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将军夫人,叫将军》 第1章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古安,欧阳氏的天下。 建国200年余,政治清明,都城繁华,百姓安乐。 自从欧阳蠡在位,日夜沉迷于后宫,搞得朝廷动荡,边疆战乱。后宫支出数倍,年年爆税,出外掠夺民女,百姓不安宁,治安严重下降,社会几乎腐败。 将军墨献不可忍,与其忠将一同起义。起义受到百姓拥戴,军队势力逐渐增强。 那个月黑风高晚上,起义军进攻京城直达皇宫。 朝廷官员也并非吃素,终是墨献死于锦衣卫刺杀,起义军势力渐渐被压榨。 墨献的儿子墨弑被拥为领头,成功逆风,反败为胜,拿下欧阳蠡狗头。 墨弑并未登基,簇拥欧阳蠡庶子欧阳长鸣为帝,改国号为新安。自己便承接墨献职位,带着军团守护疆土,这一去,就是3年。 三年后。 午后的京城。绚烂的阳光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商铺的招牌旗帜,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这里,又是一座繁华城。 某间凉茶铺。角落,一位衣着朴素的大爷,抿着茶水眯眼看向街外,语重心长道:“这新安的繁华,也不过墨家父子的功劳。” 大爷口中所说的墨家父子,正是墨献与墨弑。 旁边的一位大娘听到了大爷的话,也一同感叹:“也不知道大英雄什么时候回来。” 墨弑是全百姓心中的英雄,地位甚比天子。可墨弑自从推翻欧阳蠡统治后,在边疆整整3年未归,所以,墨弑归来这个话题,是百姓日常关注的。 “明天一早便到京城。”语落,大爷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是理所当然的。 此话一出,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虚惊。 在旁边沏茶的小二,把眼睛睁得老大:“大爷,茶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讲啊。” “茶不会乱喝,话也不会乱讲。” 听到老大爷这么说,小二端着茶壶凑过来:“你凭什么认为,明天墨将军会回京?”小二的语气满满的质问,但还带着点渺小的希望。 大爷静静地望着街外,沉默了几秒后说道:“凭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间妙事尽掌握在我手里。” “切,扫兴!”小二白了他一眼,连忙的走开了,这种净知道吹牛逼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旁边,正在打算盘的掌柜,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话,随口说了一句:“大爷,明日墨将军真的回京,我免你一个月的茶水钱。” 一个月的茶水钱,对普通百姓来说是很诱人的。 听到这句话,大爷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沙哑的笑声从口中蹦出,摸着胡子的手一抖一抖的。 众人:这t m就是个老神经! 众人见到如此扫兴,也不在理睬,该喝茶的喝茶,该聊天的聊天。 许久后,马路对面来了一群衙差,在告示墙上贴了一张宣告,周围的人纷纷围聚在一起。 “啊!我滴天!”不知道马路对面谁高喊了一声,许多人都欢呼了起来。甚至还有的人激动的抱起了衙差蹦蹦跳跳,不过被无情的推开了。 引得茶铺的人都纷纷猜测: “对面搞事情?” “应该是朝廷悬赏。” “那也不至于人人疯成这样吧?”的确,对面马路那边的人都在疯跳、呼喊,无论男女老少。 “小林,你去看看!”掌柜朝刚刚与大爷对话的小二,招了招手。 “好嘞。”小林放下茶壶,消失在人海中。 一会儿后,小林兴冲冲地跑过来,激动地喊道:“掌柜的,大好消息!” 这一喊,让许多顾客都注意到了,纷纷看向小林,期待他口中的好消息。 掌柜皱眉:“皇上来京城游威了?” “不是!” “减税了?” “不是!” “朝廷发老婆了?” “都不是!” “你倒是快说啊。”掌柜满脸黑线。 “墨将军……明天清晨到京城!” 小林说完这句话后,整个茶铺的人都沸腾了。 掌柜拿着账本的手突然一抖,忍住喜悦:“你说的真的假的?” “外面都传疯了,比珍珠还真!” 得到小林的确认,整个茶铺的人都差点跳起激光舞,有几个顾客当场就扔下茶杯往马路对面冲去。 “快,那大爷……”掌柜看向老大爷坐的那位置时,发现人影空空如也,桌上还放着几个茶水钱。 墨弑回京的消息,一下午传遍了整个新安,许多附近小县城的人都连夜赶往京城。 在对着城门达皇宫的京城路,许多商员官员买好了客间,百姓占好位置,等待着明天。 才五更天,京城路就已经人山人海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紧闭的城门,生怕一不留神城门就打开了。 不久后,城门缓缓的打开。 一排排军队迎面而来,士兵整齐的走在路道上,军靴铿锵有力的踏在地上,与盔甲挥洒的声音交错。 不一会,整个城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但毫不扰乱,如此整个城的人,几乎都在屏息这壮观的场景。 这时,一匹匹战马出现在兵群中。为首的那个男子,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凌乱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摇动,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令人冷冽的气息。 “是大英雄墨将军!”激动的人群当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人都朝领头男子投向敬佩的眼神,也有女子对着墨弑暗送秋波。可墨弑就这样骑着马,淡淡地注视眼前,头也不转的向皇宫去。 只留下众人崇敬的眼神。 第2章 烫手的圣旨 紫禁城,金銮殿。 长鸣帝身披黄色龙袍,头戴垂珠,正坐在龙椅上,细细的听着政论。年少的容颜还带着点憨气。 15岁便被簇拥上皇帝,现在也不过18岁。这是欧阳长鸣,欧阳蠡的庶子,当年并不受宠,却十分热爱书籍,常常一整天待在藏书阁。 墨弑也正看中他这点,便立他为帝。当然,他也不负众望,把新安管理得井井有条,天下无乱。 下面两排大臣,都恭恭敬敬的,气氛严肃,没有一丝不敬。 “墨将军到!”一道娘里娘气的太监音响起,刺激得长鸣帝从龙椅上跳了下来。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身姿高大的男人,挺立的走向长鸣帝。他身披着战甲,俊颜冷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冷冽令人害怕的气息。 长鸣帝看到来者,双眼放光,急匆匆地下来迎接。 墨弑来到长鸣帝前,刚想行礼,却被长鸣帝打住: “哎呀,回来了就得了,还行个屁礼!”长鸣帝摆摆手,笑意中尽是崇敬。 众大臣摇摇头,也只有墨将军有这种待遇了。 “不可,身为一国之君,哪有平民不拜见的道理?”墨弑退开一步,双手抱拳,微微低了一下头,他行的是标准的军礼。 众大臣:开国将军称自己为平民那我们是不是……狗不如了? 长鸣帝依旧笑道:“这可是你的江山。”语言平静,没有一丝掩藏。 “臣觉得……”墨弑刚想再说,长鸣帝便一把打断了:“朕不要你觉得,朕要自己觉得。” 语落,长鸣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墨弑与他一同上去。墨弑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上面龙椅,走到众臣当中,前头的那个丞相,便识相的退后一段,让墨弑站前头。 面对这样,长鸣帝也只是干笑几声,便回到了龙椅上,继续论政。 这次墨弑归来,成功的平定了周围众国的骚扰,并且收复回前朝的一部分土地,小部分被分割出去的同胞,成功回到祖国的怀抱。 自从古安沦陷后,刚建的新安无经济少劳动力,国龄才刚刚三年,像这种小国家,稍微有点能力的国家就能轻轻松松的灭了。 对于新安来说,能保住地不失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居然还可以收复前朝领土,尽管只是一小部分! 确实是很神。 之后的整个政会上,都是长鸣帝夸赞墨弑的话,各种奖赏,各种评语。和众大臣的各种附和。 政会变“夸奖大会”。 一段时间后,“夸奖大会”基本结束,长鸣帝快乐的笑了笑,好久没这么嗑唠过了。 长鸣帝还觉得不过瘾,当着众大臣的面,又聊起了闲话:“大将军,你今年年龄多少?” 墨弑疑惑,从众臣中走出来,抱拳道:“臣今刚满23。” 这时长鸣帝眼睛一亮,把目光转向丞相:“南选修啊,你家醉儿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吧?” 南远修一脸茫然,但语气还是恭恭敬敬的:“臣的小女,今年确实已满15。” 15岁,在新安,刚刚可以成亲的年龄。 说道这里,众臣纷纷猜了个一干二透。长鸣帝无非就是想把南远修的女儿许配给墨将军。 长鸣帝一拍大腿:“好!好!好!” 真是秒极了! “墨将军?朕把丞相的爱女赐婚与你,可好?” 墨弑眉头一皱:“臣向来久征沙场,未曾有几日归家,恐怕……” 长鸣又一次打断了他:“怕个鬼,南醉她知书达理,全京城人都知道,嫁你还委屈你了?” 长鸣看到墨弑沉着的脸,猜疑道:“难不成……你已有心仪人?” 墨弑沉默。 “那就得了呗,朕就把南醉许配给你,明日起,完婚!” “啊?”这时,南远修却惊了。 “你啊什么啊?” 南远修小心翼翼地说道:“臣的女儿正是青春萌动,臣怕她已有心仪人……” 长鸣帝摆摆手:“没有的的事,醉儿她不久前跟朕说过,她还没心仪之人。” “皇上?何时的事。”南远修不仅有些疑惑,毕竟自家女儿已经大半年未出府了。 “两年前,她在贵妃娘娘的生辰宴会上,亲口对朕说的。” 听到这里,南远修差点吐了一口老血。 2年前,那t m是多久的事了! 看着还想反驳的南远修,长鸣帝转头对众臣喊了一句:“你们觉得这门婚事,可好?” “好好好。”众臣纷纷点头。 皇上说一,咱们敢说二吗。 南远修无可反驳,只能听从长鸣帝安排。 南远修转头,看了看旁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墨弑,他正沉着脸,眼神平静。 人好看就好看…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对自家女儿好……南远修心里有苦说不出。 长鸣见他俩都无话可说,很满意。便在两道圣旨上风风火火的写下一串字,印了个红印,然后把玉玺廉价般的丢一旁。 “墨弑、南远修听旨!” “臣遵旨。” “臣遵旨。” 墨弑与南远修都被迫接旨。 第3章 急死人的婚事 丞相府,后庭。 入院,百花繁盛,花香淡雅楼阁水榭,水声潺潺。 一抹蓝色倩影在花群中,她手里拿着一卷书,像似在吟诗,旁边还跟着一个婢女。 此女正是南醉,丞相府嫡女,深受丞相与夫人的宠爱。相貌沉鱼,追求者无数。从小受好教育,知书达理,才艺出众,京城有名的才女。 “醉儿!” 南醉听到呼唤声,转头,眼眸波澜。看到自家爹爹,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便急匆匆地朝自己走来。 “爹爹?”南醉迎上南远修,小脸挂满了疑惑。 南醉身后的婢女见到南远修,微微行了一个礼。 “可有心上人?” 突如其来一句,让南醉有点摸不着头脑。 南醉摇摇头,表示没有。 听到南醉这么说,南远修眉头松开,顿时放松了不少,道:“爹给你找了一户好人家。” 南醉柳眉微微皱起:“爹,女儿才刚满15。” “认识墨将军吗?” “认识啊。”墨弑可是妇孺皆知的,南醉当然也不例外。 “皇上下旨,将你许配给墨将军。”说着,南远修从袖子里拿出一道圣旨,递给南醉。 “什么!?”南醉脸上挂满了惊讶,一脸不自信。毕竟墨弑可是神一般的男人,怎么可能会…… 就连站在南醉身后的婢女也一脸惊讶。 南醉小心翼翼的接过那道耀眼的圣旨,忍着激动,一字一字看过一遍。 南远休看到自家女儿久久不说话,又说:“你要是不愿意,爹现在就去跟皇上悔婚。” “女儿……愿意!” 圣婚,哪有反抗的道理,只是……她怎么感觉这个婚有点奇怪。 同时,南醉也在沉思,莫非自己两年前在贵妃娘娘的生辰宴会上,长鸣帝问她可有心上人?自己便随口答了句:墨将军。 不应该啊,太妃娘娘向来喜欢姐姐南情,还时不时招她进宫谈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随后,南醉说道:“明日就完婚……是不是有点急了?” 南远修慰笑道:“不急的。”语落,南远修对着南醉身后的婢女说道:“鹿儿,去,带小姐下去洗漱。” “是!”鹿儿应道。 南醉内心激动又窃喜:“那女儿告退了。” “去吧。” 南远修扫了一眼在旁边偷听的小厮们,喝道:“还愣着干嘛!通知管家,把府里整理好。通知远房的亲戚,叫他们连夜给本官赶过来,本官要把爱女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是!”小厮纷纷散去。 南醉在去的路上,遇到了南情,南醉的姐姐。 在南醉出生前两年,自己的娘亲宫秦在府门外,看到一个被抛弃的女婴,才几个月大,宫秦心软,看她可怜,便把女婴抱了进府,赐名为南情。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的关系如同亲姐妹。 “妹妹,这么着急这是去哪?”南情大老远就看到了南醉。 南情穿的是一条白色的留仙裙,素脸淡妆。 “姐姐,我要成亲了。”南醉兴兴冲冲的,从南情面前掠过,看到南情疑惑的表情:“姐姐,等会我再跟你解释。”语落,南醉一刻不停留的走了 “成……亲?”南情看着那离去的倩影,疑惑又茫然。 “醉儿不是刚满15岁吗,这虽然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未免也太早了吧。”南情转头看向自己的贴身婢女阿锦。 阿锦摇摇头,表示不知晓。 这时,前面走过一群小厮,嘴里议论着: “咱家二小姐就是幸运。” “对呀对啊。” “郎才女貌刚刚好。” 南情叫住他们:“你们等一下。” 听到这么一叫,小厮们才发现南情。连忙走过来问好:“大小姐好。” “你们刚刚说什么?”南情询问。 “大小姐不知?这墨大将军今早不是回京了吗,他明日来府上娶亲。” 说到这里,南情眼前一亮:“和谁?” “二小姐啊。” 听到这里,南情眼神黯淡,太妃娘娘不是说自己才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吗? “你们下去吧。”南情摆摆手,小厮们顿时散了。 看到南情黯淡的眼神,旁边的阿锦发话了:“小姐……” “嗯?”南情恢复状态,笑道:“醉儿命真是好。” 阿锦了解南情,一眼看破,安慰道:“小姐,你也挺好的。” “我?有什么好的。”南情不想停留,便回头往住所走去。 南醉洗漱完,已经是傍晚了。 这时,门外走进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华贵的锦服,整齐的发饰,皮肤保养得极好。 南醉看到来者,忍不住叫道: “娘?您怎么来了?” 宫秦拿着一套红色的嫁衣,嫁衣上还放着一个金凤冠,和一堆首饰。 宫秦走进南醉,笑道:“娘不来,谁给你换上嫁衣?” 说到这里,鹿儿关上门,识相的出去了。 宫秦与南醉聊了一段时间后,帮南醉换上嫁衣,戴上凤冠,上好妆,梳好头。时不时嘱咐着南醉为人妇的规矩。 南醉看着铜镜前的自己,红嫁衣袖口上绣着朵朵祥云,三千青丝盘起,凤冠垂落下来无数流苏,微微一转头,那流苏互撞发出清脆的鸣声。柳眉弯弯,双眸惊鸿,眉目间的清气化作淡淡妖媚,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樱唇一勾,令人沉醉其中。 南醉看镜子前的自己,有点痴。 “好看吧。”宫秦扶着南醉的肩,看着铜镜前的茫然的她,不禁一笑。 “好看……”南醉从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 头上传来宫秦的叹气声:“可惜,再好看,她终究还是要跟另一个臭小子走。” 南醉听出宫秦话中有话,垂眸:“娘……” “行了,这大喜之日丧气什么!”宫秦突然转换语气,笑呵呵的说道。 “好了好了,这会天得亮了,远方的亲戚也该到了,娘下去招待一下。” 南醉沉沉的应了一声:“嗯。” 看着宫秦离去的背影,久后,南醉从木檀椅上起了来,向外喊:“鹿儿!” “小姐?!” 门被推开,冲进一抹绿色的身影,她脸上有点疲倦。 这是南醉的贴身婢女,鹿儿。一个比南醉小两岁的圆脸女孩,照顾了南醉已经有七八年了。 当鹿儿冲进来,看到一身嫁衣红妆的南醉,惊叹万分:“哇……”像是小姑娘遇到了心爱的洋娃娃。 “怎么,不认识自家小姐啦?”南醉轻笑。 “认识!认识!”鹿儿连忙的点头,目光依旧徘徊在南醉的嫁衣凤冠上。突然,她眼神有点悲伤,低声的说道:“小姐,明天你就要嫁人了,奴婢是不是不可以再见到小姐了……” “嗯?你不愿意跟我一同去将军府?” 鹿儿惊讶:“愿意!愿意!”鹿儿猛的点头,眼神里挂满了惊喜:“奴婢以为小姐不会带奴婢去呢。” 听到这里,南醉嗤笑:“说的什么话,不带你带谁?好了,你回去歇一会,准备天亮来我闺阁接我。” 鹿儿忍住喜悦:“好的小姐,奴婢告退。”说着,鹿儿便兴冲冲的溜走了。 第4章 大喜之日变悲痛之日 转眼,天翻起了鱼肚白。 南醉一宿未眠,补了个妆,调理好精神,披上红盖头。鹿儿便扶着南醉出了府。 今,府上挂满了喜庆的红条,贴上了新的对联,一阵喜气洋洋。丞相府格外的热闹,许多宾客都来了,府外还有许多百姓围观着。 毕竟大英雄的妻子,谁不想瞅几眼。 南醉被扶上婚车,坐等墨弑的迎接。 耳边时不时传来的炮竹和锣鼓声,周围都越来越多人围观。 丞相夫妇今穿的是一套新华服,比以往更得体。站在府门前,眺望着围观的众人,脸上挂满了笑意。 什么都备好了,就等着新郎子的迎接。 不知不觉,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明明吉时是6点整,现在已经过去6点许了,许多人不禁纷纷猜疑。 这时,一匹马穿过人群奔向丞相府,引起众人关注。一名男子从马上下来,来到丞相夫妇前,叩了一个礼:“大人,夫人。我们将军今早出府迎接新娘的时候,收到了疆边急令,将军不得不赶回边疆。” 南远修听到此话的时候,脸都有点青了。一旁的宫秦,明显有些憋着的怒气。 周围的宾客,听到那男子说的话,纷纷虚惊。怀疑、乐祸、同情的碎语声叽叽喳喳的传递。 一旁的扬苏,扇着扇子的手突然一抖,原本忧愁几许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笑容。 南远修不死心,质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男子毫不犹豫的回答。 南远修皱眉,怒喝:“那本官女儿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啊……” “他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看着动怒的南远修,那男子真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没办法啊,将军走的时候确实什么都没说啊。 这时,旁边宫秦忍不了:“南远修,这就是你找到‘好’人家。”宫秦在南远修耳边一字一字的吐着,语气有着明显的怒火。 南远修摇摇头,轻叹:“圣婚啊,一介草民,哪敢抵抗……”早要是这样,就应该往死里抵抗。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痛苦。 宫秦和南远修一刻不停留,来到南醉坐的婚车前,掀开帘子。 “醉儿!醉儿!” 南醉听到是自家爹爹的声音,连忙的放下红盖头:“爹爹?” “下来,跟爹爹回府。”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南醉有点懵然,这上了婚车,哪有原地下来的道理。 南远修不知道怎么说,便看了一眼宫秦,见宫秦点点头,便不再隐瞒,直白的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南醉听了,脸上有点苍白。 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 难道是自己不够好吗…… 就在昨天,刚下的婚,今天就破碎一地。 “醉儿,跟爹回去吧。”南远修打断了南醉的思想。 南醉咬唇,苦涩的摇摇头:“爹,女儿不走。上了墨家的婚车,哪有下来的道理。”南醉说完,又说:“毕竟是圣婚,就算女儿跟您们回去,谁还敢娶一个毁圣婚的女人。” 独自一人嫁也好,那就在将军府等,等他回来。 南远修急了:“呸,什么狗屁规定,都是通通扯淡。只要女儿愿意,爹养你一辈子,谁敢胡说,爹撕烂他的嘴。” 宫秦一把挤过来,也一同劝说:“对啊对啊,醉儿,可不能把终身幸福搭进去。” 看着自家爹娘你一句我一句,南醉嘴上挂上了欣慰的笑容。 “醉儿想嫁!”南醉语气坚定。 “可是……” “哎呀,爹,娘,别可是了,大不了女儿就等他回家。”南醉的语气说得很淡然,鬼知道她的内心已经深沉到哪里去了。 说完,南醉不给他们回答的机会,把红盖头盖住了,转头不再看向他们。 一旁的南情,细凝着这一切,她咬着唇:这种待遇……也只有南醉了。 “妹妹?”一阵清凉的男音传过来。 南情转头,是扬苏。丞相夫人的远房亲戚,在京城是有名的行商世家。同时也是南醉的青梅竹马,为人长得小有俊俏。 扬苏一身青衣,打着纸扇,眼里满是笑意:“南静?” “南情。”南情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哈!好尴尬!”扬苏突然大笑。 南情:…… 笑完了,笑够了。扬苏扫了南情一眼,有点嫌弃的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妹妹都出嫁了,你怎么还不嫁?” “这个不用你管。”南情眼眸停留在南醉的婚车,语气听不出喜怒。 这扬苏分明就是找刺。 “都十七岁了,都成年了,都还赖着丞相府。啧啧啧!” 南情不想再听他废话,匆匆来到南醉的轿子边,便宫秦眼神满是悲,目光呆然。 宫秦看到匆匆赶来南情,低叹:“情儿,你妹妹她……唉!” 南情眉头微皱,眼神也一同悲伤。随后说道:“既然妹妹要嫁,何不让她嫁过去。” 宫秦摇头:“一个人嫁,那叫嫁吗?” 南情回答:“那就先入住将军府,当个准夫人。将军回来,再成亲,也不迟。” 一旁跟过来的扬苏,把这一幕收入眼底,轻笑:可真是假惺惺。 “可……”宫秦还是犹豫。 宫秦看向南远修,试图征求他的意见。南远修沉默,再次走的娇窗前,又是一阵苦口婆心,然后失望的回来道:“我们也支持醉儿她的想法,那就……按情儿说的做吧。” 语落,南远修看向管家,疯狂暗示,管家立马领会,高喊道:“起轿!” 扬苏见状,反应过来,阻止道:“哎!别啊!”喜庆的喇叭,铜鼓声淹没了扬苏的声音。 南醉端庄的坐在轿内,红盖头下笑意苦涩,素手掐在一起。看不清是喜悦还是低落。 也许,更多的是低落吧。 此时站在街道边不知情的百姓有点懵,毕竟新郎官都没来,新娘子就起轿了,这不是乱来一通嘛。 有一些消息灵通的百姓,嗑着瓜子,慢悠悠道: “啧,新郎官不愿意娶,新娘子便自己上门嫁。” “要是我早就钻洞里去了。” “可不是嘛,这回丞相府闹笑话了。 “你们也不要说了,毕竟圣婚,南府那小女也挺可怜的。” “……” 南醉的轿子正巧路过,听到那么一段对话的时候,南醉感觉喉咙有点哽咽,但又哭不出来。 第5章 南情陪入将军府 轿子缓缓地行走,鼓手持着喇叭,敲着皮鼓,一声比一声响亮。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翘首蹑足的望着。 或是凄凉,或是热闹。 南醉耳边听着那鼓声,素手突然捂着嘴巴,眼眶捅满泪水,豆大般的泪珠划过脸颊,打湿了群儒。 红妆十里,新郎未来。 轿子足足的走了一个时辰,最后稳稳的落地。南醉调整了一下情绪,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然后盖上红盖头。 “小姐……哦不,是夫人。”是鹿儿的声音。 鹿儿扶着南醉下了轿子,踩着红地毯,踏上台阶。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南醉只知道: 头饰很重。 裙摆很长。 台阶很高。 议论声很杂。 进了将军府,将军府里的兵仆见到来者,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领头的管家犹豫了一会,说道:“准夫人,老奴这就带您去婚堂。” 南醉拒绝:“不必,回房吧。”新郎子都不在,去婚堂,和谁拜堂? 这时,南氏的族人都基本来了将军府门口,30多号人怒然的看着将军府,特别是领头的南远修和宫秦,脸上大写的不满。守门的士兵咽了一口水:这哪是成亲,分明就是干架。 只有站在最后的扬苏,脸上挂着微微笑意,打着折扇,一同进了将军府。 阁楼上的南醉,靠在窗前,楼下的人群来来往往。 这时两男子拿着酒,杯从阁楼经过。其中一男子笑道: “笑死,没新郎子还搞那么大牌。”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丞相府有矿山似的。” 另一个男子也附和: “这会估计是全京城的笑柄了。” “哈哈哈哈!”说着,他们大笑起来。 声音不大不小,但南醉听得一清二楚,那语言如同一根根银丝刺入南醉的耳膜。 “兰娘?!”南醉对外喊道。 “夫人,有何吩咐?” 门外走进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身穿大紫色花袍,头发整齐的盘在后脑勺。 兰娘,南醉的礼仪妈妈,同时也是宫秦的陪嫁婢女。 “送客。” 兰娘有点懵了。 “送客吧,提前收宴。”南醉的语气平淡。 才刚开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有的远客还赶在路上,这么快收场恐怕不妥。不过,既然是夫人吩咐的事,兰娘也不敢怠慢。 “是。”兰娘应了一声,退后把门关上,出去了。 不一会儿,声响渐渐的消去,只剩下仆人收拾碗筷的声音。 南醉扯下霞帔,坐到铜镜前,拆下贵重的凤冠,铜镜前的绝美人儿目光呆然。 南醉走出了房门,看到鹿儿正守在楼道门外,鹿儿见到南醉,连忙迎了上去:“夫人。” 南醉没有吱声,眼神淡然的看向楼外,一步一步的踏下楼梯,鹿儿则默默地跟在南醉身后。 踏上青灰色砖石路,数步后,走过蔷薇架,柔条披挂的枝叶上,缀满了圆润的花,芬芳呈媚气,可佳人却心事重重。 “醉儿!”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南醉回眸看向声源处。 南远修和宫秦走在一帮人的前头,身后跟着南情,扬苏,兰娘,管家,还有一些南府的老仆人。 眼看着,南远修和宫秦就要到身旁。南醉颤抖的从唇里说出那两个字:“爹……娘……” 宫秦握住南醉的手,眼里甚是满满的心疼:“傻丫头,跟娘回去吧。” 刚刚宫秦去观察了将军府,发现将军府的仆人几乎都是士兵,连个婢女都没见几个,每个士兵见到宫秦就突然抱拳弯腰轻喝,那气魄,吓得宫秦一大跳。 更要命的是,宫秦还听到后院时不时传来打斗声,甚是激烈,宫秦一个大女人听了都不禁有些不适,更别说,向来喜欢文静的南醉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试问天下哪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儿女过上幸福的生活。 南醉笑着摇摇头:“人已嫁入将军府,哪有回去的道理。”笑容中显露出隐藏不住的苦涩,看得宫秦心凉凉的。 “这墨将军,真是岂有此理!”宫秦实在忍不住,空骂道:“别以为仗着自己是个大将军,是大英雄,就可以为所欲为!” 南远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正看到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几个士兵,都纷纷的放眼过这边。 南远修暗叫事情不妙,连忙对着宫秦瞧眼神。 宫秦正怒气上头,哪里会配合他。“我难道说得有错吗?他不负责任就是不负责任,管他地位有多高,就凭他这点,就不是个好丈夫!” “南远修啊南远修,自家女儿都这种境界了,你还死要什么面子?!” “这就是你找的‘好人家’?!” 宫秦狠狠地数落南远修,南醉在一旁劝也劝不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爹爹无助的表情。 宫秦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停下来,那怒气才消去一丢丢。 “娘。”站在一旁的南情发话了。 “嗯?” “这般大的将军府,醉儿人生地不熟,。女儿想过来陪陪醉儿,好有个照应。” “你的意思……给你妹妹当陪嫁?” “嗯!”南情点头,神情坚定。 “我也要!”这时沉默在人群的扬苏举起手来,大喊:“我要搬去将军府。” 南远修跑过去,一拍他的手:“乱来一通!” 扬苏了翻翻白眼给南远修。 “那就问你妹妹允不允。”宫秦虽然可以做主,但还是听从南醉的意见。 南情看向南醉,轻声道:“醉儿。”声音里尽是温柔。 宫秦见南醉迟迟未答,便说:“你妹妹似乎不太乐意,就这样吧……” 南醉打断宫秦的话:“就按姐姐说的那样吧,在府上姐姐可以陪着我,这样我就不无聊啦。” 旁边的扬苏听了,连忙高喊阻止:“阿醉,别啊!这是引狼入室啊!” “狼?你骂谁呢?”南远修狠狠地踹了扬苏一脚,痛得扬苏哎呦了一声。 南远修指着扬苏的鼻子警告:“臭小子,我劝你别惹事!” 扬苏丝毫不怕南远修,作死的大喊:“我就是要惹事!” 我看我是治不了你了! 南远修吩咐了几个丞相府家丁,硬生生地把扬苏拖了出去。被拖出去的时候,扬苏嘴里还不停喊着: “阿醉,相信我!” “不要这个女人进将军府!” “相信我!” “……” 声音渐渐的消去。 南情望着扬苏被拖出去,心里好滋味。 众人也没想什么,没把扬苏的话当回事,毕竟扬苏这个人呢,就是喜欢凑热闹。 扬苏从小跟南醉玩到大,两人感情深浓,宫秦也不是不知道这点。至于扬苏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估计是不舍的南醉嫁人吧。 第6章 夜间赏花,落水 南醉到将军府后,每天和南情刺刺绣,下下棋,赏赏花,偶尔过节会出去逛市,日子平平淡淡。 起初南远修宫秦不放心,频繁跑来将军府,不过看到两姐妹如此和睦,兵仆们也没想象中的刁难,倒是个个都听主安排。他们夫妻俩也就渐渐的放心了。 朝朝暮暮,恍惚间过了两个春夏秋冬。 现在是夏末时节,夜空圆月高悬,繁星点点。 白色的月光散落到后院,铺满一层。原本正在含羞的美丽月见草,仿佛一下子觉醒了,一朵朵嫩苞悄然绽放,在月光下尽情绽放。 此时,南醉正在阁楼里头刺绣,素手带着一针一针线,神色细腻。 一阵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南醉停了针线,皱眉,看向紧闭的门。 “pong!”的一声,门被人强烈一推,一个绿裙婢女映入眼眸。 “夫人,后院的月见草开了耶。” 鹿儿看到了南醉正在刺绣,才意识到自己太莽了,然后朝南醉嘿嘿一笑。 南醉不动声色,低头依旧一针一针的绣着。 鹿儿见南醉不理自己,又说:“好好看的呢~” 南醉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放好刺绣,走出来,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出了闺房。 鹿儿望着南醉离去的背景,翻了翻白眼:明明是夫人想看好不好。 南醉喜欢花。就因为如此,长鸣帝赐礼的时候,专门提及,就令人在后院里种了一堆奇花异草。 走上石子路,绕过亭台楼阁,来到后院,远远就闻到了一阵幽香,淡淡的,四处弥漫,不浓郁,却很悠远。 南醉来到湖边,湖畔的一簇簇月见草,在月光下激情的绽放,细细的枝,翠翠的叶,星星似的小花盛在丛中,那股淡淡的幽香从这里传来。 “好久没开了呢……”南醉喃喃道。 鹿儿在旁边微微一笑:“夫人,这是第二次了呢。” 第二次……已经两年了呢 我来这里已经两年了呢,他还不回来吗……南醉抬头望向天空,夜色如墨,明月苍白。 来到湖岸,一阵夜风吹起,平静的湖边翻起一片粼粼,略过月见草,在风中动摇,额前的碎发也微微被吹起。 “夫人,要奴婢去给您拿件衣裳吗?”鹿儿在一旁问道。 “冷吗?” “有点。” “那你先回去。”南醉目光平静的望着湖面。 鹿儿懵然:“啊?其实奴婢可以陪着夫人的。” “我想一个人待会。” “噢,那好……”鹿儿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跟南醉这么多年,南醉有时候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在一个地方。 鹿儿退下了。 南醉忽然放下了目光,眼眸里透露着一点点闪烁。 每天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心似非似空。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吗?我究竟图的是什么? 南醉心里复杂。 绣花鞋踏上湖岸边,刚伸手想触摸一下月见草,脚下突然似的打滑,重心不稳的摔倒。“扑通”的一声坠入湖里。 她不会水! 南醉扑腾着,挣扎着,惊起一片片水花,在这寂静的夜里,渺小又响亮。 “救……救命……” “救……命……” 细小的求救声满是恐惧,冰凉的湖水,刺激着她的神经,那是鼓励她挣扎的动力,又是把她拉进深渊的引力。 一旁散步的南情,远远的看到湖里挣扎的人儿,瞳孔一缩,转头看向旁边的阿锦:“快去,有人落水!” 阿锦看向湖里,健步的跑过去,当她看清湖里的人时,动作停顿了,刚想伸下水的脚突然收回,眼神平静。 南情也从后面跑了过来,看到阿锦迟迟不肯下去救人,怒斥:“愣着干嘛!下去救人啊!” 南情看到湖里挣扎的人时,眼神甚是惊讶:“醉儿……!” 南醉此时已经喝了好多口水,说话含糊不清了,只是向南情投去求救的眼神。 南情急得不要不要的:“阿锦,下去,救人啊。” “小姐,你忘太妃娘娘说的话了?”阿锦不动声色的看向南情,仿佛在提示着什么。 听阿锦这样一说,南情突然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会,然后看向挣扎得奄奄一息的南醉。 救我…… 这句话南醉始终说不出口。 南醉眼睁睁的看着南情,南情阿锦此时正冷漠的看着自己。 自己一点一点的扑向死神,南醉眼里尽是绝望与不解。 身边的冰凉渐渐的吞噬着她,她已经感觉没有力气了,放弃了挣扎,身体倒落下湖深处。 南情看着沉下去的南醉,垂眸:醉儿,可别怪姐姐,姐姐也是迫不得已的…… 第二天一早,鹿儿起身未见南醉,几乎翻遍了整个府。然后,有一个兵仆在后院的湖里发现了南醉,当鹿儿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家小姐的尸体。 望着刚被打捞上来的尸体,尸体上的脸是熟悉的面孔。 小跑到南醉的尸体旁,沉沉的跪下,双手触摸着尸体,稚嫩的容颜中,满满的不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鹿儿的语气几乎绝望。豆豆般的泪珠滚落下来,滴到冰凉的尸体上。 “夫人……你醒醒。” “夫人……醒醒。” “不……不要抛……下奴婢……” “夫……夫人……” 旁边的兵仆也沉沉的低下头,满眼悲伤。 鹿儿哭得几乎哽咽,小手无力的摇着南醉,天真的她,以为那具尸体还能醒过来。 鹿儿自幼被卖为奴,主人嫌她脑子蠢,什么都干不好,逼迫着她去乞讨,每次回到家,也只让她睡狗窝边,每天晚上都抱头痛哭,抱怨老天,要是不小心被主人发现还被踹几顿。 直到有一次,鹿儿在街上乞讨,遇到了南醉。 是南醉把她从深渊拉回来,重见光明。南醉对她而言,就是她心中的暖阳,如今最后的光明已离她而去。 南醉溺水的消息,一下子在府中传开。 当南情来到现场时,拿着手帕哭得梨花带雨。 管家和兵仆们都觉得十分痛惜,毕竟南醉这个夫人平日对待下人很是体恤。 而丞相府这边得知消息之后,南远修宫秦疯了般的奔过来。神情甚是绝望与不可置信。 宫秦狠狠地瞪着在旁边哭得几乎没气的鹿儿,怒骂: “你这个贱婢!” “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人都被你弄没了你还有脸在这!” 骂着,宫秦一把扑过鹿儿,插着她的脖子:“你这个贱婢!还我女儿!” “啊……”鹿儿几乎窒息得说不出话来,却不能反抗。 “够了!”南远修一把拉起宫秦:“你成何体统,你是我丞相的妻子,我不允许你这么颠!” 的确,宫秦的样子十分狼狈,动作语言像极了一个疯婆子。与平日高贵冷艳的宫秦相比,完全是两个样。 宫秦被这么一轰,反应过来,哽咽道:“可是,我们的女儿……” 南远修沉默了一会儿,脱下披风,盖住南醉的尸体。准备盖到脸的时候,南远修还留着点点留恋。 宫秦见状,连忙抱上南醉的尸体,阻止南远修的动作。 “你干什么!” 宫秦不出声,就这样抱着尸体不放,眼神空洞。南远修拉开宫秦,宫秦却死死的抱着尸体不放。 “宫秦!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醉儿她都已经去了!” “你能不能让她好过点!” 宫秦似乎是听不到南远修的话,依旧抱着尸体不放,南远修见状,呼喊道:“来人,把老夫人安顿下去!” 兰娘刚想上去,宫秦却突然松开了南醉的尸体,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南远修一把抱起宫秦: “阿秦?” “阿秦!” “快!传大夫!” 第7章 穿越 南醉溺水身亡,宫秦因太大打击而昏过去。这两件事,闹得府里人悲伤至极。 扬府。 扬苏手里拿一只蝴蝶型的蓝色风筝,后尾垂吊着两朵小花,脸上甚是喜悦和满意。 这是他花了一早上时间做的风筝,他还傻傻的以为等下能和南醉一起去放风筝。 当他听到南醉溺水身亡的消息时,疯了一般的跑到将军府。 本约好了南醉一起去放风筝,却等来的是她溺水的消息。 灵堂里,南醉的脸色青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着。 扬苏望着那熟悉的容颜,哭泣声终于忍不住,少年的容颜上布满了泪水,整个灵堂内,尽是他绝望的哭声。 最终,南醉被安排水葬。 七日后,下午出葬,全府上的人都来到灵堂准备送行。 扬苏当天晚上就来了,陪在灵前,守了一夜,此时趴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宫秦也刚刚醒来,看到躺在棺里的南醉,准备出葬,眼痛苦的一闭。南远修把宫秦的神情收入眼底,单手抱上她肩慰问。 此次送葬,府里都保密进行,未公开,外头人都不知情。 外人只是看到,一架华丽棺木从将军府抬出,身后跟着一群穿丧衣的兵仆。本以为可能只是府里一个有权力的管家死去,当看到丞相夫妇也在一旁时,众人不禁纷纷猜疑。 能让丞相夫妇送葬的,可这棺材里头躺着的是谁呀…… 走了几个时辰,南醉最终被水葬在一条无名江湖上。 暖昏下,湖面平静,沿岸茂盛着簇簇芦苇,芦花随着风飘动。 南醉的尸体平躺在湖上,随着微风吹动竹船,尸体缓缓地飘到湖中央。湖面上的白鸥惊动了,纷纷飞向天空,仿佛在纪念生命的流逝。 21世纪。 夕阳靠在山头,斜照着山坡,又是一个黄昏时节。 一支穿着迷彩服的女兵,从深山里出来。这支女兵,叫西红柿野战军,是一支新的兵队,整队只有7个人。 野外驻训两个月完毕,准备回归大部队。 队长南醉,一位有过丰富实战的指挥官,带领着六个新兵建立军队。没人知道她发什么瘟,放着好好的指挥官不做,去组建军队。 “队长,天快要黑了,要不原地扎营吧?” 南醉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空五彩的斑斓。 天色确实很晚了,距离大部队还要步行好几小时,在这深山老林里,走夜路自然是有点风险。 “原地扎营!”南醉轻喝一声,整个队伍的人都放下背上的武装,深叹了一口气。几个人纷纷拉起了帐篷。 而另外几个人早已经对那湖图谋不轨。其中一女兵脱下军服,只留下一件背心和短裤,修长凹凸的身材暴露在夕阳下。 她二话不说,第一个“扑”的一声跳入水中,溅起浪花,原本平平静静的湖面划起层层波澜。 “你们快下来啊。”那女兵朝她们招手。 有的已经迫不及待想迎接这清凉的湖水了。 刚走完十个小时的山路,背上早已经汗水如雨,这时候来刚清凉的澡,无非是对她们致命的诱惑。 一个个 “扑!” “扑!” “扑!”的跳入水中。 刚在地上升完火的南醉,转头便看到众女在湖里戏水,有说有笑还有尖叫。 南醉摇摇头轻叹。 这几个女孩,加起来平均年龄才18岁,有几个还未成年……本是高中毕业后的生活,本可以穿着小裙子和一堆姐妹在街上笑嘻嘻的喝着奶茶。 她相信,没有坏兵,只有懒兵。 她也是第一次带兵当队长。 她们也是第一次穿上迷彩服。 那就尽自己所能,当好这个队长。 其中正在戏水的一个女兵,注意到了岸上的南醉,朝南醉朝朝手:“队长!快下来一起玩呀!” 这样一喊,众人都纷纷注意到岸上的南醉,都朝南醉喊道: “队长,下来一起泡呗!” “对啊队长都是女人怕什么!” “呵哈哈哈哈!”环绕起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南醉故意白了一眼她们,走进湖泊,喊道:“鱼都被你们吓跑了,今天晚上吃毛线吗?” 狠话被南醉从口中平静的说出。没有怒斥,反而有点包容和无奈。 南醉脱了件外套,跳了下水。 众女都狗腿似的围着南醉,南醉黑线:“爱干嘛干嘛去。” 她们却坏笑道:“队长,你怎么不把衣服都脱了呀。”说着,故意扫了一眼南醉那湿透的长衫。 而在眼前的她们,个个都裸肩露腰的,只有南醉死穿着那军绿的长衫。 南醉淡淡地应了句:“没你们这么骚。”说着,南醉把头眯下水里。 众女看到南醉这样,傲娇的切了一声,各玩各的去了。 潜水,是南醉的长能。 她眯下水后,在水中睁开眼睛,借着光线,隐隐的看到水底下有一个闪闪的东西。 什么玩意? 最终被好奇心打破,南醉向下游去,周围漫升着水草,在石头堆里,东西在散发光芒。 南醉伸手触去。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阵阵磁音,刺激着脑神经。紧接着,身体晕晃晃的,南醉意识到事情不妙,刚想游上去,身体却毫无力气。 身体渐渐地下沉,周围尽是黑暗和水的清凉,眼眸望着上方,那束日光是最后的光芒。 清醒的意识。 昏死的身体。 倔强的求生。 却无能为力。 由于在水中有一小会了,南醉彻底放弃了,只乞讨她们能发现自己。 八分钟,南醉的极限。 这时,南醉看到湖面上缓缓地行来一个黑影,应该是只平船。 就在此时,头脑里那股磁音顿时挥去,身体仿佛一下子苏醒过来。 南醉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拼命的往上游,离光明越来越近。 终于,南醉游上了,双手趴在船上,大口的呼吸着氧气。 南醉这时才注意到了船上躺着一个人。是个女的,穿着一身蓝色古风长裙。 当南醉看到那人的容貌时,心一惊,船上躺着那人的容貌竟然与自己一毛一样! 那女子正平躺着,一动不动,旁边还有着花灯,大大的“祭”字…… 南醉早已猜出,沉沉的一闭眼,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平静的湖里只有自己一人,南醉感觉一阵惊悚。 刚想放开船,却发现自己好像不会游泳了。 见鬼了…… 真是见鬼了…… 南醉望着还有一段路的岸边,万分怀疑人生:这可咋办啊。 那搜船像是收到什么指令似的,突然改动了方向,渐渐地往湖岸边行去。 南醉上了岸,拍拍湿透的身体。抬头望了望湖边,这个湖,好像大了许多,她记得岸边本没有那么多芦苇的啊。 而现在湖岸边盛满了芦苇,十分茂盛。南醉敢肯定,这不是刚刚那个地方。 真是邪门。 “不打算谢谢我吗?”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阵女声,于自己的声音一毛一样,只是语气温柔了点。 “卧槽!谁!” 南醉警惕的扫了一下周围,发现毛都没有。 下意识到看了看船上的人。 “我在你意识里。” 南醉发现自己撞鬼了,算了,不要慌,理智面对所以。 “你鬼么?她们呢?”南醉抓住要点问,她的语气平静,丝毫不慌。 “我也算了是鬼吧……” 什么叫算是?南醉纳尼了。 那瞬间,南醉脑海里突然串入一股陌生的记忆。 丞相嫡女。 将军夫人。 溺水身亡。 卧槽,穿越了…… 不得不说这女主真的是傻,大半夜不躺被窝,出去赏花,还掉下水,还死了,南醉万分佩服。 脑海里再次响起那阵声音:“我希望你可以替我活下去。” 南醉听到这句话,十分不爽:“你脑抽了,找我干嘛?要活你自己活去,我要回去。” 我与你又没有毛线关系。 “你已经回不去了。” “我还要培养一帮女孩呢,她们还在等着我回去。” “节哀顺变。” “卧槽是你死还是我死?” “都死了。” 南醉竟然有点无语。 “我的时间不多了。” “拜托您……” “一定要……”脑海里那股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没有。船上躺着的尸体,也一同消散。 南醉坐到地上,望着远方,夕阳西下,怀疑人生:我是谁,我在哪,我又去往何处? 第8章 竟对一个已婚男人心动 她们没了,火堆没了,帐篷没了,只剩下空旷。 凉风吹来,吹过南醉湿透的身体,南醉打了一喷嚏。算了,不管那么多,先保命为妙。 南醉扫了一眼,发现地上还有一个背包,那是自己的背包!卧槽?这包也跟着自己穿越了? 南醉从包里翻出件干衣服来,连忙换上。用最原始的方法生了火,顺便把换下的衣服晾在火堆旁。 仔细想想,回头翻了翻背包,拿出那么一小包干粮,也是唯一的食物,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这荒山野岭的,南醉的脑海里没有一丝印象,估计原主也不认识路吧。 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南醉真是特么服。 人家墨将军哪里是边疆急令啊,分明就是不想娶你,你还偏偏要嫁过去?自己嫁过去也就算了,还让你那个白莲姐也嫁过去? 这也就算了,你大半夜不睡觉,这么雅兴跑去湖边赏花?还脚滑了还掉下去? 南醉对面原主这样的经历,真是万分佩服。 真的牛逼,史上最强原主非你莫属。 议论完一番,天已经黑了。 天边的沉寂压下来,不远的草丛一阵阵虫鸣声,只有湖岸的一团火在升起。 火光映照着南醉的容颜,睫毛下的眼眸波澜不惊,脸色淡定自如,在这荒山野岭过夜,没有丝毫的惊慌。 野外过夜,多少次南醉已经数不清了。从小在大山里长大,以兽为友,与虫为伴的她,对深山的自然更是亲切与自在吧。 像南醉这样的大胃王,一包小小的干粮哪能填饱肚子? 提着杆子往湖面探去,幽深的湖水,平静。不知怎么,南醉内心的想法是恐惧的。总感觉湖水下有一股吸引力,把自己从岸边拉下深渊。 又想起刚刚在水里与死神挣扎的她,心里一股寒战。放下杆子,默默地回到了火堆旁。 向来不惧怕水的她,现在竟然怕起水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世界女主的影响…… 南醉呆呆坐了一会后,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马蹄声。 南醉仔细得听了听。马蹄声越来越近,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南醉转头望去,黑暗中毛都看不到,还是警惕为妙。万一遇到山贼把自己给ko了就凉了。 南醉起身,串进了旁边的芦苇丛。黑暗中,南醉顺着芦苇缝,警惕的注视着,等待着来人。 当南醉视线扫到火堆旁杆上的衣服时,心里暗叫不好:尼玛的衣服都没拿! 可是回头再一趟已经晚了。 只见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男人拉着一匹马,缓缓地往南醉升的火去。 黑暗中,只有火光,南醉并不是看得很清楚。只看到那是个很高的男人。 墨弑一路南下探路,路过芦苇湖一带,看到有鸣火,本想好好借点火赶路,可来到火堆旁,人影都没看到。 注意到火堆旁烘晾的衣裳,生火之人,必在附近,或刚走不远。 墨弑扫了一下周围,黑暗中的南醉,正好看到他的眼睛。 好犀利的眼睛! 他把马系到旁边的一棵枯树下,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的火把,在火堆中点燃,拿起一根杆子就往湖边走。 湖岸边,只见那人拿着火把,提着杆子,时不时的把杆子往水里扎去。确认过眼神,是捉鱼的没错了。 提着火把捉鱼是个很人啊。 不一会,南醉就看到男人从湖里回来了,杆上多了两条鱼。 一阵冷风吹过,丛里南醉下意识搂搂肩膀。芦苇丛靠水生,周围都是潮湿的,那种凉意,刺骨的凉意。 不对,火是我生的,地是我先来的,凭什么我要让出来? 蠢,真是太蠢了。南醉暗骂自己。 看着那人的背影还在湖里徘徊。 这人不会一大晚上在这里过夜吧? 我就一个晚上在暗中盯着他? 出去吧? 万一人家对自己有杀意,自己干不过怎么办? 冷死算了! 眼看着,那鱼香味弥漫四周,南醉咽了咽口水,很自然的从芦苇丛里走出来,一步一步的来到火堆旁。 墨弑目不转睛的烤着鱼,鸟都不鸟南醉,仿佛没有把南醉当人似的,完全空气化。 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其实墨弑早就注意到,那片芦苇丛里不太对劲,总感觉怪怪的,旁边向自己走过来的女子,果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墨弑已经警惕起来了,自己一路南下探路,行踪也并未暴露,可能也不是敌军,也许她也是一个过路人吧。 不过墨弑没有放松警惕,若对方出手,随时做好反击的意识。 南醉来到墨弑身边,脸不红心不跳的坐了下来,两个仿佛是老相识似的,你不闻我不问。 南醉直直的盯着这男人,这才发现,这男人是真他妈的好看。 乌发束着墨色丝带,一身黑色绸缎。侧脸的轮廓,高挺的鼻梁。 也不知道,这男人正脸怎么样。 墨弑偶然转头,正巧南醉在观察着他。两人对视了。 眼前的男人,剑眉下目光锐利深邃,或是压迫或是惊鸿。 南醉看得有点痴然,头一次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上世没谈恋过爱,不知道心动的感觉。现在,就是心动的感觉吗……南醉有些迷茫。 墨弑当看到南醉的容颜时,眼神微微波澜。 她此时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漏肚脐的紧身上衣,两团有料的凸起。下穿着超短裤,修长的美腿映入眼眸。 墨弑神情恍惚了一下,连忙收回视线,假装漫不经心地烤鱼:“小姑娘,你不把衣服穿上?” 南醉皱眉,扯了扯衣角,质问:“我这不是衣服么?” 墨弑没有回答她。 也没有再注视过她。 烤鱼似乎已经熟了,墨弑凑到鼻尖边轻闻,确定后,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这一幕南醉收入眼底,连吃东西也怎么好看,这男人,她爱了。 等下一定要问微信! 古代没有微信,那就问住址吧。 慢慢来,慢慢来。 闻着那满天飘香,南醉咽了咽口水:“能不能分我一点?” “我认识你?”墨弑淡淡地说。平淡地语气。绝情的语言。 看来是个冷美男啊。 气氛变得很是尴尬。 “我……有点饿……”南醉不要脸的轻声说道。这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委屈的模样。 “这又关我什么事?”冷水再次泼下来。 南醉:emmmmmm 自己好像长得也不差啊…… 第9章 被蛇咬 终是墨弑拿起第二条烤好的鱼,放到一旁,道:“你把衣服穿上,这条鱼归你。”眼神却是放在火堆里,看都不看南醉一眼。 南醉麻溜的穿好衣服,拿过烤鱼,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狠狠地咬了几口。 太他妈饿了,南醉此时只想填饱肚子,管不了三七二十一。 对方显然是被南醉这个动作吓到了。南醉见他愣住的模样,边咀嚼边问:“怎么了?” “无事。” 南醉也没在意什么,自顾自己大口的吃啃鱼来了。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烤的鱼太好吃了! 墨弑看到南醉狼吞虎咽的,提醒道:“这鱼有刺。” 南醉倒是吃得津津有味,骨头一根根的从嘴里吐出来。 “你这鱼真香啊!” “你是厨师吧?” 听到这里,墨弑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然中闪过一分笑意,却又很快消失。专心致志吃鱼的南醉丝毫没发现。 又问:“哎对了,你?没结婚吧。” 墨弑眼眸稍微有些低沉:“结了。” “什么?!”南醉听到,惊叫一声。脸上顿时假装一抹悲伤:果然帅的都是有主的……唉…… 唉算了算了!不要提起这种不实际又让人伤心的问题。 “你?等下要走吗?” “嗯。”他沉沉的用鼻音应了一声。 “带我一起走呗。” “你去哪?” “那个镇上,市里,就是多人的地方,对对对,京城!”边说,南醉在空中比划的一下。 听到这里,墨弑眉头稍微皱起:“你是京城人?” “嗯,咋?”南醉一脸惊喜:“莫非一路人?” “我是京城人,但非同一路。”墨弑淡淡地说道。毕竟自己等下是要返回军营的。 “你尼玛京城的,南不成还跑西边大树林里去啊?” “嗯。” “纳尼?” “嗯?” 南醉摆摆手,懒得解释:“算了,你就带我离开这里呗。”然后又说:“只要你带我离开这里,出去之后,我给你钱。” 南醉觉得这条件不够诱人,顺便附合了句:“十倍车费。” 墨弑挑眉:“我缺钱么?”自己堂堂大将军?岂会缺钱? 南醉:“那你带我离开这里后给我钱。” 墨弑:“???” “大哥,您就带我离开呗。可怜可怜我,一个孤零零的女子在荒山野岭,万一被野兽吃了咋办?”南醉装作一脸可怜兮兮。 大大的眼眸望着他。 墨弑有点无语:“可我不去京城啊。” “那你去哪?” 墨弑沉默。 南醉抓住墨弑的神情,拆穿道:“你看,编不出口了吧。” 墨弑无动于衷,避开话题:“不想到这荒山野岭,为何还要来。” “又不是我自愿来,我是……我是被骗来的。”南醉稍微停顿了一下,说实话的话,估计你也不会相信,就随便编了个小小谎言。 “那你就不怕我也是骗子,把你骗到山洞里去?” “那你就把我拉到山洞里去吧!” 墨弑竟然无言以对,站起身。 南醉见他站起身的那刻,她慌了,她一米65的身高才到他胸口处! 这男人起码一米九!南醉不得不感叹:古代人真是666。 墨弑见南醉张着嘴巴直直的看着自己,时不时啧啧几声。墨弑微微皱眉,有点反感,然后走到枯树旁,解开缰绳,拉起马就往路旁走去。 南醉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拿起旁边的背包,跑过去拦住他的去路:“求求大哥,您就带我走吧!”南醉拜佛似的弯了几个腰,因为身高问题,她都是把头抬得高高的望着他的。 墨弑不作声,刚想上马,却被南醉抢先一步坐上马背。 南醉手趴着马背,脚轻轻地一蹬,跨上了马背。动作轻巧,如此运用自如的动作,让墨弑深疑几分。 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简单! 墨弑提起警惕:“你骑过马?” 南醉点点头:“稍微练过。” 稍微?看你这动作少则五六年。 南醉见他如此谨慎,轻笑:“我就是一良家少女,你慌什么?只是家里有点钱,偶尔骑骑马打发时间罢了。” 南醉说完,拍了怕马肚道:“说实话,你这马一点都不怕生啊。” 墨弑也觉得意外,平时它都是不喜欢生人骑它的,今天倒是怎么回事。 “你先下来。” “不可能!” 墨弑摸了摸马的耳朵,道:“你把它的鱼给吃了,你去那边芦苇丛拔几根干芦苇过来。”那黑马似乎是听得懂人话,轻喘了两声,表示一同认可。 一人一马一台戏。 南醉一脸不相信的盯着他:“到时候你趁我拔芦苇的时候,走了咋办?” “不会。” “谁信你啊。” “我从来不食言。” 南醉:鬼知道你食不食言? 尽管内心是这样想的,但还是愿意赌一把,熟练的下了马,看着他谈谈的神情,警告道:“我的东西都放你马上了,你别走啊,我告诉你!。” “不走。” 当墨弑说完,南醉像是了兴奋剂的跑到旁边的芦苇丛边,嘴里还念叨着:“我告诉你啊……别走啊……” 墨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小孩子? 南醉扒开芦苇丛,洁白的月色笼罩在芦叶上。南醉快速伸手去拔芦苇,手伸到根处,碰到一个树干似的东西,粗糙粗糙的。 南醉没来得及疑惑,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脖子下边突然像被针使劲地扎着,突如其来的疼痛,南醉猝不及防的倒在地上,手臂被狠狠地盘紧着。 南醉斜眼看得出,那是一条青色的蛇。是竹叶青,毒蛇。 被捆着手臂,不能自救,南醉最终叫了出口:“救命。”声音细微。 但那蛇听到声音,咬得死死的,把南醉的手臂捆得越来越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旁边的墨弑,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疾步地走了过去,正看到南醉此时躺在地上,表情痛苦,手臂上捆着一条蛇,那蛇正死死的咬着南醉的脖子。 南醉看到墨弑,仿佛在沙漠里看到里绿洲,直直的望着他。 墨弑连忙地从背后抽出一把剑,对着南醉斩去。 南醉见状,闭起眼睛。 尼玛的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死亡迟迟未到,只感觉脖子上那咬感顿时消失,手臂上的紧勒感也一样全无,但疼痛依旧。 南醉睁开双眸,原来是他把蛇头给砍断了!南醉现在只感觉脖子处很痛,如针刺处骨般,全身柔软无力。 在此之间,墨弑的内心竟然有点慌乱,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墨弑来不及考虑任何,自己趴到她身上,唇对着南醉的脖子,深深地吸了上去。 脖子的温热与疼痛碰上唇间的冰凉,南醉神色有些恍惚,睁大着眼睛,看着天空,繁星点点。 耳边都是细微的风声,和他的呼吸声。 任意身上的男人对着自己的脖子,一吸一吐的动作。 “痛……”南醉终是忍不住叫了出口。 或是墨弑太过于用力。 墨弑停下来,安问道:“好了,不痛。” 他有点懊悔自己,为什么让一个小孩子去拔芦苇…… “你干嘛亲我……我不干净了……”南醉一脸委屈的望着他迷人的面孔。要是你没结婚就好了。 墨弑听到这里,垂眸轻笑道:“你一个小孩子,我能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小孩子,看似也不过14、15,不能再多了。 他已经26了,在她这个年龄段面前是挺老的。 “什么鬼?小孩子……我……”我对你如初恋,你尼玛把我当小孩子……自己长得只是娇小了点。 南醉有气无力:这具已经17过半,接近成年了! “好了,别说话。” 墨弑把南醉横抱起来,快速的抱着南醉上马,让她坐在自己前面,她娇小的身体依偎在自己怀里。 他的怀里很温暖。 “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对面墨弑的问题,南醉也想回答,但自己很困,全身无力,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没有回答他。 墨弑见怀里的人儿没有说话。 拉着缰绳,冷喝一声:“驾!”马疾步的奔起,月光下,一马两人奔驰在大地上。 南醉睡意浓浓,耳边时不时传来那低沉的男音。 “没事的。” “不会有事的。” “很快了。” “在坚持一会。” “快了快了” “……” 耳边渐渐的听不到他的声音,终是南醉昏睡了过去。 第10章 最垃圾白莲花 清晨,南醉迷迷糊糊的从梦里醒来。 入鼻是淡淡的檀木香,扫了一眼周围。如同电视剧里拍摄的古风房间映入眼帘:茶几矮凳,墙边挂着一幅江南烟雨图,古色古香的摆设。 南醉摸着沉痛的脑门,感觉睡了好久。不过看到如此陌生的地方,不禁有点好奇:这是哪?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军服早已不见,而是披着一件汉服,南醉内心更慌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明明被蛇咬了,应该是那个男人送自己到这里?治病? 那他人呢? 南醉朝外喊了一声:“有人吗?” 不一会儿,紧闭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大娘,笑盈盈地走向南醉:“小姑娘,身体好点了吧?”大娘坐在南醉的床边,问道。 南醉一脸懵逼:“他人呢?” 大娘也很懵逼,不过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你说抱你来的哪位公子呀,他啊,送你来没过多久就急匆匆地走了。” 什么玩意?这就走人了?南醉在心里有点妈卖批。 “这是哪啊?”南醉问。 大娘答:“这是赐仙医馆,京城赐仙医馆。” 这里是京城?!听到这里,南醉脸上有些小兴奋。 南醉也不多想,连忙想下床,却被大娘眼疾手快的拦住:“哎姑娘?你这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这是要去哪啊?” “我要回去了啊。” 南醉现在感觉身体已经好多了,能走能动的,不过因为躺久了骨架有点酸而已,毕竟自己现在就想回将军府,干大事,越快越好。 “你现在还不能回去,还要多观察两天。” 南醉不仅有些尼玛,古代人也特么烦。 南醉想下床,她却拦得死死的,无奈之中,南醉手灵活伸到她身后,狠狠地敲下他的后肩,大娘顿时两眼一闭,昏在了床边。 对不起啦大娘,家里实在有白莲花等着我回去收拾。南醉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把大娘抬到床上。 拿起床旁的背包,来到门口处,想了想,自然是不能走门,等下被人拦回来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最终南醉选择跳窗户,打开窗户,南醉感觉自己很庆幸,这是三楼,下面还长着密密麻麻的草,正好可以做铺垫。 确认没人后,南醉“刷”的跳了下去,拍了拍手,正想开溜,却听到背后有人大喊: “来人啊,采药贼!” 南醉转身,看到几个壮丁朝自己跑来,身后还跟着许多帮手。 采药贼?说得该不会是我吧?南醉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自己也没偷药啊?…… 这时,南醉注意到了脚下被她踩几乎被熟了的草药,这才意识过来。撒腿就往外跑。 “站住!你个采药贼!”那群人见到南醉跑了,便大喊。 他们怎么可能跑得过南醉?国际马拉松冠军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南醉专门跑到人多的地方去,找到了出口,拥入了人群。 那群壮丁赶到门口,正看到在人群消失的南醉,愤怒又无奈的返回的医馆。 南醉确认那群人没追上来之后,光明正大起来,随意走在繁闹的大街上。不得不说,古代的街市比起现代,还别有一番风味。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走在街中央,人群拥挤,耳边尽是呦呵声。 南醉走过一烧饼摊,犹豫的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一张张烧饼,冒出热腾腾的烟,和漫鼻的香味。 南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她好像……有点饿…… 烧饼摊老板,瞧见南醉这般白嫩嫩的容颜,打量了一番,这应该是个未涉世的闺阁小姐吧。 想着,脸上立马挂满了笑容:“小姐,来份烧饼吗?” 南醉想了想,自己好像没钱啊…… 吃霸王餐吗?太不没功德了吧…… 南醉突然眼前一亮,从背包里掏出从女兵收缴过来的耳环,递给老板道:“这个值一份烧饼的钱吗?” 银色的耳环上镶着玛瑙,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芒。 那老板定神看了看,立马应道: “值!值!值!”简直太值了。 这银耳环,起码能换十张烧饼了! 南醉看着他奸诈的表情,拿过自己的耳环给了一份烧饼。 应该没看出来是防银的吧? 南醉在心里默默感叹,又有点害怕。 南醉肯着烧饼,穿梭在人群中。看着繁华的街市,心里默默的下了某种决定。 以后有时间一定要逛一下古代的街市!是现在时间紧,家里有小白莲等着回去收拾。 将军府就在京城中心,按照浅浅地印象回去,大概要走一个小时,比起野外徒步,这也算不上什么。 走进某条街道,大大的“将军府”字样映入眼帘,突然一阵熟悉感涌入大脑。 南醉绕到了墙边,一会儿功夫便翻了进去。 府里面亭台水榭,南醉不得不感叹,原主的生活真的不要太美,要是我早就成为200斤的胖子了。 完美的避开几个仆人,回到自己以前的房间,也就是正房。 推开门。 正巧看到一个黄裳美人,被对着自己坐在铜镜前,施着胭脂。这个人,南醉死都认识,原主的好姐姐南情。 南情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惊到了,以为是某个不懂事的仆人,转头刚想开口破骂,但看清楚站在门下的人时,差点吓破了魂。 “鬼……鬼啊!”南情失声大叫。 南醉没有理她,走过梳妆台前,拿起刚刚南情用的胭脂盒,慢条斯理的问道:“这些东西,你用得倒是挺习惯的啊。” 这些胭脂水粉,是长鸣帝赐给南醉的,据说是前朝西域送的贡品,价值不菲。 南情早已害怕的跑过另一边,看着南醉的一举一动,放佛那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南情脸上慌张,指着南醉,有点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是死了吗……” “哦?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南醉放下胭脂盒,一步步的靠近南情。 南情生怕眼前这个“南醉”靠进自己,一直退缩到柜子边。 南醉见到如此不争气的南情,有点扶额。“你就这么怕我?” 南情这时候才理智起来,壮起胆子的说道:“你根本就不是南醉!南醉早就死了,整个府里的人亲眼看到的!。” “嗯,然后呢?” “救命啊!来人啊!”南情压根不理会南醉,直接开口大喊。 南醉一脚踹上她膝盖:“我喊你妹啊喊。”南情经这样一踹,身子柔柔的倒在了地上,一脸可怜兮兮。 在外头刚巧路过的阿锦,听到动静,疾步的跑了进来,正巧看到一幕: 南情委屈的坐在地下,一陌生女子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南情,时不时用语言刺激着。 “大胆!经欺负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 南醉缓缓地转过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阿锦。啊锦显然也被惊到了,这是?! “你不是死了吗?” 南醉挑眉:“看来,你们都很希望我死啊?”语落,南醉又欠揍道:“很遗憾,我命大,你们没有弄死我啵。” 南情看到阿锦来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南醉用余角看到,又一把把她踹到地上,疼得南情抱腹抽泣。 “去你妈的还想起来?”南醉冷笑。 阿锦见不着自家主子受这样的耻辱,挥起拳头朝南醉冲过来。 在南醉的印象中,阿锦是习过武的,自然不敢轻敌,一腿越过她手臂直踢脸上。 阿锦几乎是没碰到南醉,就这样无情的被踢飞好几米,狠狠的摔在墙上,滑落下来,一动不动。 卧槽?这这? 南醉惊讶到了,就这三脚猫功夫,也配叫做学过功夫? 第11章 将军夫人? 此时的阿锦,身体顺着墙壁滑下来,白白的墙上染上鲜艳的血,身体沉沉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像是没了生息。 南情哪里看过这样的血景,小脸惊恐煞白,捂着嘴巴看着阿锦又指了指南醉:“你你你你……” 南醉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那么严重,自己只是用了一半的功力,实在没想到阿锦这个习武之人,竟然没撑过。 好家伙,居然低估自己的实力了。 这时,门外冲进了一群穿着兵服的人,一脸严肃,威严气息布满。 管家大老远就听到了打击声,不过很快就平了下来。那打架的力度,听了都震撼,以为遇贼了,二话不说就冲了进来。 一进来的管家,便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再看地上的死死不动的阿锦,警惕起来。 刚想说发生了什么,才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的女人,居然是南醉! “准……准夫人?”管家下意识惊讶地开口。 “中午好啊,管家大叔。”南醉咧嘴浅笑,自然的朝管家招了招手。 管家时刻不敢放松警惕:“您不是?……” 您不是死了吗? 是眼前的女人,跟前将军夫人的容貌一模一样,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丝毫没变。 可他是亲眼看着断了气,下了葬的啊。 南醉笑了笑:“管家你老人家瞎说啥呢,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梳妆台下的南情,听到是管家的声音,仿佛看到了希望,壮胆站了起来,指着南醉: “她是假的!假的!” “阿锦就是被她杀的!” “我都是亲眼所见!” “南醉死了!她不是南醉!” 门前的兵仆对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明显吓了一大跳。 才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南情,浑身狼狈,衣冠不整,发丝凌乱。 这还是昔日柔柔弱弱的丞相府大小姐吗? 这嗓门简直甚比公鸭嗓! 兵仆里有一个本来仰慕南情已久的人,突然间有点反感了。 南醉也没料到南情会大开口,冷冷地说了句:“你他娘的闭嘴!” “是我干的怎么了?” “不是我干的又怎么了?” “我堂堂将军夫人杀个贱婢怎么了?” 南醉盯着南情,厌恶的神情从眼眸流出。 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影响,怨气多多,南醉有种想立马想活活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不过南醉忍住了,这里不是某夏,见死不救那是他人的自由,用不着以名还命,就算南情不在场,南醉还是得死。 只能怪原主是个憨憨,大半夜雅兴地跑到湖里赏花。 不过南情这种见死不救还咄咄逼人的行为,来真是令人吐出隔夜饭! 南情从没见过这样的南醉,看自己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小蚂蚱,她放佛是高高在上的女权主,身体散发着那种“尔等凡人皆是我弟弟”的气势。 一旁的管家完全震撼到了,自己曾经好歹是跟墨弑上过战场的人,深知,没杀过人根本没有这种气场! 南情内心尽管被这气息惊到了,但还是不要脸的对着管家说道:“以前的南醉哪里会讲这些话,肯定是假的。” “你们,你们快把她拿下吧,她会武功。”南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脚印,还有打肿的半张脸。 南醉看到这,真想扶额:这女人是白莲花派来的猴子吧,真他娘的逗! 南情越说越急: “我才是将军夫人!你们干嘛不奉从主子?!” “你们倒是把这个女人抓起来呀!” “她都打伤本夫人了!” 众人都在看着南情表演。 管家沉默了。 众兵仆你看我,我看你。 南醉双手环胸,嘴角笑抽。 南情看到他们这样,被气到脸红:“你们!” 管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忙退出来,看了一眼南醉南情,急匆匆地跑了。 南情看管家跑路了,害怕无助了。 空气中一下子变得寂静,只有血腥味在弥漫。 许久后,南情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注视上南醉那绝色五官。 可南醉的脸色不绝色,双眼眯起,手握拳,故意弄了几声响。 很明显,要干架。 “你你你,干嘛!”南情连忙后退。 “你说呢?” “胆子挺肥的啊?” “敢自称将军夫人?” “敢问陛下圣旨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还是你的?!” “你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你这么嚣张??” “你是来搞笑的吗?” “不给你点颜色,你都不知道谁才姓南吧?” 南醉不再犹豫,上去就是往南情屁股狠狠地踹了上去。 老子忍好久了! 南情酿呛了几步,又羞又气。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打过自己的屁股! “南醉我告诉你,将军夫人,是娘给我的!”南情十分得意的说。 南醉看到这嘴脸,大喊:“你b什么?!给老子闭嘴!”说完又朝南情踹了南醉一眼。 南情也不甘弱,刚想对着南醉那非笑似的小脸抓去。 “住手!”霸气熟悉的女音传来。 南情吓愣住了,手在半空中僵硬地,当看到门来人时,不知所措的收回去了。 宫秦从门外徐徐赶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情儿,你在干什么!” 宫秦旁边的是南远修,后面还跟着管家,兰娘。 宫秦和南远修今天一早就来将军府了,一直坐在亭外。 原本悠悠愁愁的宫秦,望着湖边发呆,管家突然跑过来说:主卧里有个将军夫人! 宫秦还以为管家发什么疯了,南情就是将军夫人啊,不在主卧在哪? 南醉死后,将军府便没有了将军夫人,正好把南情扶上来,再把她列入丞相府嫡长女,便也不会遭人冷耳了。 当然,这不是宫秦的主意,是南情的。起初宫秦并不愿意,南情便说:为丞相府着想。 宫秦也就顺着她了。 谁知道管家再说,主卧里来了个前将军夫人——南醉,宫秦二话不说就急匆匆地赶来了,没想到一进门,便看到南情搞事情。 南情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也解释不清楚,咬着唇可怜兮兮地望着宫秦:“娘,我……” 宫秦哪里理她,直接越过南情,她的视线早已被旁边的南醉吸引了。 南远修管家兰姨还有众兵仆也跟着后头,此时看到南醉,南远修更是震惊。 南醉任由宫秦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望着宫秦泪花花的眼眶,还有那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知怎么,南醉眼眶酸酸的。 “醉儿……”宫秦颤抖地开口。 南醉模仿着前主的语气,泪水忍不住往下流,哽咽地开口:“娘……” 南醉语落,宫秦抱紧住南醉:“醉儿……” “娘知道你回来了……” 南远修也靠了近,望着南醉的容颜:“你……是……”人是鬼? 南醉浏览了一遍的记忆,便学着以前的南醉说话: “爹,我知道你从小最疼我了,我喜欢花,你便在后院给我种了一大院子的花,记得我7岁那年摔倒了,走不了路,是您背了我一个月去学堂呢。” 南醉说完,又替宫秦擦了擦眼泪,撒娇道:“娘,好久没吃你坐的桂花酥了呢~” 南醉望了望不远处的管家和兰娘,再说道: “管家,我以前喜欢清净,你把训练场都搬到后院了。” “还有兰娘,我小时候你每次回府,都给我带糖葫芦呢!” 南醉说的句句符合。 但亲眼看到断了气的人,又活在了面前,这竟然是为何。 南醉看到各位脸上都似乎相信了,又扯蛋道: “我去过阎王府。” 说道这里,众人一惊。 南醉继续说:“但阎王说我阳寿未尽,便放我回人间了。” 听到这里,众人一松。 “行了行了,娘相信了。”宫秦内心自然是信了,便让南醉不要说这种丧气不吉利的话。 南远修虽然朝廷上风风火火,对这种事情显然不迷信,但信者有,不信者无。 南远修选择了相信。 管家兰娘呢,头一次见这种奇观,纷纷惊讶不已,但眼前这个南醉不是南醉,那又是谁呢? 被冷落的南情在一旁低头听着,沉默不语。 第12章 走白莲花的路让白莲花无路可走 南远修摆摆手:“哎呀哭什么哭,这不是回来了吗?”尽管他这样说,但还是偷偷抹了抹眼泪。 宫秦脸上也挂上了一分色彩,指着倒在地上的阿锦:“对了,醉儿,这是……?” 其实宫秦早就注意到,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阿锦了,便忍不住问南醉。 听到宫秦这样说,南远修也好奇万分,包括兰娘,倒是管家脸上没有表现出那么好奇。 南醉没有立即解释,看了看旁边被冷落在角落的南情,朝她招了招手:“姐姐,过来吧。” 听南醉这样一说,众人才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南情。 只见南情低着头,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花猫。 宫秦见南情不动声色,便自己发话:“情儿?妹妹叫你过来呢。” 南情咬咬嘴唇,看了看南醉的脸色,此时南醉脸上充满轻松感。 事情进展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快,没想到丞相夫妇那么快就相信自己是南醉,古人思想哎,封建! “妹妹,姐姐刚才是跟你闹着玩的对吧……”南情看着南醉道,注意着南醉表情变化。 南醉只是微微一笑,十分友善。并没有着急回答南情的话,而是转过头来对宫秦说: “娘,您想知道我为何会落水吗?” 宫秦点点头。 “那便是姐姐推我下水的。”南醉眉头一皱,叹气:“我也不明白姐姐为何要这样做……大概是因为将军夫人这个位置吧,还是……” “不!我没有推你下水!”南情便连忙地打断南醉的话。 众人听到南醉这样讲,吸了一口冷气。 “醉儿?这是真的?!”一旁的南远修发话了,表情凝重,显然十分不敢相信。 南情却急了,连忙帮自己洗白:“爹!我没……”话还没说完,却被宫秦打断了。 “你给我闭嘴!”宫秦的语气对南情也变了。 反而对南醉的语气,是温温柔柔的:“醉儿你接着说,她为何把你推下水!” 宫秦这一句话,便否认了南醉的话,是真的。 “娘,那天晚上,姐姐约我去看后院的湖亭,去赏月见草,我心想着,既然是姐姐叫我去的,虽然天色已经很深了,我也不好拒绝。” “没想到……没想到……我一到湖边她就突然把我推下去,我一直挣扎一直挣扎,她就这样看着我……”说完,南醉眼眶通红,十分委屈地依偎在宫秦怀里。 呵呵,走白莲花的路,让白莲花无路可走。 南情疯狂地解释:“娘!我没有!请相信女儿!” 宫秦安慰着南醉,语气冷冷的,看南情的眼神变得陌生:“你不是我女儿。” 宫秦又说:“我说怪不得呢,醉儿之前去……咳咳以前不在的时候,你一直要将军夫人的位子,还说什么遮眼耳。” 南情从未看到过宫秦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红红的眼眶看过南远修:“爹,女儿真的没有……女儿真的是为我们家……”豆大的泪水断了线的落下来,十分委屈。 “好了。你不要说了。”南远修也打断了南情的话。 “从今天开始,你便不是本官南远修的女儿。”南远修淡淡地说。 “也不是本夫人的女儿。”宫秦附和道。 这,就,失去了整个家庭。 南情有点接受不了,忽然地当着众人的面,向南远修和宫秦跪了下来:“爹!娘!你们相信女儿,女儿真的没有……” 南醉看不下去了,毕竟这种诬陷的事南醉很少干,有点太不是人了。 南醉摆摆手:“你走吧,这是我爹娘。” 南情抽泣着:“南醉,爹娘对你可真好,你是嫡出,你说什么他们都相信,你替我求求他们,不要把我逐出家门好不好,让我干什么都行。”南情死死地抓上南醉的裙摆。 从小过惯了富贵的生活,离开丞相府后,南情她又能去哪,更何况阿锦也不知是生是死。 “可以啊,留在丞相府的,必须是你的尸体。”南醉自然也不心软。 南醉也是佩服这女人,自己分明在给她活路,可她偏偏不知好歹,非要撞刀子上。 最终呢,南情选择了离开丞相府。 因为呢,她怕死。 收拾完包裹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一大堆金银珠宝,南醉自然也不说什么,当个菩萨好了。 果然这个南情不知好歹,手拿着一颗红宝石,就要往包裹里塞,却被南醉看到了:“你可以可以带走其他东西,但不可以带走当今皇上赏赐的圣物。” 南情十分不舍的放了回去。 这边,没人注意的阿锦迷迷糊糊的醒了。 睁眼便看到自家主子,正卑微的坐在地上收拾东西,而其他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老爷和夫人倒没什么。 但这个假南醉! 阿锦急了,忍着胸口的疼痛,吃力的坐了起来:“你,这个假南醉!”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南醉不耐烦。 众人回头便看到阿锦那血容。 宫秦眉头一皱,十分反感:“把你这个婢女带上。” 南情看到阿锦还活着,便对着宫秦点点头,是感激和不舍。 南情也收拾完了,对着宫秦南远修,沉沉的一磕头:“小女南情,谢丞相大人,丞相夫人的养育之恩!”说完,看了看阿锦懵逼的神情,又说:“还有阿锦的收养之恩!” 此时的南情十分冷静,没有了刚才的哭哭滴滴。 南情拉过懵逼的阿锦,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醉看着离去的背影,脸色平静。 哎,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惜,妒忌心太强。 幸好你遇到的是我,要是你遇到别的穿越女,她们可能要整你个半死,就是所谓的复仇。 可我不一样,放你走吧,虽然你见死不救,但我是某锋,是个好人。 就这样,将军府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当天晚上,南远修便在将军府里摆席,庆祝南醉。甚至还请了某山闭关已久的道士下山,替南醉洗洗阴气。 一家人乐融融得聚在一起,聊聊家常,南远修回忆起南醉小时候,宫秦用帕子捂着嘴笑,兰娘管家在一旁也忍俊不禁。 南醉对这种温馨很是向往,这种感觉前世从未又过。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我会把你们当亲生父母来相待。 聊天的时候,南醉忽然提到鹿儿。 宫秦却委婉地说:“鹿儿被我赐死了。” 南醉也没说什么,更不会怪宫秦,只是请求南远修宫秦给鹿儿立碑,毕竟这是陪原主从小到大的婢女。 宫秦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宫秦也懂主仆情深,比如她跟兰娘,兰娘是她从宫家带来的,陪在身边已经几十年了。 在北尽立碑的都是有家族的,也就顺其把鹿儿列入南氏,碑刻南鹿儿。 宴会结束后,已经是深夜了,南醉稍微熟悉了一下环境,洗完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她想去搞点大事,她不想在这将军府养着,总要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干一件,让世人记住自己的事情。 比如自己的未婚夫——墨弑,名声众京城都知晓。 想起墨弑,南醉的脸色便沉沉的,他奶奶的,原主傻x,人都没见过,便急匆匆地嫁过去,留在丞相府不香么?? 墨弑也是够渣的,什么时候不去边境,偏偏大婚的时候去。 长鸣这狗皇帝又是个什么鬼?赐你妈的婚,两个人面都没见过,那这个墨弑是条狗,老子就要嫁给一条狗了?? 这时,南醉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俊脸。南醉摸了摸嘴唇,想起那一幕:n还是那个男人好……可惜他有妻了。 南醉在悲伤中睡着了…… 第13章 扬苏的暗恋 初秋的清晨,空气中都是露水的味道。 榻上的南醉半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入耳的便是一阵吵闹的男音。 “你放本大爷进去!” “老子要去看南醉!” “你们,你们别拦我!” 南醉推门一开,便看到一身青衣的秀气公子,就要往南醉卧里闯去,却被兰娘和众仆拦住。 “扬苏?”南醉揉着眼睛,缓缓开口。 扬苏见到南醉,眼眸里似乎藏着星星,猛的朝南醉招手: “阿醉!阿醉!” “我是扬苏。” “还记得我吗?” 南醉白眼:“我只是去阎王殿里走了一趟,又不是失忆了。” 不过面对这样的扬苏,南醉心里欣慰。原主出嫁时,疯狂的叫不要南情入将军府,原主死时,在灵堂哭了一整夜。 扬苏这简简单单的暗恋,原主看不出……也是憨。 兰娘见到南醉出来了,便叫人放开了扬苏,南醉吩咐兰娘下去,兰娘也不耽误,立马就带着众仆离开了。 扬苏得到了自由,疯狂地往南醉扑去。 对突如其来的“疯狗”,南醉措手不及。 来不及躲闪,扬苏在靠近她的时候,忽然地温柔抱上南醉娇小的身躯。 扬苏比南醉高出半个头,这样抱着的姿势对他来说十分舒服。 “阿醉,我想死你了。” “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你。” “他们都是你……我才不信呢。” “我真的好想你呀……” 淡淡地清香入南醉的鼻,南醉任由扬苏抱着自言自语。 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南醉便挣扎开了:“一大老爷们,能正经点吗?” 扬苏一开折扇,挑眉:“那也是对你不正经呀。” 扬苏那乌青的黑眼圈,再加上挑眉的动作,显得有点呆。 “黑眼圈怎么回事?” 扬苏沉沉地叹气:“那还不是,因为某人哭的……” 南醉顿时就明白了,走进了主卧,翻出背包,拿出一支遮瑕膏,朝扬苏眼下抹去。 “这这是什么?”扬苏闭着眼睛十分享受。“凉凉的,真舒服!” 这是遮瑕膏,南醉带领那队新兵的时候,从某个女兵身上搜出来的,一堆化妆品,那女兵心疼的说是自己做的,求还给。 南醉没有条件可讲,果断没收,就一直放在背包里了,谁知道穿越过来了。 当她的兵,必须素面朝天。 与其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仪容,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训练上。 南醉拿出一面镜子,扬苏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眸下不再乌青,变得柔润无比,多了一分气色。 如此神奇的东西! 扬苏顿时两眼放光:“阿醉,这是什么??” “遮瑕膏,专门遮黑眼圈,痘痘,伤疤的。” “这!这么厉害,简直比宫廷里的珍珠霜还厉害!” 南醉看扬苏的眼神就像看一条傻狗的眼神:“不就是一遮瑕膏嘛,有这么夸张?”当南醉说完,她就意识到了:噢!忘了古代没有这玩意。 在北尽,也只有胭脂,水粉,口纸,珍珠霜这几类。 “那,阿醉,你能不能送给我一只?”扬苏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女人吗?” 扬苏连忙解释:“阿醉你想错了,这不是我用。要是这种,遮什么膏,放到市场上买,一定能大火!” “市场?卖?大火?” “对!” 南醉听着这主意不错,行得通。“可我只有这一支啊。”南醉摇了摇手上唯一一只遮瑕膏。 “配方呀!” 南醉故意皱起眉头,十分不赞同:“那不行呀,给你了,你赚的钱是你的。” “你是品牌创立人怎么样?” 南醉沉默。 “店铺都是你说了算,你第一大,我第二大。” 南醉沉默。 “所有的经费,管理都是我出,你只负责收钱。” 南醉依然沉默。 南醉对版权的玩意不感兴趣,她只对钱感兴趣。 可南醉不知,扬苏以她的名义创立的品牌,在未来,成了北尽的繁华。 扬苏似乎是知道了南醉内心的想法,连忙说:“四六成分。” 南醉:“我四你六?” 扬苏:“你六,我四。” “成交!”南醉爽快的答应了这比交易。 自己版权在手,给自己的钱还比卖家多,这不伸手就钱来嘛。 扬苏十分欣慰的看着南醉那贪财相。你以为我会做亏本买卖吗,你赚的钱又不是外人。 阿醉,我好喜欢你呀…… 你知不知道…… 可是,我又以什么身份喜欢你呢…… 南醉下去洗漱后,去主卧了翻了翻纸笔,凭着记忆写出了遮瑕膏的配方。 不要问南醉为什么知道,曾经有一段时间,队里的女兵中一直在传制作化妆品的配方纸条,正巧被南醉逮到了。 南醉只是瞄了几眼,便放火烧掉,不过,凭记忆想想,还是能记起来的。 给我配方扬苏后,就和扬苏在亭子里一起吃着早点,顺便把落水的经过和感受编了一把。 扬苏只是羡慕地说:“阿醉你肯定是人太好,阎王爷才会放你回人间!他肯定是要去抓南情了,哈哈!” 南醉剥了一颗葡萄往嘴里塞去,边嚼边说:“对了,我大婚的时候,为什么要阻止南情入将军府?” 扬苏说来就气:“你大婚的时候,她指甲都插到缝里去了。你看,她竟然把你推下水,认证了我的想法是对的吧?” 南醉淡淡一笑,扔了一串葡萄给扬苏:“喏,赏你!”扬苏狼狈的勉强接住了。 南醉也不再闲聊了,直接上正题:“对了!墨将军长啥样你知道吗?” “有点高,但是很凶,对人很冷血,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没我帅。”扬苏想了想,自恋地说道。 南醉直接笑了出来:“我却听说,京城里的人说墨将军走过的地方,少妇都狂。” 扬苏也有耳闻,京城确实流传有这句话。 扬苏还是不甘心:“那他还是没我好看。” 突然扬苏想到正事:“对了阿醉!明晚是长安城的花灯节,要一起去看嘛?”扬苏看她的眼神十分期待。 花灯节,北尽传统文化,是夫妻伴侣们的专属节日。 俊男秀女一起放灯花,上面写上二人的名字。有传说,这灯花会飘到天宫的三生石上,把两个人的名字印到上面,就会永远不分离。 那天晚上,成千上万的孔明灯飘在夜空,温馨壮观,长安也不再是黑夜。 南醉半拒不拒得说道:“我看看我去不去吧,明天晚上记得来将军府接我。” 闷在将军府有一天了,南醉也倒想出去看看,看看古代没有电子设备的夜生活。 “哇,阿醉,你这是答应了!”扬苏一离凳子,几乎跳了起来。 南醉扶额。 才一会儿,南远修上堂回来后,和宫秦从丞相府过来了。 宫秦从丞相府带了五六个婢女给南醉,习惯了一个人的南醉不想要,宫秦硬是要塞给她。 南醉还是拒绝了。 第14章 芦苇湖那个男人 又是一个夜晚。 南醉翻了一整个衣柜,都没有黑色的衣服,便朝管家借了一套夜行衣。 来将军府两天了,外面什么鸡儿世面都没见过,像南醉这种好动之人,自然按捺不住。 站在铜镜面前,脱下外衣,玉肩漏露出来,胸前穿的是抹胸,乳沟隐隐的。 南醉忍不住掐了掐,一股疼痛引得南醉皱眉。 窗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地窗声,南醉警惕的眯眼,侧身一翻出去,便看到站在自己眼前高大的男人。 南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拉着他进了卧房。 南醉站在男人面前,双手环胸,开始询话:“你来干什么??”南醉的语气中带着点惊喜与意外,不过一想到他是一个已婚男人,就突然不惊喜了。 墨弑注视着南醉胸前的那两凸起,和那精致的锁骨,俊脸撇过去了一边。 这女娃太大胆了,上次见她是光着腿,这次又是露着肩。那,下次又会是什么…… 不过,看着人瘦小,发育倒是挺好的。 墨弑这次秘密回京,经过赐仙医馆的时候,本想看看她,才知道她那天一早就溜了,还把人家的草药给踩了个半死。 “你来干什么?”墨弑反问。 这本来就是他的府邸,他也纳闷她为何会知道他的住处,还在自己的主卧里。 南醉白眼一翻,高傲的说道:“我摊牌了,我是将军夫人——南醉,丞相嫡女。” 南醉看到他脸上的沉默与惊讶,又说:“这身份,配得上你吧?”说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墨弑不动声色,静静地注视着她,一言一动。 这?确定是丞相府的嫡女——南醉? 不是京城有名才女吗? 不是知书达理的吗? 墨弑内心万匹草泥马奔过。这女娃,最多14岁,行为动作语言还十分不雅,这这竟是自己的妻子??等了自己两年的妻子? 他本以为欧阳家族那边会派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插入将军府,好监察他的一举一动。 往他府里塞个孩子什么意思? 南醉见墨弑不说话,显然以为墨弑是被自己的身份震惊到了,十分满意。 “我还是小看你了啊,这守卫森严的将军府,你竟然能溜进来。”南醉啧啧啧地点头赞叹。 “不果呢……”南醉单手托腮,语气表情在两秒后忽然大变,揪着墨弑的衣服: “你他娘的滚出去!” “自己结婚了还敢采老娘的花?!” “你他妈个渣男,对得起自己老婆吗?滚,出去!” 南醉霸气地轰着,手却未拉动墨弑半分,墨弑只是淡淡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才到自己胸膛的她,还哇哇叫得这么理直气壮,他脸上挂上一似好笑。 “你笑什么笑?”南醉上去就是一脚,往他致命的地方狠狠踹去。 墨弑手疾眼快地握住南醉的玉足,南醉扯了扯,动不了,便跟墨弑过了几招。 两人武功竟不分上下。 南醉震惊了,自己好歹也是特种兵出身,各种攻术防术样样精通,竟然被这眼前的男人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而且,照这样打下去,好像根本打不过…… 那阿锦?习武之人,相比他,一个天,一个地。 莫非是他太强。 南醉盯着他,他的眼眸似墨,平静无波澜,摸不透猜不着。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男人不简单。 而墨弑是更为震惊的,自己的武功从未有对手能接过这么多招,而保证全身无伤的。 站在自己眼前娇小的女人,那眼神里的锋利,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墨弑遇到对手了。 “你他妈到底是谁?”南醉忍不住发话。 “我是墨弑。”墨弑也坦白了。 听到这里南醉一脸呵呵哒,反而有点讽刺:“你不会知道了我是丞相嫡女,想纳我吧?” 墨弑知道南醉显然不相信自己,便解释:“两年前,陛下赐婚,你就已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 南醉扶额:“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巧的事好不好?” 墨弑淡然:“就是这么巧。” 听到这里,南醉才认真打量他:高大的身材,黑色的长袍,俊冷面孔,脸上无表情,剑眉下那双似墨的眼眸,未免令人沉沦,却又令人不敢直视。 特别是他身上散发打那种气质,像是与生俱来的,令人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观着。 武义高强,容颜俊冷。 完全符合京城人口中的墨弑。 莫非?他真的是? “你是墨弑?”南醉再问。 “是。” 尽管这样,南醉依旧谨慎:“你说你是墨弑,倒是拿出个证据来?” 墨弑利索扯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南醉:“墨家先祖留下的。” 南醉看到玉佩上的花纹时,愣了几秒,回想起原主的记忆,然后挂上一副温柔地笑容:“我我我,刚刚……呵呵呵” 南醉内心很是惊喜与尴尬,一时说不上话了,连喘了好几口气。 太惊喜了! 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公! 这穿越过来,提前把其他穿越女做的事都做完了。 南醉忍不住偷笑,小脸上挂上一副羞答答的笑容。 看到如此双标的女孩,墨弑抿嘴,她真的连自己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把玉佩系了回去,南醉刚脱下的上衣,替她披了上去。 “为什么要露肩?”墨弑地声音沉沉地,听不出喜怒哀乐。 南醉的心早就升天了。 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啊这,我……睡睡觉呀!”便随便编了个谎言。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到墨弑正往旁边椅子上的夜行衣盯去,南醉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当然,墨弑也没打算揭穿她。 “上次你为什么在深山里?” “说来话长……你先去洗澡吧……”咱们床上说。 墨弑去洗漱完,两人就这样平平的躺在床上,一左一右,中间隔着起码三个人的空位。 桌前的烛光淡淡,南醉转头看向墨弑的侧脸,他的轮廓被烛光映照,散上一层温柔。 他什么都好,就是太冷了。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南醉在等着墨弑再次提起那个问题。 而墨弑在等着她回答刚刚那个问题。 “你怎么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发出来的。 卧槽,这默契! 南醉跟墨弑简单地说了自己为何在深山里,墨弑只觉得有点扯淡,怎么会与他南下的路线一致,这么巧? 这小孩背后的人是谁,把我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 “你会功夫,而且还会骑马,看你那夜行衣,你不简单吧。” 南醉应下:“你说对了。” “你对外隐藏地很好。”果然不是普通人。 “不知将军是否听说过这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那你何为要等我两年?边疆战火纷飞,我随时可能丧命,而你不怕成寡妇?” 南醉嘴角微扬,盯着天花板:“尔等平民,何来抗旨?” 南醉其实也想知道,原主为何那么傻。 “我明天上朝廷,正好可以向陛下申请撤旨。” 听到这里,南醉急了,半躺起来,看着他:“你不喜欢我?” “我们身份不合适。”墨弑道。 他不想参与官朝里的东西。 “但我配得上你。”南醉不符合逻辑地说。 “所以不要再纠结这个事情了,好吗,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南醉的语气很认真。 空气中突然平静了几秒,接着便是墨弑沉沉地鼻音: “嗯。” 这次,南醉便没有再开口了。 整个室内安静无声,只剩下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南醉上辈子没谈恋爱过,但也知道一点小常识。 想着,南醉就往他旁边靠近一点点。 墨弑似乎是注意到了,直接0距离靠近她。 两人,肩碰肩。 南醉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 这不是?她自己做的沐浴露吗? 啊这,他用了! 南醉心头一暖,忍不住笑出了声。 墨弑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便对她说:“把事留着明天再想,睡吧。” “明天晚上长安的花灯节,你陪我去看看吗?” 墨弑本来想明天下午回边境的,听到南醉这么讲,也就应了。 看看这小孩搞什么飞机,虎符还在手,看来欧阳氏那边还是不放心我啊,可这天下他还不是还了回去? 这朝廷真的是腐朽地不堪一击。 第15章 放扬苏的鸽子 一大清早,南醉从梦中醒来,便看到旁边空荡荡的。 摸了摸被子,冷的。 显然人已经离开挺久了。 伸了个懒腰,穿好鞋,南醉迷迷糊糊地走出去打开房门。 此时,管家正守在面前,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婢女。 南醉定神一看。 纳尼?这不是昨天宫秦硬要塞进将军府的婢女吗。 管家见到南醉脸上惊讶,解释道:“夫人,以前您的婢女已去,您一个人不方便,将军府也没有女婢,老奴便从外头带来几个奴婢,伺候您。” 是宫秦叫你做的吧? 南醉也没为难管家,十分勉强地收下。 南醉正在谋划一件大事,反正府里缺人手,就这样吧。 管家见南醉二话不说就收下了,刚想下去,便被南醉打住了: “墨弑去哪里?” 管家一脸懵逼:“您是说将军?他一直在边疆呀。” 南醉也懵,昨日他不是回来了?“早上的时候,你没在府里看到他?” “将军在边疆,两年,未回来呀……” 啊这…… 昨天?跟野男人睡了?! 南醉疯狂地缓气,摆摆手,示意管家下去:“没没,只是我睡蒙了,你下去吧。” 管家迷茫地离去后,南醉便随便给那几个婢女起了个名字,阿莺、阿歌、阿燕、阿舞。 很土的名字,原谅南醉是文盲。 意外的是,起这么随意的名字,她们却笑得很开心。 经过了一番了解后才知道,她们四个都会武功,不过对南醉这种武功大神来说,都是一些三脚猫功夫,不过打街头混混那也是一拳一个。 不得不感叹宫秦的用心良苦啊。 中午的时候,南醉便埋头在藏书阁里,那四个女婢在外头死死守着,南醉轰她们,她们都不走。 南醉中途上了一次茅厕,她们都跟着去,南醉内心也是万分服了。 南醉不知道坐了多久,双手颤抖地拿起一张宣纸。宣纸上画的是枪、手雷之类的方案。 南醉穿越过来,压根就没甩过枪了,手痒痒地。 背包里确实有一把机关枪和两把手枪,南醉舍不得用,毕竟资源有限。 南醉一打开窗,天边夕阳无限橘。 糟了,今天晚上是长安的花灯节! 自己还应了扬苏! 卧槽! 南醉连忙地把图纸塞进衣袖,整理了一番,推门出去,便看到那四个婢女正站在院前各个角落,平静又警惕。 她们见到南醉出来了,沉沉地低头:“夫人。” 南醉扶额:“你们四不累吗??” “保护夫人是我们的职责。” “我像是天天每时每刻被追杀的人?还是说像杀人犯?”南醉指了指自己。 她们四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话可说,便沉默了。 切,要是真有人来取老子的狗命,就你们这三脚猫功夫,估计比我先死。 “夫人!夫人!”大老远就听到了管家那大嗓门。 南醉顺着声源望去,只见管家飞一般地冲过来,脸上挂满喜悦:“夫人!将军回来!” 啊? 南醉此时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昨天晚上哪个野男人? 还是真的墨弑? 南醉犹犹豫豫地跟着管家来到了正厅。 入眼,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色华袍,三千青丝盘起,剑眉是那双如墨的眼眸,冰冷又危险。南醉死都记得! 男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同龄男子,仔细一看,这不是南醉大婚时候,骑马去丞相府说墨弑回边疆了的那货的吗?! 这位叫萧微,五年前跟着墨弑去了边疆,现在是个副将军,墨弑的助手。 “南醉上来就不可思议的指着墨弑:“还真是你!” 好家伙,原来没骗我。 墨弑紧闭的唇微微开口:“我说过,我是墨弑。” 管家和旁边的兵仆一惊: 夫人和将军好像认识? 将军对夫人还自称——我!? 像墨弑这种神一般地身份,对正室称孤也理所当然,可竟然对一个未过门的准夫人平等而称?! 今天南醉穿的是一身蓝色的素衣,头发也只用一根发簪盘起,向来没有化妆习惯的南醉,穿越过来都是素面朝天的。 南醉这副打扮清雅不失高贵,并没有正室般的珠花繁琐,反而更像一个很有气质的偏方。 瘦瘦的身材,小小的骨架,站在一旁,感觉一阵风就会被吹倒。 墨弑眉头皱了皱。 他站了起来,走到南醉身边,南醉身旁的那四个婢女也识相的远远闪到一旁。 墨弑修长高大的身材,和那罗刹般的气息在漫延。 南醉只到墨弑的胸膛,只能高高的望着他。 墨弑望着南醉绝色倾城的素脸,然后看了看脖子上淡淡地痂疤,向来冰冷地眼神忽然露出一点柔和:“脖子怎么样了?” 南醉摸了摸脖子,不以为然道:“咬地不轻,现在好差不多了。” 众人:???!!! 将军和夫人! 吸!?草莓!! 卧槽!!!!! 萧微:啊这,本来是计划好今天早上到京城的,将军却提前骑着马走了,说是有事情干。 卧槽,干的事情就是这种玩意啊! 墨弑南醉似乎都知道了他们的异样,显然想歪了,被误会了。 墨弑却懒得解释。 南醉更不想解释。 这种善意的小小误会,正是南醉的菜。 “天色不早了,下去洗漱吧,陪你去看花灯。” “嗯!”南醉羞涩地点点头。 而这边,扬苏正穿着一套金身的华服,青丝上的发带还印着花纹,那系在腰间的玉佩是上等的红宝石,把贵公子的气息挥洒得淋漓尽致。 “公子真帅!”段良在一旁赞同。 扬苏折扇一开,自恋道:“必须的,你也不看看你家公子是谁,全京城第一美男子!” “公子,属下记得京城第一美男子是墨…墨将军呀……” “你闭嘴!”扬苏顿时就不快乐了。 “公子最美!” “嗯?”扬苏皱眉。 “公子最帅!” “嗯!”扬苏松眉。 扬苏和段良,一主一仆走出府外,时不时传来清爽的笑声。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素衣的女子,轻功从墙上落了下来,正正的站在扬苏面前。 段良一把在扬苏拦在身后。 阿莺双手抱拳,微微低头道:“扬公子不必害怕,我是将军府夫人的婢女,夫人她今晚不能赴约了,望扬公子谅解。” 扬苏对突如其来的女子,有点小惊吓,不过一听到她口中的话顿时不爽了:“你是不是有毛病,阿醉从不食言的!” 又讽刺道:“我可在将军府从没见过你,你凭什么说你是南醉的婢女?” 指定有刁民想拆散我与阿醉!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我已经将话传达了,再下告辞!”阿莺也不想再废话,她的任务就是传达信息。 在府里的时候,南醉对她这样说的:请务必送达,快快回来。 阿莺刚想攀墙而去,扬苏心中有点慌了:“阿醉为什么放我鸽子?” 阿莺犹豫了一秒,淡淡地说道:“将军回来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扬苏被吓得差点喘不过气,段良在一旁扶着。 “呜呜呜呜,这个墨弑!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时候这个回,他不是耍人吗!” “段良,你说,我要不要去将军府?” “公子,属下,属下可不想吃狗粮呀……” 第16章 京城花灯节 南醉也不想打扮得花枝招展,随随便便洗了个澡就出去了。 那四个婢女见了,眉头却紧紧。 夫人未免太过于单调了。 去参加花灯节的女子,都是花枝招展,婀娜多姿的,恨不得往自己脸上涂抹十斤水分。 倒是夫人,有点奇葩。 白色的长裙,发丝依旧是用那根万年木簪盘上去,绝色的小脸没有任何粉黛的痕迹,像是天上柔弱的仙女。 不过,南醉那走姿大摇大摆的,便完全破坏了美观。 南醉看着她们惊吓的脸色,不解道:“干嘛了?死人了?” 阿莺:“夫人,您这样穿太过于单调了。” 阿歌:“夫人,插几个发簪,穿个漂亮点的裙子,再施点胭脂吧。” 阿燕:“夫人,注……注意走姿。” 阿舞:“我们可以伺候您上妆。” 南醉:!! “所以你们,你嫌弃我啊?” 南醉压根都不会梳古代的发型,这个木簪盘发还是练了好久的呢。 胭脂呢,她看过了,古代的胭脂不细腻,太卡粉了。 裙子呢,翻了整个衣柜,全都是绣着花的,就一条简约的白裙和蓝裙,南醉轮着换,刚刚好。 走姿?没毛病啊。 南醉看了看逐渐阴暗的天色,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裙,很仙。 满意道:“好了,就这样吧。” 四人:…… 南醉抬头正准备开走,撞上一堵墙。 南醉摸着疼痛的鼻头,抬头一看,便是墨弑那俊冷的面孔。 他剑眉紧锁:“怎么穿这样?” 南醉抿抿嘴,把脸撇过去一边:“这样,这样方便,又好看。” “回去,上好妆,穿条体面点的裙子。” 南醉:??? 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你在这样看着我,我就不陪你去看灯花了。” 好家伙! 墨弑凝神着,南醉被四个婢女拥护下去的背影。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小孩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在安国,一个人的穿着、举止代表的是一个家族的脸面。 南醉,将军府的人,带的是将军府的脸面,要是南醉这样穿衣,这样的举止言谈,堂堂的将军夫人,估计要被京城的人喷。 喷的不是她,而是他。 半个时辰后,南醉出来了。 红色的长裙,脸上粉黛微施,朱唇染上了红艳的色,脸颊边是淡淡的红晕,正如同一个大家闺秀。 南醉学着原主的“步步生莲”,一步步的靠近已经久等的墨弑。 墨弑眼神中透露着惊艳,不过很快消失了。 南醉却看得一清二楚。 十分不要脸的问:“好看吗。”眼眸波澜,迷离的看着墨弑。 墨弑镇定的咳了咳:“天色不早了,走吧。” 南醉望着墨弑背过身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切,臭男人! 南醉打发了她们四个,其实她们四个本来想跟着的。 南醉却对着她们挑眉:“堂堂开国大将军,会保护不了我?你们四还跟着我,是对墨将军的耻辱!!” 墨弑:…… 出了府,南醉左顾右盼,看没见到一辆马车。 只有一匹黑色的骏马。 好家伙,正是芦苇湖那匹! “哎呀呀,小黑,好久不见~”南醉伸手就抚摸上马背,眼眸慈祥无比。 像是母亲见了儿一样。 小黑,小黑是什么东西? 墨弑站在后头,沉默了。 看着一母一儿“相聚”,墨弑终是忍不住开口:“它叫鹰眼。” 南醉瞥了墨弑一眼:“我叫小黑,它很乐意好不好?” 鹰眼目光浅浅地,把头凑到墨弑胸前,墨弑便伸手抚摸上。 南醉:…… 哎,比不上主子呀。 南醉见到如此扫兴,便一把越了上马,鹰眼猝不及防前蹄跃起,南醉却丝毫不慌,一拉缰绳,鹰眼便平静了下来。 “你会骑马,还会驯马?” 墨弑的马向来拒生的,怎么一到南醉这,变得像头驴一样乖乖了。 想当年自己驯服鹰眼的时候,自己也花了好大劲才罢休。 “如果你很惊讶,未免也太小看你妻子了。”南醉朝他眨眨眼,仿佛在说:我会的东西多着呢。 “我来骑,他会伤到你。” “伤个屁!”区区一匹马,南醉自然驯服得了,毕竟上辈子可是驯过狼的。 南醉朝他伸手,示意他上马。 他犹豫了一会,轻捷地跃上马,动作一气呵成,青丝微微摆动。 好家伙,轻功。 原谅南醉不会轻功,靠的是自己的臂力和跃力。 改天一定要叫这家伙好好教教。 “抓紧了,大将军。”南醉一喝,拉起缰绳,鹰眼便飞奔在去往京城中心的路上,在后头的墨弑尽是无奈。 长这么大,墨弑没这样骑过马。 他真的怀疑她是不是朝廷派来的低细,怎么感觉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此时天边已经是黑夜了,漆黑的天空边,零零散散地挂着几个孔明灯。 看来,已经有人放花灯了。 南醉又一拉缰绳,鹰眼奔得越来越快。 从小道出了大街,眼前豁然开朗,黄亮的灯光映入眼帘。 京城的夜市,古楼檐瓦上照着昏黄的灯光,阁楼上的公子们抿着茶,看向街外。 街旁都是花灯摊,红的,黄的、蓝的各式各样的彩灯,热闹的街上,走动的多数是一男一女,羞涩地聊着天,微风轻轻拂过,刚放上的孔明灯微微动摇,随着欢呼声越升越高。 原本繁华而又平静的大街,忽然冲出一匹黑马,马上骑着一抹红色和一抹黑色。 马的速度极快,奔在人群中,把旁边行人都吓了一大跳,还绊着女子的尖叫声,纷纷地闪到一旁。 远远的都为这匹马让出一条道。 “你慢点!吓到人了!”墨弑摸上南醉抓着缰绳的手。 耳边都是风声,南醉大声喊道:“放心吧,相信我的技术。” “你这小孩!”墨弑无奈。 她骑马的速度简直甚比边疆的通讯兵。 “刺不刺激?”南醉笑道:“花灯湖在哪?” 花灯湖,京城的中心。一般都在这举行团体活动,而这次的花灯大赛也在这举行。 情侣都可参与,一般是书法、作画、舞蹈、写诗等文艺活动。 夺冠的那对情侣,女方将会得到沉香阁的胭脂水粉、男方便得到名画一幅。然后全场祝福。 沉香阁是京城有名的胭脂售卖处。 礼品虽然轻,但都是冲着热闹来的。 墨弑淡淡地说:“往前直走便是。” 南醉远远地便望到了不远处,湖上的大亭灯光闪耀。 这应该就是花灯湖了。 但眼前的路挤满了人,南醉这根本过不去,除非踩着他们的尸体过去。 南醉果断轻喝一声:“抓紧了!” “驾!”南醉一拉缰绳,鹰眼突然改变方向,往旁边的小巷奔去。 “你干什么?!”墨弑的语气有点急促,显然不明白南醉在搞什么。 当然是抄小路。 南醉刚想答他,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破旧的马车,挡住了去路。 糟了! 墨弑眉目一紧,死死抓着南醉的手。 眼看就要撞上了,南醉却一把甩开,一抽马肚,鹰眼突然一跃,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 此时,南醉的腰间,也被有力的大手搂上。 成功越过那破车,绕了几个急转弯,眼前映入的是花灯池。 鹰眼突然加快速度,猛地往空中跃去。 我去!南醉慌了,这湖离亭上至少十米! 墨弑连忙扯了扯缰绳,鹰眼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快。 墨弑也放弃了,沉沉地抱紧南醉的柳腰,准备跳马。 “别跳,相信它!”南醉坚定地抓着缰绳。 舞台上已经比舞完的众情侣,已经分出了胜负,那对胜出的情侣正准备上台领奖。 忽然从天而降一匹马,稳稳地落在舞台中央,惊起一阵烟雾,震住了他们的脚步。 一抹红影和黑影从马上下来,因为舞台效果,河边的灯光不是亮。围绕在岸边的众人只知道红影很纤细,黑影很高大。 这应该是一位来比舞的情侣。 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来一舞!” 第17章 等我 主持本次比舞大会的司仪,听到了那欢呼声,便用高音喊道:“大家同意这对良人比试一场吗?” “同意!同意!”岸边的众人纷纷喊道。 原因很简单,比舞大会还没结束,众大伙都是爱凑热闹的。 倒是,本已经宣布胜出的那对情侣,脸上倒有点不乐意了。 司仪轻笑,朝着南醉和墨弑喊道:“两位,需跳什么舞,点什么曲子?” 南醉懵了:怎么一上来就跳舞? 墨弑仔细想了想,便也猜出了一大半,墨弑也朝南醉讲了,南醉却说:“你会跳舞?” 墨弑摇摇头。 南醉也料到墨弑不会,也没什么惊讶,毕竟他是打仗的,怎么会这种文艺活动。 眼神忽然瞧到旁边树立着一台骨琴,说道:“会弹琴吗?” “会。”墨弑没参军时,在很小时候就会文、艺、武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直接参军,然后就变成现在,名扬天下的开国大将军。 “我跳你弹琴可好?” “我弹的曲子都是带战场气魄的,一般人跳不出来。”墨弑说的是实话,毕竟是自己作的曲子,是血战沙场,挥洒气魄的,不适合女子纤细的身姿跳。 战场的曲子,南醉更喜欢了。 在前世,南醉学东西很快,那会刚入伍,见到文艺军在那表演,自己便学了几招,很快就学会了。 如果记忆不出意外的话,南醉应该跳得出。 更何况原主也有学过舞的,那就更稳了。 司仪见南醉墨弑不说话,便再提示:“两位要参加吗?” 回答司仪的话只有两个人的动作。 墨弑徐徐的来到旁边的骨琴边坐了下来,黑色的华服,冰冷的气息,令人不敢靠近。 南醉站到了舞台中央,灯光淡淡的,看不到两人的面孔,但身姿却清清楚楚。 没等司仪喊开始,墨弑细长的手指便弹动了第一根弦,深沉而有力地琴声露在空中。 舞台中央,红衣轻轻动摇。 墨弑看了一眼台上惊鸿的女子,便开始了节奏。 铿锵有力的琴声,震撼又动听。 红衣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如同一只红蝴蝶,鲜艳又美丽。纤细的身姿,铿锵的舞步。 琴声越来越激烈,台上的女子丝毫没有乱拍,踩着节奏一步一舞。像是战场上的鲜血,美丽又危险可怕。 墨弑也没有想到,南醉跳得那么出乎意料。 一女子竟然能跳出如此刚烈的气魄,实属不易。 墨弑越来越好奇这个女子了。 他想了解她。 了解更多。 一舞下来,全场寂静。 几秒后,掌声渐渐响起,越来越响,越来越烈。 全场都沉迷在刚刚那一舞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头一次觉得不可思议,如此震撼的琴声,配上女子那风尘的动作,毫无违和感,还跳出了战场上的风情。 那种迎战时的紧张,进行时的激烈,战后时的喜悦和凄凉。 掌声久久不散,司仪喊停,才勉强的停下来。 “请问这位小姐,公子怎么称呼?”司仪问。 墨弑与南醉对视了一眼,双方轻轻点头,然后一跃上马,鹰眼也识相的撒腿就跑。 司仪刚想宣布冠军改变,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懵逼。 场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仿佛刚刚的一舞,本不存在。 墨弑南醉骑马出来的一瞬间,成千上万个孔明灯缓缓升起,飘在天空中,如同一颗颗发着光的大星星。 天空中仿佛也褪去了黑暗,都是温馨的昏黄。 这次骑在前头的是墨弑,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南醉慢了一步。 南醉素手抱上了墨弑的腰间,脸紧靠在他的后背,望着天空,眼眸里放满了星星。 “好美呀……” “下去放一个吗?” “不去了。” “为何。” “因为你会跟我永远在一起,不需要什么迷信。” 墨弑突然停了,眼神有点复杂。 “你是认真的吗?”他的语气很认真严肃。 南醉望着天上的孔明灯,镇定地说:“我是认真的。” 她对他真的有好感。 两人离开后,也没着急回府,在街上绕了几圈,看夜色已晚,才回府。 不过在街上一直有人来问:“你心上人好像墨将军呀~” 南醉内心其实是抓狂的。 回到府,已经是凌晨2点了。 萧微大老远就看到自家将军骑着马走来,便朝着他招手:“将军!” 不要问萧微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他和墨弑回京的时候,已经确定好回边疆的时间,正是今晚12时。 不过现在已经是凌晨二时了。 南醉本来就困了,隐隐听到萧微的声音,也没什么作声,只是紧紧地抱着墨弑。 “将军,已经是2时了。” “现在备马,出发吧。” 纳尼? 本来睡意满满的南醉,眼神朦胧:“去哪啊?” “边疆。” 卧槽?南醉顿时没了睡意。 边疆是守不住了吗? “这么着急?” “我和将军这次本是秘密回京,约好今天晚上十二时,返往边疆。”这次是萧微回答南醉的话。 所以他,为了陪我…… 南醉挺苦涩的。 秘密回京,自己还把他带出来玩,不全都暴露了。 墨弑下了马,宽大的手掌伸向南醉:“下来,回去睡觉。”南醉触碰上他指尖的温暖,轻捷地下了马。 “你,真的,走啦?”南醉小心翼翼地问。 墨弑沉沉地点头。 现在新国,国力脆弱,边疆时不时有他国骚扰,墨弑身为总将军,不得不回去。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我很给力的。” “不许。”墨弑果断拒绝。 就算她与朝廷那堆黑暗势力无关,他也不会让她去的。 “我可以给你很多指挥,我当过军事指挥官,我有战场经验。”南醉比划着自己的牛逼,也确实牛逼,说的句句属实。 墨弑眉目沉沉地,果断拉着她进了将军府,南醉反抗,墨弑直接把她横抱起,直达主卧。 看得萧微满脸狗粮味。 墨弑把她放到榻上,脱下她的鞋子,盖好被褥,全程一句不语,果断又简单。 “睡觉。”他弄好了全部,淡淡地说道。 “我……” “不许说话,睡觉。”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南醉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急了。 他愣住了。“每年都回来看你,或者隔两年。” 一年?疯了吧,南醉这种好斗之人,怎么可能傻不拉几的像原主那样等。 “不留个种吗?” 墨弑沉默了,转头看向她,许久后开口:“你还太小。” “可你挺老了。” 墨弑今年25,对南醉这种17岁的少女,确实有点老了。 听了南醉的话,他脸上有点复杂:“这次,如果再等我一次,我墨弑定会还你一个完整的婚礼。”他的语气很认真。 又说:“如果你不想等了,或者遇到别的心仪男子,你就带他去见长鸣帝,他会同意撤旨的。”说完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他离去的时候,南醉大喊了一声:“把那四个女的弄走!” 回答她的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南醉眉头一皱,四肢摆成了一个“大”字。 唉…… 既然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与其等待,不如向你靠近。 第18章 红衣少年 清晨。 南醉起来洗漱的时候,并未看见那四个女婢。想必,是墨弑搞定了。 也好,这样方便,因为南醉从今天开始,要干大事。 南醉坐在台上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南远修宫秦的告别信,写上那四个婢女是自己支开她们的。写完后把信放在了屋内显眼的地方。 还有一封记载着各种现代化妆品的制作方案。 在镜子前,南醉疯狂地往自己脸上涂蜡,原本柔白的小脸变得暗黄。 发丝用发带绑起来,胸前用白布紧紧地勒住,穿上一身深绿色的宽大粗衣,像极了一个穷苦小伙。收拾好包裹后,背在身上,健步的攀墙出去了。 南醉一路小心翼翼,凭借高超隐蔽能力,成功躲过了将军府巡逻的兵仆。 就在昨晚,南醉想了一大堆,自己有21世纪的的作战经验,为什么要赖在这太平的京城呢?这样太对不起自己的技术了。 前世组建的第一支军队——西红柿野战军,还没训练到位,自己便穿越了。在这个世界,这次,南醉一定要练一支名扬天下的军队。 南醉早就打听好了,现在新安边疆缺人,每一季节,边疆都会招集新的兵。 而现在是秋季,今天正是新兵选拔的开始日。 与其说选拔,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条件。 要求性别男,年满16岁,健康无病,脑子正常。 南醉除了性别都符合。 南醉出了府,抬头仰望上高大宫殿上“将军府”霸气的大字。 再见了,将军府。 在心里告别了一番。 南醉便去往苏府,很遗憾,扬苏还未起床。 她便把信递给了守卫,嘱咐他:“一定要交给扬苏。” 南醉把事情都已经办完,也意味着,踏上了军中之旅。 当然,南醉去并不完全是因为墨弑。 来到街上,南醉随便拦了辆马车。 “大爷,去求将场。” 求将场。众新兵在此聚集,到点后,便会有招兵军长带去边疆。 开马车的是位五十多岁的大爷,听到南醉这么说,眼里忽然一惊:“小伙子,这是要去参军?” 南醉点点头:“莫非大爷你也参军??” 大爷被逗笑了:“哈哈,我一大把年纪了,使不动咯。我刚刚拉我儿去了,我儿也是去参军。” “怎么巧?”南醉望着窗外,磕唠了起来。 “是啊是啊,平时他脾气也倔得很,想不到,他会来参军。” 听着大爷的语气,有点欣慰,更多的惊喜。 这让南醉很疑惑了,新安边疆繁乱,当父母的,自然是很不乐意自己的儿子去与战火过日子。 毕竟参军后,至少两年才可以回家看一趟,除非打了很大的胜仗。 “大爷,你好像很赞同你儿参军啊,战场上都是鲜血淋漓的。”南醉好奇的开口。 “哎,能为国办事,那自然是光荣。” 如此崇高的思想,从这位大爷口中轻淡的说出来,南醉竟然对这位大爷产生了一点好感。 马车奔波了一段时间,终于停了。 南醉付了银子后,大爷小心翼翼地把银子收入钱袋中。 “大爷,您不走?” “我去看看我儿。” “那一起呗。”南醉也不拒绝。因为在马车上,这大爷一直在夸自己的儿子。 南醉倒想看看,他儿有多牛x。 求将场是一个露天的场地,大概十几个足球场的面积。在京城中是一个挺偏僻的地方,在山顶上周围都是树。 时间还早,场上已经零零散散的站着几些年轻气盛的少年,场外还有刚来的青年们,与家人说着分离的话。 大爷一路带着路,南醉则跟在后头细细观察着。 这里大多数都是16至20岁的青年,看穿着,都基本是穷苦人家。 “森儿!”大爷忽然喊道。 南醉顺着大爷的眼神望去: 一位身穿红衣的少年,静静地站在场中央,微风吹过他的发丝,他看大爷的眼神冷漠,肢体上不作任何动作,静静地着,丹凤眼里透露着冷漠。 满满的厌世态度。 大爷却似乎是习惯了,巴巴的走过去,从口袋摸出刚刚的那个钱袋,替给红衣青年:“森儿,这是爹这个月拉的钱,在边疆好好过啊。” 红衣青年不动声色,眼眸里冷冷地,看大爷的眼神如同一个陌生人。 大爷的手还在空中。 又是一个不孝子!南醉看不下去了:“你爹给你就收下呗。” 红衣青年一个眼神也没给南醉,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你又是谁?”薄凉的声线,带着点讽刺。 旁边的几个青年听到动静,纷纷凑过来看戏。 南醉抿唇,顿时有点语塞。 他说得也没错,咱确实也不认识。 大爷轻轻叹了一口气,把钱袋硬塞到红衣青年的手里,紧紧地握住:“保重啊,在边疆脾气别那么死,多听军长的话,爹回去了。”说完,大爷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就在大爷转身的一秒回,红衣青年的手忽然一松,那钱包掉落在地板上,里面的一枚枚铜钱散落一地。 大爷却浑然不知,早就离得远远的了。 周围看戏的人,蠢蠢欲动。 甚至有的人已经准备捡钱的动作了。 南醉把这幕收紧眼底,心底愤怒,可这又能怎么样。 “你我看谁敢捡?!”南醉一喝,旁边蠢蠢欲动的几个青年,顿时怂了,纷纷收回了手。 南醉实在看不下去,把钱一枚枚收回钱袋。 红衣青年注视着南醉那动作,眼里露的是厌恶,他平静的走过一旁了。 南醉收拾完的时候,也没打算死皮赖脸的过去,而是把钱袋收入自己袖口里。 暂且放我着保管一下吧。 南醉也不是很受这种事影响,很快就变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内心复杂。 古代的士兵都是拼武力,缺不缺方法呢?如果不缺,南醉这21世纪指挥官废了。 一段时间后,远方传来马蹄声。 几位骑着马的,穿着盔甲的军长正在奔来求将场,最后他们在场上的前头停了下来。 领头的那个男子,大概四十来岁,眼神犀利,一身威武。 想必这就是来接新兵到边疆的军长了。 那中年男子很满意的看着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季新兵挺多,看着也有八千一万人。 他提起高音喊道:“我是你们的新兵军长,是来送你们上路的!” “不识水性的请往旁边靠!” 纳尼? 南醉慌了,自从南醉穿到了芦苇湖,碰到水都有忍不住颤抖。 因为原主落水死死挣扎的记忆,一直徘徊在南醉心头。 不只的南醉,场上的人,也都在交头接耳,抱怨着,侥幸着,激动着,懊恼着。 “听不到话是吗?不识水性的往滚一边去。”新兵军长忽然一洪。这一哄,零零散散的人,都拖着沉重的脚步声闪都一旁去。 大概离开了十余人。 他还是不太满意,道:“去往边疆的路上,有一条大江,必须得游过去,到时候别淹死了。” 新兵军长也不是吓唬,去边疆确实得经过一条江,过的是中下游地区,挺深。 当然也可以绕上游,如果绕过去起码得多几天的时间,那可耽误不起,当然,像他这种骑马人士就不怕。 更何况,边疆上时不时会有水战,也是为了士兵的精英性着想。 一个不会水性的士兵打水战,岂不是任人宰割。 众人听到赵启这么说,也纷纷怂了。 顿时离开了几百人。 一会儿又离开了几百人。 差不多离开了两千人后,全场站在中央的还剩八千人。 南醉眼睁睁的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几个大汉,悲伤的走了。 咽了咽口水:自己决对不能走。 就不信,自己上辈子潜水那么骄傲的数字,到了这,就成一只旱鸭子了。 第19章 溺水 南醉不经意转头,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那抹红色。 他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南醉无语了,这种三观不正的人参军,估计连上级都不放在眼里。 那长官见人也离得差不多了,宣告道:“所有人,十人站一队!” 识相的人纷纷地站成了一小团,一小团。不识相的人在痴痴地望着,不知所措。 赵启见状,挥了一下手,站在旁边的几十个士兵涌了进去,把他们分成了一个个小团体。 很意外,南醉与那个红衣青年一队。 两人都是冷冷的眼神扫过对方。 接下来的审核就比较严格,几士兵拿着一个本子,挨个挨个的普查户口。 轮到南醉了,一位脸上凶狠的士兵来到南醉身边:“你,哪里人?什么名字。” “京城人,楠木。”南醉脱口而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南木* “南氏?!”那士兵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噢不不不,是楠木的楠。” 那士兵松了一口气。 “家住哪?” 南醉一时语塞,很快就反应过来:“无业游民,曾经在将军府打过杂。” “将军府?哪个将军府?” “墨将军,墨弑。” 此话一出,小队的八个人都双眼放光地看向南醉。 红衣青年也微微一愣。 “证据。” 幸好有准备。 南醉缓缓地拿出一张纸,上面印着将军夫人的印章。 士官接了过来,看到将军夫人的红印时,眼都圆成了土豆:“报哪?” “谋士。” “谋士暂时不招。” “骑射手。” 那士官愣了愣,然后回过神了,继续普查下一名了。 军队中共分四种兵: 步兵:行走的兵。 骑兵:骑马的兵。 车兵:开战车的兵。 后勤兵:运粮、运尸体、挖水道、修城墙等建筑(里面的人个个都万能) 还有一种特殊的:军医。 骑兵的种类比较多: 有轻骑兵:穿布甲,灵活,主击杀。 重骑兵:穿铁甲,带盾,讲究防御,重点保护将军之类的大人物。 骑射手:穿布甲,带弓箭,射击性强,善阴,一般来击杀敌方的将员。 南醉却很失望,没有谋士这一职,毕竟比起上场作战,南醉更懂得观察战场,从而下指挥。 轮到那红衣青年,南醉才知道他叫堪森。尼玛要命的是,他也报骑射手! 骑射手难度大,要会骑马,会射箭,还讲究精准,选的人也就少了。 南醉与他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算了,南醉本来就不想当这个,只是目前不招谋士罢了,到时候一定要转正。 一审查下来,竟然有接近三千人不合格,留下去边疆的也只有五千多余人。 来了上万人,去的五千,整整一半人被排除。 军检真严! 来来回回,出发去边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时了。 南醉和那九个人凑在一起,前往边疆的路上。 各新兵,跟着那十几位军长去往的,至于那个长官,还有其他骑马的军官,他奶奶的直接骑马奔上游浅水地去了。 留下新兵们过大江。 大概行走了两个时辰,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条江,与其说是江,还不如说是一条河。 从南醉这边距离河岸大概二十来米。 岸边的水挺浅,但中间的水很蓝,要潜水过去。 一部分士官游了过去,另一部分留在岸边,指挥着前头的新兵下河。 眼看前排的人都纷纷地下了水,很快就轮到南醉了。 南醉有点小慌。 走在她旁边的堪森,却把南醉的神色收入眼底。 “过去!一队队过去!”士官在岸旁喊着。 轮到南醉这队了,眼看着队友们,兴奋地下了水。 南醉紧了紧衣服,咽了咽口水,一步步的小心翼翼地踩下去。 由于是初秋,湖水冰冰凉凉的,南醉碰到水的那一刻,原主落水扑哧的场景疯狂涌进脑海,是恐惧与害怕,典型的深海恐惧症,眉头紧紧地锁着。 身后的士官见南醉如此慢动作,忍不住喝道:“哎那个!慢吞吞干什么,走快点!” 南醉咬咬牙,忍着恐惧感往水中走去,眼看水漫过胸口,南醉试着前世游泳的动作,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来。 水即将曼过南醉的肩膀,却才刚刚走到湖的三分之一,还有更深的水等着她! 而其他的新兵,早就在南醉这个位置开始了潜水,蛙游各种姿势,就她一个人平稳的站在水中。 拼了。 南醉双腿离地,身体放松,向深水里浮去,才刚游两米左右,南醉的脚便够不到地了。 她慌了,身体向水里坠去,那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刚来这个世界,芦苇湖失去泳技的感觉。 南醉呛了几口水,疯狂地想叫,每想开口,嘴里吐出的是“咕噜咕噜”的水声。 周围的人沉醉在这凉爽的水中,哪有心思去观察?南醉漫坠到水里也没人发现。 南醉旁边的新兵撇到了一眼,意外瞧见了,也当以为南醉在水底潜水,因为南醉此时不怎么有挣扎了。便也没怎么在意,各游各的了。 在水底的南醉呼吸不过来。 也求救不过来。 她真的好傻…… 会死吗…… 南醉放弃了挣扎,会回去吗…… 在南醉前头的堪森,许久不见那多管闲事的家伙从他身边游过,便转头看向身后,人倒没了,水面倒是有一些痕迹。 堪森也猜了个半测。 他冷笑,想游走,却还是违背不了自己的良心。 他潜到水下去,睁眼,便看到一瘦小的青年,沉沉地闭着眼,眉头紧皱,四肢已经没了动静。 堪森二话不说就楼上南醉的腰,向上空游去。 周围本是水声,突然腰被一只手有力的楼住,然后紧接着眼前一亮,离开了那阴沉的水,吸到了氧气的味道。 南醉猛地睁开眼,疯狂地瞌睡着,耳边也渐渐传来诸位打水花嘻嘻哈哈,和军官怒喝的声音,脸上还感觉到了凉风微微。 南醉第一感觉就是: 活着,真好! 顺着楼她腰的手望去,转身,入眸的是一抹红衣。堪森表情淡淡,直视着前方,一手抓着南醉的腰,向岸游去。 南醉惊讶,死都没想到,竟然会是他救的自己! 当堪森见到南醉清醒了,果断的放开了手。 南醉见状,却死死的抓着堪森的手臂:“带我上岸。” “凭什么?”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刺人。 “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军事上的,我样样精通,教你啥都行。”准能当个官。 堪森冷笑:一个水性都不会的人,吹牛逼也就算了,还谎报自己是将军府的。 尽管堪森这样想,但还是把她带到了岸上。 松开她的腰,手上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细也就算了,怎么这么软。 想起她被普查的时候,说是无业游民,才意识道:应该是穷到没饭吃。 南醉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宽大的衣袍滴着水,连忙看过胸前的两团,稍微有一点鼓起来了,不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就算看出来了,也会以为是衣服穿多了,因为南醉里头穿了一套里衣,全身湿了也不会透。 南醉向后看了看湖那边,对岸边还有十来个人,不敢下水,痴痴的望过来。 他们也像南醉那样,不会水性,但又想参军。 但他们比南醉胆小一分,南醉又比他们幸运一分。 幸好这个堪森,救了自己。 南醉渐渐地,对堪森有了一点点好感。 虽然这人不怎么样,但还是有点良心的。 现在正是傍晚时节,天边挂满了橘红色的夕云,飞鸟从空中略过,带着轻语。 一行行新兵整齐的走在夕阳下,形成一道夕下风景。 第20章 这个人情勾销了吧 当天晚上,军队就在一靠水源的地落伍了。 当南醉晓得至少还要走半个月才到主军营,南醉疯了。 古代交通真特么发达! 因为附近有个驿站,军官们为每人都分发了一套军服,一小队发一帐篷,一餐三斤米。 众人的衣服已经湿了,本就不舒服,急匆匆地两三个,进帐篷换上了军服。出来后,把湿衣服搭在火堆上头的木杆上。 有几个大胆的,直接当面脱掉,穿着一条叉,蹲在火堆旁,烤着湿衣服。 南醉疯了,这露天的公共场合,咋换呀。 木兰呀,木兰,你告诉我。 趁他们都在闲聊,南醉果断地在不远处少人的地方,直接升了一把火。 从包裹里拿出的备用胸带,烘干了,然后又从包裹里抽出一小帐篷,立了起来,抱着军服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还左右瞄了瞄,确认没人后,才急匆匆地在里面换完。 换下的衣服直接搭放在火堆上的杆子,倒出了包裹里的东西:手枪、一排子弹、蜡油胭脂瓶。 那两张自己花了几个小时的图纸,已经糊得不成样了。 南醉欲哭无泪。 “哎,那边那个,开饭啦!”小队的一个男子,朝南醉喊道。 南醉站了起来,回应:“我等会就来。” 南醉把手枪风干以后,便收在了身上,衣服也塞进包裹,扔进帐篷。 匆匆地往这边走去,南醉实属饿了。 九个人坐在火堆旁,互相介绍着。 用叶子装着饭,手抓着吃,狼狈又热闹。 南醉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过得这么原始。 倒是堪森一个人捧着饭,走到湖边,很显然,不想融入这个小团体。 聚在一起南醉才注意到,小队有一个年过四十的大叔。 此人叫耳竹,人称二叔公。待人温善,报的是后勤兵。 听二叔公说,他是前朝古安的宫廷御厨,专门给皇后、贵妃娘娘做菜的。 不过后来呢,朝廷腐败,他也就辞退了,来到京城的一个饭馆当主厨,成功带火了那饭馆。 至于为什么要参军,因为二叔公喜欢的一个女子,意外的听到她喜欢当兵的,二叔公就去参军了。 其实二叔公前年就开始参军了,一直都选不上,今年倒是选上了。 “哎,你是不是叫楠木。”南醉旁边的那个疙里疙气的青年,对着南醉说道。 这个青年就是刚刚喊南醉吃饭那个。 南醉点点头:“对,我是。” “你是将军府的仆人!”此话一出,其他八个人都纷纷地看向南醉。 “曾经是。” “那你真的是,挺厉害。”那青年语气满满地夸奖。 旁边的一个人也发话了:“将军府收仆的要求很高的,武功至少要很厉害,我小叔叔是我们村武功最厉害的人,曾经应聘过将军府侍卫,都没选上。” 啥?我咋不晓得? 脑海里浮现出管家那慈祥脸,也不像是打架很牛逼的人啊。 “你能进将军府肯定有一技之长。” “你武功是不是很厉害。” “没想到我们小队卧虎藏龙呀。” 他们八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南醉身上。 七个人疯狂地问南醉,倒是二叔公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二叔公听着他们一句一句,南醉也来不及回答,便替南醉说了句:“你们一个个,问还不如白问嘛?小楠的武功肯定比你们在座的都厉害。” “嗯,是的。”南醉也不谦虚,自己身手确实牛x。 聊了一会儿,众位想到明天一早要赶路,便纷纷散了,涌入了帐篷。 南醉站了起来,望去湖边,堪森还站在湖岸,吹着凉风。 南醉走过去,拿出被烘干的钱袋,递给了他:“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你父亲给你的。” 堪森淡淡地扫了一眼钱袋。 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收下,我也不替你保管了,我会分给小队的人。” 语落,两秒后,堪森接过了钱袋。 南醉一脸放松:太难了我,叫人收个钱,像是求着别人似的。 “这么晚了,不睡吗?”南醉看着湖对岸,闲聊起了来。 堪森也在望着湖面,眼眸深邃,淡淡道:“不困。” “你是不想跟他们睡。”十个人睡一起,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不会愿意团住吧,南醉也不愿意。 被说对,堪森沉默了。 “你是将军府兵仆。”他直接转移话题。 “对啊,墨弑,啊呸,墨将军回京的时候,都是我一路保护。”南醉吹着牛逼,语气里满满的骄傲。 堪森不动声色:“你报的是骑射手,你会骑马,会射箭。” 这句话虽然语气平静,但南醉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语气。 “你报的也不是骑射手吗?” “莫非你不会骑马?” “还是不会射箭。” 南醉说对了堪森的现状。 堪森本出生江南,从小搬来京城,家庭不怎么富裕,骑不起马。 但堪森射击能力很强,从小不怎么有伙伴,内心内向不爱交流,常常一个人在树林里,学弹弓,练弓箭,一射就是一整天。 久了,也就熟能生巧了,再加上天赋,别的不说,天空上的鸟百发百中不是问题。 南醉见堪森不说话,也当是他默认了。 “那你胆子挺大,不会马还报骑射手。” “你会骑马。” 堪森的意思很明显,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可以啊,拜我为师。” “不会。”他果断拒绝。 让他拜这位眼前瘦小,身高还矮自己一个头的的少年为师,他做不到。 南醉也不勉强。 还不想收你为徒呢,一但收为徒,南醉就要教他各种21世纪的东西,万一他反了,岂不是连她都揍。 “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教你骑马,这个人情勾销了怎么样?” 堪森本来就不怎么在意这个人情,听到南醉这么说,也就同意了。 两人磕唠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堪森,也不是那么讨厌。 南醉打了个哈欠,困了,便回到自己的小帐篷处,扑灭了火堆,倒头就睡了。 明天一大早出发,她可不想明天走着走着就倒地上了。 第21章 不稀罕当队长 秋天的温度,有点凉。南醉睡在帐篷里,没有啥被子,只能用衣物覆盖上身体。 这个晚上,南醉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一开帐篷。 天蓝无云,四周高山,地面平川一望无际,零零散散的盛着许多帐篷,周围偶尔几个新兵在帐前挥着三脚猫功夫,嘴里却霸气地喊着:“嘿!哈!” 眼前是就是一条湖,旁边盛着几根芦苇,随着微风动摇。 南到站在湖边上,洗了把脸,波澜的水面映入一张绝色的美人脸。 南醉这么光明正大,也不怕,因为旁边没有其他队的帐篷,远处的几个兵也看不到。 南醉果断进了帐篷,又把那绝色小脸,用黄蜡覆盖起来了。 不出意外,这两年,这张脸都见不得人。 不远处小队的帐篷静静的,很显然,人还没起床。 南醉绕着湖岸边散步。 忽然看到,岸边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堪森手遮在脸上,静静地躺着,睡着了。 这货在岸边,吹着风,睡了一晚上?南醉忍不住靠近。 居高临下的望着沉睡的他。 也不过如此嘛,有人靠近了还浑然不知,这警惕心也不怎么样。 南醉忍不住啧了一声。 躺在地上的青年,拿开了放在脸上的手,猛地睁开眼睛。 便看到黄脸瘦下的青年,高高凝视着自己。 堪森起来了。 “这大秋天的,睡这?不冷么?”南醉道。 他望了望周围,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与你无关。”说完,就来到一旁的湖边,往脸上敷了几把水。 南醉以为堪森这么拽,会很牛逼呢。 也不过如此。 南醉静静地吹了一会儿风,军长那边便喊话上路了。 吃了点粗饭,也就上路了。 塞外风情。白天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晚上吹着冰凉的秋风,攀过一座又一座高低起伏的沙山,偶尔看到几棵枯草,广阔的单调黄色,却从未离过眼底。 两千号新兵,踏在这浩瀚无垠的黄土上,其中几数人晕在滚烫的沙土了,无数人咬着牙,坚持的走着。 数十日后。 前方,隐隐地出现了城池,城墙高耸,大概十米高。上方飘立着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安字,围墙上方十几位士兵雄伟地站岗着。 这里就是主驻扎军营。 养兵在这里,挑兵上前线在这里,谋略军战也都在这里。 没错,墨弑也在。 南醉仰望着这雄伟壮观的高墙,心底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踏进去,自己将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以战火为伍,兵器为友,与世隔离,至少两年内不会回那个繁华都市。 命运只有三个: 要么名扬天下世人皆知, 要么战死沙场无人问津, 要么花甲还乡不问世俗。 南醉要的是第一个。 人生活在世,总要做一点有益的事,把功勋留在世人心中。 更何况她活的是第二条命。 用的是别人生来具有的身份,总不能用原主的身份过一世吧,自己总要弄点东西出来。 其实南醉挺佩服墨弑的。 推翻前朝统治,有勇气有能力。 不称帝,去护疆土,宽阔心怀,默默奉献。 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开国大将军,天下士兵的最高长官。名声家喻户晓,连皇帝都敬佩万分。 自己在21世纪也没有那么牛逼。 是她高攀了吗。 新安,京城。 苏府。 书房,窗里头坐着一个秀气少年,他一次一次阅览着那封信,眼神苦涩。 她的醉儿去了边疆……只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什么配方,好歹给个参照吧,这这凭空制作,醉儿太看得起他了。 扬苏想来就头疼,叹气道:“一个女孩子去边疆干打打杀杀干嘛,希望墨弑他会照顾你吧,归来你若有损伤,老子才不会放过他。!” 这边,南醉入了军营。军长清点人数后,立马按兵种分队,南醉和堪森被分在一个骑射手的小队里,这小队依旧是十个人。 这十个人当中,个个都是骑射兵。 兵队的组团为: 10人,一队(10人) 3队,一团(30人) 6团,一卒(180人) 5卒,一都(900人) 2师,一军(1800人) 每个小团体都有一个领头,小队有队长,团有团长……卒长、都长、军长以此类推。 队归团管,团归卒管,卒归都管,都归军管。 但不可越界,比如,卒只能管团,队不归他管。 以上之外,还有一种非常非常特殊的,叫战队,常常由十几个人到几十个人组成。 它不归团、卒、都、军管,是一支完全独立的团体,只能是将军级别的大人物下它命令。 不过这种战队成立的规格非常严,里面的人也必须是精英中的精英,至少能以一敌十。 在挑选队长的时候,南醉没有一丝丝防备的当上了队长。 “凭什么他来当队长?”队里的一个人站出来。 那是一个高瘦的男子,比南醉高出大半个头,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悦。 他叫黎顾,父亲是朝廷的禁卫军,从小习武,功夫了得,马技射也样样精通。 他很是不满意,眼前这个脸黄瘦小的小少年,竟然当自己的队长。 这不是来教他做事吗? “他比你强。” “不比试一下怎么知道?” “他是将军府的兵仆。”选南醉为队长的中年男子,看了黎顾一眼,说道。 这中年男子是南醉的上级——赵团长赵启。 “……”黎顾语塞。 其他的几个人刚想附和黎顾,听到团长这句话的时候,纷纷收紧了准备开口的嘴。 南醉想笑,她不能笑。 南醉对着赵团长,严肃的说道:“报告,如果这位大哥想当队长,那就让他当吧!” 南醉想当队长啊,但只想当自己组建军团的队长。 对于这种,一级归一级管的队,南醉不喜欢。 总感觉做点什么事情都有约束。 赵团长十分欣慰地笑了笑:“小楠啊,你不必谦虚,这队长你当定了。” “不是,团长,我没经验……” “没经验就对了,好好学呀。”易团长十分慈祥的打断南醉的话,又说:“好了小楠,我有事得走了,小队纪律就交给你了,明天早6时集合在此” 易团长塞给南醉一张纸,匆匆地离开了。 他要去开会,与其他新兵团长开会,新兵谋划会。 南醉手握着那纸,是整个小队的姓名与个人资料。 方便队长核实人数。 还有作息时间表: 早6——12时训练体能。 午2——7时训练箭。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有苦说不出。 南醉转头看了看其他的八个人,和堪森。 倒是堪森脸色平静,没有什么表示。剩下的人,眼神十分不友善,还有一两个倒是没意见。 南醉疯狂解释道:“我真不想当。” 黎顾双手胸前交叉,语气冷冷:“我看你内心乐坏了吧。” 南醉也不知道该咋解释,自己是真的不稀罕啊。 南醉把那纸塞到黎顾手里:“行行行,送你了,你来当。”她可不想一来军营,就招惹这么多人的“爱戴”。 黎顾看了看手上被硬塞来的纸张,有点懵然。 看来这小子真的不想当队长,不想升级啊。 没事,他黎顾想。 因为他有一个梦想,就是要升更高的军级: 从队长到团长,再到卒长、都长、军长,甚至再往上的将军级别! 那样就可以看到他的偶像——墨将军了! 第22章 南醉把黎顾打了个半死 南醉一身正气,转头走了,留下原地暗喜的黎顾。 在一旁暗暗不作声的堪森,觉得也没戏了,也走了出去。 南醉一个人绕着湖边漫步。 “你不想当队长?”耳边传来一阵清冷的男音,南醉转头,见到是堪森,便完全不稀罕地说: “你不觉得是一个空壳吗?受人约束,自己完全没有权利去干事。” 堪森笑了,一个小队队长想有权,那必须得爬上军长这个位置,更想自己随时领兵,就得爬将军这个位置。 很显然,这是痴人说梦。 南醉忽然眼前一亮:“要不?咱们组一个?” 堪森:??? “组队呀,咱们自己创小队呀。”南醉激动地解释。 南醉那蜡黄的小脸上,有一双波澜冰清的眼眸,此时正朝着堪森,两眼放光,像是布满了星星般。 堪森看着她的眼眸,愣住了。 南醉见他迟迟不应,还特么盯着自己脸上发呆,心想:一坨黄蜡有什么好看的? “问你话呢!?”南醉忍不住大声开口。 这一声,把堪森拉回了神,他惊慌地避开了。 南醉凝眸,疑惑:“咋了?问你组不组?” 堪森轻咳一声,丹凤眼注视前方,没有去看南醉,淡淡地说道:“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听到堪森这样说,南醉十分不情愿的重复了一遍。 怎么看起来冷冷的一个人,走路还走神呢? “私自组队那是犯军规,会被当汉奸一样抓起来。”堪森说。 “这又跟汉奸什么事?”。南醉尼玛了。 “没有上头批准,就是犯军规。因为这是很明显的起义象限,上头怕造反。除非你到了将军级别,再或者,你是得到将军级别以上的人物批准,就可以随便组军团。”堪森解释道。 将军?墨弑呀。 不行,她不能一来就靠男人吧。 “我说组战队,又不是光明正大。” 堪森一脸惊然地看向她。 南醉否认:“没错,偷偷摸摸。” 堪森小看眼前这位瘦小的少年了,他的想法与思想很让堪森震惊。 “不组。”堪森果断拒绝。 “你怂什么?” “你自己可以以一敌十?”堪森依旧对南醉的水平,有满满地质疑。 我有过经验。 这句话,南醉没有说出口。 原本,两人一路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湖边,站在微风中,细细地眺望着远方,本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最后两人都沉默了。 湖边的芦苇开得茂盛,绿渐变黄的芦苇从水中冒出来,在夕阳下弯了腰。 这条湖…… 应该是葬自己的那条湖……的上游,河水浅浅的,欢快地流动着,冲击着水下的卵石。 南醉蹲了下来,摸了摸水,捞了块花石,细看了半天。 她敢肯定,这应该是同一条湖。 怪不得,会遇到墨弑。 堪森淡淡地看着南醉的动作,纤细的素手握着卵石。 “里面,有矿。” 堪森皱眉。听不懂她说的话。 南醉也不理会,从水里又捞出一块卵石,把两颗卵石互相撞击了几下,鼻尖凑上去闻了闻。 熟悉刺鼻的气味,让南醉精神抖擞。 里面有火药的气味,但又好像不是火药,还混着点煤味。 是个好东西! 不妨拿来提炼一下,作个粗糙的手雷也好啊。 南醉兴奋地下水,捞了许多石头,当她回头的时候,岸上已经是空空如了,狗都没有一条,就别说人了。 不远处的帐篷里,传来阵阵饭香,到饭点了。 这货应该是去吃饭了。 南醉兴奋地捧着石头,回了骑射手的军帐处。 那八个人围绕成一个圈,手里捧着用叶子装的米饭,几个谈天说地,几个沉默不语。 堪森远远地离到一旁,各吃各的。 南醉也饿了,把卵石放到一边,兴冲冲地掀开那尘土沉沉的锅,锅底空空如也,像是被人用舌头舔得净净似的。 坐在地上吃饭的黎顾,见南醉准备发怒的脸色,便说:“回来这么晚,没饭了,饿一餐吧。” 饿一餐? 边疆生活饿一餐就是去半条命。 今天一早赶路,下午才到主军营,期间只是喝了一点水,你让南醉饿着?? “队长让你当了,你也不能这么针对人吧?”南醉没想到,看上去一表人才的黎顾,竟然会这么小人。 “话可不能这么讲。” “谁叫你回这么晚。 “我们可没有义务给你留饭。”旁边的几个人附和道。 南醉抿了抿唇,点点头:“可以啊你们。” 等南醉当上了个团长,必须滴把他们搞上个半条命。 南醉抱着一堆石头,离他们远远地。 “给。”堪森走过来,把他的那半碗递给了南醉。 南醉细盯着他那副平静的脸,有点感动,虽然人很冷。 “好兄弟。” 南醉自然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 细嚼。 南醉眉头微微皱起。 这饭没之前,那个,那个什么二叔公做的好吃。 哎,知足吧,毕竟人家二叔公以前是御厨,两者自然不能比。 南醉咽完那半碗饭后,天边已经是暮色沉沉了。 生完一把火,然后火堆旁立起一个小帐篷。 坐在帐篷前,借着火堆的光,研究着卵石。 昏黄的火光,映照在南醉认真的脸上,素手细细地磨着、观察着。 刚刚在吃饭的黎顾,见堪森替了半碗饭给南醉,心里总感觉不舒服。 见堪森站在岸边,仗着队长的身份,指挥着堪森:“哎,你过来。”黎顾一时叫不出名字,从衣里掏出那张小队信息表,才勉勉强强地喊出:“对,堪,森,就是你,过来!” 堪森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老子叫你过来。”黎顾很显然,十分不满意堪森这种语气。 好歹自己也是个队长! 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堪森没有过来,假装没有听到黎顾的话。 最后还是黎顾走到他旁,一手搭上堪森的肩:“咱们几个人合伙起来针对那位从将军府里出来的兵仆,怎么样?” 堪森厌恶地打下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直径地走了。 鸟都不鸟黎顾。 庸俗。 黎顾见到不远处立起的小帐篷。好家伙! “把你帐篷给我拆下来!” 认真研究卵石的南醉,哪有信息理会他。 “你听到没有!” “老子问你话!” 南醉不耐烦地皱眉,说了句:“闭嘴!” 她最讨厌自己在搞正事的时候,有人打扰了。 黎顾旁边的那两个小跟班,期中一个开口了: “一卵石有什么好弄的?” 说着,自己拍下南醉手上的卵石。 南醉看着手中突然被人打落的卵石,转头,看到那三个人,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南醉站了起来,看向他们,脸色格外的沉静。 “谁搞的?” 黎顾挑眉,不屑地开口:“我搞的,怎么……”样…… 还没等黎顾说完,南醉一脚就踹上他的狗头。 黎顾感觉脑子嗡嗡地,又震又痛。 “你!你敢打我!”黎顾一手抱头缓解疼痛,一手指着南醉,气怒道。 说着,他刚想动手,南醉也比他先行一步,一个后空翻,绕到他背后,一脚把他踹出五米。 他“扑”的一声,倒在了河里,没了动静。 看到他这么惨,南醉稍微有的点消气了。 黎顾身后的那两个小跟班,脸上顿时铁青了,特别是拍掉南醉卵石那个,双腿已经颤抖到不行了。 这站在他们面前,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就被踹到水里,不知死活。 小队里其他的人,都纷纷地被这大动静拉了注意力,急匆匆地跑过来,抬猪一样的把黎顾拉回了岸边。 而在一旁,目睹着全过程的堪森,从震惊中久久未回神。 刚刚南醉打架的动作,堪森从未见过,招招狠、快、准,但又不足以另对方致命。 他低估南醉了。 第23章 南醉被罚得不重 而这边,团长区。 赵启和诸位团长来开会,筹划怎么带这届新兵。 本来和和气气的谈着,大老远传来了饭桶般的粗喊声: “赵团长!赵团长!” 赵启听此声,脸上一青,对着诸位骑射手团长,满面尬笑:“呵呵,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混小子,这么不懂军规!” “赵团长!三队!三队出人命了!” “什么!”赵启猛地从椅子起来,急匆匆地走出了帐篷。 留下其他几位骑射手团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摇着头。 赵启一出来,便看到一个身高粗壮的汉子,满头大汗。被守门士兵用兵器拦着,那汉子硬生生徒手掰开,那两个士兵被那魄力冲击,后退了两步。 那汉子见到了赵启站在帐篷前震惊的脸色,便朝他招了招手:“赵团长,三队出事了!队长,队长把队长打了!打到河里了!” “什么队长打队长?自己打自己?” “是,是,楠木把黎顾打晕死了。” “什么!!” 而这边,南醉双手环胸,凝眸。看着一个个青年对着刚捞上来的黎顾,人工呼吸。 嘴对嘴,嗯,那个场面!还是轮流性。 你不行了换我上,我不行他来上。 忙了一大阵,黎顾迷迷糊糊地醒来了,被人勉强地扶起,坐到地上。 见到南醉,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嘴巴痛,鼻子痛,脸都痛! 殊不知,那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旁边的队员们,忍不住笑出声。 黎顾指着他们:“你……你……们,笑……笑毛……” 一旁的堪森,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也忍不住露出一点波澜的轻笑。 看着黎顾想站起来,又站不起来的样子,南醉实在是不忍心:“扶他下去,好好休息吧。” 那几个队员,刚想扶黎顾下去,大老远就听到了赵启的声音:“三队的站住,一个也别想走!” 那几个队员纷纷怂了,站在原地,也不敢走了。 南醉顺着声源望去,烟火昏昏,一个中年男子正急匆匆地赶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 赵启的容颜逐渐在黑夜中浮现出来。 “小楠,你打人了?!”赵启急匆匆地来到南醉身边,询问道。 随后赵启又扫了扫周围,四五个青年正扶着一个男子,那男子看上去已经重伤。 南醉点点头:“打了。”指了指黎顾。 赵启细看了许久,都看不出被打成猪头的这个人是谁。 这是我们团下的小队的??? 南醉在一旁,忍不住提醒道:“这是黎顾。” 黎顾咬咬牙,花了接近30秒才吐出那么几个字:“团……团长……您……您……要为……” 南醉一把打断了他的话,对着赵启说:“黎顾说,您要为他做主。” 赵启实在是不相信,南醉把他打成这种狗相,就连他,也没有把握把人打得这么重。 将军府出来的,果然是人才! “小楠啊,这这真是你打的?!” “是。”南醉直接认,也十分不怂。当她出手打黎顾的时候,早就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 真是岂有此理! 刚入军营不到一天,便把人打了个半死! 赵启气冲冲地指责南醉:“这小队队长,你除名了吧!” 感觉这还太轻,接着又说道:“训练的时间是早上6时,你给我早上3时起来,到跑场训练!” “至于到什么时候罢休,到他好为止!”赵启指了指,一旁猪头般的黎顾。 众人看着黎顾如此狼狈,大概没有一个月下不了床了。 南醉却乐了,惩罚竟然如此轻!太他妈值了! 反正她也不想当这个空壳队长。至于3点起床训练,南醉还是可以的,刚好自己要研究卵石,没事锻炼锻炼又可以增加体质! 黎顾使劲地摇头:“赵……团长……打打打……他……” 赵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打个屁!”谁叫你武功不过人家! “来人,你们几个,赶紧把他扶下去,去军医处找个军医过来。”赵启朝黎顾旁边最近的两个青年,那两个青年小心翼翼地扶着黎顾走了,期中一个的腿,不停地颤抖。 其他的队员,见南醉被除名了黎顾又伤了。便兴奋地开口:“团长,我们的新队长呢?。” 是不是我们都可以有机会选上! 赵启没有回答他们,而是向看了看那个粗壮的汉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武林。” 武林啊,好名字,好人才! 赵启可是亲眼见到武林屠手搞下两个守卫。 “至于你们新队长呢,就是这位——武林!”赵启指着他身后的高大汉子。 众人惊了。 南醉堪森也愣了。 那汉子还在满脸懵逼中。 赵启拍了拍他肩膀:“好好管理三队!明天早上6时集合骑射手场地!” 赵启指着南醉,嘱咐着武林道:“切记,三时,她不能在军帐里。” 然后留下不知所措的武林,急匆匆地走去开会了。 众兵看着武林那粗狂的身材,和那脸上的刀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个队长,他们也无话可说。 场面顿时平平静静了。 南醉觉得也没什么可留了,便离开了。来到距离军帐不远处,属于自己的小帐篷。 望着火堆旁那几块卵石,南醉此时没什么心情了折磨了。 没想到,打了个人,浪费了自己1个小时时间。 南醉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夜色:至少11时了吧。 这边,武林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便看了看不远处湖边的小帐篷,走了过去。 “你,是,楠木?”武林那粗狂的身材,声音却挺傻憨憨的。 南醉眼眸扫了他几下,点点头:“对。” “好,你记得明天三时起来,到骑射手场地训练。”武林低着头,看了看那纸上的资料。 “有马吗?” 武林抓头,这他就疑惑了:“我…我也不知道。”赵团长没跟他说。 “但是有箭和靶!”武林突然想到。 射箭?南醉对这方面没意思了。这些小儿科闭着眼都能中靶心,实在没心思再练。 武林见南醉沉默,一脸歉意:“抱歉啊,你就练着箭吧。我们新兵没有这么快领马的。” 南醉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 武林刚想转身,忽然想到什么,便回头对着南醉说: “那个,堪森,他睡湖边?晚上挺凉的,他也不愿意睡我们这帐篷,要不你跟他凑合睡吧。” 武林瞄了一眼南醉的帐篷,应该可以睡下两个人,不果可能会有点挤。 南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吐了。 她死都不会和那货睡! 世界末日来了也不会! 南醉果断当着武林的,狠狠地拒绝了:“不可能的。” 武林见没希望,也不强迫。 来到湖岸边,劝了劝堪森,堪森却鸟都不鸟他。 武林内心不免有点小伤心,心情沉沉地进了军帐。 南醉瞄了一眼湖岸,还在吹风的堪森。 只可惜自己是的女子,要不然她是不介意挤挤。 毕竟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自己早就被活活淹死了。 南醉倒也没什么非常内疚,反正这一夜睡得挺香的。 3时,月亮正悬。 被武林叫醒。 凉风徐徐的,南醉起身走到湖边,见到堪森正躺地上沉睡,身上穿的是一件粗糙军服,连个被子都没有。 南醉最终忍不住,从自己的小帐篷里,拿出自己那张单薄的被子,盖到了他身上。 南醉慢悠悠的哼着小曲走了,路过其他队的时候,正好撞到个半夜撒尿的士兵,那士兵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南醉。 南醉也没怎么在意,这种世俗的眼神,悠悠的来到骑射手场地了。 而她转身不久后,堪森眉目动了动,丹凤某朦胧,看了着不远处越走越远的身影。 入鼻而来的清香,他注意到了身上的被子,伸手摸了摸,内心有点复杂。 第24章 大司马楚清风 3时的训练场地哪里有人? 秋风萧萧,夜色阴沉,旁边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苍白的月色落下来,把宽大的靶场隐隐地映出。 南醉观察了一下周围,才发现真的只有箭和弓,还有那几乎只能靠预判打得中的靶子。 说好的骑射手呢? 马呢?马呢?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副画面:自己骑着墨弑的鹰眼,飞奔的在京城的大街上,耳边时不时传来他担忧的语句。 跳马的时候,他一脸严肃却完全没有责怪自己,反而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腰。 南醉发现自己走神了,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南醉啊南醉,你他妈的在想男人!? 南醉调整了一下心态,拿起旁边的弓,扯了一根箭。 双臂有力的拉着,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月光下朦胧的靶心。 瞄都不瞄,直接放手一发。 箭飞速的飞过去,落在靶上的声音响起。 中了。 至于落在靶子的哪圈,南醉就不知道了,毕竟太暗,毛都难看得到。 南醉又扯了一根箭,发了,又中。 又一箭,发了,又中。 而这边,一位身材高修的男子,身旁跟着两位将军,徐徐地从将军区走了出来。 “大将军那边传来,不够箭。” “大将军带的是五千兵,水游人却有五万兵马,至少需要10万箭啊。” “军营里的箭,都送到别的战场上了,现在又没多少了。” “所以我们至少在3日内筹备10万箭。” “谈何容易,单单找材料起至少要五天,更别说制箭了。” “调动军营兵,直接刚过去,我就不信了!” “莫莽,军营的兵走了,谁来守城?” 几位将军,说着说着,便一路来到了骑射手靶场。 “咻!” “咻!” “咻!” 南醉面无表情的拉着弓,一箭又一箭,箭箭中,但她脸上不惊讶也不惊喜。 她已经习惯了。 要是有一箭没有中的话,她可能会惊喜。 因为她好久没落过靶了。 而站在不远处的几位,亲眼目睹了这一奇景: 朦胧月光下,一个清瘦的身影拉着弓,一箭又一箭的射在靶上。 他几乎不用瞄,是直接拿起箭就射,要命的是还箭箭中。 那三个人,看得震惊无比。 能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射中靶,不仅要靠实力,还要靠预判。 这样连连续续发了十几箭,没有一箭是落空的,这是多么牛逼的一个人啊! 旁边的其中一位将军,震惊的开口:“这是哪位?” “公孙副将吧。” “你忘了,公孙副将和大将军在前线。” 公孙副将她箭虽然准,但也不可能这么准! 站在两个将军中间的大司马,眼眸眯起,紧紧地盯着场下的少年。 这么准的箭法,也只有墨弑。 可墨弑在前线与水游开战,那么,他是谁呢? 他很好奇。 大司马望了那两个将军一眼,说道:“我下去看看。” 说着,一身白衣划过天空,他轻功越了下靶场附近。 那两位将军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白衣离去。 而这边,南醉无趣的放下了弓,顺便弄了几套七彩阳光的动作,放松放松。 不经意地扫过黑漆漆的周围,眉目微动,唇里微微吐出几个字:“这么败露的弟弟跟踪手法,你也好意思使得出来?” 感觉到身后的气息越来越近。 南醉一转身。 眼前的男子一抹白衣,身材修长,白月下隐隐地看到他的轮廓,披着青丝的在夜风下微微动摇。 不是堪森? 南醉眉头一皱: “你谁?” 楚清风实在没想到,站在自己眼前的清瘦少年,竟然能夜中盲射,这也就算了。 要命的是,他身上竟然穿着的是士兵的服装。 区区一个士兵……这怎么可能…… 南醉见眼前的男人一脸沉思,久久不作声。便以为他是个聋子。 看着的男子最多也就22左右,年纪轻轻地,就聋了,真的太可惜了。 南醉十分欣慰又同情地开口::“你是聋子?” 楚清风:???! “摇头不会吗?” “我说话不行吗?”楚清风开口了。 清爽的声音,听得南醉怀疑人生。 不是聋子? 看着眼前的男子,细皮嫩肉的,这是军中的小白脸?将军的……那个那种之类的。 毕竟军中缺女人嘛,南醉懂。 “你谁?”南醉问他,想确认一下。 “在下,正是军营中,鼎鼎有名的——大司马楚清风!” 南醉笑了:“你大司马,我还将军夫人呢。” 楚清风有点急了,毕竟自己的级别可是在将军之上,在军营威望也是很高的。 竟然在一小兵这,完全不受待见! 楚清风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亮了出来。 那是一块用玉做成的,旁边是精致的特殊花纹,中间印着大大的“司马令”三字。 南醉一愣。 呦呵,还真是个大司马。 军队军官的等级为: 无品:开国大将军 一品:大司马 二品:将军 三品:副将 四品:助将 五品:军长 六品:都长 七品:卒长 八品:团长 也有一些军医、谋士、战场风水师、也有品级。但到五品就封顶了。 而一品大司马,能武能谋,常常跟在大将军身后,简单的来说,就是辅助大将军。 相当于将军与军师混合的职位。 “参见大司马。”南醉双手抱拳,微微的低了下头。 就那么意思了一下。 “如果大司马没有什么事,在下告辞了。”南醉刚也练了一会儿,十分枯燥无趣,还不如继续研究卵石,搞出点火药玩玩。 楚清风尼玛了,大司马!大司马!自己可是大司马,这么不受待见的吗! “站住!”楚清风命令般的语气,喊停了转身刚走没几步的南醉。 南醉回过头来。 楚清风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严肃:“大半夜为什么不去军帐睡觉?来这瞎闹?” 在军营,午夜十二点至四点这期间,没有命令士兵不能擅自跑,如果是内急,那就当没说。 南醉一笑:“被罚呗。” “打人了?” “打了。” 楚清风忽然一伸手,疾步的靠近南醉,想绕过她背后。 南醉眼眸波澜,身体一百二十度弯腰,躲过了他的试探。 楚清风也没想到,她就这样轻易地躲过了。 接着下一招,她又躲过了,来来回回只碰到她的衣角。 两人在月下的靶场,一抹白衣一抹黑衣,尽情地在空中到地上动作挥舞着。 两人久久不分胜负。 上头的两位将军见状,不尽纷纷惊叹:能与大司马平战的人,有谁呢?除了墨弑。 南醉也好久没遇到,实力不分上下的对手了。 楚清风倒显得是有点尬了,好歹自己也是一个大司马,还打不过一个小兵。 确实挺丢人。 黑夜中还有两位将军看着呢。 大概打了十几分钟,楚清风似乎有点悬乎了,南醉内心摇摇头:这大司马也太水了! 不过南醉很人性化,故意失误了一招,被楚清风抓出失误,一击,南醉落到地上,满脸服输。 南醉站了起来,击掌道:“大司马,好功夫!了不起了不起!” 那清脆的掌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多么诡异,又似乎隐隐带着讽刺。 换做旁人看不出,可他是楚清风,内心一清二楚。 这个士兵,完全没有用一分内力,直接用外功抵挡自己的内力。要知道一分内力顶十分外功,他的实力决对在这个士兵之下! 眼前这个,看似未成年的清瘦少年,很不简单,他或许不只是士兵。 楚清风对南醉抱了一下拳:“是楚某轻敌了。”他做的是江湖上甘拜下风的礼仪。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放下了自己是大司马的身份,也忽略了南醉是士兵的身份。 只有强者和败者。 楚清风曾经也是江湖大门派的弟子,从小习武,对习武之人也万分尊重。 直到古安朝廷内战,他便下山,想为国尽一臂之力,然后就遇上了墨弑。两人一路作战,他成了开国大将军,自己从一个江湖武才成大司马。 第25章 我要是能一晚上凑10万箭呢? 黑暗中的那两个将军,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楚清风才勉强胜出?! 南醉也懂,十分爽快地开口:“大司马不必谦虚,你我虽然相差不多,但在下的实力在您之下。” 南醉倒是挺喜欢这种,没什么架子的长官。 墨弑挑对了人啊,人品不错,比某黎好一万倍,虽然武义比自己菜一滴滴,但放在新安,已经很强了。 “你是哪个门派的?” “自学的。”南醉答。确实也没错,从小生活在森林里,跟野兽混在一起,自然自就学会了。 要是学不会,她早就站不在这里了。 楚清风笑了笑,以为南醉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门派。他也懂,江湖上确实有一些很隐蔽却又很强的门派。 楚清风又转移了话题:“你真的是士兵??” 你眼瞎啊,我身上难道穿的是将军服?? 南醉内心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说出口是这样的:“我就是一名小兵。” “你箭术和武义都这么逆天,怎么还停留在士兵级别?” 废话,我也想当将军啊。 “因为我是新兵。” 跟楚清风说话,南醉实在是浑身难受:“大司马,小人内急,有事先走了。”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哎,你哪个部哪个队的?!”楚清风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喊。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的夜色。楚清风的眼眸,微微波澜。 看着也不过17岁,能能与他楚清风打斗的,凭什么是一个士兵。 南醉出了靶场,准备回到骑射手部的时候,望了望夜色:才4时多一点。 果断的绕了一小圈,才勉勉强强找到一棵树。身躯一越,便稳稳的站到了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躺着,打了个哈欠,沉沉地闭上了眼。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楠木!楠木!”憨厚的声音围绕在四周,刺激着南醉的耳膜。 南醉猛地睁开眼睛,顿时没了睡意。 糟糕,睡过头了! 南醉望了望树下,是武林左顾右盼的动作,和哪“楠木,楠木”的叫着。 南醉跳了下树,武林听到背后突如其来的响声,然后猛地回过身来看看。 一位瘦小的少年,挺挺的站在树底下。南醉眼神惺忪,当着武林的面,拉伸了一下手臂:“我在这。” “楠木你不听团长命令是不是,还躲在树上来。”武林的语气里有一点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奈。 “抱歉啊。” 很意外,武林没怎么在意,而是转移其他的话题:“等会6时集合了,你赶紧的回来吧早饭吃了。” 暖心的话,听得南醉心中的柔软微微触动了一下。 武林带着南醉回着骑射手部,一路上还闲聊上了。 “等会去场地训练吗?”南醉问。 “不是的,刚刚赵团长来了,他现在就在小队旁,他说暂时不用训练了。”就是因为赵团长来,武林怕南醉乱跑耽误了时间,才来寻找南醉的。 “搞什么的。”南醉纳尼了,为啥自己就要训练,就赵团长是来搞笑的吗 “团长说,要找材料制箭。” “军营缺箭?”听到这里,南醉疑惑了。 “好像是吧,这还得问赵团长。”武林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赵团长匆匆地赶来,神色很急。 武林猜测:都放下训练去找材料做箭了,应该很急吧。 南醉跟着武林回到了小队,大老远就看到赵团长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批评着队里的一个士兵,那士兵惭愧的低着头。 当他看到武林南醉回来了,才摆摆手,示意那士兵下次注意点。 “你们两个,赶紧吃早餐吧,等会找材料给我认真的。”赵团长说道。 听了赵团长的话,南醉望了一眼武林:这货没吃? 南醉和武林乘了一碗粥水,那粥水大半锅是水,只有少数的米,不用勺子去捞一下,根本以为就至少一锅水。 南醉坐下,淡淡地抿了一口:“赵团长,军中这么缺箭?” 赵启也没料到,南醉竟然如此敢跟自己磕唠,毕竟他带队这么久,没有一个士兵敢跟他聊家常的,都是恭恭敬敬的。 而这个楠木,直接坐到他对面,两人平视。 但赵启也不气,答道:“缺,所以你们等会和二队三队出发去找材料制箭。”团长手下总共三个队,二队和三队是前几季的兵。 “是?谁要的?”南醉好奇。 “打仗要的啊,前线兵器有缺。” “谁下令制箭的?” 赵启十分不耐烦的摆摆手:“哎呀你一个小兵懂什么。” “您不说您咋知道我不懂?” 赵启实在被南醉问吐了开口而出::“大司马。”大司马,呵,晾一个新兵也不知道。 南醉一愣,昨晚那家伙?:“你是说楚清风?” 赵启神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才入军营一天,就摸清了军营的大人物? 南醉抿了最后一口水,站了起来:“猜的。” 赵启本来还想追问下去,一旁的武林忽然开口:“团长,准备6时了。” 此后2队3队的队长,也带着人过来了:“赵团长,还不出发吗?” 赵启狠狠地瞪了南醉一眼,然后吩咐了几句材料从何找来,然后匆匆地前往军营后山。 而南醉早就无心听讲了,脑海里正在筹谋着一件大事。 去的路上还遇到好几团同路的兵,那些人见了南醉这队,都争先恐后地往前走一步,生怕抢资源似的。 走在三队前赵启笑了:“后山有没有,还不知道呢。” 其中一个队员忍不住问道:“他们为啥那么激动,我们却丝毫不慌?” 赵启意味深长地说: “他们激动,是因为哪队制出点箭数多,便会有功勋。” “那我们为什么不慌?” “我们这三队中有一个新队拖后腿呢,这也算了,还有个新兵在军帐养伤,咱们自然不能比。”赵启语气无奈,仿佛功勋什么的与他无关,满满地看破红尘般。 众兵:…… “什么功勋啊?能升职吗?”一个新兵打破了尴尬。 “你太年轻了,升职哪有这么容易,最多口头夸奖一番罢了。”赵启说的是实话,制几根箭能牛逼到哪去,难不成能升职?那自是不可能。 士兵升职必须得上战场厮杀,如果是谋士、军医那就不用,随便策划场胜仗便升职,随便救上个病重的将军那便升职。 南醉在一旁听了许久,调味地开口:“如果一个人把十万箭弄好了呢?” “简直是胡说八道!”赵启很明显被南醉气到了:“做到你这小兵死都做不出来。” 队里的老兵,听到南醉就话,有的憋笑,有的放声笑了出来。 走在一旁的堪森,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南醉。 南醉却眉目轻松:“要,是,我,一天晚上能凑集出来呢?” 赵启白了南醉几眼:这孩子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你还是洗洗睡吧。” 别人笑南醉太年轻,南醉笑他们没脑子。 一路上,南醉套了赵启的话,才知晓,墨弑在前线与水游族打仗。本以为水游只有2万人,墨弑就带领8千骑射手去迎战,没想到,不战不知道,一战吓一跳,整整五万水游兵,所以导致缺少武器——箭。 又从赵启口中知道,沿着芦苇湖对岸边便是水游族老巢。 “知道了老巢那为何不去打他?”南醉问。 “水游擅水,打水仗咱们的胜率降低,更何况水游老巢十万兵守着,咱们拿什么打?” 水游族,上古时代的一个杂族,天天来骚扰周边的国家,新成立的新安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南醉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战斗思维太古了,都是以肉搏肉,丝毫没有脑子,但你们却很幸运,遇到的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指挥官。 第26章 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这一整天,队友在外疯狂找材料,毛都没得一根。而南醉的心早飘到太平洋去了。 夜晚,天空中沉寂着黑色,月光也苍白。 所有人都已经休息下了,整个军营静悄悄,偶尔响起岗兵巡逻走在地上的声音。 南醉拉开了军帐,看了看月黑风高的夜。 随后,在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南醉躲过了岗兵,跑了去了将军部那边。 军帐总共五个部,将军部、长官部、后勤部、军医部、士兵部、分别一小堆的挨在一起。 将军部住的是上级,长官部那便是团长卒长之类的,而南醉就住士兵骑射手部。 将近半个时辰后,南醉从将军部回来,脸上满满地归属感。 已经是午夜1点了。 南醉找了找岸边某几处,果然看到了熟睡在地上的堪森。 这次,没等南醉靠近,堪森就已经警惕地张开双眼。 当他看到南醉那张笑嘻嘻的脸时,顿时放下了警惕,用手遮住脸,没理。 “我现在要搞一件大事,缺个人手。” 堪森不语。 “好兄弟帮帮我。” 堪森不语。 “你拿开手看看,这是军令调动牌!” 听到这里,堪森动了,把手拿开,看了一眼那精致高尚玉牌。 立马站了起来,双眼眯起,看向南醉:“你又干了什么?” “现在还没干,等你一起干。”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南醉堪森来到了草地边,这里枯草盛满。 南醉二话不说就坐了下来,用手一把一把的把枯草勒紧,看了看站在一旁不语的堪森:“站着干嘛,来帮忙呀。” 堪森眉头紧紧皱起:“你大半夜叫我起来?就是因为做草人?” “这你就不懂了,一个草人插上个近百箭,到时候你乐都没牙齿。” 没等堪森开口,南醉手上的动作停,枯草一放,健步地冲到一旁,从枯木根里拽出一个青年。 南醉细看,那青年竟然是之前来的时候那个小队里的人。 还叫过自己吃饭。 堪森跟上这边,也认出来了。 “说,你想干什么?”南醉死死的抓着他的衣领。 他却缩着脖子,害怕极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听队友说,骑射手一队那边的队长打晕人了,说是将军府出来的兵仆,还把人塞到河里,手短极其残忍。 说到将军府,他便想到了,之前的那个——楠木! 自己非常崇拜的! 便大半夜从后勤部来到骑射手部,路过将军部的时候,看到南醉从将军部出来,自己便一直跟着,由于南醉走得太快,一直想打招呼,却又来不及。 所以一路跟着到了这里。 没想到刚来到这个枯树旁,便被人揪上衣领。 他说完原因后,南醉看他也有几日交情,没有没再追问,反正南醉正好缺人手。 经过询问,才知晓,他叫陈三,村里人称他山鸡,原因是天没亮就起床搞事情。 山鸡是一位民间手艺人,很热爱制造的职业,在村里不温不火,却有着保家卫国的理想。 而且他特别喜欢墨将军! 只要是将军府出来的,他都非常崇拜,南醉也顺然成了他崇拜的对象。 南醉也挺无语的,自己没干什么,就收了一个小迷弟。 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看对人了。 漆黑的夜下,苍白的月光散落在地面,城墙旁的那片枯草丛,正在忙碌着三个身影。 大概一个半时辰后。 南醉满意的拍了拍,被枯草揉搓的手,又刺又痒。 “好了,兄弟们,够了够了。” 听到南醉这句话,堪森一脸不情愿的神色,终于松了,连忙把手上差不多捆成型的草人,扔到一旁。 他是疯了,大半夜不睡觉,帮他做这种无意义的东西。 山鸡在一旁倒是挺轻松,可能是因为他是手艺人吧,平时设计一个玩具,要上山砍树、大老远背回家里,还要聚精会神坐上几个时辰研磨。 南醉数了数,200个左右。 军营里总共有10艘军舰,一艘放上20个,刚刚好。 南醉想着,便抱了几个起来,准备往不远处的湖边走。 看到楞楞的两个人,提醒道: “还愣住干嘛?” 尽管山鸡非常懵逼,但还是背起一把草人,跟在南醉身后。 堪森却原地踏步。 南醉对堪森满满的服气,无奈又佩服:“你这人,脾气咋这么倔呢?” “这样玩,好像没意思。” “有意思得很呢!”南醉反驳。 老子的草船借箭计,他奶奶的敢说没意思?? 南醉也不想理这种人了,脾气贼他妈倔。 “你已经一晚上在这了,做完苦力活等会就乐了,你要不想乐就回去睡你的大梦吧!”南醉扔下一句话,气匆匆地走了。 她叫他的目的,其实就是因为捆草缺人手。 现在草捆好了,没他事了,领攻的人又少了一人,完美! 山鸡看看南醉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堪森双手环胸冷漠的眼神。 这!这,怎么吵起来了?! 山鸡最终还是选择跟上南醉,他疯狂地追上她:“哎!楠大哥,等等我!” 南醉、山鸡抱着几捆草人,来到湖边。 湖边上正停放着十搜军舰,整齐的摆放着。 湖岸边,一个年迈的老兵,正靠着枯木,闭着眼睡觉,他的手还拉着船绳。 这应该是个守船人。 南醉放下枯草,亮出来大宝贝,靠近那守船老头:“老头起来,奉大司马的命令来借船。” 司马?!司马?! 耳边传来熟悉的字眼,老头惊慌了的醒来。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便急匆匆说:“司马大人,又准备开战了吗!” 当老头看清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瘦小青年的时候,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又看到南醉身上的兵服新得一尘不染,脸上更沉了。 “你一新兵蛋子,深夜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老头十分不满睡得好好的被吵醒。 南醉晃了晃手上的玉牌。 老头却一眼都不看那牌,重新闭上眼睛,喃喃:“小小子闹什么闹,一边去……” 大司马的动舰玉牌? 会在一新兵蛋子手里? 想都不用想恶作剧罢了。 南醉看到那老头重新闭眼,来气了:“老头,你他妈不把大司马放眼里是吧?” “现在急用军舰,你耽误了时间承担得起责任么?” “你起码得看一眼啊。” 那老头听着,感觉南醉说的语气特别逼真,也就半眯着眼扫了一眼玉牌。 看他到时候怎么拆穿他的假玉牌! 当他看到玉佩上的特有花纹时,心中一惊,半眯起眼睛,细看。 3秒后,老头顿时睡意全无。 那!那就是大司马——楚清风的调舰令牌! 老头开始慌了,阴沉地脸上,挂满了老爷爷专有的慈祥笑容。 “哎呀,小伙,需调军舰吗?调多少呢?” 南醉见这老头如此双标。 也没时间反驳,直接进正事:“大司马命我来取十艘军舰。” 十艘?营里也总共十艘。 打的什么战,竟然要十艘?? 南醉见那老头的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吩咐道:“跟着我,把对面捆好的枯草,搬到船上。” 南醉站了起来准备走,老头还在懵逼中,警告道:“大司马的命令,你敢不服么?” 那老头内心在挣扎。 纳闷了,平时来取舰的都是都长以上的人物,现在怎么是一个新兵蛋子? 不管了,认牌不认人,这是军队里的规矩。就算眼前的是一个三岁的小破孩,拿着令牌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能违抗。 老头跟上了南醉。 南醉走过去的时候,远远看到堪森抱着一堆草人,放到草人堆里,冷冷地与南醉擦肩而过。 南醉卧槽:“不是走了吗。” 堪森淡淡地声音,传来。“我有说我走了吗?”他只是觉得没意思而已。 他倒要看看,南醉搞什么名堂。 第27章 借箭 四个人,来来回回十几趟,终于把那200个草人运了过来。 每艘船上放上20个草人,再让老头把那十艘船,紧紧拉在一起。 忙活了一阵子。 南醉看着湖面上那十艘雄伟的大船:月光下,船上的稻草人像极了真人,在俯视着他们。 他们三个看到的是诡异。 而南醉看到的是牛逼。 抬头看了看夜色,目测已经4时过了。 “兄弟们,上船!”南醉招了招手。 一身正气,徐徐的上了中间的那个船。堪森山鸡一人不乐意,一人疑惑地跟上了。 南醉来到了船里头,折磨了一会,便把船上的灯光打开了。 昏黄的灯光,一下子把整个船亭照亮。 一张桌子,四张椅子,台上一盏灯。旁边的船身阴湿沉沉,船壁上还有几许干血。 南醉敢赌,这船上死过挺多人。 堪森山鸡也从船外,进来了。 山鸡兴冲冲地坐到了凳子上,扫视着这一切,又好奇又惊讶。 “说吧,你到底要搞什么。” 南醉原本观察着这一切,踩过地上的稻草时,感觉不对劲,便在翻着地上的稻草丛,意外的扯出两坛酒,还有几个碗。南醉感叹:这大司马好生活! 然后,就听到堪森的话了。 她也不打算隐瞒:“借箭。”说着,拿着两坛酒,放到了桌面。 山鸡双眼发亮,立马拿过一坛酒,凑到鼻子闻了闻,一脸享受。 此时船有点动摇了,想必那老头已经解开绳子了。 南醉拉了一把椅子,看向还站着的堪森:“坐下来,慢慢聊。” 堪森坐了下来。 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拿着酒杯的南醉,问道:“你说的借箭?向谁借?” 南醉倒了一杯酒,递给堪森:“我们的朋友。” 堪森接过了酒,但没有喝,而是放到了桌子上。 他没有喝酒的习惯。 南醉随便解释了一番,堪森也听不懂,不追究了,他倒要看看,还能搞出点什么名堂。 而山鸡在一旁,默默地品着美酒,也不在意南醉去搞什么,反正跟着楠大哥就是好事! 南醉招呼了堪森、山鸡出船外。 此时,天边的暮色有点隐隐的白色,船还在缓缓地开着,眼放看不到景色,透过昏黄灯光,只有粼粼地水波,但又若隐若现地浮现一座岛。 山鸡急了:“楠大哥,再往前后,就是水游族的领地了!” 南醉点点头:“去的就是这里。” “不是吧,南大哥,我们三个人打整个水游族啊?!”山鸡真的是慌了,本为跟着南醉吃香喝辣,搞点事情,没想到是去送死。 手上的酒顿时不香了。 山鸡不忍对着沉沉的天,痛嗷:“我滴苍天呀!” “再见了,老母亲。” “再见了,村花小姐姐。” “再见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你们的好三鸡要为国捐躯了! 南醉在一旁忍不住了,不耐烦地拍了一下他肩膀:“你可闭嘴吧,咱是去借箭,又不是去打仗。” 南醉就算去打仗的,不会这么少人去,尽管会这么少人去,那也是提前研究出炸药先。 山鸡吃痛的喊了一声,便也没再说话了。 一旁久久不出声的堪森,漠视着远方逐渐出现的岛,淡淡地说道:“水游领岛到了,你真的要问敌人借箭?” 南醉放下了开玩笑的心思,一脸严肃起来,细细的观看着眼前的景象: 前方出现了一座岛,岛上的盛开着星星点火,船越往岛越近,那灯光逐渐变大,想必这就是水游族的老巢了。 眼看着离敌人越来越近,山鸡慌了:“楠……楠大哥。”说着,手颤抖地抓上南醉的手臂。 南醉无情地推开他的手,十分嫌弃又无奈:“咋像个娘们似的,男人一点好不好,又不是叫你去送死。” 山鸡还想抱怨,南醉便朝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说话。 果然,那边岛上的水游人,大老远就瞧见了突如其来的大船,细细一看,船的飘荡的居然是新安的军旗! 一站岗的士兵,内心有点小慌了,便匆匆地朝上级报到了。 一会儿功夫,一个领队的大人物,带领着一帮水游的兵,站到了岛上。 果然,看到十艘军舰徐徐地往自己这开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大司马楚清风的军舰,朦胧中,还隐隐地看到船上站着一堆兵。 紧接着,那船上便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我是新安的军队!今天,必让你们水游死无葬身之地!”没错,就是南醉在胡说八道。 新安?那水游领队有点懵,古安的军队,不是在前线与我们其他兵打着吗? 莫非大司马楚清风调动其他兵,来反我们老窝,来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领队这样想着也没毛病,便大声下令:“所有人,给我射!” 语落,成千上万箭发出天空,落到船上,准准地扎中船上的士兵,看得那水游领队微微一笑: 新安?不是有个战神墨弑么,手下的大司马的军队的战术,也不过如此。 而南醉这边,喊完话之后,拖着两个进了船身,悠悠地喝着酒。 特别是山鸡,笑得贼灿烂:“没想到楠大哥,真的阴,啊呸,真的妙。”山鸡下意识说错了,向着南醉十分尴尬的笑了笑。 南醉白了山鸡一眼:“就叫战术,你小子懂不懂,瞎说什么?。”说着,狠狠地抿了一口酒。 堪森眼眸里,也透露出一点笑意,却又刚好被南醉铺抓到。 “你小子又笑什么。” 堪森轻咳了一声,一脸我没有笑的表情。 能想到这样的妙计,他是真的服南醉了,打心底里的服。 听着外头的箭声,簌簌的。想着应该也差不多了,南醉便把船缓缓地掉头。 而水游族的那领队,见那船就要掉头,冷冷地笑道:呵,刚刚我已经射下六七万箭,不死也得残。 想到敌方的一个大司马就要死在自己的箭下了,便疯狂笑出声。 然后又吩咐,往船上又发了几万箭。 本来向着船的前身已经射满了密密麻麻的箭,一会儿,后身又射满了密密麻麻地箭。 而南醉早就调动军舰,疯了一般的往主军营开去。 可怜的水游领头,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中套了。 第28章 我要上战场 开船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昨夜守船的那老兵,眼睁睁地看着满船的箭奔自己而来,三个少年从里边缓缓走下来。 看到这一幕,老兵的眼睛眯起:“这……” 三鸡满满高傲地说:“老头,这船上的是十万箭,正是大司马所要的箭。” “你们,这,从水游弄来的?”老兵指着船上密密麻麻的箭,不可思议道。因为老兵知道湖对面正是水游领地。 “没错。”南醉语气平静。 听到南醉的话,那老头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三个毛头破孩,能从水游那边借箭来?!说扯淡呢,可船上密密麻麻的箭告诉他,这不是扯淡,就是真的!! 南醉见老头震惊,心底有点暗笑,感觉满满的收获感。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南醉也不打算理这老头,留他自个慢慢震惊吧!简简单单地吩咐他看好箭,然后带着两个“小跟班”一身正气的进了军营。 走进军营,场地上聚集满了士兵,他们都在一丝不苟地做着箭。南醉这三个人从旁边懒懒散散经过,顿时打破了美观。 “楠木!”突如其来的怒喝,南醉吓了一大跳。望去,便看到赵启从兵群中匆匆地赶来,远远地看着,赵启的脸色已经铁青。 一看就是个难修摆的主,南醉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人身上,便拍了拍堪森的肩膀,假装满脸情深地看着他:“兄弟,交给你了!归来后保你们功勋。” 当南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堪森就已经知道南醉要干什么了,脸色平静,也没表示什么,也默认了南醉的想法。 南醉说着,又给满脸慌张的山鸡,竖起大拇指:“兄弟,加油!” 说完后,赵启已经差不多靠过来了,南醉便衣转身,往反方向飞奔地逃去,只留下堪森与山鸡。 赵启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从眼底逃走,简直气了个半死。便指着堪森发着怒气:“你们,你们!简直不把军规放在眼里!” 然后又指了指三鸡,眯起眼:“你是后勤部的!好啊,你们仨彻夜不归,联合一起来搞什么!” 山鸡连忙说:“赵团长,不是的,我们……”山鸡来不及说第二段话,就被赵启打断:“你们别狡辩!犯了军规就是犯了军规!” 一旁的堪森,忍不住发话了:“赵团长,楠木他……上茅厕了,我愿意承担他的惩罚。”堪森一时想不出来理由,便随便说了个。 “好一个兄弟情深。”赵启也实在没想到,刚来军营那么几天,手下的士兵竟然就好似发展到好几年的基情。 惩罚自然是不能轻,要不然屡教不改,楠木也要找回!要是再犯军规,就放他去后勤部!原本以为将军府出来的,会乖乖听话,简直像个猴子一样顽皮!赵启心想,却越想越气。 然后扫了一眼在旁边看戏的众位士兵,怒斥:“你们还想凑热闹?!赶紧给我做箭!” 这边的南醉倒是过得悠悠闲闲,一路风风火火串进将军部。 “站住,干什么的?”几个把守将军部的侍卫,拦住了南醉的去路。 南醉鸟都不鸟他,直接掏出大宝贝,凑到其中一个侍卫脸上,那侍卫眼睛瞪得老大:大司马的令牌! 南醉转身侧过他,那几个侍卫见人已经进去,也不知道拦不拦,可这是大司马的令牌哎,算了算了,搞不好这新兵有后台,等会惹到了就不好混了。 一转眼功夫,南醉来到了一军帐处,那军帐上挂着“大司马”三个大字。 昨天晚上,南醉正是来到这里,和楚清谈判了许久,他才愿意把令牌给自己,然后顺便从他口中套了点水游的战点。 南醉唇角微微,把令牌上的绳子放在食指上,转圈圈。然后悄声无息地进去了。 楚清风一身白衣,坐在桌前,一脸低沉,正在刷刷地写着信书。 忽然感觉到旁边有人靠近,眉头一皱,连忙把信收起,刚想动手,入耳一阵熟悉的声音: “大司马,是我。” 见来者,楚清风才收回准备落下的动作。“楠兄?” 至于楚清风为什么知道南醉的名字,自然是昨天晚上和他谈判的时候告诉的。 南醉朝楚清风丢去令牌:“我要是说把十万箭给筹好了,给不给功勋?” 楚清风轻松接住了令牌,确认了一下,把它握手里,玩味道:“多少个人?十万箭?” “是三个人。” “只有三个人?” “嗯。” “你确定是十万箭?”而不是十根?楚清风挑眉。 “我确定。” “就在昨天晚上?” 南醉:…… 南醉扶额,懒得一一回答楚清风,直接拖他出军营,不在意楚清风的傻狗样,也不在意众兵的吓傻眼神。一路上风风火火地来到营外停船的湖边。 远远望过湖边,南醉指着那十艘船,淡淡道:“你看吧。” 楚清风实在是被南醉整怕了,人小小的,力气像牛一样。楚清风揉了揉被南醉一路抓的手臂,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形象,缓缓地抬头,便看到这一幕: 平静的湖边静立着十艘船,船上的草人被插满了箭,连船身也密密麻麻,像极了十个大刺猬。 风眉目一颤抖,眼里掩盖不住的惊叹。 “这,哪来的?!” 本来以为南醉只是开玩笑罢了,没想到是真的! 南醉眉目轻笑,满满自豪:“水游的。” “水游?!”楚清风震惊又疑惑。水游……向来与新安为敌,这怎么可能! 南醉点点头,双眸望去船上,示意他上船查看。 楚清风二话不说“咻!”的如同开了疾跑般的跑到岸边,轻功点水飞了上船。 原本在岸边看风景的老头,被这黑影吓到了,在看到那黑影的容颜时,人都傻了。 这这!不是大司马! 楚清风可没把心思放老头的身上,他上了船之后,看到地上零零落落的箭,半蹲下来拾起一根箭。 细长的竹箭静落在楚清风修长的手里,当他看到箭尾上刻着“水”的水游字形时,楚清风眼里满满的震惊。 竹箭,用水竹制成,锋利而防潮。跟着墨弑上战场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是水游的战箭! “你傻了?” 楚清风顺着声源看向身后,才发现南醉不知何时上来了。 她此时双手环胸,站在船沿上,微风轻轻地吹起她的发丝。她那平静的眼神搞得楚清风像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傻狗似的。 “你……上怎么做到的?”楚清风看了一眼船上插满箭的草人,语气落不下的震惊。 “正如你想的那样——草船借箭。” “你很聪明。”楚清风说。 他的语气里混着点敬佩,南醉听出来了。 随后楚清风又说:“昨天晚上不是说只借一艘么,怎么把十艘给看走了了?”楚清风站了起来,望着远近的船上都插着密密麻麻的箭。可他的语气没有一点责怪。 “没借十艘估计也达不到十万箭,估计墨将军那边……咳咳。”南醉说着说着,便成了暗示。 楚清风望去:嗯,确实,至少有十万箭。 “你想要什么?”楚清风问。他自然也懂南醉的意思。 南醉也直接开门见山:“我要组战队,队长我当,人我挑。” 楚清风沉默了,战队,他确实可以下令给南醉这个权利,。但,战队这种以一敌十的硬队,必须要有强悍的实力。 尽管南醉的实力很另他震这只是她谋略的一方面,想组战队光靠谋略还远远不够。 毕竟现在整个军营,只有两支战队,都是由将军级别的称当领队,可南醉还是个小小士兵。 南醉见楚清风有点难堪得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表情,便猜了个二透,然后说道:“我还需要做什么?才有资格?” “你必须得上战场,杀敌一次。”楚清风说的是实话,想升职,得上战场,除非南醉是谋士,就算南醉是谋士,也只能升职,不能组战队。 “好,这箭什么时候送去前线?” “等会。”自然是越来越好,毕竟墨弑那边风险很大。 “给我下援兵书,把前线图纸给我,再备几匹好马,我早上启程。” “你要干什么?” 南醉凝望前方,淡淡道:“上战场。” 第29章 十万箭,有手就行 谈了一会儿,楚清风犹犹豫豫地同意了南醉上前线,不过楚清风要求南醉明天一早和他骑马去。 因为,船上的箭楚清风下令士兵们收拾完,大概中午就可以启程直运前线,楚清风和南醉明天一早赶着马,不出意外的话,可以赶上车队。 南醉再次从将军部出来,手里拿着两张赦免单,分别是堪森与山鸡的“罪恶”赦免单。 南醉腰间还挂着一个木牌,牌上刻着“九品谋士”字样,牌子十分简陋,但挂在南醉的新兵服上显得十分耀眼。 这是南醉朝楚清风申请的,申请过的谋士部。起初楚清风还是不同意,不过最后还是软了。 谋士等级跟士兵是不一样的,谋士分四品~十品,十品是一般的谋士,品级越向前身份越大。 递增到四品的时候,就可以考三品副军师了,到了副军师又可以考二品军师。然而,这很难。 谋士是独立的存在,不分团,但下级要尊敬上级,比如八品团长必须得尊敬七品的谋士。 一般将军或者卒长以上的人物,会招几个得力的谋士策略战事,如果方案行得通,那么这个谋士就会考虑升品。 还有就是,高级别的长官经常会从谋士部拉人,拉进自己的军团,然后栽培这个谋士,直接披战甲上战场,这时,这个谋士,已经属于他军团的了。 简单的来说,谋士就是一个孤儿,有人要,他就来,没人要,他就混着。南醉觉得这样也不错,自由,又自在。 拿着赦免单回骑射手部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堪森和山鸡两人在水中央,似乎是在被罚。 山鸡露出脖子以上,发丝被打湿,表情无助,时不时向堪森搭话,而堪森并不理他。堪森就比较轻松,水位才到他的肩膀,这样更显得山鸡呆了。 军帐旁边的火堆旁,围着赵启部下的兵,狼吞虎咽的吃着饭,有的手拿着筷子一抖一抖的,旁边放着箭的半成品与材料,很显然,这些士兵因为制箭,而误伤了手。 而赵启站在岸,监督着水中二人,时不时指着山鸡,提醒一句:“你这个后勤部的,不许说话!” 南醉十分不满意赵启这样瞎搞,边塞秋天的天气比京城要冷,泡在水里不感冒都难。 南醉冷着脸,果断走了过来。赵启自然也看到了,表情很是意外,毕竟没想到南醉居然敢独自回来。 “你还敢回来?!”赵启指着南醉,又诧又乐,居然敢自己送上门了。 南醉直接无视赵启,侧目湖中央的那两人,朝他们招了招手:“起来吧,赦免了。” 山鸡听到如同救世般的声音从岸上传来,鼻尖酸酸的,有点小委屈与小感动,回头看了一眼堪森道:“喂,大冷面,走啦,楠大哥来救咱们了。” 大冷面,是山鸡随便喊的,由于山鸡不知道堪森的名字,见他这么冷,瘫着个脸,问也不回答,只是偶尔回答一些短到不能短的字“嗯”“哦”“不”,果断给他起了个大冷面。 听到这称呼,堪森了皱了皱眉,但山鸡并没看到,他说完后早就向岸边飞快地游去了,只留下一道道水波。 入秋的季节,水很凉,是个人都不想在水里待着。 赵启刚想怒喝:怎么这么大胆!竟然敢收回自己的命令!直到赵启注意到南醉腰间的木牌时,怒气顿时消了一大把:“九品谋士?你?你是谋士?!”赵启故意向南醉走近一步,看清了木牌上那四个耀眼的字。 赵启越来越懵逼了,谋士?这……不该在骑射手部啊…… 现在军营招谋士我记得是每三年招一次,现在新安成立五年,总共才招过一次谋士,而且是在两年前。 现在军营里的谋士赵启自然是知晓的,两年前的谋士入选五十来人。二十人有了归属,有的入了军团,有的为国捐躯,还有的当上了某某将军的得力助手,那么现在军营也只剩不到三十人谋士。 南醉见赵启傻了眼,自己也有点傻了,一个九品谋士有啥好惊讶的,团长你是个八品啊。 但南醉不知,谋士在军营的稀少。 南醉以为赵启只是在好奇,自己为什么能转谋士部。“对,九品谋士。”南醉默认道,然后拿过两张宣纸给赵启,见赵启接了过去后说:“这是大司马亲手写的赦免单,堪森山鸡,无罪赦免,并免训三日。” 南醉怕赵启看不到那纸上的红色大印,故意指了指给他看:“诺,上面还有大司马的专属印章。” 然后又拿出一张纸给他,说:“这是我的谋士身份,以后呢,我楠木不归你骑射手部了。” 山鸡一上岸,便听到南醉这样说,又看了看她腰间的牌子,顿时啥眼了。 才一会儿功夫,楠大哥就搞了个九品谋士?要知道正常士兵都是十品,九品那就是比普通士兵高一级。 赵启接过那纸张,阅读着纸上的内容: 骑射手部楠木等人于一晚上凑集十万军箭,成功解决前线面临缺箭的难题。楠木谋略技术实属令人震撼。经过诸位将军商量,特批楠木入谋士部,并晋升九品谋士,赐身份令牌一枚。 赵启刺激得说不出话:“你?一个人做了十万箭!?”这!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根本做不来十万箭,还是一晚上??神仙么?完全没逻辑! 旁边吃着饭的士兵,听到赵启的话语,眼里一个个透露着不可思议。十万箭?一个人?这不是反人类啊? “嗯。”南醉点点头。 赵启不得不感叹:将军府出来的,后台果然硬! 这种人还是谦让点就好,万一突突突升到比自己高的职位,那还得了。 想着,赵启挂上了一副慈祥的笑容:“啊,小楠啊,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走后门带我一起呗? 南醉淡然一笑:“有手就行。” 说完,南醉看了一眼旁边在看戏的诸位士兵,个个捧着个饭碗,眼神呆呆的,崇拜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南醉。特别是旁边的武林,想过来,又不敢过来,只远远的看着。 南醉把这幕收入眼底,说道:“好了,赵团长,箭从现在开始,不用做了,你直接送他们去训练吧。” 赵启刚想反驳,南醉摆摆手,打断道:“等会上级就会来命令。”赵启满脸不相信,这不是扯淡吗。 就在这时,一个信传军长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信传兵,拿着文书。 “骑射手部3团?”领头的那个军长看了一眼手上的纸张,喊道。 骑射手部3团是赵启部下3队的总称,30人。 赵启见状,迎了上去:“正是在下。”说着,拿出腰间的八品团长牌子展示出来,领头的那个军长确认了一会,说道:“嗯,箭不用制了,等会正常训练吧。” 那信传军长说完,身后捧着饭碗的士兵,顿时乐了,有的甚至疯狂的敲打着筷子。 而赵启人都傻了,楠木这小子没走后门??真的搞出10万箭来了? 信传军长见到这一幕,摇摇头,低叹:3团的新兵蛋子怎么个个像个候似的。 刚想走,赵启拦住了:“那十万箭,不用做了?还是已经做出来了??” “是3个新兵做出来的,我记得有一个兵的名字叫……楠木,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他不耐烦地解释道。 赵启见他不耐烦了,便十分尴尬的笑了笑:“呵呵,您忙您的,不送了哈。” 那信传军长也不废话,直接离去。毕竟,他还要到各个部门去下报。 第30章 提炼火药 “你把我们的名字报上去了?” 堪森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南醉旁边,听到熟悉的声音,南醉转身往去,便看到一身湿漉漉的堪森:发丝因水打湿,紧贴皮肤,脸上还有着水珠落下爱来,眼睫毛似乎还挂着点点细腻水珠,脸色依旧平静,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并不感觉冷。 然则,山鸡在一旁双手抱臂看着自己,满满“嘿嘿笑”的啥样,时不时吸着鼻涕。 南醉心突然浮上一层温柔,语气有点歉意:“很抱歉,大司马只给我升了职。” 没办法,大司马只认自己,不认他俩,劝了挺久他才答应给堪森、山鸡一张免罪令。 至于功勋,没有。原因很简单,骑射手的堪森得上战场,后勤修建的山鸡得修战筑。 “楠大哥,你已经提我们了,这样也算是有功勋的了!”山鸡刚刚听那信传军长说有三个人,丝毫不用想,南醉提了他们。 能在大司马面前响起自己的名字,山鸡简直乐死了。更何况,山鸡只是一路跟南醉去,并没有帮什么忙。 堪森他就更不在意这些,他要到的是战场厮杀。三天免训已经很不错看,毕竟自己只是帮做了几个草人。然后他问出来十分关键的问题:“你,为什么去谋士部?” 山鸡也好奇,想凑过来,刚准备凑过来的时候感觉鼻子痒痒的,犹如一阵精华涌上天堂,山鸡懵得撇过脸到旁边:“啊~秋!”正正的喷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旁边的士兵见到这一幕,紧紧的吸了一口冷气。南醉却想笑了,堪森还是沉着个脸,看不出喜怒哀乐。 山鸡疯狂地揉搓的鼻尖,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与脸庞,心中一惊,连忙道歉道:“对不起,赵团长……阿秋~!”话还没说完,又朝赵启身上喷出一股精华。 原本赵启也想凑过来听听的,没想到这后勤部的新兵蛋子,直接往自己身上喷鼻涕,而且还喷了两次! 赵启低头目视着军服上黏黏的精华,一直往下流,脸色逐渐铁青。 赵启刚想发怒,南醉径径走了过来,站在山鸡的前面:“赵团长,你这衣服看着实属恶心,赶紧去换了吧。”南醉指了指赵启身上的军服,语气十分嫌弃,然后又说:“军服代表一个军人身份,你既然是新安的兵,那么代表的是整个新安,赵团长,你这样的军服……?是不是有点?” 赵启有点脑断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指着躲在南醉身后的山鸡:“你小子,我会报告后勤部卒长的!” 山鸡的上级是团长,团长的上级是卒长,那么赵启叫的是山鸡的上上级。 然后赵启扫了一眼憋笑的众士兵,狠狠地斥骂:“你们看什么看!吃完了还不回去午休,你们是想直接去训练对吧?!” 中午的时候,士兵有一段休息的时间,一般是半时辰。半个半个时辰吃饭,半个半时辰睡觉。 那群新兵被赵启轰,纷纷不敢再笑了,武林很识相的拉着他们一个个进了军帐休息。 赵启也不想多留,直接离去。山鸡望着赵启气冲冲奔去换衣的身影,内心有点复杂。 这一幕被南醉收入眼底,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我南……楠木,不会让你有事的。” “真的么?”山鸡双眼亮晶晶。还不容易参军了,万一被卒长踢出军营,回到村里,他实属没脸见人。 南醉拉着堪森山鸡两个人近一点,低头一本正经的开口:“真的,只要干完今天晚上这一事,不想升职都难。” 堪森眉目一颤:“你又要……” “哎哎哎,你不许说话!”南醉忽然打断堪森的话:“你们两,赶紧去换衣服,睡觉,今晚11时这里集合。”刚刚南醉碰到堪森、山鸡的衣服时,手都感觉冷颤颤的,再加上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怎么受得了。 “又要干什么?”堪森还是说出最后半句话。 南醉叹了一口气:“我找大司马要了三匹马,今天晚上去前线。”说完推着堪森、山鸡示意他们走:“赶紧的,再不去睡觉,就坏了好事。”堪森山鸡还想说什么,一脸茫然的离去了。 山鸡时不时的转头看向南醉,一脸兴奋,南醉就在身后眼盯着他:“看什么看,赶紧换衣服!”直到他们走了,南醉才收回视线。 她看了一眼平静的周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来到自己的小帐篷,睡了1个小时。 不要问她为什么睡这么早,时间不允许。 今晚南醉今晚就要行动,毕竟楚清风这个大傻狗已经给了地图她,今天晚上骑着马大概明天早上到前线。 到时候,直接去灭了那水游,她倒要瞧瞧,这水游有多牛逼,值得墨弑打好几天? 南醉一手握上了已经打磨得差不多的卵石,旁边的白纸上是一堆米色的卵石粉。南醉凝眉着,她必须得在今晚12点前做出火药。 自制火药南醉在21世纪研究过,不果都是用火石,卵石她从来没用过,但又不否认里面有没有火药成分,在这荒漠的军营里,没有先进的工具,只有小刀,小匕首。要提炼出真是难上加难。 “楠大哥!”原本在专心致志研究的南醉,被这声音乱了节奏,猛地看向来者。 来者正是山鸡,瘦干的身子换上了夸大的干兵服,一脸兴奋。 南醉扶了一把冷汗,眼眸重新落在了那堆白粉,继续手头的工作。 “你来干嘛?不困?” 山鸡抓了抓后脑,道:“睡不着……”的确,他自从下了那艘船,心情一直都很兴奋,而且知道南醉今晚要上战场,直接兴奋到根本睡不着。 “对了,楠大哥你在提炼什么呀?”山鸡见南醉细细地打磨着卵石,时不时占一点水,划两下,扔一旁又从新拿起新的一块,整个过程都皱着眉。 提炼?南醉听到敏感词,看向山鸡:“你知道提炼?” “对啊,提炼,从一种东西上提炼出另一种东西,那么提炼出的东西比原来的更有用。”山鸡很平常的说道。 毕竟,他是民间手艺师,啥都干。 南醉有点眉目一紧,顿时放下那卵石,把注意力全放到了山鸡身上,诧异的开口:“我们新安现在有火药?? “火药?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那我们打仗用什么,或者有什么厉害的东西?” “那肯定是冷兵器啦,杀人入切馒头。” 南醉顿时有点放松了,幸好这世界还没生产出火药。要不然自己在这打磨研究了这么久,发现军队本来就有这种东西,那还不得疯掉。 可山鸡又怎么知道提炼?南醉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提炼?” 第31章 山鸡深藏不露 山鸡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在村里当手艺师的时候,那些人经常拿像头那么大的石头,让我雕出指甲盖那么小的东西……” “然后呢?” “然后,我就磨啊磨……磨出石屑,见石屑颜色很漂亮。那时是冬天,我就坐在火堆旁,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一时激动,石头上有颜色的石屑飘到火堆去,火堆一声响,顿时飞一边去……” “那时我脸都黑了……”山鸡越说越含羞,因为他觉得太丢人了。 可南醉并不觉得,她很震惊很意外,没想到这小小的民间手艺师能细腻到这种程度,可以把石头里的微成分提炼出来! 南醉递给了山鸡一块卵石:“里面有什么,你可以提炼出来么?” 山鸡接过来,把卵石握在手中,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凑鼻子闻了闻,原本还想用舌头舔舔看,可见到南醉在一旁,连忙收回了有了伸舌头的动作,羞涩道:“这个味道,好像有那个味道……” “什么味道?” “里面有让火堆飞起来的东西。” 南醉站起来了,看着他,很是欣慰,没想到人鼓了疙气的,竟然卧虎藏龙啊。 “这卵石交给你了,今天晚上能提炼出来吗?” 至于南醉为什么不直接做,因为她还没有在古代做过,在这低配的环境下,做不做得出,还不一定呢,还不如交给眼前的“老师傅。” 山鸡犹豫了一会儿,说:“可以的吧,但是需要更多的卵石……”这里,山鸡看了,只有六七块小的,完全不够。 南醉立马领会了,点点头,说道:“等会我给你送来。”刚想转身,忽然想起什么东西,朝山鸡喊了句:“要是你能提炼出来,估计你要被直接封称号。” 山鸡以为南醉是在开玩笑,没怎么在意,直接坐了下来,熟悉这眼前的卵石,和那纸上粗糙得不能再粗糙的石屑。 想必南大哥让我提炼这种东西,也是有他的道理,这样想着,山鸡便认真的弄着手上的工作。 这边,南醉早就飞奔出骑射手部,路过马场的时候,诺达的马场站立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堪森此时正骑在马背上战战兢兢,动作十分生疏的握着缰绳,时不时还差点摔下去。 南醉把这一幕收入眼底:这小子,不碎觉,跑到这里学骑马。 南醉摇摇头,实在没眼看。因为堪森的动作比她刚学马的动作还笨目测也不是当将军的料。 感叹完,南醉直接回骑射手部了,毕竟东西要紧。 已经打捞了一堆卵石,用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布,包上,直接背在肩上。 一路上串过骑射手部,此时士兵们已经过完午休时间,都在整理仪容,准备去锻炼。有几个眼尖的士兵,见住南醉那腰间的谋士牌,顿时睁大眼睛:“快看,谋士部的人!” “哪呢哪呢?” “真的吗,我看看。” “是不是那个从水游抢来十万箭那个?!” 南醉此时早就跑远了,还是耳利的听到了就句话,内心卧槽了:抢?那叫抢么?明明是借好不好。 不过南醉还是有点小开心,没想到楚清风干事这么利索,才短短一个中午,自己的名声便传遍了整个军营。 来到自己的小帐篷处,旁边生着一把火,山鸡正坐在火堆前,制造出“兹兹兹”的声音。 南醉走过去,看到山鸡正凝着神,把卵石放在石板上,一点点的磨成粉末状。 这粉末很是细腻,不知比南醉刚磨的细腻了多少倍! 山鸡却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只是认真的做着手上的动作。南醉见状,识相的把卵石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缓缓离去了。 希望他能做出来吧……南醉望着碧空的天感叹。 此时已经下午2时了,南醉脑海忽然映入一抹身影,然后摇头叹气的去寻找那抹身影了。 现在这个时段,骑射手的士兵们在场地里练箭,马场只有堪森一人一马,摇摇晃晃的走动着。 南醉很是无奈,毕竟来军营的时候,她答应过要教他学马,而且还是包会。眼看着,他这新手得不能再新手的骑马样,估计要教上个猴年马月。 太多时间浪费在这种人的身上,南醉实在是太无奈了。 果断跳下马场,双手环胸的走上去。骑在马上的堪森见到来者,有点惊讶,摇摇动动的,差点摔下马。 南醉见状,忍不住损他:“就你这熊样,好意思说骑过马?”一想起堪森之前说,学过一点马,南醉才答应教他。谁知道半点基础都没有,这下子就头大了。 “我骑过。”堪森淡淡地说道,然后“刷”的下了马,动作有着少许的熟练。 南醉:搞得像真的似的。 “距离最近,什么时候骑过?” 堪森沉思了一会儿,开口:“七年前。” 听到堪森这样说,南醉差点吐一口老血。七年前,估计你还喊着你爹要钱买糖葫芦呢。 南醉靠近堪森,一把夺过堪森手上的缰绳,用力扯了扯马链,马发出“呼”的一声,声音有着少许的脆弱。 换做一般人听不出,可她南醉听得出,这马很明显,之前受过大型重伤,才刚治愈不久。这种马跑起来,一般没过几步就虚了。 “这马哪来的?” “武林。” 南醉眉头一皱:“这小子??存心坑你呢。” “什么意思。” 南醉拍了拍马背,道:“这马刚治愈不久,很虚,然后就被你骑。” 堪森也没想到会这样,就在之前,他去军营换衣服的时候,武林拍了拍他肩膀,说:这是我在军马处借来的,你和楠木一起骑吧。 堪森这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声谢了,来到南醉的军帐处,发现南醉正在专心致志的折磨卵石,没去打扰,就来的马场训练了。 因为南醉说今晚要上战场,估计离不开骑马,自己的马技已经好久没练了,实在生涩。 堪森想了一会儿,说:“他或许不是故意的。” 南醉很意外堪森竟然会这样回答:“你在为别人洗白,没想到你不是冰块啊。” 堪森只是皱皱眉,没再说什么。自己真的太冷了? 南醉也不想在追问一些无聊的话题,掏出腰间的动马令牌,递给堪森,道:“去马营处,找两匹上好的马过来,不对,三匹。” 堪森静静地,什么也没说,犹豫了。 南醉一把塞到他手里,指了指旁边的马,语气质问:“你觉得他还能骑吗?” 堪森看了看塞到手里的动马令牌,是一个银制的牌,旁边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包围着中间“动马令”三个大字。 “要什么样的马。” 南醉顿时领会到堪森的意思,缓缓说道:“你,就说,大司马要的马。” 堪森静默,离去了。 第32章 跟着我 天天有软柿子捏 堪森去借马后,南醉在马场等了许久,都差点忍不住就地睡觉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久。”南醉向来是那种做事又快又果断的人,让她等待,她实在是不耐烦。 南醉刚抱怨完,堪森就拉着三匹马,缓缓地过来了。那三匹马在堪森的手上非常的强悍,可见堪森要用很大的力气拉它们才愿意走一步。 南醉暗骂了一声。 走了过去,硬生生地扯着那三匹马过一旁,把其中的一匹马扎在旁边的柱子上,拉着另外两匹来到马场中央,堪森跟了上去。 然后南醉上了其中一匹马,在南醉上马的一瞬间,那马一哄,前蹄离地,马头往上空仰去。 南醉很平静地扯了扯马链,淡淡道:“老实点。” 那匹马果然怂地一批,很快就平静下来。然后南醉看了看还呆呆站在地面上的堪森:“愣着干嘛,上马啊,我教你。” 堪森果断上了马,在他的意料之中,那马果然怕生,堪森也不慌,学着南醉刚刚的动作,一拉马链,那马很快就平静下来。 南醉目睹着这一幕,很意外的看向堪森:“可以啊,没教你就学会了。” 堪森淡淡地开口:“基操。” 南醉:……?既然这样?“你还要我教你么?” “我看你马技也不怎么样。” 南醉的马术头一次被质疑,顿时不爽了,毕竟自己在21世纪的部队里,是数一数二的骑马高手,自己称二,那便没有人敢称一。 “你自己很牛逼,不用我教了?” 堪森沉默。 目前他还不知道南醉的马技如何,如果比自己好,那便要问她教了,但是比自己还菜,那就算了。 南醉见堪森沉默,以为无话可说了,然后默默白了一眼他:“等会你,先骑,我在后头看着你,有什么差错我指出来。” 堪森正好捕捉到南醉的细节,心里突然有一股感觉,就是觉得南醉刚刚翻白眼的时候,双眸微扑,波澜的眼眸里有点小傲娇。挺呆的,还有点…… 咳咳,堪森暗骂自己。 南醉见堪森撇过头到一边,竟然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一伸手,刚想捶下他肩膀。 可他似乎是早预测了似的,反手一握住南醉的素手,刚想后掰,堪森回过头来,看到眼前的是南醉,便没有继续下一步,只是紧紧得握着。 南醉果断解脱出,甩了甩有点肉疼的手道:“你小子警惕性有点长进啊。” 堪森没理,轻喝一声:“架!”马便缓缓地离去了。 那温嫰的拳头,小小的,握在手里丝毫不费力,反而堪森的手能包裹住南醉的拳头,这是将军府的兵仆?也真是够养尊处优的……他竟然对一个男的,有了好奇心? 南醉“架!”的一声,拉开缰绳,也跟了上去。 堪森也没她想象的那么难搞,骑马还是有一点会,转弯生涩不够敏捷,奔跑过后刹车不能及时刹住。 南醉一路跟着堪森后面,时不时在身后喊: “身子别歪!” “加快点速度!” “眼睛往哪看呢,看前面!” “停停停,走你个催子,刹车啊!” 这边的山鸡,他眼前的纸上盛放着的一堆米色粉末,与旁边碎成渣渣的卵石,显得一云一泥。 山鸡站了起来,屁股扁痛,申了申懒腰,发现手已经酸得不成样,一僵一僵的,绊着疼痛感。山鸡吃痛的喊着:“痛痛痛!”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 山鸡疯狂地揉着,过了一会儿,手总算差不多平静下来了。山鸡脸上挂着满满的收获感。 也不知道楠大哥做这玩意干嘛的,下次死都不做了,要做一定要拿钱才行。 山鸡把那纸包着的一定点儿粉末,小心翼翼地放到兜里,毕竟这是自己一下午的心血呀…… 山鸡来到河岸边。由于南醉的帐篷就在河岸附近,没走几步就到了。 用手捧了一把水,洗着脸。山鸡向着水中央望去,里边倒影着片片红霞,整个湖都染红了,随着波纹一荡一荡的。 已经傍晚了。 不远处忽然传来若隐若现放马蹄声,山鸡望去,不远处的山边正冲来凉匹马,山鸡眯起眼睛,那马上的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熟悉。 这不是?楠大哥?和大冷面? 而这边,南醉堪森已经在骑马许久了,从马场到山头,从山头到岸边。 南醉很欣慰堪森总算是会点皮毛了,不得不佩服,堪森学东西真的快,她只教一遍,甚至不用饰演他都能做出来,不过还是不太熟练到能上战场杀敌的地步。 南醉骑着马,旁边跟着堪森,来来回回已经到骑射手部军帐了,远远得望去,点点滴滴的帐篷盛开在黄土上,往自己的军帐处看起,山鸡此时正站在帐旁,呆呆地看过来。 南醉轻喝一声:“驾!”马向山鸡奔去,堪森见状,也骑着马跟了上去。 南醉从马上跃下来,看到山鸡的黑色军服被白色粉末染上,甚至发丝上隐约飘上点白色。 山鸡早就把那从卵石精心提炼出的粉末,包在纸里,递给南醉。 南醉接过,山鸡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有些破裂,很明显是磨石弄的。 “你……” 南醉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把他扔在这磨石头,自己便去骑马逍遥,内心有点说不出的闷。 山鸡见南醉接了过去了,抓了抓后脑勺笑道:“我弄得不是很好,嘿嘿,楠大哥可别嫌弃。” 南醉垂眸,打开那张用纸包着的粉末,薄薄的宣纸上静躺着米黄色的粉末,粉很细腻,细看似乎有点微闪。很容易看出,提炼这粉的主人,至少提炼了好几遍。 她那敢嫌弃,这种技术放在古达,真的是逆天。 南醉叹气,拍了拍山鸡的肩膀,道:“这次,我一点让你升职。” “楠大哥,你骗人,升职哪有这么简单。” “这还不简单?”南醉低头,指了指腰间的“九品谋士”牌子。 “那是你,我不行,你是将军府出来的。”山鸡低着头没看向南醉,语气有点弱,像是于天生来的自卑感。 “将军府出来的又如何?每个人都一样的,天赋中有差异我不敢否定,但找到适合自己做的事,并且是自己喜欢的事,努力就是巅峰。”南醉实在是不忍心一个人才被埋没掉。 听到南醉这样说,山鸡懵得看向南醉,眼眸似乎放出点微弱光,可是很快就暗淡下去:“我,我,其实喜欢的是做手艺,没当我做出一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成品时,我就会非常的开心,有成就感。” “哪怕我这方面很厉害,在军营里还不是一无是处。” 南醉握拳,轻轻地一催山鸡胸口:“瞎说什么话,以后你跟着我,不会亏待你。” 山鸡有点茫然。 南醉指了指旁边静默的堪森,道:“还有这个。”堪森原本垂着眸的,听到南醉叫他,然后缓缓地看向南醉。 便听南醉十分“仗义”地说:“你们俩都得跟着我,我组战队,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人,而且必让你们成神。” 听到这里,原本挺感动的山鸡,有点慌了:“楠楠楠……大哥!这私自组战场可是要当汉奸处理的。”说着山鸡向四处望了望,他发现,竟然有一个人,站在南醉的军帐后静静地听着,堪这身材,好像是个不小的人。 南醉意识到情况不妙,顺着山鸡的眼神向后望去,南醉那矮小的帐篷后,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半弯着腰,还是漏出发带来。 他还时不时的往南醉这瞄,那一顺间,与南醉撞上视线,他慌张地避开。 “出来。”南醉淡淡吐出两个字 第33章 伯乐相马 南醉说完,武林便从帐篷后缓缓的出来,被发现了,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山鸡并不认识武林,见武林那粗狂的身材,故意往南醉身后挪了挪,咽了咽口水:“你,你要干嘛?” “饭点到了。”武林憨厚的声音响起。他刚刚锻炼完,小队里已经煮好饭了,左看右看怎么少了两个人,忽然想起南醉在湖岸边的帐篷处,走过来,果然发现他们在谈话,也不好意思打扰,就站在旁边一会…… “你听到了?”南醉问。 武林点点头,然后摆摆手说道:“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其实……我也想加入你们……” 听到这里,南醉忍不住笑了:“你?要加入我们?” “嗯!” “这是犯军规的,你不怕被抓起来?” “不怕。” “可以啊。”南醉答应了。 为什么答应,原因很简单,这货力气大,以后搞大事正缺这种力气一抵三的人。 最主要的原因是,之前他与南醉交谈,她发现这人挺好的,只是长得有点彪悍,没认识之前,要是说他是刽子手她都信。 武林没想到南醉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有点茫然:“真……真的?!” 南醉点点头。 听到南醉的否认,山鸡在一旁有点小悲伤,堪森倒是没有什么表示。 “咕噜——咕噜——” 不知道谁的肚子叫了两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显得十分响亮。 这么一听,搞得南醉也有点小饿了,就中午和楚清风吃了一丢儿,直到到现在。 南醉看了一眼山鸡,他正捂着肚子,好家伙,果然是他! 武林在一旁说:“那我们回去吃饭吧。” “他不是骑射手部的。”南醉指了指山鸡。 武林十分不在意:“没事,没事,在我们这吃。” “够饭么?” “我留了。” “走!” 南醉实属饿了,把马拴在旁边的枯树墩,然后在武林的带领下,与堪森、山鸡并肩走去了以前队里的军帐。 美滋滋的填饱了肚子,南醉叫武林去后山砍一根竹子,谁知道他硬生生地拔起,然后连根带叶的背回骑射手部。 简简单单的做了一个简陋手榴弹,外观是用细小的竹子包裹,里头紧紧地压缩着,只要拔开上面的一个塞子,接触氧气,便会产生爆炸效果。 那点粉,刚够做3个,做完的时候,夜色已经是夜晚8时左右了,这个点,正是士兵们活跃度最高的时间点了。白天锻炼完,晚上坐在军帐前,围绕着烤火,谈笑风生。 这个点行事极为不妙,南醉也不打算打草惊蛇,毕竟跟楚清风约好明天一早去前线,等会光明正大骑着马出军营,万一传到楚清风耳里就完蛋了,更何况城门离将军部最近。 因为涉及打一整晚的行动,南醉叫他们都去休息了,吩咐十二点后马场汇合。 马场离所有军帐最远,更容易行事,南醉深深知道,十二点的马场是几乎没人的,“脏东西”可能倒是有几个。 南醉独自一人走在过整个军营,脚踏在广阔的黄草地上,凉凉的晚风吹来,略过每一处昏黄灯光。 从骑射手部到后勤部,几乎绕了挺大一圈,南醉才发现,整个军营的地形设计得有点东西,总共有三个大门,分别是城大门、二号门、三号门,后山便是山林。 眼看着,士兵们的话痨声逐渐减少,南醉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繁星点点,她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南醉刚想返回马场,路过一个军帐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段熟悉的字眼。 “我们脚下的泥土,整体是圆的。” “我看你脑子抽了吧?地是平面好不好。” “你看,月亮,太阳都是圆的,所以我们生活的地方是圆的。” “胡说八道。” “对啊,你当我们眼瞎?” “这样会显得你很神经病懂不懂。” 角落一个军帐前,几个士兵正挺立地站着,一动不动,嘴巴却时不时的说着话。 他们都一起附和,怼着一个青年男子,这个“青年男子”正是刚刚说地面是圆的人。 他们其中一个眼尖的士兵,见南醉靠过来,注意到她身上的新兵服,很不屑的说:“去去去,你一个新兵蛋子凑什么热闹,没见过罚站啊?” 南醉知道,这里是老兵部,没想到,在军营住久了的人,居然有点脾气。 南醉可不打算理他,她看中的是说地球是圆的那个。 “是你说,我们生活的这个平面,是圆的?”南醉指了指靠边的那个男子。 那男子身批粗糙的军服,五官端正,眼角残留着刚刚的笑意,伴随着眼尾纹,身材挺壮,在众兵中算是最高挑那个。 那男子很自然的点点头,应道:“对啊,爷是。”语落,他又说:“但是这又关你一个新兵什么事?没事就赶紧走吧,碍到爷了。”语气中满满的不屑。 众目睽睽之下,南醉果断掏出“九品谋士”木牌,道:“我是谋士部的,比你们高一个品级。”南醉深知,军营的士兵都是十品。 南醉掏出令牌的时候,那群士兵都吸了一口冷气。 谋士部的怎么在这?因为平时谋士部的都在策划如何打仗,哪有时间瞎逛。 那男子皱眉,眯眼凝视着木牌,然后又观察着南醉,瘦小的身子,清秀的那张脸甚是陌生。 奇怪,两年前挑选的谋士没这个人啊……因为两年前,他入谋士部落选了,他目光痴呆地望着一个个新面孔走进谋士部。 他记忆力从小就很出众,一看过的东西,就深刻地记脑子里了,所以他就把这一张张面孔印在脑海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南醉。 南醉没有立即回答,看了一眼纷纷凑过来地其他老兵:“看什么看!”老兵轻咳了一声,显得十分尴尬。 但还是有几个不要脸的,还凑过来,南醉便干脆凑到那男的耳边,使劲地踮起脚尖道:“我想你认识楠木。” 南醉猜想,自己借箭的那一招名声这么大,应该也传到老兵这边去了吧。 那男子听了,果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 他旁边的老兵们见状,纷纷猜疑。 “你真的是……”楠木! 那男子刚想说出口,南醉打断:“停停停,我是!”示意他别开口。 南醉见他惊讶万分的表情,猜测道:“你在这军营应该也挺久了吧?这咋还是个小卒?” 南醉说得没错,他来军营两年了,基本都是去后勤干活,连战场都没上过几次。干着低等的活,有不明显的面孔,自然也会被他人埋没。 “不如,你跟我得了。”南醉拍了拍胸口,语气十分义气。随后又轻轻地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来个七品是没毛病的。” 与其说是正义,还不如说了诱拐。南醉确实是想招他入小队,因为她深知,一个小队只会打仗和谋略是不完美的。 更何况,在这封建的古代当中,居然有人提出这世界是圆的!同时还举出例子来! 那男子听完,显然心动了,不过脸上有点复杂:“我是后勤部的人……” 他是知道的,掉换部门是难上加难的,说现实点,那压根不可能。 南醉似乎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便说:“我会把你扶过我这边。”南醉说完后,那男子的眼眸顿时发亮。 “不要质疑将军府的人才。”南醉一句话打破了他所有的顾虑。 将军府??? 旁边吃瓜的老兵听了,一脸懵逼,怎么又扯到将军府了?? “好。”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应下来的。 南醉果断转身,发现他还站在哪,迟迟未动,皱眉:走啊。” “明天我再跟你过去。” 南醉果断靠近他:“明天我都不在军营了,现在,我去干大事了,你去,你就会升职,你不去,以后别来找我。”这段话,南醉说得很小声,其他的老兵没有听清,反而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南醉说完后,便转头离去了,毕竟耽误了那么久时间,马场上的他们也在等了吧。 虽然那男的思想很现代,但她不会强迫别人。 爱来不来,但是她知道,来了,命运必定会截然不同。 那男人望着南醉的背影,握着拳头,踌躇不前。 旁边的老兵见状,纷纷问道:“老四,他对你说啥了??” “是啊老四,感觉你有话说不出啊。” “分享分享呗。” 被称作老四的他,斜视了一眼他们,没说话,三秒后,直接冲出去,往南醉刚刚离去的道路奔去。 看着风一样的背影,那群老兵懵逼了:“老四!卒长的体罚你敢逃!疯了吗?!” 卒长,七品。南醉,九品。也就是南醉的上上级。 第34章 风水师四爷 南醉一路疾步走向马场,耳边忽然传过一股风,一个身影来到自己眼前,挡住了去路。 南醉定神一看,是刚刚在后勤部的那个老兵。 “我愿意跟着你,但你要把我从后勤部调走。”他大口的喘着气,沉重得说道。 南醉笑了:“调换部门,哪有这么简单。” 他有点急了:“你不是说你有能力吗?” 南醉点点头:“对啊,时间问题。”随后又说道:“还有你的能力问题。” 南醉内心是这么想的,要是这个人没有什么能力,自己肯定不会把这个累赘留在队里。 如果他能力正如她所望,从后勤部挖走,那也是肯定的。 他看到南醉那沉思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气象万千我都能预测。” “哦?”南醉眉头一挑。 这家伙,口气挺大啊。 “这是真的,我是地理师,骑马渡过的国家万千,未来数月气象皆知。” 南醉摇摇头,有点欣慰。这吹牛逼也应该有点b数。 南醉从兜里掏出一卷羊皮图纸,打开,递到他面前:“这些路标都给我讲出来。” 南醉这图纸上楚清风给的,说这图是方圆百里图,以主军营为中心,去前线也是看这图去。 楚清风之所以那么放心给南醉,因为这一般人看不懂。 南醉自己也研究了许久,发现这个鬼画符这真的灵性,让人看了越头大。 那男子接过图纸,南醉见他沉思的样子,知道没戏了,然后拍拍他:“边走边看。”就你这样,再看下去就耽误时间了。 两个人肩并肩地走着,七秒后,南醉的耳边传来: “这是古安未建立前,前朝的文字。” 南醉一愣,指着他手上那图纸道:“你说这鬼画符是文字?” 他点点头:“对啊,毕竟那就以前的文字。” “你看得懂?” “看得懂啊。” “那图纸上的内容你都懂?” “懂啊。” “全部都看得懂?” 他很自然地说道:“对啊。”以前他一直是研究古地图的,这对他来说毕竟也不难。 南醉还上不太敢相信,试探道:“这图上面是不是有军路线?” 他却毫不犹豫地开口:“里面标记有一条军路线,大概二十里远。” 楚清风跟南醉说过,军营距离墨弑边的前线二十里。 南醉见他都一一的说出来了,自己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这苗子也太好了! 一定要挖过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思了两秒后说道:“四爷。” “四爷???”南醉疑惑。这名字挺叼的啊。 “对,江湖上人人称我四爷。” 南醉也懒得反驳了,说道:“那你跟着我就对了。” 他的语气有点警惕:“我们这不是去谋士部的路线啊?” “我没说我去谋士部。”南醉不以为然。 “哪去哪?” “干大事。” 几分钟后,南醉带着一个高大的男子来到了马场。 月黑风高夜,马场上的三个人,各有各的玩法。 山鸡蹲在地上自言自语着。 武林牵着一匹马抚摸着。 堪森双手环胸孤傲地站着。 很显然,这三人点久等了。 山鸡大老远就看到了南醉,不顾三七二十一,飞快地站起来奔向南醉。 “楠大哥!” 南醉点点头:“都准备好了?”说着,看了看不远处的堪森和武林。他两也正徐徐的朝南醉靠近。 “都准备好了,咦……这是……”山鸡指了指南醉旁边的四爷。 四爷见山鸡指着自己,十分不屑地环着胸,双眼紧紧地瞪着,一副看你不爽的样子。 山鸡怂包地咽了咽口水:楠大哥身边的人,果然是不好惹的啊,一个冷,一个猛,一个凶。 这时,堪森武林已经靠了过来了,南醉朝他们解释道:“这是我们的新组员。”南醉说着,朝四爷甩着眼神,示意自我介绍两句。 四爷皱眉,语气不解:“你干嘛一直朝我瞪眼?” 南醉:…… 气氛有点尴尬。 “她叫你自我介绍。”一向沉默的堪森发话了,打破了这块尴尬。 四爷恍然大悟:“不直说,干嘛绕18湾。” 南醉:…… 四爷迈出一步,轻咳两声,自我介绍道:“我,江湖人称四爷,这人世间顶尖地理师,上古、未来的地貌我通知晓,这人世间哪里下雨我都……” “停!”南醉喊了一声,四爷被迫停下来了。 四爷一脸不爽的看向南醉:“干嘛,不是你叫我介绍的?”果然,暴脾气又来了。 南醉一脸无奈:“就这样吧。”你别介绍了,都特么一堆废话。 “四爷?哪家贵公子??”山鸡在旁边疑惑道。 四爷飘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正是爷!” 三鸡被怎么一哄,默默地闭上嘴了。内心万分的感慨:一个冷,一个凶,一个暴…… 南醉扫了一眼天气,转头看向他们:“时间不早了,现在,立刻,马上出发。” 说着南醉走向马场其中一匹马,跃了上去,握着缰绳,扫了一眼他们三个:“还有两匹马,你们自己商量商量。” 南醉忽然想到什么,指了指堪森:“你不能自己骑。” 堪森皱眉:“什么意思。” “你别太孤傲,你这马技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有数,战场上面不像摔马大赛那样随便骑骑。” 南醉说的是实话,堪森的马技确实不精,控马技术还不成熟,毕竟上要上战场的。 会战的时候,他万一刹不住马直奔敌军,那敌军还不得把他射了。 “你们三个呢?”南醉看向他们。 此时的四爷早就拉着其中的一匹马,骑了上来,拍了拍马背,高傲道:“爷三岁骑马,环游四周国家也是骑马去。” 武林:“我以前经常骑马去京城参加比武。” 山鸡抓着头,一脸遗憾地看向南醉:“楠大哥……我不会……” 这也正如南醉预料的一样。 “那你去四爷,或者武林身后。” 山鸡看了看四爷,他正瞪着眼,看了看武林,凶神恶善的仿佛刚吃了几个小孩。 山鸡咽了咽口水,十分委婉:“楠大哥我能坐你的马吗?” “不得!”南醉果断拒绝。 坐她马,那还得了!不行,肯定不行! 武林发话了:“小兄弟,你坐我这吧。”就这样,山鸡被迫坐上了武林的马,还满脸的不情愿。 南醉看了看还站在地上的堪森,道:“你去坐四爷那匹吧。” 四爷听到顿时不爽了,刚想开口吓唬堪森,堪森却没有鸟向他,直接一跃,上了南醉的身后。 南醉猝不及防,无奈又绝望,她内心是狂抓的,早应该多要一匹马了。 “走吧。”他清凉的声音在南醉耳边响起。 身后有个人,南醉感觉十分不自在,如果是墨弑,那当她没说。 南醉朝四爷扔过了那图纸:“就是刚刚那条路线,带路。” 四爷果断接住,听到南醉怎么讲,有点小慌张:“我们去前线?!” “不然呢?” 听到南醉这么讲,四爷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自己在军团已经三年没上过前线了,甚至对那冷兵器有了疏离感。 “你该不会看地图吧?” “会!我会。”四爷忍着兴奋,然后拉起缰绳,朝城门奔去。 这喜悦感,被南醉铺抓在眼里,有点小疑惑:这货上战场了,还那么兴奋? 南醉不知,对于一个兵来讲,战场那就是使命,四爷已经三年没上战场了,都是窝在军营做箭,运货,默默地做着后勤工作。 他唯一的理想就是上场杀敌,没想到一窝在后勤那就是年年当后勤,连个志愿兵都轮不到,所以上前线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不,对所有后勤兵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 第35章 偶遇楚清风 出了城门,马蹄奔腾。 南醉、堪森、山鸡、四爷、武林就这样消失在暮色中。这五个年轻人,又开始干起一番大事业。 跑了一段时间,南醉忽然放慢了速度,此时眼前黑漆漆的,连月光也半躲进了云层。 她看向旁边低头看图纸的四爷:“已经半个小时了,水游那边不都是湿地带吗?我怎么走着走着这越干燥啊?” 四爷望着眼前,胸有成竹:“这是湿旱交界处,你再旁边前走百米,便是湿地。” 南醉沉思。 四爷摇摇头,一脸白痴的看向南醉:“走湿地马蹄的痕迹会留印,并且速度会变慢许多,你这小子不懂就别问。” 南醉:……“带路!”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方远处微闪昏昏灯光,有序的排列着,伴着车轮声。 四爷“吁!”的一声停了下来,南醉武林也跟在后边停了下来。 “前面是是什么啊?”山鸡坐在武林身后,侧身看过去。 武林神情警惕,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答:“应该是支土匪队。”因为武林听那车厚重,走得缓慢,指定运着点东西。土匪无疑了! 山鸡慌了:“啊?那我们这样过去会不会被砍死?!” “放心,我已经好久没打过小土匪了,正好可以活动一下筋骨。”武林说着说着竟然有点小兴奋。 因为武林参军以来,好久没跟别人比武过了,天天轻轻松松,再不打打武功都要失散了。 南醉扶额,这武林真的是傻,想打架打疯了吧。这山鸡也咋那么憨批呢,亏他还是个民间手艺人,肯定一路被坑了不少。 四爷听了武林和山鸡的对话,哈哈地笑了:“楠木,你傻屌就算了,你还请这些人来组军队??这些什么货色都能乱来对吧?”他是真的有点小慌,这个楠木是真的假的。 南醉听到四爷这样讲,对面他们自己很欣慰。 山鸡听到四爷说自己是个货色,顿时有些不爽了,反驳道:“喂,你说啥呢,看不起我山鸡对吧?” “山鸡?这破名是谁起的?又草包又娘炮!哈哈。”四爷看向山鸡,又忍不住大笑。 山鸡一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四爷继续道:“如果你真的想被看得起,就拿出你的本事。” 山鸡反驳不过来,向南醉喊道:“队长,这种人真的好没素质!” “行了,各有所长,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赶路。”南醉开口,整个空气便安静了下来。 四爷不屑的飘了山鸡一眼后,回过头来:“驾!”奔向前方。 这次的战场紧靠江边,周围一片是湿地,马蹄踩下去都有点后摇。夜里的天气湿冷湿冷的,南醉才穿了件粗衣,手腕漏出来,冷风直串内部,一阵透心凉。 “啊啾!”南醉向寒冷低头了。 在现代,穿的都是紧身衣,只是外头透风,现在穿着个宽松衣袍,这个透心凉是真的上头! “我来骑。”堪森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你别动!”南醉怎么可能让他来。 “我的技术也不是那么差。”堪森虽然有点生涩,但自己以前好歹骑过,只是很多都忘了而已。 “你赶得上前面那匹马的速度么?”南醉想了一下等会堪森也是要上战场的,怕他把握不住,现在实践一下也好。 堪森点头:“嗯。” “会换位么?” “会。” “行!”南醉应道:“到了战场,再换回来。” “好。” 南醉放慢了速度,随后南醉一个后空翻坐到了后面,堪森趁这个时候脚往前一登,便坐到了前头。 两个人的动作几乎无缝,完美的在空中留下弧度。 后头的山鸡和武林看得目瞪口呆。 “卧槽!”山鸡直接一口惊呆。 “这是那家军队?”堪森淡淡地声线从耳后传来。 “自家的。”南醉欣慰,终于有一个不是傻逼的了。 四爷追上了前方的战车,战车越来越近,熟悉感觉扑面而来,四爷皱着眉头的看到旗帜上大大的“安”字,然后沉默了。 堪森带着南醉也刚好追了上来。“怎么了?” 武林和山鸡也紧跟其后。 楚清风原本是计划早晨天亮前往前线运物资的,经过了诸位将军商量,怕前线支持不住,便提前了时间。 因为是临时决定直接出发的,楚清风也不想食言,只是派人跟楠木交代一声,让楠木下次有机会再去。 楚清风远远的从身后看到了几匹马,还以为是山贼,便放慢了速度,随时准备反击。可看到那熟悉的马和熟悉的战服时,陷入了沉思。 她怎么会过来?我不是早上叫她同我出发的吗…莫非行踪暴露,可秘密协议除了诸位将军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楚清风内心是有点后怕的,这个楠木太恐怖了。 南醉也看到了是自家军队,便放下了警惕。 堪森大概懂得了南醉的心思,加快速度超过四爷,直奔眼前装满箭的战车。 楚清风原本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可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便又偷偷地掀开了,刚想往后看去,便看到了与自己并肩并的马。 马上载着两名自家的士兵,其中一名是南醉。 南醉刚想上去请示,便看到了楚清风白皙的手掀开帘子,眉目紧锁,看不出喜怒。 “大司马?”南醉意外。 躲在各处一脸警惕的后卫兵,随时等待楚清风的命令,却看到自家主子做了几个手势,便识相的退下了。 “小楠?你为何在这?”楚清风假装很意外地说。 “那得问大司马了,不是说天亮出发?这会又偷偷赶上行程?” 楚清风一笑:“你跟踪我?” 南醉本想摇摇头,可看到马车里不止楚清风一人,还紧坐着另一位穿着将军盔甲的人,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眼神尽是冷意。 能和大司马同坐,想必身份不简单,为了不惹不必要的麻烦,南醉只好点点头。 “私自出军营,并且跟踪军情,你可知这是什么罪?”马车上的那名将军发话了。 那是一名大概40来岁的中年男子,板着个脸,显然不满意南醉的行为。 南醉也无话反驳,毕竟在级别和军规面前自己没有说话的余地,就算是说了,也提不上理,然后往楚清风投去了一抹暗示的眼神。 刚追上来的四爷听到这话愣了,他身在军营多年,自然知道这是很严重的行为,挂个叛徒罪名算轻了。 要是真的罚下来,他们新兵倒是有借口,完全可以以不懂事为由,但自己是个老兵,找这种借口说出来都显得滑稽。 四爷内心挣扎,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毛头小子呢,想着便白了一眼南醉,无奈与痛苦交加。 武林带着山鸡跟上来,山鸡看到传说中的楚清风,两眼放光,抛去了崇拜的眼神。武林只是安心的骑着马,没考虑什么。 骑在前头的堪森,倒是看不清神情。 楚清风似乎是完完整整的观察了一遍,轻咳了一声,掩盖住笑意:“哎,李将军,这是什么话,我看这几个新兵蛋子,天天要吵着上战场,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涨涨见识。” “有志向自然是好,下次记得跟紧,要不然真当是土匪错杀了不好。”被称为李将军的他,语言似乎是很硬,但语气倒是温和了一些。 第36章 墨弑身受重伤? 随后楚清风放下了帘子,淡淡地说道:“这位就是你们说的,与我过招我勉强胜过的新兵,他叫楠木。” 李将军愣了一下,随后摸了摸下巴,一脸欣慰:“倒是有我年轻的风范。” 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沉不住气,越过新兵训练想直达战场,只能说年少轻狂啊…… 而外边,南醉正想着接下来的方案该怎么弄,火药倒是有几个,可也没实践过,万一是哑炮就尴尬了。最直接的就是用手枪,可枪里有几发子弹南醉心里还是清楚的。 “你小子,真的有点东西啊。”四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显然,他说的是楚清风与南醉真的认识。 原来四爷的脸色是紧绷着的,但听到楚清风解围并且承认是经过批准的,脸色便愉悦起来。 不得不认同流言蜚语,大将军墨弑与大司马楚清风的友情真的很硬,而楠木正好是将军府出来的,那有楚清风庇佑,好像也说得通了。 南醉只是浅浅一笑,没有说什么。 前面骑着马的堪森听了四爷的话,其实也沉思了起来。 而最后面的武林山鸡,倒是十分反感四爷的话。 山鸡:“怎么能用小子来称呼楠大哥?你一点礼貌都没有!” 四爷:“你小子也闭嘴。” 山鸡真的是越来越讨厌这个人了,只看到四爷马跑得飞快,远远地与自己拉开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能干瞪眼。 不知跑了多久,山头边浮起了淡淡白暮光。 前方的厮打声与马蹄声传来,晨光下隐隐约约地看到一群躁动的马和众多黑色的人影在挥弄着手上的兵器,溅起了层层沙土,隐隐约约地闻到了血腥。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便是前线了。 运兵箭的马车放慢了速度,堪森四爷也放慢了速度,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 喜悦,沉默,冷静,震撼在众人脸上徘徊。 马车为首的一名哨兵加快马鞭往前去,冲进了层层迷雾中,身影消失不见,马蹄声渐渐郁远。 “小楠,对面就是前线了,你们几个就在运车旁待着吧,李将军也会陪同在此的,比较安全。”楚清风掀开了帘子,神色凝重。 里头的李将军点点头,赞同楚清风的话。 楚清风自然不能带着一帮新兵直通前线杀敌的,他们才往边疆几日,估计冷兵器都握不住,他可不忍心看着美丽的小花朵生命陨落。 南醉几乎是来不及应许,楚清风便飞下马车,骑上了马,侍弄着缰绳,随时准备出发。 而李将军也下了马,观察着周围的安全。 看到此时,南醉也不好意思抗拒了,其实这已经算是前线了,可以看到敌我的一举一动,可能是稍微有点距离,敌军也不会傻傻地跑过来,便也挺安全。 前面刚刚跑过去的那名哨兵和几名士兵,跟着一名助将身后,直直的往南醉这边奔过来。 “吁!” “大司马,李将军,战况有点不妙。”熟悉的声音,让南醉一惊,连忙往前,便看到熟悉的面孔。 墨弑的助将——萧微! 萧微此刻颜色沉重,眉目紧皱,掩盖住了往日的痞子气。 南醉上一秒还担心怕被认出,可萧微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眼神只在楚清风和李将军还有装满箭的运车徘徊。 “战况如何?”楚清风反问萧微。 萧微沉默了一秒后说:“我家将军深受重伤,还在在对抗水游,在下劝不动他,请大司马随在下一同前往。” 南醉一惊,墨弑吗?他为何受伤…… “墨将军怎么回事?那军医死哪去了?!”李将军的嗓门本来就大,这么一喝,四爷武林山鸡他们都通通知道了那是墨将军。 墨将军身受重伤? “水游那绑人贱得很,分明说好1打1,那水游首领肯定打不过墨将军,占了下风,谁知道打着打着那水游喊了几个帮手,一同对付墨将军。” “本来一开始还好好的,水游却耍阴招,在背后偷偷用箭来往墨将军射,击中了右肩,若非公孙副将,恐怕……” “将军重伤本来就应该休养,可军医一包扎完,又冲往敌军去了,公孙副将和林将军两人也顶不住水游。”萧微越说越气。 蛮人就是蛮人,一点也没有道德可讲。 李将军一点都坐不住,怒气上头,拳头紧握:“真的是岂有此理,不过是人多欺负人少吗?!本将正好带了500精英,和5w箭,直接冲过去杀他个痛快!身后还有800精英和5w箭正运往过来,本将就不信不把那绑龟孙打得落花流水!” 楚清风示意李将军稍安勿躁:“你且看管好运车,我跟小萧过去便好。”他可不敢让怒气值百分百的李将军过去。 说着便决定了,萧微带领着楚清风等人和装满箭的车有序的往前方驶去,直到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南醉恍恍惚惚的,抓着堪森衣角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直到堪森吃痛的轻哼了一声:“嘶……” 南醉连忙地松开了手:“抱歉……。” “你情况似乎很不好。”堪森难见南醉失措。 南醉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怒气冲冲地李将军,动了动唇,刚想说话,确被山鸡抢先一步了。 “楠大哥,你家主子墨将军身受重伤,不过去帮他吗?” 四爷也点头认同,不知道他是真的关心墨弑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你家主子??”李将军一愣,慢慢地细品着山鸡的话。 山鸡看到李将军往自己传来冷意的目光,便呆住了不敢说话,躲在了武林背后。 武林也害怕,只能左顾右看妄想分散注意力,可李将军还是直直的盯着自己,他只能朝着李将军一笑。 “楠木?你跟墨将军什么关系?”李将军回过头来问南醉:莫非还真的是将军府的人? 南醉也不好隐瞒:“我是将军府出来的。” 李将军沉思,怪不得,这么冲,这么傲,也出众,三天凑够10w箭。 “将军,我……小的,想上去救墨……我家主子。”南醉还存在着21世纪的话语观念,一时难改口,说话磕磕碰碰的。 李将军只是当她慌了神。 “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墨将军就没有我。”南醉这句话说得很肯定,没有一丝犹豫。其实怎么算下来,她好像是因为墨弑才来边疆的又或许是她求功急切。 李将军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坚韧,突然一笑,原本的怒气甩了半天:“好,好,好!” “去可以,记得活着回来。”我很看好你的。李将军很爽快的答应了。 南醉随后又问李将军要了装满箭的箭壶。 堪森,山鸡,四爷,武林也自然要跟去的,除了堪森跟南醉拿的武器一样,四爷和武林拿的是冷兵器,分别是刀和斧。山鸡有点例外了,箭也不会射,冷兵器也拿不动。 李将军十分不满意山鸡,果断让他不去,但南醉还是偷偷给了武林一个暗示,趁李将军不注意,三匹马五个人飞快的奔了出去。 李将军看着离去的众人,一脸无奈。 第37章 用箭可以吗 天边的夕阳准备露出头来,黎明下的黄土,士兵浴血奋斗,马蹄金戈交错,血腥弥漫,唯一不变的是从士兵口中传出令人惊心动魄的嘶吼声。 南醉等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都纷纷地屏住了呼吸。 眼睁睁地看着与自己身穿一样兵服的人倒在血泊中。有的士兵甚至被活活砍断了手臂,小腿,甚至头颅…… 这个时代没有手枪,没有子弹,只有冷兵器,笨重,但威力巨大。 南醉回过神来,拍了拍堪森的肩膀:“这不是儿戏,你现在掉头回李将军那。” 说完南醉便跳下了马,正对上了四爷的目光,四爷率先一步出口,高傲地说:“想当年爷马蹄踏遍天下土,未免会误落别国领土,如今爷安然无恙。”可是有点吃家本领在身上的。 南醉懒得听四爷再吹下去,走向武林。武林识相的拉着山鸡下了马。因为自己骑马不方便握斧,南醉刚好是骑射手,需要马。 在南醉靠近武林的时候,一支箭从身后极速的飞了过来,下一秒就要穿过南醉的脖子。 四爷条件反射的握着刀铺抓轨迹,砍了下来。 箭在没到达南醉的身上便被劈成了两半,但坚韧的冲击力依旧存在,箭头改变方向直接的往地里面飞去。 落在了武林刚那匹马的马蹄边,马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前蹄和身子往上升,伴随着鸣声,可在这战乱的战场上,马鸣声显得有些弱了,一下子被士兵的嘶吼声掩盖了下去。 而那名往南醉射箭的敌兵,在一瞬间被别的箭插穿了脖子,倒地不起,若非箭尾的羽毛缓冲,怕是早就穿过脖子。 而这边的堪森发射箭的动作还停留着,眉目紧皱。 四爷完全把这一幕收入眼底:好强的箭! 南醉也来不及管什么,立刻跃上了马,转头看向武林山鸡:“山鸡,你跟堪森回去。武林,你且不要向前了,就在原地靠近我方的战地,这样安全点。 南醉几乎是话没说完,堪森骑马就往前战场里面驶去,孤身一匹马一个箭壶。 南醉一脸无奈:“武林,你保护好山鸡!”说着便随着堪森的路线奔去,四爷也紧跟其后。 山鸡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脸担忧:“哎,武林?楠大哥他们……” “放心,他们可比我们厉害多了。”武林倒是一脸放心。随后把山鸡护在了身后,好在这是在边缘,没有什么敌人。 南醉一路冲过来,马蹄下活活踏死了几个敌兵,自己又没有什么兵器,箭的后摇又太长,又万幸自己灵活,面对近战的冷兵器只能躲了。 四爷忽然从身后传来声音:“小子,接住。” 南醉几乎是转头一伸手,手里便握着了一把刀,南醉看了看刀上刻着“水”的字样,大概也明白了。 随后她把弓扔进箭壶,高举刀,紧紧地握住,算是回应了四爷。 南醉一路看到不是自家兵服的人就猛砍,细小的手腕发挥着巨大的力量。 她的一匹马在人群中灵活穿梭,而她身穿新兵兵服一下子成了人群中的星星,耀眼又引人注意。 自家的士兵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打了鸡血一样,挥着冷兵器的手更有力了。 而另一边的楚清风和萧微,正艰难的应付敌人,一路扭扭捏捏地穿梭人群,直往战场中心去。 他突然看到一抹新兵服的身影在不远处穿梭,像是开了挂一样,速度比他们几人切入快了数倍,在她略过的地方两米外的敌军无一幸免。 随后那抹身影又很快的被黄沙覆盖住了。 “这又是哪位猛将,竟然把那边的士气全拉了回来。”看着南醉那边士兵的嘶吼和兵器的反击,萧微微微震撼。 楚清风猜了个透:“这怕不是什么将军。” …… 南醉本来还担心冷兵器难上手,砍着砍着便有了感觉,动作越来越熟练。好在上辈子的身体素质,现在南醉的体力也没有消耗多少。 纤瘦修长的身影在沙场上映入南醉眼帘,堪森骑着马轻快地游略在敌我军当中,十分熟练的握着弓射着箭。 南醉的担心顿时消失了,想着便随手砍了一刀附近的敌兵,在他倒地的那一刻南醉弯腰伸手抢过了水游敌的兵器,那是一把刀。 南醉靠近堪森喊了一声:“接住!”堪森听到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地接了过去。 四爷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脸上溅上了血,衣服上也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他此时一脸兴奋:“这些水游垃圾得很,都顶不过爷的一刀!” 南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早已红了一大片,手上的刀还滴着鲜血。 她又看着杂乱无序又一望无际地战场:“我要去大将军那里,你带路,我们。绕过去” 四爷很是不理解:“我是地理师,又不是什么战地分析师!” “你是。”南醉一脸沉静。 四爷也没再反驳什么,说了句:“掩护我。”双腿便脱离了马肚,一跃上马背,双脚紧紧地站在马背上,借着极高的视野,他双眼微眯地扫着四周。 期间,南醉围绕着四爷,抵挡住往四爷冲去的敌兵,堪森也骑着马奔到旁边,配合着南醉。 过了一小会儿,四爷坐回了马,握着缰绳,强迫马换了另一个方向:“跟我过来!” 随后他又朝堪森补充了一句:“你也过来。” 四爷加快着马鞭,一路冲过层层敌兵的攻击,因为前面有他开路,南醉堪森到是没有什么负担了。 不一会,前面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地上死尸无数,骑着马都嫌弃磕碰。南醉越来越感觉这边的敌兵越来越强了,握着手的刀忍不住重了几分。 随着马蹄的快进,南醉突然看到了这一幕: 六七个骑着马的水游将领,手握着沉重的兵器,有箭有刀有斧。他们紧紧地包围着一抹黑色的身影和红色的身影。 熟悉的感觉让南醉瞳孔收缩:黑色的身影在水游众将的攻击下,十分灵活的躲避着并出击,但红色的身影便显得有些弱了,此刻的两人正完美地配合着,勉强的不让自身受伤。 而外围的将兵想冲进去营救两人,却被别的敌兵无情地阻挡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又无能为力。 四爷看到这一幕感叹:“早听说过水游阴,没想到这么阴,这是典型的困人阵法啊。” 无限地消耗对方体力。 南醉此刻十分冷静:“用箭,可以吗?”她这话似乎是对堪森说的,又像对四爷说的。 “你疯了?!你真当盔甲是挂着玩的?”四爷放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的确,对面诸位敌将都身批盔甲脚踩战靴。 “盔甲也不是坚不可摧的。”南醉知道,只要不是钻石,在威力极大的剪头下,其他金属依旧可以射穿,这要看自己的实力了。 “的确。”堪森点点头。 南醉看了一眼堪森,朝他投去肯定的目光。 下一秒,两人心有灵犀的拉起缰绳,扔下刀,提起弓,往那群敌将奔去。 四爷望着离去的那两抹背影,急忙地喊:“你们疯了?!人家有盔甲你们有吗?!射一箭你们就得死!” 南醉听到了四爷的话,嘴唇微微勾起:身穿盔甲可有一个致命弱点,笨重。 第38章 三箭齐发 南醉和堪森骑马奔过来,在这杂乱的战场中众人并没有很在意,因为他们已经看过很多冲过来直接惨死的骑兵了。 “那两个小子,不穿盔甲也敢闯进来,看我不砍死他!”围在诸敌将外的水游士兵,一脸冷笑,准备迎战。 可南醉堪森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没有直接冲过去,而是两人往各自的反方向绕着圈,两人两马绕着一个圈跑。 一支支朝着南醉堪森射过去的箭,都被他们灵活的躲了过去。 南醉观察着战局: 墨弑骑着鹰眼,身披战甲,一抹黑衣灵活的躲避着冷兵器,而敌将众多,自己手里的剑来不及反击。就算反击过去了,也只是轻轻擦到敌军的护盾。 他青丝高高的束绑起来,随着灵活的动作,青丝十分飘逸,黑色与身上溶出的红色血液成了鲜明对比。 他大概是体力有点透支,再加上高难度的动作和轻功,冷漠的眸子上的剑眉紧紧地皱着。 而他旁边另一个骑着马的一个红衣女子,拿着长矛不断配合着墨弑反击着,那女子嘴角占了少许鲜血,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在他们俩的周围围绕着六七个一身精装地敌将,尽管刺伤不到里头的两人,但也能让两人体力透支。 再外面围着一圈圈敌兵,用来阻挡进去营救的士兵,再外的就是南醉堪森这里的了。 此时这里距离墨弑那里大概五十米开外,对南醉来说射程不算太远。 南醉转头就对堪森喊道:“有把握吗?里面七个敌将,我四个,你两个。”干掉六个,另一个已经不造成威胁了。 堪森已经手握弓,双眼眯起预测着射程,淡淡地说道:“我三,你三。” 南醉点点头,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便骑马拉开距离,寻找着最近的目标。 四爷此刻也是左顾右盼的,尽管知道这样做根本就不可能,但还是为他们掩护穿过兵群。 里头,还在一脸得意的水游将领,他看着体力消耗的墨弑和公孙红尘,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想不到百战百胜的墨将军,也会有战败的一天,你们现在就可以投降,我保你们有个全尸。” 墨弑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失血过度的他紧紧地抿着苍白的嘴唇,不语。 被称作公孙红尘的红衣女子,一双狐狸眼里尽是讽刺:“你做梦!” 那领头的敌将顿时恼羞成怒,冷眼盯着他们:“死到临头还嘴硬!” 可是也想到等会自己将杀掉墨弑,成为新一代战神了,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 他突然一喊“三弟,四弟,给我上,杀了墨弑!” 被喊做三弟四弟的旁边两个敌将,挥舞着斧头刚想冲上去,两人的右手手臂忽然被两根箭插入,硬生生地击穿了手臂。 强大的冲击力袭来,他俩吃痛的手一松,战斧就这样直直落地。 其中的一个手臂直接没了知觉。 领头的敌将看到旁边的两个得力助手倒下,愤怒地往射箭源头看去。可是单单的一瞬间,他身边的将领全部中箭倒地了。 那箭快得看不清踪影,狠得直接朝人体致命击去。 此时只剩下领头敌将一人孤零零地不知所措,他看着倒地痛苦的诸位出生入死的弟兄,刚刚还活生生的在自己的身旁。 墨弑和公孙红尘也愣住了,这箭术是谁呢? 他往外往前,却没有看到一个身穿盔甲的骑兵,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穿着粗衣的士兵。 而外边的南醉和堪森还保持着手握三根箭的动作,下一步正准备射向敌将首领。 四爷冲了过来,一脸震惊:“三箭齐发?!” 他行走江湖多年,三箭齐发也听说过,但从未正眼看过,一直觉得只是个传说。 没想到! 没想到! 神人竟在身边! 还是两个! 南醉堪森几乎是同时放弓,一下子射过了的六根箭,直直往最后一名敌将飞去。 那敌将仿佛是早有准备似的,往箭的轨迹劈去,改变了直击自己的方向。 箭的方向是改变了,他的手臂因为箭的冲击力,当场脱臼,斧头也飞落下地。 来不及感叹威力,其他的三箭因为他改变了轨迹,直直地往马肚子里扎,一瞬间他的马崩溃了,痛苦的呻吟着,仿佛脱了缰一样的原地绕圈圈。 他一边吃痛一边大喊:“墨弑!你个小人!使阴招!” 墨弑和公孙红尘也是一脸懵逼,两人刚想上去给他致命一击,楚清风和萧微赶来了。 “阿弑,红尘,你们没事吧。”楚清风看着墨弑苍白的俊脸,和公孙红尘嘴角的鲜血,一脸担忧。 公孙红尘:“我没事。”说着便朝墨弑投向担忧的目光:“阿弑状态不是很好。” “将军!”萧微也在一旁担忧。 就在此刻,我军的士气因为敌将的倒下猛增,一下子就突破了敌军的战术,一路猛冲。 墨弑还以为是楚清风的功劳,那双漆黑的眸子露出着赞扬的神情。 楚清风刚想解释这什么,对面的敌将直接给出了解释。 他的右臂,小腿又重新穿过了箭,然后直直的倒下了马。 楚清风:…… “是谁?”墨弑双眸冷淡:好强的箭气。 “是李将军吗?”公孙红尘猜。 楚清风摇摇头:“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是我们军营的。” 墨弑还刚想开口,却被楚清风阻止了:“你且先去养伤,我带了最好的军医过来,这里就交给我。”随后他看了一眼萧微,萧微立马懂事。 墨弑只是点点头,便跟着萧微走了,公孙红尘也护着墨弑一路走了。 因为敌将将领倒下,敌兵的士气大衰,我方的士兵占了上方。 楚清风旁边的小将杀着没有士气的敌兵,朝他问道:“对了,楚司马,您的朋友是哪位呀,这么厉害。” 因为楚清风等人在冲过来墨弑这边的时候,亲眼看到敌将一个个的倒下,那箭的威力直穿盔甲! 楚清风双眸日有所思的,心思完全不放在战场上:“就是我的朋友。” 小将见楚清风不愿意说,便也没有说下去什么,只是往多敌军的地方冲去,准备杀他个痛快。 楚清风扫了一眼周围,远远地看到熟悉的新兵身影,随后拉起缰绳朝那个方向跑去。 第39章 赢了 而这边。 全是四爷不可思议地感叹: “三箭齐发!你们知道这有多厉害吗?!在整个江湖上,我是第一次看到。” “刚刚你俩直接杀了七位敌将,又救了将军,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功勋吗?!” “真牛逼,我四爷算是碰到对手了!” 向来孤傲的他,经过了刚刚那一幕,他顿时对南醉和堪森投去不一样的眼神。 将军府出身的,还是有点东西的,另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子,跟将军府出来的人待一起的,也有点东西。 四爷决定了,紧跟着他俩没错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南醉也诧异,她诧异的不是自己,而是堪森。毕竟自己从小习箭,五十米开外的箭百发百中不是问题。 可堪森?明明在她印象中只是一个叛逆离家出走的傲气青年,结果那箭术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 还有马术,昨天还牙牙学语,现在都已经完全掌握得差不多了,完全不需要教了。 这就是天赋? 南醉在思考的同时,堪森眼眸紧紧地盯着她认真的脸,仿佛要透过伪装直击心灵。 她,没开玩笑,好像真的很强…… “哎,你俩哑了?!”四爷按耐不住了,自己叭叭说了一大堆,对面两人却无动于衷。 真的是没见过夸人还冷眼的! 南醉回过神来,忽然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正赶往自己,随着身影越来越近……那是楚清风! 南突然拉起了缰绳,转变方向:“走了走了,这战打得也差不多,也不知道山鸡武林怎么样了。”说完,假装担忧的骑着马溜了。 堪森也跟了过去,留下四爷一人。 四爷急忙道:“不是,你俩急啥呀。功勋不要啦?”说完便回头留恋的看了一眼正在为胜利欢呼的自家士兵,随后紧追上。 南醉顺着刚刚的路线回到了武林山鸡身边,身后还跟着堪森和四爷。 不得不感叹,刚刚走时还是奋勇杀敌,血液在空气弥漫的战场,现在几乎已经是胜利了,地上躺着众多尸体,分不清敌军还有我军。 战争是残酷的,南醉感叹。 武林提着冷兵器,远远地看到了南醉等人,一脸担忧:“你们回来了。” 山鸡此刻也不知道从哪个石头探出头来,看到了来者,双眼放光:“楠大哥,堪大哥,你们回来了。”说着,便冲了出来。 山鸡叫了南醉堪森,唯独没有叫四爷。 四爷完全不在意,脑子里面还浮现着刚刚奋勇射箭的场景。 “武林,山鸡,你们没事吧?”南醉这次担忧是真的了,观察着他们身上是否有伤口。 武林粗狂的身上溅了少许血,提着的斧头刃上的鲜血干枯了少许。 显然他砍过敌军,应该又脱离战场有段时间了。 山鸡身上倒是白白净净的,刚来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南醉,堪森,山鸡,四爷,武林几人沾满血的兵服与山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没事,武林大哥把我保护得很好。”山鸡说。 四爷扫了一眼他的兵服,调侃:“看得出来。” 山鸡白了一眼四爷。 四爷一脸无所谓,露出了还不让说的无奈表情。 两人又开始了。 倒是武林打破了沉默:“楠木,你们…哦不,我们打赢了?” 武林心里也猜过,看着场上的敌兵少许或是赢了,只是朝南醉肯定一下。 南醉点点头:“赢了。” 武林山鸡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说到这里,四爷几乎是观看了整个战局的逆风翻盘,而他是最有话语权的:“何止是赢,简直是大杀四方!” “为什么?为什么……”山鸡一开始问得很兴奋,到后面又变得小心翼翼的看着四爷了。 “行了,回去吧,边回去边说。”南醉打断,身上黏糊糊的,血腥味直冲大脑,生理上有少许的不适。 在21世纪,用的都是枪弹炮雷,要么一枪倒地不起,要么一发手雷死无全尸。 但现在,冷兵器为主,砍得血液模糊的,不砍死也得痛死。 “嗯,先回去。”堪森其实心里也是不舒服。 他从小在竹林里长大,闻着大自然的味道,第一次上战场,闻久了污秽的血腥,有点生理上的恶心。 除了四爷,大家都有点不适应,都纷纷同意撤离。 守着运车的李将军,望着对面沙场动静越来越小,急得团团转。 便远远地看到了南醉等人骑着马奔过来,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青丝随风飘扬,朝着自己奔来。 随之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李将军扫了一眼众人: “你们怎么回事?” “战况如何?” “墨将军怎么样?” 说着便拉去缰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骑马去支援。 南醉下了马,行了一个不是很标准的握拳军礼:“将军,我们胜利了,墨将军无碍。” 这招军礼其实是南醉看之前萧微给墨弑行的礼,心想着……大概行得通吧。 而南醉身后的堪森,山鸡,四爷,武林,也纷纷地下了马,效仿着南醉。 但这几人当中,只有四爷是最标准的。 李将军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听到南醉说的话心里悬着的那根线放了下来,摆摆手: “那就好,那就好!” “这楚司马,可以啊。” 说着李将军拍了拍南醉的肩膀:“放心,看你们挺拼命的,这笔功勋,我会跟上面说的。”他的语气十分欢快,与前面的冷脸淡语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的眼神在众人身上徘徊着,当视线扫过了山鸡白白净净的衣服时,原本欢快的颜色一沉,微微皱起眉头。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山鸡全程低着头,没有感受到李将军的目光。 “那…多谢李将军了。”南醉对上李将军的眼眸,一瞬间,他皱起的眉头一下子就松了。 南醉感受到了,那是长辈对晚辈欣赏的目光。 在将军面前,四爷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南醉和堪森,此时两人眼神平静,没有任何表情。 真的不邀功? 两人三箭杀了七个敌将,又救了墨将军和公孙副将,又扭转了战局,又有新兵buff加成。 真的不邀功? 四爷心里小小失落了一下,好歹自己打了掩护,又砍下了好多敌军的头颅。 武林山鸡不在现场,也不知道事实,只是听到李将军说会有功勋,两人十分兴奋。 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南醉望去,瞳孔一缩,那是楚清风。 第40章 将军府的 不知道为什么南醉有点心虚。 因为楚清风说好了让在外边远远地看着,自己一个新人非要悠忽李将军,上了战场砍了人。 自己去也就算了,还带了好几个,都是新手,万一他们真的战死沙场……她甚至都不敢往下想 不过万幸,她的队友很给力。 南醉有点尴尬地看向下了马的楚清风,他此时脸色上挂满急迫,看不出喜怒:“楠木?刚刚射箭的人,是不是你们?” 楚清风开门见山,说话不带委婉的。 随后他又看了看众人身上沾满血的兵服,甚至他自己身上的血都没那么的多。 南醉见事情瞒不住了,好点头:“嗯……” 在南醉否认的那一刻,楚清风几乎狂抓,俊脸上掩盖不住的喜悦,他直接握着南醉的肩膀,震撼:“你,你知道,你射的是谁吗?!你知道那箭有多准吗?!” 众人被楚清风的动作吓了一跳。 倒是李将军神色一紧:“怎么了,大司马?这小子射到自己人了?” 李将军也是带过新兵的,新兵上场,没有经验定会慌了神,肯定会有几个漏鱼的。 “七位领将!”楚清风回应李将军。 “什么?!那墨将军也中箭了?”这次轮到李将军狂抓了。 楚清风:? 南醉:? 众人:! “是七位敌军领将。”楚清风解释,生怕李将军真的以为楠木杀了自己人,立马现场把楠木给砍了。 楠木的射箭术,他在马场上看过,那时候就已经震撼,没想到实战更震撼。 是江湖的哪个派呢,这么强大的箭术,指定有高人指点。要不是自己碍着大司马的身份,真的想拖着楠木出去结拜,认个义兄义弟什么的。 楚清风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南醉,那瘦小的身材和蜡黄的脸庞:这么小,还是义弟吧……。 南醉在楚清风盯着自己思考的那一会儿,又感觉着肩膀的疼痛感,连怎么死都想好了。 “大司马,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南醉有点想不通,自己和堪森四爷好歹射的是敌将吧,也没扰乱我军的战场,只是射完几个人就回来了。 “没问题。”楚清风立马肯定。 李将军还在震撼中久久回不过神来,连忙朝楚清风再次否认:“大司马是说?他,射了七个敌将?!” 李将军也是知道的,这次的战役动用了水游的高级领将,水游的创始人“羊飞”也在场,那他是不是也死了。 李将军跟羊飞有过节,现在他后背的旧伤,还是被羊飞阴的。 “七个敌将,他救了墨将军。”楚清风看向南醉一脸赞赏的表情。 南醉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夸人呢。 原本蒙在鼓里的武林和山鸡,只是刚回来的时候只听四爷说了南醉堪森三箭齐发,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听到楚清风说杀了七个敌将。 我靠,那什么概念。 山鸡越来越崇拜南醉了。 武林向来喜欢跟有实力的人待在一起,现在他跟坚定自己的意念了。 只是没有看到实幕,有点小遗憾。 堪森和四爷对比他们倒是显得平静许多。 “不止是我一个人,大家都帮了忙。”南醉迫切地为队友邀功。 楚清风摆摆手:“我知道,我看到了。”他确实是看到了,三个人,三匹马,具体是谁,等回军营在统计。 山鸡倒是迫切:“是楠大哥,堪森,还有这个……”山鸡指了指他们三个。 楚清风的视线在堪森和四爷的脸上徘徊,点头示应。 四爷内心狂抓:爷要升官啦?终于熬过那破后勤处了? “不愧是将军府出来的人,真是少年出英雄啊。”李将军一边摸着下巴的胡子,一边感叹。 将军府? 楚清风抓住关键词:“谁是将军府的?” “楠木啊,将军府兵仆,救主心切,我就让他去战场了。”李将军倒是有点疑惑楚清风,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南醉发现泼出去的谎收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我是将军府出来的。” 楚清风不得不感叹:阿弑真的是深藏不露啊。非要把人扔新兵营里,不招过来当助将。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主子。”楚清风对着南醉说,随后拉起了缰绳:“你跟我骑马过去还是?” 南醉:!!! 去看墨弑?那不得露馅了? 虽然自己已经易容,但回想起跟他还是接触得挺多,万一认出来怎么办? 女扮男装,欺君啊。 她不敢,怂了。 “不必了,在下不方便去看将军。”南醉连忙拒绝。 众人惊了:楚清风这后门开得这么大,楠木真的连腿都不愿意迈? 楚清风倒是很惊奇:“为什么?你师兄萧微倒是跟你恰恰相反,邀功这种事情,他跑得最快了。” 而这边正在照看墨弑的萧微,忽然打了个喷嚏:“阿秋~” 墨弑靠着一尊石头,战甲已经褪下,剩下被血染红的的里衣,好在身上的伤口已经止血,淡薄的唇恢复了少许红润。 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他,忽然睁开眼。 墨色的瞳孔对上萧微:“?” 萧微意识到打扰到自家主子休息了,连忙解释:“风寒,风寒。” 说着便抬头看了看天边,这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太阳从山头边探出头来,一束束温暖的晨阳照耀大地。 这是一个温暖的晨曦。 墨弑没有追问下去,淡淡地开口:“你也去休息,不用看我。”语落,又闭上了双眸。 这场战打了好久,大家都耗尽精力。 萧微抓了抓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公孙红尘。 公孙红尘的狐狸眼里挂上了笑意,甚是好看:“你去清理战场吧,我看着他。” 萧微抱拳,看了自家主子两秒,便离开了。 公孙红尘看着萧微离去的背影,把目光放在了墨弑的俊颜上,陷入了沉思…… 墨弑却感受到什么目光,淡淡地开口:“你也去。”甚至眼眸都没有睁开一分。 “我看着你……”公孙红尘小心翼翼地开口。 “死不了,战场庞大,尽早清理回营。”墨弑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在大将军面前,公孙红尘只是一个副将,不敢反驳,只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这个人总是冷冷的,一点都打不开心扉,5年了…… 这边的南醉在楚清风的一次两次邀请下,还依然拒绝去看墨弑。 南醉指了指自己身上沾满血的兵服:“不妥。” 楚清风也不好再挽留:“行,你们先跟着第一批队回去吧,我还要清理战场,等我回去给你们新的衣服。” 南醉欣然的接受了楚清风的好意,随后和堪森,山鸡,四爷,武林,骑着马跟第一批兵车回营了。 第41章 南醉又有了一个打算 秋日的阳光,洒在南醉的脸上,她缓缓地打了个哈欠。 他们慢悠悠地骑着马,拥护着第一批兵车,脸上都挂着少许疲惫。 似乎两夜没睡好了。 南醉回想起兜里还有三个“手雷”,有点懊悔,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刚那场面要是用了敌我军都会有伤亡,还是得等下一个战役,搞偷袭是最好了。 “什么时候去灭了水游啊?”南醉淡淡地说,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你在想什么?”四爷在旁边,开玩笑地看着她疲倦的脸庞。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水游是杂族,爱骚扰,新安从建国开始就和水游打到现在,不过都是一些边界冲突,其实今日的战役算是庞大的了。 他们是那种打不过就跑,你不跟我打我又要来骚扰你那种。 南醉倒是不理解了: “不是杀了两万敌兵吗? 七个敌将不也陨落了? 为什么不趁人之危直杀他老巢?” 当南醉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舆论哗然,纷纷朝南醉投去惊讶,不解,的目光。 连向来冷着脸的堪森也不禁皱眉:? “哈哈哈哈,现在的新兵蛋子,真的是说话不带脑子的,说得倒容易,真的以为水游也是不带脑子的。”旁边开着战车的军兵,忍不住嗤笑,随后又看了看众人身上的的新兵服。 又嘲弄了几番: “水游的老巢至今都没有明确的地点,你还想着灭人家?” “人家不来骚扰还好!” 堪森瞥了一眼说话的军兵,他身上穿的是身上穿的是七品卒长的军服。 手下大概有6个团,180人。 可堪森就偏不管这些,冷冷地朝他回讽:“你说得没错,水游还真的是不带脑子的。”甚蠢。 “亏还是打仗的人,整天想着贪图享乐,那照你这样说,别人天天的来骚扰你,你只是想着,对抗,吗?”四爷也在一旁附和堪森。 他的声音说得很大,不知道是嗓音与生俱来的,还是他故意放大的。 直接覆盖住了战场轮子沉重的碾压声,和杂乱的吵闹声。 山鸡可不能容忍别人这么对待自己的队长,果断反击:“就是就是。” 武林有点憨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随后只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七品卒长。 南醉意外,没想到大家都帮着自己说话,连这向来不喜口舌之争的堪森……也为自己出头。 那七品卒长身边的士兵也不甘示弱:“难道我们卒长说得没有错吗?水游就是难打。” 说到卒长的说话,那两个字咬得非常重,好像是在示威。 说完后,同一俩战场的几十来个士兵欢呼起来,连旁边战车的士兵也欢呼起来。 很护主,显然是他手下的兵。 “要是我真的灭了水游呢?”南醉的声音不大,士兵圈里又轰炸了。 “对啊,区区水游而已。”山鸡很赞同南醉,因为他是非常,相信自己的队长的。 “小新兵还是得在战场刨十年之后,再说吧。” “就是就是,那种事不是你这种小兵来谈论的。” “哎,新兵嘛,不懂可以谅解,身上被砍两刀就懂了。” “哈哈哈哈……”士兵们一阵嗤笑。 “够了!大呼小叫,还有没有一点士兵的样子。”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一名身穿盔甲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一脸严肃的怒喝。在这堆吵闹的人群中显得十分有威严。 众人都纷纷地闭上了嘴,仅仅三秒,场面只剩下战车的行驶声和马蹄声,还有盔甲交错的金属声。 南醉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助将,身上穿的兵服跟萧微的一模一样,不得感叹,原来助将的官还挺大的。 她心里又有了一个打算。 而在他后边的堪森,还在思索着南醉的话:灭水游……听她的语气,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南醉一路顶着助将的威严回到军营,一进北大门,便来了许多兵种迎接,唯独没有新兵。 南醉等人在这为胜利欢呼的场面中显得十分突出,不知道是他们身上的新兵服,还是他们表情上的若木呆鸡和不知所措。 随后大家都纷纷慰问了几声,便各回各部了。 南醉虽然是此时已是谋士,但住所还没安置下来,依然跟着堪森,山鸡,武林,回到了新兵营。 新兵营是杂乱的,还没有分部门,也就是没有分职位,要等到新手期过才分配到老兵营的各处。 倒是四爷,反方向回去老兵营后勤处,不过这次他是笑着回去的。 好在是午后,正是新兵练体能的时间,赵启的三个小队都不在。 大家都换了新的兵服后,武林又简简单单地烧了个粥,又整了点野菜。 南醉,堪森,山鸡,武林吃完后,直接靠在湖边的一颗树旁,双指交叉垫着后脑勺,躺在了地上。 南醉望着躲进云层的太阳,白色的天空一望不到底,随后又摸了摸一点都没凸起来的肚子,感慨:“我想吃肉。” “知足吧。”堪森躺着她旁边,淡然地说道。 南醉回头看了他一样,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下面便是高挺的鼻尖。 “你想吃吗?” 堪森没有回答南醉。 “队长,我想!”不远处的山鸡立马回应。 南醉垂眸,看了看树木稀疏的黄土,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 “那你就想吧。”南醉回应完山鸡后,打了个哈欠,便闭上了眼。 山鸡见南醉没有回应自己,而是扭头看向武林。 武林扫了一眼周围:“这荒山地带,昆虫都很少。” “好吧……”山鸡叹气。 “不过……我们一日未归,赵团长会不会……”山鸡又问。 “会。”武林点点头,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打不了就挨骂,能砍几个敌军,那也值了。 再不打,他这身武功快废了。 山鸡其实也不是很害怕,只是随口一问武林,看到自己的好兄弟也开始摆烂,便满意的闭上眼了,睡了过去。 第42章 大司马楚清风找你 南醉做了一个梦: 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头上的天窗是唯一的光线,可太阳却始终照射不进来。 昏暗,压抑,寒冷,三重交加。 南醉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跪在地上,双手摩擦着手臂来取暖。 头上忽然传来一阵令人发寒的声音:“放肆!” 南醉愣住了,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他此刻坐在将军椅上,单手捏着茶杯,细长的指尖把弄着。 容颜若隐若现的,熟悉,但又不熟悉。 他墨色的眸子紧紧地注视着南醉:“女扮男装进军营,什么企图?还是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 熟悉的声线,熟悉的容颜,南醉又愣住了:这不是墨弑?! 上面的男人显然看她不顺眼,在她发愣的时刻,手上的茶忽然朝她脸上泼了下来。 凉意涌入心头,南醉下意识伸手去阻挡…… 猛地从睡梦中醒来: 只见自己依旧躺在地上,但一只手掐着赵启的脖子,他拿着水瓢,脸色铁青,指着南醉动了动唇,却完全发不出声来。 南醉忽然手一松,赵启扔了水瓢,瘫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楠……木!你…”你简直不把我这个团长放在眼里! 赵启瘫在地上的时候,黎顾和队友们冲了上来,纷纷慰问赵启: “团长!” “团长你没事吧?” “团长你还好吧。” 说着说着黎顾便把目光转向南醉,指着她:“楠木,你目无长辈,以下犯上!” 南醉早就站了起来,摸了摸身上被泼湿的新兵服,露出了一秒可惜的表情。 夕阳喝了两斤白酒,显然是醉了,红色的一片挂在天边。配上这秋日的晚风,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脑子里面还浮现起刚刚那个梦,墨弑冰冷的眼神和嫌弃的语言,南醉感觉更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南醉本来不想搭理黎顾这个蠢货,可看了看身旁人,堪森山鸡武林的兵服都湿了,很显然,也是在睡觉中被泼水了。 “不是,你们他妈地有病啊?”南醉怒意顿时上头,直接破防,对着黎顾一阵国粹输出: “有病你们赶紧去治吧!” “偷偷泼冷水什么畜生干的事情?” “还目无长辈,以下犯上我看说的就是你这个煞笔!” 南醉这一骂,直接把赵启也给骂进去了。 众人都纷纷愕然:热知识,楠木的起床气,好大…… 堪森拧了一下自己湿透的兵服,听到南醉的输出,心里默默地记下来:睡觉绝对不要叫醒他。 赵启在众人的假惺惺下,被搀扶起来,暴怒道: “楠木,别以为你是九品谋士,就可以这么说战友,真的是一点素质都没有!” “我还是个八品呢,不尊重我就算了,还骂我是?”畜生……! “真的是岂有此理!” 说着,赵启又看向堪森,山鸡,武林: “你们这三个,一天不见踪影,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还有武林,你身为一个队长,不好好看着队员,还庇护他们,庇护也就算了,还加入!?” 武林被点名批评,他抿了抿唇,却一声不吭,当做是认下这档罪名了。 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被欺负,山鸡果断站了出来:“团长,我们没有偷鸡摸狗,是大司马有召于我们。” 赵启本来就恼怒的脸上,听到山鸡这么说,一脸傻子的表情看着他:“既然是借口,能不能接地气一点?” 赵启简直是被山鸡给蠢哭了。 “这是真的。”武林见赵启不相信,很认真的点头,附和着山鸡。 赵启看着武林那真诚的眼神,搞得像真的一样。 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群小子真的不知道一品大司马是什么地位吗,他一年都见不到几次,就别说这帮新兵了。 黎顾看着这一出戏,直接在旁边嘲笑:“真的是吹牛逼不打草稿。” 黎顾早就跟南醉结仇了,害得自己队长的小身份又丢了,好在这次武林跑了之后又捡漏了。 黎顾看到南醉等人落魄的样子,没想到有点开心,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将军府的人又怎样?那始终只是一个下人。 后台谁没有,自己的父亲就是朝廷禁卫军。 南醉无视黎顾,直接对着赵启说:“那你泼我水干嘛?” 这才是一切问题的原来。 “我是你团长!” 南醉见他理直气壮的,简直是无语到嗷嗷叫。 赵启看到南醉脸上露出抵触的神情,又补了一句: “你们四,一日未归,妄想逃过军练,还不打报告。” 南醉真的是被无语到了:“不是,大哥,山鸡他刚不是说了,是楚清风临时有事找我们,人家可是一品大司马,我们直接被他拖走了,哪有时间回来给你汇报。” 南醉的话半真半假,但她的脸上确十分真挚。 这也引得小队的队友一阵噗笑。 “还大司马找你,那我直接去吃屎。” 这话倒是引起了南醉的注意,顺着声音看去,正是黎顾这小子,正笑得贱兮兮的。 南醉终于舍得正眼看他了,认真地指着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黎顾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随后又说:“要是不是大司马找你,你就去吃。” “可以啊。”南醉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随后她又看向赵启:“团长,你可是听到了的。” 南醉感觉心情大好,见过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还没见过人往自己脸上贴奥利给的。 堪森,山鸡,武林等人也在一旁憋笑。 黎顾倒是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的,马上就要吃屎了,还这么开心,愚蠢! 他才不信什么大司马会找他们呢。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身穿盔甲的助将,大概二十来岁,右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刀疤。 他朝赵启等人走了过来,身上还沾着血,显然刚从战场下来。 “楠木在吗?将军府楠木?”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也有点疲惫,像是寻找了许久。 赵启一看到来的是四品助将,脸上连忙挂上了一个和蔼的笑容,又急匆匆地行了一个军礼,身旁的队员愣了一下又跟着一个军礼。 南醉等人也抱拳,微微颔首,随后她抬头看向那助将,假装疑惑:“我是楠木。” 南醉猜了个透,楚清风速度挺快的哈。 那助将看到有人应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愉悦了不少:“总算找到你了,我是大司马的助将阿野,跟我去将军部吧,我家司马找你。” 说完他直接无视赵启,直径走向南醉,仿佛老相识一样搭着南醉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对方。 原来这就是司马口中说的神人啊……不过,这么这么瘦,新兵营的伙食这么差的吗? 南醉几乎是被他搭着肩膀拖着走的,南醉矮他半个头,十分不舒服,但对他他那副似笑非笑地表情,又不好意思拒绝。 “他们呢。”南醉指了指堪森他们。 阿野笑:“一个个来,不急。” 黎顾看着四品助将熟练的搭着南醉的肩膀,一路有说有笑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耳边仿佛还响起刚刚那声音,他感觉有点慌了,不,这是假的,他慌什么,一个新兵哪有什么能耐,指定是被罚什么的。 南醉一路来到将军部,这边的人多数都是从战场上下来,都褪下了冰冷的铁甲,都光着膀子。 而自己身穿新兵服,纷纷引来了许多目光。 阿野带着南醉停了下来,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庞大的营子:“楠兄,前面就是大司马的军营了,你进去吧,我还得回去换洗衣物呢。” 南醉点点头,目送阿野离去的身影,随后熟练的迈了进去。 “楚清风?你速度还挺快的话,没想到……”南醉一拉开帘子,便对上一双熟悉的墨色瞳孔。 南醉一愣,吓得退了出去。 她一定是看错了。 第43章 差点掉马甲 随后南醉再一次拉开了帘子。 紧接着的是不耐烦的声音传入耳:“还不快进?” 墨弑端正地坐在行军桌前,桌上摆放着稠密的宣纸,见到南醉,随后放下了墨笔。 他那双墨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南醉,高大的身形和与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令南醉有点双腿发软。 怎么是他?! 但她还是不得不与他对视。 宛如雕琢般五官,眉如墨画,眼眸深邃,令人看不透。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他嘴唇的血气不足,连带整张脸都挂上一丝病气。 尽管有伤,他的身姿依旧挺拔有力,退褪去了战时的盔甲,宽阔的肩膀撑起着单薄的白色里衣。 有没有腹肌?南醉看不到。 “站那么远作甚?” 南醉听到那凌冽的声线,立马回过神来,随后脑子里突然闪现刚刚做的那个白日梦。 这一下子把南醉拉回了现实,随后又靠近他一点点,死死地低着头。 这场景她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墨弑居高临下地盯着眼前人,墨色的瞳孔若有所思:怎么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细细地打量着南醉,就是这个人,让楚清风回营的路上,十句话中有八句话都在夸赞他。 草船借箭? 三箭齐发? 箭穿铁甲? 七位敌将陨落? 而且还是将军府的? 墨弑早在看到她之前,猜想过是身材魁梧的武林高手?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是沉稳深谋的隐士? 而他的面前站着的是发育不良的……毛头小子? 若非军中无儿戏,自己又亲眼所见,他真的怀疑楚清风是故意找个人来整自己。 南醉见墨弑迟迟不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偷偷地抬了一下头,又对上他淡淡的眼眸。 这次她没有弃妥了,而是平静地对上墨弑的眼眸,故意压低声线:“请问墨将军,找我什么事?”很中性的声音。 在此之前她早就做好打算了,若是真的发现她是女儿身,就自爆马甲,大不了就回京当安逸的将军夫人,享受新安的繁华。 南醉还真的不信,他墨弑会弑妻。 “你逆转战局,有功。”墨弑依旧盯着她,目光不曾移动。 南醉见墨弑的脸色平静,眼眸无波澜,顿时放下了悬着的心。 “谢将军。”南醉假装很感激:“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小的以后定对军令从风而服,为军队兢兢业业,为国家竭尽忠诚。” 南醉学着电视上的下人对主人说的话,眼神坚定得快要入党了。 墨弑听着慷慨激昂的宣誓,有点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他指了指南醉前面的椅子:“你且坐,孤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南醉毫不犹豫,假装镇定地坐在墨弑面前,中间只隔了一张行军桌。 完了?是要被发现了吗? 墨弑盯着眼神躲闪的南醉:“你说,你是孤府上的人?”说完他瞥了一眼她微湿的兵服。 南醉点点头:“是。” “孤为何没见过你?”墨弑的声线拉起,是一种疑惑,又像一种对犯人的质疑,令人不敢说慌。 “我……小的是跟着夫人进来的,进府时还没见过将军……”南醉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府里的那个小孩? 墨弑脑海里顿时浮现起一张熟悉的容颜。明明是长着一张动人无害的脸,下起手来可是真的狠。 他的眉目顿时松了不少,连声音都没有那么凌冽了: “你来边疆做什么?” “夫人让小的辅佐您。” “为什么要辅佐孤,难道孤真的很差劲?” “不是的,只是这样,快一点打完仗。” “那,她的意思是想让孤打遍天下百万兵吗?” 面对他的步步逼问,南醉头一次感觉话怎么这么难讲。 就在南醉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开口时,他又提起了别的话题:“拿你的军牌给我看看,孤府上的。” 南醉摸了摸衣袖,触到一块牌子形状的东西,看也不看地递给了墨弑。 墨弑接过军牌,细长的指尖把玩着,盯着熟系的花纹,眉头一皱,随后伸手便朝南醉的脖子碾去。 南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躲过去,伸手狠狠地反击,墨弑的手被迫打掉。 随后南醉立即起身,墨弑也紧跟着,动用轻功一跃过行军桌,白色的身影从空间落下,挡在了帘门外。 桌上的宣纸被他恐怖的内里打散成一片,飘落在半空中,一张张的落在南醉和墨弑的身边。 “她的身牌,怎么会在你身手上?!”他的眉目染上怒气,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听到墨弑这么一说,南醉内心暗叫不好。 拿错牌子了! 见南醉还在发愣,墨弑可不给机会,疾步来到她身前,有力的手掌朝她的胸口拍去。 南醉只看到一阵微影,侧身一躲,但还是被他击中了肩膀,肩膀的衣服硬生生地破了一个洞,露出洁白无瑕的润肩,与她蜡黄的小脸形成鲜明对比。 南醉来不及想那么多,吃痛的捂着肩膀:我靠,真的下死手! 这掌要是击中的心脏,怕是要吐口老血了。 “那是她给我,那自然是在我手上!”南醉连忙解释。 “身牌代表性命,她怎么可能会随便给你!”墨弑根本不信。 “我……她怎么会知道!”南醉真的不知道。 随后南醉身子轻盈如剑,迎接着他的阵阵出击,两人衣袂飘然,青丝在空中交加,力量无穷,却始终伤害不到对方分毫。 视角拉远,便是一抹黑衣和白衣在半空中交加,快到无法看清踪影,伴随着轻喝声。 这么一打,墨弑本来就轻轻绑着的发冠,轻轻松松得落地了,三千青丝随风散落下肩。 来不及处理,墨弑却被她的打斗方式震撼了:这招数怎么这么熟悉?!跟她一样,凭借着肉身打斗防攻,没有任何内力,但却胜过内力。 “谁教你的武功,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姐姐!”南醉脱口而出。 墨弑立马停止了动作,而南醉见墨弑不反击了,朝他胸口飞去的右手停止了发力,只是轻轻地碰到了胸口。 就在这一瞬间,楚清风拉帘而入,便看到两人衣衫褴褛,你侬我侬的样子,宣纸散落一地,放佛是经历了什么事故一般。 “我靠,你俩在干嘛?!”楚清风几乎是震惊。 第44章 一连胜序幕 公孙红尘也紧跟着楚清风身后,手上还端着饭菜,入门便看到这一幕: 一个瘦弱的青年惊慌失措地收回摸着墨弑胸肌的手,右肩破了一大块,露出白皙的肩膀,整个衣服都松垮垮的,仿佛一拽就会散落。 而墨弑,三千青丝凌乱,只穿着单薄的里衣,也是松垮垮的。万年冷眸流露出失措的神情,只是一下子便消失了,但还是被公孙红尘铺抓到。 “阿弑?”公孙红尘的小脸上,挂满了疑惑。 “比武,无妨。”墨弑淡淡道,随后盯了南醉一眼,整理着自己的里衣。 楚清风倒是不理解了:“我说你至于吗,比武场搁哪干嘛的。” 然后又指了指地上凌乱的宣纸,甚至有的宣纸已经完全碎了:“我的路线图,写了一晚上的!” 墨弑却不以为然,眼神毫无波澜:“记在脑里,便是最好的路线图。” 楚清风简直要被气炸了,忽然看到一旁,正在趁人不注意开溜的南醉,肩上破的那个大洞十分明显。 “楠木?你没事吧”楚清风一脸担忧,仿佛南醉才是那个百分百受害者。 南醉见自己想溜被发现后,脸上挂起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我…小的没事啊,有幸与将军过招,是小的福气。” 看着南醉牵强的笑容,楚清风就觉得她是怕自己的主子在场,不敢说什么! 随后楚清风拍了拍南醉另一只没有裸露的肩膀:“你的职,会升的。” 其实南醉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可是戏还是要做足,便朝楚清风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 这时萧微捧着食盘进来了,看到这么多人在场,不知事情的他有点疑惑不解,以为是在商量什么军事呢。 南醉看着食盘上的野味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当将军,真的是好伙食啊! “不好意思打扰了。”萧微刚想回头退下,却被楚清风抓住肩膀: “食盘放下,给他穿套干净的衣服。” 萧微顺着楚清风的视线看向南醉,看着比自己低半个头的青年,身上穿着新兵服,只是这脸庞,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属下的衣物只有副将的,还有恐怕不合身……”萧微难堪的开口。 “没事,就副将的。”楚清风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这楠木也是将军府出来的,大概经过这次会提拔个副将辅佐墨弑吧。 萧微缓缓地看了看自家主子,见他没说什么,便放下食盘,带着南醉出去了。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楚清风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墨弑: “早听说过你对你府里的人严厉,还没见过见面就过招的。” “府里的?”公孙红尘抓住关键词,不禁疑惑。 楚清风解释:“对啊,他府里的兵仆,跟萧微差不多一样。” 听到他这么说,公孙红尘点点头,心中的杂念便消失了。 而不远助将处这边。 萧微带着南醉进了自己的帐营,对着自己那床底的箱子翻了又翻,许久后便翻出一套衣物,高喊:“找到了!两年前穿的衣服。” “放心吧这衣服新得很,那时候我个子长得快,没穿过几次的。” 其实萧微完全可以不那么大费周章地寻找以前的衣物,可刚刚在和他交谈了,才知道那是同一个府上的小师兄。 便多费心点。 南醉的视线从这杂乱的房间移到萧微手上的助将服。 说着他便走过来要替南醉换衣,却被南醉连忙打住:“我自己来。” 萧微见楠木这么排斥自己,便把两套衣物递给了他,一套是新的里衣,一套是助将服。 “不是?你不出去?”南醉看着他呆呆地站着不动。 “我出去干嘛?”萧微才疑惑,都是男子。 他还怕楠木不会穿,自己站在一旁好看着。 “我身上有疤。”南醉道。 “我也有。” “我不喜欢被别人看到。” “好吧。”萧微恋恋不舍地出了军帐。 不一会儿,军帐的帘子被掀开了: 南醉身穿淡蓝军的袍,因为衣料的缘故,这件衣服很有型,南醉穿在身上显得身姿更修长了。 南醉整理了一下被护甲包裹着的手腕,还有护肩和胸甲。 萧微看到与自己身穿一样衣服的自家小师弟,眼里满是赞叹: “穿上去立马精神了许多。” 说着萧微便想拉着南醉去喝胜利酒,可南醉拒绝了,因为她还有事,要去找楚清风。 萧微也没在挽留,不过萧微告诉了南醉一个小小的知识: 衣服越深,等级越高。 将军以上的等级穿黑色,玄色,助将副将穿蓝色,军长都长穿黄色,卒长团长穿绿色。 士兵呢什么都穿,但是没有战盔,所以很容易分辨 一句话,黑蓝黄绿。 但在这军营中,除了楚清风是例外的,他通常不按套路出牌。 南醉一路返回将军处,由于身上穿的是助将服,时不时会遇到黄绿衣服向自己行的问候礼。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习惯。 南醉在路上就碰到准备去庆功的楚清风,他见到南醉,问也没问就把她带入他自己的军帐中了,好在墨弑已经走了。 “什么?灭水游?!”楚清风几乎是震撼地开口。 南醉盯着手里的水游经常出没的地图,右手拿着一个鸡腿,咬了一口,然后点点头:“他们一直来骚扰,灭了根完事。” 楚清风看着南醉肯定的小脸,因吃得太猛而有点膨胀:“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又很认真地跟她说:“如若真的灭了水游,你的名声将被天下人铭记,不止是我国。” “然后水游的老巢将以你的名字命名。” “别说组军团了,你会直封将军。” 南醉诧异:“不就一个水游吗?” “水游虽小,但杂,神出鬼没,爱使阴。不止我国烦他,他周边的国家也烦。虽住这芦苇江边,但似乎是一座岛,易守难攻。而且我们不知道水游多少人,万一寡不敌众,风险很大。” 南醉听着感觉也不是很难:“你相信我吗?” 楚清风其实是有点怀疑的,毕竟灭水游连墨弑都不敢想。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南醉才从楚清风的军帐中走出。 在众人都在为胜利欢呼时,一抹蓝色的身影走向老兵部后勤处。 拉开了一场着名战役的序幕。 第45章 升职 南醉身穿助将服,从将军部走向老兵营后勤处。 众人纷纷被她吸引,都都朝她投去崇拜的目光,尽管有的士兵不认识军服,但都知道身上穿甲的都有带个将字。 月色迷离,月光苍白,晚风徐徐。 南醉来到一处熟悉的军帐。 果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吊儿郎当地站在军帐前,一脸不屑的样子。 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拍下,四爷原本就带着怒火,还没转头看人就脱口而出:“有屁快放!” 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南醉倒是习惯了,大概猜了个透,应该又是被罚了。 “有大事,做吗?” 四爷听到熟悉的声音,怒气顿时消了不少,紧接着看到南醉身穿将服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四爷倒是盯着南醉这身衣服,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告诉你啊楠木,别以为你当了助将就想失约,你明天要是不把我从这破后勤处弄走,我就……死。”四爷越说越觉得委屈。 从战场下来,一身疲惫,刚换上干净的军服,连粥都来不及喝几口,那煞笔卒长远远地看到自己,便跑过来大骂自己。 四爷他也解释过,可是那卒长像中了邪一样根本就不信,还觉得他是在吹牛逼,是在反他。 便让四爷站岗反省。 他向来就看那卒长不顺眼,自然不愿意,谁知他专门从训练场上喊几个他的忠诚“走狗”来,死死地盯着自己。 饥饿与疲惫交加,若非他身体素质强,要不然早上西天了。 南醉没有回答他,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紧接着便是一阵肉香入鼻。 四爷闻到香味,身体里的野兽仿佛觉醒了,毫不客气地夺了过去,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香喷喷的两个大鸡腿,四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南醉一边看着他一边说:“放心,我这人从不失约,别说明天,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她刚说完,四爷便迫不及待了:“走,现在走。”说着便迈开腿。 “不是?你猴急什么?”南醉纳闷。 “我四爷今晚宁愿躺水里,也不愿待这里!”四爷的眼神异常坚定:“别废话,带我走。” “你去哪呀。”一个身穿深绿色军服的中年男子,在几位士兵的拥护下,缓缓地从黑夜中走了出来。 他刚想骂四爷,便看到四爷身后的蓝衣助将,丝毫不慌的抱拳行了个军礼。 他抱拳颔首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南醉脚下的新兵军靴,脑子一转,莫非?…… 在他抬头的时刻,南醉瞟了一眼那人,大概四十来岁,窄眼长脸,唇厚,脸上红斑点点,身材消瘦,眼睛如毒蛇一般。 这个人不简单。 这是南醉对他的第一印象。 随后看到身上穿的是有点绿的的衣服,便回想起萧微说的话,好像这人的等级没自己高? 那她还怕什么。 随后,南醉直直地来到那人面前,把四爷推到了自己身后:“本将要带他去我营上。” “不知助将找在下的兵所谓何事?”他的声音粗哑,好像是故意压低似的 “没有事不能找?” “自然是可以,不过军中调兵,需要军令在手。” 那人说得振振有词,南醉感觉助将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好用。 管他那么多,今晚必须带走四爷,随后她掏出了楚清风的令牌。 那人看了一眼后,脸上没有露出她想象中的惊慌,只是低头颔首:“小的有眼无珠,竟不识是大司马的命令。” 这态度,南醉呆了,一品大司马,他这是不知道什么概念吗。 “他只是一个七品卒长。”四爷在一边淡淡地提示。 被称作是卒长的那人,恼怒地看向四爷:“老四,你是我的兵!” “那又如何?”四爷不服输,狠狠地瞪着他。 就是这老必瞪,天天针对自己。 都说将以下,越两级的军兵不构成属下关系,那其实都是假的。 四爷的上级是团长,那团长必定会听从卒长的指令,卒长的手伸便可以直接伸到自己。 “你能逃去哪?!”一个助将,能调动兵种吗? 那卒长试图重新找回自己的威严。 “行了,都别叫了,本将要带走他。”南醉插话。 她心里大概也猜了个透,眼前这嚣张的卒长,应该就是罚四爷那个。 想起还有正事要干,南醉可不想理这种人,想着便给了四爷一个暗示的眼神。 四爷立马领会,一刻也不想留,直接开溜。 南醉跟上。 那卒长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阴狠:一个不知道哪冒出的助将还敢从我手下抢兵。 哪怕你真的是助将?又如何? 南醉没有着急回新兵营,而是带着四爷去将军部,大干一场。 因为是在将军部,距离楚清风的军帐不是很远,南醉便想着带四爷去楚清风帐中,洗掉四爷在老兵营后勤的身份。 谁知遇到了堪森他们三人,也是去楚清风的帐中,不过他们是被令过来的。 南醉便同他们一路前去,不过这次奇怪的是,墨弑没有参审,真的就楚清风一人。 堪森升为了七品卒长,手下6个团,总共180兵。(1卒=6团=18队=180兵) 武林升到了堪森手下的八品团长,手下3队人,30兵。(1团=3队=30兵) 而四爷也在南醉的庇护下,脱离了后勤部,成为堪森手下的八品团长。 倒是山鸡,楚清风左思右想,只给他记了一笔功勋,不过他确很开心。 南醉也理应的升到了助将,负责辅佐大司马,南醉拒绝了。 她本身就是谋士,没必要按常规的等级来升。 楚清风耐不住她,递给了六品谋士的牌子给她,但衣服没有给谋士的,只是叫她将就一下助将的衣服。 今晚整个将军部的人都在庆欢,当然,除了新兵营。 老兵营其实也没有多少参与感,只是上了战场活下来的的军团在庆祝,还有一些军长都长这些级别比较高的军官被召过将军部吃喝庆祝。 将军部的人的级别都在四品以上,连南醉这个虚假的助将都是最低级的四品。 南醉便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叫萧微在远离人群,靠近芦苇湖的岸边重新生起了一把火,还扔了几大筐野味过来。 五人因为升职了,又睡了一下午,没有什么睡意,而最为特殊的四爷,也因脱离后勤的身份喜悦得睡不着。 诸位便悠闲地烧起了烧烤,说起了日常。 …… 日常说得差不多了,总该要进入正题的。 四爷看着南醉递给他的图纸,上面描绘的是水游经常出没的路线图。 燃烧的火团散发出明光,映照出四爷冥思苦想地神情,他眉目紧皱。 他越看越起劲,甚至直接扔下手上的烤串。 大家都识相的安静下来,给四爷创造思考空间。 大概过了一刻钟,四爷眉目一松,十拿九稳地说道: “没问题,水游老巢的位置,不出七日,就可以精准找到。” 南醉本以为四爷不怎么行,还想着自己搞定,听到他这么说,还挺意外的。 “这不只是关乎水游的生死,也是我的生死。”南醉的语气还是有点微带质疑。 不过她的话却没有是故意放重,只是给各位打个预防针。 因为……她立下了军令状。 如果不立军令状,楚清风根本就不同意出兵力和资源,就算他同意,也劝不动墨弑。 四爷以为在开玩笑,便也没怎么在意她说的话。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口: “我有九成把握,不过你要给我备两匹上好的快马” “最好是千里马,跑不死的那种。” “还要一搜船,小点的,渔船就行了。” 南醉眉头一瞟:“当真九成把握?” “我都是你的人了,我至于骗你么。”四爷头一次见别人质疑自己的位置精准,有点急了。 堪森本就在低眉沉思,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耳里传入四爷刚刚那话。 堪森几乎是在一瞬间收回了在火光里的视线,转向南醉。 他的人? 第46章 咱俩都下了军令状 堪森紧紧地盯着她漫不经心地小脸:“水游的生死跟你什么关系。” 南醉摇摇头:“夸张点说而已。”随口对上堪森的眼睛,竟然有点心虚。 她自然不能跟他们说自己下了军令状,容易带思绪上战场。 堪森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反倒是山鸡直言不讳:“不是?楠大哥,他咋成你的人了?” 四爷瞟了他一眼,咬了一口肉:“是我甘愿臣服。” 四爷说的也不是假话,当楠木把他从后勤拉出来的时候,他就打心眼地敬重楠木。 他其实已经打算好了,楠木要干大事,他四爷定会用自己毕生所学的能力,竭尽全力地协助。 只要不是做反贼。 南醉有点出乎意料:这仗还没打,这么快就收了一名小弟? 山鸡也是敬重楠木的:“我也一样啊。” 四爷瞥了他一眼:“你单臣服于他,还是所有将军府的人?” 山鸡显然不乐意了:“那又怎样?!” 好歹自己也是见过楠木一晚上借10w箭,是打心眼的佩服好吧。 至于墨将军,谁不敬佩? “你能干什么?你看看下次打水游她还带你去吗?”四爷对着他又是一阵皱眉。 没实力,静知道叭叭。 “行了,你俩都别叫了。”南醉打断山鸡四爷的争执。 这俩是不是五行不合啊,待一起就起冲突,小屁孩一样,真令人头痛。 气氛只是静了几秒。 “真的要去灭水游?”堪森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南醉肯定:“嗯。” “什么时候?” “七天后吧,你先把你手下的兵练熟。” “只是我手下那点兵?” “主军力,是的。”具体多少,那肯定越多越好,只是不知道楚清风会给多少兵马。 “楠大哥,那我呢?”山鸡唯唯诺诺地开口。 “你……我会有其他的事情安排。”南醉沉思了一会开口。 四爷听到南醉这样说,顿时眉开眼笑:“我就说,他根本就不带你去。” 南醉:??? 武林则在一旁安慰山鸡:“这是为你好,你不会武功,自身难保都是个问题。” 山鸡听完有点理智起来了:对啊,自己又不会武功,上战场就不是给大家增添一份累赘吗…… 不如重新拿起锤子,搞一些对打仗有用的小工具。 山鸡仿佛找到出口了,脸上挂满了喜悦:“对,我不去。” 众人:? …… 天空破晓,大地朦胧。 一排排列兵泡在宽阔的湖里,光着膀子,举着沉重的兵器,一声声地大喝着,打破了这份黎明的寂静。 而站在不远的高处上,楚清风抚了抚淡薄的里衣,眼神有些心疼和不解:“不是?这能行?” 南醉的表情倒是平静地很:“怎么就不行?” 她这套丝滑的小晨操,上辈子天天做,以至于让自己有了一副健康的身体。 “这是打算干嘛的。”楚清风此刻觉得楠木的练兵方式,跟墨弑一样疯狂。 果然将军府出来的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南醉想了想,随后说道:“没有任何意义。” 确实没有意义,不过很考验人的耐力。 楚清风:…… “你最好认真点,我也下了军令状,水游不灭,咱俩都得死。” 南醉诧异得看着他:“你又搞什么飞机?” “我不下军令状,他哪舍得给你调兵马?难不成你就带着一个军,180人去灭水游?”楚清风无奈交加。 南醉思考了一会:“也不是不行。” 楚清风:…… 他真的严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开玩笑的。 南醉似乎是猜到他内心的想法,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我也不想死的。” 至少不是被自己人杀人。 …… 秋风萧瑟,树不留叶。 高山上,一座道观前,一名身穿长袍银发稀疏的老者,抚摸着下巴的胡子。 那饱含沧桑的脸上,深深地望着云雾缭绕的群山,一只只白鸥在云雾中穿梭,便不见了踪影。 “天下太平假象啊……这怕是暴雨前的安宁。”老者缓缓地开口。 一旁身穿白衣手拿医书的少年,乌黑的瞳孔满是疑惑:“师傅,什么意思?”他询问旁边的老者。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小六,下山吧。” 少年还是不解。 毕竟自己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没有下过山,而且自己的家族已经几百年未接触人间了,连现在是什么朝代都不知道。 “御景娘娘赐予我们精湛的医术,不是让我们藏于深山老林,而她更希望我们帮助天下苍生。”老者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倒是像给少年的交代。 少年沉默了片刻后,然后朝老者行了一个跪拜礼,嘴里念着:“徒儿尊崇师傅的指导。” 第47章 威胁 中午,新兵营。 刚从训练场场下来的士兵,一堆堆围绕一起,狼吞虎咽地吃着好不容易能煮一顿的饭。 而他们的饭中话题自然是围绕着楠木来,都纷纷议论起新兵营出了个助将。 “才刚来多久啊?一个月吧,就坐上助将位置了?” “将军府出来的,懂的都懂。” “你别挑拨离间啊,人家杀六个敌将,功勋榜上写得明明白白。” “不是还有个从小兵直接连胜两级到卒长的吗……” 这时一名助将迎入众人眼前,身旁跟着卒长和团长,一身身不一样的军服在这新兵营中显得十分引人注目。 众士兵看到后都纷纷地收回声音,假装埋头刨着自己碗里的饭。 南醉一上午就张罗了许多杂事,指导堪森的兵,又从楚清风那要来马,塞了几包干粮送四爷出了兵营。 在楚清风那吃上了饭,原本想直接在将军部新的军帐睡个小小午觉的,脑子一昏,怎么忘记了山鸡这个核心。 便匆匆地跑来新兵营,面对众士兵的目光和议论,她也来不及理会太多。 头也不回的直往赵启的营中走去。 而在士兵们看来,右卒长右团长的,那就是大牌降临,一点都不平易近人。 原本吃着饭的赵启,抬头不经意地看到了熟悉的那三人,昨天还是在自己团下,现在军职都比自己高。 而他们只是二十左右的少年郎,自己早已过不惑之年。 他也听说过他们的功勋,不得不感叹,少年出英雄啊。 看着三位意气风发的少年离自己越来越近,便放下饭碗,笑脸迎了上去: “楠助将,有劳您大驾光临,不知来在下这陋营有何事?” “我找山鸡。”南醉其实也不是个很执着的人,面对昨日赵启的难堪,如她现在看早就放下了。 不过黎顾…随后南醉瞟了一眼三个队,没看到黎顾那叼毛的身影。 赵启见南醉只是来找人的,便松了一口气,随后指了指不远处: 芦苇湖岸边,山鸡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们,手里弄着重复的动作,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南醉果断来到他身边,堪森和武林也跟上。 而赵启则陪笑的跟在三人身后。 此刻的山鸡,静静地盘腿而坐,腋下夹着一个精致的木质长枪,由于枪口用的是竹筒,枪口异常大,足足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低头垂眸,手握障刀,一刀刀地雕着枪口,神色凝重。 完全没注意身旁来了人。 山鸡怎么感觉光线越来越暗了,看了看自己前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三个影子,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的身影给盖住了。 吓得山鸡一转头,随后看到的是熟悉的三个面孔,顿时松了一口气。 “楠木大哥,堪大哥,武林大哥,你们吓死我了。” “你魔怔了?”武林开玩笑的开口:“我们都在你身后站了一个时辰了。” 山鸡站了起来,抓抓头,一脸怀疑自己地说道:“没有吧,我做这个平时也就一个时辰啊……莫不是你们从我一开始雕刻就站在我身后?!” “一个时辰?” 南醉看了看他手上几乎接近完整的木枪,比复刻的还要精湛,他就用了两个小时? “对啊,我做得比较慢,所以用的时间比较长。”山鸡的脸上挂满了不好意思。 见南醉盯着自己手里的枪,便直接递给了她。 南醉接过枪,素手抚摸着,一脸专心致志。 她只感觉像是一把真正的枪握在手,只是这枪跟现代的不一样,很大很沉,连枪口也大,她实在想不出上哪找那么大的子弹。 不得不说,这技术好高,早在之前见过他提火药,没想到还会雕木。 不如直接把自己的手枪扔他,让他复刻出来? 山鸡见南醉全神贯注着自己新研发的长枪,他有些慌张。 “好枪。”南醉半天憋出一个字。见众人纷纷投来不一样的目光,随后又说:“你吃了没?” “没有。”山鸡摇摇头。 南醉眉头皱起,缓缓地转头看向赵启,一脸迷惑。 而赵启看到的是:你为什么不给他吃饭?! 连忙解释:“叫过,叫过,他不吃。”他说的是实话,吩咐过人来叫山鸡吃饭,只是吃不吃,赵启就不知道了。 好在山鸡解释:“哦哦!喊过,但我不饿。” 山鸡确实不饿,因为专心致志一件事真的会忘记时间。 早在没参军之前,他在村里从事木工,也是会常常往吃饭,不是真的不饿,只是舍不得放下半成品,心里有劲非要完工,要不然不吃。 这时,南醉看了一眼堪森,与他清冷的眼神对视了三秒,又看了看赵启。 堪森悟了,便对着赵启说:“你去捧碗饭过来。” 赵启惊了:你让我一个团长,给一个士兵端饭? 赵启只是看了一眼堪森,见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冷冽,便怂了。 告辞了一声,便匆匆地跑回营了。 他是真的后悔,早知道不跟过来了。 南醉见赵启离开了,旁边只有自己人,便直接开门见山了: “这枪,怎么用?子弹是什么?” “这是火枪,将火药包塞进竹筒,我在内部装了弹簧,一次可以塞五个火药包,只要轻轻地一按这个扳机,火药就会发射,枪壁里我装的是金属,直接摩擦起火花既可点燃,省去了火绳点燃的时间。”山鸡耐心的解释着,甚至还比划着,教南醉怎么用。 武林见山鸡念念有词,便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还是复刻咱们兵营里的火枪?” “我自己做的啊。”山鸡向来不喜欢做复刻品,主要是没什么意思,因为他觉得那个东西存在了,就不要去想着复制了。 堪森的眼眸微微颤动:“军营里的火枪不能存弹,而且要点火才能发射。” 身为现代人的南醉不是很了解,不过听起来觉得挺牛逼的。 随后南醉指了指岸边的芦苇群:“射一炮,试试威力。” 山鸡望着随风飘扬的芦苇,欲言又止,又看了看南醉迫不及待的眼神,便把地上的火药包一个个塞进抢里,然后举起抢,对准芦苇群: “咻!”地一声,火药包以急快的速度弹了出去。 众人只是看到一个轨迹朝着芦苇群飞去,由于射程太远,便穿过了芦苇飞到湖的中央,失去了力量直直地落了下来。 落到湖面的瞬间,伴随着“砰”的一声,水面直接炸开数米远。 而只是轻轻略过的芦苇群,直接燃起了熊熊烈火,干燥的芦苇在风的帮助下,顺着岸边连接的芦苇一路燃烧。 震耳的声音和红艳的火光,顿时引起了不远处士兵的注意。 “走水了!”不远处的士兵纷纷喊着。 我靠,好强的威力。南醉完全震撼住。 堪森武林也一样,望着那那火海,回不过神来。 山鸡倒是急死:“楠大哥,怎么办啊,军中走水严重者是要杀头的。” 这一说倒是把他们三拉回现实了。 “那就跑啊。”南醉的表情很认真:“记得把枪带走。”说着便溜了。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便果断跟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刚从军帐出来的赵启,看到自家门口的芦苇着火了,脸色一慌,急忙忙地放下了手上的饭,吆喝着自家的士兵出来救火。 肩膀忽然被搭上,转头一看: 楠木满是笑意的盯着自己:“赵团长,火是怎么起的,您老人家应该是知道的吧。” 赵启先是一愣,然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是,是的,太阳当空照,火气旺,芦苇干燥自燃,我赵启亲眼看到的。” 南醉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带着三个人走了。 第48章 她想自杀 将军部这边,军帐里: 墨弑坐在行军桌前,修长的手指拿着两张军令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墨色的瞳孔看不出一丝表情。 随后他又看向眼前的实景地图,那是一盘沙土,模仿的是周围的地质和国家,还有地名。 而他却始终注视着空缺的一处,旁边标的是水游出没的地方。 片刻后他放下了军令状,起身走出账去。 他抬头目视前方,宽阔的天空飘着许多灰色的杂屑,零零碎碎的浮在空中,还伴随着烟熏味。 他望着杂屑最多的一处,往下对着正是新兵营。 墨弑眉头一皱,看了眼守在军帐门口的萧微:“新兵营为何走水。” 萧微抱拳,点点头:“属下现在就去查。”随后便消失在墨弑的视线里。 而这边的南醉,与堪森武林分离后,独自一人领着山鸡过将军部。 在路上看到了心急如焚的萧微,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便疾步的消失在去新兵营的路口。 她怎么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眼皮欲跳不跳的。 不过这种意念一下子就消失了,她还要带着山鸡去找楚清风,找点人力过来辅佐山鸡。 南醉来到熟悉的转角,蹑手蹑脚地,看得山鸡怀疑人生:“楠大哥,我们要去干嘛呀。” 南醉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等下你就知道了。” 因为她还是对墨弑存在恐惧,恐惧中又有点尴尬。 来到楚清风的帐前,把耳朵贴在帘子上,望着山鸡越来越不理解的表情,南醉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好在现在是午休时间,将军部走动的人比较少。 南醉只侧听了一分钟,听到里面没有什么可疑的动静之后,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墨弑刚派完萧微去打听消息,便直直的往楚清风的军帐去。 就在某一个比较隐蔽的转角,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蹲在楚清风的帐前,身后还跟着一个左顾右盼的……小兵? 墨弑就这样盯了他们十秒钟,随后他们拉帘走了进去。 墨色的瞳孔流露出疑惑和警惕。 …… 南醉走进军帐之后,果然看到楚清风背对着自己,望着桌上的实景地图沉思。 “楚清风?”南醉喊了他一声。 刚深入思考的他,显然被吓到了,回过头来看到是楠木,便松了一口气: “走路不带声的,吓我一跳。” 说着,楚清风便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山鸡。 是一个大概18岁的少年,粗衣麻布,刘海下的是一双有神的大眼睛,不过在与楚清风对视后,躲躲闪闪的。 南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抚:“这是大司马楚清风,挺平易近人的。” 山鸡朝他行了一个军礼,楚清风摆摆手示意免礼了。 南醉倒是没有行军礼,她觉得私下没必要,楚清风也觉得,便没有怎么在意。 “楠木,你又准备搞什么节目?”楚清风询问南醉,因为他知道,每次她来,必定有事。 “我想去甲仗库看看。”南醉也不绕弯,直奔主题。 说着便把火枪拿了出来,走到楚清风身旁:“这火枪,很牛,但是我听说咱们军营没有这种改装过的火枪。” 南醉伸手叫山鸡过来,给楚清风介绍着。 楚清风听得心潮澎湃的,伸手接过火枪,细细打量着: “好枪,不过你为什么不找墨弑?甲仗库这种军事重地,我一介小小司马也不方便放你进去啊。” 楚清风说完,只是在那一瞬间…… 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自己军帐的帘子被一只有力的手拉开,紧接着便看到墨弑身穿黑衣,缓缓来到了南醉的身后不远处。 由于南醉是背对着墨弑,又面对着楚清风,丝毫不知道身后多了一个人。 “你让我找墨弑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他上次还差点杀了我。”南醉直言不讳。 楚清风没有说话。 南醉见他目光呆滞,不禁皱眉:“你到底带不带我进甲仗库?” “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蚁,水游不灭,等死吧咱们。” “你怎么不说话?” 这时南醉才意思到不对劲。 她缓缓地转身,看向身后…… 墨弑正距离自己三米左右,眼眸毫无波澜地盯着自己,似乎还带着一丝讥讽。 南醉:? 山鸡:! 她跳楼了,真的。头一次有这么强的自杀念头。 南醉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静静地愣了好几秒。 墨弑打破了尴尬:“孤不是没杀你?” 南醉笑脸相迎:“是,是的将军。”随后朝他行了一个军礼,表示尊敬。 山鸡也怀着激动的心情,行了一个军礼。 而墨弑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山鸡,只是对着南醉皱眉不悦:“你刚刚说的话,孤全听到了,你想进甲仗库,给一个理由。” 南醉差点以尴尬洗脸,原来全都听到了,万幸自己刚刚没有说他坏话。 她突然间也不是那么想进甲仗库了。 “是的,在下想阅览一番军中的兵器及战车,从而进行改造,更好的灭掉水游。” 南醉说着便把火枪从楚清风的手抢过来,递到墨弑面前,重复了一番刚刚山鸡给楚清风讲解的话。 墨弑听完后,没有立即去拿南醉双手捧到自己跟前的火枪。 只见他纤细白皙的小手紧紧地举着火枪,而他消瘦黄弱的笑脸强颜欢笑。 那双眼眸,竟与她有几分相像,好似两汪清水,水波盈盈。 而这小子的五官到没有她的惊艳,但依旧有几分相似。 莫非真的是妻弟? 墨弑眉目一挑:“你说它的威力极大,你试过吗?” “自然是试过。”南醉点点头。 这时,萧微风风火火地创了进来,又看到一堆人,便以为自己又打扰到了自家主子议论军情。 墨弑倒是看透他的内心,朝他淡淡地说道:“无妨,且告诉孤,新兵营为何走水?” 南醉瞳孔一震。 山鸡也如此,紧张得低头只看自己的鞋子。 萧微走进跟前,抱拳回答:“天气炎热,芦苇丛干燥,自燃。” 听完后墨弑转头看向南醉,墨色眼眸泛起一阵波澜,语气挂上了少许地玩味: “你觉得呢?” 第49章 楚清风想和她结拜 “呵呵呵……”南醉假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是啊,午后的太阳必定是过于炎热,自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哦?这蒹葭芦苇不止新兵营有,为何将军处的不自燃。” “巧合……巧合。”南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而旁边的山鸡已经想好怎么死了。 楚清风好像猜到了什么,单手托着下巴,沉思。 萧微愣愣地,怎么感觉主子的话中有话,又好像是在欺负楠木师弟? “嗯,也不是没有可能。”墨弑直接给南醉台阶下。 随后朝萧微看了一眼:“军规抄完了吗?” 萧微直接懵逼,什么时候叫抄的? 刚想说话却看到自家主子冷漠的目光,便连忙低头请罪:“还没抄完,属下回去后立马抄十遍。” 别人可能真的听不懂,南醉倒是听得明明白白,走水隐瞒按军规处置。 好在墨弑不追问她什么,只是询问了几句火枪的事,便带南醉山鸡去了甲仗库,楚清风也跟在其后。 南醉在去甲仗库的路上,望着墨弑生人勿近的修长身影,一度地怀疑自己,是不是掉马甲了? 不过细想墨弑看自己的眼神没有看自己女装的那种感觉,应该是没有掉。 甲仗库的兵器和战车众多,听楚清风说军营的军用品都在这了。 南醉抚摸着这些来自千年前的古董,那种目光是一种看待生命和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千年后,这些冷兵器埋在哪,后人挖出来会不会惊叹古人精湛的工艺,又或许是从上面感受来自千年前的战场厮杀。 整个下午,山鸡直接住甲仗库里了,墨弑给他安排了500后勤兵,带领这些新手改装火枪。 由于甲仗库本身就有火枪,在原身上面改造省略了许多时间,不过火药倒是个问题。 成本高,产量少,做工复杂。 这一忙,便是一个下午,天边的夕阳准备悄悄地下山了。 南醉望着平静地湖面,昏红的夕阳倒影在里头,微风抚过她的脸庞,透亮的眼眸里尽是沉思。 忽然,一条白色的鱼儿游跃进来,打破了湖中的油画,泛起了波光粼粼。 南醉的眼里一闪,原本平静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怡悦。 她好像,又有了一个打算。 …… 次日,天边刚微微翻起了鱼肚白,原本平静的水平上,涌进一群士兵,他们背着竹筐,手拿细网。 尽管他们纷纷质疑和不解,但还是使最大的劲去抓鱼,有的甚至直接把网扔了,徒手去抓。 在这本该训练的时间,选择了下河抓鱼。 南醉和楚清风此时两人站在不远的高处,把士兵抓鱼的画面收入眼底,伴随的是士兵们的笑声和嬉闹声。 “你又在干嘛?”楚清风整个人都是疑惑的。 这都第二天了,不仅没加强训练,还打着放松的旗头让他们去抓鱼。 “抓鱼啊。”南醉如实回答。 “你抓鱼干嘛?军中不缺粮啊。” “但是军中缺鱼啊。” “非要鱼是么?” “是。”南醉很诚实的点头。 楚清风此刻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深深地谈了一口气。 “不该指望你。”随后他失落地回了将军部。 南醉望着他离去的背景,没有说什么,依旧监督着堪森的士兵抓鱼。 其实在岸边的堪森和武林也是怀疑的,但他们相信楠木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路,便没有专门的去询问她。 抓了一中午的鱼,竹筐扔满岸边。 由于竹筐不够,有的鱼直接扔在了地上,大的小的都有。 南醉审查着岸边的鱼,吩咐着其他士兵把小的鱼扔回来湖里。 随后便就地生火,开锅煮鱼。 士兵们疑惑但不说,有得吃就行。 一筐筐的鱼倒入锅中闷,但南醉没有让他们捞起来,随着鱼肉被煮烂,甚至锅边浮出一阵阵鱼油来,才让他们捞起来。 不过先捞的是鱼油。 士兵们也逐渐认识到,南醉要的是鱼油,随后便加大了火烧。 南醉直接吩咐堪森让士兵把鱼油倒入鸡蛋壳中,混入芦苇丝塞住小小的洞口,随后风干。 武林则在一旁紧紧盯着他们用细小的刀隔开鸡蛋口。 南醉刚从甲仗库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后勤兵,他们推着火炮来到忙碌的现场。 这个火炮是山鸡改良的,跟火枪的原理差不多,但改良过的火炮射程更远,储量更多。 南醉手拿起几只在地上风干许久的鸡蛋壳,里面灌满了鱼油,风干了变浓稠的状态了,沉甸甸地。 随后她递给了其中一个后勤兵:“试试。” 小兵接过了蛋,把几个蛋放入了火炮后,对准不远处山腰的石头,在南醉的默许下射了出去。 按钮一按,刚塞入的蛋一下子喷了出去,直直地射到石头边。 一发,两发,三发,连发。 随着一声声巨响,石头直接被炸开,炸开的石头碎有的的直接砸到士兵的衣服上。 士兵吃痛的感受着它的威力。 原本忙碌的士兵不忍地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感叹着它巨大的威力。 南醉也被震撼到了,居然可以连发,这山鸡可以啊。 堪森和武林也如此,感叹着巨大的威力,对山鸡的眼光再一次改变了。 随后南醉掏出了火枪,塞入鱼油蛋。“咻”的一声,鱼油蛋飞了出来,随后炸开。 威力和火药包差不多,但射程没有火炮远。 南醉感觉两天后可以去灭水游了。 随后她扫了一眼还在震撼中久久回不过神来的士兵,厉喝: “威力你们都看到了,消灭水游的功劳就在你们身上!” 士兵们忽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加速手上动作。 站在高边出的一抹黑衣和白衣,紧紧望着底下人的动作。 “这就是你说的胡闹?”墨弑薄唇淡淡地开口,眼神依旧盯着那么瘦小的身影。 楚清风醒悟,笑道:“怪我没想到。” 他越来越敬佩楠木了。 随后他又开口:“我对你府里的这个小兵,挺有缘的,我想找个时间和他结拜一下,你来见证。” 墨弑收回了眼神,看向他,许久后开口:“不配。” 楚清风倒是不理解了:“我堂堂大司马,怎么就不配……” “是你不配。” 楚清风:? 第50章 临时起意 接下来的两天,南醉一直在叫他们熬鱼油,而堪森武林负责监督。 此时她来到了甲仗库的入口前,看到山鸡一人指挥着后勤兵,扛木的,磨刀的,练石的。 山鸡大老远就看到了她,小跑上来:“楠大哥。” 山鸡的的眼下挂着一片乌黑,嘴唇有少许苍白,声音没有了以前那么响亮。 “你吸毒了?”南醉开玩笑道。 山鸡摇摇头,望了一眼正在争分夺秒干活的后勤兵:“我怕赶不上出产量。” “我这不是没安排给你出产量指标吗?” “呃水游人多……”山鸡抓了抓头。 而南醉顺着他的手望去,嘿呦呦的,而他的发丝飘着许多灰尘杂屑。 “做了多少?”南醉问道。 山鸡思考了一会:“火炮的话二十俩,火枪有千把了。” 南醉点点头:“叫兄弟们停手吧,你也去休息。” “啊?”山鸡疑惑。 “够了。” 确实是够了,南醉说的是实话,至少达到了预算的那个数。 其实她这几天也看到了夜里士兵匆忙的身影,争分夺秒地干活,到了后半夜,有的甚至连营都懒得回,直接躺在地上睡。 南醉拍了拍山鸡的肩膀,没有管他疑惑的表情:“去吧,喊他们过去喝鱼汤。” 随后南醉来到了后山,叫堪森武林和士兵们休息。 “一定要休息,今天不能让他们干活了。”南醉万分叮嘱。 武林放下了手中的蛋壳,很是疑惑:“是数量够了吗?” 南醉点点头:“到达预期了。” “你要今晚行动?”堪森插话。 南醉一愣,随后笑道:“聪明。” “不是还有个没回来吗?”堪森说的是四爷。 今天是第四天上午,南醉送四爷出大门时,只给了三天的干粮。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他今天会回来。 就算他没有回来,那今天休息一天也是没有影响的。 “我去找他。”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想着想着,南醉便说出了这一句话。 堪森沉默了。 “要我陪你吗?”堪森轻声地说,在南醉听起来有点征求的意思。 “不用。”南醉拒绝了,随后又说:“你们要休息,必须休息。” 南醉嘱咐完后,马场随便找了匹就奔出军营门口了。 其实她也不想这么着急,昨天晚上她看夜空,云变化多端,以她多年的野外露营经验来看,正是准备入冬的前奏。 而准备入冬前,到了凌晨的风速会变大。 由于海陆热力性质差异,白天吹湖风,晚上陆风,加上入冬前的风速会变大,今天的陆风很猛。 假设水游真如他们所说的一样,四面环水,只是一个小岛,那么我们这边强大的陆风定会胜过小岛。 到时候借着陆风,火船直接迎上去,把水游的战舰烧个痛快。 这是南醉的想法,但同时也有赌的成分。 南醉出了军营,一路狂奔在辽阔的大地,马蹄踩着黄土发出轻快地声音。 南醉感受着风和自由。 远离了军营,这里草坪一望无际,那条芦苇湖还在,只是水浅了 她猜测,应该是上游的方向。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马蹄声,听声音,像是只有一匹。 南醉放慢了马步,警惕地望着前方的拐角,手放在腰处,随时准备掏祖传手枪。 只见一人骑着一匹马飞奔过来,马跑得不是很快,显然是疲惫了。 南醉定晴一看,是四爷。 他此时脸色慌张,急忙地向自己奔过来。 还没等南醉开口,四爷一边奔过来一边喊:“楠木,快跑!” 南醉虽然疑惑,但还是跟他一同往军营的方向。 “干嘛了你这?”南醉拉着缰绳,转头看了一眼他发丝上的野草,整个身子都挂满了野草泥土。 四爷喘着气解释:“被水游追了。”说完还不忘回头看身后有没有人追上来。 “水游老巢不是全岛,是半岛,他的北边是一片沼泽,但隔着一座小山。” “我本想攀岩上去,他们发现了我,从黑夜追到白天,好像刚刚才甩掉的。” 说着,他叹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看到他们老巢了?”南醉抓住重点问。 四爷点点头:“一座城,很大。” “多少人?” “一眼望不到边。” 南醉沉默了,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四爷见南醉不说话,眉头皱起疑惑道:“你不会是想三天后打吧?” “我想今晚开战。”南醉很淡定地说,随后坚定地对上四爷震撼的双眸。 “你疯了?整个军营都不够你陪葬。” 南醉放慢了速度:“我不打人肉战,用火。” 四爷也跟着放慢了速度,随后他目光落在远方,没有看南醉。 许久后,他怀疑地开口:“你怎么知道今晚入冬降临大风?” 南醉猜对了,难道今天对应的是21世纪的立冬。 “猜的。”南醉不想解释过多,随后又反问四爷:“你又怎么知道?” “我四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间风雨尽……”四爷还没讲完第一句话就被南醉打住了。 “我不想知道了。” 好在四爷没有继续发疯,而是郑重地思考起来:“我怎么没有想到你这招呢…… 不过……妙啊!” 南醉撇了他一眼:“我这招什么?” “火烧贼船。”四爷一脸看透她的样子。 南醉没有说话,脸上的笑意倒是显露出来,随后她加快了马鞭:“回军营,备战。” 四爷跟了上去。 …… 守在楚清风的军帐前的萧微和阿野,大老远地看到楠木一人冲忙地往自己奔来。 萧微以为是来找他的,便迎上了前:“师弟?” 南醉没有理他,指了指眼前的军帐:“谁在里面?” “我家主子,大司马。”阿野在一旁开口,他仿佛知道南醉想进去似地,又说:“司马在用膳,不能闯进去。 神奇,吃个饭还要人在外边守,南醉鄙视楚清风。 “墨将军也在。”萧微也见南醉也冲进去,忍不住提醒。 那没事了,主子吃饭下属守着也没什么问题的。 “可以进去吗?”南醉试问。 “不行。”萧微和阿野几乎是同时开口。 随后南醉假装伸回了手,又远离了几步,待他俩放下警惕后,疾步的掀开帘子冲了进来。 第51章 万足以 墨弑正坐主位,直视着进来的南醉,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进来。 而他两边分别坐的是楚清风和一个妖艳的女子。 桌上摆满了肉食,却丝毫没有动的痕迹。 原本惬意地画面,被突然闯进来的南醉打破了。 楚清风拿着筷子的手,刚想递菜进嘴,愣在了空中。 公孙红尘的脸挂上了不耐烦,动人的眉目紧紧地皱了起来。 南醉来不及管那么多,直直地对上墨弑冷冽的眼眸:“给我两万兵,现在。” 南醉说得很直接,神情很坚定,仿佛一点都不怕墨弑。 “咳咳。楚清风在一旁假装咳嗽,连忙暗示她:“楠木,别闹,我们吃饭呢。” “擅闯军事重地,该罚。”公孙红尘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开口。 她早就看楠木不顺眼了,说得好听是将军府出来的,说得不好听不知道哪个毛头小子,一点都不懂军规,还有才六品谋士就穿上了助将的军服。 脑海里突然浮现之前他跟墨弑衣衫不整的样子,真是越来越反感。 随后看了一眼也匆忙跟进来的萧微和阿野:“请他出去。” “今晚凌晨开战。”南醉不理楚清风和公孙红尘,直直地看着墨弑,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见。 忽然,手臂分别被萧微和阿野紧紧抓上。 萧微被迫听令,而阿野准备随时拖她出去。 “今晚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今晚,过后灭水游,很难!”南醉急忙地喊道: “给我2万兵!” “1万!” “八千也行!” 八千是极限了,不能再低了。 墨弑迟迟没有开口,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她,似乎是有千万思绪沉浸在眸里,直到南醉被萧微和阿野拖了出去。 墨弑放下筷子,起身了,大步流星地跟着迈了出去。 军帐外的南醉一脸厌烦地瞪着那帘子,随后便是墨弑冷峻的脸。 南醉这次是真的不怕墨弑,依旧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给调兵那就带堪森那百兵团杀过去! “2万骑兵,2万车兵,5万步兵,5万水军,再多的调不过来。”墨弑淡淡地说道。 墨弑的话语让南醉很出乎意料,不过还是应了下来:“我只要2万水军,军营里的船都要用上,无论大小。” 墨弑递给了她一张令牌,南醉接了过去,还来不及感叹令牌精美地做工,却被一道女声打断了。 “阿弑,军中重令,岂能交给一个小小助将!”公孙红尘闯了出来,身后跟着楚清风。 楚清风看到南醉手上的牌子时,也是一愣。 水军调动令,可以调动本营中的所有水军,包括新安其他军营驻地的水军,新安少说也有20水军吧。 多么有含金量的牌子,他只见过将军级别以上的人掌握过。 墨弑没有理会公孙红尘的不解,而是淡淡地解释:“他是这场战役的领将。”很显然,说的是南醉。 墨弑平淡地语气,让人觉得那只是一张普通的木牌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这个楠木,刚刚那语气和神情,跟那小孩坚定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来也正好可以验证一下,是不是欧阳氏那边派来扰乱他的。 南醉也感受到了,这个公孙红尘看自己非常的不爽,随后说道:“大将军,楚司马,我们三个可以谈一下。” 说完的时候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公孙红尘:“您,避让一下。” 公孙红尘忍着怒气,在绝对威严下,不敢多反抗,只等墨弑做指示。 墨弑自然是顺着南醉的意思的。 …… 眼看黄昏马上落幕了,原本平静的主湖边乘起了十艘大船,旁边跟着众多小船。 黄昏下的士兵争分夺秒升起新安的军旗,架起火炮和火枪,匆忙地步伐把岸边的芦苇践踏得起不了身。 南醉身穿战甲,站在岸边微风拂面,发丝随风飘动,她望着来往的群兵,神情凝重。 而湖边看船的那老头,望着这大阵仗,忍不住感叹:数不清咯,古安打水游,多少次以失败告终,但愿新安能创此辉煌。 随着最后一箱炮弹放上船,山鸡一路小跑到南醉身边:“楠大哥,已经准备好,可以随时出发。” 南醉收回了看向船边的目光,应下:“好。” “那我呢?”山鸡问。 “等我们回来。”南醉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随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堪森和武林,转身就上船了。 山鸡望着三人登船离去的背影,夕阳把他们的盔甲照得反光,有些刺眼。 随着船缓缓地发动,山鸡祈祷着回归。 当然,不止山鸡一人这样想,跟了山鸡几天的后勤兵,也望着那幽远的身影,默默祈祷。 楚清风早就上船了,坐在船舱里,细细地品着茶,由于船内较暗,早早的点起了马灯,昏黄的灯光照耀着他悠闲的脸庞。 同上一条船的南醉,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直直地走向船头。 夕阳已落,入夜前,平静地湖面行驶过一艘艘船,随着火把一把把点燃,众多的火光顿时把整个湖面照亮了,给这静谧的黑夜增添了一份色彩。 南醉感受着风的吹拂,望着黑暗中一点点显露出来的湖面。 而这边的墨弑和众将,早已领兵往芦苇湖的上游奔去,这就是南醉所说的阻断后路。 前面领路的是四爷,他此时脸色凝重与慌张交加,抓着缰绳的手心早已熬出汗。 一群群铁骑追向夕阳,马蹄践踏在浅水中飞起水花,清风拂动前排众将的旗帜,和他们的衣服发丝。 所有人都凝神静气,紧握手上的长矛大刀,随时应战。 …… 原本黑暗的湖边,浅浅地浮现起株株火光,若隐若现的。 到了。 南醉转头就把楚清风从舱内拽了出来。 原本不解的楚清风看到眼前的景象后,立马专注起来。 而对面本来在岸边站岗的士兵,远远地看到了云雾中的众多巨船,散发着冥冥火光,以为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认后,连忙跑回去报告了。 岸边不远的军帐里,众名小将正在悠闲地喝着酒,嘴里时不时地说着骚话。 忽然一个小兵闯了进来,看到这场面来不及请罪,直接跪下:“大人们,安国的军队……打过来了!” 那几名小将听到后,怒气顿时从脸上转移了,代替的是质疑:“你说什么?!” “安……安国的军队打过来了,就在湖对面!”小兵望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刀,神情惊恐,颤抖地说。 其中领头的小将直接醒酒了,连忙穿好衣服,吩咐着旁边的人:“你们先去岸边守着,我去报主帅!” 而这边,某一房间里挂着繁琐的壁画,茶桌杯盘狼藉,酒杯早已打撒在华贵的地毯,角落边的床榻摇摇欲坠,带动起飘飘的纱帘,时不时传来高潮迭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刚刚那名喝了酒的小将冲了进来,对着那欲动的床榻一个军礼行了下去:“主帅,安国打过来了。” 那床榻忽然停止了动摇,一个魁梧的男人忽然拉开了帘子:“当真?”伴随着女声羞涩的尖叫。 “千真万确。”那小将始终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 那名被称做主帅的男人,突然冷笑:“好啊,安国今夜送上门来,呵呵,那正好为我那六个兄弟报仇雪恨!” 第52章 楚清风,快投降 早就听说,水游专门在湖边立船帆众多,来抵挡外来侵略,当外敌来时,从而做到最快速度切入战场。 果不其然,南醉眼看着对面湖岸边原本沉寂的船帆照明了起来,随着火把的点亮,一只只船帆在黑夜中显露出来。 犹如刚苏醒的猛兽,贪婪地盯着我方寥寥几艘战船。 而水游岸城上的一群群弓箭兵,早已进入备战状态。 哪方更胜一筹,一眼便看出。 如若想攻水游,怕是连水游的船帆都打不过,更别说攻城了。 可她是南醉,专门不走寻常路。 有时候过于紧密地防护往往漏洞百出。 南醉淡然地从兜里掏出望远镜: 只见对面中央的船帆上,一名水游小将,领着众兵,站在栏台上,高呼着:“小小安国,竟夜里偷袭,乃小人也!” 等那小将说完之后,身旁栏台上的士兵欢呼了起来,拿着兵箭长矛的手挥舞着,嘶哄声整齐有一,冲破了静寂的黑夜。 尽管我方敌不寡众,但面对水游的讥潮依旧士气不衰,眼神亦然坚定。 如若眼神能杀人,怕是早就开战了。 “告诉他,让他们的领头出来。”南醉没有理会那小将,把望远镜扔给了旁边的楚清风。 楚清风诧异,翻转着手上从未见过的东西,随后学着南醉有模有样地放在眼前。 视野顿时放大了数倍。 “以你的名义,让他们的领头出来。”南醉在旁边提醒。 楚清风立马扯了扯嗓子,大呼:“喊你们的领头出来,告诉他,老子是楚清风,来给我我兄弟报仇!” 楚清风声如洪钟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湖边。 “去你妈的楚清风……”那小将还没说完话,耳后传来令人发抖的声音:“哦?可是大司马楚清风,那可是贵客啊。” 小将回头看到身穿狼皮盔甲,身型魁梧高大,皮肤黝黑粗糙的男人,他此刻脸上皮笑肉不笑地,令人寒颤。 小将连忙请罪:“主帅。”随后识相地退回了一边。 这名被称做主帅的男人,眼神如毒蛇般的盯着对面的船艘。 “楚清风,果然是你,上次你趁我不在借我10万上等精箭,我还来不及找你算账,今夜倒是送上门来了。” 他的声音粗狂恶煞的,像是高高在上的强者,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旁边战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将军忍不住了,立马破防:“羊飞你个小贼,我日你娘的!” 羊飞,水游最大领帅,曾偷袭新安军队,并且还和李将军过招,偷袭李将军后背,留下了不能恢复的伤疤。 他简直做梦都想杀了羊飞。 “哦?李将军你这小贼,没死啊?”对面的人听到李将军动怒的声音,显然更兴奋了。 楚清风看了一眼几乎急成猴的李将军,示意他稍安勿躁。 楚清风倒是平静如水,脸色丝毫没有动摇,嘴角甚至还勾起了淡淡的笑意:“羊飞,你杀了我最好的兄弟,这笔账,我该怎么算?” 对面那人听到楚清风这话,显然愣住了。 几秒后:“你说的是墨弑?”语气还带着几分质疑。 “还不是被你那几个手下暗算的,我楚清风今天就算是死,也要为我兄弟报仇!”楚清风突然就入戏了,声音还带着几分颤抖。 仿佛墨弑真的死掉了一样。 南醉他身后感受着风向,都忍不住看了一眼他。 羊飞如毒蛇般的眼眸扫了一眼对面的船只,果然没有找到墨弑的身影。 但他还是不相信:“呵,我信你?!” 早听说过楚清风是一介江湖痞子,奸诈得很。 “信不信由你,今天就取你狗命,献给我那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兄弟!”楚清风坚定地咬牙切齿,仿佛随时就要发起攻击似的。 果不其然,随着楚清风的一声令下,船外围的弓箭手已经拉起了弓,准备开战。 而此时的南醉站在楚清风身后,一直重复着:“假装开战,千万别真开,别真开。” 楚清风听着耳后的声音,抿了抿唇,眼神更坚定了。 未知道真相的武林和阿野,还有其他的小将,都纷纷有点疑惑: 墨将军真的死了? 而堪森早就猜透了,看向旁边船帆楚清风身后畏缩的南醉,还时不时的动唇低估着什么。 由于是远距离看,在他眼里,南醉仿佛是畏战的小兵,紧紧地躲在楚清风身后。 堪森清冷的眸子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很快就消失了。 “管他这么多,杀了这个小贼!”随着李将军的附和,羊飞顿时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一代战神陨落了?!” 你们安国没有能打的了哈哈哈!” 他本来还担心着墨弑在会打不过,不过看他们那仗势,墨弑应该真的死了。 要不然就不会只带十只破船来,而且船上的兵大概就2000吧。 要是墨弑在,肯定不会那么草率,如果非是这样,那肯定只有一个原因: 墨弑真的死了。 羊飞突然觉得,那几个兄弟死得也值了。 楚清风神机妙算,他是看在眼里,特别是前面的草船借箭,一般人可能真的想不到。 他羊飞向来是珍惜人才的。 “楚清风,不如你投靠我,我也给你封个大司马,怎么样?”羊飞诱惑着。 却全然不知,自己早已被迷惑入局。 “投不投?投不投?”楚清风把头微微偏过,轻声细语地向身后南醉征求意见。 南醉此时还仰望着天空,感受着频率依旧没有变化的风,神情有些复杂。 “先不投。” 由于楚清风穿着战甲,又披起了披风,修长的身影直接挡住了身后瘦小的南醉。 在对面看来,楚清风是在思考并且低估着什么。 楚清风见南醉没有应允下来,继续朝羊飞说:“你们水游乃奸族也,我要是跟你了,那莫不是成了小人?!” 楚清风刚说完,南醉就看到天边的轮月渐渐褪下了面纱,浮现出来,明月的周围,被照亮的云,一片片的交替。 突然,南醉感受到了风向的变化。 “楚清风,就现在,快投降!” 楚清风才刚说完这句话,而后就传来了南醉的声音,他的心情都凉了…… 非要现在吗…… 第53章 羊贼,拿命来 趁羊飞开口前,楚清风急忙矫正:“也不是不行,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水游虽小,但我到哪都会发光。” 羊飞一惊:“你这是同意归投降于我?” 楚清风点头:“我乃楚留香大派出来的子弟,向来都是言信行果的。” 楚清风当着他的面,掏出来一块虎符,呈上手来:“这是安国的虎符,手握百万大军。” 羊飞贪婪地扫了一眼楚清风手里世人梦寐以求的牌子。 “这…?这是传说中墨献夺城时召唤百万铁军的虎符?!”羊飞的心都在颤抖。 墨献推古安夺城时,时间持久,规模庞大,历史上称为最大的一次起义,天下人都略有耳闻,水游也不例外。 虽然墨献死了,但起义还是成功了。 李将军见气氛到位了,连忙拔刀: “楚清风!?你这是要弃明投暗吗?掌握百万雄狮的虎符不能交给羊贼啊。”把刀刃对准楚清风,口里专门的强调百万雄狮。 “李争山,咱们都是江湖出来的,这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一口饭吃,如今墨弑倒了,新安又是新建的小国,那为何不抱紧水游这大腿呢?”楚清风冷嘲热讽,像真的一样。 其实楚清风说完这话的时候真的想吐,不行了,他真的装不下去了。 “我现在就要把虎符呈上来,记得,别误伤友军。”楚清风吩咐着船兵慢慢靠近岸边,又命人撤下了军旗。 仿佛真的要归降。 羊飞看着缓缓靠近自己的船,眯起了眸子。 “主帅,这怕不是楚清风的奸计。”羊飞旁边的小将提醒了一句。 羊飞的眼睛始终盯着楚清风手里的虎符:“楚清风还蠢不到来送死。” 区区2000水军,羊飞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就算让他两招又如何,敌不寡众就是敌不寡众。 此时的南醉感受着刚转变方向的风,唇角一勾:“就是现在。” 而羊飞这边,眼看着虎符离自己越来越近,突然,安国的战船放慢了速度。 水游岸城的一排排弓箭手,注意到了不妙,手里的弓紧了紧,随时待命。 羊飞尽管贪婪,但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种生命临危的预感。 还没等羊飞做出任何动作,新安的船帆忽然加快了速度,朝自己撞击而来。 “盾兵,列阵!”楚清风收起了笑容,轻喝一声。 随着战鼓声敲击,军旗重新升了起来,船栏边的士兵举起了盾牌,井然有序,密不透风。 羊飞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踹了一脚旁边的小将,大声令下:“投矛!射箭!” 水游战船上的士兵本来就多,无数石矛射了过来,在空中密密麻麻,落到新安船帆上,但都被士兵围在一起的盾牌挡住了。 可终究是敌不寡众,我方只能守着,无法攻击,下一子就占了下风。 不只是船上,连湖面都落下许多矛和箭。 我方靠在前排的士兵经不起紧密的箭矛,一发发箭射穿了他们手里的盾牌,运气好的射到的是身上的铁甲,运气不好的直接射穿进脖子掉入湖中。 南醉朝堪森看了一眼,堪森对上她的眼眸,两人纷纷点了一下头,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 武林举着盾牌,掩护着他,堪森借着灵活的身体穿梭在箭雨中,背起早已准备好的箭壶,三发箭紧握在手,清冷的眉目异常坚定。 把握着箭雨的规律,在穿空的时刻,他毫不犹豫地朝蓄谋已久的地方射了出去。 三发接着三发。 沾满火药的箭,正中敌方船上的火把。 火把在受到火药的滋润一下子就升大了火,而火把承受不住剧烈的火焰倒了下来。 直接倒到船板上,蓝色的火焰燃烧了起来,有的直接点燃敌兵的身体。 南醉趁小部分敌兵因为引火烧身而慌乱时,朝在躲避箭雨的楚清风看了一眼。 “盾兵,收前阵!”楚清风轻喝。 前排的盾兵撤了进去,而一车车围着火炮的兵靠近了前排,身后还跟着手拿火枪的轻步兵。 这些士兵正是南醉带堪森那团,刚刚一直躲在后船。 “开火!”南醉简单粗暴的下令。 水游兵只见一颗颗鸡蛋飞向自己,还来不及做出语言表达,直接被炸飞了,一块在船,一块进了湖。 红蓝的火光点燃了水游的军船,俏皮的冬风吹向水游这边,烈火越来越燃,完全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我方士兵借着冬风的自然力量,不用吹灰之力就把鱼油蛋紧紧地投掷到水游船上。 有的直接投到水游岸边的城墙上,轰炸起来。 躲在我方军舰身后的数小帆船,从身后冒了出来,这哪止2000水军,简直多了数十倍。 无数水军背着箭壶,射向跳下水里欲逃的敌军,原本以为能水里逃生的水游士兵,却又误入一个狼穴。 一支支箭的落下,红色的血液在火光的照耀下,染红了湖边。 李将军此时杀疯了,拿着火炮突突突的,直直的瞄准着羊飞的位置:“羊贼,拿命来!” 此时的羊飞彻底慌了,自家士兵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无数士兵被吞入火海活活烧死,而有些则跳入湖被弓箭射中从而淹死。 “撤!撤!”羊飞根本就来不及喊,火烧而坠下来的军旗布掉到手臂上,羊飞吃痛的想要扑灭手臂上的火,红蓝色的火焰根本就扑不灭! 这是什么恐怖的火焰! 羊飞后悔了,早应该直接杀了楚清风这个江湖老贼! 如今,向来引以为傲的水军全葬送在船上! 水游江岸边的数军舰,全部吞入火海当中,冬风强烈,带着火卷像岸边的枯草,直直地烧上城墙脚。 本该是寂静的黑夜,被熊熊烈火撕破,如同白昼一般,周围的景象清晰无比。 而我方士兵这边已经完全没有了敌箭的落下,盾兵都松了松,望着眼前的景象震撼心神。 仿佛燃烧着他们的灵魂。 所有的众将士兵都沉浸在火海中,都在感叹着改版火炮火枪的威力。 李将军手还握着火枪,爱不释手:“这新版火枪,该普及啊。” 此刻的武林一动不动默默注视,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打仗,心里还在回味着刚刚的场景,杀了多少个人。 堪森倒是收回了火海里的视线,用余光看向南醉: 十几岁的年纪,兵法牢固,神机妙算,身临战场却淡若如水,真的是将军府的兵仆吗,那这个将军府,究竟有多恐怖。 站在楚清风旁的阿野,嘴巴差点合不上,听说过楠木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感觉比自家主子还厉害! “结束了吗。”楚清风的声音突然在火烈声中响起。 像是在感叹,也像是在询问。 南醉依旧望着对岸的火焰,很是欣慰:“我们是结束了,接下来看他的了。” 第54章 全民皆兵 一张古旧的桌子上,点燃着烛光,微亮的灯光照亮周围,那是一间矮小的草屋。 “娘,这梨真甜。”坐在桌子前的男童手抓着梨,狼吞虎咽地咀嚼着。 “哎,你这孩子慢点。”对面的妇女慈爱的看着他。 男童忽然放慢了嘴里的速度:“为什么我们国家水果这么稀缺呢?” “因为我们国家土地少,人又多,每户人分到的土地少,种了粮食就种不了其他的咯。” 妇女耐心的回答着男童的小疑惑。 男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大大的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低声凑近妇女: “娘,我听先生说,江海的那边有很大的土地,也有很多其他的国家。” 那妇女脸色突然变了:“小灿,这种事不能乱说!” 面对自家母亲的厉声呵斥,男童失落的低下了头。 妇女下意识到自己说话太激了,解释道: “江那边的事情不能乱讲,若是让官爷听到了,可是要抓出去砍头的。” “以前呐,就有人想划船出去看看,我听说,直接被湖里的水怪吃掉咯。” “所以,我们就住在里面开开心心的,官兵们会在城墙外头保护我们。” 男童对于母亲的解释,却还是有万分疑惑,可只能点头赞同她了。 妇女浅浅一笑,刚伸出手想抚摸一下他的头。 “砰!” 巨大的声响传入耳。 妇女收起手一愣,看向自家大门直接被踏平,一排排士兵涌入了自家大院。 院子本来就小,忽然闯进了那么多人,显得那么的拥挤,窄小。 妇女楼住了因为害怕而躲进自己怀里的男童,忍着惶恐说: “你们要干什么?!”妇女的声音都在颤抖,但还是把自家孩子紧紧地护在身后。 在一排排军兵中走出了一个小将,小将扫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母子俩,看向破旧的院子:“搜!” 一声令下,数十名军兵手握长矛,对本就破旧的院子搜了又搜。 几分钟后,领头的小兵回应小将:“大人,没有搜到其他人。” 小将听到后,突然把视线转移到了男童的身上。 妇女很明显的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你们要干什么!” 小将冷笑:“军中有令,每户人家必须出一名兵。”随后又是一声令下:“带走!” 军兵们听到命令,强行地从妇女怀中逮走了男童。 男童哪里见过这世面,顿时被吓哭了,朝着分离的妇女哭喊:“娘,救我。” “我的丈夫就在前线,我儿子才十二岁,哪里上得了战场……”妇女的眼眸里浸满泪水。 她试图从官兵的手里抢过男童,却被旁边的官兵一脚踹了过去。 院子里布满了男童的哭腔。 妇女忍着疼痛,咬牙切齿: “我们每年都向你们交贡粮食,我丈夫被强制征去当水军几年未归,现在你们还要抢我儿!” “说好的的保护我们百姓呢,你们就是强盗!” 水游小将本想一走了之,听到妇女的话,冷笑:“南大门已经被攻破了,在国家有难时,我带你儿子为国效力怎么了?” “还有,我很不喜欢你说我们是强盗。”水游小将说完之后,朝旁边的军兵使了一个眼神,便走了出去。 原本还在疯诉的妇女,在小将刚走几步之后,突然停止了声音,而代替的是男童更大的哭声。 小将阴暗一笑,继续寻找下一家。 今夜,水游全民皆兵。 …… 水游岛的北边是一座矮山,大概七八米,山的上边建立着箭楼,箭楼边上许多垛口,天然的防守台。 这也是水游唯一不沿江的土地,所以格外受到重视。 驿住在箭楼上的士兵无数,连夜间放哨都是一排排的来回走动。 矮山靠近水,水汽充足。壁内青苔无数,如果想顺着往上爬,很难不打滑,又容易被敌军发现。 此时的四爷和几位将军,早已趁着夜色摸黑过山脚边上,但面对易守难攻的山型,都无动于衷。 墨弑细长的手指抚摸上山边,苍白的月光笼罩在他的脸上,他眼眸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旁边的公孙红尘和众将也是如此。 倒是四爷摸着山边的苔藓,走了来走去,时不时还捏把泥土,在手中揉擦。 揉擦完之后,他又开始徘徊在山脚。 而路过公孙红尘的时候,她一脸不耐烦:“你走来走去干什么?” 在深思熟虑的四爷,压根就没有理公孙红尘,又是抓起了一把土,在手中揉擦,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你在搞什么?”公孙红尘被疑惑到了,她早就注意到这人,是跟在楠木身边的,行为怪异。 “你别叫行不行!”四爷突然对公孙红尘一喝,众将都纷纷虚惊地看着他。 倒是墨弑抬头看向上面的箭塔,观察着上面的动静,好在没有暴露。 四爷简直是烦死这个公孙红尘了,他真的忍不了了,本来验土就烦,有个傻逼在旁边呱呱叫更烦。 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娶老婆了。 女人真的是烦。 “你敢凶本将?”公孙红尘很是意外,她堂堂一个三品副将,被一个小小的八品小团骂了? 四爷无语,根本无话可讲。 好在找到了最松软的泥土。 短刃一插进标记好的泥土后,四爷直接无视她,走向墨弑,抱拳颔首:“墨将军,在下找到一处最松软的泥土,可炸开。” 四爷对墨弑的态度对比她,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公孙红尘眼里,他就是在挑衅她! 墨弑扫了一眼插在山边的短刃,淡漠地说:“怎么炸?你的想法?” 四爷对上他的凌若冰霜的眼神,连忙低下头:“楠木的想法,用火药炸。” 在绝对威严下,公孙红尘也不敢上前和四爷理论了。 四爷说的话不假,就是楠木的想法。 早在出发前,楠木就找过他,叫他寻找最软的泥土,最咸那种有点腐蚀的那种,直接炸开比攀爬损失更小。 她还递给他一个手大小的不规则形状的东西,自称是什么“榴弹”的,能炸毁一切东西。 四爷本是不信这种的,可那是楠木说的,他信。 墨弑听到熟悉的字眼,原本冷冽的眸子淡了许多。 又是他? 真的是那小孩派来协助我的? 真的是妻弟? 第55章 安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了 “夜深人静,如若用火药轰击,必定会惊动水游哨兵。”一名年迈的将军走了过来,对墨弑说。 尽管已年过花甲,鬓角苍白,但身披盔甲的身体依旧挺拔,精神不衰,那是久征沙场的气质。 随后他扫了一眼山坡,一脸沉重:“山体浑厚,用火药实属无用之计,火药威力虽大,但不至于让山体倒塌。” 公孙红尘见那老将军反对四爷,连忙附和: “吴将说得没错,区区火药必定炸不开山。” “到时候庞大的声响会引来敌兵的注意,对身后的士兵不利啊!” 公孙红尘说完,望向远边埋伏不动的众士兵,一脸担忧。 旁边的其他小将,也赞同吴将军和公孙红尘。 这让墨弑皱眉进入了沉思。 四爷其实也觉得可能炸不开的,但他相信楠木,一脸信誓旦旦道: “这火药不是一般的火药,是楠木专门提炼的火药,威力比普通火药强上几百倍!别说炸山,河都给他炸断流。” 楠木确实是对自己这样说的,威力比传统火药大多了。 但几百倍是四爷吹的。 四爷随后就掏出了南醉交给他的火药包,呈现到墨弑面前。 公孙红尘原本还好奇楠木的什么宝贝,看到四爷手上巴掌大的长方形玩意,忍不住笑了:“这小玩意,还没我鞋子大。” 墨弑平静如水的看着四爷手上的东西:“就按照你的想法。” 墨弑其实也觉得不大可能,姑且信她吧。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换做其他人,他肯定不会同意。 四爷很意外,随后兴冲冲地来到刚刚短刃标记的地方,把短刃拉出来,挖洞埋包。 “将军,这……”年迈的老将看着兴奋地像猴样的四爷,对着墨弑摇摇头:“不可施啊。” “此火药出于孤府上人的手,吴叔,您且放心。就算不从此计,原地按兵不动也不是办法。”墨弑朝着年迈的老将保证道。 这位年迈的老将,叫吴极光,是墨弑父亲墨献的跟随忠臣,已跟随墨献大半辈子。在墨献死后,就臣服他其子,一路协助。 墨弑从小跟随墨献在军营长大,也是吴极光看着长大的,而墨弑从小就习惯了叫他吴叔,一直没有改口。 吴极光听到墨弑的话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了他了解,一但墨弑坚定的是,只要是不死,那就拉不回头。 吴极光也是对这个楠木略有耳闻的,又听墨弑说出于将军府,他突然对那火药抱有一丝希望了。 四爷挖了一个小洞,把火药包放进去,刚刚合适,外面流着一个引子。 四爷朝诸位将军看了一眼:“众位将军,我要点火了,离远点,要远点。” 众将离开山脚10米左右。 “不够。”四爷摇头。 楠木万分叮嘱,一定要离开20米远,四爷不过是照着她说话而已。 众将虽然心中有万分疑惑和不情愿,但还是在墨弑的带领下离到20米开外。 四爷也是第一次用这么奇怪的火药,一手捏着引线,一手拿着火折子徘徊了好久。 这楠木,也不告诉他,是点包还是点线。 众将见四爷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不安的抬头看向箭塔,好在夜深人静,虫鸣不绝,位置没有暴露。 忽然,四爷朝他们跑了过来。 刚跑过来的一瞬间,只是那么一瞬间,身后忽然响起来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闪光,和石头滚落炸裂的声音。 本来在箭塔上打瞌睡的士兵,被这声巨大的声响活活吓醒了,条件反射的拿起长矛看向底下。 只是他弯腰低头的这个举动,让本在崩坏边缘的箭塔,连人带砖掉了下山脚。 不,准确的来说没有山脚了。 前一秒建全的山,如今早就成了一片泥石废墟,连箭塔带兵也倒了下来。 只有最两边的箭塔没事,但还是摇摇欲坠,而在离爆炸点最近的那处,直接炸出一个洞。 墨弑等人被火药巨大冲击力击退到好几米远,有些小将直接被冲倒在地。 众人还来不及感叹火药的威力,墨弑就率先骑上来马,透过山体废墟望着里面乱成一团不知所措的水游士兵: “传我将领,前军出击,今夜拿下水游城!”墨弑沙哑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周围响起,此时他的声音就犹如战鼓,敲击着后边不远处的士兵的精神。 士兵听到号令之后,朝着那破碎的浓烟弥漫的水游城墙奔去。 前面的众将早就骑上了马,跟着墨弑微风飘动的身影跃入水游城墙,最身后跟着无数的铁骑军。 原本还趴在地上吃痛的水游放哨兵,听到这么热血的声音慌了神,连忙从泥土废墟里扒了扒。 扯出了一只满是灰的信鸽,向天空一抛。 下一秒,无数马蹄践踏在他的身上,竟然活活被踩死。 …… “主帅,北大门被攻破!” 原本在疗伤的羊飞,听着闯进来的小将嘴里的话,一脸不致信: “你最好把话给老子说清楚!”他毒蛇般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几乎跪在地上的小将,仿佛眼神能杀人。 “主帅……刚刚北门的飞鸽传来,北门确实被……”小将说话颤巍巍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羊飞听完后,右手下意识一动,被火烧伤的手臂令他皱眉吃痛:“他娘的…嘶……!” 羊飞头上青筋暴起,直接把气撒在旁边给他上药的妃子:“滚!” 面对突如其来的怒轰,妃子直接跪倒在地,身后的宫女也跟着下跪。 君子动怒,臣子请罪。 “是谁?!”羊飞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地上的小将。 “听说……是墨弑……” 羊飞又怒又气: “什么?!没死?楚清风这老贼又忽悠老子!” “好一招声东击西,安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了?!” “难道天要灭我水游吗……?” 第56章 战况如何 “阿啾~”南醉打了一个喷嚏,嘴里的干粮喷到堪森的战甲上。 堪森:? “风寒,风寒。”南醉解释,还顺带用手假意的拍了拍堪森的战甲,一脸呵呵的伪笑。 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瞬间痒痒的,感觉有人在骂自己。 旁边的武林擦了擦额头的汗:“可是,我好热……” 天已经翻起了鱼肚白,岸边的火船已经烧得差不多,变成了一片破碎的灰烬,把清澈的湖面染得浑浊。 烧破损的城墙上,时不时有几个水游士兵探出头来观察着南醉这边的情况,十分警惕,害怕他们再次放火。 南醉这边倒是安逸的很,独将散兵席地而坐,一边吃着干粮补充能量,一边看着对面像猴一样躲躲藏藏的水游士兵。 楚清风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指尖捏着茶杯,瞥了一眼席地而坐的南醉:“昨夜火势庞大,这么热,你却染上风寒了?” “啧啧啧,这瘦小的身躯,经不起折腾啊。”楚清风又调侃。 堪森用手扫了扫脸上不存在的粮食屑,看向南醉: 瘦小的身子因为盘腿坐着显得十分小巧,纤细的手指捏着干粮,嘴巴因为含着食物一边鼓鼓的。 她的脸上总是脏兮兮的,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令人让人沉浸。 南醉丝毫没有注意到堪森眼底下的目光,只是白了一眼楚清风:“你牛逼,你伟大,你说你兄弟死翘翘。” “你注意言辞啊,那可是你的主意,我只是照着念而已。”楚清风连忙撇清关系。 其实楠木叫他投降的时候是临时决定的,因为他意外跟楠木说过:水游虽贱,但很喜欢捞人才。 他楚清风虽然在军中风流倜傥,不束礼法,但墨弑,他还是带着点小恐惧的。 毕竟说人死掉了一点都不吉利,虽然楚清风跟他身边好几年了。 李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船溜了过来,手拿着火炮,信誓旦旦走向南醉: “楠木你放心,本将跟随墨将军他爹还还有他大半辈子了,两父子都是心胸宽广的人。” “更不会计较那么多口头言,赢了就行了。” “你要是还是什么良策啊,尽管使来。李将军拍了拍胸口,一脸你且安心的表情。 他显然欣赏南醉,认同她的计谋。 南醉浅浅一笑:“好的李将军,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本来她还担心墨弑回去会对她做些什么的,不过现在这种念想消散云烟了。 楚清风品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看着南醉:“人小鬼大。” 不行啊,必须得找个机会他结拜啊,这么优秀的人不认个义弟可惜了。 此时楚清风的心声是这样的。 南醉吃完了最后一口干粮,扫了一眼周围寻找水壶。 只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眼,便看到看到堪森朝自己脸上发呆。 南醉伸手靠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发什么呆呢?” 堪森被突然放大的容颜吓了一跳,清澈的眼眸露出慌乱的波澜,下意识地低头不看南醉。 耳后根露出了一抹粉红,被南醉收入眼底。 南醉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感觉这个人怎么有点可爱?像个小屁孩似的。 又朝他浅浅地说了句:“攻城了,醒目点。”随后她喝了一口水,站起来看着对面的情况。 南醉刚好对视上烂城上的一名水游士兵,随后他惊慌的躲了进去。 应该是去通报了,南醉猜测。 那又怎样?今天这城必须拿下。 不知道墨弑那边怎么样了,她给的现代高端手榴弹包没有炸伤自己人吧…… 众将兵听到南醉的话都纷纷地做好了准备。 “当真现在攻?不知道阿弑那边战况如何?”楚清风担忧的声音在南醉耳边响起。 南醉倒是一脸镇定,甚至还带着少许笑意:“放心吧,估计人家早在城内杀疯了。” 李将军很是赞同:“大好时机,必须攻他,活抓羊贼!” 如今火势已过,水游城墙也被火烧得稀巴烂,正好是攻城的好时机。 南醉的话应验墨弑那边的战况:无数铁骑军在水游的领土上厮杀。 水游兵力牛的是在水军,陆军根本就挡不住骁勇善战的安国士兵。 这些安国士兵很多一部分是古安留下来的,经历了王朝更替,经历了内忧外患,经历了将兵叛乱,能活下来的都是一些临危不惧高歌猛进的士兵。 妥妥等级压制,这不分分钟钟拿捏水游陆兵。 墨弑矫健的身姿穿梭在水游士兵中,手中的长剑沾满了血,甚至滴到了鹰眼的背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矮墙,上边飘然的升起着水游的军旗,那是水游最后一道防线,也是郊外与村庄的分界线。 与其说是分界线还不如说是一道坎,一跨就过。 墨弑加快了马鞭,直直的往敌方军旗奔去。 不知道为什么墨弑感觉越靠近村庄这边,敌军的士气就越少,杂乱无序,手握兵器摇摇欲坠,毫无杀伤力。 墨弑几乎一路无阻。 从背后拿出南醉塞给他的火枪,墨色冷冽的瞳孔瞄准军旗,忽然,他准备开火的手指松开了。 一位蹒跚老人握着军旗,风不仅带动军旗飘扬,还带动老人颤抖的双手。 墨弑扫眼看了旁边,无数杂兵生涩地挥舞着冷兵器,但他们的神情是坚定的。 墨弑甚至还看到了许多童子军,他们嘴里喊着稚嫩的口号,下一秒就被马蹄踏在脚下。 他们唯一的特征就那双不一样的鞋子,有草鞋,有布鞋,甚至还有靴子。 墨弑大概猜到了什么,在朝他伸过来的无力冷兵器,他选择了躲避,没有下死手。 “这水游?全民皆兵啊。”四爷的声音在墨弑身后响起。 “估计楠木那边成了!”此时的四爷已经骑马来到墨弑旁边,万分感叹。 公孙红尘也跟了过来,望着眼前的景象也忍不住感叹:“这水游宁愿葬国送民也不愿意投降保命吗?” 墨弑朝公孙红尘看去,冷令一声:“你用箭把军旗射下来。”随后头也不回的骑着马冲破了所谓的分界线,直直地往村庄中心奔去。 第57章 水游投降 “大人,怎么办?安国又要发战了。” 一个水游小兵心惊胆战的望着湖对面,安国的战船缓缓地朝自己游来,战船上无数士兵朝着他抛来犀利的目光。 每一艘战船上还升起了安国的军旗,随风飘扬。 可自家的战船早已化成了无数灰烬,还有士兵被直接蒸发的骨灰。 在强烈胜意对比下,还有目睹了昨夜惨状的水游小兵几乎是畏缩不前,握着长矛的手都变得颤抖。 “能怎么办,誓死保卫南大门。” 回答他的是一个比他高一级的小领管。他此时也盯着安国士气澎湃的战船,咽了咽口水,假装激励。 小兵践踏了两脚感觉脚下摇摇欲坠的:“可是我们城墙都烂地不堪了,还有,我们才5000兵,对面安国足足3个万啊!” 而且还有2000兵是昨夜刚强征来的,冷兵器都握不稳。 被火烧滚过的城墙,把黄墙化为灰墙,有的角落早已滚下一片片砖瓦,诉说着这破烂。 “要不,我们投降吧?”小兵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胆怯地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脑袋会被小领管敲一击,没想到小领管也跟他的意愿差不多。“对啊,城中还有无数百姓,万一安国屠城怎么办……” 那家里的妻子……还有儿女怎么办…… 尽管他们说得很小声,但都被旁边的士兵听入二中,纷纷百感交集。 南大门本就被攻破了,只是安国士兵没有入城,名义上的守住了而已。 只要安国稍微用攻城锤那么一撞击城墙,就受不住了。 他们也是普通人,多数被强行征兵,水游君主年年赋税沉重,都用来充当军费,他们此时心中的呐喊一刻也忍不住了。 就差一只出头鸟。 南醉纵身一跃下了船,无数的盾兵在她前面列好了方阵,而箭塔上的水游士兵却迟迟没有发弓应战。 有的弓箭手甚至弓都没有拉开,只是呆呆着望着他们,然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此时的楚清风正指挥着攻城的前锋兵,他们扛着用绳子绑着的木墩,正欲想冲破城墙。 “楚清风,你别急。”南醉朝楚清风打了个招呼,随后从马背下迈着轻盈的步伐跃过盾兵,直接来到最前。 南醉此时的位置就如同一个没马的带兵敢死领将,敌暗我明,十分危险。水游只要轻轻往南醉身上射几箭,她就会丧命。 “楠木,危险!”楚清风看着那瘦小的身影,一脸担忧。 李将军连忙附和:“哎呦!南小子,你别冲动,刀剑无眼啊!” 南醉没冲动,李将军倒是急得团团转。 而堪森早就拉起了弓,对准着箭塔上的士兵,来回扫动着,如若敌兵有攻击的迹象,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给他致命一击。 武林也是如此,提着火炮欲想开火。 他们还在考虑南醉的性命安危,而南醉站在城脚底下,目睹了一切水游士兵的神情。 懊悔的,胆怯的,无辜的,甚至?还有喜悦的……唯独没有应战的准备。 这不妥妥的投降前兆? 南醉就是看到这一点,才敢孤兵奋勇向前。 看到被火渲染过的城墙,感觉腿痒痒的,昨天一夜都在船上过,都来不及疏松筋骨。 心动不如行动,南醉用力一踹,城墙顿时摇摇欲坠。 紧接着水游士兵缓缓地升起了一帆白旗。 在众人眼里:楠木轻轻一踹城墙,三万士兵立马投降。 众士兵的嘴巴惊讶地几乎成o字形。 楚清风的俊脸上升起了一抹不可思议:这……什么鬼?世人不都说水游好战,绝不投降的吗…… 李将军几号狂抓,轻轻一脚,不用一分兵力,拿下水游城! 堪森握着弓的手丝毫没有松,但清澈的眼眸早已经翻涌出一阵钦佩。 武林和阿野差点下跪膜拜。 特别是阿野,跟楚清风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不费一兵一力就拿下一座城的! 南醉也看到了升起的白旗,随后转身看向自家军队,把他们此时的神情收入眼中,她心中疑惑万分,难道古代的士兵很少投降的吗? 南醉却不知,就是她刚刚那一脚,让后人流传千古。 楚清风也是军师出身,见水游只是升起白旗没有作出任何语言,那肯定是有诈。 连忙紧张起来:“楠木,快躲起来,有诈!” 楚清风刚说完,城门缓缓地打开了,几位水游领将带着几排等级高点的士兵,迎了出来。分别往旁边列成一排,放下兵器整齐地下跪: “恭迎安国将领士兵入城!我们水游愿归顺安国!” 随后,为首的那个领将朝南醉呈上了一份白纸红字书,那白纸的旁边还渲染着鲜血。 “安国主将,我们水游愿归降与您,只要你们放我们士兵和城中百姓一条生路!”那名领将朝南醉跪了下来,语气几乎是在恳求。 南醉透过城门放眼望前,无数水游士兵整齐的跪拜在两旁。 南醉接过投降书,那是用血作墨写出来了,字体扭扭捏捏,是古安前朝的文字,而新安又与古安的字没区别,好在南醉看得出来。 曾经听四爷说过,古安以前很是繁华,商贸发达,文化贯穿整个大陆,很多小国的文字与语言都跟古安学。 这样也就说得通了。 “我不是安国主将,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们及城中百姓一命。”南醉说完之后,跪着的将领忍不住露出喜悦来。 南醉看了一眼他指尖的破损,还流着血液不止,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她也猜了个透。 随后南醉把投降书递给了旁边骑着马过来的楚清风,忽略了他脸上尴尬的表情。 李将军此时也跑了过来,指着那跪下的将领:“羊飞呢?!让他过来投降!” 那领将一脸无措:“小的,不知道……不过大人,往前走就是我们主帅,噢不,羊飞的宫殿。” 他顺着城门的正方向指了指。 他是真的不知道,早就听说了北大门被攻破了,羊飞又被烧得差不多了,上头又不派兵来迎接,只是强硬的塞了些百姓过来充当兵 他知道打不过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现场写血书投降。 南醉听完之后,一跃而上楚清风的宝马,又朝旁边的堪森勾了勾手指,堪森见状毫不犹豫地把箭壶带弓递给她。 南醉背上了箭壶,扯了扯缰绳试着手感,对着李将军说:“李将军,我现在就去活禽羊飞。” “不是?你没马吗!?”楚清风朝南醉大喊。 但南醉回应他的只是一个骑着马飘逸的身影。 第58章 忠心赤胆的水游领将 南醉入了城门,一路向前直奔,马蹄下不再是松散的泥土,而是光滑的石板路。 本是晴朗的天气,周围两边的店铺却紧闭上门,连个叫喊的小贩都没有。 偶尔有几个调皮的青年探出头来,在看到南醉之后立马缩了回去。 很显然,城里的百姓早已收到国门被攻破的消息,都在屋子里躲着。 南醉还有正经事要办,来不及管太多,便头也不回地往前方奔去。 随着马蹄声的愈来愈远,小巷里一个女童探出头来,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南醉消失的路口。 “他这是往国宫的地方去吗?他会把国军杀掉吗?” 一个瘦小的青年拉回了自家妹妹,嘴里冷哼着:“杀掉最好。” 随后青年听到不远处奔腾地马蹄声,立马牵着自家小妹躲进巷子里,担忧道:“后面还有军队,不许乱跑。” 去往羊飞住寝的路畅通无阻。 奔了大概有一段时间后,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映入南醉眼帘。 大殿宽阔,一眼望不到边,一根根金龙盘旋的玉柱支撑殿顶,殿檐边尽是琉璃瓦,在夕晨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灿烂。 与刚刚路过的百姓草屋形成鲜明对比。 回想起水游士兵破烂陈旧的军服,和那粗制滥造的兵器。 奢靡! 南醉脑海里蹦出两字。 她好像也明白,水游士兵为什么要投降了,羊飞这是把民心踩在脚下啊。 宫殿旁有着众数的水游士兵把守,他们装备精良,战甲明亮,与城外的士兵一个天一个地。 这应该是保皇派,只要君主不死,他们就不会降。 南醉本以为躲在另一堵墙后暗中观察会没事,但她刚刚的马蹄声早就警醒了他们。 沉重的脚步声和盔甲交错的声音越来越近,大概是被发现了。 人很多,情况不妙。 南醉刚掉头跑路,便看到楚清风携着李将军骑马过来了,旁边还跟着堪森武林阿野。 身后跟着众多铁骑,不止是安国的战服,还有水游的战服。 原本寂静无声的宫殿,顿时马蹄急促,铁骨相击,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在宫殿中回荡。 “怎么回事?”一个水游领将听着这不妙的声音,警惕了起来。 随后,被他派出去打听刚刚那马蹄声怎么回事的士兵惊慌的跑了回来:“领将,千军万马,就正在往我们赶来。” “谁?!” “安国的……好像还有自己的……”刚出去探情报的小兵,不确定地说。 水游领将脑子一转,顿感不妙:“莫不是南大门已被攻破?那叛贼早已投靠安国?” 他招呼着其中一个跑得比较快的小兵:“你去,报告主帅。” 随后他握紧长枪,听着那汹涌的马蹄声,一脸坚定地迎了出去:“其他人,跟我去对抗安军,还有那……叛军!” “咻!” 一支利箭射过他的耳边。 而刚刚跑上殿堂去打报告的小兵顿时倒地不起。 放箭者正是南醉。 南醉那双灵动的眼眸挂上了一丝狡猾,随后她缓缓地放下了弓,唇角一勾:“你们在想什么?” 语落,楚清风和李将军引领着将兵踏入宫殿门口,来到她身后。 楚清风和旁边的骑手拿着军旗,那随风飘扬的安国军旗十分引人注意,仿佛在宣誓着主权。 如若仔细一看,可以清楚的看到刚刚那名归降的水游领将也拿着安国的军旗。 无数士兵涌入宫殿内,顿时把那上百个水游将兵围在一起。 “你们!”尽管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但那水游领将丝毫没有败北:“若想进入这水游宫,就从我尸体上爬过去!” 他紧握长枪与他们士兵围成了一个对外的方阵。 但在南醉看来就如同一个迷你世界的搭积木一般,破烂地不堪一击,自家士兵每人吐一口水都能把他们淹死。 那名投靠安国的水游领将走了出来,试图劝动他:“大哥,投降吧。” “我投你妈!安国这种卑鄙小人以多欺负少,你竟然跟这种败类浑然一体!”他双眼猩红,根本不服输。 “你说我安国人多欺负人少?那你可知?你们水游就是以人多欺负人少…而在江湖上出名的?!”一阵苍老有力的声音传来。 吴太极和公孙红尘还有诸位将军骑马率先入殿,身后还跟着从北边打过来的士兵。 南醉望去,正好看到四爷熟悉的身影,此时他满脸碳灰,正呲着个大牙朝南醉笑。 估计这货被火药给冲到了。 楚清风和李将军见到来者,连忙请示:“吴将。” 吴太极只是摆摆手,犀利的眼眸依旧紧盯着水游领将。 那水游领将被说到心坎上了,又面对吴太极这种在战场饱经风霜的强者,一下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南醉看得出来这老头应该是位牛逼的角色,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让吴太极直接正面刚水游领将。 “你这火药可真猛。”四爷一溜烟地跑了过来,对着她一阵称赞: “直接把山给炸开了,还差点把墨将军给炸倒在地。”四爷故意夸大。 南醉:“?” “他人呢?” “我不是叫你让他们躲远点吗?”南醉看了看周围没有墨弑的身影,眉宇间一阵慌乱。 “别看了,估计在殿里把羊飞吊起来拷打呢。”四爷连忙解释。 “什么意思?”南醉疑惑。 随后四爷把刚刚的经过的事,简单的给南醉重温了一遍。 就在四爷刚说完的一瞬间,南醉直接拉起缰绳掉头,绕到铁骑军身后,借着他们的身姿掩盖,直往宫殿中心奔去。 但还是被几个人看到了。 第59章 羊飞当场暴毙 殿堂内。 一抹黑银色的身影在空中回旋,他手中银光闪烁,锋利的剑刃在他手中化成一道道美丽的剑花。 影影绰绰的身影让人抓不住轨迹,看起来美丽,下一秒直接致命。 墨弑手握着银剑,锐利的剑气快捷地刺向羊飞的左边,直击心脏。 “哐当!”一声脆响,墨弑的剑抵挡上坚硬的护盾,一下秒,护盾直接被刺穿。 剑透过护盾插进有骨感的胸腔。 可那不是羊飞的胸腔。 而是挡在羊飞面前的一个高级军官,他本以为可以自信为自家主子挡下致命的一击,却没想到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阿义!”羊飞看着自家兄弟为自己挡剑,原本凶狠地脸上透露出一股惊慌失措。 站在墨弑对面的有三个人,一个是羊飞,一个是被称作“阿义”的高级军官,另一个是水游高级将领。 而倒在地上的还有两个,也是水游的高层。 很显然,墨弑1打5,占上风。 墨弑收回了手中的剑,剑顿时离开“阿义”的胸腔,他本来就面向着羊飞,在墨弑抽剑后瞬间喷血,感觉喉咙一股铁腥味,猝然地喷向羊飞的脸。 羊飞:…… “你个傻b我明明可以躲!”羊飞又气又怒。 “羊飞?还不降与我?”墨弑冰冷的声音贯穿整个大殿。 他身上的战甲覆盖着不属于自己的鲜血,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墨色的瞳孔下尽是厌恶。 那不是强者看弱者的厌恶,是人看狗的厌恶。 就在墨弑刚说完,另一个没有出声的水游领将眼神奸诈,把左手收进袖子里,刚想蓄力…… 一支强劲有力的箭从空中飞过来,直击他的手腕。 他的手被迫一松,袖子里飞出无力的袖箭,摇摇晃晃地插在自己脚下的秀丽红毯。 脸上还来不及露出尴尬的神情,三支箭从同一个方向射来,分别射进他的左膝盖骨和右膝盖骨,还有一支插入了令人羞耻的部位。 那是人体最痛,但又不会立刻致命的部位! 疼痛的侵蚀令他下意识地下跪,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原本插在他膝盖骨的箭尾被活活折断。 “嘶……”南醉把这一幕收入眼底,脸上挂上了共鸣的表情。 墨弑的视线从地毯上的袖箭,转移到南醉的身上。 他又救了我? 那是一抹瘦小的身影,手上拿着大尺寸的长弓,后背的箭羽从箭壶探出头来,整齐的斜到一边。 穿着不是很合身的盔甲,有点松垮,显得人更小了。 这么狠的箭,羊飞本以为是什么面相狰狞歹毒的弓箭高手,没想到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毛头小子! 南醉来到了墨弑身边,扫了他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松了一口气。 灵动的眼眸对上他墨色的瞳孔,轻轻一擦,南醉便把视线转向羊飞,还有他怀里奄奄一息地男人。 “南大门已攻破,北门也沦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南醉那双灵动的眼眸挂上一丝玩味。 羊飞也知道无力回天,满是后悔:“我就不该听楚清风那个江湖老贼的话!” “关楚清风什么事?”南醉眉头一挑,打算摊牌了:“那是我指挥的。” 羊飞此此时脸上五味杂陈:“墨弑的死,也是你指挥的?” 南醉点点头:“借箭也是。” 却不知,在那一刻,墨弑狐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这人,又瞎指挥了什么? “我不信!”怎么可能一个十几岁的小子会这般狡猾,把我羊飞围得团团转,甚至葬送了整个水游。 先祖们费尽千辛万苦成立的大业,如今水游城内挂满了安国的军旗。 上百年啊,先祖来到这不毛之地,好不容易征服了这里的子民,现在却毁于一旦! 都是因为自己的贪婪……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都诛在了九泉之下,我羊飞的罪孽深重! 不……不是我,是安国!是他!是眼前这个少年! 都怪他! 都怪他! 南醉见羊飞始终低着头没有回答自己,忍不住问了句:“你……” 刚开口,就对上羊飞那双忽然猩红的眼眸,话还来不及说完,一只锋利的刀极速朝自己砍来。 真的就是猝不及防,眼看着刀就要朝自己胸口刺去。 来不及了! 南醉条件反射的往旁边闪去,以减少最大伤害。 在她往墨弑这边闪去的一瞬间,一只有力的手把她拉得更旁去。 因为缓冲力,南醉踉跄了几步,随后直接倒在墨弑的怀里,她另一半小脸压上他坚硬的战甲,沉沉地一击。 心脏倒是不痛了,脸是痛得欲哭无泪,大牙都快崩出来了! 什么牌子的战甲……! 而羊飞用力一刺却无果,便沉沉地倒地不起,满眼写着不甘,当场暴毙而死。 他怀中的“阿义”也随之倒下。 那个身中四箭的倒霉蛋也早就当场痛得休克。 墨弑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人儿,把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原本冷冽的眼神露出一分笑意。 突然一想,这样不对劲,他刚想推开南醉,一阵熟悉的淡香扑鼻而来。 淡淡的幽香,类似梨花香,但又没有梨花浓郁,若隐若现的,很好闻。 墨弑的瞳孔微微放大,眉宇间惊愕和狐疑交错。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双灵动的眼眸,和那有点傲娇自大的语气。 这人怎么有他府上那小孩身上的味道? 难道说……姐弟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墨弑想着,故意更凑近试验。 南醉感觉越来越窒息,原来是墨弑的手腕直接抚上了她肩膀,正微微用着力。 掉马甲了? 不行啊,憋死我了,哪有这样子抱人的。 “阿弑!”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殿门外顿时涌进一群人。 墨弑条件反射的放下了臂弯,南醉本来是向外挣扎的,完全没料到墨弑会突然放手。 她当场就与大地来了个亲吻。 后背沉沉的落在地毯上,好在有皮革般软的箭壶当冲击,要不然真的脑震荡了。 但是,那箭羽压着后脑,还是有点痛啊……有点心凉的痛意。 却不知,这一幕和刚刚那一幕早就被涌进来的那群人收入眼底。 “阿弑,你没事吧。”公孙红尘迈着轻功,直接来到墨弑跟前,狐狸眼里布满关切。 一边打量着墨弑身上的“伤口”,一边欲想动手试探,却被墨弑拍回了手,冷冽的眼神看着她:“无妨。” 萧微也跑了过来,看到自家主子没事便松了一口气。 被她忽视的南醉,被另一双有力的手抱起。 南醉对上那人的眼眸,此时堪森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你没事吧。” 南醉借着他的力量,稳稳地站了起来,摸了摸差点歪掉的左脸:“没事,死不了。” 随后又轻瞄了一眼公孙红尘越界的动作,却被墨弑的眼眸轻轻擦上,便立刻转移了。 “楠木!”四爷和武林来到南醉身边,打量着她的伤势。 “阿弑你干嘛?哪有把人这样子往地上推的?”楚清风原本想保持优雅的风度,看到这一幕就忍不住了。 “万一摔坏了怎么办?”楚清风瞪了墨弑一眼。 把他义弟脑子摔坏了怎么办? 墨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楚清风的气完全消散云烟,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俩没事就行。” 楚清风知道,再不给自己找台阶下,等会墨弑开口就真的下不去变显眼包了。 阿野在旁边听着,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失宠了…… 第60章 就叫楠城 吴太极和李将军这些战场老将没有理会年轻人的把戏。 李将军来回扫了着地上的尸体,直到看到那朝思暮想的尸体,脸上挂满喜悦。 伸脚把覆盖在羊飞身上的那个人踹到一边。 此时的羊飞双眼瞪大,死不瞑目,脸上尽是幽暗和不甘,嘴角边留着新鲜的血液。 “暴毙而亡。”吴太极走了过来,沉重地说。 自己久经沙场这么多年,很少看到暴毙猝死的,可见此人生前是遭受了何等的精神折磨。 李将军皱眉:“暴毙?” “被活活气死的。”楚清风在旁边解释,内心也感慨万千,这么狠的心理战,又是楠木这小子? “那活该啊,这么狂暴的君主,早该死掉。”李将军感觉心飘飘然,不过有点可惜,没能亲眼看到。 南醉听到楚清风这话时,步伐也往羊飞的尸体转移了些。 看死相确实是当场猝死的,可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自己吗? 这,不至于吧…… 这时墨弑也走了过来,墨色的瞳孔露出出一种让南醉看不透的神情。 “墨将军,如今羊飞已死,他的子民都在殿外等候,出去给这座城封号吧。”吴太极见战役落幕了,直接切入正题。 “羊飞并不死于孤手下。”墨弑淡然地说道,随后目光看向南醉:“是他。” 南醉只感觉一阵幽深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紧捏着弓,有点束手无策。 不止一阵眼神,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她身上。 “你?就是是楠木?”吴太极率先开口,向来沉稳的眼神再也按压不住,惊讶与震撼交错。 什么鬼才少年? 杀人不带血的? 若非墨弑亲口说,他根本就不信,旁边的人也是如此,呆愣地看着南醉。 本以为略谋用火攻水游也就够逆天了还冲进殿里把羊飞给活活气死了? 众人此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厉害buff加在楠木的身上。 楚清风是目睹南醉的风范,倒显得没有那么震撼:“只能说,我大安人才齐齐。” 李将军笑道:“那不是?将军府出来的,能差哪里去。” 李将军说完,眼神瞟了一眼萧微,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公孙红尘皱眉,但眼里还是掩盖不住震惊:好像真的有点本领在身…… 公孙红尘跟随墨弑多年,也承认,这是打得最轻的一次战役了。 堪森四爷还有武林在一旁默默震撼,凑在一起低着头: 四爷:“南大门怎么攻破的?” 堪森:“没攻,水游投了。” 四爷:“怎么投的?” 武林:“他就轻轻一踹城墙脚。” 四爷:6 他还是低估楠木了。 旁边的萧微和阿野听到他们三个的嘀咕声,大眼瞪小眼。 阿野:好像感觉自己没有失宠,是自家主子太弱了! 萧微:怎么办啊,又拿我做对比,不行,我也要变强! 墨弑看到南醉眼眸下的慌乱:“走吧。”示意她出去。 墨弑见南醉有点不知所措,直接握上她的肩膀,拥护着她往大殿外走去。 在众人看来,墨弑高大修长的身姿搂着一个瘦小的肩膀,不看脸,好像真的有一种奇怪的画面感。 好像恋人?楚清风看着两人的背影,细想了一下。 顿时,眼眸骤然放大。 出了大殿,视野随之开阔: 日轮当空照,无数水游百姓卑躬屈膝在坚硬的地板上,领导他们下跪的是投降安国的武将文臣。 在他们旁边的一排排安国士兵,沉重地守卫着。远远望去,人海茫茫,座无虚席。 晨光映照着他们的脸庞,有恐慌的,无奈的,痛苦的,还有解脱的。 领头下跪的十几位水游高官,朝后面的百姓呼喊一声:“行跪礼!” 随后整个大殿外的水游子民在高官的带领下,朝南醉墨弑举手高揖,合掌平拱,五体投地。 这是水游的最高礼仪,只有天子才受得起。 南醉看着这庄严的场面,身为一个现代人,接受着上万人的跪拜,眉目紧皱,有点不适。 “别紧张,你受得起。”磁性低沉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安抚着她的心情。 吴太极和楚清风等人也移步到殿外,如同高高在上的君主般享受着臣子的俯首。 礼毕后,其中一个水游领将走了出来,但依旧双膝下跪:“安国的高将们,我们已经俯首贵国,请赐城名!” 吴太极看向楠木,眼神透出一分慈爱:“赐名吧。” 无论是古安还是新安,或者是他国,夺城后,向来有规矩,新城之名皆由诛杀国军者赐名。 还有一种就是皇帝赐名,但长鸣帝早就把军中事全交给墨弑打理,墨弑自然是认同前面的赐法。 南醉其实内心是懵的,脑子里面有点空白,本以为之前楚清风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的要自己起名。 早知道不气羊飞就好了,让墨弑杀他自己也不亏啊。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楚清风唇角一勾:“就叫楠初城?怎么样。” 随后他又解释:“以楠姓为城名,初字则表示第一座城池,怎么样?” 李将军眼睛一转,当场拆穿:“大司马,你怕是想起楠楚城吧?” 楚清风见被人拆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后立马化为了平静:“那就叫南李城吧。” 李将军顿时脸色一白,连忙看向墨弑,生怕他生气:“算了算了,楠初城挺好的。” “就叫楠城。”墨弑平淡如水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收回了声音。 墨弑看向南醉:“你觉得呢?” 南醉自然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他觉得自己不满意。 墨弑眼里透出一丝满意,随后看向下面的群臣百姓: “从现在开始,这里是安国的国土,这座城池叫楠城。” “孤会向安国的天子请示,过后便会有百官军队入住此地,给你们每个人入户籍。” “还有,你们这里以前的政治制度,皆废除,与安国一致。” 墨弑冷冽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如同一把利剑,直穿人心,让人臣服。 下面的众人听到之后,满脸感激,要知道换做其他国,可能早就被屠城了,自己也会被屠杀掉或沦为牛马。 没想到安国胸怀宽广,留他们一条生路。 “谢大人呜呜呜……” “谢大人留我们一条性命!” 本以为会被杀掉的水游百姓,噢不,应该是安国的新百姓,他们热泪盈眶,有的直接和家人拥抱在一起。 之前那位投降的将领,见到安国如此宽厚对待这些百姓,不仅留了下了性命,还给了户籍,要知道,没有户籍相当于流民,与畜生没区别。 安国居然把他们当人。 他此时两眼放光地扫视着上面的众将兵,心里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 第61章 墨弑不喜欢女人? “那个,大人们,安国的赋税制度是咋样的……?” 一位沧桑的老人从人群中独自走了出来,堆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小心翼翼。 “三十税一。”吴太极道。 也就是三十分之一。 古安前中期一直这样,但到了后期欧阳蠡在位就是每年爆增了,如今新安恢复回了以前的三十分之一。 吴太极这话一说完,底下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连有些高官都压抑不住的震撼。 “大人们,您有所不知道啊,我们一直交的是五成啊!” “我活了半辈子,竟不知外面还有国家,更不知,外面的税只交三十分之一!” “这里人烟稠密,每人分到的土地少地可怜,种出的粮食连吃都不够,更别说纳税了!” 那老头满脸感慨,巴不得安国早该侵略,自己也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四爷听着这熟悉的语句,一股熟悉知识是涌入脑海:“这怕不是以前的倭国?” 倭国?南醉疑惑的看向他。 四爷解释:“百年前的倭国地广人稀,又是奴隶王朝,中央的手根本伸不到边疆的地方。” “而现在水游城……噢不,楠城,正是以前倭国的最南边。这里三面环山,交通不发达,倭国朝廷乱政了好几十年,可能这里早被遗忘了。” “水游的开国君主,可能就是某些没有户籍的流民,或者叛军歹人,征服了这里……” 古书上是这么说的,四爷也结合了自己的一些观点。 另一位老者冲了出来,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衣服整齐,戴幞头,一身书香之气。 “您可真的是说对了,老生的师傅从小就说,住在这宫殿里的人,不是来于这里。” “老生也翻阅古书,证实过,国主非羊姓,要不然怎么连前朝文字都看不懂!” “这群畜生一直给我们灌输外面无国的知识,拿着我们的粮食喂养一些侵略别国的畜生!” 那老者越说越激动,气得胡子一抖一抖地,旁边的人连忙扶过慰问。 旁边的百姓听到了老者的话,顿时恍然大悟,愤怒交加。 此时南醉的心底也想通了。 怪不得水游神出鬼没,喜欢绕后打小战,这一笔笔军费原来都由这城中人养。 百分之五十的税收,这是什么恐怖的数字,她也明白那群将兵为什么会轻易投降了。 原来这城内早就腐烂得危如累卵,一击便倒。 对外再强的军队有什么用?古代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失去了民心的军队,无非就是一个空壳的鸡蛋,里面空空如也,注定会被现实淘汰。 各位将军安抚了这些新的子民之后,还派下多支军队,当夜驿住于楠城。 把城内的水游军旗连夜烧掉,换上了安国的军旗,还揪出了一批羊性的守旧派。 而水游那群宁死不屈的的领将,直接给交了楠城的百姓处理。 至于是什么下场,南醉不知道,不过她可以肯定,会很惨! 水游三面环山,要渡船,而北边是沼泽大源,来回费时长。 将兵则分成好几批坐船返回军营,第一批基本都是楚清风和李将军那批,也就是坐船过来那批人。 …… 上了船之后,众将兵都在为胜利欢呼雀跃。 其中李将军还喜悦地喊了句:“今晚全营喝酒,不醉不归!” 这让打了一夜仗的士兵更激动了,抛去了脸上的疲惫,摇席破座的,屁股都坐不稳。 让本就摇晃的船帆更摇晃了。 南只感觉全身都累瘫了,只是一个人独自躲在船舱里,没有出去外面欢呼。 身体累,脑子累,精神累。 严肃的来说,她已经两天没睡了,并且在这么高难度的指挥下。 脑子里忽然闪过墨弑身旁那抹红色的身影,感觉心更累了。 “楠木,你怎么了?”楚清风走了进来,在南醉对面坐了下来,中间只隔着一个桌子。 南醉本来就托着脑袋低着头,听到他声音后抬头瞟了他一眼:“累呗,可把我累坏了。”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是真的累,古代没有对讲机,光是喊就觉得累。 也没有枪,没有弹,没有飞机代步,好烦,好烦! “累点是肯定的,毕竟你这算是初次从头到尾经历了一次战役。”楚清风很体贴的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南醉倒了杯茶。 南醉刚喝过茶,完全没有胃口,只是礼貌的接过了楚清风盛的茶水,没有喝。 随后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灵动的眼眸透亮无比:“墨弑旁边那个红衣女将军,是谁呀?” 楚清风就坐在她跟前,自然是没有忽略她眼里的疲倦和小失落。 “怎么? “你想作甚?” “你问这个作甚?” 楚清风一脸吃瓜相。 南醉有被无语到,顿时不想跟这个姓楚的叼毛讲话了。原本就烦,现在更烦了:“不说就不说!” 在楚清风看了,楠木无非是在生小气,便连忙解释: “公孙红尘,公孙副将啊。公孙家族的长女,轻功和箭术都十分了不起,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将,可以说是新安第一位女将军了。” 南醉:“重点。” 她什么功勋南醉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公孙红尘跟墨弑什么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公孙红尘看墨弑的眼神跟其他人不一样。 南醉虽然活在那个快餐式恋爱的时代,但因为自身原因,几乎是没谈过恋爱。 不是很确定公孙红尘这种拉丝的眼神是什么个意思,先看看再作判断。 楚清风把南醉深思的眼神收入眼底,更证实自己不久前的猜想了: 这主仆二人绝对有一腿! 那么就是她对他有意思。 要么就是他对她有意思。 要么就是双方都有意思。 要不然楠木怎么会独自一人冲进殿里?而现在几乎是忧愁得不想为胜利庆祝。 还有阿弑,不给他和楠木结拜义弟,还很随意的把水军调动令交出去,都是将军府出来的,连萧微都没这待遇。 这也叫算了,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对人家上手……怪不得不近女色,原来好这口! “放心吧,墨弑不喜欢女人。”楚清风脱口而出。 南醉的唇刚离开茶杯,茶水还来不及咽下去,便直直地朝楚清风脸上喷去。 第62章 公孙红尘的身世 墨弑不喜欢女的? 楚清风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南醉的脸上不止是惊讶,还有惊吓。 楚清风很无辜地提起衣袖,擦拭着脸上的茶水:“你干嘛?”说墨弑不喜欢女的你还不开心了? 南醉下意识到自己出丑狼藉了,一脸羞愧难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真的很炸裂,真的忍不住啊! 楚清风倒是不生气,不过脸还是挂上一分假意的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 “你不会喜欢墨弑吧?”楚清风梅开二度。 “什么鬼?” “我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身为一个下人,难道不是尊崇自家主子吗?” 南醉此时有点害怕这个楚清风了,心理战这么厉害,怪不得从一介江湖人士变成军中大司马,并且还能在墨弑身边稳稳站住脚。 不过,他说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偏移,她对墨弑有好感。 喜欢?还不知道,不是很清楚感情这个东西,只是觉得他人挺好的,在女装的时候。 男装就算了吧…… 楚清风半信半疑:“那你可得小心点了,他对你有意思。” 南醉:? 随后楚清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总之,小心菊花。” 南醉:! “不是?楚清风,你他妈有病吧。”南醉直接爆粗口,她此时很想往他这奸诈的脸上踹去,很用力的那种。 楚清风一脸无辜委屈:哎好人难当……我这种善意的好心人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随后南醉从他口中得知,公孙红尘的父亲是墨献手下的一位将军,她父亲携带家属到边疆,公孙红尘从小就在边疆长大,跟墨弑很小就认识了。 墨弑以前也是创有一支小队的,现在小队里活下来的只有公孙红尘和楚清风,他仨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挚友了。 不过古安朝政混乱,墨献起义,公孙红尘父亲战死,母亲也被前朝锦衣卫乱刀刺死。墨弑又接管其父职位,小队早散了。 不过公孙红尘依旧守在边疆,协同墨弑,保家卫国。 “至于红尘喜不喜欢阿弑?这应该就不用说了吧,从小认识,青梅竹马的……”楚清风托着下巴,沉思。 随后又立马开口:“不过我可以保证,墨弑压根对她没意思。” 南醉感叹,原来是单相思啊。 不过公孙红尘这身世确实可怜,墨弑也如此,这俩不纯纯小说男女主身世,从小认识,相互救赎? 算了不管这些了,她相信墨弑…… 要是他真的脚踏两条船,她南醉就把背包里的火药全炸他身上,然后潇洒的骑马回京,过丞相嫡女的富贵生活。 该退婚的退婚,她也不会去可怜他什么,求着他什么。 南醉承认自己想得有点多了,还是专心搞事业吧…… 回到军营的时候,夕阳落幕,橘黄色的天空映照在水面,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温暖的。 又像是,老天都在为安国的胜利庆祝。 在芦苇湖边打瞌睡的看船老头,大老远就听到了军鼓敲击的胜利欢呼,顿时惊醒。 十艘军舰从湖对面缓缓游过来,带着众将兵的欢悦,落日顺便给飘扬的军旗染上一抹金色。 随之军舰来到岸边,老头一时间忘记了拿铁链来锚船,耳朵里灌满将士的欢呼,整个码头人人欢欣鼓舞。 南醉带着昏昏欲睡的脑袋,在众人的簇拥下,移步到岸边的浮桥上。 她就如同天神下凡,身边带着神将,降临人间。 所有人都开心,好像就她有点强颜欢笑。 南醉不是不开心,是真的有点不自在,这么大阵仗,击鼓欢呼的,不就是指挥了一场小小战役嘛…… 在21世纪,她指挥的战役比这场牛逼的多了去了。 一个老头挡住了南醉等人的去路:“请问,诸位将军战士,此次战役,如何?” 南醉认得出来,这位不就是那看船的老兵?堪森也注意到了。 “大获全胜!”旁边的楚清风回答了他。 不止是楚清风一人,旁边陆陆续续走过的士兵都忍不住附和。 那看船老兵只感觉脑子里灌满了“赢了!”“牛逼!”“爽!”之类的词,直到看到南醉等人离开了自己好几米远,才反应过来。 我靠?! 水游之战赢了?那可是剿灭性的啊,要知道以前古安可从来不与水游正面交战,竟然被这个年轻人? 上次偷箭的也是他! 这又是什么少年英雄啊? 他其实也不知道指挥此这时战役的是南醉,还不是上次去跟偷箭那小子,跟他在湖边唠嗑了一整夜,把楠木说得有多么的神。 本来以为是吹牛逼的,没想到还真的是这么神。 好像那小子叫什么三的,看着……手下500后勤兵呢,官应该挺大的。 楚清风去了指挥战利品的搬放,而李将军早已兴奋地冲去军营报信了,现在南醉身边的也就是堪森,四爷,武林。 南醉上岸之后,等候已久的山鸡顿时冲了过来:“楠大哥,你回来了!” 兴奋地声音差点压过战鼓的敲击声。 眼看着山鸡就要冲进她怀里,南醉连忙制止,伸手就抽过堪森手里的长刀,用刀背挡在身前,好在山鸡急忙地停了下来。 “楠大哥,您太太太厉害了,居然只要一天,就把水游给灭了!”山鸡满脸膜拜。 四爷瞥了他一眼:“是不是很崇拜?” “对呀对呀!”山鸡连忙点头。 “那你磕个头看看诚意。”四爷玩味地说道。 南醉:? 堪森:? 武林:? 山鸡满脸疑惑,随后才发现被耍着玩:“有本事你别用我改造的火枪!” 四爷手握着火枪,确认了一遍山鸡的话之后,顿时大笑:“你在搞笑吗?这枪要是你改造的,我四爷当场就跳进去湖里活活淹……” 话还没说完,武林在一旁小心谨慎的开口:“真的是他改造的。” “真的吗?”四爷询问南醉。 真的。”南醉点点头。 “不止是火枪,还有火炮呢。”堪森补刀。 四爷顿感尴尬,连忙改口:“我四爷就当场跳进湖里活活把鱼给淹死。” 第63章 我好困,别烦我 “行了你俩,几天不见,一见面就开炮。”南醉无奈,对这场景已是见怪不怪。 随后把长刀塞回了堪森手里,顺手打了个哈欠:“我回去补觉了。” 她是真的困了,在船上小憩的时候,船上声音杂乱还摇摇晃晃,越睡越困。 众人目送着南醉离开后,堪森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只剩下四爷和山鸡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而武林在一旁劝架。 南醉转身就回来新兵营,一路上,许多士兵都朝南醉投来羡慕崇拜的眼光,连某些高官也是都如此。 她倒是不理解了,水游此计基本是临时起意,怎么感觉这些待在军营里的士兵,都知道了这事与她相关。 南醉殊不知,那是山鸡和他那几百个后勤兄弟传的。 回到自己的祖传小帐篷内,期间还遇到了赵启和黎顾。 赵启倒是很识相的笑脸迎接,反倒是黎顾脸上有点恐慌害怕,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南醉困意上头,没理太多就直接入账,卸掉盔甲,倒头入睡。 赵启见南醉睡意满满没有搭理自己,也没有埋怨什么的,随后看到身后的堪森,忍不住问了句: “那个……堪卒长,你们昨夜是去打那个水游了?” 他眼神略过堪森身上,注意到了他盔甲上干涸的鲜血,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道那山鸡叼毛说的是真的? 他手下的这些新兵全上战场去了? 而且他刚刚还听说,水游这战可是大获全胜。 堪森淡淡地应了他一句“是。” “是赢了吗?” “是。” “你们都去了吗。” “是。” 赵启看得出来堪森不想理自己,那也是自然的,以前对他有点刻薄了。 他深知自己跟这些意气风发的新兵不是一路人了,有点感慨的回去了。 就在他转头走后的没几步,堪森叫住了他:“赵团长,那姓黎的打赌不是输了么?” “啊?”赵启自然是清楚的,几日前黎顾跟楠木打赌,还信誓旦旦地打赌吃粪,这也就算了,还打输了。 他以为楠木一直没来找他,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堪森倒是想起来了。 赵启只能按堪森的想法来咯。 没办法,这群少年郎,他赵启已经惹不起了。 …… 入夜,渐微凉。 整个军营火光跳动,散发出激情热烈的光芒。激情的不仅是火焰,还有战士们的精神。 无数战士绕着篝火围成一个大圈,品着美酒拿着烤肉,享受着胜利的曙光。 将军部中心,某帐内: 修长的三指紧握着毛笔杆,墨水落在泛黄的宣纸上,绽放一行行飘逸的字体。 桌面的陶灯散发出柔和的微光,映照出一张冷俊的容颜,他深邃的墨色眸子专注着信中的内容,随后竟露出一丝温柔的深情。 远远望去,他身材英挺,仿佛修竹,失去了冠簪的青丝,犹如丝绸般扑落下来。 明明是那么的悠闲,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震威天下的王者气息。 门帘被打开,萧微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抱拳颔首:“将军,楠木他,他睡觉,叫我不要烦他……” 说完后,忌惮地瞄了一眼自家主子。 他是真的没有说谎啊,刚刚去新兵营费了好大力气才问出楠木在哪,结果,连帐篷没进就被轰了回来。 “嗯……让他睡。”墨弑平静地说,一点都没有动怒的表现。 萧微早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听到墨弑淡如水的语气,顿时错愣。 他没听错吧,楠木把将军令不放在眼里,自家主子都不生气?? 萧微记得有一次,自家主子大半夜去请令楚司马,结果楚司马就慢了一点,自家主子就不耐烦了。 现在楠木不是迟点,而是直接抗拒,要知道,抗拒军令就是不把施令人放在眼里。 楠木师弟这纯纯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吗? “这两封信送到京城,八百里加急。”墨弑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萧微上前恭敬地双手接过来,还偷偷瞄了一眼: 一封收件人是圣上。 另一封收件人是家妻。 萧微在拿到信之后一刻也不敢耽留,急匆匆地骑马前往附近的驿站送去。 …… 南醉是被饿醒的,又似乎是被冷醒的。 出了帐篷之后黑夜已经落幕很久了,扫视了一周发现旁边只有众数篝火和帐篷,士兵寥寥无几。 发生了啥? 南醉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只记得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了自己,有点像萧微的声音。 忽然一股血腥味混汗味涌入鼻尖。 南醉来不及多想,忍着这上头的味道,用木桶去岸边打了一桶冷水,进了帐篷。 几分钟出来后身上已经是干净的便服。 南醉在21世纪一直保持着四季洗冷水的习惯,这几天刚入冬,说实话也还行不是很冷,对她而言。 南醉怪饿的,随机抽取了一堆幸运篝火,参与了进去。 这堆幸运篝火只有两个士兵在烤肉,由于在军队里大家多数穿的是便服,那两个士兵以为南醉跟他们同级,也没有很忌惮,很热情的分享了烤肉。 烤肉芬芳扑鼻,南醉自然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看着地上无数被丢弃的烧烤棍:“其他人呢。” “去马场看戏了。”回答她的是一个喝得脸有些微红的士兵。 “什么戏?”南醉好奇。 另一名士兵很显然不相信南醉会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刚睡醒,是真的不知道。 南醉摇摇头。 反倒是喝了酒那名小兵,很乐意回答南醉的好奇:“听说有人打赌打输了,被人摁去马场那边吃马粪了。” 打赌? 马粪? 不会是黎顾吧? 这件事,南醉本来就不想过多追究,竟然有人帮自己出这个头了。 她倒是很好奇,是谁呢? 南醉告辞了两位小兵之后,直接溜烟到马场去,还顺了几个烤串在手。 第64章 马场风云 “这马场熙熙攘攘的,下面究竟是怎么个回事?” 马场旁边的一个小丘上,几位将军正在谈笑风生,其中一位是吴太极,他此时两眼犀利地看向下边: 一排排士兵围着几个人,甚至还有些高官小将,不知道在搞什么,总之传出来的声音很欢悦。 “听说有人打赌打输了,被摁去吃马粪呢。”吴太极旁边的老将慢悠悠开口。 吴太极向不喜欢这种年轻人的小把戏,只觉得荒唐,竟引得这么多人围观。 “聚众喧哗,该改军规了,是谁搞这一出?真的是不懂得大体。”吴太极沉沉道。 “听说是那个神机妙算的少年,叫什么楠的。” 吴太极听到老友的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楠木?” 老将点点头。 吴太极脸上的不悦顿时消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赌输了就要一诺千金,身为我安国的子弟,愿赌服输,有义气。” 老将很惊讶的看着他:“那新军规要上报大将军吗?” 吴太极连忙摆手:“此等小事不必小题大做。” “今晚是胜利夜,众将兵围在一起谈谈心也好,能疏散战时的紧张感,好栽培士气。” …… 南醉来到马场的时候,这里已经围得水泄不通,本就不高的身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头。 南醉努力的往内挤了挤,耳边突然不知谁传了一声: “这不是楠木吗?” “啊?!楠木来了?”原本挤在她身边的众士兵纷纷疏散了些,不知道是谁认出了她,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小道。 本来想吃瓜的她,手拿着烤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这情景,在众人的拥护下走到人群中间。 在她走进去的时候,原本让出的小道又被众士兵围上了,这看得南醉一脸懵逼。 只见马棚内,一个身穿新兵服的男子半跪在地,容颜迎着地上的食残物,那男子多数想撇脸离开,但都被几个人死死地按着。 南醉仔细一看,是赵启身边的马仔,指挥者正是赵启。 怎么回事? 直到南醉看到一旁袖手旁观的那几个崽子,顿时醒悟了过来。 山鸡很自觉地往南醉这边靠:“楠大哥,你可算是来了,要不然你就要错过这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山鸡一脸兴奋,还带着点期待,他自然是很讨厌这个黎顾,仗着家里人有点关系,听说还认识了个什么将军,一直高高在上,狗仗人势。 山鸡可没少被他针对。 堪森和武林没升职时,也是如此,自然是不喜欢黎顾这种小人。 南醉眼看着黎顾和地上的东西来了个亲吻,顿时没了胃口,把手上的烧烤塞到山鸡手里。 “请你吃。” 山鸡看着手上突如其来的烤串,一脸错愣。 随后又听到南醉说:“谁的主意?” “堪大哥啊。” “堪森?!”南醉有点意外,因为在她印象中,他总是远离人群,不喜欢涉事。 由于南醉说的声音有点大,不远旁的堪森还看了她一眼。 “马粪而已,吃了又死不了,前几年前打金蛮的时候,食物稀缺,马粪都稀有。”那是四爷的声音。 “对啊,边疆就是这种条件,新兵嘛,还没适应,过几年就适应了。”附和四爷的是另一名老兵,一副看透的神情。 其中一个刚刚匆忙赶过来看热闹的高官,看了这一幕觉得有点扫兴了:“才赌马粪啊,我们这都是赌一只手,一条腿的。” 此时的黎顾在众人面前就如同一个不敢赌,赌输了没志气的显眼包。 众人都见黎顾履行了赌注,虽然是被强制的。但今晚又是胜利之夜有酒有肉,看完戏的士兵都纷纷散了场,三五个的搭着肩膀回去继续撸串。 “楠木你等着!我父亲可是朝廷禁卫军!”刚刚被摁在地上的黎顾狼狈地站了起来,对着南醉一脸怨恨。 还没等南醉回答,四爷就率先开口了: “什么朝廷禁卫军,这是是边疆,只有强和弱,活和死,怎么?你赌输了当老赖?” 四爷向来是讨厌官阀的,这些虚伪的金银羽衣往身上一披,手里再捏着一点所谓的权利,就把老百姓的死活踏在脚下。 几年前古安还在,他是亲眼看到,看到这些穿官袍的人如何欺压百姓的。 本以为自己游历四方,知识广博,入朝为官能为这些百姓讨个公道,可没想到没有门第和关系根本不给他进! 既然从文不得那从武可以吧,毕竟身上还有点硬功夫,会当个小将什么的,没想到,这一呆就是后勤部好几年。 好在遇到了楠木。 又听这山鸡叼毛说,这个姓黎的还欺负过自己的贵人,他四爷自然是忍不了的。 黎顾顿时被四爷怼得没了理,他确实是赌输了,可是凭什么要在今晚啊,这么多人看老子笑话! 向来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自然受不了这么耻辱的风声。 但只能忍气吞声了。 哼,等新兵期一结束,我叔叔就会提拔我了,楠木你就等着瞧吧,都是靠门第的有什么可豪横的! 黎顾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南醉和堪森。 南醉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感觉自己变霸主了,又要摊上一堆鸡毛蒜事了? 赵启见黎顾走了之后,自己任务也完成了,向堪森示意了一声,然后带着马仔跑路了。 “我靠?”南醉看得是一惊一乍的,她其实就是想来看个戏。 四爷见南醉不说话,以为是后怕:“没事,这种贵家子弟,放着荣华富贵不拾,反倒来边疆受这苦,人家可能就想去去纨气,我们这也是帮了他。” “我可不怕。”南醉是真的不怕,丞相嫡女,将军夫人这双出不得王炸。 “谁的主意?”南醉扫了一眼山鸡,四爷,武林,还特意给了堪森一个不一样的眼神。 “我的。”堪森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波澜不惊的眼眸没有透露出慌张。 果然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啊,普通人惹上官阀可是很折磨的,南醉她不怕,她是害怕他们。 想着就问了起来:“你不害怕被报复吗?” 堪森:“不怕。” 他能报复我什么? 南醉点点头,很是欣赏,是她喜欢的兵,不惧官阀。 随后南醉又问了他们三。 四爷:“我怕什么,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打不过就跑呗,人生在世,谁没几个故友在他乡。 武林:“我不怕,他打不过我的。”自己家里开武馆的,而且还是上一届的武林盟主,看黎顾的身子太弱了,一只手都能打过。 山鸡擦汗:“得呗,你们不怕我也不怕。” “希望你们能保持初心。”南醉一脸欣慰。 本来还担心这帮小兔崽子怕官阀呢,因为一但害怕就会有弱点,就会容易被人拿捏,说通俗一点就是内鬼。 希望这群崽子不会被纸醉金迷的生活和翻手为云的权利魅惑住。 可南醉根本不知,官朝里手眼通天的权力,比她远想的还要恐怖。 第65章 他在发什么颠 南醉和这群崽子在回新兵营的路上,被阿野拦截了。 原因是楚清风又找他。 阿野在找到她的时候,一脸你要是跑我就拔刀的眼神。没办法,南醉只能在阿野的紧盯下跟他走了。 她是万分吐槽的,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个助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堪森那张脸,然后顿时摇摇头,年少好胜心强,肯定不愿意当第二。 南醉甚至不用阿野引领,轻车熟路的绕到了楚清风的营帐。 一进去,哪有什么楚清风?只有一位表情冷漠的男子端正地坐在将军椅上,桌面的茶已温,似乎是等候多时了。 南醉万幸自己,没有先闻其声后见其人。 这个阿野,也太贱了吧? 果然是个随主的忠臣。 墨弑刚刚叫萧微送完信,然后来到楚清风营里,探讨迁营和功勋的事。 本来没楠木什么事,聊得好好的,楚清风非要叫他来,然后自个又过后勤讨好酒了。 只留下他一人在这里。 墨弑本以为楠木不会来的,毕竟刚刚他已经请过了,没想到楚清风还真的把他请过来了。 他的将军令就抗拒? 楚清风的口谕就举步生风地跑过来? 还是说他俩偷偷结拜了? 墨弑越想越不爽,竟不知墨色的眸子到了冰点:“坐过来。” 南醉听着那冷冽的声音感觉浑身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刚入冬的的问题? 南醉盯着那双令人发颤的双眸,感觉臀下的木椅化成了无数根银针,让她坐立不安。 望着桌面上的两杯茶,南醉恍恍惚惚地拿了最近的一杯。 先喝杯茶压压惊的。 葱白的手指刚碰到茶杯,就被一只修长的手夺了回去。 南醉:? 不是?他发什么颠? 行,不给我喝这杯,我喝你面前那杯。 南醉的好胜心一下子就升了起来,想着,快捷地手就伸到墨弑面前的那杯茶。 才刚握住,那只修长的手又覆盖到她的手背上。 他手掌厚厚的茧子摩擦着娇嫩的手背,不属于自己的温热顿时灌满她全身。 南醉下意识抽回了手。 行,我不喝。 那一瞬间,墨弑的寒眸里透出一丝慌乱,一闪而过,只是南醉没有看到。 此时他眼前的楠木正沉重个脸,可以看得出,有点怒气在身。 军礼没行,称呼未叫,主人未语便取茶,南远修的子女都一个性子,我行我素,随心所欲。 “你干嘛?”南醉忍不住开口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这一问,可竟然忘记了称呼,古代最注重礼仪的! 连忙改口:“大将军,您找小的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墨弑淡淡地回应。 跟那小孩一样,没大没小的。 之前萧微叫那次,他本想借着这次给府上那小孩写信,还顺便问楠木需不需要传话,可现在信都到国道了,没必要说什么了。 不知真相的南醉内心只想妈卖批,要不是碍于这破马甲,她早一拳打过去了。 “楠木,你来了?”楚清风忽然从门口进来,手上还提着两壶酒。 在墨弑的注视下,南醉假惺惺的给楚清风行了个军礼。 楚清风也很是意外,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再看到墨弑那冷颜后,太阳变回东边出来了。 楚清风把酒直接放在了桌前,示意南醉坐下:“自己人,这么客气干嘛?” 这次南醉没有与墨弑面对面,而是坐到斜角的木椅上。 楚清风张罗着,很规矩地先给墨弑倒第一杯。 随着酒坛子的开盖,一阵清香四溢,整个营帐都弥漫着浓浓的芬芳。 随后楚清风又给楠木和自己倒了杯,一边倒酒一边感叹:“这酒,我花了好大力气弄来的,差点被李争山这老贼夺走了。” 随后他拿起来刚刚南醉面前的那个杯子,饮了下嘴,许久后开口:“嗯,好酒!” 南醉也终于明白,那是楚清风的杯子,怪不得墨弑刚刚这么执着。 不对啊,我现在的身份是男的啊?跟楚清风同一个杯子也没什么吧。 难道这墨弑真的如楚清风说的那样,喜欢男的?那也不可能乱伦……吧 南醉闻着酒香,素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在刚刚的想法下,忍不住看了眼墨弑。 可墨弑此时也在看她,两人的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几乎同时移开。 而楚清风正好目睹这一切,唇角勾上一抹淡淡地笑意。 还说没意思,这两人肯定有意思,我楚清风看人可是很毒的。 “怎么样,楠木?”楚清风轻笑道。 南醉以为说的是酒,细品了一下:“还行。”南醉其实不善品酒,但也稍微会喝点,不至于完全不能沾酒精。 “阿弑,你觉得呢?” “这场战役确实不错。”墨弑肯定。 “那是不是该升一下楠木的职了,还有那几个小跟班。” “等诏令。”墨弑抿了一口酒,开口。 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随意降升官职的位置,他的极限只能升降三品副将。 楚清风跟他身边那么多年,明白他的意思,楠木不止于三品副将。 楚清风生怕南醉误会:“他的能力锁不到将军上面,只能等圣旨过来,不过我楚清风可以保证,你也得封个将军什么的。” “不是军师吗?”南醉好奇,比起纯属动刀杀人,她还是喜欢指点江山啊。 “双职,亦是将军,亦是军师。” “哦……”南醉不是很在意,她升职的初衷就是创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队,几个人就好。 楚清风见南醉一脸无动于衷,顿时若木呆鸡:“你不表示一下吗?” 想当年他升二品军师的时候,连续兴奋得九夜都睡不着,这小子脑子装的啥? 淡泊名利也不是这样淡的吧,怎么跟墨弑一样。 墨弑把南醉的神情也收入眼底,听到她只是“哦”了一声,喝酒的动作也忍不住慢了半拍。 “表示什么?”南醉双眸瞪得老大,一脸狐疑的扫视着眼前的两个人。 要知道,这战役放在21世纪她都没脸说出来。 南醉语落,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她只好再次开口:“嗯……我很开心,噢!对了,小队那个事,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建立权……” 南醉越说越小声,最后还特意看了一眼墨弑,他此时眼眸没有任何波澜。 “现在。”他几乎是毫不犹豫。 楚清风见墨弑点头了,询问南醉:“你要多少兵?” “我要……4个。”南醉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出来了。 “4个?!”楚清风几乎喊了出来。 他是没见过个位数的小队,那不过家家吗,能上战场打仗吗? “有什么问题吗?”21世纪的时候,她的西红柿野战军也是几个人。 主打一个精简,能杀能逃。 “没问题,那就四个。”墨弑没等楚清风开口,便独自默许了。 楚清风见状也不好意思开劝了:“什么名字想好没有?” “西红柿野战军。” 楚清风:?!! 墨弑:? 第66章 楠木你要避讳啊 楚清风本在抿着酒,听到南醉的话后刚想开喷就对视上墨弑那双冰冷地眼眸,脸色狰狞地咽了下去。 “咳咳,楠木,你得避讳啊。” 虽然墨弑不是天子,但在现在的新安地位甚比天子啊,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就被无数安国百姓当救世英雄簇拥。 百姓里名字带“弑”的,一夜通通改名。 原因是,都以为墨弑是新的天子,却没想到他次日一早又奔边疆去了。 起的什么西红柿野战军那么难听也就算了,还当着墨弑面前口无遮拦地说,起个带弑字的战队名字。 这不把墨弑…… “准了。” 楚清风脑子甚至都来不及想那么快,就听到墨弑应允的声音。 南醉倒是发现新大陆,她还真的不知道弑字要避讳呢。 墨弑? 墨柿? 西红弑? 有点好玩。 楚清风的表情变得震撼得不能震撼,随后他又招呼了阿野拿了几盘烤肉进来,肉送酒才起劲。 南醉本就饿着肚子,又喝了点温酒,胆子一下子就壮了起来,直接忽视墨弑,忽视君臣,很接地气地吃肉喝酒聊天。 随后又从楚清风口中得知,这里的整个军营,本来就是建设来抵抗水游用的,现在水游都没了,过几天该撤去主营了。 主营,安国整个军队的中心,军地发动和撤退的枢纽,里面全是战场经验丰富的高官和老兵, 由于水游早亡,南醉这批是第一批新兵入主营,再次刷新了历史。 楚清风此时喝得有点多了,一脸醉醺醺,说话都慢了半拍,心里的小计谋再也藏不住了:“阿弑,楠木当我义弟那件事,你考虑清楚没有?” 他本想借着这坛好酒,把墨弑喝得醉一点,这让他迷迷糊糊地同意后就完事。 就算不同意,等次日他就赖皮一点,把生的说成熟的。 可没想到墨弑脸都没红,自己先倒了。 是他被冲昏了头脑,大意了,自己在楚留派上的时候,根本不能沾酒,怎么会比得过一个从小在战场长大的,把酒当水喝的,人。 南醉倒是没有醉,只是脸边染上了一抹红晕,脑子暂时是清醒的。 听到楚清风的话很诧异,他这是和自己结义? 而且她还是最小那个弟弟。 随后南醉看了一眼墨弑,他眼眸依旧冷漠:“不准。” 楚清风什么溜子,他最清楚不过,他要是真的同意了,估计过后就把楠木拐回他那什么楚留派去了。 “我可没说答应……”南醉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但还是被墨弑听到了。 楚清风此时早已趴倒在桌,睡死了过去,根本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听到熟悉傲娇的声音,墨色的瞳孔猝然放大,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妻弟,眉目紧缩。 随后目光落在了她微红的耳垂。 直到看到她耳垂没有打洞的痕迹后,顿时一松。 因为在安国,女子从出生没多久便开始打耳洞。 可是,他好像不记得了,她有没有耳洞? 南醉没有注意到墨弑的目光,吃完桌面的最后一块肉后,在微醺的作用下困意已经上头了。 此时夜已深,这里距离新兵营有段时间,而且她那小帐篷靠湖夜晚风多,这里又暖又大,干脆不回去了。 南醉朝墨弑说了句:“睡了。”然后便倒头趴在桌面,甚至看都没看墨弑一眼。 墨弑的眼神落在她那头铺在桌面的秀发上,仅用一根红发绳绑住。 墨弑突然伸手,把靠近她头发的盘子向旁边挪了挪。 随后起身,掀开隔层的帘子,那是一张床,他的眼神在楚清风和南醉的身上扫荡,随后放下了帘子,转身就走出了营帐。 一分钟后。 他又回来了,眼神依旧在趴在桌上的两人扫视,墨色的瞳孔没有露出任何神情。 他是我妻弟,我身为他的姊兄,抱他上榻也是应该的,并没有越界。 …… 清晨,天边渐亮。 南醉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碰了一下,多年的警惕心顿时被拉起,双眼一睁,手一摸腰间的祖传物件,随时准备进攻。 直到看到楚清风那张尴尬的脸,心里的警备完全放了下来。 “你干嘛?”南醉收回了手里的动作,立马坐了起来。 “上床啊。”楚清风一脸理所当然:“你睡了我的床还得了了?” 昨日喝太多了,早晨的时候被尿意憋醒,本想解手之后躺床上去,便看到楠木正在自己的床上卧榻鼾睡。 他倒也不介意,本想挪着楠木进去一点,没想到刚碰到他就醒了。 还一脸警惕地手掏着腰,这是要提刀杀我? 南醉扫了一眼身下的榻后,发现唐突了:“抱歉啊。” “不对!我怎么在你床上?” “我还想问你呢。”楚清风才是疑惑,一觉睡醒看发现自己床上躺了个人。 南醉果断下了床。 一脸我好像不干净了的眼神。 “放心吧,我又不喜欢男的。”楚清风仿佛看透了。 然后打了个哈欠:“不睡我睡了。”说着就倒床上了,还故意把身子往里挪了挪外面刚好可以挤一个人。 南醉有点怀疑人生,不对吧,她自己躺床上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那是个熟悉的人,拖着自己上床的。 不行了,以后还是别喝那么多了。 南醉已经睡够了,没有理楚清风,转身就跑新兵营去了。 第67章 西红柿野战军正式成立 此时天已微微亮,多数士兵喝得稀巴烂地躺在篝火前,有的甚至通宵了还在喝,可见昨晚有多狂欢。 南醉来到熟悉的新兵营后,大老远的就看到了那几抹熟悉的人影。 他们此时也在篝火旁,把手当枕,面朝天空,背抵黄土。 篝火的火苗微微的,地上木棍无数,酒罐破碎,甚至有点少许烧焦的烤肉。 南醉大老远就听到了鼻鼾声。 走进去才发现是四爷这货。 他倒是睡得一脸安逸,其他人都几乎侧着身捂着耳,艰难的入睡着。 第一个醒的是堪森,他一脸惺忪地从地上起来:“你昨夜去哪了?” “楚清风找我,建小队那事。” “完事了?” “嗯。”南醉点头。 或是他们交谈的声音太大了,原本一高一地的鼻鼾声停止了,紧接着是一阵迷糊的声音:“你俩干嘛……嗯,昨天喝得爽!” 四爷和武林也都醒了,纷纷来到南醉身边,听着他俩的对话。 “你要来吗,一旦入队,你手上没有兵了。”南醉朝堪森问。 堪森目前是个卒长,手下大概100号人,如果进入战队后,只保存等级八品,兵也会从他的名义上撤掉。 “那兵我没领过,全是你在管,我无所谓。” 堪森说的也不假,自己一晋到卒长,全是楠木在操练他的兵,自己只负责监督个鱼汤。 甚至他手下的那三个团长,都不认他,只认楠木的命令。 楠木的实力堪森是看在眼里的,比起独自一人奋斗,还不如跟他一起。 如果没有楠木,那他现在还在赵启手下,还在训练着冷兵器怎么抓呢。 “行。”南醉很出乎意外。 毕竟这个叛逆青年有点实力在身,自己只教过他几次马术,便掌握得游刃有余。 有她21世纪的风范。 “那我呢?”四爷见自己被忽视,很不爽。 “那你进不进?” “进啊,只要我不去那破后勤,你让我干啥都行。” 南醉突然调侃:“吃粪呢?” “你说的真的假的?”四爷的表情有点犹豫。 如果非要的话,也不是不行……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是?我也要吃吗……”武林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 南醉见气氛到位了,点到为止:“行了,只要入队了,听我战事指挥就行,其他不道德的我不搞。” 随后山鸡也被嚷嚷醒了,懵逼了一会后,也是很高兴南醉终于拿到了建队权。 从借箭到三箭齐发再到灭了水游,这一路走来是真的不容易。 然后再从南醉口中得知,整个战队才5个人,并且还起了一个很鬼畜的名字,全体震惊。 四爷觉得非常荒唐:“楠木你个西红柿什么野蛋队,上战场都不好意思跟对手报。” “你不说我帮你说。” 南醉可不管他,这id已经跟随她好久了,要改是不可能的。 并且这id天生风水好,自带胜利buff。 随后南醉的这几天,都在以现代人的方式训练这群新的小西红柿。 回头又自细想了想,现在她没这个能力和精力造出这么多子弹和炸弹,在这个以肉搏肉的时代,四个人确实有点占下风了。 她干脆把之前堪森手下的180号人拿过来练兵。 在现代化的练兵下,无非对他们来说是地狱,但在几天的折磨之下性子也软了不少,纷纷认命了。 这几天的功勋榜上,已陆续变动。 堪森升四品助将,四爷升四品,武林也四品,山鸡直接升三品后勤长。 倒是南醉没有什么变动。 她不急,反倒是那群西红柿替她急。 …… 安国,京城,紫禁城。 月黑风高夜,落叶铺满地。只剩下枯哑的树枝,时不时有风吹过,把落叶带到各个角落。 宫檐上的宫灯散发出幽幽的鸣火,底下的流苏随风飘动。 视角从窗外进去,议事桌旁,一位身穿明皇色寝衣长相文弱的秀气男子,沉浸在手中的书信里,脸上藏不住的愉悦。 一个太监轻轻地进来了,手上还端着一碗药:“皇上,该喝药了。” 欧阳长鸣伸手就把托盘上的杯子拿过了过来,随后一饮而尽,但视线终究没有离开信纸。 随后他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这药,怎么跟往常的不一样。” 那太监跪在地上:“回皇上,九王爷说陛下身子虚弱,以前的药不得劲,现在换了更好的,听说是专门找神医根据皇上的身体所配的。 “朕这身子,大抵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欧阳长鸣叹气。 要不然喝了怎么多良药,怎么还是不起效,甚至感觉越来越衰。 那太监忽然想到了什么,战战兢兢地开口:“皇上,奴才觉得,九王爷这药陛下喝几年无果了,不如断了这药,令寻其他良方……” “小安子,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九皇叔会害我?” “奴才不敢!”小安子连忙请罪。 欧阳长鸣倒是没有很动怒。 毕竟当今朝廷都在议论,九王爷对皇位有觊觎之心,他是不信的,九皇叔双腿都废了,能有什么坏心思。 自己身子一直不大好,如今又没有子嗣,九皇叔是他唯一有血缘的亲人了。 “小安子,母后那边怎么样了。” “太妃娘娘一切安好,只是……陛下您几月前赐错了佳偶,丞相府的长女南情没多久便失踪了。” 欧阳长鸣深思了起来:“朕真的不知道的南远修有两个女儿……” 明明满月宴只办了一次啊。 莫非另一个是捡的? 第68章 回主营 而距离安国千里远,大陆的另一边。 一位身穿黑紫色长袍的男人,连袍帽遮住了他的容颜,但那银灰色的发丝却穿过帽子散落下来。 他手里抓着一块石头,默默注视着石台上的扭动的星盘,无数根弦线纵横交错。 随后星盘上的荧光黯淡了下来。 “这天下之主…该变人了。”清冷地声线从他口中传出,与那头银发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什么意思?”旁边的中年男子愣了一下。 “我的意思说得很明确,这一统天下的王……” “不,是,你,了。” 中年男子顿时勃然大怒:“你敢这么忽悠本王,当年你说过本王才是一统天下王!” 那紫袍人似乎没有被男子的怒气震到,语气依旧平淡:“那是三年前的事,事物不是死的,他总会变的。” “我不信!那你辅佐本王不就可以了吗,你要为本王大云帝国推国运!” “你不行了,她的气运可比你浓郁多了。”紫袍男子说完之后,径直地走出了宫殿。 “你!”那男子看着离去的背影,一身怒气却不敢对他发泄。 …… 芦苇江边,冬风潇潇。 在浅岸边,180多名士兵分成18队,每10人捧着一根木头来回举跃着,士兵们脸上痛苦且狰狞。 冰冷的湖水浸透他们的小腿,但他们已经感受不到冷了,密汗打湿了他们鬓角的碎发。 堪森,山鸡,四爷,武林也是如此,他们四个人举着一根木头,难度更大。 反倒是南醉靠在岸上的石头边,嘴里叼着芦苇枝,一脸平静地看着浅水边的风景。 仿佛那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个欣赏者。 “这……你怎么这么狠。”楚清风本想过来看个风景,大老远就看到了这狰狞的一幕。 “没有吧。”她也是这么过来的,而且这些木头挺轻的,刚入冬的水还没结冰,不算冷。 “你看看旁边。”楚清风指了指不远处整齐的挥舞着冷兵器的士兵。 南醉看都没看,依旧监督着自家士兵:“我这是战队。” “那也是刘将带的战队啊。” “我的可以以一敌千啊。”南醉不以为然,懒得去管楚清风哑口无言的表情。 她还特意把垫在后脑勺的手腾出来,指了指下边:“喏,180人左右,顶18万大军了,四舍五入,那不就20万大军了。” 南醉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底下的士兵听到。 原来楠将这么看重自己,我一定不会负重望! 底下的士兵暗暗下决心,举木的手更快了,甚至呐喊声都高了两个分贝。 镜头拉往独家四人: “楠木大哥吹牛逼别带上我啊……”山鸡欲哭无泪,因为操作不当还扑了一跤,一脸淤泥。 “你咋那么迂呢,举高点啊。”四爷见山鸡慢下来的动作,连忙提醒。 此时他也差不到哪里去,新下来的四品将服完全可以刮出泥来。 “你们体力不行,还是得多练练。”武林是个老实人,身材粗犷,只是单纯觉得水里举木没什么难度,自家队友也确实有点弱了。 “知道了,你牛逼你体力好。”四爷阴阳。 武林涉世不深,自然听不懂这种语气什么意思:“嘿嘿,还行吧。” 反倒是堪森听着众人的你一句我一句没有出声。 镜头继续往岸上拉: 南醉一身反骨,把楚清风的话当耳边风,继续叼着跟芦苇无所事事。 “这180兵是上等的铁骑兵,阿弑之前特意安排的。” 南醉才稍微转过头来看他:“哦?铁骑兵啊,那就更应该练了。” 楚清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万分怜悯底下这群他曾经带过的兵。 因为这群兵,是墨弑从他之前的军团揪出来的,他其实是有点心疼的 “对了,要撤营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回主营吧。”楚清风突然想起正事。 “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 “不急。” 天边的暖阳正急促下山,将最后一抹余温挥洒在大地,同时也照进南醉那颗毫无波澜的心。 楚清风突然伸手拿掉了她嘴里的芦苇:“你现在份位不低了,回主大营要注重体态啊,那边的军规比前线这里执行得有力多了。” “你还不是。”南醉一刀见血。 还随便扫了一眼他身上不知道从哪弄过来的仙飘白衣。 楚清风也没有动怒,依旧像个老婆子一样对她絮絮叨叨。 直到南醉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又看了看地上被丢弃的可怜芦苇,反手就折了一根新的放入嘴边。 这不是还没到主营嘛。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南醉就发现自家士兵朝她传来吃瓜的表情,连手上的动作都满了半拍。 “别分散注意力!”南醉收回了傲娇的神情,顿时一脸严肃。 …… 次日清晨,天才微微亮,士兵们都已经背起行囊,挂上铁锅了。 也不是全部兵都撤回主营,留了一小部分在关内,李将军也在此驿住。 其实很多士兵是不愿意离开这里的,因为自从水游变为为楠城之后,那边的百姓经常组织船只携带腌菜肉果过来。 日子好不欢活。 由于军营的兵数比较庞大,分了好几批兵错开回主营,骑兵是第一批,说得俗一点识马的是第一批,其他的往后排。 小队里除了山鸡不会骑马,自然被安排到第一批,前面领头的是高将。 本来南醉是走前头与诸位高将并肩并的,可是她选择了在最后,与小队的人同走。 一路上踏过浅草沼泽,那片带走标志性的芦苇湖已经逃离众人的眼线。 苍茫的草地代替的是灌木,还有稀疏的丛林,走过的地方还时不时有虫鸣花香。 南醉在那一刻有点怀疑,这是要入城了? 随说是骑兵,但护着战车不能随意拉开缰绳奔驰,只能慢悠悠地,不记得走了多久,在野外扎营了多少次。 南醉根据这里的地形一直在对比现代的地形,可始终没有对上21世纪的地方,连国外的也没有。 莫非……这个世界是架空的? 一阵击鼓声拉回了南醉好奇的脑袋。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城墙四面环绕的军城。 城墙高十几米,由坚硬的无数岩石堆积成,门楼上飘动着无数安国军旗,旁边还有鼓手奋力地敲着战鼓。 远远望去,放佛一座城市突然启立在这里,很突兀。 若不是城门上挂着大大的“中原防线”,初来乍到的士兵都觉得要入城见家人了。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南醉跟着前头士兵一同踏入这传说中的“主营”。 而城楼上的将士俯瞰着他们,像是早预料到了南醉他们现在达到,还特意的准备了鼓手。 南醉身为一个现代人,看到这么大的场面还是微微紧张的,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猴子,接受着无数不一样的神情和眼光。 在21世纪不一样,一架直升机一部对讲机搞定,非必要情况根本不用露面。 服了,把我给整社恐了。 第69章 楠木跑哪了 一进主营,豁然开朗。 脚底下不再是漫天黄土,而是紧铺着岩石的地砖,看似有些年代感了,马蹄声都显得没有那么沉闷。 对比之前的水游前线纯一色的军帐,这里更更庞大,更有色彩,一眼望去数不胜数。 最前的远方,甚至还屹立着一座宫殿,由于距离远,若隐若现。 此刻南醉若有所思,四爷正好扑抓到:“够带劲吧,以前这里是远离京城的诸侯国……后变为军事枢纽的中原关。” 四爷说到一半的时候有点恰顿,这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诸侯国?为什么变成中原关?” “被金蛮屠城了,十万百姓高官无一幸免。”四爷牵强一笑:“近百年的事了。” 南醉沉默了,默默地把金蛮这个名字记入脑子。 前头的高将汇合,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她向来对这种表面功夫不感兴趣,眺望了一下杂乱的兵群,放马溜烟了。 “先走一步,熟悉一下线路。” 刚穿过来也没两个月,南醉总是被古代军中的东西提起兴趣。 南醉这一句话明明是那么的正常,但传入他们耳里,好像在说:我跑路了,抛弃你们了。 待他们回过神来,已经不见南醉的身影。 堪森看着空虚马背,无奈地把她的缰绳拦到手里。 兵数众多,黑压压的一片,悄悄地少了一个,根本经不起波澜。 “墨将军,还得是您呀,水游这战,甚妙!”一位穿着深色宽松大氅,头戴氅帽的中年男子,笑脸相迎着。 墨弑和楚清风等诸位将军早已下马,双方寒暄地行了一个军礼。 “有劳黎将军大费周章击鼓相迎,看来你对此战甚是注重,孤倒是头一次见这大场面呢。”墨弑地语气听不出喜怒,但与生俱来地冷冽让人不禁寒颤。 “黎将军这消息挺灵通的哈,很像我的故人,它消息也特别灵。”楚清风附和。 故人,是楚清风在楚留派养的一条黑狗,因来无影去无踪,便起名为故人。 黎将军倒是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讪笑两声:“哈哈哈,末将开心嘛,便命人鼓了。” “你这是怕是夜夜守着我们吧,若有这精力,不如多造两支箭!”楚清风陪笑,但笑里藏刀。 “这……我们也没办法啊,朝廷下来的军饷,这几个月都不是很充裕啊。”回答楚清风的是黎将旁边的一位高官,衣着装饰跟他差不多,但腰间的系带和牌子倒是低了一级。 “不过我听说,咱的队里出现了一个叫楠木的人,一踹城墙就把水游整投降了。”那高官是懂得转移话题的。 “他人呢?” “在哪呢?” 墨弑向后看去,把某一处的空马收入眼底:“或许还没到吧,王饷司你期待的话那就请移步到城门等他吧。” 军饷司,掌管朝廷拨款下来的军费,后分配到前线。 王饷司突然有点变脸:“随缘吧,末官也有点乏了。” 假惺惺地寒暄了两句,便热情地请墨弑和楚清风入伙房,身后的铁骑兵交给了其他副将安置。 南醉游荡了半圈,腿已经累得不得了了,但她发现了一个小特征,这里的高级别的高官人数众多,几乎是随时会碰见。 要知道,在水游前线,遇到一个副将都比较难。 怪不得说是主营呢,除了别的前线上,安国的所有官兵都聚齐在这里。 南醉也发现了练兵场的士兵拿的不只是弓箭长枪短刃,还有暗器,蓝牙棒,甚至还有打手拳的,那轻功十分了得。 南醉是把羡慕刻在眼里,那算是刻在国人骨子里的轻功吧。 南醉兜转回来的时候,正好在转角碰到武林,原本沉着的脸在看她之后松了许多。 “楠木?!”听他焦急地声音似乎是等候多时了。 “你跑哪去了?” “熟悉一下城里的路况和场地。”好操练兵。 “那天也快黑了吧……” 武林此时就像是一个等待孩子归来的老母亲,在看到孩子之后喋喋不休,但却似乎不怪罪。 南醉抬头望了望天空,犹如一块黑布,上面被虫子咬了许多洞洞便化成了所谓的星辰。 怪黑的。 南醉她这次也不反驳,乖乖的跟着他回新的营帐了。 营帐很大,像是有蓄谋似的,刚好五个隔间用帘子遮铺,每个人都有豪华单间。 甚至正中间还有一张行军桌,不过已经被那几个人当成饭桌了。 南醉一踏进去,就看到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一脸“我吃得好饱”的表情看着她。 紧接着,南醉就看到行军桌前几盘干净的碟子,还有碗里的米饭渣。 “不好意思,你来晚了。”先开口的是四爷,脸上表情有点欠揍。 “明天你一个人扛一根木头。” “别啊。”四爷几乎是恐慌,现在他手臂还是由于过度运动,酸痛感满满。 你让我射三天箭骑三天马都行,别扛木头了啊。 山鸡憋笑,圆眼变月牙:“哈哈哈,好啊好……” 山鸡还没笑完,四爷突然朝他手臂来了一拳。 “嗷!”山鸡差点痛哭。 让本就酸痛的手臂顿时雪上加霜。 堪森笑了,很轻地笑。 四爷可是看在眼里的,毫不避讳地又朝他来了一拳。 堪森顿时收起了笑意,尽管清冷地眼眸镇定无比,但那跑出来的丝丝痛感南醉是看在眼里的。 她知道,乳酸堆积,一拳捶下来是真的很痛。 不过……她真的是太狠了吗? 南醉拉开的椅子,在他们的对面坐下,直到武林从粮柜里托出一盘肉和一碗大米饭。 “给你留的,再晚点,这群饿死鬼可要吃完了。”武林很贴心的把饭菜移到南醉面前,还配了双筷子。 南醉就知道,这群崽子是不会忘记她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等到这群没有酸痛感,是时候教他们点真正的实力了。 武林的手臂突然被山鸡捶了一下,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愣愣地看了一眼山鸡:“怎么了?” 山鸡见武林没反应,有点尴尬:“没事……” 南醉边吃边盯着他那无事的手臂,深思了一会:“武林你明天不用举木了。” “为什么?” 众人纷纷疑惑。 山鸡:“我呢?” “你也不用。” 四爷顿时眉飞色舞:“那我是不是也不用啊?” “不用。”随后南醉又看向根本没打算开口的堪森:“都不用。” 第70章 你到底是谁 隔天一早,南醉就拉着那180个骑兵到马场。 他们原本以为离开了芦苇湖,不用水里举木头,没想到南醉当场拆装马栏,用来引体向上。 没经历过引体向上的骑兵本以为轻松,不就是一根杆子吗,撑几次还行,但十个以上就不行了。 不远处的南醉直接扶额:没达标也就算了,连做都不会做。 不过她也履行了承诺,确实没让他们举木了。 那掌管城内马匹的马盐官看到这一幕,纷纷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哟,真实经不起一点折磨。 纷纷扰扰地马场,自己的兵像条泥鳅一下翻来覆去,属实不美观,像闹市一样。 南醉头大。 昨夜本来想直教的,看来这计划是要泡汤了。 那四个崽子,对比起这180个所谓的英勇奋战的铁骑,其实还算不错了。 头大终归是头大,自己选的兵还是自己来吃苦,她忘了,这是是古代。 南醉干脆直接从零开始,教他们站军姿,甚至连最简单的动作,她都不满意,这一站就是一天。 夜幕降临,主营中心,骁骑营里: “墨将军,今天马场上那小子是谁的助将啊,把马场的马栏翻得比人还高,还带着百来位铁军搁哪白站着,这不聊天呢?” “军营严肃之地,他把这当什么了?” 墨弑看着手里刚从驿站过来的信,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望着那信中的内容,始终皱着眉。 墨弑对面的老官见他不应自己,重复提醒:“墨将军,这军营乃是……” 墨弑的眼眸突然对上他:“刘督察,那您的意思是?” “那自然是把这小子逮过来,让他知道什么是军法,军中岂能胡来。”刘督察年事已高,每日负责军中纪律,这官职已经跟随他几十年了。 今天他头一次见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而且还是一个助将。 要知道他这督察官,连将军级别的人物见到他都警醒万分。 他今天算是被人下马威了。 他也不是没提醒过马场那小子,好心提醒也就算了,他还是屡教不改,放着靶场不去射,非要搁马场站着。 一会儿趴在地上像条黄鳝一样,一会握着马栏像只猴子一样,一会站着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一样。 他忍无可忍,自然是来找墨弑。 “喊他来,孤要亲自,审查。”墨弑一字一字地说道,似乎眼里还有一丝期待。 “老官这就派人寻他过来。”今夜就算是挖空中原城,也得把那小子给揪出来。 “不用寻,就在不远旁,孤之前的书房。”墨弑淡淡地说道,还补了一句:“他叫楠木。” 那刘督察本来急匆匆地退下,听到那全军营都熟悉的两个字,顿时愣了:“楠木?” “就是楠木。” 刘督察一时间有点犹豫,但看到墨弑冷冽的眼眸后,连忙退下去了。 在刘督察走了,墨弑把刚刚手上信扔在了桌面上。 镜头往前拉,上面竟然写着: 南府无嫡子,也无庶子;府里一切安好,无招过其他将仆;夫人不在府里,行踪不清楚; 落笔正是将军府管家。 这边的南醉早已乏了,被那群铁骑兵给整不会了,坐在营地附近的空地,两眼放空,谋划着下一步。 双手突然被抬起,南醉看到是安国巡兵后放弃了挣扎:“干嘛的你们?” “墨将军有令,请随我们走一趟。”领头的巡兵很不耐烦,抓着她手臂的手力气大了几分。 随后南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带走!” 南醉顺着声源往前,那不是在马场上看了一天自己训兵的那老头吗? 她本以为那老头有眼光,觉得她练兵有方,才依依不舍地看了一天。 怎么感觉这老头此时看她的眼神不简单呢? 南醉瘦小的身子几乎是被拖着走的,然后直接被扔进了一营里。 那老头进来跟营里的人告辞了一下就跑掉了,像是害怕地想逃离这个地方。 随后,南醉看到了上边将军椅坐着是一个熟悉的脸庞。 墨弑? 他此时身举高位,眼神淡漠地看着她,全身上下散发着不易近人的气息。 这种眼神,南醉从来没有看到过,冷漠中杂着一丝……清讽? 整个营里的气息几乎到达了冰点。 但南醉身正不怕影子斜,直面的对上他:“将军找小的何事?” “上来,孤给你看个东西。” 南醉皱眉,直直地来到他对面,中间只隔了一张行军桌。 由于南醉面前没有坐的,就这样站着,顶上坐着的他。 墨弑眼里的清讽越来越明显,他慵懒地拿出了一个铁盒子,随后打开: “这是安国的虎符,统管几十万大军。” “伏虎在手,无论你是谁,几十万雄狮都听令于你,哪怕你的目标是皇帝。” “他们只认虎符,不认人。” 那是两块合在一起的虎形雕牌,工艺十分精湛,静悄悄地待在锦盒里。 南醉只是看了一眼后,丝毫提不起兴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她说的是实话。 “你到底是谁?”墨弑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逼问她。 他的身材高健,比南醉足足高了一个头。 南醉被吓到了,不是被他的气场吓到,而是被他突如其来站起的动作惊吓到。 “楠木……啊。”看着他高挺的鼻尖,南醉双眸躲闪。 不是会马甲掉了吧…… “孤府上可没这号人,这几年从未征收过。” 好吧,真的掉了。 “我……我……”面对他的逼问,南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十几秒钟硬生生地憋出了无数个我。 “草船借箭,羽箭夺七将,火烧军舰,火药开路,踢城收兵。” “无论哪一个单独放出来,都是逆天的存在,而你却同时具备好几个?” “所以,你是谁?” 墨弑甚至都不自称了,死死地盯着南醉。 南醉抬头看着他,一脸认真,但又迷惑:“你看不出来吗?” 反正马甲要破了,也挡不住刀剑,她甚至直接摆烂。 “欧阳皇室派你来的?“ “若他真的想掌兵权,无需用这种低贱的奸细手段来。” “他肯开口,我墨弑便马鞭送进皇宫。” 南醉听得一脸懵逼,感觉头仰着看他怪累了,便想低头稍微活动一下。 在她低头的一瞬间,他的手突然朝她胸膛袭去。 快,狠,准。 江湖上索命的袭击擒拿式。 直到抵上一处柔软,他的手顿时褪去了原有的利刃,墨色的瞳孔忽然放大,满脸错愣。 第71章 墨将军没事吧 南醉对墨弑向来是一身放松的,根本没料到他会直接搞个偷袭。 只感觉胸口一紧一收缩。 本来垂下来的脑袋即刻看向墨弑,双方眼眸全是震撼。 她刚刚本来是打算睡觉了的,今天又被气得胸口闷痛,便扯去了几条胸带,留着一半没有那么闷。 没想到现在…… 南醉反应过来,直接给墨弑的脸庞来了一拳。 他没有躲,只是松开了他紧握着的手,任由她打,几乎是很用力的一拳,打得她手痛万分。 直到墨弑脸上出现了一大团红印,脸上的不可思议依旧没有褪去,墨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她,上下扫荡。 试图把脑海里的印象与现实结合起来。 南醉很是纳闷,这一拳还是没有把他打出幻想吗? 紧接着看到他眼眸流露出一阵喜悦。 南醉在刚刚被他摸到胸膛时,本就退开了好几米远,现在他又朝她靠近了几分,眼眸里的冷冽完全消失了。 “小孩,接招。”压抑住愉悦地低沉声线,突然响起。 紧接着是一阵有力的内力朝她袭来,但并没有用尽全力,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在放水。 南醉感受到了,自然也不客气,退下梯阶躲避开他的攻击,手握起抵在胸前,唇角一勾: “别让我,放马过来。” 墨弑眼里流出一阵宠溺:“好。” 紧接着便是两道光影碰撞在一起,变换在各个角落。 强大的力量激飞了台上的宣纸,甚至连旁边惊飞了两旁一生未动过的军旗。 一直在外边按兵不动的刘督察,看着前一秒还是沉寂的营帐,下一秒直接摇晃起来。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撞击声,哐啷声,破碎声,落地声。 “这……”里面这是打起来了? 刘督察朝旁边的巡兵使了一个眼神:“你,进去看看。” 那小巡兵咽了一下口水,听着里面的杂乱声,一脸害怕:“刘……督察,这这……”小的不敢啊…… “别废话,就看一眼,里面什么情况。”刘督察是害怕墨弑的,只能使唤自己的手下。 小巡兵在众兄弟的簇拥下,来到了营帐前,用一根手指悄悄地抵上门,缓缓地打开…… 忽然他的脸上被砸过一只瓷杯,他甚至都没看清楚里面什么情况,就吃痛的捂着脸。 手还带下了一团鼻血。 “刘大人……”那小兵欲哭无泪,坐在地上可怜地望着刘督察。 “里面是什么个情况?在作甚?” “看不清啊……根本看不清……大人,要不你去看吧……” 刘督察摆摆手:“算了,等墨将军口谕。” 他其实也不敢看啊。 不对,听说这楠木很厉害,一脚能踹动城门,万一把墨将军打伤了怎么办? 那……这军营里敢与墨将军平视的人只有楚清风了。 刘督察深思了一会儿,便把旁边的巡兵吩咐走了。 营帐里面,南醉基本全躲过了墨弑的攻击,但还是稍微被他的内力擦到。 头上的发带已经不见了,三千青丝落下腰间,微微动摇,灵动的眼眸里露出一分狡猾:“再来!” 原本干净整洁的地面,此时已经乱七八糟,纸屑纷飞,罐瓶破碎,桌椅歪斜。 墨弑此时也不怎么样,衣裳不齐,发丝凌乱,而腰间的束带早已不知道飞去哪了。 他忽然吐了一口血。 南醉放下了警惕,一脸担忧地靠近他:“你……没事吧。” 寻思着也没碰到他啊,只是擦到个衣角。 见他向自己靠近,眼眸里露出一股笑意,忽然他袭向南醉的手臂,抓紧突进,靠近了她:“莫要轻敌。” 低沉的声音在南醉耳边响起。 她发现自己上当了。 “死柿子!你还含假血?” 墨弑假装无辜:“你刚刚不是往我脸上捶了一拳,老痛了。” …… 楚清风原本打算就寝了,人才刚躺上床,甚至都还没热乎,就听到巡兵在他帐外面大叫:“大司马,墨将军被人打了。” 楚清风顿时从床上蹦了起来。 什么玩意?好兄弟遇害了? 不可能吧……有墨弑打不过的人吗? 楚清风半信半疑地疾步过去,在路上一边穿衣服,一边猜疑。 “楚司马,您可算来了。”再不来,不知道里面要闹到什么时候。 刘督察大老远就看到了楚清风,迎了上去。 楚清风扫了一眼激烈打斗的营帐,眉头皱了起来。 好像来真的。 楚清风身本是江湖人,真打假打他是看得明白的。 楚清风刚想踹门,门就被打开了,差点扑空。 紧接着就看到墨弑高大的身姿挡在了门外,一双冷冽的眸子透露出不耐烦。 里面的景象有意无意地被他宽垮的长袍挡住。 虽说是被挡住了,但还是隐隐约约地看到地上的凌乱。 随后楚清风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衣角,豁然开朗。 “没事,我就看看。” 随后微笑地帮他关上了门。 嫌弃地眼神对上还在迷惑的刘督察:“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这?”刘督察一时语塞,指着刚开了又关上的大门,欲言又止。 “里面什么都没有,刘督察您这是巡查巡糊涂了吧。” 他刚说完,萧微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身上穿着寝衣,脸上还带着刚醒的迹象。 “我家将军呢?”说着便想开门进去,却被楚清风逮住了后衣领。 “干嘛呢,大半夜不睡觉瞎溜达啥?” “我家将军啊!”萧微本来是睡着了的,有个当巡兵好兄弟急忙地摇醒了他。 他一听将军出事了,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 “你家将军好着呢,别打扰他睡觉,赶紧回去!”楚清风一脸呵斥,然后又对着看戏的众人:“该巡查的巡查,该睡觉的睡觉!” 第72章 前文伏笔 在楚清风的绝对威严下,众人都纷纷散了…… 最后走的刘督察,望着里面平静下来的营帐,摸了摸额头,一脸怀疑人生的离开了。 而里面,南醉听着众多脚步声渐渐离去,直到没有声音。 对上墨弑的双眸,好奇:“走了吗?” “走了。”墨弑点点头。 南醉摸了摸飘逸的发丝,扫了一眼狼狈地地面:“我发带呢?” “不知。” 南醉有点急了,寻找道:“那你还愣着干嘛,帮我找啊,我怎么回去啊。” 墨弑听到最后一段后,脸有些沉了:“回去作甚?” “我不用睡觉啊……” “在我这睡。” 南一脸迷糊地看着他,本来想直接拒绝,又看到了凌乱的地面,说了句:“太乱了,我不要。” 墨弑指了指对面的隔间:“里面没乱。” 南醉:…… 墨弑见南醉没有留下了的意思,大手抚上她的发丝:“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南醉半信半疑:“什么话。” “很重要很重要……”墨弑一脸认真。 南醉应了一声之后,就同墨弑坐到了行军桌前,他甚至还贴心的搬来了一个椅子放在了对面,给她坐。 墨弑伸手摸上她的脸,眉目一脸担忧流出:“你的脸?” “上了东西。” 他指腹的粗茧摩擦着南醉的脸庞,一股奇怪的酥麻感流过全身。 “苦了你。” “什么重要的事?”南醉开门见山。 墨弑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视线落在了她没耳朵的耳垂,沉默了两秒后说道:“你不是丞相府嫡女。” 墨弑怕她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来自相府。” 墨弑知道,闺阁小姐不可能会马术会射箭,如若家庭观念不一样,从小就当男孩子培养,那后背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多伤。 刚刚他在接触她的时候,基本探触了她全身。 发现她后背有很深的疤,不止一刀,而且还有一种用很奇怪的武器弄出的伤口,也不止一处。 所以他可以肯定,她的身份远远不止相府小姐,甚至超出了。 南醉这是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听到了最难回答的问题。 在脑海里酝酿了一会后开口:“我不来自这里,我溺水后,就突然来了这里,你信吗?” 这听起来是那么的扯淡,南醉本以为墨弑不会信。 “我信。” 很平静的两个字,南醉突然就感到了安慰。 “咱们不当相府小姐了,好吗?” “为什么?” 他忽然眯起了双眼,一脸深思:“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 南醉点点头。 “她可能是当今太妃的孩子。” 什么?南情是太妃的孩子?! 南醉的双眸顿时放大,那双波澜的眼睛挂满不可思议。 墨弑唇角微带笑意,很耐心的给她解释: “三年前我父亲攻进紫禁城,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蓄谋了,但都忍了下来。” “十几年前我第一次跟父亲回京,那天在宫里饮酒,而我从小在边疆长大,对京城的事物很是好奇……” 十几年前的京城,墨献打了胜仗初次携带墨弑入城,直达皇宫。 而君主欧阳蠡早已准备了十里大宴,甚至邀请了所有达官贵人入城,庆祝这大将军归来。 那无数的金银财宝和瓜果飘香,对比起边疆那微薄的军饷,和城外百姓的苦难,一个天一个地。 但他看到无辜的宫女和百姓还是把计划忍了下去。 那时候墨弑才十几岁,对京城的事物充满了好奇,把这些身穿丝绸锦袍的“达官贵人”的神情举止收入眼底。 但在天生对新事物充满好奇的他,只是区区皇宫根本满足不了他。 他随后就瞒着墨献骑着马绕到了皇宫外边,看了近距离的王爷府,丞相府,太尉府。 连续逛了大半天,他在丞相府门口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子抱着一个篮子放到门口,便匆忙地走了。 墨弑视力本就比平常人清晰,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皇帝身边那个怀孕的妃子的贴身婢女。 墨弑本来不知道是婴儿,因为自从那婢女走了,篮子里就传出来婴儿的啼哭。 随后一位漂亮的美妇出来后,把婴儿抱了进去。 墨弑本想当这是一个小插曲,就回皇宫找墨献了。 一入座,他就发现皇帝身边的那个怀孕妃子不见了。 不一会就要准备回边疆了,他一路出皇宫,听到许多妃子太监议论贵妃落胎了。 而他又看到那个熟悉的婢女从皇宫门口急匆匆地赶回来,裙边还沾着泥土。 他顿时明白了。 随后他就跟父亲说了,墨献只是告诉他:不能告诉认识人,还有,远离丞相府。 随后就听到他感慨:南兄这怕是被贵妃的娘家盯上了。 贵妃的娘家,大云帝国,一个古国。 “不可能,南远修不是这样的人。”南远修在原主的记忆里探视了一番,始终是那个两袖清风爱女如财的父亲象形。 “所以,你感觉到这婚姻的怪异处了吗?”墨弑没有立即回答她。 南醉经他这一提点,顿时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那时的贵妃娘娘想联络丞相府,把皇位推了?” “然后,欧阳蠡已死,欧阳长鸣上位,她就想把南情塞你府,想联络你?怪不得那时候这么匆忙,这是怕你又连夜跑了。” “本来是南情的婚,却阴差阳错成了我的???” 怪不得原主与南情共同去参加寿宴,那太妃娘娘只是问了一句谁最大,南情回答后就深受她喜爱。 随后南情进过好多次皇宫,都是太妃娘娘邀请,而原主只是近过那一次。 面对她这样的分析墨弑很是欣慰:“和你猜的差不多,不过她并不是想联络我,想借那女婴之眼在我府里插个眼。” “所以,相府水深,咱们不要了,跟我吧,我护你。”墨弑的表情变得很认真。 “这已经踏入了,怕是抽不了身。”南醉摇摇头。 此时她已经下水了,就算她真放弃丞相府,跟在墨弑身边苟活…… 可他也已经下水了,估计官朝里的人都盯着他手里的那块能调动几十万雄狮的虎符呢。 南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墨弑刚刚那么反感自己,原来以为她是奸细呢…… “我们一起面对,好吗?”南醉很认真的征求他的意见,对上他那双墨色的眼眸。 “好。”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第73章 显眼包 清晨,白雾覆盖住山头,将空阔地天空接在一起。 一抹瘦小的身影穿梭在城内。 南醉蹑手蹑脚地来到自己的营帐,一开帘进去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转身又去了铁骑营,还是空无一人,此时她脑瓜子有点迷糊,抬头看了看刚醒来的天空。 这是起猛了? 人呢? 她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马场。 果然看到了那百来名铁骑军,正在马场上有序的训练着,虽说不是很整齐美观,但对比起昨天好太多了。 她远观着,头一次显得欣慰,不知不觉已经走下马场了。 他们看到南醉后,手上的动作快了半分,南醉也是这样过来的,也清楚这群崽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随后她缓缓地来到那四个人当中,看着他们练得有模有样。只是简简单单地来回扫视。 他们就僵持不住了。 “楠……队长,你气消了吗?”山鸡小心翼翼地开口。 此时的南醉根本不知道自己一脸无神,眼袋下的黑眼圈乌青,很明显昨夜没有休息好。 “啥玩意?”南醉懵逼,她什么时候生气了? “啊?”山鸡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昨夜不是被气走了,一天没有回营帐。”四爷开口。 昨夜? 南醉脑海里突然浮现起昨夜的景象,确实没有睡好,甚至都没睡,不过她精神可好着呢。 不知不觉脸上已经挂上了一抹未知的笑意: “没有啊,我向来不生气。” 昨天只是头有点大,离开营想静静,下一步该如何训起。 他们信了。 因为她脸上的笑意藏不住了,肉眼可见的开心。 “那就好。”武林差点要动笔写检讨书了。 “你昨夜去哪了?”堪森的问题是致命的,那双清冷的眸子始终注视着她眼下的乌黑。 “秘密。” 今天想她心情十分愉悦,像那种心旷神怡,所有烦恼和疑惑通通都消散云烟了。 接下来的整个过程,操练兵团都有耐心多了。他们自然也十分配合,练得有模有样。 而后的这几天,他们也已经习惯了新的训练方法,越来越得心应手得。 今日的上午,太阳刚刚从云里探出头来,一排排士兵负重地从山上跑下来,场面十分有序。 “那群人是去干嘛?”不远处的一个营地前,黎顾双眼眯起,脸上挂满了疑惑。 “那是楠将的兵团。”他身边的一个小兵,颔首低眉地开口。 此时的黎顾身上已经披起了四品助将的军服,脸上隐藏不住的得意洋洋。 “哦?那个楠木啊。”黎顾的脸上挂上了一讥讽: “这哪是什么将军,哪是一个小小的不知道什么品级的谋士罢了。” 黎顾起初也以为他是助将,直到那天在马场他看到他腰间挂着一块六品谋士的牌子,而脚下的那双鞋还是新兵鞋。 如今他刚晋四品助将,才了解到四品级别的军服都是量身定做的,而楠木那身宽夸夸的不知道从哪弄过来的旧衣服…… 一看就是偷的! 要么就是捡的! 黎顾细想着,连忙吩咐着旁边的小兵:“去把我的披风拿过来。” 小兵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震撼的话,满眼迷惑地看着他:“黎将,您这是要是战场?” 小兵入军队已经有段时间,他可从来没见到有将士在营地穿披风的。 就算有,也是准备要上前线的将士,要么就是刚从前线回来来不及脱下的。 “别废话,叫你拿你就去拿!”黎顾一脸不耐烦。 什么身份敢质疑他,要知道现在他可是四品助将,都不知道比那只会狐假虎威的楠木高了多少个等级。 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楠木挂披风的,这不得亮给他看看。 南醉刚带铁军从山上徒步下来,满背大汗,在这清凉的冬日感觉十分带劲。 士兵们也是如此,都席地而坐在地上,疏松着四肢的肌肉。 南醉此刻坐在地上刚喝完水,低头把盖子扭上,一瞬间,她的背后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不止一个,两个三个。 而在她前方的四个崽子,正端正地坐在地上嗷嗷叫。 暖阳身后的陌生影子拉得老长,南醉刚想转头就听到那熟悉的令人恶心的声音。 她没有转,甚至眼底下还挂上一阵无语。 “楠木谋士,你在这马场作甚?” 黎顾见她故意不理自己,脸上有些恼羞,本想来到她前面来的。 而此时南醉早已站了起来,面向他,把他的神情收入眼底: “搞什么?” “有事吗?” “没事滚一边去。” 她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到他的军服上,只是不耐烦地看着他的脸。 黎顾还以为她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与众不同,甚至还故意的转了个圈,往前靠近了一点。 南醉被恶心到了,条件反射的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而此时堪森山鸡四爷武林已纷纷就位,直直地站在她后面,一脸阴沉地看着黎顾和他身边的三个弱鸡小兵。 仿佛只要南醉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打,而且是下死手那种。 黎顾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旁边那百个蠢蠢欲动的铁军,心里有点慌乱。 不过仔细一想,楠木才六品啊,他怂什么。 “这马场岂能练兵,你你这不是坏了规矩吗?”黎顾语气里可见的慌乱。 看他憋半天才憋出这句话,南醉笑了: “然后呢?” 黎顾指了指身上的衣服,一脸信誓旦旦:“我现在可是四品助将,你不是,你只是个六品谋士,别以为我不知道!” 南醉可从来没说过她是什么副将,那六品谋士的牌子可一直挂在腰间的,从未卸过。 “哦?那又怎么样?”南醉挑眉。 “马场可不是用来训练的。” “嗯,所以呢?” “你!”黎顾顿时哑口无言。 南醉根本不想接话,给了一旁蓄力已久的四爷,飘了个眼神。 四爷立马领会,站到了南醉身旁: “你在狗叫什么啊?这关你屁事啊,小小四品助将在这狗叫,老子不也是四品。”说着四爷就拿起腰间的牌子。 随后又把山鸡推了出来,指了指:“他三品呢,是不是要给他磕头。” 山鸡一脸错愣,然后对上四爷怒火冲天的眼眸,连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给我磕头啊……” 随后四爷又指了指堪森武林:“他俩也是三品呢,咋没你嘚瑟呢,还整个披风,看把你威风的。” 黎顾此时就像个显眼包,旁边的铁骑军纷纷吃瓜。而他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支支吾吾的:“你你你们等着!” 随后黎顾朝身旁三个畏缩的小兵使了个眼神,直接溜烟了。 南醉见黎顾要逃,从地上拾了个石头丢了出去,正击他的脚前方。 由于他走得匆忙,被绊了一下,顿时扑了个狗吃屎。 旁边看戏的铁军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哈啊哈哈。” “这个草包。” “显眼包哈哈哈哈。” 黎顾被跟班扶起,根本不敢往后看,恼羞地跑了。 第74章 别惹将军府的 把这一幕收入眼底的马盐官,忍不住感慨:“连刘督察都赶不走的人,一个助将就来找茬……” 他还以为是什么牛逼的角色呢…… 南醉这边,歇息完后,就跑去营地吃早点了。众人都纷纷把刚刚那个事当做下饭菜来讲。 当天下午,南醉就被萧微叫到城门口,城门口跪满了一排排高官,墨弑和楚清风也在场。 楚清风大老远就看到了他,直接把她推到了前排,在他细心的教导下,南醉做好了礼仪姿势。 高高站着的几位宫廷高官,骄傲地扫了一眼下面单膝下跪行抱拳行军礼的将士。 “楠木到了吗?”为首的那个钦差官娘里娘气的。 楚清风连忙掐了一把她,旁边的墨弑瞬间开口: “到了。” 钦差官看了顺着众人地眼神看了一眼南醉,随后战术性地清了几声嗓子。 南醉脑袋是懵的,在下面学着他们低头俯首,只感觉耳边响起了很长的娘气旺的宣读声。 “楠木,封二品将军,二品军师双衔……” 她只隐隐约约地听到这一句,至于其他的,根本没入耳。 随后她被迫在众人满是羡慕的目光下接了旨。 直到所有跪着的高将纷纷起立,又见那钦差官转头背向她,猜测大概是结束了,便拿着圣旨溜烟了。 其他的高官看着消失的身影,面面相觑: “人呢?” “怎么这就跑了?” “不说两句话再走吗……” 墨弑的视线注意一直留意在她的身上,望了一眼她消失的角落。 刚准备上马车的钦差官,听到众将的议论的声音忍不住回来看了一眼。 才发现刚刚亲封的将师早就不见了踪迹。 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吗? 还真是。 南醉此刻已经来到了马场,单手随意地拿着圣旨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地监督着自家崽子们。 对她而言,封不封职的无所谓,主要是训兵,训一只能以一敌百的战队。 无论在哪,她的西红柿野战军绝对不能暗淡。 夜幕降临,一脚把太阳踹下了山,城里某个隐蔽的营帐里,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黎顾目光呆然地跪在地上,脸吃痛的撇到了一边,还把把右手抚了上去试图缓解。 施暴者正是之前大费心思迎接墨弑的黎将军。 他一脸阴沉地盯着黎顾:“我告诉你,别惹姓墨的。” “他也不姓墨啊。”黎顾低估。 “将军府的!任何人!都不行!”黎将军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我给你当我的助将,不是让你穿着这身衣服,挂着我的面子去捅什么娄子的!” 黎将军越说越气,甚至手都在发抖,但始终没有再次下手。 “你又说要抓将军府的把柄,那个快把马场拆了,目中无人,以下犯上,这不是把柄吗?!”黎顾几乎是喊出来的。 黎将军脸色顿时一慌,扫视了一下周围。 甚至还出去营外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后才松了一口气。 等他回来的时候黎顾已经站了起来,一脸委屈地: “还不是你们要我来边疆,我根本就不想来!” 黎顾的家族世代为官,而他又是家中的唯一嫡子,他的父亲自然是不能放任他在家中败落。 转头就把他送去了边疆,为什么不是送去朝廷跟在他父亲身边,一点都没有跟他提起。 只是跟他提了一句:你不适合在朝廷做官,二叔会在边疆照顾你的。 而黎顾一想到今天早上众人羞辱自己的一番,回去禀报叔叔又被他扇了一巴掌。 他满腔委屈。 “为什么送你来边疆,你底子这么好,我给你身份去前线,是让你杀敌,不是让你去惹事。” “现在的朝廷腐朽得什么个样子,你要是在那当官,怕是被那些前朝功臣活活给吃了,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黎将军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有些喘气,又似乎是刚刚的怒气没有消。 黎顾目光呆滞,久久不语。 接下来的这几天,南醉感觉心情格外放松,自家的兵已经渐渐适应了“奇葩”的训练方式。 而那个草包黎顾也没有找过她,这样更合她意。 不过萧微找她的次数倒是多了…… 现在整个城内都流传着一句话,有位十几岁的二品将军师,在马场训兵。 南醉被迫换上了修身的军师服,发现城内基本无门禁,任意穿梭。 要知道她那会还是个谋士,晚上出门解个手都要被巡兵查问。 现在那群巡兵看见了她,都故意视而不见了。 不知不觉,她发现原本平静的马场,来看她练兵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是看人的还是来看术的。 看术南醉她是不相信的,因为有了刘督察那件事…… 一开始自家的铁骑是有点害臊在身的,但时间久了,脸皮也就厚了。 眼看差不多该结束了,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挖掘潜力,再把潜力发展到极致。 而她抓的第一个人是堪森。 那是在一个平常的午后,她把四个人都逮了出来,剩下的那180个铁军任由他们自由训练。 他们经过了有段时间的训练,没有了南醉的指导也是有模有样。 第75章 害怕 这次的场地依旧在马场,不要问为什么,因为马场宽阔,可塑性强,不会撞到其他将军操兵。 “抓紧啊。”南醉一边把堪森抓弓的手掰正,一边目视前方,双眼微微眯起,正在校对目标。 这前方哪有什么目标,由于距离甚远,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小黑点。 根本分不清是靶子还是苍蝇。 “放!” 随着南醉一声令下,堪森松开松开了弓,只见一只极快地箭飞驰向远边,反应过来的时候箭已经不知所踪了。 由于是午后,士兵们都忙着训练,马场上的小丘上没有多少人,但还是有数位悠闲的高官。 当堪森发射箭后,没几秒,靠近靶子的高官纷纷虚惊。 这箭恐怖如斯。 一只有力的手把箭从靶子上拔了出来,由于力是相互的,四爷差点后仰摔跤。 紧接着手上拿的是一根箭连着一块靶板,他试图将两者分开,却发现根本就分不开。 大力出奇迹。 箭杆是被他拔出来了,但箭头还紧紧地钉在靶板的中心。 四爷这暴脾气直接把破烂的靶板扔在了地上,朝旁边骑在马背上的武林招了招手:“汇报,正十环。” 随后他看了看眼己脚下无数的烂板,语气很平静地说了句:“叫他别射了。” 这时的武林早已经骑马拉缰奔去发射远了,根本没听到四爷最后那句。 南醉这边,只见武林骑着马奔驰过来,嘴里喊着:“与上次一致。” 南醉看了远方几秒后,朝武林打了一个收到的手势,随后又喊:“叫他回来。” 山鸡已经准备好了递箭的准备,听到南醉的话了,迷惑了:“为什么?不练了吗。” “再练下去,估计得废了。”南醉淡淡地说。 她也是从小习箭术,自然能猜出堪森发射的箭的威力。 她目测,靶子爆表了。 那就没必要练这项了。 随后她抓来个二十来个铁军,来当人肉靶子。 南醉吩咐他们举着盾,骑着马,把堪森围在中心,转圈圈。 而南醉躺在马盐官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热茶,旁边的山鸡还很贴心的给她倒茶。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绕圈的铁军。 “这能行吗?”这是一道陌生的苍老地声音。 马盐官刚喂完马回来,就发现楠木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他也不生气,因为她没来之前,马场就他一人,每天不是喂马就是喂马。 在楠木来了之后倒显得有些人气在了。 “可以的。”南醉回他。 如果这都不可以,那就是太弱的,她会失望的。 在南醉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群铁骑忽然放慢了速度,随后停了下来。 随后,堪森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 “你俩,去。”南醉吩咐四爷武林去看铁骑手上盾的箭痕,随后又看了一眼马盐官: “老头,可以去看看那些马匹有伤吗。” 马盐官一开始是疑惑的,但仔细地听了南醉的话后,脸上一悦,兴冲冲地过去了。 他是很乐意为这位少年军师服务的,看马也是他的特长。 待他们回报的时候,南醉果然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二十个铁盾均有中箭的痕迹。 二十匹马二十个人全部无伤。 而南醉给堪森的是二十支箭。 众人纷纷惊叹。 特别是看到他背上的箭壶里还有两支箭时。 南醉的表情很是赞叹,看着旁边休息一段时间的堪森:“最后一关你过了就可以出师了。” “?”堪森一脸迷糊。 四爷直接变成了他的嘴替:“小森才入队多久啊,你就赶他走。” 他对堪森是很欣赏的。 山鸡也赞同他的话:“可是队长,我还是觉得您更厉害,不至于教不了了吧。 “嗯……我们大家好不容易在一起,还是不要散了吧。”武林倒是说得很委婉。 南醉听着你一句我一句的,扶额:“我什么时候说赶他跑了?” ”我的意思是过关了,开始下一个了。” 众人面面相觑。 午饭过后,拿起了一旁准备已久的箭,拍了拍堪森的肩膀:“走吧。” 这个时间里,城内的士兵都已训练完了,捧着个饭碗来到马场。 只见诺大的马场中间有两道细影,镜头拉近: 堪森和南醉面对面,拉起了弓,中间隔有段距离。 “我靠,他们是要干嘛?” “自己射自己吗?” “想不互相残杀吗?” 小丘上的看戏的士兵纷纷议论道,双眼放大,连饭都顾不上吃,生怕错过了这历史性的一幕。 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练剑的。 “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拉弓。”南醉朝着对面的堪森喊道。 他此时的眼眸若有所思,注视着南醉,沉默了几秒好才应了下来:“好。” 南醉喊到三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朝堪森射去,可他却迟迟没有放弓。两秒后,他撇过了身子,可急迫地箭气还是穿过了他的衣角,带下来了一小块布料。 把这一幕收入眼底的小兵,抱怨满满:“这是干什么?” “这是把活人当靶子吗?” 一个比较有主见的小兵脑子一转:“去报告老大吧,军中把活人当靶子犯规的。” 说着他刚想起身就被旁边的同僚扯了下来,示意他坐着别动。 “你干嘛呢,能把马场当训练场的还怕举报啊?” “你去报刘督察都没用,你老大才是个三品副将。” 那小兵白了他一眼:“那怎么办。” “我看你是嫌事大。” “……” 南醉十分不满意堪森的行为,提着个弓就冲到了堪森面前: “你没事吧?” 他已经被四爷武林他们扶起来了,身上倒是没有伤,军服手臂处烂了一大块。 南醉把这一幕收入眼底:“为什么不射。” 他对视上南醉的眼神,摇摇头:“没准备好。” “你不是没准备好,你是在害怕。”南醉一针见血,她看人准,一直相信自己的眼光。 堪森听完这句话后,眼眸一阵慌乱流出。 他确实害怕,他不敢。 四爷在一旁双手环胸,开玩笑似地随口一提:“你不会是怕射到楠木吧?” 堪森诧异的看了眼四爷:“我没有。”几乎是毫不犹豫说的。 第76章 反感楚清风 南醉倒是没把这话当回事,都以为堪森是紧张。 毕竟两箭同轨是有些难度的,不仅要反应快,还要速度快,更要准。 预判错了死的是自己,反应慢了死的也是自己,若非天赋,只靠后天努力很难达到。 堪森好像没达到这种水平吧,南醉心里暗想,给他辅导了心理,还教他同轨的冷知识。 可一次又一次的试炼,堪森的战绩都甚是难看。 要么不敢拉弓,只想着躲南醉的箭;要么航线偏了,射到南醉的脚边。 南醉只是低头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慢慢练吧。” 堪森看着她眼里的失落,心中有话,但欲言又止。 如若有人现在拿开的弓,掰开他的手心,怕是早一开始就流满汗了。 时间接近晚上了,堪森是留在马场最后的一个人。他望着那抹熟悉和众人离去的背影,沉沉地低下了头,望着手里的弓: “为什么会这样?” 堪森知道自己的箭是准的,完全可以双箭同轨,抵挡住楠木飞过来的箭,但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看到他那张脸,那双波澜地眼眸,根本就无法下手。 当他在马场沉思片刻的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他那颗落寞地心顿时被牵起。 回头一望,看到的不是脑海中的容颜,眼眸顿时没有了刚刚的色彩。 “你是怕误伤他,不敢放箭吗?” 楚清风在山丘上已经观察了好久,从南醉早上开始教堪森,直到晚上离开。 凭前面的两关一路畅通,他就清楚地看出这个少话的青年,箭术十分了得。 其实从之前那次三箭杀七将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楠木身边的这个少年。 凭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双箭同轨,至于为什么卡壳了……不是实力的问题就是心理的问题。 不过看得出来这小子是怕误伤楠木啊,不过挺有良心的。 堪森没有说话,眼神从楚清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徘徊到阿野冷漠的脸。 “与你无关。” 楚清风立马收起来笑容: “怎么就与我无关,你是楠木的兵,楠木是我的……兵,四舍五入,你就是我的兵。” 楚清风本来想说是义弟的,但想了想应该低调些,万一传到某人耳里就不好了…… 堪森皱起了眉,眼里流出不屑:“你是他的兵还差不多。” 他比你厉害多了。 楚清风?开国大司马,称得倒是好听,他可没见过他干过什么,而且这个江湖流子总是贱兮兮地来和楠木说话,影响到他了。 他早就对楚清风无感了。 阿野见堪森如此的放肆,竟让自家主子吃了屎一样难受,身为下属自然是忍不了的。 立马拔出腰间的剑,冷喝:“大司马面前岂敢胡言!” 楚清风轻轻地拿开了阿野的刀,阻止道:“你干嘛,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吓到人家怎么办。” 阿野收回了箭,有点惭愧地低下头。 堪森淡淡地笑了,收起了弓:“你又吓不到我。” 他这话是对着阿野说的,但又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楚清风,随后转身离去。 “你!”阿野真的想给堪森来一刀,拽什么呢。 楚清风望着那随风而逝的背影,无奈地吐出了几个字:“怪人。” 这么傲气的少年,楠木是怎么说服他入队的…… 不过也挺好,这种性子就算被俘虏了也不会把国家机密说出去,很烈,但是楚清风他不喜欢。 他还是更欣赏他的义弟。 堪森回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用完晚膳了,但武林很贴心地给他留了一份。 此时的四爷趴在行军桌前,望着地图,眉头紧皱。 而南醉就站在他身后,双手抱胸,听着他解释翻译,同时又给予纠正。 她时不时轻笑,时不时满意地点头,众人看得出来,他很欣赏四爷。 南醉是真的欣赏他,地理气象方面的知识全靠自己探索,甚至为此踏遍整个大陆架,跑遍无数国家阅读各国古籍。 南醉本以为四爷是那种爱游玩的江湖客,没想到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挺深的。 这种思想放在现代也不过时。 不过他的马术箭术什么的,南醉是看不上的。 武林把食盘递给堪森的时候,南醉刚好注意到俩人的动作,拉起四爷就往旁边的矮塌走去。 堪森接过了食盘,看了一眼腾出来的行军桌,没有把食盘放下去,转身就出了营地。 山鸡刚从外边进来就撞到了堪森,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山鸡迷惑:“堪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吃?” “还是给谁的?” 堪森没有理他,绕过了他离开了。 山鸡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抓了抓脑袋,便走进营了。 “堪大哥干嘛了?”山鸡直接问愣在原地无事做的武林。 “你惹他生气了?”山鸡猜测。 武林连忙摆手:“我可不知道。” “那他怎么愁眉苦眼的,感觉有心事啊,不是很对劲。” “我真的不知道。”武林满脸难堪,不知道回复山鸡什么好。 南醉其实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不过没怎么在意。 毕竟堪森的性子本身就有点奇怪,是个傲气的少年,估计在为马场上第三关的失手而有点气在头上呢。 过几天就好了。 南醉和四爷一夜无眠,跑去了城内的高楼观察夜空和日出,白天俩人基本都在补觉。 马场上看铁骑的重任基本落在了堪森,武林,山鸡的身上。 不过大司马也会经常过来,但不是指点,只是看一眼,要么就是摇头走,要么就是点头走。 这让他们看得满是雾水。 午餐用膳的时候,行军桌旁只有三个人,简单地来说营帐里只有三个人。 “他俩人呢?”堪森连续几天都看不到楠木和四爷的踪迹,本以为明天会来,后天会来,大后天会来。 期待一点点被消磨,急迫地心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开口了。 山鸡很诧异地看向堪森:“堪大哥,你不知道吗?” 堪森没有说话,山鸡便再次开口:“后山上看星星呢。” 第77章 枪啊 山鸡其实也不理解,什么气象什么天象,他不懂,不就是小点的是星星,大的是月亮吗……至于看这么久。 “他们白天回来补觉的,那会我们都在训练。”武林早点回来做饭的时候,是撞到过的。 “为什么要看那么久啊。”山鸡抱怨,他可不想看那群铁骑了。 个个人高马大,面目凶恶,杀气满满,我看他们还不如他们看我呢。 楠木回来就好了。 还有那个也是,离开了之后气氛都没有那么活跃了。 “队长是不是有点偏心了,教你才半天,教那他怎么教好几天。”山鸡不经意地低估了一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堪森夹菜的动作慢了半拍,随后很自然地夹进了碗里。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楠木那句话:我教你马术。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总之很不舒服…… 而且还是第一次,之前没有遇到过。 …… 次日一早,南醉的身影再次站到了马场。 原本有点放松的铁骑,在看到楠木严肃的站在前头的时候,精神顿时紧绷了起来。 而南醉只是轻轻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神无变化,转身就把武林喊了出来,带到远点的场地。 山鸡见南醉和武林的身影远去后,嘴巴按捺不住了:“是不是下次就轮到我的。” 他的眼神忍不住溢兴奋:“你说队长教我马术呢还是箭术呢,再或者用刀剑长枪呢?” “你在想什么,你还是好好地修修火炮战车什么的吧,提刀握箭这种脏活累活不适合你。”四爷在一旁淡淡地说。 山鸡很不服气,白了他一眼:“那队长现在让我站在马场干嘛?肯定是先磨炼我的体质啊,好拿刀剑。” “别想太多,只是让你在战场上能多挨两刀,不至于死得那么快。”四爷语落,一阵清冷地声音遏制: “别说话了,好好训练。”堪森的眼神始终望着前方。 山鸡本张着的嘴下意识地闭上,抿嘴后,瞪了四爷一眼后继续训练了。 “重步兵?”南醉看了一眼全副武装地武林:左手拿盾右手提斧。 武林点点头。 南醉素手抚上铁盾,感受着粗糙地地质,单手来回的摩擦着,随后凑到鼻尖: 铁锈的气味涌上心头。 “盾给我。”南醉说了一声。 随后武林二话不说地放开了左手,南醉只感觉手一沉,盾滑落差点摔地上。 “怎么这么沉?”南醉被迫双手接住。 “铁盾就是这样的啊……”武林眼里透露着单纯,看着南醉皱起的眉头,有点怀疑自己了: 真的有这么沉吗? 南醉是现代人,没有握过古代的盾牌,自然感觉沉。 因为在21世纪,用的都是防爆盾,轻盈防燃。 南醉手有点把握不住了,连忙把盾牌还给了武林,后退了一小段距离。 南醉此时已经掏出了长刀,那是向楚清风借来的上等长刀,一般四品以上的才可以用。 武林见南醉向后退出几步的时后,已经准备好了应战。 “试一下威力。”南醉轻喝一声,便灵活地速移到武林根前,长刀与盾牌被迫接触在一起,竟然擦起了细微的火花。 武林本来以为南醉没多大力气,被迫地向后退了一步。 “砍我!”南醉说完后,武林拿起了刀,向她袭去。 远远看去,一抹高大的身影和细小地身影交加在一起,明明体型相差那么大,可两人的实力竟然不相上下。 不远处的铁军被吸引住了,纷纷往南醉武林看去。 甚至有几个胆大的骑兵直接来到他三旁边,被远处的打斗深深吸引住。 堪森武林山鸡也来不及管纪律,放下了手里的动作,一同望去。 “哐当。”一声,武林的斧头被震飞了,连忙用盾牌挡住南醉汹涌地攻击。 可却迟迟没有感觉到冲击力,一看,南醉早已放下了长刀,停止了攻击。 “对不住。”这是武林说的第一句话。 “你对不起干嘛,你很强。”南醉说的是心里话,在刚刚与他过招的时候,发现武林魄力很猛,她本想让着他的,发现根本让不了。 再加她手里握的是冷兵器,不怎么熟练,南醉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胜出。 若非那盾笨重,怕胜负难分。 南醉望着他手上的盾:只是这盾……” “怎么了吗?” “放一旁,我试一下能不能打穿。” 武林好像是听到什么玩笑似的,双眼放大,但看到南醉一脸认真的表情,没有开口。 只是安分地把盾放到一旁,用石头抵挡住背面,模仿举盾的动作。 南醉朝武林发了个撤退的动作,随后掏出了传家宝,对准着盾牌。 武林只看到她掏出一个黑盒子类的东西,一头雾水。 随后他只听到“砰!”地一声响,不远旁的盾牌也随之动摇,偏了位置。 武林跟着南醉来到盾牌旁,只见那厚重地铁盾中心击出了一个小孔,上面的铁似乎还留恋着刚刚的威力,孔周围的特质花纹已经冲击地模糊了。 南醉手摸着那块小孔,指尖还残留着热温,随后摇了摇头: “这盾,得换。” 虽说古代没有枪,但笨重这特征,也得换。 南醉见武林没有说话,向后看了一眼: 他此时身姿挺直,两眼放大,像中了邪一样的,一动不动。 南醉以为伤到他的爱盾的,连忙解释:“我只是想试一下威力,下回跟你弄一个更好用的。” 南醉认得出,这是四品将级别才拥有的盾牌,在军中算得上等精品了。 而其他低等的士兵,甚至分配不到铁的盾牌,只有一些用木,羊皮做的廉价盾。 南醉见他还是愣愣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甚至拉大了分贝:“干嘛呢?” 武林回过神来,震撼道:“那是什么东西击穿的,能击穿铁……” 南醉一笑,站了起来,把枪摊给他看:“枪啊。” 红樱枪?白蜡枪?长枪?短枪? 武林在这短短地一瞬间,几乎回忆了毕生所见到过的枪,但从来没见过巴掌大的黑盒子枪。 第78章 老兵匠 “我可以看一下吗?”武林问得小心翼翼。 南醉很大方地应到,直接塞他手上:“看呗。”反正也没上膛,她也不怕误伤到。 武林用双手很小心地把“黑色盒子”捧在手上,谨慎地翻转着,生怕掉地上爆炸。 南醉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不经意地看了向自家军队的方向。 他们都在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己,在南醉望过去时,纷纷都转头,假装忙着手里的动作。 由于距离远,南醉看不清他们什么表情。 而铁骑这边,本来议论声杂乱地场面,在南醉看来的时刻,顿时鸦雀无声。 随后各自忙着各自的活。 不知道哪个大胆的小兵,往南醉瞄了一眼后,发现她已经转移了眼线后,说了句: “队长没看过来了。” 众人听到了,几乎是同时回头,继续地望着那边,那堪森四爷山鸡也是如此。 这边,武林把枪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南醉,她粗鲁地往腰间一塞,直接完事。 “楠将师,老臣可以看一下这盾吗?” 南醉顺着声源望去,发现是看管马场的那马盐官,他手里还提着木桶。 南醉点点头:“看呗。” 只见那马盐官扔下木桶,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双手抚上盾,满是惊叹: “我的老天,居然把老陈的神作给打穿了!” “厉害,厉害……” 他嘴里呢喃着。 “你说的老陈,是制盾之人吗?”南醉把这一幕收入眼底,浅浅地问。 “是啊,我的老朋友,这铁盾是他的招牌之作,也是巅峰之作。” 南醉听完后,心里有点沉重,她好像不应该把这盾打穿…… 马盐官好像知道南醉心里想的什么,站起来后连忙解释: “楠将师您可别在意什么,他一直在找破盾之人。” “这盾不是军营发的吗,不是人手一件的吗,不至于我是这破盾之人吧?”南醉有点迷糊了。 说实话,这盾也不咋滴,还巅峰之作…… 但南醉顾及别人脸面,没有直接开口。 马盐官瞪大了双眼: “这是将级别才得的啊,只有这盾破了,他才会研究下一尊盾。” 这么摆? “谁?” “中原关老兵匠——老陈。” “什么玩意?”南醉一副听不懂地样子。 武林跟她就恰恰相反了,很是震撼: “你是说,那个曾经被漠北俘虏,然后因为给别漠北首领制造了一把砍不断的刀,就被放回来那个?” 马盐官点点头:“正是此人,也是我的老朋友。” “他人呢?”南醉忍不住问。 “在城内练兵营呢。”马盐官顺着山丘指了指西南方向。 此刻的山丘上站满了将兵,无数双眼睛注视着马场。 每每到这一刻,南醉就知道,到饭点了。 一股饥饿涌上头,突然间对这个什么老兵匠不感兴趣了。 朝武林说了句:“拿盾,回营,干饭。”随后很自然的走了,一点都没有牵挂。 马盐官看着离去的背景,有点怀疑人生: 兵匠老陈啊,小兵可能不知道,但在将级别中可是很出名的,毕竟他只制造将级别的武器,一般人也用不起。 很多将军都求他单独制过兵器,但他依旧坚持人人普遍,不搞特殊。 除非把他做的兵器折断弄破,要不然就不会出手。 这楠木怎么看着一点都不感兴趣似的,转头又看了看武林。他只是礼貌地朝他点点头后,拿起了地上盾,小跑跟上楠木了。 …… 当天晚上,南醉把盾塞给了山鸡:“能做吗?” 山鸡两只手甚至都捧不住盾牌,连忙放到行军桌前 双手感受着盾上的材质和密度,随后看到中间那突出的小孔,皱眉:“这是什么?” “孔啊。”四爷靠了过来,废话道。 “我知道是孔啊,为什么会有孔啊?”山鸡不在现场,没有目睹今天早上的那一幕,自然的疑惑万分。 武林在一旁开口:“队长打的。” 众人:“?!” 纷纷朝她看去异样地目光。 连坐在矮塌旁的堪森,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这可是铁啊。”四爷震撼。 山鸡好像猜出了什么似的,试探性地看向南醉:“队长你不是要我弄一个比这盾还能抗的盾吧?” 南醉点点头。 山鸡立马放弃了:“我不行啊,当今铁盐官营,我连铁是怎么炼的都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木工,让他炼兵器,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四爷也赞同山鸡:“对啊,小楠,他指定做不出来的。” “为什么要用铁?”南醉一语惊醒梦中人。 山鸡好像是被点提到了,望着铁盾,深思了起来。 四爷和武林这俩外行人就不懂了。 “只有铁坚固啊。”四爷细想了一番:“莫非用铜?还是用金?” “不可能是木头吧?” 南醉看着山鸡深思地眼眸:“轻便地,有弹性地,如果你想到力是相互的。” 山鸡似乎是想到什么,豁然开朗:“队长,我知道了。” 南醉点点头,随后递给他一张纸:“上面有一些材料,来源和作用我都有标,但是合成和反应要靠你自己把握。” 山鸡接过来之后,双眼扫视着纸上的内容,开口:“这些我知道。” “你知道?” “对,就是可能名字不一样,但是来源和功效绝对一样。”山鸡十分肯定。 其他的他不敢那么自信,但在自己的长处和爱好处,他是敢大声呐喊的。 四爷望着纸上的内容,甚至还把山鸡遮到他视线地手推一边去: “什么鬼?” 他根本就看不明白,明明是熟悉的字,怎么拼在一起就不知道意思了,简直比古文还难。 武林也看不明白。 反而是南醉跟山鸡达成了什么共识似的,两人相视而笑。 山鸡忍不住笑了出来,用自信地口吻向四爷喧道: “你肯定是不会懂的。” 四爷有点不屑:“那你会看气象吗?” “那黑漆漆的天空有啥好看的?” “那破木头有啥好做的?” 南醉打断了他们接下来的语言:“你俩干嘛呢,都快亲上了。” 第79章 议事营 山鸡下意识到撇开脸,向后退了小两步,远离快要碰到鼻尖的四爷,但眼神还是丝毫不示弱。 “你俩,都不行。”南醉语气淡淡地,来回在山鸡和四爷的身上徘徊,故意假装嫌弃。 面对南醉的损落,他们却分毫不敢还口。 吃完午饭之后,稍微的午休了一小会儿,又赶往马场了。 四爷边走边伸懒腰:“好舒服啊,中原关睡觉就是爽。” 中原关,距离边境比较远,不像是在前线营帐,睡觉还要把耳朵趴在地上,聆听金戈铁马的颤音。 有时候,他常常梦到马蹄刀剑声,在睡梦中惊醒后,望着安逸的环境才放松警惕入睡。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下,他的脑子得不到休息,常常身累头晕。 不过现在好多了,水游那战大胜了之后,每天训训也感觉不错。 山鸡看着精神放松的四爷,有点不理解:“每天这么累,哪里舒服了?” 武林在一旁轻轻地笑了:“在军营待久点你就知道了。” 山鸡眼睛一转,思考了一会:“你的意思是说打仗吗?” 武林点点头。 “那什么时候……打仗呢?” “快了吧。”四爷不言苟笑,此时已经来到马场,拿起了冷兵器,又缓缓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会出血月,而血月则代表动乱。” 众人纷纷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由于是冬季,太阳半载进云里。 很正常的天象。 “我不信。”山鸡摇摇头。 四爷眼神幽深,很赞同他的话:“我也不信。” 他也希望是假的。 “山河不统一,战争是必然的。”四爷试图安慰陷入深思地其他人。 “那就统一。”不知道哪个小兵高喊了一句。 随后众人纷纷达成了意识,高举着长枪,眼神坚定,声音洪亮:“山河统一!” 由于南醉刚刚没有和他们一起来训练场,一过来就是这热血的画面。 怎么有种传销的感觉? 她一脸迷糊地来到前头,扫视着前方的四人:“搞什么?” 在南醉说完后,底下的骑兵心有灵犀地停止了叫喊声。 南醉只是注视了几秒后,没打算再理:“自由训练。” 因为她刚刚过来的时候,被萧微截胡了,又是将军令,墨弑有话传她。 南醉本来不想理的,或者等今晚有时间再过去,可看到萧微那急迫地神情后,她发现这件事应该不简单。 随后吩咐了让堪森带箭术,四爷带马术,武林带刀术,山鸡就负责监察。 头也不回地往那熟悉的军帐去了。 推门而入,墨弑原本沉着个脸在看到她后露出了丝温柔,放下手中的卷书,起身来到南醉身边。 “跟我去议事营。”随后就拉上了她的手。 南醉是懵逼的,只是任由他手上的温热传递在自己手上。 一出营地,萧微已经来到门外,等待着墨弑的出来。 在墨弑和南醉出来的那一刻,那双眼眸注意自家主子正紧握自家小师弟的手腕。 他甚至还能看得出楠木一脸不情愿。 这…… 墨弑轻扫他一眼,完全不理他那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 萧微脑子完全短路了,一时间忘了跟墨弑问好,直到那两道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跟上。 南醉挣脱了墨弑地手:“注意形象。”说着边捏了捏刚刚被他握过的部分。 墨弑只是剑眉轻轻一锁,再次把她的手腕握到眼前,不这次没有用一丝力气,小心翼翼地。 “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南醉摇摇头,有点受宠若惊,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带我去议事营干嘛?” “议论军事,你且跟着我就好,若是遇到你觉得不正的问题,随时可以打断纠正他们。” 南醉她不知道议事营是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既然是议论军事的,那她倒是有点期待了。 随后她跟着墨弑来到了殿堂,大大的“仪式营”横挂高梁。 南醉记得,这好像是她刚入城的时候,看到过那所缥缈宫殿。 殿堂很高大,但因为年代的洗磨,失去了鲜艳的颜色,反而铺上了一层神秘感。 特别是横台上浮雕着一些神秘的图案,还有门口两尊赤红色的狮子,正张着大口,露出尖锐的牙齿,但它们的眼睛被红带蒙住了。 越往里,守卫军就越多,墨弑带着她冲进层层关卡,来到殿内。 一张黑色长桌映入眼帘,长桌很大很宽,席坐着众多高将,他们脸色沉寂,在看到南醉后,竟然露出了分迷糊。 有位甚至惊叹出了声,在这寂静无声地殿内听得十分清楚。 南醉只感觉殿内的目光全扫在自己身上,脑海里一阵压迫感。 由于墨弑走在她前面并且迈着大步,南醉连忙地跟上了。 随后就被摁在了一张凳子上,这张凳子是活的,没有焊在地上,可以猜得出是临时布置的。 而墨弑就坐到她旁边,眼眸平静着扫动着边上的两排大臣。 南醉再怎么无知,也知道自己的位置是主位,而两旁的高将都有一个特征,全是一品。 连向来爱笑嘻嘻的萧微,入殿后换上了严肃的神情,送完自家主子入座后,来到众高将身后的空地站直了身姿。 不只是萧微一个助将,一排排站在两排旁的助将,都在端正着身姿,一动不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南醉观察了一番,发现靠近主位的第一个位置是楚清风,他此时捏着茶杯,一脸不可思议。 若非庄严的氛围,怕是早就喊卧槽了。 还有一位是吴太极,其他的都是生面孔,基本都是一些中年以上的老将,容颜上都挂着来自久战沙场的痕迹。 众将都纷纷地看着主位上的两人,却没有一人出声。 似乎都在等着墨弑开口。 “这位是孤的军师,从今天开始,她与孤一同席坐。” 众将惊愕失色,面面相觑。 “这……” “按道理来说,二品是进不了仪式营的吧……”一位胆大点的高将,在游览完南醉身上的二品军服时,谨小慎微地说。 在他说完之后,墨弑冰冷地眸子落在了他身上,他连忙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随手拿起了桌边的空茶杯,看都没看就往嘴里送。 而他的这句话,几乎说出了在场所有高将高官的私心话。 有出头鸟就会有跟风者。 第80章 无法沟通 原本肃静的大殿众口纷纭: “这怕不符合规矩吧……毕竟坐在这椅子上的都是一品。” “对啊,这规矩可是从这中原关立起时就定的……上百年历史了吧。” “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 “……” 南醉脸皮也怪薄的,竟被说得惭愧地低下了头。 她也不是惭愧,就是尴尬。 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一个17岁的少年,阅历自然不如这帮人。 听他们口中说起才知道,仪式营是整个中原关,也就是在疆上的高官开战时的议论地。 几乎整个安国的高将高领都在这了。 “说够了吗?” 墨弑冷冽地声音贯穿整个大殿,直击人心,原本议论纷纷地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什么是规矩?孤说的话就是规矩。”他的眼眸冷若冰霜,低沉地声线如同强者般的口吻。 他似乎是感觉到了南醉的不安,继续冷语相出: “她是孤的军师,与孤同坐,你们有意见?” 楚清风看得出来墨弑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暖场: “大家都是一品,墨将军无品顶峰呢,我们这群吃官粮的第一条规矩,不就是服从命令?” 楚清风一语镇住所有人。 随后他看了眼南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继续缓缓说道: “这位是新上任的将师,亦是将军亦是军师,六品跳上二品,什么含金量,大家都清楚吧?” “你们只是比他高一品,就议论纷纷,万一明天人家又跳上去了呢?” “楠木的实力想必大家都听说过,怕是有的人啊,一辈子都到达不了这成就。” 楚清风说完之后,故意瞥了眼银发纷纷的古板高将。 众人听完楚清风的话之后,有的惭愧地低下了头,有的向南醉投去赞扬的眼神,还有的一直默不作声。 底下的黎将军,两眼一直注视着上头的俩人,随后借着茶杯悄悄地冷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南醉与他同时过好几次,他都是慈爱地望着她,眼看时机成熟,放下了茶杯: “行了,我知道诸位不满,但这楠木啊,实力,我是非常认同的……” “哎,不对,应该是叫南将师。” 他连忙矫正,顺便陪笑起来,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稍微舒缓起来。 南醉看向这个为自己说话的“陌生”将军,他的眼神和善,语气宽和顺。 她只感觉这人有点熟悉,好像是入城第一天见到过,具体是谁,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只是感觉…… 这个人怎么感觉笑里藏刀? 又或者是自己太过于警惕了? 南醉内心深处思考万分。 …… 接下来整个议论内容是:好几个靠西北边境的村落遭遇了屠杀,来无影去无踪,正在商量战策。 “肯定是漠北那帮孙子,要我说直接杀上去他们部落。” “二十几年了,怕是换新王了吧,这么嚣张,真没把安国壮士放眼里。” “现实点吧,杀上去肯定不行的,人家是骑在马背上的民族,在草原我们可斗不过他们。” “野蛮的民族罢了……” 漠北,靠西北方向的一个古国,与其说是古国还不如说是古部落。 因为漠北还是奴隶社会,部落里最强的人称王,只分强者和弱者。 不过漠北已经二十几年未与新安交手了。 南醉听完他们的话后,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她注视上墨弑的脸庞,刀削般精致地侧颜,只是观赏了一会儿,他那双墨色的眼眸就深深锁住她: “怎么了?如若有话说,那便说,无需约束。” 她还真的有话在心里,其实也没打算说的,但看到墨弑的关切和众人期待地眼神后,应和地开口了: “刚刚我听到有位将军说,漠北已经二十多年未侵犯安国,但在这十几天之内,几乎扫空了靠北的村庄。” “新安才建国不过几年,漠北就放下警惕朝我们袭来,说白了,我们没有威严了,需要立威。” “还有,为什么只是村庄,因为草原上缺铁盐,所以他一开始可能没有侵略的意思,只是抢个东西就跑路。” 南醉说得很认真,拿起了桌面上的公众地图,素手指着上面的多数地方: “但是,他们连续抢劫了好几处村庄,都是在同一条线上,且越往内陆深去。” “所以我猜测,下一个被掠夺的村庄是,这里。”南醉坚定地指上地图的某一处——蓝村。 众将被南醉的分析心悦臣服,连不远处站着的助将,也忍不住看向南醉一眼。 墨弑看着自己身旁的小孩,眼里不知不觉透露出份宠溺,随后她朝自己扑哧着闪亮的眼眸。 仿佛在说:快夸我。 墨弑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想抚摸上她的脑袋,但克制住了,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之后摸上了自己的下巴,假装思考。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旁边的楚清风却猜得一清二楚,似笑非笑地品起了茶。 “为什么是蓝村,而不是梨木村?”一位军师服的高官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地图摊平在桌上: “梨木村不是距离被毁的村庄最近的吗?” 南醉像是意料到有人会反驳,不紧不慢地说: “梨木村对他们而言没有意义,因为没有草原。” “马儿需要吃草,如果我是他们,我会选择去蓝村。” “你怎么知道没有草原,这附近不是有河吗?”下面一阵质疑地声音传来。 南醉不懂得用古代的意思解释,说了句:“因为是季节河。” “季节河是何物?”某将反问。 “随着季节变化的河。” “为什么没有草原?” “因为纬度高,气候冷,地势平淡,尽管有河流经过,一马平川留不住水汽。” “纬度又是何物?” “就是纬度。”南醉无奈,她已经尽最大的说服力来诠释了。 第81章 误会 整个大殿都因为南醉的话肃静了一番,随后有个高将摇摇头,假装叹气: “怎么净说一些我们不懂的词……” “对啊,这要是发错兵了,损失可不是一个人能担当得起的。” 他身旁的人连忙附和。 南醉听得出他们话里藏话,无非就是在说她不行,在扯淡。并且要发兵的话,完全可以把责任怪在她身上。 而南醉是墨弑带来的,自然也是承担起她身上所有的责任。 换做以前,她怕是早就当场怼出去了,现在不敢了,因为坐的位置越高,言行就越谨慎。 那一刻,她怕牵连他。 原本保持着沉默的墨弑,下一秒就直接维护起来: “既然不懂,那就别发言。”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刚刚那人的身上,眉宇间透露着一分轻蔑:“孤什么时候发错过兵?” 面对墨弑的质疑,其他人都纷纷不敢开口了,反倒是楚清风很自然地轻笑了起来: “既然不懂,大抵是书读少了吧,光练这身子脑子反而跟不上,这不是跟……有什么区别嘛。” 这不是跟畜生有什么区别嘛。 楚清风故意把那两个字隐晦一番,还趁便皱了一下眉,满脸嫌弃。 刚刚反驳南醉的那几个高将高官,自然是被楚清风pua到了,但墨弑已发话,他们自然也不敢再次开口。 最后到举手赞同军案的环节,他们在墨弑冷冽的眼神下,被动地举手赞同。 大会散开之后,墨弑与南醉同行,身后还跟着吃瓜群众楚清风和萧微。 “为什么要把这次战役的主动权交给我?”南醉注视上故意与自己并行地墨弑,由于他腿长又特意迈小步,显得有点生硬。 “因为我信你。”他的语气很肯定,随后又补充了句:“你的主见就是我的主见。” 南醉听不懂墨弑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以为这次论战的想法,跟他心底里的一致。 “哟,阿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清风突然从旁边蹦出来,眼神上下打量着两人,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墨弑脸上,还附带着一副不可思议。 楚清风本来是打算跟着他俩一路听听罢了,但听到墨弑那一句“你的主见就是我的主见”顿时不爽了。 他在给墨弑当军师时,还没受到这待遇,这语气,这氛围……甚至还不用君臣称呼了。 墨弑和南醉倒是丝毫没有被窜出来的楚清风吓到,因为他俩早就感应到了。 墨弑眉头一皱,一股不耐烦流露出眉间:“你出现作甚。” 楚清风故意瞥了一眼墨弑与南醉之间的缝隙,在两人的手之间停住了视线: “我要是不出现,你们恐怕是要牵上了吧。” 南醉下意识到自己还是个男人的身份,故意离墨弑远点。 “楚清风,你在说什么?”南醉说起慌来一阵畅通,脸不红心不跳的。 “还装?”楚清风眉头一挑。 一个是假装冷静,一个淡漠如水,如果不是楚清风亲眼目睹,还真的以为是一副好君臣。 换做以前墨弑和楠木解释解释他就信了,但现在,他是彻底不相信两人没有关系了。 “军营里注意形象啊你俩。”楚清风提醒,顺便还看了眼周围,确定身后只有一个迷糊的萧微之后,放轻了声线: “要是被别的将士看到了,他们最最敬佩的英雄竟然有断袖之癖,这怕是会把他们幼小的心灵创伤啊。” 军营里士兵大多数二十岁左右,正值人生懵懂期。 南醉被他戳破了,只能朝墨弑投去求助的眼神。 墨弑回应了她:“断袖之癖,又如何?”他的眼神始终盯着她。 目睹到了南醉平静的眼眸突然翻滚起一层层波澜,他的话惊动到了她。 在大殿内出来的萧微,脑子才刚通电,听到自己主子的话后,完全死机了。 什么!? 主子和师弟!? 这……别太离谱。 楚清风原本以为会震到墨弑呢,没想到对方直接开大招,反而被对方震住了。 “别太离谱!你成亲了呢。” 楚清风是记得的,墨弑府上貌似有位小娇妻,独守空房好几年了呢。 她要是发现她的丈夫是个断袖,并且还乱搞,会不会直接一条白绫过去了。 毕竟这些闺阁小姐的心思细腻,多愁善感,容易被感情波动。 楚清风倒也不是心疼她们,相比起自己的师弟,还是更心疼他吧。 一定是自己的小师弟被墨弑拐跑了,还不近色,说出来都害臊! 楚清风在沉思的片刻,南醉和墨弑已经迈出去很远了,他倒也没有跟上去。 因为他刚刚已经很明显看到墨弑朝自己飞来一阵不悦的眼神,身为兄弟自然懂是什么意思。 再跟上去估计要扒皮了。 楚清风连忙拽住了萧微的衣领,这搞得萧微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大司马,你干嘛?”萧微很是疑惑,同时也不解。 这楚司马果然和主子说的一样,有点病在身,明明可以动口喊,非要动手揪。 “走,阿野找你练剑。”楚清风搪塞了一个借口后,扯着萧微走了。 可是,我们今天早上才一起练过啊…… 其实要跑那么快的不是墨弑,而是南醉,再听到楚清风的话后,就加快了步伐,墨弑也跟了上去。 本来想回营的,被墨弑用吃晚饭的理由,拉进了他的营帐。 南醉只能无奈地看着这大白天,跟着他进了营帐。 南醉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由于杯只有一只,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次打得太猛了,来不及填补吗? 南醉准备把杯子送到嘴边,看了眼缓缓靠近自己的他:“要喝吗?” 墨弑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示意:“你喝。” 南醉自然也不客气,倒头就饮空了底,墨弑把这一幕收入眼底,脸上还露出了分浅浅地笑意: “这喝姿,甚是轻爽。” 南醉眉头一挑:“怎么?你不喜欢?”她直接调戏起他。 墨弑是个识相的人:“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你不怕吗,你对外宣誓,可我还是个男的。” “你一个小孩,别人能想什么。” 第82章 手里的是什么 “不小了。”好歹她已经成年了吧。 墨弑突然看向她身体的某处,欲出又止,呼吸停滞了半秒:“小。” 南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胸口,因为束胸了显得平平无奇:“不小的。”她试图解释。 不知不觉就站了起来,抬头望着他,对上他那双低沉地眼眸。 南醉忽然抓住他的手后,感觉到不对劲,用指尖抚摸上他手心的厚茧,感受着沧桑地痕迹。 “这……” 在墨弑的眼里,她正低着头,细细地低头观察着自己的手,带来的温柔触感让他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喉结。 “阿弑,此次战策如何!?”门被一双细手推开,紧接着是清甜的女声,还带着一分喜悦。 公孙红尘一开始就在议论营附近等着墨弑出来,因为她的身份只是个三品,还得不到入营的资格。 所以她已经习惯了在营外等待他出来,就可以特意去寻找他。 时间一久,她也就可以估出一次会议时间的长久。不过这次她没有预料到,竟然结束得如此之快。 当她来到大殿门前,听到禁卫兵说已经开完了,就匆匆地赶往墨弑的营帐。 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楠木正摸着他的手,两人身高体型相差甚大,看起来就像是…… 公孙红尘不敢往下想。 南醉自发反应地甩开墨弑的手,当看到是公孙红尘后,脑海里忽然想起楚清风在船上跟自己讲过的话: “她跟墨弑是青梅竹马……” “以前是墨弑手下的兵……” “军营唯一的女将军……” 南醉又牵起了墨弑的手,悠然自得地望着惊愕的公孙红尘,仿佛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阿弑……这?”公孙红尘回过神来,指着南醉说不出话来。 墨弑轻轻地笑了,不过不是对她笑的,是被南醉的小动作逗笑的。 “进来不懂得敲门吗?”墨弑的眼神换上了一副清冷。 公孙红尘这是第一次听到墨弑对自己讲这样的话,要知道从小到大来找墨弑玩是从来不用敲门的…… 她原本以为这是他赐给她的专属权利…… “他怎么会在这?”公孙红尘指着南醉,她此时不在意什么礼节了,只想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是怎样的。 “她怎么就不能在这?”墨弑的脸色越来越沉了。 毕竟好不容易把她骗过来的。 南醉此时有点想笑,但还是憋住了:“我们探讨军事呢,公孙,副将。” 南醉故意把“副将”二字停顿。 公孙红尘看着南醉眼底里溢出的狡猾,顿时理智了不少。 难道阿弑真的喜欢男的吗…… 怪不以前他一直对自己无感,无论花多大的努力,能和他对上一句话已经是奢侈。 而这个楠木才刚来军营多久,阿弑就处处维护他。 她不信,毕竟自己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原比南楠木更了解他,更懂得他。 这个楠木又瘦又小,长得一般,脸上脏兮兮地,不就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能比得过她。 “公孙副将,您可以离开了吗?”南醉见她沉思起来,很客气地打断了她。 公孙红尘反感她,根本不理睬,直到她看到墨弑眼里黯淡无光,仿佛下一秒就会干出不可思议的事。 她只能退出去了,而且把南醉那副清风云淡地神情收入眼底,狠狠地咬上了后槽牙。 见公孙红尘出去了,室内恢复了冷静,南醉突然间放开了他的手:“我走了。” 她说得很淡然,一点都不留恋。 因为她忽然想起,明天就要北上蓝村了,得回去叫那群崽子早些休息,顺便在嘱咐些注意事项,好顺利北上。 这算是西红柿的处女战,南醉还是很期待自己的训练成果的。 墨弑还留恋着手里的温暖:“你去哪?” “回去啊。” 他见她如此执着也不好挽留,顺便出营目送了她离开。 望着那抹瘦小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转头就看向一旁地守卫军: “萧微呢?” 面对墨弑与生俱来地压迫感,小兵咽了咽口水:“报告将军,萧大哥他,去了议论营后未见回来。” 墨弑沉思了半秒:“如若见到,叫他抄十遍军规。” “收到!”小兵直起来腰。 直到看到墨弑进了营帐之后,才放松了腰姿,对与他一同站岗的同行道:“萧大哥干嘛了?” 众人纷纷猜测: “该不会是老大跟楠将在营里论战,公孙副将闯进去影响了吧……” “没有吧,公孙副将不是可以随便出入的吗?” “可是我刚刚看到她阴着脸出来的……” …… 南醉回到自家营地的时候,已经饭点了。潦草的吃完饭后就吩咐起明日清晨的事。 她打算是这样的: 每天一早,带堪森四爷武林和180位铁骑前往蓝村守护,墨弑则在蓝村前不远的小丘做好埋伏。 依旧打算留山鸡一人在军营,不过他也很乐意,因为他正好要做盾,几乎沉寂进去了。 当天晚上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因为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起明天的战事情况。 不行啊,得找个人诉说。 脑海里忽然浮现起某张脸,掀开被子起身就跳下床。 夜色迷离,才离开军营几步,撞到了一道熟悉的清瘦身影。 “堪森?”借着细微的火光,她对着那身影试问道。 皱着眉头越来越靠近他。 “你出来作甚?”熟悉的的清冷声线带着一分疑惑。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南醉越发越好奇,她已经注意很久了,自从马场那次回来,每到就寝时他老跑出去,常常三更半夜回来。 若非时间紧迫,南醉早就想问他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可是让她逮到了。 南醉见堪森没有说话,更靠近他一点,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脸庞。 只是在她靠近的一瞬间,他后退了一步,手里握着东西慌张地动了一下。 南醉发现了:“手里的是什么?” 堪森连忙把抓着东西的手放到背后:“没什么。” 语气听得出很慌张,还在假装镇定,这样就更破绽百出了。 第83章 南下掠夺 南醉眯起了眼:“还有什么是我见不得的东西?” 堪森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靠近,踉跄了一下。 “行了,早点回去睡吧。”南醉停止了动作,眼神挪开他看向漆黑地天空:“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以来找我。” 南醉说完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她刚走几步,堪森就叫住了她:“你不是说过要教我马术?” 南醉停下了脚步,有点诧异道:“不是教过了吗?” 确实是教过,但是时间很短,可以用手指算出来。 因为堪森天赋太高了,效率比平常人高了数倍,再往下,她就觉得没必要了。 毕竟他也是上过实战的,没什么问题的。 南醉见堪森不语,也没多想什么,又当她准备离去时,又被他叫住了: “那箭术呢。” 南醉扶额:“不是?大哥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 “箭术自己什么实力你不知道吗,很厉害了。” 南醉的无奈在他听起来就像是敷衍,他也不好意思再次挽留。 望着灯火下徐徐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见。 他这是去找楚清风吗? 堪森突然摊开了手,那是一袋铜钱。 …… 南醉来的是墨弑的营帐,只可惜门外有守卫,看着营帐里映照出微弱的光芒后,内心深处蠢蠢欲动。 原来他也没睡。 随后南醉借着对他营帐的熟悉,绕开守卫视线来到窗前,徘徊了一会儿,一跃而进。 墨弑正坐在行军桌前,眼神锁着桌面上的地图,面对她的大声动静,眼神毫无波澜。 仿佛是早就知道是她似的,一点警惕都没有。 “在我这睡么。”他忽然瞥上南醉,眼神在她的里衣停顿了一秒。 “你怎么没有反应?”南醉好奇他如此镇定,万一自己是刺客怎么办,这人不怕死的啊…… 他唇角一勾:“这是中原关,除了你不识规矩关内找不出第二个了。” 也并非如此,他的营帐是稍微透光的,南醉还没进来的时候在外面徘徊,他就已经警惕起来了。 不过仔细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和透过光看那抹熟悉的残影,心底里也猜到了些,便放下了警惕。 随后南醉就跃了进来。 “好吧,你怎么还不睡?”南醉已经靠近他,坐到了他面前的椅子。 单手托着起腮来,也一同看着桌面的战线图。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墨弑浅浅道:“大半夜跑我这来有什么事。” “我睡不着。”南醉对上他墨色的眼眸,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她不是故意的,还没来之前是真的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一进来就感觉有点困意在头了。 “怎么?来到我这里就困了?” 南醉连忙摆手:“不困,不困,来找你议论一下战局。” “哦?那我真的是受宠若惊了。”墨弑的眼里挂起一分意外。 随后南醉跟他探讨了战局,他本想和南醉一同出战,不允许她独自领兵去守蓝村。 但在她的磨合下,他同意了,不过给她塞了个楚清风。 至于为什么她执意要去守蓝村,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漠北的动兵状况,毕竟没有交手过。 要是跟着墨弑去抵挡,很可能会走空,虽然几率不是很高,但安全起见。 毕竟她手下过那群铁骑,还需要慢慢来,才训了半个月就上实战,有点一步到位的意思了。 毕竟她也知道古代的战甲兵器缺陷极大,还没有时间给他们换套硬核的。 一个时辰后,夜已更深。 墨弑注视着趴在自己面前的南醉,她正歪着脑袋,撇着脸,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狭长的睫毛安静下来,还有那张安逸的小脸,一动不动的,有种恬静的美感。 小孩,你到底来自哪呢? 墨弑不忍心打破这画面,直勾勾地看了许久,才揽起了她的腰。 …… 平坦一望无际的草原,在夜风的袭击下直不起腰来,经历着风的洗磨,但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 一阵阵马蹄声踏破了悲凉的草原,越来越近,越来越烈,马背上的火把也随风动摇。 “吁!”一个野性的男粗音拉停了缰绳,原本奔驰的马儿也随之停下,身后的众匹马,也是如此。 领头的男人目视着前方,在苍月的映照之下,前方依旧一望不到边。 “村落呢?!”他的声音冷酷,还带着一股不耐烦。 “回部落长,前方就是了。”他身边的一个小兵回答,语气恭恭敬敬。 但那位称作“部落长”的男人,却是戾气满满:“前方什么鬼玩意,你逗老子玩呢。” 说着他就挥起了手里的大刀:“你要是敢骗老子,立马砍了你!” 小兵是见过这把刀的威猛之力,吓得连忙低下头:“回部落长,图纸上是这么说的,蓝村就在不远处。” 如果不是骑着马,他恐怕就要跪下来了。 部落长也不敢立马砍了他,毕竟还有价值,等用完了再砍也不迟。 而那名拿图纸小兵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生命竟然不值一文,随时可成为刀下魂。 “不过,肥猫那边传来,楠木已入中原关,而中原关又离这里甚近……”小兵忍不住开口提醒。 “楠木?”他的眉头稍微一皱,随后又松开: “什么南木北木的,照砍不误!” 刚屠杀了几个村庄,他刀下亡魂无数,甚至血液都还未完全风干,让他有一种错觉,一个军师而已,不至于。 不过被肥猫专门提醒的,确实需要防范。 是他此时已经杀疯了,迫不及待要称王了,要成为新一代的漠北之王了。 等到他掠夺完这里的村庄,把马养好再打进去,拥有了足够的盐铁,草原上的子民就会臣服于自己。 至于现在的王,怂得一批,二十多年不敢南下掠夺。还把安国说得那么恐怖,直到他试过之后,才发现,也不过如此。 在草原上,做缩头乌龟的王是不受子民爱戴的,而他那么英猛,更适合做王! 那部落长差点被自己帅到了,越想越兴奋,拉起了缰绳往南下奔去。 第84章 前往蓝村 南醉睡醒睁开的第一眼,正躺在一坐塌上,一翻身熟悉的松香味扑鼻而来,而身边却空无一人。 她起身拉开营帐的大门,又撞到了公孙红尘。 公孙红尘手里端着早餐,在看到南醉之后愣住了一秒后,扫视着她身上的松散,眼里透露出敌意。 南醉打了一个哈欠,看到她托着的玉盘珍馐,咽了咽唾沫,顿感口齿留香。 “谢谢。”南醉很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食盘。 公孙红尘也没想到她会搞这一出,没防御直接被南醉轻轻地夺过去。 “你干什么,这不是给你的。” 南醉的视线打量着手里的食盘:“给墨弑的,我知道啊,我转交给他。” 一边打量一边感叹: “真香啊……” 公孙红尘很明显被气到了,她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自己给他。”说着便要夺回南醉手上的食盘。 南醉轻轻松松地躲过了她的毒爪:“哎,公孙副将,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这样随便进去不怕非议吗?” “那你又进去?!”公孙红尘的眼神停留在南醉头上的那根发绳,很是熟悉,下一秒直接认出。 “我男的,不怕啊。” 南醉直接送客:“没事的话,直接走吧。” 公孙红尘拉住了南醉准备关闭的大门,眼里满满地不甘:“你跟他什么关系。” “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见公孙红尘不讲话,南醉又说:“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顺便挑了一下眉,在公孙红尘眼里无非就是在挑剔她。 “你最好离他远点,他不喜欢男人。” 南醉被逗乐了:“你在讲什么?墨弑是我主子啊,你想哪里去了,还是说你喜欢他?” 最后的一段话南醉故意凑近公孙红尘,轻轻地说。 公孙红尘回避了她的视线,假装镇定:“胡说八道什么,军中有规,自然不能相恋。” “放心吧,墨弑是不会和你相恋的。”南醉说完后,待公孙红尘稍微放下了警惕,把身子退回去,猛地一关门。 还说了句:“单恋不触犯军规的哦。” 公孙下意识地缩回了手,看到那紧闭地门之后,握起了拳头,调整着呼吸。 “干嘛呢,红尘?” 楚清风起床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见阿野送早餐过来,出去逮到他才知道,又被公孙红尘端走了。 他也不想去吃大锅饭,干脆来墨弑这蹭蹭,毕竟等会就要骑马了,吃太多他会吐。 一过来就看到她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搞什么。 公孙红尘转过身来,瞪了一眼楚清风,快步地越过他走了。 “我食盘你又端给他了?”楚清风很是无奈地喊了一句。 因为这事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公孙红尘每次都会拿他的食盘送到墨弑营里,楚清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也明白她的小心思。 原来一开始她是端萧微的,不过萧微被抄了百遍军规后,识相了不少,每当饭点看到公孙红尘就绕着跑。 楚清风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公孙红尘刚刚眼角的微红,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内心徘徊了一会,追上去了。 南醉吃完早餐后顺畅回本营,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天还没完全亮开,骑上马就赶往蓝村。 由于蓝村离这里比较近,南醉和楚清风带的都是铁骑,跑了一天就到达目的地了。 蓝村,虽说是蓝村,但这是一个小镇。人流聚集比较密绸,所以就显得小,固自谦称为村。 这里民淳俗厚,村民朴实无华,蓝天之下,一张张灿烂地笑容在绽放。 蓝村的正里,刚收上级的通报会有官兵入驻,早就聚集了百姓在门前迎接,为此还特意杀鸡切果。 里正,一镇之长。 南醉楚清风等这些领将被专门优待,一边尝着村民准备的珍馐,一边十分不好意思的推辞。 “真的不用了,蓝里正,吃不下了吃不下了。”楚清风望着桌子紧贴摆放的大碗肉,几乎没有蔬菜,全是肉香味。 而一盘盘不同做法的珍馐还在不停地上,甚至桌面都摆不下了。 陈里正是位六十岁的老头,衣着朴素,笑容慈祥,他的一举一动,反而更像是一名老百姓。 蓝村已经很多年没有有官兵入驻了,以为快要被朝廷遗忘了,他就收到上头的通知,有中原关的将士过来。 老百姓也知道这群官兵是来守护他们家园的,自然是很热心招待,甚至拿出了过年才舍得吃的腌制腊肉。 “够了,别上了,我们几个真的吃不完。”南醉无奈,却也无法阻止百姓的热情。 直到那桌面塞得快塞不下时,蓝里正才摆摆手,让那群端食的小厮下去。 “这太辛苦你们了,你们连夜赶来守护我们,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蓝里正望着这群官爷,脸上的笑容愈来愈绽放。 “这是我们应该的,守护百姓,这是我们的职责。”楚清风道。 蓝里正突然叹了一口气,满脸欣慰:“朝廷还是没有忘记蓝村的。” “你们吃,你们吃。”蓝里正见他们迟迟没有动手,连忙说道。 众将士十分生硬地拿起筷子,在他期待地眼神下夹起一道菜,吃进了嘴里。 “怎么样,如果不符合口味,我立马叫人下去换?” 蓝里正旁边的几名厨子也一同附和:“官爷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不符合胃口的,尽管跟我们说。” “没有,没有,很好吃。”武林此时已经彻底开动,嘴里嚼着肉,赞叹道。 若非他现在两个手忙不过来,怕是早就竖起大拇指了。 南醉轻咳了一声,给了武林一个眼神,示意他注意形象。 蓝里正和众位厨子听到武林的回答后,也就放心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们就在外面,只要喊一声便可。”蓝里正说完之后,带着厨子退下了。 众将士见他们一退下,纷纷压抑不住美食的诱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因为常年在边疆,吃的肉都是鲜肉,又腥又柴,突然吃到这里的肉,完全站不住脚了。 第85章 风筝计划 南醉也是如此,放开了姿态开吃,自从来到边疆之后,就没有吃过专门炒煮的肉。 在边疆多数都是烤着吃,总会腻的。 吃着吃着感觉一阵熟悉感,是来源于原主对京城的感觉,朦胧的记忆,脑海里浮现起南远修和宫秦的身影,身后还似乎跟着杨苏。 南醉有点共鸣了,鼻尖忍不住酸了一下,眼泪有点不自觉地涌出来,但却感觉不到难受。 南醉没有理,只是抬了抬头,但还是抑制不住,直到无痛感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你怎么了?”楚清风席坐在她旁边,第一个发现了异样。 “没…有啊。”南醉本想很自然的回答,却发现声音微微颤抖。 这大概是还存着原主的记忆,所以才会与她内心深处的记忆共鸣,大概是,量子纠缠? 众将听到楚清风的话后,纷纷看向她,果然看到那双沾满泪珠的眼眸,正在特意躲藏。 她也不想啊。 “小楠怎么了?” “队长你怎么了?” “楠将师您没事吧。” 楚清风放下了碗筷,一脸担忧:“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南醉稍微控制住了泪腺,对着众人担忧的眼神轻轻一笑:“真的没有。” 楚清风心里沉思了一番,连夹菜地动作都慢了下来: 是因为墨弑和公孙红尘的事吗? 今天清晨他去找公孙红尘的时候,她的眼眸也是微红的,说是楠木太过分,欺负她一个女子。 可是楚清风根本不信,这“义弟”看着比公孙红尘还弱,怎么欺负她?确定不是她欺负楠木? 估计两人有争骇了吧,罪魁祸首就是墨弑,楚清风有点头疼,进退两难。 只是一会儿功夫,南醉就放下了碗筷,在他眼皮子底下走了,说是要出去看看村里的布局。 南醉出了客栈,街巷人群拥挤,叫喝声回响,琳琅满目地商品摆放在眼前。 虽然街道不是很宽,没有京城的小镇繁华,但有的都该有。 由于南醉穿着一身军服,走在人群里很是显眼。 原本与她肩并肩的路人,看清楚她身上的衣服后连忙避开,给她腾出了一个移动的空位。 这不是南醉在逛街,感觉街在逛她: “呀这是上头派来的军爷嘛。” “这位小伙真俊,不知道娶没娶媳妇……” “哎将军你好,欢迎来到蓝村。” 面对百姓的质朴问候,南醉的脸快笑僵了。 来到一个小巷转角时,借着众人和小摊的错位,闪身入了空无行人的巷子里。 巷子很窄小,但畅通无阻,越走越深,街外的杂乱声越来越远。 “哥哥,买风筝吗。” 一个只到她腰间的小女孩,扯了扯她的后衣角,她衣着朴素,脸上还有点小脏,但眼睛圆溜溜的放着期待的光芒。 南醉果断蹲了下来,小女孩就把她手中的风筝递到了南醉面前:“哥哥,我姐姐做的风筝很好的,大风都吹不断。” 小女孩手里有数几个风筝,款式多样,颜色鲜艳,栩栩如生。 南醉接过了一个蝴蝶样式的风筝,简简单单地看了一眼后,笑容浅浅地对上小女孩: “你一个人吗,你家人呢?” “我姐姐在家,她……不是很方便。”小女孩说话糯糯的,南醉掐了一下她的小脸。 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给你。” 小女孩看着南醉塞进手里的银子,沉甸甸地,这么好看的银子她很少看到,忽然想起姐姐的叮嘱,连忙把银子还给了南醉: “哥哥,不需要这么多,你给我三文就好。” 南醉没有接过来:“给你的,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家吧。” “要不我把手上的风筝给你吧。”小女孩说着就把风筝递给她。 南醉摊平了手:“姐……哥哥就一双手,放不了那么多风筝呀。” 小女孩看着眼前的大哥哥灿烂的笑容,愈发愈对这个大哥有好感了:“哥哥,要不你去我家吃饭吧,我姐姐做的菜很好吃的。” “抱歉哦,我还有事。” “好吧。”小女孩撅了撅嘴,把银两藏了进衣袖,朝南醉鞠了个躬,说了好几声道谢才肯离去。 南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后,才认真的打量起手上的风筝: 蝴蝶形状,骨架很坚固,蝶翼上的纸画活灵活现,宛如一只真正的蝴蝶。 再往下就是放飞线,南醉的手捏了上去。因为原主喜欢放风筝,根据她的记忆,这根线比别的要粗很多。 南醉稍微用了一点力,风筝线都没有断,看着如此漂亮的蝴蝶实在是不忍心用尽全力。 风筝线…… 南醉的脑海里浮现起在21世纪的场景,那时候她正在和同伴飙车…… 有了! 南醉快步地向着刚刚小女孩消失的角落奔去。 一座草屋院旁,响起了劈啪啪地砍柴声,动摇了了屋檐上的草絮。 一个身穿麻裙的女子,挽起了衣袖露出纤细的手腕,那细手握着斧头发出着不对等的力量。 女子的额头布满了一层细汗,旁边未劈开的柴火叠得高高的。 她伸手去擦额角的汗水,眼眸不经意往外往去: 看到了自家妹妹正兴冲冲的跑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位身材修瘦的青年,两人有说有笑。 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了起来,对着南醉一阵打量。 眼前的青年发冠竖起,一身军装身姿挺拔,在微风下额前的发丝微微动摇。 随后青年靠近自己,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楠木。” 女子很是意外,把手往腰间的围裙擦了擦后,伸出了手,回握了过去: “……”她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随后又比划了一些手势。 “哥哥,我姐姐说,她叫蓝杏,可以叫她小杏,不会讲话,请见谅。”小女孩站到他俩面前,解释着,随后又和姐姐比划了一番。 南醉注视着眼前的哑女,娇弱的脸庞上眉型弯弯,那双眼眸波光粼粼的,仿佛代替了她的喉咙说话。 蓝杏也感觉到了南醉的目光,对视上南醉那双清澈深沉地眉宇后,连忙低下了头,耳朵很快就染上了一抹红晕。 第86章 哑女 “哥哥,进去吧,等我姐姐做饭。”小女孩说。 南醉刚吃饱,自然是不饿的:“我是来买风筝的。”说着来回扫了一眼周围篱笆上系着五彩缤纷的风筝,给这小草屋增添了一分明亮。 “啊?”哥哥你刚刚不是说不要的吗,小女孩一脸疑惑,大人怎么都喜欢骗人。 南醉轻咳一声:“我不要风筝,我需要这种线,要一模一样的。”她把风筝摊开在手,指着上面的粗线。 蓝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就是平平无奇的风筝线吗,思考了一会儿就朝南醉比划着: “要多少,要很多吗,什么时候要呢?”小女孩在一旁翻译。 南醉其实会点哑语,在21世纪时有个黑帮大佬就是哑人,为了任务靠近他专门学了大半年,有点小成就。 不过与现在蓝杏比划的还是有区别,但意思也大概差不多,能猜得出来。 不过看小女孩这么积极地替自家姐姐说话,南醉也不忍心说。 “有多少要多少,一天你能做多少呢?” 蓝杏眼眸微张,南醉正浅浅地朝她轻笑,她低下了,看向自家妹妹。 “哥哥,我姐姐说一天最多做十来个,要等柴火劈完才开工。” 不够。 南醉的预选不止这些,她抬头望着屋檐上系着的风筝,因为风吹日晒有些褪色。 “现成的呢,屋檐上和篱笆挂的那些不卖吗?”南醉指了指。 小杏有点进退两难。 这些风筝都是卖不出才系挂在上边的,还有一部分就是别人放过后又退回了。 她一直做的是现成的,也不打算二次出售。没想到眼前这个青年竟然看上了自己院里的残品。 挂的风筝多了自然是有些碍眼,她已经扔下来好多进仓库了。 “这些不好看的,别人放过的,没人要的,不售卖的。”小女孩说道。 一开始看到她的神情不对劲,南醉还以为是有特殊纪念不打算卖的呢。 “没事的,我只要那跟风筝线。” “嗯?”两姐妹售卖风筝多年,从来没听到这种奇怪的要求。 南醉已经掏出了全部家当,一袋沉甸甸地银子,塞到蓝杏手里:“这是定金,我要你院里的所有风筝线。” “如果不够,你尽管说,我明天拿给你。” 这是她从京城带来的唯一身家了,因为从军路途遥远,本以为在边疆会用不上,也就没带多少。 蓝杏望着手上的银袋:那是一个锦囊,上面镶金锈银,布料华而柔,握着手里的触感很舒服。 她平生没见过如此精美的布料,还有这么多的银两。 指尖还存留着温暖,她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随手一掏就是她一辈子没见过的东西,顿感双方身份的悬殊。 “你现在就收集风筝线吧,柴呢,我帮你砍。”南醉很自然地来到木墩前坐下,拿起斧头很熟练地砍了下去。 反正闲着也没事,就当做是饭后娱乐活动了,区区砍柴也难不倒她。 那两姐妹有点受宠若惊,看着南醉很轻松地砍着柴,蓝杏的手其实也酸酸地,转身就进屋收集风筝线,并吩咐小女孩收集院子前后的风筝。 有的风筝挂得比较高,小女孩不得不寻求南醉帮忙,当然她也很乐意。 还顺便聊起了家常,才知道小女孩的名字叫蓝小满,蓝杏是她的姐姐,父母早亡,全靠姐姐一人做风筝补贴家用。 蓝杏生来不会讲话,在街上也叫喊不过来,蓝小满就承担起了卖风筝的责任,蓝杏就负责做风筝。 不过两姐妹也会常常一同出门,今天正好家里的柴火没劈完,蓝小满才会一个人出去,碰到了南醉。 一转眼,冬季的黄昏阴暗,南醉劈完最后一根柴,扔下了斧头,还顺便伸了伸懒腰。 旁边一排排整齐地摆放着劈好的柴火,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忽然感觉身后来了人,随后衣角被扯了扯,回头发现蓝杏手里端着一碗茶,正朝着自己甜甜地笑。 南醉接过了:“谢谢。”随后一一饮而尽,把空碗还给了她。 蓝杏:你还要吗,我做好了饭,你要去吃吗,风筝线我已经准备好了。 蓝小满在屋里头,蓝杏只能着急地比划着,希望南醉能听懂一些。 “不用了,我该回去了,风筝线我跟你回去取吧。” 南醉很自然的开口。 蓝杏:你知道我说什么,你会哑语? 南醉点点头:“知道。 她满脸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南醉,眼眸里流露出惊喜的神情。 随后她就带南醉进了屋,那是一间矮小的草屋,地面紧促落脚不是很方便,但布局很干净整洁。 南醉直接跟她进了房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恰当的,直到蓝小满在旁边增大着眼睛: “哥哥,你怎么可以乱进女子的闺房。” “?”南醉满脸问号,立马反应过来,向后退出了好几步,直至大门口。 该死的,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现在的身份是个男的,怪不得蓝杏刚刚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幽深。 等了一会后,拿风筝线出来的不是蓝杏,而是蓝小满,她提着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风筝线。 南醉接过了之后,在她的目送下离开了。 在她走后没多久,蓝杏突然从屋子里出来,似乎留恋着那消失地角落。 “姐姐你看什么呢?”蓝小满的眼里满是疑惑。 …… 南醉回到客栈的时候,街边的灯笼火光已经亮起,天色也逐渐陷入泥潭,看不见光。 刚踏上二楼就听到楚清风那阵欠揍的声音: “好酒,好酒,继续喝。” “主子,您慢点。”那是阿野担忧地声音。 南醉停止了脚步,从二楼望下去,楚清风脸颊微红,醉意满满,在阿野的搀扶下,一踉一跄地走上楼梯。 “楚清风?” 楚清风看到眼前的黑影发出熟悉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眯起地眼睛。 看到南醉的脸庞后,很明显地吓了一跳。 由于楚清风身材修长,阿野才到他耳朵那里,他一时间有点搀扶不住,差点掉下楼梯。 楼下的小厮和办理入住手续的客人,听到楼上的动静纷纷看上来。 第87章 武林要睡了 南醉伸出了手,发现他俩自己定住了,便收回了手。 随后四爷带着几个铁骑走了进来,看到南醉之后,双眼放大,连忙整理好仪态。 可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们。 南醉就这样盯着他们,不语。她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动,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南醉迈向楚清风,伸出了右手,眉头一挑:“拿出来。” “啊?”楚清风脑子一转,随后依依不舍地从衣里掏出一壶小酒,递到南醉手上。 南醉“啧”了一声:“拿钱出来。” 楚清风支支吾吾地,还是掏出了一袋银两,交给她。 南醉把钱袋捏在手里,向上轻轻地一抛,掂量了一下分量,随后特意看了一眼四爷和身后的铁骑,就回房间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众人才敢动,特别是四爷身后的数铁骑,已经冒出了冷汗。 …… 南醉刚回到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堪森打开门,看到南醉正瘫在着椅子上,一脸茫然,双目放空着。 “蓝村外安然无恙,暂时没有其他情况。”堪森收回了视线,低下了头,回报着。 因为在客栈吃饭时,南醉给堪森使了个眼神,他便领会到,吃完午饭之后直接赶往村外观察情况。 南醉的视线落在他鞋上潮湿的泥土:“嗯,刚回来?” 因为南醉回来的时候,天边下起了蒙蒙细雨,很小,但此刻窗外已经淋淋响着雨声了。 而堪森的靴子下潮湿的泥土,和额边挂着水汽的发丝,足以证明,堪森是刚回到客栈。 不过蓝村甚小,这里距离外又不远,腿长一点来回一个时辰就搞定了,她很是不理解他去干嘛了。 “刚回来。”堪森回应她。 “你去洗漱吧。”南醉望着桌面的一袋风筝线,脑海中浮现起楚清风醉醺醺地样子,摇了摇头。 在堪森出去时准备关门的一刻,开口:“洗漱完之后,来我房间一趟。” 堪森的眼眸猝然放大,沉默了一秒后:“好。”随后很轻盈地关上了门。 南醉在他走之后下楼点了个菜,转身回房洗了个热水澡,听着雨拍打瓦片的声音,躺在木桶里安详地闭上了眼: 褪下束胸之后,胸前波澜起伏,娇嫩地皮肤被打湿,因热水的浸泡变得微微红润,睫毛上还存在着水珠…… 好舒服,这是南醉的第一感受,好久没洗过热水澡了。 不对,还有正事。 只是在那一瞬间,她就立马睁开了眼,刚起身,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去一楼帮我取一下餐,报我的房号。”南醉朝外喊,一边迅速地穿着衣服。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完全离开,她立马跑到床上扒开背裹,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往脸上摸。 瓶瓶罐罐的一会儿功夫,原本娇嫩的皮肤顿时粗糙泛黄,一黄毁百美,连眼神都暗淡了不少。 随后堪森就带着几位小厮上来了,手里还端着食盘,上面的肉菜还冒着热腾腾地烟气,屋子里布满了香味。 等到小厮走后,南醉已经坐下来了,拿着筷子还在犹豫着先夹哪道菜,才注意到站着地堪森: “站着作甚,你吃过了?” “没有。” “那坐下来啊。” 堪森坐在了她对面,南醉看得出来他动作很是生硬,十分不自然,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怕什么。 连自己的眼神都不怎么敢对视,就算对视上也是刻意避开,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啊。 南醉现在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之前的孤傲了。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站了起身:“我去叫武林过来,怎么把他给忘了。” 四爷刚刚喝过酒了,她猜测应该睡下了,也不打算打扰他。 “我去叫。”堪森迅速起身,声音很是急迫,南醉被吓了一大跳,直到他飞速地离开了,望着紧闭地大门才回过神来。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积极,感觉有点不正常啊,南醉的脑海里似乎还在响起刚那剧烈地关门声。 …… 堪森回到了所住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武林在屏风旁摸着自己的战斧,而旁边床上躺着的四爷正打着呼噜,快要盖过外面的雨声了。 “堪森,你回来了?”武林注意到门口的身影,以为他要回就寝。 “嗯。”堪森点点头,又问道:“你吃了吗。” “吃了啊。”武林刚刚在楼下吃完,门都还没进听到四爷的呼噜声了,完全没有困意。便拿起了自己的爱斧试着手感。 也不完全是因为四爷,更是因为自己的心情,一想到要宰敌就兴奋地睡不着。 “哦,好。”堪森应了他一声后,随手就关上了门,连房间都不愿意多迈进几步。 武林还以为是四爷打呼噜让堪森睡不着,面对唐突的问题,他就没打算再多想什么。 这边的南醉已经动起了筷子,看到堪森身后空无一人。 “武林呢?”南醉有点疑惑。这个点也不晚吧,就算是吃过晚饭也不可能睡那么快的。 南醉也是稍微了解武林的,这货喜欢大晚上摸兵器,一般摸够了才愿意睡着。 “他说他要睡了。”堪森一脸平静,脸不红,心不跳道。 南醉也没有去怀疑什么,招呼了堪森坐下后,一起开动了。 南醉把风筝线的计划告诉了堪森,他全程在点头,要么就是埋头吃饭,一点主见都没有,本就话少,现在更少了。 “你说两句呗。”南醉忍不住开口,毕竟找他来还是议论战事的。 “这计划,很好。” 换作墨弑和楚清风都会反驳她几句,这个堪森就神奇了,全程没有任何否定句,对她的话赞同得不要不要的。 “怎么个好法?” 她就不信了,非逼得他几句。 “就,很好。”堪森看她的眼神是慌乱的。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南醉不理解,怎么感觉这小子是刻意回避自己呢。 “我不是很懂论战。”他说完之后才对视上南醉,她竟然在堪森的眼里看出一分失落。 南醉发现自己越界了,他只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啊,又是自己手下的队员,那肯定是无条件听指挥的。 南醉寻思着也没啥问题,有问题的是自己,非要逼着人家。 第88章 保证安全送达 不过她怀疑这小子最近怪得很,肯定是有心事,便直接转移话题了。 她其实还是很看重他的,天赋异禀,颖悟绝伦,很有她少时的风范。 南醉有时甚至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21世纪以前的影子。 她儿时也是比较孤傲自闭的,其他人都是成群结队,只有她在丛林里一个人默默打猎。 最后被一名来野外徒步的军官,打开了心扉,最后跟着他回了城市。 “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南醉还是很乐意为他解答的。 堪森的视线在她两鬓被水沾湿的碎发,停留了几秒后,摇摇头。 南醉当真了,真的以为他没事,便随口说了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堪森愣住了,看着自己眼前的青年一频一动,心跳顿时加快。 南醉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他手里夹着的菜同时也抖了一下。 “靠,不会是真的吧。” 此次他已经低下了头。 南醉记得中原关内有几个漂亮的女绣娘,也不知道他是喜欢哪个。 “青春懵懂之际,有爱慕之心也是正常的。”随后南醉吃了一口饭,语气波澜不惊: “不过,你喜欢哪个女孩子。” “没有。”堪森回答得很真挚,一定是女孩子吗,这句话他不敢说出口。 南醉哦了一声之后,也没打算追究下去,脑子里全是风筝线,正在谋划着下一步该如何出手。 吃了个半饱之后,南醉就叫人上来收拾桌面,堪森也识相地退回自己的房间了。 …… 清晨,南醉下楼喝早茶,杯檐才刚碰到嘴边,就在看到四爷一脸贱兮兮地从楼上下来。 “小楠,喝早茶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南醉白了一眼他。 看着他一脸假笑地坐在了自己面前,身后还拖拖拉拉跟着武林和堪森,还有几位眼睛惺忪的铁骑。 四爷酝酿了一下:“昨天我是真的不想去喝酒,只是这楚司马……” 他突然放低了声线,飘了一眼周围都是铁骑,没有那熟悉的白色身影,声线又变正常了: “这楚司马喊大伙去的,还非得说他请客,把我架走了,这没办法的啊。” 四爷说的是实话,那天楚清风吃完饭之后,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找了个店小二打听了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直接带头出去了。 楚清风喊四爷去她信,但是架走,她一点也不信,随后看向武林:“他说的是真的吗?” “没有,我记得是他自己跟上去的。”武林是个老实人,身为一个目击者,不喜欢说谎话,也不会说谎。 四爷的脸色顿时黑了,掐了一下武林,他吃痛的喊了声:“掐我干嘛。” 不掐你掐谁啊?猪队友。 “我也没说不给你们喝酒啊。”她只是叮嘱过不要喝醉就行了,在训练场她对他们是严格的,但日常就比较放松了。 四爷长叹了一口气,刚打算放松,噩耗就传来。 “如果漠北骑军昨天就在村外,而你已经喝得烂醉,怎么办?” 四爷下意识憋住了气: “抱歉。” 南醉心态极好,向来对人是挺包容的。 南情,她放走了,当着她的面塞走金银财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黎顾,这显眼包,天天惹事,但南醉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麻烦。 只要不涉及她的底线就行了,她的底线是什么,她一时间也说不出。 或许是家人吧…… 脑海里浮现起南远修和宫秦的朦胧容颜,但那是原来的南醉,不是她。 “不用跟我抱歉,你又没有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南醉的语气越平淡,四爷就越慌。 甚至连椅子都不坐了,直接站了起来。 南醉从怀里掏出一袋铜钱,扔在了桌面,轨迹刚好滑动到四爷面前。 “以我为中心,直走一盏茶的距离,后偏西南方向,穿过一条小巷,有个做风筝的女人叫蓝杏,你把钱袋交给她,报我的名字。” “不用回客栈了,直接去蓝村外围的营地。”南醉此时已经起身。 四爷立马拿起了钱袋,像打了鸡血一样:“收到。” 刚迈开两脚,又回头在南醉的桌子上顺了两块烧饼,溜走了。 …… 晨雨草屋,一抹纤细的白裙少女站在屋檐下,望着雨中景色,翘首企足,朱砂红唇微张,眉目担忧。 随后一抹高大的身影在雨中走来,头上还盖着斗篷。 不过怎么跟印象中的身影对不上……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蓝杏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嘴里还叼着烧饼,在细雨中飞速地朝自己奔来。 吓得她心跳加速,手颤抖地就要把门关上。 可她弱小的臂力怎么比得过一身武力的粗汉,四爷运用轻功疾步来到跟前,阻止了门的关闭。 “蓝杏是吗?” 他见蓝杏不说话,一脸害怕的神情盯着自己,连忙解释:“我没恶意,是楠木派我来的。” 说着就掏出了一袋银两,交到她手上,她接了过来。 他,怎么又给钱…… 随后蓝杏就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过一个布袋,交给了四爷。 四爷刚想走的,没想到还有回礼,欣赏着布袋上面栩栩如生的绣花,又看了看蓝杏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惊叹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交给他的。” 怪不得他喝酒了都没有生气,原来是和心上人甜蜜期呢,可以啊这楠木。 蓝杏又递给了他一把油纸伞,四爷接了过来:“这也是给他的?” 四爷见蓝杏没有说话,就当做是默认了:“放心,保证安全送达。” 随后就把布袋和伞抱在怀里,消失在雨中。 蓝杏皱眉:?这人怎么有伞不撑? 四爷在雨中还特意的打开了那布袋,瞄了一眼里面的线。 怎么一堆毛线,这是要楠木学女红给她织衣吗……不得不说,年轻人玩得可真花。 四爷一路奔去蓝村外,冒着朦胧细雨,吹着冷风,脚下还踩着泥泞的土地。 由于没有城墙,以他对大地形的熟悉,三番两拐就达到外村营地了。 好在雨越下越小,到了外营时,基本已经停了,可他的衣服已经半湿透了。 第89章 肉飞了,去追 村庄外围远离房屋,泥土被浸湿,小草上挂满了晶莹的水雾,整个晨间都弥漫着雨水青草气息。 随后,一只长靴狠狠地将小草踏在了泥泞的地底。 向上望去,数名铁骑正争分夺秒地拉着风筝线,奔跑在原野上,战袍边上沾满了淤泥。 堪森和武林正在掂量风筝线系的高度,指挥着铁骑。 再向上望去,南醉和楚清风站在小丘上,一边阅览着下头忙碌地身影,一边指导着路线。 全场地人都忙碌着,远远望着,犹如一群蚂蚁工人,正在开创新的庞大工程。 …… 蓝村外的数十里,这里树林密集,视野狭隘。 无数铁马从远方奔驰而来,带来地马蹄声冲破了天际,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声响,足以让人联想到此军队的庞大。 漠北某部落长望着近在眼前地村落,由于身踏高处,隔着一坐山隐隐约约地看到雾霾中的村落。 他的心一紧,贪婪地望着眼前: 只要夺完眼前的村庄,盐铁基本无忧,到时候回到部落,他就会成为子民最爱戴的人,那便是他们王。 呵呵,安国别怪我心狠手辣,谁叫你们高价卖盐铁给我们草原的人。 他的世界观里,没有等价交易,只有强肉弱食! “兄弟们,冲啊,干翻蓝村!”领头大喝一声,身后的数名骑兵附和着,兴奋地叫喊着。 紧接着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加快马鞭,冲往内心深处贪婪的圣地。 无数马蹄践踏在雨水坑里,击飞起层层水花,仿佛下起了战书一般。 只是在那领头喊的几秒后,无数根暗箭从前方的树木后射出,最前排地马全部脱缰,咆哮着。 马背上的士兵被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落到了水坑里,全身都沾满了脏水,而有的竟被身后勇猛奔驰的马活活踩了一脚。 整个军团慌乱了起来,领头连忙调整军心,他拉回了缰绳,高呼:“停!所有人停!” “首领,前面是安国的军队!”一名监兵望着不远处缓缓从树后面走出的军队,前头红色的安国旗帜十分耀眼。 只是在那一瞬间,又有无数根暗箭在同一个方向射过来。 差不多安停下来的兵团又慌乱了起来,顿时变成一锅热粥团团转。 有的漠北兵被暗箭射死,掉下马背,马没有了主,向四处狂奔,一头栽在了另一匹马上。 他们手上一个盾都没有,面对着箭雨林不得不撤退。 “撤,给我撤!” 众马纷纷转头,往回的方向溜走了,跑得慢的当场丧命,跑得快的气喘吁吁。 “他妈的,安国的军队怎么在这?!” 脱离了战场之后,领头看着少了四分之一的兄弟,忍不住开口宣泄。 本以为绕过梨木村前往蓝村掠夺会一路无阻,没想到刚看到胜利的曙光还没接近就被袭击。 安国的驻军队不是在距离这还有一段距离的中原关吗?他们去也应该去梨木村啊,怎么在蓝村埋伏起了。 看刚刚的阵仗怕是有几千号人,铁盾箭马,装备齐全,地势优越,一看就是有准备而来的。 漠北的草原骑兵本想着去夺完蓝村就跑,压根没想到在边疆的村落也会被官兵埋伏。 想着能在蓝村多顺点东西,也就没带盾,便捷点好拿战胜品。 掠夺第一个村庄时他们装备也是齐全的,因为身上的负重根本就装不下多少战利品,所以这次袭击蓝村就没带。 凑巧就这次就被安国的军队偷袭了,眼看着叼在嘴里的肉掉了,伸手去捡又飞了,那领头是一身气。 那名手拿地图的监察兵,看着部落长朝自己投来凶恶地眼神,再看到他手上握着兵器冒起地青筋,咽了咽口水: 早应该刚刚被安国的军队射死算了…… 这是他的第一感触。 因为此次绕往蓝村的主意是他出的,因为他导致了这次战役还没开始就失败了。 他也是漠北人,深知部落主的性格,如果不冷酷野蛮就当不了领头。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沉沉地闭上了眼睛,迎接最坏的打算。 如果自己还能活着,他很想看看这次安排出兵的安国军师,或许是同为策谋人才懂得这些感受。 时间过去了十几秒,他感觉身体安然无恙,内心忽然升起了一丝希望,随后睁开了眼睛。 就在他睁开眼睛地一瞬间,一把大刀插入他的胸腔,他望着持刀者,张了张嘴,心脏停止了跳动根本说不出话来。 失去了重心,如死尸一般倒地,狠狠地砸在了泥土里,一动不动,而眼睛还在保留着生前的样子瞪大着。 部落首领收回了沾满鲜血的刀,随后望了一眼身后的骑兵,宣誓着威严:“哼,叛徒!这就是下场!” 如果不是这叼毛乱指挥,非要走有草的路,还说有沙漠,绕来绕去的,他现在手上早拿着蓝村的炸礼品兴冲冲回漠北了。 他反正是没看到什么沙漠,沙比就有一个。 肉是飞了,那他便去追。 随后他拉起缰绳转头就往别的地方奔去,不过不是刚刚那里,是绕了过去。 …… 墨弑这边刚指挥完骑射手,看着漠北人慌乱落逃消失后,也没打算追上去。 刚刚交战的地上,躺着众多漠人马尸,还有数些奄奄一息地在血泊中挣扎。 墨弑迈开长腿走了过去,在最近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旁,停下了脚步。 他半蹲了下来,墨色的眼眸扫上尸体衣物的佩囊里,伸手就从里面拿出一块铜钱。 上面印着安国的字体,正是安国的通货币。 他眯起眼眸,小小地铜钱在他的手上被玩弄反转,随后他停下了来,铜钱顿时落地,他同时也站了起来。 坏了! 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慌乱,朝还在探测尸体的士兵冷喝:“放下手中的动作,所有人,随孤反征蓝村!” 低沉地声音贯穿每个士兵的耳膜,他们连忙放下手中的动作,握着冷兵器,踏上了马背。 吴太极和公孙红尘还在收拾战场,听到墨弑的声音后愣住了一会,然后疾步踏上马匹,跟随在墨弑身后。 第90章 第三道防线 蓝村外围。 最后一名骑兵把最后一根线系在树墩上,然后用力扯了扯确认松紧度后,抬手就擦了流到下巴的汗水。 随后拿起冷兵器,匆匆的赶往围内,他跨过一条条风筝线,才来到南醉身边: “队长,风筝线已全部准备就绪!” 南醉点点头,满意地预览着眼前的景象:风筝线是淡黄色半透明的,与地上的冬草颜色接近,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纵横交错的线条。 她身居高处,半眯起眼睛才注意到到这些线条。 漠北又是马背上的民族,线条才刚到马蹄上的三分之一,如果他们只是目视前方的话,很难发现其中的奥秘。 就算被发现了,凭马匹地奔驰的速度,估计很难反应过来。 她可是听说漠北人英勇奋战,他们的战马吃的都是草原上的季节鲜草,养得肥肥的,跑得特别快。 “来了。”楚清风忽然开口,眼眸凝重起来,注视着前方。 “全体蹲下,找掩体躲起来!”南醉神色一变,立马下达命令。 一百多名铁骑手收到命令后,几乎是同一时间迅速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有的绕到树后隐藏,有的把石头当掩体,还有的干脆直接爬上树。 南醉和楚清风确定无误之后,两人纷纷点头,蹲了下去借着小丘当掩体。 紧接着就听到了无数奔腾地铁骑声,从远处传来,通过大地震动贯穿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蓝村外围是守护蓝村的第三道防线,只有180号铁骑,全是南醉部下的。 第一道防线设置在村门里守门,第二道防线设置在村门外,第三道防线设置在村外围。 主力军全在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上,尽管南醉已经通知哨兵前往身后汇报了,但那180个人的使命就是守护第三防线。 尽管此时他们已经知道对面军团的庞大,但个个心连心,神色坚毅,丝毫没有生出退缩的萌芽。 漠北军团这边,领头的部落长望着眼前寂静无声地景象,有点怀疑人生,连手里紧握地刀都松弛了下来。 本以为这里会有安国军团,没想到一只鸟都没有,这里没有,那就是前面有,杀过去再说。 只能说安国太蠢了,竟然没有料到他还敢回头。 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部落首领正在为自己小小催测而得意之时,自己胯下的马忽然受到刺激,向上跃起。 他神色凝重,由于马头仰上天挡住了他的视线,一时间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是紧紧地抓着缰绳。 随后胯下的马直接倒地,连人带滚地被甩下。 刚想说怎么这么邪乎,就看到一路跟着他冲上来的士兵,连人带马,都毫无征兆地被砸到地上。 几号是在同一条线上。 直到他发现这些马的前蹄全都软下来,爬在地上不起,悲喊着。 “停!停!停!”他大喊着下达急令,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从泥泞的地里起身,甚至都来不及管身上滴水的淤泥水。 直到看到不远前的一根血线,还在滴着新鲜的血液,它的附近全是遭殃的马匹。 由于被创地次数多了,线都没有那么紧绷了,松软了下来。 闻到同伴血腥味的马匹,拉都拉不住地向前跑,巧然越过了那条松软下来的线,却又栽在了另一根新的线。 给白黄色的线染上了一层鲜艳,滴落在草上。一时间,整个空气都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 躲在掩体的铁骑,听着一阵阵马匹地嘶轰,和被重重摔倒在地上惨叫,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纷纷露出表示很惨地表情,也有的在幸灾乐祸。 不过马蹄声却在越来越近,只是声音没有那么响烈了。 很显然,他们越过了前面的风筝线,人数可能减少了一点,但依旧在往自己地方向冲。 他们手里紧握着冷兵器,看了看不远旁被灌木遮住的马匹,只要南醉一声令下,他们就骑马冲出去。 干死这帮漠北人! 南醉的肩膀被楚清风拍上:“不发令吗,漠北军团快要过来了。” 楚清风刚刚偷瞄了一眼,发现漠北军团大概有几千人数,差不多要跨过最后一根风筝线了。 漠北的马匹被风筝割伤之后,很大一部分失去了战斗能力,他觉得现在发令是最好的时机。 毕竟自己这边只有180号铁骑,要是没有了风筝线的缓冲,很快就飞过来了。 到时候他怕还没准备好,就被踏破第三道防线了,这样的情况,对于一防线和二防线,是非常不妙的。 南醉没有理他,认真地聆听着铁蹄声。 忽然,她听到自己身后也响起了铁蹄声,听这频率她知道是安国的军队,也是第二道防线的铁骑过来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等待时机,一百号人对几千号人不是没有胜算,但肯定是会有伤亡的。 她只想更稳,不想让自己的兵葬送生命,因为昔日的栽培已经有了少许感情。 在这一点,她是自私的。 但是,如果二防的安国军团没有应援过来,她肯定是要立即应战的。 毕竟她现在的第一任务,就是保卫蓝村百姓的生命。 上天是眷恋她的,二防的军团来得正好。 南醉望着身后的友军,唇角一勾,对着自家铁骑下令:“全体所有,开战!” 她的一声令下,数百名铁骑从各个角落里窜出来,随后骑上了马,在旗手的带领下,发射出了百箭。 一下秒后,又发射百箭。 漠北首领刚把自家小兵踹下马,夺来了一匹新的马后,才一会儿功夫,又被袭来地箭击穿马肚。 若非他翻转地比较快,怕是早已中箭了。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毫无防备地中箭吃痛一声摔下马。 刚过完风筝线好不容易拉回军心,现在又乱了起来。 漠北首领深切地感觉到,这次的箭比上一波的更狠,更利,像是专门培养过。 该撤吗? 他还在犹豫,直到看到对面涌出来的无数安国将士…… 第91章 追击 他们骑着马举着刀剑,嘶轰着,朝着自己奔驰而来。 漠北首领顿感不妙,双眸猝然放大:“撤!撤!撤!”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由于他的马已经中箭,连忙把旁边的小兵拖下马,自己便一跃而上。 这次是真的撤了,不过好像来不及了…… 漠北军团军心已乱,士气大衰。他们本就是草原上的痞子,几乎没受到过正规的训练,场面一乱,他们就四处奔波。 一边面临着安国的箭雨,一边拉着中箭倒地不起的马儿,眼看安国的军队杀过来了,直接扔马就跑了。 “首领,兄弟们的马匹都伤了,走不掉了,要撤吗。” 也不知道是谁在慌乱中说了一句话,让本来就心烦意乱地漠北首领差点高血压: “撤啊!”漠北首领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活下来再说,只有活下来才能干大事。 他们没有马匹关他屁事,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漠北首领直接拉起缰绳,操纵着马往就往回返。 在他回头地的一瞬间,安国的将士已经提着刀剑砍过来了,耳边响起无数漠北士兵地惨叫,他依旧无动于衷,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数百米的一棵野树,堪森站在一棵粗壮的枝干上,双手紧紧拉着弓,眼眸微微眯起目视前方: 一支只看得见残影的箭从他手中飞出,因为冲击力太大,靠近箭轨的树叶直接散开,上面的水珠抖动下来,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去管这些,急速地从后背箭壶抽出第二根箭,架在了弓上。 清冷的眼眸始终注视着远方骑着马摇来摇去地小黑点,他眉目一紧,忽然放下了弓箭。 太远了,不是实力的问题,射程就这么远,根本射不到。 而且他这个方向正好被一名英勇奋战地安国士兵挡住了目标,很难放弓。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看向山丘上的南醉,她正朝着自己射大拇指,一脸肯定。 其实她早就把刚刚那一幕收入眼底了,本以为第一箭不会中呢,没想到他还真得让她惊叹到了。 虽第二箭没种,她怕他失去对信心,连忙朝他送去赞扬地手势。 堪森忽然笑了,是那种浅浅地笑意,朝她点点头,回应着她。 随后,他看到南醉朝自己比了个奔驰地手势,和追杀地手势,他立马领会,直接跳下树。 …… 这边跑路的漠北首领,右肩膀中了一根箭,插入神经组织刺激着他的痛觉。 箭头穿过了他的胸腔,血从中留下来,一下子就染红了他右箭的虎皮大衣。 他不得不放开右手,只用左手拉缰,连手上的冷兵器都掉落不见。 南醉怎么可能放他跑,她在丘台上观察了这么久,一眼就认出这个是领头。 向堪森比完手势后,跳下了小丘,由于她的马匹在旁边灌丛里,有点小距离。 连忙把准备杀出去的楚清风踹下马,给他扔了句话:“再借我一下。”随后,拉起缰绳就跑了。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楚清风,他眼看着自家将士英勇奋战,把漠北军团杀得屁滚尿流,胜利就在前夕。 只是无奈地望着那瘦小地身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忽然他看到那抹身影偏移了航线,不是冲入战场,而是绕过他们似乎在追逐着什么似地。 他眉宇一阵严谨露出,从兜里掏出大宝贝,放在了眼前。 那是之前在打水游时,楠木塞给他的小筒镜,可以将眼前的事物放大数倍。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地东西,正是探测事物的好帮手。 楠木来找过他索回,但他拒绝了,理由是不见了。 通过小筒镜他观察到,楠木前方奔驰着十几名漠北将士,其中有一名在马背上摇摇欲坠,貌似已经中箭。 楚清风脸色一变,一秒都不想再看下去,扫了一眼周围,找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匹马,拉起缰绳奔向南醉。 南醉在追上去的时候,堪森也紧跟在她身后。 正在奋勇杀敌地四爷,只是不经意地抬头往向前方,就看到了那两抹熟悉的身影在奔驰。 刚想提刀砍下眼前的敌人时,愣了一两秒,又看了看一脸可怜地敌人,没有再次下手,拉起缰绳掉马头。 这表情,恶心到他了,先追上他俩再说吧,这恶心的漠北士兵就交给战友了。 在他转头的一瞬间,那名以为被放过的漠北士兵,忽然朝四爷竖了个中指。 才跑两步的四爷忽然感觉心里不是很舒服: 这么恶心的人,应该得自己杀掉。 想着就拉缰转头,便看到了对着自己的国际好友手势。 他游玩国家众多,阅历丰富,自然懂那意思。 直接冲过去赏了他一个大壁兜后,随后一刀下去没了生息,他嫌弃地抽回了大刀,赶往南醉。 南醉没有挂箭壶,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挥动着长枪,数几名逃跑地漠北士兵成了她的枪下魂。 她目光落在眼前的漠北首领身上,插入他右肩的箭羽随着他骑马的颠簸一同上下起伏。 忽然,她用余角主意到了旁边的堪森已经拉开了弓,连忙阻止: “活禽!” 抓回去有用,因为她不是很了解漠北这个国家,但可以通过眼前这个家伙,稍微了解一下。 连中原关里的敌国资料库房,都很少有记载漠北有用的信息,她翻过一本记载漠北的古书,上面几乎全被撕了。 她有点怀疑,是不是被雪藏了……尽管安国跟漠北已经二十余年,接近三十年不开战了。 好不容易有了活的资料,她不忍心将其抹杀。 堪森在收送南醉的命令后,没有松开弓箭,只是将弓偏移了另一条轨迹,射了出去。 在漠北首领前方的一个小兵,猝然中箭摔倒下马,还差点被自家人踩了一脚。 这个自家人说的是漠北首领。 他万万没想到身后居然追上了安国的人,看这箭术这么狠一时间慌了神。 随后往后看了一眼,只看到两个骑着马的青年,一个拿长枪,一个拿弓箭,最身后还跟着一个嗷嗷叫的大刀兵。 哼,就三个,还想追我? 他的目光扫荡了一眼南醉和堪森的马匹,在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很显然比他们的壮了许多。 吃枯草的马能和吃鲜草的马比吗? 他冷冷一笑,从袖子向后抛出一支暗骨箭,刺向身后的两人。 随后他就听到“当!”地一声,冷兵器与骨器交锋的声音,他忽然收起了笑容。 拉开缰绳加速起来。 第92章 中毒 “追!”南醉同时也拉起缰绳,加快速度,堪森则负责拉弓射箭,替她清除障碍。 有的堪森一箭射不死,南醉就用长枪补刀,一箭一刀,两两配合,不死也残。 眼前一群慌乱逃跑地漠北士兵,正在以肉眼的速度一个个减少。 在远处看来,一群黑压压的骑兵身后追着两个赶“羊”人,只要被追上,他们就会被宰掉。 漠北首领离自己越来越远,眼看就要逃之夭夭,南醉不得不快加马鞭。 每次都要追上的时候,又被他拉开了距离,像是闹着玩一样。 她怎么感觉,有种被人耍了一样…… 是马匹的问题……自养的马跑不过草原上的马是正常的。 不过她打算跟他耗下去,她就不信了,自家那养精蓄锐地马……还跑不过漠北那匹,奔跑了那么久没休息过的马吗。 南醉此时的决心是非活禽他不可,直直地追了上去,堪森也是如此。 只有身后的四爷气喘吁吁,眼看着快要追上来了,又被他俩甩了好远。 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南醉踏过一丛丛树林,一座座山丘,一池池沼泽。 青丝马尾被风吹起,由于奔逸绝尘,速度极快,发丝都没安逸下来过。 她不记得追了多久,只看前方剩下零零散散地漠北骑兵,而他们的马匹似乎已经疲惫不堪了,连速度都慢了不少。 “楠木!堪森!等我啊。”身后突然传来四爷的呐喊。 他怎么来了? 南醉刚刚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漠北的首领身上,根本来不及查看身后。 她转头,看了一眼追赶地四爷,扫了一眼他的身后空空如也,只有一望不到边的草地。 可她不知,在她转头地同一时刻,漠北首领也在转头看南醉和堪森。 他忽然阴沉一笑,从袖子里射出三支短骨暗箭,快速地往她身上射去。 堪森注意到了,连忙拉开弓朝着那光速过来地暗箭致命一挡,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由于他和漠北首领之间的距离太近,暗箭还来不及在空中飞驰,就要扎进南醉的身上。 堪森眼眸一慌:“楠木,小心!”他一边喊,一边用弓试图挡下飞向她的暗箭。 南醉听到他焦急地声音后,回头,三根暗箭正向自己飞来,最快那根几乎是要扎到自己的眼里。 她条件反射地偏头躲避,虽是躲过了,但剩下的两根暗箭插入了她的左手臂。 由于她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握着长枪,在遭受袭击后,缰绳直接从她的手里脱离。 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搅骨头的声音,中箭的手臂力气越来越小,知觉一点点消失。 猝然,她重心不稳,沉沉地摔下了马,长枪也一同脱离她的手,扎在她身旁地泥土上。 “楠木!”堪森和四爷几乎是同时开口,慌张和担忧交加。 漠北首领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射出地短骨暗箭,箭刃有一层烈毒。 但凡中此毒者,一个时辰内,内脏全部腐朽,挺得住的缺氧而亡,挺不住的活活痛死。 他忽然朝那三人吹了个得意地口哨,加快马鞭溜向远方,身后还跟着几个漠北小兵。 堪森地注意力早就不在他们身上了,他几乎是跳下地后,马才停住,疾步地来到南醉身边。 他眼眸一阵惊慌流出,由于走得太急踉跄了几步后,双膝狠狠地砸到地面,爬了好几步才来到她身边。 “你……还好吗。” 南醉此时躺在草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只感觉脑袋昏昏地,全身使不上力气。 当她看到视线里忽然出现地两张脸,视线越来越暗,张了张唇始终没有说出什么,随后视线彻底地黑下来后,没了动静。 她只感觉脑子里有一根线,被人活活拔断,然后又被拼凑起来,又拔断,在她脑海里不停地折磨。 这种折磨感从大脑散发到身体各处,各个器官,各条神经。 “楠木!”堪森的瞳孔放大,一脸茫然,随后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又掐了掐她的人中,试图唤醒。 “你干什么!”旁边的四爷连忙阻止,看到堪森一脸丧心病狂地样子,发现用语言根本无法阻止。 直接动手,握上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他中毒了,你再这么摇他,只会死得更快!” “还不是因为你!”堪森此时一脸狼狈,脸颊和青丝沾上了淤泥,对着四爷嘶轰: “如果你不叫他,他就不会死!” 四爷被他说到心坎上了,眉宇间全是内疚,愣住了几秒后,冷静了下来: “对,这是我的错,我承认。”四爷毫不犹豫地承认,随后把视线落在昏死过去地南醉的脸上: “他没死,只是中毒了。” 四爷靠近了南醉,查看着她的情况:脸色铁青,呼吸急促,细汗密集。 随后轻轻又扒开南醉中暗器的左臂,伤口已经发黑。 他翻转了一下记忆,记得年少时读过一本书,书中有一毒的记载正好对上楠木此刻的症状。 但这本书的书名是《绝命毒》,记载的都是世上最狠地毒,丧命那种。 本就下着小雨的天,忽然间就乌云密布,随后就下起了急雨,越来越大,让本就凉寒的冬季更凌冽。 堪森直接脱下披风,半抱起了她,用披风包裹在她的身上,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地。 四爷已经掏出了地图,一脸镇定地注视着上边的线路,但他那颤抖地双手出卖了他。 “附近几公里有个小村,叫稻香村。”他阅览着手里的线路。 堪森稍微冷静了下来,轻抱起她就准备上马,去四爷口中所说的稻香村。 “不过……”四爷脸色忽然沉思了起来。 第93章 落魄少年 “不过此村怕是无人生还了……” 稻香村,漠北屠杀的最后一个村落。 堪森停止了脚步,眼看着雨越来越大,两秒后,来到马匹旁,手揽着南醉的腰,运用轻功轻松地跃上了马,把她护在身前。 南醉此时已经昏睡过去,完全失去了重心,栽倒在堪森的胸腔。 一股淡淡的梨香冲入鼻尖,虽然他目视着前方,但脑海里不断浮现刚刚柔软的触感。 堪森喉咙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心跳在一点点加速,拉着缰绳地手微微颤抖。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感觉? 两个男的骑一匹马,这在四爷眼前没觉得不妥,他收回了地图跃上马,来到堪森前面: “去稻香村吧,雨太大了。” 他俩都知道,去稻香村可能没什么希望,但现在雨大,雨水容易侵湿楠木的伤口,需要庇护所。 而且这里距离稻香村只是一会儿的路程,如果原路返回蓝村,时间根本来不及。 他们只能祈祷,稻香村还有人生还…… 四爷在前头领路,堪森在后面紧跟,两人全程无话,心情忐忑,眉目紧凑,在心里纷纷祈祷。 …… “吁!” 四爷停下了马,放眼望去: 一座破烂的村落,零零散散地茅屋残缺无比,屋檐掉落,围栏破碎。 茅草被焚烧过后剩下黑渣,又因为雨水的冲刷完全没有焚烧完,支离破碎的。 整个村落寂静无比,只有雨声哗哗,静地诡异。 四爷下了马,刚想去搀扶南醉,便看到堪森已经横抱起她,便连忙冲到面前开路。 来到门前,四爷刚想踏下,感觉地面不对劲,低头看去: 那是一张村门牌,写着“稻香村”,字体龙飞凤舞。上面还存在着血液,染红了牌子,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又因为大雨的冲刷,上面的血又二次活了过来,顺着雨水流到地面上。 四爷收回了腿,把牌子从地上拾了起来,横放在一旁,靠着墙壁。 随后双手合一,沉沉地闭了一眼,嘴里呢喃: “打扰了,前辈们,外面雨大,我们需要一个落脚地,打扰了,打扰了……” 四爷说完之后,堪森已经抱着南醉来到他身后,四爷连忙地跃了进去,可入眼地景象跟他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破碎的房屋,以及破损的地面,空无一尸,只存残着血液,像是专门被人清理过。 那他们去哪了? 是上面派下来收尸了吗,可在门外没有看到官府的告示。 他们一时间来不及多想,只想快速躲雨,四爷找了最近一间稍微没有那么破损的房屋,先行进去探测安全。 堪森已经跟随他进屋,将南醉小心翼翼地靠在墙上。 进去才知道,这是一间祠堂,空间甚大。堂前矗立着三清的铜像,完好无损,但前面的烟火和贡台已经七零八落。 四爷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意外踢到一个滚落在地上的苹果。 此时他和堪森已经全是湿透,青丝滴水,衣服粘身,每走一步都在滴落水珠。 眼看着南醉被堪森安顿好之后,掏出火折子,在靠近她的地面,就地取材用稻草升了个火,随后又到斋厨扛来数根柴火。 南醉的青丝已经被淋湿,粘在两腮边,身体因为被披风包裹只是受了潮。她沉沉地闭着眼,眉目紧皱从未放松过。 可以看得出她很痛苦。 四爷刚想脱下自己身上的战袍,“哐当!”地一声,三清像前的贡台忽然响起了声音。 这种金属的声音,让四爷和堪森顿时升起了警惕。 四爷直接提起了地上的刀,还没靠近三清铜像,忽然从里面传来一道少年音: “我要杀了你们!”稚嫩中带着股愤怒。 只见一个身穿污秽白衣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发冠凌乱,脸上挂着一层黑炭。手里握着短刃,嘴里嚷嚷着要干掉他们。 他在看到四爷后,黑色的圆溜大眼眸丝毫不退缩:“啊啊啊啊!” 四爷看到他后,稍微放松警惕,眼看这那小鬼就要冲到自己面前,突然伸手摁住了他的额头。 由于那少年只到他胸前,他干脆借着身高的优势,干起了不道德的事。 动用轻功将那少年背向自己,随后朝着他屁股狠狠一踹。 少年猝不及防地飞倒在地,手里的短刃也也不知道掉哪了,只听到“哐当”的一声。 紧接着就传来少年的痛苦叫喊:“啊……我的屁股。”他一边吃痛的揉着,一边大声喊叫。 原本寂静无比地庙里,穿透起他的嚷嚷大叫,甚至还隐隐约约地带起了回音。 “哪来的小鬼?”四爷看着地上少年的惨样,忍不住玩味地问道。 “我不是小鬼!我有名字!我要杀了你们,替我的家人报仇!”少年怒吼着。 四爷突然沉静了下来,眉头紧紧锁起:“你是稻香村的人?” “干嘛,有本事你们把我杀了啊,你们这群蛮人,夺我钱财,杀我亲人,烧我房屋!” 两个月前,他受师傅的嘱咐下山救助百姓,走了大半个月才来到这个幸福的小村落——稻香村。 他刚下山什么都不懂,都是村里的百姓一步步教他人间烟火,他也背负起了肩上的责任,在村里替他们治病配药。 他早就把村里那群朴素的,和蔼的,善良的村民当成了亲人。 可谁知,他有一天清晨上山采药,傍晚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被摧残的家乡,远处还奔驰着一群马,他们喜悦地消失在夕阳的尽头。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生息的村民,一时间慌了神,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他甚至还专门回屋抓副眼疾的药,但看到被烧毁掉的屋子后,又选择接受了事实。 面对上百具尸体,他一个个地使尽最大力气治助,却丝毫没有用,因为他回来地太晚了,他们已经没了生息很久了。 自己那一直引以为傲的医术,在那一刻真的感觉无助…… 他只能替他们做最后的事,一个个整理遗容,入殓,随后抬到后山立碑埋葬。 村里的房屋基本被销毁,只有祠堂稍微是完好点的,他选择住进了这里。 没想到刚安葬完村民才两天,就听到外边传来马蹄声,随后他就躲到了铜像前,观察情况。 本来想一直躲着的,没想到听到陌生的声音后越来越近,又闻到焚烧味。 他对焚烧味已经敏感地刺入脑子里了,自动浮现出那场熊熊焰火。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是御景娘娘对他们的医训之一。 而御景娘娘信仰三清,他绝对不能让祠堂被毁掉。 所以他选择出来正面跟他们刚,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没想到被踹了屁股…… 第94章 你干嘛 四爷大概猜到了什么,估计眼前这小鬼把他们当漠北人了,所以才会那么偏激。 “我们没有杀你的家人,只是路过借个庇护所。”四爷的眼眸难得流露出怜悯。 少年突然平静了一下,只是那么几秒后,又开始嚷嚷:“我亲眼看到的,就是你们这群骑马的人。” “这天下骑马人多了去了,那只是个代步工具,人人都可以骑。” 那少年半信半疑,然后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揉着屁股说道:“你们真不是?” 然后怀疑地扫了一眼不远处静坐的堪森,和紧靠墙壁的南醉。 “我们真不是,我业师也是被杀害你家人那群人所伤。”四爷顺着少年地眼神,一同望去,指了指脸色苍白的南醉。 业师,指教过自己的老师。 其实他早就把楠木当自己的领路人了,从把他推出后勤部的那一刻。 他已经三十有余了,楠木还是十七八岁的稚嫩容颜,在她面前他会亲切地称“小楠”,但在外人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说那是教过自己的恩人。 随后四爷又说: “外面雨大,天气凉寒,所以我们才会闯进来。” “你知道这里有什么解毒的药方吗?” “嗯!?小鬼?” 少年视线已经在南醉的脸上停住了,半眯起眼,细细地观察着。 忽然感觉屁股都不痛了,直接迈起步伐就要往南醉靠去,完全忽略了四爷说的话。 堪森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警惕地注视上少年。 但他看都没有看堪森一眼,自然没有被震撼到,全神贯注地目视南醉,他唇微张,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你干嘛呢小鬼?” 四爷见他没理自己,像魔怔了一样靠近自己生的火,本来以为他冷,就不打算理,直到四爷发现他的目标是楠木。 “他中了黑死毒。”少年很平静地说,他已经来到了南醉身边,刚想靠近一分,堪森阻止了。 堪森清冷地眼眸死死盯着他,不给他靠近。 “你让开。”少年一点都不怕他,他此生最讨厌别人打搅自己探测病情。 堪森冷冷地说:“你想作甚。” “我是医者啊,你朋友快死了,你还防着我干嘛。”少年一脸不理解,说着就想伸手推开挡住视野的堪森。 根本就推不动。 “你是医者?”四爷来到他身边,放下了提起地大刀。 “别问我回答过的问题了,再这么耗下去,他没命了!”少年忽然急不可耐。 虽然少年还没替南醉把过脉,但通过刚刚的观察,他可以确定,越拖越难治,最后可能会不治而亡。 身为一名医者,无论对方是谁,他都要出手援助,那是师傅教他的座右铭。 他自然是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在他面前倒下。 四爷看着眼下的少年,凌乱的发冠下一双急迫的眼眸,看着挡在面前的堪森,双手却无动于衷。 四爷瞳孔微微放大,这小鬼所说的黑死毒,刚好与那本书的注解对上。 少年刚想绕开堪森,四爷直接助力一把,推开了堪森。 堪森也不打算再次阻止,只是冷冷地说:“他死,你也死。” 更像是一种警告。 “行了小森,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咱俩都不会医术,总得让他试试。” 虽然四爷也不是很相信这个胆大的小鬼,眼看楠木快坚持不住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少年听到堪森地欲言又止,撇了撇嘴,根本不想理他。 随后抬起南醉的左臂,黑色的血液浸湿了衣物,只有一个小破口,由于暗器扎地很深,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的白色骨器。 少年说了句:“拿个刀过来。”顺便伸出了手。 “你不会现在想用刀割他伤口吧?”四爷说了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半米大刀,犹豫地递给了他。 倒是堪森从袖袍里掏出一支小刀,也一同递给了他。 四爷尴尬地放下了手里的大刀。镇定地说了句:“我去附近看看。” 此时天空已经渐停了雨,屋檐下还滴着水。兜兜转转来到村门,差点撞到一个比他还高的身型,眼神稍微往上一扫,对视上一双墨色的眼眸,心脏突然猝停了半拍。 “墨……墨将军。”四爷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一脸目瞪口呆。 因为墨弑就直直地站在他面前,身旁站着楚清风和公孙红尘,还有几个官大陌生的面孔。 他们的战服已经湿透,上面沾着淤泥草根,青丝贴肤。手上还提毫无作用的斗笠,看得出来淋着雨过来的。 尽管他们狼狈不堪,但眼神却坚毅无比,透露着质问。 四爷再往外飘了一眼,门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自家的铁骑,咽了咽口水,刚想说话,就被推开了。 然后被迫踉跄地闪到一旁。 看着领头的高将鱼贯而入,水渍还溅到了自己身上,四爷一脸怀疑人生。 随后对视上了楚清风的丹凤眼,他眼里已经没有了往常的似笑非笑,化为了急迫。 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四爷后,跟随他们快步地进去了。 四爷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可墨弑就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根本就追不上。 只能气喘吁吁地来到楚清风旁边:“庙……庙里。”说完之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 就在他说完之后,墨弑几乎是同一时刻踏进了稻香村祠堂。 …… 里面的少年已经用刀割开了南醉手臂的衣物,指尖捏着烧红的银针,正准备下一步,衣领被一只有力的手提起。 他还以为是刚刚那个大刀哥,很恼怒地大叫:“你干嘛!? 第95章 鬼门十三针 一转头,映入眼帘的一幕: 漆黑如墨的青丝被打湿,两腮依存若隐若现的水珠,他墨色的眼眸微微凝视,犹如雪山上的寒松,全身山下都散发着冷冽,难掩王者气息。 少年一瞬间呆住了,是被那双冷冽地眼眸震住。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磁性低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狐疑。 堪森在看到来者之后,收起了拔出销的暗剑,随后默默地退到一旁,但眼眸依旧注视着南醉的情况。 墨弑的眼神也落在南醉的容颜上,苍白的小脸上,眉宇间透露出痛苦,朱唇已毫无血色,一动不动地靠着墙壁。 尽管靠近火堆,她身子还是微微颤抖。 墨弑单膝跪地,眼里流出心疼,伸出大手就抚摸上她的脸庞。 身经百战的他,自然清楚南醉已经中毒,而且毒素已深,生命迹象正在一点点减弱。 他懊悔,为什么不阻止她来边疆,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为什么晚了一步…… 楚清风也靠近了南醉,昔日带笑意的俊脸早已不见,换上了难得的黯然销魂。 跟着进来的高将也是如此,眼里流出痛惜地神情,倒是公孙红尘有点恍恍惚惚,脸上看不出任何伤感。 她地目光始终注视在墨弑抚上南醉脸庞地那只手。 “军医呢。”楚清风高喝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沉静。 由于来得太急,带的都是铁骑,没有军医,众将士都心知肚明地,但却没人敢出声提醒。 “他就是啊。”四爷从兵群中挤了进来,指了指那还在发愣的少年。 随后他立马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大家的神情,连忙安慰:“放心,我是医者,能治。” 墨弑冷冽地眸子对上他,薄唇一字一字地说道:“此,话,当,真?” 少年连忙点头:“你们让开,我需要将她体内的毒素排出来。” 墨弑下意识起身,说出了很客气的话:“麻烦你,务必救回她。”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打寒颤。 “萧微,起帐。”墨弑高喊一声,萧微带着几个小兵从中出来,手里拿着压缩的帐篷,仅仅两分钟,就彻底安装好了。 把南醉和那少年连同火堆包围在内,其他人都被隔离了出去。 只有墨弑一人进去了里面。 众人想透过火光来观看里面的景象,只看到三道隐隐约约的暗影。 几分钟后,墨弑出来了,脸上平静,毫无波澜。 “情况如何。”楚清风忍着闯进去的冲动,来到墨弑身边。 墨弑没有理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沉沉地看了他几眼后开口: “会好的。” 早在几分钟前,那少年就跟他说:“情况很不妙,如果我这鬼门十三针都扎不活,可以准备后事了。” 墨弑静静地愣在原地,目光锁在南醉的身上,久久不离去。 这也是他要求的,他必须全程看着那少年医治地全过程,并且不许脱衣治疗,因为他害怕…… 害怕她的女儿身被暴露,害怕她被再次伤害,害怕那少年是庸医。 只见那少年手捏银针,用火熏红,稳稳地扎在那小孩身上,随着一针针的落下,她的眉目逐渐松散开。 反倒是那少年,每扎一针额角的汗水就越密,但手却稳稳地落下没有一丝颤抖,手法十分熟练。 以他的洞察能力来看,墨弑便渐渐地放下了警惕。 紧接着少年朝墨弑喊了句:“打清水来。”墨弑才从帐篷里出来,回应楚清风。 他没有选择重温少年的话,因为他相信,她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强烈地预感,那小孩不会离开他,甚至还会陪伴他很久。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的。 他本就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选择深信不疑。 随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端着一盘盘的清水,来回更换。 他部下的将士很是惊叹,因为想当年萧微丢了半条命,墨弑只是丢给军医后,继续上战场杀敌,完全没有半点关心萧微的意思。 难道最近的传闻是真的…… 墨弑喜欢男人,喜欢楠木…… 期间萧微想帮墨弑接盘,但被他拒绝了。 远处的堪森,锁着墨弑来回走动的身影,清冷地眸子依旧不屑地看着任何人。 在四爷眼里看来很是惊讶,刚刚还在偏激是堪森,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还默默退到了角落,一言不语。 不过细想了一下,楠木有墨将军照顾,怕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吧,也就自我想通了。 公孙红尘也如同堪森一般,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墨弑的身影,但她的眼神不一样,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众将士的目光都在那营帐前后横扫,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如果此时有人注意到,她的指甲已经插入手心里了。 …… “你出去吧。”少年收回了把脉的手,眼里还残存着一丝疑惑和震惊,小心翼翼地对着身后的墨弑说道。 随后掏出了一个听诊器似的东西,戴在了耳朵上,手拿着一块玉石条件反射地想放在南醉的胸口。 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个人时,连忙阻止了自己的动作。 他刚刚在把脉的时候,发现了眼前这个青年的脉象很奇特,像是女子的脉象,如果把他当男的脉象来看,怕是早已经死了,可他现在还有呼吸。 其实在外边还没立帐篷的时候,他第一次给这个青年把脉就发现了不对劲,还以为是自己误诊了。 直到一次次的实践,他相信了自己的医术,他相信了眼前的青年是位女子。 女子上战场,他在山上就听过师傅说花木兰的故事。 或许这个身穿男装的女子正如同花木兰一样,有苦衷在身。所以他会选择保密,才会让身后那个冰冷的男人离开。 因为他要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不过身为医者,他对男女性别早就无感了,也不会越界什么。 “你要作甚?”墨弑的眉宇突然紧锁起来,注意到了刚刚少年的动作,语气升起了一分警惕。 第96章 安然无恙 少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吞吞吐吐地说了三个字:“请……避嫌。” “我是她最亲的人。” “我记得外面有名女将军,可以让她进来吗?”少年指的是公孙红尘。 “我是她最亲的人。”墨弑依旧重复着,似乎知道少年话里有话。 少年也不蠢,自然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看他气场不凡,随手一招就有人跪拜,言语一吐就有人唱和,应该是个有点威望的高将。 也放心把她交给他。 眼看着南醉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眉宇疏松了下来,少年沉思了一会,随后站了起来: “那你给她换衣物吧。”说着就收起小桌上的瓶瓶罐罐,塞进一个包里。 出去之前他还回头说了句:“那我避嫌。” 少年才掀开帐篷,就有几个人迫不及待地冲上来,像是专门踩点蓄谋已久。 “里面的情况如何?”楚清风他们已经在外头徘徊了有段时间了,从天亮到天黑,从下雨到雨停,原来湿透的衣物都被火烘干了。 好不容易看到在里头待了一天的少年出来,连忙冲上去询问。 少年看着一个个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人围着自己,乌青的眼眸下黯淡无光,一脸睡意朦胧。 “挺……挺好的啊。”少年回应楚清风之后,还顺手打了个哈欠。 他是真的犯困了,在祠堂准备午休的时候被打搅,一直忙碌到第二天晚上,现在是又饿又困。 听到少年的话后,围着他的楚清风,堪森和四爷放下了煎急地神情,脸上都溢藏不住欣喜。 反倒是楚清风,心动不如行动,刚越过少年就想冲进去,被少年一把拦住: “你干嘛?”少年小小的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说他挺好的吗,我进去看看。”楚清风是一秒都按捺不住。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老军医,手里提着药箱,老军医本想跟他一同进去,但楚清风被少年拦截,他也不好向前迈步。 楚清风连忙指了指老军医,解释道:“我们的军医过来了,带他进去探病情。” 这老军医,是楚清风专门令阿野加快马鞭回蓝村请过来的,极速地赶路还把老人家整吐了好几次。 才刚到了这里,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就匆匆被阿野带来祠堂这边了,正好少年刚出来。 “那也不行!”少年睡意顿时全无,瞬间精神了不少。 估计还在里面换衣呢,如果一堆人冲进去,那岂不是…… 少年不敢往下想。 反正,他现在就算是睡在门口,也不放他们进来。 那老中医打量起衣冠不整,出言不逊地少年,视线落在了他手上的布包。 由于布包没有封紧,从上到下地视角看去,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包银针。 老军医自然懂得这是什么,忽然内心有一分猜疑,难道眼前的这个疯癫地少年是个医者? 他一路颠簸被请过来,听打野说过,有个少年正在治楠将,死马当作活马医那种,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这位是……医者?”老军医指了指少年,这句话是对楚清风说的。 楚清风没回应他,反倒是少年不耐烦地点点头了:“我是,我是。”还把手里的药袋专门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老军医只是浅浅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随后摇摇头: “楚司马,还是让俾医进去看看吧。” 老军医是从中原关过来了的,被一同派下蓝村救助,虽然已年纪老大,但依旧略有耳闻: 这个楠将是个了不起的角色,凭一己之力覆灭水游,正二品就步入议事营,还受到墨弑百般拥护。 虽然军中有传闻…… 但如果他能医治好这样一位神人,怕是在军营中威望又高了一分。 “你听不懂吗,都说了里面那位将军安然无恙,需要休息,不能进去。”少年忍不住了,这些大人怎么老是不听话。 楚清风进退两难,根源终归是他太关心楠木了。 帐篷突然被掀开,一尊高大的身影映入他们的眼帘。 墨弑从里头出来,墨色的眼眸扫视了一眼拥挤在面前的众将兵,抿着唇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们几乎是心有灵犀地快速退开墨弑好几步远,腾出一个小空地。 他冷冽的气息,让众人忍不住的低下头不与之对视。本来看少年和老军医热闹的士兵,纷纷闭上了嘴,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可以进去。” “但是,他不行。”墨弑专门看了眼老军医,那老军医脸上的喜悦顿时肌肉抽筋了…… 楚清风听到墨弑那句“可以进去”早就心花怒放,完全没去管老军医的神情。 不止是楚清风,其他人都是如此。 忽然有人注意墨弑耳根微微染了上红晕,忍不住的匪夷所思,不过楚清风掀开帐帘的一瞬间,刚好看到里面有火堆,想必是很闷,便也没有往二处想。 墨弑说可以进去,除了楚清风,就没有第二个人敢越过他掀帘而入,因为他刚好站在了帐篷前面。 墨弑的身型很高大修长,如果要进去就要轻微擦过他的战袍。 他们连仰望他都做不到,更别说是碰到了。 楚清风进去之后,堪森是第二个进去的, 堪森一进去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南醉,身上的军服已经被换褪下去,单被盖到胸口前,露出白色的寝衣。 她一脸安逸,双眸浅浅地闭着,脸色红润,唇部也挂上了色泽艳丽,正酣然入梦。 看到这一幕,堪森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才放下了。 楚清风就站在他旁边,也在静静地看着南醉,他本就对楚清风无感,在确定她无事之后,刚想出去,眼眸忽然扫到南醉的耳朵,像烧红了一样。 一点都不正常。 或许因为是刚解毒? 堪森愣了两秒之后,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刚好撞到了四爷。 “啊?咋样啊。”四爷询问他。 还没等堪森说完,四爷就冲了进去,都看没两眼,就被楚清风赶了出去。 此时的墨弑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楚清风把四爷推出来之后,直接宣誓: “楠将安然无恙,复旧如初。” 第97章 你没有错 …… 南醉做了一个灰色的梦,梦到自己溺水了,水深不见底,身体一直往下坠,眼睛睁不开,漆黑一片。 随着越来越深,内脏被气压紧缩,呼吸困难,全身瘫痪。 最后有股神秘的力量把她从万丈深渊活活拉出来,一瞬间,她感觉身体的功能慢慢恢复,看到了蔚蓝的天空,呼吸了新鲜的空气。 当她重新享受新的生命时,耳边传来了金戈铁马的声音。一转眼大地染红,血流成河,黄沙弥漫,生灵涂炭。 整个战场基本无人生还,只有她一人白裙衣裙不曾沾染,骑着马观看着战争的残像。 她在梦中呐喊着,看不见南远修和宫秦,也看不见丞相府,更看不见安国的军旗。 她有一种预感,安国亡了,彻底亡了,这大安江山已经拱手相送他人。 镜头在往前拉,她忽然发现21世纪身穿便服的自己,正躺在a市的温暖沙发上,电视放映着古代的自己。 怎么会有两个自己? 南醉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眸的是一块淡色布顶,身下还压着一座小榻。 她下意识到起身,骨头散架地酸痛让她忍不住皱眉,随后缓缓起身,靠着背支撑起上半身。 身下的战袍不见,代替的是一件白色的宽大里衣。 眼眸猝然放大,接着心跳加速,由于右手支撑着木榻,伸起左手就想扒开里头看看,发现根本伸不起来。 左臂已经被纱布包起,根本使不上劲来。包扎手法很像21世纪的,南醉有点匪夷所思。 不过她更关心她的身体,是谁帮她换的衣服…… 脑海回忆起自己摔下马后,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难道身份暴露了吗? 她扒开胸膛看下,布条一如既往地包裹着胸腔,但手法与她略有不同,一点都不舒服,甚至还有点胸闷。 是谁? 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鼻尖隐隐约约闪过一阵熟悉的味道,很快消失不见,南醉还以为是错觉,没在追究。 眼前的是一处帐篷内部,不过看着摆设应该是临时布置的,就连身下的木榻都是由几张矮桌拼接而成。 南醉忍着疼痛和不适下了床,扫了一眼周围狭,来到一旁放自己战袍的矮桌,上面压着一个小包裹。 她打开,里面有一把枪和一个弹夹,还有数瓶不明液体,但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南醉松了一口气。 拿起其中一瓶黄色液体,开盖,盖里头有一面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庞,那是一张清瘦的黄色小脸,脸色苍白无神。 还好,妆没卸。 随后她又朝脸上故意抹了点,一步步地来到帐篷门口,连续掀开几道帘子,视野才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祠堂,但早就没了香火味,只有火苗味,烤肉味,烧焦味。 南醉看着坐在地上三五个围成一群安逸入睡的小兵小将,愣住了。 这是哪?我是谁? 南醉有点怀疑人生,直到从人群中看到了楚清风和阿野,萧微,堪森四爷,还有公孙红尘,其他的都是生面孔。 但是他们都在闭眼歇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出来。 南醉迈出了几步,从窗口往外看去,夜空漆黑,暗无星光,目测三更天。 南醉看着地上被吃剩的烤肉,还有随意丢弃的骨头,忍不住咽了一下唾液。 随后她迈着轻小的步伐,来到大门前,此时她的动作就像个小贼,也并非她所意,而是骨头如同散架一般,走不快,踏不重。 由于祠堂破烂,门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南醉才一靠进大门,外头的风就吹着她,吹起青丝吹起衣角。 只穿着一件单薄寝衣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和饥饿,打量着这里的景象,才踏过一道木阁,身后忽然站来一个高大的影子。 被墙上的壁灯所照,拉得老长,甚至完全把她瘦小的身影吞噬了。 南醉立即紧绷起神情,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影子,刚想出击,鼻尖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犹如雪山上的寒松,被雪覆盖在住,清冷而淡缕。 南醉放松了警惕,直起的肩膀都放松了下来,微笑地面对来者。 这在墨弑眼里看来,那是一抹牵强的笑容。 他刚刚到帐篷里看,发现榻上空无一人,煎急地寻了出来,便看到她一人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这小孩脑子想的是什么,那么冷的天。 “怎么出来了?”墨弑已经把身上的披风脱下,盖在了南醉的肩膀上。 他宽大的披风几乎全包裹住南醉瘦小的身体。 南醉只感觉鼻尖的雪松更浓了,忽然想起自己在睡觉时,也时常闻到这个味,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南醉刚想回他的话,肚子突然响了,在这寂静地深夜里显得十分响亮,南醉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眸。 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 墨弑忍着笑意,抚摸上南醉的小脑袋:“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南醉那双灵动的眼眸对上他,他此时正宠溺的看着自己,尽管灯火微弱,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眼里的温柔。 为什么呢……南醉只感觉自己很无济于事,甚至还给他添麻烦了。 如果不是自己非要追着漠北首领不放,也不会昏迷,而且自己昏迷的时间也有了一定的天数。 军中时间宝贵,他还陪在自己身边,甚至整个营,完全荒废了大家的时间。 如果当初一剑射死漠北首领就好了。 墨弑见南醉愣住了,她眼神呆呆地。 唇角一勾:“上来,我背你。”墨弑背对起她,弯着很低的腰,还生怕南醉摔到,用手护着两边。 “对不起……” 听到南醉颤抖地声音,墨弑被吓到了,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了,连忙看向她:“怎么了?” “我做错了事。” “你没有做错。”墨弑是下意识肯定的。 “可是……” 他忽然把她拥进怀里:“别可是,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你没有错。” 南醉的脸靠在他的胸膛,虽说隔着衣物,但还是感觉硬邦邦地,十分不舒服。 第98章 我不干净了 此时的中原关,黑夜如幕,繁星微闪。天干气燥,微风徐徐。 炼器房里: “行不行的你,我辛辛苦苦铸的盾会不会烧没啊!” “不会的,真金不怕火炼。” “我这个不是金属啊……” “哪有兵器不放炉里烧的,烧过才算真兵器!” 山鸡的肩膀被一只粗糙的手搭上,他的眼前是一尊摆放歪斜的青铜大鼎,做工粗糙,鼎纹丑陋无比。 周围的温度极高,山鸡的青丝被汗水打湿,额头还不断的密布汗水。 着他肩膀的是一个粗衣宽袍的老头,虽已年过半百,青丝伴雪,但眼神十分坚毅,精神抖擞。 “可是……”山鸡念念不忘地嘀咕了一声,眼神始终注视着,吞了自己宝贝的那尊鼎。 “别可是了,咋像个娘们一样磨磨蹭蹭!”老头语速变得不耐烦,握着山鸡肩膀的手紧缩了一下。 山鸡吃痛了一声。 老头打了个哈欠,单手从腰间取下酒壶,淡淡地对他说: “考虑好了拜我为师没有?” 山鸡脑海里浮现起楠木的容颜,猛地摇摇头,他绝能乱认师傅。 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事情还是谨慎为好,而且楠大哥不在关内,自己趁他不在认了个师傅,那不就是背叛吗。 山鸡自从南醉携完营地内的骑兵上蓝村这段时间内,他一个人就默默地在自家营地里铸盾,没有去过马场了。 第一天,第二天还好好的,第三天那马盐官就跑上门来了,屁颠屁颠的向他打探楠木的信息。 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什么黑色盒子,烂盾在哪,根本听不懂。 随后他就带了一个老头过来,那老头过来看到他之后,根本就挪不动脚了,连破盾都不寻了。 直直地看着山鸡造盾,直到他手里的盾逐渐成型。 …… 那应该风很安静的夜晚,山鸡手里提着一个新出炉的软盾,他此时双眼放光: “大功造成!”山鸡高喊一声。 刚想来一套楠木教他的七彩阳光丝滑小连招,疏松一下筋骨,毕竟此盾他在手中哺孕了七天七夜。 甚至连腰都没有动,黑夜中就冲出来那老头:“我收你为徒吧。” 山鸡是懵逼的,但那老头告诉他自己手里的盾不行,还要走一道程序。 向来没有人指责过自己的成品,山鸡一下子被说到新点子上了,他倒想看看是哪道工程…… 随后在他的忽悠下跟他去了炼器营,那老头伸手就把自己辛辛苦苦制的盾扔进了炉里。 燃烧了一天一夜,像闹着玩一样。 …… 时间回到现实。 “走吧,睡一觉就好了。”老头把酒壶重新挂回腰间。 他看这小子骨骼惊奇,正好自己膝下无徒,原本还愁着无人继承呢,在这小小的中原关竟他遇到对眼的了。 不过唯一的特点就是,倔。 死活不肯拜自己为师,自己好歹也是中原关有威望的铸剑师,将军都得礼之相让。 这小小的三品后勤长,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一样。 要不是看他在这方面有点天赋,还真的不想收他呢。 “我不睡!”山鸡一脸精神地注视着,始终烧不尽的炉鼎。 “睡!” “我不睡!” “睡!” “我不。”山鸡快要咆哮。 “你脾气咋那么倔呢?”老头差点流汗黄豆。 山鸡无语他了:“那你这么悠闲干嘛,这可是炼器,炼器!”随又说:“明明是那么严谨的事,你却在那里像个没事人一样,不是你的盾你是一点都不心疼!” 老头沉默了,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一直谨慎,执着着一样东西,是做不好的,就算做出来,那也是沉重的,郁闷的。 因为炉中鼎就是承载铸剑师的感情。 反而铸剑者,开朗,放松,做出地器物更灵活。物极必反,越复杂的东西,就要越简单。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甚至碰都舍不得碰,如此娇贵反而会害了它,毕竟那是要上战场见血的,不是屋里的摆设品。 老头没有解释心中所想,只是问他:“少年,你相信剑灵吗?” 山鸡第一次听到剑灵这个东西,只是摇摇头。因为还在气愤之中,他一点都不想回答他。 老头突然失落地低下头,沉重的看了两眼山鸡后,转头就出了炼器房。 只剩山鸡一人在屋内。 …… 另一边。 “好吃吗。”墨弑看着南醉狼吞虎咽地样子,眼眸掩盖不住笑意。 南醉嘴里塞着肉,一时半会咽不下去,便点点头回应他。 “你慢点。”墨弑忍不住提醒。 她哪里慢得了,身体刚恢复营养跟不上,她感觉身体不是因为恢复虚弱,而是因为饿得瘫痪。 看着眼前的一大桌烤肉,根本就顶不住诱惑。 要不是嘴巴塞不下……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醒,提前准备好饭菜?”南醉咽下最后一口肉,忍不住问他。 “一个少年,说你会今晚醒,所以我给你存留了饭菜。” 少年? 南醉疑惑:“谁啊?” “给你疗毒的一个少年。” 南醉抬起左手看了看上面现代化地包扎手法,有点好奇,难道那人也是穿越过来的? 突然一想不对劲,难道自己的衣服也是…… 南醉突然一脸可怜兮兮地望向墨弑:“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墨弑以为她身体不舒服,站了起来,来到她身边,还没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 南醉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衣服,不是我换的。 因为古代人最注重礼节,如果自己的妻子被别人看光了…… 墨弑愣住了,眼神变得幽深。 南醉还以为他是不开心了:”我不干净了怎么办。” “你很干净。” “真的,你不在意吗?” “我不在意。”墨弑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看着他幽深的眼底,南醉有点半信半疑,怎么感觉他话中有话?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还是自己敏感了,万一人家大将军根本不在意这些呢…… 第99章 哪来的小屁孩 是自己想多了。 当她知道那少年是一名医生之后,脑子里流着21世纪的思想,感觉也就没有那么排外了。 “砰砰砰。” 斋厨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南醉拿着鸡腿的手愣了一下,犹如一只偷腥地小猫,迅速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还顺便擦了擦嘴。 看向墨弑,用嘴型说道:谁? 墨弑摇摇头,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一下比一下急促。 两人纷纷警惕了起来,双方互看了一眼,点点头后,同步来到门后。 “阿弑,你在里面吗?“外头是公孙红尘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担忧。 南醉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小贼呢……不对,公孙红尘怎么天天来找墨弑啊? 随后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墨弑依旧摇摇头。 外面的公孙红尘听着里面依旧毫无动静,又看了看散发出的昏黄火光,忍不住皱眉。 真的不在里面?可祠堂也不在啊?她就不信了他会一整晚待在那帐里,天天盯着这个楠木不成。 回应公孙红尘的是沉静,她刚想推开门,门抢先一步被打开了。 入眸是心中那张心心念念的容颜,对视上他凌冽地眼眸,尽管毫无波澜,但她还是忍不住喜悦。 “阿弑?” 这几天,她亲眼看到墨弑时时刻刻守护在楠木身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何事?”墨弑淡淡地开口,忍着遮挡在身后“小猫”的掐抓。 “你一个人吗?”她问。 “嗯。” 公孙红尘往里望了望,刚好看到狼藉地桌面,但被墨弑宽大的长袍刻意遮掩住。 公孙红尘还以为是他不想让她看到,为了照顾楠木而废寝忘食,故意地说道: “你可要注意好自己的身子,有些人,换其他人照顾也是一样的,不必你亲自出马这种琐事。” 她的声线轻轻地,带着一丝嫉妒,被担心掩盖下去了。 “孤没死呢。”墨弑一针见血,自然听得懂她的意思。 他可没那么弱,弱到自己的媳妇都要别人照顾。 公孙红尘真的很想问清楚,他跟楠木什么关系,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寒颜,始终不敢正面问,有点犹犹豫道: “军中都在传,你跟那个楠木,有不正当的关系……” “然后呢?”墨弑有点不耐烦了,推辞着公孙红尘。 “他们都在传,你是断袖……”公孙红尘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在说完之后,她心中如释重负。她还是不相信,儿时那个陪伴自己,教自己练箭的墨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半路杀出来的楠木。 还丑不拉几的,一副营养不良地样子,像死过了一样。 “传言是真的。”但只对她,仅此而已。 “?!”公孙红尘在他没开口前,想过一万种可能,单单没料到他会这样开口。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一下子就惊愕失色。 墨弑见她没说话了,说了句:“没事了吗?”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后,南醉放开了抓着他的后袍,从他身后站了起来。 “你干嘛关门?” 她还没听够呢,还想套套公孙红尘的话呢,她是不是喜欢墨弑。 “不是你让我关的?”墨弑显得有点纯真了。 “我什么都没说啊。”南醉眨眨眼,一脸无辜。 不是你掐我? 刚刚她躲在他身后,一直用她那小爪在身后抓挠,他还以为她不喜欢公孙红尘与他对话呢。 那他还不得快点关上。 墨弑倒是没有反驳她,只是一脸无奈,用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 外边的公孙红尘回过神来,望着紧闭地大门,脑海里还是回响起他刚刚那句话。 传言是真的。 顿时,她心中有一种抽抽搭搭地感觉。 浮想起少时与他一起骑马,练箭的场景,他还会对她说:小心,别伤了。 那时候的军营都在传,墨弑跟她是一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墨献没死的时候,也是很喜欢她的…… 她讨厌这个楠木! 后院的少年刚出药房出来,迷迷糊糊地自我反应去查看南醉的身体情况,恍恍惚惚地进了帐篷。 忽然看到床上空无一人,还以为是起猛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人。 连那个冰冷的将军也不见了。 他慌得要死,连忙在祠堂寻找,毛也没找到一条,匆匆忙忙来到斋厨,便撞到了心情低落的女将军。 “你看到楠木了吗?”少年问。 他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的名字的,也略闻了她的英勇事迹。 公孙红尘瞥了一眼少年后,一声不响地掉头就走,还刻意地对着微红的眼眸遮遮掩掩。 少年压根就不打算理她,只是问问而已,他自己会进去看。 在公孙红尘转头迈步的那一刻,一脚把门踹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墨弑和南醉在大眼瞪小眼,她的手向他开拳,被他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在少年眼里看来,墨弑在欺负她的病人。 “你俩干嘛呢?!”少年单纯,毫无顾忌地破口而出。 墨弑和南醉也没料到这少年会如此大胆,竟然连门都没有敲,直接冲进来。 南醉也只是想轻轻捶一下他的胸口,在看到墨弑握住自己的拳头后,就假装露出痛苦的表情。 公孙红尘刚走没两步,就听到少年的怒喊,心中疑惑万分。 这斋厨里还有其他人? 她转身就回去了。 …… 南醉的脸色很是尴尬,不是因为被一个无名少年误会,而是看到了走了的公孙红尘,又刹车回来。 因为墨弑刚刚就回应了她,他是一个人在斋厨里。 公孙红尘一脸恨意地瞪着她,忍着怒气,真的是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楠木,低着头就走了。 南醉表示有点无辜,是墨弑撒谎,关她什么事…… 少年见俩人还是无动于衷,快把他忽视了,有点不满: “你大病初愈,不要搞那么激烈地运动,可以吗?” 南醉听得一脸懵逼,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年,脸上脏兮兮地染上了碳,那双黑宝石眼眸流出了对自己的不明怒气。 目测也就15岁,还处于变声期,声线很中性,稍微再升一个调就变成女音了。 “哪来的小屁孩?”南醉忍不住开口。 第100章 奇变偶不变 听到南醉的话后,少年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震惊,再转化成无奈。 他看着南醉那副莫名其妙地神情,一时间说不出什么骚话。 她居然叫他小屁孩?! 她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比他大不到哪里去。 公孙红尘愤怒地离去时,光顾着低头了,没注意眼前徐徐走来了人,一头就栽到了楚清风的肩膀。 咬着嘴唇看了一眼他后,直接绕过他走了。 楚清风愣住了几秒,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 她又跟阿弑有矛盾了? 就在楚清风犹豫的几秒,身后的堪森和四爷就快步超过他,来到斋厨。 他们是被那个少年吵醒的,嘴里喊着楠木不见了,他们便起身寻找,听到他的高喊才跟过来了。 堪森和四爷在看到门里的南醉和墨弑后,脸上的担忧化成了震惊。 因为此时南醉身披墨弑的披风,两人紧紧地挨着,一个脸挂疑惑,一脸挂沉默,在他们看来两人十分亲密。 四爷还是忍不住地喜悦,但视线移到某双墨色的眼眸时,止步了。 “楠木?”但还是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还打量起她的身体状况。 两天前还是脸色苍白倒在地上不起,现在可以站起来了,脸色红润几乎与常人一致,甚至他还闻到了里面肉香的味道。 笑意越发越灿烂,能吃能睡,没事就好。 堪森就不一样了,直接越过面前的少年,跨过栏梯看着南醉的容颜,清冷地眼眸按捺不住担忧。 当他注意到她旁边传来的敌意时,便轻轻地用余光瞥了一下,他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怎么了?”南醉铺抓到堪森眼里的担忧,忍不住问道,语气还挂着一丝笑意。 确实难得,傲气少年也会有平易近人地一面。 堪森只是沉沉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眸,说了句:“你没事就行。”直接掉头走了。 四爷看得一脸懵逼,刚刚来的时候比他还急,现在走的时候比他还急。 少年抓紧时机插话:“她肯定没事啊,也不看是谁给她疗的毒。” 面对堪森的一词一动,南醉已经习惯了,随后听到少年的话忍不住若有所思: “你治好我的?”南醉的视线落到左臂的包扎手法。 她重新打量起了少年,凌乱的衣着,有光的眼眸,仿佛一个涉世不深地少年。 “奇变偶不变?”南醉试探性地问道。 她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少年,跟自己来源于同一个地方。 “符号看象限。”少年吐口而出,看她的眼神从不喜变成惊喜。 御景娘娘的语句她怎么会?难道她也是御景娘娘的子弟? 少年甚至想扑上南醉,被墨弑的手制止住了。 “你你你你!”少年激动地说不出话。 南醉也是如此,但看到楚清风带着一群人来到门前,愣是把嘴闭上了。 “没事吧,楠木。”楚清风一把拽开那少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满血复活的义弟。 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人,南醉有点不自在:“没事啊,好好的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楚清风呢喃起来,注意到墨弑朝他扫来的寒冷,心里顿时想通了。 估计红尘看到楠木和阿弑在一起了,她才会这么生气。 楚清风身后的高将,早已听闻楠木的事迹,看到真人后忍不住向前插个眼。但看到墨弑在她身边,一副生人勿近地模样,还是止步于前,碍足碍手的。 …… 转眼间天已经起了白鸣,墨弑借着此景,把众人全轰走了。 直到天翻起了鱼肚白,祠堂的士兵已经收拾出来,刚好朝廷的救灾兵来到稻香村,号召士兵重新翻修稻香村。 南醉来到一匹马旁,蠢蠢欲动,听着周围士兵的金戈碰撞,心被激励了起来,感觉右臂都没有那么痛了。 右手刚拉上马鞍,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拦截。 “有伤,坐我的马。” 听到熟悉的声音,南醉忍不住撇嘴:“手伤跟骑马没关系。” 但她还是选择跟他乖乖走了,来到众将士前排,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小黑。 “小黑。”南醉伸手就摸上它的脑袋。 鹰眼听到如此蠢萌的名字,轻踏了一下后蹄,表示不满。 忽然,它感受到旁边冷冽的眼神,瞬间温顺了下来。 南醉还以为小黑是认出她了,拍了拍它的马肚,一脸笑意:“看来你还是没忘记我。” 这遮瑕不行啊,回去还得研究研究。 萧微打着哈欠从祠堂出来,脸上还布满了密汗,显然刚刚经历了运动。 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抓头:“楠木什么时候跟鹰眼这么熟了……” 要知道,他跟将军这么多年了,鹰眼可从来没他亲过,有时候放它进棚都要喊“鹰眼大哥”才愿意进。 四爷在中排已准备好了,随时待命出发,忽然瞥到堪森独自一人冷着脸回来了。 不是前脚刚走吗?后脚就回来了,这风火轮啊。 四爷忍不住开口问:“这么快啊你,小楠呢?他有伤不是骑不了马吗。” 堪森跃上了旁边一匹马,淡淡地说道: “他,坐别的。” 四爷大概猜出来了:“墨将军的?” 堪森没有应他。 但以四爷对堪森的了解,自己多半是猜对了,楠木是真的坐墨弑的马。 不过有点奇怪,鹰眼可是漠北的马,性子冷漠桀骜,除了它主子从不载旁人,这也是在军营中人人知晓的事。 将士们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航,四爷耳边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大哥,你是跟楠木将军一起的吗,能不能把我带走。” 他回头一看,正是救治楠木那个少年,他此时气喘吁吁地,满脸恳求。 四爷忍不住皱眉,有点疑惑:“你这瘦胳膊瘦腿的,跑军营受苦干嘛?” 少年因为救助楠木,墨弑已经向上头申请给予他救驾将军的高等功勋,奖赏一下来基本这辈子不愁吃喝了。当个什么小地主的,不多潇洒啊。 第101章 漠王 更何况稻香村已经重修了,附近的散户将会安排入住此地,那将又是一座温馨家园。 少年摇摇头:“我要跟着你们。” 他从昨夜想到天亮,一夜无眠,在安逸的环境里松松散散,他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他的使命是什么?就是行医救人,既然如此,为何不跟着军队去救治,毕竟哪里有硝烟哪里就有伤亡。 同时他也对楠木这个人,很好奇,很好奇…… 能对地上御景娘娘的语句,能是什么坏人。 四爷一脸为难,还顺便看了看堪森:“这我没法决定。” 见堪森不理自己,又不忍心少年在这里举手无措,便朝前面指了指:“你去找楠木。” 他其实挺欣赏这个少年的,识百毒解百毒,年纪轻轻就妙手回春,肯定从小被医香熏陶。 只是可惜了,家园被漠北人毁了。 少年听到四爷的话后,说了声道谢,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军队已经准备启程了,南醉骑在墨弑身后,半边脸倚靠着他的后背。 旁边马背上的就是公孙红尘。 看着公孙红尘时不时朝自己投来怨恨地眼神,南醉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副你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表情。 “楠木将军!”少年地匆忙,打乱了僵局。 南醉看到是昨夜那个少年,还真愁着找不到他呢,要不是他是个普通村民,而且还是稻香村唯一的幸存者,她真的想把他搞回军队。 她的小队刚好缺一位医师。 “楠木……将军,带我走吧!”少年由于绕着整个军队跑,瘦小的身板因一下子运动量过大,快喘不上气来了。 他身上的包裹随着他一起抖动,细听,能听到瓶罐碰撞的声响。 这不正合我意吗?南醉的视线落在他的包裹上。 少年还以为是南醉不想理他,连忙示好:“我叫御听流,你可以叫我小六,祖上二十代学医。” 御听流生活在深山里,里面有一座与世隔绝的医观,已经成立几百年之久,从未涉世。 观内奉敬御景,御景原是人世间的一名农家女医,后因救助百姓妙手回春名声远扬。 她的医术跟现在的不一样,在别人看来很是奇怪神秘,甚至有点滑稽,但效果甚好,世人便称她为“在世医娘”。 不过后来这片土地被污染了,一种比瘟疫还恐怖的病毒席卷天下。 御景以她瘦小的身子与瘟疫对抗,最终平定了灾害,但她的身子也彻底垮了,年仅二十四倒在了药台上。 她底下的弟子因为纪念她,在深山里建筑她的雕塑,以她的名字命名一所医观,她的医术被彻底传了下去,但只掌握在亲传弟子手上。 因为那时候的天下,能配享太庙的都是皇家贵族,私自在民间筑造御景庙已经触犯国法。 他们只能一世一代地在深山里学习御景留下来的医书,彻底不问世俗。 御听流就是第二十代御景的亲传子弟,在师傅的怂恿下,选择了下山了,来到稻香村,遇到了楠木。 而楠木能和御景书籍里的语句对上,御听流感觉到了一丝同生感,总感觉她不是坏人,跟着她没错。 南醉见到御听流全副武装地样子,估计这他是铁了心跟自己走了。便假装眉头微微皱起,忍住内心的喜悦,用指尖戳了戳墨弑的后背。 “准。” 听到他的声音后,南醉回应御听流:“可以啊,上马吧。”随后又朝萧微使了个眼神。 萧微领示后,连忙下马把御听流送上了自己的后座。 他细想了一下,是同一个主子这么被使唤,怎么有点奇怪……噢好吧,楠木师弟已经是二品军师了,比他高出太多。 “阿弑,带黑户回军营怕是不妥吧。”公孙红尘在一旁开口,视线轻飘过御听流。 她就是不想让楠木得逞。 “他是大安的子民,你这不是往人头上扣虚无帽吗?”南醉是感受到了,这个公孙红尘对自己有敌意。 “既是大安子民,那就为大安着想,中原关此等军事重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御听流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想下马的冲动,但被萧微察觉了: “没事的,别怕,我也是被我家将军半路捡回来的。”萧微此时感同身受,安慰着御听流。 南醉刚想回怼,就被墨弑制止:“启程。” 受令兵听到之后,高喝:“全军所有,即刻启程,返往蓝村。” 一阵阵金戈铁马声响覆盖过来,原本在看戏的将士,在听到号声过后,拉起缰绳跟着大部队徐徐向前,返往蓝村。 南醉笑了,是那种放声大笑,但还是被马蹄声掩盖住了。 前头的墨弑听地一清二楚,忍不住被她感染:“笑什么,这么开心。” “你这是帮亲不帮理啊。” “我是来帮你的。” 南醉听了他的话之后,有点小满意。看着两旁地一排排将士,特意为他们移出来一个小空地。 随后她就看到了公孙红尘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南醉忽然朝她做了个鬼脸,这一幕正好被楚清风看到了,忍不住低头轻笑。 …… 安国西北上,漠北国。 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名妖孽的男子浪荡地坐在椅子上,周围陪着四个异域美女,正在热情地倒酒戏弄。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双皮靴踏在异域精美的地毯上,速步来到妖孽男子前,单膝下跪单手放胸前。 “主上,拓良回来了。” 妖孽男子的视线从怀里的美女,移步到殿阶下的那名士兵:“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但,5000精兵全葬送安国。” 妖孽男子脸上忽然没有了笑意,丹凤眼微微眯起:“那他怎么有脸回来?” 他身边的绝世美女看到他动怒了,纷纷下跪。 殿阶下的士兵,咽了一下口水,一时间说不出话。 “本王说了,别惹安国,当年天妃的话,你们都忘了吗?” 天妃,他的生母。 二十几年前,她随军作战,被安国俘虏长达两年,最后被放回漠北。 回来之后她的母妃再也不是那个爱笑的女孩,整天沉闷抑郁,部落为她举行了婚礼,嫁给了漠王,便生下了他。 母妃不喜欢漠王,自然也不会喜欢他,他在母妃的阴影下长大的,后来漠王因马惊而摔下悬崖身亡。 他是唯一的子嗣,尚年幼。母妃就掌管整个部落的权力,并且下令不与安国为敌。 但她又爱随兵去安国边疆骚扰,每次回来刀剑不沾血,脸上却是挂满笑意的。 部落的人都在传,他的母妃在安国被俘虏的时候,替安国领将生下过一个孩子,那便是他异父同母的哥哥,或者姐姐。 随后母妃就被各部落长联合起来陷害而身亡,扣了个泄露漠北军事机密的罪名。 可传闻终究是传闻。 他不信,但依旧遵从母妃的嘱令,已经长达二十多年未与安国交战。 不过最近有个胆子肥的部落长,猖狂地很,竟然私自背着他组织5000骑兵南下安国掠夺。 这把他当什么? 也不看看谁才是漠北的王。 “扔去喂马。”妖孽男子轻声淡语道,眼眸丝毫没有波澜。 “是……!”底下的小兵领命后,疯跑出宫殿。仿佛跑慢了就要丧命似的。 第102章 蓝杏找你 历经一个昼夜,顺利回到蓝村,此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蓝村的楼门被缓缓打开,村民们聚靠在街道两旁,捧着花篮,提着果盘,春风满面。 “大家快看,那是我们国家的军旗吗?” “回来了,回来了!” “真的是守护我的蓝村的英雄的啊。” “对啊……” 众人翘足盼首,看着黑银铁甲大军从楼门外回来,入了城之后他们的速度逐渐地放缓起来。 蓝村的朴素村民立马涌到铁骑军前,递上手中的鲜花和香果: “军爷啊,谢谢你们守护了蓝村。” 整个场面顿时热闹非凡,声音众聚,黑色大军中闯入素衣麻布,窄小的街市顿时水泄不通。 但没有一个人是苦着脸的。 前头的骑兵由于太高躲避过了百姓的热情,但后面的步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头戴鲜花,手拿瓜果,一脸不知所措: “不用了奶奶,别给我了。” “够了,够了,我吃不完。” “……” 南醉看着这场面,顿时两眼放光,忍不住惊叹:“哇塞。” 在现代她只是个指挥官,拿着对讲机隔着电子屏幕指指点点,完事后直接开个直升机飞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胜利欢呼的画面。 南醉顺手接过了一只橘子,当着他们的面,还剥了起来,塞到嘴里,说了句:“好甜。” 南的伸手自来对比他们的假装抗拒,显得格格不入。 “蓝村地肥雨多,盛产瓜果。”四爷淡淡地说了句。 拥堵地人群中,一名素衣女子被挤在中间,她紧张地踮起脚尖望着徐徐向前的军队。 突然鞋子被人踏了一脚,她吃痛地皱起了眉目,但只能咬咬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军队一点点的离视线远去,她依旧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 南醉一回到客栈就传来信息,明天一早回中原关。 长途骑马感觉身心俱疲不堪,自动过滤了耳边的嘈杂声和欢呼声,倒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南醉醒了,是被敲门声敲的。 “谁啊?”南醉已经快速起身,整理好仪容出了房门,只看到武林一人呆呆地在门口,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四爷告诉武林她受伤了?” 南醉又说:“我没事啊,人好着呢。”说着就转了个圈,还摊了摊手。 这看得武林一头雾水:“队长,你在干嘛?” 怎么感觉楠木去了趟前线,变得不一样了,脑子是不是……或许是太累了吧。 想着就担忧地开口了:“门外有妹子找你,好像是个哑巴。不过你要是累了就再睡一会吧。” 哑女?蓝杏?她怎么来了? 南醉沉思了一会,转身就下楼。 天色已经接近昏黄,太阳正移步到山间,只见客栈前一位白衣女子,提着一个麻袋站在台阶下。 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 “蓝杏?”南醉看到她之后,疾步来到面前,拖着她就往客栈里请:“随我进来吧。” 蓝杏显得有点受宠若惊,被南醉请到客栈里的木椅上,看着如此庞大地阁楼,她眼眸轻扫了一下自己身下的布裙,与里边喝茶的人的衣物格格不入。 她有点自卑的低下头不敢注视,双手紧张地不知道如何安放。 南醉给她倒了一杯茶:“别怕。”温柔的声音传了她的耳朵,她看着眼前的青年,端正的五官不算惊艳,但那双眼眸十分有神,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 连她的心也随之动摇。 武林跟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解释:“我叫了她进来,她不愿意进来。” “她等了多久?” 武林有点支支吾吾:“呃……从你睡醒到现在……” “?!”南醉的眼眸猝然放大,她是从中午睡到下午的。 难道蓝杏就直直地在客栈门口等了半天?! “是,是楚司马说你很累,不能打扰你。”武林忍不住解释。 那时南醉刚上客栈,门外就站着一个白衣女子,武林沟通了好久好久,才从她的手语中,勉勉强强地认出一个“南”字。 他大概清楚了,是找楠木。 刚上阁楼,就撞到了楚清风,他只是意外地说了句:“去哪啊武林。” “找楠木。” 说完之后,楚清风直接拉住他的手,告诉他不要去打扰楠木休息。武林是被吓到了,根本不敢动。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还是忍不住敲起了楠木的门。 南醉听完武林的诉说之后,也打算再说什么,朝蓝杏比了段手势: “你找我做什么。” 蓝杏有点回避她的视线,回应着她:“我,我听说你回来了,来看看你。” 蓝杏把手中的布袋递到南醉眼前,比划着:“风筝,送给你,代表着自由。” 南醉很被动地收下,脸色挂满了惊讶:“这是送给我的?” 她这种屌丝也配有礼物? 第103章 楠木的性取向 蓝杏一副云娇雨怯的模样,随后轻轻点头。 在外人眼里看来,南醉和蓝杏就犹如一对热恋期的恋人,正情话绵绵,而武林就像是一个电灯泡。 隔着一张半透屏风的四爷,正品着温酒,眼神早就被那边吸引了,触目兴叹道: “楠木的春天啊。” 坐在他旁边的御听流被酒呛到了,连忙咳了几声:“她俩怎么可能……咳咳咳。” 开什么玩笑,俩女的。 “怎么不可能?”四爷像看小孩一样看御听流:“你连酒都不会喝,大人的事是不会懂的。” 御清流有苦说不出,把四爷给他倒的酒移到一旁之后,猛地喝水。 四爷把这一幕收入眼底:喝不了去小孩那桌。 随后他轻语了几句:“上次那哑女还给楠木送伞呢。” 堪森的的视线本就被南醉和蓝杏之间的小互动吸引,听到四爷的轻语后,忍不住问道: “他俩什么关系?” “我看有点像,老相好吧。”四爷一脸意味深长。 “他喜欢女的?”堪森的心忽然落空一大块,依旧面不改色,清冷的眸子不经意地扫过南醉的笑容。 四爷倒是被他逗笑了:“你不会真的相信军营的鬼话,楠木喜欢男的吧?” 如今军中在传墨弑和楠木有断袖之癖,两人举止亲密无间,实属比翼连枝。 四爷也略有耳闻,不过他是不信这种毫无对证的流言的。 只是举止亲密了点,相近了点,如果他是墨弑也会别样关注楠木,毕竟楠木这么优秀,年纪轻轻就锦囊妙计,德才兼备,鹤立鸡群。 只能说,国人素质有待提高。 堪森只是静静吃着热饭,一言不发,四爷看到后以为是他不相信,便不甘示弱地说了句: “看我的。” 四爷转头就拍了拍旁桌一位蓝衣书生的肩膀:“哎,小秀才,你是本地人吗?在下想和你叨扰一下。” 本在喝着茶的蓝衣书生,听到别人喊他秀才后,脸上掩盖不住笑意:“我是纯正的蓝村人,兄台,何事?” “有位女子送了我一把伞,她这是何意?” 蓝衣书生一脸意味深长:“女子送伞……伞可以遮风挡雨,她的意思是希望双方能亲密无间,共度这人间风雨啊,兄台,你有福了。” 四爷听得头头是道,甚至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以表赞同。 不过这也跟他预想的也差不多,无论是蓝村,还是放眼整个安国,送伞的含义就是这样。 他是怕自己说出来堪森不信,才劳烦这位秀才的。 堪森听完之后,脸色有些阴沉,不再望向南醉那边,久久不语。 反倒是御听流在一旁清醒得很:“万一她还真的喜欢男的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四爷从来没有误算过,一直相信自己的推测。 还顺带看了一眼对面的楠木和蓝杏,正聊得情投意合,喜上眉梢。 “有没有她们只是,好朋友呢。”御听流说道,看着楠木的面相,就不是喜欢女人的样子。 四爷有点不屑,毕竟御听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孩子,毛都没长齐,自然不懂得人间情爱缠绵。 不像他年轻时,风流倜傥,左一个,右一个。不过现在不行了,年纪上三,对男欢女爱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四爷忽然看向堪森:“小森,你觉得呢?” 堪森愣住了一下,意识从脑海里脱离回现实:“我,不知。”他视若无睹,一脸漫不经心地样子。 忽然脑海里又一闪而过某双波澜地眼眸,正挂着浅浅地笑意。 他倒是希望,他…… 不对?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四爷看堪森在感情方面也是个呆子,忍不住发问:“你有相好不?” “相好?” “你不会没有恋过吧?”四爷直接调侃起来,堪森看起来接近十九了吧,再过一年立冠了。 不像他,十八岁时就沾花惹草了……是现在的年轻人气欲不旺了吗? “那是什么感觉?”堪森终于憋不住心中,一直不敢开口询问的话。 堪森是江南人,母亲早亡,上过一段学堂因被同伴嘲笑没母,无人与他陪玩,性子逐渐孤僻起来,内心抗拒学堂,常常躲到后山的竹林,这反而让学堂的先生也视而不管,不听不闻。 后随父搬到京城,从小不与外人接触的他,不喜欢簇锦团花灯火辉煌的京城。 随后在一条巷子里看到军兵招募,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军营,遇到了楠木。 别说谈恋爱了,连女人都没见过几个。 “充满激情,相互缠绵的感觉。 一天不见就会相思成疾,看到她就会喜不自禁。不在一起就会失魂落魄,看到她跟别人一起就会心如刀割。” 此时武林已经移步到他面前了,他犹如一个情场老手般,传授着新奇的知识。 “你们聊什么呢?”南醉送完蓝杏出门后,随在武林身后跟了过来。 本来嘈杂的小间,她一跃过屏风顿时安静了下来。 南醉有点迷糊:“怎么都不说话了?” “你来了他们哪敢说啊。”角落的御听流,打破了这份寂静。 “有何不可,又不是训练时间。”南醉倒是很自然地入座,还招呼了一声小二上碗筷。 众人面面相觑,四爷:“手好啦?” “不是早好了吗?”南醉感觉气氛有点奇怪,一个个的眼神都往她身上飘,就是不讲话。 “继续你们刚刚的话题啊。”南醉接过了碗筷,自顾地吃了起来。 菜还是新鲜的,看样子是刚盛没多久,她也不打算再叫了。 御听流不像他们扭扭捏捏,直言不讳:“大家问你性取向,男的女的。” 南醉愣住了,随后轻笑一声,只是笑而不语。 她该怎么说?说男的不吓死他们,说女的不违背自己的良心了吗。 “这个不重要啊,喜欢好啊。”南醉还是不愿意违背自己的良心。 但在旁人听来就这样的: “这个不重要啊,喜欢就好啊,我楠木喜欢男的女的都行。” 众人也就纷纷地达成共识,顾着吃菜,没有回应下去,只是点点头赞同她的意思。 倒是堪森本黯淡下来的眼眸,忽然闪过一丝微亮,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 夕阳已落,黑夜沉幕,蓝村的百姓在为安国的士兵吟唱,那是一个安宁充满希望的夜晚。 待到晨阳出来时,安国将士已经穿上战甲,提起兵器,骑上战马,往着中原关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到来,给蓝村百姓的心中增添了一份慰问,将他们的事迹藏在心中,久久难以忘怀。 第104章 返回中原关 天气微凉,寒风凛冽,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回到中原关。 黎明前后的树梢,坠落点滴白霜,那是来自冬季的赐养。 堪森四爷武林带着自家的铁骑,返往营地,一进门就撞到了山鸡打着哈欠刚醒的样子。 山鸡有点怀疑人生似的,揉了揉眼睛,试探性的挨个问道: “堪大哥?武林大哥?还有……”四爷这个叼毛? “咋了,不认识你爹我了?”四爷来到山鸡面前,用指尖摁了一下他的额头,一脸恐吓。 熟悉的感觉让山鸡惊喜万分:“真的回来了你们!” 一个人的营地他是受够了,每天晚上睡觉静得只听到自己的心跳,这种感觉不要太难受。 “小山,你怎么了?”武林询问道。因为现在的山鸡眼泪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山鸡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开心,就是看到他们后鼻子控制不住地酸溜感。 “呜呜呜,太想你们了。”说着山鸡已经流下了一滴眼泪,武林见状连忙抱上了他的肩膀,像个妈妈一样搂在怀里慰问。 “你都不知道,那马盐官天天来打扰我……太难受了……”山鸡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宣泄着这段时间的不满。 忽然感觉少了点东西,楠大哥怎么不见踪迹? 随后他睁开了眼,看到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脸上黑黑的,正呲牙朝自己打招呼: “嗨~” 山鸡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啊!!”要不是武林抱着他,恐怕要窜上天了。 御听流感觉到自己失态了,有点不好意思,脸上露出尴尬地神态:“不好意思啊……” 没想到你这么胆小。 四爷骑马一路狂奔,身心早就疲惫了,刚转身走向床铺,就被山鸡的叫声吓了一大跳。 “那么大一个活人,你怕啥啊,叫什么叫?”四爷的语气不耐烦,又无奈。 “别怕啊,这是我们的新战友。”武林安慰。 “两个大男人抱着干啥呢,不害臊啊?”四爷真的是一点都看不下去。 由于武林比山鸡高出整整一个人,身材还粗犷,山鸡此时就靠在他的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武林听完后一有点不好意思,刚想放开山鸡,却被他死死地抱着,根本就脱离不了。 “呜呜呜,武林大哥,让我抱抱好不好。”山鸡根本就不想放开。 御听流初来乍到,看着有点炸裂,嘴角扯了扯。 四爷看到他这副模样后,指了指楠木的床位:“他俩一直这样,你以后会习惯的,你搬去楠木的床睡吧。” 刚刚楠木被墨弑拐跑了,就对四爷说了句:带御听流回本营,让他睡我的床。 山鸡一听忽然就松开了武林,一脸不服:“凭啥他睡队长的床啊,队长回来睡哪啊?” “睡墨将军那。” “那也不行啊!”楠木的床怎么能给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孩睡,要睡也是他睡。 御听流感受到了山鸡对自己的敌意,提着药包刚走两步,愣在了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四爷直接拿过他的药包,扔到了南醉的床上:“一路上颠簸累了就睡,别管他。” 御听流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哦哦,好的。” 山鸡只能干跺脚,也不敢上前。 武林看着怀里湿哒哒地一大片,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眉头皱起:“小山,下次鼻涕可别往我身上擦了啊。” 山鸡的表情从不甘转化成了尴尬,看了众人一眼后:“那你们睡吧,柜子里有烧饼,我出去了。”说完后就溜烟了,不打算打扰他们睡觉。 毕竟路途遥远,马背颠簸。 …… 南醉一路回到墨弑的营帐里,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刚打了一个哈欠,墨弑就端着食盘进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急事啊?”南醉望着眼前的烤鸡,但还是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到中原关下马时,南醉是冲着回自己营里的,墨弑就忽然对他说要急事找她,随他走一步。 她听到是急事之后,二话不说地跟着他走了,随后他就放她一个人在营帐了,过了一会后就端着食盘进来了。 “那你想作甚?”墨弑回应她,还顺带弄了一碗筷到她面前。 “我以为是议论军事呢。” “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论?”墨弑熟练地给她夹了菜。 南醉切了一声,脸上挂满了笑意,将肉送进嘴里,感叹道: “将军部的伙食真好!” “那你平时吃什么?”墨弑忍不住皱眉,才几碟肉就满足了? “只有稀粥,偶尔有个咸菜,我部下的铁骑伙食。” 墨弑的眼神若有所思,沉默了两秒后:“这个我会处理的,你最近先在我这安顿吧,我令人在旁边给你安排了一个营帐。” “我一个人的?” “嗯。” “不是一品才能独自拥有营帐吗?”南醉一脸疑惑。 “有区别吗?”墨弑不以为然。 “算了吧……”她可不想他招非议,就因为上次去了一次议事营,整个军营都在传她走后门,跟墨弑有一腿。 虽然这一腿说得也没错,但是现在她这是男的呀。 为了他着想,只能睡他这里吧…… “我睡你这里吧。”南醉一脸轻松,似乎没注意到墨弑眼底的幽深。 “好。” …… 晚风徐徐,一抹灵活的身影穿梭在中原关。 南醉来到了昔日的住所,望着里面的火光微然,徘徊了几秒后,闯了进去。 一把利刃架住了她的脖子,南醉没有选择反击,而是双手举起,一脸满意地望着堪森: “可以啊,应急能力不错。” 第105章 奸诈 堪森见到是她后,连忙收起剑刃:“我以为你不来了。”语气还带着点意外。 “我不来这,去哪?”南醉说完之后,很熟练地坐到椅子上。 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四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看到是她后,放松了起来。 御听流在睡觉,睡意浅浅地,听到南醉的声音后,朦胧地睁开眼睛查看情况。 武林正摸着他的大斧,看到南醉朝她笑了笑。 山鸡不知道飞哪去了。 眼看着他们正欲想靠过来,南醉举手打断了:“你们忙,我就过来看看。” 她其实是要找山鸡的,不知道那盾他整好没,不过看到他不在,倒是有点意外,毕竟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说着南醉就朝他们比了一个“我走了”的手势,一刻也不停留地出了营帐。 来无影去无踪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怀疑了一秒人生后,继续干自己的事了。 …… 南醉踹开一处营帐,那是自家铁骑的营帐,一帐住十人。 “队…队长?”其中一位铁骑看到她后,直接从塌上跳起来,随后他那小床又跳出来几个铁骑。 三四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本来想着今天刚回中原关,可以放松一下,万万没料到楠木会突然来访。 “山鸡呢?” “好像在练器营……”一个小兵抓了抓头发,不确定地说。 这已经是她来访的最后一处营帐,好不容易有点消息,她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转身就去了炼器营。 练器营在中原关的某个角落,面朝平川,背靠大山。 还没进入就听到铸剑的刺耳声,一下比一下重,听得让人狂抓,很难想象在此长期生活会怎样。 炼器营的墙很高厚,足足有一层楼之高,檐壁上还插着各种兵器,看样子像是炼毁的兵器,但也做到了防护的作用。 南醉本就不走寻常路,可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什么好爬的墙,又没有轻功,最终还是来到了大门。 紧守大门的两排守卫兵,早就注意到了鬼鬼祟祟地南醉,还没等她靠近,就挥动手上的利剑,架在她的胸口。 “炼器营此等重地,擅闯者,杀无赦!”冰冷警惕地声音在南醉耳边响起。 “我找人。” “请出示准入证件。”开口的那小兵,依旧板着个脸,手上的动作一刻不敢停歇。 准入证件? 南醉初来乍到也不懂这个,也不知道要搞证件。 也不能现在就回头弄啊,来都来了…… 好歹自己也是个二品将军吧,想着南醉就刻意露出了自己腰间的牌子。 士兵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了:“没有准入证,皇帝也不行!” 墨弑下的命令,原话就是这样说的,在中原关长鸣帝来了都得排第二。 士兵只认虎符不认人。 南醉知道无望,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楠大哥!?” 南醉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回眸看到山鸡正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越过守卫兵的时候他们还朝山鸡鞠了一躬。 态度跟南醉刚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看着他就要拥抱上自己,连忙闪过一旁,山鸡一时间刹不住车,被南醉的手拎着后领才勉勉强强站住脚。 十日不见如隔三秋。 山鸡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双眼放光:“楠大哥,你回来了!” 好巧不巧,他的爪子刚好抓上她的左臂伤口,南醉忍着狰狞甩开他。 “干嘛呢。” “楠大哥我太想你了。”山鸡又想抓住她的手,又被无情甩开。 “你怎么在练器营?” 山鸡说来就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南醉说了一通。 “不过放心吧,盾已经烧好了。”山鸡拍了拍胸腔。 “盾呢?” “呃……在里面。”山鸡指了指守卫森严地练器营。 南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一个老头从里面冲出来,直接无视守卫军,嘴里还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走着。 “干啥呢,欺负我徒儿呢。” 那老头上来直接对楠木冷眼相待,说着就想拉回山鸡,却被山鸡灵活一闪,直接躲到南醉的身后。 老头收回了尴尬的手。 南醉还在被他那句“徒儿”懵逼住了:山鸡什么时候拜师了? 山鸡注意到南醉的呆然,连忙摆手解释:“我不认识他,我没有。” 那老头本来就尴尬,被山鸡这么一说,就更尴尬了。 随后他不经意地看楠木腰间的牌子“二品”,又打量了一番她,不屑道:“你这毛头小子来我这练兵营干嘛?” 老头直接转移话题。 “我找人。”南醉指了指山鸡。 “那是我徒儿。” “你谁呀?”南醉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她是真的不认识这老头,麻衣粗布,银发夹青丝,全身烟酒味,一副江湖老顽童的样子。 要不是看到他从练器营出来,还真的是以为是偷偷混进中原关的,毕竟他身上就一件破烂不堪地粗衣。 老头的脸色从不屑变成了惊讶,然后又开始怀疑人生:“我是谁?!”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天才铸剑师,从漠北的死人堆里爬回来的。 现在整个安国的大部分冷兵器,都出于他的手中,铸的冷兵器都是坚不可摧的。 南醉变得警惕起来,连忙护住山鸡:“对啊,你是谁?” “那你又是谁?” “楠木。” “?!”那老头的表情直接震惊,对视上南醉那双充满敌意地眼眸。 楠木? 就是马盐官口中所说那位少年将师?年纪轻就达到了二品将军,听说水游那次战役,他一踹城门竟然敌方千军直接白旗投降。 更要命的是他还是破了他此生最伟大的作品——陵盾。 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制作出来,坚如磐石,固若金汤,火药都难以炸毁。 这楠木只用一黑色盒子就把陵盾弄穿,还是一个很大的洞,这威力令人毛骨悚然。 老头的笑容顿时满眼欣赏,忽然换上了一副慈祥地模样: “你就是楠木?” 看着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南醉被整得有点莫名其妙:“不是我,是你啊?” 南醉不知,她的名气已经纵横中原关,甚至整个安国,乃至大陆架。 “你把我的盾弄烂了?!”老头一脸震惊道,但脸上是喜悦的。 南醉忽然想到马盐官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想必眼前这位就是那什么大名鼎鼎地铸剑师……老陈? 南醉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老陈。” “是是是,你认识我啊。”老陈语气乐呵呵,很意外南醉能叫出他的名字。 山鸡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忍不住从她身后走了出来:“你认识这个老陈?” “没大没小的!”老陈忽然对着山鸡生气起来,直接打掉指在自己面前的手。 “?”为什么楠木喊叫行?山鸡只是朝他飘了个白眼,没打算把心里话喊出来。 “不认识。”南醉淡淡地说道:“你俩什么时候成为师徒关系了?” “额……”老陈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毕竟他是打算收山鸡成为自己的徒弟,没想到他竟然一点也不领情。 “这怕是要在你的见证之下。” 南醉皱眉,沉思了一会:这老陈是安国着名的铸剑师,山鸡拜他为师确实不亏 但是她还是得征求他的意见。 “山鸡,你怎么看?” 山鸡其实知道老陈的厉害,但他还是愿意留在南醉身边。 “我想跟着你。”山鸡一脸认真道。 “这不冲突啊,你只要接受我传授给你的技术就行了,你跟谁都无所谓,我只想要一个继承人。”老陈连忙解释。 他这一把老骨头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无后代无继承人,他也不奢求有人养自己。 大不了等病在床起不来了,咬舌自尽得了,反正病恹恹地他自己也讨厌。 “真的假的?”山鸡问他。 他其实是有点心动的,在炼器营期间,他是亲眼看到老陈的铸剑水平高超,而且同时指挥着整个炼器营的匠兵。 还时不时有高将来找他,他都是视而不见的。 “真的!”老陈一脸认真,有时候他真的想跳楼来证明自己没说谎,但条件不允许啊。 山鸡没有理他,而是小心翼翼地看向南醉,她自然懂他的意思:“去吧,按照你内心的想法,不用在意我。” “好吧。”山鸡这句话是对老陈说的。 “那就有劳楠将师见证了。” “我见证有什么用?他兄弟有好多个呢。”堪森,四爷,武林。 老陈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啥玩意?”那这小子老是在他耳边嚷嚷楠木楠木的,可从来没说过有兄弟啊。 算了,不就喊多几个人来见证吗,他还是等得及的:“那他们啥时候来见证一下啊?” “你急什么,这么大的事能不能挑个好日子。”有时候她都为山鸡担心,这老陈是不是骗子来的? 她虽然是21世纪的人,但也明白拜师的重要性啊。 “对了,我的盾呢。”南醉终于切入正题,询问山鸡。 “啊,那是你的盾啊?”老陈忽然震惊,他还想私藏复刻呢,毕竟那盾太好了。 “他把我的盾拿走了!”山鸡直接指着老陈,仿佛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将来要拜的师傅。 “哪有,哪有,在里面呢。”老陈指了指炼器营大门,想请南醉进去。 “跟我进去吧。”老陈已经迫不及待地请南醉进去了。 南醉一脸茫然,直到自己真的跟老陈顺利进去了,还回头看了看无动于衷地守卫兵。 这就是没有准入证,皇帝也进不去的地方? 太水了…… 这时候的南醉还不知,陈泰的身份在中原关,乃至整个大陆架有多牛。 南醉踏过一道道廊坊,左绕右弯才来到老陈口中所说的“秘密基地”。 听着一阵阵的金属音,南醉的耳膜快被震聋了,长长叹了一口,还看了看一脸淡然地山鸡和老陈。 有些人就是在某些方面有天份在身,她这辈子是对铸剑无缘了。 随后老陈从某间小屋里拿出一块透明的盾,南醉被震惊到了。 那不是塑料吗?难道现在已经研究出高分子化合物了? 南醉直接上手,拿在手里轻轻地,单手抚摸上盾面,质感不是玻璃也不是塑料,这种料子她在现代也没见过。 要不是手枪里没几颗弹,她真的想掏出来试一下,看看耐抗力如何。 老陈似乎是读懂了她的内心:“这盾轻薄地很,别看他是无色的,坚硬如铁,刀剑不入。” 他试过任何冷兵器,用箭射的时候反弹了回来,用刀的时候也被反弹开,甚至摔都摔不烂。 南醉的眼里透露出满意:“怎么弄的。” “呃……”老陈被问住了,直接愣住。 “黄石,白槎,安丽丝,高启,蓝密力,千闭捣碎,注入碳水……焚烧……”山鸡说得念念有词,手还在空中比划着。 南醉抚摸上他的毛发:“可以啊你。”完全忽略了老陈。 不过,她是真的对山鸡欣赏。 “咳咳。”老陈轻咳一声,说道:“这确实是这样的。” “你也有份是吧?”南醉的眼眸里透露出一丝狡猾,由于在黑夜中,只有微微的壁光,她一闪而过地神情没有人注意到。 “对啊,放真火焚烧了三天三夜,才得此盾!”老陈说得一脸傲然。 “哦?真的吗?” “真的。” “那你可以做180个出来吗?”南醉问得很轻松,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应该挺容易的吧……毕竟我看你这里的人手挺多的啊,感觉用不了多久时间。” 南醉不敢想象,这盾要是加在她的铁骑上,战斗力会有多猛。 而且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注意到炼器营里头匠兵众多,而且老陈走过的地方,不断地有匠兵朝他问好。 她猜测地出,老陈这角色不小,甚至很大,毕竟能随便带人进出练器营。 她还正愁着部下的铁骑军装备破旧呢,如果能借助老陈的手,调动起整个炼器营的工力,那她的铁骑军离新面貌还远吗? “这……”老陈完全没有想到南醉会整这一出。 他第一次在一个青年的身上,想到老奸巨猾这个词。 第106章 既是蜚言,那还怕甚? “这,自然是可以的,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还得小山来帮衬一下。”老陈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来了,毕竟他也不想痛失爱徒。 “没事的,我近期会一直在中原关的。”南醉等得起。 她确实有这个打算,毕竟还有伤在身,要是真的有前线急令,不得不出关,那另做打算。 随后南醉寒暄了一句,带着山鸡溜回本营了。 南醉一进队营,山鸡就指着御听流:“就是他,睡了你的床。” 尽管一路回来的时候,山鸡已经跟南醉诉说过,把御听流比作一个溜子,乱霸占她的东西。 “这是我的意思。”南醉已经不记得,在路上重复了多少遍。 “楠大哥,那你以后不在营里睡了吗?”山鸡心情有点低落。 毕竟每次四爷欺负他,楠木大哥都会“出手相救”。 此时的队营里只有武林和御听流,堪森和四爷不知道飞哪里了。 御听流本就孤身一人来到中原关,无依无靠,被山鸡指名道姓后,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初来乍到,还不懂地关内的路线,也没有人带他,只能一个人卧在营内时不时翻翻古书,看看药谱。 他只能朝楠木投去求救地眼神。 南醉的怜悯之心一下子就升了起来,走到御听流面前示意他坐下,然后对着山鸡说道:“他是医师,救了我一命,我的救命恩人。” 南醉没有什么可隐藏的,毕竟那时候快要死了,是眼前这少年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南醉此言一出,武林和山鸡有点呆若木鸡。 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楠木受过伤…… 武林最为敏感,明明自己跟随楠木下蓝村,竟然不知道他受了伤。 “何时受的伤?”武林已经从角落来到南醉面前,然后还上下打量起她。 眼看山鸡一时接纳不了御听流,南醉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简单单地概括了一遍。 山鸡最为狂抓:“好啊武林,队长受伤了你竟然不闻不问。” 武林一脸无辜,毕竟那时候他奋力地在第三道防线守护着,收战时,一转眼就不见了他们。 随后阿野告诉他,楠木和楚清风北上了,应该是和墨弑汇合。他想着有墨将军和楚司马在,也不打算私自追上去。 毕竟那时候楠木部下的一百八铁骑,还得他来指导。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武林现在才明白在蓝村的时候,楚清风为什那么抗拒他打扰楠木了,原来那时候他才大病初愈。 真该死啊他。 “行了,我解释完了,如果你们真的和不来,我就……”我就把他塞入单独的营帐去。 南醉还是对御听流充满好奇地,谁能想象地到,在一个陌生的战火纷飞地年代,遇到了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虽然来这里有段时间了,但还是会偶尔做梦,梦起在21世纪的那段零碎的时光。 就算御听流不是她想的那样,抛去这层念想,他也是救了她一命的人。 还是个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未成年少年。 御听流被南醉摁下椅子后,抬头仰望着她,听着她的一言一句,然后那位对自己不友好的人,逐渐地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友善起来。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山鸡是个明辨是非的人,连忙对御听道歉:“之前是我一直排斥你,不好意思啊。” 楠大哥的救命恩人,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没事没事,应该的。” 御听流说完之后,山鸡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两眼惊恐地注视上南醉的左臂:“楠大哥,我刚刚扯的是你的左臂吗?” “你猜。”事情过去了,南醉也不想理那么多。 他的眼神忽然注意到南醉左衣袖口的铁粉,他真的想朝自己扇两巴掌:“抱歉啊楠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手臂受伤了。” “没事啊。”听着山鸡的鬼哭狼嚎,南醉差点想扶额。 “别叫了,你楠大哥快要被你叫升天了。”四爷无语地声音传来。 只见他他迈着大步走了营帐,身后还跟着一如既往冷脸的堪森。 山鸡望向四爷,立马收敛了起来:“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营帐,不回来睡觉?去哪睡?”四爷看小丑似的看山鸡。 南醉已经闻到了空气火药的味道:“你们省着点力气吧,明天照常训练。”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叹息,潇洒了好长一段时间,竟然忘记了还有训练。 南醉趁着这个时刻,把挨着桌脚的盾拿了出来,放在他们面前展示:“这盾怎么样?” 四爷看着薄如纸品半透明的盾,直接憋笑起来。 “山鸡和陈泰的共创之作。” “啊?”武林本来以为楠木是开玩笑的,听到这话后直接惊慌失措:“是那最强铸剑师——陈泰吗?!” 此盾武林从来没见过,这不会是新作吧?要知道陈泰的兵器一剑难求,而且他已经好多年没有亲自动手了。 都是他手下的匠兵在复刻。 四爷行走江湖多年,自然对陈泰的事迹有所了解。 质疑地眼眸扫过南醉和山鸡认真的脸庞,才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薄盾。 “什么料子?”他行走江湖多年,真没见过此料,看来眼界还是狭隘了。 “明天拿去试试手。”南醉把盾扔到了武林手上,武林接猛了差点摔倒:“好轻!” 他不敢想象,如此轻逸地薄盾挥舞起来会怎么样。 “明天试试呗,好好休息,我先走一步。”南醉说完之后,直接拉起坐在椅子上一直默不作声地御听流:“跟我走一步。” “哎,楠大哥要不在这睡呗,我可以腾……”山鸡望着消失的背影,话都来不及说完。 “都说了,墨将军那边的床不比这边大?”四爷已经把武林的盾,夺过来打量着。 “那也不能天天睡那边吧。” “怎么就不能?” “墨将军不是结婚了吗,最近军营还在传蜚言,这怕不好吧。” “既是蜚言,那还怕甚?” …… 第107章 拆卸马场 夜色朦胧,月光淡淡。 两抹纤瘦的身影走缓缓走动,晚风吹拂两鬓碎发,月光的倒影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御景,她来自哪里?” 南醉听完了御听流的叙述,从他的语言里得知,御景只是小小民医,但她的直觉里,她不简单。 很有可能同来源于21世纪,只不过南醉来得晚了,晚了几百年。 “这个,具体的……史籍没有记载,只是说她出生于栗村,没有任何家庭背景。”御听流稍微回忆了一下。 确实奇怪,犹如凭空出现一样,而且只是在那几年,又消失了。 南醉更加肯定了,御景,来源于21世纪新时代。 要不然怎么会对得上“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对了,你认识御景?”御听流问。 南醉摇摇头:“不认识,但是她跟我一样,来源于同一个地方。” “栗村?” “不对,是另一个世界。” 御听流忽然惊讶起来:“我师傅也是这样说的,御景娘娘来源的地方,跟我们不一样。” 如果有机会,南醉真的想探访一下御景庙。 御听流突然细想了一下:“不对啊,御景娘娘至今相隔几百年了,你怎么知道御景娘娘曾经说过的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口中所说的话,在我们那个世界已经流传千古了。” “啊,御景娘娘这么厉害啊。”他突然两眼放,胜似繁星闪烁,脸上还带着少许骄傲 南醉也不打算拆穿他,只是笑而不语。简单地了解了几句后,南醉也送他回队营了。 …… 次日清晨,南醉来到昔日的马场,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景象,还有熟悉的马盐官。 “楠将师,您回来啦?”马盐官大老远就看到了她,一步一打探地来到她身边,在南醉看起来有点贱。 南醉只是淡淡地应了了一声:“没有。”目光始终盯着眼底下成“方块”训练的铁骑军。 马盐官只是轻笑一声,然后注意到南醉身后的小少年,直接打起招呼来:“这是哪位小将?” 御听流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根红红的。 “我不在军营那段时间,你都干了什么?”南醉突然说了一句,马盐官直接吓了一跳。 看着楠木脸色平静,瞧不出喜怒哀乐,寻思着他没干啥事啊,只是跟老陈说了一声,楠木的队营的方向而已。 最近他还听说那个三品后勤长,叫什么山来着,被老陈看上了,这应该是件喜事吧。 “没有啊。”马盐官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做得哪里不对。 “你是不是踏进我队营了?” “呃……”马盐官沉思了一会:“只是在附近转悠了而已。” “什么企图?” “没有企图啊。” “好像我记得有一条军规……私自擅闯营地,好像是要干嘛来着,更主要的是我发现我营里的东西被人动过,那个陵盾啊。”南醉细想了一下,朝马盐官很认真地说道。 马盐官捏了一把冷汗,他确实偷窥过那陵盾,他也是没办法的,老陈喊他干的。 南醉又说:“哎,看着底下这些孩子,全挤在一个地方训练,感觉有点拥挤了呢。” 还顺便望了望底下的铁骑,堪森正在教他们射箭之术,由于人数庞大,黑麻麻的一片,旁边都是马棚阻碍。 在这小小的空间,确实显得狭隘,施展不开。 马盐官顺着他的视线往前,领会到了她的意思,指着两旁的马栏说: “您是要挪左边的马栏,还是右边的马栏呢?” 南醉单手托腮,打量道:“左边的吧……不对,左边的太小了。” “还是右边的吧。”南醉又更换了主意。 还没等马盐官开口,南醉又抢先一步开口:“我看左右都挺好的。” “那……就左右都拆了吧。”马盐官其实是有些肉疼的,场地小了他就要去后山起栏圈养了,那便没有那么轻松了。 “嗯,开工吧。”南醉很满意地点点头。 因为昨天她去寻找山鸡的时候,正好有个小铁骑跟她反应了一下:“队长,马场有点小啊,要不要搬其他地方。” 搬什么搬,能委屈别人的干嘛委屈自己,她等的就是马盐官这句话。 “现在开工啊?!”马盐官的心被一惊一下的,感觉快犯心脏病了。 “放心吧,不用你出力。”南醉说完之后,直接从小丘边跃下,来到铁骑军团前。 御听流见状,也跟了过去,还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马盐官,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这一幕正好被他看到,马盐官放开了抚摸胡子的手,指了指他,用口型说了句:笑什么笑。 “怎么了。”四爷离她最近,看到她和御听流过来后,忍不住发问。 “停下吧,把左边和右边的马栏拆掉。” 武林本拉着弓的手,听到南醉这句话后,忍不住看了过来,而山鸡大老远就注意到了南醉,靠了过来。 趁四爷还在狐疑之中,山鸡直白的开口了:“为什么啊,那些马不要了吗?” “场地太小了,战士们活动着也不方便。”南醉说完之后,堪森已经从军团里穿梭回来,由于今天是射箭课,都由他领队,绕着军队跑,额间碎发已经被打湿。 听到南醉的话后,朝她点点头,比了一个安排的手势,随后就朝身后的军团高喝: “全体所有,拆左右的马栏。” 铁骑在收到命令后,放下手中的动作,赶紧行动起来。 还在山丘上边的马盐官,眼睁睁地看着左右马场的围栏被暴力拆卸,心中有苦说不出。 毕竟是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木头,虽说没有生命,但在他心中已经胜似老战友了啊。 不过无所谓了,总比马场上只有他一个人好,那样就太寂寞了,看着这帮年轻人训练,感觉自己喂马都浑身带劲了。 “老马,怎么回事?” 楚清风大老远就看到马场嘈杂地动静,看到马盐官独自一人远处眺望,忍不住跑过来询问情况。 “楚司马?”马盐官看到来者后,有点受宠若惊:“有劳您大驾光临了。” “下面什么情况啊?” 第108章 跟我回京 “拆卸马场呢。” “谁给的胆子?那些血汗宝马又如何安顿?” “楠将啊……”马盐官含词模糊,但楚清风还是听得出来。 “那没事了。”楚清风摆摆手,看向被拆得七七八八地马场,脸上露出一丝欣赏。 马盐官虽然心中有万分疑惑,但还是不敢直面表达,只是沉沉地低着头,一脸恭敬。 跟在他身后的阿野忍不住发问:“怎么从未听闻马场有调动啊……” 阿野有几个“顺风耳”好友,中原关有什么大事,在站岗巡逻遇到时都会相互讨论。 “那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吗?”楚清风随意地扫视了他一眼,便徐徐地离开了,阿野只能紧跟上去。 在蓝村保卫战的时候,楠木部下的骑兵擅射擅骑擅武,他是有目共睹的,对比起其他普通骑兵,倒是显得优越多了。 兵都是随主的,他真的害怕有一天,楠木部下的骑兵比他还厉害怎么办…… 毕竟楚清风最近几年的轻功,武艺剑术一直没有进展,已经封顶没有上限了,而楠木和他部下的几个小领,甚至那群铁骑,还在意气风发是年纪。 未来无限放大。 楠木还没来军营的时候,楚清风只是胆怯墨弑,现在不一样了,他只感觉她部下的骑兵每提一个出来,都能以一敌十普通的骑兵。 脑海里忽然想起楠木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我要训一支以一敌百的军队……” 楚清风还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还来真的。 楚清风想着就来到了训练场,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的兵团,正嘈杂声不断,软软地挥动着手上的冷兵器。 他们见楚清风来到跟前之后,才正了正帽子,用力使着手中的冷兵器,但还是站位不稳,动作不齐,声音不正。 对比起楠木那整整齐齐地方块,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玩耍啊?”楚清风呵斥道。 “在这过家家呢?” “练的什么狗屎?” 几位楚清风手下的领队,注意到他动怒的气场,连忙从旁边拖拖拉拉地赶了过来。 “怎么了吗,大司马?”其中一个领队有点诧异地开口,很惊讶楚清风为什么会带着怒气,突然来到马场。 毕竟他一直都是不闻不问的。 “你瞧瞧,这教的什么玩意?”听着靴子拖地的声音,楚清风又无奈又恼怒。 “这……有什么问题吗。”领队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扫了一眼懒散地军团。 “懒里懒散的,成何体统!” 那名领队无缘无故被骂一顿,脸色有点惶恐,不敢说话了,反倒是他身后另一位领队勇敢询问: “楚司马,如果军队有什么问题的话,您提出来,我们现在就改。” 楚清风扫了一眼还在观者成堵,意识不到自己错误的自家军团,心里有苦说不出。 “看一下楠木的军团吧。”楚清风酝酿了大半天,才讲出这么一句话。 阿野在他身后把这一幕收入眼底,忍不住咽了一下唾液:幸好今天不是他带班,要不要他也得挨骂,想想就后怕。 还没等其他领队开口,他就拂袖来到军团里。他们一下子肃静了起来,围在一团,与楚清风大眼瞪小眼。 楚清风伸手就正了正,离自己最近那铁骑的帽子,他显得有点受宠若惊。 楚清风又扫视了一波,眉眼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晨阳照的,越看越不顺眼自家手下的兵团。 “楚司马,这是要改操兵方案吗。”领队们已经跟随他到身后。 “改什么改。”已经无药可救了。楚清风沉沉地闭上双眼后,他转身就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领队们看着坚定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各抒己见: “楚司马这是何意?” “看样子有点动怒了,是不是我们教得太懒散了?” “可他上次不是还说,我们教得很有个性吗,他向来是反传统式操兵的。” “算了,到时候去看看楠木的军团吧。” “……” 南醉这边已经带着铁骑拆卸完了,原本狭隘的空地,变得宽阔起来,看样子更像是块有马的训练场。 马盐官目视着亲手养肥的血汗宝马,正被随意地挂到旁边的枯树上,由于一棵树拴的马众多,马绳甚至还打结了。 马盐官只好招呼手下的几个马兵,把它们放到后山陈旧的马栏里。 四爷拆卸下来最后一根木头,随手就扔到了地上,然后被铁骑清理走。 他转身看向一脸满意的楠木,忍不住发问:“我们怎么没有收到拆卸令啊。” 在中原关,拆卸组装关内的所有东西,都要讲究批准,而四爷就看出了楠木似乎是临时起意的。 知道他后台硬,没想到这么硬。 “没有。”南醉回应他,眼神还在扫视着新腾出的空地。 “啊?那我们不是触军规了吗?”武林显得有点慌张。 南醉坐到二品这个位置,自然也过目过几遍军规,脑子里隐隐约约记得,破坏公共事务是要挨军棍的。 那又如何,拆了再说吧。 昨天去那炼器营,还不是口口声声说皇帝没有准入证都进不来,转身就被一老头带进去了。 只能说中原关纪律也不严谨,她早就把楚清风那句“来了中原关要注意言行举止”,抛去脑后了。 殊不知,她的行为举止,已经被人盯上。 高望楼边,黎将军把马场上的情况览入眼底,单手敲击着楼栏,深沉的眼底透露出一分计算,随后嘴角微微勾起,很快就消失。 “私自拆卸马场,如果墨弑包庇了,这俩人真的是君臣关系吗,还是说……流言都是真的?” 黎将军旁边的王饷司,缓缓开口,目光依旧注视着远处马场的情况:“臣是看着他长大的,怪不得从小就不近女色,原来有断袖之好。” “臣好像记得,三年前,墨弑已经配婚了,而且还是圣婚。” 王饷司忽然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场面,他跟在墨弑身后的军团,那些百姓都在欢呼着墨弑的名字,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随后又说:“不过大安百姓,都是偏向他的,连长鸣帝也是如此。” 黎将冷笑一声:“那个病恹恹的欧阳庶子?怕是撑不过几年了,朝廷里的那群“忠臣”个个人面虎心,都偷窥着那张龙椅呢。” 王饷司没想到友军会如此大胆,胆战心惊地向身后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松了一口气:“隔墙有耳,望将军慎言。” 黎将没有被他的话语吓到,只是低头看着数十米高的楼层,感受着清新的空气,感息道: “王饷司,你既然上王爷的船,你还怕那个毛没长齐的皇帝?” 他倒是不怕欧阳长鸣,他是怕墨弑啊,手握虎符掌管几十万大军的墨弑啊。 黎将军把眼神移到他的身上,一眼看穿道: “到时候欧阳长鸣嗝屁了,九王爷下令,墨弑还敢私藏虎符吗?” 看不定他个造反的罪名。 黎将军早就看不顺眼他的,他也是前朝功臣,比墨献差不到哪里去,最主要的是他一直忠心耿耿,从未谋反过。 没想到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叛臣之子,给拿捏住了,看着墨弑那副傲气的脸,黎将就咬紧牙关。 子凭父贵,有什么可豪的。 越想越气,不知不觉,他握着楼栏的手,已经使出全部力气。 “卡擦!”一声,木头的声响传来,王饷司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查看他的手,只见手上青筋暴起,楼栏已经欲断。 “去京城传个话,墨弑是断袖。”他就不信,他那闺中女娘会无动于衷,南远修会无动于衷。 “好。”王饷司连忙低头遵循他的命令。 …… 当天晚上,南醉试完了新盾的耐抗力,正如老陈所说的那样刀剑不入,轻盈便携,强摔不烂。 然后就吩咐山鸡,从明天开始直接去炼器营帮忙,顺便跟他们说了,陈泰收山鸡为徒。 “什么玩意,陈老要收这货为徒?!”四爷是最为震撼的,连桌上的碎肉都顾不上吃了。 堪森武林也是十分惊撼,本来在埋头干饭的,都齐刷刷的看向南醉和山鸡。 倒是御听流,还不知道陈泰的含金量,便默默注视着他们的言行举止。 “对啊,我本来不想拜师的,是那老头非要求着我,没办法。”山鸡一脸无奈。 在众人的眼里看来无非是在显摆,大名鼎鼎地安国铸剑师怎么可能会求着一个无名小子为徒呢? 更何况山鸡这副嘴脸,一点都没有尊敬长辈的样子,像闹着玩一样。 武林忍不住开口:“小山,确定是铸剑师陈泰吗,泰山的泰哦。” 尽管武林说得很委婉,但山鸡还是有点不开心,毕竟武林大哥向来是最宽恕他的。 “就是那个炼器营的陈泰啊。”山鸡不忍的撇了撇嘴,随后夹了块咸菜塞入嘴里,宣誓着不满。 武林见山鸡有点脾气上头了,连忙示弱:“好的。” 因为是楠木说的,众人都知道他的话有点含金量,但还是有个疑点,四爷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 “你不会铸剑,人家凭啥收你。” 他的话是一阵见血的,山鸡其实也说不上来,就是陈泰在他旁边看了几眼铸盾的过程,他就收自己为徒了。 这说出来确实挺滑稽的。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会,所以才收他。”南醉直接替他开口。 虽然有点不真实,但还是有点说得通…… 就在她语落的一瞬间门外响起了轻快地敲门声。 听着熟悉的频率,南醉下意识回应:“萧微是吗?” 门外的人听到里头回应之后,有点意外,直接推门而入:“你怎么知道?” 随后萧微就看到几个人围在小小的行军桌前,正悠闲地吃着饭。 萧微忍着被多双眼睛注视的目光,犹犹豫豫开口:“将军……找你。” 南醉就知道,看到萧微就是墨弑在召唤他,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 南醉吃完干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后,起身就往门外走:“啥事啊他。” “你去了就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 众人看着楠木消失的背影,纷纷疑惑: “感觉情况不妙啊,是不是今天早上那件事啊?” “怕什么,大不了就挨打呗,又不是没被打过。”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御听流忍不住开口安慰:“放心吧,应该没什么事的,那个墨将军对楠将很好的。” “你也是这么以为的,墨将军对楠木不一样?”四爷直接断章取义,一脸好奇地望向他。 御听流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他哪敢自爆,早在蓝村的时候,他就被威胁过了,如果楠木的性别泄露出去,他会很惨。 搞得楠木现在都不知道,他知道她的女儿身。 南醉一路恍恍惚惚地来到墨弑的营帐,萧微目送完她进去后,很识相地退在营帐外,朝她笑了笑然后就开始接岗了。 南醉推门而入,便看到他一脸认真地注视着行军桌上的路线图,凌冽地眼眸看到她后,柔和了下来: “怎么来得这么快?”他的语气有点意外,毕竟先前他叫南醉的时候,都是拖拖拉拉半个时辰才赶过来的。 “我错了。”南醉直接开口。 墨弑皱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应该私自拆卸马场。”在路上的时候,她套过萧微的话,墨弑刚刚跟众将开完会,好像是关于她拆卸马场这件事。 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管那么多了,先负荆请罪吧。 “私自?拆卸?马场?”墨弑重复着她的语句,语气还是很意外。 其实他唤她来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倒是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 南醉一脸认真:“对啊,我犯军规了,你罚我吧。” “你犯过的军规还少吗?” 领兵北上,练兵营停运,马场当训练场,不唤君臣,已经数不清了。 “那你的意思是?”南醉有点摸不透墨弑,那他那么急喊她过来干嘛? “跟我回京。” 回京?! 南醉的眼眸猝然放大,京城这个词她已经好久没听过了。 第109章 放开我 “为什么现在回京?” “朝廷动荡,不对劲。”这是墨弑的猜测。 府上管家昨日来信,欧阳长鸣病倒榻上,无人上朝议事,京城雨频,村庄滑坡,民无所依,掠夺繁起,议论纷纷。 这把龙椅暂时空缺,朝廷上的老臣宣他回京。 正好近景无战乱,剿灭水游之后,周边的小国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还有蓝村一战胜利,漠北暂无按兵计划,边疆还算安逸。 他回京倒不是因为那把椅子,他是觉得蹊跷,数月前欧阳长鸣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倒。 “行,什么时候?”南醉应了下来,她有点想“家”了,或许是原主的意识所在。 就算她对相府无感,如果是墨弑要去,她也会选择陪同。 “你想什么时候?最迟不滞留三天。”墨弑还在征求她的意见,本以为南醉不会和他一同回京。 现在的中原关越来越不安分了,墨弑是不会放心她在没有他的军营。 南醉沉思了一会:“给我一天时间,后天出发。” 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事呢。”一身轻松地来到行军桌前,很自然的坐到他面前。 还托起了腮注视他。 由于中间隔了张桌子,两人之间有段距离,墨弑忽然弯腰,手撑着桌子,双眼微微眯起:“难道你没有做错么?” 他的语调带着一丝玩味。 “呃……”看着忽然放大的脸庞,墨色的眼眸映入眼帘,南醉没想到墨弑会来这招,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本来指尖有节奏的敲打桌面,一时间竟乱了节拍。 “我……那墨大将军您罚我呗。”南醉酝酿半天,才憋出几个字。 他深沉的眼眸盯着自己,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南醉忍不住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墨弑倒也不是真的想罚她,注意到她多余的小动作,本来假装冷沉的眼眸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来。 这一幕正好被南醉铺抓到:“你笑什么,不是要罚我吗?” “确实该罚,要不然人人都想你这般,军纪不乱掉了么。”墨弑缓缓地说道,尽管露馅了,他依旧不给南醉台阶下。 南醉不以为然:“那你杀了我呗。”她还真的不敢相信,墨弑敢罚她。 不过,她打对了。 他见南醉根本就不怕自己,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舒展了眉宇,一脸奈然:“你是铁定我?不敢罚你。” “你会帮我摊平的,不是吗?” 南醉身为一个21世纪的人,起初也不知道墨弑的能耐,直到之前听到过底下的铁骑议论他,尊崇他。 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古安前朝留下的兵,有的甚至还随过墨献,见证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十句话有八句不离崇拜。 因为上次虎符的事情,她还特意询问过楚清风,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手握几十万安国军兵,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 而且他还跟她说过,当今皇帝是被墨弑簇拥上来的,不用行君臣礼。 南醉猜测,墨弑根本就不受皇权约束,既然这样,那不就是在中原关权倾天下吗…… 所以她才如此之大胆,在中原关我行我素,指指点点。 但她也是有分寸的,不会借着门后关系为所欲为,在外人面前还是很顾忌他脸面的。 “是。”他承认了。 她一个女孩子在边疆本来就不安全,得给予她最大的保护,虽然他向来是反对权力垄断的……那又如何? 南直接站起来,反问他:“为什么呢?”眼眸里透露出一分狡猾。 由于身高悬殊,南醉只能抬头看着他,但又或许是这一点,她更有自信反驳了。 墨弑居高临下地目视着她,忍不住轻笑一声:“非要我夸你么?你拆卸马场是用来练兵,又不是造反。” 他越过桌子,直接来到了她面前,伸手就替她整理了额间的碎发,用很认真的口谕说道: “有什么想法,你尽管去做,残局我替你收拾。” 鼻尖忽然涌入熟悉的雪松味,南醉望着那双墨色瞳孔,因为认真褪下了原有的冷冽,但气势依旧不输。 “为什么呢……”南醉微微愣住了,还是不明白,她凭什么呢。 放眼看去,好像他们也认识没多久,她是喜欢原主还是喜欢她? “没有为什么。”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会来边疆协助我? 你既然帮我,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护着你? 这是墨弑心中所想,但他没打算开口。因为就算南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他也会尽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被牵涉进去,这权力蛮横的王朝,稍有不幸就会溺水而亡,成为别人的替水鬼。 墨弑的手从她额间落到她两肩,南醉只感觉双肩有点紧紧的,而墨弑靠着她越来越近,两人几乎可以贴在一起。 南醉还在回味着他刚刚那句话,波澜的眼眸惊慌的注视着他,唇间微张,下意识开口: “我们要拥抱吗。” 语落,南醉感觉肩膀一松,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南醉沉沉地闭上了眼睛,有一种想打自己的冲动:该死的,本来要抱上的。 “你想吗?”头上传出一阵低沉地声音,没等她睁开眼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由于墨弑穿的是寝衣,两人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南醉只感觉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块热铁上。 随着发丝上传来一阵阵炽热的呼吸,肩膀又被紧紧的收缩着,她只感觉全身燥热,伸手就摸上了他胸膛坚硬的触感。 “别动,就抱一会。” “好。”南醉的手愣了一会,等到几秒后,又不安分地在他胸腔触摸。 墨弑没有再开口,任由她动作,垂眸看着她那不安分的小手:“此次回京,可能会很危险,我把你留在身边,你会觉得我自私吗?会埋怨我吗? “不会。” “我是叛臣贼子,你知道吗?”墨弑说的很小心翼翼。 “我知道。”我南醉也不是个好货色。她忽然移开了胸腔的视线,抬头目视他,语气带着一丝轻笑: “此次回京,是要黄袍加身?” “我一介武夫,干不了此等大事。”他从小以兵器为伴,练得一身武艺,国家策略什么的,与他不搭边。 更何况他对这把椅子,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在他看来那就是一个约束的傀儡,他更热爱风和自由。 南醉的想法是跟他一致的,她也不喜欢受约束。 南醉不经意间抚摸上他带着淡须的下巴,见他没反应,又看到他脖见凸起的喉结,忍不住悄悄地碰了一下。 南醉在21世纪没谈过恋爱,带的也都是女兵,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直视男人的喉结,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紧接着她就看到他脖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幽深。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南醉只感觉被他的胸腔挨得呼吸困难,伸手就想推开她,发现他动了内力,纹丝不动。 “放开我。” 墨弑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南醉看到他眼里透露出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神情。 似乎是一种看猎物的眼神。 南醉是真的感觉到危险了,发现根本就使不出任何力气,眼眸波磷地朝他投向求救的眼神。 墨弑的心被颤了一下,不舍的放开她:“记住,以后不能随便摸男人的喉结,可好?” 南醉虽然不懂他的意思,但还是放大眼眸肯定:“好!” 墨弑似乎是看到了她心中所想,忍着粗重地气息:“以后会告诉你的。” 经历过刚刚那幕,南醉收起了尖利的爪子,温顺的点点头。 原本平静地营帐里,传来了楚清风焦急的呐喊: “阿弑?” “阿弑?” “阿弑,他妈的!” “……” 南醉条件反射地推开墨弑好几步,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但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 楚清风闯进来后,便看到两人脸粗脖子红的,身后还带着一个拽着他的萧微。 “大司马……请留……”萧微看到这一幕后,连话都说不清半句,然后拼命的向后一退,无缝衔接出营帐。 楚清风已经见怪不怪了,盯着墨弑阴沉地脸,很礼貌地说了句:“二位打扰了。” 南醉连忙接话:“不打扰,不打扰”。说着就朝墨弑看了一眼:“我我先走了哈,你们聊。” 一刻也不停留地离开了营帐。 出来正好遇到了萧微,他此时站得笔直,看到楠木后依旧一身正气,仿佛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 直到他看着楠木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鬼啊,师弟变夫人。 营帐里面,楚清风和墨弑已经入席,双方平视着,一个急如火,一个淡如水。 “你明知道是欧阳渊的阴谋,你还要回京?!他就是要你回京把虎符上交呢。”楚清风顾不上君臣关系,开口就呵斥。 墨弑眼眸有些深远,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楚清风见墨弑依旧无动于衷,更气怒了:“阿弑,除了红尘,我就你一个朋友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中原关怎么办,安国百姓怎么办?” 欧阳渊是欧阳长鸣的皇叔,脾气暴怒无常,因双腿残废躲过了三年前的那场血战。 如果让他接管,这不妥妥的暴君,安国怕是要重翻旧账,民不聊生。 欧阳蠡有无数个,但墨献只有一个,并不是谁都像墨献那么有底气,诛杀皇帝,也不是谁都像墨弑一般,不问皇权。 对比起楚清风的火烧眉毛,墨弑显得心如止水:“就是因为安国百姓,我才要回京。” “阿弑!” “所以我回京后,这中原关,就先交给你了。”墨弑的眼里一股镇定,试图在安慰楚清风的情绪。 楚清风深知墨弑的性子,一但决定一件事,就像射出的箭,不会回头。 楚清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深思默想了一阵子:“如果你有什么打算,我会起兵支持你,如果你需要庇护,我楚留派可以容人。” 他说的打算是指篡位,容人是指一个安逸的环境。 楚留派是江湖大派,涉及各个国家,他倒是不怕安国保皇派来追杀,怕是还没追上就迷失山中了。 “这就免了,他们还没到达这个手段,可以弄死我。”墨弑听得懂楚清风话里的意思,很直白地说。 还顺便倒了一杯茶,面色平静很是悠闲,似乎是不知道过后要面临暴风雨。 楚清风接过了墨弑倒的茶,没有胃口喝,只是端平在手上:“行,我已经调好十万铁骑了。” 听到他这话,墨弑刚咽下的茶差点吐了出来,只感觉心口一闷:“我不是去杀人,弄那么大阵仗作甚?” “八万?” “五万?” “三万?” 楚清风见墨弑还没回答他,只是伸出了两根修长的手指,然后不确定地试问:“两……万?” “两匹马。” 楚清风顿时目瞪口呆,看他的眼神震撼地差点说不出话:“两……两匹马?” 墨弑点点头。 一匹南醉,一匹萧微,他的鹰眼本是千里马,自然不用特殊安排。 更何况他府里还有不少兵仆,不至于从中原关切一刀火力,他也不想搞那么大的阵仗。 他这次的目的,只是回京探查一段时间,毕竟他还有虎符在手,随时调动十万大大军。 如果朝廷那边胆子真的那么肥,京城那边还有父亲留下的忠臣应接。 他倒是觉得中原关这边不安全,所以才选择不调动一兵一马。 楚清风有点无奈:“明日清晨出发是吗?” “后天。” “改时间了?” “嗯。” “这可拖不得。”楚清风忍不住地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心里还在冥想的状态。 “欧阳长鸣不是没死吗?”墨弑淡淡地开口,眼眸毫无波澜。 楚清风忽然就朝他竖起来一个大拇指:敢正面直讳皇帝大名的,也只有你了。 墨弑直接忽略他的动作,眉宇间闪过一丝猜疑:“如果这几晚真的死了,那就是有鬼了。” 第110章 回京 “你带谁去?”楚清风不经意之间提问。 “楠木。” 面对楚清风的狐疑,墨弑解释:“她本是我将军府的人。” 楚清风连忙点头:“好好好。”不敢露出一丝不满。”随后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红尘呢,她一直想去京城看看。” 公孙红尘幼年跟随父亲作战,从记事开始已经远离京城,聆听金戈铁马,面对漫天黄土。 常常听闻营中思家的将士感慨:京都城中,八街九陌,华灯初上;大安边疆,马足龙沙,狼烟四起。 久而久之,就对众人口中热闹非凡的京城,有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她也就三年前去过一次,那次是直达皇城,见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却唯独没感受人间烟火。 “阿楚,待战争结束之后,和阿弑去感受一下京都的繁华吧。”这是公孙红尘的原话。 在他眼里,红尘只是一个女子,固守边疆长达十几年之久,怕在世间女娘没有她这般毅力。 只是苦了她,本可以霓裳加身,因为三年前的血战,公孙家族全部血战于皇城,倒在血泊之中,无人生还。 失去了亲人,没有了庇佑,她选择了艰难困苦的行军生活。 听到他的话,墨弑稍微有点狐疑,喝茶的动作都慢了半分:“你口口声声说,朝廷摇摇欲坠,既然如此,为何不留她在中原关?” 楚清风其实已经改变了刚刚的主意,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墨弑就有一种安全感,特别是他那身临危不惧坐怀不乱的气场,给他一种假象。 有墨弑在的地方,就是安全之地。 “我是去办事,不是去玩。”墨弑的拒意很明显。 楚清风只是“哦”了一句,随后不敢吭声了。 …… 南醉转眼间就回了队营,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干嘛了的?” 众人看到她这副模样,回眼望去,满腹疑团。 南醉用了最大的速度跑回来,一时间还缓不过来,由于水杯很小,她干脆拿起水壶猛灌。 眼看着心跳没那么快浮动了,才认真地扫了一眼面面相觑地众人,却唯独少了堪森。 “堪森呢?”这是南醉的第一句话。 “刚刚出去。” 南醉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刚想开口,却发现不知从何说起。 墨弑回京,这万一是密谋呢? 为了保险起见,南醉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先离开一段时间,你们管教一下部的弟兄们。” 山鸡见楠木酝酿了大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而且还是那么劲爆地话,顿时疑惑爬上眉宇:“为什么呀,这是要去哪?” 四爷看穿了事情的本质,试探性的开口:“是不是墨将军那边,又有什么事了?” 他早就摸清楚了,墨弑一召楠木,不是有事就是有事。 “嘶……这个我说不清楚,反正,你们先替我管几天。”南醉扫了一眼四爷和山鸡还有武林。 忽然注意到正在角落里默默看书地御听流,回想起墨弑说欧阳长鸣病了…… 那把御听流叫上试试? “御听流?”南醉试探性的唤了两句。 他们之间没隔多少米,而且御听流的帘帐也没有掀起,他此时正趴在榻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泛黄地书页。 丝毫没有听到南醉在唤他。 反倒是武林见空气中忽然宁静,起身就用刀柄戳了戳他的后背。 这差点把御听流吓了个半死:“啊!” 随后他看到武林没有恶意,又扫了扫南醉和四爷山鸡,才意识到自己小题大做了,连忙起身有点不从容地开口: “怎么了吗。” “队长喊你呢。”山鸡头一次见到比自己还沉迷的人。 南醉已经来到了他身边,捡起来掉在地上的书,一行熟悉的字眼映入眼帘。 “唐诗三百首?”南醉不确定地念了了下,忽然想到不对劲,整个人都微微愣了一下:“唐诗三百首?!” 我靠,这现代人啊? 太离谱了,这什么鬼架空世界。 不只是南醉被吓到了,众人也都被南醉吓到。 武林的好奇心提上来,站在她后边悄悄看了一眼,发现啥也看不懂,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诗词而已。 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其余人山鸡也凑了上来,看到她手里的古旧书籍后,四爷忍不住微微皱眉。 本以为是什么秘籍呢,没想到只是些好听的诗句,虽然挺优美,但也不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吧。 由于山鸡的身型偏瘦小,四爷和武林的魁梧挡住了他的视线,忍不住用手机戳了戳四爷。 四爷为人直爽,直接提着山鸡的后领,像领小鸡一样地把他的脸凑到那本古书上。 “这也看不懂啊……”山鸡有点为难的地开口。 “那你一边玩去。”四爷放下了他。 南醉此时此刻正翻着书,里面的内容通通与脑海里的意识相撞,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 看到御听流目瞪口呆地神情,才缓缓合上书,留恋地把手还给他:“有机会,带我去看看御景。” “好。” 南醉顺水推舟:“那你后天早晨,收拾好东西,到门口等我。” “啊?”御听流海以为是后天就去,一时间有点懵逼,忍不住再确认一遍:“真的后天吗?” “你先别问这个,你后天清晨到门口等我就是了。”南醉向来做事谨慎,虽然现在没有外人,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选择不泄露行踪。 “好……”御听流其实也有点想家了,不过一想到回去之后,要挨师傅的大臂兜就突然间没有那么想了。 因为他下山的时候,师傅说的让他别那么早回来。 算了,回去再说,而且楠木认识御景,希望师傅能手下留情。 “队长,你后天真的去这个御什么景那里吗?”山鸡在旁边忍不住发问。 “嗯。” 得到南醉的肯定,山鸡和武林听完有点恋恋不舍。 “我可以去吗?” “我不是交给你任务了么,练器营的盾,质量看好。” “保证完成任务!”山鸡的眼神异常坚定。 随后南醉就看向呆然的武林,对他说:“我走的这段时间,加练一下手下的弟兄们,他们的盾术还不是很行。” “好。”武林点点头。 四爷在旁边沉默了,他根本不信楠木是为了去哪个鬼地方,而落下他们,但见他见楠木有意不透露,也没有选择追问。 十天后的京城。 空中鹅毛纷飞,飘落屋檐下,青砖被染白,覆盖上一层层冰晶。 张灯结彩的街市上,冷风吹起招牌摇摇欲坠,小贩擦掉了头上的白雪,随后大声叫卖,一声比一声高,吸引着无数来回走动的人群。 在嘈杂的人群里,四抹黑色身影穿梭在人群,身后还携着两匹马。 他们行走的速度极快,沾满泥土的靴子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双华贵靴子上。 “走路不长眼啊!” 那是一位身穿华袍的男子,身旁还陪着一位柔情似水的女子,他看着靴上的淤泥,很显然不愿在心仪的女人面前出了丑,忍不住朝踩他的那个人怒吼。 本来想追上去讨个说法,忽然一双凌冽地眼眸射向他,他全身发寒了一下,伸出的脚又收回去了。 “行了相公,不跟这些外来的商人计较。”身旁的女子拉住了他,他正好顺着台阶下,一脸大度地握上女子的手: “好好好,听你的。” …… 南醉和墨弑并排走着,萧微和御听流在后边被迫拉着马。 由于四人都穿着黑衣斗篷,衣服粘着本草,走到大街上如同刚从山村入城的贾商。 一座雄伟的商楼,忽然映入南醉的眼眸,此楼高大壮观,雕栏玉彻,在这一排排的矮楼当中显得更高尚了。 “醉苏楼?”南醉跟着门牌上的雕花字眼,念了起来。 看着进进出出的达官贵人,个个衣着繁华,举止言谈之间尽显大家气派,连身旁的丫鬟小厮都气质不凡。 不知不觉南醉已经停了下来,眼眸始终望着上面三个大字。 她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起杨苏的容颜……忽然想起去边疆之前,杨苏跟她说过,会在京城开一家店。 会是这家吗? “怎么了。”墨弑也跟着她停了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眼前的阁楼。 犀利的眼眸扫过门牌:“你认识吗?” 南醉摇摇头,看向他:“你们先回府,我有事先走一趟。” “给我一个理由。”墨弑没有立即答应她。 “我……”南醉总不能说她好奇吧,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墨弑见她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朝她射去无奈的神情: “去吧,注意安全。” 南醉一听,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好。” 她本以为墨弑不会同意的,毕竟她现在身份已经不是纯粹的相府嫡女了。 随后她朝墨弑还有身后两个呆愣的人,弄了一个拜拜的手势,转身就入了“醉苏楼”。 一入醉苏楼,高大的灯饰悬挂半空,壁栏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整个空气都弥漫着淡淡地清香。 负责接待的女娘,打量着眼前的青年,黑夜粗布,雪覆帽檐,青丝凌乱,身后无家丁婢女,还在没目标的左顾右盼着。 一看就是个穷酸小伙。 她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客官你好,这里是醉苏楼。” “我知道。”南醉淡淡地应了她一声,丝毫没有理会她的眼神,依旧在预览着壁栏上的商品。 忽然一支熟悉的造型映入眼帘,南醉快步地走了过去,目视着那激人心弦的物体。 一根小巧的管子,里面流动着通透的白色液体。 这不是……21世纪的遮瑕膏? “客官,这是我们店很火爆的一款遮膏,十两银子。”那名接待的女郎靠近了南醉,白眼快飞上天了。 “噢。”南醉还是淡淡地应了她一声,依旧没有给予她任何眼神。 …… 整个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地板上忽然踏入无尽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南醉在边疆生活有段时间了,虽然此刻身在京城,但听到这种还是忍不住提起警惕。 南醉向后望去,低低的帽檐压住了她的视线,只看到一群穿着黑衣的护卫,仅仅只是下半身,南醉就已经猜出了大概。 他们把她当贼了。 “买不起,就滚出去。”接待女娘喊来了护卫,一下子就傲气了起来。 南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回想起原主的丝丝缕缕意识,丞相府家财万贯,五两银子也不过是打发一个叫花子罢了。 南醉心里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谁说我买不起?” “那你买啊。” “我有说我要买吗?” “那你就是买不起!来人,把这个小贼给我拖出去,别脏了醉苏楼的牌子!”接待女娘就是看不惯这种混混小青年,一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样子,其实什么都不是。 南醉眼看着缓缓向自己靠近的十几个护卫,顿感头疼。 不是她打不过,是她根本不想打,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人身上浪费时间。 “行,我走。”南醉很佛系的朝他们笑了笑,转身就想离开。 谁知那招待女娘完全不打算放过她:“你怎么敢保证没有偷东西,就这么走了?!” 要是把南醉头上的斗篷掀开,一定可以看到她有多无语。 “你怎么全程看着我的吗,我偷没偷,你不知道吗?你看那货架上,有少什么东西吗?” 南醉松开了握紧的手,花了好大劲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接待女娘被南醉说得有点恼羞成怒,一口咬定她:“搜了不就知道了!” 南醉是没见过如此厚无廉耻的人,一个柜姐还给她优越起来了。 “大妈,放过我,你们这的什么遮膏,我真看不上,没必要你真的吗?”看着那群懵懂无辜的护卫,南醉选择再次容忍。 接待女娘听到被喊大妈,更咬牙切齿了。 她才二十二,正风味犹存,竟然被一个混混叫大妈,这不是把她的脸摁在地上摩擦吗? 更何况她长得也不赖,街头那猪肉铺老刀还追求过她呢。 第111章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随着接待女娘的一声令下,南醉面前的护卫步步逼近。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南醉沉沉地闭上了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转眼功夫,只见一道黑色的残影闪过,她就绕到女娘的身后。 随着女娘一声尖叫,南醉收回了抵在她腰间穴位的两指,随后女娘只感觉肚子一阵翻痛,竟直接抱着肚子倒地翻滚了起来。 护卫们也没想到南醉的目标是她,稍微回过神来,齐刷刷地朝南醉提起刀刃砍去。 斗笠帽檐遮住了她的眼睛,众人只见她唇角微微勾起,丝毫没有慌张的情绪。 南醉静静地等了两秒后,眼睁睁地看着朝自己使来的刀刃,双腿蓄力,空中一跃,脚尖踩点刀刃,一个优美地弧度划过半空后,她已经到了他们后背。 南醉摸了摸兜里只有把枪和小刀,她也不想见血,把视线转移到靠近门口的一把长椅。 疾步地跃过去后,朝着他们再次冲过来的身影砸去,这次她没有手下留情,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但她也有分寸,可能会残,但不会致死。 “嘭!” 一声巨响传出醉苏楼,紧接着一阵阵尖叫,无数醉苏楼里的贵宾从中跑出来,脸色恐慌无比。 扬苏刚下马车,就看到人心惶惶地一幕,连手中的纸扇都微微愣了一下,脸上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哟,什么人敢来闹我的醉苏楼?” 扬苏的眼里透露出一分欣赏的笑意,仿佛面前的商楼不属于他,只是个吃瓜群众罢了。 后面替他打伞遮雪的段良,捏了一把冷汗,提醒道:“少爷,那可是你的商楼。” “那又如何?”扬苏一脸无所谓,他倒是想看看,什么人竟如此之大胆子。 要知道,醉扬楼是苏氏门下的产业,牵连整个安国。而扬氏是京城排列前头的经商大世家,还是皇宫的世贸。 惹到了就相当惹了官府。 一抹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行走的速度极快,斗笠下的碎发随风飘扬。 扬苏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转眼间就拦下了他:“站住。”虽说是拦,那只是用一柄扇子轻轻挡住。 南醉本想一走了之,听到熟悉的声线之后,微微一愣,原主固有的记忆灌满整个脑海。 那是一把青色玉扇,上面雕刻着蝴蝶般的花纹,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南醉忍不住仰头望向他,从下往上,透过帽檐隐隐看到: 一身淡雅衣绸,微微沾雪,高竖的簪冠下青丝如墨,他唇角微勾,清冷的眼眸里透露出淡淡地笑意。 刹那间,南醉的心随着原主的缠丝记忆,微微一愣,连忙低下头不去看他。 南醉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绕过那把玉扇,径直地离去。 扬苏在看到那双波澜的眼眸时,唇间微微张开,脸上的笑意顿时全无,连拿着玉扇的手也随之动摇了一下。 “阿醉?”扬苏下意识地开口。 南醉停住了脚步,斗笠下的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 仅仅对视了一秒,扬苏就认出了她?是她的妆花了吗…… 不可能,要是真花了,墨弑早提醒自己了。 而且在边疆浴血奋斗从未花过,偏偏回来京城就露馅了? 南醉此刻是慌张的。 段良见自家少爷,已经挪步到那黑衣青年的身边,虽然内心有万分疑惑和不解,但还是撑着个伞随着他步步相移。 “扬掌柜……离那个小贼远点!”刚刚被南醉砸飞的护卫已经踉跄地追了出来,强忍着胸膛的击碎感,寸步难行。 “贼?”扬苏可不信,那人眼睛跟她的阿醉一模一样。 肯定不是坏人。 扬苏已经来到了南醉的旁边,望着被帽檐遮住的脸庞,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阿醉?” “我不是。”南醉压着声线否认了他的话,刚想迈步离开,就被扬苏握住了肩膀。 “你是!”扬苏的眼神闪烁,连声音都变得喜悦起来。 眼看着他就要扯掉自己的斗笠,头一偏,躲过了他的手。 “你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你居然回来啦?” 扬苏忍着喜悦,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他可以百分百保证,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她的阿醉。 他从小跟阿醉长大,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识她,区区一个易容术,根本难不倒他。 面对扬苏南醉已经放下了警惕,不过面对他的激动摇晃,南醉快被摇着头晕。 “停停停,你放开我。” 南醉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声线,由于好久没正常地讲过话,声音有点沙哑。 “我就知道是你,阿醉。”听到熟悉的声音,扬苏此时两眼放光,因为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玉扇一不小心落地,他看都没去看一眼。 倒是段良替他捡了起来,无数奇怪的知识涌入他的脑海,一时间还消化不了,不可思议挂满整张脸。 这……这个黑衣少年,真的是丞相府二小姐? 醉苏楼的大门下,那名被南醉打在地上翻滚的女娘,拖着肚子出来。 一眼就看到了黑衣小贼和自家大掌柜黏在一起,脸上露出了惊慌,忍着疼痛大喊: “扬少爷,小心那个小贼,他会武功!” 杨苏本来开开心心地,听到那尖锐的女声后,表情稍微的僵持了一下,对着段良:“怎么雇这泼妇进醉苏楼,赶紧把她扔出去。”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把那群没用的护卫也扔出去,换一批新的过来。” 真的是,吓到我家阿醉了。 “啊?”段良刚想开口,便看到扬苏不耐烦地脸,连忙弯腰点头: “好的少爷,属下这就去。”段良说完之后,扬苏就一把夺走了他的伞,替南醉撑起。 段良转身,看着个个捂着胸口的护卫,正狰狞地在地上“蠕动”,冷冷道:“一群废物,眼睛长蛆了?你们被解雇了。” 护卫们也是无知者,只是听从招待女娘的口令罢了,没想到竟然让他们丢了铁饭碗。 要知道,在扬氏这种大家族做护卫,在同行中已经是有脸的人物了。 一旦被解雇,不仅要面对同行的取笑,还要面临着失业,毕竟身上还有伤,彻底治疗需要的时间甚长。 招待女娘只感觉自己的身上,被射入无数双怨恨地眼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时间竟慌张了起来。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一阵冰冷地声音:“滚出醉苏楼。” 她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任由地上的化雪浸湿衣裙,双眼空洞无神,眼里全是懊悔。 望着撑着伞上马车的两抹身影,嘴唇微张,可迟迟发不出声: 为什么? 凭什么? …… 南醉被扬苏护拥上了马车,马车内部宽阔,内饰繁华,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她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由于同坐一张椅子,南醉向旁移了一点远离他,已经快贴到了窗边了,依旧被扬苏紧紧跟过来贴着。 南醉望着扬苏旁边的大空位,满脸黑线:“能不能移过去一点?” “噢噢好。”扬苏下意识地往旁边移了一小步,随后又说:“阿醉,我帮你摘斗笠。” 南醉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我自己来。”伸手把斗笠扯了下来。 斗笠由竹篾编制而成,本来就厚重,雪融化之后变得潮湿无比,扣在头上十分不舒服。 南醉带着都觉得难受,早就想扯下来了。 扬苏看到南醉那么用力一摘,神情一惊:“你干嘛,头发不痛啊?”说着就护上她潮湿凌乱的发丝。 随后他就愣住了,望着南醉那张蜡黄的小脸,失去了原有的水润,还有眼下的乌青,让那双眼眸也失去了一分灵动。 “阿醉,你的脸……”扬苏的眼睛微微动摇,双手抚上她的脸庞,满分心疼。 “你在边疆受苦了……”说着又挨近了南醉。 这墨弑,一点都不负责任,把她的阿醉弄成这样! 南醉见空气有点不对劲,连忙打住:“我脸上有东西。” 见扬苏还是无动于衷,他清冷的眼眸微微染红,再次解释:“我脸上抹了东西,抹了东西你知道吗?本来不是这样的,是抹了东西才变的,清楚没?” 说着南醉就用手捏了捏脸,发现根本就带不下任何物质。 眼看着扬苏泪水汪汪地,正在眼眶里打圈,仿佛下一秒就要化成珠子掉下来。 南醉的心抽地一下,无奈与心疼交加,但更多的是无奈。 回想起原主的记忆,幼年时常常与杨苏两小无猜,总角之交,爬屋檐,放风筝,一幕幕场景浮现出来。 南醉此刻被共鸣到了,自觉的拥抱起了扬苏:“哭什么,我不是没死吗。” 本来忍得住的,听到南醉这么一说,心中那根摇摇欲坠地瓶子顿时,倒地,破碎。 紧接着,南醉就感觉肩膀一阵湿润,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别哭了,让别人看去多丢人。” “乖,别哭。” 随后她就隐隐约约听到,断断续续地低吟:“都怪墨弑……这个王八蛋……阿醉好想你呜呜呜……不要走了嘛呜呜呜……” 南醉被逗笑了:“不关他事啊。” 扬苏见氛围到位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不管,你别走了好吗。” 扬苏是一点都不愿意,再回忆起那个夜晚,想想就后怕,令人无助。 他是一点都不相信墨弑,如果墨弑真的对她好,为什么还让她这副模样,这副装扮。 南醉只能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好好好,不去了。” 一刻钟后,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帘子被一只手掀开,紧接着传来了段良的声音: “少爷,路过南府,要下吗。” 段良只看到自家少爷,正拥在一个陌生少年怀里,那少年神似相府二小姐。 “下。”这是南醉回答他的,放开了扬苏后,径直地下车了。 扬苏还专门掀开窗口朝她喊:“阿醉,你好生休息哦。”直到目送她远去。 转身就朝段良变了脸:“看什么看,回去对账。” “哦好。”段良应了一声,掉头就返回醉苏楼了。 南醉望着高壮的府邸,大大的“丞相府”映入眼帘,内心百感交集。这次没有翻墙,她选择了从正门直入。 南醉徘徊了一会,才缓缓抬起手,敲响了朱红色的大门。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的是宫秦的声音。 宫秦约好了几个密友,正准备出门,就听到了敲门声,还以为是她们来了,比护卫抢先一步打开了门。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宫秦身穿深绿色棉袍,绣花繁琐,金银的簪冠旁珠钗点翠,细长的耳坠随着她一步步动摇。 她见到来人后,缓缓抬头,柔情的眼眸满是好奇,正细细地打量着南醉。 “醉儿?”宫秦试探性地开口。 此时的南醉已经摘下了斗笠,脸上因为化雪有点微微脱妆,一身麻衣黑布,眼下因为长期的奔驰而挂满劳累。 “娘。”南醉颤抖地开口。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宫秦一时间愣住了,随后她的眼神停留在南醉的身上,三秒后,径直地扑了上去。 “醉儿!” 南醉只感觉身体一沉,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耳边响起了珠钗摇晃的声音。 此时的宫秦已经一头冲入她的怀里,正偷偷地低泣着: “醉儿,你受苦了。” 宫秦身后的婢女和护卫,见到南醉后,连忙闪到两旁,沉沉地低下头。 倒是兰娘从婢女群里走了出来,看着深深拥抱地两人后,朝旁边的婢女低声了一句。 婢女听到后,转身就往府里跑去。 “娘……”南醉贪婪地享受着宫秦的怀抱,或许是因为原主的记忆,又或许是因为她上辈子没有母亲,眼眶竟然微微湿润。 拥抱了有一段时间后,宫秦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用绣花手帕擦拭着南醉湿润的脸庞。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嗯?你这脸怎么回事?” 南醉轻笑道:“抹了东西,男装,怎么样?”说着就在宫秦面前转了个圈。 宫秦被逗笑了,用擦过南醉泪水的手帕轻轻捂住嘴角:“看样子,真像位俊俏的公子呢。” 第112章 中秋节快乐啊,你们 随后宫秦就迫不及待接南醉入府,穿过亭楼阁榭,道道长廊,直达丞相东院,以她名字命名的闺房——醉院。 一路上有说有笑,宫秦当场就退掉了密友会。 浴房里,余烟袅袅,朦胧幔纱下惊鸿艳影,丰神绰约。 木桶里的佳人,正闭眼小憩,三千青丝随肩而下,微翘的睫毛挂满小水珠,朱唇微张,享受着热水浸湿娇嫩的肌肤。 地上正零零散散地扔着黑色的麻布,与眉目如画地女子形容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一阵水声,一只玉足踏在麻布上,南醉已经从桶里出来了,全身上下都冒着热烟。 舒服,好舒服的热水澡。 这是南醉的第一感受。 来到闺阁里,打开衣柜,把无数件款式不一的霓裳羽衣收入眼底,随后视线落在了一件绿色的淡雅绸服上。 几分钟后,醉院的大门被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打开。 在两排恭敬等候的婢女,见到出者后,眼眸里流露出惊艳,回过神来之后立即低下了头: “将……二小姐,请随奴婢到正院用膳吧。” 这群等待她的婢女,本来是宫秦安排替她沐浴更衣的,但南醉感觉被人伺候着放不开,就令她们在门外等。 接着南醉就在她们的带领下,来到了正院,一踏入门就看到南远修和宫秦,坐在餐椅上似乎是等会多时了。 “爹,娘。”南醉轻轻地喊了一声后,还没来得及坐下,夫妻俩就连忙起来,就要扶着她入座。 南醉一脸受宠若惊:“别,别,我自己来就好。” 但还是抵不过夫妻俩的热情,很不自然地坐了下去,她甚至筷子都没动,桌前的小碗已经堆起了一层层肉。 南醉拾起了筷子,望着宫秦不断朝自己碗里送来的肉菜,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 “娘,够了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好好好。”宫秦笑着应道,但还是忍不住给她多夹了几块菜。 南远修一身正装,五官端平地静坐着。看着自己被冷落下来,忍不住发话了:“行了,知道你们母女俩情深,若让别人看去,还以为我南远修亏待过你们俩娘呢。” 说着就微微偏头,假装生气,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南醉和宫秦被逗笑了,宫秦倒是行动派,把碟里的肉直接猛地夹给南远修:“吃吃吃,吃你的。” 南远修绷不住了,望着碗里的数块肥肉,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 只是直直地望着宫秦不语,随后低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宫秦朝他翻了个白眼,脸上的傲气藏不住,随后就看向南醉:“醉儿,吃,别管你爹。” 南醉望着两夫妻的打情骂俏,嘴角微微轻扬,能生活在这么温馨的家庭里,只感觉内心一阵温暖。 短暂的喜乐之后,很快就恢复正题。 “醉儿,你一个闺阁女子,去边疆作甚,是不是被逼的?实话告诉你爹。”南远修不经意地开口,其实在内心已经蓄谋已久。 南醉自然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于是轻轻一笑,很平淡地开口:“我有一个理想,为国效力。” 南醉没有骗她,这确实是她的理想,当一名最优秀的军事指挥官,用最少最精的兵打最出彩的胜仗。 宫秦开口:“可是,你以前说过,梦想是做一只蝴蝶,无忧无虑。”她的眉目微微皱起,但丝毫没有质疑南醉。 南醉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一时间没有回想起原主的记忆,呆愣了好几秒。 倒是南远修主动替她回答了:“儿时是儿时,如今是如今,时间流逝人也会变的,醉儿,你有这样的思想,是好的。” 说着南远修就朝她竖起来大拇指,表示认同。 南醉慌乱地心平静了下来:“谢谢爹。” “只是,现在安国越来越乱了……边疆战火纷飞,硝烟弥漫,你一介女子,斗不过那群莽夫的。”南远修说到安国乱的时候,脸上微微有点叹息。 南醉忽然想起,长鸣帝病了,当今无人替代上朝,文武百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随后她试探性地开口:“为什么说安国乱呢,现在的天下不是太平吗,京城的百姓都很安逸呀。” 南醉的眉目微微皱起,脸上挂满狐疑,仿佛丝毫不知此事。 南远修朝旁边的管家使了一个眼神,短短地十秒钟,靠在两旁待命的小厮和婢女连连退了下去。 整个中院只剩下南醉,和南远修宫秦。 南远修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无人后,也不打算隐瞒:“长鸣帝病倒了,现在的朝廷如同茫茫大海不断行驶的船帆,失去了方舟,分不清东南西北。” “啊?那爹你是不是不用上朝了?”南醉假装惊讶。 “上朝是不用了,但事就变多了。”因为南远修是大安的老丞相,阅历丰富,德高望重。 长鸣帝病倒后,他接待了很多杂事,唯独不涉及文武,政权。他也询问过好多官友。 他们的原话是这样的: “南兄?你身为大安丞相,我还们以为是过你手呢。” 所以南远修猜测,另有其人,是谁呢?真的是后宫那个人吗? 这只是猜测罢了…… 南醉只能假装点头,为了不起疑心,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至少知道,欧阳长鸣是真的病了,大安是真的乱了。 趁她深思的这会功夫,南远修又说:“醉儿,你娇小无力,咱们就不去边疆了,这万一……”骑兵谋反的,又该怎么办。 他是亲眼见过三年前的血幕的,现在的墨弑越来越有墨献当年的风范了,听说又灭了个水什么国的。 他的醉儿只是在边疆的一个陪同家属,墨弑又冷漠,不近人情,他是真的怕她吃亏,毕竟他现在只剩她一个儿女了。 脑海里忽然浮现起南情的容颜,南远修只能摇头叹气。 南醉被问住了,她能回答他不去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她只是在京城随时待命回边疆。 “墨将军他,对我很好的,而且我已经学会了武功,可以打很多人。”南醉偷偷转移话题。 “你从小闺阁,能比得过那群在黄土下爬着长大的吗,还有那墨……将军,最近京城都在传,他是断袖。”南远修终于把心里话,一次性吐出来了,感觉碗里的肥肉都香喷喷的,特有食欲。 断袖?南醉愣住了,中原关的事怎么传得这么远。 宫秦见自己插不上话,连忙朝南远修瞪了一眼:“还不是某人当初。” 接那死破圣旨,找的“好”人家,好你个大头鬼呢。 宫秦有修养在身,硬是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南远修本在开开心心地咀嚼着,听到妻子暗示自己,只能说是他老糊涂咯。 三年前的自己,也被墨弑的一世英名给蒙蔽了双眼。 厉害是厉害,但新婚之夜走起来是真的潇洒。 随后,一家人饭后寒暄了一会,天色已经渐欲晚了,深冬的京城,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触动起人们的双眸。 宫秦望着下人护送南醉离去的背影,脸庞依偎在南远修的肩膀,轻轻说道:“怎么感觉,醉儿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跟三年前的不一样。” 南远修大手轻拍宫秦后背,眉间若有所思:“放心吧,那是我们的醉儿。” “好。” 第113章 就是这么巧 吃饱喝足后,南醉整个人都瘫痪在了床上,望着精雕细琢地床檐,本想今晚去找墨弑的。 只可惜现在她走不动了,日夜颠簸,身心疲惫,只是一瞬间,感觉上来了,视线逐渐模糊,转身就浅浅地睡了过去了。 清晨的京城,厚云遮住了晨阳,失去了光亮的温暖,由清冷的雪花代替。 一夜之间,白雪覆盖百家城,街道雪厚一尺半。 将军府。 墨弑褪下了盔甲,身穿玄色蟒纹正装,发冠高高竖起,剑眉微冷,薄唇抿紧,墨色的瞳孔一扫而过站在门下瑟瑟发抖地萧微: “另一个呢。” “啊?御听流啊?”萧微抓了抓后脑勺,指了指后院:“还在睡觉呢。” “把他逮出来。”墨弑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就朝着门外大步而去。 萧微微微一愣,随后飞地一般冲去后院。 十五分钟之后,御听流在萧微的带领下,来到了正门口。此刻他衣冠整齐,冠簪端正,只是两眼惺忪,身体是醒过来了,但灵魂还没醒。 “这是,怎么了吗。”御听流一大早就被踹醒,还被别人伺候更衣,清水一敷就被飞一般地带到大门口。 只看到眼前有一辆豪华的马车,而马车旁边伫立着一个身姿修长的人影。 御听流一眼就认出,那是墨弑。脸上的睡意顿时全无,像打了鸡血一样清醒。 “怎么了,萧微哥哥,这是要去哪吗?”连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萧微习惯了不与任何人透露行踪,指了指马车道:“上去你就知道了。” “好嘞!”御听流说完之后,冲到了马车旁,直接无视旁边的墨弑,一脚就准备踏上去。 却被萧微眼疾手快,轻功挪步上去阻止,硬生生地把他拉了下来。 “你下来,怎么这么不识礼数!”萧微趁墨弑还没开口,直接呵斥道。 御听流有点飘飘然,他哪懂什么礼数,刚想反驳却不经意看到某双凌冽地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墨弑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他,没有理会,轻功一跃进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差不多了。 淡淡地说了句:“南府。” “好。”外面传来萧微的应声,随后马车缓缓地行驶起来。 一段时间后,墨弑紧闭地眼眸睁开了,转手就掀起了窗帘,探查着外边的情况。 熟悉的围墙映入眼帘,望着墙内摇曳的雪木,墨弑猝然一声令下:“停。” 随后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萧微有点不解:不是还没到相府大门吗,算了,将军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萧微也注意到了摇摇晃晃地雪树,与这静谧地雪天十分相冲。 随后一抹淡雅的倩影从墙内翻出,整个动作一贯而成。 南醉拍了拍身上沾的细雪,一抬头就看三双眼睛正直视着自己。 他们显然把刚刚那一幕收入眼底了。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南醉假装看了一眼地上的皑皑白雪,用余光注意到他们还是无动于衷。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直接来到马车小窗口,与墨弑大眼瞪小眼。 “愣着作甚,上车。”墨弑的语气中透露出一分浅浅的笑意。 在南醉听着,无疑是他在取笑自己,毕竟她还不会轻功,墙又那么高,雪又那么厚。 她其实也不想的,谁叫她住南厢房呢,离围墙很近,想着赶时间才翻墙出来的。 南醉瞟了一眼与萧微挨在一起的御听流,不禁疑惑:“怎么不进马车里?” 墨弑的马车很大,由三马六轮驱动,别说是一个御听流,十个都没问题。 御听流刚想回口,墨弑直接打断:“他不想上,说想感受一下,京城的雪。”他眼里波澜不惊,振振有词,仿佛是真的一样。 萧微朝正要开口的御听流,掐了一把腰间,直接替他接话:“是的夫人,这是将军从边疆带回的小弟,从小就没见过雪,一下子看到了白茫茫地一片,牛一样,拉都拉不进去。” 萧微望着眉目如画的南醉,感觉与脑海里某个身影微微相符,但现在他只想维护自家主子,很快就把这种感觉抛去脑后了。 御听流是真的佛了,不是他不给进的吗,这雪有什么好看的,他在山上又不是没见过,嘴唇微张,有苦说不出。 望着女装的南醉,心底里露出了一份欣赏:原来这个将军姐姐,这么漂亮。 不知不觉笑意已经爬上了脸。 南醉一开始觉得离谱,不过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后,顿时消散云烟了,直接上了马车,与墨弑面对面。 “你怎么知道我会翻墙?” “你为什么要翻墙?” 两人同时开口。 南醉停了下来,呆然地看着他:“你先说。” 因为她真的有点怀疑,墨弑是不是在蹲点的,怎么可能这么巧。 “意外路过,你信么。” “我信。”好吧,就是这么巧。 第114章 皇城 墨弑眉头一挑:“所以,为什么翻墙?”说着便轻微靠近了她。 望着他幽深的眸光,南醉感觉整个马车内部都被雪松味融化。 简简单单地把内心想法,跟他诉说了一遍。 墨弑听完之后,眼底里的笑意分明:“翻墙哪有这样翻的,要用轻功。” 刚刚他是目睹全过程的,南醉完全是凭蛮力翻过来,不仅消耗体力大,还容易把握不住误伤自身。 南醉身为一个21世纪的人,哪会什么轻功,其实她看他们轻功的样子,羡慕地要死。 一是没时间,要带兵,二是不知道找谁,她也偷偷学过几招,但也只是点绣花轻功罢了。 没来军营前,与墨弑第一次过招的时候,就想请教他了,结果发现他忙得要死,根本抽不出身来。 她虽然没有轻功,但有家底在身,虽不及轻功灵活,但还是可以对抗,目前需求也算不上很大。 毕竟她只想当个军师,在战场上点兵指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想拿个对讲机躺营帐里,看着屏幕指挥。 也并不是她不能领兵打仗,而是她在指挥这方面更有天赋,可以说是双修了。 墨弑趁她思虑中,修长的指尖快速抵达她的后颈,南醉只感觉后颈传来轻微刺痛,刚想做出反击,却发现身体使不上劲来。 “你干嘛?放开我。”南醉的眼眸放地老大。 “你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墨弑显然很不满意南醉这般。 “你这是偷袭,再说了,我对你警惕性那么强干嘛?”要不是她现在动不了,真的想给他来一拳。 墨弑见她准备炸毛了,原位给她解了穴,嘴里还说着:“任何人,都要有所警惕,知道吗,除了最亲的人……” 恢复动作后,南醉下意识摸了摸后颈,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暖。 南醉没有回答他的话,趁把手从后颈收回了的弧度,快速抵住墨弑的脖子,只要她一用力,不死也得变植物人。 不过让她很意外的是,墨弑竟然也没有任何警惕,甚至他的脖子放在她手里,他都是平静地,毫无波澜地。 南醉忍不住发问:“你为什么没有防备?” “我上面说了,除了最亲的人……”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眸中带笑,南醉被看得有点不舒服,直接放开了他。 他这是把她当家人了? 墨弑看出了南醉眼里的憧憬,唇角一勾:“想学么,我教你。” 南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的轻蔑露出:“你在开什么玩笑,自己一个大忙人忙东忙西的,睡觉都没时间,就别说教我了。” 在中原关的时候,自从御听流住了她的床铺,她每次去他营里睡,睁眼不见他,闭眼不见他,或许只是刚看到微火的马灯,一转眼又听到了关门的离开声。 边疆繁忙,也不是这个繁忙法的。 墨弑可不承认:“不是你带兵没时间么?” 他每次小会议前,本来看着她睡得好好的,可回来后人都不见了,每次派萧微去寻她,萧微都在说忙着带兵。 “是你!”南醉也不承认。 “好,是我。”他点点头,不与她计较。 随后马车渐渐地缓了下来,紧接着外面一阵厉声传来: “来者何人?!” “太妃有令,近期擅入皇宫者,杀!” 萧微很不满意自己被拦了下来,他拉着将军府的马车,那代表的就是将军府的脸面。 要知道,将军府的马车,长鸣帝都不敢拦截,只有笑呵呵地迎接。 而且眼前这个小小皇卫,吊儿郎当地,看谁都傲头傲脑。 那萧微就比他更傲:“这是谁的马车,睁大狗眼看清楚!” 那小皇卫根本就不管他,一口咬定:“若不离开,定当刺客处理!” 萧微双手拉着缰绳,看着架自己脖上的利剑,丝毫没有慌张,反倒是御听流已经抖了起来,甚至把眼睛紧紧地闭上,不敢去看。 几秒钟后,里头依旧没有动静,小皇卫直接招呼人,把墨弑的马车围了起来。 偌大的动静传来,皇门里头的一个老皇卫,忍不住跟了出来,探查着马车的情况。 只见自家的手下正包围着一架繁华的马车,他望着熟悉的马车,忍不住靠了上去。 只见一阵骨头碾碎的声音传入脑髓,紧接着就是穿破天际地狂叫。 “啊!我的手!”那名嚣张的小皇卫,刚想伸手去探马车里的情况,手才刚刚触碰到帘子,一阵神秘的力量已经传入他的手里,五骨顿时破裂。 钻心的痛,让他五官拧紧。 老皇卫已经拔起了刀剑,带领着一群手下靠近马车,只见一只纤细的玉手,紧紧地握着一块黑色的玉牌。 老皇卫看到熟悉的花纹之后,脸上顿时苍白,手上的刀剑随之落地,他双腿一软,径直地跪了下来。 “跪下!”他朝身后的皇卫喊道,尽管他们一脸呆滞,但还是听令于老皇卫。 众皇卫齐刷刷地跪下后,老皇卫又一声令下:“开城门!”随后皇门缓缓打开,目送着那辆马车离去后,那颗心才渐渐平静落幕。 他忽然站了起来,朝着碎手的小皇卫冷冷一声:“断了手算是轻的了。” 小皇卫不理解,明明是太妃有令,他只是听命办事罢了,忍不住反驳:“凭什么!” “凭他位比天子!”老皇卫脱口而出。 “可以啊,这牌子挺好用。”南醉把黑色的玉牌把玩在手,双眼放光。 “将军夫人的牌子,能不好用吗?”墨弑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南醉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身牌竟然有那么大的威望。 不得不说,真是沾了他的光。 一段时间后,马车彻底停了下来,南醉一出马车,视野阔然开阔: 朱红色宫墙化为作白玉墙,飞檐上的金雕龙凤破雪而出,展翅云烟,似有袅袅雾气笼,把皇宫显得那么的不切实际,仿佛如天上城。 南醉脚踏白玉地板,一条直道远远望去,透过龙纹玉柱,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了无数踏步声,一群着装华贵端正的官员,气喘吁吁地来到他们面前。 他们本在机房论事,外边传来墨弑回京,正直达皇宫,只能冲冲地追寻过来了。 尽管这样,还是朝墨弑和南醉沉沉地行了一个朝礼。“有劳护国将军大架光临,臣等迟来,望赎罪。” 护国将军,是墨弑的封号。 “各位叔伯,不必客气。”墨弑看着眼前的几人,也随着他们微微低头,回应礼节。 这是南醉第一次见到墨弑这么客气的对待,忍不住细细打量了起来面前的几人。 由于原主的父亲是丞相,避免不了朝廷官员踏入自家大院,见的次数多了,也就熟悉了。 顺着原主的记忆寻找,为首的两人: 一位是一品御史大夫,与太尉,丞相合称三公,负责监察百官,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一位是二品户部尚书,掌管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有关的事。 后面的几位,是比较零碎的职位,实权不大。 身穿绛纱单衣,头戴高山冠的御史,眼睛正好与南醉擦过,他忽然惊喜地开口: “想必此位就是相府嫡女?墨将军您的夫人?” 御史身为朝廷的高官,几乎是与丞相平起平坐,他也经常访问丞相府,见过几次南醉,自然有些印象。 墨弑本来想替她开口的,南醉却抢先一步了: “御史大人果然眼光伶俐,正是小女。”南醉虽是现代人不懂礼节,但她依旧摸着朦胧的残忆回应。 贪玩归贪玩,在正经地场合里,她是会给足墨弑面子的。 更何况她也不蠢,可以看得出,墨弑对这群高官也是抱有尊重的。 御史见将军夫人如此拉下面子,自称小女,脸上挂上了一分欣慰:“听闻夫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知书达理,名不虚传啊……只可惜有点委屈夫人了。” “那是家父从小指导得好,将军英勇奋战,护国佑民,熬更守夜固守边疆,小女这微薄的等待,不值得一提。”南醉语气轻轻地,面容端正,尽显大家风范。 她这一语,并没有选择自谦,而是全将原主才华来源的交由南远修,并且还将墨弑的威望提达出来。 反而顺应了御史的话,不仅没有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更是把南远修和墨弑都夸奖了一遍。 御史十分满意,忍不住豪爽一声:“墨将军,您这夫人,可真的是向着您的呢。”” 众位高官,听到南醉的谈话,都忍不住朝她投去赏识的眼光。 那是长辈对晚辈肯定的目光。 南醉感觉此刻的人设就是:一位敦诗说礼的将军夫人。 墨弑看她的的眼神挂上了一丝笑意:“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在众人面前,那是一对给予对方包容的恩爱夫妻。 反倒是在他俩身后的御听流,听到南醉的话后,不可思议挂满整个面容。 原来师傅说得没错,人是会有两副面孔的。 不知情的萧微,只看到御听流呆愣呆愣地,并且还四处打量,连忙低声提醒:“注意礼节!” “将军,请随臣等移步机宫……”这次开口的是户部尚书,他的脸色没有御史那么慈祥,是抱有一丝警惕的。 他看了一眼南醉,和身后的萧微御听流,说话有点犹犹豫豫。 墨弑看出了他的忌讳,轻声道:“孤现在还有事在身,去面圣长鸣帝。” 虽然御听流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但还是选择谨慎行事。 南醉看得出墨弑和这群高官有更要紧的事,微微偏头朝他低语:“你去吧,剩下的我来搞定。” 墨弑看着她的星辰眼眸,没有应声。 “相信我。”南醉安慰他。 早在马车上,南醉就问过他,为什么要叫御听流进宫,谁知听墨弑的解释,他的想法跟自己的一样。 让御听流去救治长鸣帝。 墨弑虽然不喜欢他,因为他知道了南醉的性别,所以算是拥有了开阔地大视野。但御听流的医术,墨弑是认可的。 身为南醉的救命恩人,他也不会亏待他,只是不喜欢他罢了。 墨弑突然朝她塞了一块玉佩:“拿着它,可以护着你,宫里眼刀多,注意安全。”那是他的身牌,对比起将军夫人,没有那多约束。 “好。” 随后墨弑转身就对萧微说了句其他的话,南醉听得不是很清楚。 随后,南醉望着墨弑和众高官离去的背影,将手里的牌子摊开,又是熟悉的雕刻花纹,与她的身牌差不多,不过看得出来,他的更精湛,并且还是有段年华的。 萧微见状,来到南醉身边,解释着:“夫人,这是将军的身牌,可以穿梭整个皇城。” 南醉眼前一亮:“后宫也可以吗?” “……”萧微一时语塞,随后说道:“这个属下不知,不过将军让属下带夫人到长鸣帝的寝宫。” 说着,萧微就半跪下马车旁,示意南醉踩他的肩膀:“夫人,请上车吧。” 南醉一路颠簸着过来,屁股都给磨平了,好不容易下来一趟,根本不想再坐第二次了。 所以她当场拒绝:“走路吧。” 萧微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墨令在手,她就是将军啊! “好的,夫人,请容属下安顿一下马车。”萧微说完之后,就招呼几个扫雪的宫人,看管马车了。 看着萧微屁颠屁颠地,南醉有些想笑,不过对比一下御听流平淡无痴地眼神,南醉感觉有点尴尬。 因为是御听流救的她,那她身上的衣服,自然也是他换的。 毕竟那时候的稻香村,女性只有公孙红尘一个,是她帮换的吗?算了,南醉还是愿意相信地球是正方形的。 “你是谁?”南醉试探性地开口。 “我……我叫御听流。”他的表情有点慌张,左看右看的,不敢直视南醉。 “你认识我么。” “不认识!”御听流一口咬定。 他不是怕她,他是怕墨弑,因为墨弑对他威胁过,如果她的女儿身泄露出去,他就会…… 御听流不敢再次回忆,只能将头摇地像拨浪鼓。 看着他的神情,南醉打断地出,御听流绝对认识自己。 于是趁萧微还没回来,南醉朝他靠近了一分,用很轻的声音:“那你认识楠木吗?” 第115章 轮椅上的男人 “我……” 御听流不想撒谎,但又害怕墨弑,只能搁那支支吾吾地。 南醉见他快被逼哭了,便没有选择再追问下去。 她看得出来他眼里的慌张,目测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再次朝他轻轻说了一句: “谢谢你。” 转身就往白玉大道走去。 萧微刚安顿完马车回来,便看到御听流一脸慌张未然地样子,忍不住发问:“干嘛呢,别愣着了。” 还没等御听流开口,他就拉上他,疾步到南醉身后,生怕她走丢了。 皇宫角落,某机房。 灯光昏暗,遮天蔽日,油灯把长桌前的红蓝深绸的高官的面容映照出来。 个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举止之间尽显谨小慎微。 刚刚与南醉对话的御史,已经褪下了慈祥地面容,化为了严肃: “如今长鸣帝已病倒在龙榻,朝廷早乱成一锅粥了,谁都对那把椅子有凯觎之心,甚至那后宫的太妃,和当今王爷欧阳渊,都等着长鸣帝咽气呢!”说完后,他还轻轻地看了一眼主座上的墨弑。 户部尚书倒是没有那么忌讳,直言直语道:“两个都不是待事的主,欧阳渊性格黑暗,为人暴怒无常,若让他当去了不妥妥的黑暗暴君?还有那个太妃,不顾后宫宫规,多次垂帘听政,要知道她的母族可是大云帝国。” 墨弑望着桌前两排的大臣,对自己诉讼着当今的朝廷状况,他却久久不语,眼眸若有所思。 众臣见墨弑依旧无动于衷,继续道: “现在的欧阳家族就剩两位,一位是欧阳长鸣体弱多病,一位是欧阳渊双腿残废,怕是撑不起大安的旗帜了。” “对啊,欧阳长鸣随时驾去,这大安的玉玺,怕是要迟早沦落别族的。” “更何况,安国几百年历史,也不是单单由欧阳氏掌握,虽然换过国名,但依旧是安国子弟。” “反正,绝对不能让太妃把持啊,那安国就要为云国俯首称臣了,安国就亡了!” 墨弑的眼神变得幽远。 眼底下的这些都是父亲以前的忠臣好友,他们不是保皇派,也不是固守派。 他们只有两个共同目标:那就是把百姓安乐放第一位,保证安国国君留着本国人的血脉。 他们的话中话,墨弑听得一清二楚,无非是想让他夺权……可夺权哪有那么简单? 他是亲眼目睹三年前的血案,他那崇拜的父亲倒在了血泊当中,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实力都不及墨献的万分之一…… 虽然这天下仰慕他的人众多,但还是有许多对欧阳家族抱有崇拜的,无论是高官,百姓,贵族。 毕竟欧阳家族贯穿百年,早就深入世人心中,若突然换了一个姓,难免会…… 最主要的是,他哪会什么帝王之术?甚至对这把椅子一点想法都没有。 “欧阳长鸣,不是没死吗?”墨弑没有顺着他们的话下决定,悄悄地偏了话题。 “他现在已经是死局了,两面夹击,前面太妃,后面欧阳渊,左右奸臣。”御史猛地摇头,语气变得偏激起来。 几日前,他探查民间,发现京城百姓因那几日暴雨,房屋倒塌,衣物单薄,无处可居。 也只能睡在京中小巷,可近几日的京城,大雪纷飞,竟活活冻死了数百人! 不是说欧阳长鸣治国不行,而是太妃垂帘听政,整日误导他把国库的钱财通通塞后宫里,百姓安居乐业的补贴,边疆战士的军饷日益减少。 这是要掏空家底啊! 他们也曾经劝说过欧阳长鸣,可根本就斗不过当今的太妃。导致现在他们在宫外聚众,都有眼线跟踪,所以才召墨弑回来,在宫内的机房议事。 墨弑沉默了,看着众臣朝自己投来坚定地目光,这是铁了心让自己篡位。 “那你们是怎么打算?” 御史见墨弑终于动摇了一点,连忙回应:“若欧阳长鸣一醒,臣等会祈求他下让位书。” 墨弑笑了,薄唇轻轻勾起:“说得倒轻巧,真当朝廷没人了?此等大事,非我墨弑志向。” “边疆的事孤可以管,但朝廷的事,孤还真的管不了。”他的眸眼深不见底,再加上他与生俱来地威严,目视一眼,就让人胆战心惊。 开什么玩笑,真当篡位那么容易,身上不沾点血,根本坐不上那把椅子。若欧阳长鸣真的有意让位…… 那欧阳渊同意吗? 当今太妃同意吗? 那群保皇派同意吗? 户部尚书还想劝一劝:“只有您可以压的住那群人。”他说完后,始终低着头,不敢去查看墨弑的脸色。 旁边的高臣立马附和:“对啊将军,安国的希望就靠您了。” 御史见氛围来了,直接起身,朝墨弑跪了下来:“将军,望您看在大安百姓的性命上,起兵入驻皇城,臣指天誓日,永远跟随您!” 由于动作有点匆忙,再加上一把年纪了,在昏暗地环境之下,眼睛有点不利索,腰间竟沉沉地撞到了尖锐地白玉桌角。 他没有去管,几乎是忍着疼痛下跪说完的。 随后户部尚书带着其他高臣,也跟一同离椅下跪,嘴里还念着: “臣指天誓日,永远跟随您!” 墨弑的眼里微微透露出一丝无奈,但在威严的气氛下,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 随后他径直的起了身,望着这群昔日跟随自己父亲的好友,个个年纪半百,却还在想着为着天下百姓操劳。 但他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此等大事,非孤一人决定。”说完之后,脑海里突然间一闪而过,某双波澜的眼眸。 墨弑一语落,众臣面面相觑,听着他脚步声离去,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御史才敢站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腰间,眉宇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用手拍打着官服上的灰尘,望着墨弑消失的门口,纷纷叹气: “唉……” 御史倒是没有那么灰心,甚至脸上挂上了一分欣慰:“跟他父亲一样,倔。” 户部尚书也赞同他的感想,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莫急,想当年墨献也是这般样子的。” …… 南醉在萧微的带领下,穿梭一条条回廊,轻轻松松地来到了欧阳长鸣的住所。 望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上面写着龙飞凤舞地“寝宫”二字,旁边还有龙纹相伴。 南醉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看向萧微:“你对皇宫的路线挺熟。” 面对南醉的夸奖,萧微脸色是慌张的: 能不熟悉吗? 三年前的血战,他穿梭在整个皇宫传递信息,问着血腥腐肉整整三天三夜,几乎把宫中的任何角落都摸清楚了一遍。 而且这皇宫也没有翻新,对得上记忆里的路线。 “呃……属下,曾经跟随过将军入宫,然后就有点印象了。” “那你还挺厉害。”不知道真相的南醉,是真心夸奖他。 一靠近寝宫的朱红大门,立马被无数禁卫军围住,他们一身黑,手持长剑,身材修长,面无表情。 南醉果断掏出了墨弑的身牌,在他们的面前晃了晃。 看到熟悉的花纹后,那群黑衣禁卫军没有立即让开,只是剑软了下来,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 反倒是最后面那一层穿深蓝色衣服的禁卫军,一脸坚定,一分不退缩。 萧微忍不住了,先前一步,高喊道:“护国将军的令牌,见令牌如同见本人。”说完后,表情冷淡地扫视了一眼众人。 那群黑衣禁卫军猝然下跪,行着标准地宫廷礼仪:“参见护国将军!” 声音洪亮,动作而整齐,差点把南醉这个21世纪的人,吓了一大跳。 后面一排深蓝色衣服的禁卫军,没有选择下跪,依旧把持着刀。 众人的眼神忍不住纷纷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为什么不跪?”看着这群显眼包,南醉忍不住发问。 萧微也不清楚,只是注视着深蓝色衣服的禁卫军,若有所思。 感觉这群人是有人私养的,不像是正经的禁卫军,存在即合理的那种…… 御听流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我真的要给皇帝看病啊?”他才是刚刚得知,南醉要带他去给当今的太子看病。 可他出门匆忙,连药箱都没有带,但这也难不倒他,药箱不在,手就是工具。 不过看这仗势,估计进去都是个问题,更别说给皇帝看病了…… 南醉见萧微没有回答自己,便低头看了看墨弑的身牌,廉价地在手上翻转着:也就那样。 随后她眼前一亮:“既然这群黑衣的禁卫军听我的话,那我让他们把蓝衣的打倒,不就行了吗?” 她的声音轻轻地,不大不小,正好传入所有人的耳里。 “!”萧微的眼神变得震惊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这是什么魔鬼逻辑! 连那群黑衣服都忍不住看向旁边的战友,甚至还用了口型:真的要打吗? 反倒是深蓝色衣服的禁卫军,害怕了,忍不住往后缩了一步,因为他们真的打不过正规的禁卫军啊。 南醉见他们有点动摇了,唇角一勾,用单纯的眼神看着后缩地那群人:“你们没听到吗?” 说完后还刻意地摇了摇手上的令牌,自言自语道:“那是不是也可以……召集更多的禁卫军呢?” 蓝色衣服的禁卫军,听到南醉的话后,连忙的跪了下来,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听到刀剑落地的声音,南醉满意的点点头,眼里还透露着刚刚的狡猾。 萧微完全被震撼到了,这不是借虎扬威吗……他怎么越看眼前的夫人,越像自家小师弟楠木呢…… 虽然他问过墨弑,楠木去哪了,墨弑只是告诉他,楠木有任务在身。 “还愣着干什么呀?”南醉已经大摇大摆了地踏上寝宫的金阶了,回头一望萧微和御听流还愣在原地。 …… 寝宫的不远处,一位身穿白衣,青丝凌乱落下的男子,正地坐在轮椅上,他的双眸空洞无神,唇中毫无血色,把刚刚那一幕收入眼底。 他苍白的唇微微一动:“她是谁?” 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一个太监,望着远处的那抹绿色身影,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护国将军的夫人。” “南情?”太妃的私生女? “相府小女,南醉。” 南醉?那个被南远修藏起来的闺阁之女? 随后他不经意地开口:“将军夫人,怎么换人了?” 太监难得见自家王爷这么有心情说话,忍不住给他八卦起来:“王爷您有所不知,是长鸣帝赐错人了,等嫁了才知道,不过,那时候南情已经不见了。” 欧阳渊听完之后,空洞地眼眸里露出一丝讥讽:他这皇侄是真的蠢呢…… 不过这样也好,若真的赐对了,后宫那位和将军府联手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怎么感觉这个南醉,不简单,刚刚的一言一语,一频一动,不像单纯的闺阁小姐。 “王爷,还要去探望陛下吗?”太监的一句话,把他拉回了现实。 “去,为何不去。”他倒想看看,这个手随意拿捏墨弑身牌的女子,究竟有没有其他层面身份。 他的眼里,容不下一根钉子。 这边的南醉已经送御听流进寝宫了,一入欧阳长鸣的卧室,各种药味混淆在一起的味道,直冲脑髓。 在21世纪的时候,她被扫敌方射坠机,也是命悬一线,躺在icu半年之久,差点亡命升天。 闻到这种浓郁的药味,南醉是刻在骨子里的害怕,还没见到欧阳长鸣就率先出去了。 一出寝宫,南醉就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只是那一瞬间,她才注意到,旁边不知从何出现一个坐轮椅的男人,尽管面色苍白,一身病恹之气,但还是掩盖不了他非凡的五官。 宛若白雪,一尘不染。 南醉脑海里一闪而过楚清风奸诈地眼神,在心里忍不住感叹: 呃……楚清风应该是想追求这种风格的吧。 不过她对这种病态美人没什么兴趣,她一拳能打飞三个,真的是太没意思了。 所以南醉直接无视他。 第116章 此人暴怒无常 反正有墨弑的牌子在身,勇闯哪都不怕,不得不说,这“护国将军”挺有含金量的。 萧微跟着南醉出来,远远就看到了欧阳渊,对视上他那双冰冷无神地眼眸: 欧阳渊?!因为从小双腿残废,住在冷宫而躲过了三年前的血战。 萧微没有理会他,直奔南醉而去,只是在那一瞬间,推着他轮椅的老太监开口了: “如今皇亲国戚都这么不受待见了吗?见到不打个招呼一声不吭就走了?” 萧微一愣,南醉也是如此。 随后她转身就看向轮椅上的那个男人,眼眸里全是惊讶:这个人是皇族? 要是不说,她还以为是某某男宠呢,一副受弱的样子。 南醉在脑海里寻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此人的信息,可以百分百断定,此人自己根本不认识。 随后她就把目光偏向追随上来的萧微,眉头一挑:“这是谁?”语气轻轻地,刚好只有萧微能听到。 萧微见状,连忙行了一个军礼:“参见九王爷。”同时也在告诉着南醉。 南醉也学着他,来到欧阳渊面前,下意识行了一个军礼,动作十分娴熟。 只是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眸猝然放大:遭了!忘记行女红礼了! 只见欧阳渊原本空洞地眼眸,透露出一分奇怪地眼神,像是一种探究和狐疑。 两人的眼神都有些错愣,直直地盯着对方。 南醉和萧微就这样行着军礼,在他面前,可他的视线始终盯着南醉,看都没有看萧微一眼。 “免礼吧。”微弱地声音传来。 南醉连忙收回了礼,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刚想转身走,欧阳渊又发话了: “墨将军回来了?”他的语气平淡,还缥缈着一丝担忧。 南深思了一秒后,点点头:“回来了,如果王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嗯。”欧阳渊露出一副云淡风轻地样子。 在征得他同意之后,南醉只想快速溜之大吉,一刻也不想留。 她总感觉他地眼神不一般,明明是空洞无神,竟在她行军礼时,露出了震惊。 这人肯定懂得军中之术。 萧微再次追了上来,他倒是没有什么怀疑地,而是很惊讶地开口:“夫人的军礼真标准。” 听着他的夸奖,南醉只感觉惊悚,她真地想给刚刚的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不行女宫礼呢。 而后边的欧阳渊,望着那抹纤细倩影,握着椅栏地手正在不断收紧,可他的眼眸依旧空洞无神,仿佛完全不问世俗。 墨弑这是把自己的夫人养成手下了? 还是说……此人根本就不是相府二小姐? …… 南醉本想绕皇宫转转地,一离开寝宫没多久,就迎面而撞墨弑。 见他眉目微皱,薄唇紧抿,便忍不住发问:“事情处理好了吗?” 具体是什么事,南醉也不打算深究。 “差不多了。”墨弑回应她。 “长鸣帝那边呢?” 南醉忽然想起刚刚做的蠢事,忍不住懊悔,望着他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墨弑看到她有心事。 “我遇到王爷了。” “嗯。” “我给他行了军礼。” 墨弑的眼眸里只是透露出一分狐疑,并没有任何责怪:“无事,你身为我的夫人,军礼什么的,我教的。” 听到墨弑这样讲,她也就放心了:“好。” “御听流呢?”墨弑转头就问向南醉身后的萧微,眼神恢复了原有的冷冽。 “寝宫里,还在为陛下诊断。” 随后墨弑就带着南醉前往寝宫了。 一到寝宫,御听流在一群群太监下的簇拥下出来,不过欧阳渊已经不见了。 没想到御听这么快手速,迫不及待地来到他面询问:“情况如何?” 御听流仿佛是见到了光一般,连忙地推开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宦官,来到南醉跟前:“挺好的,已经醒了。” “醒了?!”南醉当场震惊。 而那群追随御听流地宦官,听到他的话后,纷纷惬意地摇头。 本以为墨将军带过来的神医有两下子呢,没想到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忽悠小孩。 毕竟欧皇长鸣已经在龙榻躺了好几天,一直昏迷不醒,连宫廷里的高等御医都诊断不了,甚至还请过民间神医,就更别说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了。 南醉望着御听流平静地脸色,紧紧握上他的肩膀:“你说……醒了?” “醒了。” 好吧,这也病得不重啊,她才走多久,就那么快把人救醒了。 “太妃驾到!”一阵尖锐轻浮地太监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纷纷随之往去: 只见朱红门外,一位玫瑰紫宫服地艳丽女子,迈着莲步,在太监地搀扶下,缓缓走进来。 白玉肌肤,微施粉黛,艳丽眼眸透露着一分轻蔑,轻扫一眼众人。 众宦官纷纷下跪,高喊:“参见太妃!” 南醉也在墨弑的暗示下,随之行了常见礼,不过她这次行的是女宫礼,双手平放在胸口,微微低头。 顺着余光,她能感受到太妃地眼神轻扫过自己,甚至还微微停留一刻。 “平身吧。”声线清和,余音绕梁。 “哟,这是……墨将军,您回京了?”她的眼神微微震惊,随后假装上下打量一番墨弑,挨着面子又给他回了个礼。 墨弑只是轻微点点头,不给予回答。 反倒了南醉感受到了太妃的灼灼目光,随后她平静地与之对视。 只见太妃红唇轻轻吐出:“这是将军夫人……南醉?” “正是臣的夫人。”这次是墨弑替她回答。 太妃听完之后,眼眸微微蔑下,朝南醉投去一抹奇怪的神情,随后她转手又问墨弑: “听说,你给皇帝寻了一名神医?” 南醉的手已经被墨弑紧紧握着,随着他的大手微微紧缩,南醉就知道,她暂且先不说话。 “是。”墨弑惜字如金。 “如今皇帝病倒在床,哀家寻遍世间神医,却依旧无果。若如随便找个人这般打扰,进进出出皇帝的寝宫,这怕是有损皇帝的龙体……”太妃假装一脸担忧地样子。 “太妃多虑了,能跟臣来,不会是随随便便地人。”墨弑的眼眸毫无波澜,似乎没有丝毫畏惧地意思。 “还在里头么?”太妃朝里头望了望。 刚刚跟随御听流从里头出来的宦官,忍不回答:“回太妃,在这呢。”说完之后,直接飘了个眼神给御听流。 御听流在面对如此威严地场景下,本来就胆颤心惊地,被那么一指,差点原地颤抖。 虽然他不问世俗,但也知道太妃是皇帝的母亲之类的职位。 太妃看着御听流懵懂的眼神,还有那稚嫩地脸庞,忍不住发出悦耳地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墨将军可真会开玩笑。” 婉转地笑声在安静地寝宫里,猝然放大,十分显意。 墨弑既然偷偷地想弄欧阳长鸣,也不至于随随便便找个孩提过来,糊弄我吧。 真的是有趣呢…… “母妃?”欧阳长鸣身着明黄色寝衣,脸上还微带着大病初愈地容颜,眼眸有些空洞。 欧阳长鸣一出,众人纷纷皆惊。 反倒是身旁眼疾手快地贴身宦官,连忙低头弯腰扶着欧阳长鸣,动作中尽显谨重。 “啊,皇帝醒了?”南醉只是微微感慨,不过她的声音刚好被在座地所有人听到。 欧阳长鸣听到南醉的声音后,视线恰巧被墨弑吸引,他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墨……墨将军?” “参见陛下。”墨弑随之行礼,南醉也一同适应。 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欧阳长鸣狂叫一声,兴冲冲地朝墨弑靠去。 若非身旁的太监扶着,怕是要窜飞了。 “你回来怎么不跟朕说一声?!”虽是质疑,但脸上的喜悦掩盖不住。 “臣刚回京,听闻陛下龙体无恙,臣特寻名医为陛下就医。”面对欧阳长鸣的亲近,墨弑倒是显得有点平静。 “真的嘛,你这名医也是够神的,朕现在感觉满血复活般,头不痛,腰也不酸了。”欧阳长鸣甚至还做了个握臂的动作,尽管很艰难,但还是强忍着笑意做完了。 南醉听着欧阳长鸣的一言一语,脸上有些发笑。 不仅是欧阳长鸣体态不像个皇帝,还有太妃那阴沉地脸庞。 “这是南醉不?” 南醉见欧阳长鸣忽然点名自己,端庄了仪态低头回应:“正是妾身。”睫毛微垂,宛若受惊地蝴蝶。 欧阳长鸣看了一眼阴沉地太妃,表情有点尴尬。 毕竟太妃之前的意思,是让他把南情赐给墨弑的,现在被他搞混淆了。 不过无所谓了,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时间总会掩盖伤口的。 “既然皇帝无事,哀家先行走一步。”太妃感觉自己被冷落,很是尴尬,示意欧阳长鸣给自己找些话题。 但欧阳长鸣根本就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点点头:“母妃慢走。”随后又转头朝墨弑寒暄了。 既然下令了,太妃也不好意思再作停留,深吸了一口气后,扫了一眼众人,甩裙而去。 “恭送太妃!”众人纷纷行礼。 眼看着太妃愤怒离去,欧阳长鸣已经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他上下打量着墨弑: “边疆艰苦,身体可好。” 说着便想抚上他的蟒袍,却被墨弑微微偏开:“陛下,请自重。” “好好好。”欧阳长鸣意识到自己越界了,连忙尬笑一声,还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南醉。 南醉只是始终保持着端庄地笑容和仪态。 “南妹子,朕有些话要跟你夫君说,可好?”欧阳长鸣直接问她。 因为他看得出来,墨弑的眼神时不时往南醉的身上飘,估计也是个怕夫人的主。 南醉能不答应吗,浅笑道:“陛下既然有话,跟他说就是了,妾身正好想在这皇宫兜兜,看看这皇宫的精雕细琢。”说完就准备退下。 欧阳长鸣怕她在皇宫迷路很安心地给她安排了一个眼派。 虽然南醉已经有了萧微,但面对欧阳长鸣的好意,自然是要笑着接受的。 离开了寝宫之后,领路太监很客气地朝南醉和萧微概括了一下附近的路线。 “御花园在附近,夫人可有兴趣看看。” “也行。”南醉点点头。 她倒是挺感兴趣,毕竟现代宫斗剧里天天播御花园,说是各种妃子的游玩之地。 她想目睹一下。 随后在领路太监地带领下,一刻钟不到就移步到御花园了。 入眼的是一片冰晶玉盘,一望无际,在雪绒的亲吻下,已经停止了呼吸,洁白无瑕,静如止水。 根根冰柱守护在湖边,根部绽放着寒梅,仿佛是引诱人,又是在守护人。 一步步来到冰柱前,鼻尖地梅花味越浓,清淡而幽远。 “夫人,雪大,请移步到湖心亭吧。”领路太监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鹅毛越下越大。 南醉的青衣已经沾落白雪,她转身就拍了拍,随后点点头:“去吧。” 在他身后的萧微巴不得脱开衣服给南醉遮雪,因为他知道,如果让自家将军知道了,夫人这么受寒,他肯定小命不保。 随后南醉在领路太监地带领下,踏过长廊一步步来到湖心亭。 南醉的视线早就被周围各式各样地梅花吸引了,或许是原主的记忆,让她对花有了深深地吸引力。 这边走入湖心亭,才隐隐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熟悉地男人。 卧槽,那不是刚刚那个残废王爷吗? 雪越下越大,快遮住视线。 来都来了,南醉自然是要进去躲雪的,当他不在好了。 南醉进入湖心亭后,清理了一下身上地雪,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目光忽然扫到桌上的瓜果。 很自然地塞了一颗葡萄进嘴。 很酸,跟21世纪的南疆葡萄没法比。 随后一脸哭相地强忍咽下去。 “我的葡萄,很酸吗?”欧阳渊眉目微微皱起,无神地眼眸望着南醉,犹如一只小猫般,透露出一种十分楚楚可怜地神情。 南醉吓到了:“你……你的?”忍不住翻转了手中的葡萄,试图在上面寻找他的名字。 这也没有啊。 反倒是萧微在一旁,忍不住朝南醉悄悄放话:“夫人,别理他,此人暴怒无常。” 第117章 湖心亭看雪 此人暴怒无常?开什么玩笑,看着这副病怏怏的样子,能有什么脾气。 不过南醉一想到他身居高位,万一自己言多伤幸,引起争端就不好了。还是把心里话咽了下去,平淡地说道:“不酸,挺好。” “那你刚刚为何弄出这般表情?” “我喜欢。”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子的。 “冬季的葡萄由温棚侍养,宫里的妃子都不吃,原因是异常酸涩。” 南醉听完他的话之后,在内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就把手上的葡萄放了下去,整个动作有些僵硬,但她依旧轻声和语道: “将军府的食火自然不能跟宫里的妃嫔娘娘相比,在这寒冬之季,能见到如此新鲜的葡萄,不仅令妾身垂涎三尺,想着便初尝一番。” 欧阳渊已经滑动着轮椅来到她跟前,语气里很是欣慰:“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 眼看着他递到自己面前的果盘,南醉的脸是以肉见的速度无语,也不明白这人脑子里装地是什么。 这不存心想让她酸死吗? 暴怒无常她是没看到,口蜜腹剑倒是一清二楚。 好在萧微直接替她拒绝了:“九王爷,属下替夫人谢过您的好意,只是夫人最近有染风寒,将军吩咐过属下,让夫人少沾些寒果。” 对比起南醉,萧微倒是没有那么客气,干脆地夺过欧阳渊的“好意”果盘,放到离他有段距离的桌面上。 陶瓷与檀木的接触,发出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整个湖心亭显得是那么的清脆。 欧阳渊只好干笑一声:“将军府的下人,可真的是粗鲁蛮横呢。”他专门将“下人”二字咬得格外重。 “总比一副病态气若游丝好。”南醉见萧微被pua,回想起萧微替她做过地点点滴滴,毫不犹豫地替他出击。 这欧阳渊纯纯有病,不止是腿有病,连脑子也有病。 她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彻底放开温弱地姿态,波澜地眼眸里异常沉静,连小脸不在谦让地低下,而是微微地抬起。 一副威风凛凛地气态,让欧阳渊琥珀般地眼眸,微微收缩,他张了张唇: “夫人不必如此排外,墨将军成就了今天繁荣昌盛的安国,让天下布衣得以欢聚一堂,他理应算是我们欧阳氏的贵人了。” “不过……夫人,您现在的气势随将军呢,一样威猛。”欧阳渊托起了腮,很光明正大地打量起了她。 南醉只感觉身上全是针,扎得她十分不自在。 “妇随夫从,潜移默化。” “哦?这样啊,也怪本王尚未纳妃,对这些不是很懂。”欧阳渊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缠绵绵地。忽略句子,让人听去,仿佛南醉在和欧阳渊谈吐风情。 你有没有纳妃关我屁事。 南醉在心里直接妈卖批:这宫里出来的人,怎么感觉脑子多多少少沾了点东西,像那个黎顾一样。 她算是对这个九王爷彻底无感了。 南醉懒得回他的话,而是看向鹅毛飘雪地远方,白色长廊看不见底,而领路的那个小太监没了身影,南醉忍不住询问萧微:“他人呢。” “去拿伞了。”刚刚她在和欧阳渊聊天时,那太监也不好意思打扰,跟萧微说了一声去附近拿伞,然后就消失漫天大雪中。 雪确实挺大,白茫茫地一片,覆上漫气,遮住了一半的视野。 不过那又如何,南醉现在就想走,没有理由。 “走吧。”南醉朝萧微说了一声后,径直地踏离湖心亭,萧微也一同跟前,只留下眼里布满深思地欧阳渊。 望着雪中的两抹身影,他琥珀色地眼眸透露出一分玩味,苍白的嘴唇挂着少有地弧度,妙趣横生: 巧捷万端,不拖泥带水,有意思。 ”九王爷,奴才来迟,您受寒了。”两三个太监在雪中赶来,挡住了欧阳渊的视线,他见到来者后,神情立马恢复了平静。 一个太监手拿着狐裘给欧阳渊盖上,另两个拿着炭火炉和两把纸扇。 “顺着青鸟桥,一直走,有一位将军夫人,和一个兵仆。你去把其中一把伞交给他们,记住,别提本王。\\\"欧阳渊指着南醉刚刚消失地尽头,命令着一位年轻的小太监。 小太监虽然不是很理解,但还是点点头,拿起一把伞就往雪中跑。 “王爷,要回去吗。”另一个太监询问。 欧阳渊慢条斯理道:“不用,等一个人。” 等另一个送伞过来的太监。 …… 清宫里金龙墙壁熠熠生辉,明黄挂灯悬挂空中,映照在欧阳长鸣和墨弑的身上。 墨弑和欧阳长鸣刚用完膳,望着红木雕花桌上,那是由欧阳长鸣甩下的几本小册,眉宇疑惑万分:“陛下,这是何意?” “朕从藏书阁,费了好大劲寻来的极品,你且看看。”欧阳长鸣拿起一本,塞到墨弑手上。 墨弑被迫打开,入眼的是鸾颠凤倒的男女,他寒眸微微一颤,随后一把合上。 “陛下……这?” 欧阳长鸣的表情倒是平静地很:“民间俗称小本,朕知晓你从小在边疆长大,在京城的时日屈指可数,刚刚朕看你夫人挺瘦弱的,而且你也不小了,懂朕的意思吧?” 语落,欧阳长鸣眉头微微一挑,满脸暗示。 他了解过墨弑,出生于边疆,从小没母,跟随其父久征边疆,估计脑子里装的全是刀剑乱舞。 毕竟那场战役过后,墨家仅剩他一人,而且他也不小了,得有个接承人了。 墨弑的脑海随之闪过一抹倩影,连忙扔下了手中的本子:“陛下,臣不懂您的意思。” 欧阳长鸣早就看穿了他,轻笑一声:“不懂,那你怎么不看?” 墨弑沉默了三秒后,寒眸里有些若有所思:“臣的夫人,还小。” 欧阳长鸣倒是不满意他的话,回想起刚刚南醉的身影,连忙摇摇头:“不小了,一点都不小。” “家国尚未统一,怎敢儿女长情?”墨弑沉沉地低下了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欧阳长鸣被逗笑了:“这两者不影响好吧,我看她挺喜欢你的,别冷落了人家。” 墨弑犹豫了一下后,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了。随后欧阳长鸣就塞了一本给他:“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墨弑刚想拒绝,他已经站了起来,眼神意味深长:“朕乏了,回寝了。”说着还没等墨弑回应,就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了。 …… 第118章 你刚刚去哪了? 而另一边的南醉和萧微,在抬脚的没多久,就追来了一个陌生的小太监。 把伞递给南醉,支支吾吾的,问是谁给的也没说,见萧微接过伞后,便直接溜烟了。 “应该是刚刚那位领路的太监,叫同行托给的吧。”萧微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伞,给南醉撑起,望着她青丝暮雪,心里有点慌张。 再让夫人着凉,等会将军得把他削了。 毕竟萧微在军营的时候,偶尔也会叫阿野帮忙传信、喂马、抄军规什么的。 南醉心内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去深究。 任凭萧微撑着伞,在皇宫里转。不过中途碰到了宦官来请他用膳,她也刚好肚子有点饿,就跟随而去了。 本以为会同墨弑一起,可在饭桌上根本没看到他,等到吃完的时候他才匆匆赶来。 \\\"怎么不吃了?”墨弑见她看到自己就站了起来,忍不住询问。 他的视线追随着南醉的青丝,因为雪化了,变得潮湿起来,忍不住用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上去。 压根就没管突然间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的萧微。 南醉抬头望着他放大的俊脸,满足道:“我吃饱了。” 南醉只感觉头上的发簪被一支支的抚过,然后就看到他朝萧微投去冷冽地眼神,还以为是萧微上桌吃饭的问题,连忙替他开口: “是我让他跟我一起吃饭的。” 萧微强忍着身上的寒冷,一时把持不住,竟直直的跪了下来:“将军,您惩罚属下吧,未能把夫人照看好。” 我?不是好好的吗。 南醉一时间脑子短路,有点怀疑人生。 墨弑没有理萧微,朝南醉轻柔地说道:“没受风寒吧。” 听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墨弑怪罪萧微的是让她淋雪了,转头就靠近墨弑轻语:“至于么,我在军营的时候,天天淋雨呢,你怎么不说。” 在中原关中后期,南醉一直在狂带兵,抓战术。实实在在的做到了下雨不停训。 墨弑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更靠近她一分:“那我不让你去军营了,留你在京城。” 南醉嘴角一撇:“搞得你不给我去,我就不能去似的,我不可以偷偷去吗……” 墨弑拿她没有办法,寒眸里透露出难见的无奈与宽容。 由于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又在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低语着,在萧微看来,夫人正在朝将军撒娇,好像是在替自己求情。 随后她就朝他说道:“起来吧。” 墨弑见萧微还傻愣着,重复了一遍:“还不起来?”语气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冷冽。 萧微就更印证了自己刚刚的猜想:夫人一定是在为自己求情!她人也太好了吧,不过……我要不要跟她说,将军在军营里喜欢过一个男的…… 怪不得这几人都没有见楠木了,原来将军是把他藏起来了,怕夫人看到。 萧微内心纠结万分。 一转眼就看到自家将军和夫人出去了,萧微连忙拿起纸扇跟上,递给了墨弑。 墨弑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刚想打开,眼眸扫到了伞柄某处特殊的花纹,墨色的眼眸微微一震,随之消失。 “你刚刚去哪了。” “呃……湖心亭看雪,怎么了?”南醉波澜地眼眸看着他,小脸上满是疑惑。 墨弑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平淡地说道:“无事。\\\"紧接着把伞打开,微微偏向她:“走吧。\\\" 南醉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回到当初的地方,而萧微就在身后萎缩地跟着。 南醉看着眼前的路越来越熟悉,貌似是来时的地方,忍不住问道:“回府了吗?不等御清流了?” “他还在陛下那呢,救驾有功,估计一时半会回不去。” 南醉望了一眼天空,这时的天已经阴沉了下来,正接近傍晚时分,连雪也逐渐地停了下来。 墨弑顺着她的视线,一同望去:“如果你还不想回,我便陪你留在这里。” “回回回。”南醉是下意识回答的。 御听流救驾有功,应该是有专车派回来的,她也不用担心。 更何况她也不想待在皇宫里了,又大又寒,还没家里的小窝舒服呢,万一又碰到什么难缠的人,可就不好了。 想着南醉就跟墨弑上了马车,通畅地离开了皇城。 路上南醉跟他说了一声:“我要回相府。” 墨弑无条件地答应她:“好。” 由于皇宫距离丞相府很近,一转眼功夫就到了。 丞相府某屋檐角落上,正趴着两位男子,一位淡绿色华服,一位深褐色常服。 “少爷,你看,那是南二小姐吗?”段良一拍昏昏欲睡地扬苏,指了指远方缓缓行驶过来的马车。 扬苏本来想捶段良的,但听到熟悉的名字后,立马就精神饱满起来,放眼望去,打探着:“那是将军府的马车……” “她应该在里面!”扬苏一脸肯定。 毕竟自己在这里蹲了一天了,还进去问了宫夫人,得到的是阿醉不见了的消息,随后他又去了将军府,可是根本就进不去,连墙都爬不了,就差点被里面的兵仆乱箭射死。 那真相只有一个…… 阿醉被大冷面带走了!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一抹浅绿色的倩影,从马车缓缓下来,那正是她的阿醉! 忍着兴奋不去喊,直到那架马车缓缓离去,扬苏才出声,朝段良说道:“快点,跳下去,接住本少爷。” “啊?”段良望着好几米的墙,并且地面的雪已经被下人扫去,光滑滑地。 “啊什么啊?”扬苏一脸疑惑。 “好……”段良直接跳了下去,好在有点三脚猫功夫,才稳稳地站住了脚。 随后朝上边的扬苏伸出了臂弯,顺便咽了一下口水:“少爷,下来吧。” 第119章 等她回来 “扬苏?”南醉抬头望去。 自家府邸围檐上,扬苏正摇摇欲坠地站在上边,在看到她之后身,姿突然挺立起来,回应了她一声:“阿醉?”语气挂着少许慌张。 然后一脸坚定地朝着下边的段良喊:“段良,你让开。” “少爷,你真地要自个下来吗?”段良一脸担忧。 杨苏摆摆手中的折扇,信誓旦旦道:“区区小墙,本少爷还怕它不成。”说完后,用余光瞄了一眼南醉。 望着下边有两个自己高的地面,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他绝对不能在阿醉面前出丑。 南醉越靠越近,一脸打量地望着上边装镇定地扬苏。 她怎么依稀记得,扬苏是不会武功的,而且小时候扬父给他报过武习班,哭着上完一天后,第二天就不愿意去了。 并且她还跟自己说过,他最讨厌习武了。 难道这小子真的开窍了,背着她偷偷学了几招,毕竟这墙挺高的,她翻着都费劲。 “段良,你离本少爷远点。\\\"扬苏朝着已经闪了很远的段良说道。 段良一脸欲哭无泪:“已经很远了少爷。”再闪就要退出南府了。 看着欲跳不跳地扬苏,南醉算是看清了,他这是装的呢。 南醉双手环胸,抬头朝他轻笑:“跳啊,愣着干嘛。”虽然她装着一脸无所谓地样子,其实已经偷偷更靠近他一分,手上捏起了力。 见她都这样说了,扬苏只好半眯着眼,忍住恐慌,给足了底气,动作僵硬地朝下一跃。 本以为会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久久感觉不到痛意后,狐疑地睁开眼,便看到南醉放大地脸庞,波澜冰清眼眸里含着笑意,伴随着一阵他从未闻过的淡淡梨花香。 旁边跑过来地段良目瞪口呆,嘴巴惊讶地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 他亲眼看到,瘦弱地南二小姐,迈着轻盈地步伐急速接住自家少爷,整个过程十分轻松。 他不敢相信那瘦小的胳膊,能使出那么大劲。 扬苏也不信,回过神之后,被她身上的梨花香吸引了。 南醉见扬苏死死地抱着不愿意松手,正想往自己怀里钻,手毫无征兆地一松。 耳膜传来了扬苏地惨叫声:“嗷!” “阿醉你好无情。”扬苏揉着屁股,在段良的搀扶下踉跄地站了起来。 南醉一脸无所谓,质问道:“哦,干嘛在我府上鬼鬼祟祟。” 他见状,推开了段良,讨好似地来到南醉身边:“阿醉,陪我去京城商业城玩呗~” “不去。”南醉直接拒绝了他。今日坐马车颠簸了一路,骨头酸痛。 虽然扬苏是她的发小,形同姐弟,但她已经结婚了,孤男寡女两人出去,以免被有心人看去。 毕竟她现在是墨弑的夫人,全京城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看。 “去嘛,京城夜景很好玩的,醉苏楼也在那,带你去理理账,真的,我们赚了很多钱。” “不去。” 钱什么的,现在的她是真的不怎么感兴趣,左边将军府,右边丞相府,朱门绣户,堆金积玉,败都败不完。 换做以前的自己,可能会被打动。 扬苏见南醉毅然决然,一脸恳求道:“你说过的,上次陪我去看花灯,你倒好,自己跑了。”说完之后还刻意把脸撇去另一半。 南醉此时有点尴尬,毕竟那时候确实答应了他,也确实失约了。 “好,去。”南深思了一会,终于答应下来。 扬苏一脸激动,下意识甩开纸扇摇了起来,这看得南醉一头雾水。 “你不冷吗,大冬天拿个扇子。” “文人墨客标配,阿醉,你不懂。”扬苏说完之后,就冲进南府摇马车去了,动作行如流云,比她对相府还熟悉万分。 将军府的马车,刚离开丞相府没多久,就忽然掉头回来,因为墨弑想到长鸣帝的那句话:“要对南醉好一些。” 三年前的他,落下她,忽然匆赶边疆,现在好不容易回京,是时候见见丞相夫妇了。 拉着马车返回丞相府的萧微,大老远就看到一辆马车,和两抹熟悉的绿色身影,随后缓缓朝京都的方向离去。 萧微徘徊了万分,胆战心惊开口:“将军,夫人她……好像出去了,还要去相府吗?” 帘子里面静默,许久后开口:“她一个人么?” “不是,和皇商扬氏的大公子,杨苏。”萧微怕墨弑误会,再次开口解释:“他俩从小认识,像是亲兄妹那种吧。” “去相府,等她回来。” “好。”萧微应了一声之后,拉起缰绳就加快了速度。 …… 相府里的宫秦,刚目送完扬苏和南醉离去,门一关,一转身就听到了马车回来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宫秦还以为是扬苏,拉着个脸开门:“干嘛呢,府上最好的马车已经给你……” 宫秦的语句突然猝停,望着眼前足足比高了一个头的玄色衣服男子,墨色带寒的眼眸扫过她:“我……来相府拜见你一下。” 听着这冷冽地声音,宫秦差点打了个寒颤,感觉身上披的不是棉服,而是铁衣,令人齿冷。 虽然是这样,但她还是摆正了脸色:“进,进来吧。” 呼叫旁边的家仆把大门全开,让墨弑和萧微进来,当她目视到两人身后空空如也后,脸色顿时变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一点都不识礼! 萧微只感觉背后有刺,回头一看宫秦正盯着自己的手看,他才忽然意识到,拜访没带礼! 但前面的墨弑正大步流星,在家仆的领路下正移步正庭,萧微欲言又止。 来到正庭之后,宫秦给墨弑倒了一杯茶:“喝茶吧,醉儿出去了,丞相也在外头没回来。” 墨弑自然的接过来:“嗯。” 语落,整个空气又尴尬又宁静,宫秦僵硬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手都快尴尬地搓出皮了。 忍不住开口:“将军来相府,是干嘛的?” “拜访您。”墨弑把茶一饮而尽后,寒眸直直地盯着紧闭地大门,看都没看宫秦一眼。 此时的宫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了:他刚刚不是跟自己说了吗,还问人家! 宫秦只感觉浑身不自在,但又没有办法,只能干坐着,敌不动,我不动。 第120章 蝴蝶耳坠 马车颠簸了一路,夜色已经落幕,京城上灯火阑珊,人间烟火,热闹非凡。 下了马车之后,扬苏就带她来到醉苏楼,望着熟悉的店面,却看不到之前那个招待女娘,反而换了一个更温柔甜美的女子。 “之前那个招待女娘呢?”南醉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扬苏很平淡地开口:“炒鱿鱼了。”说着就迫不及待地带她踏上红木雕花台阶,前往二楼。 确实该炒,面对这种人南醉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或许,可能她真的是天生的淡漠者吧…… 醉苏楼由她的名字和扬苏的名字命名,以前是扬氏的酒楼,在有客流的基础上改造成了商楼,立于京城的中心。 扬苏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原料齐集,因为南醉给他的方案,好一些专有名词根本就看不懂,所以前半个月一直是亏损状态。 最近这个月销才慢慢起步,虽然起步慢,但增值极快。 短短几个月,口碑畅销中外,俗称“贵家小姐的化妆柜。”专门服务富家子弟。 扬苏很开心的为她介绍各种产品,虽然在她看来算是21世纪的残次品,不过,对比现在的时代,已经算是极中品了。 “太浮了,这个。” “太水了。” “太燥了。” 南醉在一个个地审视着扬苏递给她的产品,身后的小厮正拿着笔记录着,她的一言一语。 本来以为她是扬掌柜的夫人,没想到竟然是幕后的掌柜。是扬掌柜一直在闲时说的那个,幕后大掌柜! 南醉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在现代的时候,因为伪装做任务,也不得不接触胭脂水粉,一般有问题还是看得出来的。 在醉苏楼兜转了一个时辰,接近现代的八点了,正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刻。 待在商楼里,远远就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嘈杂声,捏了捏酸酸的脖子,忍不住透过天窗往外望去。 扬苏此时也累了,看到她的动作后,试探性道:“阿醉,我们去玩吧。” “好。”南醉点点头,她其实也有那个意思。 一出醉苏楼,视野豁然开朗,无数商贩摆卖在两旁,吃喝玩乐,美不胜收,吸引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南醉望着着古时的人间烟火,没有鸣汽车笛声,没有刺眼的霓虹灯,只有人声的嘈杂,忍不住沉浸在此。 扬苏很自然的拉起了她的手,她都没有注意。 “热闹吧,这不比边疆好多了,你还是别去那种鬼地方了。”扬苏一边带着她逛,一边看着她的神情。 随后就在一家糖葫芦摊子停了下来,买糖葫芦的是一位老爷爷,年过花甲,银发苍苍,正和蔼地望着两人: “两位少爷小姐,来两串糖葫芦吗。” 扬苏直接拿起了一串对眼的,递给南醉:“一串就好。”说完之后,段良连忙就把铜板扔给那老板。 望着自己手里红彤彤的山楂,和空空如也地扬苏:“你不吃吗?” “你吃。”扬苏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示意她吃下去。 随后南醉在他期待地眼神下,咬了一口,一阵甘甜入嘴,回味无穷。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特别有食欲,或许是在边疆待久了,很少接触甜的食品,一下子就干完了。 杨苏望着她手上的空棍,表情从期待变成了惊讶:“阿醉,你居然吃完了?” 你以前都是只吃两个,然后就扔给我的。 “啊?”南醉不懂他的意思:“不要浪费粮食好吗。” 扬苏连忙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这只是中间的一个小插曲,随后扬苏带着她,慢悠悠地闲逛在民间小路上,回忆起儿时的事件。 南醉也答得出来,脱口成章,不知道为什么,原主的和扬苏在一起的记忆,在脑海里异常深刻。 转眼间,夜色已深,来到转角某个商铺时,扬苏像是蓄谋已久,突然朝她说了句:“阿醉,你等我一下,别乱跑。” 语落,消失在人群中。 南望着他消失的身影,可不断来往的人群打乱了她的视线。 这小子,搞什么飞机? 不一会后,扬苏兴冲冲地赶来了,右手还刻意藏在身后。 “什么东西?”南醉早已看穿,指了指他身后,询问道。 “你最爱的蝴蝶耳坠。”扬苏一脸自豪地说:“我预约了好久呢。”便直接摊开手,将饰品亮给她看。 两只扑哧的闪亮蝴蝶,在暖光的照耀下,增添了一份色彩,显得更加灵动。 扬苏突然抬起了手,就要给她带上去。 南醉一愣:糟糕,她没有耳洞! 扬苏也一愣,望着圆润的耳垂,手僵持在半空中,唇动了动,什么话也没有发出。 只是那双充满喜悦的眼眸,暗淡了一分。 “阿醉,你的耳洞……”在杨苏的记忆里,安国女子从小就打耳洞,她的阿醉也不例外。 可是,如今怎么回事,阿醉的耳洞竟然消失了,可才短短的几个月…… 南醉一时间无解,将他的手放了下来,望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她也不打算隐藏了,沉默了两秒后开口: “对不起,扬苏。” 南醉看得出,扬苏应该是对原来的南醉有钦慕之意,她本是后者,不应该欺骗他了。 毕竟扬苏在她的心里,犹如一个活泼的弟弟,还时时刻刻地照顾着她。 扬苏没有立即回应她,只是呆然地望着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脸庞,几乎与记忆中的一致,他喃喃道: “为什么……”这是他的阿醉吗,那她去哪了?她真的死了吗… 扬苏只感觉心中的那只陪伴他多年的蝴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飞走了。 身后提着左一袋右一袋的段良,在看到突然变脸的两人后,有点怀疑人生: 上一秒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事情突然就发展成这样了? 第121章 你来干嘛 人来人往,时间流逝。 糖葫芦摊旁的大爷,望着两抹安静的身影,正从他眼里缓缓走过。 沧桑地眼里流露出一丝感慨,忍不住回想当年往事:年轻真好,有情绪的伴侣,才是好伴侣。 南醉和扬苏坐在马车里,车内寂静无声,只有车轮和马鞭交错的声音。 她看了看身旁的少年:他手里握着蝴蝶耳坠,头偏向车窗外,任凭外面的风吹徐进来,把凌乱的发丝飘起。 扬苏眼神没有了往日的活跃,化为了一丝空荡,像是在回忆什么。 南醉吹着外面的晚风,深季寒冷,冰雪融化,瘦弱的身子一时间支撑不住,鼻子一痒,清脆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啾~”声传来,扬苏的身姿终于动了,随后就把帘子放了下来,阻挡了外面吹进的风,但依旧没有看她一眼。 望着他这副神情,南醉感觉有点糟心,她该怎么安慰他呢? 他现在不会是以为她夺舍了原主的身体吧,可是她是身穿啊,也是她21世纪的身体。 并且她也是无知者,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深思的时间内,马车停了一下。 段良掀开了帘子,第一眼看的是自家少爷,见他心事重重也不敢打扰他,便朝南醉说道:“南二小姐,前边是丞相府,您是要去丞相府还是将军府?” “丞相府吧,我现在下车。”南醉下意识肯定,过了一眼低落的扬苏后,欲准备下车,被他的声音打断了: “段良,你就不能开到人家大门口吗。”他是对着段良说的,语气稍带指责。 刚刚停下来的时候,扬苏稍微掀开帘子,发现外面漆黑一片,很远一段地方才是灯火通明的丞相府。 段良听到自家少爷发话,连忙回了个好,退出去赶马了,南醉平静地端正了身姿。 “你在想什么。”南醉望着他发冠上的青色鎏金发带,声音轻轻地,触动着某人的心弦。 “没什么……”他的声音有点哽咽,由于背对着他,南醉也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我不是以前的阿醉,也不是你记忆的阿醉,但我是现在的南醉,你眼前的南醉。”南醉轻叹气一声。 真不知道这小子听不听得懂。 扬苏本来能憋住地,听到那熟悉的清柔声音后,一下子就破防了,眼泪直涌眼眶,把手中的蝴蝶耳坠递给她:“阿醉,给你。” 南醉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她刚刚已经跟他明了,喜欢蝴蝶耳坠的是原主,不是她。 “为什么。”尽管这样说,她还是接了过来。 “因为你是阿醉,因为你有她的记忆。”扬苏的眼角微红,鼻子一响一响的。 马车很快就停下来了,他故意躲避南醉的视线:“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你小心点。” “嗯。”南醉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握着手里的蝴蝶耳坠,还没等段良弯腰当脚踏,就自行轻松跳下车了。 静默了几秒后,扬苏掀开了帘子,望着离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才缓缓开口:“回扬府。” 京城的角落夜阑人静,中原关的议事营沸反盈天: “金蛮已入侵东南边疆防线,一夜之间,掠夺了我大安整整三座城池,这,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如若放纵这绑蛮人,恐怕他们屡教不改,得寸进尺,到时候整个中原关都危在旦夕。” “此时不战,何时战?!望大司马调遣将兵,即使出征金蛮,末将愿下军令状,夺回失守城池!” “末将愿下军令状,夺回失守城池!” 此刻的中原关议事营,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仪严峻,席坐在两侧的高臣高将,饱受黄沙的脸上,全是气愤和不甘。 他们刚刚收到特急令,南蛮前几日突然入侵东南防线,一夜之间夺取整整三座城池,烧杀掠夺,人肉军粮,无恶不作。 要知道,上次与金蛮作战时还是十几年前,那会还是古安,墨献还在,打得他们个落花流水。 如今竟重返旧事,趁人之危,连夜攻夺三座城池。 要知道,三座城市就是三个县,一夜之间插上了金蛮的狗旗,这不是把安国的尊严摁在脚下摩擦吗! 议事营主位的楚清风,听着下边高将的你一句我一句,望着桌面上刚由东南边疆送达的特急令,上边还沾着安国将士的血,不过已经干涸。 修长的手指毫不嫌弃地抚摸上去,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光芒,平静,死静。 猝然,楚清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即刻调遣安国军团,前往东南边防,出十军战士,兵分两路:一路七军精兵对抗金蛮,另一路三军5400兵营救东南百姓。” 听到楚清风的号令之后,众将早就坐不住椅子了,纷纷站起来请命领兵: “末将愿领兵对抗金蛮!” “末将愿领兵营救百姓!” 楚清风的眉目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眼里坚定无比:“吴太极,黎商做此次领将对抗金蛮,剩下的营救安国百姓,完事之后与一路汇合,共同对抗金蛮。” “散会!”楚清风说完之后,众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纷纷离去,准备战事。 楚清风也不闲着,直接出了议事营,一路来到守在门外的阿野前,气势冲冲道:“加快马鞭回附近的驿站,你亲自稍信回京城将军府,边疆急令,一刻也不得耽误!” 阿野看出了事情的紧迫性,脸上立马严肃了起来:“主子,落笔吗。” “不落!”楚清风说完之后,拍了拍阿野的肩膀:“快去!” 甚至还没看他离开,就转身前往西红柿野战军的队营了。 京城的南醉,下了马车之后,在家卫的帮助下,推开了丞相府的大门。 府里寂静无比,连扫地的小厮都不见了,只听到假山的潺潺流水声。 顺着昏黄路灯,一路直进,刚想转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南醉本意有点困了,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 直到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之,心脏骤然加快。 “你怎么在这?”南醉一路来到正庭,看到墨弑正坐在主位上,坐姿挺拔,眼眸幽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在等你。”他缓缓地开口。 旁边席坐的是宫秦,还有站着的萧微,空气异常沉静,这让南醉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在玩“木头人”游戏。 宫秦看到南醉之后,像是见到救世主般,连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由于幅度有点大,坐的时间久了,差点闪到腰。 踉跄了一下后,狠狠地栽入南醉的怀抱:“醉儿,你回来了。” 快管管你这个相公吧,坐在这里两个半时辰了,一动不动地什么话也不说,伪娘尴尬死了。 南醉看着宫秦眼里的求救,一脸不解:“怎么了,娘。” 宫秦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指了指墨弑,恰巧,他在这个时候,正把视线移过来。 看到他那双冷冽地眼眸之后,吓得宫秦连忙放下了手指。 抬头就看向南醉:“醉儿,你可算回来了。”语气满是哀愁。 “到底怎么了,娘。”南醉是真的不知道,随后就在宫秦的暗示下,看向了墨弑:“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墨弑的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此时他已经来到南醉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宫秦见状,识相地后退了几步。 “那你,等我多久了。”南醉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久,就想来看看你。” 墨弑说完这句话后,宫秦差点吐了一口老血,这茶热得快七壶了,中途她都上了好几次茅房。 萧微也是如此,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揉了揉自己的腿,悄悄地动了一下万年僵尸腰。 我有什么好看的?今早不是见过吗?南心中虽然有万分疑惑,但还是平下心来,看了看漆黑地夜空,不经意地说了句: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好。”墨弑打断了她:“我可以住下。” 南醉:??? 望着他的寒眸,被他的脑回路,一时语塞到,迷糊道:“啊?”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两人同床共枕确实是理应的。 但在中原关的时候,她常常串他的门,两人同床共枕的次数没有超过三次,要么就是他有事离去,要么就是他没事也离去。 萧微见状,连忙上前,很懂事地请示道:“将军,属下这就去把您的衣物带过来。”说完之后,行了个撤退了,直接溜烟了。 气氛都到这了,南醉能拒绝吗? “好,好的。” 宫秦很贴心的命下人做了饭菜,这时南远修也刚好乘着马车回来了,一进门就喊“醉儿。” 一时间没注意看主庭的人,当他的视线扫射到墨弑的时候,立马闭上了嘴,消停了。 “啊,墨将军也在啊。”南远修坐在主位上,望着旁边气势比他还要强的男人,一时间有点心乱,夹菜都变得手抖起来。 随后南远修和宫秦问了他好多日常废话,墨弑不是“嗯”就是“嗯”,整个吃饭过程显得那么地陌生尴尬。 只有南醉一人,默默地坐在旁边,安心的吃着菜,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脸上挂上浅浅地笑意。 看得出来,在家宴上面,墨弑的情商,呃…… “醉儿啊,你这还去边疆吗?”南远修把视线转向了她。 南醉咀嚼地速度稍微一愣,随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应该不去了。” 宫秦这会是向着南远修的,附和道:“什么叫应该,去还是不去?” 他们两夫妻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边疆打打杀杀,正应该趁这个时候,把话给讲清楚。 讲给墨弑听。 南醉不敢正面回答,只是朝墨弑看向求助的眼神,他在收到她的信息之后,点点头,缓缓开口: “不去了。” 语气平淡肯定,像是真的一样。 南醉知道墨弑话中的含金量,他不让去,估计是真的不让去了,如今身份已经暴露,偷偷摸过去肯定被抓包。 她心情有点不爽,她虽然向往京城的人间烟火,但还是舍不得她的西红柿野战军,战队好不容易成型的,还没上个几次战场呢。 想着就给他狠狠夹了一块大肥肉,塞到他碗里,顺便还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却没有被波动到,只是宠溺地看向她,完全忽略了她的炸毛。 虽然南醉内心不服,但在南远修和宫秦面前,也只能干笑一声:“他说不去,就不去吧。” “那自然是好的,女孩子上什么战场。”南远修点点头,很是满意。 宫秦也是如此,陪笑道:“多在家陪陪爹娘。” 晚膳的前半场是寂寞空冷的,下半场直接热闹起来。 正庭凉亭外: 晚宴过后,萧微已经送衣物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大袋水果,塞给墨弑。 墨弑满眼疑惑地看向他:“这是何物?” “水果啊,主子,去岳父岳母家要带礼的,要不然这样不礼貌。” 这样啊……墨弑接了过来,打开袋子:不同种类的瓜果浮现眼前。 “给她还是?” 萧微虽然想扶额,但是面对绝对威严,他还是委婉地开口:“都行,都行。” 随后萧微又说:“这可是属下,寻了好久,在京城冬季的水果真难找。” “嗯。”墨弑沉沉地应一声之后,转身就走了。 萧微望着离去的修长身影,清脆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将军啊,你雄才大略和人情世故不成比列啊…… 宫秦随南远修去了一趟书房之后,来到正庭,便看到桌面上的一个大袋子,指了指道:“什么东西?” 旁边目睹了一切的的小厮回答:“回夫人,墨将军送来的。” 看着又高又大的袋子,宫秦还以为是装家具的,忐忑地掰开袋子一看,无数瓜果沉放在里面。 宫秦:…… 宫秦捻了捻,被袋子浸湿的手,抬到跟随在身后的兰娘前,兰娘见状,连忙拿出帕子给她擦拭。 “真的是没见过,送那么多水果的。”兰娘是个会说话的人,看到里面的瓜果后,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去把它拿膳房。”宫秦使唤旁边的小厮。 “是!”小厮应了一声,来到桌前伸手就想提起袋子,发现根本就提不动。 太沉了。 第122章 边疆急令 微光摇曳下,身穿宽松坠感白裙的南醉,刚打发完令人头大的婢女,转身就站在闺门前,目光望着空荡荡地长廊,眼眸波澜。 在心底里默念了一声: “三,二,一,关门!” 空荡地院落里,传出红木关闭地沉闷声,紧接着就是金属上锁的声音。 南醉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甚至还用手扯了扯测试松紧度,确定紧致之后,就往闺床上重重一躺。 昂贵丝绸的触感袭来,触动着身上每一个细胞,忍不住回想起军营里的木床,忍不住叹息一声: 爽。 有时候真的想安逸一下,可是这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呢,或许凭她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什么吧。 毕竟在她那个时代,都没有做到世界大同。 南醉的双眼放空,望着雕花点缀的天花板,余光微微感觉窗外边有动静,一道高大的黑影异常闪过。 南醉警惕了起来,偏头看向安逸的窗户,却没有选择起身。 小贼吗? 丞相府防线那么重,普通小贼根本进不去,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是大贼! 猝然,纸木窗被掀开地声音袭来,紧接着就是沉重地脚步落地声。 南醉手腿已经蓄力,随时准备反击,刚想起身就闻到熟悉的雪松味,整个精神都放松了下来。 “你来干嘛?” 南醉的语气又放松又无奈。 “怎么一点警惕都没有?”低沉地嗓音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笼罩在南醉身上。 “你翻窗有理了……”南醉不耐烦地说了一声,紧接着一本书砸在了她的脸上,淹没了声音。 南醉只感觉视线一黑,手不自觉地拿掉脸上的本子,一瞬间,另一只手跟她同时使力。 南醉没有放手,借着微光看着眼前快扑倒在身上的男人,他脸上流露出慌张,南醉顿时紧了紧手。 对手上的本子,好奇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这是什么?” 墨弑没有说话,暗叫一声不妙。 “拿来吧你。”南醉说完后,直接用力扯了过来。 起身就翻开书册,便看到不堪地一幕:男女纠缠在一起的画面,情欲满满。 南醉脸有些黑,但手却不自觉地翻动着:“可以啊,堂堂护国大将军,看这种下流的书籍。” “好哇,你还随身带。”南醉再次补刀。 墨弑神情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说出了三个字:“我没有……” 南醉是个思想开放的人,看着里面的奇怪姿势,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忍不住在心里惊奇声: 原来古人也这么开放啊! 墨弑原本是保持沉默的,发现她爱不释手地翻动着本子,不禁无奈一声:“别看了,行不行?” 南醉下意识直接把本子往高处抬,可墨弑轻轻松松就借着身高优势夺了过来,他轻斥一声,语气有些沙哑:“小孩子,别看这些。” “你看就行,我看就不行?”南醉感觉手一空,忍不住反驳。 “我也不看。”说着他就把本子扔到了一旁,顺便跟她解释起来,本子是欧阳长鸣塞给他的。 刚刚墨弑沐浴的时候,穿衣时,不小心把本子塞浅了,才掉出来。 南醉自然是半信半疑地,但依旧嘴硬:“我不信。”说着就躺下了床,把头偏向一边:“我那么大一个人,你放着我在一边,你看那破本子干嘛……”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墨弑耳里。 紧接着南醉就感觉身体一阵压力传来,整个鼻尖都蔓延雪松的淡雅气息…… * 三天后清晨,某贵族私塾里: 青衣少年席坐前排,他双眼空洞,一动一动地望着讲台上书香意气的老夫子。 在外人眼里他是在认真听课,但上边的夫子早已看出了异常,他的得力学生,最近这几天很是反常。 老夫子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拿起戒尺来到扬苏身边,目光扫射到桌面上歪歪斜斜地字,甚至连书都放反了。 “扬同学?”老夫子喊了一声。 扬苏顿时从脑海里抽身回来,神情惊慌失措,对上他沉重沧桑地眼睛:“怎么了,夫子。” 说着扬苏就下意识站了起来,却被他拿着戒尺摁了下去。 “坐着,谁让你站起来了。”老夫子神情有些不耐。 扬苏看到他手上的戒尺后,连忙道歉:“抱歉夫子。”说着就已经准备好了挨罚的准备。 老夫子倒是没有那么偏激,摸起了胡子缓缓道:“不必道歉,我什么时候要说罚你了。”说着还故意拿戒尺在桌上敲了敲。 虽说是敲在桌子上,但扬苏已经感觉敲在他身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和南醉分离后,他思考了一个晚上,依旧还是不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阿醉的她。 让他不禁有点怀疑这个世界:难道世上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老夫子看出了扬苏的心事,虽然表情严肃,但还是忍不住问起:“扬同学,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扬苏是他私塾里最有天分的学生,虽然出自经商家族,平时吊儿郎当,还时不时翘课,一副随心公子的模样。 但读起圣书来,一阅而过,刻骨铭心。 课天天落下,考试次次前列。 老夫子也异常珍惜扬苏这个苗子,好好栽培,定能有个好仕途。 但每年叫他去考秀才,他却死赖着不去,非要去经商算账。 他还跟扬苏父母说过,谁知他的父母像闹着玩一样,根本就不在意举人不举人,状元不状元的,任由扬苏选择,反正不杀人不犯法就行。 他是对扬苏这个学生,既又爱又恨。 “夫子,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人吗?”扬苏望着老夫子,眼里异常肯定。 旁边低头解读圣经的其他学生,听到扬苏的话后,朝他投来了异样地眼神,但被老夫子直接一个眼神恐吓了过去,他们才纷纷低头看看书。 老夫子摸了摸胡子,望向远方,一脸感慨:“有啊,何尝不有。” “当真?” “我身为夫子,见识广大,还骗你不成?” 扬苏又沉沉低下了头:“可是,她们的身份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基本重合了,但某个地方,又不一样……” 老夫子听完后,一脸怀疑人生,眼神一转,一本正经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因为某一种错乱,让两人撞在了一起,甚至融合在了一起。” “那她还是不是原来的她啊?” 老夫子望着扬苏懵懂的眼神,把心中的无语咽了下去:“看你的感觉,你说是,那就是。” 扬苏又道:“可是,我觉得不是。” “那就不是。” “可是我又觉得是。” “那就是。” “可是我……”扬苏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夫子黑沉下来的脸,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别纠结了,是不是又如何。”老夫子撇完这句话了,就拿起戒尺回到讲台上。 他怕在看扬苏一眼,真的忍不住打他了。 这孩子估计是脑子糊涂了,放两天就好了…… 扬苏突然被一语点醒:对啊,是不是又如何,只要自己觉得是,那就是! 将军府,某书房,紧闭地大门被迫切打开,萧微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将军,边疆急令!” 他明明知道私自打开自家主子的门,会被呵斥,但时间紧迫,这已经不重要了。 墨弑的表情有点僵硬,随后他就看到萧微放了一只信鸽在桌面上。 信鸽已经气喘吁吁,疲倦地栽在宣纸上,脚下绑着一根黑色的绳子。 这是边疆的特级令。 信鸽爪下的绳子越深,代表的战事越紧迫,黑色的绳子,已经是最紧迫的急令了。 想当初水游突袭边关都没有那么严重,而且此信鸽并没有落笔,大概是没有时间写字,可想而知战事的紧迫。 墨弑眉头一紧,寒眸异常冷静,起身就朝萧微令道:“即刻备马,直返中原关!” “楠木和夫人呢。” 萧微一语,墨弑稍微愣了一下,只是简简单单地两秒后,他否认了:“我们去。” 墨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萧微也不再多语,转身就去备马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徐徐地晚风吹打着南醉的碎发。 昨日,墨弑就跟她说过,要带她出去玩,因为接近新年了,安国的习俗是在年底这几日放孔明灯,把烦恼写上去,寓意在新的一年里通通消除。 随着夜越来越深,依旧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要是墨弑没点功夫实力,她真的怀疑他被抢劫了。 原来被放鸽子是这般滋味。 南醉的婢女阿莺,看到她眼底里的煎急正在一点点浮现,忍不住说了一声:“小姐,天色已晚,夜凉,要不……先回房休息吧。” “行。”南的语气有点干怒,直直地往闺房走去。 躺在床上,望着毫无动静地窗户,越想越气:死柿子,还学会放鸽子了,明天就去将军府,和他过一招。 让他知道,柿子是怎么变红的。 清晨的将军府,传来了南醉不可思议地声音:“刘管家,你开什么玩笑,他背着我去边疆了?!” 刘管家捏了一把冷汗,望着眼前天天往娘家跑的夫人,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将军他,就是去边疆了。” “哪个边疆?” “这,老奴不知。”昨日萧微就随口跟他说了一句:如果夫人过来,说我们去边疆了。 具体是什么地方,他真的不知道啊。 南醉握起了拳头,她生气的不是他去边疆,而是背着她去边疆,一个消息都不舍得捎吗? 脑海里浮现出家宴的那句话,不让自己去边疆……本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么真实。 他奶奶个熊,说走就走啊。 南醉径直地越过了刘管家,一步步来到他的卧室,书房,发现鬼影都没有一条。连府里的马车都安安稳稳地放着。 南醉心里的那根弦,直接崩断了。 不去就不去,她不稀罕。 南醉异常冷静地离开了将军府,但也没有回相府,而是独自一人,悠悠地兜转在京城街上。 望着来来往往地人群,心情总算没有那么沉闷了。 转角酒楼边上,一只异常白皙的手推开了阁窗,斗篷下一双琥珀色地眼睛注视着下边。 眼神落在一抹淡雅的身影上,她在一糖葫芦的摊子边停了下来,正巧看到她不施粉黛地秀丽容颜。 南醉接过了一串糖葫芦,顺便把碎银递了过去,刚想咬下糖葫芦,余光瞥见二楼边上正存在着一双打量自己的眼神。 边疆待久了,警惕心早就比别人灵敏百倍,她可以百分百确定,上边的人正在打量着自己,并且还是不一般的目光。 南醉选择按兵不动,轻咬了一口糖葫芦,一阵酸涩味入嘴。 难吃,没有之前那家好吃。 猝然,右手蓄力一甩,手上的糖葫芦滑越空中,精确地透过窗户缝隙,稳稳落了进去,紧接着就是窗门关上的慌张声。 南醉只看到了一个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人,分不清男女,一头银发顺着斗篷溢出来,动作灵敏地关上了窗。 切,小样。 南醉拍了拍手。 随后耳边就传来了路人崇拜的声音: “哇,女侠,好功夫!” “好准,可以教教我投壶吗?” “好厉害,那么小的缝隙,竟然扔进去了,楼上的人不出来感谢一声吗……” 南醉的容貌惊艳,身姿轻盈,路过这条街的时候,旁人早就被她吸引了,几乎是从头到尾目睹了整个过程。 南醉没有理,只能盯着紧闭的窗户,深思一阵子,直直地离开了。 茶楼上包裹严实的银发男子,望着桌面上稳稳插进茶杯的糖葫芦,目光留在了上面的牙印,眼底笑意浓郁。 可算让我找到她了。 “宗主,您说的拯救者,就是刚刚底下那个刁蛮小姐?”站在他旁边的属下,小心翼翼地朝他询问道,语气尽是疑惑。 “她可不刁蛮……”磁性地声音响起,随后他看了一眼手底的百纹石,上边的蓝光正在一点点随着她的远离,而暗淡下来。 第123章 神秘的男人 大安东南边疆,狼烟四起。 金蛮入侵安国东南防线,随着一阵豺笑狐叱过后,安国第四座城池大门被迫打开,无数安国防卫坚韧不拔,可还是倒在了蛮人的刀剑之下。 金蛮士兵踏倒无数尸体,将脚下的泥土与血泊融合在一起,他们带着喜悦冲进城池,犹如畜生般不知人权,嗜杀成性。 刹那间。 传来百姓的哀嚎求救声,和婴儿啼哭声的停止,整座城都弥漫起恶臭的血腥味…… 一名士兵的半张脸被迫倒在血泊中,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那双坚韧愤怒的眼睛,欲要穿透一切,将金蛮的恶性收入眼中。 无数恨意袭来,他动了动唇,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数的血从嘴里如瀑布般倾泻。 镜头往下拉,那名士兵早就没了下半身……上半身的大臂上印着三个字“中原关”。 边疆的生灵涂炭,与京城的岁月静好,形成了鲜明对比。 南醉刚从京城小路回来,已经是午后了,一袭困意卷来,没什么力气翻墙选择了走大门。 忽略了门卫的招呼,条件反射地替他们关上了门,只是一瞬间,她的手还没离门,外边就响起了敲门声。 南醉不想理,放下手后刚想转身回去,外边的敲门似乎是有所感悟似的,越来越烈。 扬苏吗? 南醉带着期待地目光打开了门,两道黑紫色长袍人影站立门外,斗篷遮面,披风遮身,犹如特意掩人耳目般,见不得光。 南醉的视线落在了斗篷垂落的银发上,眼前的身影与记忆里的逐渐重合。 这不是上午茶楼那个偷窥狂么? 忍不住调侃一声:“偷窥狂还跟踪过来了,上午在茶楼是没看够是么?” “你最好好好说话!”银发紫袍旁边的手下,朝南醉呵斥道。 南醉冷笑一声,指尖向上指了指门牌:“这里是丞相府,我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银发男子朝那名动怒的手下,使了一个手势,那手下立马安定了下来,也不敢反驳什么。 “抱歉打扰了,本宗……我仆奴不识大体,望小姐见谅。”接着银发男子朝南醉沉沉鞠了一个躬,很郑重地道歉。 南醉的表情稍微缓了一些,但还是不耐烦地开口:“你也知道打扰了。”说完之后,直接把门关了。 “怦!”地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打在门外两人的脸上。 南醉动作行如流水,毫无征兆,连里头的守卫都愣了一下。 外边的两人,望着紧闭地大门,静默了许久…… 另一道古旧的木门被推开,门缝里映出的是一张异常冷静地俊脸。 “一领那边什么情况?” 此次出击金蛮的的是一领和二领两个军队,一领是对击金蛮,二领是营救百姓。 阿野的目光从天空转移到楚清风的脸上,随后沉默地了摇摇头。 “一点信息都没有吗?”楚清风有点不甘心,忍不住再次询问。 “没有。” “二领呢?” “也没有。” 楚清风望着白云飘浮的天空遮住了蓝色,他眼里深沉,因为他总有一股,非常不妙的预感…… 东南防线距离中原关不近不远,时间掐点在两天左右,如今四天半已经过去了,依旧没有边防的信息。 不见信马,不见信鸽。 要知道一场战事,有了信息差,就会变得很恐怖,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那种恐怖感就会蔓延全身,一点点吞噬。 楚清风现在心里就是这般情绪。 若非墨弑不在,中原关需要一人稳大局,恐怕他早就举旗亲自带兵征战去了。 …… 南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接近夜幕。和丞相夫妇用完晚饭后,漫步在南家大院,一个家卫冲了过来,挡住她的去路。 “二小姐,下午的那两个人,还待在外边呢。” 南醉只是眉目轻微一皱,不打算理之。 随后那家卫又说:“那个白头发的人,说您被鱼刺卡喉咙,一直在造您的谣,我们捻不走他们,非要见您……” 南醉的脚步一愣,才真正把眼神投向那名家卫,质疑道:“当真?他说的。”语气微微惊讶。 因为她刚刚吃饭时,在边疆养成了快速吃饭地毛病,由于吃地太猛,一不小心被鱼刺卡住了,差点上西天。 莫非这两人有点法术在身,要不然怎么隔着一道门就预算出来。 南醉本来是个无神论者,不信鬼神之说,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不得不信了。 她顿时对门外这两个莫名其妙地人,提起了兴趣。 家卫回应她道:“是的,小姐,而且他们已经重复好几遍了。” “走,去看看。” 丞相府紧闭地大门外,门檐上的灯笼随晚风吹动,散发出的昏黄微弱灯光笼罩在他身上,顺便渲染了他银白的冷发,变得温馨起来。 可那身包裹严实不露真容地着装,依旧让他整个人保持神秘。 沉木大门被打开,映入南醉眼帘地果然是这两个狗皮膏,竟然活活在门外站了那么久。 银发男子见到她似乎没有很大波动,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占卜师?”南醉脱口而出,语气向上,虽是询问,但最多的是怀疑。 银发男没有立即回答她,招了一个她看不懂地手势,他身后的手下立马迎上来,双手捧着一把长枪。 长枪呈灰银色,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看不清的原因,给人一种刚出土的感觉,但上面的异样花纹,又携带神秘感,让人忍不住拿起来探究一番。 南醉没有接过,疑惑:“什么意思?” “这是轩辕枪,上古神器,不过被遗落下来了,赠与您。”银发男子的声音低沉磁性,但又像是刻意的。 南醉一眼就看出了端详:“你是有事求与我?” 她隐隐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不止是知道她相府嫡女的身份…… “如今天下大乱,乱刀穿空,放眼境外生灵涂炭,唯有您,可以让这天下合一。”他用很平静地语气,说出了十分恐怖寒颤地话。 还特意朝南醉用了一个“您” ,以提高她的身份。 南醉受宠若惊,头一次感受被人吹上天的感觉,不禁有点怀疑人生。 眼前这个银发男子,是不是扬苏派来恶搞她的?不过扬苏已经好久不来找她了…… “所以你是谁?” 银发男子沉默了三秒,才缓缓开口:“星宗。” 南醉可没听过什么星宗,默默地把这个名词记于心中。 银发男子见南醉目光呆滞地望着轩辕枪,酝酿了一番又说:“天下缺您不可,我星宗可以辅佐您。” 猝然,南醉发出了清脆地笑声:“天子门口议论天下共主,你可真有意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站在皇帝的国土上,说要奉养别的人。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这天下有没有我,都一样,我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南醉语气淡然,轻轻松松道。 “你可以。”银发男异常坚定,随后他在暗处默默握紧了袖袍里的百纹石,正在发动着蓝光光芒,微微跳跃。 那是遇到天下共主才会有的特征。 南醉头一次被这么肯定,并且还是一个陌不相识的人,她也确实有一个梦想,携带自家铁骑,马蹄踏过之处,皆为大安领土。 南醉在他俩期待地目光下,接过了轩辕枪,素手单握,千斤重意传来,南醉眉目一紧,不得不用上另一只手。 目光扫射在枪柄上的奇特符号,翻转了脑海里的记忆,根本就不认识,也就放弃了解读。 她确实需要一把好兵器,要不然在战场上天天抢别人的,也太不道德了。 她只感觉长枪在她手上越来越轻,忍不住翻了个小枪花。 只是轻轻一袭,一道低沉地枪鸣传入耳,犹如深海的巨兽,正在慢慢苏醒,可是强大的封印,克制住了它。 “我靠。”南醉忍不住惊叹一声,她现在就想找个敌人,试试手感。 可惜啊,穿越了那么久,金手指没有,系统也没有,玩了到一半才杀出一把武器。 她应该是史上最惨女主角了,一点主角光环都没有。 “你是系统吗?”南醉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但银发男没有听懂,只是沉沉地说了句: “天下需要你。” “现在吗?”南醉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系统一样,她心底其实有点迫不及待了。 “随时。”银发男回答她。 她已经不迷茫了,熙攘地京城生活根本不适合她,只有浴血奋斗战场杀敌,才是她的真正目标! 傻逼墨弑不给她去边疆,那她就自己去,这男人只会影响她出剑的速度。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现在的边境有麻烦?”南醉忍不住套话。 因为她刚刚才想到,墨弑不可能无缘无故一条信息没有就匆忙赶去边疆,那真相只有一个: 边疆急令! 因为他两年前也是这样的。 “一直都有麻烦。”银发男说得很委婉,但却肯定了她的话。 南醉突然轻笑一声,一手拍到他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了,银发男摇摇欲坠差点摔跤,不过他的仆人及时扶住了她。 “抱歉。” “无事。”银发男轻咳一声,还刻意将头更沉一分,躲避了南醉的视线。 南醉虽然心中有万分疑惑,但还是放下了心思,因为她现在已经有了打算。 这一次,她不为谁去边疆,为这天下,也为成就自己。 第124章 勇闯太医院 朱雀大道上,一袭黑影骑着马奔驰而过,急促地马蹄声,在这寂静地夜中拉得十分之响。 南醉骑马一路狂奔,望着诺大陌生地红墙,徘徊了一会,随便抓起一个守夜宫女询问道:“太医院在哪?” 望着眼前气势汹汹地夜行衣黑衣人,宫女双眼布满惊恐,咽了咽口水,指了指某一处转角,用颤抖小心地声音道: “在……在那边,顺着这条长廊……” 还没等宫女说完,南醉就放开了她,跃马而上,消失转角处。 南醉一路顺着宫女指导的路线,经过一条条长廊,原本静谧地皇宫,声音越来越热闹,越来越狂呼。 望着诺大的“太医院”门牌,里面传出的嘈杂声,让她有一种错觉,是不是混入某蹦迪场所了? 她这次进宫是想来找御听流一起回中原关,不过这家伙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在皇宫里不知道搞什么飞机。 阴差阳错就想到了太医院,也不确定他在不在,为了挤压时间,南醉连马都没下,就勇闯进去太医院。 南醉躲过了拦截她的那群宦官,骑着马在院里呼叫了起来: “御听流!” “御听流!” 一声比一声响亮,甚至盖过了院里的嘈杂声。 “什么人在太医院如此大吵大闹,竟敢直讳御前太医御大人的大名,懂不懂得羞耻!”一阵苍老地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个衣着太医官服的老医者,从院屋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他一脸严肃地盯着南醉,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医者跟班。 他的一声呵斥,原本院里嘈杂地声音顿时全无,紧接着无数太医从院里出来,望着南醉,面面相觑。 而御听流就在那群太医的簇拥之下,来到了院外。 南醉看到如此严肃地一幕,不禁有些想笑,特别是那老太医说御听流是御前太医时,想着就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然后就朝御听流勾了勾手指:“哈哈哈哈,御听流,过来。” 刚刚那群嘈杂地太医,本来就厌烦南醉的闯入,打搅了他们请教御听流,而现在她依旧没有把御听流放眼里,甚至还挑逗御大人! 纷纷怒喝起来: “岂有此理,一点都不懂得礼仪!” “御大人的名字是他能叫的吗?” “这人怎么这样啊。” 就在这众人议论纷纷时刻,御听流大喝一声:“闭嘴啊,你们!” 虽然稚嫩地声音没有什么杀伤力,但那气魄,却让那群嘴杂的太医狠狠地闭上了嘴。 随后御听流在众人的震惊之下,来到南醉身边。 南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这个身穿高档御医服,帽冠端正,举着却吊儿郎当的少年,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可以啊,还当了个官玩玩,几品?” “正二品。” 听到他的声音后,南醉直接妈卖批,内心只喊卧槽,她努力了这么久也才二品?! “正……正二品?”南醉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这到让御听流怀疑自己了,抓了抓脑袋,在心底确定了才开口:“对啊,就是二品……” 第125章 是他吗 好吧,有些人就是天生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南醉在心底默默感慨。 也并非她嫉妒,只是觉得惊讶,爵位得来之容易,不得不说皇权至尊,一言似万金。 不过想想,自己也是个二品,也是得来毫不费力气。 如今御听流当上了御前太医,前途无量,南醉也不打算强迫他跟随自己。 望着他倒官落佩地稚嫩容颜,问道:“还跟我去边疆吗?” “去,我去。”他眼里充满了向往,曜黑的大眼眸闪过一丝坚定。 他本以为南醉和将军府那个人不要他了,才一直把他扔在皇宫里。 阴差阳错就被别人官袍加身,每天早起面圣,那压抑严肃地气氛,让他十分不自在,而且只能给皇帝一个人看病。 可师傅让他下山地初衷是救扶苍生啊。 只是短短的几天,望着高耸地深宫红墙,日子总是盼不到头,比在御观里还无聊。 而且那群一点医术都不懂的太监,一直围着他在身边熙熙攘攘个不停。 甚至还有一大堆人服侍他洗澡换衣,这也太羞涩了吧! 面对他的异常坚定,南醉有些丝丝疑惑:“为什么?难道这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不好么。” 御听流一口咬定,信念毫不动摇:“我不要,我就要跟着你!” 御听流的声音很大,回荡在太医院里,惊醒了刚刚那位呵斥地老医者,他直接指着南醉,恶狠狠地说: “你蛊惑人心作甚!” 南醉的视线转向他,眼里尽是讽刺:“什么叫我蛊惑人心?那是他心甘情愿,没听到他刚刚说非要跟着我么?” 南醉语落,围在着她俩大大一圈的太医,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竟然能让御大人动摇。” “是他哥哥吧,或者家人。” “什么家人,家人还一身黑衣遮遮掩掩。” 御听流听到那群人对南醉指指点点,直接维护起她:“你们干嘛,她就是我的家人!” 在边疆的时候,南醉对他格外照顾,让床给他,而且他还是队里唯一不用训练还可以睡懒觉的人。 面对小队里其他人的毒舌,她还会替他反嘴,犹如一个大姐姐般维护着他。 在他心里,或许已经接近名义上的姐姐了吧,不过她那么强…… 看着眼下快炸毛的御听流,南醉唇角一勾:“别理他们,快上车。” 时间紧迫,她不想跟这群人口舌争辩,没必要,不值得。 御听流朝她伸出了手后,她微微弯腰,一用力将他揽上了马,拉起缰绳转身潇洒离去,还差点撞到了围在门口观看的太监。 望着黑马离去目瞪口呆的一群小太医,他们对南醉的评价是: 好生大胆的人,竟然天子眼下夺人,这怕是出不了皇城的大门吧。 时间一晃而过,逼近次日上午。 一阵尖锐地男音从将军府传出: “什么!阿醉又去边疆了!?” 扬苏紧紧抓着刘管家,疯狂地摇动着,嘴里大喊:“我不信,你快把她还出来!” 刘管家年迈,面对扬苏的激怒也不敢轻易反驳,要不是少时上边疆,换做其他老头怕是早被摇得口吐白沫了。 “扬少爷,你先开放老奴。”刘管家无奈地开口。 段良也在一旁劝说:“少爷,别激动。”说着就想抚上扬苏握紧刘管家肩膀的手,却被一把拍掉。 扬苏嘴里依旧喊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阿醉明明已经答应过他不再去边疆了,才短短几日不见,人就跑边疆去了? 他跟阿醉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而且现在京城人都在传,墨弑有断袖之癖,阿醉这么好看,扬苏此时不敢想象,她的阿醉又得招受什么折磨。 上次回来的时候,见她面容蜡黄,身材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指定又是墨弑亏待她。 现在又带着她去边疆! 是带阿醉过去气他在边疆养的小白脸吗?好促进他们的感情吗? 刘管家只感觉身在监狱般难受,听着刺耳的声音和起伏地颠簸,他终于招了:“停停停,老奴领这就领扬少爷进将军府确认一番,夫人在不在。” 其实扬苏手也挺累了,见到他这样说,就顺水推舟傲娇一声:“那好吧,就勉强跟你进去看看吧。” 其实刚刚他就想冲进去了,不料被刘管家拦截,这正好顺他的意。 虽然是顺意了,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本以为经历上次的事情,阿醉生气了不愿意待见他,想着借此喧哗大叫几番,她会出来,可却迟迟等不到她。 他有一种强烈地预感,阿醉真的又去了边疆…… 三天后的中原关,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迈着蹒跚地步伐,缓缓移动到城门。 “来者何人!”箭塔上的哨兵见到此幕之后,警惕地朝他发出了声音。 底下的男人抬头向上望了望,似乎是看到小兵,又或者是扫到城门檐上的三个大字“中原关”,竟直接倒地。 哨兵见状,连忙和身旁的伙伴使了一个眼色,拿着冷兵器下来查看。 此时的男人沉沉地栽倒在地,遍体鳞伤,走过的地方均流下鲜红的血液,场面惨不忍睹。 由于男人是脸栽倒在地,哨兵一时看不清他的容颜,用兵器戳了戳他后背毫无动静。 另一名眼尖地哨兵见到男人身下压着一块眼熟的玉佩,忍不住发出一声好奇:“你看,那是什么。” 语落,那名士兵冷兵器的尖头转向男人身下,把玉佩挑了出来。 玉佩对比起男人的血腥狰狞,竟显得白皙无比,可见他如此爱惜这枚玉佩。 小兵弯腰注视着玉佩上的名字,眼神逐渐沉重起来,读懂了内容后,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确定地换了一个角度观看。 他慌张一声:“坏了,快去报告大司马!” 南醉加快马鞭返到中原关,望着地上一路的鲜血,目光锁在了大门消失的尽头,她的表情有些凝重。 中原关只是一个将士出征的枢纽,一般不见血。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朝哨兵出示二品身牌之后,忍不住问询一番:“门外怎么有血?” 哨兵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未干涸的血,回她道:“有位将军,打金蛮时……回来了。” “金蛮?”南醉疑惑一声。 什么时候又开战了? 满身是伤回到中原关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边防线破了,才顾不得已返回中原关。 几天前墨弑就因为这个才一声不吭返回边疆?那么流血的那个人是他吗? 怎么可能,他那么厉害。 南醉在心里安慰,但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煎急,出卖了自己。 “那位将军?” 面对南醉的质问,哨兵摇摇头道:“不知道,看不清脸。” 南醉有点不理解:“他没脸是吗?” 哨兵回想了一番,刚刚那个浑身带着血的男人,面部是非已经很难再看出容颜了,便朝南醉肯定道:“对,脸已经毁了。” 毁容了?这么严重? 南醉眉头紧紧皱起:“哪位将军?” 哨兵有点不确定地开口:“目前还不知道,不过看身材很高大,盔甲已经丢了,衣服好像是黑色的。” 南醉内心叫一声不好。 第126章 我要出征金蛮! “他人现在在哪?” “军医处。”哨兵语落,南醉携带御听流,直往军医处。 一靠近军医处,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袭面而来,无数军医正忙得火热朝天,绕在营帐旁熬药的熬药,探伤的探伤,还时不时有士兵抬伤员走过。 很明显,不久前经历过一次大战。 还没来得及走进军医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面前掠过,看到那人的容貌之后,南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墨弑身姿挺拔,一身战甲未来得及脱下,轻盈地发丝随着风飘起,由于距离有点远,被来来往往的人群遮住视线,一时看不清他的神情。 猝然,南醉的视线落在他怀里露出的一抹红色身影,但又很快被他的披风遮挡住 急速地进了营帐,丝毫没有注意到南醉的视线。 望着掀起又放下的帘子,南醉愣住了,目光有点呆然:他抱着公孙红尘…… 御听流看到这一幕后,忍不住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南醉神情异常平静,但目光始终注视着刚刚他消失的某处。 直到一个来来回回地军医差点撞上来,她才回过神来。 那名焦急的军医见到眼前木然的包裹严实的黑衣青年,还以为是士兵,语气没有那么恭敬,甚至还怪罪起了她: “不要挡道,不要挡道!” 南醉因为三天三夜地急迫赶路,夜行衣还没来得及换下,而且因为来疆风沙大,还用面纱来遮住了脸,只露出双眼。 “抱歉。”南醉回过神来,朝那军医说了句抱歉。 御听流倒是有点不满,但望着又匆匆离去的军医,无可奈何。 “你去帮忙吧。”南醉朝御听流说了一声之后,便径直地走了。 一路沉重地来到楚清风地营帐处。 掀帘而进,楚清风见到一身黑衣的她,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脸警惕:“你是谁。” “是我,楠木。”南醉淡然的开口。 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楚清风舒缓了起来,迅速把体内的内里压了下来。 “你竟然回来了。”楚清风的表情很是意外,语气也略带惊喜。 三日前,墨弑和萧微匆匆赶回中原关,直到次日出兵的时候,楚清风不见楠木身影,忍不住询问他。 墨弑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知。”然后就再也没理他,转身就和公孙红尘带兵出征南蛮了。 不过他刚刚收到消息,墨弑和公孙红尘已经归来,打了个五进五出。 南醉直接瘫倒在楚清风对面的椅子上,他见状,把她的面纱轻轻扯了下来,一副空洞地表情映入楚清风眼里。 他和楠木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表情,于是放下了去看墨弑的念头,朝她慰问道: “你怎么了?”楚清风的声音轻柔,触动在楠木的心弦上。 回想起以前跟墨弑的一幕幕,南醉就觉得该死,顿时眼眶不自觉地涌出了一圈泪水,汪汪的,看得楚清风满脸心疼。 “怎么了嘛。”楚清风已经站了起来,来到她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南醉本来还忍得住的,听到楚清风的安慰后,感觉心里更难受了,眼泪如同掉线的珠子般,滑落下去。 楚清风是个不会安慰的人,见到她眼角微红,忍不住用细长的指尖替她擦拭:“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南醉怕妆花,在楚清风再次想替她擦试时,立马把头偏了过去,躲过了他的指尖。 他还以为是南醉不想让他看到这副景象,于是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喝点水?” 南醉接了过去,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握在手,语气有点哽咽:“无事。” 看到这副样子依旧逞强地她,楚清风忍不住干笑一声:“好好好。” 见她不愿意告诉自己,便朝她张开了怀抱:“要抱抱么?” 他在楚留派的时候,见到那些小师弟刚上山时想家里哭鼻子,那些师兄师姐就是抱着安慰的。 在他心中,早就把楠木当成义弟了。 南醉没有选择接受他的怀抱,而是用手扯过了他的衣袖,往脸上,鼻子上,眼睛上一擦,又扔了回去。 楚清风能有什么脾气,只是朝她投去无奈的神情。 “墨弑出征回来了,跟我过去看看吗?” 南醉直接拒绝:“我不去!” 楚清风有点迷糊了,他这义弟不是挺喜欢阿弑的吗,他本以为提到墨弑她会开心呢。 不知真相地楚清风再次开口:“我叫他过来?” “你有病啊!”南醉脱口而出,她此时眼泪没那么旺了,表情肉眼可见的愤怒。 “好好好。”楚清风选择投降,连忙顺着她的意思,附和道:“不叫,不叫。” 南醉擦完了最后一滴眼泪,站了起来后,朝楚清风信誓旦旦地开口:“我要出征金蛮!” 听到他的话,楚清风表情有点慌张,哑笑着,逐渐沉默了。 第127章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楚清风有点犹犹豫豫地开口:“抱歉哈楠木,我……” 见他这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还以为是他不想给自己出征,怎么跟那个人一样,看不起她的实力,不让她出征…… 南醉皱眉,一步步地朝他逼近:“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不是在征求你意见。” 楚清风下意识后退一分,连忙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南醉双手环胸,上下扫动了她一眼:“就这么定了,跟我讲讲金蛮的战情,我不当领将,我只带我的小队。” “你小队的那人……”楚清风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支支吾吾地说道。 南醉脑海里一闪而过刚刚城门的血液,满腹狐疑中竟衍生出来一分后怕:“我小队怎么了?” “堪森和四爷他俩……没回来。” “那不正好,我现在就去跟他们汇合,来个两面夹击。” 楚清风见楠木还没意识到他字面的意思,俊脸低沉轻叹一声:“他们跟随二领作战,但是,二领那场战役已经结束了,回来的只有梁燃一人,就在刚刚得来信息……” 梁燃,是二领的领将。 “什么意思?”南醉眼眸闪过一道厉光,唇微微张开,一脸沉重。 “中原管城外一路流过梁燃的血,现在他就在军医处,刚刚苏醒。” 堪森?四爷?出征了?没回来? 楚清风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才回京几天? 堪森意气风发,比起箭术能和她过平招;四爷明见万里,比起理论能和她打起来。 一武一文,两个加起来就是天选的组合。 区区金蛮竟然收了她手下两个人,开什么玩笑? 南醉想着就感觉发笑,可看到楚清风那副严肃谨慎地脸后,她却笑不出来了。 “当真?” “军中无戏言。” “梁燃在哪?!”南醉轻喝一声,甚至还没等楚清风回答,就掀帘子而出,留下一道匆忙地残影。 “哎……”楚清风欲言又止,选择追了出去。 南醉离开楚清风的营帐,一路来到军医处,徘徊地扫视一圈忙忙碌碌军医。 “让开。” “前面的人让开!” “别挡道!” 一道道警告地声音传来。 南醉回眸望去,只见三五个士兵抬着一块木板,板上明显躺着一个带伤的人,正朝她身后的营帐急促走来。 他们眼神紧迫,遇到挡道的人竟一把推开。 随着愈来愈近,南醉微微偏身,目光锁紧在抬跃而过的人。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四爷眉目锁紧,脸色苍白,一嘴干草,在他看到南醉的时候,竟然逞强露出一分干笑。 甚是狼狈,甚是难看。 南醉微微愣住了,心脏都变得更有活力起来,紧追上去。 四爷已经被抬到营帐里的病床上,由于此次战事病号众多,许多病床都是临时搭建的。 只有一块木板和薄布,紧紧地塞在狭小的营帐里,场地寸步难行。 因为中原关作为一个发兵枢纽,一开始就没打算安置太多兵营,只是接待一些中暑,风寒的季节性疾病。 此时战事失算,城池被夺,病号才被迫移回中原关。 供不应求,才连夜建病营,铺病床。 南醉挤进去拥挤地人群,一眼就看到安排在角落的四爷。 逮住其中一个抬过他的小兵,紧迫道:“去请一个人过来,御听流。” 那小兵只见一个夜行衣青年抓住自己的衣领,本来忙忙碌碌就烦,怒气已经上脸了,刚想破防,就看到南醉摆出来的将军字样令牌,立马萎缩起来。 朝南醉低头颔首一番:“好的将军。”说完后就匆忙地离开了,生怕南醉怪罪他。 南醉把视线转移到床上的四爷,他正吐着嘴里的枯草,视线扫过他的身体,只是消瘦了点,伤口浅短,多数是利草割的,并没有什么大碍。 “楠木……你终于回来了。”四爷动了动唇。 “你没事吧。”南醉慰劳一声,虽然他看起来没什么生命危险,但还是忍不住询问。 “死不了。”四爷轻笑。 “堪森呢?” 四爷眼底里的笑意顿时消失。 数日前,西南边缘防线传来急令,防线被连夜攻破,四座城池皆被金蛮占领。 楚清风立即下令兵分两领,一领负责与金蛮对抗,二领负责救助百姓。 而堪森和四爷身为四品副将,被分配到二领随同救助西南边防百姓。 因为第四座城池被占侵,本想着在第五座城池探营,可没想到…… 那天的场景从四爷的脑海里拉起: 时间来到东南边防第五座城池城门口。 安国东南边疆靠近金蛮国,这里地势起伏,树林茂密,丛丛簇簇,蝇蚊不绝,雨季泛滥。 虽是冬季,却结不起冰来,只有湿冷,透进骨子里的魔法攻击。 经历了数日跋涉的安国将士,一路颠簸地穿过一片片灌木树林,衣物早已被寒水气浸湿。 “前面就是东南防线第五城池。”身为领将的梁燃停缰轻喝一声。 他的两旁有几位副将和助将,四爷和堪森就在其中。 他们放眼望去,天空阴沉沉,大地雾蒙蒙,视野十分狭隘,五城犹如一座天城矗立于云雾中。 五城寂静无声,静地只有附近的虫鸣围绕将士心中,还有自己起伏地心跳声。 目睹这场面,四爷一股不祥地预感油然而生,他轻轻道:“貌似是空城。” “怎么可能?!”梁燃双眼眯起,但还是警惕了起来。 招呼了两个前卫,上前与哨兵交接,旗手见状也在疯狂摇动着安国旗帜。 时间过去了半炷香,那两个前卫退回朝梁燃报道:“将军,无人守城。” 梁燃沉思了,扫视了后面整齐地将士,发起了号令:“进城!” “梁将军,情况恐怕不妙。”四爷在身边忍不住提醒一声。 “我知道,但我们已经来了,不是吗?”梁燃轻瞥他一眼。 四爷也不好再次开口,跟随着大军入城。 默不作声地堪森与四爷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向来沉重脸的他,眉目竟然露出了分谨慎。 出入城门,空无人烟。 随后一步步深入城内,两旁的摊子完好无损,铺子打开还在迎客,但始终见不到一个人影,周围静寂无声,一股惊悚感涌上头。 梁燃见身后的将士露出了惊讶的声音,忍不住安抚道: “将士们,不必恐慌,一领比我们先走一步,我们是靠后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个团分散,寻找百姓。”梁将一声令下,众将士纷纷下马提起冷兵器,在城内各个角落搜查了起来。 本来寂静诡异地城内,翻起来一阵阵搜查的声音,更显得有人气一分,众将士也就壮起了胆,放开心态来搜寻。 堪森移步到靠近城门的一个小摊,那是一个花摊,伸手就拾了一只淡粉色的山茶花,正激情绽放,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碰到花茎的指尖还沾上了潮湿的水珠,可以看出,此花摊近期还有人打理,至少两天之内。 堪森清冷的眸子透露出一分思疑。 听着周围士兵禀报的一声声叹息: “这里没人。” “这也没有。” “走,去对面的房屋看看。” “……” 堪森抬头望去阁楼高塔,没有一丝破绽,却少了人气。 人呢? 被破城了吗?可是为何不见血。 突然,一个士兵从城墙箭塔上落下来,急促地速度和慌张地叫喊,闹出的动静吸引了他的目光。 堪森向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个上去搜查的士兵从十米高的箭塔上掉落,头狠狠地砸落地面。 “怦!”地一声,头颅与地板撞击,头盔滑落在一旁,紧接着血液从士兵的战袍下漫出来。 旁边的士兵见状,连忙过去搀扶起他。 一圈圈的士兵围过来,挡住了堪森的视线,只听到了随战军医传来的悲哀声:“断气了……” 所有人都以为那士兵是在搜寻箭塔时,一不小心滑脚落地。毕竟这里雨水泛滥,城墙上布满了青苔。 倒是堪森警惕了起来,手里的弓紧了紧,顺手就把山茶花扔进箭壶。 眼神紧紧地锁在刚刚士兵坠落地箭塔上。 “上面有东西。”四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与他一同目睹。 语落,又有几名想上箭塔探查的士兵整齐地摔倒下来,有一个小兵运气好想,顺着城墙一路往下滑,巨大的摩擦力让他了生还的机会。 意识到不对劲地堪森和四爷已经靠了过来,只见那名小兵瘫倒在地,双眼放大,努力地伸起手,指了指箭塔上面。 围绕他的将兵纷纷抬头望去,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迎面扑来,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紧紧地扑抓住。 四爷则提起了大刀向上一劈,但柔软的布网让他的刀彻底失去了韧性。 幸好堪森早已有警惕,身子靠在最外头,轻而易举就用内里微微掀起一番,让四爷逃了出来。 “备战!”梁燃怒喝一声。 因为此时的箭塔上,正站着数名南蛮人,他们衣着不整,满脸豹头环眼,面目狰狞,嘴里还欢呼着发出奸笑声。 众将连忙围成了一个队形,骑射手正准备架弓,亲眼目睹着四周城墙上的箭塔,一个个蛮人探出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回头一转,身后杂乱地脚步声传来,竟然又是一群蛮人。 此时他们形成两面夹击地战局,十分荆棘。 梁燃见事情不利,听着敌军地一阵阵讽刺声,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嘴里高喊着:“内击!放箭!” 如此激昂地声音贯穿全场,可那群蛮人根本就不惧怕一分,仿佛是看食物一般地眼神。 充满食欲。 被网困着救出来的士兵,或者是凡靠近过那张大网的,他们刚想放箭,却双眼昏花,手脚不利索。 无数地箭像是失去了力气般软绵绵,一头栽在城墙上,然后落到地上,连箭塔上蛮人的衣服都不碰及一分。 二领出征的士兵有5000人。 接近2000是中了邪般头晕眼花失去战斗力,另外的2000正在后边挥起大刀与金蛮人抗击。 一开始士气震撼,杀声冲天,刀剑乱舞,慢慢地竟然又像是中了邪一般,面对眼前的蛮人,竟直不起手来对击,任由蛮人摆弄。 龇牙咧嘴的蛮人不但没把他们杀掉,而是直接扛起,扔在旁边的草垛,形成堆状,有的竟然被活活砸晕。 他们像是玩弄一般,毫无顾忌。 箭塔上的蛮人,很明显是此次的战役指挥者,堪森早已从手腕硬扯下一块布,围绕住下半脸。 “小森,这里的空气有毒,能憋就憋!”四爷在一边提醒。 堪森没有理会他,扯下三根箭架到弓前,甚至都没开始瞄准,就直接穿透上箭塔,三个金蛮高官直接倒地。 其他的蛮人见状,朝堪森露出无限的怒色,只见蛮人高官指挥一声,无数蛮人的纷纷把目标转向堪森。 箭塔上的蛮人再次朝他放网,却被他灵活地躲避了过去,由于速度极快,膝盖擦在地面上竟然活活磨掉一块布。 面对身后勇冲过来的蛮人,堪森来不及查看伤口,忍着痛意跑了起来,穿梭在杂乱的兵群当中。 四爷见状,提着大刀砍了过来。 “小森,把后背给我!”四爷语落,与堪森背靠背,怒杀着疯了一般冲过来的蛮人。 尽管我方士气已衰,但四爷手下的刀一点也不松弛,把冲上来的蛮人砍了个落花流水。 甚至还有时间擦拭脸上溅落的血。 “小森,你没事吧。”四爷忍不住慰问一声。 堪森倒是艰难多了,蛮人的目标是他,而且断刃不是他的强项,他提着沉重的冷兵器阻挡着蛮人的攻击,却不能反击。 四爷悄然向后看了一眼,把这一幕收入眼底,朝着那群蛮人怒喊一声:“他奶奶的,冲我来啊!” 可那群蛮人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依旧跟着堪森僵持。 此时他俩被紧紧地围在中间,面对蛮人的围剿,四爷也不好帮他忙,只能一声声地提醒着他:“小心点!小心点!” 我方的士兵已经衰落,一个个地倒地,场面混乱却不血腥,无数蛮人兴奋扛着安国士兵的肉体。 身为此次领将的梁燃,怎不知这是何意,这是要把他大安的士兵当人肉军粮啊! 第128章 我会出征,带他回家 眼看着自家士兵一个个瘫痪地倒下,梁燃不得不发令:“撤!离开五城!” 可彼时的城门早已紧闭,还有无数蛮人在城门后提着刀虎视眈眈。 梁燃身经百战,对此地略有熟悉,抗击完身旁的三个蛮人,随后就骑上了马,来到城墙边,用长枪奋力一击。 古旧的城墙边,顿时出现了一道隐隐的门型,若隐若现。 蛮人们见梁燃欲想逃跑,纷纷来围攻他。 堪森看到梁燃和几个士兵在一边破偏门,一边对击,对身后的四爷说了句:“去破门。” “你可以吗?”四爷虽然不情愿留他一人对抗,但蛮人众多威猛,我方士兵又中了迷毒,如果不破门,全都葬送于这里。 “可以。”堪森的语气冷静地可怕。 四爷砍了最后一刀,偏头锁住十几米远的偏门,刀背支撑地面弯腰一滑,躲过了蛮人的攻击。 滑动了几米后,大刀离地,对着阻挡直线的蛮人一踢,随后就来到梁燃背后,掩护他破门。 堪森已经进退两难,四面八方地蛮人围攻过来,他手上只有一把短刀,奋力地抵挡着他们的攻击,隐隐有火星擦出。 他手背已经青筋暴起,一把短刀蓄力起来直接砍倒前方的蛮人。 看着他们重重倒地,堪森还来不及补刀,后面的蛮人又朝他涌来。 箭塔上的金蛮高官,看着堪森以一敌百的身影,露出来一分邪笑:“此人大补。” 旁边的另一名高官陪笑:“肉嫩功高。” 偏门已经被破开,梁燃的脸上露出了一分喜色,但他的手心紧握长矛因为猛烈地撞击,已经血肉模糊。 他没有理会,转身高喊了一声:“将士们,往这来!” 只是在他回头的一刹那,身后铺满了安国士兵和蛮人的尸体,肢体交错,血腥漫布。 这些安国士兵尽管中了迷毒,头眼昏眼,依旧用微薄的力量围成一堵肉墙,阻挡蛮人的进攻,为梁燃争取宝贵的时间破开偏门。 可门开了,人又剩多少个呢? 刀剑的声音已经低弱了下来,零零散散,一望而去站着的安国士兵屈指可数。 “撤!撤!” 他嘶轰两声,一声比一声高,像是宣泄情绪,又像是试图唤醒倒地了士兵。 他紧紧地守着门,挥洒着手上的长枪,手心的鲜血顺着长枪滴落地面。 掩护着一个两个三个士兵逃出了偏门,突然一把刀砍进他的后背,他眉目一紧,连忙反击,此时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依旧不依不饶:“撤,速度!” 箭塔上的金蛮看着一个个安国士兵从偏门逃出来,眼底的笑意浓郁:“逃,你们觉得能逃地掉?” 金蛮高官并没有过多注意逃出偏门的安国士兵,目光依旧紧锁着堪森。 堪森此时体力已经透支,在这寒冷地冬季,晶莹地汗珠顺着额间落下,滴落到肩上的伤口处。 伤口不只是肩膀,还有后背,前胸,小腿,因为剧烈地冲击划伤,铁甲已经微损,将战袍染红。 蛮人围成一个圈将他包围住,他目光如炬,紧紧地咬着牙,握着短刃地手已经麻木。 前后的蛮人提起大刀就朝他刺去,在刀剑微距离触碰铁甲时,堪森奋力向上一跃,躲过了蛮人的群攻。 因为膝盖被磨破,又极限地动了腿力,在他落地地一刻,一把短刃飞过来,正巧插进他的腿。 他单膝一跪,看到四爷正朝他招手,找准时机,忍着痛意站了起来,疾步冲到偏门。 “走!”四爷一边扶上他,一边用大刀掩护。 极限地运动让堪森有伤的右腿微微颤抖,身体的重力全部倾靠到四爷上。 梁燃此时还在偏门内掩护着,四爷便轻轻松松带堪森出了偏门。 本以为会见到光,可眼前地一幕让他俩纷纷呆滞。 甚至走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眼前哪里是什么光景,潮湿的草地上布满了隐形机关,梁燃好不容易送出来的十几个安国士兵全部倒地。 四爷扶着堪森没走几步,一声恐怖地机械声传入他的耳膜。 不大不小,直击心灵。 只见堪森一腿踏进了一块机关处,一排竹刺插穿他的右腿,动弹不得。 堪森忍着痛意,眼底的猩红藏不住,一把推开他:“你走……” “不!”四爷的脸上露出了害怕。 刚出偏门出来梁燃也目睹了这一幕,低轰一声:“快走,别管他了。” 眼看着蛮人又追了出来,堪森用最后的力量推开了四爷:“滚!” 四爷咬咬牙,骑上了旁边的马,最后一眼留恋了堪森,不过他此时已经倒地…… 四爷迅速地追上梁燃,可身后不知来了数名骑着马的蛮人,奋力地追赶着他们。 梁燃的马因为中了伤,跑起来一崴一斜的,速度极慢。 四爷见状,手上的大刀往后一扔,正中其中一个蛮人。 四爷拉起缰绳就掉了马头,选择另一个方向,随后就朝他们比了个中指,一脸挑衅: “来追我啊,孙子们。” 蛮人听不懂安国话,但也知道这手势什么意思,纷纷恼羞成怒,追赶四爷。 “然后啊,我就跑了好久好久,幸好我少时游玩过东南边境,对这里的地势熟悉万分,轻而易举就躲过了他们的追击,不过小森他……” 四爷地声音越来越小,喃喃道。 听完来龙去脉地南醉,脸上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放心,堪森他倔地很,不会这么轻易被蛮人抓铺的,就算被抓住了,也会逃出来的。” 四爷已经半躺了起来,满面泥灰地脸露出了懊悔,哽咽道:“都怪我……都怪我……” 四爷是个傲气的人,南醉头一次见到他流泪,连忙安抚他:“你做得很好。” 泪水流过脸颊带来的痒意,四爷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把头偏过一边,不让南醉看到。 “我会出征,带他回家。”南醉一脸肯定道,像是在给四爷一个交代,又像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部下的兵,就是她的人。 回想起她溺水被救,替她出头拷打黎顾,战场上的点点滴滴。她与堪森已经超越了上下属关系,更像是一种战友,一种羁绊。 “我也去。”四爷朝南醉投去坚定地眼神。 “你的伤……” “我哪有什么伤要不是那帮小子非要抬着我进来,我自个都能从城门外走回来。” 四爷就是因为赶路,没带干粮,吃了点草虫垫肚子,因为长时间昼夜奔波来不及休息,才看起来昏昏欲睡。 南醉依旧不放心,看了一眼门外,有点诧异:御听流怎么还不来? 第129章 有点想家 军医处另一张较温婉地营帐里。 一个小兵正跪在地上,死死地低着头不敢抬起,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擦拭额间的冷汗。 如果一旦抬起头,就会看到这画面: 大将军墨弑身姿挺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的身后正躺着公孙红尘,御听流则坐在榻上,为她救治。 因为他刚刚说了句:有位将军找御听流大人。 “哪位将军?”墨弑道。 面对他强大地气场,小兵说话都有点颤栗:“是……是一位将军,身牌小的没看清楚。” 他确实没看清楚,刚刚那位将军给他明牌时,他就看到了颜色,哪敢再多细看几眼。 此时的公孙红尘小腿有伤,中原关的军医基本都在前线,面对众多的伤兵,一时间也抽不出来1v1。 墨弑俯瞰了一眼公孙红尘,她脸色苍白,眼眸呆呆地望着他,因为御听流扎猛了,脸上强忍着痛意,朝他摇摇头。 墨弑生怕她死了,说了句:“先治她。” 见到大将军这样发话了,小兵也不好在挽留,一转身就看到南醉沉默地站在门口处,差点吓了一跳。 幸好有的忍耐力在身,没有上窜下跳。 此时地墨弑正背对着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她透过他的衣隙,隐隐约约看到床上的红衣,不用细看,就知道是谁。 脑海里还回荡着她进来听到地第一句话:先治她…… 公孙红尘似乎看到了她,朝她投去了得意地眼神,唇角微微勾起。 她伸手就抓上了墨弑地衣袖,南醉没有犹豫一分,直接转身离开了营帐。 原来军营里传墨弑不近女色,是假的吧…… 也对,墨弑跟公孙红尘从小羁绊,情深义重,而她只是个半路杀出来的穿越女罢了,甚至连身份都是占着别人的。 而且她是一个未过堂地妻子,拿什么来比? 古代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三妻四妾,更何况他是世人奉若神明地护国大将军,地位甚比天子。 在21世纪,南醉生在丛林,活在丛林,不是摸枪就是摸弹,未谈过一分恋爱。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委屈涌上心头,那种感觉,比中弹了还难受,缠绵丝缕,斩不断,触心头。 以前还能找师父倾诉,可是现在呢。 一瞬间,她觉得这里的事物,是显得那么的陌生。 那一刻,南醉想家了…… 里头的墨弑,冷眼看着公孙红尘地手抓上自己的衣袖,眉头皱起。 公孙红尘见门口的身影退了出去,脸上的得意化为了可怜:“阿弑,我好疼。” 御听流在旁边暗暗不敢出声,忍住了翻白眼地冲动。 他才刚给她打了麻醉,御景娘娘留下来的配方,一点都不疼好吧。 怎么那么大一个人还怕疼,南姐姐比她小那么多,上次中毒病入膏肓,忍着痛意,连声都不吭一下。 这个墨将军也是的,跟她那么亲密干嘛,亏南姐姐还对你这么好,千里迢迢连夜返回中原关辅佐你。 “咳咳,病人还是要安稳一点,不要拉拉扯扯,万一伤口崩开了,就不好说了……”御听流假装亲切提醒。 公孙红尘则狠狠瞪了他一眼。 反倒是墨弑,趁机摆开了公孙红尘,一连退了好几步,对御听流道:“你现在终于舍得说话了?你跟谁过来的?” 刚刚御听流进来医治时,墨弑显然被吓到了,这人怎么突然间从京城移步过来了。 便询问他怎么回来的,可一遍又一遍,御听流只是摇摇头不语,要么就假装听不见不理。 要不是他解过那小孩的毒,墨弑早就不耐烦军法相见了。 也不知道那小孩现在在京城怎么样…… 她手上的毒伤刚治愈没多久,而且此次出征金蛮之地恶湿居下,虫蚊众多,伤口易有二染风险。 蛮人恶贯满盈,钟爱娇柔女子充当人肉军粮,或是强迫做一些不可描述地事。 不过,他怎么感觉,以那小孩的做事风格,她应该会带御听流回边疆…… 那么她来了吗? 南醉低落地离开营帐后,迎面撞来了楚清风,他正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道:“你干嘛去了。” 人那么小,跑那么快。 “我要出征。” 看着她眼里地低落,楚清风只能点头应道:“好好好,给你出征令。” “我现在就去。”因为南醉现在好想杀敌,心情爆棚,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感觉一次性能打十个。 说着就拉起楚清风往他的营帐里去。 “哎呀,人都来了军医处,先别着急回去嘛,不如看看墨弑,咳咳!”楚清风大老远跑来寻她已经一身疲惫。本来是被南醉拖着走的,可当他说道墨弑二字时,南醉的手自己围上他的脖子:“别他妈跟我提他!” 楚清风连忙闭上了嘴。 不是吧,这俩人闹别扭了啊? 京城这种人间好地,没促进感情吗?这……不应该啊。 可是楠木的西红柿小队是以墨弑的名字下建成的,必须让负责人有知情权啊…… 楚清风只好再次开口:“你得找他盖章。” “你趁我回京时突然调走我两个兵上去对抗金蛮,几个意思?” 楚清风回想起那天晚上,刚出议事营就匆匆赶往西红柿小队…… 说道:“啊?是他们自己请求上征的,更何况,他们是你的下级,不归墨弑管,只有你是队长,得找墨弑盖章……” “你不是大司马?你盖。”南醉现在看到他就烦,一秒都不想看到他。 楚清风权利再大,也不敢伸到墨弑头上啊,他此时进退两难,一边对不起楠木,一边惹不起墨弑,只能抗拒地任由她拉着。 第130章 孔雀翎 南醉来到一处营帐处,突然放开了他,自个走进去了。 楚清风见状,连忙跟上。 那是一所临时搭建地营帐,略许简陋。 他一进去就看到四爷安详地半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一个军医。楚清风忽略了众兵的抱拳礼,高大的身姿直接挤进最里面。 “你,你回来了!?”楚清风眼底亮出了一道光,克制住内心的喜悦。 “抱歉大司马,末将失职了,没能完成出征任务。”四爷低头,紧紧地抿唇。 “不要抱歉,其他人呢?” 南醉在一旁替他回答:“就他和梁将。” “那你小队的另一个……”那个倔强地青年呢? “反正没死。”南醉一口认定,随后又说:“所以你赶紧给我出征令,我要带他回来。” “行,我现在就告诉墨弑,让他给你备兵马战车。”楚清风说完之后就想跑出去,却被南醉一把抓住。 “我不需要,你别告诉他是我。” 楚清风是彻底看出来了,楠木真的和墨弑闹别扭了,看她这般抗拒,怕是伤得不浅啊。 莫非是回京遇到了墨弑家里的那小老婆,听说好像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所以就吃醋了? 阿弑也太不负责任了。 “行,明日你跟我出征。”楚清风点点头,应了下来。 随后南醉就去了楚清风的营里,了解到了金蛮这个国家。 金蛮,又称蛮国,顾名思义,野蛮地民族。地处在安国东南方向,地形以丛林为主,环境阴潮,蝇蚊不绝。 蛮人擅长机关术,迷术,又借着优越地地理环境,墨弑此时出征,受环境影响,也是打了个五进五退。 他们长期居住在这种环境里,罪恶凶猛,无视人权,以敌国士兵或百姓的肉体为军粮,蛮人侵占的城池,皆被屠城。 楚清风是打算明日出征,与吴太极,黎将军一同。 吴太极是先前一领的领将,对东南边境略有熟悉,正好可以省略去时时长,避免要害。 黎将军虽然不讨喜,但也是个古安老将,在战场上饱经风霜,战验丰富。尽管楚清风不喜欢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荣誉青史。 听完他的叙述之后,南醉已经有了沉重地打算,转身就去了炼器营。 冬季地天空阴沉沉,白云覆盖住蓝天,一整天都是灰蒙蒙地状态,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一般,看不清太阳的形状,只知道快要下山了。 练器营果然防卫森严,她在意料之中被挡在了门外。 两排整整齐齐地护卫,身姿挺拔眼神冷漠,南醉一但靠近他们就会出剑阻拦。 行,不让她进,叫总该可以了吧。 “老陈?” “老陈?” “老陈!” 南醉放开嗓子就朝里头大喊。 护卫们拿她没有办法,毕竟军规只是提了不让闲杂人进出,没有说大声喧哗。 南醉的声音稍许尖锐,一声比一声高,护卫忍着捂耳朵地冲动,给她翻了个白眼,但又不能动她。 陈泰老远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快盖过里面地铸剑声了。 “哪来的小鬼大喊大叫,一点都不懂得礼……” “噢?楠木?原来是你啊。”陈泰看到她大白天穿一身夜行衣不是很理解,但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便笑脸迎了上去。 “我的盾呢?”南醉开门见山。 “你来得可真巧,今天刚做好,随我进去。”陈泰直接请南醉进了炼器营。 炼器营没有想象中地华丽,诺大浮躁地场地,甚至没有修水泥,坑坑洼洼地,一间挨着一间。 陈泰将她引路到了一个较为隐蔽地角落,越往里工兵越少,直到没有。 在一间光线阴暗地房间里,南醉看到了熟悉的瘦小身影。 山鸡身穿麻衣粗布,正背对着她轻点盾数,南醉的目光只是紧紧地锁着他。 还没等陈泰开口,她径直走了过去,山鸡丝毫没有注意到南醉地到来。 南醉酝酿了二秒后忍不住开口:“小山。” 听到熟悉地声音后,山鸡猛然回头,杂乱地发丝微微转动,满面尘土的脸只有一双眼眸是光亮的。 “楠大哥!”他惊喜地声音传来。 说着就想冲过来拥抱南醉,这次她没有躲,但他来到她的身前,张了张手臂,没有抱上去。 只见他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有黑黝黝地双手,眼睛再转向南醉的时候只有喜悦:“你终于回来了……” 说着就迫不及待带着南醉看整整齐齐摆在地上的盾。 “看,112个,队里每个人都有份。” “不过……堪大哥和那个谁去打金蛮了。” “楠大哥,你是刚回来的,你听说了吗。” 山鸡突然间就转头看向她。 南醉只好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不过我听说,那边环境险恶,蛮人很猛很难打……”山鸡话语中的无奈一闪而过。 随后又说:“只可惜他没有赶上我制作的盾,不过他那么强,应该不需要吧。” 南醉眼底略带复杂,轻笑道:“对,他很强。” 她不敢跟他说,堪森没有回来。 陈泰已经来到了他身后:“盾呢已经做好了,挑个吉日拜师吧。” 陈泰已经教山鸡铸剑术了,甚至把看家本领都教给他了,可迟迟没有听到他喊自己一声师傅,总感觉心里特别不舒服。 南醉没有立即回应他,摸了摸山鸡的发丝:“你先忙完,我跟你师傅去喝杯茶。” “好。”山鸡感受着头上的温度,猛地点点头。 …… 陈泰看得出南醉刻意躲避山鸡,便把她带到了阁楼上,顺便倒了一杯水给她:“茶倒没有,只有水。 南醉接了过来,眼神望着下边忙忙碌碌地工兵,缓缓道:“最近怕是不能给你挑时间了,明日我要出征金蛮。” 她得先把堪森带过来,一同见证。 陈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天花板,感慨:“金蛮,难打。” 他也知道,几天前东南边疆急令传来,金蛮攻破四五座城池, 嚣张得很。 而且他刚收到消息,上次出征金蛮的一领只有三分之一是活着回来的,回来的也基本半残了。 二领就比较惨了,只有领将一人回来…… 墨将军携带的那个军队,也只打了个五五退。 几十年前幸好是漠北俘虏他,而不是金蛮,要是金蛮的话,怕是早成为腹中餐不见天日了。 “难打,也得打。”南醉语气轻松,丝毫不畏惧。 她就不信了,区区蛮人,能有多可怕? 陈泰看着眼前的少年意气风发,眼眸坚定异常,喝水地动作不慌不忙,看样子他是下定决心了。 陈泰是对楠木带有欣赏的。 从袖口掏出了一把扇子,放在了桌面,推到她面前:“这是孔雀翎,危险时刻可以保你一命。” 第131章 先瞒你一次 南醉将它拿到手上。 那是一把蓝色的羽毛扇,孔雀开屏般艳丽,触感又犹如云朵般柔软。 那是把平平无奇地扇子,不对…… 南醉地手突然触碰上扇柄地某一处按钮,惊讶地眼神望着他:“暗器?” “嗯,八根扇架,二十四根银针,可发三次。”陈泰解释道。 南醉忍不住细看扇架上端,用手轻轻扒开羽毛,一个细细地孔洞映入眼帘,里面安静地躺着尖锐地银针。 放开手后,羽毛又立马覆盖住细孔。 “那我就收下了。”此物甚好,南醉自然也不客气。 陈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叹气道:“总之,小心点。” “嗯。” 随后南醉就带山鸡回到了队营,陈泰也特意让工兵送盾过去。 此时的天已经落幕,吃完晚饭地南醉站在小丘上,看着底下的铁骑因为得到新盾而狂欢。 他们为等待明天的战役,欢呼,喜悦,兴奋。 脑海里忽然闪过21世纪她带的那群兵,也是无拘无束,她也是这般在高处默默看着。 她讨厌战争,她想永远保持他们的笑容。 南醉一时间竟失了神。 直到凌晨的巡兵略过身旁,她一个人在莹莹灯火之下,离开了。 将军处某营帐: “阿弑,楠木没回来吗?”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第三次了。”墨弑不耐烦地声音传来。 自从今晚他过来给楚清风分析战局,他时不时传插一句楠木呢,就在刚刚,他又重复了。 墨弑自然告诉他,楠木在京城养伤。 楚清风忍着他锋利地眼神,伸手就倒了杯温酒,壮完胆之后又开始询问:“那他在哪,将军府吗?” “嗯。”墨弑几乎是下意识回应的。 楚清风内心有点复杂,好吧,楠木真的和那丞相府的小姐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怪不得今天他那么反感墨弑。 原来是偷偷跑来边疆的。 不过他应不应该告诉他,楠木回来了呢? 如果告诉了他又把楠木碾回京城怎么办,不行,此次出征金蛮险恶,他需要楠木的谋略。 阿弑,抱歉了,先瞒你一次。 次日清晨,南醉早早就醒来了,看到了楚清风派来叫她起床的阿野。 “楠将,您醒了。”阿野抱拳行了个军礼,眼里满满崇敬。 昔日的小小士兵,已经成长为一位皇帝亲封的将军。 南醉看出了他对自己的疏远,没有了以前的无忌,抬手道:“你我兄弟一场,不必行礼。” “这……”阿野脸上的伤疤随着他惊讶地表情微微颤抖。 楠木这是把我当兄弟了? 那也不行,君臣就是君臣,身份不可越界。 南醉见阿野没有继续说话,靠近了他一分,低语:“听说你轻功很强,去墨弑的营里帮我拿我的包裹回来。” 南醉昨晚收拾东西才恍惚想起,自己的武器基本都在他那边,但她又碍于面子,不想见到他。 阿野听完后,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惊悚道:“楠楠楠……将,这,恐怕属下无能。” 怪不得把我当兄弟,这是要把我推进深渊啊,墨将军的营帐都十分难进,更别说偷东西了。 “阿野,里面有我最重要的武器,此次夺回失守城池,就靠你了。”南醉拍了拍阿野的肩膀,脸色沉重。 阿野语塞:“这……”他哪敢啊,就算是自家主子都不敢偷溜进去吧。 南醉见他不语,挑眉:“嗯?”语气里溢出无数期望。 “好……”阿野被迫应了下来。 南醉看着阿野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狡猾。 阿野,你可不要辜负我啊。 果不其然,出征的时候包裹顺利到了她手上,不过递包者却不是阿野,而是萧微。 他把包扔着了南醉,犹如烫手的山芋般,手上还是颤抖地。 “楠将,快接着,我,我先跑路了。” 望着手上沉重地两个大包,和萧微疯了一般逃跑地身影,南醉不敢想象萧微经历了什么恐怖片。 不过无所谓了,武器到手,满血复活。 一个小包里装的是夺命武器,另一个大包则是之前在蓝村蓝杏赠与的风筝。 此时南醉已经上马,顾不上回去放了,便系在了马鞍旁。 “我也要去!”耳后忽然传来了御听流的声音。 他此时气喘吁吁,背着药箱,眼眸挂满期待,弱小的身姿在众铁骑地包围下显得十分可怜无助。 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四爷忍不住发话:“小鬼,你去干嘛?”虽然他刚也是从军医处偷偷溜出来的,求了南醉好一阵子才答应一同前去。 “此次打金蛮,那边容易水土不服。”武林扫了一眼御听流瘦弱地身姿,也在一旁附和。 “我要救人。”御听流信誓旦旦道。 南醉唇角一勾:“上来吧。”说着就把御听流扶上了马。 正好缺一个独家军医。 随着号角地吹响,众兵只看到楚清风、吴太极、黎将军,携带8w军队前往东南边境。 却没有人发现被包裹在中间的西红柿小队…… 踏过一道道草地,视野逐渐被眼前的灌满树林覆盖,越往前,空气越湿润,虫鸣声越活跃。 望着这番场景,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分煎熬,只是南醉感觉越来越熟悉,痴痴地一切望着。 上辈子,她从小生活地地方。 不经意之间,她已经被深深吸引住,逐渐靠到前头,其中楚清风还以为她是中邪了,刻意恐吓了她一声,想给她镇镇魂。 得来的只是她的白眼和无语。 第132章 进贡队伍 时间一晃而过,雾气消散,气温又上升了一分,天边隐隐有夕阳的痕迹。 一座古城池矗立在山的那头,随着马蹄声渐渐放大。 四爷双眼微眯,沉声道:“再往前就是五城了。”说着,握着大刀地手紧了紧。 这个地方,他死都记得。 “停。”南醉说了句,楚清风见状立马朝后边的大军下令一声:“停!” 本在缓缓移动地军队,猝然停了下来。 楚清风狐疑道:“楠木,你什么打算?”他现在是把整个军队的指挥令交于她了。 南醉忽然朝他伸出了手,眉头一挑:“拿来。” “什么?” “望远镜。” 楚清风的脸色有稍许尴尬,毕竟之前击退漠北的时候,他跟楠木说过,望远镜被他弄不见了。 他只能慢吞吞地从袖里掏出来,还没开始递过去,就被她一把夺走。 南醉熟练地把望远镜放到眼前,视野随之放大,只见箭塔上隐隐站着一群身穿布衣的人,脸上全是刀疤,长得甚是丑陋。 想必这就是蛮人了。 “绕过去。”南醉道。 黎将军把南醉的神态收入眼底,眼底流出一分不屑,随后又换上了一副和蔼地笑容: “小楠啊,东南边境地势复杂,绕过了五城,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就不好说了。更何况五城是大安的城池,先夺城池再攻国,一步步来。” 黎将军的一语,让楠木顿时成了一个着急立功,妄想越过夺城直接去攻国一步登天的少年。 南醉她不是这么想的,如果直正面去夺城,容易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毕竟五城已经被全面侵占了,里头藏着多少蛮人无可估量,她只知道,堪森那么强那么倔的人,都留在了那里…… 又从四爷的线索里得知,五城里的蛮人甚爱埋伏,连城外的机关都是精心布置。 五城内没有一名百姓,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就算蛮人吃掉了,也吃不掉那么快。 只有一个可能,那么运到四城,那么运到三城,二城,一城,再或者——蛮国。 南醉此时来不只是夺回失守城池,还要把堪森带回来,不只是堪森,还有安国被虏的将士,百姓。 她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还活着。 南醉回他:“黎将军也知道地势复杂?现在五城已破,唯有绕后,暗中观察,才是好计。” “你怎么知道五城已破?” 南醉不想过多的解释,把望远镜递给了楚清风,他放眼对了一下,点头道:“确实,五城已被攻破。” “不是确实,是真的被蛮人侵占了,末将是二领活着回来的,目睹了一切,里外机关迷城,暗藏杀机。”四爷淡淡道,眼神望着前方若隐若现地城池。 二领的?不是只有领将梁燃一人回来吗? 二领基本全军覆在军中早就公开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四品助将能险中求生,看他这样子貌似也没受任何伤,要知道,梁将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呢。 众人看四爷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本将觉得楠木说得甚是有理。”吴太极附和道,他是目睹过楠木的足智多谋的,自然是相信他。 更何况他带一领的时候,也是绕到四城攻的,只是没有像二领那般只有两个人生还。 黎将军见众人纷纷赞成,也不好再回拒,干笑道:“如此甚好。” 楠木在众人的潜意识里当起了此次地领将。 “我们先走一步。”南醉语落,拉起缰绳绕到旁边地一个小道。 四爷见状,向后招呼了一声:“西红柿的全员,跟上!” 数百名铁骑从几万名大军中分离出来,尽管对面楚清风和吴太极这种高官高将,他们依旧不惧,只听楠木。 “小队的就是嚣张。”人群中有人隐隐约约说了一声。 楚清风听后,下令道:“跟上!” 南醉在四爷的引路之下来到了四城上边得一座山丘上,一掏望眼镜,战局如同五城一样,只是箭塔上的蛮人少了些。 绕小路期间还遇到一个进贡队伍,十分寒酸,寥寥几个人抬着一轿子,正在往蛮国的方向走去。 御听流一直在南醉身后默默不做声,看到这一幕后忍不住惊讶道:”那是什么,为何底下那人的长相和穿着,跟安国有点相似?” 四爷一眼就看穿,坦然道:“那是以前古安分裂出来的小国,本是同根生,源头文化自然是相致。” 怕不止单单相致,古安改朝没多久,他们也分裂不过几十年到上百年,估计文化底子都保持都一模一样。 “那他们去蛮国干什么?” “小国呀,没庇佑,随时都能从这大陆上消失,蛮国什么作风你不知道么,就是强迫小国进贡,不进贡就掠夺。” 安国就是没有给蛮国进贡,才会被蛮人偷袭,侵夺城池。 当然,安国人铮铮铁骨,自然不会与蛮人这种龌龊民族同污合流。 身后的一名西红柿铁骑立马激动起来了急促地开口:“百年前既然是同一家人,那现在就把他们救过来啊。” 四爷白了他一眼:“你把人家的贡品抢走了,蛮国没收到,改天就灭了他们国家怎么办?” 那名铁骑有点惭愧地低下了头。 见自家铁骑蠢萌蠢萌地样子,四爷也好不容易来了兴趣,便跟他们科普了很多蛮人地肮脏事迹。 时间流逝,苍白的月色洒在黑色的铁军上,给他们每个人铺上了一层迷离感,就如同他们对此次战事的迷离。 在四爷的科普下,他们紧张,忐忑,甚至期待。 …… 越深入三城,二城,一城,守城的蛮人越少,甚至有的直接摆烂在箭塔上唠嗑。 南醉也是借着望远镜把距离拉远些,再加上四爷熟悉地理,要不然早已被发现。 南醉算是看出来了,东南边疆的五座城池皆被夺,越往里深入,蛮人的防范心越松。 这也就可以理解,他们第一次出征时,一领去的是四城,只有三分之一人残活回来。二领去的是五城,基本全军覆灭,那是蛮人警戒最强的地方。 此次战情南醉收获甚大,胜算又多了一分。 只是不知道四城以下的城池,有没有安国人的身影…… 有,绝对有,要不然他们的粮食补给在哪,南醉猜测。 他们此时正趴在一座小山丘上,借着灌木当掩体,视线模糊,土地潮湿,不断有蚊虫在身上攀爬。 “那是什么?”人群中有人惊讶了一声。 随后南醉就掏出望远镜,一个惊悚的画面出现在她面前。 第133章 早应该不让楠木跟过来了 只见无数运车排行在城门口,安国的士兵在蛮人暴力的推扯下,被活活踹上了运车。 南醉眼底露出一分惊喜,还活着? 随后她就把望远镜递给了四爷,说道:“你看看是安国的士兵吗?” 四爷接过了望远镜,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研究了一会,在南醉的指导之下把望远镜放到眼前。 接着就传来了他兴奋地声音:“对,就是我们大安的将士!” 四爷的声音很大,“大安将士”这个敏感的字眼传入众人耳里,目光纷纷投向他和南醉两人。 武林和御听流对那黑色的镜子有了浓厚的兴趣,四爷刚递给他们,楚清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飞出来,立马夺到了自己手上。 整个动作行如流水,武林和御听流见大司马出手了,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楚清风压制着兴奋:“还真的是……不过,情况好像不妙。” 随后南醉的望远镜在各个高官高将的手里流转。 杂乱的喜悦声里,兵群里有人轻声细语道:“好像蛮国要建一个大工程,需要人力。” “你个小兵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我就知道。“ “行了,别吹牛逼了,军中无戏言,等会队长就消了你。”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南醉耳里,她给四爷使了一个眼色。 四爷做事真的是不拖泥带水,三两秒就把那人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那是南醉部下的一名铁骑,大概二十来岁,相貌平平。 在南醉的注视下他表现地一脸害怕,小手颤抖,不知觉地刻意晃来晃去。 南醉拿掉了嘴里咬着地草根,安抚道:“不必紧张,你且告诉我,你为何知道蛮国之事?” 小兵抓了抓头,有点羞愧地开口:“回队长,其实我娘是蛮国人……” 小兵怕被他人嘲笑,刻意压低了声线:“我有七个舅舅,都被蛮国君主抓去当苦力了。” 说到这里,他生怕被误会,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娘已经不回蛮国了,她很喜欢安国的,而且我誓死保卫安国疆土,绝无二心!” 目睹他这慌张又正经地模样,南醉的脸上露出了浅浅地笑意:“你是我的兵,你无需在意他人眼光。” 随后她看向了远方,缓缓道: “这打仗呢,打输了苦的是百姓,打赢了苦的也是百姓,试问哪国底层百姓不爱和平呢?无非是那些皇室贵族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积累着最原始的罪恶资本。” 南醉语气轻描淡写,但犹如一把无形地利刀,触动着在场所有人地心弦。 御听流倒是重新认识这位姐姐了,没想到只是比自己大一两岁,竟然轻而易举看清了战争地本质。 她?经历了什么吗。 连不服她的黎将军,听到她刚刚那一番话后,脸色有些阴沉,脑海里一闪而过自家侄子那张狗脸,就脑瓜疼。 同一个年纪,他黎顾注定不会是和楠木一个级别的人。 南醉搜寻了一番,看向了楚清风,他下意识把望远镜递给她。 南醉没有接过,推回给他:“看够了?你觉得现在的战局如何,你的打算是?” 楚清风沉思了一会,道:“绕后攻,从一城开始攻,随后与五城那边的军队对接。” 楚清风不敢告诉楠木,墨弑跟他说过,三天没有信息回中原关,他就会出兵。 “那你有几成把握?” “少说七成。”楚清风语气有点自豪。 南醉摇摇头:“不,十成。” 众人看着她轻描淡写地样子,直接原地震撼。 早就听说过楠木猖狂,没想到这么猖狂,墨将军也不敢轻易地说百分百把握。 毕竟对面是蛮国,上千年的建国史了。 楚清风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不过他见惯了楠木这般,很快就回过神来:“对,你有这个实力。” “不,我说的是你。” 说了南醉就拍了拍他地肩膀:“外面交给你了,里面交给我。” 楚清风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反倒是吴太极冲冲来到她面前,惊叹道:“你要进蛮国?!” “嗯,刚刚你们也听到了,那位小兵说蛮国拉他们去做苦力,我相信,我们还有存活的士兵百姓在……” “你疯了?!”楚清风直接打断她。 他要是真的让楠木进去了,墨弑杀了他都是轻的了。 四爷,武林,御听流纷纷站了起来,来到她身边。 武林担忧道:“不行,孤身进去里面很危险。” 南醉耸耸肩,不以为然道:“谁说我要自己去了?” 武林和四爷异口同声道:“我跟你去。” 御听流也赞同,稚嫩地脸上露出坚毅:“我也要去。” 身后的108位铁骑,也一同附和:“我也去,我也去!” 听着气势磅礴地叫喊声,楚清风高喝一声:“闭嘴,生怕暴露是吗,谁都不许去,跟着我攻城池。” 南醉直接反骨:“我就去!” 楚清风拿她没有办法,脸上的煎急和担忧快冲上头顶了:“不许去!” “我就去,我小队不归你管!” “不许去!” 吴太极在一旁插话劝慰:“小楠,救人也不是这样救的啊。” 黎将军倒是显得有人情多了,赞不绝口道:“楠将师真是孟勇果敢啊,能有这般勇气,为何不让他尝试一番呢,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把金蛮打个落花流水!” 南醉朝黎将军投去了肯定的目光。 黎将军微笑地回应她,在她转头的那一刻,逐渐冷笑起来。 年轻人,还是太狂傲了。 南醉与楚清风僵持了一会,她终于如愿地去了,携带了四爷,和她部下的几个铁骑。 御听流刚刚听完四爷科普的蛮人罪淫恶行,则直接当场配了许多保命药给南醉。 楚清风望着离去的那抹清瘦身影,只感觉胸口闷,脑瓜疼,完蛋了,墨弑要削了他了。 早应该不让楠木跟过来了。 第134章 伪装 中原关。 萧微双膝跪地,惊恐万分,头死死地低着,目光只落在地板上。 “她的衣物呢?”一阵从容低沉地声音传来。 “属下……”萧微含词模糊,此时他手心里全是汗。 “孤不想再说第二遍。” 周围的空气到达了冰点,萧微终于按耐不住了,说话地声音都在颤抖:“主子饶命,属下知错,是阿野使唤属下拿去给楠将的。” 抱歉了兄弟,只能出卖你了。 萧微也没想到墨弑这么快就发现了异样,要知道,他趁墨弑去开会时,翻找了好久才找到阿野口中所描述地包裹。 “拿给她?”墨弑狐疑一声,紧接着就是茶杯放下地响声。 萧微抬头望去,墨弑挺拔地身姿披着黑衣,端正地坐在将军椅上,剑眉下的墨眸微微一颤,紧接着他就朝萧微袭来一阵冷冽地眼神。 吓得萧微又低下了头,回应道:“是的,拿给他。” “亲手交与她?” “是的就在今天早上。” “她人呢?” “跟楚司马去打金蛮了。” …… 转眼间,南醉已经乘上了轿子,身上的战服早已褪去,换上了淡蓝的浮光锦服,伸手拿起了桌面上的铜镜,一张绝色容颜映照出来。 但镜中人却丝毫不动摇。 南醉放下了铜镜,将面纱遮上了半张脸,只留一双动人地星眸。 没错,她的新身份——随贡女姬。 她做了一个非常不道德地事,劫持了向蛮国进贡的马车,全换上了自己人。 但为了进蛮国,这是最好最稳地打算了。 这死蛮王,看我还不刺死他! 南醉在心里暗暗道,甚至已经脑补了蛮王倒在血泊里的惨样。 要知道,刺杀是她的强项,只是能不能活着回来,有点赌博在身…… 南醉掀开了帘子,正好看到伪装成马夫地四爷,问道:“还要多久?” 四爷听到这清冽地声音差点吓了一大跳,回她道:“一个时辰,必入蛮国。” 他以前游行过蛮国,而且按照地图上地来说,路程接近一个时辰。 不得不说,这楠木捏起嗓音还挺像那么个回事。 白云飘荡,日落西山。一架马车携带数名侍者碾压过地上的碎石,马车运动地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某个角落。 直击蛮国城门口。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蛮城门口前的火把映照着一架朴素的马车。 一个蛮兵拦截下来后,上下打量着,甚至已经提起了刀,随时做好防范地准备。 他地目光锁在了马车上,缓缓地走过去,刚想掀开,就被四爷挡在了前面。 四爷拿着一封信条,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用着蹩脚地蛮语道:“大人,这是准贡信条,我们是风凌国的使徒,前往贵国进贡鄙国特产。” 蛮兵看了一眼插在马车上地国旗,虽然感觉陌生,但还是碍着面子装傲气道:“不用你说,看你们这身低俗地装扮,就知道是小国的使奴。” “大人眼光犀利!”四爷赔笑道。 南醉则静静地听着外头地动静,把面纱系得紧紧地,摆弄着手中的孔雀翎,看似平静优雅,实则暗藏杀机。 蛮兵看得出四爷是特意挡在自己面前,眼里地毒意露出,随后朝旁边的小兵使了个眼神后,四爷立马被几人架住。 他也只能任由着,不敢使出半分力量。 蛮兵直接掀开了帘子,便看到里头坐着一名翩若惊鸿地美人,清眸微微颤抖,表现出一副担惊受怕地样子。 南醉强忍着那蛮兵低邪地目光,朝他点点头示好。 蛮兵心中暗暗感叹此女的仪态,微透面纱下地那张脸应该也不凡,不愧是文明国家娇生惯养的女人。 蛮兵下意识到自己失神了,轻咳一声,下令道:“引路到蛮王宫!” 随后南醉就感受到马车缓缓移动,她忍不住微微掀起了窗帘的一角,一片灯火通明地夜景映入眼帘。 她发现了一个特征,蛮人貌似都长得很丑,听四爷说蛮人喜欢乱x,代代如此,身体残缺,相貌丑陋。 不过在这种基因下能活下来的,身体素质都很强。 刚想询问四爷,就看到前方领路地两个蛮兵,为了谨慎行事,她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步入王宫长廊,马车地速度越来越快,盈盈灯火之下,把他们地影子拉得很长, 没有人会料到,这架这平平无奇看起来毫不起眼地马车,让蛮国陷入了一个巨大危机。 马车一停,就有蛮国女佣搀扶她下车。 南醉此刻身处在一座华丽地宫殿,迈着娉婷步伐踩白玉地板,一抹淡蓝浮光锦服地倩影,在蛮国女佣地引领下,逐渐地靠近深宫。 南醉的心情是忐忑地,因为这些人蛮族人真的是太丑了,人群中连个相貌平平地都稀有。 怪不得要从别的国家贡入女子呢,不过这深入骨髓的基因,怕是改不了了 。 宫殿里貌似在举行一场酒宴,无数衣着富贵繁琐的蛮人,捧着酒杯,谈笑风生,说着南醉听不懂地话。 随着她越走越近,他们地目光皆被她吸引住,她每走一步,议论声就越杂碎。 她听不到蛮话,却感觉全身上下从头到尾,甚至细胞神经都被无数双炽热地视线贯穿。 身后的四爷和某个听得懂蛮话的铁骑就不一样了,他听着周围传来的声音,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双手握紧起来,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可蛮人的视线紧锁在南醉的身上,并没有人注意他们。 一入大殿,悠扬地乐器声传来,一个个身穿霓裳飘衣的女子,扭转着妖娆地舞姿,婆娑起舞。 大殿上堂,坐着一个飞扬跋扈,豹头环眼地魁梧男子,大概三十有数,毛发盛旺,举止粗鲁。他豪爽地无所顾忌大口喝着酒,酒液从他的嘴角往下流,流进不修边幅地开衫里。 旁边的蛮人高将簇拥着他,戏谑地笑声回荡在大厅中,混杂着乐声。 南醉猜测,此人就是蛮王。 只见那两个带路地小兵绕过舞群来到上方,凑近那人地耳朵里隐隐约约地说了些什么,随后他的目光就紧紧锁着自己。 虽然中间隔着一群舞娘,时不时会遮挡一分,但南醉还是生理性地反应想吐。 紧了紧手中地扇子,但很快就松了。 她得谨慎一点,绝对不能这么冲动,四爷还在,队里地几名铁骑还在。 如果她现在动手,估计全都都得葬送在蛮国。 只见堂上那人招呼了一下手,音乐猝然停下,舞娘移步地退到两旁,只剩南醉一人在前头,站在这偌大地殿台当中。 所有人地目光都盯着她,整个大殿都显得十分安静。 只见堂上那人朝她勾了勾手指,南醉内心狂抓,愣愣地站了一会,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旁边不知道哪来的译官,朝她低语了一声:“王叫你过去呢。” 南醉顶着虎视眈眈地目光,来到殿堂前,微微弯腰,行了个安国的万福礼。 抬头的一瞬间,南醉眼眸猝然放大。 只见一位衣着绫罗群的轻柔女子,纤细地身姿正坐在蛮王的怀里,手里还拿着手帕。 两人对视了后,那轻柔女子的手随着一愣,手帕顿时落桌,她嘴唇微张,小脸里布满了惊讶。 第135章 南情 南情?! 南醉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心都微微颤抖。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竟然会在蛮国,看这架子好像是位得宠的妃子。 回想起以前对待南情的那般样子,如果南情当场翻脸,那么她就必死无疑。 南醉有一刻是后悔的,手中的孔雀翎挡在了胸前,缩短后摇,待她开口,准备同归于尽。 就算这破扇子杀不掉,兜里还有一把枪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怎么了?”蛮王看着掉下桌子的手帕,正好落在了一碟菜里,质问南情道。 南情已经恢复了轻柔地神色,懊悔地朝蛮王解释:“好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眸,亭亭玉立的身姿,妾身被惊艳到了。” 蛮王没有理南情,朝南醉开口:“摘下面纱!” 南醉在译官地翻译下,摘下了面纱,一张花容月貌地相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连蛮王都微微惊叹。 他双眼眯起,打量着南醉:“风陵国国君之女?” 借住着译官,南醉点点头,回应道:“正是小女。” “什么名字?” “风青秀。” “你真的叫风青秀?”蛮王直接质疑了起来,逼问她道。 南醉依旧很肯定,没有一丝犹豫:“我就叫风青秀。” 南醉早就有备在身,先前就提前问好了真正地“风青秀”任何脉络与信息。 所以南醉知道蛮王在试探她,她固然要装作理所当然。 不过她倒是很意外,南情并没有拆穿她,眼神不经意直接窥视到她,她正眉目微皱,眼里流出一分担忧。 南醉可以看出,她绝对不是装的。 为什么?南情会变成这样,她离府的这段时间了,一直在金蛮吗?那以她的相貌在金蛮经历了什么? 南醉的疑惑涌入脑海,却不得解。 只见蛮王忽然大笑:“风陵国那老登送来的女人,一年比一年嫩!” “是啊,看这小嘴……” 整个殿内传来了露骨的议论声,起初译官是给南醉翻译地,但到后头就渐渐不给翻了。 南醉心底也猜出了一分。 被拦截在大殿后的四爷和其他铁骑,一副担忧愤怒的样子,咬着后槽牙听着羞辱人心的话。 随后南醉就入座了,望着桌上的美食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听闻蛮人吃人肉,脑海里全是自家将士的面孔。 可是为了活命,她强忍着吃了下去。 期间不断有人给她递酒,虽然拒绝了很多,还是免不了几杯入肚,脸颊有点微醺了。 在译官的翻译下,蛮王要求南醉献舞,尽管心中一万分不满,但还是照做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得找个机会,把屋檐拆了。 聆听着珠盘玉落声,殿堂上的佳人绰约多姿,一袭淡蓝飘衣翩若惊蝶,翩翩起舞。 南醉耳边不断传来淫蜚地低俗声,虽然听不懂蛮话,但还是可以猜出字面意思。 恶心,贯穿全身。 随后南醉刻意离他近了些,手上的孔雀翎翩鸿地摆弄着。 这个距离,刚好可以刺死他。 可是,一换一很亏…… 她刚准备转身,就看到南情投来的暗示眼神,那个眼神她记得,和少时南情带她出去玩的眼神一模一样。 赌一把吗? 赌。 南醉猝然半倒在地,紧紧地扶着额头,小脸上流出少许痛苦。 “这?!”蛮王下意识站了起来,刚想开口喊医者过来,却被南情抢先一步开口:“这怕是路途遥远,一路颠簸,刚吃两口饭没多久就如此耗力跳舞,大概是累了。” 蛮王眉头一皱,冰冷地瞪向南情: “你的意思是本王让她这样的?!” “哼,风凌女子也太娇弱了!” 南情立马跪倒在地,委屈道:“奴也是为了大王着想啊,这夜已深,先把这风凌女子送去休息,就等大王您喝完,刚刚好,就让奴去吧。” 随后南情刻意看了一眼身旁的蛮国高官高将,蛮王正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虎视眈眈地一幕。 他身为男人,他何尝不懂这群男人。 接着他就听到下边译官的禀报:“回大王,她说她头晕,太累了。” 蛮王的脸上稍许平静一分,缓缓道:“行,你去张罗女奴一下,给她冲个澡。” 南情轻点头:“是,一起交给奴,还是老地方。” …… 南醉在南情的指挥下,被婢女搀扶下去了,离开了那些目光,望着漆黑地一夜,南醉感觉心都放松了一大半。 踏过一条条小道,耳边只有脚步声,南情与南醉一路无话。 她带南醉来了一座简约地殿房,吩咐跟过来的的婢女打水烧水,砍柴提桶去了。 送完最后一个婢女,南情紧紧关上了门,看向南醉,语气很是惊讶和不解:“你怎么会在这?”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南醉反问道,语气却很清和。 南情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窗户有没有关上,并检查一番,对她说:“你跟我只有一炷香时间,过去茶桌谈吧。” 第136章 我看你是找死 南情,丞相府二小姐,原主的姐姐。 在原主出生之前,被丞相夫妇收养,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两年前的那次圣婚,她以陪嫁的身份跟随原主入将军府,有一次原主落水,她眼睁睁地看着原主溺水死亡,隔岸观火。 南情本以为会顺利坐上将军夫人的椅子,没想到被从21世纪穿过来的南醉,三言两语就拆穿了她的阴谋。 刚穿越过来的南醉,还保留着21世纪的现代思想,只用了构陷的手段,将南情一脚踹出了将军府。 南醉能穿越来这个世界重活一世,南情算是得上间接性帮忙了。 不过倒是苦了原主。 再往前退一步,又何尝不是一种礼乐约束呢?圣婚,陪嫁,礼节,守夫…… 南醉只感觉窒息无比。 在中原关,她唯一见过的女将士就是公孙红尘,其他女性者除了后勤部几个上了年纪的绣娘,寥寥无几。 因为各种原因,她频繁走动在中原关,也常常听到不少士兵对公孙红尘的淫语。 楚清风曾告诉过她,公孙家族武将出身,前朝功臣,因战而死,她是破例保留军籍,成了新安目前所存第一名女将。 她随墨弑作战多年,功勋早就突破三品副将了,是因为性别被压制了军衔吗…… 南醉在心底里暗暗猜测。 随后耳边就传来了南情的声音: “半年前,我离开将军府后,我后悔了,我和阿锦顺着东边,一直走,踏上了去江南的马车,可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蛮国了,阿锦也不见了。” “正如你所看到的一样,蛮人丑陋,妄想改变后代基因,他们……就宠幸了我。” “我挣扎过,逃跑过……可终究被这偌大的蛮王府死死的困着,我为了活命,努力学习蛮语,献魅他们……” 说着南情就把手臂的袖子一拉,一道道狰狞地伤疤盘旋在纤细的手上,触目惊心。 南醉一眼看出,这种伤疤被打愈合后,再打,再愈合,无限循环,难以消去。 昔日清冷的南情,已经被拉下了神坛,眼里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清纯。 她突然一把抓住南醉的手,眼神死死地盯着她,语气慌张无助:“我后悔了,醉儿,我不该听信太妃的话,跟你抢将军夫人的位置。” “太妃?”南醉眉头一皱,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了。 南情已经堕落了,她轻轻叹气: “太妃好几次招我入宫,并私底下认我做了义女,宣称我是将来的将军夫人,只要我成了,她就会帮我找到亲生父母,我便听信了她的谗言…… 可见到妹妹你才是被皇帝赐婚的那人,心有不甘,才做出了那样的丑事,这也并完全怪太妃,怪我蒙蔽了双眼……” 南情满脸忧愁,眼角已经隐隐有了无形的泪珠。 南醉不解,假装探究道:“丞相府对你不好吗,为什么如此执着,又何为不告诉爹娘你的想法?” “我不敢……”我怕他们知道我想找亲生父母,会抛弃我……南情一脸懊悔,不断地喝着茶,欲把它当酒。 其实她想找亲生父母的想法是从南醉出生的那一刻才有的,因为有了南醉,她永远排第二,任何事情都是南醉优先…… 可是对比现在的生活来说,她宁愿回去丞相府当一个下人,也不愿在这蛮宫里头受这体之屈辱。 听完南情的话后,记忆连接墨弑对她说过的前朝旧事,南醉在心中暗暗感叹: 南情是太妃的女儿,而太妃却把她当傀儡,甚至都不愿意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只能说后宫里的女人太心狠绝情了,不过细想也是,能在古安那个乱世朝廷活下来的,都是些不简单地角色。 南情见她眼底沉思,询问道:“那你呢醉儿,你为何成了进贡女姬?” 南醉不语,眼神静静地落在桌面上的台柱,烛光映照着她平静地脸庞。 南情还以为她跟自己同命相连,忍不住安抚道:“既来之,则安之,这蛮王宫尚大,你是逃不出去的。” “你想回安国吗?” “醉儿你什么意思?” “只要你一一回答我的问题,并帮我做两件事,我就会带你回安国。” 南情心中虽然疑惑,但这也是她最后地光,很认真地看着她:“此话当真?” 要知道,来这里许久了,每天度日如年,时时刻刻都在怀念着故国。 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番话,她祈求过,幻想过,直到希望一点点破灭。而现在就有一个人,在她原本已经暗沉下来的心门,照进了一束光。 那个人就是南醉。 “如果我要杀了蛮王呢?”南醉说地很直接,同时也在探测南情的意思。 南情几乎是很惊喜交加,眼底了闪过一丝怨恨:“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 “好,我帮你。” …… 随后南醉在她口中得知,蛮国确实是在建宫殿,需要地人手众多,至于安国的百姓和士兵在不在那,囚禁深宫已久的南情并不清楚…… 一刻钟后,南醉刚从浴房出来,身上包裹着一件薄纱衣,被女奴强行灌下了一碗药水后,直接扔上了床。 南醉隔着珠帘,窥视到女奴在桌前点燃了香壶后,利索地退出去了。 南醉连忙将嘴里残存的药水吐了出来,掏出来御听流来塞给自己的小药包,摸索了一番,服下了其中一包名为“去春”的药丸。 窄小地空间内,一阵麝香味蔓延空中,南醉猜出了个大概,双指捻下两颗帘珠,瞄准用力一击,火苗立即断灭。 外头一阵匆忙地脚步声传来,一颗帘珠滚落到一只哑暗地鞋子上,蛮王双眼直直地锁着珠帘,目光落在珠帘残缺的尾端。 他迈着沉重地脚步,缓缓靠近木榻。 路过茶几前,还刻意停顿了一下,床上的南醉看地一清二楚,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南醉果断地握紧了孔雀翎,摆了一个半躺的姿势,将扇子遮掩住半张脸。 紧接着南醉就闻到一股恶臭的酒猩味,他的身影覆盖在帘前,却始终没有迈出最后几步。 这是露馅了?! 那又何妨,趁现在少人,她必须干掉他。 南醉只等着那他掀开帘子,可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他就搁那站着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之后,南醉打破了这份沉默,素手掀开了帘子,一张豹头环眼的狠相映入眼帘。 呃,太丑了……也太难为南情了…… 南醉在内心感叹一声。 但还是强忍着恶心地干呕意,朝他嫣然一笑,突然想到他听不懂安国语,在脑子组织了一串语言后开口:“大丑逼,听得懂姐说话么?” “我看你是找死!”一阵蹩脚的安国语传入她耳里。 第137章 有惊无险 “我看你是找死!”一阵蹩脚的安国语传入她耳里。 一拳重力朝她击来,被她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灵活地翻滚到床的另一边,紧接着凌凌木碎声入耳。 打落的木榻上,硬生生得出现了一个凹陷地拳头印。 南醉还未出手,空中又袭射过来数根针,速度极快。 他们中间隔着一张木榻,距离甚短,南醉只能险躲过去。 银针稳稳地扎到了窗纸上,期间还带落了南醉的几根青丝,银针穿破窗纸而出,窗纸顿时震碎破碎,化为虚影飘落。 南醉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是她轻敌了,他有内力在身,速度太快,本来不及出招! “你是谁?”蛮王双眼眯起,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说话期间已经越过了木塌,闪现到她跟前。 他脸上全是怒狠气息,头上青筋暴起,五指化爪向南醉袭抓而去。 南醉柳腰向后一弯,眼睁睁地看着毒爪从脸上飞过,趁他收手的这段间隔,她如灵球般地又翻滚到一旁。 只感觉发根一紧,一阵痛意传来,被一股蛮力拖向后方,南醉猝不及防地被他摔到一旁,狠狠砸落在地。 “不自量力!”蛮王冷笑一声,风一般的速度来到她跟前,腿果断奋力地朝她脸上砸去。 南醉单腿一踢旁边的木桌,衣衫微微飘动,化为了动力,后背摩擦地板滑到安全的地方,将孔雀翎对准前方,这次她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某个机关。 蛮王见状,下意识地偏开了身体,伸手就把旁边的花瓶挡在面前。 “卡擦!”一声传来后,随后完全没有动静。 南醉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死老陈,忽悠人呢! “障眼法不错。”蛮王冷笑一声,还以为是什么狠招呢。 他将手上的花瓶一摔,双腿一蹬,越至半空,还没来得及出手,就顿时倒地。 此时花瓶也正巧落地,肉体与地板撞击地响声,伴随着玻璃破碎地声音,杂交传来。 南醉只感觉手中的孔雀翎一颤,八根银针以肉眼扑抓不到的踪迹,风一般地射向蛮王。 好长的后摇。 蛮王颤抖地在地板上挣扎,单手支撑身体,欲要站起来,却被一只浅纹布鞋紧紧踩着手。 “你个……毒妇,竟然在银针里放银毒!”蛮王双眼直瞪,目光里带着难以形容地凶光。 南醉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摇了摇手上的孔雀翎,皱眉道:“毒妇?” 随后狠狠地朝他挡上踩去,扭转脚脚,眼眸留出恨意:“既是毒妇你还敢打毒妇的主意,不如我就替你废了那不安分地龌龊东西!” 蛮王脸上顿时恰白,张了张嘴,发现声音根本发不出来,随后黑色淤血从他五官流出,模糊了他的视线,震鸣了他的耳朵。 南醉刚想再来一击,外面就渐渐驶来了急促地脚步声。 她没有用枪的原因是,本想压着声音出击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衣服摩擦地声音,紧接着就是肉体落地。 南醉见到来者之后收回了手里的杀意。 南情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吃痛地揉了揉屁股,忍着痛意道:“我回来了,不过外面好像来人了。” 随后她的目光瞥到了地上的蛮王尸体,惊喜与害怕交加:“这就死了?!” 刚伸腿想踩上去试试,尸体就被南醉一把拖走,硬生生地塞入了床底,期间还用脚踹得更深一分。 只听见外面地脚步声越来越近,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迹,朝呆住地南情说了句:“把你外衣脱掉。” 南情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南醉移步到她的身边,辅助她脱下外套后,将衣衫覆盖住了血迹,随后又抓了抓南情的发丝,接着就是发簪落地的声音。 “告诉我,让他们离开的蛮语,接下来,陪我演一场戏,如果演不好我们都会死。” “好……”南情乖巧地点点头。 …… 紧促地敲门声响起,和询问声传来:“大王?您在里面吗?” 话都没说完门就被用力踹开,蛮卫双腿踏上了倒落地上的木门,眼神毒辣地扫视着,便看到南情衣衫露骨,从屏风内缓缓出来,一双纤细的腿下光着足踩在深红的地毯。 她脸色潮红,娇喝道:“谁给你们的胆子闯进来?!” 蛮卫回答:“奴听闻物体破碎声,便匆匆赶来。”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屏风,欲想穿透过去直视后面的榻上。 南情将手上的陶瓷碎片露出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们这群木头是不懂情趣吗?” 说完之后,她顺便撩了撩凌乱地头发,抬手之间,不经意将手腕地划伤露出来,正流着新鲜的血液。 蛮卫一眼就识出此划痕是用陶瓷划的,心中的疑虑消失了一分。 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后,声音又刻意拉大一分:“奴就先不打扰大王与王妃夜寝,先退下了。” 说是要退下,可他却迟迟没有移动一分脚步。 “滚一边去!”一阵呕哑地粗音带着怒气,从屏风后传来。 蛮卫听闻后,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 连南情眼底也忍不住露出惊讶,随后很快恢复了傲慢。 蛮卫将头压得低低地,恭恭敬敬地带着身后的小兵退出房门。 离去时,还特意将门扶正起来,小心翼翼地安放回来,整个过程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第138章 蛮国公主 外面彻底不响声后,南醉才从屏风里缓缓现出。 刚跟蛮王过招,后背已经被摩伤了一大片,衣裳脏损,脸上也划过了一道带血银针刀疤,稍许狼狈。 但眼眸却坚韧不拔。 南情看得有点紧张,扔下了手中的陶瓷碎片,一把过去扶住她:“你可还好?” 南醉只感觉头有点偏痛,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低血糖的源于,问道:“那些女奴给我灌的什么药?” “呃,荡情水。” 南醉沉沉闭上了眼。 怎么又是春药,御听流你的“霸王丸”也不是很得劲啊。 南情以为她是痛苦,关切道:“要不我找个男的给你解解?” 南醉不语。 “把脸蒙上都一样的。” 南醉无语。 “要吗?”说着南情欲想穿衣离开。 南醉破防,一把抓住了她:“还能忍。” 只是头晕而已,估计避战一会就好了,短期时间使不上什么力,毕竟她把药含嘴里了,只喝了一点。 一点就这么猛了,要不是有御听流的“霸王丸”顶顶,估计真的要晕了。 “行,我扶你过去坐会。”说着南情就要扶她过去茶几上,虽然她感觉身体还好,但还是没有辜负南情的好意,任由她扶着。 “我交给你的事完成么?”南醉开门见山,目光落在了茶几上断了火的的香柱上。 “你说的那群使者,都被灌醉了……” 南醉眉头一皱,四爷跟那几个骑兵喝醉了?在中原关把酒当水喝的,这怎么可能会醉。 倒是楚清风,又菜又爱喝。 只是不知道楚清风那边怎么样了,按着时间应该攻开三城了吧,那为何不见蛮宫传来消息。 蛮王已死,恐怕这蛮王宫不能久待了。 随后南情就招来了一个女奴,把她打晕脱光之后,南醉随之换上伪装,顺便扯了片窗帘布下来绕着脸围一圈。 门外一促轻盈地脚步声传来,一位十三岁左右的女孩,轻轻地打开了门。 “二娘,我找父王。”她对着南情轻轻道,视线一扫而光南醉,并没有发现异样而停留。 南情连忙从椅子上起来,朝女孩招了招手,温柔地开口道:“雪儿,你怎么来了?” 语落,南情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还没等她过来,自己就先行抱住了雪儿,还刻意地遮掩住她的视线。 雪儿栽在她的怀里,抬头弱弱地望着她:“二娘,我父王呢?”说完之后还挣扎了一会,微微偏头往里面看去,除了个打扮奇怪的女奴,其他什么都没有。 “你父王不在这呀,不是在饮酒嘛?” “可是二叔说父王就在这里。” 南情细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你父王刚刚确实在这,不过他已经走了哦,估计又回去饮酒了呢。” 身后的南醉看着“母子情深”地一幕,有点欣慰,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女孩的身上,随后紧紧地锁在了某一处。 只见女孩青丝上正缠绕着一根深红色的发带,在金钗的包围下,若隐若现。 转眼之间,南醉已经来到了女孩旁边,一阵熟悉的记忆印入脑海里。 在中原关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堪森的发带掉落在床塌下,他紧张的寻找着,孤傲的脸上露出了屈指可数地煎急,那一幕正好被南醉看到。 直到她看到他手上捧着一根发带,脸色才逐渐平静下来…… 而女孩头上的发带跟堪森那条一模一样! 南情看出了南醉的欲言又止,不经意之间说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她听不懂安国话。” 南醉脱口而出:“她头上地发带哪来的?” 南醉的声音有点大,女孩听着不懂的话语,脸上露出了一分害怕,随后紧紧地将头埋在南情怀里。 此时的南醉穿着女奴服,脸上和头上缠绕着一块厚厚的围布,只露出那双满是刺意与质疑的眼眸。 南情只好安抚女孩,单手拍着她的后背:“不用害怕,她是二娘宫里的女奴,她刚刚在说你的发带很好看,二娘也觉得甚是好看,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带,哪里来的呀?” “一位大哥哥给的……” 南情接受到了南醉的眼神暗示,继续询问道:“那大哥哥在呀?” 雪儿沉沉地低着头,眼神刻意躲闪,有所顾虑。 南情微微勾唇,单手抚摸上她的发带,浅浅道:“你且跟二娘说,二娘帮你保密。” “在库房……”女孩说完后,南醉已经移步到她身边,落手极速一击后颈,女孩顿时失去了支撑力,完全倒在了南情怀里。 南情感觉双手一沉,果断的把怀里的女孩放倒到在地,还刻意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脸上有些嫌弃,转头就问向南醉: “要杀吗?” 南醉听完有点诧异,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见过阎王,没见过活阎王。 怪不得能在蛮王宫当上宠妃的女人,有点小狠辣也正常。 望着地板昏死过去的女孩,南醉若有所思道:“留着吧,她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她身份可不简单,她是蛮国的公主。”南情话语之间已经有了隐形的杀意,与刚刚那副慈母的相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南醉在心中暗暗感叹一声,这演技真好,她都信了。 南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沉默了两秒道:“你在这看好现场,今晚的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要不然我们都活不了。”语落,南醉已经踏出了房门。 南情见状,连忙跟了上来,脸上布满害怕与紧张:“你去哪?你不带我走吗?求求你,带我回家。” 南醉停下了脚步,微微偏头:“我说过的话,从不食言。我出去办件事,很快就回来。” “好……” 夜阑人静,清透月光洒落宫檐,一抹黑色的身影穿梭在蛮王宫,略过之间,花草动摇,宫灯微摇。 第139章 酒量不错 “嘎吱!”一声,古旧的木门被推开。 一阵灰尘与旧木的味道袭来,每走一步脚下都会震起尘土,南醉下意识把围布拉上了一分。 借着天窗束下来的月光,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空间狭小,杂货满满,落脚之地寸步难行。 “堪森?”南醉试探性的开口。 角落里半蜷缩着一个黑影,清冷的眼眸忽然睁开,眼前出现了一双浅纹单鞋,他向上望去,苍白的月光笼罩住她的后背。 逆着光,他看不见人脸,只感觉那是一道光。熟悉的梨花香让他放下了防备,怀疑,惊喜,害怕交加。 “我来晚了。”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让他意识到不是梦境,眼底下的害怕消散而去。 “来得刚刚好。”他用沙哑地声音回应着她。 握上了眼前伸来的手,一阵暖意袭来,直击心头,随后在脸上散开,变得滚烫无比。 “对不起……”他的语气微微颤抖,整个身体都倾向那瘦弱的身姿,右腿强忍着痛意移步。 他想过无数种死法,却没想到会有人来救他,而且还是脑海里浮现数次的那个身影。 南醉没有回答他,只感觉扶着他走得有点不自然,沉思了两秒后,直接将他横抱起来,贴心的避开了他右腿的伤口。 堪森此时散着头发,身体毫无征兆地被微小的力量抱起,两人青丝交加,动作十分亲密,一个在看路,一个在看人。 她的容颜被围布包围,只露出一双波澜的眼眸,堪森侧看着她微扬的睫毛,沉沉地下了头,动作幅度很大。 “你干嘛动来动去。”南醉不耐烦地声音传来。 堪森不语,微微抿唇,双手无处安放,眼神扫过她的胸腔,尽管光线昏暗,但还是看得出微微隆起。 他胸肌怎么比他的还要大…… 刚走两步,南醉突然间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女装,没有束胸,下意识地开口:“别挨我那么近。” 堪森以为她要他下来,刚动身子又被她轻喝:“都说了,不要动。” 堪森:…… 心中有无数惊愕,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随后深吸了一口冷气。 还没等堪森缓过来,南醉就直接把他放了下来。因为此时门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正围绕着库房周围转动。 南醉小脸警惕,拍了拍堪森的肩膀后,带着他躲到一处角落,用柜子当掩体,选择静观其变。 听着沉重杂乱地脚步声,目测有七八个这样,如果只有南醉一个人可以轻松过招,但她现在拖着个腿残的堪森。 能不能抽身,很难说。 毕竟她刚刚打一个蛮王都够呛的,这个世界,果然有内力才是王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貌似是走进来了,堪森压低了声线:“你走,不用管我。” 南醉忍着给他一巴掌地冲动,但不敢发出声音爆点,只能往他手臂轻轻扭了一下,宣泄自己的恼火。 要是现在就跑了,那她来这里干嘛?要不是看他这副一瘸一拐的样子,她早就来个过肩摔了。 南醉的手抽离的他的手臂,堪森却感觉不到痛,清冷的眼眸下闪过一丝愉光,随后再也没有出声。 南醉故意将堪森往里推了推,双眼透过木柜雕花镂空处,紧追着转角,一道高大的黑影从天窗跳落下来,带起来阵阵尘土。 那黑影捂住了口鼻,直起腰来看向天窗: “快点你们几个。” “跳下来!” “他妈的快点下来!” 那人万分暴躁,直到六七个黑影从天窗狼狈下来后,才稍微缓气。 本就拥挤的杂货库,一下子堆满了人。 南醉听着一阵阵起伏的粗喘声,神思恍惚:刚刚那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果真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轮廓在微光下映照出来,他们身上还穿着风凌国的使者服。 南醉顿时松了一口气。 清灵的叹息声在紧绷的空气中漫来,那群黑影顿时警惕了起来,死盯着木柜后面,紧接着就是刀拔出销的凌冽声。 “是我,楠木。”一阵不温不冷的声音从木柜后边传来。 “小楠!” “队长?!” 他们立即收起了匕刃,惊喜地望着从木柜后出来的纤细人影,还扶着比自身高出半个头的人。 四爷第一个冲到她跟前,扫荡了她和堪森一眼,忍不住地喜悦:“你们没事吧!?” 语落,就朝堪森投去懊悔地慰问声:“小森,你还好吗……” 堪森沉沉地应了一声,对他来说,死里逃生,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 南醉闻着他们身上发散出来的酒气,嫌弃道:“你们匆匆忙忙在躲什么?” 六七个伪装铁骑听出了南醉的烦气,意识性的后退了几几步。 “队长,我们……”说着,他们就战战兢兢地看向四爷。 四爷直言开口:“我们被发现了……” 南醉被被女奴带走后,酒席接着继续,四爷和底下的几个铁骑被领上桌 因为四爷略懂蛮语,一入座就有无数蛮人高官贵宾向他敬酒,坐在他身旁的几位铁骑也不幸免。 蛮人像是存心想灌醉他们一般,桌面只有酒没有菜,一杯接着一杯,自己反而不喝。 四爷为了不掉马甲,营造小国使者对蛮国尊崇的模样,一开始是客客气气地回应,但后面就不行了,看着蛮人假惺惺地样子牙齿就发颤。 但想到楠木还在蛮人手里,他就强忍下去,带着铁骑装晕。 刚趴下没多久就被喊了几声,故意不理后被蛮卫拖出了大殿。 本以为会带到客房里安顿一下的,没想到蛮卫一时走漏了嘴,说了句:“押去哪个地牢?” 四爷顿感不妙,直接摊牌了,朝铁骑使了个眼色后,重拳出击。 押着他们的蛮卫压根没想到他们是装的,毫无防备就被打倒在地,奄奄一息。 如果这群蛮卫回不去报道,露馅是迟早的事。 四爷就带着底下的铁骑一路穿梭蛮王宫,由于人数众多,目标太大,行为诡异,又被另一波蛮卫盯上。 事情已经到这了,四爷也不打算装了,带着几个铁骑一路狂跑,转眼间就看到一间没有火光的库房,毫不犹豫地翻了进去。 刚想掏出地图来掐算楠木的位置,就看到楠木和堪森出现在眼前。 南醉听完他的叙述后,感慨一声:“酒量不错啊,竟然没有被灌醉。” 原来南情说的醉,是装的。 四爷扶额:他的关注点,总是很奇怪。 第140章 没有知觉了 其中一个铁骑真的以为楠木在夸他们酒量好,抓了抓后脑勺,有点自豪的开口: “嘿嘿,那还不是在中原关喝地多,区区小酒,醉不了。” 他一说完,其他铁骑立马捂住了他的嘴,他的双眼蹬地圆溜溜地,虽然不解,但也不敢还手,任由他们捂着。 四爷低叹一声:“真的是蠢。” 南醉眼里带着笑意,看了那铁骑一眼,略熟的模样与记忆交加,正是那个有蛮人血统的小兵。 “对了,小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其他人呢?”四爷说完后,已经拿出了地图册平摊在地面上,借着月色来识别路线。 这本地图是他少时游荡四方,运到一位自恋的江湖老侠客送的,号称里面记载大陆架的所有国家的路线。 堪森眼底里闪过一丝悲感:“被吃了。” “怎么可能,五城是空的,没有将士,也没有百姓。” 那次出征的将士有上万人,如若单单是将士殉国了还说地过去,可五座城池,接近10万百姓,蛮人再怎么吃,也吃不完。 更何况他是亲眼看到蛮人把他大安子民像畜生一样拉走。 “在地牢,我亲眼见到。”堪森的声音很是沙哑。 “至于我……”应该是那只山茶花……堪森艰难地回忆了起来。 那次攻城,他目送完四爷离去之后,两眼一黑就倒地了,醒来之时,已经在潮湿的牢了。 那里光线阴暗,尸臭弥漫。一览而过身边,皆是伤残累累地将士,多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像他这种只废了一条腿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视线扫过某一角,忽然注意到自己的箭壶还在不远处,艰难地爬过去搜寻后,里面除了一朵欲烂的山茶花,空无二物。 或许是对生命的感叹,堪森拾起了它。 他背靠在墙,借着昏黄的灯光,沉静地望着在手中依旧绽放的山茶花,他清冷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感叹:都是将死之人…… 堪森深吸了一口气,沉沉地闭上了眼,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眸,正泛着笑意,连虚弱的心脏都快了几拍。 “哐当!”金属碰撞地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随之睁眼,三两个狱兵利索地打开了铁门,随机拖拉起了一个安国残兵,一阵冷水泼下来后,那残兵微弱地动了动四肢。 “行,就这个。” “可是,他还有气呢,万一大哥知道了怎么办。” “我说死了死了,煮熟了他又发现不了,再说了,他不是明天才来收人吗,你怂什么?” “还是你英明。” 语落,就架起了那位安国将士,他们似乎感受到了某种视线,向某处角落望去,正发现一个青年倚靠在墙上,凌乱地发丝垂落下来,那双清冷地眼眸正冷厌地直射过来。 “那怎么有个活的?”一个狱兵感觉被偷窥了,指着堪森窃窃地说道。 其中一个狱兵不以为然道:“怕什么,他又听不懂蛮话。” 堪森确实听不懂蛮语,就这样看着平静地目视着他们离去,突然回想到什么,手僵硬地从里衣里掏出半块发潮的烧饼,轻咬了一口。 霉味混杂苦味在舌尖绽放,他的眉头都没有皱一分,眼眸空洞放松。 他想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再次看到他。 他想,再看他一眼……哪怕希望微不足道。 一阵阵骨头剁碎声散落在偌静地牢房里,堪森眉头一皱,回想起刚刚的画面顿感不妙。拖着残废地右腿,艰难地来到外头。 透过厚重的铁栏杆,看到两个狱兵正剁着一具尸体,随后就将肉块扔进了滚烫的大锅里,伴随着鬼魅般的笑声。 堪森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的服饰,那是安国将士的服饰…… 他深吸了一口冷气,紧紧地咬住了后槽牙,背靠过去,不愿意将其看到,可那零零散散地声音,如同无形的针般,刺激着他的耳膜。 直到那声音渐渐消散, 本以为消停了,直到一只充满肉香的碗,狠狠仍到他面前。 “快吃,便宜你小子了!”那狱兵一脸傲气地说,可堪森丝毫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感激,反而把头偏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狱兵见状立马偏激了起来,一声令下好几个蛮卫紧紧抓住他,虚弱的他根本无法反击,看着眼前递送来的白花花肉碗,心理上的恶心从喉咙上涌上来,只能偏头抗拒。 这更让狱兵恼羞成怒,直接往他脸上踹了一脚,恶怒道: “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是个高贵的公子哥了?!”语落,又往堪森的腿部奋力踹去,嘴里还喋喋不休吐着蛮语。 一阵冷哼传来,堪森因为腿下传来连心的痛意,半趴在地上发着冷颤,脸上爬上了青筋,眼眸已经猩红无比,一时分不清是痛还是怒。 狱兵像是发现了趣味,玩味地注视着他的腿,果断拿起了那碗肉汤,洒在了他的腿上,滚烫的汤液撒下来后,冒起了层层漫烟。 堪森冷哼着没有发出一声,那狱兵看到这样的惨状都忍不住露出了一分共鸣的“痛意”,随后朝身后拿着木棍的狱兵做了个手势。 一阵阵落棍声传来后,他才满意了离去了。 次日清晨,堪森被刺眼地阳光照醒,发现自己正被两个蛮卫随意地拖动着,褪下的痛意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眼眸骤然放大。 下意识动了动腿,发现已经没了知觉…… 第141章 一定是宫殿吗 “公主,你慢点,等等奴。” “奶娘,你怎么跑那么慢啊,你快跟上呀。” 一个身穿淡黄色衣裳的女孩,腿下正踢着一个圆滚滚的花球。 她满脸愉悦,还时不时回头看身后,一个年迈的气喘吁吁地宫奴正迈着艰难地步伐跟上她。 女孩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奋力的将球一踢,花球顿时滚落很很远,直到落在了一个蛮兵的脚上。 蛮兵见状,连忙朝女孩行了个礼:“公主。” 望着被蛮卫拖着的死气沉沉地青年,女孩的脸上满是好奇,微微偏头看了看他: 杂乱的发丝下,是纤长的睫毛,他眼眸闭落,苍白的嘴唇晋紧抿,眉宇间紧皱,一脸苦意,任由蛮兵拖扯着。 蛮卫一边把脚下的花球捡起来递给她,一边提醒道:“公主,这是坏人,别看。” “坏人?”女孩大大的眼眸一阵狐疑闪过,接过了花球之后,刚想转身就看到地上掉落一只山茶花,眼眸顿时亮了起来。 那是母妃还在她身边时,最喜爱的山茶花! 只不过宫里种不出这种花,母妃常常说那是她故乡的花,也常常说想故乡了,后来她真的去了故乡,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女孩跟过父王说过,可父王似乎是把这些话当禁语一样,很恼怒,女孩也就不敢再提了。 或许刚刚那个大哥哥,知道些什么? 女孩小心翼翼地捡了花,并把球扔到了一旁,后面的宫奴见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能再次去捡了。 女孩追上了那两个蛮卫,指着堪森说:“这个人,我要了!”她的脸色异常坚定。 堪森呼吸浅浅地,听到娇弱的声音之后,忍不住缓缓睁开眼睛,一张青涩可爱的脸落入眼底 孤傲地眼眸一擦而过,又沉沉地闭上了眼。 蛮卫有点为难地开口,并指了指身后的血:“公主,他就是一个死人。” 女孩把刚刚那一幕收入眼底,娇气道:“才没有!” “这这这……”反正地牢里全是,少一个多一个都是差不多的,蛮卫只好妥协:“那公主,你要来干嘛用的?” “放那边,你们走。”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 “啊?哦……好。”蛮卫将堪森带到了对面的长椅上,将他扶稳靠背之后就退下了。 女孩望了望手中的花,又望了望闭着眼眸的堪森,发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束花?” “这是什么花啊?” “你在哪里弄来的?”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堪森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宫奴大老远就看到女孩面对着一个陌生男人,连忙捧着花球就跑了过来。 “哎呦,公主,这这这……”宫奴望着堪森的腿,血红一片,摇摇欲坠。 又忍不住说道:“公主,他也听不懂蛮话啊。” “啊?”女孩顿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对哦,奶娘你会讲他的语言吗?” “呃,老奴愚昧,公主,把这人扔了吧?”感觉他快活不久了,她甚至还能闻到他腿下隐隐的腐臭味。 女孩一口拒绝:“不行!”她望着手上伤痕累累的山茶花,那是母亲唯一的信息了。 她祈求地看向宫奴:“奶娘,帮我个忙呗?” 随后那宫奴带来了两个同伙,按照女孩的指示,将他送到了库房,并给他送来了汤水…… 堪森看着眼前身穿锦服的女孩,已经连续几日来找他了,虽然听不懂她说的什么话,但她把他带来了这里 ,算是救了他吗? 可女孩总是拿着那朵枯萎的山茶花,堪森摸不着头脑。 直到有一天女孩拿走了他的发带,虽然心中万分不舍,但语言不通,却无法追究回来。 为何要这么折磨他,给他呼吸却不给他见光,让他死了算了,反正也撑不了多久了。 直到一双纤细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堪森的思绪回到现实,面对这面经历,他却不敢开口,只是淡淡地开口: “至于我,被人扔到这里罢了……” 南醉就在身边扶着他,感受到了他身体的颤意,直接替他开口:“蛮国在修宫殿,送去当苦力了,话从一个王妃身上得出来的。” 那个王妃就是南情。 四爷本对那混有蛮国血统的小兵有怀疑的,但这话从南醉嘴里吐出来,他就深信不疑了。 四爷在一偏角处找到了蛮王宫的位置,手指在上面滑动着:“有具体位置吗?” 南醉摇摇头。 “报告,我……我知道。”又是刚刚那显眼包铁骑,混着蛮人血统那位。 四爷眉头一皱:“说!”视线依旧落在地图上。 “在……在蛇山上。” 四爷顺着字眼,找到了蛇山,正处在蛮王宫最北方,是一座大山林。 “离谱,怎么在里面建宫殿,这蛮王是要修仙吗?”四爷忍不住吐槽道。 南醉深思了一会,眼眸微微动摇,缓缓开口:“一定是宫殿吗?” 四爷是眼神幽远了起来,顿时豁然开朗,醍醐灌顶道:“这你倒是提醒我了,冯管他什么宫殿,大安百姓在哪里就行了。” 但四爷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咱们几个人干不了这件事,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跟楚司马汇合吧。” 南醉其实认同他的想法的,几个人贸然冲动怕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候连自身性命都难保,就别说救人了。 至少,得把堪森安全送出去。 这小子,别枉费她千里迢迢来救他。 想着就偏头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没理,将堪森推到了四爷身边。 “你们先带他出蛮王宫。” “这……那你呢?”四爷一把扶过了他。 “我还有点事。”南醉不想过多解释,从兜里掏出了一块令牌塞到四爷手上。 那块令牌是南醉将蛮王踹床底时,地上一不小心掉落的,顺便就踹兜里了。 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出城门。 四爷接过令牌看都不看一眼,紧紧盯着随心所欲地南醉:“要走一起走。” “要死一起死是吗?”南醉的尾音带着一丝丝动怒。 四爷不敢发话了,堪森就不一样了,直接摇头拒绝:“我不走。” 南醉微微讽刺一声:“你不走,留在这里,只会连累我。” 果然毒舌才是最有用的语言,她说完后,没有一人敢还口了。 南醉下定了决心,转身道:“如果真的担心我,就从外边杀进来救我。” 南醉说完之后,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堪森望着她消失的角落,又看了看毫无知觉地腿,心有点隐隐哽痛:如果这腿还有感觉,就可以追随他了吧…… 而他现在只是个废人了,什么都帮不上…… 第142章 孤的号令就是战令 南情千盼万盼,终于等来了她。 南醉翻窗进来后,不经意之间瞥到了床上正安沉的蛮国公主,走过去顺手就扯下了那根深红色的发带。 女孩似乎是感受到触感,眉头紧紧地锁起,但意识还没有苏醒,依旧沉沉地闭着眼。 “你没杀她?”南醉有点意外,本以为她走后南情会偷偷动手,没想到还很贴心地把女孩抱到了床上安顿,看来南情也不是很冷漠的人。 “不杀了,也是够可怜的人,母亲是被卖过来的,最后又跑回去了。”南情一脸嫌弃。 “你还不是?” “我……”南情眉间落魄,看着南醉一副不在意地样子,轻声地询问道:“醉儿你真的不愿意带我回家吗?” 南醉没有理,在房间里走动着,把能吃的糕点全兜进衣服了。 南情追了上去,楚楚道: “只要你带我回去,我给你做婢女。”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那你如果不想见到我,只要是安国国土,你随便扔我下去。” 南醉看着晃来晃去地她,脑瓜有点疼:“收回你的表情,别他妈装了。” 说着就咬了一口糕点,走了两步后发现她还原地待着不动,皱眉:“走啊,还想不想回家了?” “啊,好好好。”南情浅笑起来,毫不犹豫地跟着南醉出去了,甚至都没有回头望一眼,对这里完全没有任何依依之情。 黑夜中一抹灵动的身影后,跟着脚步笨拙的身影,一路穿梭。 南情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天边已经欲映白光,代表着黎明的到来。 身边宫灯阴暗,避光沉静,脚下的不再是清脆的长廊,而是松软的泥土。 “这不是去大门的地方。”南情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知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南情的表情有点慌张,她倒是不怕跟随南醉,她是怕那群蛮人发现蛮王死了就完蛋了。 所以越早出去越好。 南情一点都不理解眼前这个死而复生地南醉,她总是一副从心所欲,百无禁忌的样子,如同一抹风,抓不住,摸不着,看不透。 明明是火烧眉毛的事,杀了蛮王后,她眼眸都不眨一分,就像是杀了一只鸡,没有任何神情。 “后山。”南醉不耐烦地声音传来。 她后悔了,后悔把南情带在身后了,嘴巴喋喋不休也就算了,不会翻墙不会轻功走得又慢,还要等她,完全耽误了时间。 真的是影响拔刀速度…… 遥远的安国东南边疆,第三座城池。 一道飘逸的背影如流星般穿梭在战火中,掠过皆锋芒毕露,鲜血淋漓。 无数泼鲜血撒落在他的披风上,让本就艳红的披风更添色彩,他就如同一个主宰世界的王,寒眸坚毅,剑破长空,耳边传来的饶叫不足以让他提眉。 直到他拿起了安国的军旗,稳稳地朝城上一插,被战火烧地半残的旗帜在接受风的那一刻起,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他冷冷地望着死尸堆积地城池,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缓缓开口: “众将听令,即刻启程,征击二城!”他地声音有些体力透支的沙哑,却丝毫不失风范。 “墨将军!”一名小将疾步靠了过来,对了他行了个军礼,担忧道:“将军,我们已经连续夺回三座城池,将士们马不停歇,精疲力尽,让他们……卸甲一段时间吧。” 刚夺回的胜利城内,硝烟依旧在纷飞,只是没有了白刃相接的身影。 安国将士因为长时间的战斗状态,脸庞有些发得消瘦,尽管是疲劳相,但目光如炬,保家卫国之心,不可动摇。 墨弑的寒眸空洞,幽深地望着远方。 小孩,你在哪呢? “将军,粮兵供给不足三日,要不等后勤的先过来……”在他面前低着头的小将,吞吞吐吐道。 墨弑回过神来,才将这一幕真正收入眼底,稳稳道:“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话音一落,他径直地下了城楼,即刻备战。 号兵们见状,转身就高喊起了出征的口号,随后就传来了雄浑有力的鼓声。 刚刚与墨弑对话的小将,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跟随备战了。 不知道为何,墨将军此次突击出征,在毫无筹备地情况下,竟如同罗刹般肆虐战场,带着几万的精兵一路攻破三城,越战越勇。 开挂了一样……不愧是护国将军。 墨弑也并非是无脑向勇,早就发现了弊端,从五城直打下,敌方防范越发越散,连五城四城三城都攻破了,攻下二城一城可以说是举手之间的事。 真的是举手之间吗,明明轻而易举,他为何会那么迫切…… 与此同时,前后两方的大军缓缓碰近。一支从三城过去,一支从二城回来,迎面撞击,马蹄声震动天地。 双方队伍的将士战甲都沾着鲜红的血迹,同样的战旗在手上绽放,他们眼帘杀意未满,很显然刚脱战。 “是大司马,楚清风!” “五座城池收回来了!?” 兵群之中,有人雀然喊起,便有无数的人在欢呼,他们满是碳土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明眸。 墨弑见到领队楚清风后,眼底也淡和下来,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可眼眸一次次地审视着对方前排将士,始终没有看到那抹较小的身影。 “阿弑!”楚清风为首,骑着马缓缓地移动到墨弑面前,身旁跟着吴太极和黎将军,的他表情有些心虚,看了墨弑一眼后又立马偏头去别的地方了。 倒是黎将军忍不住开口报喜:“墨将军,短短两日,您竟然攻破了三座城池。” 墨弑没理,反倒是他旁边的小将回答:“你可别说,墨将军英勇奋战,带着大家一口气拿下城池,完全不用吹灰之力,将那蛮人通通打了个落花流水!” “不过……黎将军,你们竟然绕后突击了,此计甚妙。”说着就朝黎将军竖起了大拇指,不仅是称赞他的谋略,更是称赞他的勇气。 要知道,攻城之计自古以来都是一层层从外破,还没见过从里开始破的,不仅需要精细的敌我战事状况,还需要完美的掐点攻退。 “哎,各位将军过奖了,我还是觉得你们更英勇,势不可挡。” “不不不,黎将你更有谋划之心啊,所谓之兵不厌诈……” 耳边的商业互吹,墨弑连眼皮都没有抬及一分,直直地注视着楚清风:“她呢?” 墨弑语落,忽然注意到偏角上的铁骑身后,有一个微微探出头又紧缩回去的少年,寒意道:“欺君之罪,欺瞒之罪,理当军法处置,腰斩。” 挡在御听流前面的铁骑,一边感受发寒的视线,一边感受背后传来的抓挠,尽管面流害怕,但还是忍不住轻声安慰他一番:“有什么好怕的,天塌下来有队长给我们顶着呢。” “可是,你为什么抖得那么厉害啊……” 铁骑:“……” 这段小插曲楚清风并不知道,还以为墨弑说的是自己。 “啊,谁?”楚清风还装蒙在鼓里,但脸上的不安和恐惧已经出卖了他,完全不敢抬头看墨弑,只能把视线落在了他旁边的萧微身上。 萧微紧邻着墨弑,多年来的主仆经验,直觉已经告诉了他,那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场,就是动怒的前奏。 楚清风见纸包不住火的,坦白地开口:“在蛮国里,潜伏……” 墨弑听完后深吸了一口冷气,压抑住心中的怒气,肃然道: “此次军令有这项战程吗?” “她出征为何不向我汇报?” “你们又为何兵分二路?” 尽管墨弑语气冰冷刺骨,让楚清风都忍不住打寒颤,但他还是隐隐知晓,墨弑是对楠木是有关切之意的。 楚清风有苦说不出,这两夫妻也是的,到底有没有吵架的……他只能把头偏向吴太极,一脸祈求。 吴叔,救救我。 吴太极也是个异常正直的人,酝酿了一会,道:“那确实是小楠的意思,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而且还是你名义下的小队……”谁敢拦。 “她带了多少人?” “八个人,楠木将师勇气可佳,奋不顾身去救安国将士百姓。”黎将军插话,语气有些微微惋惜。 在众人听来,楠木就像是去送死了一样。 萧微听完后脸都白了,握着兵器的手已经熬出了冷汗,毕竟那包裹是自己偷给他的……本以为只是单纯跟楚司马出个征,没想到独自另美了,好吧,楠木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对面的阿野也一样,甚至想躲在自家主子身后,可楚清风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慌张。 随后吴太极和黎将军寥寥解释了一番: 楠木带着他部下的八个铁骑,在身无刀剑的情况下,伪装成进贡队伍,进了蛮国。 伪装?进贡?她这是要作甚……墨弑的眼底里流露出一丝害怕,身经百战的他,自然了解蛮国什么畜性,脑海里猝然闪过一帧恐怖的画面,他的呼吸都变得颤抖起来。 “蛮国……”他迷离地望向远方,欲想穿透潦漫的城墙。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危险吗。 “启程,进攻蛮国。”他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声音沉静地可怕。 人群当中有位谋士高扬了一声:“禀报将军,进攻蛮国不在筹谋之内,此次战役涉及庞大,需要开议会吗?需要通告朝廷吗?” “不必,孤的号令就是战令。” …… 就在刚刚不久前,蛮王宫匆忙离开了一架马车。 城门的守卫望着离去的马车,直到迷失在视线当中,才敢从地上起来,还顺便拍了拍膝盖。 沉思中又回想了刚刚的那幕: 一群身穿蛮服的哑巴士兵,蒙着个头,支支吾吾地,像个傻子一样。 一栏下就立马掏出了王的令牌,吓得他立马下跪 可是…… 他们怎么会有王的令牌? 王在马车里面吗? 那蛮卫越想越不对劲,王的令牌是随身的,见牌者如见其人,可看着如此陈旧的马车,也不像是王坐的啊…… 想着他就扯了一个小兵过来,在耳边说了几句后,那小兵神色一慌,顿时消失在城门口。 蛮王宫里一步步靠近蛇山的南醉和南情,似乎没有感觉到危机。 从天黑走到天亮,南情的腿都酸了,南醉还在她前面一步一望观察情况,乐在其中。 南情娇喘着,朝她伸出了手:“醉儿……”我不行了。 还没等她说完,口就被南醉一把捂住,她睁大眼睛狐疑地望着她,直到被南醉活活拖到旁边的灌满丛,一把塞进了里面。 南情的表情化为了害怕,直到南醉指尖抵在了唇上,做出了一个“嘘”的表情,随后就不见踪迹了。 还没等南情反应过来,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阵奸诈地声音,吓得她根本就不敢动。 “最近蛇山来的人挺多啊。” “工程又加快了。” “发财了哈哈哈哈。” “你说话小心点,小心隔壁有耳。” “哪有这么敏感,这大清早的,就算被听到了,灭了……”不就行了吗。 他话都还没说完,喉咙间就刺过来八根针,整整齐齐地扎进去,缺氧的快感让他心生恐惧,身体直直地仰面倒地,随着凉意从脖子倒灌全身,他挣扎了几秒后断气了。 “二弟!”他旁边另一个安然无恙的蛮人,望着自家大哥七窍流血的惨样,大惊失色。 心怦怦地跳动,望向银针射击的位置,却不见人影,一阵战栗传来,撒腿就跑,没有一分犹豫。 屋檐上的南醉,看着屁滚尿流地那个蛮人,她唇角一勾:想跑? 随后在屋檐上轻越了几步后,拾起三块瓦砖,顺着底下人移动地轨迹,稳稳一砸。 正中脑门,命中率百分百。 那蛮人只感觉脑子昏昏的,因为猛烈地冲击力,半躺在了地上,脑门一股凉意传来,还没来得及摸一摸,胸口就踏上了一只鞋,将他狠狠地按在地上。 那人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厚大的面巾包围住半脸,只露出一双伶俐地眼眸,很漂亮,却充满杀意。 第143章 有内涵,但不多 南醉了断完那个蛮人,扒光衣服后,直接扔到附近的水井里,整个过程十分果决流畅。 南情几乎是目睹了整个杀人过程,在南醉把她从草里拉回来时,她全身都颤抖,本以为蛮王宫里的女人互撕已经够狠了…… 南情被迫换上了蛮人的衣服,强忍着衣服上的汗臭味,却不敢发声,紧紧地跟在南醉身后。 “忍忍吧,你王妃那套衣服太碍眼。”南醉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微动作,朝她淡淡地说了句,连头也没有回。 “啊?醉儿……”南情有点心虚。 “刚刚那两个人,说的是什么?” “他们说可以发财了,因为蛇山又来了一堆人,好像有什么宝藏,见不得人。” 南醉走路的步伐都慢了半拍,轻微疑忌:“什么宝藏?”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宝藏?蛮国的宫殿跟京城的差远了,两者建筑风格虽然差不多,但一个花里胡哨,一个精雕细琢,一个盗版,一个正版。 有内涵,但不多。 “我也不知道啊,那边是禁地,一直在施工,好多年不让人靠近了。” 南醉倒是挑起一分兴趣:“那就让我打破这个不成文地规矩吧。” 随后她就在南情的口中得知,蛇山矗立在蛮王宫的北边,也就是后山,基本是处于未开发的状况,那边崇山峻岭,荒芜人烟。 至从南情过来的时候,那边一直在宣称修建宫殿,开发荒土,送进的匠人基本有去无回,也有人曾经去打探过,但只是以“宫殿未修好”一词来敷衍。 更何况蛮王已下令,谁敢跟天子作对。 至于为什么叫蛇山,据说是一个非常骇人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上荒时期,还没有蛮国的时候。这座山上住着一个大蛇,十米高百米长,在世间作风作浪,危害人类,十恶不赦。 后来一位猛男挺身而出,只拿着一支木棍,三两下就将那万年蛇妖给收拾了,为了震撼住它,那猛男就封了山,并在面前修建了一座宫殿。 那座宫殿就是现在的蛮王宫,那个猛男就是蛮族的先祖,第一代君王。 为了世代保护蛮族,蛇山彻底就封了,但最近这几十年又以开发为由,秘密进行修建,原因是蛇妖又出来作怪了,要加大力量坚固,所以就不得不休, 这哪里是骇人,简直就是欺人,太扯淡了。 南醉听完之后,朝南情翻了个白眼,傻子一样地看着她,她却还在描述着蛇妖是多么的恐怖,那猛男是多么的英勇。 南醉扶额,好吧,古人,可以谅解。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是稍微相信一点这种东西的,但万年蛇妖也太过于玄幻了吧,要说一个男子打死了一条蛇那她还真信,打了一条十米高百米长的蛇妖,那是什么玩意? 这已经是降智的问题了。 这无非是在美化蛮王世家,禁锢百姓思想,达到更巩固的权力统治罢了。 而此时的蛮王殿,传来了女孩凄惨地哭声: “呜呜呜,父王……” 蛮国公主一大早就被女奴叫醒,还没来得及回想昨天发生地事,身旁就围了一群人,而自己的父王正死相悲惨,在蛮卫的抬举下,逐渐地消失在视线中。 “父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蛮国公主正泪水汪汪,抽抽嗒嗒的。 一位三十岁的高大男人坐在她床前,粗糙地指尖替她擦去了脸颊的泪水,男人满是刀痕地脸上,流露出违和的温柔:“雪儿不哭。” “母妃不要我了,父王也走了……” “没事,还有二叔在呢。”男人将她拥入怀里,下巴抵着她的乌发,眼底闪而过一抹愉悦的深意,所有人都在悲痛中,只有他一人自若从容。 …… 蛮城门口,四爷和几位铁骑正加快马鞭离去,将那破旧的马车一扔,除了堪森,每个人都骑上了一匹马,速度越来越快,肆意地崩腾在草地里,溅起了坑里的水泽。 刚没踏过几条小道,透过一座矮山就看到了自家的军队,密密麻麻黑压压地一片,红色的战旗在群中十分耀眼。 “墨将军杀过来了!”一个铁骑高扬一声,眼神充满崇拜,像是在泥潭里看到曙光般。 两队交接,只有零零散散的八九个人,面对着几万大军,显得孤小无助。 楚清风一路上郁郁寡欢,见到四爷如同见到救命稻草,慌跃地开口:“你们回来了,楠……楠木呢?” 扫了一眼后,发现并没有楠木的踪迹。 不确定,再看看,直到见到四爷身后就载着一个脸色苍白堪森。 “这是救回来了?”楚清风低语。 “参见各位将军,楠将还在后面。”四爷微微行了个礼,眼神一扫扑抓到御听流,朝他使了个眼神。 随后好几位铁骑,搀扶着他,将他带上战车安顿好,御听流见状,拖着瓶瓶罐罐就一同冲了上去。 根本就没理会墨弑朝他射来的眸光。 匆忙地一幕在众将的眼底进行,纷纷扬扬起来:“这是,梁燃出征那次战役的小将?!” “居然回来了,难得。” “看样子腿不是很好啊,不过能捡回来一条命就好了,可以提前衣锦还乡了。” “怎么不见楠将的身影呢?” 四爷身边落单的铁骑被吴太极扯住了后领:“楠将呢?” 看着吴太极饱经风霜,神色威严的样子,那铁骑完全不敢撒谎,一一回道:“队长还在蛮国。” “为什么你们不同他一起?! “队长不要我们了……” “什么不要你们,是你们扔下他就跑吧。” 那铁骑被逼得快哭了,回想了一下,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队长真的是这样说的,他说,我们留着只会连累他……” 墨弑听着两旁的高将一言一语,眼神阴沉,他大概猜出来了,她含辛茹苦,不顾一切闯进蛮国,救的就是这个人? 墨弑微微偏头看向堪森,他半抵在战车上,衣冠破碎,面容憔悴。全身都是血,唯有嘴唇没有血,犹如纸片人一样,任由御听流摆弄。 这个人,他记得。 在稻香村时,她苏醒之日,那人疯了一般的探访,眼底的担忧浓郁,小心翼翼并不大胆。 墨弑打探敌军多年,看人一直很准,那人没有爱意,也有慕意。 莫不是知道她是女儿身? 第144章 演戏 战车上的御听流,正在谨慎地为堪森诊断,拿着银针的手都有些微微带抖,整个场面,惊心动魄,汗不敢出。 因为堪森的膝盖打下,绔裤捣碎,腐肉上露出的白骨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眼睛。 御听流捏着银针,一根根的扎进他小腿下痛觉神经密麻的部穴,问道: “有感觉吗?” 堪森摇摇头。 “现在呢?” 堪森摇摇头。 “这里呢?” 堪森依旧摇头。 御听流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拿着银针地手动作都软了半分,眼眸对视上堪森,他只是沉沉地闭上了眼,回避目光。 武林早早就下了马,粗壮地身材一跃而上战车,强悍地撞击让战车都动摇几分。 堪森眉头一皱,眼睛一睁,就看到武林一脸单纯地抚慰道:“没事的小森,听流医术很好的,上次在稻香村,不是把队长也救回来吗?” “他腿没有痛觉了。”御听流被夸地有点不好意思。 “那养一会……应该可以长出来的吧。”武林很平静地说。 御听流:…… 堪森:…… 四爷是个心直的人,径直地问道:“小鬼,他怎么样了?” 御听流摇摇头,语气有些委婉:“感觉……不好。” “啥玩意?” “膝盖打下痛觉神经崩溃,没有知觉了。” 四爷的脸色有些同情的委感,堪森的战术他是看在眼里的,少年将军,一代天骄,可惜陨落了…… 此刻,已经有数名高官围过来了,露出了痛惜地安慰声: “这蛮人,真是岂有此理,下手如此之狠毒!”其中一位颜色伶俐地小将看出了堪森的腿伤状况,用热水,用乱棍……纷纷摇摇头:“可惜了…… “无事,冲锋不死者,功勋丰厚,可回京享受高府良田,安稳过日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明明是安慰的话,堪森的心却如同刀割般被剥夺。 那以后是不是不能上战场了? 不知道为何,他有点依赖有楠木在身边的感觉,自从他那次和御听流一声不吭就走了后,他总感觉很空虚……他想待在他身边。 可是眼下这腿已经废了,连自理都是个问题,就更别说和他一起战斗了。 这种感觉恐惧般袭来,贯穿了他的整个大脑。 不,他不要。 堪森睁开了眼,修长骨瘦的手稳稳抓上御听流的手臂,哑声开口:“救我。” 他向来孤傲,从未求过一人。 御听流尽管有点为难,但这也是一种认可,他一脸坚定道:“行。” 这在外人看起来,无非是安慰人的话罢了,只是一笑二,并没有过多插话。 …… 届时,南蛮宫里,蛮王遇刺消息一出,整个宫殿车路封闭,无数清官权臣宠妃女奴被斩,弑气满满。 贯穿整个蛮国,涉及甚广。 而蛮宫后山禁地——蛇山,两抹人影正慢悠悠地缓步而行。 “山呢?”南醉一脸怀疑地开口。 映入眼帘的是这一幕: 一座矮坨的横山,树木惨败,寸草干枯,山骨显露,毫无生命之气,跟南醉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啊……”南情放眼看去,视线所在了远处一牌栏上,蛮语写着大大的“蛇山”二字。 “开什么玩笑,这光秃秃的,能藏什么……”南醉话都还没说完,眼睛伶俐地扫视导过一扇大门,隐隐打开。 一伸手就把南情拉到了石头后。 “什么人!” “谁在那边,快出来!” 南醉脸色平静,心里正在预测着,周围全是空荡荡的,除了底下这块矮石,完全没有掩体。 她可以跑,但南情,呃……不好说。 此时的南情死死地抓着她的臂弯,眼里全是胆怯。 脚步声越来越大,南醉刚想出击,谁知过来的那两个蛮人,完全没有恶意,狐疑了一秒后,径直地下跪,行了个她看不懂地礼仪:“护山大人,你怎么来了。” 准确的来说,跪的是南情。 南情此时身穿刚刚那人的蛮服,因为那衣服的恶臭味,南情特意的用纱布包裹了下半张脸,看得出是位女子,但看不出是何女子。 南情假装平静心情,她朝南醉看了看,随后朝跪着的那两个做了个起身的动作。 他们见南情不语,并且还这番打扮,心中疑惑万分,但还是起身了,脸上恭恭敬敬。 他们的眼神无数次扫过南情衣物上的腰牌,那腰牌正是他们上级的身牌。 而蛇山的工程向来是隐蔽进行,许多人都记不住脸庞,所以久而久之,更何况蛇山底下沼气重,许多高官都包裹着口鼻,就达成了一个共识,只看牌子不看人。 南醉在身后细细观察了一番,也猜出了个大概,眼前这两人是把南情当做蛇山某高官了。 这也对得上,刚刚她杀的那两个人的语言,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没想到阴差阳错……不过正合我意。 此时南情朝着她疯狂使眼神,南醉看不下去了,径直地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走。 既然的演戏,就要做足点。 南情似乎也领会到了她的意思,顿时傲气了起来,朝着那两个人摆摆手,然后就一步步地来到山底。 途中还微微偏头看南醉的意思,见她没有表示,就没有那么胆怯了。 山底只有一座大门,无锁,颜色与山体一致,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门痕。 里面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南醉很是好奇。 倒是南情非常的紧张,时不时注意后面那两个蛮人,忍不住低声询问:“醉儿,看完了吗,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还没进去看看万年蛇妖呢。”不知道是白素贞还是小青。 后背的那两个蛮人,呆然望着南醉南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第145章 人性 “那两位大人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嗯……你别说还真有点。” “要不核对一下?” “你不要命啦,上次不也来了个穿侍卫服的官爷吗,隔壁那小马还以为是杂人就上报去了,没想到直接被那官爷挖了双眼,死得可惨了。” “这些做官的人就是闲得很,咱们还是做好分内的事,别掺乎其他了。” 他语落,就看到“护山大人”身后的“女奴”朝他们勾了勾手,见状,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护山大人,有何吩咐。” 南情指了指那扇紧闭地大门,轻咳了一声。 “护山大人,这是要进去探查吗?” 南情点点头,包着脸的围巾都随之一抖,沉重地鼻音传来:“嗯。” “好的,护山大人,请随小的进来吧。”那俩蛮人很是包容,一个负责引路,一个负责开门。 门一开,就是一道黑色的小洞,从外头看进来,深不见底。 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莹莹的避光映照下来,视野随之开阔明亮,眼前如同一个小型殿堂,可容纳数百人,有茶几有屏风。 推开门之后还有数十名蛮兵守候,他们在见到南醉等人后,立马停止了小动作,直起腰来,忽然严肃。 引路的蛮人朝那群蛮兵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又偏头向后笑道:“护山大人别在意,这群崽子就是吃饱了撑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南情身上那套衣服上,她很熟练的摆摆手,表面很镇定,其实已紧张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手不自觉地搓了搓,最后还是选择背放在身后。 南醉身穿女奴服,没有她那么耀眼,很灵动地扫视着周围,竟直接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抚摸,细闻,那两个蛮人也很配合性的跟她介绍。 南醉内心根本就听不懂,但只能点头示应,她此时就像是一个从上头下来考察底层的高官。 手指滑动到一堵墙上,用手轻微推了推,触感有点不对劲,眉宇间尽是深思。 收到吩咐的三两个蛮卫,直接用手撞到几处关键位置,发出了沉重地闷哼声,数秒过后,隐形门逐渐浮现,缓缓打开。 一阵细尘扑面而来,目睹了门后的一幕,南醉的瞳孔猝然放大,眼神从震撼转为了愤怒,指尖微缩。 耳边传来喋喋不休地蛮话,让她稍微拉回了理智,压抑住了内心的怒火。 “大人,你看,这群畜生乖得狠,不到十天,就挖了上千吨黄金。”在南醉身旁的蛮人没有感受到南醉的情绪,反而很自豪地介绍道。 只见一个偌大的矿坑上,壮观的蚂蚁人群在用着最原始的工具,一帧一帧地砸在坚硬地泥土上,寻找着细微的黄色土壤。 而在他们身后监视的蛮兵,正拿着弯刀步步威胁,尽管他们做得很用力,蛮兵都只是如同畜生一般对其鞭打,踢踹,拖拉…… 矿场的最边缘,堆积着无数的尸体,南醉在远处站着,尽管包着耳鼻,但还是隐隐闻到腐烂的味道。 如若在细看,成山的尸体下,隐隐翻着白骨,而那些因为劳累过度还苟活着的人,正在翻动着尸体,寻找着最新鲜的腐肉。 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染的黑灰,覆盖了原本的颜色,南醉还是看出了那是安国士兵的军服。 一扫而去,场上埋头的人基本没有蛮族的面相。 南醉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心思并没有放在千金重的黄金有多耀眼。 原来,安国的士兵和百姓,被他们塞在了这里过着人吃人的生活,这……简直就是炼狱,甚比21世纪的缅国。 什么蛇山,什么封闭做大工程,无非是掩耳盗铃罢了。 南醉的愤怒转化为心寒和无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被蛮人百般摧残,无可奈何。 一种强烈的欲望上升大脑,没有人性的国家该灭,蛮国该灭。 她旁边的两个蛮人,见南醉一句不语,以为是被震撼住了,正趾高气扬地宣誓着成果。 “怎么样,安国的士兵就是猛啊,这效率,啧啧啧。” “一个顶十个了哈哈哈。” “还耐饿,不容易死。” 听到“安国”二字,南情也从殿堂靠了过来,在他们身后轻微踮起了脚尖,便看到了惨不忍睹地一幕,强忍住尖叫的欲望,直接转身选择回避。 南醉终于动了,无力的回头,随着大门的关上,那惨嚎声在一瞬间被隔绝,化为了虚无,彷佛刚刚那一幕根本不存在。 南醉径直地拉起了南情的手臂,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那两蛮人刚想打开第二扇门,就看到“护山大人”匆忙离开了,有点狐疑: “怎么这就走了?这么盛大的场面没有什么表示吗?” “得了吧,内心肯定笑开花了,这些高官就是假装含蓄。” “哈哈哈哈!” 尖锐地声音贯穿整条通道,颤抖的回音传入南醉耳里,她更坚定的往前走了。 出去,起兵,宣战。 南醉走地很匆忙,南情都有点跟不上,只能小跑着。 一不小心踹到了一个重大的东西,好奇的回头一看,竟是一个骷髅头,昏黄壁灯透过孔洞映照出来的影子,似乎在发着邪恶的笑容。 头一次见到这场景的南情,魂都要出鞘了,撒腿就跑,三两步就追上了南醉。 “醉儿,怎么办啊……” “闭嘴!” 第146章 。 “王,按照您的吩咐,城门已经封锁完毕!” “王,五城失守了,安国攻过来了!” “王,风凌国使者已经不见,二王妃亦是如此。” “王,蛇山死了两位监管者。” “王……” “闭嘴!”一阵怨恶的声音从内殿传出,快要穿破云霄。 一位脸上满是刀疤的粗犷男子正坐在王位上,怨气让他的脸色变得狰狞无比。 跪倒在他膝下负责汇报的蛮卫,上一秒还在纷纷词讼,下一秒大气不敢喘,死死地低着头,额头快要触碰到地板上。 王位上的男子,指尖抚过身上的新王服,咬着牙道:“这位置,我苦苦等了二十年,才刚坐上去,你们就给我整这一出!” 他把事情的因果全都指责在了汇报兵的身上,他双眼猩红:“我记得二王妃也是安国人,安国偏偏这时候攻了过来,什么意思?!” “大哥现在也死得不明不白,留下这烂摊子让我收拾吗!?” 面对绝对的威严,没有一人敢接话。 空气中一片死静。 上边的人默默开口:“行,本王现在就领兵对抗安国,一个刚建立没几年的小国,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 此时蛮王宫某堵墙外,两抹身影正从狭窄地洞口攀爬出。 “可以啊,狗洞都被你发现了。”南醉拍去了身上的草,顺便拉了一把南情。 “醉儿,你可别调侃我了,现在蛮国的大城已经关了,大城门才是没有死角,我们逃不出去了。” “谁说出不去?” 就在刚刚,从蛇山回来的路上见到了慌乱的禁卫军,并从他们口中得知,安国的军队已经攻打过来了,正在备战当中。 不得不说,楚清风效率还挺快,虽然比她预想中的还是慢了一点。 不过又怎样,出了这座城,就是她的天下。 南醉和南情已经来到了蛮城市中心,两边道路宽阔,周围空无人烟,一副死气沉沉,正是硝烟战起的前兆。 她们两人行走在街上十分显眼。 时不时有无数的官兵骑马掠过,善意地提醒她们:“有战争,躲起来。” 南醉遥望远方,眼底深思,若是她此时有千里眼早就目睹到了城外的景象。 蛮城的箭塔高楼上,无数弓箭手进入了备战当中。 他们死死地望着底下黑压压一片的安国将士,拉起了弓,只等一声命令下万箭齐发。 沉重的大门内,重骑兵在奋力的用木头封锁,一层一层的防范着,再身后就是无数步兵。 “安国小贼,你们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睁大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城塔正中间,一位满是刀疤的男人身披战甲,手举弯刀,眼底充满了戏谑,讽刺道。 “就你那点兵,还想攻城?就算你把整个中原关的兵力都搬过来,也别想踏入我蛮国边境一寸!” 蛮城城墙高耸极厚,蛮兵身居高处,视野辽阔,地形悉心,基本胜券在握。 而城墙脚下的安国战士,只有寥寥几万兵,若想攻城,必定牺牲一半。 这样易守难攻的局面,无论是兵力,军火,地形,都可以看出安国基本毫无胜算。 吴太极眼神利索横扫过高墙上的所有士兵,肃然道:“小小蛮儿,夺我大安五座城池,竟是只口不提。” “哦?那五座城池现在不是拿在你们手上的吗?那我们就扯平了呀。”那刀疤男话音一落,身边就有无数蛮族高将附和,纷纷嘲笑。 阴暗骇人的笑声贯穿整个蛮城四周。 吴太极暗喝一声:“无耻!” 楚清风见状,也不忍憋气,高喊道:“龟孙嘛,嘴硬,竟分不出谁是大王谁是小王,打一顿就好了!” 听到那么欠揍的声音,那人一眼就锁定了楚清风,指着他恶狠狠地喊道: “哟,这不是大司马楚清风?我记得以前还是个住山里没见过世面的登徒子吧,安国真的没人了吗?竟让这种货色来当军师,啧啧啧!” “放人!”一阵冷冽刺骨地声音传来,明明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却令人忍不住发寒。 墨弑冷颜阴沉,死死地盯着箭塔上的那抹身影,眼底灌满杀意。 那刀疤男似乎是认出了墨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冷气,毕竟墨弑的战绩,在江湖上是有流传的。 那刀疤男只是害怕了两秒后,依旧选择了讽刺: “你是说那贡女美人么?早他妈被玩死了。” “你让我放,我也找不到尸体啊!” “不过,那味道确实不错,安国果然盛产美女啊。” 语落,整个城都沉静了下来,上万兵的对峙,如同聋子的世界般,失去了声音。 墨弑手紧紧地握着长剑,手臂上的青筋正在以肉眼的速度勃起,狰狞无比。他寒眸猩红,薄唇不断的颤抖,那两句话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如同万剑,刺入心扉。 是心疼的感觉,是无力的感觉。 “杀……”他沉沉地说了一个字,音尾颤抖。 “将军?真当此刻开战,胜算不大……” “此时不战何时战?!” 一声令下之后,战鼓萧瑟,士气冲天,无数重骑兵涌跃到城门,刚抵上城门就被从天而降地石头压倒,身后又有无数兵前赴后继。 轻骑兵拉起弓就射上箭塔,箭塔上的蛮兵连人带石落下来,竟活活摔死。 轻骑兵身姿灵动穿梭却因为太显眼,被箭塔上的蛮兵乱箭刺穿马肚,坠马后失去了战斗力。 而车兵谨慎地躲在盾兵身后,随着小将的一声令下,数十颗改良火药从天而降,击落到箭塔上的蛮人,化为了火海。 硝烟弥漫,弯刀交错,鲜血挥洒。 一场大战正默默拉开, 蛮王宫城里,南醉刚干了一番大事,刚从粮草堆里爬出来,就远远看到了天边翻滚的浓烟。 不仅是天边,她后边也传来了火苗噼里啪啦地声音,弱小的火苗正燃烧着干枯的粮草。 南醉果断又把手上的火折子随之一扔,那小火苗又旺盛了一分。 粮草本就是重兵把守,一有动静顿时惊动了无数哨兵。 “走水了,粮仓走水了!” “来人,灭火!” 原本弱小的火苗在受到风的吹拂之后,化为了熊熊焰火,逐渐燃烧着整个粮仓,黑浓的烟雾,传来,蔓延。 南醉拉着南情撒腿就跑,中途南情崴了一脚忍不住吃痛一声,正被两个哨兵逮住了正面。 “什么人?” “管他那么多,靠近粮仓者,杀!” 南醉果断扯下了南情的簪子,随后把她人重重扔在了一边,簪子则握在手。 还没等那两哨兵近身,她纵然一跃,手腕反转簪子随之滑动,簪子便狠狠插入一哨兵的脖子,另一名哨兵则被她的腿活活踹开,击飞了好几米远。 第147章 蠢 南情被摔得一身痛,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套蛮兵服就落在了身上。 “想活命就穿上!”南醉朝她轻声一喝,继续与之对峙。 厮打传出的的巨大声响,一下子就引来了数名蛮兵,南情纵容是害羞的,换衣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你他妈能不能快点!”南醉干完最后一个人,全身上下都染上了血,唯独没有自己的血。 “好了,好了。”南情话音刚落,就被南醉揽起来,带上了蛮兵落下的马,直奔城门口。 南醉直接释放双手,将身上的女奴服扔掉,代替的是蛮兵的军服,整个过程数十秒,行如流水。 帽檐往下一扣,只露出伶俐地双眸,微微眯起,便加快了马鞭,风吹过青丝打在了南情的脸上。 南情一边感受颠簸地路程,一边感受青丝打在脸上的瘙痒,唯唯诺诺,根本不敢说话。 因为她害怕南醉会扔她下马。 此时的蛮城门确实破开了,不过,是蛮兵主动打开的。 无数蛮兵从城门口鱼贯而出,越过火海,挥洒着手里的弯刀与士气衰弱的安国士兵交加在一起。 当然,冲出去那群士兵包含了南醉两人。 身穿蛮兵服的她,挤进了人群,与之融为一体,再加上硝烟的熏染,并没有人注意到。 南醉大老远看到了自家士兵一次次地冲锋陷阵,一次次地倒下,他们用身躯阻挡刀枪剑戟,再为身后的兄弟创造击杀空间。 而蛮城里面源源不断地蛮兵涌出,甚至还有宫里的禁卫军,安国完全占下风。 但他们眼神异常坚毅,像打了鸡血一样,完全没有撤退的意思。 “蠢!”南醉在心里暗叫一声,楚清风什么时候变那么蠢了,打不过还跑不过啊。 南醉微微偏头,目光锁在了旁边蛮兵的弯刀上,不假思索,果断出击,夺了一把过来。 那蛮兵刚想骂骂咧咧,可看到那“强盗”径直地穿过了火海,越过安国军队,便忍不住朝她们投去了佩服的眼神。 南醉拉着缰绳一路穿梭,面对自家士兵的乱刀完全不敢下手,只能躲。 无数的利刃迎面而来,蛮服上还是被迫被割了数刀。 看着隔壁溢出的鲜血,南醉眉宇微微一皱,下一秒,果断地把碍眼的蛮服扯掉,面巾也一同掉落,只留下了一套淡雅的琼色里衣。 这套里衣是她从京城直接套夜行衣穿过来了的,丝绸缎面料十分柔和,风略过的纹路,犹如烟雾一般潋滟,柔美婉转。 琼色衣裙皓若明月,立在铁甲当中,像株莲花,半点沾不得,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安国的士兵也不再对她“下手”了。 南醉灵动的眼眸一扫而过,便看到不远处马上骑着一抹粗犷的身影,他只是单单举着盾防守,兵器已经被打落,有点无措。 “武林,接住!”南醉高喊一声。 武林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后,条件反射地回头,便看到有人朝他扔了一个人……? 反手就揽在了前头,用盾护着她。 南情脑子是懵的,因为重力她竟软软地倒在了武林怀里,忍不住抬头向上望。 那是个身材很高大粗壮的男人,二十五岁出头,五官端正,脸上很是粗糙,下巴的胡子拉碴,摩擦着她的头顶。 他似乎并不知道,眼神沉重地望着远方,因为躲避乱刀他缰绳一拉,南情刚直起腰来又撞到了他怀里。 武林下意识到往下看,便看到一双楚楚可怜地眼眸,虽然脸上沾染了黑炭,但还是掩盖不住那姣好的五官。 武林的心忽然慢了半拍,不敢再去看。 南醉把“拖油瓶”南情扔给武林后,掉头就穿梭在自家兵群中,飘逸地衣裙让她毫无负担感。 楚清风刚刺倒一个蛮兵,耳边就传了熟悉的声音。 “楚清风?!” 楚清风随之望去,黑马上的白裙女子手握弯刀,正朝他浅浅地笑着,完全不惧怕烟弥漫的战场。 楚清风完全愣住了,此女子怎么跟楠木那么像? 而此刻,正巧有一把刀朝他刺过来,南醉随之扔过手中的弯刀,沉重地力量彻底改变了轨迹,才没有落到楚清风身上。 南醉直接开口破骂:“楚清风,你脑子抽也就算了眼睛也瞎了?!谁让你这样带兵的,撤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让楚清风更懵了。 脑子直直地从山林穿过大海,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转弯。 一直护在楚清风身旁的阿野目睹了这一切,眼睛仿佛不属于自己的了,因为他眼睁睁地看到了以前自己还搭着肩膀的楠木,变成了女人。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夸他漂亮,还是夸他装得好。 南醉接过了楚清风扔给她的长枪和包裹,手里沉甸甸地,扫了一眼周围: 耳边乱剑击碎,眼前惨不忍睹,安国将士的血挥洒在大地上,他们最后一声还在嘶轰,如鱼肉任蛮人宰割。 阴沉道: “现在就撤,不撤都得死在这里!” “不是我,是……”墨弑。楚清风支支吾吾地,在她听起来就像是在狡辩。 “听我的,先撤出去,能打。”她话音刚落,边上就有号令兵高扬撤退口号,原本还在厮杀的方阵,动摇起来,一步步地向后退着。 一时间也来不及想是谁下的令,不过正合她意,夺过了楚清风的令牌,提起长枪就潇洒地追随兵群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便衣的缘故,还是他的令牌不管用,安国的将士根本就没听她的令。 只有已经驯服的自家铁骑,他们听到熟悉的嗓音后,转头望见的却是一张绝色佳人脸,尽管心有猜疑,但还是选择了乖乖听她指挥。 南醉一路奔驰在前头,长枪挥洒,白衣染红,一下子就融入硝烟当中,突兀感消失。 众将士遥望,只见一抹鲜红的倩影,手举令牌,高喊撤退,身后数百名铁骑追捧。 蝴蝶效应破茧而出,无数安国将士跟随上来。 “撤,撤,撤!” “大司马发令了赶紧撤!” 兵群慌乱中传出零碎地几句话。 第148章 地形战 南醉一路风风火火远离蛮城,两旁随着四爷和武林,后面的则是自家部下的铁骑,不过已经没有108位了。 再往后就是安国上千上万将士,如众星捧月般紧紧地跟随着她。 南醉踏过一处浅草洼,放眼望去,云里雾里丛林茂密。 朝旁边的四爷问道:“附近有没有山谷类的地形?” 四爷没有回答他,望着眼前的女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凹一点的也行。”南醉再次开口,眼睛目视前方,并没有注意到他扭扭捏捏地表情。 “两公里,左转,有一处小谷……”四爷诺诺地开口,失去了往日的威傲。 “行。”南醉脑子一转,想法就出来了。 吩咐完四爷后,带着身后的铁骑先前一步,寻找他口中的“小谷”。 四爷见她离去之后,呆若的神情立马严肃,转身就朝着身后的安国将士高喝道: “回头打!” 此话一出,连武林都懵了,狐疑地看向一本正经地四爷,那一瞬间他怀疑了自己的耳朵,甚至脑子,却不敢质疑四爷。 刚从硝烟中撤出来的安国将士,听到突然蹦出来的领将四爷说的话,缓缓放慢了马鞭。 四爷直接掉头,穿梭在数千名将士当中,嘴里高扬着: “传我将领,返程战线!” 浑厚地声音伴随着马蹄声,贯穿在场每个将士地耳膜。 四爷已经来到了前头,叮嘱一声:“你们只需要回去再砍他们一刀,能保证吸引蛮人的火力,看一眼调侃一句也行。” “切记,不要恋战,勾引完就往现在这个方向跑!”说着,四爷就挥了挥手上的战斧,宣誓着领导权。 就在安国将士欢悦着可以回去再战的一刹那,零零散散地马蹄声从远方奔驰过来。 四爷定睛一看,正是蛮国的骑兵,沉笑一声:“来得刚刚好。” 远离战场的南醉,正好来到了四爷口中的“小谷”。 那是一块低矮地山谷,周围两旁山地略高,勉勉强强地形成了一个“凹”字。 蛮国空气潮湿,水汽丰盛,因为水的冲刷和侵蚀,平湿的地面微微凹了下去,而两旁的山地因为灌木茂盛吸收水分多,蒸发水分也多,面对雨水的侵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南醉果断地带领手下的铁骑顺着山地爬去,好在山坡不陡峭,上来完全不费力气。 将马安顿在后方后,透过灌满枝丫,横扫眼下的山谷,犹如一块小坑。 铁骑在她的吩咐下,将系在树墩上马安顿好后,扛着坚硬地石头,整整齐齐排放起。 因为南醉之前死死地抓他们的体格,提起巨大的石头完全不费力,接近百名铁骑,三两下就准备好了数块巨石,并在两旁埋伏好。 “队……队长?你没事吧?”一名铁骑呆呆地望着她,有点羞涩地开口。 “搞什么?”南醉被问得莫名其妙,不耐烦地回了句。 听到熟悉地声音后,那小兵深吸了一口气,连忙笑应道:“没事没事。” 语落,待南醉不再注意他,转身就朝旁边的兄弟小心翼翼低语: “家人们,她真的是我们队长。” “好神奇……” “要不你再问一句,是真的假的……” “你不要命了?反正我不敢” 你一句我一句,声音逐渐变大,在这阔然的山林中,南醉还是听到了寥寥几语,但选择了置之不理。 因为她现在手拿几排火药,眼神深思了起来,片刻后又放了下去。 这是她的全部装备了,不仅仅是一种火药,更是一种跨越时空的象征,她对21世纪的回忆和念想。 眼神忽然落到了那包风筝上,数秒后,喃喃细语:“蓝杏,我谢谢你。” 廖静的林中,狂乱地马蹄声传来,带起阵阵回音。 一匹飞马闯入视线,一闪而过。 极快地速度带动了近邻的残叶,残叶在树梢上摇摇欲坠,还没来得及平静下来,又有无数马从中掠过。 马蹄声越来越狂烈,伴随着金戈交错,沉闷地声音冲破了整座山林。 无数安国将士用毕生最快的速度奔驰着,黑压压地一片,却井然有序。 一段空格期后,身后传来了嚣张地蛮语: “追!给我追!” “安国这孬种,挑衅完就打退堂鼓,今天不灭你难咽此口恶气!” “他奶奶的,追!” 蛮人狂热上头了,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已身在谷中。 高高的山林上,灌从内一双灵动的眼眸微微一眨,素手微微一动,顿时山崩地裂。 无数蛮兵往头顶上望去,还没来得及查看是何物,感觉眼前黑沉,脑袋嗡嗡的冒星星。 断骨的痛意传来,勉强的睁开眼后已经是在地上了,刚想挣扎就被后面来不及停步的马蹄和靴子狠狠踩落,没了生息。 蛮人嚣张的声音变成了慌张。 “快看,那是什什么!?”一阵惊奇的声音盖过了慌乱。 只见数只五彩缤纷地风筝,翱翔地飞在上空。 待风筝越来越近时,一只只带火的利剑穿过树林,稳稳击落于风筝上。 风筝化为了火鸟,无数星火抖动下来,落到蛮人的衣服上,扑不灭,燃不尽。 “啊……那是何种火药,恐怖如斯!” 被灼烧的蛮兵奋力的在地上摩擦,好不容易让身上的火苗微弱下去,断了线的风筝坠落下来,谷风吹过,化为烈火吞噬。 在夷地中长大,未受过专业训练的蛮兵,立马陷入了慌乱。 前尾不知所措,后尾气势磅礴,中间的无处可逃。 本在逃之夭夭的安国将士,一下子原路返回,杀了过来。 战鼓声响起,将士挥洒着手上的刀剑锤斧,嘶喊一声就越过了火海,紧接着就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数几十铁骑从山的两侧切过来,形成了包围的局面。 高处,一个血衣女子双手环胸预览着底下的龙战鱼骇,双眸似水,波澜不惊。 直到刀剑声逐渐没落,她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流云似的骑上马,缓缓而下。 第149章 她是吾妻 一抹纤细的身影提着长枪在万人尸群中踏过,无数双眼睛落在她身上,震撼,敬佩,追慕,唯独没有怀疑。 她容颜淡冷,眸光看向远山边的蛮国古城,朱唇里缓缓吐出一句话: “目光所至,皆为大安领土。” …… 蛮国外城,数半将士跟随南醉退去之后,只有些护将兵死死跟随自己的将军与之对抗,他们多数已伤弱残疾,踩着同伴的尸体,高歌着,一分不退缩。 楚清风横扫一眼战场,目光锁在了一尊骑着骏马的修长身姿,他乌黑的垂发飘逸,手持长剑,在阵中来去自如。 眨眼间,光剑挥影,靠近他身旁的蛮人纷纷倒下。 楚清风加快马鞭穿了过去,怒轰道:“阿弑,你特么撤啊,楠木早就跑掉了!” 墨弑听到熟悉的字眼,才勉强看他一眼,墨眸中蕴藏着锐利,薄唇紧抿,不语。 楚清风依旧不死心,口含黄连道: “真的,她刚刚把我令牌拿走了,带着她的铁骑撤了。” “蛮人骗你的,她活得好好的。” “莫要听信谗言……” 看着那尊孤傲寒烈的身影再次冲入了蛮群当中,楚清风快要狂抓了。 阿弑根本不信任他了! 可是,他现在上哪找楠木,谁给他证明? 新上任的蛮王,也就是那刀疤男,他本想着在兵群中宣示威严,意思一下。 没想到那墨弑提着长剑就冲他而来,死死地锁自己着,躲都躲不掉。 刀疤男眼看着维护在旁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忍不住朝他投去了无奈地眼神: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你至于吗?” 墨弑已经来到了他眼前,长剑稳稳地指着他,眼底猩红,一字一字道: “她是吾妻。” 冷冽地声音直击心灵,犹如高高在上的王者正在宣誓。 刀疤男忍不住咽了咽唾液,强忍着发颤道:“乱世恋人,在下佩服。” 他是真的佩服墨弑这般故剑情深,明明已经残兵败将,撤走了大半兵卒,自己却孤身一人勇闯蛮军阵营。 刀疤男内心是害怕的,因为就在刚刚,哨兵传来粮仓走水了,数吨粮皆化为灰烬,如若与之消耗下去,恐怕不利。 刚刚又有数半蛮兵追随安国的逃兵去了,不知道会何时回来。 不过他可以保证,那边无非会赢,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就等着汇合,两面夹击。 再拖一拖就会胜的事,等等又何妨? 刀疤男也毫不示弱地将狼牙棒指向了墨弑,傲气道:“放马过来吧,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听这高高在上的语气,还以为是一打一呢,若旁边的士兵放下刀剑一看,就可看到他死死地躲在数几十名蛮兵身后,将他围成了一个盾型。 他对面的墨弑,只有萧微一人,他此时还在为墨弑清理向他袭来的刀剑,完全无法与他对战。 墨弑却丝毫不惧,寒眸里杀意满满。 面对冲过来的蛮兵,他只是紧了紧长剑,漫天飞雾中他化为了一道黑影,众人还来不及看清轨迹,只听到激昂地剑鸣声,血亮的剑刃中空中交闪。 数秒后,围着刀疤男的蛮兵纷纷倒地。 墨弑已经下马,高大修长的身姿卓然而立,长剑自然垂落放下,鲜血顺着刃尾滴滴答答。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刀疤男,眼底杀意波动,翻滚。 这时楚清风和吴太极也靠了过来,将欲要保护刀疤男的士兵死死拦着。 刀疤男没了庇佑,神情慌乱,拉起缰绳掉头就跑,往蛮兵集中的地方靠去。 本以为可以逃之夭夭,刹那间,一把沉重地长枪直直越过他,稳稳插入地面。 他的马本在奔驰中,就被挡住了去路,马惊吓一声后,前蹄向上跃起,被迫发出悲催地叫喊声。 刀疤男早就被墨弑吓到了,颤抖地手根本握不紧缰绳,竟活活地被摔下马。 他半躺在地上,感受到了身后的杀意,脸色顿时惨白。 忍着颤栗往后看去,只见一把长剑飞速地插入自己的脖子,然后就是骨头穿透的声音,血脉阻断地感觉让他缺氧,痛意却迟迟未来…… 墨弑稳稳地拔出了长剑,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尸体,眼底的杀意依然没有消去,对着血肉模糊的脖子又是一剑。 剑剑鸣啸,剑剑全力。 他眼底残存没落,持着剑的手都在发抖。 这算是为她报仇了吗,可是为何,心还是那么疼。 犹如一块巨石,压地他喘不过气。 楚清风大老远就看到了这一幕,飞驰过来,下马后直奔他:“阿弑!人已经成肉泥了……” 的确,那刀疤男地尸体在一刀刀利刃下,犹如一个窟窿般百孔千疮,根本看不出人形。 楚清风扯了扯他的臂弯,示意他停止手中的动作,无奈又好笑地开口: “阿弑,你向身后,那不就是楠木吗?” 楠木? 墨弑的眼眸顿时落入了光芒,忍着忐忑的心绪向后望去。 一抹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她骑着马飞奔过来,裙摆和青丝随风飘扬。 墨色的瞳孔瞬间放大,手中的剑随之掉落,忍不住地朝她缓缓伸出了手。 南醉从路上杀回来的时候,恰巧遇到了李将军的援兵,便同他加快马鞭回到蛮城。 手中的轩辕枪还没玩熟,就看到墨弑一人追着一个欲想逃跑的蛮将,她在内心徘徊了一会,终究还是把手中的枪奋力扔了出去。 因为用力过猛,现在她手还是酸的。 虽然李将军带兵援助了过来,但战争依旧没有结束,她还要打,便拉起缰绳就奔到轩辕枪前。 途中她余光瞥到墨弑朝她伸出了手? 呃……他对公孙红尘也这样吗…… 不确定,不管了,先把爱枪拿了再说。 想着南醉真的就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直直地略过他,来到心心念的轩辕枪前,弯腰用手扯了扯,却丝毫不动摇。 南醉果断地下了马,使劲了全力才将轩辕枪从地里拔起,脸上露出了愉悦地笑容。 回眸后发现马已经在战场上逃离了。 南醉轻叹一声,果然,蛮人养的马,自己是骑不熟的…… 横扫了一眼周围,安国将士因为援兵的支助,士气重振,正在逆风翻盘,向阳而生。 那一眼,她看到了墨弑低落的神情。 他那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她穿的是女装吗…… 脑海里一闪而过军营中军医处的那一幕,她的心情顿时不舒服了。 随后她就拖着沉重地长枪,一步步向前走去,没有去看身旁的他一眼。 直到从他身旁掠过,也依旧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南醉!”冷冽熟悉地颤音从身后传来。 南醉微微一愣,不禁地停下了脚步。 她第一次听到他喊自己的全名。 第150章 男女都一样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转身回眸。 一阵浓郁地血腥味传来,她高挺的鼻尖撞击到坚硬地胸腔上,抬头望去,一张雕琢般的俊脸映入眼帘,眼睛深邃有神,溢满温柔与心疼。 “你,还好……”吗? 墨弑刚抚上她的肩膀,话还没说完,南醉向他退缩了好几步,朝他投来了警惕地眼神。 “墨将军,在下很好。”南醉很客气地开口。 抗拒的眼睛,正经地语气,他的手僵持在了空中,失落地望着她。 她身穿血衣,青丝垂落,脸庞针痕划过,一副凌乱而脆弱的模样。 他脑海里不禁浮现蛮人说的那番话,脸上懊悔与心疼交加: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南醉的眼眸微微睁大,狐疑地望着他。 他道歉什么? 我受什么苦了吗? 直到她再次听到他开口:“蛮人……没把你怎么样吧,弄伤你了吗。” 南醉脑子飞速地运转…… 他这是以为她奉献给蛮人了? 以为她不干净了? 以为她在里面受苦了? 什么鬼! 南醉破口而出:“我跟他什么也没有,那老登早他妈被我杀了!” 看着她这番炸毛的样子,墨弑忍住眼底地笑意,向她靠近了几分。 南醉见状,又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你在生我的气?”墨弑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抗拒。 “我没有!” “那你为何躲着我?” “我……”南醉支支吾吾地,脑子一瞬间就空白了。 回想起军营里,他说的那句:“先治她”,公孙红尘则死死抓着他的手,朝她投来得意地眼神…… 看着她眼底地暗淡,他猜对了。 朝她宠溺道: “我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对,惹怒了你,性格,语言,语气,行为,我皆可以舍弃,更改。” “你可以打我,骂我,但,可不可以别对我置之不理……?” 以前他不知道情为何物,直到那天,她孤身去了蛮国,心急如焚地感觉让他夜不能寐。 听到她的噩耗,心是痛的,无助的,犹如一张网死死地困住,让他呼吸不过来。 再次见到她,她冷漠的回身,让他的世界失去了色彩,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那一刻,只想永远地留在她身边。 面对墨弑小心翼翼地语气,南醉被震撼住了。 不只是她,连旁边看戏的吃瓜群兵,都纷纷目瞪口呆,呆木若鸡。 因为他们不敢相信,世人神圣崇敬的护国将军,正在以最直白的语气说着最动情的话。 此时战争已经落幕,胜利的曙光正在绽放,无数人被两人吸引,甚至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残兵,都忍不住爬过来观看这动情地一幕。 墨弑见南醉愣住了,又向她靠近了一分,不过这次她没有选择后退。 望着他深情的眼眸,犹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她怦然心动。 “你跟公孙红尘,什么关系?” 墨弑轻笑一声,随后刻意压低了笑意:“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南醉沉默了……原来,是她想多了。 墨弑已经靠近她了,粗糙地指腹划过她的脸庞:“我墨弑,只爱你一人。” 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她手中的轩辕枪猝然落地。 见她没有反抗,墨弑低下头来,眼眸落在了那抹红润的朱唇,轻凑了过去。 两人唇齿相依,南醉呆然地看着放大的俊脸,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纤长地睫毛微微颤抖。 感觉舌尖传来异物,南醉下意识地推开他。 “还有人……看,嗯!”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身体再次撞击到他坚硬的怀里,这次他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了,反而胆大妄为起来,直接禁锢起她,贪婪地吸收着她身上的香甜。 南醉感觉腰间划过一抹粗糙感,一串酥麻的电流灌满全身,如火花般绽放,忍不住瘫软在他怀里。 那一刻,周围的人和场景似乎都褪去…… 兵群当中,顿时炸开了锅: “这……非礼勿视,别看!” “那女子是谁,好眼熟啊?” “你眼瞎啊,那是楠将。” “楠将怎么……变女子了?” “大胆,勿揣测将意!” 楚清风则默默捡起了墨弑掉落的剑,看着缠绵地两人,指着那剑自言自语道: “你主子重色轻友,不要你咯。” 这把剑,自楚清风遇见墨弑以来,从未见过他丢下,平时宝贝得很,寸步不离身。 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怪不得不让他跟楠木结拜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楚清风顿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萧微已经感觉五雷轰顶了,眼睁睁地看着楠木变成了女子,还变成了夫人的样子! 他该唤她将军,还是夫人? 不远处的四爷双手环胸,身体倚靠着马肚,目光落在那两人的身上,缓缓开口:“武林,你怎么看?” 他身旁的武林没有他那么直白,眼神错乱,有点不敢直视:“我……我不知道啊。” “就接个吻,人家都还没害羞,你害羞什么?” “你不会是没谈过恋爱吧?” 面对四爷的逼问,武林抓了抓后脑勺:“没有……” “多大个人了都。”四爷假装嫌弃一声。 这一幕,正好被南情收揽到,她此时正疲惫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武林高大的后背,一时间竟失了神。 再往后就是吴太极和李将军,两人满脸姨母笑: “总算是开窍了,阿献兄在天上看到或许会感受到欣慰吧。” 第151章 她竟是女子 “不过我还是怀疑,这楠木,男的女的?”李将军狐疑地开口。 刚出水游前线杀过来,还不是很懂,在他印象中楠木就是一小子。 这突然就变成了女子,让他有点猝不及防啊。 吴太极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男女不都一样。” “若是女子,这战绩,太耀眼了,我怕……”李将军沉思了起来。 军中第一条铁规,女子不得参军。 至于公孙红尘,因为家族事故,是破例的,也是唯一破例的…… 暗处的黎将军听到他的话后,眼底的阴险一闪而过。 此次一战,千年古国蛮国陨落,彻底在这人间尘土抹去了旗号,代替为安。 至于蛮王宫里的蛇山,因为地质动荡,冤魂无数,则立万人碑,做到了根源上的封山。 没有人知道里面堆金积玉,只知道那是个死人坑,没去过的人不了解,去过的人不愿提。 一叶落则天下知,方圆数百里的众多国家纷纷收回了朝安国伸出的“毒手”,纳贡称臣。 古安分裂出来的零碎小国,也在这个风尖口上,陆续回归,其中就包括风凌国…… 楠木的名声彻底大震,每当世人议论起她,开头第一句话便就是:军中有位奇女子…… 流云转动,夕阳落幕,大片烧云映照着士兵得胜回朝的背景。 南醉是带着笑意回中原关的,一到队营就直接踹开了紧闭地大门,看到了这一幕: 堪森正卧躺在床,下肢被白条包的严严实实,御听流在一旁以极快地速度反转书页,思索着。 山鸡则端着药碗,正口苦婆心地说着话,他见南醉等人闯进来后,语气嘎然而止,直接呆愣住了。 四爷进来后,还特意推了他一下:“咋了,发什么呆?” “楠……楠大姐?”山鸡口齿含糊,简简单单地吐出几个字。 南醉听闻后,眼角微抽,直直地盯了他两秒后,掠过他来到堪森床前。 “没大没小的。”四爷朝他竖起了中指,表情十分不满意。 山鸡的视线落在了最后的武林身上:“武林大哥,这,怎么?什么……”他支支吾吾地,又转头看了看围在床边的几人,完全说不出话。 他的楠大哥,怎么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且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武林摸了摸他的头发,欣慰道:“别惊讶,我们已经替你惊讶过了。”话音一落,就围到堪森的床边了。 御听流见好几抹黑影遮住了书上的光,才反应过来床边靠近了好几个人,扫了一眼他们,面对南醉没有丝毫的惊意,带着倦意开口: “你们回来了。” 南醉居高临下地望着脸色苍白的堪森,扫过他的腿后,眉头微紧,眼底全是深思。 堪森见到放大的绝颜,瞳孔收缩,十分紧张,干脆把头撇过了里头,不敢与她对视。 南醉没有在意,而是询问御听流:“他,情况如何?” “命大,保住了,只是这腿,有点难……” “别拐弯,能还是不能?”四爷直言道。 御听流:“能!” “这就对了。” 御听流表情有点委屈,像极了一只被威胁的猫。 “此话当真?”南醉还是忍不住确认一番。 回想起之前扶他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他的腿完全站不直了,而且以他傲掘的性子,绝对不会干躺在床上。 那么只有最后的一种可能:他的腿废了。 御听流认真了起来:“呃……需要几味药,我药箱里没有,要去山里寻找,但是我一人的话力量太小,寻起来时间太长。” “没问题,我给你调人。”南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需要人手罢了。 “有问题,队长,他连药都不愿意喝。”山鸡借着小个点的身姿,从武林和四爷中间挤了进来,手中还平稳着一碗药。 南醉伸手,山鸡很识趣地递到她手里。 她望着堪森的后背,淡淡道:“转过来。” 数秒后,堪森转了过来,却不敢直视她,随后他就在南醉的一个眼神下,被四爷和武林扶了起来,背靠着墙半躺着。 刚动了动指尖想把碗接过去,一只素手就伸了过来。 “喝下去。” 南醉望着手中一大碗的浑浊苦药,有点发颤,看起来真的很苦,怪不得不喝呢。 她只好装成一副冷漠的邻家大大姐姐模样,死死地盯着他把药喝完。 片刻后,山鸡接过了空碗,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队长你来好啊,我都劝他两柱香了,就是不愿张嘴。” 四爷见状,认真道:“小森,你的命,是她救回来的,孤身一个人就把蛮王干掉了,现在蛮国也陨落了,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吧。” 武林也一同附和:“对啊,小楠是因为救你,才奋不顾身……”随后武林把她的英勇事迹全都歌颂了一遍。 南醉听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打断他。 随后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根深红色的发带,扔到堪森面前:“你的发带。” 堪森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根发带,紧握在手里,感受残留着一丝温暖。 此时的他青丝垂肩,正沉沉地低着头,南醉看不到他的神情,轻言道: “好好喝药,还是可以站起来奔跑的。” “嗯……”他沉哼地应她。 南醉见状也不打算打扰他了,询问了几句御听流需要的人数,转身就离开了。 听到清脆的脚步声离去后,堪森才微微偏头,清冷的眼眸闪过一抹奇怪的颜色: 她竟是女子…… 第152章 锦衣卫 南醉洗漱了一番,换了套干净的衣物,还顺路探查了一下南情。 南情被安顿到后勤绣娘处了,此时她就坐在帘门前,拿着一块刺布素手快速地翻转着,身旁围着众多年纪半百的老绣娘,都在向她讨教。 看到这入乡随俗地一幕,南醉远远地观望着,并没有上前打扰。 顺着原主的记忆,南情的刺功精雕,十分了得。 不过也好,总算给她安排对地方了…… 今夜,天空飘起了微微细雪,干燥的篝火最终在雪中燃烧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将士们高举酒碗,对天地敬仰,一饮甘甜,冻着的身体逐渐回暖。 这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几日后的京城,鹅毛纷飞,落在了皇城的琉璃瓦上,静谧而美丽。 但美丽的东西,总是暗藏杀机。 白色长廊上,无数文武百官身穿黑色丧服,舍去帽璎,卑躬屈膝,五体投地。 再往前,跪坐的则是皇亲国戚,后宫粉黛。 他们仰视着殿堂上方尊放着的铸金的棺木,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黑色的丧服与白色的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厚重高耸的宫墙将他们紧紧束缚在里头。 今天,欧阳长鸣驾崩,故去原因,政务繁忙,龙体欠安。 九王爷欧阳渊为新帝王,林云太妃垂帘听政,销弃新安国号,改为云安,确招非议。 夜幕降临,天边下起了蒙蒙细雨,两位身穿礼袍的官员在雨中漫步,黑色长屐踏过浅水洼,溅起了层层水迹。 “哎哟,这雨怎么说下就下,远修兄,你跑慢点,我追不上你了。” “贤弟乃正一品御史,跑过的路比我吃过的饭还多,还怕这区区小雨?” “唉,猝不及防啊,猝不及防,天易变,朝易改……” “天子脚下,莫要说这些话。”南远修眉头皱起,看向与他同行的御史。 南远修参加完国丧,刚从皇宫里出来。 那会雪才停,天气看起来不错,御史就拉着他一同步行叙旧。想着丞相府里离皇城也就几步的路程,在御史期待的眼神下,他也就妥协了。 御史和南远修,皆为前朝古安文臣,哦不,现在是前前朝了。 两人在朝廷上从青丝变白发,从少年变中年,双方都肝胆相照,情深潭水。 对面南远修的忠告,御史丝毫不惧怕,反而直言道: “远修兄,你难道不觉得很怪异吗,这九王爷确实理应上位,但他这国号就很奇怪吧,为何有个云字,要知道这林云太妃的娘家是大云国,而她现在又在理所当然的垂帘听政……我这是怕内部渗透到……” “贤弟,话严重了。”南远修及时打断了他。 “哎呀,远修兄!”御史见南远修面无表情的,直接把手挽进了他臂弯了,声音突然放低道:“想不想当国丈?” “你个疯子。”南远修一把推开了他,脸色虽然怒,但更多的是无奈。 “要不,陪我疯一把?” “要疯自个疯去。” “……” 一路上面对御史的纠缠不休,南远修只能干怒着,却不敢真的打他。 终于熬到了丞相府,把身上的“狗皮膏”给扯掉了,整理好凌乱地衣冠,叹了口气后走进了府邸。 御史已经不是一两次跟他这样说了,最早那次可以追溯到好几年前。 可南远修没这个功夫,他现在有家室,要顾及妻女,不想卷入任何朝廷官场之中。 因为他知道,一旦有任何对抗的心思,踏入这水潭,就难以抽身。 虽然当今朝廷贪墨成风,一日不如一日,欧阳渊密谋上位,又和林云太妃的娘家牵扯。 面对黎民百姓,和天伦之乐,他南远修,选择了后者…… 一踏进殿堂,就见到了宫秦席坐在藤椅上,单手托着腮,脸上微带倦意。 一阵脚步声把她拉回了神,她见南远修的身影,舒眉一笑,连忙起身迎接: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说着就替南远修脱下了厚重的礼袍,往婢女手中一扔。 “怎么都湿透了?”宫秦一脸担忧,抚了抚南远修渗湿的手臂,丝毫不嫌弃地挽了上去。 “跟御史谈心了一番,中途下起了小雨,便顶着雨着回来了。” “着凉了怎么办,回房我替你更衣吧。”说着宫秦就拉起南远修往正殿走,被他打断了: “一把老骨头了,这点小雨,无妨。” 南远修虽然全身不舒服,但他知道宫秦为了等他归家还没用膳,怕她饿着了便忍忍算了。 说着他已经席坐在太师椅上,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微微惊叹:“你这是,又学新菜了?” 宫秦一脸得意,夹起一块菜就放到南远修碗里:“尝尝我的新手艺,怎么样?” 南远修在她满是期待的表情下,吃进了嘴里,细嚼慢咽后道:“不错,又长进不少。” 望着宫秦嫣然的笑意,南远修觉得身上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那一刻他觉得什么都值了。 要是醉儿在就好了…… 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抹灵动的眼睛,他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了不让宫秦察觉到他的思绪,主动延伸了话题:“比你刚入南府之时做的饭菜,味道更好。” 宫秦刚嫁与南远修时,做的饭菜一言难尽,但她又爱做,做得又多,他拿她根本没办法,见她喜欢便支持她,纵容她。 不过现在好多了,经过了十几年的磨炼,总算让人留齿。 宫秦被他调侃到了,两腮有些鼓气,没好气道:“那你还不是从那会吃到现在。” “你做的,都好吃。”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小厮的惨叫声,紧接着就是大门倒落的巨响。 无数黑衣人鱼贯而入,将殿堂包围了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偌大的阵仗,宫秦脸色有些煞白,南远修见状,起身立马将她护在了怀里。 “锦衣卫?!”南远修眉宇皱起,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的飞鱼服。 “丞相大人,好眼力!”一阵阴沉地声音传来,只见一位身穿红色飞鱼服的指挥使,迈着沉重地脚步声,在夜色中缓缓现身 见到来者的面孔后,南远修脸色一变,瞳孔微微颤抖。 来者正是几年前那场皇室血案,将墨献暗杀死的锦衣卫最高指挥使——燕毐。 锦衣卫由皇帝直接管辖,不受任何人约束,自从欧阳长鸣登基后锦衣卫就废掉了。 可今天欧阳渊才刚上位,就迫不及待将锦衣卫放出来。 江湖流传一句话,见锦衣卫者不死也残。 南远修官场敲打多年,一眼就看出了燕毐眼底的杀意。 “你想作甚!?” 燕毐阴笑着,一步步地靠近他:“奉皇帝之命,灭,南,氏!” 第153章 不知道 宫秦听到灭南氏后,身体忍不住轻颤,死死地咬住唇。 南远修一边安抚她的后背,一边与燕毐对峙: “我南远修两袖清风,不饮盗泉,从未有过任何私弊之心!” 他官场打趴多年,言语里气壮气锐,危急关头依旧不屈,带着森冷的振威之气。 燕毐却不以为然: “我知道,丞相大人是这朝廷中人人皆知,且为数不多的清官。” “不过这圣诏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正一品丞相南远修,涉及弑君之罪,罪大极嫌,理应诛九族。” “不过圣上念你在朝廷上恪尽职守,稍微减轻了点,就送你个……满门抄斩吧!” 南远修的怒火从心底涌了上来: 子虚乌有!我南远修何曾有谋圣之意!” “哎呦呦,只能说丞相大人太糊涂了,见了不该见的人。” 不该见的人? 南远修记得,这几日他见过欧阳长鸣,那会他还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可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欧阳长鸣就因为圣体不适升天而去了…… 南远修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欧阳渊这是死了心想诛杀他。 他不明白,自己在朝廷上向来谨言慎行,从未站队,而今却了落个弑君的罪名。 弑君之罪名,向来是招世人唾弃的,他南氏怕是要背着这顶“帽子”千秋万代。 不,今日之后难存南氏后代……他该向谁诉说这苦?他又有何脸面对面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陛下这是铁了心要诛我南氏?!”南远修已经把宫秦护在了身后。 期间有无数家丁护了上去,但都被架于刀剑之间,一命呜呼。 潮湿的空气中,已经弥漫起血腥味。 燕毐拖着长长的腔调,漫不经心道:“哼……臣不敢妄揣圣意啊……” “不过,你们今晚必须得死!”话音一落,就是拔剑出鞘地声音。 围绕着他们的锦衣卫,全在这一刻拔出了剑,白银色的剑刃蓦地发亮,在这黑夜中闪烁着光芒。 燕毐伸出了手指,就等着一声令下。 “请求你放过我妻女!”南远修的语气颤抖,那一刻,他害怕了。 他不是害怕自己,他是害怕妻女跟着陪葬,他自己犯下的错,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好了…… 燕毐半眯起眼,将拔出的长剑放在眼前审视了一番,假装很为难地开口:“这恐怕……不太行。” “扑通!” 南远修双膝沉沉地砸落在石板上,满脸恳求地仰视着他: “求你……”他的声音低哑,蕴含央浼。 宫秦见状,也跟随下跪。 谁也没有想到身经三朝,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大人,正在央求一介刺夫。 燕毐很明显被吓到了,锋利的刀刃把他复杂的神情映照下来。 他会心软吗? 自然是不会的。 雨越下越大,随着一声雷鸣闪过,燕毐落下了手中的杀令,无数的锦衣卫像饥饿的野狗般寻找猎物,肆无忌惮,刀刀封喉。 无数凄凉的惨叫从丞相府传出,巨大的雷鸣终究将这一切雪埋……人们只认为那是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 不知过了多久,无数双沾满血的官靴从丞相府陆陆续续出来: “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不留活口。只是,未曾见相府二小姐……” “寻。” “是!” 翌日,中原关。 南醉舍去了脸上的陈杂,她屹立在高处,青丝暮雪,随风飘扬。 不知道为何,今早一醒来,她的心总感觉沉沉的,有一种窒息感牢牢地将她困住,甚至呼吸都难受…… 或许是因为对底下这群铁骑的有了感觉吧,毕竟是自己一手带来的。 眼底下已经没了108,还剩76,22位已捐躯献身,还有10位正缠绵床褥。 她已经无心操兵了,眼睛幽远空洞,心情故而落寞,不知不觉已经爬上了脸庞。 “咳咳!” 南醉被拉回了思绪,回眸望去,楚清风把油纸伞撑到了她头顶上,他轻笑道:“下雪了不知道躲么,注意身体。” “以前怎么没见你关心,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有点尴尬的回避她质疑的视线:“呃……女子体弱,易感染风寒。” 南醉嘴角微微抽搐。 回想起在蓝村返程中原关的时候,正下着淋淋小雨,南醉一拿出蓝杏送的伞,手还没热乎就被楚清风夺了过去。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南醉转回了身,预览着底下孜孜不倦的铁骑方阵。 楚清风的依旧给她撑着伞,望着她的背影,许久后开口:“你跟墨弑,真的是那种关系……?” “你不都看到了吗,就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他府上有位妻子……你知道吗?”楚清风语气扭扭捏捏,隐晦道。 他其实是有点担心她的,毕竟他听闻墨弑府上还有一位预过门的正妻,不过听说已经住进去了,而且有一段时间了。 “我知道啊,我将军府出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南醉很平淡地说。 “你不在意吗?” “为什么会在意?” “那她知道吗?” 南醉细想了一下,终于舍得转过身来,看着他很认真地开口:“她不知道啊。” 原主已经死了,她现在跟墨弑的事,确实不知道的吧。 南醉眼睁睁地看着楚清风逐渐收缩的瞳孔,他眼里全是震撼,呆滞地望着她。 那一瞬间,她透过楚清风的衣缝看到不远处阁楼边,一排排将士探出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和楚清风。 他们貌似感受到她的视线,土拨鼠钻洞似的躲到了楼空栏杆下,动作十分僵硬,假装做着自己的动作。 自从她恢复女装后,这些人不是暗中观察就是明中观察她,就是不敢靠近她,她走路都宽敞了许多,因为那些人大老远见到她就刻意地给她挪位置。 就连平时对她喋喋不休地马盐官,已经好几天不来找她吐槽中原关的八卦了。 楚清风是从她回中原关后,第一个主动找她的人。 不用猜,大概是墨弑的原因,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154章 解散吧,摆烂了 酝酿了许久的楚清风终于开口了: “呃……其实,只要相爱就好。”他看她的眼神有少许心疼。 阿弑也真是的,脚踏两条船,苦了他的义弟了,回去估计只能当侧妃,可侧妃终于是妾啊…… 南醉见他低头深思,也没再多说什么。 而此时正好是午膳时间,拍了拍他肩膀后就往队营的方向走去了。 其间楚清风还专门想撑着她过去,却被她一把躲过了伞,自己撑着走了,他自然也不好意思跟过来。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来队营了,一踏进去,横扫了一番周围,除了御听流上山采药了,其他人都在。 床铺干净整洁,物品摆放整齐,就连四爷翘起的二郎腿都放了下来。 她忍不住吐槽:“那么膈应干嘛,你们怎么舒服怎么来。”换作平时就像狗窝一样,她提醒他们才愿意收拾。 “嘿嘿。”山鸡屁颠屁颠地给她挪了个位置,武林也随之拾了副新碗筷,南醉便席坐了下来。 “队长,你怎么来了。”山鸡给她舀了碗饭。 “听说你们升职了,我来看看。” 现在的蛮国彻底变成了安国的国土,可以说是历史性的大突破。 而成果是由胜利者享受的,她部下的人,皆步步高升。 朝廷已经来了圣旨,堪森,四爷,武林皆晋升为二品将军,赐予在京府邸,就连她部下的那群铁骑,也有好多因为冲锋救驾有功,当了个五品六品。 如今大家都晋将了,她是时候把线收回,放他们自由高飞了。 不过,她倒没有再升了,不知道是不是女儿身的原因…… 因为军中的第一条铁规:女子不得参军。就算参军了,也会被特殊压榨。 就比如公孙红尘,就是妥妥的例子: 三年前她还是三品副将,现在依旧如此,这其间她跟随墨弑打下了无数场胜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南醉是无所谓了,一个墨弑已经是王炸了,他的亦是她的,这番话是他昨夜跟她说的…… “你带得好。”四爷敬佩道,眼底藏不住的仰慕。他算是跟对人了,如果不是她,他现在还在后勤部吃粮草呢。 山鸡:“对啊,队长,武林大哥跟我全程复盘了,你孤身一人穿梭蛮城,直接把他们粮仓烧了,一把长枪,就把蛮王活活给吓死了,想不到你一介女子,竟如此之威猛!” 武林:“咳咳!” 堪森:低头吃饭,未语…… 她看出来武林是夸大了,未选择拆穿,而是浅浅笑道:“不要有性别滤镜,就算没有我,这个爵位功勋,也该你们拿。” “不过……老四,你对地理这方面的把握挺深啊。”南醉直接点名四爷,忍不住朝他投去满意的目光。 她说的自然也不是假话,如果没有他那次指导,没有那次地形战,恐怕无能逆风翻盘。 “那是,我四岁跟随仙人步伐游历世界,不说十成,九成的国家都曾经踩在我脚下。”四爷微微有些骄傲。 “那以后,可愿意带我去看看?” 四爷愣住了,在这个人人都向往京东繁华的世界,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要去浪迹天涯。 南醉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听到他沉默了,还以为是不愿意呢,忍不住调侃一番:“还是你这将军位置坐得舒服,自然不屑于外面的野景了。” “带,我自然愿意!”四爷说得很诚恳,连声音都大了几个分贝。 “何时出发?”他又道。 “嗯……有缘再说吧。”她其实也不知道。 “好。”一个种子,就这样埋进了他心底。 山鸡在一旁插话道:“队长,你去的话我也想去。” “那你就想吧。”四爷眼角抽搐,白了他一眼。 山鸡:…… 武林:憋笑。 南醉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气氛,朝山鸡道:“你也不错,铸剑师在任何国家,威望都很高,你那师傅,可是救了我一命。” 不过那孔雀翎要改进了,会想起在蛮王宫那一幕,其实还挺尴尬的…… 山鸡被夸了,眼里悦动着光芒:“我要为我们的小队,每人量身定制一整套装备!” “到时候,我们将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小队!” 山鸡此时在中原关的威望很高,虽然只是个三品,但在陈泰的笼罩下,他的光芒也逐渐放大。 “我们已经是最厉害的小队了。”武林自豪地开口。 “那我们要变为最最最厉害的小队!” 四爷是个现实主义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们的美梦:“得了吧你们,才晋升点职就牛逼哄哄的。” “我们那是理想,好不好。” “你看我像理想吗?” 众人:…… 看着少年意气风发地样子,南醉有些心软,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开口。 直到她注意到了,在轮椅上一直埋头吃饭的堪森,他青丝垂落,未见他绑那根红色发带。 “堪森?”她忍不住唤一声。 他猝然看向她,脸色恢复了少许红润,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啊?” “为何不见你讲话。” “我……”堪森沉默了,眼神无意扫过自己的腿。 “相信我吗?你的腿会好的。” 堪森望着她灵动的眼眸,犹如一片片羽毛落在了他的心上,他坚定地开口:“我信你。” 其他人附和: 山鸡:“那肯定会好啊。”如果真的不好的话,他要给他做机械肢,可以开炮那种! 四爷:“那小鬼是不会骗人的,放心好了,过两天就拿着药回来了。” 武林:“嗯嗯!” 堪森看着众人朝自己投来的慰问,脸上有了一抹笑容:“嗯。”很苦涩地笑容。 抚慰了一会,南醉终于鼓起勇气切入正题了,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都是将军了,级别也不低,要自己带兵,自己打。”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南醉突然笑道:“你们还记得进队时,我对你们的承诺吗,不是个将军也是副将军,如今我也兑现了,也不能将你们一直固守在我身边,路,总要自己走的。”她的语气很轻松。 第155章 万水千山,我们同舟共济 “为什么要解散,我们这个组合,不是很好很强吗?”山鸡第一个抗拒。 南醉摇摇头:“你们的路迟早要自己走的。” 自从蛮国那次战役导致堪森的腿断了之后,她深刻意识到,她把他们保护得太好了。 光会打仗可不行,还要有意识,要知道一名合格的将军,不仅需要勇敢,还需要智谋。 她可不敢保证,能时时刻刻陪在他们身边。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下一程该他们自己走。 “可我们不想离开你……”武林满脸不舍。 “我又不是死了,我还在呢,我的意思是,你们该领兵打仗了。” “可是,我们还是想同你一起……” 南醉轻叹了一口气:“只要还在这个队,受我的约束,你们永远是卒,只能随从,不能单独领兵。” “堂堂二品圣赐将军,只能随从出征,成何体统?”说着说着她就肃威了起来。 只要她还是他们的队长,他们就永远是手下,受限制,不能单独起兵出征,就算他们手下有兵,也只是算在她的名义下。 就比如那数百名铁骑,本就是堪森部下的,现在压根就不关他事了。 其他小队一般上了四品就独立出去了,他们倒好还死死赖在新手村,赶都赶不走。 她这一番话,让空气都凝固了数秒。 “那你怎么打算,是要回京……跟墨将军……那个吗?”武林忽然放低声线。 南醉:…… 众人:!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眼里全是好奇,连一直埋头的堪森,都忍不住向她投去了复杂的眼神。 她其实还没有这个打算,还年轻啊,不能太安逸……就,看看先吧。 “你们猜。” 众人不用猜,在心里也就纷纷默认了,随后又寒暄了几句,南醉就去申请撤队了。 就在这个下午,西红柿野战军的名号,彻底隐下江湖,但名声依旧流传甚广。 “进时还是小兵,出时已是将军。”这是称赞它最真实的话语。 这几天,南醉的心情一直沉闷闷,还时不时以原主的视角做见血的噩梦,醒来时还依稀记得。 看过军医,只是说她疲劳过度,可她现在都不带兵了,一直在中原关兜转宛转。 跟楚清风对弈代战,跟墨弑卧床谈兵,日子好不轻松快活。 难道是物极必反,她太悠闲了? 她还特意拖着墨弑来给她上过一天的轻功,晚上安寝时,依旧噩梦缠床。 如今她就在箭塔旁的矮楼里,双手交叉放在椅背上,将脸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呆滞的眼眸,柔柔地望着远处忙忙碌碌地将士。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残忆的原因,这几天她对原主的记忆越来越深,甚至还浮现出她之前没接受过的记忆。 都是一些儿时玩趣,与家人欢聚一堂的画面……这给她的日常生活带来一定的阻碍了…… 不知不觉,一抹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她。 “在想什么?”磁性低沉地声音传来。 南醉回过神来,便看到墨弑高大的身姿遮住了对面的光,几乎将她瘦小的身子笼罩起来。 “想家了。” “是相府吗。” “嗯……”南醉刚刚确实是在牵着原主的记忆。 墨弑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他平淡的目光掩埋,南醉并没有感受到,而是朝他道:“走吧,今天又练什么?” 就在昨日,墨弑教了她一天轻功后,她本来想放松一会,可他非要再教她,所以她这里等他,也就是昨天的地方。 再次见到他,她并不惊讶。 “今天不练……” “那你,可有什么事?”南醉一眼就看出,墨弑话里有话。 毕竟在中原关也有一段时间了,墨弑几乎一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是,之前传令都只吩咐萧微。 而现在,既不是教她轻功,又亲自来找她? 指定有点事在身。 转眼间他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双肩,轻轻地触感传来,他薄唇抿紧,未语。 南醉将他眼底的苦涩收入眼底,猜测道:“该不会是,又要出征了吧?” 南醉见他不语,又道: “那?是不是要去前线了?” “让我带新的兵?” “发军饷了?” 南醉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原因了,莫非是……! 她的眼眸突然放大,扫一眼周围确定没人后,轻轻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该不会是要篡位吧?” 墨弑望着她眼底里的狡猾,只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眼眸透露出无奈与心疼:这小孩,脑子一天天装的全是战争权谋…… 他刚刚接到朝廷传来的信息,欧阳长鸣被谋杀,欧阳渊与林云太妃共掌朝政。 而林云太妃的母国——云国,有很多所谓的云国皇亲国戚,在大安都被封了爵,这朝廷已经完全被渗透了…… 最重要的是……很多前朝老臣都被盖上涉嫌谋害君主的帽子,其中就包括丞相府,已经被满门抄斩,无人生还…… 而凶手就是欧阳渊手下的锦衣卫。 “你想么?”墨弑突然开口。 南醉愣住了,她本来就随口一说的,没想到墨弑来真的。 毕竟以前她也跟他谈过这事,他威望这么高为何不直接称帝。 他只是告诉她,他不喜欢被这偌大的皇城作茧自缚,和朝廷里的笑里藏刀。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南醉顿感事情不简单,隐晦道:“发生了什么?” 他纤长的眼眸微微下垂:“相府……被欧阳渊暗算了……”他的语气很委婉。 “什……什么?”南醉双眼放大,朱唇微张,一脸难以置信。 开什么玩笑,那欧阳渊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她一脚就能把他踹飞,还暗算她家人,这也太滑稽了吧? 回想起原主的记忆,南远修廉洁奉公,朝廷上人人皆知,是典型的清官模范子,连当今皇帝欧阳长鸣都对他毕恭毕敬。 除了爱女如财,她是挑不出他这个爹有什么毛病了,不过……她倒是挺喜欢的。 一个腿废的王爷,还作死地觊觎她南氏不成? 她看着墨弑眼底地认真没有丝毫漫溯,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困疑道:“真的假的……” 墨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将她紧紧地揽在宽大的臂弯里。 她感受着他传递的温暖,欲想推开他,根本就纹丝不动。 只能抬头望着他问道:“你骗我的对不对?”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墨弑点点头,轻笑的告诉她:那是假的…… 但她知道,他从来不骗人…… 不知不觉,眼角的涩意已经化成泪水,悄然地滑落脸庞,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她早就将原主与她融为一体了,借着她的身份去做她的理想,不分一二。 有残忆的她,心在一瞬间被摔落,破碎,直到不跳动,氧气寥寥无几,窒息感传来…… 原来她已眼角通红,泪水灌满整个眼眶。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理解……她南氏做错了什么? 墨弑将臂弯收得更紧些,想给她多一分的温暖。 他其实也不愿看到她这般悲伤……在他的世界观里,隐瞒就等于欺骗,于是他思索了一夜,才鼓起勇气将此事告诉她。 他又何尝不懂她现在的痛? 几年前的皇室血案,他唯一的亲人倒在了血泊当中,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找谁诉说?没有人…… 世人只看到他这“护国将军”光彩夺目,却不知这称号下又隐藏着多少孤魂烈将赤国奉心的誓言…… 他眼底闪过一抹思索,轻轻道:“做你现在想做的事,万水千山,我们同舟共济。” 第156章 这叛贼,她南醉当定了 两日后的中原关: 山鸡和武林正并肩并,缓缓地走回队营。 尽管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营帐,但还是选择住这小小的队营。 “武林大哥?你说,队长去哪了,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她?” “我在议事营旁听时,墨将军也没出面了。” “该不会是回京了吧?”山鸡思索一番,突然眼前一亮:“该不会是,回京过年!?然后见双亲,下婚约,拜堂成亲?” 在他心中,楠木和墨将军都是他的偶像,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武林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点点头道:“我觉得,是。”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进队营了。 山鸡的声音很尖锐,又微带兴奋,正在为堪森上药的御听流听得一清二楚,淡淡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本来就是夫妻。” “啊?”山鸡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快速靠近了御听流,一脸八卦道:“你怎么知道?” 武林也一同靠了过去,堪森本就窄小的床,一下子就被围地水泄不通,连他本人都忍不住看向御听流。 御听流下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抿紧了嘴,试图将刚刚的话撤回。 他忘记了,他们只知道南醉的女儿身,还不知她是墨弑之妻…… 山鸡自然是不会放过他,弄了个很凶的表情:“快说!快说!” “是不是亲兄弟了?” 武林也一同附和:“小流,我记得你上次跟队长一起待过数日,回来时你就当上御医了,你是不是回过京?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没……没有啊。”御听流试图狡辩,不善于撒谎的他,眼底的慌张已经出卖了他。 武林立马化身为邻家大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温柔道:“放心,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山鸡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队长对我们这么好,肯定也不会在意的,她迟早会告诉我们的,最近可能是抽不出时间,才忘了告诉我们。” 武林一句山鸡一句,还有堪森期待的目光,御听流最终招架不住,选择妥协了,弱弱道: “他们已经成亲两三年了……” 一开始他也不知道,他是听京城太医院仰慕墨弑的那群宦官说的。 “什么!?”山鸡眼前全是不可思议,随后欣喜若狂,扬声道:“女扮男装,同夫征战,出类拔萃,最后功成名就!这不妥妥的爽文小话本嘛!” 武林单手托腮,摇摇头道:“不对,我记得队长刚来的时候,是选拔来的……应该是偷偷背着墨将军的……” “身披马甲!比画本更有吸引力!此事竟发生在我身边!!!”山鸡逐渐疯癫。 若是卖给茶铺的说书人,定能赚个好价钱。 御听流看着他这副快要掀桌子的模样,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堪森却是默不作声,手在暗中紧紧地抓住被褥,眼底闪过无数失落,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御听流注意到他紧皱的眉目,放轻了在他腿放草药的动作,道:“弄疼你了?” 他点点头。 确实,挺痛…… “好不容易恢复点痛觉,这是正常的,忍忍就好了。”御听流安抚道。 堪森也在心底低声了一句:忍忍就好了,嗯……忍忍就好了…… 镜头一转,京城有人跟他同样心痛。 南醉望着敞开的“丞相府”大门,眼神呆滞 ,此刻正下着淋淋细雨,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墨弑则在她旁边撑着伞,将大半的伞檐都倾斜与她,自己的左侧早已打湿…… 耳边传来哽咽的哭泣声,是南情的。 她此时跪倒在雨中,湿发紧紧地贴着她满是淤泥的衣物,泪水与雨水融在一块,十分狼狈。 他们一回京狂奔丞相府,就看到惨无人道的一幕:相府里的所有尸体都倒在血泊当中,无人生还…… 墨弑命将军府的兵仆将尸体拼好,并全部安葬与相府。 离开时,南醉还依依不舍,南情也痛不欲生。 墨弑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后,抚上了南醉的肩膀,温柔道:“雨大,易染风寒,我们回家吧。” 南醉点点头,移动了久站而僵硬的脚。 墨弑回头看向萧微,又冷眼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南情,萧微领会到后连忙点头。 墨弑则一步步随同着南醉,雨伞不离她半分,直到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移动,南醉望着茶几上墨弑给他倒的温茶,在心底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欧阳渊是吗,皇帝又如何? 这叛贼,她南醉当定了。 暗处,一道黑影望着逐渐远离的马车,直到消失尽头,才转头离开。 第157章 无路可逃 皇城,御书房。 黑夜笼罩,宫灯盈盈。 一身明黄色衣袍的男子,他修瘦惨白的手拿奏章,紧握,却有力不余。 他喃喃道:“这老女人,还不知足吗?当下朝廷官员,怕是都姓云了。” 上面正正写着,举荐:云泽,云三信,云鸣天(太妃外亲)入朝为官,品学兼优,忠于职守…… 欧阳渊果断放下了奏章,拾起另一条,内容皆是如此。 男人淡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厉色,本方方正正的纸张在他的暴力揉搓下化成了一团废纸,被他随意地扔到绣毯上。 “干脆让本王……让朕也姓云得了!”他勃然大怒,单手扶在案台上,语气都在颤抖。 数秒后,跪在地上的宦官才缓缓抬头,惊魂未定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禀报。” “讲。” “暗卫那边传来,墨将军和他夫人已回府。” “南醉?” “是的陛下,丞相府大小姐南情也一同现身。” 欧阳渊突然托起了腮,双眼微眯起:“有意思,有意思,这信还没送到中原关呢,人就到京了。”他语气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又道:“明日一早,把他俩都招进宫,切记,错分开。” 他要亲自会会这位震惊全国的女将军…… 次日清晨,南醉醒来的时候,墨弑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刚洗漱完,饭都没吃两口,宫里就来了人,皇帝喧召与她。 她也是两天前从墨弑口中知道,欧阳长鸣直接崩了,皇位由欧阳渊代替,并且还改了国号。 了解过这里的世界观的她,亦然觉得这个“云”字,很过分,要知道,在这里,云代表的是隔壁的大云帝国。 说得好听点就是改朝名,说得不好听像是被云国收购了一样。 她还想着怎么找机会接近他,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 可是,它现在还没准备好,可以先不去吗?自然不能抗旨…… 南醉只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里面塞满了她的秘密武器,一旦情况不妙,她直接重拳出击。 踏上马车后,又来到了那紧挨在一起的,令人生发抑郁的琼楼玉宇,有人向往,有人逃离。 在太监的带领下,南醉到了之前那座湖心亭,届时的冰雪早已融化,冰清的湖中央倔强地盛开着几片绿叶。 轮椅上的欧阳渊,不再是雪白素雅的长袍。 而是明黄色的龙袍,三千发丝束于金冠里,华丽的翠珠化作流苏垂落两边。 他眼底的深意不再刻意掩埋,从她出现走到他跟前来,他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南醉忍着心中的恨意,面无表情地朝他行了个礼。 “不必见外,请坐吧。”他的声音温弱,给人一种错觉,是发自内心的温柔,可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人,弑了她全家…… 南醉自然也不客气,径直地坐到旁边的玉雕椅上,桌面盛放的一盘盘葡萄映入眼帘,红的绿的数十盘,眼花缭乱。 欧阳渊在太监的推动下,坐在了她对面,道:“这次不酸了,尝尝可好?”他眼里满是期待。 “不尝。”南醉果断拒绝。 她话音一落,空气都凝固了几秒。 站守在旁边的成排太监脸色顿时恰白,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等着圣上令他们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子扔进冻湖里。 可圣召迟迟不见来。 “哈...你这是怕朕下毒么?”欧阳渊轻侃道,伴随着浅浅的笑意。 “是。”南醉说着就已经备好手上的动作了。 欧阳渊貌似看穿了,但丝毫不慌道:“我们也算是旧雨重逢了,何必那么见外?”说着他就将一颗葡萄塞入了嘴里,像是刻意给她看似的。 随后他又道:“该称你为南将军了,是么?” 南醉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直言道:“不知陛下找臣何事?” “没事,朕就想跟你叙叙旧。” 南醉活活地把怒火咽下了肚,深吸了一口冷气道:“臣好像与陛下没见过几次面吧,若陛下有话对臣说,那请陛下直言吧。 她现在是真的想一枪崩了他,但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如果他现在莫名死了,她也逃不了,甚至还会牵扯墨弑进来。 欧阳渊见她是个聪明人,也不拐弯抹角了,道:“朕封你个镇国大将军怎么样?” “臣恐怕力不胜任,枉,费,陛,下,的,好,心。”南醉一字一字道,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这狗皇帝,绝对不简单…… 果不其然,他在南醉的意料中开口:“你灭水游,守中原,抗漠北,攻南蛮,雄才大略,国士无双,此大任,唯有你能胜任,唯你……” 南醉算是看出来了,这欧阳渊看上她的实力了,杀她全家,还要她给他镇守疆土呢? 他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条身披黄袍杀人不眨眼的豺狼罢了,装你妈呢? 南醉突然笑了,讽刺道:“臣不明白陛下杀我全家,为何还要封臣将位,陛下这心思,真是让臣蒙在鼓里呢,陛下不妨直说?毕竟臣愚昧,不善于咀嚼文媚之词。” 欧阳渊眼底闪过一丝狐疑,脸上的笑意顿时滑落不见,轻轻地重复了一句: “朕杀你全家?” 语气微微上调,是询问,又是质疑。 “我父亲在朝廷忠贞不渝,从未有过谋圣之心,几日前被你手下的锦衣卫残忍杀害,府上无人生还!如今却落了个弑君的罪名!”南醉越来越激动,素手紧握起来,传来咔咔地响声,脸上的怒气再也藏不住。 这会她连君臣也不称了。 欧阳渊沉默了,他不知道怎样开口,几日前的锦衣卫行动并未经过他手…… 他只是单纯想让她替他镇守边疆,有了外的势力,他才好对付内的势力,才能将这皇位坐得更稳,他十几年的心血,才不会功亏一篑。 至于墨弑,很强,他不曾否认。 但是欧阳渊他忌惮,忌惮他手上的虎符,忌惮他手掌几十万大军。 又害怕他子承父业,让几年前的皇室血案再次上演。 他更嫉妒他,嫉妒他得民心…… 不过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林云太妃,这个老女人…… 他明白了,就是这个老女人,想把他老弟扶上丞相之位,颐指锦衣卫抄斩南氏。 可他现在只能算半个皇帝,锦衣卫也不全听令于他……对比起锦衣卫,他更喜欢用自己养的暗卫。 欧阳渊试图跟她解释,眨了眨无辜地眼眸:“不是朕,你信么?” “我信你麻痹!”南醉一喝,站了起来。 只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旁边的太监迈着轻功将他护在了身后。 不凡的身手,南醉一眼看出,不是普通阉人。 好家伙,掩耳盗铃…… 南醉见状,只能松开了摸着暗器的手,但她的手臂突然被架在了身后。 她没想到欧阳渊这么猴急,这是迫不及待将她灭口了? “什么意思,欧阳渊?” 由于几个太监将他包围住,南醉看不到他,只看到亭外的另一批太监正朝她极速靠近。 不妙! 南醉果断用力甩开抓着她手的那俩太监,并狠狠地踹了他们两脚,踹倒了那波迎上来的太监。 来不及细听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南醉一个回旋转身,将桌上的果盘全打落到护着欧阳渊的太监身上。 无数葡萄散落地面,伴随着玉碎声。 南醉刚想跃过去,将那碍眼的太监甩开,可身边已经被包围住了,根本走不通。 一秒后,众人只见她利索地踏上了椅子,借着冲力,转身向上流云般反转,衣裙飘飘,随后稳稳地落在了他们身后。 南醉毫不犹豫地转身逃走了,清脆的脚步声在连接湖心亭的那条唯一长廊上漫开。 南醉干脆拽起了碍事的裙角,打不过,她还逃不过吗? 好像……还真的逃不过…… 只见湖心亭长廊的前端闪现出几十名宫廷侍卫,个个身穿护甲服,手提长刀,紧紧地围住了出路。 南醉再往后看去,就是刚刚那群穿着太监服的轻功暗卫。 左右则是长漫的冰湖,深不见底,看着都刺骨…… 而且她因为那件事后,最惧怕水了…… 不死心地往天上看了看,白色的一片将她的视线笼罩。 好吧,真的无路可逃了…… 第158章 故人之子 欧阳渊望着那道被押下去的倩影,在侍卫的架压下,她还在奋力抵抗,一步步蹒跚着。 他恢复了眼底的清淡,依旧注视着那消失的转角处,道:“传告典狱,额外照顾。” “是!”身后的暗卫收到令后,转身就追了上去。 南醉是被摔到地上的,忍着痛意揉揉臀,却意外抓到一扎潮湿的稻草,忍不住凑前细看。 冰冷的金属擦声传来,她抬头望去,只见镇压她的那七八名侍卫,已经锁上了牢狱的大门,匆匆离去了。 南醉一边站起来,一边扫视周围,这是一个二十平的封闭空间,潮湿,阴暗,无光,只靠高处的一扇栏窗取光。 是监狱,没错了…… 南醉的心阴沉了一分,不答应给他镇守疆土,就迫不及待拉她下狱了。 他到底什么阴谋……丧心病狂?得不得就毁掉? 一个能谋上皇位的人 ,怕是没这么弱智…… 她大概猜出了,欧阳渊的目的怕不是她,而是手掌几十万大军的墨弑,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对此能放任自流。 志不在皇位的欧阳长鸣除外。 南醉一边兜转,一边细思。 脚步带起的稻草磨蹭声,惊醒了角落边的某个人,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用沙哑地声音说道: “丫头,吵到我睡觉了。” 南醉着声音望去,黑暗中只有一团黑影,容貌不清,听声是位三十后的女人。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位唯一的狱友了,只是没特意观察过。 歉意道:“抱歉,前辈。”南醉干脆找了处干点的位置,坐了下来。 角落那女人似乎是丝毫没生气,平淡道:“丫头,哪来的?犯了何事?” 南醉思考了片刻,才回道:“南氏,南醉。” 她听到南醉的话后,乱糟糟的发丝下双眼熠熠生辉,忍着惊意道:“丞相南远修之女?” “嗯。” 她眼底闪过一丝欣慰:难怪有故人之姿,竟是故人之子…… 南醉见她不说话了,忍不住发问道:“前辈认识我家父?” 何止是认识……她轻叹了一口气,朝南醉招了招手:“你过来,我且跟你细说。”语气里蕴藏不住的温柔。 南醉顿感不对劲,但还是带着防意缓步来到她附近。 那人忍住笑意,道:“你且安心靠近我,我一介狱中废人,能对你做什么,更何况,你父亲……对我有恩。” 父亲的朋友……?南醉猜疑之间已经坐到了她对面了。 外边已是午日时分,虽未有太阳,但白光依旧刺眼,透过窗栏映照下来,落在她附近。 南醉打量了一番: 那是一位青丝缭乱的中年女子,五官端正,眼神犀利,尽管身穿囚服还是掩盖不住身上散发的强大气息。 此女子不简单,这是南醉对她的第一印象。 那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父亲……最近如何?”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探意。 “家父在天,一切安好。” “什么?”她震撼道:“南远修去了?!”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若不是见南醉一身绫罗,自己的手脏,怕是早扑上她去了。 南醉有点纳闷,丞相府满门抄宅已经好几日了,早就传到京都了,为何她竟一点也不知,欧阳渊也是假装不知。 那人忍者颤意道:“是不是圣令?” “嗯,我全家都……如此。”看着她激动的情绪,南醉忍不住向后移了半分。 她见状后立马收敛了情态,抬头仰望着暗沉的天花板,轻轻叹气: “这朝廷容不下罗裙也就罢了,还容不下清官,迂腐!安国的基骨,怕是迟早葬送在这帮狗狼手里,成为第二个东楚,彻底亡国。” 东楚,一个上千年历史的国家,因为内忧外患,被大云帝国吞并(太妃的母国),最后在大陆上彻底消失。 那人说大安要亡时,没有丝毫避讳,反倒更激昂了,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南醉对她的印象又加多了一分,问道:“前辈,如何称呼?” 第159章 恐吓 “我本名风含林,你唤我风姨即可。” 见南醉不语,随后她又补充道: “我本是打理后宫琐事的杂人,后因为你父亲开创了男女皆可上堂的制度,我便入了朝廷,我是第一个穿着官服站在朝廷上的女人,也免不了遭世俗的眼光……” “你父亲,为人清廉,暗中帮扶过我多次,不过……因为几年前的内部动荡,这个制度没支撑多久,就废了……” 说着说着,她就看向了南醉,内心感慨道:原来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她眼底闪过一抹泪花,但很快就被掩盖过去,南醉正巧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原来真的是父亲的故人,不过貌似不止是故人这么简单,那个年代能上朝廷的,也是有风骨的女人。 南醉朝她投去了敬佩的眼神,道:“不知前辈为何,会来到此地?” 风姨干笑一声:“怕是与你一样。” 又是欧阳渊。 随后南醉从她口中了解到,欧阳长鸣死后,欧阳渊和林云太妃两人就联手把持朝廷。 欧阳渊更多的是名义上的而已,因为他很少亲信…… 欧阳渊出生在冷宫,又因为母亲是位地位卑贱宫女,再加上性格孤僻,也就成了同龄皇子公主的戏弄对象,甚至腿都被弄断了,落得一身病根。 这又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断了腿,逃过了那场皇室血案,才从冷宫出来,做了真正的王爷。 不过他野心勃勃,对那皇位很是觊觎,欧阳长鸣的死去,跟他逃不了关系。 正因为他的身世,性子,性格,就算坐上了皇位都没有几个亲信他的人。 怪不得……刚刚一直要封南醉为镇国将军,原来是要拉拢她。 其实更稳的是林云太妃,她身后有云国,有大把人脉,借着手中的权力将朝廷的高官全换了下去,用她所谓的六亲代替。 有的昨天还是山中莽夫,后天就是朝廷高官了。 而那些被换下的官员,不是赐死就是流放,再严重的满门抄宅,而丞相府就是后者。 这也就可以大致猜出,她父亲死于这场谋算当中,那她南醉就有两个敌人了,一个欧阳渊,一个林云太妃。 呵,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朝不容二帝。 她貌似记得,墨弑跟她说过,林云太妃跟南情是母女……那这就好办了。 京城中心,扬家大府。 一个青衣少年把头垂到桌面上,双眼放空,而另一只手正握着笔,轻缓地涂鸦着,漫不经心。 “少爷,少爷。”窗外响起了刻意压低地呐喊声。 扬苏抬头望去,笔瞬间从手中甩掉,站起来看着窗外蹑手蹑脚地段良,煎急道: “怎么样了?” “派人收尸了吗?” “阿醉呢?” “见到阿醉了吗?” “有没有阿醉的身影?” 看着自家少爷着急的模样,段良一下子回到不了那么多,匆匆忙忙地说了句: “丞相府已经有人收尸了,而且还安葬好了,至于南二小姐,没见到。” 说完后就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少爷,那小的先撤了。” 扬苏把手伸出窗栏,一把抓住了欲走了段良:“哎呀你急什么,到底是谁收的?” 正一品丞相南远修弑君,丞相府被满门抄宅早已传遍了京城,人人避之,议论纷纷。 而扬苏他就不怕,一听闻就匆忙从学堂跑到丞相府,因为他不信,陪了他十几年的丞相府,南远修为人清廉,怎么可能会干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指定是有小人在背后搞鬼! 扬苏果断调动扬府上下的仆人前往丞相府给他们入殓。 没想到半路就被自家爹娘拦截了,告诉他不要参惹此事,转头就让那群仆人拖着他回扬府,然后就关进了房间里,上锁。 扬苏已经好几天没有出去了,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丞相府的事,而段良就是他这段时间探望外界的眼角。 “ 少爷,小的也不知道阿……”段良无辜道。 扬苏陷入了沉思,几秒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阿醉一定回来了,你快点把我弄出来。” 段良一脸为难:“少爷……老爷和夫人让您在这呆着,吩咐过我们这些下人不能把您放出来,要不然就……就家法伺候了。” “你是伺候本少爷的还是伺候本少爷爹娘的?” “这,这,这……” 扬苏见段良支支吾吾地,便恐吓道:“那你等着,等本少爷出来就把你卖身契卖给青楼!” 段良脸色青白,慌张道:“少爷,不要啊。” 扬苏的眼里闪过一丝狡猾,得意道:“去吧,钥匙在大殿中间最大的那花瓶盆地。” 段良犹豫了两秒后,就匆匆跑去大殿了。 第160章 天牢 将军府外,一架马车缓缓驶来,声音寂寥而单调。 墨弑利索地下了马车,刚踏上一节台阶,就停住了脚步。 他微微偏头,余光扫过不远处的某棵树,墨色的眸子闪过一抹思疑。 树上的扬苏透过细小的叶缝,将那尊突然站着不动的修长身影收入眼底,忍不住朝旁边的段良发问,道:“那不是墨弑吗,他怎么站着不动啊?” 段良咽了咽口水,有点害怕道:“少爷,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胡说,他都没有……”扬苏话都还没有说完,一根三十厘米长的飞剑,神速一般地飞过他耳侧,稳稳地插在他耳旁的树上,惊动起了他的发丝。 “啊啊啊……啊!”完全没防备的扬苏,因为树的突然摇曳,直直地掉落到板上,嘴里还悲喊着:“痛死本少爷了!” 脑海冒星星之间,就被萧微提了起来。 扬苏回过神来后,入眼的是一双黑色锦靴,视角逐渐往上,只见一条绣金腰带系在玄色衣裳间,还来不及感叹精密大气的刺绣,一张精雕的容颜就挤进眼里,墨弑眼眸冷列,薄唇珉紧。 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吓得扬苏向后退了好几步,正好撞到刚跳下来的段良,把他也一同带退了几步。 萧微立马朝墨弑解释道:“将军,这是扬家大少爷。” 萧微话音一落,墨弑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扬苏见状,立马打起了勇气,一边快速靠近他,一边大喊:“站……站住!”墨弑依旧没有转头,径直地走回府门。 萧微果断的贴心拦下扬苏:“扬少爷,将军府外,请你肃静,要不然被当成探子误杀了就不好了。” 扬苏早有防备,灵活地躲过了萧微的“魔爪”,朝墨弑追去:“我找阿醉!” 墨弑停住了脚步,转身淡淡道:“她已成婚,望你避讳。” 扬苏差点创上了他,稳住语气道: “我跟阿醉自幼相伴,放眼整个京城人人皆知,我只是带她去玩,不像某些人……”把她囚禁在边疆! 墨弑沉默。 扬苏似乎没有感觉到危机,继续道:“她终究是女子,最喜爱张灯结彩的京城闹市,才不是什么狼烟……”扬苏还没说完就被追上来的萧微,一把封口,紧紧地捂着他的嘴。 墨弑的眼底闪过一丝深索,道:“我会陪她,无需你费心。” 一抹淡黄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南情大老远就听到马车的声音,出来寻了一遍,依旧未见她身影。 于是走过来朝墨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墨将军……醉儿呢,还没回来吗?” 扬苏一见到南情,立马急了,一咬萧微的手掌连忙挣扎开:“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随后他脑子一转,一脸恍然大悟:“好啊,现在阿醉去哪了你们都不知道了吧,你们俩指定排挤她。” 看着扬苏这般疯癫的模样,墨弑忍着情绪,朝旁边的兵仆使了个眼神,他们领会后利索地把扬苏拖着了,而段良就跟在身后追。 墨弑问向南情:“她不在府上?” 南情一脸茫然:“她不是同您进宫了吗,没跟您回来吗?” 墨弑的眼神冷到了极点:又是欧阳渊。 “去皇宫。”墨弑冷喝了一声,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 萧微跟了上去,直到马车缓缓移动,消失在将军府的周边。 南情忍不住抚了抚青丝,眼里全是迷惑:这俩小夫妻又在搞什么…… 墨弑一入皇城,下了马车后,就有一个小太监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道:“墨将军,请随老奴走一趟吧。” “孤找欧阳渊!” 面对强悍地气息,那小太监捏了一把冷汗道:“您跟老奴来,老奴带您去。” 墨弑随小太监去了欧阳渊的书房,一踏进殿堂,就传来了欧阳渊似笑非笑地语气:“墨将军,不期而遇。”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墨弑冷笑,见到他后,假装正经地行了个君臣礼。 甚至还没等欧阳渊点头就先行站了起来。 “起……”来吧,欧阳渊被迫收回了话,却丝毫不生气。 墨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墨眸冰到了极点,冷言道:“我妻呢?”一身王者气息震颤而来。 坐在轮椅上的欧阳渊只能高高仰望着他。 尽管他身穿龙袍头戴冕冠,气场依旧不及墨弑。 怪不得是上战场杀过人的,欧阳渊紧了紧握在轮椅上的手,眼底一抹妒意流过,假装稳静道:“爱卿站着不累么,先坐下,陪朕慢慢细谈。” 说着欧阳渊就令人给墨弑赐座。 墨弑看都不看那座位,冷喝道:“欧阳渊,我没有那么时间跟你废话!她到底在哪?!” 欧阳渊轻咳一声,掩饰心中的颤意,道: “你……妻子南醉,女扮男装违背军规,竟把朕蒙骗进去了,这也叫算了,万一这天下人都如她这般肆意妄为,叫朕如何安邦治国?” “欺君之罪,自然是惩一戒百,被朕压下天牢……”欧阳渊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墨弑一把掐住了脖子。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墨弑双眼猩红。 他这一举动,惊醒了殿堂上的禁卫军,即刻将他包围住。 转眼间禁卫军正要向墨弑下手,欧阳渊朝他们弄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 墨弑一把放过了快要缺氧的他,墨眸没有任何表情:“你想要什么?” 天牢,构筑于底下深处的监狱,常年寒冷,阴湿,酷刑发达,短则头天被吓死,长则三个月被凌死,基本有进无出。 就连大赫天下,深压进天牢里的犯人都无法重见天日。 欧阳渊捏了捏脖子,稍微缓了过来,直言道:“墨将军果真是个聪明人,拿你手上的伏虎来换。” 空气突然沉寂了十几秒。 欧阳渊只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权利还是比美人更重要,毕竟……” “好,我答应你。”墨弑应了下来,道:“给我一段时间。”话音一落,他一刻也不想滞留,拂袖而去。 欧阳渊望着那修长的背影,特意把声音拉大了几个分贝: “莫要耽误了,万一天牢那群刑人下手重了点,断了手脚可就不好了。” …… 萧微在马车旁才等了一会,就看到自家主子阴着脸出来了。 利索地把踏脚板放好,待他上去之后,才坐到前头拉起缰绳。 刚掉头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去御史台。” “是!”萧微应下,就匆匆赶往御史台。 白云被吞噬,化为无尽黑暗,天牢底黑漆一团,只有廊道外壁的光映照进来,微小又黯淡。 南醉将身体靠在墙上,忍着寒冷地颤意,透过铁栏默默注视着外头。 期间她无数次听到,牢房传出的求饶声,铁器捶打的哭嚎声,刑官嘴里的谩骂声,死尸拖过的沉默声…… 忽然,两个碗端端正正地放到了她面前,一碗盛放着两个馒头,一碗盛放着粥水。 那刑官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讲话。 随后又放了一碗粥水到旁边,他指了指风姨:“你的。” 与其说放,还不如说是摔,风姨那碗粥水因为他的暴力摔放,已经溢出了一大半。 里面只有几片菜叶混水,粥米少的可怜。 而对比南醉的就不一样了,馒头圆而鼓,粥水温稠,还冒着腾腾热气。 因为发放食物时间到一到,对面的和隔壁的牢房伸出了无数双手,嘴里喃起沙哑的声音,将那菜叶水当成宝一般护着。 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南醉的饭菜后,不满地大喊: “她为什么有馒头!” 第161章 其实,我自己可以逃 “还有热粥!?” “凭什么,凭什么她有?” “而且她还不穿囚服……” 周围牢房的人闻声后,透过铁栏纷纷挤出脸来,虎视眈眈地望着南醉。 她一身绫罗群虽然少许污秽,但依旧与周围身穿囚衣的人,格格不入。 风姨开口了:“丫头,把膳食拿进来吧。” 南醉应了一声后,就把热粥和馒头端在手上,靠进了里头的风姨身边,转身,背对着牢门。 猝然,一道刀出鞘的声音在天牢里响起,金属声回荡间,本来热火朝天的囚群顿时鸦雀无声。 南醉随之望去,只见一颗人头活生生地掉落在地上,那刑官手持着沾满鲜血的长刀。 随后他就将刀抵在了瘫倒在铁栏上的下半身尸体,并将刀刃上的血一点点擦完: “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若有下次,他就是下场。”森冷的声音传遍了整片牢房,甚至还有回音在游荡。 而刚刚那群议论的囚人,早就蜷缩到了牢角边,恐慌与害怕交加。 风姨以为南醉被吓到了,便慰问道:“天牢常情,习惯就好。” 其实,这种情形南醉见多了,内心早免疫了,并不至于被吓到,便点点头:“嗯。”说着就把一个馒头递给她。 风姨只是抿唇一笑,并没有接:“你吃。” 南醉看得出她是个有风骨的女性,直接把馒头放进了她的空碗说道:“我也吃不完,你干脆帮帮我好了。” 风姨也没有再次推辞:“你跟你父亲一样,有一颗善心……”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道:“看得出来,上头应该有人特意照顾你。” 白花花的馒头被一只骨瘦污秽的手捧着,似乎是一种命运的隔离。 南醉回想了一下,盲猜应该是墨弑安排的吧……毕竟算算时间,她也有一天未归家了。 时间一晃而过,南醉连续好几天都呆在牢里,好在刑官没有特意刁难她,给她吃好的喝好的,一日三餐正常,日子过得也没有那么糟。 风姨也在她的投喂下,身体稍微没有那么干柴了。 她期间幻想过无数次越狱,但依旧未果。 也跟风姨娘聊过几次,但她只是无奈的回应:天牢是逃不出去的,除非有圣令。 明明都是无果的事,但南醉跟风姨说要谋反,她却特别有兴趣,甚至还支持她: “你的丈夫镇守疆土多年,手掌十几万大军伏虎,若是真的起义,定能成功。” “换做旁人,不一定可以,因为你丈夫得民心……” “只可惜,他并不开窍啊。” “世人最喜爱权力,不惜一切代价最后弄得头破血流,众亲背离……” “他却淡然处之,默默守护大安百姓。” “便是这样的人,才是明君之选。” 这是风姨对墨弑的评价,明明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评价,但南醉隐隐从她的语气里感知,抱着敬崇之意。 …… 此刻的南醉将后背抵在墙上,正闭目养神。 一阵金属落地地声音传来后,南醉便缓缓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一袭高大的身影向她笼罩而来。 墨弑一脸担忧地抚上她的脸颊,语气满满地愧疚:“没事吧?他们可有亏待你?你哪里不舒服?”说着他便直直地跪到她面前,几乎与她平视。 南醉感受着脸颊上,手臂上,发丝上由他传来的粗糙痒意,忍不住低笑:“没有啊,我好着呢。” 刑官压根就没有亏待她,甚至还特意照顾她。 但在墨弑的眼里就不一样了,南醉罗裙污秽,发丝凌乱,小脸微脏,被关押在阴湿的牢里,还满含笑意地跟他说没事。 想着就把她拥进了怀里,包裹住她瘦弱的身体,低哑道:“让你受苦了。” 身后的刑官和对面的囚犯都震撼地看着这一幕,神明般的护国将军,双膝下跪将头埋在了一女子面前,声音低语,似乎在哭诉? “我的天,那是墨将军吗?”有人颤问了一声。 “是,是墨将军……” “那女子怕是相府嫡女吧,自为人妻后就没有抛头露面了……” “怪不得啊……” 南醉顺理成章地抚上他泼墨般垂落到自己眼前的发丝,道:“我这不好好的。”说着就干脆把墨弑扶了起来。 他高大的身姿让她有点吃力。 她扫视了一番周围的刑官恭恭敬敬的,对他没有半分不敬,疑惑道:“你怎么进来的?” “用虎符换的。” “?”南醉满脸问号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手掌几十万大军的虎符,说不要就不要? 终于知道欧阳渊为什么锤她下地狱了,原来是威胁墨弑送出虎符。 墨弑拉起南醉的手:“走,我们先回家。” 看着他眼底的愧意,南醉就知道,这虎符多半是送出去了…… “你,你!”怎么这么恋爱脑啊?南醉有点想自刎地冲动,便绷直了身体不让他拉。 刚想甩开他的手,腰间就一软,顿时离地,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被他拦腰抱在怀里,禁锢住。 南醉每挣扎一分,他就收紧一分。 她只能将眼眸瞪地圆圆的:“你可知那有多重要?!” 墨弑之所以能纵横朝廷无约束,就是因为那张虎符,就算皇帝来了,也只能气忍声吞。 现在没有了令他忌惮的虎符,墨弑处境命悬一线,能不能保命都是个问题。 特别是朝廷那群保皇派,早就对墨弑恨之入骨了。 而墨弑就为了她,把虎符给献了出去,而且还是在欧阳渊手里。 南醉千算万算没算到墨弑会以这种交易的方式把她赎出来…… “蠢死了,蠢死了,你那么恋爱脑干什么,他们又不会对我怎么样,我自己可以逃的!”南醉不满地喊了出来。 墨弑未语,只是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离开了这污秽之地,留下了无数双羡慕的眼神。 第162章 气死了气死了 南醉被墨弑塞进了马车,他端坐在她对面,高大的身姿紧紧地挡住门帘,生怕她会窜下去似的。 又是给她披衣服,又是给她倒热茶的。 南醉望着忙忙碌碌的身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真的是对你又爱又恨。” “为何恨我?”墨弑暖心地将茶送到了她嘴边。 南醉接过了茶,喝而不语,一股温热流入胃,随后就听到他讲: “虎符是假的。” 南醉双眼猝然放大,嘴里还含着茶水,轻咳了几声后才勉强咽了下去。 “真的假的?” 墨弑怕她被呛到了,收回了落在她后背的手,道:“我何曾骗与你。” 随后南醉就在他的口中得知,他派人连夜回中原关唤陈泰和山鸡回京,打造了一块虚假的虎符,便呈给欧阳渊以假乱真了。 至于在牢底他闭口不谈,是因为周围都是欧阳渊的视线,为了保险起见,到现在才告诉她真相。 南醉自然也没有生气,甚至心情都愉悦了不少,不愧是世人尊拜的护国大将军。 此时的南醉双眼放星星,好奇地望着他:“欧阳渊怎么样?他信了吗?”她现在最关心的是欧阳渊,要是他知道虎符是假的,那脸色肯定很搞笑。 “信了。”他道。 想着南醉就失声笑了出来。 墨弑的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更多的是无奈:“你好像很在意他?” 感受着身上炽热地视线,南醉下意识摇摇头:“没,没有。” 见他沉默,接着补充:“我只是想看到他知道那虎符是假的,会是什么表情……” “你想看么?” 南醉对上他那双异常认真的眼眸,连忙拒绝:“别,好不容易逃出来。” 他总是对她百般纵容,在中原关也是…… “所以,你为何会恨我,又爱我。”墨弑始终纠结着那个话题不放。 南醉彷佛口中塞满黄连,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解释,支支吾吾道:“我……我说的气话罢了,但更多的……”是爱你。 她此时如一只慌张的小鸟般,不知飞往哪个方向。 墨弑的眼底蔓延了几分愉悦:“更多的是什么?” 面对他的打趣,南醉不满的撇过了脸:“你明明知道。” 墨弑将她这番举动收入眼里,修长的指尖拿起她刚刚喝过的茶杯,凑到嘴边,饮了下去。 随后缓缓地开口:“我真的不知道,你不妨同我说说?”说着便露出了一个狐疑的表情。 若是旁人见了,便早信他了,但南醉不一样,这死柿子是非逼着她讲不可。 南醉望着他那副模样,咬了咬唇,却始终讲不出半分话。 而那抹朱唇在她贝齿的抵咬下,变得愈发愈嫣红,墨弑将整个过程收尽了眼底,压抑住眸里的欲色,淡淡道:“到了。” 此时马车已经停了,墨弑扔下那句话就自顾自下了马车。 南醉也随之下来,一眼就望到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脑海有无数个问号冒出:“这是生气了?”想着便追上了他。 …… 次日清晨,皇宫。 “啪!”的一声,一块虎符被狠狠地甩落到精美的刺绣红毯上,紧接着就传来了清脆地讽刺笑声: “呵呵哈哈哈,欧阳渊,我看你是想虎符想疯了吧,随随便便一块木牌就以为能召唤千万军马?” 欧阳渊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望着眼前笑得上下起伏的云林云,怒气上涨却无力反驳。 就在昨日,墨弑一脸不舍的将虎符呈给他,并且还用兵书一一对应上,几乎毫无二致。 本以为轻而易举得到了这天下,没想到第二天就被底下眼尖的武将发现了破绽。 好一个墨弑,欺君之罪,罪不容恕! 两夫妻亦是如此,果然,一个床铺睡不出两种人,真是狼狈为奸! 待云林云笑够了后,走了后,心底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转手就把旁边的龙纹花瓶摔碎,一声巨响过后便化为了一地碎片。 上一秒价值不菲,下一秒一文不值。 欧阳渊朝底下的暗卫怒喝一声:“传朕口谕,将军府涉及谋反之罪,欺君之罪,不惜一切代价活抓墨弑与南醉!” 紧接着就有无数的锦衣卫和暗卫涌去将军府,却搜寻无果,全府上下不见一人,就连一只活的鸡都没有。 欧阳渊再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把上半身气得给瘫痪掉。 午后的京城,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某间凉茶铺,角落,一位衣着朴素的大爷,抿着茶水眯眼看向街外,语重心长道:“要变天了,该改朝换代了。” 旁边有位书生听到了他的话后,忍不住质疑一声:“不是早就从新安变云安了吗?” “这皇位上的欧阳姓氏,该换了。”大爷慢悠悠道。 “哎哟,大爷,这茶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讲啊。”人群中立马有人担忧起来。 天子脚下议论改朝换代,轻则满门抄宅,重则诛杀九族。 原本在打着算盘的掌管,被吓得手指都发抖了,转身就朝一旁的小二说了句:“小林,去去去,把传谣的人弄走。” 被唤作小林的那小二,端着茶壶就跑到了大爷面前,指责道:“大爷,你话放那么大,等会就被定个谋反之罪,我这小茶馆可牵涉不起。” 大爷却丝毫不惧怕,抿了一口茶悠悠开口:“天命如此,国运如此,亦是如此……” 小林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望着斗笠下的大爷,不见容颜,狐疑了一声:“大爷,我怎么感觉你那么眼熟呢?” 大爷只是笑而不语,而旁边的人早就因为他那句话议论了起来: “还天命国运,什么时代了还信那种。” “你别说,还真有,但是这国运呢,可不是一般人能算的。” “那又如何,那大爷疯疯癫癫,像个神经病似的,怎么可能是星师。” 面对驳论,大爷只是淡然一笑:“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大爷话音一落,惊得旁人忍俊不禁。 “呐,典型的江湖骗子。” 大爷默默的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沉默的小林:“眼熟吗?” 小林猛地点点头。 “眼熟就对了。”大爷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 随后人群中就有人喊了一句:“对面告示墙边,怎么来了那么多衙差?” 第163章 相妻教子 “小林,去看看。” 小林放下了茶壶,冲匆匆地跑了过去,挤进了人群。 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嘴里大喊着 :“要造反了!又造反了!” 众人纷纷诘问:“谁啊?” “墨……墨将军。” “哎哟,小伙子,你在开什么玩笑?!”其中一位大娘立马按捺不住了,指着小林的鼻子就乱骂一通。 见那大娘是茶铺里的常客,小林也不敢反驳,只能抵着头道:“大娘,要不你自己去看……” 语落,那大娘还真的以神速般的冲了过去,消失在人海里。 而马路的另一边,一架豪华的马车正缓缓行驶,一下子就被拥挤地人群挡住了去路,只能被迫地停在了中央。 一只手掀开了帘子,少年不耐烦地声音传来:“为何不走?” 段良望着前面熙熙攘攘地人群,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很是无奈地回道:“少爷,前面没有路了。” 扬苏望着那拥挤地人群,一道“将军府”的字眼传入耳中,立马来了兴趣,便下了马车道:“走,过去看看。” 段良一边给扬苏开路一边忍受着众人的咒骂,好不容易来到了告示墙边。 扬苏望着那告示墙上贴满的纸,一字一字地读入了心中,眼底溢瞒不住愤怒,高扬了一声: “虚假,虚假,逗孩提呢?护国将军夫妇鞠躬尽瘁镇守疆土多年,还造反,真是弄虚作假!” 扬苏话音一落,就有人反驳他: “可上面分明印着皇帝大人的圣印啊,谁敢作假?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对啊对啊,上面还写着墨夫人女扮男装去边疆呢,你说一介妇人去边疆作甚?” “是两三年前那位京城有名的才女南醉吗,这是忍受不了寂寞了吗哈哈哈哈!” “女子本该在家相夫教子,她倒是攀上墨将军了,一点都不守礼节,不知羞耻!活该满门抄斩!” “切,才几年就等不住了,我丈夫也在边疆保家卫国,我等了十年了。” 扬苏顿时不爽了,啪地一声合起了扇子,一声声地指责着: “你们这群虚伪的人!上面不明明写着南醉是将军,军师,人家一介女子能有这成就,必然有耀眼夺人的本事!” “人家固守边疆,为的就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为的都是我们基层百姓!” “你们背后竟这般数落人家,这世界是容不得女子吗?!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牛马!” 他固然是不能容忍别人这般对待阿醉。 他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气意上头脸色已经通红,却依旧不依不饶。 要不是段良拦住,他差点就打了上去。 可只凭扬苏的三言两语,众人并没有被打动,看着他稚嫩的面孔,纷纷用长辈地语气劝喝道: “小小年纪的,还没立冠,懂什么。” “赶紧去学堂吧,若是迟到了被夫子打屁股可就不好了。” “哈哈哈哈啊哈哈……”紧接着就是众人对扬苏的戏谑声。 所有人都对着南醉纷纭,极少人数落墨弑,他们都觉得是南醉连累了墨弑。 毕竟相府满门抄斩的风波还没过去。 人群中也有寥几的人拥护南醉,但都蜚语攻击得无可奈何,只能隐没于人群当中…… 扬苏渐渐地被排挤出人群,眼圈有点湿润,吸了吸涩痒的鼻子。 他不懂,阿醉那么好,他们为何要这般说她…… 明明都是女子,眼里却容不得女子,什么女子相夫教子,简直就是思想上的牢笼! 其实……如果是阿醉的话,让他来相妻教子又何妨…… 扬苏被迫地仰望天空,却无心观看洁白无瑕的云朵,将眼眶里的泪水硬生生地挤了回去。 转身就上了马车,却不是去学堂的方向。 白云交替,黄昏落幕。 京城外的一家破旧民栈,一只素手推开了古旧的大门,“吱嘎!”一声打破了静谧,接着就是脚步声代替。 墨弑牵着南醉的手,一步步地走了进去。 周围寸草凌乱,古旧的桌子因为时间的洗磨腐朽了一大半,连院里唯一的一棵树都是枯的,早已被虫子掏空。 踏上台阶,便发出厚重的沉木声。 推开了屋门后,眼帘映出了这一幕: 山鸡和陈泰正在壁炉旁折磨着兵器,传来了微微细语声,但又很快被火堆里的“啪啪”声覆盖。 武林则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表情十分认真。 四爷已经瘫坐在椅子上,双腿打开,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的古书。 堪森已经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着,只是有点不自然。 御听流则端着药水走来走去。 一切那么和谐,又那么突兀。 “队长?” “小楠?” “墨将军?” “你们怎么来了。” 南醉错愣之间,众人纷纷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朝门口的墨弑和南醉招呼道。 “我,来看看你们……”南醉语气中满满的惊喜。 因为墨弑没告诉她,她小队的人都回来了。 说着便朝他投去了一个愉悦地眼神,墨弑一同回应。 这在众人看来,那一对恩爱的佳人。 有了墨弑的陪衬,小队里的人只能忍住内心的奋动,纷纷拘谨起来。 山鸡已经来到了她面前,询问道:“听说你进天牢了,还好吗?” 南醉点头之间,就被武林拥护去了中间的椅子上,而四爷早已识趣地起来了。 堪森见状也迈着轻松地步伐走了过来,这让她非常意外,忍不住向御听流投去了个肯定地眼眼神。 得到肯定御听流只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那狗比残废王爷真的称帝了?”四爷开口就是王炸,带着满满怒气。 南醉点头应到:“嗯。 武林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是他把你压下天牢的吗?” “嗯。” 山鸡不满地鼓了鼓两腮,道:“早应该往虎符里放个定时炸弹了,把他炸死得了!” 南醉听到她的话,忍不住轻笑一声:“我倒想。” 山鸡补充道:“没事啊队长,我这段时间跟师傅弄了好多炸弹,还有很多炫酷的兵器,到时候就让那个欧什么怨尝尝新版本的滋味!” 说着便看了一眼武林,武林也一同附和:“是啊队长,很强的兵器。” “好好好。”南醉欣慰一声。 随后就是面对着他们泼墨般的喋喋不休,他们嘴不麻,她倒是麻了。 而墨弑就和陈泰早就出了屋子,在院外长谈。 将军府过来的兵仆则在萧微的指导下,逐渐安顿了下来。 时间一帧一帧地过去,天色渐渐欲黑,楚清风和公孙红尘就提着刀进来了,身后跟着背着箩筐的阿野。 第164章 梅香阁 破碎的院落,冉冉升起灯火。 三五个人围成一桌,吃着野味野菜,侃侃而谈。 墨弑与南醉同坐,他一次次地给她夹菜,每当她好不容易吃完,又会有新的菜莫名到碗里。 南醉不满道:“我不要了。” 墨弑回想起昨晚的触感,丝毫不带委婉地拒绝了她:“莫要挑食。” 面对他的压迫,南醉只好埋头吃饭。 楚清风将这一幕收入,轻轻地摇了摇头:“阿弑,莫要如此对待自己的夫人,她还小,多让着点。” 待这有段时间了,楚清风是听说了,他的义弟竟就是相府的嫡女,入堂的将军夫人。 这样一来,便更好了,他之前悬着的那颗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墨弑淡淡地回了他一句:“不小了。” 明明是平平淡淡地一句话,在南醉耳里听起来就不一样。 回想起昨晚那一幕,耳根染上了少许红晕。 “阿弑没想到你的夫人,竟是女子。”公孙红尘发话了。 墨弑看都没看她一眼:“男子又何妨。” 是她,便好。 看着依旧在低头的南醉,公孙红尘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阿弑本该归是她己有……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楠木,而且双方已成亲多年,听闻还是圣婚。 公孙红尘固然是不爽,但也只能忍声吞气了。 想着想着,她落碗的声音都放大了几分,楚清风则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红尘的性子比较活跃了点。” 南醉听得出来,这话大概是说给她听的,叫她不要在意罢了。 南醉确实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毕竟公孙红尘现在安安分分的,也没惹到她什么。 如果真的当着她的面乱搞事,触犯了她的底线,那就另说。 楚清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眉宇间已经皱起,忧然地开口:“对了,阿弑,中原关那边调兵失败了。” “为何?”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半路就被拦截了,貌似是欧阳渊的口谕。” 虎符固然能召唤天下千万兵。 可万兵一将,最紧要的是将的引领。若将不引领,兵则乱,无法心一致,就自然打不到统一。 毕竟虎符的模样,一般只有高官高将有目睹,一些低等的兵卒见都未见过。 楚清风上面说的半路拦截,无疑是有高将不认虎符了,甘愿做皇帝的狗,那便就是内部矛盾了。 墨弑似乎是看透了,语气没有任何波澜道:“虎符还在我手里,只凭我的一言,有分心是正常的。” 这些事,还是得他亲自去调控。 “你们这是要……谋反了?”南醉顿时来了兴趣。 楚清风不以为然道:“什么叫谋反,这叫顺其自然。” 墨弑:“嗯。” “谁是主谋?” “当然是你的夫君咯……整个中原关的高将,都被他收入囊内了。”楚清风了给他一个眼神,然后一脸意味深长地看向南醉。 墨弑:“嗯……” 可是她之前明明记得,墨弑跟她说过,他并不想卷入朝廷之争…… 深思之中,墨弑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眼神:“你不想报仇么?” “想。”又是为了我吗? 南醉的心被覆盖上了一层羽毛,感觉软软的。 楚清风看着他们快要拉丝的眼神,连忙打断:“行了行了你俩,安心吃饭,别讲话。” “可是,我有一计,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南醉小心翼翼道。 楚清风刚夹起来的菜又放到了碗里,兴趣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两眼放光道:“不必拘言,请讲。” …… 入夜的京城,华灯初上,车马喧哗。 某处地下黑市却万溯寂静,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衣着保守,举止低调。 其中一间小包厢里,扬苏正端坐在椅子上,品着热茶,听着面前的黑衣人朝他语重心长劝解道: “扬少爷,这个价,您放眼整个京城,就属我们这最低最实惠。” “更何况与圣令对着干,除了我们梅香阁,还有哪个机构敢与之对干?” “我们这养的都是死士,绝对守口如瓶。” 扬苏慢悠悠地放下了茶杯,皱眉:“你们这的茶,可真难喝。”少年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稚气,多了份稳重和谨慎。 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面对他的数落,也只能陪笑道:“扬少爷金枝玉叶,自然喝不惯我们这的粗茶,但我们这的信客,可是忠心耿耿的。” 转眼间扬苏已经站了起来,朝不远旁的段良使了个眼神。 段良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从腰包里掏出几沓银票,放在了桌面上,便退到了一旁。 扬苏看都不看一眼,道:“这是一万两银票。” 那黑衣人望着桌面上厚厚的银票,忍住流口水的冲动,小心翼翼地捧起银票,一丝不苟地清点起来。 扬苏见他停下了动作,摆了摆扇子:“够么?” 黑衣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忍住内心的跃雀道:“够,够,够,一万两,一两不少。” 说着他就拍了拍胸腔,一脸信誓旦旦:“扬少爷你可放心,明日鸡鸣之时,整个京城家家户户都布满信条。” 得到他的肯定后,扬苏只是眨了眨眼,便移步走了。 黑衣人见状,连忙高喊一声:“送扬少爷出去。” 顿时就有无数长相非凡的女子拥护上扬苏,他直接用扇子挡住了她们的魔爪,不耐烦的冷喝:“滚,莫挨小爷!” 她们顿时安分了不少,不敢再次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与此同时,一辆豪华的马车,正行驶在京城大街上,马车旁维护着数十几宫廷御卫, 众人见状纷纷避之,望着那马车逐渐前往皇城的方向,内心都有猜疑,却没有一人敢直言。 第165章 信条 皇城,后宫。 一个艳丽女子半躺在榻上,身上半盖着紫藤大衫,露出雪白的玉肩,旁边的壁炉正散发着热温。 她双腿交叉着,将莲足踏在一太监的背上,那太监将头死死地将头埋在红毯上,一动不动。 而剩下的三五个长相清秀的太监,正轻捶着她的腿,从上往下,手法娴熟,逗得女子眉开眼笑。 一个侍卫突然赶了进来,对着那女子就是一个深跪:“禀报太妃娘娘,南情已到,正在外殿等候。” 云林云笑容一僵,连忙吩咐身旁的太监退下,并且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朝那禀告的侍卫摆摆手:“喊她进来。” 那侍卫退下后,就将南情带了进来,自己便识相的退了下去,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偌大的殿房只剩下南情和云林云两人。 南情刚准备给她跪下行礼,却被云林云抢先一步扶她住,轻柔道:“你我母女俩,不必拘礼。”她话音一落就拉着南情上了榻椅。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是义母无能,委屈你了。”云林云一脸自责。 南情被阴差阳错卖去蛮国的事她听说了。 南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底有无数思绪闪过:“义母,这不怪您……怪义女乱跑,让义母担心了。” 看到她这般乖巧,云林云就更自责了,柳眉紧紧皱起,悲哀地说起: “其实,自从你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义母这一直在寻你,可终究无果。” 说着她便拉起了南情的手:“毕竟蛮国处在天涯海角,路程遥远,义母的实力也就到这了……好在蛮国已亡,墨将军送你回了京城……”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眼里闪过一丝单纯的好奇:“是墨将军亲自送你回来的吗?” 看着云林云这副模样,南情另一只在桌下的手,已经紧紧地握起,指甲快要陷进肉里了。 但表面还是楚楚地回应道:“是,墨将军攻下蛮城后,亲自把义女带了回来,不过,自从昨天起,义女上京城去找以前的姑娘叙旧一番后,将军府已经空无一人了。” “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将军府吗,墨将军对你……可有心思?” 南情装作一脸娇羞的样子:“义母,您捉侃我了,我不知呀……” “那你可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或许是他房间里的其他东西?” 南情假装认真回想了一会,然后不清楚地摇摇头:“未曾见过。” “那你?那个妹妹呢?听闻她可是一人横扫疆场的呢。”云林云继续追问。 南情一脸惊讶道:“义母,你也相信这种江湖趣事吗,她不过是沾了点墨将军的光罢了,一个常年独守深闺的人,怎么可能这般成就,换做是名男子,也艰难。” 说着南情的眼里就闪过一丝恶毒和不满,声音都拉大了几个分贝。 云林云双眼微微眯起,随后又含笑道:“你能回到义母身边,已经很不错了。” 南情一脸触动的点点头,转眼就眼角已经微微红润,哽咽道: “哎总算回来了,义女真的不敢想象,若是没回来……”她便没有说了下去,而是拿起帕子轻轻捂住了嘴。 样子十分难过。 云林云也被她共鸣到了,脸上浮现出怜惜:“莫哭,不是回来了嘛……”说着便来到南情身边,将她拥入怀。 一幅母子情深的画面,映放在大殿中。 南情的眼神突然扫到一旁的字画上,便渐渐停止了哭泣:“义母,屏风旁的字画,是您画的吗?” “是啊。” “真好看,在他国的时日,义女一直思念故国,无时无刻都想落笔写一幅字画,只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云林云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尽管内心抗拒,但也不好意思拒绝,道:“行,义母教你……” “义母你真好~” 次日清晨,一位素衣女子穿梭在人流当中。 南醉带着斗笠,将脸覆盖住,穿过一条条小巷,来到一处热闹地街道。 嘈杂的人声随之入耳: “哎!昨夜你们家的门上有没有贴上信条啊?” “你是说关于墨将军和墨夫人的事吗?” “我门上也有,今早起来就看到了。” “谁胆子这么大啊……” 南醉忽然就愣住了,眼神若有所思,随后就抓住了其中一位看起来面善的大娘,甜甜道: “大娘,你们说的信,是什么呀?” 那大娘听到有人这么问她,本还愁着没人跟她八卦呢,自然是很乐意和南醉解答: “昨晚凌晨,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是很清楚,京城挨家挨户门上都莫名出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墨将军之妻南醉,与其夫一同固守边疆,造福我们百姓呢……” “只可惜啊被奸人所害满门抄斩,又被那上面的人歧视女儿身!不过我确实觉得挺可怜可惜的,丞相大人为人清廉,自然不会做出那种事……” 说着大娘就凑到南醉耳边,偷偷低语。 仿佛是一种机密似的,不可见人。 南醉只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内心不由一测:是谁在为她洗清谣言?扬苏吗…… 深思之间,南醉已经入了一所客栈,朝前台小二报了个名字后,就被引上了二楼包间。 推门而进,就见到南情一副伪装的侧对着她,站在窗外谨慎地遥望。 她听到南醉脚步声后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从怀里掏出一副字画,递给南醉: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弄来了。” 南醉接了过来,那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字画,上面的字体龙飞凤舞,右下角还落着凤印。 南醉抚慰道:“辛苦了。” “举手之劳,只是…醉儿你为何来得这么慢?”这期间南情谨小慎微,差点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路上出来打听了点八卦,你听说街头那琐事了么?” “是不是关于澄清你的信条?”南情思虑了一会,再次开口:“貌似是扬少爷。” 南醉的瞳孔微微颤抖:“扬苏?” “我今早出宫的时候,正巧见到他与他父母被锦衣卫从朱雀门押进来,貌似是造谣之罪?” 南醉不由的深吸了一口冷气,平住语气道:“我现在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说。” “这几日,皇宫里需要开一家酒宴,或者是家宴也可。” 南情心中虽有不解,但也没有过多追问,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好,交给我。” 第166章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人分开后,南醉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客栈。 嘈杂的人群中,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南二小姐,我们阁主有请。”低沉的声音响起。 南醉微微抬头,透过斗笠的纱帘见到一个全身覆盖地严严实的男子。 她随之抬头望去,便目视到上边的茶楼,窗口间正斜放着一只异常苍白的手,隐隐若现的一尊黑影。 是他?那个神秘男人…… 南醉应下后,就随着他上了茶楼,坐在了银发男的对面。 他依旧是刚见面时的装扮,一身快要拖地的紫黑袍,斗篷异常宽松,零零散散地覆盖在头上,只露出几缕银白色的发丝。 整身装扮唯一露肉的便是他拿起茶杯的那只手。 “请喝。”那人对着南醉眼前的茶杯做了个请的手势,上面还徐徐地冒着热气。 刚好赶了一段路,南醉也凑巧口渴了,便当着他的面品了起来。 “星宗?”南醉突然开口,她记得在丞相府门口的时候,他就曾称自己为星宗。 银发男犹豫了两秒后开口:“你唤的是我吗?” “难道星宗不是你的名字吗?”她有点纳闷。 他再次沉默了。 南醉见状也不再追问了,直接切入正题道:“你找我何事?” “我建议你在这附近几天,进行夺权大业。” 南醉倒是被他吓了一大跳,顿时觉得细思极恐,感觉被别人窥视了一样,惊叹道:“你怎么知道我要……?!” 他淡淡地回应道:“国运到此,这几天欧阳姓氏即将陨落。”他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你到底是谁?” “我只希望天下一统。”银发男有意的避开了她的询问。 南醉心中纵然无数好奇,但一次次的询问他终究无果,她也懂得了他字面上的意思,便没有过多的追问。 南醉干脆顺着他的话意来,道:“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他直言道:“十成。” 南醉差点喷了他一脸,手指放在桌面上胡乱地敲着,与她此刻的心情一样,错乱又慌然。 她最多只敢有七成把握,而眼前这个人,似乎是笃定了这场局彻底稳了。 南醉真的是对他又兴趣又怀疑。 就在她深思的时刻,他缓缓拿出了一块牌子,倒放在桌面,推过去给了南醉,道:“拿着这枚牌子,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南醉好奇地拿在了手,她一遍遍地打量着,那是一枚用兽骨打造的骨牌。 随后他又说:“从现在开始,京城西郊外22公里处,有一支军队,你亮出这枚牌子,他们便会助与你。” 南醉突然目视到一处奇怪的花纹,顿感眼熟,随口说了句:“怎么有点像漠北的牌子?” “是。” 南醉:“???!” 别国的军队?他还挺敢的啊? 早听闻漠北铁骑英勇奋战,她虽然喜欢,但是她选择了谨慎,便直接拒绝了:“我安国还有人呢。” 放漠北人进城,是敌是友,迷离恍惚,她南醉不敢冒这个险。 他倒是不慌不忙:“拿着无害,到时候用不上扔掉便好。” 南醉最终在他的推辞下,把那枚骨牌塞进了兜里,便离开了。 一直在门外守着的另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对着银发男开口:“阁主,你千辛万苦前往漠北交涉,她竟然?丝毫不领情。” “偷听并不光彩。” “阁主息怒。” 郊外小院: 南醉刚从京城回来,背靠在古树下,把那牌子拿在手上摩观着。 不经意之间抬头,便见到悠悠徘徊的四爷,便朝他喊道:“老四,过来。” 四爷听到她的呼唤连忙靠了过来,和她一同坐在古树下,还顺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咋了?” “你认识星宗吗?” “星宗?!”四爷恰意的附和了一句。 便思索了起来:“一个古老的占星大宗,起源不清,神秘的很,里面的人都长生不老……貌似他们学的一种占星术,叫紫微斗数。” 南醉眉头紧紧皱起,一脸疑惑:“是宗名,不是人名?” “谁命那么硬,拿星宗当姓名啊?”四爷被她这番话逗笑了,眼含笑意地科普道: “紫薇斗书乃帝王之术,专门推算国运的,也称帝王之术。” “如果感兴趣想学,那只能想想了,因为没有绝对的天命,普通人自学会受反噬的,都是宗门直授的。当然一般人是见不到他们的,这群人神出鬼没。” “如果真的见到了,这个国家的国运非常非常之牛,如若再受到星宗的庇佑,那这个国家定是扶摇直上,繁荣富强。” “我算算先……安国这几百年来,好像都没有这个待遇哈哈哈,要知道安国百年前也是小有繁荣的。” “不过?你为何突然间想到这个?”四爷突然间就反问起了她。 南醉很认真的开口:“星宗的人,好像找我了。” 四爷先是愣住了,几秒后放声大笑,刚想去抚摸她的额头,突然间想到这样不合适,就立马放下手,道:“你莫不是发烧了?” 她便把手上的骨牌递给了他:“星宗那人给我的。” 四爷接了过来,用指腹摩搓着上面的细纹,思考了足足一分钟后才开口: “我帮你把陈大师喊来,他在漠北呆过一段时间。”说着他便把骨牌还给了她,站了起来。 “不必,我跟你一起去。” 随后她就和四爷进了偏院,此时的陈泰正在修兵器,见到他们后,连忙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面对他们的问题自然是很乐意解答。 那枚骨牌确实是漠北的动军令,一般由漠王掌握,但不是总军令,还是抵不过漠王的言令。 老陈简简单单的科普一番之后,有意无意地给四爷暗示,四爷也是个聪明人,识相地退了下去。 整个偏房只剩下南醉和老陈两人。 “这牌子可是墨弑给你的?”老陈表情异常认真。 南醉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谨的他,狐疑道:“老陈,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167章 他的身世 “他没告诉你,他的身世吗?” “什么身世,老陈你有话直说。” 见她蒙蔽的样子,老陈沧桑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我没有啊……我只是随口一提……” “真的没有,吗?” 老陈干脆直接背对她,假装忙碌了起来。 “老陈?”南醉又绕到了他前面,步步逼问,挑眉道::“反正他现在又不在这,你尽管跟我说,我保证,绝对不会提关于你的任何一个字。” 关于墨弑的身世,她只知道他在边疆出生,在边疆长大,从小随父征战,最后子承父位。 至于他的母亲,连楚清风也说不明白。 听老陈的言语里,墨弑的身世好像跟漠北有关,回想起在中原关翻敌书库时,记载漠北的事迹寥寥少几。 而有一本很厚的关于记载漠北事迹的书籍,里头的书页全部被撕下,只剩下两面厚厚的书壳。 像是有人故意而为。 漠北这个国家,已经很久未与安国有交切了,至于上一次守护蓝村的时候,那群漠北铁骑杂乱无序,一看就不是正规官兵。 所以她对漠北这个国家颇感兴趣,以至于上次她想活抓那个首领,追过头了,差点丧命黄泉。 老陈终究抵挡不住她如布谷鸟般的磨问,选择妥协了,便一一道来。 老陈年近花甲,在中原关已经驿住了五六十年,那时候墨献还是个助将。 有一年与漠北有了边境冲突,双方对战三天三夜,溃不成军,面对漠北铁骑的英勇优势,只能勉勉强强地打个六分战。 安国俘虏了数名漠北高将回中原关,其中有一名就是漠北的公主。 漠北公主不同于安国女子般柔弱保守,她英姿勃勃,异域花容,举止大方,言吐明朗。 而那时候的墨献正直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她便对墨献一见钟情,长时间的久磨,他终是拜倒在了漠北公主的霓裳下。 两人便暗中偷偷来访。 可纸始终包不住火,此事一泄露便贯穿整个中原关,这引得诸多高将多次不满,欲要把这漠北公主当间隙刺杀。 那时候的漠北公主已经有了身孕,怀的正是还未出生的墨弑。 墨献几乎搭上了自己的前程,护住了漠北公主,直到她安全把墨弑生下来。 那些高将便坐不住身了,期间无数次想暗杀漠北公主,有一次最为严重,差点中毒身亡。 墨献便将她偷偷送回了漠北……留下了墨弑。 因为身份原因,墨弑从小就不受待见,频繁受军营里的兵卒欺负,所以墨献对他颇为严格,不是在锻炼就是在锻炼的路上。 老陈叙述完几十年的往事后,低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叹岁月的无情。 随后他又缓缓开口: “所以墨弑的武艺十分了得,但回头想想,别的孩子还在牙牙学语时,他就被抓上靶场提着沉重的冷兵器开始训练了,这一路走来,又何尝没有泪……” “不过自从漠北公主回漠北之后,她与墨献两人也常常隔境对望,但是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两年,漠北公主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但有意思的很,从那件事起,漠北就再也没有与安国有冲突了 ,期间和平了接近三十年,直到那一次蓝村的掠夺。” 南醉听完老陈的讲述后,心头一颤,原来他的身世竟那么悲催…… 细想一番墨弑五官确实比一般人精致立拔,特别是那双墨眸泛滥无数思绪,原来是有漠北的血统…… 回想起自己是从小在森林长大,也记不清自己的身世,只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抚养她的那个猎人死在了打猎的路上…… 她便一个人在森林里苟活,最后被一个军官发现,捞回了城市…… 她也没有过童年,从来没有,这一刻,她何曾不与他共鸣? 老陈见她沉沉地低着头,不见思绪,便连忙说道:“你可不要跟他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墨弑的身世也只有像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不过很多都死在了前几年的那场血战上。 只要摸索一番,便可以直接摸到老陈的头上来。 南醉强忍住眼眶的酸涩,用强悍地鼻音应了一句:“嗯。” 与此同时,远在别地的墨弑,忽然感觉心中一颤,不温不冷,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贯穿全身。 脑海里便浮现出一抹瘦弱的身影……挥之不去…… 直到下边的舆论一声声传来,才将他拉回了神: “墨将军,为何突然间调兵回京啊?” “这大规模调兵回京,中原关谁守呢?” “更何况这京城也容不下我们那么多兵马啊。” 墨弑轻抬眼眸一望而去,无数兵卒在沙黄色的大地上绽放,远远望去,黑压压地一片,时不时有铁甲反光,异常亮眼。 而他们此时正齐刷刷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墨弑,等待着他的发言。 他们是吴太极从中原关带回京城,半路上又被圣谕拦截的一部分兵卒,已经好几波这样了,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刚掉头回中原关没几步,墨弑便追了过来,下令回京城。 比起圣谕,他们虽然是更愿意跟随墨弑,但这绕来绕去的,心中早已落了怀疑,纷纷忍不住追求根源。 “孤传圣上口谕,令你们回京,前往京城救驾。”一阵冷冽的声音贯穿场内,犹如碎冰落地,令底下的将士心头一颤。 便无数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一位胆大的小将站了出来,道:“墨将军,为何陛下又招我们回京又让我们固守边疆,这不是两者相互矛盾吗?” 说着他便看了一眼不远处发颤的朝廷驿差,他手里正捧着圣旨,恨不得一头埋进地里。 因为他身穿朝廷的服装,与这群铁甲格格不入,众人一眼便望到他。 他手上的正是欧阳渊下令让他们安心固守边疆的圣旨,而墨弑刚刚又说回京庇护。 墨弑眼皮都不抬及一分,淡淡道:“陛下被奸人所持,圣旨的话不可信,孤的话,才是真的圣谕!” 朝廷驿差双眼放大,扭捏了一会才发声:“墨将军,可可……可这这就是陛下亲笔的……” “造谣者,扰乱军心,杀!”墨弑毫无温度地声音传来,萧微便带着好几个兵卒,将那朝廷驿差一刀封喉,人头落地。 整个过程毫不拖沓,干净利索,那驿差的求饶声都来不及发出来。 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万兵万马,鸦雀无声。 墨弑朝旁边的吴太极低语了句:“吴叔,你先到这路带兵回京,老地方。” 随后他又将声音拉大了几个分贝: “若有人违抗圣旨,杀无赦!”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人能听到。 吴太极点点头,应了下来。 有了墨弑的威严,底下有的高将也不敢反抗了,乖乖地跟回京。 而墨弑和萧微,则继续前往中原关…… 第168章 南醉在郊外等了好几天,依旧未见墨弑归来的身影。 不过,在郊外扎营的兵卒倒是一天天多了起来。 今天一早宫里传来消息,当今太妃收了一位义女,邀请朝廷上上下下的文武百官,进宫饮酒并祝福一番。 就在今晚。 而最好的动机时间,也在今晚。 不过……他还没回来,她也不好下手。 南醉此刻就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头一次觉得等待是如此地艰难。 忽然,一簇沉重的脚步声传入耳,南醉刚想作出反击,一张刀刻般的俊脸映入眼帘。 墨弑身体支撑在她的上方,他们中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见到来者,南醉完全放下了警惕,呆呆着望着突然出现的他,眼眸颤抖,朱唇微张。 望着她惊住了的模样,他墨眸微微眯起,直勾勾地目视着身下的她。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可以深刻感受到他的喘息声越来越粗,一阵阵地吹打在她的脸上。 她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墨弑忽然一头栽倒在了她的脖间,低哑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刚刚。” 他坚硬的身躯贴她的胸腔,南醉感觉前面两团被挤压,不舒服地动了动,耳边又响了他的声音:“别动,让我靠靠,我好累。”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带着粗喘,南醉回想这几日,他都在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便收回了欲推他的手。 “何时动手?”他在征求她的意见。 “今晚。” 南醉话音一落,他突然间就起来了,有意无意地掩盖住眼底的倦意:“我去准备准备。” 南醉直接拉住了他:“时辰还早,你先补个觉。” 然后又指了指他身上的盔甲:“卸甲。” 怪不得压得她那么疼…… 说完便抬头望了望窗边的颜色,虽然紧闭了窗,但依旧可以透过窗纸目测刺眼的白光。 距离宫里的酒宴,还有一段时间,不急。 便想给他腾出个位置,可刚一翻身,一只大手又将她正了回来,高大的身姿又重重地压了下来。 又是坚硬的触感袭来。 不过这次他压得更紧了,她发现她全身都动不了,完全被禁锢住。 叫他卸甲,他却把外衣和簪冠也卸了下来,三千青丝泼墨般倾泄下来,南醉感觉脖间一股痒意,又忍不住动了动脖子。 “莫动。” 她就真的不动了,任由他挨着。 突然就感觉腰间一股酥麻感袭来,很粗糙的接触感……她眉头一皱:“你倒是别动啊。” “我想你了……”他低哑地声音传来。 在远赴中原关的这段时间,他眼睛一闭,便是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他发现,他好像离不开她了…… 南醉愣住了,其实这段时间,她的思绪也贯满着他…… 南醉的手忍不住抵上了他的后背,刚想抚顺一番,腰间的痒意不断传来,一直在往下穿梭,便忍不住放开了手,身体一阵发颤。 墨弑见她没有反抗,唇角微微上扬。 “你受伤了?”南醉突然开口。 她刚刚用余光忽然注视到地上他的外衣,沾着少许血迹。 南醉感觉脖间一松,他便把头抬了起来,与她四目相对,他压抑住眼底的欲色,直直地盯着那抹樱色朱唇,道: “我杀了几个无辜的将士,你会讨厌我吗……”他的声音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生怕她会生气似的。 “为何杀他们?”南醉虽然是询问,但语气没有一丝怪罪。 “他们不听与我的命令。” 南醉浅浅地笑了:“他们既违背了将令,就已经不是无辜的人了……更何况,我们快要成叛贼了。“ “那……我身上有敌国的血统,你会害怕我吗?”他犹豫了一会,突然开口。 南醉瞳孔瞬间放大,望着他真挚地脸庞,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竟然跟她坦白了他的身世? 墨弑见她久久不语,墨眸一阵失落划过。 南醉连忙解释:“我为何害怕你,我早听说了。” 她见他依旧阴沉地盯着自己,以为他生气了,便再次开口:“我不来着这里。” 墨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欲望压抑不住,沉声道:“我不管你来自哪里。” 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永远。 南醉见他丝毫不在意,便挂上了甜甜的笑意,殊不知,这副模样在男人的眼里,成了致命的诱惑。 她感觉腿间一阵燥热的触感传来,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侵略感,眼里满不可思议,欲想挣脱他,发现根本动不了,只能动了动唇:“你……”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他的薄唇覆盖上来,入侵,轻挑…… 她便轻轻地闭上了眼……紧接着她就感觉身上一凉,两人肉体的触感紧紧袭来,睁开眼后对上男人满含欲望的眼神。 他粗糙的指腹在她欲要开口的唇上,轻轻划过……紧接着脖间落下无数雨滴。 她被迫的仰望,接受着雨滴的滋润,风雨中那朵被滋润的莲花,在雨水的汹涌下,被无情地打湿。 远方的轻舟有频率地撞击了起来,一下又一下,摇摇欲坠。 她身体无数根神经都在颤抖,逐渐扩散,缩紧,扩散,再次缩紧。 第169章 天子眼下谈造反 夕阳落幕,天色欲晚。 通往皇城的朱雀门车马络绎,熙熙攘攘,一俩比一俩繁华,犹如一张油画图,在流光溢彩的纸面上绽放。 “林云太妃初收义女,文武百官入宫参宴?” 表面上是赴宴,其实还有一层更深的含义…… 这场盛宴就如同一个人脉枢纽,将各路高官子弟聚集在一起。 因为新朝建立,众多士族站位薄弱,都纷纷借此机会,入宫结网人脉。 一入宫门,宾朋满座,轻歌曼舞,觥筹交错。 欧阳渊与林云林席坐在主位上方,旁边副位坐着南情,和所谓的云氏六亲。 底下的士族门阀们高举碰杯,高谈阔论,嘈杂地声音盖过了假山的潺潺流水。 期间还有无数舞女猫着婀娜的身姿,翩跹而舞。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惊讶地声音:“啊?墨……墨将军!” 众人纷纷停止手中的动作,投眼望去:一对绝色佳人从殿门外缓缓走进来。 男人气宇轩昂,身披玄青色绣金长裳,女子风姿绰约,身披豆青色淡雅长裙,两人同伐相走,在众人惊愕失声的眼神下,一步步来到堂前。 并十分默契地行了一个军礼。 正在起舞的舞娘们,也十分识趣的退到另一旁。 欧阳渊本在端着酒杯,见面来者后,差点打翻在地,他想过墨弑和南醉进皇宫,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进。 刚想破口而出,就被墨弑抢先一步开口了:“臣听闻太妃收了一名义女,貌似唤作南情?细想了一番这不正是臣妻的姊姊,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他的声音淡淡地,浅含着一丝恍然大悟。 待他话音一落,南醉便毫无缝隙地接上道: “既然是姐姐的拜干礼,我又身为妹妹,两人从小骨肉相连,情浓与血,便同我夫君来目睹这结好之情,不知道妹妹欢不欢迎?” 南醉这一话直接把话题权转给南情。 欧阳渊再怎么无忍耐之心,也不敢在这种场合下暴令,他沉沉地闭上了眼,试图不再把注意力放到那两人的身上。 可他脖间的青筋,却始终压制不下去。 而暗处的羽林卫,见欧阳渊迟迟不发令,远远望去情绪似乎还挺稳,心中虽然疑惑万分只能选择按兵不动。 比起欧阳渊的闷怒,云林云就显得颇有平静了。 她脸上还挂着浅浅地笑意,直勾勾地目视着那抹玄青色的身影,直到旁边的南情扯了扯她的衣角,才恍惚回过神来。 摆了摆手:“来人,赐坐!” “放肆!”欧阳渊高扬制止,神色阴冷道:“墨将军,可还记得前几日你与朕说过的话?” “臣自然记得,陛下你这是忘记了吗?那臣就恭命不如从命,就此叙说一番……” “且慢!”见他欲想动口,欧阳渊大呼一声。 他还真的是被这墨弑给拿捏住了,偏偏挑这种场合现身。 他要是当众提虎符的事,台下还有诸多非自己站队的武将,而且林云林还在一旁看着。 若是他如此着急予求兵权,倒显得他小肚鸡肠沉不住气了,毕竟这皇位他还坐不稳。 “陛下这是想说臣与臣妻起义造反之事吗?”墨弑再次开口。 众人虚惊,天子眼下谈造反,如同与虎共眠,胆大包天,生死难料。 能如此肆无忌惮的也只有墨将军了。 此时的南醉几乎依偎着墨弑,淡雅素妆,眉眼低愁,一看就是柔情似水的女子,怎么想也扯不到造反一事。 众人纷纷猜疑了起来,前几日官告上的内容。 “墨将军收复疆土,抗击倭寇,福国立民,鞠躬尽瘁十几年,我们这些下臣是都看在眼里的……”人群中一位苍老的声音响起。 南醉随之望去,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说者正是之前的御史大人,只可惜他身上的一品官服换成了四品官服…… 他旁边的几位品级低的中年男子,也在踊跃附和: “护国将军是世人奉敬的神明,自然是把黎民高高捧起,民心第一,谈何窥凯君位。” “墨将军是鄙官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正直,就连媒灼之事都受我们这群年纪大一点的老古董张罗的,这造反?他真的……”通吗? “贤弟说得甚是有理,这……这根本就,是闲扯嘛。” 这群人都是古安的高臣,也上了一把年纪,说起话来也备有分量。 见众人起言,底下那群反欧阳渊的官员老早就按捺不住了,虽不及上面的人勇敢,但也顺着风意,与之附和,点头赞同。 欧阳渊眼睁睁地看着这场“好戏”在眼皮子底下上映,却不能阻止。 干脆装作不知道,对着墨弑狐疑地开口:“爱卿言重了,朕只是想念你了,心中有惊,颇为感动……且坐下叙谈一番吧。” 说着墨弑和南醉就在宫女的引领下,落座在了旁边。 墨弑一落座,周围的官员纷纷与之敬酒,寒暄,还时不时夸两句南醉。 南醉在他旁边听得心情十分畅爽,因为他们夸她: “举止端庄,言谈优雅。” “金枝玉叶,知书达理。” 这些词全是夸大家闺秀的,与她根本就不沾一毛关系。 她内心强忍着放声大笑,对外只是嫣然一笑。 别人一看便妥妥的娴静淑女。 不知不觉她的手已经掐上了墨弑的腰,她与他挨得极近,她几乎依偎在他旁边,宽大的衣袍完全遮盖住,旁人便看不到这举动。 墨弑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凑进她耳边低语:“想笑便笑,无需在意所谓的妇人礼节。” 南醉扫了一眼周围,全是男子官员在长谈大笑,他们的妻子则在一旁倒酒,连语言动作都不敢有多余。 这就是所谓的“妇人礼节”…… 南醉糯糯地问了他一句:“你觉得这些礼节重要吗?” “不重要。”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对面,再次开口: “你是我墨弑的妻子,享受与我平等的权利。”甚至比我更高。 说着他塞了一颗剥皮的葡萄进她嘴里,指腹刻意在唇口停留了一秒。 见她依旧不语,剑眉轻轻挑起道:“嗯,甜吗?” 南醉点点头:“其实不用剥皮的……” “我见那些妇人,都是把皮剥好了才给男方吃的。” 南醉是不经撩的,墨弑的三言两语就把她耳根染红了。 第170章 等会就笑不出来了 本还想与墨弑巴结的官员,见到两人亲密的模样,都十分识相地避谈了。 墨弑要的就是这效果,面对那些陌生的面孔,讨好的言语,他早就厌烦了。 南醉望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眸,公众场合之下,她感觉有点不自在。 便轻扫一眼上头,刚好摩擦上欧阳渊的视线,他正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朝自己这边看来。 在南醉看到他的时候,他猝然凝眉,不与之对视。 南醉看向了面前的桌子,素手放了上去,葱白的指尖有节奏地敲打起来: (鸿门宴,你害怕吗?) 这是摩斯密码,在中原关与他同寝的那段时光,时不时晚上失眠,便闲着教了他一番。 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清脆地敲打声不大不小地传入墨弑耳里,他将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桌面,回应了起来: 墨弑:(我不害怕,你呢?) 南醉:(这不是有你吗,我怕什么……) 墨弑:(正前方有两个伪装的暗卫,左外头有六七个,右边呢很多,十来个。) 南醉假装错意抬头,略了一眼正前方,是两位舞娘,正端庄地站在官员两旁,完美的融合进去。 南醉不得不感叹他惊人的眼力。 随后她感觉殿檐上有点异常,再次敲打了起来:(头上还有两个呢。) 墨弑:(真聪明,警惕心不错。) 南醉:(那我要开始行动了……) 南醉收回了桌面上的手,给墨弑倒了一杯酒,手上的动作幅度偏大,宽大的衣袖里忽然滑落一封信。 轻飘飘地落在了红毯上,正好被下垂的桌布覆盖住一大半。 倒酒人却浑然不知,她捧着酒杯,望着墨弑,谈笑风生。 旁边的官员眼神火辣,望着地上的信纸,借着低头整理衣冠的动作,将那信利索地收入了宽袖里,转身就交给了旁边的舞娘。 整个动作形如流水。 他刻意不放心地用余光瞄了一眼南醉,见她依旧背对着他与墨弑谈笑,便收回了目光。 他得意地笑了笑,转身就对一旁的官员敬起了酒,大笑道:“来来来,贤弟敬大哥一杯。” 那名换做大哥的官员一开始有点懵逼,但看到他这豪爽开心也就回敬了过去。 南醉听到旁边两人的寒暄后,唇角微微勾起:等会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南醉望向欧阳渊,只见一位舞娘上来给他倒了一杯酒,不一会儿他就借着有事离场了。 殿堂外的阁楼上,欧阳渊正在低头看着手上的两张信纸: 太妃娘娘,已经按照您的懿旨,等宫宴一结束,便立马行动。——墨弑 而另一张: 几天后的拜干礼,务必把皇城围住,不得透露任何信息,只要你忠诚与哀家,皇位便是你的。——林云林(凤印) 欧阳渊双指颤抖,眼眸变得猩红无比,咬牙切齿道:“林云林这是要杀朕。” 他死死地盯着信纸上的凤印,欲要把信纸活活盯破。 要是单单一封信他还不信,但是这凤印!还有这字迹!跟云林云的一模一样,毫无二差! 他对面的郎中令正颤颤地低着头,首肯道:“陛下,我们黎氏永远追随您!” 欧阳渊未开口,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怒气,直眉怒目。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到这般刺激,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信纸猝然落地,苍白骨感的手忽然扶住胸腔,大口地喘着气。 郎中令见状,满是担忧,高扬一声:“来人,传太医!……” 欧阳渊摆了摆手,轻缓道:“不必。”他握紧了椅杆,稍微恢复了些许淡然。 暗处的侍卫见状,也就纷纷收回了步伐。 “陛下!您可要保重龙体啊!”郎中令苦口婆心道。 “如果爱卿如同朕这般处境,会怎么做?” 郎中令思索了片刻:“太妃背叛朝廷,勾结外敌,乃死罪。” “爱卿还是太年轻了,哪里来的外敌。” 在这朝廷之中,说话是要有理有依的,就连皇帝也是如此。 虽然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没有合理的解释,下头的高官高将自然会有猜疑,有所顾虑,反而不尽全力,特意留一手。 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就成污蔑之罪了。 更何况那封信内容含糊,并没有交代特意的内容,云林云稍微咬着不放,就很容易脱罪。 再加上刚刚宫宴上,下头的老臣都十分信任墨弑不会谋反。 这两个硬条件,将欧阳渊困地死死的。 郎中令眼底含带笑意,忽然开口:“陛下多虑了,就在刚刚,臣的犬子在外城巡查的时候,见到了漠北的军队……” “漠北的军队?”信上所说的包围,竟是用漠北的军队? 林云林,呵,叛国罪,好大的胆子。 而另一边,京城外围正兜兜转转着一群漠北的军队,夜色静谧,迟迟不见号令。 那领头的妖孽男子,不耐烦地开口:“你们打不打的?” 四爷正望着天色,听到那人的话后,忍不住轻瞥一眼:“你别急啊。” “本王他妈是漠北的王!”大老远就跑来安国,却被告诉在这里干等,马儿都快翻白眼水土不服了。 要不是星宗的人来找他告诉帮了安国,两国就能合理贸易,他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也没见到那同父异母的哥哥或姐姐! 四爷可不惯着他,讽刺道:“那你就回你的大漠北去呗!” 他早就看不惯这个所谓的“漠王”了,一天到晚不消停的叽叽喳喳,他头一次见到比山鸡还烦的人。 要不是南醉特意吩咐好,他早就把他们赶回漠北了,因为他一想到蓝村那一幕就生气,还差点把他的贵人给毒死了。 那妖孽男子顿时就急了眼,大喊道:“他妈的要不是,你们主帅求着本王,本王他妈的现在还在部落抱美人呢!” 求着倒是没有,是他故意夸张而为。 因为他也需要安国的贸易,毕竟安国已经几十年未与漠北贸易了。 漠北那边的盐铁早就稀缺成银,部落底下一直按耐不住,早想把他这个漠王给干翻了。 若是再不进行合理的贸易,他不知哪天就忽然死在角落里里,像母妃一样…… 四爷不以为然道:“那你就抱吧!” “你!”妖孽男子忍着气道:“安国有句古话叫,君子喜怒不形于色,你看本王理你吗?!”说完他转身就走到一旁。 四爷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漠王,不屑地笑了笑。 第171章 持政二十年的女人 南醉见欧阳渊离开了有段时间,又目睹了南情在她的暗示下离去,便朝墨弑点了点头。 他十分领会地借着酒意,在她的搀扶下离场了。 出了殿门之后,里头的喧哗声还在断断续续,南醉甩了甩手,朝他抱怨道: “你怎么这么沉。” 本来是假装搀扶的,没想到墨弑真就死死靠着她,一步步地扶着他出来,搞得她现在手臂都酸溜溜的。 墨弑没有说话,双眼有点迷离,又一把将头埋进了她肩膀,凑在她耳边低语道: “戏得做足。” 见到他的话后,是她松懈了,便有模有样地扶着他出去了,不过这次倒是轻松了不少。 在这风平浪静的夜色中,某处丛林忽然略动了一下,随后很快静谧下来。 就在他们走后的没几步,殿里猝然传出一道道惊慌地尖叫声。 透过朱红色的殿门,只见一群羽林卫将整个宴场包围得死死地,他们提着银刀,满含杀意。 下边赴宴的文官,从未见过这般场面,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而他们的夫人也紧紧地依偎着他们,将袖子死死地捂住口鼻,不敢再次发出声响。 倒是那些武官是打过血战的,显得那么慌张。 其中一位武官很正义地站了起来,指着领头的郎中令,镇喝道:“黎钊,你这是要弑君吗,我看造反的人是你!” 黎钊正是眼前的郎中令,掌管朝廷禁卫军,不仅如此,连皇帝的亲卫羽林卫都是他领管。 官位贯穿三个朝代,威望十分之高。 是朝廷上出了名的保皇派,不仅是他,甚至整个黎家。 黎钊冷冷地笑了,望了一眼云林云,道:“后宫的女人也配涉及政权?更何况她是君主吗?” 此时的云林云正被一群自己手下的侍卫紧紧护着,她的脸色有点轻微煞白,但依旧在凤椅上端正地坐着,丝毫不畏惧。 对比起底下惊慌失措的宴客,她倒是显得泰然自若。 “那也是当今太妃!” “你还知道到她是个太妃!”黎钊直接将那两张纸散落在空中,飘然一会儿后便落到了地毯上。 靠前的两个官员不怕死地上前查看,待他们目睹了信上的内容后,神情错乱,一脸不可置信:“这是?勾搭外贼……!” 与黎钊对峙的那个武官,接过了官员朝他递来的信纸,数秒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黎钊冷笑一声:“呵,现在漠北的军队就在京城外围。” 那武官沉默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太妃,有点失望。 两张信纸一下子就传递在了人流中,原本还在维护太妃的官员,一下子就变得默不作声了。 甚至那些姓云的官员,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要勾搭漠北?安国的政权云国都没掌控,就迫不及待联络漠北了。 云林云抿了抿唇,又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漠然道:“哀家勾搭漠北?这莫不是笑话,指定有小人在阴处陷害哀家!” 她的母国是云国,都没趁机派兵下安国,就给她扣了个勾搭外贼的帽子,而且还是漠北的?! 漠北远在天边,她又素不相识! 说着她扫了一眼旁边,发现欧阳渊和南情早已先行离场,而下边的墨弑和南醉,也是如此。 她顿时明白过来了,欧阳渊跟墨弑联合起来害他! 黎钊手上的长刀已经拔起,步步逼紧道:“太妃娘娘,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说着就将那两张信纸甩在了她的面前,还没等护着她的那群侍卫捡起,她就先行捡起了。 葱白的手指颤抖地拿着那两张纸,丹凤眼里浮起阵阵波澜,红唇不自觉地张开,那两张纸在眼前反复地替换着。 她突然泄愤大喊:“荒缪!荒缪!南情你这个贱人!” 话音一落,那两张信纸就被她疯狂地撕了起来,化为无数纸屑,散落在空中。 她还觉得不够泄气,用脚狠狠地踩着地上凌乱的纸屑,疾言厉色地大叫了起来: “你们都来陷害哀家!都来陷害哀家!” 哀家乃先先帝的宠妃,德高望重,如果没有哀家替欧阳蠡这个老畜生把持朝政整整二十年,你们安国早就亡了!” “我们大云帝国的女子可以持政,甚至还可以当高高在上的天子!为什么你们安国就不能?!” “哀家只是掌管了一半政权,如若没有哀家,你们安国早亡了!早亡了!” 云林云几乎逼近疯狂,五官狰狞,喘气急促。 因为旁边的侍卫不断的拦截着她,她剧烈的动作弄乱了发丝,整个头发看起来都乱糟糟地,嘴里还吐着云国的语言。 在旁人看来,像极了一个疯婆子。 黎钊直接派羽林卫打三两下就打倒了维护她的侍卫,架起了她。 她还在疯狂地挣扎着,身上的紫色长裙像一只淋了雨的蝴蝶,扑倒在地,被人死死地架着飞不起来。 她眼睛死死地瞪着众人,快要破音:“你们放开哀家!燕毐呢!燕毐你这个畜生……!” 云林云在羽林卫的拖拉下,一步步消失人群当中…… 黎钊收回了视线,扫了一还没稳过神的众人,大义凛然道:“诸位都见到了,鄙官奉皇帝之命,擒拿卖国贼。” “按照大安的法律,三天后,在京城刑场公开五马分尸!” “收宴!” 黎钊语落,就带着羽林卫匆匆离开了。 整个宴会都变得鸡飞狗跳,杯盘狼藉,有些胆小的官员,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快速地溜走了。 第172章 开城门 墨弑和南醉乘坐马车,匆匆赶往城门,却发现城门早已封锁。 其中一个眼尖的城卫,大老远就见到了将军府的马车,只能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对着车夫萧微说:“敢问上头的,是不是墨将军?” 萧微知道情况紧急,看着眼前围着自己的一圈城卫,不耐烦道:“知道还问,赶紧让开!” 那城卫脸上挂满了为难,尴尬道:“不是小的不让,是陛下有令,连夜封锁城门,外头有漠北的军队呢,出去也不安全。” 萧微轻扫了一眼他腰间的牌子,直接回怼:“小小六品,将军令也敢拦截吗?” 城卫:“可,这是陛下亲自下的圣令,小的也不敢违抗圣旨啊,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换做以前长鸣帝在位,他肯定毫无二话就去开城门,因为长鸣帝有圣规,墨将军的将令就是圣旨,甚至可以与圣旨平抗。 但自从欧阳渊上位了之后,就把这项特权给废了。 抗旨可是要问斩的啊,他可不敢冒这个风险,他只能祈祷墨将军能近点人情,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如愿。 他只见一位绝色女子从马车内探出头来,朝他恐吓道:“要么违抗圣旨,要么现在就杀了你!” 明明是一张令人牵魂的脸,却能说出如此没温度地话。 南醉可不惯着她,她在马车听了许久了,见那城卫还是磨磨蹭蹭,软的不行,总得来硬的吧,转身就朝那城卫恐吓了起来。 毕竟她可没那么多时间,时间已经超过了预算,要是再拖长一点,恐怕事情的发展不是她可控制的。 面对南醉的恐吓,那城卫忽然犹豫了,陷入了沉思。 忽然,一道轻飘飘地声音传来:“我看谁敢出去?” 黑夜中,黎顾身穿深蓝色侍卫服,他手提着腰间的束带,吊儿郎当地从南醉窗前掠过,身后还跟着几名护卫。 黎顾在见到南醉的容颜时,惊艳与惊讶一览无余地在脸上绽放,嘴上含着的草根猝然落地。 “是……是你?”他愣愣地开口。 南醉不给予理会,收起手就将窗帘放下,然后对上墨弑幽深的眼神,他道:“谁?” “冤家。” 外头的黎顾见南醉这么不领情,轻轻地勾起了嘴角,慢悠悠地伸手掀开了帘子…… 萧微见状,一时间来不及拦,只能沉沉地闭上眼睛:好吧,手指定废了…… “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鬼哭狼嚎声传来,黎顾的手直接脱臼,他的脸色惨白,五官快凝成了痛苦面具,在护卫的搀扶下嗷嗷地喊着痛。 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南醉。 她眼睁睁地看着墨弑以极快地速度,手掌越过她,重重地落到窗外的那只手上。 她感觉耳膜都要被冲破,还以为是墨弑把窗给砍了,直到外头传来黎顾嗷嗷的狗叫声。 墨弑脸色平淡,见她呆滞的眼眸,大手温柔地摸上她的头顶,道:“吓到了?” 她猛地摇摇头,眼底的惊讶还没褪去,将他刚用力的手轻轻捧到眼前,担忧道:“你的手没事吧……” 墨弑拉近了一分,忽然调侃:“你关心我?” 南醉无语:“都什么时候,还谈情说爱。”见他的手无事后,便无奈地甩开。 接着外边就传来了打闹声,马车顿时摇晃了起来。 她轻轻掀开帘子一看,便见到萧微已经下了马,以一人之力奋力对抗着十几名护卫,身影来回穿梭,轻功十分了得。 南醉感叹一声:平日里那个呆萌的萧微打起架来冷血无情,杀伐果断,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虽然如此,但南醉还是不忍心隔岸观火,纵身一跃就下了马车,墨弑几乎是与她同时下的。 那群护卫见状之后,连忙分开一半来对抗他们,萧微一下子便轻松了许多,远远望去那两道打斗起来残影,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夫人真好。 要是没有南醉,自家那冰冷主子不见他断手断脚是不会上前帮的,虽然他打得过…… 面对无数的护卫围攻过来,南醉刚想出击,就感觉腰间一紧,被一只手揽住,跃向半空,裙摆猝然飘起,耳边就传来了墨弑低沉地声音:“考考你。” 她是第一次被带到这么高的半空上,紧紧地挨着身后的人。 望着底下拿着刀冲过来挫楞的护卫,落下之间,她脚尖轻点剑刃,借着墨弑的内力甩了个横扫腿。 一声惨叫传来,被她踢到的护卫突然倒地,而他们的刀也零零散散地散落一旁。 南醉刚想伸手去捡刀,就被墨弑阻止了,腰再次被揽住,一个转身面向后方,便又有无数城卫朝她冲过来。 南醉脸色一白:“你……你这是要拿我当盾牌啊?!” 墨弑此时还在揽着她的腰,漫不经心道:“心中有剑,世间万物,皆可化为剑。” 语落,他便抓起了南醉的手,她下意识握成拳,又被他轻柔掰开,将手心放在她的手背。 南醉只感觉手上一股热流传入,手掌被他带动起来,向前轻轻一击,似乎有一股无形的风使出。 眼前的暗卫顿时倒地,倒地一排接着一排,惨叫一声接着一声。 而冲来的萧微三两下就把剩下的漏鱼城卫压倒击倒在地。 南醉望着围着自己一圈的护卫,纷纷倒在地上喊痛,犹如垂死挣扎脱了翅膀的蝴蝶。 她星眸放大,一脸不可思议,低头望着自己那纤细小手,回不过神来。 这?就是古人的轻功吗?早听闻墨弑轻功了得,没想到竟练成了这种地步。 怪不得,身体这么猛…… 墨弑眼底含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赞扬道:“还不错,有长进,没白教。” 由于巨大地声响传来,在不远处巡查的护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便见到了狼狈地一幕。 一瞬间,刀剑出鞘。 紧接着,城门外就传来了马蹄踏地的声音,而紧闭着的城门发出了一阵阵巨响,外头的人欲想把城门推开。 领头的护卫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将部下的一大半护卫去抵守城门。 在地上装死的黎顾突然坐了起来,指着南醉,大喊道:“大人,他们是叛贼,他们想开城门,还把城卫通通打倒在地!” 领头的护卫像小丑一般看着黎顾,很显然不相信他,冷冷道:“那是大名鼎鼎的护国将军,还有他夫人!” 领头的护卫是从小听着墨家父子的光荣战事长大的,早就对这大名鼎鼎的护国将军崇拜不已,自然不能容忍他人如此玷污自己的偶像,转身就将拔出鞘的剑架在了黎顾脖子上。 那黎顾被吓得大气不敢喘,屁也不敢放了,连忙翻了个白眼,瞬间倒地装死。 由于动作太激烈,脱臼的手一不小心重重地砸落到地上,刺骨的痛意传来,他却连眉头都不敢皱,只能平静的躺着。 领头的护卫见状,也不想杀害同僚,也就收回了剑鞘,转身就朝墨弑行了个君臣礼。 与他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低头颔首道:“敢问墨将军,方才发生了何事?” 墨弑淡淡地开口:“他说的是真的。” “啊?”那护卫一脸迷糊。 “是孤要开门。” 那护卫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呆怔地仰望着他,吞吞吐吐道:“外头是漠北……的军队。” 见墨弑的脸色没有任何波澜后,他反手就朝挡门的护卫令声道:“都闪开,开城门!” 南醉:! 萧微:! 躺着的黎顾:? 城门正在一声声地被人敲击着,里头的护卫才刚搬没几袋沙,就被通知撤退,心中疑惑,只能硬着头皮又将沙袋撤开了。 趁着这点时间,南醉朝那护卫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护卫腼腆地开口:“回夫人,在下白不落,家父叫白虽移。” 南醉眉头轻颤。 竟然是御史的儿子,没想到一介文官出了个武官的儿子……怪不得这么听崇墨弑的话。 不过正合她意。 第173章 这一仗,她必须赢 城门被迫打开,一群安国步兵涌了进来。 他们身穿战甲,手提刀斧,一开始气势汹汹地,在见到墨弑和南醉后,有点不知所措了。 面面相觑后,连手上的刀都软了下来,本来铿锵有力地叫喊声,一下子就变得软弱无力。 随后四爷骑着马从兵群中,挤到了跟前,见到南醉后一脸惊讶道:“你们没事吧?” 四爷本来是打算乖乖在外面按兵不动的,直到时间一帧一帧地过去,依旧见到她来对接。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她遇难了。 因为她时间观念很强,这点,四爷对她非常了解。 果真,闯进了城门后发现一地的残尸,显然没多久前就开杀过。 南醉朝四爷回了句没事后,一个妖孽男子骑着马硬生生地挤了进来,嘴里抱怨着: “全挤在城门搞什么!啊?摆摊啊?打不打的?她妈的!” 这句话他是讲给四爷听的,还特意将马移到他身边,在他耳边拉起了分贝。 南醉望前这个妖孽男子,发丝垂肩,小麦色皮肤,一身厚重的兽衣却包裹不住身上的肌肉。 细看他眉宇间的那抹俊俏,竟与墨弑有些相似,想必这位就是漠王了。 这个时候南醉也不想去特意了解,朝四爷喊了句:“老四,带着他们守好城门,我们去去就回。” 四爷立马应下:“没问题!”说着就下了马,特意从兵群中挑了三匹上等马给她。 南醉和墨弑还有萧微三人,骑着马就消失在城门口处。 漠王望着离去的那几道飘逸背影,不满道:“谁啊?凭啥让我们守城门啊,这是不知道马背上的民族的含金量吗?!不要浪费资源好吗?!” 四爷比他更不满:“你不是说我们主帅求着你过来的吗?怎么,现在就不认识了? “是不是换作墨弑?” “嗯,旁边的是他的妻子。” 漠王惊讶了一声,留恋地盯着他们消失的那条道路,惊喜的开口: “他是我哥哥!” “还有嫂嫂~” 四爷快被他这句整出黑人文化脸了,见过攀关系的,没见过攀血缘的…… 奴隶社会的国家,就是个野人,太疯狂了。 四爷不想理他,转身就下令将士们固守城门了。 午夜时分,远离京城的郊外,这里躺着密密麻麻的驿扎营帐,在黯淡的月色下,静谧无比。 忽然,一声磅礴的战鼓声打破了这份静谧,无数营帐摇曳起来,将士们争分夺秒地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将士们已经有序的排成了列状。 人数众多,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块。 他们身披战甲,手持刀斧,脸上的睡意已全部褪下,任由晚风徐徐掠过头盔上的红缨,眼神坚毅地望着点将台上的那抹高大身影。 墨弑高高站在点将台上,背后的月光将他的身材勾勒出来,宽大的披风被风吹起。 他已经退去了玄青色的礼服,厚重的盔甲加身,反射出的银光与苍白的月光视觉碰撞,熠熠生辉。 他正气凛然地宣读着手上伪造的圣旨:“云林云泄露国机,与外贼勾搭,纵容漠北军队入侵京城,尔等随孤进京抓拿叛贼!” 此话一出,底下的将士有点稍安勿躁了,但再次听到墨弑刺骨的声音传来: “违抗圣令者,斩之!” 他们即便存疑,也只有这唯一的选择了,毕竟,他们从中原关一路颠簸回京,早已被驯服了。 而点将台下旁的南醉,此时也是战甲加身,正双手环胸抱着轩辕枪,望着底下的将士,眉目微微凝起。 转身就上了点将台,站到墨弑旁边,对着下边的将士轻喝道: “入城者,战后皆可回家探亲!” 她话音一落,底下的将士就忽然来了底气,像是专门等她这句话似的。 望着底下的悦动,南醉唇角微微勾起,同样是士兵过来的,她自然懂得他们内心想的是什么。 随后她便对上墨弑欣慰的眼眸,轻言道:“出发吧?将军。” 军团缓缓移动,南醉踏上了马,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再也感觉不到轻松,而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胜与败就在这一夜,要么是受人瞩目的开国元帅,要么是受人唾弃的叛国贼。 这一战,她,必须赢。 第174章 序幕 在四爷和漠王的庇守下,南醉毫无阻挡了入了京城外围。 京城外围多数是一些平原,零零散散的挨着几间草屋,旁边还有农民种植的庄稼。 微风拂过,一阵阵铁马声震动了田间的麦芽,直达京城内门。 停下缰绳后,南醉望着紧闭的京内门,眼眸有些复杂。 眼前的城门高耸地起立着,有十几米之高,与外门形成了天差的对比。 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入了京内门,才是真正的繁华。 固守内门的游击军队,大老远就听到了万千的铁甲重步声,几百人围成立一个对抗的阵型,死死地守着内门。 如若与之对抗, 定会消耗不少时间。 由于对外宣告的是外贼入侵,京城附近州县的地方军队定会连夜赶来支援,到时候四爷外面防不住,情况很不妙。 毕竟她现在做的事情是篡位弑君,这种事,无论放到哪个朝代都不是件光彩的事。 以前的墨献也仅仅是谋反罢了 虽得到了天下百姓的认可,但也免不了皇帝的猜忌,文官的打压,黄亲的敌视,锦衣卫的监察。 这世界总是这样的,谁都见得到表面的光彩,谁都见不到背后的心酸…… 游击队领头见到墨弑和其他将军后,稍许松懈了下来,连忙上前请示:“诸位将军?这是……” 墨弑伸手就将仿造的圣旨扔给了他,他接过后一字字地阅读着,随后眉头紧紧地皱起。 南醉在一旁看地有点心惊胆跳,因为那道圣旨是她专门叫山鸡和陈泰连夜仿造的,而底下的那个圣印,是模仿欧阳长鸣几年前赐婚给原主的圣旨。 一个某宝品质,一个某多品质,其实一摸便知。 墨弑旁边的李将军按耐不住了,对着看圣旨的人不耐烦道: “老余,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可是陛下亲御的圣旨啊,咱俩故交多年,违抗圣旨的下场有多凄惨,你我心知肚明。” 李将军和眼前这个姓余的领头从小认识,几乎是打着嘴炮长大的。 吴太极见状,也拿出了久征沙场的气场,沉沉道:“战令紧急,不得耽误。” 老余咽了咽口水,不敢过多的盘问。 因为他已经隐隐听出了兵群中刀出鞘的响声,为了活命,他只能乖乖地吩咐自己的部下,默默把城门打开。 本以为放他们进城就完事了,没想到在一阵清脆的女声令下后,一个高大粗犷的男人带着几百士兵留了下来。 面对武林的逼问,老余看了看他腰间的二品将军字样,只能再一次选择低头,诺诺地将内门防御权交给了他。 城门在一次封锁了起来,与往日的不同,这一次是密不透风的。 南醉随着军团缓缓入城,视野豁然开朗: 灯火流离,相映交辉,胜似白昼。目光之际,无一暗处。 一幅秀丽的云中锦城,在将士们的眼中绽放。 脚下不再是泥泞的草地,而是光滑的岩砖,骑马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马蹄声践踏在地上发出的巨响震耳欲聋,欲要冲破天际。 诡异的是,店铺茶楼紧闭,城道两旁空无一人。 南醉见到这一幕后,一阵欣慰感冉冉升起。 她知道,堪森和公孙红尘做到了。 就在万千士兵掠过时,高高的楼檐上一道颀长的黑影从暗中现出。 他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望着底下游动的将士,数秒后,仍未见心中所念那道身影后,背起箭壶就顺着将士的步伐走了。 如若仔细一看,那人右腿行走时有点不自然。 对面另一座楼檐上,一个妖艳女子见他走后,抓起弓箭就跟了上去,不与之掉队。 骑过一座熟悉的商楼时,南醉忍不住放慢了速度。 醉苏楼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金碧辉煌,连里外的灯都阴暗了下来。 高耸的楼门被两道黄纸交叉封印,没有了灯光的照映,就像是书架上落满尘土的老书,黯然销魂。 一阵心塞感涌上头,南醉以她灵敏的听力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后,朝旁边的墨弑轻轻说了句:“不对劲。” 墨弑自幼眼力极好,先前也发现了形势不妙,深思了一会,便朝旁边的楚清风低语了两句。 随后楚清风神情凝重起来,带着阿野和一支兵团绕去了另一条路,消失不见。 南醉心存疑惑,但细想了一番,也猜了个大概。 兵团走了一段时间,眼前的景象越来越光彩夺目,就在快要踏入朱雀门时,一排排禁卫军出现在眼前。 大概三千人左右,挡住了前往皇城唯一的路口前,并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抵抗阵型。 他们由官粮所养,身上的装备和武器都十分精湛前卫。 但先前的西红柿铁骑团一点都不惧怕,因为他们身上披的都是陈泰和山鸡亲自给他们量身定制的武器,禁卫军在他们面前还是逊色了许多。 将士们被迫停下,望着围堵的道路,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禁卫军群中走出。 紧接着就是一阵阴冷地声音传来:“叛贼!朝廷待你们不薄,为何造反!?” 黎将军身披黄金战甲,全身上下都围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 南醉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眼神异常坚毅,一字一字道: “凭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凭欧阳氏害我南府满门抄斩!” “凭这世间不平!凭这大安无女权!” 黎将军笑了,阴鸷地笑了:“你还是太年轻,这流传千年的男尊女卑,早就深入世人骨髓,仅凭你一言一语,妄想扭转局面?” “女子本该在家相夫教子,倒是你,女扮男装跑边疆搞权谋,真是不知羞耻!” “孤看羞耻的是你吧。”墨弑刺骨寒意的声音传来。 黎将军却不以为然,眼底的杀意渐渐浮出:“墨将军,你倒还是窥凯这把椅子,走上了你老子的那条路。” 随后又假装苦口婆心道:“现在撤兵出城,一切还来得及,到时候像你父亲一样成为刀下魂,可没有第二个长鸣帝替你血洗罪名了。” 南醉忍不住了,心都在颤抖,咬了咬朱唇,轻喝一声:“柿子,别跟一条狗废话了!” “开战吧!”说着她就将轩辕枪稳稳地指向黎将军,伴随着一阵低沉的枪鸣。 正是这声枪鸣,拉开了这场血战的序幕…… 第175章 欺骗 战鼓的磅礴,士兵的嘶轰,刀剑的交挥,马蹄的践踏,汗液的挥洒,鲜血的淋漓,在朱雀大道前绽放。 京城锦衣玉食的锦衣卫,终究是抵不过在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安国将士。 最后一阵硝烟在空中升起,所剩禁卫军已经寥寥无几。 黎将军转身就跑,那道金黄色的身影一踉一跄在朱雀大道上十分耀眼。 南醉缰绳一拉就追了上去,马儿前蹄一跃狠狠地撞向他,挡在了他面前。 黎将军身上早已负伤,又被她狠狠一击,单膝跪倒在地,淋漓的右手紧握刀柄,死死支撑自己的身体,不愿倒下。 额头上血液滴血成泊,依旧不愿低头。 他仰望着马背上的南醉,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佩服道:“你可真的是会算计,竟早就派人把武库控制住……” 战争进行到一半时,他的部下慌慌张张告诉他,武库已被侵占,凡是靠近武库的锦衣卫,皆被诛杀。 南醉细眉轻轻一挑,她猜对了,刚刚墨弑派楚清风走另一条道,果然是直袭武库。 禁卫军本就在人数上吃了亏,又没有了火力的支持,竟活活被将士们耗死。 他见南醉沉思起来,又道:“可惜你是位女子,若我那犬侄,有你一分英明,便好了。” 他说的是黎顾。 南醉讽刺地笑了:“呵呵,你思想还是太封建,女子又如何?照样披战甲横穿沙场!” “你那侄子叫黎顾吧,他本一纨绔世子哥,你们这些当长辈的非要逼迫他官袍加身,他志不在这,终究不会成器!”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官家长大的子弟,长辈为他铺好了自以为是好路,却不曾问孩子爱不爱走。 这世上自有千千万万个黎顾,活在长辈的阴影下。 南醉将轩辕枪指向了奄奄一息的他,漠然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现在的道路吗?” “我会。”黎将军忍着痛意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南醉淡然一笑,眼底没有丝毫怜悯道:“你是位忠诚的将军,但不是位有主见的将军。” 语落,她手上的轩辕枪直接他胸腔,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过去。 收回长枪,头也不回的奔驰在朱雀大道上。 而那尊金黄色战甲的死尸,依旧保持着生前的模样,用最后的毅力紧握刀柄,死死支撑着身体,脸上却已被鲜血淋漓,看不出五官。 无数的安国将士从他旁边掠过,他依旧不倒。 由于武库已被自己人控制,奔驰在朱雀大道上,没有遇到成规模的抵抗。 越临近皇城,朱雀大道旁就出现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城府,这里住的都是皇家世官,外亲国戚。 而欧阳氏的血脉早在几年前被灭得差不多了,这里居住的多数是云国的官员。 李将军捧着一把火就进行了焚烧,带着无数将士杀入殿内。 由星星之火到熊熊烈火。 两侧的殿府被无情地大火吞噬,几乎照亮了整条朱雀大道,滚滚浓烟和烧焦味灌冲场上每个人的口鼻。 忽然,一阵婴儿的啼哭传来。 南醉瞳孔瞬间缩小,握着缰绳的手都松弛了一分。 脑海里忽然浮现某场大雨,相府的所有人都倒在雨中,死不瞑目。 而下人们寄养在相府的幼子,也同样的下场,那么那个时候,有人手下留情了吗? 答案是没有。 南醉的速度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以前部下的铁骑,直击朱雀门。 朱雀门早已被围地水泄不通,守在这里不再是普通禁卫军,而是羽林卫。 他们衣着统一,甚至还有专门的刺绣,抵抗起来能力都比禁卫军高出好几个等级。 带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千军万马,尸体在朱雀门前叠成一座座小丘,抵抗地声音逐渐平息…… 朱雀门被将士们拔山似地撞开,南醉拉起缰绳就跟随军团涌了进去。 可惜先行冲在前头的将士,被朱雀门上砸落的竹刺机关穿喉而亡。 里头如同喷泉般又涌现无数锦衣卫,锦衣卫擅阴器,一排排的冲锋将士皆倒在血泊中。 但身后又有无数将士前仆后继。 面对众多的刀剑暗器,将士们以血肉之躯杀出一条路来,护送身后的铁骑入了朱雀门,而南醉就在这群铁骑当中。 她轻盈的身姿穿梭在兵群当中,身上的战甲已微微破损,轩辕枪早也被染红,数不清杀了多少人,每秒都在滴着不同的血液。 南醉目光伶俐,一眼就见到了深红色飞鱼服的燕毐,提起长枪就冲了过去。 开战前,墨弑跟她科普过,身穿红色飞鱼服的就是锦衣卫最高指挥使。 她相府是被锦衣卫所杀,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仇人! 燕毐本在艰难地抗击着铁骑的进攻,大老远就见到一抹纤细的身影骑着马奔驰过来,白皙瘦弱的手腕紧紧握着沉重的长枪,对着他胸腔就是狠狠一击。 他只能被迫身体向后弯,但无奈对方速度太快,胸腔还是被重重一击,喉咙泛起了血腥味。 他捂着胸腔,运用轻功一步步的反击着,他不得不注意起眼前的女子,竟从她如画般的眸子里,看出了杀意。 燕毐又震撼又疑惑:“你……是谁?!” 话音一落,他便见到墨弑冲冲地杀了过来,拥护起她,替她扫清身旁的锦衣卫。 燕毐心中诧异地开口:“你……你是丞相二小姐?!” 南醉冷冷地回了句:“我南氏满门抄斩,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虽说是疑问,但更多的是肯定。 燕毐一边躲着她强势的进攻,双眸瞪得老大,在他的印象里,她不是一位身居深闺的小姐吗…… 不只是他抵挡不住进攻,就连他部下的锦衣卫都惨败不已,他见情况不妙,运用轻功一跃而上马背,转身就逃往皇宫里。 南醉果断掏出手枪,对着那道飘逸的身影,上膛,开枪,一声巨大的响声从枪口里发出,子弹飞一般的落在了燕毐的身上。 燕毐正巧切换轨道,打偏了,落在了肩膀上。 他感觉肩膀一震,酥酥麻麻的,抬头望去之间,后肩膀竟出现了一个血洞,无数鲜血从洞口流出。 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痛意传来,贯穿全身。 他来不及猜测这诡异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加快马鞭就往御书房奔去了。 因为,欧阳渊骗了他…… 第176章 真相大白 这是她来到自己世界后,开的第一枪,可见她是有多么想杀燕毐这个人。 但她再怎么杀意上头,有了上次蓝村那次教训后,也不敢贸然上前。 若是她追过去,以前的西红柿铁骑就会跟随她,整个军团就会散。 胜利近在咫尺,她选择顾及大局,与墨弑联手抗击最后的锦衣卫。 京城外门边,一阵阵脚步声传来,在这黑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守着城门的四爷暗叫一声不好,这么快就来援兵了?听这仗势,貌似人数不少…… 一瞬间,他就令将士们武装好,誓死保卫城门。 高塔上的他,死死地望着远处飘荡的明明灯火,越来越近。 比起他的凝重,漠王倒显得雀跃极了,手再也按耐不住,挥舞着骨刀,热身一番。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个个身穿水游服饰的士兵出现在四爷的眼帘,他顿时收回进攻地手势。 一位衣着不一样的小将,大老远就见到了四爷,高呼道:“大人,我们是楠城的,前来支援!” 望着那小将熟悉的面孔,一股记忆涌入脑海,四爷隐隐记得,底下这个小兵就是攻打水游时,投降的那个。 这信息怎么会传到楠城那边? 四爷狐疑地开口:“你从哪得知的信息?” “中原关啊,乡亲们送瓜果去中原关,从守卫的口中得知,有外贼入侵皇城,所以我们就赶过来了。” “走过来的?”四爷显然不信,因为楠城距离京城路途遥远。 那小将有点羞涩地开口:“我们楠城地小,养的马不擅跋涉,半路上跑死了,我们就步伐赶过来。” 忽然,远处就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四爷指了指远处急促摇曳的明火,道:“那也是你们楠城的吗?” 小将摇摇头:“不是。” 四爷再次暗叫一声不好,就令守卫打开了城门,急促地喊着楠城的将士入城。 漠王见四爷没有一点动手意思,无语道:“他娘的打不打的?!” “打啊。” “放进城打是吗?” “出去打。” “你他妈要赶本王走啊?” 四爷绷不住了,指着他的鼻子乱骂一通:叫叫叫,他妈的一天天就知道叫!” 说着又指向了远处急促奔过来的军队:“打外面的啊,外面赶过来的军队,大哥……”四爷越说越无奈,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任由微风吹打在脸庞上。 漠王尴尬一笑:“早说嘛,没问题,交给我。”语落,他就兴冲冲带着他部落的铁骑冲了出去。 而那个楠城小将早已有了意识,十分懂事的朝四爷开口:“我们楠城最擅长的就是守城了。” 说完后,一刻也不停留的去吩咐底下的士兵摆阵型,生怕四爷会骂他。 …… 这边的燕毐正捂着肩膀,忍着痛意,一步步地踏上殿堂,大老远就见到了欧阳渊,正端端正正地坐在轮椅上。 燕毐刚想破口大骂,就见到躺在地上颤抖的云林云,她紫色的大衫被打出了鞭痕,十分狼狈。 燕毐跪到她跟前,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她。 云林云发丝凌乱不堪,甚至地上都零零散散掉了几只金钗,脸上的妆容因为泪水的洗磨,变得红一团青一团。 燕毐却十分不嫌弃地替她擦拭着脸上残存的泪水,心疼道:“阿云,你怎么样?” 云林云心如死灰地望着他: “你去哪了?为何不来救哀家?为何现在才来?现在来了有什么用!”说完,她一把推开了燕毐。 燕毐的肩膀被她的手推得专心疼,依旧奋不顾身向前拥住她,想弥补她最后的温暖。 欧阳渊望着这一幕,眼底丝毫没有波动,讽笑道:“真是一对深情的狗男女。” 燕毐恶狠狠地望向他:“欧阳渊,为何骗我?!” 就在刚刚的那场酒宴上,欧阳渊告诉他外城被漠北攻占,急需锦衣卫探查,既然是国家有难,他义不容辞的出了京城,发现毛都没有。 全是自己人,安国的军队,墨弑的军队! 没想到他才离开她身边一阵子,就被欧阳渊虐打成这样! 见燕毐有了杀心,欧阳渊身旁的暗卫立马护住了他。 欧阳渊眼眸放空,淡然地望向天边,缓缓道:“朕也是被骗的那个……” 猝然,一张绝色小脸映入他眼帘,身后还跟着墨弑。 欧阳渊一点都不惊讶,苍白的嘴唇微微勾起,显得有点诡异,道: “等你许久了。” 南醉鸟都不鸟她,目光紧紧地锁在燕毐的身上,见那缠抱在一起的男女,她有点豁然开朗。 怪不得,原来罪魁祸首竟是云林云。 伸手就将长枪抵上了地上的云林云,她眼神冷漠,犹如雪山上的万年积雪,寒气散发,直击人心。 云林云依偎在燕毐怀里,丝毫不惧怕道:“南醉,果然是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哀家就知道,南情这个蠢货不会想出模仿字迹这种妙招。” “她是你亲生女儿,不是吗?” 云林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干脆摊牌了,意味深长地望着南醉:“你可真聪明。” 她一说完,燕毐的眼神有点震惊,但又很快恢复正常,依旧死死抱着她,将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挡着南醉伸过来的枪刃。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殿堂外传来,南情猝然出现,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的云林云: “你生的我……?” 云林云点点头。 “那你为何要将我扔掉!”南情大叫。 “为你好,二十年前的朝廷,还是你那蠢爹欧阳蠡在位,宫中无数妃子盯着我的肚子看,我只能保你十个月,如若留你在身边……怕是活不过三岁。”还影响我参政。 “你才不是我娘,我娘换作宫秦,你这个贱女人!杀我全家,阿醉,你快杀了她!”南情瘫倒在地,几乎要哭了。 南醉自然也不废话,再次将长枪瞄准她,却被燕毐死死地拦住。 他面向南醉双膝下跪,一脸恳求道:“求你,放过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南醉的心一颤,眼眶酸涩,脑海一闪而过某个刻骨铭心地画面。 朝他冷冷道:“我爹是不是也这样求你?” 燕毐沉默。 “那你放过他们了吗?” 燕毐沉默。 “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南醉话音落下,手上一用力,将轩辕枪刺进他胸腔里,燕毐双眼一翻,沉沉地倒了地上。 云林云刚想大叫,却被她再次一枪封喉,顿时断了气。 随后她就将视线转向了欧阳渊,他表情平淡,仿佛看淡了生死,甚至还朝她投去了欣慰地眼神: “你很厉害,南醉,掩耳盗铃,挑拨离间,调虎离山,借刀杀人,惟妙惟肖,我很欣赏你。” “这皇位,这天下,你该得,你配得。”说完之后,他就将头上的龙冠取下,廉价般地朝地上一扔。 再次道:“但是……本王真的没有杀你全家……” 欧阳渊浅浅一笑,刹那间,七窍流血,沉沉地瘫在轮椅上,没了动静。 服毒而亡。 南醉的手一软,轩辕枪“哐当!”一声落地,泪水终于忍不住,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下垂。 墨弑把她揽入了怀里,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抚慰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柔道:“莫哭,咱们报仇了……” 第177章 双帝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宫门的时候,这个国家不再由欧阳氏独揽大权,而是由南醉,墨弑共同把持,是历史上第一个开创双帝制度的国家。 这个国家叫做:南安国。 南安国元年初,皇宫,前朝殿内: 南醉与墨弑端坐在龙椅上,身上不再是历代王朝的明黄色龙袍,而是玄红色镶边帝衫,更显震慑感。 南醉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两排熟悉的面孔,场面忽然严肃,有点想笑,但也不敢笑。 墨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紧紧裹在手心里,低语道:“想笑便笑吧,憋在心里难受。” 虽然她有这个特权,但也不敢滥用,拿起桌面上的诰书,一字一字地宣读了起来。 沉稳地的女声落入安静的大殿,恰是无风的海平面,不紧不慢。 “楚清风,正一品国师。” “堪森,正一品镇国大将军。” “武林,正一品征虏大将军。” “柳肆,正一品兵部尚书。” “陈三,正一品工部尚书。” “公孙红尘,正一品柱国大将军。” “白随移,恢复正一品御史大夫。” “风含林,恢复正三品大学士。” “吴太极,李将军,南情追封……” “与漠北达成贸易第一年……” “……” 一场宣读下来,她感觉嘴巴都麻了,早应该叫个人专门来宣读就好了。 底下这些全都是与她和墨弑出生入死的弟兄,通通封了官位。 “堪森呢?”南醉忽然疑惑开口,因为读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答谢,她还以为他傲气不开口呢,轻扫了一眼发现还真的不在。 山鸡弱弱的走了出来,行了一个蹩脚的朝礼,道:“队……回帝后,堪森隐居了。” 隐居了?南醉眉头忽然皱起,数秒后便舒展开来。 那个傲气的少年,竟也会有如此雅兴的一面,不知道为什么南醉有点欣慰,她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 人各有志,任由他去吧,她也不打算追究他的去处…… “请问帝王跟帝后什么时候办喜宴?”人群之中有人呼喊一声。 南醉转头看向墨弑,他墨眸正炽热地目视着自己,仿佛在等着她的答复。 她素净的小脸,一下子就染上了胭脂,凑到他耳边朝诺诺开口:“还要办吗?” “为何不拜?” “不是结过了吗?” 墨弑几乎是咬到她的耳骨,低沉道:“那个不是你,我只跟你拜。” 这个动作,旁人看来就像是在相互讨论。 南醉轻咳了一下嗓子,道:“稍安勿躁,另行通知。” 人群中一下子就跃跃了起来…… 退朝后,南醉与墨弑从殿内缓缓走出来,迎面就撞见了等候多时的扬苏。 他身上不再是青色的的锦服,而是淡雅的米色长衫,移着稳重的步子朝她靠了过来。 低头行了个君臣礼,道:“参见帝王,帝后。” 南醉有点惊意,轻忙道:“你我不必拘礼。” 扬苏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芒,像是铺上了一层雾霾,失去了往日的少年风范,更成熟一分。 扬苏扯出了一个十分苦涩自以为很正常的笑容,道:“阿醉,我要下江南了,去完成我父母的遗愿,下海经商。” 南醉的心忽然一颤,眼眸微微颤抖。 扬苏将他那把玉扇,轻轻捧在了手里,道:“这把扇子跟随我多年,赠与你,若你……你们有空下江南,可以与我长谈一番。” 那把玉扇陪了他十几年……毕竟,此去一去,他怕是永不回京了。 南醉颤颤地接了过去,手上还存留着他温度的玉扇,她记得,这把扇子对他的意义…… 他明知道她不是原来的阿醉…… 扬苏见她接了过去,眼底才残存上一点笑意,道:“祝你们,恩爱两不疑,年年夜夜。” “谢谢。”南醉开口。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扬苏说完,一刻也不停留的走路。 数十几秒后,扬苏忽然放慢了脚步,转头回眸,望着那依偎的两道玄色背影,在心底默默道: 我扬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但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第178章 又爱又恨 当天晚上,南醉累趴在案台上,旁边是一张宣稿,还有一沓拟稿。 她将拟稿递给了对面批稿的墨弑,他便立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接过过来道:“这是何物?” “女子学堂,女子法律,女子权利,女子婚姻……给你过目。” 他墨眸挂上了浅浅地笑意:“不必给我过目。” “草率,你个昏君。”南醉忍不住调侃一声。 忽然就直起了腰,把脑袋微微探向了他,望着他刚刚的奏折,狐疑道: “怎么全是礼部的?” “娶你的。”他毫不遮掩地开口。 南醉眼眸放大,紧紧地盯着他,脑子一转,忽然开口:“如果,我们结婚了以后,你要小孩么?” “你想,那便要,你不想,那便不要。” “你这是打算禅让?” “嗯。”他点点头。 南醉忽然就瘫坐在椅子上,望向天花板上的吊坠琉璃灯,轻轻吐了句:“我还真不要……” 突然间她又开口:“如果是你,要,也不是不行。” 她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刷地站了起来,迈起大步就来到她眼前,略有深意地望着她。 南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立马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这一起来她就离他更近了。 “你要干嘛?”她道 他纤长下垂的睫毛,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明明是刀刻般精致的脸庞,生来的冷峻感,她却在他深邃的墨眸里感受到一阵清风。 直到他缓缓吐出了一个字:“要。” 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横抱了起来。 两人穿的是寝衣,身体紧紧挨着,硬朗的胸腔硌得她难受,鼻尖涌入他身上专属的松香味,对上他对暗含着欲望的双眸,畏畏道: “我不要,不要了……” 男人的眼底露出一阵危险,将唇凑到她耳旁,急促地喘息声传来:“晚了。” “不行啊,我明天还要出城宣稿!” “夜还很长……” 次日清晨,京城某凉茶铺的对面,无数人拥挤在告示墙边。 “哎哎,帝后要来北城演讲哎,好像是关于女子主权的事。” “我见到了女子学堂,这是真的吗,我也可以识字了吗?” “可是好远哎……” “哼,远我也去听,毕竟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唯一的机会见到皇帝呢,而且还是个女皇帝” “去看看吧,去看看吧。” “……” 中午的京北城,一位身穿战甲的女子,傲立在高台上,她的青丝随风飘扬,有一种说不清的慵懒感。 而底下几乎围满了百姓,女百姓居多,他们都居高临下地仰望着她。 南醉稍微回想了一番昨日的内容,数秒后,平静地开口: “身为女子,我们都听过,可惜是女儿身这种话,可我不觉得可惜,我觉得可傲。” “女子一腔忠勇,从未逊与儿郎,我可对镜贴花黄,亦可铁甲批寒光,裹甲驰骋疆场,卸甲治国安民。” “这朝堂之上,学堂上,边疆上,皆可有罗裙,你们身为大安的女子,放心勇敢去做。” 来到这个世界,她目睹过太多悲哀的事了,抛去立场,原主,南情,公孙红尘,云林云,皆是封建时代下被囚禁的鸟。 空有一双翅膀,却被告知已经折翼,她们连看都不愿意看眼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折翼了,在他人的一言一语下,真的“折翼”了。 就算把她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她也不会飞,不是她没有能力飞,而是她“折翼”了。 南醉的话音一落,人群中久久没有声音,直到一阵掌声传来,便有无数掌声排山倒海般的倒灌过来…… 时间一晃而过,临近大喜之日。 皇宫的夜晚,微风吹过宫灯,摇曳起来。 南醉依旧坐在案桌上,一字一字地阅读着上边的奏疏: 京城内已开设女子学堂47所,逐渐向各州县延伸…… 一瞬间,她用余光扫到自己的右手竟然化为了透明,吓得她连忙望去,手却完好无损。 她尝试默默盯了几秒,扔不见变化后,以为是幻觉,才松了一口气。 伸懒腰期间,静谧地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 她透过天窗望出去,黑夜被烟花照亮,可以依稀地看清上边的云朵,但只是一刹那,便化为了黑暗。 “烟花?”她喃喃道。 “走,出去看烟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眼前。 南醉望向匆匆赶来的墨弑,便朝他浅浅一笑,将手放在了他手上。 正巧,她也想放松一下。 出了殿门,视野豁然开朗,原本漆黑的夜空,一瞬间被绚丽的烟花铺满,在天上肆意地绽放,一朵接着一朵,牵动着她的心弦。 墨弑把她这呆然的神情收入眼底,揽起她的软腰,蜻蜓点水般,将她抱了屋檐。 两人席坐了下来,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她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享受着天上的视觉盛宴。 忽然,她动了动手,却发现毫无知觉,垂眸瞬间,她的心一颤,右手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消失…… 她要离开了吗?不,她不想…… 可这不是梦。 她强迫自己沉下慌动的心,转头发现墨弑正深沉地望着她的眼眸,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她手中的异样。 “柿子?” “嗯?”男人回过神来,很显然刚刚沉寂在她的眼里了。 “既然你坐上了这个位置,那就安心治理天下,切记,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 面对她的突然,他心中纵然疑惑万分,却还是郑重地点点头,应了下来:“我会的。” “你爱我吗?” “爱,一直都爱你,直到永远。”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呢?” 墨弑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想拉起她的手,却发现一览无余。 他向下望去,只见她手腕化为了透明,眼底化为了慌张,含词不清道:“你怎么……” 南醉朝他微微一笑,道:“我好像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消失,却无能为力,他惶恐不安起来,心脏因为极度地害怕,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南醉,不要离开我!”他声音颤抖。 “别伤心,我在另一个世界,还爱你……”南醉话都还没说完,就化为了一道虚烟,消散而去。 厚重的衣服,沉沉地落到他的臂弯里。 他望了望手上的锦服,张了张干哑的喉咙,苦涩灌满口腔,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男人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上的衣服,一颗泪珠掉落在丝绸上,绽放起一滴滴泪印。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南醉,你太自私了,为何又不把我带走。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她先前在马车上说的那句“又爱又恨”是何意思了。 第179章 落幕 南安七年: 一个软糯的女孩,正欢乐地奔跑在青石巷上,身后还追赶着一个长相乖巧的男孩。 两人大概四到五岁,正是孩提模样。 男孩实在是跑不动了,对着女孩大喊一声:“楚绵绵,我跑不动了~” 说完后,他干脆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 女孩见状,便拉起来他,抱怨道:“哎呀,哥哥,你得多跟娘亲练练才行。” 女孩有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尚年幼,未长开,显得有些软糯可怜。 男孩连忙摇摇头:“不要不要,娘亲太凶了。”说着他便牵起了女孩的手,不让她再次跑掉了。 女孩就任由他抓着,走着走着,她突然就八卦了起来:“哥哥你说,为什么帝王的头发是白的,可是他长得又那么年轻……” 男孩将手托在下巴处,有模有样地思考了起来:“书上说,相思成疾的人,会一夜白头。” 女孩嘟了嘟嘴:“哦,好吧……” 皇城,后宫: 一个银发男子静坐在亭中,墨色的眼眸空洞无神,望着面前的白色花海。 旁边的侍卫忽然提醒了一句:“陛下,今年的蒹葭貌似开早了些。” 男人低沉道:“第几回了?” “回陛下,今年已是第七回了。” 7年了啊,时间过得可真慢…… 男人的脸上挂上了一副牵强地笑意,喃喃道:蒹葭年年见,年年不见你身影,这大安盛世,如你所愿…… 因为七年前的一次大胆的尝试,她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一个男女平等的时代。 这七年里,安国把云国吞并,一跃而成大陆架最繁盛的国家。 所有人都说,墨弑那张俊美冷厉的脸,是天生的帝王相,他命定紫薇,生来就该龙腾乱世,平定四海,受尽世人臣服。 是的,他做到了。 (本书完) 脱节黄瓜 2023.11.05 .................................................................000........................................0000...............................000..........................................000............................0...........0..............................00......................................000000............%%%\/%%%%%%% 大道之上,悲欢离合,尽是常态。相逢即是上上签,无论结局悲喜,盛年不会覆返,切惜。 大事完毕,江湖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