《在酒厂当刺客是什么体验》 第1章 刺客,好耶 冰冷的感觉逐渐退去,消逝的听觉重新回到身上,眼前的漆黑却还未消散,周围的吵闹声再次传入耳中。 他终于从漆黑的地狱里爬了出来,重新回到了人间。婴儿的身份带来行动上的不便,他每日昏睡,无法收集到太多信息,起初他还睁不开眼睛,后来能睁开时却看不清东西。 他不知道睡与醒之间重复了多久,他所在的家庭就遭受了灾难。枪声、脚步声、物品被打翻在地的声音,他还没能理解周围的状况就被陌生的人抱走。 “那么我们要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他是异端的后代,应该将其杀死!” “不,他可是auditore的后代,送他去费城,让他去找到苹果的位置。” 接着又是一阵铁器碰撞声夹杂着枪声,抱着他的人好像换成了一个女人。女人抱孩子的手法有些生疏,让他觉得不舒服:“见一,我们来迟了,他们只留下了这一个孩子。” “他们的行动太突然了,这是一场针对刺客的清洗,希望其他地方能躲过这场劫难。” “那这个孩子呢,他怎么办,他才刚出生没多久就失去了家人,而且他……” “带回去吧,毕竟是老友的儿子,我们不能丢下他。让人清理干净痕迹,不要让圣殿骑士追踪到我们,也不要让外人察觉到我们。” “那他的名字......” “玄,他应该记住自己家族今夜的黑暗。我们不能让圣殿骑士知道auditore的血脉还存活在这个世上,在他拥有自保的能力之前,他跟着我们姓,这件事情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明白了。” 望月见一带人刚回到训练营就收到了岛田始的消息:丹尼尔·克洛斯背叛了兄弟会,九州岛的训练营也被圣殿骑士袭击,除了百合的儿子,无人生还。 望月纱子见丈夫脸色难看,询问发生了什么。 “百合死了,九州岛的训练营被清洗,叛徒是丹尼尔。”望月见一删除短信,“我们得赶快通知其他的地方,丹尼尔知道太多信息。这次圣殿骑士很可能动了全力,不止是日本,全球的刺客们都可能遭受攻击。” 望月纱子的脸色也变得凝重:“可能来不及了,我们应该赶快离开这里,这里也不一定安全。” “你说的对。”望月见一收起手机,“那么多的据点,我来不及全部通知,只能希望他们好运,我们赶紧撤离。” “离开大阪,我们撤往鸟取的训练基地,那里是刚刚建立好的,除了我们没人知道,算是日本内最安全的据点。”感受到手机震动,望月见一看了眼新的信息。 小心一个叫马克西姆·戈姆的人,他手下有一支叫厄普西隆的小队,我带着百合的儿子,等安顿下来后联系你——始 望月见一快速记下了这条重要消息,顺手删除短信。 鸟取的训练营十分安全,日本存活下来的刺客们以此为据点躲藏了七年没有被阿布斯泰戈工业公司发现。 孩子的成长是很快的,一眨眼望月玄就已经七岁了。在望月见一的引导下,望月玄汲取着有关刺客的一切知识,从小就表现出惊人的潜力另望月见一对他的成长速度都感到吃惊。 坐在屋顶,感受着夜间的风,望月玄闭上自己的眼睛,今天使用太多次鹰眼的力量,如果继续下去他又会像上次一样眼睛出血。 可是他的父母并不会这样,两位都拥有完美的鹰之感官,能感知到一个人曾经的行动路线。望月见一觉得可能是他年纪还小,等长大以后也能像父母那样。 “玄,你该回屋了。”女人在楼下招呼。 望月玄睁开双眼,纵身精准跃入楼下的干草堆中。望月纱子笑眯眯地望着他从干草堆里钻出来站到自己的面前,帮他拿掉头发上的干草:“玄,过几天你可以开始做一些简单的任务了。” “真的吗!谢谢纱子阿姨!”望月玄。 “不用客气,”望月纱子帮他整理翻起的衣领,“这套衣服也开始变小了啊,长得真快啊,快点去睡觉吧,明天我们家会有客人。” “谁?” “是百合的儿子,他和你一样,也在那次清洗中失去了亲人。” 望月玄点了点头,前世玩刺客信条的时候,他并未了解过日本的情况。只知道日本有个大阪兄弟会,以及那场圣殿骑士针对全球刺客的大清洗计划。圣殿骑士的大清洗给全球的刺客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不少人在此次行动中被捕杀,详细情况他也不清楚,只记得刺客们最后好像是靠着戴斯蒙德翻盘的。 玩刺客信条是为了看剧情的吗?不,他当时就只是去体验无双潜入的。可惜还没等他二刷看剧情,他就被那个不讲信用的混蛋送进了地狱。 也许正是因为对刺客组织的熟悉,望月玄可以跳过背诵信条的阶段,直接进入animus中用虚拟战斗来进行训练。 鹰眼视觉比常人的眼睛更好使,他能快速分辨出锁定的目标,在树上或屋顶上自由奔跑,哪怕因为小孩身体带来的弊端抓不住攀爬点摔落,也能因为信仰之跃的加成平安落地。 相比起中国随随便便就有三十米的高层建筑物来说,刺客们在日本更加施展得开,更别提是在鸟取这个地方。房屋一般只有三层高,加上大面积的山林和沙丘地带,简直就是天然的训练场所。 animus中学会的技能不一定能在现实中重现,毕竟科技在进步时代在发展,许多技巧都会因为社会的发展而无法使用,比如信仰之跃,在这个缺少干草堆的时代,刺客们往往只能跳入水中或者借用垃圾堆作为缓冲。路边的绿化带也可以,但是成年人会因为树丛太矮而难以躲藏。 animus所带来的出血效应是一种很可怕的副作用。望月玄见到过一次遭遇出血效应的刺客,对方因为使用过太多的animus,混淆了祖先与自己的记忆,难以分辨现实,最后自我了断。 也许是体验过游戏的原因,望月玄并没有太多遭受到出血效应的影响。他在animus里从先辈们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特别是对信仰之跃的训练,他总算是摆脱了恐高症,学会享受在空中自由落体的快乐。 在夜晚日本的街头,刺客的融入技巧同样难以实行,这是往往是因为夜晚街头活动的人数太少,每个人之间还会相隔很远,这使得大部分的刺客们夜晚只会在房顶行动。 可即便如此刺客的世界还是比原来那个狗屎世界好太多了,望月玄在心里发出感叹,至少在这边的世界,他还有人可以依靠。 第2章 客人 望月玄照常起得很早,他向来不喜欢久睡。在出去完成早餐前的锻炼后,他顺便从路边小店买了瓶牛奶回家。 望月纱子端上做好了早餐,望月见一正已经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等他。 他向两人问了早,撕开牛奶的封口倒在纱子帮他准备好的杯子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总算是习惯了日式早餐,明明早上煮碗面煎个蛋什么的会比煮饭煎鱼方便很多啊,为什么会他们会喜欢在大早上吃米饭啊。 心里吐槽时嘴上也没有停下,嗯,纱子阿姨煎的鱼还是那么好吃,外焦里嫩,没有一点鱼腥味。 这顿早饭很快就结束了,望月见一叫住准备上楼的望月玄:“玄,明天去若樱町的临时据点送一条信息,记得用特殊的方法把信藏好。” 望月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望月见一:“见一叔叔,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开始了吗!” “凭借你的能力,应该足以胜任这个任务。如果你没有完成,那么就按照纱子说的,只能等你到十四岁了。” “放心吧导师,我一定会把信息安全送到达的,”望月玄努力抑制住自己嘴角,一脸严肃地对着望月见一竖起大拇指。望月见一和望月纱子都看出了这孩子喜悦的心情。 纱子看着玄快步上楼的背影,小声问道:“见一,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放心吧,玄的观察能力和技巧在学徒中算得上出色,他需要的只是现实的训练,这是animus不能带给他的。你可别忘记了,虽然他现在姓望月,但是实际上他可是auditore的后代。” “玄的年龄太小了,哪怕他表现的比同龄人成熟很多,但他还是个孩子。” “你要相信玄。好了,赶紧收拾吧,我们还需要准备迎接客人,大阪那边新总部的事情还需要我再确认一下。” “好,好。”望月纱子微微不满拖着嗓音回答他。 望月玄小跑回到自己房间里,即使这点运动量不大,镜子里的脸却已经发红。明天可是他刺客生涯第一个任务,是他作为刺客的开始,虽然只是简单帮忙传递消息,但还是令人激动。 这真是个值得令人庆祝的事情,决定了,今天去街头的老奶奶店里吃冰棍,两根! 日本刺客们的生存空间一直不乐观,连活动经费都少得可怜。大部分刺客都是白天上班晚上活动,给自己挣生活费。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没有放弃刺客的身份投靠敌人确实让人可敬。 即便如此,望月夫妇在他的零花钱上并没有苛刻。望月玄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是自己拖了后腿,就算现在他和望月夫妇的确是一家人。所以他很少会去花每个月的零花钱,月底总会留下大半塞回望月见一的钱包里。 可能是金额属实太少,望月见一一直没发现这件事。 望月玄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爬了出去,现在时间还早,还可以去山上再玩一段时间。那座山上这两天又有了小孩子活动的痕迹,他可以装鬼去吓吓那些孩子以此锻炼自己的隐蔽技巧。反正animus里的东西他早就已经看完,不如溜出去试试一些实战技巧。 临近饭点,望月玄还没回家,客人却已经到了。一大一小从隐蔽处翻墙进入,在他们潜入前,望月见一就已经察觉到了他们。 他推开书房的窗户,底下的院子里站着两个人,个子高的人摘下帽子朝他挥舞:“打扰到你了,见一。” “都是老朋友就不需要客气了,始,”望月见一从窗户落下,平稳地落在两人面前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男孩,“他就是百合的儿子吗?” “是的,坂川智,这就是他的名字。见一,我想把这孩子在你这里寄养一段时间,”岛田始介绍后就让坂川智去院子里玩会,他和望月见一进屋谈话,“智的格斗技术太差了,我尝试过了但还是没能教好他,教导这一点你比我专业,并且你这里应该还有animus,比我那里好,至少我希望他能够保护好自己。” 望月见一点头:“我答应你。” “啊呀,我还以为有人发现了这里,原来是始来了啊,好久不见了,”望月纱子在玄关处帮他们摆好拖鞋,“那个孩子呢,不让他进来吗?” “好久不见了纱子,”岛田始点头致意,“我和见一聊一些事情,让智在外面玩一会吧。” 望月纱子目送二人上楼:“那我等等端茶上去,始,要留在这里吃饭吗?” “不用麻烦了纱子,我等等就离开。” “真可惜,我还提前准备好材料了呢,那我就不上去打扰你们了。”纱子向他鞠躬。 二人到了书房,继续聊起刚才的事情:“等他拥有自保的能力之后,我会回来接他的。” “那你呢,始,这段时间你要去哪里?”望月见一问道。 “见一,我打算去追查当时在日本参与行动的都有谁,他们追杀了我们不少人,至少我们应该知道他们到底有哪些人。” “始,这些年我也一直在调查,手上有了一部分的名单,你没必要独自去面临风险,我们可以一起。” “见一,你是日本的导师,整个日本的刺客都还需要你。你放心,我有把握可以平安回来的。智就暂时拜托你了。” 望月见一不甘心,但看到老友的眼睛他就已经明白,自己是劝不住这位朋友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强自己。等你回来一定要尝尝纱子的手艺,你好久没有尝过她做的饭了吧。” “确实是好久没有尝过了。”岛田始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望月玄还没进家门就看见一个少年坐在自己家院子的石凳上,怀里还抱着台电脑。他的双手在键盘上敲打,眉间紧缩,不知道在烦恼些什么。 这应该就是纱子阿姨昨晚说的客人吧,不过在这个年代,能用得起笔记本的应该算是大户人家吧。 他从围墙跳到自家院子的枝头上往下看,没有惊动任何人。树叶因他的体重,静静的挂在树梢上没有落下一片。望月玄倒挂在树梢上看着少年电脑上的屏幕,电脑上显示的是附近一带的监控画面。附近的监控不多,基本都是交通监控。 他感到奇怪,出声询问对方:“你是怎么看到附近的监控的?” 树下的少年大叫着蹦了起来,慌忙接住差点摔在地上的电脑,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的树上长了个人:“你你你你看了多久了!” “只有一会,”望月玄落地起身,发现面前这个少年比自己高出一大截,需要仰头才能注视对方的眼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发现对方只不过是个孩子,坂川智很快就恢复冷静:“我从小就对电脑很感兴趣,这台电脑是我的妈妈留给我的东西。” “你是黑客吗!”望月玄双眼放光,“好厉害,我一直都想学这个,可惜学了好久都不会。” 坂川智一直和岛田始生活在一起,面对外人的夸奖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觉得你也很厉害,这么小就已经跟那些刺客一样了。对了,我是坂川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是望月玄,你好。” 第3章 一个道歉 第二天的任务很顺利的完成,望月见一开始逐渐提高望月玄的任务难度。从一开始的送信任务到后来的运送物资、偷取圣殿骑士的物品、参与据点的建设、甚至还协助日本的刺客们截取了一批圣殿骑士的资料。 同时望月见一还把训练坂川智的任务也派给了他。坂川智的天赋不算很差,可惜接触的太晚,身体的柔韧性阻止他做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只能通过animus里其他刺客的亲身经历再加上望月玄的辅导,从中总结出他自己能使用的各种技巧方法。 为了防止出血效应带来的负面影响,望月玄不敢让坂川过多的使用animus,这就导致坂川智的格斗技巧提升得并不是很出色,但至少做到了面对普通人的时候可以让自己不受伤害。 在自由奔跑这一点上,坂川的动作变得连贯,并不像起初时那般僵硬,甚至会因为握力太小从屋檐、树枝上摔落,为此坂川智高兴了好久。 两个孩子相处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岛田始带着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份名单回来。坂川智开心地收下了那台电脑,望月见一看到好友平安归来,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能放下。两个大男人喝酒喝到了凌晨,之后岛田始将名单拷贝了一份交给望月见一,并告诉对方,在坂川智成年之前他会暂停一切刺客活动。 望月见一表示遗憾,还好坂川智离成年并没有多少时间,他就没有多做挽留。第二天吃过了早饭,二人就向望月一家告辞,表示打算先去东京看看,如果定居下来会告知望月见一。 小伙伴的离开导致望月玄恢复了独自一人的状态,他很快就能调节回来,虽然有坂川智在生活会多一些趣味,但无人陪伴的生活他早已习惯。 时光飞逝,在望月玄十岁这一年,他在参加仪式之后拥有了人生第一把袖剑以及第一把手枪。虽然因为日本严苛的枪支管理导致刺客们枪弹的短缺,但望月见一还是腾出一把手枪借他练习。这把手枪很适合初学者使用,弹匣能容纳十五发子弹,后坐力也低,有效射程为五十米。为了贴合他的手型,见一专门帮他改了握把,使用起来更加顺手。 之后他的任务从跑腿与辅助转为刺杀,甚至需要独自一人去完成针对圣殿骑士的任务。起初见一和纱子担心他难以适应杀人。但没想到他出色的完成任务,安排的帮手根本没有出场机会,连望月玄的心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望月见一猜测也许是进入太多次的animus,出血效应还是在望月玄的身上产生些许影响,目前来说并不糟糕。 望月纱子担心这会让他变成一个冷血、轻视他人生命的人,但实际上望月玄遵守了刺客们的信条,不会夺走无辜之人的性命,这倒是让望月纱子放心不少。 望月见一没有听从望月纱子的建议,让他远离那些血腥的任务,他觉得这些事情早晚还是得让望月玄自己面对,只要不迷恋上杀戮的快感,那么杀伐果断就是一件好事。 当年参与大清洗的人大都还活跃在世界各地,多亏了岛田始的名单让他们锁定了当年大部分人的相貌与姓名,即使有少数人离开了圣殿骑士团的行动,他们也还是要为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花了一年时间,望月见一锁定了不少人的位置,其中之一正好离开了圣殿骑士的行动队伍,成为了阿布斯泰戈下其中一个子公司的董事长。根据刺客们的情报,他过两天将会参加一个重要的晚会。这个任务被望月玄接下,望月见一没有异议,以少年的身份无疑能更好的让对方放松警惕。在快速融入人群这一点上,望月玄的成绩十分优异。 望月玄提前两天就已经准备好计划,专门去偷取了一套酒店服务员的工作服以便更好地进入会场。防止登记姓名时留下笔迹,或者被门口的保镖注意到相貌。 正式行动的当晚,他在员工通道里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儿偷走了对方身上的名牌,跟随着其他服务员进入了会场。不得不说有钱人聚会就是大气,整个楼层都被主办方包下,除了他们这些服务员以外根本不会有外人进场。 但实际上酒店的服务生一般都是聘请零时工,特别是这种宴会厅,有时候还会抓一些其他部门的人过来帮忙,所以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没有见过的人也不会有谁感到奇怪。 跟随着他们布台上菜,客人这个时候开会开始慢慢进场,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还早,目标也还没有到场,望月玄在帮酒店的其他人打打下手,等人多了再换个身份。 宴会快要开始,客人差不多到场,三三两两聚成一堆闲聊或谈着生意。望月玄乘人不备溜出会场,到卫生间换回自己踩点时就安置在这里的衣服,身上换下来的衣服则是顺手扔进了垃圾管道。楼下会有刺客把这套衣服送去酒店的洗衣房里确认衣服会被洗干净,防止留下痕迹。 回到到会场时,望月玄已然换上了一套白西装,手上还戴了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这是从不知名的路人兜里拿的,刺客们的经费可不够他去买这个。他来到人群之中,自然地与大人们打着招呼,或是站在他们身边听他们交谈,偶尔插入他们的话题后又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这场晚会来的人太多了,趁着喝果汁的功夫,他开启了鹰眼视觉,利用寻找服务员的举动,他看到了金色的人影在一堆白色之中分外亮眼。停下鹰眼,他悄悄退出了这些人的交谈,往前走了几步把空杯子放到服务员手中的托盘上,接着往目标方向移动。 目标独自一人走到安全通道,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还跟着条尾巴。他从口袋里掏出包烟,两手一摸却发现自己身上好像没有打火机。当他正想回去找人借火的时候,一个少年出现在他面前。 “您是要找这个吗。”少年手中躺着一个红白色外壳的打火机。 这个颜色给他带来不好的预感,不过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应该是错觉吧。抱着这种想法,他接过打火机:“我正需要这个呢,谢谢。” 少年跟他开了个小玩笑,收回手在他眼前晃晃打火机:“我猜您还需要另一样东西哦。” “哦,是什么。”他没有在意这充满孩子气的玩笑,注意力集中在少年手中的打火机上,只见少年翻了个腕,手里的打火机就消失不见。他正想为这个魔术鼓掌,剑尖穿透了他的喉咙无法发出求救。 “我猜您还需要给auditore和坂川家一个道歉,来自厄普西隆的先生。”他听到这句话时体内的力量仿佛被人抽走,靠着身后的墙壁缓缓滑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第4章 奇怪的法则 完成了任务要尽快撤离现场,这个世界警察出警速度还是很快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刺客,每次杀了人之后自己的衣服和鞋子上都不会溅到一滴血。就算沾染上血迹,没过多久衣服上的血迹就会消失。 可惜的是鲁米诺试剂还是会生效。 经过望月玄不断测试发现,只有被他暗杀的目标的血液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如果血液并非来自于暗杀目标,比如自己伤口出血、帮忙杀鱼时溅上的血、其他死者身上的血……这些血液都会明显的染在他的衣服上,直到他去洗掉。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则究竟有多奇怪。 重新混入会场,会场里的窗户正好是酒店大门的背面,毫无疑问,这是个撤离的好地方。 会场上,一个老人注意到了进门的望月玄。起初还以为那道杀意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那位公司的董事长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一支烟再久也不可能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他派遣自己的心腹去查看,对方回来后在他耳边小声汇报那位董事长就死在安全通道里面。他让人去把那具尸体处理掉,封锁那片区域,不要让今晚的宾客察觉到异样,更不要惊动了对方。 他身为组织的人,参与过不少行动,那个少年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从进场开始就一直关注着那个少年的一举一动,哪怕之前少年一直在与人交谈,谈吐举止温雅,仿佛是谁家带进来的小少爷。但作为这场晚会的主办人,今晚会来的所有宾客相貌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少年混在人群中缓缓走到窗边,枡山宪三的余光一直紧盯着对方。只消一瞬间,少年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微微晃动的窗帘。 开什么玩笑!难道他从那个窗户跳下去了?这里可是二十一楼!枡山宪三不敢置信,向面前的客人们表示歉意。 客人们并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只当他是有急事要处理,接着聊了起来。 枡山宪三独自钻进窗帘后,窗户紧闭,城市的灯光如同繁星照亮了夜空。枡山宪三推开窗户向下望去,这才过去了多久,那位少年居然已经快爬下去了一半的楼层! 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冷风,枡山宪三酒意瞬间消散。他确认身后厚重的窗帘能将自己与晚会的人彻底隔开后,探出手臂在空中胡乱摸了一把,发现并没有什么钢丝线。 他的后背顿时被冷汗浸透,这个孩子的身体里安装着的是什么胆,近百米的楼层不做任何防护就敢往下攀爬。 望月玄发现了窗边的身影以及那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臂,在心里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是继续往下撤离好还是上去把人灭口比较好。 还是灭口吧,万一被记住了脸就不好了。抱着不留目击者的想法,望月玄睁开鹰眼,对方在自己眼里变成金色,向上的落脚点一目了然,在窗外的那只金色手臂在黑夜的衬托下格外耀眼。 窗边的枡山宪三只不过是发了会呆,回过神时下面的小人快速放大,片刻之间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还拽住了自己的手。 “等!”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对方拉出了窗外。 人被吊在半空中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更别说他还是被别人提在了半空中。他没有心思去感叹少年怪物般的臂力,只能期望少年可以先听他说话不要轻易松手。 望月玄闭上了鹰眼视觉,这才发现被他抓出来的居然是一个老爷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可以帮你把遗言转告给你的家人。” “等等!你冷静一点!你杀了我会有大麻烦的。”即使在组织里尝试过很多事情,这种被吊在高考的体验他还是第一次。 望月玄认真端详对方的相貌,发现这个人好像有些面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脑海里快速翻阅一遍日本已确定的圣殿骑士的资料,好像没有这一号人物啊。 “你应该是谁派来的杀手吧,你想要什么?钱吗!我可以给你!” 看这老爷子慌张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圣殿骑士的人。他说的大麻烦是什么,难道这个人在日本的地位很高吗?是财团的大人物还是政治家呢? 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枡山宪三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他祈祷对方不要突然松手或者一直沉默下去,与一个无法沟通的人交流是没办法从死神手上夺回自己的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解决,只要你别杀了我!”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望月玄想到望月见一最近一直在为日本兄弟会的武器问题所操心:“你能弄到枪吗?” “可以,你需要多少?”枡山宪三爽快地答应下来。 向对方表明自己能在日本拿到枪支,这也是在向对方暗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我活着,枪支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你杀人的事情我根本没看到。” “晚会结束后我会来找你。”望月玄把人提回窗前,确认枡山宪三爬回到房间内就匆匆离开。他需要找望月见一商量这件事。 窗帘还处于封闭的状态,没有人发现他们晚会的主办人刚刚生死线上跳了一支舞。 枡山宪三心有余悸,派人去清理掉尸体的痕迹,他们都是组织里的成员,有能力处理掉这种小事。 他则独自一人进入休息室换了张电话卡拨通谨记于心的电话号码:“我是pisco,很抱歉今晚打扰到了您,但是我这出现的情况不得不向您通过电话汇报。是这样的,今晚我组织了一场晚会,但是在晚会上出现一个少年……就是这样,现在那个少年已经离开了。” 电话那头传来带有节奏的敲击声,枡山宪三不敢挂掉电话,静静等待着那一位的命令。 “我会派人去帮你一起处理这件事情。你听她的指挥,尽量把对方留下,如果得不到就杀了他。” “我明白了。”电话被那人挂断,枡山宪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掰断那张电话卡,扔进休息室的垃圾桶。 等处理干净一切时间已经接近凌晨,皮斯克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邮件。 【我在1507等你—vermouth】 【知道了—pisco】 他离开会场,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去,只有小部分人还在会场里闲谈。皮斯克没有在意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皮斯克找到了1507,他敲响了房门,里面传出中年男性的声音:“是谁?” “是我,”皮斯克压低了嗓音,“pisco。” 对方替他打开门,皮斯克进门就看到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红酒,棕发的男性悠闲地靠在小吧台边:“好久不见了皮斯克。” “我还在想那位会让谁来帮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啊,贝尔摩德。” “见到我你很失望吗,皮斯克,”男人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还是说你更想看到爱尔兰或者是琴酒呢。” “我可不想看到琴酒,他不适合出现在谈判桌上。”皮斯克也为自己倒了杯酒,冰镇过的红酒如丝绸般顺滑,在口中留下浓郁的果味。 第5章 这里可是十五楼 在枡山宪三进入房间没多久,望月玄就已经出现在房间的窗外。 他一直跟在枡山宪三的身后,确认对方进入的房间号后他就爬到酒店外的窗沿,探察对方是否设下埋伏。 没想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望月玄听着室内二人闲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什么贝尔摩德什么琴酒,这好像柯南里的那个组织里的代号吧,就连皮斯克这个名字他都感觉很熟悉啊。 什么情况,他所在不是刺客的世界吗?怎么突然冒出酒厂同款组织? 可恶,窗帘被拉上了他看不见里面的人物长相,即使开了鹰眼,他也只能看到枡山宪三那个大金人,根本没办法看清其他人。 他的鹰眼视觉什么时候才能提升啊! 不过现在是巧合还是真的遇到了那个黑衣组织?他接下来是要和黑衣组织做生意? 回想起琴酒的脸……额,时间太久想不来了。望月玄打了个寒颤,一直呆在外面有点冷啊,要不进去?说不定只是巧合而已。 窗户没有上锁,望月玄用袖剑撬开条缝隙,悄悄潜入房内。贝尔摩德第一个察觉到窗帘后面的异样,迅速拔枪指着窗户。 枡山宪三看到她的动作立刻放下了酒杯,他不确定发生什么,还是把枪口对准了窗户。 屋内一片寂静,望月玄察觉到屋内的异样,通过鹰眼他看到了枡山宪三举枪瞄准了他的身边。虽然看不到另外一个人的举动,但很有可能也在用枪指着他。 没想到对方能察觉到他的动作,再藏下去也没有意义,望月玄干脆举着双手从窗帘后走了出来。 “是你。”虽然面前的人已经换了身衣服,宽大兜帽完全遮住他的面容,枡山宪三还是认出了他。 “是我,”望月玄摘下兜帽,表露身份,“一直用枪口对人是不是不太礼貌。” “抱歉,”贝尔摩德收起枪,“但总是要谨慎一些不是吗?” 本来那一位还怀疑皮斯克判断错误的可能性,也许他见到的是患有侏儒症或者只是身材矮小的人。但贝尔摩德熟知易容术,她一眼就能看出对面这个人的确还是个少年。 “小朋友,你几岁啊?”看着不到自己肩膀的少年,贝尔摩德问道。 望月玄随便搬张椅子坐在他们对面:“我只和你们谈生意,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年龄。”顺边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人。 这就是贝尔摩德?是个男性啊,看样子是他想太多了。刺客的世界还带上了柯南玩,那一年下来得死多少人啊。 “那我们来谈谈生意吧,”贝尔摩德坐在他的面前,好奇地看着他,“你说的话能算数吗,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原因而导致业务不能进行下去,我的老板会很不高兴的。” “我只是先和你们聊聊,细节会有别人来和你谈,你们能提供多少?” “看你想要什么,除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般的东西我们都能弄到手。” “军用飞机呢,你们有吗。” “你想要什么,歼击机?轰炸机?武装直升机?日本这边可不好用啊。” “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可不想被日本警方盯上,”望月玄耸肩道,“我想要三十把手枪以及五把狙击枪,还有配件和大量的子弹,必须是没有备案的新枪。” “没问题,今晚就能交货。”这点数量的枪支他们甚至不需要从别的地方调过来,单靠大阪的几个基地就能解决。 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大组织,或者在日本这边还没站稳脚跟,贝尔摩德在心里做出判断。 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只是单纯的穷而已。 “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望月玄去房间外拨通了望月见一的号码。 “喂,叔叔,是我,玄。我这边有件事需要找你商量一下。今晚任务期间我遇到了一些人,对方说可以提供枪支。这几天您好像一直在找军火商,要不要和他们谈谈。如果对方太过的话我觉得可以考虑黑吃黑。” 望月见一怕他乱来:“你先不要动手,我过去和对方见一面。你现在在哪里,确定对方能提供武器吗,不是圈套?” “我还在那个酒店,”望月玄看了一眼房门号,“1507,在酒店西侧的房间,我在窗外做了记号。能确定不是圈套,是偶遇的人,目前对方只有两个,他们手里的枪都很不错。” “我马上到,”电话那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见一叔叔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望月玄挂断电话,既然正事让大人们商量,那他现在干什么,进去和那两个人尬聊吗。 望月玄决定在门口玩一会手机再进去,他可不想和那两个没有共同话题的人聊天,那比跟着纱子学习还要累。话说明明都是知道的知识,还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再去学习一遍真的很累啊,他有点明白柯南上课时的感受了。 他判断着望月见一应该快到后推开门回了房间,里面二人聊天声戛然而止。之前一直和他谈话的男人侧头问他:“怎么样?” “具体的事情就等人来了再聊吧,他就在附近很快就能到,”望月玄看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被枡山宪三霸占,索性坐在了床上,“你们是什么人,军火商吗。” “算是吧,”贝尔摩德给出一个模糊的回答,“你又是什么人,这么小就出来干活了?” 望月玄严肃地盯着他:“其实我已经三十三了,不小。” “大概的年龄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贝尔摩德抽了口手里的烟,趁其不备往他脸上吐烟,看着少年被呛到的样子笑道,“小朋友。” 望月玄扇走面前的烟雾,忍住嗓子的难受,对着那个男人犯了个白眼:“对着孩子吐二手烟,您有公德心吗。” “连这都接受不了还说自己已经三十多了?小朋友,不要对大人撒谎哟。”贝尔摩德朝他眨眨眼。 “我可以送你安息。”望月玄恶狠狠地威胁道,一个大男人对陌生人抛什么媚眼! “如果你杀了我,你和你背后的人都会惹一个大麻烦,况且,”贝尔摩德抖掉烟灰,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不要放狠话了,你吓不到我的。” “哼。”望月玄转过身,他还真的不能动手,好气啊。 皮斯克看着两人的互动,松开了衣服下握枪的手:“你有没有兴趣来帮我们做事?” 望月玄看向这位老爷爷提起了兴趣:“你想让我加入你们?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甚至连你们具体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加入你们。” “我们做的事情和你差不多,考虑一下,小朋友。”贝尔摩德插话道。 “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还不错,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接一些外快,只要爷爷叔叔能给得起钱就好,“望月玄笑眯眯地伸手,“如果不够多的话我可是不会好好干活的。” “难道我们给你的零花钱还不够用吗?”第四个人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贝尔摩德和皮斯克猛然拔枪站起瞄准窗帘后方:“谁!出来!” 贝尔摩德一身冷汗,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发现,如果他是来杀自己的,自己能活下来吗。 “别紧张别紧张,自己人。”望月玄握住两人的枪口,贝尔摩德的枪口微微朝下,并没有收起。皮斯克收起枪口但只要那人有异动,他保证,自己的子弹能第一时间击中那个人的头颅。 一个与少年穿着相似的男人从窗帘后出来,没人知道他在这个房间里呆了多久:“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们可以回去再聊这件事情。”望月玄决定先跳过这个话题。 贝尔摩德先去把窗户锁死,说不定等等还会有第三个人从窗户进来。 这个组织的人是有什么癖好,一个两个都从窗户进来,这里可是十五楼,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摔死吗,老老实实走正门不好吗! 第6章 自己卖自己 双方坐下来互相简单介绍了各自的身份。 望月见一其实很早就在窗帘后偷听,发现对方有意招揽自家孩子,他故意发出细微的动静试探对方。 没想到他们反应迅速,枪口瞬间就瞄准了他,明显是经过特殊训练。有资本训练出这种手下的人,在日本可不多见啊。 “那么我们来谈一下具体事宜吧。”望月见一进入工作状态。 听着三个大人开始聊起了生意,望月玄玩起手机自带的小游戏。虽然现在手机行业刚刚起步,但手机上附带的小游戏还是很耐玩的。 “不行,你这个价格压的太低了,我们不能接受。”皮斯克一口回绝对方。 “但这是我们能出的最高价格了,不能再多了。”望月见一不肯让步。 “你们可以用东西抵押或者少买一些,总之这个价格我们不可能接受,”贝尔摩德说着与恰好抬头的望月玄对上了视线,她笑眯眯地看着望月玄,“或者让这个小朋友加入我们,这一批武器我可以帮让给你三成,就当交了个朋友,以后找我们买东西还可以给你优惠哦。” “不可能,我可不会把我家孩子当成交易的筹码!”这些人是真的想让玄加入他们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搞了半天这两个人还没放弃拉自己入伙的想法吗,原来他们不是随便说说的? 望月玄收起手机,既然对方的目标是他,他可不想再置身事外:“这批货给我们对折,以后的价格全部七折算,我可以和你们走。” 望月见一没想到他会答应下来,语气变得严重:“玄!” “最多让四成,以后可以给你们打九折。”贝尔摩德很快就反应过来。 那一位告诉过她最好不要和对方动手,适当的时候可以让出一些利益。哪怕带回来的人是个废物,但对方背后的人或组织值得利用。 “八五折,再加上你们组织的情况。你可以有所保留,但是最基本的事情要说清楚,我能保证不会透露出去。” “那你也要告诉我你们的情况,我们也能保证不会外传。” “成交。”望月玄爽快的答应下来,望月见一听他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自己卖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玄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这批武器他完全可以找别人购买。虽然价格肯定没有这些人给的便宜,但至少不会把他自己卖掉啊。 “你们先说吧。”贝尔摩德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望月玄思索片刻,他不知道什么事是能向对方透露的,他无辜地看向望月见一。没有商量就把自己卖了,见一叔叔不会生气吧?其实我只是心疼叔叔~ 望月见一收到他求助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玄。这个孩子心里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先和他商量好,回去再教育他! 他替望月玄讲解:“我们是日本刺客兄弟会的一员,只要你们和阿布斯泰戈公司没有关系,我想我们可以达成合作。” “刺客组织我在美国有听说过,到今天才真正看到。我们组织分布在世界各地,一般以酒名为代号。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一边说着一边撕下脸上的易容,用真面目和对方打了照面。 望月玄心底咯噔一下,真的是那个贝尔摩德!也就是说我现在真的在柯南世界里面,还加入了大名鼎鼎的注水酒厂。 活了十二年,老天今夜突然告诉他其实你一直和柯南那个万年小学生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何止是惊喜,这简直是惊吓啊!老天你这玩笑开的太大了。望月玄好想跑路,但是自己刚刚给自己挖的坑,已经爬不出去了! 除非被当成叛徒一枪击毙后拖走或者投靠fbi、cia、日本公安什么的才能活着离开吧。更何况按照酒厂的行事作风,跑路怕是会给大阪兄弟会徒增麻烦,本来被圣殿骑士那群疯狗追得够狠了,他可不想再加一群疯子在后面追杀。 望月见一看着那张脸觉得眼熟:“我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你……你长得很像电视上那个美国明星。” “莎朗·温亚德吗?”贝尔摩德撩起头发对他露出微笑,“常常有人这么说,可惜我比她年轻很多。” 望月见一把这张脸和记忆中电视上的脸做对比,何止是长得像,两个人在某些方面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究竟是哪里像?望月见一却说不出来,但刺客的直觉告诉他,她们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如果望月玄听到他们的对话绝对会对贝尔摩德嗤之以鼻,但他还沉浸在自己的脑海里思考着加入组织的利弊。 加入组织的好处之一就是不用去担心排查内部有没有圣殿骑士的人,要是真有圣骑进来做卧底,早晚都会被琴酒清理掉吧。按照那些疯子为了达成目的能做出的事,酒厂这种违法乱序的犯罪组织怎么也不可能会和对方达成长期合作,利用完酒厂的下一步绝对就是把酒厂清理掉。 他们可是想要消灭人类一切野蛮的本性,控制人类的自由意志以此来达成和平。 反而追求自由的兄弟会更容易和组织在某些方面达成共识,但在违法犯罪这一点上,有些刺客说不定也想把组织清除掉。 “这一位是皮斯克,也是我们的成员,”贝尔摩德的介绍还在继续,“组织还有很多成员,以后带你慢慢认识。怎么样,今晚直接和我们走吗?” “不,明天吧,明天早上八点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找你们的,”望月玄看了一眼望月见一,“毕竟我还有家事要处理。” 今夜注定没有时间睡觉。回到家望月见一让望月玄留在院子里谈话:“先不要进去,这件事情等我们处理完再告诉你纱子阿姨,你也不想让她太担心,对吧。” 望月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关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有个想法。” 望月见一没有打断他,他便接着说下去:“因为日本的枪支管理和圣殿骑士的干扰,我们能得到的武器越来越少。在现代社会为了对抗他们,热武器是必不可少的。我们的武器库存在那场大清洗中被洗劫了一遍,再加上枪支还有使用寿命,我们的装备和他们已经差了一大截。 只靠着袖剑与剑术无法与圣殿骑士们正面交锋,哪怕还有一些刺客会使用弓箭,可这不能跟现代的狙击枪相提并论,因此有个靠谱的武器来源很重要。 所以我提出加入对方,这样可以确保武器对来源,但并不意味着对方就成为了我们的同盟。这只不过是场生意,我加入对方为增添一些保障。对方应该不会让我与兄弟会完全脱离关系,利用我结交兄弟会,这很有可能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可同时我们可以利用他们来躲避圣殿骑士的追杀,甚至可以在这方面与对方合作。” 望月见一被他说服了:“玄,你从小就比同龄人懂得更多,我和纱子一直把你看作自己的孩子看待。我有考虑过你的成熟会不会是出血效应的造成的影响,也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到底算不算好事。接下来这件事你听好,本来我们想等你成年了再告诉你,但现在我只能提前告诉你。你真正的姓氏是auditore,是那位有名的ezio的后代。在那个组织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圣殿骑士这些年一直在找寻刺客后代的血脉用作于实验,你能得到的记忆数量远超他人,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这件事情!” 怪不得他不用去那些据点,他们房子的地下室有一台专门给他一人使用的animus。望月玄一直以为这是望月见一使用了特权方便他训练,原来是害怕这个秘密被其他人发现。 光是ezio的记忆数量就远超了前世的游戏画面,他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世界在自动补全,没想过其实这是隐藏在他自己血脉里的记忆。 “我知道了。”望月玄面色凝重,圣殿骑士关于这方面的实验他还记得一些,实验体十六号在游戏里的下场令人影响深刻。 望月见一拍拍自家孩子的肩让他放松一点:“就算这样你也还是望月家的孩子,本来你的父亲就说好让你做我们的干儿子,只可惜,他还没兑现自己的承诺……” 望月玄还没细想就被见一转移了话题:“你一个人在那个组织里要小心一点,不行就回来。如果有时间就去佛罗伦萨一趟,你父亲的尸骨我们没能找到,但是你可以把他的名字带回去。至于带到哪里,你一定知道,你可是奥迪托雷的后代!” 望月见一的话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我明白了。”望月玄心里有数,在蒙特里久尼有一座奥迪托雷的家族墓穴,他在记忆里去过这个地方,只需要靠着鹰眼,很容易就能进去。 第7章 凭什么! 贝尔摩德回去就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汇报给了boss,得知对方来自于兄弟会时,那一位陷入沉思。 刺客兄弟会向来神秘,他听说过对方但从来没有进行过接触。很早以前,组织曾在美国和法国追查到过对方的踪迹,但无法继续追查下去。 后来他也派朗姆去打探消息,总会有各种原因阻挠他的探查,甚至还损失了不少人手。近十年的刺客们像是完全消失一般,无处可寻。 既然接触到了日本的兄弟会,不妨试试能否与对方结成同盟。即便不行,也可以利用对方缺少武器这一点,和对方达成协议,未来互不侵犯,有利于组织的发展。 至于那个孩子,可以检测完具体的能力,再做安排。他有考虑过让这个孩子从外围成员开始做起,但按照皮斯克的汇报,让对方去做外围成员的工作实在是一种浪费。 组织也不缺外围成员。 倒不如直接让他加入核心成员,由琴酒去管理,只要有异心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如果安分的话还可以慢慢放给他一些权限。 小孩子嘛,教坏比教好容易多了。 【那个孩子接回来后交给琴酒管理】 【ok—vermouth】 【明天开始带一个新人,如果有异样先控制起来,活着就行】 【明白—gin】 【rum,我需要你继续收集刺客兄弟会的情报,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了解,之前收集到资料需要再补发给您一份吗,后续还有少量的补充—rum】 【发过来吧】 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男人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组织在日本刚开始建立分部,他要防止fbi追查过来,也得小心不要被日本警方盯上。 现在日本一切事物都需要他亲自处理,等过几年稳定下来,他就不用这么操劳了。 最近美国的cia和英国的mi6开始追踪组织的痕迹,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是什么时候关注到组织的。过几天贝尔摩德就会回美国那边帮忙,他没有必要操心美国的事情。 罗马那边的黑手党有些不安分,如果弗拉斯卡蒂无法镇压就需要派人过去帮忙。墨西哥的生意运转很稳定,可以调动一批资金来日本。还需要向德国的军火商买进一批枪支,补充日本的枪库,同时还可以用来和那些刺客们交易。 新人还需要一个代号,叫什么好呢。男人扫视了一圈书房里的酒柜,最终目光落在暗处的常温柜上。 刺客,埃及吗…… “所以这就是我的代号?”望月玄嘴角抽了抽,要不是曾经在进口超市打过工,不然他还真不认识这种酒。 贝尔摩德给他看了眼手机上的邮件,再三确认后发现这确实不是贝尔摩德在和他开玩笑。 望月玄没想到那一位居然会选择用啤酒给他做代号,凭什么!因为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吗!堂堂国际犯罪组织遵循什么法律!既然要遵循就干脆不要用酒啊!至今用饮料他也不介意的,弹珠汽水、甜冰茶什么的也很帅啊! 而且sakara是啤酒吧,度数也低,明显就和组织那一群人脱节了啊。 那一位起名的时候怎么想的?刺客起源于埃及,他就用埃及本地酒给我命名吗。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还是靠组织强大的情报网。如果是情报网,他是知道了多少关于刺客的情报。 埃及是穆斯林国家,教义其中一条就是禁酒。可发达的旅游业使得当地开了不少酒吧和酒铺,哪怕被禁止,当地人还是会去偷偷买酒。 埃及本地也会生产酒,其中ste是埃及最受欢迎的啤酒,被人称作沙漠中的绿洲。 但同产地的sakara知名度就很低了,以前在国内就没什么市场,他只在那家大型进口超市看到过一回,数量稀少。因为销售额低还被店长淘汰了。 “我也很惊讶,要知道,你可是组织里唯一一个用啤酒做代号的成员。”贝尔摩德掏出一部新的手机,“这是你的手机,之前那一部你自己处理掉,电话卡可以留着。” “为什么要换新手机?”望月玄问道。 “有些东西总是要用自己的才能安心不是吗?” 望月玄收下了这部手机,是台智能机,看款式和机型是市场上很常见的一款品牌。按贝尔摩德的说法,这台手机很有可能被组织做过手脚。 退出原来的电话卡,随手把旧的手机往外一扔,即使被人捡去的也不过是一个摔得粉碎的废品而已。留着旧手机也只会让对方增加疑心,不如直接扔了省事。 上卡开机,系统跟市面上的智能机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桌面上自带了一款黑色的app,无法删除。根据贝尔摩德介绍,这是组织为了防止信息泄露刚研发的内部机,他是第一批试用人员,以后关于手机升级可能会有人来咨询他的意见。 这个app也是组织自己研发的,可以用来接收内部邮件,接听其他成员的电话,防止信息外泄。自带定位功能,防止意外。 什么防止意外,其实就是防止有人前脚刚出组织大门,后脚就进入了fbi大楼吧。望月玄在心里暗自吐槽,说不定这手机还有监听功能,就等着谁说出卧底发言时被琴酒直接查杀。 不过手机里能玩的游戏比按键机多了不少,望月玄当即下载了几款小游戏,这些游戏对他来说可以算是童年回忆了。 看他仿佛沉迷游戏的样子,贝尔摩德忍不住提醒道:“不要过度沉迷游戏,跟你搭档的那一位可不好惹。” “我不和你一起吗,”望月玄把注意力从屏幕上移开,“我只是偶尔玩玩。” “我不会留在日本,”贝尔摩德说,“那一位安排了别人来带你。” “是谁?”望月玄心里暗自猜测,在日本的成员好像就那几位吧:琴酒、伏特加、基安蒂、科恩、爱尔兰、皮斯克……黑麦、波本和苏格兰这个时候已经加入组织了吗?不过日本这么小的地方,组织有必要安排这么多核心成员吗?那一位对日本重视到这种程度?可是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日本贪污腐化严重,可以敲诈得更多一些? “你自己去认识他吧。”贝尔摩德没有解答的意思,看她的表情,望月玄总觉得她是想看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是谁来带自己,只求可以正常沟通,千万不要是个卧底。他不希望今天刚认识上司,明天上司就把自己的档案加进某国某部门的档案中。 汽车开始驶向往郊区,望月玄把座位放倒闭上眼睛补觉。昨晚和望月见一聊得很晚,早上被望月纱子拉着早起谈话,睡眠时间算起来不到三个小时,他的身体渴望睡眠。 贝尔摩德听着身边的呼吸声变得平缓,发现对方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不知道是信任自己不会伤害他还是对他自己的身手有着足够的自信,单凭上别人的车还敢睡着这一点来看,琴酒就该头痛一阵子了——教会新人对任何人都要保持警惕也是前辈的工作呢。 想象琴酒那张脸带着萨卡拉走在街上的场景,再想想两人的年龄差距,贝尔摩德觉得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拍下来。这种类似单亲爸爸带儿子的照片用来嘲笑琴酒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汽车刚驶入地下车库,望月玄就恢复清醒,他把椅子复原听见贝尔摩德说道:“我还以为你需要被人叫醒呢。” “没必要,到了目的地我自然会醒。”望月玄下车伸了个懒腰,顺带观察四周的环境。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新建的地下停车场,通风不好,甲醛味很重。 “跟我来。”贝尔摩德在前面带路。这个地下停车场有十几个车位,两头各有一部电梯。 贝尔摩德告诉他,只有通过按键下方凹槽里的指纹验证后才能摁下数字键,否则电梯无法启动,识别到未被记录的指纹会直接导致警报开启,电梯门自动关闭反锁,不出一分钟就会被一群持枪的守卫包围。 电梯快速上升,望月玄突然感到轻微的眩晕,晃了晃脑袋。贝尔摩德看到他的动作解释道:“这部电梯就是这样,等你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望月玄点头,电梯停下,缓缓地打开了门。外面走廊的装饰和酒店有些相似,他跟随贝尔摩德进入一个房间。 第8章 都是孤儿 房间内部很大,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一览无余。客厅电视机墙边有道小门,里面应该就是卧室,屋内干净整洁看起来有些清冷。 至于房间的主人是谁,看看靠在沙发上悠闲抽烟的大哥。那头耀眼的金发,冷峻的侧脸,虽然比记忆中的样子年轻了很多,但这他喵的不就是琴酒吗! 琴酒注意到这个新人从进门就开始盯着自己,内心反思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穿衣打扮应该还算正常,难到以前和对方见过面吗? 琴酒借着刘海的遮挡默默观察这个新人,对方穿了件洗得褪色了的黑色连帽卫衣,束脚运动裤搭配着一双黑色运动鞋。面容完全被隐藏在卫衣兜帽下,背后背着一个比他还要大的黑色背包。身高较矮,目测只有一米三几,还有些驼背。 参与组织的行动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琴酒很肯定在自己脑海中没有这个人的任何印象。不过都已经进到自己的房间内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兜帽。 见到琴酒,与工藤新一同处一个世界的认知感越发强烈,哪怕时间过去了很久,他已经不记得柯南的具体内容,但至少,黑方被红方稳压稳打这件事他是忘不掉的。 昨晚望月玄就考虑过要不要背叛组织,可惜他本身就不喜欢那些官方部门,也不想违背了刺客的信条把自己暴露出去。并且没人能保证那些官方部门里不存在圣殿骑士的人。 即便是能保证没有,加入官方势力必定会处处受制,没办法在组织毁灭之后彻底恢复自由。 更别提现在日本兄弟会有很多武器都是找组织购买的,双方暂时算是盟友,还是甜蜜期的那种。他不可能为了自己一个人破坏了大局。 黑衣组织本身就是喜欢隐藏在暗处,而那一位更重视的是组织的研究而不是生意,与刺客做盟友肯定比与刺客结仇好,也就不会把大阪兄弟会暴露出去。 哪怕那一位真的想要暴露,凭借望月见一目前透露出来的信息,除了加入组织的望月玄以外,不会有其他人受到威胁。 望月玄和望月见一商议过这件事情。如果他被抓,兄弟会没必要浪费人手救援,只管复仇就行。 到时整个组织还要承受住全球刺客们的暗杀,完全是亏本的买卖。 除非组织能在什么时候摸透刺客的底,还悄悄的把情报全部卖给了圣殿骑士,双方联合起来直接清除掉世上所有的刺客。 但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做到,组织要真有这么强的能量至于在未来被红方吊起来打吗。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默不作声,一旁的贝尔摩德出声打破沉默:“他就交给你了。” 琴酒收回视线转向了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天气预报:“你走吧。” 贝尔摩德把他们留在房间里,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日本这边的事物暂时不用她处理,她接下来的需要回到美国去。 望月玄摘下兜帽,把背包往墙角一放,也坐在了沙发上。位置离琴酒不远也不近,只要琴酒有一点奇怪的举动他保证能第一时间控制住对方。 琴酒依旧看着电视里的气象播报员,没有理会他的动作:“你的代号。” “sakara,你呢?” “gin。”琴酒虽然好奇对方的代号为什么会是啤酒,但没有询问。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视上,直到节目结束,发现刚来的新人居然坐着睡着了。 怎么回事?贝尔摩德没有告诉过新人,即便是在组织里也要永远保持警惕吗。 琴酒的手刚伸进衣服内侧,望月玄的手掌就对准他的脖子。琴酒皱起眉,他不相信自己刚刚的判断居然出错了:“没睡?” “睡了,但是被你吵醒了,”望月玄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下次掏枪动作不要那么大。” 琴酒摸出包烟冷笑:“谁告诉你我要掏枪了。” “我不相信你的枪不在那里。”看到琴酒望月玄就开过一次鹰眼视觉,屋内确实没有其他人,但琴酒弹烟灰时一闪而过的手枪已经被打上了标记。 琴酒点上支烟:“观察能力不错,就是不知道身手怎么样。” “如果刚刚你的枪口指向了我,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给你的家人发抚恤金。除非我们没有抚恤金,或者你没有家人。”望月玄的袖剑弹出向琴酒示威。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琴酒说话就好想怼回去啊,难不成是因为琴酒这个时候的声音有点像已经死去的姐姐? “你就有家人?”琴酒没有和他计较,“这个还不错,能批量生产吗。” 望月玄把那份悲伤藏在心底,姐姐死得比自己还早,与其沉浸过去不如着眼于现在:“我是孤儿,但是我有家人。你们没法用这个,如果被发现,只会遭到追杀。” 就算大家都是孤儿,我至少还有家人,你没有你没有你没有! 琴酒昨晚就从朗姆那收过一份刺客兄弟会的资料,还以为他说是来自刺客们的追杀,也就没有在袖剑上多问。 再者,现在是热武器的时代,袖剑?暗杀的时候还比不上狙击枪方便。 “下午自己去楼下做测试,做完再回来。” “我没有录指纹。”望月玄无奈地摊手。 “那个女人……”琴酒意识到贝尔摩德是懒得做这些事,就把人直接带到自己这里来了,“下午让伏特加带你去。” “好,那么我晚上住哪,不会和你睡一起吧?我可不想和大叔睡一起!” “我也没有和小鬼睡一起的想法,”琴酒说道,“隔壁是你的房间,带着你的东西过去,时间到了有人会去找你。” 望月玄拎起自己的背包,隔壁的房门并没有上锁,甚至没有钥匙孔也没有密码。只需要往里一推,门就开了,进屋关门发现门内有插销可以反锁。但这种程度的插销,屋外的人只需要踹几脚就能轻易打开。 屋内十分整洁,可以看出有人最近打扫过,室内家具的摆放和琴酒那边相反但样式基本一致。 卧室里自带一个浴室,全新的洗漱用品被人整齐摆在架子上,还自带一台洗衣机。这让望月玄很满意,不过看不到琴酒自己蹲那洗衣服的样子还是比较可惜。 卧室的床不宽!但足够他一个人睡觉,衣柜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望月玄没带太多衣服,他不喜欢出门逛街,外出做任务时穿的衣物都是由望月纱子帮他准备好的。日常外出穿的衣物屈指可数,大多不是黑色,在家里常穿的就是背心短裤,一次性买个五六套,顺便当睡衣穿,第二天训练时就不用换衣服,起床就能往外冲,方便又快捷。 现在来到组织,他带的衣服不够换洗,组织又有规定出任务时露在外面的衣服一定要是黑色,那一位对黑色是有什么执念吗! 不知道组织什么时候能发工资,或者直接给他发衣服,不然没衣服穿怎么办,问隔壁的邻居借吗。 想想琴酒近一米九的个子,给现在的他穿也不合适啊,衣服绝对能拖到膝盖。 这种事情归谁管,下午跟伏特加说可以吗,话说琴酒那性格不会是让伏特加去给自己买衣服,然后自己躺在家里做个叛逆的家里蹲吧。 望月玄收回已经跑偏的思绪,打开了室内的空调,至少这里不需要他付房租水电,开空调!开空调! 第9章 想撬琴酒墙角 下午被伏特加吵醒已经是两点了,望月玄的肚子饿得慌,还好贴心的伏特加帮他带了一份便当,望月玄吃着组织供应的午餐在心里默默给伏特加加上一分。 除了便当,伏特加还给他带了一些衣服,男人憨憨地说要找到给小孩子穿的训练服不容易,他只能去买了女款的运动服。望月玄倒是觉得无所谓,衣服不要管男女款,穿得舒服就行。 吃完饭进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时伏特加已经帮他把桌子收拾干净,甚至连垃圾都已经分类装好。望月玄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伏特加擦干手上的水渍,对他露出一个憨厚老实的笑容:“没事的,平时我也帮大哥做这些事。” 望月玄在心里默默猜想琴酒到底是怎么训练小弟的,怎么样才能把小弟训练成保姆一样的啊。 顺带还脑补出了废柴儿子琴酒不出去工作只知道每日玩乐享受,任劳任怨且只希望儿子快乐的伏特加老妈子的家庭服务的戏码。怎么办,他好像有点心动了,想撬琴酒墙角。 跟着伏特加去测量身高体重之类的数据,虽然那天晚上就通过邮件发送过给过贝尔摩德一份,但组织要求新人入职时要再测试一遍。 做完一系列身体检查后再去做了各种体能测试,直到晚上才完成全部事情。伏特加告诉他所有的数据将会上传到组织内部网,之后每年还要再次进行体测。 伏特加还顺便带他去录了指纹,外围成员要进这个基地做的只能录入临时指纹,二十四小时后就会被系统自动清除,如果还想进入这栋建筑就需要重新录入。 只有他们这种核心成员才会记录长期指纹,一般一年重新录取一次。而高层的指纹是永久的,除非叛逃或死亡,不然是不会被轻易清除的。 之后望月玄跟着伏特加去了趟组织的食堂,组织的伙食真不错,比他高中那会好吃多了。可惜的是量不多,先到先得,想吃到还得拿出当年食堂抢饭的劲。 不过他可以跟着伏特加走后门,借着琴酒的名号让厨师现做。 伏特加说得帮琴酒今天没时间自己烧饭,需要他帮忙打包一份就提着袋子直接离开了。 那份饭菜还是伏特加全程盯着烧好的,烧完后还让厨师先吃一口,确认没事后才打包带走。 琴酒的疑心病真的很重啊。 望月玄坐在餐厅角落里用完餐,心满意足地摸摸自己肚子,快乐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真好。 【到我房间,有任务—gin】 好吧,也许并不是那么快乐,看着琴酒刚刚发给他的邮件,望月玄无奈起身。后厨马上就有人出来收走了餐盘,看来并不用他操心。 敲门经过允许后,望月玄进入房间,伏特加正在收拾桌子,向他问了声好。望月玄点头应下,坐到琴酒对面:“什么任务。” 琴酒递给他一张照片:“记住这个人,这是你明天的目标。” 望月玄看了一眼就记住那人的长相:“杀了?” “明天去找他,拿回一份资料和一个箱子。”琴酒把资料全部摆在桌面上,“这只不过是个小任务,算是对你的测试,如果失败的话……哼,你知道后果的。” 后果,什么后果,煎了还是炸了?望月玄忽视掉琴酒身上狂冒的杀气,满脸漠然:“哦,什么资料。” “一个u盘,你不需要知道内容。这里是交易地点,时间是明天下午3点。伏特加会跟着你去,但他只是去确认u盘和箱子里的东西,计划你自己安排。” “他有保镖或者帮手吗?” “可能会,可能不会,这些都是资料。”琴酒敲敲桌面示意他自己看。 望月玄翻看桌上一份份资料,记下里面所有人的照片和信息,即便如此也不排除对方雇佣其他人的可能性,还是需要注意。 交易地点是在电影院,明天是休息日,那家电影院的人流量足以让他隐蔽在人群之中。 记下所有的资料后全部打包好还给了琴酒,琴酒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记清了全部资料,但也没有出声提醒。这个任务就是用来测试新人的能力,如果提醒了对方,最后的结果出来就会没有太多的可信度。 皮斯克好像很赞赏对方的能力,下午出来的体测报告结果表明对方确实是很不错,那干脆就让他自己去做吧。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负责监督的伏特加也能接手。 第二天伏特加开车带着望月玄前往交易现场,到达目的地,伏特加一人在车上等着。 昨天晚上他就告诉过琴酒自己需要新的衣服,琴酒告诉他这种小事让伏特加去解决,以后伏特加会教他怎么在组织里生活,琴酒能教他的只有怎么在组织里生存。 望月玄倒不觉得奇怪,琴酒也不像那种愿意给人当保姆的人,他昨晚就告诉了伏特加自己的要求,组织里面人才众多,还有专门做衣服的工作室。 第二天早上就有人把衣服连同早餐一起送到他房门口,早餐还是热的,望月玄给组织的服务效率五星好评。 衣服就是很常见的长袖卫衣,与市面上不同的就是卫衣上的兜帽。戴上兜帽后可以把自己的脸完全隐藏在兜帽下,不管怎么活动兜帽都不会调。颜色保持了组织的风格——纯黑,好在现在的天气比较凉爽,不用怕被太阳晒死在街头。 卫衣很宽松,能完美遮住手臂上的袖剑以及腰带上的手枪,为了防止万一他还加了一件长款的斗篷外套。 这把枪是组织给的新装备,按照他的要求是原本就使用过的型号。组织帮他配了消音器和额外的弹匣,子弹不够了就需要向武器部申请,此刻这些东西全部都挂在他贴身的腰带上。 虽然不是暗杀任务,以防万一他还是带在了身上。 电影院里人很多,基本以学生为主,望月玄跟随人群进入电梯来到三楼。电梯门缓缓打开,他低着头和人群一起离开电梯,在帽子的遮掩下,望月玄的眼睛闪过蓝光,在场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亮。 大厅的按摩椅上放松的男人,坐着看似发呆的男子,凑在一起聊天的夫妻,在吸烟区门口站着的的女人,在望月玄眼里瞬间变成了红色,而在厕所边上站着疑似等人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小金人站在原地闪闪发光。 男人的脚边放着一个手提箱,右手虚按口袋,那里存放着望月玄想要的u盘。 跟随着人群渐渐靠近对方,经过观影厅时人数减少,对方的目光在望月玄身边这些人身上来回扫视,望月玄没有停留,径直步入男人身后的厕所。 第10章 我有一个朋友 男人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重新看向电梯口,反复确认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三点了,那个组织的人为什么还没来。 望月玄擦着手从厕所出来,好奇的拍了下男人的肩膀:“大叔,你一直站在厕所门口干嘛,不会是没带纸吧。” “我,我只是在等朋友出去。”男人吓了一跳,看清是小孩子后放松了警惕。 “哦。”望月玄应了一声漫步离开。 真是的,现在的小鬼这么爱管闲事的吗,男人在心里咒骂,万一因为这个小鬼导致他被那个组织怀疑了怎么办。不过那个组织是忘记时间了吗,怎么还没来。 男人眉头紧锁不自觉地咬住大拇指,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快速掏出手机看到了屏幕上的邮件:东西我们收到了,资料和钱都没有出错,很好。 他捂住自己的口袋,轻拍两下,发现里面的u盘不见了,男人伸进去反复摸索,确认了自己口袋里的u盘真的已经被人拿走,甚至脚边的箱子也不见踪影。 什么时候?男人慌了神,他质问自己的手下,没有一个人察觉到箱子是什么时候不见。 男人大声呵斥着一群手下,背后冷汗直流。有这种本领的人到时候别说是取走钱和u盘,恐怕取走自己的小命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以后一定要对那个组织的人客气一点! 伏特加发完邮件后启动车子,车子混入车流中远离了那家影院:“摄像头里你好像是直接进去就出来了,你怎么做到没被他们发现的。” “利用人群就可以了,”望月玄取下胸口的摄像装置,放回伏特加的包里,“我进去的时候是电影开场,出来的时候刚好有一个厅散场,靠着人群他们没办法看到我手中的箱子。” “那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啊。”伏特加说。 这可不是单纯靠运气啊,望月玄闭上眼缓解眼睛的疲劳。为了不被发现望月玄要一直注意着对方全部人手的视力范围和人群的动向,这需要他精神高度集中,不能出一丝差错,只有这样才能在组织这里混个高分,免得被琴酒当成喽啰安排,他可不想帮琴酒跑腿:“这个时间明显就是琴酒专门挑选的,但这家伙却什么都不说。” “这种事情需要我说吗。” “那倒是,”望月玄没在意后排的琴酒,这家伙一开始明明没有跟来,但他上车的时候这家伙却突然出现在后排。明显是一直在跟着他们,等任务完成了才出来冒个泡,“怎么样,够资格了吗。” “算是吧。”琴酒叼着根烟说话声含糊不清。看来以后潜入调查这一类的事情都可以让萨卡拉去做,偷取资料什么的也可以交给他。与其把萨卡拉放在他手里还不如丢给朗姆那边调教,但这也说明了那一位对他还不够放心,不想让小鬼参与进情报组的行动,同时需要有人监视这小鬼。 “接下来还有事情吗?”望月玄在前座伸了个懒腰,车子一启动他就又想睡觉了,可是琴酒在后面,不能睡! “本来没想带你去的,”琴酒打开车窗点燃嘴里的那支烟,“顺路带你去看看。” “看什么东西?” “死人。”琴酒冷笑道,这种语气,望月玄一听就觉得像是去杀叛徒。 汽车在高架上飞速行驶,望月玄打起精神找伏特加聊天。不得不说伏特加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一路下来他连组织基地内下水管道堵了应该找谁都知道了。 琴酒坐在后排抽着那根烟,没有让他俩闭嘴,这些事情让小鬼知道也没有关系。如果这小鬼没有什么歪心思,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替伏特加跑跑腿。 望月玄却觉得,琴大爷没让伏特加闭嘴,会不会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组织生活小常识,正好来蹭他的课。 按照外貌来看,现在的琴酒加入组织应该也没几年吧,脸偏嫩,连头发都还是金的。 但凡自己早几年加入组织,琴酒会不会变成自己小弟? 从后视镜里偷瞄了眼琴酒的脸,算了算了,小弟还是要找伏特加这种,贴心可靠不吓人,还能帮你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换成琴酒,他怕自己使唤两句对方就忍不住掏枪把自己崩了。 车子开到了一栋一户建附近停下,琴酒让伏特加等着,自己转身往大门走去,望月玄跟在琴酒身后,琴酒默许了他的行动:“会开门吗。” 望月玄看了眼有两个自己高的大门:“简单啊,等我。” 不知何时望月玄已经戴好手套,踩着大门上的装饰物往上蹿,琴酒站在门口还没掏出烟,大门就被打开。 望月玄就站在门后,身边还躺着条正在抽搐的狗。皮斯克那次的任务报告中有提到萨卡拉善于攀爬,但琴酒还是觉得他的动作过于敏捷。 “死条狗没事吧。” “没事,”琴酒指着三楼的窗户,“看看里面有几个人。” “要直接杀了吗?” “只有一个人就直接杀了,如果还有别人先记下其他人的长相再回来。”末了琴酒补充道,“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望月玄快速爬上楼,入侵这种场所对他来说毫无难度。他没有触发屋内的警报,翻找了整栋房子,确认里面空无一人。 琴酒看他开门出来:“人?” “里面根本没人。” “你处理一下这个。”琴酒抛下这句话快步离开。 望月玄把狗拖回犬舍摆成睡觉的姿势,他没有用上袖剑,选择直接砸断了狗的脖子,这样就不用清理血迹。重新锁好大门再次翻门而出,琴酒的车子就停在斜对面的角落。 望月玄拍拍身上的灰尘摘下手套:“接下来怎么办?” “目标临时出门,等她回来。”琴酒收起手机,应该是从别人那得到了消息。 “伏特加呢?” “买水。” 望月玄无事可做,模仿琴酒的姿势靠在车门上发起了呆。现在这个琴酒好像和自己死的时候差不多大啊。 他突然开口:“琴酒,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年纪和你差不多。” “哦,然后呢。”琴酒漫不经心地抽着烟,手指在按键上飞舞,不知道是在和谁聊天。 “然后他死了,”望月玄看着琴酒打字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被人捅了半死后扔进河里淹死了。” 琴酒神情冷漠:“我还以为你要说他死于肺癌。” 望月玄没想到琴酒居然会和他开玩笑,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他很少抽烟。既然你也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干脆戒了吧。” 琴酒看了他一眼:“抽烟可以提神,保持镇静。” “抽死了不就永久镇静了,”望月玄感受到有谁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停留,顺着视线望去发现是一个女人。她的身边正跟着伏特加,二人聊着天往这边走来:“那个是目标吗?” “对,你解决吧。” “她居然还在和伏特加聊天,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死神选中了吗。对了,刀伤可以吗。” “哼,如果知道她就不会回来了。怎么处理随便你。”琴酒看着萨卡拉脸上瞬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边朝对方靠近一边挥手问好。女人还在回想这人是谁的时候,就被萨卡拉一剑捅进咽喉。 望月玄扶住女人瘫软的尸体问琴酒:“怎么处理?” “扔到她家院子里去,等等会有人来处理。” 望月玄翻墙开门把女人的尸体拖到角落掩藏好,重新锁好门翻墙出来时伏特加和琴酒都已经坐上了车。 “怎么样?”望月玄上车盯着琴酒。 琴酒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做得不错。” 第11章 自由人与光明 跟随琴酒近一年,这一年来望月玄替组织做了不少事,也杀了不少人。 不得不说,酒厂假酒含量真不是吹的,这一年内光是他在日本杀的叛徒就快要达到四十人,平均一个月组织就能产生三个叛徒。 不是低级的核心成员就是知道了太多想要背叛的外围。这还仅仅只是他一个人处理的量,琴酒手上所沾染的组织成员的性命恐怕比他还要多得多。 望月玄更加了坚信组织早晚要完。 我们不生产跨国犯罪成员,我们只是各国情报组织的搬运工。 在琴酒手底下做事最烦的就是琴酒那双眼睛,那双如同饿狼一般的眼,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望月玄的举动。望月玄不止一次怀疑他的房间里很有可能被琴酒安装了监视器,因为琴酒常常能说出他晚上在房间里大致做了什么。 可惜他的鹰眼没有任何发现。 望月玄深知琴酒盯得紧,对自己以后在组织的处境有所好处,索性也就任凭他盯着。反正自己目前暂时没有背叛的想法,兄弟会和组织还保持着一定的贸易来往,就让琴酒盯着自己也无妨。 他一直保持着和望月见一每周一次的电话联系,通话还必须在琴酒的见证下进行。如果琴酒有事不在,伏特加会站在一旁录音以确保他不会泄漏不能透露出去的组织情报。 他在组织的联系方式只有望月见一一个人知道,那一位不希望他与外界有着过多的接触,如果想和纱子阿姨通话还得麻烦见一。 望月玄一度怀疑那一位也是天蝎座的,对手下的控制欲强到离谱。不过性格和成长环境也有关系,不能凭此下定论。 他事事顺从组织的安排,那一位因此对他放心不少。明天开始他就被那一位派到罗马去镇压造反的黑手党成员,正好望月玄一直想要去蒙特里久尼一趟,这次调动正遂了他的心愿。 只不过这次任务期间他不能再联系望月家,这点会有人帮他转告。 不过离开前都不让自己亲口说出来,老板是不是对自己还是看得太严了?望月玄躺在床上琢磨。 组织在很多地方会用黑手党、黑社会、恐怖分子之类的来做明面上的假身份,意大利、加拿大、墨西哥等地都有不同帮派,具体分布情况他并不知情。朗姆发给他的资料里只是顺带提了一下,重点介绍的只有他即将要去的黑手党。 本来不过是个只有十二人的小帮派,但是随着组织的加入,这个小帮派得以成功发展做大。 他们走私、敲诈、洗钱、贩毒什么都干,主负责人是弗拉斯卡蒂。望月玄前一天晚上就联系过对方,落地就给对方发了条信息。 【我到了—sakara】 【来停车场,我和我的人在等你—frascati】 望月玄按照对方的指示走到了停车场,停车场内有一伙人特别引人瞩目。 穿着大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配了双金色的高跟鞋,女人露出的皮肤像是刚从冰箱取出的奶冻,看得望月玄咽了口唾沫,他有点饿了。 女人红色的爵士帽上围绕了一圈白色的绸带衬托着她金色波浪卷的长发更加迷人,这个配色像极了爆浆肉松蛋糕卷顶着香草红丝绒奶油裸蛋糕。 女人戴着墨镜被一群神态严肃黑衣的保镖包围在中间,嗯,草莓黑森林好像也不错啊,可惜我不喜欢水果。望月玄暗戳戳想道。 望月玄朝着那个女人走去不忘给对方发消息吐槽: 【你可真红啊,草莓酱—sakara】 女人看着邮件睁大眼,琴酒的人居然还会和别人开玩笑? 【你穿的真黑—frascati】 保镖发现靠近的少年正要上前驱赶,女人阻止了他们:“他就是我等的人,回去吧。” 保镖点头替女人开了车门,望月玄跟着和女人坐进后排。见女人没有反对,保镖们也就没有阻拦,纷纷上了各自的车。车队往前启动,望月玄看着前面有车开路后面有车断后:“这架势,罗马这边的情况很严重吗?” “有人想要我的命,我必须小心一些,”女人摘下墨镜,“那一位怎么就派你一个人过来?” “你只需要告诉我要杀谁或者废了谁,我都能帮你解决掉,管理帮派还是你自己来,我不会过多插手。”望月玄窝进车椅靠背,这里的黑手党可没什么好人。他来之前看过资料,这帮人什么恶事都干,没有一丝底线,他也不用手软。 “看你好像年纪不大,杀气确这么重?不要跟琴酒学坏了。”女人得到过望月玄的部分资料,知道这个少年一直跟着琴酒,应该多少有些能力。 琴酒的身边可从来不会留着废物,哪怕是看上去傻傻的伏特加动起手来可是非常的残忍。 望月玄没有理会,他的杀意并不是琴酒带出来,而是出血效应的小影响——他有一位祖先参与过一场大屠杀。望月玄经历了那段记忆,在日常生活中并不会表露出来,但面对这类他不喜欢的人就需要耗费精力去抑住。 他能接受琴酒那种杀人如麻的犯罪分子,就是接受不了这种贩毒者。毕竟琴酒的行动对象基本都是有钱人、政治家或者叛徒,罗马这些人则是针对平民更多一些。 这可能和上辈子的生活环境有关,又被出血效应加深了影响,让他从心底深处拒绝毒品。 “这些是帮派的资料,你可以先记一下。”弗拉斯卡蒂递给他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你需要一个对外使用的名字,我会谎称你是我的弟弟。” “你认真的?”望月玄指着自己的黑发,“我们明显就不是一个人种。” “可以说你是被收养的,你是南部那边的孤儿,我家收养过你几年后你与我们走散了,现在才被找回来。这几年你被其他人收养了所以姓氏与我不同。伪装用的档案那一位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只需要想个名字就可以了。”弗拉斯卡蒂帮他调出一个页面,也不知道这辆车上为什么能有网络。 望月玄看到了电脑上已经被填好的姓氏auditore,那一位在想什么,觉得组织等工藤新一来摧毁太慢了吗! 不过他没有直接联系那一位的资格,只能发邮件给琴酒。 【我应该和那一位说过用这个姓氏的后果吧—sakara】 【这是查不到的假身份,那一位让你随便用,出不了事—gin】 琴酒的信息回得很快,看样子今天又呆在房间里整理资料。既然那一位有帮他擦屁股的意愿,干脆乘此机会取个本名。 而且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躲避那些圣殿骑士,现在加上组织这顶保护伞,他完全可以冒险试试是圣殿骑士的情报网强,还是组织拦截情报的能力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亡,兴许还能一波带走组织,不亏。 “那他们?”望月玄说的是前排的司机和保镖,这种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 “这辆车上的都是组织的人,我能保证他们不会泄漏出去,”弗拉斯卡蒂问道,“想好叫什么了吗?” 望月玄填入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后来望月见一在他父母的遗物中找到的,连带着的还有不少东西:“carlo,你呢。”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他看了眼邮件。 【回家不能用自己原本的姓名是一件很悲伤的事,这是那一位的原话—gin】 看来那一位有故事啊,望月玄在心里记下,说不准哪一天他就能从谁嘴里听到点小八卦。 “你可以叫我chiara,或者直接叫我姐姐。”弗拉斯卡蒂笑了起来,“身处组织还起这样的名字,你不怕被他们盯上吗?” “我没有背叛的想法,自然不怕。不过,你的名字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吧,”望月玄把电脑还给她,“你们的黑客还真是厉害,能直接潜入政府的内网凭空创建出一个人。” “我们不需要用这种冒险的方法,”弗拉斯卡蒂说,“我们在政府里有一些人手,只需要花点钱就能解决。” 第12章 小疯子 车队开进一座私人庄园直至宅邸大门口停下,门口站着的人帮他们打开了车门。 “小姐,请问这位是?”一位中年人出声询问。他穿着整齐的制服,脖领处打了个漂亮的领结,皮鞋被擦得锃亮,头发发白但梳得整齐。 弗拉斯卡蒂回答了对方:“这是卡洛·奥迪托雷,是我许久未见的弟弟。这是我的管家,如果你在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 “我叫埃米利奥,先生。”管家自我介绍道,奥迪托雷这个姓氏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女士,他们已经在等你了。”。 “我知道了,埃米利奥,”弗拉斯卡蒂凑到望月玄的耳边低声说道,“等等见到的人都是造反派的主要成员,如果他们做了什么,你可以不对他们那么客气。” 望月玄点点头,一行人跟随着那位管家,穿过挂满壁画的回廊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很精致,种着各种望月玄不认识的花,颜色搭配得很好看。树枝被修剪成各种造型,应该有专门的园丁在打理。 绿藤下面放了张白色的小桌,六人绕着小桌而坐,面前摆放着咖啡,精致的点心被摆放在三层高的点心架子上无人问津。 望月玄在内心批判这几人的浪费行为,好好的点心不吃,互相盯着对方干什么。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弗拉斯卡蒂牵起望月玄的手走到他们面前,“但是我没办法抛下我的弟弟不管。” 她的另一只手搭在了望月玄的手背上,看着望月玄的眼里充满了慈爱与温柔。如果不是与她有过短暂的相处,望月玄也要被她骗过去了。 演戏嘛,谁不会。望月玄装出一副怕生的样子,紧张地抓住弗拉斯卡蒂的手指,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让弗拉斯卡蒂站在自己的身前。 “抱歉,他比较怕生,”萨卡拉发挥得不错啊,弗拉斯卡蒂捏了捏他的手,暗示接下来随他发挥,“我去取各位的东西,再多等我一会。” 弗拉斯卡蒂离开了花园,只留下刚刚给他们开车的司机站在门口。望月玄看到她只留下组织的人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无非是给这帮人一点颜色瞧瞧。 正好望月玄也有这个想法。 坐在一边的男人说了一些话,逗得其他几人哈哈大笑。望月玄的意语算不上很好,但日常沟通没有太大的问题。他来之前还被组织拖去恶补了一周意语,让望月玄完全能听懂男人说的意思。 这男人在骂弗拉斯卡蒂就是个婊子,还骂自己是婊子家养的。 你骂弗拉斯卡蒂没关系,但是自己是望月家养大的,这就相当于骂了望月家。这能忍吗,望月玄觉得不能。 他靠近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发现到他的靠近,干脆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得更加恶毒。 对方过快的语速导致望月玄根本没听清他在骂什么,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他一把握住指着自己鼻尖的手,往反方向掰断,所有人都听到骨头被折断的咔嚓声发出惊呼。 没人注意到少年是什么时候拿起的小刀,等在场的人回过神来,那把本该用于甜点上的小刀已经被少年反手捅进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捂着狂涌的血液,嘴里冒出一串串血泡,最后连带着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 男人身边的人刚摸到腰间的手枪,一把精致的小叉子就扎在了他的小臂上,他的脑袋被狠狠地砸在桌面,砸烂了他面前的咖啡杯。 一切发生得突然,人们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凶狠的少年,一时间谁也不敢产生异动。弗拉斯卡蒂的司机背着手跨立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对里面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 “让你们久等了,哦,天啊!”弗拉蒂卡看清里面的情况满脸惊讶,快步来到他身边,“卡洛,发生什么了!” “琪亚拉,他骂我,”望月玄指着已经瘫软的尸体,一脸委屈地向弗拉斯卡蒂告状,“另一个人想要杀我。” “我的天!费利斯!保罗你的手。埃米利奥,快去找医生!”弗拉斯卡蒂欲哭无泪,她只是希望萨卡拉能帮忙稍微教训一下这群人。但如果不是她回来得快,萨卡拉说不定会杀光所有人。 天知道这种时候把这帮家伙全杀了会不会让那些造反派的抵抗更加严重。她就不该相信琴酒那个疯子带出来的人! “不用医生,”保罗捂着脑袋,撕开衣服简单给自己的手简单做了包扎,“我可不敢用你这里的医生琪亚拉,费利斯的事情我们需要一个交代!” “你的弟弟是疯子,琪亚拉!”我也这么觉得,弗拉斯卡蒂在心里赞同这句话。 “你应该把他关起来!”我以为我不想吗米勒! 望月玄往前走了几步,那些人全部闭上了嘴,他扫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微笑着用阴森地语气说道:“不要欺负我,不然我会忍不住的。” 你要忍不住干什么!包括弗拉斯卡蒂,在场所有人都在心底发出咆哮,现场的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 弗拉斯卡蒂在心里捂住自己的脸,boss您能换个人吗,琴酒也行,科恩也好,萨卡拉太能搞事,我顶不住了! 望月玄恢复成胆小的样子,畏畏缩缩地钻回弗拉斯卡蒂身后露出个脑袋。 您还有必要接着示弱吗!弗拉斯卡蒂内心咆哮。 “埃米利奥,先找人把费利斯的尸体处理掉吧。至于交代,”弗拉斯卡蒂努力恢复平静,一张银行卡被她甩在桌上,“这里面的东西还给你后,我们之间就已经互不相欠了。” “琪亚拉!”保罗脸色阴沉,伸手将那张卡揣进兜里,“管好你的疯子弟弟!”丢下这句话,驼背的男人捂着他的脑袋离开了花园,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跟着他离开。 “呼,总算是走了,”弗拉斯卡蒂长舒一口气,“接下来你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杀了他吧?” “他不该骂我的家人,”望月玄嫌弃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挪了张椅子坐下,“我很生气。” 弗拉斯卡蒂深知费利斯的作风,心里有了推论:“费利斯是他们带头的人,他死了保罗就该上位了,他可没有费利斯那么好对付。” “如果保罗死了下一个是谁?”望月玄问道。 “哦天!如果保罗死了,下一个就会是我!那群家伙会直接向我们开战了!”弗拉斯卡蒂感到头疼,“如果事情闹大了我们全部都得去宪兵队里面呆着,等出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看到伏特加或琴酒,他们绝对会用枪指着我们的脑袋,送我们下地狱!” “那还挺糟糕的,”望月玄丝毫不担心,“你欠了他们什么,任务里面可没有报告。” “之前帮派里的资金运转出了问题,我不敢上报,他们说能提供资金,只需要让我以后帮他们做一件事,我就答应了下来。” “这就是对方设下的陷阱吧。” “是的,他们利用这件事情把那两个人送进了帮派高层,由于是我推荐的,其他高层没有意见。没想到他们居然想要把帮派占为己有,”弗拉斯卡蒂眉头紧锁,“是我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但现在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在我看来只要把那个人带头的除掉,他们就没办法掀起什么波浪。如果还有人站出来闹事就直接派人去杀掉,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你一直在想怎么把事化小,他们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敢那么嚣张。” “你的想法太疯狂了但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真的能这么简单吗?”弗拉斯卡蒂苦笑。 “如果事情闹大了就往上面多送些钱,我不相信你们没做过。把那些想要参加造反的人全部清理掉,帮派换一换血液也是有好处的,”望月玄盘腿坐在椅子上,“你不会真以为这些事情那一位会不知道?” 弗拉斯卡蒂瞪大了眼,萨卡拉是被boss亲口派到这里来的,这里发生的一切boss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她看向面前的少年,难道萨卡拉过来其实是为了清除自己的…… “不要瞎想,”望月玄看着面若死灰的弗拉斯卡蒂出声道,“我确实只是来帮你的,但是类似的事情,那一位肯定不想看到第二次,所以快点解决问题吧。” 弗拉斯卡蒂恢复一丝血色,想好了接下来大致需要处理的事,心里也放松了些:“萨卡拉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从年龄上很难看出来啊。” “多跟琴酒一起,你也能想到这些,”望月玄看看桌上沾染了血迹的点心,“还有点心吗,我有些饿了,如果能再来杯牛奶就更好了。” “当然,埃米利奥,准备一份下午茶送到书房,”弗拉斯卡蒂补充道,“我可不想再跟琴酒那个疯子待在一块了,我会疯了的!” 不过萨卡拉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是个疯子。看着萨卡拉跟在埃米利奥身后的矮小身影,弗拉斯卡蒂在心里默默补充,是个小疯子。 第13章 蒙特里久尼 望月玄窝在书房的沙发里一边帮弗拉斯卡蒂筛选名单,一边品尝着意大利的点心。 布丁是真得香,奶酪卷真得酥,嗯,这个家伙可以清理掉。 两人一直处理到晚上八点,直到管家过来提醒才发觉该吃晚餐了。意大利人的晚餐必须要去餐厅里,哪怕只有他们两个人用餐也要摆好餐具——他们把晚餐看得很重要。 望月玄需要学习意大利的用餐礼仪,防止以后跟着弗拉斯卡蒂参加正式宴会时闹出笑话。虽然他觉得经历过下午的事情后,应该没有人会希望弗拉斯卡蒂出席宴会时带上自己。 晚餐结束,两人又陷入工作中,直到天色大亮才整理出几份名单。 睡觉前两人还有心情互相闲聊了一会。望月玄得知弗拉斯卡蒂刚得到代号,就“有幸”成为被琴酒摧残的受害者之一。在琴酒手底下做事的经历让她更能察觉到组织的可怕之处——哪怕他们二人只接触了短短半个月。 一开始琴酒身边还没跟着伏特加,在弗拉斯卡蒂快撑不下去的时候,boss派来了伏特加。就算伏特加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歹徒,在弗拉斯卡蒂眼里简直能算是上天派来的礼物。 只要伏特加一说话,琴酒身上的杀意总是能消去不少。用弗拉斯卡蒂的话来说,这两人就是天生的搭档,在一起互相弥补了对方的不足。 后来她就远离了琴酒,因为家庭原因被送到意大利管理帮派。但也因那段时间被琴酒刺激过头,导致现在处理有关组织的事情就畏手畏脚,有时候做梦都会因为梦到琴酒那张脸而吓醒。 幸亏这次有萨卡拉的帮助,还为她打了包票。如果自己真的弄丢了帮派,那只有上帝才能知道,几天之内她就可以看到琴酒站在自己的床头冷笑。 睡醒的弗拉斯卡蒂摆脱了之前那种犹豫不决的心态,按照萨卡拉说那样,该清理的一个不留,可以收买的就去收买,能威胁的就去威胁。 哪怕帮派会陷入一段时间的低迷,但对未来的发展无疑是更有利的。 后面的工作就十分简单,望月玄离开了那堆令人头疼的书面文件,开始在罗马的屋顶上放飞自我。 他的工作就是在深夜处理弗拉斯卡蒂的人无法解决的事情。白天,望月玄接替了那个组织成员的保镖工作,扮演琪亚拉的弟弟守在她的身边。 尽管弗拉斯卡蒂劝他可以把白天的保卫工作交给保镖,让他去多休息一会。但随着深夜工作的进行,领头人一个接一个惨死于守卫森严的自己家中,造反派的成员躁动不安。比起夜间潜入经过望月玄指点的宅邸,袭击白天在外行动的琪亚拉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最危险的一次,对方采用了自杀式袭击,如果不是望月玄发现了对方的异常提前击毙,弗拉斯卡蒂就要被那个假旅客背包里的炸弹连人带车一起炸上天。 短短两个月,造反派的主要领头人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没有人再敢坐上那个位置。下面的人被弗拉斯卡蒂的铁血手段震慑不敢有那种想法,望月玄终于得以从每天只睡四小时的生活中脱离。 弗拉斯卡蒂想让他帮自己再处理一些细节,全被望月玄拒绝。他主要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留守防止有人再次暴动,以及等候那一位或者其他组织高层的安排。 再者他还需要想想怎么写这次的任务报告,不知道是哪位成员想出来,每次任务都需要提交任务报告,简直丧心病狂。 如果还在日本,他大部分时间是跟着琴酒,那样还能学习琴酒直接让伏特加代笔。哪怕有一些小任务让他去处理,琴酒也会派伏特加跟着他,任务结束后直接让伏特加帮自己写一份就好了。 事后只需要教伏特加一些追踪或暗杀上的小技巧当作回报就好了,伏特加学会后会开心,觉得自己又能帮大哥多做一些事。 可恶,琴酒到底是怎么拥有伏特加的,他也想要一个伏特加! 现在望月玄只能自己写报告,躺在床上几个字几个字的往报告书上填,在心底里狠狠诅咒出这个馊主意的家伙。 磨了很久,好歹算是把报告写完了,语句通不通顺有没有什么错字他也懒得检查。反正他还只是个孩子,那一位也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派人把他就地正法。 把报告提交给和自己对接的情报部负责人,由对方去归纳整理,接下来的生活变得无聊起来。在有渡过无所事事的一天,望月玄提出可以帮着弗拉斯卡蒂处理小部分黑手党的生意。 弗拉斯卡蒂知道他讨厌毒品生意,就让他每日带人上街收取保护费。把那些闹事者的手脚敲断,处理掉把手伸进自己地盘的人。 望月玄在这件事上选择划水处理,带人出去转一圈总是少收很多钱,实在交不出钱的他还会自掏腰包补贴对方。最后在一群小弟的注视下自己找了家银行取款,达成每日的目标金额。 再三威胁小弟们不许告状后,第二天换了片街区依旧这么做。自己的钱是从组织里挣来的,这些人不一样,他们的钱是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与其抢他们的钱不如自己补上。 反正自己没钱了还能去洗劫贵族、财阀和组织的金库,他们没钱只能咽下这口气继续挣钱。 结果,他变成了黑帮管理的街区下,比较受人欢迎的黑帮成员。今天会被大叔送个苹果,明天会被阿姨送包曲奇。除了当街溜子,望月玄还能偶尔带着小弟们或者独自一人出去玩半天。 弗拉斯卡蒂忙着处理帮派的遗留问题,没时间管他,就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会用邮件通知。 过了半年稳定的自己收自己保护费的生活后,望月玄抽时间离开罗马去了一趟蒙特里久尼。 庆幸的是宅邸还属于奥迪托雷家族,空荡荡的,如同一座鬼屋。 进入只有鹰眼才能发现的墓穴,地下的空气仿佛保留着百年前的味道,手电筒无法照亮远方。靠着淡蓝色的痕迹,望月玄找到他想要的道路。 刚进来有一块石壁,上面刻满了名字,望月玄仔细辨认,发现了艾吉奥的名字。望月玄把他父亲的名字刻在了后面,这是望月见一嘱咐过他的事情,他没有忘记。 在石壁前嗑了三个头,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算是他这辈子的祖先。列祖列宗在上,保佑自己别被圣殿骑士团、日本公安、fbi、cia、mi6等各种组织抓住,组织完蛋时不要把自己拖下水!自己只想让圣殿骑士团早点完蛋,和望月家过上安稳的生活。 祈祷完,望月玄继续往里走,他没有在那面名字墙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自己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而且奥迪托雷家族的传承从来都不是一个名字就能概括的。哪怕沧海桑田王朝更替,他们的信条也会一直永存。 沉重的大门推开后吱呀作响,里面空无一物,望月玄按照蓝光的指引启动机关,地面往两侧打开露出深不可测的洞穴。望月玄纵身跳下,摔在地面上震得脚底发麻。如果来人没有信仰之跃的加持,对方只会在摔断腿后和地上的白骨一起永远留在这里。 沿着破旧的楼梯下去,空荡的房间里摆着两口石棺,墙壁上的文字在鹰眼的注视下散发白光。望月玄停止使用鹰眼贴近石壁,石壁上不知记录的是哪一位祖先的故事,那是一位威尼斯的水手。 粗略看完故事转身,在楼梯的同侧墙壁上有明显被人修缮过的入口,入口处的下面躺着第三座石棺。望月玄踩着那具棺材进入洞穴,顺着土墙而上进入一个修建好的甬道,甬道的尽头是刚才那个故事的后续:那位先人爱上了一个女孩,还和对方有了个儿子。 追随着脚印,望月玄发现了下一块石壁:那位先人在某一天突然被告知自己的家族是刺客,他将要接受一位导师的指导,成为刺客学徒,还要送对方前往西班牙。 看完故事,望月玄转动一旁的机关,幸亏这里的机关没有损坏,他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齿轮运转的声音。望月玄跳上前方的栏杆,路上的障碍没给他带来任何烦恼,通过这里的方法早已刻在他的记忆里。 他滑下贴墙的高梯,身旁的石壁上又嵌入了石碑:那位先人接受了导师的教导,除了身体素质,他还接受了思想上的指导,并且还看到过一本和刺客有关的手稿。 启动背后的机关,不远处的大门升起,望月玄跳入水中往对面游。这里的水并不是死水,不然历经百年的洗礼不可能一直保持着纯净,望月玄推测可能有地下河与这潭池水相通。 他上了岸,身后的大门又被放回下来,这里的机关设计得很巧妙,一但错过机会就需要重新回去启动机关。只要前进就没有退路,如果不精通攀爬技巧很容易就会被永远困死在这,刚才的水底他就看到不少残缺的白骨。 顺着栏杆回旋往上走,望月玄看到下一块石碑:他们的航行还未开始就因导师的死亡而结束,他得知了圣殿骑士的存在,圣殿骑士的目标正是那份手稿,他在自己父亲的指引下接受了导师未完成的任务,带着妻儿和手稿前往了西班牙。 望月玄穿过隧道,在栏杆上跳跃。 第14章 祖训 那位先人遭受到海盗的袭击,他把手稿分散隐藏,骗圣殿骑士派来的海盗说把手稿丢进了大海。对方当着他的面凌辱杀害了他的妻子,最后击沉他的船,把他们全部扔进了海里。 他和他的儿子活了下来漂到了岸上,第二天找到了他妻子的尸体。 他再也没有看过那片海,前往了佛罗伦萨,利用马可·波罗账号下的资金生活时确认了父亲和马可·波罗的死讯。他开始学习那些贵族的作派,不断提升自己的地位,改姓为奥迪托雷,最后成为贵族建造了这座宅邸以及地下的墓穴。 他开始猎杀那些圣殿骑士,同时训练自己的儿子去战斗,去寻找手稿。他发誓要为妻子夺回荣誉,为自己的父亲复仇,但这是永远也无法平复的仇恨,他那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妻子永远也无法回到他的身边。 石碑的最后刻下这么一行字:所有读到这里的奥迪托雷家人,要记住,你们不是贵族,你们不是这些骗子的一份子,你们是人民的一份子。为我们报仇! 望月玄看着最后一行字,感到自己受到召唤一般,血液沸腾。他克制住冲动的想法,看来这就是奥迪托雷家族的起源故事,可惜到现在这支家族直系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外来人,旁系不知还剩多少,又能不能看到这一段故事。 现在的奥迪托雷家族已然没落,望月玄紧盯着墙上那段话,祖先的意思算不算是让后代牢记为人民服务,打倒权贵资本主义?这好像和他上一世接受的教育没什么差别啊。 他在组织干活的时候也记着望月见一的教导。跟着琴酒干活,需要做掉的对象不是腐朽的官员就是作恶多端的财团成员,偶尔会有一些组织的叛徒,还没有对无辜路人动过手。 这应该算是遵守了祖训,没有给奥迪托雷丢脸吧,望月玄在心里揣测。 再往里走开启大门,里面就是一个墓室,小型的祭坛上一左一右摆放着两口精美的石棺,周围的角落里还有宝箱,箱子上落了一层灰。望月玄挨个搜刮,里面剩下的货币不多,他只抓了一小把塞进口袋当作纪念,剩下的全部留在原处。 掀开地砖上的木板,望月玄跳了下去,走了许久,按照顺序开启最后的机关,大门开启后又紧紧关闭,这是一条只出不进的道路。 他沿着小路出来,身后正是山坡上的奥迪托雷庄园。 望月玄远离祖宅后,手机才有了信号,他拨打电话,通知司机过来接自己。望月玄对外的解释是今天独自一人过来游玩,他可不想让外人察觉到他真的是奥迪托雷家族的后人,那只会平白给自己引来很多麻烦。 那一位敢乱玩不代表他也要乱玩,拿回自己的名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望月玄可不想哪天起来就看见陌生的天花板! 来接他的司机就是弗拉斯卡蒂的专属司机,也是组织的人,刚上车就转告他一条消息:“日本那边出事了,需要您回去一趟,我送您去机场。” “日本出了什么事?”望月玄问道,是组织在日本的动作被人盯上需要他去处理?交给琴酒手下那帮人解决不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我并没有这种权限,”司机一脚油门开得飞快,“弗拉斯卡蒂只让我转告您这一句话,并且让我直接送您去机场,我们的飞机已经准备好,随时都能起飞。” 望月玄的手机有一条未接来电,点开邮箱,里面没有任何消息。他给弗拉斯卡蒂发了一条邮件:“是你安排的?”同时还询问琴酒和伏特加发生了什么。 弗拉斯卡蒂是第一个回复他的:boss让我安排你尽快回去,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等了一会伏特加也回复了他:大哥说不是组织的事情,但对你来说很重要。 望月玄皱起眉,既然组织没事,出的事情还对自己来说很重要,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望月家可能出事了。 望月玄拨通了许久未联系的望月见一的号码,电话那头无人接听,望月家里的座机也是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望月玄忽视那一位给他定下的规则,拨通了纱子的电话,结果并没有不同。 汽车很快就抵达附近的一个机场,意大利黑手党的风波早已彻底平息,日常的事情弗拉斯卡蒂自己就能处理,哪怕有人再次造反也无法掀起太大的波浪。弗拉斯卡蒂能独自管理帮派多年,靠的可不只是组织。 就在他上飞机前,手机收到了陌生邮件。 【望月见一曾在一年前主动切断过一次与组织的联系,理由是有人追踪。一个月后联系组织,继续保持切断联络,直至今年年初才恢复联络。但在半个月前有一批武器交接的时候,望月见一没有任何消息。根据组织的调查,对方很有可能遇害——rum】 望月玄并没有了解过日本兄弟会的剧情,望月家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清楚。但是根据组织的情报来看,这件事情八成和圣殿骑士脱离不了干系。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补充体力,这种时候干着急也没用,半个月过去了,事情早已成为定局。望月玄向朗姆透露望月家的位置,希望对方可以派人去查看。 飞机还没落地,朗姆那边就有了消息。望月家的房子经历过一场小型的爆炸,房子并未被完全炸毁。朗姆的人判断里面发生过激烈的战斗,爆炸只不过是用来消除痕迹的掩饰。 望月玄摩挲着口袋里的硬币,让人轻易看出痕迹就说明很有可能不是圣殿骑士亲自动的手。从现场发来的照片来看,这粗糙的痕迹并不像是圣殿骑士的袭击,望月家说不定遭遇了和那位祖先差不多的事件。 在日本可没有海盗,那会是谁,极道吗?可能性很大,具体的情况还需要他回去调查。如果望月见一真的出事了,那么在日本的其他刺客们是否安好? 这次的袭击是单纯针对望月家还是针对日本兄弟会的所有成员?可日本兄弟会采用了小组分散隐藏,大家互相之间很难确定对方的身份,在外大都是用代号去接契约任务。望月家是怎么暴露的,难道又有卧底? 刺客兄弟会的卧底也和酒厂的卧底一样,除不尽的吗。 望月玄没有其他成员的联系方式,只能通过据点里的暗号进行传信,虽然安全性高但是效率很低。 一切都得等他先回日本再说。 来接他的是伏特加,开着琴酒的那辆爱车保时捷356a。伏特加也是组织里少数知道他刺客身份的人之一,和他一起处理这件事再合适不过,还能被派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望月玄并不在意组织的小心思,他本身就需要组织的协助,有人监视并不会对他的行动造成影响。恰好他需要有个人帮忙开车,伏特加开车很稳,坐他的车睡觉很舒服。 他曾坐过琴酒亲自开的车,全程系好安全带抓死车门把手,生怕琴酒一个失误撞上别人的车尾导致组织痛失人才。那速度堪比信仰之跃,但信仰之跃时他还不会害怕,因为他有信心保证自己百分百安全落地,不会摔死。 但琴酒开车不一样啊,方向盘不在自己手里,刹车不在他的脚下,还开在大街上就敢速度分分钟飙到80码,坐这种车他需要提高精神集中注意力,做好追尾前跳车的打算,根本不敢睡着。 第15章 浴缸还有位置 调查展开一个月,这期间伏特加一直陪着望月玄跑遍大半个日本。 兄弟会大部分的据点已经荒废,里面不是充满了灰尘就是转卖给了别人。留下的记号没有人回应,望月玄也找不到经过训练的信鸽,这下他算是彻底与兄弟会失去联系。 望月家的房子他去看过,时间过去太久,鹰眼没有太大的发现。留下的痕迹不多,却也足够他判断出动手的确实不是圣殿骑士的行动队伍。 那一位也发来消息慰问,大意是很遗憾听到这种消息,但是你还可以接着留在组织里,我们还能帮你查查你的仇家帮你报仇云云。 他没有心情去回复那一位的消息,望月见一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线索。他和纱子二人下落不明,追查了两个月还没有任何消息,怕是凶多吉少。 这种情况下,他很难离开组织跑出去单干。望月玄没有接受过学校的教育,他从小的功课就由望月纱子单独教导,这辈子还没体会过上学的感觉。 望月家当年的收养并没有通过法律途径,他早在十三年前就被伪造死亡,以防圣殿骑士继续追查奥迪托雷后代的消息。 他真正的身份从来都只有望月夫妇两人知道,其他刺客只以为他是望月家在哪里捡来的养子而已。 望月玄早就成为了这个世界上不该存在的鬼魂。 哪怕望月玄真的离开组织,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到哪里。以前还能借着刺客的名号在背后撑腰,现在怕是他有背叛的想法就会立刻被人找上门正法。 做掉他的人八成会是琴酒。 说曹操曹操到,琴酒应该是从伏特加那里听到些消息,给他发来了“慰问”。 【现在你也没有家人了——gin】 【不是吧琴酒,两年前随口嘲讽一句你记到了现在——sakara】 琴酒那边没有了回复,不知道是事务繁忙还是特意来嘲笑他的,望月玄闭着眼睛继续思索起未来的打算。 组织是不能离开的,这是他目前唯一能保住自己性命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工藤新一现在多大了,离他破坏组织还有几年时间。 现在电视上出现的还是工藤优作,工藤新一甚至还没上过电视。就算跑到工藤新一身边寻求庇护,对方也只不过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吧。 提前毁坏组织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平行宇宙还是其他次元?可恶,早知道就多读点课外书了,学校也不会教他这种事情。 望月玄不想赌,也不敢去赌。万一过度破坏剧情导致世界毁灭怎么办,难度系数直接升级了啊! 望月玄打算让剧情暂时先保持应有的走向,能预测的未来总比未知的好。一切先听从那一位的安排,组织毁灭的事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等个七、八年后,他有了自己的一些人脉后再把组织踹开也不迟。 首先他要借着组织的情报找到日本残存的刺客,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望月见一和纱子的下落,期间还要稳定住自己在组织的地位,以免被那位先生觉得没有利用价值就踹开。而且有了地位才能拥有话语权,不然他要一直被琴酒监视着一举一动,如果没有发生这种事情,将就着过也不是不行。 圣殿骑士的事情他暂时不会再去管,以卵击石的事情他没兴趣去做——只要圣殿骑士团不来找他的麻烦。望月见一和望月纱子二人他不能不管,如果不是他们,望月玄在十二年前就会被人软禁,成为圣殿骑士的实验体,就如同十六号他们一样。 但如果望月夫妇死了,那么参与过这件事情的人都必须偿命。 伏特加感受到身后莫名的杀气打了个冷颤,他出声提醒道:“萨卡拉......” “我没事,”望月玄回过神,看向窗外飞速向后的景色,“调查的事情就到这里吧,后续让朗姆帮忙处理吧。” “好的。”伏特加应声道,“你之前给我的那些硬币我按照要求帮你处理了,东西就在你边上的盒子里。” 望月玄打开盒子,他下了飞机就把那些金币给了伏特加,让他帮忙找人把这些金币做成吊坠。金色的箭头尾端隐约能看出鹰的头部,故意打造出的一个个凹槽看上去就像是鹰的羽毛。圆环穿过打出来打出来的小洞,远看就像是鹰的眼睛,连接着跳黑色颈绳。 “对方说这很麻烦,要看起来又像老鹰还要像箭,花费了不少钱。” “谢谢你,伏特加,”望月玄把项链挂上在脖子上,“多少钱?我打你卡上吧。” “没关系,就当我送给你的慰问礼物和生日礼物吧,你生日刚好也过去了。”伏特加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开始就没有问萨卡拉要钱的打算,只是顺口提了一下而已。说起来对方还算自己的后辈,给后辈送礼物也很正常吧。 望月玄没和他客套,组织里的人都不会缺钱,他摩挲着胸前的项链,这种熟悉的小动作能给他带来一丝安慰。 他要赶紧打起精神,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必要再去留念,重要的是接下来。 因为这件事,那一位终于给了望月玄自己的联系方式,在此之前他都需要通过琴酒或弗拉斯卡蒂才能联系上那一位,这算不算自己的地位提高了一些? 望月玄给那一位发了条邮件。 【我想让rum帮我处理后续,最近有什么任务吗——sakara】 那一位回复的很快,应该也在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可以,接下来你就继续留在日本,帮着琴酒处理fbi】 望月玄抬头问伏特加:“fbi盯上这边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风声,他们从美国跟过来了,”伏特加开着车说道,“大哥最近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每一次都是差一点就要抓住对方的尾巴,他的心情很不好。” “那他应该开心一点了,那一位让我回来帮他。”望月玄摇了摇手中的手机。 “希望吧,你接下来要住在哪里?原来的那栋大楼已经另作他用了。刺客那边你应该没地方可以住吧,要继续住宾馆吗?” 对哦,接下来自己要住哪里,日本他可是没有什么熟人啊。望月玄冥思苦想,最后选择给琴酒发了条邮件。 【你那边还有空房间吗,衣柜也行qaq——sakara】 琴酒看到屏幕上的邮件眉头一皱,萨卡拉很少给他发这种颜文字,而这种表情出现的时候多半就是有求于他,如果不答应下来肯定会纠缠不休。恰巧那一位刚发来指令让自己可以适当对萨卡拉好一些,增加他对组织的归属感。 真是麻烦的小鬼,毋庸置疑,萨卡拉在身边时会比伏特加方便,还能帮他教导伏特加一些技巧。派萨卡拉去做潜入暗杀、窃取情报时比伏特加更合适,不用自己担心会不会留下痕迹,能替自己省下不少炸药。而且对方已经在组织里待了两年,身份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不用担心背叛,留在身边也不错。 【衣柜没有了,浴缸里到还是有个位置—gin】 【帮我擦洗干净,我就到,还有,以后洗澡不准把水溅到我床上。—sakara】 “我以后和你们住一起,琴酒同意了。” 大哥怎么会同意?他不是前几天还在嫌弃萨卡拉年龄太小,说话做事还按照自己的喜好吗?伏特加趁着等红灯的间隙给琴酒发了邮件确认。 得到琴酒肯定的答复后,汽车调转了方向。 第16章 新年 琴酒暂住的房子很大,自然不可能真让望月玄去睡浴缸。被褥在柜子里就有一套新的,这是伏特加一开始就准备好备用的。 今天也是赞美伏特加的一天。 日子回到了刚来组织的时候,但不同的是,望月玄单独做任务时伏特加不会再跟在身后,这说明那一位或是琴酒对他的信任度有所提高。 新年很快就到了,这几天组织还给一部分成员放了假,他和琴酒伏特加三人就窝在房间里不出门。 大阪的冬天对三人来说不算冷,但他们都不愿冒着雪出去做没意义的参拜,围坐在被炉旁看着电视台的现场直播。 伏特加贴心的给每人煮了碗荞麦面,三人默默吃着面,看电视里接受采访的人。 “真和平啊,”望月玄嗦了口面感叹道,连组织都知道给员工放年假,还有哪个黑心公司不知道的。伏特加烧饭还是有一手的,味道不比外面售卖的差,“很好吃哦,伏特加。” 伏特加憨厚的笑笑,墨镜也摘下放在一边:“不过今年过年放假比往年都早了一些。” “今年年底的事情比较少。”琴酒很想抽口烟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但是一想到萨卡拉还在边上最终还是放弃。对待自己人,琴酒还是能有良心的。 “大家都是卯足了劲要早点休息吧,最后半个月我看好多人都跟疯了一样,效率比平时高了不少。”望月玄看着电视机上的一家三口,好眼熟,中间这个小姑娘好像是小兰?毛利大叔和妃英理离得这么远真的不变扭吗。 “如果平常做事也有这种精神就好了。”琴酒说道。 “琴酒,没有人会想加班的,也没有人上班不想划水的。”望月玄纠正他的观点。 “确实。”琴酒认同这一点,毕竟自己偶尔也会想要在家里休息一天放松放松。 面很快就吃完了,伏特加主动收了碗筷去厨房洗碗,留下望月玄和琴酒二人在客厅闲聊:“放完假之后有什么任务吗?” 琴酒看了他一眼:“真是稀奇,你居然主动提出要做事。” “妈妈说如果一直呆在家里会变成琴酒那样的废人的,”望月玄回应他。 “哼,”琴酒冷哼一声,“确实有件事情要你去做,本来我想让伏特加去,但是以对方的年纪还是让你去比较合适。” “怎么,难不成要我去带小孩吗?” “差不多吧,”琴酒掰开橘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片,有点酸,“宫野家的小女儿暂时回来日本了,那一位需要一个人带着她熟悉日本的情况,还要教会她一些自保的手段。本来我想让伏特加去,但是那个女孩有些小聪明。” “你怕伏特加被她骗?按照宫野姐妹如今的地位,恐怕不只是保护这么简单吧。” “明白就好,”琴酒把剩下的橘子塞到望月玄手里,“给你吃。” “这么好心,酸的吧?”话这么说,望月玄还是好奇地尝了一口,“好酸!” 琴酒看着小鬼扭曲的面部,表情心情稍感愉悦:“她会跟着你训练一年,除了训练之外你也要监督好她的工作。那一位让她回来是为了让她帮忙完成一款药物的研究,之后她还得回去美国继续学习。” “知道了知道了,”望月玄把橘子扔进垃圾桶,“为什么不让她在过年前回来,她姐姐呢?” “不知道,我可没心情去关注这种小角色。”琴酒靠在沙发上叼着未被点燃的烟。 “那可不一定呢。”望月玄得意地哼哼道。 琴酒不明白他在瞎得意些什么,顺手关了电视:“出去逛逛吧,还能看看日出之类的。” “我们?”望月玄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满脸担忧地看向他,“琴酒你是生病了?” “出去我还能抽烟。”琴酒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和小鬼待一起就是这点麻烦,在室外好歹不会被限制。 望月玄起身:“我还以为你要遵循一次日本的传统……对了,压岁钱!” “小鬼就是小鬼。”琴酒取下衣架上的风衣披上。顺手递给望月玄一条围巾,“别感冒了。” “知道知道,”望月玄手忙脚乱,套上黑色的卫衣后还加了件长款的风衣,接过琴酒的红色围巾缠绕在脖子上,“这么张扬的颜色吗?” “反正不是去执行任务,”琴酒从兜里掏一个红包,“压岁钱。” “谢谢!”望月玄收下厚厚的红包,没想到琴酒居然真的给他准备了这个。 问伏特加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走,却被对方拒绝了,伏特加在围裙上抹干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红包:“我还是留在这里吧。萨卡拉,这个你收下。” 收下和琴酒拥有同款包装的红包,望月玄瞬间猜到琴酒那份也是伏特加准备的。谢过了伏特加后,望月玄带着琴酒出门了。 屋外的雪铺了一层,琴酒一出门就点上那根香烟,望月玄主动与琴酒拉开距离走在琴酒前面。 琴酒抽着烟慢悠悠跟在他身后,虽然还是个小鬼,但每次和对方在一起,萨卡拉就会主动站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的位置,不用去刻意防范,这点倒是让人挺舒心的。 望月玄走在前面看着地上的脚印,靠着鹰眼随意挑了脚印跟着走。 脚印一路向前,带着他们去往庙会,望月玄回头问琴酒:“要去逛逛吗,我好久没有逛过庙会了。” “随你。”琴酒刚抽完烟,精神得到了满足。 “去找点吃的吧,我请客!”望月玄拍拍自己的口袋,里面还装着刚刚到手的压岁钱。 琴酒就在他身后,但是一眨眼萨卡拉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这小鬼......” 索性他回去庙会门口站着,里面的人太多,他不喜欢混在人潮里的感觉,总会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真不知道萨卡拉为什么偏偏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 几根烟的功夫,萨卡拉提着一堆吃的从人群里冒出来朝他打招呼,琴酒丢掉烟头把它踩进积雪中:“这么多东西你能吃完吗。” “还好吧,不是很多啊,”望月玄说道,“都是烤肉之类的,不占肚子。你怎么走丢的?如果不是我标记了你,说不定还要拜托警察帮忙。” 琴酒知道他的眼睛很特殊,但是没有细问过:“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算是天生就有的吧,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很多人都比我厉害,他们甚至能透过墙去看到目标,”望月玄想了想接着说“不过我还在成长,比一开始的进步很多了。那是我们另外的眼睛,只要我想,我就能看清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们一般叫他鹰眼。” 鹰眼视觉在游戏里的设定是某一血统的人类所具有的第六感,每个人都有这种潜力,只是血统越接近第一文明的人更容易掌控它。这个世界还是保留了这个设定,但是血统接近第一文明的人不如几百年前的多,所以大部分现代刺客的鹰眼视觉只能靠后期提高,玄学地说就是要不停的锻炼自己的第六感。 这种关于刺客本源的事情,望月玄自然不可能透露给琴酒。 “有了这种眼睛,是不是能更好的看出叛徒。”琴酒异想天开。 望月玄无情地打断他的想法:“它只能帮我快速发现我看过相貌的人。”再说找叛徒还需要靠鹰眼?过几年在组织里十个人八个叛徒,还有一个正在背叛的路上,剩下的那个就是琴酒。 一群组织成员凑一团,朝天开一枪,落下来的子弹百分之九十九能打中叛徒。你说剩下的?剩下的那个百分之一是琴酒。 “真可惜。”琴酒语气里并没有听出遗憾。 看一眼就能认出陌生人好坏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除非望月玄刚好遇到了没过多久的凶杀现场。那他确实能一眼看出谁是凶手。 第17章 初遇小雪莉 过完年放完假,组织里又要开始忙碌起来。过年是高官收礼的好时机,所以情报组的成员不配拥有假期,反而要加班加点收集行贿的证据。 假期刚过,琴酒的邮箱里就收到一串的邮件,他需要开始安排人手行动,做起敲诈勒索的买卖。 期间望月玄接受了个小任务,潜入政府大楼去偷出一位官员的账本。这个人绝对是蠢到家了,受贿这种事情居然还要记录下来,证据都不用收集,直接偷就好了。 但他的账本被存放在他办公室的保险箱里,虽然警备森严还是难不倒望月玄。任你里面再森严,没有什么是我爬墙不能潜入的,如果不行就换一面。 撬锁、开保险箱对望月玄来说也是小菜一碟,这种实用的技能自然不会被纱子小课堂放弃。 任务完成的十分顺利,望月玄的卡上又多出一笔汇款,看着卡里的余额,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搬出去自己住。 可是住在琴酒家就不用自己洗衣烧饭做家务了,伏特加做饭挺好吃的,望月玄果断决定继续住下去。 望月夫妇的事情朗姆那边一直在派人打探,但毫无音讯。能确定的是有人一直在掩盖这件事情,让组织的搜查行动难上加难。 望月玄没有着急,涉及到那一方势力就算着急也没有用,以对方只手遮天的本领只能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当他躺在琴酒的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的时候,有人通知他去一趟nas的基地——宫野志保回来了。 望月玄刚进入房间,雪莉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看见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 小时后的雪莉面部表情比以后更加丰富,受到惊吓的表情十分明显,望月玄心里想着顺手关上了房门。明明雪莉比自己还小一岁,但两人的身高却没差多少。 “那个,请问你是?”雪莉出声询问,这个组织里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孩子可以自由活动的吗。 “我是萨卡拉,接下来我就是你的保镖,同时我还会教导你怎么保护自己以及怎么在组织里生活,”望月玄坐在了椅子上,“我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可以尽管来找我,如果在组织里被人欺负可以直接报我的代号。” 雪莉只能在这个基地里活动,作为保镖他也必须得在这里生活。望月玄抹去心里不存在的眼泪,再见了伏特加,我会想你的。 “我明白了,我是雪莉,”雪莉微微鞠躬,“以后就麻烦您了,请多多指教。” “不必这么拘束,雪莉,”望月玄不习惯这一套,“对我你可以大胆随意一些,我不会生气的。” “好的,那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有人带你记录过指纹掌纹了吗?”望月玄问她,看见雪莉点头后,“那就先去吃饭吧,好久没吃这里食堂的饭了还是有点怀念,抹茶布丁我来了!” 雪莉跟在望月玄身后,看着前面的人一出门就带上了宽大的兜帽,嘴里蹦出一个个菜名向她介绍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 组织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家伙?她在国外接触到的组织成员都是板着张脸,除了老师以外,其他人说话语气都很严肃。 对方也还只是个孩子吧。 可一路下来能看到很多人都再向那个少年打着招呼,甚至有些人一看到少年就退到一旁让路,他在组织里究竟是什么地位? 雪莉拉住了对方的衣角:“萨卡拉,你在组织里的地位很高吗?” “我?一般般,”望月玄对着那些人招手,“只是他们不敢招惹我而已。” 雪莉不觉得他在说谎,可从那些人的神态看来,对方地位也没他自己说的那么平庸:“你能让我见到姐姐吗?” “你姐姐?”望月玄假装思考了一会,“宫野明美吗?你和那个女人很不一样啊。” “不,不一样?” “给人的感觉不一样。那个女人挺温柔的,胆子还很大,待在组织里太可惜了......” “是吗?”雪莉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姐姐居然会有这种评价。倒不如说,姐姐明明在组织里只算是最普通的成员,根本没有触碰过组织核心的事情,为什么萨卡拉好像对姐姐很了解。 望月家确实没有一起与宫野明美做过任务,他只是上街买食材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宫野明美,还冒充不认路的游客与宫野明美攀谈。对方好好地回答了自己的全部问题,说话声音非常温柔,按照组织的资料来看,是一个很“干净”的好人。 希望对方能好好活下去吧,望月玄心里想着,至少能在死前快乐一点。 随着两年来在组织地位的不断提高,望月玄也拥有了琴酒当初的某些特权,如:想吃的食物不会限量;想什么可以自己随便拿;吃饭的时候可以找别人说话,只要保证不会泄漏就行;坐下吃饭不用与他人保持距离等等等等。 在食堂吃饭还有很多规定,由于这些过于繁琐的注意事项,很少会有人愿意在食堂吃饭,大家更喜欢打包带走。 望月玄带着雪莉看了一圈中午食堂的菜色,这里的伙食条件还算可以,但比不上在意大利时,埃米利奥为他准备的食物。望月玄随意选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转头看见雪莉站在一旁:“不要钱的,想吃什么随便。” 雪莉点点头:“我们不用回房间吃吗?” “不需要,你跟着我随意一些没关系的,”望月玄说完补充了一句,“除非琴酒在场。”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没有人会过来打扰他们,望月玄切开炸好的鸡排,鸡排里还冒着热气:“你来这里几天了。” “今天刚好满了一周。”雪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听他说话。 “那么,那些注意事项我就不用教给了你吧,”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望月玄接着说,“在国外有用过枪吗?” “我的导师有带我去俱乐部试过,成绩不是很理想。” “这不算问题,如果你打得很好就不需要我来教你了,”望月玄塞了口烤肉问道,“你希望快乐一点的还是痛苦一点的?” 雪莉被他的问题问住了:“在组织还能由自己选择吗?” “当然可以,”望月玄认真地点头,“你自己选一个吧。” 雪莉小口吃着碗里的饭菜:“那我希望能快乐一点吧。” 第18章 雪莉是个好孩子 “这就是……你,所谓……的,快乐?”雪莉已经喘不上气了。 “才三公里哎,十分钟就能跑完了的!”望月玄跟在她身边倒着跑,“我提醒一下,你还有一公里没跑完,而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八分钟,都足够我跑到终点再回来找你了。” “拜托……这,真的很累!”雪莉拖着步伐,上气不接下气,这个人精力也太旺盛了吧,倒着跑还能一直跟在她身边。 “八百米八百米,雪莉你行不行啊。” “别慢下来,接着跑!” “快点啊雪莉,我等得花都要谢了。” “闭嘴!”雪莉近乎是吼出来的,有谁会让新手一上来就是三公里起步的啊。她在美国的时候基本都泡在实验室里,怎么可能有锻炼的时间啊! 望月玄不为所动:“呼吸乱了,保持我教你的呼吸节奏。”雪莉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调整了自己的呼吸。 虽然望月玄很气人,但他的训练很有效果,几个月下来雪莉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跑步速度提升到了平均水准,在望月玄手下也不会被一招放倒。 力量训练可以再加强一下。俯视着倒在地上不愿再起的雪莉,望月玄在心里更改了她接下来的训练方向。 自从体能达标后,组织那边开始给她送来了一些资料,雪莉过上了白天训练夜晚研究的痛苦生活。 好在萨卡拉还是比较人性化,看在她差点因为通宵做研究而淹死在泳池内的份上,减少了不少训练量。 琴酒还专门发来消息询问他有没有留在基地带人的想法,被望月玄一口回绝。他可没有兴趣去做这种事情,这次要带的人如果不是雪莉他也不会这么认真。 这位可是未来的药理大佬,主角身边的另一个主角,现在不抱一下大腿以后就不好抱了。并且雪莉在组织里没有杀过人,反感人体实验,是个好孩子呢。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多教她点自保逃跑的手段,以后逃跑遇到琴酒也不至于因为过于害怕直接自闭啊。 直到第二年的正月底,望月玄正悠闲地窝在椅子上吃炸鸡时,琴酒亲自进入他的房间当着雪莉的面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 望月玄并没有反抗,琴酒显然没有杀意:“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的身手有没有下滑,看来下降的挺厉害。”琴酒没再拎着他的帽子。 望月玄整理好自己的兜帽:“我早就发现你在门口了,只是不想理你而已,幼稚鬼。” 琴酒挑眉道:“雪莉的任务结束,接下来有别人接手。收拾好你的东西跟我走,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不是吧!才刚过完年哎!”望月玄唉声叹气,“我还想和雪莉再玩一段时间。” “我可一点也不想。”坐在他对面看书的雪莉一口回绝。萨卡拉所说的玩通常是指往死里玩她,猛地加一堆训练量后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精疲力尽趴的样子不停地吐出气人的废话。 如果不是没力气加上真的打不过,她保证萨卡拉别想完整的离开训练场。以后一定要研究出让萨卡拉永远闭嘴的药,雪莉在心底暗暗发誓。 如果琴酒知道她的想法,绝对会跳出来提供资金上的支持。 “有人会替你看着雪莉,”琴酒这句话充满了警告意味,“将近一年的时间也该玩够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望月玄嘟囔着收拾衣柜里的衣物,这里值得他带走的东西不多,“给雪莉留个私人的邮箱应该没事吧?” “随你。”琴酒没有阻止那就是同意了。 望月玄有两个邮箱地址,只有一个是专门用来与核心成员联系的,另一个则会用来联系外围成员或者被组织盯上的可怜虫。 没有花多久他就收拾完一切,出门时前和雪莉交换了邮箱和私人手机号,末了还揉了把雪莉的脑袋:“再见了雪莉,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可以找我告状,不要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快走吧,你才会哭呢!”雪莉随手捡起一样东西扔了出去,枕头砸在了门板上落在地面。 房间里瞬间安静,雪莉抓起另一个枕头抱在怀里:“这样就走了啊……” 坐上车,伏特加已经在驾驶位等候,望月玄与琴酒并排坐在了后座方便商量事情:“所以发生什么?” 琴酒丢掉已经抽完的烟,等汽车驶离基地后才说道:“今年开始发现亚洲地区的刺客们的行动,连我们都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当然,是因为你说过的那些方法的功劳。根据情报来看,有些的消息是从日本这边送出去的。” 望月玄喜出望外,身体都坐直:“也就是说望月家很有可能还有人活着,不然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恢复行动。” 他们肯定是找到新的方法隐匿了自己的踪迹,但是信息传递的方式没有完全更换,所以组织才能发现一丝行踪。 但组织已经发现了他们,圣殿骑士呢,会不会早就盯上了他们? “这一点不好说,两年时间换个领导人也不是什么难事。”琴酒浇灭了他的激动。 “确实,”望月玄略微思索后问道,“那一位有说什么吗。” “对你他没有什么指示。” “也就是说对兄弟会的态度变成观望了吧?”见琴酒没有回答,望月玄便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会得到答案。 “你打算怎么办。”琴酒打开车窗,任由窗外的风吹进车内。 望月玄看了会琴酒岔开话题道:“你该剪头发了。” 琴酒不喜欢别人给他剪头发,除了伏特加,没人能拿着武器站在他的身后。两年前初见时他的头发勉强及腰,现在都到了尾骨。 琴酒有些不耐烦:“你明白我的意思。” 望月玄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彻底投靠组织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看向窗外的电线杆在飞速倒退,半响才了开口:“我可以不管兄弟会的事情,但我绝对不会不管望月家的事情。” 如果望月家插手兄弟会的事时受到了威胁,他顺手帮了一下可不算违背约定。 如果琴酒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说他诡辩,可惜琴酒并不知道。他的左手依然按在枪上,在心里盘算和萨卡拉在车内打斗,那双袖剑会带给对方多大的助力:“可以,但是必须提前告知那一位。” 望月玄答应了下来。 第19章 谜语人滚出组织 组织的任务总能很让人感觉无趣:接到任务、制定计划、刺杀或偷窃,千篇一律。 这让望月玄怀念有雪莉的日子,看雪莉被他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真的是一件很恶趣味的事情。 望月家一直没有明确的消息,但望月玄不止一次在日本发现过刺客的痕迹——鹰眼总是能给予他很多帮助。 但经历过清洗的刺客们变得更加谨慎,望月玄总会在快要抓住对方时丢失线索。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往往会指向各种码头。 望月玄不止一次想过日本的刺客们已经失败,需要逃离日本,而望月夫妻很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暴躁,组织里与他有过合作的人都发现萨卡拉越来越易怒,除非有琴酒或伏特加在一旁压制,不然没有人想参与他在的任务。 琴酒为此感到头疼,还好萨卡拉的实力让他可以一个人去完成任务,甚至有时,搭档对萨卡拉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可在这种危险的状态下,琴酒担心萨卡拉在某天突然失手,陷入困境。而琴酒本人暂时需要忙着管理日本分部的人手,帮着朗姆处理日本的情报,连带着伏特加也需要帮他一起处理组织的事物。 日本这边的管理人还在俄罗斯处理交接工作,暂且来不了日本,琴酒腾不出手去管理萨卡拉。 目前在日本的核心成员没有一个能配上萨卡拉的,他不可能为此专门向那一位申请把其他地区的成员调到日本。 就在这种头疼的情况下,诸星大出现了。 朗姆手下的卡耀调查过对方的背景——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信赖。加上雪莉的推荐书,诸星大很快就进入了琴酒的视线。 那个黑色长发的男人能力很强,琴酒是他的考官之一,也与对方有过几次任务合作。即便当时对方还是外围成员,但他的能力或许能和琴酒匹敌。 那一位也认可了他的实力,诸星大便正式成为了核心成员,得到了名为“rye”的代号。 赤井秀一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进入组织内部,带领他完成身份记录的人正是明美的妹妹,宫野志保。这个女孩并不喜欢自己,但还是答应姐姐的请求,推荐自己成为了核心成员。 他们从管理部出来后正好撞上了个戴着兜帽的奇怪家伙,身旁的雪莉喊住了对方:“萨卡拉,你怎么会在这里?” 赤井秀一没能看到对方的长相,只听到略带沙哑的声音:“是你啊雪莉,我来申请结束休假的。” “我听说你昨天才被琴酒喊停一切活动,今天就过来结束休假,”雪莉疑惑,“你的声音……你有睡觉吗?” 望月玄干咳几声恢复了原来的嗓音:“睡不着啊,反正没事情做不如做些任务打发时间。”鬼知道这些晚上他是怎么过来的,每次入睡都能梦到望月夫妻惨死的画面,死法各不相同,他完全不想睡觉。 “萨卡拉,你要不要去看看组织的心理医生,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会让琴酒帮你申请的。” 组织里没有专门的心理医生,不过有些人有心理咨询师证,可以暂时替代一下心理医生的职位。 “是吗雪莉,我怎么听说你好像很害怕琴酒,要不然你先去看看你的琴酒ptsd?”雪莉害怕琴酒的消息在组织里流传很久。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传出来的谣言,说是雪莉拒绝琴酒了的追求,被对方因爱生恨整治了一番,所以害怕琴酒。 望月玄一听就觉得这肯定是谣言,毕竟两人的年龄差摆在那里。但是按照日本分部的进度,这帮人居然还能闲到处传别人的流言? 可他又按耐不住自己八卦的好奇心,发邮件询问两人得到了“他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以及“你很闲得话就来帮我处理文件”两种回答。 望月玄暗地里收买了伏特加,得知琴酒喜欢的类型是好女人。好女人是什么鬼,谜语人滚出组织! “我也许可以帮忙,”赤井秀一加入了他们的对话,“我大学期间有修过心理学,还在朋友手底下的医院实习过半年。” 望月玄要吐槽一下赤井秀一怎么就突然混进组织里来了,情报人员都在摸鱼吃干饭的吗!柯南元年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启了,时间过得好快。以及赤井你修的心理学绝对是犯罪心理学吧,绝对是吧! 望月玄假装好奇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rye。” 已经拿到代号了?你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一点。琴酒你怎么回事,你就是这样坐日本的代管人?朗姆你的人是不是偷懒了,这么大一个fbi混进来了你们情报人员还没察觉吗?真的都在吃干饭是吗。 “没听过,是新人?你的负责人是谁,雪莉、琴酒、朗姆,还是其他人?” “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赤井秀一在心里记下最后那个名字。朗姆,很好,又多知道了一个代号。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望月玄脑海里形成,他拨通了琴酒的号码,那边很快就接通:“什么事。” “我看中了黑麦。”望月玄上来就直奔主题。 “黑麦,怎么,你认识他?”琴酒很快就想到,“你今天去管理室了,打算结束休息期?” “是啊,”望月玄回答得理直气壮,“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一个搭档,我觉得黑麦不错。” “什么时候看到他资料的,你不是说自己从来不看那些吗。” “我有没有看资料你都要管,你又不是我妈。” “你老实休息一周,一周后我让黑麦去找你。” “成交。”得到想要的结果,望月玄果断挂掉了琴酒的电话。 雪莉和黑麦都在等他结束通话,望月玄摇摇手机冲他们说:“一周后见,黑麦。” 望月玄哼着小曲离开了,见他走远黑麦问身旁的雪莉:“他是什么人?” “他应该快要和琴酒同一级别了吧,”雪莉警告他,“被萨卡拉看上就自求多福吧,记得不要随便答应和他一起玩。” “一起玩?”黑麦不理解,“会发生什么事吗?” 雪莉的眼神带着丝幸灾乐祸地味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可不要把萨卡拉的情报随便透露给这个家伙,让萨卡拉“教训”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谁让这个家伙抢走姐姐的! 那个时候的赤井秀一还不知道,他接下来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可以,他更想继续待在那个整天冷着脸的琴酒身边,而不是在五十八层的高楼上透过狙击镜,看着萨卡拉被人追赶着从四十楼破窗一跃而下。 黑麦的耳麦里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他仔细辨别,并没有听到萨卡拉有发出求救。 明明有更安全的撤离路线,萨卡拉为什么要跳窗。他一直监听着萨卡拉那边的动静,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完全没有跳窗的必要啊! 黑麦拨通了琴酒的电话,任务搭档自杀的事情他没法隐瞒:“琴酒,萨卡拉他好像跳楼了。” 琴酒那边倒是语气如常:“又跳了,这次是几楼。” “四十层。”赤井秀一如实回答,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琴酒还能这么平静。 “楼下是不是有河或者海,你去顺着水流往下五百米附近的岸边看看,他习惯在那种距离附近上岸。黑麦,看好那个家伙。” “我明白了。”电话被琴酒那边挂断,赤井秀一想不明白两人这奇怪的行为是怎么培养的。 不是说琴酒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吗,面对萨卡拉这种跳楼行为就不制止一下,不怕他摔死了吗。 琴酒挂断电话同情了一秒黑麦,当初萨卡拉在他面前跳下来的时候把他也吓到了——哪怕对方有说明过信仰之跃,但琴酒以为是并没有过于在意。 等伏特加把人从河边捞回来时,琴酒背后的冷汗已经被风吹干:“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对方却满不在乎地告诉他:“你应该试试琴酒,当你跳下来时耳边除了风的呼啸还会有鹰的鸣叫,多试几次,你会爱上那种感觉!” 琴酒收起了自己的怒火:“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尝试自杀却上瘾了的疯子。” “你说是就是吧。”萨卡拉毫不在意。 回想起萨卡拉每次任务时各种疯狂举动,说不定他确实是个疯子。 开车赶到琴酒说的地点,萨卡拉坐在岸边甩着脚等候,鞋子放在一旁,兜帽被摘下,水珠顺着他的黑发往下滴。 他回过头,这是赤井秀一第一次看到他的长相,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国中生大小。他觉得萨卡拉的眼睛泛着蓝光,可那道光芒一眨眼便消逝不见。 也许是错觉吧,赤井秀一想着。 第20章 为圣殿感到羞耻 “抱歉忘记和你说了,如果地点附近有水域我喜欢直接跳下来,”望月玄拧干自己的发尾,他的头发也长长了,一直懒得打理,“耳麦进水坏了,还想着要不要发邮件给你。” “你跳楼的时候我汇报琴酒了,”赤井秀一从后座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说实话,还真是吓了一跳,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做就能做到。”望月玄随口忽悠,也不怕赤井秀一真去尝试。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暗杀目标的时候,身上被溅到的血迹不会自己莫名消失,穿衣服跳水后上岸,也不会三秒钟干掉。难道因为某个主角快要出道,世界的bug因此开始修复? 但在工藤新一身上的bug明显比自己的还要多吧。按照雪莉的年龄推算,现在的工藤应该在读初中了吧,确实是快要出道了。 “资料呢?”赤井秀一没有看到地上还有其它东西。 望月玄从兜里掏出一个防水的密封袋,倒出里面的u盘递给了赤井秀一:“全在里面了,你收着回去后交给卡耀。我还有一些事,你自己先回去吧。” 卡耀是情报组的成员,同时也是望月玄的负责人之一。望月玄任务过程中收集到的情报一般都交由卡耀处理。两人是望月玄从雪莉那回来后才开始搭档合作,对方性格沉稳不在乎萨卡拉最近的小脾气,面对萨卡拉的袖剑也能神色自若,不然琴酒该负责的事情就又多出了一件。 赤井秀一收下那份u盘:“你还有什么事?” “我刚才看到一些东西,需要离开一下。”望月玄擦干了发尾站起身甩甩水。以后不能没必要还是别跳河了,身上湿漉漉的好难受。 “刚刚琴酒说让我看好你,别瞪我,我可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赤井秀一无视掉萨卡拉吃人的眼神,“我车上有备用的衣服,要不先换上?” 望月玄收回目光:“好。”到时候我走房顶,看你能不能盯得住! 黑麦的衣服比自己穿的大了一圈,还好是短袖,并不不妨碍望月玄行动,就是裤腿比较长被望月玄直接割断一部分。 下车,黑麦在车旁等候,望月玄重新装上袖剑对他说道:“裤子太长我裁了一部分,之后还你一条新的。” “不用了。”赤井秀一打量着他手臂上怪异的武器不确定道,“这是......袖剑?” 明晃晃的剑身弹出又缩回,望月玄挑眉道:“怎么,见过?” “听说过。”赤井秀一回想起曾经在美国见过的那个男人,他的手上也戴着类似的袖剑却不如萨卡拉的精致。 “听谁说的?”望月玄追问。 “算是我的老师吧,他教导过我一阵子格斗术。”赤井秀一说得很含糊。 望月玄顿感失望,看来连fbi也没有刺客们的详细情报,这帮人究竟是把自己隐藏得多深。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伤,这样下去怎么才能联系到望月夫妇啊。 “那我走了,如果你要听琴酒的话,做个乖宝宝,那就试着追上来吧。”望月玄翻身爬上身边的屋顶。 赤井秀一一晃神的功夫,望月玄已经爬上那栋三层楼的楼顶。 这......怎么和那个男人一样不走寻常路。看着在屋顶上不忘朝他挥手的望月玄,赤井秀一掏出手机点开一款软件。 别忘了衣服是谁提供的,自己裤子口袋里刚好有几个追踪器是种很正常的事情。 望月玄并不知道这一点,他的心情因为戏耍了赤井秀一而感到舒畅。 吹着河风在楼顶上奔跑,他跳下来之前刚好开启鹰眼,就在破窗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串蓝色的脚印就在不远处。按照他目前的能力以及脚印的光芒,说明了留下痕迹的这个人不会超过十分钟,这还是他与望月见一失联后,第一次离刺客们这么近。 这种时候他可不想带上赤井秀一这个拖油瓶。 按照脚印的指引,望月玄潜入了一处小型码头,这里停放着几艘小型摩托艇,没有一丝灯光。靠着鹰眼,望月玄看清码头和摩托艇上并没有人,那排脚印就断在了岸边。 不对,望月玄感到一阵寒意,水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冲了出来,望月玄快步后退判断出那是一个人。 对方的袖剑直指自己的额头,如果换做成年人,差点被刺中的就会是喉咙。 对方看清了他的长相惊讶出声:“小孩子?” 望月玄挥臂打中对方手肘内侧,一脚踹在对方小腿上。趁着对方单膝跪地,抓住他的两只手反扣到背后:“别乱动。” “你们居然派小孩子出来!”对方被完全压制住了还没放弃挣扎,“我真为你们这些圣殿骑士感到羞耻!” 望月玄解释道:“我不是圣殿骑士的人,你应该知道望月夫妇吧,他们认识我。” 对方看不见望月玄的相貌,语气里满是怀疑:“你有什么证据?” “我五、六年前接过不少任务,只是最近几年没有联系上兄弟会就一直没出现。我的代号是玄(kuro),如果你不是最近加入的新人,应该有听说过。” 望月夫妇甚至没有对兄弟会透露过自己的存在,见过他长相的刺客更是少之又少,唯一能证明的只有自己以前用过的代号。 当时起这个代号遭到过纱子的反对,但最后被望月玄以“没人能想到真名就是代号”这种理由说服了。他的名字“玄”一般读作“gen”,但是训读就变成了“kuro”。 作为刺客时的代号“玄”就是训读,如果将它写在纸上,写法就变成“黑”。 “你是黑?”对方放松了不少,“我们一直没再见过你,还以为你阴摩罗鬼组的袭击中死了。” “什么阴摩罗鬼,望月夫妇怎么样了,他们还好吗?”望月玄松开了一些对他的控制,看他没有反杀的想法,索性放开了对方。 那人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望月玄发现这人的衣服居然就这么干了心里默默吐槽道,只有我的衣服干不了是吗。 “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前任导师望月见一在几年前的那场袭击中就已经牺牲……” “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望月玄死死抓住对方手腕,对方被他恶鬼上身般的表情吓到声音有些发颤:“望月见一已经牺牲,但是纱子婆婆还在,现在的大阪兄弟会的导师就是纱子婆婆。” “是谁杀了望月见一!” “是,是阴摩罗鬼组的人,”对方咽了口唾沫,“但纱子婆婆已经替前任导师复仇了。” “是吗......”望月玄渐渐松开了对方的手,没想到加入组织的那一天竟然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望月叔叔。 “黑,你没事吧?”对方揉了揉手腕,这家伙的力气还真大。 “我没事,现在纱子阿姨在哪里?” “她很安全,现在是大阪兄弟会的导师,同时也是阴摩罗鬼组的首领,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回来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你现在要去哪里?兄弟会有什么行动吗?”望月玄见他面露难色也就没再追问,“算了,你直接告诉我,我还需要等多久。” 对方松了口气:“五天,五天后我就能回来,五天后的晚上还是这个时间,我在这里等你。” “可以。”都已经等了两年,望月玄不在乎多等这五天。 对方从胸口掏出一个挂坠:“这是最近兄弟会的证明,如果你真的是刺客,就用你的眼睛看清这个东西,不要被骗了。” 望月玄记下那块狗牌的样式,上面刻着刺客兄弟会的标志,纹理别致难以仿造。在鹰眼中,狗牌发着蓝光,还能看见“大阪兄弟会”五个字。 第21章 和组织同归于尽 询问对方的名字,对方叫做高桥夏树,是一位在阿布斯泰戈娱乐公司上班的一位普通员工。 某天在不小心进入了上司开会的现场,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险些被上司灭口。 逃亡过程中被路过的刺客救下,便在对方的邀请下顺势加入了日本兄弟会。刚加入没多久,他的恩人就死在了阴摩罗鬼的袭击中。 高桥夏树和兄弟会就此失联了一段时间,等双方再次相遇的时候,接受了望月纱子的邀请,回归兄弟会。 对方说得眉飞色舞,望月玄瞥了一眼他的身后。蓝色的小人躲在昏暗的角落里偷听,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察觉。 高桥夏树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如果不是他的船即将出发,他还会继续拉着望月玄描述自己曾在阿布斯泰戈上班的日子。 可即便是健谈到了这种地步,关于兄弟会的情报,他一句也没有透露,讲的全是自己的事情。一旦望月玄把话题拉到兄弟会现状时,对方总会巧妙地避开。 望月玄靠着栏杆,眺望远去的高桥夏树的背影:“晚上河边风大,你一直在这不怕感冒?” “什么时候发现的。”赤井秀一从那个黑暗的角落走到月光下。 “你刚来就看到了。”望月玄揉了揉眼睛,从进入码头到送走高桥夏树他才合上鹰眼,今天用眼过度,眼睛酸痛得厉害。 “你的眼睛……”赤井秀一最终还是把话咽下,“不,没什么。”萨卡拉的眼睛说不定和组织的某种实验有关,还是不要乱问比较保险。 望月玄奇怪他为什么说话说一半,但也没有追问。不过根据刚才高桥夏树透露出来的话,这位fbi能推测出多少,他倒是很好奇。 “刚才的事情都听清楚了吧。来猜猜我的身份,如果猜对了,以后我答应帮你做一件事。” “你现在的心情很好,是因为你刚才遇到的那个人吧,”赤井秀一退后几步点了根烟,“对方是你一直在找的人,或者他带给你什么你想要的消息。” 组织里有传言萨卡拉最近的坏脾气是因为他喜欢的女人和别人跑了。雪莉对这个传言嗤之以鼻,赤井秀一也不相信这个传言,萨卡拉的表现更像是因为事情不如意,而爆发出来小孩脾气。 萨卡拉平时异样的成熟感很有可能只是他的伪装。 望月玄站到了上风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据我所知,阴摩罗鬼组是大阪当地的极道组织,创立初期时一直帮助当地人免受其他极道恶意骚扰,可近几十年开始和其他极道组织表现的没什么不同。直到近两年情况有所转变。这是不是和你想找的人有关。你想找的人应该是阴摩罗鬼的高层或是首领吧。”说到这里,赤井秀一停住了。 如果萨卡拉与阴摩罗鬼有关,那他加入组织这么久是为了什么,他与阴摩罗鬼的关系组织知道吗? “继续。”望月玄很想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 “你们的对话里还有一个组织叫兄弟会,”赤井秀一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出口,“你是刺客吧。” “兄弟会可不会让一般人联想到刺客,”望月玄抓住他话里的漏洞,“看来你可不只是听说过袖剑这么简单啊,诸星大。” 赤井秀一耸肩道:“随便你怎么想。” “没意思,还以为你猜不出来呢。没想到一开始就知道答案,你这算是作弊啊,作弊。” “要毁约吗?” “怎么可能,我说话算话。” 赤井秀一按灭烟头扔进了河里:“我送你回去,然后再去找卡耀把东西交给他。” 黑麦的车停在原位,他怕自己的跟踪被发现就没有开过来,没想到还是被萨卡拉察觉了。 两人沿着河边慢慢往回走。望月玄把玩着胸前的项链说:“今晚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几天后我会自己和琴酒说清楚。有些事,你知道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了。”本来还在思考要不要冒着得罪萨卡拉的风险,去换取琴酒对自己的信任。从长远角度看来送对方一个人情也是很好的选择。 望月玄原以为今晚会和往常一样徒劳而返,没想到老天居然给他一个意外惊喜。望月见一的离去令人悲伤,但至少望月纱子还活着。 多年不见也不知道纱子阿姨过得怎么样,夫妻二人那么恩爱,望月见一的离去给纱子带去了多大的打击,这些望月玄都不知道。 离再会的时间还有五天,望月玄期盼时间能快点过去。组织那边怎么说,琴酒会不会怀疑他是准备叛逃,所以私下联系兄弟会。 那一位在这件事上让过步,答应自己可以参与望月家的事情,望月玄也不好先对方一步撕毁约定。那一位想要的无非就是自己留在组织里帮他们打工,这点事满足那一位也无妨。 现在不知道的就是望月纱子的情况。高桥夏树说纱子目前是日本兄弟会的导师,接替了望月见一的位置,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抛下兄弟会和自己离开。 那么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自己向那一位表过态,虽然是被迫的,但也勉强能算是投诚于组织。在其他刺客眼里,这会不会算做叛变了兄弟会。 接下来不会还要面对刺客的追杀吧,望月玄顿感绝望,人生已经没有了快乐。 可自己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兄弟会的事情,前有爱德华海盗兼刺客,如今他望月玄犯罪成员兼职刺客怎么了。 狗屎,他望月玄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跨国犯罪组织成员,这种一听就早晚要被抓去蹲监狱的名号怎么就到了自己的头顶。当初暗杀目标的时候为什么没把皮克斯一起干掉啊! 人爱德华那好歹还是海盗,说出去可能还会有人觉得海盗什么的很帅。他这个跨国犯罪组织成员一听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名号就应该留给琴酒那种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 自己可是专杀不是好人的人,怎么会沦落到和琴酒一样的地步! 等等,杀人也是不对的,望月玄纠正了一下自己的大脑。只有这种时候animus的影响会变得非常明显,也不知道是和哪一位祖先学的。 望月玄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人的生命非常珍贵,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不能轻易下杀手,不可以漠视生命。 话说刺客其实也是罪犯吧,杀人和非法入侵之类的…… 想远了,回到正题。望月玄不敢把桌子掀了,让组织快进到完蛋。跑去联合官方后,很有可能会把兄弟会牵扯进来,送进官方组织的视线。而这是兄弟会和圣殿骑士都默认不允许的规则,作为破坏规则的人会经历什么,望月玄不想也不敢去尝试。 而且很久以前,刺客渗透过fbi的前身——bio,但是后来阿布斯泰戈的人和fbi一起行动过,他怕现在fbi的高层就有圣殿骑士。到时候,他不是成为破坏规则的笨蛋,就是成为把自己送进圣殿骑士手里的白痴。 直接告诉组织,他找到了兄弟会,那他就真成了出卖兄弟会的叛徒。不说望月纱子和其他成员能不能原谅自己,他自己就能给大伙表演个切腹。介错人就请琴酒来当,那家伙绝对能在一旁看着自己痛得半死后,再拔枪往自己头上打入十五发子弹。 那正好是他手枪的容量。 望月家对自己有救命和养育的恩情,他做不出这种事情。组织也养了他几年,虽然老板滥用童工,上司欺压下属……这么想想要不还是和组织同归了吧。 开个玩笑。 望月玄再次收回偏离轨道的思绪,好麻烦,他不想管这件事了。 琴酒想怀疑就让他怀疑去吧,大不了和组织同归于尽。 第22章 给他一个教训 接下来这几天望月玄倒是没被分配到什么任务,反而是刚加入组织的黑麦忙得团团转,常常被琴酒带着往外跑。 望月玄刚加入组织那段时间也是被琴酒带着到处跑,明明说过了黑麦以后归自己管,却还是被琴酒带走,这是对自己不放心,还是对黑麦不放心呢。 不过,把黑麦丢给琴酒带,也省得望月玄花费时间带人进行新手教学。 闲下来的这几天,望月玄离开了琴酒的据点,申请回去nas04基地的研究室做安保工作,反正无所事事不如去找雪莉打发时间。 为什么要找雪莉,当然是因为日本这边他熟悉的除了琴酒和伏特加就只有雪莉和卡耀了。而卡耀的工作量非常多,如果去找他一定会被赶出去。 而且他又不是赫雷斯那种老色鬼,喜欢去找女人打发时间。盯着面前认真做实验的雪莉,望月玄突然想起那个老色鬼。 啧,令人火大。 突然发出的声响让雪莉差点手抖多加入几滴药剂,她盖好玻璃瓶盖:“你突然又发什么疯。” 见鬼,萨卡拉能不能不要老是往研究室里凑,研究组的人都已经眼熟了常年戴着兜帽的萨卡拉,甚至空闲的时候还会拿他们两个打趣。 研究组的任务不是很紧张吗,这帮人怎么还会有心思讨论别人的八卦。萨卡拉完全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更别提对方之所以会来找自己,完全是跟自己无聊就去观察小白鼠同个道理。雪莉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能会被萨卡拉以锻炼身体的名义,拖出去进行那些惨无人道的训练。 “我只是突然想到那个老色鬼有些不爽罢了。”望月玄无精打采地趴在椅背上。 “那好歹也算是组织的高层,尊重下对方吧。”雪莉半月眼吐槽道。 她知道萨卡拉是在说谁,那个人带过雪莉一段时间,是美国那边研究组的负责人。前不久有任务来了日本,探望雪莉时,碰上了望月玄。那老头六十多岁,在美国那边和挺多的女性有过一腿,来日本这边死性不改,刚好被萨卡拉碰到,遭到他一顿嘲讽。 赫雷斯当时气急的样子,让雪莉一度怀疑萨卡拉能靠嘴就暗杀了他。最后还是她拉着萨卡拉赶紧离开,免得这位老人真的被气死在餐厅。离开后,萨卡拉还反复叮嘱自己,生怕自己跟赫雷斯学坏了。 据说赫雷斯把萨卡拉告到琴酒那里去了,琴酒一直没有表态,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望月玄疑惑不解:“你看我什么时候尊重过琴酒吗?” 雪莉当即决定不和这个人继续争论:“组织成员都害怕琴酒,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怕他。” “那当然,”望月玄理所当然,“我敢把琴酒按在地上打,你们敢吗!” “来训练室试试。”监控器传出的声音让望月玄瞬间寒毛竖起。 “你居然还有偷听别人讲话的癖好,真变态啊,琴酒。”望月玄揉搓自己的手臂,他就是随便说说,怎么就被琴酒听到了。 “去训练室,”琴酒重复了一遍,“我在那里等你。” “有的人要挨揍了。”雪莉往他心上补了一刀。 望月玄起身伸了个懒腰:“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你要来吗?” “我不喜欢看到有人挨打,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会很乐意去看的。”怎么可能不去,只要萨卡拉有被揍的可能性,哪怕跨过半个地球她都愿意去看戏。 训练室,琴酒已经脱掉外套扔给了一旁的伏特加,正在脱下身上那件高领的无袖毛衣。 望月玄脱掉外面的卫衣,卸下袖剑强行塞进伏特加身边的黑麦怀里:“帮我拿一下。” 被琴酒带过来的赤井秀一收下他的东西,雪莉凑过来抢走萨卡拉的袖剑研究。 “你小心一点。”望月玄提醒。 “好好准备挨打吧。”雪莉回他一句,不知道触碰到什么机关,寒光在她眼前弹出,削断了刘海的发丝。 这也太危险了吧!雪莉立刻放弃了袖剑,听萨卡拉说有人使用这种武器时不小心切断了的无名指,现在看来这并不是萨卡拉为了吓唬她随便编造的故事。 望月玄拿回那把袖剑,收回剑刃。这把是安装在右臂上的袖剑,三段式的设计,剑刃保留了莱昂纳多图纸的长度。图纸是未曾谋面的父母留下的遗物。 在原图的设计上,望月玄进行了一些更改,袖剑弹出回缩的速度比以前更快。 左臂则是仿制了土耳其的钩刃,在原稿的基础上做了大量的修改。去除了难以复原的刀刃,只保留了钩镰,单靠钩镰挂在墙壁的突起物上完全没有问题。这还多亏组织的工作室里什么都有,他才能重新复原。 比起原来的铁制品,钛合金显得更加轻便,左臂的钩镰袖剑还能当棍子使用,如果使用得当,还能挡住小口径的子弹。但缺点就是,如果被打坏或是凹进去一块,望月玄很有可能需要重新做把新的,很难修理。做新袖剑的工期太久,他到现在也只有少量备用品。 其实现在袖剑对刺客们来说,只是一个象征而已,很少有人会去研究改进袖剑。望月玄的袖剑是靠模仿并不断改进那些以前流传下来的图纸,所做出来的。 按照记忆,望月玄尝试复原了一把康纳的转轴袖剑,那把袖剑正在望月玄的衣柜里和备用品一起躺着呢。 袖剑的图纸,望月玄不想透露给组织,只能靠着自己完成全部工程。 琴酒少见的扎起头发。赫雷斯的事情令他警醒,如果再不给教训一下萨卡拉,说不定只会养出一个狂妄的下属。 他不擅长用语言去教导,于是选择用疼痛来让萨卡拉记住。 而且管理不好自己的下属,在那一位眼里可是严重的失职行为。 琴酒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私自教导萨卡拉的事情被人捅到了那一位那里。 【琴酒和萨卡拉好像要决斗,您要看看吗——rum】 【rum你已经没有事情做了吗】 【今晚负责监控的是库拉索,是她告诉了我这件事,我觉得有告诉您的必要——rum】 【调过来】 就当是睡前的消遣吧,他点开了电脑画面。希望琴酒不要很快就解决掉那个小刺客,让自己的消遣时间变得很短。 两人的战斗刚开始,望月玄就落入了下风。琴酒的拳很快,望月玄不断闪躲就算反击,也会被看穿拳路拦下。 琴酒很少与人搏斗,一般都是一枪解决对方。望月玄进入组织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琴酒出手,没想到对手竟是自己。 对方走的是散打的路子,但能看出截拳道和泰拳的影子,除了防备他的拳头,还要担心琴酒的腿。 望月玄盯着他的肩膀,观察琴酒的举动,格挡或拦下对方的进攻。 琴酒比他大十岁,两人的力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绝对不能被打中要害。 望月玄砸开刺向自己腰间的手掌,护头挡住了琴酒的平肘,立刻护住腹部防了一个顶膝。 两条手臂酸痛不已,琴酒这是和自己有多大仇,下手这么狠,不就仗义执言了几句吗! 望月玄抬掌攻击琴酒的脖子,对方反应很快,反手扣住了望月玄的手腕。望月玄抓住他的手臂往后扯,肩膀撞向琴酒胸口。 琴酒硬吃这一下,无视了胸口的阵痛,左手抬起就扣住了望月玄的脖子发出一声冷笑。 要完,望月玄没想到琴酒居然能忍住,这记贴衫靠并不标准,但放平常也足够让人吃一壶了。 直到他被琴酒掐住后颈砸在膝盖上时,他都在想琴酒是怎么忍住的。 膝击的力量足以让人陷入短暂性昏迷,等望月玄回过神,他已经被砸在了地上。琴酒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将他的右手反扣,膝盖抵在尾椎骨上防止他反抗。 望月玄的鼻间有液体流出,想来是出血了。 第23章 服软只是暂时的 望月玄仗着自己的柔韧性,抬起脚跟敲在琴酒后脑上,琴酒松开了望月玄的手,两拳砸在望月玄后背腰上。 望月玄没放弃挣扎,观众们看到这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望月玄还找准机会往琴酒脸上补了两拳。 “大哥……”伏特加脸上的墨镜也遮挡不住他担忧的神情。 “萨卡拉的招数很……独特。”赤井秀一憋了半天才吐出一个词。 萨卡拉的招数很杂乱,难以辨别出他学过什么。失误的地方也比较多,会做一些奇怪的动作,比如现就在扯琴酒的头发,试图插琴酒的双眼。之前那个顶肩如果换成肘击会更顺畅,还不容易被抓住破绽。 比起明显受过专业训练的琴酒,萨卡拉打架更像是街头混混。 望月玄骑在琴酒身上,朝那张笑得狰狞的脸揍了上去,琴酒挡住他的拳,翻身就把人按在了底下。 瞄准琴酒的脑袋一头撞上去,腰上却挨了琴酒一拳。望月玄骂出脏话被琴酒掐住嘴,他张口就咬住了琴酒的手,双手护住头腹,任凭琴酒击打也不松口。 赤井秀一看不下去,萨卡拉用的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再继续下去也难以看出琴酒真正的水准。 望月玄一膝盖撞在琴酒背上,琴酒顺势翻滚出去,虎口的皮肤被萨卡拉的牙齿划开道口子。 琴酒重新起身,望月玄吐掉了滴在嘴里的血朝他飞扑,琴酒迎了上去,不知是谁放倒了谁,两人又滚成了一团。 望月玄下手很重,但琴酒比他更重,他差点被琴酒打晕过去两次,咬着舌头和口腔里的软肉让自己强行清醒过来。 嘴里满是血腥味,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琴酒的,承受着琴酒拳头的重量还击,后悔刚刚咬得不够深。 正当两人打得火热,一股水流直接把两人冲散开。望月玄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瞪着眼睛怒吼道:“谁!” “够了吧,”雪莉拿着水枪指着他,防止萨卡拉把进攻对象转移到自己身上,“那一位也让你们停手。” 那一位?boss怎么那么闲,连别人打架都要掺一脚。望月玄已经恢复冷静,解开头绳甩掉头发上的水珠。 回头看琴酒,对方在整理杂乱的衣服,拧干湿漉漉的头发。 望月玄整理好凌乱的头发,扎了个小马尾。从雪莉那接了捧水漱漱口,吐干净嘴里的血水再洗了把脸。身上的白色背心沾染了血迹和尘土,还好没有破洞,洗洗还能接着穿。 “琴酒,你今晚有些冲动了。”监控器传出的声音明显经过处理。望月玄好奇地看向监控器,背后的人是谁,boss吗? “先生……”那位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能被琴酒尊称先生的应该只有组织boss吧,今天这位怎么有心情看监控,还刚好看到自己和琴酒。 “至于你,萨卡拉,”对方话锋一转,望月玄竖起耳朵听着,“下不为例。” “明白。”望月玄一脸老实,下次要注意不能被监控看到。 等了一会,那一位并没有继续作出指示,应当是离开了监视器,在场一些人松了一口气。 琴酒希望萨卡拉真的能得到些教训,同时也担心这次行为,会不会导致自己在那一位心里的评分下降。 好在那一位没有指责他,应该是并没放在心上。 望月玄现在冷静下来,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疼,鼻血已经止住了,但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口子。 混蛋琴酒。 “我还以为不用这么费力。”琴酒摸着自己的胸口,不用看都能判断出胸口淤青。 这混蛋小鬼。 “你们两个是积攒了多大仇恨,”感受到琴酒的注视,雪莉往后退了一小步,“连那一位都惊动了。” “这你要问琴酒啊。”脖子好痛,都不敢随便转头了,扣后颈而已,他是想把我头拧下来吗! “如果萨卡拉能学到点什么,别再那么狂妄。”琴酒接过伏特加递来的香烟。 虎口流出的血液沾在香烟上,琴酒并没有在意,吸了一口已被点燃的烟,精神上觉得疼痛有所缓解。 这小鬼是狗吗,在组织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用嘴的。 “混蛋琴酒。”望月玄小声骂道。 琴酒听到了他说的话:“看来你还是没学会,换个地方,我教到你会了为止。” 望月玄脸色微变:“琴酒大哥您慢走,路上小心。” 琴酒满意的点头,和伏特加离开。萨卡拉并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家伙,看来刚才还是让他得到了点教训。 望月玄朝他的背影竖中指,服软只是暂时的,可别被他抓到机会。 他身上的伤可比琴酒重多了,懒得站起身瘫倒在地上:“雪莉,谁让你用水枪的。” “阿拉,人家不是常说看到狗狗打架用水枪会比上去拉开更好嘛。”雪莉的声音何其无辜。 “……你这样说琴酒确定琴酒不会杀了你吗。”望月玄直接忽视掉她把自己也骂进去的事实。 雪莉立即收起调侃的表情,琴酒可是刚离开没多远,说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来个回马枪,然后听到这句调侃。 自己可不是萨卡拉,挨不起琴酒一顿打。 “你的伤不先处理一下吗。”问话的人是赤井秀一,他不赞同萨卡拉瘫软在地面上的行为。 “我已经懒得动了。”望月玄持续躺在地上装咸鱼,反正不是在敌人堆里,装什么坚强。 雪莉看不下去他这副慵懒的做派:“黑麦,把他带到我的实验室去。” 黑麦捞起瘫软在地上的某人,也不管会不会碰到伤口直接扛在肩上。望月玄没有喊痛,乖乖趴在黑麦肩上装尸体。 把人带到了实验室,听从雪莉的指挥把人放在桌子上,望月玄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家伙没事吧?”赤井秀一良心有点不安,该不会是自己碰到伤口,痛晕过去了? 雪莉随意看了一眼:“没事,睡着了而已,你和他多待一段时间就会习惯了。你帮我拿一下左边柜子第三排的第六瓶药。” 赤井秀一按照她的要求,取出药递给她,雪莉已经找到了医药箱,帮望月玄处理头上的伤口。 “组织成员受伤会来找你治疗吗?”趁着闲下来的功夫,赤井秀一开始打探情报。 “不,大阪这边的话一般会去找格林纳达,他是这里最好的医生。”雪莉的手没有停下,“但如果是萨卡拉的话,应该和琴酒一样,去找伏特加吧。” “伏特加居然会这个?”没看出来啊。 “他会的可多了,不然你以为琴酒会养个废物在自己身边吗。”雪莉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给萨卡拉头上的伤口打了个蝴蝶结,满意的看看了自己的杰作,才开始处理其他地方。 赤井秀一默默记下,他以为琴酒带着伏特加是因为对方看着就老实,没想到伏特加居然还是个实力派。 果然这个组织里的人都不容小觑,谁能想到年纪轻轻的萨卡拉,居然还能跟那个琴酒过招。 处理完全部伤口,望月玄就睁开了眼睛,从桌子上坐起,不顾雪莉嫌弃的眼神打了个哈欠:“有个奶妈就是好啊。” 他根本没睡着,只是不想说话,装睡而已。 雪莉收拾着东西:“那我就期待你们再打一架。” “我才不要!”望月玄一口回绝,在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完虐琴酒之前,他可不打算去挑战琴酒的权威了。 和琴酒斗殴的这一天就是和高桥夏树约定好的日子,从雪莉那领了一些药回去后,望月玄回屋换了件红白色的长袍。 长袍是自己偷偷做的,上辈子他有一份长期的兼职就是帮服装工作室打下手,手艺不比那些专业的设计师差。 现代的刺客为了更好的融入环境,没有人会穿这种长袍,有些刺客也不会佩戴或使用袖剑,时代真的变了。 第24章 组织都不敢 刚开始做任务时,望月玄保留了这两种物品,因为袖剑和衣服都是那对父母生前的愿望。正因如此,黑奇异的打扮在日本兄弟会里广为流传,刚开始还被人当成异类。 全靠当年狂刷任务,提升了自己的刺客等级,也没有暴露过兄弟会的存在,这才逐渐得到各小组的认可。 遗愿还是望月纱子告诉他的,那对夫妻希望能看到自己孩子长大后,穿上先祖长袍的样子,再佩戴袖剑。 五岁时,望月纱子帮他拍了一张穿戴好的照片,在院子里烧掉,说是要给他父母看看。之后每年,望月纱子都会给望月玄拍张照,再烧掉。 拍照在加入组织那年被中断了,但穿着这种衣服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只要摘下兜帽和腰带,也能完美的融入人群之中——除非是夏天。 望月玄系好腰带,找了伙认识的组织成员,跟他们一起离开了基地。这座基地根本没有监控死角,就算是最厉害的刺客来了,也被摄像头拍到一些画面。 由此可见,组织的安全性还是挺高的。 他悄悄溜出组织,花了很久才找到一辆出租车,前往约定的码头。 日本的士真的很贵,付钱的时候望月玄有种心在滴血的错觉,但凡他有车,也不至于花这么多钱。 其实组织给出的工资和报酬都不低,两万日元还在一天食宿的报销范围内。 但也要考虑买车的事情了,总是依靠伏特加和其他成员接送也不是办法。以后可能会常去找纱子阿姨,单从隐秘性考虑,也要自己买辆车。 至于年龄问题…… 组织好歹也是犯罪组织,虽然卧底多了点,但做假证件的人才还是有的。区区日本驾照而已,伏特加那里都有一叠够望月玄拿来打扑克了。 深夜的码头安静得可怕,望月玄在附近随便找了树,坐在树枝上等待高桥夏树。 就在他无聊地数到第三百四十八片树叶时,从远及近传来一阵声浪。他眺望远方,一辆摩托艇破浪而来,丝毫没有刹车的意思。 望月玄短暂开启了鹰眼视觉,发现上面只坐着一个人,正是高桥夏树。 怎么回事,如果继续保持这个速度,摩托艇就要撞上码头了。望月玄眉头紧锁,看向摩托艇的后方,后面好像还跟着一艘船。 摩托艇撞在了码头上,高桥夏树在这之前就跳进了水里,躲过摩托艇的爆炸。望月玄跳下树,与狼狈上岸的高桥夏树对上视线。 “怎么了?”望月玄刚问出口,高桥夏树就回复他:“后面快艇上跟着好几个圣殿骑士,快跑!” 卧槽,你小子把敌人引到这里来了! 望月玄掉头就跑,还不忘戴上了兜帽。他可不希望因为这次行动,导致自己的脸被圣殿骑士记录在案! 高桥夏树跟在他身后喊道:“去警察本部那边。” “哪一个?”大阪有好几个不同的警察本部。 “就公园另一边的那个。”话音未落,身后的快艇已经靠岸,上面的人朝他们俩追来。 望月玄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加快了步伐。 该死的,这帮混蛋穿戴的都是什么装备啊。他身上就一把手枪加袖剑,对面人手一把冲锋枪,身上装备齐全。 你们丫的真有钱啊。 两人撒腿狂奔,身后的人好像有所顾虑,没有随意开枪。 “他们是怎么回事?”望月玄还询问身后的高桥夏树。 高桥跑的未免也太慢了吧。 “我手上有朝鲜兄弟会的情报,他们收到的指令是尽量活捉,”高桥夏树咬牙切齿,“他们已经轮着追我两天了。” 望月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高桥夏树剩下的体力很有可能会被那些人追上。 凭借那帮人的审问手法,不确定高桥能否保住情报。如果情报泄漏,朝鲜兄弟会很可能要面临清洗,这是他们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你先走,我拖着。”望月玄果断做出决定。 “好。”高桥夏树没有和他推托。这支追捕队伍分成两个小队轮流追他,他已经两天没好好合过眼了,再坚持下去他绝对会撑不住的。 望月玄窜上树,在树梢上环视一圈,公园里的路线情况一览无余。他闭眼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节奏,等他再次睁开眼睛,那些人已经被他牢牢锁定。 九个。 放过队伍前排的人,望月玄看准时机落下,袖剑弹出,从后颈刺入了队伍最后二人的脑子。 袖剑回缩,他拔枪对准一人射击。 最前面带队的人反应很快,立刻转身举枪射击,望月玄借着那人还未倒下的尸体做掩护,躲进树后的阴影里。 带头的队长示意留下两人解决,其余人接着去追目标。两人带上了夜视仪,举枪瞄准望月玄消失的地方散开排查。 望月玄匍匐在灌木丛中等待时机,在两人视线移开的瞬间冲出,剑锋没入两人的咽喉。 摸走尸体上装满子弹的弹匣装进自己的腰包,顺手拿走一把冲锋枪。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望月玄真想把这些全部打包送给纱子当见面礼。兄弟会以前就缺少武器,现在的情况应该比以前更艰难吧。 望月玄靠鹰眼追踪地上的脚印,对于刚发生不久的事,望月玄还能清。对与别的刺客来说,他的眼睛还是太弱,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有一点长进。 望月玄追着那些人的痕迹,穿过大手门。不过高桥去警察本部附近做什么,该不会打算去报警的吧。 甩掉脑子里荒谬的念头,如果高桥真的跑去报警,就算暂时解决了被追杀的危机,可他要怎么和警方解释原因。 难道是警察本部里有兄弟会的人,官职还能大到能压下有人在日本被持枪追杀这种事? 跑过桥又是一个绿化带,与刚才不同的是这里植被稀疏很难遮掩踪迹。另望月玄感到要命的是,那帮人已经追上了高桥夏树。 望月玄悄悄靠近他们,高桥赤手空拳与那伙人搏斗。对方看上去就很轻松,甚至还在消耗高桥更多的体力。 既然要抓人就快一点,不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啊,你们是把职业素养都丢在大阪城公园里了吗! 望月玄一个箭步冲上前,按住最近的二人的脑袋往前冲。等他收回手,他们的后脑都在出血,身体微微抽动没有了意识。 望月玄没有回避的打算,抬起冲锋枪扫中一人。 连射的子弹打进那人的腿、胸、脑袋,没来得及开一枪就倒在地上。望月玄调转枪口瞄准另一个人,对方也已经瞄准了他。 深秋的冷风吹过,双方都没开枪。 “高桥,你怎么样。”望月玄锁定对方的举动没有回头。 正是因为这样,对方看到了望月玄的长相,他的枪口在望月玄脸上停顿,用英语骂道:“他还是个男孩!你们这些刺客真可耻!” 望月玄回想起和高桥夏树的初遇,我不在的这几年,你们和圣殿骑士的默契度这么高了? 可惜望月玄没回头,也就没看到高桥涨红的脸。 “滚远点老家伙!我已经十五了,”望月玄用英语回敬,“你难道不会日语吗。” 对方没想到望月玄能听懂,换成日语:“我很抱歉,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太年轻了。” “圣殿骑士什么时候在乎过对手的年龄,”望月玄嘲讽道,“难道说你是个另类?” “听着孩子,我很抱歉在这种场合遇到你,但如果你愿意交出那个男人,我想我们会和平一点,不是吗?”话虽如此,男人的枪口还是瞄准着望月玄。 “我刚杀了你们不少人,你是认真的?” 这个老家伙是怎么回事,看到小孩就于心不忍,圣殿骑士派这种人做任务是不是太离谱了,组织都不敢这么干啊。 对方没有回答,高桥夏树缓了过来,靠近望月玄的身后悄悄说:“他儿子死于一场战争,所以他加入了圣殿骑士,你懂的,控制人类消除战争那一套嘛。伊凡是个老兵,你要小心。” 望月玄颔首道:“我知道了,你怎么样。” 第25章 nas04基地 “还好,就是差一点。”高桥充满不甘。 “等等你先走,把我活着的消息带给纱子阿姨,”望月玄集中精神,“告诉纱子阿姨,在我做第一个任务的据点留下联系方式,我会找她的。” “黑,其实……”高桥面露难色,这件事情在日本刺客之间算作秘密,没有太多人知道,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黑。 望月玄不懂他在犹豫什么,保持瞄准撞了一下身后的高桥夏树:“我可以的,你就放心吧。” 高桥用力地点头,他选择相信黑的能力,更何况自己脑子里的情报不能丢:“坚持住,我会带人回来的。” “走!”望月玄率先枪掩护。 高桥夏树忍住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朝认定的方向跑去。 伊凡翻滚躲避子弹,错过了射中高桥夏树的时机,等他再次瞄准,高桥已经跳进水中。 错过了任务目标让伊凡有些懊恼,但比起高桥夏树脑子里的情报,面前这个男孩更值得他去操心。 博达纳就是在他这个的年龄段,死在了那场该死的战争中。 战争,那种该死的战争能带来什么!它只能带走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朋友,这该死的战争只能带走人们的生命。 圣殿骑士团在某些方面确实是对的,人们需要和平,那群为了欲望而发动战争的野兽,需要被控制,让那些该死的战争下地狱去吧! 他的国家就是为了那所谓的自由,而爆发了战争。为了它,自己失去了多少朋友,甚至自己的儿子,也永远被留在了战争中。 伊凡丢掉了手里的枪——他的枪里已经打不出一发子弹,他从腰间拔出两把爪刀。 望月玄打光了子弹,还没来得及切换手枪就被伊凡贴近。 “我会尽量留手的。”伊凡说完往嘴里塞了东西。 他说得很好听,每一击却又都是冲着望月玄的要害,望月玄的衣服被爪刀划破,剑盒替他挡下了伤害。 对方进攻的速度太快,望月玄下午才跟琴酒打了一架,身上还疼着就跑出来和人搏命,他只是想再见到纱子阿姨。 伊凡没想到对方能在自己手下撑这么久,就算他是个刺客,可他同时也还是个孩子。 难道是因为animus吗? animus的效果真有这么厉害?他见过不少animus的使用者——或者更该称他们为试验品。起初,伊凡不喜欢圣殿骑士这种做法,他看见过不少试验品痛苦的样子,但那个女人却觉得这只是一种治疗。 也许那个女人是对的,伊凡看到过她的成果,那些试验品只要经过她手,就会变成温顺的绵羊。 在此之前,伊凡和一些试验品有过较量。那些人天生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杀人,只要一点刺激就会化身为嗜血的野兽,攻击身边所有人。 虽说是有比这个孩子还要厉害的试验品,但年龄最小的也过了二十五。 可惜,终究还是个孩子。 伊凡左臂爪刀下劈,望月玄的袖剑斜砍他的小臂。伊凡收手躲开,右手爪刀上勾脖子,再次撞在了剑盒上。 伊凡的爪刀换手速度很快,估计很多人没能反应过来,就死在了刀下。望月玄很快就适应他的节奏,每次都能快速推算出他瞄准的地方,不是脖子就是筋脉关节,很容易就被望月玄防御下来。 这种充满了“今天你必死”味道的招式,这圣殿骑士管这叫留手? 望月玄估摸着伊凡很可能拥有与琴酒搏斗的资格——嘶,这么一想,有点想看让他俩打一架试试了。 格挡住伊凡进攻的手臂,钩刃连带着衣服,撕下他手臂上的一块肉。微微侧身,袖剑顺势刺向对方的喉咙,伊凡扔掉了左手的爪刀,企图控制住住望月玄的手。 扔掉了?一时间,望月玄的注意力被转移到那把刀上,等他发现危险已经晚了。 伊凡口中吐出一道物体,望月玄下意识扭头避开,趁他视线转移的这一刻,伊凡抓住机会,爪刀上刺咽喉。 望月玄感受到危机,后仰一个滚翻,庆幸的是他退得够快,那把刀没有划伤他的左眼、刺穿他的下巴。 就算这样,他还是被划伤了一道口子,血顺着脖子往下流淌,浸湿一大片衣服。要是有路人看到,说不定会误以为他被人割开了脖子。 面对伊凡的猛烈进攻,望月玄注意力开始飘散,哪怕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也制止不了他开始想明天吃什么。 望月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集中精神,他渐渐看不清伊凡的动作,被动承受对方的攻击,手臂发麻使不出力,连袖剑都难以操控。 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得异常,对方刀上绝对淬毒了。 “放弃抵抗吧,洞察之父会带你回归正确的道路。” “去他洞察之父。”望月玄的声音含糊不清,他很想朝伊凡竖根中指,可没等他完成这个动作,就摔在了地上。 伊凡回收好地上的爪刀和刀片,撞入自己的口袋。果然还只是个孩子,他拍掉躲避时沾在身上的枯草,靠近了正在大口喘气的望月玄。 “放轻松,”伊凡的嗓音低沉婉转,宛如一首催眠曲,“只是一点毒药而已,并不致命,好好睡一觉吧。” 望月玄听着他的声音,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他强撑起上半身松开手臂,把自己的脑袋狠狠砸进地里。身体还能感到麻痹,脑袋却能清醒不少。 “真是倔犟啊。”伊凡正要带上他离开,突如其来的子弹命中他的左肩,阻止了他接下来的举动。 “我叫ivan,我们会再见面的。”男人抛下这句话匆匆离开现场。 得救了…… 望月玄瘫在地上,他的神智恍惚,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可他没法闭上自己的嘴。眼前开始发黑,鹰眼也不能让他看清来人。 现在还不是该死的时候…… “大哥,那家伙已经跑掉了。”这个声音……难道来的是伏特加和琴酒?望月玄晃了晃脑袋,费力撑开双眼。 “嗯,先送萨卡拉去浪速tms。” 望月玄认出琴酒的声音,找回了一点神智。 真是他们!我是希望能来人救一下,为什么偏偏是琴酒,派个卧底来都认了! 望月玄在心中呐喊,哪怕看不到人脸,却已经能感受到琴酒身上的那股低气压。 伏特加面露难色:“可是大哥,那里不是警察医院吗,我们要送萨卡拉去那里?” “那里有组织的人,”琴酒补充道,“离这里也很近。” 伏特加应了一声,抱起望月玄离开了。几乎是他们刚刚离开,又有两个人来到这个地方。 “真是麻烦您了,明明和您没有关系,还要麻烦您来帮忙。” “你们可帮助过我抓住不少罪犯,就算我不是兄弟会的成员,也会帮助你们的。” “就是这里了,诶?黑呢!”高桥像是受到电击,我那么大一个黑呢?不会被伊凡抓走了吧!” 和他一起过来的男人眯着眼睛:“我马上让人封锁大阪,他们短时间内没办法离开。高桥,告诉我他们的长相。” 医院手术室外,伏特加拦住出来的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中毒,暂时没事。脸上的伤口做了缝合,以后说不定会留疤。可惜了他那张脸,”女人摘下口罩,“他还在昏迷,今晚最好留在医院观察。” “人我要带走,病历发给伏特加一份。”琴酒掏出手机给人发邮件:【nas04,准备好5楼里间的病床。—gin】 电话另一头的人很快就回了消息:【我刚忙完一台手术!别让我在手术台上见到你!——grenadian】 琴酒记不得是第几次看到格林纳达说这句话,可惜自己至今为止还没上过一次他的手术台。 格林纳达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琴酒在某些方面允许他放纵,不然,他早就被琴酒拖去某个地方,遭受身体上的创伤——俗称毒打。 让伏特加把病历直接转发给格林纳达,萨卡拉的伤不需要琴酒去操心,格林纳达的水准在全球也能排进前五十。 如果格林纳达没办法让萨卡拉恢复到正常的状态,那么很可惜,组织不介意增加一个新的实验品。 第26章 你可别掏枪 雪莉结束工作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日本这边的研究开始收尾,不需要她再继续跟进。过几天她就要回去美国跟着导师完成学业。 结束一天脑力工作,感觉好饿。雪莉揉揉自己的胃,去食堂找点吃的吧。 不过这样下去会长胖的吧,雪莉想着关闭了电脑,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挂在椅背上。 她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听到了两个组织成员的谈话。 刚开始雪莉没有在意,直到他们说出一个熟悉的名字:“琴酒那个样子,真可怕啊。” “不知道他们去做了什么任务,连萨卡拉都失败了。” “希望是个重要的任务,真想看到琴酒被处罚的样子。” 萨卡拉任务失败了,今晚发生了什么?他和琴酒下午不是刚打过一架,晚上还有力气去做任务? 雪莉停下脚步:“喂,你们两个,萨卡拉现在在哪里。” 两人发现是雪莉没多在意:“我们也不知道,只看见伏特加抱着他,好像伤得很重的样子。” 另一个补充道:“他衣服上都是血,不知道是不是快死了。” 那个萨卡拉会死?雪莉不敢相信,凭借那家伙诡异的身手,除了琴酒还有人能伤到他? “你们在哪里看到的!” “在五楼吧,我们刚下来就遇到了琴酒,那张脸就好像谁惹到他一样,光是看着就感觉可怕。” “有人敢动琴酒的人,凭着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忍下这口气。” 雪莉顾不上这两人往电梯蹦跑,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组织的基地很大,雪莉在五楼只能一间一间找过去,终于在最里面的房间发现了伏特加的身影。 她飞快输入密码打开房门,病床边摆满了仪器,琴酒三人围站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人,上半身被染血的白袍完全盖住。 琴酒还没开口就承受雪莉的质问:“你对萨卡拉干了什么!” 琴酒一愣,笑得阴森:“我也想知道他干了什么。” “……”躺在床上还在装死的望月玄,我还是先继续躺着吧。 “啊,他醒了。”偏偏有个不识趣的人拆穿了望月玄,掀开盖在望月玄脸上的白袍,“怕你着凉就先用脏衣服盖着了,被子等等就来,先忍一会吧。” “嗯,好,谢谢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格林纳达?你怎么也在这里,萨卡拉伤得很严重吗。”雪莉认识这个大阪的常驻医生,他们之间曾有过短暂的学术交流。 “一些刀伤和中毒而已,本来留在医院让那些护士照看就好了,完全不需要我过来,”格林纳达瞥了一眼琴酒,“可是这个家伙一定要我过来。既然来了,我就帮他重新清理了一些伤口,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对待病人这么粗暴,本来医院处理好的伤口大多都裂开了。” “抱,抱歉,”一旁的伏特加开口,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因为大哥开车太快了,我怕萨卡拉甩飞出去,所以就……” 在琴酒的注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到没人听清。 “没关系的伏特加,一点小伤而已……”看到琴酒横扫过来的视线,望月玄把接下来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雪莉看出琴酒不悦,碍于她和格林纳达在场,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她主动拉着格林纳达出门:“陪我调配药。” “你调药还需要找我?” “我需要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那我直接发你一份病历啊,别拉我衣领,小雪莉!”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留下病房内三个人面面相觑。 雪莉你快回来啊!望月玄在心里的呐喊注定无人听见。 “所以?”琴酒蹦出两个字,他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解释萨卡拉为什么要在深夜离开组织基地,和身分不明的人打了起来,还差点被对方带走的答案。 伏特加感受到气氛不对,把自己缩在角落里,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该从哪里说起呢……”望月玄的眼珠子到处乱飘,不敢直视琴酒。 本来还以为今晚能偷偷出去见到纱子阿姨后就立刻回来,谁也不会发现,为什么感觉全基地的人都知道了。 琴酒主动提问,语气不善,就差拿把枪抵在望月玄头上:“那个人是谁?” “那人只是个圣殿骑士而已,你知道他们的。”绝对不是哪国的情报组织成员,咱俩有话好好说,你可别掏枪。 “你今晚为什么出去?”琴酒的态度稍稍缓和,伏特加搬了张椅子方便他大哥坐下审问,“别撒谎,萨卡拉,我看得出来。” “好吧,好吧,我今晚出去只是因为有人说会告诉我兄弟会成员的线索,谁知道那是个陷阱。”望月玄没把事情完全透露出去。 “你是怎么被发现身份的。”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我的姓氏,意大利的那个,那让他们想到什么了吧。我说过的,他们会对那个姓氏很敏感,但有人坚持嘛,”望月玄找了个借口,“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到了我的邮箱,我还以为是组织成员约我,结果面对的却是圣殿骑士的枪口。” 琴酒陷入了沉默,如果真的是因为名字,那这件事情不能完全责怪萨卡拉。弗拉斯卡蒂的人在干什么,萨卡拉的身份主要是她负责处理,做个假身份而已,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有机会要好好整治一下意大利那帮家伙。 正在吃晚饭的弗拉斯卡蒂打了个寒颤,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最近她有得罪谁吗。 “可萨卡拉,你为什么没有录入身份。”伏特加的话惊醒了琴酒。 基地的大门非紧急情况下需要指纹、密码才能进出,后台随时都会有人查验。每个进出基地的成员都会在守卫的看守下录入,监控里,萨卡拉是跟着别人离开的,守卫仿佛也忘记了这件事情,任他离开。 估计又是那种诡异的身法。 再次感受到琴酒怀疑的目光,望月玄的脑海快速运转。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没感觉,但现在和琴酒面对面,对方的注视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他体会到那些卧底直面琴酒时的感受了。 “是对方的要求,我的邮箱地址只有组织的人才知道,所以我就没多大防备……下次不会了!”感受到琴酒渐浓的怒意,望月玄连忙补上最后一句。 这个小鬼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警惕心,干脆把他派出去做卧底锻炼一下吧。 “邮件呢。” “按照惯例,看完就删除了。” 组织里确实有这样的规矩,要求看完邮件要立即背下销毁。琴酒没有怀疑这一点,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暂时可以确认萨卡拉不是什么奇怪的卧底了,很好。 如果自己手底下出现卧底,他不仅要被那一位怀疑,还会被某些人嘲笑,光是想想都觉得不爽。 房间内陷入沉默之中,望月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伏特加脱下外套盖在了萨卡拉身上。还好雪莉带着格林纳达回来打破了沉默,一同来的还有提着被子和箱子的黑麦。 赤井秀一刚进门就感受到了屋内严肃的气氛,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萨卡拉接手的是什么任务。看琴酒的样子,果然是任务失败了吧。 黑麦听从雪莉的指挥,把箱子放在床头,拿出被子替换掉萨卡拉身上的破布,自然而然地就跟伏特加站在一起,打探情报。 格林纳达从里面拿出各种瓶瓶罐罐的东西,帮望月玄重新上药:“这些药物可都是雪莉帮你专门调配的,你的伤口可以恢复的更快一些,不过脸上我就没办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蹩脚医生帮你做的缝合,留下疤痕是肯定的。” “没有办法祛除吗。”琴酒有些不满,在脸上留下疤痕很容易就被人记住。 “最多只能变淡一些吧,这就要看雪莉的能力了。”格林纳达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等伤口愈合后用这个试试,是雪莉实验的副产物,刚好可以用在萨卡拉身上试试。” “我不就成了小白鼠吗。”躺在床上的萨卡拉小声抗议。 雪莉说道:“反正不会死人的,你就放心用吧。即便是副产物,我也能肯定它的效果比市面上的那些都好很多。” “哼,他就交给你了格林纳达,”既然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琴酒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黑麦,今晚看好他,别让萨卡拉离开这里一步。” “了解。”从伏特加那里没得到太多有用的情报,赤井秀一正想着怎么留在萨卡拉身边,没想到琴酒刚好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琴酒带着伏特加走后,望月玄果断选择把自己缩进被子里睡一觉,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先别睡觉,”雪莉把他从被窝里拽了起来,“先说清楚你和琴酒今晚做了什么。” 嗯?有情况?一旁的格林纳达和赤井秀一默默竖起了耳朵。 第27章 好想揍他 “只是出去和别人打了一架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望月玄望向天花板,让我好好养伤吧。 “不是大事!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那可是乌头,你差点就死了!” 有这么严重吗?雪莉着急的神色不像做假,望月玄愣住了:“格林纳达不是说不严重吗?” “你都能醒过来当然不严重啊,”格林纳达说得一本正经,“你要是醒不过来那不就严重了吗。” 他说的好有道理,但我好想揍他。 “所以?”雪莉追问道。 望月玄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这和我的身份有关系啦,在组织里算是机密,不能说哦。” 兄弟会的事情在组织里的确称得上机密,除了皮斯克、贝尔摩德、朗姆这些老人,也就只有琴酒和伏特加才知道他的身份。 也许以后还要加个赤井秀一了,望月玄在心里叹气,看赤井的表情,很明显对方已经知道了什么。 跟聪明人打交道真麻烦,未来知道他身份的人该不会还要加上工藤夫妇、怪盗基德、服部平次、阿笠博士等等吧? 不可能吧…… 雪莉生着闷气离开了,紧接着格林纳达带着那些药物,也离开了房间。如果晚上发生紧急情况,望月玄可以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格林纳达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休息。 赤井秀一隐约猜到了今晚的事件的,但他想得到肯定的答复:“今晚发生的,就是你想要和琴酒说的事情吗?” “什么?” “那天在河边你说的。”赤井秀一提醒他。 “啊,算是吧。”其实那天他只是在随便敷衍赤井秀一,没想到被对方记住了。 “你中的这种毒不是很常见,我曾经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那个人刚好也是个刺客。据他所说,他是被一个难缠的对手伤到的。” “你说的那个刺客,不会就是你的老师吧。他怎么样了?” “是的。可惜他没你这么幸运,可能死在了那种毒下。” “那还真是糟糕,说不定我和你老师的对手是同一个人,”望月玄耸耸肩,“不过这让我很好奇,你对我们的事情知道多少。” “我可不做没有回报的事。”赤井秀一意有所指。 “说说看?反正我本来就答应帮你做一件事情,不介意再多一件。” 赤井秀一同意了这场交易,他说出自己曾在美国生活时,发生的一个故事。 在那段时间里,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穿着白色的风衣,在一起银行抢劫案中,用独特的招数击倒所有劫匪,救下了在场全部人质。等他去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就发现男人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巧合的是,第二天,黑麦在街上无意中发现了那个男人。他抓住男人的踪迹,跟踪了那个男人。 男人显然误会了什么,以为黑麦是被人派来除掉他的,准备杀了黑麦。 黑麦从他的袖剑下活了下来,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表示自己想跟着男人学习他的那些招数。 男人对于自己差点误杀黑麦一事很愧疚,并答应教他,虽然黑麦尊称对方为老师,但他并未承认黑麦是自己的徒弟。 “与我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男人这么说道。 之后黑麦会去特定地点找男人,跟着他学习他的招数。 最后一次见到男人是在一次上课前,男人受了重伤,倚坐在黑麦的必经之路上。 男人说他被一个叫伊凡的人所伤,身上中毒,已经没救了,让黑麦带着他兜里的信件和戒指尽快送去一个地方。 黑麦照做,在那个地方遇到两个用兜帽遮住脸的怪人,但他们和男人一样,无名指上都有相同款式的戒指。 这种造型独特的戒指在市面上从未出现过。 黑麦转告了男人的遗言,把信件和戒指转交给了他们。 其中一人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喊出声:“居然又是那个圣殿骑士。” 马上就被另一个人捂住了嘴,他告诫黑麦:“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你见过这个标志,不然你会失去你的命。” 黑麦记住了那个标志:三颗五角星在一个倒着的v里,底下还有一道弧线。他回到那条巷子,老师的遗体也不知道被谁带走。 赤井秀一进入fbi后,试图查询过这个标志,男人以前不小心透露的刺客兄弟会是什么组织,那两个人口中的圣殿骑士又是什么,可惜没能找到答案。当然,这种事可不能告诉萨卡拉。 直到两年后的日本,他居然从一个组织成员身上看到了老师的踪影,并且很有可能抓住了当年杀害老师的凶手的痕迹。 望月玄听完了他的故事问道:“你的老师叫什么名字?” “克里斯蒂安,这是他的名字。很可惜,最后我回去的时候没有找到他的遗体,也不知道他被埋葬在了哪里,”赤井秀一追问道,“你今晚遇上的对手是不是一个叫做伊凡的圣殿骑士。” “我遇到的人确实叫伊凡。”望月玄琢磨不定,要不要把黑麦卷进圣殿骑士与刺客的恩怨里。 “果然。”赤井秀一一副了然的样子,他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当时他不确定老师中了什么毒,事后找了好几个在美国学医的朋友询问,老师当时表现出来的症状都像是中了乌头的毒。这种植物可以用作药物缓解风湿,治疗哮喘,提取出的汁液却会是剧烈的毒药。 “那么,告诉我圣殿骑士的事情吧。”赤井秀一眼神坚毅,两年前的事情有太多的谜团,而这些谜团他一直没能找到答案。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当年让你不要说出去的人,确实是为了你好,知道的太多只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把别人扯进自己的恩怨不是望月玄的做法,他最终选择隐瞒真相,“伊凡是我的目标,不要试图和我抢我的猎物。黑麦,不要尝试得知我们的事情,刺客这边的恩怨,是我要解决的事情。” 伊凡很有可能还会留在日本,这么危险的人物继续待下去,早晚会和纱子阿姨对上。望月玄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于情于理,他都需要想办法尽快杀了伊凡。 按照雪莉所说,萨卡拉只比她大一岁,离成年还远着呢,他杀意为什么这么重。赤井秀一在心里猜测,是因为刺客这一身份,还是在琴酒身边长大的原因。这个组织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和这些人待久了,总觉得自己会开始分不清道德的界限。 自己刚刚是不是敌意太重了,黑麦的脸色都变了。 望月玄补充性安慰道:“不要觉得我过了。伊凡很危险,与其放任他活在世上继续追杀刺客,不如我先杀了他报仇。但今晚这件事情,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我能保证不会向组织透露你的真实身份。” 不能完全被赤井秀一掌握主动权,这样太危险了。 真实身份,难道萨卡拉发现了什么。怎么可能,自己加入组织以来从未与他们有过联系。 赤井秀一压住心底的震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akai,对吧。”望月玄狡黠一笑,“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呢,boi。” “那是什么,可惜我毫无头绪。”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望月玄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嘛,巧的是,我也没有头绪呢。” “看来你对组织并没有那么忠心。”赤井秀一露出复杂的神情。 本以为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要挟萨卡拉了,没想到居然被对方反将一军,这种感觉…… “我还是比你忠心很多的。”望月玄笑道,“再帮我做一件事。” 告诉黑麦据点位置和看懂刺客暗号的方法,让他替自己跑腿,去第一次任务的据点拿到联系方式。自己接下来很有可能会被组织看住,暂且不要随意外出比较好。 赤井秀一答应他的请求,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一件事,在你的眼里我会是什么颜色。” “颜色?”望月玄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他在说什么,“你的老师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这家伙到底知道多少,看赤井秀一耸肩装无辜的样子,望月玄挠挠头回答道:“是蓝色的啦。” 蓝色,明明已经知道我是fbi的人还能把我当成自己人看待吗,说不定萨卡拉有挽救的余地。 第28章 卧底 经过一周时间的静养,望月玄早就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琴酒禁止他接触一切电子产品,只能待在小房间里发呆、上药、吃饭、睡觉。 身上的淤青早就消退,伤口都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下巴的缝合已经拆线,格林纳达帮他换上了雪莉的药膏。 黑麦从据点带来了一串数字,经过望月玄转换便得到了一个号码。 现在的手机是组织给的,如果拨通这个电话肯定会被组织的人知道。望月玄不想暴露自己有了与望月纱子联系的方法,他决定等待一个机会再拨通这个号码。 在那个小房间里被伏特加和科恩轮流看守了一周,他还错过了送别雪莉的机会。赤井秀一暂时替代了伏特加的位置,被琴酒带在了身边做任务,那个多疑的男人不放心让还处于观察期的萨卡拉,拥有自己的势力。 无所事事的一天过去了大半,给他送晚饭的伏特加向他发出了邀请:“有一个新成员的动向很奇怪,大哥让我带上你一起去看看。” 科恩刚结束白班要休息,黑麦出去跑单人任务了,这是怕没人能看住自己,带上自己以便监管啊。望月玄看透了琴酒的用意,答应了伏特加的邀请。 毕竟拒绝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被注射某种药物,然后像个死人一样被迫瘫痪在床上。他才不要这样。 科研组最近研发了一款会24小时后自动销毁的发信器,专门用来监视新成员的行动。今天发信器检测到了一个新成员的异常举动,她离开了原本应该呆着的地方,提前去了下次交易的地点。 琴酒怀疑她就是最近溜进来的老鼠。 伏特加开车去接上了琴酒,保时捷行驶至横滨港口的仓库附近停下。望月玄和伏特加遵从琴酒的安排,先去查看情况,以防这是个引诱他们的陷阱。 望月玄手脚利索地爬上废弃仓库二楼,想要靠鹰眼探索周围,四周逐渐变得清晰,可他的眼睛疼得越来越厉害。 明明受伤后就没怎么用眼,为什么会这么疼。望月玄强忍着疼痛,探索完仓库周围,发现了仓库里有两人,以及二楼平台箱子后还躺着一个成年男性。 伴随着一声枪响,二楼的男人猛地坐起,从平台的窗口看向仓库里面,望月玄摸到对方身后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说话。” 对方一身破旧的衣服,嘴周的胡茬扎手,身上传出气味味说明他是个真正的流浪汉。 望月玄皱了皱眉:“如果不想死就不要说话,下去之后往港口跑,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天亮再出来。不要报警,不然你会死得很惨,明白吗。” 流浪汉听清对方说的话,点了点头。 望月玄松开手,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全部塞进流浪汉的兜里:“用这笔钱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然后忘记今晚你所看到的一切。” 流浪汉恍惚间听从了这个人的话,在仓库里那个女人辩解声的遮掩下,逃离了仓库。 直到跑得够远,流浪汉猛地回过了神,他转身看向那个仓库。有一个人站在仓库楼顶,背对着对月亮,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那双一闪而过的蓝色眼睛被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流浪汉狼狈地远离了这个地方。 望月玄捂住双眼,用掌心的温度缓解疼痛感,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发生了什么。 “我绝对没有吐露任何情报。”女人的声音使望月玄收回了意识。 他翻过窗户跳进仓库,落在了琴酒面前。琴酒有些不满:“怎么这么久。” “晚上景色不错,在楼上多看了一会,”望月玄随口胡扯道,“这就是那只老鼠吗?” “老鼠已经死了,至于她,有待考察。” “大哥,她说得应该是真的。”蹲在地上的伏特加重新起身,“这个男人身上的伤痕和她说的一样。” 女人看上去很冷静,机械地重复着:“我真的什么都没有透露,不信可以听md作为证据。” “她不对劲,”望月玄开口道,他突然翻窗进来,这个人女人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可能是吐真剂。” 琴酒默认了他的看法:“带回去让格林纳达检测。” 一辆车子急刹停在了门口,一个西装男跑进仓库趴在遗体的身边大喊着他的名字:“本堂!本堂!本堂!!” 察觉到朋友再也无法醒来,西装男的眼里充满怒火,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你们这些家伙,早晚都会下地狱的!”说完他就在那个叫做本堂的男人身边开枪自尽,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琴酒身上,至死也没有闭上。 将死之人说的永远只有这么几句话,琴酒早就已经听腻了,他看见萨卡拉蹲在那具尸体边上,帮他合上眼:“你在干什么。” “让他闭眼。”望月玄帮两具尸体简单整理了遗容。 这个男人喊出本堂时,他才想起今晚这个女人是谁:水无怜奈,原名叫本堂什么?是来自cia的卧底,代号基尔。 看来今晚是刚好撞上了本堂家惨剧的发生。 这不能怪他没认出来,只能说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遗忘了《名侦探柯南》里的很多事情。高超的记忆力是这辈子经过望月家的锻炼得到的,一部近千集的动漫,正常人谁能在过了十几年后还能完全记住剧情啊。而且上辈子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看一部动漫。 酒厂这帮人得亏是出现的早,但凡晚几年出场,不听到代号他绝对认不出人。琴酒和伏特加除外,谁让这两人常年在一起行动,真的太好辨认了。 “哼,伏特加,清理现场。”琴酒猜到萨卡拉又在搞尊重死者的那一套,没有打算多管,反正到最后一切都会被大火吞噬干净。 ...... “她的双手双脚各中一枪,肋骨也断了几根,体内确实有被注射过吐真剂,”格林纳达向琴酒做汇报,“不过那个卧底的尸体呢,你好歹带回来啊。” “没有那种必要,”琴酒翻看报告,“萨卡拉恢复的怎么样。” “恢复得很好。青少年的身体恢复速度比成年人快,下巴的伤口已经拆线了,身上的淤青都已经消退了……” 琴酒打断他:“能不能活动。” “剧烈运动没什么问题,怎么,他又有任务了?” “格林纳达。”琴酒带上一丝警告的意味。 格林纳达双手一摊:“是我多嘴了。” 格林纳达离开后,琴酒向那一位汇报了今晚的情况,那个女人很不错,而且萨卡拉的事情,也需要给那一位一个总结。 最后琴酒提出了把萨卡拉派去做卧底,锻炼警惕心的建议,没想到的是,那一位居然同意了他的提议。 半个月前,组织的船运输一批药物的时候被海盗劫持,丢失的那些药物对组织来说,算不上太大的损失。但是同船随行的两位核心成员都被对方绞杀,另一位重要的研究人员被对方当作人质,敲诈了组织一笔赎金。 那位先生觉得,有必要给对方一个小教训——用他们的生命来购买。同时,他也在怀疑,对方的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势力在针对组织,需要派人潜入调查。 原本,朗姆那最近出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但现在琴酒提出了建议,不如就把这件事交给萨卡拉去负责。 把萨卡拉派出去还能预防。假设那晚他和日本兄弟会的人联系上了,隐瞒不报,准备做些对组织不利的事情。只要他远离日本,就没办法对日本的分部下手。 降谷零觉得很奇怪,前些天朗姆告诉他,他即将有一个长期任务,希望他做好准备。结果,朗姆突然联系他,说那个任务被取消了,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降谷零在心里推测,难道他是卧底这件事情暴露了?可景光那边也没听到消息,莫非组织最近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吗。 降谷零在心里防备了一阵子,期间通过了组织的考验,正式拿到了“波本”这个代号,他总算能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看样子组织什么也没发现,很好,这群敢踏进入日本的罪犯,等他探查清楚一切,就一个不留,全部逮捕。 在降谷零防备的时候,望月玄已经被卡耀打包送到了他的目标身边。 这伙海盗刚在索马里与一伙雇佣兵发生争斗,虽然找上门的雇佣兵被他们全部沉进了海底,但自己也损失了不少水手,现在正想办法招人。 望月玄被卡耀套路,喝下含有安眠药的饮料,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海盗们的船上。手脚都被笨重的铁索拷在栏杆上,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臭味,与他情况相同的还有十来个人,全被关在这房间的笼子里。 第29章 琴酒的活 望月玄的袖剑和项链都存放在琴酒那,出发时连手机都没有带上。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谁替换,变成了一件破旧的灰色背心。 卡耀,你小子给我等着,望月玄在心里记下一笔。 周围的人神情紧张,全是男性,有一些还在熟睡,年龄都在三十岁上下,望月玄算是里面最小的一个。 船身摇晃,显然正在海上行驶,不知道离岸多远。房间外能听到有人在说话,望月玄偷听到了对方的谈话。 “那些该死的雇佣兵。” “别这么说,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拿到枪。” “是的,是的,不然只有那些人才能拿枪,总会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被他们杀掉。但那些家伙还是该死,他们杀了布鲁斯。” “别恶心我了兄弟!布鲁斯可是那些持枪者的一员,你真把他当成了朋友?”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哦,不能让船长听到,不然我们也要去喂鲨鱼了!” 雇佣兵?应该就是卡耀提到过的那伙人吧,想要拿海盗们的人头换钱,结果却被海盗团灭。 不过这些海盗居然还搞小团体,不怕被挑拨离间吗。 望月玄在心底盘算,听到有脚步声在靠近,他睁开鹰眼,试图从房门的小窗上看清他们的长相。 那天回去后,他就让格拉纳达帮忙检查过眼睛,视力优异,没有发现任何疾病。当他一觉睡醒,周围的事物变得更加清晰明亮。 在鹰眼的帮助下,他甚至能隔着墙看到被标记的目标,虽然时间不长,但如果他想知道,他还能看到赤井秀一早上的行动轨迹。 一直使用鹰眼在也不会出现那种酸痛感,据陪他练习的赤井秀一所说,他的眼睛会在开启鹰眼时诡异的变成蓝色,像是突然带上了美瞳。 望月玄对着镜子观察过,没发现异常,但拍下来的照片表示他的眼睛确实会变色。这种事情在兄弟会中也是闻所未闻。他让赤井秀一不要声张,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组织。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外面两个海盗变得恭敬,望月玄看见了那个脚步声的主人的脸。 男人很高,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脑袋缠绕着纱布,背后还露出步枪的枪口。 看守为他打开了门,他们踏进房间,望月玄才看到他的小臂绑着夹板被吊在胸前。 笼子里有些醒着的人声嘶力竭地求救、求饶,在睡梦中的人被吵醒,迷茫地看着周围。望月玄捂住耳朵,往里缩了缩。 络腮胡对最吵的人开了一枪,子弹击穿他的手臂,所有人都保持了安静,只剩下那个可怜人的哀嚎。 络腮胡满意得点点头,扫视笼子里的人,视线停留在望月玄身上:“为什么还会有小孩子。” “他很便宜,只要七百欧元。” 该死的卡耀,我只值七百欧元吗,换算一下甚至没达到十万日元。 “不会有什么病吧。”络腮胡有些不满。 “我们让医生看过了,很健康。”另一个家伙抢着说,生怕这位大副生气。 络腮胡皱眉说道:“你们有谁会写字,会阿拉伯语和英语,最好还懂点法语和意大利语。” 周围的人默不作声,把自己往笼子的角落里缩。络腮胡很不高兴,正想把那个还在呻吟的家伙拖出来,杀鸡儆猴,却听到那个小孩用意大利语说道:“conosco tante lingue,inglese,francese,spagnolo,.”(我会很多语言,英语、法语、西班牙语等等) 组织的语言培训班比外面开的还专业,如果你觉得自己学不会还不能放弃,不然你的老师会用手枪亲切地指着你的后脑,并和蔼地询问你:“难道真的学不会吗。” 这谁敢说不会啊!望月玄敢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学习过。怪不得组织里的人年纪轻轻就身怀绝技,学不会的估计都已经在日本海的海底和水泥做伴了吧。 络腮胡让人打开了笼子门把望月玄放出来,望月玄总算能舒缓全身僵硬的骨头,笼子不小,但呆在里面很难活动。 络腮胡又问望月玄会不会写字,望月玄点点头,络腮胡满意得笑了,扯着望月玄手上的锁链往外走。 望月玄被他扯了个踉跄,快走几步跟上他的步伐。 脚上的锁链拖在甲板上发出噪音,望月玄被他带到了上甲板。 甲板上躺着个披头散发的人,蜷缩在地上,赤裸着身子,能看到他浑身是伤。 络腮胡扔给望月玄一枚残缺的刀片:“杀了这个叛徒,就能加入我们,跟着我们能赚很多钱,不用担心人贩子。” 望月玄无视了这种最低级的、领导用来忽悠员工的话术。 叛徒,那就是说这人本来也是海盗,但是背叛了他们咯。 在海盗这边也要干琴酒的活? 望月玄抓起那枚刀片,把那个人翻了过来,他的脸肿得看不见原本的容貌:“他做了什么。” 络腮胡没有回答,只是督促他快点动手,望月玄握着刀片,压进他的喉咙,帮他结束了生命。 络腮胡对他的做法很满意,该做的事情也没有落下,他用那人的尸体威胁道:“他把我们的消息出卖给别人,如果你干了和他一样的事情,这就是你的下场。” 望月玄立刻郑重承诺:“我绝对不会把消息出卖给别人。” 组织不是别人,那是我同伙。 络腮胡满意点点头,往那尸体的脑袋上补了两枪,让望月玄把尸体扔进海里。 看着他做好一切,络腮胡对他说道:“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帮我做事,好好表现。” “明白了,先生。” 这伙海盗常年处于海盗行业,不像其他一些海盗,干完一票就休息,没钱了才再出来干活。他们除了这艘船,还有一座小岛作为据点。 目前在船上的正式船员只有三十二人,据水手们说,最多的时候船上有七十九人。人之所以这么少是因为陆陆续续的战斗导致死了一些人,其中也有因不想继续当海盗而离开的。 船上有艘伪装成渔船的小艇,用来降低目标的警惕,更容易靠近目标。还有一艘普通小艇,装备了梯子和燃油,用来强行上船。 上船后会先第一时间控制所有船员,有时船员会躲进安全屋。他们连船带货一起抢走,联系船的所属国,让对方花钱赎回去。如果对方不愿意花钱,就让那些船员做苦力,或是把他们扔进大海,找人吧船重新涂装后伪造文件,再去买出一个好价钱。 望月玄负责照顾络腮胡的生活起居,替他写字。络腮胡在船上的地位很高,除了很少能见到面的船长,其他人听从他的话。连带着其他水手不会去欺压望月玄。 他混入水手中打探消息,最早上船的那批人被其他水手叫做持枪者。持枪者都是船长的亲信,因为经历了不少战斗,人数逐渐变得稀少,他们也是最早拥有枪的人。 后来加入的水手,在开始还不能得到枪,那帮持枪者常常会用枪来指着他们的脑袋,使唤他们做事。 络腮胡不喜欢他们的做法,可他也是后来才加入的水手,如果不是之前的大副病死,他还坐不上这个位置。 笼子里的人是他们从人口贩子手里买来的,负责在船上打扫卫生,做苦力活,晚上他们要回到笼子里睡觉,手脚上的铁链暂时还不会被摘下。 望月玄是第一个脱掉铁链的人,这多亏了络腮胡。 他几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络腮胡身边,要替络腮胡写字,处理他的生活,还要陪他去巡查和清点货物。络腮胡嫌弃锁链发出的噪音,让人帮他解开了铁链。 望月玄活动着磨破皮了的手腕,下定决心,等他回去就要把卡耀脱光,绑在nas04的食堂门口。 船长很少露脸,有事都靠着别人转达,他仿佛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连三餐都没时间去餐厅享用。 据其他水手说,是船长是在雇佣兵袭击后才这样的,可船长本人并未在那场袭击中受伤--他甚至没有出面,靠络腮胡带人杀光了那伙雇佣兵。 笼子里的那些人开始接受了海盗的生活,不少人想要加入海盗一方,比起笼子,明显木板床睡起来要更加舒服。 他们被打散开,跟着海盗外出去袭击渔船,用渔民的尸体换取卸下铁链的资格,他们身上的铁链随着尸体被扔进了海里,一同沉下去的还有他们的良知。 望月玄选择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第30章 摩加迪沙 在海上漂泊一个多月,船上所有人都憋坏了,船长下令带着战利品向摩加迪沙行驶。 摩加迪沙港口即将举办建成典礼,水手们可以在补给的时候去凑热闹,放松心情。下了船的水手如同被扔回大海的鱼,瞬间没了踪影,向来严肃的络腮胡也是如此。 望月玄独自爬上了码头附近的高处,他没有想去的地方,选择蹲在这看一天的风景。 摩加迪沙的天空很美,这座城市没有太多的高楼,人们匆匆行走在扬起尘土的道路上。 废墟在这个城市里随处可见,大多人背着枪械,腰间缠绕着子弹在街头游走。私人武装组织成群结伴,坐在装甲汽车或皮卡上闲聊。 在夕阳的余晖下,望月玄惬意地观赏底下人们的活动,却被他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踏上了他们的船。 是伊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望月玄快速找掩护躲了起来,他可不想被对方看到平添事端。可惜现在还在进行组织的任务,身上没有任何武器,这种情况下很难干掉伊凡。 这让他有些沮丧,但他更想知道圣殿骑士们在搞什么花样。在索马里这种充满混乱的城市,他们有什么计划。 望月玄跃下高楼,翻滚起身撞到了一个壮汉怀里。 怎么会,明明跳下来前还确认过楼下是没有人的。望月玄惊讶自己的失误,同时不忘向对方道歉:“抱歉。” “小心一点,”壮汉也用英语回复,发现了异常,“嗯,小孩子?” 看到壮汉不同于当地人的肤色,以及他身后两把独特的斧子,望月玄心中警铃大作。 自己该不会把自己送进了圣殿骑士的怀里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壮汉突然看到了什么,把他拉进拐角,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望月玄配合他的举动,开启鹰眼,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情况,余光扫到身旁的壮汉。 嗯?为什么是蓝色的? 望月玄诧异地看向壮汉,对方正死死拽住自己的手臂,生怕自己跑出去的样子。 是组织派来的人?或者,是兄弟会的? 过了一会,壮汉松开了他的手臂,对上了望月玄的眼睛,听见这个少年问出个奇怪的问题:“你是什么酒?” 壮汉微微思索,不理解他的意思:“如果你想买酒,我也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我不是很了解这个地方。” 不是组织的人,望月玄换了个问题:“你在躲避圣殿?” 壮汉瞪大双眼,随即抓着望月玄的衣领,把他压制在墙上:“你是谁!” 望月玄没有反抗,这个反应,看来对方是自己人:“不要紧张,我是日本兄弟会的成员。” “日本?”这对壮汉来说没有任何效果,他反而更加紧张,“连日本都收到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望月玄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好像在躲避圣殿骑士的同时,还在防备兄弟会,难道是第三方势力的人。 “你不知道我是谁?” “拜托,兄弟,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你。你是谁?” 对方眼神充满了怀疑,还是把望月玄放了下来:“我叫阿兰,为什么日本的刺客会出现在这里。” “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日本兄弟会没有任何关联,”望月玄扯平自己的衣服,“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任务?” “差不多吧,”光头壮汉阿兰迟疑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杀一个人,顺带复仇。” “是被圣殿吗?嘿,刚才我也看到了我的仇人,也许也可以说是一个朋友的仇人?可惜没武器,怎么样,要不要合作。”望月玄可不会想错过除掉伊凡的机会。 阿兰问道:“你的朋友也是刺客?” “不,他是个fbi,虽然他的老师是刺客,”望月玄跃跃欲试,“但我没有拉他进来的想法,他不适合加入我们。怎么样,合作嘛。” “我帮你找一些武器,你帮我解决掉我的麻烦,”阿兰答应合作,“我爱人的学生也想要加入fbi,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应该进入了吧。” 望月玄的直觉在提醒他,他立刻问道:“你的爱人叫什么名字?” 不过赤井的老师是个男人吧,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阿兰神情严肃:“克里斯蒂安,我发过誓,我一定要替他报仇。” “克里斯蒂安……”还真是同一个人,望月玄微微失神,“我的,那位朋友,叫做赤井秀一。看来这次合作会很愉快。” 阿兰不敢置信:“等等,你是说,不会吧,他的学生加入了fbi,真的吗。天,他要是知道一定会为他感到高兴的。” “你的目标是谁?”目标不会是同一个人吧,那样就省了不少事。 “泽赫拉·乌库,就是这个女人导致了克里斯蒂安的死亡。她会来参加摩加迪沙港口的建成典礼,到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杀了克里斯蒂安的不是伊凡吗?” “伊凡?这是他的学生告诉你的?看来我要增加一个目标了,”阿兰摩拳擦掌,“让我们先帮你找个趁手的武器吧,你需要什么?” 两人趁着夜色潜入私人武装团伙的据点,从他们的手里偷到一把手枪,子弹不多,需要省着点用。望月玄还在阿兰的建议下,顺走了一把战斧。 他们不敢久留离,如果被发现了,那伙人的机关枪和火箭筒可不长眼睛。 等他们回到港口查看时,伊凡已经离开了海盗们的船。根据踪迹,他们追查到了圣殿骑士团的临时据点,那里有很多人,只能暂时先放弃伊凡。 阿兰询问望月玄,之前有没有使用过斧头,望月玄在现实还没有尝试过这种武器。阿兰热情地担任教师一职,教导望月玄如何更好地使用斧头,怎样让投掷出去的斧头精准地命中目标。 阿兰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他不仅让望月玄快速熟悉了这种新武器,还指点望月玄怎么去调整他的格斗。 望月见一是一位剑道大师,他的剑术毫无保留的教给了望月玄。而近身格斗才刚教完基础,望月玄就被贝尔摩德给拐去了组织。 这就导致望月玄的近身格斗在这堆变态眼中不是很强。他只是把上辈子跟公园老大爷学的太极、放学被人约架的经验,以及animus里学到的东西所融汇。 打打地痞流氓完全没问题,但对上琴酒这些人,就显得薄弱。 在组织里做任务完全不需要打架,潜入、暗杀、偷窃,这就是组织任务的日常,他的技能点几乎没有点在格斗上面。 望月玄就呆在阿兰的身边,接受他的指导。离开船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水手们也不愿在靠岸的时候,回到船上。 比起船上的硬床板,他们更想睡在一些姑娘的怀里。 第31章 离谱的事 经过阿兰短期的指导,望月玄敢说自己和琴酒再打一场,绝对不会像上次那么狼狈。 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还是放过琴酒吧。 典礼这天,两人准备行动前几分钟,阿兰不知道发现什么,脸色骤变。他告诉望月玄自己需要离开一下,让望月玄先去典礼现场,记得小心一点,不要暴露身份。 望月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听从了阿兰的安排。他从路边找了户人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担心会有同船的水手去观看典礼,认出自己,还顺手借了条头巾包住自己的脸。 刺客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混在典礼的人群里观察情况,没过多久,他就在乌库什的身边发现了阿兰的身影。 望月玄靠着鹰眼,发现了阿兰曾提起过的团伙成员之一。在一堆用头巾包裹着头发的女人中,那头漆黑的卷发引人注目。 这伙人试图阻止阿兰的复仇计划,阿兰希望望月玄能帮助他拦下那伙人,哪怕只是暂时的。他叮嘱过望月玄,最好不要与对方有过多的交流,这伙人不值得信赖。 望月玄藏在人群中靠近了那个女人,趁她不注意从背后勒住对方的脖子。 落单的迈歇尔没想到那个孤狼刺客居然有同伙,她挣脱不开偷袭者的锁喉,只能眼睁睁看着台上的刺客靠近了乌库什。 “放松点,伙计,”望月玄轻声安慰,把人拖进了一旁的小巷,“很快我就放你离开。” 阿兰的计划成功了,他重创了乌库什,即使对方的保镖反应迅速,还是让阿兰撤离了现场。从乌库什的出血速度来看,她很快就会死于失血过多。 人群的尖叫声就是计划成功的讯号,望月玄松开了手臂,钻进混乱的人群之中,往之前约好的地方撤离。当他赶到的时候,阿兰刚结束一场战斗,一人已经被制服,还有一个女人握拳对着他。 望月玄从集装箱上跃下,压倒并制服了那个女人。 “你居然还有同伙,不继续当你的孤狼了吗,约瑟夫?”被望月玄制服的女人对阿兰怒骂道。 “约瑟夫?”望月玄疑惑的目光看向阿兰。 “抱歉小子,那是个假名。不过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我们算是扯平了。”阿兰,不,约瑟夫从地里拔出他的斧子。 被他制服的那个男人问道:“你们把迈歇尔怎么样了?” “这你该问那个小子。”约瑟夫接住望月玄扔来的布条,把那个男人捆好。 “谁是迈歇尔,那个女人?她没事。不过你们是谁,也是圣殿骑士?”望月玄准备捆住女人的手,瞟到了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好奇心作祟的他拉扯项链绳子,看到了吊坠的样式,“等等,你是个刺客!” 阻止约瑟夫复仇的人是兄弟会成员,他复仇的对象不是圣殿骑士团的人吗?刺客阻止刺客杀掉圣殿,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 显然,除了名字,约瑟夫还隐瞒了一些事。 第五人的出现结束了他们的谈话,集装箱旁的迈歇尔用枪瞄准了约瑟夫:“别动,把手举起来。” “我应该把她打晕再来找你。”感受到约瑟夫的视线,望月玄率先开口,他的斧子抵住了身下女人的后颈,“如果你要开枪的话,不如先考虑一下你的同伴。” “开枪,迈歇尔。”加林娜不顾后颈传来的冰凉触感下令。 “那你就死定了,”望月玄的语气带上一丝杀意,“哪怕你是兄弟会的。” 趴在地上的希德打破了僵局:“不如我们先暂停一下?我们的小岛被圣殿骑士们发现了。” 哥们,这种必须要死人的气氛下突然喊停真的可以吗,你看不懂空气吗,望月玄瞬间失去了杀人的想法。 “该死,希德,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吗!”持枪的迈歇尔对自己的队友怒吼道。 希德反驳她:“我们之间又不是一定要拼出死活。圣殿骑士们一定会派出大队人马过去,我们得回去支援!” “我们怎么回去?我们的船都还在小岛上呢!” “我有一架飞机,我能带你们过去,但是我有个条件,”约瑟夫放开了希德,表露自己的善意,“如果夏洛特愿意跟我走,你们不能阻拦。” 所以大家就这么不打了?望月玄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放开了那个女刺客,在对方起身揍自己前,攀爬坐上了一边的集装箱等他们商议。 很快他们就有了结果,那三人同意了约瑟夫的条件,暂且达成合作。 约瑟夫站在集装箱底下,仰头问道:“我要跟他们一起去救人,没办法去杀掉那个圣殿骑士了。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不了,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望月玄拍拍屁股起身,“这些人究竟是谁?” “被你偷袭的是加林娜,兄弟会的成员,那两位是希德和迈歇尔,博学者的人。” 博学者和刺客联手了?这可真是个大新闻。 “他们为什么要阻止你?” “他们觉得我背叛了兄弟会。” “你背叛了兄弟会吗?” “兄弟会总是在隐瞒真相,为了他们想到的东西不择手段,”约瑟夫坚定地说道,“为了所谓的重要的任务,他们向我隐瞒了克里斯蒂安身处危险之中,他们总是在利用别人。” 约瑟夫对亲人的重视程度高出了他对兄弟会的重视,他确实背叛了兄弟会。 即便如此,望月玄还是挺喜欢这个重情义的光头,比起单纯重视任务的机器,这种人更加值得信赖。 他跃下集装箱,主动伸出了手:“我叫黑,希望以后我还能再看到你,祝你好运阿兰。” “是约瑟夫,约瑟夫·劳里尔,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约瑟夫握住他的手,“另一个圣殿骑士就交给你了。” “解决他可不容易,”望月玄耸耸肩,“不过我会解决的。” 告别了约瑟夫一行人,望月玄回到了码头,打算上船找个地方睡一觉。 奇怪的是,深夜的船上有一些人在忙碌,离开船期还有三天,这帮海盗居然会愿意在半夜回到船上干活?事出反常必有妖,望月玄悄悄爬上了船,偷听到了两个水手的谈话。 “只是个孩子,船长能得到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我连那个孩子是谁都不清楚!但这肯定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事,东西买来了吗?” “当然买好了,按照船长的命令,和盐一起放在厨房了。该死的,我们下个月还得来一次这个找不到女人的鬼地方,真是太糟糕了。” “那是你不愿意出更多的钱,闭上你的嘴吧!”两人争论着回到了船舱。 这帮海盗是准备绑架谁家的小孩去交易吗,哪国的大人物敢带着孩子来索马里? 望月玄想不到答案,但不管怎样,他可不想看到一个孩子落入这群海盗的魔爪之中。 第32章 电话 躲避水手的视线钻进厨房,在放盐的地方,望月玄找到了一小包白色粉末。这种粉末比盐还要细,很容易就能发现。 把这包粉末和斧子藏进络腮胡的房里。络腮胡的房间由他负责收拾,比他自己的房间还要安全,绝对不会被人搜查出来。 如果粉末丢失的事暴露,呆在船上只会增加自己的嫌疑,望月玄回到了岸上。 刚回到岸边,他就看见两个水手背着步枪,一起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跟在船长的身后往市里走。 大家行动一定要挑同一天吗!心里这么抱怨,望月玄还是好奇地跟了上去。 船长警惕性很高,像是怕被其他人看到,每到一个岔路口就反复观察周围情况。望月玄在房顶上穿梭,以此躲避他的视线。 一路尾随,望月玄跟着他们来到了圣殿骑士的据点外,看到门口看守的人和船长低声交谈后,同意他们抬着那个箱子进去。 没想到船长居然和圣殿骑士团有关系。望月玄的思路瞬间打开,那两个水手说的孩子,不会就是自己吧。 可惜没人跟他对答案。 他躲进了据点外的废墟堆中,趁一个巡逻的圣殿骑士靠近,捂住对方的嘴,将其拽进废墟堆中。斧子随即抵上对方的喉咙:“希望你能配合一些,我们都不想让场面太难看,对吧?” 对方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片刻后微微点头同意。 “现在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望月玄松开了捂住嘴的手,拿走了对方腰间的手枪,抬了抬斧子威胁道。 “是,是队长的命令,他要在这里和一伙海盗进行交易。” “交易时间?” “本来上周就该结束了,”对方咽了口唾沫,“但现在时间被拖到了下个月。” 居然要等到下个月?望月玄有些诧异,继续问道:“要交易什么东西?” “据说是一个刺客,这是队长私人达成的交易,更详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抱歉。”望月玄利落地割开对方的脖子,确认对方已经死亡。 放虎归山,必有后患。 帮助这个陌生人合上眼睛,望月玄的脑海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扒下尸体上的服装,给自己换上。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宽松,但还是能穿上,望月玄往脸上抹了些墙灰,出去找到最近的武装集团。 他潜入这伙人的据点,趁着对方聊天时,上车杀掉司机。 望月玄带走司机尸体上的步枪,还搜刮出几颗手雷。离那辆车远了一些,他朝车内扔了颗手雷,看着那辆皮卡被手雷轰的一声,炸飞了半边的车窗。 这种手雷的威力比较小,拿去炸车就是听个响。 望月玄需要的就是这个,趁爆炸声吸引了武装集团的注意力后,转头就往圣殿的据点跑。 武装集团很快就发现了逃跑的望月玄--这是人群中唯一一个不找掩体,选择逃跑的家伙。 他们坐上其他车子追了上来,望月玄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扔了颗手雷,看着那辆车的前引擎盖被炸开。 这激怒了对方,他们下车在街头举着枪,往正在爬房顶的望月玄扫射,望月玄登顶后借助墙体还击,击杀了几人。 对方的枪法称不上夕阳红,在他身上造成一些擦伤。 望月玄一路且战且退,在跳进圣殿骑士的据点前,含住手臂上的擦伤猛吸一口。 圣殿骑士看到他的衣服,以为是自己人,搀扶起从屋顶掉下来的望月玄,将他安置到掩体后面:“发生什么了,兄弟。” “他们突然,突然攻击我,”说着一道鲜血从望月玄的嘴角流出,“我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说完他就瘫软在对方怀里,闭上了眼。 “为他报仇!”那个圣殿骑士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天鸣枪,“为了圣殿!” 现在的圣殿骑士这么好骗的嘛。望月玄躺在地上,周围的枪战仿佛与他无关。等周身的人把战线前推,他才起身,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迹。 呸呸呸,除了血还吸了一嘴的灰,难吃死了。 他找到之前那个废墟堆,把衣服还给了那具尸体,想了想把尸体拖到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顺手扔了一颗手雷,毁尸灭迹。 就在他要离开时,想想觉得这样太温柔了。望月玄立刻转身,前往双方交战的地方,扔光了身上全部手雷。 听着手雷一个接一个爆炸,望月玄满意地拍拍手逃离了现场。 这样才对嘛,不然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怪可惜的。 给圣殿骑士惹了个小麻烦,望月玄心满意足地离开。 船长想要抓的目标,肯定就是自己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圣殿骑士扯上的关系,想用自己去交换到什么,那个大箱子里装了什么,白色粉末有什么用,船长是想要活捉、还是带着自己的尸体去做交易? 没人能回答的问题有一大堆,目前能肯定的是,动手时间肯定是上船后,不然用不着一个月后再做交易。离开船期还有三天,他还有时间准备一点。 远离了圣殿骑士团的据点,随便找地方休息一下。第二天睡醒时已经是下午,望月玄把两杆枪用低价卖给了一个路人,换来的那笔钱被他拿去买了部手机和新的电话卡。 拨通早已熟记的电话,望月玄率先开口:“是我,萨卡拉。” “你的任务进行到哪一步了。”琴酒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许久没听琴酒的声音,还有点想念的。 “一个月左右就能结束了。”望月玄没有把详情透露出去。 琴酒那边带上丝调侃的意味:“你的奴隶生活怎么样?” “卡耀和你说了?该死,”望月玄一拍脑袋,“他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你肯定跟他有联系。帮我转告卡耀,等我回去他就死定了。” “很可惜,卡耀最近升职了,你没资格惩罚他。” “最近?什么时候?”望月玄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现在。” 望月玄险些爆出脏话。 通过电话,琴酒也能想象到萨卡拉气急败坏的样子:“继续当你的奴隶吧,抓紧完成任务。” “我可是大副助理,再让我待下去,说不定还能当上船长。” “是吗,我拭目以待。”琴酒充满了敷衍,挂断了他的电话。 他居然直接挂了电话! 望月玄不敢相信,还有没有同事爱了,还有没有队友情了,好歹大家室友一场,我离开这么久你居然不闻不问还挂我电话! 望月玄删掉了与琴酒的通话记录,看着手机上的数字按键陷入沉默。 从赤井秀一那得到的联系方式,他早就记在心里,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这个手机里没有组织的监视软件,他要不要试试? 熟练的按下那串号码,最后在拨号键上卡住。 按还是不按?电话被接听后他该说什么?五年没有见面,纱子阿姨还能认出他的声音吗? 怂什么,机会不等人啊。 抱着拼死的决心,望月玄重重敲下了拨号键。 铃声响了好久,久到望月玄以为不会有人接听的时候,电话终于被人接起来了。 第33章 喂鲨鱼 电话接通后,双方都有没开口,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对方先试探性道:“喂?是谁?” “怎么是你啊......”望月玄认出了对方的声音,倍感失望。 “黑!你还活着!等等,你的号码为什么是境外的?”高桥夏树兴奋的声音从听筒传出,“为什么你听起来很失望?” “我还以为会是纱子阿姨接电话,没想到是你。” “你现在在哪里,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放弃吧,我不在日本。你能把电话给纱子阿姨吗?” “你等一等,”电话那头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望月玄听见碰撞声,之后高桥夏树大喊,“清志,你小子,放开我!是他的电话!” 陌生男人的声音斥责道:“什么他,你别打扰导师休息啊!” 两人像是发生了争执,然后是门被哗啦推开:“发生什么了,清志。” 这电话收音未免好过头了吧。望月玄鼻尖有点发酸,他吸了吸鼻子,这个熟悉的声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 “是他啊,婆婆,是黑,”高桥夏树挥舞着手机,试图突破高仓清志的防线,“他还活着!” 纱子手一抖,没拿稳的手杖摔在了地上:“清志,放开夏树吧。” “是。”高仓清志没再阻拦,替导师捡起手杖。 这个叫黑的是谁,为什么导师很惊讶的样子。一通电话打断了高仓清志的思路,是盖文的电话,看来他又得离开日本一段时间了。 高桥一进屋就把手机交给了望月纱子。纱子接过手机缓缓贴近耳边,不自觉地降低音量:“喂?” “纱子阿姨,是我,玄。” 是他,真的是他! 哪怕声音和小时候有很大的区别,但望月纱子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玄,你还在那个组织里吗?” 哦,这可太让人尴尬了。 这种心情就好比在学校呆了一学期,好不容易过年可以放假回家,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父母。正准备上去表达一下自己的思念,结果父母开口第一句就是: “你的成绩怎么样?有提高吗?” 望月玄一时忘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嗯,是的。” “回家吧,玄。”望月纱子的话,让望月玄有种直接把组织举报的冲动。 但不行,他在组织呆了五年,都还不清楚组织存在的目的。唯一一次和那一位直接交流,还是隔着个监视器,对方还开了个连亲妈都分辨不出原声的变声器。 组织的势力盘根错节,没有一举歼灭的把握,逃离组织只会给兄弟会带来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原状,等待那些银色子弹的出现。 “我暂时没办法离开……”望月玄的声音逐渐低迷。 望月纱子轻轻叹了口气:“算了,我相信你的判断,既然你说是暂时的,那就说明以后会回来的,对吧?玄,你要记得……” 望月玄立刻接话:“绝不牵连兄弟会,我谨记于心。” “你能记住这个固然很好,但我想说的是,要记得回家。” 回家吗…… 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里,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他在这里还有家人,他的家人在等他回去。 两人又聊了许久对方的近况,最后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望月玄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凌晨的动静闹得很大,船长离开了船舱,船上也没有像样的守卫,这正是他溜进船长房间的好机会。 躲开睡眼惺忪的守卫,望月玄钻进了船长房间。 船长房间和络腮胡的房间布局差不多:一张床、一张沙发、一张桌子、一栋衣柜、一间私人卫生间,不同的是,船长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纸。 望月玄翻看那些纸张,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他把书桌上的回形针掰到自己想要的弧度,撬开了衣柜的锁,发现里面有个保险柜。 保险柜是机械保险柜,打开它对望月玄来说就像吃饭一样。找出三个数字,望月玄继续用回形针掰插入锁孔,打开了保险柜。 保险柜只有一个带锁的盒子,这让望月玄默默吐槽船长到底有多少锁。他很快打开了锁,里面有不少房屋产权转让书和一捆美金。 望月玄取出盒子里的全部东西,发现底下还有夹层。打开夹层,发现一份文件袋,文件袋里面装着一纸合约,不仅签了名字,还画押盖章。 合约上签着伊凡的名字,另一个名字望月玄没有听说过,应该是船长的。 合约上的内容被望月玄记下,没想到圣殿骑士还干帮海盗洗白身份、替海盗存款的活。 不过他们要那座小岛干什么? 望月玄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偷走袋子里的合约,把一切复原。随手在桌上取了只黑笔,把“刺客换身份”这一条给涂黑。万一被络腮胡看到,让他心动了可不好。 在街上到处打听消息,最终在一家简陋的旅馆里,找到了络腮胡的身影,对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箱酒,酒瓶子散落一地,络腮胡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望月玄拍醒了络腮胡,对方眯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什么事情?” “船长要叛变了!”望月玄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络腮胡瞬间睁开眼,弹射般坐起:“你说什么!” “你看这个。”望月玄把那张合约递给了对方。 络腮胡眯着眼,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发现自己看不清上面的字。他甩甩头,揉了揉眼睛,一把抹掉胡子上的口水擦在床单上,他仔细辨认了好久,终于看清了那张纸上的内容和最后的名字:“穆罕默德那个杂种狗居然背叛我们!我要剁了他的手脚去喂鲨鱼!” 望月玄看着他麻溜地起床,捡起套上地上的裤子,系好腰带提起床头的枪就准备冲出去。 他不会打算直接莽过去吧,望月玄拦下他:“你有办法解决那些持枪者吗。” 络腮胡被人拦下,稍微恢复了冷静。他确实没有办法解决那些持枪者,那伙人是最初上船的海盗,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命令那些人。 “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办?”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先来找自己,这一点很可疑,难道是船长的试探?那他为什么又要拦住自己。 “可以先招揽其他人,据我所知,有一些船员非常不满那些持枪者,他们或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望月玄说道,“最好等他们比较放松的时候,动手地点不要靠岸边太近,如果有人跑了会很麻烦。” 络腮胡细细打量望月玄:“然后呢。” “嗯……”察觉到络腮胡审视的目光,望月玄适当地停下,“接下来我也不太清楚。” “这件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小鬼!别搞砸了!不然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去!明白吗!” 看到络腮胡凶狠的目光,望月玄缩着脖子点点头:“我明白了。” “很好,现在你可以滚了。” 随着络腮胡的命令,望月玄离开了房间,还贴心的帮他关上了门。 门一旦关上,望月玄就无法抑制自己的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不是吧?就那眼神也觉得能吓到人,伏特加杀人时摘下墨镜的眼神都比他恐怖,是他在船上生活的时候演得太好了,让络腮胡当真了? 望月纱子教的那些表演基础教程居然真的有用!那为什么自己对着镜子练习的时候,总觉得太假了。 反正炸弹他已经埋下,就看络腮胡什么时候点燃了。望月玄并不担心他不上钩,这家伙想做船长的小心思,船上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第34章 这船戏挺多啊 等上船那天,望月玄最后一个回到了船上。手机被他扔进海里,电话卡则被他藏了起来。 海盗们的船只再次驶入大海,大家像极了星期一上班的社畜,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络腮胡开始疏远自己,他的身边多了一批人。望月玄推测这些人应该都站到了络腮胡那边,不知道他为此付出了什么。 海盗们的运气不佳,在大海上一直没能遇到猎物。络腮胡决定,在塞舌尔群岛进行一次短暂的补给后南下。 航行没几天,海盗船就遇上一艘邮轮,船长下令洗劫他们打打牙祭。 被憋坏的海盗们兴奋极了,出海这么久终于有了目标,哪怕目标只是艘邮轮。 他们快速收拾好自己装备,准备随时登上小艇。 望月玄本以为,自己会向往常一样,在母船上等他们回来。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船长指派他跟随小艇出发。 他顶着络腮胡怀疑的目光,跟着一批持枪者们在小艇旁待命。望月玄扫视边上的持枪者,发现有几人带上了头巾,便询问他们有没有多余的。 那几个持枪者异常的友好,都愿意把自己的头巾借给望月玄。这让望月玄心中警铃大作,怀疑那艘邮轮上该不会载满了圣殿骑士。 他用头巾遮挡住自己的脸,从缝隙中只露出一双眼睛。 万一那只是普通的邮轮,他需要尽量不暴露自己的长相,组织的后续处理工作,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海盗的船跟踪那艘邮轮一段时间,确认危险性不高后,船长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趁着夜色,小艇随着海浪的起伏出发了,所有人都抓紧扶手,防止自己被小艇甩飞出去。 等小艇靠近邮轮,两个人架起了长梯搭在邮轮上,望月玄跟在他们的身后爬上长梯。 刚登船,就有个持枪者往他手里塞了把手枪。 船上的人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上层的邮轮甲板播放着音乐,时不时传来人们的欢呼。 海盗们听着欢呼声互相交谈: “为什么要选择一艘邮轮,还是艘小型的,这挣不到太多钱。” “都这么久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看着这艘船上,这可都是有钱人。” “噢,如果是艘商船就好了,最好载满了原油。” “谁不这么希望呢。” “闭嘴吧你们几个!”有人打断他们的谈话,“先搞定甲板上的蠢货。西蒙,你带着小鬼。” 甲板上的游客很多,刚开始没人在意到这群衣衫褴褛的海盗,只是皱着眉捂着鼻子远离了他们。 直到有泳池服务员发现情况不对,但已经晚了。 海盗举枪朝天射击,打爆了音响和那些五颜六色的灯,甲板上一片混乱,人群尖叫四散逃命。 西蒙带着望月玄站在稍高的地方开枪:“全部给我抱头蹲下,不然就杀了你们!” 有人听到他的喊话拉着身边的人蹲下,有人试图反抗被海盗开枪射杀。 “我再说一遍,全部双手抱头蹲下,停止反抗!” 游客们稍微安静了一些,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第二艘小艇的人也登上船,带来了一堆麻绳,捆绑甲板上的游客。 他们在邮轮的每一层搜刮,遇到人就带走捆起来,看见财务就全部装进袋子里,等着带回母船分赃。 有人试图反抗,却被当着家人的面打爆了脑袋。 小声的交流和啜泣都是不允许的,只要有人敢发出声音就会被海盗们暴打,连小孩也是如此。 望月玄一路跟在西蒙的身后。 海盗们把人分开看守,男人和小孩被关在了甲板,女人和老人被关进餐厅。 后来上船的络腮胡带人控制了驾驶舱,把船员全部关押在那。 船上游客不多,估摸着只有三四百人,九十月份是邮轮旅游的淡季。 海盗们嘴上骂骂咧咧,手里却没有停下抢走人质身上财物的动作。 望月玄帮西蒙提着破布袋,等甲板上搜刮的差不多了,两人打算前往餐厅。 西蒙说那边才是有钱的地方,男人身上贵的也就一块表,女人那边不一样,她们身上有很多首饰,而且女人本身就是一种财富。 说到这,西蒙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望月玄被他的表情恶心到了,用络腮胡的话警告道:“我对女人没兴趣,而且大副说过,禁止对不反抗的人出手。” 西蒙被扫了兴致:“明明都跟着我们了,你不明白吗?船长想让你加入我们啊。” 望月玄:“?” 喂喂,咱两谁才是不明白的那一个? “虽然船长不喜欢搞派别,但其实他心里也默认我们被叫做持枪者,在船上搞一些特权。现在那帮家伙也拿到了枪,可这种东西还是只有我们才有,”说完他拍拍身上的防弹衣,“别听胡子的话,你猜猜上一个大副怎么死的。” “不是说病死的吗?”望月玄竖起耳朵,这件事情里居然有隐情。 西蒙回头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人,搂住望月玄的肩膀压低了声音:“之前那个大副带着几个人和一帮奇怪的家伙合作,还想把我们的岛卖给他们。这件事情被船长知道,让我把一种药掺进他的钙片里,有一天他突然就死了,床上全是血。这件事情就我们几个知道,对外都说他是病死的,尸体扔海里去了,房间还消过好几次毒。” 那些奇怪的家伙不会就是圣殿骑士吧,船长把旧大副杀了灭口,换自己与对方合作…… 你们这船,戏还挺多的啊。 精彩,太精彩了。 西蒙看他呆楞的样子,心里有点慌了:“你别说出去了!我是看在船长想招揽你的份上,才偷偷告诉你的,你要是说出去,咱两都得死。” “放心,放心,我懂得。”望月玄拍拍对方肩膀回答道。 西蒙突然就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眼下也只能相信小鬼不会乱说。 天,刚才他是脑子进水了吗,居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别人! 要是被船长知道了,他说不定哪天也会向那个大副一样,突然死在自己的床上。 忐忑不安的西蒙带着望月玄来到了餐厅,餐厅里只留着三个人看守,财物都已经被搜刮干净,带回了母船。 船长决定拿走大部分物资后就放人质离开,这让一些海盗不满——他们明明可以用人质来多赚一笔赎金。 但同时,这则消息也浇灭了某些人质企图反抗的火苗。 顺着梯子回到母船,母船上的海盗们已经开启了宴会模式。物资已经搬运得差不多,邮轮上食物的品质很好。 海盗的船不像游轮那样有完美的保鲜方法,对他们来说,最好的保存办法,就是先解决掉一些食物。 他们的枪被丢在一旁,一手抓着食物,一手抓着酒瓶往嘴里塞。 络腮胡和船长在角落里说着什么,他的那对眉毛皱在了一起,双手在空中比划,声音却压得极低,和四周海盗的喧闹声融为一体,望月玄没能听清。 有人从厨房里端出一盆盆肉,望月玄一看就知道是他们自己的厨师在忙活,邮轮上的厨师怎么会端出一块煎焦了的牛排。 他拒绝了西蒙递给他的酒杯,黑啤特有的麦芽香穿过头巾,钻进他的脑子。 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望月玄发现了异常。 有个持枪者靠着墙与别人一起喝酒,熟悉的面孔下藏着的却不是熟悉的人。 那个家伙原本就和自己不是很亲近,上船之后也没有靠近过自己。这就是望月玄没察觉到异样的原因。 可他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是摩加迪沙还是塞舌尔?自己应该早点用鹰眼观察这些海盗的。 望月玄记住了这个教训,而角落的络腮胡再也压抑不住他的声音。 所有人停下了喧嚣,看向咆哮的络腮胡,只见他抓起手边的酒瓶,猛地砸向了船长的头顶。 第35章 无休止的闹剧 开战的信号就这么被砸响了。 船长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谁开响了第一枪,一旁嘴里还啃着鸡腿的西蒙也倒在了地上。 望月玄钻进桌底,射击声夹杂着各国脏话在餐厅里飞舞,望月玄在桌底间穿梭,靠近了那个被替换的水手。 熟练的捂嘴、把人拖进桌底,这套动作望月玄已经烂熟于心。他的枪口抵住对方的额头,热情的朝对方打了个招呼:“嗨,可以告诉我你来自哪支小队吗。” 他对这个不知何时潜入的圣殿骑士充满了好奇。 对方先是不解,过了一会才认出他是谁,神色恢复平静。 “跟我玩沉默?”望月玄的枪口突然朝下,往他的大腿开了一枪。 叫喊声被外面的吵闹声遮掩,望月玄的枪口重新抵在他的头上,“你们来了多少人?” 男人咬着牙:“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望月玄的拇指按进男人的伤口里,“我没什么耐心。” “厄普西隆!只有我一个!”男人脱口而出。 这久违的名字让望月玄怔住了,他看着这个男人无声地笑了起来。男人不敢说话,他不明白面前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开始抽搐。 “厄普西隆,哦!厄普西隆的人。你猜猜我是谁?” 男人摇摇头。 在和伊凡偶遇之前,他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他不相信有刺客能从伊凡手中逃脱,就偷偷看了一眼那个刺客的画像,独自来到这艘船上。 难道对方很有名? 伊凡说和他交手的地点是日本,日本…… 他是九州的幸存者? “不知道?”望月玄有点发懵,“你的队长没告诉你吗?” “队长?” “就是那个叫做伊凡的。” “伊凡和我不是一个小队的,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我从他的队员那听到了他和海盗的交易,趁他不注意偷看了他的画像……” “画像?” “对,他有一张你的画像,我和船长达成合作,上了他的船才真正看到你。” “他有我的画像,却没把我送上你们的通缉令?”伊凡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想当诸葛亮演一出七擒孟获? “那画像是他自己画的,他的绘画技术很好。我能确定直到上船前,你都没出现在我们的追捕名单上,”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你是九州的人?” “我不是,”望月玄否定了他的猜测,“但是我的朋友是,他的母亲叫百合。我没见过她,我的朋友觉得她是个好母亲,失去亲人总是会让人觉得悲伤,不是吗?我不知道他现在还想不想她,但如果是我,我是会的。” “你不能杀我,不然你也会死的!”男人挣扎着想要逃离。 “人本来就会死。替我朋友向他的妈妈问好,记住,她叫做百合。” 子弹射穿了男人的脑袋,男人表情停留在不甘的这一刻,望月玄替他合上了眼。 坂川智家的悲剧在全球各地都有上演,说不定此时此刻,在某一处地方,圣殿骑士团和兄弟会的冲突对某一部分的人来说,正以悲剧收场。 他现在杀掉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亲朋好友说不定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终结掉自己的生命。 复仇本就是无休止的闹剧,但只要他活着,就不能逃离这场闹剧。 他本就没打算逃离,甚至自愿沉浸其中。 伊凡做出的事情让望月玄充满着困惑,在这艘船上,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解答问题——船长,那个与伊凡签下合约,并且很有可能亲眼目睹过画像的人。 如果没有看到过画像,认出自己,船长就不可能签下那份包含“活捉刺客”的合约。 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 望月玄离开桌底,外面的混战还在继续,他探头张望,恰好发现了船长摇晃着离开的背影。 桌子几乎都被踹倒当作掩体,穿过桌底到门口离开是不现实的事,望月玄推开窗户,翻窗爬了出去。 夜晚海上的风很大,庆幸的是船摇晃得不是很厉害,望月玄往上爬了一层就是过道。 翻过船舷,正好和上来的船长对上了视线,双方第一时间都举起了枪。 “真巧啊,船长。”望月玄主动打了个招呼。 船长很快就认出他是谁,拿枪的手颤抖着:“是你偷走了合约!挑拨了大副!” “别那么激动,合约是我偷的,但人可不是我挑拨的,是你想背叛我们。” 船长靠在船舷上发出冷笑:“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刺客。”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给我看了一张画像,问我认不认识画像上的人,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你。” “他为什么会把画像给你看。” “你以为只有你看到了他,在你看到他的时候,他也已经发现了你。你以为那件事情给他们带去了麻烦?不,那种小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麻烦!在海上看到死尸是让人心情不悦,但这对大海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那天发现伊凡上船的时候,望月玄自认为躲得很快,没想到居然被对方看到了。 “你用大海来形容他们?真是可笑,如果说他们是大海的话,那我们就是天空。” 船长一只手捂着还在流血的脑袋,近似癫狂:“你们也能算是天空?你们最多算是小河,不管发生什么,你们最终还是会被大海给吞噬!大海!深不见底的大海!” 望月玄抓住机会,一脚踢中了船长的手腕。船长吃痛松手,手枪被踢飞,掉进了海里,他的枪口对准了船长:“你已经疯了。” “本来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最多只要一周!我就能摆脱海盗的身份,去好好享受生活,但是,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做海盗是你自己的选择。” “但现在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船长嘶喊道。 “你为了钱杀人,还妄想做回普通人?” “我知道我做的并不是正确的,可从我出生在这个国家起,上帝就没有给过我们机会,”船长的声音渐渐低沉,“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给了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机会就在眼前……杀了我吧,你本来就是来杀了我的……” “下辈子出生在一个安稳和平的地方吧。” 望月玄扣动扳机,子弹打进他的脑袋,船长带着安详的笑容闭上了眼。 组织的任务已经进入尾声,望月玄的心情却是说不清的沉重。 有人一出生就是别人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有人一生都在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拼搏。 索马里的事情他在出发前就有去了解过。 在一般人心里,为了钱去杀人是不正确,但是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活下去的办法。 索马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硝烟、黄土、大海……这里的风景很好,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却无法去欣赏。 第36章 收尾工作 望月玄不会去批判海盗们的生存方式,只靠嘴上说得再多,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他们这类人是差不多的,只要活着,就意味有人要接受死亡。船长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但他也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兄弟会呢? 杀人安人,杀之可也。 如果杀掉一个人可以让更多的人获得安宁的生活,杀了他便是可以的。 减少更多船长这样的人出现,这便是刺客们要做的事,为此他们不在乎付出的代价,哪怕是自己的命。 望月玄却曾亲眼目睹过这种场景。 把脑海中浮现的画面甩出去,望月玄拍拍自己的脸颊。没时间给他回忆那些事情了,接下来要好好收尾。 他拉着船长的一条腿,拖着尸体返回餐厅。 餐厅里的战斗已经结束,络腮胡坐在餐厅中间的椅子上,诧异地看着他拖着尸体进来。 一部分人当即发出了欢呼,更多的人捂住伤口低头不语。 络腮胡的诧异没多久就化为狂喜,起初他还过怀疑小鬼是船长的人,对方跟着持枪者上船时,他在心里确定了这点。 没想到对方居然站在了自己这边。 他役使两个人去搬箱酒来,又叫人找出一张勉强能用的桌子扶起摆正。 酒很快就被摆在桌子上,有人主动打开了所有的酒,络腮胡举起酒瓶:“为了庆祝我当上船长!” 那些欢呼的人率先拿起酒瓶,望月玄也跟着拿起,沉默的人相互看着,没有人碰桌上的酒。 络腮胡指着一个人:“拿酒!” 那人往后退了两步,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络腮胡一枪打爆了脑袋。络腮胡的枪口一转,指向另一个人,那人大步上前端起酒瓶,其他人都跟从他的动作。 络腮胡满意地点点头:“干杯!” “敬我们的新船长!”望月玄一把摘下头巾,高举手中的酒瓶。 “敬船长!”其他人纷纷效仿。 这场庆祝新船长的晚会举行了很久,所有人都彻底喝醉了。络腮胡拉着所有人挨个喝过去,最终仰躺在椅背上烂醉如泥。 望月玄拍掉一人递到面前的酒瓶子,扶着桌子摇晃站起,又摔回到椅子上,他对着面前的人发出几声傻笑,挥手拒绝了对方的敬酒,指了指正在打鼾的新船长,借口扶新船长去休息。 对方双眼朦胧,眯起眼伸长脖子,发现新船长已经醉死过去,也就没再拖着他,无意识地摆了摆手放他离开。 望月玄扛起了这位新船长,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餐厅,两人一路晃到络腮胡原本的房门口。 应该是摇了一路的原因,络腮胡在房门口哕的一声吐了出来。 望月玄强忍着恶心,没把他直接扔进海里,艰难的打开了房间门,把人扔在床上后松了口气。 络腮胡囔囔了几句胡话,趴在自己床沿又开始吐。望月玄脱掉了沾着呕吐物的上衣,轻拍络腮胡后背,替他缓解,顺手取走了枕头里的粉末,趁着拧开瓶盖时,把粉末全部倒进的水中。 望月玄扶起趴着络腮胡:“喝点水。” 络腮胡摇头,却被望月玄强制灌下,喝完水没多久就趴在床边,任凭望月玄拍打,没有一丝反应。 随手扔掉空瓶,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烈性毒药。 抽出固定在床板下的斧子,了结了络腮胡的生命,这位新上任的船长死在了自己的美梦里。 望月玄从对方衣柜里翻出件衣服穿上,返回喝酒的地方。 海盗们都醉的差不多了,他用割肉的小刀,一个个解决掉了餐厅里所有人。 最后一个人在死前试图呼救,被割开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至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这个餐厅里最后的活人。 望月玄搬出船上全部燃油,倒在船上每一处地方,最后包好头巾,确认了电话卡还在自己身上,带着那把小刀回到了邮轮餐厅。 餐厅里的游客看到一个血人走进来吓得尖叫,一水手朝天开枪威胁道:“叫什么!都给我安静点!” 另一人上前问望月玄:“发生了什么?” 望月玄捂着肚子,靠在那人身上,对方很配合地搀扶住了他。紧贴望月玄小臂的短刀在手腕翻转,一刀捅进那人的肚子。 那人还没发出惨叫,就被望月玄夺走了枪,开枪击毙了另外两个人。 被捅刀的水手捂着刀和伤口跪倒在地,游客中又有人发出尖叫。 望月玄一枪结束了他的生命,还要试着安抚周围的人质:“安静,安静!我是来救你们的,不要把其他人吸引过来了。” 游客们慢慢安静下来,但眼中的惊恐仍未消失,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盯住他,这让望月玄感受到一丝压力。 他在人群中扫视,有些犯难,甲板和控制室都还有水手看守,如果直接放这些人离开餐厅,无疑会打草惊蛇。 但是让他们乖乖呆着,就怕有人不听话,导致他行动失败。 “嘿,听着,你们有谁可以做主的吗?”望月玄用英文问了一遍,周围没人给出反应,“难道你们没有人听的懂英语?” 望月玄看到有几个年轻的女性在躲避他的视线,继续说道:“我知道有人能听懂我在说什么。首先,我真的是来救你们的,请相信我;其次,我需要有人能在这里帮我照看好所有人,以保证不要在我没回来之前离开餐厅,打乱我的计划。有人能帮助我吗?” “你说的话,确定是真的吗?”望月玄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孩子,年龄看上去比自己小一些。 有人能给出反应就是好事,望月玄点头,竖起两根手指:“我可以起誓,在这艘船上我不会杀害无辜之人。” 不然我信仰之跃必撞钢叉。 “妈妈,他可是这样子说了的哦。” “真是的,真纯,我在上船之前说过的吧。”女孩子身边端坐着一位女性,身处夜晚的室内,却还戴着墨镜和一顶遮阳帽。 她身上的绳子还牢牢捆着,却让人感受不到她有半点紧张。从她的坐姿就能看出,这个女人十分从容,反倒是望月玄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心里立刻升起一股警惕之意。 “可是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我不觉得他在骗人。”小女孩这样回答道。 当她看向女孩时,却又能感受到这个人的温柔。一旦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就只有一股强烈的疏离感。 如果她穿的不是淡蓝色的长裙,望月玄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组织的人。 直觉在警告望月玄,这个人很危险,很有可能杀过人。 “如果想要得到帮助,至少也要松开绳子吧。”女人的声音很强势,对待自己和那个女孩完全是两种态度。 好双标。 望月玄没找到割开绳子的工具,只能从尸体上把小刀拔出来,在自己衣服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擦拭掉血迹。 海盗们打的都是死结,等他解开怕是天都要亮了。 第37章 奇怪的社死现场 先解开女孩身上的绳子,再帮那个女人解开:“这边就交给你了,先别解开其他人的绳子,防止意外。” 女人简单帮女孩检查了一下手腕,发现只是磨破点皮后松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大概多久后回来。” 望月玄搜刮着三具尸体上的装备:“四个,两个,嗯......差不多十五分钟吧,还好挂钟还在。” 他给步枪装满子弹,把三具尸体连同他们的枪,从餐厅的窗户扔进大海。望月玄不放心让这女人碰到枪械,只给她留下了一把水手用的砍刀。 女人接过砍刀的时候,仔细观察这个蒙面男,他的右手手腕有一圈肤色偏白。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扫视一眼对方的左手,发现和右手一样,留着一圈白色的印子,像是磨损后又愈合的伤口。 应该是被什么捆绑过一段时间,皮肤磨损后愈合,才留下这样的痕迹,女人在心里稍作判断。 刚关上餐厅的门,望月玄就看到一个水手向他迎面走来。 水手是因为在甲板上听到了枪声,被派过来查看情况,发现从餐厅里出来一个熟人,放下心来:“是你啊小鬼,刚才怎么有枪声?” “人质太吵,他们开枪震慑了一下,”望月玄垂着个脑袋,叹了口气,“打死了两个,却让我来处理,真是麻烦,弄得我身上全是血,没心情吃饭了。” 水手走近了些,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到他身上确实沾着一大片血迹:“哎,你还算好的,看看我们这些新人,就只有你跟那几个家伙能和他们一起回船上去吃喝玩乐,剩下的都在这里看守。” 望月玄一副认命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们回去船上也是伺候他们,不如看守人质轻松。我还得替大副跑腿,去找船长室的人说些事,你回去好好看着甲板吧,走了一个看守,说不定就有人动歪心思,要是让他们跑了,我们都得被丢去喂鲨鱼。” “你说得对,我得赶紧回去了!”水手没有怀疑,返回来时的方向。 现在没到杀他的时机,如果被派出去查看的人一直没回来,一定会引起其他水手的怀疑。 按照船长室与甲板的位置,先解决掉船长室的人更为合适。 船长室的门没被关上,望月玄趁着两个守卫不注意,钻进桌子底下。 那些船员发现突然有人进来,吓了一跳,看到他从桌底探出头,比划出安静的手势,心中不解,但也没发出声响。 趁着一个水手靠近桌子,望月玄快速捂住他的嘴,一刀封喉,将尸体拖进桌底的阴影里放好。 在船员眼中,只见看守他们的水手路过,桌子底下的人唰地冲出,如同一条巨蟒般缠住猎物,快速将猎物拖回了自己的巢穴。 目睹了一切的船员瞬间被冷汗浸透,那张平时坐的位置在眼中变得陌生而又可怕。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除了还露在外面的半条腿,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另一个人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样,站在玻璃前观察着甲板上的状况。 船员看到桌子底下的人又一次探出头,站起身,如同散步一般靠近了窗边的水手,一刀捅进对方的肾脏。 那个蒙面人转过身,朝他们走来,船员听到自己咽下唾沫的声音。 望月玄走过去蹲下,查看这些船员的服饰,发现他们穿的一模一样,只能用英语询问:“你们谁是船长?” 船员们的目光出卖了想要逃避的船长,望月玄看向他:“你是船长?” “是的,我就是船长。”船长硬着头皮回答了问题,“你有什么事吗?” 望月玄在听到魔性的发音瞬间切换成日语:“日本人?” 和一些日本人用英语交流,这就好比在南方和隔壁市的朋友,互相用方言交流是同一种感觉,大家都觉得对方说的话很熟悉,却又很难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船上点头露出欣喜的神情,想要说话却被望月玄打断:“有什么话晚点再说吧,我会解决掉甲板上的海盗,善后工作由你来,明白吗?” 船长慎重地点头,这些事情本来就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 望月玄把小刀扔给了船长:“那么,你和这些船员身上的绳子就交给你自己搞定了。” 不等船长回答,他就离开了船长室。甲板上只有四个人看守,人质全都被捆绑着,坐在地上。 看到望月玄过来,刚才还见过面的水手热情地向他打着招呼:“是你过来了,事情和他们说完了吗?” “说完了,”望月玄挥手回应,“不过这里的小孩还真少啊。” “毕竟是旅游淡季嘛。”那个水手回答了他的感慨。 随即有人发出一声爆笑:“你该不会是想找同龄人一起玩吧,小鬼。” 其他人跟着他一起大笑,水手也笑了起来:“跟你同龄的家伙都和女人关在了一起,这里可没有。” “这可不太好,接下来的场面不适合被小孩子看到啊。” “什么不适合?”水手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是不是跟他们喝醉了啊。” “还是赶紧解决吧。”望月玄拔出背后的步枪,水手们还处于震惊中就被打穿了脑袋。 大人扑倒在小孩的身上,想着至少要保护住孩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那个蒙面人杀光了全部海盗,在尸体上摸出些东西,塞进自己兜里后,把尸体全部扔进海中,最后自己也跳进了海里。 一旁海面上冲天的火光和爆炸声打破了人群紧绷的神经,人们发出一阵阵惊呼。恢复自由的船员在此时一个接一个出来,替游客松绑。有服务员拿来地毯,遮盖住地面的血迹,以防游客受到二次惊吓。 这都在望月玄的计划内,救出甲板上的人质后,他在尸体上找出不少手雷。当着所有人面假装跳进海里,其实挂在船沿,把手雷全部扔向了海盗的母船。 那艘船上有他的生活痕迹,让它沉入海底是最快的解决方式,之后只要在船上找个房间躲起来,等待邮轮抵达岸边就离开,联系组织的人来接自己。 至于游客们的财物,就让它们和船一起沉入海底吧。 甲板上的人交给船员来松绑,餐厅那边不需要他回去,十五分钟是他故意骗那个女人的,杀几个海盗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时间。那个女人很危险,他可不想过跟那个人有太多接触,导致自己暴露身份。 但望月玄根本没想到,这个想法才过去没多久,他居然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女人,还是在这么尴尬的处境下。 望月玄腰间围着条浴巾,自己现在是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比较好,还是就地把自己埋了。 他看衣柜里只有男生的衣服,还以为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男生,打算先借用一下对方的房间和衣服。 为什么又会遇到这个叫做真纯的女孩子和阿姨啊,虽然这个女孩子的穿衣风格都跟男孩子很像,但这也太巧了吧! 自己明明只是随便挑了个窗户爬进来啊! 望月玄手上还拿着对方的衣服,一想到这是人女孩子的,他就感到束手无措。如果对方不在场穿就穿了吧,但是问题是衣服的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她的长辈就站在她身边啊。 当着她们的面穿上对方的衣服,这种事情也太尴尬了吧! 女孩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没有在意这一点:“没关系哦,你可以先穿我的衣服。” “额,谢谢。”望月玄麻利地穿上衣服,有什么这比还要社死的事情吗。 还好以后肯定不会再遇上这两个人了。 第38章 来自日本的英国人 “看你的长相,你是亚洲人?”女孩看他穿好了上衣,还贴心的帮他找了条裤子,“你可以穿这条,是新的。” “谢谢,”望月玄连连道谢,就算套上了裤子也没把浴巾解开,“我是欧洲人。” 房间的主人如果是男生,此时应该在甲板上等待解绑,不会这么快回来。他只是匆忙扫视了一下房间,并没有仔细观察,这才导致了这样的窘境。 自己刚刚洗完澡,发尾还有水珠顺着脖子流进衣服,沾了血的头巾和脏衣服一起躺在浴室的地上等待他收拾。 脸完全暴露在两人面前,重点是那个女人看着就不好处理。万一处理时不小心把事情闹大,吸引更多人过来,岂不是更加糟糕。 “葡萄牙?意大利?西班牙?”女孩一口气报出三个国家。 “你猜?”望月玄不想暴露更多的信息,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但女孩的好奇心并没有因此消失:“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是海盗造成的吗,你为什么要......” “好了真纯,去妈妈房间里帮忙找一下备用的电话吧。”女人打断了真纯一连串的问题,“拜托你了。” 突如其来的日语让望月玄警觉,他们之前一直在用英语交流,女人突然用了其他语言支走她的女儿,是准备动手吗。 “欸,”真纯有些失望,还是听从妈妈的话,“那好吧。” 等女孩离开房间,女人关上房门切换回英语:“就让我们好好聊一聊吧,你是谁?” “询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名字。”望月玄反问道,心中开始捏造假名。 女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你手腕上的白色疤痕,我想你几个月前还在被那些海盗囚禁。” “你的口音能听出两种可能性:一,你是一个英国人;二,你在英国长期居住过,”女人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带给望月玄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他继续说下去,“虽然你们只说了一点日语,但人在国外一般都用英语交流的,更别提我们刚才还在谈话的时候,你却突然转换了语言,而你的女儿直接就接受了这种转换。” “在外时,家人间要说悄悄话就会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而这种语言,通常会是自己平时生活环境中最常听到的语言。这就说明她接触到更多的其实是日语,再加上这艘邮轮是从日本出发的,我猜你们现在的居住地应该是日本吧。” 想不到对方看起来和真纯一样大,却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女人心中有些感慨:“你到底是谁?” 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望月玄有点想玩个梗,想想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女人和柯南都在日本生活,凭柯南见到陌生人的次数,说不定还能遇到这女人被杀前或杀人前的场景。 “你可以叫我灰,”望月玄的目光从自己的灰色背心上移开,临时取名这种事,还真是麻烦。 “灰,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也许一直呆在船上,又或者等船靠岸就马上离开,”望月玄双手一摊,“谁知道呢。” “如果你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我可以推荐你,”让一个明显受到过暗杀训练的孩子,在城市里流窜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或许可以考虑让他进入mi6,“我在英国有一些朋友,他们可以收留你。” 跑去英国?这可不是他要做的事情。 望月玄拒绝了她的提议:“抱歉,我可不想去英国。” “你可以说说你想去的地方,或许我能帮到你。” “那不在你的处理范围内。刚才只是推理出你大致的居住地,就露出了那种眼神,我想每个人都有不希望被别人发现的事情吧。” 这种小心的程度,对方很有可能是在逃避追捕,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或许可以达成共识。 望月玄继续说道:“我可以当作从来没有见过您,也希望您没有见过我。顺带一提,我的记忆力很好,见过的人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 这是威胁,但女人不得不接受。 带真纯出来玩是之前就约定好的,这艘邮轮的景点中并没有英国,所以她才定下了船票。 她没想到居然会有海盗劫持了邮轮,也没想到那些海盗给她留下一个这么棘手的少年。 “你可以继续呆在这个空房间里,毕竟这次邮轮之旅我好像只定了一个房间。” “这样子没关系吗?”望月玄没想到自己还能白嫖到一个房间。 “不要在船上搞出什么事情。”女人警告道。 望月玄右手按在胸前,微微欠身:“当然,我的事情早就已经完成了。” 女人姑且相信他,心中已经记下少年的相貌,准备之后发送给自己的同事,让他们记录在档案上调查留意一下。 以免未来某一天,在世界某个角落,多出一个她曾经见过的杀人犯。 “妈妈,我帮你拿来了,咦?门怎么关上了?”门外的真纯发现了异常,她不觉得里面的少年会是妈妈的对手,但还是询问道,“妈妈,你还好吗?” 望月玄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帮你的女儿开门吧,不要让小朋友等太久。” “你看上去可是和她差不多大。”女人说着过去打开了房门。 踏进房间的真纯观察到室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她看向妈妈,女人微微颔首,她才关上身后的房门。 “还真是小心啊,我有点好奇你们在躲避什么了。” 女人瞥了他一眼:“那不在你的处理范围内。” 望月玄没再多说什么。 对方离开英国搬到日本居住,那么追捕他们的应该是英国本土势力,既然对方让自己去英国生活,至少能说明追捕她们的不是官方势力,而是地下势力。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奇奇怪怪的势力,就算对方说出了他听过的组织名,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 真纯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女人在离开前告诉他:“你可以用房卡去消费,结束时我会替你结账。”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望月玄有些诧异,还是向对方道谢:“如果未来能够见面,我会还给你的。” 女人没有回答,离开了房间。 望月玄收拾干净了浴室,把脏衣服在冷水下使劲揉搓,这样能祛除掉部分血液,可也达不到干净的标准。 无奈,他只能放弃这套衣服,拔出房卡去船上的商店看看。 船里没什么人,显然大部分人都还呆在原地等待工作人员的安抚。商店的玻璃都被砸碎,望月玄找了一家店随便找了些合身的衣服带走。 监控被海盗砸烂,望月玄不用担心自己被拍到,衣服的帐就算在那些海盗头上吧,他可懒得等那些工作人员回来后再结账。 把玩着手中的船卡,除了房间号上面还写了房间原主人的名字——玛丽,这个名字就和真纯一样,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应该是错觉吧,毕竟mary这种名字的常见程度,跟张伟和佐藤有的一拼。 第39章 遭了卧底 有些游客签了合约,自愿放弃接下来的旅行,等船一靠岸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邮轮。 望月玄并没有跟着他们在这处景点下船,反而换了一个空房间躲藏。他不想跟那个女人有过多的交集,哪怕对方在最后对他不错。 他跟着邮轮抵达了终点,那张根本没使用过的房卡,早就被他扔回了玛丽的房间。 下船时,日本快要入冬,望月玄裹紧了身上“借”来的外套,拉上拉链,戴上外套的帽子把自己缩在衣服里。 花了一点功夫,终于找到了路边的公用电话亭。 望月玄熟练的按下一串号码,过了一会,电话才被接通,望月玄主动开口:“是我,萨卡拉,我知道你在定位,找人过来接一下我。” “直接说地址,定位需要一点时间,”琴酒没有拔掉刚刚插上的连接线,“你在长崎?任务已经完成了?” “嗯,结束了,没有目击证人,海盗全都死了。如果我知道我的具体位置,我也不用让你定位。” “他们背后的势力呢。” “我都调查清楚了,没有任何势力,只是一伙胆大包天的家伙。”望月玄隐瞒了圣殿骑士的存在,如果知道海盗都能跟圣殿骑士产生合作,组织说不定分分钟就想卖了自己,换取和圣殿联系的机会。 不管那一位的目的是什么,与圣殿合作肯定比拉拢自己更快达成目标。 琴酒对他的调查速度感到满意:“我还以为你要花上一年的时间,才能解决这个任务。” 最近情报组的人真是越来越划水了,但凡处理事情的速度有萨卡拉这么快,他也不用那么操心。 “你可以当我没打过这通电话,等明年我再告诉你任务完成了。”外出调查情报比跟着琴酒行动轻松多了,没有上司在身边看着可太自由了。 而且情报组的活动资金比外勤高太多了,他们坐在餐厅里吃法餐日料,外勤只能蹲在某个地方吃便利店买的便当。情报组可以穿自己的衣服或者用公费给自己买很贵的衣服,而外勤只能穿着黑漆漆的衣服,游荡在日本深夜的街头。 现在跟那一位说想调去情报组来得及吗。 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停止了跳动,自动在地图上标记出萨卡拉目前的位置。 “想法不错,”琴酒调侃了一句,“朗姆那边混进了一只老鼠,需要人去调查,刚好你回来了。总结一下你的任务报告,去卡耀那边接手。” “我才刚回来!”望月玄发出抗议,就不能让他先休息几天吗。 “这艘邮轮被海盗劫持的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现在连网络上的舆论都平息了,你还需要休息吗。” 糟糕,他偷偷玩了半个月的事情还是被上司发现了。 望月玄转移话题:“让来接我的人给带点吃的。” 琴酒没有揭穿他:“在原地等着。” 接望月玄的人很快就来了。 一辆白色的马自达停在望月玄的面前,望月玄缩着脖子,透过帽檐看到车窗降下。 驾驶位上坐着的金发外国男人问道:“萨卡拉?” “是我,”望月玄上了后座,关好车门,“你是?” 等等,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白色的马自达、金发黑皮。 我怕是又遭了卧底! “波本。你的代号还真特别呢。”波本通过后视镜观察自己的乘客,对方被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长相。 还没上车时能看出比自己矮一些,是个男性,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不过还真是小心,上了车也没有摘下帽子,连同组织的人都要防备吗。 戴上帽子仅仅是为了防风的望月玄并不知道波本此时在想什么,他察觉到波本的视线提醒道:“专心开车。” 车上没有任何食物的气味,看来琴酒根本没帮他转达要求。压榨未成年还不给饭吃,有这么过分的组织吗! 波本只得收回自己窥探的目光,还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呢。 他被组织派到佐世保市接收一批货物,临时接到朗姆的命令,让他先送一份重要文件回东京。之后就收到了伏特加的邮件:除了地址和运送方式以外还让他去接一位组织成员。 今天还真是忙碌的一天。 萨卡拉这个代号他曾从朗姆口中听到过,在组织这段时间,他根本没和对方见过面。对方常年带着兜帽,跟在琴酒身边,很少会在其他成员面前露脸。 根据他还在外围时认识的同事透露,萨卡拉的脾气很差,但为人很好。合作的时候,只要不小心出一点错,就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是个难缠的上司。 不过也就是骂一顿,换成其他代号成员,说不定会直接杀了犯错的外围。据说萨卡拉骂人骂得很过分,有外围成员被他骂完后,哭着从楼顶跳了下去。 代号也很奇怪,是一种埃及本土的啤酒,如果不去网上查询,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酒。 这还是波本在组织里,第一次听到用啤酒做代号的人。 难道萨卡拉对那一位来说有着什么特殊性?他一直跟在琴酒身边,琴酒又是那一位的亲信。莫非萨卡拉跟那一位有血缘关系?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可惜线索太少,无法得出结论。 波本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把车开进酒店的地下车库停好。 望月玄见车熄火,联想到对方卧底的身份,马上戒备:“你在干什么?” 公安的卧底这么莽的,刚见面就准备收网? 不可能啊,如果对方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组织的潜伏时间比赤井秀一还久。 波本拔掉车钥匙回答:“伏特加没有告诉你,要尽快过去吗?” 伏特加都没出现在通话里,他用意念告诉我吗,望月玄恢复沉默,他觉得暂时跟着波本走并不是危险的事。 听波本这么说,是伏特加联系的他,并非琴酒。那个调查任务有这么赶?到酒店,这是准备开直升机吧。 坐着电梯直达顶层,酒店楼顶的风吹得衣服哗哗作响,单薄的外套根本拦不住寒风。 望月玄快步坐上直升机,准备关门,波本拦住他的动作进入机舱坐在了他的对面。 望月玄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上来。”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波本关上舱门,冷风被隔绝在门外,这使得望月玄放松了些。 琴酒只说让他回去,应该是怕他被窃听,并没把具体的地址告诉他。看波本理所当然的样子,难道伏特加告诉他了? 望月玄靠在椅背,把手插进衣兜:“目的地是哪里。” 波本有些意外,萨卡拉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着他上了直升机。如果开飞机的人不是组织成员,他都开始思考联合公安逮捕萨卡拉的可能性。 可惜这样暴露的概率太高。现在暴露还是太早,关于这个神秘组织,他们还有太多未知的事情。 还不清楚萨卡拉在组织里的地位,现在不是抓捕他的好时机。 旋翼的噪音传进机舱,波本戴上一旁的耳机,轻敲耳机壳。 望月玄看到后拿起扶手上的耳机戴好,听见波本说道:“既然你没有收到消息,那就等到了目的地再告诉你吧。” 望月玄盯着波本,他的目光让波本觉得浑身不自在,耳机里传出带着点调侃意味的声音:“玩神秘?你是小学生吗。” 这下轮到波本困惑,萨卡拉这是,在和他开玩笑? 望月玄轻咳两声缓解了两人间凝滞的氛围。 说太多容易被波本揣摩到自己的性格和想法,短期内不要紧,但未来说不定就会因为这个,被波本发现破绽。 红方那边知道他身份的有个赤井秀一就已经够了,不要再加一个降谷零了。 第40章 那种事不要啊 飞机一降落,望月玄迫不及待地跳下。 在波本面前他不敢放松,两人面对面、一动不动地坐了两个小时,四肢僵硬。 站在原地简单活动了筋骨,天色昏暗,城市的霓虹灯闪闪发亮,望月玄欣赏了一下景色,询问前来接应的伏特加这里是哪里。 “我们现在在东京,大哥没有告诉你吗?”伏特加显得疑惑,但还是没有多问,带他和波本去了楼下餐厅的包间。 看到餐桌上冒着热气的意面,望月玄心里默默给伏特加点了个赞。 不过,波本为什么也要跟过来,还提着公文包。 “这间餐厅是组织的地盘,不用担心被窃听。”伏特加向两人介绍道。 望月玄点点头,坐进靠墙的位置:“琴酒呢。” “大哥他有些事情要处理,没时间过来。”伏特加坐在他的隔壁,对波本说道,“把东西给我,你就可以离开了。” “不打算请我坐下吃顿饭吗。”波本有些无奈,从公文包里提出纸袋交给伏特加。 文件袋用了特殊的封口,只要被拆开就无法恢复,他没有尝试拆开。 袋子被做了处理,无法透过光照去看到里面的内容,如果拆开查看后更换,会被组织察觉。 “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伏特加接过袋子厉声警告道。 伏特加对待这种刚进入核心的成员还是挺有威严感的,他那种块头拉下脸来还是挺吓人的,不过肯定吓不到波本。 “那还是真是没办法。”波本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房间,在出门的最后看到伏特加坐在了萨卡拉身旁。 他们要在里面谈论什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萨卡拉有关吗。 明明对面还有空位,伏特加却坐在了萨卡拉身边。等等还会来人吗,在地位应该比伏特加还要高,会是谁? 可恶,好想装个窃听器! 伏特加掏出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望月玄忽视掉按键声,摘下帽子开始解决掉面前的意面。 意面顶上撒着一层芝士粉,像是雪山顶一般,底下铺着厚厚的肉酱。 吸溜一口,超浓郁的蕃茄味,酸味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反而大大增加了食欲。 这里的厨师还是有点水平的。 没过多久,琴酒就推开门走了进来,看来伏特加刚才在联系的对象就是他。 琴酒是不放心波本,所以没有露面吗?还真是谨慎。 琴酒一进来就坐在了望月玄的对面,望月玄正在专心对付那盘意面,没有搭理他。 靠在椅背上,琴酒轻敲桌面,发现萨卡拉还在埋头吃饭,他有些不悦,但没有打断。 直到萨卡拉吃完,抬起头用纸巾擦了擦嘴:“有什么事。” 就好像让自己等待的人不是他一样,琴酒皱起眉:“跟你交代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邮件里不能说吗。”望月玄伸手握住水杯,加满冰块的柠檬水,冲刷掉口中的余味,留下一丝薄荷的清凉。 “有些东西直接给你看方便。”琴酒看了一眼伏特加。 伏特加意识到接下来就是自己派上用场的时刻,拆开先前波本给他的纸袋,倒出里面的东西,只挑出照片和信件递给了大哥。 望月玄扫了眼他倒出的其他东西,是一些的房产和地产的转让书。 琴酒粗略扫视一眼信件,盯着照片看了一段时间后,把两样东西交给望月玄,让他自己去看。 望月玄接过两样东西,先看了一眼信件,上面大致显示写了一大段充满敬语的废话,大致是感谢组织的照顾云云。 后面开始讲自己送给组织的一些礼物,希望组织能喜欢。 以及让组织小心苏格兰,对方有可能是警方的走狗,他的小弟拍到了苏格兰和警察坐一起吃饭的照片。 最后落款的名字是一个叫做鬼童捺房的家伙。 望月玄还记得苏格兰,他确实是卧底。当年他牺牲的故事引发了群里的一次小轰动,不少人都希望苏格兰还活着,所以印象比较深刻一些。 他还记得苏格兰是死在了赤井秀一面前,还被波本看到了尸体。就是因为苏格兰的死,波本记恨上了赤井秀一。 没想到苏格兰是被这个叫做鬼童捺房的家伙举报后暴露身份的。 伏特加坐在身旁向他介绍,照片上那个穿着蓝色外套的男人就是苏格兰。 “另一个就是警察了?”坐在苏格兰对面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卷发男人。 明明在室内吃饭脸上却还戴着一副墨镜,和伏特加一样的做法,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才更像是组织的人。 鬼童在信中说,和苏格兰一起吃饭的人是个警察,他手下新来的小弟以前在抢劫时被对方抓过,认出了对方和苏格兰,所以拍下照片,让组织小心苏格兰。 “是的,”伏特加说道,“但苏格兰有个任务,确实需要向警察打听情报,这张照片也有可能是在向警局的人打探情报时被拍下的。” 对面的琴酒补充了一句:“并不是没有叛变的可能性。他的任务报告里确实有写到曾向警方打听过情报,但很含糊。” “不能确定是不是叛徒啊……”望月玄摩挲着下巴。 照鬼童的证据来看,组织还不能确定苏格兰就是叛徒,但已经足够引起琴酒的注意,让他对苏格兰产生怀疑。 “所以让我去验证吗。”望月玄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任务。 如果自己验证成功,苏格兰就要遭到组织的清剿,最糟糕的是,执行者很有可能也会是自己,那么波本的仇恨就会被拉到自己身上。 被某个红方警察卧底盯上,很容易就会跟着组织一起被完结掉的啊,那种事情不要啊! 如果自己验证失败,日后被组织发现苏格兰真是卧底,那么自己就要受到连带责任。 虽不至于被组织清算,但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可找不到拒绝这个任务的理由,早知道就在外面多玩一段时间,等这个篇章结束再回来了。 琴酒没发现望月玄对新任务的抗拒:“你的任务就是去重新调查一遍苏格兰的身份,确认苏格兰是不是卧底。黑麦正好跟他一起执行任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让黑麦直接动手。不要对卡耀出手。” 琴酒这是打算保卡耀?这家伙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连琴酒也站他那边去了。 望月玄嘴角微抽,接下了这个任务。 赤井秀一正和苏格兰一起行动,看来离对方暴露身份不远了。 只要自己注意一些,不要出现在两人面前,降谷零的仇恨应该就拉不到自己身上。 要不要尝试救下苏格兰,望月玄试想了一下的成功率,发现几乎没有。 救下苏格兰的风险太大了,救下之后要把对方藏在哪里?万一被组织发现了,自己肯定会承受大部分责任。 这太冒险了。 第41章 老实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望月玄想着,从伏特加那拿走了自己的房卡。有关苏格兰的详细情报,稍后会由朗姆的人来联系自己。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洗漱,然后换上衣柜里挂着的合身的衣服。 旧衣物全部扔进筐里,贴心的组织会派靠谱的人过来处理。 有时候望月玄觉得,组织以后要是不当恐怖分子,转行去当管家也能挣很多钱。 特别是伏特加。 袖剑被伏特加放在了床上,望月玄佩戴好袖剑试用,剑刃正常弹出,机关运行正常。 他的手机就在袖剑旁,拿起开机,是满电的状态。邮箱里收到了卡耀半小时前发来的邮件: 【苏格兰,原名田中有里,男,24岁,日本人。成年后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在东京杯户的一家音乐教室里当音乐老师,教小孩弹贝斯。两年前加入组织,今年七月获得那一位赏识,得到代号scotch--cayo】 望月玄很快就记住了这些资料,删除邮件。组织的事情不急着处理,先把私事解决一下。 【给我一个放过你的理由--sakara】 【我很可能会是你接下来的长期合作搭档,以后你的情报大部分都将来源于我,给我一个不隐瞒情报的理由--cayo】 被反威胁了! 最终,望月玄忍住了。卖了就被卖了吧,不过是为了完成组织的任务罢了。 卡耀现在有琴酒保着,接下来自己还得和他合作。万一真把这位大佬得罪了,隐瞒部分情报让自己多吃点苦头这种事,对方还真做得出来。 只要不导致核心成员重伤、被捕或死亡,这些小动作那一位都是默许的。 因为有竞争才有干活的动力。 【您说了算,苏格兰现在在哪里--sakara】 那边过了一会才传来消息: 【他们在新宿,详细情况不能透露--cayo】 保密任务吗,也就是说他没有办法去主动接近苏格兰和黑麦,除非对方来联系自己或在大街上偶遇。 不如先去杯户那家音乐教室打个卡,哦不,调查一下,看看那边有没有苏格兰的联系方式,联系上苏格兰。 如果是苏格兰自己察觉到危险,提前离开组织,回归警察的怀抱,那就跟萨卡拉没有一点关系。 想要通风报信的是望月玄,萨卡拉一直在老实做调查任务,萨卡拉什么都不知道。 在酒店大堂向工作人员要来一副东京地图,确认好行动路线后把地图收好。 东京对自己来说还是个陌生的区域,万一迷路,地图还能派上用场,不用让琴酒靠定位来接自己,那样太丢脸了。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望月玄踏出酒店大堂的大门,迎着风却没感到寒冷。 准备好的衣服就是比找别人借的靠谱。 前往车站,买票、上车,车厢内都是穿着西装的上班族,望月玄出门正好撞上了晚高峰。 不想继续被人群挤在车厢角落,望月玄在中途就下了车。下车后看了一眼站台名,还真是巧合,刚好到了江古田站。 离开车站就看到一座宏伟的钟楼,就算离得很远,望月玄也能看到钟楼短针上镶嵌着一些钻石。 真是奢侈的建筑。 望月玄萌发了想要上去看看的念头,正好,这座钟楼也是附近较高的建筑物,他可以上去查看附近的地形。 钟楼外壁的设计对任何一个刺客来说就像是躺在床上露出肚皮的猫,不断的向望月玄招手:“大爷,快来玩啊。” 这谁能忍的住! 望月玄快速上爬,很快就爬过了玻璃层,就在他准备继续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提示他收到了邮件。 他掏出手机点开新邮件: 【大哥说忘记告诉你了,你刚从外面做完任务回来,记得去医院做一下检查—vodka】 【我很确信自己没受伤—sakara】 那边过了一会,应该是伏特加去转达了自己的回复。 【大哥说,他怕你携带未知病毒,传染给他—vodka】 【告诉琴酒,我要是有什么病毒,肯定会第一时间去他的床上滚两圈,把他全部衣服拿出来穿一遍,把病毒传染给他。—sakara】 去某些地区做完任务回来要去医院做一次检查,这是组织的规定。 四年前,有一位干部在沙特阿拉伯谈成交易,带着合同和大笔订单回到了组织在美国的某处基地。一同被带回的还有刚被发现的传染性病毒——中东呼吸综合征。 刚开始那位干部以为自己只是得了普通的感冒,但持续的高烧立刻引起其他干部的重视,立刻把他送进实验组的隔离室。 但已经晚了,病毒在基地大楼中传播开来,隔离室都不够用。患者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拿处基地被彻底封锁。 庆幸的是,那所基地的人基本都是死宅,每天泡在基地里面,只有少有的人,偶尔会外出帮组织谈生意。 所以那一位不用担心,因为这场病毒导致这座基地被人追查到。 但他还是不惜重金提供帮助,让组织的药物研发人员研究这种病毒。 终于,在基地里的人死得差不多时,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毒自己消失了。 近百人的基地只活下来六个,其中两个人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剩下四个也活不了多久。 凭借组织不养废物的原则,那些人统统消失在了实验室的房间角落。 那座基地被一遍一遍的消毒,之后抓了几个流浪汉进入住了几天,确定没事后重新投入使用。 望月玄一直都在大海上,中途只上过一次陆地,如果真的沾上了传染性病毒,那艘邮轮绝不可能平安抵达日本。 道理是这么说的,但组织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明天早上早点起床,去一趟江古田医院做一份检查报告提交上去就好。 望月玄收起手机,终于爬到了钟楼顶。 在底下他还看不太真切,上来后靠着鹰眼他才看清,这几颗宝石居然都是假的。 略微感到点遗憾,望月玄双手抱头,躺倒在钟楼顶的瓦片上。 天上没什么云,蒙蒙亮的光圈围绕着星星,看来明天不是什么好天气。 浅睡了一小会,望月玄被钟楼的钟声震醒,捂着耳朵等待钟声结束,他打了个寒颤。 冬天的夜晚要是就这么睡着了,第二天说不定就会被发现尸体。不对,按照钟楼的高度,很有可能要明年才会被人发现。 还是先找个随便旅馆睡一觉吧。 第42章 墨镜男 医院,这是望月玄不愿意来的地方之一。 以前医院就给他留下过不好的印象:冰冷的环境、凄惨的哭声、刺鼻的味道、监护仪上的平行线。 以及一具尸体。 那几天在医院办理手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人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一直注视着自己。 离开医院后,那种目光如影如随,一直跟了自己大半年,直到自己被杀才消失。 诡异的是,重生后,只要他一进入医院,就又能感受到那种目光。 目光变得有些不同,少了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变得亲切又凌厉,像是在审视自己。 他用鹰眼观察过周围的一切,但从没发现异常。 连鹰眼看不出来,那就应该是自己的心理问题。 无视掉那道的目光,望月玄进入医院。 组织已经帮他安排好了一切,不需要提前预约,填表格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全程有人陪同带领,不用担心在医院里找不到路。 完成检查已经是三小时后,费用也不用望月玄自掏腰包,医院某位高层是组织的合作伙伴,会免除所有费用。 和陪同的护士告别,望月玄独自下楼,准备在医院一楼的等候室坐一会,等待结果出来。 虽然可以由医院方代为提交,但望月玄还是打算自己交上去。他不想那么快就去调查苏格兰,不如利用体检结果出来这段时间合理摸鱼。 时间临近中午,望月玄决定出去买点午饭,再回来接着等结果,他推开等候室的门,发现外面站满了人。 这是发生什么了? 望月玄进入人群中往前走,人群中心有一个男人持刀劫持了一位女士,他手中的刀尖指向前方一个戴墨镜的男人。 墨镜男勉强能算是熟人,前不久望月玄还看到过他的照片,和苏格兰坐在一起吃饭。 “你冷静一点。”墨镜男正在安抚歹徒。 歹徒的情绪很激动:“滚远点!让我离开这里!” “你不要这么激动,冷静下来。”松田阵平感觉头疼。 他今天是来医院体检的。 之前队里全员参加体检那天,他偶遇了许久未见的景光,于是临时请假和景光在一起吃了顿饭。 今天是他休息的日子,因为他错过那次体检,全队就差他一个人的体检报告,被上司命令来医院补上。 没想到体检结束准备出去吃午饭时,刚好发现有小偷正在行窃。 松田阵平悄悄靠近小偷,准备逮捕。小偷十分警觉,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立刻掏刀挟持了被偷走钱包的女人。 情况瞬间就变得麻烦起来。 谈判不是他的专长,面对持刀的歹徒,不如叫他去面对快要爆炸的炸弹更加轻松。 松田阵平努力稳定住歹徒的情绪,无意间看到人群中有人正在靠近歹徒。 不要乱来啊。 松田阵平担心有市民热血上涌,强行见义勇为,失手导致他自己和人质一起受伤。 望月玄在人群中行走,绕到了歹徒的身后,他缓步走出人群,没有人发现异常,就好像他本来就应该站在那里,站在歹徒的身后。 包括歹徒本人。 松田不明白为什么没人发现,他看着那个人贴近了歹徒,一掌劈晕了歹徒。 就这么解决了?他不敢相信。 刀掉在地面上,被劫持的女人尖叫着扑进了面前松田的怀里,松田阵平看到那个人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松田推开了那个女人。 望月玄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消失在了人群中。 能精准劈晕一个人,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松田很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同僚,这块区域的警察他都认识,能肯定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对方看上去,也不像是到了可以进入警察本部或者警视厅的年龄。 对方身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亲近感,脸上有一道疤,却不像是什么坏人。 医院的安保人员急匆匆地赶到,松田把小偷和女人交给他们看管,寻找那个人的踪迹。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松田在人群中寻找,那种只有在拆弹时才会出现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人群当中一道蓝光一闪即逝,被松田阵平捕捉到了。 原来你在这里。 松田抓住了那人的手臂:“你需要一起去做个笔录。” “抱歉,我没时间。”望月玄甩开松田阵平的手,又一次消失在人群中。 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是怎么不见的? 第一次还可以说是自己没注意对方的去向,可第二次人就在自己面前瞬间不见了。 好,今天就努力抓到他吧!松田阵平被激起了斗志。 行走在人群中的望月玄打了个寒颤,他带上了兜帽,扯了扯自己的帽檐。 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被人抓到了。难道被琴酒说中,感染某种奇怪的病毒,让自己进入不了状态? 有这种奇怪的病毒吗? 他回头看了眼走廊另一端的松田阵平,苏格兰的这位朋友摘下墨镜,视线在人群中扫视。 望月玄一个激灵,感觉自己被人盯上,接着就看到那个墨镜男径直往自己走来。 他绝对是看到我了!刺客?圣殿骑士? 望月玄来不及多想,手腕又一次被墨镜男抓住:“找到你了。” “再来一次,如果你还能发现我,我就跟你去做笔录。”望月玄打算进行一次尝试。 “好啊。”松田阵平应下这场挑战。 望月玄并没有和他继续玩下去的打算,不管对方的身份是什么,继续下去都太危险了。 等会直接爬墙开溜,报告什么的还是让医院的人交上去吧。 躲进人群中,还没来得及走到墙角,身后的力道拽了望月玄一个踉跄。松田阵平拽住了他的帽子:“跟我去做笔录。” “你是怎么看到我的?”望月玄算是彻底服气。 “想看就看到了。”就跟在拆弹时一样,会有奇怪的蓝光告诉他哪一条线是正确的。 以前他还没有这种奇怪的能力,在研二死后的那次任务中,他突然就看到自己要剪下去的线变成了蓝色。 一开始吓了他一跳,以为犯人研发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反复检查后确认了炸弹还是原来的款式,只不过这根线变了种颜色。 凭借着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他剪掉了那根线,炸弹并未被引爆,成功拆除。 之后每次拆炸弹时,那道蓝色的光总是会抢先一步出现,最近都已经进化到一看到炸弹就出现了蓝光。 根据他这几年的观察研究,那道蓝光从来没有出过错,甚至还能帮他发现被藏起的炸弹位置。 第43章 独立生存犯法吗 “想看就看到了?”这该不会是个刺客吧?望月玄在心中思索。 “好了你该去做笔录了,”松田重新戴上墨镜,回头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望月玄,“赶紧跟上。” “来了,”望月玄快步跟上了墨镜男的步伐,“我想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说不定自己以前听过他的名字,这样就能知道对方是兄弟会的人还是圣殿骑士的铒。 “松田阵平,”松田阵平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友好一些,露出笑脸,“你叫什么名字?” 等下就让过来的警察查查有没有前科。 松田阵平,这个名字让望月玄想起一点事情,是那个在摩天轮上被炸死的警察。 怪不得苏格兰会和他坐在一起吃饭,他们两个好像是老同学。 望月玄细细打量了一下松田的脸,果不其然,自己对这张脸没什么印象。毕竟《柯南》路人众多,不能指望自己记得住所有人的脸。 如果不是对方自报家门,他根本想不起松田阵平是长这样。 “你叫什么字?”松田阵平重复了一遍问题,该不会真的有前科吧。 “望月玄。” “看你的年纪应该没有驾照吧,把学生证或健康保险证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怎么可能有啊,组织像是会给员工送去正规学校上学,或者帮员工缴保险费的地方吗! 望月玄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跟在松田身后。 松田停下脚步,回头询问道:“没有?” 望月玄点点头。 “今年几岁?” “十六。” “父母呢?” “早就都死了。” 松田有点吃惊,试探着又问了一遍:“父母都死了?” “嗯。”望月玄摆出一副不想多说的表情。 松田没有接着问下去:“节哀。” 父母双双离世,也就是说这孩子被别的长辈或者机构看管长大的。 看上去就有点叛逆的样子,脸上还有疤,该不会是在哪里和谁打架斗殴造成的吧。 不过十六岁的孩子能直接劈晕一个成年男性吗?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了? “那你的监护人呢?” “我没有监护人。” 松田疑惑地看着望月玄,望月玄也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独立生存犯法吗。” “那你是怎么生活的?” “自己挣钱啊。”望月玄发现松田仿佛陷入了呆滞状态,觉得他的表情真有意思,不过他的眼睛…… 该不会是哪位刺客的后代,至今还没被发现?这不得赶紧把人忽悠,哦不,劝说加入兄弟会。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望月玄戏耍了,说不定连望月玄这个名字也是对方随便编出来的。 这可真是头疼,还是把这孩子交给过来的警察吧,他们比自己跟擅长这种事。 之后稍微关注一下这件事的后续,不能放这孩子踏进岐途。 松田带着望月玄回到了案发现场,附近交番的警察已经到达现场了解了情况。 对方打算先把持刀行凶者带回去问话,再联系刑事课的人过来接手。和案件相关的望月玄,也需要跟他们一起去配合调查。 和来的警察简单交代了几句,松田阵平和对方交换了一下手机号,以便之后用简讯联络。 把望月玄送上了警车,松田敲窗示意有话要和望月玄说。 驾驶位的警察帮后排降下车窗,松田趴在了车窗上,探进小半个脑袋:“不要和警察撒谎,他们可都是很恐怖的。” “我已经十六了,”望月玄指着自己的脸,“看清楚,很明显就是十六岁,并不是六岁。” 松田看他认真的样子伸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你这家伙!”望月玄解开发绳,往后理了理头发,重新扎了个小马尾。 松田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背对着他挥手告别。 “他也是案件相关人员,为什么他不用去做笔录。”望月玄立刻向开车的警察提出质疑。 警察替他关上了车窗:“他也是警察,明天自己会去的。” 松田阵平不和自己一起去做笔录,自己怎么拉人!望月玄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能期待以后还能相遇了。 他在警察的陪同带领下做好笔录,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后离开了江古田町交番。 但警察办案时是这套流程吗?明明自己算得上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为什么会问出这么多关于自己的问题,总觉得自己才像是持刀行凶被抓的那一个。 还好这些警察没想着搜身,不然两把袖剑露出来,怕是今晚就得住在交番。 过几天就会以携带危险品为由,被送去少年院,或者被带去少年刑务所里剃成寸头,在里面呆上几年。 就算在这之前,自己逃出交番,事后的收尾工作肯定也很麻烦,特别是某些不友好的同事还会用这件事来嘲笑。 看了眼手机,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望月玄决定先去解决掉午饭问题,即便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可以吃晚饭的时间。 迟到的午饭也是午饭。 在路边随机挑选一家拉面店,店里没有客人,老板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毕竟正常人是不会在下午三点跑来吃午饭的。 望月玄在门口点好单,把取到的牌子交给老板后,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不需要等很久,一碗豚骨拉面就被老板端上了桌。 热气腾腾的汤水总能给空荡荡的肚子带来一些安慰,望月玄又让老板加了一份面,则才觉得吃得差不多了。 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嘴,拉面店的门被人推开:“老板,请给我来一份盐味拉面。” 老板在看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头也不抬地说道:“在外面点单。” “哦,好的。”那人出去了一会,拿着块牌子进来递给了老板。 拉面老板总算舍得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站起身擦了把手开始煮面。 望月玄坐在椅子上,等那人回头的时候打了个招呼:“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啊,笔录做完了吗?”松田阵平没想到在一天之内居然遇到了对方两次。 望月玄点点头:“做完了。” 松田看到他面前的空碗:“这么饿?吃饱了吗?” “吃饱了。” “那就赶紧回家,别回去的太晚,让你家里人担心了。” “我不是说过我没有监护人吗,”看到松田略带震惊的神色,“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松田有些尴尬,望月玄看到他的表情就明白了:“我可不会用家里人的生死和别人开玩笑的。” “抱歉。”松田像他道歉,交番的警察只说望月玄没有可疑的地方,调查身份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他还不知道那些话是不是在开玩笑。 望月玄摆摆手,对方明显不是故意的,自己也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而生气。 第44章 看着我们前行 “您的拉面。”老板端上一碗拉面,打破了两人间尴尬的氛围。 “好的,谢谢,”松田阵平把碗挪到自己面前,接过望月玄递过来的筷子,“你住在哪里,等会我送你回去。” “我暂时还没找到住的地方。”望月玄说道。 松田夹面的手一顿:“你之前都住在哪?” 望月玄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找桥洞啊,可惜就在昨晚被人抢了,我还挺喜欢那个桥洞的。” “真的假的,你住在哪个桥洞,告诉我,我去帮你抢回来。”松田当然没有相信他的话,配合他开玩笑。 他算是看出来了,望月玄说的十句话八句假一句真,还有一句半真半假。 望月玄也知道他没相信,却还是接着扯:“就在车站钟楼外面那座桥底,我看你好像也有点本事,干脆辞职跟我干吧。我们两个在一起,肯定打遍天下无敌手,到时候全天下的桥洞都是我们的。” 松田听他说得越来越离谱,终止了有关桥洞的话题:“今天你先去我家住一晚,明天给你送去福利院,不要拒绝,这样你至少有地方可以住。” “为什么不现在去?”望月玄问道。 “我要吃饭,等吃完再过去,那边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都快要下班了,”松田边吃边说,“刚好我家里还有一床被子,是我朋友用过留下的,你可以先将就一下。” “好啊,谢谢。”望月玄果断同意下来。 这可是拉人的大好机会,今晚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近距离了解一下松田阵平。 等了解到对方的基本情况和家庭住址后就可以直接离开,日后再慢慢接触,把刺客和圣殿骑士团的事情告诉对方。 无人引导下,自己觉醒鹰眼的刺客可不多见,一般他们的祖上肯定出现过不得了的刺客,将来必定也能干出大事。 这样子的人才,万一被圣殿骑士团的人抓走,肯定会成为用来查找线索的工具。 如果祖先的记忆里没有有用的东西,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被关起来,这辈子也见不到外面的太阳,最坏的结果就是死亡。 如果祖先的记忆里有圣殿想要的东西,那么他将会圣殿骑士榨干出所有的记忆,最后在过度使用animus的副作用下死亡。 因此,现代兄弟会除了对抗圣殿骑士团之外,还要从圣殿骑士团手里保护和救下那些未觉醒的刺客。 现在,松田阵平就成为了望月玄的保护对象。 对方特殊的工作性质导致望月玄无法照常处理。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事,他们会直接上门把人带走,导致对方旷工几天。 这些人基本都是单身,就算失踪半个月也不会有人发现。父母住在老家的房子里,放孩子一个人去大城市打拼,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毁联系。上司和同事也不会报警,只当旷工处理,太久人还没回来才会察觉不对。 但松田阵平是个警察,恐怕旷工第一天就会被人发现,当天就有其他警察展开调查,这就造成绑架式拉人是无法成功的。 如果告诉对方:“你的身上有很强大的刺客血脉,从今以后,你要开始跟着我们一起要对抗圣殿骑士团”之类的话,肯定会被直接当成中二少年或者蛇精病吧。 要让对方相信刺客与圣殿骑士团的存在,同时还要让他别被圣殿骑士团发现,这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望月玄单手托腮看着松田阵平,不由得叹口气。 刚刚结束外国任务回来,也不知道组织会不会对他进行监视。接触到松田阵平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接触到兄弟会可就要被怀疑了。 干脆自己多找一些靠谱的手下,等组织倒闭后,直接自己给自己当老板,也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了。 “你在叹什么气啊。”松田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 “没什么。”望月玄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对方听。 “走,我们先去超市帮你买点洗漱用品。” “好的。”望月玄跟紧在松田阵平的身后。 松田阵平住在宿舍大楼里,据他所说这栋楼住着的都是警察。 望月玄跟着他进门,房间不大,十平左右,外面还有个小阳台挂着几件衣服。 进门是个小玄关,左手边是鞋柜,右手边是一扇半开的推拉门。望月玄一眼就看到里面是浴室,还做了干湿分离。 两步就能走出玄关过道,右边有张书桌和衣柜,桌上散着些纸张。 松田让他随便坐,走过去把墨镜摘下放在桌子上,整理好那些东西,收进了书桌自带的柜子里。上完锁,还把钥匙拔下来塞进自己的口袋。 望月玄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松田阵平打开衣柜,衣柜里没几件衣服,颜色都很单调。 松田从上层拉出一叠被子,在地上铺好:“今晚你睡床上,我睡在这里。”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窄到让望月玄一个人睡在上面都要自己担心会不会掉下来,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两个人挤在一起的事情。 “我喜欢睡在地上,”望月玄拍拍床铺,“你睡床吧。” “行。”松田阵平也没和他推辞,拉开阳台门把外面晾着的衣服扔进了床上,在阳台上点了根烟。 男人侧身靠在护栏上,赤红的夕阳之照亮了他半张脸,另半张脸被藏进阴影中。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上去有些失落,和白天的松田阵平简直判若两人。 那支烟刚开始还被他抽了两口,渐渐的,松田阵平像是忘记了那支烟的存在,直到烟快烧到过滤嘴才想起它的存在,把它按灭在了护栏上。 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包香烟,取出一支重新点燃,默默抽完了这支烟。 望月玄盘腿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幕。 松田阵平的情感转变是从打开衣柜开始的,衣柜里面没有其他杂物,只有几件衣服和这床被子。 松田自己说过,这床被子是他朋友留下的。 望月玄突然开口:“松田哥哥,我睡这床被子,被你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不会,他脾气很好,很少生气的,”在阳台的松田给自己点上第三支烟,“而且,他再也不可能生气了,就算生气了,我也不可能知道。” 松田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少年提起研二,或许是因为在内心深处觉得他能帮上自己。 对方一下午没有在望月玄面前抽过烟,不像是有很大烟瘾的人。望月玄收起不正经的语气:“他也死了吗?” “嗯。”松田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有人告诉过我,不要害怕他人的离去,他们只是换了个方式,存在于这个世上。”望月玄来到他身边,注视着松田阵平的眼睛。 这话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后,望月纱子告诉他的,曾经父母去世后,姐姐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次任务,他们去和阿布斯泰戈的卧底接头,在撤离的时候,被安保人员发现。 对方明显就是圣殿骑士团的人,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子弹击中了望月玄认识的一个刺客,对方在死前还有力气推了他一把,让他快走,千万不要被抓住。 望月玄听从了他的遗嘱,甩开了那些圣殿骑士,把资料交到了望月见一的手上。 看到望月玄身上的血迹,望月见一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让纱子帮忙处理掉那件沾血的衣服时,望月玄是有些不舍的。 你很难相信,一个六小时前还和你坐在一起吃饭的人,突然就没有了。 像这种正面与圣殿骑士战斗的刺客不会留下任何踪迹,他们与家人断绝了关系,过着三天两天就搬家的日子,出租房里不会留下任何表面身份的东西,生怕被圣殿骑士团找上门从而发现其他刺客的踪迹。 那个刚才还吃着三文鱼饭团的年轻男人,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尸体都被圣殿骑士团给带走了。 望月玄拽着衣服不肯松手,那滩血迹是男人唯一留下的东西。 望月纱子半跪在他的面前,双手覆盖在望月玄的手背上。对方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望月玄冷静了一些。 “不要害他的离去,他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于这个世上,看着我们前行。” 望月玄松开了那件衣服。 第45章 松田的发小 刚开始成为刺客是种什么感觉? 兴奋,长期的兴奋,无尽的兴奋。这就是望月玄最初的心情。 可那滩血仿佛变成一把砍刀,砍断了他的兴奋,让他陷入了迷茫。 人死了就真的是死了。 这并不是游戏,那滩留在衣服上的血迹,就好似一盆水,泼在了望月玄的脸上,浇灭了他不知从何而来的,藏在心底的兴奋。 望月玄收起心底深处的散漫,认真对待每一次任务。这让望月见一一度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刺激到了。 他只不过是记住了纱子说的那句话:他换了种方式,看着我们前行。 那个男人还在看着他,他还没有帮那个男人复仇,就像以前他想替姐姐复仇,他要帮那个男人复仇。 夜深人静的时候,望月玄躺在被窝里想过,在原来那个世界死亡的人,会不会跟他一样,重生到这个世界。 他试图调查过,却没发现任何痕迹。 望月玄相信一代代刺客们所留下的历史,也相信组织强大的情报网——即便他们的情报网很难发现自家里的卧底。 就算穿越者隐藏得再隐蔽,作为相同的人,望月玄觉得自己总该能发现什么。 毕竟穿越者总会照搬原世界的一些东西用来装逼,比如诗词、对联,歌曲之类的。 但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人出现。 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在天才科学家身上多好,人家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穿越的原因,然后直接反向穿越;或者穿越到异界,吞噬主神回归原世界,左拥右抱还带着六个老婆;又或者穿越到未来世界,三年真神五年旧日,给隔壁侄子都馋哭了。 松田阵平抽完了第三支烟,把烟头拿回进室内。要是被其他人看见烟头掉下去,说不定又会被局长叫到办公室批评。 “谢谢你的安慰,不过,是谁告诉你这句话的?”松田阵平不放过细节。 “一个阿姨啦,话说这么感人的话,你听完后不应该抱头痛哭一下,缅怀你的朋友吗。” “我能帮他做的可不止有缅怀那么简单啊。” 松田阵平恢复了白天的状态,望月玄看到他眼里闪烁着的光芒:“你是要替他复仇,对不对。” 松田阵平惊讶于少年的敏锐,但还是点头:“对的。” “加油啊,”望月玄替他打气,又小声补充道,“小心,别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不会的,”松田阵平笑了起来,揉乱望月玄的头发,“晚饭你要吃什么?” “突然想吃三文鱼饭团了,吃这个吧,我请客!” “你哪里来的钱啊……” “要你管!反正我请客!” 饭团最后还是松田阵平付的钱,因为对方威胁,如果望月玄敢付钱就把他赶出家门。 望月玄怏怏地收起钱包,嘴上念叨着下次一定要自己请客。松田拎着塑料袋跟在他身后,敷衍地回应。 回到松田家里,两人吃着饭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那个朋友是什么时候死的。”望月玄率先开启话题。 松田回忆了一下:“前几年吧,我们要聊这种事?” “你不像是会忌讳这种事的人。” “倒也是,你父母呢?” “在我出生没多久就死了,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望月玄没把真相说出来,“他怎么死的?” “被炸死的,”松田沉默了一小会,“那你这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靠一位阿姨和叔叔的帮助,哦,还有几个好心人,”望月玄咽下嘴里的饭团,“被炸死的,也是警察,英勇就义还是被报复了?” 酒吧里的好心人琴酒和大洋彼岸刚刚起床的那位先生同时打了个喷嚏。 松田没有接话,质疑道:“你今晚不回你的叔叔阿姨家?” “叔叔死了,我也找不到阿姨搬去哪里了,所以我才住的桥洞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家是怎么回事,是合法职业吗?” “合法,很合法,非常合法!”望月玄说道,“犯人是不是还没抓到?不然你早就去复仇了吧。” “难道就没有他已经被关在监狱里的可能性吗。” “你会老实等他出狱再复仇?” 松田阵平被他的话噎住了:“不会。” “今晚之前咱们两个都不认识,今晚之后估计也很难再见,不如互相坦白一下,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些事还是找人倾诉一下比较好,憋太久了会形成一种执念,”望月玄往松田身边凑了凑,“我的事你不要说出去,你的事,我也不会说,怎么样?” “你真的是十六岁吗?”松田把饭团的包装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他十六岁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考上警校,揍警视总监一顿。 “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抓到那个犯人,”望月玄接着说道,“爆炸导致警察死亡,这种事情,我想三年前的报纸上应该有过记载。” 让松田自己说出过去的事情,肯定比他花费心思去调查要轻松很多。 松田阵平最终还是开口了:“那件事情当时确实引起过轰动,报纸上还是头版,我那位朋友叫做萩原研二。” 一直藏着的话只要一说出口,就很难停下。 “萩原他啊是我的发小,我们在同一所学校毕业。毕业后加入了爆炸物处理班,”松田阵平陷入了回忆,“那个家伙有时候真的很让人火大啊,自我、自大,却很受女生的欢迎,明明只是这种人。让他穿好防爆服却用太热了这种理由拒绝了,这个白痴!” “看到炸弹要爆炸却不知道快点离开,反而抱着炸弹往其他警员反方向跑。连防爆服都没穿上,逞什么能嘛,最后直接被炸的什么都没剩下,真是个笨蛋!” 望月玄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这种时候,松田阵平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萩原研二是个傻子,松田阵平也是个傻子,只因当初发小死前开玩笑的一句话,他就在心里记了三年,打算帮对方报仇。 原先他只想拉拢松田,顺便稍微帮一下对方,但现在,他打算先帮松田复仇。 因为他喜欢这种傻子。 第46章 音乐教室的田中 萩原研二的故事很长,对于他,松田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期间松田还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把荻原研二从小到大干过的事都拉出来痛批一顿,嗓子干了就喝口水润润嗓子接着骂。 三杯水下肚,松田还有些意犹未尽,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遇到可以倾诉的对象。 对同期的那几个家伙,他都没有抱怨过这么多。 想起望月玄在医院里的表现,松田有点相信,说不定他真能帮自己抓住那个混蛋。 “我已经坦白的差不多了,轮到你了。”找人倾诉萩原的事情可不是松田的目的,他还想要知道,在望月玄身上发生过什么。 “时间有些晚了,要不我们先睡觉吧。”望月玄指着书桌上的闹钟打了个哈欠。 时针已经快要指到“1”了。 “我是明天下午值班,”松田阵平把闹钟放倒盖住,“你别想逃。” “好吧好吧,”望月玄妥协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信,但不管你怎么选择,都不能告诉其他人。” 松田点了点头。 “我的家族被人毁灭了,我是我们家唯一活着的人。那些毁灭我家族的势力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一旦发现,他们就会开始疯狂追杀我。” 某种程度上来说,望月玄确实没有说谎。 望月玄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松田阵平陷入沉思。 双方沉默许久,松田阵平问道:“这就说完了?” “嗯,说完了啊。”望月玄盘腿坐好。 “不不不不!你等一下,家族?灭绝?你是极道的人?你还在被人追杀!” “我还没被发现,”望月玄低声抗议道,“我现在很安全,还没被追杀。” “你报警了吗?” “这件事情不归警方管。” “为什么?都有人死亡了,警察怎么可能不管!难道跟哪位日本官员有关,所以他们不敢插手?” “不是啊,因为我不是日本人,所以他们也管不了。” 松田阵平:“?” 你这个长相告诉我不是日本人,难不成是韩国人或者中国人吗? 望月玄眨眨眼:“我的老家在意大利。” 他老家真的在意大利,目前唯一能用的、真正存在于这个世上的身份证明,还是弗拉斯卡蒂帮他办理的carlo。 松田阵平欲言又止,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所以你的家族是黑手党的?” “是啊。”弗拉斯卡蒂在表面上算是自己的姐姐,所以说自己家是黑手党也没什么问题。 松田阵平难以置信:“你告诉我你家是合法职业?” “只要钱给得多,那它就是合法职业。” 这孩子的三观有些问题啊! 看到松田阵平略微扭曲的表情,望月玄解释道:“这一句是我开玩笑的,别当真了。” 他真的是开玩笑的! “你是意大利人?”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所以你才没有学生证和保险证,你有护照吗?” “我是偷渡过来的。” “非法入境,你这是犯法的!” “难道要让我呆在原地等死吗?”望月玄眨巴眨巴眼睛,他可不觉得松田阵平是会严格遵守全部法律法规的人。 松田被他反问的说不出话,如果事情真的按照望月玄所说,将他遣返回意大利真的会害死他。 “明天我帮你开证明,等你被福利院收养后,我再走正规途径领养你。” 转送福利院需要由警察签字,证明确实找不到父母和家庭住址,这就是松田阵平所说的证明。 “我不同意!松田你达到领养年龄了吗!”望月玄强烈抗拒,他是来给自己拉人的,转头给自己找了个养父算怎么回事。 “我有朋友可以帮忙,快点睡觉,明天带你去办理流程。”松田压下对方的抗议,在里面用钥匙反锁了房门。 一个孩子而已,闹腾起来又能跑到哪里去。 第二天醒来的的松田阵平发现,自己真的是太小瞧对方了。 阳台的推拉门大开着,栏杆上还贴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的报纸上,裁剪下来的拼接文字。乍一看差点以为是绑匪趁夜绑架望月玄后留下的。 松田阵平撕下那张纸,看到上面写着的“才不要:(”,栏杆脚下还放着两个饭团和一瓶牛奶。 松田趴在栏杆上向下张望,这里可是四楼啊,下面只有草坪。 草坪前两天才被修剪过,还没他的皮鞋鞋跟高,望月玄是怎么离开的? 算了,想走就让他走吧,就算抓回来,自己也没办法留住这个家伙。 松田趴在栏杆上拆开饭团,是昨晚那家便利店的三文鱼饭团。拆开包装袋,搭配牛奶吃完了饭团,松田阵平伸了个懒腰。 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再见面吧。 一大早就离开松田家的望月玄先去医院拿走了自己的体检报告,一切指标正常。 把报告结果发送给卡耀做记录,望月玄踏上了前往杯户的电车。 音乐教室离车站还要一些距离,为了省事的望月玄果断选择出租车。 音乐教室开着门,应该是工作日的原因,里面没有传出任何音乐声。前台坐着两个女人在聊天,看到有人进门,其中一个立刻起身招呼。 “你好,请问是来报名的吗?”起身的矮个子女人热情地招呼道。 “是的,我想学习一下贝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会弹贝斯的老师。” “是这样啊,我们有一位老师非常的优秀呢,之前还有过在乐团表演的经历。”女人指着墙上的照片介绍道。 “我听我的朋友说,在这里有一位叫做田中有里的老师,他的贝斯水平很高,我想请他来教我。” 田中有里是苏格兰告诉组织的假名,也是他在这里上班期间所用的名字。 “田中?”矮个子的女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回头问高个子的女人,“我们这里有这个人吗?” 望月玄隐约听到了“咔嚓”声,好像是有人在拍照。 他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高个子女人放下摆在嘴边的剪刀手收起了手机:“是找有里的啊,他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了。” “那他去了哪里?”望月玄问道。 “不知道,说是有其他工作,就急匆匆的辞职了,佐藤老师的贝斯也是很厉害的,你可以试试他的课。”高个子女人推荐道。 “抱歉,我还是希望田中老师来教我,请问你们这里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望月玄拒绝了对方的推荐,他又不是真的要来上课。 “那真是太可惜了,”女人也没有过多挽留,“我们也没有有里的联系方式,他说完辞职后电话就再也没法打通。” “再也没打通?他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居然舍得跟这么漂亮的姐姐断绝联系。”望月玄一脸惋惜。 “哎呀,都这个年纪了居然还有人叫我姐姐,”高个子女人明显变得热情很多,“这孩子说话真好听,有里在这里上班两年了吧。” “都两年了还会断绝联系吗?” “就是啊,我们也觉得很奇怪呢。有里他连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也没要,说完辞职人就联系不上,就像是失踪了一样,店长还叹息过好几次呢。” “田中老师之前是在哪里工作的?”望月玄接着问道。 高个子女人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之前一直在上大学吧,一毕业就来我们这里工作了。” “那有田中老师的家人或者朋友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哦,有里他很孤单呢,就算是休息的时候也总是一个人在家,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给朋友啊家人啊打电话,过年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呆在公寓里。” “是这样啊,那他的公寓在什么地方?” “小朋友,你是想去找有里吗?”高个子女人盯着他,“没用的,有里已经搬家了。” 望月玄差不多了解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眯起眼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很欣赏田中老师的贝斯呢。不过还是谢谢姐姐你了,愿意回答我这么多的问题。” 第47章 公安的农夫 “哎呀,这点小事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女人笑着送别了望月玄。 目送望月玄走远后,她确认了身后的同事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便站在音乐教室的门口,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我,你们想要的人等到了。” “两年了,没想到他居然撑了这么久。当初安排他进那个组织的时候太仓促了,有一些线索到现在也没能处理干净,我还以为他很快就会被发现。” “接下来怎么办?” “把那个人的照片发给我,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插手了。” “可是,”女人微微迟疑,“我不觉得那个孩子会是那个组织里的人。” “孩子?”电话那头有些诧异。 “是的,看上去像是初中生,但是左脸有一道刀疤。” “刀疤?你确定?” “我是不会认错这种伤痕的,你知道我以前做过什么。那道疤痕很淡,是白色的,约10公分长,从下巴往上延伸,应该是被刀上挑时划破的。疤痕差不多是一、两年前留下的,如果你们能看见他的脸,凭着那条独特的疤痕就能立刻认出他,”女人一口气说了许多,“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被胁迫的。” “你不了解那个组织,才会说这种天真的话,”电话那头否定掉女人的推测,“把他的照片给我吧,接下来暂时不需要你了,继续做你的事情吧。” 电话那边传出一阵忙音,女人盯着屏幕许久,叹了口气:“我哪里还能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呢。” 把一开始偷拍的照片发送出去,女人合上手机回到店里。 “原来公安在这里还安插人手了啊。”早就离开的望月玄此时正蹲守在音乐教室的外沿上方,偷听完了全程。 听见熟人的名字第一反应不是好奇得看向自己,而是先自拍,这就足够引起他的怀疑了。假装离开后再回来,没想到真的被他发现了。 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啊,如果不是雪莉的药物药效灵验,说不定真能被女人猜对时间。 可惜的是他才用药没多久,就被扔去海盗船上做任务,后续疗程没跟上,导致最后还是留下了一点疤痕。 就算再次使用雪莉给的药,也没有任何效果,打电话询问时还被琴酒拦截了通话,在对方的监听下才得到了“只有在最开始两个月内才有效果”的回答。 不过这种伤痕用化妆品就能轻易遮挡,只是望月玄觉得没有必要,也就没有遮挡。 女人以前从事的工作能接触到大量的伤口,从此推断出伤口形成时间,还和公安有接触。 难不成是法医? 教室里的照片墙上没有高个子女人的照片和名字,倒是有那个矮个子的,叫做小川樱雪,是个教尤克里里的老师。 看来,那个女人并不是音乐教室的老师,只是个前台。 苏格兰潜伏在组织两年,公安居然还派人守在两年前的音乐教室里守株待兔,等待有人上门探查苏格兰的消息。 明显,公安不可能还没意识到组织的危险性,那就是他们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干净,那件事情肯定会直接暴露苏格兰的身份。 但,会是什么事?苏格兰长得也不像是社会新闻的常客啊。 望月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卡耀。 【音乐教室我去过了,没有可疑的地方,组织有苏格兰曾经的居住地址吗,我想去那边看看--sakara】 卡耀那边很快就发送来地址。 【苏格兰曾经居住的公寓已经被我们买下来用作安全屋,那栋公寓位置比较偏僻,周围人员流动性高。即便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去再仔细调查一下,说不定你能发现些什么--cayo】 【明白--sakara】 公寓在新宿,望月玄估算了一下路程,离音乐教室大概要坐半个小时的电车。 按照地理位置来看,确实偏僻,出租的价格相对来说也会比较便宜,符合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的需求。 一看手机,时间已经过了中午,是时候再去吃一顿迟到的午饭了。 站台上,一辆电车进站,一波乘客从电车上下来,其中还有一个男孩。 或者应该说是女孩。 世良真纯很想回去找自家大哥,但是回想起哥哥一开始那凶狠的语气,她还是乖乖回家吧。 下了电车,世良不舍地目送电车离开,仿佛哥哥在那辆车上,哪怕哥哥根本没有上车。 等电车远去,她收回视线,忽然看到站台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独自一人站在站台边,低着头在等车,像是察觉到世良的视线,他抬起头。 世良没有忘记那张脸,是船上遇到过的那个人!她不相信居然还能再见到对方。 那人认出了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对自己挥挥手,世良举起手用力挥舞着回应。 对面的电车开进了站点,等它飞驰着离开后,世良发现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离双方上次见面没满一个月,本该早就下船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了日本。 他是在日本下船的吗,还是说在其他地方下船后,又来到了日本。 那天,妈妈在回到房间后警告过自己,那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叫做灰的男孩是个危险人物,如果以后见到了一定要小心。 灰在日本的目的是什么,是冲着她们家来的吗?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告诉妈妈。 连妈妈都觉得危险的家伙,她居然下意识和对方打起招呼。想到这里,世良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一丝后怕。 真是个有活力的小姑娘啊,刚坐上电车的望月玄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他拿起不知道是哪位乘客遗留下的报纸,看起上面的新闻。 最近没有什么大新闻,报纸上刊登的基本都是明星的消息,占据头版的是出道不久上户彩即将担任工藤优作小说的女主角。 《女高中生侦探小雪的事件簿》这种很长的标题看上去就有一股轻小说的味道,如果不了解工藤优作,说不定会因此错过一本精彩的推理小说。 望月玄无聊的时候看过这本小说,凶手和作案手法很容易就能推理出来。 但案件部分逻辑通顺,解谜过程中掺杂了不少考试知识点,作者所描写出的校园日常生活能让高中生瞬间找到共鸣点,也能让不少人重新回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活。 后面就是日本一些财团人物出席或者即将出席某某活动,望月玄看完了整份报纸也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他把报纸当回原处,留给下一位乘客打发时间,捏了捏眉心等待电车抵达站点。 第48章 无法实现的愿望 公寓位于新宿和杯户的交界处,往东几公里就是米花,往西不远处就是中野。 平时邻里之间的小摩擦还好,一旦发生命案,四个地方就会开始相互推脱,最后赶过来的往往就是本店的警察,也就是警视厅本厅的人。 日常生活中,巡警很少会出现在这一片。 再加上地理位置偏僻,这一带房屋出租的价格都比较便宜,所以这里居住的大多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或者是没什么积蓄的家庭。 离公寓最近的商店街要坐上半个小时的公交,公寓附近的便利店里没有工作过一年以上的员工的,根本找不到认识田中有里的人。 也不知道这是组织还是公安的手笔,望月玄在公寓楼周边一带询问了好几圈,还是一无所获。 今天的调查干脆就这么结束吧,明后天就呆在中野玩两天,大后天再告诉卡耀自己一无所获。 默默地安排妥当之后几天的行程,望月玄拉拢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这片区域,傍晚温度开始骤降,赶紧找家暖和的店休息一会吧。 走过一个拐角,撞上了正往这边走来的黑麦。 他和一个男人并肩同行,两人都背着吉他盒,望月玄怎么想都不会觉得里面装着的,会是普通的乐器。 望月玄正面迎上前,和黑麦打了个招呼。 黑麦认出了他:“是你啊,怎么在这里?” 苏格兰立刻升起警惕,又是一个组织成员:“这位是?” “你好,我是萨卡拉,”望月玄笑着说道同时观察两人耳朵的位置,“你就是苏格兰?” 很好,没有佩戴耳麦。 “是的。”苏格兰说道。 望月玄点点头就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他与苏格兰从来没有见过面,长时间把视线放在对方身上会显得不正常。 他的目光重新看向黑麦,嘴上却还是再和苏格兰说话:“不要做多余的事,专心帮助黑麦完成任务。” 赤井秀一立刻察觉到异常,萨卡拉为什么要专门提醒苏格兰。刚才他看了眼耳朵的位置,是防止我们中有人佩戴耳麦,谈话被别人听到? 明明是在与苏格兰对话却还要看向自己,是怕被人监视? 苏格兰看上去很平静:“我会专心完成任务的。” 怎么回事,难道被组织发现了?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公安部,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而且组织对待叛徒的,向来都只有枪口和毒药,怎么会有代号成员来警告。组织什么时候对叛徒这么和蔼了? “晚餐时间到了,看来我得走了,祝两位好运。”望月玄说完后与两人擦肩而过,径直离开。 怕被人监视监听的情况下还要过来提醒,难道说苏格兰也是卧底? 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苏格兰,对方刚好无辜地看着自己:“黑麦你是知道的,我最近都和你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做过背叛组织的事。” “嗯,我知道。”赤井秀一收回自己的目光。 还不知道萨卡拉的依据是什么,也有可能是他弄错了,暂时还是静观其变吧。 但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卡迈尔,让他去调查一下苏格兰的身份。 不过组织都没能调查出来的东西,让卡迈尔去,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 最近组织里的卧底有增长的趋势,琴酒的脾气逐渐暴躁。他们两个此次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判断一个即将获得代号的组织成员是不是卧底。 调查结果在昨天就已经出来了,那位成员是一个极道的小头目,为了帮自己的社团获得利益潜入组织。 利用自己的社团,不断完成组织派下的任务,同时动用自己在组织的权利,帮助社团其他成员为非作歹。 如果老实一些,组织还能忍受这种共生体,可对方过于张扬,多次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被组织警告过不止一次,也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他们出去就是为了暗杀掉这位小头目,并将嫌疑嫁祸到敌对社团上去的。 计划目前进行的很顺利,就看接下来几天对方的反应。如果事情败露,就会有组织操纵的社团介入,吞并掉这个小社团。 不过这一切都不归他们两个管,会有其他组织成员接手接下来的观察任务。 “不要太在意萨卡拉说的话,”看到苏格兰还在思考的样子,黑麦提醒道,“可能只是个玩笑。” “在最近这段时间开这种玩笑吗……我有惹到过萨卡拉?”最近琴酒工作的重心开始往东京一带偏移,如果萨卡拉的话被有心人传进他的耳朵,免不了来自琴酒的怀疑。 黑麦也知道这一点:“只要没有证据,就算是琴酒也不会把萨卡拉的话当真。当然,前提是你真的没有做出过背叛组织的事情。” “怎么会呢,”苏格兰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赶紧回去吧,就算这一带不常出现巡警,但万一被巡警拦住盘问,我们包里的东西可不是能轻易敷衍过去的。” 黑麦赞同他的说法,没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苏格兰在心底舒了口气,表面上看黑麦没有怀疑自己,但是这位临时搭档心里的想法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看穿的。 萨卡拉是以什么立场来警告自己的,当着黑麦的面选择警告自己而不是揭发,黑麦的身份又是什么。 这是来自组织的试探,还是友善的提醒? 如果只是警告,那么,组织肯定没有发现自己公安的身份,最多只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叛逃。 准备叛逃的罪名可是比叛徒好多了。叛逃的人只要经历过威胁大多都会选择回来,而叛徒可是绝对不会回来,还会反咬一口。 叛逃只是离开组织,找个地方躲起来,而叛徒会找上其他势力合作,透露有关组织的情报。 对这两种不同的人,组织也会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对待。 刚才他已经记住了萨卡拉的脸,对方并未刻意遮挡容貌,那很有可能就是他原本的样子。 组织里并不是人人都像传闻中的贝尔摩德一样,拥有易容的本领。 回头要想办法把萨卡拉的容貌透露出去,也要想办法告诉零刚才发生的事情,只靠自己一个人很难推断出萨卡拉的目的。 下午的时候,零帮情报组跑腿,在站台取走了他们手中关于任务的报告,不知道下次再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真希望能早点捣毁这个组织,到时候就可以五个人一起,在樱花树下聚餐了。 第49章 连年假都没有的工作 组织的据点从关西一路往关东方向快速延伸,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调查和善后任务。 朗姆的人个个都忙昏了头,卡耀被临时调回朗姆身边,帮忙整理情报。说到底还是因为组织里值得信赖的人太少,只能把靠谱的干部一个当成十个人用。 望月玄在食堂蹭饭时,偶遇过卡耀,对方常年穿着的西服马甲不知道扔在了哪里,皮鞋也失去了光泽,衬衣和裤子皱巴巴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 望月玄果断掏出手机拍照留念。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卡耀,这种时刻太值得拍照留念,完全可以用作日后威胁。 但没过多久,他也开始忙碌起来:跟踪调查、敲诈勒索、暗杀目标、清理现场......一大堆事情需要他带人去做。 在日本有污点的政客商人跟野草似的,除掉一个还有一大片,每周都有大量的野草需要望月玄去清理。 大量的任务带来的是大量的任务报告。但望月玄连编报告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等到哪天空闲再去一一补上。 不要看在快要过年的份上,就贪污受贿啊! 看着邮箱中新接收的一堆受贿目标,望月玄发出无声的呐喊,趁着赶往目的地的空档,排列处理顺序。 好在任务的分红还算可观,卡里打进的一笔笔金额总能带给望月玄一丝安慰。 在组织生活没有太多需要花自己钱的地方,这一大笔钱在以后可以用来当作兄弟会的活动资金,名义上可以说是给纱子阿姨的养老金,反正组织不会去认真调查刺客内部的情况,除非那一位脑子突然出现了毛病。 今年过年期间,望月玄被朗姆以人手不足为由,拉去强行加班。在伏特加定点发送的新年祝福中,望月玄还蹲守在目标屋外的树冠中,看着目标一家开心地品尝荞麦面。 连续三天的蹲守后,终于找到时机潜入目标房间内,趁对方熟睡的时候剪下一把头发摆放在目标身侧的床头,这次的任务算是落下帷幕。 如果不是因为目标孩子趁着过年期间,一定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他早就该在第一天的晚上完成这个任务。 他只想威胁目标,可不想吓到小孩子。 等关东这边的局势逐渐稳定,情报组的压力才小了下来,接下来要忙的就是行动组。 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可是被朗姆拉进情报组的人,让琴酒他们忙去吧! 望月玄连夜补完一堆任务报告上交给卡耀,舒服地泡了个澡后,上床睡觉。可还没睡足四个小时,暂住的酒店房间门就被琴酒一脚踹开,强行将他从床上拖走。 而伏特加就跟着琴酒进来,快速扫荡了一遍房间,收拾好望月玄的衣物,拎箱跟在后面。酒店是组织的财产,根本不用操心退房和赔偿问题。 望月玄被琴酒拉着衣领拖走,还不忘抗议:“我抗议!你们这是玩命地压榨童工!” 琴酒忽视他的抗议,直接下达任务:“刺杀任务,要在一场私人宴会上杀掉目标。” “你找基安蒂,让狙击手多行动啊,组织的狙击枪都快生锈了。我已经半个多月没睡好觉了,你手下其他人都在干什么!” “参加宴会的人都是组织的合作对象。我们要在他们眼皮下杀掉最不老实的家伙,让他们老实一些,不然那场宴会上的所有人,都会是我们的目标。” “杀鸡儆猴吗,”望月玄叹了口气,这么看来,自己确实是最适合被派去的人选。毕竟你总不能让伏特加去做潜入暗杀的任务,“那就不能等我睡醒了去吗!” “宴会在晚上七点开始,他们会在六点左右进入场地,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分。”言外之意是留给望月玄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这么赶!”正常任务流程至少会在一天前通知成员,现在只剩下三个小时准备。 “负责监视目标的人被策反了,”琴酒说出这句话时充满了杀意,“波本发现后立刻上报给了组织,等那边消息传到我这就已经这么晚了。” 波本发现的?既然他选择卖了目标换功绩,那就是说在公安眼里目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这次的目标是个什么货色,望月玄问道:“目标暗地里是做什么的?” 毒品交易?枪支走私?杀人灭口? “贩卖人口。” “把信息给我,我保证他看不到深夜的月亮。” 身后的伏特加就等着他这句话,立刻把波本整理出来的信息发送给他:“如果觉得情报缺失可以联系波本,他会优先收集你想要的情报。” 望月玄示意琴酒松开拖着自己的手,站起身拍拍裤子,整理好衣服,自己走进电梯,琴酒和伏特加也跟着跨进电梯大门。 “我们会去宴会附近处理掉那个叛徒,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直接告诉波本,他会协助你的。那个家伙虽然很讨厌,但反应速度还算是过关。” 能在琴酒口中混到一句赞赏,波本你这是在组织里有多卖力啊。 望月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电梯很快就到达最底层,望月玄跟着两人找到车位,自觉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他才看起伏特加发送给他的邮件。 目标是远洋海运公司的社长,最近两年和黑市的人牵上线,做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 被贩卖的主要人口是青少年,不单单从日本贩卖出去,还会收购其他国家的人口,由黑市的合伙人“销赃”。 被贩卖的人会送到全球各地,可能被拿走器官,可能会被带去做苦力,可能会被迫成为别人的发泄对象,也可能会成为别人的养子...... 望月玄当初就是由卡耀通过这个目标,被卖给海盗的。 这种人渣明显不在日本公安愿意保护的范围内,同时也不在望月玄留手的范围内。公安抓不到对方犯罪的直接证据,也就乐意让组织动手。 公安抓不到证据是因为他们必须保持自己的正面形象,组织可不在意这些,只要抓住目标身边的人拷问,目标的把柄就能轻易到达组织的手上。 目标的“生意”发展的很好,但是黑市里不会有靠谱的合作对象。组织的意思是这种“生意”太容易被追查到,让对方放弃这种“生意”,专心帮组织搬运违禁物品。 目标不愿意放弃这份油水,反而策反监视自己的外围成员,通过他拿到了一部分其他正被监视的人员名单。 今晚的宴会就是召集了这批人,他们打算联合起来,反抗组织。 宴会场地在目标自己家中,按照波本的情报,室内服务人员只有一直跟着目标的两位女仆和三位特聘的厨师。目标身边会一直跟着两位保镖,其中一位是保镖队长,只有他知道全部目标和组织的事情。 屋外有大量保镖站岗巡逻,有四支巡逻小队,每一支小队有四人,还配一条经过特训的巡逻犬。 平时巡逻队是轮班制,但从今天下午开始会全部参与巡逻,一直到宴会结束,客人全部离开,才会恢复轮班制。 这种情况即便是望月玄也很难混进去,参加宴会的宾客只有九个,都是有名的商业社长。 人数少相互之间又是都熟面孔,要悄无声息地完成刺杀再离开…… 造孽啊! 来个哆啦摩德帮帮忙吧……哆啦基德也行,这种任务要是会易容就能轻松很多。 第50章 别把组织传言当真啊 记下目标家的结构图和监控摄像头的分布图,目标家布防严密,给潜入带来一定难度。 等望月玄把这些情报全部记下,车也到达了目的地,琴酒把他的行李扔下车,让他自己下车。 望月玄记得这里是组织的据点之一,他戴上兜帽下车,打量着这栋从来没有来过的建筑。 白色的外墙,栅栏没有锈迹,从中看去,院子里只有一片平整的草坪。一条彩色石子铺成小路将草坪一分为二,连接了院门和房门。 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房子,很难让人把这里和秘密组织的据点联系到一起。 站在车旁,望月玄感受到一道视线,顺着感受到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人正躲在二楼窗帘后窥视他们。 琴酒降下车窗,抛给他一把钥匙:“任务就交给你和里面的那个家伙了。” 丢下一句包含不会帮忙意味的话,琴酒关上车窗,那辆保时捷356a载着他扬长而去。 望月玄提起脚边的行李袋。据点小院的门没有关严,他推开院门,顺手关门反锁。 二楼的那个家伙躲得很好,但在暗中观察琴酒的车,这可不是什么外围成员敢做出来的事情。 里面的那个家伙应该也是核心成员吧,估计是波本。 关上一楼的门,望月玄随便找了个房间进入,反锁好房门。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台电视,半透明的窗帘拖在地上,未能遮住窗外的阳光。 望月玄把行李扔在床上,拉开袋子的拉链,脱下身上因为睡觉而变得皱巴巴的衣服,换上了套干净适合行动的衣服。 挽起衣袖,在小臂上多缠绕了几圈绷带,再戴好手套绑上袖剑,最后把衣袖拉回下来,检查袖剑能否顺利弹出,有无影响到手腕手臂的活动,从而进行一些细微的调节。 绷带的存在是为了替代掉护臂。一是因为袖剑外壳坚硬,长时间佩戴会硌得小臂疼,有绷带垫着可以缓解这种情况。二是防止袖剑在攀爬、使用的过程中位移,导致出刃的位置改变,不小心伤到自己。 行李袋里还存放着一把短刀,这是为了掩饰袖剑存在买的。刀身和袖剑的剑刃长宽相近,开过锋,装在刀套后,可以别在腰间的腰带上。 一切准备就绪,他在袋子里翻找,终于在衣服堆底下找到一条纯黑色的方巾。 把方巾的两个对角对折成三角形,捏着两个角绕过耳朵系在脑后。 微微俯身,看向摆放在床对面的黑屏电视机,对着屏幕上映出的倒影,确认方巾完全遮挡住了下半张脸。 嗯,像个贼。 望月玄在心底吐槽道,把方巾拉紧打了个死结,将垂在衣领的一角塞进衣领下抚平,最后戴好兜帽,把行李袋拉链拉上,就这么放在了床上。 无声打开房门,二楼的那个家伙一直没有发出过声音,看来是没有移动。也不排除对方有些本事,能逃过他的耳朵。 望月玄找到房子背面的房间,翻窗出去,顺着墙壁爬上二楼。 二楼的窗户大开,也不知道该说没有警戒心还是对方根本没想过会有人爬墙潜入。 望月玄很快就找到对方之前偷看的房间,站在了门口。 俯身趴在地上往里看去,房间里没有鞋子,门缝里只能看到两条床腿和空荡荡的床底。 是在床上?又或者是站在门缝看不到的位置? 望月玄心中有了猜测,他拔出腰间的短刀,另一只手轻放在房门上,猛地按下门把手推开门。 踏入房门,前腿屈膝下蹲,反握的短刀向侧方平刺,却又在快要得手时停下,刀尖戳在了偷窥者的腹部,只需再用点力就能轻松刺穿对方的肚子。 同时坚硬的金属物件抵住了望月玄的太阳穴,想来是手枪的枪口。 “一上来就这样对待同事吗,还是说你其实是个叛徒?”望月玄抢先提问。 “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测试,请不要那么紧张。毕竟我们从来没有一起行动过,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你有多少本事。”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不把枪收起来吗,波本。” 波本的枪依旧顶在望月玄的脑袋上:“我有个问题,你真的是萨卡拉吗,毕竟组织里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你的脸,我该怎么判断你有没有被冒充。” 实际上波本早就已经认出眼前的,正是萨卡拉本人,他听过萨卡拉的声音,也记下了他的身型。 况且组织内部成员里,没有人的打扮会像萨卡拉这样古怪,就好像生怕被人认出。 难道说萨卡拉的真实身份是哪位名人吗? “如果你想看我的脸,希望你能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话还没说完,望月玄的刀就要往波本的腹部捅去,不带一丝犹豫,“就选你死的时候吧。” 他相信波本可以躲开,也觉得波本不可能开枪,波本也正如他所想,只是后撤躲开了这一刀。 “还真是危险,”看着自己只是破了道口子的衣服,波本紧贴着身后的墙壁松了口气,“只不过是想要满足一下小小的好奇心,也不至于让我去死吧。” 望月玄的刀插回腰间的刀套中:“如果真的想让你死,现在我已经挥出第三刀了。” 波本也收起手枪,直觉告诉他,萨卡拉没有说谎,对方那一刀并没有动真格。 可萨卡拉真的以为,对付自己只需要三刀?他身上穿着的那件宽松的卫衣,的确让人看不出有没有隐藏其他武器。 比如手枪。 组织里那些成员说过,只有死人和琴酒才能看到萨卡拉出手。如果萨卡拉真想杀他,破得肯定就不止衣服了。 直到多年后,回想起今天的事情,波本觉得自己当初脑子肯定是出了些问题,才会去相信组织里的传言。 不过望月玄确实也没有动真格,他不想与波本结仇,毕竟人家身后还有个松田阵平,他还想把松田拐到兄弟会里呢。 万一警校这几个家伙以后团建去泡温泉,大家进场脱衣服,松田一转头就看见降谷肚子上的刀疤,顺带问一嘴是怎么回事…… 得知真相的松田难保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今晚的行动怎么安排?”波本转移了话题。 小打小闹就到此为止,想办法完成任务才是他们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波本的心中已经产生了计划,但萨卡拉的级别比自己高,今晚的任务肯定要由对方来主导。 “不需要你出手,我只需要你百分百确定你提供的情报没有错,没有任何隐瞒。” 萨卡拉的这番话让波本陷入思考,萨卡拉是自大,还是真的有这种能力? 波本希望萨卡拉是前者,如果是后者,这将意味着他们以后要面对的强劲对手又增加了。 行动派有琴酒那种心狠手辣的存在,情报组有无所不晓的朗姆,任何工作都能参与进去的卡耀,隐藏在暗处至今还未见过真容的贝尔摩德,记忆力超人的库拉索……还有那个黑麦,他的狙击水平简直可以用百发百中来形容。 真希望萨卡拉今晚能和目标同归于尽。 不让自己参与行动,这是对自己不够信任吗?虽然公安那边的想法是尽量不要参与行动,防止目标背后的势力追查到公安身上,但他本人还是想参与进去,趁机观察萨卡拉的实力,顺便找个机会坑萨卡拉一把。 “真的不需要我一起去吗?”波本又一次确认道。 望月玄一口回绝:“不需要。” 不需要用脑子思考就知道,带着波本潜入相当于直接给自己提升难度,先不说别的,袖剑肯定不能用了,以免暴露身份。 日本公安的情报网是废物,但也没废物到不可回收垃圾的那种地步,不然对方也不会发现组织的存在,还派人潜入调查。 要是被波本看到袖剑这种附有标志性的东西,回去找人帮忙调查,就怕真的调查出一些东西,给自己引来大麻烦。 目前在波本眼里,自己还是组织成员的身份,以对方隐藏的卧底身份,无法保证不会在任务进行时或收尾时坑自己一把。 第51章 只有我在认真吃饭 靠山而建的私人别墅隐藏在夜色之中,这栋别墅的主人把附近的土地都买了下来,修建起围墙,阻止外人靠近。 别墅只有两层高,能看出是栋老房子,传统的日式风格。室内因为铺有榻榻米,进门时需要脱掉鞋子。 室内的物品全部进行过更换,大量现代化的物品随意摆放在室内,带给人强烈的违和感。 比如头顶那个土里土气的水晶吊灯,啧,屋主这是什么品味。 房子的层高比一般房屋要高出三十厘米,倒是没有传统房屋那种给人压抑的感觉。 房屋整体占地面积较大,周围没有邻居倒是不用考虑日本的建筑基准法。不过就算违法了也没有人会管吧,目标好歹是个大公司的社长,多少会给他一些面子。 据说他背后有黑市的人撑腰,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院子里的设计很是古怪,这边还是充满日式风格的细白沙,置石随意摆放,白沙如水,画出道道波纹。望月玄抓了把细沙塞进自己的口袋,又随意地抹了抹,毁掉痕迹。 用竹篱笆一隔,旁边的小池塘里就出现了一个小喷泉,池塘上面搭着一座九曲桥,桥上还雕刻着神态各异的石狮子。 再往前走,玻璃顶,木地板,四周竖着几盏路灯,昏暗的灯光照亮了木质地板上摆放的皮革大沙发,茶几上摆放着几株已经死掉的小绿植。 这个庭院算什么,东西结合的产物吗?一座好好的院子搞成这种鬼样子,目标是在暴殄天物啊。 想把这块地拿来自己造房子,离市区可不算太远,附近还没什么人。 后面那座山上竹子很多,再过两个月说不定还能挖春笋,焯水后做油焖春笋可下饭了。 土质松软不硬,挺适合用来种土豆。 望月玄光是想着,就感觉有些心动。 大蒜炒年糕就很不错,日本年糕吃法太单调了,很容易就吃腻。说起来日本菜的味道算是清淡,他喜欢吃清淡的食物,但偶尔不来点重油的东西洗涤一下自己的舌头,是很容易产生厌食的情绪。 组织的食堂是有中餐,但是那种味道,一言难尽。 不行,越想越饿,要先专心完成任务! 再次避开摄像头的拍摄范围,望月玄躲在灌木丛中等待下一波巡逻。 从腰间的小包里抓出一把剁碎的肉泥埋进脚下的土里,望月玄快速换了一个隐藏地点。 巡逻的保镖牵着一条黑背路过,壮硕的猎犬像是发现了什么,鼻尖耸动,寻找入侵者。 嘴巴兜不住它的口水,往地面低落,比起入侵者它发现了更加吸引它的东西。 猎犬对着树丛狂吠,牵狗的人放开了绳子。它如同利箭一般蹿进树丛,犬叫声越来越响亮,引起其他保镖的注意力。它的前爪交替,快速刨地,地里的肉泥被它挖出大口吞下。 赶来的保镖什么都没看到,以为地下有情况,喊来支援查看。 而望月玄早就离开了这片区域。 肉泥里被他掺了大量诱食剂,即便是经过严苛的拒食训练的军用犬,也抵挡不住这股味道的诱惑。 长期食用含有诱食剂的食物对动物很不好,但是任务过程中偶尔喂它们吃一下,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保镖的注意力都被猎犬吸引,望月玄避开几个摄像头,从人少的一边爬上二楼,从窗户潜入屋内。 一楼的宴会准备开始,角田和辉端坐在桌前,偷偷擦了一把不存在额头上的冷汗,等待女仆上菜。 我是角田和辉,32岁,男,至今单身未婚,老实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坐在这个地方,和一群商业上的巨头们坐在一起吃饭。 一个月前我还在面对公司的裁员,对面老妈的催婚。真是的,那个老太婆懂什么,这种工作找女人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直到有一天,我不幸地被一伙神秘势力盯上,邀请我加入他们。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被成海先生邀请参加了这场宴会。 说句真话,我还没有清楚情况,那伙神秘势力到底是谁,成海先生为什么要邀请我这么一个人。 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啊! 我悄悄打量着坐在主座上的成海先生,他的言行举止是多么的文雅,我只有在报纸和电视上才见到过他。 哦,还有地下室墙壁上,这个可不能忘。 天呐,他向别人介绍了我,哪怕我坐在末座他也没有忘记我。 看来他和报纸上说的一样,是个好人啊。 成海先生坐在主座上说话,我没有去听,因为他说的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懂。该死的女仆终于把菜端到了我的面前,让我看看是什么。 是三文鱼塔塔,富有光泽的鱼肉和乳白色的脂肪交叠,三文鱼哪怕被切碎都还是富有美感,中间铺着的是被捣碎的牛油果。一小勺鱼子酱摆放着顶上,我吃不出它的好坏,只尝出一点坚果的味道。 但听其他人的评价,它的价格绝对算得上昂贵。 我把这道菜吃的很干净,但抬头看到其他人的碟子里或多或少都还有剩余,这让我觉得有一些羞愧。但浪费可耻,我这么想着,羞耻感才有所减少。 女仆把空碟撤了下去,我终于不用再看着自己光秃秃的碟子了。她端上了一碗汤,比刚才的牛油果还要绿,用青豆和烤过的面包丁点缀。 我尝了一口,浓厚的奶香味后是芥末的味道,好冲!但是让人上瘾。 很快,我喝完了这碗汤,等我抬头看,发现有人碗里的汤还是满的,有人碗里的汤已经空了。 成海先生依旧在说话,他对着一位没有喝汤的先生许下承诺——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喝口汤。 明明成海先生自己连勺子也没有碰过。 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我没听懂。不过汤之后应该是副菜,我对此感到期待。 副菜是黄油烤龙虾,我发现那些没喝几口汤的先生面前的龙虾还放着完整的虾头。烤熟的虾头被劈成两半竖立在盘子上。 他们的脸色有一点难看。 我的龙虾没有虾头,喝完汤的先生们碗里也没有。 我明白了。 我为什么要答应这场宴会,角田和辉,你这个白痴! 不可以剩菜,不可以离开,不可以告密,不然摆在餐桌上被劈开两半的可能就不是龙虾头。 而是我的头! 角田和辉,你这个白痴! 经过炙烤的龙虾散发着的一股香味,但是我却觉得想吐。 头盘和汤证明了厨师的手艺,副菜不可能会差到哪里去,即便如此,这虾肉吃起来像是下水沟里的抹布,难以下咽。 “噢?角田,你为什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是成海太郎的声音。 “抱,抱歉成海先生,可能是因为刚才汤里的芥末现在发挥作用了吧。” “我看你刚才把汤全部喝光了啊,你们啊,就应该向角田一样,不要浪费啊,你说对吧,松岛。” 松岛正是刚才那个让成海许下承诺的家伙。 他刚吃光了面前的龙虾,餐巾轻拍嘴角,将酱汁擦干净:“您说的对成海先生,可惜我不喜欢将青芥加入汤中,这碟龙虾更加符合我的口味。” 松岛的叉子插进了龙虾的脑袋,干净的叉子反射出刺眼的光。 成海扫视桌子上的餐盘,发现所有人都吃干净了餐盘里的龙虾,满意地点点头:“等一下的肉可是为数不多的好肉,好肉自然要搭配最好的红酒。既然事情谈得差不多了,我就该把我的宝贝红酒请出来了。这可是来自木桐酒庄的葡萄酒,希望大家都能品尝。” 女仆端着托盘为众人摆放新的酒杯,透明的玻璃酒杯上没有一点水印。 我看着玻璃杯上自己的倒影,发现看不见自己的脸。 第52章 谁是猎人 另一位女仆端着托盘走到成海太郎的身边,铺有一层红布的托盘上放着倒好红酒的醒酒器。 “我还在想,如果大家都不吃光的话,我的红酒说不定就要少几个人分享了呢。”成海太郎笑眯眯地说着,亲手帮松岛倒上酒。 我听懂了这句话,如果有人不赞成成海,他就会动手杀人。 “木桐酒庄的酒吗,如果少几个人一同品尝,那才算件好事。” 松岛希望成海能杀掉一些人,这混蛋希望参与的人更少,这样才能分到更多的利益。 这场宴会上没有一个好人。 现在回想起刚才怪异的场景,和那些我没仔细听的话,成海太郎是想拉拢宴会上的所有人一起,吞掉那伙神秘势力。 之所以我会被邀请参加宴会,是因为这场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收到过那伙势力的邀请。 成海太郎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伙势力的真面目,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被那伙势力邀请了? 那伙势力邀请的都是这种商业巨头,为什么会有我,一个普通人掺杂在里面? 成海太郎来到了我的身边,前面的人都站起身端着酒杯看向我。我慌忙起身,双手拿起杯子,凑到了成海太郎面前。 “角田,手要拿在杯柄上。”成海太郎提醒了我。 我这才想起红酒杯的正确握法,握在了杯柄上。成海太郎也没在意,帮我倒上红酒,我有些惶恐,没想到他真的愿意帮我倒酒。 “谢谢您,谢谢您。”我连连点头致谢。 成海太郎从身后女仆的托盘上拿了个新酒杯,给自己也倒上红酒,醒酒器里的酒还够所有人再喝上两轮。 他把醒酒器放回女仆的托盘里,面朝众人举起手中的杯子:“让我们举杯,庆祝即将到来的美味大餐。” “敬大餐。” “敬大餐。” 成海太郎的酒杯刚送到嘴边,后面女仆手里的托盘脱手,昂贵的红酒往前倒出,洒满成海太郎后背。 他的后背朝着我,所以只有我看到了那一大块的污渍。白色的衬衫倒上了红酒,酒渍晕染开来,红酒顺着裤脚滴在地毯上。 我是不是该替成海庆幸,这个房间至少铺满了厚厚的地毯,而不是榻榻米。 不过地毯的清洗费用也低不到哪里去。 成海很生气,把气撒在了那个女仆身上,他抓着女仆的头,往墙上砸。 之前觉得他是好人的我绝对是个白痴! 我很同情女仆,但幸灾乐祸的情绪比同情更大。 成海太郎发完了火,面带歉意地说自己要离开一会,等换了身衣服再回来。 客人们纷纷表示理解,我也表示理解。 怎么可能会有人看到那个昏迷不醒女仆后,还表示不理解的呢。 成海太郎微笑着离开,他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两个保镖进来把女仆拖走。另外两个女仆神色自若,开始把地面和墙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她们动作迅速,让人看不出痕迹,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等她们再次进来时,其中一个女仆推着辆小推车,另一个负责上菜。 成海太郎没有骗人,肉确实是好肉,我吃得津津有味,很想再来一份。碾了碾鞋子底下的那块小石子,我该怎么把它捡起来呢。 今晚真是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成海太郎没来由的心慌,女仆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还经过特殊训练,不可能会出现拿不稳托盘这种失误。 他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叫上两个保镖守在房间外面,自己进去脱掉衣服开始冲洗身体。 沐浴露也无法遮挡住红酒的味道,他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准备泡个澡。 事情已经谈妥,让那些家伙多等一会,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松岛真是个贪心的混蛋,都开出这样的条件居然还多要一倍,也不怕自己被噎死。 角田那家伙肯定是在演戏,从那个组织的人所提供的情报来看,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程序员,也不知道是演得给谁看! 今晚的餐桌上都坐着一群狐狸,可惜再狡猾的狐狸也无法逃过猎人的掌心。 成海太郎开始冲洗身上的泡沫,心里还在鄙夷今晚宴会上的人,无意中余光瞄到沐浴室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成海太郎停下所有动作,呼吸加重,他侧耳倾听,只能听到“哗啦啦”地流水声和自己的心跳。 外面洗面所关着灯,他一进来就走进沐浴室,连衣服也扔在了沐浴室里。 盯着那个黑影一段时间,发现它没有任何变化,成海太郎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他抓紧时间冲干净身上的泡沫,期间一直盯着那道黑影,发现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是人,一直站着多少会微微晃动,但黑影没有。 冲干净身子,他没有关上淋浴花洒,踮起脚尖,用他认为的,能保持最低声音的动作走到门口,一把推开浴室隔间。 那道黑影居然是人! 成海太郎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袖剑就捅穿了脖子。 他往后倒去,人都没能倒在地上就被杀手扶住。他抓住了杀手的手臂,握住了硬邦邦的东西,他没有任何其他想法,本能地微微摇头,发出呜咽声恳请对方放过自己。 但这种伤势,即便望月玄真的放过他,他也活不下去。 望月玄抱起已经失去力气的目标,关上浴室隔间的门。关闭淋浴花洒和浴缸的水龙头,把目标放进浴缸。 目标发出的呜咽声响了一些,却被浴缸里的水彻底隔断。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伸出水面,抓住望月玄的手臂不肯松开。望月玄就任由他抓着,看着大量的血从目标脖子里流出,与水掺杂在一起。 渐渐的,目标的手缓缓松开,砸落在浴缸里。 望月玄从怀里掏出张纸,把纸展开抚平,扔在了浴缸里。 外面的保镖察觉到异常是在很久之后,水声已经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是泡澡,老板也应该换好衣服出来。 保镖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房间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他们连忙冲进去打开浴室门,推开隔间,发现自己的老板睁着眼睛,死在了血水里。 而浴缸的血水上面漂浮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不要试图背叛我们” 保镖队长让人下去把宾客们叫上来,只有他清楚的知道今晚这场宴会是为了什么,而自己的老板是被谁杀了。 现在老板已经死了,他该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宴会上的那些人和大老板。 这件事情他瞒不住,也不敢隐瞒。 老板死亡的消息早晚都会让他们知道,隐瞒的下场就是和老板一样。 等到那时候,凶手会是那个组织的人还是楼下那些没能得到消息而迁怒自己的客人,谁也不知道。 第53章 短暂的悠闲 一直跟着成海的一个保镖闯入了餐厅,我看到他那慌张的样子,直觉告诉我今晚楼上肯定发生了有意思的事情。 我们跟着他上楼,看到保镖队长湿淋淋的站在沐浴室里,脸色苍白。 十个人挤在沐浴室内,再宽大的沐浴间也会显得拥挤,我站在人群最后面,看到了躺在浴缸里的尸体,以及飘在水面上的那张字: “不要试图背叛我们” 是那个组织的人干的吧,我摩挲着手里的小石子,和院子里那些沙石很像。难以想象,居然能有人用这种石头打掉女仆捧着的托盘。 成海的尸体就躺在沐浴间的瓷砖上,应该是保镖把成海的尸体从浴缸里捞出来的。 看着浴缸里鲜红的血水混合物,我很好奇保镖是怎么发现这具尸体的。 成海的眼睛瞪着天花板,无论保镖怎么努力也无法让他闭上。他赤裸裸地躺在地上,让我想起刚才吃的那盘肉。 保镖找了条浴巾遮盖住成海的尸体,在此之前,我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伤口,下手的人很果断,一击就取走了成海的声音和性命。 用石子打掉托盘,让红酒倒在成海身上,迫使他离开会场去更换衣物。一楼的卫生间是给客人使用,成海做为主人,肯定会回到自己房间洗漱。 只要在房间里等着,肯定就能等到成海。 但对方是怎么进到屋子里的?从三天前就有人看守这栋房子,防止那个组织的人提前潜入。伤口的痕迹也表明,杀手的状态很好,不像是在屋子里躲藏了三天。屋外的保镖和猎犬训练有素,换成是我也找不到空隙进来。 如果能和这种人达成合作,那我想做的事情成功率会大幅度提升。 可惜今晚没能看到对方的样子,现在这个时间,说不定人早已经撤离了。 角田和辉想得没错,望月玄的确撤离了目标的地盘,正骑着从路边“借”来的自行车往据点的方向赶路。 今晚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就是还要想想等等怎么应付波本,出门时故意把对方甩掉,回去后肯定要被抓住询问。 还有今晚的行动报告,这就是没人可用的下场,还得想想怎么写合适。 不管了!回去就先把手机关机好好睡一觉,就算琴酒拿着枪抵着头也不醒了! 顺路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了点吃的,把自行车丢在了便利店后门。 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回到下午的据点。为了躲避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波本,望月玄再一次爬窗上二楼。 找到放有自己行李的房间安静吃完饭后,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分类,他找了身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 坐在客厅里的波本听到水管里传出细微的水声,才察觉二楼有人,放轻脚步上楼,声音是从萨卡拉房间里传出的。 下午他看着萨卡拉把行李袋移到这个房间里,所以,是萨卡拉回来了? 波本上前转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着,敲了敲门试探,没有得到萨卡拉的回应。 在浴室里听不到吗? 不会啊,这栋房子只是组织用来临时休息睡觉的地点,隔音做得很差,怎么可能会听不到。 那就是萨卡拉故意不理他?是因为下午的跟踪被他发现了吗。 波本不觉得里面的人会是小偷,如果真有小偷能躲避他的眼睛来到二楼,这种人才不拉进公安真是太可惜了。 还是等萨卡拉洗好澡后,再问问今天晚上的任务详情吧,不然自己的任务报告不知道该怎么写了,总不能把今晚的电视节目给写上去吧。 回到客厅盯着电视上的广告打发时间,觉得萨卡拉差不多该洗好澡了,波本又回到楼上。 二楼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 不,是真的没人。 萨卡拉房间的门大开着,床上的被子没有躺过的痕迹,垃圾桶里的垃圾袋被提走,浴室的水迹都被擦干,一次性洗漱用品完好无损。 就算波本想要取样也无从下手。 萨卡拉还真是滴水不漏,波本在心里赞叹道,可惜是敌人。 这几天没有下过雨,草坪树梢都是干的。望月玄找到一处远离据点但又视野开阔的地方,就地躺下睡觉。 初春的夜晚温度比较低,不用担心草丛中会不会有蛇,更不用担心蚊虫问题。 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在月光照耀下,望月玄睡着了。 好像睡了很久,但又好像没睡多久,一阵歌声把望月玄从梦中唤醒。望月玄迷迷糊糊被人吵醒,手掌微抬,衣袖下的袖剑蓄势待发。 但是这清澈空灵的歌声仿佛包含魔力,安抚了望月玄暴躁的内心,已经坐起身的他又把自己摔回进草里。 算了吧,他这么想着,心里的怒气随着歌声逐渐消散。望月玄躺在草地上直视着被太阳照得火红的天空,耳边的野草被风吹拂,沙沙作响。 对岸的樱花飘落,铺在路上,浮在水面,穿着校服的男女踩着落樱从树旁路过,夕阳照射在他们脸上,模糊了他们的容貌。望月玄只听见他们在笑,在放声谈论着学校的生活。 歌声结束了,唱歌的人是一位女士,她的背挺得笔直,从望月玄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望月玄再次闭上了眼。 眼睛一闭一睁,落日瞬间切换成了明月,望月玄也算是睡饱觉,站起身开始活动酸软的四肢。 睡眠过多的后遗症就是四肢无力脑袋昏沉,他把手机开机,一条条未接来电和新邮件的提示消息弹了出来。 就知道这个组织喜欢虐待员工,还好他早有先见之明,把手机关机。从最早的邮件开始查看,清一色的都是质问他人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都忙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还不允许休息吗,组织在日本是有多缺人,薅羊毛也不能一直逮着同一只羊薅啊! 倒是朗姆也少见的直接给自己发了邮件,望月玄仔细看完那一大段话,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在去年夏天,望月玄被送去海盗团当卧底,在确认对方背后没有势力指示他们针对组织后,他把那伙海盗全部送进了大海里。 而现在,朗姆的人发现,这伙海盗还在大海上活动,不仅在亚丁湾发了一笔横财,还坐船来到了东京湾附近度假。 被派去查探的成员下落不明,好在那只不过是个外围成员,并不知道任何关于组织的消息,但海盗还活着的消息让那一位很生气。 望月玄很确定那伙人死得不能再死了,船长跟大副都是他亲手解决的。那么现在在日本的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那伙海盗。 根据他的了解,唯一可能冒充的人,只有圣殿骑士。可这件事情,他没办法对那一位解释,毕竟当初的任务报告,他写得是“无势力在支持海盗”。 现在的解决方案是要么他去东京湾,再一次解决掉那伙很有可能是由圣殿骑士假冒的海盗,要么他被琴酒解决到东京湾的泥沙下。 为什么时间不能一直停留在那位女士唱歌的时候啊! 第54章 我是被迫的 “你确定能担保那伙海盗是真的死了。”琴酒翘着腿,悠闲地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相信萨卡拉的能力,也觉得对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撒谎。一直以来那伙海盗和萨卡拉没有任何联系,如果不是这次任务,他们之间不会产生交集。 琴酒不觉得凭那些海盗就可以把萨卡拉策反了,那一位也是这么想的。 这小鬼虽然是刺客,但对于道义却有莫名其妙的执着,比起组织更适合极道。 “我能保证。”望月玄跪坐在琴酒对面的地板上,他的面前除了持枪站在琴酒身后的伏特加,还有两台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 伏特加握紧手中的枪,他认为萨卡拉是不会欺骗组织的,但是现场的气氛让他不自觉紧张起来。 而且萨卡拉跪坐的姿势,让他总担心萨卡拉会不会随时暴起用袖剑捅大哥一刀。 即便他身上的武器全部留在了这个房间外。 单调的机械音从其中一台手机中传出:“那么这件事就交给萨卡拉一个人去调查吧。” “一个人!”卡耀的声音从另一台电话传出。 让一个充满嫌疑的成员自己去调查自己的疑点,该说老板是对萨卡拉过于放纵,还是说老板想要除掉萨卡拉了? 没有理睬卡耀的惊呼,机械音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萨卡拉。” “我会处理好的。”望月玄许下承诺。 从进来时看到琴酒放松的姿态他就知道,那一位骗了朗姆。 如果那一位真的很生气,自己进入房间时看到的应该是持枪瞄准自己的琴酒,而不是傻傻地为了装个样子而站在琴酒身后的伏特加。 那一位的通讯一挂断,望月玄就立刻站起身拍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一屁股坐进琴酒身边的椅子里。 琴酒制止伏特加抬枪的举动:“看来组织里有人想要除掉你啊。” “越过你去和那一位告状,那一位还演戏给朗姆看了吧,不然我怎么会收到这种奇怪的邮件。”望月玄翻出那封标注了那一位很生气的邮件给琴酒看。 琴酒只是瞟了一眼:“老鼠都快爬到天花板了。” “是朗姆那边的老鼠,对我下手而不是你……看来比较了解我在组织里尴尬的位置。你这边有没有什么线索?”望月玄拿起仍在通话中的手机,“哟,卡耀,最近在忙什么呢,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要不要来帮我捉老鼠。” “我在西班牙处理一些事,本来还指望着你过来帮忙,看样子是没希望了,”卡耀那边传出几声枪响,“刚躲起来开个会就被发现了,这帮人还真是喜欢我。” “希望我不用穿着黑衣服去机场迎接你。”望月玄衷心表达了自己的祝福。 “想办法处理好你的事吧,我可不希望干完这边的事情后回去还要辛苦地帮你守灵。因为这通电话害得我浪费了逃跑的机会,这笔账我之后再找你算。既然你没事我就先挂断了,等你处理好后我这边还有事情要交给你。”卡耀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明明是那一位要求参加的,怎么把账算在自己头上了?望月玄心里有股憋屈的感觉。 “卡耀那边好像很危险的样子,不需要支援吗?”伏特加听着电话里的动静,为卡耀捏了一把汗。 望月玄把电话甩在桌上:“不用担心那家伙,还有心情来旁听就说明他死不了。” 琴酒的烟已经烧到末端,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在日本的这些海盗应该是人假冒的吧,真是无聊的陷阱。不过那一位说了让你一个人去,你就不会得到组织在人手方面的帮助。” “我打算先找到那伙冒充者,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去看看?”琴酒讥讽道,“萨卡拉,你真的不知道吗。” 看望月玄沉默不语,琴酒接着说下去:“海盗全部死完,他们身后又没有势力针对组织,为什么还会有人冒充他们来到日本?如果是他们的家人为了复仇,也不知道仇人在日本。这伙人不是冲着组织来的,而是冲你来的。你在清除海盗的过程中暴露了一些事情,同时,以前的某次行动中也暴露过什么,有人把两次事件的共同点联系起来,发现了你,还知道你在日本。你只说过海盗背后没有针对组织的势力,却没说他们背后会不会有势力在针对刺客。” “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该回答什么才能符合你的推测呢。”望月玄露出一个微笑。 琴酒面色阴沉:“你答应过不再管刺客的事。”当初怎么就相信了萨卡拉的话?是因为想要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的孩子行为,还是因为看上去有点落寞的神情…… 试图仔细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琴酒有些记不起来,依稀记得对方当时好像,表现得值得相信? 不对,好像因为是自己不想受伤才没有和萨卡拉认真计较。 “我是在做组织任务的时候,被迫卷进去的。”望月玄着重强调被迫两个字。 虽然中间过程有些许偏差,但还是猜对了答案。望月玄的想法和琴酒一样,这伙海盗多半就是冲自己来的陷阱。 怪不得那一位让他自己一个人处理,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不想把组织拖下水,同时还想利用这件事情,把老鼠和老鼠的上家一起钓出来吧。 琴酒脸色不再阴沉,不以为然道:“我可没时间听你的狡辩,还是抓紧时间把尾巴清理干净吧。” “用不着你提醒,”望月玄起身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琴酒说,“赶紧把老鼠处理掉,等天花板被挖穿可就来不及了。” “哼,用不着你提醒。” 望月玄在房间外把袖剑重新绑好,在抽屉里翻找手枪弹夹时,组织里有人贴心的把假海盗的行踪发给了他。 假海盗们是自己组团来到日本的,来到日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上当地的旅行社,由对方来安排全部行程。这种事情只需要外围成员假冒游客去旅行社问一圈,就能得到对方同款的行程表。 这伙人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自己,来的第二天还和当地社团打了一架,看在外籍的份上,当地的警察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口头批评教育后就放过了他们。 望月玄翻看着对方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啊,简直就像是森林中只铺了薄薄一层树叶的坑洞陷阱,不需要靠近就能透过西瓜大的间隙看到洞底插满着尖刺。 偏偏他还只能跳进去毁掉这个陷阱。 第55章 断指的刺客 刺客总是在夜晚行动,他们独特的眼睛就是最大的依仗,鹰眼不仅能让他们快速发现目标,还能帮助他们看清黑暗的角落。 深夜的便利店门口是一个好地方,总会蹲着一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而在他们不远处,总会有几辆插好钥匙的老旧摩托车。 望月玄目睹那几个年轻人蹲在便利店门口慢悠悠地抽掉了半根烟,才从灌木丛里冲出跨上最外侧的摩托车捏离合按下打火启动,勾起脚撑的同时一脚踹倒了旁边的摩托车。 被踹了一脚的摩托车带着隔壁的小伙伴倒了下去,四辆摩托车倒成一片,给原本就老旧的车壳上新增了许多划痕。 “喂,你找死啊!”身后传来洪亮的叫骂声,好几个啤酒罐子砸在了望月玄身侧的地面,有人站起身拖着蹲麻的腿歪歪扭扭地往这边追赶。 望月玄没有理会,摩托车发出轰鸣,远离了这伙人。 他抢来的摩托车没有牌照,上面布满划痕和凹陷,一种摩托车一般都是对方从哪里偷来的。只要抢别人偷来的车,就不用担心对方报警。 摩托车车速一路飙升,最终抵达酒店,非法改装过的摩托车足以甩掉路上追逐的交警。 贴心的外围成员连假海盗居住的房间朝向都标注了出来,这倒是省下不少进去打探的功夫。 在房间同朝向的位置找到一处绝佳的观测点,望月玄记住这个位置,重新找到一个能同时看到酒店和这里的第二个观测点。 在想到那伙假海盗的人数后,他又找到了第三个观测点——这是一个只能看到酒店外面那条马路,但是能看清第一第二观测点的位置。 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去对付一支圣殿骑士小队,还是需要谨慎一些。 第三处观测点是一栋高级公寓的楼顶,望月玄选择蹲守在背风墙角的阴影处。 楼顶的风很大,好在墙角可以避风,能让胡乱拍打在脸上的面巾和兜帽停歇一会。 望月玄在腰包里掏了掏,摸出一副单筒望远镜查看第一第二观测点的情况。 这里离第一观测点有六百码的直线距离,离第二观测点接近四百码,如果不用上望远镜,靠肉眼看清楚情况还是比较困难的。 第一观测点的阴影处里总共蹲着三个,第二观测点倒是没有人,望月玄多观察了一会,还是没有发现。 这不应该啊,按照圣殿骑士的风格,他爬上这第三观测点时都做好了撤退的准备。难道今晚他们又找了外包,让当地的极道负责抓捕,还是说伊凡依旧没有把他送上圣殿骑士团的逮捕令? 他在船上的时候杀了一个偷偷上船的圣殿骑士,那个人并不归属于伊凡带领的小队,而是厄普西隆的队员。 伊凡是怎么瞒下这件事的? 望月玄盯着手表上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二观测点还是没有新发现,第一观测点的人员反而还减少了两个。 伊凡真的去找外包来帮忙蹲守了?他真的疯了吧。 难不成那边两处观测点都是吸引自己注意力的诱饵?可自己这边没有动静,想要钓鱼也得准备好鱼箱来装鱼吧。 望月玄并不打算在今晚动手,反正这次任务也没有规定时限,不如多观察几天,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再动手。 倚靠的墙后有蹬墙的声音,望月玄对这种声音不能再熟悉了,有人在爬上来。 他立刻提起警惕,并没有站起身,反而继续蹲在角落。这处天台没有遮蔽物,与其贸然出手,倒不如先确认上来的是哪一方势力的人。 他不觉得圣殿骑士团里有人可以成功攀爬上这栋公寓,但谁知道假海盗的队伍中会不会隐藏着擅长跑酷攀岩的人。 刚爬上来的人越过围墙顶后愣住了,显然,他没料到楼顶的墙角居然会蹲着个人。 对方抱着膝盖缩在墙角,兜帽把整张脸罩住,遮得严严实实。 望月玄也在悄悄打量对方,对方也戴上兜帽把脸遮挡住,但他捏紧的左拳缺少了一根无名指。 “兄弟会?”望月玄试探地询问对方。 他记得望月见一说过,很少地区的兄弟会保留了传统,刺客们会在仪式上切掉自己的无名指,表明自己加入了兄弟会。 “日本的刺客?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我没有听高仓提到过。”对方的日语有些生硬,但并不妨碍望月玄听懂对方的意思。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望月玄反问道。 对方发现是自己人,也跟着望月玄蹲到了角落小声交流道:“我是为了调查圣殿骑士一支小队的动向来到这里的。” “圣殿骑士?这附近有圣殿骑士?” 听到对方疑惑的语气,刚蹲下的刺客也疑惑了:“你不知道?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打探到有一伙海盗在与圣殿骑士做交易,所以过来探查一下他们的交易内容。”望月玄说得和真的一样,仿佛这就是他今晚的目的。 “如果你是为了探查那伙海盗,这里不是最好的观测点,在这里你只能看到他们进出的路,连大门都看不到,房子也被遮挡。你应该去那一边。”对方指了指第二观测点,“那边是最好的位置,可以看到他们。” “我胆子小,一个人不敢去,你看我今晚一个人躲在角落,甚至不敢出去。”望月玄的下巴抵住了膝盖。 对方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组织了一会语言:“你的导师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我的导师在调查这伙海盗途中失踪了,”话中的悲伤不像做假,“我今晚就是想要试试能不能找到我的导师。” “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行动,”对方发出邀请,“根据线报,我们确定酒店里的一伙人并不是海盗,而是圣殿骑士。你一个太危险了,和我们一起,我们可以保护你。”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望月玄热情的抓住对方两只手腕上下晃动,趁机往小臂摸了一把。右手没有东西,左手内侧有固定住的方型物体,应该是袖剑的剑盒,“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是安东尼奥,你呢。” “我叫黑。” 安东尼奥发出惊呼:“你就是黑!不对啊,你明明很早以前就开始一个人完成任务了,怎么会突然又有了要跟随的导师。” 望月玄倒是没想到这位外国刺客认得自己,面不改色地开始给自己圆谎:“你说的那位是我的导师,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导师就把他的名字给了我,他说以后报出这个名字,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安东尼奥陷入思索,按照线索和这个二代黑的说法,一代黑应该是死在了那艘海盗上。他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他的目的可是那个一代黑,而不是这个看起来就傻乎乎的二代。 可万一一代没有死,而是在暗中观察呢,还是先把这个傻小子带在身边吧,不管怎么说,凭借黑这个名字作为诱饵,总会有大鱼上钩的。 日本的刺客在闲聊时会聊到黑的事迹,高仓清志也在无意间透露过黑的背景,安东尼奥不相信那个刺客会这么简单的死在了海盗的小船上。 “不要关注我的名字了,”望月玄抬起头,“你的姓氏呢?” “我的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后,我就再也没有把我的姓氏报出来过,”安东尼奥很快就结束了这个话题,“你在楼上这么久,应该有观测到什么吧。” 看到望月玄点头,安东尼奥站起身:“那今晚就到此为止吧,了有你的发现,就不需要我们继续呆在这里了。” “我们怎么下去?”望月玄扶着墙站起来,蹲得时间有点久,他的腿麻了。 “直接坐电梯,这栋楼出去并不需要密码,”安东尼奥撬了天台的门锁,“需要我扶着你下楼吗。” “谢谢,我不需要。”望月玄的腿很快就恢复了知觉,但他还是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自己的腿,跟在安东尼奥身后下了一层楼梯。 直到电梯到达底层,走出电梯门,他才表现出刚刚恢复正常的样子。 第56章 又不是傻子 公寓一楼的电子门在进入的时候需要密码,出去的时候只需要按下墙上的按钮就会自动开门。 刚出公寓楼望月玄就发现,自己停放在公寓门口的那辆摩托车不见了。 正当他想着“那伙混混该不会追到这里来了”的时候,路边冲出一伙空手或者举着棒球棍的眼熟不良证明了他的猜测。 这伙不良是抱着尝试的想法远远跟着呼啸的警车一路追到了附近,多亏好心路人的指引,才在高级公寓底下找到自己的摩托车。 看到公寓的地理位置,他们讨论起一间公寓的大概价格。 住得起这种公寓的人,居然还要抢他们的车。抢车贼什么时候成为挣钱的行业了,就凭他们那种旧车能买得了多少钱啊! 回想起对方遮着脸还踹倒他们车的嚣张模样,该不会又是哪一户有钱人家的小鬼叛逆期到了,大半夜出来找他们发泄情绪的吧。 看他和那个高个子男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刚抢回自己摩托车的混混打了个寒颤,他想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赶紧回家。 这两个家伙看上去就不好惹。 可他的同伴并没有这么想,挥舞着手中的棒子嗷嗷冲了上去。 既然两人都带着兜帽,那就肯定是一伙的,打!一起狠狠地打了! 望月玄见状躲在安东尼奥的身后,安东尼奥在心里鄙夷了一番二代黑胆小的行为。 要知道,以前的那个黑可是除掉了不少圣殿骑士,甚至还能从伊凡手中逃脱。 心里即便再鄙视对方也还是要保护他,这群人下手没有轻重,万一失手打死了二代黑就糟糕了。 即使手持武器,这些混混也完全不是安东尼奥的对手。 安东尼奥的直拳很重,一拳下去白色的牙、红色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安东尼奥的勾拳很快,拳打在下一个人的脸上,上一个人才捂着歪掉的下巴在地上翻滚哀嚎。安东尼奥的步伐灵活敏捷,帮助他躲过一次次的进攻,还能在对手的脸上、腹部留下一拳。 望月玄发现,在他出拳的同时,左拳有好几次都差点松开。普通人的手掌击中对手最,多会打得人晕眩,但当一个刺客的手掌想要对准你,这就说明他的袖剑蓄势待发。 没超过三分钟,冲上来的不良全部抱着自己的头在地上痛苦地扭动,嘴里传出阵阵呻吟。 唯一一位站在原地的不良在与望月玄四目相对后拔腿就跑。 这种时候管什么同伴,还是先保命吧! 望月玄没有去追,要是全都倒在地上了,谁来把这堆人送到医院去。 安东尼奥也没有追击,他从那些还在哀嚎的人身上跨过,来到了望月玄的面前:“你应该学学怎么应对这种场面。” “我会的,”望月玄拉住安东尼奥的衣角,“你好厉害啊安东尼奥,能不能教教我。” “这没什么。” “可是真得很厉害啊,你呼哈哗几下,他们就全都倒下来,真的很强啊!”望月玄模仿安东尼奥出拳的样子,崇拜的眼神让安东尼奥抬起下巴。 他指正了望月玄拙劣的拳法:“出拳的姿势都不对,你需要多多练习,先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停留。” “好!”望月玄蹦蹦跳跳跑在了前面。 安东尼奥看着他欢快的背影突然感受到一丝蹩扭,总觉得对方不适合这样做,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总觉得有哪里不正常。对方好歹和黑相处过一段时间,怎么会连最基本的出拳姿势等不对,遇到敌人只会往别人身后躲。 黑看人的眼光如此差劲? 望月玄停下脚步招呼着安东尼奥快点带路,刚才演得太过了,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 白色的雪铁龙是安东尼奥的座驾,不管是天窗还是电子屏幕都是在琴酒那辆老爷车上见不到的东西。 那家伙把内饰、动力和制动全部改了个遍,就是不舍得换掉那个壳子,生怕在大街上开的时候不会被敌方认出来。 据组织里的老一辈说,这辆车是那一位送给他的礼物,也难怪不舍得换了。 雪铁龙的天窗可以看到空中零散的星星,今晚空中几乎没有云,月亮泛着红光。 望月玄打开了后排的车窗,安东尼奥也不是遵守交通规则的人,没有牌照的汽车开起来格外豪放,一路踩着最高限速的临界点飞驰驶向目的地。 呼啸的风吹落了望月玄的兜帽,他从安东尼奥视线中看到了惊讶和一丝了然。 安东尼奥很熟悉自己的脸,不然他怎么会在只看到半张脸的情况下就认出来自己。 连日本弟会的成员都不知道自己的长相,他一个外来者又是怎么知道的。 或许安东尼奥在平时真的是位刺客,但今天晚上,他是圣殿骑士团的一员。 “安东尼奥,你认出来我了。”望月玄没有藏着,把话挑明。 安东尼奥握住方向盘的手用力又松开,安慰自己并不需要害怕,挤出一个笑脸:“是啊黑,你今晚可真是跟我开了个大玩笑。” “怎么样,是不是一直没猜出来。” “是啊,”安东尼奥说道,“听说你之前还去索马里执行任务,你这个玩笑害得我以为你死在了那场任务里。不过那次任务完成得可真不错,虽然小岛被圣殿骑士占领了,但你们让厄普西隆损失惨重。” 厄普西隆是圣殿骑士团的外勤特工小队之一,当年也正是顶着这个代号的小队在日本杀死了不少刺客。 圣殿骑士的外勤小队每年都会因各种原因换掉一些成员,所以望月见一在岛田始的帮助下,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拿到原来那一支队伍的名单。 正是这份名单,帮助坂川智查清了自己的杀母仇人——马克西姆·戈姆。 听到安东尼奥的话,望月玄在心里确定了答案,他的手悄悄拉动车门把手,果然车门已经上锁。 后座没有插销,没有办法解锁打开,汽车已经接近码头,深夜的码头可没什么人。抓住汽车转弯减速的时机,望月玄护着后脑从车窗直接跳了出去,把身子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滚好几圈才停下。 衣服上沾了一层灰,望月玄无视数处擦伤拔枪站身。汽车一个急刹,横停在他的面前,安东尼奥下车时还一脸担忧:“你怎么了,黑?” “别开玩笑了安东尼奥,兄弟会里没有人知道我去过索马里,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阿兰和圣殿骑士团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望月玄呵责对方,枪口已经瞄准了安东尼奥。 而且去马索里是组织的任务,跟兄弟会没有任何关联,对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参与了阿兰的任务。 伊凡当初出现在索马里肯定和占领博学者的小岛没有关系,但凡他去过那座岛就能推翻这个结论。他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到索马里,只是为了海盗的小岛吗? 为了得到一座小岛派出一支特工小队,怎么想也是圣殿骑士过于谨慎了。那座岛上有什么? 遗憾的是当初并没有查到小岛的坐标,不然有机会还能把消息传回兄弟会,让他们派人去查探。 “是这样吗,怪不得我在兄弟会里一直没有查到,原来是这样……真是太可惜了,差一点就能直接抓住你了。” “抓住我,就凭你?”望月玄不屑道。 身后两个仓库的大门发出声响,望月玄回头瞄了一眼,二话不说立刻朝着安东尼奥的方向开枪。 安东尼奥躲开了子弹,同时也错过了抓住他的机会。 是望月玄想要近战制敌?他又不是傻子,手里有枪还打什么近战。只是身后那两个仓库中,其中一个带队的正是伊凡。 毫无疑问,仓库中的两支队伍全是圣殿骑士。 已经没有犹豫的机会了,望月玄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刺。 第57章 异变 窸窣的指令声布满整个码头,今晚的码头是圣殿骑士团的天下。 无论是屋顶还是集装箱堆,无论是仓库里还是船只上,望月玄的躲藏时间不超过两分钟就会被圣殿骑士发现。 这帮人就像是夏天的蟑螂,随时随地从角落冒出。 可以躲藏的范围逐渐缩小,望月玄也尝试过与对方交手,但还没来得及把三人小组全部清除,新的小组就闻讯赶来。 每人都配备了弓弩,望月玄试着抢走弓弩还击,发射出去的麻醉箭插在目标的衣服上,对方随手拔掉箭,还有心情冲他勾勾手指挑衅。 这伙人的衣服下全部藏着防弹背心,战术头盔连同脖子一起遮挡。 瞄准手臂容易被躲开,射中腿的效果不够理想,被射中的人还能追赶他一段路程后才腿一软坐在地上,同时用对讲器帮队友指明方向,然后“啪唧”一声昏倒在地。 今晚参加围捕的人数不少,之前仓库里看到的只占三分之一。 伊凡哪里来的资格可以调动这么多人手。那他当初是怎么做到让高桥跑了的,放水放出了个太平洋? 不能随意开枪,今晚只想着侦查试探,子弹数量远远不够,开枪还会有暴露自己的风险。来之前望月玄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能遇到这么多人。 扒拉着房檐,身体紧紧贴在阴影处躲过又一轮的搜查,看着脚下跑过的搜查者,望月玄还是没有放弃警惕。 在心中默数,六秒后又有一支小组从下方经过。 这支小组打着手电筒扫射过每一处阴影,望月玄双手用力,拉着自己爬上房顶,与呆在房顶戒备的小组恰好对上了视线。 “发现目标,在b2区域房顶!” 望月玄快步上前,袖剑刺出,没入之中一人的右肩关节。这是防弹背心覆盖不到的范围,可以让对方拿不起弓弩,失去威胁性。 利用受伤的对手挡下两支麻醉箭,同样的招数废掉两人的肩关节,对方口袋里的箭用来直接插进伤口,剩余的箭全部塞进自己的腰包,完成这一切后快速逃离现场。 人,人,人!到处都是人。 趁着除掉三人的功夫,针对他的包围圈已经初步形成,不管望月玄往哪边走都能看到至少两支小组在等着他。 不断的逃窜拉扯,尝试与之前一样扰乱敌方阵型,可这些人铁了心要捉住他,就算用命去堵也绝不后退。 今晚的圣殿骑士就是一群疯子。 望月玄踹倒一人,按住面前这人的头盔,逼得对方露出脖子把箭插入脖子,不足五秒,对方就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翻滚躲开麻醉箭却又撞上了另一支小组,弹出的袖剑砍伤其中一人的小腿肚,对方伤腿脱力跪下,另一把袖剑穿透了他露出的下巴。 倒下的尸体正好为望月玄挡住麻醉箭,趁着对方重新填装的功夫,取走他们的性命。 又躲过两支麻醉箭,望月玄迎向箭射出的方向,那两人扔掉了弓弩拔刀应战。 在战前所有的小队成员都被下达命令:不准携带任何枪械子弹,防止射杀目标或者导致枪械被对方利用。 他们在以前也收到过类似的命令,这种命令的出现也就意味着目标的重要性。 遮挡视线的头盔被随手扔到了地上,这种头盔的防弹性很强,自带夜视功能,可惜视力受限,容易在近身战被对手利用。 从今晚的表现来看,对手可不容小觑。 甩掉袖剑上的血迹收回,望月玄从尸体上拿走了突击刀。 圣殿外勤小队用的装备在全球算得上顶尖,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望月玄真想把所有装备扒下来送到兄弟会或者买到黑市换钱,这能省去很大一笔开销。 现在要先想想怎样才能防止自己成为这支小队的俘虏。 对手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贴近望月玄,手中的匕首直冲望月玄的面门。望月玄抬手向外格挡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正握突击刀攻向对方大腿。 对方没有阻止任由刀捅入,两只手扣住望月玄的手腕不肯放他离开。 糟糕,望月玄暗道不妙,向前推了一把对方又快速把人拉回,以此破坏敌人重心,拉回之时提膝顶着刀柄末端把整把刀插了进去。 对方闷哼一声还是没有松手,另一人抓住机会从后面勒住了望月玄的脖子。 望月玄重心后移,整个人靠在身后的对手上,既然不愿松手索性就维持着双手被抓住的姿势高抬腿一脚蹬在前面的人脸上。 对方的鼻子变形,整个人向后仰倒。 望月玄被勒得呼吸困难,左手向后摸到身后那人的脖子,手掌一抖,袖剑刺出收回,涌出的血溅满了望月玄后背。 掰开手臂挣脱束缚,望月玄拔出昏迷不醒的士兵大腿上的刀割开了脖子,从尸体上取走战利品。 头可破,血可流,路过的尸体不可不摸。 恢复了一些体力,望月玄从尸体上割下稍微干净的衣服抹掉脖子上的血迹:“包围圈已经完成,还要藏着吗。” “的确没有藏着的必要了。”手持弓弩的士兵从躲藏的地方走出,封锁了望月玄的四周,伊凡站在前方直视望月玄,“投降吧黑,今晚你是没办法逃跑的。” “没想到你们居然为了我暴露埋藏在兄弟会里的卧底,我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荣幸。”望月玄没有慌乱,试图从伊凡嘴里掏出点话。 今晚这不合常理的人数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们对安东尼奥产生了些许怀疑,趁着怀疑还没扩大,用他的暴露换来你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很好奇,他在日本兄弟会里并没有听到过太多关于你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不如告诉我你们偷到了多少情报,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你会告诉我我们想知道的东西的,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说不定你还会愿意帮助我们。” “帮助你们?那你可能得在我的尸体和洞察之父的尸体之间挑一个。” 伊凡没有说什么,一旁的安东尼奥反倒是急了眼:“?cabron!(混账)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no quiero perder mi tiempo peleando contigo,no eres más que un payaso.”(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你争吵,你不过是个小丑) “?te voy a matar!(我要杀了你)” 伊凡并没有听懂这两人在说什么,但是从安东尼奥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来看,黑肯定是触犯到了安东尼道的底线。回想起安东尼奥对洞察之父的狂热程度,也不知道是谁做出的决策让他去兄弟会当卧底。 那群刺客居然拖到现在才怀疑,他们的脑子简直和决策者不相上下。 “好了安东尼奥,冷静一点,长老阁下还在等待我们带他回去。记住,他要的是活着的他。”伊凡低声安抚安东尼奥的话被望月玄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靠着长老会的面子,伊凡今晚才能调动充裕的人手,可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长老会觊觎的。自己已经与兄弟会脱轨了六年,他们在谋划什么? “不要拖时间了,尽快抓住他。” 一支接着一支的麻醉箭封锁了望月玄所有可以躲避的方向,没有太多的反抗,没有精彩的反扑,有的只是狼狈的躲避以及同时扎进后背、手臂与大腿的麻醉箭。 这种圣殿骑士团独有的麻醉见效很快,望月玄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就算脸砸在地上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等他彻底倒下,立刻有人上来替他撸起衣袖,往他的手臂里注射液体。针管里的药剂是为了防止麻醉药量过度导致目标心脏骤停。 “卸掉他的所有武器,把他带上三号船,我们立马前往犬舍。”伊凡下达命令的声音时近时远。 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望月玄迷糊间还不忘记吐槽。他感觉自己像是飘在云间,时而昏睡时而清醒,手臂上的袖剑被人解下,腰包也被人拿走,望月玄生不起反抗的念头被人扛到了肩上。 任务已经成功,外勤小队心情放松了些,今晚的秘密行动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知道。安东尼奥保证,凭黑神秘的行事作风,就连刺客也不会知晓他们丢失了一位同伴。 将望月玄押送上快艇,将双手反铐在背后,捏着腮迫使他张嘴,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确定对方口腔里没有异物后,用不透光的黑色头罩罩住其头部。 “三号已经困住目标,请求出发。” “准许出发。” 船艇刚点火,船尾就引发了爆炸。 “怎么回事!”伊凡探出半个身子发现他们的四艘船艇全部产生爆炸。 船尾火势凶猛,岸上有人往船上投掷瓶子,玻璃瓶砸碎在伊凡脚边,他对通讯频道里大喊:“是酒精瓶,敌袭!安东尼奥带二队上岸解决,三队救火搜查还有没有炸弹,一队留在船上防守,给我死守目标!” 船舱里不知哪个角落发生了爆炸,伊凡往外扑倒躲开扑面而来的焰火。 不好,黑还在船舱里! 伊凡站起身猛然回头,看见了一道燃烧着的身影从里面冲出,没人来得及阻止他。 他就这么一路冲刺,跌跌撞撞跳进了海里。 第58章 正规的医生 漆黑的大海吞没了那道身影,没有人看到那个刺客的去向。 “谁设置的炸弹!”伊凡咆哮的声音响彻整个码头。 小队成员面面相觑无人支声,今晚这场行动保密性极高,队伍为了防止泄密在行动开始前就上缴了电子设备,这几天一直同吃同住。 以三人为小组也是为了互相监视,防止消息泄露。 这种情况下还能发生意外,只能说明指挥人或者发起此次行动的长老是个叛徒。 但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长老自然不会背叛,抓住刺客的意义又不是为了放走,而是带回去研究。现场两位指挥中,一位仇视兄弟会崇尚自由的意志,另一位盲目信仰洞察之父,怎么可能背叛圣殿骑士团。 “去给我去查出来,我要知道今晚是谁插手了,”又一次,又一次让他逃走了,伊凡不甘地看向大海,海面一片漆黑,“然后去给我把那个刺客找回来,长老需要他。” “是!” 一落入海水,身上的火焰就被扑灭,火辣辣的痛楚早就击败了昏睡的欲望。望月玄蜷缩起双腿,双脚穿过手腕被绑住的双臂之间,绕到前方一把摘掉了被海水浸湿的头罩,被浸湿的布蒙在脸上无异于是一种酷刑。 双脚踩水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又下沉,他现在所在的位置离船艇很近,有随时被发现的风险,要经快远离。 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望月玄背对船艇被爆炸波及,气浪将他推出去好远。 后脑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抓住了身旁的漂浮物,用最后的力气趴到了船艇外壳上。 刚刚回到岸边的安东尼奥看着四分五裂的船体暴躁如雷,他用最快的速度带人上岸追踪,却还是让肇事者逃走,他们居然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见到。 今晚的损失对圣殿骑士团来说无足轻重,但这种有人在面前挑衅的行为让他不能容忍。 伊凡倒是冷静了很多,安东尼奥虽是个疯狂的信徒,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力不行,相反,他的能力甚至让刺客们都惊叹。 他说今晚的事情不会有刺客知道,那伙肇事者就肯定不会是刺客。 黑的身后是不是还有其他势力在帮助他? 海边爆炸的火光足以引起附近居民的恐慌,说不定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伊凡下令让人清理好痕迹,快速撤离了现场。 另一头的海岸与这边截然不同,悠扬的送葬曲已接近尾声,海浪拍打在沙滩上,若有若无地为琴声提供伴奏。 建筑物的窗外,有人小声询问:“请问是谁在里面。” 没人回答他,他提高了几分音量又问了一句。 钢琴声戛然而止,他绕了一圈从公民馆的大门进入,发现馆内静悄悄的。 除了一具趴在钢琴上的尸体外,什么也没有。 几分钟前,听到声音的成实担心自己被发现,匆匆逃离了现场。自己还要为父亲他们报仇,可不能被人发现自己刚才跟村长的尸体坐在一起,还在他的身边弹了首曲子。 月圆之夜,今晚月光柔和,照亮了整片海滩,成实从钢琴室后门离开后,看到了海滩远处的黑影。 难道有海豚搁浅了?不会吧,他们这种小岛附近也会有海豚吗。 成实放轻脚步靠近了黑影,在月光的照射下看清了那道黑影居然是个人。 耷拉下来的碎发盖住了半张脸,衣服破破烂烂根本不成型,身上还有好几处烧伤的痕迹,最可疑的要属对方手腕上的手铐。 难不成是逃犯?成实取出手帕帮忙擦干净脸,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面容清秀,凭借这张脸就让人很难相信他会是罪犯。 该怎么办,难道就把他这么扔在这里吗?身上多处烧伤的痕迹再加上在海水里浸泡一晚,这个人会死的吧。 就在刚才,自己看着一条生命从眼前流逝,现在又要面临这种抉择吗。 可是如果救了这个人,不就暴露自己今晚来过公民馆的事情了吗。 成实心里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把人带回去。不管怎样,杀害自己一家人的是村长他们,不是这个少年。 侧卧于少年左侧抓住他的手腕,成实摇晃着站起身背好少年,自己家里有医药箱,可以回家帮忙处理伤口。 将少年安置在客房,让他趴在床上防止碰到背部的伤口。成实研究了一会发现无法解开手铐,只能让他暂时把双手举过头顶。 打开台灯用以照明,仔细观察才发现其实少年身上的大部分都是烫伤,背部有一大块烫伤。庆幸的是用手按压时,这些伤口都富有弹性还能往外渗血,这说明并没有皮肤组织坏死。 用剪刀把衣服剪开扔掉,清洗掉伤口沾上的沙粒,把身体擦干净,往伤口处涂抹上烫伤膏,最后用无菌纱布包扎。 全程下来,少年的呼吸平稳没有变化,仿佛被人打了麻药一样。 成实开始收拾桌面,把染血的纱布和手套装进袋子,明天可以扔进医院的垃圾桶里处理。 去浴室洗了个澡顺带把外套上的血迹清洗掉,等忙完该忙的事情,天都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回客房查看了一下病患的情况,发现对方开始发低烧,从冰箱里找出退热贴帮病患贴好。成实担心热度不退反升,索性从厨房搬来张椅子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 睁开眼面对着的就是墙壁,柔软的枕头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望月玄保持着睡醒时的姿势没有动。 这里是哪里,脖子上凉凉的是什么,手好像还被手铐铐着,自己还是被伊凡抓到了吗? 身旁衣服窸窣声,有人把什么东西塞进自己耳朵里,听得“滴滴两声”,那人又把东西拿了出去。 “总算是降下来了……” 望月玄无法通过这句话分辨出说话者的性别,趁对方的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时,望月玄暴起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带倒了对方。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被他摁在地上,望月玄冷声说道:“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是谁?” 突然发生的事情把成实吓了一跳,这个少年果然不是普通人。 就算不是普通人也不能乱来,想起今天凌晨自己一个人忙活了好久,成实的话语中带上丝请求:“我好不容易处理好你身上的伤口,你可不可以不要乱动啊!” “啊,抱歉,”望月玄下意识的道歉,他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关心,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仔细打量四周才发现,周围的环境不像是圣殿骑士团的据点,反倒像是普通人的家里,“所以,你是谁?” “我只是个医生,能不能从我的身上离开,有点重啊。” 望月玄狐疑地看着对方,对方又说道:“是真的啦,我还有医师资格证,就在我的房间里,你可以去看看。” “不会是假证吧?” “是正规的!”成实的表情都严肃了许多。 望月玄相信了这位医生说的话,站起身对医生伸出手。 成实扶着床自己站起身:“我可不需要一个病患来拉我起身,万一用力导致你的伤口裂开,忙活的可就是我了。” 医生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全身各处异于平常的温度和刺刺的痛感都能让望月玄知道自己这次伤得比较严重,至少一周时间内别想剧烈活动。 他抬起手臂露出手腕上的手铐:“这个有办法帮我解决吗?” “我只是个医生,”成实盯着手铐看了会也没什么好办法,“这种手铐没有钥匙的话,恐怕得用切割机强行切开了吧。你为什么会被铐上手铐?还有这么多的烫伤,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人欠债还不起钱跑出国,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国内被债主抓住,那些人要用火烧了我取乐,没想到被我逃了出来。”望月玄张口就是一段谎话。 成实对他所言半信半疑,信的是这种解释勉强能称得上合理,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其他解释;疑的是现在的社会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真是不可思议。 望月玄闭上一只眼睛看向锁孔:“不用切割机,医生,你有没有发夹,给我一根。” 成实从头上拔出一根发夹,接过发夹钻进锁孔里捣鼓几下,“咔嗒”一声,手铐就这么被打开了。 第59章 钢琴很无辜 “哇哦,”成实发出惊叹的声音,“真是厉害。” 望月玄将手铐随手扔到床上:“医生,这里是什么地方?” 医生介绍道:“这里是月影岛,一座偏僻、宁静的小岛屿,每天来往的轮渡班次很少,几乎看不到外人,你不用担心那些人追到这里。” “这也就意味着我一旦外出,就会被当地居民发现岛上多了个陌生人?” “不用担心这一点,你可以先留在我家里养伤,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购买。” “谢谢你医生,可我并不合适居住在你家,虽然在你眼里可能没有性别之分,但还是要注意这点。” 成实的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情,最终还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谁告诉你我是女人?我可是个男人。” 望月玄一时没有相信对方说的话,相对而言,世良真纯的身上好歹还有一些明显的女性特征,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性别。而这位医生,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位女性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画女硬说男吗。 医生、小岛、长得像女人的男人,结合这几点,望月玄隐约回想起一桩案件。 那是十八年前还没死的时候,他在健身房做临时工帮忙清理跑步机时,蹭健身房的电视机所看到的最后一集《柯南》——月光杀人事件。 也正是在这次工作结束后,他收到了来自公安的联系,以及医院的病危通知。 之后就是在那个人的帮助下寻找肇事逃逸的司机,以及那场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的实验和那个人的违约。 从记忆里脱离出来,望月玄颔首致意:“那接下来就麻烦你照顾了,医生。等我的伤恢复一些,就会立刻离开这里的。” “不用一直医生医生地叫,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成实(seiji)。”这种伤势的话,肯定很快就会离开了。既然连性别都已经透露,那么告诉他自己正确的名字也没有关系吧。 “好的,成实先生。”这倒是补全了望月玄的记忆,对月光杀人案的情节更加清晰。 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的名字了,成实满意地点点头:“那么你的名字呢?” 名字……望月玄没能说出口,他该把哪个名字告诉成实?黑、望月玄还是用卡洛。 黑与圣殿骑士团有仇,望月玄被组织部分成员知晓,卡洛在意大利黑手党中知名度极高。不管是哪一个,一旦被一些人听到都会给医生带来危险。 “佐藤,我叫佐藤。” 成实微微挑眉看着自己的病患,很显然,这是个假名。但他也没有揭穿只是笑了笑:“好吧佐藤小朋友,麻烦你接下来乖乖待在家里休息,不要到处乱跑。有什么需要的想好后,等我中午回家再告诉我,现在,我要出门上班了。” 望月玄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乱跑,等成实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后,望月玄立刻推开了窗户爬上房顶。 成实医生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反追踪的技术,他认为安全并不代表周围一定安全,这种事还是只有自己看过了才能下判断。 村庄的路上没什么人,岛上植被茂盛,村庄依山建造,被包裹在森林之中。 如成实所说,这座小岛确实很安静,望月玄能听到老人间在互相问候交谈,玩童打闹嬉戏,森林中鸟儿偶尔的啼叫以及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看样子,伊凡的外勤小队还没追踪到这里,他可以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 望月玄躺在屋顶,微风中带着暖意让他不至于再次发烧,他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没有一丝睡意,呆呆地望着云朵行动轨迹直至太阳快移到正中。 从窗户钻回房间,刚好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望月玄走出房门,看到了面色凝重的成实。 “发生什么事了?”望月玄走进厨房从冰箱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大麦茶。 你可以在日本大部分家庭的冰箱里找到大麦茶和切好的卷心菜,哪怕是在琴酒的冰箱里也会有伏特加准备好的茶饮和酒水。 “有人发现村长死了。”成实的面色稍微缓和一些。 “那个村长和你有很深的交情吗?你的脸色很难看。”望月玄问道。 成实摇头苦笑:“我和他没有交情,只是村里人说,他的死是因为钢琴的诅咒,我有点……被吓到了。” 望月玄反问道:“钢琴怎么可能会诅咒人,应该是有人杀人后做了什么手脚,嫁祸到无辜的钢琴身上了吧。” 成实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我赞同你的看法,只是不知道是谁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有没有报警?” 成实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有人报警了,不过我们这里只是个小地方,派出所里常驻的也不过是一位快要退休的老警察。” “也就是说没有法医。” “是啊,所以我被叫去帮忙了,这还是我来到这座岛上第一次验尸,还好天气不热,尸体保存很好,不然会吃不下中午饭的。”成实皱着眉扇了扇鼻子,他回想起以前法医不够时被叫去帮忙。 那具五天后才被发现死亡,由于高温发臭腐烂的尸体所散发出的气味让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只是在一旁帮忙拍照和记录,身上也还是沾染了怎么也洗不掉的臭味,后来还被合租的同学嫌弃了一段时间。 “还真是辛苦。结果呢,死因是什么?” 两手一摊,成实微微摇头:“是心脏病发作,并不是什么诅咒,不过有些人不认同死因,固执地认为这是诅咒。” “说不定真的是诅咒呢,”看到倏然一滞的成实,望月玄接着说,“是被他害死的人给他下的诅咒。” “怎么可能!”成实大声反驳他所说的话,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马上恢复平静,“没想到佐藤也会相信诅咒这种荒唐的事情。对了,要快点冲个澡准备午饭,下午诊所还有需要我去帮忙。” 说完成实就匆匆踏入自己的房间。 并没有否认村长害死过人呢,医生撒谎的技术真得很烂,就算没能想起村长是怎么死的,也能猜到与医生有关。他好像记得医生是为了复仇才动的手,具体原因早已消失在记忆中。 望月玄在冰箱里搜寻,从冷冻室找出的包菜丝在水里冲洗几遍后沥干水分,保鲜室里的肉清洗过后切小丁。冷藏里还有剩饭,敲三颗鸡蛋进碗里加点味醂和盐打散。 点火倒油倒入鸡蛋液,用铲子炒散鸡蛋,等鸡蛋定型炒散后捞出倒回原来的碗中。不用关火,把肉丁倒进锅里炒至变色再倒入剩饭,用铲子压散结块的米饭。待米饭散开倒入包菜丝,包菜丝很容易熟,等熟后加入炒好的鸡蛋,最后在饭里加入一些酱油上色调味。 翻炒均匀,盛出蛋炒饭端到餐桌上,把用过的厨具清洗干净擦干水分放回原处,医生刚好换了身衣服出来。 桌上的炒饭还冒着热气,成实抽出椅子坐下:“是炒饭啊,没想到你还会烧饭,身上的伤口没事吗?” 望月玄坐好开始吃饭:“有一点刺痛,但不影响活动。” “吃完饭我帮你检查后背的伤有没有出血,你的伤不算太严重,等晚上我再帮你换药。” 望月玄没有反对,两人安静的吃完饭后,成实主动去洗碗。 擦着手,成实坐在望月玄的身边,望月玄掀开衣服露出后背任由医生检查。 他穿的衣服是成实给他的,两人体型相差不大,但望月玄身上的肌肉还是让成实羡慕了一把。 伤口有出血,但没有渗透绷带,成实简单叮嘱了几句便出门上班。 第60章 警察叔叔救命 身上的东西全部被搜走,幸好望月玄下车后找到时机把手机扔进了海里。手机里几乎都是有关组织的东西,不能让伊凡发现组织。 向组织请求帮助这条选项直接否决。那一位不会想要掺和进他与圣殿骑士的爱恨情仇,说不定还会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派人来把成实医生灭口。 同时组织也不适合被拉下水,boss是那群罪犯的主人,只有他才有资格控制住组织成员。一旦那一位死亡,这群疯子脖子上的缰绳一断,鬼知道世界会乱成什么样。 不说组织的核心成员,单是组织设立的傀儡组织发生暴乱就足够让各国政府头疼不已。 凭借各国的关系很难让多方联合,可单个组织的力量又不可能歼灭组织——除非icpo出手。 icpo,即国际刑警组织,把维护民众安全设为重心,不会介入任何政治、军事、宗教斗争,在中间协调成员国开展行动以及发送各种通报。 那一位一直让组织成员保持低调就是为了防止组织进入对方的视线。近几年,组织渗透进各国政府机关,正是看中了icpo不会插手政治斗争这一点。 不过也因此,组织在暗中操纵试图州长选举时,被fbi察觉到组织的存在。之前搭档做任务时,赤井秀一提起过这就是他潜入组织卧底的原因。 作为回报,望月玄也透露了一些自身的情况。 找兄弟会帮忙?兄弟会现在的处境恐怕也不适合露面。自从那场大清洗后,兄弟会一直被圣殿骑士压着一头。 虽然高桥夏树没有说过大阪兄弟会的现状,但望月玄多少也能推测到。如果兄弟会已经恢复原状,高桥那天还能一个人被伊凡逗着追? 纱子阿姨或许可以让大阪兄弟会改善困境,但很难让其发展壮大。兄弟会还需要时间,并不值得为了自己浪费有生力量。 除此之外,比起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的阿兰,自己恐怕只能想办法回江古田抱着松田阵平大喊“警察叔叔救命”了吧。 望月玄可没有能欺骗过警察的自信,他甚至连成实医生都没骗过去。能考到医生资格证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傻子,表面上对方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实际上只是不想深究,防止受到伤害。 这是明智的选择,如果医生想要探查真相,望月玄就得做好灭口的准备。 身上的伤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就算好了他又能拿什么跟伊凡那支精锐部队打。虽说平时打的就是精锐,同时面对这么多人数却还是第一次,光看数量,一人一拳都足以把他打死。 他手里有什么,只有一把菜刀和半条青花鱼。 叹口了气把处理完毕的青花鱼送进预热好的小烤箱,离成实医生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今天的晚饭配什么汤呢。 陷在沙发里颓废了一会,望月玄才起身回到厨房。把中午剩下的半块豆腐切小块在锅里微微煎一下,加水煮沸,画圈缓缓倒入鸡蛋液。用筷子在锅中搅动,让蛋液更散一些,最后倒入调好淀粉水勾芡,同时放盐调味。 盛倒小碗里滴上几滴芝麻油,把鱼端到餐桌上,成实医生刚好推开门。 “又麻烦佐藤你烧饭了。”成实把外套脱下挂在门口的衣柜里。 “不如说是我一直在麻烦你照顾。三天了,每次到家都要先说这句话,太啰嗦了医生,”望月玄已经坐好端起了碗,“快点去洗手吃饭。” 成实把袖子挽上去,大步走进厨房:“这可是礼貌啊。” 仔细地洗干净手,成实回到餐桌双手合十轻声说道:“我要开动了。” 小时候,望月家也会教导他各国不同的用餐礼仪。望月玄让他们很省心,简单说几句就能记住,但常常会忽视掉餐前的感谢词。 望月见一很快放弃,他觉得如果记不住就不用强求,只要用餐时礼仪得当就没有问题。 望月纱子不同意他的观点,她认为如果玄现在在扮演日本人时就应该有日本人的样子,而日本人就是要在吃饭前好好表达对食物的敬意,不能因为这种小事露出破绽。 所以每次望月玄忘记,她就会放下手中的筷子,端坐在餐桌前,让望月玄放下碗站起来重新入座,好好说完才能开始吃饭。 有时候吃着面包,望月纱子会突然拧开一瓶伏特加倒进小杯里,在用俄语说出一句“祝健康”后把倒满酒的小杯塞进望月玄手里。 年幼的望月玄为了遵守这突如其来的俄罗斯礼仪苦着脸,一口气喝光这杯酒。如果没有一饮而尽,他的小酒杯会被换成大杯,然后被倒满并且限制在吃完饭之前喝光。 望月见一会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望月玄喝光手里的酒,没有阻止的意思。一来酒量也算是刺客的必修课,当今社会,喝不了酒的刺客难以混入宴会,也难以和别人谈成合作;二来是望月玄喝醉的样子比平时有趣,他和纱子都觉得喝醉了的玄才更像是个孩子。 吃完饭,照例是成实去洗碗,然后帮望月玄查看伤口:“今天伤口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望月玄趴在沙发上回想了一下:“只有一点刺痛感,最多还有点痒。” “你对疼痛的耐受力比普通人强,本来准备好帮你缓解疼痛的冰块根本派不上用场。”成实把换下来的绷带扔进塑料桶。 “昨天做冷荞麦面不就派上用场了,”望月玄补充道,“你昨天还说味道不错。” 成实没接他的话题,在他的背上比划:“部分地方开始结痂,这里有点化脓,这几处的水泡基本干瘪,不过这里皮下出血,我不是说了不要乱动吗?” “只是不小心……”望月玄有些心虚,他今天照常偷偷出门去海边逛了一会,为了躲避同样来海边游玩的小孩子时,在爬树的过程中不小心扯到了后背,“还是不能洗澡吗?” “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碰水,用湿毛巾擦干净就好了。” 望月玄失望地埋下头:“还要多久才能好啊。” “我接着帮你涂药膏,你恢复的速度很快,应该用不了很久。” “那就拜托医生了!” “比起拜托我,还是拜托一下你自己不要到处乱跑吧,今天是我带孩子们去海边玩的。” 居然被看到了,望月玄立刻辩解道:“适当的运动有利于伤口恢复。” “我可不知道适当的运动是指,跑到离我家一公里外的海边,和几秒钟爬上一棵树。” 完败,想不出反驳的话啊。 “最近不要出门,村长刚死,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很容易引起村民的怀疑,”成实提醒道,“如果被小孩子看到了,他们可能会跟大人说今天看到了陌生人。” “村长不是死于心脏病吗。” “有村民觉得是有人故意吓唬村长才导致心脏病发作,因为那个村长平时都很注意自己的心脏问题,随身带着应急药物。” 他知道这一点,也知道药就在村长上衣内侧的口袋里,其实那天晚上,他可以救下村长。 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目睹村长的死亡。 他和村长一样,也是杀人凶手。 望月玄半开玩笑道:“说不定我真的就是杀掉村长的人呢。” “怎么可能,”成实轻笑出声,“你又不认识村长,没有杀人动机,而且那天晚上你受伤躺在沙滩上,哪里来的时间。” “是啊,村长死的那天晚上,我可是趴在沙滩上没有知觉。可是医生,你为什么要在深夜去沙滩呢?沙滩在公民馆后面,而村长就死在公民馆有钢琴的房间里。” 成实涂抹药膏的手停了下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这几天佐藤肯定出去过不止一次,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村长死在公民馆这件事。自己只说过捡到佐藤时的事情,可没说过村长死亡的地点。 “我……”成实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哑,他咳了咳嗓子,还是没想好怎么回答。 对方都已经知道,只能坦白交代了,看样子自己不能继续帮家人复仇了。 总觉得,轻松了很多。 “不用想了,其实我杀过人,那晚村长就是我杀的,”望月玄打断了他的思绪,“接着涂药吧,这种事就麻烦你把它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请你不要说出去,当然,我更不会说出去的。” 不,不是这样的!成实想大声反驳他,最终还是失去了力气,用鼻子发出一个“嗯”字。 他继续帮望月玄上药,对方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暗示不会说出去,那他也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吧。 今晚上药花费的时间格外漫长,上完药望月玄已经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成实在他背上盖好一块油纱布,关掉客厅的灯光回到了房间。 有些人注定今晚不会睡觉了,比如成实医生,又比如还在加班中的琴酒。 “先生,还是没有联系到萨卡拉。” “我知道了,接下来这件事会交给其他人。琴酒,你要帮我管好雪莉,我不希望她被萨卡拉的失踪影响,不要减缓了对她的训练和药物研发的进程。” “明白。” 看大哥放下手机,伏特加才敢呼出一口气:“大哥,萨卡拉的事情怎么样了?” “交给别人。” “也不知道会是谁来负责。” “负责吗……”那一位只说交给其他人,可没说让其他人来负责,说不定已经考虑放弃萨卡拉了吧。 在那一位眼里,反正也只是路上捡来的成员,看在背景和能力不错的份上才给了他代号,没有接触过核心,再加上没有了背景,就算丢弃对组织来说也是无关痛痒。 不过这些事也没必要让伏特加知道,免得产生兔死狐悲的情绪影响工作。 就这么放弃萨卡拉也有些可惜,刺客们的对手听说很厉害,希望小鬼别死了,能活着回来。 “等行动结束后把雪莉最新的体检报告交给我,我要知道萨卡拉之前训练得怎么样了。问问朗姆最近在干什么,有没有找到那只老鼠。” “是,大哥。” “先去便利店买点吃的,离交易时间还有一小时,让科恩把现场的情况告诉我。” “好的大哥。” 第61章 前往犬舍的路上 成实家中的两人从那晚后没有再提起过村长的事情,但私下里成实一直在调查佐藤的事,这个被大海送来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总不可能是桃太郎吧。 佐藤这个姓氏一听就不像是真的,日本姓佐藤的人太多,就算是真名也无从下手。 成实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让远在东京的朋友帮忙打听最近有没有离家出走的少年,可没有人的相貌能与佐藤对上。对方身上的伤已经结痂,提出明天就要离开,自己却还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直到对方坐上即将离开的船,成实还没有放弃,进行最后一波试探:“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离开了,刚开始看到你浑身是伤的样子戴着手铐,我还想过你会不会是什么罪犯从监狱里跑出来了呢。” 都要离开了就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吧。 望月玄回应道:“说不定我真是通缉犯,你以后有想除掉的人可以找我,让我给自己再添一条罪名。” 得到的又是这种玩笑般的回答,果然不能指望对方会说实话:“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医生,怎么会有想杀的人,佐藤你不要说得那么吓人。” “没有想要杀的人是一件好事,希望未来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成实。” 成实微笑着挥手告别:“我会的,有空可以回来看我。” “嗯。”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 望月玄上了船。 他常常会从成实家溜出去到码头附近观察。如成实所说,每日进出月影岛的人很少,只有一艘船用于往返。船只是旧船,每天只有两班,船身上的锈迹成了最好的证明,哪怕换成同型号的船也会被望月玄发现异常。今天这艘船上只有望月玄一位乘客,成实医生独自站在空荡的码头的上,压着衣角让其不要飞到自己的脸上。 船开了,望月玄看着成实的脸从情绪变得模糊,直到他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水雾中。 望月玄叹了口气,为什么这帮家伙总能找到自己:“伊凡,每次与你见面你都要先藏起来,真不知道谁才是刺客。” 不要轻信表面现象,这是鹰眼教会他的。往日即便没有人坐船,开船的大叔也会到码头上小站一会与路过的村民打声招呼,而今天那位大叔却没有出现。 “没想到又被你发现了,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在开船前逃走,”以伊凡为首的小队走出船舱,“为了保护你的朋友吗?” 面对指着自己的枪口,望月玄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定:“不要为难他,他只是个普通人。” 伊凡听出了他话中的维护:“我们会调查的,如果他真的是个普通人我就答应你。” “这艘船要去哪里。” “犬舍。” “轻一些,我上次留下的伤可还没好。” “你们都听到了。”伊凡右手食指弯曲,扣住自己另一只手手腕,身后的士兵看见手势上前,手铐、搜身、检查口腔,一样都没有落下。 完成全套流程,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望月玄的手臂跟着伊凡走进入船舱,安东尼奥抱臂靠在船舱入口处:“怎么不跑了?” “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望月玄一脸疑惑地看向对方,眼神仿佛在质问丹东尼奥是不是傻子。 月影岛进出的船只只有一艘,就算他能再次逃离伊凡的追捕,只要对方看住码头,开始逐步搜查岛屿,他迟早会被对方抓住。在此期间肯定还会牵连到成实医生,在码头上他们可没有遮挡自己的脸。 “你!混蛋!”安东尼奥想要动手,却被架着望月玄的士兵阻止。 伊凡开口道:“他是长老的客人,安东尼奥你最好控制住你自己,如果你无法控住,那就由我来帮你。” “哼。”丹东尼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长老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没有进入过你们的通缉名单,怎么会被长老关注?” “我想,这个问题恐怕只有长老本人才能回答你了。” 意思是伊凡也不知情?感情你也是个工具人啊。 望月玄被关在下舱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除了一张被固定在地上的的椅子外什么都没有。士兵将他固定在椅子上捆好,出门反锁了房间。 他们绑得很紧,望月玄试了试,发现只有脖子能活动,阳光从背后的窗户照射在他面前的门上,有士兵就站在门外看守。 他只能看着阳光一点一点的移动变淡,直至消失不见。门外的士兵换了第三次岗,望月玄在心中读秒计算时间。士兵换岗的时间不相同,应该是为了防止被人找出规律,每一波来的人都精神抖索,站姿不带变动,生怕发生意外。 安东尼奥是在第三次换岗后来的,外面的士兵没有阻止,只是朝着他点点头就让开了位置,安东尼奥打开门锁,推门走了进来。 “晚上好啊俘虏。”安东尼奥面带微笑。 望月玄也冲他笑了起来:“晚上好啊小丑。” 安东尼奥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长老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所以我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伊凡都没资格知道的事情这家伙居然能知道?一个被外派的卧底在长老的心中居然拥有这么高的信任度,不怕这家伙是双面间谍? “门外的士兵是你的人吧,凭借我们之间的关系,伊凡不可能会让你的人过来看守。暴露埋藏在他小队里的人手也要来看看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安东尼奥会在伊凡的队伍里藏人,这是不信任伊凡?这是他本人的意思,还是他背后长老的意思。望月玄在心中揣摩。 “我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你理解洞察之父的伟大之处,”只要提到自己的信仰,安东尼奥的表情变得痴迷,“这是为我们之间的合作打下基础,我相信在洞察之父的指引下,你会回归我们的。” “我很好奇,你原本是兄弟会的一员,身为刺客,你为什么会选择站在敌人那一边?” 毫无疑问,安东尼奥曾经是一位刺客,那场完虐混混的打斗处处都表现出这是一个长期使用袖剑的人。 为了防止袖剑自动弹出,拉动袖剑的鱼线会加长一点,手掌翘起的幅度需要比前几代的更大,如果幅度小了会导致袖剑无法出鞘。望月玄刚得到袖剑的时候为了适应这个幅度,会随时模拟袖剑弹出。 那段时间连睡觉也不老实,在睡梦中手掌会自己突然翘起,手臂肌肉还停留在训练中。直到后来,为了提升自己的攀爬速度,望月纱子教会他怎么更好地控制肌肉力量,这种情况才得以消除。 为了防止刺中骨头时袖剑偏移,使用者往往会用绳子将袖剑牢牢固定,长期佩戴会导致小臂因为勒痕而变形。望月玄摸过安东尼奥的小臂,他的手臂确实有变形的痕迹,这说明他的袖剑不是临时配上,而是经过长期佩戴和使用的。 望月玄没有加深怀疑就是这个原因,可自己刚开始调查假海盗就遇到了一个刺客,这实在是不合理。如果这么简单就能遇上兄弟会,自己也不至于等了五年才遇到高桥夏树。 断指的切面也说明他的手指断了很长时间,并不是临时做的伪装,安东尼奥原本可能真的是个刺客。明明是刺客,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狂热信徒,还在长老那里有极高的信任度。 “敌人?不,圣殿骑士团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这里的人是多么的宽容。你知道那些刺客会干什么吗?他们只会带来威胁、痛苦,以及强迫,”安东尼奥伸出左手,望月玄更加清楚的看到那只剩一小截的无名指,“看到这个了吗,这是那些刺客强迫着、逼我自己砍下的。” 那一小截断指在望月玄眼前晃动,望月玄皱起眉:“告诉我这些是要做什么,晚上想起伤心事睡不着觉,来找我给你一个拥抱?” 就算安东尼奥所说是真,最终砍下手指的人也是他自己。不是我逼的也不是我砍的,来找我抱怨什么。望月玄在心底默默吐槽。 安东尼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们逼我学会攀爬,逼我拿起手枪杀人,逼迫我切断自己的手指,这群刺客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不要对着敌人抱怨自己的悲惨经历,难不成你是下一秒就要洗白的反派吗? “但是圣殿骑士不一样,即便我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也还是愿意接纳我、安慰我,与那些自私的家伙截然不同。” “我并不否认圣殿骑士中有这样的存在,但你以个体去否定群体是不是太武断了。刺客中确实有自私的人,但圣殿骑士中也有这样的人,不然为什么会存在黑色十字。” 黑色十字,又被叫做黑十字,是圣殿骑士团内的只有少数人才能得到的头衔。他们只对由九人组成的内殿团负责,这九人能直接得知整个圣殿骑士团的一切行动计划,做出决策,在不同分支间下达命令。 身为秘密检察人员,黑色十字会使用任何手段,来消除圣殿骑士团内部的腐败成员。作为拥有生杀大权的制裁者,其本身必须是绝对忠于圣殿骑士团、不会被权利诱惑的人,故而很少会有人得到这一头衔。 总的来说就相当于池塘里的清道夫、草原上的秃鹫、组织里的琴酒——不仅只会清理垃圾,还有可能对周围生物造成更严重的破坏。 “圣殿骑士团有黑十字在消除腐败,让我们走上正确的道路忠于自己的准则,兄弟会里有什么,那位死在迪拜的导师吗?” 安东尼奥所说的导师正是被丹尼尔暗杀的那一位。19年前,由于兄弟会的改变,全球只有一位导师负责领导全体刺客。那位导师非常神秘,即便是兄弟会中也很少有人见过他,甚至怀疑他其实并不存在。 17年前,导师的人监视了两年丹尼尔认为他是个合格的学徒,于是将他带去位于迪拜的基地面见导师。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当人们打开门,看到的只有躺在献血中的导师和落荒而逃的丹尼尔。 卧底时长两年半的丹尼尔在寻找导师的过程中抵达过世界各地的刺客训练营,他带着这些情报回归了圣殿骑士团,引发了17年前那场大清洗行动。 兄弟会无力从这场打击中恢复,开始了各自躲藏或是逃亡的生活。过了一段时间后兄弟会以四人小队的形式恢复活动,各地推选出的导师领导自己国度上的兄弟会行动。 兄弟会里确实没有类似黑十字的存在,可一旦发现偏离信条的刺客,总会有人站出来劝阻。如果对方无法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导师会根据他所犯下的过错来决定他的去留与生死。如果腐败的是导师,会有刺客站出来防止兄弟会在他的带领下走上歪路。 比如那位最传奇的导师--阿泰尔,在刺杀掉背叛组织的导师后,代领兄弟会完成改革,他对兄弟会带来的影响让后世不少人称之为最伟大的刺客。 曾经也有人为了阻止错误的兄弟会而加入圣殿骑士团,他被人骂作叛徒,也被人称为英雄,他遵守着自己的信念救下了很多人,也曾杀过很多人——谢伊·帕特里克·寇马可。 兄弟会中每人的行事作风各不相同,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因为信条团聚在一起,他们会帮助自己的朋友,共同扶持不让对方走上歪路。 在望月看来,兄弟会里很难出现一位德才兼备、走一步看三步的导师,但每个人都可能会是指引别人前行的老师。 就是有时,指引别人所以付出的代价将会是自己或对方的生命。 第62章 活见鬼 “兄弟会内部不需要由某个团体来监督。”望月玄说道。 一个连自己内部成员的意志都要时刻监督的组织,怎么可能去确保他人自由意志的幸存。 说白了兄弟会对新人思想上的教育方针除了确保他们遵守信条外,就是放养,全靠刺客自己自觉。 “所以你们才会落到这种地步,无力改变现状,被圣殿骑士团一个一个的抹杀。” “兄弟会落败不是因为丹尼尔的背叛吗,不要偷换概念啊。” 安东尼奥沉默了一瞬,立刻露出一个充满营业性的笑容:“要不要加入圣殿骑士团?” 不要给我转移话题啊! 望月玄没有理会他的拉拢:“告诉我长老为什么会盯上我。” “原因你迟早会知道,但不是现在,也不该由我来说,何况这艘船上还有外人存在。”安东尼奥当起了谜语人不打算透露。 望月玄也猜不出缘由,他能确定的是伊凡在那位长老眼中并不归属于自己人,这就有些奇怪了:“那个长老的名字是什么?” 安东尼奥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位长老的名字叫做helmut·schfer(赫尔穆特·舍费尔)。” 不管是姓氏还是名字,望月玄都没有印象,他根本没有做过有关于这个长老的任务。 “还有没有可以透露的消息?” 安东尼奥凑到望月玄耳边,望月玄把头撇向一旁,奈何被绑得太牢无法躲避。对方把声音压得很低,怕被第三个人听到这条消息:“他是你的外公。” “……?” “哈?”望月玄呆愣许久,发出一个质疑的声音,他的大脑在这一瞬卡机又重启,思考这是什么计策。 如果是真的,岂不是说自己突然冒出来了个外公?还是圣殿骑士团的长老?那我妈是什么?我爸拐了个圣殿骑士当老婆? 望月玄的心中充满了问号,此时他很想知道上一辈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望月见一和望月纱子可没跟他说过这些。 我当初那么努力学习干什么!为什么没去打听这些八卦!你在干什么啊,以前的我!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惊愕,但安东尼奥还是能在他的脸上找到惊愕的神情,他对黑的震惊很满意。 “你敢不敢发誓没有骗我,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我的代价!”望月玄几乎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往外蹦。 安东尼奥神情庄重右手按胸:“我向洞察之父起誓。” “见鬼!”望月玄脱口而出。 安东尼奥敢对着洞察之父发誓足以证明他所说的真实性,自己居然还有个圣殿外公活着,真是活见鬼了。纱子阿姨他们肯定是不知道这件事,不然肯定会告诉自己。 “所以我愿意原谅你一切失礼的举动,你只不过是被那些刺客蒙蔽了双眼,洞察之父会指引你回归我们。”安东尼奥的表情和伊凡当年劝服他时的表情如出一辙,这让望月玄怀疑圣殿骑士团是不是掌握了某种独特的洗脑技术。 望月玄不愿再去想圣殿外公的问题,与其询问安东尼奥,还不如想办法去问那个天降外公靠谱:“同属圣殿骑士团,为什么你们不信任伊凡?” “那个雇佣兵出身的家伙并不值得信赖,他没有任何信仰,只会喊着空洞的口号来试图融入我们,团里有人对他的行事作风不满,但他实在是太好用了。”安东尼奥也没有隐瞒,已然把望月玄当作半个自己人来看待。 伊凡的行事作风确实有些神经质,或者该说圣殿骑士团中本来就没有多少正常人。但他看到小孩就不想下杀手的行为与那帮圣殿骑士相比同情心未免过于泛滥。 望月玄正是这种泛滥同情心的受益者,不然第一次见面的晚上,琴酒过来回收的只会是自己的尸体。 高桥说起过,伊凡的儿子死于战争,所以他才会对小孩留手,望月玄好奇道:“和他儿子的死有关吗,他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那时侯自己才十五,身子骨比较小,被当成小孩也说得过去。现在自己已经十七,个子都快追上波本居然还会被伊凡当成孩子。 不过凭伊凡下巴发白的胡子,被当成孩子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安东尼奥也是大气,没有丝毫犹豫就把伊凡的老底掀了个干净:“伊凡在他儿子十岁的时候和朋友一同加入军队,为了他们的国家战斗,最后他们七个人只剩下他一个。战后回到家里他母亲才告诉他,战争开始的第二年——也正是结束那年,他的妻子被导弹的碎片贯穿了身体当场死亡。” “战争结束后,他也就离开了军队开始找工作养儿子,结果他儿子被人哄骗,15岁加入战争,伊凡去部队里找他的儿子,只找到了一具剩下半颗头的尸体。他的母亲知道孙子离世,悲伤过度也回归了天国。之后伊凡混迹于战场上,咬着哄骗他儿子参战的家伙不放,最后一炮轰死了那个家伙。” 第一场战争打了两年,第二场战争距离第一场开始过去了五年,近几年的战争里好像只有一个国家符合这个标准。望月玄隐约猜到了伊凡的来历:“车臣战争?” “你居然知道?”现在居然还有年轻人知道这个? 望月玄细细回想,没记错的话,望月见一提到过第二场战争的背后疑似有圣殿骑士的影子。 当时大家都在关注车俄局面,希望这场战斗可以早点结束。恰逢俄罗斯兄弟会处于半失联状态,日本兄弟会以为发生意外前往探查,在已知的几个据点里都没有看到人。他们担心被圣殿骑士察觉便没有深入探查,回到日本汇报情况。 大清洗计划过后,日本兄弟会更加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人手前往俄罗斯, 而俄罗斯兄弟会就此彻底失去联系,望月玄也是在纱子的课上才了解到这桩往事。 “我不了解车臣战争,只是听人说过第二场战争中有你们的身影,伊凡不应该把他儿子的死归到你们的头上吗?” “这涉及到以前被偷走的图纸,刺客们偷走了animus的图纸并还原了它,可惜那张初稿里面有很多的缺陷,体验过它的刺客大多都疯了,”安东尼奥说,“那个带他儿子加入非法武装势力的家伙曾是俄罗斯兄弟会的刺客,在多次进入animus后精神出了问题,挟持平民、恐怖袭击,最后被追上的伊凡用榴弹炮击中,连渣都没有剩下。” “刚好我们参与了那次解救人质的行动,对伊凡生起招揽的念头,他知道了那人是个刺客,也同意加入我们。” 初代animus的缺陷居然有这么大,足以把刺客逼疯,这些事情他完全不知道。望月家的地下仓库里就有一台初代的改版,那台机器除了自己就没什么人用,他小时候常常泡在里面也没发生什么,倒是童年的玩伴坂川智也进去过,每次都是吐着出来。 他还以为是出血效应的影响没敢让智多用,实际上不正常的人可能是自己?也对,其他刺客长期使用过后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出血效应,凭什么自己就没事。 望月玄详细询问了关于被animus逼疯的刺客,安东尼奥知道的也不多。那些刺客大多出身于俄罗斯兄弟会,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会出现耳鸣、幻觉,严重的还会自言自语,产生极强的攻击性。 圣殿骑士团收集到足够的数据后就停止了对这方面的研究,他们乐于这些刺客死于出血效应,甚至希望对方死得越多越好。被收集的数据用来不断完善改进animus,安东尼奥好久没有回到圣殿骑士团,也不知道最新的animus有什么功能,还会不会造成出血效应。 从他口中望月玄也知道了一些关于日本兄弟会的现状,对方没有完全信任这个独自来到日本的刺客,安东尼奥连纱子阿姨的面也没有见上,只看到过她身边的那些帮手,对日本兄弟会的据点方位所知不多。 这对望月玄来说算是好消息,刺客们对其他地区来的刺客更加警惕,防止类似丹尼尔的叛徒再次出现。 第63章 战争 安东尼奥离开了关押俘虏的房间,他对今晚的谈话很满意,从黑之后的态度来看,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回归圣殿骑士团。 而房间内的望月玄对今夜的谈话也是很满意,从安东尼奥那,他恶补了这几年有关于兄弟会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被捆着,他会更加满意。 今晚的安东尼奥简直无所不谈,他就喜欢这种有问必答的家伙。和这些人聊天,简直比那些喜欢弯弯绕绕、十句话埋九句半谜题的家伙轻松太多了。 安东尼奥刚走没多久,伊凡就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伤口感觉怎么样?” 一瞬间,望月玄差点以为自己又躺在了成实家里的沙发上,他很快反应过来问话的人是伊凡:“没什么感觉,就是全身僵硬,血液循环不顺畅。” 俗称麻了。 “如果你能老实一点,我可以让你稍微活动一下。”伊凡把药箱放在一旁,见望月玄点头答应,帮他解开了绳子。 手铐还在,但作为俘虏能够站起来稍微活动就足以令人满足。 望月玄还在压腿,就听伊凡说:“你好像和安东尼奥聊了很多,我可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 “你在门外听了多久,还是说这个房间里有监控?” “我只要安排他的人站岗,顺便帮我盯着就好,毕竟我听不懂西语,让别人来还能帮忙翻译。” 望月玄转头看向大门,门口的守卫回头冲望月玄眨一只眼。 你玩无间道呢!都是圣殿骑士团的人还要互相安插卧底,你们这里的水怎么比组织还深。 伊凡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碘伏和生长因子喷雾:“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情,不如直接来问我,而不是去找安东尼奥,这样我会更高兴一些。” “让别人去揭开自己伤疤,我可没有这样的癖好。”望月玄反坐在椅子上,看着喷雾瓶外侧的小水珠一条一条往下流。 伊凡虽是站在圣殿骑士那一方,可平心而论他对自己也算照顾。对他,望月玄很难生起恨意,但并不会因此放过伊凡——他答应过赤井秀一和阿兰,会替克里斯蒂安报仇。 伊凡撩起黑的衣服,从药箱里找到小剪刀把纱布剪开:“这算不上什么伤疤,都是过去的事了。” “既然觉得已经过去,为什么那晚没有杀了我?失去亲人的感受可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即便生活的忙碌足以让人短暂遗忘那种悲痛,但等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时便又会重新想起,那些人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到和他们有关的物品都会想起他们生前做过的事情,每吃一口他们曾做过的菜都会回想起餐桌上的欢声笑语,看到手机就会回忆起他们生前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他们在电话里笑着说:“马上就要到家了,小黑想不想我们呀。” 想,怎么会不想呢,可惜只能永远想着,双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沾满碘酒的棉球在后背上一点一点移动,帮他消毒的伊凡开口了:“你是对的,我永远也忘不了1994年的那一天,他们说我们有自己的护照,我们是一个国家,他们说我们应该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斗,他们说我们要给下一代一个美好的未来。我听信了他们的话,博达纳,我的儿子,那个时候他还只有我的腿高,他的未来还很长,不应该在一个充满犯罪的地方长大。” “那年12月,俄罗斯进入我们的土地,沃瓦鼓舞着我们一起加入军队,他们看着我,我同意了。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我常常在后悔,如果我没有同意,我的家人、我的兄弟们是不是就不会死?经过短暂的训练,我们被派上了前线,结果在第一天,沃瓦就被子弹打断了一条腿,医生来不及救他,他睁着那双宛如宝石的绿眼睛死了,眼里全是不甘和懊悔。其他人没有看到,或者说就算看到了也没办法改变,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俄军发动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我杀红了眼,可在战场上,谁又不是这样。这场战斗持续了三天四夜,等战斗结束我才发现,和我一起来的兄弟全部都死了,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是常态,有的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其他国家的志愿兵加入了战斗,他们帮了我们很多忙,可如果不是他们,这种战争早就可以结束,叶莲娜也就不会死了。直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们是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我的父亲没有看到这场战争,但如果他还活着他又会说什么?是痛骂那些不嫌事大的志愿兵,还是提起他的老伙计为了他的孙子冲向战场?” “他们说的都是谎言,我不愿活在他们许诺的幻想之中,拖着一身伤病离开了军队。可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欺骗了博达纳!那孩子想要为她的母亲报仇,把那些俄国人全部杀光,可是那些士兵又有什么错,我也杀过他们的家人啊。我第一次动手打了他,把他关在家里,等我收工回家,他撬开锁跑了出去。我追着他的痕迹,打探到他上了前线,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我找到他,他本来快到我的肩膀,却突然矮了半截,就因为他的半颗脑袋不见了……”伊凡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吐出一口浊气才能继续说下去。 “他们把博达纳的遗书给了我,那是士兵们上战场前都会留下的,如果战死,会有战友帮忙寄回家里。那张皱巴巴的灰黄的纸上只留下了一句话‘爸爸,对不起’,那个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博达纳写的。博达纳死的时候十五岁,可他却没写过几个字,只读过一点书,他没来得及看他的新课桌就那么死了,如果我没有找到他,他会和同样死去的士兵们一起,一同被烧成灰,化为乌云,消失不见。” “我抓着那张纸去找那个欺骗博达纳的家伙,得到的只有他带着一支小队潜入了俄罗斯境内的消息。我想方设法找到他,用榴弹炮送他下地狱。那家伙用孩子妇女做人质,虐杀平民,他所做的不是战斗,而是屠杀,他们不配做为士兵,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恐怖分子!圣殿骑士在这时候找到了我,他们觉得我的能力可以帮助他们,我确实可以帮到他们。圣殿骑士提供武器、人手和情报,我带着小队去歼灭恐怖分子,减少志愿兵的加入,第二场战争很快就结束了。” “比起那时候,现在的车臣已经过得很好,这足以证明圣殿骑士团是对的,所以我愿意加入他们。比起独立,和平稳定的生活才是车臣需要的。” 冰凉的喷雾喷在背上,望月玄打了个哆嗦。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想要的并不是安慰,他只是要找个人倾诉自己的憋了很久的话。 望月玄没有经历过战争,这对他来说是存在于课本或电影上的内容,那与战斗完全不一样,每分每秒都会有一大批人死去。 “已经处理好了,”伊凡把药收起,“跟我走吧。” 望月玄还没从刚才的故事中脱离出来,呆呆地问了一句:“去哪里?” “下船,目的地就要到了。” 船只开始降速,这意味着犬舍到了。 第64章 年前 这是一座被海水包围的孤岛,就算在圣殿骑士团中也很少人知道它的坐标,整座岛屿四面都是悬崖峭壁,船只穿过海蚀洞,停靠在洞内的沙滩上。 才踏上沙滩,望月玄就被蒙住了眼睛,不过这招对他用处不大,他并不会因此失去方向。脚下的沙地慢慢坚硬,变成了泥土地,他闻到空气中青草的芳香,那是只有刚被修剪过后才会出现的味道。 望月玄被人一路架着,地面坑坑洼洼,很容易就崴到脚。整支队伍保持安静,行走速度很快,被蒙住眼睛的望月玄跟不上步伐,几乎是被拖着行走。 他们应该是穿过了一片森林,四周的虫鸣被甩在耳后,地面变得平整,望月玄尝试自己走了几步,判断出他们是走在了水泥路上。 前方的叫骂声越来越响亮,望月玄听见有人在说话却不明白话中大部分意思,对方说的听起来像是葡萄牙语。可惜,葡萄牙语并不是他的专长,在这方面他只算得上是半吊子,全靠着对西班牙语的了解,他才能听得懂一点点。 队伍没有停留,无视了那个在叫骂的人。喊话的人嗓音洪亮,语速变得更快,望月玄更加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闻到了因为好几天没洗澡所散发出的臭味。 显然,这个骂人的家伙不是很讲卫生。 队伍开始往下走,没有台阶,而是一个坡度较大的斜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漆味,像是新装修好的房子,仔细听隐约能听到换气扇在工作的声音。 地下室并不是很深,没走多久就是一处平地。地面换成了瓷砖,队伍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望月玄感受到有气流从背后朝前吹,就像是前面有扇门被打开,可他没听见钥匙或按键的声音。 望月玄被带进地下室内,他两侧的士兵刚松开手,就有人又架住了他。他听见原先的队伍从原路返回,背后的气流中断,有人帮他摘下了黑布。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他双目紧闭,望月玄睁开一条缝以便自己尽快适应灯光。 “欢迎回来,21号。”一个完全没听过的声音站在他的前方说话,“或者我更应该叫你一声亲爱的外孙?” 周遭的灯光暗了一些,望月玄终于可以睁开双眼,他环视四周,身边认识的人只有伊凡,连安东尼奥也不在这里。 说话的是一个发量稀疏的老人,老人脸上的皱纹很淡,看上去很有精神,对方双手插兜,实验服胸口的口袋里有卡片状的物体。 “随便你怎么称呼。”望月玄好奇地打量这个老人。对方身上没有老年臭,稀疏的头发被打理整齐,衣着干净得体,眼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在高兴什么,21号又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这位外公膝下子孙成群,自己是他第21个孙子?是不是太能生了。 赫尔穆特兴奋地搓搓手,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那我就继续称呼你为21号吧,来的路上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的背上有一些烧伤,不过快愈合了。”伊凡替望月玄回答了问题。 “怎么回事!”老人看向伊凡的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似的,“我不是让你们不要伤到他吗!” 伊凡解释道:“我们废了很多人手才抓住他,能活捉就已经很不容易。” 老人眯起眼,满意地看着望月玄:“不愧是我的作品。” 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同类,反倒像是在观察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让望月玄浑身不适。他曾在组织研究人员的脸上看到过一样的表情,那是他们在观察试验体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仅仅一个照面,望月玄产生就放弃这段关系的念头,这个老人带给他的感觉过于诡异,他的精神不自觉的紧绷,在这个老人面前很难放松。 就好像他本能的害怕这个老人,可他并不记得见过对方。 “怎么了21号,”老人像是看出了他隐藏在心底的畏怯轻声安慰,“不用害怕,你在这里生活过一年,这里就是你的家。那时你还小,正常来说应该不记得。” 在这里待了一年?怎么可能,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来过这里,这个老人疯了吧? 望月玄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话,他愈发质疑对方的身份。他相信安东尼奥的誓言,但不相信这个老人对安东尼奥讲了实话。 兴许是看出来他的怀疑,赫尔穆特打开从兜里掏出的白纸:“不用怀疑我,十个月前,我用伊凡刀上的血迹做了亲缘鉴定,不然我也不会让他们去找你。” 白纸黑字的鉴定书上写了一连串单词,望月玄略过它们直接看向了最后一句话:双方的确有血缘关系。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张鉴定书是伪造的。 赫尔穆特说道:“如果你还是怀疑,我们可以现在再做一次鉴定,3个小时内就能出结果。” 望月玄当场答应了下来,很快就有研究人员过来给双方抽血送去检验,望月玄全程跟在后面以防对方作假。 这个位于地下的空间很大,一座海岛居然会有如此庞大的空间,赫尔缪特丝毫不担心他会记住路线逃走,任由他走动。 地下的房间很多,望月玄紧跟着研究人员穿梭在宛如迷宫的地下层,赫尔穆特饶有兴致地跟在他身后没有阻止。 研究人员拐进一个房间,望月玄就站在他的身后看他操作,这个房间内器材很多,大部分都叫不出名字,望月玄安静地等待结果。 出来的结果让他失望,赫尔穆特真的是他生物学上的外公。 “这下你该相信了。”新的鉴定书就摆在眼前,研究人员全程被自己死盯,没机会做手脚。 “21号是什么意思?我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生活过的?” 赫尔穆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让伊凡交出手铐的钥匙,命令所有人都出去。伊凡遵循他的命令,走之前还贴心地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我会把当年的部分日志给你看,让你了解我的工作,我相信你会发现其中的意义,配合我完成接下来的研究。”赫尔穆特反锁了房间门,帮望月玄解开了手铐。 望月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经磨出一圈水泡。他没有选择战斗,而是翻阅起赫尔穆特递过来的本子。 本子上的内容经过抄录,所记载的时间跨度不一,可以看出字迹出自同一个人。 这是一本从32年前开始记录的工作日志。 【1985年】 美国有个科学家提出了人类基因组计划,这项计划的目的是要清楚所有人类基因在染色体上的位置,并且破译人类全部遗传信息。我从这项计划上看到了“新人类”的影子。 如果我们可以破译出每一个基因所代表的作用,那么在人为的影响下,是否可以操纵人类的基因,从骨子里根除破坏、战斗、抗争等因素,以便我们控制他们。有成员认为这是疯子才会有的想法,但我们既然可以通过基因来读取那些刺客的记忆,为什么不能通过基因来控制人类的行为。四号实验体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幸好反对者很容易就被我说服。 日出记刚开始就展现了一个疯子的想法,如果圣殿骑士团真的掌控了这项技术,那么“自由”恐怕不会再出现于人们的脑海中。 望月玄倒吸一口冷气,无论如何,这种技术不能被任何人得到,但日记里的四号实验体是什么,难道圣殿骑士团很早就成功了? 他向赫尔缪特请教。 “四号实验体本名丹尼尔·克洛斯,在他幼年时期,我们尝试用被复制的伊甸苹果在他的脑海中植入暗示,成功让他成为了自己也不知情的卧底。可惜我没能得到他的尸体,说不定他的尸体会对研究有什么帮助。” 丹尼尔·克洛斯就是造成大清洗的叛徒,他的背叛足以让他被刻在刺客教科书上遭后人唾弃。现在看来,他的背叛是由圣殿骑士一手策划的,他本人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再继续看下去也许还会知道更多隐秘。 【1985年】 破译基因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研究,单靠那些人不可能完成。我们出钱组织世界上顶尖的科学家来帮他们完成这项研究,不知情的家伙很愿意参与人类基因组计划,这很好。 【1987年3月】 计划很快就能正式启动,我很期待。如果我的想法可以实现,那么我们需要一批人来管理大量的“新人类”。单靠圣殿骑士团是不够的,有些圣殿骑士会堕落,我们需要一批永不堕落的管理者--就像黑十字,但这些管理者的刀要永远朝向“新人类”。他们得有战斗力,这样才能管理好温顺的“新人人类”;他们得有绝对的忠诚,这样才会永远为我们这些创造者服务。 哈哈,不如就称呼他们为“牧羊犬”,这个称号真是太符合了。 真是奇怪的起名方式,望月玄在心中想道,翻开了下一页。 【1987年4月】 我抽调了一批人手来帮我完成“牧羊犬”的研究,我们把实验室建在位于太平洋的一座小岛上。这座小岛离日本和菲律宾很近,但不属于任何国家,位置偏僻,在地图上至今未被人发现。 【1987年4月】 工人全部经过检查,他们的身上没有定位装置,我们要防止这座小岛被人发现。他们按照我提供的图纸在地面上建设房屋,在地下建立实验室。他们的动作很快,我觉得不用太多时间就可以完工。 【1990年】 人类基因组计划正式启动,这一天我等了很久。小岛上的建筑已经收工,大批实验器材被运送进实验室,这个被我命名为犬舍的小岛即将开始制造属于它的牧羊犬。 看到这里,望月玄猜测赫尔穆特肯定患有中二病。 【1990年】 我们们买通监狱长,一批死刑犯被送入地上的牢房,他们要做的就是被我们研究或生出孩子供我们研究。可惜,这些人只会变成痴呆或者残疾,无法贡献出让我们自豪的成果。 【1993年】 这些死刑犯完全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想法,他们的后代往往会遗传这种不可控的基因,谁能想到3岁的孩子们会互相陷害,这简直是一群疯子。我们需要基因优良的人类,死刑犯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类人--他们通常会善用人际关系确保自己不会被判死刑。 我们需要有自控能力的样本。实验室里有个天才提出了建议,他说的对,我们的老对手正是这样的人。会控制自己的行为、拥有神奇的眼睛、服从上级的指令,其中还有一些天生适合战斗的家伙,没有比刺客们更好的实验体了。 第65章 家人 日志上所记载的时间跳到了几年后,望月玄无法得知在这六年间他们做过什么。 【1999年2月3日】 v组的研究卡在了三至五岁这一阶段,实验体的大脑这个时间段更加活跃,身体素质在这时飞速提升。我们的研究人员难以控制住他们,他们突然爆发出来的力气可以比得上一个成年人,真是难以想象。今天v2失控,有一位研究人员因此牺牲,我想,是时候给他们带上项圈和镣铐了。 “v组是针对什么的研究?”望月玄询问这突然出现的实验小组。 一旁的赫尔穆特耐心解释:“v组的实验体是最早出生的刺客后代,当时的研究方向应该是针对身体协调性这一方面的。编号实验体则是在这一年刚出生的。” 望月玄问起了其他事:“那些死刑犯的孩子呢,他们去了哪里?” “之前那批实验体应该是培训后加入了外勤小队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后续我全部交给别人负责了。” “对你来说他们只是被淘汰的实验体吧。” “的确如此。”对赫尔穆特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次失败的尝试,他根本不需要在意失败的后果。 望月玄继续翻阅日志,在那种年代被当成基因试验的小白鼠,那些人别说是加入外勤小队,能活到现在都算是医学奇迹。 【1999年2月12日】 v组的身体素质一旦提升,不久之后便会死亡,我们推断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机能无法支持他们的成长。v1、v5、v4全部死亡,希望v2可以活下去,这个孩子很有潜力。 “违背伦理的人体实验......真是恶心。” “只不过是必要的牺牲。” 【1999年3月7日】 v2也死了,真是可惜,他比其他实验体更加强壮,我本以为他可以活下去。不过托他的福,我获得了一具很好的标本,但这又有什么用,我们还是找不出实验体死亡的具体原因,他们依旧无法承受进化。v3出现濒死的前兆,我们开始考虑是否提前解剖她,观察死亡前后她的身体变化。 短暂放下日志,望月玄咂咂嘴:“人体试验、活体解剖,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相比之下非法拘禁都算是轻的。” “一旦实验成功,他们的功绩将会被全人类记住,毫无疑问,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这功绩给你,你要不要?” “如果牺牲我就能让实验成功,我很乐意迎接死亡。”赫尔穆特面带荣光,在他的认知中,这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你可不配与福尔摩斯相提并论。” 【1999年3月8日】 v3推翻了我们之前的猜测,不是身体,而是他们的大脑不允许。她死的前三天,脑电波频率一直处于重度异常的状态,根据她的行为和呓语,我们判断她的脑海中疑似出现了许多其他人的记忆。我们推测这可能是基因记忆失控所造成的,实验体的大脑无法处理这些突然涌入的大量记忆,造成大脑过载,导致实验体死亡。 我们该怎么限制记忆解锁的速度? 【1999年4月1日】 我去看了那些编号实验体,他们很健康,数量充足,地面上的人总能完成我的要求,这很不错。听说我的孙子也在其中,希望他能给我一些惊喜。 言归正传,我们推测洗脑或催眠是限制记忆解锁进度的有效方法,只可惜来不及救下v6,这个实验体很能忍受自身的痛楚,以至于没人发现她的异常。v组的实验体全部死亡,我只能祈祷编号快点长大,研究暂时告一段落,我得去看看基因组计划的进程。 望月玄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心里却还对赫尔穆特抱有一丝期望,眼睛快速往下阅览寻求答案。 赫尔穆特没有打扰他。 【1999年5月】 这边的进程很快,这意味着我们能提取出多种不同的基因,我决定着手开始新的基因药物的研发。 【1999年9月】 第一批药物研发出来了,我打算先在最弱的十个实验体身上试药,同时我们会着手研发第二批药物。 【1999年9月30】 那十个实验体全部死亡,药物的副作用很大,他们的身体无法承受,我们改善了第二批药物,这次新增了十个实验体用作实验。 【1999年12月14日】 注射第二批药物的实验体所撑时间更长,但很遗憾,还是全部死亡,很明显,一、二批的药物都失败了。我只能庆幸他们是比较弱的次品。 第三批药物已经生产出来,这批药物几乎没有副作用,我有很好的预感,这次一定会成功。这次的药物还是会增强实验体的六觉,如果成功,即便没有我们的洗脑,实验体也不会因大脑过载而亡。 【2000年1月1日】 剩下的编号全部注射了第三批药物,我对这批药物有信心。地上的人已经准备好第二代编号,即使他们死了我也还有后路。 【2000年1月30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会死亡!死亡速度比以往更快,我们无法阻止。 【2000年2月6日】 还剩下六个人,只剩下六个人了! 【2000年2月】 我们得到了21号!他们的死是值得的!21号的表现超乎我想象中的出色,他的听觉和嗅觉明显超越了其他实验体。 我无法想象14个月大的孩子能在蒙住眼的情况下,在七十平方米的活动室内,找到被藏起来的食物;他还能从二十台随机分布的广播器中,精准找出是哪一台在发出声音。他是我最出色的作品,我会慢慢完善他,让他变成我最完美的作品。 看到这里,望月玄感觉好似有一条毒蛇从小腿一路爬上他的脊背,最终缠绕住他的脖子,令他无法呼吸。 他终于确定对方会称呼自己为21号的原因,以及自己什么时候在这里生活过。 可为什么他对这一切没有印象? 望月玄记得自己刚来的这个世界时的场景:在身旁欢笑的男女、温和的阳光、逐鹿清脆的敲击声,这一切都与这地下世界没有丝毫联系。 他捂住自己的脑袋,尝试回想起更早的事情,但能想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那刺骨的寒意。 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望月玄拍打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继续看下去。 接下来的内容给了望月玄提示。 【2000年2月13日】 那个该死的刺客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他们居然敢毁了我的实验室,带走21号!没想到21号就是我的外孙,我要让人尽快找回21号,那是我的东西,那个刺客不配得到他! “有一个刺客带走了我,他是怎么发现实验室,又是怎么带我离开这里的?” 【2000年4月】 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21号!他们究竟躲到了哪里!实验根本无法进行,我们损失惨重,长老会不愿意再支持我,研究无法继续下去!这些混蛋!因为长期待在研究室里就让他们忘记我也是个长老了吗! 【2000年11月8日】 有人说丹尼尔回来了,我找到丹尼尔,他说自己没见过21号,也没见过那个刺客。 【2000年12月6日】 日本,这是离犬舍最近的国家,不知道21号会不会在这里。 【2000年12月】 牧羊犬计划不得不被搁置,真是可惜那些实验体了。不能让其他长老看见他们,但没时间慢慢转移了,只好把他们全部扔进海里喂鲨鱼。可23号,他没有21号那么优秀,但也超越了其他实验体。我要把他保留下来,嗯,他需要一个新名字。 日志到这里就结束了,望月玄合上本子长舒一口气,他重新调整了心态,看向赫尔穆特缓缓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赫尔穆特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减少:“你应该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我的研究是可以造福全人类的。” “造福?别做梦了,你那无聊的研究只会创造出一个无聊的、不懂得思考的世界,人们不会有任何想法,宛如猪圈里随时会被宰杀的猪。而你居然管这叫造福?” “我要先纠正一点,我的目的并不是宰杀他们,只会让他们便于管理,不会每天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去争斗,”赫尔穆特失望地摇摇头,“我原本以为你会和你的母亲不一样,没想到你们一样的优柔寡断。你应该赞同我,配合我,怎么会反对我呢?” “这不是优柔寡断,只是我们的道德底线比你稍微高一点。我跟你并不是一路人,哪怕我身上有一部分血脉源自于你。你只不过是披着‘外公’的皮,想在我身上做研究的实验者而已。” 赫尔穆特面露疑惑:“我是一个实验者,但同时我也是你的外公,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闹变扭,难道你是想要一个拥抱?” 说完他真的张开双手准备去拥抱望月玄。 “舍费尔,你真的在乎过亲人?”望月玄推开了他,“你在乎的是21号实验体,你想的恐怕只有怎么把我骗上实验台,乖乖配合你。” 赫尔穆特保持张开手的姿势站在原地,看上去有些委屈:“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当一个外公吧……” 望月玄冷眼看着这一切,毕竟当一个半秃顶的男人在你面前装委屈时,任谁也不会产生同情:“你这比狗屎还要烂的演技能骗过谁,不要和我玩这一套了,你现在还能活着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杀了你之后我也会死。” 他没有忘记,伊凡会浪费人手活捉自己是因为舍费尔下达的命令,一旦舍费尔死在这里,推开门后他要面对的将会是真枪实弹。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什么意思?” “你对我还怀有期望,不是吗?你的父母已经死了,我是这个世上唯一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我不知道这些年是谁在照顾你,但和他们一起时,你没有幻想过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生活的场景吗。” 他说对了。 很早很早以前,望月玄还会幻想和前世的亲人生活在一起的场景,随着时间流逝,他也会开始回想起在望月家居住的日子,之后便是和伏特加、琴酒他们相处的点滴。 纱子对他的爱护,琴酒偶尔的关怀,伏特加的关心,雪莉的担忧,黑麦对自己的顾及......这些之中有人是为了利用他,但他们对自己的感情却是真心的。他们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望月玄心里,他们也是自己的家人。 相比起来,他从舍费尔身上看不到这种感情,对方只会利用身边的一切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没人规定家人一定要有血缘关系,我有很多家人,和他们一起我过得很好。至于你,血缘关系并不足以遮掩掉你身上的罪恶,舍费尔,你会死得很惨,比你口中的那些实验体还要惨。” “关于死亡,我早就做好了觉悟。听伊凡说,你做为‘黑’的时候也杀了不少人,难道你觉得你会善终么。” “我从不这么觉得。” “很好,希望你所表露出来的一切并不是虚假的,只有精神强大的实验体才能撑过我的实验。” 望月玄的祝福里充满诚意:“恭祝你实验失败。” “你说的话不会成真。” 第66章 和平之鸽 门外的守卫涌入房间,望月玄一脚踹翻了准备给他戴上手铐的家伙。 站在一群手持防暴棍的守卫面前轻拍弄乱了的裤腿,望月玄不紧不慢道:“别想再铐着我,去前面带路。” 赫尔穆特制止了准备动手的守卫:“带他去准备好的房间。” 守卫面面相觑,他们见过不少嚣张的实验体,但这么嚣张还没被制裁的却是第一次见到。 还是站在最后看戏的伊凡率先站出来,走到人群前给望月玄带路。 赫尔穆特口中准备好的房间就在地下建筑内。房间内三面墙的漆是新刷的,屋内没有油漆味,一面巨大的双面镜能够保证外面的人将屋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中央空调位于天花板正中心,望月玄没能在室内找到控制器。 敲击墙面,三面墙均是沉闷的敲击声,望月玄贴着墙壁一处处敲打,没有发现空心的地方。 他的耳朵紧贴墙壁、玻璃、大门,不知道是因为此时外面没人亦或者是因为隔音效果太好,凭他的听力也无法听见外面的动静。 床被固定在地面上,望月玄抓着床脚使劲晃动,无法撼动分毫。显然,这张床无法徒手拆卸,他也就失去了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房间里自带洗漱区域,仅仅只用了一块布遮挡,凭借那块布的透明程度,望月玄对它能否遮挡充满了怀疑。 能360度无死角旋转的摄像头没对准这一方向,但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旋转过来,在这个地方真的可以保证个人隐私吗。 望月玄尝试过用牙刷去损坏摄像头,可惜就算跳起来也很难够到。他企图用着唯一的“武器”去砸那面玻璃,奈何牙刷柄是圆的,砸下去连玻璃渣子都敲不出来。 多亏了墙上的钟他才能清楚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内他几乎见不到其他活人。 一碗尝不出原材料的糊糊就是他的食物,味道只能用难以下咽来形容。每天只能吃到两碗,送餐时间比墙上的钟还要准时,只要大门最底下的那扇小门一打开,望月玄就知道到饭点了。 糊糊没什么营养价值,也无法产生饱腹感,每次吃完饭都还能感受到饥饿。 望月玄清楚的知道这是用来限制他体力的办法。每吃一餐他就思念起外面的食物,吃完饭就无所事事躺在地板上,听见自己肚子传出的抗议声。 三天内加起来的睡眠时间很短,睡眠时间被对方掌控,一旦超出就会有人用囚禁室内的广播喊话、唱歌,让他彻底清醒。 不得不提,这歌声足以对人造成精神污染,仔细一听还有几分耳熟,像是登岛那天说葡萄牙语的家伙唱的。 如果强忍噪音继续睡觉,体格方面抵得上两个自己的守卫会进来把他从床上提起强制清醒。在这种逼迫下,望月玄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学会睁眼睡觉了。 直至第五天上午,伊凡进来给他送了两个加起来不满拳头大小的小餐包。 望月玄抓着餐包就往嘴里塞,生怕有人进来抢走,胡乱咬了几口就往下咽,差点被餐包噎死。 肚子还是空荡荡的,他眼巴巴盼着伊凡,希望对方能再掏出些食物。 伊凡没让他失望,从兜里掏一瓶温热的牛奶和一份三明治。 有牛奶在,吞咽三明治的动作都顺滑了不少,吃完这些,望月玄终于有了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如果你答应加入,现在也不用受这种苦了。”伊凡替他惋惜道。 “他派你当说客?可真会挑人,想必现在就在后面观察吧。” 伊凡默认了他的推断。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食物,但我不会改变原来的想法,”望月玄拒绝了他,“你知道舍费尔做过什么吗?” “我只知道他是长老会的,从几年前开始让我关注你的消息。其他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你不该帮舍费尔做事,这侮辱了你对和平之鸽的信仰。”说到最后望月玄开了个小玩笑。 “是吗?会不会我本来就不信仰和平之鸽?” “在我看来你更加适合相信这个,”说着望月玄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鸽神会保佑你的,啊咕。” 伊凡被他逗笑了:“你觉得我不适合呆在圣殿骑士团?在我看来你同样不适合待在兄弟会,你真的理解刺客们的信条吗?” 望月玄立刻反问道:“难不成你个圣殿骑士还能比我更理解?” 伊凡缓缓开口:“我翻阅过圣殿骑士团内部的档案,曾经的兄弟会成员有自己的目标,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现在的兄弟会呢?只不过是一个名存实亡的组织,他们的眼里只有圣殿骑士团,他们的行动只是为了阻止圣殿骑士团。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在我看来刺客的信条讲究的是对待万事万物的态度。而现在兄弟会的行动都只是在针对圣殿骑士团,他们已经模糊了自己的目标。 曾经的刺客会追杀圣殿骑士,但绝对不会忘记帮助弱者,但现在的兄弟会里还有几个人能想起这件事。 兄弟会追寻着自由,你真的自由吗?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才几岁?那么小就加入了兄弟会,那真的是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曾经安东尼奥被他家人逼着加入,而你能确定自己不是另一个安东尼奥吗?” “我不知道……”望月玄是真不知道最近刺客们都在干什么,关于这方面的消息,甚至不如圣殿骑士团的人清楚。 但他清楚的知道,或许有望月家的因素存在,但加入兄弟会绝对是自己的决定。伊凡以为当年他是个会被欺骗利用的小孩,却不知那时他早已可以独自作出判断。 望月家给过他选择的机会,是他自己觉得与其做个默默无闻由他人供养长大的普通人,还不如做一个默默无闻但能帮助到望月家的刺客。 伊凡误以为他听进去了自己所说的话:“我很快就会离开犬舍,而你就要接受实验,我不清楚实验的内容,但还是希望你能活下来。” 伊凡的级别不允许他在犬舍上过多停留,但在这几天内,他有向地上的人了解过试验体的下场是什么。 “我答应过别人要收下你的性命。” “那我等你。”伊凡起身,顺便捡起包装袋揣回兜里,这个房间内并没有垃圾桶。 “可惜我还会被关上一段时间,等我出去后找机会请你喝一杯酒。”望月玄说得很是豪气。 “酒精会让人逐渐丧失判断能力,还是不要喝酒,”伊凡拒绝了他的提议,“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 他不知道黑为什么会有能从犬舍离开的信心,但他自己也莫名相信黑可以逃出来。 囚笼厚重的大门死死关上,恭候多时的安东尼奥摘下一只耳机:“我们让你进去不是给他送食物的。” “那一点食物无法改变什么,他依旧还在你们的掌控中。”伊凡无视了咄咄逼人的安东尼奥,把垃圾扔进他身旁的垃圾桶。 “你说的话,我很不满意,也让那一位很不满意。你不该向他透露实验时间,也不该和他说那么多,甚至让他产生逃跑的想法。” “我从来没让人满意过,包括我自己,”伊凡大步往外走,“不管有没有我,他要逃离这里的想法都不会消失,你们无法关住一只自由鸟。不必等到下午,让船进港,我现在就离开,你们说只是需要他的dna样本来做研究,但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安东尼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注意你的级别。” 趁对方看不见,伊凡不再遮掩自己的厌恶:“我知道,所以我马上离开。” “长老……”安东尼奥对着话筒问询道。 “让他走,做好提前开始实验的准备,10分钟后把21号带到阿尔法实验室检查。”耳机里的声音掺杂着些许杂音。 “我知道了。” 第67章 凭空出现 伊凡离开没多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安东尼奥带着两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看那两人进门都需要微微侧身的体型,望月玄怀疑安东尼奥是不是专门挑选出整个犬舍最强壮的两个守卫带过来。 “跟我们走。”安东尼奥显得趾高气扬。 望月玄站起身,顺从地跟在安东尼奥身后,两位大汉紧跟不舍,只要实验体产生异动,他们就会立刻冲上前制服目标。 目的地离她的房间不远,拐两次弯就到了。望月玄听从安东尼奥的指示躺在房间内的一张手术床上,上面还加装了束缚带。 那两个大汉负责把他固定在床上,手、脚、身体,连脖子也没放过。望月玄只能动动手指或是小幅度转动脑袋,他觉得自己像是只任人宰割的鸡,随时会被人一刀割开脖子。 安东尼奥和其中一个大汉离开了房间,另一个就站在房内门口盯着自己。 视线范围内没有钟表,望月玄躺在手术床上默数时间,猜想舍费尔现在是不是就站在那扇双面镜后面。 数到一百三十六,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就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助理推着一辆小推车。望月玄斜眼看见推车最上层放着注射器和采集管。 医生站在一旁给自己戴上手套,助理没跟望月玄商量就直接剪开了他的上衣,夹子状的东西夹住了手腕和脚腕。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助理从小罐子里夹出棉花,棉花蘸满了冰凉的液体,涂抹在胸口上。 望月玄所幸任由对方折腾,趁着这段时间他睡了一觉。 等他被人推醒时,医生和助手已经带着那辆小推车离开了房间。之前离开的大汉回来解开他身上的束缚,还给他带来一件新衣服。 直到望月玄穿好衣服,两人才一起押送他返回原来的房间。 墙上的时钟告诉他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小门被打开,今晚的送餐时间比平时推迟了一个小时。 送进来的食物终于不是奇怪的糊糊,三菜一汤加上一碗米饭,味道清淡却足够让胃感到满足。 把空碟回小门旁,洗漱结束后出来,餐具已经被人回收。望月玄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看到的监控器分布情况,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又睡到了自然醒,这次居然没人来打扰他,这可真是难得。 他起身洗了把脸,门缓缓打开,昨天见过的那两个大汉已经站在门口等他。 今天安东尼奥不在,望月玄跟着两个大汉又走了一遍昨天那条路。 还是昨天的房间,还是昨天的那张手术台,望月玄再次被束缚在冰冷的台面上,尝试跟守门的壮汉搭上话。 今天守门的壮汉和昨天是同一个人人,那人双手背后,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门口,直到医生进来后才有了动作。 先是瞟了一眼医生胸前的工作证,再是检查了助理推车上有没有违禁品,最后又恢复原来的站姿,伫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医生换了个人,昨天的医生发际线很高,今天的这位倒是正常一些。 相同的是他也不说话,助理没有换人,还开口询问了几句望月玄的身体状况。 一边询问一边在记事本上勾勾画画,等问题问完后,也跟那两人一样默不作声。 房间里的氛围如同一潭死水,所有人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医生做好准备工作后,在望月玄的右臂上扎紧止血带,针头轻松扎破已经消过毒的皮肤。 两包储血袋很快就被灌满,医生拔掉针头,帮他贴好了创口贴,又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 一旁的助理在储血袋外侧贴上条码,带着两包储血袋离开了房间。 抽那么多血要拿去做什么?望月玄心有疑惑,知道即便是问出来也得不到答案,索性就先记在了心里。 他看见医生带上了听诊器,听诊器一接触到胸口,就让望月玄神经紧绷,医生仔细倾听了一会后便换了个位置接着听。 变换了好几次位置,他终于收起听诊器,趴在小推车上写些什么。 望月玄听见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医生写了一大串话,可在他的视角里,什么也看不到。 放下笔,医生从桌上拿起什么,帮望月玄戴在头上。类似头盔的仪器牢牢扣在头上,戴上后除了有点紧之外没有其他不适。 医生对着连接仪器的电脑捣鼓了很久,望月玄看不到电脑屏幕,只能听见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直到助理返回房间,他才收起仪器。 助理刚回到房间便开始收拾东西,还帮望月玄解开了绷带,撕掉创口贴。确认针眼部位不再出血,助理把垃圾全部扔进墙角的黄色垃圾桶。 等他们收拾好,医生和助理推着小推车退出了房间,另一个大汉进来解开束缚带,在两人的监视下,望月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输入密码、扫描虹膜,阿尔法研究室的大门缓缓打开,房间内的研究人员抬头看清进来的是谁后,纷纷向舍费尔问候。 舍费尔点头回应,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普通研究人员没有异议,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物出去等候,只留下小组组长一个人。 阿尔法研究室的大门自动关闭,舍费尔就近拉开张椅子坐下。 手捧记事本,小组长翻动纸张随意靠在桌旁:“21号大部分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一切正常,他随时都可以进入animus。” “让人准备好,汇报结束后就让他进入。” “迪奥戈还在使用,等汇报结束,时间应该刚刚好。” 舍费尔点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21号的基因序列还在解读中,完全解读还需要一点时间。但是关于基因记忆这一块,我们已经提前完成了分析。我对他其中一段的基因记忆很感兴趣,经过数据库的对比后我们发现,那是我们目前为止从未发现过一段的记忆。我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就好像那段记忆是凭空出现的!” “解释一下。”记忆怎么可能会是凭空出现的。 “一般抓捕到实验体后,我们都会将其基因记忆与我们的数据库对比,来观察是否产生相容性。以此来找出在某个时间段内,有没有优越事件发生,方便我们更快找到关于伊甸碎片的线索。而我们在21号身上发现了一段没有产生一丁点的相容性的记忆。” 舍费尔明白他的意思,就好比你在纸上不考虑方向和位置随意画直线,只要你画出来的线够多,总会产生相交点,这些交点就相当于记忆相容性。 如果相交的直线越多,就说明在这个时间段刺客们越活越,能让他们相遇的原因往往就是伊甸碎片。这种现象在圣殿骑士团内部被称为优秀事件。 “之前也出现过没有相容性的记忆,”舍费尔态度平淡,他认为是这个新来的家伙太夸张了,“这并不值得稀奇。” “我知道,但是这段记忆不只是在小库里面没有,就连大库里面也找不到。” 圣殿骑士团的记忆库分为大小库,小库存储的是刺客们的基因记忆,更加详细也更加清晰,在他们研究分析过后会挑选一部分放给旗下的阿布斯泰戈娱乐公司用作素材。 大库存储的是世界范围内普通人的记忆,这是当年做基因组计划时留下的,数据模糊杂乱,这些年也没人想要去整理。 但有时,家系研究与获取部会掉越大库的数据,通过大库的筛选来定位或抓捕疑似兄弟会的成员。 连大库里也找不到相容性的情况属实罕见,这通常意味着他们可能发现了兄弟会的秘辛,又或者只是一段无效记忆。 这确实值得他们注意,舍费尔让对方记下:“那就先回溯这一段记忆。” “我会准备好的。”小组长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了这件事。 “我更关心第三代药物为什么只在他身上才发挥出最大作用,而其他实验体使用第三代就会造成死亡。我在23号身上没得到的答案,希望21号能告诉我。” “当时关于那批药物的资料全部被销毁,研究人员皆殒命,我们只能不断去推断还原。从近些年的还原结果来看,原版的第三代药物归属于次品。我觉得并不是第三代药物成功了,而是第三代药物过于贴合21号的身体,激发了21号的本能。这次的体检证明了我的猜想,21号自身就拥有这方面的基因,第三代药物只起到了辅助的作用。” “也就是说,我这些年的努力又白费了?” “我并不这么认为,21号是很好的个体,即便不用来做研究,也会是为我们提供实验体的优良基因。而且他的遗传记忆里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第六代药物的进程呢。” “已经差不多了,被注射的小白鼠确实被改善了肺部,在水底的憋气时间是普通小白鼠的三倍。现在还没有进入到人体试验的阶段。” “新的实验体还没到吗?” 小组长略显无奈:“出了一些意外,卖家反悔了。”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一直合作的很好吗?”这个卖家的货源一直很稳定,质量也很出色,与自己这边进行过多次交易,怎么会突然反悔。 “不知道,卖家那边直接断了联系,也不肯见我们派去谈判的人。” “既然对方不想合作那就不用管他们,我们不能和他们耗。让他们赔付违约金,尽快找到新卖家。” “他们很早就把违约金交给我们了,我也嘱咐了地上的人去找新卖家,可一直没有消息,这一带的人口贩子都不愿意和我们合作。” 现在的监狱管理更加严格,他们很难弄从这方面入手,弄来符合要求的实验体。 “这边不愿意就找找其他地方,看看缅甸那边有没有愿意交易的。至于第六代药物,先给21号和23号注射,再查看一下注射过第五代的实验体中还有没有能派得上用场的。” “您不是很珍惜23号的吗。” “为了计划成功,我并不会在乎23号的牺牲,愿洞察之父指引我们。” “愿洞察之父指引我们。” 第68章 记忆回溯 从昨天开始,伙食变成了正常的食物,虽然量少无法吃饱,但不至于像前几天一样容易饿。 吃完午饭,看着一只手伸进来把碗全部收走,望月玄靠在床边小憩一会儿。 直到门打开的声音将他吵醒,熟悉的两个大汉已经站在门口等候。 今天依旧没有看到安东尼奥,望月玄跟在一个人身后,走了一条跟昨天不一样的路。 走廊两边的门紧紧关闭,门上没有窗户,也没有标识,每扇门安装的都是智能锁。 望月玄斜视观察两边门禁机,上面有摄像头和读卡区,这些门应该是需要用id卡和人脸识别才能解锁。 走廊上监视器的分布近乎没有死角,偶尔还能遇到腰间别着电击棍的巡逻队伍经过。 如果一直被困在地下,单靠自己赤手空拳很难逃出去,他需要想办法找到热武器。 穿过银行用的防尾随联动门,一间有两个篮球场大小的房间呈现在望月玄眼前。 巨大的机械臂安置于房间正中央,十几米的层高带给了机械臂足够的活动空间。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做到在岛屿底下挖出如此空旷的场地,真不怕岛被挖穿吗? 房间没有过多的装修,说好听点叫叙利亚装修风格,难听点就是毛坯房。 四周的展示柜里陈列着各种武器:袖剑、陌刀、锁子甲、吹矢、折断的矛头、大铠、钩绳……简直就是冷兵器博物馆。 这里的任何一件兵器都足以让普通人不用为生活奔波。光是这种私人实验点里都能有这么多东西,更别提圣殿骑士团所掌控的实验室里究竟会有多少种文物。 这些万恶的资本家! 望月玄暗戳戳想着,跟着两个大汉到机械臂旁。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帮他戴上腰带,身后的机械臂缓缓下降,巨大的吸力吸住腰带,将他固定在机械臂上。 这是全犬舍唯一一台animus,也是目前骑士团内部研发出的最新型号,为了把它偷偷带到犬舍,舍费尔废了不少心思。 “准备记忆回溯。” “需要袖剑吗?” “不用,直接查看那段未知的记忆。” “开始最后准备阶段,强制回溯到三十二年前。” “三十二年前?”舍费尔看向操作台上的操作人员。 操作人员反复确认:“没有错,屏幕上显示那段记忆就在三十二年前。” 三十二年前,21号实验体还未出生,这段记忆是他那个刺客父亲的还是那个叛徒的? 操作人员看长老没有阻止,开启了animus与记录装置。操作室的灯光亮度自动调节下降,只剩下设备运转所散发的幽幽蓝光。 “植入硬膜外注射。” 有什么东西贴上自己的后颈,一瞬间大脑仿佛被针刺穿,望月玄全身颤抖,没让自己叫出声。他不停的深呼吸缓解这份疼痛,同时也明白了边上的两个大汉为什么会突然死死按住自己的双臂。 硬膜外注射的好处就是药物见效速度很快,搭配传感器使用,能更好的观测到使用者的脑电波,必要时可以快速注射药物,提高实验体的存活率。 这种装置的副作用就是会在穿刺过程中引起极强的疼痛感,偶尔还会造成神经损伤或头痛之类的并发症。 “扫描仪已启动,正在扫描基因链。” “第一段记忆已锁定,尝试同步。” “完成同步了,速度好快,开始回溯记忆。” 周围隐藏的灯光投射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栋栋现代建筑。含有镇定成分的药物注入望月玄体内,他的意识逐渐溃散,陷入另一个世界。 空中的阳光非常刺眼,透过手指缝望天,望月玄看到了一只凤头鹰在空中盘旋,像是在寻找猎物。 此时他站人行道上,周围的摊贩忙碌,他们的推车旁围满了学生。 好像许久没见过的摊主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小伙子,今天来吃手抓饼啊。” 不需要舍费尔下达命令,操作台的工作人员立刻打开了同声:“是中文。” 舍费尔点点头,继续看下去。 “他明明是来吃我家的煎饼,卖手抓饼的,你别老是抢我生意!” “今天你生意都这么好了,分我几个客人怎么了!” “嘿!再抢我客人我就用这东西砸死你!”摊煎饼的大叔挥舞手中的火腿肠,迫于顾客的催促,最终还是把这根“武器”包进了煎饼里。 望月玄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他对那两个摊主挥挥手:“今天我姐姐烧了早饭,就不吃了!” 他向前奔跑,在人群的缝隙间穿梭,钻进一个小区。小区就在学校的隔壁,望月玄跨过许久未被修剪的矮灌木,走进无人的角落。 助跑,起跳,一脚蹬在墙上翻过两米高的墙头,从学校内的那株老槐树上下来,落在了学校的操场上。 狂奔横穿整个操场,正在训练的体育生对他喊道:“要迟到喽要迟到喽!” “别乌鸦嘴!”望月玄转身倒跑几步威胁他们,“要是迟到了就把你吊树上打!” 上课铃结束前的最后几秒,望月玄冲进教室,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又卡点?”同桌有些羡慕,“要是我也能学会你这招精准卡点,就不用常常罚站了。” “我知道一条近路,可惜你走不了。”望月玄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 “你的近路除了你自己外恐怕没有人能走吧……之前说有条去食堂的近路,结果呢,你直接从走廊跳下去,三楼啊大哥,路过的副校长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 “那次是个意外。” “在网吧那次呢?我妈来抓我,你说你知道逃跑的近路。两三米高的墙,你从边上那颗树蹭蹭蹭的就爬上去了,猴子都没你爬得快。我呢?因为被你带进死胡同里只能坐以待毙,最后被我妈拉回家一顿混合毒打。” “额……这也是个意外。” “还有啊!上上周那次……” “停!”望月玄打断了同桌,对着周围吵闹的同学喊了一嗓子,“巡逻老师来了!” 聊天的、打盹的、吃早饭的统统变得严肃认真,个个挺直腰杆,捧起桌上的课本大声朗读英语单词。 没过多久,巡逻的老师就路过班门口,看到班里的学生都在自觉早读,满意地离开了。 “危机解除!”确认脚步声走远后,望月玄向周围人发出喜报,大家又恢复了之前懒散的样子。 该聊天的聊天,打瞌睡的又趴下了头,没完吃饭的把早餐从桌子底下拿出来继续享用。 “你的耳朵还是这么灵,”同桌赞叹道,“这几个月来就没出过一次错。” “那当然,”望月玄向来为此感到自豪,“等等,眼镜蛇出洞了!” 全班听到他的提醒,再次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没多久,戴着眼镜的班主任从后门无声进入,在教室巡查一圈后停在了望月玄身边:“月玄你出来一下。” 望月玄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跟着班主任出去:“有什么事情吗老师?” “你家里人来电话,说让你请假赶紧回去。” “家里人?”难道是爸妈终于舍得回来了,姐姐喊他去接机? “你姐姐让你快点到你家附近的派出所。” “为什么让我去那里?” “她只说让你快点到。” 难道是姐姐出事了?望月玄急匆匆地打了个招呼:“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等等,请假条!”老师在后面大喊。自己还没写请假条,没有这个门卫根本不会放他出去。 望月玄没有回头,写请假条太浪费时间,姐姐让他到派出所说明肯定出了大事,他不想浪费时间。 而且今天值班的是老张。 学校门口的推拉门紧闭,望月玄拉开门卫室的小窗朝里面坐着的人打招呼:“张大爷早上好,又在看电视?” “我还以为是谁,又是你小子。”门卫老张见怪不怪,这个三班的学生常常放学后不回家在自己这里看电视。有时还会帮他跑腿去食堂打饭,这才入学几个月,食堂的大妈看到是他都会主动多添一勺肉。 “开个门,我有事要回家一趟。” “请假条呢?”哪怕是熟人,老张也要按照规矩办事。 “眼镜蛇知道的,有急事,请假条来不及写,回头我补你。” “又管你们班主任叫眼镜蛇?人那么漂亮一小姑娘,被你们叫得好像是什么恶毒的巫婆似的,”老张知道他不会骗人,按下桌上的按钮,“回头记得补上啊,不然要扣我绩效了。” “谢谢啦张爷,回头让猪脚请你喝茶。” “你小子!副校长你都敢起外号了!”老张从窗户伸出去头,只能看到望月玄跑出很远的背影,“嘿这小子,跑得真快。” 门吱呀吱呀地关上,老张又靠回他那张捡来的懒人椅上看着老电视里的新闻。 “哎,这飞机掉下来哪里还有活人,家里人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校门口的摊主们刚收好摊就看到穿着校服的学生从学校方向跑过来,看清楚来的是谁,手抓饼老板吼了一嗓子:“不好好上课出来干什么!” “家里出事了,让我去派出所一趟!” “哪个派出所啊?我送你过去吧。”卖饭团的小哥跟望月玄最熟,主动提出要帮忙。 望月玄想了想,坐上了他的三轮车:“城西派出所,就你家隔壁,麻烦你了。” “麻烦个屁,”还在收拾的煎饼大叔抬起头,“他巴不得找个理由去看两眼你姐姐!” “你扯!”饭团小哥脖子通红,“别听他瞎说,我送去你过去。” 电三轮的速度很快,交警已经下班,也就没人来查载人的事情。饭团小哥安慰着望月玄,望月玄心不在焉地应付他。 抵达派出所,饭团小哥没跟下车,挥挥手就开着车掉头回家,望月玄向他道了声谢,走进派出所。 姐姐就坐在派出所大厅里低着头,披散的长发遮挡住表情,女警坐在她边上轻声说着什么。望月玄隐约听见“节哀、尸体很难找到”,心里预感不妙。 他咽了口唾沫,轻轻喊了声“姐姐”。 姐姐终于抬起头,双眼已经哭红,眼泪还在往下流。 他听见姐姐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他的小名:小黑,爸妈没了。” “怎么回事?”望月玄走到她身旁,“他们不是还在国外出差吗,怎么出事的?” “他们回来的飞机爆炸了,警察说,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望月玄看向一旁站着的女警员,对方惋惜地说道:“节哀。” “凭什么!”望月玄的情绪猛地爆发出来,“他们半年多不回来,突然回来算什么!为什么要回来,干脆一直留在那边不要回来啊!” “望月玄!”姐姐少有地喊了他的全名,“你给我冷静一点。” “为什么他们要回来啊!是因为我那通电话吗……” “他们很早就准备回来了,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让我不要告诉你,小黑,这不是你的错。”姐姐知道他的性格,为了防止他产生过激的想法劝阻道。 望月玄靠着墙慢慢蹲下,不对,有哪里不对。 “试验体脑电波紊乱,是否注射镇定剂。” 好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不,先看他能否自行恢复。” 不是好像,是我真的经历过。 “不能再等了!” 姐姐明明早就死了,为什么我还能看见她! “长老!” “……注射吧。” 我,应该在哪里? “试验体开始恢复正常。” “继续。” 一声声担忧的呼唤把望月玄拉回现实:“月玄,你还好吧?” 望月玄愣了几秒疑惑地看着她:“姐?” 第69章 伊述 好久没有看到活着的姐姐,望月玄多看了几眼,直到鼻尖发酸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现在不是沉浸在过去的时候,自己还呆在犬舍的地下实验室,周围还有一堆人在偷看自己的记忆,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这些人全部不能留。 好在舍费尔本就是私自重新进行的实验,在牧羊犬计划有结果之前,他不可能上报,除非他想被长老会追责。 原先的实验室在那个刺客出逃时被摧毁,一个已经被喝令暂停的计划哪来这么多钱重启。 要么舍费尔是个富翁,要么就是他私下挪用了资金。 他要是个富翁,组织里肯定会有他的资料——用来防止成员惹上不能惹的人。 可在此之前自己根本没听说过这一号人物,舍费尔的资金来源肯定不合规。 望月玄不懂实验器材,但建造起如此庞大的实验室需要多少资金他再清楚不过。 毕竟他在组织里要干的活就有去收集资金,用来填补实验室的窟窿这一项。 实验室里造出来的东西很少会对外售卖,利润少开销大,四千万日元也只不过是小型医学实验室一年下来的开销。光是琴酒手头上负责的那几个实验室,半年就要收集五亿左右的活动资金。 犬舍的开销绝对不低,光是这台animus的造价都能抵得上日本最贵的房子。可想而知为了犬舍,舍费尔这些年偷偷挪用了多少骑士团的资金。 望月玄不怕这些人离开犬舍,一旦舍费尔明白这段记忆的价值,他会想方设法让这些人闭嘴。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animus确实可以靠dna内的遗传基因来追溯使用者先祖的记忆,但为什么连自己以前的记忆都能追溯到? 这有些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了,外面有没有懂行的圣殿骑士能解释一下? 这具身体与自己原本的身体到底有什么联系?自己之所以从没对自己产生过陌生感,就是因为不管是几岁时的外貌都和自己以前一模一样。 已经成年的身体是怎么回到婴儿时代的?雪莉才刚开始接手她父母的研究,aptx4869在现在都还没有制造出来。 根据舍费尔的日记来看,自己还在这个世界经历过出生这一阶段,要靠什么力量才能造成这一效果。 目前唯一有可能造成这种结果的力量只有一种,那就是伊述创造的神器。 伊述是曾在地球上出现过的远古种族,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里还能看到一点他们的影子,他们创造出来的神器与武器正是刺客与圣殿骑士团自古以来争夺的物品——伊甸碎片。 传言,在远古时代他们是人类的创造者,也是人类的统治者。伊述手持超脱常识的伊甸神器,人类在他们面前无法反抗。 只有一类人除外,那就是伊述与人类的混血儿。 继承越多伊述血脉的人就会越强大,他们不会受到伊甸神器的影响,还可以和伊述一样,操控伊甸神器不被反噬。 假设伊述当年创造出了这种穿越时空的东西,他们怎么还会灭绝,这并不合理。 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充斥着望月玄的大脑,望月玄选择把它们全部抱起扔进垃圾桶。 想不明白的事情干脆就不想,因为就算知道答案,也不会对他目前的生活造成变化。 “月玄、月玄,你怎么又愣住了?”姐姐急切地摇晃着望月玄的肩膀。 自家弟弟的状态明显不正常,该不会刺激太大精神出问题了吧。家里可就只剩两个人了,不能再出意外了。 思绪被打断,回过神的望月玄一把抓住姐姐的手,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他安心不少:“很抱歉,最后不仅没能抓住那几个凶手,还反被他们利用。” “你在说什么?”姐姐有些迷茫,略微婉转地问道,“小黑啊,你是不是接受不了刺激,脑子糊涂了?” “不能回去帮你报仇了,对不起啊,姐。” 望悦秋听不懂他说的话,还是接过话茬:“如果没办法就不要报仇,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好好活下去知道吗,这世上总会有人在一直等着你的。” “明明自己是龇牙必报的性格却在劝我大度?不过我还是会记住你说的,想办法活下去,”望月玄站起身眼中没有一丝畏惧,“但最近这段时间,我恐怕要尝试死亡的滋味了。” “小黑你要做什么?”望悦秋抓住他的胳膊死死不放。 今天的弟弟很奇怪,该不会真是父母的死造成的冲击太大,把人吓傻了吧。 “放心吧姐,”望月玄抽出自己的手臂,安慰性地拍拍她的手背,“我只是要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虽然你已经不可能听得到,但我还是要说,之后的六年真的辛苦你了。” 说得越多,望悦秋越是一头雾水,平时弟弟就有点笨,被刺激后变得更笨了。 心理医生的价格很贵吧,家里仅剩的那点钱能撑到治疗结束吗,要不还是去找爸妈的同事帮帮忙吧。 望月玄松开了她的手,朝大门方向冲了出去,望悦秋急忙起身追上,只看见自己弟弟跨过起落杆冲向马路的背影。 “望月玄,你要去哪里!”望悦秋急得喊出他的大名,但他义无反顾地朝马路冲去。 门口的保安没能抓住他,他就像是一只扑向火堆的飞蛾,没有人能阻止他。 “望月玄!” 司机已经把刹车踩到了底也没能阻止事故的发生,望月玄被撞飞五、六米远,身体在地上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起初眼前是一片黑暗,视觉缓缓恢复,他看见了头顶那只盘旋的凤头鹰。 四周嘈杂的声音一点一点传入耳朵,他的手好像抬起来遮住刺眼的太阳,但又好像根本没有抬起来,望月玄已经分辨不出。 感知一点一点回归大脑,望月玄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刚刚经历过十只大象在上面跳舞一样,疼得他恨不得立刻暴毙。 这可比被人捅死痛太多了,望月玄在心中暗想,下次要换种方法。 最终他没撑到望悦秋赶来,彻底断了气。 “他失去同步了。” 刚回归现实,望月玄才看到站在正前方的舍费尔,便又失去了意识,他全身剧烈颤抖抽搐。 边上有人冲过来将他从机械臂上放下,让他平躺在地上,有人把他的头转向一侧,防止被呕吐物呛死,有人抓住他的四肢防止他伤到自己。 舍费尔看着救助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做出下一步指示:“准备恢复工作,不要影响到后续的进程。今天这里看到的一切都不允许透露,管好你们的嘴,谁要是透露出去就按照背叛处置。” 小型制氧机被人抬了过来,望月玄被戴上面罩,全身的抽搐慢慢停止,他眨了眨眼,正好对上了舍费尔的视线。 舍费尔的视线快要把望月玄点着,望月玄看出他那要溢出的兴奋,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如果此刻,他的喘气声能小一些,恐吓效果也许会更好。 舍费尔无视来自望月玄的恐吓,即便现在对方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依旧还是会感觉到兴奋。 自己的心脏正在嗓子眼剧烈地跳动,这简直比计划成功更让他喜悦。 21号记忆中的建筑和汽车明显是同一时代的产物,他对比了所有数据库,也没能查到21号记忆里的人物。 人就算死了也会留下痕迹,但那些人就像是没在这个世界生活过一般。 三十二年前的事物不可能和现代没有差异,除非这段三十二年前的记忆不是在这个时空进行的。 这足以证实舍费尔的猜测。 伊甸碎片有改变时间流逝的能力,但目前还未发现可以改变空间的物品,21号手上肯定有一块没被任何人发现的伊甸碎片。 刺客们应该还不知道这块碎片的存在,不然这些年他们不可能被全面压制。 21号会把这块碎片藏在哪里?无论如何,他要得到这块碎片,这股力量绝对不能落入刺客的手中。 “停止对21号的药物注射实验,我需要他活着,实验体只要23号和那些残次品去做就好。加强对21号的看管,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明白。”阿尔法小组长征求道,“要让那个人帮忙吗?” 舍费尔想了想:“告诉那个人,如果他能看好21号,我会给他定期离开犬舍的机会。” 望月玄再次醒来是在病床上,安东尼奥正坐在床头,把玩着一把水果刀,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人站在他身后注视着自己。 “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水果刀在望月玄眼前翻转,距离很近,只要望月玄伸手就能抓住。 但他没有尝试夺刀,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还活着。” 安东尼奥停下来转刀的动作对身后的女人吩咐:“检查他的身体,他可能全身都失去知觉了。” 那把刀就是试探望月玄的诱饵,安东尼奥猜对了,如果不是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望月玄早就暴起夺刀。 女人点点头安排人员进来检查。好消息是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只要几天望月玄就能恢复,坏消息是接下来的几天内他别想活动了。 安东尼奥得到结果就带着那个女人离开,离开前那女人还回头看了一眼望月玄。望月玄觉得这人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很快有人推着望月玄的床带他去了地面,推车的壮汉没给他戴上眼罩,因为从地下室出来就是目的地。 这是在犬舍的六天来,望月玄第一次见到天空。 地下室出来就是块平地,灰扑扑的水泥地上没有一根野草,四面新建的筒子楼把小院围得严严实实,楼顶有人持枪站岗。 “口”字型的天空被夕阳染成金色,连接起来的楼沿宛如相框,框住了这片天空。 四层的小高楼安装了电梯,望月玄猜想他的外公究竟是挪用了多少钱,这笔被挪用的巨款足不足以让舍费尔直接被骑士团判死刑。 望月玄被安排在一楼,他的监牢门正对着地下室的出口,和他住在一起的还有三个室友。 一个绝望地蹲在监牢角落把自己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地嘀咕什么,另一个每天在这六帖大的房间里定点锻炼身体早睡早起,剩下的就是那个葡萄牙人。 第70章 室友 咒骂看守是葡萄牙人每天的功课,只要吃完早饭,那个葡萄牙人就会对着铁门上的小窗骂到他自己口干舌燥为止。 他骂得很有节奏,像是在说唱,那位自律的室友会跟着他的节奏完成两个小时的锻炼。 起初听着还觉得新鲜,等那股新鲜劲过了,望月玄恨不得把对方的嘴堵上,因为太吵了。奈何他只能每天睁着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字不漏地听完对方的脏话。 到后来也就习惯了,甚至还会记住背诵不知道意思的单词,纯当解闷。 另一个自律的室友很少开口说话,望月玄听的最多的,就是他用嘶哑的嗓音说出“吃”。每到饭点,等葡萄牙人端走餐盘后,他才会去端起一份走到墙角蹲下。 那朵墙角的“蘑菇”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从自己的内心世界短暂地出来。 自律就坐在他对面,端起碗来一勺一勺地喂。他只要说“吃”,蘑菇就会配合地张嘴、咀嚼,咽下对方塞进来的食物。 葡萄人说如果喂饭的是自己,蘑菇就不会吃东西,他好像就只相信自律一个人。 等蘑菇吃完饭,自律会帮忙擦拭干净对方的嘴角,收拾干净餐具放回门口,端起一碗流食坐在望月玄的床边。 望月玄会听着他的口令,张嘴闭嘴咽下。他的食物都是流食,吃的也快,自律也会帮他擦干净嘴,贴心的掖好被子后离开。 葡萄牙人早已吃好了饭,躺在床上,一条腿垂下悠哉悠哉地晃荡,嘴里反复哼着一段调子。 每天都听着同一段小调,但每一次哼出来的调子总会有些细微的改变,望月玄知道那是因为他哼的太糟糕了,才会导致每一次都不一样。 吃过午饭睡过一觉,那葡萄牙人不甘寂寞,会蹲到房间角落找蘑菇说话。望月玄听他两各说各的,双方都聊得很开心。 刚睡醒的自律会先整理好床铺,然后简单的拉伸后,又开始他那些少得可怜的锻炼项目。单是锻炼也就算了,他还会拉着别人一起练,倒不是一起做运动,只是单纯把别人当器材使用。 在望月玄没来之前,葡萄牙人是他的器材,现在望月玄来了,葡萄牙人果断把这项重任推给了望月玄。这就苦了望月玄,想跑也没办法跑,喊着抗议也被无视,被自律扛在肩上当牛角包用。 每天下午他就盯着时远时近的天花板,生无可恋地听葡萄牙人在一旁毫不遮掩的嘲笑。 舍费尔消停了几天,安东尼奥也没来找过他,倒是那个女人每天傍晚会带着医生来帮自己检查身体。 望月玄趁机观察了那个女人,那种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底,自己好像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女人并不纤瘦,露出的手臂有明显的肌肉线条,被太阳晒出的小麦色皮肤证实了这并不是研究人员,而是一位外勤特工。 在望月玄观察那个女人的同时,那个女人也在打量他。长相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柔和许多,遮去这双眼睛,看上去像是没有一点攻击性。但如果不是双眼睛,自己也不会注意到他。 充满了戒备的眼神让他看上去像是一条警戒的幼犬。女人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了声,她看到对方的眉头微皱,那双眼里染上了疑惑。 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想看到怒火和杀意充满这双眼,和那天晚上一样。 医生检查的速度很快,身体健康没有异常,望月玄已经可以短暂的活动,很快他就能恢复正常。 等他们离开后,室友们才从地上站起,葡萄牙人拍拍大腿两侧伸了个懒腰,自律坐回到自己的床上,蘑菇如往常一样继续蹲在角落。 当实验人员进入房间内,不是目标的人必须要蹲在远处的墙角,不允许起身。 一旦其他人产生异动,站在边上的持枪看守会立刻开枪。里面并不是麻醉弹,而是实弹,因为这间牢房里除望月玄之外的都是没有实验价值的残次品。 这些是葡萄牙人自己说的:他们都经历过多次实验,蘑菇被弄坏了脑子,自律被弄坏了嗓子,而他自己则是四肢会突然使不上劲,就像现在的望月玄。在这栋楼里住着的就没一个正常人,正常的实验体不是住在一号楼就是被留在了地底下。 坐在一旁听他说话的自律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 “这里有这么多房间,应该关了很多人吧?”望月玄问道。 葡萄牙人双手往后一撑,仰起头看向天花板:“别看房间多,一大半都空着呢,现在又不是当年那种混乱的时代,要抓人可是要费不少精力。他们现在连残次品也不舍得扔,如果有合适的药物我们会被带到地下二次利用。” “那还用真枪?” “残次品可没有研究人员值钱,而且死几个残次品总比又让人跑光了好,十七年前那次逃跑可是让这座基地荒废了好久,舍费尔不会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葡萄牙人解释道。 “十七年前,”望月玄来了精神,“你怎么会知道十七年前发生的事情?” “不光是我,这座岛上很多人都知道那件事,毕竟大家都是逃走后又被抓回来的啊,”葡萄牙人努了努下巴指向蘑菇,“二号也知道这件事。” 被叫做二号的蘑菇没有回应,依旧蜷缩在角落喃喃自语。 “我在外面听说有人逃出来时毁了这座基地,那个人是谁?当时发生了什么?”望月玄追问道。 葡萄牙人突然倒在了床上,坐在床尾的自律过来把他扶起靠在床头,还帮忙在腰部垫上枕头,让他更舒服一些。 突如其来的肌无力无法打断葡萄牙人聊天的兴致,他摇头晃脑的给望月玄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牧羊犬计划成立一段时间后,圣殿骑士开始大量抓捕刺客,一批研究人员研究起移植基因的技术,另一批人则开始尝试改造胎儿的基因。 但不管是哪一组,都没能得到进展,大量失败的研究造成了实验体大量的死亡。 长老会中有了不认同的声音,他们想要中止这场劳民伤财的实验。 舍费尔料到了会有人反对,他早就把一切资料转移到暗处,没有告诉任何人实验基地的位置,大力拉取中立的长老,最后停止实验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抓捕刺客的行动很顺利,但刺客们可没有死刑犯那么容易控制,特别在圣殿骑士面前,这种不可控达到了顶峰。 期间为了逃避实验和生子的命运,不断有刺客自杀,岛上的囚笼因此不停在完善升级。 房间的墙壁被贴上厚厚的海绵,没有任何尖锐的物品,吃饭只能用手抓,看守不会提供叉勺。尝试绝食的人会被绑起来灌食,自残的人会被控制住双手,咬舌的人会被拔光牙齿...... 在研究人员的眼中,他们是最珍贵的实验体,在榨干价值前没有死亡的资格。 近百个刺客的后代出生在犬舍,他们被贴上了编号,接受基因改造和圣殿骑士团的教育。当初的猜想得到了验证,刺客的后代的确更适合当实验体。 但死亡率并没有大幅度下降,一批又一批的孩子死在了地下,他们在死之前也不知道真正的太阳和天空是什么样子。 随着基因改造药物不停地被注射进一个个孩子体内,其中一位研究人员越发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 她的孩子也出生在犬舍,是编号之一。 第71章 上一辈人 事情要从前一年说起。 这位来自德国的研究人员是人类基因组工程的参与人员之一,因为其出色的能力吸引到了圣殿骑士团的注意。在调查其身世时,有一位长老阻止了后续调查。 那位长老就是赫尔穆特·舍费尔。 没有人知道长老和她聊了什么,只知道当她们从房间出来后,那个研究员称呼赫尔穆特·舍费尔为父亲。研究员改掉了来自母亲的姓氏,在舍费尔长老的带领下加入了圣殿骑士团。 为了加快牧羊犬计划,缓解人员短缺的问题,舍费尔长老将她加入了牧羊犬计划,让其在日本海岸边等候前来接人的船只。 在等待的那一天,她认识了那个男人。酒吧的灯光昏暗,这让她在刚开始把男人当成了牛郎,因为男人长得真的很好看。 如果去做牛郎,男人肯定会成为顶级头牌。 深邃的眼眸让她恨不得整个人都陷进去,英气的眉毛扬起便能刺进她的心窝,身上的味道让她沉沦。对方说话的语速比别人略快,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听清那些时不时蹦出来的小笑话,并为此笑出了眼泪。 男人会用纸巾帮她轻轻擦掉泪水,当她抬头时正好对上对方温柔的目光,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让人恨不得亲上去。 “上帝啊,我绝对是喜欢上他了。”女人对自己这么说道。 两人坐在一起喝了不少酒,哪怕喝的是grasshopper这种低度数的鸡尾酒也抵不住量多。当女人醒来的时候,她发现了被捆在床上的男人,以及散落在房间各处的衣物。 “上帝啊,我都干了什么!”女人在心里尖叫。 女人穿上自己的衣物,飞速逃离了这个房间,等她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踏上了前往犬舍的船。 直到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嗜睡,帮自己抽血检查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谁不言而喻,可她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男人。 由于工作压力,她的经期本就不正常,如果不是最近时常感到疲劳、犯恶心,她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怀孕是瞒不住的,舍费尔长老很快就知道这件事,雇人来犬舍照顾她。她做了产前dna比对,在基因数据库里进行筛查,试图通过这个方法来找到孩子的父亲,没想到竟然和犬舍里的某个囚犯匹配上了。 “是个刺客!”女人看着屏幕上的结果一时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悲伤。 舍费尔长老马上就知道了这件事,他并没有阻止这个孩子出生,反而让她在小岛上生下了这个孩子。刚出生的孩子像面团一样软乎乎,整张脸皱成一团,看不出他父亲的帅气和母亲的美丽,让她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孩子很快就被别人抱走,她不愿意,却只能服从长老的安排。等她可以下床行走的时候,长老同意她去探望孩子的父亲。 男人还是那么好看,即便被困在囚笼中,即便被束缚了手脚,即便自残戳瞎了一只眼也还是那么好看。 男人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却还是对她露出笑脸:“那天晚上我没能阻止你,我很抱歉。” 嘴角扬起的弧度是多么的恰到好处,让她恨不得亲上去。 “该说抱歉的其实是我。”女人抿起唇,那晚被绑起来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就足以说明一切。 “不要这样亲爱的,你要知道在这种事上男人往往很难吃亏。”男人对她眨了眨只剩一只的眼睛。 “实际上我也没有吃亏,我还赚到了一个孩子。” 男人瞪大了眼,他想过自己的计划或许会出现意外,可谁能料到是这种意外。 铁门隔开了他们想要触碰对方的手,却无法阻止灵魂的交融,死气沉沉地囚笼被他们唤醒活力。周围的囚犯加入他们的谈话,有人问起他们的相遇,为女人的大胆鼓掌吹哨,最后在周围一群人的怂恿下,他们隔着铁门上的玻璃轻吻了彼此。 看守他们的圣殿骑士默许了这场胡闹,女人发现其实刺客并不像父亲所说的那么恐怖,他们与正常人一样,会哭会笑会欢呼,会坐在一起对别人唱起自己记忆中的曲子。 哪怕唱得有点难听。 他们闹腾了一个下午,直至太阳落下,月亮升起,看守的骑士过来发出第五次警告,两人才开始告别。 “谢谢你samuel(萨缪尔),今天我过得很开心。” “fiona(菲奥娜),我才是应该感谢你的那个人。”谢谢你推进了我的计划,让那些失去希望的刺客们恢复精神,升起生的欲望。 从这以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两个月后,女人多方打听,得知自己的孩子成为了编号的一员。 女人最开始负责的是辨别核对记录每一个人的基因数据,如果不是她发现被带进来的人都会失踪,也不至于一路追查到人体试验和那些被打上编号的婴儿们。 长老发现她的小动作,索性把记录实验体体内基因变化的事情也交给她负责。她才知道为什么小岛周围会常年集聚着鲨鱼群,这全是因为那些被废弃的实验体。 第一批基因改造药物在圣诞节完成,看守说这是上帝送给他们的礼物,圣殿骑士团接连庆祝了几天。正是这段时间,女人去找到了萨缪尔,了解到了对方的计划。 萨缪尔是故意被抓进来的,他从日本兄弟会的好友那里得知,在日本海岸附近每个月都会有圣殿骑士坐船来购买大量物资。 那位名叫望月见一的好友推测,圣殿骑士团在日本附近有一座海岛来当做据点,从他们购买物资的时间和数量来看,恐怕据点里的人不少。 望月见一向好友求助,萨缪尔悻然答应探查那个神秘据点的位置,并拒绝了望月见一的帮助。 和他计划的一样,他成功进入了这个据点。萨缪尔有试想过这个据点会不会是用来奇袭日本兄弟会的,却没想过这里是个人体试验场。 为了融入周围的刺客,他用手戳瞎了自己的眼睛,也闹起自杀,趁医生抢救的时候偷走了别针藏在海绵墙壁里。四周被关押的刺客已经麻木,他们看这个新来的家伙和当初的自己一样,互相打赌大概还有多久,对方会停止反抗。 萨缪尔没能激起火花,但菲奥娜做到了。那个漂亮的一夜对象给了他很大的惊喜,如果算上那个孩子,也可以说是惊吓。 那次闹腾过后,周遭的刺客们打开了封闭的心,愿意听他讲述自己的计划,加入反抗的队伍。 不知不觉间圣诞节来临,圣殿骑士的看守比平时放松很多,刺客们准备好了一切,默默等待着萨缪尔所说的机会。 2000年,新世纪的第一天,剩下的三十个孩子被注射了基因改造药物。菲奥娜看着他们回想起自己的孩子,她还没能打听到那个孩子的编号,不知道那张丑丑的脸现在长得怎么样了。 菲奥娜时常会埋在自己的枕头里无声痛苦。 实际上,她不能表现出对他们的关注,她的长老父亲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禁止她和那个男人来往。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因为刺客这种身份、这种血脉吗? 如果圣殿骑士团内都是这种能对自己外孙下狠手的人,那么不管他们在追求什么,对人类来说都将是一场劫难。 第三代的药物最终没有完成长老的期待,被注射药物的孩子们在一个月内陆续死亡,而菲奥娜也终于得知了自己孩子的编号--21。 据看护说,21号是个很健康的男孩子,七个月大的时候,别人刚学会爬,他已经学会在地上翻滚,别人还要喂的时候,他会自己端好小碗拿着小勺坐在地上吃果泥。喊他的编号会有回应,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会对每一个见到的人喊妈,不论男女老少。 菲奥娜把这个消息偷偷告诉了萨缪尔,萨缪尔看上去也很高兴,做出了尽快逃离的决定。 囚笼的看守通常会二十分钟巡查一次,菲奥娜偷来钥匙打开了萨缪尔的铁门。趁二十分钟的空隙,他找到圣殿骑士在岛上的枪支存放处偷走了炸弹,最后由菲奥娜把炸弹安装在她认为重要的地方。 没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情人节前一天,这对恋人在小岛上大闹了一场,储存资料的房间被炸毁,通往地上的实验室大门被炸开,刺客们先一步占领了枪弹库,对实验室发起了进攻。 昂贵的实验器材被一个个砸坏,菲奥娜抽空对此痛惜了几秒,她乘乱带走了自己的孩子。 一个月前就被注射第三代药物的21号早已失去以往的活力,在菲奥娜的怀中沉睡。刺客们带着食物和水,坐着圣殿骑士的船离开了小岛,幸好这些刺客中有人懂怎么开船,不然他们要在海上迷失方向。 他们在日本那霸上岸,萨缪尔想办法联系上了自己的老朋友,望月见一帮忙安顿了这伙刺客,还给这对恋人提供了住所。 刚刚团聚的一家三口住在了望月见一名下的房子里,21号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两人为了照顾他顾不上休息。在一次心脏停止后,菲奥娜持续了二十分钟的心肺复苏才从死神手里抢回这个孩子。 之后21号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健康,瞳孔又有了焦距,偶尔会张看眼睛环视四周,没多久又闭上睡了过去。新婚的夫妻讨论起孩子的名字,在他们还有争议的时候,敌人找上了门。 枪声、脚步声、物品被打翻在地,对方杀掉了萨缪尔,菲奥娜在屠杀者的背后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父亲。有人将孩子从她怀里抢走,人们举着那个孩子在争论着他的去处,黑暗和困意向自己席卷而来。 菲奥娜死了。 第72章 演的 葡萄牙人讲完了故事,恰好恢复了些力气,坐回起身。 望月玄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日本生活的事?” “当时大家都住在一起啊,”葡萄牙人说得理所应当,“逃出去的人不是身体残疾就是精神残疾,为了方便大家互相照应,萨缪尔拜托他朋友帮忙安排了隐蔽的住所,大家就在那养伤。” “你见过那个孩子吗?” “见过几次,”葡萄牙人摩挲着下巴略微回忆,“每次看到那小孩都是一副快死了的样子,我们都劝萨缪尔夫妇做好节哀的准备。结果那小孩突然恢复正常,只是每天没什么精神,但至少心脏不会时不时停止了。” “那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只知道是实验体之一,没看出什么特别。凭那孩子的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 那孩子不仅活到成年,还跟着他父亲的脚印故地重游呢。望月玄在心里自嘲:“萨缪尔和菲奥娜是什么样的人。” “萨缪尔是个狠人,”葡萄牙人面露敬佩,“那个时候听话的囚徒每天还能出去自由活动一小会,虽然有人会在这时候交换自残或自杀的道具,但看守们还是没取消这一项目。那天我恰好坐在他旁边,他问我有没有什么工具,我说没有。他骂了句真倒霉,就咬着自己衣角,当着所有人面,把自己眼球挖了出来。看守都愣住了,过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制服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不这么做?”葡萄牙人反问道,“他只是坏得快了一点。” 在当时的犬舍,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被长期囚禁虐待的人多少都会沾上自虐的怪癖,以此来刺激自己的感官,感受自己还活着的同时又盼望着自己去死。 即便如此,大家大多会借用其他工具,比如石子、水、墙壁......没人会想着亲手挖出自己的眼睛,这很恶心,也太过痛苦。 当天萨缪尔就被关在了医务室,第二天被捆着扔回了自己的房间,葡萄牙人就是被派去照顾他的倒霉蛋。 “萨缪尔是个疯子,但他是个头脑清醒的疯子,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达成目的愿意赌上自己的命。他说自己来救我们出去时,我们都以为那是个是玩笑。 他也是个好人,没有他和菲奥娜我们无法离开这座监狱。我至今也不明白菲奥娜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脸吗?”葡萄牙人说完在自己的脸上比划,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很显然,他觉得自己比萨缪尔帅。 “但他知道自己有孩子后,做事风格也收敛了很多,至少在逃跑时,他和那个看守搏斗后,那看守的两只耳朵都完好无损。”说完他把自己逗笑了。 “他还会,咬耳朵?”望月玄有点怀疑。 “他来的第一天揍了进去抓他的那些人,一个胳膊断了,一个腿断了,还有一个耳朵被他撕下来一半,声音叫得比实验体还凄凉,后面赶来支援的家伙断了肋骨,断掉的肋骨戳到了肺里最后当场死亡。我们都好奇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可惜那些圣殿骑士不愿意透露,后来才知道他是故意被抓的,”葡萄牙人说道,“扯耳朵不是他的习惯,只是我们开惯了类似的玩笑玩笑,只要敌人耳朵没有受伤,就说明萨缪尔没出全力。不信你听。” 说完葡萄人就朝着门外大喊:“萨缪尔来救我们了,被他杀的人还留着耳朵。” “这家伙还留手呢?” “还萨缪尔,他都已经死了。” “给狗看守身上写满般若心经,千万不要忘记耳朵!” 外面有人应和葡萄牙人的话,巡逻的看守一路敲击栏杆威慑,外面又安静了下来。 葡萄牙人笑出了声:“这几个都还活着呢。” 看守在门外敲了几声,葡萄牙人立刻噤声。 “真是个烂笑话,”望月玄说,“奥菲娜呢?” “美女,绝对的美女,”葡萄牙人脱口而出,“那种温柔的美女怎么就瞎眼看上了这家伙!如果是这种级别的美女来劝我,我说不定真的会叛变。” 他的表情有些认真,望月玄一时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从角落飞出的勺子精准命中了葡萄牙人的脑门,他跳了起来对角落的蘑菇大骂。 望月玄对着角落竖了个大拇指称赞:“准。” 就是扔勺子时利落的动作,可一点也不像脑子有病。 “你的手指可以做动作了?”葡萄牙人像是发现了宝藏,窜到他床边,“还能做更精细的动作吗?” “你再过来一点。”望月玄怂恿道。 葡萄牙人真的把头探过来了,一张床单罩住了他,有人将他按倒在地,有人一直在狠狠地踹他屁股。踹他的人还不止一个,因为一个人不可能用两只脚同时踹在他的屁股上。 将他压倒的人骑在他身上,拳头不断地朝脸招呼,不重,但侮辱性极强。那人一边揍还一边喊:“唱歌那么难听就不要唱了!” 葡萄牙人听出那是瘫痪已久的室友的声音。 这几人出手的时间一致,收手的时间也一致,等葡萄牙人摆脱床单的束缚,所有人都坐回在自己的位子上假装没有参与。 望月玄没想到另外两个人居然也动手,下手还很重,像是对这家伙积攒了一堆怨气,被单上的黑脚印清晰可见。过来的速度也很快,生怕来晚了就打不着,看样子也是积怨颇深啊。 还是说有别的隐情呢,望月玄瞥了眼角落,蘑菇此时也蹲在角落观察他,两人的视线刚好撞上,望月玄冲他友好的笑笑,蘑菇没反应,还是继续盯着他。 葡萄牙人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地站起身,踩脏的被子被他揉成一团扔回望月玄身上。望月玄抓着被角抖了抖才盖回身上。 “看样子你早就好了吧,还躺在床上装什么病?”葡萄牙人龇牙咧嘴,望月玄感觉他是演的。 “别闹,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望月玄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地下不是人呆的地方,饭都不给吃饱。” “在这里休息有什么意义,迟早会被带回底下研究,直到你没有价值为止。” “在谁知道呢?”望月玄说得含糊,由他自己去猜这句话的意思。 一时葡萄牙人被他唬住,真以为他有什么能出去的方法,立马趴在望月玄床边激动极了:“你要是真的出去,绝对不能把我们给落下了!” “那肯定的。”望月玄说得自信满满,实际上他根本没到想出去离开的方法。 犬舍看守得太严密了,持枪的巡查、顶楼的哨兵,排班时间几乎没有空隙。舍费尔得到了教训,对看守人员对要求比以前更严苛。 他不能长期留在这里跟舍费尔耗下去,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离开的办法。 除非有谁开着武装直升机来扫射这座岛,那他说不定可以乘乱跑出去。 葡萄牙人见他陷入自己的世界没有打扰他,坐回到自己的床上,时不时拍拍床板,轻哼段小调,任谁也能看出他的兴奋。 和他相反的是自律,眉头微皱和蘑菇一起耵着望月玄,偶尔叹口气。望月玄总觉得他是在惋惜自己锻炼的时候少了一种器材。 被他俩盯得发毛,望月玄索性把自己盖得严实,被子隔绝了他们的视线,让他觉得安心。 这一躺就躺到了检查时间。 第73章 草原 持枪的看守率先进入室内,两位室友自觉举起双手蹲到了蘑菇旁边。 医生背手缓缓入场,即便是他也很少有到地面上的时间,一直呆在地下没日没夜地工作让他差点忘记正常的世界长什么样子。 他恨不得走慢一点,多享受一会这难得的风景。 直到医生看到了被蒙上被子的实验体,那一瞬间,他都已经想好要在自己的墓碑上刻什么字。 下一秒他才想起自己应该先确认实验体的死活,再来思考墓碑上的字体。 着急忙慌地掀开那层被子,医生反复确认实验体还活着,墓碑的问题顿时有了答案,恭喜自己暂时可以不用死了。 “是谁把实验体蒙上的,想闷死珍贵的实验体吗!”医生呵斥蹲在墙边的三个囚犯。 可没人理会他。 这有损他的威严,医生还想再骂上几句,在这时女人慢悠悠地踏进房间,医生立刻闭上了嘴,连脸上的不满也一同消退,开始帮望月玄检查身体。 这次来的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医生,半秃顶的男人动作很粗暴,帮望月玄翻身检查时毫不在乎望月玄的手磕到了墙壁。 望月玄没有反抗,维持瘫痪的设定,配合医生的操作。医生检查完背部皮肤将他翻回来,依次活动手臂肌肉、关节。 检查已经过半,医生正在给望月玄的大腿按摩,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自己身上移开,望月玄乘机单手撑床,一鞭腿踢在了医生的脸上。 他考虑过,能在犬舍负责监视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会太低。 那些持枪守卫一直对这女人很尊敬,再加上这些医生对她的态度,足以证明这点。 挟持她不一定能离开这座岛,但可以给自己更多观察这座岛屿的机会。 刚刚发呆走神的医生这下彻底出神了,双眼往上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守卫的枪口照常指着蹲在墙角的囚犯,没人觉得一个瘫痪在床的家伙会突然暴起伤人。 只有她除外。 刚才还盯着囚犯的女人像是早已发现异常,望月玄还没来得及收腿就被一记横踢踢中下巴。他被踢回到床上强撑着晃悠了两下,最终还是身子一软倒回了床上。 暴动还没开始便已结束。感觉只有几秒,又像是过去了一年,望月玄晃着脑袋赶走眼前的黑暗,等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人反捆。 扭头用衣服蹭干净嘴边的血水混合物,下颌很痛,嘴里发酸发苦,望月玄狠狠咬了几下空气,判断出下巴没有脱臼。 自己从哪里开始露出了破绽? 他不认为女人是纯靠反应力制服了自己,自己突然的袭击,即便目标是望月见一那样的刺客导师也能屡次得逞。 难道她早就在防备自己? 之前见面,女人不是盯着自己发呆就是看着别处发呆,偏偏这次就在提防自己? 望月玄对自身的演技有信心,即便是让自己去审视在表演时的自己,也无法发现异常。 地面上的房间内部一律没有安装监控,这是公开的情报,也被望月玄暗中证实。 这也是他敢直接对室友摊牌的原因。 望月玄看向了自己的室友,大家和平时一样蹲在角落,只是蘑菇和葡萄牙人缩得更紧,明显没有帮忙的打算。 都是兄弟会的,其中两个还是二进宫,怎么会有人去做叛徒?真当了叛徒还会选择继续蹲在这里吗。 “看来你恢复得很好,”女人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进入animus应该没问题吧。” 这不是友好的商量,只是一则通知,望月玄马上被人拽着绳子拖回了地下。 又是熟悉的房间,里面又是上次见到过的七个人,女人只负责把他送到地点,并没有留下。 一周未见的舍费尔心情颇好:“好久不见了21号,最近休息得怎么样。” “还不错,但如果待在马尔代夫我肯定能休息得更好。” “如果你愿意乖乖听话,我可以带你去那边修养。” “呵。” 闲聊到此结束,望月玄被人架上了animus,这次的疼痛感并没有上次那么强烈,咬咬牙就能把声音咽回下去。 显然舍费尔早就选好了节点,无需下达指令,周围的人自觉站到了岗位上启动仪器。 望月玄没有反抗,一是他不想继续再在床上瘫痪一周,二是他很好奇舍费尔选择了哪一位祖先。 随着药物的注入,周围的一切变得梦幻,望月玄看到自己拈弓搭箭,一箭射中了对方的马。 马匹吃痛,嘶鸣直立,将背上的人摔在地上。后面的人勒紧缰绳也无法拉住自己的马,那人死在了自己人的马蹄下。 又中了三箭,敌方杀到了面前,望月玄放弃弓,抽出弯刀,砍杀所有靠近他的敌人。 身下的白马沾上了红,身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躺在了地上,双方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地上留着的是谁的血。 望月玄也被砍中了几刀,却感受不到痛楚,顺带把伤全部还了回去。 “少布,少布,别杀了!都结束了!”有人高喊他的名字,他才发现可以停手了。 不足五十人的战斗结束得很快,对部落的屠杀结束得更快。 少布牵着他的白马站在外围,看着他们收下敌人完好的衣物,带走敌人的牲畜,抢走敌人的女人,欢呼着回归部族。 白马懂得回去的路,不需要他控制缰绳,这位叫做少布的先祖躺在马背上望着头顶的太阳出了神。 “少布,怎么又在发呆。你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太阳,也不怕被晃瞎眼?” “小主人。”少布坐起身向他行礼。 “少布,你的伤怎么样了,你感受不到疼痛,要注意一些。” “伤口恢复得很快,已经不再流血。” 对方一点也没有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少布怪物般的体质,双腿一夹驱着马往队伍前方走了。 这次争斗的起因是一个小部落的孩子射伤了小主人的爱马,小主人派人让对方首领交出那个孩子,却被一口回绝,并用马鞭抽打了一顿小主人的那可儿。 那可儿就是门户奴隶的意思,能成为那可儿就说明此人深得主人赏识,又或是值得主人的信赖。 通常,那可儿与主人的关系像是朋友,自己的朋友被打,小主人自然怒上心头,不顾部族里老人的阻拦,带着他们屠杀了对方的部落。 少布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去之后主人定会责罚小主人,但他又舍不得打这个唯一的儿子,最后替他挨打的肯定还是自己。 这么多年来少布也习惯了小主人的闯祸能力,可最后每一次被打的却是自己。有时他都要怀疑,自己被捡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小主人当替身。 不过命都是对方救的,挨打就挨打吧。 小主人有很多的那可儿,论起地位,他少布无疑是最低的那个。其他人的身上都挂着“世袭”的牌子,世代都是主人家的那可儿。 只有他,一个被捡回来的孩子,没人查得到他的身世。 辛亏长生天保佑,让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异于常人,主人才愿意将他继续留在部族,做小主人的那可儿,也算是有了种活法。 不然他一个人飘荡在这片草原上,早就被狼群给叼走。 凯旋的战士们总是会得到部族的迎接,女人带着孩子庆幸自己丈夫平安回来。也有人没看到自己的丈夫,抹着眼泪牵着孩子回了自家帐篷。 少布看到自己的妻子混在那堆女人的中间,他明明叮嘱过女人怀了孩子就不要乱跑,可女人偏是不听,总是要和其他人一起等他回来。 女人也看到了他,左手托着肚子右手高举在人群中一下一下地蹦着。 真是胡闹! 少布握住马鞭的手指向女人,女人看出他生气总算是没再跳起来,只是挥舞手臂高喊少布的名字。 少布驱赶胯下的白马,马蹄哒哒,马儿凑到了女人身边。女人搂住了白马,拍拍马脖子,白马的头轻轻靠在了女人的身上。 少布想扯缰绳,又怕白马不小心伤到女人,只能看着她们的友好交流。 女人把马头推开,对着少布喊:“马都愿意给我一个拥抱,难道打赢胜仗的少布不愿意给我一个拥抱吗!” 她喊得很响,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声音,纷纷回头打趣少布。 少布板着脸:“你给我回家去!” 女人委屈了起来,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像是马上要哭出声。少布明知她是在演戏,可架不住周围打趣声越来越响——他甚至听到了小主人也在起哄。 最终他红着耳朵,在欢呼声中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满意了吧?”少布颇感无奈。 女人故作思索:“差不多吧。” 对于这个妻子,他没有任何办法,对方比他聪明太多,总能找到捉弄自己的办法。如果她是个男人,绝对会成为草原上某个部落的首领。 只可惜她是个女人,家里也没有背景,只能委屈她跟着自己生活。 女人看到少布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乱想,明明自己才是弱势的一方,怎么这个笨骆驼总是为自己打抱不平。 她一掌拍在少布背上,努努嘴让自己的丈夫往族里看。 被惊醒的少布顺着她的指引,看到了主人的那可儿急匆匆地跑过来,脸色凝重,高喊小主人的名字,让他快去主人的帐篷。 小主人收起了嬉笑的样子,喊了声少布的名字。 少布预料到这一幕,翻身下马把缰绳交到女人的手里,让她先回家。女人也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牵走了白马。 到了帐篷,少布却被主人赶了出去,他也没有走远,担心主人之后还要找自己,索性坐在了门口的地上,揪着地上的野草。 主人这次格外生气,少布从来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对小主人说话:“他只是伤了你的马,你就杀光了一个部落的人?” “我没有杀光,那些女人都还活着!”小主人争辩道。 “只剩下女人?那些孩子呢?” 帐篷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小主人才小声开口:“都杀了……” “啪” 巴掌的声音很响,路过帐篷的人都听到了。他们放轻脚步,慢慢停留在原地,偷听这对父子的争吵,没有人敢进去拦着。 少布也不敢,他选择继续一根一根地拔着身边的野草。 “你是把我教你的东西丢到了太阳落下的地方吗!不杀没有车轮高的孩子,这是草原的规矩。那支部落是去投靠铁木真的,你违反了规矩,还杀了他的人,他现在有理由来杀我们了!” 宛如雷鸣般的怒吼引得周围帐篷里的人探出头,人们相互对视,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首领发这么大的脾气。 “铁木真铁木真,你就知道害怕那个铁木真,他来杀我们我们就杀回去,我们主儿乞人不是羔羊!论起来,我们也是黄金家族,为什么要向他低头!” “乃蛮部面对他败仗连连,就凭我们还能杀回去?有消息说,铁木真就要建国了,到那时,他就是草原的王,是所有蒙古人的可汗。现在与他起冲突无疑是白白送命!主儿乞部有反抗之心的,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你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吗!” 又是一阵沉默,帐篷里的人想不出解决的办法,难不成真的要为了自己这个儿子葬送掉主儿乞部崛起最后的希望吗。 现在又有什么办法能取得铁木真的原谅? 帐篷外的少布终于拔光了身边的野草,这次起身进入帐篷内行了一礼:“主人。” 主人面色不善,语气比往常更加凶狠:“什么事。” “我有办法可以平息铁木真的怒火。” “说来听听。” “让部族里的人统一口径,就说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我做的,是我看不惯他们伤了小主人的马,才带人出去报复。” “这是个办法。”主人背着手在帐内转了几圈,思索这办法的可行性。最后一拍大腿让自己的那可儿出去传话,命令全部族上下必须统一口径。 趁着大人们在交流,小主人踏着碎步移到少布身侧,在少布耳边小声说:“少布,你真要替我去顶罪?” 看到少布点头,他继续说:“你这是要替我去顶死罪,应该是无法活着回来了,你有什么心愿说出来,我帮你完成。” 少布微微俯首方便他凑近说话,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便认真叮嘱道:“我的妻子还怀着孩子,希望小主人能帮我照料我的妻子。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愿望了。” 小主人连连点头应下,答应一定会帮他照顾好妻儿,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欺负。 第74章 伊甸宝剑 没来得及与妻子告别,少布就被主人的那可儿一路押送。 把少布交由可汗的人,那两个那可儿如释重负,逃走的速度比兔子还快。看到这一幕的人被逗得哈哈大笑,拽着少布的胳膊,一把将他推进营帐。 营帐内,两侧站满了人,铁木真就坐在最前方。少布没有多看他,耷拉个脑袋,心里不断的想,自己的头被砍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已成定局的事无需纠结,他注定要为那个部落陪葬,也就不在乎有没有遵守礼节。 “你叫什么名字?” “少布。” 站在边上人喊话:“现在是可汗在问你,抬起你的脑袋,你的姓氏是什么!” “无父无母的人怎么会有姓氏。再说,一个死人的名字有什么值得你们关注。”少布的语气充满讥讽,他看不起这种替人喊话的狗腿子。 喊话的人挽起袖子就要冲上来打他,周遭的人拉住他,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够了。”铁木真的声音平淡中自带着一股威严,听到他说话,所有人都停下吵闹。 喊话的家伙从别人腋下抽回自己的手,怒视少布,忿忿不平地拍打自己已经扭了一圈的衣袖。 少布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小小的闹剧并不会影响这场审判:“你的主人不想让他的儿子受罚,所以找了个无父无母的奴隶来替他那个混蛋儿子顶罪。” 显然,这位草原未来的主人早已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若是小主人来,面对他只有死亡。主人不愿看到他的儿子死亡,势必会赌上全部身家与可汗开战,面对他的也就只剩下了死亡。但他们收留过我,所以我来对面死亡。” “但你现在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我,”铁木真说道,“你的主人送你过来,就是把你的性命交给了我,可我不要你的性命,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门户奴隶。” 铁木真欣赏这样的人才,一个能为自己主人献出生命的人,值得他去收服。 营帐内的人瞪大了眼,嘴快的已经开始劝说铁木真。 “可汗,”少布单膝跪地,双手叠于膝盖上,“主儿乞部对我有恩情,如果我做了您的那可儿,将来双方产生冲突,我该如何抉择?” “你觉得他们还会背叛我?” “可汗的心宛如明镜,想必早已有了答案。” 铁木真点点头:“不错,我确实知道答案,他们就像养不熟的狼,擦着弯刀等候时机。那么你的意思是,要站在他们那边?” 话里话外,铁木真已经对主儿乞剩下的顽抗分子起了杀心,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下手。 营帐里就有主儿乞的旧部,听到铁木真这番话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们也赞成这个决定。 少布没有明说:“若可汗不杀我,还望可汗能把我送去战场。等我有了战果,请可汗留下一个人的性命。” 铁木真知道他的意思,他不愿参与双方的争斗。 面前的场景像雪一般化开,又重聚,望月玄从少布的身体中抽离,又融入。 再次睁眼,不知是多久之后,面前的场景完全不一样了。 草原上召开了盛大的宴会,铁木真站在高台上接受众人的膜拜,他成为了大蒙古国的王。 少布匍匐在台下,目光被他腰间的宝剑所吸引,宝剑并未出鞘,连带着剑鞘在太阳底下闪着金光。 他听说过这柄剑,仅靠剑气就能帮成吉思汗横扫一切敌人。 他没跟着成吉思汗一起打过仗,自然也就没见过这柄剑出鞘的样子。但跟随可汗的那些人,却对这点深信不疑。 之后就是论功行赏,少布的赏赐早已到手,接下来他在不在场都没有关系。 铁木真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在主儿乞部最后的叛乱中,留下了那个人的性命。 从人群中隐蔽离开,越往外围走,人群的欢呼声越来越低。少布找到了自己的马,骑马返回自己的家。 女孩没想到他这么早就会回来,准备为他倒上碗茶。 “不用了,他今天怎么样?有闹腾吗?”少布取下墙上的弓,稍作调试。 家里的肉所剩无几,他准备等会到原点的地方去打些猎物。 “今天起来后没有闹腾,刚喂过早饭,还和那日苏玩了一会。那日苏累了睡着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坐着傻笑。” “你出去摘点野菜,我来照看他们。” 女孩点点头,拎起门边的篮子出了门。 少布放下手中的弓,透过缝隙确定女孩的位置:“已经走远了。” 床上神色呆滞的小主人恢复了正常,低头在衣领上抹掉嘴角的口水,少布坐在了他的身侧,看向已经熟睡的儿子。 “他统一了草原,下一个是西夏。”话里没有提到名字,两人却都知道这是在说谁。 曾经的小主人苦笑着,挥舞自己的断臂:“就凭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怎么反抗?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甚至不能活下去。” 少布帮孩子掖被角,即便被子一直被压在下面,并没有露出:“哈日巴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看到那日苏长大。我辜负了你的嘱托,没照顾好你的妻子,现在我想替你,照顾好你的儿子。” “你把她照顾得很好,她的死并不怪你。” 当初,少布没有完全相信铁木真,能当上可汗的,哪有善良之辈。 但小主人对自己的态度,他可是再了解不过。与其请求铁木真照顾好妻子,倒不如保住小主人的性命。 可最后,她还是死了。 当少布在西夏边境带队骚扰时,她死在了名为生孩子的战斗中。 那日苏是妻子给儿子留下的名,少布去看了妻子死亡的地方。日夜被人踩踏的厚实土地上,留下了一道道人为抓痕,土壤里掺杂着黑色的血迹与几片指甲盖。 那是他妻子留下的痕迹。 少布在帐篷里呆了很久,最后带着断臂的哈日巴日与那日苏搬到了现在这处地方。 在西夏边境抢来的东西,最终换回了哈日巴日的一条命。在那场不自量力的反抗中,哈日巴日的双臂被人齐齐砍断。 少布知道为什么,如果他要养一只老虎也会拔光老虎的利爪,让他成为一只无法伤人的畜牲。 他问过哈日巴日恨不恨铁木真,哈日巴日说自己不怪铁木真,苟延残喘的人没有怨恨别人的能力。 少布想,他还是恨的。 因为铁木真,家破人亡的哈日巴日装成了一个傻子,只有这样少布才不会被连带,被铁木真提防。 常年在外打仗少布无法顾及到这个家,那个女孩便是铁木真派来照顾那日苏与哈日巴日的。 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和威胁,只要少布有背叛的举动,那日苏与哈日巴日便是最好的人质。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我都不会在家。” “又要去西夏吗?”哈日巴日问道,见少布点点头,他又说继续,“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那日苏。你要做的就是在战场上活下来,每一场战斗都要砍下敌方首领的人头,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欺负那日苏。” 少布又一次点头。 “少布,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替你挡过刀的人,也不要相信他,真正的叛徒往往会是最不可能背叛的人,你越厉害,你身边的人就越不值得信赖。”哈日巴日叮嘱道。 少布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在最后的那次反抗前,哈日巴日身边的那可儿出卖了他们。导致行动刚开始,就被早已埋伏好的箭雨射杀了大半人马,还活着的人要么受伤要么就是不敢战斗。 “我会注意的......”少布还在说话,一股极大的拉扯感将望月玄抽离,他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以及对面哈日巴日逐渐震惊的目光。 他没听见两人说了什么,大脑努力回忆了一会才明白,是舍费尔在让他退出animus。 回归现实,少布的记忆还在脑海里翻涌,望月玄回想起了成吉思汗腰间的佩剑,那与众不同的光芒,以及横扫敌人的能力。 那是一把伊甸宝剑。 整理了一下思绪,明明找到了伊甸神器,舍费尔却中断了animus...... 答案脱口而出:“那把宝剑在你们手上?” “没错。”在宴会开始时,舍费尔就注意到成吉思汗腰间的宝剑,那柄伊甸宝剑,与艾伦·里金放在办公室的是同一把。 少布记忆里的伊甸神器是已被发现的东西,那还需要继续吗? 答案自然是不用。 “让他回去休息吧。”舍费尔让人把望月玄送了回去。 他的室友们没想到他还能回来,葡萄牙人在他周围转了几圈,确认他毫发无损:“你差点干掉了一个医生,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我能有什么事,”望月玄换了个话题,“你们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吗?” “你是说那个一脚踢晕你的女人吗?她叫泽诺比垭,圣殿骑士团美国分册的人,10年开始频繁前往日本,之后一直在日本行动。现在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现在居然在舍费尔手底下工作。”葡萄牙人末了还抱怨一句。 10年的时候在日本? 当时自己还在对大清洗的圣殿骑士进行暗杀,没有加入组织,难道在哪次行动中见过泽诺比垭,所以才有熟悉感? 无论望月玄怎么回忆,也没能想起有关泽诺比垭的事情:“你了解的很多啊。” “这种事情二号也知道啊。” 望月玄看向角落的蘑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蘑菇摇头回应了话题。 这是蘑菇第一次做出回应,望月玄看向葡萄牙人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少布,不要相信任何人。”哈日巴日的话在耳边回荡,自己身旁的少布在认真点头。 望月玄踹倒了葡萄牙人,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拳又一拳的往葡萄牙人身上揍:“你这个叛徒!” 第75章 叛徒 望月玄想通了很多事情。 例如,蘑菇的病是装的,所以葡萄牙人提到叛变时,他会扔勺子打葡萄牙人。葡萄牙人被被子蒙住时,蘑菇毫不掩饰地冲上来,踩了葡萄牙人好几脚。 例如,自律和蘑菇知道葡萄牙人是叛徒,直到现在,他们才确信自己还是兄弟会的一员。 所以蘑菇不再配合着演戏,提醒望月玄,葡萄牙人之所以知道怎么多,是因为他是个叛徒。 望月玄红了眼,拳头如暴雨般砸在葡萄牙人的脸上。他的颧部被打的凹陷,自律才拦住了他:“先别打死,还有一些事情要确认清楚。” 被拽住了胳膊的望月玄,转头凶狠地瞪着自律,过了好一会眨巴眨巴眼睛,想起这是自己人。 把拳头上的血全部擦在昏迷的葡萄牙人身上,他站起身:“现在怎么做。” 守卫不是聋子,葡萄牙人刚才的惨叫肯定会把对方吸引过来查看。 “搬上床,用布盖着,”蘑菇抬起葡萄牙人的头,“阿南刻来搭把手,至于你,你也给我上床躺着。” 阿南刻是自律的名字,望月玄还是第一次听到。往常在这间牢房中,他们通常是用“嗨”或者某个编号来互相称呼对方。 他抬起葡萄牙人的脚,将葡萄牙人扔上了床。望月玄听话,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装睡。 等守卫赶到现场,蘑菇蹲回了角落,自律出面和看守胡扯了几句,成功打发走了看守。 看守并没有起疑。 “别装了,起来认识一下吧,”蘑菇拍拍望月玄的床铺,“这位是阿南刻,我是佩德罗。” “日本兄弟会,黑。”望月玄伸出了手。 佩德罗同他握了握手,正式认可了对方的身份:“迪奥戈很早就背叛了我们,但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迪奥戈就是仍处于昏迷状态的葡萄牙人。 “你们不确定我是不是叛徒,所以一个装傻一个耍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变态到把别人当成锻炼器材的啊,“不怕我也在演戏?” “他比你早来半天,我们胡闹主要是为了骗过他。而且他被你揍了两次,这次都被揍得不像个人,”佩德罗指着床上面目全非的迪奥戈说道,“现在你说你是叛徒,我也输的心甘情愿。” “恭喜你赢了,”望月玄问道,“现在撕破脸皮是已经准备离开了吗,具体计划是什么?” 佩德罗惊叹道:“见鬼,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然你是为了什么?为了被迪奥戈报复吗?”望月玄催促道,“我需要做什么?” “阿南刻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现在需要有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两天后,我们需要你在地下引发大动静,让看守把注意力全放在地下就好。但别用爆炸这类的手段,这只会让他们更加关注我们这些实验体的动向。” 望月玄思考了一会:“看来你们需要一只随时会从地下室里冲出来的野兽,只有这样才能达成你的目的。地下室里有野兽吗?” “地下室里唯一的动物就是实验用小白鼠,或许还有一些猴子,”佩德罗嘟嘴摇头,“就算动物们集体发狂,他们也不会在意那些实验动物的死活,它们来不及冲出地下室,就会被杀死。” “需要不能被杀死的珍稀物种吗,”望月玄回想在地下室看到的一切。 目前在整座犬舍上,他绝对是舍费尔心中的宝贵实验体之一。 这里的animus型号和以前使用过的不一样,所带来的副作用截然不同。刚才揍迪奥戈的时候,望月玄好像陷入了出血效应的状态,这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受。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变的狂暴、愤怒,脑海里充满了杀人的想法。这种感觉让他恐惧,如果一个刺客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只知道杀人,那他还能维护信条吗? 这样的刺客和外面烂大街的凶手有什么区别。 继续使用这台animus,可以达成目的,但最后,他可能无法分辨现实与幻觉的界限,失去理智。为了救人,这值得吗。 从他加入兄弟会第一天,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就只能自己上了。”望月玄轻松地笑了。 “难道你想利用出血效应?”阿南刻制止道,“不行,出血效应无法治愈,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你会变成一个控制不了自己的疯子,那太危险了。” 惊讶于阿南刻的精准猜测,望月玄问道:“如果达成,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把他们带出去?” 阿南刻略微犹豫道:“百分之八十左右。” “那就值得了。”他知道阿南刻总会把数字往小了说。每当对方说自己一口气只能做九十个深蹲的时候,其实他还有余力再来二十个。 “你不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俄罗斯的兄弟会就是因为出血效应毁灭的。” 俄罗斯兄弟会什么时候被没了? 一旁的佩德罗露出了震惊的神情,看上去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 望月玄记下这个信息,开始曲解概念:“出血效应本就对我没什么影响,说不定这个计划无法成功。” “你敢说刚才揍迪奥戈的时候,没有被影响到吗。我的导师告诉过我,不要去尝试无法掌控的事物,人类往往会因此自我毁灭。” “听起来你的导师是位智者。”望月玄趁机扯开话题。 阿南刻露出一点自豪,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你还是换个方法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望月玄扯着嗓音,“现在先把这个家伙叫醒吧,你们不是有事要问他吗。” 说着他就将昏迷的迪奥戈提起,一掌接一掌地扇在他脸上:“醒醒,醒醒。” 迪奥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望月玄的脸正准备放声尖叫,突然被被子堵住了嘴。 “接下来的问题你好好回答,不然我们保证在守卫来之前就让你断气。”按着被子的佩德罗恶狠狠地威胁道。 迪奥戈飞快地点头。 “我们第二次被抓是不是和你有关?” 迪奥戈惊恐地看着对方,不明白事情是怎么败露的。 “果然是你,”佩德罗看到他的表情就肯定了,“说吧,什么时候和他们串通上的。” “11月21日,刚逃出来那年,萨缪尔让我去买年糕,他说孩子一周岁的时候没有庆祝,那么在两岁的时候要补办回来。就在我买年糕的路上,舍费尔抓到了我。” 日本确实有这个传统,一岁小孩过生日时让小孩背上一升米或年糕,以此祝愿自己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为食物发愁。 但自家二老都不是日本人,举办这个活动就是单纯找个理由,让逃离虎口的同伴放松一下心情吧。 快速捋了一遍时间线,望月玄发现自己上辈子安分守己,死在了成年前夕,这辈子杀人放火,却成功活过十八。 看来古人说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并不是没有道理。 迪奥戈还在继续诉说着他悲惨的经历:“舍费尔没有杀了我,他让我帮他找到萨缪尔的儿子,我刚开始没有答应,但是他用那些实验来威胁我。你知道那些实验的,佩德罗,那不是人应该经历的!我不想再回到地狱了!” “所以你出卖了我们,你害死了带你逃出地狱的萨缪尔和菲奥娜,”佩德罗一字一句地质问他,“你这条卑劣的狗。” 迪奥戈没再说话,任何辩解在事实面前都是那么地苍白。 “所以萨缪尔的儿子呢,他现在在哪?” “我,我不知道,”看到脸色逐渐铁青的佩德罗,迪奥戈加快了语速,“那一天的变故太多了,舍费尔精心准备的计划被破坏,他的人的没能和他汇合。厄普西隆分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提前包围了宅子。舍费尔不敢透露自己的计划,只能让那个小队长尽量活捉宅子里面的人。大部分人都被抓,他们找了很久,久到俘虏都被转移后才找到躲在暗道的萨缪尔和菲奥娜。 舍费尔让厄普西隆的人杀了他们,只留下那个孩子,理由是那个孩子是奥迪托雷的后代,有利用价值。他们为了那个孩子的归属争论不休时,有一伙刺客冲入了现场。 他们从天而降,手中的利刃插入圣殿骑士的头顶,还有狙击手在暗处狙击,厄普西隆的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对方有望月见一在场,没有人是那个导师的对手。我们掩护着舍费尔从现场撤离,没来得及带上那个孩子。我想他肯定是被望月见一带走了!” “这不可能,望月家没有孩子。”阿南刻否决了他的猜测。 望月玄感到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场的各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孩子的下落,阿南刻怎么敢一口否定。 阿南刻用一种没有人能比我更懂的眼神看向了他,一时间,望月玄也不好意思打击他的自信。 倒是迪奥戈急了,他听出这个人的声音和原来的完全不一样,但现在关键的是,再不提供那个孩子的下落,佩德罗会立刻动手杀了自己:“那个孩子肯定在日本兄弟会手里,当时是他们打扫的现场!” “黑,你怎么看?”佩德罗向在场唯一一个日本兄弟会成员发起提问。 望月玄故作姿态,觉得自己应该思考得差不多了才回答:“我没有听说过什么孩子,要么他被保护得很好,要么那个孩子已经死了。迪奥戈说那个人孩子突然恢复了健康,我个人觉得那更可能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他自己都差点相信了——只要自己不是当事人的话。 现在能确定,舍费尔不相信迪奥戈,所以没把自己就是那个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倒是阿南刻,一个一直呆在犬舍的人,为什么会知道望月家有没有养过孩子。 确保了自己暂时不会死,迪奥戈立刻指着阿南刻嚷嚷着:“你不是罗德里克,罗德里克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那又怎样?”阿南刻平淡的语气让迪奥戈迷茫。 他看向了佩德罗,这个罗德里克的搭档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惊讶。迪奥戈明白过来,佩德罗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倒是望月玄提出疑问:“罗德里克是谁?” “我的搭档,等出去后你会认识他的。”佩德罗没有隐瞒,“阿南刻,杀了他。” “等等,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不要杀我!求求你佩德罗,放过我吧!”迪奥戈苦苦哀求。 他设想过无数次自己暴露的场景,但从没想到过自己一暴露,对面就会杀了他的情况。 他敢答应舍费尔进来监视21号的举动,纯粹是仗着这里是圣殿骑士团的地盘,就算暴露对方也不敢下杀手。 但现在,他们是真心想要杀了自己! 阿南刻没有犹豫,干脆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第76章 先行者之盒 佩德罗将迪奥戈的尸体搬到最里面的床上,盖上被子伪装成他在睡觉,短时间内,看守不会发现异样。 “那歌声怎么办?他每天会都唱歌,有可能是某种暗号。”望月玄发现盲点。 “这个很好解决。”佩德罗大拇指按在自己的脖子上,清了清嗓子。望月玄听出他的声音正在一点一点贴近迪奥戈的声线。 最后他说出的声音与迪奥戈有九分相似,用来糊弄看守没有问题。 望月玄羡慕:“我自学过变声,可不管我怎么模仿,都无法达到这种地步。” 模仿别人的声音,他不会,倒是练习的时候学岔了,跟着视频里狰狞的表情,学会了口技。 “这是有技巧的,我还需要用手按住声带,辅助发声。教会我这招的老师却能做到自由变换声音,但他叮嘱过我,不能教给别人。” 这断绝了望月玄学艺的念头,却也引起他对这些老师的好奇。佩德罗有一位老师,阿南刻也有,不知道这两位未曾谋面的老师会不会是他认识的人。 夜色深沉,屋外昆虫的叫声此起彼伏,三人简单交换了情报。 从两人那得知,犬舍之前被炸毁的基本都是地上建筑,所以地下的布局并没有太大改变,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的修建。 望月玄并不熟悉地下全貌,但佩德罗当年是实验室的常客,地下的大致布局他至今都还记在脑子里。 地面上的建筑一览无余,根据阿南刻的情报,海岸边守卫分布散,巡查力度很宽松,看守们对这座岛屿的隐蔽程度充满了自信。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周围森林中的陷阱,阿南刻说这件事交给他负责。 望月玄认真听他们讨论,偶尔还会补充几句自己看到的事物。 天空蒙蒙亮时,三人才停止了讨论,各自躺在床上睡去。 刚睡着没多久,望月玄便被刺耳的歌声吵醒,他举起枕头正准备砸向噪音的来源,却又停住了。因为他想起,真正的噪音制造者在昨晚就被拧断脖子,再也无法发出噪音了。 此时佩德罗对着门外高歌,他唱起了迪奥戈最常唱的曲子。 迪奥戈说起过,那是一首葡萄牙儿歌,讲述了一只小袋鼠参加比赛,跳的最高得了奖后,继续努力,并没有骄傲自满的故事。 欢快的儿歌却让望月玄感到一丝悲伤,他甩甩头,起来洗了把脸,赶走心里的不快。 没必要为叛徒浪费感情,兄弟会就是因为叛徒,遭受到大清洗。 阿南刻倒是睡得香甜,现在还没到他的起床时间。唱完歌的佩德罗躺回了床上,他背对望月玄,不知道是在补觉还是因为有什么心事。 望月玄查看了尸体,近日天气凉爽,两天时间内不用担心尸体腐烂发臭。 他走到门口,用力拍打大门,直到看守骂骂咧咧的过来才停下动作:“我要见舍费尔。” 看守骂骂咧咧地走了,他也就只能口头骂上几句,换做别人,他早就将其拖出来打一顿了。 这是21号第一次要求见他,舍费尔欣然同意。 望月玄又一次进入地下,他们走了一条与之前不同的路。 引路的看守在一间普通的房门前停步敲门,得到准许后才推门而入。从内部的装饰来看,这里就是舍费尔的办公室。 舍费尔挥挥手,让那两个看守出去,被捆绑住的望月玄在他眼里算不上威胁:“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继续探索少布的记忆。”望月玄一上来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把伊甸宝剑在我们手里,继续探索没有意义。” 望月玄抛出诱饵:“你怎么就能确定,成吉思汗手里的伊甸神器只有那一件。” 听到这,舍费尔顿感来了兴趣:“有什么证据?” “成吉思汗是一个很厉害的军事家,但是在那片草原上,他的智慧是从哪里来的?他的父亲死的很早,他的母亲没有那样的大智慧,是谁教会他这些?” “你觉得是碎片的力量?” 望月玄装作迟疑,慢吞吞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更怀疑是先行者之盒。” 先行者之盒是一种伊述的设备,与现代的存储卡类似。伊甸碎片就是读卡器,只有用对应的伊甸碎片才能读取先行者之盒里的内容。 它们通常被伊述用来贮存大量知识内容,对于舍费尔这种人来说,用来当鱼饵再合适不过。 如他预想的一样,舍费尔的眼神都亮了起来,他的双手手指交叉,大拇指相互转圈,一眼就能看出他上钩了。 成吉思汗有没有先行者之盒?望月玄也不清楚。 他只是根据少布的记忆做出一个看上去有些合理的推测。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短时间内多次进入animus的机会。 “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没有线索再放弃少布的记忆。”望月玄加上了期限。 三天并不会拖累舍费尔的研究,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如果真有先行者之盒,三周也值得他去尝试。 这是个能让他得到更多资金援助的机会。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直接开始吧。” “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们?”21号的配合让舍费尔不解,一个刺客主动帮他们发现疑似先行者之盒的存在,不管怎么想都有些可疑。 “我只是在帮自己。”望月玄坦然道。 舍费尔盯着他细细打量,疑点很多,但盒子的存在太过诱人,值得他去冒险。不管21号有什么计划,只要他被关在犬舍里就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而21号是不可能逃走的,他对犬舍的安保充满信心。 以防万一,还是要让那些看守提高警惕,这几天暂且把21号控制在地下,防止他和外人接触。 望月玄如愿被送回了少布的记忆之中,等待他的又是一场战争。 少布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他帮着成吉思汗入侵西夏,跟随着哲别占领大金边境、进击西辽。 直至他负重伤无法战斗,才跟着一小支队伍回到了草原。此时的那日苏已经学会了骑马打猎。 在家养伤享受了几年和平的日子,那日苏慢慢接纳了他这个陌生的父亲,愿意喊他“阿爸”。 那个一直照顾他们的女人外出时失踪了,连尸体也没找到,成吉思汗没有再派人来照顾,他们搬了两次家,远离了人群,哈日巴日也不用再装傻。 少布带着那日苏打猎,那日苏射的很准,他的箭仿佛长了双眼睛,射出的每一箭都能为他们带回猎物。哈日巴日说没有人教他,他只是看着别人的动作,自己学会了射箭。 他们的牲畜不多,之后还在那日苏的央求下,去部族用皮毛换来只刚出生的小狗。那日苏给它起名叫查苏,少布挠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管一只只有嘴巴白色的小家伙叫雪。 查苏喝着羊奶长大,平日里喜欢待在哈日巴日的身边或是追着马跑,它会对着偶尔路过的生人狂吠,驱赶一切靠近自己地盘的外人。 安逸的日子令人沉醉,就在少布快要忘记战场上的惨叫时,一条消息打破了这份宁静--罗斯诸王处死了蒙古使者,成吉思汗为此征兵。 按照年龄,那日苏也该上战场,少布不希望儿子和自己走上同一条道路,那日苏对战争厌恶,他和少布一样,更喜欢目前的生活。 少布骑着家里最好的马走了,他叮嘱着那日苏早点成婚,要记得招呼好哈日巴日父亲,不要忘记喂查苏。 他更想和那日苏一起做这些事情,但最终,他还是和征兵的队伍离开了草原。 第77章 迦勒迦河 年近四十的少布再一次踏上了战场,混在年轻的士兵中显得格格不入。 没经历过战争的年轻人斗志昂扬,与另外一批年长的完全不同,他们昂首挺胸,在马背上幻想起凯旋后的宴会。年长的男人们每日愁容满面,哀叹可汗为什么要强制征兵。 也里别朵勒齐也是哀叹队伍中的一员,他原本在家替人养马放马,却被强制拉入军队,白天跟着一起操练,晚上还要照看马匹。 他这一走,家里的重担就全都落在11岁的儿子身上,他怎么能不忧愁呢。 伺候完了那些马,也里别朵勒齐坐在背坡的草地上,天上的星星是那么明亮,却无法指引他回家。 他又一次叹气,自从进入军队后,他不知道自己叹过多少气了。 “望着美丽的星空不去欣赏反而叹息,你是有放不下的心事吗。” 也里别朵勒齐又一次叹气:“我放不下家中的妻儿啊......为什么要征兵呢......” “我也担心过家里,但我相信我的家人会处理好一切,”来人抛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水壶,也里别朵勒齐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它,“忘记那些烦心的事吧朋友,享受你能看到的每一次天空。” “天空又不会跑走,”也里别朵勒齐拧开了水壶的盖子,闻到了淡淡的酒香,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酒!” “安静安静,别被人听到了,”少布躺在他身旁的草地上,“天空是不会跑走,但是我会,我害怕有一天会永远也看不到这片天空。” 也里别朵勒齐灌了一小口酒,壶里的酒很少,他只能咂巴咂巴嘴回味:“你真是个怪人。” 少布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 马儿在低鸣,火星在木柴间跳跃,身旁的人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天地间是如此的宁静,难以想象不久后他们就要去参加战争。 身边的人咽下了最后一口酒,仰头张大嘴,用力晃动着酒壶,摇下壶壁上挂着的最后几滴酒。 等待许久,再也没有酒漏出来,也里别朵勒齐略带不甘地拧好盖子,把酒壶放在了少布边上。 少布起身将酒壶揣进怀里,却被他喊住。 “也里别朵勒齐,谢谢你的酒。” “少布。”留下自己的名字,少布离开了。 学着少布之前的动作,也里别朵勒齐不再坐着,慢慢地躺在了这片草地上。 漆黑的天空确实让他感到宁静,他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在心中将一颗颗星星连成线。 直至巡逻的士兵将他喊醒,他才惊觉自己刚才睡着了。 深夜的草原是寒冷的,也里别朵勒齐打了个寒颤,与巡逻队道谢。 如果他们不叫醒自己,恐怕明天早上起来这里会多出一具冻死的尸体。 也里别朵勒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少布说的,害怕再也看不到天空是这个意思吗。 他看到少布与那些年轻人呆在一起,还以为对方也是个好战派,没想到他也害怕死亡。 营帐内的同伴已经熟睡,呼噜声盖过了他的脚步。也里别朵勒齐找到自己的位置躺好,望着营帐顶部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还想再去看看星空。。 前方传回消息,一道道命令催促着他们加快速度,行军的速度日渐提升。偶尔,也里别朵勒齐会在夜晚溜出营帐,每次都能撞见拎着酒壶的少布。 少布见到他就会把酒壶扔过去,起初也里别朵勒齐还会推脱,后来两人养成了一种默契,夜空是两人一起看的,酒却是也里别朵勒齐一个人喝光的。 冬季降临,他们终于与前线的军队相遇。 部队被重新整编,重伤的士兵撤离了战场,少布和也里别朵勒齐被安排在了同一支队伍中。 罗斯联军的军队就在迦勒迦河的对岸,也里别朵勒齐能看到对岸的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仿佛看不到边。 听说自己这边人数不足3万,对面的人数是己方的数倍,这场仗他们能打赢吗? 他去问了少布,少布不说话,只是扔给他一壶酒。自从来到这里,少布的话比以前少了很多,但他的酒从来没有少过。 也里别朵勒齐怀疑少布是不是酒坛子的化身,不然怎么解释他从哪里掏出这么多的酒来。 天气逐渐转暖,就在大家怀疑战争是否就会这样结束的时候,一条消息在队伍中传开:大战要开始了。 六千名骑兵发动了进攻,剩下的队伍埋伏在东岸平原做好战斗的准备。骑兵们很快就归来了,跟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罗斯联军的军队。 一切都在哲别的计算之中,随着哲别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冲着骑马赶来的敌军射箭。 几轮箭雨过后,右翼部队挥舞着砍刀策马冲锋,彻底击溃了联军中的钦察军。 对方的队形被冲散,左翼与中路军队一同发起冲锋。蒙古军投掷出一颗颗火球或是烟弹,扰乱敌方的阵型,遮蔽对方的视野。 也里别朵勒齐骑马跟在少布的身侧,和中路其他的士兵们一起大喊,发自内心的吼叫驱赶走所有情绪。 他们将敌人分割,人喊声、金属碰撞声、马蹄声、马叫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在这种氛围的包裹下逐渐丧失理智。 如果你的武器不劈砍在敌人身上,那么敌人的武器就会杀向你。 深知这一点的也里别朵勒齐挥舞手中的大刀,刀刃劈下亦或是刺中包围圈中的敌人。 草原上再软弱的人,他的心底也藏着一只猛虎。 少布在一块块战场中穿梭,只有有人对他露出后背,他就会上前砍下去,也不管被他砍中的人有没有倒下,就驱马转移位置。 也有人来举刀劈他,少布上举卸力,持刀手绕头一圈,反劈对方的脖子。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倒下,眼看着太阳落在了草原上,战斗终于是结束了。 周围的人都在用嘶哑的声音说话,大家没什么力气,抱着武器靠着自己的马匹恢复体力。 最开始休息的队伍已经恢复了体力,他们换了一批马过河追击一支罗斯联军的军队。 剩余的队伍等休息结束后渡河又投入了新的战斗,他们围攻罗斯南军在迦勒迦河畔的阵地。进攻的队伍分了批次,在罗斯南军阵地前进攻三天三夜。 三天的时间足以让罗斯南军无心抵抗,最终在不杀俘虏的诱惑下,向蒙古军投降。 可最后,蒙古军的铁骑踏平了他们的阵地,蒙古军的弯刀砍下了他们所有人的脑袋,在蒙古军的欢呼中,这处的战斗终于是结束了。 活下来的人不足三分之一,有人已经倒在地上昏睡过去,有人抱着朋友的尸体无声哭泣。少布在人群中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那个人。 他想也里别朵勒齐大概是死了吧。 少布的酒是他出门前,那日苏给他装上的。他不喜欢喝酒,但哈日巴日告诉他,身为一个男人,他必须得学会喝酒。 酒在草原上属于珍贵的物品,再加上过度饮酒对身体有害,成吉思汗定下过一串规矩:如果不是重大节日不能喝酒,没到四十之前不能随便喝酒,未成家的年轻人不能喝酒…… 在自己家中没人看管,还能偷喝,现在要去战场上还带着酒,如果发现了,恐怕会被严惩。可是随便找个地方倒了,他又觉得不舍。 所以少布将酒一点一点的送给了别人。 刚开始是送给以前的朋友,喝了他两壶酒的朋友后来当了逃兵,他揣着一小壶酒,看着空荡荡的营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之后他送给了也里别朵勒齐,因为这个满心忧愁的男人需要靠这东西来放松。 现在他不知道剩下的酒该送给谁了。 少布想了想,将最后一口酒洒在了地上。 第78章 是你什么人 相同的悲伤淹没了望月玄,他回想起那个爱吃三文鱼饭团的家伙。 那家伙比也里别朵勒齐帅得多,棕发碧眼,欧洲人的面孔。喜欢喝清酒,和琴酒差不多高,喜欢压在他的头上,嘲笑他当时还未发育的身高。 他死的时候和也里别朵勒齐一样,都没有尸体。 如果还能遇见那个家伙,望月玄一定会狠狠嘲笑他,到死都还是个单身汉。 想来那家伙会啃着饭团抿一口清酒,悠哉悠哉地说:“这说明我把我的生命献给了伟大的事业,我的一生都在为了兄弟会和全人类的自由而奋斗,我是个合格的刺客。” 呸,不要脸的家伙。 舍费尔看出他的状态不佳:“休息一段时间,晚上再继续。” 操作室的灯光渐渐恢复,望月玄从高空落回地面。他在马背上坐了很久,脚底的触感让他觉得不真切。 记忆回溯已经停止,望月玄平复内心的情绪,一下午的休息时间对他来说太长了:“一小时后继续。” “你的精神?”舍费尔问。 仪器显示,实验体的心率过高,其他一切正常,可精神上的失常单靠这些仪器无法发现,需要进一步的测试。 “我能行,相信我,我也不希望自己疯掉。” “那就一小时后继续,”舍费尔被说服了,他也想快点发现先行者之盒的下落,便指挥实验人员调试仪器,“将时间再往后。” 被放下来的望月玄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在三把麻醉枪的瞄准下享用午餐。 今天的午餐是牛排与土豆饼,舍费尔和他吃的一样。午餐味道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地面太冰。 稍作休息的望月玄重新进入animus,这次,插入后颈的长针并没有让他感到疼痛。 1225年,西域的战争终于结束,蒙古大军凯旋而归。将士们的魂从西域的战场上回归,就被扯入了与西夏的战斗。 秋季,本该是放羊牧马的季节,高龄六十三岁的成吉思汗亲自带兵出征西夏。大批人马再一次离开了草原,不知归期。 少布独自回家,又独自从家里出来。 他从西域归来就得到了哈日巴日的死讯。装疯卖傻的事情被人揭发,有人替成吉思汗除掉了这个“重大”的隐患。 真是可笑,失去双臂的人要怎么持刀杀人,又要怎么造反。 查苏替哈日巴日挡下了第一刀,没有力气去挡第二刀。牧马归来的那日苏只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查苏,连凶手的背影也没看到。 少布变卖了家中所有的东西,让那日苏带着瘸腿的查苏去了大金。他原本是金国人,小时候随父母外出遭到马贼,不幸走丢流浪草原。多年过去,他只记得家的大概位置,父母面容早已模糊,让那日苏去金国找他的祖父母,也好有个照应。 他是看着哈日巴日长大的,论年龄,哈日巴日得喊他声兄长,论身份地位,他曾是哈日巴日的那可儿,他当然替哈日巴日报仇。 少布查出了凶手的身份,被揭穿后的凶手只遭受到了象征性的惩罚,家中还多出一群无法解释来源的牲畜。 继续往下追查,事情的源头隐约指向了那位可汗身边的人。少布没有继续追查,怕惊扰到了可汗,让他怀疑上自。 曾经他答应过自己会留下哈日巴日的命,可现在,他违约了。 成吉思汗的汗帐戒备森严,除了护卫军和可汗亲许的人,其他人很难靠近汗帐。 少布让出过不少战功,至今也只是个阿儿班(注:十户),自然没有这种待遇。如果他在接下来与西夏的战争中取得无法忽视的战功,他就有资格接近成吉思汗,才能乘机取走对方的脑袋。 有了目的少布不再让功,他就像只发狂的野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无惧敌人的兵刃。一场战斗,他手上的武器换了一把又一把,身上沾着的,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血。 几场战斗下来,少布的表现引起一位敏罕(注:千户)的注意。正巧,敏罕的那可儿在一场战斗中死伤大半,护卫的阵型空出缺口,急需填补空缺。 少布出众的能力引起敏罕的注意,有意将他收做那可儿,这让少布在军中的日子如鱼得水。但不足半月,那个有意提拔他的敏罕,死在了对沙州的进攻战中。 幸运的是在敏罕死前,少布的名字被他传入了大将阿答赤的耳朵里。 沙州之战,蒙军死伤惨重,即便如此,沙洲还是久攻不下。阿答赤让少布暂替敏罕的位置,命令他尽快协助其他将领攻下沙洲。 少布上任三天,沙州破了。 蒙古军进攻的步伐无人能挡,短短一年,他们先后拿下了肃州、甘州、西凉府等地。 1227年春,蒙古军包围中兴府,而在战场上屡立战功的少布又一次进入了成吉思汗的视线,这次他没有拒绝可汗的邀请,成为怯薛军中的一员。 怯薛军要做的事就是护卫成吉思汗的安全,少布负责汗帐外围的站岗与巡逻,难以接近铁木真。 巡逻日复一日,少有与人搏杀的时候,每日无聊的站岗与巡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靠近铁木真。 机会很快就来了。 巡逻的宿卫发现了其他宿卫的尸体,这说明有不怕死的刺客趁夜色潜入了汗帐周围。值班的少布加入搜查队,他们没放过任何角落,也没找到那名刺客。 反倒是另一支搜寻的队伍抓住了那个大胆的刺客。 拷问持续了很久,听说拷问的刑具都换过一轮,刺客还是没有开口。 趁着休息的空档,少布偷偷去看望那个被抓住的刺客。 刺客被绳子绑住,躺在地上,满脸是血。少布看不清他的面容,从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这个人还活着。 看守他的宿卫认识少布,没有阻扰,还和少布聊了几句。 从他口中得知,刺客被抓住后就没说过一句有用的消息,即便是用火焰去灼烧对方的皮肤,他也不肯透露分毫。 宿卫敬佩这样的汉子,只可惜对方是敌人,若是在同一阵营,必定要和对方把酒言欢。 少布敷衍地应了几句,留宿卫一人沉浸在惋惜的感情中。他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个刺客。 尖锐的鸣音在天空上响起,有人发射了响箭,这说明附近还有刺客。 营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掀开帐门喊道:“还有其他刺客,别让他跑了,让他赶紧说出同伴的人数与位置。” 看守的宿卫站直身体,取下挂在墙上的马鞭朝刺客走去。少布拦住了他:“你看看他,就像一头倔强的牛,不管什么样的拷问都无法让他开口,让我试试,也许我能劝得动他。” “少布,在战场上杀人你比狼还精明,但拷问刺客,你什么都不懂。” 少布附在他耳旁小声说:“让我试试,也不会耽误你。那些的刺客伤不到可汗,你我都知道今晚可汗不在汗帐里。” 地上躺着的刺客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少布的眼睛,他拍拍宿卫的背,示意对方离开。 少布从角落舀了一勺水,泼在刺客满是血污的脸上,按住刺客乱动的脑袋,用衣袖替他擦干净了脸。经他这么一擦,刺客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但并不妨碍少布看清他的脸。 像,真的很像,这刺客和也里别朵勒齐有着七八分相似。 外面的宿卫听见泼水的声音,喊了声让少布悠着点,别把刺客弄死了。 少布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块团着的绒布,打开布,里面是一个小瓷瓶,将瓶中的药粉末塞在刺客的伤口上止血:“也里别朵勒齐是你什么人?” 第79章 石鹰 刺客很激动:“你怎么会认识他!” “没人说过你和他很像吗?弟弟还是儿子?”少布将小瓷瓶重新包好塞回怀里。 也里别朵勒齐喝酒后,会醉醺醺的和少布诉说关于家里的事情,说的最多的,还是他那个强壮的儿子。 他哪里是醉了,终归是想家罢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刺客怒视着他。 少布将他从地上扶起:“你太小了,不像是他弟弟,那就是他的儿子,乃里古翼?” 被喊出名字的刺客恢复了理智,他平静地注视着少布,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 可对方能喊出自己的名字,难道是阿爸在战场上认识的朋友? “独自一人来刺杀铁木真?你有勇气,但是没有智慧。” “那也比做了铁木真的狗好,每天帮他看家的日子不错吧?是不是还在摇着尾巴,等候铁木真回来给你喂骨头。” 少布没有受他挑衅:“你真的没有什么智慧,比骆驼还笨。” 他是什么意思?对抗强行征兵的暴君也要被他瞧不起?难道自己也该像他们一样,为铁木真效力吗! 他这种人,也配做阿爸的朋友? 无视掉乃里古翼敌视的目光,少布绕到他身后替他解开绳子:“潜伏在敌人身边伺机而动,这才是刺客。像你这样冒失地潜入地方营地被抓住,也能叫做刺客?前来送死的兔子罢了。” “我是有计划的!”乃里古翼替自己辩解。 “你甚至不清楚你的目标在不在家。”少布用事实反驳。 乃里古翼红了脸,还在嘴硬:“说不定你在骗我。” “也里别朵勒齐只说过他儿子比牛还壮,却没说过他儿子比骆驼还笨,”少布将解开的绳子随手扔在地上,“铁木真今夜带兵进攻中兴府,为了让守城的人放松警惕,命令宿卫保持巡视,做出他在汗帐休息的假象。你们刺客不会派人收集情报吗。” 作为蒙古兄弟会的一员,开始行动前,自然有其他人提前收集好情报。但乃里古翼并不是此次任务的行动人员,他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 15岁的少年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自从4年前阿爸被人带进了军队,再也没有回来后,他就开始怨恨铁木真,怨恨对方带来的,数不尽的战争。 巧合下,他加入了蒙古兄弟会,成为呼兰噶剌的学徒,跟随对方完成过几次任务。 可此次任务太过凶险,呼兰噶剌认为他被仇恨蒙蔽双眼,便没有带上他,命令让他在外围等待。 不服气的乃里古翼躲在帐篷外,偷听到了行动人员的计划,私自行动。 无论如何,他都要亲手割下铁木真的脑袋,让阿爸安息。 “鲁莽、草率。如果你不是故人之子,我绝对不会冒险救你。” 一连串的批评令乃里古翼低下了头,但同时他也明白,这个男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在替铁木真效力。 两人聊的有点久,外面的宿卫进来询问情况,恰好看到了少布拉着刺客起身的一幕。质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柄小刀插入了他的脖子。 少布将尸体拖进屋,让乃里古翼戴上宿卫的风雪帽。 风雪帽紧紧扣在头上,帽子内侧的皮毛挡住了大半张脸,少布让他跟在自己的身后。 全程,乃里古翼都低着头,少布倒不慌张,还会和匆忙路过的宿卫打招呼。这使得乃里古翼十分紧张,生怕被人发现。 徒步是无法跑远的,少布带着乃里古翼来到马圈,送乃里古翼离开。 乃里古翼问少布:“要不要跟我一同离开,你今晚冒险救我,之后必定会被追责。” 少布摇头拒绝:“今夜连续遭到刺客伏击,是乘乱杀铁木真的好时机,是成是败就看今晚。” “太危险了,很容易失败。” “如果我失败了,你们也会替我杀了他的,不是吗。”少布一掌拍在马身上,马儿得到指令向远处奔跑,带着乃里古翼消失在夜色之中。 乃里古翼抓住缰绳,男人身上有种他熟悉的感觉,那种和每一位刺客从高处跃下时,如出一辙的感觉——不畏死亡。 他很适合加入我们,前提是今晚他能够活下来,乃里古翼想道。 送走了乃里古翼,少布往汗帐移动。他早就记住了宿卫巡逻的位置,也清楚藏在哪里不会被同僚发现。 铁木真连续遇袭,夜巡的宿卫被抽走了大半,前去接应战场上的铁木真,此时汗帐看守薄弱,少布凭借脑中的布防图轻松潜入了帐内。 帐内四壁挂满了锦缎与丝绸,上面花纹繁复多,少布细细抚摸着这些布,比水还柔,比蛇还滑。 普通人家珍藏的布料,不过是汗帐内的装饰物。 床上铺着的都是上好的皮毛,少布用力按了按,这床比羊毛堆还要软。 炉子里一直烧着火,只因铁木真年事已高,身体没有年轻时那么健壮,为防止他容易染上风寒,才会成天烧着。 金银珠宝在这座汗帐内如草般随处可见,少布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东西,也不明白这些闪闪发光的石头怎么会值的这么多人去争抢。 这汗帐内最廉价的,可能就是铁木真椅子后那座未完成的石雕。 一只比人高的苍鹰展翅欲飞,站在它的面前能感受到那双石头刻的眼睛在注视着你,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将你扑倒,用它尖利的喙啄下你身上每一块肉。 少布被一块石头雕的鹰吓出了冷汗,他闭上眼安抚自己的心跳,再次睁眼看向石雕,又觉得它平平无奇。 绕着石雕走了两圈,双手轻抚石鹰上的石头羽毛,冰凉的触感让人确性这不是活物。 石刻的羽毛每一根都不相同,少布被它吸引,细细抚摸这石鹰,发现张开翅膀的内侧,羽毛纹理居然能连成一片。 少布半蹲下身反复摩挲着这块区域,脑海里拼凑出一副图案。 这是一份地图,被重点标注的区域是被铁木真划分的禁区。 少布看懂了这份地图,望月玄却看不懂,他没见过这种古老的地图,不明白上面画着的奇怪图案是什么意思。 这需要专业的人去破解这些图案,再将其与现代的地图比对,才能确定这块区域在哪里。 看来这次被他猜对了,铁木真身上真的不止一件伊甸神器。 舍费尔欣喜的脸出现在眼前,望月玄问他:“为什么不继续?” “少布并没有活过这晚,他不可能知道石雕的下落。我们已经采集到了那副地图,很快就能确定禁区的位置。你在里面的时间太久,先休息吧。”舍费尔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望月玄从animus上下来,眼睛突然失明,很快又恢复了视力。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活动自己的四肢。 舍费尔露出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第二天的下午一点三十二分。” 望月玄被关回之前的房间。他感觉自己离开了这里好久,房间却保持着整洁,舍费尔还真是贴心。 原本以为在animus里面呆上几个小时就会被舍费尔阻止,没想到舍费尔任由自己沉浸其中,直至发现了疑似其他伊甸神器的痕迹。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舍费尔急切起来了。望月玄猜测道,随意挥挥手,扫开了面前铁木真的幻影。 今天就是实施计划的日子,如果望月玄无法吸引看守的注意,阿南刻他们就不会开始行动。 可他到现在也没有遭遇出血效应,莫非自己真的是特殊体质,不会失控? 小腿像是被人踹了一脚,望月玄跪在地上站不起来,他撑着地面,看见了椅子上斜靠着的铁木真。 铁木真面色苍白,额头间全是冷汗,望月玄眨眨眼,发现他其实正坐于高位,目光炯炯有神。 椅子后面立着一座残缺的石雕,苍鹰的眼睛残缺了一块,半边翅膀砸断在地上。 铁木真靠在椅上,半眯着眼,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马上就要断气。 那座雕像一会是纯金做的,一会是石头雕刻的,两位神态不一的铁木真在高位上交错重叠。 望月玄闭上眼,大口喘气,过了一段时间再睁开,面前是空荡荡的房间。 哪有什么铁木真。 第80章 想回家了 作为犬舍的独裁者,舍费尔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实验报告和研究结果需要过目,还得尽快填补犬舍的开支,应付长老会的其他成员。 办公室桌上的文件夹很多,即便社会逐渐进入计算手机时代,但犬舍中的大部分资料都还是以纸质文书保存,阅览过后,无用的资料会被烧毁。 可现在,舍费尔无心去处理这些文件。不用翻看他也知道,这些是最近几项实验的结果,作为每项实验的监督员,他早就知道结果全是失败。 23号从半年前开始有脱离掌控的迹象,那时他没在意。因为长年的药物实验造成了23号对药物的成瘾性,他不可能会离开自己。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彻底联系不上23号,这只能说明对方已经死了。 卡塔拉洼地那边有什么,居然会让23号死在了那里。 舍费尔很好奇,却没有多余的人手与时间。下属告诉他,有人在暗中调查公司的账目,这说明有长老盯上了自己,他必须快点找出少布或21号记忆中的未知神器,以此弥补自己挪用公款的过失。 值得信赖的下属正在破译少布带来的地图,不管那处禁区里埋藏的是伊甸神器又或是先行者之盒,最后都必将落入他舍费尔的手里。 “滋滋” 有人按响了办公室的门铃。 舍费尔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五十分,是地上的守卫长每日汇报的时间。 防止万一,舍费尔调出门外的监控画面,确认来人身份后才打开办公室的大门。 守卫长毕恭毕敬地行礼:“中午好,舍费尔先生。” “今天上面情况怎么样。”舍费尔随口问道。 “一切正常,先生。”守卫长答。 “他今天还在唱歌吗?” 守卫长知道他问的是谁,整座岛屿上只有一个人敢天天唱歌:“他还在唱,先生。” 舍费尔察觉到异常,这和他们约定好的不一样:“他今天唱了什么?” 守卫长一五一十地回答:“还是那首《袋鼠蹦蹦跳》。” “是他本人唱的?” “是他的声音,先生。”守卫长微微低下了头。 言外之意就是他没有确认。 “我知道了,这几天加强戒备,暴乱很有可能就要来了,我不希望当年的事件再次发生。” “明白,先生!”守卫长再次行礼,退了出去,“愿洞察之父指引我们。” 舍费尔没有回应,不耐烦地挥手驱赶守卫长。 他和迪奥戈有过约定,迪奥戈负责在地面上监视21号实验体,如果情况正常就唱葡萄牙歌曲,如果情况异常就唱西班牙歌曲。 现在21号被关在地下,迪奥戈不应该唱歌,更不应该唱葡萄牙儿歌。 上面出现了什么情况? 食指敲击桌面,敲击声越来越急促,舍费尔的直觉告诉他,这座犬舍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敲击声停止,他拿起内部电话拨通号码:“是我,赫尔穆特·舍费尔。” “舍费尔长老。”对面的人语气恭敬。 “把所有的运输工具调离犬舍,半个月后再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小心翼翼地询问:“您确定吗?” “照我说的去做。”舍费尔命令道。 犬舍上储存的物资足以犬舍与外界断连一个月。 “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舍费尔还是不放心,掏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拨出存在脑海里的号码:“泽诺比垭,我需要你的帮助。” “赫尔穆特,我并不是来日本度假的,有任务需要我去完成。”泽诺比娅很不耐烦。 “如果你不来帮我,21号很有可能会逃走。”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激动,“你一定要看住他!”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有不好的预感,犬舍很有可能又要发生暴动,我需要帮手!”泽诺比娅是离他最近的,且唯一可以合作的帮手,舍费尔只能向她求助。 “明天,明天上午我会抵达犬舍,你只有三天的时间找出隐患,三天后我必须离开。” 两天后安东尼奥会从德国回来,就算没有泽诺比娅,自己也能守住犬舍。略微思考后,舍费尔爽快的答应了。 如果不是没人可用,舍费尔并不希望泽诺比娅参与进犬舍的事。 这个女人是自己调查后,自己找上犬舍的,第一次上岛时还带来了不小的骚动。 她从不听从舍费尔的命令,这让舍费尔很恼火,如果不是对21号有着奇怪的执着,恐怕根本不会隐瞒犬舍的事情,也不会对舍费尔提供任何帮助。 这个女人没有归属感,常常凭借突如其来兴趣去做任何事,对圣殿骑士团的忠诚也只不过是对于她父母的模仿。 舍费尔怀疑,其实她也不在乎跟她父母之间的亲情。 刚催促完安东尼奥尽快结束任务,舍费尔又接到了监管室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慌张--21号出事了。 舍费尔来不及取下衣架上挂着的大衣,便急匆匆地赶往监管室,刚进门就看见玻璃后面的21号在房间内胡乱抓着空气。 他们在广播里喊21号,对方就像是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根据监管人员的初步判断,21号很有可能是产生了出血效应。 正常情况下,实验体每日使用animus的时间是有严格规定的,连续使用animus会增加出血效应发作的概率。 21号从来没有过出血效应的症状,从各项数据推测,出血效应在他身上出现的概率极低。 再加上舍费尔的时间不多了,他干脆无视这项规定,直至找到未知神器的线索才停止animus的运行。 本以为这次也不会有事,可结果上来看21号很有可能就要死在自己的出血效应里。舍费尔从没见过,有试验体第一次产生出血效应就对外界的呼喊毫无反应——这分明是中后期的症状。 判断无法唤回21号的神智,舍费尔果断关闭通风,开始排放麻醉气体。 望月玄也不知道,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人。他刚刚还在和铁木真对峙,下一秒对方就被箭射穿了脑袋。 射箭的刺客骑着马,白马踏着欢快的舞步,“踢踢踏踏”。 望月玄一把拉住了白马的缰绳,他总觉得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自己就会永远失去什么。 白马晃着脑袋,在他面前停下,望月玄仰视着坐在白马上的老者,他看不清老者的面容,却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刺客,你为什么留在了兄弟会。”现实中无法找到答案的望月玄,将问题交给了脑中的幻影。 “为了承担自己的责任,为了传承下去。”白胡子老者披着条绣有白色花纹装饰的黑披风,双手一扯,缰绳从望月玄手中穿过。 可我又有什么责任呢。 望月玄没有问出声,老者也无法回复他心里的问题,那匹白马载着他,“踢踢踏踏”,慢悠悠地离开。 白马身后跟随的另一位老者,他不如刚才的阿泰尔那般年迈,但下巴处的胡子已有发白的痕迹:“起初是为了复仇,为了证明我的家族并没有灭亡。但后来我才发现,人的一生不能为了复仇而活着。人生很漫长,在条路上你要懂得去爱、去感受自由,还要懂得放下。我想让更多人感受到这些。” 说完这一切,自己的祖先——艾吉奥·奥迪托雷,跟随阿泰尔的脚步穿墙而出。 望月玄无法跟随他们,他在心里想,仇恨真的这么容易就能放下吗。 “为了反抗暴政、为了帮助部族,”一只手落在望月玄的肩上轻轻拍了拍,“相信自己的选择,不要因为任何人妥协,即便那是你的家人。” 背着箭袋的康纳说完这些,眼神坚定地撞上了前方的墙壁。 可我当时的选择是逃离。 望月玄心想,看向停留在身边的爱德华,这位饱经风霜的威尔士人灌了口朗姆酒:“我只是想挣点钱,却不小心参与进他们之间的破事。但要知道,当个刺客,有时候还挺不错的,不是吗?即便最后我并没有留在兄弟会。” 对方咧开嘴露出了他微黄的牙齿,望月玄回送他一个微笑,这位海盗前辈在空气中化为点点碎片。 望月玄喜欢他的回答,当个刺客,有些时候确实不错。 “所处之地究竟是兄弟会还是圣殿骑士团,谁又能分得清呢。”望月玄闻声回首,只来得及在烟雾中看到最后一抹蓝色,他知道那是亚诺·多里安。 亚诺最终留在了刺客兄弟会,可他的心又留在了哪里?会不会和那位圣殿骑士团的女士一起,葬在了德拉瑟尔庄园的墓地里? “解放伦敦的民众。”“让伦敦稳定和平。” 这对姐弟站在望月玄的面前反问道:“那么你呢?” “因家人的寄托,因未经深思的赞同,因无法舍弃的身份。”望月玄回答了他们。 “你完全可以抛弃这个身份,”胸口别着圣殿骑士团徽章的谢伊微微摇头,“但你不该去逃避它、忽视它。认真对待它,不要让自己后悔。” 望月玄用袖子擦掉脸上的鼻血,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也在往外渗血,头疼得像是要炸开。 但他十分清醒,还有力气吐槽:“为什么背叛了兄弟会的家伙也能出现在我的幻觉里。” “因为我从未背叛信条,也从未背叛自己的内心。”谢伊面带自豪地说出这句话,“可你却一直在逃避。” 他的身体如镜般破裂,一片一片地掉在地上,渐渐融化,最后那副惋惜的眼神深深烙进望月玄的心里。 “逃避吗……”望月玄呢喃,就连幻觉也能看出自己在逃避吗。 是啊,自己一直在逃避与望月纱子的见面,逃避兄弟会与圣殿骑士团的争斗,像只鸵鸟把自己的头插在组织里,时常都用“组织又没找到兄弟会”这种借口来安慰自己。 一只出色的信鸽怎么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它只是不想回家罢了。 耳边的嗡鸣声夹杂着开门声,望月玄已经丧失全部力气,他想:“这次结束后,可不能再逃了。” 他躺在了地上,闭上眼睛。 258秒,这是21号第一次出血效应的时间,医生正在全力抢救。舍费尔站在手术室内看着21号的心率在下降,血氧降至65%,地面上的值班医生也被带进手术室,抢救持续了很久。 所有人都不是第一次面对出血效应,这种病想要恢复只能看天意,医生能做的就只有清理干净血迹、输氧以及祈祷21号别死的太快。 毕竟背后站着的舍费尔,正在用“实验体死了你们都要陪葬的”眼神盯着他们。 第81章 行动开始 兴许是洞察之父听到了他们的祈祷,21号的情况逐渐好转,看着恢复正常的心率与缓慢上升的血氧,全体医生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被舍费尔长老盯着了! 21号被转移回原来的房间,舍费尔让人搬来张椅子,静坐在他的床前。他急切地想知道,21号的出血效应为什么会这么严重,以及他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 两位看守站在舍费尔身侧,他们不敢离开,守护着舍费尔的安全。 时间临近傍晚,离晚餐时间还有十分钟,躺在床上的21号终于睁开了眼。 “你看到了什么!”舍费尔迫不及待。 望月玄张了张嘴,说话的声音极低。舍费尔听不清,探着耳朵往他嘴边凑,他太想知道了。 “刺客,我看到了,很多刺客。”望月玄说的断断续续。 舍费尔听不真切,凑得更近了:“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让我向你问好!”望月玄扯掉鼻子上的鼻导管,缠绕在舍费尔脖子上勒紧。同时,两位看守已经拔出枪,对准了劫持老板的实验体。 “让他们放下枪滚远点。”望月玄用舍费尔挡住枪口,哪还有刚才那副虚弱的样子。 “演得不错,”舍费尔夸赞道,“按照他说的做。” 看守收起枪,听从望月玄的指令往后退。他们知道有人一直在监控这间病房,从劫持开始的那一刻,全地下的看守都会收到警告。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次注定失败的劫持。 望月玄贴着墙向外走,舍费尔被他用来挡在前面,两个看守没有轻举妄动,望月玄路过从其中一人时,顺手从他的枪带上取走了枪。 被枪击中的死亡速度可比勒死快的多,望月玄单手抓住管子在自己手腕处缠绕几圈,让管子收紧。确保舍费尔无法逃离后,他朝这两个看守的膝盖开枪。 在看守的哀嚎声中,望月玄远离了这个房间。 监管室的人第一时间便通知了地面上的守卫长,让地面的看守做好准备。犬舍的看守以地上与海岸边为主,地下的看守较少,守卫长果断指派一些人手进入地下。 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引起阿南刻的注意,他与佩德罗相视一笑,等待一天,那个日本刺客终于行动了。 撕下脸上的假脸,阿南刻感慨自己每日早起,躲在被窝里补妆的日子终于结束,他去水池边洗掉脸上的胶水。佩德罗一遍遍砸门,引来了下楼的守卫长。 守卫长正在为地下的劫持事件头疼,中午汇报一切正常,下午自家老板就被人劫走,现在又有不长眼的实验体在闹事。怒从心起,他要先杀掉这只敲门闹事的出头鸟给别的实验体看看。 怒气汹汹的守卫长端着枪一脚踹开门,下一秒怒气全无,他惊恐地看向那张湿漉漉的脸:“你,你怎么在这里!” 守卫长慌忙收起了枪。 地下,离开房间的望月玄并不着急,他拉紧手中的管子,带着舍费尔在地下走廊参观。 佩德罗提供的地图派上了用场,地下走廊的路线与他所说无差,这足以让望月玄在地下周旋。他要引更多人下来,减轻阿南刻他们的压力。 舍费尔比望月玄还要悠闲,突如其来的反抗确实让他有点惊讶,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目前情况还在舍费尔的预料中,所有的船只、飞机都被调离犬舍,楼上一帮病残弱、精神失常根本无法提供帮助,这只不过是21号的小小挣扎。 适当的活动能让实验体保持活力,不至于过快变成疯子,一旦泽诺比娅抵达,这场闹剧就会卸下帷幕。 他更在意的,是那场出血效应:“你究竟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 望月玄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他的精神状态还不够稳定,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草原上,被他劫持的不是舍费尔,而是铁木真的妻子。 那个女人没有哭泣,面对脖子上的刀刃毫不畏惧,她说:“你所做的皆是无用功,铁木真是不会因此低头的。” 少布没有对这个女人下手,他将这个女人绑好扔在一边,和追兵决一死战。 为了节约子弹,手枪被他当成锤子使用,狠狠地往对手关节和要害砸,看守的电棍触碰不到望月玄,反倒是自己的脑袋被望月玄砸出血。 追来的看守在地上倒成一片。 少布抓住想跑的女人,他挑了把趁手的佩刀,对着还活着的敌人一一捅刀后继续逃跑。 还要逃多久,要逃到哪里去?没人能告诉他,他只知道如果被抓住,那一切就结束了。 利用舍费尔,望月玄打开了许多间实验室的门查看,大部分的房间都空着,有些堆放着废弃的铁笼,有些还有实验人员在里面办公。 杀掉这些实验人员可比看守简单,望月玄反锁房门,一手拿枪威胁舍费尔,另一只手抽出桌面上的档案夹翻看。 大量专业性名词看得他头疼,他死背上面写的文字,等出去后告诉可信的专业人员去研究。 这张桌子上的档案夹有三十多本,望月玄粗略浏览,每本都代表了一种药物试验结果。 也就是说,这些年犬舍制造出来的药物数量高达三十多种。望月玄也不知道这个数字算多还是算少,他不太了解这种事情。 其中,hs03a1的总结报告最厚,望月玄大致翻看,这种药物的实验体全部死亡。 黑白的图片记录实验体的死状,而这种致命的毒药是由他曾注射过的药物改造而来。 hs02a3,这是望月玄曾被注射的药物名称,伴随着犬舍第一次毁灭,这种药物的制造方式也被遗失。 根据仅剩的资料,舍费尔推测开发出了hs03a1、hs03a2、hs03a3等药物。 hs03系的药物,都是依照hs02a3为原型而不断改进研发的,而这个系列的药物全是致命毒药,用一个死一个。 多年研究得不到回报,舍费尔更改了研究方向,不再追求复原hs02a3,hs06a1便是最新产物。 预想中这种药物可以改变呼吸系统,大幅度增加了实验体在水底或烟雾中存活时间,甚至对一些毒气免疫。 只是hs06a1还未进行人体实验,动物实验的结论也不理想,各种溺死的动物漂浮在水面,被解刨出来的肺部大多畸形。直至报告翻到最后几页,才看到几只活下来的动物。 一旦进行人体实验,那些实验体的死亡会化成数字、文字、照片,和这些动物一样被记录在一张张纸上,等哪天没用了就被打成纸浆,用来记录下一批实验体的死亡。 望月玄将这份资料扔在地上,换了一份。 hs05a1,第五代药物登场没多久便停止了研究,因为被注射这种药物的实验体全是自杀的。 死亡场面异常血腥,很难相信他们死前遭遇了什么。上面的照片让望月玄觉得恶心,他扔掉那本资料,没再继续看下去。 好心的舍费尔在一旁解说:“第五代是控制情绪的药物,我没想到那些实验体服用过后情绪更加激进,他们使尽浑身解数,只为了将自己杀死。那些场景确实有点血腥。” “把嘴闭上,”望月玄毫不客气的用枪指向他,“再多嘴我就先杀了你。” 舍费尔识趣的闭上嘴,但他的脸上却浮现出得意的神情。 按理说,自从大清洗事件过后,圣殿骑士团占领上风,兄弟会被打压得抬不起头,这些研究完全没有继续的必要。 可舍费尔花费大量财力也要重启犬舍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单纯的有钱没处花吧。 第82章 真的很简单 地上,面对这位长老身边的大红人,看守长不敢随意放肆。 要知道更早之前,看守长的位置可是由对方担任——即便对方原本是实验体。 “少废话,我在执行什么任务也要告诉你?地下是不是出事了,”阿南刻劈头盖脸一顿骂,“我一离开犬舍就发生暴动,你这个看守长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叛变了吧!” “绝对没有!”看守长宁愿被说成玩忽职守,也不愿被说成叛变,他还想活命。 “给你一个机会,你更了解现场情况,那就带人下去平息这场暴乱,上面的防守由我全权负责,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一切!” “是!”看守长并未质疑,这是最好的方案。他无法兼顾地上的防守,多亏23号在场可以看管。 看守长有猜过,凭21号的重要性,地上可能会有人在暗处监视。他原先还以为是那个每天制造噪音的傻子,没想到会是这位。 可这位不是去埃及了吗,什么时候回到岛上来的?居然连自己都不知道,看样子长老对自己还是不够信任。 算了,23号可是舍费尔长老的心腹,自己哪能和他比。这帮大人物的行动还是不要去乱猜,以免给自己惹上麻烦。 佩德罗大步地跟在阿南刻身后,他一开始就知道阿南刻原本的身份,也是他帮助阿南刻冒充自己搭档。 有了佩德罗的掩护,阿南刻一直没暴露伪装。 看守长认识佩德罗,他知道这里关押的所有兄弟会成员。可对方跟着23号出来,他也不敢多说。 如果真是逃跑的实验体,这位早就一脚给人踹回房间里了,怎会任由对方出门。 有23号在,看守长立即带队前往地下,剩下一部分看守听从阿南刻的指令,准备转移全部实验体。 这些看守以前都是阿南刻手下,了解他在这座岛上的地位,即便心中有所疑虑,却也乖乖照做。 地上共囚禁了四十二个实验体,能自己走路的只有九个,二十二个神智不清被拖出来,四个没了腿的被抬出来,还有两个插着氧气瓶昏迷不醒,看守也没法将人带来。 剩下的那些人早已没有活下去的想法,多年的囚禁与实验已经磨灭了他们的意志,即便是被枪口指着也不愿离开房间。 佩德罗满足了他们的心愿,在看守的惊讶的目光中,送这几十个老熟人上路。 “舍费尔长老说过,他不需要这些没用的废品。”阿南刻简单回应了看守的质疑。 这确实符合舍费尔的做法,看守们的疑虑被再一次打消,目睹佩德罗送一个个刺客上路。 杀三十六人需要多长时间,佩德罗还是第一次,一口气杀死这么多人。他还记得他们的名字,记得他们最开始的样貌,记得他们做过的一件件丑事,记得他们受到过的折磨。 他尊重他们的选择,因为他自己也想选择死亡。 看守都为这个刺客的狠心动容,而这个刺客枪杀完昔日的战友后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阿南刻安排两个看守留下和他一起押送,剩下的人由佩德罗带领支援看守长。 这是他们两人说好的,他们不能丢下那个日本刺客不管。 阿南刻握住了佩德罗的手,一个按钮趁机被塞进了佩德罗的衣袖。衣服没有口袋,佩德罗顺势将按钮藏在衣袖里。按键阻力较大,藏在衣袖里也不用担心误触。 “他们就拜托给你了,记得替我向罗德里克道个歉,很抱歉我欺骗了他,其实我根本就没打算回去。” 阿南刻想了想说:“他会朝你的墓碑上吐口水的。” “前提是我有墓碑。” 目送着佩德罗离开,阿南刻射杀了那两个看守。刺客们还在思考敌人为何会内斗,下一秒自己身上的束缚就被解开了。 阿南刻将接下来的计划告诉刺客们,他们要在这座岛上安装足够多的炸弹,把这座建筑彻底炸毁。 炸弹按钮交给了佩德罗,爆炸时间交由佩德罗定夺。他们要做的就是将炸弹安装在爆破点上。 一听到能炸毁这个地方,所有刺客都来劲了,安装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有人还对阿南刻提供的爆破点做出了更改,力求伤亡最大化。 安装完成后,他们撤到了一座小山丘上,阿南刻找出藏在这里的卫星电话。 现在是时候找些外援了。 地下,又击倒了一波追兵,望月玄靠在墙角恢复体力。 也不知道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阿南刻他们成功了没有,这该死的实验室隔音为什么做的这么好。 看守“送来”的装备越来越高级,如果不是担心误伤了舍费尔,他们早就动用催泪瓦斯这类武器。 舍费尔有些着急,虽说21号一直在地下没有跑出去,但这么多看守都在做什么,十几个人车轮战都没能拿下21号,自己是养了一群什么样的废物。 他怀疑起21号的目的,如果单单是为了逃跑,没必要一直在地下兜圈子,对方连哪个实验室里有暗门都一清二楚,不可能会是迷路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拖延时间,可单纯的拖延时间又有什么用,莫非21号还有帮手? 对方在地面行动,由21号来吸引注意,这个人熟知地下实验室的布局,所以21号才能像在自家后花园一样与看守们绕圈子,显然这座岛上出现了叛徒。 迪奥戈没资格了解实验室的详细布局,只有自己身边的核心成员才知道。 21号遇见过的就核心成员单手都能数过来,他们之间连话都没有说过,又是怎么把情报传给21号的? 到底谁是叛徒? 脚步声在往这里靠近,望月玄撑墙站直身体,握紧了手中的电棍。 等佩德罗独自赶到时,看到的便是黑拎着手中的电棍,将周围的人砸得头破血流的场景。 手中的电棍无法放电,但用来砸人手感还是不错的,只需一下,原本站在面前的人就会倒在地上。 佩德罗瞄准了剩下的人,突然响起的枪声让打斗的双方都停止动作,望月玄发现开枪的是自己人后,电棍挥舞得更起劲了。 悄悄倒退的舍费尔加快了动作,趁着混战时没人注意到自己,他要去办公室联系一些帮手。 偷瞄了几眼开枪者,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熟知地下布局的成员里,绝对没有这个人,看来21号的帮手不止一个。 帮手都侵入到了地下,地上的看守已经都死完了吗,对方这次来了多少人?还好最重要的实验资料自己全都记在脑子里,就算犬舍再次被毁也没有关系。 只要自己还活着,就能再次建立起犬舍。 舍费尔在走廊里奔跑,没跑几步就开始喘起粗气,腹部传来阵阵痛感,他以为是长久不运动造成的,直到捂住自己的右肋时,摸到的尖锐触感。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刀尖从自己的身体冒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刺中了。 巨大的力道将他踹倒在地,袭击者拔出了后背的刀,将他翻过身,那柄刀又捅进他的心脏,他颤抖着手去阻挡21号的动作。 望月玄没再动手,他确信这一刀足以要了舍费尔的命。 “你这就杀了他?”佩德罗难以置信,“怎么能让他用这么轻松的方式死去!还有,没有人质你要怎么出去!” “我不想因为折磨而不小心放跑一个敌人,”确认舍费尔的咽气后,望月玄又对舍费尔的脑袋连开三枪,“我挟持他只是为了更好地拖延时间,并非无法逃出去。杀他,真的很简单。” 第83章 女人与飞机 杀掉舍费尔确实很简单,只要两刀,这个不管在现实还是在梦中折磨了自己二十年的恶魔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只要两刀,只要两刀! 佩德罗全身都在颤抖,他的嘴角一点一点翘起,却并未发出声音。他想过这个恶魔的死法,被雷劈死、被火烧死、被水淹死......却唯独没想过被人用两刀捅死。 黑说的没错,杀掉他很简单,可杀掉他真的很难。 二十年啊!他们终于杀掉他了! 佩德罗一脚接一脚地踩踏舍费尔的脸,那张看不清面容的脸在他脚底下扭曲变形。 可他还是记得这个男人的样貌。 骨头断裂的声音从脚下传出,心中的怨恨仿佛随着骨头一同碎裂,佩德罗松了口气,心中的郁闷全部发泄在这具尸体上。 随后,他们利用房间内的暗道,躲避追兵。监控室里乱做一团,一面面屏幕上找不到他们的身影,只要能离开看守的视线,逃出地下对于刺客来说变得过于简单。 刚踏上出口的台阶,佩德罗就按下袖里的按钮,他要彻底炸毁这个地方,把所有人都埋在地下。 突如其来的爆炸令望月玄往前扑倒,他从手臂缝隙中看向佩德罗,见对方满脸淡然大声询问:“这是你们做的?” 佩德罗弯下腰点头,四周建筑的倒塌声遮盖了一切,粉尘从外往通道里涌,呛得两人直咳嗽。 头埋在臂弯里往前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望月玄探出地面,不知道哪里着了火,周围一片全都烧了起来。 佩德罗在身后推着他往前走:“走!” “走?这要往哪走?”他们已经被火焰包围,即便是鹰眼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到处都是火焰,新一轮的爆炸开始,阿南刻他们究竟安装了多少炸弹。 “往码头的反方向走咳咳咳......”佩德罗开口回答他,被烟雾呛得直咳嗦。 望月玄知道码头在哪,他接受过训练,蒙住眼睛不会干扰到他对方向的判断,下船那天他就记住了码头的位置。 码头的反方向是座小山丘,或许也可以喊他大土堆,因为它实在是太矮了。但上面植被茂盛,火势已经蔓延到山脚,很快就会烧上去,他们躲进去也只不过是拖延被抓住或者被烧死的时间。 除非那座山上有飞机。 新一轮的爆炸为他们开辟了一条小路,等脱离火场,两人的脸上沾满了黑灰,头发被烫的弯曲,衣服都被烧出几个洞,像是街头的流浪汉。 “我就送你到这了。”佩德罗用衣服擦了把脸,结果却是把脸上的黑灰抹均匀,看上去更像流浪汉了。 “为什么?”望月玄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之前有个混蛋也说了类似的话。 “黑,我不想再被抓了。”火光照亮佩德罗的脸,他黑乎乎的脸显的牙齿格外的白。 佩德罗没有给他阻止的时间,枪口顶着自己的下巴开枪了。 他逃离了囚禁自己的牢笼,这帮圣殿骑士再也无法抓住他,他在为自己的自由高兴,像是在用死亡嘲笑这帮圣殿骑士的无能。 望月玄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周围的一切是那么安静。 他想:“最后的遗言居然是这个啊。” 扛起佩德罗的尸体丢入火中,对方不想再回去,那就确保他再也无法回去,让这火焰吞噬掉他的肉体,让这火焰释放他的灵魂吧。 做完这些,望月玄用最快的速度登山,越往上走树木越少,当周围没有植物的时候,宽阔的停机坪就这么暴露在他面前。 停机坪有了,却没有直升机,阿南刻策划了这么久的逃离不可能会毁在这种事上,望月玄相信这位刚认识不久的同伴。 停机坪的另一侧的树叶沙沙作响,望月玄抬枪瞄准,看到有颗脑袋从树丛中冒出。 探出脑袋的阿南刻环顾四周:“只有你一个吗?” 见是熟人,望月玄苦笑着放下了枪:“是只剩下我一个。” 阿南刻点点头安慰道:“别在意,佩德罗早就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他没有勇气面对未知的未来,只想以自由的身份死去。这座岛上很多人都累了,他们宁愿死也不愿尝试再次逃离,佩德罗从满足他们的愿望起,就决定留在这里,和他的兄弟们一起。” “我尊重他们的选择,但我不会赞同。”望月玄说道。 阿南刻并未回答,只是指着一个方向岔开了话题:“直升机来了。” 望月玄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空中有几个小黑点正在急速放大,有东西从哪个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向他们袭来。 “趴下!”望月玄大喊。 阿南刻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体已经听从了对方的指令,他身后的树丛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后面的人也趴在地上。 接着便是一声巨响,爆炸产生的尘土盖在他们身上,好似整座岛屿都在晃动。 望月玄吐出嘴里的泥沙,天地都在他面前旋转,恶心得他想吐。 阿南刻没好到哪去,趴在树丛里呕吐,明明来的应该是他们的支援,为什么迎来的却是一颗导弹。 难道计划出现意外,他们的人没拦下敌人,反而让敌人跑回来了?回想起援军的作风,他果断去除了这个想法。 开什么玩笑,那个女人怎么会留活口。 四架战斗机盘旋于空中,护送着直升机缓缓降落,望月玄在眩晕的状态下被人抗上了直升机。 不知道是谁给他灌下杯奇怪的液体,随后又扣了个水桶在他头上,望月玄迷糊间蹲在角落,抱着水桶吐出了一堆黑黄的泥土。 “还有多少人活着。”女人的说话声。 “加上我一共八个。”阿南刻的回答声。 “人齐了,回去吧,”女人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décoller(起飞)” 吐光了所有东西后,胃部不再翻腾,望月玄从身上扯下块布擦擦嘴,衣服早已破布没有区别。 怀中的桶被女人提走,直接从舱门扔出。 望月玄本想说句高空抛物并不文明,仔细一想飞机还没飞出岛,就算掉下去被砸死的也是敌人,便将这话咽回下去。 伴随着四周战斗机导弹的洗礼,他想这下就不用担心有人被砸到——因为即便有活人这时候也都被导弹炸死了。 但这个场面,不管怎么说做的也太过头了吧! 兄弟会什么时候有这底气了,开着战斗机与直升机在海上对岛屿狂轰滥炸,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会误以为是什么恐怖袭击吧。 望月玄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他听见阿南刻在和那个女人争论,脑子嗡嗡的,听不清也看不清,最后依靠在角落昏睡过去。 “所以最开始的导弹是怎么回事!” “啊呀,我担心敌人反击嘛。”女人送了一个飞吻,这一举动刺激了阿南刻。 阿南刻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火气:“我提前说过,导弹一定要等撤离后再发射,在此之前,我会确保敌人丧失一切对空手段,为什么不按照我的计划!” “好啦好啦,你们不是没事嘛!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啦!” “老师应该跟你说过,这次行动要听我的!而你又一次差点害死我,害死我的队友!” “我和你的老师也只是合作关系,如果不是我,你们也找不到这些东西和愿意协助你们的人吧。” 女人的话让阿南刻无法反驳,这些军用飞机和驾驶员全部都是这个女人帮忙找来的,听说光是扔出去的导弹就花了几十万美金,而一切的开销全由这个女人承担。 但是看她那轻浮的语气和态度,总感觉她不是什么好人。 阿南刻咬咬牙,把怒气咽进肚子里。 女人的心情倒是很好,与驾驶员说些暧昧的话,又一一安抚刚救出来的刺客。 看到刺客被女人迷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是长的好看了点,胸围大了点,这帮人怎么就露出一副被勾走魂的样子。争点气啊兄弟会的人! 和所有人打过招呼的女人又回到阿南刻身边小声嘀咕:“那个计划外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按照你说的在那杯催吐水中加了药,他现在应该睡死过去了。” 这种药物在地下市场很受欢迎,喝下去即可吸收,不用担心被吐回出来的。代价是价格十分昂贵,购买途径也很难寻。 “等回去临时基地后再核对身份,防止卧底混进来,”阿南刻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之后再找专业的医生帮忙检查身体吧。” 专业的医生自然是了解出血效应治疗的医生,黑协助了他们的行动,作为回报,替对方质量是理所当然的事。 前提条件是,他真的是日本兄弟会的一员。 第84章 卡珊德拉 望月玄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他敢断言那杯水绝对有问题。 等他彻底清醒时,才看见床尾旁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士,她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告诉自己已经昏睡了半个月。 “阿南刻呢……”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自己都没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女人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也不在意对方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说了句:“等着吧”,便继续翻看手上的时尚杂志。 只是她那张笑脸,总让人觉得像是有什么阴谋。 望月玄听话的闭上了眼,不是他不反抗,而是他完全动不了。 四肢好似与大脑断开链接,无论他怎么指挥都无法动弹。 内脏像是在火堆里燃烧,嗓子里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 大脑在头骨里跳舞,感觉随时会从他的太阳穴蹦出来。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疯了还是快要死了。 望月玄又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察觉到似乎有人进入房间。 “他刚刚醒了一次。”女人对进来的人说。 “他又睡着了?可怜的孩子,他的烧还没是没退。” “不用太担心了,阿南刻已经找到了那种药。” “时间太久,我担心他的脑子会被烧坏。” 两人嘀嘀咕咕的又说了些什么,最终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阿南刻赶回来前,望月玄醒过几次,但每次醒来都能看到那个女人。 她有时在抽烟,有时在和哪个男人打电话,有时安静的看着书,有时品尝不知道谁送来的昂贵点心。 棕红发色的女人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时会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与望月玄打招呼。 望月玄支撑着摇晃的脑袋,以为自己进了又一个贼窝,脑袋一点,便又睡了过去。 阿南刻看到的就是像是死了的望月玄,以及在边上安心涂指甲油的红发女人。 他将手提箱甩在桌上,指甲油被箱子碰翻,女人小声惊呼着,躲开了差点滴在裙子上的指甲油。 小小的恶作剧未能得逞,阿南刻忿忿打开箱子,取出一管试剂注入望月玄体内。 红发女人好奇地打量剩下的两管:“这就是你说的那种药吗?” 阿南刻打掉她蠢蠢欲动的手:“别乱碰,这是毒药。” “那你还要给他用!你不怕他真死了?” “这种药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是能救命的,”阿南刻露出一抹苦笑,“而且我不给他用,他也会被这种奇怪的肺炎折磨死。” “我的朋友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病,离开的时候连我都不看了,只想着怎么把他抓去研究。”女人不满道。 她的魅力居然输给了这种未成年的小鬼。 阿南刻说:“就像是你看到稀世珍宝那种感觉吧,毕竟这种肺炎从没出现过。” 床上的望月玄猛然睁开了双眼,阿南刻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看见他嘴里咳出的血。 “他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阿南刻紧张起来,“黑,你……” 鼻血也流了出来,将床单染上了红色。 望月玄紧紧抓住阿南刻的衣袖,手都在抖,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导致血液从嘴里流出:“我死,别告诉,日本……” “快点,不二子,把那两支药也用上!” 红发女人动作迅速,将药递给阿南刻。不留喘气的机会,两支药一次性注入望月玄的体内。 血喷出来的更多了。 “他还有救吗?” “我不清楚。”阿南刻摇摇头。 望月玄的手松开,砸在了床上。 “他不会……死了吧?” 阿南刻两指按在望月玄的脖子上,片刻过后松了口气:“没事,还有心跳,正在恢复平稳。” 不二子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然我的事情就要泡汤了。” “我去打盆水帮他清理一下。”阿南刻出门接水,还带回了另一个人。 看到她,不二子满是期待:“你应该告诉我了吧,你不老的秘密。” 阿南刻好似没有听见她们的交谈,开始帮望月玄清理身体,换新床单。 “你好像很期待啊,”女人梳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的麻花辫,她尝试过很多种发型,但还是这种最合适,“其实我的方法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她手上的手链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在光芒的遮掩下变成了一根拐杖:“因为我是这根权杖的主人。它给我的身体按下了暂停键,所以我才会多年来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我的年龄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她假装不经意间提醒:“偷走它不会产生任何作用,当然,你也要能偷的走它。这就是我说,对你没有参考价值的原因。不过,我听说有个组织研究出了容颜不老的药物,或许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也就是说,我白白帮了你的忙,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不二子不敢相信,自己好像被人白嫖了。 女人声音都有了笑意:“让你帮忙的条件是告诉你不老的秘密,而我已经告诉你了。” 不二子深知自己从这个女人身上讨不到好处,把怨气撒在了还躺在床上的望月玄身上:“等他醒来告诉他,他欠我一个人情!” “这就要离开了吗,不多留一会吗?” “我才不要继续再呆在这种信号超差的地方了,我只是在等你告诉我那个秘密而已。”不二子说完便离开。 女人无可奈何,只是嘱咐了声阿南刻,记得望月玄醒来后先告知自己。 望月玄完全清醒是三天后的下午,那天外面还下着小雨,阿南刻正在边上捧着本《象与骑象人》。 他正看到书里说,一个人平时心情的愉悦程度一大半是靠遗传基因决定的。 阿南刻想,这纯属胡说八道,一个人心情愉悦程度应该是根据周围环境、人物来决定的,不然把一个成天笑嘻嘻的家伙关进犬舍,他早晚都会哭着出来。 正当他独自回忆犬舍里一个个实验体时,边上的望月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躺了快一个月的望月玄终于清醒,他小口喝着阿南刻端来的燕麦片。 煮成糊糊状的燕麦片很香,望月玄连喝两碗,最后被阿南刻制止。 刚清醒的病人不适合吃太多,阿南刻说着,抢走了他的碗。 望月玄眼巴巴地看着他把剩下的燕麦片提出去。 没过多久,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女人走进了,她热情地说:“太好了,你还活着。” 望月玄认识这个女人,一位熟悉的从未见过面的老朋友。 显然,异世界的她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岁月未能在她脸上留下半点印记,她的脸与自己记忆中里的一模一样。 她是谁? 她是驯鹰人、金雕伊卡洛斯的主人、斯巴达王室后裔、顶级雇佣兵、驯兽师、神箭手、刺杀专家、神教终结者、海上霸主、希腊情圣、毕达哥拉斯的亲女儿、兄弟会的先驱——卡珊德拉。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女人笑的温柔,“没错,我就是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她的出生比兄弟会成立还早,那个时候圣殿骑士团还叫做秩序神教,掌控着整个希腊。 最终是卡珊德拉终结了他们的统治。 女人抽出凳子,岔开腿坐下,阿南刻站在门外,贴心地为他们关上房门,并不打算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 “我知道你从哪里来,我想你应该也认识这个。” 望月玄认识她手中变形的双蛇盘旋缠绕在一起的权杖:“伊述的神器,赫尔墨斯的权杖。” “果然,你就是预言之外的那个人。” “预言之外?”望月玄没听过这种说法。 “你有兴趣知道世界的真相吗?”卡珊德拉问道,“我猜你是有的,不然,你永远也无法得知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这个问题居然还有被解决的一天?望月玄感到神奇,他有想过这种无厘头的问题,自己可能至死都不会得到答案。 没想到会在卡珊德拉口中听到答案。 不管是卡珊德拉,还是世界的真相,二者都不曾出现于他的设想当中。 他求知的表情引的卡珊德拉轻笑,在他的注视下,卡珊德拉说起一段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第85章 起点 那时地球还处于伊述统治之中。 突如其来的地震持续了几天未曾停止,大地上到处都是在燃烧的火焰。 地球上满是人类与伊述的哀嚎,双方战斗产生的损失,远比不上这场大灾难的零头。 战争停止了,从战争中幸存的生物却没躲过这场灾难。 两个文明几近灭绝。 沉浸于战争的伊述没能预见这场灭顶之灾的到来,他们当中有人为了压制灾难带来的损害,苦苦寻找着解决方案。 他们列举多条方案,其中一条便是靠着神器的力量离开这个世界。 当然,这个疯狂的方案被直接否决。 谁也不清楚神器是否拥有这种力量,再者另一个世界充满未知,没人可以保证真的有其他世界存在,这么做太过冒险。 这个世上总会有疯狂科学家,比如舍费尔,又比如他们之中的成员x。 卡珊德拉并未得知x的真名,她只是确认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于是随便的起了一个代号。 x是方案的提出者,他不听其他人的劝告,瞒着所有人实施了方案,结果他成功了。 他带着神器抵达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没有伊述文明,甚至连人类文明仍未发展,地球上到处都是巨大的野兽。 他在那里见证了这帮野兽的灭绝,见证了人类的诞生,他在陆地上行走,靠着神器与深海中的怪物厮杀。 x会很多种语言,他在各个国家之间行走,从未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当过一段时间国王,在这个新世界留下自己的血脉。 他也当过一段时间乞丐,坐在街头看着自己的后代被人八抬大轿迎娶进门。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这个世界诞生了刺客兄弟会与圣殿骑士团这两个组织。 x加入过兄弟会,也加入过骑士团,但没多久就退出了双方,加入了起义军。 他被簇拥着登上了皇位,死在一场针对他的刺杀之中。 卡珊德拉猜测x或许知道这场刺杀,但他没有抵抗,杀死他的并非刺客,而是漫长的时间。 神器在这场刺杀中遗失,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那条河中。 那条望月玄死亡的河。 听到这,望月玄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这段故事过于离奇,比小说和电视剧还离谱。 “我的死明明是场意外,却让我刚好到了另一个世界?” “或许并不是意外。”卡珊德拉神秘一笑,“x的后代很多,伊述与人类的混血儿总是异于常人,他们继承了来自伊述的力量,比一般人强大、敏捷。你应该猜到了吧。” 望月玄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回想起自己异于常人的嗅觉,两三米的围墙他总能轻松翻越,轻易分辨出各科老师的脚步声。 “我是x的后代?” “后代之一,”卡珊德拉坐实他的猜测,“你的死亡是他们设计好的,但与神器的相遇却是个意外。他们应该也没有想到,你真的能接触了到神器。” 高三那年,姐姐骑车上班的路上被汽车撞死,肇事车辆没有牌照逃逸,警方半年时间都没找到人。 他满脑子都想着报仇的事情,满心的怒火无法发泄。就在这种时候,有人找到他,说知道司机是谁。前提条件是让他参与一项秘密实验。 走投无路下,他选择相信这个人。?? 对方确实认识那个司机,实验结束后也帮他找到了司机,但司机和他是一伙的,他们合伙谋杀了望月玄,并将尸体扔进河里。? 接下来的事情望月玄就不知道,他只记得自己陷入寒冷,耳朵逐渐听不见声音,黑暗慢慢包围了他,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再次睁眼,周围便是吵闹的声音,有男女在他身边庆祝他的复活。 之后便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起点。 卡珊德拉安静听完他的讲述,她早已看到这段过去,却并未打断望月玄的倾述:“你的死亡是因为他们误以为那项实验失败了,实际上实验很成功,它加强了你与神器之间的联系,所以你在河里遇见了它。” 新世界只有这一种神器,不知道是谁发现了它的存在,得知它的人为了得到它发动了一场场战争。 最后得到它的总会是x的后代,他们免疫神器对精神的侵蚀,只有这些人才是神器的主人而非仆从。而这些人有一项共同的特点--比一般人更加强大。 有人发现这项特点,盯上了同样异于常人的望月玄,并在他身上展开实验。 实验失败,他们抛弃了望月玄,没想到这一行为意外导致对方接触到了神器。 而这件神器带着望月玄回到他先祖的世界,此时正沉睡于地球上的某处。 “望月玄,我希望你能找到这件神器,并且摧毁它。无论它落入圣殿骑士团亦或是兄弟会手中,不仅仅是双方,两个世界的平衡也会被打破,”卡珊德拉说道,“自从我得知预言后,过去的十九年里我试图寻找这件神器,很可惜,我一无所获。” 他并不惊讶卡珊德拉知道自己的真名,这种小事显然瞒不过一个知道自己过去的人。 但他惊讶于卡珊德拉找不到那件神器:“就连你也无法找到吗?” “直觉告诉我,它在等你去找到它。”卡珊德拉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我要去哪里找它?”困难程度不亚于大海捞针,“你为什么会相信我会摧毁它,而不是利用它摧毁圣殿骑士团,或者返回我原来的世界。” “当然,这也是一种选择,可你准备好为了你的选择去承担责任吗?”卡珊德拉态度严肃,“这个世界的背后有两种力量在争斗,秩序和混沌,无论哪方都不可以胜出,不然世界将会瓦解。你不是恢复平衡的人,但你的选择会让天平完全倾斜。” 他相信卡珊德拉所说,却并不赞同摧毁它,他想回去向那些人复仇。 同时,他又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他在这个世界有新的家人朋友,如果自己离开,望月纱子和伏特加他们要怎么办。 像是看出他的纠结,卡珊德拉话锋一转:“当然,你也有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那件神器。” 这句话只是她用来安慰望月玄的,却让望月玄放松不少。 他希望自己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件神器,毕竟,将毁灭世界的开关握在自己手里,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暂时留在这里调养身体吧,你的肺部出现一种奇怪的肺炎。用医生的话来说,可以用你的名字命名。不过阿南刻说,这种疾病在犬舍的实验体之间很常见,他给你注射了hs06a1,这种药物的具体作用他还未告诉我,你可以自己问他。” hs06a1,望月玄记得这种药物,他逃离犬舍时在那些资料上看到这种药物的实验报告。 未进行人体试验,动物实验大都已失败告终,那些动物畸形肺部的照片在他脑海里闪过。 望月玄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肚子,难道说,自己现在也变成肺部畸形的怪物了? “你好像知道那种药的作用?”卡珊德拉好奇道。 “我无意间看到过,”望月玄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声,“我的肺也变成畸形了吗?” 卡珊德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哈哈大笑:“当然没有,你能醒过来,就说明你的器官很正常,实在不放心,阿南刻可以带你去医院拍片查看。” 那就好,望月玄安心了,他可不想未来某天体检的时候被抓进实验室,供人解刨研究。 “你的烧刚退,先好好休息,过两天阿南刻会带你出去转转。”卡珊德拉站起身。 望月玄点点头,和她说了再见。 见门打开,等候许久的阿南刻立刻迎了上来:“老师,他就是那个预言之外的人吗?” “是他。” “一家子圣殿骑士,养子却成为了刺客,这真是奇妙的事情,秩序和混乱果然是可以共存的。” “并不是这样的,阿南刻,这只能说明家人之间的情感与阵营无关。” “受教了。”阿南刻一副学到了的样子。 “等他能落地后,你带他在附近转转,如果他想,你带他去医院拍个片子吧,”回想起望月玄不安的样子,卡珊德拉笑出声,“他好像很害怕自己肚子里长出畸形的器官。” “因为hs06a1吗?我还没有告诉他失败的后果,他是怎么猜到的。” “可能是在犬舍看到的吧。”卡珊德拉随口说道。 阿南刻默认这个回答:“不过他大脑的事情……” “你可以告诉他,他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望月玄就在这间小屋住下了,每日的生活就是跟着阿南刻做复健运动。 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他的关节都快生锈,时不时跟阿南刻切磋,以此找回曾经的感觉。 有时卡珊德拉也会参与进他们之间的“交流”,然后凭借一己之力,将他们二人打趴下。 与卡珊德拉的相处无疑是愉悦的,对方根本不像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是个随性的人。 她说话总是含着笑意,宛如清风拂过,总能让人身心愉悦。 但与她的交手令人苦恼,卡珊德拉可以背对着望月玄,并完美挡住他的每一次进攻。 “你只比斯巴达的孩子强一点。”这是卡珊德拉对他的评价。 这不过是她随口用来激励对手的垃圾话之一。 意外的很好用。 望月玄第一次听到时,真的因为这句话怀疑了会自己,他真以为斯巴达的孩子人均天生战神。 半个月后他才发现这不过是句玩笑话,还被阿南刻嘲笑了一番。 第86章 道别 自从注射hs06a1后,望月玄再也没有看到过祖先的幻影,出血效应仿佛只是他的幻觉,再也没有发作过。 难道这种药物有治疗出血效应的效果?可惜数据已经全部被烧毁,无法找人继续研究了。? 康复训练全部结束,日本的雨季也即将结束。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七月底,夏天正式宣告自己的到来。 卡珊德拉居住在日本附近的小岛上,小岛面积很小,站在最高点就能将小岛尽收眼底。 平日里岛上只有他们三人,兴许是因为最近到了夏季假期,学生都放假了,他们看到会有游客往岛上跑。 他们三人都担心自己被游客拍到,发上网。干脆白天躲在森林里的地下洞穴中,等晚上才出来活动。 像是什么通缉犯。望月玄嘀咕道。 阿南刻表示没办法,他们和卡珊德拉用的都是假证。 卡珊德拉担心被人发现秘密,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大大减少了外出活动。 而阿南刻自己,舍费尔失踪没多久,他的亲信都被圣殿骑士团通缉,就连去本岛买物资都要挡住整张脸,生怕被摄像头拍到。 唯一可以正大光明出现的,只有望月玄。 舍费尔连尸体都没了,圣殿骑士团里只有伊凡、安东尼奥以及那个叫泽诺比垭的女人知道他的存在与相貌。 奇怪的是,圣殿骑士团的内部通缉令上并没有望月玄。 他不露脸只是因为他单纯不想与陌生人接触。 万一被哪个游客不小心拍到照片发上网,搞不好第二天,组织接他的直升机就能降落在岛上。 他暂时还不想离开这种悠闲生活,也没想好怎么面对纱子阿姨和组织里的那堆烂人破事。 当天晚上,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因为卡珊德拉从外面捡回来了一只很吵的鸟。 鸟身的绒毛还未完全脱落,脑袋上全是白色的绒毛,显得很丑。 “是一种鵟,有人带枪上岛,射杀了不少鸟类,还去掏它们的巢,maláka!现在只剩下它了。” 听得出来卡珊德拉很生气,连故乡的脏话都骂了出来,那伙人的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望月玄逗了逗缩成一团的小鸟,遭受了对方的暴击,食指当场见血。他轻轻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小鸟不服气,还想啄他一口。 他更愿意喊它丑小鸡,毕竟它还不会飞,丢在地上只会一摇一摆地走路。 叫声刺耳,吵的望月玄头疼,只要听见它大叫,望月玄就会飞速逃离现场。 喂食的事情就交给了阿南刻,只要小鸟蹲在窝里摇头晃脑,大声尖叫,阿南刻就会从冰箱里会割出块生肉喂它。 只要吃饱,它的叫声就会小很多。 小小的一只鸟放在地上很不方便,将它抱起来又嫌它爪子锋利,给所有人的胳膊上都新添道道血痕,除了卡珊德拉。 只有这位驯鹰人能和这只丑小鸡和谐共处,能让它老实的只有卡珊德拉。 阿南刻对它来说像是个合格的保姆——给它喂饭、清理掉落的绒毛、以及擦鸟屎。 至于望月玄,丑小鸡会大尖叫着,一摇一摆的追赶在他身后,时不时扑腾几下翅膀来保持平衡,追不上就会喊的更大声,以此达到将望月玄赶出房间的目的。 阿南刻对这一人一鸟感到无语,这两只生物的吵闹声总能打破他睡午觉的兴致。 他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对此卡珊德拉表示,他们就是故意的。 阿南刻眉头一皱,果断加入了战斗。 结局又是望月玄从窗子跳出,逃离现场。 没过多久,望月玄从窗户爬回屋内。 因追赶而掉落一地的绒毛已被阿南刻打扫干净,丑小鸡正缩在旧衣物堆出来的窝里睡觉,阿南刻不知去向,卡珊德拉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桌上还有切好的西瓜。 望月玄从冰箱里取出瓶汽水,翻腾的气泡携带寒气落入胃中,暑气被短暂驱散,大脑都清明些许。 “你该帮它起个合格的名字了。”沙发上的卡珊德拉提议。 这个“它”自然是指那只鸟。 “我?你不会是希望我来养它吧!”望月玄关上冰箱门,一屁股窝进在另一张沙发上。 “阿南刻不适合养宠物,而我已经有伊卡洛斯了。”伊卡洛斯是卡珊德拉的金雕,已经死了几千年。 “就叫它丑小鸡算了。”望月玄很是随意。 “你是认真的吗?” “我连自己的代号都叫黑,能指望我给一只鸟起什么好名字。” 卡珊德拉许久没有过无语的感觉,她沉默半晌:“你要考虑清楚,它会陪伴你很长一段时间,那很有可能会是它的一生。我想你也不希望以后在街上大喊‘丑小鸡’导致被人围观吧。” 望月玄收起敷衍的态度,认真思考了许久,久到卡珊德拉快到睡着,才听见他说:“freddo,弗雷德,这个名字怎么样?” 意大利语,意味着寒冷、冰的。望月玄摩挲着手中的汽水瓶,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不错的名字。”卡珊德拉赞许。 弗雷德的绒毛在一天天退去,取代而之的是棕色的羽毛,眼神从睿智变成锐利,总算是有了猛禽的样子。 他能稳稳的站在望月玄的手臂上,为了防止抓伤,卡珊德拉将自己的旧护臂送给了他。 她说,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可我要去哪里?”望月玄不愿离开,站在他肩头的弗雷德跟他一起歪了歪脑袋。 “你知道的,有人一直在日本等你。”卡珊德拉戳了戳弗雷德的脑袋,小鸟甩头的样子逗得她发出几声轻笑,“在我这里,你得到了很好的修养,你的身体已经是个合格的战士,可你的心灵还不是。 “不要永远逃避下去,回去承担起你自己的责任,不要再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找到那件神器,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我明白了,谢谢你,卡珊德拉。” “阿南刻要去本岛补充生活用品,船只已经准备好了,出发吧。” 望月玄没有行李,需要带走的只有他自己,还有弗雷德。他耸耸肩,弗雷德便展开双翅飞向天空。 “下次见了卡珊德拉!”望月玄不舍得超他招手。 卡珊德拉没有回应,只是笑着挥了挥手。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日后望月玄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都会思考,卡珊德拉是不是早就知道死神在等着她,所以才没说出再见。 第87章 归来 重新踏上本岛的土地,望月玄有种从未离开过的错觉,弗雷德从天空俯冲,轻轻落在他的肩头。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阿南刻将缆绳绑好,从船上跳到岸上。 坐船颠簸许久,让他站在陆地上有种仍在摇晃的错觉。 “先搞一部手机吧,”望月玄说,“你有钱吗,之后还你。” 阿南刻从挎包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这里是一百万日元,随便花吧。” “一,一百万?”望月玄被他这般阔错的出手震惊到了,在岛上同住的时候可没看出来这家伙是个有钱人。 “干嘛这么吃惊,我好歹也算是前圣殿骑士团的一员,有点钱很正常吧,”阿南刻像是才想起,“差点忘了你是刺客。” “区区一百万我还有的!”望月玄忿忿夺走信封,他有在组织里挣到些小钱,可随手拿出一百万给别人他自认为做不到。 早知道在岛上就多吃点了! “接下来我就不陪你了,对了有件事情你自己注意一下,”阿南刻语气平淡道,“你活不过四十岁,所以养老的事情就不用想了。” “行我知道了,”望月玄转身就走,突然反应过来猛回头,“你说什么!” 声音太大导致岸边所有人都超他们这边看。 “hs06a1的副作用,四十岁还是比较乐观的数据,”阿南刻低声说道,“而hs02a3也是有副作用的,比如轻微类似于情感淡漠的症状,只不过不严重。” hs02a3是望月玄小时候被注射的药物,当时他在犬舍的实验室里吗,只看到其制作方式已遗失,并未看到详细介绍。 “这种事情你说的这么突然,就不能挑个好点的场合好好说吗!” “我犹豫了很久该不该告诉你,如果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阿南刻继续说,“不过这两种药物还是第一次注射进同一个人的体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最好找一下这方面的专家。如果需要hs06a1的资料,我可以提供给你,至于hs02a3的,我没有,只能告诉你hs03系的。你不要去深入研发,我不希望这种东西又出现在世上。” “我不会让第二个犬舍出现,我们都是实验体,在这件事上,我们的选择是一致的,”望月玄保证道,“你的副作用是什么?” “我是02a8,早期的药物都几乎没有副作用,”阿南刻略带得意,“所以管好你自己,不用想着帮我了。” 02系之后的药物副作用都很大,之前的居然没什么副作用。 看样子萨缪尔对犬舍的影响很大,第一次摧毁时应该杀了不少科研人员,连带着大量资料一并销毁。 以至于后来的科研团队水平远远低于第一批,连hs02的仿制品都无法生产成功。 药物专家他认识的不多,其中能让他安心给出这些资料的,只有未来的灰原哀。 现在的雪莉还处于组织监控之下,是个连自己研发出来药物都无法掌控的小鬼,没办法谈合作的事情。 算算时间,现在自己才十九,离四十岁还早,之后再说吧。 望月玄乐观的想着,从店员手里接过新的手机,抽出现金支付。 手中现金的厚度没下去多少,望月玄坐在路边思考自己能打给谁,最终拨打了高桥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就被挂断,望月玄再次拨打,结果被一秒拒接。 陌生号码可以理解,如果一直不接听就麻烦了。望月玄想着拨打第三次。 这次到时秒接,但对方用着极其响亮的声音怒吼:“都拒接你两次了还要打过来,是想怎么样啊混蛋!” “高桥,我是黑。” “啊?你小子?诶!”望月玄听见高桥极有活力的叫喊,“真是你!我还以为是推销电话,真是不好意思。是要找婆婆吗?你等一下,我这就把电话给她!” “不是的高桥,我是找你的,我想去你们那里,你能来接我吗?” 高桥的声音突然消失,望月玄没有追问,等待他的回答。 许久,对方叹了口气:“抱歉啊黑,我必须保证兄弟会的安全,你离开太久了。” “没事,我能理解,先找个地方一起吃顿饭吧,当然,我请客。” 见面地址选在了大阪府警察本部,真不明白高桥为什么选在这么一个地址,难道警察本部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被伊凡追杀的时候也是,要往警察本部逃跑。 望月玄开始怀疑高桥该不会有朋友在当警察吧,再细想一下,总不会是日本兄弟会和大阪警察搭上线了? 先停下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要去大阪与对方会和,这里离大阪很远,身上还没有身份证明,做jr至少需要四个小时...... 好想要直升飞机来接一下。 晚上七点零三分,望月玄成功抵达大阪府警察本部附近。他让弗雷德自由行动,自己则站在远离警察本部大门的位置,给高桥夏树发送短信。 高桥立马回复,说自己很快就出来。 没过几分钟,望月玄就看见小蓝人从警察本部的大门台阶上一跃而下,最后站在原地东张西望。 望月玄往前走了几步,对方应该是看到了他,飞快朝这个方向冲过来。 “哟!阿黑!”高桥很兴奋,“一年不见你长高好多啊,之前看你还觉得是个小孩子,现在完全是成年人了!” “确实,”望月玄在二人头顶来回比划,“我长高了十四厘米。” “真的假的,你现在多高?看上去好像比我还高一点。” 望月玄回想自己在犬舍测量的数据:“我记得是一米七二。” “一年长高这么多,年轻就是好啊,我也想再高一些,”高桥有些羡慕,“不说这些,你想吃什么,我快饿死了,差点就要被他们留在警察府里面吃猪排饭。” “我都可以,最好是好吃的东西。” “我们难得见面,当然得去吃好吃的!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店,他家的炸鸡和意面都很不错,”高桥在前面带路,“最近在忙些什么,这么突然有空回来了。” 这么快就开始试探了吗,好歹你也试探的隐蔽一些。望月玄对高桥的谈话技巧感到无奈:“因为有人建议我该回家了。” “对吧,还是家里好吧,”高桥满脸幸福,“婆婆说你是去秘密组织卧底,现在已经结束了?” “组织的事事情,倒不如说是刚开始呢,我想找纱子阿姨谈的就是这件事。如果没办法见面,那有没有靠谱的联系方式。” “倒也不是不能见面,只是......”高桥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望月玄替他补完:“只是不能让我去新基地,对吧。” “啊,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快进去吧。”高桥搂住望月玄的肩膀将他带进店铺。 好烂的转移话题,也不知道是谁让高桥来试探的,那个人没发现高桥不适合试探情报吗。要是遇到别有用心的人,搞不好还能从高桥口中探听到情报。 望月玄看出他的尴尬,配合他一起转移话题:“我快饿死了,先点菜吧。” 两人选择了一个小包间,隔壁包间有几个大叔正在喝酒,叫喊声很大,他们这边听的一清二楚。 在这种环境下讲话也不用担心被监听,两人扯了几句家常,等菜全部上齐后继续之前的对话。 “怎么才能见面?”望月玄问道,“如果让纱子阿姨出来,你们也会很为难吧。” 圣殿骑士团的威胁无处不在,万一被发现,重逢就会变成暗杀行动。 “我们有自己的产业,随机挑选一个作为见面地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时间、地点?” “我会临时通知你的,对了,今晚你还没有住的地方吧,要不要直接住我家。” “会不会太打扰你了。”是监视吧。 “一点也不会,你就安心住下。”高桥笑得很灿烂。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还真是直接帮我省下一笔房费。” 最后结账的还是高桥,用他的话就是,好不容易见面,怎么能让弟弟付钱。望月玄没拒接他的好意,任由他刷卡付款。 高桥的家是间小小的出租房,进门就是玄关与厨房一体式,在往里走就是卧室,普通的木地板,小方桌被移到墙角,取而代之的是已经铺好的被褥。 靠近阳台的墙壁还有张单人床,床的正上方空调正在散发冷气。 “又忘记关空调了,”高桥苦恼道,“你就睡在床上吧,都是刚换的。” “不用了,我喜欢睡在地上,”望月玄直接坐在了地上好奇地打量房间,“要在哪里洗澡?” 高桥关好房门,原本被大门遮挡住的隐藏式推拉门暴露出来,里面就是浴室。 不足三平米的浴室里,还摆放浴缸,显得非常拥挤。 即便是对住所没太多要求的望月玄也要忍不住吐槽一句,犬舍的牢房都比高桥的家要大。 第88章 见面 跟着高桥在大阪玩了一周,两人同吃同住,谁也没有提起与纱子见面的事情。 弗雷德有些害怕陌生人,却又不愿意远离望月玄,每天远远的跟在他们身边,深夜会在阳台上偷吃望月玄挂在外面的肉。 望月玄并没有告知弗雷德的存在,为了小小报复高桥的监视行为,放开了玩,短时间内吃胖了三公斤。 高桥抱着自己干瘪的钱包与余额飞快下降的银行卡欲哭无泪,申请的活动经费早已用完,现在用的都是自己的存款。 如果他们还觉得黑不可信任,自己很快就要交不起房租,变成流浪汉带着黑跑去住公园长椅。 好在兄弟会在他坚持不住之前发来了时间与地址。 当天下午三点,高桥驱车带着望月玄停在了一家酒吧前。 酒吧挂着还未营业的牌子,高桥轻车熟路的找到后门,让望月玄独自进去。 刚踏入酒吧,门就被高桥关上,里面漆黑一片。望月玄眨眨眼,透过鹰眼看清一切。 一楼没有人,但地面的足迹在告密,有两个人顺着扶梯上了楼。 其中一人是男性,年龄三十五左右,身高在一米七一上下。另外一位是拄着手杖的老人,走路很平稳。 没有埋伏,看样子高桥还是值得信任的。 是的,就在高桥怀疑望月玄是否叛变的时候,望月玄也在怀疑他是否背叛了兄弟会。 在高桥监视望月玄的同时,望月玄也在观察高桥。 想见的人就在楼上,望月玄却在楼下徘徊不敢上去。 刚才的关门声肯定被对方听到了,自己迟迟没有上楼,却没人来催促,应该也是为了给自己准备时间。 都到了这一步自己还要退缩吗! 望月玄一把抓住吧台上的酒,直接往自己嘴里灌,喉咙与心脏像是被点燃在火上燃烧。 他果断将嘴里的酒吐到水池里,口腔中的味道熏的自己难受。望月玄趴在水池里漱口,直到嘴里再也没有异味。 他有点晕了。 那是什么酒?望月玄想着看了一眼标签,蓝色的字体印在透明的玻璃瓶上,他终于认出了这是伏特加。 他的脑子里还有很多疑惑,却像是被人按下了关机键,直接倒在地上。 楼上的人被楼下传来的声音下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人谨慎开口,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不会是走楼梯摔倒了吧?” 望月纱子想不到答案:“下去看看吧,这么久了,他还没来找我,那就换我去找他。” 男人本想阻拦,但看到导师坚定的眼神,只得将话咽下,心里下定决定等一下要保护好导师。 要是那家伙想对导师动手,他才不会管那是不是导师的养子,一枪击毙对方,绝不留下后患。 然后他们就看到已经到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青年。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对方应该是喝了口酒,然后…… 这是醉了? 男人被这场景噎住了话,望月纱子倒是笑的很开心,她缓缓蹲下,坐在了望月玄的身边:“你先离开吧,铃木,我说过不会有事的。” 男人点点头,他放松了对望月玄的警戒。 毕竟不会有刺客能干出,在刺杀目标前把自己喝倒的蠢事。 男人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纱子脱下了自己的披肩,她早就想要脱掉披肩,但铃木怕她着凉,一直不同意。 她将披肩叠好,垫在望月玄的头下,顺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 他们已有六年没有见面,可她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小玄,这孩子长高了很多,也壮了很多,脸上多出了道淡淡的伤疤。 这些年应该吃了不少苦。 五官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这就是她的孩子。 望月玄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他怎么会看见老年版纱子阿姨放大的脸。 “你醒了。”纱子温柔的笑道。 脑袋还是有些晕,望月玄舔了舔嘴唇,莫名感到口渴。他回想起自己是来见纱子阿姨的,然后...... 顶多一口shot的量居然还能给自己喝醉倒了?这种调酒用的伏特加度数不高,他记得以前自己能喝挺多。 好在室内没有开灯,他不用担心被纱子看见自己窘迫的表情,全然忘记纱子有鹰眼的事情。 “睡的怎么样?”纱子装作什么都没看的,柔声问道。 “托您的福,我睡的很好。” 纱子略有不满:“为什么要这么生分呢,我记得我有教你,回家后应该说什么。” 她张开双臂,意思表达得很明显,望月玄没有犹豫,多年的离别并未磨灭他们之前的感情。 他像个孩子似的扑进她的怀里:“我回来了!” 纱子被他扑地往后倾倒,勉强稳住身形没让自己倒在地上。 她轻轻拍了拍望月玄的后背安抚道:“欢迎回来。” 弗雷德终于找到落脚的地方,收起翅膀,降落在酒吧后门对面的树上。 他凝视门口交谈的两人,与树荫融为一体。 酒吧内的二人已经坐在了二楼,纱子安静地听望月玄描述他这些年的经历,时不时问上几句,挖出望月玄想要隐藏的伤痕。 她态度强硬,用命令式的口吻让望月玄脱掉上衣,她不相信望月玄口中的“没事”和“小伤而已”。 看到了对方身上被烫伤后留下的疤痕,以及一些枪伤后,她露出来伤心的表情,却又怕望月玄着凉,让他快点穿上衣服。 再听到舍费尔与他的关系时,她很惊讶。她听菲奥娜说起过她的家庭,没想到这对祖孙会有想见的一天。 听到舍费尔强制他多次进入animus,更是担忧。她反复询问望月玄是否出现出血效应,望月玄直接否认。 他从卡珊德拉那醒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幻影。 阿南刻说可能是hs06a1的未知作用,这种药物充满了未知,他不是科研人员,并不清楚。 望月玄不敢告诉她实际情况,怕她担心。 这又不是身上的伤疤,只要不承认,对方就不可能知道。 他们坐在一起聊了很久,望月玄知道这些年兄弟会经历了什么,纱子还提到,在望月家暂住过的的坂川智也回到了日本。 最近阴摩罗鬼组的情况稳定了下来,警方减少了对他们的关注,其他黑帮也不再来找茬。 他们资金收入低,但也算是稳定住了,每个月都有固定收入,一直在慢慢增长。 大清洗带来的打击在慢慢消退,大家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渐渐开始帮助其他地区的兄弟会。 听上去全是好消息。 两人聊了许久,望月玄起身又去帮纱子倒了杯水。 纱子润润嗓子:“之后你准备做什么,要不要干脆趁这个机会,直接离开那个组织。” “不,那个组织就像鳄鱼,一旦被咬住就很难摆脱。只要我在社会活动,早晚会被他们发现。” “我不希望你回去,”纱子谈了口气,“之前是因为他们能给我们带来好处,但现在找他们合作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我并不这么觉得,如果大清洗再次发生,他们可以成为我们的后路,”望月玄舔了舔嘴唇,眼里是纱子从未见过的野心,“而且兄弟会可以吞并掉阴摩罗鬼组,也能吞并掉那个组织。” 望月纱子被他的大胆惊讶,以日本兄弟会现在的规格来说,给对方塞牙缝还不够。 “你更激进了,”纱子说道,“而且我们不清楚那个组织的情况,你也不知道它在你离开期间,发生什么变化。” “所以我才要回去,我离开太久了,我需要情报。” 组织是迟早要完的,他被摧毁后所遗留下来的财产足以日本兄弟会暴富。 现在兄弟会被压制的太狠,他要尽快追上双方之间的差距。 他想起卡珊德拉让他去找的神器,他需要能动用的一切力量去找到它,比如组织的情报网。 只要有神器的力量,圣殿骑士算什么。 恍惚间,他看见了上一世的自己站在纱子的身后,那个自己嘴巴张合轻声吐出一个单词。 “平衡。” 望月玄打了个冷颤。 第89章 散沙 望月纱子看见玄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身后,也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异常。 她重新看向望月玄,发现对方盯着自己,仿佛刚才的异常是自己的错觉。 她刚要询问,却被望月玄转移了话题。 望月玄收回自己的目光,让自己忽视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是出血效应又发作了?他说的平衡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赞同卡珊德拉的话? 望月玄心中产生莫名的恐惧,如果他是望月玄的话,那我是谁。 他忍不住偷瞄了眼对方,曾经的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像是察觉到他情绪异常,望月纱子匆匆结束了对话:“聊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吧,还有一些日本兄弟会的成员也会在场,你们可以相互认识。” 望月玄点点头,听从她的安排。 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个幻象也消散了。 晚上的聚会很热闹,在高桥的介绍下,望月玄很快就和会里的年轻人打成一片。 他们尝试给这位归来的刺客灌酒,都被他一一挡了回去。 在没确认自己的酒量之前,望月玄不打算喝酒。 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最后被那帮醉鬼按在地上,强行灌了一壶清酒。 望月玄只觉得天花板在旋转、变黑,下一秒再睁开眼,自己不知道被谁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 侧头看窗,光线从窗帘缝里透了出来,天已经亮了。 他捂着脑袋坐在床沿,窗外传来“叩叩叩”的撞击声。 望月玄拉开帘子,迎上弗雷德鄙夷的目光。 他果断拉上窗帘,当作没看到这只鸟,以防放进来后被对方撞击自己的头。 在弗雷德彻底生气前,他要去找一些吃的作为补偿。 望月玄起身推门,房门并未上锁,门外也没有人看守,整栋房子静悄悄的,像是无人活动。 他找到厨房,餐具摆放整齐,台面看不出一点油渍,冰箱里有很多食材,他偷了盘卤肉,打开厨房的窗户。 弗雷德落在窗沿上,用哀怨的眼神谴责他。 “我这不是给你找到吃的了嘛……”望月玄扔出块肉,弗雷德脑袋往前一伸,叼住了那块肉。 它抬抬头,将那块肉咽了下去。 望月玄不忘往自己嘴里也塞点,这才是他找厨房的主要目的——他饿了。 肉是冰的,即便微波炉就在旁边,望月玄也懒得加热,一人一鸟把这一盘肉分食干净,弗雷德不愿逗留,拍拍翅膀飞走。 望月玄将盘子洗干净,放在沥水架上,在他回房间的时候,迎面遇到四个中年人。 他们认出了他,望月玄略作回想,想起来昨天晚会上和他们见过面。这些人都是日本兄弟会的精英以上的级别,算是管理层。 其中一人朝他礼貌性微笑:“你的提议很不错,但纱子好像不愿意让你去冒险。” 纱子?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刺客直呼纱子阿姨的名字。 望月玄挑了挑眉:“道下先生,你想要得到什么。” 道下昌二像是很喜欢他的直接:“纱子已经老了,但我们还很年轻,不想一直躲藏下去。我们支持你的决定,愿意帮助你回到那个组织。只要能吞并掉那个组织,你就是日本兄弟会的下一任导师。” 事情还没开始干,大饼倒是先画上了。 望月玄在心中暗想,脸上表现的很高兴:“身为日本兄弟会的一员,这都是我该做的。” 纱子阿姨是年纪大了,但显然没到该退位让贤的地步,她能在大清洗后将组织管理的井井有条,足以说明她的能力。而这四个人敢直接对他说提拔下一任导师的话,是对纱子阿姨不满? 看来日本兄弟会内部并不是很稳定,都混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思争权力,这几个人真是没救了。 “可是为什么会选择我,我已经很久没有完成兄弟会的任务,比起我,显然,道下先生更加适合导师的位置。” 这句话直接击中道下的心,他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奈何日本兄弟会的人更加认可望月家的能力,不管是已经死了的望月见一,还是活着的望月纱子。 甚至连疑似他们俩的老来子都比自己有威望。 很早以前,在日本兄弟会内部就有个传言,最近活动的小孩是望月夫妇暗中生下的孩子。 后来那个小孩早夭,大部分兄弟会成员都没见过那个孩子,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做“黑”。 自己好不容易熬到望月纱子老了,结果这个老来子突然复活,日本兄弟会内部也出现了他将会是下一任导师的流言。 谁知道这是谣言,还是望月纱子为了给黑造势特意传出的消息。 道下昌二因为这则消息慌了神。 现在看来,黑是个识相的角色,他不用冒着触犯信条的风险去除掉对方。 倒不如抬高他的身份,让望月纱子早点退位。 之后再以黑太年轻为由,成立以自己为首的议事院,让黑成为自己的傀儡。 等彻底吞掉那个组织,他将带领所有人摆脱刺客的身份,创造一个类似于尼扎里派那样的组织,培养独属于自己的军队。 当然,这个计划可不能告诉黑。 道下昌二笑笑:“我的心还不够让我承担起这份责任,而且兄弟会内并没有太多支持我的人。但你不一样,我觉得你处处在为兄弟会着想,愿意为了兄弟会深入虎穴,我很看好你。” “有你的支持是我的荣幸,道下先生。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双方交换了line id,望月玄顺便添加了其他三人的好友。 “道下先生,麻烦你们拖住纱子阿姨一段时间,我想办法重新接触那个组织。” “我们也可以一起去。”道下想安排人手,以后好跳过黑直接接触对方。 望月玄哪能不明白对方的想法,他委婉拒绝:“那个组织很谨慎,如果我带上陌生人,会被他们怀疑,说不定还被他们的杀手直接暗杀。” 道下听完也没有强求,先勾搭上对方才是目的。 至于私下里的接触,以后有的是机会,万一被对方怀疑,导致不愿信任己方,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90章 汇报 道下昌二想做什么,望月玄猜到了大概。 昨晚晚会上就没什么人靠近以道下为首的几人,足以说明这伙人在兄弟会内部有多不受待见。 今天就找自己讨论导师的位置,是想让自己取代掉纱子阿姨,他是不以为黑是个很好操控的角色。 如果他自己动手除掉对方,以后可能会被别人说闲话。 以防万一,还是等他回去组织,借用组织除掉这帮跳梁小丑,免得看见心烦。 望月纱子不知道组织未来将要什么,自然不觉得他们可以吞下组织,但他知道,组织是迟早要完的。 与其完蛋后被fbi、cia那帮人瓜分,倒不如直接由兄弟会吞下这块蛋糕。 光是组织的走私路线和军械制造工厂,就足以让现在日本兄弟会的规模翻上好几倍。 而且,除了那些老成员与boss亲自培养的亲信,大部分组织成员对boss并不忠心,几乎都是看在钱与把柄的份上办事。 这也正是很多人接触不到boss的原因,boss自己都不信任这帮人。 这类人最会见风使舵,如果有人愿意给出高昂的价格并抹除掉这些人身上的命案,让他们去推翻boss,他们肯定冲在第一线。 更别提组织里数不尽的卧底。 还有那件让他过来的神器,他不能让兄弟会去找。 道下昌二提醒了他,日本兄弟会内部成员并不完全可信,斜对面坐着的幻象也一直在提醒他这一点。 望月玄猛的抬头,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自己朝着自己点头问好的感觉很奇怪,望月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广播响起,正是他要下车的站点,望月玄没再多想,跟着人流出站。 沿着曾经走过的道路,回想起他曾经带着琴酒逛过附近的庙会。 以琴酒的性格,肯定早就换了房子,只希望组织还没出售那栋房,不然他就要跑到那几个偏远的组织基地。 熟练地翻墙撬锁,屋子里面空空如也,地上都积了一层灰。望月玄走进去留下了一串浅浅的鞋印。 值得欣慰的是,曾经的摄像头还坚守在原来的岗位上,望月玄盘腿坐在地上,对着摄像头那端的人挥挥手:“快点找人来接我。” 不超过十分钟,一辆黑色丰田停在了门口,卡耀从门外探进来一颗脑袋:“还活着啊?” “进来坐坐。”望月玄拍拍身旁的地板,灰尘跟随着他的动作飘向半空。 “不了不了,我都已经给你守完灵了,”卡耀还是穿着他那黑色的西装小马甲,“你突然活了对得起我的辛苦吗。” “少说没用的,我的东西呢。” “我听说琴酒把你的东西全扔了,不过又被伏特加捡回去了。” “组织打算怎么处理我?” “不知道,只说让我带你回去,你自己配合一点。” 凭组织疑人枪毙的态度,望月玄预想中被枪指着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他站起身拍拍灰,灰尘四处飘散。 “这是谁的命令?”他问道。 卡耀没有隐瞒:“朗姆的。” 自己还没回归组织,朗姆就派人来示好,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想造反? 突然冒出的想法反而吓了望月玄自己一跳,他试探道:“帮我谢谢朗姆?” “也许他更乐意听你亲口道谢。”卡耀的话就差直说朗姆想要拉拢你。 组织内部也要开始内斗了? 果然快要完蛋了,不知道现在江户川柯南诞生了没有,他还没来得及看最近的社会新闻。 坐进后排,望月玄乖巧地带上眼罩,两人在车上并未说话。汽车开了很久,再次看见光亮,两人已经身处于某个基地的地下室。 望月玄打量了一下环境,组织每座基地都长得很像,他一时没认出这是哪一座。 他安静跟在卡耀身后,观察这座基地的监控分布。 琴酒看到没有任何束缚的望月玄,他的不爽几乎化成实质。 任由消失已久的家伙大摇大摆的在基地内闲逛,是哪个蠢货干的好事。 伏特加感受到了大哥的愤怒,微微往后退了一点,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 大哥好像很生气,我还要不要和萨卡拉打招呼? “过来。”琴酒一开口,望月玄就快步走过去。 面对琴酒一脸要把枪塞进他脑子里的样子,他要是不老实点,很容易激怒对方。 其实琴酒看上去够愤怒了。 “琴酒,人是我带回来的。”卡耀毫不畏惧。 “哼,让朗姆收起那些小心思,”琴酒不停留,转身就走,“他是boss的人。” 伏特加加速跟上了大哥的步伐,趁着两人没注意,望月玄朝卡耀做了个电话聊的手势,也快步跟上琴酒。 小房间,大屏幕,陌生又熟悉的电子合成音,望月玄再一次“见到”了boss。 伏特加站在门外等待,这次的谈话boss并没有叫他加入的打算。 望月玄回答了boss几个问题,他隐瞒了犬舍的事,只说自己被人暗算后重伤漂到了月影岛,在岛上养了很久的伤,之后回本岛解决掉了暗算自己的所有人。 在过程中遇到了兄弟会成员,现在全部事情结束,自己回归组织。 对于他的话,不管是boss还是琴酒都不相信,但勉强也称得上合理,boss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boss问了些兄弟会现在的情况,望月玄推辞自己也不清楚,说自己只是回去与阿姨吃了顿饭,并未打听兄弟会的情况。 boss顺势问了几句对方的身体情况,如果有机会还可以继续合作。 望月玄爽快答应。 之后boss让望月玄先出去,有些事情他要和琴酒谈谈。 望月玄知道他们肯定是要谈论自己,起身出去陪伏特加站岗。 “琴酒,说说你的看法。” “码头和月影岛的事情都是真的,有监控也有人证。萨卡拉说解决掉了那些人,我并没找到证据,时间地点人数一概不知,他说的也很模糊。我倾向他说的是实话,但没说完整。” “不错,我也有这种想法,你觉得恢复和刺客的合作怎么样。” 琴酒皱了皱眉:“不需要,我们已经足够强大,跟他们共事,比起合作,我更愿意称之为扶贫。” “琴酒,你有些大意了。” boss的一句话就让琴酒闭上了嘴,他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老实接受boss的指点。 “朗姆……如果我亲自动手,可能会让组织里的一些人寒心。这一代的朗姆野心不小,又或许是前几代的朗姆将野心全部累积到他身上?”boss冷笑一声。 他不会亲自动手,他身边的人也不能动手,这件事只能找别人去做,可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被朗姆策反。? “扶贫?倒不如说是零时工,一旦被人发现就开除,你说道歉的时候我是穿黑西装还是黑和服比较好呢。” “我会让人准备两套衣服。” “这种小事也轮不到你去做,不过萨卡拉愿意回来肯定是最好了准备,监视可以放宽一些。” “我明白了。” 里面两人商议的声音被门隔断,望月玄趴在门上也没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一旁的伏特加好几次想上手将他从门上扒下来,最后都因为拉不动对方放弃。 “对了萨卡拉,你的项链。”伏特加想出理由企图转移萨卡拉的视线。 望月玄实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放弃了偷听:“项链在哪?” 伏特加手伸到后脑,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条项链。 金色的项链被保养的很好,没有划痕,望月玄将其戴在脖子上:“其他东西呢?” “都在我房间,等等谈完事了你跟我回去拿。你放心,工具都还在,大哥全让我帮你放好了。” 不是说琴酒给他全扔了吗?看样子卡耀也开始骗人了,朗姆是给了多少? 两人继续聊着天,望月玄不断的套话,伏特加没有发现,将组织内最近发生的大小事一股脑的全告诉了望月玄。 在他看来,大哥的生气多少有一些演的成分,不然萨卡拉的道具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个垃圾回收站了,怎么还会让他收好。 给个下马威很正常,反而更加确定萨卡拉会回到组织,自己跟他说这些事也没什么,反正早晚他都能知道。 第91章 意外的会面 两人就站在门口聊了很久,直到琴酒出来瞪了伏特加一眼,伏特加心领神会,闭上了自己的嘴。 琴酒的目光在望月玄身上扫视了好几遍:“有任务。” “什么任务?”刚回来派活,boss好像并不介意自己存在,甚至还想让自己尽快融入组织。 “去回收款软件,”琴酒的口气带上点自豪,“最近有个很有名的病毒你听说过吧。” “什么病毒?”望月玄好奇道。 面对他的无知,琴酒变回冷淡的态度:“就是一款安装后不会被发现,也无法被阻止自毁的完美程式。我们利用各大公司测试它的自毁功能,没想到还被人起了个叫暗夜公爵的名字。” 望月玄想着自己像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思索半天没回忆起来:“软件现在在谁手上?” “一个叫佐山健的家伙,”琴酒点了根烟,不急不慢地说,“具体信息全部发送到你的新手机里,等等伏特加会给你,以后有关组织的事都在手机上讨论,我们可是因为信息泄露损失了不少人手。” “了解。” “还有,有些人你不要靠的太近,相信你回来不是为了找死的。”琴酒的话里充满警告的意味。 “我回来当然是帮boss解决难题的,任何困难的任务都放心交给我处理。” “那你就做好回收的事吧,”琴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伏特加,记得把手机给他。” 新手机很快就到手。 外表上和市面常见的手机类型没有不同,只不过多出一个无法卸载的app。 图标和名称都很正常,像是某种多个小游戏结合的软件,甚至还能点开游玩。 一旦登陆规定的账号密码,再点进小游戏,就会成功进入组织的内部软件。 望月玄点进名为“花牌”的小游戏,“花牌”可用于组织内部成员之间相互交流。 伏特加贴心的帮他添加好三个联系人,一个琴酒、一个卡耀、还有一个他自己。 此时,伏特加正不断给他传输消息。 望月玄浏览他发过来的任务信息。 任务很简单,他只需要潜入住宅,偷走含有软件的u盘即可,其他事情不需要他去管。 一户建,私人住宅区,前后门各一个监控。 “潜入佐山家比上公共厕所还容易。”望月玄将u盘交到伏特加手里,抱怨这次任务毫无难度。 伏特加听的嘴角直抽抽,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他想不明白这种在自己眼里难如登天的秘密潜入任务,为什么对于萨卡拉来说这么简单。 有机会一定要跟着萨卡拉多学一点,这样就能帮大哥多分担一些了,伏特加想。 “琴酒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放你一个人过来?” “大哥说有会议,没有时间。” 望月玄刷着手机,随口说道:“我回来后他不是一直在调查我吗,现在是查出结果去找boss汇报?” 伏特加冷汗直流没敢接话,连他都不知道大哥在调查什么,萨卡拉是怎么知道的。这几天看他都是单人行动,到底怎么得来的消息。 卡耀也不知道这件事啊。 伏特加硬着头皮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随手拿起一份地方报纸,翻看最近的新闻。 好在萨卡拉也闭上嘴,坐在他身边一起看新闻。 角落里的短短的四五列文字引起望月玄的注意,他问道:“佐山健死了?我前天偷的u盘,今天才把u盘给你,他就被自杀了?组织行动的是不是太快了。” 伏特加想了想:“我们没有这方面的行动。” 这家伙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从他自认为防守严密的家中偷走u盘,只是组织对他的威胁。 望月玄快速搜索相关信息,佐山死亡的消息并没有给外界带来反应,他没能查到佐山为什么自杀。 突然跳出来的信息中断了他的搜索。 望月玄点开通知登陆账号,才看到信息内容。 gin:一个人来,开会 底下附带了个地址链接。 望月玄马上就将佐山抛之脑后,搜索地图,离这很近,跑步5分钟左右就能到了。 sakara:收到 新软件开发不错,至少不用自己打代号。 组织名下的房产有很多,这栋高档公寓里也有组织的房子,不用担心窃听,很适合开会。 最新款的投影仪将boss投射在屏幕上,望月玄不理解一个不露脸的黑影为什么要用上墙面大的屏幕。 怕人看不清有多黑吗?他在心里腹诽道。 琴酒就站屏幕边上,望月玄总觉这一幕像极了学校上课。如果任课老师是琴酒,开小差的同学应该会死吧。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屏幕对面的沙发上,望月纱子正乐呵呵地跟他招手。 这一幕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您怎么来了!就算是铃木先生在您也不能……” “铃木告诉我你不见了,我就知道你去了哪里,”纱子并没有责怪,只是悠悠叹了口气,“既然家里的孩子还愿意拼搏,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 望月玄明白了她的意思,纱子同意了他的吞并计划。 他本想处理掉道下昌二后,再让纱子重新做决定,可现在纱子阿姨都已经和boss面对面详谈了。 这短短几天发生了什么?望月玄的眼神越过站在纱子身后的铃木,停留在高桥身上。 高桥很震惊,那表情在诉说“我能知道什么,我就是过来当保镖的”! “别傻站着了,萨卡拉。”琴酒出声提醒,“把外人换出去。” 哪来的外人?望月玄疑惑,却听从琴酒的指示进屋。 铃木和高桥站在这里可以说是防止组织暗算,琴酒也留着算什么,怕兄弟会砸boss电脑? 铃木和高桥被换了出去。 有些事情,即便是他们两个也不能参与,这并非不信任,而是对他们的另一种保护。 望月玄走到了纱子的身边,站在琴酒的对面。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交谈吧?”纱子先开口。 “没错,以前和我们联络的,是你的丈夫吧?”隐藏式音响传出机械声,boss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还会找上我。” “原本我不打算再与你们有所牵连,但玄提供了一些意见,让我改变了思路。” 双方没有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我们需要能提供确切帮助的盟友,并非单纯的提供武器,而是能站在一起共进退的盟友。” “你的话很有意思,”boss略微停顿,继续说道,“但你们太弱小了,既无法发动战争,也无法影响某个国家的政策,而这些,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做到。” “朗姆,”望月玄说出一个代号,“我离开之前,他的地位没有这么高。组织的二把手,这个名号是你给的,还是他自己传出来的。” 屏幕那头的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你刚回来,就已经查清楚组织内部的变动,你是为了这些情报才回组织的?” “时间是你给我不是吗,简单的任务,却没有任何时间限制,也没有人监视,仿佛刻意让我去随便活动,”望月玄在他们面前摇摇自己的手机,“又或者是方便某个人找上我。我只是为了情报,可有人是想要你的位置。” “你们想得到什么。”机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望月玄不急不徐道:“组织里很多人比起你更愿意追随朗姆,朗姆有更大的野心,能给他们更多的金钱与权力。而你沉醉于奇怪的研究,禁止他们去接触很多东西。 这帮人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乖宝宝,他们是一群永远也喂不饱的饿狼。他们渴望更多的金钱、渴望权力、渴望凌驾于法律之上,而你一直在阻挡他们。 组织的抽成一直很高,特别是核心成员,基础的装备与生活支出全由组织提供,可供自己挥霍的仅有每项任务报酬的四成。不仅如此,他们还得每年给你的实验室供钱,来换取自身的安全。 但朗姆手下的人可以拿到七成报酬,那些人实验室的钱也全部由他来上缴,很多人都心动了,”望月玄微微停顿,瞄了一眼琴酒提醒道,“包括基安蒂。” 琴酒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望月玄继续说道:“现在挺多人都开始帮朗姆做事,甚至有人推举朗姆来当老大。你要怎么做?直接暗杀朗姆,然后继续管理一群随时可能反水的叛徒?”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望月纱子喝了口热茶,她对望月玄的表现感到满意。 音响啸叫了一声,随即恢复:“说说你的方法。” “很明显,你需要自己的人手——可靠的、安全的、永远不会与朗姆合作的人,”望月玄直截了当道,“所以我们会帮你,我们可以清理干净组织所有的叛徒,而你要帮我们把圣殿骑士赶出日本。” “这两件事的难度完全不同。”boss没问谁是圣殿骑士,显然提前了解了。 望月玄打断了他:“要命的程度是一样的,而且他们在日本发展的太好也会影响到你,不是吗,乌丸家主?” 没有犹豫,琴酒果断拔枪,被枪指着头的望月玄没有慌张,晃了晃瞄准琴酒心脏的手枪:“别着急琴酒,主人还没吹哨呢。” boss没制止却也没让琴酒动手:“你在威胁我?” “合作嘛,总要知道合作伙伴的底细,才能防止对方叛变或者逃跑,你说对吗家主?之前让您一直藏着,您才能像老鼠一样,跑的飞快啊。如果您赞同,以前的逃跑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当然,你要是不赞同那也没关系,只是我有点记仇,恰巧,我阿姨也同意我记仇。” 望月纱子适时出声:“实际上,我们都很记仇。” boss感到一阵头疼,刺客现任的首领主动找上他们,他还以为可以顺势收下这波残兵为自己所有,才有了这场会面。 本想着自己可以轻易拿捏对方,没想到被萨卡拉调查到了这么多东西。 组织里除了他亲自养大的孤儿,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几个孤儿根本不可能背叛他,连最接近他的朗姆也不知道。 萨卡拉消失在爆炸的时候,还想着死了个小角色不用担心。主动找上组织后,他也没在意,只是让琴酒注意一下就无视了他。 不过,比起萨卡拉的威胁,朗姆的野心才是他目前更需要担心的。 有段时间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去修养几个月,那时就把组织一些小事交给朗姆管理。 本以为这种继承者不会出现问题,没想到还是被算计了。 朗姆除掉了自己的一些人手,在几处关键位置换上了他的人,还有几人被他发现投靠朗姆。 一时之间,他在组织内分辨不清谁才是可信之人。 有一点萨卡拉说的对,他确实需要一群不会听从朗姆的人手。 这也正是他想收下刺客的原因。 最近fbi与m16多次破坏了组织的行动,导致美英那边很多活动都被迫暂停,激起了一些成员的不满。 “你要怎么处理掉朗姆?” “我需要看到合作的诚意,我们很讲究诚信,不会像某些黑心组织,抛弃自己的盟友。” boss感觉自己又被暗戳戳讽刺,他并不在意,如果学不会割舍与抛弃,组织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种规模。 “组织非保密性的设施可以供你们使用,但条件是只允许首领一人知道。” “可以接受。需要消失的成员我们会伪装fbi动的手,这样还能增加组织其他成员的凝聚力。” “你还真是会管理组织,让我产生了把日本交给你管理的想法。”boss感概道。 望月玄直言:“不要挑拨离间,我没有接手任何组织的打算,更多的要求就由日本兄弟会的首领来和你谈判,我只处理暗杀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