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飘飘》 第1章 通天柱倒塌 前言: 一阴一阳谓之道！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我们没见过，不等于有；我们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量子力学，量子纠缠！缘分天注定！ 就像……就像今天，我再一次爱上一个人，同一个人。他是不是我前世爱过的那个? 人，真的有轮回转世吗？人生短短数十载，谁又能说得清楚? 脑机都能接口了，ai也能产生自主意识了，大家说，到底有没有前世?有没有灵魂呢? 有人说，人类需要升维度！所以，又有人走上修真之路。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牧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肉眼看世界，全是名利；天眼看世界，无尽轮回；法眼看世界，皆是因果；慧眼看世界，尽是幻想；佛眼看世界，都是慈悲。” 修仙修佛修道，其实都是殊途同归，总结—— 就是修心！ 只有心存善念，才能修成正果！ 只要心静如水，一切归真！ 加油，修真者们！ 正文—— 明明是青天白日，突然黑云压顶，宛如暗夜，不一会儿就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一个年轻女子正站在大雨里，似是六神无主、茫然无措，忽然一道闪电朝她劈了下来，只听见“刺啦”一声，女子便直直地倒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天色慢慢亮堂起来，天空的乌云也散了，树叶上的雨水还在不时往下滴嗒着。 地上的女子忽然咳嗽一声，醒了过来，她四处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 她虽然头发凌乱，但神情坦然自若，精气十足，浑身散发着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 她忽然“嗖”的一下不见了。 一根直通云端之上的玉柱旁，女子念了好几次咒语，又施了好几次仙法，但依然失败了。她一次次地希望通过这通天柱回到天庭都失败了。 她气得直跺脚，然后指着天空破口大骂道: “天上写人间命运的司命，你给我出来！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么曲折的命运！ 等我回了天界，定要让你也来人间尝尝做人的滋味！” ——司命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手里的运笔差点没拿稳，刚刚写下的命簿差点被修改！ 司命闭眼一探，又是那位在念他，他无奈地摇摇头，小声嘀咕道:“当初不是天帝说要给你安排稍微悲惨一点的命运吗？你自己也看过命簿的！怎么，受不了了?那我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改命啊！嘿嘿！” 不过，司命话音刚落，忽然无端刮来一阵怪风，司命手中的运簿竟然快速翻动起来，到了某一页，除了已经经历过的部分，剩余的部分竟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司命慌了起来，连忙拿着运笔准备添些文字上去，他嘟囔道:“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啊！万一灵兮上神无法历劫归来，这不是闯祸了吗？干脆让她早日结束历劫，写为完成历劫！” 但他一个字也写不上去，关于灵兮上神下界历劫的那一页还消失不见了。 而明亮亮的天宫忽然黯淡无光，但只一瞬间功夫，又亮晃晃的。而司命手里的运簿竟然化成了灰烬，还消失不见了！ 司命吓得大汗淋漓，而他的宫殿外面似传来吵闹声，还有传令仙官的喊声:“帝君有令，各位神仙速去施法稳住通天柱……通天柱倒了，以后人间和天庭再也不能往来了！” 司命赶到连接人族与天族的通天柱旁，那里已经站着许多愁眉苦脸的神仙。 其中九曜星君说道:“完了，通天柱已经断开，如今天宫正快速飞离人间，只怕人族和天族以后永无交集了。” “众仙家莫慌！大家快使用仙力结界，让天宫不会塌缩和消亡！”帝君匆匆赶来，第一个使用仙力开始布结界。 众仙纷纷使用仙力，不一会儿，一个球状的结界完成了。 有星君问道:“怎么没看到战神?” “呃……他刚刚好像下界去了。”有仙官答道。 “这该如何是好?”有星君着急起来。 “完了……”又有老神仙担忧道。 “众卿家莫慌！”帝君说着掐指一算，“以后天族与其他几族恐怕再也没有关系了。我们现在已经远离了他们不知道多少里了。天宫估计已经到了太虚边缘了。” 司命着急地说道:“那……下凡历劫的仙君们和留在人间的神仙们怎么办？” 帝君摇摇头:“他们将成为人间最后的神仙，陨落后只能在人间进入轮回。天帝和其余众神已用仙族秘法维系着人间运势不变，以后天道轮回，人族只能自生自灭了！天意如此，始料不及！各位还是安心回自己的宫殿，想想以后怎么度过漫长的岁月吧！” …… 第2章 毁灭通天柱 那女子似是出了一口恶气，然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她握紧拳头 ，“人定胜天！人定胜天！” 她已经恢复记忆，她原本是天上的一个神仙，姓水名灵兮，她还有自己的宫殿，喜欢侍弄仙草，喜欢美食和美景。 水灵兮因为闲来无聊，偷看了司命星君的运簿，知道了人间情爱，从此对战神风仓云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然而天庭清规戒律，不允许神仙之间有私情，她只得藏起感情。 某日水灵兮醉酒，在花园里翩翩起舞，刚好遇见风仓云，于是想逗逗他，朝他抛出写着人间情诗的锦帕，却不想，天帝当时也在场。天帝大怒，罚她下界历劫，历完情劫方能返回天界。 但她还来不及下界历劫，魔尊幽蓝幻明带着魔族来犯，她只得跟着风仓云匆匆出战，结果，她与幽蓝幻明硬碰硬时被打伤，差点魂飞魄散。而幽蓝幻明也好不到哪里去，法力尽失，被封印在人间与魔界交界处的伏魔山上。 风仓云用仙力护住水灵兮的最后一丝神脉，在帝君的帮助下，让她下界历劫，让她就此提升修为，恢复真身。但司命还是把命簿上的命运一字不漏地给她安排上了。 她当时是看过命簿的，司命给她安排了三场情爱，都以悲剧结尾，她也是按着命簿安排的命运经历的…… 她十八岁时，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背弃他们的爱情，与一见钟情的才女相恋了。 她好不容易走出情伤，遇到成熟稳重的剑客萧夜雨，两人相爱相知，结果还没一年，萧夜雨因为与人决斗，被杀死了。 她只得藏起感情，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老姑娘的她不得不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了同乡的陆定远做二房。起初，两人相敬如宾，后来，陆定远渐渐对她疼爱起来，她还怀上了孩子。当她打开心扉，决定好好对陆定远时，因为意外摔倒，致使孩子流产了，陆定远也对她敬而远之，还娶了三房…… 万念俱灰的她只好选择离开，这不刚好遇到暴风雨，被雷劈…… 水灵兮刚刚经历雷劫，已经恢复真身和记忆。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回天庭，这不还在人间的嘛！ 水灵兮本想通过通天柱回天界，却屡次失败了，这才有了刚才的举动。 但她已经来不及多想，因为通天柱连接天庭的位置已经断开了，天宫不见了，似是飞远了。而现在，通天柱又开始从根部断裂…… 水灵兮匆忙施法阻止通天柱倒塌！但似乎不起作用，通天柱开始慢慢倾斜。 “快！大家速速施法护着通天柱！”一个高大的男子从远处飞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几百个神仙。 水灵兮瞬间热泪盈眶，因为这男子就是风仓云！ 但通天柱已经无法恢复，眼看断裂的通天柱开始朝大地上砸了下来，一场人间浩劫不可避免，只见风仓云忽然化作一条黑龙，盘旋着缠住了倒下来的通天柱，暂时让它停在空中。 “天宫已经远去，大家快……快用仙法将通天柱摧毁，不然通天柱倒塌，人间将会发生超级大地震，人间将不复存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神仙着急地说道。 他率先使用仙力朝通天柱施法。 其余神仙也纷纷开始朝通天柱施法。 忽然，通天柱剧烈摇晃起来，将黑龙甩到了地上。黑龙瞬间变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就是风仓云。 通天柱摇摇欲坠，神仙们的仙力似乎撑不住了。 风仓云从地上站起来说道:“只能用元神封印它！” 有几个神仙齐声说道:“我来！” “不可，你们法力不够，只能白白牺牲！”风仓云连忙阻止。 但还是有两个神仙朝通天柱飞去，但他们刚碰到通天柱就消失不见了。 风仓云正要冲向通天柱，水灵兮忽然伸手化出一根明亮的仙绳将他捆了起来，拉回到地上。 水灵兮急切地说道:“通天柱是至阳之物，战神和大家不必白白牺牲！” 风仓云却大喊:“灵兮，你也不可！你不能再做傻事，我不要你再出现意外！” 水灵兮已经化作一大片水滴，水滴上升，又变成软绵绵的云朵，云朵包裹着通天柱，只见通天柱在云朵的包裹下越来越小，最后慢慢消失不见了，而云朵也慢慢消散了。 “灵兮上神！” 神仙们齐声喊了一声，停止施法，纷纷杵在原地，表情忧伤。 白发老神仙喃喃说道:“灵兮上神是宇宙初开时期的上古元灵之一，她定不会就这样陨落的！” 捆着风仓云的仙绳也消散了，他向前跨了一步，冲着天空大喊一声:“灵兮，水灵兮……” 一滴水从空中落下来，风仓云伸手接住了它。 风仓云施法将水滴护在一个小结界里，又收在虚鼎之中。 他忽然化作黑龙，在空中盘旋着，龙吟震天，悲哀凄凉…… “如今没了天庭庇护，人间将动荡不安，四方妖魔可能会伺机出动，大家都散了吧，回各自的领地，想办法镇压妖魔！”白发老神仙说道。 有神仙答道:“对！人间也将是我们这些神仙的埋骨之地，不如大家齐心协力，除尽妖魔，换人间万余年太平。” “对！” “好！” “是！” 其余神仙点点头，然后纷纷朝四处散去。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暴雨如注。 黑龙已经飞远了，但悲伤的龙吟声伴随着风雨声久久不散！ 第3章 遇到江寒 宋初。 泸州城。 “站住，别跑！” “快站住！” 我身后的几人叫喊着朝我追了过来！ 还叫我站住，我又不是瓜娃子！遇到坏人，首先逃命要紧！ 我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又遇到钱二虎这地痞流氓。 他正带着几个手下，对我紧追不放。 “抓住她，快！这次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再卖到最肮脏的青楼去！”钱二虎叫嚣着。 我吓得快速往前跑着，我有些慌不择路了，我跑了没多远，前面竟然是竹园。 我身后的钱二虎几人越来越近，我看到竹园的大门半开着，顾不上许多，我匆忙跑了进去。 我连忙跑到几株竹子后面藏着，我歪头看了一眼，钱二虎他们几人在竹园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好像走开了。 我连忙拍拍胸口，喘了几口粗气。 我这才想起来，我现在可是在竹园…… 连钱二虎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霸王都不敢乱闯的地方，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 因为这是竹园，寒面剑客的竹园，规矩就是:私闯者殁！ 而几天前这里还死过人！ 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我左手上戴着的银镯子，上面纹着一条龙。摸着上面的龙纹，我似乎又恢复了勇气。 这银镯从我知道的那天就一直戴在我的手上的。 我朝竹园大门口看了一眼，钱二虎他们似是走远了，我蹑手蹑脚地正要离开，有人在我身后冷冷地说道:“私闯竹园，就想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吗？” 我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我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姿修长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玄衣，脸上毫无表情。 我知道他，他就是竹园的主人，寒面剑客江寒。 江寒，年龄不详，有人从他的外貌上估计他大概二十五六岁。他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剑客，江湖排行榜第五名，人如其名，性格孤僻，对人冷淡，宛如寒江，江湖人送外号“冷面公子”、“寒面剑客”。他平常不喜与人往来，武器是三尺长剑寒光剑。五天前，他在竹园只用一招就击杀了前来挑衅的江湖高手排行榜排第六名的霹雳手柳纯。 “江大侠，对……对不起！小女子刚才遇到坏人，所以才跑进竹园避难的。我以后不敢了，我这就马上离开！”我连忙转身行礼道歉。 我心想，上次在城南景园，我还帮过他，他应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应该不会找我的麻烦的。 他半晌没有说话。 我歪头看了一眼，江寒正抱着寒光剑，冷着脸望着我。 江寒这人好像一向不喜多言，我猜他没有说话定是赞同了我的话。我连忙作揖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跑出竹园。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江寒依然站在园子里，冷冷地看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出了竹园走了没几步，有人哈哈笑着带着人朝我围了过来。 是钱二虎。 他摸了摸嘴唇，得意地说道:“小丫头，这下我看你往哪里逃?” “钱二虎，你别太过分了啊！这光天化日的，你别想害人！”我壮起胆子，但我还是忍不住往竹园方向慢慢退去。 这钱二虎和他哥钱大龙可是这泸州城有名的恶霸，欺男霸女，臭名昭着。 因为上个月在街上，他想欺负我家小姐林香，被我用木棍爆了头，这不，报复我来了。 看着他额头上的红色疤痕，我只恨当时下手太轻，没能让他死翘翘。 想到我竟然起了杀人的念头，我赶紧在心里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我又退回到竹园门口旁。 我心想，江寒虽然有些吓人，但他至少也是江湖中有脸面的人物，应该不会为难我的。 我朝竹园里面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江寒。 我本来还想着好好和他说说，求他让我进竹园，或者救救我，我好歹也是救过他的。 完了，今日别说回林家，只怕我连小命都不保了…… 早知道会遇到钱二虎，我就不出门了。不过，我和林香已经在家里待了快一个月了，就因为想躲着钱二虎。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人在我身后说道: “钱二虎，你堵在我的园子门口是什么意思？” 我回头，是江寒，他脸色阴沉，眼神犀利寒冷，寒光剑握在手里，犹如随时会拔剑似的。 钱二虎愣了一下，忽地陪着笑，抱拳行礼:“江……江兄，打扰了。这小丫头与我有私仇，所以……” 我感觉到一阵风飘过，江寒已经到了钱二虎的身旁，寒光剑未出鞘，但抵在了钱二虎的脖颈处。 江寒的声音如寒冰，透着凉意:“若是还想活命，以后不可再找她的麻烦！” 钱二虎睁大眼睛愣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答道:“是，是，是！” 又一阵风拂过，江寒已经到了竹园里面。 我看着江寒，有些不可思议。这寒面人，也会有多管闲事的时候? 这江寒的轻功也太厉害了，如果我也有武功，谁还敢欺负我?我忽地有了想学武功的冲动。 钱二虎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不甘，但还是朝身旁几人招了一下手，转身离开了。 江寒一向是言出必行之人，江湖中人和官府的人都不愿意得罪他。听说，他想在某天取谁的首级，谁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江大侠，多谢！”我连忙行礼道谢。 江寒看了我一眼，竟然将竹园大门关上了。 我望着面前紧闭的园门，摇头笑了一声，连忙朝林府所在的方向走去。我心想，这江寒真是怪异的人，连话也不想和我多说。 不就是上次把他藏在茅厕里，害得他差点把苦胆水都吐了出来。这……我当时也是为了救他，再说，茅厕那么臭，我不是也陪着他被熏得胃里翻江倒海的? 那是两个月前的一天，那天天气晴好，我和我家小姐林香去了城南的景园游玩。当时，那园子一角只有我和林香两人，我们正在路旁赏花，一个男子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一下子摔倒在我和林香跟前。 林香吓得尖叫起来。 我看了一眼，这人不正是泸州有名的剑客江寒吗？ 我连忙俯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 江寒看了我一眼，着急地说道:“帮帮我，我中了迷药！” 他似是浑身无力，应该真是中了迷药。 第4章 我家小姐林香 忽然远处传来些声音，“快，他定是朝这边跑了！” 我四处观察了一下，附近只有一间小土坯房，是茅厕！茅厕分着左右两边两个坑位，男左女右！ “小姐，快躲到茅厕里。”我望了一眼林香。 林香似是懂了我的意思，果然跑到右边茅厕里，我扶着江寒进了左边。 几个蒙面黑衣人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便匆忙走了。 从茅厕出来的江寒呕吐不已，我只得忍着恶心，扶着他，给他拍着背。过了不久，他恢复了体力，他的仆人也刚好来寻他，带着他离开了。 我叫方云，今年十八岁，五年前被人贩子带到泸州，被林老爷买了下来，做了林家的丫鬟。 林老爷是个生意人，主要做布匹生意，在城里有一个布庄。林夫人去世得早，这几年都是我和李婶陪着林香。 虽然说做丫鬟不但寄人篱下，还得看人脸色行事，但能有落脚的地方，还能吃饱穿暖，我已经知足。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再遇到钱二虎。我赶紧到集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又顺便去了糕点铺子，买了林香喜欢吃的核桃酥，匆忙回了林府。 “阿云回来了！”李婶笑着接过我买的东西。 “嗯，婶婶。”我又问道，“小姐呢？” “正在书房练字呢！” “哦！那我把糕点给她送去。”我笑了一声，拿着核桃酥匆忙往书房跑去。 “阿云，赵公子也在，你待会再去！” “没事。”我已经快到书房门口，其实我已经知道了，林府外面的马车和仆人，一看就知道是赵中宜家的。 书房的门半开着，我一边喊一边跑了进去:“小姐，我回来了！” 书房里拥抱着的两人匆忙分开了。 他们甚是尴尬，我也很尴尬。但我其实就是故意的。 “方云，回来了就好。”林香低着头，脸已经红了。 赵中宜已经转过身去，假装在欣赏墙上的梅花图。 “小姐，给你糕点！”我将糕点递给林香。 林香红着脸微微一笑:“方云，你去休息吧！” “好。”我答应了一声，又看了赵中宜一眼，他背着手哼着小调。 我想，如果眼神能杀人，赵中宜已经死了，死在我的眼神下。 我慢慢退出书房，到门口时，我特意将书房门全部敞开了。 我只是丫鬟，主子想做什么事我管不了，但这赵公子真的不是良配啊，再说林老爷也不喜欢他。 林老爷准备将林香许配给田家次子田文杰。 田文杰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比赵中宜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真不知道林香是眼睛有问题还是……哎，我和她说了好几次，赵中宜早已风流名声在外，林香就是不听。 想不到赵中宜今日竟然大着胆子来了林府，不就是仗着有个当小官的爹嘛！ 我坐在房间里有些闷闷不乐，林老爷和林香都待我不薄，我既然是林香的丫鬟，当然得替她考虑着些。 但妙莲师太说过，不要介入别人的因果。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的房间离院门不远，我听到有人哼着小调愉快地朝大门外面去了。 我顾不上许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大门外，伸手拦着正要上马车的赵中宜，我义正言辞地说道:“赵公子，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林家也是正规人家。如果你真心喜欢我家小姐，你就收敛些，再找上媒婆，抬着大红花轿把我们小姐娶回家，好好对她……” 赵中宜二十岁，模样身材倒是一般，但哄女人很有一套。去年他还和徐家小姐徐燕纠缠不清，直到徐燕许了人家，两人的风流韵事才不了了之。 赵中宜打断我:“你叫方……方云，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宽了?” 我冷笑一声:“莫非……你不想娶我家小姐，只是玩玩而已?” 赵中宜将我推开，“我当然要娶了！林小姐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但你这刁蛮的丫鬟我赵家可不要。” “我还不稀罕去！”我哼了一声，“你既然是真心的，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我会的。”赵中宜答应了一声，让仆人驾着马车走了。 他们刚离开，林老爷回来了，他走下马车就问道:“阿云，刚才离开的是谁？” “回老爷，是赵中宜赵公子。”我实话实说。 林老爷脸色变了，朝管家李叔说道:“以后不许他进家里来！阿云，你也记着。” “是，老爷！”我点头答道。 半月后。 这天，林老爷和管家李叔要去进货，他们一般得明天下午才回来，临行前，林老爷吩咐道:“你们看好院子，照顾好香儿。” “好的，老爷！”我和李婶齐声答道。 林香只是轻轻说道:“爹，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嗯。”林老爷点了一下头走了。 林香十八岁，比我大一个月，她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她身材匀称，模样姣好，想娶她的男子还是挺多的。 这半月里，赵中宜来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不过，并不是带媒人来提亲，只是想来私会林香。 我想，娶妻这件事情上，赵中宜应该做不了主。他们官宦人家，更是讲究门当户对，他娶的，当然也得是官家子女。 再说，就赵中宜那贪财好色又挥霍无度的爹，说不定哪天滚下台来丢了官职吃了牢饭也说不一定。 “方云，我想上街。”林香看了我一眼。 “那让李婶陪你去吧！”我说道。 我对上次被钱二虎追捕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还好，我们隔壁住着的就是林香的伯伯家，林香的堂哥林耀可是衙门里的捕头，不然，钱二虎早已找上门来了。 “好啊，香儿，阿婶陪你去。”李婶笑呵呵地说道。 “婶婶，小姐，你们小心些，速去速回。”我叮嘱道。 “嗯，阿云，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姐的。”李婶答道。 “方云，再见。”林香莞尔一笑，跟着李婶走了。 我的事情挺多的，我连忙进屋收拾林香的房间。 但今日，我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在擦桌子时，不小心把桌上的一个盒子弄到了地上，里面的玉镯掉了出来，摔断了。 第5章 买玉镯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玉镯捡起来放在桌上。 林香挺宝贝这个镯子的，因为是赵中宜送的。 我摸了摸我左手上戴着的银镯子，每次遇到事情，摸着上面的龙纹，我的心情才能平静下来。 只能等林香回来再同她解释了，或许可以把玉镯拿去玉器店里修复的。 我收拾完屋子，回屋抄了两页佛经，心情还是不好，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是因为我摔断了玉镯，担心林香会怪罪。 这几年，林香偶尔也会耍小姐脾气，但都不算过分，我还能忍受。 五年前，妙莲师太去世了，莲花山附近的村民帮助我将她葬在后山。 八岁之前的记忆被我弄丢了，我记得的一天就是我八岁以后的事情，就是住在莲花山上的观音庙里，与庙里的老尼姑妙莲师太相依为命。莲花山是座小山，离乐山不远。 妙莲师太过世不久，庙里来了两个中年尼姑，我出于好心，每天好吃好喝地将她们伺候着。但她们想占着庙子，一心想将我赶走，总是变着法子为难我。我那时候才十三岁，无法与她们抗衡。 我想起妙莲师太说过的话，她死后我就下山，因为我是俗家弟子，我得去经历属于我的命运。 妙莲师太也说，不入红尘，哪知红尘凄苦，又怎么跳出红尘?不入世，哪知世间情爱百转千回，又怎么出世? 也许，妙莲师太说得对。只有经历过人生的酸甜苦辣，才能大彻大悟。 我下山后，四处漂泊了几个月，后来被人贩子抓住带到泸州。由于我识字，会背佛经，被林老爷以五两银子买了下来，成了林香的丫鬟。 已经申时了，林香和李婶还没有回来，我有些坐立不安。 我从桌箱里拿出钱袋，又去了林香的屋里，拿起摔断的玉镯往街上去了。 玉器店里，王掌柜拿着玉镯看了一眼，摇头说道:“你的这个镯子应该是在其他店里买的，属于最便宜的那种，你看，很轻，材质也一般。我这里最便宜的都比它好！” 王掌柜随手从柜台上拿了一个玉镯递给我:“你看，好的玉镯有一种温润感！” 王掌柜和我熟识，他定不会骗我的。 我拿起两个镯子对比了一下，果然，林香的镯子好像真的不值钱…… 我除了气愤，也很心疼林香。 镯子虽然不值钱，但愿赵中宜对林香是真心的。 我咬咬牙，用我存了几年的一半例钱买了一个价格不菲的玉镯。颜色和林香的玉镯有些相似，但还是不一样。 我拿着玉镯走出玉器店，门外背对着玉器店站着一个人，背影似曾相识。 我从他身旁走过时朝他看了一眼，是江寒。 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怀里还有他的寒光剑。 江寒也看了我一眼，忽然问道:“你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江寒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左右看了一眼，玉器店门口除了他，就只有我一个。 我摇摇头，望着他。 江寒个子很高，五官还算端正，眼神虽然冷淡但深邃有神。 我忽然觉得这人看着好像还有些顺眼。 “咳！”江寒忽然低下头咳嗽一声。 我赶紧收回目光，忽地觉得我的脸应该是红了，因为在发烫。哪有女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看的? 不过，再好看的皮囊皆是幻象。 “江大侠，我先走了！”我低头行了礼，迈着小碎步快速走了。 走了没多远，我回头看了一眼，江寒已经不见了，我四处瞧了瞧，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我忽然想起五年前，我被人贩子带到泸州黑市贩卖，林老爷将我买下来之后，我当时也看到过江寒的。那时候，他从我和林老爷身旁匆匆走过，走在我们前面。 我跟着林老爷，一边望着前面的背影，一边想着我未知的命运，所以印象深刻。 江寒当时去黑市做什么? 而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了！他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官府不敢管不敢得罪的人，这样的人与我这小丫鬟八竿子打不着边。 今日在街上虽然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但我的心情还是有些郁闷。 好消息就是:五天前钱大龙和钱二虎被抓了，关进了大牢。因为有人收集了他们犯罪的证据交给了官府。 我回到林府，李婶和林香已经回来，林香正在房间里翻找东西。 “小姐，你是不是在找这个?”我走进房间，拿着盒子弱弱地说道。 “方云，镯子怎么会在你这里?”林香拿过盒子打开来看了一眼，生气地说道，“怎么回事？怎么是断的?” 我低头道歉:“小姐，对不起。它掉到了地上，我本来想拿去修补一下的……” “啪”的一声，我脸上火辣辣的，我愣住了。 林香似是也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她的手掌，大声说道:“为何乱动我的东西?” “对不起！”我低着头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然后从怀中掏出我新买的玉镯子递给她，“小姐，这个是我赔给你的。王掌柜说，断的那个不值……” 我的话还未说完，林香带着哭腔说道:“今天中宜还问我，为何不戴他送的镯子！这回，戴不了了。” 原来，她今日去见了赵中宜，那么久才回来，是因为他们在私会。 “小姐，你就戴这个吧，它们的样子也差不多。”我吸了一下鼻子，生生将眼泪鼻涕逼了回去，又将新买的玉镯递向林香。 她接过镯子看了一眼，戴在手上。 其实林香和我一样，对这些东西不在行，不知道真假好坏。 我看了一眼断掉的那个玉镯，还是说了我想说的话:“小姐，男人的话不能尽信，你要防着赵公子些！” 林香气愤地说道:“方云，够了，别忘了你的身份！就是因为你向我爹告状，害得我和中宜半个多月了才能见面！” 我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林香眼里，我还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难怪这些天，她都不怎么理我。 第6章 李大年 我回到房间坐着，心里难受。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世间情爱，但听说过许多负心汉、薄情郎的故事。 其实，哪个女子的初心不是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果世间多些有情郎，无情的女子也会少很多的。 在庙里的时候，我也看到过许多向菩萨求丈夫回心转意的，求丈夫疼爱的女子。因为家庭和孩子，她们不得不委曲求全！ 女子由于身体因素，加上生育和抚养孩子，是比男子柔弱些，若是得不到丈夫的疼爱，也够悲惨的。 妙莲师太说过，世间情爱皆是虚妄，是人心底里的贪念和欲望在作怪。 世间的一切恩情爱恋，只是因缘际会，都是无常的，转瞬即逝，难得长久。只是在合适的时候，随缘相爱相聚，随缘而散。 再者，真正的爱是不求回报，不求你爱我，但愿意为了那人舍弃一切，包括生命。 但世间会有那种爱吗？又会有那种人吗？ 妙莲师太说，应该是有的，一千个人里面应该会有一个的，一千对恋人里面应该会有一对的。 天黑了，我去了李婶的房间，因为下午的时候，她告诉我，让我晚上去找她，她想找我聊聊，其实，我也想找她聊一聊。 李婶是管家李叔的夫人，她的房间就在林香的房间隔壁，李管家和儿子李大年是住在布庄的，李婶偶尔也会去布庄住。 李婶正在数铜板，她看到我来了，慌了一下，连忙将铜板收了起来。 我招呼道:“婶婶！” “阿云，坐！”李婶指了指她身侧的凳子。 我坐在凳子上，开门见山地问道:“婶婶，你觉得那个赵公子和小姐，真的般配吗？” 李婶是从小看着林香长大的，对林香也不错。 “阿云，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管得了主子的事?主子叫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李婶又笑呵呵地，她还拉过我的手说道，“阿云，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婶婶给你找一门亲事?” 我望着李婶摇摇头:“我是林家的下人，只能听老爷的安排。” 其实，那一张卖身契根本困不住我，天下之大，我想去哪里不行?方云根本就是一个临时取的假名字。再者，林老爷说过，如果将来我想离开，他会放我走。所以这几年，他每年都会给我例钱。 妙莲师太说过，一切随缘！ 人与人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那我就随缘，随意。 李婶温和地说道:“我家李大年已经满了十九岁。他今天还向我提起你，让我问问你……” 我连忙缩回手，委婉地说道:“这些事情得问问老爷。毕竟，我是他买回来的。” 李婶高兴地说道:“那好，等老爷回来，我就和他说。” 我朝李婶笑了笑，掩饰着我内心的不甘。 如果我将来嫁人，嫁给李大年也是可以的。他一直在布庄给林老爷看铺子，做事踏实认真，人也憨厚正直，中高个子，模样也不错。 其实，我的模样很普通，站在人群里也是不起眼的那种。 佛经上说，相由心生。 我觉得，相貌是跟随爹娘的。相貌其实并无美丑好坏之分，但品行性格却分着好坏。 “阿云，婶婶是真的看好你的，你做事认真，还识字。只是你个性强硬了些，以后得改改，不然会吃亏的。”李婶望着我认真地说道。 我点点头。 李婶这是把我当儿媳教导了?不过，她说的也没错，我的个性确实有些好强。若不是在庙里待过四五年，我的性子只怕更野！ 我来林府这几年，李婶对我也挺好的。 “阿云，我和你李叔已经存了些钱，在城东买了一个小院子，等你和大年成了亲，你就不用做丫鬟，以后安心相夫教子就行。做下人下贱得很，希望我的孙儿辈们将来能有出息，不用被人使唤！”李婶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但她对未来似乎又充满了希望。 是啊，她和李管家在林家做工多年，当然也希望后代能过得好。 不管谁能成为李婶的儿媳，应该都是幸福的。 我拍了拍李婶的手背，又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婶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婶擦了眼泪，冲我笑了笑，“阿云，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做了新鞋，明天你给大年送去。” “好。”我点头答道。 妙莲师太说，我要经历我的命运，也许，李大年就是我的命中注定。我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去见见他也好。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香到书房练字去了，我同她招呼了一声，拿着李婶做的李大年的鞋子，朝街上走去。 我刚跨进布庄就看到了江寒，他似是来买布的，他身着玄衣，正背着手站在一堆黑布前。 他还用买布吗，他的衣服不都是黑色的吗？换没换衣服都没人知道。 我与江寒匆匆对视了一眼，连忙转开了头。 不知道是为何，我竟然心跳加速，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李大年正在给客人介绍布料，他看到我，瞬间眉眼带笑:“方云，你先到后面去等我。” “嗯。”我答应一声，朝后院去了。 过了不久，李大年来了，我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将手里的布鞋递给他，“大年哥，这是婶婶让我带给你的。” 李大年没有接布鞋，而是抓着我的手，高兴地说道:“方云，其实我最近悄悄去过府里几次，就是想去看看你。我娘说，如果你愿意，她会想法子让你来见我。你果然来了，我太开心了！方云，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我缩了一下手，将鞋子放在他手上，冲他一笑:“大年哥，那我先回去了。” 李大年点点头:“嗯。方云，明天我带你去景园游玩，可好？”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明天我还有事！”我说完走了，随即离开了布庄。 李大年看到我非常开心，这是由衷地喜欢了。但我看到他，并没有开心和喜悦。 也许是我和李大年接触的时间不长，我还没有爱上他。 他人不错，李婶也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我以后慢慢试着接受他吧，我迟早也得嫁人的。要像妙莲师太一样做一辈子尼姑，我做不到。 第7章 银镯不是邪物 其实，妙莲师太也是半道出家的。她以前也有过幸福的家庭，后来丈夫变心，她看破红尘，出家当了尼姑，一晃就四五十年。 我和妙莲师太的想法不一样，肯定不会因为某个男子的变心就选择出家的。 我要拿得起，放得下！ 我走出布庄没多远，那里停着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是竹园的人，一个头发胡子半白的老头，我知道他，他叫黄老道。 我正要从马车旁边经过，身后一人迈着大步走到我前面，他还抱着两卷布，一卷浅蓝色，一卷深蓝色。 是江寒。 他将布匹递给黄老道之后，忽然走过来拦在我面前:“上马车！” “江大侠，有事吗？”我看了他一眼，他这是想做什么？ 江寒又说道:“上车，赶紧的！” 我摇摇头:“我要回林府。” “快点！”江寒说着拽着我的手腕，想将我拉上马车。 我使劲挣扎，终于甩脱了他的手。 我厉声问他:“江寒，你要做什么?” 江寒说道:“我带你去景园。” 我生气地说道:“我要回林府，我才不去景园！” 江寒又想来拉我的手，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我想，这一巴掌应该比昨天林香给我的一巴掌重得多。 因为我感觉到我的手指还有些疼。 江寒捂着脸，怒吼道:“水灵兮，你别太过分了啊！” 我愣住了——水灵兮，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但——就是我的名字！而这三个字刚好被刻在我手上戴着的银镯子内侧。但这个名字除了妙莲师太，几乎没人知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我又气愤地说道，“谁过分?你这是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想掳人?” “你答应他过一段时间和他去游园，那我今日先带你去！”江寒揉了一下脸，似乎还有些生气。 那不过是我对李大年说的客套话。 我瞪着他:“你……你偷听我们说话?” 他哼了一声:“难道你真的想嫁给他?” 我气愤地答道:“当然！不嫁给他，难道嫁给你这杀人不眨眼的寒面人?” 我看到江寒气得差点变绿的脸，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原来他除了冷淡和冷漠，还有其他表情！ 我快速走了，他给我的那一点点好感从这一刻起，已经没有了。 “算命，算命啰！”街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算命先生拿着招牌，正在吆喝。 我从他身旁经过时，他拦住了我:“姑娘，算命吗？算得不准不要钱！” 我摇摇头:“不算。” 算得准又如何？能改变吗？一切只是因果。 我正要离开，算命先生又拦着我:“喂，姑娘，我看你印堂有些发暗，最近恐将祸事不断！不如我帮你看看，帮你破解如何？” 最近我是有些倒霉，不过，哪有人一帆风顺的?祸福相依，随缘就好。 我摇摇头，“多谢，不过，我不算命。” 算命先生忽然压低声音:“小姑娘，你身上是不是戴着邪物?所以你才命不好？” “邪物?”我一愣，我能有什么邪物? 算命先生从头到脚将我打量了一遍，然后指着我左手的银镯子露出怪异的表情:“果然是大邪之物！” “什么?”我本能地摸了一下银镯子。 “如果你不早点把它取下来扔掉，不但你会遭殃，你身旁的人也会遭殃！”算命先生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 “这……”我忽然害怕起来。 但我又冷静下来，因为妙莲师太说过，无论遇到多么凶险的事情，只要我一直戴着银镯子，就可以化险为夷。 好像一直也是这样的。再说，即使这物件是邪物，在观音菩萨香火面前洗礼了四五年，说不定已经变得慈悲了。 所以，算命先生说的话不能相信。 我冷着脸匆忙走开了。 “啊！” 我身后忽然有人惨叫一声，我回头，算命先生正捂着被剑划破的嘴唇痛苦地蹲在地上，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来，又滴在地上。 鲜红色的血迹格外醒目，我忍不住在心里念了几句佛号: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而伤人的江寒已经拿着剑大摇大摆地走了。 江寒这……也太过分了吧！他怎么无缘无故地就伤人? 我也匆忙走了，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我径直回了林府。 我又在大门外面看到了赵中宜家的马车。 我知道，赵中宜定是和林香在书房。 我刚回到房间坐了下来，李婶来了，“阿云，怎么不高兴?是大年惹你不高兴了吗？” “不……不是大年哥。是遇到一个算命先生在胡诌。” “算命先生?他说了什么？”李婶似是有些好奇。 我看了一眼银镯子，“他说我的这个镯子不好！” 李婶笑了起来:“哦！他肯定是想骗钱，阿云，别信他的话！银饰有辟邪纳福的功效，哪里不好了?” “对啊！”我瞬间释怀了。 银饰是辟邪的，而龙是吉祥的图腾，这当然不是邪物。 我忽然觉得算命先生就是故意吓唬我的，他活该被江寒教训。 江寒为何想要我同他去景园?如果我没有拒绝，今日又将如何？ 只是这人追女孩子都不会，竟然想用暴力。 算了算了，这人怪异得很，脾气还不好，我以后千万别惹他，远离他些。 李婶温和地问道:“阿云，你看到大年没有？他在做什么？” 我点了一下头，“他在卖布。” 李婶笑着说道:“哦！今天下午他爹回来，他明儿可以休沐，要不，你明儿和他出去走走?” “明天……再说吧！”我不好意思说我已经回绝了李大年。 中午，赵中宜走了没多久，我正在院子里，有人敲门。 我打开大门，外面站着一个俊秀的年轻男子，乌黑的头发干净利落地束在银色发冠里，一身锦衣尽显光彩照人。 他身后站着一个小书童，手里抱着几包东西。 “田公子！”我连忙招呼道。 田文杰朝我行礼说道:“请问姑娘，林叔叔在家吗？我刚从蓉城回来，所以特来拜访，没有提前知会，是有些唐突了！” 第8章 陪江公子出去走走 我委婉地说道:“我家老爷进货去了，估计下午才回来。” 田文杰犹豫了一下，“这……我来的真不是时候！那麻烦姑娘你把这些蓉城那边的特产带进去，等林叔叔回来我再来拜访！” 他又朝书童说道:“小峰，把东西送进去。” “是，二公子。”书童答道。 “方云，我爹不在家，不能随便让人进来。”林香在院子里说道。 我怀疑林香的眼睛真有问题……不喜欢翩翩公子，偏要喜欢那猥琐的赵中宜。 “好的，小姐！” 我回头答应了一声，连忙拦着想要进门的田小峰，这才同田文杰说道:“田公子，既然我家小姐发话了，那请回吧！” 田文杰有些尴尬，“这……还是把东西留下吧！” “田公子，不必了，请回吧。”我随手关上大门。 既然他和林香没有可能在一起，更不能收他的礼物。 下午，林老爷回来了，吃过晚饭后，我看到李婶找他说了什么，但林老爷摇了一下头。 李婶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无奈。 我刚洗完碗，林老爷喊我:“阿云，你来一下。” “好的，老爷。”我连忙跟着他去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几乎也是让我去打扫的。 林老爷名叫林子乾，四十岁不到，其实他还风华正茂，可以续弦的。我猜测，他是想等林香嫁了再考虑那些事情，怕后娘对林香不好。又或者他对逝去的林夫人念念不忘，根本未有续弦的想法也说不定。 林老爷确实与众不同，不似别人，三妻四妾，儿女成群。 林老爷望着我，和蔼地说道:“阿云，你现在还小，就安心待在府里。以后你的姻缘到了，我会为你做主的。” 我连忙说道:“多谢老爷！” 林老爷拿了一个长盒子递给我，“这支毛笔你拿回去。” 我接过盒子，“谢谢老爷！” 林老爷知道我喜欢看书，喜欢抄写佛经，经常给我买些笔墨纸砚回来，林香的字也是我教的。不过，她不喜欢写字。 “你回去吧！”林老爷说完看书去了。 “好的，老爷。” 我走出林老爷的房间，在门外看到了李婶，她的脸色不太好。 但我的心情竟然还不错！不用嫁给李大年，我有些如释重负。 这林老爷对我确实挺好的，别家的丫环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而我，似是清闲自在得很，也很自由。 第二天，李婶看到我似乎还很不高兴，但我没管那么多，只顾忙着扫地，做家务活。 一早就出门的林老爷去了一趟布庄回来，还带回来一个人，竟然是江寒。 江寒今日看起来竟然与往日不同，我这才发现，他穿了新衣。 里面是浅蓝色打底衫，外面是深蓝色长袍，看起来好像还不错。应该是连夜赶工做的衣服，真是难为裁缝了！想来这剑客应该是不会做衣服的。 江寒脸上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给他们泡了茶，林老爷朝我说道:“阿云，待会你陪江公子出去走走。” “啊？”我看了一眼江寒，冷下脸色。 江寒竟然想通过林老爷来要挟我！ 我水灵兮怎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 我摇摇头:“老爷，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出门了。” 江寒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哪里不适?我帮你看看！” 我瞪了他一眼。 林老爷却拦着江寒，笑着说道:“江公子，别着急，我找个郎中给阿云瞧瞧。” 我连忙低头说道:“老爷，不用了，我回屋休息一会就好了。” 林老爷呵呵笑道:“阿云，那你去休息吧！” “好的，老爷。”我快速走到屋外，又放慢脚步。 我听到林老爷说道:“江公子，别着急，慢慢来！阿云在我这里很好，我已经替她拒绝了李家，你放心吧。” 我连忙回了房间，想来，林老爷拒绝李婶，定是江寒搞的鬼！ 江寒和林老爷出了门，我才从房间里出来，收了些脏衣服来洗。我手里的衣服还没洗完，李大年来了，他想约我上街。 李婶却将他拉到一旁，和他嘀咕着什么。 李大年朝我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他们母子俩说完话，李大年朝我走了过来，他蹲下来望着我认真地问道:“方云，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小姐嫁了之后，你还想留在林府吗？” 我愣了一下，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赵中宜如果娶了林香，我定不会去赵家的，那时候我也没有理由再留在林家。 我摇摇头。 李大年又问道:“那你喜欢老爷吗？” 我摇了摇头，瞪大眼睛望着他，又看了一眼李婶，李婶却低着头走到另一边去了。 原来李婶以为林老爷想将我留下来填房！ 而刚才林老爷和江寒说的话李婶并未听到。 我可是比林香还小一个月，我与林老爷差了二十岁呢！虽然在这个战祸不断的年代，老夫少妻也正常，但我不愿意啊！再说林老爷也不是那种人，看样子，他还想将我许给江寒。按理说，林老爷的人品不错，眼光应该也不差。 “方云，那我等你！等你洗完衣服，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李大年试探性地问道。 我想了想，江寒不让我和李大年在一起，我偏不听他的，我如果偏要和李大年在一起，他能耐我何?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今日阳光明媚，熙风温和。 刚走出林府，我又像一只快乐的鸟儿，李大年也笑容满面 。 但我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一个人背着手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他的眼神阴冷吓人。 看到江寒，我忽然没了底气，反倒像做错事不敢见人的小孩似的。 李大年已经在同他行礼:“江公子！” 江寒冷冷地“嗯”了一声，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我。 我想起被剑划破嘴唇的算命先生，不敢拿李大年的安全来赌，只好和李大年说道:“大年哥，你回布庄吧，我忽然不想出门了。” 李大年正要说什么，急匆匆赶来的林老爷却喘着粗气朝他说道:“大年，今日布庄有些忙，你去帮着些。” “是，老爷。” 李大年看了江寒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方云，那改日我们再……” 林老爷却打断他:“大年，走快些，生意不等人！” 林老爷拉着李大年走了，还一路和他说着什么。 李大年回头看了我两次，后来却低着头，没有再回头。 其实从林府到布庄不远，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了。 第9章 江寒，你疯了 我正要回府里去，来了一辆马车，驾车的又是黄老道。 而江寒忽然走过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我使劲拍打着他，但他力气太大，我被他扔到了马车里。 马车已经快速跑了起来。我连忙扶着马车坐端正了，我厉声问他:“江寒，你疯了?” 江寒坐到另一边，冷冷地问道:“和别人就可以，和我为何不可以？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你要变心?” 什么喜欢?什么变心? 他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 我愤怒地说道:“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何来变心?你这是要将我带去哪里？快让马车停下来！” 江寒说道:“等到了景园再说！我陪你去逛逛，湖里的荷花快开了，你不是喜欢看花吗？” 我是挺喜欢看花的，但不要和他这种只会用暴力的人在一起。 我喊道:“快停下，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去。” 马车跑得太快了，我差点摔倒。 江寒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他的身旁。 我连忙甩开他的手，离他远了些，又冲他喊道:“快让马车停下来，颠得我头晕眼花的！” 江寒朝外面说道:“老黄，慢一点！” 马车慢了些。 “江寒，我要下车，我不去景园！” “不去景园，那你想去哪里？” “我哪都不想去！我要下车！” “你……你就不想看见我吗？” “对！你讨厌死了。” “……” 我被江寒扔下马车。 想到江寒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我就觉得开心，过瘾！ 不过，这里离林府还有一两里路！反正回去也无聊，就当出来散心了。 我一边欣赏路旁的风景，一边慢慢地朝林府的方向走去。 我想不明白，江寒是什么意思？绑了我又将我扔下马车，他是吃多了没事干吗？ 想到他冷着的脸，算了，我怕被他的寒气给冰冻没了，以后还是离他这种人远一点。 不过，我看了一眼被他拉过的手，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不寻常的感觉来。 我赶紧念了几句谶语: 皆是心幻！皆是虚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我没走多远，江寒的马车又回来了，停在我身旁。 我装作没看到，径直走着。 江寒走下马车，忽然来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水灵兮，我错了，我忘了你没有记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看了他一眼，他和刚才那个生气的人完全判若两人。现在，他的脸上只有愧疚和卑微。 我看了一眼马车，黄老道摸着胡子呵呵笑着驾着马车朝前面去了。 江寒又走到我身旁，与我齐步走着。 这人莫不是撞邪了？ 我没有理他，只顾往前走着。 我的手上一凉，他拉住了我的手。 江寒拉着我低声说道:“灵兮，我是仓云，风仓云。我已经等了你一千五百年，等了你十世轮回……” 我甩开他的手，冷了他一眼:“江寒，大白天的，你说什么胡话?你莫不是撞邪了？” 自从昨天打了他一巴掌，我现在可不怕他了。 这人谎话都不会编，偏要说些离谱的。 江寒拍了一下脑门:“哎呀……我为何又泄露天机?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我看他是疯了。以前看到的那个寒面剑客哪里去了？ “江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盯着他，“莫非……你喜欢我?所以故意编谎话?” “嗯。”他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赎身吧！” “好！”他点点头。 我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真的。”他又点点头。 “那你会娶我吗？”我给他出难题。 他的眼神竟然有些柔和:“我当然娶你。” “呵呵！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我笑了起来。 我差点就信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香会死心塌地地喜欢着赵中宜，原来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想起刚才江寒胡诌的话，我已经十世轮回，别说十世，就这一世，我都已经把这些弄明白了。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江寒问道。 谁说他是冷面公子的?这怕是憋了很久了吧？他不但骗人，话还挺多的。 我哼了一声:“信，当然相信了。寒面剑客，堂堂江湖高手说的话我敢不信吗？” “你……”他看了我一眼，又冷下脸色。 难怪那么大年龄还没有娶妻，真是性格怪异，脾气不好！谁嫁给他，恐怕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八辈子?不对，江寒胡诌说我十世轮回?那我已经得了九辈子！ 我虽然能屈能伸，但我可不哄男人！如果是小孩子，我还可以考虑哄一下。 我不想理他，脚下加快了速度。 江寒大步追了上来:“灵兮，你的赎金是多少？” 他想来拉我的手，我连忙走开了些。 莫非，他真的想来赎人?但我还不想离开林府。 “赎金嘛，估计得一百两，我也不知道。”我胡乱说了一个数字。 想来，我被林家养了几年，赎金得翻二十番了。 “好，我知道了。”江寒说着背起了手。 他这是真的假的? 一百两又不是小数目，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缺钱。 我斜了他一眼，这人到底会不会追女孩? 别人追女孩都是送花，送情诗，送玉镯，就比如赵中宜。 又比如李大年，从去年起就一直想送我小礼物，我以还小为由拒绝了他。 看样子，江寒这人甚是无趣得很。别说嫁给他，即使给他当丫鬟，我也一千个不愿意。 江寒忽然从路旁摘了一朵大红花，他拿着花正想递给我，我连忙避开他，朝他说道:“喂，爱花的人不摘花！” 他正要将花扔了，我夺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既然摘了，就别浪费，我给你戴头上啊！男子不都喜欢簪花嘛！” 最近可是很流行男子戴花的。我拿着花踮起脚尖插在他的发冠上。 我已经“哈哈”笑了起来，如果被人看到堂堂的冷面公子戴着一朵大红花，恐怕很多人得笑掉大牙了！ 江寒“哼”了一声，反手摸下红花扔在地上，冷冷地说道:“女子戴花还勉强可以接受！男子戴花，阴阳颠倒，无聊至极！”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花，“那是你的想法！不过，你既然不喜欢簪花，以后不可以再摘花，花也是有生命和灵性的。” 江寒冷哼一声:“早知道不让你去庙里！看你这样子，恐怕连情爱也放下了。” 第10章 奇怪的梦 江寒说的这些话有些奇怪，他竟然知道我在庙里待过? “江寒，你什么意思？你调查我?”我拉住他的衣袖。 江寒看了一眼我的手，忽地笑着摇摇头。 我愣住了，原来他也会笑，笑起来也不算难看。 我连忙放开他。 “走，坐马车！”江寒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他嘟囔道:“好，我不碰你。这人间的规矩也挺多的！” 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噗嗤一笑，还人间，难道除了人间，还有什么其他地方? “我没说错啊！我以为，在人间就可以像恋人一样，那些相恋的人不都是手牵着手……” 我打断他:“别和我说话，你快走开，离我远点！” 前面已经是街上了，熟人很多，万一被人看到我与这寒面剑客走在一起，那还得了? 他冷眼看着我:“怎么?怕我丢你的脸?” “对，你这老怪物和我走在一起，以后我还怎么见人?”我憋着笑。他不是吹牛说等了我一千五百年了吗？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我现在还不想离开林家。你别再去找林老爷，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我望着他警告他。 他甩了一下衣袖，气冲冲地朝一旁的马车去了。 我哼了一声，任你江寒再厉害，也有被我小丫鬟嫌弃的时候。 回到林府，我又在门口看到了赵中宜家的马车。 算了，人生苦短，林香想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既然管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李婶看到我，已经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阿云回来了，累不累？” 可能她以为，我这么久才回来，是和李大年在一起…… 我有些心虚，只好说道:“婶婶，不累。布庄有事，大年哥回去了，我在街上逛了逛。” “哎呀，大年这孩子，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街上……”李婶拍了一下大腿，这才拉着我的手说道，“阿云，我给你留了包子，快去吃吧。” 我心里忽然有些愧疚。 其实，我也渴望家庭的温暖，长辈的关怀…… “婶婶，谢谢你！” “阿云，快去吧！”李婶朝我点点头。 我去了厨房，看到蒸笼里的三个豆沙包，我心里暖暖的。但我想到李大年，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我眼前又出现一个人，想到他生气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我手里的包子似乎不香了。 我回了屋，一遍又一遍地抄着佛经，今日我抄的是心经。 “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 已经第五遍了，我依然走不出妄念…… 我想我是走火入魔了，江寒的话，江寒的脸，江寒的背影，不停地出现在我面前！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夜已经深了，我一边念着佛号，一边摸着银手镯上的龙纹，直到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我似是到了一处仙境，白玉楼，黄金亭，各种各样奇异的花朵竞相开放，到处仙气飘飘，我身轻如燕，身着绚丽多彩的霓裳裙，在半空中翩翩起舞。 一个身穿银甲的男子朝我飞了过来，从我的身侧飞过，落在一旁的亭子里。 他的脸很模糊，但他就是吸引着我，像有什么魔力似的。 我在空中舞得更欢了，我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朝锦帕吹了一口气，锦帕朝那位男子飞了过去。 我见他抓过帕子，轻声念着上面的诗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 我已经心花怒放，宛如吃了蜜糖，笑得格外张扬和得意！ 亭子那人好像变了脸色，然后呵斥道:“水灵兮，这是天庭，岂容你胡闹?” 又有另一个声音严厉地说道:“既然动了凡心，那就去诛仙台好好反省反省！” ……我一下醒了过来，天已经大亮了，我赶紧起床。 但我脑海里面都是梦里的情景，我为何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但梦里的那种感觉真好，风景真的美，我还会飞，如果真有梦里那样的天庭，谁还想什么“心悦君兮君不知”的烂事！好好做神仙不好，去什么诛仙台！ 我成不了佛，因为我无法参透佛经，我也无法拯救世人，但我可以成仙啊！如果能成神仙，白日飞升，长生不老，哇，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去他的江寒…… 去他的风仓云…… 但他说，他等了我一千五百多年，他是妖怪还是神仙? 但我在观音庙里待了几年，也没见菩萨显过灵。 我本想去竹园问问江寒，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想到这里，不必去问了。他纯粹就是编故事骗人的，或者是中了邪，那他应该找一个道士驱一下邪。 这天吃过早饭，我正在院子里绣手绢，大门外响起敲门声。 别是赵中宜，我有些无奈，还是去开门。 大门外的竟然是田文杰，他还带着一个女孩，是他的妹妹田文静。 我连忙说道:“田公子，我家老爷在布庄。” 田文杰正要开口，田文静笑着说:“我想约你家小姐出去走走，你问问她，她可愿意去?” “那我去问问看吧！”我说着连忙去了林香房间。 我说道:“小姐，田公子兄妹在外面。田小姐想约你出去走走！” 林香正在看赵中宜送她的情诗，她摇摇头:“不去！” 那些情诗不过是赵中宜从书上照抄的…… 田文杰是书生，可是会写诗的，只是林香不给人家机会。 我只得去回绝了田家兄妹。 我又去了林香房间，厚着脸皮问她:“小姐，赵公子没说什么时候来下聘吗？” 林香摇摇头:“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中宜说，今年不适合定亲，等明年 ，他会找一个吉时吉日来提亲的。” 我在心里嘀咕道:还明年，明年只怕孩子都有了……这赵中宜真的混蛋，如果他敢不负责任，我不但要教训他一顿，也要他付出代价。 林香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包来，盯着香包呆呆看着。 这香包定是赵中宜送的。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特别的香味，因为我有熏香的习惯，身上一直有檀香味，所以平日没怎么注意。 第11章 怪异的香味 我又朝前面嗅了一下，是香包发出来的香味，那香味很奇特，闻着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小姐，这个香包里面放的是什么，挺好闻的。”我连忙问林香。 “哦，好像是桂花香，中宜上个月给我的，他说这个香包可以保佑我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让我不可以离身。”林香说着将香包放到鼻子旁闻了闻。 “我可以看看吗？” “中宜说了，除了洗澡，最好不要离身。”林香摇摇头。 我拉起林香的手，低下头凑上去闻了一下香包，这味道真的很特殊，特别香，但不是桂花味。 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来了，我忽然有一种冲动，觉得赵中宜还不错，而江寒，似乎给赵中宜提鞋都不配…… 我赶紧放开林香的手，后退几步，使劲揉了揉鼻子。 我恢复了理智，连忙说道: “小姐，这个香包好像不好！快扔了它！” 难怪林香以前对赵中宜爱理不理的，后来却被他迷得魂不守舍的，连守宫砂也没了。 “方云，你……”林香生气了，把香包放进了怀里。 我又劝她:“小姐，你不觉得这香包怪异吗？那味道怪怪的。” 林香却冷着脸说道:“方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中宜在一起，但我就是喜欢他！你快出去，我想静一静。” 我只好走出房间。 只是，赵中宜又来了。 李婶正站在大门口，赵中宜似是拿了些铜板放在她手上。 我没有理赵中宜，他看了我一眼就找林香去了。 李婶有些慌张，她急忙把钱放进衣兜里。 李婶只是想多攒些钱让儿子儿媳过上好日子，这是人的本性。 现在，且不说林香和赵中宜已经到了那种地步，这个香包那么厉害，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林香。 而我顾不得管这些，因为我在想，香包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仅凭香味就可以蛊惑人心?如果我也有那个香包，我是不是也得乖乖地听赵中宜的话?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我连忙回房间，点上檀香，在檀香的香气里，我心情平静下来。 我要想办法偷出香包，然后毁了它。 但现在，我还是去街上逛逛吧，眼不见为净。 我到了街上，街上如往常一样，人来人往的。 “算命！算命啰，不灵不要钱。”又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算命老头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拿着算命的卜卦，正在街上吆喝。 “小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灾！”算命老头拦住我的去路。 又是一个人想忽悠我的人，我最好离他远点，不然恐怕他又会和上一个算命先生一样的结果。 “不要你的钱，免费给你算。”算命老头似乎不甘心。 “不要钱我也不算。”我摇摇头。 命运如果无法掌握，那就顺着它转，随缘就好。 “你身旁亲近的人是不是沾过不好的东西?”算命老头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你也能算出来?” 算命老头点点头，将我拉到一边，“你想救她吗？想帮她吗？” 我使劲点点头。 “你身上有一灵物可以救她。”算命老头忽然严肃起来。 “我身上什么东西?” 算命老头拿着拂尘看了我的左手一眼:“就是你的镯子。只要把镯子给她戴上十二个时辰，她身上的邪物就失去了作用。你也可以直接将镯子放在她的枕头底下，放满七天，她那邪物就失去了作用。” 我忍不住摸了一下银镯子，摸了一下上面的龙纹。 “小姑娘，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算命老头拿着浮尘，看了一眼我的手，吆喝着朝街上去了，“算命啰，算命断吉凶！” 算命老头说的这方法倒是简单，但我想起妙莲师太说过的话，即使遇到万分危险的事情，我也不能摘下银镯子。 先前那个算命先生说我的镯子是邪物，这个算命老头说我的镯子是灵物，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想让我摘下银镯子。 我这小丫鬟是笨些，但还不至于太傻。 而我的这个镯子确实有些怪异，除非我愿意，一般人是取不下来的，这个我已经深有体会。因为我被人贩子抓住的时候，他们想取下我的镯子，但取不下来，他们只好作罢。因为不可能砍了我的手，那样我就不值钱了。 我心想，要不我去找江寒问问……既然他是江湖剑客，应该见多识广。 我已经打听过，江寒也是五年前才来的泸州，他先前好像并不怎么出名。以前竹园还对外开放，被他买下来之后，就一直关闭着，不许外人进入。 我觉得江寒这人还有些神秘！ 不能提他，这不，他就在前面的人群里，正背着手站着。 他看了我一眼，歪过了头。 他这是还在生气? 男人不都是心胸宽广，不与女子计较的吗？哪有他这样小气的? 我想起昨晚做的梦，梦里我那张扬而得意的笑容…… 再说，我也是混了那么些年，我还搞不定一个江寒? 爱生气的男人除了心眼小，其实心思不算复杂，复杂的是那些如笑面虎一样的人。 “江大侠，不知江大侠是否有空?”我走到江寒身旁，笑嘻嘻地望着他。 “没空！”他冷了一下脸。 “可惜了。小女子今日无聊得很，本想找人喝喝茶、聊聊天，看样子，我还是去布庄看看吧。”我憋着笑，假装想走开的样子。 “不就是喝茶吗？”江寒说完已经大步朝茶馆的方向去了。 我想起昨晚的梦，梦里拿着锦帕有些生气的人，这脾气……江寒和梦里那人也差不多嘛！ 莫非，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我跟着江寒进了茶楼，在楼上找了一间靠窗的雅间。 我和他相对坐在桌旁，我直接进入正题:“江寒，这世界上有什么香味是能蛊惑人心的?” 江寒皱眉:“香味?” 我压低声音:“对。闻了那种香味，就会莫名其妙的喜欢某一个人，欲罢不能的那种。” 第12章 毁掉香包 江寒盯着我:“是你身上的吗？不可能，你身上除了檀香味没其他味道啊！” 我找他就是错误的，这人嘴里没句正经话。 “不知道就算了，那我走了！” 我正要起身离开，江寒忽然说道:“听老黄说过，百年狐狸的妖丹制成香丹后，加上特殊的咒语，可以随意乱人心神。” 百年狐狸? 妖丹? 我差点惊掉下巴，这听着就觉得十分荒唐。 不过，江寒的话就没有一句正经的。万一香包里的是什么毒香呢？ 我问道:“那要怎样才能毁掉它?是不是戴上我的银镯子就可以了?” “直接用桃木烧，就毁掉了。”江寒忽然认真起来，“水灵兮，你记着，永远不可以摘下你的银镯子。” 江寒说的这句话竟然和妙莲师太说的话一样。 我忍不住对他另眼相看，又问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将头转向了窗外。 我喝着茶，心里在想，应该怎样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香包偷出来。 桃木刚好有一堆，还是几十年的那种。这不上个月，院外的桃树被风刮倒了，被李叔砍成柴堆在厨房里，现在应该已经干透了。 也对，毁掉香包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火烧，烧毁它。桃木辟邪气，正好！我也是笨，这么简单的方法也想不到。 我喝了一口茶，看了江寒一眼，只见他忽然呼吸加粗，变得急促起来，正盯着窗外看得入迷。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看到对面的窗户旁，有一男一女正在接吻！他们竟然不关窗户……那里好像是一个青楼！ 我只看一眼就吓得赶紧转开了头，而江寒还在看…… “江寒，非礼勿视！”我吼了一声。 江寒依然在看，他还吞了吞口水。 我连忙起身去关窗户。 关了窗户，屋里忽然暗了些，我这才想起来，我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应该快速离开吗？ 而我已经来不及多想，因为江寒已经到了我的身旁，抓住了我准备打他的手，我唇上瞬间一股冰凉感传来，我使劲推他，但他的唇紧紧贴在我的嘴唇上，我咬了他一口。 应该是流血了，我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他没有松开。 我挣扎着推开窗户，屋里亮了，江寒这才放开我。 对面的窗户已经关上了。 我看到江寒的嘴角还有血迹，他快速伸手擦掉了，但我似是看到那血有些暗黑。 “江寒，你耍流氓！”我有些生气。 江寒问道:“他们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是……是恋人！”我看江寒就是流氓加傻子。 他瞪大眼睛问道:“我们也是恋人啊！恋人不就这样吗？” 我依然有些生气，连忙坐到桌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相恋的?我怎么不知道？” “在天上……你不就是对我动了凡心，才下来历劫的嘛！” 说不定江寒也是和我一样，做过那种奇怪的梦，所以他才梦和现实傻傻分不清楚。 我哼了一声，“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他挨着我坐下来，拉着我的手说道:“灵兮，其实在天宫时，我也很喜欢你的。只是天庭规矩摆在那里，规矩还是我们当初定下来的，所以喜欢也不能说出来，也不能像恋人一样，结果你却先说了。” 他的手也有些冰凉，我这才想起来，他的唇也很凉，这人别是属蛇的，或是冰做的。 难怪叫寒面剑客，冷面公子！ 我拿开他的手，顺着他的思路回答他:“我们现在是在人间。如果我们想在一起，必须先成亲，才能在一起。还有，得注意形象，不能乱来，人间的规矩得遵守，其实也和天上差不多。” 他点点头。 我看着他:“还有，我不同意，不能强人所难，记住了吗？” 他又点点头。 我憋着笑:“也不能冲我发脾气！不能在我面前生气！” 江寒低下头:“嗯。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我看他已经傻了。 “明年吧！今年我还不想成亲。” 江寒点头:“好，你说了算。” 我睁大眼睛，这人何时变了性? 我赶紧说道:“那我回去了，待会我家小姐得找我了。” “嗯！我们走吧！”他起身背起了手。 我忽然觉得，他刚才好像就是故意的，故意装傻占便宜。 我跟着江寒刚走出茶楼，就看到有人望着我们窃窃私语。 我这回恐怕得出名了。 我心里竟然还有些得意。 我想我已经完了，又像梦里一样，爱上了一个人。他们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 我在街上买了一个和林香一模一样的香包。 下午，林香洗澡的时候，我把香包换了。 我虽然用布条蒙着鼻孔，但我还是一边拿着燃烧着的檀香，一边将香包扔进熊熊燃着的桃树堆里。 火堆里忽然“轰”地一声，似是什么东西炸了，然后冒出一股黑烟来。 我连忙站起身来避开了些。 …… 竹园。 里面有两人面对面坐着。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另一个是头发胡子半白的老头。 两人正是江寒和黄老道。 江寒忽然睁开眼睛，望着老头说道:“老黄，待会去查一查，那两个被利用的算命先生背后的到底是谁，如果是妖魔精怪，就找机会灭了他。” “嗯，好。”黄老道摸了摸胡子，“姑娘不会有危险吧？” 江寒摇摇头:“她聪明着呢！” 江寒忽然摸了一下头，似是有些头晕。 “你怎么了？”黄老道站起身来着急地说道，“你是不是与她接触过?我告诉过你，你现在无法恢复人身，而这具身体属阴，又已经用了十年，不能与人太过亲近……” “万一她爱上别人，那怎么办？而人心难测，又善变……”江寒看了一下手，他的手上已经出现几处青痕，脸上也有了几处淤青。 黄老道摇摇头:“哎，真是孽缘啊！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是我冲动了，没控制住！完了，她会不会也……”江寒忽然虚弱得已经快晕倒了。 “我先送你回龙潭，看这副躯体还能修复不！”黄老道说完扶着江寒，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 第13章 中毒 我看到香包已经完全变成灰烬，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我摇晃了一下，赶紧扶着墙，然后晃晃悠悠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我看到我的手背上开始出现青一片紫一片的淤斑，手腕上也有，估计身上也有了。莫非刚才的黑气有毒?但我应该没有闻到啊！ 我摸了摸银镯上的龙纹，但我还是难受，眼睛睁不开，意识也有些模糊。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林香进来又出去了，外面好像还传来赵中宜的说话声。一会儿李婶来到床边拉着我的手，好像和我说了什么，又让我取下银镯子。我听得不大清楚，我以为林香也有危险，赶紧使出最后的力气取了银镯子递给她，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醒来，我依然在房间里，浑身没劲。 我慢慢坐了起来，房门关着，外面是白天，好像在下雨。 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我手上的淤青已经不见了，而我的左手手腕上空空如也。我顾不得管这些，因为忽然想到林香，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事。 我着急起来，一下子从床上翻滚到了地上，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啊……” 有人推开房门，高兴地喊道:“老爷，阿云醒了。” 是李婶。 她快速跑了进来，将我扶起来，让我坐到床上。 我连忙拉着李婶的手问道:“婶婶，小姐呢？她怎么样了？” 李婶摇摇头:“香儿没事，倒是你……哎！” “婶婶，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了湿毒！” “湿毒?”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毒的。 不过，最近快到夏天，天气逐渐炎热，湿气重也是正常的，但应该不是那么厉害啊！ 原来，那香包里的东西太厉害了，用桃枝烧毁了也能让我中毒！ “阿云，醒了就好！别管那什么毒了，李婶，快，去给阿云煮些粥来。”林老爷说着已经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林香。 “好的，老爷！”李婶高兴地去了。 “方云，你感觉如何？”林香坐到床边，拉着我的手问道。 我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饿了。” “阿云，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再说！”林老爷朝我点了一下头出去了。 林老爷走了，林香忽然低头说道:“方云，我后悔了，我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 我着急起来，“小姐，怎么了？” 林香难过地说道:“那个赵中宜，他根本就不想负责任！他昨天已经和彭家小姐彭琳定亲了！” “啊？”我气愤起来，“小姐，等我有了力气，我们去找他，定要他给我们一个说法！” 林香摇摇头:“方云，我们斗不过他的。他那天还找了高人，想害你。是江公子的人及时赶来，将你救下了。” “江寒的人?” “嗯。这几天你和江公子的事情外面已经传遍了，方云，想不到你藏得挺深的。”林香笑了一下，又给我倒了一杯水，接着给我讲了那天的事。 原来那天我躺在床上后就昏迷了。 林香洗完澡，她心情竟然有些烦躁，她想来找我聊聊天。她看到我昏迷不醒，全身淤青，以为我被人揍了，正要去找郎中，赵中宜带着一个算命老头来了，那算命老头手里还拿着一个拂尘和一个小丹炉。那老头说，想救我就必须取下我手里的银镯子，将银镯子毁掉。 后来李婶让我取下了银镯子，他们又让李婶将银镯子扔到小丹炉里，镯子刚被扔进小丹炉，江寒家的仆人黄老道忽然来了，把算命老头打伤后夺了小丹炉，将银镯子取了出来。 黄老道给我喝了画符水，说我五天之内必醒，醒了就没事了。 林香说，今日正是第五日。 原来我已经睡了那么久。 李婶端着稀饭走了进来，“阿云，快吃稀饭。” “谢谢婶婶！”我从李婶手里接过稀饭，忽然想到银镯子，连忙问她们，“那我的镯子呢？” 李婶低着头:“阿云，对……对不起！我信了那算命老头的鬼话，他说取了你的镯子你的病就会好了。” 林香叹了一口气:“方云，那个黄老伯说，你那银镯子已经变黑了，估计不能用了，等你醒了让你去竹园一趟。方云，不如我把玉镯还给你！” 林香说着就想取下镯子，我连忙阻止她，“小姐，这是我给你的，你就好好戴着吧！” 林香点了一下头，拉着我的手催促道:“方云，快吃稀饭，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笑了笑，开始吃稀饭。 其实这几年，我虽然给林香做丫鬟，但她也给我做了伴。也许，有时候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比男人的爱情来得靠谱些。 只是，她和赵中宜已经完了，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有些担心她的未来。 李婶出去后，我压低声音问林香:“小姐，这几日江寒来过吗？” 林香摇了摇头。 我碗里还有一半稀饭，我忽然觉得好像不饿了。 我望着林香说道:“小姐，要不，你把那赵中宜忘了吧！” 林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是能忘了他，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方云，江公子那么厉害，你让江公子揍他一顿可好？那天，黄老伯只是警告赵中宜，让他收敛些，不要与妖来往，不然就会有悲惨的下场。” 我拉着林香的手，说道:“好！我让江寒揍他！” 其实，不需要江寒，我都能揍赵中宜！ 休息了两日，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去了竹园，竹园大门紧闭，我用力敲了敲门，过了许久，黄老道才来开门。 我行礼说道:“伯伯，我来拿银镯子。” 黄老道叹了一口气:“那镯子已经失效了，没用了。” 我朝里面看了一眼，并未看到江寒。我连忙问道:“江寒呢？他在哪里？” 黄老道摸了摸胡子:“他现在还不能见你。如果你真心为他着想，现在先离他远些。再等他一年，一年之后，你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这……” 我竟然听不懂黄老道的话，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黄老道又问道:“等他一年，你能做到吗？” 第14章 借尸还魂 要我等江寒一年?那江寒自己为何不与我说?他们是不是忽悠我的? 其实我现在还不想成亲，别说一年，五年我都可以等！只是我昏迷的时候，江寒怎么连看也未曾看过？ 我笑了笑:“我考虑考虑！” 黄老道看了我一眼，关上竹门。 一路上，我心情有些低落，我忽然想到，江寒会不会是出事了?那天，他的血有些黑，他的身体那么凉…… 我忍不住跑回到竹园门口，使劲敲着那两扇大竹门。 黄老道开了门，“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着急地说道:“江寒是不是出事了?我要见他！” “他……没事！”黄老道摇了一下头。 “那让我见见他！”我说着就想往竹园里面去，但黄老道却拦着我，“姑娘，他现在确实不方便见你……” “咳！让她进来吧！”里面有人咳嗽一声，但语气似是非常无力。 我走进园子后，黄老道迅速关上了门。 江寒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 “江寒，怎么会这样？你到底怎么了？”我的心忽然好痛。 我几步跑到江寒面前蹲下来，正要拉他的手，黄老道却在喊:“别碰他！” 我连忙缩回手:“为何?” 黄老道走到江寒身旁，摇摇头:“他现在已经不行了。如果你相信我，你就等他一年。一年之后，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如果你们真的有缘，不管他成了什么样子，你也会认出他来的，对吗？” 我十分担忧:“为何会这样？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黄老道摇摇头:“救不了。借尸还魂本来就有违天道！他最多还能撑七天……” “什么?”我只差没吓晕过去。 我宁愿晕死过去，然后醒来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梦多好。 但好像就是事实！ 借尸还魂…… 不是湿毒，而是尸毒…… 我心里忽然一阵恶心感袭来，这一刻，我只想逃！逃离竹园，如果可以，我还想逃离人间…… 但我也是在庙里待过几年的人！ 相非相！此相亦非相！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善哉善哉！ 我又在心里默默念了几句佛号，冷静下来。 黄老道看了我一眼:“你们聊聊吧，万一以后没机会了呢！我去给你们护法。” 黄老道说着走开了。 我望向江寒，此刻，他还是活的，因为他还会动，还有气。 现在是白天，如果是鬼魂的话，他应该也不敢出来。好像也没人见过真正的鬼魂。 再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还有，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从有毒的香包开始……所以他们会解毒！而现在，他们应该是在演戏！ 我问他:“江寒，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呆呆望着我:“灵兮，你不要爱上人族好不好？他们多数都是善变之徒，自私贪婪，又贪得无厌，得不到时想要，得到了又不珍惜，男男女女都差不多！这一千五百多年来，我见得太多太多！没有司命的运簿，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争权夺利，互相残杀，唯恐天下不乱！” 我沉默了。江寒说的也是事实，但好人、忠诚的人还是有很多的，江寒看到的，只是不好的一面。 “江寒，你想吃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吗？”我想起与他的点点滴滴，虽然短暂，但记忆深刻，我还是有些难过。 他摇摇头，“灵兮，你还记得宇宙混沌初开，我们八大元灵初成形，与暗黑能量相斗，后来又创出五彩斑斓的世界……直到天地万物和六界形成，一条条生物链展开。灵兮，是你在漫长的无形岁月中，用意念最先自创出元神，然后又化为人形！你的坚强和毅力感动了我，我也努力向你靠近，那时候，你是水，我是风，你说水能现形，而风似有似无，让我模仿应龙，做龙算了，我果真成了龙。” 江寒说的这些，我就当神话传说来听了。如果当成事实，我怕活不过明天，早被吓死了。 不过，我又半信半疑。 “那你是龙?”我愣了一下，因为银镯子上纹着的就是龙。 他点点头:“其实，我的真身是风，来无影去无踪的风！后来换形，成了实体的龙。而你的银镯子被我用了法术，只要你戴着它，你有危险了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哦！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我一着急和害怕就会摸龙纹，而江寒似乎就会离我不远。莫非他说的是真的? 不过，林府离竹园本就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我和他经常遇到也正常。再说，他轻功高强，要跟踪我还不简单? “那我的真身是什么呢？”我顺着他的思路问他。 “你是水，水滴。” “哦！”我心想，难怪江寒要编这样的故事，风和水当然和合。 风无处不在，而水，似乎也无处不在。 大风吹着浪花，云被风吹着跑，云又变成雨滴落下……它们相生又相克！ 江寒说道:“灵兮，你记着，如果将来你遇到叫风仓云的，你要观察一下，看他是不是我。” 我一愣:“风仓云?你不是叫江寒吗？” 江寒摇摇头:“江寒是这具身体的名字。我原来的名字叫风仓云，还是你给取的。” “你借尸还魂，江寒是死了吗？”我指了指他的身体。 江寒露出一丝苦笑:“十年前，那天天气太热，我正在潭水里泡着，他想下水洗澡，看到我，被吓死了，我刚好元神出窍，就附在他身上。只是他五行属土，与我相克，所以，阴气太重，我无法催生他的阳气，这不，才十年就不能用了。还害你中了毒……” “十年前?” 他点点头，“你那时候才八岁，战乱中你的爹娘和弟弟被杀死，你也被砍伤晕死过去，我刚好借助他的身体救了你，将你送到了莲花山。” 原来如此！难怪我会忘记以前的记忆，爹娘和弟弟惨死，换谁都无法接受，那一定是非常痛苦和绝望的！ 我问道:“那你知道我爹娘和弟弟埋在哪里吗？” 我心里痛了起来，如果能找到他们的坟墓，去祭奠一下也好。 江寒叹了一口气:“他们同其他死去的人一样，被收拾战场的人扔进大坑里掩埋了。当时匆忙，我未来得及记住位置。” 我难过起来，过了一会儿，我收起情绪问道:“那……那你为何不用你自己的身体？” “你用元神封印天柱，变回本体，我用元神豢养了你五百年，才让你恢复真灵，可以投胎转世为人，而我因为使用元神时间太长，又受地气影响，暂时只能维持龙身。但龙族早已离开人间，如果世间忽然出现一条真龙，人间不闹翻天了?” “那你也可以再找一个人或者一具尸体……” 第15章 江寒离开了 江寒摇摇头:“不能碰人族，天道轮回，会遭天谴，我还不想元神寂灭！而元神出窍、借尸还魂，也只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成。” 原来，神仙也不能胡来啊！不过，他这故事，真假有待考证。 “姑娘，你该离开了。”黄老道走了过来，“这园子，我们已经将它卖了。明天，就会有新主人住进来。” 我这才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这竹园倒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黄竹、紫竹、青竹、罗汉竹，不是一大簇就是一大片，而地上全是落叶。 我望着江寒，不知道该说什么。 “灵兮，回去吧！我们也要走了。你记着，一年后我会回来找你的。”江寒说着朝我点点头。 我离开竹园不久，一辆马车从竹园里出来，朝城外的方向去了。 我站在离竹园不远的地方望着竹园，久久不愿离去。 一切恍然如梦！ 我苦笑一声，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何必开始？ 江寒说的这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我是真的动过情的。只怕以后，我再也爱不起来了。 原来，情字最难解！ 街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与我擦肩而过，他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背上还背着一把桃木剑。 我连忙转身跑到他身前拦住他，“这位道长，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中了邪，或者沾染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小道士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他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对着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才摇摇头说道:“未有邪物，也未沾染什么邪祟。我看你身上好像还有一股正气，想来邪物根本无法近你的身。” “多谢道长！”我有些狐疑，莫非他年龄小，道行不高，所以看不出来?但他还知道我身上有正气，想来是因为我经常抄诵佛经的原因。 “不客气，告辞！” 小道士走了。 既然未沾染邪祟，江寒的话就是骗人的。也许，他有他的苦衷。我和他本就不是一类人，注定只能是过客。 我回了林府，一遍又一遍地抄着佛经，我终于明白当初妙莲师太为何会选择出家，只因心死大于默哀！ 但愿时间是一剂良药，可以治愈创伤。 有人敲门，我起身过去打开房门，林老爷望着我，“阿云，你哭过?” 我尽量掩饰着:“没，眼睛进灰尘了。” 林老爷神色有些凝重:“你来一下，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我跟着林老爷去了他的书房，他拿了一个十寸方长的盒子递给我:“这是江公子留给你的。” 我拿过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些珍珠和一张银票，还有那个已经变黑了的银镯子。我瞟了一眼，银票上面的数字是一百两。钱还不少！ 我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林老爷叹了一口气，“其实五年前，是江公子让我去把你买下来的，那时候我夫人刚刚去世，我心情低落，一蹶不振，布庄也入不敷出，是他帮忙让我渡过难关的。这几年我能维持布庄的生意，也是他在帮忙。这些年，你虽然是下人身份，但你的吃穿用度和香儿也是一样的，这些都是江公子的安排。其实，他并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只是那日李婶来问我，想让你嫁给李大年，我不敢拿主意，只好去问江公子，这不，他才着急了。” 林老爷是不会骗我的，但江寒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林老爷看了看我，“阿云，不管有没有江公子这层关系，我也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女儿。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你的。这次他告诉我，说他有急事得离开，希望你能安心待在我家。这些钱你拿着，你每年的例钱我也一样会给你的。” 我拿着盒子回了房间，犹如拿着一座山似的。 江寒也好，风仓云也罢，一切似乎都不真实。他是人也好，是龙是风也罢，还是借尸还魂、灵魂出窍，他说的是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了。 我决定忘记这些事情。 因为我是人，是真正的活生生的人，我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 风轻云淡，空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我和田小峰静静地坐在山坡上，望着远处奔跑着的两个人儿。 今天田文杰带着田小峰来约我们出游，林香同意了，我和她在府里关了将近一个月，也想出来散散心。 田文杰正拉着风筝线，风筝已经飞得很高，林香跟着他，不时“咯咯”笑着。 听到林香的笑声，我也忍不住替她开心。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里。 忽然，风筝被人用弹弓射坏了，风筝慢慢悠悠地落回到地上。 而有人已经“哈哈”笑着朝林香他们走了过去。是赵中宜，他身旁跟着三个年轻男子，应该是他家的下人。 我已经快速跑了出去，但还是慢了一点点，因为离得远。 田文杰已经被赵中宜的人拉着，被赵中宜揍了两拳，一拳打在脸上，一拳打在鼻子上，他的鼻子正在流血。田文杰是文弱书生。 林香已经气得在发抖，她一边撕扯着赵中宜一边骂道:“赵中宜，你太过分了，太不要脸了！” 赵中宜抓着林香的手气愤地说道:“你还不是一样！刚跟我好过，我都还没有同意分手，你就想勾搭小白脸！” 有些人就是犯贱，得不到想要，得到了又不珍惜，失去了又很怀念！ 这段时间赵中宜也厚着脸皮来林府找过林香几次，还说他不愿意和彭琳成亲，是父母的意思。但林香没有理他，还用扫把追着他打了两次。 林香也不甘示弱:“明明是你不负责任，到处沾花惹草！现在我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其实林香也不是弱女子。 如果她是弱女子，早已想不开，不是上吊抹脖子，就是投河投湖了。 赵中宜已经抓着林香，企图对她用粗。 我的速度很快，刚到就冲上前一把将林香拉过来护在我身后，然后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赵中宜脸上。 我的手瞬间有些麻了，可以想象这一巴掌得有多重！ 第16章 游竹园，他不会回来了 赵中宜差点摔倒，他捂着流血的嘴角大骂道:“方云你这个贱蹄子，连江寒也不要的贱人！” 我的一脚已经踢了出去，怎么骂我都可以，提起江寒我就像疯了似的。 我已经将赵中宜踢倒在地上，给了他几拳，然后单膝跪在他的胸口上，双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我恶狠狠地说道:“我们本来不想找你算账的，你倒送上门来了！” “住手，快住手！”赵中宜带来的人想来拉我。 我朝他们说道:“想要他活命，就滚一边去！” 江寒说我是水，听说过洪水猛兽吗？我现在和猛兽也差不多！ 田文杰、林香和田小峰三人也拦着他们。 赵中宜已经被掐得憋红了脸，他使劲挣扎着，直到田文杰和田小峰把我拉开。 田文杰劝道:“方姑娘，如果把他掐死了，得偿命！” 赵中宜被他的人扶了起来，他喊道:“上，弄死她！” 赵中宜的人正要上前来，田文杰和田小峰又拦在我前面。 我疯笑着指着赵中宜的人说道:“我看你们谁敢！谁都别惹我，江寒说过，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这句话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此刻只能这样说，虽然我们这方是四个人，赵中宜他们也是四个人，而我们还是太弱了些。 那三人似是有些顾忌，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公子，还是算了，别招惹她！钱二虎就是因为想对付她才吃了官司，不但连累到他哥钱大龙，还死在了流放路上！” 赵中宜无奈地点点头，随即在他们的搀扶下离开了。 赵中宜四人远去后，林香这才笑着说道:“方云，你太厉害了！如果你是一个男的，我一定嫁给你！” 因为只有我为她拼过命！打伤钱二虎那次，揍赵中宜这次，我都像拼命似的。 田文杰也笑着说道:“方姑娘乃女中豪杰也！” 剑客、女中豪杰，倒也相配！ 我无奈地笑了笑，这才看了田文杰一眼，他的鼻子已经不再流血，但他面前的衣襟上和衣袖上已经染上了血迹。 我问道:“田公子，你的伤没事吧？” 他无奈地笑了笑:“没事！我以后还是跟着文齐多练练吧。” “文齐?”林香一边问，一边准备去拉田文杰的手臂，但田文杰却往旁边避开了。林香似乎有些尴尬，连忙缩回了手。 “嗯，田文齐，他是我的堂弟，他从小在青城山那边学艺，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道士！”田文杰看了林香一眼，“林小姐，那我们回去吧！” 林香低下头“嗯”了一声。 我想，先前田文杰还不确定林香和赵中宜的关系，如今他已经确定了。 不计较、不嫌弃是假的。 我们总要为年轻和糊涂买单的。 田文杰还是将我们送到林府门口。但我想，此后田文杰和林香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回到林府，林香很失落，我安慰她:“过去的都过去吧！对付不要脸的男人的办法就是比他过得好、过得开心！这世上的男人多的是，总会有一个愿意接受不完美的我们的。万一没有，就这样过一辈子吧！又或者去当尼姑、当道姑！” “方云，还是你想得开！” 林香靠在我的肩上，我轻轻搂着她。 其实我和她一样，在外人看来，都是被男人抛弃的女子！ 林香已经不爱了，从香包被毁的那天，她就不喜欢赵中宜，她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果然用阴谋得来的东西当然不会长久的。 其实林香也很无辜，如果赵中宜没有用香包来控制她，她也不会爱过赵中宜的。 只是命运总是造化弄人。 林香恨的是自己，恨自己因为固执而被骗。 我也一样，也恨自己爱上一个似是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人。 我想忘掉这一切，如果江寒说的话是假的，我不想爱一个骗子，如果是真的，我也不要和什么龙啊风啊尸体啊谈情说爱。我不想再中那个什么尸毒！ 所以我每天都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别人问我江寒去了哪里的时候，我也无所谓的说道:“他行侠仗义去了！” 听说那日之后，赵中宜还一病不起，换了好几个郎中，也未见起色。后来还是田文齐去给他看的，田文齐给他画了一道符，然后他才慢慢有了好转。 田文齐就是那天我遇到的小道士，后来我又遇到过他两次，他还问我，有没有兴趣学道法，我说我信佛。他说，没事啊，只要喜欢，并不冲突。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我都不大喜欢出门，但不得不陪着林香去布庄。林老爷想让林香学着去做做生意，以后也能养活自己。 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不过，给客人介绍布料我可是很在行的，什么材质，适合做什么，颜色怎么搭配，我可都麻溜利索。 李大年不大和我说话，除非有事。人就是这样，面子加上内心的卑微，让我们都无法释怀。 这日，李大年正在和林香看账本，布庄里也无事，我出门逛了逛。 不知不觉，我走到竹园门口。 已经快满一年，我第一次鼓起勇气走进竹园。 竹园的地面干干净净的，多余的竹子被砍去做竹具去了。而那些用来欣赏的竹子也被修剪得十分整齐、利落，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有几个年轻人正摇着扇子站在一片青竹前吟诗作对。 有人说道:“半园青竹绿油油！” 有人答:“一池荷花红艳艳！” “好！”有人鼓掌。 有人出上联:“苍苍竹林密！” 有人对下联:“茫茫柳岸疏！” 有人说:“竹林寻倩影！” 又有人答:“幽谷觅知音！” 而一个白衣年轻人摇了摇扇子:“应该是竹林寻倩影，寒江觅孤魂！” 又有人叹息一声:“可惜了，这竹园的先主人寒面剑客江寒如今已经销声匿迹，不知去了哪里。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终究是青灯不归客。一片竹林独凄凄，人间烟火几尘埃。” “听说，他还会回来的！”又有人说道。 “他不会回来了！前几日有人从乐山回来说，上个月有人在乐山那边，就是江寒的故里发现了他的坟墓，听说坟头的草早就青了！”白衣年轻人摇着扇子说道。 第17章 林耀 又有一个年轻人道:“想不到，这么厉害的江湖高手早已死了，也是一种遗憾啊！” 另一个年轻人叹息一声:“三尺长剑未出鞘，一代侠客尘先了。” 我强忍着眼泪走出竹园。 竹林寻倩影，寒江觅孤魂，长剑斩相思，从此各天涯…… 原来，江寒早就没了！ 我还曾在心里幻想着一年之约…… 不管江寒说的故事是真是假，他给我银票和珍珠，让我有赎身的银钱和生活的费用，证明他也是曾经爱过的。 但我来不及伤心，赵中宜带着两个下人围住了我。 我连反抗都放弃了，直接被赵中宜的人按着肩膀跪在地上。 原来，我可以一直肆无忌惮，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撑腰，如今，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了。 赵中宜看到我乖乖就擒，似乎有些意外，他笑了起来:“方云，你果然知道江寒已经死了的消息！哈哈！” 我没有说话，我的心已经痛得不能自已，我宁愿赵中宜给我一个痛快，好跟着那缕远去的残魂逐梦天涯！ 赵中宜弯下腰来给了我一巴掌，又捏着我的下巴说道:“你求饶啊！只要你求饶，我一定放了你！” 我冷眼看着他:“赵中宜，你还是输不起了！你玩弄感情，不负责任，如果你还有良心，你就好好回去过你的日子，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赵中宜举起手来还想打我，但有人吼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欺负民女，你想吃牢饭吗？” 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一身黑色直襟衣袍，表情严肃。 是林香的堂哥林耀。 林耀已在半年前升任泸州都头，泸州的治安属他管辖。只是一个月前，他出城办案时受了重伤，曾经三天三夜昏迷不醒，现在身体才恢复了些，还在休养期。 赵中宜看到他，竟然怂了，连忙和下人说道:“快，快放了她！” 赵中宜又连忙低头行礼:“见过林都头！小人有事先走了。” “嗯！”林耀应了一声。 赵中宜朝下人招了一下手，三人快速跑了。 我正要爬起来，林耀忽然弯下腰朝我伸手，“方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看了他一眼，他是在帮我，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拉着他的衣袖站了起来，他还扶了我一把，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手，瞬间一股温热感袭来，我连忙避开了些。 我低头行礼:“多谢林公子！” 林耀微微笑道:“不必客气。在我受伤期间，你和阿香经常去看望我，听说，你还为我抄写过佛经，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我轻轻笑着摇摇头。 因为只要林耀在，那些被我得罪的人才不敢去林家闹事嘛！就比如赵中宜，他想找我的麻烦也只敢在离林府远一点的地方。 “方云，你要不要去竹园里逛逛?”林耀往竹园里面看了一眼。 “呃……我刚从里面出来！”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林耀揉了一下他的胸口，他那里曾中过几乎致命的一刀。 我答道:“我准备回布庄去找我家小姐。” “那我们同路吧！我去叔叔家的布庄看看也好！”林耀点点头。 林耀走在前面，我低着头跟在后面。 “哎哟！”林耀忽然按着胸口呻吟了一声，还摇晃了一下，又揉了揉他的腿，他的腿当时也受了伤。 “林公子，你没事吧？”我连忙上前搀扶着他。 “伤口……有些疼！”他还看了我一眼。 想来，布庄里有李大年在，林香应该不会有事的，我还是送林耀回家重要些。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有出息的林家人，林老爷他们可都很看好林耀的。 从竹园这里直接回林府比较近些，如果去布庄又回林耀家，还得绕道。 我连忙说道:“林公子，那我送你回家去吧！” 他点了点头。 我只好扶着林耀，跟着他慢慢走着。 我虽然是林香的丫鬟，但也算是林家的人。我照顾林耀，应该不会有人说我的不是。 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和林耀打招呼，称他为“林大人”的，“林都头”的，“林捕头”的都有，林耀都嘴角上扬，微笑着和他们“一一”打着招呼。 而我，只好尴尬地扶着他，一路低头走着。 到了林耀家门口，我连忙放开他:“林公子，那我去布庄了。” “方云，等一下。”林耀伸手拦住我，“我胸口的伤还得上点药，要不，你帮我吧！” 我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再说，给他上药这种事找我好像不合适。 我连忙说道:“这……还是让林夫人和小霞帮你吧！” “她们回娘家去了。” 我抬头看了林耀一眼，他的眼神还很温柔。 “你自己也可以的！”我说完匆忙跑了。 他的夫人不在，父母和弟弟一家又到戎州去了，我和他孤男寡女单独在他家像什么样子? 这林耀也是怪异得很，自从受伤醒来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拿了些钱让父母和弟弟一家去戎州买房子、做生意，对他的夫人郑氏也爱理不理的，反倒经常到林香家来，一坐就是半天，不是静悄悄地看书，就是闭目养神。 莫不是，林耀也是中了邪?想来当初的江寒应该也是中了邪。 改日遇到田文齐，定要他来给林耀瞧瞧。 若是当时能早点遇到田文齐，或许江寒也不会没了！哎！又或者，江寒知道他命不久矣，故意编故事骗我的，也说不一定。 我在街上远远地看到李大年和林香，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朝糕点铺子去了。 我只好去了布庄，林老爷刚好也在，他把我喊到一旁:“阿云，你也听说江寒的事了吧？” 我点了一下头。 “阿云，想开点吧，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不如意的事情的，而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林老爷说完望向了窗外。 其实，这些话何尝不是在安慰他自己！ 林老爷又语重心长地说道:“阿云，你还年轻，不需要浪费年华，万一有喜欢你的人，就接受他吧。过去的事情就忘了吧！” 我又点了点头。 佛陀说过，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是啊，过去的已经过去，不必执着。 第18章 我考虑考虑 这些日子，李大年每天一早就会来接林香去布庄，而我则留在林府，每天做完家务，不是看书、写字，就是绣花。 这一日，林府里又是我一个人在，林耀又来了，和往常一样，他只是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这些日子，我也习惯了。 听说林耀的夫人一直待在娘家，他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他以伤重为由，直接得到了一年的休沐期。 我也懒得管他，洗完衣服后回屋坐在书桌旁发呆。 “方云，让我看一下你写的字！”林耀说着已经走了进来。 我想说，虽然我只是丫鬟，但我也是未出阁的女子，女子的闺房他怎可随意进出? 但我没有说出口，只是站起身来，朝他行了一下礼。 林耀走到书桌旁，拿起我抄写的佛经看了看，点了一下头:“字迹大方，颇有笔锋！不如，你写几个字送我如何？” “什么字？”我的字也算不上好，与大师差得很远。 林耀想了一下，说道:“就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又摇摇头:“这个不好，还是写明镜高悬！”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就是林耀，模样虽然普通，但此刻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林耀今年二十三岁，身材高大，与郑氏成亲两年，未有孩子。 莫非是我想多了? “方云，写啊！”林耀笑了一声。 “哦，好！”我磨了墨，铺好纸张，坐在椅子上，拿起毛笔正要落笔，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了我的手，然后就这样抓着我的手在纸上写下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明镜高悬！ 林耀放开了我的手，低下头在我耳畔轻轻说道:“明日墨迹干了送到我家里来！” 林耀已经走了，但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我的脸肯定也红了。 我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若他没有说那两句诗，我定不会那么激动的。 刚入夜，我就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我又到了那个美丽的花园，看着满园的奇花异草，我心中瞬间激动不已。 我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容貌倾国倾城的美丽女子，她身着绚丽的彩衣，身姿灼灼。她似是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的。她忽然飞到半空中，开始翩翩起舞，她的舞姿精彩绝伦，她在空中不停地飞舞着，忽然一个身着银甲的男子朝她飞了过来，又飞到金黄色的亭子里去了，看不清楚他的脸。 半空舞动的女子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锦帕，朝银甲男子抛了过去，银甲男子接过锦帕，开始念着上面的诗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 只见他似是有些生气了，呵斥道:“水灵兮，这是天庭，岂容你胡闹?” 忽然亭子里又出现一个老头，一副威严肃穆的样子，他严厉地说道:“既然动了凡心，那就去诛仙台好好反省反省吧！” 那银甲男子阻止道:“天帝，不可！” 天帝严肃地说道:“身为上神，又是制定规矩之神，岂能胡闹?” 那女子落回地上，行礼说道:“天帝，水灵兮错了，灵兮愿意去诛仙台！我这就过去！” 银甲男子忽然伸手，用一个球状的东西将那女子罩住了。那女子使劲拍打，似是没有用，出不来。 银甲男子朝天帝行礼说道:“天帝，就饶了她这一回吧！以灵兮的性子，那诛仙台只怕得被她破坏了，万一她想不开，跳了诛仙台，元神寂灭，这不是天界的损失吗？” “仓云，那你说，该怎么办？” “不如就成全她，让她下界历劫……只有经历之后，她才知道人间情爱皆是虚妄！” 天帝摸了一下他黑黑的长胡子:“好！不过，仓云，你要答应，灵兮历劫期间你不可以下界，连偷偷下去也不行。如今魔族似有卷土重来之势，而整个太虚境不太稳定，可能会生出变数！” “好！我答应！” …… 我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梦里的情景，和先前做的梦，都把我弄糊涂了。 林府里又剩我一个人。我回屋看了一眼桌上的字画，想起林耀说的话，我将字画卷好，拿着它径直走到隔壁的院子门口敲了敲门。 门开了，林耀微微笑着:“方云，你来了！” 我将字画递给他:“林公子，给你！” 林耀看了我一眼:“你帮我放到书房吧！” “这……”我还在犹豫，林耀已经背着手朝院子里面去了，我只好跟着进去。 林耀家和林香家也差不多，都是四合院子。 院子里竟然干干净净的。 林耀进了书房，我只好站在门口。 “进来啊！”林耀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只好跟着进去，将字画放在书桌上。 他的书房干净整洁，我在书桌上看到两本兵书和一本《诗经》。 想来，林耀知道那两句诗，应该是从《诗经》上读到的。 “林公子，那我先回去了。”我连忙行礼，准备离开。 但他抓住了我的手，一把将我拉进怀中，我连忙挣扎着，“林公子，请自重！” 林耀将我搂得更紧了:“方云，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做我的二夫人。” 他的身上很暖和。 “林公子，这恐怕不妥……” 我的唇上一热，我感觉到唇间传来的热烈气息，我轻轻咬了他一下。 林耀放开我，摸着嘴唇，“你又咬我！” 我睁大眼睛慢慢一步一步往后退着，心里忽然害怕起来，因为他说的是“又”字。 林耀忽然低头说道:“方云，对不起！郑琴……她也咬我。” 原来是这样，莫非是我想多了? 林耀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轻轻说道:“方云，你就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我和郑琴根本没有感情。她让我写和离书，我还在考虑，要不要与她和离。” 其实我听说，郑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人，所以不大待见林耀。她嫁给林耀后，和林耀的感情并不好。他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的亲。 “我考虑考虑，好吗？”我问道。 “好，我等你！”林耀放开了我的手。 我匆忙离开林耀家。 到了第二天下午，我并未有异样，紧张着的心才平静下来。 第19章 狐狸妖丹 一天晚上，林老爷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就是一个月后，给林香和李大年举办婚礼。 我拉着林香恭喜道:“小姐，恭喜恭喜！” 林香在我耳旁低语:“方云，是你说的，李大年这人还不错！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了！” 我笑了起来，这是最好的结果，最好的安排。 林香回屋后，李婶来了我的房间，她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 我搂着她的肩膀:“婶婶，什么都不要想了，过去的事情就忘了吧！一切都是天意。我们要往前看，只要大年哥和小姐将来过得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李婶点了点头。 生活还得继续，也许一切自有安排。 这天，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林耀一早就来了，他问我:“方云，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我正要回答，林老爷走过来说道:“阿耀身体刚好，阿云，你就陪他出去逛逛，照顾着他些！” “好的，老爷。” 其实我也不想拒绝林耀。 半路上，我们遇到田文齐，他依然一身青色道袍，背着桃木剑，他又长高了些，看起来俊朗不凡。 田文齐还向林耀行礼道:“林都头，上次你告诉我的心法确实厉害，我又进步了许多。” 林耀笑笑:“小事一桩。记着多练习，不可荒废！” 林耀是会武功的，但他的武功好像一般般。他与田文齐相识，看样子，他并没有中邪。 我带着林耀去了竹园。 他像是第一次来似的，摸摸这棵竹子，又摸摸那棵竹子，还点点头说道:“方云，以后我们经常来逛逛，这竹园还挺雅致清静的！” 而我，还曾在心里既害怕又期待，万一江寒说的故事是真的，比如我做的梦也曾发生过…… 但江寒和林耀又是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冷，一个热，又好像有什么共同之处。 “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个亭子，方云，我们去坐坐。” 林耀说着牵起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温暖。 他怎么知道前面有亭子的，莫非他来过? 林耀拉着我坐在亭子里的竹椅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听着风吹竹林的“飒飒”声，仿佛天地间仅剩我们两人。 这一刻，这一切都很真实！我呼吸着新鲜空气，吹着习习凉风，觉得人间还是值得的。 过了几天，林老爷把我叫到书房，他微微笑着:“阿云，阿耀和我说，他想娶你，你是否同意?” 我红着脸点了一下头。 林老爷高兴地说道:“好，那就和香儿他们一起成亲吧！阿耀已经同他的夫人和离，你嫁过去后也算是正室。我也算和江公子有了一个交代！呃……你回去吧，我和阿耀会将婚礼安排好的。” “好的，老爷！”我行礼退出书房。 也许，要忘记一个人，就是爱上另一个人。人心善变，我想是的。我觉得我也善变，我竟然爱上了另一个人。对不起，江寒，你已经远去，我总要生活下去的。 …… 赵中宜正要脱衣上床睡觉，屋里的铜镜忽然发出声音:“赵中宜，你过来！” 赵中宜吓得连忙披着衣服走到镜子面前，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神……神仙，好久不见了，您有什么吩咐？” 镜子里的影子说道:“明日午时到老地方来！” 赵中宜点点头。 第二天中午，城外山林里，赵中宜使劲吹了几声口哨。 一只乌鸦忽然飞过来，又变身成一个黑衣人。黑衣人一边脸上还有一个黑色月牙印记。 赵中宜连忙上前行礼:“神仙！” 黑衣人问道:“你打听到什么消息?” 赵中宜毕恭毕敬地说道:“我打听到方云与林耀定了亲，准备二十天后成亲。 ” 黑衣人哈哈笑道:“人神相恋，风仓云这是作死！不过，他这次是活人，应该对他伤害不大。” 赵中宜低头问道:“那该怎么办？” 黑衣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哼，本想趁他附着在银镯上正动情时摧毁他，想不到他依然那么厉害，不但将我打伤，还重新封印了伏魔山的结界。他这次竟然又附身到活人身上，他们还不要脸地企图做人间夫妻……得想办法破坏他们，不能让他们在一起。泸州城如今被风仓云设过结界，我暂时进不去。” 赵中宜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不能动方云，一动她，林耀就会知道！” “你笨啊！那你不会从她的熟人、身边的人那里下手?好好筹划一下，我也会助你的。” 黑衣人说着拿了一串珠子放在赵中宜手上，“这是通灵魔……佛珠，方云不是信佛吗？找个……”黑衣人低头在赵中宜耳旁嘀咕了几句。 赵中宜点点头将佛珠手串放进怀里。 黑衣人又拿了一颗红色的珠子递给赵中宜。 赵中宜接过珠子看了一眼，露出喜色。 黑衣人叮嘱道:“记住了，就按我说的方法去办！你认真替我做事，狐狸妖丹应有尽有！只要送给你喜欢的女人，哪个不是乖乖听话，让你为所欲为?哈哈哈！” 黑衣人说完变成一只乌鸦飞走了。 一座写着“赵府”两字的大院门口，赵中宜刚走下马车，就被拿着罗盘的田文齐拦住了。 田文齐道:“赵公子，把你身上的邪物拿出来！我可是跟着罗盘寻过来的！” “你胡说，我身上哪有什么邪物?”赵中宜紧了一下衣服。 田文齐认真地说道:“你的身体已经虚空，还有两年可活！如果你还想用邪物害人，最多只能活半年！” “你胡说！”赵中宜看了一眼身上，似是有些怕了。 “随你爱信不信。”田文齐冷了他一眼。 赵中宜还是把怀里的红色珠子拿出来递给田文齐，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田文齐的衣袖说道:“田道长，救救我！上次也是你救了我的。” “这次神仙也救不了你，你就好好珍惜还活着的时日吧！” 田文齐说着将珠子放在地上，抽出桃木剑正要劈向珠子，一把利剑挡住了他的桃木剑。 “田小道友，慢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道长收回剑，快速捡起地上的珠子，呵呵笑道，“难得一见的百年内丹，别浪费了。” “原来是一玄道长！幸会！”田文齐行完礼，又说道，“只是这珠子好像沾染过邪气，只能毁掉！” 第20章 人神相恋，必遭天谴 一玄望着珠子笑道:“无妨，我自有办法除了邪气，不如田小道友将它送于我如何?” 田文齐点头:“如果你有用就拿去吧。” 一玄道:“多谢了！田小道友，你为何还在泸州不回青城山?” 田文齐答道 :“我师父让我留在泸州，他算到泸州城将现异象，让我注意着些。” “哦！那我先去城外的宣宝观，如果你有事，也可以来找我。”一玄说着走了。 …… 赵中宜刚回到府里进了房间，就急急忙忙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念了两句话，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影子。 赵中宜着急地说道:“神仙，珠子被一玄道长拿走了。” “一玄?” 赵中宜点点头，“嗯。他是一个自成一派的道人。还有，有人说我最多只能活两年，求神仙救救我吧！” “原来，道人里也有贪婪的人类。正好，许多事情不需要我去做了。”镜子里的影子又说道，“赵中宜，只要你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我不但给你续命的丹药，还可以让你长生不老！” 赵中宜高兴地答道:“好，我马上去办。” 一玄刚出城，一只乌鸦忽然飞过来，快速在他的脑袋上啄了一下，又飞到一旁的树枝上去了。 一玄有些气急败坏，连忙抽出剑来，念了几句口诀正要施法朝乌鸦刺过去，乌鸦忽然变成一团黑气飞过来将他一下子撞倒在地上。 黑气又变成一个黑衣人，站在一玄身前。 一玄吓得大喊起来:“这世上真有魔……” 他迅速起身，挥剑斩向黑衣人，但黑衣人轻轻抬手，剑便被打飞到一旁，而一玄脸上很快中了一拳，腹部中了一脚被踢翻在地。 黑衣人讽刺道:“你这不自量力的小小的人类，连神仙都拿我没办法，我都懒得灭了你。” 一玄说道:“那你想怎样？” 黑衣人阴阳怪气地说道:“狐狸妖丹你拿回去根本没什么用，只会让你沉迷女色，掏空身体而早亡。你的功夫也太差劲了，不如你臣服于我，我不但可以让你成为天下第一，还可以让你长生不老，也可以像我一样千变万化！” 黑衣人说着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转眼又成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然后变成一棵树，后来又变回了黑衣人的模样。 一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想不想拥有这种法术?”黑衣人又阴阳怪气地问道。 试问，哪个人不想长生不老?谁不想拥有能会千变万化的法术? 一玄点了一下头。 黑衣人幻化出一颗药丸放在一玄手上，然后说道:“这个是提升内力的，可以让你变得强大，你将来想争武功天下第一也不是难事。如果你想像我一样千变万化、长生不老，必须取到一样东西才行。” 一玄问道:“什么东西？” “就是龙丹！” “龙……龙丹?”一玄有些吃惊。 黑衣人说道:“你以为龙只是人间的传说?其实这世间还有一条龙，就藏在乐山那边的龙潭里。只要你多找一些人将它擒杀，别说龙丹，只要吃上一口它的肉，就可以让人长生不老。还有，我还会来找你的，哈哈哈！” 黑衣人说完变成一只乌鸦飞走了。 一玄看了一眼手里的丹药，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 婚期定下没几日，林耀的父母回来了，他们到家的时候，林耀刚好在林香家。 林耀的母亲陈氏走了进来，我连忙上前行礼:“林夫人！” 陈氏没有搭理我，而是走到林耀身前厉声问道:“耀儿，你是什么意思？为何要与郑氏和离?不要名门闺秀，偏要娶这小丫鬟，你不知道她与那剑客江寒……” 林耀站起身来打断她:“娘，够了，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氏一愣:“耀儿你……你怎么变了，以前你根本不敢忤逆我！” 我看了一眼林耀，他也瞄了我一眼。 林耀这才微微笑着说道:“娘，你们就安心待在戎州，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娶她是因为……算命的说她能给我生儿子！” 我觉得林耀就是在忽悠他娘。 陈氏看了我一眼，又拉着林耀说道:“哦，原来是这样！耀儿，我们回家。你们还没有成亲，得注意礼节。” “好的，娘。”林耀跟着陈氏往院外走去。 陈氏念叨道:“耀儿，我觉得你这次受伤醒来，与以前不同了。” “娘，人总是会变的。”林耀说着还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这一天，我在街上遇到郑氏，我还是同往常一样，给她行了礼。 她望着我，嘲讽道:“小小丫鬟，竟然也有狐媚的手段。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凑近我，小声说道，“林耀根本不是原来的林耀。若不是他给我一大笔钱，又给我珍珠，我还有点不想和离。不过，他变成谁都不重要，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他！哈哈！” 郑氏笑着走了。 她未曾爱过，又得到很多钱，难怪离开得那样决绝。 这时，刚好走过来几个女子，其中两个还是出了名的泼妇，我和她们一向不往来。 我听到一个女的阴阳怪气地说道:“林家这丫鬟真厉害，如今土鸡要变凤凰啰！” 另一个女的也说道:“不但克死江寒，又让林耀休了夫人！你说厉害不？” 我连忙走了。 喜欢搬弄是非的人太多了，我们无法堵住悠悠之口，随它去吧，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我正低头走着，一个老和尚忽然拦住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老衲有一句话想警告施主。” 我有些吃惊:“师傅请说。” “人神相恋，必遭天谴！还是趁早断了念头吧！阿弥陀佛！” “人神相恋?”我愣在原地。 老和尚看了我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递给我，“这是通灵佛珠，可助施主看清真相！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阿弥陀佛！” 我接过佛珠，正要仔细询问时，老和尚却快速走了。 我连忙追上去，“喂……师傅，请等一下！” 但他走得非常快，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江寒说过，神仙改变人的命数会遭天谴，会元神寂灭。我与江寒相恋没多久，他就离去了，而林耀又能撑多久? 第21章 好好做你的神仙 我正在院子里坐着发呆，林耀来了。 他今日一身白色锦衣，站在阳光下越发神采奕奕，似乎还散发出一道特殊的光芒来。 他走过来望着我，轻轻问道:“方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抬头盯着他:“人神相恋，真的会遭天谴吗？” 林耀愣了一下，眼神也闪烁了一下，他伸手摸着我的额头着急地问道:“你生病了？不发烧啊，说什么胡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莫非，老和尚是骗我的? 我笑着说道:“听人讲故事听到的！” 林耀笑了笑，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我忽然说道:“江寒，我想吃黄糕，你去给我买！” 林耀睁开眼睛点了一下头，“好，我马上去买！” 他说着起身准备出门。 我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内心早已起了波澜，但不惊。 走到大门口的林耀忽然回头问:“你刚才喊我什么?” “林耀啊！” “哦，那我去了。”林耀笑了一声，走了。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拿起老和尚给的佛珠捏在手上，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还做起了噩梦…… 梦里，我看见一个人，是江寒，他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口口声声问道:“为何要让我死不瞑目！为何要占着我的躯体，十年了才让我入土为安?” 而另一边，浑身鲜血淋漓的林耀朝我走来，口中念道:“我不甘心！我明明可以自己活，为何要夺了我的身体?为何要把我困住?” 又有一个林耀出现了，他趴在地上，表情痛苦，似是不行了，他痛苦地说道:“水灵兮，等我，一年后我又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你一定会认出我来的！” 这个林耀忽然变成一条大蛇，还长着翅膀，它正要飞走，天空忽然几个恶雷劈了下来，大蛇瞬间被劈成几段掉在地上，到处都是殷红的血…… 而这些忽然又都不见了，我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正在逗他玩耍，他先是“咯咯”笑着，后来忽然哭了起来，哭着哭着竟然变成了蛇的身子。 我吓得将他扔到地上，他哭得更凶了:“娘，你怎么不抱我了?我好疼，被摔疼了，你为何想要摔死我?” “不，你不是我的孩子！”我大叫着往后退。 “我就是你的孩子，我就是你生的怪物，你既然不要我，我要吃了你，把人通通都吃掉！” 那人头蛇身的小孩忽然又变了，变成蛇头蛇身，还变得非常巨大，朝我张嘴咬了过来…… 我忽然被吓醒了，额头上全是汗水。 而外面，天还未亮。 我想，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我留下一封信，留下那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几颗珍珠作为林香成亲的贺礼，趁着天还未亮，离开了林府。 信的内容大概就是我有事要离开，而我根本不爱林耀，所以不能和林耀成亲，感谢林家几年来的照顾。 我去找田文齐，但听说他出门了，我只好一个人上路，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只好跟着一个商队出了城。 下午，我来到一个小镇，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馆住了下来。 我正准备休息，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我以为是送热水的，打开房门，外面站着的竟然是林耀。 他眼珠通红，似是很憔悴。 他闪身进屋关上门后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答应会和我成亲的吗？” 我转开头，冷冷地说道:“林耀，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为何不合适?” “我喜欢江寒，他答应我一年后会回来找我，但他死了！” “我这不是……我知道你和他的过往，我并未和你计较。” 我问道:“林耀呢？林耀又能陪我多久？下一个，又换成谁？” “方云，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耀拉着我的手问。 “人神相恋，必遭天谴！你不怕，但我害怕啊！”我甩开他的手吼道。 林耀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的?你还是相信了江寒说过的话！” 我哭着问道:“你好好的神仙不做，偏要来找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介凡人，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而你，已经用江寒伤了我一次，这回，你又可以存在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那之后呢？你又变成什么样子，又变成谁？又会附身在谁的身上?” “灵兮，我……” 我又哭着说道:“江寒死了十年才能入土为安，而林耀本来可以好好活着的，你却占用着他的身体，我们这是造的什么孽！” 林耀又拉着我的手低头说道:“灵兮，对不起！前五世你都没有活过八岁，都是早夭的命数；后来四世，你也未活满十八岁，只有这一世，你活过了十八岁，你最像你，最像我记忆中的水灵兮 ，虽然样貌不像，但性格像，天不怕地不怕，好强固执，但又让我着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想和你在一起 ，我真的想和你好好做一世夫妻……” 我摇摇头:“一千多年你都等过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好好地过完这一生?我太累了，太痛苦了。你知道痛失所爱的痛苦吗？我不要再爱了，你回去吧，将林耀的身体还给他，然后好好做你的神仙！” “灵兮……我……我们不分开好不好？我还想守着你！” “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打扰我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已经嫁人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我拿开林耀的手，冷起脸来，即使心里很痛，但我必须狠下心肠来…… 林耀跌跌撞撞地走了。 我趴在床上无声地哭了起来。人和神不能在一起，如果我也能成神仙，我和他，是不是可以长相厮守了?但神仙也不能动凡心。算了， 想这些情情爱爱做什么？走一步算一步吧，像妙莲师太说的，我要去经历我的命运，了我未了的缘。 天刚亮，房门外面又响起敲门声，我已经醒了，只好去打开门，竟然是田文齐。 我有些吃惊:“田道长，怎么是你?” 田文齐盯着我问道:“林都头出事了，你要不要再去见见他?” 我着急起来:“他怎么了？” “那你跟我来！” 田文齐将我带到街头，那里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林耀昏迷不醒。 我急忙喊他:“林耀，你醒醒！” 田文齐道:“他估计还有两天才会醒。” “他怎么会这样？” 第22章 观音庙遇险 田文齐道:“两个月前，林都头受了重伤，命悬一线，但他被一道神光附体，这才活了过来，当时我也在场。昨晚泸州城天现异象，这道神光又出现了，它将我引到这里，刚好遇到昏迷的林都头。不过，我发现那道神光已经不在他体内了。林都头现在的身体虽然无碍，但他醒了之后可能会失去一些记忆。” 我知道田文齐已经说得够委婉，他已经知道林耀被附身过的事情。 以前的林耀与我没有任何交集，估计连正眼也未曾看过我。 我说道:“那麻烦田道长将他送回去吧！我和他的婚约已经取消，以后再无瓜葛。” “好吧！姑娘，那你多保重，不如你到青城山去，我师父他们定会收留你的。”田文齐又拿了一道符递给我，“这道符你放在身上，以后有什么妖邪也无法近你的身。” 我拿起那道符，将它折成三角形状，放进衣兜里。 田文齐驾着马车走了，我还愣在原地，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一年前，我站在竹园门口，目送黄老道驾着马车离开。 为何总是爱一回伤一回?我的心痛得不能自已。 佛陀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做人，这些都得经历。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忘记过去，改变自己。 也不要再仰仗谁的光，要靠自己成为自己的神！ 后来经过书铺时，我顺带买了两本修道的书籍。既然学佛没有所长，也走不出虚妄，不如改成学道如何？ …… 城外山林里，有两人正盯着山路上的一个女子。 一人比较年轻，身姿修长，皮肤白皙，披着黑披风，他问道:“这就是水灵兮的转世?” 另一人身着黑衣，一面脸颊上还有一个月牙印记，他低头答道:“就是她。那天我看到风仓云附身的林耀去找她，没多久，林耀就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估计两人已经闹掰了。所以我才让一玄带着人去龙潭寻他的真身，这才有机会用魔鼎将他困在潭底。” “现在的水灵兮长得也普通得很嘛！与在天庭时反差太大了。不过，竟然又让风仓云为她失了主张，让我们有机可乘，果然就是她！” “要不要我去杀了她?你想让她怎么个死法?” “不管是神还是魔，不是不可以随意改变人的命数吗？”年轻人问道。 “现在，风仓云被困在潭底，为情所困，几乎快入魔道，那黄道人因为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所以你才能幻化出人形来到人界，证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魔族重新崛起了。只要魔族能重新崛起，我被天诛又何妨?只可惜风仓云即使入魔也不会和我们一条心，不然，魔族还可以多一员大将。” 年轻人笑了笑:“以风仓云的性子，入了魔最先屠尽的可能就是魔族！现在杀水灵兮是最好的时机，只是她死了还会投胎转世，还得再等上百年，那就不好玩了。” “你想怎么做?” “她没有法力，也没有记忆，就这样弄死她，太便宜她了，不如逗她玩玩如何？” “你现在也没有法力，怎么逗……” “她做神仙时不是爱风仓云吗？现在与林耀又闹掰了，凭我这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绝色容貌，想拿下一个区区凡人会是难题?” “你别玩火自焚！人族狡猾得很，又很贪婪！” “我可是魔，哈哈！天生狡诈、残暴不仁！” “但你现在能从伏魔山出来，是因为你化成的是人，是真正的人，恐怕多少也会沾染点人性的。” “无妨，我去跟着她。这一千多年闲来无聊，人间剧本我可是看过不少，我这就陪她玩玩！” “那我教你几招人族的武功，让你有自保的能力！” “这个可以！戚乌长老，那你快教我！” …… 经过半个多月的颠簸，我跟随一支商队到了乐山。 后来我回了莲花山，观音庙里的两个尼姑年纪大点的秀梅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剩一个比较年轻的，叫秀萍。 秀萍四十出头，她认出我来了，还有些不悦:“小兮，几年不见，你不去嫁人，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看看师太，给她除一下坟头的草！” 秀萍问道:“那你要留在这里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秀萍看了我一眼，走了。 半夜，我正在床上打坐，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我连忙起身，借着月光，我透过门缝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往秀萍住的屋子去了。 莫非是图谋不轨的人? 我顾不上多想，连忙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我蹲在窗户下面，里面响起秀萍的说话声:“你今天来做什么?你不怕被发现吗？当年被赶走的小妮子又回来了。” 男子说道:“她只是回来一趟还是要长期住下去?” 秀萍道:“不知道。明天我再探探她的口风。” 男子又说道:“先别管她了，让我抱一下，几天没见，想死我了……” 原来两人在偷情，这里是寺庙，他们也太过分了！秀萍想嫁人，可以还俗啊！ 我正要离开，踩到一根小木棍上，木棍断了，发出“咔”的一声。 我还没有走出院子，秀萍已经跑出来拦住了我。 秀萍冷着脸问道:“小兮，你半夜不睡觉，跑来做什么？” “我起来上茅厕！”我已经警惕起来，因为我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秀萍后退两步说道:“那你快回去睡觉！” 我迅速弯腰低头，躲过了朝我打来的一棒，又迅速闪到一侧。 “坤哥，留她一命吧！”秀萍喊道。 那男子说道:“怕啥？既然她撞破了我们的好事，就留她不得了。不过，还挺年轻的，可惜了。” 我身旁没有可用的东西，只好慢慢地往后退，那男子提着木棒正要朝我走过来，秀萍走过去拉住那男子的手说道:“你已经杀了秀梅，不能再杀人了！” 男子瞪了她一眼，“现在，更留她不得了！如果她将我们的秘密说出去，你我就死定了。” 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档，我已经快速跑了，我刚打开庙门，那男子和秀萍已经追了出来，朝我围了过来。 第23章 绝色男子戚幻明 “这是观音庙，你们会遭报应的！”我一边喊一边跑出寺庙。 就在我以为我死定了的时候，一个年轻人从林中跑了出来，一脚将男子踹倒在地上，他喊道:“姐姐，我来救你来了！” 我也顺势将我面前的秀萍推翻在地上。 年轻人跑过来一把拉起我的手，拉着我快速往庙外的树林里跑去。 他还边跑边喊:“姐姐，我们跑快些！” 我被那年轻人拽着跑了很远，直到跑到一处空地上，看到秀萍和男子没有追来，他才放开我的手，然后喘着粗气说道:“不跑了，不跑了，累死宝宝了！” 我也累得不行，喘息了一会后连忙和他道谢:“多谢公子相救！我叫水灵兮，想请教一下公子尊姓大名，来日好找机会报答！” “我这是冒着风险英雄救美！那你以身相许吧！”年轻人嘻嘻笑着。 “啊？”我愣了一下，这才借着月光打量起他来，应该和我差不多年龄，身着白色长袍，个子很高，身姿修长，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 “开玩笑的，姐姐别当真！在下戚幻明！”那年轻人笑嘻嘻地朝我行礼。 戚幻明? 我连忙还礼:“多谢戚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戚幻明叹了一口气:“哎，我在山里迷了路，看到庙里亮着灯火，想来借宿，谁知道，遇到有人行凶……” “原来如此，真的多谢戚公子！”我忽然想到什么，“公子喜欢读《诗经》吗？” “是什么经?没听说过。是不是寺庙里的佛经?”戚幻明摇摇头。 他是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 戚幻明走在前面，我轻声喊道:“林……耀！” 他没有回头，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山路挺难走的！” 他好像不是那个人。 我和戚幻明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山脚，我们选了一处避风的空地，生了一堆火。 “姐姐，你多大了？”戚幻明问道。 “三月初三已经满了十九岁。”我低头答道。 我的出生日期是妙莲师太告诉我的。 “哇，太巧了，我是三月初四，也是十九岁，姐姐比我大一天，你果然还得做姐姐！”戚幻明叫了起来。 “真的?”借着火光，我这才发现戚幻明长得确实挺好看的，扎着高马尾，头发乌黑，皮肤白皙，几乎没有一丁点瑕疵，一双丹凤眼似是藏着无尽魅力，高挺的鼻梁显着贵气，瓜子型脸上的轮廓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这容貌，只怕胜过女子！世上竟有这么漂亮的男子? 不过，相非相。 皮相只是皮囊。 长得风度翩翩，貌若天仙，却不知道《诗经》…… 既然有神仙，肯定也有妖怪。 他是神仙还是妖怪?半夜三更出现，还拉着我跑，而不是用什么仙法救我，多半是妖怪无疑。 我连忙往旁边移开了些。 妖怪吓人，人更吓人，原来秀梅已经被害死了。 “姐姐，你冷不冷？”戚幻明说着竟然走过来坐到我身旁，他还准备来拉我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戚公子请自重！”我又避开了些。 “哎呀，好热！”戚幻明说着，拉开衣襟，露出白净的胸口来。 还好我是女的，他是男的，若是反过来，谁扛得住？ 一会说冷，一会说热，不是妖怪是什么？ 还是男妖怪，想要魅惑我。 我从怀里掏出田文齐给我的符，拿在手里看了看。 我心说，戚幻明虽然救了我，但想害我，没门。 “姐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戚幻明又靠了过来。 我看向他:“这是平安符。” “给我看看！”他说着已经将符抢了过去。 他不怕符咒，再说他拉过我的手也没受伤，莫非他不是妖怪? 我赶紧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手。 “姐姐，还给你！”戚幻明说着把符递还给我。他的衣服散开了，整个前胸露了出来。 我抓过符，连忙转到一边，“戚公子，你把衣服穿好，夜深露重，别受凉了！” “姐姐，人家热嘛！要不，你帮我穿！” “你……”我生气了，匆忙站起来。 他已经拉住我的手，嘟着嘴:“姐姐，我的衣服带子松开了！我不会系，你帮我！” 莫非这人是傻的? 又莫非，真是风仓云附身到了他身上，故意装的? 我坐下来，盯着他，“好，我帮你！” 我一边给他拉好衣服，系好带子，一边故意靠近他些，假装嘴巴想靠近他的脸，他竟然往后躲开了，还将脸转到一旁。 原来真是装的，故意接近我的，但他一定不是风仓云。 我刚眯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戚幻明喊了起来，“啊，好痒！” 我睁开眼睛一看，戚幻明额头和脸颊上分别有两个红肿的包，原来他被蚊子咬了。他“啪”地一声拍死了一只蚊子，又伸手去挠脸。 “你别抓！抓破了就得留疤了！”我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挠。 “那……怎么办？又疼又痒的！”戚幻明痛苦地说道。 没有药，只能用土办法，我吐了点唾液在手指上，快速擦在他被蚊子咬的红肿上。 “姐姐你给我擦了什么？” “口水，消毒！” “啊！好恶心！” “我被蚊子咬，没有药的时候，都是擦点自己的口水就好了。嫌我恶心，那用你自己的！”我说着手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不，我才不要。”他推开我的手转到一旁，不说话了。 真是小孩子脾气。 我没有管他，趴在膝盖上开始打瞌睡。 天亮后我醒来，发现是靠在戚幻明肩上睡的，我连忙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戚幻明也醒了，他脸上被蚊子叮咬的地方已经完全好了，还有些神奇。 他揉了揉肩膀，嘟囔道:“姐姐，你也太重了，把我的肩膀都压麻了。” 我伸手给他揉了揉肩膀，“弟弟乖，待会姐姐买好吃的补偿你！” 戚幻明眨巴了一下眼睛:“你要说话算数哦！” “当然！” 我和戚幻明到了街上，我买了几个包子，又给他买了些酥饼和酥糖，他像小孩子似的，一边吃一边说:“真好吃！” 太阳已经升起来，估计妖怪都是晚上出来的。戚幻明还知道救人，应该不是坏妖。而佛祖还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第24章 困在青楼 我同戚幻明说道:“你家在哪里？你快回家去吧，免得你的家人担心！” “我没有家人。”戚幻明吃着酥饼摇了摇头。 我问道:“那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我就跟着姐姐好不好？”戚幻明抬头望着我。 戚幻明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忽然出现，还要跟着我?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只好由着他。 我们找到乡里管事的，将观音庙的事情和他们说了。当我们带着衙门的捕快来到观音庙，那男子和秀萍已经不见了。 院外忽然飞来一只乌鸦，“哇哇”叫了两声，朝后山飞去了。 戚幻明忽然问道:“他们会不会是藏了起来?这附近有没有山洞之类的?” “有一个，我知道！”我连忙说道。 这附近我熟悉。 我带着捕快到后山找到山洞，果然找到了藏在那里的秀萍和男子。 这戚幻明确实不简单。 男子和秀萍很快就把犯案过程交代了。 原来，男子名叫马坤，家在附近的村庄。他一次来山上找草药，遇到了在林中采蘑菇的秀萍，两人暗生情愫，便开始偷偷摸摸地约会。后来被秀梅发现了，秀梅让秀萍还俗，但马坤有娘子，孙子也有了，他放不下老脸来，只想偷偷摸摸。加上这两年太平下来，来观音庙上香的香客多了，庙里的香火旺盛起来，香客们捐的钱物也多了。马坤便想到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杀死秀梅，他不但可以占着秀萍，还可以独吞庙里的香火钱。 捕快们带着马坤和秀萍找到秀梅的尸体，埋在后山树林里，已经腐烂了。 马坤和秀萍被带走了，他们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如今观音庙出了凶杀案，官府将观音庙暂时查封了。 我又踏上了征程，但戚幻明竟然还想跟着我。 他不是妖怪就是神仙，莫非是偷偷下凡来玩的神仙?又或者是厉害的妖怪? 天黑了，我们来到一个热闹的集镇，经过一家青楼门口时，戚幻明被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围住了。 而戚幻明还傻乎乎地喊道:“哇，这么多美女姐姐！” 我趁乱溜了。 这一路上，已经有女子看到戚幻明犯起了花痴。 果然，人，食色性也，长得好看的，真的吸引人！ 我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了下来，正想熄灯上床，外面响起敲门声。 我刚打开门，戚幻明哭着闯了进来，“姐姐，你为何不等我?” 他的脸上全是口红印！脖子上竟然也有，不过，他应该只是被亲到了。 我藏在小旅馆里面他都能找到我，他真的不简单。 “哈哈哈！”我望着戚幻明的狼狈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他又呜呜哭着，眼泪掉了下来。 我一边用手绢给他擦眼泪，一边问他:“莫非，你不喜欢女的，而是喜欢男的?” “不喜欢，通通不喜欢！我再也不喜欢姐姐了。”他哼了一声，歪过头不再理我。 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我还听到一女子大喊大叫:“他应该就在里面，把他找出来！” 戚幻明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我打开一条门缝，看到青楼老鸨带着几个男子朝我们的屋子来了。 我们只好束手就擒。 有一个男子伸手想打戚幻明，老鸨阻止道:“别打坏了，长得这么好看，说不定可以给我赚钱的。” 我和戚幻明被带回青楼。 当看到那几个不是捂着脸就是捂着鼻子和眼睛的青楼女子时，我惊呆了，戚幻明竟然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将她们揍了。还有，既然戚幻明会拳脚功夫，刚才不应该束手就擒的。 老鸨指着我和戚幻明说道:“你们两个，我这些天的损失谁来赔偿我?” 我看了一眼戚幻明，心说，谁惹的祸谁来收拾烂摊子！ 老鸨让我们赔她五百两银子，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我身上就十几两银子，而戚幻明竟然没有钱。 老鸨气愤地道:“既然没钱，两人从明天开始，给我接客！男的也接！” “啊？”我和戚幻明大叫起来。 最讨厌的就是青楼，做着龌龊下贱的勾搭。 我连忙求饶:“大……姐姐，我模样普通，身材不好，会影响你们的生意，再说，也不关我的事。不如放我走，将他留下来，他长得好看，你们这里的生意一定不错。” 我心想，戚幻明那么厉害，定然能自救的。 “姐姐，你还是人吗？”戚幻明看了我一眼。 我看到他脸上的口红印，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不许笑！”戚幻明和老鸨同时说道。 我赶紧闭嘴。 “你留下来收拾桌子，他……”老鸨指指我，又指着戚幻明说道，“明天，给我在青楼门口弹琴！” “我不……”戚幻明嘟着嘴。 “不的话，那今夜你陪陪我吧！”风韵犹存且五十岁不到的老鸨已经笑开了花。 “我……我弹琴、弹琴……但我不会！”戚幻明可怜兮兮地说道。 “那就给我连夜学！”老鸨问那些个女子，“你们谁来教他?” 几个女子又期待又害怕的样子…… “我来教！”一个冷艳的女子扭着细腰走了过来。 这女子柳眉弯弯，肤白貌美，身材绝佳，定是这青楼的头牌无疑。 “柳儿，好，你教他！”老鸨高兴地说道。 戚幻明看着眼前的美人，竟然也睁大了眼睛，似是看呆了。 果然，妖怪也好色！ 柳儿拿了琴，开始给戚幻明讲解示范，戚幻明倒是很认真地学着。 没多久，戚幻明说道:“这有何难？” 柳儿起身让他试试。 戚幻明竟然坐在琴前，自顾自地地弹奏起来。 这音律还挺动听的。 很快，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男的竟然也围了过来，有的人竟然听得如痴如醉的。 有人给我抹布，我只好拿着抹布开始收拾桌子。原来长得普通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被色狼盯上 。 累到半夜，众人都歇息去了，我才被安排到后院的一个小屋去睡了。 竟然给戚幻明安排了一个大房间，就住柳儿隔壁。 原来柳儿确实是这青楼的头牌，还卖艺不卖身。 第25章 破庙，遇到周全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叫了起来。和我一起干活的，还有两个模样普通的女孩。 而戚幻明也起来了。我正在扫地，他跑到我身旁小声问道:“姐姐，我们想办法逃好不好？” 我憋着笑:“这里美女如云，你不多待几天?” 他定是偷偷下凡来玩的神仙，或者初来人间的妖怪！ 但我猜，他多半是妖怪。神仙应该清心寡欲，行为端庄才是。 “不，不，我一刻也不想待了！”戚幻明使劲摇着头。 我笑问:“莫非，你昨晚失身了?” 戚幻明摇了一下头:“才没有呢！我不愿意的事，谁敢?”他的脸色还变了一下，有些阴冷，但那股阴冷之气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又是一脸无辜样。 不过，被我看在了眼里，这人骨子里定然是个狠角色。 “你们在聊什么？戚公子，我的脸还疼，被你打的，你帮我揉揉！”一个模样还算漂亮的女子拿着鸡蛋站到戚幻明身旁，拉着他的手臂，一边委屈地嘟着嘴，又一边朝他抛媚眼。 戚幻明表情都变形了，慌忙抽出手来。他正要跑开，来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是青楼的保镖之一。 男子拦着戚幻明，柔声说道:“弟弟，你不喜欢她们，那你看，我行吗？” “啊？”戚幻明吓得跑回了房间。 而我已经快憋不住笑了。 那男子朝我吼道:“还不快点干活?” 我连忙收起笑容，继续扫地。 戚幻明被安排到青楼门口弹琴。他换上一身雪白的长衫，看起来确实是仙姿灼灼，风华绝代。 这样好看的皮囊，说不定真是妖怪变的，和那魅惑纣王的狐妖苏妲己差不多 。 戚幻明经过我的身旁时，在我耳边快速地说了一句:“待会找机会跑！”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很快，青楼门口围了越来越多的人，因为长相绝美的琴师正在弹奏着美妙绝伦的乐曲。 两个监督我的男子也维持秩序去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匆忙回了屋，拿上包袱，逃离了青楼。 离青楼已经很远，想到戚幻明，我还是有些担心他。 我换了一身男装，把自己弄得脏了些，回去远远地看着青楼门口，许多人还围在门口，但琴师不见了。我打听了一下，听说琴师入了一下茅厕，就不见了踪影，现在正到处寻人。 我匆忙跑了，戚幻明定然会没事的。 天色渐晚，我错过了村镇，今晚只能露宿了。 俗话说，宁宿荒坟，不住破庙！ 所以从那座破庙经过时，我没有进去，因为我看到里面有两个男子，似是正在烤肉，因为我闻到了肉味。 我没走两丈，身后有人喊道:“喂，兄台，前面没有人家户，而林中又有野兽，你还是别往前面去了。” 我只好转过身来，行礼说道:“多谢！” 那男子二十岁左右，脸型方正，皮肤微黑，中等个子，农夫装扮。 男子又说道:“你就在这个破庙将就一晚吧！我们也是找不到地方，这才准备在庙里歇息。” 我连忙行礼:“多谢兄台。” 那男子看了我一眼，到路旁方便去了。 我走进庙里 ，另一个男子正在烤鸡肉。他二十出头，模样敦厚。他应该是刚才出去那人的哥哥，因为两人长得很像。 我招呼道:“大哥好！” 他点点头。 寺庙是罗汉庙，因为年久失修，屋檐似是遮不住雨了。 我给罗汉作揖后，才坐到一个离火堆远一些的角落里。 大哥说道:“想不到小兄弟还是一个讲究人。我其实也信佛，可佛只是坐着，不看这世界的不公道。” 我喃喃说道:“也许一切都有因果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大哥问道:“真是这样吗？那襁褓中的婴儿害过谁？为何却也无端遭罪?遇到战乱，菩萨们又同情过在凄惨困苦中的老百姓没有?” 我无话可说，这位大哥说的也是事实。 出去方便的男子回来了，他问道:“请问小兄弟贵姓？” 我答道:“姓方。”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可以告诉陌生人真姓名。 “我们姓周，这是我哥周光，我叫周全。” 我心里在想，该编一个男子的名字，不能告诉他们真名，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说道:“两位大哥好！我叫方平。” 周光点头:“哦！” 周全一愣，“方……方平，好，好名字！” 我只好笑了笑。 他们的鸡肉烤好了，周全撕了一只鸡腿走过来递向我，“方平，给！” “谢谢！我不大吃这些东西！我有饼，你们要不要?”我说着打开包袱，里面刚好有三个饼，我拿了两个递给他们，他们摇摇头。 我们只好各自吃自己的东西。 周光没怎么说话，周全倒是和我聊了很多，聊他儿时的趣事，比如去捅马蜂窝，被马蜂蛰了，眼睛肿了几天才好；又比如去河里摸鱼，摸到蛇，还以为是黄鳝。 他说的这些把我给逗乐了，因为我未曾经历过，又或者忘记了。 后来，我靠在罗汉像脚下睡着了，还做起了梦…… —— 我似是六七岁的样子，和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在山坡上玩耍着。我们前面的草地上，两头黄牛正在啃食着青草。 那男孩往一处草丛看了一眼，他喊道:“小兮，你快过来看，那里有个马蜂窝。” 我走过去一看，一棵小树上挂着一个与我们拳头一般大的马蜂窝，有三四只马蜂在上面。 我拉着他说道:“周全，我们快走开些，被蛰了可是很疼的。” “我不怕，小兮，你快躲到一旁！” 他说着将我推到一处草丛里，我只好蹲在草丛里。 那个叫周全的男孩折了一个大树枝，对着马蜂窝所在的位置拍了下去，但很快，就听到了他的惨叫声，他叫喊着跑到一棵树下面蹲着。而我也吓得连忙抱头藏在草丛里…… —— 我正在做梦，忽地被说话声吵醒了。 我听到周光低声说道:“你别翻人家的包袱！有钱人会露宿吗？快还给人家。再说，我们也不能做那种人。” 我吓了一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周全正坐在火堆旁翻我的包袱。 我假装睡得正熟，不敢出声。但我的手已经放进衣兜里，那里放着一把小刀。 周全小声说道:“哥，果然是个女的，包袱里还有女子的衣服。诶，这个镯子怎么……是黑的?” “小全，快放回去，赶紧睡觉，明天还要赶路。” “哥，好的。”周全答了一声，似是朝我走了过来。 第26章 遇到劫匪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手里的刀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但我现在又不敢睁眼，只能假装在熟睡。 有东西落在我的脚边，然后听到脚步声走开了些，但没走几步。 周全似是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躺了下来。 周光小声说道:“小全，快过来些！别打人家的主意！她定是和我们一样的苦命人，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周全答道:“哥，我……我没有打她的主意，是这里躺着舒服些！” 但我不敢睡着。 我想起刚刚做的梦，也太奇怪了。 我这是想象力太丰富了还是什么的?刚刚听到周全讲童年故事，就梦见和他一起经历，也太神奇了。以前我从来没有梦见过小时候的事情。 天刚亮，周光两兄弟醒了，我也假装才睡醒。 周光问道:“方平，你要不要和我们同行?” 我摇摇头。 “那告辞，后会有期！”周光说着拿起他的包袱走出破庙。 这人倒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 周全慢吞吞地收拾着他的行囊，还不时朝我看两眼，我假装没看见。 “小全，走了！”直到周光在外面喊他，周全才慢吞吞地走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不是坏人，不然我恐怕难逃毒手了。 我望着罗汉像，双手合十作揖。 人们最初建立这些寺庙的初衷应该各地都是一样的，除了祭奠就是祈福，就是祈求神明能护佑一方平安，保佑百姓能安居乐业，代表着人们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但世间的伪善和作恶多端之人太多，欲望也太多。有人因为个人的欲望，而侵占了他人的利益，这才引起争端和杀戮。 欲望不减，罪恶滔天。 如果人人都能少些私欲，多些善念，这个世界应该会和平许多。 我依然一身男装，背着包袱顺着大路往前走着，离青城山还远得很，照我这速度，恐怕十天半个月才能到。但我也不着急，就当游玩。 前面不远处忽然传来打斗声，还有惨叫声。 这是发生了什么？莫非周光兄弟遇到了危险? 我顾不得多想，在路旁捡起一根木棒快速往前跑去。 那里停着两辆拉货的马车，而马车旁还插着一个旗杆，是镖局的旗杆。 八九个服饰统一的人正在与十余个蒙面人打斗。 应该是镖局遇到了劫匪。 地上还躺着两个人，是镖局的人，他们正在捂着伤口呻吟着。 看样子，镖局这些人今天估计得栽在这里。 我拿着木棒愣在原地，这是真刀真枪以命相搏，不是我们平时的撕扯吵闹。 一个镖师喊道:“杨奇，快，你先回去报信！” 说话的镖师和其余镖师护着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挡住了蒙面人的攻势。 那个叫杨奇的说道:“不，货在人在！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又一个镖师大喊道:“先回去报信啊！找人来支援！” 杨奇边打边退，朝我这边跑了过来，还有两个蒙面人紧追着他不放。 那两个蒙面人已经看到我，横竖也是死，我冲了出去，胡乱舞着手里的木棒，朝其中一个蒙面人打了过去，木棒打到了他的手臂。他瞬间恼羞成怒，一刀朝我劈了过来，我举起木棒挡了一下，一阵微麻感传来，木棒撒手了。 但那个蒙面人也倒在地上死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眉心镶嵌着一颗松果，看起来极其恐怖。 我诧异地往林中看了一眼，并未看到人。 是谁救了我? 我连忙捡起木棒，一棒打在另一个与杨奇缠斗的劫匪大腿上，劫匪疼得大叫一声。 趁着劫匪分神，杨奇一刀砍在他的肚子上，劫匪顿时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呻吟着。 这时，对面大路上跑过来一个男子，他拿着一截木棍冲到人群里与蒙面人打了起来。 我一看，竟然是周全，原来他还会武功，而且武功也不差。他很快就将两个蒙面人打倒在地上，又拿着木棍攻向另一个蒙面人。 还好周全和他哥不是坏人，不然昨晚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那些镖师看到有人帮忙，瞬间士气大增，与蒙面人厮杀起来。 而刚才想要回去报信的杨奇也加入到战斗中。 一个蒙面人看不敌，招了一下手，“兄弟们，撤！” 他说完快速跑了，其余几个还有战斗力的劫匪也跟着通通跑了。 镖师们纷纷向周全和我行礼:“多谢两位大侠相助！” 我连忙摆手，“不……不用谢！” 周全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 一个稍微年长的镖师看了一眼被松果杀死的蒙面人，惊叹道:“是这位小兄弟的手法?” 我连忙摇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谁。” 杨奇说道:“是从林中飞过来的，没看到人。从力度和速度上来看，这人的武功应该很高。” 到底是谁救了我? 告别了镖师们，我和周全一路走着。 “周二哥，你们不是走远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我问周全。 “我……”他摸了一下头，这才说道，“我本来到了前面的村子，听村里的人说这里经常有强盗出没，我担心你一个人会有危险，所以回来看看。” 我看了他一眼，他不好意思地转开了头。 我连忙朝他行礼:“谢谢你，周二哥。” 周全笑了笑:“方平，不必谢。我是个大老粗，不懂那些虚礼。” 到了前面的村庄，周光正在那里的一棵大树下坐着。 看到我们，周光站起来笑了笑，“方平，昨晚你说你要去投奔亲戚，亲戚家虽好，但寄人篱下也不自由。不如与我们一路同行如何？” 周全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方平，你就和我们一起吧，你一个……一个人也不安全！我……我会照顾你的！” 昨晚听说他们要去峨眉山，去参加巴蜀地区一年一度的英雄大会。他们不是去比武，只是去看热闹。 昨晚与他们不熟悉，也不了解，不敢与他们同行。 我先前想着我也可以跟着他们去峨眉山看看热闹，现在可不好再与他们同行。 周全刚刚回去找我，我已经欠了他的人情，不能再欠下去。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我既然决定出红尘，又何必去惹尘埃? 我摇摇头:“谢谢两位大哥。我们还是在前面分路吧！我去亲戚家。” 周全似是有些失望，低着头不说话。 我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 人与人之间就是那么奇怪，缘分让人相聚，也让人别离。 第27章 通灵 我告别周全两兄弟后，在路旁买了些馒头放在包袱里，走上了一条小路。 我想起那个奇怪的梦，既然我是下来历劫的，那我就好好体验一把人间的生活，闯荡江湖，游历天下，四处走走看看，好好欣赏一下人间的名山大川，以后如果有机会回天庭，也有回忆可回忆。 是夜，繁星满天，这夏夜的凉风吹着人心里也很清凉。 我又错过了集镇。 当一个人心中坦荡，又有何惧? 其实鬼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人往往比鬼更可怕。 我在路旁不远的半山腰发现一块大石头，我躺在石头上望着天空发呆。 我在想，这满天星斗有没有一颗星是永远属于我的?还是亘古不变的那种? 曾经，我对那个叫风仓云的魂灵动过情，他也同样地爱过我，这就足够了。 只愿他好好做他的神仙，万万年不老不死，也不必体验人间的生老病死、痛苦和折磨。 爱，有的时候应该是给予和祝福。 我摸到包袱里的佛珠手串，拿出来戴在手腕上。 它为何叫通灵佛珠?老和尚是什么来历?他为何给我佛珠，他又为何会知道林耀是神仙附体? 我有些困了，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慢慢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见到一个哭泣的女子，她怀里还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我连忙问她:“姐姐，你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我苦命的孩儿啊！娘被人害死，连累你胎死腹中！而你的哥哥，恐怕也不在人世了。谁来替我申冤啊！我可怜的孩子们！”女子还在哭泣着。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梦里的我竟然也不害怕，还拉着她的衣袖问她是怎么回事。 女子抬起惨白的脸娓娓道来—— 原来女子是王家村王三的娘子崔氏，名叫崔红。她与王三还有一个儿子，名叫王小俊。王三无意中发了一笔横财，开始盖新房、买地，置办家产。崔氏以前和王三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以为从此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但她怀上二宝才三个月，王三就和村里有名的美女李青儿好上了。崔氏知道后，和王三吵了一架，又去李家吵闹了一番，结果李家不依不饶，要王三娶李青儿，王三同意了，想学那些有钱人三妻四妾。 崔氏无奈，只好妥协。李青儿嫁过来后，仗着年轻漂亮，又有王三的疼爱，经常欺负崔氏。崔氏因为娘家离得远，又没有靠山，加上有孕，只得一忍再忍。有一次她发现李青儿悄悄给王小俊吃霉坏的食物。她和李青儿大吵了一架，还将这件事情告诉王三，王三竟然不信，还给了崔氏一巴掌，让她不要无理取闹。 崔氏气不过，带着五岁的儿子回到以前的老屋居住。王三偶尔也会来老屋看看，送些银钱过来，加上崔氏自己也存有私房钱，日子倒是勉强能过。但有一天，崔氏发现在屋外玩耍的儿子不见了，她只得跑去告诉王三，但他们寻遍村庄和山林的每一个角落也未找到，崔氏伤心不已。没过几天，怀孕七个多月的崔氏去河边洗衣服，被人推进河里溺亡了。 那女子讲完，又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孩儿，娘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也不知道你的哥哥去了哪里。谁来替我申冤啊？” 梦里的我竟然对她说:“姐姐，你安息吧！我会替你找到王小俊，也会找出杀害你的凶手！” 女子点点头，忽然抱着婴儿站起来，咯咯笑了起来:“乖，娘亲带你去新世界！” 她忽然消失不见了。 …… 我一咕噜醒了过来，天已经亮了。 我这才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一座新坟，应该才修了没多久。 我走过去一看，坟前的木板上写着:故嫔王崔氏之墓！ 我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我看了一眼手上的佛珠，通灵佛珠，通灵……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吓得想扔掉佛珠，但想了想，还是将佛珠放进了包袱里。 我想起梦里的情景，而我在梦里竟然承诺崔氏，去给她找仇人和孩子！ 不管是真是假，既然答应了，我还是去查看一番吧。 我顺着小路，找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庄，这个村子的人家户看着还挺多的，有四五十户。 刚好村头的一户人家门口，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正在纳鞋底，我走过去行礼问道:“大娘，请问一下，这个村子是不是叫王家村？” 大娘点点头:“对。小伙子，你是从哪里来？” “我是从山那边过来的。”我蹲到大娘身旁，胡诌道，“我娘叫我来找我表叔，他叫王三，我小时候来过一次，现在忘记他家住在哪里了。” 大娘问道:“你是赵家村的?王长女的孙子?” 我点了点头。 大娘指了指方向，“他家就是前面才盖了新房的院子。不过，”大娘盯着我问道，“你们既然是亲戚，竟然不知道他家出了事?你们这叫什么亲戚?” “他家出了什么事？我们以前没有怎么往来，所以不知道。”我连忙接着胡诌。 大娘摇摇头:“除了他和那小骚货，他家的人都死光了。” “啊？”我大吃一惊，连忙问，“大娘，他家出了什么事？” 大娘朝村子的方向瞟了一眼，“走，进院子里我再和你说。” 我赶紧帮忙端着针线箩，跟着大娘进了院子。 大娘给我倒了一杯凉开水，又给我端了一个凳子，拉着我说道:“小伙子，我告诉你，但你不可以说出去。待会你还是快回家去吧，别惹祸上身了。” 我点点头。 大娘这才说道:“我听说王三——就是你的表叔，在路上救了一个摔断腿的有钱人，还将他送回家，那人为了感谢他，给了他很多钱。原本他家很穷，你应该也知道的，和我们一样，饭都吃不饱。他有钱之后，盖了新房子，还买了田地，日子好过起来。但他勾搭上了李家那贱人，两人合着把崔氏赶到了老房子。这不，崔氏的儿子掉井里淹死了，崔氏也想不开，跳河自尽了。不过，你这表叔也是报应……哎，我不该这么说你家亲戚的！” 我急忙问道:“他们的孩子掉井里淹死了?王……我表叔怎么了？” “崔氏死了没多久，有人在井里发现了他儿子的尸体。而你那表叔，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半死不活的，离断气也不远了！”大娘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大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崔氏的儿子埋在哪里？” 第28章 被误会杀人 “那孩子埋在东山那边，崔氏埋在西山。李青儿说，母子俩埋在一处，万一对她不利……简直是胡说，我看，就是她心虚！不然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跑到井里去了，这不是有鬼吗？”大娘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就等着瞧。” “大娘，你家有鸡蛋吗？我来都来了，想买点鸡蛋去看看我表叔！” “有有有，我给你拿！”大娘高兴地进屋端鸡蛋去了。 我忽然听到院子外面的一棵树上“扑”的一声，我抬头一看，一只黑鸟飞走了。 我抱着鸡蛋去了王三家。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来开门，我又使劲敲了敲。 门内有女子喊道:“来了来了。叫你晚上的时候再来，你偏……” 门开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子盯着我愣了一下，这才问道:“你是谁？” 这女子定是李青儿无疑，模样不错，只是现在是孕期，当然会变得普通一些。 我连忙行礼说道:“我来看望我表叔，听说他病了。请问你是……是表婶?” “哦！对！那你是……”李青儿点点头。 “我是赵家村的。”我已经从村口大娘口中了解到王三的一个大姑嫁到赵家村，生了两个儿子，已经有了孙子和孙女，但这些年都没有怎么往来。 “哦！那你进来吧！” 她直接带着我进到一个屋子里。 屋里充斥着一股药味和馊臭味，苍蝇到处乱飞，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男子躺在床上，头部被布条包裹着，眼眶深陷，十分清瘦，正闭着眼睛熟睡。 演戏得演全套。 我连忙上前唤道:“表叔，表叔！” “他几乎都在睡……他摔到了脑袋和腰部。”李青儿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问道。 李青儿道:“哎，自从那……去世后，他一直精神恍惚，这不五天前从楼梯上摔下来，还好保住了命。” “哦。也太难为表婶了！”我看着她，“表婶要照顾好自己，你这估计没多久就要生了，这该怎么办？” 李青儿愣了一下，说道:“还早……才六个月。今天我娘回家去了，她明天早上会过来的。” 她这肚子恐怕不止怀胎六个月，至少七八个月了，不过，万一怀的双胎也不一定。 “哦！” 我告辞了李青儿，假装回家。我逛到东山头，找到一个新的小土堆，这定是崔氏的儿子无疑。 天色渐晚，我又摸回王家村，藏在离王三家不远的地方。 天刚黑，一个壮实的年轻男子到了王三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王三家的门开了一条缝，那人进去后，门快速关上了。 我悄悄来到大门外面听了听，但什么也听不到。我看了一眼，院墙很高，我没有武功，也不会轻功，如果是江寒或者林耀，又或者是风仓云本人…… 哎，不提了。 今夜可能下雨，我走到村边，那里有一个空着的牛棚。牛棚里面没有牛粪，只是堆着些稻草，估计几年没养牛了，我决定在那里歇一晚，天亮后再作打算。 果然没多久，就下起雨来。 我坐在角落里，因为有蚊子，用衣服包着头睡着了。 忽然传来吵闹声，还有火光，把我吵醒了。 有人大喊道:“快，这里藏着一个人！他定是凶手！” 我扯下头上包着的衣服，看到五六个村民举着火把，将牛棚围住了。 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喊道:“定是他杀害了李青儿和王老三。” 又有人说道:“对，半夜三更藏在这里，定是凶手无疑。” 我缓过神来，原来王三和李青儿已经死了，是谁杀了他们? 我拿起包袱站起身来。 有人往后退了两步，似是害怕了。又有人大着胆子说道:“杀人偿命！先抓住他，将他带回去审判。” 我拎着包袱从牛棚里走出来，行礼说道:“各位大哥冷静，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才在牛棚避雨的。这样，我跟你们回去，等官府的人来再行定论。” 有人喊道:“他估计要逃，我们先把他抓起来！” 我没有反抗，被两个中年大叔一左一右抓着手臂。 一个青年男子打开我的包袱，拿起佛珠看了一眼，又拿起包袱里的女子衣服看了一眼，“这还是一个小偷，他想扮成女的逃跑！” 我大声说道:“你胡说什么?我本来就是女子！只是穿成男装出门方便些。” “女的?” 拉着我手臂的两位大叔放开了我的手臂，只是在我的身旁站着，防止我逃跑。 那青年男子走过来伸手朝我的胸口袭来，我连忙避开了，“大哥，放尊重些！” 我身旁站着的一个中年男子也伸手拦着他:“她是女娃没错，她的样子和声音，确实不是男的。” 那青年男子只好作罢。 也有人说道:“这件事有些复杂，我们先把她带回去再说。” 从他们口中我了解到，原来半夜王大起来方便，发现王三家里有人影跑出来，他进去一看，发现弟弟已经死了，而李青儿也被人打伤后勒死了，这才告知村民，四处寻找凶手。 我被带到王三家 ，他家已经围着许多村民。还有好几个人的哭泣声，其中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哭得最凶，她应该就是李青儿的娘。她看到我，就站起身来跑过来准备打我，但被带我回来的两位大叔拦住了。 她还大骂道:“你这个畜生，连孕妇也不放过。” 这时，有人扒开人群说道:“她不会是凶手的，她是赵家村来的，就是王长女家的孙女。今天她还同我买鸡蛋，来看望她表叔王老三。” 原来是村口大娘。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有人问道:“你真是王姑婆的孙女?” 我点点头，半真半假地胡诌道:“家里给我安排婚事，我不愿意，只好离家出走。我又没处可去，只好来这里找亲戚，谁知道表叔家出了事。下雨了，我没处可去，只好在牛棚避雨。” 有人说道:“原来是这样，这女孩一看也不像会杀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红着眼睛冲了过来，他指着我说道:“你为什么要害我弟弟?我要杀了你，为我弟弟报仇！” 他说着举起拳头朝我打了过来，我连忙往后退，避开了他。 村口大娘和两位大叔快速将我护在身后，有几个男子也拉住那个男子劝道:“王大哥，你冷静点！” 我大声道:“我知道凶手是谁，天黑的时候，我看到有人进了表叔家。” 有人问道:“是谁？” 我摇摇头:“我不认识，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有人悄悄嘀咕起来。 “你胡说，定是你杀了我弟弟，又杀了弟媳！”王大的情绪还有些激动。 我厉声问道:“我与他无冤无仇的，我杀他做什么？” 第29章 真相 王大说道:“你想图他家的钱！” 我辩解道:“他家具体在哪里，还是问大娘才知道的，他有多少钱又放在哪里我更不知道，我怎么图?” 有人说道:“好了，好了，姑娘，你快瞧瞧，你看到是谁进了你表叔家，他有没有在这里?” 我仔细看了一遍，我面前的二三十个人中，确实没有与那年轻男子相似的人。 有人忽然在外面大喊道:“王村长的侄儿死了！在井里淹死了！” “啊？”众人纷纷朝外面望去，有人问他，“怎么回事？” 那人答道:“刚刚有人看到水井那边出现一团黑影，大着胆子过去，发现井里有死人！拉上来一看，是王小磊。” 有好几个人又嘀咕起来。 有人小声说了两字:“报应。” 又有人低声道:“莫非是崔氏母子的鬼魂来报仇?” 我被村口那大娘和几个妇女护着，跟着他们到了水井旁，看到一个人湿漉漉的躺在地上，正是我看到进王三家的年轻男子，已经死了。 我指着他说道:“就是他，天刚黑，我看见他进了表叔家。” 王大忽然说道:“莫非是王小磊杀了我弟弟和弟媳，如今事情败露，所以投井自杀了?” 这时从人群中出来一个男子，三十出头，他也说道:“应该就是王小磊害了老三和弟媳，我刚才遇到他家隔壁的刘老四，刘老四说天还未黑就看到王小磊出了门。” 他是王二，因为有旁人喊他王二哥。 我瞟了一眼，无意中看到王二的右手，发现他的右手手背有擦伤，右手虎口处也有伤，伤口还有血迹，但他很快将手缩进衣袖里去了。莫非王小磊和李青儿的死与他有关? 有村民点点道:“估计就是这样子！” 王大走过去重重地踢了王小磊两脚，愤怒地说道:“你害死老三，死得太便宜了！” 我却看到王小磊脖子上好像有勒痕。 有村民说道:“如今真相大白，把他抬回去吧！安排丧事，哎！” 我问了一句:“不用报官吗？” 有人道:“报官有用的话，就不会死人了。” 我跟着王大他们回到王三家，王三和李青儿分别放在木板上，用白布盖着，停放在堂屋，估计是还未来得及准备棺木。 我也同其余侄子辈一样，披麻戴孝地跪在堂屋。我心里却在想，到底是谁杀了他们三人? 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怒气冲冲地带着十几个人闯了进来，他们手里还拿着武器，不是刀就是棍棒。 有人问道:“王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男子怒吼道:“我侄儿就这样白死了吗？说什么自杀?明明是有人害死了他，是用绳子勒死的，脖子上有两道勒痕！”他转头朝身后的人说道，“将那外村人给我绑了。” 王大和王二此时却沉默着。 村长带来的人正要来抓我，村头大娘却伸手拦着，还义正言辞地说道:“不可能是她杀的人。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打得赢王小磊？再说，王小磊杀了李青儿和王老三，他是罪有应得！” 村头大娘竟然这么勇敢? 李青儿的娘大声说道:“不，小磊不可能杀青儿的，青儿怀的可是他的孩子，青儿在嫁给王三前就有了身孕！” 她的话音刚落，她身旁的一个男子朝她怒吼道:“真是蠢货，这回，全家的脸都丢尽了！” “啊？”众人面面相觑。 李青儿的娘反应过来忽然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巴子，又跪倒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村民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村长喊道:“不如报官，让官府来查。不过，这个外村人得关起来。” 村长又吩咐道，“将她捆起来！” 我急忙道:“这关我什么事？人又不是我杀的！” 王二忽然说道:“她有问题，她根本不是我姑姑家的孙女。” 一个女的也站出来说道:“对，一个月前崔氏死的时候，我姑姑家里确实来人了，是我们的老表，他说过他的儿子十三岁，女儿才十岁！” 有人朝我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出来你们信吗？崔氏托梦给我，让我帮她找儿子，再找一下仇人……” 王村长怒吼道:“别听她废话，杀人偿命，将她关起来。”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诈尸了！” 众人都吓住了，原来盖在李青儿身上的白布竟然被一阵风吹开了。 “啊！”众人都被吓到了，我被村口大娘拉着退到院子里。 有人喊道:“莫非是李青儿索命来了?” 忽然又起了一阵狂风，竟然将所有烛火吹灭了，包括火把也熄灭了。 村口大娘在我耳旁快速说道:“姑娘，你快逃！” 逃了不就洗脱不了嫌疑了吗？ 我灵机一动，变换了一下嗓音，大叫道:“王二，你还不快快把杀人经过告诉大家?崔氏可还等着真相呢！” 村口大娘也大声问:“王老二，真是你杀的人?” 有人吃惊道:“王二，这是怎么回事？?” 火把被重新点燃，院子又亮了起来。 王二已经跑到了大门口外面，但被村长带来的人抓住了。 村长走过去厉声问:“王二，你跑什么？” 王二“哈哈”大笑两声，“对，李青儿和王小磊都是我杀的，因为他们该死！他们害死了老三一家，还想吞掉老三的财产！” 李青儿的娘忽然疯了似的过去撕扯着王二，“你胡说！你还我女儿的命来！那可是一尸两命！” 有人连忙将李青儿的娘拉开了，那妇人顿时哭成泪人。 王二哽咽着说道:“我一直觉得老三家的事情有些蹊跷，虽然说他富裕了之后几乎不与我们来往了，但接连出事，定然有人搞鬼。今晚我睡不着，又听说有亲戚来看望老三，我也想看看是什么亲戚，来到他家大门外竟然听到男女打闹嬉笑的声音，我翻墙进去，看到李青儿和王小磊两人的关系很亲密，而我弟弟已经断了气，他们竟然不知道。 我气不过，与他们理论起来。王小磊还承认是他将崔氏推进河里淹死的，小俊也是他推到水井里去的，老三也是发现了他们的奸情，被他们打伤，李青儿又不好好照顾，老三这才伤重不治没了。王小磊和李青儿想杀我灭口，打斗中李青儿被我推到墙上撞到脑袋晕死过去，而王小磊准备用绳子勒死我，但他的力气没有我的大，被我抢到绳子，将他弄死了。后来，我干脆将李青儿也勒死了。我怕影响老三的声誉，也怕被发现，将王小磊丢进了井里。” 王二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而此时王大却沉默不语。 有亲属又哭了起来。 村长带着人将王二带走了。 而王大默不作声，走到灵堂前半蹲着烧钱纸。 我忽然发现他的手上也有伤。 莫非他也参与了杀人，但被王二一个人扛了? 第30章 又遇劫匪 离天亮还早，我跟着村口大娘回了她家。我拉着大娘说道:“大娘，谢谢你！” 大娘摇摇头:“不客气。其实我平时没有这么胆大，但今晚不知道是为何，像鬼上身似的，老冲动了，老是想护着你！” 我也觉得大娘有些怪异，但也正义感满满的。 天亮后，有村民来串门，告诉我们，王大和王二两兄弟去县衙投案自首去了，原来，王大告诉了大家真相，就是昨晚去王三家捉奸的不止王二一人，还有王大，否则单凭王二，根本不是练过两年拳的王小磊的对手。 还有许多村民自发地为王大和王二写请愿书，想让他们从轻发落。 我跟着几个村民到东山头，挖出崔氏儿子的遗体，将他埋到崔氏的墓旁，我给崔氏上了香，烧了些纸钱后，又走上了征程。 我刚走上大路，就被十几个蒙面人拦住了去路。我认出来了，这些人正是当日抢劫镖局的劫匪。 有人说道:“就是那天的小子，上，弄死他！” 领头的一人说道:“不在这里杀，将他带回山上，再慢慢弄死他！” “好，抓住了带到山上！让我来对付他！”一个蒙面人说着朝我走了过来。 我吓得将包袱扔向他后，快速往大路上跑去。 我身后传来那人的脚步声和嬉笑声，有人起哄道:“向老二，看好你哦！” 我往前跑着，忽然小腿上一痛，被划了一刀，我摔倒在地上。就在他举起刀来还想给我一刀时，一个松果钉入他的眉心，他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我看了一眼附近的树林，没有看到人，到底是谁救的我? 而一男子已从另一边的山上冲下来，他背着包袱，拿着一根木棍快速跑过来护在我身前。 竟然是周全，他歪头说道:“方平，别怕！” “嗯！”我点点头。 周全又问道:“方平，你怎么样了？” “没事！” “原来是你！”领头的蒙面人喊了一声，“大家上，弄死他！” “还有我！”有人吼了一声，也从山上窜了出来，是周光。 我赶紧站起身来，退远了些。我看了一眼，伤口虽然不深，但在流血。 我连忙就近扯了些新鲜的艾草按在伤口上。 周光两兄弟一阵棍法，将劫匪们打得哇哇直叫。 没一会儿，劫匪们全被打倒在地上，抱着手和脚痛苦地呻吟着。周光的武功应该比周全更高。 周光朝匪徒们说道:“你们的老巢已经被我们端了。若还发现你们不务正业，为非作歹，就是你们的死期。” 那些蒙面人一边呻吟，一边答应道:“大侠饶命，我们不敢了。” “那还不滚?”周光吼道。 蒙面人互相搀扶着走了。 周全走过来，望着我的小腿说道:“方平，我看看伤口！” 我点点头，拿开艾草，伤口的血止住了。 “还得包一下，待会到了前面村子，去买点药。”周全说着从他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缠在我的伤口上。 我连忙道谢:“谢谢你，周二哥。” 周全笑了一声，“我们之间，不必客气。还伤到哪里没有?” 我摇摇头。 周光捡起我的包袱走了过来，“方平，还能走吗？” “能的。”我答道。 周全扶着我站了起来。 周全望着我说道:“伤口不能用力，不然又流血了。”他说着已经弯下腰来，将我一把搂到了背上。 我吓到了:“周二哥，你……” 周光笑道:“你就让小全背着吧！你们小时候关系那么好！再说，你们还定过娃娃亲呢！” “周大哥，你说什么?”我大吃一惊。 周全已经在往前走了，我只好伸手搂着他的脖子。 周全问道:“你不是小兮吗，水灵兮?” 我更吃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周全说道:“我们小时候一起放牛，你忘记了?我是周全。十余年没见，那天晚上我已经认出你来了。你的镯子被我拿走后，我已经拿去修过，就是你从小时候戴着的镯子，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原来你真的还活着，这是这些年来我最开心的事。” 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闻着周全身上的汗味，觉得他就是真真切切的人。并不是什么神啊仙啊，妖怪的！ …… 树林里，一个年轻人跺跺脚，气愤地说道:“哎呀，昨天晚上白忙活了！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怎么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他身旁的黑衣人道:“她有什么好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她纯粹普通人一个。” “你不懂。如果风仓云知道她和我在一起，只怕气得大吐血，哈哈！” “你这是玩火自焚……” ”没事没事，我自有分寸！” “我已经算过，那个周全可是她这一世的命中注定。若当初不是风仓云怕她又是早夭的命数，给她戴了银镯改变了运势，不然她与周全早已成亲生子了。” “那这个周全不能留了。” “你玩真的?要不，就玩大点……上古元灵和上古魔灵的结合体，将是世界的终结者！当初你屡次进攻天庭，不就是冲着她去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所以我才故意破坏她和风仓云附身的江寒和林耀，不然，只怕他们孩子都有了。” “戚乌长老，你好坏哦！不过，她现在是人……” “想办法让她成仙或者入魔……” “现在，她和我一样，凡人一个……入魔更没用，只会被修仙者击杀。” “这几日我要去龙潭，我要想办法杀了风仓云，以绝后患。我就不给你和水灵兮当什么神探了，你自己多保重！” “戚乌长老，别走啊！遇到高手我可打不过……再说，你能杀了他，他就不是战神。” “谁说我不能杀死风仓云的?你就拭目以待吧！以后你自己想办法！我只想为魔服务，不想为人服务……” “戚乌长老，那你去把刚才那些强盗灭了再走！” “为何……” “水灵兮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行，那你多保重！” 一只乌鸦从林中飞走了。 …… 第31章 原来是故人 一路上，周光给我讲了这两天的事。 原来这两日，他们兄弟俩是去调查劫匪的下落了。 他们找到劫匪的老巢，刚好发现今日多数劫匪都下山了。既然官府不管，他们决定为民除害，将留守的劫匪打了一顿，又将他们的老巢一把火烧了。他们下山来刚好看到劫匪跑到了这个村庄附近，准备打劫村子，他们这才救下我。 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我连忙说道:“周全，你快放我下来，我能走的！再说，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别把你累坏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刚好路上有人抬着锄头经过，我更是害羞得闭上了眼睛。 周全笑了笑:“小兮，没事，我不累，你不重。” “这里有人家，不如我去询问一下！”周光说着朝一个牵着牛经过的老伯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周光跟了上来，“小全，刚才那老伯说，前面有一个荒废的院子，不如我们去歇息一会儿。” “好！”周全答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 果然没有多久，看到路旁有一个荒废的院子，院墙已经倒塌，里面有一间茅草屋。 周全把我放了下来，又扶着我，他说道:“小兮，让你跟着受苦了。这些年我和我哥到处流浪，风餐露宿习惯了。” 我摇摇头笑道:“这种日子我也经历过，没事，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当年离开莲花山，我流浪的那几个月，也是风餐露宿的。 周全高兴地说道:“小兮，想不到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乐观开朗！” 周光将屋里收拾了一下，这才喊道:“小全，你们进来吧！” 周全扶着我，慢慢地走进屋里。屋里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还有一把旧椅子。 周全让我坐到床上，而周光找吃的去了。 周全坐在我身旁，他问道:“小兮，你这几年就没有找个人嫁了?” 我摇摇头。 周全笑了笑:“我……我也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孩。再说，我和我哥东奔西跑的，也没有考虑过这些事。” 我说道:“但年龄大点，也得安顿下来的。” 周全看着我认真地说道:“小兮，不如以后你就和我们一路。等江湖大会结束，我们就回杨柳寨，那里的房子还在，只是要重新装修一下。” “杨柳寨?是哪里?”我问道。 “你……你不记得了?就是我们寨子的名字啊！” 我摇摇头:“我失去了记忆，八岁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周……全，要不，你给我讲讲。” “原来是这样。”周全搓了一下手，“那时候发生战乱，大家都离开了寨子，到处逃亡。我爹娘、奶奶、弟弟妹妹们也在战乱中死了。我和我哥被我师父救了，他是一个和尚，因为他俗家的名字也姓周，所以他将我们带到山上的庙里，收了我们做俗家弟子，还教我们达摩棍法。我们学成下山后，回了杨柳寨待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和我哥到处漂泊，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打听同寨子人的下落，也包括你和你的家人，但都没有消息。小兮，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有你家人的消息吗？” “他们都不在了……”我简单说了一下，“我在寺庙待了几年，后来又给人做丫鬟，如今，四处流浪……” “小兮，你受苦了！”周全说着忽然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我使劲推他:“周全……” 周全依然紧紧抱着我，哽咽着说道:“小兮，以后我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你受苦的！” 也许是那么些年才见到熟人，似是亲人似的，而周全又是那样真实，并不是什么神仙妖怪…… 我又推他:“周全，你给我讲讲我父母的事！” “好！”周全放开我，拉着我的手说道，“你的爹娘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你有一个弟弟，比你小两岁，你原本叫水溪，溪水的溪，听说你满周岁时，一位道长送来了一个银镯子，上面刻着‘水灵兮’三个字，还说让你叫这个名字，可保你一生平安。” 原来银镯子是这样来的，我连忙缩回了手。 周全见我缩回了手，愣了一下，“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信。那我弟弟叫什么名字？” “他叫水歌。” “哦！” “小兮，其实那晚我就认出你来了。这两天，我一直都想回去找你，我害怕你不理我，又担心会错过了你。如今，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周全又拉着我的手问道。 “周全，我们已经分开了那么些年，以前的事我也忘记了，你让我想想，行吗？” 他点点头，放开我的手，“好吧！” 刚好周光回来了，他用一个葫芦做的水瓢端着几个馒头，“在一户人家买的。你们吃吧，我去下面人家找点水来。” “哥，我去，你休息一下。”周全说着打开包袱，拿出一块干净的蓝布，将馒头放在上面，拿着水瓢出去了。 “小兮，给！”周光拿了一个馒头递给我。 我接过馒头，“谢谢周大哥。” 周光摇摇头:“不用谢！附近只有这一个村子，等到了镇上，找一个客栈，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没事的。”我又问道，“周大哥，我失去了八岁以前的记忆，你知道我爹娘叫什么名字吗？还有我弟弟……” 周光笑了笑:“你爹叫水一诚，姓水的人比较少。你娘叫方兰，你弟弟叫水歌。所以那天你说你姓方，小全才多看了你几眼，才发现你就是小兮。” 两兄弟说的话都一样，证明是真的。 周光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兮，如果你真的无处可去，不如就跟着我们吧，你和小全可是订过娃娃亲的，是你爹娘和我爹娘定下来的。我看得出来，这两天他魂不守舍的，应该是很在意你，不如你就跟着我们，和他培养培养感情。如果以后你对他无意，我一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去处，不会为难你的。” 我点了点头。 不久，周全回来了，他除了端了些水，手里还拿着一段布条和一小包药，他说道:“小兮，你的伤口还得处理一下。” “那你帮小兮上药吧！”周光说着转身出去了。 第32章 夜宿荒院 周全小心翼翼地替我解开伤口上的布条，拉起我的裤腿，在伤口上撒上些药粉，这才用布条包扎好。 他说道:“估计还得疼两天，小兮，你忍忍。” “嗯。” “你渴不渴？我给你端水过来！”周全说着将水瓢端到我面前，我喝了一口。 生逢乱世，出门在外，哪能计较那么多！ 周全放回水瓢，坐到我身旁问道:“小兮，你冷不冷？我给你找一件衣服披上。” “不冷。”我摇摇头。 “哦！”周全坐到我身旁，沉默着。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哦，对了，镯子！”周全说着从怀里掏出银镯子，“我给你戴上。” 银镯子已经变成银白色，原来真的可以拿去修复的。 我说道:“周全，我自己来！” 周全拉着我的左手正要给我戴上银镯子，一个人忽然冲进来，一下子将周全推坐在地上，银镯子也掉在了地上。 那人大声喊着:“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然后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将我紧紧抱着。 我连忙推他:“戚幻明，你快放开。” “我不，我不！”他耍赖。 我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周全捡起镯子站起身来，使劲拉了戚幻明一把，才将他拉开了。 周全问道:“你是谁？” “我是她弟弟！”戚幻明坐到我身旁，拉着我的手臂，嘟着嘴。 “你哪里是我弟……”我连忙抽回手臂。 周全问我:“小兮，你认识他？” 我正要回答，戚幻明指着我说道:“姐姐，你别没良心！别见色忘义，弟弟我可是救了你好几次……青楼那里，你竟然不等我就跑了！” 周全一脸诧异:“青楼……” 我正要解释，戚幻明大声说道:“嗯，她在青楼被人欺负，我为了救她，只好出卖色相和才艺。结果她忘恩负义，丢下我跑了。” “戚幻明你……”好不容易遇到熟人，他竟然揭我的短，还胡乱说些坏我的名声，我只好说道，“我回去找你的，但没有看到你，他们说琴师上茅厕后不见了。再说你那么厉害，谁敢惹你?” “你终于知道我很厉害?那你以后还敢抛下我吗?”戚幻明说着又坐到我身旁，又来拉我的手。 我反手在他手上打了一下，“你从哪里来就快回哪里去，别跟着我。” “我不，我就要跟着姐姐！我不跟着你的话，我怕……”戚幻明靠近我的耳朵大声说道，“我怕色狼把你给吃了！” 戚幻明说完还看了周全一眼，周全脸上明显很尴尬。 我推开戚幻明，“你离我远点！” “好，那你不可以再赶我走！弟弟可都是为你着想！”戚幻明伸了一下懒腰，“姐姐，我为了找你，可是到处奔波，累死我了，我要睡会儿！” 戚幻明随即躺在木板床上，闭上眼睛睡了。 周全将银镯子递给我，问道:“小兮，他是……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将银镯子放进衣兜里，无奈地说道:“我和他认识没几天，不必管他。” 周全叹息道:“小兮，你也太苦了，竟然在青楼那种地方……哎，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你就不必吃苦。小兮，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他听说我在青楼待过也不嫌弃?不过，我也不想过多解释，清者自清，我只不过给那青楼干过些活而已。 “周全，谢谢你。我的贵人挺多的，没吃多少苦。”我想了想，也确实，风仓云，妙莲师太，林老爷，如今遇到戚幻明和他们两兄弟，他们都是我生命里的贵人。 想到风仓云，我心里还是很难过。不管他是江寒还是林耀，我都爱过的。 但愿他好好做他的神仙，长生不老，长生不死，活个永永久久。 我这凡人，就过我凡人的日子，生老病死，随遇而安。 “小兮，再吃个馒头。” 周全说着拿了一个馒头递给我，我摇摇头，“吃不下了。” “那我吃。”周全吃着馒头坐在一旁。 天色渐晚，周光回来了，还拿了艾绒点燃，驱蚊子。 夜里，我坐在旧椅子上打瞌睡，周全给我拿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小兮，休息吧！” 我点点头。 谁知道半夜，有人竟然把头枕在我的腿上。 我摸了一下，使劲捏了一下他的脸，因为是戚幻明。 他竟然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只好伸出另一只手重重地扯了一下他的耳朵，他这才离我远了些。 天亮了，戚幻明又跑到木板床上躺着，睡得正熟。 周光已经出去了。 我朝周全“嘘”了一声，招了一下手，周全背着行囊和我的包袱，扶着我走出茅草屋。 周全小声问道:“不用管他吗？” 我说道:“不必管，他厉害着呢！我们走快些，免得他追上来。” 到了大路上，没有看到戚幻明追上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戚幻明这小神仙还是小妖怪，我一定要把他给甩掉！ 但我们很快被几个捕快围住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村民。 领头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颇有几分官威，应该是捕头，他问道:“是他们吗？” 其中一个村民说道:“对，就是他们打的人！” 捕头说道:“将他们拿下！” 周光连忙拦着:“这位官爷，请问为何要抓我们?” 捕头道:“上林村附近死了十几个人，身上乌青，应该是被乱棒打死的，耳道和鼻孔都有血，有人看到你们伤人了！” 周光摇头:“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将他们打伤，再说，他们是附近的盗匪，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 “毕竟是十几条人命，所以你们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 我连忙说道:“我可以作证，那些人确实是劫匪，三天前，他们还企图劫顺远镖局的镖，官爷可以去镖局问。还有我的脚也是他们弄伤的。” 捕头说道:“死了那么多人，先带回去，调查清楚再说！” “这位小兄弟与我们不熟悉，他受了点伤，走路不方便，就不必跟着官爷们去了。我两兄弟去说清楚就行了。”周光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说道:“周大哥，我还是跟着去作证吧！” 我挺担心他们的。 两个村民也说，看到打人的就只是他们两兄弟。 周全临走的时候朝我笑了笑:“小兮，没事，别担心。” 他们兄弟俩被带走了。 第33章 戚幻明生病 我抱着包袱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按理来说，我是证人，应该把我也带去的。 “喂，姐姐，发什么呆！” 一人在我耳旁大喊一声，震得我的耳朵难受，我回头，是戚幻明，他竟然笑嘻嘻的。 我连忙拉着他的衣袖说道:“戚幻明，快，快救救周全他们！” 他哼了一声，“姐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不叫醒我，悄悄地就离开了！” 我急忙说道:“周全两兄弟被官差带走了，但人不是他们杀的。你那么厉害，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救救他们！” “他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戚幻明皱了一下眉。 “昨晚我们几人也算……也算患难与共！再说，人家的水和食物你也吃了的……” 戚幻明打断我:“好了，这就是剧本上写的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我帮还不行吗？” 我催促道:“那你快去救他们！” 戚幻明想了一下，“我们先跟过去看看。” “好。”我点点头。 小腿上的伤还有点疼，但管不了那么多，我忍着疼痛，大步走着。 戚幻明看了我一眼:“你的脚已经好了?明明伤得不重，却要背，矫情！” 原来昨天他就在我们后面跟着。 我反驳道:“什么伤得不重?很疼的好吗？” 戚幻明盯着我:“那要我背你吗？” 我嘲笑道:“像竹竿一样，你要背得动！” “试试就知道了。”戚幻明说着挡在我身前，“快上来，就你那速度，他们早已走远了。” 想来戚幻明那么厉害，万一会飞……我只好爬到他的背上。 戚幻明将我背起来，没走两步就喊道:“哎呀，你怎么那么重?” 他又背着我走了几步，好像真的背不动了。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一使劲，从他的背上滑下来。我嘀咕道，“真是中看不中用！” “你说什么?”戚幻明喘了一口气，瞪大眼睛盯着我。 “没……没什么，我们快走！” 后来，戚幻明拦了一辆牛车，我付了几个铜钱，和他坐在牛车上晃晃悠悠地往镇上的方向去了。 没多久，我们竟然看到不远处坐在路旁的捕快们，他们似乎被揍了，有人揉着脸，有人揉着胳膊，有人抱着肚子呻吟着。 周光两兄弟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跑了。 戚幻明快速拉着我从牛车上下来，又藏到树林里面。 他说道:“他们两兄弟定是跑了。我们现在得藏起来，不然也会成通缉犯。” 我和戚幻明在树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问道:“姐姐，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青城山学艺。” “你想当道姑?” “嗯。” 戚幻明笑道:“当道姑不如去峨眉山，青城山只能当道士！” “你还知道这些?” “天下大事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他又嘻嘻哈哈的。 “那我们去峨眉山！”我心想，到时候周全两兄弟应该也会去的，还可以与他们见面。 “随你。姐姐，你的脚不方便，我扶着你！” 戚幻明说着想来拉我的手，我连忙避开了。 我问:“戚幻明，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就喜欢跟着你呗！”戚幻明又笑嘻嘻的。 我望着他认真地说道:“好，随便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望着他的眼睛:“你既然喊我一声姐姐，那就永远只做我的弟弟，好不好？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姐弟！”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点点头，“好啊！难不成不做弟弟，做你的夫君啊？” “你长得那么好看，娶我这样的，不怕丢你的脸吗？”我呵呵笑道。 他嘻嘻笑着:“姐姐，你也觉得我长得好看?” 我笑着摇摇头:“皮囊而已！终有老去的一天！” 他嘟着嘴说道:“我不想变老变丑！” “那就由不得你了！” “轰隆隆”地一声，天空忽然传来一道响雷，戚幻明忽然吓得躲在我身后。 我问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雷劈！你这是做了什么恶事?” 他站直了身子:“才没有呢！” “要下雨了，不能在林中，还是回大路上安全点。”我说着脚步加快了些。 戚幻明上前搀扶着我，加快了速度。 但风雨很快就来了。 当我们跑到一处石壁下避雨时，才发现两个人都淋湿了。 戚幻明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我看了他一眼，“你们妖怪应该不会生病的啊？你怎么像是要感冒的征兆?” 戚幻明一愣:“妖怪?我?”他还指了指自己。 我点点头。 戚幻明大声说道:“老子是……是人，堂堂正正的人！” 我看了看他:“我还以为是妖……是人就好，免得被捉妖师给收了！” 戚幻明擦了一下额头上的雨水，靠到我身旁，“你怎么会知道妖怪的事情?你们人不都不信这些吗？” 你们人? 他果然不是人。 我转头望着他:“我们人?有神仙当然有妖怪嘛！苏妲己就是魅惑帝辛的狐狸精！” 他又问道:“那你见过神仙吗？” 我沉默了一下，答道:“没见过。” 他忽然靠近我，“我好冷啊！姐姐，你好暖和！” 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倒是不烫，只怕是病情初起。 雨停了，戚幻明却在打着冷颤。 我去附近寻了些柴，生了火。 戚幻明靠在我的肩上问道:“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是有点烫。 我安慰道:“受凉而已，衣服烤干发了汗应该就没事了。以前我感冒都是这样做的。” “姐姐，原来做人好苦啊！”戚幻明说着趴在我的膝盖上。 看到他一副可怜样，只好由着他。 如果我弟弟水歌活着，估计过两年就和他一般大了。 我点点头:“是啊，人生来就这样，生老病死，酸甜苦辣咸都得尝！” 他嘀咕道:“姐姐，我不想做人，做人太苦了！” 不做人，做了其他动物，只怕有苦还说不出，更可怜！ 后来我还是将戚幻明带到镇上，进了一家回春堂，郎中给他扎了几针，又配了药。我带着他住进一个小旅馆，又在旅馆的厨房里给他煎了药。 第34章 遇到绑匪 “戚幻明，起来，起来喝药！”我推了推他。 我已经强行给他灌了两次药，两个时辰一次，又可以喂他喝药了。 他哼哼唧唧地半天没动。 我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这才坐到床边，将他拉起来。 他嘟囔道:“姐姐，干嘛？我困，我想睡！” 我拿过药碗，轻轻和他说道:“乖，听话，把药喝了，今晚你就不会再发烧！” “难喝，我不喝！”他摇摇头。 “你乖，明天我给你买糖吃。”我说着拉着他的手臂，把药喂到他嘴边，强行灌他。 看他把药喝完了，这才放开他，他又躺了回去，沉沉睡了。 夜已经深了，我找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天已经大亮。 我是在床上睡的，而戚幻明背对着我睡着，我吓了一跳，连忙翻坐起来。我看了一眼，我和他的衣服都是完好的，而他好像还睡得正香。 我慌忙下床穿鞋。 “姐姐怎么不睡了？”戚幻明翻过身来望着我。 “我……你醒了?感觉如何？”我连忙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手托着下巴，“嗯，好得差不多了。我半夜起来，看到姐姐睡在地上，就将你抱到了床上。” “下次不许这样了啊！男女授受不亲！” 他似笑非笑:“你是姐姐，我是弟弟，怕啥？我们又没做什么。莫非，你想做点什么?” “你……懒得理你！没娘教的小孩！”我说完，发现戚幻明的脸色变了一下。 其实说完我也后悔了。因为我也算是没娘教的孩子。我八岁之前的记忆没有了，爹娘和弟弟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我跌坐在凳子上，发起了呆。下次遇到周全，一定要好好问问有关儿时的事。 “哎呀，我开玩笑的！姐姐别生气嘛！”戚幻明也起床了。 我没有理他。 “姐姐，别生气，如果你以后嫁不出去，大不了我娶你！”戚幻明走过来望着我说道。 “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那样说的。”我真诚地道歉。 “没事！我本来就是没有娘的孩子。不过，我有姐姐你啊！”他嘻嘻笑着，蹲在我身旁望着我。 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是正常的。我说道:“戚幻明，你既然好了，那你还是走吧！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跟着我，对你没有好处。” 他皱眉:“怎么?你还想去找周全?” 我叹息道:“他们和我是在同一个寨子里长大的，也算是我的亲人。我还想问问他们关于我小时候的事情。” “你小时候的事情?” “嗯，我失去记忆忘记了。” 戚幻明笑道:“那还不简单?改日我找冥王……算了，还是问周全他们吧！” 冥王是什么？ 我看了戚幻明一眼，他的来历果然不寻常。只是，他现在也是人，不然就不会生病。 吃过早饭，我将戚幻明重新装扮一番，头发弄得乱些，衣服穿得普通些，只差没往他的脸上涂黑炭了。 我和戚幻明到了街上，大街上竟然到处都在传喜讯，说县衙的捕快消灭了多年的匪患，如今准备回县衙里报道呢！ 我还看到昨天见过的捕头骑着大马，马头上戴着大红花，身后跟着十几个捕快，拉着些尸体，押着几个被打伤的劫匪，他们一路被人拥着，往县衙所在的方向去了，这里离县衙还有几十里地。 这是唱的哪一出?他们这功劳，来得太轻松了。 戚幻明拉着我，让我给他买稀奇玩意，我说道:“我没多少银子了，得省着点花！” “没事，到时候让戚乌给我们送点玛瑙翡翠过来！”戚幻明说得很大声。 周围已经有人盯着我们看了。 我连忙拉着他走开了，我说道:“财不外漏，再说我们也没钱，别招惹祸端。” “怕啥？我会保护你的。”戚幻明看了我一眼。 我们买了些吃的，出发了。 一路上风景还不错，我们一路嬉闹着，我忽然觉得，有一个弟弟也挺好的。 是夜，露宿山头。 戚幻明点燃些艾绒，嘟囔道:“为啥露宿，不应该住旅馆吗？” “一是省钱，二是磨炼一下意志。将来我可是想修成仙道的人！”我说着拿起一本原来买的道家书籍，就着火光慢慢读着。 “哈哈！你修仙?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戚幻明笑了起来。 我反问:“怎么?瞧不起人?人定胜天，我必然会成功的！” “嗯！你一定行！”戚幻明看了我一眼，“你为何会想到修仙?” “我想长生不老，长生不死，不想堕入轮回。”我又笑了笑，“弟弟，你不想长生吗？如果我们都是神仙，我们就可以永远做姐弟，不好吗？” 戚幻明笑了笑，望着火堆发起了呆。 我正在打盹，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戚幻明拉着我的手小声说道:“别动。” 我只好不动，听脚步声，至少有五个。 “跑！”戚幻明喊了一声，抓起包袱，拉着我的手，就快速往树林跑去。 但有人飞身过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一个皮肤黝黑的粗壮男子用大刀拦着我们，他哈哈笑了两声:“小崽子，往哪里逃?快将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接着又有三个同样粗壮的男子和一个胖子走了过来。三个男子，一个拿着一杆长枪，一个拿着短棍，另一个拿着双刀。而胖子拿着一对大锤。 戚幻明和用大刀的男子过了两招，便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我们被捆绑起来，包袱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我身上的银钱和银镯子也被他们拿走了。 胖子正要将那串通灵佛珠扔进火里，我连忙阻止道:“别烧，说不定这串珠子比宝石更值钱呢！” 胖子高兴地说道:“真的?” 戚幻明也插嘴说道:“你去当铺问问就知道了，这珠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胖子高兴地把佛珠戴在手上。 胖子捏着戚幻明的下巴说道:“你家在哪里？速速写一封信给你的家人，让他拿些翡翠玛瑙来赎人！” 哎，怨戚幻明，这怕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我没有家！我也没钱！”戚幻明挣扎道。 “没有家?那好，这个女娃得遭罪了！”胖子说着快速在我的脸上摸了一下，我厌恶地转开了头。 “你……你别碰她！我……我告诉你们！”戚幻明急切地说道。 后来，戚幻明撕下一片衣角，拿了一个木炭在白布上写了几个字，告诉了他们一个地址，还有一个名字，叫戚乌。 五人中有两人带着戚幻明写的信走了，而另外三人却坐在火堆旁坐着，看守着我们。 第35章 五恶煞死了 过了没多久，胖子坐到我身旁盯着我看。他嘿嘿一笑，“闲着没事，不如让这小妞陪我玩玩！” 我吓得连忙往后退。 戚幻明怒道:“你敢！若你敢碰她，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戚幻明脸上被打了一巴掌，后颈部受了一拳晕过去了。 我连忙喊他:“戚幻明，你快醒醒！” 而那胖子将我推倒在地上，想撕扯我的衣服。我双脚用力使劲蹬他，差点将他蹬翻在地。 另外两个男子正要朝我过来，这时林中传来呵斥声:“住手！” 然后一人飞了出来，是周全，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三人连忙站起身来，拿起武器开始戒备。 胖子冷笑一声:“哦?竟然还有不怕死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不过，能死在我们五恶煞手上，也算三生有幸！” “五恶煞?现在只剩三煞了。”林中出来一人，似笑非笑地说着，朝地上扔下两件兵器，分别是长枪和大刀。 是周光，他手里也拿着一根木棍。 “啊？四弟，五弟！”三人同时痛苦地喊道。 胖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周光笑了笑:“我们蜀中两兄弟只不过专打恶人罢了！” 胖子暴怒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蜀中双侠！上，为老四和老五报仇！” 周光兄弟与三人混战起来。 一时间，大锤和棍棒、刀和棍棒、棍棒和棍棒相撞的声音响起。 我顾不得许多，连忙挪到戚幻明身旁唤他，“戚幻明，醒醒！快醒醒！” 但他没醒。 很快，与周光打斗的胖子被周光一棒打在头上死了。 周光又加入到与周全缠斗的两人中，没几个回合，那两人也被周光两兄弟打死了。 周全手臂上似是受了一刀。他跑过来解开我手上和身上的绳索，说道:“小兮，别怕，没事了。” 我连忙说道:“谢谢你和大哥，你们又救了我一次。周全，你的手臂怎样了？” 我说着拉着他的手臂看了一眼，还好只是把衣服划破了。 “没事，没受伤。”周全说道，“其实早上在集市，我们已经看到你们。只是后来发现有人跟踪你们，这才藏在暗处。” “哦。” 我转身去看戚幻明，他的绳索已经被周光解开，只是他还昏迷不醒。 周光说道:“他估计还得晕一会。” 我问:“周大哥，你们那天是怎么逃脱的?又是怎么回事？” 周光道:“半路上，捕头要我们配合，承认我们是戴罪立功的劫匪。我和小全不依，他们生气了，我们为了自保，只好打伤他们逃了。” 捕头他们真的打的如意算盘，想占功劳，又担心周光两兄弟会戳破他们与他们争功劳。 “哦！还好你们逃了。” 周全点点头:“那些捕快只拿钱不办事，没办法。” “我出去挖坑，待会得把尸体埋了。”周光说着站起身来朝林中去了。 而周全坐到我身旁，“小兮，我不想去峨眉山，想和你回杨柳寨，你愿意跟着我去吗？” “我……”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戚幻明从身后抱住了我，“姐姐，你没事太好了，吓死宝宝了！” 我连忙将他的手拿开，“你醒了就好！规矩点！” “哎呀，我的脖子疼，头痛！”戚幻明摸着后脑勺喊了起来，“姐姐，快帮我揉揉！” 周全看了我一眼，尴尬地说道:“小兮，我去帮大哥了。” “嗯！”我点了一下头。 周全快速走了。 戚幻明竟然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姐姐，我疼，快揉揉！” 我只好给他按揉了一下。 我心里却在想，早上戚幻明那样说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如果今晚周全他们没有跟来，我和他该如何自救？只怕凶多吉少了。 我说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周大哥他们。” “姐姐别走，这里有死人，我害怕！”戚幻明又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拿开他的手，“好，我不走，我把火烧旺些！” 我捡了些柴，让熄灭的火又燃了起来。 三具尸体都被拖去埋了，被他们拿走的东西我已经拿了回来。 夜里凉，周光和周全也坐到火堆旁烤着火，而戚幻明在打瞌睡。 我问道:“另外两个也死了吗？” 周光点点头:“他们五恶煞臭名昭着，专门杀人、抢劫、绑架、欺辱妇女，是死有余辜。” 我又兴奋地问道:“那你们就是蜀中双侠?” 周全点了点头。 我顿时对他们敬佩起来。 以前听说，蜀中双侠武功分别排名第七和第八，他们锄强扶弱，专门对付江湖中的恶人，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我一直以为是一男一女，原来是兄弟俩。 周光笑道:“嗯。我们的武功也算不上是上乘，但对付一些小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全看了一眼戚幻明，问道:“小兮，你真的不知道他的底细?” 我摇摇头，“不必管他。我觉得他……脑子不正常。” 我真的觉得戚幻明有些不正常。 “小兮，走，去那边，我有话对你说。”周全站起来。 我刚站起身来，戚幻明忽然拉着我的手说道:“姐姐，别去。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你少管我！”我有些生气了，拿开了他的手。 戚幻明嘟着嘴站起来，指着周光和周全说道:“你们两个，不去做自己的事情，缠着我姐姐，不就是想给我当姐夫吗？要不你们打一架，赢的给我做姐夫！” “戚幻明，你够了！”我举起手来，气得很想给他一巴掌，但有旁人在，只好忍了。 周全的脸色变了，周光也站起来，变了些脸色。 我指着戚幻明道:“刚才若不是他们，我的清白就不保了，我们两个也死定了！天亮后我们就各走各的，别再缠着我！” “姐姐，我错了！”戚幻明忽然拉过我指着他的手，哭着说道，“姐姐，你别不要我。昨晚你踢被子，我还给你盖了好几回！” 戚幻明哭得好像很伤心，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但我很生气，他这样一说，我的名声也臭了。 我使劲甩开他，又重重地推了他一下，差点将他推倒，我还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周光冷着脸说道:“小兮，天也快亮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小全，我们走吧！” 周全有些不愿意，而周光已经拽着他往路上去了。 周全还边走边回头，“小兮……小兮！” 也许，早点断了他的念头也好，我朝周全挥了挥手。 戚幻明擦了眼泪，搂着我的肩膀轻轻说道:“姐姐，他们走就走吧，你还有我！” 我没有理他，只是拿开他的手，转身过去默默地收拾包袱，然后将火灭了，又盖上些泥土。 “姐姐，你真的不和我说话了吗？不理我了吗？”戚幻明拉着我的手问道。 我拿开他的手，开始往路上走去。 戚幻明在后面喊道:“水灵兮，他是一个江湖草莽，你和他根本没有未来！”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走了。 第36章 遇龙 我走了很远，回头看了一眼，戚幻明没有跟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兮！”周全忽然从树林里跳出来。 我高兴地问道:“你们没走?” 周全点点头，“戚幻明是不是故意缠着你的?从他的模样和心机来看，他确实不简单，但我不相信他说的话。” “不提他了，大哥呢？”我问道。 “我在这里呢！”周光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和周全他们一起走着，我回头看了两次都没看到戚幻明，想来他应该不会再缠着我。 我们到了县城，这次我提议住旅馆，我说我付钱，我想洗澡洗衣服，他们同意了，开了两间房。 周光说道:“我们也有钱的，哪能让你付钱呢？” 我笑了笑:“就当是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吧！” 我换洗过后，穿上女装。刚打开门就看到隔壁门口换了一身衣服的周全，还别说，他看着倒也俊朗了许多。 “小……小兮，你穿上女装挺好看的。”周全眼睛里闪着星光。 我和他坐在旅馆的露台上，聊了很多，他给我讲了很多儿时的事，关于我父母的，关于我和我弟弟水歌的，还有我和他上坡放牛，一起捏泥人、摘野果…… 夜深了，我正想回去睡觉，周全忽然拉住我亲了过来，我本能地避开了。 周全有些尴尬:“小兮，我……”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迅速逃了。 我跑回房间，眼前又出现了两个面孔，一个冷漠，一个热情，他们又逐渐重合成一个面孔模糊的人！我抱着头痛苦极了，我想忘记，想重新开始，却怎么也无法忘掉！ 我趴在床上睡着了，还做起了梦—— …… 我似是飘在空中，身体轻飘飘的，脚下也软绵绵的，好像是站在云层上面。 我这是死了吗？但四周又很明亮。 有人喊道:“姑娘，姑娘！” 我寻声望去，竟然是黄老道。 我连忙上前去:“伯伯，怎么是你？” “我现在是元神出窍，正在用法术将你从梦中带过来，想请姑娘前去看看他！” “看谁?”我愣了一下，莫非是江寒 ?我反应过来，不，应该叫风仓云！ 黄老道着急地说道:“近日有魔族长老来龙潭偷袭，我与那长老斗法，虽然将他打回原型，但我也受了重伤，可能支撑不了多久。如今魔鼎魔力更盛，战神快撑不下去了，随时可能堕魔。我想请你劝劝他，让他清醒过来。如果他堕魔，必将给人间大地带来浩劫。” 我答应道:“好，那你快带我去见他！” 我心里着急起来。我也在酝酿思考，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劝住风仓云不堕魔，应该以神仙水灵兮的身份劝他。 黄老道一挥手，我到了一座山顶。山顶上竟然十分平坦，方圆百丈，中间有一个大深潭，潭水很深，但清澈见底。 我走到潭边看了一眼，里面除了一潭深水，空空如也，但里面的水竟然不停地涌动翻腾着，似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搅动着潭水。 我忽然一个踉跄，一下子掉进了深潭里，但竟然没有被淹的感觉，也没有觉得呼吸困难，我还在水里愉悦地游着，仿佛能与潭水融合在一起。 我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长约二十余丈，有鳞片有爪子，还有犄角和胡须，它还瞪大眼睛望着我。这不是传说中的龙吗？我在画上、房雕上看到过。 我落到潭底，呆呆盯着它，它扭动了一下身躯，又盯着我看，潭水瞬间静止下来。 它靠近我些，我竟然觉得它很亲切。我伸手摸了摸它的鳞片，鳞片坚硬光滑，我又摸了摸它的爪子，爪子也坚硬锋利。 我想起黄老道的嘱托，我可是来劝它不要堕魔的，我连忙说道:“风……风仓云，你要坚守住本心，不忘初心！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不可以再入妄念，不能入魔！你要努力恢复仙身，你等着我，我一定修成仙道，与你长相厮守！如果天庭还不容，我们既然能制定规则，也能改了规则！” 黑龙的头在我的手上蹭了蹭，然后缩作一团，蜷缩在潭底，似是闭上眼睛睡了。 我看到头顶上方好像有个大鼎，将深潭罩得严严实实的，上面还有黑气窜来窜去。我双手合十，冲它念了几遍佛号，又念了金刚经咒，但它纹丝不动 ，不过，上面的黑气似是弱了些。 …… 我一下子醒了过来，我摸到眼角的泪水，但想不起来我到底梦见了什么。 我也来不及考虑做了什么梦，为何会哭，因为外面响起了打斗声。 我打开门一看，院子里，周全和周光被二十余个拿着弩箭的捕快包围了。 周全回头看了一眼，却喊道:“无关人等，不要出来！” 我连忙关上房门。 虽然没有看到他们的通缉令，但为何会出现捕快? 完了，我不该带着他们来住旅馆的…… 周光和周全被带走了。 我急忙出门询问了一番，只知道他们与以前的一桩命案有关。 哎，他们很少伤人命的，除非是大奸大恶之徒。 我又换回男装，拿出藏在衣袖里的两颗珍珠换了些银钱，到县衙门口花钱打听了一番，原来周全两兄弟已经被投入大牢，还不让探监 ，具体相关的命案是什么也不知道。 下午，我盲目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找谁。 路旁有四个年轻的乞丐，有一个在睡觉，另外三个正拿着碗敲着地面:“大哥大姐，行行好啊，给点钱吧！” 好手好脚的，又年轻力壮，为何要不劳而获?好好努力干活不好吗？ 我认出那个睡觉的乞丐，他就是戚幻明，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 我本不想再管他，但又不忍心。只好走到他身旁蹲下来轻轻唤他，“戚幻明，戚幻明，醒醒！” 我这才发现他的一边眼眶是乌青的，脸上也有两三处淤青。 他醒了，忽然爬起来抱着我哭了起来:“姐姐！呜呜呜！” 一旁乞讨的三个乞丐已经朝我们围了过来，充满了好奇。 我推开他问道:“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是……我不敢说！他说我敢告诉你的话，他还会揍我！你看，身上也有！”戚幻明说着扯开衣服，胸口果然也有几处淤青。 也挺惨的。 “说，是谁揍的?”我问道。 “是……是周光。”戚幻明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日周光是从后面跟上来的，莫非他回去揍戚幻明了?他揍戚幻明也应该，但下手重了些。 第37章 救周全两兄弟 “好了，别哭了。姐姐给你钱，你去买点吃的。”我替他擦了眼泪，拿了些银钱给他。 “姐姐，不，我不要钱，我只想跟着你！”他说着推了一下我的手，银子和铜板掉到了地上。 “这……” 我正要去捡，围观的三个乞丐扑了过来，戚幻明连忙把我拉到一旁，三个乞丐争抢了一会，各自拿着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哎！我怎么会这么倒霉?”我跌坐在地上。 心想，如果我没有逃婚，是不是已经和风仓云附身的林耀做了夫妻?即使是一天也好，我现在这样是自作自受！ “姐姐，对不起！是我把钱弄没了，不过别怕，等我的伤好了，我去弹琴，我可以养活姐姐的！”戚幻明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望着他的黑眼圈和脸上的淤青，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我说道:“弟弟，姐姐能养活自己的。只是现在，周光两兄弟被抓住了，我得想办法救他们。” 戚幻明问道:“他们被抓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所以你报官?” “你……什么思维?”我叹了一口气，“有人污蔑他们杀人。” 我怀疑是捕快们公报私仇。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戚幻明坐到我身旁。 “但他们应该是被冤枉的。”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我知道是谁想害他们的话……” “你想怎么做?你连自己也保护不了，你还能怎么做？” 我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的，即使拼了我这条命不要！” “好，那挺好的。”戚幻明还笑了一声。 我难过地说道:“只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们。” 戚幻明说道:“听天由命吧！” 我给戚幻明买了药，又给他买了一套新衣服，将他带到一家客栈，我本想和掌柜说来两间房，戚幻明却说道:“两个男子，一个房间够了，两张床！” 房间里倒是有两张床，进去后我指着戚幻明说道:“不许打我的主意，否则……” 戚幻明盯着我，有些害怕的样子。 我继续说道:“否则我就杀了你，然后再自杀！” 戚幻明笑了起来，竟然拍着掌:“哇，姐姐好有气势！这个性，我喜欢！” 他又“哎哟”呻吟起来，“伤口疼！” 我又警告他，“好好记住了！” 他嘟着嘴:“放心吧，我只是把你当成姐姐。姐姐，快帮我上药！” “好！不过，这么脏，你先换洗一下！” “嗯。” 戚幻明换洗过后，我给他涂了药。累了一天，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醒来，戚幻明正趴在床边，手托下巴盯着我看。 我生气了:“你……快走开！” “姐姐其实也挺好看的，只是不喜欢打扮而已！”戚幻明还伸手弄了一下我的头发。 我平时挺惊醒的，为何遇到他会睡得像死人一样?还好他并未对我做什么。 我翻身下床后，盯着戚幻明的脸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和脸竟然完全好了，我扯开他胸口的衣服，他胸口上的淤青也不见了。 “姐姐，你想非礼我?不行，人家还是孩子！”戚幻明快速拉好衣服。 “你是什么妖怪?说！”我伸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推倒在床上，“快说！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我就不能是神仙吗？”戚幻明用力将我推开。 我问道:“你真是神仙?那你快救救周光他们！求求你了！” 戚幻明翻坐起来，冷了一下脸色，“我为何要救他们?我巴不得他们……” “求求你，只要你能救他们，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你想天天跟着我也可以。”我拉着戚幻明的手臂求他。 戚幻明这才嘻嘻笑着:“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可以离开我，也不可以再跟着他们！” 我咬咬牙:“好！只要你救出他们，你想怎样都行。” “真的?”他高兴起来。 我说道:“那你快想办法救他们啊！” 戚幻明问道:“有钱吗？把钱给我！” 我从包袱里拿了几两银子给他，他摇摇头，“太少了。” 我只好留了点碎银，其余银子都给了他。 我和戚幻明出了门，他到了集市上，来到一个小贩那里，拿了银子塞在小贩手里，向小贩询问了捕头家住哪里，又询问了捕头的私宅，然后带着我到了一个小院外，蹲在附近守着。 戚幻明说道:“待会你藏好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过了不久，院门开了，一男一女正在门口唧唧歪歪地，一个女的撒着娇道:“你什么时候才来啊？每次都让人家等那么久，再这样下去，我的肚子都显怀了！” 男的说道:“你再忍忍，等我把那恶婆娘说通了就接你过门！” 男的说着走出来关上院门，正是见过两三次的捕头。 我只好藏在墙后面。 戚幻明跑过去拦着捕头，他和捕头嘀咕了几句后，捕头往院子看了一眼，表情变了些，这才接过戚幻明给他的银子，点点头匆忙走了。 戚幻明朝我喊道:“姐姐，出来吧！” 我连忙跑过去拉着他问道:“如何?” 戚幻明点点头，“搞定了，半夜去接人！” “太好了，谢谢你！”我高兴地说道。 “记着你的承诺！”他嘻嘻笑道。 我哼了一声，“没忘！” 我心想，还得准备辆马车，接了周全他们得跑快些，免得那捕头反悔。估计周全两兄弟是吃了些苦头的。 哎，都怪我！如果不来县城，不住旅馆，哪有这些事情? 我身上还有几颗珍珠，每颗可以当三十两银子。 下午，戚幻明在旅馆睡觉，我去了当铺。 我刚走进当铺，就看到一个人，是捕头，他正在和当铺掌柜理论，他没有认出我来。 原来捕头拿了一个宝石来当，结果变成了一个普通石头。 捕头非说是掌柜私吞了，掌柜却大喊冤枉。 掌柜说道:“石头还在你手里，我刚要拿过来，还没有碰到就变了，明明是你变戏法！” 我插了一句:“莫非是传说中的障眼法?” “障眼法?”捕头和掌柜齐声问道。 我点点头:“嗯，我在一本怪谈书上看到过，就是蒙住事物的本质欺骗人！” 第38章 他的眼睛得瞎 捕头气愤地说道:“我被骗了，我……” 我连忙将捕头拉到一旁，拿了一些碎银放在他的手上，我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是谁骗你的吗？你说说看，看我认识不？” “是一个皮肤很白的年轻人，他当时被人揍了，他来找我报案，给我玉石，告诉我那两人的行踪，还让我狠狠地揍其中一个！刚好那两人还揍了我们一顿，我们正要找他们。” 我已经脸色发白，原来周全两兄弟被抓是这样的！ “这个骗子……”捕头说着又摇摇头，“算了，我斗不过他！ 捕头快速走了。 我把所有珍珠都当了，拿着银子回到旅馆，我不动声色，因为现在我还不能得罪他，就是——戚幻明。 戚幻明望着银子说道:“姐姐，你那么有钱?” 我无奈地说道:“这是我的全部家当！” 子时初，我穿成女装，驾着一辆马车，与戚幻明一起守在县衙牢房后门，马车和马匹都是买的。 不久，后门出来两人，一人扛着一个麻袋扔在地上，进去后又快速关上后门。 我连忙跑过去打开其中一个麻袋，一看，里面的是周光。 “周大哥，你没事吧？”我连忙拿掉他嘴里塞着的布。 周光坐了起来，他往旁唾了一口唾液，“快，先看看小全！” “好！”我给他解开手上捆着的绳子，又快速跑到另一个麻袋那里解开绳子，打开来一看，应该是周全没错。 我连忙拿开他嘴里的布，快速给他解开手上和身上的绳子，他微弱地问道:“小兮，是你吗？” “是我！”我扶着他坐起来。 我这才发现周全的两个眼睛红肿，脸也肿了，衣服上还有血迹。 “周全，你受苦了！”我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周全说道:“小兮，别……别担心，我没事！” 周光走过来蹲在我们身旁问道:“小全，你还好吗？你被揍了那么久……” 我看到周光眼睛里也闪着泪光。 周全轻轻推开我，“哥，小兮，别担心，我没事，死不了！” 我说道:“我们先上马车，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周光迅速将周全背到背上。 我们走到马车那里，戚幻明喊道:“快点上来！” 他也帮着将周全扶到马车里。 我驾着马车快速跑了起来。 天亮时，我们到了一个小山村，村子不大，但那里刚好有个郎中。 郎中给周光和周全检查了之后说道:“哥哥的伤是皮外伤，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弟弟的伤有些棘手，但眼睛治不好了，得瞎。” 周光眼里含着泪花:“大叔，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弟弟！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没有成亲！” 郎中摇摇头:“我只能尽力而为。” “哥，没事，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周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我拉着周全的手说道:“周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如果你真的瞎了，我就给你当一辈子的眼睛。” 周全拿开我的手，“小兮，别担心。” 周全后来一直有意避开我，明明我可以做的事情，一直只让周光做。 我租了一个小院子，将大家安顿在那里。 天黑后，周全睡着了，他的身上全是伤，揍的、烫的、打的、刺的，但都不致命。 周光的伤还好，只是些淤青。 看到周光守着周全，我去了戚幻明歇的屋子。 戚幻明正躺在床上发呆。 我进去后关上门，上了门栓。 “姐姐，你做什么？”戚幻明转过身来，望着我，又嘻嘻笑着。 我走到床边，将手里的刀递到他手里，我喊道:“来，杀我呀！快，杀了我！” 他将刀扔到地上，害怕地说道:“姐姐，你做什么？我害怕！我不杀你，我不要你死！” 我又开始脱衣服。 当我脱下外袍，准备脱底衣时，他拉住我的手，又嘻嘻笑道:“姐姐，难道你想……那我只好牺牲一下自己……”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别废话，你快点，想要我的人，还是想要我的命都可以！” “啊？姐姐，不要这样！”他装作害怕的样子，还帮我拉了拉衣服，遮住我露出的肩膀。 “来啊！”我望着他吼道，“你跟着我，到底是什么目的？那你要啊，人给你，命也给你！” “姐姐，你别这样子！我害怕！”他坐起来用手挡着脸。 我盯着他，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害他们?你说啊！” “我……我没有要害他们！”戚幻明转过了头。 我哭着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是你泄露我们的行踪，故意让他们被抓住的。” “谁叫他们总是缠着你！我讨厌他们，我只是想给他们点教训，但没想到他会被揍得那么重！”戚幻明又拉着我的手说道，“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周全瞎了，他瞎了！你不是神仙吗？妖怪吗？那你把我的眼睛换给他！换给他！求求你，求求你了！”我跪在他面前，只差给他磕头。 戚幻明也跪下来拉着我的手说道:“姐姐，我错了，我想办法治好他的眼睛好吗？我发誓，我一定治好他，你原谅我好不好？” “那你快想办法治好他。” “我的血可以救他，我有自愈功能！”戚幻明又说道，“姐姐，你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乖乖听你的话！” 我推开他，“戚幻明，我人给你，命也给你，如果你想要，现在就拿去。但如果你不想要，周全好了之后你就离开吧！妖和人在一起，或是神仙和人在一起，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好自为之！” 而窗外响了一声，我转头看了一眼，似是有人影走开了。 他摇了摇头哭了起来，拉着我的手说道:“姐姐，我错了，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看到他哭得伤心，像个孩子似的，我有些不忍心，只好说道:“好了好了，但你不可以再想着害人，害人之心不可有！” 戚幻明点了点头。 厨房里，药熬好后，戚幻明来了，他拿起小刀弄破手指，在药碗里滴了两滴血。 我不放心，端起药碗喝了一口，这才端着药到了周全的屋子。 周全正在睡，我走到床边轻轻唤道:“周全。” 第39章 答应让他们离开 周全慢慢坐了起来，我正想喂他，他摸索着接过药碗，“我自己喝！” 周全一口气将药喝完了，把碗递给我 ，“小兮，你快出去吧！屋里味道不好。” 我接过药碗放在桌子上，同他轻轻说道:“周全，你就让我陪着你吧！等你好了，我们就回杨柳寨。” 周全摇摇头:“小兮，我的眼睛好不了了，你跟着我这个废人，只会拖累你！” 我哽咽着说道:“我不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的。” “小兮，对不起！是我没用！”周全也哽咽着。 “周全，你别哭，不然眼睛疼！” 我非常愧疚，若没有与他相认，若当日没有要他们跟着我去住旅馆，他怎么会成这样?他可是蜀中双侠之一，他可是惩奸除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 他点点头，“我一定会好起来的。小兮，我会快快好起来，我还想再看看你！” 周全摸索着想摸我的脸，我拉过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他轻轻摸了一下我的脸，然后又快速缩了回去，歪过头冷冷地说道:“小兮，你快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那你休息！”我扶着周全让他躺好，又给他盖好被子。 他翻过身背对着我，“小兮，你快出去。” 我难过地说道:“周全，让我再陪陪你。” 周全没有再说话，依然背对着我躺着。 我知道，他是故意避开我的。 我只好坐到凳子上，默不作声。 过了不久，周光推门进来，他说道:“我去山上打了一只野鸡，罩在厨房里的，明天杀了给小全补补身子。” 周光上山打野鸡去了，那刚才在戚幻明屋子外面的是谁？ 我站起来难过地说道:“大哥，其实我们可以去村里买的，你身上还有伤！” 周光笑了笑:“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小兮，你回去休息吧！” 我点了一下头，朝周全说道:“周全，那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 周全依然背对着我，答了一句:“小兮，晚安！” 第二天天亮了，我起床后连忙去了周光两兄弟住的屋子，周全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他的眼睛也不肿了，听他说，能看到一点点光亮了。 戚幻明的血还是有些作用的。 我又去了戚幻明的屋子，他正坐在床边发呆，看起来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你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我又问道，“戚幻明，是不是还得再用一点点你的血，周全的眼睛才能完全好?” 戚幻明问道:“他的眼睛还看不见吗？” 我点了点头，“只能看到一点点光亮。” 戚幻明低着头说道:“但我的血流多了，我会死的。” “才几滴血而已，怎么就会死人?今天你再给他两滴血嘛！”我拉了拉他的手臂。 戚幻明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好，今天晚上吧。不过，说好了，你不可以再赶我走。” 我同意了。 我又说道:“既然是弟弟，那我以后嫁给谁，你不许干涉！”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喃喃说道:“姐姐，快点给我弄点营养的补补！” “好！”我答应着，万一他这有修复功能的血确实珍贵，又伤身子…… 所以鸡肉炖好的时候，我将小锅给周全端了过去，但也给戚幻明留了一大碗。 看到戚幻明开心地啃着鸡腿，我给他擦了一下嘴巴，笑道:“吃慢点，像个小孩子似的！” 他说道:“我本来就是孩子！” 也许，是我前世欠了他，今生他来要债来了。 晚上，我在厨房里熬好药，戚幻明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手指，嘟囔道:“姐姐，刺手指很疼的。” “昨天你不是很勇敢的吗？” “姐姐，你来刺。”戚幻明说着，将小刀递给我。 捏着他的手指，我拿刀的手竟然有些颤抖，我下不去手。 我后来找了一根针，用针刺的，他的手指冒出血珠，我挤了两滴在药碗里，又拉着他的手给他吹了吹伤口。 我抬头，看到戚幻明正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端着药碗去了周全的屋子，他正躺着。 看到我进来，他翻身坐了起来。 “周全，喝药了！”我将药递到他的手上。 “小兮，好！”他又一口气将药喝完了。 “大哥又找野鸡去了吗？”我问道。 “嗯。他说野鸡的营养好些！”周全又说道，“看样子，我的眼睛能好，下午已经勉强能看到人影。小兮，我想和你聊聊。” “好。”我拿过药碗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到床边。 周全摸到我的手紧紧捏在手里，“小兮，等我好了，我们就回杨柳寨，好不好？” “好！” 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想安顿下来，好好过日子，四处奔波流浪总不是办法。再说，身上的银钱也不多了，总得为自己以后留点后路。 周全摸到我的脸，轻轻问道:“那现在，你可愿意?” 我有些紧张，没有回答。我其实很想拒绝，但想到他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又因为他是人，真真切切的人，他和我才是一类，所以我犹豫了。 周全刚朝我靠近了些，忽然传来一声咳嗽。 是戚幻明，他走了进来。 我连忙站起身来，而周全似乎也很尴尬，慌忙躺回床上。 戚幻明一脸怒气，朝我“哼”了一声，快速跑了。 我摇摇头，这戚幻明就是小孩子脾气！ 我去了戚幻明的屋子，他没有关门，正背对着门躺着，我正要替他关上门离开，听到他的抽泣声。 他在哭? 我走到床边问道:“戚幻明，你怎么了？怎么总是哭哭啼啼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就应该像男人的样子！” 他翻坐起来，哭着说道:“姐姐骗人！姐姐骗小孩！姐姐说话不算数！” 我无奈地问道:“我哪里骗你了?哪里说话不算数了?” 他忽然坐到床边，拉着我的手说道:“你答应我，救了他们之后就远离他们，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和他卿卿我我的?” “我是答应过，但那是你害的他们……”我忽然想到，戚幻明那么厉害，如果我还跟着周光周全两兄弟，可能还会给他们带来伤害和麻烦，反正我对周全的也不是爱情，不如就此打住。 我替戚幻明擦了眼泪，“好，我答应你，等周全的眼睛好了，就让他们离开。” 戚幻明这才嘟着嘴，点了点头。 第40章 出现色魔 第二天，我刚起床打开房门，就看到周全正站在院子里，他高兴地说道:“小兮，早啊！” 我想起答应戚幻明的事，打定了主意。 “呃……嗯。”我连忙问道，“周全，你怎么起来了？” 周全笑了笑:“我今日竟然好了许多，眼睛也能看见了，这郎中真是神医啊！” 我勉强笑了笑，站在原地。 证明戚幻明的血还是有用的。 周全走到我身旁，想拉我的手，我连忙说道:“我去看一下我弟弟醒了没有。” 我匆忙走了。 我推开房门，看到戚幻明睡得正香，口中还嘀咕着:“姐姐，我要吃糖，给我买糖吃。” 我只好摇摇头，替他关上门。 我接连两天都在避着周全，他似乎很不开心。 这天下午，我又坐在院子里发呆。 戚幻明跑过来，坐在我身旁问道:“姐姐，周二哥的眼睛好了，你应该开心才是，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我很开心啊！”我笑了笑。 戚幻明望着我说道:“姐姐，以后我们一起游历人间好不好？吃美食、看美景！” 我答应了:“好！” 不能回杨柳寨，只能闯荡江湖了。 而这时，出门一趟回来的周光告诉我们一个不好的消息，说出现了色魔，专门挑少女下手，已经有两个女孩被色魔欺辱了。 “小兮，你要小心些！”周全走过来望着我说道。 “姐姐不会有事的，有那么多人保护着呢！”戚幻明嘻嘻笑道。 周光说道:“被伤害的女子说，那色魔双手长满了长毛，用黑布蒙着脸。” “哥，这恐怕得找道士！”周全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 周光也点了点头，“我已经传信给江湖上认识的友人，让他们找两个厉害的道士过来。” 我问道:“这世间真有妖怪?” 周光点点头:“应该是有的！只是没见过。” 周光兄弟俩出去调查色魔的事情后，戚幻明回了屋，我跟着他走了进去，他嘻嘻笑道:“姐姐，怎么，你也害怕色魔？不过，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说道:“戚幻明，你那么厉害，能不能除了他，让他不要再害人好不好？” 他摇摇头:“斩妖除魔是修仙者的事，与我何干?” 我说道:“你自己说的，你是一个神仙，你不能置之不理啊！” 戚幻明坐到床上摇摇头:“我不是万能的神仙，其实我没有什么法力，武功也不行。所以，我做不了这些事情。” 那就只能等道士来了。我心想，如果我也有武功，我定杀了那色魔，为民除害。 周光他们回来了，但一无所获。 我走到周光身前，朝他行礼:“大哥，我想拜你为师，你教我些拳脚功夫，让我能自保。” 周光看了一眼周全，笑了笑，“让小全教你吧！” 我摇摇头。 周全的脸上明显有些难过。 “姐姐，我教你！”戚幻明忽然跑到我身旁插嘴说道。 “你?”我半信半疑。 “姐姐不信?那我比划给你看！”戚幻明说着捞起袖子，开始扎着马步挥拳，拳头还带风。 周光忽然朝他出拳，两人对打了十几招。 看得出来周光手下留了情，但戚幻明似是用了全力。周光忽然抓住戚幻明的拳头，笑着说道:“戚公子，你是缺乏锻炼，如果你多练习，你的武功应该也不错。” “真的?”戚幻明高兴起来，朝我喊道，“姐姐，你看周大哥都说我能行，那你快来跟我学吧！” 我这才发现，周全已经回屋去了。 我跟着戚幻明练了几招，周光也给我指点了一二，教了我几招防狼拳。 晚上，我坐在院子里吹着凉风。 周全走了过来，“小兮，我想和你谈谈。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两天怎么不搭理我?是我哪里做错了?” 我摇摇头，“对不起，周全，是我的原因。” “怎么了？” “我……是我配不上你。” 周全笑了笑:“哎，还以为是什么事，我不会计较的，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你能活着就是老天爷最好的恩赐。我在乎的是现在的你，与其他无关。” 我很感动，但是…… 我说道:“周全，你忘了我吧！好好找一个良家女子！” 周全拉着我的手说道:“小兮，我不在乎，我也不会计较的，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再说，我们还订过娃娃亲。我们一起回杨柳寨，以后就在那里生活，种种地、养养鸡，再养上一头牛。我们还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上山捡蘑菇，下河摸鱼虾。” 我很向往周全说的那种生活，但我还是缩回了手。 “周全，对不起！”我只好道歉。 “小兮，你再考虑一下，我等你！”周全又望着我说道。 我“嗯”了一声，“周全，你快去睡吧！你的身体刚好！” 周全忽然摸了一下头，又拉扯了一下衣服，他说道:“我有些难受，先去休息了。” 我急忙问道:“周全，你没事吧？” 周全摇摇头，快速跑回房间。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们的屋子里，周光大喊一声:“小全，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我连忙站起来，他们的房门被打开，然后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跑了出来，朝院外跑去了。 周光追了出去，大喊道:“小全，站住，别跑！” 我正要追出去，戚幻明拉住我的手，“姐姐，是色魔，别去！” 我大叫道:“不，不可能！” 戚幻明使劲拽着我，“姐姐，别去，危险！” 我使劲推开他，正要往院外去，这时，我们院子的墙头上忽然跳下来一个人，穿着黑衣，是一个圆脸男子，他好像受伤了，一只手捂着胸口。 他一下子冲过来，伸出长满长毛的手抓着戚幻明说道:“快用你的血救我！” 他一口咬在戚幻明的手臂上，戚幻明惨叫一声晕了过去，那怪物似乎还在吸戚幻明的血。 我先是吓懵了，后来忽然想到怀里的符，连忙掏出符丢到那圆脸男子身上。 只见符忽然燃烧起来，圆脸男子惨叫一声，将戚幻明扔在地上。 那圆脸男子也倒在地上，变成一只灰狼，然后快速往房顶上窜去，往屋后去了。 第41章 狼妖 我连忙跑过去查看戚幻明，他还晕着，伸手掐他的人中，唤他:“戚幻明，醒醒！” 但他未醒。 院外，有人大叫道:“抓色魔！快抓住他！看到他是从这边跑了！” 然后冲进来一个道长，正是田文齐，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村民，他们举着火把，拿着桃枝。 “田道长，是你！”我连忙说道，“快救救戚幻明，他被妖怪咬了。” 田文齐蹲下来，探了一下戚幻明的脉搏，似是愣了一下，又摇摇头:“没事，只是吓晕了，估计半个时辰就会醒。不过有些奇怪，明明是人，为何又会这样呢？” 我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田文齐摇摇头:“无碍。方姑娘，你看到妖怪去哪里了吗？” 我指了指院子后面，“我用了你给我的符，他变成一只狼跑了。” “好，我去看看！”田文齐站起身来。 又有人在院外大喊着:“看到妖怪了，在山上！田道长，快去！” 田文齐带着村民去了。 我只好扶起戚幻明，将他带到屋里。 我正要出门去看看，戚幻明醒了，烛光下，他的两眼发红，拳头握得紧紧的，口中念道:“不许和他在一起！” 我问道:“戚幻明，你没事吧？” 他摸了一下头，又扯开衣服，“水灵兮，我好热，难受！” 我着急了:“你是不是中毒了?” “水灵兮，你快出去，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好难受！”他说着竟然开始脱衣服。 “你……你冷静！你中了妖毒，我去找田文齐救你！”我连忙往门口跑去。 “不，我控制不住了……”戚幻明说着已经一下子跑到门边将我拽了回来。 当他转身关门时，我的拳头也举了起来，下午学的防狼拳可不是白学的。 看着被我从背后打晕的戚幻明，我不放心，又找了一根绳子将他捆成粽子扔到床上。 天快亮了，我还坐在房间里打坐，以前我是不喜欢打坐的，因为那时候年龄小，没定性坐不住。 外面忽然闹了起来，还有脚步声传来，我连忙起床，打开房门跑出去。 周光和两个村民用一块木板抬着一个怪人回来了，他们身后跟着田文齐和十余个村民。 木板上的怪人脸上、手上全是黑毛，被五花大绑，他似是昏迷不醒。但我知道，他定是周全。 田文齐给周全喂了一颗药丸后，又用桃枝画符，他吩咐周光去打半碗清水。 一会儿，周光端着清水来了，田文齐将符咒点燃放进装着水的碗里，说道:“速速给他喝下。” 我连忙扶着怪人，帮着周光灌下符水。 “不能饶了他！他这个色魔！杀了他！”围观的村民愤怒地喊了起来。 周光激动地说道:“我弟弟不是色魔！他这几天受伤未愈，晚上都是我陪着他的！” 我也急忙拦着:“我作证，真正的色魔是圆脸长毛，实际上是一只狼妖！他变成狼逃了，还咬伤了戚幻明！” “大家安静！”田文齐摆手说道，“他不是色魔，他只是中了妖法，所以身体产生变异，不过，吃了解毒丹，喝了我的符水就会恢复的。” “那色魔呢？”村民们问道。 田文齐坚定地说道:“狼妖已经被我打伤，如今中了符咒恢复原形，暂时害不了人。我会找到他的，请大家给我两天时间！” 而木板上的怪人慢慢变了，变成周全的模样，但还沉沉睡着。 周光问道:“我弟弟什么时候能醒?” 田文齐说道:“估计你弟弟还得昏迷两个时辰，他可能还会失去一些记忆。” “失去记忆?”周光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有些难过，不过，周全失了些记忆也好，最好忘记关于我的…… “哎！”村民们叹了一口气，这才纷纷议论着回去了。 我带着田文齐去看戚幻明，他还昏迷不醒。 田文齐检查了一番后说道:“估计还得睡一会。” 我急忙问道:“他中了妖毒怎么解?他先前兽性大发……我只好打晕他。” 田文齐摇摇头，“他现在的脉象是正常的，已经没有中毒的症状，先观察一下吧。” 戚幻明这自愈的功能挺厉害的。又或者，他根本没有中毒? 戚幻明醒了之后，周全也醒了。 戚幻明忘记了被狼妖咬过之后的事情；而周全也丢了许多记忆，他只记得他哥，其余人都不认识。 田文齐望着我说道:“方姑娘，我这次是顺道来除妖，也是想找到你。” 戚幻明忽然插话道:“她不姓方，她叫水灵兮。” 田文齐愣了一下，而周光已经冷下了脸色，但周全却高兴地说道:“你是水灵兮?杨柳寨的水灵兮?” 我摇摇头，“不是，我来自泸州。应该是同名同姓而已。” 周光也说道:“小全，明日我们就回杨柳寨，这位姑娘不是小兮。” 晚上，我正坐在院子里，田文齐来了，他问道:“那位戚公子真的只是你弟弟?” “嗯。”我点点头，“田道长找我做什么？” 田文齐说道:“听说你并未到青城山去，所以有些担心，原来你和蜀中双侠他们一起的。” 我点点头:“我有周大哥他们保护，我弟弟也会护着我，所以我没事。你有泸州那边的消息吗？” “我将林都头送回去后，就一边游历一边寻你，几天前收到消息，林香已经成亲，林都头……听说已经和他上司的女儿定亲。” “哦，那挺好的。”我很欣慰，林香已经和李大年成亲，我也就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我以后是随波逐流也好，浪迹天涯也罢，随风飘吧！ 田文齐忽然说道:“我还去了龙潭一趟。” 我一愣:“龙潭?” 龙潭是莲花山不远处的一个深潭，传说有人在那里见过龙，所以而得名。 田文齐压低声音说道:“有一个……人让我护着你些。” “是谁？”问完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田文齐压低声音道:“他让我告诉你，他会等你，等你修成仙道。” “是谁傻不拉几地想等我？呵呵！我已经够傻了，竟然还有比我更傻的！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上次把他附身的林耀气走了，他竟然还想等下去！等我修成仙道，只怕猴年马月。 第42章 他在闭关 田文齐压低声音在我耳旁说道:“龙潭出现异象将我引到那里，我到的时候，黄真人已经归虚，而那道神光已经化成人形从龙潭出来。原来他一直被法器困在龙潭，差点入魔。他现在还在闭关，估计得一年时间。闭关前他让我来找你，护你周全！” 被法器困住?黄真人?归虚? 我这时忽然记起那晚有些模糊的梦，我好像见过黄老道，还和一条黑龙说过话。 黄真人应该就是黄老道，他已经没了。 原来风仓云是被法器困住了，困在龙潭。现在他已经恢复仙身，甚好！ 一年?又是一年！ 我深吸一口气后，这才问道:“你说的他是谁？我又不认识，找我做什么？莫非是我上辈子欠了他的钱?不过，我现在没有钱还，下辈子还他吧！” 因为珍珠已经被我用完了。 田文齐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姐姐，夜露深重，还是早点休息。”戚幻明朝我走过来，他还望了田文齐一眼。 我说道:“戚幻明，你快回去休息！” 他摇摇头，拉着我的手，“姐姐，要不我们明天去峨眉山，这里离峨眉山也不远了。” “等抓到狼妖再说吧！”我拿开戚幻明的手，朝田文齐说道，“田道长，今晚麻烦你看着我弟弟些，免得狼妖又来找他的麻烦。” 田文齐笑了笑:“放心吧，我会看好他的。” 戚幻明嘟着嘴，不情愿地被田文齐拽回了房间。 我坐在床上，心里难受，眼前又出现那个身着银甲的男子来，只是他的脸依然是模糊的。 但他是神仙！ 而我只是凡人一个。 我又开始打坐…… 天亮后，周光准备带着周全回杨柳寨。 我把马车送给了他们，又给了他们一些银子。 临走的时候，周光问道:“小兮，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 我摇摇头。 周光低声在我耳旁说道:“那你要小心着些戚幻明，他有些怪异。那日我本来想去警告他，让他不要缠着你，我竟然看到他在和一只乌鸦说话。我怕被发现，只好走了。” 原来戚幻明被打是装的……周全被施妖法，应该也是他的诡计…… 而那只乌鸦，在莲花山的观音庙出现过，在王家村时也出现过，两次用松果救我的人定是戚幻明或者是他的“人”无疑。 只是，戚幻明跟着我，又护着我，是什么目的？ 我正要回小院，一个男子拦住了我的去路，“姑娘，我们主人请你去做客！” 我问道:“做客?你们主人?他是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那男子说着伸出长满长毛的手准备来抓我。 我连忙避开了，往后一闪。 一只乌鸦忽然飞过来，在那男子头上啄了一下。 那男子一挥手，乌鸦摔到一旁，变成了一个黑衣人，他的脸上有一个月牙印记。 黑衣人捂着胸口说道:“不可以伤害她！否则……” “否则怎样？一看你就是身受重伤，哈哈！那现在就是你的死期！”男子说着举起手来。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连忙跑到男子身前伸手拦着:“我愿意去做客，求你饶了他吧！” 这只乌鸦也算是帮过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那黑衣人瞬间变成一只乌鸦飞走了。 “那就跟我走吧！”那男子说着正要来拉我的手，一个石子忽然朝他飞了过来，他一反手将石子抓住了，他笑道，“小伎俩，对付我可没用。” 但他瞬间又变了脸色，因为石子变成了一道符，他瞬间大叫起来，变成一只狼往路上窜去。 而戚幻明已经到了我的身旁，他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嗯。”我刚答了一声，看到不远处的那只狼忽然被一把飞过来的桃木剑给刺中了，它倒在地上死了。 一个年轻道士飞身过来，拔出桃木剑，正是田文齐。 狼的尸体慢慢消散了。 田文齐问道:“戚兄，水姑娘，你们没事吧？” 戚幻明笑道:“那还得多谢田道长的符咒。” 田文齐道:“想不到是他们狼妖的诡计，故意引我上山，这又朝你们下手。” 我连忙问道:“今天这个狼妖并不是昨天的那个，到底有多少狼妖?” 田文齐说道:“估计是前阵子出现异象，这些狼妖从妖族地界跑了出来，具体多少不知道。” 戚幻明笑了笑，“不如田道长去端了狼窝如何？免得他们又想打我姐姐的主意。” 田文齐点点头:“嗯。只是我的实力不够。” 戚幻明道:“那就多找几个帮手！” “好。” 田文齐给了我几个符，让我不离身。 我回了屋，戚幻明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姐姐，我以为你会跟着周全他们走的，所以没有去送他们。” “我怕我走了，你会哭鼻子！”我靠近他些，半真半假地说道，“他们只是旁人，哪比得上弟弟?” 戚幻明依然似笑非笑地:“你是真的为了我，还是那个田道长?我看你和他的关系挺好的，昨晚你们聊了什么？” 我笑了笑:“他的老家在泸州，我只是问他有关泸州那边的消息，毕竟在那里待了几年，我还挺想念那里的人和事的。” 戚幻明忽然瞪大眼睛说道:“他好像比你小两岁，莫非你也想让他当弟弟?不行，你只能有我一个弟弟！” “戚幻明，你有毛病吧？”我揪着他的耳朵，“谁的醋你都吃，莫非你这弟弟不想做了，那我们分道扬镳吧！” 他连忙求饶:“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那你记住了，从今以后不许再伤害我身边的人，包括我的朋友以及对我好的人！” 看到他点头，我这才放开他。 我不放心，又说道:“那你发誓！不能再有害人之心！” 戚幻明不情愿地举起手来，“我发誓，如果我伤害姐姐的朋友，我将永堕魔道，再不入轮回！” 神仙或人堕魔，估计挺恐怖的，他的这个誓言也挺重的。 我连忙拉着他说道:“好了！呸呸呸，堕什么魔道，好好做神仙、做人，每天快快乐乐地多好！” 戚幻明嗯了一声又说道:“姐姐，我又饿了，快点给我做些好吃的！” “好，我给你烙饼！你来帮忙，学着点！”我笑着摇摇头，拉着他往厨房去了。 我虽然有些怨他，但不知道是为何，又对他恨不起来。估计是因为他也救过我几次。 第43章 寻找狼窝 在屋里待着也无聊，我将符咒留在屋里，背着一个旧背篓朝山上去了。 山林树木丛生，我随便拔了两株认识的草药扔在背篓里。 天气有些炎热，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去。我看到远处树上的乌鸦，它果然跟来了。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农家女孩，她提着竹篮，似是在捡蘑菇。 这山林怎么会有女孩?再说，自从出现狼妖后，村民们都不敢上山了。 会是妖吗? 我一边找草药，一边朝她的方向走去。 “这位小姐姐，你是在采药吗？”女孩提着竹篮站起身来惊问道。 她的竹篮已经有满满一筐蘑菇，但有些蘑菇并不是这个季节的。 我擦了一下汗水，“对，我弟弟被怪物咬伤，伤口发炎了，我来寻点草药。” “哦！姐姐，我要回家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你要不要去喝杯茶水解解渴?”女孩问道。 我笑道:“好啊！那麻烦妹妹了！” 跟着她走了不久，前面出现了一个院子，跟着她进了院子后我放下背篓，又跟着她到了一个屋子里面。 她让我在一张竹子编制的圆形桌子旁坐下来，拿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水。 我端起茶水假装喝茶，“谢谢妹妹！” 茶水好像就是普通的茶水，有一股茶味。 “咳！”有人忽然咳嗽一声，我抬头一看，我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原来我现在正身处一个山洞里，倒也宽敞，地上铺着黑色毯子，有桌椅板凳，关键是还有一张大床，床上还坐着一个白发狼妖。 刚才是用了障眼法。 我面前的竹桌变成了石桌，桌上的茶壶和茶杯倒是没有变样，我慌忙放下茶杯，站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别害怕，是我家主人想和姐姐谈一笔交易！”那女孩站到床边，忽然变成了一个尖耳长毛的狼妖，她应该是女的，因为服饰未变。 “你们为何不找别人，偏要找我?”我问道。 白发狼妖没有回答，只是吩咐道:“将那败类带上来！” 白发狼妖长着像狗一样的鼻子，脸是人的脸，耳朵却很尖，像狼，他手上也长满了长毛。 外面有声音答道:“是！” 不一会儿，一个男子被带了上来，我一看，是一个圆脸男子，他不就是色魔吗？但他现在与人无异，因为手上的长毛没有了。 白发狼妖接过女狼妖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茶之后问道:“圆狼，你看一下，可认识这女子?” 圆脸男子跪在地上:“族长……她就是和戚幻明一起的女子，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哦?” 圆脸男子跪在地上:“族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只怪我们狼妖发展不平衡，男的多，女的少，我忍不住去偷了两次！不过，戚幻明的血确实有功效，我的伤竟然好了，还可以变成真正的人！族长，如果能抓到他，喝了他的血，您一定能重新站起来的。” 原来这个白发狼妖就是他们的族长。 族长吼道:“闭嘴！我已经交待过，不许去打扰人族，不可给大家带来祸端！你这是引火自焚，还连累大家也有危险。” 圆脸低下头，默不作声。 族长望着我:“这位姑娘，你别害怕，我之所以让他们将你带来，是因为听说你看到我们狼妖并没有感到害怕，说明姑娘与众不同。只是圆狼他犯了错，我想将他交给你们人族处置。” 我答道:“犯错就要接受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族长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我想了想，说道:“只要你们从此以后不再打扰我们人类的生活，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办到。” “我想让戚幻明将他的血给我两滴，让我能站起来。”族长说着看了一眼他的双腿，叹了一口气，“我们狼妖在妖界受尽欺凌，只好举族拼命逃出来，如今数量也只有二十余个了。” 族长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呵斥: “你们好大的胆子，快放了她！” 一个年轻人飞身进来，快速到了族长身前，我以为是田文齐，但不是，而是戚幻明。他身后，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狼妖拿着武器跟着他，但不敢近他的身。 族长看到戚幻明，脸上忽然露出惊恐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连忙说道:“戚幻明，别打架，有话好好说！” 但戚幻明手中的符咒快速往床上的族长飞了过去，族长快速腾空而起，避开了符咒，然后伸出锋利的爪子朝戚幻明抓了过来。 “戚幻明，小心！”我忍不住大喊道。 戚幻明一个飞身闪开，避开了族长的利爪，然后一个鲤鱼挺身，双脚踢在族长的身上，族长跌回床上，女狼妖连忙扶住了他。 “你们别打架，先好好商量！”我的话音刚落，一只手已经掐在我的脖子上。 戚幻明又摸出一枚符咒捏在手上，圆脸男子喊道:“别动，你再动一下，她的脖子就断了！” 圆脸男子掐着我脖子的手又用力了些。 族长咳嗽一声却说道:“圆狼，不可伤她性命！” “好，我不动！我不动了！”戚幻明扔了符咒，举起双手。 原来戚幻明才这点实力，我好像高看他了。不过，未到最后，也猜不透。 圆脸男子说道:“那就速速用你的血救我们族长！” 戚幻明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狼妖，“好！拿刀来，准备一杯清水，我的血只要三滴就够了。” 一个狼妖快速拿了一把刀和装着清水的碗放在地上。 戚幻明看了一眼，拿起了刀，我有些担心，连忙喊他:“戚幻明！” 他看了我一眼:“没事！” 戚幻明拿起刀快速在手指上划了一下，顿时鲜红的血滴到碗里面。戚幻明咬了一下牙关，看得出来应该很疼，他拉过衣袖按着伤口。 一个狼妖快速跑过去端起碗递给族长。 族长一口喝了一半多，余下的交给一个矮个子狼妖:“这些你喝！” 矮个子狼妖高兴地说道:“多谢族长。” 他接过碗，喝下了混着血的水，还伸舌头把碗都舔干净了。 过了一会，族长问道:“怎么没反应?” 戚幻明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至少得一盏茶才有效果！” 我有些不信，而族长也是半信半疑。 第44章 田文齐没有回来 过了不久，族长忽然站了起来，高兴地说道:“我……我果然好了！” 他的腿已经好了，他身上的长毛不见了，耳朵和脸都是人的样子，他变成了真正的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也太神奇了，不过，透着诡异。 族长高兴地说道:“太好了，以后我也可以到人间行走了。” 而那个矮个子狼妖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有狼妖忽然问道:“族长，你还能变回来吗？” 族长伸手施法，但没有什么变化，他大喊一声:“怎么会这样？” 戚幻明冷笑一声:“我的血不是谁都受得住的，人喝了我的血会变妖，而妖喝了我的血……” 原来戚幻明的血有利有弊，也可以说根本没用。 但我喝了为何没事?估计是我喝得少。 族长大叫道:“我是妖，我不要变人，不要……” 顿时屋内乱作一团，掐着我喉咙的圆脸男子也放开了手，似是有些惊讶。 戚幻明忽然吹了一声口哨，外面顿时飞进来些鸟儿，有喜鹊，有乌鸦，有老鹰，也有麻雀，纷纷朝狼妖们头上、脸上啄去。 而戚幻明已经跑过来一把将我扛起来，飞快地往外面跑去。因为他身上有符咒，狼妖都不敢近我们的身。 跑了没多久，我们离那座山远了些，刚好遇到田文齐，他着急地说道:“你们没事吧？” 戚幻明摇摇头将我放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姐姐，我终于把你救出来了！” 他不顾有旁人在场，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我连忙推开他:“我弟弟真厉害！谢谢你！” 其实我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像做梦似的。 “姐姐，我头晕！”戚幻明忽然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连忙扶着他:“戚幻明，你坚持住！” 田文齐给戚幻明号了一下脉，“没事，有点流血过多。你们是遇到狼妖了吗？” 我答道:“嗯，到了他们的老巢。” 戚幻明这才几滴血而已，就流血过多? 田文齐说道:“那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 戚幻明说道:“那田道长小心些！” 我连忙劝解:“田道长，你一个人，还是算了吧！万一有危险！” 其实我觉得刚才的狼妖是故意让我们走的，他们的实力根本没有发挥出来。因为那晚的那个狼妖就很厉害，看得出来，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狼妖。 田文齐点了一下头:“那好，我们先回去。我收到消息，已经有道友和江湖术士往这里来了。” 我问道:“能不能留着狼妖的性命?他们不完全都是坏的！” 其实那族长也不算太坏，若不是戚幻明突然出现，应该可以商量的。不过，听说妖都很狡猾。 戚幻明插话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难保他们不会再来害人！” 我说道:“妖既然住在妖界，不如让他们回妖界去，想办法让他们无法来人间就好了嘛！” 田文齐说道:“姑娘说的有道理。天地有灵，孕育万物，大家要和谐相处……” 戚幻明瞪大眼睛打断田文齐:“你可是道士，天生与妖为敌！” “也可劝他们向善的嘛！”田文齐笑道。 我朝后面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狼妖追来，连忙说道:“我们先回村里去吧。” 田文齐道:“好，如今你们惹到他们，我还得布阵法，让他们暂时无法下山！你们先回去。” 我扶着戚幻明回了小院，田文齐还在山上布阵，阻止狼妖来袭。 戚幻明又可怜兮兮的，“姐姐，快点给我弄点好吃的补补！我可是为了救你！” “好，我马上去！谢谢弟弟，弟弟很勇敢！”我掐了一下他那张绝美的脸，快速往厨房去了。 但我也有些后悔，我今日以身为饵，找到狼妖的窝点，是对还是错? 如果狼妖他们无法回妖界，说不定还会来害人，最后也会被屠杀殆尽。 应该怎么办呢？只能靠田文齐了。 我给戚幻明煮了鸡蛋，加入大枣和红糖。 他吃完后，竟然坐到桌旁，拿起田文齐画符的笔和墨，开始画符。 “弟弟，你竟然学会了画符?”我惊问道。 戚幻明点点头:“田道长教我的。” 他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我:“你今日为何不带符，还往山上去，你是故意的?” 我点点头。 他问道:“你知道我会去救你?” 我又点点头。 他突然放下笔，抓着我的手臂，加重了语气:“你就那么相信我?如果我不想去呢？你是不是就被害死了?” “不会啊！你不去田道长也会去的，我已经和他说好了的。再说，狼妖族长和我商量，把色魔交给我们处置。不过……” 戚幻明放开我的手臂，打断我的话:“是不是要拿我的血来换?” “嗯。”我不想骗他。 “如果我不去，你会答应吗？” “不知道。我今日只是想着找到他们的窝点，没考虑其他。”我确实不知道。 戚幻明的眼神冷了一下:“如果你答应了，是不是就要来杀我?” 我摇摇头:“我干嘛要杀你?不过就是三滴血而已。” “但血流多了我会死的！”戚幻明忽然望着前方发呆。 “真的?”我忽然有些担心他，“那以后我再也不要你用血救人了。再说，你那个血也没用，人喝了变妖，妖喝了变人……挺恐怖的。” 戚幻明这才笑了起来，“还是姐姐心疼我，我给姐姐画道符，让姐姐以后一直平平安安的。” 他很认真地画着，看起来和田文齐画的也差不多。 他画好后，将符折成三角形状递给我:“姐姐，收好了，尽量不要离身。” “好，谢谢弟弟！”我拿过符放进衣兜里。 已经快傍晚了，田文齐竟然还没有回来，我有些着急起来。 戚幻明还在睡，喊了他几次都没醒，我使劲揪了一下他的耳朵，他这才醒了过来，揉着耳朵叫了起来:“水灵兮你干嘛?” 我着急地说道:“天快黑了，田道长还没有回来！” 戚幻明嘀咕道:“没事，他有桃木剑，身上有符咒，狼妖近不了他的身。” 他又翻过身去睡着了。 我想让他叫那只乌鸦去找找，又不好明说，毕竟我没有看到他和乌鸦说话。 而我在院外也未看到乌鸦。 天黑了，田文齐还没有回来，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万一狼妖狡猾…… 第45章 戚幻明用血救了我 我一夜都没有睡好，天大亮了还不想起床。外面响起敲门声，我飞快地跑过去打开房门，门外的是戚幻明。 他的脸色好像不大好，但还是嘻嘻笑道:“姐姐，你今天怎么偷懒了?” 我问道:“田文齐回来了没有？” 戚幻明摇摇头。 “我们去找他，好不好？你让那只乌鸦去找……找他！”我看到戚幻明变了脸色，忽然没了底气。 戚幻明的眼神冷了下来，声音也冷了些:“那只乌鸦就是戚乌，是我从小养的灵宠，昨天中午已经被狼妖杀死了！不然我们能顺利逃脱吗？他昨天晚上托梦给我，告诉我，他不后悔当我的宠物！” “对……对不起！”我想到乌鸦被狼妖伤了，它成人形时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但它还是一直跟着我。 戚幻明又温柔起来:“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没有怪你，这也不关你的事。” “你养的灵宠还能变成人?”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戚幻明点点头，“我给他喝了我的血，所以他可以变化。” 我问道:“那天我尝药时也喝过你的血，我会不会变妖……” 他望着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变妖是什么样子?我倒想看看！” “你……我变成妖的话，我先把你这个小白脸给吃掉！”我朝他比了一个咬的动作。 他伸了一下懒腰:“骗你的！你只喝了那点点，量太少了，不会。” 不过，这些事情透着诡异，但能确定的是，戚幻明应该不会害我的。 如果田文齐说的那位神仙能早日出关，他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答案?我竟然很期待！ 但我是凡人一个，会变老，会死……他注定孤独！注定还得等待…… 还是抛开这些妄念，走一步看一步吧。 吃过早餐，我和戚幻明正要上山，村里来了一个道士还有五个江湖术士。 道士名叫一玄，穿的是道袍，三十多岁，武功很高强的样子。术士们江湖人打扮，好像也很厉害的样子。 他们说，他们上山去寻田文齐，找到田文齐后，再商量如何解决狼妖的事。 我想跟着去，他们阻止了，说带着女娃影响他们操作。 我和戚幻明只好待在小院里。 中午，我正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个男子抱着一个襁褓忽然从院外跑了进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求求你，救我的孩儿一命！” 我定睛一看，他正是昨日从妖变人的矮个子狼妖，他现在是人的模样，好像受伤了，背上被砍了一剑。他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是狼妖的样子。 我刚要伸手扶他，又赶紧将手缩了回来:“我……我怎么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摸出身上的符咒扔在一旁。 他说道:“昨日我和族长都成了人身，但大家觉得应该会恢复的，就没有多想，也就没有和你们计较，让你们走了。但想不到，今日一早来了六个捉妖师，见妖就杀，圆狼因为是人，骗他们说是被妖捉上山的，但他们一剑将他杀死了，族长也被杀死了，我中了一剑，这才带着孩子逃了，所以想求你们救救孩子，留他一命，他是无辜的。” 我点头答应了，正要伸手去接襁褓，一道符忽然飞了过来，落在婴儿身上，婴儿瞬间发出惨叫，燃烧起来，变成了灰烬。 我瞬间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那矮个子狼妖露出震惊而又绝望的表情，然后变成狼妖的样子，他大喊道:“你们人类太可恶了！”然后一掌朝我打了过来。 我的胸口瞬间像撕碎了似的疼痛起来，我又被那一掌的气浪推着撞到身后的墙上，然后重重地跌落到地上。我趴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但胸口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见矮个子狼妖已经燃烧起来，但他的头也被戚幻明一掌拍碎了，然后整个消失不见了。 戚幻明过来将我抱在怀里，“水灵兮，你不要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看到戚幻明咬破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 …… “不要！不要伤害他们！不要！不要互相残杀……”我大喊着一咕噜从床上翻坐起来。 我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梦里，那些狼妖被一玄他们尽数屠杀…… 我看了一眼身上，又摸摸胸口，原来我已经好了，是戚幻明用他的血救了我。 这时，戚幻明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姐姐，你醒了？” “嗯！”我翻身下床，“谢谢弟弟救了我！” “你是我的姐姐，应该的。”戚幻明将帕子递给我，“姐姐，快洗脸洗手，待会去吃稀饭，我可是第一次煮，煮得不大好，见谅。” “你煮饭?能吃吗？”我一边洗脸一边问，“狼妖呢？田道长和其他人呢？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外面好像是早晨。 “就睡了几个时辰。”戚幻明答道:“狼妖好像都被杀死了，道长他们已经离开。” “哦。那田道长离开时有说什么吗？” “他……他应该是和一玄他们一起走的，我忙着照顾姐姐，没注意。姐姐，我扶你去吃稀饭。” 我有些狐疑，田文齐怎么就这样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但戚幻明使劲拽着我往厨房去了。 进入厨房，我大叫道:“戚幻明，你这是煮了多少米?” 因为是一大锅稀饭！ 他低着头:“我把米倒进去后，结果水老是不够，只好一边煮一边加水……” 我尝了一下，还好，不是馊的！应该是刚煮的。 逼迫戚幻明连吃了五碗之后，他投降了:“姐姐，我再也吃不下了。” 我说道:“待会把稀饭放在盆里，再放凉水里面，不然就馊了。今天只好吃一天的稀饭，不能浪费食物。” “待会我给它弄个小结界，就馊不了！这是昨天就煮的，也没馊！” “啊！” 稀饭竟然是昨天煮的，关键是还有这样的操作?我拉着他，“弟弟，快把这种法术教给我！” 他摇摇头:“你现在是人，学不了。等你修成仙体再说。” 我问道:“仙体?成仙?我也想成仙，但怎么成?要经历哪些劫难?” “这得机缘巧合吧！我也不知道。” 第46章 英雄救美 “你是神仙，你会不知道？” 但我一直觉得戚幻明不是神仙，可能是法术高超的凡人。 他笑了笑，“你现在先练武功，有能力自保了再说。” 他说的也对。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大叫起来:“戚幻明，你用血救了我，我会不会变成妖怪?”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会，因为我给你喝了符水！” 我松了一口气:“哦！我可不想变成怪物！” 中午，戚幻明竟然又在画符，他画完后还朝着符咒嘀咕了几句，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将符递给我:“姐姐，这次我已经改进，这个应该能护着你。” 我拿着符咒看了一眼，“狼妖都杀死了，拿符咒做什么？” 戚幻明笑了笑，没有说话，又将符拿了回去，折成三角形状，放在我的手上，叮嘱道:“好好放在身上，尽量不要离身。万一又有其他妖怪呢？” 我拿过符点点头。 我又开始抄佛经，是往生咒。 我虽然也死过一回，但我还是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如果我不以身为饵，或许狼妖不会被屠尽。 戚幻明站在桌旁安慰道:“姐姐，别想那么多，你不去寻狼妖，那些道士迟早也会找到他们的。” 但我，还是觉得有愧。 “姐姐，不抄佛经了，我教你练飞刀，练拳，你得有自保的能力！”戚幻明拉着我到了院子里， 他将飞刀诀窍告诉我后，我笑着说道:“以后，恐怕弟弟得变师父了！” 他摇摇头:“弟弟就是弟弟，你真想拜师，改天我给你找个师父！” “最好找一个能让我修仙的。” “好！” 过了几日，我们离开小山村，踏上征程，因为英雄大会就快召开，去迟了的话就赶不上看初赛了。 这几日估计都是晴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我穿着男装，和戚幻明一样，一副游客打扮，走在大路上。 “戚幻明，你要参加英雄大会吗？”我边走边问。 他笑问:“你希望我参加吗？” 我摇摇头:“参加作甚?名利皆是身外之物！再说，天下第一又当不得饭吃，万一把命搭进去……” 他点点头:“姐姐说不参加就不参加吧！” 戚幻明的表情变得淡然了些。 经过这些事情，我觉得他好像变了，变得成熟起来。 “姐姐，我们比赛，看谁跑得快！” 戚幻明说完望着我，他已经将轻功的口诀教给我，不过，我始终缺乏锻炼，没有什么长进。 “好啊！那就开始吧！”我已经撒丫子开始跑了，脚下微微用力，步子尽量迈得大些。 我跑了很远了，回头看了一眼，他才开始跑，但很快就追上了我。 我刚掏出手绢准备擦汗水，被戚幻明一把夺了过去，“姐姐，给我用一下。” “你用自己的！还我！” “我没有，你又不给我买！”他嘟着嘴，拿起手绢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大变，盯着我问道:“为什么绣的是个‘云’字?” “有什么奇怪的，我在泸州时叫方云，所以绣了云字。”我笑道。 但我心中清楚，那个“云”字的含义。我给自己取假名字叫方云，冥冥中好像就有注定一样，除了对某人的记忆，原来还因为我娘姓方。某些记忆虽然被遗忘，但似乎又刻在骨子里的。 “原来是这样。姐姐，你还会绣花?”戚幻明拿着手绢又好奇地问道。 “会啊！” “姐姐，那以后给我绣一个手绢。” “好啊！你想让我绣什么样子的?” “随便吧！” “随便?那我给你绣头猪！哈哈！”我说完快速从他手里夺过手绢跑了。 我听到身后的戚幻明笑骂道:“水灵兮，你……我这怕是遇到克星了！” 我们刚走到一片树林，听到前面传来打斗声。 我拉着戚幻明连忙上前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只见五六个男子正在围攻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袍的女子，女子身姿轻盈，剑法高超，灵活多变，但几个男子也不弱，用的也是剑，剑招狠辣，剑剑逼向女子的要害。 “姐姐，要不要帮忙?那个女孩长得挺漂亮的。”戚幻明低声道。 我摇摇头:“你打得赢吗？再说，谁是谁非都不清楚。” 戚幻明冷哼道:“几个男的打一个女的就不对！” 只见那女子似是使出绝杀击退了几个男子的攻势，她的手臂像是受伤了。她斥责道:“想不到堂堂的苍山派也搞群殴，传出去不怕笑掉大牙！” “只怪此次江湖大会的奖金太过丰厚，如果能将你这江湖排名第四、蜀中排名第一的峨眉女侠打伤，我们帮主夺魁不就有希望了吗？” 原来这女子是江湖排行榜排第四的峨眉派弟子肖蓉。 听说她天资聪颖，从小勤练武功，所以武功卓绝，十九岁不到，就已经名满江湖。 肖蓉嘲讽道:“江湖高手如云，一山更比一山高！你们能除尽多少?” 看样子，他们还想继续打。 “上，英雄救美！”我推了戚幻明一把。 戚幻明随即站起来大喊道:“师妹，我来帮你，我们武当派的人马上就来！” 戚幻明说着飞身出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几个男子拿着剑还没有反应过来，戚幻明已经一下子就到了肖蓉身旁，望着几人。 几个男子这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道:“你……你真是武当派的?” 另一个说道:“他这轻功，也太……太快了。” 还有一个回头看到我背着手从林中走出来，匆忙说道:“还有帮手，撤！” 几个男子匆忙跑了。 “师妹，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戚幻明说着就要去拉肖蓉的手。 肖蓉本能地退开了些，收回剑行礼道:“多谢师兄！你……你真是武当派的?但你的轻功并不像！” 我笑着走过去，“别听我弟弟胡说，他吓唬那些人的。” 肖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说道:“我们是去英雄大会看热闹的。” “哦！多谢解围！”肖蓉这才放松了警惕。 肖蓉长得挺好看的，面容清秀，身材高挑，有一种出尘脱俗而又不失洒脱的气质。 第47章 矿山干活 肖蓉的手臂被划了一剑，还在流血。 戚幻明望着肖蓉，“妹妹，先处理伤口，估计很疼吧？” 肖蓉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戚幻明一把拿过药瓶，“我来！” 戚幻明打开药瓶撒了点药粉在肖蓉的伤口上，然后扯下一片衣角，他还轻轻吹了一下伤口，这才包扎起来。 我看到肖蓉的脸竟然红了。 给肖蓉包扎好伤口后，戚幻明行礼道:“在下戚幻明，这是我姐姐水灵兮，请问妹妹叫什么名字？妹妹那么好看，名字定然也很好听！” “姐姐?”肖蓉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也是男子！” 我笑了笑，并未说话。 肖蓉这才还礼:“我叫肖蓉，是峨眉派弟子！多谢两位帮我解围！” 戚幻明笑问:“肖蓉，芙蓉花的蓉吗？” 肖蓉点点头。 “真是人如其名，芙蓉花美丽大方，妹妹比花更甚！”戚幻明又高兴地说道，“峨眉派?妹妹是峨眉派的人?太好了，我们姐弟正要去你们峨眉派拜师学艺，到时候还请妹妹代为引荐一下！” 戚幻明这小子，竟然变得能言善道起来。 肖蓉摇摇头:“但我们峨眉派只收女弟子，还要经过层层考验。” 戚幻明吃惊道:“啊？如果我姐姐进了峨眉派，那我不就见不到姐姐了?” 我笑了笑:“能不能进去还不知道呢！” 但我心想，如果我能进峨眉派，不正是摆脱戚幻明的好机会吗？ 我们三人一路走着，戚幻明像个话匣子一样，东拉西扯地，逗得肖蓉捂着嘴笑个不停。 我忽然想到，这肖蓉也算美人，她虽然身处江湖，但应该与男子接触不多，如今遇到戚幻明这样长相俊美的男子，说不定就春心萌动了，而戚幻明似乎对她也很上心。 不如撮合他们，那戚幻明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所以一路上，我故意拉开与他们的距离，到了一个村庄时，我将戚幻明拉到一旁:“弟弟，我家在村里好像有个亲戚，我想去他家住两天，不如你先跟着肖女侠去峨眉山等我。” 他皱了一下眉头，这才嘻嘻笑道:“怎么，你吃醋了？你果然是吃醋了！”他似乎有些得意。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我是在给你制造机会，你如果能给我娶个漂亮的弟媳，又给我生个小侄子，我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要生也是你给我生！”戚幻明在我的脸上快速地亲了一下，然后跑了。 “你……”我心里忽然害怕起来，他缠着我，难道是因为喜欢我?不，不可能那么简单，他应该还有其他目的。 看到肖蓉走过来，我只好尴尬地说道:“这孩子，那么大了还……” 我使劲擦了擦脸。 肖蓉问道:“你们真是姐弟?但又不是一个姓！” “是姐弟没错，干姐弟！他是……是我带大的。”我只好撒谎。 到了街上，趁着他俩还在吃面，我借机上茅房，然后快速跑了。 包袱没带，包袱里面也有银子，可以留给戚幻明用。 他们准备往西走，而我选了一条往南的路。 刚好来了一辆马车，我拦了一下，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四十多岁，满脸胡茬，他问道:“有什么事？” 我说道:“大哥，可以载我一程吗？我想去前面镇子。” “上车吧！”车夫点点头。 马车是空的，我坐在车上，有些昏昏欲睡，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我是被人用冷水泼醒了，我抬头一看，身前站着四个彪悍的男子，他们手里都拿着又粗又长的鞭子。 其中一个说道:“这人个子太小了，估计撑不了几天，不过，到时候喂狗！” 我吓得一激灵，我这是在哪里？ 我四处看了一眼，周围点着火把，好像是在山洞里，有好几个人正在搬运石头。 原来是在矿山里。 “醒了就快点去干活！” 一个男子吼了一声，然后一鞭子抽在我的手臂上，疼得我叫了一声:“啊！” 我只得爬起来。 有人扔了一个铲子和箩筐给我，我只好提起箩筐，拿起铲子，跟着那些干活的人一起干活。 我观察了一下，干活的人大概有三十几个，其中还有几个是女的。他们都低着头干活，谁都不说话，很多人身上还有伤，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一些男子负责在小洞穴里开采，其余人负责往外搬运。 不一会儿，我的手指就被划了两个口子，手心也起了水泡。 看样子，只能想办法逃！趁现在还有力气。 我和另外两个男子推着一个独轮车往外运矿石，我们奋力将独轮车从斜坡上推到外面，外面是一座大山山脚。 外面竟然也有五个彪悍的汉子在看守，他们手里还有刀，应该都是练家子。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下还拴着两条大狗。 附近有一个草棚，里面飘出烟雾，估计是伙房。 用这些彪悍的男子干活不好吗？说不定还能事半功倍！ 我和那两个男子推着独轮车又回到洞内，其中一个男子走慢了一些，脚上挨了一鞭，他咬咬牙，忍下了那鞭。我们只好加快速度。 里面有四个，我打不过，外面还有五个，更打不过。 一个女子被一个拿皮鞭的汉子搂着带到一旁去了。 只听得那女子求饶道:“求求你，你找别人吧，饶了我吧！” 那男子吼道:“闭嘴，你让我快活了，待会就不用干活！” 我连忙拉紧了衣服，还好我裹了胸，又是男子打扮。 我这是自作自受吗？不过，只怪人心太黑太坏，竟然囚禁人干活。 我正在捡石头，我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忽然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我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大哥，醒醒！” 我手上立马挨了一鞭，拿鞭子的大汉咒骂道:“快点干你的活，少管闲事！” 我的手背上起了红印子，瞬间火辣辣地疼。 我站起来说道:“你们……你们也是人，也要讲点人性嘛！” “不想活了吗？”他又拿起皮鞭呵斥道。 我只好缓和下来，“你们叫醒他，他才能干活嘛！” 然后我快速拿起铲子铲矿石，既然打不过，硬碰硬是不行。 躺地上那人被打了几鞭后醒了过来，他似是怒了，翻身起来“咿咿呀呀”吼叫着，朝那个拿鞭子的大汉撞了过去。 原来那中年男子是个聋哑人。 拿鞭子的大汉闪身避开了，又一脚踹在聋哑人身上，聋哑人被踹翻在地。 第48章 遇到人贩子 我手上的石子也出手了，似是插入了拿鞭子那大汉的胸口，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死了。 我竟然变得那么厉害? 我回头冲干活的人大喊道:“我们大家和他们拼了！大家一起冲出去！” 我快速抓起几个小石头捏在手里，又拿起铲子。 但那些干活的人似是麻木了，他们只是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干活。 另外两个拿皮鞭的人朝我冲了过来，正要往我身上抽鞭子，一把快剑“唰唰唰”地朝他们闪了过去，两人被杀死了。 是肖蓉。 另一个提着裤子冲出来的大汉也被一颗石子打中眉心，倒地死了。 我这才扔了石子和铲子，看到最先死去的那个大汉后脑上镶嵌着一颗石子，已经没入了，而我扔的石子只是弄破了衣服。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被拐到这里干活来了！”背着包袱的戚幻明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疼疼疼！伤口疼！”我连忙推开他。 “哪里疼?我看看，伤到哪里?”戚幻明轻轻吹着我手上的伤口，“姐姐，你怎么那么惨?”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戚幻明这人也挺不错的，若没有他，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肖蓉正在安抚众人:“大家不要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官府的人马上就到。” 离开矿山，戚幻明找了一辆马车，我们坐在马车上，我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戚幻明嘻嘻一笑:“我给你符了啊！还好你贴身带着的，不然，只怕我想给你收尸都找不到尸体在哪里。” 我的运气虽然不好，不过，看到那三十几个人可以回家，我心里是高兴的，我受苦也是值得的。 我们很快到了镇上，这里离峨眉山才二三十里了。镇子很热闹，人来人往的。 在镇上住了一晚后，肖蓉说她有事得先回峨眉山，让我们随后去找她，她随即走了。 临走时，她还看了戚幻明一眼，但戚幻明并没有看她。 “喂，人家走了，你不去送送?”我推了推戚幻明。 他有些不屑:“我干嘛送她?” 我笑道:“你……难怪那么大了也不成亲！估计你是打光棍的命咯！” “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我走了，你又遇到什么祸事的话，谁来救你啊？再说，我又不喜欢她！” 我摇摇头:“我不可能永远那么倒霉的好吗？美女你都不喜欢，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你呀！再说，什么样的美女我没见过?她这样的，也只能算一般般。” 我叫了起来:“啊？她那么漂亮的也只能算一般般?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你不是答应我，只做我弟弟吗？再说，我的长相普通，做你姐都给你丢脸了。” 他盯着我说道:“我当时可没有答应。你也说过的，皮相只是皮囊，只有内里的灵魂才最重要。姐姐也挺好看的啊，是你谦虚了，喜欢你的人也挺多的。” “你……好了。我们还要修仙，不说这些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好，我们去街上逛逛！” “弟弟，别乱买东西，我可没有多少钱了。” 我们走到街上，我与一个老婆子擦肩而过。我随意瞟了一眼，那个老太婆六十岁不到，中高个子，微胖，脸上生着横肉。她手里牵着一个女孩，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模样还算俊俏，但身上的衣服却很破旧，手里拿着一个糖人。 我的心里一震，我回头望着老婆子的背影，我确定没有看错。我的拳头已经紧紧握着，真是冤家路窄！ “姐姐，怎么了？”戚幻明拉着我问道。 “嘘！”我嘘了一声，拉着他跟在那个老婆子的身后，但又不敢跟得太近。 我看到她带着那个小女孩走进一家小旅馆，后来又有一男一女也跟着走进了旅馆。 “姐姐，是看到熟人了吗？”戚幻明低声问道。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仇人！” “仇人?那我替你杀了她！” “真的?”我信了，因为戚幻明透着一股狠劲。 戚幻明点了一下头:“现在杀吗？是那个老太婆吗?” “嘘！别说话。” 我拉着他到了离旅馆不远的地方坐着，果然不一会儿，那个老太婆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从旅馆里面出来了。刚才跟着她进去的那个男子跟在她身后。 我和戚幻明远远地跟着他们。 不久，那两人好像锁定了目标，老婆子指了指一个坐在路旁玩耍的小男孩，然后和男子嘀咕着。 那男孩四五岁的样子，一边玩着手里的石子，一边不时张望着吃着东西的路人。男孩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卖烧饼的二十多岁的男子偶尔回头看一眼男孩。 我看到老婆子朝烧饼摊子走了过去，而同他一起的男子则买了一串糖葫芦拿着。 我在戚幻明耳旁嘀咕道，“我们也分开行动，待会你只需……” 戚幻明点点头。 老婆子走到烧饼摊前，大声道:“给我来十个烧饼！” 她还往桌上放下一点碎银。桌上烙好的饼只有五个。 “好咧好咧！马上，稍等！”卖烧饼的男子高兴地答道，开始揉搓案板上的面团 ，随即做出几个面剂子，搓揉成团，快速压扁，放进锅里。 “大哥，你还不快看一下你的孩子，说不定已经被人掳走了！”我走上前说道。 “孩子?”卖烧饼的男子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大叫起来，“小牛?小牛！” 他大喊着找孩子去了。 周围顿时有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老婆子正要伸手拿回桌上的碎银，我一脚踢在她的后腿上，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转头看到我，还大喊起来:“你为何踢我?” 我随即又踢了两脚。 周围顿时围了些人上来。 有人问道:“你为何行凶?” 我大声说道:“她是人贩子，专门偷小孩！刚才偷这摊主儿子的就是她的同伙！” 又有人问道:“真是人贩子?” 那老婆子连爬带滚地准备逃，我又一脚踢在她的腰上，我厉声道:“别想逃！你这可恶的人贩子！这些年你们一共拐卖了多少孩子？都卖去哪里了？从实招来！” 我又踢了她两脚，她顿时跌坐在地上。 第49章 小女孩受伤 周围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啊？真是人贩子?那她太可恶了！” “打死她！” “不能饶了她，将她交给官府！” 老婆子却叫嚣起来:“你胡说！你们胡说！你们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我要向官府告你们！” 老婆子还想跑，被两个男子拦住了。 这时，不远处响起吵闹声，有人大喊道:“打死人贩子！打死人贩子！” 然后看到许多人正围着一个男子拳打脚踢。 而卖烧饼的男子则抱着他的儿子同戚幻明一起走了过来。他的儿子手上还拿着一串糖葫芦，他一把拖过孩子手里的糖葫芦扔在地上，孩子哭了起来，他使劲拍了孩子两巴掌，朝孩子批评了几句，孩子这才停止哭闹。 而那老婆子正往人群里窜去。 有人说道:“真是一伙的?” 又有人喊道:“抓住她，不能让她逃了！” 不用我出手，老婆子已经被两个热心的男子抓住了，按着跪倒在地上。 卖烧饼的男子不停地朝我们道谢:“今日多谢两位，不然我的孩子得受苦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谢谢！非常感谢！” 戚幻明已经拿了一个烧饼吃了起来，他笑嘻嘻地，“就用这个烧饼报答吧！” 我拿了几个铜板放在面摊上，摇摇头:“以后看好孩子！” “好的好的！不用给钱！”卖烧饼的男子说着又拿了剩余的四个饼用油皮纸包好，放在戚幻明手上，戚幻明倒是不客气地接着。 有人喊道:“饼胡了，快翻面！” 卖烧饼的男子这才手忙脚乱地看烧饼去了。 这时，来了些衙门里的人，有十余个，他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一遍，我又将老婆子们落脚的旅馆告诉了他们，他们留下几个人，其余人朝旅馆去了。 我们和卖烧饼的男子还有几个围观群众都做了笔录后，老婆子和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子被带走了。 “走了！”我拉着戚幻明往前面一个小吃摊走去，“别吃饼了，留着路上吃。我请你吃豆花。” 我拉着他坐到小吃摊前，朝老板招呼道:“来两碗豆花！” 老板答道:“好咧！” 很快地，老板送上两碗豆花、两碗米饭和两碗糊辣椒水。 “弟弟，快吃！”我拿了筷子递给他。 戚幻明接过筷子，“姐姐，你以前是不是被人贩子拐卖过?” 我点点头:“当年我从观音庙下来，流浪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没什么防人之心，遇到那老婆子，她骗我说给我找活干，结果她把我卖给另一批人贩子，将我带到了泸州。” “那你也挺惨的。” “不过，都过去了。以后我要好好练武功，将世间的恶人都除掉。” “姐姐，别傻了，世间的恶念是除不尽的！” 我点点头:“是啊。不过，弟弟你真的挺能干的，不但帮我报了仇，也为民除害了。” 戚幻明冷哼一声:“换了以前，如果我知道他们害过你，我早灭了他们！” “以前?什么以前?”我一愣。 戚幻明低下头吃饭，“没……没什么。” 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莫非我前几世就认识戚幻明，欠了他，他现在要债来了? 见戚幻明不说话，我只好作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的好奇心不强。 允许别人做别人，允许自己做自己，随遇而安吧！ “姐姐，行行好，给点钱吧！” 我转头，一个五六岁左右清瘦的小女孩拿着一个破旧的空碗站在我的身旁，身上的衣服虽然补着补丁，倒也干净。 老板快速跑过来，呵斥道:“去去去，别来捣乱！” 他说着正要伸手去推小女孩，我连忙拦着他，“大哥，给她一份豆花饭，让她在这里吃，我付钱。” 老板这才笑了起来:“好！马上。” “姐姐，我只要钱，我娘病了，我想要点钱给她看病！”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你娘?她在哪里？”我问道。 “她生病了，在睡觉。”小女孩说着指了指街对面，那里一面墙下，一个妇人正靠着墙打瞌睡。 老板的豆花饭端来放在桌上，我拉着小女孩，“你先吃，待会再给你娘带些回去。” 小女孩似是饿了，大口吃着豆花。 看到她吃完了，我又让老板在她的碗里装上豆花，拿了一锭银子放在她的手上，“你拿回去给你娘，让她去把病看好！” “谢谢姐姐！”小女孩朝我鞠了一躬，高高兴兴地端着豆花走了。 沉默了许久的戚幻明忽然说道:“姐姐，你也太好心了，为何对谁都那么好?” 我瞪了他一眼，“怎么，你又吃醋了？但我只待见好人，我还是比较嫉恶如仇的。” 只听得“哐嘡”的一声，我转头，看到小女孩趴在路中间，碗摔破了，而豆花撒了一地。 她竟然摔倒了，哎，真够笨的。 但我瞬间变了脸色，因为小女孩的背上插着一支飞镖。 我快速站起来，几大步跑到小女孩身旁，她身上的飞镖正中背心，她的嘴角在流血，她歪头望着手里的银子，“娘，银子……”然后晕了过去。 戚幻明的速度也很快，他飞身来到我身旁，朝远处看了一眼，他正要去追，我连忙拉住他，“先救人要紧！” 戚幻明将小女孩抱起来，旁边围观的一个人给我们指了指方向，“前面有个医堂。” 我们带着小女孩快速跑了过去。 医堂的郎中看到有人受伤，倒是着急地指着屋里:“快，快放到床上，让她趴着。” 郎中和他的徒弟正在屋里取飞镖、处理伤口。 我来到医堂门口，那里已经围着好几个人，都在嘀咕，能不能救得活。 “小文，我的小文怎么样了？” 一个瘦弱的妇人分开人群，正要往医堂里面闯，她正是那女孩的娘，我连忙拦着她，“大姐，你别担心，郎中正在救她。” 女孩的娘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只好由着她。 半个时辰不到，郎中出来了，摇摇头，“趁她还有一口气在，你们把她带回去吧！” 第50章 小女孩活了 “怎么会这样？”我顿时难过起来。 “姐姐，别难过，生死有命！”戚幻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心想，如果是我的血能救人该多好！但有自愈功能的是他不是我，我答应过不会再让他用血救人，再说，喝了他的血可能会变妖，而我也不能道德绑架。 我说道:“戚幻明，你去把她抱出来，我有点害怕。” “嗯。”戚幻明进屋去了。 我拿了点碎银给郎中，郎中却摆手，“不用给钱，她伤到了内脏，神仙也救不了她。” 这郎中也算是好心人。 戚幻明抱着小女孩出来，小女孩的脸色苍白，眼睛紧闭，背上的飞镖已经取了，伤口也已经包扎过。 戚幻明正要将女孩交给她娘，看到她娘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他说道:“你们住在哪里？前面带路。” 一路上，女孩的娘刚开始还哭哭啼啼的，后来不哭了，只是眼神有些呆滞，但我看到她眼睛里的绝望。 她带着我们走过街头，又走了一段路，这才在一处田地边，看到一个没有院墙的院子，那里有一座矮小的木屋和一个简易的草棚。不远处稍微低矮的地方，还有一条大河，河水很湍急。 她推开破旧的木门，指了指里面，“谢谢你们，你们把她放里面吧！” 戚幻明低着头抱着女孩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进去，里面非常简陋，有一张床，一个旧柜子，床上面的床铺虽然破旧但很干净。我让戚幻明把女孩放在床上。 我回头，却没有看到女孩的娘进屋来，我心里一慌，大喊一声:“她别是想不通要跳河！” “啊？”戚幻明也一愣。 我和戚幻明快速跑了出去，果然看到朝河边快速走去的女孩的娘！ 她这是想让我们给她娘俩收尸了！ 她还没到河边，戚幻明就飞身上前将她拦住了。 我也跑上前去拉着她说道:“大姐，你何苦这样呢！再苦再难，我们也要坚持下去，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文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女孩的娘放声哭了起来。 我们强行将她拽回了木屋。 我把先前给女孩的那锭银子放在她的手上，又劝解道:“大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和孩子说，她应该能听得到的。” 她点点头，坐在床边，一边拉着女孩说着话，一边哭泣着。 我和戚幻明站在屋外，谁都没有说话。 在她的哭诉里，我知道了一个大概。女孩的爹五年前去世了，这几年来，她独自带着女孩，与女孩相依为命。尽管受尽人们的白眼，也被坏人欺辱过，她都挺了过来。自从年初她生了病，女孩去乞讨给她看病，药也喝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转。如今孩子没了，她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戚幻明忽然转身走进屋里，我也跟着进去。 戚幻明拉着女孩的手摸了一下脉搏，然后问道:“有针吗？我可以救她！” 女孩的娘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蹲下身子，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旧箩筐，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根有些旧的针递给戚幻明。 我问道:“戚幻明，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他点点头。 我说道:“那等一下，得弄碗水。” 我到草棚里找了一只碗，在石缸里舀上水。我回屋后和女孩的娘说道:“大姐，你先出去，我们试试土办法，看灵不灵。能不能救活，我们也没有把握。”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去了屋外。 戚幻明正要用针刺手指，我连忙拉着他低声问道:“戚幻明，她会不会变妖?” “放心，待会再化一道符，就不会。”戚幻明还冲我笑了笑。 尽管我先前是很不喜欢戚幻明的，觉得他处处透着诡异，还害得周全差点成了瞎子。但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原来，长得好看的不只是他的皮囊。 戚幻明很快龇了一下牙，手指刺破了，他挤了三滴血在碗里。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念了两句口诀，符燃烧起来，化成灰落在碗里。 我连忙将女孩扶起来，把水罐了进去。 刚喂到一半，戚幻明阻止道:“留点给她娘喝。” 我点点头。 女孩咳嗽一声，又沉沉睡着。 我端着碗来到屋外，女孩的娘正着急地朝屋里张望着，我将碗递给她:“大姐，这些药你喝，对你的病说不定有帮助！” 她接过碗，想都没想就将碗里的水喝了下去。 女孩的娘回屋陪女孩去了，我和戚幻明站在屋外等待着。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女孩咳嗽一声，屋里传来说话声。 我们走进去一看，女孩已经醒了，她娘正拉着她的手，喜极而泣:“小文，娘的幺女，你醒了就好！” 她点点头:“娘，我的背疼。” “来，娘看看！” 女孩的娘正要扯开女孩背上包扎的布条，戚幻明阻止道:“别动她，会疼几天的！明天再给她换一下药。” “哦！好！”女孩的娘放开女孩，忽然走到我和戚幻明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我们面前，“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请问恩公叫什么名字?” “我们叫——神仙！”戚幻明说完拉着我的手腕，拽着我快速跑出木屋。 他笑嘻嘻地说道:“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神仙?姐姐，我们跑快点！” 我边笑边跑:“神仙要么是自己修出来的，要么就是世人封的，哪有自己给自己封的?” “姐姐，我们一起成仙可好？” 我高兴地说道:“好啊！我要永生永世不老不死！逍遥自在！” 我对修仙又充满了希望。 下午，我们到了罗目镇，这个镇子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门派和江湖人士，还有附近的一些民族部落皆齐聚在这里。 连续找了几家客栈，都住满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只有一个房间，还是别人刚刚退的。还好，两张床。 天还没黑，对面床上的戚幻明已经睡着，我拿出通灵佛珠戴在手上，我想看看，我与他的前世到底如何，到底有多少恩怨情仇，他为何会对我纠缠不休。 果然，刚睡着，我就做起了梦。 第51章 石灵 …… 我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石头，各种各样的石头。确切来说，这些石头大多不是普通石头，有些竟然是玛瑙翡翠等宝石，颜色不一，大小不同，形状各异，堆成了一座小山。而远处，还有几个像高山一样大的大石头耸立着。 我前面出现了两个人，看背影，是上次在梦里见过的银甲男子和在花园抛出锦帕的女子。 女子说道:“仓云，我们去高处看看。石灵好像是在这山顶。” 男子答道:“灵兮，好。” 他们往山顶走去，我连忙跟了上去。 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这石头山也并不难走。 走了没多久，到了山顶，他们身前出现了一块立着的玉石，玉石洁白无瑕，成规则的方形，一人多高，里面好像有一个人影。 玉石忽然冒出一团黑气，两人急忙避开了。 女子说道:“原来石灵在玉髓里，他已修成人形，他是纯灵，为何会冒黑气?” 男子急切地说道:“不好，他的心头血快干涸了，这是快失败的征兆，他还在光明和黑暗之间徘徊，正要成魔！” 女子说道:“让我助他回归正道，用心头之血救他一命！” “灵兮，这……你会很痛的！” “无碍！”女子说着似是在施法，她缓缓抬起左手，伸手对着玉石，一股血流顺着女子的中指指尖，流到玉石上面，又没入玉石里面人影的心脏位置。 女子忽然晃悠了一下，男子连忙扶着她。 过了不久，玉石忽然炸裂，出现一个单膝跪地还赤裸着的少年。 男子轻轻抬手，少年身上有了衣服。 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白皙，温润如玉。他站了起来，我看到了他的脸。 少年望着他们，好像有些懵，他说道:“谢……谢谢你们……救……救我。” 男子说道:“石灵弟弟好！” “你……好！”少年还瞪大眼睛。 男子又道:“我叫风仓云！弟弟叫什么名字?” “名……字？没有。”少年摇摇头。 少年似是不大会说话，可能是刚出来。 女子笑道:“我叫水灵兮，你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呗！” 少年道:“姐姐你……给取一个！” “谦谦公子，幻若明光，纤尘不染，就叫石幻明可好？” 少年笑了:“石幻明?好！” 男子说道:“我们八方元灵如今都已化出人形，那就都担起责任来，镇守天地，保六界不塌缩。” 女子道:“我们也走吧，魔神可是时刻准备着进犯呢！” 男子道:“好！” 而少年则说道:“姐姐，我想……想跟着你们！” 女子嘻嘻笑道:“好啊！不过，以后得乖乖听我的话哦！” 少年道:“好！我的身体里面，还有你的血液！” 男子叮嘱道:“石幻明，这个秘密不可以说出去！也不可大意，你拥有石和水的原血，你的血液必将很珍贵，但如若不慎，也会有入魔的风险！” 少年点点头。 …… 我醒了，夜好像刚刚安静下来些。我摸了摸手上戴着的通灵佛珠，觉得也太神奇了，竟然做这么奇怪的梦。 梦里那少年不就是戚幻明吗？只是梦里的他比现在青涩些。原来他叫石幻明，改为姓戚，是跟着那只乌鸦——他的宠物戚乌姓的。 而我听到对面睡着的戚幻明忽然翻身起床。 他难道想上茅厕? 他朝我这边来了，当他准备上床来，我一脚踢了出去。 “啊！水灵兮你……你原来没睡着啊！”他像是捂着肚子叫唤起来。 我生气了:“你干嘛?别想占我的便宜！姐弟就是姐弟，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有点冷……” “别给我装啊！你自己也有被子的！男女有别，再说我们是姐弟，得注意规矩！” 戚幻明辩解道:“你穿的男装，你那脾气性格，和男的也差不多！” 我想起梦里的情景，多半是真的。“反正姐弟就是姐弟！说不定，我们身体里流着些相同的血！我们真有血缘。” “什么血缘?尽乱说，你是你爹娘生的！我一个人睡太冷了，让我上来嘛！”他又想上床来。 我坐到床边拦着他，“但我叫水灵兮啊！我还是我！这才秋初，冷什么冷?” “也对哦！你现在也叫水灵兮！”他抓到了我的手，忽然叫了起来，“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做梦了?” 他果然记得以前的事的，但他的目的不明。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我反而有些好奇。 “你手上戴的珠子。”他说着将我手上的佛珠取了下来，“这珠子到底是谁给你的?” “一个老和尚给我的，他说是通灵佛珠。” 戚幻明“哼”了一声:“呸，佛珠，魔珠差不多，专门做噩梦！戚乌说真亦假来假亦真，如幻似真，还说这珠子通灵，可以梦见内心渴望知道的东西，也会梦见心里最惧怕的东西，但我看来，就是魔物。当年被我扔了，又被戚乌长老捡了回来。” 真亦假来假亦真，如幻似真。原来，它可以无限放大恐惧，也可以显出真实的一面，就像我的梦一样。 我答道:“也不全是噩梦啊！刚才我做的就不是噩梦。” 戚幻明忽然来了兴致似的，也坐在床边:“姐姐，你梦见了什么？和我聊聊。” “我梦见……”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还梦见了另一个人。“我梦见你要死了，是我用我的血救了你，所以你不能忘恩负义。” “我都要死了，还说不是噩梦！” “但你活了啊！你好像还是神仙呢！” “真的?你相信我是神仙?” “嗯。”我又说道，“但神仙，好像也有坏的，不然就不会被贬，就不会入魔。” 我忽然有些神伤，就像我，还有风仓云，我们违反了天规，动了情，所以不得不来人间历劫。 “好了，其实我现在也是人。水灵兮，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不想只做姐弟……”戚幻明拉着我的手，又将佛珠放在我的手上。 我拿回佛珠缩回手，离他远了一些，“但我只想和你做姐弟。” “你……你还想着嫁给周全?” “不是啊！我想修仙，就不能有情爱！如果我困在情欲里，就会老会死，还会堕入轮回。我不想再做人，不想再受轮回之苦。” “好吧，我不勉强你。如果有一天你爱上我，一定要告诉我！”他又低声说道，“我现在出去方便，你自己小心点。” 戚幻明说完出门去了。 第52章 被抓 我将佛珠放在包袱里，可不敢再做梦，万一是噩梦呢? 我躺在床上，想起刚才做的梦，我在梦里只看到风仓云的背影。那背影很伟岸的样子，忍不住想靠近，觉得温暖、安全。 这时，一个人影进屋来了，还关上门。 我笑道:“戚幻明，你那么快?别还没有走到茅厕门口！” 他没有说话，径直朝我走了过来，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只是他的身形和戚幻明不大像——他定不是戚幻明。 我迅速侧身，一脚踢了过去，那人抓住了我的脚，感觉到那人根本不是戚幻明。 “你是谁！”我厉声喊着，另一只脚迅速用力踢了出去，那人松了手。 “戚幻明，救命啊！救命啊！” 我叫喊着，快速缩回双脚翻坐起来，一拳朝那人打了出去，打到了他的眼睛，他疼得叫了一声，骂道:“方云，再反抗，待会弄死你！” 我听出了他的声音，想不到他竟然也来了峨眉山。我骂道:“赵中宜，真是冤家路窄，你才找死！” 然后我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打了出去，只听见他抱头嚎叫起来，他正要逃，我已经光着脚下了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万幸赵中宜没有武功，所以只有被我揍的份！ 他已经疼得在求饶:“方云，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外面有人推开门，又有人拿着灯笼，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旁边的住客，随即又围上来几人。 “我在睡觉，有色狼想非礼我，你们快抓色狼！救命啊！”我大喊起来，顺便把披散着的头发弄乱了些。 有人问:“你是女的?” “嗯！” 然后，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赵中宜被拉了出去，又被那些所谓的嫉恶如仇的江湖人揍了一顿。 我赶紧穿鞋，又快速扎了一个丸子头。 走出房门，我看到赵中宜被他家的两个下人护着，正在和众人赔不是，然后又给我赔不是。 我冷了一眼，“如若再犯，定不轻饶。” “是是是，我家公子定不敢了。”下人答道，而赵中宜竟然在瑟瑟发抖。 戚幻明还没有回来，莫非出事了?今天上午差点杀死小女孩的那个飞镖透着诡异。 楼下有人喊道:“大家快来，街上有道士在捉妖！” 有热闹看，谁不凑上前去?刚才围观的人已经跑了出去。 道士捉妖?我心里一惊。 我快速回屋拿上包袱，也跟了上去。 外面街上，明朗的月光下，戚幻明被一个持剑道士和几个江湖术士捉住了，被五花大绑。戚幻明满眼通红，异常生气，这时候的他看起来挺恐怖的。 那持剑道人和江湖术士竟然有些眼熟，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去抓狼妖的一玄和那几个江湖术士。 我分开人群正要上前，身后一人忽然拉住我的手腕，压低声音说道:“别去，他们捉的是妖怪！” 我回头，那男子拉低了斗笠，遮住了脸，我没看清楚他是谁，我拿开他的手，“多谢！” 我现在顾不上许多。 我连忙跑到一玄身前拦着:“一玄道长，是不是弄错了，他是我的弟弟，他是人！你们在捉狼妖时还见过他的。” 戚幻明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姐姐，你快走，不用管我！”一个术士拿了一张符纸贴在戚幻明嘴上，他瞬间无法再言语，只是憋红了脸。 “你们是姐弟，定都是妖怪无疑！”另一个术士说着拿出桃木剑朝我身上一指，他竟然弹飞了一丈多远，他大叫道，“果然是厉害的妖！”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我猜他在演戏！ 另一个术士忽然朝我扔出一根绳子，他念了两句咒语，我也被绳子缠了数圈，动弹不得。 我大叫道:“救命啊！我是人，不是妖怪！你们这些邪道，好坏不分！” “住嘴！” 我的嘴也被一道符封住了。 我和戚幻明在众人的围观下，在“打死妖怪”的谩骂声中被带走了。 我看到赵中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他和一玄说不定就是一伙的，刚才揍轻了，应该打断他的腿才是。 我和戚幻明被关到一个屋子里，分别绑在柱子上，里面倒是很宽敞，也很干净，屋里点着蜡烛。 一玄来了，他拿着一个竹筒，对一个术士说道:“快点取他的血，但别让他死了，待会喂几颗补血丹给他。我要把他的血练成丹药，以后我们就可以长生不死了！” 我着急得眼泪掉了下来！ 戚幻明的手腕被划了一个口子，血开始往竹筒里慢慢流着，戚幻明似是非常痛苦，但他的嘴被符咒封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嘴上的符纸沾到眼泪，似是失去了作用，符纸掉了，我竟然能张开嘴巴。 “你们还是人吗？”我哭着喊了起来，“戚幻明，对不起！如果你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就不会这样了！” 戚幻明仰着头，摇了摇头。 一玄呵呵笑道:“我们将几个修为低的狼妖抓了回来，准备养大点再杀，这还得感谢他们，是他们告诉我这个秘密的。我开始还不相信，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自愈和救命的功能?昨天用那个女孩做验证，果然，你们救活了她！” 我骂道:“你们……太卑鄙无耻了！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个江湖术士阴险地笑道:“姑娘，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待会就轮到你了！” 戚幻明晕过去后，术士们才给他包扎了伤口，拿着满满一竹筒鲜血走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道:田文齐，风仓云，你们快来救救我们吧！ 我不怕死，但我担心戚幻明，他好歹也喊我一声姐姐！ 我大声喊道:“戚幻明，你醒醒！你快醒醒！” 但他没有醒过来。 刚才出去的一个江湖术士推门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药瓶。他打开药瓶倒了两粒药在手上，又扯下戚幻明嘴上的符咒，用力捏着戚幻明的嘴巴，把药喂了进去，戚幻明咳嗽一声醒了过来。 他无力地望着我，微弱地说道:“姐姐，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 “弟弟有自愈功能，那姐姐说不定更厉害，如果采阴补阳……那我的修为说不定更高！”那江湖术士哈哈笑着，朝我走了过来。 我听不懂他说的，但戚幻明却怒道:“你若敢碰她，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第53章 他是妖 术士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挥了一下手，符咒飞到戚幻明嘴唇上，戚幻明又说不了话。 术士坏笑着走过来，伸手想摸我的脸，我连忙转开了头。他有些怒了，抓着我的下巴，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乖一点，说不定我会放了你们姐弟。如果你不听话，我便先打断他的手，再打断他的腿！” 我怒视着他:“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否则，我即使下地狱，也会拉着你下去的！” 他冷笑一声:“想让我下地狱，我先让你下地狱！不过，小姑娘，只要你乖一点，我会让你活着，也不会折磨你弟弟的，否则，我就先砍下你弟弟的一只手！” 我看到戚幻明闭着眼睛，痛苦地颤抖着。 我硬生生忍下了那口气，轻轻说道:“真的?那我想活，也求你不要伤害我弟弟！” 术士道:“这就对了，乖乖听话！” 我在等待一个机会，所以没有反驳他。 当术士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我屈膝使劲撞了出去，趁他捂着裤裆呻吟的时候，我的手肘又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后颈部，他晕倒在地上。 防狼术我可是反复练习过的。 我慌忙跑到戚幻明身前，取下他嘴里封着的符咒，“戚幻明，姐姐带你逃！” 戚幻明摇摇头，急切地说道:“你快逃，不用管我，我死不了！” “不，既然是姐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快速解着他身上的绳索。 戚幻明激动地说道:“姐姐，你果然还是你，你就是水灵兮！你是真的在乎我的！” 我没有细究他的话，绳子解开了，我刚扶着他准备离开，门口传来一玄的声音:“你们想逃去哪里？” 一玄的武功太厉害了，我和戚幻明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又被重新绑了回去。 那个晕在地上的术士被唤醒后，他给了我两个耳光，又在我的肚子上打了两拳。我倔强地吞下了带血的口水，心里有了恨意。 他色心未改，还想对我用粗，但一玄斥责道:“修道之人，不可近女色！” 那术士只好作罢。 天亮后，戚幻明又被放了一次血，他看起来非常虚弱，脸色苍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的心里非常难过，也很心疼，觉得他就是我的亲弟弟，我宁愿受苦的人是我不是他。 原来，一个人有特异功能或者与众不同，真的会被贪婪的有心人惦记、利用！这就是可恶的人性！ 晌午的时候，那个术士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是一碗参汤和一碗粥。 他将参汤灌给戚幻明后，又过来解开我身上的绳子，冲我吼道:“快点吃饭，我可没功夫喂你！” 戚幻明虚弱地说道:“水灵兮，你快吃点东西！” 但术士又用一张符封住了他的嘴。 饿了半天，我有些有气无力，只好端起稀饭。我尝了一口，觉得里面的味道怪怪的，我将稀饭放在地上，口里的稀饭也赶紧吐了出来。 那术士又恶狠狠地说道:“快吃，要不要我喂你吃?” 我摇摇头，“我不吃，你们下了药！” “对啊，春药！你既然不吃，那就等着受苦吧！”术士坏笑着，“今天道长不在，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我踢了他一脚，打了他两拳，但他已经有了防备之心。当他举起拳头准备打我时，我看到门被撞开，两人拿着木棍冲了进来。 术士的拳还是落到我的颈部，我晕了过去。 ……我听到有人喊道:“小兮，醒醒！” 我醒了过来，身前的周全高兴地说道:“小兮，你没事吧？” “这是哪里？”我环顾四周，原来是一处山林。 只看到他们两兄弟，没有看到戚幻明。 我急忙问道:“戚幻明呢？” 周全摇摇头:“他是妖，你就别管他了。” 我急忙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妖?” 周光问道:“如果不是妖，他为何能自愈，血还可以救人?还能与鸟说话?其实我已经知道，是他用血给小全喝了，小全的眼睛才好的。我们也去调查过，是他让那捕头故意弄瞎小全的眼睛的。” 我无话可说，戚幻明这人确实处处透着诡异。 我又着急地说道:“但他现在被一玄他们抓住了，他们会将他的血放干的。” 周光摇摇头:“他既然有自愈功能，定然能恢复的。” 周全说道:“小兮，别担心，再想办法吧。一玄的武功很高，我们两兄弟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今日还是趁他在山上比武，才把你救出来的。再说那个术士的术法也不低，当时也来不及救他。” “我们去峨眉派，让峨眉派的人来帮忙！”我心想，可以找肖蓉帮忙的。 周光点点头:“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周光走在前面，周全扶着我跟在后面。 我问道:“周全，你们不是回杨柳寨去了吗，为何又来峨眉山？还有，你不是……失忆了吗？” “我们本来想回杨柳寨的，但又想来峨眉山看看热闹，所以就到峨眉山来了。昨晚看到你，本想阻止你，但人太多，我们不确定情况，只好寻找机会救你。”周全又说道，“我后来又慢慢记起来。我哥说，可能我与你确实无缘，让我不要去打扰你。再说，我们斗不过戚幻明的。” 我心里又隐隐不安起来:“是啊！你们不应该来找我的，万一你们又有危险该怎么办？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周全摇摇头:“小兮，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离开的，但现在，还是让我们陪着你！” “哈哈！你们是找死！”林中忽然传来一玄的声音。 “小全，快带着小兮走！”周光拿起木棒，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兮，走！”周全拉着我快速朝林中跑去。 我边跑边回头，一玄的剑太快了，又透着诡异，才几招，他就将周光的一只手砍断了。 “周大哥！”我大喊一声，使劲推了周全一把，“周全，你快走！” 第54章 求求你放过他们 周光被砍伤在地上，当一玄的剑正要刺进周光的胸口时，我已经跪在一玄身前，“道长，求求你放过他，我跟你回去！” 周光痛苦地说道:“小兮，别求他，大哥不怕死！” “小兮，不要求他！”周全愤怒地飞身过来，一玄也飞了过去，两人开始过招。 我连忙扶起周光，让他坐着。他的左手从手腕处断了，但还连着一块皮子，没有完全断掉。他身上也有两处小伤口，幸好不致命。 周光已经咬着牙关把断开的手重新按了回去。 “对不起，周大哥！”我边哭边快速脱下外袍，颤抖着用衣服将他的左手紧紧缠住包好。我想，万一有厉害的郎中，说不定可以将他的手接好。 看得出来周光很疼，他的整个左胳膊都在颤抖，但他却在安慰我:“小兮……别怕，大哥没事。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周全的腿中了一剑，跪倒在地上，周全倔强地扶着棍棒站起身来，另一条腿也中了一剑。 我又跑到一玄跟前，跪下来拉着他的衣袍求他:“道长，求求你，你放过他们，我跟你回去！” “小兮，不要求他！”周全痛苦地喊道。 “好，你乖乖听话，我就饶他们一命！”一玄说完一把将我拦腰抱起，然后施展轻功往关押我和戚幻明的地方飞去。 我看到一玄的脸上有淤青，嘴角也有伤，他那么厉害，谁能伤得了他? 我被关了回去，戚幻明依然被绑着。 他看到我被抓回来，痛苦地摇着头，“水灵兮，我以为你能逃脱，想不到，你又被抓了回来！对不起，是我没用。” 我哭了起来，心里非常难过，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周光两兄弟怎么会成这样？但愿他们还能活着。 一玄给我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水后，我被施法变成了一只怪物，白色的头发，尖尖的耳朵，还长着两颗小虎牙，却是人的脸和身子。 我害怕地蜷缩在角落里，但心里有一种欲望，想杀人的欲望！还有恨！ 一个瘦高个术士走了进来，他在喂戚幻明吃药。 望着术士细长的脖子，我忽然有一种想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想将他咬死、撕碎甚至吃掉的强烈感觉！ 当我走到他身后，张嘴想咬他的时候，最后的理智让我不自觉地念了几句佛号，我闭上眼睛，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是人，不是怪物！如果我咬了他，我就会成为真正的妖怪！只怕以后，就再也回不了头！ 而那术士回头看了我一眼，吓得跌跌撞撞地跑了，我也瘫软在地上。 戚幻明痛苦地说道:“水灵兮，你既然成了妖，那你入魔吧！听说入了魔，就会法力无边！” “不，我是人，不是妖，我更不要入魔！”我抱着头痛苦极了！ 不两立，我不要站在风仓云的对立面。 他守护了我一千多年都未曾放弃过，我更不能放弃。我不要做妖，更不要入魔！ 我闭上眼睛，不停地地念着心经上的句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我终于平静下来！ “姐姐，对不起，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戚幻明哭泣着。 ”弟弟，别哭，也别怕！是上九霄还是下地狱，我都陪着你。”我恢复理智站起身来，跑到他身旁，解开他的绳子，让他坐到地上。 戚幻明呆呆地望着前方:“水灵兮，你说，我用血救人从一开始是不是就错了?不然为何没有人来帮我?” “你救人有什么错？错的是一玄他们，为了他们的私欲……” “水灵兮，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是关于我和我姐的。你有点像她，但不是她。” “好，你讲。” 戚幻明讲了关于他和他姐姐的故事: “我和姐姐本来快快乐乐地在天上生活着，有一天，来了一个仙女，叫桑羽，她琴技了得，善音律。她用花言巧语获得了姐姐的信任，姐姐以为桑羽是好人，经常让我和桑羽学习音律和琴技。后来有一天，桑羽却怂恿我去偷天庭的神器窥心镜，她告诉我，只要盗得窥心镜，就可以看到别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偷窥心镜被发现，被重重地罚了，连姐姐也替我受了三道天雷。我重伤未愈，桑羽偷来玉液让我喝，我心情不好，就喝醉了，她变成我喜欢的人的样子来勾引我，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有过不好的念头，最后还是把持住了。桑羽却倒打一耙，说我非礼她，企图侵犯她。姐姐相信了她的话，想用天规处罚我，我一气之下……自己来了凡间，但我的法力在人间用不了。” “桑羽怎么那么坏啊？她的心眼怎么那么多？那她在哪里？你姐姐知道你下凡来了吗？她估计担心死了。” “桑羽早已被挫骨扬灰了！” “那么狠?她是不是喜欢你?” “什么喜欢?她是……一个坏蛋派来故意害我的。” “坏蛋?” “就是姐姐喜欢的那人。” “你姐姐喜欢的人?你姐夫?” “什么姐夫?天上又不能谈恋爱。” “哦！那他是什么神仙?叫什么名字？” “你记着，那个坏蛋叫风仓云！如果你以后遇到他，一定要离他远点……” “不可能！”我大叫起来。 “什么不可能?你那么激动干嘛？你认识他？” 我避重就轻，“我是觉得你的逻辑不对。他既然想做你的姐夫，他应该护着你、讨好你才对。” “他护着我?他很多次想杀了我，是姐姐对我手下留情了。” “他为啥要杀你?” 戚幻明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因为姐姐对我好吧！” “那你喜欢的人是……” “不说这个话题了，我有些难受！”戚幻明摸了一下脑袋。 我想不通，如果我真是神仙水灵兮，真是戚幻明口中的姐姐，那这一千多年来，他为何没有出现过?护着我的反而是风仓云? 他们说的话谁真谁假? 头痛，懒得去想了。 戚幻明又望着我说道:“水灵兮，如果你不入魔，我只好让自己入魔自救！” “不行，你我皆不能入魔！”我连忙拉着他的手。 我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黑了，一玄和术士好像都不在，但他们在门口设了禁制，我一靠近就会浑身难受。 戚幻明抬起手腕，“你喝一口我的血，你就会变成人！” “不，我不喝。你已经失了那么多血！姐姐心疼！”我摸了一下他苍白的脸，是真的心疼他。 他的故事里，我把他当成亲弟弟疼爱，现在，也是把他当成亲弟弟的。 第55章 原来是这个目的 “水灵兮，你喝一点我的血，就会恢复的，快点！”戚幻明说着又将手腕放在我面前。 闻到他手腕上的血腥味，我竟然有一种特别兴奋的感觉。我连忙捂住鼻子，控制着身体里那种对血液非常渴望的感觉。 我痛苦地说道:“我不！变妖就变妖吧，是不是特别丑？” “不丑！”戚幻明说着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我连忙推开他，“姐弟就是姐弟，不能坏了规矩。” 我连忙离他远了些。 “姐姐，我头晕，你让我靠靠！”他坐过来靠在我的肩膀上。 “乖，睡吧！”我心软了。 但我觉得，这个弟弟好像离我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戚幻明忽然转过身来，“水灵兮，我有些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急忙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只见戚幻明的双眼发红，脸上还有一丝黑气。 他抓着我的手说道:“应该是他们给我吃的药有问题！趁他们不在，把你给我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与你长相厮守……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跟着你的！” “弟弟，你说什么混账话！再说我现在是妖，你是人……” “我不在乎！”他开始脱外袍，“我难受，求求你了！” 我吓到了，连忙阻止他:“戚幻明，你冷静点，你快停下来！” 他将我推倒在地上，力气特别大，这哪是失血过多的人?虽然说他有自愈功能，但哪能恢复得那么快? 这一千多年戚幻明在哪里？轮回?不，他有记忆，他定是与风仓云敌对的！ 风仓云他们被魔族长老偷袭，魔族长老……戚乌长老！ 而不两立！ 原来，戚幻明就是故意缠着我的！他想报复风仓云！也想报复水灵兮！ 他刚刚都还在演戏！他应该是故意被一玄他们抓住的！ 他演了那么久的戏，终于演不下去了。 “石幻明，你够了！”我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推开他坐起来。 他捂着脸，“水灵兮，你竟然打我！你为什么又打我?你叫我石……” 我颤抖着说道:“我把你当弟弟，你却把我傻子！” “原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你怎么知道的?” “通灵佛珠，不，应该叫通灵魔珠！” “你……那我今天要定你了！”他说着又想来脱我的衣服。 我使劲打了他两拳，吼道:“那你杀了我吧！我的心已经给了他，风仓云！” “啊！”戚幻明大叫起来，“原来你早已和他相认，还爱上了他，我要杀了你！”他紧紧掐着我的脖子，他的双眼愈发通红，浑身还透着一股黑气，原来他已入魔，不，他本来就是魔！ 难怪他处处透着诡异，他可能还是一只厉害的魔！ 我盯着他，挣扎着说道:“那你杀了我啊！我求之不得！原来你喜欢的人是你的姐姐！” “水灵兮你……”他凶狠地瞪了我一眼，忽然松开了手，愤怒地说道，“对，我喜欢她！我想改变天庭规矩，让神仙也可以谈恋爱，何错之有?但她偏不听我的，也不准我喜欢她！原来，她喜欢的是那人，她最后还想跟我同归于尽，她废了我的修为，不过，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差点灰飞烟灭。我好恨，我恨她，恨风仓云，我要毁了这一切！连天地也毁掉！” “戚幻明，过去的事情就放下吧！但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弟弟疼爱的！你不要入魔好不好？你理智一点，不要被情绪给控制了！”我想唤起他的良知。 他吼道:“我叫幽蓝幻明，我是第二任魔神，是魔界的魔尊，姓魔族古姓幽蓝！” “我管你姓什么！戚幻明，石幻明，幽蓝幻明，不就是一个名字吗？换来换去的，莫非你是那三姓家奴?” “什么家奴?”他冷了我一眼。 看到戚幻明平和了些，我又赶紧劝他:“戚幻明，你像原来一样好不好？好好做人，做神仙！就像这几天一样，行侠仗义、做好事积功德好不好？” 戚幻明的眼睛慢慢不红了，黑气也不见了，但他又朝我靠了过来，“水灵兮，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就同意吧！” 我推开他，很生气:“你还要不要脸?懂不懂规矩？你有本事，就先得到我的心再得到我的人。或者用大红花轿把我娶回去当个魔后，让我尝尝那种皇后般的滋味！哈哈！否则，等着给我收尸吧！” 我笑着冷下脸色，我水灵兮可不是好惹的！我猜他根本不是真心的，纯粹就是故意跟着我，戏耍我而已。 “你……” 戚幻明气得摔门而去。 我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忽然很绝望，彻底的。而我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妖不妖的，万一什么时候发狂，成了杀人嗜血的妖也说不一定。 如果我没了，风仓云就不必再等下去，我也不会成为被戚幻明要挟的筹码，周光周全就不会再为我冒险，现在不知道他们如何了，是不是还活着。 原来我什么都不是，而做人又有什么好的，来来去去，生生死死，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摸到衣兜里的小刀，举起手来跪在地上，望着头顶说道: “我水灵兮愿以灵起誓，死后不上九霄，不入地府，也不入轮回，三魂归纤凝，七魄入沧渊，这世间我再也不要来了！我再也不要存在了！” 刀刺进心脏，那种绝望的死亡的疼痛感慢慢延伸到每一个神经，我开始呼吸困难！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戚幻明跑进来，快速咬破中指放在我的嘴唇上:“水灵兮，对不起，我错了！但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永远也死不了……” 天亮了，我也醒了。我没死成，戚幻明又用他的血救了我。还好，我是一个人在床上睡的，衣服也是完好的，除了还是妖的样子，其余没有异常。 不是喝了戚幻明的血，人会变妖，妖会变人，但我为何没有变成人? 我猜想，戚幻明的血有救命和修复功能是真的，但能变成妖或者变成人，应该是他施了魔法。 第56章 一玄死了 我起床后戚幻明来了，他可怜兮兮地说道:“姐姐，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昨晚我是被心魔攻心，所以才会做出过分的事来。” 我冷笑一声:“你真的错了吗？” 他点点头，温柔地说道:“水灵兮，我会对你好的。你忘了风仓云吧，你和他没有未来的。再说，这些日子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已死了，你不能忘恩负义！你就和我在一起吧，做姐弟也好，做恋人也罢，我答应你，你不愿意的事我以后绝不会再强人所难。如果将来回了魔界，你想做魔后，我也可以满足你的。” “好啊！”我笑着答道。 我心说，你真敢把我带到魔界，我就让魔界的魔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戚幻明又说道:“水灵兮，走，我们去峨眉山，你不是想去看热闹吗？不过，你得换一身衣服，还有你这个样子，会吓到别人的。” 他将我的包袱扔给我，给了我一套白色的女子衣服，又扔给我一顶白纱斗笠。 我依然是昨晚的样子，白色的头发，尖尖的耳朵，还有两个小虎牙。 我换了衣服后，他将他给我画的符从旧衣服里面拿出来放进我的衣兜里，他说道:“这样可以隐藏你的妖气。” 上次说符咒可以追踪我，现在又说符咒可以隐藏妖气，哪句真哪句假? 当我跟着他走出屋子，一玄带着四个江湖术士毕恭毕敬地站在屋外。 那个企图羞辱我的术士已经不见了，我想，他应该已经死了。戚幻明疯魔应该是昨天我被周全他们救走的时候，所以一玄被他揍了一顿。 而一玄没有杀周光周全两兄弟，是因为有顾忌。 我这才发现这院子的西厢房已经倒塌，成了平地，一地的残砖败瓦，废墟里的半个炼丹铜炉格外突兀。原来炼丹房已经毁了，不过，这哪是普通人力能做到的?还好，一玄他们想用戚幻明的血做坏事再也做不了了。 戚幻明望了一玄一眼，冷冷地说道:“既然是长老留给我的人，以后只要乖乖服从我，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当年我可是一统妖界和魔界，将来一统人界后，划几片区域给你们玩玩也不是问题！” 戚幻明这志向挺远大的，还想一统人界！世界上那么多个国家，怎么一统? “是！”一玄和四个术士低头答道！ 我穿着白色衣裙，戴着白纱斗笠跟在一身白衣的戚幻明身旁。一玄和几个江湖术士紧随其后，赵中宜也带着下人来了，原来他认识一玄。 走到人群里，我将身上的符拿出来丢了，这符咒定是有其他作用。 戚幻明竟然在街上买了很多好吃的，让还有些鼻青脸肿的赵中宜帮他拿着。 街上驶来一辆马车，我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我想把自己撞成残废算了。 但戚幻明一把拉住了我，他凶狠地瞪了我一眼。马车也跑远了。 我们朝峨眉山上走了没多久，一个背着桃木剑的年轻道士从我们身旁经过，我以为是田文齐，连忙扯下斗笠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 那个道士回头，并不是田文齐。 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妖”字，就倒在地上死了，被一玄一剑杀死了。 我痛苦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喊出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看到戚幻明冷了我一眼，给我戴上斗笠。 他又在我的耳畔说道:“别玩花样，如果你还想寻死，你每死一次，我就杀一人！也别想逃，你逃不掉的。” 我只好作罢，无奈地说道:“有好吃的和好看的，我干嘛要逃?” 戚幻明嘻嘻笑了起来:“这就对了！你乖一点，你我就还是姐弟！以后我罩着你，带你玩好玩的，看好看的！” 我笑道:“好啊！那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姐姐！” 哼，风仓云都不一定能奈何到我，你这个小魔头，先让你嘚瑟一下。 到了峨眉派的大门口，一眼就看到肖蓉，我连忙往几个术士身后躲去。 肖蓉看到戚幻明，高兴地跑过来招呼道:“戚大哥，你来了。” 戚幻明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然后走过来拉着我径直走了进去。 我看了一眼戚幻明，真是一个坏蛋，惹了人家姑娘的芳心，又不负责任。 赛场上的打斗是否精彩，谁胜谁负我根本不关心。塞场上的打斗声，人们的喝彩声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坐着发呆。 戚幻明拿了一颗酥糖喂给我，我只好张嘴接住。我现在忤逆他也没用，不如顺从他，再想办法。 我在想，戚幻明那么厉害，我要如何摆脱他的掌控?死又死不了，逃也逃不了。他对我的，也不是爱，是挑衅。是对我、对风仓云的挑衅！ 今年的英雄大会似乎成了自成一派的道长一玄的主场。 一玄已经在昨日打败了江湖排行榜的第二和第三名，现在，他面对的是江湖排行榜第一名的江南大侠“青衣刀客”柳青衣。 柳青衣一身青衣，身姿修长，竟然还用一块黑布蒙着面。 有人问道:“堂堂大侠，竟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柳青衣笑道:“如果我三招之内胜不了他，我再让你们见我的真面目如何？” 我忽然觉得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他的身影也似曾相识，但他一定不是柳青衣。 一玄的剑招带着排山倒海的剑气朝“柳青衣”劈了过去。 “当”的一声刀剑相碰后，一玄倒在地上，他的脖子在冒血。 但根本没有看清楚“柳青衣”是怎么出手的，他也未带刀。 场外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喝彩声。 而四个上台准备给一玄收尸的江湖术士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柳青衣”快速废了武功。瞬间惨叫声连连，围观的人们也变得瞠目结舌。 只听“柳青衣”道:“若还作恶，定不轻饶！” “是！是！是！不敢了！” 四人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带着一玄的尸体匆匆离开了。 戚幻明忽地站起来，然后朝场上飞了过去。他与“柳青衣”徒手打了起来。 我连忙往人少的地方窜去，准备跑路了 。 只听得场上的“柳青衣”吼道:“半人半魔，还不滚回伏魔山待着！” 戚幻明惨叫一声，被打翻在地，然后不见了。 戚幻明一下子到了我的身旁，他正要朝我伸手，一把桃木剑拦住了他，“戚公子，回伏魔山去吧！你好好反省反省！” 只见田文齐快速摇晃着左手上拿着的铃铛，“叮叮当，叮叮当……” 戚幻明忽然变成一团黑气，飞进铃铛里。 “水姑娘，有人用符咒隐藏了你的行踪，所以我们找不到你，让你受苦了。把药丸吃了，就可以解除你身上的妖气。”田文齐说着递了一颗药丸给我。 我拿起药丸放进嘴里吞了下去，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然后倒进一人的怀里。 第57章 拜师 我醒来后观察了一下，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的布置倒是很温馨、舒适，柜子、书桌、梳妆台等该有的都有。 我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头发已经变成黑色，我摸了一下，耳朵也恢复了，我终于不再是妖！ 我翻身下床打开房门，门口一高个青衣男子背着手站着，他是“柳青衣”。不过，他的背影似曾相识，给人一种伟岸、安全的感觉。 但我可以确定他是谁，毕竟在梦里见过几次，早已印象深刻。 “你醒了？”他转过身来。 我瞬间心慌紧张，连忙低头行礼:“多……多谢大侠相救！” 他什么样子我根本没有看清楚，也不敢抬头看他。不过，我连忙冷静下来，虽然在泸州时他用的是别人的身躯和模样，但就是他——风仓云，我和他也曾谈婚论嫁。 他温和地说道:“不是大侠，得叫我大师兄，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妹。你叫什么名字？” 大师兄?师妹?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歪头瞟了他一眼，他竟然撒谎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过，我歪着的头慢慢转正了，因为那张五官精致的脸不但深深吸引着我，还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原来他长得挺顺眼的，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神仙，果然能长生不老！ 他微微笑着，朝我行礼:“忘了介绍，我叫云仓，请问师妹叫什么名字？” 风仓云就风仓云，还云仓！ “云……云仓师兄好。我叫……我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想不起来?”我摸了一下头，假装失忆。 “你……你失忆了?”他有些吃惊。 他忽然一把抓过我的手，想给我号脉。 我快速抽回手，“师兄，男女授受不亲！” “哦，对不起！”他有些尴尬。 莫非他也失忆了? “水姑娘，你醒了？”田文齐用茶盘端着茶壶茶杯走了过来。 “呃……嗯，田道长！”我这回装不下去了。 “大师兄，走，我们去那边！水姑娘还没有行拜师礼呢！”田文齐朝风仓云说道。 “好！走吧！”风仓云说着又笑了笑，抬手示意，“师妹，请！” 我这才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由几座黑瓦灰墙的房子和围墙围成的大院子，院子里树木苍郁，矮竹成簇，还有两三个葡萄架和几处宽敞的平台。 我跟着风仓云和田文齐走进一个大屋子，里面正中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他朝我点了一下头。 他身旁站着四个年轻人，他们冲我笑了笑。 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田文齐将茶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始倒茶。 风仓云说道:“水姑娘，快给师父磕头，行拜师礼！”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走过去跪在老者身前，“水灵兮拜见师父！” 说完我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田文齐端来茶盘，上面有一杯茶。他说道:“师妹，给师父敬茶。” 我从茶盘上端起茶水递向老者，恭敬地说道:“师父，请喝茶！” 老者接过茶水，喝了茶放下茶杯后和蔼地说道:“嗯，好。以后，你就是小七，要认真学习仙法，保护天下苍生！” “是，师父！”我毕恭毕敬地答道。 老者手里忽然多了一根白色的玉簪子，“以后它就是你的武器，它可大可小，可长可短！” 老者说着递向我，我连忙双手接住:“谢谢师父！” 玉簪长五六寸，通体温润光滑，一头粗些，另一头细些。 老者又和蔼可亲地说道:“小七，起来吧！也给你的师兄师姐们敬敬茶！他们不分年龄大小，只分先来后到，所以你是小七。” “好的，师父！”我连忙起身，将玉镯放进怀里。 田文齐已经倒了六杯茶，端着茶盘来到风仓云面前，冲我笑道:“小师妹，快来见过大师兄，他叫风仓云！” 我顿时……原来风仓云和我一样，都是在彼此面前故意装的！ 我深吸一口气后，端起茶杯走到风仓云面前，双手举起茶杯递向他:“小七见过大师兄！” “嗯，小兮！”风仓云接过茶杯，一口喝了茶，然后放回茶杯。他从怀里掏出一串珍珠手链放在茶盘上。 小兮?我明明说的是小七，但不想戳破。 果然送人都是送珍珠，莫非他待过的那龙潭还有蚌精? 我看了风仓云一眼，他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也在看我，我连忙移开视线，但心里又紧张起来。 我这个样子，还修什么仙，只怕先修出心魔！那不正中了戚幻明的意吗？ 我赶紧平息了一下心情，再也不敢再看风仓云所在的位置。 田文齐走到一个女子身旁，“这是二师姐，火泽兰！” 火泽兰三十岁不到，高个子，单眼皮，古铜色皮肤，脸上的笑容热情大方。 我端起茶杯双手递向她:“二师姐好！” “嗯，小七好！”我见她拿了一支珠钗放在茶盘上。 原来他们都会给我见面礼，那我不赚了吗？ 礼尚往来，可我现在没什么送给他们的。 “这是三师姐，雷舒儿！”田文齐介绍道。 雷舒儿二十多岁，中等个子，大眼睛双眼皮，圆脸，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三师姐，请喝茶！”我双手奉上茶。 “嗯，小师妹好！”雷舒儿喝了茶，拿了一个玉镯放在茶盘上。 “这是四师姐电离璃！” 电离璃二十岁左右，长相柔美，皮肤白皙，还有一对深深的酒窝。 “四师姐好！” “嗯，小师妹！”四师姐喝完茶，给了一条紫色发带。 “这是五师兄，光兆麟！” 光兆麟二十六七岁，脸型方正，不苟言笑。 “五师兄，请喝茶！” “嗯，小七，以后互相关照！”五师兄拿了一个紫金葫芦放在茶盘上。 我端起最后一杯茶，“六师兄，请喝茶！” 田文齐将茶盘放在桌上，双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他放回茶杯后说道:“小师妹好！我就不送礼物，给你一道传送符，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想离开，指着眉心告诉它，它就能带你离开，不过，仅有一次机会。” 田文齐说着指着我的眉心比划了一下，“成了。” 我说道:“多谢六师兄！“ “小师妹不必客气！”田文齐放下茶杯，“我们大家一起给师父磕头！” 风仓云最先走过来跪在师父面前。 我也跪下来跟着师兄师姐们给师父磕头:“祝师父身体健康，万寿无疆！” 师父摆摆手:“好好！大家都自行修炼去吧！” “是，师父！”我们这才站起身来。 第58章 创世元灵 五师兄扶着师父去了后堂，我连忙拉着田文齐问道:“这是青城山?” 因为总觉得怪怪的。 “这里是仙云山，我们的门派叫仙云宗。”田文齐端起茶盘，“待会再和你细说，先把你的礼物带回去。” 四师姐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小师妹，走，我就住在你隔壁。” “哦，好！” 我这才发现，风仓云已经不见了。 不过，既然都在一个师门里，总会再见到的。他已经是神仙，还需要拜师学艺?我有些看不懂了。 四师姐帮着我把他们给的礼物放进屋里。她这才指着隔壁的房子，“小七，我就住隔壁，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先回去了。” “好的，谢谢四师姐！” 四师姐笑着回她的那座房子去了。 我这才重新挽了一个发髻，把师父给的玉簪子插在发髻上，又拿起那串珍珠戴在手上，其余礼物放进柜子里。 “小师妹，出来吧！”田文齐在门外喊道。 我从屋里走出来，田文齐又端着茶盘，他已经重新泡了茶，好像还换了茶杯，只有三个。 “走，大师兄在那边！”田文齐说着朝前面走去。 不远处的院墙旁，有一个几丈方长的葡萄架，上面的紫色葡萄在绿叶的衬托下，犹如一颗颗紫水晶，晶莹剔透。葡萄架下，有一张方形石桌和四个石凳，风仓云正坐在那里，一副端庄严肃的样子。 我连忙拉了一下衣袖，遮住手腕上戴着的珍珠手链，深吸一口气后，装作没什么事似的走了过去。 风仓云和田文齐相对坐着。 “大师兄，六师兄！”我行礼后坐到中间的石凳上。 田文齐倒了三杯茶，端了一杯放在风仓云面前，“大师兄，请！” “嗯，师弟辛苦了！”风仓云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小师妹，请！”田文齐端了一杯递给我。 我连忙接过来，“谢谢六师兄！” 田文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道:“小师妹，这些日子你受苦了！都怪我，那日想着去找狼妖谈谈，结果着了他们的道，将我困在陷阱里，后来被大师兄救了回来，并让我拜到师父的门下。” 我看了一眼风仓云，他此刻脸上带着一丝浅笑。 他不是在闭关吗？不是说一年吗？这才一个月不到。 不过，他再不出现，我恐怕得被戚幻明带到魔界去了。 我同田文齐说道:“那你没受苦吧？当日我以为你已经走了，还觉得有些奇怪 。” 田文齐摇摇头:“没有，就是被困了几日。你呢，没被欺负吧？” 我摇摇头，心里却有些不安。这些日子的经历，觉得惭愧。 风仓云喝了一口茶，说道:“师父名叫无上尊者，已经快三十万岁，是六界初成之时天地灵气所生，他修成仙道后一直镇守在这里。他也是天柱倒塌之后，还留在六合之内的除了我和石灵之外唯一还没有陨落的上古之神。” “三十万岁?”我很吃惊。 风仓云点点头:“嗯。普通神仙在天庭可以活十几万岁，厉害点的神仙可以活上百万岁。不过，天庭已就到了太虚边缘，与我们无缘。如今能活三十万岁已属不易，所以我们喊他一声师父也不为过。” 我有些好奇:“那你活了多久了？” 他笑了笑:“和你一样，如果从有意识形态开始算，估计百亿年了吧！” “啊？” 风仓云点头:“嗯，我们是创世元灵，风、火、雷、电、光、土、水、石！” 田文齐只是微微笑着，不说话。 风仓云又道:“从真正化出人形算起来，已经十五六万年了吧！你说呢，土灵?”他说着望向田文齐。 田文齐摇摇头:“十五六万岁那是你和石灵，我们都已经多世为人，算不上了。而我这一世，现在也才十七岁。” 我又好奇地问道:“其余师兄师姐们也是普通人吗？” 风仓云道:“他们已经修炼了上千年，已是仙身，早已避开轮回和生死。所以你们两个得加紧修炼。” 我和田文齐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小师妹，你和大师兄说说话，我还有事。”田文齐站起身来朝我们示意后走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 我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缓解心里的紧张。 风仓云轻轻说道:“这是我本来的样子，没有吓到你吧？” 我摇摇头，但不好意思看他。心说，长得那么顺眼，哪会吓人? 风仓云又问:“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我摇摇头，连忙又摇了摇头。这才赶紧看着他，冲他笑了笑。他这话问得有点矛盾，怎么否认好像都不对，肯定更不对。 他轻轻说道:“我还得回去闭关，不知道需要多久。你放心，我不会像他一样纠缠你的，我准备放下情爱，安心闭关。” 我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为何会堕魔?他说是你找人陷害他的。”问完之后我真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风仓云沉默了一会后轻轻问道:“你觉得呢？我会陷害他吗？” 我选择沉默，其实，我当然是相信风仓云的，只是想了解一下过去。 风仓云缓缓说道:“石灵的性格顽劣，不服管束，总是惹祸，他非礼仙子犯了错，只是罚他下界历劫。其实我们已经查到桑羽有可能是魔族的奸细，只是苦于暂时没有证据。而石灵不但毁了窥心镜，还杀了桑羽，故意让她魂飞魄散，弄得一切无法挽回。原本大家已经为他求情，只是让他入轮回，三世过后又可重返天界，而他偏要堕魔，谁也阻止不了。” 我假装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风仓云叹了一口气:“也许是上苍怜悯他，想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化身成人从伏魔山出来。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我猜想他应该不会伤害你，也会护着你的。我也在想，你和他难得同一世为人，如果能结成伴侣也挺好的，所以我就安心闭关着。如果不是戚乌将一身修为传给他，让他恢复魔体，他只能做人。但看到你变成妖，又在街上喊‘救命’，我想，你应该不愿意再跟着他。我才自作主张让你来仙云山，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吧，如果你想成仙，也不是难事。你是想待在这里，还是想出去到处转转?” 难怪我觉得那只乌鸦没了之后，戚幻明变了，功夫也厉害了许多。 什么在一起?什么跟着他?是戚幻明缠着我好不好？ 我哪敢再出去乱窜? 第59章 秘境之理想世界 我答道:“这里挺好的。” 风仓云看了我一眼，转开头望着前方说道:“我待会就走。”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问完之后，我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我在这里无法静心！”风仓云站起身来，“一……一年后吧！” 他匆忙走了。他的话说得很急，也很干脆，但不利落。 又是一年！ “呵呵！”我自嘲了两声，他在，我也无法静心。 但我有些失落。与他附身的江寒、林耀的点点滴滴，恍如昨日！ 我回屋坐在床上，开始打坐。 但我刚入定，眼前就出现一个画面，戚幻明被困在一个山洞里，他想出来但到处都是结界。 戚幻明在喊叫:“姐姐，水灵兮，你快来，快来救我，我不要被困在这里，我好烦，好无聊！我已经被困了一千多年！以前还有戚乌陪我聊天，给我看人间的画面，现在，我好孤独，好害怕！水灵兮，既然你已经答应做我的魔后，那你快来救我，我带你回魔界！” ……我终于从入定中挣扎出来，额头上都是汗水！ 我赶紧安慰自己，一切皆是幻象…… 外面天还未黑尽，我去了田文齐的住所。 我敲了敲门，田文齐打开门，“小师妹，怎么了？” “六师兄，我……我想起一些事情，想来问问你。” “哦！进来吧！”田文齐说着挥了一下手，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我坐到桌旁问道:“我被抓，后来又昏迷了，不知道周全两兄弟如何，你见过他们吗？” “见过的，是我救了他们。周光的左手已经接好，只是以后练武会有些影响。周全的伤也没事，修养个把月就能完全好了。”田文齐说着给我倒了一杯茶水。 我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戚幻明他……他被关到伏魔山去了吗？” 田文齐点点头，“嗯。让他反省反省，我们会想办法消除他身上的魔气，拉他回正道上来的。他的本性不坏，只是一旦魔性发作，就会变得偏激和急躁，无法控制自己。” “那……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田文齐也站起来，“小师妹，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想，放下一切，让自己先平静下来，然后我再教你怎么调理呼吸，怎么入定，怎么练习武功。你没有基础，如果自行修炼，不小心会走火入魔。” “不是师父教我吗？” 田文齐摇摇头:“师父已经年迈，他是维护妖魔界、冥界和人界不塌缩的老神仙，也是仙云山秘境的守护者。但他会在关键时刻告诉我们一些修炼法门。” “哦！” 我回了房间，田文齐说得对，我自行修炼会走火入魔。 如今，周光周全还能好好活着，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至于戚幻明，与他相处了那么久，又经历了那么多，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像亲人一样，他在伏魔山上反省一下也是挺好的。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进入规律的生活节奏。 呼气，呼…… 吸气，吸…… 每天清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练习吐纳，每天九九八十一次！ 接着是练功夫，然后做早餐，进食。 再然后，下地干活！ 干完活后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这期间我可没让自己闲着，看书练字，偶尔做做女工。 下午酉时吃过晚饭后，就是去菜地浇水，回来后洗漱，打坐半个时辰，然后睡觉。 这就是我必做的功课，每天都很规律，我也习以为常。我的生活虽然规律，但也算自由自在。 其实，拜师过后才三天，除了田文齐，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师父和师兄师姐他们。听说他们有自己的事情。 指导我修炼的是田文齐，不过 ，他教了我十余天也离开了，因为他还要回青城山去，历他在人间没有历完的劫。 偌大的仙云宗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干活就是在地里种上瓜果蔬菜，一亩地不到，倒也不累。 我初来，只能靠劳力，挖土、播种、施肥、浇水，让它们慢慢生根发芽，慢慢长大。我只种了白菜和玉米，白菜种子刚刚生芽，玉米还没有冒出苗来。 田文齐种的白菜已经能食用，豆藤也抽蔓上了架，开始陆续开花，结出小豆子。他最先种的玉米已经开始出穗，还挂上了小玉米棒子，那些披着五颜六色须子的玉米宛如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小精灵。 其余师兄师姐们种下的水果就快成熟，比如草莓，一颗颗开始由绿变红，比如西瓜，一个个圆滚滚的。还有荔枝，就快成熟了。他们种的红薯和土豆已经成熟。 这些，都是他们留给我的，我可以食用，也可以拿去卖钱。 其实这里的很多瓜果蔬菜种类在人间是没有的，但这里是仙云山。 仙云山脚下方圆几千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住着几万人。 这里没有赋税，没有官差，人人遵守着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原则。就是仁爱、忠义、礼和、睿智、诚信、温和、善良、恭敬、节俭、谦逊。这里的人个个性情温和，勤劳善良，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家家户户和睦幸福，外出可不闭户，遗物也不会被拾走。 这里的人几乎能自给自足，但农林牧渔、饮食糖果、布匹服饰、手工作坊、教育医疗等三百六十行，行行有人做，行行是状元。这里还人人平等，一夫一妻制，夫妻互敬互爱，分工合作。所以这里家家户户都能自食其力，丰衣足食。年龄均能活三百岁左右，其中也不乏修仙者。 这里被称为仙云山秘境，凡间的人是看不到秘境的。 听说这秘境还是十万年前，八大创世元灵以纯灵之力建成的。当时秘境里并没有人类，只有动植物。自从天庭远离人间之后，我们的师父无上尊者从冥王手里要来上千至真至善之灵魂，还有那些在人间陨落后的神仙们，将他们投放到秘境里，让他们繁衍生息，才使得秘境开始繁荣起来。 现在秘境里的这些人都是前世或前几世积攒了功德，又或者是牺牲自己拯救了他人，所以才投生到仙云山秘境，过着安居乐业、无忧无虑、尽享天伦的生活。 我想，这里就是人们心目中的理想世界。 这里的人实行火葬，人死后，烧成灰烬，不用棺椁，直接埋在土里，种上树。 秘境里的人也沿袭着人间的日历和节日，也过春节，清明节，中秋节和重阳节。 第60章 除夕 人，果然得有事做，有事做就不会无聊，也没空考虑其他的事情。 我的武功精进了一些，我的武器就是师父给的簪子，它不用时就是普通簪子，可以束发。使用时将它变大变长，就是棍子，它坚硬如铁，还威力很大。我练的棍法并不是周光周全练的达摩棍法，不过部分招式也有相似之处，比如抡、劈、撩、戳、挑等。 我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自给自足，自娱自乐。 时间过得挺快的，到了腊月，很快就到了腊月底。 泸州的冬天很冷，还会经常下雪。但仙云宗所在的仙云山四季如春，冬天不但不冷，还阳光灿烂，微风和煦。 仙云山脚下不远就有集市，我会带着些瓜果蔬菜去卖钱，然后换些日用品回来。 我今日一早背了些玉米去卖，我卖的糯玉米个个颗粒饱满，鲜嫩适中。因为今天就是除夕，买年货的人很多，所以很快就卖光了。 我买了些酥饼和酥糖，给自己买了一套新衣服。 离开泸州过的第一个春节，估计会有些孤独，因为偌大的仙云宗就我一个人。 我背着背篓走在路上，再行半里，就是仙云山。 前面不远处的路旁出现了一只小兔子，一只老鹰忽然扑了下来，追逐着兔子，兔子拼命往路旁的草丛里面钻去，但老鹰没有放过它。 未伤害到我的利益，我是不会去管的。其实哪有什么对错，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已。 救兔子，老鹰就会饿死。像佛经中记载的佛陀割肉救鹰，我可做不到。再说，鹰还会饿肚子，还会捕食。 老鹰叼着兔子走了。 这是自然规律的结果。自然规律，像道家讲的，顺其自然。 对，凡事顺其自然！说不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其实佛陀割肉救鹰，也只是告诉我们，舍弃无常的色身才能证悟真理。 顺其自然，忘我，但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 我还是规规矩矩地练武功算了，至少练到能自保再说。 “小师妹！”有人忽然唤我，吓了我一跳。 我转头，穿着一身白色衣袍的风仓云正站在路旁一棵松树的树荫下，他看起来是那样的仙姿灼灼，气宇不凡！ “风……大师兄！”我连忙行礼，我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又加快了速度。 他问道:“要不要过来歇歇?” 他往一旁挪了挪。 我是有些累了。 “好！”我答应着。 “学得如何了？”他望着我，眼神真诚。 “还……还行吧！”我说着朝树荫下走过去。 我的功夫离田文齐他们还差得太远。不过，我的身体轻盈了许多，身材也变好了些，脸上的皮肤也变得光滑细腻了。我想，这应该是静心修行的结果。 风仓云忽然一拳朝我打了过来，我竟然忘了躲避，更忘了还手。 不过，那一拳离我的脸还有几寸距离的时候收了回去。 他摇摇头:“为什么没有防备之心?” “因为是你。”说完我杵在原地。 他严肃起来:“如果有人变成我的样子，那不是很危险?以后你要面对的可能是会千变万化的妖魔。” 我反问:“妖魔不是神仙管的事情吗？关我一个凡人什么事？” “你不是在修仙吗？” “哦！” “好了，我们回山上吧，我去见一下师父！累不累？把背篓给我！”他说着拿过我身上的背篓，挥了一下手，背篓不见了。 见师父?但师父也没有在山上啊！ 我连忙问道:“这……背篓到哪里去了？” “在我的虚鼎中，回去了还你！”他说着背起手来往路上走去。 “你不是要一年才回来吗？”我追上他。 “回来陪师父过年，过完年又得离开。” “哦！” 去仙云宗的石阶蜿蜒而上，风仓云背着手走在前面，我跟在其后。 我抬头望着他的背影，他一副仙气翩然、不染红尘的样子。 我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觉得一切都挺美好的。下定决心，要赶紧修炼，尽早修出仙身。不能只是仰望他的背影，不能依赖他的帮忙，而是应该与他同行。 回到仙云宗，除了田文齐，原来师父、师兄师姐们都已经回来了。觉得还挺神奇的。 师兄师姐们都忙碌着，为今晚的除夕宴而准备，我赶紧前去帮忙。 除夕宴摆好之后，大家围桌而坐，满满的一桌子菜，还有许多瓜果和点心。 师父说道:“我们平日是不过什么节日的，不过，今天是小七来仙云宗的第一个除夕，大家都陪陪她！” 我站起来给师父拿了一块糕点，“谢谢师父！” 师父接过糕点，笑呵呵地说道:“小七，你要赶紧进步！不过，不该有的妄念还是放下的好！” “是，师父！”我有点尴尬，看了一眼坐在师父身旁的风仓云，他的脸上很平静，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 “还有你，仓云！”师父又转头望着风仓云。 风仓云愣了一下，收起笑容，站起来答道:“是，师父。” 现在，又多了一个和我一样尴尬的人。 但我心里已经暗暗高兴起来。 二师姐站起来缓解气氛道:“过年，大家一起以茶代酒，敬师父一杯吧！” “好。”大家都答道。 五师兄给大家倒了茶，我们一起敬了师父:“祝师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天色已晚，众人都散去了，我也走在回屋的路上。 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走，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师父不是说要放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风仓云带着飞出仙云宗。 他的速度很快，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呼呼”的风声，我吓得闭上眼睛，只好紧紧抓着他的手。 “到了！”他放开我的手。 我睁眼，到了一个山洞前，山洞很大很宽敞的样子，里面亮着灯火。 这山洞好像在哪里见过。 风仓云道:“过年，你去看看他吧，安抚一下他！” “你不去吗？”我问道。 “你去就行，我等你。” 我只好独自走了进去。 我以为，戚幻明被囚禁了几个月，一定胡子拉碴，又脏又臭。 当我看到那个正被三个美女围着，悠哉悠哉地吃着东西的翩翩公子时，我瞪大了眼睛。 这是被囚禁的人吗？戚幻明根本就是在享福！ 而这山洞里，该有的家具竟然都有。 第61章 试炼天阶 戚幻明斜身靠在太师椅上，一个紫衣女子在喂他喝酒，一个黑衣女子在给他捏脚，一个红衣女子在给他揉肩。 而当我看清三个女子除了衣服不一样，但都是一个模样——我的样子时，我已经大叫起来:“戚幻明，她们哪里来的?” 戚幻明“哈哈”笑道:“乖，过来，本尊宠你！” 他竟然还朝我招了招手！ “哼！”我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我还以为他被关起来会可怜兮兮的，既然风仓云让我安抚他，我就劝劝他。谁知道他那么享受，还找了些和我一个模样的女子来服侍。 “水灵兮，别走！” 戚幻明喊了一声，一下子就飞到了我身前拦着我，我回头看了一眼，三个美女变成三只老鼠匆忙逃了。 我嘲讽道:“戚幻明，你有病吧！” “对，有病，相思病！”他说着准备来拉我的手。 我一下子闪开了。 “啧啧！”戚幻明咋着舌，“水灵兮，不错啊！几个月不见，武功精进了不少，人也变得更好看了！” “还油嘴滑舌的我走了啊，他还在外面等着呢！” “他?风仓云?你们……在一起了吗？” 我撒了谎:“当然！” 戚幻明瞪大眼睛问道:“他是神，你是凡人……你们怎么可以！你们不怕遭天谴吗？” 我问道:“那晚你不是也想为难我，你怎么不怕遭天谴?” “我是人，当然不怕。再说，后来你不同意，我也就没有再强人所难了嘛！” 我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劝他:“他们说，只要你散了修为，不再入魔，你就可以回归正道。你不要做魔好不好？我是真心把你当弟弟的。” 戚幻明摇摇头:“我没了修为，就会变老，变丑，会生病，还会死，我才不要！” “那你就继续被关着吧！”我说完准备走了。 他拦着我:“水灵兮，姐姐，你带我离开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 我摇摇头，“等你反省好了再出去！” 他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你再陪陪我，我在这里太孤独了。” “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我匆忙跑了。 戚幻明在后面喊道:“水灵兮，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我没有理他。 我刚到洞外，那里站着的人已经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另一处黑暗中飞去了。 风仓云拉着我停了下来，到处漆黑一片。 他忽然拿出一颗珠子，应该是夜明珠一类的，四周顿时亮了起来，宛如白昼，原来我们是在仙云山的山顶。 这山顶上，竟然有一个大平台，平台一侧，还有一条白玉台阶扶摇而上，伸到云霄上去了。 风仓云依然牵着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温暖。 山顶有风，这一刻的风，似乎也很温柔。 风仓云拉着我走到台阶前，“这是试炼天阶，以后你经常来试试，当你登到第九十九阶，再经受住三道天雷，你就完全可以脱胎换骨，成为仙身，就不必再入轮回。” 我问道:“就这么简单?” 他摇摇头:“不简单！你六师兄都只能登到第四十九阶。” “啊？那得猴年马月?” “没事，我等你！” “万一我成了老太婆也登不上去……” “成老太婆我也等你！” 我望着他:“师父说要放下妄念，你也说过你要放下……” 他转开头，“去试试，别怕，我会在下面接着你！”他说着放开我的手。 我走到天阶前，望着两侧空空荡荡的台阶，我现在心绪激动，只怕…… 我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后开始登台阶。 一阶，两阶，三阶……登到第九阶，周围的风竟然呼啸着，还发出些奇怪的声音，惨叫声，咒骂声，犹如来自地狱。 不过，有风仓云在，我似乎什么都不怕，一直往上走着，周围的声音与我无关，直到我登到第三十六阶，终于再也忍受不了那种蚀骨钻心的疼痛，掉了下来。 我落回地上，风仓云并没有接我，他反而拍了拍掌，高兴地说道:“灵兮，果然不同凡响，第一次已经能达到第三十六阶，看来登顶已经不是难事！” “你不是说会接住我吗？”我有些不高兴了。 他笑道:“我那是鼓励你，怕你有后顾之忧。没接你，你不是没事吗？你试试，你的武功应该长进了许多。” 我抬手一试，果然感觉到掌心上好像有一股力量，浑身轻松了许多。我往前一跃，竟然也能飞得更远了。 “哇，还不错，真的可以增长武功，以后我天天来！”我高兴地说道。 风仓云摇摇头:“一年只能来两次，半年后你才能见到天阶！” 我转头，平台上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天阶的影子? “那……七月初一，我才能来了?” “差不多吧！反正满半年的前后几天都可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风仓云说着收了珠子，拉着我的手，又道，“抓紧了！” 过了不久，风仓云停下来，放开我的手。他拿出那珠子，周围顿时亮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个小院，两三间茅草屋，几处矮竹，几棵桂花树，还有一个小池塘，上面有几株荷花。 “这是我闭关的地方！走，进屋。”风仓云说完拉着我的手走进屋里，他挥手，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屋里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柜子，墙上还有两幅画，一幅画的是我，另一幅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就是梦里见过的水灵兮。 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我望着那幅画上的美丽女子，“她真是我以前的样子?我为何与她不像?简直天差地别！” 风仓云笑了笑:“你是投胎转世的人，容貌当然随你的爹娘。” “哦。” 他轻轻说道:“刚才在伏魔山，我听到你承认我们已经在一起……” 我答道:“我怕他还会缠着我，所以才那样说的，对不起啊！” 风仓云没有说话，只是拉过我的手，望着我，他的眼神充满了柔情。 我忽然紧张起来，不敢再看他。当我进入他的怀抱，而唇上传来的热烈气息令我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屋里的灯忽然熄灭了，时间仿佛也静止了。 难怪诗云:只羡鸳鸯不羡仙！我忽然不想修仙，只想就此沉沦。 当风仓云放开我，屋里的灯也亮了。 我羞得连忙转过身，这才看到书桌的画纸上写着几句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已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字写得苍劲有力，又不失飘逸潇洒。 第62章 师父身归混沌 风仓云拉着我坐到桌旁，“今晚，我们一起守岁！” 我问道:“我现在是人，你是神仙，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轻轻一笑:“应该不会。万一……随便吧，要遭雷劈还是遭天谴，我也认了。看不到你，总会思念，看到你，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幽幽说道:“我后悔了，当初不应该推开你附身的林耀的，害你差点入魔。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轻轻抚着我的手，“没事，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行。很多事情，你也是身不由己。而那些，说不定只是对你我的考验。” “嗯。仓云，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与你附身的林耀分开吗？” “应该是你无法接受我一会儿是这个样子，一会儿是那个样子！又觉得我占用别人的身体是错误的。” “也不全是。是我梦见你变成一条蛇，被雷劈死了，我还生了一条会吃人的蛇！”我想起那个梦，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也笑了笑:“我是龙又不是蛇！再说我已成人身，你不会生出怪物的。如果要生孩子的话，只能等你修出仙身……或者我成为凡人。不过，还是得等成亲以后再说！”他说着低下头，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当然，我现在还不想成亲！”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拉着他的手望着他，“但我不希望你做凡人，凡人太辛苦了，会生病会死！你就好好做神仙！” 即使在这仙云山秘境能活三百岁，但我还是想修仙。 我希望风仓云就好好做他的神仙，不老不死，不痛不伤！ “嗯，你一定会成仙的，我等你。”他望着我，又道，“待会你困了就在这里歇息，我去隔壁屋子。” “好！”我点点头。 好像已经是丑时，有些困了，风仓云出去后我躺在他的床上，心中甚是欢喜。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渴望爱情、渴望被呵护的小女子。 如果修仙注定要忘情绝爱，这样的无情道，我才不要。当一个人没有爱和恨，心如木石，心中没有在乎的人和事，他又怎么能分辨是非?即使能长生不死，那又有什么意思? 人间有情，我要修有情道。 正因为人间有情，人心中有爱，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是那么美好！才使得那么多人愿意为了家人、亲人、朋友甚至他人而奉献自己的力量，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从而在与自然、环境、种族的斗争中，在历史的车轮里艰苦奋斗、自强不息、不断奉献牺牲，才会不断进步，创造出那么多辉煌璀璨的文明、奇迹和震撼人心的历史传奇故事。 天地生养万物，任其自然生长，却不偏爱于谁。其实天地心中是有大爱的，所以才会不断运行，产生四季变化，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所以我要修有情道，把爱藏于心间。 天亮后我醒来，却是在自己的屋里睡的。我是怎么回来的?有些不解。 我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匆匆而来的四师姐，她着急地说道:“小七，快，去祭奠一下师父，他已经身归混沌！” 我大吃一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师姐拉着我边走边说:“昨晚子时天现异象，第三任魔神幽蓝暗影趁机打开魔族结界，企图放出万魔扰乱人间，师父为了阻止他，带领我们在修复结界时被他偷袭，并与他斗法，这才修为尽失，身归混沌！” 子时? 第三任魔神? 戚幻明说他是第二任魔神…… 我跟着四师姐走进一间屋子，风仓云、二师姐、三师姐和五师兄跪在床前，而床上已经空空如也。 想来师父刚刚已经化气而去了！床边，师父的手杖孤零零地靠在那里。 我连忙跟着四师姐跪下来。 “师父！”有人唤了一声，出现在屋子里，跪倒在我身旁，是田文齐。他应该是用传送符回来的 。 风仓云有些哽咽:“师父，我会谨记您说过的话，接替您的位置，守护好苍生！”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昨晚……如果风仓云没有跟我在一起，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师父是世间除风仓云和戚幻明之外唯一的上古神仙，如今师父没了，风仓云能胜任吗?他又能撑多久？ 风仓云又道:“师弟师妹们，给师父磕头，叩首！” 我们磕头。 “再叩首！” 我们磕头。 “三叩首！” 我们又磕头。 风仓云站起来，我们也跟着起身，他拿起师父的手杖，轻声说道:“去吧，化作清风还是薄雾，替师父继续守着苍生吧！” 师父的手杖化作一缕风飞走了。 我们七人都沉默着。 我鼓起勇气打破沉默:“神仙死了不是说可以进入轮回吗？” 风仓云摇摇头，“那是以前。像我们这种活了那么久的神仙，只能身归混沌。” 二师姐说道:“如今没了师父的守护，仙云山秘境和三界恐怕会发生动荡，我们四灵已修得仙身，愿意接替师父，守护着仙云山秘境和三界不塌缩。” 听说，自从天柱倒塌，神和仙住的天庭飞到宇宙深处去了之后，大地上只剩人族、冥界、妖族和魔族。而六千年前，妖族被第二任魔神带领魔兵攻破后，归入到魔族，并称为魔界。仙云山秘境之下的伏魔山就是三界人界、魔界和冥界的交汇之处。 风仓云道:“好，你们守着仙云山，我去魔族看看。” 五师兄道:“不可，大师兄刚恢复仙身没多久，修为还没有恢复，不可以身犯险。自从妖族并入魔界后，如今魔族已有几十万之众，况且第三任魔神是魔界的魔气所化，修为极其高强，单他一个你就很难搞定，别说其余魔众。如果积怨已久的冥王趁机出来捣乱，人间危夷。” 田文齐着急地说道:“这该怎么办？俗话说邪不胜正，这次剩余的三界恐怕得重新大洗牌。” “我有一个办法！”我插嘴道。 “什么办法?”二师姐问。 我说道:“让戚幻明回魔界。他以前不是曾经一统妖界和魔界吗？” “戚幻明是谁？”三师姐问道。 田文齐道:“就是石灵，也是第二任魔神幽蓝幻明。” 第63章 让戚幻明去魔界 五师兄说道:“原来是石灵，但魔族并不知道他还活着。所以在一千年多年前，就是听说第二任魔神陨落之后，魔族进入一千多年的混战期，直到百年前，第三任魔神化怨气成形，消灭了一些部落后战乱停止了，但还是一盘散沙。所以第三任魔神幽蓝暗影才企图放出万魔想为祸四方。” 二师姐道:“小七的这个办法是可以，就怕石灵现在不愿意去魔界。” “我跟着他去。他曾经答应我，会带我去魔界。”我说完连忙低下头，因为已经无地自容了。 而风仓云瞬间冷下脸色，他吼道:“你一个凡人，去了只怕骨头渣子都不剩。就这样说定了，我去魔界看看，你们守护好仙云山就行。” 我倔强地说道:“不。万一我死了，我又可以投胎转世啊！但你没了，就永远没了！那该怎么办？” “水灵兮……”风仓云痛苦地摇摇头。 “我去找戚幻明，他一定会回魔界的。如果我没了，你记得去找我的转世。再说，戚幻明那么厉害，他可以让我成妖，他也会保护我的。”我说得很直接，也很坚定。 “灵兮！” “小七！” “小师妹！” 我坚决地准备离开。 “既然要去，还是得准备准备！”田文齐说着拉住我。 其余师兄师姐们也说道:“把我们送你的法器带上。” 我在屋里准备妥当后，风仓云来了，他的表情明显写着忧伤。 风仓云痛苦地说道:“灵兮，你可以不去吗？” 我摇摇头，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回来后我们就成亲！” 他点头答道:“好！” 其实我明白，我这一去，羊入虎口，此生只怕再也回不来了！不过，那份深植于心间又纠缠于灵魂的爱，即使沧海桑田，也不会改变的。 风仓云将我送到伏魔山的山洞口，我鼓起勇气走了进去，这里的结界好像对凡人不起作用。 戚幻明正在床上打坐运功，他忽然睁开眼睛，挥拳朝我打了过来。 我连忙喊道:“弟弟，是我！” 他的一拳打歪了，打得山洞摇晃了一下。 我鼓起掌，“哇，我弟弟竟然变得那么厉害?” “这也叫厉害?离我当年的雄风还差得远呢！”戚幻明哼了一声后，从床上下来，笑嘻嘻地说道，“水灵兮，昨天才见过，今天又想我了？” “哎，可惜了。”我走到桌旁坐下来，桌上摆着葡萄、梨、桃子等许多水果，还有一壶酒。我随即拿起桌上的一个梨准备放进嘴里。 “别吃！”戚幻明说着快速过来打掉了我手中的梨，梨掉到地上，变成一个石头。 “你又用障眼法骗人?”我说完又摇摇头，“不对，是骗你自己。” “闲着没事干，不变些东西玩玩，还能做什么？葡萄和酒是真的，你家相公风仓云送来的。”戚幻明说着拿了一串葡萄递给我。 “我家相公?对！”我接过葡萄，抱怨起来，“不过，他无趣得很，天天让我种地、干活、修炼，烦死了！你知道以前的那个林耀，就是他附身的，他太无趣了，所以我才和他闹掰了。” 戚幻明两眼放光:“难道你想回来跟着我?” 我笑道:“不是跟着你，是想和弟弟一起闯荡江湖，打坏人，杀坏蛋，那样才好玩嘛！” “是啊，和姐姐在一起四处游历的日子确实有意思，是比种地有趣多了。那我们又一起出去玩玩?”戚幻明说着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我点点头:“嗯。不过，不可以再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只想和你做姐弟。你也是活了十几万岁的魔神，别像傻子似的，总是纠缠着情欲不放。” 戚幻明嘻嘻笑道:“好！老子守了十几万年的童子身也不能说没就没了。” 我看了他一眼，猜他应该确实没有经历过情爱，否则，以他的容貌到了人间，只怕早已和普通男人一样，身旁美女如云，夜夜笙歌，忘乎所以。 我好奇地问道:“你们魔界好玩吗，要不你带我回去玩玩?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他点头:“当然记得。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不过，我是半人之躯，你至少得像上次一样，是个半妖之躯。” 我又问道:“我们这半人、半妖的，会不会被你们魔族的魔给咔嚓掉?”我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戚幻明的眼神冷了一下:“他们敢！” 我有些不屑:“人家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有一个对你不利的消息。” 戚幻明不急不躁地问道:“什么消息?” 我吃了一颗葡萄，这才愤愤不平地说道:“你明明还活着，他们偏偏说你死了，还重新选了一个魔尊！” 戚幻明大吃一惊:“什么?谁想坐老子的位置?” 莫非戚乌以前并未告诉他有关魔界的消息?或者，戚乌一直在伏魔山和人间游荡，根本没有回魔界去过? 我叹了一口气，“听说第三任魔神比你厉害多了，是化气而生的。” 戚幻明好像有些怒了，“什么?我一定去会会他。” 我笑了笑:“你打不过他的，你是半人之躯，我们还是不去了！” “老子半人之躯也能灭了他！走，我们现在就去！”戚幻明站起来拉着我的衣袖准备走了。 “哎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在这里玩两天，休息休息！”我拉回衣袖，没有动。 反正现在结界重新修复过，那些妖魔暂时也出不来。 戚幻明精明得很，太急的话，他反而会觉得是给他下的套。再者，我和他现在也没有把握能从魔界全身而退。 他伸了一下懒腰，坐下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那好吧，先休息休息。人间大过年的，你今天来给我拜年，就没带礼物?” “规矩点！否则我揍你了啊！”我把他的手拿开，又笑道，“姐姐我当然给你带了好吃的。” 我从风仓云给我的法器袋中掏出酥糖、酥饼和糕点放到桌上。 这法器袋子虽然看起来就一个圆形小袋子，但里面可以容下很多东西，外表看起来没有变化，也感觉不到重量，关键是放在里面的东西放多久都不会坏掉。只要将手伸进去，想着装在里面的东西，就可以随意把自己想拿的东西拿出来。 “哇，水灵兮，你太好了！”戚幻明高兴地拿起酥饼吃了起来。 我心说:弟弟，吃吧，估计魔界应该是没有这些东西吃的！ 第64章 双生镯 “如果真要去魔界的话，你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带。凡带着仙家的东西，马上成为攻击的对象！”戚幻明说着拿下我头上簪着的玉簪，又取了珠钗扔了，连我手上戴的珍珠手链也被他取下来扔到地上。 “啊？那我拿什么自保?”我只得把珠钗和珍珠手链捡起来放进法宝袋里，又放到一旁。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他拿着玉簪把玩着，“这是上古神器混元棍！给我用吧！”他说着将玉簪插在他的发髻上。 原来玉簪竟然是上古神器，难怪可以变化。我是凡人，发挥不了神器的作用，再说我这身份也不符合啊！戚幻明是石灵，是玉髓成形，用玉做的武器，正好相配！ “你来给我拜年，我也得给你回礼的！”戚幻明说着手心上出现一个黑色镯子，镯子上面刻着弯弯曲曲的文字，看不出来是什么字。而镯子应该是什么坚硬的材质做成的。 戚幻明拿着镯子一拉，镯子竟然变成了两个。 他随即拉过我的左手，拿起一个镯子给我戴上后说道:“我活着，你手上的镯子就会完好无损，如果有一天镯子断了，就证明我死了。我的这只也一样，你活着的一天，镯子就不会断。” 他又将另一个镯子戴在他的右手上。 我看了一眼镯子，问道:“真的?这是亲情镯吗?那我得保护好了，我可不想我弟弟出事！你也得把镯子保护好，不然你姐就没了！” 他点点头:“这个是魔族宝物之一，叫双生镯，适合亲人或者爱人之间互相佩戴。” 我望着镯子说道:“魔族的东西也挺有意思的！还有吗？” 心想，如果我和风仓云也有一对这样的镯子多好啊！ “仅此一对！”戚幻明又低头在我的耳畔说道，“水灵兮，我真的不希望你死，我对你好像动了情！当年只是单纯的喜欢，现在，真的很喜欢……” “你……”我推开他，离他远了些，“再乱说，我不陪你了，还是回去种地算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你已是他的娘子，从今以后，你就只是我的姐姐！走吧，带你去魔界玩玩！”戚幻明说着站起身来，挥了一下手，将那些吃的收进虚鼎中。 我问道:“现在去啊？” “嗯，这山洞老子待了一千多年，待烦了。”他说着径直走到山洞口，又站住不动了。 我只好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洞口，念了几句咒语破了结界后走了出去。戚幻明这才伸手往前探了一下，然后走了出来。 他望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喊道:“还是人间好玩！不过，家里起火，还是先灭了火再说！” 戚幻明朝空中比划了几下，我们前面出现一片黑乎乎的大雾，他正要拉着我往里面去，有人喊道:“慢着！” 是风仓云，他正要伸手来拉我，但戚幻明伸手拦住他:“怎么?你又想来抢人?” 风仓云着急地说道:“她不能去魔界！她这一世修不成仙，就永远没了！” 戚幻明冷笑一声:“她是人，可以轮回转世的！” “你看！”风仓云说着手心多了一个水晶球。 风仓云抬手，水晶球变大悬浮到空中，上面出现了我在罗目镇那晚自戕前的画面，是我在发誓: “我水灵兮愿以灵起誓，死后不上九霄，不入地府，也不入轮回，三魂归纤凝，七魄入沧渊，这世间我再也不要来了……” 其实我发下那样的毒誓，现在也后悔了，但世上好像没有后悔药。 戚幻明睁大眼睛望着我:“水灵兮，你也够狠的！不过，我喜欢！” 他的话音刚落，我已经被风仓云拽到身边。 风仓云忽然朝戚幻明施法，一股无形的力量似是进入了戚幻明的体内，而戚幻明竟然动弹不得。 不一会，风仓云停止施法，还踉跄了一下，我连忙扶着他。 戚幻明大叫起来:“风仓云，你为何这样做?” 风仓云捂着胸口说道:“去吧！我已经给了你一半神力，你已是仙神之躯，可以与幽蓝暗影抗衡。魔族需要一个主心骨，你在魔界几万年积攒下来的民心应该还在的。记住，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切不可迷失本性。我们七灵等你回归之日！” “为何又要让我去！不行，这次她得陪着我！”戚幻明说着又要来拉我的手。 “还不快点去?”风仓云说着给了戚幻明一掌，将他拍飞进黑雾里。 戚幻明一下子消失在黑雾中，而黑雾也不见了。 风仓云挥了一下手，我随着他又到了仙云宗。 我们坐在葡萄架下，头顶上的葡萄藤好像一年四季都在开花结果。 我问道:“仓云，你失了一半仙法，没事吧？” 他摇摇头，“无碍。” 我想起戚幻明说的话，“戚幻明他……以前他堕魔去魔族，是否另有深意?一千多年前，我为何又要废了他的修为?” 风仓云道:“那时候，天庭本想让他去与魔族谈判，想收复魔族，后来因为琴音的事，他堕魔了。但他还是去了魔界，成了幽蓝梵净的义子，幽蓝梵净寂灭后，他成了魔界的魔尊，将动乱了几万年的魔族内乱平息，还让魔族人过上平静的生活。不过，他后来被自己的心魔蛊惑，带兵攻上天庭。他后来入魔太深，你不废了他的修为，他必定完全被心魔吞噬，成为彻底的弑杀魔神，只怕没有谁可以阻挡他。” 原来戚幻明还有这么一个过往，他也是作出过贡献的。 “那这次，他会成功吗？当年为何不直接消灭魔族，而是困着他们?” “应该会的。”风仓云叹了一口气，“魔由心生，神也由心生。心不灭，道不灭；心不灭，魔也不灭！所以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魔族里的一些魔是神仙产生恨、怨、恼、怒、烦后而堕成魔的。堕魔不深的神族如果回心转意、诚心悔改，还是可以让他们回归正途的。魔在壮大，说明人间也有神仙在崛起。” “原来如此！” 第65章 水晶球 “不过，有些魔是天生的邪恶，那就不能留了。”风仓云脸色严肃起来。 天生邪恶的魔当然得灭了。 我想起我发下的那毒誓，我这人对自己好像真的有点狠。要是誓言作数，我想发下“恶魔通通离开人间，人类进入理想的大同世界”的誓言。 我忽然想到，如果我没了，无尽岁月、漫漫长路，谁来陪风仓云度过? 我问道:“仓云，我发下的毒誓该怎么破啊？” 他沉默了一会，笑了起来，“灵兮，你放心，你那誓言应该不作数的，因为你是普通人，苍天不会当一回事的。” “真的?”我开心起来，还好还好，这世间还是值得的！ 风仓云又严肃起来，“但你一个凡人去了魔界，可能连魂魄也会被万魔撕碎，你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我肯定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仓云，谢谢你！戚幻明他真的没事吗？”我忽然有些担心。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风仓云又严肃起来，“当年，他的修为和能力是我们八个里面最厉害的，所以才让他去收复魔族。放心吧，他现在得了我的一半修为，已是神仙之躯，他还有魔体，他不会轻易死的。我们是创世元灵，即使身躯没了，意识是存在的。” “那还好！”我看了一眼手上戴的镯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风仓云看了我一眼，“我要走了，你……一个人行吗？”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风仓云有自己的事情，他刚刚失了一半修为，他还得闭关修炼。 “对了，灵兮，这是我从冥王那里要来的水晶球，它相当于生死簿，完完全全记载着一个人的经历，上面也有你丢失的记忆！你要看看吗？”风仓云手上多了一个水晶球，就是先前那一个。 以前戚幻明曾经说过，可以找冥王知道我失去的记忆。其实那么多年了，即使有记忆，也模糊了。 我高兴地说道:“要啊！我想看看我的父母和弟弟！” 风仓云挥手，水晶球飘在我的面前，还变大了些。 我望着水晶球说道:“满周岁辰时。” 水晶球快速转动起来。 不一会儿，水晶球停了下来，上面出现了画面: 一座农家小院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抱着一个婴儿，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正拿着拨浪鼓逗婴儿。 原来他们就是这一世我的父母，母亲温柔善良的样子，父亲也憨厚朴实。而院外的桃花正盛开。 这时，院外响起敲门声，父亲过去打开门，是一个道人。我认出来了，他就是黄老道。黄老道走进院子，仔细看了看婴儿，他拿了一个银镯子放到父亲的手上，又同父亲和母亲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 我转头看了风仓云一眼，他朝我笑了笑。我想，风仓云那时候应该就会偶尔附身到银镯上面，伴我成长，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我对着水晶球说道:“七周岁巳时！” 水晶球快速转动起来。 不一会儿，水晶球上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她正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院子边上看桃花。 院外忽然响起喊声:“小兮，上坡了！” “好的！马上来！”女孩又朝屋里喊道，“娘，我放牛去了！” 屋里的人道:“嗯，早点回来！” 女孩冲小男孩摆摆手:“水歌儿，我放牛去了！你乖乖在家里！” 她打开院门，跑到院外的牛栏那里，牵出里面的黄牛。大路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牵着一头黄牛在等待。 ——那男孩和我在梦里见过的小周全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说道:“周全?” 风仓云看了我一眼，脸色变了些。 水晶球的画面快速转动起来，周全背着我走的画面，我和他相认时他将我拥进怀里的画面，我和他坐在旅馆的露台上聊天的画面…… 我转头，风仓云脸色铁青，拳头捏得紧紧的。我连忙伸手遮着他的眼睛:“你别看！” 但他生气地推开了我的手！ 而水晶球刚好转到周全眼睛还不能看见的那晚，画面上，周全正朝我亲过来…… 水晶球碎了，被风仓云一拳打碎的，他愤怒地说道:“凡人果然花心！” 我也想拥有纯粹的爱情……我非常愧疚，因为我曾经想过和周全回杨柳寨，在那里生活。 当记录一生经历的水晶球被打开，就像遮羞布被揭开，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经得住观摩? 我连忙解释:“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自始至终爱的人都只是你！也只有你！” 风仓云却站起身来，冷下脸色:“水灵兮，我们分开吧，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从此以后，我们互不干涉！” 风仓云走了，他彻底走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也笑了出来，倔强地低声说道:“分开就分开，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神仙也不讲道理！还互不相欠！这一世，他没有欠过我什么，反而是我，亏欠于他。 但在爱情里，谁又说得清谁欠谁?谁不是在努力地想把自己最好的给对方?所以，已经说不清道不明谁欠谁，谁不欠谁。只是曾经用尽全力爱过，那一份勇敢和真诚，已经无价。 反正，与他分分合合了那么几次，我已经习惯了。但我想，这次是真的分开了。 而我心里也明白，没有这些事情，我和风仓云也不可能再在一起，因为他有他的责任，再说，人神不能相恋！已经现过异象，可能就是警示。 偌大的仙云宗又只有我一个人。田文齐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安心待在这里，他在凡间还有事情没了，他还得回青城山和泸州一趟。 我依然坚持着规律的生活。 每天炼气，炼体，炼神，打坐，种庄稼，栽花种草，自给自足。 而我，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悲不喜，不骄不躁！ 遇到老鼠也敢追着打，遇到蟑螂也能给它一脚，遇到蛇，只差没提着尾巴将它扔到山脚下。 刚开始，依赖的习惯会惧怕这惧怕那，甚至惧怕孤独和黑夜，但当我们习惯孤独，适应黑夜，就会觉得这一切不过尔尔。 第66章 出秘境 一个人偏安一隅，与世隔绝、修身养性、静心修道，他能修成仙道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只是，他修成的是个人之道。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今日是三月初三，我的二十岁生日。 心情有些郁闷，所以我到了风仓云曾经闭关的院外，院门关着。这地方与仙云山遥遥相望。 院门上竟然挂着蜘蛛网，他这是多久没有回来过? 我推开门走进去，地上有落叶，池塘的荷花依然盛开着。 屋子里面一切照旧，只是桌上落着灰尘，估计从那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望着桌上他写的字，心里痛了起来，那一句“心悦君兮君已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其实，痛苦的人何止我一个！ 天色渐晚，我躺在他的床上，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是天界的上神，他是天界的战神，我们有各自的宫殿，每天做着自己的事情，却也每日相见，循规蹈矩、克己复礼，如同朋友一般。 这样也挺好的。谁说神仙就不能相爱?谁说相爱的两个人就得天天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不过，既然是神仙，当然不能被人间的七情六欲给禁锢，是得遵守清规戒律，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无规矩不成方圆，得有法度和秩序，才不至于混乱！ 我终于明白，当初的水灵兮还是错了。爱，需要说出来吗？需要证明吗？不需要。 就像天地孕育万物，它从不占有，从不主宰，从不高高在上，但它的爱就是存在的。 人类的寿命短暂，是得及时行乐，且行且珍惜。但神仙可以活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年的岁月，何必争朝夕? 我醒来，又是在自己房中睡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现在只是比普通人厉害一点点，多了些武功，算了，还是安心修炼吧！ 情爱皆是虚妄，我还是先修成仙道，然后再游历人间。如果我成了神仙，说不定还可以帮助他人，让更多人解除痛苦和磨难。 但我手上的镯子忽然裂开一个口子，还好没有断开。 我大吃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镯子的口子还越来越大。我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镯子竟然合拢了。 我看了一眼手指，原来我也可以救戚幻明！ 这几天，我几乎没有做事，只是观察着镯子，几个手指都有了针孔，我已经在地上画了十几个正字。 镯子又断开了，这次我又多滴了两滴血。 当地上的正字刚好达到二十个差一笔时，镯子这才没有再断开。而我也困得不行，加上失血过多，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 干脆直接划破手腕，放了半碗血，将镯子泡在血水里面，而我也晕倒在地上。 我醒来，是躺在床上的，没有任何不适，那种失血过多的眩晕感也没有了，手腕上的伤痕不见了，镯子是完好的，就放在桌上。 但整个仙云宗除了我，没有任何人。 我想让自己饿死算了，也想再看看，到底是谁在帮我。但我想，这世上可能除了风仓云，估计没有谁会在乎我的死活。 饿了两天，饿得有些头晕眼花。昏昏沉沉中，我仿佛看到了师父，他又说道:“小七，不该有的妄念还是放下的好！”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这是在做什么？明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偏偏要作，万一又现异象，又出事，那不是我一个普通凡人能承受的。 接连两天，镯子都是完好的，我才开始正常生活，一个人的生活。我习惯了和鸟儿说话，习惯了和小花小草说话，我觉得它们也能听懂我说的话似的。我只是偶尔下山，去卖东西，买日用品。 又过了快四个月，我到了仙云山山顶，天阶出现了。我以为上次我能登到三十六阶，这次至少也能达到六十三阶，但在第十五阶就掉了下来，天阶也随即消失不见了。 我不是在进步，而是在倒退！ 原来，一个人心中没有了爱和希望，就没有了前进的动力！ 我鼓起勇气又去了风仓云当初闭关的院子，但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连房子也没有了，只是一片普通山林。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忽然害怕起来，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依然蔚蓝，阳光依然灿烂，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这仙云山秘境简直太完美了，气候好，雨水充沛，光照充足，动植物种类繁多，而物产还很丰富！ 我匆忙往集市走去，今天刚好是赶集的日子，街上人来人往的，但他们的面孔对我而言都很陌生，他们虽然很幸福和快乐，但他们好像都遵循着一定的秩序和规律。 我想起戚幻明说过的话，给稀饭做个小结界，就馊不了。 给我做一个小结界，我也还是我…… 我是在结界做成的秘境里没错。与其说我是在秘境里，还不如说我是被困在秘境里。 没有信仰，没有未来，连修仙好像也漫漫无期，而仙途飘渺……这样的人生忽然了无生趣。 命运的齿轮不断向前，让人无法掌握，但每一次的选择权在我们手上。选择不同，结果当然也不同。 当时不明白的是，虽为囚禁，实为保护，当明白之时已经来不及了，晚了。 我收拾好行囊，闭上眼睛指着眉心道:“带我回人间！” 因为那里有一道田文齐给我画的传送符。 当我睁开眼睛，已到了戚幻明待过的山洞，那里空空荡荡的，只剩着一些石头。但当日扔下的法器袋还在，我打开来一看，珍珠手链、珠钗、紫金葫芦、发带、玉镯都还在，连忙带在身上，就当是纪念。 我在伏魔山脚下晃悠了几天，这里和人间无异，五花八门啥都有，人口众多，穷人多富人少。但确定的是，这里不是秘境，也不是在结界里，因为这里的秩序杂乱无章。 这里应该是位于妖魔界、冥界与人间的交汇处。 这里被称为“大草地”！ 四周山体高大，几十个寨子隐藏于一片茫茫森林之中，比较隐秘，又鲜少与外界接触，所以外面的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我不会画传送符咒，只好既来之则安之！ 这里还有许多修真门派，有道修，有佛修，还有鬼修。这里最出名的修仙门派是仙云门。 仙云门不是仙云宗，因为仙云门才有上千年的历史。 第67章 若吾心之所向 “你们听说了吗，仙云门这个月十六日破例招徒。仙云门每二十年收一次徒弟，离上次收徒才过了十年，是不是里面的那些老修仙者们不行了，所以得赶紧收徒，好继承衣钵！哈哈！”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魔界异动，恐有妖魔出魔界，所以这才开门收徒。” “如果真有妖魔出来，恐天下大乱，只怕是招徒弟来当刀使！来当炮灰罢了！” “如果真有妖魔出来，恐怕大家都会遭殃，希望多出现些厉害的修仙者将它们制服才是。” “管他的，你我该干嘛干嘛，只管及时行乐！除魔卫道是那些修仙者的事，关我们何事？长生不老又轮不到你我的头上。” “对，妖魔多出现些才好，把那些有钱的、有权和有势的通通灭了才好！” 街道冷冷清清的，街边有一个小吃摊，一张方桌上坐着四个中年男子，他们一边吃面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而掌柜在灶旁忙碌着，并没有理会几人的谈话。 他们左侧的一张方桌旁坐着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略微邋遢的青年男子，他的个子很高，脸上胡子拉碴，年龄估计三十岁左右，他几口吃完了面，端起碗来连汤也喝干净了。 我坐在他们右前方的一张桌子旁，此时，我正静静地听着几人的对话，我叹了一口气后摇了摇头。 听说，百年前魔界有魔神新生，魔界大乱，有妖魔跑了出来，仙云门的修仙者们是最先参与斩妖除魔的，他们死伤无数，最后将妖魔消灭了，只剩着十几个修仙者在仙云门苟延残喘，这些年倒是招了些徒弟。原本二十年才收一次徒弟，这次才过了十年，就破天荒开始收徒了。 “店家，钱给你放这儿了！”那个略微邋遢的青年男子朝掌柜喊了一声，在桌子上放了几文钱后，站起来走到四个中年男子身旁，用洪亮而带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如果有妖魔出来，你们不怕妖魔把你们这些小民先给吞了?妖魔可是最喜欢吃人心喝人血的！哈哈！” 四人似是被吓到了，盯着青年男子看了一眼，然后互相使了一下眼色，低头吃着面。 那青年男子笑罢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取了塞子接连往嘴里灌了几口酒，又把酒葫芦整个倒着举起来对着嘴巴晃了晃，当酒葫芦落下最后一滴酒后，他这才塞上酒葫芦的塞子。 青年男子又弯下腰来凑近几人，说着醉话:“妖魔可是不分好人和坏人，也不会分穷人和富人，它只会见人就杀，毫不留情，将大家通通生吞活剥了！特别是像你们这种手无寸铁之徒！哈哈哈！” 几人先是愣了一下，但迅速变了脸色，纷纷发问: “你谁呀？” “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知道这些?” “你吓唬谁?” 青年男子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从我的身旁走过，口中还念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家皆是局中人，谁又能独善其身?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乃吾辈之责任也！” 我听到他这话，除了震惊，还有佩服，瞬间觉得满腔热血开始沸腾起来。 青年男子打了一个饱嗝，似是踢到了桌腿，他一个踉跄，往前跨了两步后一下子摔得趴在地上，他手中的酒葫芦也滚了开去。 看到青年男子的狼狈样，刚才议论的那四个中年男子通通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说道:“还斩妖除魔，别妖魔没看到，倒把自己给吓死了！” 另一个说道:“真是废物一个，还敢大言不惭！” 我看了四人一眼，心里对他们十分鄙视。我起身走到青年男子身旁，伸手扶他:“大哥，你没事吧？” 青年男子歪头看了我一眼，那黝黑的眸子里似乎有光。 青年男子在我的搀扶下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身上的灰尘，尴尬地笑了一声，抱拳说道:“姑娘，多谢！见笑了！” 青年男子说完走过去捡起他的酒葫芦，正准备离开。 我却叫住他:“大哥，你方才所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每个人的境界不同，追求也就不同。人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出生不同，所处的环境不一样，追求和理想也就不同。有的人因为出生在富贵家庭，从小吃穿不愁，而有的人因为出身贫寒，不得不为一日三餐而奔忙，只为活着而活着。我们不能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有多高的境界，或者有多高的道德情操。” “哦?姑娘说得倒是在理，是我的心胸狭隘了！受教了，后会有期！”青年男子抱拳笑了一声，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姑娘，说得好！”方才四人纷纷赞同。 我转头朝四人真诚地说道:“各位大哥，我知道你们对生活的要求不高，但我们要记着，如果没有仙云门那么多修仙者的牺牲，也换不来大家的百年安宁！那些逝去的修士，他们也有家人，也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喝水不忘挖井人，英雄应该永远被铭记！即使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可出言不逊！” “是！是！”四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十六。 仙云门。 仙云门坐落在一座叫作“无名”的大山上，听说欲进仙云门，必须了断红尘，此后不可谈情说爱，更不可成亲生子，只能一心修仙向道，斩妖除魔、匡扶正义，如有违反，必废除修为，严厉惩罚，严重的还会丢了性命。 已经有上百名修士聚集在仙云门的大门外。这里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场坝，全部用青石板铺成，竟然一尘不染。 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想，仙云门收徒的标准是什么。 许多人跃跃欲试，脸上充满了自信而坚定的表情。 除魔卫道，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守护天下苍生，修成正果，长生不老，这些一直都是修仙者终身的理想和座右铭。 ——若吾心之所向，何惧道阻且长? 我取下手上戴着的珍珠手链和镯子放进衣兜里，虽然我很想入仙云门，对修仙充满了希望，但似乎希望不大，因为我武功平平，什么除魔的法术都没有学到，而今日想进仙云门的人太多了。 第68章 仙云门招徒 我四处看了一眼，忽然对上一个人的眼睛，那深邃有神的眼眸，似是一眼就能将人看穿了似的。 是一个玄衣青年男子，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 我只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想起来了，是那天摔倒在我面前的邋遢男子。 但这……是不是认错人了?因为看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干净整洁，还有些英俊的脸上神态淡然自若，双手背在后背，显得成熟稳重。 若不是他腰间的酒葫芦和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我只会觉得两人神似而已。 那玄衣男子又看了我一眼，便收回目光。 仙云门两扇厚重的大铜门缓缓打开，一位白袍老者拿着一面铜镜走了出来。他犹如神只，仙气飘然。 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白袍老者气定神怡地说道:“感谢各位修士齐聚我仙云门。今日仙云门收徒，不问出身，不问年龄，但有一定的要求。一是用仙镜测仙缘，二是通过冥思测心性！三是通过试炼，决定意志的强弱。最后胜出者，方可进入仙云门，从此以后，了却尘缘，只要一心向道，便可修成正果。” 修士们又议论纷纷，这些修士年长的有六七十岁，年幼的竟然才十岁出头。 对啊，这才是真正的修仙，哪是仙云山秘境里面的安逸日子? 只见白袍老者伸手一挥，他手中的铜镜飞了出去，悬在半空，镜面一闪，忽然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线来。这些光线又照到修士们身上。 白袍老者道:“凡被仙镜照到，身上出现镜影的人方可留下，进入下一轮考验。” 我身上出现了一个圆圆的影子，金色的。 一部分人身上也出现了影子，颜色各异。 “未被仙镜照到者，证明与仙途无缘，请回吧！”白袍老者缓缓说道。 有一半以上的人摇摇头失望地离去了。 “第二轮，比心性。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情绪将与音律连接在一起，如果受不了，可以停止冥想。但只有能坚持听完曲子还能正襟危坐者，方可进入下一轮。”白袍老者手中忽然多了一把琴，老者让众人就地坐了下来，他也盘腿坐在地上，将琴放在膝上开始弹奏。 琴音初而舒缓动听，后来节奏变得飞快，有了肃杀之意。 原来琴音能把人带入到回忆中。先是那些美好的回忆，比如承欢在双亲膝下，比如和伙伴一起玩耍，比如吃美食，赏美景，后来忽然变了，比如经历中的愧疚重演，比如生气的情景再现，比如绝望时的嘶吼，比如亲人争吵和分离，比如死亡…… 而我的琴音中，尽是与风仓云的分分合合，他附身的江寒和林耀的点点滴滴，最后他坚决地说分开……他将我困在秘境中，最后又不闻不问…… 我双拳紧握，曾经的经历让我痛不欲生，再经历一次，还是让我疼得差点把自己掐出血来，我双目含泪，但依然纹丝不动地坐着！ “啊！”有人大叫一声，翻滚在地，似是非常痛苦。 又有人趴在地上哭泣起来。 “过去心不可得！过去心不可得！”我一遍遍念着那一句话，那是妙莲师太最常说的一句话。对，那些经历已经成为过去，回忆只是重现，悲的、欢的、苦的、难的，都只是一场梦！ 不就是修仙吗？ 我水灵兮也能修成正果的！ 一曲终了，除了三十二人还正襟危坐，其余人或陷入悲伤之中，或失神发呆，不是趴在地上，就是躺在地上、跪在地上，好像还沉浸在回忆中。 我瞟了一眼，那玄衣男子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神情淡然，似乎还很享受，乐曲似是对他不起作用。 “好！你们三十二人可以进入下一轮试炼。” 白袍老者言毕又重重地抚了一下琴，琴弦随即发出一连串似重锤敲击的声音。 还陷入回忆的众人惊醒过来，瞬间恢复神智，这才不甘地离开了。 “准备好了吗？你们三十二人可以组队，两人一组进入山海幻境，也可以单独行动。如果你们六个时辰内能从幻境中抽身出来，就证明你们颇有仙缘，意志坚定，危机关头也能承担重任，就可以进入仙云门修炼！如果六个时辰后还没有出来，我们只能用术法将你们强行唤醒，但你们也会失去入仙云门修仙的资格。”白袍老者又说道。 三十二人中只有十个是女子，她们九人都选择和男的一组。 也许，男修士也想体现一把男儿本色，所以皆同意了。谁不想在异性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我独来独往惯了，没有行动。 一个白衣少年走到我身旁，抬手问道:“这位姐姐，我可以和你一组吗？” “她和我一组！”那玄衣男子走到我身旁，似笑非笑。 “对，我和他一组。”我连忙答道。 心想，姜是老的辣，说不定这男子比少年更有经验呢，而修为说不定更高！两人还可以互助，走出幻境。 “在下方天木，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玄衣男子微微一笑，抬手行礼。 姓方?我娘的姓，我也取过姓方的名字，比如方云、方平。按理，估计还得喊他舅舅或者表哥，又或者……侄子等。 我连忙还礼:“水灵兮，请多多关照！” 白袍老者手一挥，他面前出现了十几个小箩筐，箩筐里面装着不同的药丸，箩筐外面还贴着药丸的名字。 白袍老者说道:“药丸可以助你们早点走完山海幻境，不过，每人最多可以选三粒。” 只能选三粒，那还是选三种吧。 我跟着修士们走过去一看，竟然有不死丸，大力丸，喷火丸，喷水丸，还有喷土丸，变大丸，缩小丸，会飞丸，遁地丸，变身丸，防臭丸……还有使用咒语，咒语也简单，每种药丸就两三个字。 我果断地选了不死丸、大力丸和会飞丸，快速吞了下去。现在证明我已经拥有了三种能力:不死，会飞，还力大无穷！ 第69章 山海幻境 我看了方天木一眼，他选的竟然是会飞丸、喷火丸和变身丸。 不过，想和我组队的少年竟然选了缩小丸，他还选了会飞丸和变身丸！ 有一个小个子竟然选了变身丸、遁地丸和防臭丸！ 方天木与我对视一眼，通过铜镜变大的镜门，迅速进入幻境中。 方天木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这里就是一处普通的山林，树木丛生，阳光透过缝隙投下些光线来。 路边刚好有一根木棍，我随手捡起来捏在手上。 走了没多远，树林忽然变暗了，还散发出恶臭，然后土地变成了血红色，还湿漉漉地。树木也变了，树枝上面没有树叶，但挂着人体的残骸……包括四肢、内脏、头部！有的已经变色恶臭，有的还是鲜红的，有的竟然是一整具尸体，直直地挂在那里。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恶心阵阵，一步也走不动了，只是用手紧紧捂着口鼻，差点连眼睛也睁不开…… 方天木忽然喊道:“你不是选了会飞丸吗？快快飞过去！” 我念了咒语正要起跳，忽然觉得似是有人抓住了我的脚，我低头一看，竟然是半身人，不，是半截尸体，拦腰斩断的那种，只剩上半截，那尸体成腐烂形状，衣服还有破洞，里面有蛆虫和蚂蚁爬出来！她的双手紧紧抓着我的双脚。 那尸体抬起头来，翻白着眼睛，嘴巴微微一开一合，脸上还有空洞，一些腐肉挂在脸上…… 我只差没被吓晕过去。 “冷静，这是幻术！这里是幻境！”方天木喊道。 我连忙掏出腰间木棒，朝那双露出白骨的手打去，果然，脚上的紧绷感轻了些。 我不敢低头，想飞起来，但双脚又软弱无力，还很沉重…… “走，快速穿过！否则超过六个时辰走不出幻境，也算失败！”方天木说着开始往前走了。 他每走一步，就在血迹里留下一个脚印！ 我连忙跟上去。虽然我的脚如铅重，但还是使劲用力，一步接一步艰难地走着，尽管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 路两旁会移动的尸体越来越多，无头的，上吊着的，胸口插着刀的，捂着肚子呻吟着的，断腿的，断手的，只有一颗头的，变形了的，压扁了的…… 竟然还有许多秃鹫和几只老鹰在啄食尸体…… 我紧紧掐着手心，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是假象。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走过的地方竟然只是普通的丛林小路。 难怪叫幻境！原来都是障眼法！但这障眼法确实了得，如真实一般的存在，这里称为地狱也差不多。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人死后尸体埋在地下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被腰斩的，毒死的，被砍头的，上吊的，被刀刺的，病死的，被火烧焦的，溺亡的…… 我无法再想象下去…… 只因脚下的大地承受了一切！ 是亲爱的可怜的大地，我们的地球母亲——承担了一切。 我们生于斯，长于斯，吃穿住行于此，在这片土地上不停地繁衍生息，最后也归于这片土地…… 我心中顿时产生悲悯之情，眼中有了泪意！ 忽然，前面出现一个庞然大物，浑身长着长毛，鬼面獠牙，正在吞噬尸体！我又一阵恶心感袭来。 关键是那大物竟然朝我们走了过来。 庞然大物用一种怪异的声音说道:“凭你们也敢闯我的地盘，作死！” “快，打它！”方天木说着忽然闪身，退到我身旁。 我看了一眼手中木棒，用力甩出木棒朝那庞然大物身上打去。 才一棒，庞然大物就被打飞了，而木棒又飞了回来。 “啊？我竟然那么厉害?”我拿着木棒高兴地说道。 方天木竟然笑道:“是你服的大力丸起的作用，不是你！” “哦！要是以后我也这么厉害就好了！”我觉得力大无穷还不错。 “这术法出了幻境就没有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来过?”我忽然想到他为何会那么清楚。 “我了解过仙云门的历史！”方天木边走边“嘿嘿”一笑。 我们走了没多久，走出了尸山，眼前的路忽然变得宽阔起来。 但空气中忽然有了沙尘的味道，只见漫天黄沙随风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地朝我们飞了过来。 方天木忽然拽着我的衣袖，喊道:“飞过去！” 我似是被一股力量拖拽着，连忙脚下使劲用力 ，念动飞翔的口诀。我们果然飞了起来，穿过龙卷风，落在一处平静的沙地上。 但这些沙子忽然变得松软起来，还快速流动起来，形成一个个漩涡。 我踉跄了一下，朝着地下陷进去无法自拔，只好一动不动了。 而方天木的情况似乎不妙，流沙已经埋至他的腿部了。 但他忽然一笑，竟然变成了一只大鹏，用力振翅飞了起来。 我看呆了，有些后悔，应该也选变身丸的！ 大鹏飞到我身旁，我连忙伸出双手抓住它的双脚，然后被它带着飞了起来。 大鹏带着我飞到一处沙包上，我站稳后正觉得庆幸，我们前面竟然出现一只白色的长毛怪兽，它咆哮着朝我们冲了过来。 大鹏忽然变身，成了一条黑蛇，黑蛇又变成超级巨蟒，只见巨蟒朝怪兽喷着烈焰，怪兽瞬间烧燃起来，一下子烧没了。 巨蟒变回方天木，他竟然哈哈大笑:“挺好玩的！” 我打趣道:“那你还想变什么动物，赶紧过一把瘾！” “嗯，容我想想！我想变……变龙！”方天木说着闭上眼睛，似是开始念咒语变化。 过了一会儿，方天木还是原来的样子，他的脸上忽然露出痛苦之色。 “方天木，你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这种时候，方天木可不能出事。 方天木眼睛紧闭，竟然痛苦得跪倒在地上…… “方天木，快醒醒！”我连忙扶着他。 方天木忽然睁开眼睛，急切地说道:“灵兮，你快自己去通关，别管我！” “你说什么?” 我的话音刚落，他竟然用力推我，将我推到了天上。 第70章 困在幻境中 我无法控制地飞翔着，直到眼前的沙漠变成深蓝色的大海。 我回头看了一眼，沙漠和方天木都不见了。 我不敢停下来，连忙念动飞翔的咒语，快速朝前面飞去。 海面上不时出现些张大嘴巴的尖嘴怪鱼，又跳出些奇怪的海洋怪物来，企图一口将我吞掉。但我手上的木棍可不是吃素的，一阵乱揍，这些鱼和怪物都被打回了水里。 海平面忽然消失了，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上面牛羊成群，还有许多牧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我飞得有些累了，便落在草地上。 我正想在草地上休息一会儿，只见许多牛羊像着魔了似的朝我疯狂地冲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正想飞，但飞不了……我只得撒腿就跑。 但牛羊的速度太快了，我被撞倒在地上，它们从我身上践踏而过。瞬间感觉到浑身上下每一片肌肤被踩碎，每一块骨骼碎裂开来，疼痛得无法呼吸，意识一点点模糊。我想，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但很快，那种感觉就过去了，因为我服了不死丸。 我起身四处张望，牛羊忽然都不见了，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山，山上金光灿烂，上面竟然堆满了宝物，金银财宝，翡翠玉器，上面有一条路，路上用玛瑙玉石铺成。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不为所动，快速从路上走过。 我回头看了一眼，方天木并没有跟上来。我们只是合作关系，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刚走下堆着金银玉器的小山，我前面忽然出现一人。 我高兴地跑向前，大声朝那人喊道:“弟弟！戚幻明！” 那人白色衣襟半开，胸口露出富有弹性的肌肉，洁白柔美的容貌，眼神邪魅勾魂，眼眸中极致温柔和深情，他用极其妖娆的声音说道:“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走，我带你去仙境！” 当他修长的手指正要抚上我的手时，我忽然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大声说道:“你不是戚幻明，你是谁?” 我知道，戚幻明虽然是魔，但没有那么妖艳，而这里是山海幻境。 “我就是你的弟弟啊！”那人说着还想上前拉我的手。 我忽然一拳打了出去，那男子被弹出几丈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那男子忽然变成一个浑身毛绒绒的人，确切地说，不算是人。狐狸一样的眼睛和嘴唇，头上还有一撮白色的狐狸毛，而他还有尾巴，九条尾巴。 是传说中的九尾妖狐！ 我拿出腰间木棒，呵斥道:“想活命就速速离开！” 它匆忙跑了。 而我连忙朝着前面走去，但没走多远，前面出现了一个湖。 一个人喝得醉醺醺的，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到湖边，只听见他痛苦地喊道:“小兮，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他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掉入湖中。 “周全，小心！”我喊着想冲过去，但他又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他脚下一滑，还是掉进了湖里。 我忽然脚如铅重，一步也走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全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后不动了。 “周全，周全！”但我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正难过之时，眼前的情景又变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我正坐在一张宽大舒适的椅子上。 我面前跪着许多人，他们在山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皇帝? 我看了一眼身上，金黄色锦袍，头上好像还戴冠了。 但我不想当皇帝，对权力也不感兴趣，只想修仙！ 当明君，就得呕心沥血，一心为国为民，事事、时时得考虑周全。当荒淫无度或者不作为的昏君，迟早得滚下宝座，最后难逃早逝或者被杀的命运。我的智商和能力不够，再说，这是幻境。 我站起身来，丝毫没有理会那些跪着的人，径直朝大殿外走去。 果然，外面的场景又变了，变成了一个村庄，我身上的衣服也变了，村姑的穿戴。 村庄里传来鸡鸣犬吠之声，还有小孩子的嬉闹声。 我看着周围非常熟悉，原来在水晶球上看到过。我顺着熟悉的路走去，走到家门口，刚推开门，一下子就看到变老了些的父母，他们正坐在院子里聊着天。 他们忽然看到我，高兴地站起来，齐声喊道:“兮儿，你回来了，太好了！” 我眼含泪水，觉得父母未曾逝去，我在长大，父母在变老。我是现在的我，父母也是现在的父母，十二年前的惨剧未曾发生过。 “爹，娘！”我呼喊着跑向他们，与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怀抱是那么真实，这哪里是幻境呢？ “兮儿，饿了吧，娘去给你做葱花猪肉饼！”母亲擦了眼泪，摸了摸我的脸。 葱花猪肉饼?那应该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但那是十二年前……我现在吃素。 我摇摇头，哭泣着说道:“对不起，爹，娘，这是幻境！如果我没有在六个时辰内出去，我就失去入仙云门的资格，幻境也会没了！” 我说完转身跑出家门，外面又变了，是一片树林，娘牵着我的手，我大概八岁的样子，爹牵着五六岁的弟弟，同许多人一起在树林里奔跑着。忽然我们周围出现了许多士兵，他们拉弓射箭，箭如雨般朝我们飞来，娘护着我，爹护着弟弟，但爹娘很快被射了几箭，我也摔倒在地上，娘让我趴着，还把带血的手放在我的身上。我看到弟弟死了，爹娘也死了，和我们一起的那些手无寸铁的人多数都死了，没有死的，也被前来查看的士兵一刀毙命，我也被砍了一刀，砍在背上，而两个受了箭伤还没死的年轻女子被那些士兵带走了。 当周围安静下来，我忍着伤痛爬起来，看着到处的尸体，无助和绝望充斥着我的心…… 我忽然惊醒过来，我是在幻境里面，这些只是我丢失的记忆！但我来不及思考什么，因为被一阵风托着，到了一处清幽之地。 我身上的衣服也变了，一身红妆，头上盖着红色薄纱。 我是死了吗？但我吃过不死丸的！ 第71章 幻境中的婚礼 我正要扯下薄纱，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手，“灵兮，别揭。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们先拜天地！” 好熟悉的声音！ 我转头，透过薄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他也是一身红衣，他是风仓云！ 我轻轻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他答道:“心悦君兮君……已知！” 我眼中有了泪意。 既然是幻境，我暂时再幻想一下吧！再一次做做梦！我假装忘记这是山海幻境，也假装忘记我们已经分开，我只记得他曾经守护过我……即使我眼前的人是假的，我也暂时把他当成真正的风仓云吧。 我和他一起跪在青石地上。 他轻轻说道:“一拜太虚！” 我和他一起磕头。 “二拜神只！” 我又跟着他磕头。 他转过身来，“夫妻对拜！” 我和他对着磕头。 当他拉着我起身，将我的盖头揭开，他那张精致的脸顿时映入我的眼帘，我只觉得一切都很真实！ 他微微笑着，剑眉下的眼睛闪着星光，又柔情似水，他轻轻说道:“灵兮，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 我羞了一下，点点头，这才环顾周围，房屋，荷塘，亭子，石桥，花坛，还有几簇竹子，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那么和谐。 反正是梦，是幻境，随便吧！ 我高兴地喊道:“风仓云，这是什么地方?简直太美了！” “我们的家。灵兮，我带你去看看新房！” 我被他一把抱了起来，他的怀抱温暖、真实，我羞红了脸。 房间里，红床暖帐，一片喜庆。 风仓云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轻轻说道:“我们喝一杯交杯酒。” 一口微醺的酒入口，我还是被呛到了 ，“咳咳！” “灵兮，慢点！”他拍了拍我的背。 我慢慢将酒喝完了，这酒的滋味也太真实了。 风仓云喝完酒，笑言:“这泸州大曲，得慢点喝！” 我问道:“泸州……我们是在泸州吗？” “不是，是在仙云山秘境里。” “这梦好……好真实！你也好真实！”我拉着他的手感慨道。 “真的吗？那我们就长梦不复醒！” 我被他拥入怀中。 我急忙说道:“等……等一下，哎呀，我忘了我还要修仙……这是在幻境里面！” 他朝我吻了下来，他的吻和那晚一模一样，我有些沦陷了。 但我还是推开他，流着眼泪拔下头上的珠钗扎在他的肩膀上，因为这里是幻境…… 我一下子回到了仙云门的大门外。 我的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但手里的珠钗却带有血迹，我连忙将珠钗藏进衣兜里。这珠钗可是在仙云宗拜师时二师姐给我的礼物，想来应该是什么神器、法器之类的。 外面已经坐着两人，一个是邀请我一起组团的白衣少年，另一个竟然是那个小个子。 “恭喜恭喜！我叫金浩年！”少年哈哈笑道。 小个子说道:“我叫赵元生！” “我是水灵兮，这……你们怎么那么快?”我甚是不解。 “幻境，本来就是假的。我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始即是终，终即是始，我变成一把利剑，直接就飞了出来。”金浩年哈哈笑道。 “我嘛，看到的是连绵起伏的山林，我变成穿山甲用遁地术一钻，直接钻到了大门这里！”赵元生得意起来。 “厉害厉害！”我忍不住赞叹道。 点燃的长香已经燃了一半多，四个时辰快到了，原来我出来得早。 早知道，再在幻境里面多待一会，那个洞房花烛的梦太真实了！ 还未见方天木出来，我心里有些着急，毕竟他帮助过我。 “吓死我了，还好终于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紫衣少女跌落在地上，她似乎还心有余悸。 “恭喜！我叫金浩年。”金浩年招呼道。 别看金浩年这少年才十五六岁，却是格外老练。 “我叫木紫薇！以后多多关照！”紫衣少女连忙起身答道。 接着又连续有十二人走出幻境。 香燃尽后，其余十六人才从山海幻境走出来，包括方天木。 方天木临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却觉得那眼神似曾相识，就像风仓云看我的眼神。我忽地想起来，他在幻境里面喊过我“灵兮”！ 我还看到他的左肩上的衣服好像被扎破了，因为他穿的是玄色衣服，看不出来是否有血迹…… 而我的口中还有酒味！ 我的心又蠢蠢欲动，也许，这背后隐藏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当仙云门的白袍老者说可以有半盏茶的时间考虑是否加入仙云门时，我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下山的路口处，方天木果然站在那里，其余的人都走了。 方天木摸了一下左肩，笑了笑，“如果你愿意，山海幻境里面的婚礼是作数的，此生定不离不弃！不过，去吧，仙云门可以学很多东西，也可以修成正果的。” 懂的人自然会懂，也许就是这个意思！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就是风仓云变的凡人。 选择权在我，我望着他，又回头看了看仙云门的方向。 一边，可以与爱人厮守一生，另一边，从此了断红尘进入枯燥乏味的修仙生活。 但我仿佛预见了我与他的未来，虽然能相爱相守，但身无一技之长的我不得不为生活奔波忙碌，为儿为女操劳一生，说不定还会在与他的不断争吵中连对爱情的那一点点信念和幻想也磨灭了，最后庸庸碌碌一生，什么都没有留下。如果有轮回，又得进入下一场充满酸甜苦辣咸的人生戏曲里，经历着不一样的命运。 但如果我能修成仙道，与他虽然无法在一起，但也能相互守望，互帮互助。而我，还能除魔卫道，维护正义，守护一方天地，让人生变得更有意义和价值。 我朝他挥了挥手，轻轻说道:“再见！” 我心里的悲伤之情难以言表，此生，终是辜负了红尘。 他点了一下头，忽然消失不见了，而地上，却有一个人形莲藕，原来是用了傀儡术。 我走过去正要捡起人形莲藕，远处的仙云门却传来白袍老者的声音:“水灵兮，既然要入仙门，就要舍弃一切能扰乱心神的东西！有得必有失，有舍方有得！仙云门的大门即将关闭，速来！” 当我缩回手，地上的人形莲藕也化成一缕风飞走了，我匆忙往仙云门赶去。 第72章 魔族奸细 我和金浩年、赵元生、木紫薇拜在云禅师尊的座下。其余十二人分别拜入云霆和云雾师尊的座下。 云禅就是当日招我们进门的老者。 仙云门里面还有一百多个修为很高的师长、师兄和师姐，年龄均在三十岁以上。 教导我和木紫薇修炼的是荷叶师长。她看起来五十多岁，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她的武器是一把拂尘。 教导金浩年和赵元生两人修炼的是昊宇师长。 我忽地发现，这里的修行和仙云宗差不多。我还知道仙云门的第一任祖师是仙云宗出来的黄道人，其实就是在泸州见过的黄老道。 我这是降级了?从总堂到了分舵？ 不过，我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又进入规律的生活，和仙云宗里面也差不多，每天炼气，炼体，炼神！ 然后干活。 我干活的地方是个花圃，里面种着许多花草，比如菊花、玫瑰、牡丹、芍药、兰草、金线莲、石斛等，还有一些是我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我每天给花浇水，施肥和打扫落叶，倒也两个时辰就能完成。 时光匆匆，一晃，我已经到仙云门两年。 今日，又是登试炼天阶的日子。 一阶、 两阶、 三四阶…… 试炼天阶扶摇而上，直通云霄。 修仙修道， 注定孤独， 注定此路艰难。 只是，若心之所向，何惧道阻且长? 这试炼天阶，充斥着风声、雷声、雨声，和惨叫声、哭泣声、嘶吼声、咒骂声，闪电、恶鬼、夜魅幽灵层出不穷，每走一步，如坠千斤。犹如坠入无间地狱，若修为不够，意志不坚定，恐惧就会袭来，接着便是感受到真实般的疼痛感，然后就会跌落下来。 但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往前，再往前！往上，再往上！ 但我，又又又失败了！ 我又又又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我登到了第七十五阶！ 比上一次的五十七阶多了十八阶！比第一次的四十四阶多了三十一阶！ 登顶犹如登天！台阶九十九阶，凡登到台阶顶端者，只要经受住三道天雷后，便可脱胎换骨成就仙身。 有了仙身后，便可以摆脱生老病死，开启真正的仙途，成为真正的神仙。 我刚落到地上，木紫薇连忙扶着我，“恭喜师姐，师姐又进步了！” 我连忙催促她:“谢谢师妹，该你了，快去吧！” 木紫薇迅速往天阶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连忙运功调理一下内息。我试了一下灵力，灵力竟然又增长了许多。虽然登天阶充满了痛苦和艰难，但却是最好的提升修为的试炼场。 木紫薇登到第六十阶掉了下来，我赶紧扶住她，她也进步了，多了十阶。 我笑着说道:“师妹，再接再厉！” 我和她缓缓起飞，飞下云台，落入云台下面的空地上，然后快速穿过水榭。 她回了她的紫薇阁后，我也小跑着回到我住的水镜小院，我得换套衣服，然后去花圃干活。在这里，我们每个人有个单独的院子，我给自己的院子取名水镜小院。 我还偷偷学会了一项技能，只要在水中施灵力，就可以看到我想看到的人和物。我偷偷看过风仓云两次，就是我的两次生日:二十一岁和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 一次，他在打坐，另一次，他在布结界。不过，两次他好像都可以看到我似的。第一次，我刚看到他在打坐，他就睁开眼睛，害得我像做贼似的，慌忙停止朝水中施法。第二次，我多看了几眼，当他停止布结界，朝我看来时，我也慌得赶紧停止了施法。 再说，也挺耗费灵力的。 花圃里，花的种类越来越多，红的、白的、紫的、黄的，千姿百态，美不胜收。 我轻轻施展灵力，花间落叶、花瓣缓缓飞了起来，通通落在我身前的木桶里。我拿起木桶里的木棒，使劲捣弄了几下，将落叶和花瓣混合在一起，过几天，这就是最好的肥料了。 我今日试炼，灵力果然充沛许多！ “灵兮，你又乱用灵力！”香芹师姐已经笑着走了进来，“不过，有进步！” “师姐！”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来采点玫瑰，九枝！”香芹师姐提起手上的小竹篮给我看了一眼。 “好的，师姐！”我说着从工具箱里面拿出剪刀。 看着眼前的玫瑰，每一朵都开得鲜艳娇俏，我还有些不忍心下手了。 但过了花期，就没用了。 我接连剪了九朵，这才放回剪刀。 香芹师姐走后，我忙碌得差不多了，正在收拾工具，昊宇师长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笑容:“灵兮，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花圃的门我待会再关。” “好的，师长！”我行礼后转身准备离开。 当我感觉到身后的掌力时，已经来不及避开了。 我的背上被拍了重重的一掌，我瞬间往前踉跄了两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我转过身来，昊宇师长正冷眼看着我，冷笑道:“堂堂的创世元灵，竟然安心给他们当奴隶！” “原来你是奸细！”我大叫道。 几天前，仙云门有奸细进入，后来抓到一个灵力低微的小师弟，他说他是被胁迫的，但胁迫他的魔族人一直未现身。 当昊宇抬手准备再给我一掌时，我汇集灵力与他对了一掌，我被打得后退了几步，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不自量力！”昊宇说着又快速打出一掌。 我避之不及，胸口瞬间撕裂般疼痛起来，我忍不住惨叫一声:“啊！” 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只好忍着疼痛，正要用灵力把求救信号发出去，昊宇已经朝我走了过来，又一掌拍在我的手上，求救信号发不出去了。 昊宇哈哈笑着，忽然变成了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他全身冒着黑气，头上还长着一对犄角，表情狰狞:“哈哈，水灵兮，杀了你，创世元灵就少了一个。只要杀了你们八灵，天地逆转，我们魔族人就不必永远生活在那个鬼地方，这个世界就是我们魔的天下！” 当昊宇又一掌拍过来后，我晕死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73章 忘川河 “水溪，虚岁二十三岁……庚子年申月丙辰日午时卒！”一个戴着黑色高帽子的黑衣人拿着一个本子念了几句话后，又拉扯着我手上的铁链拽着我往外面走去。 “放开，你快放开我！你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我怒视着他，这才仔细打量，他一身黑衣，脸上烙着些奇奇怪怪的烙印。 他用尖锐的声音说道:“我是冥界专司勾魂的鬼差小武，你既然阳寿已尽，就速速跟我去冥界报到。如果成了孤魂野鬼，阳光一照，就灰飞烟灭了。” 我已经死了？ 我回头一看，我的身体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而花圃的门紧闭着。平时很少有人来花圃，估计暂时没有人会发现我还在花圃里。 我望着地上躺着的“我”，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一个与我无关的人似的！ 原来，死亡并不可怕！是啊，如果死后会变成鬼，那时候，又可以与想见之人见面了！ 但，也不一定。因为鬼差说，要根据一个人生前的功德来定轮回。 坏事做尽的，当然只能在十八层地狱里受尽酷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或者永堕畜生道。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跟着鬼差小武到了一座小门前，门上写着“鬼门关”三个字。门内阴森森的，光线非常昏暗。 守门的是一个老者，他正在打瞌睡。 小武叫醒他，老者抱怨道:“能否让我休息一会啊！” 他看了一眼小武递过来的簿子，点了一下头，示意小武带着我进去。 进门后，是一条宽阔的道路，道路两旁开满了红色的曼珠沙华，朵朵啼血如歌，红色的微光照亮了黄泉路。 但没有一片叶。只因花叶生生世世不相见！ 其实，即使无法相见又何妨?彼此已经埋在心里，植于根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即是我，我即是你！花红时则红，叶绿时则绿！这应该才是曼珠沙华花叶不相逢的意义。 不久，我们来到一条大河边，血红的河水波涛汹涌，这是传说中的忘川河吗? 河里有许多凄厉的声音传出来，就像临死前的呐喊和呻吟，有人的哭喊声，还有猪的、牛的、狗的惨叫声…… 我心里也阵痛着，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些凄苦的生灵，谁能为他们减轻痛苦?活着时受尽苦痛，死了变成鬼魂，也要在这忘川河里挣扎。 小武提醒道:“小心点，掉下去就和他们一样，永溺忘川！” 我没有说话，跟着他走上台阶，走上奈何桥。我忍不住走到桥边，心里的悲怆之情更甚，一滴眼泪从我的眼角滑下！ 鬼魂也有眼泪?不过，我是水灵，想来应该是水做的吧，有眼泪也正常。 “不能流泪！眼泪入忘川，河水会发怒的！”小武大喊一声，伸手来接我的那滴泪水，但已经迟了，那一滴泪掉入忘川河，与河水融合在一起！ 忘川河瞬间波涛汹涌，血红的浪花翻腾着朝桥上拍打过来，若不是小武使劲拽着我，我已经被浪花卷入河中！ 桥上已经被河水染红，到处都是血红色。 小武拉着我快速往桥的另一头跑去，又一个巨浪拍到桥上，小武被卷入浪花中，我奋力上前拉住他的手，将他拽了回来。我忽然发现，我的灵力竟然还在。 鬼魂也有灵力和武功? 小武浑身湿透了，黑色的衣服看不出血色，他擦了一下脸，“水溪，谢谢你！否则我恐怕得在忘川河里魂飞魄散了。” 我这才发现，忘川河忽然恢复平静，河水缓缓流动着，没有任何声影，却看不出来是往左还是往右流淌。 小武震惊道:“我当差千年，第一次看到鬼魂有泪水，第一次遇到忘川河发怒，也是第一次看到河中魂魄已经得到安抚！” 远处桥头上，有一个土台上面写着“望乡台”三个字，附近还有一块巨石，上面写着“三生石”三个字。 旁边不远处的亭子里，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婆婆正在煮汤，她的面前竟然排着长长的队伍！这应该就是孟婆！ 几个穿戴一模一样的冥兵拿着武器在维持秩序。 而这里到处光线昏暗，看不到天空，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我走到望乡台，回头看到杨柳寨，那个曾经温馨过的家，如今它已经破败不堪！ 三生石上写三生，我看见我的前世死于十五岁，患病而亡，但这一生，看到三生石上的姻缘，水溪的旁边还有周全的名字。 原来周全是我此生命定之人，可惜，我对他的只有感激和愧疚，给不了他爱情。如今我魂归黄泉，只能默默祝福他。 而我的来生显现的名字是水灵兮。 当我看清楚“水灵兮”旁边姻缘写的名字是“石幻明”时，差点气得吐血！ 我捏紧拳头，真的想把三生石给打碎。但只能想想，三生石是神石，没有谁可以撼动。 小武忽然拉着我:“快走，我们只能插队！” “可以插队吗？排队的人……鬼会同意吗？”我说完笑了，不过，这些排队的“鬼”和人也差不多。 他们上到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下到三四岁的孩童，还有许多青壮年。但三岁以下的没有，百岁以上的倒像是有的。 小武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朝孟婆的方向走去。 我瞪大眼睛:“在冥府也可以拉关系吗？” 小武道:“错过登记的时辰，你会被投入畜生道，而我也会失去差事，堕入轮回。” 畜生道?我才不要！再说我这一世并未犯什么大的罪孽，不该入畜生道。 但我更不想轮回……只能见到冥王再说！ 小武走到孟婆面前，低头小心翼翼地和孟婆说了几句话。刚才还笑呵呵的孟婆瞬间变了脸色，只听见她摇摇头，挥了一下手，意思是必须排队。 小武叹了一口气，拉着我手上的铁链子准备往队伍后面走去。 忽然有人唤道:“小兮！” 我转头，看到队伍里唤我的正是周全，他前面排队的还有两人。而他后面的是周光。 我惊骇道:“周大哥，周全，你们怎么……你们也……死了?” 周光点点头，脸上不悲不喜。 而周全脸上露出伤心之色:“小兮，你怎么也没了？” “周全，你怎么会死?你怎么死的?” 我刚问完，小武使劲拽着我手上的铁链，“水溪，走，快走！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 “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使劲推开小武，跑到周全身旁拉着他，全然不顾周围的目光。 因为人的一生之中，能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有很多，但真正能够走进生命里的，即使是过客，又有几人呢？ 第74章 地狱空空 “周全，你为什么会没了？你那么年轻！”我心里难过起来。 “小兮，别怕，别难过！你听我说，我不后悔爱过你，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再遇见你！”他说完走到孟婆身前，因为很快轮到他了！ 周全接过孟婆的碗，冲我一笑，“小兮，再见！” 孟婆催促道:“快点喝！别耽搁别个的时间！” 周全一口喝完孟婆汤，然后朝轮回渡口的方向走去。 轮到周光，他朝我一笑，“小兮，大哥走了。来生有缘再见！” 我回头看到三生石的转轮台上，显出影像来: 周全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走到湖边，他冲着湖面喊着什么，后来他失足跌落湖中，而周光为了救他，也在湖里溺亡了。想来应该是周全的双腿受过伤，周光的手被砍断过，而湖水很深，加上他们的寿元已尽…… 原来周全是这样没了的，和我在山海幻境里面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的这一生，终是无法周全！ 我还是辜负了他！ 但他的哥哥周光这一生，做到了当亲人的极致！ 爱是什么?是给予，是付出，是默默守护，还是拥有? 我的眼角上又有一滴泪落了下来，我连忙伸手接住了。 我们碌碌无为而短暂的一生，虽然爱过别人，也被别人爱过，最后也只是一场空！ 那就且行且珍惜，踏踏实实过日子，认认真真地做事、生活，及时对父母尽孝，及时深爱孩子和爱人，真诚地对待朋友，无悔这一生！ 我在心里默默念道:“我愿以此生功德，换周光周全来生有一个美满的人生，愿他们来生也有相知相爱的人。” 我不想再欠他们！ 我正感伤着，一个拿着长钩的冥兵走过来斥责道:“排队！不遵守规则就去畜生道！” 小武带着笑脸答道:“马上！” 他连忙拽着我走到队伍的后面。 我低声问小武:“前来投胎的人为何没有婴儿?” 小武答道:“因为婴儿没有记忆，所以不必来喝孟婆汤。” 我又问道:“怎么那么多人……那么多鬼来投胎?” 小武叹了一口气:“估计人间又在打仗了！” 不是才刚刚太平下来吗？怎么又打仗? 哎，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前面的队伍还很长，小武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拉了拉铁链，低声问道:“不喝孟婆汤行吗？失去记忆，和白痴有什么区别？” 小武摇摇头:“不喝不行啊！” 我看了一眼手心上的泪水，它还没有干涸。我抬手，发现灵力还在。我随即使用灵力将眼泪扔到远处的忘川河里去了。 河水里顿时出来一个庞然大物，大家都被吓到了，四处逃窜！ 而孟婆和几个冥兵已经拿着武器与庞然大物打斗起来。 我也匆忙跑了。 轮回渡口那里，轮回道入口，我看到周全正被鬼差往畜生道里推，我一个飞身过去，手上的铁链砸在鬼差身上，他瞬间倒地。 周全正要往畜生道去，我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他愣住了，不知所措。 我使劲将他往一处写着“天道”的通道推了进去，他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而周光还在“人道”入口愣神，我急忙跑过去将他拽过来，也一把推入“天道”里。 之后，我匆忙往前面的一条大路跑去，不久，一座高大威严的城门高高耸立着，上面写着“酆都”二字。里面正有许多拿着武器的冥兵跑出来，往忘川河跑去。 那个抓我来的鬼差小武追上我，带着我进入酆都城，来到报道处，登记的鬼吏看了我一眼，忽然站起身来问道:“这是个半仙，你勾来做什么？她可以寿终正寝的，至少可以活一百多岁。” 小武大吃一惊:“半……半仙?我闯祸了?” 我也一愣，我竟然已经是半仙？那太好了！ “你没有闯祸，闯祸的是她！”一个声音怒吼道。 接着一个青面獠牙、眼睛如铜铃般大的高个子出现在我面前，小武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判官大人，我……我错了！” 我也吓到了，连忙低着头。 判官怒吼道:“为何将眼泪滴入河中?” “我……我不想喝孟婆汤，也不想入畜生道，所以才出此下策！对不起，我错了！”好……女汉子不吃眼前亏，我赶紧认错。 判官又问:“为何要将周光周全投入天道？” 我答道:“周全一生凄苦，他除暴安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为何要让他入畜生道?这不公平！而周光也一样。再说，我愿意把我这一生的功德给他们，让他们可以进入天道，以后做个仙人或者半仙也好！” “你已经失去功德，那就去地狱吧，到底哪一层，得由冥府的冥王做决定！”判官又指着小武道，“带她去地狱入口，我去请示冥王。” “好的，判官大人。” 小武拽着我往一处黑黑的大深坑走去。 到了这个超级大的大深坑旁，小武说道:“还好，现在只用留在第一层，只需干活。” 我仔细看着地洞里面的情景，第一层还好，只是推磨干活，第二层是黑暗的，第三层是水，第四层是火，第五层是尖刀，第六层放着锯子，后面的看不清楚了。 第一层干活的人非常多，我还看到我的父母也在。 除了第一层，下面的每一层都是空的。 地狱空空，恶鬼都逃向了人间，难怪人间罪恶滔天！惨剧连连！ 而我的父母他们为何要受地狱之苦?他们正直、善良…… 我捏紧拳头，心里顿时气愤不已！ 我跳到第一层上，使劲拽父亲，“爹，我带你们离开！” 父亲却摇摇头:“你是谁？我还要干活！” 对，他喝了孟婆汤…… 我管不了那么多，拉着他说道:“这里是地狱，我带你们离开！” 我一只手拉着父亲，另一只手拉着母亲，我转头，又看见好几个熟人，正是我待在泸州时死去的人，他们中大多都是良善之辈！ 为什么会这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长年累月重复着一个动作…… 我放开父母，飞身回到平台上，正要去找冥王理论，判官来了，他扶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头走了过来，老头看了我一眼，说着醉话:“什么半仙不半仙的，来了本王的地府，就得听本王的，将她投进第十八层地狱！” 我厉声问道:“凭什么?规则何在？法度何在？天理何在？” 冥王冷笑一声:“本王的话就是规则！” 几个冥兵朝我围了过来，我与他们打斗一番后被擒住了。 第75章 大闹冥界 当我正要被扔进那个黑暗完全笼罩的地洞之时，有人呵斥道:“冥王，一千年前我已经警告过你，既然不听，那就只能换主了！” 一袭白衣翩翩落在我的面前，那一种白，与这冥界的暗黑色成了鲜明的对比！ 风仓云一挥手，抓着我的冥兵瞬间被打翻在地上。他随即站到我身旁，眸子转冷，盯着冥王。 冥王好像吓得酒也醒了:“战神！”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四处看了一眼，忽然不醉了，他哈哈大笑一声:“布阵！” 瞬间，数十冥兵拿着武器围了上来。 而判官却说道:“我王，不可！他可是上神！” 冥王却一掌拍到判官身上，“滚，你这神族的拥护者！” 判官摔倒在地上，他痛苦地喊道:“我王，别犯糊涂！” 我和风仓云瞬间被越来越多的冥兵围住，无数的骷髅头朝我们飞了过来。 而小武已经吓得赶紧拉着判官退到一处角落里。 风仓云厉声问:“冥王，你想造反吗？” 冥王哈哈大笑起来:“除掉你这上古之神，我众鬼出冥界，肆虐四方的日子就到了。” 风仓云怒道:“冥王，原来你早有此心。” 他幻化出一把刀，将我护在身后，“灵兮，别怕！” 风仓云的刀舞动着，不断砍飞那些飞过来的骷髅头和冥兵。 我也不是弱者，用灵力扯断手上的铁链，甩出手上的铁链，打飞些骷髅头。 忽然一根玉白色棍子飞了过来，一阵舞动后打退了我身边的冥兵。 穿着红色衬底黑色外袍的戚幻明收回混元棍，出现在冥王身旁，他与冥王打斗了十几个回合后，一棍子将冥王打倒在地，又一棍子将冥王打死了。 戚幻明随即大喊道:“都给老子住手！” 众冥兵看到冥王死了，都愣住了。 戚幻明又飞身来到我身旁，眉毛一挑，“水灵兮，让你去魔界不去，如今跑到冥界逞强来了！” 风仓云无奈地说道:“石灵你……你应该留着冥王的性命的！” 这才有冥兵反应过来，大喊道:“不好了，冥王被杀死了！” 然后四处传来凄厉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冥兵将我们团团围住。 风仓云拉着我的手，“走，速速离开！” 但我刚起跳，又被戚幻明拽了下来，他嘻嘻笑道:“水灵兮，陪我在冥界玩玩呗！” 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因为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冥兵。 有冥兵问道:“为何杀我冥王?” 戚幻明冷笑道:“老子高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魔挡杀魔，鬼挡道当然杀鬼了！” 随即混元棍像有了灵性似的，变大变长，朝众冥兵横扫过去，只听得一阵阵熬叫声，回音久久不散！许多冥兵被打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而风仓云没有闲着，他施展仙法转动十八层地狱的转轴，第一层的“人”纷纷跑了出来，往酆都城外跑去，往轮回渡口去了。 而一些冥兵正要冲那些“人”追去，另一些冥兵拿着武器又想上前来攻击我们，戚幻明拿起混元棍往地上一杵，大喊道:“不想冥界被毁，都给老子通通住手！” 地府瞬间摇晃了一下。 众冥兵吓得愣住了。 刚才被冥王打伤的判官和身旁的一些冥兵说道:“如今冥王没了，我们还是听上神吩咐吧！” 这时，带着无数冥兵和鬼差匆忙而来的孟婆看了一眼情况，大声说道:“两位上神息怒！冥界的规则和秩序是该改变一下了。” 众鬼差和冥兵安静下来。 风仓云走上前:“冥界从上到下重新制定规则，恢复秩序，法度不可废！” 判官答道:“如今地狱已空，如果要重新恢复秩序，回到千年前的和谐，估计得很长一段时间，也得一千多年。” 戚幻明沉下脸色:“管他多少年，那是你们冥府的事！不过，今日是谁勾的水灵兮的魂魄，如实招来，我保证不折磨他，给他一个痛快！” 鬼差小武已经跪在地上:“是……是小的！” 而判官却上前答道:“是我的主意！” 戚幻明的混元棍举了起来，风仓云伸手拦着他，“石灵，别冲动。” 风仓云望向判官:“到底是怎么回事？” 判官答道:“自从天柱倒塌，冥王早有出冥界之心。只是碍于无上尊者的神威，这才作罢。这些年冥界秩序越来越混乱，对魂魄的管理越来越敷衍，若不是孟婆和我拦着，只怕人间的一些古老种族早已灭绝。我知道这位……” 判官朝我看了一眼，又道，“这位是上神转世，这一世有神灵庇佑，必得不死之身。所以故意让小武勾来，好引起上神的重视。” 戚幻明冷着脸:“如果以后谁再把我们创世元灵的魂魄勾来，我先让他灰飞烟灭！” “是！”判官答道。 其余鬼差和冥兵低头不语。 风仓云指着判官:“那就由你暂代冥王之位，孟婆代为协助，再选取几个有能力者一同处理冥界事宜。速速按神族之前的规定行事！” “是！谨遵上神之令！”判官答道。 其余鬼差和孟婆也答道:“谨遵上神之令！” 而那些冥兵的等级太低，只好作罢。 风仓云拉着我出了冥界，而戚幻明也跟着出来。 风仓云道:“石灵，你现在是元神出窍，速速回去！” 戚幻明“嗯”了一声，朝我笑道:“水灵兮，什么时候到魔界玩玩？” 我冷了他一眼。 “水灵兮，我们有缘再会！”他狡黠一笑后飞走了。 我望着风仓云:“我为何是半仙？” 风仓云愣了一下后，才缓缓说道:“你在仙云宗以血救石灵昏迷之时，我担心你发的毒誓万一成真，你就魂飞魄散了。所以在你身上注入了我的一丝仙髓，让你是半仙之躯，可以暂时躲过生老病死。” “哦！”原来如此，难怪我这两年一直没有生过病，样貌也未有变化。 他笑了笑，“回去吧！” “嗯，再见！”我正朝他挥手，手上一疼……然后像做梦似的，我睁开眼睛，看到荷叶师长正着急地掐着我的合谷穴。 看到我醒了，她高兴地说道:“灵兮，你终于醒了。” “师长，昊宇师长是魔族奸细变的！”我激动地喊道。 “我们已经知道了，他已经被浮诛。真正的昊宇已经没了。”荷叶师长摸了一下我的头，“灵兮，没事了，待会我让他们给你送吃的来，你好好修养身体。” 第76章 妖族地界 荷叶师长正要离开，我连忙叫住她，“师长，什么是仙髓？” “仙髓？就是仙家最珍贵的东西，有了仙髓，就可以得道成仙。”荷叶师长望着我和蔼地笑道，“你身上就有一段龙骨化成的仙髓在体内，所以你才年纪轻轻就修得半仙之躯！” “龙……龙骨？”我震惊不已！ 原来风仓云剔了一根骨头为我铸就了仙髓，让我成为半仙！ 我瞬间泪目了！ 当我出现意外，所以他也能第一时间感应到！ 难怪方天木在山海幻境里想变身为龙时那么痛苦…… 而在冥界时，打架的是戚幻明！ 风仓云已经失了一半神力，又为了我剔骨化仙髓，他得多痛啊！ 我终是欠他太多太多…… 原来，风仓云没有不管不问。他将我困在仙云山秘境，也是对我的保护。我已是半仙，可以在仙云山秘境逍遥自在许多年的 ，说不定最后也可以修成神仙！是我要出秘境，他才不得不化身方天木，助我进仙云门！ 他从没有对我要求过什么，只是放任我，让我自由自在。 从不占有，也不以功德自居。这是怎样的爱？ 只因他爱一人，亦爱苍生。 …… 这日，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正在屋里打坐，忽然一只纸蝴蝶飞了进来，我挥手，空中出现几个字: 速到伏魔山。 这几个字写得苍劲有力，又不失飘逸潇洒。 是风仓云的字迹。 莫非有什么事？ 我连忙冲眉心画传送符。 我刚到伏魔山的山洞前，忽然被一股力量拖拽着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我抬头一看，空中好像还有大鸟盘旋嘶鸣，而远处，莽莽青山连绵起伏。 我低声唤道:“仓云！风仓云！” 但回答我的只有风吹树木的“飒飒”声。 前面不远处竟然有一棵大梨树，上面挂着沉甸甸的黄梨子。 我连忙几步上前，哇，这些黄梨一个个圆润饱满的样子。 我忍不住摘了一个，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这梨水润清甜，很好吃。 当我准备去摘第二个的时候，梨树一下子往后退了一丈多远。 怎么回事？ 是我在动还是梨树在动? 我飞身上前，伸手准备摘一个最近的梨子时，梨树却抖动着，往前面快速移动，还掉了些黄叶下来。 这次可以确定的是，是梨树在跑！因为我身侧的树木没有变化。 树妖? “站住，别跑！你结了果子就是让人吃的！再给我两个！”我边喊边追。 这梨树却也跑得飞快，后来变成了人的样子，中等个子，一身灰色衣衫，头上顶着一个梨子。 “喂，站住，我想问你一点事情！”我急忙喊他。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模样，他大叫道:“别追了！我的这些梨子是要献给妖王的，少一个都不行！” 他撒丫子往前跑去。 我已经取下头上的紫色发带，施上灵力，“去，捆住！” 发带瞬间变成一条紫色长绳，快速飞过去将那梨树妖给缠住了。 当初在仙云宗拜师时，师兄师姐们给我的见面礼都是厉害的神器，我已经学会使用。 梨树妖一下子动弹不得，摔坐在地上。 “别……别杀我！你……你想吃梨我给你就是了！”他害怕得颤抖起来。 地上瞬间多了五六个梨。 “你又不害人，我杀你干嘛?”我笑问，“这是哪里？只要你不跑，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你。” 他打量了我一番，这才说道:“你……你是人族，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这里是妖族地界！” 我顿时大吃一惊。 妖族地界?听说，六千多年前归于魔族，后来魔族内乱，妖族又独立出来偏安一隅。 我为何会到这里来?我也不知道，我隐隐不安起来。 荷叶师长曾告诉过我们，因为早已有协议规定，任何修仙者和捉妖师不得踏足妖魔族地界，后果自负。反之，如果妖魔到人间，人人得而诛之。 我指着发带，“收！”发带回到我的手中。 那梨树妖一下子不见了，只看到远处的背影，他现在倒是跑得快嘛！ 我开始画传送符，指着眉心道:“回仙云门！” 但好像没用，我还在原地。 我又重新试了一次:“回人间！” 还是不行。 又试了好几次，“泸州！”“峨眉山！”“乐山！”“仙云山秘境！”“仙云宗！” 但都不行，灵力还越来越弱，只好作罢。 我拿出法器袋子，将梨放了进去，又拿了一个，边吃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又试了一下灵力，但灵力更弱了。完了，估计要折在妖族了！ 听荷叶师长说过，修仙者到了妖魔界，灵力会受限，即使非常厉害的神仙也会被干扰。 我想到风仓云，他传那字条给我做什么？ 真是他写的吗？莫非我上当了? 但他来妖魔界肯定会有危险。 对了，戚幻明在哪里？他在干嘛？ 我忍不住朝前方喊道:“戚幻明，幽蓝幻明，石幻明，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远处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可以去河边瞧瞧，说不定能遇到取水的好妖，可以让它助我回人间。而我也渴了，光吃梨子好像并不解渴。 “救命！救命啊！”河的方向忽然传来喊声。 我急忙加快速度。 一个小孩正在河里的一个深塘里挣扎着，我顾不上许多，一下子跳到河里，几大步朝他走了过去，将他拉起来。 是个五六岁的胖男孩，穿着白色衣袍。 我才发现，这深塘里的水不深，齐我的腰部，到他的胸口处，而深塘外的河水就只到小腿。 但我还是拉着他，将他拉到河边，“小娃娃，你没事吧？” 男孩咳嗽一声，吐了一口水出来，又歪着脑袋望着我，“你是谁呀！” “我是……”不能说我的名字！妖都可以活几百几千上万年，万一他们认识神仙水灵兮，这不是撞到刀口上了吗？我顿了一下，“姐姐我叫戚幻心！” 我还是跟着戚幻明取名字算了，因为这是在妖魔界。 “戚幻心?不知道。”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小男孩胖嘟嘟的，漂亮的脸蛋，眼睛很圆很大，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一丁点瑕疵，真是一只漂亮可爱的小妖。 第77章 石圆圆 我问道:“你怎么会掉进河里?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摇摇头。 他可能是独自修炼成妖的。 “那你是什么……是什么精怪?”我盯着他，没有照妖镜，我的修为不高，所以看不出来。 “石头！”他指着河边一个圆圆的大石头。 石头也能成精?戚幻明也是玉石成的，不过他是创世元灵，是有意识的，当然能成人成神。 可能石头不会游泳，所以小男孩才差点溺水。但挺奇怪的，我身上有法器，他竟然不害怕！如果是给我设的陷阱，刚才在河里就是最好的机会。 但我还是防着他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没有名字！”他奶声奶气地说完后低着头。 我问道:“那我给你取一个?” 他点点头。 我又想起戚幻明……难怪他要堕魔，肯定是名字没有取好，幻明幻明，光明只是幻想…… 我捏了一下小男孩圆嘟嘟的胖脸:“就叫石团圆可好?” 心想，团团圆圆的多好！ “石团圆?”他的表情有点怪异。 也确实，没有家人，哪里来的团圆? “呃……叫石圆圆！你看你圆嘟嘟地多可爱！”我又捏了一下他另一边圆圆的胖脸。 他睁大眼睛望着我，好像觉得有些诧异。 “就叫石圆圆！”我指着他。心想，没给你取石头、石头蛋子就好的，因为这些名字太普遍了。 他嘟嘟嘴，无奈地点点头。 我这才走到河边，洗了一下手，捧起河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这河水还很清甜。 这河不大，从高处蜿蜒而下，又像一条银蛇一样往山脚下奔腾而去，窄的地方水流很大很急，颇有一泻千里之势，形成了一个个小瀑布，宽的地方有三四丈，水流缓慢，水里的石头上还长着绿油油的青苔。 石圆圆的衣服和我的裙摆都湿透了，我只好在河边烧了一堆火，帮他脱下外袍，开始拉着他烤衣服。 四周除了河水的“哗哗”声，还有鸟儿的啼叫和蝉鸣声，这里和人间也没有什么区别。 衣服刚烤干，山上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喂，圆圆，别睡了！”我收起衣服，使劲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心里已经警觉起来。 石圆圆却爬在膝上，睡得正香。 当我看到身后的山上站着几个服装怪异还拿着武器的人——的妖时，只差吓得叫出声来。 可能是梨树妖找来的。 不能伤害他们，否则我有数不清的麻烦！再说，我现在灵力越来越弱，还不一定打得过，只能逃。 我连忙站起来，准备往河对面逃跑。 我看了一眼石圆圆，这肉多的小胖子，万一被抓去吃掉就可怜了。 我连忙将他抱起来。但这个小胖子，目测才五十六斤，但抱起来就像抱一个大石头一样，至少一百多斤。 我边跑边唤他:“圆圆，快醒醒！”跑了没多远，他还没有醒，而我也抱不动了，只好把他放在地上。 我忽然想到，我现在是半仙，又在仙云门修炼了两年，还怕妖怪不成? 我连忙掏出法器袋里三师姐给我的玉镯，朝玉镯念动咒语施灵力，但我的灵力还似有似无，试了两次，玉镯才变成一个大法环，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 我搂着石圆圆坐在玉镯变的法环内。 而那些朝我攻过来的几个妖也被法环发出的光挡住了。 领头的一个妖说道:“快放了他，否则，我们拼死也要杀了你这闯入妖魔界的人族。” 他二十多岁，一身青色衣衫，手里拿着一只竹叉，身材瘦高，腰上还挂着一串竹叶。他身后的几人也是差不多的装扮。 他们定是竹妖无疑。 我赶紧解释:“别误会！我没有想伤害他，是他溺水，我救了他。” 石圆圆还睡得正熟，但我看到他的手好像动了一下。我又使劲推了推他，掐他的手臂，“圆圆，快醒醒！” 但他没醒。 我只好说道:“他还在睡觉，等他醒了你们问他吧！” 那竹妖忽然朝身后的妖招了一下手，收了武器。他陪着笑脸道:“哦！原来是这样，误会，误会啊！那等他醒了，让他自己回去！” 竹妖带着几个妖怪离开了。 他们竟然那么好说话? 我看了石圆圆一眼，他还在睡，还流出了口水。 我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拿出手绢替他擦了口水，但不敢收法环。 我也有些困了，打起了盹。 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说:“阿娘，回家！” 我一下子醒了过来，石圆圆正用他的小胖手拉我的手。 此时太阳已经西坠，已是下午。 我摸了一下他的头，问道:“回家?你家在哪里？” 石圆圆指着河对面的山上:“那里！” 哎呀，妖怪应该也有家的嘛！刚才忘记问了。 对面的山林比较大，也比较平坦，林中隐约有房屋。 我心想，这些妖都是植物和石头之类成精的，只要我不伤害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害我的。 我收了法环，牵着石圆圆，往河道一处比较宽的地方走去，那里还有一串高石头，应该是过河用的跳石，这些跳石放在河床上至少有些年代了。 走了没多久，山林中一座清幽的院子呈现在我们面前。 院门和院墙竟然都是树藤长成的。 石圆圆跑过去推开院门，开心地说道:“阿娘，这是我家，怎么样？” “阿娘?”我盯着他，“不许乱叫，叫我姐姐！” 他嘟嘟嘴:“你救了我，就是我阿娘！” 莫非，妖都是这样称呼恩人的? 院子正中有两座圆形的大房子，并排在一起，都是棕色的屋顶，屋顶上竟然长着铁皮石斛和蝴蝶兰，青色的墙上还缠着藤蔓，开着花。大房子两侧各有几间方形的稍小的屋子，是棕色的。 院子里面竟然栽种着许多花草，还有两棵果树，一棵大桂圆树和一棵小芒果树。桂圆和芒果已经成熟，沉甸甸的，把树枝都压弯了。 我跟着石圆圆走进院子，经过桂圆树时，我指着桂圆问道:“圆圆，可以摘吗” 石圆圆道:“可以啊，摘多少都可以！” 我抬手摘了一颗桂圆，树没有动，我又摘了一颗，树还在原地。我又去摘了一颗芒果，芒果树也没有动。 石圆圆指着右侧的圆形大房子说道:“阿娘，你住这屋！” 他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走到屋子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两棵树还在原地。想来这些树应该不是妖怪变的吧？ 第78章 我们的儿子 这屋子布置得还不错，浅灰色的木质地板干净整洁，光滑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些漂亮的鸟儿的羽毛。高大的衣柜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桌上摆着的竹制花瓶上面插着几支绽放着的野花。窗户上还挂着竹子做的风铃，宽大的床上铺着柔软的绒毛毯子，床的上方挂着一串晶莹的水晶。 想不到，妖也知道享受生活。 石圆圆歪着小脑袋:“阿娘，今晚你就住这里，行吗？” 我点点头，摸了一下石圆圆的小脑袋，“圆圆，你家挺美的，布置得不错！” 他低头笑了起来。 他拉着我走到屋外，指着一侧的方形房子道:“里面是厨房，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做！” “厨房?我还以为妖不用做饭！”我瞪大眼睛，但还是好奇地往他指的屋子走了过去。 里面确实和人间的厨房没有区别，有灶台，还有柴、水桶、盆、石缸等。柜台上还有各种瓜果蔬菜，还有几个罐子，里面分别放着蜂蜜、山药粉、红薯粉、土豆粉等，都是人间有的东西。 我做了蔬菜羹，石圆圆竟然吃得津津有味的，还非常开心地说道:“阿娘做的饭菜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我无语了，这小石妖，挺会拍马屁的。 天黑后，我走进屋里，床上挂着的水晶竟然亮了起来，发出淡淡的光芒，刚好把屋子照亮了。 石圆圆也跟着我进了屋，我说道:“圆圆，快回你的屋去。” 他用肉嘟嘟的小胖手拉着我的手:“阿娘，让我和你一起睡嘛，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 我瞬间警觉起来，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他，莫非他真是戚幻明变的? 因为这一切太诡异了，除了他，谁会这样对我? 我又想起三生石上刻着的名字，心里非常生气，也有不甘。 但石圆圆确实是小孩模样，他还喊我阿娘。 “不行！”我摇摇头。 “阿娘，求求你了！”石圆圆嘟着嘴，又拉了拉我的手，还眼泪汪汪的。 我心软了，摸了一下他的脸:“好吧！就一晚！” 他随即高高兴兴地在柜子里面找到一床小被子，放到大床上。 我问道:“那平日是谁照顾你的?” 他忽然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只好作罢。 晚上倒是没什么，就是石圆圆这小胖子踢被子，我起来给他盖了几回。 天亮后我醒来，石圆圆正坐在床边翻我的法器袋子。 他高兴地说道:“阿娘，你醒了？”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小手上，“不许随便翻别人的东西！” “啊！”他叫了起来，将法器袋子一扔，摸着手，委屈巴巴地样子，“阿娘，你把我打疼了！” 我揉了一下他的手:“小孩子从小要学好，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乱动！” “哦！”他这才点点头。 我接连做了两天的饭菜，石圆圆这小胖子每天都吃两三大碗，难怪会那么胖。 晚上，小胖子又赖在我的屋里，“我不想一个人睡一个屋！我害怕！” 昨晚就赖不过他，又让他和我睡一个屋子，但给他弄了一张小床。 这小床还是从床底下找到的，应该是有些年代了。 “好好，那你睡你的小床！”我只好无奈地说道。 这小胖子倒是高高兴兴地爬到小床上躺着。 他歪头笑道:“阿娘，你别看我小，我已经六千岁！” “啊？”我有些吃惊，心想，他这是得了侏儒症? 他奶声奶气地说道:“真的，没骗你。怎么，你不信?” 我只好说道:“信，怎么不信?” 妖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没有?再说，石头的寿命应该很长。 我给他盖好被子后，回到大床上。 一夜无梦。 外面天已经亮了，我还有些困，又闭上眼睛。当我翻过身，竟然摸到一只手，心里的火气还是来了，石圆圆这小石妖…… 但我立马翻坐起来，因为那是一只大人的手！ 当我看清身旁睡得正熟的人时，赶紧看了一眼身上，还好，我的衣服是完好的，身体也未有异样。 我又仔细看了看他，他头上还簪着我师父给我的玉簪——混元棍。 我的拳头瞬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身上和脸上！ 我大骂道:“戚幻明，你还要不要脸?变成小孩子来骗我，又和我睡一张床！” 他抱头阻挡了一下，又抬手抓住我的双手，小声说道:“别吵，待会把我们的儿子吵醒了！” 他说着往小床上看了一眼。 我转头看到睡在小床上的石圆圆，惊骇道:“儿……儿子?我们的?” 戚幻明放开我的手，翻坐起来，“你看，他多可爱！多么像你……以前的你！” 我又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石圆圆，在戚幻明手臂上使劲掐了一下，“你到底在做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幻明龇了一下牙，这才说道:“六千年前，你来魔界找我，我们做了一年夫妻，所以生了这么个东西！但你喝下忘忧泉水，忘记这一切，抛弃我们回了天庭！” “不可能！”我大叫起来。 我没有记忆，他怎么编聊斋都行。 “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石圆圆已经翻坐起来，正在揉眼睛。 “儿子，你醒了？快过来，这是你娘。”戚幻明朝他招手。 石圆圆一下子翻下小床，几步跑到大床上，拉着我的手说道:“你就是娘?那你为何不认我?” 他瞬间“哇哇”大哭起来。 我只好搂着他，“圆圆乖，别哭了！” 我心说，不管戚幻明说的是真是假，但我这一世还是黄花大闺女，哪里来的这么大个儿子?我这不是便宜娘吗？ “儿子，别哭了！我们一家团聚，应该高兴才是！”戚幻明说着摸了一下石圆圆的头，又将我们搂进怀里。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石圆圆这才破涕为笑，我给他擦了眼泪后同戚幻明说道:“你带好圆圆，我去做早饭。” “娘，我跟你一起去！”石圆圆用他的小胖手拉着我的手。 “好！”我点点头。 我这便宜娘亲，就暂时充当一下角色吧。 戚幻明这才躺回到床上，闭着眼睛喃喃说道:“饭做好了喊我，打了一晚上的架，又匆匆赶路回来，困死了！” 第79章 夜话 我拉着石圆圆到了厨房，盯着他问道:“他真是你爹?” 石圆圆点点头:“嗯。” 石圆圆这小孩，倒是有几分像戚幻明，皮肤白净，长相俊美，而那双圆圆的大眼睛，还别说，和风仓云的那一幅画上的水灵兮的眼睛还有几分神似。 莫非他真是戚幻明和……水灵兮的孩子? 不可能吧?那风仓云算什么？ 昨天，伺候的人就一个小孩，现在又多了一个大人，我这伺候人的命啊！ 做好饭后，我回到屋里，戚幻明还在睡，他现在穿的是白色睡衣。 我却看到地上丢着的一堆衣服，有点像战袍一类的，我捡起来一看，很脏，关键是上面还有许多破洞，划的、刺的都有。 “这些衣服不要了，扔了！”戚幻明一下子拖过我手里的衣服，扔到了窗外，他揉了一下脸，“水灵兮 ，你下手够狠的啊，差点把我的牙都打掉了。” “活该！”我瞪了他一眼，“吃饭了，快点！” “饭做好了?太好了，我又可以吃你做的饭菜啰！”他高兴地翻身下床。 我走出屋子，看到戚幻明穿着睡衣就要出门，我回头指着他:“把衣服换了。” “好！”他这才关上门换衣服去了。 其实我已经看过柜子里的衣服，有女子的新衣服，也有男子的。 今天我多做了几个菜，大多都是戚幻明爱吃的。 与戚幻明在人间的那些日子，还是挺难忘的。回想起来，我与风仓云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和戚幻明的多。 一身白色衣袍的戚幻明走了过来，他又扎着高马尾，和我初见他时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和沧桑感。 石圆圆已经跑过去拉着他的手，“爹，快来！” 戚幻明牵着石圆圆坐到我身旁，他笑了起来:“真难得，几千年了，我们一家三口竟然可以坐在一起吃饭！”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吃过饭收拾完后，我坐到桌旁，拿起一只黄梨子正要放进嘴里，戚幻明夺了过去，“削一下皮！” 他随即幻化出一把小刀将梨的皮子削了递给我。 我没有接:“分开嘛，太大了吃不了。” 戚幻明把梨放在我的手上，笑道:“分什么梨?我才不要分离，永远不分离！” 我哼了一声，我可不想困在这里，我还想修仙呢！ 天色刚黑，戚幻明拿着一壶酒，他嘻嘻笑道:“水灵兮，你尝尝，这是妖族的果酒，挺好喝的。我们今晚不醉不罢休！” 我起身夺过他的酒壶，放到厨房里面去了。 我从不喝酒。女子喝什么酒嘛，喝酒误事，喝醉了也不安全。 再说，我可不能让他喝酒，万一他喝醉了耍酒疯，我可打不过他。 “水灵兮你……你不让我喝酒，那我能做什么？”戚幻明冲我喊道。 “你弹琴给我听吧！”我想起在人间之时，在那个青楼，他弹的曲子挺悦耳动听的。 “那我吹笛子给你听！”他高兴起来，随即幻化出一只玉笛吹奏起来。 在宛转悠扬的笛声中，觉得生活真的挺美好的，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我心想，如果戚幻明不是魔多好！其实，他现在看起来和人间的男子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在冥界，他杀冥王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夜深了，石圆圆今晚倒是很乖，让我将隔壁房间收拾了一下，自个去睡了。 我和戚幻明坐在屋里的桌旁，我盯着他:“我回不了仙云门，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笑道:“你还想回去种花啊？就在这里陪儿子，我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多好！” 我冷笑一声:“他真是你的儿子?你不是说你还是童子身吗？” 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石圆圆这小孩也是骗子之一，因为他们妖魔会千变万化！ 我好像听荷叶师长说过，人成神仙后是不会有子嗣的，因为他们的寿命长，天道运行，不允许他们有子嗣。 想来，如果神仙有子嗣，那即使十年生一个，生个几万年那还得了? 戚幻明转开头:“他确实是我们的儿子！” 我吼道:“如果风仓云知道你用这种事情来诓骗我，他会怎么想?火灵、土灵、光灵、电灵、雷灵他们又会怎么想?” 戚幻明“哼”一声站起来，“老子管他们怎么想?石圆圆就是我们的儿子，这一点是真的！” 我说道:“那你今晚去陪你儿子睡吧！我是投胎转世的人，关我什么事！别悄悄地来找我，你当时已经说过，把我当姐姐。” “不，水灵兮，这一次我是认真的，你现在已经是半仙之躯，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的。其实这两年来，我悄悄元神出窍去看过你几次，知道你和他并没有在一起。他既然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幸福的。”戚幻明说着走到我身旁，抓住我的手。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我用力缩回手，“风仓云真的很好，很温柔，他从来不会勉强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他也给我足够的自由。你知道我为何会是半仙之躯吗，是因为他抽龙骨化仙髓注入到我的体内！否则，我已经真的死了……” 我沉浸在山海幻境的婚礼里，一身红妆的风仓云确实很好看！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早知道现在还是这么波折，应该和他变成的方天木一起走的，管那么多干嘛，天要塌，关我们什么事？ “水灵兮，别哭啊！你……你别哭！”戚幻明有些手足无措，“好了，石圆圆其实是妖界的妖王，他确实是我们的……我的血液化身成精的。” 我擦了眼泪望着戚幻明，他这才又说道:“六千多年前，我带兵攻破妖界后，看到妖界的妖灵石紫晶石正化形成胎，便以心头血喂养它。它成人形后，是个幼童模样，也是我将他养大的，所以他认我做父亲，而你，当然就算是他娘，因为我的心头血也有你的原血！好了好了！这么多年没有你，我也熬过来了，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你喜欢他就喜欢吧，我不反对你就是。” 我问道:“那我怎样才能回仙云门?” “田文齐受了重伤，火泽兰和电离璃他们也被幽蓝暗影手下的魔刹打伤。风仓云无暇顾及你，让我带你到妖界。”戚幻明说着手一挥，空中出现了一行字，但很快又消失了: “速将水灵兮藏到妖族，否则她危夷！风” 这字也是风仓云的字迹。 第80章 双生血咒 我这才想起被鬼差勾魂之前的事:“魔刹怎么会出魔界?到底出去了多少？” 戚幻明坐下来:“上次和幽蓝暗影大战，两军交战之时，魔界出现裂缝，他这才放出十二魔刹中的六刹和手下的一些魔兵逃去了人间，潜伏在仙云门的应该就是出去的六刹之一。我看到镯子断了，用血救你，但没有用，因为你好像‘死’了，我才元神出窍去了冥界。” 我问道:“这两年你到魔界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戚幻明缓缓道来:“我来到魔族后，用两个月时间收复了一些旧部，不过，幽蓝暗影太厉害了，他是聚魔界百万年的怨气而生的魔，他手下的十二魔刹也修为了得。有一回被他们设伏，我打不过被囚禁起来，一次次被他们放干了血。还好，你又用血救了我，救了我九十九次，在戚乌和石圆圆他们的帮助下我才逃脱了。” 戚幻明顿了一下，又道:“这两年，我们又收复了十几个部落，虽然治下也有二十万人口，但多数是普通民众。我们还是比不上幽蓝暗影，他利用我的血，将治下的男青年练成了傀儡魔兵，加上普通民众也有三十多万！所以还在打仗，都想吞并对方。” 我忽然有些心疼戚幻明，如果我没有忽悠他回魔界，他估计还悠哉悠哉地在伏魔山的山洞里享福着。 我着急起来:“那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不说这些了。”戚幻明笑了笑，“水灵兮，其实那年刚开始跟着你，只是觉得好玩，想逗逗你。但是后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你和别人关系好，我真的很生气。”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哼”了一声，“我早知道你不怀好意！所以好几次想摆脱你。”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缠着你，但那样才好玩啊！”他笑了起来，“其实那时候，并不单单是血起的作用，而是我用了术法，所以，喝了我的血，我可以让他是人，也可以是妖。但我两次救你，除了用我的血，还使用了血咒，就是双生血咒，只要我们其中一个人还活着，而另一个人没有完全死掉，就可以用血救活他，所以你才能活着，因此，你的血也可以救我。而双生镯，代表的是彼此的生命，通过它就可以救对方，双生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看了一眼手上戴着的镯子。 戚幻明望着我:“水灵兮，今晚，我们就这样聊聊天可好?明天一早我又要离开妖族到骷髅山去，防止幽蓝暗影偷袭，可能还会有大战！” 我说道:“那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你得有精力才行！” 戚幻明看了一眼大床，“我……我今晚还想和你睡一个房间。再说，你得顾着圆圆的感受，如果他的爹娘恩爱，对他的成长是不是会有帮助?” 我只觉得头疼，石圆圆就是随他啊！ 但我想，也许亲情的力量可以阻止他将来完全入魔。 “好吧！”我答应了，“不过，别想打坏主意！” 戚幻明点点头。 我侧身蜷缩在石圆圆睡的小床上，手里握着四师姐给我的紫色发带，望着墙发呆。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将戚幻明捆起来。 睡在大床上的戚幻明倒是很快进入梦乡，打起了鼾声。 我却无眠。 半夜，他还说起了梦话，“姐姐，别离开我！姐姐，姐姐……” 我起来坐到大床边，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安抚他，“姐姐不离开！” 他抓住我的手，紧紧握着。 我有一瞬间恍惚了，突然记起小时候，我拉着弟弟水歌儿睡在床上，给他讲故事，然后他睡着了，又梦哭，我也是这样拍着他的胸口安慰他…… 我望着戚幻明，他未曾经历过情爱，心中只是单纯地喜欢着他的姐姐，然后义无反顾地在魔界做着些看似没有意义、也似乎与他无关的事，但他一样的尽心尽力！ 也许，在十几万年漫长的岁月里，孤独的灵魂只是想找一个依靠、一种寄托而已！与风月无关、也与情爱无关。 而我和风仓云，明明知道智者不入爱河，还是义无反顾地把心交了出去，只是因为，已将对方视为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存在，也只想为彼此而存在。但他又不得不担起责任和使命。 我后来趴在床边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将我抱到床上，给我盖好被子。他在床前站了片刻后开门去了隔壁房间，好像和石圆圆叮嘱了什么后离开了。 还好，戚幻明即使入了魔，也是魔神，不像人间的某些男子那么龌龊和肤浅。亏我还像防狼一样防了他一晚上。 我忍不住祈祷，希望他和风仓云、还有其余师兄师姐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我做好早餐后，一边推开石圆圆房间的门，一边喊道:“圆圆，起来吃饭了！” 里面的人已经整个藏进被窝里，他在被窝里答道:“娘，知道了！” 我笑着替他关上门，心里骂道:小骗子！ 当那个十五六岁还有些羞涩的少年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从他脸上看到了石圆圆的影子。 他现在也很俊美，个子很高，不胖不瘦，深黑色的大眼睛很好看，精致俊美的脸还有点像戚幻明。 “娘，对不起！爹说，让我变回小时候，可以过一把当宝宝的瘾，也让你体验一下当娘的滋味。”石圆圆红着脸低头说道。 我给他盛了蔬菜羹，又拿了一个山药糕放在他手上，“我原谅你了！快吃吧！” 他这才笑了起来，“谢谢娘！” 我也笑了，这种不费力还讨好的事情真心不错，白捡一儿子，可以当一回便宜娘亲！ “圆圆，你以前叫什么名字？”我很好奇。 他有些不好意思:“就叫石圆圆，爹给取的。他最先取的就是团圆，后来觉得拗口，就改成石圆圆。” 难怪他那天的表情那么奇怪，我和戚幻明竟然想到了一处，石圆圆这孩子真的和我们有缘！ 我笑了起来:“圆圆挺好的。石头嘛，就要圆圆滚滚的，多可爱！” 他点头，高兴地说道:“如今我也有爹娘，说明这名字真的好！以后我们这小院就叫团圆小院！” “嘘！”我笑道，“低调！” 石圆圆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为何，我这当娘的滋味还不错。也许是，选择修仙之路，注定无缘做母亲的缘故。 第81章 游历妖族 吃过饭，我问道:“圆圆，你不回去看看你的族人?你不必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石圆圆笑道:“爹说，娘难得来妖族一趟，让我带你出去转转！” “这……我可以去看妖吗？”我这修仙者会不会把妖吓得四处乱窜? 石圆圆朝我挥了一下手，“没事，我给你用隐身术，他们的修为不高，看不到你。” 出了团圆小院，石圆圆从门外的树枝上摘下一片弯弯的叶子，他朝树叶施法，树叶竟然变成一只小舟，悬浮在我们身前。 “娘，走。”石圆圆拉着我的手腕，我也使用轻功，我们落在小舟上，开始往高处飘去。 小舟越飞越高，我们脚下，是一大片连绵不绝、葱翠欲滴的青山，还有几条如玉带般的河流在崇山峻岭里穿梭。 石圆圆指着远处的一座高峰说道:“过了那座山脊，就出了妖族地界，属于魔族。但我们的一些族人也有甘愿追随幽蓝暗影的，已经被我从妖族除名。” 石圆圆告诉我，妖族所在之地，是妖魔界最后的净土。因为这里阳光充足，空气清新，山青水秀，树木繁茂，环境没有被破坏过。而魔族地界年年打仗，生态环境被破坏，气候也变得异常极端。 这一千多年以来，他一直守护着这片莽莽森林不被破坏，一次次地带领族人打退了一些魔族部落的偷袭。 团圆小院是他小的时候建的，因为那时候他的修为低，戚幻明不放心，所以建了这个院子，还布了结界。 他一直以为父亲没了，还经常回团圆小院居住。 直到戚幻明返回妖魔界后找到他，他这才知道父亲还活着，这才偶尔出去帮着父亲打仗。 小舟飞到离团圆小院不远的山脚下，那里是一座城，也是妖族生活之地。当小舟落在地上，我和石圆圆走下来后，小舟又变成树叶，它随一阵风飘走了。 这里的建筑多成圆形和方形，有的房屋还有阁楼。有的是用竹子建的，有的是用草芥和树藤编成的，有的是用木棒和木板盖成的。 我们走上街头，这街头和人间也差不多。卖吃的、穿的、戴的、玩的什么都有。 他们长着人的脸，像人的样子，都在认真地做事。但有的有尾巴，有的耳朵毛茸茸的。我还看到一个南瓜长着两只脚在路上跑，不一会儿他又变成了一个小娃娃。 听说，他们不但会种植，还会养殖，和人间也差不多。 这些妖纷纷招呼道: “妖王！” “妖王！” 石圆圆都微笑着朝他们点头示意。 石圆圆又告诉我，他们妖族是十几万年前树木山兽吸收天地灵气化成人形的。但自从几万前妖族的妖石——紫晶石有了意识，就是石圆圆，就再也没有树木山兽能成精，而妖魔界的天地灵气也越来越弱，不适合成精。所以妖族繁衍至今，人口反而不多，除去那些与魔族结合或者投奔魔族的妖兽，如今妖族里的妖只剩一万多只。 第二天，石圆圆望着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行吗？你的行踪不能暴露。” 我笑道:“没事！你去吧！” “娘，如果遇到危险，你就吹响哨子。”石圆圆递给我一个哨子，又叮嘱道，“娘，院子外面方圆十丈之内设了结界，出了结界，可能会很危险的！” 我接过哨子:“嗯，去吧！” 石圆圆走了。 我这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而我，为何要藏在这里，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这不符合我的性格啊！ 但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我有危险，又要害得他们费心费力来救我！ 我开始打坐修炼，果然，灵力又恢复了一些。 又过了几日，这天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我身旁又多了一个人，他还在呼呼大睡。 我正要揍他，看到他灰头土脸的，脸上还有血迹，穿着的衣服上也有血迹。 我心软了，只是匆忙起床，做早餐，烧热水。 戚幻明与幽蓝暗影一定是发生过大战。 我在浴桶里准备好热水后，这才回到屋里。 刚好戚幻明也醒了。 “水放好了，快去沐浴吧！”我没好气地说道。 “水灵兮，快，帮我揉一下肩膀，又酸又痛！”戚幻明抬了一下手，又放下了。 “叫我姐姐，别没大没小的！”我走过去将他拽起来，还是认真地给他揉捏着肩膀。 “叫什么姐姐?我们又没有血缘，再说，论年龄，我可比你大多了。”戚幻明有些不屑后，又认真地说道，“三生石上，可是还刻着我们的姻缘。” 原来他也看到了。 我哼了一声:“这一生周全还是我的命定之人，那我为何不爱他，为何没有与他在一起?” “那是有人帮你改变了运势！”戚幻明边说边起身到衣柜找衣服。 “对啊！有人不要脸，死皮赖脸的跟着我，还故意破坏了我的姻缘。”回忆起往事，我有些难过。 “我不破坏你们，风仓云那个醋坛子也不会让你跟周全在一起的。”戚幻明说完拿着衣服沐浴去了。 我心想，等我的灵力恢复，我就用传送符回仙云门，在这妖族地界不是长久之计。我怀疑是戚幻明故意把我困在这里的。 不如现在试试? 我随即拿起法器袋子系在腰上，朝眉心画传送符后闭上眼睛。 当我睁开眼睛，我果然回到了仙云门里，我的水镜小院里。 而木紫薇已经高兴地朝我跑了过来:“灵兮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拉着她的手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可有什么事？” 木紫薇笑道:“没什么事。只是师长说，你会回来的。” 我想起妖界的团圆小院，就当是去妖族游历。 夜里，我打坐刚入定，就看到戚幻明，他竟然在破口大骂:“水灵兮，你竟然悄悄跑了！我告诉你，你还会回来的。下次来，你直接做我的魔后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戚幻明，你就做梦吧！要我嫁给你，除非沧海变桑田！” 然后，吓得我一激灵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第82章 修仙失败 转眼，我已经来仙云门三年。今日，是我第五次尝试登天阶。 上一次，我已经能登到八十六阶。 …… 当我登上第九十九阶之后，上面除了一个平台，空空如也，没有雷劫，没有任何东西。 不过，我发现天阶顶端之处的平台就是仙云山上的平台。我走上平台后，天阶消失不见了。 原来，这些所谓的修仙人士白日飞升，修成仙体后，是可以进入仙云山秘境生活的。 万一不想待，也可以离开，比如仙云门的几位师尊、荷叶师长。因为他们身上还系着责任，所以留在了仙云门。 但我现在，依然是半仙之躯，因为没有雷劫。 我走下山顶，回到仙云宗，大门半掩着。 我推开门走进去，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正背对着门，站在葡萄架下，风仓云正拿着葡萄喂给她，两人附耳低语，有说有笑的。 我瞬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女子的背影，与梦里见过的水灵兮还非常神似，她身上还散发出一种明亮的光芒来，她一定是神仙。 风仓云和那女子站在一起，两人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 风仓云说道:“娘子，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女子答道:“夫君，好。” 我只觉得五雷轰顶，心里顿时有一万个问号，有不甘，也有疑惑。 风仓云看了我一眼又收回目光，转头看他身前的人儿去了。 “她是谁？”我指着那个女子大声问道。 女子转过身来，确实是我在梦里和画上见过的水灵兮。她真的很美，皮肤白皙，容貌绝美，一双大眼灵动迷人。 风仓云脸上不冷不热的:“她是真正的水灵兮！” “那我是谁？”我颤抖起来！ “你是她的影子，所以让你替她历劫！”风仓云说的话就像一把刀子！ “啊？” 我大叫起来，不停地颤抖着。 原来我根本不是水灵兮，名字、记忆，这一切都是他们强加给我的，我只是别人的影子…… 难怪我被勾魂时，鬼差小武说的名字是水溪！ 我颤颤巍巍地走出仙云宗，用传送符出了秘境，又到了伏魔山的山洞前。 我忽然被一股力量吸附着，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到处死气沉沉的，天空也灰蒙蒙的 ，树木虽然粗大，但树叶是黑色的，还落满了灰尘，而风不停地刮着，偶尔飞过的鸟还长着四个翅膀。 我又被那股力量吸附着到了一座圆形的大殿前，几十个服装怪异、脸上画着奇怪图案的人正在大殿前做法，他们口中念念有词，还拿着挂着褐色布条的手杖不停地画圈。 我正诧异，又被一股新的力量吸入大殿之中。 当我站稳后，这才看到一身黑衣的戚幻明一只手里拿着酒壶，一只手刚刚停止朝我施法。 他哈哈大笑道:“水灵兮，你终于来了！今日本是你成仙的日子，也是你灰飞烟灭的日子，因为你被逆天改命，注定逃不过雷劫。我已将你的雷引到了魔界，救了你一命。你现在是个半仙，加上你手上戴着魔族的宝物双生镯，所以才能抵御魔界的戾气。” 难怪我这半仙之人可以在人间与妖魔界之间自由穿梭，是因为双生镯！ 我现在即使灰飞烟灭也无所谓了，万一真的成神仙了呢？不试试怎么知道?可惜雷劫没了。 “弟弟，那我还得感谢你了！”我有些轻蔑，走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以后不可叫我水灵兮，因为那是别人的名字。叫我戚幻心吧！” 我还是跟着戚幻明或者戚乌姓算了，毕竟这是在魔界。 人生如梦似幻，一切皆是心幻！ “戚幻心?为何改名字？”戚幻明也坐到我身旁的椅子上。 “高兴而已！”我拿过他手里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下去。 一大口妖族的果酒下肚，还是把我呛出了眼泪，我顺势笑着又哭着。 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原来，我依然走不出妄念，走不出情爱！所以，只能算个半仙！ 戚幻明凑近些望着我:“水灵兮，你怎么了？” 我喊道:“不许喊我水灵兮，因为那是她的名字！我只是她的影子！替她受苦，替她历劫的影子！我算什么？什么都不是！” 戚幻明一脸懵，“到底怎么回事？” 我擦了眼泪笑起来，算了，这么些年我一个人也挺过来了。我是我也好，是谁的影子也罢，既然修不成神仙，我这个半仙也要逍遥自在，从此以后，游历天下，走遍名山大川，不枉此生。 只是现在还不能让戚幻明知道这件事情，不然他一定会去破坏风仓云和水灵兮恩爱的。 “东魔尊，这是谁？”一团黑影忽然飞进来，瞬间变成一个高大的男子，他披散着一头黑黑的卷发，速度非常快，他坐到戚幻明对面的椅子上。 “西魔尊，这是我的魔后，叫……戚幻心。”戚幻明还笑了笑。 我起身指了指戚幻明:“你是东魔尊?”又指着那个男子，“你是西魔尊?” 戚幻明站起身来，伸手拦在我面前:“阿心，不可无礼！这是魔族的西魔尊幽蓝暗影。” “哈哈哈！竟然有两个魔尊?你们玩的哪一出?你们还是东西?或者，不是东西?”我大笑起来。 幽蓝暗影脸上微怒，一掌拍碎了身下的椅子站起身来，“东魔尊，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二个时辰，到时候见真招！” 幽蓝暗影说完变成一团黑气朝殿外窜去了。 戚幻明冷了一下脸色:“若不是我的修为受阻，哪能让你如此嚣张！” 我有些好奇:“你们在搞什么?你和幽蓝暗影约定了什么？” “我来了魔界后，就有了两个魔尊。我被称为东魔尊，因为我的地界刚好是魔界的东方。而他身处西方，所以是西魔尊。我现在手上已经有了三十万人口，有了魔界一半以上的疆土，可以与他抗衡。所以约定十二个时辰后与他生死一战，从此以后，只有一个魔尊。” 戚幻明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这疆土又扩充了。 现在是正午，明天正午他们就要决斗。 “那怎么办？你能赢吗？”我问道。 戚幻明摇头:“赢不了。” 幽蓝暗影可是嗜杀成性，三年前还想放出万魔扰乱人间。 我着急起来:“那该怎么办？” 戚幻明冷了一下脸色:“所以，我要彻底入魔才能打败他！我现在是半神半魔。” 我摇摇头:“不行，不能彻底入魔！入魔后，你与我就是敌对的！” 他盯着我:“你是关键！如果你与我成亲，我达成所愿，心中有了牵挂，入魔后也能回头。” 我反问道:“关我什么事？心是你的，一念成佛，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你自己要成魔，别扯我身上。” “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就成亲！婚服已经准备好了，你快去试试。”戚幻明冷起了脸。 第83章 逃婚 我想到风仓云已经有了娘子，我既然修不成真正的神仙，也应该找个人把自己给嫁出去，因为我已经快二十四岁。但我也不会随便嫁的，更不会嫁给一只魔。 试婚服的时候，我用传送符逃了。 我本来说的是回人间，但我左右看了看，还是在魔界里，试了好几次也出不去。四处风沙很大，暗色系的树木，暗色系的花草。 我走到一棵大树下，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黑衣男子正在树下的吊床上睡觉。这人有些熟悉，我仔细看了一眼，他的一边脸颊上还有一个月牙印记。 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那只乌鸦！他原来不是死了，而是回了魔界。 我连忙唤他:“戚乌……戚乌长老！” 当他醒了之后，我这才想起来他是戚幻明的人，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匆忙跑了。 但我还没有走多远，就被几个着装奇特的人拦住了。 其中一个说道:“她身上有仙气，我们杀了她分食吧！” 我与他们打了起来，但他们是魔，修为不低，我被打倒在地上。今日因为试炼，什么法器都没有带。 我连忙念伏魔咒，但好像没有作用。 当他们拿着刀准备将我砍成几段的时候，戚乌出现了，他吼道:“这是东魔尊的人，不想魂飞魄散，就速速离去！” “哈哈！戚乌长老，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法力无边的长老吗？你现在的修为，我一个手指头就能要了你的命。”一个脸上画着蝎子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身材魁梧，扛着一把斧头。 “蝎爷，对不起！我们这就马上离开！”戚乌拉着我的衣服，准备逃了。 但我们又被一个脸上画着蜈蚣的男子拦住了。那男子手里拿着一把画着蜈蚣的扇子。 我和戚乌被囚禁了起来。 牢房这里又脏又臭，到处血迹斑斑，还有骷髅头在半空中飞过来飘过去。有戚乌在，我倒是不觉得害怕。 戚乌压低声音道:“姑娘放心，我们会没事的。” 我小声问:“长老，你是什么时候回的魔界?” 戚乌答道:“就是你看到我化作人形的那日回来的。我当时身受重伤，只能回魔界调理，否则在人间不安全，会有被捉妖师灭掉的风险。” 我又问道:“那你为何把修为给戚幻明?” 戚乌道:“他在人间除了你，孤苦无依，武功不高，还会生病，我心疼他，所以把修为给他，让他不必老死。” 我敬佩起来:“你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戚乌摇头:“他是我的主人。我其实是一只天庭上传信的普通乌鸦，一次受重伤，是他救了我，我就成了他的灵宠。他堕魔来魔界不久后，我也跟着来了，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他做了魔尊后封我为长老，让我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可惜，他的心念太重，最后被废了修为囚禁在伏魔山，我只好陪着他。” 戚乌确实忠诚，他不问对错，只要主人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他都无理由地尽力支持。这样至诚至信者确实少之又少。 “那他现在又想完全入魔，怎么阻止他？”我又问道。 戚乌摇摇头:“阻止不了，因为他输不起！他输了，万魔出动，人间将是炼狱！” “我们只能看着他真正入魔?” “明天他赢了之后，你记得唤醒他就好！” 我和戚乌就这样被关了一夜，没有谁来过问，也没有谁给送点吃的。 到了中午，我感觉到整个牢房震动了一下。 戚乌却施展法术打开了门，他说道:“决战开始了，我们出去看看！” 我跟着戚乌沿着弯弯曲曲的石阶来到地面后，他拉着我的衣袖“忽地“”一下子到了一处空地上。 我抬头，只见空中有两团黑气在互相缠斗，不时发出雷鸣和闪电，远处的山不时被打到，硬生生把顶给削平了。 那两团黑气的力量打在地上，地上瞬间变成一个大坑。 我分不清谁是谁，但我紧张得不得了。 我们身后有声音议论道:“我们魔尊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当年的雄风又回来了！” 另一个声音道:“听说魔后昨晚逃婚，所以他魔性大发……” 我回头一看，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魔兵和妖兽，抓我们回来的蝎爷和脸上画着蜈蚣的那个也在，原来他们是戚幻明的人。 而对面不远之处，也有许多拿着武器的士兵和妖兽，应该是幽蓝暗影的部下。 空中的打斗停止了，两团黑气变成两个人影落回地上。 只听幽蓝暗影道:“真过瘾啊！想不到东魔尊的修为又增进不少！不过，想打赢我，你还差点意思！” 戚幻明冷冷地道:“休息片刻，让我和我的娘子说说话。” 幽蓝暗影哈哈笑道:“那你注定失败！只有无情无爱的无情道，才能天下无敌！再说，你的娘子如果爱你，就不会逃婚！哈哈哈！” 当戚幻明朝我走过来时，我冲了出去，因为幽蓝暗影挥着掌偷袭而来。 我以最快的速度拉开戚幻明，然后对上那一掌！ 瞬间骨头寸断的感觉充斥着我的身体，我倒在地上，而幽蓝暗影却飞走了。 戚幻明将我抱在怀里:“水灵兮，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的脑海中忽然闪现一幕—— 一千六百多年前，戚幻明也是这样问我的:“姐姐，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当时回答他没有，然后他就彻底入魔，完全由着心魔将他吞噬。 后来我使用元灵才将他的修为废了，而我也差点灰飞烟灭，是风仓云救了我！ 我虽然是水灵兮的影子，竟然会有她的记忆！ 悲剧不能重演！ 所以—— 我点点头，用尽全力大声道:“爱！我当然爱你！”其实我想说的，还有一句:像亲人一样，像爱弟弟一样。 “噢噢噢！”围着我们的魔兵们欢呼起来！ “好！哈哈！我终于赢了风仓云一回！”戚幻明忽然大笑起来。 当我觉得我就要变成灰烬，彻底消散的时候，戚幻明咬破手指放在我的唇上后吩咐道，“戚乌，待会将我的魔后送回去好生照顾着！” 我赶紧把口中的鲜血吞了下去，我现在还不能魂飞魄散。 我心里却在想，如果刚才我说我没有爱过他，估计他不但不会救我，还会完全入魔！那他就变得和幽蓝暗影没有区别！ 第84章 被囚禁 戚幻明站起身来之后双眼通红，浑身散发着两股气，一股黑色的，一股是白色的，而两股气融为一体，成了金色的 。 当戚乌准备扶我的时候，我已经硬撑着爬起来盯着远处看了。因为戚幻明挥舞着混元棍，已经将幽蓝暗影打得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还将他打倒在地。 也许 ，爱才是战胜一切的力量！爱破坚冰，爱赢万难！ 当戚幻明正想一棍将幽蓝暗影解决的时候，忽然出现六个长相怪异的人，将幽蓝暗影救走了。 幽蓝暗影的那些部下也匆忙逃了。 战斗算是结束了，四处响起欢呼声:“魔尊！魔尊！魔尊！” 戚幻明站在我身前，“娘子，我们去完成未完成的婚礼。” 我摇摇头，“哪有姐弟成婚的?弟弟就是弟弟！” 他变了脸色:“你骗我?” 我嘻嘻笑道:“没有啊！你问我爱不爱你，我当然爱你啊，哪有姐姐不爱弟弟的?再说，我们的血液相似，你可以救我，我也可以救你！我们就是比姐弟还要亲的姐弟！” 其实，我虽然可以救他，但我没有自愈能力，我的血也无法救人。 但戚幻明好像很生气，阴沉着脸。 他拽着我刚回到魔宫大殿门口，我捂着肚子假装不舒服，“戚幻明，我要上茅厕！” 他无奈地挥了一下手，指了指方向。 我进到茅厕，不过这茅厕很高级的样子，光滑明亮，干净整洁，还燃着熏香。 我指着眉心画传送符:回人间！ 当我睁开眼睛，已经身处一片苍茫的戈壁滩，一眼望不到边。除了石头、黄土，什么都没有，鸟儿都没有一只。 我试了几次，还是在戈壁滩，我只得漫无目的地走着。 没走多远，有人哈哈笑着从空中落在地上，出现在我面前，他笑道:“这不是东魔尊的魔后吗？” 我抬头，是幽蓝暗影，他身后还跟着他的六个魔刹和上千魔兵。有些魔兵是妖兽，长得像人的脸，但保留着兽的耳朵和尾巴或者鼻子，他们有些是狮子、老虎、豹子和狼化成人形的妖兽，其余的却是些长相怪异的妖兽，有的还长着两个脑袋，有的个子很高，至少一丈有余，有的才有半人高。 早知道，乖乖给戚幻明做魔后算了，总比落在幽蓝暗影的手里强。 我使出浑身解数还是被幽蓝暗影打翻在地。幽蓝暗影蹲在我面前，“你也没什么奇特的，不就是个半仙吗，石幻明为何要娶你呢？我还担心没有筹码，想不到你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当他凑近我时，我用尽全力一巴掌招呼在他的脸上。 幽蓝暗影瞬间气得暴跳如雷，抬手给了我一掌，打得我不省人事，差点魂飞魄散。 我以为我彻底没了，可以一了百了的时候，又醒了过来。 幽蓝暗影摸了一下我手上戴着的镯子，脸色变了，阴险地笑道:“魔族宝物双生镯，果然有意思！戚幻心，不，水灵兮，那就换一种方式陪你玩玩，先把石幻明引诱过来再说。” 我知道，若不是此刻戚幻明用血救我，只怕我已经魂飞魄散。我猜应该是他看到镯子裂开，用血救了我。 我被囚禁在地下最底层的牢狱里，幽蓝暗影还给魔众下了命令，谁让我入魔，谁就是大功一件。 几个妖兽魔兵轮流弄出魔音来折磨我的意志，我顿时犹如万魔噬心，他们像疯子一样开始扰乱我的心神，我的意志开始动摇。 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风仓云的面孔，他一次次地给了我希望，又一次次让我失望甚至绝望。 他既然给不了我想要的，我既然只是水灵兮的影子，水灵兮的替身，当初他为何要以江寒、林耀的身份来招惹我…… 又要将我带到仙云宗，给我温情，又无情地将我推开！ 而在山海幻境，他又以方天木的身份来帮我，还与我在幻境里面假意成亲…… 既然我只是影子，让我自生自灭不好吗？ 如果不是他总纠缠，说不定我已经放下情爱，修成仙道了。 如今，他倒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但我想到他曾经为我剔骨化仙髓，他也曾经温柔地对待过我，我原谅他了。 算了，由他去吧！他高兴就好！ 原来这只是一场梦，我的梦！真是人生如梦亦如幻！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只怪我的意志不坚定，只怪我渴望爱情，渴望温暖，渴望着被那道光照耀和保护……所以我修不成仙道！无法进入仙途！ 我眼前又出现妙莲师太，她告诉我，一切皆是虚妄！ 对，都是虚妄，都是妄念……情爱是妄念，修仙也是妄念！ 人生皆苦，唯有自渡！ 我宁愿无情无爱！铁石心肠！或者就此灰飞烟灭！ 但回忆又如泉涌，林老爷、林香对我的照顾，周光的大义和正直，周全对我矢志不渝的情感…… 还有仙云宗和仙云门的师兄师姐、师尊、师长、师弟师妹，他们都曾给过我关怀…… 世间百态，但人间有情有爱，还是值得的！人间值得守护！ 即使只是别人的影子，我也依然是我，拥有着不屈的灵魂。 所以我不能成魔，不能入魔！ 有一个魔兵拿了一只白蚁放到我的脚上，它开始咬破鞋子，开始啃食我的脚趾，钻心的疼痛感让我觉得我还活着…… 有人说道:“水灵兮，醒醒！” 我睁开眼睛大喊大叫道:“不要叫我水灵兮，那是她的名字……” 我眼前出现一张脸，一会是幽蓝暗影，一会是戚幻明。我想，我定是产生了幻觉。 然后我这才感觉到脚上蚀骨的疼痛感，我低头，我的一个脚趾只剩白骨。 “啊！” 我顿时大叫起来。 那人笑着说道:“你求我，我就饶了你！” 我疼得浑身都在颤抖，我颤抖着说道:“这……点……折……磨……算什么？我连死……都不怕！还怕……疼吗？” 他又变成戚幻明靠近我，“水灵兮，入魔吧，我们做一对魔侣，开疆扩土，大杀四方。” “我不是水灵兮，你喜欢的人……在仙云山……她长得和水灵兮一模一样，她就叫水灵兮，她真的很美……你快去抢……抢啊！哈哈！”我想我离成魔不远了。 第85章 命悬一线 那人又拿了一只白蚁放到我的脸上。 我的脸瞬间又疼又痒，它在啃食脸上的肉。 那人依然是戚幻明的样子，他冷笑一声:“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忍住疼痛喊了起来:“随你……随你爱信不信！我只是风仓云的棋子，被他玩弄的……棋子！杀了我吧！我的心好痛，戚幻明，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让我灰飞烟灭吧！我不成佛，不成仙，不成神，我也不要再存在了！求求你，让我灰飞烟灭吧！” 那人又恢复幽蓝暗影的样子，拿起我脸上的白蚁看了一眼，又放到我的另一边脸上，然后捏住我的下巴，嘲讽道:“你好可怜！不过，我想看看，你成了白骨，石幻明还能救得活不！” 原来是幽蓝暗影！ 我咬紧牙关恢复神智，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 我的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感，我低头一看，脚上的白蚁已经变成红色的，吃饱的红蚁已经爬开，换了另一些白蚁又爬到脚上，连鞋子的布料也被啃食干净了…… 我忍住疼痛说道:“幽蓝暗影，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回头是岸吧！你已经是石幻明的手下败将，最好乖乖投降，早日结束战乱！” “水灵兮，你别太嚣张了，你马上就会变成一具白骨！”幽蓝暗影又哈哈笑着，他朝几个妖兽魔兵吩咐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她戴着双生镯，先别把她弄死，慢慢折磨她。等她死了你们再来告诉我，石幻明一定会自投罗网的！” 围着我的几个妖兽魔兵高兴起来，纷纷议论道: “我喜欢吃眼睛！” “我喜欢吃手指！” “我要喝血！” “心，心是我的！” “我要吃肝，肝脏好吃！” 这时，一个魔兵跑进来说道:“报告尊主，戚乌来了，他说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是关于石幻明和水灵兮的！” 幽蓝暗影道:“带进来！” 那人被带进来后，正是戚乌。我忍不住大喊道:“戚乌长老，即使是灰飞烟灭，也不可说出我们的秘密！” 我和戚幻明能有什么秘密?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来应该很重要。 戚乌朝幽蓝暗影低语了几句后，幽蓝暗影看着我，竟然高兴地笑了起来。 他朝那些魔兵道:“你们可以捉弄她，但不许让她死了！戚乌，那你回去传信给石幻明，若要想水灵兮活着，就拿疆土来换！” 戚乌临走时望了我一眼，“姑娘，他一定会来救你的！” 一个妖兽魔兵已经朝我的双眼伸出了爪子，我疼晕过去了。 当我醒来，我疼得已经连咬舌自尽的也没有力气了，只是那种疼到骨髓里的痛感时时刻刻提醒我，我还活着。 两只手从手腕处齐刷刷没了，双脚也从膝下没了，而我的眼珠也被挖走吞掉了！我靠在角落里，渐渐麻木…… 还好我是半仙，还有一丝灵力支撑着，如果是普通人，早已血尽而亡。 我宁愿是普通人，就此死去…… 魔之所以称为魔，是因为他们没有仁心和慈悲心，真的残暴至极。 不过，人间也发生过或者发生着类似的惨剧，说明也有如恶魔般的人。甚至还有比魔鬼更可怕的人。 说不定那些隐秘的黑暗的角落，正在发生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 只是天道轮回，有谁赢过天道的? 谁不是在自己的因果报应里尝尽了后果? 我们要向阳而生，向光而生，以爱之名让每一个角落都有光，都有希望！ 疼痛让我清醒过来，我开始在心里念佛经，又念荷叶师长教的道家心法…… 一切只是心幻，一切又与我无关…… 色身只是相！ 诸法皆空！ 大道无形！ 道即无常！ 我用最后的毅力关闭五识，关闭五音，关闭心窍，终于进入无我的境界…… 我的意识到处飘荡，犹如一片云，一滴水，无忧无虑，又自由自在！ 恍恍惚惚间，戚幻明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关于他的一些片段出现我的意识中。 时间好像回到几万年前，戚幻明入魔初来魔界的那一年—— 那时候，魔族的天空还是蔚蓝色的，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那时候的魔界还是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景象，并不是现在的死气沉沉，还有荒漠和戈壁滩。 那时候，在几片陆地上，有了智人、神、魔、妖四族。 智人族因为没有特长，只能依靠勤劳的双手，以狩猎为生。妖族偶尔会到智人族的地盘上去捣乱，但智人族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妖族胆敢去冒犯，他们的武器也不会留情面。妖族后来逐渐退居一方，只留下智人族在那片大陆上与自然和天气斗智斗勇。 神族和魔族是不可以干扰智人族的，否则就会遭遇雷劫和天罚。不过，也会有不怕死的魔族人偶尔会去智人族捣乱，使得神族不得不将智慧的种子撒向智人族，还派神仙前去守护他们。 而神族和魔族因为常年累积的仇怨，经常会发生战争。但魔族内部也不团结，一盘散沙。 一日。 一个眼睛发红，浑身散发着黑气的白袍小将出现在魔界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他似是受了重伤，手按着胸口，脚步蹒跚，衣服上还有血迹。 瞬间，密密麻麻拿着武器穿着黑色衣袍的魔族士兵将他围住了。 领头的将领“哈哈”笑道:“想不到堂堂的天庭大将，高高在上的上神也会沦落至此！上，捉住他！魔尊说了，抓住他后，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 一番打斗之后，小将被抓住了。 他被封了修为，五花大绑着带到一座大殿之前，他们让他给坐在大殿之上的人磕头认错，他很硬气，打死不跪。 直到有魔兵将他的双腿砍断，他不得不跪倒在地上。 坐在高高的大殿之上的是一个老头，身穿黑色衣衫，一头白发自然下垂，长长的脸上布满皱纹，他的眼睛在深蓝色和黑色之间不断切换。 老头咳嗽一声:“你既然入魔来到我魔族，我们当然是欢迎的。我看你我破有缘，我收你为义子，不过，你必须姓我之姓——幽蓝，以后就叫幽蓝幻明。” 小将“哼”了一声:“不可能！” 老头抬手，小将白净的脸上被打了重重的一巴掌，老头阴冷地道:“我看你潜质不错，想好好培养一番，别给脸不要脸！” 瞬间，小将的嘴角有血流了出来，他的嘴巴动了一下，看得出来，门牙已经少了一颗，小将又吞咽了一下。 老头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果然够狠，竟然把打掉的牙吞了下去。” 第86章 回忆 小将笑道:“没事，它还会长出来的！” 果然，当他站起身来再次发笑的时候，他的门牙已经长了出来，他砍断的腿也恢复了。 “真有趣！听说神仙受了伤，也得仰赖仙草和仙药才能快速恢复。而我们魔族，也得靠修为和药物才可以恢复。想不到，你的修为被封，竟然还有自愈的能力！”老头异常高兴，然后朝身旁的魔兵吩咐道 ，“带下去研究研究！” 小将被带到最黑暗的那层地牢里，手脚不断被砍断，但他有自愈能力，又恢复了。 他们丧心病狂地把他的脚砍下来，强行放到木头上，将他的眼珠挖出来，扔到一旁。但他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着身体，即使碎裂开来，也以最快的速度组合在一起。 他是有多强的毅力才能忍受那种惨无人道的折磨啊！ 这些魔越来越可恶，他们将一些低等的动物重新组装，比如把马头按到牛身上，把牛头安放到蛇身上，把虎头按在人身上，然后用小将的血注入它们的体内，这些怪物果然活了。 后来，他们开始对自己的族人下手，利用小将的血，将族里的一些弱者重新组装，让他们变成非常厉害的魔兽。 但这样也弄得万魔个个自危，害怕出一趟门就换了脑袋，换了四肢，换了眼睛，没了心脏和腰子，甚至丢了性命。 小将后来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不但体无完肤，身体还被一条条链子穿过，挂在半空。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眼神空洞，好像已经绝望了，他又闭上了眼睛。 这天，只见外面的看守忽然倒地消失不见了。 牢房门打开后，一道身影一闪，到了那小将的身前，原来是一个年轻的美丽女子。 只见女子朝那小将施法，昏迷中的小将被唤醒，他低头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弟弟，醒醒！”女子轻声呼喊道。 小将忽然睁眼，眼睛里已经有了光。他着急地说道:“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姐姐来救你，我们快离开这里！”女子说着开始施法，想斩断链子。 小将摇摇头，“姐姐，我没事，死不了。你快走，这里是魔族最黑暗的存在，你的神力在这里会越来越弱。而这链子与我的心魔相连，普通力量无法斩断。你快走，如果他们发现你，你就走不了了，你会死的！” “既然是姐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女子摇摇头，又在施法想解开链子。 小将忽然痛苦地问道:“水灵兮，我问你，你喜欢的人为什么是他?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女子一愣，“弟弟，你说什么?” 小将又撕心裂肺地说道:“水灵兮，我已经从窥心镜上看到了，你喜欢的人是他！我恨你，恨你！我喜欢了你整整十万年，你不让我喜欢你，你说喜欢是不对的。原来，是因为你心里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女子还是无法解开小将身上的链子，她无奈地说道:“弟弟，我也是……爱你的。只是这爱不一样！”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啊！我讨厌你，你太讨厌了！满口的大道理，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从来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再也不是我的姐姐，我也不想再做你弟弟，我们本来就没有血缘，你偏要用姐弟两字将你我困住。你滚啊！我宁愿入魔，也不要再见到你！”小将说完嘶吼一声，链子全部断了，他落回地上，浑身泛着黑气。 “弟弟……石幻明，你……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会彻底被心魔吞噬的！”女子着急地道。 小将一巴掌打在女子脸上，“滚！从今以后，我与你恩断义绝！” 女子捂着脸愣了一下，后来还是匆忙逃了。 而小将却“哈哈”大笑起来，他又一拳打在墙上，痛苦地说道:“水灵兮，对不起！” 然后他仰天长啸几声，不一会儿，无数魔兵朝着关押他的牢房围了过来。 小将双手忽然化成石头，一拳一个，将那些前来围攻他的魔兵都打死了。 他一步步走上石阶，那些围攻他的魔兵虽然越来越多，但都吓得连连后退。而小将的拳头毫不留情，那些魔兵被打得魂飞魄散。 当他从牢房里走出来后，他冷冷地说道:“告诉你们的魔尊，以后我就是他的义子幽蓝幻明！” 后来那小将不断壮大起来，平息了魔族内乱，幽蓝梵净死后他彻底坐上魔尊的宝座，重新制定规则，给魔界带来了几万年的太平。他被称为第二任魔神，成为魔界的一代传奇。 …… “灵兮，灵兮！” 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唤我。 我从入定中清醒过来，我的嘴唇上忽然热热的，软软的，但他在颤抖，好像还在哭泣，我听到他的抽泣声，还有他的唇角湿湿的，还有咸味。 我看不见，但感觉得到。 当我唇上的温热离开，我用尽力气说道:“这是陷阱，不用管我。”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无力又粗鄙不堪，我现在应该是世界上最丑陋、狼狈、可怜的存在，我不想被他看到……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灵兮，没事了！我在，我来迟了！我错了，我不该逼你来魔界……当时怕你有危险，又算到你在魔界才能恢复水灵的血脉……对不起！你就是你，不是谁的影子。那天你看到的，只是傀儡术，我故意骗你的。”风仓云说着又抽泣起来。 原来是傀儡术！ 怪我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未认真去思考。是啊，他依然是他！我们分开了那么久，他和我一样还是深爱着对方的。 我抬了抬手臂，我的手没有了，无法替他拭去眼泪。 我只好说道:“别哭，快走！” 好像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只听见风仓云一声嘶吼后，那些脚步声没了。 当风仓云的唇再次吻在我的唇上，我想，如果我的眼睛还在，我早已泪流满面。 他在告诉我，让我不要怕，其实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他的安慰，我想要的，是他的安全，但我动不了。 又有脚步声传来，风仓云又温柔地吻了一下。 听到幽蓝暗影哈哈笑道:“战神，不，你已经离开天庭。风仓云，她这样子了你也下得去口，佩服佩服！” 风仓云说道:“她成了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是她。你没有爱过，永远体会不到那种爱极了的感觉。” 第87章 水灵血脉苏醒 幽蓝暗影笑道:“我以为来的是石幻明，想不到，来的是你！你们这三角恋，也够可以的，哈哈！你与我没有仇怨，如果你现在离去，我可以不追究。不过，她是石幻明最在乎的人，她不可以离开。” 风仓云愤怒地道:“若我偏要带她走呢！” 然后打斗声响起，不一会儿，幽蓝暗影叫唤了一声，而风仓云落回到我身旁。 幽蓝暗影喘息了一声后道:“想不到战神就是不一样！在我这禁神牢狱，还有那么强的神力。不过，别想离开，外面已经布满天罗地网。哈哈！” 忽然又有声音传来:“报告尊主，天现异象，魔界又出现裂痕，要不要放魔出去?” “太好了，通知下去，能出去的魔都出去！还是到处去看看才好！哈哈！”幽蓝暗影大笑起来。 刚才的声音答道:“是，尊主！” “战神，多谢了。”幽蓝暗影又哈哈笑道，“将阵法加强，让他们再也出不去。再将最好的魔族药水给水灵兮拿来！我要看着他们恩爱有加，最好在我这西魔界成亲生子！” 幽蓝暗影似是走了。 风仓云想抱我，我急忙道:“不要再碰我！” “好，我不动，灵兮，我不动。你还疼吗？” 我忽然感觉到一股舒服的力量推在我的手臂上。 我急切地说道:“不要浪费你的神力。你快走！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你听到没有， 魔界又出现了裂缝！” “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感应到你有危险，用传送符进来的，但现在出不去。”风仓云摸了一下我的脸，那上面应该还有白蚁啃过的痕迹，一定很恐怖。 “仓云，你真的爱我吗？”我轻轻问道。 “我爱！” 我说道:“那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我太累了！” “不，你一定能恢复的！我拼了神仙不做，也会让你好起来的！”他低声吼道。 他的手颤抖着，将我搂在怀里，我又听到他的哭泣声。 “仓云……别哭。”我哽咽着安慰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见不得他的眼泪。 他的怀抱好温暖，我向死的心一点点暖了起来。 我感觉到我好像是一片云，又似一滴水，很轻，也很柔，又无处不在…… 然后一阵风将我托着，带到低谷，又带到高空…… 我又跌回到牢里，又回到风仓云的怀抱里，原来他正在将他的神力渡给我，我身上伤口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 我急切地说道:“仓云，快停下来。” “灵兮！”风仓云轻唤一声后，又将我搂进怀中，“太好了！你水灵的血脉终于觉醒了……只是你的身体……你还没有恢复仙身，我现在还没有力量恢复它。” 我轻轻说道:“没事。” 风仓云紧紧拥着我。 此刻，天如果要塌，就塌吧！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连自己都差点活不起了，哪还有空管其他的事? 外面响起打斗声和愤怒的吼声！ 又传来戚幻明的喊声:“风仓云，快带她离开！” 风仓云脱下外袍给我披上，抱着我从打斗声中穿过。 不一会儿，风仓云停下来，我耳畔传来戚幻明的惊呼声:“水灵兮，你怎么成了这样子?” 然后一只手强行捏住我的嘴巴，一股血腥味顿时充满了我的口腔，然后那只手又捂住我的嘴，“快吞下去，你一会就恢复。” 我只好吞下去。 戚幻明又道:“你先带她离开，我断后！” 风仓云抱着我快速飞翔着。 我的手脚忽然不疼了，脸上和眼睛上的伤口也不疼了。 我伸了一下手，感觉到我的手指又回来了，我抓着风仓云的衣服，高兴地说道:“仓云，把我放下来吧！” “灵兮，没事。” 我摸了一下眼睛，我的眼珠还是没有。 我虽然没有眼睛，但我竟然可以通过灵力用意识感应到外面的情景。 远处传来幽蓝暗影的咒骂声:“都是些笨蛋！白白浪费那么好的机会，竟然一只魔也没有出去。” 风仓云把我放下来，一只手紧紧牵着我的手，他朝幽蓝暗影喊道:“不必找了！即使有裂缝，外面守着的上万神兵也会让他们有去无回。” “神兵?哪里来的?天庭不是飞走了吗？”幽蓝暗影大叫起来。 风仓云道:“他们多数来自仙云山秘境，其余来自伏魔山下大草地的修仙门派。” 原来仙云山秘境里的那几万人，也是为了除魔而存在的。 幽蓝暗影瞬间泄气了，他忽然朝我们飞身过来，带着滚滚魔气冲撞过来。 “灵兮，抱紧了。”风仓云说完朝幽蓝暗影打了一掌后匆忙搂着我飞走了。幽蓝暗影的地盘不是久留之地。 离骷髅山不远了。到了骷髅山，就是戚幻明他们的地方，就安全了。 我已经累得不行，毕竟刚刚恢复身体，灵力还不稳定。 而风仓云也因为渡神力给我，又刚刚和幽蓝暗影打了一架，他也有些累。 我们相依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 我不想用灵力，又成了瞎子。 风仓云将我拥进怀里，我靠在他的右肩上，忽然想起一事，我问道:“仓云，我想摸一下你的左肩。” “好！”他答道，随即拉住我的右手，放进他的衣领里。 我慢慢往他的左肩上摸去，果然摸到他的左肩上有一个小疤痕。 那人似是怕痒，又憋着笑，颤抖着问道:“摸……摸到没有？” “嗯。”我笑了起来，连忙缩回手。 他不是戚幻明，没有自愈功能。师姐给我的珠钗是神器，所以会留下疤痕。 我的唇上一热，又快速离开了，他笑道:“灵兮，山海幻境成亲那天，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用神器扎我！其实那天，刚开始的方天木用的是傀儡，但后来拜堂成亲的就是真的我。” “还以为你是假的，扎不疼！”我低头抿着嘴。 其实还有点后怕，还好扎的是他的肩膀，万一当时手欠，扎的是心脏，不把他给扎死了? “如果我当日把你和婚礼当真，困在幻境里面会怎样？”我一边问一边笑了起来。 风仓云笑道:“我赌定你不会！因为那不符合你的性格，你一定明白那是在幻境里面！” 我又问道:“万一我后来真的跟着你变的方天木走了呢？” 风仓云笑了笑:“那我就带你回到仙云山秘境，以后就在那里生活。但我想，你一定会选择修仙之路的，因为那才是你！” 原来，他已经把我看透了！ 第88章 学傀儡术 我忽然觉得风仓云的傀儡术挺厉害的，万一我学会，遇到想缠着我的人，我也有办法逃脱。 我问道:“仓云，把傀儡术教给我，可以吗？” 风仓云道:“好！” 他随即把傀儡术的要诀告诉了我，还给了我一个莲藕人。他说:“灵兮，你记着，如果能在傀儡上注入所要幻化之人的三滴血，再厉害的妖魔也识破不了。” 我高兴地说道:“好，我记住了。” 时光仿佛不老，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风仓云轻声道:“灵兮，有你在，活多久都不会嫌少！如果没有你，即使只有几十年都觉得是多余！” 我摸着他的脸:“我这一世才二十多岁，仿佛已经过了好几辈子，真的很苦！不过，你就是苦里的那颗糖，很甜。” “灵兮，待一切结束，我们就回仙云山秘境好好生活。” “好！”我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经历了那么多，什么长生不长生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们真的想被雷劈吗？”戚幻明的声音传来。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一个恶雷忽然朝我们所在的方向劈了过来。 风仓云已经拉着我快速避开了。 我们刚才所在的山坳已经冒起了青烟，还有烧焦的味道。 我这才用意识感应到空中乌云密布，暴风雨就要来了。听说魔族的一些地界很多年没有下过雨了，所以成了戈壁滩和沙漠。 我还在错愕，一只修长的手忽然抓住我的手，是戚幻明，他已经将我拽到他身旁。 戚幻明吼道:“风仓云，这是你的雷劫，别连累水灵兮。” 而风仓云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是我的雷劫，而是他的?”我着急起来。 我还是半仙之躯，该受雷劫的是我！ “回去再说。”戚幻明忽然将我抱了起来。 “戚幻明，你放开我！”我挣扎着。 而风仓云却望着天空，没有说话。 一道闪电过后，他也飞了出去，一个恶雷竟然冲他而去，不过，他也只是虚晃一枪，恶雷劈歪了。 戚幻明已经抱着我远离了风仓云。 我只好说道:“戚幻明，你放我下来！” 他明显很生气:“别动！你眼睛看不到，别又弄丢了。” 他随即又朝风仓云喊道:“别傻乎乎地硬扛，快跑！” 第三个恶雷劈了下来，又劈歪了，而我们三人也匆忙跑了。 我们刚回到骷髅山的营地上，大雨也来了。 雨很大，但那些在大雨里欢呼雀跃的魔兵的喊声比雨声大多了。听说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水了。 听说这一千多年来，他们魔族分成了无数部落，年年打仗，弄得很多地方树木枯萎、河道逐渐干涸，空气越来越浑浊，沙化也严重，所以一年也下不了几场雨，雨水还不多。 下了很久的雨终于停了，不过，这魔族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风仓云道:“这天道运行确实玄之又玄，你的水灵血脉刚刚苏醒，就给他们带来了奇迹！” 什么水灵血脉的我不懂。 我只是好奇地问道:“为何雷要劈你?” 风仓云无奈地说道:“因为我是神，到了魔族地界，它当然要劈我。” “那我还是半仙，为何不劈我?”我更好奇了。 “因为你戴着魔族宝物双生镯！”戚幻明有些气冲冲地说道，“而当初答应不会与你纠缠的人是他。” 风仓云低着头，“感情的事，谁又控制得住呢？那时候怎么会想到天柱会断，天庭会离开嘛！” “你们说什么我为何听不懂?”我又问道。 风仓云这才说道:“我当时答应天帝，在你下凡历劫期间不来打扰你。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我用元神豢养你期间，注入了太多情感和心血，你早已成为我灵魂的寄托。” “你们还没发现吗？你们每一次没羞没臊地在一起，总会发生异象吗？”戚幻明十分不悦，“而天帝也对着整个太虚发过誓，他答应我，如果我收复魔族，就给我和水灵兮姻缘！月老当时也牵过红线的。但天帝后来并未兑现承诺，我才带兵打上天庭。不过，天庭如今是否还在太虚之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双生血咒已经起效，她这一世，就是上天安排给我的缘分。” 好像真的是这样，我与风仓云在一起总是会发生异象，总是不顺利。 难怪三生石上的姻缘写的是:水灵兮和石幻明。 我说道:“我偏要改命，天能奈我何?” 其实我骨子里面有着倔强的性格。 戚幻明“哼”了一声，“那你们的结局就是悲惨的，还会连累更多人。” 我问道:“那我和你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天道为何没变?那些可恶的魔依然存在?人间的悲剧依然在重演?” 戚幻明选择沉默。 我又说道:“即使要天罚，大不了就是灰飞烟灭。但改变不了我心中的爱，我爱风仓云，那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灵兮……”风仓云轻轻唤道。 “你们……别说了！”戚幻明又生气了。 回到魔宫，我正在一个屋里洗浴，听到外面传来风仓云和戚幻明的争吵声。 我匆忙洗完后出去。 一只大手拉住了我的手。 我放开他:“你们刚才吵什么?” “灵兮，这药你快喝了，对你的眼睛有帮助。”风仓云将药喂给我，我只得硬着头皮喝下。 总用意识感应很累，我还是得有眼睛才行。 我喝完了药，风仓云又道:“灵兮，你好好地待在这里，我要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我着急起来。 风仓云的声音有些哽咽:“灵兮，我们既然无法在一起，那就不在一起吧！” “我不！”我倔强地吼道。 就这样放手，吃的苦不就白吃了吗？ “石灵，让她忘了。以后，她就交给你了！”然后是风仓云离开的脚步声。 “风仓云……”我还要说什么，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而脚步声也听不到了，因为他远去了。 我瞬间一阵晕眩，差点没站稳。 戚幻明扶住我，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水灵兮，放手吧！我们都放手吧！挣扎是没有意义的，与天道和命运对抗更没有意义。” 其实，都没有意义。 第89章 蝶梦生香，成为魔后 我这才用意识发现，戚幻明的仙体正在恢复，他的身体里已经没有魔气。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论幽蓝暗影如何逼迫我，我都没有入魔，是因为我的心中有爱，有希望。 戚幻明心中岂不是一样?但我只是一把小小的钥匙，其实他心中有的，是对天下的大爱。所以当年，他才会入魔来了魔界后，在那种绝望和万念俱灰的情况下，也能保持着一丝理智，让魔族人过了几万年的太平日子。 只是，神仙在魔界修为会被压制，会越来越弱，要灭掉幽蓝暗影更难了。再说幽蓝暗影是魔界百万年的怨气而生的魔，可能永远也杀不死。 睡了一觉醒来后，也不知道是为何，我忽然觉得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戚幻明以及与他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其余的事情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但我是清楚的，就是我对戚幻明的感情只是亲情，并不是爱情。 所以，当他想牵我的手，或者想搂我的肩膀时，我都刻意避开了。 这天晚上，我正坐在床边发呆，听到戚幻明的脚步声走了进来，我说道:“弟弟，快去睡觉吧，我要歇息了。” 戚幻明问道:“水灵兮，你知道魔族的魔尊为何不成亲生子，而是选择强者继承吗？” 我摇摇头。 他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因为一但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你就是我的牵挂，所以我越来越无法入魔，才无法消灭幽蓝暗影。” 我着急地说道:“不，你不能再入魔，那样你就会失去理智。” 历史不能重演！ 戚幻明拿着一个椭圆形柔软的东西放在我的手上，“水灵兮，这是妖族的宝物——蝶梦生香，它不但能让人如蝴蝶入梦，还有修复功能。你给我一个梦好不好？就三天，三天就够了。” 我有些好奇:“蝶梦生香?” 戚幻明道:“嗯。只要我们把血滴到这个茧子上面，就可以像蝴蝶入梦一样，做三天的美梦。梦醒之后，又会回到现实，然后也会慢慢忘记。” 我笑了:“就这么简单?” 戚幻明又道:“但你要知道，梦是假的，所以在梦里，你得接受我，即使你不爱我。” “这……”我忽然觉得有点难，万一要我和他在梦里做夫妻，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戚幻明又道:“梦醒之后又会忘记做梦的事情的。” 我还是犹豫了。 戚幻明又恳求道:“求求你了，这是梦，不是现实。只是三天时间，你就给我一个梦吧，好吗？再说，蝶梦生香也有修复功效，能让你的眼睛长出来。” “好吧！”我答应了。 因为戚幻明又给我喝了一次他的血，但我还是没有眼珠，总用意识感应，很累，又费灵力。 我放在那个东西上面的手指吃痛了一下，戚幻明道:“好了。” 我和他平躺在床上。 他的左手五指紧紧与我的右手五指交叉在一起，我很快睡着了。 …… 当我睁开眼睛，我竟然能看见了，我也是躺在床上的，而外面天已经亮了。 我身侧传来美妙的琴音，我顺着琴声望去，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正在弹琴。 是戚幻明。 我坐起来高兴地喊道:“戚幻明！” 他停止弹奏，起身朝我走来。 他坐到床边微微一笑:“水灵兮，你醒了！” “嗯。”我望着他。 “你为何总是喊我戚幻明?”他问道。 “因为我认识你时，你就叫这个名字啊！”我想起在观音庙初见时，他就像现在这样，扎着高马尾，一副俊俏的样子。 我的脑子里全是与他相识的点点滴滴。他从观音庙开始缠着我，直到后来我来到妖族，又来到魔界被幽蓝暗影囚禁，然后他救了我。 戚幻明皮肤白皙，明眸皓齿，模样俊秀，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我痴痴地望着他，有些看呆了。 “水灵兮，你看什么?” “你……你太好看了！”我紧张起来，连忙低下头。 他伸手捧起我的脸，“水灵兮，我现在想……吻你，你可愿意?” “我……”我望着他，他很好看，但我心里为什么不愿意呢？好像忘记了一个什么重要的人，为什么想不起来?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眼前要紧。 我和他经历了那么多，他又那么迷人。我点了点头，痴痴望着他。 他深黑色的眸子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他忽然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又快速放开我，转正了身子。 我看见他白净的脸已经红了。 “戚幻明，你……你竟然会脸红！”我笑了起来，他这厚脸皮的人也会脸红? 戚幻明拉起我的手说道:“水灵兮，走，我答应你的，会让你做我的魔后！婚礼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婚礼?”我大叫起来。 戚幻明狡黠一笑:“嗯，你难道不想成亲？想无名无分?” 他又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好吧！”我望着他的样子，好像真的很喜欢他似的。 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对着我一番梳妆打扮，让我穿戴整齐后扶着我走出房门。 婚服是暗红色的，还有点笨重，长长的裙摆。 喜庆的乐曲声响起，一身暗红色衣袍的戚幻明牵着我的手，从暗红色的地毯上走过，在戚乌的主持下，在魔族高大宽敞的祭祀台前磕头行礼，完成了婚礼。 “魔尊，魔后！”周围迅速响起喝彩声。 我还在人群中看到石圆圆，他笑开了花，朝我们使劲鼓掌！ 戚幻明牵着我的手走进宽敞的婚房，拉着我坐在床上，一屋喜庆的红。 “水灵兮，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戚幻明将我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我此刻应该是欢喜的，为何会有一丝难过?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和事似的。 戚幻明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唇，又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他望着我说道:“水灵兮，你真的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应该是的吧，女人嘛，不就是嫁夫从夫吗？ 我点点头，望着他白净无瑕的脸，这么好看的夫君，做梦都会笑醒的吧！ 第90章 做梦遇到龙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戚幻明却与我保持着距离，但我感觉到他在努力克制。 第二天早上，戚幻明起床后望着我说道:“水灵兮，你现在已经是我的魔后，在这魔界，只要在我的地盘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嗯。”我笑了笑。 他忽然将我搂进怀里，弱弱地说道:“水灵兮，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也不要恨我！” “嗯！”我已经嫁给他，当然不会离开他，也不会恨他。 他又在我的耳畔低语道:“你等我，等我消灭了幽蓝暗影，再与你圆房。” 我羞红了脸，推了他一下，“好。” 戚幻明便起身离开了，此后很长时间，他都在带兵打仗。而石圆圆也是和他在一起的，是他手下得力的征西大将。 我能做的，就是跟着戚乌他们制造武器，准备粮食、药物和衣服。 魔族的粮食就是圈养的一些动物和一些蔬菜，将它们做成肉干和肉饼，还有蔬菜饼。 药物是一些药草，晒干后制成止血的、恢复身体的药丸和药粉。 衣服也简单，用一些矿石和木材制成轻薄而坚硬的战袍。 其实，准备这些的多是魔族女子。 她们大多数长得和人族相似，其余一些长得稍微怪异一些，比如有尾巴，或许耳朵很尖。她们与人间的人也没有区别，有家有孩子，祈祷着参战的丈夫平安归来。她们其实也是苍生之一。 她们对我是又敬又怕的那种，我也懒得理会那么多，高兴的时候就跟着她们一起做事，不高兴的时候就一个人坐着发呆。 魔族的大多数人，也只想过太平的日子。只是一部分被个人欲望和权势迷失心智的魔族人才渴望战争，比如幽蓝暗影和他的手下，因为战争能带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但他们忘了战争是残酷的，那些普通民众往往成了牺牲品。 但现在，只有早日统一，才能结束战乱。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想到戚幻明是很开心的，他的捷报也会传来，听说他又攻破了几个地方，又收复了一些部落。 这天，我忽然在桌箱里发现一个椭圆形的像茧一样的东西，上面好像还有血迹。我的手不小心被刮了一下，一滴血流进了茧里。 夜里，我竟然做起了梦，梦境还很真实的感觉。 我忽然出现在一个山头上，夜色昏暗，但我竟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我前面出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正在朝前方的一个大圆球施法布结界。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他又变了，成了一条长着獠牙胡须的黑龙，往后面的树林窜去。 “你别跑啊！你告诉我，这是哪里？我到底是在哪儿？”我边飞边追。 它一下子冲进了前方的湖里。 我也跟着它掉了进去。 我竟然不怕水，还很喜欢水的样子，快乐地与水流嬉戏着。 我又看见龙了，朝它追了过去。 它进了水底的一个大蚌壳形状的房子里，我也跟了进去。 这里竟然没有水，是个明亮的大房间。 黑龙忽然冲我龇牙，冲我发脾气，冲我嘶吼，它又无奈地趴在地上，眼睛里有一滴泪流了下来。 它的眼泪落在地上，变成了一颗珍珠。 它又不是鲛人，眼泪会变珠子，我有些奇怪。 可能是它住在蚌壳房子里，把自己想象成蚌精了。 我这才发现，角落里，已经有了一堆珍珠。它这是经常哭? 我走过去摸着它坚硬的鳞片，“你别哭好不好！” 它歪过头不再理我。 脾气还不小。听说龙里面，黑龙的脾气是最古怪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笑着问道。 黑龙看了我一眼，又转开了头。 “仓云?”我心里忽然想到这个名字，忍不住说了出来。 黑龙忽然盯着我。 “那就叫这个名字，仓云。你喜欢吗？”我又问道。 黑龙忽然点点头，它变得温顺起来，趴在地上开始闭目养神。 我觉得无聊，开始数它身上的鳞片，一片，两片，三四片…… 明明是做梦，为何还是觉得很累很困的样子? 我靠在龙身上，打起了盹。 “醒醒，你该回去了。”我睁开眼睛，竟然是靠在一个男子怀里睡的。 我连忙起身，四处看了一眼，龙已经不见了。 我盯着男子，他剑眉星目，五官精致，看着很顺眼的样子。原来那条龙就是他变的。 我问道:“你……你是龙?” 他点点头，又道:“你回去吧。” 他一挥手，我忽地飞起来…… …… “魔后，吃饭了。”屋外响起敲门声和丫鬟的声音。 我翻身起来，想起刚才做的关于龙的梦，笑着摇摇头。 不过，我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 晚上，我睡着后又做起了梦。又来到那个湖底，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我有些失落。 只好在湖水里游来游去。 我忽然感觉到身旁似乎有力量，它纠缠着我，将我带到空中，又带入水底。 觉得还挺好玩的。 当它显出样子，它变成黑龙，又朝湖底的蚌壳房子窜去。 我跟着它进去后，它又变成了那个男子的模样。 他冷着脸问道:“你……怎么回事？为何会到这里来？”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晚上做梦，就到这里来了。” 他冷下脸色:“你已经是魔后，你快回去吧！” “我……”我确实是魔族的魔后。但我对戚幻明的思念和喜欢好像并不强烈，除了新婚的那三天。自从他离开之后，我是很担心他，但好像没有新婚时那么喜欢似的。 我好像有些不舍:“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答道:“我的姓是风，我的名，你不是取过了吗？” 我问道:“风仓云?” 他转过身沉默着。 我只好离开。 ……我醒来，天已经亮了，我身旁躺着一个人，是戚幻明，他睡得正熟。 我轻抚了一下他的头，自言自语地说道:“乖，睡吧！我去做饭。”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将我拉进怀里:“娘子，再陪陪我。” 当他想吻我的时候，我迅速转开头，心里好像是非常不愿意的。 他放开我躺回床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 是啊，我已经是他的魔后，新婚那三天，我是那样的为他着迷，满心欢喜地准备好了做他的人，为何现在看到他不但没有惊喜，没有欢欣，反而想与他保持距离? 我望着戚幻明俊俏的脸蛋，竟然没有任何情不自禁的冲动。反而是梦里那人，如果是他，我想我是愿意的。 我赶紧起床，去做饭。 第91章 恢复记忆 夜很深了，戚幻明已经躺在床上，而我还坐在桌旁绣手绢。 “水灵兮，快来！”戚幻明拍了一下床。 我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站起身来，脚步如铅重，一步也移不动。 戚幻明又道:“放心吧，我答应你的，必会做到。” 我从柜子里面拿了一床被子，上床后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包裹好。 戚幻明脸上渐渐黯淡无光，他低吼道:“水灵兮，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吗？”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很在乎你的，但那种感情，只是和我对石圆圆一样的感情。戚幻明，我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我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戚幻明将我搂进怀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就好，我已经很满意，你慢慢地就接受我吧！” 他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嗯。”我在他的怀抱里，心里却是越来越难过。 我想到那条会哭出珍珠的龙，心里愈发难过起来，忍不住哭出声来。 “好了，别哭了！”戚幻明生气了，他一下子放开我，翻身起床穿上他的战袍离开了。 我哭得更伤心了，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哭累了，我也睡着了。 梦里，我又到了那座山头，那个叫风仓云的人又在布结界。 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当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他有些吃惊，“灵兮，你为何哭?” 我又哭了起来，原来他是认识我的。 他来到我面前，“你……有人欺负你？” 我摇摇头。 “好了，别哭了！”他伸手替我擦了眼泪，他伸手想搂我，但又缩回了手。 我忽然不想哭了。 他走到一处平坦的地方，挥了一下手，出现了一个长椅。 我与他坐下后，他轻轻问道:“这里是我的现实，却是你的梦境，为何会这样？” 我摇摇头。 他又问道:“你想离开魔界吗？” 我点点头。我现在的记忆越来越差，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风仓云忽然望着我:“那好，我去找他谈谈。”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忍不住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感觉到他愣了一下，然后忽然转过身来搂过我，我们拥吻着。 多么熟悉的感觉！ 我忽然记起来，那个黑暗的牢底，失去手脚和眼睛，准备放弃生命的我被吻醒…… 冥界，山海幻境，仙云门，仙云宗，泸州……记忆如潮而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忘记?”我使劲推开他。 风仓云低头道:“是我给你喝了掺杂着我血液的忘忧泉水。” 我还瞎着的那日，他给我喝的药原来是魔族的忘忧泉水。 忘忧泉是一汪如同孟婆汤的泉水，喝了掺杂着某人血液的泉水，就会完全忘记这个人和与这个人有关的事，如果喝了掺杂着某人眼泪的泉水，就一生只记得这人。 忘忧忘忧！哪里是忘忧，分明是夺命！所以我才会郁郁寡欢。 我痛苦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我留在魔界?我一次次地想逃离，你却一次次地放弃?” “对不起，灵兮！”风仓云流着眼泪，“只有把你留在魔界，你的血脉才能完全觉醒！而石灵会就近保护你，他的血也可以救你，你才不会死，才不会消亡。火灵、雷灵、电灵、光灵和土灵他们均在闭关修养，我顾不上几处，无法保护你！” 我安慰道:“好了，仓云，我们都不哭。”然后替他拭去眼泪。 “灵兮，回去吧！”风仓云坚定地说道，“我们任性不起了，只有帮助石灵消灭幽蓝暗影，等世界清净……” 他没有再说下去。 他已经给不了我承诺。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也许从他决定让我忘记的那一刻，他就选择牺牲感情…… 既然无法改变，无法在一起，那就不在一起吧，个人情感事小，苍生为重！ 我遵从他的选择。 从我踏足修仙之途开始，就注定与他有始无终。但那份爱，已经刻在骨子里，纠缠于灵魂深处，无论心在何处，它已如影随形！ 而蝶梦生香，从来都只是我一个人的梦。所以，戚幻明给了我一个婚礼，让我成为魔后，在魔族这里有一个尊贵的身份。 生活还是得继续的。 魔族的雨天渐渐多了起来，因为这天气与我的心情有关。很多地方的生态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捷报频传，听说幽蓝暗影被戚幻明打回原形，消失不见了。而幽蓝暗影的部下逃了，正在围剿中。 我也开心起来，终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胆地待在魔界，终于可以回人间！ 刚刚回来的戚幻明坐在大殿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刚走进大殿，他就吩咐道:“药魔，速速给魔后检查一下身体！” “是，魔尊。”一个魔族男子答道。 我又没病，给我检查身体做什么？ 不过，我还是坐到椅子上，药魔伸手探了一下，这才回答:“禀告魔尊，魔后身体健康，并未有异。” 戚幻明好像有些失望，“知道了，下去吧！” 我觉得戚幻明有些怪异，好像不是他似的。 我起身坐到戚幻明身旁，拿起桌上的一个梨子递给他，“帮我削梨。” 戚幻明看了我一眼，还是接过梨，正要施法，我拉着他的手腕，“用刀 ，别浪费修为！” 他的右手上戴着双生镯，他就是戚幻明没错，但为何给我的感觉怪怪的?而他体内的魔气非常旺盛。 他又入魔了? 戚幻明拿起刀，开始削梨，抱怨道:“真麻烦！” 他削好后递向我:“好了。” 我靠近他些，笑着说道:“分开啊，一人一半！” 他拿起刀把梨分成两半。 我的手动了一下，他的手指被割到了。 我心疼地说道:“哎呀，你小心点！” 然后拿起手绢给他擦拭伤口。 “这点伤算啥，我可是有自愈能力！”戚幻明挥手，他的伤果然好了。 这时，刚好守卫来报，部下有要事找他商量。看到戚幻明与部下商议去了，我也连忙拿着手绢去了后院，那里刚好有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鸟。 我挥手使用灵力将手绢上的血注入它的体内，不一会儿，小鸟竟然好了，叽叽喳喳叫着飞走了。 他就是戚幻明没错，但为何性情完全不一样了？ 入夜。 我已秘密用传送符回到妖族的“团圆”小院。 我坐在屋子里，那里放着一盆水，我施法，盆里的水面上出现了画面: 戚幻明走进屋里，屋里的女子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深情地望着他。那女子当然与我一模一样。 而桌上的熏香正在燃烧。 戚幻明捏了一下那女子的脸:“水灵兮，我的魔后，赶紧给我生个儿子！” 他已经有石圆圆，为何还想生儿子? 女子点点头，低头娇羞了一下。 戚幻明忽然一把抱起那女子扔到床上，然后开始脱衣服。 画面中的他好像还变了一下脸，只是一瞬间，我已经看清楚了，那张脸有点像幽蓝暗影！ 我吓得捂住嘴巴！ 还好，我用傀儡术逃了！ 第92章 被幽蓝暗影附身 只能靠戚乌，我当晚找到戚乌，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而戚乌却愧疚地说道:“魔后，对不起。当时为了保住你的命，我只好告诉幽蓝暗影，上古元灵和上古魔灵的结合体，就是你和魔尊的孩子会是宇宙的终结者。想不到，会害了你们！” 我着急起来:“那该怎么办？戚幻明被他附身困住，而我们现在也不是他的对手。风仓云来魔界会有危险，也打不过他！” 戚乌道:“你的傀儡术支撑不了几天，我先想办法让他离开魔宫，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果然，戚幻明待了三天，就忙着处理一些部落的冲突去了。 两个月后。 我刚坐到桌旁端起碗，就有魔兵在门口喊:“报！” 石圆圆道:“说。” 传报的魔兵道:“报告魔后和大将军，幽蓝暗影手下的魔兵投降的投降，不降的已经被杀死，而魔尊正在回来的路上！” “太好了，战争终于结束了！”外面的魔族人已经欢呼雀跃起来。 石圆圆也激动地说道:“娘，太好了，爹终于可以好好陪着我们！” 我却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 当那个浩浩荡荡的车队回到魔宫外，全宫的人已经欢呼起来:“魔尊威武！魔尊威武！” 戚幻明走下战车，手上却牵着一个妖艳动人的女子，那女子是个狐妖。 而我身旁的石圆圆憋红了脸，好像很生气，我知道他是替我觉得委屈。我看了他一眼，笑道:“圆圆，没事，别担心！” 戚幻明在那女子脸上亲了一口后，又牵着她的手朝我走过来。 我脸上的笑容更甚了，男人这种东西，管他是人还是魔，果然都差不多。我记忆中的戚幻明再也没有了。 戚幻明望着我，他也带着笑容:“我的魔后真的是很喜欢看到我的！你们看，笑得那么开心！” 戚幻明放开那女子的手，那女子娇滴滴地说道:“魔尊 ，你怎么又不理人家了？昨晚你可是答应让我做妃子……” 戚幻明没有理会她，直接过来把我抱起来，“我的魔后，我们回屋。” 到处传来喊声:“魔尊威武！魔后威武！” 还未至大殿，我在戚幻明的耳旁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我看了一眼小腹，“你要当爹了！” “真的?”戚幻明高兴地问道。 我点点头。 他似是非常高兴，直接将我抱回房间，然后吩咐道:“速传药魔。” 药魔来了之后，探了一下我的身体。 我看了药魔一眼，他行礼道:“恭喜魔尊，恭喜魔后！魔后这是有了身孕，两个月的样子！” “太好了！”戚幻明高兴起来，“快探探是男是女！” 药魔看了我一眼，低头说道:“应该是男孩！对，没错！” 药魔上次被我悄悄揍了一顿，我问他，魔尊让他探的是什么，他说魔尊让他探我有没有孩子。所以，他现在只能乖乖听话。 晚上，戚幻明正要进屋，我连忙拦着他:“为了孩子，我们分开歇息吧！或者你去狐妖那里歇息也可以。” “那好吧，好好照顾孩子！”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小腹，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魔果然无情，也不懂情爱。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 这天下午，我坐在“团圆”小院里，摸着渐渐隆起的腹部，心里却在想，这个孩子生还是不生?到时候拿什么生? 石圆圆坐到我身旁，“娘，你有没有觉得爹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别瞎说。”我装糊涂。 石圆圆道:“爹以前也是入魔了的，但他从不近女色，为何现在娶了一个又一个，就只有你有了孩子?” 当欲望被无限放大，他只会越来越猖狂。 不过，戚幻明已经是仙体，哪里会有子嗣? “圆圆，别担心，你永远是妖王，你就管好你这大大小小的上万只妖就行。不管是谁，我都不准他改变的。”我安慰道。 石圆圆又抱怨道:“娘，我不是担心这个。是觉得替娘不值得，爹虽然送你了那么多东西，却从来不回来看看，一点都不像他。” “怎么，你想他了?”我问道。 石圆圆点点头。 “传信给他，就说我的身体不适，可能是胎儿异样，让他回来一趟。”我说道。 “好的，娘。我马上让他们去传信。”石圆圆高兴地走了。 第二天下午，我做好饭菜后，戚幻明来了，他望着我的腹部，轻抚了一下，点点头，“水灵兮，你得多吃点，我已经吃过了。” 我望着一桌子的菜皱眉。 戚幻明又道，“水灵兮，你做的饭菜?那我尝尝！” 他却不挑食，什么食物都吃了一些。 当他吃苦瓜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石圆圆却惊呼道:“爹，你不是不吃苦瓜吗？” 戚幻明望着苦瓜愣了一下。 “你爹早已经学会吃了，苦瓜挺好吃的。”我赶紧打圆场，也夹了一块苦瓜来吃。 晚上，戚幻明坐在床边，我拿了笛子给他，“好久没有听你吹笛了，给我吹一曲吧！” “明天吧，今天累了。”他拿起笛子扔到一旁，将我拉入怀中。 “注意孩子。”我叮嘱道。 “我知道，只是抱一下。”他的头靠在我的腹部，“儿子，快快长大！爹已经打下魔族的江山，后面的路，就全靠你了！” “他还那么小，听不到的。”我轻抚着戚幻明的头。 我忽然有点下不去手，因为他用的是戚幻明的身体。 但我的发簪还是插入了他的背心。 这发簪可是千年桃木精气所化。 他使劲推了我一把，我被推倒在地上。他抬手想给我一掌，但看到我的腹部，他的那掌收回去了。 “为什么?”他的脸部开始扭曲，一会儿是戚幻明，一会儿是幽蓝暗影。 我吓得害怕起来，连忙扯下头上的紫色发带扔了出去，戚幻明被捆绑起来。 我手中的珍珠手链飞了出去，全部打在他的身上，他惨叫一声后一团黑影从他体内跑了出来，迅速逃了，而他也晕了过去。 珍珠手链可是带着龙的神力的。这些法器是我悄悄回到仙云门带来的。 第93章 幽蓝暗影逃了 不一会儿，石圆圆推门进来，“娘，你们没事吧？外面的阵法起效，幽蓝暗影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 太好了，我瞬间开心起来，幽蓝暗影一死，我终于可以回人间！ 两个时辰后，戚幻明醒了，他身上的伤也好了。 他翻身坐起来，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水灵兮！” 我摇摇头。 他望着我的肚子，“这个孩子不能留。” “爹，为何?”石圆圆着急起来。 戚幻明道:“这个孩子是借我的身体怀上的，但两大创世元灵的结合体，是宇宙的终结者，所以不能生下来。这也是天庭的秘密，所以天帝食言了，并没有给你我姻缘。” 难怪我和风仓云每一次想在一起，都会发生异象。 原来，苍天有好生之德，它不允许宇宙被毁灭！ “不，如果你认他，我就生。”我憋着笑。 戚幻明摇头:“不认！其实从你来了魔界后，因为我心中有爱，魔力越来越弱，而神力又发挥不出来，刚好你哭的那天我心情不好，喝醉酒后遇到幽蓝暗影偷袭，被他强行占了身体。而这孩子怎么来的……” “咳！”我看了石圆圆一眼，咳嗽一声。 戚幻明没有再说下去。 我摸了一下肚子，偷笑一声后嘀咕道:“但他也算是我们的孩子。” 其实哪里有什么孩子?我这黄花闺女怀的根本就是假胎。与幽蓝暗影附身的戚幻明做夫妻的是傀儡，不是我。我只不过是服用了妖族的密药，表面看起来就是有孕的样子。 “这……万一想生就生吧！”戚幻明咬了咬牙，吐出一句话。 石圆圆一只手拉着戚幻明，一只手拉着我的手，“爹，娘，太好了，我终于有弟弟了！” 戚幻明望着石圆圆点点头:“圆圆，你有伴儿了！” 石圆圆使劲点头。 但我有点奇怪，石圆圆是知道我未怀孕的，假孕那药也是他寻来给我的。 第二天，当戚幻明知道是我使用傀儡术骗过幽蓝暗影时，他高兴地把我抱起来转着圈，“水灵兮，你真的太聪明了，太好了！” “我觉得幽蓝暗影是化气而生的，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所以还是得小心为妙。万一他真的还活着，应该会很在意这个……孩子的。”我边说边挣扎，戚幻明这才放开我。 幽蓝暗影其实只是人们内心深处住着的心魔，所以戚幻明才被他钻了空子。 幽蓝暗影果然是最大的魔，不但贪婪无情，还想毁灭整个宇宙。 戚幻明点点头:“是得小心点。” 我看了他一眼，嘲笑道:“不过，你已经配不上我了！再说，我现在已经恢复记忆，若不是蝶梦生香，我根本不会与你成亲的。你还是回去看看你的那些个妃子吧！说不定她们正在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呢！” 戚幻明却坐在凳子上，半天不说话。 我问道:“喂，怎么了？你难道不喜欢美女?” 戚幻明叹了一口气后说道:“经历了那么多，我现在又是神仙，已经没有了那些欲望。即使有，也学会了克制。” 其实我也一样，自走上修仙之途开始，就一直清心寡欲，淡泊宁静。 我唯一有的，就是对风仓云的那一点执念，因他是我漫漫长路上的一道光亮。只是现在，那道光也变得可望而不可及！ 如今我已是半仙，而水灵血脉正在恢复中，我也没了那些七情六欲，只想消灭幽蓝暗影之后，继续修仙问道，逍遥自在。 这时，石圆圆回来了，还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他高兴地喊道:“娘，你不是喜欢吃酸的吗？我给你带了山楂糕和一些水果回来。” 这孩子也太殷勤了吧？ 早上起床，我说想吃酸的，他就自告奋勇地准备去了。 石圆圆拿着山楂糕递给我，看我咬了一口就不吃了，他着急地说道:“娘，为了弟弟，你得多吃点！” 戚幻明看了他一眼，将他推到门外，“儿子，有我照顾你娘，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让你娘生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孩子。你快去魔宫看看你的那些个后娘，看她们打起来没有！” “那好吧！”石圆圆似是走了。 我和戚幻明对视一眼，忧愁起来。 要在不伤害石圆圆的情况下逼出幽蓝暗影实在太难了，因为石圆圆没有自愈能力。 想不到这化气而生的幽蓝暗影竟然那么难对付！我准备了那么久，只是将他从一个身体逼到了另一个身体里。他竟然那么狡猾，附身到石圆圆的身体里。 这日，团圆小院里只有我和石圆圆。 我吃了一个柿子后摸着肚子叫了起来:“我的肚子……” 石圆圆慌了:“怎么了？” 我呻吟道:“肚子疼！完了，忘记孕妇要少吃山楂和柿子，容易流产……”没办法，只能用这招了。 “啊？我不知道会这样！这该怎么办？”石圆圆抓着我的左手着急得不知所措。 机会难得！ 我的右手汇集着我全部灵力的一掌用隔山打牛之法打了出去。 果然，一团黑影从石圆圆的身体跑出来，落在了后面的一只雀鸟身上！ 而石圆圆已经晕了过去。 我迅速抛出紫色发带准备将雀鸟缠住，但发带被雀鸟避开了。我随即拿出紫金葫芦，念动咒语，将雀鸟收入葫芦中，然后快速塞上塞子。 而忽然出现的戚幻明已经咬破手指放到石圆圆的嘴上。 我已经顾不上许多，因为紫金葫芦不停地摇晃着！ 我只得将葫芦放在地上，然后念动咒语，想将幽蓝暗影炼化。 葫芦继续抖动着，戚幻明见状，也伸手朝紫金葫芦施法。 “小心！”戚幻明喊了一声后将我护在怀中！ “嘭”地一声，紫金葫芦炸开了。 浑身泛着黑气的幽蓝暗影出现了，他就是他以前的样子，眼神冷酷无情又带着点邪魅之气。 幽蓝暗影怒斥道:“水灵兮，想不到你一次次地想谋害我，这次我不会饶你了！我可是化气而生的，谁也杀不死我！” 我推开戚幻明，朝小腹挥了一下手，恢复身体，朝他吼道:“幽蓝暗影，你太卑鄙无耻了，竟然利用别人的身体为所欲为！你就做梦吧，告诉你，孩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有本事，你别附身啊！” 幽蓝暗影有些气急败坏，随即一掌朝我打了过来，但戚幻明替我接了那一掌。 幽蓝暗影却迅速逃走了。 我扶着戚幻明，着急地问道:“戚幻明，你没事吧？” “无碍，追！不能让他跑了！”戚幻明喊了一声后率先追了出去。 我也连忙跟了上去。 追到一处荒漠，幽蓝暗影忽然不见了踪影。 而戚乌也带着几百魔兵追了过来，他行礼道:“魔尊，魔后，没能拦住幽蓝暗影，还是让他逃了。” 不远处，有些怪异。 第94章 舍弃肉体成神仙 我和戚幻明率先飞身过去，原来幽蓝暗影竟然在吞噬魔兵，他眼前的上千魔兵和他们的修为在一瞬间就被他吞噬干净了。 他手下的六魔刹也异口同声的说道:“愿为尊主献灵！” 然后六魔刹忽然变成几股黑气钻进了幽蓝暗影身体里。 戚幻明已经挥舞着混元棍冲了出去，但他们没打多久，戚幻明就被幽蓝暗影一拳打在胸口上，然后跌落在远处的地上。 我和戚乌连忙跑过去。 戚乌带来的几百魔兵已经往前冲去，与幽蓝暗影打斗起来，但瞬间就被灭了，还被幽蓝暗影完全吞噬掉。 幽蓝暗影大笑起来:“来吧！一切都为我服务，为魔服务！” 我和戚乌扶起戚幻明，“你没事吧？” 戚幻明摇摇头，“无碍！只是他在吞噬修为，恐怕再也没有对手。” 当幽蓝暗影变成一两丈高的巨人朝我们走过来时，戚幻明朝空中画了几个连续左旋的圆圈，他喊道:“元灵归位，石破天惊！” 然后戚幻明化成无数尖锐的巨石朝幽蓝暗影身上砸去，幽蓝暗影被打倒在地上。但幽蓝暗影是化气而生，石头砸在他身上，就像落在棉花里一样，未有任何伤害。 戚幻明恢复了，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戚乌连忙扶着他，朝他输送灵力。 我学着戚幻明的样子，在空中画圆圈，施展灵力后说道:“元灵归位！水润万物！” 但我还是我，我只好扯下头上的紫色发带抛出去，幽蓝暗影被捆住了。我又扔出玉镯，将幽蓝暗影困在中间。 我幻化出千年桃木剑，飞身上前朝幽蓝暗影刺去。 我身后传来戚幻明的喊声:“水灵兮，危险，回来！” 这时候，哪顾得上个人安危? 幽蓝暗影中了一剑后忽然发怒，发带断成几截，法环也碎成几段，他一掌拍在我的身上。 我被拍飞。 而戚幻明的混元棍带着毁灭之势砸在幽蓝暗影身上。当戚幻明第二棍砸下来时，幽蓝暗影竟然快速飞开了。 我迷糊了一下，觉得好像把什么重物给扔掉似的，但来不及考虑太多。 我飞到戚乌身旁，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一身轻松。戚幻明也飞过来扶着我，他说道:“水灵兮，快走。你的修为不高，会魂飞魄散的！” 蓝暗影不断变化，他还在变高变大，变成大巨人。他哈哈大笑道:“再也没有谁能阻挡我！我要成为天下甚至宇宙的主宰！等我吞噬完魔灵，就出去吞噬其他生灵！” 他又迈着大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跑！”戚乌喊道。 戚乌拽着我和戚幻明飞了没多远，戚幻明停下来说道:“戚乌，快带着水灵兮离开！” 戚幻明推了戚乌一把,又上前几步在空中画左旋圆圈。 戚乌痛苦地喊道:“恢复元灵会大伤元气，接连使用最多只能用两次，三次后就无法恢复真身，只能重新修炼一千多年后才能化成人形！” 我推开戚乌，“魔族以后就交给你了！” 我也在空中画圆圈，“元灵归位……”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声音:“还有我们！” 原来是仙云宗的师兄师姐们，风仓云在，田文齐也在。 我们八灵凑齐了！ 而石圆圆也带着许多魔兵和一些妖过来，他喊道:“爹、娘，我们来助你们！” 我们八灵均化出元灵，而石圆圆他们也纷纷化形。 我觉得自己就是水，也是云，也是雨，还是雾，也是冰！ 一座由土石堆成的大山将幽蓝暗影压倒在地上，瞬间烈焰开始在山底喷涌，灼烧着幽蓝暗影。而空中忽然电光火闪，雷鸣阵阵，风起云涌，暴雨如注。山上迅速长出许多植被，植物疯狂生长，幽蓝暗影身上的魔气越来越弱，他也变得越来越小，而大山越来越大，山上的松树、竹子、梨树、桂圆等树木越来越多…… 当幽蓝暗影彻底消失，我们纷纷恢复真身，落回地上，大山也不见了。 魔界的天空竟然明朗起来，万物开始复苏，荒漠上竟然长出了绿植和树木，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开出美丽的花朵。 风仓云道:“石灵、水灵，你们处理好魔族事宜速速归来，我们先行离去。” 我朝他们微笑示意。 戚幻明也“嗯”了一声。 风仓云他们随即离开了魔界。 而石圆圆和戚乌也带着众妖和魔兵离去了。 我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我，那个身体胸口中掌，已经死去了。 我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戚幻明笑道:“你现在不是已经失了肉体成神仙了吗？” 我能看到自己，对啊，我还是我，只是身轻如燕，心里也没有了任何妄念，很轻松愉快的样子。 果真—— 只有舍弃无常的色身 只有不怕牺牲 修天下大道者 ——方能得正果！ 戚幻明幻化出一面镜子，镜子中的我还是自己的样子，但皮肤变得白皙，身材也匀称了许多，还浑身散发出一片光芒来。 我问道:“成……成仙就这么简单?” 戚幻明笑道:“还简单?你在人间历劫，一路波折，又在仙云宗和仙云门修行了那么久，还在魔界吃了那么多苦头，为了消灭幽蓝暗影不顾自己的生死，你不成仙，谁能成仙?” “戚幻明，仙魔不两立！那我可不客气了！” “来，杀我！”他把脑袋凑过来。 “啪”，很轻，我拍了一下他的脸，“你是我弟弟，我可舍不得。” 他随即反驳:“什么弟弟?你还是我的魔后，光明正大娶的！” 我笑道:“你又不是魔，哪里来的魔后?再说，我们已经是神仙，还想那些情情爱爱做什么？无欲一身轻！” 对，无欲一身轻！ 是的，现在的戚幻明是神仙！ 因为他也是为守护苍生做出过贡献的！ 原来—— 不入红尘，哪知红尘凄苦，又怎么跳出红尘?不入世，哪知世间情爱百转千回，又怎么出世? 而度人就是度己！ ——修仙修道，其实就是修心！ 修救己的心，救世的心！ 道心不灭，浩气长存！ 第95章 沧海桑田 戚幻明问道:“水灵兮，要不要把你的肉身带回杨柳寨埋葬?” 我摇摇头，随即挥手，将我的肉身变成一汪水，渗透到土里。尘归尘，土归土，就让它滋养脚下的土地吧！ 但那汪水逐渐变大，还越来越大。 我和戚幻明赶紧飞身到了高处，直到那汪水成了一片湖泊，才停止了变化。 戚幻明惊叹道:“沙漠也能变成湖泊，这不就是沧海变桑田，桑田变沧海吗？” 我也觉得震惊。 回到魔宫大殿，戚幻明对着部下道:“魔界的第四任魔神由我的儿子石圆圆继承！” 戚幻明又望向戚乌，“戚乌长老代为辅佐！” “魔尊……是！”戚乌似乎有些难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爹，为何……”石圆圆似乎很不解。 戚幻明望着他:“乖儿子！听话，爹相信你！” 石圆圆眼中已经含着泪水。 “你们可是有异议?”戚幻明望着还在发愣的部下，沉下脸色。 而魔将们这时才齐声道:“谨遵魔尊之令！” 然后又齐声道:“拜见第四任魔尊！” …… 我和戚幻明带着一些已经消除心魔回归正途的神仙刚离开魔界来到伏魔山，就看到伏魔山上的天空中出现一个圆形大孔！ 而仙云宗的师兄师姐们以及无数修士和仙云山秘境出来的人正在施法，企图将圆孔堵上。 风仓云望着天空道:“这是空间裂缝！既然我们八灵已经无力再继续守护三界气运，不如趁此机会，借众神之力，将冥界和妖魔界送到宇宙中去，让它们远离人间，此后天道轮回，一切且看天意！” “好！”戚幻明率先同意。 我们其余几人也点点头。 “八灵归位！”风仓云道。 我想阻止戚幻明画圆圈，但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他的第三次…… 我也跟着画圈。 当风、火、雷、电，光、土、水、石重聚，冥界、妖魔界随即化成球状，快速往宇宙深处飞去。 而天空中的大圆孔也不见了。 一个黑色镯子落在地上后，我手上的双生镯也断成两半掉在地上，然后快速与地上的镯子合成一个。 一颗洁白无瑕的心形玉石落下来，我伸手接住它，随即做了一个小结界，将它护起来。 我知道，它是戚幻明。他被幽蓝暗影占用过身体，加上他三次恢复元灵，他可能一千多年以后才能修成人形。 地上还有一支玉簪，我随即捡起来插在发髻上。 “我们也该离去了！”二师姐道。 风仓云摇摇头，“不，石灵和水灵还有一世姻缘未尽……” “那你呢？”田文齐问道。 风仓云没有回答，只是过来将我打晕了。 …… 我醒来，第一眼就看到风仓云，我高兴地说道:“仓云！” 他背着手站在床前:“灵兮，你醒了！” 其实我知道，他是戚幻明，因为他的灵体是玉石。 “这是哪里？”我问道。 戚幻明附身的风仓云道:“仙云山秘境，我们可以长长久久地在这里生活！但人间去不了，因为我们是神仙，不能干涉他们的运势。不过，偶尔下去玩玩还是可以的。但仙云山秘境以后需要我坐镇！否则，灵气涣散，它将塌陷。” 我走出屋子，果然，和山海幻境里面看到的院子一模一样。房屋，荷塘，亭子，石桥，花坛，还有几簇竹子。 我转头望着他，“我想看一下你的肩膀。” 他点点头。 “你还是恢复你原来的样子吧，戚幻明！”我又说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衣衫解开，露出他的肩膀。 他的左肩上，有一个小疤痕。 “为何会这样?”我很吃惊。 他回答:“他把身体给了我，也把他的修为和记忆给了我，所以，以后我就是风仓云，风仓云也是我。” 原来，风仓云已经没有了。他给戚幻明留下半身修为和一副躯体后，就整个消失在太虚之中，带着意识到处游荡去了。 他问道:“而我的样子，是什么样子，我又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对吗，灵兮?” 我错愕了。 “灵兮?”他又问道。 “对，仓云。” 他有风仓云的记忆，用的又是风仓云的身体，他就是风仓云。 其实他是谁已经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 我只是万万千千中的一个我而已，只是众生之一。 “但我……最多只在这里生活三百年！”我承诺道。 “灵兮，能与你相伴三百年，极好，足够了！”他道。 万物依然遵循着它的规律，有始有终，从无到有，由盛及衰，相似又不相同，不断变化…… 三百年后，我化作一滴无形之水，与一缕风同行，到宇宙中游荡去了。 人间，只是一场梦而已。 （第一卷仙途飘飘之人间有情完） 感谢阅读！ 感谢一路支持！ —— 后记（写了前言，所以，写写后记）: 第一卷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呢？首先是来源于灵感，产生了这样的剧情。本来是想写一个简单的结局，风仓云与水灵兮快乐地在仙云山秘境生活，等待石幻明化成人形。但又想到这样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其实，爱不仅仅是爱，也是成全、成就、奉献和牺牲。 愿每个人都有一场人间美梦，愿人间值得，愿每个人都会被岁月温柔对待。 此书是我写给水和风的爱情。水分子无处不在，而风粒子也无处不在。云和风在空中纠缠不休，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一缕风和一片云曾经相爱过?当云化为水落在地上，我们又怎知那缕风没有跟着来到地上? 爱情可遇不可求，如果能得一份永恒不变的爱，那更是奇迹。 修行有很多种方式，吃斋念佛，修身养性，打坐参禅，静思冥想，吃苦锻炼，学习研究，但得以修心为主，先修个人之道，再修天下大道。 修行不应该只是避世或者隐世，而是勇于承担责任，自强不息，厚德载物，顺应自然。修行也是从身体和心灵上不断地提升自我，放下欲望，达到完全静心的状态。 当你完全静心，做到真正的无欲无求，达到无我的境界，你就会遇见真我，离成功就不远矣。 以上为个人观点，我也在参悟学习中。 第1章 第一株荷花 （第二卷仙途飘飘之镜花水月，为回忆录。） 红颜枯骨，岁月如歌，人生如白驹过隙，终是大梦一场，一切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水灵兮还在发呆，她还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她与风仓云在凡尘纠缠不休的几十年，只不过是风仓云下凡历劫的一生，而这些经历对她而言，亦是一场劫。 司命将水杯递向水灵兮，小心翼翼地说道:“灵兮上神，忘了吧！战神已经……喝过忘情水。他还提议，重新封神之后，不许神仙之间有私情，否则就扔到诛仙台降为凡人！天帝和帝君也同意了，正带着一些德高望重的老神仙重新制定规则和制度！” “真的吗？好，我也同意神仙不能有私情，同意重新封神！天庭秩序是应该改变一下了！”水灵兮“呵呵”苦笑一声后，接过水杯毫不犹豫地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苍渊阁。 司命快速走进去后抬手行礼道:“战神，灵兮上神已经喝下忘情水，现在正在休息。” 背着手站在窗边的风仓云沉默了一会后，转过身来释然一笑:“甚好！” 司命低声道:“若灵兮上神知道你并没有喝忘情水，会不会大闹天庭?” 风仓云摇摇头:“你我不说，她不会知道的。再说她已忘情，说不定就会完全忘了我！” 司命又道:“但规定神仙不许有情爱，石将军好像很不高兴，正在喝闷酒呢！” 风仓云笑道:“不必管他！石灵就这性子，以后没有仙女敢再缠着他，他当然失落！不过，你万万不可让他知道我下凡历劫遇到灵兮的事。如果他知道了，只怕以后会没完没了的！” 司命坚定地说道:“战神放心，我打死都不会说的。再说，所有的记录都已经删除，连天帝都不知道。” 风仓云点头:“好，你回去吧！顺便告诉众仙，以后我要长期闭关，不见任何人，除非有万不得已的紧急情况！” 司命行礼道:“是！” …… 时间移到百年前。 水镜云台。 一座精美高大的玉白色亭子里，身着白色战袍的男子右手拿起花瓶里枯萎的玫瑰，将它们化去后，将左手上的荷花放进花瓶里，又施上灵力。 他五官精致，身材高大，身上似乎还泛着白光。他转身望着摇椅上用圆扇遮着面孔睡觉的女子，轻声道: “灵兮，再见！” 摇椅上的女子身着淡蓝色长裙，她并未回答，可能是在熟睡。 男子微微一笑后随即转身，化作一阵风飞出水镜云台远去了。 摇椅上的水灵兮忽然拿开脸上遮着的绿色流苏圆扇，望着那缕风远去的方向呢喃道:“仓云，再见！” 该说的话，昨日已经说过，该给他的灵药和灵器，昨日已经送到了他的苍渊阁。如今分别，水灵兮是故意装睡的，因为她最怕离别。 特别是那种生离死别。 光灵、土灵和火灵战死的时候，她痛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他们曾经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和搭档。但当他们恢复原形，准备到太虚深处而去的时候，她随即和众神用灵力护着他们的元神，让他们才得以到凡尘大陆重新投胎转世后重修仙道，便可重新返回天界。 水灵兮愣了一下神，随即又看向身旁的白玉圆桌，桌上一个画着墨竹的长颈花瓶上面，一株粉色娇艳的荷花花苞已经散开了一片花瓣。 水灵兮伸出细长的手指轻抚着荷花，脸上露出绚丽的笑容来。 ——果然是苍渊阁的第一株荷花！ 昨日她去苍渊阁时悄悄看过，荷塘里最大的花苞应该就是这个。 这荷花被施了仙法，一天散开一个花瓣，可以绽放半月有余。 水灵兮起身将摇椅的机关重新弄了一下，摇椅瞬间收拢成一张宽大的长凳。她在长凳上盘腿坐正身子，闭眼伸手探了一下修为，她的灵力还是似有似无。 她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又望着刚才那人远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我的修为可能还有几年才能恢复，仓云，你要小心些，一定要平安归来！” 自从天地初定，万物有了一定的秩序，他们创世八灵创出天庭，如今已经有了几万年的岁月。但各神族之间的争斗从没停止过，而魔族对天庭的觊觎也未停止过。 半月前，水灵兮与魔族战斗时受了重伤，使得修为涣散，和废人也没有区别。因为风仓云不放心，所以亲自将她送回天庭。如今她虽然身体和常人无异，但没有任何灵力，只能待在水镜云台闭关修炼。 那一战是旷世之战，她和风仓云联手，勉强和幽蓝梵净打了一个平手。而恼羞成怒的幽蓝梵净不但策反了几支神族停止出兵，还启动了毁天灭地之阵，水灵兮用元灵化出漫天飞雪，才将幽蓝梵净和魔兵击退。因为天庭大将离疆被奸细误导，致使水灵兮在恢复人形之时被离疆误伤，所以修为暂时无法恢复。 而水灵兮的义弟石灵石幻明知道了这件事，偷偷从他镇守的弱水河畔跑了回来，将天牢里的离疆修为废了，还将离疆扔到西荒，让他自生自灭。 这不，冲动的石幻明还被关着禁闭。 如今，风仓云还要回伏魔山收拾残局，并驻守在那里。而石幻明关满禁闭后也得回弱水河畔镇守。 水灵兮又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微风轻抚着这座白玉亭子，上面挂着的帘蔓轻轻摇晃着。亭子一旁的喷泉依然喷溅着水花，形成一个个小瀑布，阳光下竟然形成了一道道小彩虹。 喷泉一旁是一个宽敞的大花园，花园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美丽的花草。 水灵兮好像独爱荷花。 因为荷花在风仓云的苍渊阁才有。每年六七月，就是赏荷季。风仓云倒也不吝啬，允许神仙们都可以去赏花。但第一朵荷花必是送到水镜云台来的。 石幻明曾建议，不如给水灵兮也弄一个荷花池，反正水镜云台上的空地很多。 但风仓云和水灵兮都反对。 风仓云觉得，荷花还是种在他的苍渊阁的好。水灵兮也这样认为，反正苍渊阁很大，泥土肥沃，水源也好，正适合荷花生长。而视觉疲劳，如果荷花种在水镜云台这里，她可能就不会觉得荷花美了。 关键是想吃藕片或者藕粉，还得自己亲自下水去挖藕来弄。种在苍渊阁最好，自然会有人给她送来新鲜的藕和藕粉，多好啊！ 风仓云可是经常给她送些新鲜的藕来，也会给她送来些刚晒干的藕粉。 第2章 战神失踪 这日，水灵兮刚把饭菜摆上餐桌，又将一盘糕点端到桌上，忽然一个白色身影一闪，出现在桌旁，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白衣男子皮肤白皙，身姿修长，扎着高马尾，十分俊俏。 水灵兮无奈地说道:“弟弟，吃慢点，没人跟你抢！我知道你今日要来，特意做了饭菜等着你！” 白衣男子边吃边道:“姐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我可是又被风仓云关了十天禁闭，饿死了！” “他没把你送去南荒，只是关你禁闭还算好的！”水灵兮笑道，“石幻明，你可是神仙，饿个三年五载也饿不死！你这口福欲还是得改改，别哪天被人用点吃的就把你给收买了！” 石幻明摇摇头:“不会。除了姐姐做的，其他人做的我都不会买账！” 一块糕点下肚之后，石幻明又伸手拿了一块，点头道:“姐姐做的糕点就是好吃！要是那些个仙子有一个也能做得和姐姐做的一样好吃，我定娶回我的明溪殿供着。” 水灵兮摇摇头笑了起来，其实她明白，她的厨艺只能算一般般。 “弟弟，别整天嘻嘻哈哈的，正经一点。糕点待会再吃，先吃饭吧！”水灵兮盛了饭递给石幻明，“弟弟，这天庭那么多仙子，你可有中意的?” 石幻明端过碗，拿起筷子摇摇头:“还没有遇到中意的呢！” 他说完已经开始津津有味地吃着饭。 水灵兮也端起碗来边吃边怜爱地望着石幻明，还给他夹了菜。她是完全把他当成亲弟弟疼爱的，也是很护短的。而石幻明对她，当然也挺好的。 在这天庭，她在乎的只有其余创世七灵，而七灵中她最在乎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多年搭档风仓云，另一个就是石幻明。 两人吃完饭，水灵兮收拾完碗筷之后，从一侧的柜子里拿出针线箩，在箩筐里翻出一个手绢，她拿着手绢走到桌旁递给石幻明，“弟弟，这是我给你绣的，看看可喜欢?赶紧擦一下嘴，脏得像个孩子似的！” “在姐姐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石幻明接过手绢仔细看着，手绢是白色的，上面一角绣着一株兰草和一个灰白色石头，他随即笑了起来，“姐姐给我的东西，即使是一块破布，我也喜欢！” “再贫嘴，懒得理你！”水灵兮伸手在石幻明手臂上拍了一下，又拿出自己的手绢给他擦了擦嘴角，说道，“活该你天天被那些个仙女缠着！若不是风仓云下令不许任何人探望，估计这几天牢房门都被她们踏破了！” “还好不让她们探望，我还乐得清静。姐姐，这几天我又悟出了一招厉害的功法，要不要打给你看?”石幻明歪头望着水灵兮，眼里充满了期待。 “不用了，姐姐知道你厉害！”水灵兮忽然严肃起来，“弟弟，你以后不可再冲动！你就先待在弱水河畔，防止魔族从那里偷袭。” “要不姐姐和我一起去?”石幻明问道。 水灵兮摇摇头:“你也知道的，我自从上次和幽蓝梵净打了一架后，我的修为一时无法恢复，我去了只会成为你的负担，我待在水镜云台挺好的。” “姐姐……我是担心你。这天庭如今鱼龙混杂，我们虽然是创世元灵，有着上神的头衔，但我们只是武将，不服气的神仙有很多的。” “没事，我不与他们来往就是。”水灵兮无奈地笑了笑。 是啊，她只会打架，对于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是不屑的。 “姐姐，那你没事不要出水镜云台。” “好，你也要小心些，说不定幽蓝梵净还会卷土重来的！”水灵兮叮嘱道。 “嗯，姐姐别担心。待会我让戚乌变成大乌鸦带我回去，那样快些。”石幻明说着将盘子里的糕点用手绢包好，放进怀中。 水灵兮点头，“嗯，甚好。” 石幻明笑道:“姐姐，等我回来，到时候记得给我做好吃的！” “好！”水灵兮收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弟弟，等击败魔族，姐姐给你寻一门亲事吧？” 石幻明摇头道:“姐姐喜欢自由自在，不愿意嫁人，我也喜欢自由自在，不想被束缚，就这样甚好！” 水灵兮只好作罢，她这弟弟，虽然被称为天庭第一绝色美男，但性子顽劣又倔强，他不愿意的事，谁逼他也没用。 而水灵兮有风仓云这个万年搭档，又有石幻明这个弟弟，她已知足，那些想和她联姻的神族也都望而却步，所以她乐得逍遥自在。 当石幻明离去后，水灵兮望着天空忧虑起来，因为他们这一去，没个三年五载，估计回不来。与魔族的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年多，她的修为暂时无法恢复，而电灵和雷灵也不同程度受了伤，天庭虽然还有几员大将，但魔族有暗黑能量加持，所以无法消灭他们，只能将他们驱逐回魔界，但难保他们不会卷土重来。 一年后。 水灵兮正在花园里浇水，一名女子匆忙朝她跑来，还边跑边喊:“灵兮上神，我打听到了，但不是好消息！战神打败魔族布下结界后不知所踪，连天帝和帝君也无法寻到他的踪迹！” “什么?”水灵兮扔下手里的水瓢，望着眼前的女子着急地问道，“柳韵仙子，你说战神不知所踪?” 柳韵仙子点点头，脸上露出焦虑之色。 最近天帝和帝君担心会打扰到水灵兮修炼，可是把消息都防得严严实实的。关于战况和风仓云他们的消息她一点都不知道，她只得悄悄委托柳韵仙子帮忙打听。 “柳韵仙子，我失了修为没有灵力，你来施灵力！”水灵兮说着快速朝水池走去。 柳韵仙子也跟了上去，“好的，灵兮上神！” 两人走到水池边后，水灵兮用一个圆形石头塞住一处孔洞后，喷泉瞬间消失了，水池的水也平静下来。 柳韵仙子随即朝水池施法，而水灵兮则念动咒语后又念念有词:“风仓云！” 第3章 跌入凡间森林 水面上出现画面—— 画面上密密麻麻的黑衣魔兵拿着武器开始冲锋陷阵，他们对面领头的是一个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身后是数万天兵天将，他一声令下之后，箭如雨般射向魔兵，但魔兵设的屏障将箭雨化成了灰烬。 白袍男子忽然让天兵停止进攻，他幻化成一条黑龙，朝魔兵们吞云吐雾，一会喷水，一会喷火，但魔兵毫无惧色，布下屏障阻挡黑龙的进攻。黑龙忽然变身，变成无数个狂躁的顶级龙卷风，魔兵们逐渐阻挡不住，被顶级龙卷风席卷到空中又扔回地上，不一会儿魔兵们躺成一片，嗷嗷大叫。 而白袍男子恢复人形落回地上，他身后的天兵正拿着武器准备上前，白袍男子拦着他们道:“魔族大势已去，你们助我布下结界，从此止戈吧！” 在白袍男子的领头之下，一道高高的屏障竖起，将魔兵们隔绝在另一边。魔兵们望着高高的屏障，垂头丧气地互相搀扶着纷纷往回走，不一会儿，都不见了踪影。 天兵们已经高呼起来:“战争终于结束了！终于不用打仗了！” 而白袍男子忽然一个踉跄，似乎站不稳，他身旁的护卫正要扶他，他已经化为一条龙飞到空中，而黑龙又变成一阵风往一侧飞去后不见了…… 水上的画面没有了，柳韵仙子还在不停地朝水面施法，而水灵兮又朝水面一遍遍地念动咒语，但水面上什么都没有。 “好了，柳韵仙子，你快停下吧，不必再浪费修为。”水灵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的。”柳韵停下手里的动作，着急地问道，“连上神都没有办法找到战神，那战神到底去了哪里？” “战神会没事的，他应该是藏起来闭关修炼，等他修炼好了会回来的。”水灵兮又问道，“对了，石将军呢？他如何了？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柳韵答道:“战神遇到的是魔族主力，但石将军遇到的是幽蓝梵净和部分魔兵……” 水灵兮着急起来:“那石将军他没事吧？” 柳韵答道:“幽蓝梵净被石将军打伤，逃回了魔界，但石将军却像上神一样修为受阻，暂时没有修为，可能过一段时间他才会恢复。他担心上神会担忧，所以留在了弱水河畔。” 既然幽蓝梵净已经被逼回魔界，魔界已经被布下了结界，而魔族又元气大伤，暂时应该不会再来进犯。石幻明有戚乌守着，手下也有许多得力干将，他留在弱水河畔应该不会有危险。 “哦，多谢柳韵仙子！那仙子先回去吧！”水灵兮行礼道。 “好吧！上神，我先告退了！”柳韵仙子说着行礼离开了。 水灵兮拿开水池里堵着孔洞的圆石，水池中间假山上的喷泉又开始喷涌起来。 水灵兮转身快速回了屋子，将柜子上的大箱子取了下来，搬到外面的空地上。 她说道:“如今我没有修为，无法飞翔，只能靠这艘小天船！” 她边说边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把它放到地上。然后对着那东西上面的几个按钮按了按，这东西瞬间就变成了一艘长着翅膀的小船。 小船除了两边有翅膀，就是船的形状，两头又尖又窄，中间宽。中间的船舱上面有一个圆形的透明罩子。船舱上刚好有一个座位，座位前面还有一个圆形的方向盘，人坐在上面，透明的罩子刚好可以把船舱和人罩个严严实实。 水灵兮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莲藕人，咬破手指滴了三滴血上去，又念动咒语。 不一会儿，莲藕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女子，那女子的衣着、长相和神态都同水灵兮一模一样。 水灵兮朝她说道:“以后你就是水灵兮，快去打坐修炼！” 幻化出来的那女子点点头，随即走到亭子的长凳上，盘腿坐下后开始闭眼打坐。 水灵兮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打开船舱的罩子，坐上去后又将罩子盖好，然后对着身前的几个按钮按了几下，又紧握方向盘，小船的翅膀快速煽动起来，带着她迅速飞到空中的云层上面，又“嗖”的一下往前飞去。 不久后，小船来到一座山头上空盘旋着，船上的水灵兮低语道:“看样子，仓云是去了凡间。” 她正想往前飞去，忽然一支穿云箭从天而降，射向小船，小船一侧翅膀被射中，还卡在翅膀与船身接口的缝隙里，那侧的翅膀忽然不动了。小船只有一个翅膀在飞，瞬间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地往前飞着，又往下面一处莽莽森林跌落下去…… 水灵兮从小船上爬出来，她起身整理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气得想骂人，还好船舱结实，否则她就被摔死了。 她这才从小船翅膀的缝隙上使劲拔下那支箭，上面写着一个“离”字。 “原来又是离疆的家人干的！”水灵兮气愤地说道，“气死我了，难道要将你们全部贬为凡人你们才能消停吗？” 上次她与魔族相斗，化为漫天飞雪，将魔兵和幽蓝梵净打退，正要恢复人形之时，也是被一支写着“离”字的穿云箭射中，这才修为尽失。 若不是看在离疆的家族也曾为天庭出过力，还死伤无数，如今人口凋零，恐怕离疆不会只被丢到西荒自生自灭，说不定已经被挫骨扬灰。 水灵兮朝四周看了看，她这是跌入了一处森林。她检查了一下小船，被穿云箭射中的翅膀已经摔变形，她找来一个石头将翅膀捣鼓了一会，小船还是飞不了。 完了！天庭回不去了！ 她想到水镜云台，如果没有那个傀儡，可能还会有神仙来寻她，但有假的水灵兮在，暂时不会有谁发现她不见了。 如今风仓云没有找到，还把自己赔在了这森林里，水灵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正迟疑，身后忽然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她一转身，竟然对上一只熊的眼睛，她吓得连忙钻进小船，盖上罩子，然后捂住口鼻，一动也不敢动。 还好，小船的翅膀坏了，但小船的船舱还是完好的。 她与黑熊僵持到天黑又到天亮后，黑熊终于无奈地走了，但又来了一只老虎。老虎围着小船转来转去，还把小船掀了个底朝天。 倒立在小船里的水灵兮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她可不想成为老虎的早餐！ 第4章 阿风 还好小船的材质虽然轻薄，但坚硬无比，离家射来的那支箭虽然射中小船，但射在接口的缝隙处，至使那翅膀在跌落的过程中摔变形，否则，这小船还能飞的。 水灵兮虽然生气，但不敢动啊！若是她的修为还在，或者多少有点灵力，这老虎还不够她伸一指头的。 还好，老虎对着小船折腾了约莫半个时辰，因为是白天，估计老虎是困了，所以也走了。 水灵兮又狼狈地从船舱爬出来，她气愤地望着四周，又无奈地摇摇头。在这森林里，首先她得学会自保才行，否则不小心就会成了野兽的食物。她现在可是和凡人没有区别，虽然还是神仙，可以保持容颜不变，但不代表她杀不死啊！ 她看到坏了的小船翅膀，心里有了主意。 不久后，水灵兮左手拎着那艘折叠好的小船，右手拿着一把锋利的翅膀做成的大刀，在森林里面转悠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可从没有向命运低过头！ 几万年前她初化成人形之时，也是到处流浪了几百年，直到风仓云化成龙形，又化成人形。后来两人与其余创世六灵一起被封神，进入天庭。 如今她修为尽失，又跌落到这凡尘的森林，只不过是被打回原形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切可以重新开始的，说不定一切自有天意，上苍是要通过这些波折来考验她也说不定。 …… 二十年后。 “阿风，别再往前走了，会迷路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朝前面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喊道。 “阳大哥，你们先回去，那些猎物你们先带回去，我去前面看看。”那年轻小伙说完又朝前面走去。 “阳大哥，那我们先回去吧！阿风就那个性子，他力大无穷，会没事的。阿风说了，三只兔子一人一只。”一个二十多岁的矮个子男子说着随即背起背篓，提上一只兔子准备走了，他的背篓里面是一些蕨菜和蘑菇。 阳大哥看了一眼朝林中走去的阿风，只好作罢，也提起他身旁的两只兔子道:“好吧，我先回去把兔子处理干净，再给林阿婆送一只去。” 叫阿风的年轻小伙还在往树林深处走去。他皮肤微黑，高个子，穿着黑色阔腿裤子和黑色马甲，他的腰间挂着刀鞘和竹筒，背上还背着弓和箭筒，箭筒里还有几支竹箭。 他右手拿着柴刀，不时砍掉那些挡路的树枝和荆棘。他露出的手臂上肌肉健硕，看起来臂力很强的样子。 阿风又看到了那只喜鹊，他从老鹰爪下救了这只喜鹊后，喜鹊就经常会带他去找猎物。 喜鹊飞飞停停，“喳喳”叫着往前飞去，阿风只好跟上去。 走了许久，喜鹊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往前飞，阿风只好继续跟着。 不久后，前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阿风露出笑容来，因为竹筒里的水喝完了，他也正渴了。 他连忙快步往前走去，不久，一条河出现在他的面前，河水不深，清澈见底，河面有一两丈多宽。 阿风将柴刀放回刀鞘，快速走到河边洗了一下手，捧起河水喝了起来，又连捧了几次河水来喝，他这才就着流动的河水洗了一下脸，又洗了一下手臂，然后起身看了一眼河对面。 他忽然一愣，河对面竟然有一块平整的石头，像是有人经常在这里洗东西的样子。关键是那里还有一条小路通向树林深处去了。 难道对面树林有人居住? 阿风摸了一下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蛮勐森林里有人居住的啊！ 他随即脱下布鞋，挽起裤腿往河对岸走去。到了河对岸，他甩去脚上的水珠后穿上鞋子，迫不及待地朝小路上走去。而那只喜鹊却在路旁的一棵树上停住了，正在梳理羽毛。 阿风没有管它，顺着小路走去。走了没多久，阿风看到路旁有一棵无花果树，上面的树干上挂着许多无花果，而有的无花果已经成熟，足有拳头那么大。 阿风摘了一个成熟的无花果掰开来咬了一口，确实香甜，如蜜汁一样。 附近竟然还有好几棵果树，有梨树、桃树、桂圆，还有几棵芭蕉树，宽大的芭蕉叶下还藏着两长串正在开花的芭蕉。 他几口吃完了无花果后抬头发现，前面不远处竟然有一座用石头做围墙的院子，他连忙几步上前。 只见结实的木门两旁各栽种着一棵紫薇树，枝头上面是一团团紫红色璀璨的紫薇花。而院子里面应该也栽种着紫薇树，因为有的紫薇花已经露出墙头。而院墙外是些空地，但不远的外围一圈竟然荆棘丛生，还有几株闲散的夜来香。 空地野兽无法藏身，但附近的荆棘可以阻挡野兽，夜来香可以防蚊虫，这主人挺聪明的。 阿风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家吗？” 阿风等了一会没人回答，他伸手一推，院门竟然开了。他打量了一下，里面是两间茅草屋，还非常有规律地栽种着些花草，使得整个院子清幽雅静。 阿风走了进去，看到院子一角有一张藤椅，关键是藤椅上有人。 那人应该是一位女子，披散着乌黑的长发，身上穿着白色棉麻衣裙，用蒲扇遮着脸，正靠在藤椅上熟睡。 阿风低头行礼道:“请问……” 他刚开口，藤椅上的女子已经扔了扇子，以闪电的速度来到他面前，一只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 那女子冷冷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风出于本能，双手用力拿开脖子上的手，又松开那只手。那女子由于惯性，往后倒去，差点摔倒。 阿风连忙扶住她，急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阿风又觉得不妥，赶紧放开扶着那女子腰部的手，退后两步行礼道:“对不起，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姑娘的！” 那女子站直身子，看清他的容貌后露出喜色:“仓云?你是风仓云?” 阿风摇摇头:“不是。” 阿风猜测她是认错人了。 那女子又上下打量了阿风一番，自言自语道:“你虽然长得像他，但确实不是他，你比他年轻些。” “姑娘说的是谁?”阿风有些不解。 那女子急切地问道:“你快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 那女子一双灵动的眼睛似是充满了好奇。 阿风连忙说道:“对不起，打扰到姑娘了。我叫阿风，今日进山打猎，看到树林里有人居住，觉得好奇，所以进来看看，唐突了！” 第5章 来者是客 那女子却愣在原地，惊问道:“你叫阿风?” 阿风点头:“嗯，我姓林，叫林风，但大家都习惯叫我阿风。” 那女子又问道:“你为何会叫这个名字?” 阿风连忙答道:“听阿婆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当我娘快不行的时候，一阵风忽然吹开房门飘进屋里，我娘醒了过来，才将我生了下来，所以给我取名叫阿风。” 那女子已经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他，然后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年可没有白待啊！” 那女子看起来和阿风应该差不多年龄，二十岁左右，秀发飘飘，身姿婀娜，双眸灵动，只是左脸颊上有两道小疤痕，但不影响她的美丽。阿风竟然觉得这女子还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阿风连忙收回目光，有些吃惊:“二……二十年?姑娘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莫非姑娘和家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 那女子“嗯”了一声后，快速用一根小木棍将一头秀发盘在头上后说道，“阿风，来者是客，到屋里坐吧，我叫水灵兮！” “水……水灵兮?名字很好听！”阿风笑了笑，他的脸忽地有些红了，他又问道，“水姑娘的家人呢？” 阿风这才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好像就她一个人。 “我家就我一个，跟我来吧！”水灵兮说着朝一间茅屋走去。 这茅屋竟然是用茅草和树皮做房顶，木棒做墙壁，两侧还有窗户，所以屋里非常明亮。这屋子应该分为里屋和外屋两个房间。 屋里干净整洁，东西摆放有序。 屋里一侧有两个纺织架子，架子上还有很多线，架子一旁放着两只用藤条编的箩筐，箩筐里还有布料和线团。另一侧有一张木制长椅，椅子旁有一张树根雕刻成的桌子，桌上有几个竹制杯子和一个黑陶茶壶，还有一小筐水果，水果有梨、无花果和猕猴桃，而桌旁还有两个圆形树桩做成的凳子。 阿风取了弓和箭筒放到门边，将柴刀和刀鞘也取了放到一旁，这才走到桌旁坐到凳子上。 水灵兮从陶器茶壶里倒了一杯水放到阿风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来后盯着阿风说道:“阿风，给我讲讲你的身世。” 阿风望着眼前真诚而又充满好奇的女子，将他的身世讲了一遍。 原来阿风所在的村庄叫“蛮勐”村，所以这片与蛮勐村相邻的森林被叫做蛮勐森林。 阿风的爹在阿风还在娘胎的时候上山砍柴遇到老虎，被老虎咬伤，虽然在村里的猎人相救下捡回一条命，但还没有等到阿风出生就死了。 阿风的娘虽然伤心，但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但阿风的娘因为生他时难产落下病根，在他三岁的时候也撒手人寰了，留下阿风与阿婆相依为命。如今阿婆已经六十岁，但身体还算硬朗，家里养着鸡，养着猪，还种着小菜。 水灵兮问道:“你阿婆是外婆还是……” 阿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奶奶！因为我表哥喊我奶奶喊阿婆，我也跟着这样喊，如今已经习惯了。” 水灵兮拿了一只梨子放在阿风手上:“阿风，来，吃梨，别客气！” 阿风望着手里的梨，微微一笑。 外面忽然刮起大风，天色也暗了下来。 水灵兮望着门外说道:“这天说变就变，要下雨了。” 阿风忽然站起来着急地说道:“水姑娘，那我要赶紧回去，万一天黑了我还没有回家，阿婆会担心的。” 水灵兮摇头道:“来不及了，暴雨马上就到。” 水灵兮说完急忙去关窗户，又匆忙出门去把藤椅搬进屋里。 “这……可怎么办呀？”阿风走到门口担忧起来。 但风更急了，而大颗大颗的雨滴也落了下来，瞬间外面响起了“哗啦啦”的倾盆大雨。 水灵兮走到阿风身旁安慰道:“别担心，雨应该下得不会太久，雨停了你再回去吧！” 阿风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内望着风雨。 水灵兮转头看着身旁的阿风，发现他和风仓云确实长得非常像，只是阿风显得稚嫩得多。 她忽然觉得无限感慨。 二十年对于凡人来说，是挺漫长的。对于神仙来说，似乎微不足道。这二十年对她而言，并不难度过。除了打坐修炼，学做手工，然后就是睡觉，再然后和那些花花草草和树木说话，也没有其他。武功虽然增进不少，只是她的灵力还是没有，她和普通凡人也没有区别。在这森林，她倒乐得清静自在。 阿风转头对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忽然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连忙转开头，假装在看雨，但他的心里已经躁动起来，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觉。他慌乱起来，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心里是热的，但手臂却是凉飕飕的，因为有风和雨丝飞了进来，他连忙退后一步，抱了一下手臂。 他再转头，水灵兮已经转身进里屋去了，他赶紧平息了一下心情。 当水灵兮从里屋出来，她的身上多了一件长衫，而她的手上多了一件白色披风。 水灵兮将披风递向阿风，朝他道:“这林子里下雨有点冷，披上吧！” 阿风也不知道是为何，点头接过披风，却只是拿着，没好意思往身上披。 水灵兮笑了笑:“披上吧，到桌旁坐！雨估计还有一会儿才停。” “嗯！”阿风拿着披风紧张地走到桌旁坐下了。 水灵兮走到他身旁看了他一眼，又乐了起来:“披上吧，你是凡人，别冻坏了！” 阿风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有些好奇:“什么凡人?” “没……没什么！” 水灵兮尴尬地笑着掩饰了一下，拿过他手里的披风，正要给他披上，阿风却道:“我……我身上有汗水，别把姑娘的东西弄脏了！” “没事！”水灵兮已经将披风搭在他的肩上。 阿风伸手紧了紧披风，“谢谢你！” “不必客气！”水灵兮说着也坐到桌旁。 下雨，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两人都不说话，空气一度紧张起来。而雨还在“哗哗”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 阿风觉得屋里好像只剩自己的呼吸声了，他越发觉得紧张。 水灵兮忽然说道:“好些年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害怕会忘记说话，所以每天和风说话，和雨说话，和小花小草说话。我还怕忘了年月，所以，紫薇花每开一季，我就在柱子上刻一道痕。” 水灵兮说着指了指对面的一根柱子。 阿风寻声望去，柱子上果然有许多刻痕。 第6章 下雨 阿风问道:“水姑娘今年多大了?生辰是何时?” “我不知道，也不知道生辰。”水灵兮摇摇头，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阿风诧异了一下，莫非她的父母过世得早，她孤苦伶仃地待在这森林深处，所以忘记了年龄，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那她也挺可怜的。 阿风试探性地问道:“水姑娘，我看你应该和我差不多年龄，不如以后和我同一天过生辰可好？” 水灵兮却高兴地说道:“好啊！阿风，你是哪天的生辰?你多大了?” 阿风答道:“六月初六，今年的生辰已经过了，我已经满了二十岁。” “哦！那明年才能过生辰了！”水灵兮似乎有些失望。 “没事，改天我给你补个生辰礼！”阿风忍不住安慰道。 “好啊，那我等着你的礼物！”水灵兮望着阿风笑道。 她心想，别是又送她荷花、藕粉或是其他什么吃的东西。 不过，阿风现在是投胎转世的凡人，人是会随着遗传、环境等改变性情的。再说，她也不确定这阿风到底是不是风仓云的轮回转世，虽然阿风和风仓云长得很像，但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这阿风倒是给她一种真诚、踏实的感觉。但人心隔肚皮，只有日久才能见人心。 水灵兮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阿风，你成亲了吗？” 阿风摇摇头。 “那你可曾定过亲事?”水灵兮又问道。 阿风已经紧张起来，点了点头。 “哦！”水灵兮应了一声，没有下文了。 阿风看了水灵兮一眼，急忙说道:“我是曾经定过一门亲事，但她的阿爹觉得我没有出息，又退了亲，将她许给了别人家。” 阿风也不知道是为何，偏要解释一番。 水灵兮竟然为他打抱不平:“女方家嫌弃你?他们这是眼瞎！” 阿风笑了一声后说道:“我觉得挺好的，不用娶她，我还挺高兴的。 ” “你还高兴？你不怕打一辈子光棍啊?”水灵兮竟然打趣道。 阿风却道:“这种事应该两情相悦，而不是任由父母包办！” 水灵兮点头:“确实，两个人在一起，应该两情相悦才行。不过，你说什么是爱情?我也想弄明白什么是爱情。” 水灵兮说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饰着她内心的慌张。她觉得她是疯了，她这活了几万年的神仙竟然和一个情窦未开的凡人小伙探讨感情之事，这不是无聊至极吗？万一阿风真是风仓云的投胎转世，将来他回了天庭，不得笑话她? 不过，她确实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她想，她对风仓云的，应该只是朋友之谊，对石幻明的也只是姐弟之情。 阿风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他望着水灵兮，看到她的尴尬样子，却觉得很开心，他还在想着她说的那句“我也想弄明白什么是爱情”，他的心里又有了异样的感觉。 雨还在下个不停，天色却渐渐暗了。 水灵兮忽然说道:“阿风，这……下雨天，留客天，恐怕你要在我这里过夜了。” 阿风忽地站起身来:“不……不可！孤男寡女一起过夜，会被人说闲话的！” 水灵兮笑道:“这里除了我俩又没有别人，你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再说，天快黑了，下雨路滑，又有野兽，你还是待在我这里，明天天亮后再回去吧！” “可是……”阿风还想说点什么，但外面的天色确实暗了，他只好作罢。而他的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水灵兮问道:“你饿了?” 阿风低头道:“没事。” 水灵兮望着桌上的水果，“阿风，你先吃水果。” 阿风只好拿起一个无花果吃了起来。 雨似是小了些，水灵兮已经到另一间茅屋忙碌起来，不一会儿，那屋子亮起了火光，还冒起了炊烟。 当阿风走进去后，看到这屋子就是厨房的样子，有木桶、木盆，桌椅板凳和灶台，水灵兮正在一个泥土垒成的小灶台上用一只透明的锅在煮东西。不过，这锅底已经黑了。 阿风惊问道:“这是什么锅?” 水灵兮笑道:“放心吧，没有毒！” 这哪里是锅，明明是那小天船的罩子。 她水灵兮不会造锅，只好拿罩子当锅，偶尔过一下嘴瘾。还好这罩子烧不坏烫不坏，耐高温还很牢固，她可是凭着这罩子逃过了好多次野兽的攻击，才建了这个小院。 “你煮的是蘑菇?别是有毒的！”阿风看清锅里的东西是蘑菇时，担忧起来。 “这种蘑菇我吃过好多次了，我专挑虫子吃的品种和我认识的种类采的，没有问题。再说，如果有毒，我不早被毒死了?”水灵兮还笑了笑。 其实以前她可是被毒晕过两次，后来就经验丰富了。 水灵兮又从灶台旁拿了一个小竹筒，倒上一点她自制的盐进去。 这个盐她是跟着一群野牛寻到的。当时她有些好奇，为何那群野牛每天总去吃某处山壁流出的小股泉水，原来泉水含有盐。 所以她用木桶取了泉水回来，沉淀晒干过滤后得到了盐。 不一会儿，水灵兮拿了两个竹碗盛上蘑菇汤，端了一碗递给阿风，“将就吃吧，我这里只有这些东西。” 水灵兮又拿了竹筷递给阿风，这才端起碗来喝着蘑菇汤。 阿风端起汤尝了一口，虽然没有油，盐还放淡了，但汤挺鲜美的，只能将就吃，总比饿肚子的强。 两人吃完后，就坐在火堆旁聊着天，不是阿风在说水灵兮在笑，就是水灵兮在说，阿风在静静地听。火光映得两人的脸泛着红光。 阿风望着水灵兮，忽然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他还在想，如果是在家里，阿婆也在，三人在一起的样子一定很温馨。 阿风说道:“水……灵兮，明天你同我到我家去吧！” 水灵兮有些错愕，仿佛是风仓云在喊他“灵兮”，她愣了一下问道:“阿风，你说什么？” 阿风的脸有些红了，他低下头轻声道:“明天我想邀请你去我家做客！” “这……我考虑考虑。”水灵兮忽然将火堆的火灭了，站起身来说道，“夜已经深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雨早就停了，天空的云都散了，竟然还有了星光。 第7章 生辰礼 水灵兮走出茅屋后回头，里面的人还没有动静。 水灵兮喊道:“阿风，你快出来。” 里面那人答道:“我……我就在这里歇一晚上，没事的。” “里面又黑又脏，快出来，到另一个屋子里睡。”水灵兮又喊道。 当里面那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水灵兮这才想起来，阿风是凡人，无法夜视。 水灵兮本能地走到门口，拉起他的手腕，“跟紧我！” 水灵兮拉着阿风的手腕走进先前的屋子，屋里竟然是有光亮的，原来屋里的墙上有一块晶石。 其实这块晶石是从小天船上抠下来的，它白天吸收了光，到了晚上就会一整晚都亮着。 水灵兮看向阿风，只见他低着头，呼吸还有些急促，明显感觉到他很紧张和激动。水灵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腕。 水灵兮赶紧放开，然后尴尬地说道:“别想太多，我只是担心你会看不清楚路。” 阿风的脸已经红了，他咬了咬嘴唇，然后低头小声说道:“我们还是分开歇息吧?” 水灵兮愣了一下，笑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这……”阿风有些尴尬了。 水灵兮指着长椅:“今晚你睡这里。” 然后她的身影一飘，进了里屋，出来后手上多了一床被子。 她将被子扔到长椅上后说道:“睡吧，天亮后你就离开。” 阿风点了点头。 水灵兮又进了里屋，还快速关上木门。 一墙之隔的两人好像各有心事。 水灵兮听到外面不时翻身的声音，心里忽然觉得怪怪地。 早知道风仓云是下凡历劫来了，她何苦来寻他，害得她在这森林里孤零零地等了二十年！ 既然是历劫，历完劫他总会回归天庭的。其实以前就听帝君说过，风仓云还得到凡尘走一遭，因为他的心念太重，致使他的修为止步不前。 而她水灵兮的劫难，帝君没详说，只告诉她，水不经低洼，怎能飞往蓝天变成云朵?而平平无奇翻不起波澜的水是死水。 如今她虽然灵力尽失，但依然是仙体，而阿风是投胎转世的人。神仙不得干预凡人的运势，不得干预凡尘之事。 相遇即是缘，相遇也是劫，水灵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天庭回不去，人间又不能去，看样子只能在这森林自生自灭了。 不过，能与阿风相遇，她心里是开心的。而阿风长得和风仓云几乎一模一样，言行举止也有着风仓云的风格，水灵兮甚是欣慰。 天亮了，水灵兮起床后发现长椅上歇息的人不见了，上面的被子折叠得很整齐，而弓箭和柴刀也不见了，外面的门倒是关好的。 她的心里忽然有些空空落落的。 她从椅子上抱起被子，这被子软软柔柔的，也很轻薄，被子外面用白布细细缝制，里面塞着的是羽毛。 这些羽毛可是她在森林里收集了许久才收集到的。而这些布，是她用苎麻和棉花制成线后纺织成的。 森林里面有很多野生的棉花和苎麻，每到季节，她就去采了棉花回来，整理干净后压实了，又弹成团，圈成线，纺织成布。而麻线的制作过程要复杂一些，得将苎麻剥皮抽丝，经过几道工序后搓成线。 这二十年她可没闲着，为了吃穿住行，学会了很多东西。人的一生其实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水灵兮刚把被子放回里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声响，莫非是野兽进来了? 她急忙打开房门出去，原来是阿风，他刚刚走进院子，手里还拎着两只鸡，应该是他刚到山上抓的。 “阿风，你还没有回去?”水灵兮不知道是为何，看到阿风没走，竟然有些开心，也许是孤独久了的缘故。 阿风笑了笑:“我在等你。走吧，昨晚我说过的，今天邀请你去我家做客，你不想待了我再送你回来。” 水灵兮却摇摇头，“你走吧！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以后你也不可再到这里来了。” 阿风愣在原地，“为何?” “记着我说的话，你走吧！”水灵兮的语气忽然冷了起来。 “那好吧！”阿风无奈地放下鸡，转身慢悠悠地往门口走去。 他还未走到门口，水灵兮却叫住他:“阿风，等一下！” 阿风露出喜色，连忙转过身来，他以为水灵兮改变主意愿意跟他走。 水灵兮却指着拴着脚躺在地上的两只鸡:“将它们带走，或者放生了！” 阿风有些失望:“留给你吧，你可以养着，也可以杀来吃。” 水灵兮却说道:“我从来不吃这些东西，我也很少杀生。” 其实她吃素，而她三月五月不吃东西也没事。 阿风只好拎着两只鸡匆忙离开了。 水灵兮忽然觉得这院子又空空荡荡的，与阿风的相遇就像一场梦。 她站在院子里望着蓝天白云，心里无限感慨，然后回屋坐在椅子上开始打坐。她的灵力依然无法凝聚在一起，她依然是凡人一个。她决定忘记这件事，就当她从来没有遇到过阿风。 三天后。 水灵兮在河边洗完衣服后，正坐在石头上用脚划着水流玩耍，她抬起头来，看到河对面站着的阿风。 阿风今日穿了一件黑色长袖衣衫，他背着弓箭，也带了柴刀。他的嘴唇动了一下，但水流声很大，水灵兮没有听清楚。 看到阿风，水灵兮是很开心的。 她看到阿风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比划了一下，想拿给她。 水灵兮此时是光着脚的，她站起身来提着裙摆走进河里，朝对岸走去。 她走到阿风身前，阿风朝她伸手，她却站在河水里没有动，其实河水有些冰凉。 阿风又朝她伸手:“上来啊！” 她只好拉着他的手走到河岸边。 阿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这是那天答应补给你的生辰礼物。” 水灵兮看了阿风一眼，看到他眼里期待的目光，又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原来是一支银簪子。 水灵兮伸手拿起银簪子，“谢谢你，阿风！” 阿风问道:“我给你簪上吧?” 水灵兮没有说话，她想不到阿风还是言出必行之人，他可能真的是风仓云的投胎转世。否则，两人不会有那么深的渊源，偏偏会在这森林相遇。 阿风说着走到水灵兮身后，取下她发髻上的木棍，递到她面前问道:“这个，你还要吗？” 水灵兮摇摇头。 有了银簪子，谁还要木棍? 阿风扔了木棍，轻轻捋了一下水灵兮的头发，这才将她的头发挽成发髻，将银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入发髻中。 他经常帮阿婆盘头发，已经很熟练了，但今日，他竟然有些紧张，害怕会出错，手还轻轻颤抖着。 第8章 莫非这是天意 水灵兮感受到阿风的气息此刻离她很近，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来，所以她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让他为她盘发。 她和风仓云也近距离接触过，但与情爱无关，她从来镇定自若。也许是她在人间待久了，又孤独了那么久，所以才会心绪波动。 头发弄好后，阿风指着旁边的一个大石头问道:“我们去那里坐坐可好?” 水灵兮没有说话，只是光着脚朝大石头走去。 大石头一半在河里，一半在河岸上。经过风吹日晒和岁月的洗礼，依然耸立。 两人坐到石头上后，水灵兮问道:“你今日怎么想起给我送礼物?” “我……我刚好今日有空。”阿风紧张地拉了一下衣服，盯着水灵兮白净的脚看了一眼后又连忙转开头望向远方。其实他不敢说，他是想来见她。 水灵兮又问道:“那天你回去之后，你阿婆可有责怪你?” 阿风摇摇头:“我告诉阿婆，我在一个山洞避雨，在山洞里待了一晚。” 其实他很想告诉他的奶奶，他在森林里面遇到一个女孩，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似曾相识，心里就很欢喜。但水灵兮说过，不能透露她的行踪，所以他第一次和奶奶撒了谎。 “哦。”水灵兮忽然不知道说什么话题了。 她这两天不是没有想过，万一再遇到阿风，该和他聊什么。只是见到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可能一见面就赶他离开吧，刚刚还收了他的礼物。她应该给他回礼的，只是现在她还没有想到该送他什么。 阿风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她:“灵兮，我可以喊你灵兮吗？这是糖，你尝尝！” 听到“灵兮”两字，水灵兮有些吃惊地望着他，然后点了点头，这才接过他手里的纸包，打开来，是几枚小方糖。 水灵兮拿起一块糖放进嘴里，果然一口甜味。 她高兴地拿着纸包递向阿风:“阿风，你也吃！” 阿风快速拿了一块糖放进嘴里，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来。此刻，他心里的感受也和糖一样甜。 水灵兮将糖包好放进衣兜，笑道:“我带回去慢慢吃！” 阿风欣慰地看着水灵兮，他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他俯下身子捡起一个小石头扔到河塘里，河塘里“咚”的一声，顿时激起许多水花。 阿风吓得连忙伸出衣袖，替水灵兮挡着飞过来的水花，然后两人都“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忽然又无话了，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水流声，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完全融入到了这原始森林里面。 过了许久，水灵兮说道:“阿风，你快回去吧，以后不可再来找我！” “为何?”阿风又问道，“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他觉得水灵兮应该不讨厌他才是。 水灵兮摇摇头:“我们不是同一种人，你经常来找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阿风语气坚定:“我不怕麻烦。” 水灵兮望着他，觉得他应该就是风仓云的投胎转世，这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这时忽然起风了，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竟然已经乌云密布。 阿风说道:“好像又要下雨了！灵兮，我先送你回去吧?” 水灵兮睁大眼睛望着他:“今日你不着急回家吗？” 阿风摇摇头:“阿婆以为我要去邻村，我告诉她，如果我今晚不回家，让她也别担心。再说，从这里到村子，得走一个多时辰，现在回去可能得淋雨。” “你还想……在我家过夜?”水灵兮盯着阿风看了一眼。 阿风却红着脸没有说话。 水灵兮抬头望着天空的乌云问道:“莫非这是天意?” 她心里却嘀咕起来，如果天帝他们知道她竟然与下凡历劫的风仓云来往甚密，说不定得将她扔下诛仙台的。不过，她现在和被扔下诛仙台的情况也差不多，没有灵力，和凡人无异。神仙被贬为凡人，得重新投胎转世，至少有父母和亲人，而她，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接着响起了滚滚的雷声。 “灵兮，快走，大雨马上就到了！” 阿风说着已经脱了鞋，一只手拿着鞋，一只手拉着水灵兮的手腕快速朝河对面走去。 到了河对面，阿风急忙穿上鞋子，水灵兮也急忙在河边寻到鞋子穿好。 阿风拿起水灵兮洗好的衣服，又拉着水灵兮的手匆忙往小院的方向跑去。 但雨太大了，又来得太突然。 当他们回到小院，跑进屋里，水灵兮这才发现，阿风还紧紧牵着她的手。水灵兮赶紧缩回手，又发现两人都被雨淋湿了。 水灵兮进屋换衣服，而阿风则在厨房的火塘边烤火。 当水灵兮来到厨房，看到阿风湿透的上衣紧紧贴着后背，勾勒出坚实的背影，她竟然愣了一下神。 她将手里的衣服放在阿风手上:“这套衣服你试试，将就穿吧！” 然后出门替他关上门。 阿风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是白色的棉麻衣袍。他随即起身脱下湿透的衣服，快速换上。 衣服换好之后，阿风觉得还挺合身的。莫非是这两天她特意做的?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当阿风打开门的那一刻，水灵兮走神了。 一身白色衣袍映衬之下，阿风精致的脸更加俊俏，挺拔的身姿更显玉树临风。这不是平日里见到的战神的样子么？ “灵兮，怎么样？”阿风笑着问道。 “仓……阿风，挺好的。”水灵兮恢复神情，又道，“将就穿吧，我这里只有白色的布料。既然你们外面有布料卖，以后买了其他颜色的布料，我再给你做。” 阿风轻轻点了一下头，两人坐到火塘边烤着火。火光的映照下，阿风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水灵兮转头看了看他，又连忙收回目光。 这套衣服本来是给风仓云做的，她还做了好几套。她心想，如果能寻到他，他还可以穿，如果寻不到，将来回了天庭，带到天庭给他也行。其实天庭有专门做衣服的仙子，她们做的衣服比她做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天庭里，各种材质、颜色、款式的衣服都有，再柔软轻薄的衣服仙子们都能做得出来。 但这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做的，意义非凡。她想，风仓云一定不会嫌弃的。如今遇到阿风，刚好派上用场。 其实刚来人间的时候，水灵兮是住在街上的，后来遇到一些事情，她这才藏到森林里。这些年她也偶尔会出森林，带着森林里的东西去换一些她需要的东西。她刚来的时候，四处寻过风仓云，但没有找到，只好作罢。 而一次她做梦，梦见风仓云变成了一个小孩，她觉得风仓云定是投胎转世了，否则不可能寻不到。所以她这才决定在这里等他百年看看，再说她现在没有修为，哪里也去不了。万一风仓云历劫期满回了天庭，他一定知道水镜云台的水灵兮是傀儡，他定然会来寻她的。 第9章 自力更生，自给自足 这二十年以来，水灵兮闲着没事做，干脆自己学纺线、织布，自己做衣服、做鞋子，以此来打发时间。因为这森林里的棉花、苎麻和火麻都很多，适合做线、织布。而这里的河边还长着蔺草，可以割回来晒干后做成草席。 反正她几个月不吃喝也饿不死 ，不必那么辛苦地为自己找食物，所以自力更生，自给自足。 今天的雨竟然又没有要停的意思，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水灵兮和阿风坐在火塘边，一边聊天一边烘烤湿衣服。 后来，水灵兮煮了山药汤。这山药是她前日去林中寻的，山药埋得很深，费了她很多力气才挖出来的。 水灵兮只吃了一点点，就放下了碗。 阿风急忙说道:“灵兮，你再吃一点嘛，再说，还有那么多，我也吃不了。等我回去后给你送些米面过来。” 水灵兮摇摇头，“不用了，我平日不怎么吃东西，也不能吃太多。” 山珍海味、五谷杂粮虽好，但对她这神仙来说，吃多了是肠胃的负担，她还想保持身材的匀称、容颜的不老呢！ 阿风有些好奇的望着她，觉得她与自己好像不是一个世界似的。 莫非她是传说中的山精林怪?又或者是被贬人间的神仙也说不定。 水灵兮看到阿风有些迟疑的目光，“阿风，快吃啊！明日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去森林里寻，想吃鸡肉、兔肉也可以去猎回来。但我不帮你弄，你得自己弄，你也得……把这屋子收拾干净。” 水灵兮还指了指灶台。 她不吃荤，但不代表不允许别人吃。人活着，首先得吃东西。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是自然生存法则。再者，植物、动物，也讲究生态平衡。所以这森林里经常会有猎人出没，只要不过分，水灵兮是不会管的。 别人一般是找不到她这里的，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人来到这里过。她以为阿风自从上次误闯之后就不会再来，偏偏他又找来了。 他应该就是风仓云的转世，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一切自有安排。天意不可违，那就顺应天意，顺其自然。 阿风却说道:“没事，我平日也喜欢吃素菜。” 下了一天的雨，天黑时，雨终于停了。 两人回了屋，坐在桌旁，桌上，是一盘炒栗子。 屋里的晶石又亮了起来，这晶石白天吸收了光亮，晚上能亮一整晚。 阿风一边剥着栗子，一边感慨道:“灵兮，你说人有前世吗？” 水灵兮随口答道:“应该是有的吧！” 阿风又问:“那我们前世是不是见过?” 水灵兮笑了笑，“不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再说，有些东西知道了就没意思了。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一种神秘感。 阿风把栗子递给水灵兮，“灵兮，给！” 水灵兮摇摇头:“我晚上不吃东西。” 阿风只好作罢，然后笑道:“灵兮，你也太好养活了！谁娶到你都是福气！” 阿风说完连忙低下头，他忽然觉得他的话太多了些。 水灵兮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她这上神，谁敢娶她?即使有人敢，也得她愿意嫁才行。 第二天水灵兮起来，长椅上的被子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昨晚在长椅上歇息的人又不见了。 水灵兮心说，阿风这是想不告而别? 这天气也是怪，今日竟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水灵兮正在厨房烧热水，这时听到外面开院门的声音，她连忙跑出去。 只见阿风一只手拎着一捆柴，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小箩筐蘑菇走了进来。 阿风道:“灵兮，早啊！” 水灵兮高兴地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蘑菇，“阿风，下过雨柴是湿的，不必砍柴。” 阿风笑了笑，“没事，顺便砍回来的，可以晾干了再烧。” 阿风说着把柴放到墙根处竖立着。 水灵兮进厨房端来热水，“阿风，快洗洗！” 阿风一边洗脸洗手，一边道:“灵兮，下过雨，外面的河水是浑浊的，这两天用水得省着些。” 厨房的石缸里倒是还有半缸水的。这用石头凿出来的石缸当然也是水灵兮的杰作。 水灵兮问道:“是不是昨日下过大雨河里涨水了?” 阿风点头:“嗯。上次离开的时候，虽然下过雨，但河水不大。今日，我……我恐怕无法过去。” 水灵兮心想，若不是河水涨了，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她看了阿风一眼，阿风却对她笑了笑，好像在肯定他说的是事实。 水灵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等洪水退了你再回去吧。不过，你阿婆得担心了！” “没事！有的时候我外出打猎，几天不回家也是正常的！阿婆还说……”阿风说着连忙低下头。 水灵兮望着他，想等他说下去。 阿风却拿起筐里的蘑菇开始清理起来。他说道:“灵兮，我会做饭，待会我做蘑菇汤给你吃！” 水灵兮高兴地说道:“好啊！” 阿风又道:“灵兮，你吃素，以后我也尽量吃素！” 水灵兮连忙摇头:“不……不必！我是……修道之人，也不必干繁重的体力活，吃得也少，所以吃素。但你不一样，你是你家的顶梁柱，是家里的劳动力，得吃点荤的，你得有力气干活才行。” 阿风惊奇地问道:“你是……修道之人?” 难怪她处处透着神秘。 水灵兮“嗯”了一声，她现在只能让他知道这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个凡人信服，其余的不能透露，不能破坏风仓云历劫。 阿风又问:“那修道之人是不是不能……” 阿风忽然顿了一下，没有再问下去。 水灵兮望着他，有些好奇他到底想问什么，“不能什么?” 阿风的脸有些红了，转开话题:“我阿婆说，我也老大不小了，让我多和女孩子接触接触！” “你阿婆说的对，你是到了应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水灵兮说完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阿风却嘻嘻笑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女子肯嫁给我。” 水灵兮答道:“应该有的，你那么优秀！” 风仓云在天庭是有许多小迷妹的，只是他平日严肃、不近人情，那些个仙子也只能暗自喜欢，不敢打扰他，所以，他一直单身着。 阿风望着她:“灵兮，真的吗？” “嗯。”水灵兮答了一声，走到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 在天庭，她和风仓云一样，宁愿单着，宁愿相信友谊长存，也不愿意被姻缘捆绑，所以，对谁都敬而远之。但她其实也明白，如果她和风仓云不论是谁有了自己的伴侣，两人的友谊也就到头了，只怕还会生出怨恨来。 阿风却放下手里的蘑菇跟了过来:“灵兮，你怎么了？” 第10章 拾栗子 水灵兮转头望着阿风，看到他有些稚气的面孔，还有他那一股子年轻气盛的样子，逐渐释怀。 是啊，风仓云是风仓云，阿风是阿风。阿风只不过是风仓云的人间历劫体，将来风仓云回了天庭，说不定还会选择消除人间的记忆。 而阿风既然是人，他当然得经历人生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生老病死。而婚姻，就是他的一件人生大事。 水灵兮瞬间带上笑容:“阿风，你确实应该早点成亲，让你阿婆早日抱上曾孙子。你可有喜欢的女子?如果有，就大胆地去追求，用真心换真心！” 阿风盯着水灵兮反问:“用真心，真的能换得真心吗？” 水灵兮连忙转过头，避开阿风真诚而又炽烈的眼神，“心诚则灵，金石为开，当然能的。” 阿风又问:“如果我也选择修道，是不是就不能成亲生子，不能有情爱?” “修道之人……应该也可以成亲的，也有道侣的！”水灵兮答道。 确实，此时天庭的神仙是可以谈情说爱的。不过，如果神仙眷侣反目成仇或者与他人通奸，他们的下场会很惨，会被削去仙籍，堕入畜生道。 听到水灵兮的答案，阿风却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进屋取了水开始清洗蘑菇，水灵兮连忙去帮忙。 不久，蘑菇汤好了，阿风却说道:“灵兮，以防万一，我先吃一点，如果我没有事，你再吃。” 水灵兮却“咯咯”笑了起来:“阿风，放心吧，你捡的这种蘑菇我吃过许多次了，没有毒。”其实，即使凡间的蘑菇再毒，也毒不死她这神仙的。 阿风做的蘑菇汤确实好喝，水灵兮感慨道:“阿风，厨艺不错。真难得，这么多年了，我也能吃顿现成的！” 阿风说道:“灵兮，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天天做饭做菜给你吃。” 水灵兮摇摇头:“不行啊，我吃太多会长皱纹的！” 阿风却瞪大眼睛:“平日只知道吃得多会长胖。我还第一次听说吃得多会长皱纹的！再说，你这和猫也差不多，每次只吃一点点！” 水灵兮连忙喝了一口汤掩饰着她的尴尬，然后凑近阿风，想吓吓他:“因为我是老妖怪，所以你怕不怕?” 阿风却转头望着她:“即使你真是妖怪我也不怕！再说，你这不吃人、还心地善良的妖怪可能比人还更像人！” 水灵兮却笑着摇摇头。果然，阿风与风仓云无异，见解永远与众不同。 收拾完了之后，水灵兮拿起小箩筐和一个布袋，“阿风，我们去捡栗子可好？” 阿风答道:“好啊！” 他随即背上柴刀，跟着水灵兮出了院子。 经过一上午的阳光的照耀，山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干爽，还有些炎热。 两人到了屋后的栗子树下，水灵兮抱着树干一晃，瞬间“啪啪”声响起，地上已经落了很多栗子和毛茸茸的大刺球。 他们连忙寻找起来，不时拾起颗粒饱满的栗子，而有的还包在毛茸茸的大刺球里面，用脚将刺球一踩，棕褐色圆润的栗子就滚了出来，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好。 生栗子吃起来很脆很甜，而炒熟的栗子又是另一番口感，绵软、粉糯香甜。 阿风道:“灵兮，你家这里真是福地，水源近、水果多，蘑菇多，还有栗子，我都想在这里长期待下去。” 水灵兮嘻嘻笑道:“你不怕饿瘦了?再说，你还有阿婆要照顾呢！你还是安心待在有人烟的地方，那样才不会觉得孤独。” 阿风望着水灵兮，她说的是事实，待在这山林确实太清静、太孤寂了。他无法想象水灵兮是如何度过这种日子的。 “灵兮，够了，多了也吃不了。”阿风看到已经有半箩筐栗子，连忙说道。 “你带回家去吧，让你阿婆也尝尝！那边还有核桃树，我带你去寻！”水灵兮说着朝附近的几棵核桃树走了过去。 “阿婆牙口不好，恐怕吃不了，但我喜欢吃！”阿风小声嘀咕着连忙跟了上去。 水灵兮指着核桃树和栗子树说道:“阿风，这些树都是我从森林各处搬来种的，包括院子外面的那些果树。近水楼台，就为了想吃的时候方便。” “灵兮，你真厉害！”阿风是打心底里佩服。 这些核桃树和栗子树又高又大，看起来是有些年月了。 别看核桃树，春天发芽的时候和香椿苗还很像，被误采的时候还多。 而核桃表面看起来就是一个个光滑的圆圆的青绿色果子，只要剥开那层厚厚的果肉，里面硬硬的核桃就出来了。新鲜的核桃肉口感清脆爽嫩，有一股浓浓的鲜香味。晾干以后的核桃敲开外壳后，这长相如大脑一般的干果又是另一番干燥、香甜的味道。反正核桃健脑益智、补肾安神，最是好东西。 两人捡了一些核桃果，又摘了一些，这才坐到树荫下，慢慢剥着核桃果的外皮，默默体会着这山林的古老气息。 山林十分静谧，不时传来鸟儿的啼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到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 而远处，还有许多参天古树，风吹着树枝轻轻摇晃着，发出些“飒飒”的声音来，仿佛在吟唱着歌谣。 因为有植物，动物有了栖息和生存之地，因为有动物，森林才有了生趣。而因为有了人，有了人的语言、歌声以及文明的传承，这世界才变得精彩和更有意义。 这次，阿风待了两天两夜，直到河里的洪水退了才离开的。 水灵兮还是没有同意去他家做客，只是临走的时候，让他带上些核桃和栗子，还送了一支银色的箭给他。水灵兮还告诉他，万不得已不可以用这支箭，因为这支箭是特殊的材质做成的，威力很大。 阿风边走边看手里的箭，心情很愉悦。这两天，虽然他与水灵兮保持着距离，相敬如宾，但像家人一样，两人一起到树林里采蘑菇，找野菜，摘果子，又一起做东西吃，他很享受这种日子，喜欢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感觉。他心想，如果水灵兮能和他回村里，阿婆应该也会很开心的。 关键是这次离开的时候，水灵兮没有再说不让他去找她的话。也许过几日，他还可以去见她的。这才分别，阿风已经期待着下次的见面了。 第11章 救命 这日早上，水灵兮正躺在藤椅上望着天空发呆。 以前，她从来没有觉得日子难过，自从遇到阿风之后，她这才觉得度日如年。 当一个人心中有了期待，等待是最煎熬的。 已经过了两个月，漫山遍野绽放着金黄色的野菊花。水灵兮还采摘了一些回来晾晒着。晒干后可以当茶喝，能清热解毒、泻火平肝。 自从上次送了阿风一支穿云箭，他离开后再也没有来过。那支箭其实就是射落小天船的箭，天族离家的穿云箭。 也许，阿风再也不会来了。 水灵兮曾经有过去蛮勐村看看阿风的念头，但忍住了。他们始终仙凡有别，虽然她现在和凡人也没有区别。 算了，还是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吧！ 说不定再过几年，她水灵兮就会恢复修为，返回天庭。 待阿风百年之后回归天庭，两人就会相见的。 水灵兮正在发呆，一只喜鹊忽然飞到墙头上叽叽喳喳叫着，仿佛在说着什么，它蹲在墙头上，好像还很累的样子。 水灵兮望着喜鹊问道:“喜鹊到，是不是有喜事？” 喜鹊歪着头听了一下，竟然飞过来，站到藤椅上。 水灵兮盯着喜鹊看了两眼，这才又道:“原来是你这只花喜鹊！我还以为你的鸟寿到头了，没了！这一年多你跑哪里去了？是不是被哪里来的野喜鹊儿给拐跑了?” 喜鹊却张嘴啄了一下水灵兮的衣服，又叽叽喳喳叫着。 水灵兮有些吃惊，连忙坐起来，“你说救命?救谁的命?” 喜鹊却煽动翅膀朝门外飞去，飞到门口，又站在门头上回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万物有灵，水灵兮只好跟着喜鹊出了院子。 鸟语她听得不大懂，但勉强能知道一点，这还是和石幻明学的。风仓云也懂些动物的语言，有一次他还打趣石幻明，说石幻明养了只乌鸦，那他将来就养只喜鹊，那样才平衡，才有意思。 几年前的一日，水灵兮在砍柴时割到了手指，她正坐在一旁包扎，这只喜鹊飞过来，竟然将她滴到叶子上面的血都啄食干净了。自此之后，这只喜鹊像有了灵性似的，经常到院子里来，还会跟着她，遇到大型野兽，喜鹊还知道发出尖叫声提醒她。 只是去年夏天过后，她就没有再见过这只喜鹊，她还以为喜鹊已经没了。 喜鹊快速往前飞去，水灵兮只好施展轻功跟上去。 已经走了大半天了，走出树林后又接连翻了两座大山和三座小山，水灵兮累得不行，跌坐在地上，她没有灵力，这两年又没怎么锻炼，体力有些不支。 但喜鹊还在她面前扑棱着翅膀，有些急躁的样子，莫非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事关人命还是鸟命? 水灵兮只好跟着喜鹊继续赶路。这一路还好，遇到的野兽只是兔子和几只猴子，并未遇到什么大型野兽，否则，她还得费力气打斗一番。 又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看样子已经下午了。但喜鹊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着急地叫唤着，水灵兮只好紧跟上去。 但没多久，水灵兮发现这附近竟然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她还在一个草丛里发现一个箭筒，她急忙上前捡起来一看，这箭筒竟然很眼熟。 “阿风?”水灵兮大吃一惊，这好像是阿风的箭筒。 “阿风，阿风！”水灵兮大声朝周围喊道。 但没有回应，而喜鹊竟然还在往前飞，她急忙拿着箭筒跟上前去。 没走多远，还看到地上掉着的弓和两支箭，但弓已经坏了，水灵兮把箭筒也扔了，急忙跟着喜鹊往前跑去。 不久，喜鹊在一堆大树枝上空盘旋着。 水灵兮几步上前拉开树枝，这才发现树枝盖着的是一个大深坑，这坑足有两丈多深，而坑里还躺着一个人，应该是有人想将他困死在里面。 “喂，你怎么样了？”水灵兮朝那人喊道。 那人缩作一团，一动不动。 先救人要紧！ 水灵兮连忙找来树藤绑在附近的树上，这才拉着树藤下到坑里。 当水灵兮看清楚那人的脸时，她已经大喊起来:“仓云，风仓云你醒醒！” 感觉到喊错了，她又急忙改口，“阿风，阿风！” 但阿风一点反应也没有。 水灵兮急忙探了一下他的气息，气息十分微弱，又将他检查了一遍，发现他的身上有伤，但未伤及内脏。他的左手臂轻微骨折，他的左脚脱臼过，虽然接好了，但还肿着，他应该是虚脱了。 水灵兮咬破手指，捏住阿风的嘴唇，手指的血流进了他的嘴里。 只能和石幻明学，用血救人。她这神仙的血对神仙没有用，但对凡人，多少是有些用的，续命应该是可以的。 水灵兮这才发现，深坑里竟然还有一张扯破的网。想来阿风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暗算，网住后揍了一顿，又扔到坑里让他自生自灭。 水灵兮将阿风从深坑弄到地面上后，她观察了一下，这里离有人居住的地方应该还很远。 水灵兮背着阿风走了一里地，实在走不动了，而天色渐晚，刚好喜鹊对着远处的一个山洞叫唤着，水灵兮只好背着阿风走了过去。 这山洞的洞口不大，但里面却很宽敞，一侧还有一股杯口大的泉水从石缝往下流，冲出了一个小水塘，水塘里面的水又流到下面的暗洞去了。水塘边还有足印，可能是野兽偶尔会来这里喝水。 水灵兮找了一些茅草和干树叶铺在地上后，才把阿风放到上面，让他平躺着。 她用树叶接了水来喂给阿风，用手指蘸着水帮他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又在附近拾了些柴，在阿风躺着的旁边烧了一堆火。 天已经黑尽了，喜鹊还在洞口外的树上不时发出一声鸣叫，水灵兮吩咐道:“今晚你就守好洞口，如果有动静就大声叫。” 喜鹊像听得懂似的，喳喳叫了两声。 但水灵兮不放心，还是弄了一些树枝挡在洞口处。夜里出来狩猎的野兽很多，不得不防，这是她多年的经验。 她又给阿风喂了一次血和几次水，他脏兮兮的衣服和身子已经被她清洗过，衣服烘干后又给他穿上了。她还给他包扎了骨折的手臂，肿着的脚踝也放过淤血，包扎过了。 阿风的气息平稳了许多，他依然没有要醒的征兆。 第12章 死而无憾 水灵兮轻轻摸了一下阿风的脸，眼中有了泪光:“阿风，为何会这样？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你的人生会不会顺利些?” 水灵兮拭去眼角的泪珠，吸了一下鼻头，笑道，“仓云，你说你下凡历劫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哎！现在，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但阿风还在昏睡。 莫非阿风的寿元将至，那他死后是不是可以回天庭? 既然是历劫，想来必须经历一些磨难和岁月的沉淀，才能回归天庭，至少得四五十年吧！ 这时东方已经泛白，大地上有了曦光。 忙碌了一夜，水灵兮觉得非常困。她将火堆弄好，添了些柴，又将一个山薯埋进灰里，这才拿了一根木棒放到身边，坐在阿风身旁打起了盹。 水灵兮慢慢睡着了。火堆还在燃烧着，阿风的鞋子洗了没有干，放在火堆旁烘烤着，整个山洞安静下来。 天渐渐亮了，阿风的手忽然动了一下，不久，他又咳嗽一声醒了过来，望着周围的一切，好像还有些恍惚。 水灵兮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脸上有东西在碰她，吓得她一激灵醒了过来，她抬手正要开打，原来是阿风的手，阿风还冲她笑了笑，然后缩回了手。 水灵兮连忙收回拳头，高兴地说道:“仓云，你醒了?” 她刚说完就知道喊错了，这万年的习惯一下子还真改不了。 阿风的脸色变了些，虚弱地问道:“仓云是谁？” 他说着就要翻身坐起来，水灵兮连忙拦着他:“阿风，别动，你身上有伤。” 阿风很虚弱，只好不动了。 “仓云是……是我哥，不过，他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水灵兮只好撒谎，也只能这样和阿风说，否则，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其实算起来，创世八灵中，水灵兮才是最先化成人形的。她化成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所以就一直保持了二十岁的样子。而风仓云化成的是二十四五岁的男子，所以风仓云看起来比她大。因为风仓云说，男子比女子大一点才好，会让女子有安全感。 “哦，原来是你哥！他是不是长得和我很像?”阿风弱弱地问道。 “嗯！”水灵兮这才望着阿风，“你感觉怎么样？哪里还不舒服？” 阿风摇摇头，“没事，好多了！灵兮，我醒来看到你，还以为是在做梦，后来才明白是你救了我。” “阿风，你刚醒，要少说话！我去给你弄吃的。” 水灵兮说着起身在火堆里刨了一下，不一会儿刨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剥了皮后，坐到阿风身旁，将他扶起来后喂到他的嘴边，“这山上没有什么吃的，这是山薯，你将就吃吧！” 阿风张嘴咬了一口，吃下后说道:“灵兮，我自己吃！” 他说着伸手去拿，水灵兮却阻止道:“没事，我喂你！你手臂上有伤，别乱动。” 阿风只得作罢，慢慢吃着水灵兮喂来的山薯。 水灵兮望着眼前的阿风，回忆如潮，过去她受伤，风仓云寸步不离地陪着她说话，喂她吃灵药。而风仓云受了伤，她也心疼得不得了，整日整夜守着他。 原来他们早已离不开彼此，早已成为对方生命中的一部分！ 所以这二十年来，她才无怨无悔地等待着，仿佛门前吹过的每一阵风都是他！ 只是眼前的人其实只是他的人间体，是个会生老病死的凡人！但一样地让她觉得担忧和心疼。 阿风吃完了最后一口山薯，水灵兮还掏出手绢给他擦了一下嘴唇。 阿风盯着水灵兮看了看，他的眼睛里多了些温柔的东西。 他又看了一眼身上，红着脸小声问道:“灵兮，我身上的衣服换洗过?” 水灵兮也不避讳，点头道:“嗯，太脏了，你的身子也给你擦洗过，刚好这山洞里面有水……” 水灵兮正要指泉水，这才发现阿风已经羞得满脸通红，连耳朵也红了。他还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灵兮反应过来，“呵呵”笑道:“没事，你是男子，你又不吃亏！” 水灵兮连忙起身往泉水那边走去，掩饰着她的尴尬。她这活了几万年的神仙什么没见过啊，红颜枯骨，除了男女有别，大家都差不多，除了肉就剩一副骨架！ 再说，当时阿风浑身是泥，又脏又臭，还昏迷不醒，和死人无异，所以她并未考虑许多。而她以前在战场，别说完整的身体，连残肢残骸也缝合过。 水灵兮走到水流那里，假装洗手，又停留了一会后，才拿起一块芭蕉叶折成圆锥形，接了水来到阿风面前，假装无所谓的样子，“阿风，喝点水。今日你刚醒，得再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阿风已经平静下来，他喝了水后说道:“灵兮，谢谢你！” 水灵兮笑道:“不用和我说谢谢！不过，你得谢谢那只花喜鹊，若不是它引我前来，你就真的死了。” 阿风朝外面看了看，“喜鹊?是它带你来找我的?其实那天在森林里面遇到你，也是它带我去的。” “这花喜鹊……还真是……通灵性啊！”其实水灵兮想说这花喜鹊还真是乱牵线，若它不带阿风去森林深处遇到她，他们的命运怎么会交织在一起? 缘起缘灭，祸福相依，只能随缘！ 水灵兮坐到阿风身旁，这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想害你?” 阿风却低下头:“对不起，灵兮。” “怎么了？”水灵兮望着他着急起来。 “你送我的箭没了。”阿风难过地说道。 “箭?算了，一支箭嘛，没了就没了！”水灵兮安慰道。 “是我没用。”阿风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了，阿风，别难过。” “那是你送我的东西，再说，我还用那支箭射中了白虎，但他们欺人太甚，把箭抢走了，还给我下套，想害死我。”阿风又气愤又难过。 “抢箭，还害你，是谁这么大胆?我定不饶他！”水灵兮瞬间气愤起来，望着阿风的样子，她心疼不已。 其实阿风一醒，她就想问是谁害的他，但怕影响他的伤情，再说总会知道的，就忍了。 阿风无奈地笑了笑，“灵兮，我们不提他们了，再说我也斗不过他们的。如今能再见到你，我已经死而无憾！” 水灵兮却说道:“呸呸呸，什么死而无憾，我不会让你死的。阿风，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3章 猎杀白虎 原来，阿风回到蛮勐村没两日，就听到消息，几十里外的王家庄来了一只白色猛虎，已经吃掉了两人，还连伤数人。 许多猎人闻讯前往，但那白虎不但凶猛灵活，皮糙肉厚，还非常狡诈，一次次地躲过了猎人对它的围剿，还咬伤了几个猎人。因此王家庄的庄主王归宁定下丰厚的赏金，并发出告示，谁能杀了白虎，就赏金三百两。 阿风心想，如果能杀了白虎，为民除害，也算是好事一桩。而三百两黄金，他得打一辈子的猎，刚好阳大哥来叫他一起去，他决定去试试。 他本来想着先到森林里见见水灵兮，与她告个别再去王家庄。但阳大哥催促得急，他只好跟着阳大哥先去了王家庄。 阿风跟着十几个猎人接连在王家庄附近的山上守了十余日，终于发现了白虎，但白虎不但力气大，还非常的矫健灵活，众人合力也只是让它受了点轻伤，还让它逃脱了。 他们继续追寻，但半个多月过去了，竟然没了白虎的踪迹，又在附近山林和村庄找寻了几日，也未寻到。他们以为白虎已经走了，而阿风也牵挂着家里的阿婆，也想回家。 他和阳大哥刚离开王家庄没几里地，竟然看到白虎正在撕咬一个在地里干活的大叔，阿风和阳大哥先用箭射了白虎几箭，吓住白虎，救下大叔。 但白虎反而向他和阳大哥袭来，他们只好分开行动，将白虎引到山林，又朝白虎射箭。但那些箭不是被白虎躲开了，就是箭射到它身上根本射不进去，而阳大哥还被白虎抓伤了。 危急时刻，阿风箭筒里却只剩一支箭了，刚好是水灵兮给他的那支银色的箭。阿风拿着那支箭射向老虎，竟然一箭射中了白虎的腹部，好像还将白虎的身体射穿了。 而白虎带着箭逃了。 阳大哥只好返回王家庄养伤，阿风则去追白虎。 阿风在树林里追寻了两三日，终于找到白虎的踪迹，这白虎竟然来了离蛮勐森林不远的山林。 刚好王庄主的侄子也带着几个人来了，他们也在寻白虎，阿风便和他们一起又寻了两日，终于找到白虎，但白虎已经死了，身上还插着那支箭。 阿风取回箭，王庄主的侄子王诚却说箭是他的，还说这箭一看就不是凡品，王诚带着的人当然帮着他说话。 阿风与他们理论起来，他搬出阳大哥和邻村的几个猎人，说要找他们作证，因为他们见过这支箭就是他的，王诚这才作罢。 但王诚贼心不死，趁着阿风不备，带着几人用套老虎的网套住他，阿风虽然奋力挣扎，无奈双手难敌四拳，被他们打晕后推进了陷阱里，拿着那支箭跑了。 算上昨日，他已经在深坑里待了整整八日。先前两三天还好，偶尔下雨，他用雨水和身上的干粮充饥，但这两日天晴，他又渴又饿，他的脚踝跌落深坑时脱臼了，左手臂摔骨折，而坑又深，他试了很多次也无法出去，人越来越虚弱，只能等死。 当他以为他快死的时候，就是前天下午，他听到那只喜鹊的叫声，他这才大声告诉喜鹊，他不行了，但他牵挂着两人，让喜鹊给她们带信。 阿风讲到这里，担忧道:“不知道阿婆怎么样了，我那么久没有回家，她会不会很着急?不过，姑姑应该会去陪着她的。” 水灵兮安慰道:“你阿婆一定会没事的，等你的伤好些了，我就送你回去。” 阿风望着水灵兮，激动地说道:“灵兮，我不怕死，只是那时候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想不到，喜鹊引来了你，我终于又见到你了。”阿风的眼里有了泪光。 “阿风……别想太多，好好养伤。”水灵兮也很感慨，她怎么会看不出他眼里的柔情，其实她的内心也起了波澜。 风仓云看她的眼神偶尔也很温和，但严肃的时候多。如今看到与风仓云有着同一张脸的阿风，而阿风又真诚、热情、炽烈，她对他好像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只是理智告诉她，她得与他保持距离，并远离他。 阿风又道:“灵兮，等我好了以后，你来蛮勐村吧，我家虽然穷，但我能养活你的。我也很担心，你一个人在森林里面孤苦伶仃，万一遇到猛兽该怎么办？” 水灵兮轻轻拍了一下阿风的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休息。待会我出去找找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阿风却反过手来握着她的手，“灵兮，你要小心些，这林中可能有野兽的。” 水灵兮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望着阿风，她想缩回手，但看到他身上的伤，她不忍心，只好由着他，让他握着。 说到野兽，二十年前她是挺害怕野兽的，因为她那时候刚刚落入凡尘，但现在是二十年之后。 水灵兮把木棒放到阿风身旁，“阿风，你小心点，我出去看看，顺便找点柴回来。” 阿风有些担心:“灵兮，你要小心些。” “没事。”水灵兮还是用树枝挡着洞口，又对树上的喜鹊道，“花喜鹊，你注意着些。” 站在树枝上的喜鹊“喳喳”叫了两声，又用嘴梳理起羽毛来。 不久，水灵兮抱着些用芭蕉叶包着的野果，还拎着一捆柴回来了。但还隔着很远，她就听到了喜鹊的尖叫声，急忙加快速度。 还没到洞口，她已经扔了野果和柴，随即抽起一根木柴冲到洞口。 她手里的木柴瞬间像暴雨一样一下接着一下地砸向那几只狼，而她的身影就像鬼魅一般，又快如闪电。狼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山林，很快，几只狼就拖着伤仓皇逃了。 当水灵兮看到洞里那个拿着木棒支撑着身体又目瞪口呆的人时，她顾不上许多，冲上前去拉着他的手说道:“阿风，你没事太好了，真的吓死我了！” 阿风也紧紧抓着她的手，“灵兮，想不到你那么厉害！我还担心……其实想想，你一个人能独自在森林里生活，应该是有防身的本领的。” 水灵兮说道:“阿风，你快坐下，不要久站，你的脚还不能太用力。” “嗯。”阿风在水灵兮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水灵兮又说道:“你等我一下！” 她匆忙跑出去，拾起芭蕉叶，将野果一个一个地捡起来，又抱着柴回到山洞里。 第14章 木头小人 水灵兮将野果洗净之后，这才放到一片芭蕉叶上，拿着走到阿风身旁递给他，“阿风，暂时只能用这些野果充饥，待会我去给你捡鸡蛋，因为我发现一个鸡窝。” “灵兮，你歇歇。”阿风伸手拿掉水灵兮头发上的树叶后又道，“灵兮，是我连累了你，害得你那么辛苦。” 他的眼睛里满是愧疚和疼惜。 水灵兮摇摇头，“我不该给你那支箭的，否则你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水灵兮心想，那支穿云箭是天界之物，凡人果然无法承受它带来的后果，她得拿回来，将它扔到森林深处。 阿风却说道:“灵兮，如果没有那支箭，就杀不死白虎，它还会继续伤人。我不后悔用那支箭，只是人心贪婪，好的东西当然人人都想占有。” “嗯。改天我陪你去把箭要回来！”水灵兮望着阿风，觉得他虽然是凡人，但这见解，只怕和风仓云差不多。 阿风摇头道:“能要回来最好，就怕他们不肯给。万一他们不给就算了，只要你不怪我把箭弄丢就行。” 水灵兮觉得阿风果然和风仓云一样，对这些身外之物不大放在心上。但她和风仓云不一样，她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她也是很护短的。 其实阿风是在想，王家人多，又有钱有势，万一箭要不回来，他和水灵兮还有个什么闪失，那就得不偿失。 不久，水灵兮果然捡来了鸡蛋，在炭灰里将鸡蛋烧熟了给阿风。 阿风也不客气，水灵兮让他吃东西他就吃东西，让他喝水他就喝水。 水灵兮还给他弄了一个拐杖，准备第二天带着他慢慢走出山林。这里离水灵兮住的地方较远，以他们的情况估计两三天都到不了。但这里到附近的村庄，估计用不了一天就能到。 下午，两人坐在山洞外晒着太阳。 这南荒九十月的天不大冷，日日还艳阳高照。水灵兮掉入这里又选择在这里生活，是因为这里几乎四季如春。秋已深了，快到冬季，但这山林虽然也有萧瑟之意，但依然还有许多四季常青的树木，使得这山林依然有生机。 阿风问道:“灵兮，你的功夫怎么会那么厉害，是怎么练出来的?” 水灵兮笑道:“多练习，找巧劲，记住三个字，快、准、狠！等你的伤好了，我教你，收你为徒如何？” “不！不学，不做徒弟！”阿风的头都快摇掉了，他可不想做她的徒弟！ 水灵兮憋着笑，就是故意逗他的。她可以教他，但哪敢收他为徒啊？将来他回归天庭，不得天天找她麻烦，或者上万年不理会她！ 水灵兮从怀里掏出一把两三寸长的小刀，拿着一小段烧焦的木头刻了起来。 阿风问:“灵兮，你刻这个做什么？这不是木炭吗？” 水灵兮笑了笑，“刻小人！” 阿风凑近些，“哦！只是这木头看起来黑乎乎的，刻出来恐怕不好看！” “这是雷击木，我早上在树林里找到的，都烧坏了，所以不好看。虽然我的雕刻技术不怎么样，不过将就吧。刻好后送给你好不好？”水灵兮眼中还有调侃之意。 “好……好吧！”阿风有些勉强。 果然不久，水灵兮就把一个黑乎乎的木头小人递给阿风。 阿风只得收下，有些不情愿地放进衣兜里。 夜又深了，水灵兮还在火堆旁坐着，而阿风躺着，他望着水灵兮的身影，脸上露出笑容来。 福祸相依，确实！ 他觉得这几日受的苦没有白受，老天爷一直是眷顾他的。 就比如他前两次遇到水灵兮，老天爷偏偏用雨水将他留在了她的家里。如今他虽然差点死去，但老天爷又把水灵兮送到了他的面前，他何其荣幸啊！ “灵兮，你……过来休息一会吧！”阿风轻轻说道。 水灵兮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事，我不困。你快睡，明天才有精力赶路。” “灵兮，放心吧。我……我这样子，什么也……做不了！再说，我不是那种人。”阿风说着声音都快没了。 水灵兮转过身来朝他笑问:“哪种人？那你想做哪种人？哈哈！” 水灵兮故意逗他。 阿风却闭上眼睛假装在睡觉。 阿风和风仓云其实也差不多，这么多年，风仓云一丁点逾矩的行为都没有。有时候，水灵兮觉得风仓云要么真的不懂情爱，要么就是对任何人不感兴趣，或者他直接对情爱不感兴趣。但他对水灵兮，却比对任何人都好，对她很温柔也很体贴，但好像只是朋友之谊，举手投足都透着尊重。 其实她也一样，只敢把风仓云当成好朋友、好搭档，对他也不敢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即使有，也是藏着掖着的。 水灵兮望向阿风，看到他好像真的睡着了。她转身将火堆烧旺了些，又到洞口将那里的树枝整理了一下，这才坐到阿风身旁，靠在那里的一个石头上。 阿风的手突然伸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阿风望着她:“灵兮，等我康复了，我们就成亲吧！” “什么?”水灵兮连忙缩回手，她吓了一跳。 凡人和神仙结合，不得被雷劈啊！ “你不愿意?”阿风望着她，好像很失望。 水灵兮答道:“我们只能做朋友，无法做恋人。” 阿风翻坐起来，“为何?我与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应该与恋人无异。你救了我，还给我洗过身子……我们这两日也算共处一室，而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所以，我想给你一个名分，给你一个婚礼！” 水灵兮一声叹息之后，说道:“阿风，你现在不懂。待你百年之后你就会明白，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为何是我百年之后?”阿风更不解了。 “你将来总会明白的。再说，我救你是出于本能，你不必放在心上。而我救过的人，都可以从南荒排到北荒，所以你也不必想着报恩。”水灵兮说的是实话。 当年她初化人形来到凡尘，这片大地上不是大火蔓延，就是洪水泛滥，她和风仓云带领其余六灵和散落凡尘的一些异能者灭了大火，重置了一些山川河流，让智人族和万物生灵得以生息繁衍。后来在众异能者的帮助下，八灵合力创出天庭，再后来封神，许多拯救过苍生的英雄和种族被封为神仙，拥有了无边的力量和漫长的寿命，又根据能力的不同授了大家职位。 他们八灵的地位最高，被封为上神，风仓云也成了天庭的战神，统御着天庭的天兵天将。 而水灵兮闲散惯了，只有在天庭遇到危险或者打仗的时候才会跟着风仓云上战场，平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她的水镜云台悠哉悠哉地混日子。 第15章 我们终于找到你 阿风躺了回去，他望着正在发呆的水灵兮，他的内心又痛又很无奈，其实他也明白，水灵兮确实和别人不一样，她处处透着浓浓的神秘感。 天已经亮了，水灵兮还靠在一侧的石头上熟睡，阿风坐在她身旁，伸出右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手在她的脸颊旁停住了，他缩回手后，只是痴痴地望着她。 他觉得他好像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了似的，仿佛喜欢了千年、万年一样，这份感情触之就很温软又带着疼痛，这份感情又将他压抑得像一座火山，好像随时会喷发，不但会灼伤自己，也会烫伤别人。 还好今日是晴天，水灵兮扶着阿风，慢慢地往前面的一座大山走去。听阿风说，只要翻过那座大山，再行几里，就有人家。如果脚程快些，两三个时辰就可以到王家庄。 他们走走停停，遇到难走的地方，水灵兮还将他背起来，背着他走。 水灵兮只是中高个子，身材也算苗条匀称，竟然能背得动他，阿风打心底里佩服起来。 他也下定决心，他这一辈子，就认定她了。只要能陪着她，看着她，在她身边，他就心满意足。 终于翻过大山到了山脚，那里还有一条大河，河水清澈见底，缓缓流淌着。 水灵兮在河边捧起河水喝了一大口后，又用树叶给阿风捧了些水。 阿风喝了水，说道:“灵兮，你就像一个谜一样！” “呵呵！”水灵兮笑了笑，扶着阿风坐到离河边不远的一个石头上。 感受着人间暖暖的阳光，微微的清风，望着面前巍峨的高山，缓缓流淌的河水，还有身旁俊俏的小郎君，水灵兮觉得自己现在和人间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好像已经有了期待还有了向往，她再也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神仙了！ 而阿风也不时转头望着水灵兮，他希望时光再慢一些，若不是牵挂着奶奶和朋友们，他多希望两人就在这里坐到天荒地老算了。 远处忽然传来说话声和喊声，水灵兮和阿风顿时警觉起来。水灵兮连忙扶着阿风站起身来。 是敌是友?莫非又是王诚? “是阳大哥！”阿风高兴地说着又大声朝着那些人喊了起来，“阳大哥！” 阿风和水灵兮脚下加快了速度。 而那些人足有十来个，他们也呼喊着“阿风在那里，快”，然后朝阿风他们快速跑了过来。 “阿风，我们终于找到你了！”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高大男子，他快速跑过来扶着阿风问道，“阿风，你还好吗？伤得严重吗？” 阿风摇摇头，眼眶里有了泪意。 其余的男子年龄不等，高矮胖瘦都有，但都带着刀或者弓箭。 “阿风，看到你没事太好了！” “阿风，你伤到哪里，严重吗？” “风哥，你没事就好！” 除了阳大哥，还有三人七嘴八舌的询问着，满满地都是关切。而其余的几人只是在一旁站着。 水灵兮只好尴尬地走在一旁，背着手望着远方。 “哥，阳大哥，春生，大牛哥……你们怎么会来?”阿风急忙问道。 “问他！”阳大哥说着随即看向另外几人中一个双手被绑着的男子。 那男子中等个子，二十岁出头，低着头不说话。 “秦安，我的箭呢？”阿风愤怒地问道，然后拄着拐杖走到那男子身前，“我可以不要赏金，但那支箭得还我，那是灵兮送我的东西！” 秦安摇摇头:“箭在王诚那里，你自个去找他拿。” 阿风连忙拉着阳大哥问道:“阳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风，我们先回去，边走边说！这位姑娘是……”阳大哥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水灵兮。 阿风高兴地介绍道:“她叫水灵兮，是她救了我！灵兮，这就是我和你提的阳大哥阳简。” “原来是水姑娘救了你！”阳简上前两步抱拳说道，“水姑娘，多谢你！否则我这兄弟可能就……” 水灵兮摇摇头，“举手之劳而已。” 阿风又将其余人一一向水灵兮介绍道:“灵兮，这是我堂哥林奇，这是李春生，还有阿牛哥。” 林奇和阿风差不多年龄，中高个子，模样长得俊秀，也透着精明。 李春生不到二十岁，中等个子，脸型棱角分明，看起来淳朴耿直的样子。 阿牛二十四五岁，个子不高，倒是一副憨厚模样。 水灵兮只好朝他们一一点头示意。 这时一旁有人小声嘀咕道:“这姑娘长得真漂亮！” 而林奇从见到水灵兮的那一刻，目光便经常落在她身上。 阿风望着水灵兮，忽然觉得她还是藏在森林里面的好，免得被人盯着看，她不自在，自己也觉得难受。 而阳简望着另外几人对阿风道:“他们都是王家庄的，跟着我们来寻你的。” 阿风连忙抱拳行礼:“多谢各位！” 几人连忙客套了一下。 阳简望着水灵兮问道:“不知水姑娘家住何处?你的家人呢？” 阿风急忙说道:“她家有点远，这些事情改日再说。” 水灵兮却望着阿风，语气平和:“阿风，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些！” 阿风着急起来，连忙单腿跳上前几步，他差点摔倒，旁人连忙扶住他，阿风急切地说道:“灵兮，你就到我家去玩几天，等我的伤好了再送你回去。” 阳简也说道:“水姑娘，你一个女子在这山林也不安全，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水灵兮沉默着，她这神仙可不想与人类接触太多，不想改变他们的运势。不过，有可能在她掉落凡尘的那一刻，人间的这盘棋局就被打乱了。 阿风有些失落:“灵兮，你不是答应陪我去把箭拿回来吗？” 提到箭，水灵兮犹豫了，她是得去把天庭的东西拿回来。刚给阿风穿云箭，就给他惹来祸事，看来，确实应该把箭拿回来。这件事情她也有错，不应该把箭送给阿风的，但事情已经发生，无法逆转。 阿风又道:“灵兮，你就跟我们一起吧，拿了箭去我家玩几天再回去吧?” 望着阿风期待的目光和众人的眼神，水灵兮只得点点头。只是按路线算起来，她跟着他们去王家庄，又到蛮勐村再回森林，就相当于转了一大圈，但只能如此了。 林奇这时拿出两个饼，递了一个给阿风，“阿风，这是葱花猪肉饼，快吃，别饿坏了。” 阿风接了过去，林奇正要把另一个饼递给水灵兮，阿风却一并拿了过来，道:“灵兮不喜欢吃肉，我吃！她应该不饿。” 水灵兮点头，表示赞同。 林奇只好尴尬地说道:“那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大家轮流背着阿风，或者搀扶着他，水灵兮则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第16章 王归宁 一路上，阳简给阿风讲了这些天以来的事情。 原来阳简担心着阿风，他便返回王家庄养伤等着阿风。结果，只看到抬着白虎尸体回来的王诚和其余几人，一番询问后，大家都说没有见过阿风。有人多了一句嘴，说阿风可能已经回家去了。 阳简心想，不如先回村里看看。 阳简和王庄主说，阿风曾经射中过老虎，杀死白虎应当也有阿风的一份功劳。 王庄主倒也大方，所有参与这次猎白虎的二十多个猎人都人人有份，除了抬白虎回去的几人每人得了五十两金子，其余参与的猎人每人可得二十两金子。王庄主又单另给了阳简二十两，让他转交给阿风。 阳简回到村里，发现阿风并没有回家，这才带着林奇他们返回王家庄继续寻找。王庄主也安排了人同他们一起找人。 他们到处找了几日也未找到阿风，十分着急，也担心回去后和阿风的奶奶林阿婆无法交待。这不遇到那日抬白虎回去的其中一人秦安，让他带他们去杀死白虎的地方看看。 秦安却支支吾吾、行为怪异，在几人的逼迫之下，他因为良心不安说出实情，大家这才押着他来寻阿风。 他们还以为过去了十天，阿风应该没了，还好，出现了奇迹，阿风被救了。 这一路上林奇倒是热情，不但走在最后紧跟着水灵兮，还不时和她说话，但水灵兮却面无表情，只是偶尔回他一句，或者点一下头，弄得他似乎很尴尬。 而这一切都被不时回头的阿风看在眼里，他觉得此时的水灵兮看起来真的很高冷，与在森林里面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万幸，他认识的她不是这样的，否则，他恐怕不敢接近她的。 走了许久了，有人提议歇歇，吃点干粮再赶路，刚好那里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林奇和两人找茶水喝去了，其余几人坐在一棵大榕树下的石板上吃着干粮。这里应该是村里人平日歇息、乘凉的地方，因为四处放着平整光滑的石板。 水灵兮站在离几人不远的地方，双手轻轻放在身后，一袭白色长裙在风里轻轻飘舞着，一副不染纤尘的样子，阿风的眼睛有些迷离了。 他拄着拐杖慢慢朝她走过去，然后在她身旁停下来，轻声问道:“灵兮，你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 水灵兮转头，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带上一丝笑容:“不累，不渴，也不饿！” “灵兮！”阿风又喊了她的名字。 水灵兮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阿风却没有说话，他其实就是想喊一下她的名字。 “你快去坐，不要久站！”水灵兮指着身旁不远的长石块说道。 “好。灵兮，你也歇歇！”阿风走过去坐下来后将拐杖放到一旁，水灵兮也跟着过去坐了下来。 阿风望着她，温柔地说道:“灵兮，别怕，他们都不是坏人，如果你不想说话不理他们就是。” “嗯。”水灵兮点头。 阿风又道:“灵兮，我阿婆也挺好相处的。” “哦。”水灵兮随意答道，她不在乎其他人如何，现在她只想跟着他们去把箭要回来，然后回她的森林小院去，院子里晒的野菊花还没有收进屋里呢，说不定已经坏了。 看到有人来了，她又变得面无表情。 是林奇，他还端着一碗水。 林奇将水递到水灵兮面前:“水姑娘，喝水！” “谢谢！”水灵兮也不客气，接过去后随即递给身旁的阿风，吩咐道，“你喝！” 阿风接过碗，看了水灵兮一眼，只好把水一口气喝完了，然后递给林奇:“哥，麻烦你将碗还回去！” 林奇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还是将碗接了过去，朝那户人家去了。 终于在下午，他们到了王家庄，几人随即押着秦安去庄主大院见庄主。 庄主王归宁是老庄主的小儿子，二十岁左右，中等个子，有些清瘦，面容俊秀。三年前老庄主过世后，由他接手王家庄。他虽然年纪轻轻就接任庄主之位，但他一向言出必行，说一不二，又赏罚分明，名声挺好，听说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喝药调理，所以未娶妻。 而方圆百里的茶叶、矿山、土地几乎都归他家所有，这里又是附属于南荒景国的一处边陲自治地区，所以这里的很多事情几乎都是王归宁说了算。阿风所在的蛮勐村也属于王家的管辖。 阿风此时在想心事。 他还记得庄主王归宁初次见到他时，除了震惊，还有些许畏惧的样子，这次倒是很平静，只说“回来了就好”和一些客套话。 但王归宁见到站在人群后的水灵兮时露出的表情是又惊又喜，还盯着水灵兮看了又看。 他觉得王归宁一定是认识水灵兮的，而水灵兮反倒像不认识王归宁似的，依然一副不想理睬谁的样子，王归宁与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礼貌性地答了一声。 当众人说出实情，王归宁竟然叫人绑来了侄儿，又把其余参与的人都绑了来，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的侄儿王诚打了一百大板，王诚被打得奄奄一息，而其余几人各被打了五十大板。听说还有两个住得远的人，直接派人去家里打，五十大板跑不了。 打得人事不省的王诚被拉下去后，王归宁朝阿风说道:“林风，对不住啊，是我管教不严，所以我可以赔偿你。贵叔，速去取三百两金过来。” “好的，庄主！”管家王贵答道。王贵三十多岁，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王贵正要离开，阿风说道，“不必了，我只想要回我的箭！” “金子当然得给你！你的箭……阿发，速去阿诚家取来！”王归宁朝身旁的一个年轻人吩咐道。 那年轻人答应了一声，快速朝大门外走去。 金子端上来，阿风没有动，反而是阳简帮着阿风收下了金子，但只拿了一半，一百五十两。 阳简说道:“阿风差点死去，又受了伤，就当赔给他的。” 而这时有人来报，说晚饭做好了，王归宁这才让人带着众人去前厅用餐。 水灵兮随意吃了一点南瓜，就放下了碗筷。然后起身来到屋外，望着那里栽种着的一株木槿花仔细欣赏着。 “水姑娘，是饭菜不合胃口吗？”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水灵兮抬头一看，原来是王归宁，他此时换了一身白色圆领直裾衣袍，看起来文质彬彬又气宇不凡的样子。 水灵兮不冷不热地答道:“是我不饿。” 王归宁道:“听说是水姑娘救了林风，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然也有如男儿一般的本领，王某佩服！”王归宁还抱了一下拳。 水灵兮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王归宁则转身吩咐一个女孩，让她将水灵兮带去后院歇息。 水灵兮便跟着那个女孩去了。 第17章 想说话不算数吗 在屋里吃饭的阿风一直盯着门口的水灵兮，看到水灵兮和王归宁两人都是一身白衣翩翩，宛若仙神，似乎还很相配。他只看到两人谈话的情景，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看到水灵兮还笑了，看得出来她对王归宁的态度与对林奇的态度截然不同，他的神色瞬间黯淡了。 “阿风，多吃点！”阳简给阿风夹了一片肉。 阿风看了肉一眼，一筷子夹起来放进了嘴里。 水灵兮到了房间后就一直坐着愣神。 她在想，待会拿了箭，该怎么和阿风说她想收回箭呢？毕竟是送出去的东西又要回来，她怕阿风会误会。再说，阿风是猎人，对弓箭的喜爱应该是刻到了骨子里的。 “咚咚！” 这时响起敲门声，水灵兮连忙问道:“谁啊？” “是我，王归宁！”门外的人答道。 水灵兮打开门，外面站着的确实是王归宁，他身后跟着两个女孩，一个女孩手上抱着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另一个女孩手中端着一大盘点心，点心的种类还有好几种。 “王庄主，有事吗？”水灵兮有些诧异。 王归宁说道:“我看到水姑娘没怎么用餐，特意给姑娘送些糕点来。又看到姑娘未带行囊，所以自作主张给姑娘送两套衣服过来，好方便姑娘换洗。” 水灵兮摇头:“不必了！我今晚不睡床，就在椅子上坐一晚，不会弄脏床的。” 尽管她现在没有灵力，和凡人无异。她这上神可不受人的恩惠，也不接受谁的恩惠。 “姑娘，你就收下吧！”抱着衣服的女孩上前一步说道。 王归宁则吩咐道:“桃红、柳绿，你们快送进去！” “是！”两个女孩已经朝房间走了过来，水灵兮只好站到门边让路。 两个女孩快速放下东西后，走出来站在一旁。 王归宁又道:“那在下就不打扰水姑娘，如果姑娘有什么需要的不必客气，尽管吩咐她们两个就是。” 水灵兮没有说话，王归宁微微一笑后离开了。 这时，其中一个女孩说道:“姑娘想洗澡的话，桃红马上去准备。” 另一个女孩也道:“如果姑娘不想吃糕点，想吃点什么，柳绿马上去做！” 水灵兮冷冷地说道:“不必了，你们下去吧 ，我要休息。”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正要离开，水灵兮又叫住她们，“等一下，王诚家在哪里？” 桃红指了指方向，“庄主大院南面第一家。” “多谢！” “不客气。”桃红说完和柳绿走了。 水灵兮正要关门，有人喊道:“灵兮！” 她抬头，看到拄着拐杖过来的阿风，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阿风，你怎么了？”水灵兮有些诧异，连忙跑过去搀扶着他，将他扶到屋里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阿风这才说道:“那支箭没有找到，而王诚昏迷不醒，只有等他醒了再问箭的下落。” 水灵兮安慰道:“没事，说不定今晚他就会醒，明早就可以把箭拿回来。” 阿风看着椅子上的衣服，弱弱地说道:“灵兮，他既然送了你衣服，你就换上吧！” 水灵兮看了一眼身上，“没事，不算太脏，明天回了你家再说。” 阿风这才露出点笑容来，指着桌上的点心道:“那你吃点东西。” 水灵兮摇摇头，“我不饿，只是有些困，想睡。” 阿风这时手伸进衣兜里，摸出几颗干桂圆递给水灵兮，“那你吃这个，这还是昨日你在山上摘的。” “好。”水灵兮接过来后却把桂圆放在桌上。 阿风一愣:“你……怎么不吃?” “我晚上不吃东西，留着明天早上再吃。”水灵兮微微一笑。 阿风拍了一下脑门，“对，瞧我这记性！” 水灵兮问道:“阿风，今晚你住在哪里？” “我住前面的院子，和阳大哥他们一起住。” “哦。阿风，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水灵兮有些郑重其事。 “什么事?灵兮，你说！”阿风的眼神又黯淡了些。 水灵兮说道:“那支箭可能不祥，我想把它拿回来后放到森林里面，以后我再送你其他礼物。” 阿风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望着这个宽大的房间，床上漂亮的被褥，还有椅子上的新衣，自卑感油然而生。 他的语气冷了起来:“你想把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那是不是说过的话也可以不算数?答应过的事情也可以反悔?” 水灵兮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那支箭可能还会给你带来麻烦！” 阿风语气坚定:“我不怕麻烦！也不怕死！如果没有那支箭，就杀不死白虎，你也不会来救我，也不会答应去我家！” 水灵兮忽然觉得无语了，阿风还有点死心眼。 “那好吧，你喜欢就留着吧！”水灵兮只好答应了。 阿风的脸色这才好了些，然后又低头道:“灵兮，我家不宽敞也不漂亮……你明天去了不要嫌弃！” 水灵兮一笑:“阿风，你说的什么话？山林我都能住，哪里会在乎这些?” 阿风也笑了起来，对啊，水灵兮虽然爱干净，但她应该不会在乎这些的。她宁愿一身素衣，也不愿换上王归宁送她的漂亮新衣，她应该是追求内在的人。 而她即使一身素衣，脸上还有两个小疤痕，但依然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阿风望着那张明丽动人的脸，还有那双灵动的眼睛，神情又恍惚了。 水灵兮抬头，对上阿风温柔而深情的眼神，她忽地觉得有些不敢看他，连忙说道:“阿风，你快回去吧，我真的很困，想休息了！” 明明知道他现在只是凡人，没有记忆，但看到那张与风仓云一模一样的脸，相似的性情，对上他深情的眼神，水灵兮还是会无法控制地紧张起来。 “哦，好！”阿风拄着拐杖起身，水灵兮扶着他，一直送到院子外面，遇到阳简和林奇过来扶着他，这才转身回屋去了。 扶着阿风的阳简忽然问道:“阿风，水姑娘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让你坐也思、行也思的那个姑娘?” 阿风的脸红了些，他坚定地答道:“嗯，我还答应娶她。” 阿风说完神色又黯淡下来，他是说过娶她，但她不同意嫁啊！阿风又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 林奇却“哼”了一声，语气也不好，“你奶奶不会同意的，她已经同柳家说好，等你回去后两家就定亲！” “什么?”阿风愣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林奇又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就知足吧，柳小蝶愿意嫁给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她也是有名的美女，她家的条件也好，要是她能看上我，我早已娶回家。” “阿婆为何又要这样?每次都让我为难，让我难堪！”阿风用力跺了一下脚，然后又疼得发出一声闷哼。 “阿风你……你还想多瘸几天啊?先回屋吧！”阳简扶着他进了房间。 第18章 创世图 阿风坐在桌旁闷闷不乐，他摸了一下左手臂，早晨的时候水灵兮刚刚给他换过药，上面缠着的布条还是从她衣服上扯下来的。 阳简坐到他对面，问道:“阿风，这水姑娘的家世如何？她家在哪？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阿风摇摇头，眼睛里有了泪光。水灵兮说过，不能泄露她住在森林里面的事，而她也说过，他们不能成亲，无法在一起。 林奇则站在门口，准备听阿风的答案，可等了好一会，阿风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好灰溜溜地回隔壁房间去了，和他一起住的还有阿牛和李春生。 当众人都睡着了，水灵兮的房间门悄悄开了，只见一个白衣人影走出来后，飞身上了墙头，朝南面去了。 而天亮之后，水灵兮起来打开房门，伸了一个懒腰，看到院子很宽敞，她开心地走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顺便练了几招。 什么神龙摆尾，凤凰于飞，拈花一笑，一顿天花乱坠，正练得欢，掌声响了起来，只见王归宁从另一个房间拍着掌走了出来，“好一个灵动的仙子！咳咳咳……” 王归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剧烈咳嗽起来。 水灵兮连忙问道:“王庄主，你没事吧？” “咳……水姑娘，没有吓到你吧?咳咳！”王归宁喘息两声，停止了咳嗽。 水灵兮看得出来王归宁的体质弱，这应该是打从娘胎里面开始就这样的。 听说他为人做事还不错，附近的百姓也都安居乐业。相遇即是缘，不如帮帮他? 水灵兮说道:“王庄主，我虽然不是什么名医，但也略通岐黄之术，不如让我帮你瞧瞧?” “真的，那太好了！”王归宁高兴地说道。 他随即指着院子一侧的一张石桌，“我们去那边。” 院子一角有一张四方石桌，四边各有一个圆柱形的石凳。 两人落座之后，王归宁挽起袖子伸手，水灵兮细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片刻之后，水灵兮又道:“换另一只手！” 王归宁换了一只手，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但又好像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屑。 水灵兮把了脉后，说道:“王庄主体质太弱，可能是从娘胎就带来的。加上你年年喝药，活动少，导致阴阳失调，所以肺气太虚，肾水不足，得先补阴，再益肺。平日也要多活动活动才行。” 王归宁问道:“水姑娘，我这还能活多久？” 水灵兮笑了笑，“长命百岁没有问题。” “真的?”王归宁顿时高兴起来，“其他郎中都说我只有几年好活，想不到水姑娘说我能活一百岁！借姑娘吉言，还请姑娘速速给我个药方，若姑娘真能让我增寿，姑娘想要什么都可以，包括这庄主之位！” 水灵兮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要，那我去写药方！” “那烦请水姑娘跟我到书房吧！”王归宁说着起身，“这边请！” 这庄主大院还挺大的，分成好几个院子，到处栽种着花草。 王归宁边带路边问:“不知水姑娘家在何处？难得来我们王家庄一趟，我们王家庄好玩好看的地方还是挺多的，不如多待几日，让王某尽尽地主之谊？” 水灵兮随口答道:“再说吧！” 两人接连走过两个院子，朝一间大房子走了过去。两人刚进房间，房门就关上了。 水灵兮正诧异，王归宁道:“这是自动门，因为屋里机密的东西很多。” 水灵兮虽然有些疑虑，但未做他想。 这书房非常宽大，里面有许多柜子和物件，一侧还有一张床榻，看得出来这书房里机密不少，机关也不少。 王归宁指着书桌道:“水姑娘，请！” 而书房外面不远处跟踪两人的阿风早已拳头紧握，眼泪在眼眶打滚。 他只知道两人住的同一个院子，一同出的院子，又一同进了一个大房间，还关上门。关键是两人一直有说有笑的！水灵兮表面不接受那人送的衣服，只怕背地里连人都接受了。他气得连拐杖也不拄了，就那样踮着脚走了回去，他忽地觉得不拄拐杖他的脚也好像没有事了，水灵兮给他用的药确实管用。 水灵兮连写了两个方子，并写下服用方法，一个方子先吃一个月，另一个方子连服三个月。 王归宁拿起药方随意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说道:“多谢水姑娘！”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 水灵兮起身正要离开，王归宁却叫住她，“刚才看了水姑娘写的字，姑娘定是不凡之人，不如姑娘帮我瞧瞧我的这幅画，看它是否有收藏价值！” 水灵兮摇摇头:“字画我不太懂，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看看嘛，没事的，还是我亲手画的。”王归宁说着走到一旁，指着墙上的一幅画，“水姑娘请看！” 水灵兮看过去，那里挂着一幅画，却是创世图—— 八个各种形态的元灵正汇集成无数星团。 水灵兮大吃一惊，连忙走了过去，当她还想仔细看时，就被敲晕了…… 阿风已经回了房间，正趴在桌上无声地哭泣着。 从外面回来的阳简急忙问道:“阿风，你怎么了？为何连早餐也不去吃?” 阿风悄悄擦了眼泪，坐正身子摇了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这时候，那个叫阿发的人拿着一支箭走了进来，他说道:“林风，你的箭在这里，以后自己保管好，庄主说了，以后再弄丢他可不负责。水姑娘还让我告诉你，她要在庄内玩几天，暂时不跟你们走了。” 阿风接过箭紧紧握着，然后道:“阳大哥，我们回家！” 他们走的时候管家王贵来送他们，还叫来一辆马车，车夫二十多岁，个子不高，看起来倒也憨厚老实。这马车的车厢很结实牢固的样子，还有两道结实的门。管家说，阿风身上有伤，坐马车方便些，也能早点到家。 五人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地走了大概一里远，这时，林奇问道:“阿风，水姑娘呢？一早起来就没有看到她。她不是说去你家玩吗，怎么没跟来?” 阿风摇头:“她想留在庄里玩几天，随便她吧，王庄主有钱有权，人也长得俊。” “阿风，你这怎么酸溜溜的?不对，真的不对！”林奇又问道，“她以前来过王家庄没有?她和王庄主是亲戚?” “不知道，应该不是吧！”阿风答道。 林奇已经叫了起来:“那我们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万一出了意外，她又长得那么漂亮……” 李春生和阿牛也同时道:“是啊，一个女子单独出门在外，确实不放心……” 阿风这才反应过来，大喊道:“快停车！” 阳简也急忙说道:“车夫大哥，快停车！” 第19章 大难不死 但马车像不受控制似的忽然飞快地疾驰着。 他们推马车的门，门却被卡住了，马儿还在拉着马车往前奔跑着，而车夫好像早已不见了。 阿风和阳简几人使劲撞门，但门非常牢固，撞不开！阿风推窗户，这才发现马车的窗户也关得非常紧，打不开。阿风拿起那支箭往缝隙里使劲撬，箭断了，原来箭是假的。 这时其余几人合力，门被撞裂开了些，出现了一个小裂口。而一个黑色小木头人从阿风的衣兜里掉了出来，又从他们撞出的裂口处掉了出去。 车速越来越快，马车还剧烈颠簸着，几人在马车里几乎挤成一堆，此时别说撞门，连坐也坐不稳了。 几人吓得开始骂娘，马车却忽然慢了下来，又停了下来。 马车门被砸开，外面站着一个奇丑无比的黑大汉，而拉车的马已经倒地死了。 黑大汉机械地说道:“阿风，回家等我！” 惊魂未定的几人连搀带扶地拉着阿风下了马车，这才发现，马车已经拉着他们往树林里行了一段路，离前面的悬崖不足一丈，再迟一点，五人只有死路一条。 几人连忙抱拳朝黑大汉行礼:“多谢大哥相救！” 几人的话音刚落，那黑大汉却朝悬崖下一跃，不见了踪影。 几人瞬间目瞪口呆。 “是神仙还是鬼?”林奇说完连忙朝着悬崖拜了拜，“多谢神明保佑！多谢老天保佑！多谢祖宗保佑！但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阳简、李春生、阿牛也虔诚地朝悬崖拜了拜。 反倒是阿风，已经恢复理智，略有所思。 “这该怎么办？”李春生问道。 林奇道:“这是意外还是什么？今日大意了，应该在庄内就想到把水姑娘带上的！” “是啊，都怪我！”阿风也后悔了，但他想起水灵兮那日雕刻的黑色小人，还有刚才的大汉，又道，“不过，她应该……会没事的。” 阳简上前查看了一下马车，望着撞坏的车门说道:“这门好像是从外面被卡住的，倒像是想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回去只怕是送死，说不定还会有追兵！” 阿风想起那大汉的话，辨别了一下方向，说道:“我们先顺着山林去前面的村子，村里人多些，然后再想办法回蛮勐村去。” “好。” 只能这样，几人这才扶着阿风，急忙走了。 …… 水灵兮伸了一个懒腰，又拍了拍床，说道:“二十年了，我还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若不是昨晚去寻箭耽搁了瞌睡，今天也不会那么困！” 坐在一旁看书的王归宁不冷不热地说道:“想不到堂堂上神到了凡间，也够可怜的！” “离疆，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睡?”水灵兮翻过身来，戏谑地望着他。 “你……不要脸！”王归宁吓得把书也扔掉了。 “哈！离疆，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水灵兮翻坐起来，望着他又笑了起来。 王归宁站起身来已经语无伦次:“你……不要提了！求你了，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我……我可不敢再惹你，否则，其余七灵不但会让我灰飞烟灭，还会连累族人！” 回忆起往事，他似乎还很后怕！ 当年他还是一个小胖子，在天族里算是最笨的。他喜欢水灵兮，喜欢围着她转，也喜欢她偶尔会掐他两下的那种感觉。 一次，有人怂恿他先将水灵兮迷晕，否则他根本没有机会。他果真老实地往她喝的茶水里下了药。结果她不但没晕，还把自己暴揍了一顿，身上被她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也差点肿成了猪头。关键是天亮前还不许他离开，这一夜还与他睡在一张床榻上。事后水灵兮出门逢人便说，离疆以后就是她的人，害得他被风仓云威胁，天天被石幻明揍，吓得他几年不敢出家族的大门。 好不容易大家渐渐淡忘了这件事，上千年没人再提起，他以为除了他自己，已经没有人会记得。他也慢慢地变成了风仓云麾下的一员大将，带领族人跟着天兵天将抵御魔族的进攻。 但与魔族大战那天，却被一个魔族奸细当他的面提起了这件事，他当日只是想杀了那个奸细灭口。当他双箭齐发，结果上了奸细的当，射死了奸细，也射中了正恢复人形的水灵兮，害得她修为尽失。而他也被石幻明废了修为扔到凡尘的西荒，刚到西荒就被一群饿狼咬死吃掉了，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投胎转世后，虽然换了模样，却是一个病秧子。几年前他无意中竟然恢复了记忆！ 而一个时辰前的情景是这样的: 水灵兮晕过去后，王归宁连忙将手中的竹简放到一旁，又蹲下身子探了一下水灵兮的气息，自言自语道:“水灵兮，灵兮上神，对不住啊！我这柔弱书生也不知道是敲轻了还是敲重了，你就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就结束了！” 他刚把水灵兮抱到床榻上，脖子上就被抵了一物，是一支银簪子。水灵兮披散着头发，冷冷地问道:“说，你一个凡人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别别别，是我！我是离疆，被石幻明扔到凡间的离疆，也是投胎转世的离疆！”王归宁吓得连忙举起双手。 “离疆?怎么不像?这小胖子减肥成功了?” 水灵兮说着一只手已经朝王归宁的手臂伸来，王归宁吓得一哆嗦，连忙捂着手臂，求饶道，“别掐我！别掐我！” “真的有点像离疆的作风！我还没动手，就已经在求饶，哈哈！”水灵兮的手还是掐了上去。 “啊！”王归宁瞬间疼得叫了起来。 水灵兮的手又朝他的脸上伸去，而王归宁已经捂着脸，“不许掐脸！不许掐脸！” “哈哈！果然是你，离疆！你这恐怕不是肌肉记忆，而是刻在灵魂里的记忆！不过，当初的小胖子变成了现在的瘦猴，命运也够讽刺的。”水灵兮站起身来指着王归宁道，“你还没有说为何要打晕我？阿风他们呢？” “林风已经走了。” “他走了?他回家去了？怎么不等我?”水灵兮话音刚落，王归宁忽然朝她撒了些粉末，她晕了过去，这次是真的晕了…… ……然后睡了一个时辰，她刚刚才醒来。 王归宁还在回想刚才的事，水灵兮已经坐到床边，整理好头发插上银簪子后收起笑容，冷起脸问道:“昨晚我去过王诚家，问过他，他说箭被你拿走了，谋害阿风也是你的意思！你以为我吃多了撑的，一早就在那里练功?我就想等你露出狐狸尾巴来！我告诉你，我管你是离疆还是王归宁，说，为何要害阿风?暗害下凡历劫的上神，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王归宁急忙说道:“风仓云是悄悄下凡来历劫的，而这一世，他见过你，已经无法完成历劫，所以，只能让他死去后重新投胎转世！” 第20章 窥心镜 “胡说，谁告诉你他无法完成历劫的?再说，他重新投胎转世后又会遇到我，那不是又重来一次吗？”水灵兮穿好鞋后，起身气愤地说道，“都怪你们离家的人，害得我跌落凡尘，若不是那支箭，怎么会成今天这个样子?” “水灵兮，你跟我来，你就明白了！”王归宁说着打开一面墙上的暗格走了进去，里面是间暗室，亮着长明灯，一个靠墙的台子上放着一支箭和一面八边形的大镜子。 “窥心镜?”水灵兮走进去后望着镜子问道。 王归宁道:“嗯，它出自我们离家祖先之手。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天镜。只要念对咒语，就可以看到过去、未来！” “我以前是听说过这面镜子，只知道它遗落凡间，但它真的比我的水镜还灵?”水灵兮有些好奇。 “你的水镜需要灵力加咒语，也只能看最近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但窥心镜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这个秘密只有帝君和我们离家的几人知道。对外一直称它为窥心镜，只能看见别人心里的想法，并无其他用途。” 水灵兮佩服地点点头:“难怪你会知道创世之初的情景！” “这镜子是几年前我去矿山，他们挖金矿时挖到的，当时就献给了我。我在擦拭的过程中划破了手，带有家族记忆的血液被镜子吸收，镜子显出我的过去来，因此我也机缘巧合地恢复了记忆，只是样貌当然与以前不一样。”王归宁又道，“如果你不信，我弄给你看！” 水灵兮点点头。 王归宁念了几句咒语后指着镜子道:“水灵最后一次来凡间时的情景。” 窥心镜出现了画面: 水灵兮正驾着小天船，准备离开伏魔山——伏魔山其实是悬浮在凡尘大陆之上的一片单独的大陆，那里是魔族与人间、天庭的交汇处。表面看起来与人间似乎很近，其实离人间还隔着几十万公里。 一支穿云箭忽然朝小天船飞了过来，小天船的一个翅膀动不了，往凡尘大陆跌了下去，正好落入蛮勐森林。而射箭的人露了一下面孔就不见了。 镜子里的画面也消失不见了。 水灵兮震惊道:“射箭的人怎么会是他?” 而王归宁则道:“我猜他是魔族奸细。” 水灵兮思索片刻后，却笑道:“他不可能是奸细。不过，天天写人间剧本，难免写出心魔来，想给我来点刺激的经历也说不一定！哈哈！” 王归宁却咂舌:“水灵兮，你果然没变！” 水灵兮嘻嘻笑道:“我能变哪里去?” 王归宁道:“你果然只有在我面前才敢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在风仓云他们面前，总是端着，装得正经极了！” 水灵兮举起手来又放下了:“当然了，你是我的人嘛！是唯一一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一夜的人！不过，你现在瘦得像猴似的，想掐一把都不忍心！” 王归宁已经举手投降了:“别……你还是放过我吧！那时候不懂事……” 水灵兮说道:“算了，饶你了，过去的事不提了。离疆，不，还是喊你王归宁，你既然知道我也来了凡尘，为何不去找我?” 王归宁叹了一口气，“哎，我虽然有记忆，但我是凡人，没有修为没有灵力，遇到白虎伤人也只能找猎人出来。在猎人堆里，我看到林风，一眼就认出他是风仓云的转世。所以我着急启动窥心镜，看到他因为你入魔，还疯狂杀人。我才知道，你也下来了，但并非投胎转世的人。而我找不到你啊，这窥心镜也不是时时灵验的，一年也启动不了几回。后来我想，干脆杀了他，让他像我一样重新投胎转世，说不定就换了模样，他与你不会再有纠缠，就不会入魔。再说我也得把穿云箭拿回来，不能让家族的东西遗落凡间。结果王诚他们心软，只是将他扔进坑里自生自灭，而你却救了他！” “这难道是天意?又或许他命不该绝吧！”水灵兮沉默片刻又道，“快点把你这里好吃好喝的给我弄些来尝尝，难得遇到一个熟人，不吃你一顿都对不起相识一场！” “我当然得好好招待你一番，我们好歹也是几千年的交情！只是……如果现在他死了你可不要怪我！”王归宁的脸色不好看了，他好像还有些害怕和担忧！ “怎么了？”水灵兮喊了起来，“你又想害阿风?他又有危险?” “我安排了一个死局！这次他可能真的死定了！”王归宁又道，“我再启动窥心镜试试！看命运改变了没！” 两人急忙到窥心镜面前，王归宁念了咒语后，镜子出现了画面: 风仓云——不，是阿风，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之意，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青色宝剑，一剑刺进了王归宁的胸口又快速拔出来，王归宁顿时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死去了。而双眼通红的阿风狂笑一声，拿着剑走到水灵兮面前，一剑斩下了水灵兮的头颅…… “啊？”水灵兮吓得大叫起来，而王归宁也吓得脸色惨白。 王归宁退到水灵兮身旁，“我见过这种眼神，永远也忘不了！” “什么时候?” 王归宁似乎还有些后怕:“就是当年我在你屋里睡了一夜后，我刚回到家，风仓云就来了，他当时就是这种眼神，他还问我，我们可有发生过什么，我说没有，还把衣服脱了让他看身上的伤，他这才作罢！但警告我，不许再打你的主意！” 水灵兮有些想不通，“他怎么还有这样的一面?我记得那时候他是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理我，不同我说话，也不给我好脸色看。所以我才告诫自己，像风仓云这种阴晴不定的人，永远只能做朋友！” 水灵兮说完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莫非，风仓云当时是吃醋了？所以生气了？ 王归宁又道:“我上次打开窥心镜看到的是你与他成了亲，但仙凡有别，他为了帮你度过雷劫，用他的身体护着你，他也因此恢复了仙身。后来好像是因为误会，他入了魔，才杀了很多人！到处都是死人和鲜血，太吓人了！所以我才想让他重新投胎转世后再历劫！” “我和他成亲?不可能！这镜子一定是骗人的！”水灵兮举起拳头砸向镜子，但镜子竟然快速往上移，避开了水灵兮的拳头，拳头砸到了墙面上。 “啊，你这镜子还长脚了?”水灵兮大吃一惊！ 第21章 镜花水月 “因为有镜灵！”王归宁笑道。 水灵兮有些诧异:“只听说过有剑灵、刀灵，镜子也有灵?” 王归宁点头:“这是上古神器，建造之时注入过意识体。” 水灵兮随即咬破手指，然后一弹，一滴鲜血飞到镜面上。 水灵兮口中念念有词后又道:“镜灵速来告知我，如何才能改变结局，否则，我就毁了你这镜子，一了百了！” 血迹消失不见后，一个妖艳的女子出现在镜子里面，她头上戴着一朵红艳似血的玫瑰花，她的声音又如梦似幻，还带着回音: “一切如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心之所幻、过眼云烟！缘起惜缘，缘灭随缘！水灵不必再费劲，也不必再挣扎！若想改变命运的结果，只有改变它的走向，若想改变它的走向，只有先改变自己的心！用爱和大爱改变一切吧！” 女子说完消失不见了，而镜子竟然也消失不见了。 “镜子，回来！天镜，窥心镜，快回来！”水灵兮朝前面叫喊着，又四处找了找，这才望着王归宁问道，“这窥心镜跑哪里去了？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王归宁摇摇头:“应该是回天庭去了吧！既然镜灵出现了，它当然是去它该去的地方！” 水灵兮这才想起刚才镜灵的话，呢喃道:“若想改变命运的走向，只有先改变自己的心，用爱和大爱去感化一切……我该如何做？天庭回不去，于人间，我又能做什么？还有阿风，他是我的劫，或者我是他的劫?” 王归宁转头望着她，摇了摇头，但眼中多了一丝落寞。 水灵兮无奈地笑了笑，“随它去吧！只是可惜了 ，还有很多东西没看着呢！” 王归宁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今天林风还死不了！” “是啊，他死不了，我用傀儡跟着他的！”水灵兮跌坐在地上，“若我没有救他，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两回?” 王归宁也坐到地上，叹息道:“果然……是你改变了他的命运！你们注定要纠缠不休！” 水灵兮没心没肺地说道:“管他的，既然他要入魔，他就入吧，他要砍我的头就砍吧！知道故事的结局，但还不知道故事的过程，万一过程比结局更精彩呢？” “有道理！就像人一出生就知道会死，但还是得拼命干活、拼命做事，努力活着。不过，水灵兮，你比我惨哦！我这一世死了说不定就可以回归天庭，而你死了，就真的惨了！”王归宁忽然有些感慨。 “神仙死了不是可以投胎做凡人吗，怕啥？再说，我是创世元灵，再创一个自己出来就行了。”水灵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你厉害！不过，至少十几、几十万年才能化出人形吧，也够长久的。” “现在不用那么久了吧？离疆，不，王归宁，那支箭我答应了给他，你给我吧！”水灵兮站起来指着那支箭说道。 “那是我们离家的东西……”王归宁似乎有些不舍，“你想要就拿去吧！万一他哪天要用那支箭对付大家，你我就等死吧！不过，我可能等不到那天就死翘翘了。” 王归宁说着也起来了。 水灵兮走到他身旁，搂着他的肩膀道:“好了，我的好兄弟，我给你的方子确实有用的，你试试看嘛！” “你一个半吊子开的药方我可不敢喝！”王归宁摇头。 “你就试试嘛，相信我一回，我可希望你好好活着，至少在我消失之前不许死了！”水灵兮搂着王归宁肩膀的手又用力了些。 王归宁看了看水灵兮，拿开她的手，假装怒道，“规矩点，离我远点！难怪风仓云和石幻明不许我和你往来，在我面前，你太……太放肆了。若你用对付我的这招去对付他们，他们俩早就被吓跑了，哪敢围着你转！又或者，他们其中一个和你把孩子都生了！” 水灵兮扑哧笑道:“他们无趣极了，一个整天不是板着个脸，严肃得不行，就是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总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另一个像花心萝卜一样，整天沾花惹草的。害得我在他们面前不得不以身作则，整天装出一副随和认真的样子。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没有压力，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水灵兮，其实你也够可怜的！算了，你还是继续去祸害他们吧，别想打我的主意！否则，只怕风仓云没入魔，我倒先被逼得疯魔了！”王归宁嘀咕着过去取了箭，把箭变成手指长短后递给水灵兮。 水灵兮瞪大眼睛:“还有这操作?” “嗯，我告诉你变长变短的秘诀！”王归宁随即拿着箭示范给水灵兮看。 水灵兮拿过箭，照样子一滑，箭竟然变短了，只有三四寸长，她又使劲一拉，箭又恢复了长度。 水灵兮高兴地将箭变短后，放进衣兜里，然后叮嘱道:“不许再打阿风的主意，别再想着害他。否则把他逼急了，说不定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他下手！我可还想在人间多活几年，积攒点人气，做些好事，将来好回归天庭。”王归宁急忙保证道。 “那好吧！祝你早日回归天庭，长生不老，万寿无疆！”水灵兮说着往外走去。 王归宁小声嘟囔道:“若我真想杀他，够他死一百回了！” 王归宁带着水灵兮走出书房后，外面站着的女孩们已经窃窃私语起来，王归宁咳嗽一声，几个女孩赶紧闭嘴。 王归宁道:“速去准备些素食……” 水灵兮道:“不必了，给我包些糕点就行！待会我要去做客。” “你要走?”王归宁问道。 “不走还留在这里过年啊？我还有事，有空再来。”水灵兮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王归宁，给我一套素色衣服。” 王归宁点头，朝女孩吩咐道:“速去将新鲜的糕点准备几包，再去准备两套新的素色衣服来！” 几个女孩答了一声“是”，就匆忙去了。 这时，管家王贵匆忙跑过来，欲言又止，王归宁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事，水姑娘是自己人。” 王贵这才说道:“计划失败了，他们逃了。要不要再想其他办法?” 王归宁叹了一口气，“不必了，我也想明白了，顺其自然吧！” “好的！”王贵看了水灵兮一眼，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莫非她真的是自己人?她不是那人的救命恩人吗，怎么又成了自己人? 王贵带着些疑惑走了。 第22章 真真假假 当水灵兮骑着马离开后，王归宁抬头，朝天空看了一眼，又抱拳作揖，这才转身回书房去了。 而云端之上的人点了一下头，然后望着手上的棱形镜子，喃喃自语: “窥心镜，窥心镜，镜花水月，水月镜花，真亦假来假亦真，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风灵，水灵，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姻缘吧，缘起惜缘，缘灭随缘，而万事万物皆有始有终，有因才有果，我给了你们故事的开头，但过程和结尾就自己去书写吧，结局的好坏，就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中！” 然后云层晃动了一下，那人成一个光点，飞走了。 当水灵兮跟着喜鹊找到阿风他们时，已经是下午，而离蛮勐村也不远了。 还好，他们都是安全的，刚刚从一辆去邻村的牛车上下来。 水灵兮连忙翻下马背，牵着马朝他们走去。 “灵兮，你没事吧？”阿风已经迫不及待地踮着脚跑上前来，他的眼里有担忧也有后悔。 水灵兮摇头道:“我没事，你们呢？发生过什么事没有?” 林奇气愤地说道:“被困在马车里，差点滚下山崖摔成肉酱！” 水灵兮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大家都平安，为了安全起见，今天发生过的事情就忘了吧，对谁都不要提！以后尽量不要单独出去。” 阳简和林奇他们都点了点头，只有阿风默不作声。 水灵兮看了阿风一眼，“阿风，别想了，回去再说吧。” “灵兮，你哪里来的马?”阿风这才问道。 “别人送的。”水灵兮实话实说。 看到水灵兮已经换了一身浅绿色的交领襦裙，马背上还有一个鼓鼓的包袱，再看那匹马，是良驹，而马鞍也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阿风的脸又冷了下来。 “阿风，你的脚疼，你来骑马。”水灵兮说着将缰绳递给阿风。 阿风摇摇头。 阳简也说道:“阿风，你就骑马吧！” 林奇却问道:“阿风，莫非你不会骑马?” 阿风沉默着。 “没事，我来牵马，我扶你上去。”水灵兮说着手扶到阿风的背上。 阿风看到水灵兮的手扶着他的身子，脸色这才变了些，带上笑容，然后上了马背。 水灵兮牵着马儿不紧不慢地跟着几人走着。 阿风忽然看到水灵兮脖子靠后一侧好像有一个红印子，看起来是那样的刺眼！就像……昨晚水灵兮和王归宁两人同住一个院子，早上又有说有笑地进了一个房间还关上门，新衣，包袱和马……阿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脚上微微用力。 马儿竟然不踏实起来，不是尥蹶子就是快速跑了起来。 水灵兮吓得紧紧抓住缰绳，试图让马儿停下来，另外四人也吓得紧张起来，纷纷喊道:“阿风，小心啊！” 阿风倒是紧紧抓着马鞍，毫不畏惧。 马儿加快了速度，跟着马儿跑的水灵兮差点抓不住缰绳，万不得已之下，她忽然飞身上马，坐到阿风身后，一只手搂着阿风的腰，一只手紧紧抓着缰绳，马儿折腾了没一会儿，就规规矩矩的了。 而后面跟着跑的四人已经站住脚步看呆了，特别是林奇，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道:“真是女中豪杰！” 而李春生也笑道:“难怪是风哥看上的人！” 水灵兮不语，她一个活了几万年的上神，这算什么？没点本事怎么当神仙?只是她现在只有功夫，没有灵力，最多只能飞檐走壁，无法在空中飞翔，也无法做一些神仙才能做的事情。 阳简上前几步，将包袱递给阿风，“阿风，前面就是村口，你家最远，不如你们先骑马回家去，林阿婆这些天估计担心极了！” 阿风接过包袱抱着，和他们说道:“那你们也要快点回家去！若有事，就招呼一声！” 四人点了点头。 进入村子不久，水灵兮坐在后面看不清楚些，只能贴近阿风歪过头，“阿风，你家在哪里？” “还在前方，顺着路去就行，我家在最高处。”阿风指了指方向。 他的脸早已羞红了，他默默感受着身后柔软的身子传来的体温，而她的手还紧紧搂着他的腰，他已经激动得快说不出话来，此时，所有的不愉快都化成了期待。 蛮勐村坐落在山脚，算不上平坦，房屋有规律地坐落在大路两旁，大概有五六十户人家。 阿风鼓起勇气问道:“灵兮，答应我，多在我家住几日可好？待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再离开，好吗？” 水灵兮沉默着，她本想今晚就回森林的小院去的。只是她还没开口，阿风已经在请求，她好像无法拒绝他，只好答应道: “好！” 马儿在路上跑了起来，不久，阿风指着村子最高处的一个农家院子说道:“灵兮，那里就是我家！” 那是一个单独的农家院子，四面围着围墙，屋前不远有几户散落的人家，屋后是土地和山坡。 他们骑着马直接到了大门口，水灵兮飞身下马后正要扶阿风，他已经自己跳下了马背，抱着包袱踮着脚朝站在门口的人跑了过去，他带着哭腔喊道:“阿婆，阿婆！” “阿风，我的孙儿，你终于回来了！快让奶奶看看，伤到了哪里没有！”林阿婆已经满眼含泪，伸出长满皱纹和老茧的手拉着阿风仔细查看起来。 水灵兮观察了一下，把马儿拴在大门下方的一棵枇杷树下。 枇杷树旁有一个草垛，草垛的另一侧有一间简易的牛圈，牛圈是空的，屋顶盖的是秸秆。旁边一间低矮的房子应该是猪圈。猪圈外围用石头垒成，上面盖着茅草和秸秆，里面还传出“哼哼唧唧”的猪叫声。 水灵兮从马鞍处取了水囊喂了点水给马儿，这才拿着包袱走到门口，望着还在说话的婆孙俩。 林阿婆花白的头发尽显沧桑，慈祥而刚毅的脸上又刻着对生活的不屈。 水灵兮是听阿风讲过他奶奶的故事的。丈夫早逝，独自将一儿一女拉扯大，儿子新婚没多久就去世了，后来儿媳也死了，又一个人将孙子带大，真的挺不容易的。 第23章 阿风家 林阿婆擦了眼泪问道:“阿风，你的手臂和脚还疼吗？还伤到哪里没有?” “阿婆，不疼了，都是皮外伤。其他地方都没事，好着呢！”阿风吸了一下鼻头，擦了眼泪，笑了起来。 林阿婆又道:“阿风，你吓死奶奶了！这些日子，我吃不好也睡不好！还好你姑姑不时过来陪陪我，前天她才带着阿海回去了，还说明日再过来。这位是……” 林阿婆转头望着水灵兮，“姑娘，光顾着和阿风说话，照顾不周，莫怪！快进屋里坐！” “灵兮，快来！这是我奶奶，你也喊她阿婆吧！” 阿风朝水灵兮招了招手，这才和林阿婆说道，“她是水灵兮，我几次差点死了，都是她救的我。这几日，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水灵兮未作他想，走上前行礼:“阿婆好！” “原来是水姑娘救了我家阿风，谢谢你，姑娘！老天保佑，一定要保佑这位姑娘长命百岁，大富大贵！”林阿婆还朝着天空作揖。 水灵兮瞬间无语了！她这活了几万年的神仙，还需要求长命百岁、大富大贵?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阿婆，我饿了！”阿风拉着林阿婆道。 “好，我们去吃饭，水姑娘，屋里请！家里粗茶淡饭，今天将就吃吧。阿风，明天一早你起来杀只鸡，再炒些风干的兔肉！”林阿婆拍了拍阿风的左手。 扯到手臂，阿风龇了一下牙，忍着疼痛。看得出来，他的脚也装成没事的样子。 进了院子，一间正房，一间厢房，土墙黑瓦，角落处还有一两间小房子，应该是沐浴和入厕的地方。院子里倒是干干净净的，也十分宽敞。 水灵兮跟着他们进了厢房，厢房应该就是厨房，分成两个屋子。 厨房不大，但能坐一两桌人。里面碗柜、杂物柜、盆架靠墙摆放，米面油也摆放有致。这是普通人家，所以厨房也是平时用餐、闲坐、会客的地方。 桌上已经摆好了菜，一个清煮南瓜，还有一个咸菜，估计林阿婆正准备吃晚饭。 与那些山珍海味比，林阿婆的生活看起来是很艰苦。但这就是生活，不可能顿顿大鱼大肉。其实，人生在世，能吃饱穿暖就行，健康绿色最好！ 隔着一道门的另一个屋子应该是灶台，因为门口的位置有被烟熏过的痕迹。 水灵兮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两包糕点递给林阿婆，“阿婆，我初次来，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带了些糕点，您尝尝！” “谢谢水姑娘！”林阿婆眉眼带笑，接过糕点看了看，放到柜子上面。 阿风收起一丝不易觉察的不悦，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点了点头，“灵兮，有素南瓜，你可以吃。” 阿风随即拉过凳子，让水灵兮坐下后，这才挨着她坐下来。 林阿婆拿来碗筷，“姑娘，粗茶淡饭，不成敬意，对不住姑娘啊！” “阿婆！”阿风拉长了声音，“灵兮是自家人 ，再说，她只吃素！” 听到阿风说“自家人”，水灵兮愣了一下，“家人”两个字对她来说，一直没有概念。 阿风从林阿婆手里拿过空碗，问道:“灵兮，你要吃米饭吗？” 水灵兮摇摇头:“南瓜汤就行！” “好！”阿风随即盛了汤递给水灵兮。 林阿婆望着水灵兮道:“姑娘，光吃素可不行，女子要带孩子、干家务活和农活，吃得不好哪有力气干活?” 水灵兮只好低头不语。 “阿婆，快吃饭！”阿风随即舀了南瓜放到林阿婆的碗里。 林阿婆吃了一口饭后，问道:“不知道水姑娘家住何处？家里还有何人?” “她是一个孤儿，没有家。阿婆，以后她就住在我们家可好？”阿风拉着林阿婆的手臂，又冲水灵兮眨了眨眼。 水灵兮只好配合地点了点头，其实她与孤儿无异。 林阿婆道:“孤儿……先住下吧！水姑娘原来也和阿风一样，是个可怜的娃！” “阿婆，您多吃点南瓜！您牙口不好，南瓜易消化些。”阿风瞬间高兴起来，又给林阿婆夹了南瓜。 水灵兮喝完南瓜汤之后放下碗筷，“阿婆，阿风，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林阿婆问道:“姑娘，你只吃一点点怎么成?是我不好，不知道今日阿风回来，没准备菜……” 阿风连忙说道:“阿婆，灵兮她吃过东西的，她不饿。” “是的！”水灵兮连忙答道，然后起身，“阿风，我去外面看看。” 阿风点头，“嗯，但别走太远！” 留下准备聊天的婆孙俩后，水灵兮到了院子外面，看了看马儿，牛圈是空着的，干脆把马儿关进牛圈里，又拿了些稻草扔进去。 屋里，林阿婆还在吃饭，她压低声音问道:“你说水姑娘是孤儿，看着怎么不像?那匹马是她的吗？” 提到马儿，阿风的神色又黯淡了些，他答道:“阿婆，其实灵兮确实是一个人住在山上的。我与她认识了两个多月，这次是她救了我，这几日我们也是一直在一起的，所以邀请她来我家玩。我上次和您说去邻村，其实也是去找她。” 林阿婆道:“这……我还和柳家说好了，柳小蝶也愿意嫁过来！” “阿婆，既然没有定亲就不作数。我喜欢灵兮，我想把她留在我们家，您就帮帮我吧！再说，若不是她救我，您就没有孙儿了！阿婆，求您了！我真的很喜欢她！阿婆！”阿风拉着林阿婆的手，又是撒娇又是恳求，只差哭了。 林阿婆严肃起来:“这……你喜欢她，也得她喜欢你才行。还有，成亲前得注意规矩，别害了人家姑娘！” 阿风答道:“我知道的。” 林阿婆道:“今晚让水姑娘和我一起歇息，或者住我那边的外间也成。人家一个女孩子，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阿婆，她一定不喜与人同睡，让她住我的房间，我住外间！”阿风急忙说道。 “这……怎么能行？”林阿婆摇头。 阿风又道:“阿婆，没事的，在她家我们也是那样住的。” 林阿婆盯着她的孙子看了一眼，他的那点小心思怎能逃过她的眼睛?只好警告道:“阿风，注意分寸！对了，得去把房间收拾一下，你表哥在那里住过两晚。” 阿风连忙拉着奶奶，“阿婆，您去帮我换上干净的床褥，哦，对了，我的包袱里有金子，待会我拿给您。” 一百五十两金子，阿风却与阳简、大牛、李春生、林奇平分，每人分三十两。因为他们耽搁时间去找他，几人还大难不死。但四人也不贪心，又各还了他十两，他已经有七十两金子。 对于山村人家来说，七十两金子已经是笔巨款了。 “好，让奶奶给你存着，你阳大哥带回来的那二十两金也给你留着的，够你娶媳妇生孩子用了！”林阿婆笑呵呵地。 阿风将五十两金子给了林阿婆，悄悄藏了二十两起来，他是有私心的。 林阿婆帮阿风整理好房间之后，回到厨房忙碌去了。 水灵兮正站在院子里，房间外的阿风朝她喊道:“灵兮，过来！” “你的脚还是得注意着些，别落下病根！”水灵兮朝他走了过去。 阿风摇头:“不疼了，还是得多活动活动。” “那明日可以不用再包扎。”水灵兮还是扶着他。 “灵兮，我带你去我的房间看看。”阿风道。 天色已晚，屋里的光线不太好。水灵兮往屋里看了一眼，问道:“你不用点灯吗？” 阿风笑道:“不用，我自个家里，哪里是哪里我再清楚不过了，闭着眼睛也能走！” 第24章 欲盖弥彰的感觉 这里的房子格局是四立三间，中间为堂屋，左右两边的屋子又各分成里外两个小房间，使得房间多了起来。 水灵兮跟着阿风走进右侧的屋子，经过外面的房间时，水灵兮看到房间有一张床，床头有桌子，床的对面有柜子，柜子旁有几只鼓鼓的袋子摞在一起，还闻到里面的谷穗香。 进了里屋，里面有些昏暗，阿风道:“灵兮，慢点儿！今晚你睡这里，桌上应该有蜡烛的，我去点亮。” “没事。”水灵兮能夜视，她当然能看得清楚。 反倒是阿风，有些跌跌撞撞的，身子不时贴在她的身上。 水灵兮心说，阿风，若你不是风仓云的转世，我定将你揍成猪头！谁叫你偏要占我的便宜！ 阿风忽然一个踉跄，朝一侧墙上倒去，水灵兮连忙拉住他，他反而转身顺势一把将水灵兮搂进怀里。 “阿风，你干嘛?快放开我！”水灵兮想用力推开起他，他反而搂得更紧了。 “灵兮，我不放，我一刻也不想放手！灵兮，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像喜欢了千年、万年似的！灵兮，我们成亲吧！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他的声音酥软，带着热烈的喘息声萦绕在水灵兮的耳畔。 那句“喜欢了千年、万年”的话震撼着水灵兮的心灵，仿佛这是风仓云的心里话似的，其实她何尝不是也喜欢了他那么久，只是一直控制和压抑着。 所以那次离疆给她下药，她想将计就计，看看风仓云的反应。结果，风仓云不但没有过问，还几年不理会她，害得她只好默默收起感情，装成一副断情绝爱的样子！ 当阿风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和唇上，水灵兮瞬间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此刻，她的智商为零，理智也为零！ 阿风还想再亲，水灵兮已经推开他快速闪到了一侧。 因为外面亮起了火光，还有脚步声和林阿婆的声音:“阿风，天黑了，我给你们送烛火过来。” 水灵兮的心还在怦怦直跳，看到林阿婆进来，连忙用衣袖擦了一下脸和嘴唇，想欲盖弥彰，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 火光下，阿风的脸有些红，但当他看到水灵兮用衣袖擦脸擦嘴唇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因为他觉得，她在嫌弃他！ 她竟然在嫌弃他！ 他还没有计较她与王归宁的事，她反而先嫌弃起他来！他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阿婆！”水灵兮有些仓皇失措，连忙和林阿婆打了声招呼出了房间门，快速走到院子里，但院子好像还不够宽敞，她又匆忙打开大门，走到大门外望着满天繁星，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才想起刚才的事，今天来阿风家就是一个错误！她应该在见到阿风的第一时间就对他凶狠些，冷些，或者直接将他赶走、吓跑，他就不会生出这样的情愫来，现在反而害得她心慌和紧张不已！像偷了什么东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似的！ 她摸了一下嘴唇，想起刚才的吻，是那个和风仓云一模一样的人吻了她，是风仓云的人间体吻了她！她这上神的初吻竟然给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果将来风仓云回归天庭，回忆起这件事，会怎么看她?该如何看她?他们又该如何相处、如何自处？为何王归宁可以换模样历劫，而风仓云却要保持模样历劫? 头疼，真是头疼！她觉得她要疯了！当阿风遇到她，就注定有这样一个结果，而她明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偏要有期待！偏要陷进去！ 今晚满天星辰，不会有雨！她多希望现在就来一个恶雷，将她劈得魂飞魄散算了！ 她又想起王归宁说过的话，窥心镜曾预示，她会与阿风成亲，阿风替她挡雷劫恢复仙身，后来入魔…… 不，如果他们不成亲，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注定的命运，能改变吗？ 改变自己的心，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吗？ 如果命运无法改变，还不如珍惜眼前，顺其自然！等天要塌下来的时候再说吧！ “阿风，她是怎么了？你去把她叫进来吧，夜里凉！水已经热好了，带她去洗漱，我给她拿了新鞋。”林阿婆走到院子里望着阿风，又压低声音，“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欺负人家了?奶奶告诫过你，成亲前不能坏了规矩！再说，万一生出变数来……” 望着那个静静地站在院外发呆的人，阿风的心又软了下来。 是他自己要爱上她的，也是他求着她来家里的。如今自己确实过分了些，她嫌弃自己也是活该！她如天上的星辰那么明亮和吸引人，又遗世而独立，自己确实配不上她 ，是自己痴心妄想了！自己并未对她付出过什么，反而是她还救了自己两次。而自己刚才那样对她…… “灵兮，对不起，我道歉！”阿风走到水灵兮身旁，又低头说道，“阿婆让你去洗漱。” 水灵兮没有理会他，直接去了厨房那里，林阿婆已经在盆里倒好热水，还递给她一双新布鞋，“水姑娘，这双鞋是我做的，我看与你脚上穿的差不多大小，你试试！” 水灵兮接过鞋子后，拿起一只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又拿起另一只细细端详着。 这布鞋无论从外形和绣工上来说，算是上品，针法细密匀称，鞋底厚实还防滑，鞋面上锈的鸳鸯的图案栩栩如生，鞋里鞋外都是用的棉布，外面的布料厚实耐脏，里面的白布料柔软舒适，关键是整个鞋子不但透气还保暖。 看到水灵兮拿着鞋子反复看着，阿风和林阿婆却有些诧异，还一头雾水。 阿风问道:“灵兮，是鞋子有问题吗？你不喜欢就穿你自己的吧！” 水灵兮却朝林阿婆说道:“阿婆，这鞋子是怎么做到针法细密匀称，既漂亮又结实的?改天您教教我！” 林阿婆和阿风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阿婆笑呵呵地说道:“你喜欢的话，奶奶改天再给你做一双，你想学，奶奶也可以教你！” “嗯！”水灵兮真诚地点了一下头。 她这些年学做衣服、做鞋，学的都是最简单的，对于这种有特色的做法，她还没有见过。 水灵兮洗漱完后，提着裙摆，朝房间走去，阿风追上来，“灵兮，今晚你睡里面的房间，我睡外面的！” 水灵兮没有理他。她得惩罚他一下，他太大胆了，就像坑蒙拐骗的骗子一样，把她带到他家，原来是这样的目的！ 其实水灵兮觉得自己也有错，明明知道男子都是那些个心思，自己偏偏要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往他织的网里钻。 “灵兮，你真的不和我说话了吗？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阿风跑到她身前拦着她。 “先进屋，我有东西交给你，也有话对你说。”水灵兮暗暗深吸一口气后，推开阿风进了屋。 而林阿婆看了两人一眼，笑着摇摇头，也关上厨房门，提着灯进她的房间去了。 第25章 他家来客人 阿风有些忐忑不安，他知道估计完了，水灵兮要和他摊牌，她要离开，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水灵兮走进房间坐到桌旁，冷着一张脸。阿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身边，一则他的脚没有好，二则他心里是很担忧的。 水灵兮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阿风低着头，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水灵兮此时反而有些得意，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她从衣兜里拿出那支箭放在桌上，保持着表情的严肃和声音的冷漠:“箭，我拿回来了，给你！” 阿风看了一眼桌上那支才几寸长的箭，忽然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王归宁欺人太甚！先是给假的，还想害死我们几个，现在又拿玩具糊弄人！” “不是玩具！这次是真的。阿风，你看！”水灵兮说着使劲在箭中滑动了一下，箭竟然变成了原样。 阿风拿起箭掂量了一下，又细细看了一遍，这才说道:“好像是真的，灵兮，你真厉害！” 阿风说完又后悔了，她这是使的美人计才拿回箭的吧！ “厉害什么?我还被打了一下，脖子还疼着呢！”水灵兮说着反手揉了一下后颈部的红印。 阿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下箭，笑道:“我帮你看看！” “是不是得留下疤了?”水灵兮扭着脖子问道，“不知道这王归宁是用什么敲的，平日我受伤很少疼那么久的。” 阿风拉开她的衣领，轻轻吹了一下那里的红印，答道:“应该不会留疤的。王归宁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敢！我不得把他揍成猪头！”水灵兮还哼了一声。 阿风此刻，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因为他万幸他没有被揍！水灵兮答应把箭给他，真的给了他。而水灵兮和王归宁之间，应该不是那种关系。只是他还有好几个问题想问，但不敢问出口，他怕答案不是他想听的，也怕会把水灵兮吓跑，觉得自己是心胸狭隘之人。 水灵兮又望着阿风说道:“阿风，王归宁已经答应以后不会有人再找你的麻烦，这些天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忘了吧，好吗？” 阿风想了想，觉得水灵兮真的像一个谜一样，就暂且相信她吧，只要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就好。 阿风点了点头，然后望着床，“灵兮，那你早点休息，我就睡在外面，有什么事的话就喊我一声。” “嗯！”水灵兮答道。 阿风出去后，水灵兮这才望着阿风的房间，屋子不大，家具也简陋，但干净整洁，看起来很温馨。 水灵兮拿起那支箭，放到墙壁上挂着的箭筒里，里面还有几支露出箭羽的竹箭，旁边还挂着两张有些旧了的弓。 水灵兮灭了烛火躺到床上，这屋子是土墙，隔音效果好，不知道外面的人睡着了没有? 她该怎么办？回森林吗？阿风定会去寻她的，而森林对他这凡人来说随时危险重重，所以她才送了穿云箭给他，就是希望危险的时候他可以自保。 继续留在蛮勐村吗?人间的人情世故、烟火之气、繁杂喧嚣，她怎么受得了？ 为什么已经过了二十年，还没有神仙发现她不见了，也没有谁来寻她呢？ 她觉得她越来越像凡人，因为烦恼越来越多……改变自己的心，怎么改变?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得心病，不，是心魔！ 看到房间里的烛火灭了，阿风去了厨房，坐在里面和奶奶聊了很久。和奶奶聊了他与水灵兮的相遇，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林阿婆告诉他，一个女子可以不顾名节、放下羞涩照顾他，又愿意跟着他回家，不为名不图利，证明这个女子是动了真心的，要他好好珍惜！人就几十年的光景，而两个人相爱的时间更少，更要好好珍惜，不要失去后就后悔莫及。当年她和阿风的爷爷也很相爱，但阿风的爷爷干活时出了意外，两人从此天人永隔，连一句我爱你都来不及说出口。 其实阿风也明白，水灵兮对他应该也是动了真心的，不然也不会独独对他一个人好。 天亮起床，水灵兮正在整理发髻，外面响起敲门声和阿风的声音:“灵兮，你起来了吗？” “起来了！”水灵兮随即打开房门。 阿风站在门口，轻声问:“灵兮，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 “那匹马要送回去还吗？”阿风又问道。 “不用还，可以养着，也可以卖了。”水灵兮说道。 “灵兮，我煮了稀饭，你快去尝尝！” “好。” 水灵兮刚到院子，就看到林阿婆，她连忙招呼道:“阿婆，早！” 林阿婆笑呵呵地，“水姑娘，灶台上给你留了热水，快去洗漱，然后吃饭！阿风一早起来煮的，以后啊，你喜欢吃什么，想吃什么，就由他给你弄吧！” “好！”水灵兮看了看林阿婆，又看了看阿风，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其实她最是喜欢独立、自由、凡事亲力亲为的。可能是在森林里面孤独久了，也渴望温情。 三人吃完了稀饭，水灵兮还抢着去洗碗、收拾屋子、扫地。看到林阿婆又是喂猪又是喂马的，她不忍心。虽然阿风的左手还不能用力，他也没闲着，也帮着做事。 当一切整理得差不多了，林阿婆端来些松子，“阿风，你好好陪着水姑娘在家里，奶奶去地里摘点新鲜的菜苗。” “阿婆，让我跟您去吧?”水灵兮起身问道。 林阿婆笑道:“阿风的脚还疼着呢！你就负责看好他，别让他乱跑！” “对啊，灵兮，你可把我看紧点！”阿风没个正经了。 水灵兮看了阿风一眼，扑哧一笑。 林阿婆已经提着菜篮子走了，边走边念叨:“阿风说水姑娘喜欢吃素，吃素好，吃素的人长寿！” 和阿风边嗑松子边聊着天，水灵兮觉得这才是生活，有苦有乐，有忙碌，也有清闲。 山里人靠山吃山，阿风家里的庄稼地不多，日子还算清闲。所以他经常会跟着阳简他们上山打猎，捡蘑菇，找松子。 “阿风，快出来！”院子里响起喊声。 “来了！”阿风起身出去了。 外面似乎越来越热闹。 水灵兮走出屋子，这才发现阿风家来了许多人，都是些拿着鸡蛋、礼品的人，阳简还带着娘子，阿牛抱着三岁的儿子，李春生和林奇也在，还有好几个陌生的面孔。 而林阿婆也回来了，正“呵呵”笑着招呼道:“坐，坐，大家都坐，谢谢大家来看望阿风！”然后她又急忙往厨房去了。 有人望着水灵兮问道:“这位姑娘是……” “当然是阿风的……朋友嘛！”林奇大声说道。 而阿风也在招呼他们，耐心回答着他们关切的询问。 水灵兮进了厨房，帮着林阿婆烧火、烧水泡茶！神仙之所以成为神仙，是因为他们懂的多、会的多。什么都不做就坐享其成的一定不会是神仙。 “水姑娘，你去歇着嘛，陪他们说说话，奶奶可以的！”林阿婆笑呵呵的。 水灵兮笑了笑，“阿婆，还是您去招呼客人吧！我来泡茶！” 虽然她是客人，又是神仙，也不用怎么吃喝，但还是得帮着做事才对，不可能看着林阿婆一个老人忙碌操劳。 第26章 山坡放马 水灵兮正在烧火，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走了进来。这女孩个子不高，但长得小巧玲珑，笑起来还有甜甜的酒窝，她笑着说道:“阿姐，我来帮你！” “好！”水灵兮也朝她一笑。既然决定先留在这里几天，所以，得适应人间的生活。 女孩说道:“阿姐，你和风哥是怎么认识的?今天他们都在传，说风哥带了一个既漂亮又厉害的女子回来。果然，阿姐长得漂亮，还很勤快！” 水灵兮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笑道:“我姓赵，叫赵小娘！我家就住在风哥家下面的第一家，阿姐，记得到我家去玩。” “赵小娘，名字挺特别的，好的！”水灵兮说着往灶里添了柴。 阿风站在厨房门口喊道:“灵兮，你出来一下。” “哦！”水灵兮走到门口，望着他，“什么事?” “家里现在人多，你去屋后的山坡上放马吧！”阿风又低头在她耳畔说道，“待会还要炒肉炒菜，我怕你不习惯！一会我去找你。” “嗯。”水灵兮随即跟着阿风来到大门口，门外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已经牵着那匹白马，他说道，“风哥，你要说话作数哦，给我做副弓箭！” 阿风点头说道:“好好陪着这位姐姐去放马，还要把姐姐照顾好了！” “好！放心吧，放牛放马我最在行！”小男孩说着牵着马朝着水灵兮挥了一下手，“阿姐，走啰，放马去了。” 水灵兮正要走，阿风拿了一把红枣放在她的手上，“渴了饿了就回来！” 水灵兮点头，然后拿着红枣跟着小男孩往屋后走去。走了不久，到了山坡上，那里有一片大草坪，草坪一侧是庄稼地，另一侧和上方都是树林。 马儿在草地上欢快地啃食着杂草，水灵兮拿起几个红枣递给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小武。”男孩拿起一个红枣咬了一口，又道，“阿风哥的奶奶是我的二奶奶，阿奇哥的奶奶是我的大奶奶！我原本有三个奶奶的，只是我奶奶去年死掉了，我大爷爷和二爷爷也早已死了，不过，我爷爷还在。” 这林小武说话毫不避讳，这是孩子的天性，率真！ 林小武忽然喊道，“快快快，马儿要去麦地了，赶紧的！” 水灵兮三步并作两步已经到了白马身边，一把拉住缰绳，将想迈进麦地的马儿拉了回来。 庄稼地的麦子应该才种上没多久，还是些小苗。 “把它的绳子拴在树上！”林小武吩咐道。 “拴着它，它就吃不了草！”水灵兮扔了绳子，只是现在不敢松懈了，得盯着马儿，不能让它破坏庄稼。 “阿姐，你可以到树下乘凉，我守在路口这里就行！”林小武说着走到麦地的入口处找了一个石块坐了下来。 水灵兮往后面的山上看了看，这山上应该有药草的，阿风的手臂明天得换药。 “林小武，看好马儿，我去林中给你哥采点药。”水灵兮吩咐道。 “好咧，阿姐你去吧！”林小武答道。 水灵兮往山上走了一会，寻了些她知道的药草拿着，人间的医书她可是背诵过的。再者，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作为创世元灵之一，学习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做到最厉害，但能比普通人学得快，所以，她会配药行医也不奇怪。 阿风家今天越来越热闹，又陆续有人来了，或带着礼物和鸡蛋，或带着些自家种的瓜果蔬菜，还有提着鸡鸭的，都是些来看望阿风的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幼童就在院子里玩乐，年龄大点的都坐在桌旁吃着茶点聊天，年轻些的几乎都去厨房帮忙去了。有帮忙煮饭的，有帮忙杀鸡切肉的，有帮忙洗菜的，大家一边做事，一边愉快地聊着天，拉着家常！ 这就是人间烟火气！ 阿风心里挺感动的。他觉得虽然差点死了，但上苍挺眷顾他的，有亲人、朋友、左邻右舍的牵挂，还有水灵兮也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挺好的，但愿他真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觉得他是应该放下心里的恨，暂时忘记这件事情。 阿风走到大门外，正想去后山看看水灵兮，刚出大门，就看到一辆马车刚刚掉头离去，两个妇女带着两个女孩和一个年轻男子来了。 阿风又喜又惊，连忙跛脚走上前去招呼道:“姑姑，婶婶！” 他喜的是姑姑带着表哥罗海和表妹罗燕来看望他来了，惊的是姑姑林茵还把柳小蝶母女带了来。 姑姑家住在街上，离这里五六里远。柳小蝶家是姑姑家的邻居。小时候去姑姑家玩耍，经常看到柳小蝶，倒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女孩，但阿风对她没多少印象，也提不起兴趣。姑姑提了好几次，让他去，他反而不愿意去姑姑家了，因为姑姑家是大户，而他每一次去，柳小蝶都在。 “阿风，回来了就好！快让姑姑看看，你没事吧?这手臂怎么受伤了?还伤到其他地方没有?”林茵连忙说道。 “姑姑，婶婶，你们先进院里坐！姑姑，待会再说。”阿风赶紧站到一旁。 “阿风，你小子还活着就好！”罗海脖子上吊着一条金链子，永远是一副小混混的样子，他已经拎着一包东西大步朝院子里去了。 “表哥，你终于回来了，还以为……”罗燕正说着，看到林茵看了她一眼，赶紧闭口。 而柳小蝶已经带着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她微微一笑:“风哥！” 阿风连忙陪着笑，招呼道:“罗燕，你们先进去！” 罗燕十八岁，瓜子脸，长得还算漂亮，性格泼辣，说话口无遮拦又有些刻薄。 柳小蝶十九岁，中高个子，柳叶眉，鹅蛋脸，身材凹凸有致，在一身粉色的衣裙映衬下，犹如一只活泼的蝴蝶。 罗燕拉着柳小蝶快速往院子走去，柳小蝶还回头看了阿风一眼。 阿风只是跛着脚跟在林茵身旁，并未看她。 林茵看到阿风的脚，站住了脚步，急忙问道:“阿风，你的脚怎么了？” “受了点伤！”阿风又踮脚往前走了一步。 柳小蝶的娘亲张氏脸色变了些，“严重吗？怎么弄的?” 阿风眼珠一转，答道:“摔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说不定得残！” 林茵好像非常担心，拉着阿风的手臂难过地说道:“阿风，这，你还那么年轻，这可怎么办啊！” “姑姑，疼！”阿风连忙抽回左手。 “哦……阿风，要不要紧?姑姑把你弄疼了，要不要重新包扎一下?”林茵摸着阿风的手臂已经担心得快哭出来了，“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弄的?以后该怎么办啊，哎！是哪个郎中看的，万一不行，换你陈伯伯帮你再重新瞧瞧。” 阿风忽然觉得愧疚，他害得姑姑担心了。但看到张氏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他觉得值了。 第27章 长点记性 阿风刚进院子，就看到表哥往房间去了。他连忙喊道:“表哥，罗海！” 他顾不得脚痛，急忙几步进了房间，罗海已经进了里屋，正要坐到床上，阿风连忙喊道:“不许坐！” “干嘛？阿风，你有病啊？脑子摔坏了啊？”罗海连忙站住了。 “你睡外面，里面有人住！”阿风已经拉着他，将他拽到屋外，还快速关上里屋的门。 “哦，我知道了，你怕我睡了你的床，小蝶会有意见，没事，成亲的时候全部要换新的。”罗海躺在外间的床上，又不着边际地说道，“若不是离她家近，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一定把小蝶拿下，哪能以后还得喊她一声老表嫂！” 阿风望着被惯坏的表哥，摇了摇头。罗海名声不好，又好吃懒做，但他们罗家一大家子就罗海一个男丁，从小被罗家家主，就是罗海的爷爷宠坏了，连姑姑这个亲娘都没有话语权。 罗海看到阿风盯着他，有些不自在，只好灰溜溜地从床上起来，到外面的院子找吃的去了。 阿风正要出去，罗燕和柳小蝶已经站在门口，罗燕说道:“小蝶姐，你快和我表哥说说话！” 阿风却说:“罗燕，快去帮阿婆做事，你没看到今天那么多人吗？我还有事要忙！” 罗燕朝阿风撇了一下嘴，只得拉着柳小蝶走了。 而院子里，林奇还在夸夸其谈:“水姑娘若不是脸上有疤痕，前去王都选妃也是可以的！她那身姿，犹如一只燕子，一下子就飞到了马背上！” 柳小蝶连忙问罗燕，“他们说的是谁啊？” 罗燕摇头，“不知道，可能是阿奇表哥哪里听来的剧本吧！” 而坐在桌旁的柳小蝶的娘亲张氏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因为她听说林风被困在山里数日，被一个女子救了，那个女子还跟着林风回来了。 柳小蝶和罗燕还是凑上前去听了一下，从众人的谈论中得知阿风带了一个女子回来。 罗燕望着阿风大声问道:“阿风表哥，你竟然带了一个女人回来?那小蝶姐……” 柳小蝶连忙拉着罗燕，不让她说下去 ，而罗燕还口无遮拦地说道:“她在哪里？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那么不要脸，还没成亲就跟着男人到处跑！” 阿风带着些怒气吼了一声:“罗燕，闭嘴！” 而林阿婆已经赶过来，拉着罗燕，“阿燕，快去帮外婆看看，那个……那个找不到了，外婆眼神不好！” 罗燕只得跟着林阿婆进屋去了，而林阿婆还在苦口婆心地和她说着什么，但罗燕噘着嘴，还摇了摇头。 柳小蝶走到她娘身旁站着，有些闷闷不乐。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从厨房出来:“阿风，饭菜做好了，去把水姑娘叫回来吃饭吧！” “好的，婶婶！” 阿风刚答，赵小娘说道:“娘，我去喊阿姐，风哥的脚不方便！” 赵小娘前脚刚出院子，罗海竟然后脚就跟着去了。 而正在劈柴的李春生也放下斧头跟了出去。 阿风觉得甚是奇怪，也赶紧跟了上去。 赵小娘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回头一看，只得招呼道:“罗海哥，你跟着我做什么？” 罗海却几步跟上前，“赵小娘，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跟了我吧！” 他说着手已经朝赵小娘的腰上搂了过去。 赵小娘连忙避开，想往回走，但罗海拦着她，又想来抱她，这里的路有些窄。她只好往前跑去，边跑边说:“罗海，你再这样，我一定和林阿婆说！” 罗海紧追不舍，“赵小娘，上次让你逃脱了，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你再跟着我，我要喊了！”赵小娘边说边往山坡上跑。 “那你喊啊！看最后丢脸的是谁！”罗海紧追不放。 罗海一个箭步抓到了赵小娘的胳膊，将她搂过来就要亲上去，赵小娘使劲推了他一把，挣脱他又快速往前跑去，还大声喊道:“阿姐，你在哪里？阿姐，快来救我！” 当罗海的手又要抓到赵小娘的肩膀时，他的手腕忽然吃痛，顿时起了红印子，罗海疼得“啊”地叫唤一声。他再抬头，只见一个身着淡绿色长裙的女子站在他面前，这女子犹如仙女一样，美丽动人，气质非凡，而手里还拿着一根小棍子，赵小娘已经藏到她身后。 罗海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红肿的手腕，坏笑道:“又来一个美女，今日我艳福不浅啊！那就一起吧！” 他正要伸手去抓那女子的手，那女子手上的棍子瞬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手上、身上、屁股上，他顿时发出猪叫声！一下子被打了有五六七八棍。 “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知道有多少人是死于色胆包天吗？你知道那些作奸犯科的人死后会怎么样？他们会被阉割，会被千刀万剐，会下油锅，会滚钉床，还要投入畜生道，做猪、做牛、做马，被人吃肉，为人干活！我让你好好长点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水灵兮手上的棍子又落了几棍上去。 罗海已经抱头蹲在地上，“美女饶命，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滚！”水灵兮又道。 看到罗海狼狈而逃，赵小娘拉着水灵兮的手腕说道:“阿姐，你太厉害了！上次他去我家就想欺负我，还好春生哥来了，他才跑了。” 水灵兮说道:“赵小娘，别怕！遇到这种坏人，就要防着他，保护好自己！还要告诉家人朋友，让坏人无处遁形！” “嗯！”赵小娘点头。 罗海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去，跑了没多远，却看到手里拿着一个石头的李春生和阿风。 罗海连忙拉着阿风说道:“阿风，救命啊！她们两个女的欺负我！” 这真是无耻至极！还恶人先告状！ 阿风沉着脸没有说话，李春生却拿着石头朝他狠狠地比划了一下，罗海这下明白了，这些也是想揍他的人，他赶紧跑了。 李春生扔了石头笑道:“想不到水姑娘泼辣起来，恐怕无人能及！风哥，你以后可惨啰！” 阿风笑了笑，想起昨晚的事，她当时好像没有拒绝，今日也没说要走，莫非她是同意的?心里又开心起来。 阿风和李春生朝着水灵兮和赵小娘走了上去。 “春生哥，风哥，你们怎么来了?”赵小娘高兴地问道。 李春生答:“来喊你们回去吃饭！” “风哥，你的脚怎么时好时坏的?”赵小娘有些疑惑看着阿风，见他只笑不答，又看向水灵兮，“阿姐，我们回去吃饭！” 水灵兮说道:“你们先去吧，我不饿！” “灵兮，你真的不饿？”阿风问道。 水灵兮点头，“嗯，不饿。” 阿风转头对李春生说道:“春生，你和赵小娘先回去，顺便告诉他们一声，我和灵兮还有事，让大家先吃！我身上有伤，要忌口，不能吃荤腥，只能吃素。” 赵小娘有些好奇:“风哥，没听说过骨折病人只能吃素的啊，又不是脏腑里的毛病！” “应该是药物相冲吧！”李春生朝阿风看了一眼，又笑着同赵小娘说，“小娘，我们走！” 赵小娘点了一下头，随即往山坡下走去，李春生也跟着去了。 第28章 罗海出事 阿风转头朝草丛里大喊:“小武，快回去，待会鸡腿没了！” “好咧！鸡腿，大鸡腿，我来了！”林小武说着一下子从草丛里窜出来，往山坡下快步冲了下去，口中还喊道，“春生哥，你们快让开，我来了！停不下来了！” 李春生吓得连忙将赵小娘护在身侧，而林小武一下子从他们身旁经过，冲到下面的一处草坪，又跑着朝阿风家去了。 而阿风和水灵兮两人又像看戏似的，看着李春生和赵小娘。 李春生伸手去牵赵小娘的手，赵小娘缩了一下手避开了，李春生又去牵，赵小娘又缩回手低着头往前走着，直到第三次，两人牵着手有说有笑地往山下去了。 当阿风的手正要向身旁的水灵兮伸过去，她已经转身走到树荫底下去了。 阿风望着拴在草丛里睡觉的马儿，走到水灵兮身旁挨着她坐下后，问道:“灵兮，放马累吗？” 水灵兮摇摇头:“不累。对了，我采了药，你的手臂明天得再换一下药。” “嗯。” 水灵兮指着挂在树枝上用树藤捆好的药草，又道:“这次再包两天看看，如果骨头长好，就不必再包药。” “两天?应该还要多包几次的吧，我看到别人骨折，至少得两三个月才好呢！”阿风听到两天，生怕她两天过后就走了似的。 水灵兮却问道:“阿风，你不回去啊？他们今天可都是来看望你的。” 阿风的手又伸了过去，抓住了她的手，然后靠近她些，“让他们吃完了饭我再回去，我今天也吃素……” 水灵兮转头，他的嘴唇已经亲在她的脸上。 水灵兮吓得缩回手，赶紧离他远了些，着急地道:“这是白天！” 万一被哪路天神看到，故事还没开始就结束的话…… 阿风看到水灵兮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有她此刻脸上的红晕，想起刚才赵小娘也是扭捏了两次，才让李春生牵手的。原来女子矫情、扭捏，是因为害羞！ 阿风又凑近她些:“灵兮，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吗？” 水灵兮这才觉得阿风好像变坏了，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那热烈的眼神，忽然又不敢再看他，连忙说道:“阿风，你……你正经一点！” 阿风坐正了身子，笑了，“我正经着呢！灵兮！” 水灵兮转头看着那人得意的表情，拳头紧了一下，又觉得是自己太没出息了。明明占主权的应该是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他了?自己在王归宁面前大大方方的，敢说敢做，为何到了他面前，就什么都不敢做了? 原来，是因为爱，所以有所顾虑！因为爱着，所以才会害怕失去！ 她忽地又发现阿风这人好像不简单！他越来越像风仓云，但也不是真的像，风仓云做事是严谨的，认真的，遵规守纪的。而阿风，好像有些拿不准、看不透的样子。 下面忽然传来喊声:“风哥，不好了！” 水灵兮和阿风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只见李春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下面喊道:“罗海出事了！” 阿风大惊:“怎么回事？” 李春生连忙道:“他回去后忽然倒地不起，好像没气了！他们发现他身上有红印子，正在查是谁打的！” 水灵兮急忙问道:“罗海是谁？” 阿风说道:“就是刚才被打的那个，我表哥！我忘记了他有心疾！” 水灵兮瞬间变了脸色。 阿风又朝李春生问道:“喂过药没有?他身上应该带着救命药丸的。” 李春生道:“喂过了，但好像没用，他的呼吸停止了！” 阿风忽然拉着水灵兮说道:“灵兮，你听我说，你快走！” 水灵兮摇摇头:“人是我打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阿风着急地说道:“灵兮，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回小院里等我，我处理好这件事会去找你的！” 水灵兮“呵呵”苦笑一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她然后脚下生风，疾步往山坡下飞身而去。 阿风也顾不得脚痛，和李春生快速往山下跑去。 水灵兮很快就到了阿风家的院子，还与柳小蝶母女俩人擦肩而过，柳小蝶正被她娘拽着，强行带回家去了。 水灵兮快速拉开围着的人群，又快速拉开那里跪着哭泣的人，探了一下罗海的鼻息、颈部和心口，竟然探到一丝微弱的气息。 水灵兮望着那些目瞪口呆的人说道:“帮我把他抱进屋里，他还有救！” “阿婆，给我针！”水灵兮又对还在哭泣发愣的林阿婆道。 “快，快，快！”林奇和阳简赶紧帮忙，将罗海往屋里抬去。 “奶奶，找针！”有人朝林阿婆说了一遍，林阿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往房间跑去。 水灵兮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只是她觉得已经昏迷虚脱的阿风喝了她的血都能那么快地康复，估计对罗海也有用的。罗海犯心疾，其实只是处于假死状态，虽然他的脸色已发青，但还有一丝气息，想来，应该来得及救的。 针找来之后，水灵兮让众人远离房间，并快速关上房门。 阿风则守在门口，不让人打扰水灵兮。 林茵和林阿婆就在院子里站着，盯着屋子等待着，林奇和阳简则帮忙招呼众人继续用餐。 而罗燕却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望着众人道:“你们哪个知道是谁打我哥的?我哥手背上有棍子印，身上也有，她是想把我哥活活打死啊！如果我哥死了，我们罗家定让她偿命！” 赵小娘嘴巴闭紧，娇小的身子还有些微颤，好像在害怕。李春生走到她身旁，悄悄牵起她的手紧紧握着，她才平静下来。 阿风的拳头紧握，眼眶含着泪。 他不知道屋里的情况如何，他不知道万一表哥死了，他该怎么办。不过，他会护着她的！ 他望着憔悴伤心的姑姑和奶奶，越发难过起来。如果他没有私心，没有让水灵兮来家里，怎会如此?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水灵兮应该还在森林里面的！ 水灵兮先将自己的手指刺破，把自己的血喂入罗海口中，又将他的十指放血、耳尖放血，按压胸口数遍后，给他渡了气，又给他点按了心包经的所有穴位，看到罗海有了呼吸和心跳，这才累得瘫坐在地上。 听到屋里忽然没了动静，阿风转身走到门口朝屋内说道:“灵兮，别怕，有我在！” 瘫坐成一团的水灵兮眼中有了泪意，一句“灵兮，别怕，有我在”，勾起了数不清的回忆，这句话恐怕风仓云说过不下万遍了。 每一次艰难，每一次遇到危险，每一次生命垂危，风仓云的一句“灵兮，别怕，有我在”，让她觉得还有人牵挂，还有人心疼，还有人关心和担忧！她也是有依靠的人，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能活千年万年亿年又如何，如果心中了无牵挂，心中不再有期待，活着只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第29章 原来是你打的 所以，成双成对才好！你吸引着我，我吸引着你，你影响着我，我影响着你，你纠缠着我，我纠缠着你，只有无休无止地纠缠，才产生无穷无尽的变化，才会一直产生力量，就像量子纠缠！ 其实，不单两个量子会纠缠，多个量子之间也在纠缠，最后，不但成双成对，还成片，成不同的整体。就像星体与星体之间，生活中的人与人之间，在一定的范围内总是纠缠着的。这就是意识、磁场、能量的纠缠！当然，纠缠所产生的能量也有正有负，这就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水灵兮想站起来，但她觉得身子非常虚弱，站起来又跌坐了回去，只好就地盘起双腿，成打坐姿势，双手右上左下，掌心相对，置于丹田位置，慢慢运行着周身气血。 她已经很久没打坐运功，都生疏了。 罗燕又盯着众人厉声问道:“你们知道是谁打我哥的吗?” 众人都不说话。 罗燕指着正在啃鸡腿的林小武，“小武，你说，是谁打的?” 林小武正要回答，阿风走上前一步说道:“是我打的，我打了他几棍！打几棍是不会死人的。” 罗燕大吃一惊:“表哥，竟是你打的?不可能！” 众人也不解。 罗燕又望着林小武:“小武，真的是他打打的?” 林小武望了阿风一眼，含着鸡肉“嗯”了一声。 赵小娘看了一眼李春生，放开他的手上前说道:“是罗海他跟着我上山，想欺负我，所以他才被打了！” 赵小娘说完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罗燕说道:“不可能！你是什么货色，我哥会看得上你?” 李春生走到赵小娘身旁，愤怒地说道:“罗海想欺负人，别说只是被人打了几棍，我也想揍他！换了我，当时就把他的手脚打断了！” 林茵哭着说道:“我家阿海已经有未婚妻，他平日是调皮些，但不会这样下作……” “姑姑，表哥想欺负赵小娘是事实，我打他一顿，教育他一下也是事实。”阿风的语气很强硬。 林茵哭着说道:“阿风，你明明知道阿海有心疾，不能太激动，也不能跑得太快！” 罗燕也说道:“林风你……别看你是我的亲表哥，若我哥死了，我爷爷、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可以啊，让他们来找我啊！你哥有心疾就可以欺负人吗？你哥有病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别出来害人啊！”阿风吼道。 他的双眼有些通红，他无法想象，如果表哥死了，奶奶和姑姑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而水灵兮和他也完了，水灵兮一定会痛苦自责，也许就会一直藏在那个小院里，一辈子都不会出来，那她得多可怜啊！还有赵小娘，这件事情也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明明错的是表哥，他也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为何要让大家也跟着受苦? 听到阿风的吼声和他的样子，众人都愣住了，低声议论着，有人小声道:“想不到阿风也有那么凶的时候！” 有人说道:“罗海自己本身有病，那怪不得别人！” 也有人答道:“对，是他自己的身体原因造成的，怨不得谁！”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老天保佑，老天爷保佑阿海没事！”林阿婆又朝着天空双手合十作揖，“阿海犯了错，所以老天惩罚他，现在他知道错了，求老天爷把他放回来吧！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时，房门开了，水灵兮走了出来，她出来后又将门关上了。其实外面的话她听到了，她早就想出来澄清事实，只是没有力气走起来，现在身体恢复了一些，硬撑着走了出来。 水灵兮的面色有些苍白，反倒显得那张未施粉黛的脸更加白皙，加上略微垂下的几缕发丝，又添了几分灵秀之气。 阿风急忙上前扶着她，问道:“灵兮，你没事吧？他如何了？” 大家也着急地问:“罗海怎么样?” 又有人低声说:“已经去请陈郎中，怎么还没到?” 另一人答:“陈郎中应该是去了李家村还没有回来。” 罗燕扶着林茵走上前，林茵问道:“阿海怎么样了？” 罗燕也问:“我哥呢？他怎么还没有出来?” 水灵兮看了阿风一眼，拿开他的手，朝众人笑了笑:“大家安静，别吵，罗海他一会儿就醒！” 林奇说道:“那大家都别吵，等着！” 听说一会儿就醒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安静下来。 水灵兮转头望着阿风，“阿风，我知道你怕我为难，也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但教小孩撒谎，让大家跟着说谎话，怕是不对吧？大家听好了，人是我打的，也是我救的！他是在情绪大起大落之时加上快速跑动，造成心疾发作，所以才昏厥。” 阿风的脸色一变，说道:“灵兮，别说了，我扶你进屋休息！” 罗燕反倒有些诧异:“原来……是……是你打的！” 水灵兮朝阿风笑了笑，然后看了罗燕一眼，又举起手来数着:“嗯，我打了一二……七八九……十一、十二，对，打了十二棍！不过，用的是打小孩的细棍子，伤皮不伤骨的那种，下手也没多重，睡一晚上连痕迹也没有了。谁家调皮小孩没被打过?” 水灵兮说完后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拿起旁边箩筐里的一个萝卜不急不慢地雕刻起来。 罗燕问道:“我哥能一样吗？他到底什么时候才醒？你打他又要救他，你安的什么心?” 人群中有人问:“罗海有救没?万一没救，好入土为安！” 罗燕朝后面吼道:“别诅咒我哥！” “嘘！别吵！”水灵兮“嘘”了一声，继续刻着萝卜，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大家安静了一会儿，罗燕又坐不住了，“你叫水……灵什么的，你凭什么打我哥?” “呵呵！”水灵兮笑了两声，冷起脸说道:“我打你哥是因为他该打，他心术不正，光天化日之下企图欺辱妇孺，他不该打吗？我下手还是轻的，换了别人，比如你们的王庄主，可能他当场就没了，哪有命回来?不过，他心疾发作可怨不得谁，以他的行事风格，今日不发病，说不定明天想欺负哪家姑娘被打，又发病了！如果抢救不及时，就真的下地府去了！” “你……” 罗燕有些气急败坏，而林茵小声说道，“别说了，今日是你哥不对在先！但愿他没事！” 这时，林阿婆点着一支香来到罗燕她们身前，喃喃说道:“求老天保佑，让阿海快点醒来吧！他今日是被坏东西附身，所以才会糊里糊涂做错事，他发病是老天爷在惩罚他，他已经知道错了，他以后不敢了！以后规规矩矩做人，勤勤恳恳做事！阿海，你快回来吧！阿海，回来！” “阿婆，做这些没用！干脆把这个野女人关起来，如果我哥活不过来，就让她抵命！”罗燕有些咬牙切齿，口不择言。 第30章 果然活了 阿风紧紧握着拳头，他看到水灵兮的样子，觉得她应该是有把握的。但刚才听到她提王庄主三个字，他的心里刺痛了一下。 水灵兮朝屋里听了听，然后，朝屋里喊道:“罗海，你还不快出来?你妹妹要我给你偿命，那我只好先把你掐死，才能偿命了！” 水灵兮已经扔了手上快成型的萝卜小人，其实她也不知道罗海何时会醒，又不知道这些人会怎样对待她，所以她才刻小人，以防不测。她支撑着力气走出来时，罗海的气色已经变得红润，心跳和呼吸都恢复了正常，是有快醒的征兆。这回听到屋里的咳嗽声和翻身起床的声音，所以才这样说。 众人正觉得水灵兮的话奇怪，果然看到罗海打开门，低着头从屋里走了出来。 阿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 而众人也纷纷松了一口气，还议论纷纷。 “果然活了！”“这医术了得！”“厉害啊！”“真是神医！” “阿海！” “哥！” “阿海！” 林阿婆、罗燕和林茵连忙围了上去，罗海歪头看了水灵兮一眼，一头扑进林茵的怀里，“娘，我疼！” “娘看看，哪里疼?”林茵连忙给他揉着胸口。 罗海伸出双手，“手指疼，针扎的！” “娘吹吹！”林茵心疼地说着，给罗海吹着手指。 林茵的性格柔弱善良，一双调皮儿女让她操碎了心。 罗海有心疾，以前就发过几次病，但情况轻微，幸得几次都带了药，也就医及时。郎中吩咐情绪不能太激动，不能跑得太快，否则疾发猝死的几率大。所以，只好惯着他，生怕哪一天就没了。 众人唏嘘，又议论纷纷。谁能想到平日威风的罗海竟然也有这样黏人的一面！ “她竟然……用针扎我哥！”罗燕气愤地望向水灵兮。这才发现水灵兮和阿风已经进屋去了。 “我饿了！”罗海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又道:“娘，快点给我弄点吃的，饿死了！罗燕，你还是闭嘴吧，听到你叽叽喳喳的就烦！” 而罗燕狠狠地瞪了她哥一眼，气得跺跺脚，气呼呼地走到一旁坐着。 有人说道:“快，把菜热一下，知道饿了就好，证明没事了！” 然后有两个妇女朝厨房去了。 阿风扶着水灵兮坐在床上，“灵兮，你没事吧？” 水灵兮摇摇头:“阿风，你快去看看罗海的情况，看他是否恢复正常。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去和他们说说话，别把关系弄僵。我现在想静一静！” 当阿风出去后，水灵兮连忙扶着床架，阿风再不走，她估计得晕倒。她给罗海多喂了些血，又费了她的许多力气，她刚才在外面都是硬撑着的。 她这次救人后竟然会变得那么虚弱，有可能是因为她的神仙之血本就珍贵，最近没有修炼，又没有服用药物，才会如此虚弱。 先前用餐的人已经匆匆用了餐，还将碗筷都收洗了，院子也扫过，大家都陆陆续续回家去了。 林小武已经到坡上把马儿牵回来关了起来，还把水灵兮采的药也拿了回来。 人们都散得差不多了，今天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大家始料未及的。阿风表兄弟之间的事情，还是得由他们自己解决，外人只能看看热闹。 看到林阿婆、林茵和罗海已经在院子里围着桌子坐着准备吃饭，阿风也挨着林茵坐下来，低声道:“姑姑，对不起啊，刚才在气头上，说的话不中听了些！” 林茵叹了一口气，拉着阿风的手说道:“阿风，没事。大家都是亲人，都是因为着急，所以才这样。你也别跟姑姑、阿海和阿燕计较。” “嗯！”阿风点点头。 “饿死了，今天我得吃三大碗！”罗海已经端起碗来开始吃饭。 林阿婆望着几人，脸上带上了欣慰的笑容，一切总算过去了。 阿风看了罗海一眼，起身走到还在一旁气呼呼的罗燕身前，“罗燕，好了，别生气了，快去吃饭。还是改改自己的脾气吧，别总是口不择言、咄咄逼人，最后还费力不讨好！” 罗燕朝阿风“哼”了一声，歪到一旁不理会他。 阿风摇摇头朝屋里去了。 而罗海已经吼了起来:“罗燕，还不快过来吃饭?你想饿死吗?” “阿海，别再说了，什么死不死的！”林茵又心疼的望着罗海，看他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饭，除了心疼还有感慨。 罗燕被林阿婆强行拉着坐到桌旁，“阿燕，别生气了，快吃饭！” 罗燕朝她哥瞪了一眼，正要端碗，罗海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她碗里，含着饭嘟囔道:“快吃饭！你不是最爱吃鸡肉吗？” 罗燕这才消了气。 阿风进屋后关上门，看到那个坐在床边发呆的人，心疼不已，这是她第几次发呆了?遇到他之前，她也这样发呆吗？不，应该没有，她可能正在和树说话，和鸟说话，和风说话，和雨说话！或者一个人无忧无虑地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吧！ 阿风走过去坐到她身旁，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没事了，灵兮，都过去了！” 以前总是觉得无所谓，打架也可以用不要命的打法，为何今日自己会担惊受怕，好怕那人会死？水灵兮想不明白。 她靠在阿风肩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和体温，觉得一切犹如梦境，看似真实而又不真实！ 但她还是恢复理智，坐正了身子，“阿风，我想休息一会，你先出去吧！” “好！你睡吧！”阿风只好起身。 水灵兮躺到床上，随即拉过被子盖好，然后闭上眼睛，她是真的困了。 阿风拉了拉被子，站在床边盯着床上的人儿，眼中莫名有了一丝泪意，是心疼，是愧疚，也是对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事情的无奈！ 罗海已经吃完饭，正拿着牙签剔牙，林茵道:“阿海，我们回家！” “表哥，你没事了就回家去吧！”阿风走到罗海身旁望着他。 罗海吹了一下鼻孔，扭过头。 罗燕也一脸不高兴。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虚惊一场！以后你们表兄弟表兄妹要团结一点，不可像今天一样！还有阿海，外婆教过你几回了，女孩子要用真心对她，要两情相悦！”林阿婆苦口婆心的说道。 “哎呀，阿婆又啰嗦了！烦！”罗海有些不耐烦了。 林阿婆转头朝屋子看了一眼:“阿风，水姑娘怎么样了?今日若不是她，阿海就没了！她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要好好报答她！” “她睡着了，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醒。”阿风答道。 “哎，水姑娘都没有吃东西，这该如何是好?”林阿婆又叹息起来。 罗海来了兴致:“水姑娘?她姓水?阿婆，快告诉我她的名字！” “水灵兮！”阿风答道。 林阿婆望着罗海严肃起来:“除了与你定亲的钱家姑娘，不许再打别人的主意！” “我……我只是想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罗海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第31章 修炼 林茵问道:“阿海，今日你去招惹那赵小娘作什么?” 罗海低头不语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阿风冷冷地说道。 只是阿风说完，他觉得这句话对他也适用！他也是色迷心窍的人！ 他好像忽然明白，水灵兮为何会藏在森林里不与人往来，为何脸上会有疤痕，她这是自己弄的，还是别人弄的?但两道疤痕也遮不住她的霞光！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大门口走了进来，林阿婆连忙站起来招呼道:“陈平，快来坐，我去弄两个菜！” “婶婶，不用，我已经吃过了。”陈平摆了摆手。 “陈伯伯！”阿风连忙起身让座。 林荫也招呼道:“陈大哥，他们说你去了邻村……” 陈平朝几人点头，“嗯，刚回来。” 陈平望着罗海说道:“阿海，听说你心疾发作，这会好了?” 林茵道:“陈大哥，麻烦你帮阿海看看，看他可有什么不妥，身体可还有问题！” 罗燕也说道:“哥，快让伯伯给你瞧瞧！” 罗海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桌上，陈平落座后给他号着脉。 许久，陈平的脸色变了一下，笑着点了一下头，“换另一只手！” 罗海换了一只手，陈平号完脉后笑着说道:“阿海，你现在已无碍。你的心律已经正常，心脉处的淤塞也已经疏通，证明你以后不会再犯心疾。不过，也得引起重视，也别大悲大喜，情绪太过激动！万一又复发呢？” “真的?我哥的心疾之症竟然好了?”罗燕高兴地喊了起来。 林阿婆和林茵也露出喜色。 陈平点点头，又问道:“救阿海的郎中呢？我想见见她！” “她不是郎中，她今日救人是凑巧。她此刻正在休息。”阿风摇头。他猜想，水灵兮一定不愿与过多的人接触。 “哦！”陈平答了一声，若有所思。 而林阿婆站起身来，双手合十朝着天空说道:“多谢老天保佑，阿海这是因祸得福！老天一定要保佑水姑娘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 阿风已经进屋看过几次，水灵兮还在沉沉睡着。 他坐到床边，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又拉过来放进手心里握着。他这时才发现她的手指还有血迹，正要帮她擦拭，发现这血是她自己的，其中的两个针眼已经结痂，他觉得有些诧异，还是出门找来湿帕子，将她手指上的血迹全部擦去了。 他又想到，他们在山洞时，她的手指也有伤，还以为是砍柴时被划到的。莫非，救人是用她的血?而她又不大吃喝，能撑多久？ 听到声音，他转头，看到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的罗海。 罗海的眼神落在水灵兮身上，又回到阿风脸上:“阿风，她是哪里来的?莫不是你从谁家拐来的小娘子?” 阿风冷着脸说道:“表哥，你快出去，以后不可再进这个房间！” “阿风，别生气嘛！我也只是对她有些好奇，你说她怎么那么泼辣?”罗海此时已经恢复往日的威风。 阿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表哥，今日之事是你有错在先，以后切不可再犯！下次再犯病，可没有人会拼了命救你了！” 罗海沉默了一会后，丢下一句“回家了，没劲”，然后拉着林茵和罗燕离开，刚好他家的马车也来了。 阿风就那样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水灵兮发呆。林阿婆在屋外喊他，他也不肯离开半步。 水灵兮醒来，已是夜里，屋里亮着烛光，床边趴着一人，睡得正熟，还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缩了缩手，那人醒了，直起身子，迷糊了一下后高兴地说道:“灵兮，你醒了！饿不饿？” “阿风，你怎么不去睡?”水灵兮坐了起来。 阿风高兴地说道:“锅里有桂圆红枣粥，我去给你端来！” “嗯，我还想喝水！”水灵兮答道。 阿风端着稀饭回来时，林阿婆也来了。 “水姑娘，睡醒了就好。来，喝点水润润嗓子！”林阿婆说着把水杯递了过去。 “嗯，谢谢阿婆。”水灵兮接过林阿婆手中的水杯，莞尔一笑，“阿婆，您快去休息吧，这里有阿风就行！” “好，好！阿风，照顾好水姑娘！”林阿婆笑着出去了。 水灵兮喝了些水，吃了些红枣粥，觉得忽然又有了力气。只是，她得回森林中的小院，那里有她用人参、灵芝、黄精等药材做成的药丸，她得将自己的气血补起来。 自从二十年前跌落凡尘之后，这凡尘的灵气无法滋养她的仙体，她平日靠吃水果和药丸，可以让自己保持着体力，但今日不知是为何，竟然变得那么虚弱。 再说，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心里有些不安，看样子，还是得远离人群才行。 水灵兮说道:“阿风，我想回森林去了。” 阿风挨着她，拉着她的手问道:“灵兮，你现在身子虚弱，先暂时不回小院好吗？再修养几日，待你的身体好些了，我再送你回去，行吗？” 水灵兮缩回手:“阿风，我得回去拿点药。” “那我陪你去。” “不了，你身上还有伤！” “灵兮，让我陪你去好吗？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阿风又将水灵兮一把搂进怀里。 他是真的害怕，怕她会一去不复返！又担心她会有什么意外！ 水灵兮想了想，阿风身上有伤，而林阿婆经历了这些事情，现在也需要有人陪伴，只好推开他说道:“那……我们过几日再去吧！” “好！灵兮，谢谢你！”阿风是由衷地感谢她，她救了自己，今日又救了表哥还治好了他的心疾。 水灵兮笑了笑，“你不怪我冲动，给你带来麻烦就好！” “今日你做得对，表哥这样的人就该打！”阿风摇摇头。 但他的心里又不安起来，他将水灵兮留在身边，是对还是不对?不过，他不会放手的，永远都不会放手的！ 此刻在烛光的映照下，水灵兮的脸庞更加明丽动人，阿风又迷离了。 当他正要朝那娇嫩欲滴的粉唇亲去，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嘴巴，水灵兮笑道:“阿风，我教你打坐修炼如何？” 水灵兮心想，不如早日教会阿风修炼之法，他就不必困在肉体的欲望之中，也可早日回归天庭。 而她，也该好好修炼修炼，自从遇到阿风之后，她整个人、整颗心已经快被七情六欲给控制了。 阿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水灵兮随即将阿风拉到床上，盘腿坐好后说道:“阿风，你像我一样坐好！你现在才初练，随意散盘就行，你的左手臂还疼，待会左手不用动。先练习打坐静心，后面我再教你如何运行周身气血！” 阿风点了点头，像水灵兮一样，双腿交叉，盘膝坐于床上。 水灵兮又道: “阿风，按我说的做！端坐正身，保持身体中正，双手握固放于膝上，舌抵上腭，唇齿微闭，眼睑下垂！初学，先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吧！现在开始闭塞三宝，静心凝神！” 阿风按水灵兮说的盘坐之后，看见水灵兮已经闭着眼睛，好像进入了状态。他只好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什么都不想！ 天亮后，还保持打坐姿势的水灵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披着毯子，而阿风，正躺在她身旁呼呼大睡！ 水灵兮伸了一下微麻的腿，摇头笑了笑，起床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发髻后，出去了。 第32章 未婚妻 水灵兮刚洗漱完坐到桌旁，林阿婆便给她盛了粥，“水姑娘，快喝粥，今日奶奶多加了些红糖。” “谢谢阿婆！”水灵兮笑了笑。 “水姑娘，不用和奶奶客气。那个臭小子今日怎么赖床了？”林阿婆朝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后摇摇头，朝灶台那边去了。 待阿风起床洗漱完又吃过早餐，水灵兮已经把药草捣碎弄好，坐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阿风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水灵兮身前:“灵兮，昨晚我本来想坚持到半个时辰的，后来太困，就睡着了！” 水灵兮说道:“慢慢来，坚持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 “咳！”正在一旁忙碌着的林阿婆忽然咳嗽一声，然后严厉地望着她的孙子，“阿风，你来，奶奶有话和你说！” 阿风只好跟着林阿婆走进厨房，他望着奶奶严厉的表情，连忙问道:“阿婆，怎么了？” 林阿婆揪了一下阿风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阿风你……让你注意规矩，别胡来！” 阿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打断她:“阿婆，您误会了，我们是在修炼……练功夫，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林阿婆摇摇头:“水姑娘这人颇有些本事，不过她也太惯着你了。有些事情她不懂可以理解，但奶奶教过你的，你是男子汉，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们现在没有成亲，你注意着点，守好规矩，别害她！万一你们将来会分开，那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这里虽然民风淳朴，也提倡自由恋爱，婚嫁自由，大多数都是一夫一妻，但对女子的贞洁和男子的忠诚还是很看重的。 阿风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和她分开的，我也不会让她嫁给别人的！” “这世上的事情又怎么说得清楚呢？”林阿婆摇摇头。 阿风压低声音:“阿婆，要不，您找个吉日，帮我们把婚礼办了，那不就成了?” 林阿婆道:“成亲是大事，你同意，也得她同意才行！再说，你们相识不久……” “阿婆，我去上药了！”阿风此刻根本听不进去奶奶的话！看到奶奶好像不大同意，有些不悦了。 他快速从厨房出来，走到水灵兮身旁坐下后，脱下黑色对襟上衣，抬起左手臂说道:“灵兮，我这手臂可能还有两个月才能恢复，你就在我家里多住些日子吧！” 这里由于常年气候温和，服装也五花八门，随意穿搭。男子的服装平日都是上衣下裤。上衣有长袖，短袖，背心，或者搭配坎肩，下裤一般为阔腿裤，方便干活。也有直裾长袍，但都是闲时穿的，或者城里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才穿的。 而女子的服饰种类更多，除了上衣下裤，或者有挂饰、坠饰、绒边的长袖襟衣加阔腿裤，还有许多裙装。 阿风的身上还穿着一件白色棉麻背心，但挡不住他那健壮阳刚的男子气息，水灵兮脸上还是闪过一丝羞涩。 她小心翼翼地解下阿风手臂上缠着的绷带，拿掉上面敷着的药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点头道:“恢复得不错，再包两天药，就可以不用再包。但不能做太大的活动，也不能用太大的力，得慢慢来。” 阿风笑了笑，“好。灵兮，你的医术还是不错的！不过，你还是得再帮我留意一下。” 手臂的伤快好，他是开心的，但他又担心水灵兮会离开。 水灵兮把捣烂的药敷在阿风手臂上，又用纱布一圈一圈缠好，打上结。 看到林阿婆背着背篓出门后，水灵兮问道:“阿风，刚才阿婆为何生气?” “她以为我们昨晚……那个了！”阿风压低声音在她耳旁说道。 “哪个?”水灵兮问完后瞬间明白了，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多少是懂一些的。 阿风看到那张羞红的脸，还有慌张的神情，心里暗暗喜了一下。 “灵兮，我们……”他正要同水灵兮商量两人成亲的事，外面传来脚步声和林奇的声音:“阿风，水姑娘，早啊！” 林奇背着手走了进来。 “哥，早！”阿风连忙起身给林奇搬了凳子。 林奇坐下后说道:“阿风，水姑娘，明日赶集，你们要一起去吗？我明天骑马去。” “对啊！明日是赶集日。”阿风望向水灵兮，“灵兮，要不，我们明天也去集市看看?” 水灵兮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她起身走进厨房，舀水洗手去了。 林奇望着阿风说道:“阿风，那明日我们一起去，我骑我家的红棕马，你骑白马，一定很威风。” 阿风点了点头。 林奇看到水灵兮已经从厨房出来，忽然朝阿风说道:“阿风，你有点不够意思了啊，昨天你的未婚妻柳小蝶来了，你对人家爱理不理的，她们好像没有吃饭就回家去了！” “什么未婚妻，又没定过亲！”阿风随口答道。 “那就赶紧定亲啊！”水灵兮的话音刚落，看到阿风和林奇都盯着她，她只好笑了笑，掩饰着内心的落寞。 阿风明明和她说，已经退亲，那女孩还嫁给了别人。如今，又冒出一个未婚妻来！ 果然，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这下凡历劫的风仓云也是俗人，骗子一个！ 不过，如果阿风娶了别人，那命运不就改变了吗？ “灵兮，不是那样的！我……”阿风着急起来。 水灵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阿风，我说过的，你是应该早点成亲生子的。既然有了未婚妻，应该早点把婚事定下来才是！” 阿风是凡人，林阿婆还等着抱曾孙呢！而自己是神仙，注定两人没有结果，水灵兮瞬间释怀了。 但阿风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因为水灵兮竟然说得那么轻松，一点点难过也没有。那晚的吻……她估计也没有当一回事！ “对对对，水姑娘说得对！阿风，待会你跟着我去你姑姑家一趟，去看看你表哥，再去小蝶家道个歉……昨日阿海出事，都没有顾得上招呼她们母女俩！”林阿婆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背着些红薯。 “阿婆……”阿风此刻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伸出右手，帮着林阿婆放下背篓。 林阿婆望着水灵兮说道:“水姑娘，我从地里挖了些红薯回来，待会煮熟了你尝尝。” “阿婆，不用麻烦了。我待会还有事，打扰了你们两日，是该离开了！”水灵兮笑了笑。 是的，她该走了。 “灵兮……”阿风此刻的心情，就像被泼了冰水一样。 林阿婆看了阿风一眼，又连忙说道:“水姑娘，你就再多留几日，没事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 阿风看了一眼手臂，厚着脸皮说道:“灵兮，你就……再多留几天嘛，我的手臂还没有好呢！” 水灵兮沉默着。 “阿风，水姑娘，王庄主来了！”这时阳简从门口快速走了进来，还看了林奇一眼，接着道，“他刚刚去了我家、阿牛家和李春生家，这会去了林奇家，应该快到了。” “王庄主来做什么？”林奇随即站起身来。 “王归宁?”水灵兮一听王归宁来了，瞬间来了兴致。 阿风的拳头紧握，脸色铁青，问道:“他又想做什么？” 第33章 王庄主来探望大家 阳简看了阿风一眼，说道:“他是来探望大家的。那日马车出了故障，车夫被迫跳车，但车夫找到马车时，没见到我们。车夫以为我们出了意外，怕承担责任躲了起来，昨天下午他的娘子去庄里寻他，他被找到后，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这时，院外响起杂乱的马蹄声和马车的车辙声。不一会儿，带着几个随从和管家的王归宁走了进来。 王归宁又是一身白色交领直裾长袍，上面还绣着精美的图纹。他笑容满面，刚进大门就高兴地说道:“想不到水姑娘竟然在这里，那我就不必到处寻了！” 水灵兮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王归宁竟然变得狡猾了，明明知道自己肯定会在阿风家的，还故意那样说。 林阿婆笑呵呵地说道:“阿风，快招呼贵客，我去泡茶！” “老人家，不必麻烦，我们一会儿就走！”王归宁伸手拦了一下。 林阿婆只好作罢，指着凳子招呼道:“王庄主，请坐！” 王归宁也不客气，坐在凳子上，看向阿风和其余几人，然后朝管家王贵说道:“贵叔，这件事情是你用人不当，办事不妥，给他们道歉。” 王贵点点头，然后朝着阿风和林奇鞠躬，“对不住啊！若不是车夫的娘子来庄里找人，我们还不知道马车出了意外。万幸大家都没事，不然……哎！” 林奇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只是你们王家庄的人怎么都这样?上次害阿风，这次，差点又害死我们几个！” 阿风冷着脸没有说话，似乎若有所思。 王贵又道:“让你们受惊了，庄主特意带了礼物来看望。” 王贵招了一下手，一个随从抱着两个盒子走了过来。 王贵拿起一个盒子递给林奇:“林奇，对不住啊！刚才去你家，门关着的，原来你在这里。” “额……我爹娘和奶奶到我的小姨家去了。”林奇接过盒子抱着。 “林风，让你受惊了，都是王某的错，请原谅！” 王贵拿起另一个盒子递给阿风，阿风没有说话也没有接，水灵兮见状接了过去，说道:“我看看是什么！” “是茶叶和酒！”王归宁望着她笑了笑。 水灵兮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有三个特制的格子，还垫着软布，放着三样东西:两个精美的酒壶和一个罐子，罐子上面写着一个“茶”字。 水灵兮点头，随即递给阿风，“阿风，收着。” 阿风依然冷着脸没有接，林阿婆拍了一下阿风的手，骂了一句“这孩子……怎么那么倔” ，然后呵呵笑着接了过去，抱着盒子进屋去了。 王归宁站起身来，走到水灵兮身旁望着她，“水姑娘，你当日答应，做完客之后会回王家庄住几日，择日不如撞日，今日随我回王家庄如何？” 水灵兮心想，她何时说过会回王家庄?这王归宁也太会自作主张了！不过，阿风还要去看望他姑姑，也要去见那什么未婚妻，自己留在这儿确实不方便。再说，这也是两人分开的最好时机。 “好啊！”水灵兮答应了。 “那走吧！”王归宁随即背着手准备走了。 “好！” 水灵兮正要跟着王归宁离开，阿风忽然上前拦着她，“灵兮，你的包袱还在屋里呢！” “哦，忘了，我去收拾一下。”水灵兮说着朝王归宁道，“王庄主，你等我一下。” 王归宁带着笑容，点了点头。 水灵兮快速朝屋里去了，阿风也跟着她走进去，刚进房间，阿风就关上了房门。 像在看戏的林奇忽然低声和阳简说道:“我先前是不是说错话了?” 阳简问道:“阿奇，你说了什么？” 林奇有些不好意思，靠近阳简低声道:“我是开玩笑的，说阿风要和柳小蝶定亲。” 阳简朝他附耳:“你呀，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家都是兄弟，你应该也懂阿风的，就帮着他些！” 林奇小声笑道:“我就是故意那样说，试探一下他们！” 阳简摇了摇头。 水灵兮知道阿风跟了进来，她假装很镇定。 她快速换上自己的鞋子，将那双绣着鸳鸯的鞋子放到床边，然后起身拿起柜子上的包袱拎在手上。 她刚转身，就进入了阿风的怀抱。 阿风紧紧抱着她恳求道:“求求你了，灵兮，不要离开我！从来没有什么未婚妻！没有别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灵兮，求你了，你留下来吧！你走了，我一定会疯掉的！” 水灵兮推开他摇摇头:“阿风，放手吧！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阿风忽然冷下脸色:“我们不能在一起，那你和他就能在一起吗？” 水灵兮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只是去王家庄玩两天而已！” 阿风望着她:“不！王归宁他一定不是好人！你别相信他，好吗？” 水灵兮道:“没事，我以前就认识他，他不会害我的。” 阿风又道:“人心隔肚皮，灵兮，求你了，你就在我家，或者，我送你回森林的小院去！” “阿风，水姑娘，好了没有？王庄主还等着呢！”林奇在外面大声喊道。 阿风朝外面看了一眼，忽然抓着水灵兮的肩膀就朝她吻了上去。 水灵兮连忙推开他，“你……你耍流氓！” 水灵兮的话音刚落，阿风又吻了上来，霸道而又疯狂…… 王归宁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脸上划过一丝落寞后又带上笑容，背起了手。 “水姑娘莫非在生孩子?怎么那么久了也不出来?”林奇还说得很大声。 阳简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笑了起来。 王归宁笑着朝王贵说道:“既然水姑娘还想留下做客，就把我给她的礼物拿进来吧！” “好的，庄主。”王贵说着朝几个随从招了一下手，不一会儿，随从们就抱着些布匹和几个大小不一样的盒子走了进来，放在刚才阿风他们进去的房间门口。 林阿婆有些吃惊，“王庄主，这是何意？我们这小户人家，可……” “老人家，这是给我的表姐水灵兮的。她在你家做客，还请多多关照！老人家，今日打扰了，告辞！”王归宁抬手行礼后，快速朝着院外去了。 “表姐?”林阿婆似乎有些诧异。 林奇低声道:“明明礼物都准备好了，还想邀请人去做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阳简说道:“真搞不懂他们，扭扭捏捏的不像样子！” 王归宁上了马车后，王贵走到车夫位置坐下来，其余随从也纷纷上了马背。不一会儿，就响起马蹄声和马车声远去的声音。 “我的乖乖，这是唱的哪一出？王庄主的表姐?”林奇望着那堆东西，又道，“阿风这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与王庄主攀上亲戚！我还是到处去逛逛，万一也能捡个美人回来！” 林奇和阳简随即离开了，林阿婆望着还关着的房门，也背上背篓，关上大门，到地里去了。 水灵兮的拳头举了起来，最后又无力地放下了。阿风太疯狂了，力气又大，她推不开不说，还被亲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水灵兮还是使劲推了他一下，“阿风，你放开我！” “灵兮……”阿风放开她，问道，“你还要跟着他去吗？” 水灵兮没有说话，只是将地上的包袱捡起来放到柜子上面，然后坐在床边，她此时已经心乱如麻。 看样子，想改变命运是不可能的。 只是明明知道故事的结局，但经历起来，竟然那么难！ 第34章 会被雷劈也不怕 阿风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去打开房门，看到空空的院子和紧闭的大门，他竟然得意的笑了一下。当他看到门口堆着的东西时，脸色又冷了下来。 阿风转身回到屋里，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已经走了，你想去就去吧！现在去追还来得及的！” 水灵兮摇摇头，“一个故友而已，有什么好追的?” “故友?”阿风说着忽然将水灵兮推倒在床上，然后又吻了上去。 “阿风……你快放开我！”水灵兮此时恢复了理智。 “灵兮，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成亲，一辈子不分离！”阿风疯狂了。 “阿风，你再这样，我要揍你了！”水灵兮的拳头伸到了阿风的脸庞上。 “你揍啊！那你揍啊！”阿风的脸又冷了起来。 “你……”水灵兮推开他坐了起来，心里也难受起来。阿风竟然和风仓云差不多，有时候就是这样反复无常。 阿风的双眼有些发红，紧紧盯着水灵兮，“灵兮，我问你，那支箭是不是从王归宁的手里拿回来的?” “是。”水灵兮只好实话实说。 阿风坐正身子怒道:“那他为何要给我一支假的箭?什么马车出了故障?出故障为何偏偏是门窗都打不开?明明是王归宁的阴谋！” 水灵兮连忙劝解:“阿风，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好吗？那支箭……好像是出自他家祖先之手，他想留下也正常！而马车应该真的是出了故障而已。” 她也想不明白，这王归宁敢做又不敢当，还撒谎来掩盖，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不能让阿风心里有仇恨，不能让他被仇恨迷了眼，也不能让阿风恨王归宁。在天庭，离疆毕竟曾是风仓云手下得力的干将之一，而离家，也是大家族。 阿风已经激动起来:“你别再为他狡辩了！当日我死了不要紧，但我阿婆怎么办？林奇、阳大哥、李春生、阿牛哥他们呢？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孩子怎么办？” “我给了你傀儡，所以你们不会有事的。再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阿风，你就信我一回吧，不要再计较这件事情，好吗？”水灵兮恳求道。 阿风冷冷地说道:“要我不计较也可以，那你嫁给我，天天陪在我身边。否则，我明天就找机会杀了他！” 当他听到水灵兮说王归宁是故友时，他越发觉得两人就是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就非常生气 。 “你……哎！”水灵兮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她严重怀疑下凡历劫的恐怕不止风仓云和离疆，还有她！ “怎么，你担心他了?穿着他送的衣服是不是很得意?”阿风的双眼通红，这些天受的苦和委屈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他还开始拉扯水灵兮的衣服。 “阿风你……你冷静！”水灵兮吓到了，连忙抓着他的手望着他，看到他双眼越发通红，吓到语无伦次，“仓云，风仓云，你不要入魔，不要！” “我不是什么风仓云，我不要做谁的替身！”阿风吼道，然后推开水灵兮，抱着头蹲在地上，他现在忽然头痛欲裂，心里越来越烦躁不安！ 水灵兮连忙起身上前扶着他，“阿风，你怎么了?” 阿风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头，似乎很痛苦。 水灵兮连忙拉着他的手，给他号了一下脉，他这是肝气郁结，加上肝火内扰于心，火气上逆，上升到头部。水灵兮连忙给他揉了揉脑袋，轻声说道:“阿风，你别生气了，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阿风平静了些，反过来搂着水灵兮，“灵兮，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难受！没有你我心里难受！” “阿风，好！”此刻水灵兮泪眼汪汪，什么理智也没有了。 她只是害怕，万一窥心镜里面的情景真的应验，她会死在他的剑下，而他只怕再也回不去天庭，只会永堕魔道！ 创世元灵永堕魔道后，宇宙的一些星体就会慢慢失去生命力，只剩无边无际的空旷、孤寂、落寞、失望、悲哀……然后被其它更强大的存在吞噬！ 所以现在只能守着他！ 水灵兮望着阿风认真地说道:“阿风，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不能做真正的夫妻，所以我无法给你生孩子，你也要和我在一起吗？” 阿风沉默了片刻后，说道:“灵兮，我想过的，你是修道之人，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可以不做真正的夫妻，没有孩子也行！” 水灵兮又问道:“如果我和你成亲会被雷劈，会死，你也要和我在一起吗？你不怕吗？” 阿风想了一下，坚定地答道:“不怕！即使会被雷劈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阿风此刻只想将她留下来，什么被雷劈，会死，水灵兮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一点都不当一回事。 水灵兮沉默了，也许，先好好的爱一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缘起而聚，缘灭而散。 阿风忽然又朝她吻来，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直到水灵兮推开他:“阿风，我喘不过气来了！你不是说你会控制自己吗？” “只是亲一下……”阿风将水灵兮搂进怀里，又叫了她的名字，“灵兮！” 水灵兮在他的怀里认真地说道:“阿风，那你答应我，如果我将来被雷劈，你不要替我挡！我是修道之人，万一我被劈过之后就成神仙了呢？” 她宁愿阿风就做一辈子凡人，自然死亡之后再回归天庭。 “好！”阿风答道。 “还有，阿风，将来若有一天你想杀我，就用我送你的箭，一箭射穿我！我不想死得太难看！” 水灵兮其实已经想明白了，既然窥心镜说他们会成亲，她还会死在他的剑下，那么，她得趁着现在好好享受生活。反其道而行，把结局说出来，再经历！尽量让自己不留遗憾！她喜欢阿风，就像她喜欢风仓云一样，她不想再扭扭捏捏地，她刚刚已经把这些捋明白了。 “灵兮，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阿风说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让阿婆寻个吉日，帮我们把婚礼办了，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好不好？” “……阿风，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因为要成亲，得考虑许多事情。”水灵兮不敢马上答应下来，因为她害怕那天来得太快了。 “好，我等你！”阿风又紧紧抱着水灵兮，生怕她又会离开似的。 而水灵兮也明白了，阿风从小由奶奶抚养长大，缺乏母爱和父爱，所以没有安全感，容易敏感，外表看起来虽然坚强，其实内心非常脆弱。 水灵兮觉得还是得和阿风说清楚，免得产生误会。 她认真地说道:“阿风，你以为我和王归宁是那种关系吗？其实不是，我也是拿箭那天才认出他来的。以前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才接受他给我的东西！他既然已经知道你我的关系，所以应该不会再对付你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他还要对付你，我定不会饶他的！” “嗯！我都听你的！”此时的阿风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猫。他现在只想在她的温柔里沉溺下去，没心思去想其他的。 “阿风，我还是想回森林，不想与外面的人和事有太多纠葛！”水灵兮说道。 “好，过几天我陪你回去一趟，等阿婆……百年之后，我就陪你留在森林里，一辈子不出来！”阿风说道。 他知道奶奶是喜欢热闹的人，森林里的寂静生活是不适合她的。 第35章 一尸两命 当两人从房里走出来，水灵兮看到门口的东西时，惊叹道:“这王归宁……也太自作主张了，总是喜欢送人东西！” 阿风却道:“灵兮，可以不要他的东西吗？我们明天上街，我给你买！” “嗯。不过，不要白不要，哈哈！”水灵兮嘻嘻笑道。 阿风已经冷下脸色，端着些红薯朝厨房去了。 水灵兮看了一眼那些布匹，布匹可以给林阿婆，林阿婆可以用来做衣服、做鞋。 水灵兮又把那些盒子打开看了一遍，是些首饰，胭脂水粉，还有就是糖果和糕点，外加两套女子衣服。 “莫非是送给我做嫁妆的?我还没有决定嫁不嫁呢！投胎做个有钱人就是好啊，可以出手大方！”水灵兮咂舌，然后又小声嘀咕，“离疆，这些我记下了啊，如果你我能活着回天庭，我水镜云台的奇珍异宝由你挑！” 水灵兮抱着吃的进了厨房，将那些盒子放到桌子上，阿风已经到灶台那边烧火煮红薯去了。 看到坐在灶边烧火的那人似乎还有些不高兴，水灵兮悄悄上前，伸手蒙住他的眼睛，变幻声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灵兮，别闹！”阿风脸上瞬间带上笑容。 水灵兮放开他，快速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挨着他坐下来:“阿风，待会儿我们去后山放马吧，我顺便去寻些药草！” “好！”阿风内心止不住地喜悦，因为刚刚水灵兮第一次主动亲了他。 外面忽然传来开大门的声音和急躁的脚步声，还有林阿婆的声音:“他伯母，别着急，慢慢说！” 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水灵兮还没反应过来，那妇女就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水姑娘，求求你了，快去救救我家林源，她投井自尽了！” “啊？”匆忙跟进来的林阿婆着急地问道，“这……这阿源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啊？” 阿风也愣住了，“伯母，你说阿源姐姐投井?那……赶紧捞上来啊！” 那妇女还在哭着，“已经捞了上来，但没气了！陈平说她已经死了，我不相信！水姑娘，求求你去救救她！” “你先起来吧！”水灵兮扶起妇女，望着阿风说道，“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好！”阿风随即拉着水灵兮跟着那妇女快速朝院外走去。 阿风边走边问道:“伯母，这是怎么回事？” 那妇女一边迈着大步，一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是昨晚她和李老二吵架了。他们以前就吵过几次，我也时常劝阿源，既然嫁给李老二做了娘子，就好好过日子……谁知道，她竟然会这样想不开啊！” 不久，两人跟着那妇女走进一个院子，那里围着一些人。 看到水灵兮来了，有人说道:“水姑娘来了，快让她看看！” 大家让开一条道，只见院子里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全身湿透，还有些浮肿。一个男子在她身旁跪着，表情忧伤。 水灵兮快速摸了一下女子的脉搏，又查看了眼睑，嘴巴和颈部，将身体查看了一遍后说道:“她已经死了，至少死了一个时辰！腹中有胎儿，一个月左右。” “啊！我可怜的女儿啊！”那妇女一下子瘫软在地，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瞬间议论纷纷。 有人说道:“陈郎中也是这样说的，两个人说的都一样啊！节哀吧，准备后事！” 而那年轻男子已经一拳一拳地砸在地上，哭喊着:“小源，你回来！我混蛋，是我混蛋！我错了，我错了！” “求求姑娘救救我的女儿吧，一尸两命啊！”那妇女爬到水灵兮身前跪下了，拉着她的手恳求。 水灵兮摇摇头:“我救不了，她已经死了！” “昨天罗海死了你也能救活，求求你了！”那妇女又在恳求。 阿风连忙拉着她说道:“伯母，我表哥昨日只是昏迷，所以能救。但阿源姐姐……她是真的没了！” 周围有也几人过来她，“大嫂，别再为难人家了，节哀吧！” 那妇女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阿姐，我们回去吧！”赵小娘从人群中跑过来，拉着水灵兮的手。 “灵兮，你先回去！”阿风朝水灵兮点头。 遇到这种事情，作为同村人，他得留下来帮忙。 一路上，赵小娘都在长吁短叹的。 水灵兮问道:“赵小娘，怎么了？” 赵小娘难过地说道:“可惜了，小源姐偏偏要嫁给李二，那李二脾气不好，生性多疑。小源姐和我说过，因为她新婚夜没有落红，所以李二一直耿耿于怀，总是拿这件事说道，逼问她跟过谁。小源姐哪里跟过谁，这不是冤枉吗？” 水灵兮也叹息道:“这种事情……每个人的身体有差异，确实怎么说得清楚嘛？只能清者自清！” 水灵兮和赵小娘光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着装奇特的男子，男子正拿着一个东西比划着，那个圆圆的东西竟然发出金色的光芒来，那男子大喜:“仙气果然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若能得到她的血相助，我还愁不能长生吗？” 回到阿风家，林阿婆问道:“水姑娘，阿源她如何了？” 水灵兮惋惜道:“死了。” “哎，怎会如此?他们新婚才三个月！”林阿婆也很难过。 红薯已经煮熟了，林阿婆用盘子盛了几个红薯放在桌上，“水姑娘，你就安心待在家里，我待会得去李老二家帮忙做饭。” “嗯，阿婆，你去吧！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水灵兮答道。 林阿婆忽然问道:“水姑娘，你觉得我家阿风这人怎样？” “他……他挺好的！”水灵兮忽然紧张起来。 林阿婆严肃了些:“阿风是个好孩子，但他的性格固执，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的。我知道他很喜欢你，你也应该是对他有意。不过，你老实和奶奶说，你家在哪里？王庄主是你的什么人？” “我……我家就我一个人，我是住在山上的。至于王庄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以前……小的时候认识过。”水灵兮只好胡诌。 林阿婆望着水灵兮道:“他说你是他的表姐！” “呃……可以算是吧！”水灵兮低下头，这王归宁认亲戚也太随意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林阿婆又问:“阿风让我给你们寻个吉日，给你们办婚礼，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我不知道。”水灵兮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林阿婆有些语重心长:“婚姻对女子来说，其实没有好处。成亲之后，不但要生儿育女，还有永远做不完的家务，干不完的农活，操不完的心！不过，水姑娘，如果你愿意嫁给阿风，奶奶一定会将你们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奶奶也会把你当成亲孙女一样疼爱的。” “阿婆，成亲的事还早，以后再说吧！让我考虑考虑！”水灵兮已经烦恼起来，林阿婆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林阿婆笑了笑:“水姑娘，你也别着急，这种事情是得好好考虑清楚。”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吵闹的声音，林阿婆和水灵兮对视一眼，两人起身走出厨房，只见一个着装奇特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许多人。 那男子个子很高，四十岁的样子，戴着纹理怪异的头冠，脸上画着奇怪的符文，身上穿着暗红色衣袍，手持铜杖，铜杖上还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条。 第36章 她的血能救人 林阿婆已经迎了接上去，诧异道:“师公，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子举起铜杖指着水灵兮说道:“她的血能救林源！” “你是谁?”水灵兮盯着那男子，她觉得这人有些不简单。 林阿婆小声说道:“他是我们村的巫师庄阜。平日负责祭祀、择吉、丧葬嫁娶事宜！” 先前那个妇女——就是林源的娘已经跪在水灵兮面前哀求道:“水姑娘，求你了，求你给阿源三滴血，让她复活吧！” 被人拦着的阿风这时匆忙用力分开人群跑进来，挡在水灵兮身前，盯着庄阜说道:“师公，灵兮就是普通人，会一点儿医术而已。如果你要血，就取我的！灵兮现在身子弱，我的身体好，取我的！” 阿风说着捞起袖子，将手伸了出去。 庄阜摇摇头:“你的血没用，只有她的才行！” 阿风有些怒了:“别看你是师公，我告诉你，如果灵兮的血真能救人那倒好，如果不能，那你该当如何?” 庄阜强硬地说道:“我说能就能！” 围观的人们也纷纷说道:“那试试嘛，才三滴血而已！” 水灵兮早已看出来这个巫师不简单！他虽然是人，但又透着些诡异。 她随即冷着脸问道:“为什么偏偏是我的血，而不是别人的血?” 庄阜盯着水灵兮说道:“因为姑娘……姑娘的身上有仙气，加上常年修道和吃素，所以你的血颇有灵性！” 水灵兮心想，庄阜可能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只是没有拆穿而已。不过，人间的异能者很多，也有不少修仙者，有些人身上也会有仙气。 众人明白过来了，原来水灵兮是修道之人。 “谁说我吃素和修道，我的血就能救人?天下修道和吃素的人那么多，人人都能用血复活别人，那大家都不会死不用死，早就人满为患了！”水灵兮又朝众人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历来生死有命，每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因为有死亡，所以才会觉得生命可贵。因为会失去，所以才会懂得珍惜。既然人已经死了，就不必折腾，早日入土为安吧！” 庄阜说道:“昨日罗海之命已绝，你却改变了他的命数，今日再救一大一小，怎么就扭扭捏捏地?” “这位大叔，昨日你未在场，所以不明情况。罗海只是处于昏迷假死状态，所以我能救活他。但今日的一尸两命，我救不了。”水灵兮摇摇头。 “若你肯给我你的三滴血，我就能救活她！”庄阜肯定地说道。 而围观的一些人也议论纷纷，都说，就三滴血而已，如果真能救活林源，也算是好事！ “用邪术救活的人还是她吗？”水灵兮望着庄阜吼道 ，“她得了寿命，那谁替她死?” 这一刻水灵兮是理智的，她知道，这巫师庄阜定不怀好意。 “你……”庄阜用力杵了一下铜杖，然后看向众人，“不是我不救，是她不愿意给。” “水姑娘，求求你了，你就给三滴血吧！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林源的娘又跪在水灵兮面前磕着头，又有两人也跪在水灵兮面前磕头。 阿风无奈地望着水灵兮，“灵兮，你就给他，让他试试！” 水灵兮望着众人，叹了一口气，“好！” 庄阜露出喜色，让旁人替他拿着铜杖，从衣襟上取了银针，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朝水灵兮走了过来。 水灵兮伸手，庄阜拿着银针扎了一下，手指刺破了，血滴进了葫芦里。 “好了！”庄阜随即拿着葫芦，和众人匆忙离去了。 而水灵兮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差点没站稳！明明只是三滴血，好像失了一碗血似的！ 她觉得她还是大意了，庄阜取血时可能用了符咒之类的东西，表面上只取了三滴血，实际上已经被取走了很多，有些凡人真的太阴险狡诈了！ 阿风连忙扶着她，非常担忧:“灵兮，你怎么了？” 水灵兮摇了摇头。 “水姑娘，你……你没事吧？”林阿婆也有些着急，然后和阿风说道，“阿风，你照顾好水姑娘，我去看看情况。” “好，阿婆，您快去看看。” 阿风又望向水灵兮，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子也似非常无力。 他甚是诧异:“灵兮，为何你会变得如此虚弱?” 水灵兮靠在阿风的身上，望着大门的方向笑道:“阿风，你说，如果林源活了，还会不会有人来要我的血?” “她能活吗？”阿风问道。 水灵兮说道:“有些人是人间的异能者，他可以用我的血加上邪术救活她的，不过，活不了多久，最多只是强弩之末。” “灵兮，我送你回森林，我们马上就走！”阿风着急地说道。 水灵兮摇头:“我先睡一觉。否则，你的身上有伤，而我又浑身没劲，我们可能会成为猛兽的口粮！” 森林里面那些大型野兽可是对她虎视眈眈的，若不是她会傀儡术，功夫也不错，那些野兽早就想将她这神仙分食，好开启灵智。 “灵兮，那我扶你回房休息！”阿风扶着水灵兮走进房间，让她躺在床上。 水灵兮很快睡着了，阿风给她拉了一下被子。看着那张惨白的脸，阿风的眼中有了泪意，他忽然后悔了，他应该让她跟着王归宁走的，至少王归宁能护着她的。 如果又有人来要她的血，更多的人来要她的血……该怎么办？ 过了许久，阿风关上门走出屋子，刚好林阿婆也回来了。 林阿婆的神情有些恍惚，阿风急忙上前问道:“阿婆，怎么了？” 林阿婆拉着阿风的手说道:“阿源好像活了，又死了！” “阿婆，到底怎么回事？”阿风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林阿婆说道:“庄阜给阿源灌了血水，她果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但又倒了回去，然后真的死了。庄阜说，是因为水姑娘扭扭捏捏地不肯给血，所以耽搁了时辰！他们……都在埋怨水姑娘！这该怎么办啊！” 阿风说道:“这……关灵兮什么事？莫非是庄阜在装神弄鬼?” 林阿婆又拉着阿风说道，“水姑娘不是住在山上的吗？你快带水姑娘回山上去，她留在这里会很艰难的，也会有危险！你看到没有，她来的那天光鲜亮丽的，现在却憔悴不堪，她又不大吃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待她安全了你再回来，奶奶一个人在家里会没事的，我还可以去你姑姑家待几日。” “好，等她醒了，我就送她回去。”阿风点了点头，又不安起来。 他此时不是担心水灵兮会离开，而是觉得水灵兮以后恐怕会成为人们攻击、辱骂的对象了！还有，万一又有人想要她的血，那她不是危险了吗？ 水灵兮的这一觉睡得很长，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凌晨，鸡鸣才醒了过来。而阿风一直靠在床边陪着她的。 看到水灵兮醒来，阿风连忙揉了一下朦胧的睡眼，高兴地说道:“灵兮，你终于醒了！我还让我们村的郎中陈伯伯陈平来看过，他说你是失血过多、气血不足引起的嗜睡，将营养跟上就会慢慢恢复。” 水灵兮坐了起来:“阿风，林源活了没有？” 阿风道:“好像活过，后来又死了。” 水灵兮叹了一口气，说道:“证明是庄阜的道行浅。” 阿风说道:“灵兮，先别管这些，你一定饿了，我去端粥来！” 第37章 阿风自戕 “阿风，我不饿。”水灵兮又喃喃说道，“我想一下，我饿得最长的时候，可能是半年、一年、还是三年没有吃过东西。” “可以那么久啊？挺厉害的！”阿风是信的，他明显感觉到水灵兮确实不是普通人。 “所以，阿风，我们不是同一种人，我们相识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分开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逞强，也不可去森林寻我，我不会在那里住了。我可能会去寒冷的北荒，炎热的东荒，又或许会去荒凉的西荒也说不一定，所以，你忘了我吧！待你百年之后，回到你来的地方，你就会知道真相，也能见到我！”水灵兮十分诚恳，也很坚定。 她确实不能再沉溺下去，如果再待下去，只会给自己招来祸事，也会给阿风家带来麻烦。 “好！”阿风问道，“我百年之后，就可以再见到你了吗？” 水灵兮点了点头。 阿风低声说道:“灵兮，待会……我就不送你了！” “阿风，不用送！只是，把马儿给我吧，我想骑着它到处去看看！”水灵兮又道。 水灵兮心想，如果她回森林，他一定会去寻她的，她还是重新找一个地方住下来吧！ “好！灵兮，再陪陪我，陪我一会儿再走。”阿风将水灵兮拥在怀里，他的心在滴血，刚刚得来的幸福就这样没了。 他想和她长相厮守！ 看到窗外有了些许亮光，水灵兮起身下床，拿起她的包袱，朝床边坐着的那人笑了笑:“阿风，再见！” 那人也朝她笑了笑，“灵兮，再见！” 水灵兮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这次，那人没有挽留。 她刚打开房间门，就看到在厨房忙碌的林阿婆。 林阿婆听到开门声，快步走到厨房门口说道:“水姑娘，你起来了？那快过来吃点东西，我给你煮了粥！” 水灵兮没有和林阿婆说话，因为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怕她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林阿婆匆忙走过来，望着水灵兮手上的包袱问道:“水姑娘，你要走?先吃点东西再走吧，或者让阿风送你？” 水灵兮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径直走到大门口，打开大门出去后又将大门关好。 只是，她刚刚牵出马儿，还没有上马背，就听到院子里面林阿婆凄厉的喊声:“水姑娘，你快回来看看阿风！” 大门开了后，水灵兮没有顾得上管惊慌失措的林阿婆，快速跑进房间。 只见阿风坐在地上，胸口流血，而那支天庭的穿云箭正扎在他的胸口上。 水灵兮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她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心痛得连呼吸也快停止了。 阿风抬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灵兮……” “阿风，你为何要如此?”水灵兮一下子跌坐在他面前，眼泪再也憋不住了。 “灵兮，你再给我一个痛快，你不是说我百年之后就可以……再见到你了吗？”阿风的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水，看得出来，他十分难受。 箭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心脏，已经无力回天！因为这支箭是天界之物，材质特殊，别说凡人无法承受，就是当初的水灵兮，也因为中了一箭修为尽失…… 林阿婆已经跪倒在他们身旁，凄厉地喊道:“老天爷啊！我家这是怎么了？阿风，我的孙儿啊！水姑娘，你快救救他吧！” “灵兮，我难受……”阿风的表情非常痛苦！ 水灵兮颤抖着，心想，反正阿风也活不了，免得他痛苦，不如就给他一个痛快。 水灵兮哭着说道:“阿婆，阿风没救了，你想说什么快和他说！” “不，你能救的！阿海都被你救活了！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吧！你用你的血救救他吧！”林阿婆跪在水灵兮的面前不停地磕着头。 阿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痛苦地望着水灵兮。 “阿风……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水灵兮扶着他，又痛苦地说道，“等你回了天庭，一定要记得来寻我，我等你，一百年、一千年，我都等你！” “灵……”阿风痴痴望着她，喉咙响了一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啊！”水灵兮大喊一声，拔出了那支箭，阿风直直地往后倒去。 他闭上了眼睛，胸口的窟窿又流了一些鲜血出来。 “阿风！阿风！我的孙儿！你快醒醒！”林阿婆瞬间哭天喊地，“我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这时，屋里突然出现一阵怪风，围着屋子乱刮起来。 水灵兮对着风说道:“仓云，是你吗？你快化龙形，或者人形！” 风又好像钻进阿风的身体里去了，而阿风的身体还抽搐了一下。 水灵兮着急地说道:“完了，他无法恢复龙形，也无法恢复人形！又不愿离开这个身体！” 而林阿婆还在哭个不停，丝毫没有理会水灵兮的话。 水灵兮拉着阿风的手摸了一下他的脉，竟然还有脉搏！ “阿婆，快去找针和线！阿风还有救！”水灵兮喊了起来！ 当林阿婆出去后，水灵兮快速拿出衣兜里的小刀，捞起左手的衣袖，咬紧牙关，在手臂上快速割下一小片肉，放到阿风胸口的窟窿上，念了两句咒语后，又道:“以我仙体之血肉，助尔长成完整之心房！” 林阿婆跑进来，匆忙把针和线递给水灵兮，看到她流血的手臂，惊问道:“水姑娘，你……你的手臂怎么也受伤了？” 水灵兮没有回答，已经拿着缝衣针开始缝合阿风胸口上的伤口。 林阿婆从怀中掏出手绢，快速给水灵兮包扎了一下手臂。 水灵兮给阿风缝合好伤口，上了药，又将他抱到床上。 阿风的呼吸和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但一时半会不会醒来。 林阿婆望着床上的阿风叹了一口气，忽然冷下脸色问道:“水姑娘，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何要害阿风?” “我没有害他！”水灵兮低着头。 林阿婆厉声问道:“那他为何要用箭扎自己?难道又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阿婆，我……”水灵兮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害怕，我和他在一起总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怕又会给他带来麻烦！” “因为害怕，就逃避，因为怕苦，就不用吃苦了吗？生活，哪能事事如意?奶奶吃过的苦太多了，但奶奶一样地坚持住了。好好照顾他，否则，奶奶不会原谅你，阿风也不会原谅你的！”林阿婆说完出去了。 水灵兮望着阿风，眼泪又止不住地流着。 村里的人陆续来看过，说啥的都有。 但大多数人还是理智的，觉得庄阜复活林源可能就是一个骗术。如果水灵兮的血真的能救人，阿风怎么半个多月了还昏迷不醒? 林源的娘也来过，一路抱怨着的她本来是想来发泄一场的，但看到床上人事不省的阿风和坐在床边发呆的水灵兮时，竟然再也骂不出一句话来。 村里唯一的郎中陈平也来看过，说阿风的伤口虽然很深，但水灵兮的缝合技术很好，所以及时保住了阿风的命，阿风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人们开始相信陈平，相信水灵兮。 第38章 创造空间 王归宁又来了，这次，带了些人参、枸杞、鹿茸等药材，是来探望阿风的。 王归宁看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林阿婆和水灵兮，又望着床上的阿风问道:“表姐，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水灵兮看着似在熟睡的阿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林阿婆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王归宁说道:“表姐，如果你平日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知会蛮勐村的村长一声，他会告知我的。” 水灵兮点头，“好。” 看到林阿婆已经出了房间，王归宁这才舒了一口气，走上前一步，笑道:“我这表弟演得怎样?” 水灵兮却认真地说道:“王归宁，你好歹也是神仙下凡，别忘了守好本分，诚实守信！有时候，一个无心的谎言可能要用上千个谎言来掩饰！” 王归宁“嗯”了一声:“不过，不这个样子，我怎么来见你们?难得在他乡遇到故知，我还是想和你们多走动走动！” 水灵兮这才笑了笑，“也是啊，我们确实是在异地他乡！” “我离家的箭都杀不死他，他的命挺硬的！”王归宁望着阿风，又低声道，“他都到了愿意为你殉情的地步，你就好好和他在一起吧！” 水灵兮沉默不语了。 王归宁从怀里掏出一只竹蜻蜓，“如果你遇到困难或者危险，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也可以用它联系我！” 水灵兮接过竹蜻蜓，点点头:“表弟，谢谢你！若将来你回了天庭，水镜云台的奇珍异宝由你挑，全部拿走都行！” 王归宁怔怔地看了一眼水灵兮，这才说道:“好！那我先告辞了！” “嗯。” 王归宁边往屋外走边小声嘀咕:“我会稀罕那些珍宝吗?有一半还是我送的！” “王庄主，不坐坐再走吗？”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林阿婆把王归宁吓了一跳。 王归宁急忙说道:“不了，我还有事！” 他匆忙离开了。 一天下午，上山采药回来的水灵兮刚刚将马儿关进圈里，就看到巫师庄阜正从阿风家的院子里面走出来。 水灵兮问道:“你来做什么？” 庄阜说道:“我看姑娘有些仙气，但为何无法救人呢？林风的三魂七魄已经散了，可能撑不了几日！” 水灵兮盯着他没有说话，但拳头已经举了起来。 然后是庄阜的惨叫声！ 水灵兮指着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庄阜问道:“说，当日取了我那么多血，拿去做什么坏事了?” 庄阜吓得连忙说道:“仙君饶命，饶命！我说，我做了一些药丸，但发现没多大疗效，所以就扔了！” “滚！”水灵兮看了一眼拳头。 鼻青脸肿的庄阜差点忘了他的铜杖，跑了几步又返回捡起铜杖狼狈而逃。 水灵兮又冲他喊道:“记着，再胡说八道，再为非作歹，我见一次揍一次！呸！” 水灵兮早已没了矜持。 当她转身，正好看见一院子看热闹的村民，他们假装在聊天，然后都匆忙离开了。 而林阿婆则抱怨道:“女孩子家家的，学人打什么架！” 但水灵兮也不计较，喊了她一声“阿婆，我回来了”，然后放下背篓，随意洗了一下手后就进屋看阿风去了。 林阿婆又冷着一张脸到灶台忙碌去了。 水灵兮每天除了照顾阿风，就是上山放马，采药。 这些日子，阿风的身体全靠药物撑着，还有水灵兮的血。 其实，水灵兮的神仙之血肉续命是可以的，但没有起死回生之效。 阿风还是老样子，呼吸正常，心率正常，就是没醒。 水灵兮每天给他喂药，擦洗身子，陪他说话。 水灵兮的话太多了，好像说不完似的，从她化成人形开始说起，风仓云的意识跟着她，再到后来他化成龙，带着她遨游四海，再后来化身成人，两人寻到其余六灵，一起拯救苍生，游遍宇宙的每一个宜居之地，最后发现，在这六合之内，才是文明传承的最好之地！ 水灵兮拉着阿风的手说道:“傻瓜，你是不是打的这种主意?如果你死了，也可推翻我的血能救人的说法，你也能早日见到我?他们就不会把我当成异类对待吗?而你不经历锤炼，怎么恢复仙身?又怎么恢复法力?这件事情我也有错，让你受苦了……所以，我们一起承担吧！” 夜又深了，水灵兮挨着阿风坐下来，然后进入打坐状态！ 她今晚得再试试，这些天她入定之后，神识竟然偶尔可以进入到阿风的识海里。也许，在那里她可以找到将他唤醒的方法。 不一会儿，水灵兮又到了那个奇怪的空间，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无边的空旷和黑暗。 水灵兮在里面可以随心所欲地跑、跳、走、飞翔，唱歌、写字、画画，还可以倒立旋转，丝毫没有任何不适。关键是不但她自己可以千变万化，还能随心所欲地想变出任何东西来！只是下一次进来，那些东西又没有了。 水灵兮转了几个圈，又悬空漂浮了一会，忍不住大喊道:“阿风，林风，仓云，风仓云，你在哪里？我是灵兮，水灵兮！” 水灵兮又到处转悠了一趟，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无聊极了，干脆变出一支笔，又变出一张纸，随即在纸上写道: 阿风就是风仓云！风仓云就是阿风！ 风仓云与水灵兮永不相负！ 她又变出一个印泥盒，用拇指在印泥上一按，又将指印按在纸上，高兴地说道:“仓云，等你醒了，你要记得盖章！” 她一会儿变成一滴水，一会儿变成一片云，一会儿又成了一片海洋，一会儿又成了一座冰山，再一会儿，又成了似有似无的一片气体。 她又变成各种鸟，变成各种鱼，又变成一棵树，变成大片树林。后来又分身，成无数个她。 玩累了，水灵兮成躺平状，自言自语:“是不是太黑了?如果有光就好了！” 她随即变成一个小火球，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热烈，那种燃烧的快乐。但火球太小，只能照亮一点点地方。 “还是变成大火球吧！” 她果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火球，心里热乎乎的，她想使劲照亮四周，果然，她燃烧起来，成了一个大光球。身体里的那些物质在互相碰撞纠缠，为黑暗提供着光和热。 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点！就是一个点，没有左右前后、上下大小之分！ 世界有了光，就有了希望！ 水灵兮从火球中跳出来，她望着那个点微微一笑: “道生一，一是炁，为风！一生二，二是阴阳，为水！二生三，三是阴阳合和，为土！三生万物！风、火、雷、电、光、土、水、石，待我一一变来！” 随即出现了天空和一大片陆地，陆地上不但有山有水，还长出许多植物，包括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后来又有了各种动物，包括水中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 而那个点渐渐长大成一个圆圆的透明的球体。但可以看到里面有一缕舞动的东西，那东西又变成了一条小黑龙！ “哦！风仓云，原来，你是缺乏养分！”水灵兮说着挥手，陆地旁出现了一只湖，“去吧，化风化龙，任尔遨游！” 小黑龙随即落入湖中不见了。 第39章 昏睡不醒 当水灵兮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天已经亮了。 她望着阿风说道:“阿风，早啊！” 但阿风依然沉沉睡着，丝毫没有要苏醒的征兆。 水灵兮从屋里出来，看到林阿婆依然冷着一张脸，正在切猪草。 “阿婆，早！”水灵兮礼貌性地喊了一声。 林阿婆只说了一句:“快去喝粥！” 因为林阿婆说过，阿风没醒之前，她是不会原谅水灵兮的。因为她觉得是水灵兮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让阿风想不开的。 确实，如果水灵兮不告诉阿风，两人在阿风的百年之后还会见面，阿风可能也不会这样子。 泄露天机，这是天罚。 水灵兮接受了！ 她洗漱过后进了厨房，看到桌上的粥，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吃,而温度刚刚好。林阿婆虽然每天没有给她好脸色，但每天都会给她煮一碗粥，还会加入些人参、红枣等。她也只是早上喝一碗粥，平时不愿意吃东西。 喝完粥后，水灵兮这才从灶台上打了热水，进屋去给阿风洗脸、擦拭身子。 给阿风换过衣服之后，水灵兮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线已经拆了几天，伤口也在愈合结痂，已经没有大问题，只是阿风依然未醒。 水灵兮摸了一下他的脸，喃喃自语:“阿风，我本想把马儿卖了，整天陪着你，但又想着你醒来之后还要骑马上街，就打消了念头。所以，我待会要去放马，你要乖乖地哦！下午我回来再给你泡药浴！” 阿风依然沉沉睡着，呼吸匀称。 “阿婆，我放马去了，下午回来给阿风做药浴。”水灵兮出门和在院子里做衣服的林阿婆打了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林阿婆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大门看着，直到看到水灵兮牵着马儿从门前经过，往山上去了，她这才进屋，陪她的孙儿说说话。 “阿风，我的孙儿，你什么时候才醒啊？”林阿婆顿时老泪纵横，“你想娶她就娶，想和她一起走也可以，你想怎样都行，奶奶只要你醒来，只要你好好地活着！” 林阿婆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这才擦了眼泪，走出屋子。 阳简正站在院子里，他问道:“阿婆，阿风还是老样子吗？” 林阿婆招呼道:“小简，你来了！嗯，他在睡。” “阿婆，阿风什么时候才醒？水姑娘也没有说吗？”阳简问道。 林阿婆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她今日又进山采药去了。” “一晃已经二十多天……阿风两个月不到就差点死了几回……他这是走了霉运了吗？”阳简喃喃说道。 林阿婆叹了一口气，“小简，劳你挂心了。” “我去看看他！”阳简说着进屋去了。 林阿婆坐到针线箩前，开始做衣服，是红色的喜服。 过了不久，看到阳简出来，林阿婆指了指院子里的凳子，“小简，坐！” 阳简没有坐，只是望着林阿婆手上的喜服说道:“水姑娘也算照顾得周到……是个好姑娘，阿风没有看错人！” 林阿婆叹了一口气:“哎，就怕两人……还会有波折！” 阳简沉默了。 这时，屋外响起马蹄声，接着传来罗海的声音，“阿叔，你先回去，过两日来接我就行！” 阳简说道:“林阿婆，那我先告辞了！” “好，去吧！”林阿婆点头。 阳简随即朝院外走去，刚好与进门的罗海擦肩而过，阳简未看罗海，径直走了。 罗海抱着一大包东西，他看了阳简一眼，朝林阿婆奔了过去，“阿婆，我又来了！这次我带了好吃的，还带了换洗的衣服！” “阿海，看到你阳大哥，怎么连招呼也不打?”林阿婆埋怨道。 “他们都像……像约好了一样，都不理我，我这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吗？”罗海有些无奈。 “你是活该，都是因为你……算了，现在怪谁都没用！”林阿婆又低头绣着衣服。 “阿婆，是给我做的婚服吗？”罗海望着林阿婆手上的衣服兴奋地问道。 “你们家不是早已安排好了吗？当然是给阿风做的。” “街上买得了，自己做多麻烦啊！”罗海摇摇头，“他娶谁啊？柳小蝶?柳小蝶还牵挂着他，今日都想来的，被她娘拦下了，她娘还准备重新给她安排一门亲事，不过，柳小蝶死活不同意。” 林阿婆瞅了她外孙一眼，沉默着。 罗海四处看了看，问道:“水姑娘呢？她走了吗？” “嗯！”林阿婆点头。 罗海忽然像泄气了似的，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可惜了，我还给她带了那么多好吃的！” “阿海，你的身上是不是又痒了？”林阿婆问道。 “不痒啊！”罗海摇头。 “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说不定下午就得疼了！”林阿婆随即扭头从身后捡起一根木棍说道，“不知道这根棍子打起来会不会很疼?” “阿婆，你……”罗海这才听出林阿婆的言外之意，有些尴尬了，“阿婆，我只是想你了，也想来看看阿风！” 林阿婆道:“那你就规矩点，今晚睡我外面的屋子！等阿风好了，让他找人再盖一间新房子！” “水姑娘还没走?”罗海忽然兴奋起来，“那……那太好了，阿婆，待会我去割猪草！” 林阿婆无奈地摇摇头:“听你娘说，你想要退了钱家的婚事?” 罗海说道:“那钱家若不是看中我家的财产，怎么会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我这随时会没命的人?” 林阿婆问道:“你的心疾现在不是好了吗？” 罗海感慨道:“阿婆，你知道吗，以前，我觉得活着一天算一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所以，就随便吧，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可以重新好好活一回，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林阿婆语重心长地说道:“好，挺好的，但要说到做到。不过，阿海，外婆告诉你，只有那些在你一无是处却不嫌弃你的人还有些真心！在你风光的时候接近你的人，往往才是带着目的来的。阿海，钱家女子当初不嫌弃你有病，也愿意嫁，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如今，你心疾好了，更要好好珍惜她才是！容颜易老，只有真心，才是无价的！” 罗海低头说道:“阿婆，你又啰嗦了！” 林阿婆笑道:“刚才你说，你要去割猪草还是什么来着？” “割……猪草，好吧！”罗海愣了一下，然后起身找了一下，慢吞吞地从厨房门口拿起背篓和镰刀，又问道，“阿婆，在哪里割？” 林阿婆笑道:“外婆逗你的，你就去陪阿风说说话吧！待会给他烧些热水，灵兮今天要给阿风泡药浴。” “那我去陪阿风！”罗海快速放下背篓和镰刀，往屋里跑去。 水灵兮今日回来得早些 ，她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子，也没有多想，以为是阿风他们村的人。 “阿婆，我回来了。”她打了一声招呼，放下背篓，拿出草药挂在屋檐下晾着，然后进屋看了一眼，阿风还是老样子，只是沉沉睡着。 水灵兮出门问道:“阿婆，有热水吗？” “锅里有。”林阿婆又道，“你休息一会，让你表哥去提水。” “表哥?”水灵兮这才打量了一下她眼前站着的有些紧张的男子。 罗海举手打招呼:“水……水姑娘好！我是罗海，你忘了吗？” 水灵兮当日是打了他一顿，还救了他，但没细看他的模样。 罗海看着虽然还有些流里流气的，但整体看起来还不错，没有了猥琐样。自从阿风出事后，林茵一家都来看过，但水灵兮当时没心情，也没注意。 第40章 失忆 水灵兮随即搬了浴桶进屋，放入她特制的药浴包。 她正准备去提热水，罗海已经提着一桶热水进屋来了，她只好又去拿了一只桶，重新在大锅里舀了热水提进屋里。 待水温差不多了，她正要给阿风脱衣服，罗海说道:“水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去休息吧，我来！” “还要给他做推拿按摩，你会吗？”水灵兮继续给阿风脱着衣服，动作娴熟利索。 “我……不会。”罗海语塞了。他也明白，这段日子，阿风都是由水灵兮照顾的。 水灵兮道:“那你快出去，麻烦你带上门！” “好吧。”罗海只好往外走，走到了门外，他回头问道，“那天你救我，是不是也给我做过推拿?” “急救之时，郎中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别多想！”水灵兮说完走过来关上房门。 罗海沉思片刻之后，同林阿婆喂猪去了。 当水灵兮洗完衣服，夜已经深了。而罗海正挨着阿风躺着，还睡着了。 水灵兮只好作罢，灭了烛火关上门，正要在外间睡下，林阿婆提着灯来了，“灵兮，来跟奶奶睡吧！阿海这小子……得防着他些！” 听到林阿婆喊了自己的名字，对自己的态度也缓和了，水灵兮瞬间释然了，跟着林阿婆去了她的屋子。 林阿婆屋子里的东西虽然多，但收拾得很整齐。 林阿婆放下灯，温和地说道:“灵兮，睡吧，奶奶刚刚换过床褥！” 水灵兮躺在床上，闻到了上面淡淡的艾草的味道。 这里的人喜欢用艾香熏衣物，用来消毒，驱虫。 水灵兮这一觉睡得很香，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夜夜打坐修炼，又经常元灵出窍没有休息好，这一夜才睡得那么沉。 当她醒来，已经快日上三竿，屋里就她一个人，林阿婆昨晚好像睡的外面的房间。 水灵兮走出房门，当她看到围着桌子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的几人中的一人，有些不大确信，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那个有些清瘦、但依然俊俏的年轻人缓缓起身，望着罗海问道:“表哥，我家里何时来了一位姑娘?是你的……朋友?” 罗海大吃一惊，连忙站起来扶着他问道:“阿风，你……你不记得她是谁了吗？” 李春生、林奇、阳简也有些吃惊。林奇说道:“阿风，莫非你还没有睡醒?” 阿风有些好奇地望着水灵兮，然后摇摇头:“没见过。” 大家都觉得奇怪，莫非阿风失忆了? 水灵兮笑了笑，走到阿风面前:“你没有见过我就对了，因为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不醒！” 水灵兮指着凳子道:“烦请这位小哥坐好，我给你号一下脉，如果无恙，我也好回家！” “原来姑娘是郎中，失敬了！”阿风行了礼，坐回凳子上，将手放到桌上。 大家都觉得诧异，阿风为何偏偏忘了水灵兮? 水灵兮伸手，手指轻轻搭在阿风的脉搏上。 阿风的脉象正常，一切正常。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水灵兮似的。 水灵兮反而有些紧张。 阿风这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算了，管他是真是假，是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如果是真失忆，那她趁现在离开最好，如果是假失忆，阿风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水灵兮的心思一向简单，也不愿花费精力考虑太多。 水灵兮说道:“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半月内尽量静养，两个月内不要做重活！” 林阿婆从厨房走了出来，高兴地说道:“真的?那太好了！阿风，稀饭好了，你们快去吃吧！” 阿风起身朝水灵兮行礼:“多谢郎中！不知郎中怎么称呼?” 林阿婆有些吃惊:“阿风你……你真的……” 水灵兮没有回答阿风的问题，反而笑着望向林阿婆:“阿婆，既然阿风的身体已经快康复，而我打扰你家数日，也该回家了！” “这……稀饭已经好了，阿风，快带灵兮进去吃稀饭！”林阿婆着急起来。 阿风却道:“阿婆，我不想吃稀饭，我想吃肉！” 林阿婆说道:“好！阿海，快去后院捉只鸡，杀了给阿风补补身子！” 罗海却扭扭捏捏地:“阿婆，我……没有杀过鸡！” 林奇笑道:“老表，你也太笨了！走，我教你！” 罗海不情不愿地跟着林奇往屋后去了。 水灵兮也转身回屋收拾去了。 林阿婆拉着阿风问道:“你真的不记得她了吗？她这些日子可是……” 阿风摇摇头:“阿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快去拿些钱给她，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这得多少钱？”林阿婆问道。 阿风说道:“随便吧！给她十两银子，应该够了！” 阳简和李春生对视一眼，两人又看着阿风，觉得阿风怪异得好像有些过头了。 十两银子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对于救命之恩，似乎太少了些。 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就是两三套衣服而已，都是王归宁送的。水灵兮拎起包袱走出房间后，径直朝大门走去。 她刚走到大门口，阿风叫住她，“姑娘，请等一下，还没有给你银钱呢！” 水灵兮停住脚步，回头望着阿风纯净的双眼，笑了笑，这种结果最好！自此之后，风是风，水是水，互不打扰的好！ 林阿婆迈着小碎步来了，抱着一个布包递给阿风，“十两金子，都给她吧！” 一两金子可以换十两银子，一两银子可以换一贯钱，一贯钱差不多是一千钱币。 阿风却道:“多了，我这条命，最多值二两金，二十两银子！” 阿风拿起两小锭金子递给水灵兮，水灵兮却只收了一锭，笑道:“我这不入流的郎中，最多值一两金！” 水灵兮说完大步走了，朝村子的大路走去。 其实回蛮勐森林，可以从阿风家后面的山林那里回去，她故意想绕一个圈，从南面的山林绕回蛮勐森林。 林阿婆一会盯着水灵兮的背影看，一会看着阿风。 阿风倒也没什么，在阳简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慢慢走动着。 而水灵兮走得很决绝，根本没有回过头。 看到水灵兮走远，林阿婆忽然拍了一下脑门，“哎呀，我给她做了一套新衣服，都忘了给她！” 阿风却朝奶奶说道:“算了，她已经走远了。阿婆，我想回屋睡觉，鸡肉炖好了喊我！” 阳简只得扶着阿风进屋去了。 林阿婆望着阿风的背影，摇了摇头，“睡了二十多天，还没睡够吗？” 水灵兮走到村庄南面的一座小山附近，她准备穿过那座山，绕回蛮勐森林。 她忽然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转头，果然看到了藏在树后面的庄阜，水灵兮想逗逗他，然后扔出一个木头小人…… 庄阜已经跟着水灵兮在这座山上转了好几圈了，他累得不行了，只好坐在地上，而水灵兮还在马不停蹄地转来转去。他只好起身跟着她，想看她到底在干嘛。 他忽然不注意，和她撞了一个满怀，他这才发现此时的水灵兮竟然没有脸，庄阜顿时吓得大叫起来:“妖怪啊！鬼啊！” 第41章 回到森林 庄阜吓得连滚带爬地往村里跑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妖怪，有妖怪，她是妖怪！” 一个黑衣蒙面男子忽然从路旁窜出来拦住他，问道:“妖怪在哪里？” 黑衣男子的个子很高，除了露出两个眼睛，全身上下都是一身黑色，速度还非常快。 庄阜又吓了一跳，连忙指了指方向。他正要离开，黑衣男子忽然抓着他的衣领，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他:“带我去！” 庄阜出于本能用力推了一下黑衣男子，谁知道黑衣男子竟然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提了起来，庄阜吓得大叫起来:“饶命！饶命啊，我带你去！” 黑衣男子将庄阜扔到地上，庄阜这下抖得更厉害了，裤裆也湿了。 那黑衣男子又用低沉的声音道:“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配合我，我会让你活着，还会活得好好的！” 庄阜只得带着黑衣男子来到那座小山。黑衣男子四处看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一个木头小人，用力一捏，将木头捏成粉末扔了，不屑地说道:“天族人的小儿科！难怪此处有些仙气！” 黑衣男子又盯着庄阜，凶狠地说道:“把你看到的人和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以后你就为我服务吧！” 庄阜点了点头，把水灵兮的事迹讲述了一遍。他还故意将水灵兮描述得神乎其神，说她能起死回生，救活了罗海和阿风。 黑衣男子拿出一颗药丸放在庄阜手上:“将这粒药服下，这是奖赏你的，可以让你拥有更强的力量，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你先留意一下他们的情况，半年后，待我魔功大成，我又会回来的！” 庄阜战战兢兢地接过药丸，在黑衣男子严厉的目光注视下，闭上眼睛将药丸吞了下去。 终于回到蛮勐森林的地界上，水灵兮朝林中吹了一声口哨，瞬间响起了许多扇动翅膀飞翔的声音，附近大大小小的鸟儿纷纷飞到她周围的树上，水灵兮开心地问道:“我一个月没有回来，你们想我了没有？” 鸟儿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什么叫声都有，简直是百鸟齐鸣！ 这时，一只喜鹊飞过来，停在离水灵兮最近的一棵小树的枝头上。水灵兮走过去一脚踢在那棵小树上，小树顿时摇晃起来，喜鹊吓得赶紧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水灵兮故作凶相，指着喜鹊说道:“花喜鹊，我警告你，不许再带人来找我！否则，我将你的毛拔光！” 喜鹊委屈地叫了两声，赶紧飞远了些。 水灵兮随即用轻功在树林里飞了起来，而这些鸟儿像接受到某种指令似的，跟在她身后跟着飞，唧唧喳喳地啼叫着，但又不敢离她太近。 果然，有这么多鸟儿的啼叫声，那些野兽都被吓跑了。水灵兮也乐得清静，因为她现在也没有多少力气打架。 在这蛮勐森林二十年的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足够水灵兮在森林里称王称霸了。谁都不敢去招惹她，否则管你是老虎，还是那野象，都得被她一顿暴揍，所以看到她都得绕道。 不过，若不是她的功夫不错，会些鸟语又会傀儡术，早就成了那些虎啊、豹啊、狼啊的口粮了。 时间晃晃悠悠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日，水灵兮又像往常一样，躺在藤椅上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用蒲扇遮着脸。 这藤椅还是原来的藤椅，只是在院子里放了一个月后，被她重新修补过才敢再用了。 “好了，干完活就去休息吧！”水灵兮忽然说道。 两个木偶人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木头一样的人，它们随即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其实，木偶人应该不知道累的，只是水灵兮觉得它们累了。 算起来，水灵兮已经十几年没有用过傀儡术，自从上次救阿风用了傀儡术后，她好像上瘾了似的，把活都交给傀儡做，而她整天乐得清闲。 她现在让两个木偶人编簸箕。 她一个月没有回来，上次晒野菊花的那些东西被雨淋坏了，得重新编。 这南荒的天就是这样，即使进入了腊月，除了一早一晚冷些，中午的太阳却是暖烘烘的。水灵兮若不是出去一趟，还不知道年月如何。 这次她特意记了一下日期，决定好好过一个年！她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过过年了！初来人间的时候她是过了一个年的。 她离开蛮勐村这半个多月以来，心里除了有些空空落落的，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 她也元灵出窍过，但再也没有到过那个空间。 所以她乐得天天睡觉，偶尔打坐修炼。 院门忽然开了，发出响声。水灵兮没有动，可能是风吹的。 “对不起，打扰了！我……我迷路了，又跌入河中……” 忽然响起的说话声，把水灵兮吓了一跳。 她翻坐起来，看到浑身湿漉漉的阿风正站在门口。 她瞬间睁大了眼睛，缓缓起身问道:“阿风，你……你来做什么？” 水灵兮问完之后，忽然想给自己一个耳巴子，这不是废话吗？ “我……我掉入了河中！”阿风还在瑟瑟发抖。 虽然太阳很暖，但冬日的河水还是很冰冷的。 “那你……快……快晒一下太阳！”水灵兮这才反应过来，又道，“不，还是进屋换一套衣服！” 因为她忽然想到阿风身上还有伤。 水灵兮一把拉过阿风的手，拉着他进了屋子，又拉着他进了她的房间，这才放开他，快速将她的浴巾扔到阿风身上，又忙忙慌慌地扯了一下挂绳，放下房梁上挂着的一个大布包，快速将布包打开来，取了一套衣服出来扔到床上。 她接着又从柜子里面拿了一双鞋子放到阿风面前。 当她看到阿风只是慢悠悠地擦着头发，她上前一步，一把扯开他的衣服，心里想着的是快点将干衣服给他换上。 曾经照顾阿风二十几天，这些习惯和动作都成了肌肉记忆似的。 当水灵兮看到阿风胸口上还有些歪歪扭扭的疤痕，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当她抬头，看到阿风的眼神变得既温柔又如火一样，她才反应过来，阿风不是在装失忆吗？他刚刚还说迷路了，她得配合他一下。 再说，那二十多天阿风就像死人一样，什么知觉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而现在，他已经生龙活虎地了！ “阿风，你快将衣服穿好！”水灵兮丢下一句话，快速跑出房间，跑到院子里，躺回到藤椅上，用蒲扇遮住发烫的脸。 但她还是像怀春的少女一样，忍不住高兴地笑出声来。 阿风还是来了！ 又来找她来了！ 当水灵兮脸上的蒲扇被拿开，那张俊俏的脸映入她的眼帘，水灵兮的脸更红了。 那人笑意满满:“灵兮，我……我又见到你了！” “滚吧！小骗子！笨蛋！为何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水灵兮翻坐起来，举起拳头，然后换成手掌摸在那还有些微凉的脸上。 阿风说道:“我确实掉进了河里！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索性洗了一个澡……” “阿风，你……你太坏了！”水灵兮摇摇头，又笑了起来。 阿风摸了一下水灵兮的脸，又缩回了手，双手使劲搓揉着，他的手太凉了。 阿风又道:“阿婆是同意的。她说，两个人真心相爱太不容易了，要我好好珍惜！” 水灵兮拉过阿风的手，给他搓揉着手背，“阿风，你怎么连弓箭都不带?那多危险啊！” 阿风笑道:“没事，我现在比以前厉害了一些！因为我昏迷的那些日子，我总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我在练功夫，练心法，还有研读兵书！” 水灵兮眼中有了泪水，她知道，阿风在成长，也许他很快就会成为那个佼佼者！那个天底下最厉害的战神！ 所以，他的识海才那么强大，自己在里面不但可以千变万化，甚至可以创造万物！ 第42章 准备成亲 “灵兮！”阿风喊了她的名字后，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拥进怀里，“灵兮，我天天都在想你，想来找你！我好怕你不理我，好怕你不会在这里！其实我早就想来了，只是身体不争气，阿婆也不让，说得等我好利索了才行。其实，我两天前就来过，看到你像今日一样在晒太阳，我回家开心了许久，今天终于鼓起勇气来见你！” 水灵兮问道:“阿风，你真的不怕吗？自从遇见我之后，你都死了几回了，我怀疑我俩是不是相克?” “没事！又克不死！”阿风快速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又着急地说道，“灵兮，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阿风匆忙出了院门，不一会儿，就扛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他高兴地说道:“灵兮，我给你带了礼物！” 两人进屋，阿风放下包裹打开来，“灵兮，你看看，可有什么你喜欢的?” 水灵兮笑问:“你想拿这些东西收买我，然后在我家蹭吃蹭喝吗?” 阿风问道:“不然你又去我家?” 水灵兮吓得急忙摇头。 阿风拿起梳子、镜子、头绳放到水灵兮手上，“灵兮，以后由我给你梳头发！” “好！”水灵兮笑了笑，把东西放到桌上。 阿风拿出两套衣裙，递了一套淡蓝色长裙给水灵兮，“这是阿婆给你做的！” 水灵兮接过裙子，“阿婆……她还好吗？” 阿风点头:“她挺好的，只是时常念叨你！” 水灵兮望着裙子，看着上面细密匀称的针法，还有裙襟上绣的栩栩如生的墨绿色竹叶，心中十分感动。她看到过林阿婆做这套裙子，还是阿风昏迷后她就开始做的。原来，林阿婆口上说着不愿意原谅她，其实，心里已经不计较了。 林阿婆也是心软之人，她早已和命运妥协，接受着命运带来的一切幸与不幸！ 林阿婆才是最厉害的人，最值得敬佩的人！她从不抱怨命运的不公，也不自暴自弃，她接受命运，但又不向命运低头，只是做自己，坚持做自己该做的事！ 阿风望着另一套浅绿色交领襦裙，“灵兮，这是我给你买的，你看看，可还喜欢?” 水灵兮点了点头，嘻嘻笑道:“只要是你送的，都喜欢！” 阿风指着包裹，“里面还有糕点、米面和酱醋，我猜，冬天这树林里应该没有什么吃的。” “阿风，你莫不是想在这里安家?”水灵兮又笑道，“动物们知道屯食物过冬，还会冬眠。我也会啊，我屯了桂圆、核桃、大枣、松子，还有许多果干，放心吧，再不济还可以挖山薯充饥！再说，我也可以不用吃喝的！” 阿风笑道:“我是担心我没有吃的！” 水灵兮说道:“放心，来我家做客，不会把你给饿死的！实在不行，我也会杀生的！那河里不是有鱼吗？都多得为患了。” 两人把米面等拿到厨房放好之后，水灵兮问道:“阿风，你饿不饿？” 阿风答道:“不饿！” “那我们……晒太阳，还是……” 水灵兮的话音未落，就被阿风拉着到了屋里，“灵兮，我困！昨天上街买了东西回来，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你就陪我躺一会儿吧！” “阿风，你想变成猪头吗？”水灵兮的拳头举了起来！ “不是……我是真的困，刚才又被河水打湿了，现在沾床就能睡着！”阿风还接连打了两个哈欠。 水灵兮指着长椅，“那你睡啊！”然后又说道，“算了，今天先睡我的房间吧！明天再做一张床！” 她拉着阿风进了房间，陪着他腻歪了一会儿，他果然沉沉睡着了。 水灵兮望着熟睡的阿风，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又捏了一下他的脸，笑道:“阿风，风仓云，你出息了啊！我可能真的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如果将来你我真的能回天庭，你若要生气，要怪我下凡来打扰你历劫，我就去喝忘情水，把你和这些事情忘个一干二净，看你能耐我何！哈哈！” 两人相识相知几万年，前些日子，水灵兮还像他的妻子一样照顾了他二十多天，如今再次同床共枕，恍然如梦！水灵兮不禁感慨万千。 她随即起床，将被子拉高了，蒙在阿风头上，拿起林阿婆做的连衣长裙比试了一下，看样子挺合身的。水灵兮把那套衣裙放下后，拿起阿风买的交领襦裙看了看，快速脱下身上的棉麻衣袍，换上襦裙，感觉还不错。 淡绿色的交领广袖齐腰上襦，配上墨绿色的腰带和白色的长裙，水灵兮转了转圈，犹如一朵芙蓉花，清新脱俗，又很飘逸。 水灵兮穿着那套衣裙，拉开被子，挨着阿风躺着，然后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水灵兮觉得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裙，她本能地举起拳头正要开打，阿风已经抓着她的拳头，“灵兮，是我！” 水灵兮问道:“敢占我的便宜，不打你打谁?” 阿风连忙摇头:“灵兮，是你没有系裙子的带子，我帮你系上！” 水灵兮看了一下，确实，阿风已经将裙子的带子重新系好了。 “那还差不多！成亲前不许对我有非分之想！”水灵兮笑道。 “灵兮，你说成亲?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了?”阿风开心地将水灵兮拥进怀里。 “嗯！”水灵兮已经想通了，阿风愿意为她去死，而她既然像他的妻子一样照顾了他二十多天，已经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如果注定两人有缘，就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 “灵兮，我让阿婆看个吉日，我们就拜堂成亲。”阿风温柔地说道。 “好。”水灵兮躺回床上感慨道，“阿风，你说女子为何那么难?” “灵兮，怎么了？”阿风也挨着她躺下来。 水灵兮说道:“成亲前各种幻想，想找个有情郎，又怕遇到渣男。成亲后，又担心婆家和丈夫对自己不好，所以难啊！” “灵兮，别担心，我会一直对你好的，阿婆也很喜欢你的！”阿风伸手将水灵兮搂进怀里，“阿婆说，以后我可以有两个家，一个是我们和阿婆的家，一个，是这里的，我和你的家！” 水灵兮摸着阿风的脸，“阿风，你知道你堂姐林源为何会想不开吗？” 阿风摇头:“不知道，好像她与李二的感情不好。” 水灵兮说道:“她是用死自证清白！” 阿风:“这……可惜了，她和孩子都没有了。” “若不是李二的疑心病重，怎会如此?”水灵兮惋惜道。 虽然道别人长短不好，但水灵兮还是挺感慨的，对这件事情也有些耿耿于怀。 “是啊，疑心太重，确实不好！”阿风说完，赶紧反省了一下自己，他觉得他好像也有疑心病，以后得改改！ 水灵兮说道:“两个人在一起，彼此忠诚，互相信任，都很重要。” “嗯。”阿风又道，“灵兮，如果你要专心修炼，我们就这样子过一辈子，不做真正的夫妻，不过，还是得拜堂成亲，得有夫妻名分！如果你不介意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我们早点成亲吧！” 水灵兮问道:“既然要成亲，那是不是得建一间新房子?” “行！”阿风点头。 说到建房子，两人第二日便开始行动起来。选好位置，设计好风格之后，就开始准备工具、材料，动工挖地基…… 虽然还用了木偶帮着做事，这房子还是建了有几个月。 不过，还是在林阿婆说的吉日，就是六月初六——阿风的生辰之前建成了。 一个宽敞的客室，两个相邻的房间，还有浴室和厕所，上到屋顶，下到地板，全部在森林里面就地取材，选用了上等的木料和石料。 屋里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该有的家具也有了，该有的装饰，比如壁画，插花，风铃都有了。 阿风和水灵兮在森林里面的新居，其实还是在那个院子里，只是现在院子变大了，更宽敞更美了！ 以前的房子还在，房间还是房间，厨房还是厨房，只是改造过，更明亮宽敞，厨房的灶台还安上了新锅。 他们依然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准备成亲当日才去新房住。 这天，阿风将喜服递给水灵兮，“阿婆说，让我们六月初六那天再穿，戌时拜天地，然后再入洞房！” “嗯！”水灵兮点了点头，将喜袍放进柜子里。 第43章 王归宁遇刺 阿风又道:“这些日子，我经常不在家，对外说，我在山上养蜂、种栗子树，其实阳大哥他们是明白的，他们会祝福我们的！” 水灵兮问道:“李春生和赵小娘现在好吗？他们成亲应该有一个月了吧？” 阿风道:“他们挺好的，出门都是成对儿，干农活、上街、上山砍柴，两人都是一起的。” 水灵兮说道:“那很好，但愿他们白头到老，恩爱两不疑！” “他们一定会的。林奇也定亲了，你猜是谁？”阿风还笑了一下。 “是谁啊？” “是柳小蝶。”阿风说道。 柳小蝶这名字有些耳熟。 水灵兮想起来了，是林奇曾经说过的准备和阿风定亲的柳小蝶！ “啊？”水灵兮这回倒是有些吃惊。 阿风也感慨道:“想不到我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也会凑到一块！” 不知道是为何，水灵兮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林奇是不差，但为何柳小蝶偏偏要选阿风的堂哥林奇?是巧合吗？ 水灵兮笑道:“阿风，你是不是后悔了?如果你想反悔还来得及的！趁他们生米还未煮成熟饭，赶紧去抢亲！哈！” 阿风摇摇头:“其他人干我何事?我只想要你一个！” 阿风说着将水灵兮拉入怀中，紧紧抱着，然后情不自禁地说道:“灵兮，成亲之后真的可以吗？明明才有几日就可以拜堂成亲，但我好像等不及了！” 水灵兮推开他，“再这样，我揍你了！快去念清心诀，打坐修炼或者练武功！” 水灵兮还是想守着最后的防线，虽然两人已经和夫妻无异。 阿风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好吧，都听娘子的！我去练拳！” 阿风有些恋恋不舍地走到院子里，开始练拳。 水灵兮望着阿风舞动的身影，心中甚是欢喜。 这半年来，是她这些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她与阿风相伴，同吃同住，一起打坐修炼，一起练武功，一起建房子。阿风每个月回蛮勐村一趟，住个一两晚就回来。 听说，阿风家里现在什么鸡啊、猪啊都没有喂养了，除了那匹马还在，马儿也是托人放的。家里的土地就种着一点菜地，林阿婆倒是乐得清闲，阿风不想她太辛苦了。 六月初三早上。 阿风说道:“灵兮，成亲前我得回去陪陪阿婆，后天初五再过来。你等我，我定来与你结成夫妻！” “好！” 水灵兮一直将阿风送到河边，“阿风，路上小心点儿！” 阿风说道:“没事，回去吧，灵兮！” 阿风施展轻功，跃到了河对面，然后和水灵兮挥手告别。 阿风的武功进步得非常快，这速度超过了水灵兮练的二十年！平日练武，若不是阿风让着，水灵兮已经打不过他了。 望着阿风的身影消失在林中，水灵兮才回了院里。 到了下午，水灵兮正在绣花，忽然飞进来一只竹蜻蜓，在她面前盘旋着。 “离家的信使?王归宁?”水灵兮有些吃惊，迅速伸手接过竹蜻蜓。 竹蜻蜓落在她的手上后，她快速从竹蜻蜓的尾部抽出一个小纸卷，打开来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 兮，速来见一面，宁。 莫非王归宁找她有什么急事? 万不得已他应该不会用他家的传信手法的。可偏偏这个时候，离她与阿风的成亲之日那么近了。 水灵兮走进屋子，从抽屉里拿了两个木头小人和一瓶药放进衣兜里，她走了两步，又回头拿起一段石膏做成的粉笔在桌上留下两个字: 等我！ 水灵兮尽管用轻功，但到达王家庄还是晚上了。 刚到王家庄的她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庄主王归宁昨天晚上遇刺，生命垂危！ 谁会刺杀于他? 当水灵兮到达庄主大院外，才发现里面守卫重重！ 她刚走到大门口，桃红柳绿两个女孩已经在等着她了，迅速将她带了进去。 王归宁的书房外，除了四周的守卫，还有几个男子在唉声叹气，其中两个还背着小箱子，应该是郎中。 其中一个说道:“是的，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没有用啊！” 另一个也道:“这可怎么办啊？” 桃红上前朝书房喊道:“王管家，水姑娘来了！” 书房门开了，门内的管家王贵急忙说道:“水姑娘，快，你快救救庄主！” 水灵兮连忙几个大步跑了进去。 王归宁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赤裸着上身，他的左胸上有一个伤口，伤口周围出现大片的溃烂面，还一直在冒血！ 一个四十多岁的郎中站在床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匆忙擦了一下伤口上流出的血水。 王贵哽咽着说道:“中午的时候，庄主还是清醒的，所以才给姑娘传了信，想见姑娘一面！想不到，他还未见到姑娘就昏迷不醒了！” 水灵兮快步走到床边拉着王归宁的手给他号脉，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水灵兮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王归宁的伤不算太深，但受伤之处还在继续溃烂，伤口无法愈合，加上不停地有血水流出，王归宁撑不了几个时辰就会死！ 水灵兮望着管家问道:“是什么东西伤的?” “是飞镖！”管家指着桌上的一个菱形飞镖又道，“以为是有毒，但喂过解毒丹，还是没用。” 水灵兮拿起飞镖看了一眼，又嗅了一下，神色越发凝重了。 因为这是魔族特有的东西，是用一种带有腐蚀性的矿石制成的飞镖，还有魔咒加持，只要刺破血肉，伤口就别想痊愈，至死方休！这武器对于普通神仙和凡人，是致命的利器，但对于厉害一点的神仙来说，倒不是事。 水灵兮望着王归宁若有所思。如果他现在死了，可能还无法回归天庭。而苍天有好生之德，既然遇见，怎能袖手旁观? 再说，缘起缘灭，因为当初种下的因，成就今日的果。 水灵兮说道:“你们都下去！我不开门之前，不许进来打扰我！” 管家朝郎中招了一下手，“我们出去吧！” 郎中提着药箱正要离开，水灵兮又道:“药箱留下！” 郎中放下药箱，跟着管家出去后又关好门。 水灵兮快速从衣兜里掏出小刀和药瓶，拿起药瓶倒了两粒出来，自己服了一粒，又捏住王归宁的嘴巴，将另一粒药喂了进去，说道:“补血的！” 她又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扎了王归宁的几个穴位，然后道:“可能会非常疼，只能让你暂时没有知觉。” 水灵兮快速从药箱里拿出药粉、绑带，手上的动作流利，用小刀挖去了伤口上的腐肉，这才捞起左手臂的衣袖，望着上面的一个旧疤痕低声道:“没办法，我没有灵力，也恢复不了自己的伤，但我这创世之神的血肉，对凡人有再造和修复之效，暂且再割点下来吧！” “万物相生即相克，化腐朽为神奇！”水灵兮对着王归宁伤口上的新鲜血肉念动咒语后，这才咬着牙关给自己的手臂上了药，将伤口包扎好。 她又给王归宁胸口上的伤口处撒了些药粉上去，把血止住了，而伤口也在快速凝结。 水灵兮看了一眼手指，“还是再给你喝点神仙血吧！让你能好快一些！” 她随即拿了银针扎在手指上，喂了三四滴血进王归宁的嘴里，这才累得瘫倒在地上。 过了许久，水灵兮打开书房的门，管家王贵和几个男子还在外面候着，而那些守卫也在，还拿着刀和弩箭在书房周围巡逻着。 王贵问道:“水姑娘，庄主如何？” 水灵兮笑了笑，“死不了！” 王贵又问:“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水灵兮看了一下天色，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她说道:“中午吧，最迟可能晚上才醒！不过，血已经止住了。” 王贵说道:“那请姑娘去后院休息吧！我马上安排她们送些吃食来。” “我还有事，得走！”水灵兮摇摇头。 既然王归宁死不了，她还是回森林的小院去，免得又生出变数来。 第44章 请客喝酒 王贵着急了:“这……天还未亮呢！” 水灵兮说道:“请你派人照看着王归宁，我写了药方放在书桌上的，待他醒了就照方子抓药给他煎服。” 那个药方与其余郎中开的愈合伤口、补益气血的药方也差不多，那些郎中一看就懂。 “好的，姑娘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庄主的，待会就让他们去抓药！”王贵回头和郎中们交代了几句，又让两人进屋守着王归宁。 看到水灵兮准备离开，王贵急忙说道:“水姑娘，你还是等庄主醒了再走，或者天亮了再离开吧！” 水灵兮想了想，“那我休息两个时辰，你们一定要记得叫醒我，我还有急事要办！” 她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如果中午王归宁能醒来，与他告个别再回去也来得及的。阿风明天初五到林中小院，后天初六才是成亲吉日。 王贵提着灯带着水灵兮来到后院，打开她原来住过的那个房间门，走进去将桌上的油灯点亮后，指着凳子说道:“水姑娘，你先坐着，我让她们准备点吃的来！” 王贵说着快速出门去了。 水灵兮连忙答道:“不，不用了！” 但王贵已经走远了。 水灵兮关上门望着熟悉的房间，在桌旁坐了一会儿，但她确实困得厉害，正要上床休息，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水灵兮打开门，王贵带着桃红和柳绿走了进来。 桃红手里端着糕点，柳绿抱着一套淡粉色衣裙。而王贵手里端着茶盘，茶盘上有茶壶和茶杯，上面还有一支熏香。 王贵说道:“水姑娘，这些是替庄主招待的。我还带了熏香，是艾草香，最近天气热，有蚊子，可以驱蚊，还可助眠！” 水灵兮只好作罢，两个女孩放下东西出去了，王贵也点燃熏香关上门离开了。 水灵兮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后，看了一眼身上，她的衣袖上还有血迹。她快速换了衣裙后，这才回到床上躺着，然后很快睡着了。 她没注意到的是，王贵点熏香的时候，还从衣兜里拿了一个小香炉放到了角落里。 这日傍晚，蛮勐村。 林阿婆笑呵呵地望着她的孙子，知道他今日是高兴，特意邀请了他的好兄弟们来聚聚。 院子里的大圆桌上摆着几大盘下酒菜，都是林阿婆做的，花生米，五香豆，炒兔肉干，卤豆腐丝，拍黄瓜，凉拌腐竹，麻辣花椒鸡，青椒炒腊肉，还有一盘剁椒鱼。 阳简望着一桌的菜，问道:“阿风，今日怎么想起要请我们喝酒?你的生辰不是后日吗？” 李春生、阿牛也有些不解。 “没什么，就是想请大家聚一聚！也当提前给我过二十一岁生辰了！”阿风笑了笑。 阳简和几人“哦”了一声，纷纷说道:“阿风，提前祝你生辰快乐！” “谢谢你们！”阿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朝外面看了一眼，又道，“我哥应该也快来了，我们先吃，大家别客气，动筷子！” “你说林奇啊？可能是私会佳人去了！”李春生笑道。 阿风笑了笑，起身倒了四杯酒，给阳简、李春生、阿牛各端了一杯，然后道:“大家喝酒，吃菜，别客气！” 阳简举起酒杯说道:“如今大家都有了生命中的另一半，甚好！在此祝阿风生辰快乐，幸福美满！当大哥的先干为敬！” “谢谢阳大哥！” 阿风举起酒杯，李春生和阿风也举起酒杯，然后大家一同干了。 阿风给阳简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说道:“阳大哥，阿风敬你！你对我来说，亦兄亦友，是你教会我打猎，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是你护着我，如今我不能在成亲当日敬酒，今日先干为敬！” 阿牛问道:“阿风，莫非你和水姑娘……” 李春生连忙说道:“这是阿风的秘密，嘘！” “什么秘密嘛，我们早就知道了！二奶奶念叨过几回了，六月初六是吉日！”林奇从大门口走了进来，手中还牵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正是柳小蝶。 今日的柳小蝶一身粉色与白色相交的圆领襦裙，发髻上晶莹圆润的珠钗轻轻晃动着，脸上施着粉黛，竟然多了几分娇俏来。 阿风忙着倒酒，看到林奇他们来了，连忙起身招呼道:“哥，小蝶，快坐！” “林奇，你来迟了，得罚酒一杯！”阿牛笑道。 李春生也道:“奇哥，是得罚酒三杯哦！” “你们就饶了我吧，你们也知道我的，我酒量浅！”林奇拉着柳小蝶走到桌旁，又道，“小蝶，快坐，别拘谨，阿风以后可是要喊你嫂嫂的！” 柳小蝶倒也落落大方，笑了笑，挨着林奇坐了下来。 还站着倒酒的阿风瞟了一眼，看到柳小蝶的座位刚好也挨着他的，于是拿着酒壶继续倒酒，然后走到李春生身旁推了他一下，李春生秒懂，与他换了位置。 “阿风，今日你得多喝两杯！水姑娘不来，遗憾了！不过，当哥的祝贺你抱得美人归！什么时候又把她带回来给我们瞧瞧?”林奇笑道。 这半年，阿风经常不在家里，对外称在山上种栗子树、养蜂，倒是背了些蜂蜜回来，但没有拿去卖过，都是送给了他们几人。其实他们也明白，阿风和水灵兮住在山上的，具体是哪座山头就不知道了。 王家庄多年前就曾经下过令，禁止深入到蛮勐森林深处去打猎，否则后果自负。而这条禁令去年又被重新颁布过一次。 反正蛮勐森林里面瘴气很浓，还容易迷路，一般人是不愿意去的。 阿风笑了一下，但掩饰不住他心中的喜悦和那一份牵挂，恨不得此时水灵兮真的就在身旁。 阳简说道:“阿奇，低调点！有些事情不能说破，免得给他们招来祸端！” “今日又没有外人嘛！”林奇低头喝了一口酒。 而柳小蝶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在，她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几人你敬我，我敬你的，一边吃喝一边聊着。几番下来，阿牛因为娘子有孕先回去了，其余几人也从院子搬到了厨房里面边喝边聊，一直到了深夜。 林阿婆早早地睡下了，由着几个年轻人折腾。 林奇满脸通红，似是醉了，趴在桌子上。柳小蝶也因为喝了酒，双颊微红，眼睛有些无神，她依然挨着林奇坐着，偶尔还悄悄偷看阿风两眼，而阿风一直未正眼看过她。 林奇嘟囔道:“阿风，不行了，我要去你家的床上躺会，我的头疼得厉害！” 阿风也有些醉了，他点点头:“去吧！我住的屋子有里外两个房间，小蝶可以歇里面的房间。” 李春生起身帮着柳小蝶扶着林奇到了屋里，林奇躺在外间的床上，柳小蝶坐在床边陪着他。 当李春生扶着有些醉意的阳简离开后，阿风也关上大门，摇摇晃晃地回到厨房里面随意收拾了一下，然后趴在桌上。 阿风知道林奇和柳小蝶在房间的，他想去奶奶歇的外间睡，又觉得头晕脑胀，没有力气，干脆在厨房这里睡一晚上算了。反正现在是夏天，不用担心会受凉。 阿风正睡得迷迷糊糊地，有人走了进来，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抬起朦胧的睡眼看了一眼，他刚好也有些口干舌燥，便接了过来。但他没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只是迷糊着一口喝完了杯中水，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刚刚穿好衣服的阿风脸上受了两拳，嘴角顿时流血了，一只眼睛被打了一拳，肚子上也被打了几拳。他没有还手，也没有反抗。 柳小蝶已经整理好衣服，坐在床边呜呜哭着。 而林奇还气愤不已，愤怒地指着阿风骂道:“你太可恶了！先前我喜欢水姑娘，你也喜欢她。是，她是属于你的，我不和你争，也争不过你。现在我喜欢小蝶，还和她定了亲，如今你倒好，把她给……你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林阿婆也在抹眼泪，她低声说道:“阿奇，小蝶，对不起，是奶奶教导无方！阿奇，阿风，这该怎么办啊？” 林奇却又朝阿风的肚子踢了一脚，“你混蛋！”然后转身跑了。 第45章 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阿风跌坐在地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他醒来，就看到赤身裸体的自己和柳小蝶睡在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柳小蝶在哭，还指着床上的血迹说那是她的初次落红。 阿风现在还头晕脑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爹、娘，是小蝶不孝！”柳小蝶说着忽然起身，准备朝一旁的柜子撞去。 林阿婆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小蝶，别这样！我让阿风娶你，让阿风娶了你！阿风，你快说一句话啊！” “我不知道！不知道！”阿风抱着脑袋痛苦极了。 柳小蝶还在挣扎，边哭边说:“奶奶，让我去死！活着也是丢人现眼！” “阿风，你快答应吧！你答应啊！这都是命啊！”林阿婆撕心裂肺地喊道。 阿风流着眼泪，望着哭泣的奶奶和柳小蝶，说道:“好，我娶她！” …… 当阿风跟着奶奶和媒婆从柳小蝶家出来，刚走到街上，就听到街上的人正在议论纷纷。 其中一个男子说道:“王庄主昨日下午已经醒了！听说郎中的药都没有用，反而是一个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女子救了他！” 有人说道:“那太好了，王庄主可是大好人啊！” 有人问道:“凶手抓到了吗？” 那男子说道:“不知道。听说刺杀他的人非常厉害，刺杀成功后就逃匿了。” 这时，媒婆拉着愁眉苦脸的林阿婆说道:“嫂子，既然她家不再追究这件事，也同意早日办婚事，这件事情就算成了，你就放宽心吧！我想上街逛逛，你们先回去吧！” 林阿婆点头:“辛苦你了，去吧！” 林阿婆转头看到阿风的脸色又不大好，问道:“阿风，怎么了？” 阿风摇摇头。 “阿风，这都是命，认命吧！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林阿婆喃喃说道。 “阿婆，但我难受！我不知道怎么会成了这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阿风痛苦地说道。 林阿婆叹了一口气:“你和灵兮……去见见她吧，把该说和不该说的都说清楚！她既然不愿意出现在人前就随她吧！不管她同意与否，你都得娶了柳小蝶的。阿风，其实奶奶觉得，灵兮有可能……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你知道你用箭刺自己的那天，我看到是她割了她的肉救的你！也许，是老天爷也不允许你们在一起，所以才会那么波折！” 水灵兮竟然割肉救他?阿风的眼眶又红了，他与水灵兮相处的点点滴滴瞬间涌上心头，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阿风又想起四个月之前的一件事情来—— 那天，阿风刚从山上下来，就遇到庄阜，庄阜拿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他身上比划过后，说道:“林风，你是被妖怪缠住了，浑身妖气！” 阿风生气了:“师公，你胡说什么?” 庄阜拿出一道符，“你把这道符咒放到与你亲近之人身上，她就会原形毕露！” 阿风举起拳头，冷着一张脸说道:“师公，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你啊！” 阿风知道水灵兮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但她心地善良，还心思简单，即使是妖，他也认定她了。再说，他也从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境中觉得自己也不是普通人。 这时，林奇跑过来，“呵呵”笑道:“阿风，你回来了！别生师公的气！” 林奇又转头拉着庄阜的手臂说道:“师公，你快教教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看到林奇拉着庄阜一路说着走了，阿风也连忙回家去了。 听说最近林奇和庄阜走得很近，庄阜还准备收林奇做徒弟，但林奇拒绝了，因为他还想成亲生子。 阿风刚回到家，林阿婆看到阿风的表情不大好，问道:“阿风，你怎么了？” 阿风还有些气愤，“刚才遇到师公，他又在胡说。” 林阿婆说道:“有的时候，人比妖怪更可恶！这个庄阜，你防着他些，他总是会打听你和灵兮的事情。当日他胡说，说你快死了，还被灵兮揍了一顿。阿风，奶奶的好孙儿，我们都知道灵兮有些与众不同，但她是善良的，是好人，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回想起这件事情，阿风忽然觉得他和水灵兮可能真的不是同类，或许水灵兮真的是妖。只是这妖，她没有害过谁，还心地善良，正义感满满的。 他又想到，林奇和庄阜的关系不一般，庄阜可能已经从林奇口中知道他即将和水灵兮成亲的事，莫非这件事情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真相?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去解开它。 想到这里，阿风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哽咽道:“阿婆，但我真的舍不得离开灵兮啊！” 林阿婆想了想，说道:“如果……如果她同意，你就半个月陪她，半个月回家陪奶奶和小蝶，万一小蝶可以给你生个孩子，也挺好的。” 阿风却摇了摇头。 “林风，你有病啊？” 这时，罗海和罗燕跑了过来，罗海又接着问道，“阿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听说柳小蝶不嫁林奇了，要嫁给阿风，这不是吃错药了吗？” 罗燕也说道:“还以为你们是小孩子过家家，玩呢！” 林阿婆摇头道:“别说了！都别说了！命，都是命。” 阿风已经快步走了。 阿风来到森林的小院时，已经是晚上，但里面空空荡荡的。阿风点上灯，只有桌子上的两个字: 等我！ 阿风一直坐着，就在那里等着，天亮了，他依然在那里坐着…… “今天是什么日子？”王归宁问道。 他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今日初六！”王贵答道。 “哦！她还没有醒吗？”王归宁问道。 “可……可能是我把催眠散的量放多了，所以她还没醒！庄主，对……对不起！”王贵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庄主，我错了！我只是担心她又会离开，万一庄主出现意外或者伤情加重，这可怎么办？而庄主不是也一直牵挂着她吗？所以我想留下她，让她可以和庄主说说话！” 王归宁看了王贵一眼，“扶我去看看她吧！” 王贵说道:“庄主，你的伤……” “无碍！” 王贵和一个守卫扶着王归宁进了后院，桃红、柳绿正站在房间门口，房门关着。 王贵问道:“水姑娘还没醒吗？开门！” 桃红答道:“没有。” 当柳绿推开门，王贵道:“你们两个扶庄主进去看看！” 水灵兮还在睡。 桃红搬了椅子放到床边，王归宁坐下后吩咐道:“柳绿，拿茶水来！” 王归宁接连泼了三次茶水，水灵兮才睁开眼睛喊道:“下雨了吗？” 水灵兮一下子翻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望着王归宁，高兴地说道:“王归宁，你醒了？太好了！” “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王归宁道。 “王归宁，感觉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这点疼痛还能忍受！”王归宁笑了笑。 水灵兮拉过王归宁的手给他号了一下脉后说道:“嗯，确实在恢复了。继续服药！得多服几付，我写的那个药方可以让伤口愈合得快些，也顺便可以调理一下你的身体。” 王归宁真诚地答道:“好，都听表姐的！经过这件事情，我确信你的医术真的高明！” 水灵兮可不敢告诉王归宁，她是割肉救的他，否则他现在已经死了！ “高明什么，不提了！等一下……我还有事，我要走了。”水灵兮朝外面看了一眼，下床穿好鞋后活动了一下筋骨，望着床说道，“这床不硬啊，怎么睡得腰酸背痛的?” 桃红嘀咕道:“睡了两天两夜，当然不舒服了！” 水灵兮大叫起来:“什么?两天两夜?今天是什么日子？” “六月初六！”柳绿答道。 “啊？”水灵兮大叫一声后，跌坐到床上，失魂落魄地说道，“完了，完了！他要疯魔了，我还是把脖子洗干净，准备好等他砍吧！” 第46章 拜堂成亲 王归宁朝桃红柳绿说道:“你们先出去！” 看到两个女孩出去后又带上门，王归宁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我猜这些天林风应该是和你在一起的。” “嗯，我还答应今日戌时与他拜堂成亲！”水灵兮弱弱地说道。 “今日?”王归宁愣了一下，“现在是巳时，那还来得及的！你快去吧！” “真的?”水灵兮又泄气了，“算了，仙凡结合，可能有违天道，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这样！” “去啊！管那么多干嘛？注定的命运，总得去经历的！”王归宁急切地说道。 水灵兮点了点头，起身从怀里掏出两个木头小人，“那你自己注意点儿！那刺客可能还会来的！给你，雷击木做的傀儡，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王归宁摇摇头，“你的傀儡术还是我教的，我当然也有傀儡。只是对方是……你不用管这些事情，快去成亲！” 水灵兮刚要出门，王归宁取下腰间玉佩，“水灵兮，等一下，拿上给你的成亲贺礼！” 看到水灵兮没有接，王归宁又道:“拿着啊！这是给你们的新婚贺礼，祝你们幸福！” 水灵兮这才接过玉佩，道了句“多谢了”，然后快速出了院子，一袭身影飘过之后，她已经出了庄主大院，往远处去了。 水灵兮刚入树林不久，就知道她被人跟着。 到了一处宽敞之地，她站住脚步，冷冷地说道:“出来吧！” 一个黄袍老者走了出来，他左手拿着一个圆形的东西，右手拿着一把剑，哈哈笑道:“果然有些仙气，既然姑娘是仙家，不如赐我一粒能长生不老的仙丹尝尝！” 水灵兮摇摇头:“你说的这个我没有！” 接着又有两个男子从树木后面走了出来，一个穿着白袍，手里拿着拂尘，一个穿着黑袍，手持黑杖！ 他们三人应该是方士。 黄袍老者说道:“既然没有，那把你自己献给我们也是一样的！” 水灵兮怒斥道:“你们想做什么？既然你们知道我有仙气，定是神仙无意。小小凡人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想魂飞魄散吗？” 黑袍男子说道:“神仙只是高高在上，从不管人间的疾苦，你不如成全我们，让我们也试试长生不老的感觉！” 水灵兮道:“天地生养万物，自有它的道理。不过是阳极生阴，阴极复阳，从始至终，由盛及衰，因果轮回罢了！” 白袍男子笑道:“你还是乖乖地把你的身体献给我们吧！哈哈！” 黄袍老者又道:“你不过是遗落在凡间的神仙，我们杀了你，把你的血肉制成药丸，天上的那些神仙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大不了就是死！反正我们命短，死了也不用可惜！” 水灵兮愤怒了:“有本事就来拿！” 三人同时出手，剑、杖、拂尘朝水灵兮击打过来，水灵兮一个后空翻，躲过了他们的一击，但第二击又来了，还带着阵法！ 水灵兮差点被掀翻在地，一张阵法结成的网从天而降，向水灵兮罩了下来。 关键时候，突然出现两个木偶人，木偶忽然飞身而上，进入了网内，而水灵兮就地一滚，她也趁机跑了。 若单打独斗，没有谁是她的对手，但几人手上有法器，又是合围，还是保命要紧！再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也不想与这些凡人有太多纠缠。 两个木偶与三人打斗了一会，被符咒烧成了灰烬。 跑了很久了，水灵兮到了当初她和阿风爬过的那座大山上，看到三人没有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人间真是危险重重，她这宝贵的神仙体，反而成了她的祸患。 对了，阿风会不会也有危险?不过，他现在是凡人，那些人抓他也没用，但可以威胁到水灵兮。所以，如果阿风继续和她在一起，可能也会给他和林阿婆带来危险的！ 哎！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已经到了下午，水灵兮还没有回来，阿风起身打开柜子，拿出酒壶，一口接一口地灌着酒，“为何会这样?为什么?” 阿风一壶酒喝完了，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天色暗了些。 阿风走进屋里，换上喜袍。他出来后，把方桌上摆好的红烛点亮了，又拿起三支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他望着桌上“天地亲师”的牌位，哭着说道:“爹，娘，是儿子不好，给你们丢脸了！” 阿风又去拿了一壶果酒，坐在地上一边喝一边哭，“为什么?到底是怎么了?我宁愿上次就死了一了百了，我太痛苦了！灵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灵兮，为何会这样？你是不是救王归宁去了？你藏在这森林里面，你们是怎么联系的?他受伤了，你一样地关心着他！灵兮，你有爱过我吗？灵兮，我不想离开你，我再也不想回蛮勐村去了，好不好？我们一辈子藏在这森林里面好不好?你快回来，你回来，我们拜堂成亲……” 当水灵兮回到森林的小院，天色已黄昏，刚好到戌时。 她一进屋，就看到喝得烂醉如泥的阿风正躺在地上。他的脸上还有明显的淤青，一只眼眶还有些乌黑，又满脸通红，浑身酒气，但穿着喜服。 水灵兮急忙上前扶起他说道:“阿风，你醒醒！你遇到危险了?是谁做的?你快醒醒！阿风，对不起，是我回来迟了！” 阿风醒了过来，迷糊着望着眼前的人，抓着水灵兮的手，忽然“哇”的一声哭了，“灵兮，你终于回来了！灵兮，我好想你！” 水灵兮扶着他，想将他扶起来，“阿风，快，坐到椅子上，我扶你！” 阿风拉着水灵兮的手摇晃着:“灵兮，我要和你成亲，我要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灵兮，我爱你！灵兮，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吧！灵兮，我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再也不出去了！” 水灵兮摸了一下阿风的脸，心疼地说道:“阿风，我去找药，给你做解酒汤！” “不，灵兮，我要醉！我要继续做梦！我不要醒来！我们拜天地，拜堂成亲好不好？”阿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水灵兮点了点头:“好！” “那你快去换衣服！”阿风推了她一下。 “好！”灵兮匆忙进屋去了。 水灵兮刚换上喜服，正在穿新鞋，阿风就摇摇晃晃地来了，“灵兮，快点啊！” 阿风拉着她走到外面的屋子，对着桌上的牌位跪了下来。 阿风道:“灵兮，跪好！” 水灵兮笑了笑，只得跟着他跪了下来。 “灵兮，我们先拜天地！” 阿风正要拜，水灵兮拦着他，“等一下！” 水灵兮从手指的旧伤口上弹出一滴血，念动咒语后喃喃说道:“我得用水镜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免得你酒醒后不认账！” 那滴血随即飞到空中，停住不动了。 “灵兮，一拜天地！” 天地生养万物，跪拜天地是应该的，两人随即一起磕头。 “二拜高堂！”阿风又道。 阿风的父母已经没了，只能对着牌位跪拜。 水灵兮又跟着他一起磕头。 阿风转过身来，面对着水灵兮:“灵兮，现在该夫妻交拜！” 然后拜在水灵兮的面前，水灵兮也对着他拜了下去。 “灵兮，礼成，我们入洞房！”阿风摇摇晃晃地拉着水灵兮起身。 水灵兮回头朝空中的血珠念了一句咒语后，血珠隐去不见了。 阿风牵着她的手拉着她晃晃悠悠地朝新房走去。 新房里，喜床，喜被，喜字，都是两人早就布置好了的。 阿风脱了外袍，一下子倒在床上，他呵呵笑了两声，望着水灵兮嘟囔道:“灵兮，为何今天我醉了，依然把你看得清清楚楚?为何那晚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灵兮，灵兮！我是在做梦吗？我要继续睡，继续做梦！” 阿风呢喃着，然后闭上眼睛，似是睡着了！ 水灵兮捏紧拳头，望着阿风道:“酒醒了看我不揍你！脏死了，等我烧了热水，烫也把你烫醒！如果你敢不认账，敢不承认这个婚礼，等我的灵力恢复了，我就用水镜天天放给你看！” 当水灵兮将阿风洗干净了扔到床上，又把自己洗净了换上睡衣时，夜已经深了。 她拿出一对红烛，点燃了放到桌上，顿时烛光辉映满屋。 第47章 把你的故事坦白一下 水灵兮躺到床上，拉过阿风的手臂枕着，摸着他的脸说道:“阿风，还好你睡着了，万一要行夫妻之礼，我可不大愿意呢！关键是仙凡结合，又生不出孩子，说不定我们明天就会被雷劈……” 水灵兮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成亲之后她愿意将自己交给他。 不过，阿风忽然哭了起来:“对不起，灵兮！我做错了事，你原谅我吧！对不起！” 水灵兮起身，看到阿风闭着眼睛说话，还流泪了，原来他在做梦，在梦哭！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是不是喝醉这事?别哭了，我原谅你了，我也有错！我应该救了王归宁立马就回来的！”水灵兮心疼地擦掉了阿风眼角的泪水。 “灵兮，干杯……我们喝交杯酒！灵兮，能在梦里娶到你真好！”那张挂着泪痕的脸又笑了起来…… “灵兮，醒醒！” 水灵兮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喊她，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阿风，别吵！一晚上折腾死我了，让我睡会儿！” 阿风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嚷着要喝水，一晚上把她累得够呛。 “我……我折腾你?”阿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匆忙拉开被子，在床上寻找起来。 水灵兮起身问道:“你在找什么?” 阿风答道:“落……落红！” 水灵兮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来阿风也和别的男人一样，在乎这个。 若她到时没有落红，是不是就说不清楚了? 她随即起身，坐到床边。 过了一会儿，水灵兮问道:“找到了吗？” 阿风摇摇头，连忙又用被子盖着只穿着底裤的身子。 水灵兮躺了回去，脸色是不好看的。 阿风看了水灵兮一眼，随即起床穿衣服。 他穿好衣服后问道:“灵兮，你不是第一次?” 水灵兮冷着一张脸:“你说呢？” 阿风没有说话，但脸上明显写着生气。 “第一次非得落红吗？万一已经不是第一次，但看到了血迹，是不是就表示还是纯洁的?”水灵兮坐起身来，又厉声问道，“如果第一次没有落红，是不是就得以死自证清白?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就那么不堪吗？” “应该是，因为她落红了。”阿风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也是到了他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候。 “谁?谁落红了?”水灵兮惊得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 阿风脸上的伤、他一会哭、一会笑，不停地说对不起…… 阿风反而有些生气:“你的第一个男人是不是王归宁?或者是你口中的风仓云?是在认识我之前还是之后?” “你猜对了，是风仓云，我的初吻给了他，整个人整颗心也给了他！哈哈哈！你满意了?那你告诉我，你口中的她是谁?”水灵兮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的心底在流血，但还得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 窥心镜预示的好戏终于要登场了，他成魔，她被他杀…… 阿风盯着她，愤怒地说道:“果然是他！我早就看到你给他做的那些衣服和鞋子，至少做了几年了。所以你把我当成他，当成他的替身，是不是?” “对！你一直只是他的影子，他的替代品！”水灵兮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轮到你了，把你的故事坦白一下吧！” 阿风转过身，背对着水灵兮低头道:“是柳小蝶！初四那晚我喝醉了……” “你混蛋！”水灵兮一拳打在他的背上，然后撕心裂肺地吼道，“你碰了她，为何还要来找我，还要与我成亲?还与我洞房花烛……” 阿风踉跄了一下，然后稳住身子，头也不敢回，“对不起，我错了！我……我又喝醉了！” “滚！那你滚蛋吧！滚去找她，去娶她啊！”水灵兮气得肺都要炸了。 阿风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灵兮，那晚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当日我高兴，叫了阳简他们来喝酒，偏偏柳小蝶也跟着林奇来了，我明明记得我喝醉了是趴在厨房的桌上睡的。但等我醒来，是在我的房间里面，我没有穿衣服，而她在哭……灵兮，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我不想娶她，不愿意娶她！我想和你在一起！灵兮，我们已经是夫妻，我们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好不好?我就留在森林里面，永远不再出去，好吗?” 水灵兮给了他一巴掌:“你……你太自私了！你碰了她，让她怎么办？去死吗？你奶奶呢？让她天天被人咒骂，然后被逼死吗？” 阿风捂着脸恳求道:“灵兮，你就原谅我吧！再说，男人也可以三妻四妾的，我也可以娶了她，给她一个名分！但我真的不愿意离开你！” “你……”水灵兮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日听到林奇和柳小蝶竟然偏偏凑成一对时，就觉得隐隐不安，原来是命运安排的这一出戏。 但这段日子阿风面对她也能控制住，而昨晚阿风喝醉了像死猪一样。柳小蝶已经和林奇定亲，阿风再糊涂，应该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莫非真的是酒后乱性? 不过，都不重要了。 原来，仙凡真的无法在一起的！所以才会总是出状况！ 水灵兮冷冷地说道:“你走吧！回去娶她！兜兜转转，你还是得娶她的！这就是命！我们好聚好散，从此相忘吧！” 阿风依然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灵兮，求求你了，你原谅我吧！柳小蝶想要名分，我给她就是！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碰她，我永远也不会再碰她！灵兮，求你了，你就原谅我吧！你与风仓云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会提，只要你能原谅我！灵兮，昨天我又喝醉了，所以我才会又做出过分的事情来！如今，我们才是夫妻，我们已经是夫妻，求你不要赶我走！” 阿风又跪着往前走了两步，拉着水灵兮的手，眼泪汪汪的。 水灵兮望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儿，如今竟然跪求原谅，心里又气又有些心疼。 “其实昨晚……”水灵兮还是心软了，“昨晚你睡得像死猪一样，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所以，我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她和风仓云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会在天庭相见，她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了。而两人拜堂成亲的事，阿风喝醉了，估计也不记得了。 水灵兮甩开阿风的手，从柜子里拿起衣服，进隔壁房间换好之后回来，便开始收拾东西，她也准备走了。 那三个方士估计还会对付她的，他们的身份也很可疑。而王归宁这次遇刺也很蹊跷，如果真的有魔族人潜伏在人间，得将他们揪出来。 比起爱情，还有许多更有意义的事情，消灭魔族，守护人间，也是神仙刻在骨子里的责任和义务。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跪着的阿风又在嘀咕这句话。 阿风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也对，真的发生点什么事的话，他应该多少有点记忆的。 水灵兮刚才说，如果不是第一次，但落红了，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是纯洁的吗?再说，他初五那天早上醒来，只看到床上有血迹，具体发生过什么，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初四那晚，他明明记得喝醉了趴在厨房的桌上睡觉，有人走进来，递给他一杯水，他喝了水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但那人好像穿的是裙子…… 第48章 被雷劈 看到水灵兮拿着包袱准备出门，阿风连忙起身拦在她面前，“灵兮，你要去哪儿？” 水灵兮冷冷地说道:“这房子、院子，你想要就送给你了，就当补偿你陪了我那么久！柜子里面也有钱的，至少一百两金子，也当是补偿你的！” 那些金子是她让阿风带药材和兽角去换来的，她还让阿风拿了一些回蛮勐村给林阿婆。 阿风痛苦地说道:“灵兮，你等我，给我时间好不好？我觉得初四那晚一定没有发生过什么，我一定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水灵兮冷笑道:“何必证明呢？你们已经坦诚相见，对于她那种保守的女孩来说，有或没有都差不多！再说，这件事情估计在你们那里已经人尽皆知，你还是回去娶了她，好好过日子！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而你也只是我消遣时间的替身！” “灵兮，但你也看过了我的身子，还那么多次……”阿风在可怜地辩解。 “怎么，觉得不公平?想看我的?昨晚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看的，怪谁呢！哈哈！”水灵兮笑了起来，眼泪又笑了出来。 阿风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正狂风大作，而天空乌云密布，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他又恳求道:“灵兮，你要去哪里?马上就要下大雨，你想去哪里都等雨停了再说好吗？万一你离开森林会有危险……你留下来吧，我走，我马上走，等你原谅我了我再回来好不好？” 水灵兮冷冷地说道:“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缠着我，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我现在……当然是去找下一个比你更有趣的郎君去了！你看，这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哈哈！” 水灵兮拿着王归宁给她的玉佩在阿风眼前晃了晃，笑着大步往院外走去。 阿风追上去几步，鼓起勇气问道:“灵兮……那你可曾……爱过我?” “曾经是爱过的，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爱了！永远也不会再爱了！”水灵兮说完头也不回，走得很决绝。 阿风瞬间跌坐在院子里，水灵兮的话深深刺痛着他，他也陷入深深的忏悔中！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还雷电交加，闪电一个接着一个，咆哮着的响雷一声接着一声！ 阿风依然坐在地上，由着雨水将他从头到脚地淋着。 水灵兮施展轻功，冒着电闪雷鸣和雨水，不知道一口气跑了多远，直到坚持不下去才停住脚步，而一口鲜血也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她已经憋了好一会儿了！ 鲜血散落在地上，先是红得有些瘆人，但瞬间又被雨水冲刷成一片淡红色，后来成了泥水，什么也没有了。 水灵兮冒着大雨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又哭又笑，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滋味，曾经有过甜蜜有过苦涩，如今分开，又叫人痛不欲生！ 明明知道爱情是毒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如今，只怕离中毒身亡不远了！ 水灵兮忽然骂道:“去它的爱情！等我回了天庭，我就找来忘情水，把这些事情忘个一干二净！把那个人忘得一干二净！我再也不会相信谁了，再也不要再爱了！” 她有些虚弱，跌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着眼睛任由雨水浇灌着。 忽然一个恶雷朝大树劈了下来，她忘记了，雷雨天不能待在树下…… 阿风还在回忆他与水灵兮的过往，第一次见面，第二次见面，第三次……除了第三次水灵兮去救他，其余好像都是自己主动的！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个恶雷在远处的树林里炸裂开来，还发出剧烈的回响！ 阿风一惊，像自己被雷给击到了似的，瞬间吓得毛骨悚然。 他忽然想起水灵兮说过的话: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如果我和你成亲，我们可能会被雷劈，会死，你也要在一起吗？那你怕不怕？” 两个人在一起为何会被雷劈? 刚才的恶雷响起的方向，好像是她离去的方向！ “灵兮，水灵兮！”阿风顿时惊觉，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冲出院子往树林里跑去。 阿风跑了没多远，发现他竟然迷了路，周围都是树，哪里都长得一个样，他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好几次，最后又回到了原地。 正当他恍惚之时，一只黑熊忽然从树林里窜出来，朝他扑了过来，他一下子被扑倒在地上。当黑熊还想给他一掌时，他就地一滚，躲过了那一掌，然后起身匆忙施展轻功往前跑去。 但他没跑没多远，一只老虎忽然朝他窜了过来，他一下子避开了，但另一只老虎又朝他扑过来，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朝他的颈部咬来，他抬起左手挡住了，老虎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还用力甩了一下，还好他的右拳也一拳打在老虎的头上，老虎似是被打蒙圈了，松了口。 阿风奋力一推，将老虎推开，就地一滚，滚到一旁，然后快速爬起来，又施展轻功躲开了另一只老虎致命的一扑。当先前那只老虎又朝他扑过来时，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呲”的一声，阿风的腰部被突然出现的第三只老虎重重地抓了一爪！ 阿风一个踉跄，另外两只老虎又扑了上来，他被扑倒在地上，两只老虎分别咬住了他的腿，而另一只老虎正张开血盆大口朝他的脖子咬来。 危急时刻，阿风忽然双眼通红，瞬间变得力大无穷，他一跃而起，甩脱了咬着他腿的两只老虎，又一拳打在另一只老虎的头上！然后又疯狂地挥拳朝三只老虎打去。 阿风望着朝林中逃窜的三只老虎，放下了拳头。 这时远处的林中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快去杀了它们！把它们通通杀死吧！风灵，成魔吧！成魔后，回到魔界，打开结界，解救万魔吧！” “是谁在说话?出来！别装神弄鬼！”阿风怒了，眼睛越发通红，他又大声说道，“灵兮说过，万物皆有灵，让我不要随意杀生，我不会随便杀生的！” 他一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拍了出去，但树林里好像并未有什么，莫非是他幻听了? 强烈的掌风像旋风一样竟然穿透雨水和树林滚滚而来，藏在树后面的黑衣蒙面人快速退开了几丈，才避开了那一股风。 “一个凡人竟然会有那么强的功力?”黑衣蒙面人有些诧异，他冷笑一声，又低声道，“挺好的，待我杀了水灵再来陪你玩！” 黑衣蒙面人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看到林中并未有什么，阿风的双眼渐渐不红了，恢复了神智。 阿风还发现，他已经出了那片像迷宫一样的树林，而他身上的伤口竟然也在慢慢地愈合了。 他这才想起来，急忙喊道:“灵兮，水灵兮，你在哪儿？” 阿风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第49章 如何变强 ……大雨还在哗哗下着，将那棵被雷劈中的树上的火苗全部浇灭了。 一个黑衣蒙面人忽然来到树旁，望着树下被雷劈晕的水灵兮哈哈笑道:“水灵，这都没被劈死，命挺硬的！机会难得，我这就让你魂飞魄散！” 他刚抬起手来，一只喜鹊忽然从树上“扑哧”一声飞到他面前，随即化身成一个彩衣女子，那女子发出一声嘶吼后双掌朝他用力打了过来。 黑衣蒙面人虽然快速往后退了几步，但胸口还是中了掌，一下子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他吐出一口鲜血后匆忙逃了。 而喜鹊化成的女子看了一眼自己，高兴地说道:“如今我得以舍弃鸟身化成人形，还得感谢仙君水灵兮和刚才的雷劫！” “对了，仙君，你快醒醒！”她正要朝水灵兮伸手，忽然一股力量拖拽着她，她竟然缓缓飞了起来。 空中还传来声音:“鹊鸟，你既已得仙身，不可再贪恋凡尘，速去天庭报道！” “但仙君她……”那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变成一道金光飞走了。 不久，剧烈的疼痛感让水灵兮醒了过来。她看到一只大花豹正咬着她的左手臂准备将她拖走。 她举起右手，充满着愤怒的一拳打出去后，花豹的一只眼睛顿时鲜血直流，眼珠被打爆了。在花豹松口的那一刻，水灵兮一个鲤鱼打挺快速翻身起来，她甩了一下左手臂，一脚踢了出去，花豹被踢得甩出去一丈多远，已经起不来了。 水灵兮愣了一下，瞬间高兴起来:“想不到被雷劈了一下，武功竟然又进步了，力量也大了起来！” 她摸了一下左手臂，那里的伤竟然在慢慢地恢复。 水灵兮走到花豹跟前看了一眼，摇头道:“原来是一只哺乳期的花豹，遇到我算你倒霉！” 水灵兮抬手准备施些灵力给花豹疗伤，但什么力量也没有。 她吃惊道:“只是武功更厉害了一些，还是没有灵力，有什么用？” 她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她指着旁边的一堆杂草，念了口诀后道:“点火！” 没看到火。 她又指着一个小水洼说道:“水变冰！” 水洼还是水洼。 水灵兮叹息一声，望着喘息的花豹说道:“我没有办法救你，也无法决定你的生死，你就自生自灭吧！” 花豹摇摇晃晃地试了两次，最后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了。 “来呀，来呀！又来劈我呀！”水灵兮边走边指着天空喊道，“有本事将我劈个灰飞烟灭！或者将我的灵力给恢复了！” 但雨却渐渐小了，天上的云散开了些，还有阳光透下来。 此时的水灵兮一脸乌黑，浑身脏兮兮还湿漉漉的，头发也乱蓬蓬的，衣服上还有被火烧出的破洞，背上背着个破了洞的包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火里逃出来后跑进水里灭了火又爬出来的！ 她又冲天空大喊道:“司命星君，等我回了天庭，定用拳头好好奖赏你一番！” 水灵兮随即施展轻功，快速往远处的大山去了。 “司命星君?天庭?她来自天上?她是神仙?”不远处的阿风抬头望着天空，喃喃说道，“她说我百年之后就可以见到她，莫非，我也是来自那里?而刚才的声音，却让我入魔，我为什么要入魔?不，我不会入魔的，我和灵兮才是一类人！” 阿风坚定了信念，四处看了一眼，知道穿过那座大山，再行些路程，就可以到王家庄。 水灵兮难道要去找王归宁?她说王归宁是故人，莫非，他也是从天上来的? 阿风又快速朝水灵兮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当阿风赶到王家庄时，正看到那个脏兮兮的人儿已经走到庄主大院门口，守卫看了她一眼就让她进去了。 果然，她是去找王归宁！ 阿风的心痛得都快要碎了，好好的两个人为何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若他初四那晚没有喝醉，会不会是另外的结局?他忽然好恨，恨自己，恨命运捉弄！ “年轻人，看着心爱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这种滋味不好受吧？”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阿风身后响起。 原来是一个有些驼背的算命老头。他头发花白，不胖不瘦，一脸的皱纹，一下巴的白胡须，手里拿着一面幡，幡上面写着“逆天改命”四个字。 阿风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算命老头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能是谁？不就是一个算命先生吗？不过，你的命不好，克爹克娘，克妻克子，克朋友不说还克你自己！” “你……”阿风瞬间无语了，因为算命老头的话好像没错。 算命老头又道:“你知道你为何会命不好吗？为何会输吗？是因为你祖业无靠，而你又太弱了，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当你变得足够强大，命运不就改变了吗?想要什么没有？还怕美人不主动投怀送抱吗？哈哈哈！” 阿风问道:“要怎样才能变强大?” 算命老头闭眼掐指一算后说道:“给你点建议，要么去景忆城寻个官当当，要么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你不但可以拥有权力和美人，还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景国王都景忆城离这里有六百里远。听说最近北方的边关有些紧张，两个邻国正在集结兵力，有企图瓜分景国之意。 景国国君玉知行已经在半月前在全国范围内颁布了征兵令和备战令，希望适龄男子能积极报名，扛起武器，保家卫国，抵御外敌的入侵。 王家庄也在几天前又颁布了一次征兵令，再有几日，就到了队伍出发前去景忆城集结的日子。 而报名登记之处就在离庄主大院不远的王庄衙门。 阿风用力握了一下拳头:“好，我去边关！” 当一个人走投无路或者绝望之时，给他指一条鬼道，他说不定也会去走的！ 看着阿风朝王庄衙门去了，算命老头也呵呵笑着走了。 当算命老头走到一处无人之地，他快速扯掉脸上的面具和头套，扔了幡，站直了身子冷笑道:“风灵，若不是怕你死了又得投胎转世，我还要多等些年，我定让你死翘翘。不过，你现在已经有了魔性，待你再经历人性和战争的洗礼，手上沾满血腥，你彻底成魔就板上钉钉的事了！那时候，我就借助你的力量回魔界，再和你一起带领魔兵攻上天庭！” 他又揉了一下胸口，咬牙切齿地说道:“水灵，你现在出了森林，没有谁再护着你了吧？待我今晚疗一下伤，明天就让你魂飞魄散！若不是当年被你打伤，又被石灵打得魔灵出窍，我怎会来到人间地狱受这七情六欲之苦?” 第50章 又到庄主大院 王归宁端着药碗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没有下口。 “那么大个人了，吃点药扭扭捏捏地，快喝，恨病吃药！”水灵兮浑身脏兮兮的，正站在门口。 若她不是在河边洗过脸，又曾经来过庄主大院两次，还是庄主的救命恩人，她可能已经被守门人当成乞丐给打发了。 王归宁“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药，放下药碗，起身问道:“水灵兮，你……你这副模样，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水灵兮笑道:“山上！被雷劈了！” “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会被雷劈！咳咳！”王归宁笑着咳嗽两声，捂着胸口走了过来。 “估计是帮男的洗过澡，看了不该看的，所以才被雷劈！哈哈！”水灵兮又笑了起来，差点又笑出了眼泪。 如果说，第一次救阿风，帮他擦拭身子是万不得已，后来照顾他的二十多天，她早已把自己当成他的娘子，所以，才会毫不避讳。 王归宁拿掉水灵兮头发上的茅草，朝外面喊道:“快去准备热水，让我表姐洗浴！” “是！” “是！” 外面站着的桃红和柳绿急忙去了。 王归宁又说道:“水灵兮，屋里坐！” “王归宁，多谢了！要是没有你这个靠山，我可能就真的走投无路了。”水灵兮憋回眼泪笑了笑，身子却没有动。 “没事，坐啊，我不嫌脏！”王归宁指了指椅子。 水灵兮摇摇头。 王归宁有些好奇:“对了，你昨日成亲之事如何?” 水灵兮笑道:“当然黄了，因为新郎官被人给截胡了！呵呵！” 王归宁有些吃惊:“怎么可能?你们应该是天定的姻缘！” 水灵兮盯着王归宁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莫非这件事情真的与他无关? 水灵兮认真地说道:“真的，他把别人睡了。”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估计是骗人的，就像我们……当初一样！”王归宁有些尴尬了。 水灵兮摇摇头:“他们都是凡人，有七情六欲。而她是凡间女子，应该很注重贞洁和名节！” 王归宁道:“那只能让他娶了，两女伺一夫。” 水灵兮低头笑道:“怎么可能！我还会缺男人不成?非得和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吗？” 王归宁严肃地说道:“那你白白跟了他那么久，不是吃亏了?” “心甘情愿的事情，哪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算了，不提了。还好我理智，守住了身子，不然，只能哭鼻子啰！”水灵兮低头笑道。 王归宁愣了一下，忽然又笑了:“做得对！” 水灵兮从怀里拿出玉佩递向王归宁，“还你！” 王归宁没有接玉佩，笑道:“你留着吧！哪有送出去的礼物又收回来的道理！再说，我的玉佩多的是！” 水灵兮将玉佩放回衣兜，“好吧，万一哪天想用钱，我还可以拿玉佩去换钱！” 王归宁笑了笑，无奈地摇了一下头。 水灵兮问道:“对了，你查到是谁刺杀你的吗？” 王归宁摇摇头，脸上有了愁色:“当晚一个黑衣蒙面人忽然进入院里，朝我射出暗器后就逃了，如今一点眉目也没有。” 这时，桃红和柳绿来了，桃红道:“庄主，洗澡水放好了，衣物也备好了！” 王归宁说道:“水灵兮，去吧！” 水灵兮泡在浴桶里，把自己整个埋进水里，直到水变得冷了些才出来穿好衣服，然后收起忧伤，带上了笑脸。 而天色，已经黑了。 王归宁正在灯下看书，看到水灵兮来了，连忙放下书，指着桌上的糕点说道:“水灵兮，快来，这是她们刚做的椰蓉紫薯糕，你尝尝！” 水灵兮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后，问道:“王归宁，你说，喝醉了真的会做糊涂的事情吗？” 王归宁笑道:“你喝醉了试试，就知道了！” “女子喝醉了，肯定是被占便宜，我说的是男子！” “男子其实应该也差不多吧！不过，我没试过，要不，我试试?”王归宁有了想牺牲自己的想法。 “还试试！本来就身子单薄，喝醉了，可能给你收尸差不多！你还是好好将养着，我可还舍不得你死，因为你死了，我在人间就一个朋友也没有了，那多无趣啊！”水灵兮忽然又道，“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为何不继续修炼?这样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早日飞升回归天庭！” 王归宁点头:“嗯，以后是得修炼了。” 水灵兮忽然说道:“我觉得命运真的像在改变，因为今日被雷劈的是我！” “也许吧！”王归宁若有所思。 “今日打扰了，今晚也得在你这里歇一晚，明天我想上街逛逛！”水灵兮又道。 王归宁说道:“好，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吧，我的地方，也就是你的地方。明天要我陪你上街吗？” “你……算了，伤还没好利落呢！别影响到我打架！” 王归宁有些吃惊:“打架?和谁?” 水灵兮笑了笑:“随口一说。万一遇到想吃我这神仙肉的人，我不得打架自保啊？”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不过，你厉害着呢，应该没人伤得了你！”王归宁笑道。 “那是当然！关键是我会逃命！打不过就跑的那种！哈哈！” 王归宁却道:“在与魔族人打架之时，怎么没见你逃命?你为何还用了不要命的打法?” “现在不一样，没人罩着，只能靠自己！”水灵兮说完忽然变了些脸色。 因为在天庭时，有风仓云在，有石幻明在，还有个小迷弟离疆，他们就是她的后盾，所以她才什么都不怕。如今，离疆转世的王归宁是凡人，而阿风和她又成了这个样子，哎！ 这时，桃红和柳绿端着些东西放到桌上后出去站在门外。 桌上分别是些樱桃、西瓜和葡萄，还有两碗绿豆冰沙。 王归宁道:“水灵兮，你快尝尝，这些东西你看可喜欢?” 水灵兮摆摆手，“你知道的，对吃的我不讲究，也不喜欢乱吃东西。所以，你这招对付我那弟弟还管些用……说起这石幻明，他怎么把我给忘了！算了，不提他了，听说他与幽蓝梵净打了一架后也没了修为，说不定还在弱水河畔闭关修炼呢！” 王归宁的脸色变了些，笑容也逐渐消失，“对，石将军……他应该是在闭关修炼，否则，他怎么舍得他的姐姐在凡间受苦！” 王归宁盯着水灵兮看了一眼，连忙转开了头。 水灵兮望着站在院子里的桃红和柳绿，压低声音问道:“我看你的那两个丫鬟挺忠诚的啊！要不要考虑娶一个，给你生个孩子?万一你不想养孩子，送给我，我来养！” 王归宁愣了一下，她这是乱点鸳鸯谱? 他摇摇头:“她们……给我生不了孩子！” “为啥?她们也是神仙?”水灵兮一脸好奇。 “是……木偶人！对，是木偶！”王归宁说完还点了一下头。 水灵兮瞪大眼睛:“其他人也是吗？” 王归宁笑了:“真亦假来假亦真！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 水灵兮泄气道:“完了 ，我发现我瞎了，好人坏人分不清楚，真人假人也分不清楚了！” 王归宁“呵呵”笑道:“只要能分辨出真心就行！” 水灵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管它的，过一天是一天吧！” 王归宁又笑了起来，果然，她还是和自己当初一样，傻的可爱。 第51章 遇到黑衣蒙面人 这时，管家王贵来了，像是有事要报告王归宁。 水灵兮起身边走边说:“王归宁，早点休息吧，晚安！” 王归宁“嗯”了一声，“好，去吧！” 桃红和柳绿跟着水灵兮走了没几步，水灵兮忽然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她们两个，还伸手分别轻轻捏了一下她们的脸，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不像是假人?” 两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一个是圆脸，一个是瓜子脸，两人都是中等个子，不胖不瘦，一看就是忠诚淳朴的女孩。 两个女孩同时扑哧一笑，齐声道:“水姑娘，我们当然是真的人！” 水灵兮回头瞪了王归宁一眼，因为他又骗人！ 王归宁一直望着水灵兮的背影，直到她和桃红柳绿走远了，这才朝外面站着的王贵招了一下手。 王贵走进来正要开口，王归宁却道:“明天你亲自去，去查一下林风是怎么回事，为何两人又会闹翻?” 王贵说道:“他们闹翻了不是最好吗？庄主可以趁机……” 王归宁叹息道:“如果他们这一世不在一起，就永远没有机会在一起了！成全他们吧，这是来自镜灵的告诫！” 王贵叹息道:“那庄主你呢？” 王归宁一声叹息:“我和她……永远不可能的。当年就是因为我，风仓云一直受心魔折磨，又使得他们相爱而不能在一起，这是我欠他们的！再说，还有石……不提他了。” 王贵说道:“我正想告诉庄主，林风准备从军！” 王归宁吃惊道:“什么?他要去边关?” “应该是，下午他已经在衙门里报了名。” “他是家中独子，父母早亡，还有年迈的祖母要照顾……贵叔，明天一早你亲自去，去查一下他们为何会闹翻，林风怎么会突然想从军。这些事情背后，肯定藏着什么秘密！”王归宁吩咐道。 “是，庄主！” 水灵兮躺在床上，望着这个虽然有些熟悉但其实很陌生的房间，心想，若没有王归宁这个熟人，她真的会很绝望。看到王归宁，总会想到天庭，想到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想到她那调皮的弟弟石幻明，以及肩上扛着的责任，这才让她有了希望。 阿风如何了？他还好吗？他想通了吗？他是留在了森林的小院里还是回了蛮勐村?他会不会又想不开?会不会也有危险? 水灵兮吓得一下子翻坐起来，焦虑不安。 她忽然后悔了，她不应该说那些气话的！ 遇到问题和麻烦，应该是想办法解决问题和麻烦，而不是逃避，一味地指责和伤害！ 但水灵兮后来又躺了回去，还蒙上了被子。 她心想，既然天庭的箭都杀不死阿风，他一定会没事的。 而她也不能再和阿风待在一起，否则会给他和林阿婆、甚至蛮勐村的人带来麻烦的。因为又有三个方士盯上了她，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不轨之人又来找她。 再说，已经走到这一步，阿风是生是死，是苦是乐，她也不想管了！说不定过几天阿风就高高兴兴地去迎娶柳小蝶过门，听说那个女孩子还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 今日是这王家庄的赶集日，卖吃的、玩的、穿的、用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王家庄其实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小城。确切地说，是叫王庄城，但大家都喜欢叫它王家庄。 水灵兮随便瞎逛了一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她不想买东西，也不想吃东西，但她发现桃红和柳绿好像一直跟着她。 但她们跟着她，只会碍手碍脚，她现在与凡人无异，无暇顾及几头，也会给她们带来危险。所以，水灵兮在街上绕了两圈，甩脱桃红和柳绿后朝城外去了。 她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 果然，她刚到城外一处僻静的树林，三个方士就朝她围了过来。 黄袍老者还“哈哈”笑道:“大家一起上，抓住她，放干她的血后，将她放进炼丹炉里炼成药泥！” “想法不错，只是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不过，今日我也就不客气了，我就替天行道，给你们点教训！” 水灵兮说完刚捡起一根木棒捏在手里，带着符咒的一张网就朝她罩了下来，她一个飞身避开了那张网。 她又一个闪身避开了身旁白袍男子向她攻来的拂尘，然后回旋转身左手一把抓住拂尘，右手一棒子打在白袍男子身上。又用力一拉，拂尘到了她手里，她甩出拂尘，缠住白袍男子的脖子。白袍男子又被她一脚踹飞出去，滚落在地上，他抓着脖子上缠着的拂尘挣扎着。 水灵兮又跃到空中，避开了黄袍老者攻来的气势汹汹的一剑，快速落回地上后举起手中木棍，对着黄袍老者就一顿暴揍，黄袍老者顿时就变得哭爹喊娘的。 黑袍方士拿着黑杖横扫过来，水灵兮飞身而起，左手摸出衣兜里的小刀，用小刀挡了一下黑袍方士攻过来的第二杖，黑杖被小刀弹成了两截。黑袍方士愣了一下，扔了黑杖，拿出符咒念动咒语，但水灵兮已近他的身前。 在符咒飞出来的那一刻，水灵兮一掌拍了过去，掌风打在符咒上，符咒反过来贴在黑袍方士的身上，疼得他哇哇大叫起来。 水灵兮冷笑道:“想在你祖师婆婆面前玩符咒，你这是找死！” 水灵兮手上的木棒也如雨点般打在他的腿上身上，他顿时跪倒在地上，抱头求饶。 “你果真是神仙！我们惹神怒了！”被拂尘缠着的白袍方士挣扎道。 他的话音刚落，身上也被揍了几棒。 看到三人的狼狈样，水灵兮冷冷地说道:“你们好自为之吧！若不洗心革面，好好做人，本上神定让你们生不如死！不过，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找我的?” 倒成一排的三人坐起来后忽然不说话了，只是齐刷刷地望着水灵兮身后，他们的目光中竟然还有了恐惧之色。 水灵兮瞬间警觉起来，她回头望去，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 “快滚！”水灵兮朝三个方士吼了一声，随即转身朝黑衣蒙面人飞了过去。 三个方士匆忙逃窜了。 水灵兮还未至黑衣人身前，那黑衣人就出手了，强大的力量顿时将水灵兮碾压，几个回合下来 ，水灵兮忽然觉得自己今日还是冲动了！ 因为她中了一掌不说，此刻那人又祭出了杀招！ 水灵兮连续几个空翻，又抛出一个木头小人化成人形，才躲开了一招来势汹汹的有追踪功能的淬神掌，而那个木偶人瞬间燃烧起来又快速冷却成冰，然后化成了灰烬。 水灵兮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厉声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淬神掌?” “水灵，好久不见。你猜猜，这世上有几人能将火和冰同时运用到一个物体上?”那黑衣人还有些阴阳怪气，“不过，水灵，你还是太差劲了，只有当年修为的零头都不到。若我用全力，刚才你已经死了！‘啪’地一声就魂飞魄散了！”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个子很高，身形不胖不瘦。 水灵兮反应过来:“原来你是幽蓝梵净?不，你现在是人，你是他的化身?” 黑衣人笑道:“我当然是人，否则，怎能躲过神族的眼睛?” 难怪有那么多护卫护着的王归宁都会受了那么重的伤，因为那人是幽蓝梵净！说白了，是幽蓝梵净的人间体！他的真身应该还在魔界。 幽蓝梵净是初代魔神，魔族的第一任魔尊，灵力非常强大，法力无边。 难怪与魔族大战之时，幽蓝梵净总是那么厉害。 但他已经老了，加上被水灵兮和石幻明重伤过几次，他可能已经快到归墟的日子，不过，应该也有几百年可活的。只是几百年对于来说，就像一个人的两三年，已经不长了。 第52章 大历劫 “幽蓝梵净，你个老魔头，是你占用了这个人的身体，还是你化成了这个身体?你还要不要脸?”水灵兮的嘴角流血，但依然面带笑容，在魔头面前，气势可不能输！ “这就是我！二十年前，我被石灵打伤，真身回了魔界，魔灵到了人间，刚好遇到一个小孩快出生，就带着记忆投了胎，而我也可以借助他的身体慢慢恢复法力！”黑衣人倒是毫不隐瞒。 水灵兮“哈哈”笑了起来:“原来如此！这人间还真热闹，真有意思，大历劫！大聚会！看样子，你小时候还是吃了些苦头的。否则，哪有那么重的戾气?” 黑衣人笑道:“恰恰相反，过得还不错。不过，水灵，跟我回魔界吧，待我身归混沌，我可以将魔尊的位置传给你！” 水灵兮反问:“我又不是脑子进水了，好好的上神不做，去做魔头?” 黑衣人笑道:“做魔尊不好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权力、财富、无边的法力，还有美人相伴……” 水灵兮打断他:“对啊，你已经是魔尊，什么都拥有了，为何好好的日子不过，还要带兵攻打天庭，弄得大家都不安生?” “不找点事情做做，多无聊啊！我只是魔尊，只能统御小小的魔族，如果我能拿下天庭，放眼整个世界，都得唯我独尊！再说，我也得为下一任魔尊打下点江山不是吗？” 水灵兮规劝道:“幽蓝梵净，天道好轮回，上天既然给了你来人间悔过的机会，你还是趁这一次历劫，多为人间做点好事，积点功德吧！” “我可是魔，天生邪骨，哈哈！”黑衣人狂笑两声，又道，“水灵，你很聪明，知道藏到蛮勐森林，那里的瘴气对人体有害，对你这神仙之体却有益。若不是我去年觉察到这里有仙气，我也不会知道你藏在森林里面。果然，你表弟王归宁受伤，你就出现了。” 水灵兮问道:“你竟然知道王归宁是我的表弟?所以，给林风设局，也是你的阴谋诡计了?” “当我知道风仓云竟然下凡历劫来了，你们还整日醉心于情情爱爱，破坏你们的感情，最是绝佳妙招。” 水灵兮笑道:“你这魔也懂情爱?我只能呵呵了！” “我现在是人间的人，当然懂。我还有妻妾和孩子，不过，她们于我而言，只是工具而已！” 水灵兮摇头道:“果然是魔！真无情！” 黑衣人又道:“水灵，我现在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倒也不介意纳你为妾，凭你的美貌，也可独宠你一人！” “想纳我为妾?好啊，那就拿出点诚意和本事来！”水灵兮说完扔出一个木头小人化成傀儡后，匆忙逃了！ 打不过就逃，这招一直管用。 这幽蓝梵净与她打过很多次架，两人早就势同水火。幽蓝梵净早已恨她入骨，想杀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黑衣人伸手扭断傀儡的脖子，又将它化成灰烬，哈哈笑道:“水灵，你的本体太纯洁了，所以你永远成不了魔。但风灵就不一样了，当他成魔之时，我就可以与他联手，将人间变成炼狱，将天界踩在脚下！不过，今日你死定了！只有你死了，他才会彻底入魔！而这些秘密，也没有人会知道了！” 黑衣人说完之后飞身朝水灵兮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水灵兮又甩出一个傀儡，连翻了几个筋斗，才躲开了黑衣人从背后打来的一掌。 她刚从地上爬起来，那黑衣人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水灵兮拍拍身上的灰尘嘲讽道:“怎么?你真的爱上我了，竟然紧追不舍?” 黑衣人冷笑一声:“水灵，今日就是你永远的祭日！” 水灵兮已经挥着拳朝他打去。 她与黑衣人过了有十几二十招后，那黑衣人忽然朝她推出带着黑色煞气的一掌，水灵兮连忙往后退去，同时手中的小刀也飞了出去。 黑衣人闪了一下身子，小刀还是穿过他的左边肩膀，飞到附近的一棵树上，插入树干。 就在水灵兮就要被那一掌击中之时，一物忽然从她的衣兜里飞出去挡住了那一掌，但水灵兮也被掌风击得摔倒在地上，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来。 原来又是一个木偶人，木偶人顷刻间燃烧起来，又快速冷却成冰，然后化成了灰烬。 黑衣人捂着肩膀呻吟一声，还想再对付水灵兮时，许多支弩箭忽然朝他飞过来，他连忙挥舞着衣袖打飞了那些射来的箭，然后朝水灵兮扔出两枚飞镖后，匆忙逃走了。 两枚飞镖分别打在水灵兮的肩膀和胸口，她瞬间整个躺倒在地上。 原来是桃红和柳绿带着一些人来了，她们还抓住了三个方士。 “水姑娘，你怎么样了？”桃红和柳绿跑了过来。 “把……小刀……拿回来！”水灵兮说完歪头吐出一口鲜血后就晕了过去。 水灵兮又回到了庄主大院里，不过，此刻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王归宁捂着伤口匆忙来了，望着她着急地说道:“速去找郎中，快！要快！” 柳绿答道:“桃红已经去请了！” 王归宁又着急地问道:“她这是伤到了哪里？” 柳绿答道:“应该是受了很重的内伤。而两枚暗器，胸口的那一枚被玉佩挡住了，所以没打中，不过，玉佩碎了。但肩膀上的这一枚，得找郎中来取……” 他们正说着，有两人匆忙跑了进来，原来是桃红拉着一个郎中来了。 桃红还着急地说道:“许郎中来了，快让开！” …… 阿风哭笑不得，他明明是准备找柳小蝶问清楚事情的真相的，结果刚到她家，就发现她家出了意外，她的父母和弟弟都被大火烧死了，房子也烧光了，只留下她一个人。 而柳小蝶还是因为昨晚心情不好，在阿风的姑姑家跟着阿风的表妹罗燕歇的，所以才躲过了一劫。 同时烧死的还有一个人，是林奇。 人人都说林奇为了报复她家，所以纵火，与他们家同归于尽！ 真是林奇做的吗? 阿风发现，死去的几人除了身上被烧得严重，头脸却几乎没有被烧到，好像故意让人知道他们是谁似的。 一身麻布孝衣的柳小蝶跪在四具尸体面前，哭成了泪人。 柳小蝶哭泣道:“是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林奇，所以他们才死于非命！” 而阿风也自责不已。昨天下午，他离开王家庄一路步行，天黑尽后，他是在山上露宿的。如果他昨晚再快一些，或者赶赶夜路，事情会不会不一样?而初四那晚他如果没有喝醉酒，怎会如此? 阿风也忍不住掉泪，他是为自己而哭，为这无奈的命运而哭！ 有人说道:“林风，既然你和柳小蝶已经定过亲，也算是柳家的女婿，后事你就帮着处理吧！” 阿风只得点点头，当他回头，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转身离去，是王贵。 王归宁在王家庄虽然也有话语权，但他主管赋税和生产，对于刑案是不由他管的，有专门的官差负责，王贵来做什么？ 官差来了，最后定论为林奇纵火报复。还问柳小蝶，要不要附带让林奇的家人对她进行赔偿，柳小蝶摇了摇头。 第53章 柳小蝶有孕 这晚，阿风早早地就躺在床上。 昨日他刚刚在村民和姑姑家的帮助下处理了柳小蝶爹娘和弟弟的后事，今日，又回蛮勐村埋葬了林奇。短短几天之内，竟然就发生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无处可去的柳小蝶跟着林阿婆回来了，现在已经睡下，林阿婆正陪着她。 阿风已经在王家庄那里报了名，准备从军北上，戍守边关，上阵杀敌，这也是他避开柳小蝶的唯一办法。不过，他已经交代李春生和姑姑他们替他照看着奶奶些。 “灵兮，灵兮……” 阿风轻轻念着水灵兮的名字，闭上了眼睛。 他想做梦，他渴望做梦！因为他昨晚做梦了，梦见一个女孩在他的梦里跳舞，那个女孩就是水灵兮。 阿风睡着后，果然又在梦里见到了她。 他看见水灵兮来了，又在他的梦里跳舞，她还变来变去，一会儿变成花，一会儿变成树，一会儿又变成鸟，最后成她自己，又挥手变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好像玩得很开心。最后，他看到她变出纸和笔，好像在上面写字…… 阿风正要看看水灵兮写的是什么字时，忽然被吵醒了。 因为门外响起急切的敲门声，“阿风，你快去看看小蝶！” “阿婆，她怎么了？”阿风急忙起床。 他打开门，林阿婆急切地说道:“小蝶忽然又说胡话！” 阿风看了一眼天色，东方刚刚泛白。 阿风跟着奶奶进了屋子，只见柳小蝶披头散发，坐到床的一角，神情惊恐:“林奇，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走开！你走开啊！爹，娘，我错了！我错了！风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我害怕！” “小蝶！”林阿婆急忙上前拉着柳小蝶的手说道，“小蝶，别怕，阿风来了，阿风来陪你！” “风哥，对不起，我是被逼的！是他逼我这样做的！风哥，我害怕，害怕！”柳小蝶又惊恐地说道。 阿风沉思片刻之后，上前靠近柳小蝶些，温柔地问道:“小蝶，是谁逼你的?别怕，你告诉我，我不会饶他的！” “我不知道！他是魔鬼，对，是魔鬼！别杀我，别杀我……”柳小蝶好像更害怕了。 林阿婆急忙说道:“阿风，你快安慰一下小蝶！抱抱她！” 阿风却站正了身子，背起手说道:“阿婆，她这是伤心过度，我去找陈伯伯给她看看。” 阿风说完快速离去了。 陈平家的灯亮了起来，门开后，陈平有些吃惊，“阿风，怎么是你?” 阿风说道:“陈伯伯，柳小蝶又在说胡话，我想请你去看看！” “好，我马上去。不过，你先进来，我刚好有话和你说。”陈平看了一眼屋里。 阿风点了一下头，走了进去。 陈平带着他进了药房，然后指了指凳子，“阿风，坐。” 阿风坐下后，陈平用钥匙打开一个锁住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那个东西用布包着的。 陈平把东西打开后放到桌上，“阿风，你也是有些本事的，你看看，可有见过这个东西?” 是一个棱形飞镖。 阿风摇头:“没有见过。” 他正要伸手去拿，陈平阻止道:“别动！小心些，不能让它沾到伤口！否则，就会被腐蚀！” “腐蚀?”阿风有些好奇，“伯伯，这是哪里来的?” 陈平道:“这个东西一旦进入体内，必死无疑。这是那日帮着装殓林奇时，在他的心口处发现的。当时只有我和李春生两人在，我已经和李春生打过招呼，不可说出去。” 阿风愣了一下:“林奇是先被这个东西杀害，再被丢到火里的?” 陈平点了点头，“阿风，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 阿风思索片刻后，低声说道:“柳小蝶的胡话里，说她是被逼的，还说见到魔鬼！” 陈平小声说道:“有可能她说的胡话就是她的心里话，你们多注意着些。” 阿风起身说道:“陈伯伯，那麻烦你先跟我去看看柳小蝶，我奶奶一个人守着她，我也不放心。” “好！”陈平随即背上药箱跟着阿风出了门。 阿风带着陈平到家时，柳小蝶已经在林阿婆怀里睡着了。 林阿婆把柳小蝶放到床上躺着后，陈平拉过柳小蝶的手号了一下脉，他的表情变了一下，他又换了一只手。 陈平号完脉后，指了指外面，“我们出去说。” 阿风扶着奶奶，跟着陈平来到厨房里坐下了，陈平说道:“她这是忧思忧虑，惊恐和伤心过度，又加上有孕，这才造成精神恍惚。” “有孕?”林阿婆和阿风同时惊道。 陈平点了点头，“已经一个月的样子！” “不可能，今天才十一！那晚离现在才几天！”阿风惊得站了起来。 林阿婆问道:“莫非孩子是阿奇的?” 阿风思虑了一下，急切地说道:“那晚我喝醉了，但当时我是清醒的，柳小蝶给我喝了一杯水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醒来后就看到和她在床上，她还说她是初次……她在撒谎！有可能那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陈平道:“喝了水后就失去意识，定是在水里加了让人昏睡的迷药！”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阿风怒了。 陈平压低声音说道:“从这些事情还有她的反应来看，可能是有人逼她这样做的，但目的是什么不清楚！” 林阿婆着急地说道:“现在该怎么办啊？林奇没了，他家只有他一个孙儿！看样子，我们林家……注定要人丁凋零！” 陈平和阿风都沉默不语。 林阿婆忽然说道:“阿风，孩子是无辜的，既然你与小蝶定过亲，那就娶了她，给她一个名分！但要求她把孩子生下来，给林奇留个后代！等以后你们有了感情，让她再给你生一个。” 阿风愤怒地说道:“我不可能娶她的。就是因为她，才害得我和灵兮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林阿婆说道:“阿风，事情已经发生，不管是谁逼她这样做的，她也受到了惩罚。但孩子是无辜的，只要你给她一个名分就行！还有，你赶紧去和灵兮说清楚，你们毕竟那么深的感情！夫妻吵架嘛，床头吵床尾和嘛！” 其实林阿婆已经看出来，她的孙儿一直牵挂着水灵兮，所以十分厌恶柳小蝶，以后只怕他连正眼也不会再看柳小蝶一眼了。再说，柳小蝶这女孩的心思也不简单！ 阿风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如果他和水灵兮解释，她会不会相信他，还会不会接受他。 林阿婆望着陈平说道:“他伯伯，这件事情还请你保密！小蝶那里我会去给她做思想工作的，那麻烦你给她开两副药！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婶婶，好的。” 陈平点了点头，他看到林阿婆回房间去了，这才望着阿风说道:“我听说，救了王庄主的那个女郎中被人打成重伤，可能活不成了！” “什么?”阿风惊颤道，“女……女郎中……被打成重伤?” 陈平点头:“我还是昨天听我的表弟说的，他是王家庄的郎中，姓许。” 阿风急忙说道:“那麻烦陈伯伯给柳小蝶开几副药！我还有事！” 阿风说着就要出门，陈平急忙说道:“阿风，你……你别着急，水姑娘她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阿风答道:“嗯！” 陈平又叫住他，“阿风，这些事情很蹊跷，你要多加小心！” “多谢伯伯！”阿风说完已经出了门。 陈平望着阿风的背影说道:“水姑娘和我也算同行，她的医术不错，两人就这样错过了，真的挺可惜的。” 阿风直接去圈里牵出白马，然后翻身上了马背，疾驰而去。 第54章 假死 当阿风赶到王家庄时，天已经大亮。 他来到庄主大院外，看到大门半掩着，门头上竟然挂着白布，大门上还贴着白纸。 阿风的心紧了一下，隐隐不安起来。他颤抖着将马儿的缰绳拴在一旁的木桩上后，匆忙走到大门口，推开门。 大门里面站着两个强悍的年轻人，一个拿着的是刀，另一个拿着弩箭，两人腰上都系着白色布条。 而院子里面站着几个男子，他们腰上也系着白色布条。 阿风又一惊，更不安起来。 拿刀的年轻人拦着他:“你有何事？” 阿风急忙答道:“我想见王庄主！麻烦通传一声，就说蛮勐村的林风求见！” 年轻人说道:“庄主最近都不会客，你过几天再来吧！” 阿风急了，正要往里面冲去，这时，走过来一个男子，他问道:“你是林风?那你等着，我去问问。” 阿风定睛一看，这人有些眼熟。就是王归宁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这个人是去过他家的，这人腰上也系着白色布条。 阿风急忙说道:“麻烦大哥帮我通传一声！” 不一会儿，那男子来了，“林风，庄主有请，跟我来吧！” 阿风一边走一边观察，他发现水灵兮曾经跟着王归宁去过的那个大房子周围，竟然明里暗里有许多人拿着武器在防守，他们似乎还时刻提高着警惕，但他们的腰间没有系白布。他还看到一个女孩端着一盆水匆忙进去后又匆忙关上门。 那男子带着他来到一个偏院，偏院的门头上也挂着白布，门上贴着白纸。院子里有十来个人，腰上也系着白布，而一间屋子的正堂设着一个灵堂，摆着供桌，停放着一副棺材。 有两人正要去抬一旁的棺盖，看到阿风走进来，披麻戴孝的王归宁说道:“先别盖。” “是！”准备抬棺盖的两人停了下来。 王归宁又道:“你们先下去！” “是！”那些人答应了一声，全都退到了偏院外。 王归宁的脸色不太好，他盯着阿风冷冷地问道:“林风，你来做什么？” “水灵兮呢？我想见见她！”阿风有些迫不及待，他此时已经心慌意乱，快失了主张。 “你既然做了别人家的女婿，还来见她做什么？”王归宁似乎还有些愤怒。 “我……不是这样的！灵兮在哪儿？让我见见她，让我和她当面说清楚！”阿风更着急了。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让你见她一面，送她最后一程！”王归宁指了一下那副棺木。 阿风这才看到供桌上的灵位牌写的是“水灵兮之灵位”！ 他颤抖着走到棺木旁，当他看到棺木里面躺着的人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顿时“涮涮”地往下掉。 他撕心裂肺地问道:“灵兮，怎么会这样？” 他颤抖着摸了一下水灵兮的脸，痛苦地问道:“你为何会死?你怎么就死了?” “若不是你伤了她的心，她会用不要命的打法吗？她明明知道那个人想让她魂飞魄散，她还是义无反顾，因为她的心死了！所以，她也死了！”王归宁厉声吼道。 “灵兮，我错了！我再也不喝酒了！我那天应该拦着你，应该一直跟着你的！灵兮，你快醒过来，你快活过来吧！灵兮，我已经告诉阿婆和柳小蝶，我们拜过天地成了亲，你已经是我的娘子！灵兮，你快活过来吧！求求你了！”阿风趴在棺木旁放声哭泣着。 不久，哭够的阿风忽然爬起来，望着王归宁问道:“怎样才能救她?” 王归宁摇摇头:“救不了，她已经死了！” “不可能！”阿风喊道，“她一定能活的，她一定能起死回生的！” 王归宁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阿风又望着棺木里的人说道:“灵兮，你快活过来吧，求你了！” 阿风哭着拉起水灵兮的手，想将那只冰凉的手捂热，但好像没有用。他又摸了一下她的脸，他忽地发现她脸上的疤痕有些不一样。水灵兮原来脸上的那两道疤痕虽然很淡，但一长一短，而眼前的水灵兮脸上的两道疤痕却一样长。 阿风朝王归宁瞥了一眼，发现他好像有些不耐烦了，明显感觉到他好像不是很难过似的。 而眼前的水灵兮的身体虽然是冰凉的，但这种冰凉感就像摸在木头上一样。 水灵兮曾经告诉过他，木偶人并不是真正的人，因为它们的本质是木头。而赋予它们生命力量用的是一种古老的神秘术法。他没想学，水灵兮也没有教他。 阿风又摸了一下水灵兮的手和脸，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后，这才擦了眼泪，起身握紧拳头问道:“是谁害她的?” “不知道！功夫非常高，还会魔功。不过，他应该会来找你的，因为有可能你才是他的目标！”王归宁说道。 “魔功?他会来找我?”阿风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知道了。” 阿风又盯着王归宁看了一眼，看到王归宁虽然脸上写着愤怒，但好像不是很伤心。 王归宁忽然冷冷地说道:“林风，你可以走了！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我的表姐也不欢迎你！” “不，灵兮已经是我的娘子，我们已经拜过天地成了亲，让我送她最后一程吧！”阿风望着一屋的白，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随便你！”王归宁朝外面喊道，“赵凯，拿一套孝衣过来！” “好的！”外面的人答应了一声。 不久，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些白色衣物来了。阿风穿上白色麻衣，将白布披戴在头上并用麻线系好，然后跪在棺木旁。 不久，庄主大院门外，一串鞭炮声响过之后，送葬的队伍出发了。 一人举着白幡，一人撒着纸钱，一个巫师装扮的男子一路念念有词，王归宁被人搀扶着，他手里还抱着灵位牌，十几个年轻男子抬着棺木，阿风低头跟在棺木后面，他们走街过巷，在人们的议论声中出了城，往山上去了。 人人都在传，说王庄主的表姐水灵兮死了。 人群中，一个高个男子拉了一下披风遮住脸，得意地笑了一声，然后低声道:“风灵，战场上见！” 他摸了一下肩膀，转身迅速遁去了。 太阳西坠，其余人已经回去，阿风还跪在坟前，望着“水灵兮之墓”几个字发呆。 他想起森林里的那个说话声，以及那个怪异的算命先生，想起他说的那些话，他下定决心，决定还是从军去边关。 一则，可以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二来，那个人既然让他去边关，肯定会来找他的；三是柳小蝶现在无处可去，只能待在他家，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避开她。再说，王归宁也说了，他才是那人的目标。 …… 水灵兮醒来时，是夜里。若她不是仙体，又有了自我修复功能，只怕早已身死魂消。 她观察了一下，原来这是王归宁的书房。她一转头，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王归宁。 “王归宁！”水灵兮喊了一声后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摸了一下肩膀，她肩膀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听到声音，王归宁瞬间醒了过来，手中的竹卷落在地上他也懒得管了。他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来，抓住水灵兮的手高兴地说道:“水灵兮，你终于醒了！” 看到水灵兮缩了缩手，王归宁这才尴尬地放开水灵兮的手，说道:“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整整三天，不，应该算四天！” 水灵兮摸了一下头:“那么久?我也未做梦，这四天……不是与我无关?” 王归宁笑了笑:“都昏迷不醒了，还想做梦?” 第55章 他准备从军 水灵兮看了一眼外面，皱眉道:“王归宁，这是夜里，为何不去睡?睡着了连毯子也不搭一搭，真是不爱惜身体！” 王归宁道:“没事，平日都是桃红柳绿守着你的。听许郎中说，今晚你可能会醒，我睡不着，还是守着你些，这不刚刚迷糊了一会！” 水灵兮伸了一个懒腰，想下床了:“睡得腰酸背痛的，我想到桌旁坐坐！” “好，你慢些，我扶着你！”王归宁随即起身扶着她。 趁着守卫换班，阿风已经到了庄主大院那间大房子的屋顶上面，他匍匐着身子，轻轻揭开一片瓦片，看到王归宁正搀扶着水灵兮走到桌旁坐下来。 阿风顿时激动不已，水灵兮果然还活着！ 王归宁给水灵兮倒了一杯水，“水温刚刚合适，未放茶叶。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来，我还让她们煮了粥。” 水灵兮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摇摇头:“什么都不想吃。他……有林风的消息吗？” 屋顶上，阿风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水灵兮原来还是牵挂着他的！ 王归宁答道:“他想投军，队伍后日就出发。最近北方战事一触即发，急切需要援军！” 水灵兮思索了一下，明白了，风仓云到了人间，依然还是得做老本行，在战场上带兵打仗！ 只是阿风现在还籍籍无名，但他的功夫还不错，兵书他也曾看过不少，应该可以一展身手的。 水灵兮点了点头，“他在天上……本来就是将军，只是他现在是凡人，刀枪无眼……哎！”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若你不是有仙体护身，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都怪我，我应该拦着你的……水灵兮，答应我，以后不可再以身犯险，好吗？”王归宁诚恳地望着她。 水灵兮却嘻嘻笑道:“没事，我不是没死成吗？” 王归宁道:“你暂时哪里都不要去，我对外称你已经死了，还做了傀儡替代你，将你下葬。想来应该可以迷惑一下那个人。不过，只要你留在这书房内，暂时不会有危险的。我用千年古桃木和古檀木给你做了手环，你以后戴着它，可以掩盖你的仙气。” 水灵兮摸了一下左手上戴着的珠子手串，感慨道:“想不到我堂堂上神，竟然也有成缩头乌龟的一天！” “能怎么办？这是魔族人杀你的最好时机，你没有修为，又与凡人无异。你死了，就永远没有了！” 水灵兮说道:“如果我一直待在森林里面，他可能发现不了我的，只是活得憋屈啊！还不如来个玉碎，轰轰烈烈……” 王归宁安慰道:“别灰心……邪不胜正，先好好养伤吧！” 阿风轻轻盖上瓦片，施展轻功飞到院墙上，又朝远处去了。他明白了，也许水灵兮现在留在庄主大院才能平平安安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水灵兮一定还好好地待在森林里面，怎么会一次次地陷入危险之中? 王归宁低声道:“桃红和柳绿说，打伤你的人和刺杀我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他有可能是魔族人，因为那些暗器是魔族人惯用的东西。” 水灵兮说道:“对，他是幽蓝梵净！” 王归宁大吃一惊:“什么?竟然是他?但看着不像幽蓝梵净啊！” 水灵兮点头:“他亲口承认的，他的魔灵来了人间，还是带着记忆投的胎！所以他故意用他们魔族人惯用的暗器，目的就是引出我来。” “难怪他那么厉害！我们现在……与他比起来，简直是鸡蛋碰石头。也许只有等战神恢复仙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王归宁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我没有修为和灵力，哪能让他如此嚣张?对了，我的小刀拿回来了没有？我记得将他的肩膀射伤了的，他可能一时半会也不会好过的。” 王归宁看了一眼书桌:“你的‘飞花’拿回来了，在桌箱里面。” 水灵兮问道:“那就好，我没有修为，全靠这把神刀才使得木偶人有生命气息！你没有灵力，莫非你用的是你的‘落叶’做的傀儡?” 当年水灵兮寻得一块神石，交给当时还不是天族将军的离疆，让他给她做一把刀。离疆却做成了两把小刀，刀上分别烙着花和叶，还给两把刀取名“飞花”和“落叶”，做刀的代价就是得送他一把，水灵兮不是吝啬的人，就同意了。 二十多年前，离疆因为误射了水灵兮一箭，被革职，还被收了所有灵器和神器囚禁起来。后来，离疆被石幻明废了修为扔到西荒，他在西荒又被饿狼杀死，魂魄投胎转世成了王归宁。 王归宁摇了摇头，笑了起来:“我是投胎转世的人，没有灵力也没有神器，也做不了傀儡，只能做点机关。而我的‘落叶’还在天庭呢。不过，现在有了你的刀，我也可以刻木偶人。那个假的你当然也是用‘飞花’刻的！” 原来如此，难怪王归宁偏偏要逗逗她，骗她说桃红柳绿是傀儡！ 水灵兮问道:“王归宁，你知道幽蓝梵净在人间的身份是谁？也许只有将他杀死，再将他逼回魔界，人间才会清静！” 王归宁摇摇头:“我已经让人着手去查刺客的身份，但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他的功法了得，行踪诡秘！不过，他既然已经开始布局，会露出马脚来的！再说，林风这次去边关，说不定就会遇到他的。” “神族和魔族大战不断，已经让大家筋疲力尽了。还弄得整个太虚死星和废土越来越多！如今，人族为什么也要打仗?大家好好过日子不好吗？而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阿风现在是凡人一个，能应付得过来吗？”水灵兮又自嘲一声，“挺搞笑的，我们好像都怕死！要让他去受苦……” 王归宁道:“也许，这才是战神下凡来历劫的原因！因为魔灵也来了人间投胎历劫！所以，这是他的使命！窥心镜预示他会入魔，可能也与幽蓝梵净有关。战神入魔，对幽蓝梵净是有利的，可以助他回魔界，也可以帮他重新打开魔界的结界，放出万魔！” “也许吧！那我算啥？说是凡人吧，又能长生不老，说是神仙吧，什么法力灵力修为都没有，还有了人类的烦恼。我修炼了二十年，一点功力都没有，只有蛮力。”水灵兮觉得迷茫了。 王归宁忽然说道:“也许，你是来和林风做夫妻的。” “夫妻?我们已经结束了。不过，我肯定是来阻止他入魔的！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入魔！”水灵兮担忧起来。 既然窥心镜预示阿风会入魔，原来与幽蓝梵净有关！既然如此，只能赌一把。 幽蓝梵净是在选继承人，他虽然是魔灵，十分强大，但离他归墟的日子不远了。而魔族部落四分五裂，没有一个强大的魔尊，魔族人会因为内耗，就将自己给耗没了。所以，阿风的生命不会有危险，只是，必须阻止他入魔。 水灵兮又问道:“阿风和柳小蝶不准备成亲?” 王归宁答道:“可能等他从边关回来吧。水灵兮，如果你真的想放弃这段感情，你就彻底一点，这世上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如果你还爱着他，你就将他牢牢抓住了！” 水灵兮哼了一声，哈哈笑道，“我是谁?我可是创世元灵，堂堂的天庭上神，没有男人我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王归宁道:“对，这才是你！但他……应该是还爱着你的。今天他来了，看到我用傀儡术变的你躺在棺木里，哭得很伤心。把那傀儡下葬后，我们都走了，他还在坟前跪了很久。” 水灵兮的神色暗淡下来，“王归宁，我饿了，给我弄点粥来尝尝！” “好！”王归宁朝外面喊道，“速速把粥端来！各种粥来一份！” “是！”门外的桃红和柳绿齐声回答，然后快速离去了。 水灵兮瞪了王归宁一眼:“快告诉她们，一碗就够了！不能浪费粮食！” “没事，只让她们煮了三种，一种白粥，一种人参燕窝粥，还有一种是枸杞红枣粥，你不喜欢吃的给我，反正我也饿了。” “这还差不多！” 第56章 阿风的信 这日，水灵兮好了很多，被桃红和柳绿扶着坐到院子里的树荫下，这夏天的太阳还有点毒辣。 水灵兮今日是男子打扮，穿着护院的衣服，皮肤还有些黝黑。 她已经从王贵的口中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听说除了柳小蝶，她的爹娘、弟弟和林奇都被大火烧死了，房子也全部烧没了，被鉴定为林奇纵火报复，是阿风帮着处理的后事。 现在柳小蝶留在阿风家里陪着林阿婆，而阿风已经从军，队伍前日已经出发，前去景忆城集结。 水灵兮明白，柳家灭门这件事情应该是那个黑衣人——就是幽蓝梵净的人间体做的，只是她没有证据，现在也不知道幽蓝梵净在人间的真实身份。 只是幽蓝梵净的这一招太绝了，柳小蝶现在无依无靠，无论阿风愿意与否，只能接纳她，让她留在家里。而阿风因为心灰意冷，加上柳小蝶在孝期不适合成亲，他定会选择上战场的。 水灵兮正在发呆，王归宁来了，他的伤也没好利索。 水灵兮忍不住笑道:“看看我们两个，这是同病相怜，还是有难同当?” 王归宁苦笑道:“算患难与共吧！我担心幽蓝梵净可能还有下一步行动！” 水灵兮面露难色:“但有什么办法呢？自身都难保了，若不是我的自愈能力恢复了一些，估计再有十天都下不了床。他要对付的是我和阿风，再过一段时间，等我恢复了，不如以我为饵，引蛇出洞！” 王归宁摇摇头:“若你我还有修为和灵力，勉强可以一试，但现在不能去冒险！你虽然是仙体，也有了恢复功能，但不代表你不会死！他已经练成了淬神掌，只是欠些火候，否则你当日已经没了。我们还是留在大院里面安全些，这里的机关和护院们还可以抵挡住他。” “哎，现在森林里面可能也不安全，我还想回去看看那个家呢！”水灵兮喃喃说道。 王归宁道:“暂时不要回去，先好好养伤！不过，你也要相信林风的为人才是。如果他信上说的话是真的，也许，他与柳小蝶之间真的是清白的！你和他既然已经是夫妻，等他回来就好好过日子吧！还有，他离开的时候我告诉他，会替他照顾你的。” 水灵兮沉默了片刻后，又从怀中拿起那封写着王归宁收的信打开来，拿出信纸看了一遍。 阿风在信上写道: “灵兮，原谅我只能以这种方式与你道别。我知道你还活着，这是上苍给我的最好的安慰。灵兮，我已经不配再说爱你，因为我太自私了！是我让你出了森林，又让你去了我家，一次次地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也是我伤了你的心。柳小蝶已经有了身孕，是林奇的孩子。她留下孩子的要求就是让我给她一个名分。为了奶奶和林家，我承诺如果我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就娶她。灵兮，若有合适的人选你就嫁了吧，不必把我这样的人放在心上。灵兮，再见，请多保重！” 这封信是昨日李春生亲自交到王归宁手上的。王归宁拿着信回到书房，打开来看了一眼就递给了水灵兮。 水灵兮心想，如果阿风说的是真的，柳小蝶真的有了身孕，还是林奇的孩子，也许初四那晚阿风可能是被下了药，又或者他与柳小蝶之间根本就是清白的。 再说，如果她再和阿风僵持下去，只会把他推得更远！为了能将幽蓝梵净逼回魔界，个人的委屈算什么？ 柳小蝶虽然可恨，但她应该是被利用了，如今又落得个家破人亡，也算受到了惩罚。一个未婚女子怀有身孕，又无依无靠，是举步艰难！不过，林阿婆是个好人，应该会好好照顾她的。 水灵兮忽然说道:“王归宁，用你的秘法帮我给阿风传个信！” 王归宁点了点头，随即让桃红和柳绿扶着水灵兮进了书房。 待水灵兮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后，王归宁将纸张多余的白纸裁掉，拿起字条折叠成小卷，塞进竹蜻蜓竹柄的空心处，然后念动咒语，竹蜻蜓朝北方飞去了。 水灵兮在纸条写的是: “万事小心，不可相信任何人！” 蛮勐森林再往南是陡峭的山峰，山峰那面是海洋，但蛮勐森林往西，是个小镇，叫和平镇。和平镇虽然小，却是与西荒接壤的要塞，也属于王家庄管辖，王庄城的主要兵力集中在这个小镇上，常驻兵力三千人，因为过了小镇就是属于西荒的国家旬俞国。 旬俞国与景国和平了多年，两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也有商贸往来。但如今北方即将起战事，难免南方失火，王归宁又从此次王家庄新征的三千新兵中留下了五百士兵，用于常驻和平镇。 王归宁本来想留下阿风的，但阿风却坚持北上，而从蛮勐村招来的几人中，还有一人也坚持陪着阿风北上，就是阳简，他只得同意了。不过，王归宁送了一副弓给阿风，又送了一把刀给阳简。 阿风和阳简也不客气，收下了。 队伍出发之际，王归宁把阿风叫到一旁，叮嘱了他几句，阿风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归宁一眼，就回到了队伍里。 因为王归宁对他说的是:“你安心去北边，如果要打仗，就想办法速战速决，早日结束战乱，你奶奶她们我会照看着的。还有……那晚你藏在房顶上，应该看到她了！放心吧，你的娘子我暂时替你照顾着，等你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就好好和她在一起吧！” 因为有王归宁这层关系，阿风成了这队新兵的副统领。 阿风已经带着队伍，跟着景国南部地区新入伍的上万人急行军，匆匆来到景忆城与另外的几万人集结，又出了王都，准备北上，前去支援边关。 树林里，阿风刚方便完正要回去，忽然看到一只竹蜻蜓朝他飞过来，他觉得甚是诧异，他抓住竹蜻蜓看了看，这竹蜻蜓除了做工精细，翅膀上还刻着弯弯曲曲的图案。他想起来了，他曾在森林的屋子里面的一个抽屉里看到过这种竹蜻蜓，他还以为是水灵兮做着玩的。 莫非这竹蜻蜓是水灵兮让它飞来的?阿风瞬间激动不已。 阿风又拿起竹蜻蜓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竹蜻蜓的竹柄竟然是中空的。他摇了一下，一个小纸卷掉了出来，他捡起来一看，竟然是水灵兮的字迹，他瞬间泪目了。 “万事小心，不可相信任何人！” ——字条上写的这句话，又透着她的关切！ “阿风，有何事？ ”阳简也方便完了，他走过来拍了一下阿风的肩膀。 “阳大哥，是灵兮！她……她给我送了消息，她一定是看到我给她写的信了！”阿风激动地说道。 阳简瞟了一眼纸条，认真地说道:“那你就听她的。你们已经一起生活过那么久，又拜过天地，你们就是夫妻！阿风，战场上刀枪无眼，为了她和你奶奶，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那天我虽然喝醉了，但我心里是清楚的，我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阳大哥，你也一样，要多小心，别让嫂子和孩子们担心！阳大哥，你本来可以留在和平镇的军营里的，如今为了我……”阿风甚是感慨。 “阿风，我们是兄弟，别说那么多！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阳简严肃起来。 不远处响起喊声:“林副统领，队伍要出发了！” “来了！”阿风急忙将竹蜻蜓放入怀中，和阳简回到队伍里。 第57章 桃花镜 王归宁这些天也没有闲着，接连召集了王家庄所辖的富商巨贾们和执政者们商议，最后达成一致，开始铲除大部分茶园的茶树，一律改成种植粮食，比如冬小麦和荞麦，为战备储粮做准备。他又召集了一些养殖大户，加大了养殖力度。 他家的矿区也加大了开采范围，更多的矿石被挖掘出来，大批武器被制造出来，运往边关。 而水灵兮依然是老样子，除了打坐修炼，就是跟着几个郎中采药、制药，有些留下自己用，有些送去了边关。 人族自己种族之间的战争水灵兮没有能力去管的，她也管不了。 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她也不擅长政治斗争。 而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自然之道。 再说，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由弱至强，由盛转衰，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也是万物发展的规律。 不过，蛮勐森林是她的家，作为景国南方的天然屏障，她得把它守护好了才行。 所以这天，她的伤好了之后，就回了蛮勐森林。 森林里面一切照旧，她在森林里面的院子也一切依旧。 两个木偶人还认真地守着院子，不让那些小动物进院里来。 屋里还是她当时离开的样子，凌乱的被窝，地上还散乱着成亲那日穿的喜服。柜子里的那些金子还在，她送给阿风的那支箭竟然也在。 原来她离开之后，阿风就离开了，也没有回来过。想来阿风那段日子应该也没有时间回来的。 她望着熟悉的一切，往事历历在目。仿佛阿风还在家里，还在她身边。 不过，她又清醒过来，经历了这么多，也许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因为阿风是凡人，注定有他的路要走。 也许水灵兮只是阿风这一世生命里的过客！ 水灵兮拿起那支天庭的穿云箭，心想，若用这支箭对付幽蓝梵净，应该可以将他的魔灵打回魔界的吧？ 只是幽蓝梵净武功高强，又有修为，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再说，天下之大，茫茫人海中，千千万万个面孔里，哪一个才是他? 将屋里那些喜庆的衣物和床褥都洗过晾干之后，水灵兮将它们折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入了柜子里。 留着它们，就当是惦念。 她难得来人间一趟，与阿风有了半年相伴的温馨时光，又如夫妻一样拜过天地，也算是给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如今两人虽然隔着天南地北，但阿风已经深植于她的心底，仿佛她身旁正有一阵风与她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故事又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是回天庭，还是死于阿风的剑下，水灵兮已经释然，也愿意接受这未知和已知的命运。 这日，水灵兮提着一个竹篮，来到森林深处，她准备寻些药草，制成药丸后带回王家庄。 她自从在庄主大院生活了一段时间，尝到了热闹的滋味，忽然不想孤孤单单一个人呆在森林里面了。 既然结局已定，她有可能在人间被成魔的阿风杀死，那就在死前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不枉来人间一趟。 水灵兮正在森林里面闲逛着，忽然发现一棵长相怪异的桃树，这棵桃树的树龄应该有些长了，主干长得弯弯曲曲的，四条粗壮的侧枝张牙舞爪般朝着四方伸展开去。 满树的桃叶多数还是青绿的，只有些许叶子开始泛黄，但桃树上一只桃子也没有。关键是树根处竟然有一大堆晶莹的黄褐色的桃胶，这些桃胶是由桃树皮分泌的。 桃胶的功效很多，美容养颜、增强体质、活血益气等。 桃胶也叫桃花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树有情，桃花有泪，春华秋实，只是蹉跎了岁月。 水灵兮迫不及待地准备将这些桃胶收集起来，她想将它们带回去晒干，然后入药。 当她刚刚捧起一捧桃胶正要放入竹篮之时，却发现桃胶之中竟然有一面手掌大小的不规则的镜子！ 水灵兮放下桃胶，随即好奇地拿起镜子看了起来。镜子就像普通的镜子，正面光滑明亮，一角印着一朵桃花，背面却是如同桃树皮一样粗糙的纹理。她对着镜子照了照，镜子照见她，还挺清晰。 只是挺奇怪的，这森林里有桃树很正常，她在这附近生活了二十年没有见过这棵奇怪的桃树也正常，因为她不爱出门。 只是有镜子就挺奇怪的，因为平日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 不过，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水灵兮再照镜子时，竟然发现镜子里面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画面，把她吓了一跳。 因为镜子里面照见的，不单是她的脸在镜子里面，而是整个人都在里面，正在一棵弯弯曲曲的桃树下面照镜子！ 水灵兮顿时大吃一惊！ 镜子里面的她突然不照镜子了，而是起身把镜子放进身旁的竹篮里面，开始收集桃胶！ 水灵兮更吃惊了，她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竹篮，又看了看树根上的那些桃胶，这一幕为何会跑到镜子里面? 当她再看向镜子时，镜子里面的画面却不见了，镜子又恢复本来的样子，只是照见她的脸。 水灵兮拿起镜子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又用衣袖擦拭了几次，镜子就是镜子。 莫非镜子成精了，或者桃树成了妖? 水灵兮将镜子放在地上，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镜子上面，又滴了一滴血在桃树根上。 可是过了许久，桃树还是桃树，镜子也没有任何反应，那滴血也只是正常地在镜子上散了开来。 莫非刚才是她产生了幻觉? 若是镜子有异，或者是镜妖、桃妖之类的，遇到她这神仙血，定会现出原形来的。 水灵兮只好擦了血迹，正想将镜子扔回去，她想了一下，还是将镜子放进竹篮里。 她笑道:“镜子有镜灵，只是你这镜子，虽然有些神奇，但应该是没有镜灵的。以后就叫你桃花镜吧，既然你和我有缘，我就将你带回家，不过，一定要把我照得美美的！” 水灵兮说完又笑了，镜子只能照见所照之人的样子，本来的样子是什么，镜子里面照见的就是什么。 她又看了一眼树根上那些晶莹的桃胶，觉得不带回去挺可惜的。她随即小心翼翼地将桃胶捧到竹篮里，全部收集了之后，她才提着竹篮继续在树林里面逛着。 水灵兮没有注意到的是，竹篮里的镜子此刻又显出画面来，镜子里面的她和她现在一样，也提着一个竹篮，正在林中行走着，只是镜子中的她的竹篮里面的镜子里，没有画面。 不过，走着走着，就分不清她是在镜子里面还是镜子外面了，因为镜子里面的她和镜子外面的她一模一样，动作也一模一样。 第58章 真实的梦境 忙碌了一天，水灵兮洗漱完后，早早地就上床睡了。 突然，桌面上的那面桃花镜竟然发出一道亮光，床上的水灵兮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那道光吸了进去。 但床上的水灵兮一动也不动，好像就是在熟睡。 水灵兮使劲揉了一下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她明明记得她刚刚才睡下，此刻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竟然感觉到疼痛！ 原来她不是做梦，也不是元灵出窍，更不是在自己的识海或者阿风的识海里，因为那些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她又看了一眼身上，她穿着睡觉时穿的白色睡袍，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还光着脚，此刻正站在床边。 感受到地上的冰凉感，水灵兮连忙坐到床上。她又朝床边看了看，竟然没有看到鞋子。 但这个房间确实很陌生，就是普通的房间。床上的被褥倒是干干净净的，还是粉色的，应该是女子的闺房。 她正诧异，外面忽然传来喊声:“乖乖把你们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就饶你们不死！” 瞬间有人吓得惊叫起来，有女子的声音，有男子的声音，也有小孩的声音，还有跑动的声音。 刚才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想死的，就乖乖待着不动，否则，我就屠了你们满门！” 又有人吓得惊叫起来。 这时，有人又大声道:“你们竟然想不劳而获，做着鸡鸣狗盗、抢劫杀人的勾当，还有没有王法了?” 外面突然响起激烈的打斗声，还有惨叫声和嘶杀声。 水灵兮已经下床往床底和柜子里找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鞋子。 她连忙从柜子里拿了一件粉色外袍披在身上，光着脚正要去开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忽然推开门跑了进来，这个男子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刀。他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穿着粗布衣衫。 他看到水灵兮，忽然两眼放光:“好美的女子！今日我的艳福不浅啊！” 那男子快速关上门，朝水灵兮走了过来。 水灵兮怒了，挥拳打了出去，她忽然觉得她的拳头软绵绵的，一点力量也没有。 那男子抬手挡了一下，她的拳头打在那男子的手背上，水灵兮疼得大叫一声:“啊！” “小娘子，手打疼了吧？让哥哥帮你吹吹！”那男子将刀扔到桌上，朝水灵兮扑了过来。 水灵兮抬脚想给他一脚，她的脚此刻也变得笨重起来，根本抬不高，也没有力量。 原来水灵兮已经连武功也没有了，她此刻就是一个弱女子。 那男子一下子抓住水灵兮，将她推倒在床上。 “救命啊救命！”水灵兮吓得大叫起来，双手乱舞着，抓伤了那男子的脸。 “乖乖听话，否则就杀了你！”那男子脸露凶相，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水灵兮瞬间感觉到嘴里一股血腥味，她的嘴角被打流血了。 “救命啊！救命！”她一边喊一边拼命挣扎，使劲推开那男子，翻爬起来就往门口冲了过去。 此时，门刚好被人从外面撞开，冲过去的水灵兮一下子跌进了一个高个男子的怀里。 水灵兮吓得连忙站正了身子，往后退开了一步，当她看到那人身着景国士兵的盔甲时，她急忙说道:“大哥，快救我！” 不过，水灵兮的话音刚落，那名士兵已经将她拉到身旁，一脚朝那五大三粗的男子踢了过去，将那男子踢翻在地上。 那男子爬起来还想往外跑，那名士兵又重重地踢了他一脚。那男子疼得发出一声惨叫后跪倒在地上，那名士兵又一拳打在他的脖颈处，将他打晕了。 那名士兵的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水灵兮的手，水灵兮使劲缩了缩手，但那人丝毫没有想放开她的意思。 莫非这士兵也是坏人? “大哥，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水灵兮着急起来。 当那名士兵转过身来，水灵兮顿时呆住了。 阿风冲她笑了笑，又着急地问道:“灵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吧？受伤没有?” “阿……阿风！我没……没事！”水灵兮此刻说不出来的激动和紧张，她看了一眼还被阿风紧紧攥着的手，又用力缩了缩手，“你先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哦！”阿风急忙松开了手。 这时，外面有人喊道:“林统领，需要帮忙吗？” 阿风走到门口答道:“不用！速速将所有匪徒拿下，再看看还有什么漏网之鱼！” “是，林统领！”外面的人答道。 当阿风转过身来，却没有了水灵兮的踪影。 “灵兮，水灵兮！”阿风顿时着急起来。 他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帐子后面，衣柜里面，甚至床底下也找了，但什么都没有，水灵兮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刚才他是站在门口的，水灵兮不可能出去，而地上的男子还晕着，脸上还有抓痕。 莫非刚才是他产生了幻觉，还是怎么了？ 不过，阿风没空再去想这些问题，因为有人来告诉他，此次准备洗劫秦家的匪徒有一些逃了。 他立刻留下三十人，带着另外的七十人朝远处山上的匪窝去了。 此次剿匪，上面只给他一百人，他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刁难他。但最近才出现的匪患确实是一大祸患，那些匪徒穷凶极恶，到处抢劫杀人，闹得人心惶惶，让附近的百姓不得安宁，所以上面同意他带兵剿匪，但只给他一百人。 阿风也管不了那么多，匆匆带着人来到这里，刚好遇见匪徒们正准备抢劫这户姓秦的大户人家。 水灵兮一骨碌翻坐起来，心还怦怦直跳！ 此刻，她是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 而天，已经亮了。 水灵兮明白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只是她昨晚做的一个梦，只不过这个梦挺真实的。 在梦里，阿风抓着她的手时，她明显感觉到阿风手上的温度。还有阿风穿着甲胄打坏人时的样子，是那样的潇洒和威风！ 她摸了一下嘴角，她记得在梦里，她的嘴角受了伤。她连忙跑到桌旁，拿起阿风曾经给她买的铜镜照了照，她的嘴角是完好的，没有伤痕，也没有不适。她举起拳头一拳朝窗帘打过去，拳风将窗帘晃动了一下，她的武功还在。 只是昨晚的梦给人的感觉太真实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但从这里到边关，至少两三千里，即使她有灵力，也得一个时辰多才到，再说，最近听说北方还太平着。 景国曾经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向两个邻国求和，另外一派以玉知行的侄儿瑞王玉无期为首的主战派。 玉无期二十出头，做事果断狠厉，手下人才济济。不过，他平日也挺尊重他的叔父玉知行的，所以，这次他最后也选择妥协，还出钱出力，帮着安排和谈事宜。 听说，玉知行已经派出使臣去两国求和，暂时缓解了紧张局势。 水灵兮望着铜镜沉思片刻之后，忽然瞥见她从桃树下捡到的那面镜子，此刻那面桃花镜正被一块不知道是风从哪里吹来的红布盖住了。 水灵兮拿过桃花镜照了照，桃红镜照见的，和铜镜照见的也没有什么区别。水灵兮随即拉开桌箱，将桃花镜和红布放了进去。 阿风是昨晚受的伤，他昨天奉命带着上百人前去几十里外的村庄围剿匪徒，当时只抓到了十几个，还有一些匪徒逃回了林中的山寨。 他带着七十人前去追捕，准备端了匪窝。 但那些匪徒竟然多达三百多人，有的武功还不低。阿风他们中了埋伏，阿风受了重伤不说还跌入陷阱中，被困在陷阱里。他带去的人也死的死，伤的伤。 后来玉无期来了，带领着一千兵马一举拿下土匪寨子，又从陷阱中将阿风救了出来。 阿风此刻正躺在床上回想昨晚的事情，看到玉无期来了，连忙翻身坐了起来，他正想下床，玉无期已经走过来扶着他:“林统领，你身上有伤，别动。” 其实阿风身上的伤当时看着严重，但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阿风只得抱拳行礼:“见过瑞王，多谢瑞王救命之恩！” 玉无期笑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玉无期已经自请戍守边关，他此次到边关来，是准备长驻的。玉无期是景国国君的侄子，能力很强，边关有他镇守，可能暂时就不用打仗。 “能得瑞王相救和赏识，是林风之幸！林风愿为瑞王效犬马之劳！”阿风望着和他差不多年龄的玉无期，总觉得此人有些似曾相识。 玉无期的个子很高，不胖不瘦，给人一种风流倜傥的感觉。他严肃时不怒而威，笑起来时又让人捉摸不透。 第59章 罗海与钱玉兰之初相识 罗海与钱玉兰是去年九月就定的亲事，而婚期一直未定下来，当时只是大概商量了一下，在今年年底成亲。 定亲当日罗海并没有来。他对父母包办自己的婚姻是十分反感的，但他有心疾，可能随时会没命，说不定还会遗传给孩子，再加上他的脾气不好，人缘差，没有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所以，父母包办他的婚姻，他只是选择不出现，但也没有完全反对。 钱玉兰若不是前年把左腿摔断后落下残疾，走路有些跛脚，她的婚姻大事也不会让父母做主的。 定亲之时钱家并没有收聘礼，其实，大家都怕罗海会出现意外，到时候退还聘礼麻烦。 果然，去年十月，罗海差点死了，但也因祸得福，治好了心疾。 今日是八月初十，罗家一早就带着礼物来了，包括聘礼，并说他家已经看过婚期，可以在九月举行婚礼。 罗海也来了，从他看到钱玉兰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时盯着她看，但不敢与她对视。 钱玉兰跛脚上前行礼:“见过伯父伯母！” 罗海的父亲点了点头:“嗯。” “玉兰！”林茵微微一笑，又对身旁坐着的罗海说道，“阿海，快见过玉兰妹妹！” 罗海低头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行礼:“见过玉兰妹妹！” “你……你怎么在这里?”钱玉兰望着罗海，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罗海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他好像有些窘迫。 “玉兰，这就是你罗海哥，快行礼！”钱玉兰的娘连忙说道。 罗海的头更低了，他又弱弱地说道:“玉兰妹妹好！” 钱玉兰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哼”了一声，调戏女子调戏到自家未婚妻头上，他这是没脸了吗？ “你……你就是罗海……哥?”钱玉兰假装有些震惊。 “嗯！”罗海抬头看了她一眼，赶紧低下头。 钱玉兰不说话了。 “好了，阿海，你们今天也算正式见过面了！阿海，以后要你照顾好玉兰，多让着她些！”林茵赶紧笑着拍了一下罗海的肩膀。 罗海抬头看了一眼钱玉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钱玉兰却面无表情地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其实，她与罗海早就见过面了！ 三个月前，也就是五月初，钱玉兰跟着哥哥去了住在蛮勐街的小姨家玩儿，其实，她是想顺便去看看她的未婚夫是何样子，听说他的心疾已经好了。 哥哥驾着马车去了小姨家后，钱玉兰在街上闲逛着，今日刚好是赶集的日子。她以前来过蛮勐街几次，所以认识路，这蛮勐街也不大。 不过，她是不认识罗海的。 她在街上打听了一下，刚好一个大叔指了指，“看，那个，脖子上带狗链的就是罗海！” 钱玉兰看到一个年轻小伙，模样一般，中高个子，微胖，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有些痞里痞气的。 从刚才那大叔的语气来看，罗海平日这是多讨人嫌啊！ 钱玉兰还打听到罗海的人品不好，脾气暴躁，在这街上称王称霸的，还被人取了一个绰号叫“罗狗蛋”。去年十月，就是他们刚定亲不久，他因为调戏女子被人揍了，当时差点死了，后来被人救了，还把心疾治好了。 钱玉兰甚是失望。 若不是小姨把罗海家说得多好多好，把罗海的母亲夸得多么温柔善良，说以后不用担心会受婆婆的欺负，而小姨也会多只眼睛照看着钱玉兰，钱玉兰的父母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早知道罗海是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定亲。如今，他的心疾好了，万一他家要退婚，那最好不过了。反正钱玉兰刚满十八岁，也不着急成亲的。 这时，街上来了一辆马车，车速有点快，将一个路边的老人撞倒了，老人倒是无碍，只是老人筐里的鸡蛋全摔碎了，青菜和箩筐也被马车压坏了。老人甚是无奈，拉住马车，想让车夫给他一个说法。 驾车的是一位官差，他忙着赶路，竟然不想理会老人，还将老人推倒在地上。 看到旁人都只是围着看热闹，钱玉兰也不敢上前。 就在官差驾着马车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竟然上前拦着他，非得让他赔老人的鸡蛋和青菜钱，才让他走。 钱玉兰定睛一看，竟然是罗海。 “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那官差有些怒了。 罗海也不惧，双手插兜站在马车前面怒斥道:“你驾马车撞了人，就要负责，撞坏了东西，就要赔偿！这件事情即使到了王庄主面前，也是这个理！” 提到王庄主，那官差缓和了些:“几个鸡蛋和几把青菜，值几个钱?” 罗海说道:“那些东西对你来说是不值钱，但对于老人家来说，就是他家这些日子的经济来源，赔钱吧！” 那官差只好作罢，拿了碎银扔到地上，罗海这才让开了路，而那官差匆忙驾着马车走了。 旁人捡起碎银递给老人，在老人千恩万谢和周围的人的赞美声中，罗海有些洋洋得意，还不经意地朝钱玉兰所站的位置瞟了一眼。 钱玉兰忽然觉得罗海好像也不是那么差劲嘛，她决定还是在街上逛逛再去小姨家。 她正逛到一处卖小物件的摊位旁，罗海竟然也来到摊位前，在小摊上东摸摸西瞧瞧的，他还转头看了钱玉兰一眼。 想来罗海应该是不认识她的，但钱玉兰还是有些紧张，随手拿起一把梳子，假装看了起来。 “姑娘，这是我这里最好的梳子，得十文钱！”卖东西的大嫂笑呵呵的。 钱玉兰赶紧把梳子放下了，因为她今日穿的是裙子，没有衣兜，而她刚才忘记问哥哥拿钱了。 罗海插嘴说道:“十文钱?别是抢钱！五文钱差不多！” “好好，五文就五文！”大嫂无奈地瞪了罗海一眼，但又不得不赔着笑脸。 钱玉兰急忙说道:“我……我没打算买！” 大嫂着急了，拿着梳子看了罗海一眼，盯着钱玉兰说道:“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半价卖给你，你竟然不要，不行！你不打算买，那看什么看?” 钱玉兰环顾一圈，没看到哥哥，只好无奈地说道:“我……我忘记带钱了！我哥不知道哪里去了，等他来了我再买！” “给，五文钱。”罗海扔下钱，拿过梳子递给钱玉兰，“姑娘，算我送你的！” “不，不用。既然你买了，你拿回去吧！”钱玉兰说完连忙转身准备离开，万一罗海认出她来，那得多尴尬啊！ 她刚走没两步，身后传来那大嫂的声音:“原来还是个瘸子，难怪梳子也买不起！” “啪”的一声之后，钱玉兰身后又传来那大嫂的咒骂声:“罗狗蛋，你疯了？你竟然打我？你个挨千刀的！” 罗海骂道:“我最见不得你们这种人，瘸子怎么了？吃你家的米还是吃你家的盐了啊？以前你们就天天拿我说事，叫我短命鬼！我早就想发火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腿打断，让你也尝尝做瘸子的滋味?” 看到罗海举起拳头，那大嫂吓得急忙退到一旁，有旁人过来劝道:“算了算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吧！” 看到那位大嫂还在低声咒骂着，罗海不依不饶了，准备掀摊子，钱玉兰已经过来拉着他的手臂说道:“冷静！别闹了，快走！” 钱玉兰可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罗海因此惹祸上身。 罗海看了钱玉兰一眼，把梳子重重地扔到地上后，反过手来拉着钱玉兰的手腕，朝人群中走去。 走了一段路，穿过些人群，钱玉兰停住脚步，“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哦！”罗海连忙放开她的手。 “再见！”钱玉兰刚好在人群里看到哥哥，匆忙走了。 第60章 罗海与钱玉兰之浪子回头金不换 中午，钱玉兰和哥哥在小姨家吃过午饭，因为小姨家要去买牛，让哥哥跟着去看看，所以钱玉兰一个人无聊，走到离街上不远的大路上逛着，这里好像离罗海家也不远了。 这不，她又遇到了罗海！ 罗海上下打量着她:“妹妹，又是你啊！我们真是有缘啊！刚刚才分开，这不又见面了！” 钱玉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笑了笑。 罗海问道:“你是来亲戚家玩的?哪家是你家的亲戚?” “嗯，她家在那边！”钱玉兰没有说小姨的名字，只是指了一个大概方向。 反正小姨家那边的人家户还有些密集。 “姑娘，你成亲了吗？”罗海又问道。 钱玉兰摇了摇头。 “哦。姑娘，你看我如何？不如，你和我处处对象，看看我们合适不合适！”罗海走近她些，盯着她看。 “请你自重，我要回去了！”钱玉兰一下子又气又恼。 罗海给她的那点好印象又没有了。 罗海竟然走上前拦着她:“喂……别走啊！我外婆说了，两个人之间要两情相悦，既然我未婚你未嫁……不如我们先相处相处，万一我们合得来呢？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家就在……” 钱玉兰连忙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你定过亲了?”罗海好像有些失望了，又道，“你看我，他有我长得好看吗？你好好想想，若他不是看你长得好看，身材不错，你说他会看上你吗？” “对，我的腿残疾了……”钱玉兰摸了一下左腿，有些难过。 钱玉兰不是那种城里的千金小姐，她虽然腿带了残疾，但她从小勤劳能干，她现在干起活来也不比别人差。不过，她也不自暴自弃。 罗海却道:“没事，又不是不能走路。女子嘛，只要……能做家务，能带孩子就行。我真的想好好找一个女子，像阿风一样，一心一意对她。” “阿风?”钱玉兰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罗海点了点头:“阿风是我的表弟。他找了一个仙女一样的女子，是那女子治好了我的心疾，我的心疾是生下来就带着的，竟然被她给治好了。也许，她也可以治好你的腿的。改天我遇到阿风和他说说，他们现在住在山上的。” “哦，那谢谢你！”钱玉兰心里忽然莫名的有些感动。 罗海的手忽然搭在她的肩上，“你叫什么名字？你考虑考虑我，如果你同意，你就把婚事退了，我也把钱家的婚事退掉……” 钱玉兰赶紧拿开他的手，走开两步，严厉地说道:“请你自重！我已经有未婚夫！”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罗海好像有些着急了。 “他叫罗海，好像就是这街上的，我还没有见过他呢！”钱玉兰憋着笑。 “罗……”罗海瞪大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钱……”钱玉兰赶紧走了，虽然她走得不是很快。 钱玉兰回头看了一眼，罗海还呆在原地望着她的身影，她赶紧加快了速度。 …… 这日，钱玉兰正在屋里收拾着，罗海来了。 两人已经成亲，刚好三个月。 他走过来问道:“玉兰，要不要我帮你?” “你会吗？笨手笨脚的！”钱玉兰笑了笑。 “会啊！”罗海开始帮忙收拾，倒是有模有样的。 罗海在柜子里翻到一物，随即挂到了脖子上。 钱玉兰忽然说道:“不是不让你戴这链子了吗？” “看到就习惯了，拿出来戴着玩会儿，要不，玉兰，干脆你拿去做成手镯吧！”罗海随即摘下金链子，放回到柜子里。 “先留着看吧，我已经有几对手镯，做多了也没用！”钱玉兰说着把折叠好的衣服放进柜子里。 “玉兰，好了，已经差不多，别收拾了，歇会儿吧！”罗海说完搂着她的腰。 钱玉兰的腰很细，身材也好，样貌也不错，只是腿摔断过，走路有些跛脚，不过，不影响罗海对她的喜欢。 “别……白天呢！”钱玉兰说着想拉开他的手。 “自家娘子，自己房间，怕啥？”罗海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下，又道，“还是有自己的娘子好，想怎样就怎样，不必再觊觎别人家的！” “你还想觊觎谁？罗海，你找打！”钱玉兰的手已经掐在他的手臂上！ “啊！”罗海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他匆忙投降，“玉兰，饶命啊！我错了，说错话了！我哪敢啊？其实我们相遇那天，我早就知道你是钱玉兰！” 钱玉兰有些吃惊了:“你……但我那天确实是第一次见你，若不是看到你这人也不是完全无药可救，我真的想退婚！” 罗海望着钱玉兰诚恳地说道:“以前我确实有些混蛋。但我外婆说，只有你家不嫌弃我有病，愿意和我定亲，所以后来我去了你们村，看到你认真做事的样子，当时……我就动心了。我还去过好几次呢！所以你那天来蛮勐街，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我猜，你一定是来看我的，所以，才想逗逗你。” “你呀……还好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不然，你又得挨揍了！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以后就规矩点，我们好好过日子！”钱玉兰认真地说道。 罗海将她搂进怀里，用力点了一下头:“嗯。” 钱玉兰又道:“对了，娘和燕燕去看外婆，怎么已经三四日了还没有回来?快过年了，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外婆吧，反正在家里也无事！” “嗯，如果下午娘还不回来，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罗海说道。 第二日，吃过早饭，钱玉兰和罗海就坐着马车去了蛮勐村。 林阿婆病了，竟然病得很严重，罗燕正在床边陪着她。 罗燕起来招呼道:“哥，嫂子，你们来了。” “嗯，燕燕。”钱玉兰上前拉着她问道，“外婆好点没有？” 罗燕摇摇头。 林阿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十分虚弱。 罗海走上前问道:“阿婆，您怎么病得这么厉害？” 钱玉兰也走到床边招呼道:“阿婆，您哪里不舒服？” 林阿婆勉强挤出点笑容来:“阿海，玉兰，你们来了！我没事，就是吃不下，也睡不好。” 钱玉兰拉着林阿婆的说道:“阿婆，不要想太多，您想吃什么我们去做。” 林阿婆摇摇头。 罗海说道:“阿婆，你这是愁的吧？别担心，阿风的命大着呢！” “哥，你怎么也和我一样，说话不经大脑！”罗燕瞪了她哥一眼。 林阿婆是担心阿风，阿风已经去了几个月，不过，他已经带回来过信，边关未起战事，他也一切安好。 罗海赶紧闭嘴，但又嘟囔道:“都吃了那么多药了，一点效果也没有，真是庸医！这陈伯伯也真是的，偏偏不在家，去他闺女家那么远的地方！要是……水姑娘还在就好了，阿婆就能好快些！” 罗燕赶紧拽了一下她哥的衣服。 听说，陈平的女婿摔伤了，他这些日子都在一百里外的闺女家替女婿疗伤。 而水灵兮已经不在的消息，在蛮勐村不是秘密。 罗海看到林阿婆的眼睛里有了泪花，赶紧说道:“我去看看娘的稀饭煮好了没有！” 他匆忙出去了。 钱玉兰赶紧拍了一下林阿婆的手安慰道:“阿婆，什么都别想了，我们陪着你呢！” 林阿婆点了点头，憋回了泪水。 不一会儿，林茵给林阿婆端来稀饭，但林阿婆吃了两口又不想吃了，林茵只好端着剩余的稀饭出去了。 望着林阿婆消瘦的身躯，钱玉兰的心里也很难受，也有些心疼。 虽然说林阿婆只是罗海的外婆，但林阿婆心地善良，脾气又好，只是她的命太苦了。丈夫、儿子、儿媳都早逝，连唯一的孙儿也从军去了，如果发生战事，可能活着回来的几率很小。 为何会这个样子呢？钱玉兰忽然有些感慨。 第61章 罗海与钱玉兰之有孕 不久，柳小蝶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阿燕，表嫂，你们去吃饭吧，我来守着奶奶。” 钱玉兰说道:“燕燕，你和小蝶快去吃饭。我今天在家里吃得有点多，坐马车时晕车，现在还吃不下。” 林阿婆在旁说道:“你们都去吃饭吧，我没事的！” 罗燕拉着钱玉兰的手，“嫂嫂，走吧，我们吃了饭又来陪阿婆。” 钱玉兰揉了一下胸口，摇摇头，“我现在吃不下，你们去吧！” “嫂嫂，那我先出去了。”罗燕说着起身出去了。 看到柳小蝶还站着，钱玉兰冲她笑了笑:“小蝶，快去吃饭吧！阿婆有我照顾呢！” “好的，表嫂。”柳小蝶笑了一声，又望向林阿婆，“奶奶，我吃饭去了！” 林阿婆点了点头，“小蝶，去吧！” 望着柳小蝶怀着孕，有些艰难的样子，钱玉兰对她这个准表弟媳也只有同情。 未婚先孕，未婚夫还去了北方的边关，柳小蝶其实也挺可怜的。 除了林阿婆和林茵，大家好像都不喜欢柳小蝶。 钱玉兰已经从罗海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罗海的表弟阿风原本与一个叫水灵兮的女子相恋，因为柳小蝶，那女子死了，阿风也心灰意冷去了北方。罗海还告诉她，柳小蝶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就不是阿风的。 罗燕现在和柳小碟的关系有些微妙，并没有同以前一样亲密，而罗海对柳小蝶的态度也甚是冷淡。 这时，罗海跑了进来，拉着钱玉兰说道:“玉兰，快去吃饭，我已经吃好了，我来陪着阿婆！” 钱玉兰摸了一下头，“我今天有点晕车，现在还头晕着，不想吃。” “还晕啊？我给你揉揉！”罗海说着双手放到钱玉兰的头上，轻轻揉着。 “罗海，别……”钱玉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有长辈在。 林阿婆靠在床头上，笑了一下，“玉兰，没事，就让他帮你揉揉！阿海，你做得对，自个的媳妇自个疼！你们都是好孩子！” 罗海笑了笑，又给钱玉兰揉捏了一下肩膀。 外面忽然传来些脚步声，还有林茵的声音:“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李春生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王庄主，他带着郎中来给林阿婆看病。” “原来是王庄主……快请坐！”是林茵在说。 罗海和钱玉兰相视一眼，起身正要出去，王归宁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背着药箱的郎中。 外面又传来声音，“屋里站不下那么多人，其余人就在外面吧！” 罗海和钱玉兰都没有见过王归宁，看到有人进来，只好退到林阿婆身旁。 林阿婆看到王归宁，连忙坐直了身子:“王庄主，这……给你添麻烦了！” 王归宁上前说道:“老人家，听说您病了，所以我带了两个郎中过来给您瞧瞧，这是许郎中许延，这是……王冰。” 王归宁指了指两个郎中。 许延四十多岁，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 而王冰穿着宽松的衣服，戴着帽子，皮肤微黑，低着头，应该很年轻。 “你们快给老人家瞧瞧！”王归宁吩咐道。 许郎中没有动。 王冰放下药箱，低着头走到床边，伸出纤长的手指放在林阿婆的脉搏上。 林阿婆盯着王冰呆呆看着，没有说话。 王冰又拉过林阿婆的另一只手把了脉，看过林阿婆的舌苔后，王冰低声问道:“生病前是不是吃过不易消化的东西?” 林阿婆答道:“那天嘴馋，吃了一只糍粑后就没有食欲，吃不下也睡不好。” 王归宁问道:“能治吗？” 王冰低声答道:“能，积食引发肠胃病，得扎几针，再吃几副药。” “好，那下针吧！”王归宁又朝许郎中说道，“我们先出去。” 看到王归宁和许延出去后，钱玉兰心想，两个郎中，不用两个郎中都瞧瞧，然后拿出一个统一的治疗方法吗？ 她看到罗海只是盯着王冰目不转睛地看着，而林阿婆也盯着王冰有些激动的样子，她觉得罗海和林阿婆定是认识王冰的。 王冰的动作很利落，让林阿婆躺好后，拿出药水浸泡过的银针，拉起林阿婆的衣服，在她的腹部、手上和脚上快速扎了几针，针扎下去后转动了一下就取了出来。 王冰扎完针后，给林阿婆拉好衣服，又给她盖好被子，这才说道:“待会我让人把药送来，记得按时服用。” 林阿婆点了点头，“好，多谢！” 看到王冰背上药箱要走，罗海忽然说道:“水……王小郎中，麻烦你帮内子看看，她的腿前些年受过伤，走路有些不方便！” 林阿婆急忙阻止:“阿海，别为难人家！” 钱玉兰此时的心情反而有些复杂。 罗海真心希望她的腿好起来的心意是真的，但她又怕这心思里是不是带着嫌弃就不知道了。 不过，她想起罗海对她疼爱有加的样子，想来如果罗海嫌弃她，就不会和她成亲。 王冰站住脚步，看了罗海一眼，又望向钱玉兰。 钱玉兰连忙跛脚走了两步，又指了一下左腿。她心想，她的腿伤的时间不是很长，万一遇到神医能治好呢？ 王冰指着一旁的凳子，“坐。” 待钱玉兰坐下后，王冰蹲下来，随即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正要摸在钱玉兰的腿部，钱玉兰本能地一惊，将腿移开了。 虽然王冰是郎中，但始终男女有别。 钱玉兰着急地看向罗海，罗海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说道:“娘子别怕，郎中眼里没有男女之分！” 钱玉兰只好作罢。 王冰仔细摸了一下她的腿骨后说道:“能治好，但得费些时日。外敷加内服，待会我给你们药方，照方子用药就行。” “真的?那就太好了！”罗海和钱玉兰同时高兴地说道。 林阿婆也露出笑容来。 王冰看了一眼两人，忽然拉过钱玉兰的手摸了一下脉。 王冰刚摸完钱玉兰一只手的脉，就说道:“现在治不了，只能这样。” “为何又治不了?”罗海着急了。 钱玉兰也觉得奇怪，这王冰神神秘秘的，一会说能治，一会说不能治的。 王冰起身答道:“因为要用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药。不过，我可以给你们药方，但得等哺乳期结束之后才能用药。” “哺乳期?”罗海和钱玉兰听得一头雾水，而林阿婆竟瞬间露出喜色。 王冰答道:“嗯，因为她怀孕了，一个月的样子。” “我怀孕了?”钱玉兰急切地说道，“难怪这个月的癸水推迟了好几日也未至……” “怀孕?太好了！”罗海开心地望向林阿婆，“阿婆，您听到了吗，您要当曾祖啦！” “恭喜你们！”王冰微微一笑后出去了。 罗海激动地把钱玉兰搂进怀里:“玉兰，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 钱玉兰推开他:“行了，别像傻子似的！” 林阿婆坐起身来，罗海和钱玉兰赶紧过去扶了她一把，给她塞上枕头，让她靠在床头上。 林阿婆双目含泪，一只手拉着罗海，另一只手拉着钱玉兰，“好，很好！阿海，你要照顾好玉兰！” “嗯！”罗海用力点了一下头。 林阿婆又道:“阿海，王冰就是王冰，她只是郎中，其余的话都不许多说，也不许外传。玉兰，腿能治就治，万一治不了也没事的。” 罗海“嗯”了一声，钱玉兰也点了点头。 林阿婆又道:“阿海，去给外婆端点稀饭来！” 罗海高兴地说道:“阿婆，你终于知道饿了，我马上去！我还要告诉我娘，她要当奶奶了！” 罗海已经跑了出去。 钱玉兰坐到床边，给林阿婆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她知道，林阿婆现在是心情好，所以，病也好得快了些。 这王冰的医术真不错，只怕她医好的，不只是林阿婆的身体，还有林阿婆的心。 钱玉兰又摸了一下腹部，这孩子来得真及时，让大家有了希望。 孩子是生命的延续，也是精神上的寄托。 第62章 桃花红了 远山染上了翠绿色，林边的几棵桃树也开了花，一朵朵粉红色的花朵迎风招展，尽显春意盎然。 阿风身着普通戎服，坐在离营帐不远的草地上。 两匹马儿在离他几丈远的地方悠闲地啃食着青草。 这两匹马，一匹通体雪白，另一匹浑身乌黑。两匹马都强壮健硕，长鬃飞扬，看起来都是良驹无疑。 白马就是阿风家里养的那一匹，阿风带着它到了边关。黑马是瑞王玉无期送给阿风的，两匹马都是阿风的坐骑。不过，黑马除了阿风自己，他从不让别人骑，因为这是玉无期送的，再者这匹黑马是烈马，还认主。 阿风从怀里掏出一只竹蜻蜓，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又望向那几株桃花，目光逐渐变得迷离了。 旧年的春天，也是这样的春天，像这样旖旎的风光里，他与水灵兮在林中的桃树下你追我逐，快乐地嬉戏着。两人施展着轻功在桃花丛中蹦来跳去，桃花映红了水灵兮的脸，也牵动着阿风炙热的心。 只怕以后，永远不会再有那样无忧无虑而又快乐的日子了。 而两人，虽然拜过天地成过亲，也相知相爱过，只怕前缘恐难再续！ “阿风，我刚才去了附近镇子一趟，看到这个，就买了回来！”阳简走过来，将手里的黑檀木匣子递给阿风。 阿风接过匣子，笑道:“阳大哥，我又不是女子，不用首饰，要匣子做什么？” 阳简看了一眼阿风手上的竹蜻蜓，“把竹蜻蜓放在里面吧！不然，下次又坏了你找谁修去?” “哦！”阿风打开匣子，将竹蜻蜓放了进去，这匣子的长度和宽度刚刚好。 “阳大哥，还是你想得周到！”阿风本来想说声谢谢的，但又觉得他和阳简之间的关系已经不需要说谢谢。 阳简坐到阿风身旁，“阿风，瑞王又让人带信来，让你回王府住几日……” 阿风的脸色变了些，沉默着。 阳简压低声音:“阿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现在没有实力，只能选择顺从。” 阿风望着阳简，甚是感动。 能得瑞王看重和赏识，换了别人，早就说着些攀上权贵的风凉话或者前途无量的恭维话。 但只有阳简懂他，懂他背后的无奈和无能为力。 阿风急忙说道:“阳大哥，你别卷进这些事情里来。我会想办法将你调离九瑶城，或者让你回王家庄。” 阳简摇摇头，严肃起来:“阿风，我不会离开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会帮你的。如果我突然离开，反而会引起怀疑。” 阿风有些着急了:“阳大哥，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瑞王故意接近我，对我好，他的目的肯定不简单，所以我不能将你置于危险之中。” 阳简伸手肘撞了一下阿风的手臂，“你阳大哥我什么没有经历过?我会怕危险吗？我们是什么关系？说好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呢？别担心，我做事比你牢靠，瑞王也挺信任我的。” “阳大哥……” 阿风还想再说什么，但阳简已经起身说道:“就这样吧！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能成什么事？还是得找帮手的。” 阳简说着朝白马走了过去，他拉过白马的缰绳，走到黑马身旁捡起缰绳，回头笑道:“阿风，走，我们去城里，去瑞王府混几顿山珍海味尝尝！” “好啊！”阿风将木匣子放进怀里，摇摇头笑了笑，这才起身追上阳简，并朝他说道:“阳大哥，平日你在人前都是喊我的官名，这样，我们说好，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在人前你也喊我阿风，我就知道肯定有急事。” 阳简点头:“好，我记住了。遇到有情况和急事，我喊你官名，又喊你阿风！” “嗯。”阿风答道。 阿风拉过玉无期送他的黑马，轻轻一跃，到了马背上，阳简也翻身上了白马的马背。“驾”的一声，两匹马犹如箭一般，朝大路上去了。 夜色撩人，乐曲也撩人心弦。 今晚，九瑶城的“缤纷”舞坊被人包场。 舞台上，穿着暴露的十余个年轻女孩跟着乐曲的节奏正奋力扭动着腰肢。 这些个女孩大概十七八岁，个个长得貌美如花，身材火辣。她们还不时朝台下坐着的两个年轻男子抛去媚眼。 因为两人是九瑶城最有权势的人，一个是景国国君的侄儿瑞王玉无期，另一个是新晋的将军林风。 两人不但有权有势，关键是他们两个不但年轻，还是九瑶城甚至整个景国难得的美男子。 今晚，舞坊的客人就只有他们两个。 玉无期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脸上带着他一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对着台上的女孩们多瞧了几眼，这才望向他身旁的阿风。 玉无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因为阿风此刻正低着头，憋红了脸，一点都不敢往台上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玉无期伸手搂着他的肩膀说道:“林风，别紧张，放开点，女子如衣服，你就当欣赏衣服嘛！再说，凡事总得有第一次！待会，你喜欢谁，就让谁陪你，想要几个就选几个！” 阿风拿开玉无期的手，忽地站了起来，红着脸快速说道:“瑞王，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没等玉无期回话，阿风已经像一阵风一样，跑得没影了。 “林风……”玉无期有些尴尬了，朝站在前面跳舞的一个女孩招了一下手。 那个女孩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她顿时笑开了花，高兴地跑下台阶，朝玉无期奔了过来。 台上还跟着乐曲的节奏跳舞的女孩子们顿时露出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来。 那个高挑的女孩由于走得急，还没到玉无期的身旁，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不过，她很快站正了身子。 “笨手笨脚的，真扫兴！”玉无期的脸色忽然冷了一下，手中的白瓷酒杯朝女孩的脸上飞了过去，酒杯划过女孩的脸后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啊！”那个女孩顿时惨叫起来。 她的脸被划了一个血口子，鲜血正汩汩往下流。 “我的脸好疼啊！我是不是毁容了?”那女孩顿时吓得“呜呜”哭了起来。 “再发出一点声音，你的命就没了！真晦气！”玉无期吼道。 台上跳舞的女孩们和一侧弹琴的乐师都惊住了，但她们都不敢说话，只停顿了一瞬间，该弹琴的又在弹琴，该跳舞的又在跳舞，但她们脸上明显有了惧色。 那个女孩赶紧闭嘴，但吓得跌坐在地上，颤抖着用手捂着脸，紧咬牙关，任由鲜血和眼泪从指缝间掉下来。 玉无期阴沉着脸，从她身上跨过后，背起手大步朝外面走去。 “瑞王，对不起，让您受惊了！”一个匆忙跑进来的红衣女子朝着玉无期低头行礼道歉。 玉无期丝毫没有理会她，只是用力甩了一下衣袖后径直走了。 那红衣女子大概二十四五岁，身上穿着暗红色衣裙，头戴红色珠花。她看了看玉无期的背影，也没敢说什么。 红衣女子匆忙把那高挑的女孩扶起来，朝她手里塞了一张银票后说道:“赶紧回去疗伤，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许说，然后尽快离开九瑶城！” 那女孩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带着哭腔道:“苏姐姐，这……也太少了！我还不想离开九瑶城！” 红衣女子低声吼道:“得罪了瑞王，能活着就不错了，你还想怎样？” 那女孩只得点了点头。 乐师和跳舞的女孩们已经走下台来，围在她们身旁。 其中一个女孩低声抱怨道:“阿玲也太不小心了，偏偏要把瑞王给气走了！” “闭嘴！”红衣女子吼了一声，又望着眼前的女孩们低声道，“高枝不是那么好攀的！而富贵的大门，只怕是用眼泪和鲜血铺出来的，很少有人能活着爬进去，还能活着走出来的！大家如果想活命，今晚发生的事情就一个字都不要泄露！” 女孩们纷纷点了点头。 而转角处隐藏在黑暗中的男子也转身快速走了。 第63章 他是风，也是风仓云 阿风刚刚洗浴完，从浴室的侧门回到房间，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阿风打开门，外面的是阳简。 待阳简进了屋后，阿风关上门问道:“阳大哥，有何事？” 阳简低声道:“瑞王果然武功高强！轻轻抬手，杯子飞过去后，竟然划破了脸庞才落到地上。角度、力度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阿风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阳简小声说道:“今晚你刚离开，他就拿一个犯了点小错的女孩出气，毫不犹豫地就毁了她的容，足见他内心的残暴不仁！” 阿风激动地说道:“阳大哥，我说过，你不可再去做危险的事情！你不要卷进这些事情中来！” 阳简却转开话题:“阿风，你不是说水姑娘教过你修炼吗？你赶快加紧练习，我帮你把风！” “好！”阿风心中明白，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阿风第一次在打坐中入定，并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阿风有些恍惚，他来到一个湖边，这个湖非常平静，如明镜一样。天上太阳高照，而湖边的树林静悄悄的。 阿风在水里竟然没有看到自己的影子！ 当他低头想看自己的身体时，他被吓了一跳，因为他不是人，他也看不到自己。 但阿风明显感觉到自己是一阵风。他轻轻摸着小草，小草就左右摇摆着；他走过树丛，树木就摇晃起来；他走到湖边，轻轻抚着湖面，湖面就出现涟漪。 他让自己尽量变得温柔，却弱得连一根蜘蛛丝也吹不动，但在他起心动念之时，忽然又变成了一个大旋风，连他自己也害怕起来，因为他的力量太大了，湖里的水都快被他全部卷到了空中，而一小部分的水竟然成了天上的云。 阿风赶紧冷静下来，湖水又回到湖中，摇得东倒西歪的树木又恢复了原样。 他忽然听到一个来自远古时代的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咯咯”笑着，“风灵，风是无形的，看不见也摸不到，只能通过其他事物的反应才能感知。要不你学应龙，化成龙吧，然后再修成人形！” 他听到自己无声地答道:“好的，水灵！让我想一下龙的样子！应龙是条黄龙，但我要化成黑龙，嘿嘿！” 那女子又道:“风灵，我给自己取了名字，水若乾乾，灵而动兮，就叫水灵兮。” 他听到自己无声地答道:“水灵兮?灵兮?好听！你也给我取一个名字呗！” 女子随即说道:“你就姓风，天仓无极，风起云落，就叫风仓云如何?” 阿风又听到自己无声地说道:“风仓云?风生水起，风云无常！好，我就叫风仓云。” 阿风忽然发现自己又变了，变成一个庞然大物，全身黑乎乎地，手脚都是爪子，他站在湖边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他虽然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但似乎也没有觉得怪异。 他长着牛一样的头，鹿一样的角，马一样的眼，驴一样的嘴，嘴角还有长须，蟒蛇一样的身子上面还有坚硬的鳞片。他龇牙，倒是满口大白牙，不过，有獠牙！ 他忽然想开口说话，他轻轻说道:“灵兮！”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果然会说话！ “灵兮！”他又喊了一遍。 “我在呢！别吵，我要睡觉！”一个声音从一棵大树后面传来。 他一惊，好熟悉的声音！和那个从远古时代传来的声音还有些相似！ 只是经过无边岁月的洗礼，这个声音虽然熟悉，但又不尽相同。 他刚想走过去，他已经到了那棵大树后面，原来他还会飞！ 树下，一个女子躺在吊床上，用手绢遮着脸，好像在睡觉。 阿风抬着起他又长又大的头朝女子的脸上呼了一口气，手绢被吹开，阿风看清楚了那女子的脸，正是水灵兮！ 阿风瞬间激动不已，他凑上前去，盯着她看。水灵兮现在很安静，弯弯的眉毛下面，睫毛长翘，鼻子挺直小巧，粉唇轻启，吐气如兰。 阿风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伸手想触一触那张白皙干净的脸，但看到自己的爪子，害怕弄伤她，只好作罢。 阿风躺在吊床旁，静静地躺着，开始在心里想一些奇怪的功法和一些能让心情平静的口诀。 不久，水灵兮似是睡够了，她翻身起来跳下吊床，走到阿风身旁，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胡须，轻轻说道:“仓云，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修炼，等你恢复人形，就来找我吧！” “灵兮，别走啊！”阿风盘起身子。 水灵兮摇摇头:“我得回去，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她一下子消失了。 不过，吊床上有一个长纸卷。 阿风用爪子扒拉开来，上面写着一句话: “阿风就是风仓云！风仓云就是阿风！ 风仓云和水灵兮永不相负！” 这两句话下面还有一个红色的指印。 阿风瞬间泪目了，他想擦一下眼泪，但眼泪自己滚落下来，掉在地上后变成了珠子。 看着地上的珠子，阿风有些不解了:“我是龙还是蚌，或者是鲛人?” 不过，他看着纸张上的话，又道:“对，风仓云与水灵兮永不相负！” 阿风抬起左爪，用獠牙刺了一下，爪子破了，一滴血滴到纸张的空白处，阿风将龙爪按在血上，纸张上瞬间留下一个红色的爪印。 当阿风从入定中回过神来，天，已经亮了。 而阳简在屋角的矮榻上睡得正熟。 阿风调理了一下呼吸，这才伸开微麻的腿，活动了一下全身筋骨，他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想起入定后见到的那些情景，不管他是风还是龙，或者是其他物种，不管那些是真是假，或者只是他日有所思所致，阿风都激动不已！ 因为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就是风仓云，风仓云就是他，他也是林风，所以他并不是替身！ 而他经常做梦梦见水灵兮在纸上写字，但在他的梦里，他一直无法看清楚水灵兮写的是什么。原来她写的是那两句话，也就是他真实的身份。 原来，他嫉妒了那么久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因为他脑子里经常出现水灵兮说过的话，他只是风仓云的替身，水灵兮把初吻和身心都给了风仓云……这些话总是刺得他隐隐生疼，痛苦不堪。 原来，笨的是他自己！ 阿风明白了，他和水灵兮一定是天上的一对恋人，因为他投胎到了人间，所以，水灵兮来人间寻他来了！ 难怪他看到水灵兮时，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水灵兮也不止一次唤过他“仓云”，而他一见到水灵兮，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 水灵兮一个人孤独地在森林里面等待，一定是为了能与他相遇！但水灵兮也有顾忌，因为自己现在是凡人，而她是神仙！ 仙凡有别，难怪她说，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人在一起会被雷劈。 阿风想起去年六月初六那天，他虽然喝醉了酒，但水灵兮还是遵守着承诺与他拜了堂成了亲。而新婚夜，他醉得一塌糊涂，醒来之后却告诉她，自己已经与另一个女子有了肌肤之亲！这种时候，换谁都无法接受的！难怪水灵兮当时会那么生气，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阿风觉得自己还真是混蛋，不配拥有水灵兮的爱！ 阿风又想起初七那日，他在森林中找到水灵兮时的那一幕——水灵兮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上还有被火灼烧出来的破洞，背着个同样有破洞的包袱，在森林里面朝着天空破口大骂…… 每每想到这一幕，既让人觉得搞笑，又让人觉得心疼。因为水灵兮是真的被雷劈了！ 只是阿风又想到他在庄主大院的屋顶上看到的水灵兮的样子，她的身体虚弱得随时会倒似的，脸色也苍白如纸，但依然带着倔强的笑容，依然牵挂着他。 想到这里，阿风的心更疼了，他还是没有保护好水灵兮，差点让她没了。 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无论是自己的能力还是权力。 第64章 瑞王遇刺 阿风正在院子里练武，院外响起敲门声:“林将军，瑞王有请。” “好的，来了！”阿风答道。 阿风刚走进前厅，就看到那几个站成一排的女孩。 玉无期正坐在红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像欣赏货物一样盯着这些个紧张的女孩。 阿风硬着头皮来到瑞王身前行礼:“瑞王。” 玉无期笑道:“林风，这是我让人一早就找来的良家女孩，你快看看，她们可有入你眼的，看中的就收入房中吧！她们的家境一般都不好，你就当做善事了！” 利用女孩的婚姻和一生，还说做善事，这是疯子逻辑吧？阿风心中有些气愤，但不敢表露出来。 阿风瞧了一眼那些个女孩，一共有七八个，模样都还算姣好，最小的才十五六岁，最大的不到二十岁。这些女孩有些窘迫，有些青涩，也很紧张。她们身上的衣服布料有些粗浅，看起来是普通的农家女孩没错。但她们看到阿风，有的女孩眼里似乎又有了期待。 阿风笑道:“将她们送回去吧！我已经有了娘子，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她的美貌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哦?”玉无期似是有些好奇，“你不是说你还未婚吗？你已经娶妻?” “还没有正式成亲，只是未婚妻。不过，”阿风压低声音，笑道，“我已经悄悄娶过了！” 阿风的意思是虽然未成亲，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 “哈哈！你呀！”玉无期是男人，他当然懂阿风的意思。 阿风其实没有撒谎，他确实已经娶过妻，只是她……会承认这桩婚姻吗？ 玉无期似是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朝身旁站着的侍卫说道:“把她们送回去吧！给她们每人一百两银子。” “是，瑞王。”侍卫答道。 有四五个女孩瞬间高兴起来，而有两个女孩看了阿风一眼，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听到有银子，又露出笑容来。但另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孩依然很紧张，似乎还有些焦虑。 侍卫正要把女孩们带下去，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孩忽然“扑通”一声跪在玉无期面前，哭泣着说道:“瑞王，我不想回家，因为我的后娘总是虐待我！您或者林将军就收下我吧，为奴为婢，悉听尊便！” 侍卫抽出刀，架在女孩脖子上，随即吼道:“放肆！” 女孩依然跪在地上，“求瑞王和林将军成全！” 阿风没有出声，只是他望着女孩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愁色。 玉无期挥了一下手，“将那几个带下去，这个留下。” “好的，瑞王。”侍卫收回刀，领着其余几个女孩走了。 地上跪着的女孩又道:“我什么都会做，擦桌子，扫地，煮饭、洗衣服……” 玉无期坐直了身子，说道:“抬起头来看看！” 女孩随即抬起头来，眼角还有泪珠。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虽然不是很白，但脸蛋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她看到玉无期盯着她看，连忙低下了头。 玉无期朝阿风笑道:“林风，这个好！她挺可怜的，你就收下她吧，把她带回去，做丫鬟还是妾室，随你的便！” 阿风走到玉无期身旁，摇摇头:“我经常在军营，带着女子不方便！” “就让她留在我的王府，留在你的院子里替你打理院子，我也可以替你照顾着些。”玉无期又对女孩道，“起来吧，林将军同意了！” 玉无期说完，伸手准备去扶女孩。 那女孩忽然从衣袖里抽出一把尖刀，朝玉无期的胸前刺了过去，口中还喊道:“淫贼，拿命来！” 女孩以为自己已经得手，原来是一只手徒手抓住了她的刀，还将刀夺了过去。 被阿风连同椅子拽到一旁的玉无期似是气得不轻，站起来吼道:“竟然敢刺杀本王，本王定叫你生不如死！” 女孩站起身来，愤怒地说道:“四年前，你来边关时，欺辱了与我相依为命的姐姐，事后姐姐怀了孕，你又不认账，逼得她投井自尽……” 女孩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忽然痛苦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被阿风夺过去的那把刀已经深深插入了她的胸口，她睁大眼睛，说了一句“为什么”就倒在地上断了气。 玉无期缩回抓空的手，急切地问道:“林风，你为何杀了她?” 阿风的眼神冷了一下，“刺杀于你，又坏你名声，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玉无期似乎有些失望，“我本想留着她的命陪她玩玩的……哎，死了就算了！” 这时，外面快速跑进来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他着急地问道:“瑞王，你没事吧？” “都是些饭桶！速速清理掉！”玉无期吼道。 “对不起，是属下失职！”那青年男子快速用眼神朝几人示意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杵在原地。 两人快速抬起尸体下去了，其余的人清理完地上的血迹后也退了出去。 玉无期转头看了阿风一眼，看到他还在流血的一个手指，着急地说道:“林风，你受伤了?” 阿风笑了笑:“没事，皮外伤！” 玉无期从怀中掏出方帕，给阿风包扎起来。 “林风，下次不许为我冒险！”玉无期似是很感动。 阿风笑了笑:“能为瑞王效劳，是林风的福气！” 玉无期朝一旁站着的青年男子气愤地说道:“鲁大山，速速派人去查，竟然敢刺杀本王，还刺伤林将军，看看她是谁家的！还有刚才那几个女孩……” 阿风忽然说道:“瑞王，既然是虚惊一场，就息事宁人吧！祸不及无辜，再说，那些个女孩也是因为我……就让她们回家去吧，你昨日不是说，请我去七峰山打猎吗？” 玉无期说道:“这……你都受伤了！” “这点伤，无碍的！”阿风看了一眼被方帕裹着的手指，又笑道，“到时，我还要和你比比谁的猎物更多！瑞王小心，我可是猎人出身！” 玉无期这才说道:“那就听林将军的吧，只查这个，那几个女孩让她们回家。” “是！属下马上去办！”叫鲁大山的男子快速出去了。 玉无期笑着朝阿风说道:“吃了午饭再出发，我们今晚露营，明天一早再进山！” 阿风答道:“好，全凭瑞王安排！” 回到房中，阿风扯掉手指上缠着的方帕，他手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正在快速愈合着。 他又想起水灵兮说的话——阿风，生命是可贵的，不论是人类还是其他动物，万不得已，我们不要随便杀生！ 他有愧，他想起刚才那个女孩来，他毫不犹豫地杀了她。不过，那女孩如果不死，刺杀王族，不但会受到非人的折磨，还会因此牵连许多人，只怕她会比死更痛苦千百倍，阿风也受过那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而今日已经不是阿风第一次杀人。是第几次、第几个，阿风也记不清楚了。 他第一次杀人，还是他初来边关军营的时候。 阳简因为看不惯一名百夫长经常跑到附近的村子骚扰妇女，就实名举报了他。这件事情阳简并未让阿风知晓。 那名百夫长被打了两百军棍后逐出了军营，阳简因此被百夫长的伯父记恨在心。百夫长的伯父是一位职位不高的将军，却是阿风的顶头上司。 阳简被诬陷通敌，还有凭有据。 阿风明白，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伪造的。所以他奋力为阳简辩驳，还找到伪造之人为阳简洗刷冤屈，但那名将军还是将阳简关了起来。 第65章 狩猎七峰山 阿风知道，关在军狱里的阳简定难逃毒手。 所以入夜后，他寻了关系，买通看守阳简的士兵，悄悄藏在监狱里。果然，那天半夜来了两个人，想杀死阳简。阿风一怒之下，重伤一人，失手打死一人。 阿风束手就擒，但一口咬定阳简是冤枉的。 阿风成功转移了那位将军的视线，那位将军也给阿风安上了一个奸细的罪名。 因为有人发现竹蜻蜓里面藏着的字条，字条上写的是“万事小心，不可相信任何人”，这也成了阿风通敌的证据，而竹蜻蜓也被他们拆坏了。 但阿风一直坚持说这句话就是他写给自己的，目的是告诫自己，万事要小心，因为家中还有祖母要照顾，还有未婚妻在等待着他。 对笔迹，阿风竟然写得一模一样，但那位将军不相信，提议给阿风用刑。 阿风在军狱里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什么鞭子、刀子、钩子、拳头、烙铁，全都招呼在他身上，把他打得体无完肤。但阿风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吐露，依然坚持他不是奸细，也没有通敌。 阿风疼得几次想发狂，但都被他用水灵兮教的清心诀给压制住了。 因为他不能失去理智，一旦他失去理智逃出牢狱，叛国罪定了，牵连的人只怕会非常多。 当阿风被彻夜折磨得只剩着一口气的时候，刚好玉无期的部下李俊达来视察军务，他一番调查之后，阿风和阳简被无罪释放。 阿风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回到军营里。其实，他的伤过了几日就完全好了，只是他假装未好，他不能让人知道他有自愈能力。 那位将军被撤职，贬为普通士兵。而阿风虽然有统领的职称，但没有实权，连调兵去剿匪也做不了主。 直到他去剿匪那次被玉无期救了之后，他才被提拔成九瑶城的一名守城将军，手上也有了上万兵马。但他的部下不服气他的人还是非常多，而他手底下的几个副将还是玉无期的人。 阿风其实还是被玉无期掌控着的，所以，他只能顺从。 阿风又将方帕缠到手指上。他望着屋里放着的那一堆大箱子和小箱子，里面是衣物和钱财，也有武器。这些，都是玉无期送给他的，说是感谢他刚才的救命之恩。 阿风拒收，但玉无期却吩咐阳简，让阳简待会把这些东西送回军营，送到阿风的营帐里。 其实阿风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他每一次都把钱财交给阳简处置，因为很多地方确实需要用钱来打点。 玉无期本来准备给他置一座宅子的，阿风拒绝了。所以玉无期在王府里给他安排了一个比较清静的院子，作为他来王府时的住所。 其实阿风更喜欢留在军营里，喜欢同士兵们待在一起，与他们一同操练，摆队形、布阵法、修武器、造战车，也喜欢听他们讲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 这是春日，午时的太阳不算毒辣。 阿风与玉无期一人一骑，两人都是骑的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后面的马车车队拉着衣物、吃食、寝具和露营需要的帐篷等。 沿路上，他们两人成了最耀眼的风景，惹来许多议论的声音，有褒有贬。 阿风当然知道那些人议论的是什么。因为阳简已经告诉他，一些人把他和玉无期说成了那种关系，造了些谣言，还明指暗喻地编了些风流故事。 阿风倒也无所谓，清者自清。 不过，玉无期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因为没人敢把这种污言秽语传到他的耳朵里。了解玉无期的人都知道他好女色，妻妾成群。初来九瑶城，就娶了两名妾室，还是九瑶城两家最有权势的人家的女儿。 阳简拿着那些玉无期送给阿风的礼物回了军营，所以未同行。玉无期好像挺满意的，因为阳简不在，阿风与他似乎更亲近了些。 七峰山是由七座主峰围成的一片小森林，与蛮勐森林比起来，七峰山确实小得多。七峰山周围有许多村庄，这里看起来倒是与蛮勐森林没多少区别，只是这里没有瘴气，而动物种类还很繁多。 阿风与随行的王府侍卫们搭建好所有帐篷后，这才进入玉无期的帐篷里。 玉无期此刻正在泡茶，他看到阿风来了，顿时说道:“林风，来，尝尝，看看我泡的茶味道如何。” 他说着递了一杯茶给阿风。 阿风接过茶水闻了闻，又浅尝一口，笑道:“恬淡而不浓郁，清香中又沁人心脾，确实是好茶！” “林风，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今晚，得委屈你和我睡一块！”玉无期朝帐篷中间临时做成的大床瞟了一眼。 床板是从王府带来的，而床腿是就地取材，用粗壮的树桩钉成。床很宽敞，上面还放着两个枕头，两床被子。 阿风笑了笑，“好！” 阿风本来可以去同王府的侍卫们一起歇息的，不过，这种小事，他不想忤逆玉无期。而玉无期这样安排，定有他的深意。 入夜，阿风在大床的一侧平躺着，闭着眼睛，呼吸匀称，好像睡得正熟。 玉无期走到床边，忽然张开手指，朝阿风的脖子掐了过去，但他又在还有半寸距离的地方停住了。当他看到阿风未有反应，依然在熟睡，这才走到床的另一边，脱鞋上床后和衣而卧。 听到耳旁响起鼾声，阿风睁开眼睛后又闭上了。其实阿风并未睡着，他知道，玉无期现在还不会杀他的。 望着眼前生机勃勃的万物，阿风感慨天道之无常。冬日里萧条着的丛林，如今叶绿花红，到处充满了生机。 这个季节的动物大多在繁殖期，阿风原本是不想来狩猎的。前日玉无期提出邀请他来狩猎时，他没有回答同意与否，只是礼貌性地笑了一下。 但昨日玉无期遇刺，为了不牵连那几个无辜的女孩，他只好出此下策，主动提出愿意与玉无期来狩猎。 “林风，怎么了？”玉无期走到他身旁。 “风景不错！”阿风笑了笑。 “是啊！人间的风景，就是美！如果他们也能到这里生活……”玉无期忽然又道，“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 阿风没有追问“他们”是谁。 虽然说，现在的树林看起来还不是很茂盛，但林中有许多参天古木，又荆棘丛生。所以，已经有几个王府的侍卫在前面开路，阿风和玉无期走在后面。 深入林中之后，忽然开阔了些，四处也逐渐平坦，玉无期没有想与阿风分开的意思，阿风也随他。 阿风今日未带兵器，有王府那么多侍卫，即使遇到危险，也有人会保护他的，所以，他只是背着箭筒，拿着弓。 玉无期也背着箭，拿着玉弓。今日他身着浅蓝色衣袍，看着倒是少了些贵胄之气，多了一些书生气。 没走多远，就看到几只野鸡，两人拉弓射箭，不一会儿，每人各射中了两三只野鸡，阿风又在林中射中一只兔子，侍卫们负责给他们捡猎物。 这时，远处林中忽然有响动，原来是一只鹿，玉无期快速搭弓，正准备放箭之时，阿风阻止道:“瑞王，是一头母鹿，你看它的腹部，已有孕！” 鹿惊了，撒开蹄子开始往密林中跑去。 “怕啥？”玉无期的箭还是飞了出去，一箭射穿了鹿的头部，那只鹿随即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阿风惊呼道:“瑞王好箭法！”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鹿的速度也非常快，但玉无期还是射中了它！ 玉无期收回弓，笑道:“这算什么？” 他们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快速跑了过去，将鹿和箭捡了回来。 阿风朝鹿看了一眼，“果然有孕，可惜了。” “可惜什么?不就是一只鹿吗？”玉无期笑道。 阿风答道:“对，一只鹿而已。我只是在想，若它能诞下小鹿，鹿不是多起来了吗？” 玉无期反问道:“那林中的草是不是又得遭殃了?” “这倒也是。瑞王，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阿风忽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有时候，与道不同的人根本无法沟通。 第66章 阿风的令牌 “你们离我们远点，别把猎物给吓跑了！”玉无期朝身后跟着的侍卫吩咐道。 “是，瑞王！”二十余个侍卫停住了脚步。 阿风和玉无期往密林中走去，玉无期忽然说道:“林风，你就是太善良了！若不是我罩着你，你已经死过好几回。弱肉强食，你还是得强硬起来。” 瑞王好像也没有说错，如果没有瑞王这层关系，以阿风和阳简的耿直，早就被边关那些只吃粮不作为的官员和武将给害死了。 自从玉无期来了边关，一通整治，好些个蛀虫都被挖了出来，接受了国法处置。 玉无期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 “是，能遇到瑞王，是林风的福气。”阿风笑了笑，“善良也不是不好，我只是想为后代多积一点福德。” 玉无期说道:“人间的孩子，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几十年的光景就没了。哪能比得上长长久久的事业?” 阿风问道:“什么是长长久久的事业?” “小心，有埋伏！”玉无期忽然拿着弓打飞几只朝他们飞过来的箭，一把拉过阿风，藏到一棵大树后面。 箭雨飞了过来，将那棵大树的另一面和周围的树丛射成了筛子。 “林风，你自己小心点！”玉无期抽出一支箭放到弓弦上，探出身子将箭用力朝林中射去。 一声惨叫响起的同时，玉无期已经飞身到了另一棵大树后面。 阿风也朝树林中射了一箭，也听到“啊”的一声。 又一轮箭雨过后，二三十个黑衣蒙面人从附近包剿过来，他们已经收了弓箭，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 阿风侧过身子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箭又飞了出去，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阿风与玉无期又快速拉弓射箭，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多，黑衣人已经倒了好几个，但他们也越来越近。 “上！”玉无期说着从树后面跳出来，飞身朝黑衣人扑了过去，快速与一些黑衣人打斗起来。 玉无期的速度非常快，挥袖纵横，犹如虎豹之凶猛，接连用掌拍死了好几个黑衣人。 阿风几乎看呆了，因为他想不到玉无期的武功竟然高到这种程度！ 只怕阿风在他手上走不过二十招。 阿风也拿着弓，开始与扑上来的几个黑衣人展开搏斗。 阿风虽然打退了几个黑衣人的进攻，朝玉无期靠了过去，但由于武器受限，加上这些黑衣人的武功都不弱，他们不但身手敏捷，招式还很毒辣。而阿风又很少经历这种真刀实战，只能防守。 玉无期夺过身前一个黑衣人的刀，将刀扔向阿风:“林风，接刀！” 阿风将弓换到左手上，飞身接过刀，挥刀打退了几个黑衣人的进攻，又砍倒了两个黑衣人。 “快，保护瑞王和林将军！”这时，侍卫们跑了过来，朝黑衣人围了过去。 一番打斗过后，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余的四五个也很快被擒住了。 不过，被擒住的黑衣人忽然全部倒地不起。而其余几个受伤的黑衣人也倒在了地上不动了。侍卫们扯开他们脸上的黑布，发现他们嘴角流血，全都已经服毒自尽。 或许，这些黑衣人已经猜到下场，所以提前准备好毒药，藏在衣领处或者蒙面的黑巾上，又或者藏在嘴里，只要被抓住，咬破和吞下药丸，就可以解脱 ，免受被抓到后的严刑拷打。 侍卫们将每一个黑衣人都查看了一番，最后找到一块令牌，竟然是阿风曾经遗失的那一块，还是他做统领时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林”字。 玉无期拿过令牌，望着阿风道:“林风，你的令牌原来被他们盗了！给，拿回去销毁掉。” 阿风接过令牌没有说话，他的令牌是在那次剿匪时遗落的。 他对玉无期虽然提防，但又对他毫不隐瞒，所以，他曾经如实和玉无期说过他的令牌不见的事情。玉无期当时有意提拔他，所以告诉他，他的那块令牌小了些，丢了就算了 ，将来给他块大的。 阿风还以为真是给他做一块大一点的令牌，原来是给了一个更大的官衔。 看来，有人想利用这次刺杀事件栽赃他，也想挑拨他与玉无期的关系。 如果玉无期相信是他是背后的主谋，阿风还无法辩驳，因为刚才是他建议到这边来的。 叫鲁大山的侍卫说道:“报告瑞王，从这些人的穿着来看，表面上是景国人，如果仔细检查，就会发现他们的里衣有点像是墨国那边的做法，喜欢在衣服上绣雏菊。” 阿风和玉无期上前，发现有两个黑衣人的衣角或者腰带上绣着的图案确实有点像雏菊。 “连家小儿，胆子不小啊，竟敢派人行刺于本王！不过，只凭这些尸体……将他们就地埋了吧！”玉无期吩咐道。 墨国国君姓连，名叫连浩，也才二十多岁。 阿风却在想，如果真是墨国派来的杀手，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再说，这些黑衣人算不上是顶级杀手。 不过，刚才若不是玉无期的武功高强，有可能刺杀就会成功的。而玉无期几乎没有在人前展露过武功，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 留下一些侍卫处理埋尸的事情，阿风与玉无期开始往原路返回，十几个侍卫分别走在他们的前面和后面，但离他们都有一段距离。 “瑞王，你的……武功是在哪里学的?怎么那么厉害?”阿风无话找话。 “厉害吗？想不想学?我教你！”玉无期似是很期待。 “不了，我怕学不会，再说，我们是同龄人，我……我不好意思拜你为师！”阿风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不做你师父也可以教你啊！”玉无期反而来了兴致似的。 阿风低头答道:“这……过一段时间吧！” 玉无期似乎有些失望，往前大步走去，边走边说:“随你！你不想学，我现在还不愿意教呢！万一把你教会后，你以后与我为敌的话，我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瑞王，林风永远不会与你为敌的。”阿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跟上玉无期的步伐。 玉无期笑道:“好！林风，有你这句话，本王就安心了。快点离开这里，我的武功虽然高强，也是肉身之体，经不起折腾！” 玉无期又加快了步伐。 阿风沉默了。玉无期很少在他面前自称“本王”的，或者他真的把自己当成朋友的吧？ 阿风又想起水灵兮带给他的那句话:万事小心，不可相信任何人！ 阿风望着玉无期的身影，心想，如果玉无期能迷途知返，那该多好，他一定与他做朋友。 夜里，阿风与玉无期又是一起在帐篷里歇息的。 但今夜，阿风睡着了，还做起了噩梦。 他梦见他与水灵兮快乐地在森林里面生活着，水灵兮还怀了孕。但玉无期突然出现，拉着弓射箭，一箭射穿了水灵兮的肚子，水灵兮顿时倒在血泊中，她痛苦地摸了一下肚子后闭上了眼睛。 “灵兮，灵兮！”阿风大喊两声，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抬头，看到玉无期正站在床边，盯着他看:“林风，你做噩梦了?你刚才喊的灵兮是谁？” 阿风缓了一下，喃喃说道:“她和我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不过，她死了，我亲自将她下葬的。” “死了?那挺可惜的。”玉无期脸上毫无表情。 阿风忽然恶狠狠地说道:“死得好！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势利眼的女人！我再也不想再梦见她！我恨她，讨厌她！但她死了，让我连报复她的机会都没有！呜呜呜！” 阿风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玉无期忽然走近些，一把搂过阿风。 这是阿风始料未及的，他为梦里的那一幕伤心难过是真的，但玉无期这样的做法让他无法接受。 第67章 瑞王府被人投毒 阿风靠在玉无期的胸口上哭得更伤心了！ 从小到大，阿风也喜欢用哭泣来和林阿婆撒娇！ 但阿风心里却在想，也许这一刻，玉无期还是有一点恻隐之心的吧？或许他也会生出一丝愧疚来的吧？ 而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他与玉无期断袖之癖的谣言就成了事实，只怕再也解释不清楚了。 玉无期没有只言片语，只是轻轻搂着阿风的头，由他在怀中哭泣着。 阿风忽然不哭了，推开玉无期，“瑞王，对不起！” 阿风说完快速躺到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 玉无期低头看到胸前的一片泪迹，也不恼，只是浅笑一声，转身换衣服去了。 回程路上，玉无期建议两人同乘马车，阿风同意了。 马车旁，除了拉车的马，还有两匹黑马同行。 阿风靠在车厢上，透过窗户看着远方发呆。 “林风，给！” 看到玉无期递过来的糕点，阿风接过后说道:“多谢瑞王。” 玉无期问道:“林风，你想去哪儿？我让他们安排！” 阿风反问:“瑞王想去哪儿？” “我嘛，当然是有酒有美人的地方！不过，你都不喜欢，就回王府吧！”玉无期笑道。 阿风低头道:“林风的爱好简单，让瑞王失望了！” “额……这样子好，无欲则刚，挺好的！如果还能无情无爱，那就天下无敌！我以前也不近女色，这不做了人，欲望多了……呃，不说这个了。”玉无期似是说漏了什么话，赶紧闭嘴。 “人生来有七情六欲，有这样那样的欲望！不过，瑞王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王，想做什么不可以?我也是沾了瑞王的光，才可以为所欲为！”阿风毫不避讳。 玉无期也没有计较，只说道:“权力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只是人的寿命太短了！” 两人又就着边关的部署进行了一番讨论后，他们离九瑶城也不远了。 阿风在瑞王府与玉无期一起用过晚饭后，就匆忙回了驻扎在城外的军营。 阿风刚回到营帐里，阳简来了，他朝阿风嘀咕了几句后，阿风脸色大变:“我……我杀错人了?” “阿风，木已成舟，想开点吧！”阳简安慰道。 阿风望着双手，“为何会这样？我这双手，到底还会杀多少人？我这一辈子的罪孽又加重了！” “阿风，这不是你的错。”阳简又道。 “阳大哥，你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阿风坐到桌旁，有些失落。 “好。”阳简出去了。 阿风陷入了沉思。 阳简告诉他，他这两日让人去调查，发现玉无期三年前一直没有来过边关，两年前倒是来过一次。而那女孩，是玉无期在景忆城的王府里的丫鬟。 玉无期安排这出刺杀的戏，就是想看阿风的反应，用来试探阿风的。所以，那女孩才一直有些紧张和害怕，而她被杀的时候，玉无期才会那么着急。 看得出来，玉无期对阿风是信任的，所以才有了两人在七峰山时的共寝。 但阿风还是很愧疚，因为他的冲动，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不过，七峰山的刺杀一定不是玉无期的安排，证明还有一些势力与玉无期是敌对的。而他们准备去七峰山狩猎的消息，王府里面应该有多人知晓。所以，就无法查到是谁泄露的消息。 而玉无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他会武功，但他在那日那样刻意表露，又是什么意思？阿风有点猜不透了。 又过了些日子，玉无期又派人来军营里，让阿风回王府聚一聚，因为他准备过两日回景忆城一趟。 第二日巳时末，阿风独自一人骑着白马往城里去了。从城外到瑞王府骑马最快也得半个时辰，他正好来得及去吃午饭。 阿风骑着马到了城门口，城门这次设了路障，守卫也增加了。 看到是阿风，有四五个城门守卫跑过来快速搬开拒马，纷纷向阿风行礼:“林将军！” 阿风问道:“发生何事？今日为何更严了?” 一人答道:“回林将军，今日上午瑞王府被人投毒，瑞王中了毒……” “什么?驾！”阿风已经策马朝城内飞奔而去。 刚才的那几个守城兵顿时收起严肃的嘴脸，露出不屑的笑容来。 有一个守城兵嗤鼻道:“是得跑快些，不然大腿没得抱了！” 另一个笑道:“你怎么知道抱的是大腿，而不是腰……” 这时，他们的领头走过来斥责道:“舌头不想要了吗？” 几人赶紧闭嘴。 阿风急忙赶到瑞王府大门口，翻身下马后将缰绳扔给门童，快速往里面跑去。 没多远，他刚好遇到一队侍卫，连忙问道:“瑞王在哪里？他如何了？” 领头的侍卫答道:“瑞王中了毒，应该是在卧房。” “多谢！” 阿风正要往玉无期的卧房跑去，听到有人喊道:“林将军！” 原来是鲁大山，他正站在西侧的走廊上。 待阿风走过去后，鲁大山低声道:“林将军，走这边，瑞王在胥夫人的院子。顺着路往左走，再前行就到了。” 鲁大山指了一下方向，瑞王府的后院阿风不大熟悉。 阿风到了一座四合院门口，那里站着二十多个王府侍卫，这定是玉无期的小妾胥娘的院子无疑。 阿风刚走到门口，侍卫们行礼招呼道:“林将军！” 一个侍卫推开院门，“林将军，请！” “嗯。”阿风应了一声往里走去。 院子不是很宽敞，但用盆种着些花草，上面的一些花朵开得正盛，使得整个院子充满了温馨与恬静。 阿风有些恍惚了，不禁又想起蛮勐森林里面的小院来。 他自那日离开后再也没有回去过，不知道他还有机会回去吗？那个他满心欢喜娶的娘子会在那里等着他吗？ 一个丫鬟打断他的思绪:“林将军，这边请，瑞王在屋里。” 当阿风跑到屋里，看到那个正坐在椅子上抱着小妾乱啃的人时，阿风瞬间尴尬得很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林风，快来，我等着你吃饭呢！”玉无期推开叫胥娘的小妾，坐直了身子。 阿风这才发现圆桌上已经摆着几个菜，有两个汤菜还用盖子盖着。 “阿期，林将军，你们请慢用！”胥娘拿起盖着两个汤菜的盖子，朝阿风点了一下头，阿风也礼貌性地回了礼。 看到胥娘下去后，阿风这才走上前问道:“瑞王，他们不是说你中毒了吗？你没事吧？” 玉无期一边盛米饭，一边问道:“林风，你真的希望我中毒还是在担心我?” 阿风沉默着。 玉无期把碗放到阿风面前:“来，吃饭，这是新买的食材，是胥娘亲自做的，没有毒。” 玉无期说着从怀中掏出汗巾，塞到阿风手上:“把汗水擦一下吧！放心，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的。我以为你会来得早，就让他们做了早饭等你。菜都凉了你也没有来，我就让刘金他们几个先吃，结果，当时死了两个，还昏迷着三个。” 刘金是瑞王府的长史，能与刘金一同用餐的，都是瑞王府的主事者，负责瑞王府的各类事务。 阿风拿着汗巾擦了一下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将汗巾扔到一边后坐在桌旁。 “饿死了！我可是空着肚子等你来陪我吃饭的，快吃啊！”玉无期说道。 “好！”阿风答道。 第68章 凶手 阿风只是担心如果此时玉无期出事，边境外虎视眈眈的墨国和姜国的军队就会扑上来。到时候战火纷飞，只怕国将不国。 墨国与姜国之间已经多次派武将互动，两国似有一举拿下景国之意。 按兵力，国与国单打，那两国都不一定是景国的对手，但两国联手，景国就危险了。 玉知行已经向东荒和西荒的邻国派去使臣，与几国签订协议，若起战事，他们必将保持中立，不会插手南荒之事，南荒自己的事情由南荒自己解决。那几个国家虽然签订了同意不支持南荒任何一个国家发动战争的协议，但难免背后递刀子，或者捅刀子。 玉无期也在一次代表景国出使西荒时，当着几国使臣的面放下狠话，若谁胆敢觊觎景国，他便倾景国全国之力灭了它！玉无期掌握着景国一半以上的兵权。 用完餐，玉无期忽然说道:“林风，最近你还是留在我的王府里吧！有人既然敢朝我的王府投毒，说不定也会对付你的。” 阿风摇摇头:“没事！今日回城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玉无期笑道:“那是我昨日就给你送了消息，让你今日一早过来。还好，你来得迟，若你来得早，我和你不就着了道?” 阿风原本打算一早就来瑞王府的，起床后发现那匹黑马似是病了，找来兽医才知道黑马被人喂过巴豆。 阿风查了一下，发现除了他的黑马，其余马匹却都无事。 阿风回想起来，昨日瑞王派人来找阿风时，看到的就只有几个人。其中一人曾经与阿风剿过匪，阿风还救过他的命。 故意给黑马下药，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希望他去瑞王府。 不过，阿风还是在巳时末动身来了瑞王府，他担心会出事，果然真的有事。 瑞王府这次被投的毒分两种，连仵作和郎中费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被下毒的食物和中毒的原因。 毒药分别下到两个菜里，一个是鱼，还有一个是鸡肉里，平日鱼和鸡肉是王府的常用菜，几乎每顿都有。这两种毒都无色无味，只是吃到其中一种并不会中毒，但如果吃了两种菜，就会产生反应，达到微量就会中毒，甚至丧命。 郎中们还在鸡舍和鱼池检验到有这两种药粉的存在。郎中们已经研制出解药，中毒不深的三人已经醒来。 王府的人里里外外加起来有好几百人，想找到投毒者很难。 瑞王让阿风帮着去查一下，阿风同意了。 阿风跟着查案的人排查了两日，找到几个可疑的人。 一番审讯之后，也没有问出结果，都一口咬定不是他们投的毒。阿风不喜欢用刑，他知道，酷刑之下必有冤屈。 不过，一个人引起了阿风的注意，但他未在嫌疑人之列。 这人名叫何远，是一个落魄子弟，因为写得一手好字，被瑞王招到府里，平日让他写写对联，题个字什么的。其实也没有重用他，但每月的例钱也没有少他的。 这人还是一个酒鬼，经常喝得醉醺醺的。而他的住处离瑞王府的伙房还很近。 王府被投毒那日，何远从头天中午就喝醉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被人浇了几次冷水才被泼醒，这才晕乎乎地起身接受盘查。 当时有人说，这何远就是醉鬼一个，无家无业，若不是他有瑞王一样的爱好，就是爱酒，瑞王又看上他的字，怎会让他进了王府? 按理，何远既然来了王府，有了一展抱负的机会，应该不再喝酒才是，但他一个月总要醉个几回，喝醉了也不闹，就在屋里睡觉，玉无期也由着他。 与阿风同来的王府侍卫小刘刚推开何远住的屋门，阿风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他连忙用手挡着鼻子。 小刘走进去朝背对着门口睡觉的何远喊道:“小何，林将军有话问你！” 看到何远没有醒，小刘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使劲推了一下他的背。 听到何远的呼噜声，阿风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自己醉酒时是不是也是这副德性? 小刘又喊道:“何远，瑞王叫你起来写对子！” “写对子?好！”何远忽然翻过身来，睁开朦胧的睡眼，又快速起身坐到床边，开始穿鞋。 何远此时披散着头发，下巴上的胡须又长又乱，脸上带着微黄之色。 阿风皱了一下眉，这是才二十岁出头的人吗？ 何远瞟了一眼，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阿风，他尴尬一笑:“林将军。” 阿风朝小刘说道:“你下去吧！” “好的，林将军！”小刘离开了。 阿风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然后说道:“何远，二十一岁，祖居八灵台，于半年前，就是冬月初十来的瑞王府，对吗？” “好像是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何远已经穿好鞋子，他拿起桌上的梳子梳好头发后，将头发干净利落地挽在头顶上，用一根黑色布条系好。他又拿起桌上的剃刀，对着一面破铜镜，将下巴的胡子刮干净了。 何远的脸明显精神多了，虽然还有青涩之气，但又透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沧桑和落寞。 何远这才起身朝阿风行礼道:“让林将军见笑了。” 阿风站起身来还了礼后，又坐到凳子上，打量了一下屋子，好像只有他身下的这一个凳子。 他只好指着床，“何公子，请坐，我们聊聊吧！何公子的爱好是读书，并不是酒，对吗？” 何远坐到床边，问道:“我是一个酒鬼，不爱酒爱什么?” 阿风看了一眼地上一处有些湿润的地方，“如果爱酒，舍得把酒洒在地上吗？如果真是酒鬼，只怕一滴酒都舍不得洒的。” 何远笑了:“我一直知道林将军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凭美色上位的，你是有真才实学。所以，你找到了我。” 阿风抬了一下眸子，“我看过你写的字。我在想，一个能写得出那么一手好字的人，既然进了王府，应该努力表现自己才是，为何还要沾酒，不怕哪天发了酒疯，得罪瑞王，丢了性命吗？” “贱命一条罢了！咳咳咳！”何远一把扯过一旁的一件衣袍，蒙住嘴巴。 阿风的速度很快，他以为何远想服毒自尽。 当他飞身来到床边，扯过何远手上的衣服，看到上面鲜红的血迹，阿风问道:“你是中毒还是……” “我活不了多久了。这样子咳血已经两个多月，不过，没有人知道。”何远又笑了。 “所以，你才要下毒，想拉瑞王垫背?”阿风压低声音问道。 何远面带微笑，“对！所以这两日我一直在等着有人查到我的头上，等得我都想去自首了。” “这是灭族的罪！会牵连你的家人，包括你的伯父他们。”阿风的声音严厉了一些。 何远的脸色变了，忽然气愤地说道:“灭吧，我反正也不想活了，而他们也活该下地狱！” 阿风望着何远气得快变形的脸，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为何如此恨他们?你真正想报复的是你的伯父一家，所以你才想出这种丧心病狂的方法来?”阿风问道。 何远看了阿风一眼，忽然笑了起来，“我可以完全配合你，也可以交代犯罪过程。不过，我怕疼，不要对我用酷刑，我怕我会忍不住说出他的名字来，那林将军你……就见不到太阳了。” 阿风的脸色瞬间变了。 何远看到阿风的反应，又笑道:“所以，待我交代完之后，要诛几族随便你们。不过，我希望到时候林将军能给我一个痛快，林将军是否答应？” “好！”阿风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个字。 因为何远说的是见不到“太阳”！很明显，这句话暗指这次投毒事件背后的主谋是谁。 何远忽然笑道:“有人说，打蛇打七寸，他果然是你的七寸！而你，应该就是瑞王的七寸。不过，林将军，请你遵守承诺，我也会遵守承诺。” “谁告诉你的这些?”阿风忽然觉得他上了何远的当。 何远嘲讽道:“还需要用别人告诉我吗？傻子都知道你与瑞王交好！所以，林将军会遵守承诺吗？这件事情从我这里结束，然后给我一个痛快。” 阿风不敢拿阳简的命去赌，所以他又答道:“好，我会信守承诺的。” 第69章 离歌未远(一) 何远快速交代了投毒过程。 他在半月前外出购买笔墨时，在南街的巷尾遇到一个外地人，那个外地人在卖可以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药粉，其中还有毒药，也有解药。 何远鬼使神差，向那人买了两种药粉，一种叫“含沙”，另一种叫“射影”，这两种药粉无色无味，耐高温还不易挥发，而银针也试不出来。如果只服用其中一种，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副作用。若同时吃到两种药粉，两种药之间就会产生相互作用形成剧毒，即使是微量也能致命。 何远听说瑞王过两日准备回景忆城一段时间，担心没有机会下手，所以那日凌晨，趁着守卫松懈，他从窗户出去，悄悄去了伙房。 瑞王府的伙房很大，瑞王平时吃的鸡肉和鱼肉都是现杀现做，而做这两个菜的厨师也不是同一个人。所以，伙房外面专门做了一个池子，用来临时养鱼而用。而鸡是饲养在伙房后面的鸡笼里的。 何远将其中一种药粉放到鱼池后，又到伙房后面取了一些鸡饲料，将另一种药粉搅拌到饲料里，又将饲料喂给那些鸡。做完这一切之后，何远又悄悄从窗户回了屋里。 去南街调查的是鲁大山和他的属下。鲁大山回来后告诉阿风，半月前确实出现过一个外地人，在南街的巷尾卖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粉，有治病的，也有致命的。不过，他只在九瑶城待了一天就离开了，此后不知所踪。 阿风亲自带着人去了一趟八灵台，调查了何远的身世。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何远下毒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通过此事，可以让他的伯父一家也能受到牵连。 事情好像就是这样的。 这日，阿风来了，还提着食盒。 他特意选了些何远平日喜欢吃的菜，还有一壶酒。 被几个王府侍卫强行洗浴过后的何远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玉白色长袍，头发干净利落地束在发冠上，胡子也重新剃过了，在那副清瘦的身影里竟然看到一丝书生气来。 阿风把饭菜放到桌上后，说道:“瑞王说，今日犯煞……” 何远笑着接话:“适合杀人！” 阿风沉默着。 何远坐到桌旁，正要拿过酒壶，阿风阻止道:“先吃饭吧！” “好！” 何远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菜。不过，还没有吃几口，他又一阵急促的咳嗽，然后一口鲜血吐到桌旁。 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笑道:“吃顿饭都不得安宁，我这是活该。”然后拿过酒壶，就着壶嘴灌了一大口酒。 待何远吃完饭后，阿风问道:“你想报复你的伯父家，有很多种方法的，为何偏偏选择这一种?” 何远咳嗽一声，大笑道:“这样才刺激啊！” 阿风摇摇头:“你错了，你不该相信他的话。” 何远的脸色变了些，“他……” 阿风严肃了些:“黄波只是在利用你！” 何远转开话题:“何正潇他们是不是都得和我一起走?” 阿风摇头:“他可是你的伯父……祸不及无辜，这件事情瑞王让我全权处理，我只是将他们赶出何家，收了他们的铺子。” 何远着急了:“为何这样?你不知道是他害的我爹，害得我如今这样?” 阿风摇摇头:“你爹确实是失足落水而亡，但何正潇当时未在场。在场之人名叫黄波，他的原名其实叫何正波，是你的堂叔。不过，他现在正在牢里。” 何远急切地说道:“不对，你弄错了！” 阿风道:“没有弄错，何正波已经承认，他与你爹争吵之时，你爹失足落水，而他也不打算救你爹，致使你爹被淹死。这也是他失踪这么些年的原因，因为他过失造成人员死亡，被判监禁七年。而他出狱后改名换姓，一直潜藏着，直到你长大，所以他故意挑拨离间，就是想要报复何家。而你伯父不想告诉你真相，就是担心你会被仇恨蒙蔽双眼而失去理智。” “哈哈哈！”何远扶着酒壶，自嘲几声，然后说道，“原来是我弄错了！” 阿风又道:“你的伯父很愧疚，他无颜见你，但让我带给你一句话，是三个字‘对不起’！” “原来我一直被黄波利用……哈哈哈！”何远哭了起来。 阿风又道:“所以，我们要坚守本心，要用心去看世界，而不是眼睛！” “如果我能早一点遇到林将军，今日也不会如此难堪和狼狈！”何远擦去眼泪，沉默片刻之后，问道:“那我伯父他们……没了家，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回了乡下老家。他们也是咎由自取，如果他们对你多一些关怀和包容，也不会如此。”阿风叹了一口气。 何远忽然说道:“好。林将军，给我一个痛快吧，我已无憾，我也要去见歌儿……” “酒壶是子母壶，夹层里有……”阿风看了一眼酒壶，又道，“可以给我讲一讲你和冯歌的故事吗？” 何远点了点头，眼睛里有了光:“歌儿……是我爱过的女人，她已经死了！不过，我马上就能见到她！” 阿风为何喜欢听故事?只是因为他想从别人的故事里找到他与水灵兮的影子，特别是那些甜美的爱情故事，他希望也能与水灵兮谱写些动人的故事。 故事讲完之后，何远说道:“林将军，如果你能将我和冯歌葬在一起，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阿风还有些感伤:“不用告诉我秘密，我也会把你和她葬在一起的。” 何远笑着拧了一下酒壶的盖子，一口气喝完了酒壶里的酒。 “林将军，附耳过来。”他朝阿风招了一下手。 待阿风凑近后，何远忽然小声说道:“要小心鲁大山，他可能会对付你！” 何远说完倒地死了，死得很快，几乎没有痛苦，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阿风就此结案。 他不敢也不想再查下去。 但何远和冯歌的故事就像一根刺，扎在阿风心里。 冯歌是一个苦命的女孩，她是何府的厨娘冯姨在街上捡到的孩子。 冯姨捡到她时，她才两岁，被人遗弃在垃圾堆里。而冯姨当时三十岁，她的丈夫病逝，儿子去河里游泳时溺亡了。 所以，冯姨觉得这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孩子。 冯姨让女孩随了她的姓，给她取名冯歌，就是希望她将来也能唱出动听的歌声来。 但冯歌天生声带异常，无法说话，所以冯歌注定一辈子都不会唱歌。万幸，她不是聋子，她能听到声音。 但在冯歌十三岁那年，冯姨因病去世，临终时，她将冯歌托付给了何家的夫人范氏。 范氏将冯歌留在府里，做了她的侄儿何远的丫鬟。 何远是何正潇的亲侄儿，比冯歌小一岁。何远的母亲在他两岁时因病去世，而在何远五岁时，父亲也因为醉酒失足落水溺亡，所以，何远是由伯父伯母带大的。 何远从小乖巧，从不多言，也不惹祸。冯歌做了他的丫鬟后，他也没有因为冯歌是哑巴而轻视她，他反而很关心这个命运悲苦的女孩，偶尔还会将书中的故事讲给她听。 两人就像姐弟又像朋友一样，在这何家，成了相互可以依偎的人。 第70章 离歌未远(二) 这日，何远正在屋里看书，何冲来了，带着一身酒气。 何冲愤怒地问道:“何远，为何你就可以去考功名，而我却要守着铺子?” 何冲是何正潇的独子，也就是何远的堂哥，今年二十岁，已经娶妻。 何冲平日一直作威作福，总喜欢悄悄找何远的茬。因为他经常会被父亲批评，一旦他受了气，每次都找何远发泄一通。何远从小没少被何冲揍，不过，这些何正潇他们都不知道，何远每一次都默默忍受着欺凌。因为他知道，这何家虽然也是他的家，但真心护着他的人都不在了。 而何远一直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经常得到伯父的表扬。但何远知道，他只是伯父的侄儿，所以伯父才不会批评于他。 何远知道，何冲今日必定是因为粗心大意或者敷衍了事被伯父骂了，所以借酒消愁，又借故来找他的麻烦。 何远连忙起身，“哥，你又喝酒了?” “如果没有你，我爹娘是不是就会对我更好一点?”何冲说着忽然伸出双手紧紧掐着何远的脖子。 何远使劲挣扎，但他的个头没有何冲高，力气也没有肥头大耳的何冲大。 正当何远呼吸困难，觉得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冯歌来了，她使劲拽何冲的手臂，看到拽不开，用手挠了何冲的腋窝，何冲才松了手。 而何远也缓了过来。 “原来是你，你这个小哑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何冲抓住了冯歌，拽着她来到何远的床边，一下子扯开了她的外衣。 “哥，你放开她！” 何远正要去抓何冲，何冲转身给了他一拳，“滚出去！出去给我把风，小孩子少管闲事，也不许去告状！这小哑巴本来就是给我做妾的。” 何远揉了一下脸，看到冯歌带着泪眼冲他摇了摇头，但他还是使劲推开何冲，将冯歌护在身后。 冯歌已经满了十八岁，出落得亭亭玉立。而今日也不是她第一次被何冲欺负。 何冲向父母说了好几次，要冯歌给他做妾，但他的父母和娘子不同意，担心冯歌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是哑巴，何冲只好作罢。但何冲隔三差五地就会来找冯歌，其实就是想占她的便宜，偶尔遇到没人时，还会用强。 冯歌第一次被欺辱，还是前年的时候。何远去找冯歌时，看到满意离开的何冲和在屋内哭泣着的冯歌，他明白发生了何事。他气得手足无措，但也无奈，只好坐在门外守着冯歌。 那时何远才十五岁，冯歌也才十六。 那晚若不是何远发现得及时，将正在上吊的冯歌救了下来，冯歌已经死了。 当晚，何远抱着冯歌安慰了她许久，两人也一起哭了很久。冯歌哭泣的是对命运的无奈，何远哭的不只是两人同样悲惨的命运，还怪自己的无能，没有保护好冯歌。 此后只要有何远在，何冲几乎都没有得逞。 这次，何远依然强硬的说道:“哥，伯父并没有同意你娶她！如果你再欺负冯歌，我定到衙门里去告你！” 看到何冲气愤地走了，何远才松了一口气。何远马上就满十七岁，他第一次觉得他有了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他转头看到冯歌，看到冯歌眼神里的赞许和感激，他拉着冯歌的手说道:“歌儿，以后我保护你！” 冯歌点了一下头，缩回手后却红了脸。而他，也发现了自己心里的那一丝悸动。 这日，何远准备去找冯歌，但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冯歌衣衫凌乱，眼角带泪，从房中冲了出来，往后院跑去。 而屋里，何冲一边穿衣服一边骂道:“想不到小哑巴竟然变成了烈女，把老子的脸都抓破了……老子还没尽兴呢！” 何远撒腿往后院追去，因为那里有井。 到了后院，何远看到是伯母的丫鬟小昭在井边取水洗衣服，看样子，她应该洗了一会儿了。因为她身旁一大堆衣服，有些已经洗过了。 何远转头，看到在墙角缩成一团还在无声哭泣着的冯歌，心里的石头虽然落了地，但他内心的痛苦却无法言表。 何冲也来了，他发现了冯歌。他走过去站在冯歌面前笑道:“冯歌，在这里做什么？跟我回房。” 冯歌低着头，又哭了起来。 何冲蹲下身子，拉着冯歌，准备强行拽着她往回走。 何远冲了过去，大喊道:“哥，你放开她！” 何冲怒了:“何远，你想干嘛？你的皮子痒了吗？快走开！” “哥，你回去找嫂子吧！不许再欺负冯歌！”何远又道。 “你嫂子那个母老虎，别提她。何远，你别过分了啊，别管老子的事！”何冲有些生气了。 何冲一拳朝何远打来，打到何远的脸，何远还手了，也一拳打在何冲的鼻子上，何冲的鼻血流了下来。 何冲骂道:“小崽子，你长大了啊，翅膀硬了！你信不信我让我爹娘将你逐出何家?” 两人瞬间扭打起来。 而冯歌着急得手足无措，她匆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冯歌拉着何远的伯母范氏来了，这才分开还打成一团的两人。 当晚，何正潇拿了一些银钱给冯歌，让她第二天一早离开何家。 冯歌朝何正潇和夫人范氏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后，拿过银子笑了笑，回屋去了。 天还没亮，冯歌就抱着包袱离开了何家。 冯歌还没有走多远，何远也抱着行囊追了上来，他问道:“歌儿，你要去哪里？” 冯歌摇了摇头。 何远知道她无处可去。她一个哑巴，能去哪里？ 其实，昨晚何远去找了伯父，他说他想自立门户。何正潇气愤地将老宅的地契扔给他，又扔了一些银钱给他，让他滚蛋，何远是求之不得的。 何远带着冯歌去了何家的老宅。何家老宅在乡下，已经荒废了些年了。 何远和冯歌一番收拾，经过一个多月，老宅的房子终于修补好了，茅草丛生的院子也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两人还学着附近的村民，在房屋周围开了些荒，种上蔬菜和粮食。 日子不紧不慢，一年多过去了。这日，是何远的好日子，他去参加八灵台衙门里的招聘，竟然聘上了。虽然是个录事员，但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这晚，已经满了十八岁的何远喝了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和冯歌表白，吻了她。 冯歌是欢喜的，也是羞涩的，半推半就之下，两人在一起了。 半年之后，何远在八灵台买了一个小院，将冯歌接了过来，结束了他两头跑的日子，他也准备给冯歌一个婚礼。 偏偏这个时候，他的同僚准备把女儿许配给他。那同僚的女儿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总喜欢在何远面前叽叽喳喳不停地说道。 有人也劝何远，说冯歌始终是个丫鬟出身，又是哑巴，最多只能做个妾室。 何远有些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拒绝了同僚的好意。 但不知道是谁将何远想娶冯歌的消息告诉了何冲。何冲竟然跑到衙门里来，当着众人的面，说冯歌跟过他，他这个堂弟只不过是捡他穿过的破鞋来穿。 何远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一气之下辞了衙门的职，在街头摆摊，卖些字画，或者替人写写家书，写写对联，题个字什么的，还算勉强能维持他与冯歌的生活。 但何远也渐渐变了，开始喜欢借酒消愁。 冯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冯歌当然也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但她说不出话来，又不识字，只好默默地忍受着。 第71章 离歌未远(三) 这日，何远又喝醉了酒，刚回到家，就看到冯歌一脸喜色。冯歌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他，还高兴地摸了一下肚子。 但何远今日心情不好，没空搭理冯歌。因为何远刚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叫黄波。 黄波告诉他一个秘密，说他的父亲何正奇是被他的伯父何正潇故意推到河里淹死的，目的就是想独占何家的产业。 何远的内心产生了动摇，对伯父开始产生怀疑。 这些年伯父将何家祖传的药铺经营得越发壮大，他们家几乎成了八灵台能屈指可数的大户之一。而何远负气离开时，伯父只用很少的银钱就将他打发了。而当他离开衙门艰难度日之时，伯父也没有来看过一眼。 想到这里，何远又想到可恶的何冲，他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吼了冯歌:“比划什么?我又看不懂！滚开，别烦我！” 冯歌哭着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何远第二天酒醒之后，这才想起去找冯歌，但他寻遍八灵台，还是没有找到冯歌。 他忘记了，冯歌一直很脆弱，就像她当初上吊之时、她坐在离井边不远的地方默默哭泣之时，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是何远给了她温情，也是何远打碎了她的希望。 何远十分后悔，为他的冲动。 而他刚好又遇到黄波，黄波帮他分析，冯歌应该是嫌他穷，所以跟着何冲跑了。 被愤怒和仇恨蒙蔽双眼的何远拿着铁棒找到何冲，将他打成重伤，还打废了何冲的双腿，让他终身无法走路。虽然何正潇提出不追究何远的责任，但何远还是被判了五个月的监禁。 而何远也从何冲口中得知，冯歌根本没有回何家，何冲也没见过冯歌。 当何远监禁期满，出狱后回到何家老宅找到冯歌时，冯歌正挺着大肚子，非常瘦弱。 原来，冯歌那日是想告诉他，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而冯歌是回了何家老宅，在老宅里孤独地艰难度日。 何远痛哭流涕，跪下来请求冯歌的原谅。冯歌没有计较，只是躲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 失而复得的感情，让人格外珍惜。 何远和冯歌又在一起度过了两个月甜蜜的时光，但冯歌因为前期营养跟不上，又操劳过度，在生孩子时难产，连同孩子一起香消玉殒了。 何远后悔不已，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冯歌死后，他又开始借酒消愁，还到处欠下酒钱。 冯歌解脱了，而现在，时隔两年，何远也解脱了，以这样的方式。 何远没有说他是如何来的九瑶城，为何偏偏出现在瑞王玉无期面前。 但阿风想象得到，一个失去希望的人就像木偶，也许别人让人做什么，他就会去做什么吧？ 阿风带着何远的尸体去了何家老家那边，将何远与冯歌葬在一起，他希望他们来生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阿风也向玉无期如实汇报了何远的动机，以及他与伯父家的恩怨。 玉无期只说:“林风，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不过，阿风又道:“何远临终时，说过一个名字。” “是谁?”玉无期问道。 听到阿风说的名字后，玉无期冷了一下脸色:“你明天再回军营。” 阿风点了一下头。 当晚，玉无期特意请了戏班来唱戏，还当着众人的面，让阿风第二日中午再回军营。 第二日，阿风在王府里吃过午饭，独自骑着黑马，走在回营的路上。 阿风今日特意带了佩剑，一把青锋宝剑。平日阿风是不用武器的，所以这把剑一直留在王府里。 这把剑是景国国君玉知行赐给他的，过年的时候让人送到边关来的，因为他剿匪有功。 这把剑长为三尺，剑身为玄铁铸造，自带青峰，寒气逼人，剑刃锋利无比，出剑之时还有鸣响。剑柄上雕刻着黑龙的图案，黑色的剑鞘上镶嵌着宝石，阿风给这把剑取名“风鸣”。 马儿忽然一惊，接连跳过了路上忽然弹出的拦路缰绳，但第三次，马儿失蹄了，两只前腿陷入到了陷阱里。 箭如雨下，朝阿风飞了过来。 阿风拔剑，他的“风鸣”剑犹如风一样，在他的手上快速舞动着，打飞了那些朝他和马儿飞来的箭。 接着二三十个黑衣蒙面人拿着武器冲了过来。 但那些人还未至阿风的面前，就被飞来的箭打得落花流水，瞬间倒下一大半，而数百士兵已经朝他们围了过来。 原来是玉无期带着士兵来了。 难怪阿风今日一直没有看到玉无期。 剩余的几个黑衣人快速被控制起来。为了防止他们自尽，他们的手脚被捆住，嘴巴在检查过后也被塞上了布。 阿风只好跟着玉无期回了瑞王府。 那些被抓住的人经过一番严刑拷打后，说出了幕后主谋，就是鲁大山。 牢房里，只有玉无期、阿风和鲁大山三人。 鲁大山被用铁索吊在半空，他望着阿风笑道:“林风，记得替我向阳简阳大哥问声好！” 阿风冷冷地说道:“你们本想把投毒这件事情的主谋放到阳简身上转移视线，不过，你们想多了，何远已经交待了你们的阴谋。” 其实何远并未说什么，阿风只是故意用话套鲁大山的。 鲁大山泄气了，“这何远果然靠不住。如今我落到瑞王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玉无期愤怒地问道:“鲁大山，你已经跟了我五年，我对你们还不好吗？为何一个两个的要背叛我?” 鲁大山冷笑道:“一个玩弄女色又残暴不仁的人，也配让我效忠吗？” “你……”玉无期更愤怒了，“你既然看不惯我，你可以离开啊！” 阿风插话道:“鲁大山，你真是景国人吗？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你的身份，你的那些所谓的出身都是造的假，你应该是来自姜国，对吗？” “林将军果然是有些能力的。”鲁大山又望着玉无期说道，“我本是姜国人，潜伏在你身边，不过是想伺机套取情报顺便刺杀你而已。只是想不到你对林风的信任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看到他的令牌也丝毫没有怀疑，连中毒事件也放手让他去查，瑞王，想不到你也会如此信任一个人！只是将来，若你栽在他手上的时候，不要后悔才好！” 玉无期笑道:“我当然信任林风，因为他不会耍阴谋诡计。若要对付我，他也会明着来的，林风，我说得对吗?” 看到玉无期投过来的目光，阿风笑了一下，没有作答。 玉无期忽然挥掌，一股黑色掌风朝鲁大山拍了过去，鲁大山发出痛苦的惨叫后，同时燃烧起来，又快速凝结成冰，然后掉到了地上。 地上只剩一具黑乎乎的尸体，尸体上还在冒气，只是不知道这气是热气还是冷气。 阿风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什么功夫?” 玉无期摇摇头:“我始终只是凡人之躯，无法将掌法练到最强。若是练到最强，只怕他已经成了灰烬。” 阿风又看了一眼鲁大山的尸体，心里瞬间冒出一股寒意来。 不过，他在想，万物相生相克，先是火，后来是冰，若能用水来克火，又用火来克冰，玉无期的这个掌法就能被化解。只是，有谁做得到? 第72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时间晃晃悠悠，阿风去边关已经快一年。水灵兮回森林小住了一段时日后，将桃花镜和那支穿云箭带到了庄主大院。 她和王归宁对着桃花镜一顿操作，用水、火、符咒、药物，还用了狗血，但桃花镜看起来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水灵兮也懒得管了，将桃花镜擦拭干净之后，扔到了抽屉里。 其实自捡到那面桃花镜那晚做过那种真实的梦之后，水灵兮就没有再做过梦。 不过，今晚她刚睡着，竟然又做起了梦，而梦境，又给她一种很真实的感觉。 水灵兮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庄主大院房间的床上躺着的，现在竟然站在人群之中。她闻到周围的人的汗味，还有她被挤到的压迫感。 她现在应该就是在梦里，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今日她和王归宁去巡视庄稼的生长情况，有些疲惫，所以洗完澡就早早地上床睡了。 但她现在竟然还精神抖擞的。 而一轮圆月正挂在高空，洒下洁白的月光。 她想起来了，上次她做那个真实的梦的那晚，也好像是月圆之夜。 她四处观察了一下，原来她是在一座还算繁华的城里，她此刻竟然光着脚穿着白色睡衣站在人群之中！ 还好她没有裸睡的习惯，此刻除了前面街上的灯比较明亮，她所站的位置还有些漆黑，没人注意到她穿的是睡衣。 她又没了夜视功能，身上的武功好像也没有了，走起路来也不似原来那样灵活。 水灵兮退到人群后面，她身上没有钱 ，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只好光着脚朝附近的一个旧物框走了过去。 这种旧物框一般都设在那些大户人家门外不远的地方，有时候会扔些旧衣物之类在里面。 景国大多数人家日子过得还不错，捡这些旧物的人不多。不过，瑞王府扔出来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她在地上找到一截布条，将披散的头发束好。不过，她这不是走了狗屎运了吗？借着月光，她刚好在框里看到一件青色袍子，是男子的衣服，她赶紧捡起来套到身上。 原来这件袍子是袖子坏了一截，所以被人扔了。 她竟然又在旧物框里发现两双旧鞋，有一双稍小一些，水灵兮拿起来套在脚上，刚好合适。 水灵兮甚是感慨，做梦就做梦，还沦落到捡衣服穿……哎，这梦也无语了！ 看到那些人还围在那座大宅子门前，水灵兮又走了回去。她这才看到门头上写着“瑞王府”三个字，里面好像载歌载舞的，甚是热闹。 水灵兮从周围的议论声中知道了一个大概，原来这里是景国国君玉知行的侄儿玉无期在九瑶城的王府。 二十年前，玉知行的哥哥玉知微原本是要继承国君之位的，后来生病死了，所以老国君把王位传给了小儿子玉知行。玉知行当了国君后，给还在襁褓中的唯一的侄儿封了王，瑞王，寓意祥瑞的意思。 听说今日是瑞王二十二岁生辰，所以，他的王府才这么热闹。 而王府外面的这些人，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一些是车夫或者前来贺寿的官宦人家的小厮、跟班、护院等。 水灵兮忽然想到瑞王玉无期只不过比阿风大了一个月不到，他们两人又比王归宁小了两三个月，但他们都是同岁，这也太巧了些。 这时，大路上忽然驶来一辆豪华而精美的马车，马车左右两侧还有几个骑着马拿着武器的男子护着。 人群开始喧闹起来，有人朝马车欢呼道:“清舞！清舞姑娘！” 当一只纤纤玉手拉开马车帘子，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众人又沸腾起来，因为这女子实在太美了！细致乌黑的发丝，胜雪的肌肤，精雕玉琢般的脸庞，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她朝众人嫣然一笑后又放下了车帘。 人群又沸腾起来:“清舞！清舞姑娘！” 还有人疯了似的，“清舞姑娘看我了！她冲我笑了！” 水灵兮也呆住了，她知道这女子甚美，远超她的容貌，但她震惊的是，这不是仙族的小花仙花清舞吗？她怎么也来了人间?莫非这是与她相似之人?不，她没有换名字，就应该是她。 水灵兮和这小花仙都是笨蛋，两人既然来到人间，就应该改一下名字的。 不过，水灵兮以前出门叫的名字是石小雨，跟着弟弟姓。只是遇到阿风之时，知道他是风仓云的转世，就报了真名。 花清舞是天庭的第一美人，原本她与天庭的绝色美男石幻明是绝配，但石幻明好像不喜欢她。 而花清舞暗恋风仓云多年，却是连风仓云的一个手指头也没有碰到过。 如今，这人间还真热闹。 当花清舞从马车上下来，围观的人群迅速往前挤去，都想一睹花清舞的芳容。 花清舞身着粉色长纱裙，肩上披着淡粉色薄纱，身姿婀娜，窈窕有致，腰细如柳，轻盈娇软，她轻轻踱步向前，更显风情万种。 围观的人群挤成一团，朝花清舞围了上去，瑞王府的侍卫差点没能拦住他们。 水灵兮已经趁乱进入了瑞王府，她迅速跑到王府大院里，隐藏在人群中。 她不想与花清舞相认，她们在天庭时关系也不好。花清舞对她一直充满着敌意，她也不喜欢花清舞做作的样子。 管它这梦是真是假，她先看个究竟再说。 大院里的人很多，四处挂着灯盏，加上天上的月亮，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院子中间摆着几十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满了吃的喝的，包括瓜果甜品、酒水茶点等。宾客满座，杯盏相碰，人声鼎沸。而戏台上，还有戏班子在唱戏。 除了落座的人，还有许多在周围站着的人，这些站着的应该是前来给瑞王贺寿的人的仆人、随从、丫鬟等，水灵兮也站到那些人后面，开始四处环视着。 水灵兮一眼就看到最前面的那一张桌子只有三人入座，她还看到其中一个是她熟悉的人——阿风，他正坐在桌旁低头吃饭。 阿风此刻身着便服，白色里衣，外穿一件黑色交领长袍，领边还绣着精美的花纹。 阿风只顾着吃饭吃菜，若无旁人。他面前的菜肴很丰盛，荤素搭配，但他好像只吃素菜。 这么晚了，别人在喝酒聊天，他却还在吃饭，莫非他是刚到一会儿吧? 水灵兮的心跳又加速了，自从上次做过那个真实的梦之后，她又很久没有见到过阿风。 现在阿风就在眼前，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依然俊俏，还多了几分威严，显得他更成熟了些。 此刻水灵兮的心情无比激动，也很复杂。 莫非，这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是这梦又很真实的样子！ 阿风身旁坐着一个人，很年轻，与阿风差不多年龄，模样俊朗，身着锦衣华服，正在与和他们同桌的一个中年男子一边喝酒一边畅谈着。 他应该就是今日的主角，瑞王玉无期。 这玉无期看起来倒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样子。 水灵兮低头往人群里躲了躲，然后慢慢来到阿风他们附近的人群后面。 第73章 在梦里犯困 有侍卫跑过来，朝那年轻人行礼道:“瑞王，清舞姑娘来了！” “快请！”玉无期随即答道。 花清舞翩翩行来，走到玉无期身前行礼:“小女子清舞见过瑞王！” 玉无期看了一眼阿风，“坐林风身边吧！今晚，你务必把林风陪好了！” 阿风的脸色变了一下，但依然吃着饭。 “是！”花清舞回了礼，这才走到阿风身旁，“见过林将军！” 阿风点了一下头，低头几口将碗里的饭菜吃完了，然后放下碗筷。 花清舞看了阿风一眼，在他的身旁坐下后，开始倒酒。 水灵兮的拳头握了起来，风仓云来人间历劫，身边竟然美女如云，有她，有柳小蝶，现在还有花清舞！ 水灵兮气得在心里暗骂道:“风仓云这人在天上装得正经极了，如今竟然跑到人间来鬼混，男人果然都是一副德性！” 骂完之后，水灵兮忽然泄气了，算起来她也差不多！因为她也到了人间，还和风仓云的人间历劫体阿风拜堂成了亲……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想快点结束这噩梦。 但这梦好像不会醒！ 眼不见心不烦，水灵兮转身朝一处园子走去，这瑞王府好像还挺大的，有花园，还有好几座单独的院子，她想到处去转转。 花清舞端起酒杯递向阿风:“林将军，请！” 阿风站起身来，拉过凳子往玉无期身旁挪了挪，坐下后摇头道:“我不喝酒！” 花清舞尴尬地浅笑一声，也拉着凳子往阿风身旁移动了一下。 阿风瞬间露出厌恶的表情来。 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忽然端着茶壶和茶杯走到阿风身旁，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玉无期看到丫鬟走开后，忽然端起酒杯说道:“林风，我景国第一美人敬的酒你都不喝，你真是够倔的！今日让你早点回来，你偏又耽搁了那么久！不过，今日是本王的生辰，你即使以茶代酒，怎么也得陪本王喝一杯！本王说过，我与你有缘，你又只比我小半个多月，我有心认你做兄弟，以后荣华富贵，我们一起分享！” 阿风站起身来:“能得瑞王赏识，已是林风之幸。但林风是乡野人家的孩子，不敢与瑞王称兄道弟！我今日就以茶代酒，敬瑞王一杯，祝瑞王生辰快乐，心想事成！” 阿风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朝玉无期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玉无期看了一眼阿风空着的茶杯，又朝花清舞扫了一眼，一口喝完了杯中酒后笑了起来:“好吧，随你！” 水灵兮在花园里转了一会，她依然是在梦里，在王府里。 她正想朝一处僻静的院子去看看，想找一个歇脚之地，忽然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 听脚步声，应该有好几个。 “我……”水灵兮正要反击，但脖子上又一凉，刀又贴近了她的脖子，几个人快速朝她围了过来。 水灵兮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梦里是不会武功的，否则，凭她的警觉性和灵敏度，怎会让这些人近她的身? 她怎么老是在梦里遇到危险? 她吓得赶紧举起手来，低着头道:“我来上茅厕，迷路了！” “真的吗？”刚才说话的那人问道。 听口音，这人应该是景国南部地区的人，可能离王家庄不远。 水灵兮赶紧辩解:“真的！王府太大，所以迷路了！” 水灵兮心想，今日宾客这么多，他们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认识。 那人又问道:“那你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我是张……张大人家的。”水灵兮刚好在宾客里知道有一个姓张的大人，是九瑶城的赋税官。 “张大人?好，我送你去找张大人。”那人收了刀。 水灵兮已经紧张起来，见到张大人，不就露馅了吗？但她现在没有武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当她抬起头来，那人虽然穿着王府侍卫的衣服，但水灵兮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因为他是阳简。 “你是阳简阳大哥?”水灵兮又惊又喜。 “你知道我?”阳简有些吃惊。 “我是水……”水灵兮赶紧闭口。 阳简仔细看了她一眼之后，指着园子朝身旁的几人说道:“你们去那边巡逻，仔细着些。” “是！”几人答了一声走了。 阳简看到几人走远后，赶紧拉着水灵兮的衣袖，将她拉到一旁:“你真是水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也不知道！”水灵兮摇了摇头。 “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阳简说着往一处僻静的偏院走去。 水灵兮跟着阳简进了院子，阳简边走边指着正中间的大房子低声道:“这是我和阿风住的院子，那是他的房间。” 阳简带水灵兮进了厢房，点上灯又问道:“水姑娘，你怎么会到九瑶城来?你来找阿风?” “这里真的是九瑶城?”水灵兮确实吃惊。先前那些人说这里是九瑶城，她没有当一回事。 九瑶城是景国北方边境上最大的一座城池，离王家庄至少两千多里。而九瑶城原本是古老的智人族的发源地之一，后来由于人口的壮大，气候的多变，智人族开始了大迁徙，逐渐分散到天下九州，逐渐形成不同的种族和部落。 看到阳简点了点头，水灵兮这才说道:“我原本在王家庄的，我正在床上睡觉，做梦……就到了这里！” “这……”阳简似乎不信，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你先藏在我的屋里，待会我去找阿风！” 水灵兮着急起来:“不，我不找他！我……我一会儿得走！” 阳简也急了:“他可……对你甚是思念！瑞王送了他很多美人，他一个也没有接受。” “今晚这个，估计会接受吧！”水灵兮自嘲一声，“如果我是他，我也接受，毕竟那么美！” 阳简没有细究水灵兮的话，只是一脸担忧:“外面盘查得严，刚才你遇到的是我，若是别人，你已经被抓起来，你还是先留在这里吧！” “这……好吧，我先待在这里。”水灵兮点了点头。 阳简随即关上门，他出了院子后又关上院门。 阳简的屋子虽然简陋，但桌椅板凳、柜子和床都还算精致。 水灵兮心里有一万个问号，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她听说阿风是在瑞王手底下做事，成了瑞王旗下一名得力的干将，也是九瑶城的守城将军之一，统御着上万兵马。 阳简和阿风是怎么成瑞王的人的?看样子，阿风和玉无期的关系挺好的。刚才她还在人群里听到有人说，瑞王和他的部将林风林将军的关系过于亲密，但有人又反驳，说瑞王妻妾成群，有好几个孩子，大的孩子已经四五岁。 水灵兮趴在桌子上，盯着燃烧着的油灯发呆，她忽然觉得有些困了。 梦里也会犯困? 她心想，既然梦境这么真实，也许睡醒后，她就回到现实，回了王家庄。 所以，水灵兮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74章 梦中相会 阿风坐在床上，他的头有些晕，身体却热得慌，他拉开衣领打量了一下房间，连忙叫住扶他进来的两人:“赵成，李虎，等一下，这不是我的房间，你们送我回我的房间！” 阿风想站起来，身体却软得无力，他还闻到一股异香。他看了看还留在屋里的花清舞，又望了一眼桌上燃烧着的香炉，嘴角忽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邪魅的笑容，但那丝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他又变成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 赵成却关上门，和李虎匆忙走了。 花清舞走到阿风身旁，她柔声道:“林将军，你身体不适，我服侍你休息吧?” 花清舞正想替阿风脱下外袍，阿风却推开她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出去！” 花清舞又娇滴滴地说道:“林风，这是瑞王给你安排的新住处，今晚你就在这里歇息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花清舞说着卸去肩上的薄纱，露出她光滑洁白的肩膀来。 “你出去！快点出去！”阿风看了一眼花清舞，低着头怒吼道！ “不，林风，今晚让我陪着你吧！”花清舞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摸着阿风的肩膀，忽然将他推倒在床上。 阿风想起身，却似乏力得很，他挣扎了两次还起不来。 花清舞脱了鞋，扭动着曼妙的身姿正要上床，阿风的双眼忽然变得通红，他猛地翻身下床，站到床边掐着花清舞的脖子，冷冷地问道:“说，是谁的主意?为何又要给我下药?” 花清舞顿时吓得花容变色，抓着阿风的手挣扎着:“没……不是我！我只是听从瑞王的安排来服侍你……” 阿风手上又用力了些，看到花清舞憋红了脸，阿风才慢慢松开了手，然后一巴掌拍在花清舞的脸上，又冷冷地说道:“记住了，下次还想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我定扭断你的脖子！” 花清舞似是被吓到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摸着脖子咳嗽几声缓过气来。 阿风冷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花清舞捂着被打红的脸，“呜呜”哭了起来，然后愤怒地低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喜欢我?我放弃修为，放弃做神仙，冒险来到人间就是为了与你来一场爱恋，你现在也是个凡人，为何还是一点都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阿风阴沉着脸，刚走到院子里，阳简来了，但院门口的几个侍卫却拦着他。 阳简喊道:“林将军！阿风，阿风！” 阿风愣了一下，他与阳简说好，若遇到紧急的事，让阳简在人前也直接喊他阿风。 他朝阳简招了招手，“阳侍卫，有什么话进来说。” 阳简推开拦着他的侍卫，快步走进院子，边走边道:“林将军，我刚刚听说你身体不适，被人带到了这里，你没事吧？” 阿风的双眼依然有些发红，他冷冷地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阿风，我有事和你说！”阳简走到阿风身旁，朝阿风附耳嘀咕了两句。 阿风忽然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眼睛也慢慢不红了，他朝院外站着的几个侍卫看了一眼，大声道:“我知道了，今夜我要在这里歇息！阳侍卫，你先下去吧！” “是，将军！”阳简转身离去了。 阿风转身快速进了房间，关上门后还上了门栓。 “林风你……你回来做什么？你果然还是嘴硬心软！”坐在地上的花清舞不哭了，有些好奇地望着阿风，然后又破涕为笑。 阿风走到她面前，弯腰朝她坏笑一声，忽然在她脖子上敲了一下，她瞬间晕了过去。 阿风将花清舞抱到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帐幔将床遮了一个严严实实，然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翻出去后又将窗户关上了。 水灵兮睁开眼睛，发现是在床上睡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还觉得有些困，干脆又闭上了眼睛。 不过，她忽然又睁开眼睛，然后快速翻身坐了起来。 屋里有些黑，她看得不是很清楚。 水灵兮使劲揉了揉眼睛，她没有夜视功能，证明她还是在梦里。 她记得她在阳简的屋中睡着了，莫非，这是梦中梦? 水灵兮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明显感觉到这个房间既不是阳简的房间，也不是她在王家庄的房间，因为这个房间很大，也很陌生！ 她忽然感觉到身旁有人，她伸手摸过去，摸到了一个人的背，她吓坏了，叫了起来:“你是谁？为何在我的床上?” 水灵兮赶紧摸了一下身上，她的头发是披散着的，身上只穿着睡衣，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灵兮，是我！”那人坐起来说道。 好熟悉的声音！ “你……这是怎么回事？”水灵兮吓得不轻，黑暗中她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灵兮，你在阳大哥房间的桌上趴着睡着了，所以我把你抱回了我的房间！”阿风说着摸到水灵兮的手，轻轻握着。 水灵兮快速缩回手，厉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嘘！灵兮，声音小一点，不能被人发现你在这里！”阿风靠近她些，“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只是脱了你的外袍，给你洗了手洗了脚。灵兮，今晚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是不是在做梦?” 其实阿风是很想对她做些什么的，但他不敢，也不能，更不会是在她睡着的时候。 “你……你也是在做梦?”水灵兮有些吃惊。 阿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灵兮，我好想你！” 明明是做梦，阿风的怀抱却是那么地真实和温暖。 水灵兮问道:“阿风，你为何与瑞王的关系那么好?” 阿风道:“他救过我，所以……对了，灵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水灵兮推开他:“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是在……在屋里睡觉，睡着后就到了这里，与王家庄隔着两千多里远的地方，我觉得我应该是在做梦。” “我觉得我也是在做梦！我希望这梦永远不会醒来！灵兮，我好想你，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你和阿婆！”阿风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又将水灵兮搂进怀里。 水灵兮何尝不是日日思念着阿风，偶尔还元灵出窍去他的识海看他。 水灵兮摸了一下阿风的脸，“阿婆她没事，我前阵子悄悄去看过她。” “哦，她的身体还算硬朗吧？”阿风问道。 水灵兮忽然推开阿风，往床的一侧移了移:“阿婆还好。你的儿子……应该有两三个月了，好像叫林思琪。” “名字是我取的，因为他是林奇的孩子。我收到柳小蝶生了的消息，所以取了名字让人送了回去。”阿风又道，“灵兮，去年六月初四那晚，我是清白的。柳小蝶已经承认，是她给我用了催眠药，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灵兮，我是冤枉的，你就原谅我吧！如果没有那些事情，我们应该在蛮勐森林里面快乐地生活着。” 水灵兮问道:“你不是答应给她一个名分吗？你什么时候回去？” 阿风说道:“我现在走不开，可能还是会打仗。我是答应会给孩子一个身份，也可以娶她，但我也和她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的，也不会和她做真正的夫妻。” 水灵兮又问:“对了，那个漂亮的清舞姑娘呢？人家可是跑了很远的路专门来见你林风将军的，说不定她还会以身相许！” 阿风忽然感觉到一个头变得两个大，水灵兮的醋味不是一般大，而是特别大，可能与他不相上下。这不，醋坛子又要打翻了！ 第75章 差点色令智昏 若阿风不是对迷药迷香有了些抗体，又有着防备心和自制力，他可能又着了道，今晚那些人用的可是厉害的催情之物。 他将水灵兮抱回房间后，还去浴室泡了一会冷水浴，才压制住心里的那股冲动劲。面对别人，他能控制住，但面对水灵兮，他的那一点自制力差点被瓦解得一干二净。 阿风连忙说道:“她……她应该在陪瑞王，他们是老相好！我也不喜欢她，以后我离她远点就是。我听到阳大哥说你来了，就赶紧跑了回来。” 水灵兮哼了一声:“阿风，我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有一个能力你是不知道的，我通过水面就可以看到已经发生过和正在发生的事情，所以，没有人能骗到我！” 水灵兮来自天上，阿风当然知道她会的东西很多，只是她现在和普通人一样。 阿风急忙说道:“灵兮，我今生只爱你一个人！过去、现在以及将来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也只会有你一个。我也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我林风发誓，如果我碰过别的女人，我不得好死……” “阿风你……”水灵兮忽然蒙住阿风的嘴巴，“别乱发誓！” 阿风拉过水灵兮的手，在她的手上亲了一下后又道:“灵兮，我对你是真心的，日月可鉴！” 水灵兮缩回手:“阿风，我们既然无法在一起，那就结束吧！” 阿风伸过手搂着她，“灵兮，不，我们已经是夫妻！你忘了吗，我们已经拜堂成亲。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们就好好在一起吧，好吗？再说，这是你的梦境，你怕什么？” ”我……”水灵兮犹豫了，这确实好像是她的梦境。 阿风又道:“灵兮，你还记得那个房间吗？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我们得到有匪徒会在晚上洗劫那户人家的消息，所以我带着人去了。当时我听到有人喊救命，很像你的声音，我撞开门进去，果然是你！但我还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说说话，你就消失了。后来我把那个男子带回去细细审问了一番，他也说他确实在房间里看到过一个女子……” 水灵兮诧异了，“你……你真的在那里看到了我?我当时也正想和你说话的，忽然就醒了过来，然后我还是在森林里面的，我以为是我做梦了。” 阿风问道:“你是不是碰过什么可以让人在睡着后随意穿梭的东西?” 水灵兮沉思片刻之后说道:“是镜子！我在森林里面捡到一面镜子之后，那晚我就在梦里见到你，今晚也是，白天的时候我擦过镜子，晚上睡着后就到了这里。还有，好像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行。” 阿风又问:“灵兮，你知道怎样返回去吗？你在这里不安全！” 水灵兮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在梦里没有武功，也不能夜视，还会受伤，但上次梦醒之后，我的身体却无异样。” “这……算了，不想这些。你安心藏在我的屋里，平时没有人敢来的！灵兮，我好想你！真的不想离开你，也不想失去你！”阿风说完朝水灵兮吻了过去。 在阿风强烈的攻势下，水灵兮渐渐沦陷了。 阿风温柔地问道:“灵兮，可以吗？我真的很想拥有你，我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我……我不知道！”水灵兮已经紧张起来。 “灵兮……”阿风紧紧抱着水灵兮，他感觉到自己快无法控制了。此刻只怕什么清心诀对他也起不了作用。 水灵兮想了一下，反正是做梦，那就在梦里放纵一回。 她小声答道:“好……好吧！” 阿风正要拉开水灵兮的睡衣，忽然一个激灵，他顿时清醒过来。 因为他眼前忽然出现水灵兮被雷劈的样子，还有何远的故事里，怀着身孕在何家老宅艰难度日的孤独的冯歌，他瞬间恢复了理智。 “阿风，怎么了？”水灵兮问道。 阿风低声道:“灵兮……我……我不能伤害你！我们现在还不能这样！因为这一切太诡异了！我去隔壁洗一个冷水澡再回来！还有，屋里不能点灯，不能让人知道你还活着，还是在九瑶城，在我的屋里！” “嗯。”水灵兮连忙答道。 隔壁房间就是浴室，浴室的侧门就在房间里。 听到浴室的水声，水灵兮使劲拍了一下脑袋，也恢复了理智。阿风说的对，虽然她是在做梦，但这一切又真实得可怕，太诡异了！ 而她刚才差点色令智昏。 她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阿风在浴室的冷水里泡了一会后回到房间，他感觉到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他瞬间着急起来，低声呼唤道:“灵兮！灵兮！” 但回应他的只是黑暗。 阿风到了床上，床上被窝里温热的余温告诉他，刚才的不是梦。 他匆忙下床，走到门边准备开门，但门栓还插在门上，证明水灵兮没有出去过。 阿风点上灯，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甚是失落。 他也后悔了，不应该把从水灵兮身上脱下来的旧衣服和旧鞋让阳简拿去烧了的，那些东西还可以证明刚才的确实不是梦。 不过，他在水灵兮睡过的枕头上发现一根又细又长的头发，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根头发拾起来，又在手指上饶成圈，这才找了一块蓝布将发丝包起来，从桌箱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来放了进去，木匣子里面还有一只竹蜻蜓。 ……水灵兮一下子醒了过来，她翻坐起来，发现她现在正在庄主大院，她的房间里。 她记得她在阿风的房间时应该是半夜，但现在已经天亮。 她的身上并无异样，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后，照了一下镜子，今日的她与昨日并无不同，镜子里面的她皮肤还有些黝黑。 平日里，水灵兮担心会有人随时找她，只要是在王家庄，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她都给自己涂着有润肤作用又可以遮白的药霜，因为她在庄主大院的身份是男的，是王归宁的护卫和郎中王冰。 她从桌箱里拿出那面桃花镜来照了照，桃花镜就是镜子的样子，桃花镜里面的她和梳妆台上的铜镜里照见的她一模一样。 她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一块红布出来，用红布将桃花镜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然后把桃花镜放到柜子的最底层。 水灵兮回到梳妆台前，忍不住对着铜镜摸了一下嘴唇，她又想起昨晚和阿风的拥吻，虽然是做梦，但真实得让她忍不住怀念起来。 水灵兮忽然拉开衣领对着铜镜仔仔细细地查看着，但她的脸上和脖子上都干干净净的。 换了以前，如果阿风像昨晚那样狂热，她的脖子上一定会留下些深深浅浅的印记，尽管昨晚的感觉是那样真实，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水灵兮忽然想到，莫非她这是中了邪? 她匆忙绑好头发，又找了一件男子衣服穿上，匆忙出了门。 第76章 又一个月圆之夜 王归宁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 “王归宁，我……我觉得我中邪了！”水灵兮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王归宁面前。 王归宁停下手中动作:“你怎么了?为何这样说?” “就是……就是做梦，觉得梦境很真实的样子。” “你梦见什么?别是做春梦，哈哈！”王归宁笑了起来。 “……没有啦！就是梦见到了九瑶城，看到九瑶城的夜色，很真实的样子。所以我才觉得是中了邪。”水灵兮赶紧掩饰着内心的慌张。 她昨晚做的梦，和春梦无异，还差点在梦里失了身。 “神仙是专门除魔卫道的，怎么会中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除非……”王归宁故意顿了一下。 “除非什么?”水灵兮更好奇了。 “除非走火入魔，入了魔道！”王归宁笑道。 “啊？”水灵兮摇摇头，“不可能！如果我入了魔道，定会法力无边，滔滔不绝！但我现在什么法力灵力都没有。” “你呀，别乱想，好好享受生活吧！”王归宁把水瓢递给她，“给，你来浇水，有事情做，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水灵兮拿着水瓢，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桃花镜是普通的镜子，但我觉得那镜子还是有些邪门！” 王归宁说道:“如果真是桃花镜有问题，我们试了那么多方法，它还是镜子的样子，要不，毁了它?” 水灵兮沉思片刻之后，说道:“算了，先留着吧，万一有其他用途呢！” “随便你！”王归宁已经拿着剪刀在修剪树叶。 “对了，王归宁，你认识玉无期吗？”开始给花浇水的水灵兮忽然问道。 王归宁一边细致地给矮树丛修剪着枝叶，一边道:“以前我去过一次景忆城，远远地看到过他。他是景国的小王，景国的一半兵马由他统领，听说此人喜欢招贤纳士，对属下极好，很得人心。他又风流倜傥，很招女人喜欢。怎么，你对他感兴趣?想去给他做妾?” “做妾?这两个字怎么有些耳熟?”水灵兮思索了一下，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附近没人，连忙走到王归宁身旁小声说道:“你赶紧让人去调查一下他，他对阿风好像好得过分了些，连老相好都能拱手相让！” “把老相好拱手相让?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王归宁停下手中动作，好奇地望着水灵兮。 “我……总之，你快派人去调查一下，最好能收集一些他违法乱纪的证据，再查一下他和阿风的关系。”水灵兮压低声音说道。 她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因为她也是从阿风口中知道花清舞和玉无期是老相好的，但宴席上玉无期却让花清舞把阿风陪好了。 玉无期有权有势还有钱，花清舞喜欢英雄，喜欢有权势的男人，两人倒是般配。只是玉无期在景忆城有妃子有妾室，在九瑶城也有好几个小妾，花清舞恐怕只是他的玩物而已。 再说，她昨晚在梦里知道的这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在梦里遇到阿风，现实中，阿风是不可能遇到她的。 这梦境说不定真是她胡思乱想的结果，但这梦境却真实得可怕。 王归宁低声问道:“你怀疑他是……好吧！我待会去安排！不过，人家是王，我可不敢得罪他！这种诛九族的事情，我可不敢拿我王家庄那么多人的性命去赌。” 水灵兮说道:“只是悄悄调查，又不是去刺杀他。再说，万一他不是呢？” 王归宁点了点头。 时间晃晃悠悠，水灵兮又快有一个月未做梦了，今晚刚好是十五。 其实，她曾经擦拭过几次桃花镜，但却未做那种真实得可怕的梦。 夜色已深，如水的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水灵兮还是睡意全无。 王归宁派去边关调查玉无期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中说未发现异常。但边关的战事经过一年的沉淀又紧张起来，似有随时开战之势。其实，经过一年的准备，景国已经有了与墨国和姜国两国抗衡的能力。如果现在起战事，只怕两败俱伤，大家都得不偿失。 水灵兮走到柜子旁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从柜子底层将那个红布包着的桃花镜取了出来，然后用手擦了擦镜子，又将镜子放在枕头一旁。她这才卸了脸上的妆，换上裙子，将那支天庭的穿云箭缩小后别在腰带上，穿着鞋躺到床上后闭上眼睛睡了。 当水灵兮睁开眼睛，她果然又到了阿风他们住的那个院子里，院门关着。不过，今晚阿风的房间是亮着灯的，门还开着。 水灵兮摸了一下腰带，上面却没有那支箭，而她手上戴着的桃木手串也没有，脚上倒是穿着鞋的。 原来，只能是她和衣服鞋袜能进入梦里，箭和手串却来不了，果然只是梦。有可能还是她一个人臆想出来的梦境。 管它的，既然是梦，就当是在梦里私会阿风了。 水灵兮轻脚轻手地走到阿风的房门外，发现里面的人是阳简，他正在收拾东西。 “阳大哥！”水灵兮轻声唤道。 “水姑娘……”阳简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压低声音说道，“水姑娘，快进来！” 水灵兮进去后，阳简快速关上房门，着急地问道:“水姑娘，你怎么又来了?可能马上就要打仗，阿风他们正在商议对策。” 水灵兮望着地上打包好的两箱东西，问道:“阳大哥，你们这是准备去军营？” 阳简点了点头:“是的，去六合城，明天一早就出发。水姑娘，你先待在这里，待会我遇到阿风和他说。” 六合也是景国北方边关上的一座城池，与九瑶城遥相呼应，但离九瑶有两百多里。 “好。”水灵兮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一卷兵书慢慢翻看着。 阿风和瑞王还有几名老将正在对着地形图商议，其余人都是站着的，只有阿风是坐着的。 阿风揉了一下胸口，他今日去调查边民被扰之事时，被一个黑衣蒙面人偷袭，胸口中了一掌，不过，不是很严重。 “林风，还能坚持吗？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玉无期似乎很担心他。 “无妨。”阿风摇了摇头。 玉无期又道:“林风，你受了伤，先留在我这里吧，别忙着去军营。” 阿风摇摇头:“多谢瑞王关心，我没事。这里离六合城比较远，诸多事情也不方便。” “那好吧！”玉无期又望向几人，“我们接着讨论，看接下来该怎么做。” 阿风主张先按兵不动，瑞王和几名老将主张主动出击。 听了几名老将的畅所欲言后，阿风道:“这次虽然是墨国的士兵扰民在先，但墨国已经主动承认错误，也道了歉和做了赔偿，我建议先做好防守！” 阿风今日特意去调查过这件事情，这次袭击一个叫周屯的小村庄的人表面是穿着墨国士兵的衣服，但他们应该都是普通人，根本不会武功，也没有训练过，抓住的三人还无缘无故死了。这件事情背后可能还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个黑衣蒙面人似乎不愿意他再调查下去，所以才故意打伤他。 玉无期却冷笑道:“就这样饶过他们，他们还以为我景国没人了。难道我们景国还怕他们不成?林风，我们联手，定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统一南荒还是统一五荒都不成问题！” 阿风摇摇头:“只要他们两国现在不主动发动战争，我们就不能成为战争的罪人。一旦战争打响，那时候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 玉无期说道:“这确实是的，那先看看吧！” 这时，阳简端着茶水走了进来，默默地将茶水放到桌上。 阳简与阿风对视一眼后，又看了看阿风面前的茶水，然后出去了。 阿风忽然想到，今晚又是月圆之夜，而阳简刚才的眼神似是有话想对他说。 阿风起身说道:“瑞王，不如我们先问问国君的意见，如何？” 玉无期点了点头，“好吧！明日我修书一封，问问叔父再说吧。” 几名老将纷纷附和道:“如此也好！” 阿风行礼说道:“瑞王，各位将军，林风今日有些疲倦，身子也有些不适，就先告辞了！” “去吧！”玉无期看了他一眼，又朝外面纷纷道，“清舞姑娘，林将军身子不适，你们照顾着些！” “是！”站在屋外的花清舞立刻答道。 当阿风出了议事厅的门，守在外面的花清舞和一名丫鬟连忙跟了上去。 “不许再跟着我，否则……”阿风回头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快步往前走去。 第77章 花清舞 花清舞和丫鬟只好远远地跟着阿风，但花清舞此刻心里却说不出来的失落和酸楚。 瑞王玉无期生辰的第二日，她醒来发现是她一个在屋睡的。不知道林风是不屑碰她，还是身体有恙。 后来玉无期问她时，她撒谎了。她回答玉无期，说上半夜林风是陪着她的，到了下半夜林风才回去的。 玉无期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还让她加把劲儿，最好牢牢抓住林风的心。 还是去年年初的时候，花清舞使用禁忌之术调动世间百花，通过它们的感应这才查到风仓云来了人间历劫，已经二十岁有余。 花清舞知道她触犯了天条，便主动去向天帝认错。天帝体恤她的一片痴心，只是废了她的修为，将她贬为凡人，但让她保持了容貌，也给她留着记忆。 天帝告诫她，若她醒悟，重修仙道，她也可再回天庭。 花清舞已经来人间有些日子了，她也见识过人间的男子，没有几人能在她这样的美女面前还能自控的，而在喝了催情药、闻了催情香还能自控的男人，估计就没有。 不过，那晚林风应该是敲晕她之后就翻窗户回他的院里去了，她后来悄悄问过在林风院外值夜的人，他好像也未找过其他女子。而第二日林风还匆匆忙忙回了军营，此后也一直在忙，几乎没有来瑞王府。 直到今日玉无期带信给她，说林风在府里，她才匆忙赶了过来。 但她心里是非常恨玉无期的。 虽然玉无期在景忆城救了她，当时她刚被扔到人间，正被几个男子骚扰，是玉无期突然出现打跑了那几个人。玉无期在景忆城给她买了宅院，又送给她金银珠宝，也答应替她找到她要找的人。 但玉无期还是卑鄙无耻地利用催情药将她侵犯，占有了她。还将她当成他联络那些权臣的工具。 所以花清舞知道，玉无期根本不爱她，连小妾的名分也不会给她的。 但她只能顺从，因为她现在除了美貌，什么都不会，什么也没有，她还是一个凡人，将来会老也会死，死后或许会投胎转世，或许根本没有来生。 玉无期表面上很听他叔父的话，也温和谦卑，很得人心，但他的阴狠毒辣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花清舞曾经看到玉无期因为一点点不顺心，就杀了怀孕的小妾。那小妾怀的可是他的亲骨肉，他竟然也下得去手！ 所以，花清舞不爱玉无期，甚至非常恨他。 去年年底，玉无期将她带到九瑶城，还给她单独买了一座带阁楼的院子。 当玉无期第一次将林风带到她面前，还悄悄问她，你看看，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玉无期只是看过风仓云的画像，竟然准确无误地将风仓云的转世带到她面前，她觉得玉无期这人真的不简单。 或许，他来自天庭，或许来自其他地方。 但花清舞又爱上了风仓云，不，应该是他在人间的身份——林风。所以，当林风成为玉无期的人时，玉无期也遵守着承诺，让她经常来见林风，但林风对她一直很冷淡，甚至比在天庭时更冷，多余的一句话也不愿意和她说，所以，那晚玉无期才给林风设局下药，想用她把林风拴住。 她试探过，林风并没有在天庭时的记忆，他现在就是一个凡人。但他的性情又与在天庭时差不多，不近女色，不喝酒，做事严谨认真，对待士兵虽然严格，但又善待他们。 花清舞望着林风的背影，虽然他还是那样地可望而不可即，但她就是想靠近他，信任他，喜欢他！ 花清舞心中也明白，自己已经配不上他。她还是做错了，如今带着这副污浊的身体，她与仙道将永远无缘，她还是错得一败涂地！ 阿风走了没几步，阳简走过来行礼说道:“林将军，你的伤无碍吧？” 阿风说道:“无碍，阳大哥，送我回房！” 这时，远处过来一位侍卫，他朝阳简喊道:“阳侍卫，瑞王让你去门口值夜！” “好，来了！”阳简答应了一声后看着阿风，低声说道，“阿风，水……药水在房间的。” “好，让他们不许任何人靠近我的院子！”阿风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匆忙往前飞奔而去，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花清舞和丫鬟加快速度，正想去追阿风，阳简伸手拦住她们，“林将军自个回去歇息就行，你们请回吧！” 花清舞似乎有些不甘心，“这……林将军受了伤……我还是去陪着他吧！” 阳简道:“林将军健步如飞，无碍的。” 阳简又对附近的几个巡逻的侍卫说道:“你们几个注意着些，闲杂人等不许靠近林将军的院子！” “是，阳侍卫长！”几人答应了一声，走过来拦着花清舞，“清舞姑娘，男女有别，林将军的院子不适合女眷进去。” 阳简往王府门口的方向去了，花清舞和那名丫鬟也只好无奈地离开了。 花清舞还是住的以前睡过的房间，她正准备熄灯上床，外面响起敲门声。 “甜甜，什么事？”她以为是丫鬟甜甜。 一个男子低声道:“是我，开门！” 花清舞的脸色变了些，她的脚一步也不想移动。 但她又不得不去开门。 门刚打开，玉无期一下子闪了进来。 花清舞瞟了一眼，院门是关好的，玉无期一定是翻墙进来的。 不过，这是他家，他想去哪里不可以? 玉无期已经走到床边坐下了，花清舞只好关上房门，走过来行礼说道:“瑞王，有何事？” 玉无期拉过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记着我说的话，有了新欢，也不可忘了我这个旧爱！” “嗯！”花清舞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玉无期忽然用力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后问道:“那晚林风真的是在这里歇的吗？” “嗯，后来他走了。”花清舞的脸上毫无表情。 玉无期摸着她的长发，又靠近她些，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问道:“那他今夜为何不要你服侍?” “他……他不是男人！”花清舞有些生气了。 其实她气的是玉无期，一边挑逗她，一边和她聊她喜欢的男人。 “他不温柔还是……”玉无期的手不老实起来，在她的腰部轻轻摩擦着。 “他……他不能人道！”花清舞挣扎着拉开玉无期的手。 她这次是生林风的气，她也不希望玉无期再用女人去纠缠林风。 如果那晚林风愿意接受她，她一定说出林风在天庭的身份，也会向他揭穿玉无期虚伪的嘴脸 。 但林风没有碰她，还跑了。只有一个解释，林风可能是身体有疾，毕竟对他用了那么强的催情药和催情香，看到她这个绝色美人竟然也不为所动。 “啊？哈哈！”玉无期笑了起来，“原来他不近女色是这样的。不过，好像不对，听说他的儿子已经出生……但他竟然没有回去，莫非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这就解释得通了！哈哈！” “他……他有娘子?还有儿子?”花清舞惊得一下子从玉无期的怀里站了起来。 其实，花清舞早就知道了。她悄悄问过林风的同村人阳简，阳简告诉她，林风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只是那未婚妻的家人过世，这两年不适合成亲，林风才来了边关。 “是啊，你没有问我，所以我也没有告诉你。他原来是……所以他宁愿来边关，也不愿意待在家里陪着美娇娘，而我送了那么多美人给他，他一个也不要，难怪还是万年老光棍！”玉无期又哈哈笑了起来。 听到玉无期的这个笑声，花清舞忽然觉得玉无期这人更恶心了。不过，他这样分析，花清舞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林风就是身体有疾。只是即使林风这样，也不影响她喜欢他。 “万年……老光棍?”花清舞问道。 玉无期的身份果然不简单，他是认识风仓云的。 “呃……夸张的说法！我们先休息吧！”玉无期忽然搂过花清舞的腰，将她放倒在床上。 花清舞挣扎着:“瑞王，你来了我这里，你不怕萧娘、胥娘她们生气吗？她们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妾室！你……你还是去找她们吧！” 花清舞还想挣扎，玉无期已经贴近她，抓住她的双手，轻声说道:“乖，听话，他不行我行……” 第78章 假的真不了 阿风关好院门后，又快速进了房间，关上门并上了门栓。 他转头看到水灵兮正站在桌旁，望着木匣子里面的东西。 阿风几步上前，从后面紧紧抱住她。 阿风激动地说道:“灵兮，又能见到你，太好了！” 水灵兮抚上他的手，问道:“阿风，你怎么还放了一根头发在匣子里，是谁的头发?” “是你的，是那晚你掉在枕头上的。若没有这根头发丝当证据，我一定以为我是在做梦。”阿风笑道。 水灵兮甚是感动，虽然这只是梦。 因为她在梦里见到了她给阿风的那只竹蜻蜓，阿风一定将它当成了宝贝。阿风还收藏着她的一根头发丝，证明阿风也是和她一样，全心全意爱着对方的。 “听说还是要打仗，阿风，这该怎么办啊？”水灵兮转过身来。 阿风望着水灵兮，拉着她的手认真地说道:“灵兮，别担心，会没事的。只是以后你不要再来了，王府不安全。明天我会离开王府前去六合城的军营，以后居无定所，说不定还会风餐露宿。灵兮，你就乖乖地留在王家庄或者家里，行吗？” “好。”水灵兮答道。 阿风这才发现，今晚的水灵兮穿了女装，脸上的皮肤也更白皙了，身上的淡绿色长裙衬托出她出尘脱俗的气质来。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不是谁都能有的。 “灵兮，你好美！”阿风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水灵兮羞了一下，拉着阿风在桌旁坐了下来。 两人相拥着低声说了很多话，聊到过去，聊了未来。 水灵兮心里越来越清楚，这个梦境，应该是她臆想出来的梦境，只是真实得可怕。 因为梦里的阿风与她认识的阿风还是有些不同。只是，一个人经历多了，也许也会改变的。 阿风说道:“灵兮，等这一切结束，我们把阿婆接了去，就我们三人，在森林里面好好生活，好吗？” “好！”水灵兮答应了。 但水灵兮一下子醒悟过来，这确实是她一个人的梦境，现实中的阿风应该没有参与进来。 因为林阿婆是喜欢热闹的人，真正的阿风一定舍不得让她在森林里面那种寂静的地方生活的，阿风也不可能将林阿婆置于危险之中。因为森林里面猛兽很多，有些地方还有瘴气，对于林阿婆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水灵兮摸了摸阿风的脸，这张脸此刻是那样的真实，下巴的胡渣还有些扎人。 但假的就是假的，她这是在自欺欺人！ 只是，她还想再沉浸一会，很想将这场美梦继续到底。 她靠近阿风些，主动亲了一下他的唇。 阿风却道:“灵兮，不许逗我！不然我……” 水灵兮羞红了脸，赶紧离阿风远了些。她忽然觉得，梦里的她应该就是普通凡人，因为有了欲望和期待，这根本不是她平时的样子。 今夜的阿风倒是规规矩矩的，只是轻轻拥着她，让她睡在怀中。 而水灵兮默默感受着阿风的呼吸和心跳，悄悄流下了一滴眼泪。 她在心里默念道:“我的阿风，再见！” …… 水灵兮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是在庄主大院，自己的房间床上。 她转头发现，被子的一角盖住了桃花镜。 水灵兮用红布包着桃花镜，把桃花镜送回了森林，又将桃花镜埋在那棵弯弯曲曲的桃树下面。 一切，似乎又进入了正常模式。 自从水灵兮将桃花镜埋在桃花树下后，她做过的那三个真实的梦逐渐被她淡忘了，仿佛只是梦而已。 梦里的事情，谁会记得那么清楚? 再说，这也只是她一个人的梦境。 因为，阿风会带信回蛮勐村，但从来没有给她带过信。 而边关的消息也会传来，两国联军还是攻来了。瑞王和阿风领着士兵开始浴血奋战，阿风因为用兵如神，多次以少胜多打退了敌军的进攻，现在已经升任大将军。 这日，亲自送武器和粮食去边关的王归宁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把水灵兮叫到书房:“你说得对，瑞王这个人还真有些问题，我已经安排了一些眼线监视着他。” 水灵兮问道:“他真的是那个人的人间体？” 王归宁接着道:“现在还不确定，不过，他训练了十二个狼兵。那些狼兵听起来有点像魔兵，战斗力非常强，以一敌百不成问题。并且十分凶残，它们还吃……吃人肉，喝……喝人血！” 说到这里，王归宁脸上忽然露出些恐惧的神情来。 “王归宁，你怎么了？”水灵兮连忙扶着他。 王归宁摇了一下头，“只是想起往事，觉得有些害怕。不过，我好歹也曾是天神，我才不怕它们！” 水灵兮扶着王归宁，让他坐到椅子上，又连忙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这……怎么回事？” 王归宁喝了茶水后，缓了一下神，这才说道:“那十二个狼兵就是在西荒吃掉我的十二匹狼。它们吃了我的血肉，化成了狼人……” 水灵兮安慰道:“原来如此。没事，都过去了，只要它们敢来，我定让它们死翘翘！” “嗯！”王归宁勉强笑了一声。 水灵兮脸上露出了愁色。她的武功虽然高强，但一年多以来，她虽然苦练武功，也一直打坐修炼，但她其实一直没有进步，灵力法力也没有。 王归宁又道:“我这次见到了阳简，他是林风的贴身侍卫长，但每一次有危险的时候，林风都不会把他带在身边。这次，林风又将他留在了九瑶城，还是让他待在瑞王府里。” 水灵兮点头:“阿风做得对，阳简就像他的大哥和朋友一样，照顾他是应该的。” 王归宁接着道:“阳简说，林风与瑞王的关系那么好，是因为林风一次去剿匪中了埋伏，还受了重伤，是瑞王救了他。但阳简却发现，明明知道匪徒的人数至少在两百人以上，但只给了林风一百个兵。匪徒们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将林风杀死的，但只是将他困在陷阱里，直到瑞王救了他。瑞王还对林风称兄道弟，将他提拔为将军，送他金银珠宝和美女。这种好，确实过分了些，所以也引来一些人的嫉妒。林风常常被挤兑，但瑞王不但护着他，还十分信任他。” 水灵兮露出愁色:“就怕这些都是表象，万一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话，就麻烦了。” 王归宁道:“你上次说，瑞王连老相好都能拱手相让，这话没有说错。我打听到，瑞王曾把一个绝色美人送给林风，让那美人陪了林风一夜。但那美人却对外称，说林风不是男人，那方面……不行！林风也没有解释，所以他成了九瑶城的笑柄，有人还戏称，他与瑞王是断袖关系。” “啊？”水灵兮有些吃惊。 阿风的身体如何水灵兮当然是知道的，她抓住重点问道:“美人陪了阿风一夜……” 王归宁望着水灵兮有些生气的样子，笑了起来，“他们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否则，那位美人也不会那样说。” “你……见过那位美人没有?”但水灵兮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没有。”王归宁又说道，“我问过阳简，阳简说，当晚是瑞王的生辰，但林风将那位美人打晕后，从窗户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浴池里泡了一晚。阳简不放心他，还在浴池边陪着他聊了半宿。” 果然，梦境只是水灵兮自己一个人的经历。因为那晚，是她陪着阿风的，而阿风确实有些冲动，他去洗了冷水澡。 但两个阿风又那么像，他们之间是有什么玄机吗？ 这是水灵兮从没有遇到过的。 但梦里的阿风是现实中的阿风吗？他们真是同一个人吗？ 水灵兮能肯定的是，梦里的阿风应该是假的。 “水灵兮，不，我应该叫你王冰。你发什么呆?放心好了，林风对你是真心的，所以他才会为你守身如玉。”王归宁伸手在水灵兮眼前晃了一下。 水灵兮有些迷糊了:“王归宁，你说，如果把假的东西当成真的，那假的是不是也就成了真的?” 王归宁笑道:“什么假的真的?假的永远是假的，上不了台面！” “哦。” 水灵兮明白，假的确实是假的，假的真不了。 第79章 不忘初心 时间总是太匆匆。 经过一年多的奋战，战报上说，景国已经赢得了胜利，打退了两国联军。瑞王和大将军林风带人乘胜追击，将景国的边境线又往北移了上千里，而两个邻国纷纷递上降书，愿意俯首称臣，战争就此结束。 水灵兮是昨日回的森林。 因为蛮勐森林这里已经一个月没有下过雨，这天气有些反常。 这晚，水灵兮又在打坐修炼。只有在森林里面，她才不会被干扰，可以静心修炼。 她终于元灵出窍去了阿风的识海里，她来到那个湖边，但这里似乎不太平，狂风大作，吹得她差点站不稳。 水灵兮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感觉不到疼，她是在阿风的识海里没错。 而那个湖的湖水不停地翻涌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着，水花四溅！ “仓云，风仓云！”水灵兮急切地呼唤道。 一个庞然大物忽然从湖里腾空而起，带出的水花溅了水灵兮一身。 那是一条巨龙，他的双眼是猩红色的，它张开嘴巴说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 水灵兮急忙喊道:“仓云，我是灵兮！我是水灵兮，你冷静，你快冷静下来！” “水灵兮是谁？水灵兮……灵兮……灵兮，你在哪儿？灵兮！”黑龙发出一声长吟！ “我在，我在这里！”水灵兮腾空而起，将自己变大，飞到黑龙的眼前。 她伸手摸着黑龙的脸，“仓云，不要入魔！坚守本心，不忘初心！你是神仙，你是战神风仓云，也是创世元灵之一……世界原本一片空虚，我们八灵从无到有，逐渐产生了意识体，这才起心动念，创出浩瀚星海！我们创世的初心，就是让太虚不再空旷，让它可以五彩斑斓，可以存在生命的辉光！仓云，你是八灵之首，如果你入魔，死星会越来越多，太虚将崩塌！仓云，人间有情，我们心中有爱，所以我们才化出人形！仓云，守住自己的心！” 黑龙的双眼慢慢不红了，它变得温顺起来，还用胡须蹭了一下水灵兮的手。 “灵兮，我明白了……”黑龙说完钻进湖里去了。 而四周又变得明亮起来，天蓝水清，阳光明媚。 水灵兮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外面已经天亮了。 风仓云的真灵明明只是住在阿风的识海里，他为何也会有入魔的迹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来战争结束，阿风过不了多久就会回蛮勐村，但水灵兮却有些坐卧不宁。 边关那么大，她现在无法去找阿风，所以，天亮后她去了林中，找到那棵弯弯曲曲的桃树，在桃树下挖出那面桃花镜来。 这次，她决定试试白天能不能进去，因为今日就是十五。 既然梦境里的情景和实际情景也差不多，她还是从梦里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风仓云差点入魔。 所以，她用银针扎了自己两针，一身男装打扮，穿着鞋睡在床上，桃花镜就在她身旁的桌上。 果然，当她睁开眼睛，她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很黑，但离她不远的地方却亮着火把。 借着微弱的火光，水灵兮观察了一下，她应该是在一个地牢里。否则，这是白天，应该不需要火把的。 这个地牢不大，有三间并成一排的牢房，牢房与牢房中间只是用铜管和木棒隔着。 她是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 而亮着火把的地方应该是地牢门口，那里有一条狭窄的长梯扶摇而上。 水灵兮现在又和普通人无异，她无法夜视，也没有武功。 她摸索着走到她所在的这间牢房门口，牢房门未锁，忽然最前面的那间牢房里传来一声咳嗽。 那人的声音似乎很微弱。 是谁被关在这里? 水灵兮正想去看个究竟，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水灵兮赶紧退回到牢房的角落里，身子贴着墙壁，连大气也不敢出。 有人举着火把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这两人都穿着黑色衣袍，后面那人还用斗篷遮着头和脸。 举着火把的那人还说道:“主人，小心台阶。” 两人走到第一间牢房，拿火把的黑衣人将火把插在牢房门外的一个圆孔里，拿出钥匙打开牢房门，“主人，请！” 戴斗篷的那人道:“你先下去！” “是。”那黑衣人答了一声快步走了。 透过缝隙，借着微黄的火光，水灵兮看到那间牢房里，一人四肢被钉在木桩上，手腕上和腰上被一些藤条和精铁链子缠着，他披散着头发，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的上身赤裸着，上面全是伤痕，血迹斑斑，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有些伤痕还在流血。 而他的裤子上不但有许多破洞，还沾满了血迹。 水灵兮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但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因为她从身形知道了那人是谁，他一定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戴着斗篷的黑衣人走到阿风面前，扯下头上的斗篷，他是玉无期。 玉无期伸手捏住阿风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厉声问道:“知错了吗？” 阿风的脸和额头上有烙伤，他望着玉无期冷笑道:“呵呵！我何错之有?错的是你！” 玉无期愤怒地说道:“我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这样对待我！你要权力我给你权力，要美人送你美人，要金钱给你金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只要你一句话，若你想要景国的江山，我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打下来送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何要与我作对?为何要背叛我?” 阿风冷冷地说道:“你给我的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你却要毁了它。你还丧心病狂，一次次地企图发动战争！两国为何会联军？就是因为你总派人骚扰他们，他们是忍无可忍！你还训练狼兵，那些长着人形的狼人不但凶恶残暴，他们到处杀人，他们还吃人！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玉无期气愤地说道:“我早就怀疑你有问题！第一次，你向我要五个狼兵，我同意了。你回来后说，他们战死了，我信了。第二次，你又向我要三个，我担心你会有危险，把剩余的七个狼兵都给了你，但他们又很快战死了。我是怀疑你，但还是忍了，选择相信你。你倒好，在我的王府潜伏那么久，就是为了收集我违法的证据，还当着我的面交到群臣手里，让大家都来看我的笑话！林风，我真的小看你了！你真是我的好对手！” 阿风冷哼一声:“彼此彼此！” 玉无期突然阴险地说道:“林风，昨两天你不是想发狂吗？今日怎么又变得那么平静?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在蛮勐村的亲人他们不日就会来与你团聚！” “你碰他们试试！”阿风瞬间激动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睛也有些发红。 玉无期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有何不敢的?不过，林风，只要你乖乖听话，将我带到伏魔山，我定会饶过他们的。” 阿风摇头吼道:“我说过的，什么伏魔山我真的不知道！” 玉无期忽然变得温和起来:“林风，只要你发疯，你就会记起来的！你知道你为何会有修复身体的功能吗？因为你来自魔界，万魔正在等着你去救他们呢！你的爹娘在那里，还有，水灵兮也会在那里。” “水灵兮?”阿风摇晃了一下脑袋，他忽然又大喊一声，“灵兮！” 玉无期哈哈笑道:“林风，成魔吧！去找水灵，去找你的灵兮，她就在魔界等着你的！” 第80章 梦中遇险 “灵兮！”阿风大叫起来，双眼瞬间变得越发通红，他还使劲挣扎着，似乎想挣开四肢上钉着的长钉，还有那些铁链和藤条。 玉无期疯了似的:“哈哈！林风，入魔吧！入魔后，我们带兵攻上天庭，将天帝踩在脚下！” “阿风，不要入魔！”水灵兮大喊着，从最后那间牢房跑了出来。 “阿风，你不要入魔！”水灵兮已经跑到阿风面前，她流着眼泪，拉着他摇着头。 “灵兮！”阿风的双眸一闪，瞬间露出喜色，快速恢复了神智。 不过，阿风又急忙说道:“灵兮，你快走！”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玉无期用力推了一下，水灵兮瞬间被推倒在地上。 水灵兮被摔疼了，她缓了一下这才爬起来。 “你……你竟然没死？”玉无期先是大吃一惊，后来脸色渐渐变了，变得阴险狠厉。 “灵兮，走啊！快走！”阿风红着眼睛喊道。 玉无期的手抬了起来，他正想向水灵兮下手，忽然看了一眼阿风，只是掐在水灵兮的脖子上，“水灵，你竟然还活着。不过，我能杀你一次，就可以杀你无数次！你现在怎么更弱了?哈哈，我弄死你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 “玉无期，你放过她……”阿风挣扎着说道。 玉无期松开了手，水灵兮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玉无期是真的想掐死她的。 “好啊！我可以放过她，不过，你要乖乖听话！”玉无期望着阿风阴险地笑道。 “灵兮，你没事吧？”阿风着急起来。 “阿风，我没事！”水灵兮摇摇头，这梦也太玄了，又遇到了危险。 刚才的窒息感真的太真实了，她还体会到一个普通凡人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心理。 玉无期走到水灵兮面前，望着她问道:“那日你明明已经下葬，为何还活得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水灵兮从地上爬起来，冷哼一声:“我是谁？我哪能那么轻易死！幽蓝梵净老魔头，藏得够深的啊！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作，你这是不作不死啊！” 玉无期冷笑道:“水灵，你现在什么武功修为都没有，还是别嘴硬了。我能杀你一回，就可以杀你第二回、第三回！” 阿风忽然说道:“玉无期，果然是你！你就是出现在王家庄的那个算命老头！也是你将灵兮打成重伤的！” “对！林风，你还算不笨！”玉无期笑道。 阿风也笑道:“其实，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就猜到了。因为，故意栽赃阳简和我的主谋就是你，只给我一百个兵剿匪的背后之人也是你，所以，你顺理成章成为了我的救命恩人！” “原来……你是故意服从我的。”玉无期有些生气了。 阿风笑了起来:“是啊！我委曲求全那么久，就是要扳倒你！” 玉无期的脸色冷了一下，看向水灵兮，他忽然坏笑道:“水灵，当初让你做我的小妾，你还不愿意。如今，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阿风瞬间收起笑容，怒道:“不许碰她！” “你……你不要脸！那么多妻妾都不能满足你！”水灵兮吓得跑到阿风身旁。 玉无期还是抓到了水灵兮，紧紧捏着她的手腕，然后看向愤怒的阿风，“林风，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虐待她的！” 水灵兮使劲挣扎，但挣脱不了，她现在什么武功也没有，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玉无期，你无耻！你不要伤害她！否则，我定要你魂飞魄散！”挣扎了一会的阿风只是红着双眼，似是精疲力尽了。 玉无期笑道:“这就对了！林风，我忘记告诉你，这些铁链和藤蔓，是用特殊材质做的，专门对付你的。即使你入魔，也挣脱不了！那你想起来伏魔山在哪儿了吗？” 阿风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地方！要不，你把地图给我，我带你去！” 玉无期冷笑一声，看向被他拽着的水灵兮，奸笑起来:“你既然无法入魔，那我再来帮帮你！” 玉无期一把拉过水灵兮，就朝她亲了过去。 水灵兮吓到了，抬手“啪”的一巴掌招呼到玉无期的脸上。 玉无期瞬间气急败坏，他捏住水灵兮的下巴，吼道:“水灵，别太嚣张了！也别再挣扎！” “玉无期，你放开她！”阿风愤怒地喊道。 玉无期冷笑着望着阿风，“林风，待会我要让你看着，我不但要凌辱她，还要杀了她！” “你……敢！”阿风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出来。 “你……”水灵兮使劲推开玉无期，跌坐在地上，她此刻又气又羞又恼。 阿风也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水灵兮知道，玉无期想激怒阿风，想逼他入魔。 水灵兮想到那条庞大的黑龙，如果它真的入魔，只怕人间将万劫不复。 水灵兮变了一下脸色，从地上爬起来，嬉笑着说道:“玉无期，我们好歹相识几万年，你想和我在一起，至少找点像样的地方嘛！如果你让我满意，我可以带你去伏魔山，我也可以解开困住魔族的结界的！” “灵兮，不可……”阿风痛苦极了。 他猜想，水灵兮定是在拖延时间，在等待她返回去的时间。 “哦?但你现在是个凡人……”玉无期戏谑地望着水灵兮，像猎人在看猎物一样，好像突然有些期待，也许他觉得女人比男人更容易控制。 水灵兮说道:“我有小天船，它就藏在蛮勐森林里面。我也可以用元灵化出水刀破掉魔族结界的。你也知道，天庭已经抛弃了我，任由我遗落在人间那么多年也不管不顾，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玉无期走到水灵兮身旁，“好！我说过，我可以独宠你一人！你确实比其他人有用得多！不过，林风入了魔，对我们更有用！” 玉无期忽然扯破水灵兮的衣服，露出她洁白的肩膀来。 “你……”水灵兮吓得连忙后退几步，着急地说道，“你个老魔头，你不讲信用！” 玉无期的眼神里充满了欲望，他哈哈笑道:“水灵，我知道你最狡猾了！我今日就在这里当着林风的面把你办了再说！别跑！” 水灵兮往外跑了没几步，就被玉无期抓住了。玉无期抓着她的双手，将她逼到第二间牢房的墙根上，正准备朝她吻去时，水灵兮忽然一下子不见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无期这下慌了起来。 他四处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水灵兮，他走到阿风面前，望着他问道:“水灵兮呢？这是怎么回事？” 阿风此刻，眼睛已经慢慢不红了，他笑了起来:“她是神仙，当然可以神出鬼没，哈哈！” “原来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那我就留你不得了！”玉无期带着黑色煞气的一掌朝阿风拍了过去。 阿风瞬间整个人燃烧起来…… “水灵兮，王冰，醒醒！快醒醒！” 水灵兮听到喊声，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转头就看到站在床边的王归宁，她翻身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她是在森林里面的，正在自己的床上。 “王归宁，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水灵兮还没有从梦里的惊险中反应过来。 “我得到了一些消息，以为你已经知道，怕你会冲动，所以拿着你给的地图到森林里面来看看。”王归宁又严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镜子里面?还有，我那么喊你、掐你都掐不醒?” “那我现在为何又会醒来?”水灵兮着急起来，她连忙起身下床。 王归宁道:“我看到桃花镜里面的画面，看到玉无期想欺辱你的样子，把我气得要死，所以我拿布蒙住了它，刚好你也醒了。” 水灵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只要镜子不见到光，就失去了作用！” “应该是这样。否则，你刚才只怕……”王归宁似乎还有些气愤。 第81章 肉身成道 “我不知道……现实和梦境，谁真谁假?”水灵兮迷茫了。 王归宁道:“有些事情应该是真的，因为景国护国大将军林风失踪了！阳简已经传来消息，瑞王也被圈禁在九瑶城的王府里，国君下令不许他离开。不过，阳简发现九瑶城里的那个只是玉无期的替身，所以，他匆忙回了景忆城，这才发现林风也不见了。” 水灵兮想起地牢里那个浑身是伤的人，眼泪又在眼眶打转着。 王归宁安慰道:“水灵兮……阳简他们已经在寻找他了。我也给玉知行去了信，让他务必派人找到林风。” 水灵兮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是正午。 她急忙说道:“你刚才看到我所在的位置是哪里吗？王归宁，这样，我再进去，你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如果看到我有危险，你就蒙住镜子！因为，我猜阿风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王归宁阻止道:“不行！你不是说梦境给人的感觉很真实吗？万一你又遇到那些不好的事情……” “你们男人真的坏透了，只会用那招对付女人！”水灵兮想起刚才梦境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甚是生气。 “这……有些男人是坏，但坏的只是少数嘛！当然不包括我吧？”王归宁说完没脸了，赶紧低下头。 他当初也给水灵兮下过药的！ 水灵兮走到桌旁，拿开镜子上遮着的布，却发现镜子里面还有画面: 阿风整个人还在燃烧，一会儿忽然变成一个冰人，像一座雕塑一样！ “阿风，阿风……”水灵兮瞬间跌坐在地上，一滴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下来，滴到桃花镜上面，镜子中的画面一下子没有了，而桃花镜的镜面忽然变成黑色的。 王归宁也看到了镜中的画面，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了？阿风……他是不是死了?”水灵兮使劲擦拭着桃花镜，但镜面依然一片漆黑。 “我看看！”王归宁拿过镜子看了看，摇摇头，“原来眼泪可以毁掉镜子，镜子已经没用！不过，别担心，他是创世元灵，是神仙，他的真身说不定已经回了天庭。再说，万一镜子里面的画面是假的呢？” 水灵兮回忆起她与阿风的点点滴滴，又悲从中来。 她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王归宁和她絮絮叨叨说了些话后就离开了。 水灵兮拭去眼泪，开始盘腿坐好，她想立刻入定，去阿风的识海看看。 他既然是阿风，也是风仓云，在他的识海里应该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直到天色已晚，水灵兮才勉强入定，进入到那个空旷的识海里。 那里的湖还在，山林也在，但黑龙已经不在了。 水灵兮一下子从入定中清醒过来，既然黑龙已经没有在识海里，证明它已经与人身结合，或者直接跳出识海，恢复了仙身！ 所以说，风仓云有可能已经恢复真身！ 此刻水灵兮忽然明白，阿风其实只是阿风，并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又很清高自律的风仓云。 如果风仓云回了天庭，想起这段往事，他该当如何？ 水灵兮此刻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来，“阿风，再见！风仓云，你会来找我吗？你敢来人间找我吗？哈哈！” 水灵兮笑得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现在是半夜，外面正在下大雨，干旱了一个月的蛮勐森林终于迎来了雨水。 …… 忽然一阵疼痛感传来，阿风清醒过来，原来他还在那个牢里，周围亮着火光，他依然被钉在木桩上，他并没有被玉无期的掌拍死。 玉无期正用一根烧红的铁棍烙在他的胸口上。 一股烧焦的肉味充斥着整个牢房，阿风咬紧牙关，未发出一点声音。 身体只是肉体，当一个人的意志足够坚定，用意识将疼痛感减到最低，并用转移法暗示自己，就说受苦的并不是自己，只是这副身躯，疼痛感就会减轻许多。 玉无期的脸此刻看起来无比狰狞，比阿风在梦里见到自己长着一张龙的脸更难看了许多倍。 “想不到我的淬神掌竟然对你没用，这样了你还不死，伤口竟然会自动恢复，我还无法恢复伤口呢！告诉我，你是怎样愈合伤口的?”玉无期愤怒地用铁棍捅着阿风的身子。 阿风戏谑地望着玉无期，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阿风的心里反而踏实了。证明玉无期并不知道水灵兮还活着，他也未去蛮勐森林。 所以，阿风觉得他先前见到水灵兮，应该只是他的臆想。就像那两晚与水灵兮同床共枕应该只是他一个人的梦境。 阳简因为脑袋被撞伤，失去了一些记忆，根本想不起来在九瑶城是否见过水灵兮。 而那个木匣子也在战乱中弄丢了，下落不明。 “说，快说！”玉无期更愤怒了，手上的铁棍更用力了，像要将阿风的身体捅穿一样。 阿风疼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但他挣扎不了，他的四肢被长钉钉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你成魔啊！你要怎样才能成魔?”玉无期似是无计可施了，他又冷笑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你的奶奶去了，还有你的那些个亲人，她们不日就到！”玉无期哈哈笑了起来。 阿风不惧，因为王归宁已经答应他，会照顾好她们的。 玉无期看到阿风面无表情，更怒了，他低下头，在阿风耳旁说道:“你知道水灵兮是怎么死的吗？是我杀的，我打了她几掌，又用暗器钉入了她的胸口，她当时躺在地上，口吐鲜血，可怜极了！” “啊！”阿风忽然大喊一声，双眼变得通红，他开始发力，几枚长钉从他的手掌和脚掌处飞了出来，他胸口上的铁棍跳了出去，玉无期也被他的那股力量弹飞出去。 此刻阿风双眼猩红，浑身散发着黑气。 扶着门站着的玉无期瞬间兴奋起来:“林风，不，风仓云，你已入魔 ，你知道魔族人住在哪里吗？快带我去解救他们！” “他们不是在魔界吗？”阿风忽然邪魅一笑，“走吧，我刚好可以拿他们练练手！” 玉无期愣了一下，随即推出带有黑色煞气的一掌，但那一掌打在阿风身上竟然一点用也没有。 他吃惊道:“淬神掌为何对你没用?” “因为我以肉身成道，一念成魔，一念成神，我已是不死的之躯！”阿风又冷笑一声，“你一个小小的凡人，竟然也学魔族的功夫，不怕被反噬吗？” 玉无期被阿风打了几掌，又受了几拳，他大叫着逃窜了。 阿风走出地牢，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明月高悬，这里是景忆城郊外的一座农家小院。 守在院子里的那些黑衣蒙面人纷纷拿着武器朝他攻来。 阿风抬手，几个小旋风咆哮着冲向众人，他们被卷入空中又跌落地上，瞬间惨叫声连连。 阿风追到一处山崖边，找到了玉无期。 玉无期此刻身旁跟着十几个人，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阿风讽刺道:“瑞王，你跑什么？你不是希望我入魔吗？如今我已入魔，你，不应该高兴吗？” 玉无期只好点头:“风灵，好！要么你杀了我，因为我死后魔灵可能就能回魔界！要么你现在跟我回魔界，我们联手，让大家都变成魔，那样就不会再有争端！” “大家都成魔，只怕天天都会打架！但我与其余的魔势不两立！我不会杀你的，不过，你的记忆和武功……都不能留了！你就乖乖地在人间待上百年，历劫完了再回魔界吧！” 玉无期着急地说道:“风灵，我一直将你当成徒弟，也想让你继承我的魔尊之位……” “什么魔尊之位，我才不稀罕！”阿风说完朝玉无期走了过去。 玉无期朝身旁的十几人说道:“你们上！” 十几个人被打翻在地上后，接着，玉无期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这时，远处的一队人马跑了过来，领头一人道:“好像是林将军！” 那人又大喊起来，“林将军，阿风，我们来了！” 原来是阳简。 待那队人马走上前来，阿风吩咐道:“将他们带回去，把瑞王交给君上处置。” “是！”那些士兵快速把地上呻吟着的十余个人捆绑住，玉无期也被两人架了起来。 玉无期“呵呵”傻笑着，他此刻和傻子无疑，没有武功和修为，也没有记忆。 阿风刚回到景忆城，就回了房间，并告诉侍卫，他要休息几个时辰，谁都不许来打扰他。 阿风在修炼，他在努力克制身上的魔气。 第82章 阿风回来了 水灵兮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了过来，此刻天空已放晴。 她忽然一下子翻坐起来，快速下床，从地上捡起那块桃花镜，桃花镜还是黑乎乎的一片，水灵兮气得直接将它扔到窗户外面，“什么破镜子！” 桃花镜落到了窗外的草丛里，被草丛遮了一个严严实实。 水灵兮忽然有些不安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既然在镜子里面我已经告诉过玉无期，蛮勐森林有天船，现实中的他会不会……” 水灵兮匆忙出门，来到她原来住的旧屋子里，一顿翻找之后，找到些脏兮兮的东西，把它们都搬到院子里，然后一阵拼凑，一只小船竟然成了。 水灵兮坏笑一声后，朝两个木偶人说道:“如果有人来抢小天船，就给他！” “咯吱咯吱”地几声，木偶人扭动了一下身躯。 水灵兮刚来到蛮勐森林的外面，就看到一队士兵朝森林奔了过来。 “来得这么快？”水灵兮也不惧，冷笑一声后迎了上去。 不过，没走几步，她脸上的冰凉之气散了开来，因为她看清楚了领头的人。 王归宁身穿盔甲，还拿着武器，他几步向前，“王冰，你怎么出来了?” 水灵兮迎了上去，望着王归宁的黑眼圈，她急忙问道:“庄主，你这是干嘛？” “我……我让人来保护你啊！”王归宁说道。 水灵兮笑了笑，“不需要，我的命大着呢！” 王归宁将她拉到一旁，“这……你不是告诉玉无期，你有小天船藏在森林里面吗？” 水灵兮笑道:“那是我做的梦……” 王归宁着急起来:“万一梦是真的呢？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会来对付你的。” “不用担心。小天船被我改造过，已经废了，他敢坐的话，让他摔个粉身碎骨！”水灵兮有些得意，她又急忙说道，“我能应付他……不过，你赶紧派人去蛮勐村守着，如果玉无期要来，他一定会从蛮勐村而来，那里毕竟方便些。” “没事，桃红柳绿带着人在那里的！”王归宁笑了笑。 “王归宁，森林里面地形错综复杂，最近瘴气虽然少了很多，但猛兽也异常狂躁，对于人族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你们就留在外面，森林里面有我就行！” “好，如果有消息我用竹蜻蜓给你送来。”王归宁朝众人挥了一下手，“大家先回去。” 水灵兮也转身回了森林。 已经过去六七天了，蛮勐森林里面一切正常，王归宁也没有传消息来。 莫非出了什么变故？水灵兮正担心，一只竹蜻蜓飞了过来，水灵兮连忙抓住竹蜻蜓，拿出里面的字条，上面写道: “林风已经回了景忆城，瑞王被圈禁。” 水灵兮又惊又喜，匆忙收拾了一下，出了森林的小院，她想去王家庄再问问情况。 既然阿风没有回天庭，而是回了景忆城，那他就还不是风仓云，他还是人间的阿风。 …… 三个月后。 王归宁停下手中动作，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 一曲终了，那人正躺在椅子上，用蒲扇遮着脸，似是睡着了。 王归宁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因为每一次想听曲的是她，听着曲子睡着的也是她，最后又说肯定没有弹完的也是她！ 当初的一顿挨揍，数年的战战兢兢、担惊受怕，换来三年的相伴时光，王归宁觉得值了。 虽然两人只是朋友关系，就像当初在天庭时一样，水灵兮还会偶尔回森林住上几天。但他就是喜欢那种感觉，喜欢围着她转，喜欢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她！ 不过，这三年来，水灵兮也几次救他，还给他调理了身体，他已经不必再吃药，终于可以好好享受生活。 这时，管家王贵来了，王贵正要开口说话，王归宁“嘘”了一声，看了一眼椅子上睡着的人。 王贵连忙闭口，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我瞧瞧，是什么东西！”躺在椅子上睡觉的人已经夺了过去，并大声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 “大将军林……风……为景国立下汗马功劳，荣归故里，望各城做好接待准备！” “呵呵！搞笑死了！”水灵兮读完，将诏令一扔，又躺了回去。 王归宁的脸上却多了一分愁容。 王贵忽然说道:“听说他现在做事十分狠厉，军纪严明！” 王归宁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水灵兮，要不，你回森林去避避风头?过几个月再出来?” 水灵兮坐正身子反问道:“我为何要回避?我偏偏要在这里，他能奈我何?大将军了不起啊？惹到了我，照样揍他！” 王归宁眼底露出一丝笑容:“你可能已经打不过他！如果……像窥心镜预示的一样，他把我们当成奸夫淫妇给杀了……” “什么奸夫淫妇?会不会说话?”水灵兮瞪着王归宁一眼，又望着身上的一身男装说道，“我哪里像个女人了？我明明是你王庄主的护院加郎中王冰！” 她现在说话大大咧咧的，皮肤黝黑，穿着男子的粗布衣衫，看起来和男子没什么不同。 王归宁忽然严肃起来:“你还是与他和好吧！否则，他真的入了魔，死的就不止我们两个了！” 水灵兮反问道:“林风不是有娘子和孩子了吗？我为何要犯贱?” 王归宁道:“陈平不是悄悄告诉过我们，你假死那天他就给柳小蝶号过脉，当时柳小蝶已经怀孕。而那孩子也是足月生的，并非像外面说的是早产。算起来，那孩子怀上的日子，应该是她还与林奇在一起的时候。” 水灵兮沉默了。 她想起她做过的梦，梦里阿风和她说的那些话，她明明已经在梦里与阿风和解，但，现实中的阿风这三年以来应该未与她有交集…… 一个年轻人正坐在桌旁看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将军，夜色已深，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见到亲人了！” “阳大哥，我说过，没有旁人的时候，喊我阿风就行！”阿风笑了笑。 “将……阿风，如今战争结束，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地回蛮勐村待一段日子了。”阳简笑道。 阿风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在这王家庄还有点旧事，先处理好了再回去。阳大哥明早你先回家去！” 阳简笑了笑:“算了，当初一起出的门，当然得一起回家！” 阿风忽然说道:“阳大哥，如今木匣子也找不到了。你说，我那几次遇到灵兮，真的只是做的梦吗？” “阿风，别担心，木匣子一定能找回来的。我已经在六合城公示了布告，并重金悬赏。”阳简又摸了一下脑袋，“自从那次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到脑袋后，我失去了一些记忆。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见没见过她，也没有印象……瞧我这记性！不过，我已经连续问过好几个人，他们都说王冰一直待在王家庄的地界，未曾去过景忆城，也没有去过边关。” 阿风沉默了。 阳简说道:“清舞姑娘原本是想跟着来的。我告诉她，强扭的瓜不甜，她来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她这才作罢，好像去了九瑶城。” “她去九瑶城也好，可以陪……陪陪瑞王。”阿风的表情又变得淡漠了。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站在门口行礼道:“报告将军，发现一个木偶人在营外跳舞！” 阿风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不用管，该干嘛就干嘛。还有，把我屋外的守卫都撤了！阳大哥，你也下去吧！” “是！”侍卫快速离去了。 “是。”阳简答应一声也离去了。 第83章 你不要再查下去 过了一会儿，一根木棒忽然盘旋着从门口飞进来，阿风抬手，抓住了木棒。 一个黑衣人影也随之飞身进来，挥拳朝他打来，他闪身避开了，然后趁那人不注意，抓住了又向他攻来的一只手，顺势搂住她的腰。 那人用力一挣扎，又如游鱼一般滑了开去，阿风的手落空了。 当那人的双拳再次向他攻来之时，他抓住了那双手，然后将她逼到墙根，“灵兮，别闹了！” 水灵兮愣了一下，阿风现在的武功精进了不少，她又不是他的对手了，关键是阿风还有了灵力。 “你快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水灵兮挣扎着，但她的双手被阿风紧紧攥着。 阿风激动地问道:“你也知道疼啊？那我的心疼得快要碎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吗？”不过，他的双手还是放松了一些。 水灵兮又何尝不知道那种滋味！ 水灵兮还在错愕，阿风忽然向她靠了过来，张嘴咬着她脸上的黑布，然后向下一拉，将她的脸露了出来。 但水灵兮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唇上忽然一热，她正要咬他，他的嘴唇已经快速移开了。 阿风盯着她，温柔地说道:“你果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怎么那么黑?” “你……流氓！”水灵兮骂完又挣扎了一下，但阿风依然紧紧抓着她的手，又用膝盖压住了她准备踢向他的腿。 “送上门的猎物，不尝一下味道，不亏了?”阿风快速在水灵兮的脸上亲了一下，又戏谑地盯着她看。 阿风脸上的胡渣很明显，脸也黑了些，整个人倒是变得成熟了，也威严了许多。 那张脸如今就离水灵兮几寸距离，她甚至感受到他的呼吸。 “你……你快放开我！”水灵兮的心情又激动起来，连忙歪过头。 阿风放开她，又走开两步，严肃起来:“说，你为何要行刺我?你知道行刺大将军的后果是什么吗？是灭族！” “那你灭啊！反正我家只有我一个！”水灵兮笑了笑，走到桌旁坐下后，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一个柑橘掰成两半，拿了一片吃了起来。 “不，你家是两个，因为还有我。你晚上不是不吃东西的吗？”阿风坐到她身旁问道。 “什么你家?我现在叫王冰。再说，习惯是会改变的！”水灵兮瞅了他一眼，又愣了一下。 阿风还记得她曾经的习惯，而她早已改掉了许多习惯。为何三年后相见，还是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水灵兮进入正题:“听说你抓了王诚，为何抓他?” 阿风冷了一下，“了解一下当年的内情，我不想像傻子一样。” 水灵兮问道:“王诚当时不是接受惩罚了吗？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何必揪着不放呢！” 阿风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怎么?你担心了?着急了?害怕我查到真相?” 水灵兮劝解道:“阿风，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你明明知道这件事情与……与王归宁有关，你查出结果又能怎样？杀了他吗?你杀了他，就能让事情不发生吗？” 阿风气愤地说道:“若不是他，怎会如此?你知道吗？柳小蝶的爹娘和他弟弟死的时候，我看到管家王贵去过她家！” 水灵兮说道:“管家应该是去调查那件事情的。” “不，他是去杀人放火，因为只有柳小蝶无依无靠，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我和你才彻底完了。”阿风的眼神冷了起来。 “不是他们做的。若王归宁真有这打算，这三年为何对我相敬如宾?” 阿风眼里已经有了泪水:“所以，你已经陪了他三年，是三年啊！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死里逃生过，被背叛过，被别人杀过，也杀了很多人，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其实那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水灵兮安慰道:“战争，是残酷的。以战止战，始终是下策，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以少胜多，又运筹帷幄，打了那么多胜仗，两国联军都被你们打败了，你已经很厉害了！” 阿风参军去了边关，在一年之内连升数级，又在两年内打败了两个邻国的几十万联军，并反守为攻，打得两个邻国俯首称臣，结束了战乱。 “灵兮，原来，你也是一直关心着我的！”阿风眼中有了泪水，忽然拉着水灵兮的手说道，“灵兮，我是深爱着你的！我也一直知道你在王家庄，所以，才安心待在边关！如今，我有了与王庄主竞争的资格，我听说你们还不是夫妻关系，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水灵兮缩回手，嘻嘻笑道:“怎么?我跟过别人你也不介意?” 阿风点头:“我不在乎！过去的事情我计较不了。回忆起从前，我已经想明白了，你不是随便的人。你说得对，两个人之间要互相信任。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之后，我们对彼此忠诚就好，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水灵兮又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何不敢与任何人成亲吗？因为我怕被雷劈！其实那种被雷劈的感觉，真的很疼很难受！” 阿风沉默了，他又想起三年前，就是六月初七那日，他在森林中找到水灵兮的那一幕。当时她浑身很脏，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上还有被火烧过的破洞，还背着一个破了洞的包袱，每每想起那个样子，让人觉得心疼又有点搞笑。 她当时确实是被雷劈到了。 当年水灵兮问他，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她会被雷劈，他怕不怕，他当时回答，不怕！ 可如今，他忽然觉得有些怕了，因为他心疼她！ 水灵兮看了一眼阿风，笑道:“你刚才问我，为何那么黑……当然是被雷劈留下的后遗症！所以啊，我这个乡巴佬，早已经配不上你这个大将军了！” “灵兮，你成了什么样子都是我爱的人！”阿风抓住水灵兮的手。 水灵兮缩回手说道:“阿风，你放了王诚，不要再查下去了，行吗？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个人，就是玉无期，你应该已经遇到过他了！这就是他的阴谋，但你千万不要上当！” 听说玉无期现在武功尽失，还失去了记忆，如今被玉知行圈禁在九瑶城。 “好！那你今夜留下来陪我！”阿风有些戏谑性地望着她。 “想得美！”水灵兮已经站起身来，然后黑色影子一闪，窜出门不见了踪影。 阿风望着水灵兮离去的方向，坚定地说道:“灵兮，这一次，我不会放手了！” 他又想起这三年来他做过的梦…… 他梦见他变成了一个原点，在一个浩瀚无边的地方，他耳畔又传来她和他讲话的声音: “阿风，风仓云，你好笨！你以为你死了，他们就不会相信我的血能救人，我就不是异类了吗？” “阿风，我喜欢你，若你不是风仓云的转世，我定不理你，不会多和你说一个字，阿风，我觉得我已经爱上你了，但仙凡结合，我怕被雷劈……” 后来很久了，阿风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一条龙，在那里的一个湖里玩耍着。 水灵兮又来了，望着他，对他说道:“仓云，我们又见面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过你的识海，你还好吗？仓云，我与你下凡历劫的阿风分开了。其实，六月初七那天晚上我就想通了，心里……就已经原谅他了！不管他和那个女子之间有没有，只要不是他主动的，不是他故意想要的，我就原谅他了，没有谁不会犯错，没有谁是完美的……仓云，我只是好难过，爱得太辛苦了！等你恢复仙身回到天庭，记得给我找来忘情水，我不要再爱了，我太累了，仓云！” 太多太多的记忆在阿风的脑海里面浮现，他更加坚定，他就是风仓云，他来自天庭，他是天庭的战神，他现在正在人间历劫。 还有那几个真实的梦境，但他想，现实中的水灵兮这三年来是没有见过他的。 阿风起身出门，到了阳简的住处，和阳简低语了几句。 阳简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第84章 原来如此 王归宁收起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水灵兮面前，笑问:“如何?” 水灵兮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摇摇头:“他这人……固执得很！还……还变坏了！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有过很多女人?” 王归宁摇头道:“不可能吧？我的人传来的消息说他从不近女色，军纪严明，治军严格！也不许部下欺辱妇孺，私拿百姓的东西。对于被俘虏的女子，也全部安顿好了去处，不许谁动坏心思。” 水灵兮说道:“但人是会变的。” 王归宁急忙说道:“也许他是真心爱着你的。你还是与他和好吧，万一以后你想爱也没机会了呢？如今，那人已经失去记忆，不会对你们再造成伤害，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 水灵兮沉默了。 王归宁又严肃地说道:“水灵兮，你想一下，苍天安排你与林风相遇，可能真的是希望你们在人间好好相爱，珍惜彼此。万一回了天庭，就永远没有机会在一起了呢？所以，该爱就好好地去爱一场，才不会留下遗憾！” ”再看吧。好了，我去睡觉了！晚安！”水灵兮说着朝她住的院子去了。 自从她来了之后，王归宁一直住在书房。 王归宁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果然，只有爱情才能让她不知所措！” 水灵兮躺在床上，想起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笑了笑，说道:“今晚，我不打坐，仓云，对不起啊！” 这三年来，她打坐修炼，竟然元灵出窍过几次，遇到了风仓云，他还是一条龙，就住在阿风的识海里，倒是长得和以前一样庞大了，法力也更高了，她还和他说过很多话，说她早已原谅了阿风。 如果可以重来，如果可以，她宁愿从一开始就把阿风绑在身边，牢牢地困在森林里面，让他一步也无法离开！ “砰砰砰！” 水灵兮正睡得迷迷糊糊地，外面忽然响起重重的拍门声。 水灵兮一骨碌翻坐起来，闭着眼睛问道:“谁呀谁呀！打雷啊！” 外面的人着急地说道:“王护卫，不好了，庄庄和王管家被带去问话了！他们已经在大力搜查庄上，现在正在搜庄主的书房！” “什么?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水灵兮快速下床穿衣，她现在都是穿的男装，对外称是王归宁的贴身护卫加郎中王冰。 水灵兮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王归宁的护卫之一小贾。 水灵兮边弄发髻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贾说道:“刚才冲进来些士兵，将大院围了，还将庄主和管家带到前厅，说带去问话！” 水灵兮瞬间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是阿……风……走！” 果然，前院站着几十个拿着武器的士兵，个个精壮强悍，训练有素的样子。 水灵兮正要往里面走去，守着门口的两个士兵拿着武器拦着她:“里面在谈事情，闲人勿进！” 水灵兮气愤地说道:“我是王冰，告诉你们将军，有什么事让他冲我来！” 这时，一个男子走过来，“是王冰吗？庄主让他进去！” 士兵答道:“好的！” 水灵兮走进前厅，只见里面王归宁规规矩矩地站着，而管家跪在地上，阿风则在椅子上坐着，手中还端着一杯茶水在喝。 阿风的脸上除了威严，还多了些冷峻和沧桑。 水灵兮有一刻又产生了错觉，这还是当初那个喜欢缠着她的阿风吗？这明明就是风仓云本人。 阿风放下茶杯，朝走进来的水灵兮看了一眼，望着王归宁道:“你想要回你家的箭，所以让王诚他们加害于我，但为何又要将我们困于马车之内，想置我们于死地?” 水灵兮没有说话，她想听听王归宁怎么解释。 王归宁不急不躁地说道:“你猜呢？也许，我就是想要你的命！” 王贵急忙说道:“不是这样的！王诚本来就是想抢你的箭，才故意害你的，他仗着自己是庄主的侄儿，故意把所做的事情都推到庄主身上。而王诚当年私吞税钱，已经犯了错，但碍于家族面子，庄主只好借着这件事情给他惩戒。你们被困在马车里，是车夫好堵欠了钱，联合几个歹徒想抢你们身上的钱。与他同谋的人早就被我们抓了，否则，你们几人只有死路一条。车夫说，当时他将马车门锁住，不让你们出来。谁知道后来马惊了，他被甩了下来……他被关了两年才放了出去，还有两个数罪并罚的人还在监牢里，将军可以去查。” 原来如此！水灵兮确实想过，王归宁既然恢复记忆，他再大胆，应该不敢谋害上神的。更何况这是在人间，他就不怕秋后算账? 王归宁故意将她迷晕，只不过是想把身份告诉她，以及窥心镜的内容，比如阿风会入魔，让她想办法阻止。 阿风道:“我会去查清楚的！” 王归宁却道:“林风，如果没有这些波折，她就不会走出森林，也不会和你有了感情！而你，也确实太弱了！” “你……”阿风竟然有些无语了。 是啊，如果他没有被困在那个深坑 ，水灵兮可能还一直在森林里面的，而他可能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猎人。 这时，有人在外面说道:“报告将军，找到一可疑物！” 阿风道:“拿进来！” 一个士兵用盘子端着一物走了进来，阿风拿起来一看，脸色一变，吩咐道:“封锁庄主大院，任何人不得进出！来人，速将王归宁拿下！” “是！” 那士兵正要朝外面喊人，水灵兮走上前说道:“慢着！” 阿风朝士兵挥了一下手，士兵出去了。 水灵兮指着那枚曾经射杀过王归宁的菱形飞镖说道:“林将军，为何抓他们?与这个东西有什么关系?这个东西还是当日王归宁被刺时，从他身体上取出来的。” 阿风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东西是在庄主大院内找到的，他与林奇的死脱不了干系！林奇当日就是中了一枚这样的暗器，才因此死了，又被嫁祸纵火。是陈平从他体内取出来的，还说这暗器怪异，凡中者必死无疑！那他怎么还好好活着?” 对，林奇是也被这种飞镖杀死的！王归宁和水灵兮后来去调查过这件事情，还开棺验过尸，发现林奇是心脏中了飞镖，当时就死了。他的胸口也有溃烂，但已经没有了暗器。 “因为我救了他啊！”水灵兮说道。 “你……那你再救他一次试试！”阿风说完，举起那枚暗器瞬间朝王归宁的身体飞过来！ “不要！”水灵兮一把拉开王归宁挡在他身前，一个东西打在水灵兮的身上，又掉到地上。 “水灵兮！”王归宁吓得瞬间脸色大变，连忙扶着水灵兮。当他看清楚落到地上的只是一枚金子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阿风的脸色已经变了，“水灵兮你……你为了他，竟然不惜用自己的命！” 水灵兮也吓到了，看到那枚暗器还好好地在桌上，才知道上了阿风的当。 她赶紧笑了笑，说道:“当时他中了这枚暗器，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救他吗？还因此睡过头，差点赶不上吉时……” 水灵兮说完愣了一下，她还提什么吉时！ 阿风却朝她走了两步，眼睛紧紧盯着她说道:“是的，我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你已经是我的娘子！” “什么拜堂成亲?又没有人作证！”水灵兮尴尬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银子说道，“这是一两金子，钱是好东西，不要乱扔！当年我救过一个渣男，他也是用一两金子将我给打发了！” 阿风脸色变了些，走到门口，对士兵们说道:“先将他们看守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们出庄主大院一步！” “是！”士兵们迅速围在门口。 阿风然后抓着水灵兮的手，“想救他们，就跟我走！” 王归宁着急地说道:“你不要伤害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们夫妻的事，轮不到你插嘴！”阿风已经拉着还有些吃惊的水灵兮快速出了门。 水灵兮一边挣扎一边说:“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阿风紧紧抓着水灵兮的手，又靠近她些，在她耳旁轻轻说道，“灵兮，我是仓云！” 水灵兮却瞪大眼睛，不可能吧？他恢复记忆了？ 第85章 又回蛮勐村 看到水灵兮惊讶的表情，阿风坏笑了一下，然后又道:“灵兮，听话，跟我走，阿婆在等你，她在等着我们！” “阿婆?”水灵兮愣了一下。 阿风点点头，放开她的手，说道:“待会跟紧我，你也不想你的身份暴露吧？” 水灵兮只好作罢，像个听话的小厮，乖乖跟着阿风走出庄主大院，又跟着阿风上了马车。 驾车的是一位青年男子，他一身布衣，还戴了草帽，马车开始飞快地行驶着。 马车里，两人并排坐着，阿风坐得十分端正，还闭上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 透过车窗缝隙的光亮，水灵兮转头望着阿风，此刻，他轮廓分明如雕琢一般的侧脸越发俊朗。水灵兮忽然有一种错觉，她觉得此刻的阿风就是风仓云，因为他看起来是那样的严肃端庄。 “咳！”阿风咳嗽一声，睁开眼睛，转头低声问道，“看够了吗？” 水灵兮吓得连忙坐正了身子，莫非阿风闭着眼睛也能看到? 阿风靠近她些，还将嘴唇凑到她耳廓上说道:“没看够的话，以后天天让你看！” “坏蛋！”水灵兮气得连忙离他远了些。 水灵兮明白了，他并不是风仓云，他应该还没有天庭的记忆。 阿风却得意地笑了笑，又坐正了身子。 不管阿风有没有在天庭时的记忆，水灵兮都很怀念在天庭的日子，那种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日子！阿风还是不说话的好，去了军营两三年，变得更坏了！ 不久，水灵兮打了一个哈欠，这马车摇摇晃晃地，颠得她想睡觉。 “灵兮，困的话就靠着我睡一会！”阿风的手搂了过来，水灵兮挣扎了一下放弃了，靠在阿风肩上闭上了眼睛。 阿风叹了一口气，水灵兮喜欢睡觉的毛病还是没改，睡着了万一被占便宜…… 他赶紧深呼吸，再也不敢再看怀中人儿。他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也得压抑着内心的冲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灵兮正睡得迷迷糊糊地，听到阿风在唤她:“灵兮，醒醒！” 马车已经慢了下来。 “阿风，别吵，我还想睡！”水灵兮睡意正浓。 阿风又道:“灵兮，我们到了，醒醒！” 水灵兮这才醒了过来，而马车停住了。 水灵兮跟着阿风下了马车，原来已经到了蛮勐村，阿风的家门口。 她这会，忽然彻底清醒了。 车夫说道:“将军，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们的！” 车夫随即驾着马车到一旁去了。 阿风牵着水灵兮的手进了院子后，又关上大门。 水灵兮望着这个熟悉的院子，似乎有些不信。她还是两年前林阿婆生病那次来过的，如今两年多没来，阿风家已经大变样，变成一座大宅院了。 那时，她听说林阿婆病了，而柳小蝶又在孕期，所以她和王归宁带着许郎中来了，林阿婆身体倒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她随意装扮了一下，假装是郎中，给她检查了身体，给她配了药。 阿风家除了以前的正房子，还盖了两间厢房。而其中一间厢房的外型竟然和森林里面的那间房子一个样子，只是材料不同，不知道里面的布局是否相同，门是锁着的。另一间厢房外面还挂着小孩子的衣物，想来应该是柳小蝶歇的屋子。 “阿风，我的孙儿，奶奶终于见到你了！”头发花白的林阿婆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阿风几步上前，一把抓住林阿婆的手，哽咽着说道:“阿婆，是阿风不孝！” 林阿婆带着泪花说道:“奶奶不怪你，你是保家卫国，能平安回来就好！” 林阿婆望着阿风又道，“我的阿风没瘦，但黑了！” 林阿婆忽然放开阿风的手，朝站在阿风身后低头看地上的水灵兮招手:“你是……灵兮?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水灵兮有些诧异，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现在是男装。 她正要上前，林阿婆已经走过来牵着她的手说道:“灵兮，好孩子！奶奶那年生病，你跟着王庄主来时，我已经认出你来了！我知道是你给我配的药，所以我才好得那么快！” “阿婆！”水灵兮此刻很感动，原来林阿婆当时已经认出她来了。 阿风走过来，搂着林阿婆和水灵兮，带着哭腔说道:“阿婆，灵兮，我们三人终于又团聚在一起。” 林阿婆擦了眼泪，呵呵笑道:“我煮了饭，我们先去吃饭！” “好！”阿风拉起林阿婆的手臂，正要去牵水灵兮的手，却发现水灵兮背着手正四处张望着。 林阿婆走近水灵兮，从她背上拉过她的手呵呵笑道:“灵兮，不用找了，小蝶一早带着孩子去了阿海家，我让她过几天再回来！” “哦。”水灵兮答应了一声，低头不语了。 林阿婆又道:“灵兮，阴差阳错……过去的事情别计较了。如今阿风平安归来，我们应该开心才是。” 水灵兮点了点头。 阿风却小声说道:“阿婆，不能让人知道灵兮还活着的消息。也不能让柳小蝶知道灵兮来过。” 林阿婆慎重地说道:“奶奶知道的。” 进了厨房，一桌子的菜，都是素菜。炒豆腐块，山药汤，凉拌黄瓜，素南瓜，红椒炒玉米粒，青椒炒茄子。 “灵兮，你看你喜欢吃什么？自己家里，别客气！”林阿婆呵呵笑道。 “嗯！”水灵兮答应道。 阿风给水灵兮夹了山药:“灵兮，来，多吃点山药！” 水灵兮端起碗望着眼前的阿风和林阿婆，又想起初来阿风家的那一幕，如今三年多过去了，却恍如昨日。但她又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三人吃完饭，林阿婆拿出一串钥匙递给阿风，“阿风，这是新房子的钥匙，平日除了我去打扫，小蝶都没有进去过。我让人照着你当初留在家里的图纸盖的。这三年，王庄主一直托人给我们家送钱来，你的军饷也是带到家里来的，而我想着你和灵兮总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就让人照着你的图纸给你们盖了新房子。” 阿风接过钥匙，深情地盯着水灵兮看了看。他明白，水灵兮这三年以来一直借着王归宁的名义替他关照着家里的。 水灵兮被阿风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连忙转开了头。 她给林阿婆的钱，其实就是当初留在森林里面的那些金子。她在王家庄不愁吃穿，每个月还有例钱，而她也不需要用钱，所以就给了林阿婆，毕竟多了柳小蝶母子，正是她们用钱的时候。 阿风走到水灵兮身旁，拉着她的手说道:“灵兮，我们去瞧瞧，看他们盖的房子与我们盖的有什么不同。” 林阿婆也说道:“灵兮，去看看吧，看还需要添些什么家具，奶奶给你们买！” 水灵兮看了一眼林阿婆，笑了笑，跟着阿风去了。 新房子盖得不错，虽然比森林里面的逊色了些，但也不差，里面的家具应有尽有，但有三个房间。 林阿婆走进来说道:“你们就住中间的房间，等你们将来有了孩子，可以让他们住两边，方便照看。” 水灵兮看了阿风一眼，不说话了，阿风也沉默着。 林阿婆看到两人的囧样，连忙说道:“那年阿风回来，就当着我和小蝶的面说过，说你们在六月初六那天已经拜堂成亲，所以，小蝶想要名分，也只能是侧室……你们两个还年轻，日子还长，慢慢来，慢慢来吧，不着急的！” 林阿婆说完迈着小碎步出去了，还替他们关上门。 第86章 好好在一起 水灵兮很尴尬，连忙推开一个房间门看了一眼，这个房间是空的，除了柜子和桌子，连床也没有。 阿风已经打开中间房间的门，水灵兮经过的时候瞟了一眼，里面是有床的，还有喜庆的被褥。 她走进最后一个房间，里面有柜子有床，是婴儿床。 莫非是柳小蝶的孩子用的? 水灵兮走过去摸了一下，竟然摸到木屑，原来床还是新的。 阿风走了进来，从背后抱住水灵兮，轻轻说道:“灵兮，别想那么多，我们没有孩子也无所谓，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你不是有儿子吗？柳小蝶生的，再让她给你生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吧！”水灵兮边说边挣扎着，推开了阿风。 “那是林奇的孩子，不是我的。”阿风又低声道，“风仓云和水灵兮永不相负，你忘记了吗？” 水灵兮转过身来，惊讶地望着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因为这句话是她当初在阿风的识海里写下的。 阿风看到水灵兮的表情，证实了他心里的想法。水灵兮确实到过他的梦境，他就是她口中说的风仓云，不，确切来说是风仓云在人间的历劫体。 他抓着水灵兮的手放在胸口上，“灵兮，我爱你，不管我是林风还是风仓云，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我也只爱你一人，此心此情，沧海桑田，永远不变！风仓云和水灵兮定永不相负！” 水灵兮眼中有了泪水，原来阿风已经知道他就是风仓云的事了。 阿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灵兮，陪我好好爱一场，不管未来如何，我们一起承担！如果还会被雷劈，我希望下次劈的是我！” “不，阿风，那种滋味太难受了，我才不要你去承受！”水灵兮摇摇头。 阿风深情地说道:“我是男子，保护自己的女人是应该的！灵兮，我爱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可是……”水灵兮还想说什么，阿风的吻落了下来，堵住了她的嘴。 水灵兮推开他，“你不是承诺娶柳小蝶吗？你还是先同她兑现承诺再说。” “我……我会娶她的，但只是给她一个名分……”阿风忽然泄气了，这件事情最让他头疼。 水灵兮笑了笑，转身走出房间，到外面陪林阿婆说话去了。 晚上，林阿婆给他们拿来了新衣服和新鞋。 水灵兮看着衣裙和鞋子，知道是林阿婆做的。 她拉着林阿婆，望着她手上的老茧和疤痕说道:“阿婆，以后衣服和鞋子就在街上买吧，不必那么辛苦地做的。” 阿风也说道:“阿婆，对，以后别做了，我的衣服已经有很多了。您年纪大了，就好好享享福，别把眼睛弄坏了！” 林阿婆呵呵笑道:“好！好！” 夜色渐浓，林阿婆已经睡下了。 阿风望着刚刚洗浴过后的水灵兮，她此刻已经换上女装，又恢复了她的美貌，头发乌黑，脸型端庄大方，皮肤白净细腻光滑，睫毛弯弯，双眸灵动，粉唇轻启，脸上的疤痕竟然也没有了。 他又想起景国国君玉知行给他看的那幅画像，画像上的人就是水灵兮，但玉知行却告诉他，那是他二十年前画的，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美的女子。他十八岁那年遇刺受伤，是那个女子救了他，他也因此爱上了那个女子。他带着那女子回宫，准备向父王请旨赐婚，这女子却不愿意了，还拿出刀毁了容，最后跳进护城河，再也寻不到了。 阿风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他的胡须已经剃过，但胡渣的根部还是有些扎人。他已经明白，水灵兮是神仙，是仙体，所以能长生不老，也能用血救人。而自己现在是凡人，虽然能愈合伤口，但注定会老会死…… 他要怎样才能护着她?如果让她又回到王家庄跟着王归宁，他心里又一万个不愿意。他明明知道水灵兮与王归宁之间只是朋友关系，但心里还是像有一根刺一样，扎得他很疼。 他本来想着他现在有了权力，有了兵马，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水灵兮带到人前，可是，当他看到玉知行给他看那幅画像时，还问他是否见过这个女子，他撒谎了，说他没有见过。玉知行却让他留意着些，因为玉知行听到消息，说三年前与这个女子相像的人曾经在王庄地区出现过。 所以，在玉知行问及阿风的妻子时，他说了柳小蝶的名字。玉知行还让她将家人接到景忆城去，还开始给他建将军府。 如今战乱已除，他想回乡过农耕生活，那些嫉妒他的文官和一些武官是求之不得，但玉知行是惜才之人，所以没有同意，给了他半年的时间，让他回乡省亲。 也许，他应该好好珍惜这半年时间，与水灵兮好好相处。就像他们曾经那么快乐的那半年一样！ 水灵兮还坐在椅子上发呆，阿风走过来说道:“灵兮，走了，休息了！” 水灵兮沉默了一会后，问道:“今晚我……我睡哪里？” “当然是……和我睡！”阿风拉着水灵兮的手朝新房去了。 “阿风，不行……”水灵兮挣扎着。 “我们可是夫妻！”阿风笑了笑，又道，“放心好了，你不同意的事，我不会勉强你的！再说，我也怕你又被雷劈……” 这一夜，阿风果然和以前一样，规规矩矩地，只是背对着她睡着。 阿风睡得很熟，水灵兮反而一晚上都睡不着。快天亮时，她刚睡着，阿风又将她唤醒了。 看到她醒来，阿风道:“灵兮，我们去森林里面看看吧！” “好啊！”水灵兮笑了笑，她也不想在阿风家待太久。 水灵兮洗漱完，这才发现林阿婆已经做好了饭菜，原来她知道两人今日一早就要离开。 林阿婆给两人盛了饭，喃喃说道:“吃了饭，去看看你们的那个家也好！奶奶没事的，这几年，你姑姑也会经常来陪我的。再说，说不定小蝶就会带着孩子回来了，罗海他们也会来，毕竟他们已经知道阳简回来的消息。” 阿风和水灵兮对视一眼，开始低头吃饭。 终于又到了蛮勐森林的地界，水灵兮因为昨晚没休息好，一路打着哈欠，走得也很慢。 阿风问道:“灵兮，你昨晚没睡好?” 水灵兮笑了笑，“可能是认床睡不着！” “你莫非是担心我会对你……”阿风还坏笑了一下。 水灵兮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灵兮，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啊！”阿风连忙拉着水灵兮的手，“灵兮，我是认真的，我以前就说过的，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以前我们一起生活的那半年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我们就像那时候一样……” 提起那些快乐的时光，水灵兮又沉默了 ，但她不想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即使过去多甜蜜，如果离开的时候只有恨，过去再美好都没有用。 “灵兮，我背你！”阿风在水灵兮面前弯下身子。 “阿风，好！”水灵兮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背上。 阿风笑了一下，他以为水灵兮会喊他另一个名字的。 阿风背着她，施展轻功，加上灵力，用最快的速度穿过前面的大山，往森林去了。 “灵兮，快醒醒！”阿风抱着怀里的水灵兮摇了摇。 他真不知道水灵兮是怎么活下来的，她这瞌睡……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何况跟着王归宁待了三年…… 阿风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手朝着她的衣领伸去，正要将她的衣领拉开，水灵兮一下子推开他坐了起来，“我怎么会睡着了？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 她果然还是没变，即使睡得再熟，只要有一点点危险和对她的非分之想，她醒得比谁都快！ “灵兮，我好像又迷路了！”阿风急忙说道。 他故意绕了一圈，绕到当年他迷路的地方！果然，今日他进入那片树林，又迷路了。 “哦，前面不远就是我们的家！”水灵兮说完，愣住了。 阿风眼中已经有了泪水:“是啊，那是我们的家！我三年没回来，想回来看看！” 水灵兮指了指方向，又同他说道:“这里的树木长得一模一样，是因为用了阵法。但它们也有一定的规律，你只要顺着其中的松树就能走出去。” 阿风仔细一看，果然，虽然许多树看起来一样，但偶尔会夹杂着一棵松树。 不久，那个森林里的院子就呈现在他们面前。 门前的紫薇花开得正好，平添许多温馨之色。 院门开了，里面干干净净的，花坛里的花草长势正好。 “灵兮，你回来过?”阿风问道。 水灵兮笑了笑，“每个月回来住几天。” 第87章 永不相负 炊烟袅袅升起，水灵兮熟练地煮着粥。 灶上两只锅，阿风在另一只大锅里倒上水，又望着她，“灵兮，我的衣服扔了没有？” “不知道。”水灵兮笑了笑。 阿风又问道:“灵兮，待会，我们一起泡澡吧?” “想得美！”水灵兮瞪了他一眼。 不过，浴池的水放好之后，水灵兮还是换上浴袍，进入浴池，与穿着短裤的阿风一起一起泡在浴池里，上面撒满了花瓣。 水灵兮觉得奇怪，阿风参加了三年征战生涯，身上竟然一个疤痕都没有，连胸口那个用箭刺的疤痕也淡了许多。 水灵兮摸了一下左手臂，自从她有了自愈能力之后，手臂上的伤疤也淡了许多，她脸上的疤痕也渐渐消失了。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阿风确实已经在恢复仙身。他是何时开始恢复仙身的?他说他是风仓云，但他对天庭之事只字未提，证明他还没有恢复天庭上的记忆。 水灵兮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说道:“听说，玉知行只放你半年的假。” 阿风看着水灵兮，“你知道玉知行?” 水灵兮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脸，“这片土地上的国君嘛，当然知道！” 阿风点头:“嗯。到时候给我的将军府可能也建成了，我就带着阿婆去王都。” 水灵兮说道:“她那么大的年龄，可能禁不起折腾的，也不想离家太远！” 阿风沉默了一会道:“那你跟着我去?” “好啊！”水灵兮答应得很爽快！ 阿风的脸色却变了一下。 “灵兮，起来，水快凉了！”阿风伸手拉住水灵兮的手。 “阿风，待会你朝水使用灵力，我给你看点好看的。”水灵兮说着抛了些水到空中。 他既然已经快恢复仙身，应该是有灵力的。 阿风抬手施灵力，水在空中停住了，慢慢地散开成一面镜子的样子，水灵兮瞬间念念有词。 水镜出现了画面: 阿风看到阳简、李春生走远后关上大门，摇摇晃晃地回到厨房，随意收拾了一下，跌坐在凳子上，又朝外面看了一眼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阿风看了水灵兮一眼，有些吃惊:“为何会出现那晚的情景?” 水灵兮笑了:“你不是说你喝醉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就看看呗！” 阿风继续施灵力:“好，我也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画面上: 柳小蝶进来后，倒了一杯水，又在水里放了药，然后递给阿风，阿风迷迷糊糊接过水后一口气喝完了，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柳小蝶扶着阿风进了里面的房间，而外间的林奇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阿风躺在床上沉沉睡着，而柳小蝶一直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她又坐到床边，似乎还在犹豫。后来，她看了一下天色，脱掉阿风的全部衣服，又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在床上倒了点东西后，又将她自己的外衣和裙子脱了，就穿着肚兜和短裤躺了上去…… 画面忽然没有了，而水也掉到了地上。 “快……快施灵力！”水灵兮指着地板上的水说道。 阿风朝着水施力，但水还是水。 阿风无奈地说道:“这种力量时灵时不灵的。不过，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确实是她的阴谋，我也睡着了，想来，后面应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阿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再后来的一些事情是不能让水灵兮看到的。 因为他醒来之后，柳小蝶哭了起来，睡在外面的林奇冲进来把他揍了，他可不想让水灵兮看到他当时的囧样。而后来，林阿婆为了防止柳小蝶再寻短见，让阿风牵着她的手。 阿风当时犹如木偶，只好牵着柳小蝶坐在床边，由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柳小蝶絮絮叨叨地和他说了一些话，说她从小喜欢阿风，她和林奇定亲，是因为林奇在她的一次意外落水时救了她，而林奇和阿风长得有一些相像，她只是把林奇当成阿风的影子，柳小蝶还亲了阿风的脸。 所以这些，阿风一定不能让水灵兮看到，否则，她的醋性那么大，他恐怕哄不好她了。 水灵兮说道:“她为何要这样做？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安心嫁给林奇不好吗？” “当时她应该想不到她会怀上林奇的孩子。若不是她说胡话，我去找陈平来给她看看病，这孩子可能就得赖在我头上了。后来，我和阿婆逼问她，她才告诉我们是有人拿她的父母的命威胁让她这样做的，那晚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她的父母和弟弟没了，林奇也死了，她后悔了，但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那人蒙着面，武功非常高强。”阿风说道。 “你为何会去边关?是你想去的，还是有人告诉你，让你去的?”水灵兮问道。 “灵兮，先换衣服，水凉了。”阿风将水灵兮拉起来后，起身拿过浴巾围着进屋去了。 水灵兮也起来，进一侧换上睡袍。 两人躺在床上，阿风把他遇到算命先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水灵兮。 水灵兮问道:“他的个子很高，但身材却很好?” 阿风问道:“你怎么知道?” 水灵兮说道:“果然是他！我在初八那日差点死于他的手！” “不过，我没有杀他，只是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失了记忆。”阿风道。 “你做得对！如今他只得规规矩矩地在人间历劫了。他是魔灵的人间体，我是神仙水灵兮，而你是……”水灵兮不说话了。 “我是风仓云?” 水灵兮点点头，“也不能算是他，因为你最多算半仙，你没有他的记忆。” 其实水灵兮现在也只能算半仙！半仙与神仙或者凡人结合，是不受管制的。这是天条故意留下的漏洞，也算是天道有情。 “我……我真的是他?”阿风问道。 水灵兮“嗯”了一声，拉住阿风的手说道:“阿风，你记着，你现在是在人间历劫，你总会恢复记忆成为他的，他是天庭的战神，是神仙，神仙的职责是守护天下苍生，守护美好的一切，而魔族是想毁灭一切。所以，不两立。你永远不要入魔，好不好？你记着，不管你是阿风还是风仓云，我水灵兮都是爱过的。” “灵兮，我记住了！”阿风深情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阿风眼神热烈:“那我今晚是不是可以……你们以前不是有过吗？” “哪里有过嘛?乱说，滚！”水灵兮骂道。 “那我滚来了……我可是风仓云！”阿风凑近她些。 水灵兮摇摇头:“神仙如果要在一起，得先成亲，或者得有天帝的谕旨才行，还得对着整个太虚发过誓，才能结合在一起。否则，得受三十三道天雷！” 阿风起身坐了起来，“我们还是分床睡吧，我去隔壁房间。” 不过，水灵兮想起她曾在阿风识海里写下的那张纸上，那句“水灵兮与风仓云永不相负”的话下面，她的指印旁已经多了一个指印，虽然是龙的指印，也作数的。 “好啊！”水灵兮笑道。 阿风没有动，又躺了回去。 但阿风又隐隐不安起来，因为有的时候，他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刻，他望着眼前的人儿，忽然说道:“灵兮，我们好好爱一场好吗？我不怕被雷劈，下次让雷劈我好吗？” 水灵兮沉默了，她看到阿风的目光很热情。 阿风靠近她些:“灵兮，你不是说过，成亲后就可以吗？” 阿风此刻快完全失控了，他的呼吸加粗，心跳加速，他真的很想拥有她。 水灵兮还在犹豫不决。 阿风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后，说道:“灵兮，你就同意吧，我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我……阿风，我……有点害怕！”水灵兮已经紧张起来。 “灵兮，别怕，我会很温柔的……”阿风强忍着内心的冲动，轻轻拉开水灵兮的睡袍，他的吻迅速落在她的唇上和身上…… 第88章 误会 水灵兮这一觉好像睡得挺长的，她伸了一下懒腰，看了一眼外面，“天还没亮呢！阿风，你怎么起来了?” “这是黄昏！”阿风笑道。 水灵兮愣了一下:“我睡了……那么久?” 她觉得挺奇怪的。 阿风弯下腰，在她的耳畔温柔地问道:“身子好点没有?” 水灵兮羞了一下，点了点头。 阿风又道:“灵兮，我煮了红枣粥，我待会去端来给你尝尝。三年了，你看看我的手艺下降了没有！” 水灵兮坐起来后看了一眼身上，又看了一眼床单，“你给我穿的睡衣?你还换了床褥?” “嗯！换下来的床褥我已经洗过了。”阿风将她搂进怀里，“灵兮，我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我爱你！” 水灵兮也抱着他:“我也爱你！” 阿风道:“灵兮，我们永不相负！” “嗯！”水灵兮又问道，“今天下雨没有？” 阿风道:“没下。不过，也别怕，我们的屋顶放着避雷器的。” 水灵兮问道:“阿风，你别让人再困着王归宁他们，行吗？” 阿风答道:“我今日出去了一趟，给那些兵放了假，让他们回家去了。” 水灵兮一愣，原来阿风出去过，只怪她瞌睡太多了。 “哦。”水灵兮笑道，“阿风，快去给我端粥来！” “好！”阿风出去了。 阿风刚走到院子里，忽然飞进来一只竹蜻蜓，正要朝屋里飞去，被他一把抓了过来。 阿风从竹蜻蜓的柄里抽出一个纸卷打开来，上面有一行字: 是否安好?若有难，记得求救。 阿风的眼神冷了一下，将纸和竹蜻蜓化成灰烬后，这才朝厨房去了。 夜深了，阿风已经在床上躺着，“灵兮，快来！” 水灵兮还趴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说道:“睡了一天，我睡不着。” “那我只好来请了！”阿风说着已经起身几步到了窗边，以最快的速度将窗户关上，然后又将水灵兮抱起来，轻轻说道:“灵兮，你既然是我的娘子，那为夫就要行使权力了！” “阿风，你……你饶了我吧！”水灵兮搂着他的脖子求饶。 阿风却霸道地亲了上去……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阿风只是偶尔离开，即使离开也只是一天，一早出去，晚上回来。 两人一起上山采蘑菇、捡栗子、砍柴，一起在林中奔跑、打闹，到河里洗衣服、嬉戏。 时间晃晃悠悠，四个多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再有不到一个月过完年之后，阿风又得走了。 这日，当阿风正站在院子里，又有一只竹蜻蜓飞了进来。 阿风伸手抓住后拿出竹蜻蜓里面的纸条打开来，纸上写着: 将军夫人是柳小蝶，他们将完婚，你知否? 阿风冷着一张脸，把竹蜻蜓和纸张化成了灰烬。 最近接连几天，水灵兮醒来，不是黄昏就是晚上，她觉得挺奇怪的，她最近的瞌睡也太多了些。 她提出想去看看林阿婆，阿风拒绝了。她想上街去买点过年用的东西，阿风更是不许。打听王归宁的消息，也只是得到阿风的一句“他挺好”。 阿风又端着粥走了进来，“灵兮，喝粥吧，今日煮的山药粥，给你补补身子！” 水灵兮摇摇头:“不想吃。今晚，我决定不睡觉，我要坐到天明！” “灵兮，那你也得吃点东西才是！”阿风已经端着粥来喂她了。 水灵兮只好张嘴。 阿风煮粥还每天换着口味。 但阿风的精力旺盛，最近每晚都没完没了的，她有些吃不消。再说，这些肉体上一时的欢愉，哪能比得上修炼之时带来的精神境界上的快乐? 水灵兮低声道:“阿风，今晚……我想歇歇，可以吗？” 阿风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夜深了，阿风已经睡着，水灵兮坐得有些困了，她灭了灯，也躺到床上，慢慢地也睡着了。 天渐渐亮了，阿风醒了过来。 “灵兮！”他在水灵兮耳旁轻轻地唤了一声，看她毫无反应后，忽然伸手朝她施灵力，水灵兮又进入了昏睡状态。 阿风起来后给她盖好被子，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说道:“灵兮，这一次我会去得久一些，大概五天，你等我。因为我要和柳小蝶举办婚礼！然后才能在十天后让她以将军夫人的身份去景忆城！” 阿风快速出了院子，来到院子外面，又朝院子布下结界后，快速离去了。 水灵兮从旧屋里走出来，然后打开大门想出院子，但她被弹了回去。 她愣了一下后，忍不住自嘲:“哈哈，果然，是我太笨了！明明才过了几天，原来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水灵兮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把床上的木偶收了，这才说道:“阿风，不，是风仓云，因为你已经恢复仙体。否则，凡人和神仙结合，不可能没有雷劫的！还好，你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不然，这傀儡术早就被你识破，我可能就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原来，你还是想娶了她！那你娶她吧！去和她过好了！这些日子，你是不是陪了她，又回来陪我的?” 水灵兮跌坐在地上，痛哭道:“是我太笨了，太傻了！我可以留在森林里面，但不是被你困住。”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日，水灵兮听到外面的雷声，笑了起来:“等我恢复灵力，我就回天庭找来忘情水，将你——忘个一干二净！” 她快速翻出些纸和笔，开始画符——引雷符！ 水灵兮爬上屋顶，取下上面的避雷器扔了，拿着手上的几张引雷符咒，念动咒语，然后就在房顶上呆呆傻傻地坐着，等着雷劈。 雨越来越大，忽然一个响雷劈了下来，结界破了。 又一个响雷劈下来，水灵兮一下子从房顶上滚落下来，一动也不动了，又一个恶雷劈了下来，劈在水灵兮手里的符咒上，她动了一下，又不动了。 水灵兮醒来，天已经放晴。她看了一眼身上的狼狈样，一下子翻坐起来，挥手，还是没有灵力。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灵力！ “啊……我不是白劈了吗？”水灵兮气得直跺脚！ 蛮勐村。 今日阿风家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好不热闹，连大门外站岗的守卫脸上也扬着喜气。 一个妇女抱着幼童从水灵兮身旁走过。 “喂，小嫂子，请问一下……”水灵兮掀开斗笠。 那妇女回头，竟然是赵小娘。 赵小娘看到水灵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吃惊地问道:“阿姐，你……你怎么来了？” 水灵兮“嘘”了一声，又笑了笑:“赵小娘，原来是你！我来看看，他们是怎么拜堂的。过了吉时了吗？” 赵小娘摇摇头:“还没有，应该快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水灵兮说道。 “好！”赵小娘笑了笑。 水灵兮望着孩子问道:“多大了？男孩女孩?” 赵小娘答道:“男孩，一岁半了，刚学会走路不久。李耀，叫阿姨！” “姨姨！”孩子趴在赵小娘的肩膀上朝水灵兮伸手。 “李耀，你好！”水灵兮说着伸手牵了一下孩子的小手。孩子也不认生，竟然朝她“咯咯”笑着。 水灵兮忍不住说道:“他好可爱！” 赵小娘看了看孩子，眼里满满地都是爱意。 水灵兮跟着赵小娘一起走进阿风家，门口的守卫没有拦。 今日院子里坐满了宾客，都是附近的村民和一些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 阿风一身黑袍，正在与几人交谈着。 阿风的目光随意瞟了一眼，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因为他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人，甚是熟悉，他以为他看错了，当他再仔细看时，那人已被王归宁拽着出了院子。 水灵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王归宁拉着到了院子下面的马车旁。 “你放开我！”水灵兮甩开王归宁的手。 王归宁问道:“水灵兮，你来做什么？我给你传了那么多消息，竟然一个也不回我！” 水灵兮痛苦地说道:“王归宁，完了，雷劫也没用！我恢复不了修为，雷也劈不死，天庭也回不去，但我活着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水灵兮，你别这样，别悲观啊！他娶柳小蝶一定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王归宁着急地说道。 “是啊，兜兜转转，他还是要娶她！可惜，已经迟了，一切都已经迟了！我是最可笑的神仙，哈哈！”水灵兮的眼泪掉了下来。 “水灵兮，别哭！走，我带你走！他想娶谁让他去娶好了！我们回王家庄，过我们的逍遥日子！” 王归宁正要拉着水灵兮离开，一把青锋剑忽然停在他的胸前。 第89章 孩子没了 阿风冷冷地望着王归宁:“放开她！” 水灵兮的动作非常快，一把拉开王归宁，挡在他身前，望着阿风吼道:“阿风，不，风仓云，你以为让我进入昏睡状态，将我困在结界里我就出不来了吗？我知道，你早就想杀了我们，那你杀啊！” 阿风拿着剑的手在颤抖，他快无法自控了，“灵兮，不是这样的……” 这时，阿风身后突然出现一人，他朝阿风重重地撞了过来，阿风一个踉跄，他手中的剑一下子刺进了水灵兮的身体里。 阿风惊呼:“灵兮！” 王归宁也吓得大叫起来:“水灵兮！” 阿风惊慌失措地拔出剑，水灵兮的腹部顿时鲜血直流。 水灵兮捂着腹部踉跄了一步，疯笑道:“阿风，你想杀我们，早点动手啊！至少在我陪你回森林之前杀了我，那我死了也还是清白之身！” 阿风回头，他身后站着的是庄阜。 庄阜大笑:“他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完成了！水灵兮这次死定了，林风很快就会成魔……” 但庄阜的头颅也被阿风一剑斩了下来。 王归宁一把抱住倒下的水灵兮，哭着喊道:“水灵兮，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阿风扔了剑，正要去抱水灵兮，王归宁推开他，吼道:“你不配！你不配爱她！你既然把她当成娘子，就应该与她坦诚相待！” “王归宁，怎么和窥心镜预示的不一样?我这次是不是真的就死定了?”水灵兮感觉到一股热流，她摸了一下裙子，裙子染红了。 “水灵兮，你坚持住！”王归宁哭着说道。 “为何如此?难怪连雷也劈不死，原来是有了……我的肚子好疼……”水灵兮顿时晕死过去。 “水灵兮！”王归宁大喊道！ “啊！”阿风的双眼通红，他绝望地跪倒在地上，痛苦地说道，“灵兮，你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我娶她，是因为不敢违抗王令，也不希望你去王都犯险！” 王归宁吼道:“你已经是神仙，还怕什么人族的王令?” 阿风一愣:“对啊，我现在已经是……” 这时，陈平和阳简跑了过来，阳简问道:“阿风，怎么回事？” 陈平已经蹲下来查看水灵兮的伤口，又摸了一下她的脉搏。 阿风急忙说道:“陈伯伯，快救救灵兮！” 陈平点头:“好，先把她抱进屋里。” 当几人进屋后，站在门外的林阿婆不停地双手合十祈祷着，赵小娘把孩子交给李春生后，也来到门口扶着林阿婆，她似乎也很着急。林茵也抱着两岁的孙子跟着罗海和钱玉兰走到门外守着。钱玉兰的腿好像已经康复了，她走路和正常人一样。 院子里的宾客小声嘀咕着，但不敢动。 庄阜的尸体被几个侍卫看守着，阳简带着人对他的家人和熟人一一询问调查。 屋里，阿风正在施灵力救人。 王归宁着急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白色的衣服还沾着大片血迹。 陈平拿着针正要缝合伤口，他忽然有些吃惊，他快速拉起水灵兮的手摸了一下脉:“她没事了！她的伤口正在愈合，她好像有自愈能力！” 阿风继续朝水灵兮施着灵力。 王归宁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来。 陈平又着急地说道:“快，快让人去喊我的夫人进来，她是妇科圣手！我先扎针，看看孩子是否保得住！” “孩子?”阿风和王归宁同时震惊道！ 陈平点头:“对，一个多月的样子！要快，已经见红了，因为剑刺到了腹部！”他已经拿着银针朝水灵兮的几个穴位下了针。 阿风瞥了一下水灵兮身下的裙子，那里已经有一大片血迹，他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王归宁已经打开门跑了出去，还大喊着:“谁是陈平的夫人?” 当王归宁带着陈平的夫人进屋后，林阿婆和钱玉兰也跟着走了进来。 陈平的夫人上去查看了一下，说道:“你们男的都出去。” 陈平和夫人嘀咕了几句后出了门，阿风和王归宁也走了出来。 屋外，王归宁拳头捏得紧紧的，他朝阿风怒吼道:“这回，你满意了？” 阿风冷着脸走到众宾客面前，众宾客顿时变得静悄悄地。 阿风望着众人说道:“对不起，今日发生点意外。不过，我要说明一件事，今日的婚礼取消。至于柳小蝶生的孩子林思琪，其实是林奇的孩子，这点，我的阿婆和陈平可以做证，因为孩子是足月生的，就是她与林奇定亲期间怀上的。而我与柳小蝶之间，一直清清白白的。孩子就留在我们林家，我的家产也有他的一份子。以后柳小蝶婚嫁自由！当她出嫁，我必以嫁妹之礼相待！” 在蛮勐村，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因为那孩子长得和林奇小时候一个模样。林阿婆经常会抱着那个孩子到林奇家，让林奇的爹娘和奶奶看看孩子。 这就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抱着孩子的柳小蝶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大好看。 林茵走到林小蝶身旁，叹了一口气，然后和柳小蝶说道:“小蝶，即使你嫁给阿风也是独守空房，不如早作打算。” 柳小蝶只好点了点头。 门打开后，阿风和王归宁迅速进了屋里。林阿婆已经在哭泣，钱玉兰正扶着她。 陈平的夫人摇摇头，“对不起，孩子已经没了！她流血过多，可能还会昏迷几个时辰。” 她们已经给水灵兮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阿风看着地上衣裙上的鲜血，忽然眼睛变得通红，他抓着水灵兮的手说道:“灵兮，是我错了！我应该和你说清楚的，不应该瞒着你的！” 阿风大叫一声，顿时天昏地暗，四处狂风大作，房门被吹开，陈平的夫人、林阿婆和钱玉兰被风吹得摔倒在地上，院子里的人们也吓得不轻，有的跪倒在地上，有的抱作一团！ 阿风红着双眼抱着水灵兮从屋里走了出来，朝院外走去。 王归宁抱着柱子喊道:“林风，你要带她去哪儿？” 阿风没有说话，走出院外后，抱着水灵兮朝后山去了。 阿风走后不久，天空又亮了起来，风也停了。 王归宁缓了一下，然后走到众人面前说道:“大家不必惊慌，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今日之事就忘了吧，记住了，不许外传！” 人们开始陆续离开，但都对今天发生的怪事还有些余悸。 第90章 重新开始 王归宁从阳简的调查过程中和柳小蝶的口述中了解了一个大概。 庄阜一直神神秘秘的，总是喜欢探听水灵兮和阿风的事情。而林奇就成了他经常询问的对象。庄阜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林奇对他深信不疑，庄阜答应林奇，可以帮他追到柳小蝶。柳小蝶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林奇当然心动了。 柳小蝶一次不慎落水，被恰巧经过的林奇救了。柳小蝶也在与林奇的相处中慢慢接受了现实，她还在一次喝酒之后，糊里糊涂地与林奇睡在了一起，所以只得同意了林奇的求亲，定下了亲事。 谁知道有一天，就是那年的六月初三，柳小蝶正在家里，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告诉柳小蝶，她之所以落水，是林奇和庄阜的计谋，林奇还给她用过迷药。 回忆起过往，柳小蝶渐渐相信了黑衣人的话。黑衣人又要挟柳小蝶，必须听他的话，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他还给了柳小蝶一瓶迷药，让她找机会和阿风在一起，柳小蝶只得答应了。其实，她对阿风一直没有忘情。从阿风对水灵兮的专情和态度上，她觉得阿风才是最值得她喜欢的人。所以六月初四那晚她才故意迷晕阿风，因此离间了阿风与水灵兮的感情。 只是黑衣人却下狠手，还是杀了她的家人和林奇。但黑衣人没有算到，柳小蝶已经怀了林奇的孩子，其实柳小蝶也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柳小蝶一直处在失去家人的痛苦中，万幸林阿婆对她很好，还答应，她如果生下孩子，让阿风给她一个名分。只是由于她家的变故，只能将婚礼延期。 但柳小蝶心中明白，阿风从来没有爱过她，他举办婚礼，只是完成给她一个名分的承诺。因为今日的婚礼只给她一个人准备了喜服。 听完柳小蝶的叙述，王归宁说道:“他们一定还会回来的，你还是趁早离开林风家吧！” “嗯。”柳小蝶答应了一声。 三个月后，柳小蝶出嫁，嫁的是邻村的一个大龄青年。是王归宁在阿风家帮着主持的婚礼，婚礼虽然简单，但有王归宁这层关系，柳小蝶也算脸上有光，婚后也不会受委屈的。 而柳小蝶的孩子林思琪已经认祖归宗，回到了林奇家。而林奇的案子也被平反，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罗海和钱玉兰经常带着孩子在蛮勐村陪着林阿婆。王归宁也让桃红柳绿留在阿风家，好方便照顾林阿婆。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风与水灵兮的故事逐渐被人们淡忘。 王归宁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他发出的竹蜻蜓也石沉大海。自他去了一趟景忆城之后，国君玉知行也没有再派人来找林风。 只是听说蛮勐森林的瘴气更浓了，再也没有人敢去。 …… 水灵兮的这一觉睡得挺长的，一觉醒来，已经是两年之后。 其实，是她不愿意醒来。 因为孩子没了，心碎了一地。其实，这两年她也在反思，孩子没了她也是有很大的责任的。因为她对感情的不自信，对阿风的不信任，而做事又比较冲动。 水灵兮现在是在森林的小院里面。 她这两年表面在沉睡，实际上她的意识没有闲着，不是化成云就是化成雾，或者化成水滴或者露珠，一直在人间到处游荡。 当她醒过来时，正是夜里，屋里有亮光，是从外面的客室发出来的，是那颗从小天船上扣下来的晶石在发光。水灵兮使劲掐了一下手，感觉得到疼痛，而窗外一片漆黑，天空还繁星密布，今夜不是十五。 她除了没有灵力，其他也没有什么不适。 当水灵兮走到房间门口，看到那条庞大的黑龙，她的气又不打一处来。 她知道阿风当日带着她回蛮勐森林后就没有离开过。他疯魔了，变回龙身，不时在森林里面游荡，还吃掉了一些猛兽，吓得森林里面的许多动物都迁徙了。 他现在整个蜷缩在客室里，塞了满满一屋子。 水灵兮吼道:“别挡道，我还要出去透透气！” 只有经过客室，才能到外面的院子。 黑龙低吟一声，依然一动不动。 水灵兮嘲讽道:“风仓云，你就这点能耐啊？人形也恢复不了?当初把我困在结界里，为何没有想到今天?再看看你造的杀孽……” 黑龙忽然变成阿风的样子，他伸了一下懒腰，笑着走到水灵兮面前，温柔地说道:“灵兮，你终于舍得醒过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脸上“啪”地被打了一巴掌，水灵兮骂道:“这是替我们那还没有成型就夭折的孩儿打的。” 阿风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忧伤了些。 “啪”的又是一声，阿风又挨了一巴掌。 水灵兮骂道:“这是替我自己打的！” 阿风的脸抽了一下，但他又带上笑脸，伸手朝水灵兮的手伸了过来:“灵兮，气消了没有？手疼吗？过去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不过，我保证，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水灵兮的手已经被阿风抓到了手里，他朝水灵兮洁白如玉的手轻轻吹了吹，然后还吻了一下。 水灵兮用吃惊的表情看着他:“果然，魔就是贱！” 当水灵兮抽回手又想再打时，手又被阿风紧紧攥着。水灵兮抬起另一只手又要开打，那只手也被阿风抓住了。 阿风笑道:“灵兮，适可而止吧！” “你管我?”水灵兮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了。 阿风还向水灵兮靠了过来，“灵兮，别闹了好吗?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水灵兮正要挣扎，阿风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灵兮，两年了，我终于等到你醒来！” 水灵兮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只好作罢。早知道不是阿风的对手，她醒来做什么？ 只是她明白，孩子没有了，阿风也是一样的难过的。不然他也不会疯魔了那么久。 其实相爱的人之间吵闹过后，一个拥抱、一个吻就能化解了。 阿风将水灵兮抱到床上后，坐到床边温柔地说道:“灵兮，我现在还没有完成历劫，再陪陪我吧！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等我完成历劫，就带你返回天庭。现在是夜里，等天亮后我们再起床。” 水灵兮愣了一下，阿风说他完成历劫后再带她回天庭，莫非他已经恢复天庭的记忆? “好吧！那你别吵我，天亮后再喊我。”水灵兮紧紧闭着眼睛。 “好！” 阿风朝水灵兮吹了一口黑气后，水灵兮彻底睡着了。 阿风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镜子，镜面是明亮的，镜子的一角还有一朵桃花。 “天镜窥心，地镜摄魂塑身，灵兮，原来你的梦已经和我的现实重叠过，有风的地方，一定会有水的！” 阿风说完朝镜子施了些灵力，然后对着镜子说道:“地镜，我要与水灵通过镜子重塑肉身，完成这一世历劫，你就给我们一个完美的梦吧！” 当院外两个圆形的双层结界形成之后，阿风躺到水灵兮身旁，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91章 一梦到底 天亮后，当水灵兮醒来，阿风已经起床。 水灵兮伸了伸懒腰，她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总之觉得与昨日醒来的自己好像有什么不同。 她走到院子里，看到有鸟儿飞到围墙上叽叽喳喳叫着，还听到了森林里的狼嚎和虎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到了熟悉的树林的气息，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灵兮，来，我给你煮了藕粉，快尝尝！”阿风端着一碗晶莹剔透的藕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水灵兮诧异道:“藕粉?哪里来的?” 阿风笑了笑，“去年外面池塘里的藕长势不错，所以做了些藕粉。今年的还得过一段日子才能挖。” 水灵兮愣了一下，但不动声色。她端过藕粉，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尝了尝，这藕粉虽然不似天庭上种的藕粉那样滑润爽口，但也还不错，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看到水灵兮吃完藕粉，阿风说道:“灵兮，我们去看荷花！” “好啊！” 水灵兮跟着阿风走到院外，看到一个大池塘，上面长满了葱葱郁郁的荷叶，还看到藏在碧绿的荷叶丛中几支含苞待放的荷花，水灵兮忽然有一种到了苍渊阁的感觉。只是这个池塘虽大，还是比不上苍渊阁的荷塘，因为苍渊阁的荷塘是犹如一个湖一样的存在。 要在两年之内做出那么大的荷塘，栽种出那么美的荷花，恐怕不是普通人力能做到的。但那些用来运水的木槽又告诉水灵兮，这是真实的。 “灵兮，我看到一朵最美的荷花，待我给你摘来！”阿风说着已经朝荷塘走去。 阿风跨上荷塘边上的木筏，划着木筏在荷叶堆里扒拉了一会儿后，手上多了一朵已经散开一片花瓣的荷花。 当水灵兮接过荷花，看到上面的露珠，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水灵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扑进阿风的怀里大哭起来，“阿风，不，仓云，你终于记起来了！” 阿风眼里闪过一丝忧伤，但瞬间又带上笑容，“灵兮，我之所以下凡历劫，就是想与你有一世姻缘。前面的那些悲欢离合都不计较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嗯！”水灵兮带着泪珠点了点头。她忽然觉得面前的人虽然有着风仓云的记忆，但和以前的阿风几乎一模一样，也与她在梦里见过的阿风一样，一样地温柔体贴。 其实阿风是从边关回来之后，才变得霸道起来，还满腹心事。 如今两人能回到从前的样子，也挺好的。 “灵兮，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一定要幸福！灵兮，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什么事情都和你商量！”阿风抬手替水灵兮擦去眼泪，紧紧将她拥进怀里。 “好！阿风，这次我也不会再有任何顾忌了。”水灵兮又望着阿风问道，“阿风，你怎么没有了灵力?” 阿风抬起头望着远方，“你失去孩子后失血过多，我为了给你疗伤，用光了灵力。所以我现在和凡人一样，会生老病死。灵兮，你会嫌弃我吗？” 看到阿风又望向她的眼神，水灵兮破涕为笑:“当然不会。” 两人相拥着坐在荷塘边聊了许久后，水灵兮的肚子咕噜响了起来，她又觉得饿了。 这确实和以前不一样，因为她感觉到饿的感受，还是特别饿的那一种。 她明明应该是仙体，为何会如此? 水灵兮摸着肚子说道:“阿风，我饿了！” “好，我去做饭，我一早摘了些野菜和蘑菇在厨房里的。”阿风随即起身。 当两人走进院子里，水灵兮望着阿风的后背说道:“阿风，看招！” 水灵兮的动作非常快，一拳朝阿风的背上打去。阿风一个回旋，避开了那一拳，又伸脚绊了一下，水灵兮一个踉跄，正要往前摔去，但被阿风抓住了。 阿风手上用力，水灵兮顿时跌入了他的怀抱。 阿风望着怀里的人儿说道:“灵兮，你不是饿了吗？快去藤椅上歇着，我去做饭，饭做好了喊你。” 水灵兮笑了笑，站直了身子。 她望着已经进了厨房的阿风，陷入沉思。 她和以前一样地灵活利索，但没有修为，好像还成了凡胎肉体。阿风的武功虽然也还在，但没有灵力。 看到水灵兮走进厨房，正在灶台旁忙碌的阿风说道:“灵兮，明天我们回去看看阿婆吧？她一定担心坏了！” “好。”水灵兮答应了。 入夜，水灵兮静静地站在窗边。她发现自己的夜视功能没有了，但昨晚她是有夜视能力的。而今夜不是十五，因为她看到了新月，还有满天繁星。 水灵兮的表情变得难过起来，但看到沐浴后的阿风，看着他健硕的身材，水灵兮笑了起来。她在心里说道，管他的，管他是梦还是现实，眼前才是最重要的！活在眼前，活在当下，且行且珍惜！ 阿风披上睡袍走过来，伸手搂着她深情地说道:“灵兮，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好！”水灵兮没有犹豫，她主动朝阿风的唇吻了上去…… 天亮后，水灵兮转头看到还在熟睡的阿风，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轻声说道:“阿风，即使是梦，这一次，我一定要一梦到底，给我们的故事一个好的结局。” 当她朝阿风的脸亲了一下后，阿风醒了。 他望着水灵兮笑道:“灵兮，早啊！” 水灵兮也笑了:“阿风，早！” 两人收拾一番，背着行囊准备离开蛮勐森林。 “灵兮，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你真的愿意和我留在阿婆身边，愿意在蛮勐村长住?”阿风问道。 水灵兮答道:“当然！阿婆将你养大不容易，现在是该你尽孝道的时候！阿风，你放心，她是你的奶奶，也就是我的奶奶，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其实水灵兮也想去蛮勐村看看，那里会有什么不同。 临走的时候，阿风回头看了一眼离院子不远的地方，那里隐隐地好像还有一个与他们的小院一模一样的院子，只是那个院子被什么东西包裹着，若隐若现，似真似假！ 第92章 回到阿风家 蛮勐村还是以前的样子，鸡鸣犬吠，炊烟袅袅，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牛铃声。 虽然四处有些冬日的萧条，但田地里种着绿油油的小麦，还有一片片碧绿的菜畦，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因为临近年关，还有人家在大门上挂上了红灯笼，平添了几分喜气。 阿风家还是两年前的样子，只是所有喜庆的东西都不见了。那间给阿风他们盖的屋子的门还上着锁。 今日也巧，除了桃红柳绿在着，罗海一家四口也在。 罗海已经有两个孩子，儿子已经满了四岁，女儿也满了周岁。 看到阿风和水灵兮归来，大家都很开心。林阿婆更是十分高兴，还喜极而泣。 桃红柳绿已经去厨房做饭去了。 罗海口无遮拦地安慰林阿婆:“阿婆，您再哭的话，又把阿风和水……灵兮吓跑了！” 钱玉兰赶紧推了他一下，“罗海，你别说话！” 罗海笑道:“不让我说话，就像不让我吃饭是一样的……” 林阿婆破涕为笑:“阿海，要吃饭的话赶紧去帮着做菜，记得多做几个素菜！” “好，我知道的。”罗海又无奈地说道，“早知道不学做菜，学会之后，我就成了大家的厨师！” 阿风笑道:“表哥，能者多劳！我去帮你！” 罗海反问:“帮谁？这可是你家！” 阿风连忙说道:“对，是帮我！” 大家都笑了。 饭菜刚端上桌，罗海打趣道:“阿风，你们已经成亲了那么久，但表弟妹好像还没有给我们敬过茶！” 钱玉兰打断他的话:“罗海，都是自家人，别计较这些。” 水灵兮说道:“入乡随俗，该有的礼节还是要的！” 阿风也说道:“表哥说得对，灵兮应该敬茶！改日把伯伯和姑姑他们请来，一并敬茶吧！”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先敬阿婆和我们！”罗海呵呵笑道。 “我们去泡茶！”桃红和柳绿齐声说着往厨房去了。 不一会儿，桃红和柳绿端着茶水和茶杯回来了。 水灵兮跟着阿风规规矩矩地跪在林阿婆面前。 阿风端起茶杯哽咽着说道:“阿婆，对不起，是林风不孝，这几年都未能陪在您身边！” “阿风，奶奶理解你的，好孩子，快起来吧！”林阿婆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放到一旁，伸手扶起阿风。 水灵兮端起一杯茶递向林阿婆:“阿婆，请喝茶！” “灵兮，快起来。”林阿婆眼中带泪，端过茶水喝了后，将水灵兮扶了起来。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玉镯戴在水灵兮的手上，这才又说道:“灵兮，奶奶知道，你和阿风都不是普通人，只要你们能好好的，奶奶就放心了！” “嗯！谢谢阿婆！”水灵兮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看到桃红倒好茶水，水灵兮端起茶杯走到罗海面前，双手奉上:“表哥，请喝茶！” “好！”罗海接过茶水喝完了后，看了一眼钱玉兰怀中的女儿，又望着阿风笑道:“阿风，你得加把劲儿啊！” 阿风看了水灵兮一眼，也笑道:“表哥，我会的！” 水灵兮又端起一杯茶水递向钱玉兰:“表嫂，请喝茶！” 钱玉兰喝了茶水后，说道:“灵兮，给你的礼物我改日再补上！我还要谢谢你，是你给我的方子让我的腿康复了。” “表嫂，不用客气。”水灵兮从行囊中拿出两对金镯子，分别赠予了罗海的一双儿女。 下午，蛮勐村的一些邻居听说阿风和水灵兮回来了，纷纷来了，包括李春生一家和阿牛一家。看得出来，阿风和水灵兮回来，他们是非常开心的，他们也是真心支持阿风和水灵兮在一起的。 林思琪也跟着爷爷奶奶来了，他还拉着阿风和水灵兮的手，高兴地喊着:“叔叔、婶婶！” 水灵兮拿了一个平安玉佩戴在林思琪的脖子上。其实这个礼物，林思琪出生后她就准备好了的。 有旁人小声问道:“思琪，听说你娘准备接你去过年，你要去吗！” 林阿婆拉着林思琪的手说道:“思琪不去，就在太奶奶家过年好不好？” 快满五岁的林思琪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跑开了。 阿风说道:“他想去就让他去吧！孩子还是得有母爱。” 林阿婆摇摇头:“小蝶嫁了之后很少回来，又刚生了一个，与他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了。以后，你们就多疼疼他吧！” “嗯。”水灵兮和阿风一起答应道。 阿风忽然问道:“当初留下他，是对还是错?” 林阿婆叹了一口气:“哪有什么对错?他也是一个生命。生命可贵，能来世间走一遭，就挺好的，能活着最好！” 阿风和水灵兮相视而笑，两人心中释怀了，林阿婆说得对，生命可贵，能活着最好。 人生会经历生老病死，得尝尽酸甜苦辣咸，但能来世间走一遭，可以看看这个花花的世界，尝尝味道，看看风景，活过、爱过、也被爱过，其实挺好的，人间值得！ 夜里，阿风拉着水灵兮来到林阿婆的房间，阿风问道:“阿婆，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钱？” 林阿婆笑道:“哎呀，我忘了这茬事了，我这就把钱给你们！” 阿风摇头:“我不是想管钱，我只是想知道家里到底还有多少钱。” “这些年，你的军饷，加上国君给你的赏赐，除去那些金银器皿，剩着的银子还有三千两。” 阿风说道:“阿婆，我曾经说过，我的家产也有林思琪的一份子，我想拿些钱给伯父他们。” 林阿婆说道:“林奇的案子被平反，王庄主给他家送过五百两银子，我也悄悄地给了你的伯母五百两，他们家现在不缺银子。将来思琪长大，成亲的时候，再给他银钱帮着他操办吧！平日多让他们来家里坐坐就行。今年过年的时候，叫上他们，一起过吧！” “好！”阿风答应了。 “灵兮，我把钱给你！以后你想买什么就买！” 林阿婆正要开柜子，水灵兮连忙阻止她，“阿婆，我身上还有钱。没钱的时候我再问你拿。” 阿风笑道:“是的，阿婆。我和灵兮准备种点地，种些菜，以后自力更生，自给自足！” 林阿婆笑道:“好，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们天天闲着也没事，只是别把灵兮给累坏了！” “我可不敢让灵兮吃苦！阿婆，您早点休息！”阿风说完拉着水灵兮匆忙离开了。 第93章 准备传道授业 水灵兮跟着阿风走进那座为他们而建的屋子，穿过放着家具的客室，又进到房间里。房间依然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床上已经铺着新的被褥，是淡粉色的，看起来十分温馨。 两年多了，又回到这个曾经住过一晚的房间，水灵兮不禁感慨万千。 这里，也有家的感觉。 不过，最重要的，是因为有那个人在。他在，家就在。他在哪里，好像家就在哪里。 世事无常，总是多番变化。 如今山不转水转，又回到了这里。 只是这次，水灵兮打算长久住下去，但命运会允许吗？ 阿风问道:“灵兮，我们要不要再办一场婚礼?” 水灵兮反问:“我们不是拜过堂了吗？我可不想结二婚！” 阿风说道:“那个婚礼只有我们两个人，世人并不知道，而我当时还喝醉了。我是担心有人会说三道四，怕你觉得委屈。” 水灵兮忽然呆呆地望着阿风，情绪也激动起来。 谁说这是她的梦?这明明就是现实，因为过去的种种阿风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他与往日的他也没有什么不同，反而更成熟稳重了些。 再说，如果这里是梦境，他们早就醒了！ 水灵兮忆起往昔，不论是阿风还是风仓云，他们都是真心待过她的。 若不是她看到过窥心镜的预示，阿风会杀了王归宁，也会砍下她的头颅，她也不有所顾忌，先入为主，而去怀疑阿风对她的感情，因此没了孩子。 只是事实好像与窥心镜预示的有些出入，被青峰剑刺的是她，被砍头的却是庄阜。 窥心镜预示阿风会入魔，他好像真的入了魔。但他现在没有魔气，与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就是蛮勐村土生土长的阿风。 阿风望着水灵兮问道:“灵兮，怎么了？在想什么?我一定办一个热闹的婚礼，将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 水灵兮收起思绪笑了笑:“不用了！再热闹的婚礼也只是一个形式，做给世人看的，但过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两个人能相守一生，相爱到老，比什么都强。再说，已经有那么多人知道我和你已经成过亲，还有过孩子。如果再成一次亲，不是画蛇添足吗？” 阿风说道:“灵兮，你说得对，我都听你的。” 水灵兮坐到床边:“阿风，我想将医术和修炼养生的方法传给世人！” 阿风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只是按天象预示，智人族的文明在一万年之后可能会断代，而几万年过后，人类文明也将走向毁灭。不过，现在还早！过几日我带你去陈平伯伯家，你们商量一下，合伙招些弟子吧！有他出面，凡事都要方便些。如果弟子多了，我给你们换个大点的场地！” 陈平的脉理和医术也算是顶尖的。 “好！” 有阿风的支持，水灵兮心中的信念更坚定了。 除了救阿风、罗海和王归宁那三次水灵兮用了自己的神仙血，后来的三年里，她可都是凭着医术治病救人的。 那三年，她观察过很多郎中，他们中的一些人医术虽然高明，但也有许多不足之处。而一些郎中根本只会皮毛，还有一些郎中纯粹是为了钱而糊弄人，与骗子无异。王家庄的那些个郎中曾经与她切磋过医术，对她甚是佩服，还向她学习过很多东西。 虽然说人生来是平等的，生命也是平等的，大家都有活着和学习的权力。但由于遗传、环境、饮食习惯、经历等因素造成个体差异，人与人之间也就有了不同，智慧的层次也就不一样，而世间需要各种各样的人。 其实，一些人通过学习之后，用智慧悟出些道理、知识和技术，又将那些东西传承下去，发扬光大。他们多数是圣人、贤者、智者、师者、匠人等。这些人里，有些还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水灵兮觉得自己难得来人间一趟，虽然她现在是凡胎肉体，会受伤，会生病，伤口愈合的速度也缓慢，但她还是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人食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所以难免会生病。 人之所以会生病，是由于内伤七情、外感六邪而致。喜、怒、忧、思、悲、恐、惊等情绪会造成脏腑功能紊乱，再加上气候变化、饮食不节、劳逸过度或外物所伤等因素影响，因而受到风、寒、暑、湿、燥、火等侵袭而发病。 而人体的经络纵横交错，贯穿五脏六腑，环绕周身。如果能够通过吐纳练气、打坐修炼、针灸艾灸等方式疏通这些经络，让气血顺畅运行，就可以增强人体的免疫力和抵抗力，不但大大减少生病的概率，还可以延年益寿。若是能够认真修行，坚持不懈，内外兼修，达到清静无为，心地清明，通晓四方，离成道成仙也就不远了。 世间万物又相生相克，所以水灵兮决定将她的医术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可以通过药物、经络疗法、养生等方式减轻病痛的折磨。 第二天，王归宁来到阿风家，他是来带走桃红柳绿的。 一进院子，王归宁看到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水灵兮，高兴地说道:“水灵兮，好久不见啊！” “王归宁，好久不见！”水灵兮搬了一个凳子，“坐。” 王归宁坐下后四处看了一眼，“林风呢？” 水灵兮答道:“他和阿婆上街买东西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王归宁又问道:“桃红柳绿呢？” 水灵兮答道:“她们去了菜地。” “庄主，水表姐，我们回来了！”桃红和柳绿一人抱着一些菜，从外面走了进来。 听到桃红柳绿又喊她“水表姐”，水灵兮这次倒是见怪不怪了。因为昨天她就听到了这个称呼。 以前，桃红柳绿都是称她为“水姑娘”，后来她化名王冰，是庄主大院的护卫和郎中，桃红柳绿则称呼她为“王小郎中”。这次直接称她为“水表姐”，她们也算是和王归宁一条心，安心做起了水灵兮的娘家人。 王归宁问道:“桃红柳绿，你们是想留在蛮勐村，还是跟我回王家庄?” 桃红和柳绿齐声答道:“全凭庄主做主！” 第94章 仿生人 水灵兮望着桃红和柳绿，笑了笑。 王归宁曾说她们是傀儡，当时水灵兮还不相信，这回，她终于相信了。 因为她发现桃红和柳绿非常勤快，做事也踏实认真，她们不但不知道疲倦，好像还不需要吃喝。昨天水灵兮悄悄观察了一下，确实没有看到桃红和柳绿吃过东西、喝过水。 关键是她们两个还非常听王归宁的话，王归宁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有的时候两人是同时做同一件事情，比如说话的时候；有的时候两人又分工明确，配合得天衣无缝。 王归宁的这傀儡术确实厉害，连水灵兮也识破不了。 其实世间之事本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玄之又玄。 “王归宁，你院里的事情比较多，你将她们带回去吧。她们把我的活儿给抢了，会让我觉得我是废人一个，是多余的。”水灵兮压低声音笑道。 王归宁道:“行吧！那你以后就这样，留在林风家相夫教子吗？” 水灵兮将她的想法告诉了王归宁。 听到水灵兮准备招收弟子，王归宁笑道:“水灵兮，就你那懒散的性格，还是不要做师者，别把徒弟给带坏了。再说，当师父除了传道受业，还必须会解惑，万一你说漏嘴，泄露天机，改变人间运势引来天罚，大家不都得玩完?” 水灵兮问道:“那怎么办？我什么都不做吗?” 王归宁想了一下，说道:“不如你与几个郎中一起编写医书，以文字的方式传授医术。不过，不可以用你的真名。” “那好吧！” 当阿风和林阿婆赶着马车回来，桃红柳绿的饭也做好了。 阿风看到王归宁，没有了往日的不悦，反而高兴地说道:“王庄主，好久不见！” 王归宁感慨道:“是啊，两年了！林风，你的‘风吟’还在我家的兵器库里，如果你想要，随时可以去拿！” 阿风摇摇头，“如今天下太平，就让它留在那里吧！” 临走的时候，王归宁望着给他送行的阿风和水灵兮，真诚地说道:“你们就安心住在蛮勐村。国君那里我已经去解释过了，在没有战乱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来打扰你们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何又要回来，但要记住，机会可能只有一次，一定要把握住幸福！” 阿风同水灵兮相视一眼，答道:“放心吧，我们会的！” 王归宁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马车里，王归宁嘀咕道:“他们明明可以就那样相爱的，为何要重塑肉身?” 与他同乘马车的桃红柳绿齐声问道:“庄主，你说什么？” 王归宁大声说道:“我准备将你们两个给嫁出去！” 桃红柳绿双双急了:“我们不嫁人！再说，我们是当年跟着窥心镜一起掉入凡间的木偶人，也就是仿生人，但与人不同！” 王归宁叹了一口气:“好了，逗你们的。不过，因为材质特殊，你们现在与人无异，已经有了人的意识和情绪，只怕你们比人还更像人。” 桃红道:“我们不会爱上任何物种的！” 柳绿道:“因为智者不入爱河！” 听到两人的对话，王归宁瞬间“哈哈”笑了起来。 桃红和柳绿齐声说道:“我们就伺候庄主一辈子。” 王归宁笑道:“我承诺你们，等我回了天庭，让你们有一世真正为人的机会！” “不！”桃红柳绿又齐声答道，“做人太苦了，什么罪都得受！还是木偶好，不需要吃喝，没有痛感神经，只有意识！” 王归宁道:“那随便你们吧！只要术法没有被识破，你们的身体也没有坏掉，你们就可以存在很多年，估计上万年不成问题吧，哈哈！确实，做只有意识还活灵活现的仿生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桃红和柳绿相视一笑。 水灵兮和陈平商量过后，在蛮勐村里招了几个弟子，其中还包括林小武。 林小武已经长成半大小伙，这几个弟子里，他是年龄最大的，所以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水灵兮说道:“小武，活到老学到老，学习医术和知识，别怕笑！” 林小武问道:“嫂子，以后我是喊你嫂子还是师父?” 水灵兮笑道:“就叫嫂子，没事的，称呼而已。以后让你阿风哥教你些拳脚功夫。” 林小武摸了一下头:“风哥以前教过我的，只是我学得不好。” 水灵兮安慰道:“没事，多练习，慢慢来吧！” “好的，嫂子！”林小武答道。 在阿风和王归宁的协助下，水灵兮与陈平，还有王家庄的几个郎中一起，利用闲暇时间开始编撰医书。 经过四个月的时间，医书终于编写完成了。王归宁派人将医书印刷成册，还送了几册到景忆城交给国君玉知行。 玉知行对编写医书的郎中都进行了赏赐。水灵兮用的是王冰的名字，也得到了封赏。 水灵兮望着王归宁送来的十锭金元宝，眼里露出光来:“有钱真好啊！” “灵兮，冷静！别被金钱和名利迷惑了！”阿风严肃起来。 “林风，放心吧，她不会的！”王归宁说道。 水灵兮却笑道:“王归宁，你错了，我会的，会被金钱给迷惑的。我现在已经知道钱的好处，当然很喜欢钱！” 阿风说道:“灵兮，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如同过眼烟云，不要放在心上。” 水灵兮说道:“我知道！不如用这些金子建两所学堂，让更多的人都可以来学习知识和技能！” “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学习新知识的。越进步，只怕消亡得越快！”阿风说道。 水灵兮瞬间瞪大眼睛，阿风这逻辑若说不对吧，好像又有些道理。 王归宁说道:“这些金子你们就留着吧，总会有需要的时候。这些年，王家庄的人安居乐业，社会也稳定，人口增长速度刚好合适。先前的几所学堂也够用，一切照旧吧！” 确实，王家庄这里民风淳朴，大多都是勤劳、善良、诚实、守信之人，所以，大家都能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家家户户都还过得不错。 第95章 找到木匣子 由于授业是有时间规定的，水灵兮也不是专门的郎中，那几个弟子平日也是由陈平带着出诊，所以水灵兮的空闲时间比较多。 她与阿风添了些农具，买了些种子，开始种地。 阿风以前是种过地的，有他的指引，水灵兮很快就学会了怎样种菜和种粮食。 还好他们并不缺钱，种的地不多，种的粮食和蔬菜的种类也不多，因而也不觉得有多累。 如果是为了养家糊口的话，就得多种土地，估计这田园生活就只剩辛苦二字了。所以，田园生活虽然让一部分人充满了向往，却也让一些人想逃离。 不过，逐渐黝黑的皮肤，越来越粗糙的手指，掌心越来越厚的茧子，还有手上、脚上新添的一道道小伤痕，这些都告诉水灵兮，她现在就是普通凡人一个，而田园生活并不简单，也不容易。 但它又充实、自在。 看着自己亲手种下的种子发芽、长出叶片，然后长大、成熟，心里是欢喜的，还有一种成就感。 既来之则安之，水灵兮渐渐习惯了这样悠哉悠哉的田园生活，并乐在其中。 转眼，就到了六月初六。 这日是阿风的生辰，二十七岁生辰。 一早起床，水灵兮望着镜中的两人，镜子里面和镜子外面的她与阿风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镜子里面的人像是左右相反的。 阿风给水灵兮挽好头发后，拿出一支珠钗插在她的发髻上，温柔地说道:“灵兮，生辰快乐！我说过的，我们同一天过生辰！” 水灵兮牵住阿风的手，望着镜子中的阿风说道:“阿风，也祝你生辰快乐！愿岁岁年年，能与君共度！” “嗯，灵兮，我们永不分离！” 水灵兮摸了摸发髻上的珠钗，想起阿风第一次送她银簪时的样子，两人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充满了羞涩和期待。如今那簪子还留在蛮勐森林，定格成永恒的回忆。 两人虽然经历过波折，还失去过孩子，但眼前的阿风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也是真正的凡人。 水灵兮的眼中有了泪光，因为岁月可回首，幸福也能失而复得！ 阿风也陷入了回忆。只是阿风的回忆里，是与水灵兮几万年如一日的相伴。 自从八大初始元灵的意识碎片分散开来，又互相交融汇集，形成一个个星系之后，他们也回归本体，在太虚中沉寂着。直到八万年前，水灵被智人族与自然抗争过程中坚韧不屈的精神所感动，用意识和灵力化出人形，有了真正的实体。其余的元灵这才纷纷效仿，也逐渐化出人形。 是水灵兮告诉他，风没有形状，让他先化成龙身，再化出人形！过去的无尽岁月里，他们相随相伴，像朋友、像知己一样，不离不弃，守望相助。 如今两人能在人间成为恋人，相依相伴、相亲相爱，是非常幸运的！ 阿风拉过水灵兮，将她搂进怀里。失而复得的幸福，且行且珍惜吧，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这次阿风没有宴请谁，但大家都像约好了似的，李春生和阿牛都来了，还有一人也来了，就是阳简。 阿风甚是感动！ 阳简已经举家迁去了九瑶城，他现在是九瑶城的护城将军之一。 “阳大哥！” “阿风！” 阳简抱了抱阿风，激动地说道:“阿风，好久不见！又能见到你真好！” “是啊，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见了！”阿风的情绪也很激动。 阳简从行囊中拿出一个黑檀木匣子放到阿风的手上，“阿风，这个东西终于找到了，是两个月前在八灵台找到的。是当年被你救过的一个农户将它收藏着，里面的东西都还在。我本来想早点拿来给你的，后来一想，干脆在你的生辰时给你一个惊喜！” “阳大哥，谢谢你！”阿风打开木匣子看了一眼，眼中泛起了泪光。 因为是木匣子里的东西支撑着他度过那三年孤寂艰难的时光。这也是他与水灵兮因为心灵感应，通过镜子在现实中相会过的凭证。 阳简道:“阿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们永远都是可以互相依靠的好兄弟！” 阿风坚定地点了一下头，朝正在厨房里洗菜的水灵兮喊道:“灵兮，来一下，把这个木匣子放到屋里。” “好的，来了！”当水灵兮走出来，看到阿风手中的木匣子时，她的表情变了一下，但瞬间又变得镇定自若。 她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渍，拿过木匣子往屋里去了。 水灵兮进到房间，当她打开木匣子，看到里面的竹蜻蜓和那一根用小布包着的头发丝时，瞬间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道:“果然是梦！是我臆想出来的梦！” “灵兮，怎么了？我看你好一会儿了也没有出去。”阿风走了进来。 “阿风！”水灵兮起身扑进阿风的怀里，紧紧抱着他，“阿风，谢谢你！不管你是真是假，我们永远不分离！” 阿风眼里闪过一丝忧伤后又快速恢复了笑容，问道:“什么真的假的?我就是我，是真真切切的我！你摸摸看，我哪里是假的？” 水灵兮擦了眼泪，一把掐在阿风的手臂上，“疼不疼？” “啊！疼疼疼！”阿风已经叫唤起来。 水灵兮吓得赶紧放开他。 “灵兮，我可是肉长的！”阿风在水灵兮的脸上用力亲了一下，问道，“感觉到了吗？是不是很真实?” 水灵兮揉了一下脸，“阿风，你快出去陪客人！” “好，灵兮，你也快去洗菜，待会我来炒菜！” “嗯，但你不许喝酒！”水灵兮叮嘱道。 阿风笑道:“家里又没有酒！” 水灵兮只好又道:“在外面也不许喝酒！” “不喝，我早已戒酒！灵兮，走啦！他们还在等着呢！”阿风拉着水灵兮出了房门。 看到阿风招呼阳简他们去了，水灵兮小声嘀咕道:“管它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梦，既然那么真实，就好好过日子！以后我要忘记做梦这件事情！” 大家吃完饭，阳简将阿风叫到一旁，低声道:“阿风，你真的不去景忆城见国君吗？他给你建的将军府已经完成了。” 阿风摇摇头:“如今是太平盛世，我只想和灵兮陪着阿婆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第96章 玉无期又失踪了 阳简似乎有些焦虑:“但瑞王玉无期又失踪了！” “什么?”阿风有些吃惊，“怎么回事？” 阳简说道:“两个月前，他从阁楼上掉下来，摔得昏迷不醒。大家都以为他死定了，但后来他又醒了过来，好像还恢复了记忆，只是腿摔断了，以后无法走路。不过，半个月前他却失踪了。我派人寻遍了九瑶城和八灵台，也未有他的踪迹。国君也派人在秘密寻他，但都没有消息。” 阿风问道:“他已经恢复记忆?” 阳简道:“是花清舞告知我的，她现在还在九瑶城。她让我转告你，叫你一定要小心些！” “好，阳大哥，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些，保护好家人。”阿风的表情严肃起来。 阳简低声道:“阿风，这次我带来了十几个武功还不错的暗卫，我想将他们留在蛮勐村，做你的暗卫。” 阿风摇摇头:“不必，你让他们留在嫂子和孩子身边！毕竟当年扳倒瑞王也有你的份，他的报复心很强，你要加强防备。我现在和灵兮在一起，我们的武功加起来已经鲜少有对手。” 阳简只好作罢，“那好吧！万一遇到难事，就到王家庄让庄主飞鸽传信给我。” “好的，阳大哥！” “阿风，那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聚！” “好，路上小心！”阿风又说道，“对了，阳大哥，麻烦你转告花清舞，告诉她，一朵花开得好与不好，风是感知得到的，但风永远不会驻足，也无法停留，因为它要去追逐属于它的那一片云彩！花应该做的，是管好自己，做好自己！” “好！我会把这些话转告她的！” 阳简带着人骑马离开后，阿风望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日宫炎光太阳星君，果然秉性忠直！” 阿风转身朝屋后的山上走去，他来到一棵大树旁，朝林中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儿，大树摇晃起来。 大树停止摇晃后，只见八只大鸟扇着翅膀整齐地站在树枝上，排成两排，静静地望着阿风。 阿风吩咐道:“速去将玉无期的行踪带回来给我！” 大鸟们扑哧着翅膀，又快速化成风朝四面八方飞去了。 十天后，阿风趁着上街买东西的机会，骑着马去了王家庄。 庄主大院里，阿风与王归宁面对面坐在桌旁。 阿风端起茶杯，真诚地说道:“今日林风以茶代酒，敬王庄主一杯！感谢王庄主对我的奶奶和灵兮的照顾！” 王归宁笑了笑，也端起面前的茶水:“不敢！这是我应该做的！” 阿风喝了茶水后问道:“你在天庭的身份是谁？” 王归宁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抬手行礼:“在下离疆，见过仓云上神！” 阿风也起身还礼:“果然是你！” 王归宁尴尬地笑了笑，“上神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坐下聊。我现在也和你一样，只是凡胎肉体。”阿风指了指王归宁的凳子。 “好！”王归宁坐回到凳子上。 阿风坐下后说道:“那次我带着灵兮回到森林不久，便从魔怔中清醒过来，也就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我和灵兮现在是以地镜重塑肉体，通过镜子返回到现实中来的。如今，我不想再出现意外，所以这次，需要你的帮忙。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曾经指引你的人又是谁？” “原来桃花镜就是地镜！地镜照见的世界，也是现实世界。”王归宁擦了一下额头，其实他的额头并没有汗水，“指引我的是……是司命星君！他想让你和灵兮上神有一世情缘。这个，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阿风笑了一下，“果真是他！” “但你们只有一个百年。”王归宁说道。 “所以这一次，我和灵兮一定要幸福。只是以灵兮的性格，她醒来之后一定会喝忘情水的。”阿风的眼神又忧伤了些。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你们还有几十年可以相守！”王归宁严肃起来，“仓云上神，你想让我做什么？” 阿风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放到桌上，指着地图说道:“玉无期已经恢复记忆，他现在正藏在这一处火山附近。他的腿废了，所以他企图将魔灵转移到另一个有着火属性的健康人身上。” 王归宁拿过地图:“我马上去将他抓回来，交给你处置！” “不，这一次，你要趁他的魔灵转移成功之前，用那支天箭消灭他！”阿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莲藕小人，“这是我在入梦前就送到蛮勐村来的，已经用过术法和灵力，只要你念动咒语，它就会变成我的样子，他可以助你完成射杀玉无期，不用你亲自动手。” “好！天庭的那支穿云箭刚好在我这里。”王归宁拿过莲藕小人放进怀里。 “如果此次能将他的魔灵打回魔界，让他无法在人间作妖，你也算是功德一件。待你这一世历劫结束之后，就可以用你现在的模样回到天庭！”阿风说完站起身来。 “好！”王归宁也连忙起身。 此时的王归宁不胖不瘦，精神焕发，看起来一副神采奕奕、玉树临风的样子。 自从他的身体痊愈之后，为他说媒的人来了不少，因为他也曾迷倒了不少王家庄的少女。只是他早已在世人面前说过，他这一辈子不会成亲。 看到阿风准备离开，王归宁连忙叫住他:“仓云上神，请等一下！” “王庄主，你叫我阿风或者林风就行。还有什么事？”阿风停住脚步。 王归宁问道:“若幽蓝梵净回到魔界，他会不会带魔兵攻打天庭?” 阿风说道:“放心吧，他上次与我打斗之时被我打伤并消除过记忆，如今他虽然因缘巧合恢复了记忆，但魔灵已受损，即使他回到魔界，也只能苟延残喘。” “哦！”王归宁松了一口气。 阿风望着王归宁笑道:“你放心去吧！我曾算过你在人间会活到九十九岁，所以，你会平安归来的。” 阿风说完离开了。 愣在原地的王归宁自言自语:“我可以活到九十九岁?水灵兮……灵兮上神也说我活到一百岁没问题！但我不想活那么久啊，我还想早点回天庭呢！” 王归宁无奈地摇了摇头，匆忙往书房去了。 不久后，他换了一身行头，带着些人出了大院，骑着马匆忙往北边去了。 第97章 莲藕小人不见了 一个月后。 这一日，水灵兮正和林阿婆坐在院子里做衣服，王归宁来了。 王归宁刚走进院子，就呵呵笑道:“表姐，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身衣服？” “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我做得丑！刚好上次做了一件白色的外袍做小了，阿风穿不了。你穿应该刚好合适，我去拿给你！”水灵兮说着已经起身，准备往屋里去了。 王归宁摆摆手:“不用那么急的！我刚来，你就忙着赶我走啊？” “庄主快请坐！”林阿婆起身招呼道，她拉了一个凳子放到王归宁身前。 “阿婆，不用管他！按辈分，他也得跟着我喊您一声阿婆！”水灵兮说完朝屋里去了。 “老人家……阿婆，对，您快坐下！”王归宁笑着坐了下来。 “庄主不用客气！”林阿婆呵呵笑着坐了回去。 “王归宁，待会你穿上试试看！”水灵兮已经从屋里出来，手上抱着一件白色袍子。 王归宁站起身来，拿过袍子往身上比试了一下，笑道:“应该刚好合身，不用试了，我回去再穿。” “王归宁，你的脸怎么了？”水灵兮这才发现王归宁的脸像被火灼伤过的样子，虽然在恢复，但还有红印。 王归宁说道:“我出去旅游了一趟，去看了火山岩和火山灰，不小心被熔岩把脸给烘烤到了！只是你以前配的烫伤膏快用完了，再给我配一些吧！” “啊？怎么那么不小心?火山有什么好看的，又热又烫，空气不好还很危险。我屋里还有两瓶烫伤膏，我去给你拿一瓶。”水灵兮又匆忙进屋去了。 王归宁摇摇头笑了起来。 水灵兮对火应该是很敏感的。 因为水火并不能兼容，能相克，亦能相生。就像水能灭火，火又能通过器皿将水加热。这是自然之道。 但不代表水灵兮就惧怕于火，她是神仙，早已没有了会畏惧的东西。只是现在的水灵兮是凡胎肉体，所以她会受伤，没有自愈能力，才会随时备着药。 水灵兮即使做了凡人，也还是那样，总是喜欢随心所欲，率性而为。有的时候是急性子，心直口快，坦率真诚；有的时候又是慢性子，不急不躁，还有些优柔寡断；而有的时候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 这时，阿风抬着一捆柴回来了。 他一进院子就说道:“王庄主，好久不见啊！” 王归宁匆忙起身:“上……林风！” 阿风径直走到厨房外面，将柴放到那里的墙根上后，拍了拍手上和肩上的柴屑，这才走过来问道:“王庄主，你还好吧？” 王归宁转头看了看林阿婆，看到她正低头裁剪着布料，好像丝毫没有理会他们的谈话。 王归宁小声说道:“我没事，只是把脸烤伤了。玉无期中箭掉进了岩浆里，但莲藕小人却不见了！” 王归宁似乎还有些担忧。 阿风道:“莲藕……我知道。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好好休息！” “嗯！”王归宁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水灵兮拿着一个药瓶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们在说要不要炖莲藕汤喝！”阿风笑道。 林阿婆抬头看了阿风一眼，又低下头整理着手中的布料。她好像听到了阿风与王归宁的对话，又好像没有听到似的。 人在有的时候，是得装糊涂，也难得糊涂！ 水灵兮笑道:“好啊，家里好像还有莲藕，待会我去做！” 阿风点了一下头:“嗯，多做点，留王庄主在家里吃饭。” 王归宁笑了笑，“难得来你们家蹭一顿饭，我就不客气了！” 水灵兮将烫伤膏递给他，“王归宁，一日擦三四次，多擦几日，以后才不会留疤！” “多谢表姐！”王归宁拿起药膏看了一眼。 “你喊我表姐，那你得喊阿风什么?”水灵兮笑了起来。 王归宁有些尴尬了，他看了阿风一眼，不语了。 阿风说道:“灵兮，先去帮我烧点热水，我要洗澡换衣服，全身都是汗！” 林阿婆插话道:“锅里不是有热水吗？阿风，别总是像离不开灵兮似的，什么事都让她帮你，别把她给累坏了！” 阿风嘻嘻笑了起来:“我就是离不开她呀！我离开她，就像鱼儿离了水一样，就活不了！” 水灵兮已经从屋檐下的竹竿上拿下一张长帕子，走过来将帕子放到阿风手上，说道:“少贫嘴！给，先擦擦汗，歇一会儿再去洗！” “灵兮，你帮我擦嘛！” “自己来，那么大个人了！” 看到阿风与水灵兮打情骂俏的样子，王归宁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看到水灵兮脸上的笑容，他心中顿时释然了。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笑，希望她开心，希望她幸福吗？只要她过得好，一切都好。 晚上，阿风问道:“灵兮，你为何将那件衣服送给王归宁?想来衣服应该不能随便送人的吧？” 水灵兮笑道:“衣服而已，你想什么呢？再说那件袍子做小了，他能不能穿都不知道。” 阿风弱弱地说道:“灵兮，以后只给我一个人做衣服好吗？” “只给你一个人做衣服?不行！”水灵兮摇摇头。 阿风问道:“为啥?” 水灵兮笑了起来:“我还要做我自己穿的，阿婆穿的，林思琪穿的，还有我们的孩子穿的！” “哦，也对！”阿风连忙答道。 水灵兮拉着阿风的手说道:“阿风，我和你的感情没有人可以破坏的，你放心好了！我的人和我的心，永远只属于你！” 阿风将水灵兮拥进怀里，“灵兮，我也是，永远只属于你！” 半年后。 这一日，水灵兮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 初春的阳光就是温暖。 而空气中还透着花香。 水灵兮摸了一下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来。 她现在虽然还有些不适，但总算过了孕吐期。 “灵兮，你饿不饿？这是你伯母送的鸡蛋，我去给你煮。” 林阿婆提着一篮子鸡蛋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林思琪。 第98章 森林起火 水灵兮现在偶尔也吃荤的，比如鸡蛋。只是吃得不多，平日多数吃的是素食。 人活着，不外乎吃喝拉撒。而现在，她在孕育生命，为了孩子，得改变饮食习惯，得荤素搭配。 林阿婆真的很好相处，她从不多言，也从不管阿风和水灵兮在做什么，想做什么，怎么做。 每当阿风和水灵兮起了争执，林阿婆总是对阿风说，“阿风，你要让着灵兮些”、“阿风，对灵兮说话要温柔”、“阿风，不许惹灵兮生气”……所以，水灵兮很喜欢林阿婆，因为她就是她与阿风的和事佬，而林阿婆对她也十分照顾，经常给她做好吃的，还教她做鞋、做衣服。 “阿婆，我还不饿！思琪，快来！”水灵兮坐起身来，朝林思琪招了招手。 “婶婶，给你橘子！”林思琪快速跑了过来，从衣兜里掏出两个小橘子放到水灵兮的手上。 “思琪，你怎么知道婶婶想吃酸的?谢谢小思琪，我们一起吃！”水灵兮剥好一个橘子递给林思琪。 “好的，婶婶。”林思琪拿过橘子笑了起来。 水灵兮问道:“思琪，爷爷奶奶呢？” 林思琪答道:“他们到地里干活去了，他们让我跟着太奶奶来找婶婶。” 水灵兮“哦”了一声，又问道:“思琪，婶婶上次教你背的那几句口诀背会了没有？” 林思琪高兴地说道:“我已经记住了。我背给婶婶听！甘草甘温，调和诸药，炙则温中，生则泻火……”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 “思琪真棒！你把它牢牢记住，以后婶婶再教你背其他的，我们现在先出去看看热闹。”水灵兮说完牵着林思琪走到院外，林阿婆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只见外面的大路上站着一些村民，他们盯着蛮勐森林的方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又着急不安。 水灵兮转头往蛮勐森林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边升起一大片浓烟。 不好，蛮勐森林起火了！ 起火点看起来离蛮勐村很远，但最近天气干燥，保不准会烧过来。 而蛮勐森林里面的小院只怕不保了。 水灵兮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快速拉着林思琪说道:“思琪，你快去跟着太奶奶！” 林思琪乖巧地走到林阿婆身旁，林阿婆连忙将他拉到怀里，安慰道:“思琪别害怕。” 林思琪点了点头，抬起小脸说道:“太奶奶，我不怕，我可是男子汉！” “真是好孩子！”林阿婆怜爱地望着林思琪。 “大家要不要去救火?”有人问道。 “不知道会不会烧过来啊？”有人说道。 水灵兮抬手感受了一下，今日吹的是东风，风力不大，万幸！ 但难保火势不会变大，风的方向不会改变。 水灵兮朝众人说道:“手脚利索的人带上柴刀和斧头，都到山上去，一旦发现火势在蔓延，先把附近山上的树林砍出一条隔火带来。不能让大火烧过来，也不能去森林里，那样比较危险。” 森林里猛兽太多，地形错综复杂，又有瘴气，普通人去了只能有去无回。 水灵兮现在是凡胎肉体，没有修为，无法招云弄雨。一旦大火蔓延至蛮勐村，只怕附近的村庄也将不保。 所以只能让村民砍出隔火带，护住村寨。 “大家都听灵兮的，快去拿柴刀和斧头！我们先到山上去看看情况！”这时，村长带着几个男子匆忙来了。 村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他带着那几人快速往阿风家后面的山上去了。 众人也纷纷往家里跑去，回去拿工具。 水灵兮正要朝后山上去，林阿婆拉住她:“灵兮，别去，你现在还有身孕。阿风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管留在家里就行！” “阿婆，别担心，没事的，我只是去看看情况！” 水灵兮走后，又有几个人也匆忙跟着去了。 水灵兮刚走到半山腰，就听到后面传来赵小娘的喊声:“嫂嫂，等等我！” “赵小娘，你来做什么？孩子呢？”水灵兮回头问道。 赵小娘晃了晃手上的柴刀，“我来帮忙！李耀和他妹妹在家里，我娘陪着他们的。今日李春生去了王家庄，不然他也会来的。” “那我们先去山头看看。”水灵兮加快了脚步。 “嫂嫂，你慢点，别着急！风哥呢？”赵小娘几步上前扶着水灵兮。 “他……不说他了，赵小娘，我们走快些！” 水灵兮这才记起阿风今日回蛮勐森林的小院去了，他想去带点干果回来。 水灵兮当时是不同意阿风回去的，担心他会有危险。阿风却说，他现在的功夫比水灵兮还厉害，没有野兽敢近他的身，而那条回去的路他早已熟记于心。因为只有那一条路是安全的，没有瘴气，也很少有野兽出没。 今日森林起火，会不会与阿风有关? 水灵兮又着急起来。 此刻她感觉到腹中的胎儿好像也有些不安，胎动得更厉害了。 水灵兮赶紧停了下来。 “嫂嫂，怎么了？不舒服吗?”赵小娘又说道，“嫂嫂，我们回去吧，身子要紧！” 水灵兮深吸一口气，“没事，我们走吧，走慢些就行！” 水灵兮的脚步放慢了些。 她们还没有到山头，先上去的那些人高兴地喊道:“火势好像变小了！” “太好了！嫂嫂，你听到没有，火变小了！”赵小娘高兴地说道。 水灵兮也松了一口气。 她在想，莫非是阿风不小心失火，他现在又在灭火?不过，以阿风沉稳的性格，他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当水灵兮和赵小娘走到山头时，森林那边已经没有了火光，连烟雾也变淡了。 万幸，只是虚惊一场！ 有人说道:“火应该已经熄灭了，这真是有神助啊！” 又有人说道:“对啊，好像确实有神灵保佑似的！大家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一场森林大火吗，那次烧得很吓人，到处都是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另一人说道:“是啊！那场大火确实吓人，我们真担心它会烧过来，当时我家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随时逃命。万幸当时下了一场暴雨，把大火给浇灭了。” 第99章 莲藕 十多年前，蛮勐森林是起过一次火灾的。那天，树林里的一处落叶在阳光的照射下产生了自燃。由于气候干燥，又久未下雨，森林里面到处都是厚厚的落叶，所以大火蔓延得非常快，加上那天风大，火势异常凶猛，还有一些动物被烧死了。 水灵兮当然是知道那场大火的。 那天，她接连画了好几张求雨符，都没有求来雨水，可能是因为当日是晴天，而她又没有修为和灵力。最后水灵兮不得不动用血咒，用她的一些神仙血化成云，这才求来了一场暴雨浇灭了大火。 但她也因此在小院里沉睡了半年。若不是有木偶人守护着，她说不定已经成了那些前来小院的野兽的食物。 这时，村长说道:“既然火已经熄灭，大家都回去吧！只是经过这件事情，山上的杂木可以砍回家去烧火，让村庄附近的山林稍微稀疏些。不过，像松木、杉木这一类，得留着！大家以后进山也要注意防火，不要带火种进山！” 大家都说道:“对，得有防火意识！” 忽然，森林上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翔，但那个东西很快又掉了下去。 有人惊问:“那是什么东西？” 有人答道:“可能是大鸟！” 又有人说道:“哪有那么大的鸟?” 水灵兮也看到了，刚才飞翔的是小天船。 阿风是知道小天船已经坏了的，除了阿风，难道还有人在森林里面?刚才是谁在驾驶小天船? 水灵兮忽然想到一个人，就是瑞王玉无期！ 玉无期不是失去记忆和修为，被圈禁在九瑶城吗？莫非他已经恢复记忆，所以想乘着小天船回魔界去? 不过，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这凡胎肉体估计得摔个粉碎了。 想来刚才的火应该是玉无期放的，他这是在声东击西，而灭火的应该是阿风。 既然火已经灭掉，就应该没事了。 看到众人纷纷下山，水灵兮说道:“赵小娘，我们也回去吧！” “好的，嫂嫂！” 赵小娘扶着水灵兮缓缓往山下走去，两人就着孩子的问题聊了起来，赵小娘还告诉水灵兮一些生孩子的经验。 水灵兮一边听赵小娘说，一边点头记在心里。她得多听听别人的经验和建议，那样生孩子的时候可以少受些罪，以后带孩子的时候才知道该如何做。 阿风扑灭森林里面的大火后，来到小天船坠落的地方，望着地上躺着的那人，眼神冷了一下。 那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正平躺在地上，好像已经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阿风冲那人吼道:“玉无期，不，幽蓝梵净，你竟然纵火！你知道这火一旦烧起来，会有多少生灵因此失去生命吗？” 地上躺着的那人痛苦地问道:“这小天船为何是坏的?把这副身体都摔碎了！” 阿风答道:“它在二十多年前就坏掉了。不然，灵兮早就乘着它回天庭去了，她也不会孤独地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 阿风的表情忧伤了些。 地上那人问道:“怎么会这样？” 阿风一声叹息后说道:“天道对你本来还算不错的，让你来人间做一世凡人，可以体验做人的乐趣，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可你偏偏要作！” 地上那人愤怒地说道:“风灵，明明是你欺人太甚！我好心好意要将魔尊之位传给你，让你成为我的接班人，你却一次次地与我作对！” 阿风严肃起来:“你何必强人所难，又何必强词夺理呢？你本来可以陪着娇妻美妾和成群的儿女好好过日子，可你偏偏不知道珍惜。你不但大肆敛财，草芥人命，纵容属下为非作歹，还一次次地企图发动战争。我只是让你失去记忆和武功，让你有重新好好做人的机会，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吗？你埋怨我有何用？” 地上那人问道:“那我怎样才能回魔界?我的那个肉身已经被岩浆融化掉了，但魔灵依然回不了魔界，所以只好寄住在这个莲藕人身上。” 阿风沉思片刻之后，说道:“我猜，应该是因为你的百年之期未到，所以回去不了！” “这……怎么会这样？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魔界?”地上躺着的那人似是失望极了。 阿风说道:“你还是担心眼前吧！莲藕是植物，当这莲藕完全坏掉，只怕你的意识也会随之消失。” 地上那人喊道:“不！我现在还不能消失！魔尊还没有定下人选，只怕魔族内部会因此大乱，不能让我的魔子魔孙们因为自相残杀而灭亡！风灵，你与我签订契约吧，去魔界继承魔尊之位！” 阿风摇摇头:“我堂堂天庭战神怎可堕落成魔?再说，我现在也是凡胎肉体。但我可以保证，在我回归天庭的那一日若你还在人间，我可以助你返回魔界的。你既然寄生于莲藕，就好好替我守着这里的荷塘吧！” 阿风说完念动咒语，地上的那人顿时成了一段莲藕。 阿风拿着莲藕来到小院外面的荷塘边，那里的木槽上有一小股水流正缓缓流进荷塘里，荷塘里面的池水还有些浑浊，因为阿风上午的时候才挖过藕。 阿风看了手上的莲藕一眼，将莲藕往荷塘中央扔了下去。 不一会儿，莲藕掉下去的地方突然长出两片碧绿的荷叶来。 天快黑时，阿风回来了，水灵兮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 “阿风，你没事吧？”水灵兮着急地拉着他问道。 林阿婆站在一旁，很是担心。 “我没事！”阿风摇摇头，指着他扛回来的那包东西说道，“我带了些核桃和干桂圆回来，还挖了一些藕，只是以后想吃藕的话只能重新种了，森林里面的藕不能吃了。” “阿风，种藕的事以后再说吧，你一定饿坏了吧，我们先去吃饭！”水灵兮说着拉着阿风和林阿婆往厨房去了。 水灵兮没有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她猜得出来。她想，肉体凡胎的玉无期这次应该死定了，而附在上面的幽蓝梵净的魔灵也应该回魔界去了。想来经过这些事情，幽蓝梵净一时半会也蹦跶不了，估计只能乖乖地藏在魔界苟延残喘。 第100章 一世红尘 夜里，阿风搂着水灵兮说道:“灵兮，我听阿婆说，今日你也去山上了?” 水灵兮说道:“我看到森林起火，去看看情况。” “下次不许再这样，身子要紧！灵兮，只要有我在，你就什么都不必担心！我会护着你和这个家，还有我们的女儿！”阿风轻轻抚摸了一下水灵兮的腹部，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孩子虽然还未出生，但对于一些医术高超的郎中来说，往往通过脉搏就知道怀的是男是女。 “嗯。”水灵兮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向往。 她在想，她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呢？皮肤是像她一样白净，还是像阿风一样有点黑?是长得像阿风多一点，还是像她多一点呢？ 而阿风当父亲时是什么样子，又是怎样的心情呢?他带着孩子玩耍时又是什么样子，什么表情呢？但她相信，阿风一定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会是一个好丈夫。 几个月后，阿风和水灵兮的女儿出生了。 阿风望着襁褓中的婴儿，轻轻摸了摸那张红润的小脸，又摸了摸婴儿的小手，兴奋地说道:“灵兮，你快看，她好小，她的手也好小！” 水灵兮没好气地说道:“阿婆刚刚才说过的，别抱着她睡，让她在床上睡。阿婆还说，她睡着的时候别摸她，她会做噩梦的！” 水灵兮此刻觉得阿风就像一个孩子似的，还有点傻乎乎的。 “好好好！”阿风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床上，让孩子挨着水灵兮躺着。 水灵兮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小手，心里瞬间变得软软的，柔柔的，也是开心的。 这是她十月怀胎，经过孕吐等一系列折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才生下来的孩子。 昨天上午她还疼得把阿风大骂了一顿，吓得阿风不知所措，恨不得帮她疼，帮她生。 不过，自昨天中午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她觉得值了，做母亲就是好！看着自己孕育的生命瓜熟蒂落，过程虽然痛苦，但结局是温馨的，开心的，美好的，幸福的。 阿风坐到水灵兮身旁，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脸，“灵兮，辛苦了！谢谢你让我当了父亲。我们就生这一个孩子，我不想你太辛苦了。如果可以，下辈子我来做女的，你来做男的！” 水灵兮抱怨道:“什么男的女的?不过，好像有点不公平哦！你们男的什么苦都不用吃，什么罪也不用受，轻轻松松地就做了父亲！将来等我恢复灵力……我要扭转乾坤，改变这条规律，让男人也可以生孩子！” 阿风拉着水灵兮的手说道:“我知道，女子生孩子真的不容易，母亲真的很了不起，很伟大！不过，我们男的保家卫国，做重的活，又挣钱养家，给娘子和孩子生活保障，还照顾娘子和孩子，所以，也算各司其职吧！但如果男人也能生孩子，天地法则被破坏，男女阴阳不调，只怕人族这一条生物链就走到了尽头。” 水灵兮这才笑了:“要是每个男子都像你一样体贴，天下的女子应该都会过得很幸福的，也愿意去冒险和吃苦！” 世间男子千千万，感情专一又顾家、还知道体贴和理解女子的也只是一部分。 而像阿风这种长情、顾家的男子只怕更少。 阿风温柔地问道:“灵兮，饿了没？我去给你煮酒酿鸡蛋！” “刚刚才吃过东西的。不过，好像又饿了，你去煮吧！” “好！你注意着孩子，别压到她！”阿风叮嘱道。 “我知道……”水灵兮无奈地笑了笑，翻过身望着身旁的孩子，露出幸福的笑容。 王归宁一直未娶妻，但他给阿风和水灵兮的女儿林萧然做了干爹，他经常来蛮勐村，没事的时候还会住上两日。阿风已经释怀，对他早已没有了敌意。 阿风和水灵兮就像普通夫妻一样，照顾林阿婆到寿终正寝，又抚养女儿长大，看着她出嫁。 林小武去了九瑶城，做了阳简的副将。 听说，九瑶城有名的美人花清舞早已香消玉殒，说不定已经投胎转世了。 林思琪成了远近闻名的郎中，他早已成亲，在王家庄开了一个规模很大的医堂。 阿风和水灵兮一直住在蛮勐村里，一直相亲相爱。 只是他们的容貌也像普通人一样，开始慢慢地爬满皱纹，添了白发。因为他们经常修炼，身体都还算硬朗。 他们的女儿满五十岁那年，还是先他们一步离去了。不久后，女婿也因思念成疾，病逝了。 阿风和水灵兮虽然伤心，但接受了现实，生老病死，终有定数。 而他们唯一的曾外孙却在此时放弃成亲，选择了修道，与一个游方道人云游四方去了，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阿风明白，他们始终无法儿孙满堂，人间之行，注定亲情的缘分浅薄。 王归宁的衰老速度明显比阿风他们缓慢得多，他的身体也一直不错，桃红和柳绿一直守护在他身边。他依然是王家庄的庄主，但他从家族里选了一个优秀的孩子做了他的接班人。 阿风和水灵兮望着身旁的熟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他们越来越觉得孤独，对人类短暂的寿命感慨不已。 也许是因为人生短暂，人生才变得有意义，生命也才可贵，而人间的一切才变得珍贵。 阿风和水灵兮在某一日离开了蛮勐村，回蛮勐森林去了。 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而他们的名字和故事也渐渐被人们淡忘了。 其实阿风和水灵兮在森林里面静静地生活着，他们携手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四季。 直到某日，苍苍老矣的阿风和水灵兮觉察到他们的寿元将尽，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进那座早已准备好的墓穴，打开那里的棺椁躺了进去。 他们平躺在那副大棺木里，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 阿风说道:“灵兮，谢谢你，陪我走完这一生！” 水灵兮说道:“阿风，再见。” “再见，灵兮！”阿风说道。 他们两人双双闭上眼睛，静静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 第101章 梦醒时分 —— 这一天，一位天神来到蛮勐森林。 水灵兮才从梦中惊醒过来。 原来她与阿风恩爱的这几十年只不过是阿风成魔后使用灵力通过桃花镜与她做的梦。 当年她失去孩子之后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直到两年后醒来，又被阿风通过桃红镜带进梦中。 虽然他们是做梦，但对于蛮勐村的人来说，他们就真实存在过。 其实，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也真实地经历过。 只是回忆起来，总觉得人间之行不过是大梦一场。 再完美的人生也不过是一场梦！梦醒时分，也是结束之时。 水灵兮此刻觉得一身轻松，灵力充沛。原来，她的修为回来了，她又成了那个无所不能的神仙！ 阿风也醒了过来，他身上的魔气消失了，原来他也恢复了仙身。 阿风望着水灵兮说道:“灵兮，对不起！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我与你相守的这几十年虽然是一场梦，却是我们的意识在真实世界里的亲身经历，它已经足够完美！天境窥心，可以查看过去，也可以感知未来，只是未来变数太多，只能预测一个大概。而地镜不但摄魂，还可以重塑肉身，给意识带来一种真实的感受。人生如梦似幻，半真半假，所以我们才会从镜子中被重塑肉体带进了现实。” 水灵兮望着那面桃花镜吃惊地问道:“这桃花镜原来就是地镜，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阿风指着窗外，“那里。以前我以为在瑞王府见到你是我的幻想，后来我发现了镜子，才明白我们当年真的在九瑶城遇到过。” 水灵兮自嘲一声:“呵呵！果然，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水月镜花！现实和梦，梦和现实，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什么是梦，什么才是现实?” 司命星君难过地说道:“我和帝君本来想趁着仓云上神下届历劫的机会，给你们一世姻缘，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只是，你们真正的孩子注定无法长大。因为创世元灵结合生下来的孩子是宇宙的终结者，这也是你们八灵封神之时，天镜跌落凡间之前对天庭的警告。但这个秘密只有天帝、帝君和几个老神仙知道。所以天帝和那些老神仙是不会同意、也不允许你们八灵之间有情爱纠葛的。但你们重塑肉体生下来的孩子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今日过后，人间不会再有人记得你们的名字，你们出现过的痕迹也会消失。” 天道有情，是不允许世界被毁灭的。原来注定他们以真身生的孩子无法来到这个世上。 只是这些，水灵兮一直不知道，关于地镜的传说她倒是听说过，只是当时未放在心上，所以一直没有将桃花镜与地镜联系在一起。 而人生如梦似幻，或被铭记，或被忘记，已经不重要了，所以，没必要纠结。 阿风说道:“灵兮，对不起！关于那个秘密其实我是知道的，天帝曾经告诉过我。他也曾告诫过我，不能与你有私情，所以那么多年，我一直把对你的感情藏了起来。但藏得太辛苦了，也爱得太辛苦了，我才会因为你与离疆之事产生了心魔，它也在时时刻刻地折磨着我，想将我逼疯！” “仓云……”水灵兮甚是心疼，她想象得到那种滋味。 她虽然悄悄恋着风仓云，但万幸能克制住自己的内心。只是如今，得到之后又失去，只怕她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这件事情带来的创伤只怕永远都无法愈合！ 她的心真的很痛，相爱的两个人为何不能在一起?不要孩子不就可以了吗？为何偏偏要被那些条条框框给困住? 阿风又道:“当年我带着你回到蛮勐森林之后不久，就恢复了记忆，也明白我和你不可能再有孩子，而天帝和众神也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为了消除我的魔性，也为了圆你一个母亲梦，我只能通过地镜让我们成为凡胎肉体，以入梦的形式回到现实世界。我们做凡人的这一世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灵兮，谢谢你，如今我已别无所求！” 此刻，水灵兮也释怀了。 她说道:“仓云，谢谢你！这个梦真的很美，我很喜欢，只怕以后我还会沉浸在梦境里无法自拔！” 阿风艰难地说道:“灵兮，你说过的，不能忘记我们的初心！我们既然曾经创造过世界，也拥有过世间美好的东西，所以，不能让世界毁灭！而我们也得以身作则。灵兮，对不起！万一……真的无法忘怀，那……那就喝忘情水吧！” 阿风说完表情变了一下，他又变得淡然自若。 司命星君也说道:“也许忘情是最好的选择！你们不在天庭的这段日子，已经发生过好几起因为感情问题而大打出手的事件，惹得天帝大怒，他提议更改天庭法则，不许神仙之间再有私情。” “是啊，情字最难解，也最伤人！”水灵兮十分感慨，她望着阿风说道，“仓云，既然注定我们无法在一起，回天庭之后，我们一起喝忘情水，把这些事情忘个干净，然后回到从前……” 情深不寿，也许只有太上忘情，才是神仙最好的选择。只有卸掉感情的包袱，才能无欲无求，安心做神仙，也才能更好地提升修为，保八方太平。 “好！”阿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但他很快又变得不悲不喜。 阿风忽然说道:“灵兮，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好！”水灵兮答应了。 阿风又道:“灵兮，若有一天，你我又能够相爱，一定不要再喝忘情水！” “好！”水灵兮又答应了。 司命星君急切地说道:“该回天庭了。水镜云台的傀儡快撑不下去了，而石将军的百年修炼之期已到，他即将冲破封印出关。若他知道你们来了凡间，还结成夫妻，他的姐姐还差点死去，连孩子也没了，他不得把天庭和人间给捅个底朝天?” 石幻明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 当三人走到森林的小院外面，水灵兮回头看了看，她仿佛又看到她与阿风初相遇的那一幕…… 第102章 回到天庭 回忆如潮，水灵兮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她与阿风一起看过人间的风景，也一起品尝过食物的香甜！他们有过眼泪，有过忧伤，有过期待，也有过欢笑和幸福，又一起经历了人生的生老病死！ 只是这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 也许，唯一梦醒的方式，就是忘记它的存在！ “走吧，我们先回天庭再说！不过，你们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得抹掉。人间那里我和帝君已经做过安排。”司命星君说道。 水灵兮擦了眼泪，挥了挥手，将小院变成了一片树林。 是的，不能让天上的神仙知道她下凡的事。更不能因为小院的存在，而成为一些神族攻击她的把柄。 按天条规定，私自下凡的神仙会被扔进诛仙台贬为凡人，甚至堕入畜生道。水灵兮已经做过一世凡人，再也不想再去经历第二世了。何况，若这件事情被发现，到时被罚的神仙会很多，只怕连帝君和司命星君也难逃其咎。 阿风眼里又闪过一丝忧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院子外面，那个偌大的荷塘空空荡荡的，竟然只有一株荷，而且只有两片荷叶。 阿风朝荷塘念动咒语，又挥了一下手，不一会儿，像有什么东西朝空中窜去了，那个东西又快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荷塘也转眼之间成了一片荒草地。 …… 水灵兮又成了天庭上那个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懒散的神仙！ 她很少出水镜云台，她每日不是在花园里侍弄花花草草，就是在屋里打坐修炼，或者在炼丹房里炼制丹药。 这日，水灵兮正在花园里浇花，石幻明来了。 他一来就说道:“姐姐，我饿了，给我弄点好吃的。” “桌上有糕点，自己去拿！”水灵兮头也不抬，专心给花草浇着水。 “姐姐，自从重新封神，天庭定了新规之后，你怎么怪怪的?”石幻明有些担忧。 水灵兮抬头笑了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这规矩好，神仙毕竟寿命漫长，法力高深，又不喜欢受束缚。所以神仙不能有情，不会有子嗣，也是应该的！” 石幻明似是有些失落:“早知道……我应该早点……其实当不当神仙倒也无所谓。” “弟弟，别乱说话！做神仙多好啊，自由自在，无欲无求，还长生不老、法力无边！”水灵兮笑了起来。 石幻明走到水灵兮身旁，问道:“姐姐，我们去苍渊阁看荷花可好？苍渊阁现在不对外开放，只能悄悄地去。” 水灵兮摇摇头:“算了，战神正在闭关，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他！” 石幻明又道:“姐姐，你说风仓云是怎么回事？他悄悄到人间历劫回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谁也不见。我去查了一下，他下凡历劫的记录一点也没有，连天帝和冥王都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水灵兮也有些好奇:“莫非他在人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不必管他！弟弟，我们去看看天河，看看云海，好吗？” 石幻明高兴地说道:“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如今虽然没有仙女敢再纠缠着我，但有姐姐陪我啊，也不赖！” “好，我们现在就去！”水灵兮也浇完了水。 水灵兮跟着石幻明经过那座写着“苍渊阁”三个字的空中庄园之时，她抬头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想来里面那人应该正在闭关，估计许多年之内两人都不会碰面。 水灵兮明明心情很好，但又觉得心中有些烦闷，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似的。 不过，她懒得去想，她现在这样挺好的，无牵无挂，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她不知道的是，苍渊阁里面的人透过窗户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目光如痴，眼神渐渐迷离。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里面的人这才关上窗户回到床上，开始闭眼打坐，然后遁入虚空之中…… 天河水清如镜，连河底的鱼虾和彩石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而天上的彩云又倒映在河中。 水灵兮坐在小舟上，她一时分不清楚她们是在水面上，还是悬在空中。 但她总觉得这里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姐姐，你怎么了？”坐在小舟另一头的石幻明问道。 “我没事啊！”水灵兮说道。 石幻明已经从水灵兮的眼神中看到她好像有心事。但他已经调查过，他闭关修炼的一百年里，水灵兮也一直在水镜云台闭关修炼着，没有离开过。 石幻明说道:“姐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开心！” “没有啊，我很开心啊！”水灵兮笑了笑。 水灵兮没有不开心，她只是觉得这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此刻天河一片寂静，连天上的云朵也一动不动，而他们乘坐的小舟也只有用灵力的时候才会移动。水灵兮忽然明白了，这里少了的东西就是——风！ 水灵兮忽然站起身来，抬掌拍了出去。 天河顿时水花四溅，又泛起了一个接一个的浪花，而天空的云朵也快速移动起来，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着飘动起来。 小舟也因为浪花的翻腾而摇晃着。石幻明抬手施法，小舟飞了起来，飞到了半空。 不一会儿，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天空的云也一动不动了。小舟回到水面上后，到处又一片寂静。 水灵兮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石幻明，我们回去吧，天河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姐姐，我带你去看看人间的云海可好？” “我忽然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那好吧，我送姐姐回去。” 当石幻明和水灵兮离开后，有两人忽然出现在天河旁。 司命星君问道:“帝君，我们要不要将那个秘密告诉灵兮上神和石将军，让他们保持距离和分寸，免得生出不必要的情愫来，万一生下孩子，宇宙就会被重置，所有生灵必将毁于一旦！毕竟灵兮上神喝了忘情水，又失去了人间的记忆……” 帝君答道:“不必！他们既然知道神仙之间不能有情，定会遵守规则的，随他们去吧！若八灵真的无情，哪有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正因为有情有爱，他们才会创世，才会守护文明，守护苍生不灭！” “帝君说的是！”司命星君答道。 第103章 天镜被毁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水灵兮这日闲来无事，她来到锻造阁，想做一艘天船。 她忽然看到一个神仙，那人手法熟练，正在研究可以对视的传音器。 “喂，你是谁呀？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神仙吗？”水灵兮惊问。 那人笑了笑，“我是王……回灵兮上神，我是离疆！” “离疆?你这小胖子减肥成功了?怎么长得不像?”水灵兮又大喜道，“离疆，赶紧把减肥秘法告诉我，我还可以用这个去换点宝物！” 离疆摇摇头:“没有减肥秘法。” “我听说你去了人间历劫，回来后又到弱水河畔服兵役三百年，莫非，你是在人间历劫时换的脸，还是在弱水河畔减的肥?快告诉我！”水灵兮甚是好奇。 “是在人间……”离疆的话还没说完，看到有人走了过来，连忙起身招呼:“仓云上神！” 水灵兮却没有动。 风仓云点了一下头，未看水灵兮，也未看离疆，径直走了。 离疆尴尬地笑道:“他还是老样子！” 待风仓云走远之后，水灵兮压低声音说道:“也不知道是为何，风仓云下凡历劫一趟回来好像不一样了。我猜，他是在人间受了情伤！已经过了五百多年，他一直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他。不过，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用水镜也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挺奇怪的，不如改天我去偷窥心镜瞧瞧?” 离疆急切地说道:“不可！” 这时，路过的桑羽仙子忽然插嘴问道:“灵兮上神，你想偷……” “我什么都没说！”水灵兮急忙说道。 偷盗之罪，抓住了不得被惩罚?再说，她这上神，哪能做偷盗之事? 桑羽仙子眼珠一转，走了。 离疆望着桑羽仙子的背影问道:“听说石将军在跟着桑羽仙子学音律?” 水灵兮答道:“对，她善音律。这不石幻明也想学弹琴，就让他去学了。” 离疆微微一笑:“弹琴有何难?其实，我也会弹琴，要不，改天请灵兮上神听我弹奏一曲如何?” “你?还是算了，你弹的别是催眠曲！哈！”水灵兮笑了起来。 “催眠……”离疆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灵兮上神，你想做什么东西?有图纸吗？” 水灵兮说道:“我想要一艘天船，最好是速度非常快，又可以隐身的那种。但我不擅长设计，所以不知道怎么画图。” 离疆想了一下，“我来画图纸，先设计出模型。速度可以改进，但要做到完全隐身的话估计有点难，除非它会因为光波的不同而改变颜色，我得慢慢寻找可以变色的材料，所以，你得耐心等待！” “没事，你慢慢做吧，我不急的。我记得以前水镜云台是有一艘简易的小天船的，但不知道哪里去了，所以想做一艘新的。”水灵兮说道。 离疆连忙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帮你做一艘新的舰艇，保证它的速度又快，隐身功能又强，穿越星际也没有问题。” “那我等着，给你一千年的时间！”水灵兮笑着走了。 离疆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千年以后才用?估计真是闲的！” 明溪殿。 石幻明正在一堆玉石前忙碌着，他手上拿着一个白色镯子，正在抛光打磨。 “石将军，你这是给谁做镯子?莫不是送我的?”桑羽走了进来。 “你想要啊，我用仙法给你变一个就是！”石幻明说着伸手指着面前的一块玉石施法，念动咒语后玉石瞬间变成一个翠绿色的镯子。 石幻明说道:“成了，拿去吧！” 桑羽拿起镯子戴在手腕上，又好奇地问道:“石将军，明明可以用仙法，你手上的这个镯子又为何要亲手去做?” 石幻明笑道:“用仙法做出来的东西没有灵魂，也没有意思。这是给姐姐的，当然得亲自动手啊！” 桑羽问道:“那你今日不学琴了吗？” 石幻明摇摇头:“我已学会，应该可以出师了吧？昨日我弹琴给姐姐听，她还夸了我。对了，我把谢礼给你！” “不敢！能教石将军学音律是我的荣幸！石将军天资聪颖，天赋极高，学东西就是快确实可以出师了！”桑羽摆了摆手。 石幻明起身拿过桌上的一个大盒子，双手递给桑羽:“谢过桑羽仙子！务必请你收下，里面的是几瓶可以美容养颜提升修为的丹药和几件灵器，丹药是姐姐让我给你的。” “灵兮上神制的丹药?那可是天界里面最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桑羽接过盒子，又压低声音说道:“石将军，我刚才听到灵兮上神说，她想去盗窥心镜。” 石幻明放下手里的玉镯，问道:“她想用窥心镜做什么？” 桑羽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与战神有关，她想看看战神是因何变了性情的。不过，既然叫窥心镜，应该就可以窥视到别人内心的秘密。” 石幻明思索了一会，露出笑容，“这主意不错，待我去借来给姐姐！” 桑羽说道:“石将军，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石幻明答应了一声，又专心擦拭着他手上的镯子。 桑羽收起一丝狡黠的笑容，抱着盒子离开了。 夜里，一道身影轻轻落入了天庭的异宝阁里。 不久后，石幻明望着镜子里面的情景，拳头捏得“咔咔”直响，他的表情还越来越愤怒！ 快天亮时，石幻明双眼猩红，浑身散发着黑气，他跌坐在地上，捏着镜子嘀咕道:“原来，他们已经成过亲，相爱过了！是有人故意把我困在弱水河畔，将我蒙在鼓里！而姐姐是因为喝了忘情水，所以忘记了这些事情！” 石幻明又气愤地说道:“他们欺人太甚！明明知道我和姐姐早已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偏偏要拆散我们！” “快！有魔气，定是魔族奸细闯进了异宝阁！”外面巡逻的天兵叫喊着朝异宝阁来了。 石幻明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恢复了原样。 “石……石将军……你怎么在这里?”最先进来的天兵甚是吃惊。 石幻明微微一笑，“我发现窥心镜的镜灵好像成了魔，特来看看！” “窥心镜的镜灵成魔?”天兵们半信半疑。 “你们看！”石幻明拿着窥心镜在他们面前晃了一下。 窥心镜里面，此刻有一个红衣女子正在大喊大叫:“完了，我要灰飞烟灭了！快，石灵已经入……” 那红衣女子的话还没说完，石幻明已经用灵力将镜面震碎，又将碎片和镜框化成了灰烬。 “石将军，你怎么将镜子给毁了?这……我们得受罚了！”领头的天兵着急地说道。 “没事，你们去报告天帝，就说是我发现窥心镜成精，又入魔，所以毁了它！”石幻明说完，“嗖”的一下子不见了。 第104章 牵红线 听到桑羽说石幻明是因为她才去盗窥心镜，还将窥心镜毁掉，水灵兮气得不行！ 她这调皮弟弟，竟然不知道分寸，尽惹祸！ 水灵兮一番犹豫之后，朝刑场去了。 因为石幻明被罚二十道天雷，今日是他受罚的日子。 这刑罚虽然不算重，但受罚时不能用灵力和修为抵挡，受罚者和普通人无异，所以，也够受的。 风仓云是创世八灵之首，元灵犯错，只有他才敢执行。 刑罚台上，石幻明被绑在铁桩上。 他冷冷地望着风仓云，轻蔑地问道:“风仓云，你知道我为何要毁了窥心镜吗？” “石灵，一念成魔，一念成神，压抑住你的心魔，别让你自己把自己给毁了！”风仓云说完朝执法天兵说道，“开始行刑吧！” 石幻明忽然无语了，因为他好像与风仓云谈不到一个话题上去。 “等一下！”水灵兮已经飞身前来，她行礼说道，“风仓云，其实真正想偷盗窥心镜的人是我，我才是主谋，要罚就罚我！” “窥心镜能看到什么？不就是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吗？值得你们一个两个的犯错吗！”风仓云好像生气了，他冷冷地说道，“水灵兮，你也该罚！就罚你替他受七道天雷，管教不严之罪！” “风仓云，这不关姐姐的事……” “弟弟，别说了！”水灵兮朝石幻明施法，让他说不了话。 七道天雷，水灵兮还承受得住。一个人的刑罚两个人来受，风仓云也算手下留情。 七道天雷罚完，水灵兮虚弱地跌坐在地上。 这雷霆之刑确实厉害，几乎把她的每一片肌肉、每一块骨骼都给击打到了似的。 当风仓云带着执法天兵离开，石幻明冷着一张脸走到水灵兮面前，冷冷地盯着她。 十三道天雷对于石幻明来说，根本不是事。 水灵兮还是有些担心，“弟弟，你没事吧？” 石幻明冷冷地问道:“水灵兮，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到底是为什么?” 水灵兮笑道:“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啊，是我的亲人！” “亲人?只是亲人吗?”石幻明又盯着她。 “这世上还有比亲人更铁的关系吗？好了，回去歇着吧！”水灵兮站起身来，她还踉跄了一下。 石幻明连忙扶着她，冷着的脸逐渐带上了笑容。 是啊，这世上还有比亲人更亲的关系吗？ 石幻明想通了，他忽然心疼起水灵兮来。 因为水灵兮喝了忘情水，失去了她到人间的记忆，也忘记了她对风仓云的感情，如今她和一张白纸也没有什么区别。 石幻明扶着水灵兮，使用灵力将她送回到水镜云台。 当他看到水灵兮已经在打坐修炼，这才离开了。 这日，石幻明正在打坐，一个身影飘了进来，他正要出手，来人急忙说道:“石将军，是我！” 当石幻明看清来人，他起身说道:“原来是天帝！” 石幻明在这天庭，他只怕两个人，一个是风仓云，一个是水灵兮，其余的人他从不放在眼里。但他长得好看，口才不错，天庭里和他关系要好的神仙还是非常多。不过，天帝与他的关系却一般。 石幻明倒了两杯茶，端了一杯放在天帝面前的桌上，笑问:“天帝，有事吗？” 天帝是和幽蓝梵净同时期出现的，不过，天帝的年纪虽大，现在的武力值也不高，但他修的是有情道，又功德无量，所以他再活个几十万年也不成问题。 “石将军，最近天现异象，魔族内乱又起，幽蓝梵净已经无力解除魔族内乱。如果魔族就此消亡，此消彼长，阴阳失和，只怕天族也不会长久。战神如今法力还未完全恢复，恐怕只有你才是潜入魔族的最好人选。”天帝说道。 石幻明不屑地说道:“魔族那山旮旯之地，我才懒得去。再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石将军……”天帝语塞了。 石幻明冷笑一声:“明明是你们天族无能，把我们八灵当刀使。你看我们八灵，有的差点成魔，有的还在带伤修炼。上次一战，风仓云被迫到人间历劫，而我和姐姐也失去了修为！” 天帝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收复魔族，让他们停止内乱并止战，将来我可以把天帝的位置传给你！” “我要你的位置做什么？没有自由不说，还累得不行。不过，如果我收复魔族，你让我和姐姐去人间做一世夫妻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好！” 天帝竟然答应了，其实石幻明是说着玩的。 石幻明玩味地笑道:“你得对整个太虚发誓！并让月老给我们牵上红线！” “好！我们马上去找月老，我也可以立下誓言！”天帝说着拉起石幻明快速走了。 这晚，石幻明又喝醉了，他拿着酒壶“呵呵”笑着。 因为下午的时候，天帝竟然让月老给他和水灵兮牵了红线，天帝还对着太虚发下誓言，愿用他毕生的修为和念力扭转乾坤，在将来给他和水灵兮一次做夫妻的机会，让他们有一世姻缘。 石幻明心中明白，强求来的爱一点意义都没有。他宁愿水灵兮没有失去记忆，也没有忘情。 他要的，是她的真心和心甘情愿！ 石幻明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他渐渐醉了，半靠在卧榻上。 他拿着酒壶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早一点表白的，把亲人变成情人，是不是更容易些?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给我一个百年，让我也尝尝人间情爱的滋味?” 石幻明又灌了一大口酒，喃喃说道:“他战神是厉害，但我也不差！姐姐，你等着，我一定收复魔族！姐姐，如果我收复魔族，让天族与魔族和平共处，你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姐姐，那时候，我们也去人间投胎转世，做一世夫妻可好？”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石幻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将酒壶扔到卧榻一侧，支撑起身子来，高兴地说道:“姐姐，你来了！” 第105章 石幻明入魔 “石幻明，你又喝醉了！”水灵兮今日的衣服还有些艳丽。 石幻明揉了一下头:“姐姐，你不是在修炼吗？那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水灵兮很少这个时候来明溪殿的。 石幻明使劲揉了一下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些。 水灵兮没有说话，只是直接走上前来，坐到石幻明身旁，还伸手轻轻摸了一下石幻明的脸。 石幻明愣了一下，惊讶地问道:“姐姐，你……你怎么了？” 水灵兮说道:“姐姐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石幻明又愣了一下，但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来。 这一刻他确实有些醉了，他心想，莫非是今日天帝的誓言和月老牵的红线起了作用? 石幻明红着脸，说起了醉话:“姐……姐，我……我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开始喜欢你！姐姐，别离开我好不好?” 石幻明拉起水灵兮的手，痴痴地望着她。 水灵兮温柔地说道:“姐姐也喜欢你，姐姐永远不离开你！” 她还朝石幻明靠了过来，今晚她的衣领还有点低。 石幻明有些迷离了，他忍不住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水灵兮反而转身抱着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后，开始脱他的衣服。 “姐姐，你想……这……恐怕不行吧?”石幻明有些吃惊。 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又仔细看了看水灵兮，觉得她今日有些怪怪的，但那张脸确实是水灵兮的脸。 水灵兮在他耳旁轻轻说道:“没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石幻明望着眼前的人儿又使劲晃了一下脑袋，“你真是姐姐?真是水灵兮?” “我当然是姐姐！”水灵兮边说边将石幻明的外袍脱了。 当她正要脱下石幻明的里衣时，石幻明一把将她推开，摇头说道:“不对，你不是姐姐，姐姐不会这样的！她从来不许我坏了规矩的！” 水灵兮说道:“我就是水灵兮，你的姐姐啊！”她说着还解开自己的外衣。 石幻明忽然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扮成姐姐的样子?” “弟弟，你胡说什么?姐姐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水灵兮说着脱了外衣，露出两条白藕一样的手臂，朝石幻明扑了过来，石幻明一下子被她扑倒在卧榻上。 石幻明此刻理智起来，他明白了，这个水灵兮是别人假扮的。他举起拳头想打她，但放弃了，只是用力推开她。 水灵兮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她大声呻吟起来:“啊！好疼！”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水灵兮忽然变了模样，还大喊大叫起来:“救命啊！非礼啊！” 当石幻明正惊讶之时，门被推开，门口出现了几个天兵天将。 地上的桑羽已经“呜呜”哭了起来:“你们快去告诉天帝，告诉灵兮上神、仓云上神，让他们替我做主，石幻明非礼我，他企图侵犯我！” “石将军……这……”几个天兵天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桑羽又哭诉起来，一遍遍地说石幻明喝醉酒想非礼她。 一个天兵大着胆子说道:“石将军，你……你怎么会那么糊涂?天条规定神仙之间不得有情……” “什么狗屁天条！制定天条的时候我又没有同意！”石幻明已经起来穿好了衣服，他一拳打了出去，“都滚！” 几个天兵天将瞬间被打倒在门外。 桑羽又大叫起来:“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啊！” 石幻明看了一眼匆忙逃走的几个天兵天将，关上房门，走到桑羽面前，掐着她的脖子问道:“说，为何要陷害我?” 桑羽抓着石幻明的手，挣扎着说道:“石……石将军，魔尊真的很看好你的，你做魔吧！魔尊说了，他想将魔尊的位置传给你！” 石幻明的手又用力了些，桑羽憋红了脸，双手双脚开始挣扎着，但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石幻明冷冷地说道:“你果然是魔族奸细！我早就怀疑你的身份，只是看在姐姐喜欢你，你又教我音律的份上没有揭穿。我原本可以让你活着回魔界的，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喝醉时变成她的样子来欺骗我！” 当水灵兮撞开石幻明的房间门，正看到石幻明扭断了桑羽的脖子，又用灵力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水灵兮大喊道:“石幻明，你在做什么？” 石幻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弟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杀了她?”水灵兮痛苦地问道。 石幻明没有解释，乖乖地让前来抓捕他的天兵天将绑了。 他临走的时候，望着水灵兮说道:“姐姐，如果我被贬成凡人，你愿意陪着我去凡间吗？” 水灵兮气得没有理会他。 石幻明把她的脸都丢尽了。先是去偷盗窥心镜，还把窥心镜毁了，现在又非礼仙子，还杀了她…… 她这弟弟最近是怎么了？莫非练功走火入魔，入了魔道? 石幻明又在打坐修炼。 在这天族的牢房里，他依然不忘提升修为，他想练成宇宙最强！只有自己变得无比强大，才能拥有想要的东西，也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一只乌鸦飞进来后化成一个男子，他走到石幻明身旁，急切地说道:“将军，打听到了！” “说。”石幻明依然闭着眼睛。 “风灵和水灵替你求情，让你去人间历劫，三世轮回后又可以回归天庭。” 石幻明睁开眼睛问道:“水灵兮会去吗？” “她不去。司命的运簿我偷看过，不是很曲折，每一世都给你安排了一个好姻缘！” “欺人太甚！除了她，我谁都不要！”石幻明大吼一声，双拳推出，牢房的结界破了，整个牢房剧烈地摇晃起来。 乌鸦变的男子吓得赶紧退到他身后。 天兵天将已经拦不住石幻明，他已经到了天庭的边界。 水灵兮跑了过来，痛苦地望着他说道:“石幻明，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为何会入魔?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谈，好好商量行吗！” 石幻明走近水灵兮，拉着她的手说道:“姐姐，我们又没有血缘，我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只做姐弟，我想和你长长久久的。我们找一个无人之境，或者再造一颗星体，就我们两个人在上面，好不好？” 水灵兮说道:“这……不行啊，我们还得守着天庭！” 石幻明吼道:“神仙的命是命，那魔族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就不是苍生了吗？” 水灵兮摇头:“……立场不一样，再说，魔族人里大部分是凶狠残暴之辈！” 石幻明说道:“水灵兮，你跟我走，我们找一个无人之境过我们的逍遥日子，好不好？” 水灵兮犹豫了。 如果她现在和石幻明走了，就是背叛神族，一旦魔族攻来，只怕天庭也会毁于一旦。 而她对石幻明的感情也不是爱情，只是亲情。再说，现在已经规定神仙不能有情，否则，不需要去诛仙台，只怕也会遭天谴。 水灵兮恳求道:“弟弟，你听我说，你跟我回明溪殿，或者水镜云台，我会想办法消除你的魔性，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弟弟?你只是把我当成弟弟！对，你爱他，过去爱他，现在也爱着他……呵呵！”石幻明自嘲两声，一掌拍在水灵兮胸口上，“水灵兮，我恨你，我们恩断义绝！” 石幻明说完快速飞出天庭的边界，往远处去了。 水灵兮踉跄了一下，捂着胸口喊道:“石幻明，你回来！” 她知道，石幻明是去伏魔山，准备去魔界！ 第106章 似曾相识 “灵兮，你没事吧？”风仓云已经飞身过来，扶着她问道。 风仓云正要给水灵兮疗伤，水灵兮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普通的一掌，他没有用多少灵力。走，我们快去伏魔山，得拦着石幻明，不能让他去魔界！” 风仓云连忙拉住水灵兮，又压低了声音说道:“灵兮，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他现在可是创世元灵里面最强的。再说，他去魔族有任务。” “他原来是故意……但他身上真的有魔气！”水灵兮还是很担忧。 风仓云说道:“你忘了吗？他初化人形之时，就是处于半人半魔的状态。没事的，他可是石灵，又有完全自愈能力，石的意志也是最坚定的！” 听说魔族现在正乱作一团，幽蓝梵净已经无力统一魔族，石幻明此时入魔去魔界，莫非是去做幽蓝梵净的接班人?那他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想到这些，水灵兮的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她这才发现，风仓云依然扶着他，一只手还拉着她的手。 水灵兮抬头望着风仓云，心里忽然产生些异样的感觉来，觉得她与风仓云之间好像很亲密似的。只是她没空去理会这些，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石幻明。再说，周围还有那么多天兵天将在着。 水灵兮本能地往后退开一步，又连忙缩回手。 风仓云收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又变成那个严肃的战神。 风仓云说道:“水灵兮，你先回去吧，我去伏魔山一趟。” “好。”水灵兮答道。 既然石幻明是带着使命去的魔界，那她还是别去找不痛快了。 水灵兮回水镜云台之后，风仓云也带着些天兵往伏魔山去了。 …… 石幻明已经去了魔族三载有余，但一点消息也没有。 水灵兮用她的水镜查看过很多次，但都无法找到石幻明。 不久，水灵兮做了万全准备后，她幻化成一滴水，顺着天空的裂缝进入到魔界，并找到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石幻明。 她望着被铁链穿过身体的石幻明，心疼得不得了，但石幻明疯魔了，自己挣脱了束缚，还把她臭骂了一顿，她只得逃了。 不过，水灵兮没有离开魔界，她或者化成露珠，或者化成云化成雾，悄悄跟着石幻明。 石幻明改名为幽蓝幻明，成了幽蓝梵净的义子，幽蓝梵净还给他兵符，让他去平息魔族内乱。 水灵兮知道，石幻明现在没有危险，还即将成为下一任魔尊，她彻底放弃了，准备出魔界回天庭。 但她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总是出不了魔界。她只好化成一片云在魔界的天空到处流浪。 而她也趁着这些日子观察着石幻明。石幻明虽然入了魔，做事狠厉霸道了些，但他还是他。 石幻明一边带魔兵平息内乱，一边给魔族人制定严明的法纪，并教会他们种植和养殖。 在石幻明严厉的管制和教导之下，魔族人开始走向文明。 这一日，一身黑衣的石幻明正坐在营帐外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 他眯眼看了一眼天上，果然，那片云彩还在。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其实，他一直悄悄地感应着那片云朵，他也知道她是谁。 因为有那朵云的存在，他在魔族的这些日子才有了动力，而他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完全入魔而犯错。 只是当他再睁眼之时，正看到一阵风带着那片云忽然飞远了，还消失在魔界的天空之中。 石幻明瞬间站起身来，握紧拳头，望着天空咬牙切齿地说道:“风仓云，我与你不共戴天！天帝，若你的誓言不作数，你就带着整个天庭滚蛋吧！” 当水灵兮清醒过来，她已经回到伏魔山。她这才知道，是风仓云元灵出窍去魔界将她带了出来。 “风仓云，谢谢你！”水灵兮此刻还有些虚弱。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风仓云的语气很温和，眼神也温柔起来。 水灵兮愣住了，这样温柔的风仓云她明明从来没有见到过，但此刻又觉得似曾相识。 她抬起头来，发现风仓云眼底的温柔更甚了。 “灵兮，我……”风仓云举起手来，朝她的脸伸了过来。 当她以为风仓云是想摸她的脸时，风仓云已经缩回了手，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风仓云不冷不热地说道:“水灵兮，我们该回去了！” 水灵兮还愣在原地，刚才那样柔情的人真是风仓云吗？莫非是她出现了幻觉? 算了，她忽然懒得去想了，反正天条规定神仙之间不能有情。 风仓云已经开始往前走去。 只是水灵兮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些空空落落的。 水灵兮还是跟了上去，直到回到天庭，到了那个三岔路口，她才缓过神来。 三条路，一条通向苍渊阁，一条通向明溪殿，还有一条通向水镜云台。 风仓云回苍渊阁去了，而石幻明的明溪殿如今被封禁着。 水灵兮回到水镜云台，望着喷泉的水帘，水帘出现了画面，是风仓云的面孔，水灵兮挥手惊起水花，闭上眼睛，叹息一声: “情爱不过是镜花水月，无聊极了！” 水灵兮今晚打坐时竟然元灵出窍了，她还进入到了风仓云的识海！ 那里有一片树林，林中有一个湖，而湖边还有一棵大树。水灵兮竟然在那棵大树的树洞里发现了一个黑檀木匣子。 识海明明只是神仙的灵识幻化出的意境，为什么会有木匣子?她以为木匣子里面会藏着宝物，当她打开来，发现里面的是一只竹蜻蜓，还有一根头发丝。 “谁掉的头发?多脏啊！”水灵兮说着随手将那根头发拿起来扔了。 当那根头发落到地上，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忽然消失不见了。 水灵兮的心瞬间像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她心中一疼，脑海里竟然出现羞羞的一幕:她与风仓云同床共枕，两人还拥抱在一起…… 水灵兮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恢复了清醒。她手里的木匣子掉到了地上，里面的竹蜻蜓也滚落出来。她正要伸手去捡，但很快地，木匣子和竹蜻蜓都消失不见了。 水灵兮正觉得诧异，一滴血珠飞了过来，停在她的身前。 水灵兮正要将那滴血珠抓住时，一个身影忽然窜了过来，将水灵兮吓了一跳。 那滴血珠也被那人拿走了。 那人冷冷地说道:“水灵兮，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我藏得好好的东西，竟然被你给毁了，你拿什么交代?” 水灵兮确实觉得自己理亏，也不应该随便进入别人的识海，这是仙家的禁忌。 她又想起刚才出现在脑海里面羞羞的那一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风仓云在木匣子里面动了手脚? 水灵兮深吸一口气，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倔强地说道:“你以为我想来啊？你的东西坏了，等我寻来赔给你就是。” “不必了！有些东西一旦消失，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风仓云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水灵兮说道:“既然不需要我赔偿，那我走了！” “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风仓云说着摊开手掌，将手心里的那滴血珠化去了。 水灵兮正要离开，又听到风仓云在自言自语:“既然不能留，也留不住，那都不用留了！” 只见风仓云挥手，又把半空中飘着的一张纸化成了灰烬。 不过，水灵兮看清楚了纸上前面的几个字，“阿风就是风”、“风仓云与水”，其余的字没有看清楚。 上面写的到底是啥？ 不过，这字迹非常熟悉，有点像她的字迹！ 水灵兮看到风仓云的脸上除了失落，还有忧伤，她的心也莫名地痛了起来。 …… 水灵兮一下子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她在想，她应该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但她到底忘记了什么？那张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呢？ 水灵兮来到苍渊阁，敲了敲门，她准备与风仓云好好聊一聊。 门没有开，里面传来看守苍渊阁的莲藕人的声音:“他在闭关，谁都不见！” 水灵兮只好返回水镜云台，她决定忘记这件事。既然她曾经选择遗忘，一定是些不好的事情，又何必去寻回来给自己添堵呢？ 她现在挺好的，不悲不喜，无拘无束，还清静自在！ 她开始打坐，让自己完全处于静心空无的状态，然后进入虚空之中。 在虚空里，她可以成为自己，成为别人，成为千千万万个她，也可以成为千千万万个他人！她就是那千千万万，也是千千万万中的一个！ 因为，水存在于每一个生命中！ 而水，又似乎无处不在！ 就像风一样！ （第二卷仙途飘飘之镜花水月完。） 仙途飘飘之大结局 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一个圆形池塘里，碧绿的荷叶丛中露出几个粉色的花骨朵儿来。池塘里的几条金鱼跳跃出水面后又落回水中，激起的水花吓得停歇在荷叶上的一对金色蜻蜓连忙飞开了，它们一前一后藏进了更深的荷叶丛里去了。 池塘周围是一圈用葡萄架搭成的长廊，上面结满了红的、紫的、绿的、黑的各种葡萄。 池塘的一边是一片大果园，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果树，上面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几只喜鹊叫喳喳地在树丛里飞来飞去。 池塘的另一边是一个大花园，园子里也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上面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几只彩蝶在花间翩翩飞舞着。 水灵兮此刻正躺着的地方，是花园的中心，是一片柔软的大草坪。 这里是与太阳系最相似的星系所在。 这里的一天相当于人间的一年。所以，这里的一天非常地漫长，也没有春夏秋冬之分，只有四季如春。 离水灵兮不远处的花丛摇晃了一下，一阵风飘过来后，一个人影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水灵兮拿开脸上的扇子，坐起来望着身旁发呆的男子问道:“仓云，怎么了？” 水灵兮还是在仙云山秘境时的样子，皮肤白皙，眼眸灵动，身穿淡蓝色长裙，二十岁左右。 那男子中高个子，脸型中正，二十岁出头，似是有些闷闷不乐。 他的灵体是风，所以，他是风仓云。 风仓云说道:“灵兮，我想恢复记忆。” 水灵兮笑了笑，说道:“仓云，过去的事情记不起来就算了，往前看吧！” 风仓云答道:“不，我一定要记起来！帝君说，如果我想恢复记忆和神力，只有去人间一趟。” 水灵兮一惊:“去人间?” 风仓云点头:“嗯。帝君说，只有投胎转世经历人间沧桑顿悟之后回归天庭，才有神力，也可恢复记忆！灵兮，你说，我要不要去人间?” 水灵兮最后一次离开人间，是在蜀中的峨眉山，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那时人间正值宋朝，如今算来，又已过了一千年的岁月，不知道人间现在如何了？ 水灵兮脑海中忽然跳出一句诗歌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还有风仓云说过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已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水灵兮又望着身旁的人儿，如果他能回忆起过去，也甚好！ “仓云，那你去吧！”水灵兮同意了。 自从七百年前水灵兮离开仙云山秘境，找到风仓云的灵体，便与他一道在宇宙中四处游荡。 他们游荡了三百年后，在宇宙深处找到一颗类似于地球的巨型星体。他们正想在此长期居住时，才发现这里其实也是新天庭的所在。 众神在这里，而石幻明和其余五灵也在这里。 水灵兮又用三百年的时间助风仓云化成人形，但风仓云除了化风时有风的能力，他成人形之时，却没有任何法力，也对过去一无所知。 而他现在也不像他，做事畏手畏脚地，胆小怕事还贪玩！但他勉强还算听水灵兮的建议。 也许，他应该恢复记忆，至少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才行。 风仓云说道:“我一个人去历劫有些害怕，灵兮，你就陪我去吧！” “我才不去呢！人间哪有这里好……”水灵兮赶紧拒绝。 不算那几世早夭她没有记忆，但算起来她已经两世为人了！ 一世是八万年前去人间寻风仓云，与他投胎转世的凡人林风相恋，后来又以肉体与他经历生老病死。后来水灵兮喝了忘情水，忘记了这件事情。 但两千多年前，因为石幻明彻底入魔，带着魔兵攻上天庭，为了打败魔族，也为了将石幻明唤醒，水灵兮与石幻明一战，她废了石幻明的修为，自己也差点魂飞魄散。后来她下界历劫，又遇到天柱倒塌，只好以元灵献祭，将天柱化为虚无，但她也因此沉睡，是风仓云用元神豢养她的灵体五百年，让她得以投胎转世。当她第十世时，她成了她自己，就是一千年前在泸州化名方云的那一世。 水灵兮后来又到仙云山修炼，经历了冥界、妖界、魔界，后来舍弃肉体成为神仙，也就知道了所有的过往。 风仓云拉着水灵兮的手臂摇晃着:“灵兮，求你了，你就陪我去嘛！不然我得在人间孤独终老了！再说，天帝说了，若我不能恢复记忆，他以后就不准我来找你。” 水灵兮拿开风仓云的手，笑道:“好了！别像个小孩似的，整天只知道撒泼耍赖。你为何会孤独终老?让月老给你配个姻缘不就成了?” “好，司命星君也是这样说的！”风仓云高兴地笑着抬起左手，手腕上竟然多了一条红绳。 这月老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水灵兮正诧异，她的右手上也多了一条红绳。 “为何这样？”她惊问。 她其实已经无欲无求，早已心静如水，对风仓云的那一点执着也早已放下，只是把他当成一种习惯罢了。 而她与石幻明在仙云山秘境的三百年，她与石幻明根本没有见过几次面。 石幻明大多时间都在闭关修炼。 因为石幻明已经从风仓云给他的记忆里知道了风仓云和水灵兮的故事，他明白，两人的爱情已经坚不可摧。所以他决定将风仓云的记忆封存，他要做他自己！ 果然，三百年不到，石幻明就恢复了自己的模样，还跳出情关，放下了对水灵兮的执着！ 其实天帝并没有食言，在天庭远离银河系之时，他耗尽修为，为石幻明与水灵兮在三生石上刻下了一世姻缘，为两人争得了三百年的时光。只是命运造化弄人，水灵兮与石幻明终是无缘，因为与水灵兮纠缠不休的另一个灵魂，注定不会是石幻明。 水灵兮离开仙云山秘境后，石幻明也带着仙云山秘境的神仙们找到天庭众神，与他们一起来到这颗超级巨星上定居下来。 三百年前天帝身归混沌，石幻明成了新一任天帝。 石幻明现在十分威严，说一不二，看似无情却有情，看似有情却无情。 天规依然一样，神仙之间不能有情。众神得各司其职，保证这多重宇宙不塌缩。让万事万物得以在各自的领域和各自的星系里繁衍 。 虽然石幻明将风仓云的记忆还给了风仓云，但风仓云还是无法恢复记忆。 风仓云又说道:“灵兮，你既然与我有姻缘，那就陪我去人间一趟吧！天庭已经有几十个神仙都下去了，因为人间即将迎来一场浩劫。天帝说，让我们和那些神仙一起，保人间不灭！” 人间会有浩劫?那可不行，人间那么多璀璨辉煌的东西毁掉多遗憾啊！ “让我考虑一下。”水灵兮答道。 水灵兮有些犹豫不决。 因为前两次到人间，不是她有记忆就是风仓云有记忆，但这一次投胎后两人都会忘记过去，得从凡人开始苦修。万一两人因为没有记忆错过彼此，或者做出些逆天的事情来，那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水灵兮正在思索，风仓云已经化成一阵风，一下子将她带到了星云阁。 星云阁是天庭最大的宫殿，是宇宙的数据库。大殿里面依序有无数道门，每一道门的上方悬空摆放着量子屏，这些屏幕里正在播放各个星系的运行情况。而门内是空间，每个空间里都有神仙在监视并解读数据。 水灵兮望着一个写着“银河系”的屏幕下的门说道:“仓云你……你快去吧，我……我就不去了，我在天庭等你回来！” “灵兮上神，仓云上神，你们想去哪个星系逛逛?”一个银色铠甲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水灵兮扑哧一笑:“离疆，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好好的肉体不要，要这副硬邦邦的钢壳作甚？” “我们这些神仙虽然会变化，但不似你们八灵，化形后不需要空气也行。不过，我成了这样，我现在也不需要食物和氧气也能存活，所以，宇宙哪里我都可以去。你们看，我现在也很灵活！”离疆变换了一下眼珠的光芒，从黑色变成了白色，他又摇晃了一下脑袋，伸出机械手臂，双手握成拳。 “你的意识是真的，但身体的感知是假的！”水灵兮笑道。 离疆笑道:“无所谓！我现在不需要吃喝，也不会感到疼痛，这样正好。” 这铠甲人的芯片储存着的是离疆的意识，所以，他就是离疆。 但水灵兮总觉得怪怪的。这机器人从上到下都是冷冰冰的，时间长了，性情会不会也会变得冷酷无情呢？ “灵兮，走了！”风仓云拉着水灵兮朝写着“银河系”的空间门走去。 这个空间明亮空旷，墙壁上显示着银河系的星系图，几个神仙正在记录。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神仙走过来问道:“仓云上神，灵兮上神，你们想去银河系的哪颗星体?” “我们去地球历劫，投胎为人。”风仓云答道。 “好的！”小神仙递过来一个薄如纸片的显示屏，“先填表吧，把你们在人间的要求写上去。” “我们选随机！”风仓云说道。 听说，去人间历劫的命运选择随机的话，就表示愿意跟随天道运势历劫，而出生、死亡、姻缘也就成了随机性，无法选择。所以，天上的神仙无法感知他们在人间的命运，也无法给他们改运。 “好的！”小神仙拿过显示屏，在风仓云的名字下面点了“随机”两个字 ，又在水灵兮的名字下面也点了“随机”两字。 “仓云上神，麻烦你先进入时空隧道，你马上就能到人间！”小神仙指了指一侧墙上一个会发光的白色圆孔。 圆孔上方悬着两个字“人间”。 风仓云望着水灵兮说道:“灵兮，你要快点来！” 水灵兮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摇头。 风仓云刚站到圆孔前，忽然“嗖”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水灵兮说道:“仓云，对不啊！我等你回来，我也会悄悄地去看你的！” 她正要离开，司命星君来了。 司命笑着说道:“灵兮上神，你们这可是天定的难得的缘分，去吧！” 他说完用力推了水灵兮一把。 “司命，你……”水灵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进入了那道会发光的圆孔里…… 星云阁外，一个身姿修长的白衣男子负手而立。 司命出来后朝他行礼说道:“天帝，成了，他们已经去了人间。他们选择的是随机，所以我无法看到他们的运势！” 石幻明点了一下头。 司命又说道:“天帝，若他们能在人间相爱到老，他们回来后，就请天帝遵守承诺，给他们御令，同意他们在一起。若他们在人间反目成仇，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石幻明说道:“嗯！先拭目以待吧，他们归来后再说！” 仙途飘飘，仙途漫漫，在人间投胎转世的风仓云和水灵兮会相遇吗？他们又叫什么名字？他们能觉醒吗？和他们一起下凡的那些神仙又是谁呢？ 请在人间的我们仔细观察吧！ 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发展趋势，命运虽然可能被设定，但决定权依然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做好自己，自天佑之！ （此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