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家小娘子》 第一章 退亲pk一 大庆国。 四方城。 丰都县。 石门镇。 夏日炎炎，火热的太阳灼烧着大地； 今日巷子里难得的热闹，将周边的邻里，陆续引出了家门。 “我呸，王婆子，当初咱们两家的亲事可是你亲自上门求的，如今你家想退亲，做梦。” 谢婆子此刻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站在自家院子门口，满嘴喷着门外的王婆子。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谢婆子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儿刚死，你家就来退亲，哪个读书人家干的出这事儿？” 谢婆子说完，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用手拍打着大腿，一边哭嚎： “哎哟喂，大家快来看啊，这日子没法活了。” “王家真是丧良心啊，当初我家省吃俭用，宁愿苦着自己，都要供她家孙子读书。” “如今他们竟然恩将仇报，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来一道雷劈死这不要脸的王家人啊。” 周围的邻居都是多年的熟人，谢王两家的亲事，他们邻里间都知道，做不得假。 听说那王家大郎如今在县里求学，很得夫子看中； 加上谢婆子的儿子前些日子意外身故，以后没人给他们钱花，王家自然看不上这门亲事了。 王婆子察觉到周围的指指点点，脸色有些难看。 她家大郎书读的好，村里谁见了她都高看一眼，她许久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了。 要不是大郎读书需要很多银钱，她怎么会看上谢家那啥用都没有的孙女？ 明明是谢家高攀了她的大郎。 如今谢家连个顶事儿的男人都没有，她索性不忍了。 “老姐姐，瞧你说的，什么叫恩将仇报？” “明明是你家红豆人快不行了，总不能让我孙儿，守着死人过日子吧。” “大家伙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再说了，你早年克夫，如今又克死儿子，现下更是连孙女都保不住了。” “你这是命中带克呢，我也是当长辈的，难免得为家里多考虑一些啊！” 王婆子得意洋洋的看着谢婆子气到发青的脸。 哼，她来前就打定了主意，这亲，今日是退订了。 这谢家小娘子，昏迷了好几日，眼看着就不行了。 现在不退，难不成等人死了，让她孙子担上克妻的名声？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心里的天平一瞬间出现了些偏移。 虽说他们跟谢家是多年的邻居，但若真像王婆子所说，谢家姑娘人都快没了，那确实晦气。 毕竟谢家刚死了当家人，谢家该不会真冲撞了什么吧？ 众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谢婆子年轻时守寡，好不容易拼着一口气，独自将儿子带大，后来又娶了媳妇，享了几年福； 哪成想，晚年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今孙女也没个清醒的模样，王婆子说那话是在戳她的心窝子，想要她的命呢。 “你，你，老娘的孙女好着呢，你家为了攀高枝儿，竟说出这种黑心肝的话，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谢婆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拽王婆子的头发，势必要让她好看。 大战一触即发，但硝烟终究在还未升起时，便湮灭在门后的一声清脆的嗓音中，只是仔细一听，这嗓音有些虚弱。 “谁说我要死了？” 门后，谢红豆被母亲张氏和弟弟团哥儿扶着，慢慢走了过来。 她刚刚一睁眼就看到屋内异样的布置，以及身旁守着的一大一小两人，加上朦胧间听到的吵闹内容，心里多少有些无奈惶恐。 只是事发突然，她没有时间多感慨，得先把门外闹事的人打发走，清净下来再说。 “红豆，奶的乖孙女，阿奶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有那天杀短命的，故意造谣也没用。红豆不怕，有阿奶在，谁都欺负不到你头上。” 谢婆子看到孙女好端端的站在面前，一向要强的老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是真怕呀，儿子才走不久，难不成连孙女，她都留不住了吗。 谢红豆见到谢婆子这副模样，本能的心里一软，看来这奶奶是真心疼爱孙女，不错，往后的麻烦事少了许多。 以她的脾气，极品这类生物她是万万忍受不了的。 “阿奶，您放心，孙女定要活的长长久久，让您继续过上好日子呢。” 谢婆子听到这话，鼻头一酸，怕被人看笑话，转头用衣袖快速擦了擦眼角。 她这是看到孙女，高兴的。 红豆望着门外的王婆子，好一会没说话。 不是不想说，只是她得先缓缓脑子，回忆下王婆子的事情。 嗯，恩将仇报过河拆桥，没错了。 “亲，可以退。” 红豆眸光沉沉的盯着王婆子，张口吐出对方想要的结果。 “哎哟，我就知道红豆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你爹刚去，你这般孝顺，少不得要守孝三年。” “只是我孙儿年纪大了，实在等不起，怪我家没有这个福气。” 王婆子听到想要的，赶忙假仁假义的接过话头，主要是怕对方反悔。 没看谢婆子在一旁着急想张口阻拦吗？ 红豆望着王婆子喜形于色的模样，安抚的对谢阿奶摇了摇头； 继续开口：“但，怎么退，得我说了算。” 什，什么？ 王婆子不禁一愣，这退亲还能怎么退，两家信物一还不就完事儿吗？ “王阿奶，这人啊，也不能太贪心不是？” “您的孙儿跟我们可不一样，他，可是清贵的读书人，往后前途无量呢。” 红豆被母亲和弟弟扶着，从始至终面带微笑，好似嘴里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一般。 王婆子被这么一提醒，心里咯噔一声。 这死妮子，想干啥。 “自两家定亲，我爹看在我的面儿上，没少给王大郎送银钱。” “今儿他缺钱买笔墨，我谢家给了，明儿他缺钱买纸砚，我谢家也给了。” “甚至近两年的束修，都是我谢家出的，这事儿，我说的可有错？” 王婆子听完这话，忍不住老脸一红，他家和谢家结亲，可不就是看中谢红豆他爹挣的银钱吗。 有个能出钱供孙子读书的岳家，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为这事，当初她在村里，还好一阵炫耀呢，村里人都知道，她如今想赖也赖不掉啊。 第二章 退亲pk二 “呵呵，没错。我呀，时刻记着你爹的恩情呢，可惜你爹这人福薄，就这么走了。” “你放心，即便咱们两家今日退了亲，等大郎出息了，一定好好答谢你们。啊~” 谢红豆望着王婆子虚假的嘴脸，忍不住嘲讽一笑， 这王婆子当真是不要脸，连死去的人都要拿出来挤兑一番。 “坏人，你走开，我家不欢迎你。” 身旁的团哥儿今年五岁，已经知道走了就是死了的意思，他爹死了，这个坏阿婆还来家里找茬，欺负姐姐。 他不想见到她。 “团哥儿怎么说话呢，你爹虽不在了，但还有你娘和你奶在，你这般无礼，岂不是让旁人觉得你家没规矩；” “你放心吧，等我跟你姐姐退完亲，我立马就走。” 王婆子心里暗爽，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老娘还能收拾不了你？ “你，你。。。” 团哥儿到底年纪小，不是王婆子的对手，此刻小脸被气的通红。 谢红豆怕团哥儿气出毛病，示意阿奶和母亲拦着些，这种人，越搭理她，她越来劲。 “王阿奶一把年纪，何必跟个孩子计较？” “方才我说的事，您既然认，就好办了；今日这天啊，实在热的慌，咱们也别耽误大家时间了。” “这两年我家看在我的面上，省吃俭用，给王大郎出了不少银钱，笔墨纸砚，四季衣衫，以及束修；” “我家吃亏些，只算你六十两银子；今日你还回来，咱们两家便正式退亲。” “什么？六十两？谢红豆，你怎么不去抢啊。” 王婆子一听要给这么多钱，恨不得跳脚骂人。 谢家想钱想疯了吧，张口就是六十两，真当她家钱是大风刮来的？ 她要是给了这六十两，才真的是疯了。 “王阿奶说的这是什么话，就这六十两还是我给您的实惠价呢，毕竟真要算起来，单这利息就不少呢。” 何止是利息？ 原主是个恋爱脑，被王大郎哄的五迷三道。 平日里，王大郎只要找原主装装可怜，再哄几句，原主就能乖乖找她爹要钱； 甚至还偷偷把自己的私房银子给出去，这事谢家其他人还不知道呢。 只是到底无凭无据，这部分银钱是无法让王家一起还回来了，她还觉得可惜呢。 至于那六十两，她倒不怕王家赖账。 原身的父亲常在附近村子收山货出去卖，赚些辛苦的差价银子。 走的多了，慢慢的也涨了些见识，知道女儿被对方拿捏的死死的，很不放心。 所以每次给王大郎银钱时，都会让他在字据上签署名字，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今，可不就是那个万一吗？ “王阿奶考虑的如何？今日咱们将账算清楚，往后两家便再无任何干系。” 红豆望着一脸便秘表情的王婆子，内心没有半点同情。 谢家这才办完丧事没多久，原主也因极度的悲伤和劳累倒下。 王家在这时候上门吆喝着退亲，可一点没顾及往日的情分。 “王婆子，我孙女说的对，你王家办的就不是人事，今日就算退亲也得把欠我家的银子还了，不然你休想。” 谢阿奶心里并不乐意孙女退亲。 这被退了亲的女子，难免被人说闲话，后面想再说亲，可就难了。 但是孙女都说出口了，她肯定不能拖后腿。 何况王大郎花了咱那么多钱，自然得要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孙女今日还怪厉害的，不像平日里半天憋不出个屁来，看得她着急上火。 王婆子自然不愿意给银子，她家根本就拿不出六十两，就算拿的出，她也不会给。 哪有未来老丈人送出去的银子，还往回要的？ “红豆啊，你这事就做的不对了。” “你说的那钱，可是你阿爹自愿送与我家大郎的，是他作为长辈对小辈的慈爱。” “这老话都说了，长者赐不可辞，这明明是两回事，如何混为一谈呢。 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王婆子试图继续煽动周围的人，只是这回，没人搭理她。 大家虽然喜欢看热闹，但是非对错心里也有一杆秤。 既要退亲，这银钱自然也得退，占着别人家的东西不还，哪来的道理。 “王阿奶这样可叫我好生为难，您是长辈，家里又有体面的读书人，这样赖账，当真是想清楚了？” 谢红豆并不在意对方的无赖行径，反正欠了她的，必须还回来。 “什么赖账不赖账的，长辈的心意，晚辈只需要真心接受。” “往后等我家大郎出息了，提携一番你弟弟便是。” 反正给钱是不可能的。 谢家现在就剩下他们孤儿寡母，但她王家可不一样，宗族人丁兴旺，谢家难道还能去她家抢？ “我呸，你那孙儿都考了两次了，秀才都没中一个，往后也不会中，还出息呢。” “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王家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家，我谢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你家扒着吸血呢。” 谢阿奶实在看不上王婆子这副无赖嘴脸，这些年若不是有她家尽心帮扶，王大郎怎么能安心读书到现在？ 一家子好吃懒做的玩意儿，光想着占别人便宜，还读书人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也怪当初自家没仔细打听清楚，见着对方是读书人有出息，便高看一眼，谁会想到这读书人也有不是个玩意儿的。 “谢婆子你竟敢诅咒我家大郎考不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算命先生都说了，我是诰命夫人的命。” 王婆子后半辈子就指望着大孙子给她挣个前程。 谁敢说孙子考不中，就是在咒她不能当诰命夫人，她就要收拾谁。 “王阿奶就别做梦了，一个以后连科举都无法参与的人，更别说当官了。” 谢红豆望着企图上手的王婆子，丝毫不慌。 就这品行，还读书？当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你胡说，我家大郎明明在书院好好地。” “我可怜你刚死了爹，不与你计较，你可莫要得寸进尺。” 谢红豆一定在故意吓她，她可不是吓大的，村里都没人是她的对手。 “举国皆知，当今陛下爱民如子，要求凡是要参加科举的读书人，必须是品行高洁，忠孝仁义之人。” “毕竟那等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鼠辈，实在当不起守护一方百姓的职责。” “您说是吧，王阿奶？” 第三章 退亲pk三 谢红豆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家人朝皇城的方位俯身行了一礼。 在上下尊卑森严的古代，礼多是绝对不会错的。 而她的一字一句，也终于让王婆子明白了什么。 此刻王婆子额头开始冒汗，不知道是因为天热的，还是被吓的。 可是红豆没有继续给她开口的机会： “王阿奶今日不给银钱，可以；” “我们这就带着王大郎签署的字据，去县里问问书院的院长和夫子们；” “他们书院的学生，是不是都是如王大郎这样的小人？” “他们书院入学，是否不必考察学生的品性，给钱就能进？” “哦，瞧我这记性，听说王大郎现在颇受书院夫子的赏识？” “也无妨，书院若是管不了这事，大不了我去县衙击鼓鸣冤；” “县令大人赏罚分明，定能给我这个刚死了爹的可怜女子，一个公道。” 谢红豆顶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嘴里轻飘飘的吐着让人发狠的话； 那淡定的语气，好似在商量今日吃什么一般。 但，杀伤力却丝毫不弱。 王婆子这下彻底被惊住了，要是大朗真的被连累了，那。。。 “啪啪啪。”这时，一阵掌声从巷子边上传来，同时伴随着来人的话语：“姑娘说得不错。” 众人的目光忍不住朝着声音出现的地方汇聚过去。 只见巷子边，出现一位青衣公子，发髻中戴着同色碧玉发簪，剑眉星目，面容俊朗； 此时他的嘴角带着些许笑容，让人觉得亲近有礼。 “在下有幸见过县令大人一面，县令大人公正无私，一心为民，也最看不上无德无行之人。” 姜淮之说到这，特意看了一眼王婆子，似在警告，似在暗示。 谢红豆望着出口相助，却不知身份的青衣公子，表示感谢：“公子见笑了。” 但心里忍不住想：这古代心善的公子也不少嘛，刚来就被她遇到了。 姜淮之拱手回礼，然后继续望向王婆子，似乎在等待她的后续。 王婆子真的慌了，他们家就指望着孙子光宗耀祖呢。 要是谢家真的混不吝，告到衙门那，加上这认识县令的公子作证，那大朗的前途岂不是。。。 不行，不行，不能让谢红豆毁了大郎的前途啊。 “红豆丫头，你看你，到底年纪轻，做事不晓得轻重。” “王阿奶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呵呵。” 王婆子一边赔笑安抚谢红豆，一边继续转向谢阿奶： “老姐姐您说是吧，咱们两家这么久的交情，这点事儿哪至于麻烦县令大人？” “钱的事儿，好商量，好商量。” 谢阿奶特别瞧不起王婆子这模样，惯会欺软怕硬，不过孙女该不会真要闹到县令大人那儿吧？ 谢阿奶忍不住转眼瞧了孙女一眼，嗯，看不出什么。 他们小老百姓，无权无势，去衙门，还真有些发怵。 万一县令大人不高兴他们去咋办？ 这公子咱也不认识，谁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谢红豆眼角察觉到了谢阿奶的暗示，心里有些好笑，这老太太还挺配合。 不过能轻松解决的事儿，她也懒得来回折腾，毕竟，衙门又不是她家开的。 如今能吓唬住王婆子自然最好。 “王阿奶的意思是，愿意把钱还给我家？” “还，还，自是要还的。” 王婆子脸上挤出笑意，心里却在滴血，六十两啊，家里哪来这么多钱。 “只是家里一时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你看。。。” 六十两银子，普通人家里确实没几个拿的出来，不过，她可不信王家一半都没有。 要知道，自两家定亲后，王大朗读书的钱大部分是谢家出的。 “咱们都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挣点钱不容易，我也理解您，我谢家向来通情达理，不像你们王家。” “这样吧，您今日先还三十两，剩余三十两，您写个欠条，按上手印，年底结清就行。” 王婆子面上带着笑，心里恨得不行，依然不满意。 三十两，这可是家里的大半家底啊，给了出去，家里可就真空了，孙子读书费钱着呢； 早知道就不来退亲，私下里想个办法甩掉谢家就好了。 再不济娶进来，这谢红豆还不是任她揉搓折磨。 哎，悔不当初啊。 “王阿奶不愿意？”谢红豆温和的询问。 “愿意，愿意，我这就回家去取了送来，呵呵。” 今儿个实在是奇了怪了，这谢小娘子看着柔弱不能自理，还一直笑着，但说话怎么总让人觉得瘆得慌呢？ 难道是死了爹的缘故，中邪了？ 还有这青衣公子，都不认识，冒出来多管闲事作甚。 “辛苦王阿奶了，不过不着急，咱们先把欠条签了再说。” 谢红豆望着谢奶奶，示意她去取纸笔。 谢奶奶顿时大眼瞪小眼。 得，明白了，咱家没有。 她自己本来也不会写毛笔字。 谢红豆眼睛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姜淮之身上： “可否请公子帮忙写两份欠条？” “当然，纸墨的消耗我们会承担，外加支付您帮忙书写的费用，您看如何？” 姜淮之并不介意谢红豆的请求。 这姑娘看着文弱静雅，处事却沉稳有章法，他欣赏有本事的人： “姑娘客气，小事一桩。” 姜淮之让随身小厮取出行李中的纸笔，询问双方的名字后，挥笔书写起来； 谢红豆既开口请人帮忙，自不会再去怀疑书写的内容，凭白惹人不喜。 谢婆子主动上前接过欠条递给王婆子。 “王阿奶，您按上手印吧。” 众目睽睽之下，又被人威胁了一顿，王婆子不敢再闹幺蛾子，按了手印后，灰溜溜的准备跑路。 不过，跑前，谢红豆将定亲信物还了回去，顺道给与了对方善意的提醒： “银子您记得申时末之前送来，不然。。。您知道的。” 王婆子结果信物，尴尬一笑，道一声知道后，就更快速的离开了。 “若是姑娘不嫌弃，就让我这小厮跟着跑一趟，将银子带回来。” “姑娘给我张凳子，一壶水，让我在屋檐下歇歇脚便是。” 姜淮之干脆送人送到西，反正赶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求之不得。”谢红豆巴不得有人帮忙呢。 这公子瞧着比她有钱多了，光是周身气度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姜淮之很满意谢家的识趣，示意小厮跟着离开。 他愿意帮忙，也是对方的运气了。 第四章 大好人哪 张氏很有眼力见的进屋搬了椅子还有小桌子放在屋檐下，请姜淮之入座。 谢红豆也顺势隔着一边坐下，这副身体实在有些虚弱，不好好养着，怕留下病根。 身边陪着的团哥儿，好奇的偷瞧了好几眼，直到撞进姜淮之的眼里。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团哥儿在谢红豆的点头同意下，开心的跑过去跟姜淮之聊了起来。 “公子，我叫谢长安，小名团哥儿。公子叫什么名字呢？” 团哥儿小小的人儿，竟一点不露怯，大方的回话，加上奶气的声音，让人颇有好感。 “一世长乐安宁，好名字。你家人一定很喜欢你，才会给你取这个名字。” “我姓姜，你可以叫我姜哥哥。” 江淮之笑着跟团哥儿搭话，往日里他总觉得小孩子淘气，让人烦闷。 但如果孩子都像团哥儿这样乖巧，确实不让人讨厌。 “姜哥哥，嘿嘿。我也很喜欢自己的名字，我姐姐的名字也很好听哦。” 团哥儿很喜欢眼前这个大哥哥，他感觉特别亲切，有跟姐姐一样的感觉。 “咳咳，好了团哥儿，别打扰姜公子歇息，快来坐下吧。” 眼见着弟弟要把她的名字也告诉别人，红豆赶忙出声打断。 这个时代，女子随意将名字告诉外男，会被人说闲话的。 尤其刚刚发生的事已经够让她家惹眼的了。 周围的邻居虽说散的差不多了，但也还有往这边望的呢。 恰好这时谢阿奶将茶煮好，带着张氏一齐端了出来。 “来来来，公子请喝茶。” “咱家门户小，平日买不起好茶，这是往日存的一点，您将就喝些解解渴。” 谢婆子舀出第一碗最好的茶水递给姜淮之，满脸都是对姜淮之的感激。 为了怕客人不自在，时不时问一句，闲聊着。 这公子瞧着真敞亮，光这身气度，家里就差不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多谢老夫人，夫人。” 姜淮之客气的接过茶水，浅尝一口便放下。 他平日不喜这等滋味的茶水，跟羹汤一样，味道着实复杂。 不过，大户人家都喜欢煮茶待客，以示敬意。 姜家看着也不富裕，能拿出这份心意招待他，他自然不好挑剔。 不止是他，谢红豆看到面前的茶，眼里也漏出嫌弃。 这哪是茶，简直是调料水，光闻味道，就不敢恭维。 她也看出了姜淮之对这茶的不喜，便将桌上的水递给了他。 她身体还没好，张氏给她准备的清水。 看来这个时候的茶工艺水平，还处于前世的煎茶时期，甚至更往前一些。 如今谢家当家人去世，家里只剩下老弱妇孺，今后如何讨生活便是他们的头等大事。 或许她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入手？ 毕竟，人自古就离不了吃喝二字。 “姜公子喝不惯茶水吧？” 谢红豆体贴的询问，又将他喝完的清水添满。 谢阿奶听着这话有些紧张，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实在对不住，这茶咱们在家也没舍得喝，一直留着，可能是坏了，我去给您倒糖水。” 说完谢阿奶就起身往厨房走去，速度之快，姜淮之都没来得及阻止。 只得笑着摇了摇头：“谢老夫人太客气了，实在不必如此。” “姜公子不必客气，说起来该我们好好招待你一番才是。” “只是，我家这些日子实在有些不方便，失礼了。” 谢红豆作为主人客气的招待姜淮之。 “不瞒您说，我也喝不惯这茶，味道。。。过于丰富了些。” “我此前无意间在一本图画册上看到过一个制茶方子，和咱们平日里喝的都不一样。” “等我后面做出来，送与公子尝尝，您说不定会喜欢。” 若是真做出来，她也得想办法卖的出去。 这位姜公子一看就不俗，若是做出来的茶合了他的口味，说不定也多了一条好销路。 “如此，姜某便等着了，哈哈。” 姜淮之有些不以为意。 若真的有不一样的方子且味道好，底下的人早就献上来了，不过他也不会直接让人难堪。 这谢家姑娘遇事，沉稳大气，处事有理有据，不显慌张，算得上难得了； 看着不像小门户养出来的姑娘。 红豆察觉的出来对方不信，但并不放在心上。 她如今只是封建社会的一个平民百姓，能拿的出什么好东西呢？对方不信才正常。 只要东西做出来，别人愿意尝试，那也算小有成功。 等她身体好些，再来处理这事。 当下，是等银子到手，把家里安顿好才是最要紧的。 原主的记忆里，团哥儿原本是今年进学堂的，只是出了意外，就耽搁了下来。 读书不管在哪个时候都是大事，尤其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这事更不能落下。 红豆并不慌，事儿一件一件办就是。 ******* 镇子距离张婆子的村子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姜淮之的小厮取完银子后，坐的牛车回来，更快一些。 “公子，银子拿回来了。” 小厮将银子取出来，放在桌上，躬身退到姜淮之的身后。 “谢姑娘，银子你们收好。我也歇息的差不多了，这就告辞。” 姜淮之将银子推到谢红豆的眼前，起身拱手准备离去。 趁着天色还早，他们骑马，在天黑前也能赶到县里。 谢家虽然开心，但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去收银子. 谢红豆直接取出其中的一块碎银，跟随姜淮之一起起身： “多谢姜公子今日仗义出手，这是您的笔墨以及代写费用。” “小女子看的出，这点银子公子并不看在眼里，但我谢家说话算话，还请您不要推辞。” 眼前捧着银子的手指，纤细修长，如若凝脂，一看也是娇养长大的姑娘。 姜淮之好心情的从她的手心拿走银子，顺势扬了扬： “我会在县里待上好一段日子，姑娘的茶若能做好，可让人送到县衙。” 说完快步离去，只是背对着谢家的嘴角，忍不住提了起来。 县衙？该不会是当公差的吧。 红豆忍不住多想。 直到姜淮之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谢家几人才回过身来，关上大门，彻底断绝了外面的八卦视线。 谢阿奶率先将银子拿在手里，数了又数，甚至还咬了一口。 确认没错后，才仔细的收进怀里，开心的道： “咱家的银子真拿回来了，姜公子真是个大好人哪。” 不过如今儿子走了，家里没有来源，孙子年纪还小，孙女又被退了亲。 以后她们娘几个的日子怕是不好过，银子得省着点花。 “红豆，你进房间躺着吧，这身体还没好全乎呢，可别又倒下了。” “她娘，你去做晚饭，咱们今日早些用饭。记得给红豆蒸个鸡蛋，好好补补。” “团哥儿，你去守着你姐姐。有什么事儿就大声叫人。” 谢阿奶一通说完，便跑进房间藏银子去了。 第五章 心痒难耐 谢红豆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不想动弹； 而是在脑中快速的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再三确认自己的境况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原本也是靠自己拼出来的小小富一代，如今来了这里，真真体会了一把由奢入俭的艰难。 但此刻只能坦然接受。 至于日子，那都是人过出来的，她能在原本那么卷的地方过上好日子，在这里，自然也可以。 谢家至少人心是齐的，人心齐，不愁干不好事。 谢家的晚饭除了谢红豆面前的蒸鸡蛋，其余几人，包括最小的团哥儿都只能吃粗粮。 她实在不好意思吃独食，将碗里的鸡蛋一人分了一勺。 “红豆，你身子不好，得吃些好的，我们几个好着呢，不用吃鸡蛋。” 谢阿奶试图阻止孙女的动作，团哥儿也馋鸡蛋， 但他知道姐姐身体不好，需要吃鸡蛋，自己只能偷偷地咽口水。 张氏更是不会去碰，她也想女儿快些好起来。 家人的善意，红豆自然明白，但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自己吃的。 “阿奶，大家最近一段日子，都受累了，都需要好好补补身子。” “孙女这次病倒才明白，咱家如今这情形，最怕的不是没银子，而是生病；” “这一旦病倒，花费的银子可比挣的都多。” 原主病倒后，家里为了给她请大夫抓药，又花了不少钱，加上前面办丧事的费用，家中已经捉襟见肘。 若不是今天要回了一些银子，说不定再过段时日，家里都要借粮度日了。 所以红豆这话说出来，谢婆子和张氏都深以为然。普通百姓人家，是病不起的。 跟生病比起来，还是吃好点，养好身体更划算。 “红豆说的在理，咱一家人的身体一定不能垮咯。” “鸡蛋大家都吃，养好了身体咱们才能挣钱哪。” 谢阿奶说完带头吃了一口鸡蛋羹，又嘱咐大家一起，将碗中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这段日子以来，几人难得满意的用了一回饭。 饭后，谢红豆继续跟家人商议往后的安排。 如今挣钱是非常紧要的事情； 还有一旁的团哥儿，翻年六岁了，再不入学，启蒙就晚了。 “奶奶，娘，我想送团哥儿去念书。” 正在收拾碗筷的张氏和谢阿奶听到红豆这话，四目相对后，一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谢阿奶怜爱的望了一眼孙子，无奈的对孙女道： “红豆啊，团哥儿上学的事，怕是不成。” “家里现在实在供不起，若是你爹还在。。。”后面的话，谢阿奶不说大家也明白。 张氏也想儿子读书认字，这样也能找个体面的好差事，撑起这个家。 但如今日子，哪还敢奢望让儿子读书呢。 团哥儿自己想念书，之前爹在的时候跟他讲过，今年秋后就会送他进学堂。 但他年纪虽小，也知道现在家里日子不好过，这事也不敢提。 想到这里，团哥儿眼眶泛起了红，下意识垂头，生怕大家看到他的丑样子。 谢红豆将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尤其是团哥儿，才五岁的孩子，已经知道为家里着想，懂事且克制。 想想后世五岁的孩子这个年纪在做什么呢，每天想的无非是买玩具，看电视，吃零食。 她看着团哥儿实在心疼，小孩子这个年纪就该读书。 “阿奶，娘，我知道家里如今困难，正是因为困难，我才更想让团哥儿读书。” 谢阿奶，张氏还有团哥儿听到这话，都有些糊涂，都困难了，哪还能花钱读书呢？ 谢红豆理解他们的想法，左不过是清苦人家，能吃饱就行了，其他的不敢去奢望； 但她到底多活了几十年，总会贪心一些。 尤其，读书这件事，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非常重要，以及值得投资的事情。 “咱们家如今就剩三个女人，唯一的男丁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谁能保证，往后没人会欺负咱们？” “若是送团哥儿读书，一来，大家都敬重读书人；” “二来，咱家可以借此跟夫子有来往；” “咱们这镇子小，没什么达官显贵，夫子教书育人，最受人敬重。” “只要他看在学生的份上，日常帮我们说几句话，短期也足够庇护我们。” 她当然不会一直靠着别人，只是得先让自己有一段喘息的时间。 “三来，就是我的私心了；团哥儿要是读的好，以后考中秀才，咱们家的门庭也能变一变。” 有了秀才功名，团哥儿就算正式踏入了科举的行列，见官可不跪，至少在这镇上，他们能彻底的站稳脚跟，她做事也方便一些。 若是团哥儿读书有天赋，一路往上考，中了进士，自然更好。 士农工商，士总是排在第一位，地位也是最高的。 能过好日子，谁想过坏日子呢。 好日子不会平白降临，但不去拼一把，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屋内的三人听完谢红豆的话，都有些不敢反应。 这，这读书能识得几个字，往后出来做账房先生，就是极为体面的了，哪还敢去奢望考秀才。 秀才，那得是多聪明的人才能考上的啊，他们这地，方圆几百里，都找不出几个中了秀才的读书人。 这孙女（女儿）真敢想。 若是她们知道，谢红豆最想的是进士，怕是得觉着孙女（女儿）疯了。 团哥儿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觉得姐姐这是信任他，心里不免有些开心，难道自己真能考秀才？ 可是。。。 “姐姐，我还是不去念书了，念书要花很多钱的。咱家没有。” 团哥儿不想因为自己要念书，就让奶奶，娘和姐姐过的太辛苦。 谢阿奶和张氏虽说是妇道人家，但也知道读书的好处多，可是他们家供不起。 王家虽然还了一笔银子，但家里有几口人要吃喝呢。 “阿奶，娘，钱的事儿你们别担心，我刚仔细想过了。” “距离秋后入学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我们若是能找到赚钱的营生，就送团哥儿去学堂。” “如何？” 谢红豆知道读书费钱，别说这里，就算是后世，培养一个读书人出来，都称不上便宜。 她之所以现在提出来，是想家里人也有必须读书的意识。顺便激起他们的斗志； 其他的，她会想办法。 “可是，赚钱的营生哪那么容易找。你爹那个营生，早被人看中了。” 谢阿奶开始愁了，孙女说的对，读书是大好事，但钱也是大难事儿啊。 “你们别担心，我心里有些想法了，等明日咱们试试再说。” 谢红豆给大家留下希望后，便起身回房休养，徒留三人心痒难耐。 第六章 希望不会翻车 翌日。 谢家人早早起身，饭桌上，几人欲言又止的看着谢红豆，想问又怕给她压力。 谢红豆察觉到母亲和奶奶的异样，有些想笑，难为他们一直忍着了。 “奶奶，您了解咱们镇上的医馆吗？里面的大夫人品如何？” 谢阿奶听到孙女第一句话就问医馆，以为是身子还没好全，有些担心： “红豆啊，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阿奶带你去看看大夫？” 张氏和团哥儿听到也满脸关心的望着她。 红豆心里一暖，知道大家误会了，继续解释： “不是的，奶奶，我想去药铺买些消石，若是成功的话，咱们趁着天热，应该能赚一笔钱。” “啥？消石不是药吗，咋还能赚钱？” 谢阿奶一脸疑惑的问道，张氏和团哥儿也是满脸疑问的望着她。 “我早前跟爹爹出去时，无意中见过一本老旧的图画册子，上面画着消石能制冰，方子我记得，咱们买来试试。” 谢红豆囫囵的说道，怕家人追问露馅，解释说是几年前爹带她出去玩时见过的东西。 谢阿奶见她提起死去的儿子，不免伤感，遂没有多问，张氏更是没有多嘴。 她跟当家的好些年都只有女儿一个，红豆她爹也极为宠她，带她出去走动也是常有的事。 “行，奶跟你一起去，要买多少啊？” 谢红豆想了想，消石跟水需要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制作，她不准备直接卖冰，谢家目前的条件，方子守不住。 她准备卖冰饮，解渴又不扎眼，做起来也方便。 “奶奶，咱们就买六斤的量吧。” 按同等比例做出来，其实不多，安全起见，之后也不能天天去药铺买消石。 “红豆啊，这太多了吧，价钱可不低呢。” 谢阿奶有些心疼钱，两斤消石的钱都能抵得上一石米了，家里的钱可得紧着些花。 “阿奶，我也心疼钱，只是咱们现在必须想法子挣钱，坐吃山空才是最不可取的。” “我选这个，主要是觉得现在天热，其他普通人家，哪买得起冰？咱们要是做出来，就能挣一笔快钱。” 谢红豆理解对方的担心，毕竟银钱不多，这法子他们没见过，没见到效果，很难让他们相信。 谢阿奶有些纠结，孙女是为了家里好，她知道，也不想拖后腿，可她是长辈，也得为家里的生计负责。 “婆婆，要不就听红豆的吧，大不了我后面去帮人洗衣服，找活干，一定不让家里饿着。” 张氏在一旁帮着说话。 她虽然不懂外面的事，但她知道冰在夏天是富贵人家都喜欢的好东西。 只要能做出来冰，肯定能卖。 “奶奶，我也会帮忙干活的，我以后少吃些饭。”团哥儿扯着谢阿奶的袖子，祈求的说道。 “好，买。怎么现在好像就我成了坏人，你们才是一家人。” 谢婆子装着吃醋的样子，可把其他人逗乐了。 “谢谢奶奶，我一定能做出来，等挣了钱，给您和娘买新衣服，送弟弟去学堂，咱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谢红豆笑着对谢奶奶承诺，笃定的模样让谢婆子信心大增。 饭后，谢红豆嘱咐张氏和团哥儿在家将紫苏叶子烤好先备着，跟着谢婆子一起出了门。 这还是谢红豆第一次逛古代的街，也不知道和她前世在书中了解到的历史信息，差距大不大。 不过不管怎样，此时也不妨碍她往街道两边不停的瞧。 现下天热，铺子里的生意都不怎么好，毕竟没人喜欢汗流浃背的在外面乱晃。 路边的煮面摊子更加没人光顾。 从前，天热的时候，她更喜欢吃些开胃或者凉爽的东西，或者她还可以试试卖凉面。 “红豆，热着了吧，前面就是了，再忍忍。” 谢阿奶见孙女一路东张西望的，以为她热着不想动。 谢红豆不想老人家担心，走快两步，不再掉队。 药铺里有一个老大夫坐诊，另外还有一个药童负责抓药。 谢婆子倒没急着买东西，而是牵着孙女过去让大夫诊脉，她怕孙女没好全，留下病根。 红豆进来后乖巧的站在奶奶身旁，并不随意开口，出门在外，自然是长辈做主。 但见奶奶一进来就先让大夫瞧她的病情，内心很感动，谢家人对她真的很好。 他们如今成了一家人，她也会努力让他们过的更好。 “大夫，您瞧着我孙女好全了吗？”谢奶奶望着孙大夫没有多余表情的脸，忍不住出声。 孙大夫不慌不忙，继续仔细的切脉，望了望红豆的面部，又问了红豆身体是否有不适之后，才摸着胡须，面带笑容回复： “老人家放心吧，你这孙女已经大好了，也不必再吃药。恭喜恭喜。” 孙大夫心里有些诧异，当初他上门看诊的时候，这姑娘确实是濒死的脉象，没想到几日不见，竟这般大的变化，怪哉。 不过病人好起来自然是好事，他不可能说出来触霉头。 “那就好，多谢大夫费心了。今日我们还想买一些消石，请药童小哥帮忙称一称。” 谢婆子这下是彻底放心了，高兴之余连要买许多消石都不心疼。 孙大夫虽然有些好奇他们要这么多消石做什么，但也不方便多问。 只再三叮嘱了谢婆子和红豆，是药三分毒，不可随意用药。 拿好了东西，红豆顺道问了一句收药材的事： “孙爷爷，若是我们采了药材，您这收吗？” “收的。不过如果你们不会炮制药材，我就只收当日新鲜采的，且价格没有炮制好的高。” 孙大夫以为他们日子艰难想进山采药，又听红豆叫他爷爷，便随口答应下来。 反正他们也不时要进山去找些紧缺的草药。 “多谢孙爷爷。”两人买好东西后，便径直回家去准备先动手做一批出来看看效果。 。。。。。。 谢家厨房里，张氏带着儿子在烤紫苏叶，分量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见到谢红豆和谢婆子开门进来。 “姐姐，东西买到了吗？” 团哥儿对姐姐说的制冰，特别的好奇，见到她们回来，兴奋的跑出厨房迎接。 “买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做，你帮姐姐拿一大一小两个水盆出来好不好？” 红豆也想快点看到效果，一进来就指使弟弟帮忙干活。 一家人此刻内心都有些激动，谢婆子跟着孙子一起进去，顺便拿桶打了水出来，准备就在屋檐下行动，敞亮。 谢红豆分出了小部分消石，准备先实验下效果。 她先把小一些的盆放在大一些的盆里面，分别在两个盆里倒上水，然后在大盆的水里放入消石，盖好盖子，静静等待。 “咱们等半个时辰再看，如果成了，那咱们这生意就能做。” 谢红豆也期待望着面前的水盆，希望不会翻车。 第七章 制冰成功 团哥儿见还要等这么久，不免有些心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一直守着，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红豆也随他去了，除了冰饮，她还想试试凉面。 “娘，咱家还有面吗？能不能做些面条出来，我想试试凉面。” 张氏和谢婆子有些奇怪，什么凉面？面煮好后不都是烫的吗？ 望着两人疑惑的神情，红豆明白了，这儿还没凉面。 她记得历史中，隋唐时期就出现了冷淘。 不知道只是这个地方没有，还是整个大庆国都没有。 “娘，您面切好后，将面往两边拉，稍微拉细一些再煮。” “行，娘现在揉面给你做。” 张氏说完，见婆婆不反对，就转身去厨房忙了，正好紫苏叶也弄完了。 “奶奶，您能切些黄瓜丝吗？一会拌凉面用。” 红豆一边说着一边想，现在吃面都要现揉，挺费功夫的。 要是冰制出来挣了钱，后续找机会，看能不能把挂面做出来。 挂面可以存放一段时间，想吃直接下，更方便，这又是一笔买卖。 希望一切顺利。 几人忙碌起来，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红豆掀开盖子，便见到，中间小盆里的水在消石吸热的作用下，真的凝结成了透明的冰块。 脸上止不住荡开了笑意：成了。 谢奶奶：“天哪，这，这真的是冰？” 张氏：“闺女，咱家真做出了冰。” 团哥儿：“姐姐，姐姐，是冰，是冰。” 几人围着木盆，惊喜的不知道如何反应，谢婆子忍不住用手去碰了碰， “是冰的，是冰的。” 张氏和团哥儿也忍不住拿手去碰了碰。 “奶奶，娘，团哥儿，嘘。”红豆往周围瞧了瞧，示意别被人听见了。 几人这才惊觉，齐齐闭上了嘴。 这可是他们家最大的秘密，是他们吃饭的秘方，必须保密。 不过几人弯起来的眼角，无不流露着他们的好心情。 “咱们把冰拿到厨房，先化开一些。” “一会面煮熟了，过一遍冰水，降降温，现在这天气吃起来，肯定舒服。” 红豆说完，直接抱着小木盆进了厨房，其余几人像是被牵引了一般，自觉跟着进去。 张氏更是快速的将面条煮好。 按照女儿说的，捞起面条后，过了一遍冰水，单独放在一个汤盆里。 谢婆子也没闲着，将紫苏水煮好，放着纳凉，顺便凿了一块冰，一会放进去。 手上一边动作，心里还一边想： 没想到她这个老婆子，也有这么享受的一天，托了孙女的福哦。 红豆检查了下调料，基本的还算齐全，不过比不上后世的调料丰富； 这个时候辣油是靠茱萸做的，味道一般，目前只能将就着用。 后续的调味部分，红豆亲自动手，免得她娘不舍得放调料还有油。这面味道不足，可就不好吃了。 团哥儿早就在一边咽口水了，这味道太香了。 尤其是最后的热油淋进面里，香味散发出来的时候； 别说他一个小孩子，就是谢婆子和张氏的眼睛都舍不得移开汤盆。 “好了，可以吃了。” 红豆率先给两位长辈一人分了一碗，然后是团哥儿，最后自己盛了一碗； 几人就这么围着灶台吃了起来，谁都不愿意挪位置。 “姐姐，这面太好吃，太好吃啦。” 团哥儿吃的满嘴流油，说完这一句，继续将脑袋埋进碗里。 不止团哥儿，谢婆子和张氏也吃的一脸满足，红豆见此心里很开心。 味道虽然比不上后世，不过在这物资不那么丰富的时代，已经很难得。 见几人吃的差不多了，红豆将一部分冰块放进煮好的紫苏水中， 搅拌均匀，然后一人分了一碗水解腻。 “奶奶，娘，你们尝尝这紫苏冰饮如何？” 说着又把少的一碗递给团哥儿。 三人刚吃完凉面，虽满心舒坦，但也稍微有些冒汗； 现在一碗冰饮慢慢喝着，舒服的堪比神仙。 “不错，不错，红豆啊，咱们这紫苏饮肯定好卖，这天喝这么一碗下去，保管消火。” “要不下午我们就试着卖卖看，若是卖的好，咱们还得再去买些消石回来。” 谢婆子如今满是信心。 这紫苏水煮了之后，再放冰块，分量又会多一些。他们一碗一碗卖，不愁没人买。 “紫苏饮是要卖的，不过这凉面我也想卖，奶奶，娘，你们觉得如何？” 凉面夏天才好卖一些，紫苏饮和凉面一起，他们几人也忙的过来。 “我听姐姐的，凉面好吃，我喜欢吃。” 团哥儿现在是姐姐的忠实拥护者，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谢婆子和张氏见此，笑了起来，不过： “红豆啊，这面条好吃是好吃，只是面粉精贵，怕是没几个人舍得买。” 谢红豆考虑过这个问题，若全部用细面，价格贵，镇上也没几个人愿意花钱。 若是混合些粗面？ “娘，得劳烦您再试试，细面里多加些粗面。” “做出来如果味道不差，咱们就混着做，价格也会低一些。” 谢婆子和张氏都觉得可行，反正冰也做出来了，再不济还能卖冰饮； 凉面若是卖不出去，他们就自己吃。 这般想着，两人趁着时间还早，赶在正午前把面做出来。 中午路上的人多一些，因为做活的人正要赶回家吃饭或者在外面买吃食。 这个时候去卖效果更好，就是他们自己受累些，这都是小事。 红豆在屋檐下继续带着弟弟制冰，再多准备一部分今天用。 冰饮他们用料简单，按碗卖，大热天的肯定有人买。 午时一刻，东西全部准备就绪，几人商量着出门，但出门前遇到了一个难题。 “家里的碗不够，这可怎么办。”张氏望着面前两个小桶说。 凉面是干食还好，这冰饮必须用东西装，不然就得撒。 “没事儿，娘，把院子里的树叶摘些，就用来盛面。” “至于冰饮，若是要外带，得客人自己拿东西来装，反正镇子不大。” “若是现喝，一碗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咱们再去杂货铺租几个碗，就够了。” 租也得要钱呢，谢婆子有些心疼的想，可是没办法，该花的地方也不能省。 “就按红豆说的办，咱们再检查一下，妥当了就出门吧。” “这会儿那些干活回家的人也正好在路上。” 张氏手脚麻利的把树叶洗好，和碗一起放在篮子里； 四人一起怀着忐忑的心情出门往大街走去。 第八章 试卖 夏日的太阳真的毒，照在身上都发疼。 许多人的嘴巴都干的泛了皮。 若是有碗冰水就好了。 众人不禁这么想着。 “冰镇紫苏饮，冰镇紫苏饮，一文钱一碗，解渴解乏啊。” 大道上突然响起两道响亮的嗓音，谢婆子子一把年纪，一点不觉得脸皮薄，张口就喊。 团哥儿年纪小，也跟着奶奶后面叫起来。 笑话，这可都是自家花了好些本钱做的，不吆喝着快些卖，积在手里才真愁人。 众人听到冰镇饮子，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可是一文钱一碗，还是有些踌躇。 谢婆子不气馁，继续吆喝，张氏瞧着有些惭愧，她实在拘谨叫不出口。 红豆心疼奶奶，让她歇一会，可老人家不干： “没事儿，这做买卖就得吆喝，不然人家怎么知道你在干啥？” “红豆啊，你就别喊了，你是个闺女家，别人瞧见了要笑话的。” “你娘本就是个闷葫芦，这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 红豆也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只是辛苦奶奶和弟弟了。 但光叫也不是个事儿。 红豆掀开桶盖，舀了两碗冰镇紫苏饮，让奶奶和弟弟喝，顺道还偷偷眨巴了下眼睛。 谢婆子活到这个岁数，哪会不懂孙女的小九九。 和孙子接过一口接一口喝起来，同时还一边大声交谈： “喝一口真痛快，放了冰的，就是不一样，比井水还清凉啊。” “奶奶，这个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好舒服嘞。” 团哥儿喝完还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周围有人见到祖孙两这个表情，终于受不了了，跑过来： “给我来一碗，要不是冰镇的，我可不给钱啊。” 有客人上门，张氏高兴不已，赶忙舀了一碗递过去。 谢婆子还在旁边作保证： “放心吧，小伙子，不凉快大娘可不好意思收你的钱，呵呵。” 来人接过碗就往嘴里倒，冰凉的紫苏饮，入口的一瞬间就将浑身的燥热压了下去， 周身说不出的爽利。 “痛快。” “大娘没骗人吧，这可是咱家好不容易在冬日里存的一点冰，大半都化了。” “剩余一点就想赶着天热用了，补些家用。” 谢婆子张口就编了冰的来历，免得后面被人打听追问。 “确实是加了冰的饮子，大娘没说谎。” 说完掏了一文钱丢给谢婆子便轻快的离去了。 后面观望的人这下真的忍不住了，一窝蜂涌上来： “给我来一碗。” “还有我，还有我。” “我这也来一碗。” “。。。” 这么多人买冰饮，谢婆子和张氏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 手脚麻利的将冰饮一一递过去。 谢红豆站在一边收钱，顺便观察购买的人群，凉面目前还可没人买呢。 “咱们还有凉面，也是冰镇过的，天热的时候吃，开胃还饱腹，最合适不过，只要八文钱一碗。” 众人听到一碗面八文钱，都不愿意当冤大头，还不如回家吃呢。 “诸位，这面你们自己家还真做不了。” “毕竟要用冰水浸润，这天气有冰的人家可不多。而且面条跟大家平时吃的也不一样。” 红豆一一说着凉面的好处，只是价格到底阻拦了一些人。 只有一个大娘，因为心疼家里的小孙子天热吃不下饭。 眼见着瘦了好多，便想试试凉面。 “小姑娘，这凉面真像你说的，冰过的，没坏吧？” 红豆知道第一位尝试凉面的顾客来了，自信的保证： “大娘，这凉面我们已经在家吃过了，我弟弟一个人就能吃一碗呢。” “燥热的天气吃凉面，绝对开胃，我给您拌一碗，您觉得好吃了再给钱都行。” “奶奶，凉面很好吃的，我都很喜欢吃，弟弟肯定也会喜欢的。” 团哥儿站在旁边严肃的表态，说着还点了点头，生怕对方错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大娘看着小小的团哥儿，干干净净的，一脸讨喜的模样，喜爱的不行。 当即便决定要一碗自己先尝尝，好吃再买了带回去。 “那你做吧。” 张氏见生意上门，高兴不已，不用女儿再说，赶忙用碗拌好递给大娘。 大娘尝了一口，瞬间就被两面的味道虏获： “不错，再给我来一碗，我带回去给我孙子吃。” 张氏卖了好些冰饮后逐渐放开了自己，开心的应声后，继续准备凉面。 周围的人见大娘一次买了两碗，不免有些心动。 不缺这几文钱的，总想试试。 “我也要碗凉面。” “我也尝尝，给我做一碗。” “。。。” 谢婆子见到这么多人都要凉面，高兴的眼睛都没了，手上却一点不落。 几人均有种累并快乐的感觉。 午时尚未结束，今日临时准备的东西可是一点不剩，没买到的人甚至还有些遗憾。 尤其是冰镇紫苏饮，喝过的人都说冰凉，解暑。 “大娘，你们明天还摆摊吗？” “对啊，还有凉面，我也想尝尝。” “明日。。。” 谢婆子兴奋的招呼着客人，生怕不周损失了客人： “有，有，明日我们早点来。你们一定要来买啊。” 众人得到保证，这才慢慢散了，等明日再来。 。。。。。。 回到家中，几人均一脸兴奋的望着谢红豆。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数钱了。 红豆也很喜欢这种感觉，当即掏出今日收获的铜钱倒在桌上。 “咱们中午一共卖了三十碗冰饮，十碗凉面，一碗冰饮一文钱，一碗凉面八文钱，一共是一百一十文。” 谢婆子诧异极了，他们总共才卖了一个多时辰，就得了一百文钱。 比那些做好几天工的男人挣的还多。 难怪那些有钱老爷都喜欢做买卖呢。 张氏更是高兴地红了眼，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高兴地日子，你哭什么，好似我这个当婆婆的虐待你了。” 谢婆子故作严肃的打趣。 这么多年婆媳相处，张氏哪会不懂婆婆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只是自己实在高兴，孩子爹走后，她一度担心养不活一家人，如今可算能松口气了。 红豆见两人情绪总算稳定下来，才继续开口： “奶奶，娘，这可不是咱们全部的收入。” “消石，面粉，调料这些可都是本钱，除掉这些，咱们差不多赚一半。” 紫苏饮虽然价钱低，但量大，冰块化水后分量还能增加一些，也算薄利多销。 她想再加些其他的一起卖，价钱也能再涨涨。 “一半已经很好了。这些还只是咱们临时起意，准备的少。” “明天准备的足足的，肯定卖的更好，豆啊，咱们要不要再去买些消石备着？” 谢奶奶和张氏心态良好，只要能有挣钱的营生，他们自己勤快些就是了。 每天攒一点，这日子就过起来了。 第九章 老娘可不是吓大的 “奶奶，等明天咱们收摊后再去买也来得及。” “另外我想将家里的桌子和凳子搬出去，再用雨布搭着遮挡阳光。” “这样不着急赶路的客人，还能坐着吃。” 今日试卖的效果不错，冷饮冷食大家都喜欢。 有了固定的摊子，客人找他们也方便。 谢婆子自然没有不应的，如今孙女说的话就是真理，听她的准没错。 “奶奶，您知道咱们镇子附近有无主的山吗？” 夏天最少不了的自然是冰粉，淋上红糖再加一些小料，冰镇了吃，想想都美妙。 谢奶奶正在重新数铜钱，听到孙女说话，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 “有啊，你问这个干啥？” “奶奶，咱们下午出去一趟，我想去附近的山上采些野果。” “顺便找一种植物做冰粉，天热吃特别不错。” 红豆以前开的文化公司，内容主要是拍摄一些文化类的视频，吃食也是其中的一种，冰粉她还真见别人在视频里做过。 只是要找到珍珠莲这种植物，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 谢婆子，张氏和团哥儿听到红豆说做冰粉，都很好奇。 这个东西他们真没听过，不过光听名字就凉快。 “姐姐，冰粉比紫苏饮还好吗？” 团哥儿睁大着双眼，一脸求知欲的看向谢红豆。 红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用手指刮了刮鼻头：“你猜。” “姐姐做的肯定都好吃，团哥儿也想吃。” 团哥儿知道姐姐在逗他，一脑袋扑进她的怀里，闹着想吃。 张氏和谢婆子望着姐弟两闹腾，一脸欣慰，姐弟相互扶持，才能走的更长远。 “红豆，那下午我跟你走一趟，让你娘跟弟弟在家洗涮。” 谢婆子想了想，还是自己跟着孙女去才放心。 况且山上大概哪儿有什么东西，她比家里其他人知道的多。 “行，奶奶，咱们吃完午饭就走。” 如果顺利知道的话，她今晚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冰粉做出来。 凉面和紫苏饮虽然可以卖，但谁会嫌钱多呢。 她既要保证家里人的吃饱穿暖，还得送团哥儿去学堂，束修，笔墨纸砚，书本，这些都不便宜。 “诶。” 。。。。。。 石门镇外的一座山上，红豆四周环望着山中景色，她上一世还真没去过这种比较原始的山林。 还好这座山处在镇外，时不时会有人进山打猎，摘些野菜野果。 谢婆子知道危险性不高，不然也不敢带孙女过来。 “红豆啊，你说说你要找的那什么珍珠莲，长什么样？我想想见没见过。” 谢婆子很想快点见一见能做冰粉的东西。 那可都是钱哪。 “奶奶，珍珠莲的果实长得像一个个小灯笼似的，这个季节应是绿色的。” 红豆一边走一边扒拉着周边的植物仔细辨别。 “咱们实在找不到也没事儿，带些果子回去也行。” “咱们可以熬果酱，冰镇后冲上凉水，吃着一样舒服。” 谢婆子走在前面，听完孙女的话后，眼睛扫射般进行搜索，反正今天怎么也要带些东西回去，不能白走一趟。 走了好一会，珍珠莲还是没找到，不过一路上，两人摘到好些野果，足足一背篓呢。 红豆还挖了好些薄荷，打算回去在院子里种一些，也算小有收获。 一路走走停停，红豆突然被旁边一片紫色的东西吸引了眼球，忍不住走过去，那是。。。？ “豆啊，那个不好吃，酸不拉几的，村里的人都不要的。” 谢婆子看到转头看到孙女的时候，孙女已经在动手摘野葡萄了。 “奶奶，这是好东西，我就摘熟透的部分。” 红豆心里喜悦不已，忍不住吃了一颗，嗯，即使是乌紫的也有些酸。 不过要是捣碎了做葡萄酱，或者有钱了再试试酿葡萄酒，都是好东西。 谢婆子见孙女实在喜欢，也不阻拦，她继续往前面走了一劫，势必要找到珍珠莲，让孙女做成冰粉。 谢婆子这么想着，寻找的也更加仔细，即使繁密的草丛也没放过翻找。 终于在她的碎碎念中，她好似见到了长得像小灯笼的小果实。 “这，这不会是。。。豆啊，红豆，你快来看，是不是，是不是这个？” 谢婆子有些兴奋，又有些不敢确定，心急下张口喊着自家孙女过来看。 谢红豆察觉到奶奶那边的异样，听到声音后，赶紧跑过去查看，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奶奶，您太厉害了，真给您找着了，咱们以后有冰粉吃了。” 谢婆子听到孙女的准确答复，笑的整口牙都包不住了。 她赶忙放下背篓，取出一块小布，将果实一颗一颗的取下来放在布上，生怕遗漏了。 谢红豆也上前一起帮忙，两人把面前的一大片都摘完了才停止。 “红豆，咱们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呢。” 谢婆子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她已经看到一碗一碗的银子正朝她飘过来。 谢红豆赶紧阻止了一脸兴奋地奶奶，这么多足够用了： “奶奶，这些就够做好多了，不用再找了，太阳快下山了，咱们快回去吧。” 听到孙女怎么吩咐的谢婆子，只得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们出来好一阵了，确实不能在山里多呆，何况孙女身体才好，不能太劳累。 就等过两日再来，她做了记号，免得下次来找不到。 正当两人转身离去的时候，红豆突然听到周围有一丝异样的声音。 她怕是野兽出没，连忙竖手指示意谢婆子噤声。 两人不敢多待，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轻声并快速的往回走。 可是后面的异动非但没有停止，反而随着她们的步伐跟的越发紧凑。 谢红豆和谢婆子两人无法，只得趁机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后面，举起出门时带的镰刀，准备随时动手拼命。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红豆和谢婆子秉着呼吸，紧紧的握着镰刀，嘴里忍不住吞咽口水。 “啊啊啊，老婆子跟你拼了，红豆你快走，奶奶掩护你。” 谢婆子感知到危险就在眼前了，她实在不想孙女再次受到伤害，索性主动出击，想为红豆逃跑拖延时间。 “老娘可不是吓大的，啊啊啊啊。” 谢婆子半闭着眼睛，挥舞着镰刀对着前面一阵乱砍，实在没有多余的勇气仔细看清楚面前的情况。 直到红豆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企图阻止她手上的动作： “奶奶，奶奶，别砍了，您快看啊。” 第十章 冰粉和小姑娘 谢家小院里。 团哥儿坐在院子里，视线一直关注着院门的方向。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团哥儿听到后赶忙跑过去： “姐姐，奶奶，你们回来啦。” 团哥儿高兴地迎接二人的回归，眼神期待的望着红豆。 刚想问珍珠莲有没有找到，就被她身后多出来的人吸引了目光。 “姐姐，她是谁？” “团哥儿，先别问了，进去再说。” 谢婆子和红豆将人带进门，把背篓里的东西先放进屋里，让张氏规整好。 “娘，红豆，我来收拾，您和红豆先坐下歇会，我给你们倒水。” 张氏端着水过来，刚接过两人身上的东西，就看到门外一个陌生人出现： “这位是？” 红豆将水递了一碗过去，对方狼吞虎咽得喝起来后，这才有闲情给张氏和团哥儿解释： “娘，这是我们在山里捡的。” 张氏：“捡的？这，这人难道是脑子有问题？走丢了？” 团哥儿：“娘，可能是被丢掉的。” 咳咳。 谢婆子见儿媳妇和孙子越说越没谱，连忙咳嗽两声制止，免得别人尴尬。 红豆也有些好笑娘和弟弟的猜测。 不过小姑娘喝完水后安安静静的站着，即使听到这些话，脸上也没不高兴的神情，只是好奇的看着她们。 “娘，我跟奶奶在山里找完东西，刚准备回来，他就偷偷跟在我们身后，当时吓了我们好一大跳。” 她一度以为他们运气不好，遇到了野兽，奶奶都准备拼命了，结果发现竟然是一个小姑娘。 着实虚惊了一场。 “可不是，问她半天也不说话，浑身脏兮兮的。” “我瞧着她比红豆还小两岁，又是个小姑娘，觉着可怜，就跟红豆商量先带回来了。” 谢婆子也无奈，她们本来没打算管的，毕竟家里也没能力多管闲事。 但这小姑娘一直跟着她们，让她离开也不听，看着也不太机灵，还一直闷着不说话。 该不会是哑巴吧？ 红豆也有点怀疑，若是哑巴倒无所谓，就怕对方身份有问题，给家里带来麻烦。 眼见着太阳快要下山，单独放她一个人在山里实在危险，她们没办法狠心不理，只得暂时将人带了回来。 “娘，咱们先留她一晚，明天再去问问里正，请他帮忙留意谁家有丢孩子的。” 张氏应声同意。 而一边的小姑娘听到大家对她的安排，依然没有出声反驳。 几人见到她这副模样，更加担心对方是不是脑子也有点问题。 “对了，娘，珍珠莲我跟奶奶找到了。” “吃完饭咱们就试试，能做出来，咱们明天就开始卖卖。” 众人高兴地应声，对冰粉都很期待。 晚饭吃的比较简单，但还是出了点意外。 红豆几人看着一直往嘴里塞饭的小姑娘，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心里不禁感叹：这姑娘也太能吃了，谁家养得起啊。 红豆甚至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姑娘三碗饭结束，才慢慢放缓了速度，只是这时，锅里也没有多余的饭了。 团哥儿更是死死护着自己的饭碗，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其他人见此也赶紧将碗里的饭吃完，免得进了其他的五脏庙。 只希望明日可以找到这姑娘的家人，将人送回去。 饭后，张氏带着小姑娘清洗，她浑身太邋遢了，晚上可不敢让她直接睡。 红豆则带着其余两人开始了冰粉的制作。 大家都对这个心吃食很上心，这可关系到他们的生计。 红豆将珍珠莲的籽理出了小部分，用纱布扎紧。 然后将纱布放入一定比例的凉白开里浸泡大概一刻钟，紧接着开始用手慢慢揉搓。 在揉搓的过程中，纱布中透明的果浆粘液慢慢的渗透到了水里。 红豆为了效果，还在里面加了点薄荷叶，用力搅拌均匀后静止了一会。 盆中的混合物就变成了透明的浅褐色的凝固物体。 整体看起来亮晶晶的，还有一个个小气泡。 谢婆子，张氏，团哥儿还有清洗完出来的小姑娘看到后都惊喜不已。 没想到山里没人要的杂草，这么一弄，竟然还成了吃食。 这要是被人知道，可不把山给拔秃噜了。 “豆啊，这是成了？” 谢婆子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孙女嘴里说出相反的话。 其他人一样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姐姐，可以吃了吗？” 团哥儿虽然已经吃了晚饭，可是看到这么清透爽滑的冰粉，嘴里还是分泌出了口水。 “其实冰镇一下口感更好，不过这个时辰，咱们就不要求了。” “奶奶，咱家的红糖有吗？” “直接吃没味，要将化开的红糖浇上去，最好再加点花生，那滋味。。。” 红豆说着自己都泛了馋，光是想想都让人期待。 “等着，我去拿。” 谢婆子如今也不会说费钱这种话了。 这可是换钱的好东西，家里人自己尝过才好给客人说滋味呀。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馋嘴。 片刻功夫，几碗浇了红糖水的冰粉就诞生了。 一口进去，那舒服的触感，让谢婆子，张氏，团哥儿还有新来小姑娘的眼睛都不自觉眯了起来。 “闺女，这，这东西怎么那么滑溜呢，忒清爽可口。” “豆啊，咱们发了，明天一定能大卖，哈哈。” “姐姐，好吃，好好吃。” 一直沉默的小姑娘：头边吃边点。 红豆品尝着这碗古代诞生的冰粉，也很满意。 虽然配料没有后世丰富，可在这已经极好。 她还摘了一些野果子回来，还能熬点果酱放进去，价钱还能加一点。 至少天热这段时间，他们是不用愁了。 “明天咱们早点起来，先把冰粉做出来冰镇上，口感会更好哦。” “闺女，你放心，明天我早些起来做，我刚看了，简单着呢。” 张氏如今生气满满，现在有了赚钱的营生，她更不可能偷懒。 就算只能天热的时候卖，也是一笔不小的进账。 其他时候她再去找些其他活干，一定能将日子过起来。 她现在相信，女儿的嫁妆，儿子的读书钱都会有的。 第十一章 开张大吉 翌日一早。 红豆起来的时候发现，除了她，其他人包括团哥儿，都在忙乎。 张氏在揉搓冰粉，谢婆子在厨房内制冰。 小姑娘帮着团哥儿在院子里洗紫苏叶和薄荷叶备用。 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 她望了望天，他们这是起的得有多早啊。 “奶奶，娘，你们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多睡会儿？” “闺女，我跟你奶奶都不困，早点起来准备着，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张氏其实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主要是兴奋的。 昨天受欢迎的凉面和冰镇紫苏饮让她燃起了信心。 如今又有了冰粉，他们吃着都觉得好，可是不知道客人们是不是也喜欢。 她迫切的想知道结果，翻来覆去的睡不好，索性早点起来忙活。 谢婆子更是如此，尤其是老人家瞌睡本来就少。 团哥儿完全是兴奋的，家里挣钱了，他才能放心的读书，不然总觉得自己成了家里的负担。 至于小姑娘竟然也会起这么早，还主动帮忙做事，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红豆感受到大家的热情，刚起床的懒散也没有了。 她将葡萄等野果找了出来清洗，开始熬制果酱。 冰粉里面淋上红糖水后，再浇些果酱上去，颜色瞧着好看，才能吸引别人出钱。 只是烧火她还真不会，正当她准备看谁有空的时候，小姑娘主动坐在了灶台前。 红豆微微一笑，开始动作。 可惜，小姑娘好似也不会呢。 一番手忙脚乱的操作下，天色已经大亮。 冰粉，果酱都已经冰冻上，凉面也在准备中。 等到中午，他们就能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对了，闺女，咱家的桌子就只有一张，怕是不够。” 张氏想到昨天红豆提出来，要准备桌椅还有遮挡太阳的雨布。 但家里的桌子怕是不趁手。 “娘，没事儿，先就把家里这张拿出去用，若是今天反响好，咱们再去买一个旧的回来。” 毕竟是小买卖，两张桌子也够了，摊子没必要准备的太大。 “现在最要紧的是商量下冰粉的价格？” 红豆说完望着谢婆子和张氏，想先听听他们的意见。 张氏听完下意思望向婆婆谢婆子。 谢婆子思虑了一会，才忐忑的说出了一个价格： “要不就三文钱一碗？” 毕竟材料大多也不是花钱买的，成本低，太贵了怕人家不要呢。 红豆在奶奶给出的基础上，加了两文，也就是五文。 凉面八文，毕竟是粮食，可以填肚子。 冰粉顶多算零食，好多人家怕是不舍得。 但毕竟是新玩意儿，加上浇头，五文还算合理。 最主要是，冰贵。 “奶奶，娘，咱们冰粉卖五文一碗，八文钱两碗，先试试看。” “紫苏饮和凉面还跟昨日一样。” 其他人没有意见，毕竟这些都是红豆搞出来的，听她的先试试，不行再调整就是了。 “小姑娘，我知道你听得见我们说话，等我家忙完，下午带你去见里正。” “或者，你要是知道你家在哪里，你也可以告诉我们。” 吃食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红豆将目光对准带回来的姑娘。 总不能一直将陌生人留在家里，而且他们出门，不管是放在家里还是带出去，总觉得不方便。 小姑娘见红豆突然将话题转向她，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声来。 只是朝着她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走。 谢家这下确认了，这姑娘还真是哑巴。 没准儿真是别人家不要，早早丢弃的。 要真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 午时将至未至之时。 谢家众人齐齐出动，严格说起来，今日才算是他们正式开始做买卖。 原本东西比较多，不止有冰镇紫苏饮，冰粉和凉面，还有桌椅。 他们打算分两次拿，但出乎意料的是，小姑娘虽然吃的多，但力气也出奇的大。 光她一个人就拎了两个桶的东西，丝毫不影响行动。 真让人惊喜。 这下他们不用多跑一趟了。 十字大街上，同样的位置。 张氏将桌椅，雨布布置好，谢婆子去附近的杂货铺照样租了一些碗和小桌子。 这样，一个简易的摊子就成了。 几人笑了笑，互相打气。 负责吆喝的依然是谢婆子和团哥儿。毕竟一老一小有经验。 “加了冰的紫苏饮。各位哥哥姐姐，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快来喝呀。” “清凉可口的新吃食，快来尝啊，丰都县独一份嘞。” “凉面，凉面，好吃不贵，还管饱嘞。” “吃不了吃亏，吃不了上当，吃了还想吃呢” 红豆望着卖力的奶奶和弟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盛了两碗冰粉，让他们站在摊子前，边吃边喊。 自己卖的吃食，自己吃了，别人也更放心，还会好奇吃的什么。 在现代，这就叫吃播，效果可是相当不错。 果然，等两人吃的一脸满足的时候，有客人陆续上前。 最先来的，竟然是昨天第一个买凉面的大娘。 “还好你们在，快，帮我拌五碗凉面。” “我自己带了海碗，帮我装里面，我要带走。” 大娘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两个海碗递给张氏。 “好勒，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张氏开心的接过去，开张大吉，好兆头。 谢婆子和团哥儿见此，叫的更起劲了。 期间，红豆也不想冷落客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大娘，没想到今日还是您头一个照顾我们生意，您的孙子吃的还好吧？” 大娘姓李，家里在这镇上开铁匠铺子，想到昨日孙子的好胃口，开心的聊起来。 “可不是。不止我孙子喜欢吃，昨日家里其他人，都尝了一口，全都喜欢的不行。” “害的我乖孙都不够吃，今天闹着我早点来买呢。” “幸亏你们今日来的早。免得我好等。呵呵~” 张氏在一边听到客人这么喜欢自家的凉面，更加精神满满。 嗯，不能让客人久等。 红豆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这生意，看来是稳了。 “谢谢大娘这么照顾我们的小生意，您既然是咱们今日第一个回头客，那就。。。” 第十二章 找茬 红豆故意朝李大娘的身边凑了凑，小声的说道： “我给您少两文钱，您可别说出去，算是我们答谢您的照顾。” 李大娘没想到还有这个惊喜，不禁瞪大了眼睛，将信将疑： “当真？” “咱们打开门做生意，还能骗您不成。” 李大娘一脸捡着便宜的模样，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怕被别人发现，还往周围瞧了瞧： “那感情好，冲你这大气样，我回头一定在我住那附近帮你宣传宣传。” “谢谢大娘，也是您自己眼光好。” “对了，今儿您还赶巧了，我家做了一样新吃食，尤其适合天热吃。” “其他地方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整个丰都县，绝对没有第二家。” 见红豆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李大娘难免被吊起了一些好奇心。 他们家不说大富大贵，但日子也绝对说不上差。 至少镇上的东西，还没有她没见过的: “啥东西？” 红豆揭开一个木桶盖子，露出了里面的冰粉。 晶莹剔透，还冒着冷气，光看着就让人凉快了几分。 这是。。。 红豆笑了笑，直接舀了一碗出来，淋上红糖水，还有一些果酱，递给李婶子。 “您先吃，还是跟昨日一样，您觉着不好吃，我不收您钱。” 李大娘可太喜欢面前这个姑娘了，嘴甜，大气。 她看着手上的小碗，晶莹的冰粉，被红糖水还有其他的果酱覆盖着，看着就漂亮。 她试探性的尝了一口，嗯~不止甜，还有果子的清爽，加上本身冰粉的弹性。 不错，非常不错。 “这是冰粉，一碗五文钱，不过您若是买两碗，我只收您八文钱。” 红豆笑眯眯的看着李大娘，一脸和气喜庆。 “买，给我再装四碗。”李婶子爽快的掏出几十文递给红豆。 随后一边吃着冰粉，一边等着东西装好。 红豆手脚麻利的将冰粉一碗一碗装好，小姑娘主动在旁边打下手。 “您买的多，我给您拿了一个大碗装，您回去分一分，您得空了再把碗送过来就成。” 这样就可以多来几次了，红豆止不住的想。 李大娘见红豆如此周到，不禁更满意了。 这要是她家的姑娘该多好啊。 最后满足的提着一堆吃食离开。 前面的谢婆子和团哥儿，见一会功夫，孙女（姐姐）就又卖出了五碗冰粉，揽客兴头更足了。 这一阵的功夫，中午下工的人也陆续经过，昨日没买到的客人见到谢婆子，信步走出来。 “大娘，今日凉面有了吧，给我来一碗。” “还有我。再加一碗紫苏饮。” “。。。” 见今日还有地方歇脚，刚好趁机休息一下。 “有，有，今日还有冰粉呢，是新吃食，呵呵。” “哥哥，叔叔，冰粉整个县城只有我家有哦。” 谢婆子和团哥儿热情的招呼客人落坐，记录好需要的吃食。 其他人听到新吃食竟是整个县独一份的存在，难免虚荣心和好奇心作祟。 都想瞧一瞧，尝一尝。 若是真的稀奇，出去也能吹嘘上几句。 谢婆子忙前忙后，脸都笑烂了。 这一切本来都进行的很顺利。 但这世上，不管什么地方，总有些没脸没皮的人想做些讨嫌的事儿。 比如：逃单。 好在，被小姑娘眼尖的拦了下来。 红豆只觉得晦气，才第一天就遇到了无赖。 今日要是不硬气点些，别人只会觉得他们好欺负，往后这样的事只会更多。 “客官，您要是有难处，可以直说。我们虽然是小本买卖，一碗面还是请的起的。” “但您这样不声不响吃霸王餐，是真把你自己当王八了？” 红豆淡淡道，同时内心也问候了对方几辈子的祖宗。 旁边有认识这个混混的，不免为她捏了把汗。 这个混混叫王二麻子，整日偷鸡摸狗，不务正业。 但偏又长得高大，平日里大家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臭丫头，老子吃你一碗面是看得起你，滚开。” 王二麻子挥了挥手，一点没将红豆放在眼里。 一群老弱妇孺，全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让谁滚，让谁滚？”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真当我谢家是那好欺负的？” 谢婆子见对方光天化日竟这么猖狂，不免被激起了心气儿。 随手拿了一个板凳挡在红豆面前。 耍横谁不会？ “哼，臭老太婆，就你们这些软脚虾，敢跟我叫板，欠揍吧。” 王二麻子没有耐心，说着举起拳头，就要朝谢婆子抡过去。 红豆生怕奶奶受伤，赶忙将人往旁边一带，顺带将一瓢水泼向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想还手，但他被泼水的同时，又被人偷袭，脚一软就跪了下去。 “把他按住。” 红豆连忙对小姑娘出声，对方反手一个擒拿，将混混摁在了地上。 小姑娘的力气出奇的大，直接让王二麻子无法动弹。 “啊。。。放开老子，你们这群小娘皮，你们等着，老子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王二麻子即使在这样的境地下，还在嘴硬耍横。 红豆可不愿意惯着他，她拿起一根筷子，蹲下身。 用筷尖指着王二麻子的眼睛淡淡道： “你说，我要是把这根筷子，插进你的眼睛里，会是什么感觉？” “你的眼珠子是会直接爆开，还是。。。只会留下一个窟窿？” “想必你也很好奇吧？” 今日她因为一个混混退了，明日若依然如此，难道继续退？ 那干脆别做什么生意了。 还不如杀鸡儆猴，让在场的人知道，故意找茬是什么下场。 果然这样做很有效果，不止周围的人被吓得退后了些许，连王二麻子的眼中也出现了恐惧。 平日里他只要摆出凶狠的样子，对方都是敢怒不敢言，任他施为。 怎么今天。。。 “你，你敢。”王二麻子底气不足的挣扎。 “你看我敢不敢。” 红豆说完这话，将筷尖又往下移动了些许。 王二麻子是真的怕了，今日竟然遇到了硬骨头，他可不想当瞎子啊。 “姑奶奶饶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张氏在一边看着这样的女儿，也有些惊吓。 她怕女儿真下手，惹上麻烦，准备上前劝说，但被婆婆横了一眼制止了。 听着对方求饶，红豆并不让放手，反而让团哥儿先在他身上搜出了面钱。 随即才道： “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我今日放过你，不过。。。” 王二麻子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不过什么？” “不过，就这么放过你，怕大哥你呀，不长记性呢。” 话一说完，红豆举着筷子就往王二麻子的眼睛扎去。 众人见此，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谢婆子和张氏更是捂着团哥儿的眼睛，免得晚上做噩梦。 “啊~” 王二麻子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 同时，一股尿骚味弥漫在空气中。 第十三章 做戏 “行了，别嚎了。” 看着湿了裤子的王二麻子，红豆肺腑了一句窝囊废。 随后扔掉筷子，站起身来，对小姑娘使了一个眼色。 王二麻子的手一得到解放，就慌张的摸了把脸，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真的还在。 他这回真的感受了一场恐惧是什么滋味。 “记住，我们能收拾你第一次，就能收拾你第二次，滚。” 王二麻子一点都不觉得红豆这话过分，他只觉得庆幸，他逃过了一劫。 随即连滚带爬的跑了。 谢家心里倒是痛快不已，只是经过了这么一遭，客人怕是不敢上门了。 但红豆不想放弃，小买卖才刚开始，总不能第一天就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这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她快速转换了下自己的情绪，对着前面的众人道： “让大家看笑话了，家里日子艰难，有年幼的弟弟，还有懵懂不晓事的妹妹。” “奶奶带着我们好不容易做点小买卖，只求个活路。” “谁想到。。。老天真是只欺负我们穷人啊。” 红豆说完，竟低头揉起了眼眶。 虽不是嚎啕大哭，但那副隐忍又伤心欲绝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连谢婆子几个都相信了，张氏更是伤心的抹起了眼泪。 团哥儿心疼姐姐，抱着红豆的腰就要安慰，却看到红豆暗地里偷偷给他使眼色。 姐弟俩心有灵犀，团哥儿立马跟着哭了出来： “呜哇，姐姐，我们好可怜，坏人都欺负我们，哇哇。。。” 众人见此，心里的那丝害怕又被怜悯所取代，这几人可不是老的老，小的小吗？ 连一个当家的男人都没有。 那个妹妹在边上一副呆呆的样子，说不定还是个傻子呢。 哎，普通老百姓，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有时候，真得拼命呢。 小姑娘：。。。我不傻，我看到了。 人群中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首先安慰道： “你们别哭了，这日子都是过起来的，今日这劫过去了，以后可不就只剩甜了吗。” 红豆见终于有人出声，可算不用继续装了，立马变换一副感激的模样： “这位奶奶，您这话真有哲理。” “承您吉言，咱家就当历劫成功了，往后日子一定越来越好。” “我请您吃碗面。感谢您对我们的宽慰，您千万别嫌弃。” 说完不等对方拒绝，就动起手来，张氏这会也收拾好了心情，上前帮忙。 谢婆子这时，哪还会没看明白？ 自己孙女心眼儿可真多，不过，她好自豪是怎么回事？ “老姐姐，你放心吃，吃了我们才心安哪。” 老人家见他们是真心想给，也笑着应下了。 这家人不错，不错。 方才她们也是被逼急了，没办法。 周围其他人见到谢家的做法，不免也心生好感，纷纷宽慰起来： “你家的东西好吃的很，我今日嘴馋又来了。” “本就是那混混不对，你们也是没有办法。” “是啊，是啊。” “若他还敢来，我就去帮你们请里正做主。” 红豆见效果达到了，终是偷偷松了口气，毕竟他们要在这里长时间做买卖。 要是只被人忌惮，也不是好事儿。 “今日多谢大家帮我们打气，不然我们也没那么大胆子跟恶人对上。” “为了答谢在场各位，今日只要买凉面和冰粉，都减两文，只限今天哦。” 众人没想到最后还有这惊喜，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刚他们可没有人出面帮忙。 不过，有便宜他们同样不舍得放弃。 于是，谢家小摊子经过一场意外后，重新恢复了热闹。 甚至比之前更红火。 正式售卖的第一日，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满满一堆东西，不到申时，就全部卖光了。 一时的意外，和身体上的劳累，完全阻挡不了内心的愉悦。 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几人迫切想知道今日的全部收入，便快速收拾好东西，回到了家中。 一双双期待的目光望向红豆，一如昨日。 红豆也不卖关子，将荷包中的钱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铜钱撞击时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人觉得无比悦耳。 众人一起跟着红豆一枚一枚的数着今日的成果： “一文，两文，三文。。。” “咱们今日一共卖了四百八十文。” 红豆开心的报数，说道总数的时候，声音还不自觉提高了一个声调。 但本该高兴的事，张氏和谢婆子听后，又转头擦拭起了眼泪。 “奶奶，娘，怎么又抹起泪来了？团哥儿要笑话你们了，哈哈。” 红豆故作笑话似的开口。 “奶奶，娘，哭鼻子，羞羞脸。” 团哥儿配合着姐姐的打趣儿，还朝着自己奶奶和娘做了个鬼脸。 小姑娘也在一旁笑着看他们闹。 “坏丫头，坏小子，敢笑话起奶奶和你娘来了。” 谢婆子笑骂，起身去捏二人的耳朵，被两人笑着躲开了。 这一打岔，愉悦地氛围又回来了。 “红豆啊，你今日真是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要。。。” 谢婆子这时候松懈下来，还是有些后怕。 张氏也在一旁点头，万一对方还有同伙可怎么办？ “奶奶，我也知道这事做的有些冲动，可是这才第一日就有人这么干，那往后。。。” 道理谁都懂，只是息事宁人，不一定就能让人学会适可而止。 谢婆子知道孙女是对的，如今家里都是一群女人，必须要挺直了腰杆子做事。 “你说的对，咱们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 “光说我呢，您今日也吓了我一回。您都多大年纪了，还敢随意跟人动手？” 其他人均一脸赞同，这要是被打了，或是摔了，那都是大事。 “怕什么，想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一朵霸王花。” 谢婆子得意的夸赞着自己，但心里也知道自己比不得以前了。 不过，孙女如今很有她的风范，自己也没什么遗憾了。 “对了，今日多亏了这小丫头。” 谢婆子一脸惊喜的看向小姑娘：“要不是你，咱们可没这么顺溜。” 大家也没想到随便捡的一个人，会这么厉害。 小小年纪，不止力气大，竟似有些功夫呢。 小姑娘被大家看的不好意思，有些脸红地笑了。 众人过滤完不好的事情，重新商讨起买卖大计。 “豆啊，咱们今天卖的比昨日还受欢迎呢。” “要不，咱们以后都卖上一整日？” 谢婆子此刻全身又充满了劲，仿佛吃了灵丹圣药一般，只觉得还能再忙几个时辰不带歇的。 张氏和团哥儿同样如此，那么多客人买，可不得趁机多卖一些？ 今日还优惠了那么多，可少了不少钱呢。 第十四章 “奶奶，娘，咱们再多加一桶凉面卖就行了，其他的照旧。” 眼见谢婆子和张氏想出声反驳，红豆不打算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每日的东西得现做才新鲜，卖完回来还得补充材料，事儿可不少。” “咱们得在保证身体健康的前提下，再去挣钱。” 红豆仔细想过，他们的小买卖才刚开始，大家难免想吃个新鲜。 等过一阵，买的人就会减少。 毕竟镇上还是普通人居多，购买力没有那么强。 谢婆子和张氏虽然心疼这样会少赚许多钱，但更愿意听红豆的话。 “行，听孙女的。” “对了，豆啊，咱们一会还得再去买消石，和面粉。” “家里缺啥跟你娘确认下，咱们一次都买回来。” 谢婆子说完，又将目光转向了小姑娘，而后继续道： “还有这位小姑娘，得去找里正帮忙问问看，是谁家的。” “今日这姑娘帮了咱大忙，得妥当安排才行。” 红豆往外看了下天色，时间确实不算早了，再把事情一办，天也差不多暗了。 “那咱们先吃饭，累了这么久，总不能饿着肚子做事。” 对此，大家没有意见。 张氏想着小姑娘应该待不了多久了，决定做些丰盛的饭菜。 自家的凉面肯定少不了，再炒几个菜，加上中午留的冰粉，就差不多了。 不过考虑到那个丫头的好胃口，张氏又快速的贴了几块面饼当主食。 饭桌上，大家全部兴致勃勃的塞着食物，连因为夏日变差的胃口，都突然好了起来。 唯独小姑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虽然大口吃着东西，但满脸落寞。 不过其他人此刻都在跟吃食奋战，加上她低着头，一时没有人察觉。 饭后，红豆和谢婆子装着两大碗冰粉，带着小姑娘出门去。 ------------ 里正姓李，住在镇上最大的一条街上，因为自己身份的便利，这些年日子多过得不错。 虽然有些顾着自家人，但他大体上做的公正，里正一职也顺利担任了许多年。 红豆和谢婆子带着人来到门外的时候，里正恰好在院子里的菜架子下歇凉。 他的儿女如今都成了亲，连孙辈都有了，平日里孩子们又孝顺，日子过得着实舒服。 听着门外有人敲门，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小孙子金宝，不用爷爷吩咐，自觉的跑去开门。 “你们找我爷爷吗？”金宝今年六岁，家里也准备今年送他进学堂。 他望着门外的几个女人，知道她们多半是来找爷爷的，毕竟他爷爷可是里正呢。 是镇上最大的官哦。 “小弟弟，你好呀，我叫红豆，家就在镇上。” “你长得真可爱，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红豆一脸亲和的对金宝说话。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已经懂好多事情了，也不喜欢别人忽视他。 果然金宝听到红豆夸他可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红豆姐姐你好，我叫金宝，你来我家有啥事儿吗？” “金宝，金宝，真是个好名字。” “姐姐这有件要紧的事儿，得请你爷爷拿注意，你帮我们进去说一声好不好？” 金宝满口答应，直接带着三人进了院子，里正这时候也整理好了衣衫，免得失礼。 “里正大哥，贸然上门，您千万别见怪。” 谢婆子满脸笑容的打招呼，一边说着，一边将红豆篮子里的一碗冰粉端出来放在小矮桌上。 “这是自家新做的一样吃食，叫冰粉，您尝尝鲜。” 里正见到碗里的冰粉有些好奇，这东西他还真没见过。 亮晶晶的，上面还放了浇头，看着就好看。 别说里正这个老人家，一旁的金宝在看到冰粉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他偷偷扯了扯爷爷的衣摆，暗示自己想吃。 小孙子想吃，里正自然不会推拒，只是现在客人还在，得先看看什么事儿。 “这东西我之前确实没见过，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 谢婆子连忙声称不必客气，紧接着说明来意： “里正，今儿过来是为了这个小姑娘。” 谢婆子顺势拉了一把小姑娘，将她往前带了两步。 “这是我摘野菜时捡到的，您给看看，眼熟不？” “万一是谁家走丢的，家里人可得着急咯。” 里正听到谢婆子的来意，不禁正了正脸色； 这小姑娘看着也有十岁出头的模样，应该不至于走丢，难不成是。。。 “小丫头，你记得你家在哪儿吗？” 里正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一些，可是小姑娘摇头后就将头低了下去，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这什么意思？ “里正爷爷，她不会说话，昨日到我家里后，一声都没吱过。” 红豆觉得今日这事有些麻烦了。 也是她们想岔了，里正不止管着镇上，镇下的村子也是他帮忙在看管。 就算是哪个村子里的人，他也不可能都认识。 “里正爷爷，您受累帮忙问问，最近谁家有丢孩子的？” 这对他来说，就是小事儿，他自然没有不应的。 另外，他也有些担忧，怕小姑娘是被拐卖的； 若是发生在他管理的方圆内，对他也有影响。 “没问题，这要是真丢了人，可是大事儿。” “我这两日到附近打听打听，有消息去找你们。” 不过，也有可能是被狠心的家里人故意卖出来的。 毕竟在穷人家，女儿被卖并不是多稀罕的事。 “那她这。。。” 谢婆子听到这意思，有些急了。 她也可怜，甚至感激这孩子，可家里要是多养一张嘴，实在难了些。 红豆明白奶奶的担忧，可她们总不能把人放在里正这。 人是她们带回来的，何况今日还帮了我们大忙。 别看里正这个职位，连小官都算不上，可在这一片，权利不小。 也不能得罪。 “谢谢里正爷爷，那我们先把人带回去，您若是打听到消息，知会我们一声就行。” “我们这段日子就在街上卖些小吃食，欢迎您和金宝过来。” 红豆还专门点了金宝一句，老人家都心疼孙子，多提一句，总没错。 第十五章 小雅 从里正的家出来后。 谢婆子一脸忧愁，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红豆不忍心老人家思虑过重，笑着宽慰： “奶奶，您再这样下去，脸可都掉地上去了哦。” 谢婆子被这么一打岔，有些沉重的心思被孙女扰乱了几分。 “你这坏丫头，竟打趣起我来了。” 她也不是狠心的人。 虽说性格泼辣了一些，但以前她一个人拉扯红豆她爹，不表现得凶一些，难免被人欺负。 但这不代表她不讲理。若真是这样，当初张氏多年只得了一个女儿，她早就闹起来了。 只是如今家里的情况虽有些好转，但挣的也是辛苦钱，多一个人，负担实在太重。 几日倒是没什么，万一一直没消息呢？ 总不能后面再给丢出去。 她家也干不出这事儿，哎。 红豆挽着奶奶的胳臂，亲昵的用笑容缓解奶奶的压力。 同时，对着小姑娘眨眨眼，摇头示意她别放在心上。 小姑娘看懂了红豆的暗示，眯起了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 并主动接过红豆手上的篮子，跟在她的身旁。 红豆其实并不反感家里多一个人。 小姑娘虽然吃的多，但力气大，还会拳脚，她们家还真缺这样的劳动力。 比如今日这事，若不是有小姑娘在，他们还真不能解决的这么轻松。 想到此，红豆又看了小姑娘几眼，认真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从这两天的表现来看，这个姑娘不多话（当然本来也不能说话），干活也主动。 关键是，有事儿她真能上。 只要没什么危险性，她还是很愿意留下她帮忙的。 “你是真的不记得自己家在哪了吗，还是根本不想回去？” 红豆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小姑娘只摇头，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你的存在会给我家带来危险吗？” 这是红豆最关心的问题，虽然对方不一定说真话，但她还是想问。 谢婆子听孙女这么问，也一脸紧张的看过来。 小姑娘这次头摇的更凶了，一脸着急，甚至还举起了一只手掌做起誓的举动。 同时嘴巴尽力做出口型，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会伤害他们。 红豆和奶奶都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不会 “我们可以收留你。什么时候想离开都随你。” “但，若我中途发现你有任何危险的举动，我会将你赶走。” 红豆不想对方觉得自己只是吓唬她，所以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和认真。 但小姑娘的耳朵里选择性的只听到了“收留你”三个字。 她笑的一脸灿烂，头点的跟个啄木鸟似的。 “行了，再点这脖子得折了吧。”谢婆子看着她好笑。 算了，计较什么呢，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豆啊，得给她取个名字吧，这往后总不能一直叫小姑娘。” 红豆觉得有理，她征求了下对方的意见，见她不反对后便想了个顺口的名字。 “以后就叫你小雅，文雅的雅。” 小姑娘一脸很喜欢，没有任何意见的样子，不动手的时候她确实挺文雅的。 。。。 夕阳向大地洒下金辉，整个镇子披上了神秘的金纱。 三人趁着铺子关门前，买了家里缺的米面，菜，作料，还有碗筷等必须物品； 最后再转向了孙大夫的药铺。 药铺中，孙大夫和药童正收拾着台面，见红豆三人进来，孙大夫暂停了手上的动作。 “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病症？” “孙爷爷，今日来是给您送一份自家做的新吃食，顺便买些消石。” 红豆说着将篮子里的一大碗冰粉端出来，放在桌上。 孙大夫早年行医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识不凡，这桌上的东西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免有些好奇的望向红豆：“这是？” “这个叫冰粉，我们在家冰镇过，吃起来特别爽口清凉，您留着尝尝。” 红豆想跟孙大夫打好关系，毕竟她制冰需要很多消石，一次两次可能对方不会怀疑。 但次数多了，就不一定了。 孙大夫在镇上的口碑极好。 之前谢家困难，原主生病倒下，孙大夫也没有收诊金，她真心感激。 若是他们关系再好些，就算孙大夫之后能察觉出消石的奥妙，应该也能帮他们瞒一阵吧？ 好歹撑过这一段时间。 孙大夫此刻并不知道谢红豆的小九九，但这冰粉，他还真想尝试一番。 他年纪大了，胃口也差了不少。看着冰粉，倒是挺有胃口。 “如此，就多谢你们了。” 孙大夫和蔼的对红豆道，并让药童另取了碗来腾装。 然后继续对红豆他们说道： “你方才说还想要消石？我记得你们才买了不少。” “是药三分毒，千万别用错了药啊。” 作为大夫，他自觉有必要说清楚过度用药的危害。 每一个方子，用药都有对应的标准，稍不注意，就会出问题。 切不能乱用。 红豆自然知道孙大夫的好意，只是她不可能将缘由说出来，只得尽力搪塞。 “多谢孙爷爷，我们晓得的，不会乱用，更不会用来害人。” “对了，这是我跟奶奶暂时收留的小姑娘，叫小雅。” “她不会说话，还请您帮忙仔细瞧一瞧。” 红豆说完就将话题转移到小雅身上，本来她就打算带小雅看诊。 不能说话，总有些不方便。 孙大夫见有病人需要看诊，便将重点放在了小雅身上。 “小姑娘请将手伸出来。” 孙大夫将手搭在小雅的手腕上仔细开始诊脉。 接着又检查了下她的喉咙和口腔。 仔细思索了一番，才谨慎的开口：“小雅姑娘幼时可会说话？” 小雅听到大夫这么询问，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红豆。 红豆以为她是怕生，不愿意看大夫，便站在小雅身旁鼓励： “你别担心，咱们顺带瞧瞧。孙大夫问你什么，你摇头或者点头就行。” 小雅很愿意听红豆的话，即使有些不情愿，还是朝孙大夫点了点头。 示意自己小时候是可以说话的。 至此，孙大夫才将自己的诊断说了出来， “老夫猜测，这个小丫头应是早年受过重大惊吓，导致失语。” 孙大夫这话一出，小雅突然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镇上的大夫还挺厉害的。 第十六章 手下败将 “可有的治？” 一直站着的谢婆子不禁主动询问，小雅小小年纪，若是一直不能说话，可真是遭罪了。 以后找人家都不好找。 “这种情况，老夫不好开药，不过倒可以施针试试。” “当然若是能解开心结，便可不药而愈。” 要不就说孙大夫实诚呢，要是其他无良的大夫，没病也得给你开几服药，从你身上挣些钱出来。 红豆和谢婆子对孙大夫还是很信任的。 只是心结，他们确实没法子解，毕竟小雅什么来头他们一无所知。 不过施针，倒是可以试试。 “孙爷爷，麻烦您帮忙施针吧，咱们想试试。” 红豆秉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念头，愿意出这个钱。 可是没想到，最先反对的，却是小雅本人。 她对着三人坚定的摇头，示意自己不想扎针，也不想治病。 这下大家看不明白了，还有人愿意一直当哑巴？ “你这小丫头，我家好心出钱为你医治，你倒还不愿意了，难不成还真想当一辈子哑巴？” 谢婆子第一时间提出质疑，她都还没心疼施针的银钱呢，这小丫头却自己先拒绝了。 红豆觉得此刻奶奶就是她的嘴替，小丫头秘密还挺多。 可是小雅还是摇头不愿意，甚至干脆跑出来了药店，在门外等着二人。 这丫头。 红豆和谢婆子无法，只得随她去了，小雅不愿意治，她们也不好强迫。 “小雅现在不愿意，暂时算了。” “孙爷爷，麻烦您帮我们称消石吧，对了，您这可有八角？” 她以前喜欢吃卤味，偶尔会自己动手做，也专门查过八角的资料。 八角在很早之前，还会被用作药材使用。 她刚买香料时没有在铺子里找到，不知道孙大夫这有没有。 “有。我将消石一并称了。”八角可以用作调味品，孙大夫是知道的。 “多谢孙爷爷，我家最近在做些小食买卖，有机会，再请您尝尝其他的。” 红豆和谢婆子提着东西，准备离开。 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倒了回去：“孙爷爷，我还需要一些东西。。。” 。。。 谢家小院。 三人离开后，张氏就带着团哥儿清洗用过的碗筷，收拾厨房。 还将家里人换下来的衣物洗好晾晒，全部忙完时太阳即将落山。 刚准备打扫院子，就看到了满载而归的三人。 “娘，红豆，你们回来了。”张氏赶忙上前接过谢婆子手上的东西。 团哥儿则主动上前帮姐姐分担压力。 张氏本来还想帮小雅拿一些，但被她躲开了。 三人中，小雅身上的东西其实是最重的，可是她力气大。 行动起来，甚至比红豆都轻快，让红豆嫉妒不已。 要是自己穿越过来也是个大力士就好了。 “多亏了小雅，我就拿了一些轻省的东西。” 谢婆子一路下来，更加感受到了这丫头的好。 小丫头看着没啥特别的，力气那真是比家里所有人加起来都强。 放在村里，那就是妥妥的壮劳力，比男人都强。 可惜她家没地。 “小雅？” 张氏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疑惑，怎么出去一趟，名字都有了。 几人将东西搬进屋里后，红豆主动解释： “娘，小雅是我给取的名字，她暂时待在咱们家，不走了。” “后面的事儿得等里正打听到了再说。” 张氏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家里今后要多添一口人。 不过女儿和婆婆都同意了，她自然没有意见。 何况小姑娘，哦，现在叫小雅，她还挺喜欢的。 看着文静，手上还有本事，留下跟女儿作伴正好。 “行，我知道了。” “我刚烙了些粗面饼子，今天晚饭用的早，晚上你们要是觉着饿，就到厨房拿。” 尤其是小雅，这姑娘力气大，但是饭量也大，怕饿的快。 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张氏还专门看向了她。 小雅听懂了张氏的好意，笑的眼睛弯弯。 。。。 接下来的小半月。 谢家的小食摊一日比一日红火。 尤其是整个丰都县都独一份的冰粉，乘着一股东风，吹遍整个石门镇。 亲朋好友间若是问起来，这么热的天，连冰粉你都没吃过，那可真是老土。 是以，不管是为冰粉本身的美味，还是亲友间的话题，镇上有些闲钱的老百姓，没有不知道冰粉的。 包括某些同行。 “掌柜的，冰粉我买回来了。”百味楼的小二端着刚买的冰粉，放在吴掌柜的桌前。 “这会还是冰的呢，您趁着凉快吃。” 吴掌柜看着镇上近些日子火起来的冰粉，不免有些好奇。 他之所以知道冰粉，是因为昨日酒楼有客人要吃。 但这东西他往常也并未听闻，店里更是没有。 看着客人那般失望的神色， 他起初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菜色，没想到只是一个摊子上的小食。 这类小食，在他们酒楼顶多当一个餐前小菜。 有什么可稀奇的？ 也就是看着舒服了些，凉快了些，吸引人了些。。。 咳咳，到底也只是一个零嘴。 这般想着，吴掌柜舀了一勺冰粉放进嘴里。 入口是冰凉爽滑的触感，红糖的甜综合果子的微酸，这样的天气里，吃上一口，着实开胃。 天热，酒楼的生意难免有所影响，若是饭前配上这么一碗冰镇的小食，那。。。 “你去买的时候，摊子那怎么样？干净吗？人多不多？” 吴掌柜不免想多打听一些消息，仔细询问小二。 小二细细回想了下，将买冰粉时的情景说与掌柜的听。 “我去时，他们已经快卖完了，再晚去一会儿，怕是就没了。” “东西，我瞧着挺干净。” “还看见好些咱们酒楼的常客也在买。” 吴掌柜听到这些，心里对小食摊有了些初步好印象。 看来自己可以亲自去瞧瞧了。 “对了，掌柜的，我还见到了明月楼的周掌柜也在呢。” 小二想到当时在不远处坐着的周掌柜，还有些纳闷呢。 若是想吃，直接差人来买不就好了。 怎么大热天的还亲自跑一趟，是真不嫌热的慌。 “你这憨货，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还不快带路!” 吴掌柜没想到，明月楼的周掌柜竟然已经先他一步找过去了，立即起身让呆愣的小二带路。 周守财这孙子，一时不察，竟然让他抢先了一回。 不过，照样会是他的手下败将，哼！！！ 第十七章 方子 此时，谢家已经卖完了今日准备的食物。 刚回到家，东西放在院子里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听到了敲门声。 团哥儿主动迈着小短腿儿，跑过去开了一条缝隙： “这位老爷，你找谁？” 门外。 周掌柜带着小二正在等候，见团哥儿开门，故作和蔼的道： “小公子，我是明月楼的掌柜，姓周。” “今日来是有事儿找你家商议，让伯伯进去好不好啊？” 团哥儿自然不会随意答应，他从前并没见过这个人。 姐姐说过，不认识的人不可以跟着别人走，也不可以让人随便进来。 “伯伯，你等一等，我进去叫我奶奶。” 说着就把开了一条小缝的院门关上跑了回去。 将周掌柜和小二直接拦在了门外。 店小二经常跟着掌柜的出门，见此心里有些不满。 “掌柜的，这家人真没规矩，也不见让您进去坐着等。” 周掌柜心里也觉得这家人做事寒酸，一点没有眼力劲儿。 但想到今日过来是谈生意的，事成之前，他勉强忍一忍。 “好了，跟这些个穷鬼计较什么。免得降低自己身份” 小二一副听教的模样，又对周掌柜一阵拍马屁奉承。 吱呀一声。 这次来开门的是小雅。 她耳力好，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是以，对二人第一印象奇差。 她不高兴的看了两人一眼，示意跟上，将他们带了进去。 红豆几人在堂屋准备了冰饮，毕竟来者是客，不好显得她们太没有礼数。 小雅率先跑进来，站在红豆身后，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红豆有些纳闷，只是当下不好询问。 只得先招呼周掌柜坐下，至于来意，她大概能猜到一些。 “周掌柜今日过来是。。。” 周掌柜见这家人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家，想必是没有后台的。 跟这种人家谈合作，他熟的很。 何况率先出口的还是一个小丫头，他更加不放在眼里。 “周某今日是来谈生意的，不知老太太可能做主？” 周掌柜直接忽略了红豆，看向谢婆子询问。 谢婆子觉得这周掌柜有毛病，孙女主动问他，他不理，非得问她。 耳朵这么不听事，也不知道怎么当上掌柜的。 谢婆子没接话，眼睛看向了孙女。 红豆并不放在心上，她在旁人眼里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 外人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周掌柜，家里的事，如今我做主，你跟我谈便好。” “哦？” 周掌柜心里不禁肺腑，这家果真没规矩，竟让一个小丫头当家。 不过对他来说却是好事，一个小娘子，知道些什么？ 只要哄两句，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姑娘果然是少年英才，哈哈。” “周某果然没看错人。” 红豆笑的一脸官方，她对周掌柜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对方脸上的轻视，根本遮掩不住，亦或是，不屑于对她们这样的小户遮掩。 “周掌柜客气，不知今日上门，可是有事？” 周掌柜一梗，往日里谈生意谁不是寒暄半天才进入主题。 小门小户出来的，果然没家教。 “呵呵，谢姑娘真是单纯直接，那周某就直说了。” “听闻近来镇上颇受欢迎的冰粉小食，是你家做出来的？” 果然没有猜错。 凉面虽然很多人也喜欢，但毕竟是面食，有经验的厨师多试几次也就复刻出来了。 但冰粉可就不一定了，更何况还有冰。 “不错。” 红豆不愿主动多说，既然有目的而来，她听着就是了。 周掌柜心里的不满又加了几分，但是想到今日来的目的。 “姑娘也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 “我明月楼想购买冰粉的配方，你出个价吧。” 听到这话，红豆心里快速的思索了起来。 其实卖倒是可以卖，只是这个周掌柜，看起来实在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 而且她也不想贱卖。 毕竟物以稀为贵，即便原材料再简单，但别人做不出来，那就是特别的。 “周掌柜能管理一个大酒楼，见识肯定比我们多。” “您先开价，若是合适，咱们再谈。” 周掌柜不免得意，小户人家知道些什么，随便给些银子，怕是都得感恩戴德了。 “明月楼可是镇上的老字号，冰粉毕竟只是平民小食，登不得大雅之堂。” “但毕竟是新吃食，我吃亏些，出五两银子买下，如何？” 周掌柜说完，一副你们占了大便宜的样子。 先不说红豆，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谢婆子等人，均觉得不可理喻。 以他们现下每日的收入，五两银子，他们不到一个月就能挣到。 这个周掌柜竟然如此不要脸，这分明就是强买。 小雅更是皱起了眉头，捏紧了拳头，想抬步上前，被红豆暗地里拉住了。 小雅这一拳打下去，爽快是爽快了，但他们不好收场。 “周掌柜怕是近日太过忙碌，导致有些神志不清。” “五两银子，就想买独一份的吃食方子？” 红豆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低头轻声一笑，继续道： “这等好事，哪里有，周掌柜可千万要告诉我，我家日子艰难，若能买几个回来也能养家糊口了。” 周掌柜见红豆竟然敢这般跟他说话，不禁沉下脸来，眼中厉色一闪。 “你这小丫头，我家掌柜的见你家日子艰难，好意来跟你谈生意，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一起过来的店小二见周掌柜一脸难看，对着红豆责问起来。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谢家没有良心了。 这人不要脸起来，那真是连紫薇附身，也得叹一句：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店小二无非是看人脸色行事，红豆并不多掰扯，免得气着自己。 “周掌柜若是没有诚意，就请回吧。” “我家卖的只是平民小食，实在不配上明月楼的桌，入明月楼客人的肚。” 红豆说完不管对方的脸色如何，端起面前的冰饮喝了一口，降降火。 嗯，这冰饮的比例，娘拿捏的是越来越好了。 喝完，心里舒坦不少。 “你？” 周掌柜没想到这家人竟这般贪心，不免失了耐心。 “小丫头，五两银子可不少了，节省些够你家吃用好几个月了。” “这样，我再加二两，一共七两，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周掌柜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一只手，无比自信的比了个七的数字。 七两对于这等人家来说，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可红豆再次让他失望了。 第十八章 初谈合作 “三十两，不二价，不行您就请回吧。” 周掌柜听到三十两的时候，只觉得谢家疯了，这一个小食方子，竟敢狮子大开口。 他眼底阴沉的看向红豆，“丫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婆子等人看着周掌柜的神色都觉得渗人，生怕他下一秒出手打人呢。 唯独小雅，直接瞪了回去。 红豆就是故意的。 她自然知道，冰粉这东西有季节性，三十两价格太高，周掌柜也不可能同意。 要的，就是他不同意。 “既然咱们谈不拢，您就请回吧，相信周掌柜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吃食方子。” 周掌柜气的笑了起来，他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到底是年轻人，做事不考虑后果。 “小丫头，明月楼身居石门镇多年，自开业起，就无人敢惹，你以为是为什么？” 红豆淡淡的接了一句：“自然是因为咱们大庆国国泰民安，律法严明了。” “你？真是牙尖嘴利。” “我们东家，你惹不起，我劝你，乖乖的将方子卖与我，不然。。。” 周掌柜如今也算撕破了脸，谢家没有任何背景，即便他强买，他们还能反抗不成？ “明月楼我们自然比不得，所以三十两才配得上明月楼的身份。” “相信周掌柜也不会将这等小钱放在眼里。” 别说明月楼背后有人，就算没人，以她如今的身份也无异于蜉蚁撼树。 但她若松口将东西贱卖，往后她若再做出什么东西被人看上，怕也难保。 底线一破，那就没有底线可言。 能拖一天是一天。 “好，好，你别后悔。” 周掌柜指了指红豆，放下狠话起身甩袖离开。 身后的谢婆子等人脸色也并不好看。 好端端的被人欺上门来了，真是晦气。 呸。 周掌柜走到院子外，恰好遇到了来送东西的李大娘。 以及身后跟着的百味楼吴掌柜。 “吴大发，你来做什么？” 周掌柜见到酒楼的老对手，下意识起了一丝危机感。 吴掌柜看到周守财，不慌不忙，维持自己得体的模样。 “原来是周掌柜，可真是巧了。” “周掌柜这是要回去了？好走，不送。” 说完，吴掌柜随意拱了拱手，便继续跟着李大娘进了谢家的院子。 看周守财一副便秘的表情，他敢肯定，生意的事儿绝对没谈好。 真是天助他也！！！ 周守财望着进去的吴大发，脸色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姓吴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净跟他作对。 走着瞧。 周掌柜暗地里下了狠话后，这次是真的甩袖离去了。 。。。 “老姐姐，我给你们送东西来了。” 李大娘抱着看起来很沉的包裹往里走，吴掌柜身边的小二也帮忙提了一个。 张氏和小雅赶紧接过去放在桌上，让他们腾出手来。 谢婆子眼快的又倒了几杯冰镇饮子出来，让大家坐着喘口气。 “老妹子，可辛苦你了，你说一声我们自己去拿就行了。” “哪还需要你亲自送过来。” 李大娘也不客气，接过谢婆子递过来的水，大口吞咽了起来。 抱着东西一路走过来，可真热啊。 “老姐姐，咱们都这么熟了，说这客气话。” 说着，李大娘看了一眼自己中途遇到的吴掌柜二人，继续道: “对了。这是百味楼的吴掌柜，百味楼可是咱们镇上有名的酒楼。” 吴掌柜听到李大娘提及自己，客气的伸手拱了拱，以示礼数。 谢家刚送走了讨厌的明月楼周掌柜，这会儿又来了个吴掌柜，心里多少有些排斥。 也怕对方跟那周掌柜是一路人。 但这些李大娘并不知情，她继续说道： “我过来时刚好遇到吴掌柜要找你们买东西，但你们收摊了。” “我就做主顺道带过来了，老姐姐可别嫌我多事儿啊。” 听到这话，谢家几人哪会心生埋怨？ 人家好心好意照顾生意，他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大娘这是哪里的话，这些日子，仅你家就没少光顾我们小食摊。” “该我谢谢你呢！” 这些日子，红豆跟李大娘也接触了不少次。 她这人最是热情，加上家里日子过得不错，少不得就心宽体胖了。 见谢家真没有不满她擅作主张，李大娘再没有心理负担，也不多待，怕耽误他们谈事儿。 “东西送来了，你们空了检查下，若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这吴掌柜还在等着呢，我就先走了，空了再聊啊。” 说完不等红豆他们挽留，起身离开，都不用红豆他们送一送的。 红豆只得重新打起精神，招呼起吴掌柜。 “劳您久等了，吴掌柜，不知您今日过来。。。” 红豆其实心里有数，两家酒楼的掌柜前后脚过来，多半都是看中了冰粉的方子。 这做生意，都讲究一个信息差。 两家酒楼在镇上名气不小，一家有的东西，另一家就算没有一样的，也得整个地位相当的出来。 以免被比下去。 “谢姑娘，吴某今日擅自前来，还望你和老夫人，夫人勿怪。” 要不说吴掌柜总能略微胜周掌柜一筹呢。 他向来不以势压人，讲究和气生财。 加上待人客气有礼，第一印象方面，就让自己获得了一定的优势。 这不，红豆几人见吴掌柜这般有礼，暗地里难免将他跟刚刚的周掌柜做起了比较。 同样都是掌柜，这素质就是不一样。 红豆也愿意跟这样的人多说几句。 “吴掌柜客气了，您有事可以直接说，我大致也猜到了几分。” 吴掌柜并不惊讶，谢家跟周守财那东西肯定已经商讨过冰粉的事了。 只是看情形，怕是谈崩了。 周守财什么德性，他还能不知道？ 净给我机会打脸。 “谢姑娘爽快，那吴某便不绕圈子了。” 吴掌柜并没有小看红豆，这姑娘年纪虽小，但却隐隐有当家的做派了。 他来石门镇前，在其他地方做过事，也见过一些天资聪颖的少年。 有些时候，你不得不感叹，这老天啊，就是会偏爱某些人。 “听闻姑娘家里出了一种叫冰粉的稀奇小食，百味楼有意购买此方。” “还请姑娘开个价，咱们好商量。” 吴掌柜的心理价是十五两，这也是他一路综合考虑后，能给出的最高价钱了。 若吴掌柜跟刚刚的那位一个性子，红豆少不得想办法拖延打发了。 但目前看起来，百味楼这位掌柜，似乎还可以？ “吴掌柜，不瞒您说，我并没有卖方子的打算。” 第十九章 心酸的事实 听到红豆这似乎拒绝的话，吴掌柜并没有轻易放弃。 生意就是谈出来的，对方虽然嘴上拒绝，但没准儿是想提价，或者是有其他条件呢？ “谢姑娘，价钱好商量。” “合理范围内的条件，吴某也会尽力满足。” 红豆状似为难的模样，半晌才接话： “吴掌柜，承蒙百味楼看的起我谢家的小食。” “只是。。。家里困难，我弟弟也得进学堂，如今就指望着卖些小食谋生呢。” 红豆说完叹了口气，还一脸慈爱的看向团哥儿，将他拉到身边，摸了摸他的头，继续道: “若是将冰粉方子卖了，怕是要少好些进项。” “听说再过两月，镇上的夫子就要重新收学生，若是交不出束修。。。” 红豆脑子里有不少小食的做法。 少这么一个并不打紧，只是也不可能轻松地给出去。 吴掌柜倒是没有怀疑红豆的话。 这院子也就一进，并不大，再住上几口人就显得拥挤了。 谢家若真有闲钱，怕早就换院子了。 而且，谢姑娘的弟弟看着也确实到了读书的年纪。 想必是缺钱的。 只是，他毕竟是酒楼的掌柜，要为酒楼挣钱，可当不起别人的财神爷爷。 “谢姑娘放心，百味楼做事自来公道，我跟周守财自然也不一样。” “我愿出十两银子买下冰粉的方子，你看。。。如何？” 吴掌柜说完，便盯着红豆的反应，若是同意更好。 反之，也还有商量的余地嘛。 这个价位，先不说红豆，一旁的谢婆子和张氏心里是满意的。 他们每日虽然有好几百文的进账，但却不只卖冰粉一样。 所以十两，还算公道。 红豆心里大概估计了下，十两虽然不少，但也说上多。 那周掌柜做事如此下乘，都有增长的空间，吴掌柜想必也有。。。 “吴掌柜，十两听着挺多，但却还是差了些。” 红豆见他想出声反驳，继续开口道: “您要知道，这东西吃起来虽然抵不上一道硬菜，可单说它的稀有，就值不少钱。” “至少整个丰都县下，可就我这有。” 这话吴掌柜无法反驳。 何止是丰都县，即便是放眼全国，他确信都没有冰粉这东西。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专门来买一个小食方子迎合客人的胃口。 他们酒楼开了这么些年，自然不缺好菜色。 可经营至今日，大部分菜色大同小异，客人也没了新鲜感。 不然他早就把明月楼干下去了。 说不得还能更上一层，去帮东家管理县上的酒楼呢。 “谢姑娘这话，吴某认同。若不是冰粉新奇，我也不会专程跑这一趟。” “冰粉我也买来吃过，味道确实不错，尤其你们还冰镇过。 不过，却只适合天热的时候卖，也就是说，一年我只能卖小几个月？” “这可就有些不值当了。” 红豆自然并不意外吴掌柜能想到这些，人家也是老江湖了。 所思所想不会比她少。 “吴掌柜果然思虑周全。冰粉主要的出售时期在夏季，但即便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帮百味楼领先同行。” “何况，我家如今条件有限，卖的只是简易版。 若在酒楼里，吴掌柜再切些果子，或者准备不同的果酱供客人选择。。。” 红豆话不说完，吴掌柜也能明白背后的深意。 如此，确实也有更多可操作性，价格略高些，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见吴掌柜眼色有些松动，红豆知道，这事多半能成。 她趁机加了把火，提了一句周掌柜。 “刚刚明月楼的掌柜也想高价来买方子。不过，我这人更喜欢跟和气的人谈生意。” 红豆不轻不重的奉承了一句。至于高价是多少，谁知道呢。 她这前后一番说辞，让吴掌柜也不禁感叹： 这谢家姑娘果然不俗，小小年纪，讨起事来，坦坦荡荡，丝毫不露怯。 自己真是老咯。 “谢姑娘果然年少有为啊，哈哈。” “如此，我便再给你一个实在价，十六两，如何？” 吴掌柜说完，一脸胜券在握。 这个价格可比他来时的心理价位还多了一两，绝对公道。 周守财那孙子，绝对不会给的比他高。 谢婆子他们听到最后，都有些惊喜，她们以为就只得十两呢。 结果孙女（女儿）说几句，一下就变成了十六两。。。 这是，嘴上镀金了吧？ “吴掌柜果然爽快。” “十六两可以。但，方子卖与你之后，我家会继续卖冰粉。” 这话一出，吴掌柜有些不乐意了。 “谢姑娘，不可。若是你们想做来自己吃，倒是无妨，只是。。。” 既然方子都卖了，那就是他们酒楼的东西了，合该他们酒楼卖才对。 红豆明白吴掌柜的意思，微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吴掌柜，您在酒楼卖跟我们在摊子上卖并不冲突，本身针对的客人群体就不一样。” “且我以后不会在镇上开酒楼，自然也不会影响百味楼的生意。” 吴掌柜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须，思考了片刻。 他们酒楼接待的主要是有些钱的客人，双方确实不在一个档次。 这样想来，好像也没错？ 但安全起见，有些事，还是要提前说明白。 “谢姑娘，百味楼也不惧对手，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了，但我也有条件。” “您说。” “冰粉方子你独卖与百味楼，此后不得转卖他人。并且，不能在石门镇以外的范围卖。” 冰粉如果在他这卖的好，他肯定要上报给东家。 若是入了东家眼，他少不了好处。 红豆自然不会不应，冰粉只是她的暂时选择，她也没打算一直靠这个挣钱。 何况，她也有意跟吴掌柜搭上关系。 “成交。” 至此，冰粉的事算是初步落定。 “吴掌柜，明日午时前，我们在孙大夫药铺里签合约如何？” 吴掌柜虽然有些奇怪，签个合约为什么要去药铺。 但这对他来说并无所谓，便答应了下来。 。。。 谢家送走吴掌柜后，谢婆子几人少不得围着红豆开心的探讨起来。 谢婆子：“豆啊，你是被财神爷赐福了吧？” 张氏：“闺女，你真厉害。” 团哥儿：“姐姐，咱家是又有钱了吗？” 小雅（笑的一脸灿烂）：她以后可以敞开肚子吃了吧？ 红豆望着大家开心的模样，心里熨帖不已。 挣钱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吗？ 她占了原身的身体，自然会代原身好好照顾她的家人。 “奶奶，娘，不出意外，这桩买卖是成了。” “明日出摊后，我带着小雅去孙大夫那，请他帮忙看看合约。” 至于为什么要去找孙大夫帮忙？ 那就不得不提一个心酸的事实： 她不识字！！！ 第二十章 新玩意儿 这几日张氏收拾家里的时候，她无意中看到了之前孙大夫开的药方。 这个时代的字体，她是真看不懂。 之前姜公子代写的欠条，是奶奶收着的，反正一家人，她没多看，没太放在心上。 她若要继续往后走，不识字带给她的阻碍只会更大。 幸好团哥儿也快读书了，不用当睁眼瞎。 要不是学堂不收女学生，她说什么也得去读书，好歹把字认全乎了。 不过，学堂不收，她自己也得想法子认字才行。 事儿一桩桩吧。 。。。 “娘，咱们今日吃随意些，我一会做点东西。” 出了一个方子，她总觉得挣钱又紧迫了些。 这段时日，她在尝试做卤味。 但这个时代的调料跟现代比，还有一些差异。 她已经尝试过好几次，味道大致能做出来，团哥儿他们都挺喜欢。 只是她自己总觉得差点意思。 一会想再精细调整一下。 另外再新加一样适合的菜。 “诶~那我贴点饼子吃。” 张氏见女儿又要捣鼓东西，自然是大力支持，生怕耽误了正经事。 小雅是最开心的一个了，这几天光帮着试吃卤味，都美的她不想动弹了。 饭后。 红豆将今日买来的肉和排骨焯好水洗净。 调好卤水后，把肉一起放进锅里慢慢熬煮，再等待一定时辰即可。 接着红豆带着大家，将这两日晒好的豌豆清洗好，用石磨将豌豆慢慢磨成浆。 之后不断过滤沉淀。 轮番换了几次水，才有了能用的豌豆淀粉成品。 这一切做完，天色已经大黑，几人也已累的气喘吁吁。 “豆啊，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磨豌豆了，还整的这么精细。” 谢婆子帮着打磨换水，也累的够呛，只是不知道孙女想弄啥。 幸亏有小雅这个力气大的在，不然光靠他们几个老小，还真要废好大的功夫。 “奶奶，我想试试做凉粉。” 凉粉？ 这是什么？ 除了红豆，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东西。 但，肯定是好东西。 “姐姐，凉粉跟冰粉一样吗？” 团哥儿正处于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姐姐弄出来的东西，不清楚他就直接问了出来。 其他人同样好奇的看着红豆。 “不错，凉粉也是一种很好吃的小食。” “不止适合夏天直接凉拌吃，天冷了还能炒了吃，一点不比冰粉差。” 红豆说完，最高兴地莫过于张氏。 虽然最近这段日子，他们靠凉面冰粉赚了些钱，但天气一冷，这小食就不好卖了。 大冷天，有几个会吃这些，何况还不能饱肚子？ 但凉粉不一样啊，照闺女说的，那也是正经的一道菜了。 这样下去，就算夏天过完，他们也有东西可以继续卖。 太好了。 听红豆说完，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急切。 团哥儿和小雅更是想立刻尝尝凉粉的滋味。 “姐姐，凉粉现在能做吗？我想尝尝。” 如今天色已晚，她本来打算明日上午再做。 但看着几人都跃跃欲试，红豆也不想扫兴。 剩余的晾干明日整好能用。 “行，我先做一份出来，咱们自己先试试。 若是都觉着好，咱们后面就能多收些豆子，做了去卖。” “凉，您把冰凿些碎的出来放在小盆里，我一会做好了要冷放一下。” 张氏连忙应声。 家里如今单独僻了一个小空间制冰存放，每日也能节省些时间。 谢婆子在孙女的吩咐下，另起了一个小灶升火烧水。 红豆则舀了一碗豌豆粉加入一定的清水搅拌，使其混合均匀。 然后将混合好的豌豆粉液，慢慢倒入小锅内，沿着一个方向不停搅拌，直到粉浆变成灰白色。 最后再将锅内煮好的豌豆粉液倒入干净的大碗里，放置在加了冰的盆里放凉凝固。 “豆啊，这是成了?” 谢婆子看着汤盆里有些灰白的凝固物体，兴奋不已。 张氏也在一旁盯着看，做起来挺简单，就是豌豆磨成精细的粉，很费功夫。 这样就能吃了吗？ “奶奶，娘，等凉一凉就能吃了。” “直接吃也可以，就是没味儿，我先调些料汁，你们一会拌着吃。” 刚想叫团哥儿和小雅，结果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大灶那边，围着灶头不断地嗅呢。 像两只小狗儿。 “你们这两个小狗儿，鼻子是真好使。” 谢婆子见两人那副馋嘴的模样，也有些好笑，还真是两个小孩子呢。 说到孩子，谢婆子又不禁将目光对准了忙着调料汁的孙女。 孙女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花朵小姑娘呢，如今不止要为了家里忙碌，还得守孝三年。 前不久还被那不要脸的王家退了亲，往后说亲可就难了。 哎~，是家里拖累了她。 “奶奶，好香好香啊，肉肉已经好了是吗？” 团哥儿和小雅，已经被锅里的卤味香的走不动路了。 刚开始还能忍得住，结果越到后面，这味道竟然越来越霸道。 怕是周围的人家都闻到了吧。 好没好，谢婆子可不确定，得问孙女才知道。 红豆也感受到了两个小家伙的急切，将调好的料汁放在一边，来到大灶边上。 她锅盖揭开，用筷子夹了小块的碎肉喂给两个小的。 “啊啊啊，太好吃啦，姐姐，太好吃啦。” 团哥儿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最好吃的东西，神仙都不吃不上嘞。 嘿嘿~ 小雅不能说话，但眯起的眼角，咧开的嘴角，无不显示着她的开心。 “嗯，卤的差不多了。起锅吧。” 此时此刻，并不宽敞的厨房里，却承载了五人最快乐的时光。 “闺女，你放着我来切，小心切着你的手。” 红豆的刀工真不行，也不跟张氏客气了。 谢婆子拿出了几个碗洗好，一会装肉还有凉粉。 光吃肉怕不够，谢婆子又手快的趁着小灶的火没灭，把饼子热了热。 饭桌就这样在漆黑的夜晚，重新被支了起来。 先前的饭怕是白吃了，不然怎么看着桌上的卤肉和卤排骨会这么饿呢。 “晚上不好吃太多，怕积食。” “尤其是团哥儿，你胃小，不许多吃，免得积食闹肚子。” 团哥儿一脸委屈，但也知道姐姐是为他好，也不过多纠结，先吃了再说。 没看一边小雅姐姐一口下去碗都空了些吗？ 谢婆子和张氏这时已经吃了两口卤味，味道好的真是快把舌头都吞咯。 她们活到这个年纪，闻都没闻过这么香的肉啊。 两人不禁想到了死去的儿子和孩子爹，情绪不禁有些低落。 第二十一章 我是一块砖 “奶奶，娘，怎么了，是不是卤味有什么问题？” 红豆见两位长辈好好地，突然这样，有些担心的问。 “闺女，没事儿。就是。。。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爹生前都没尝过呢。” 原主的爹，红豆其实没亲眼见过，但在原主印象中，他是一个很爱护家庭的人，对原主这个女儿也极为爱护。 在这个男人掌握绝对权力的地方，并没有因为原身是个女儿而怠慢。 可惜了。 “娘，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印象中只知道爹是外出的时候遇到了袭击，可是，他充其量只是一个赚差价的小贩，连商人都算不上。 石门镇附近还算安稳，也没有听说过有山匪，谁会袭击他？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差爷只说是路上遇到了歹人，身上的银子也没了。” “凶手都没找到呢。” 想到死去的孩子爹，张氏还是无法释怀，也没了继续吃卤味的胃口。 见到长辈这个神情，一旁的团哥儿和小雅都不敢伸筷子了。 红豆不想大家沉浸在过去，赶忙转移话题。 “团哥儿，小雅，你们是不是留着肚子等凉粉呢，小贪吃鬼。” 果然，团哥儿被姐姐这么一激，立刻否认，他不是贪吃鬼。 嗯。。。就一点点贪吃，一点点哦。 红豆趁机把张氏一起叫走切凉粉，分散注意力。 “娘，凉粉您切成这样的小条，然后淋上刚刚的料汁拌好就行了。” 张氏手上忙着，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奶奶，豌豆粉不多，明日怕是卖不了。咱们明日把剩下的做出来，给孙大夫，里正和李大娘都送一份过去。” “再留一部分免费给大家试吃。” 她找孙大夫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得时不时去混个脸熟才行。 李大娘可是她家的忠实客人，熟人多，也得打好关系。 里正嘛，难免有接触到的地方，总不能等遇到事儿才上门。 谢婆子听到要免费给别人吃凉粉，顿时心疼的直抽抽。 “啥，免费吃，你这丫头，是钱多烧得慌啊。” 她现在也顾不上想死去的儿子了，孙女这也忒大方了，当散财童女呢。 红豆见奶奶心疼的模样，担心老人家着急上火，赶忙解释： “奶奶，咱家豌豆本来也不多，卖不了什么。” “还不如让大家试吃，当然一人只试吃一小块，这样也能提前看下大家的反应。” 见奶奶脸色稍微好了些，红豆干脆一次性说完，免得一会又刺激到老人家。 “另外，咱还得准备一小小部分卤味，切的小小的，也可以。。。试吃。” 红豆说完就自觉地离奶奶远了一些，卤味可是肉，这年头谁家会把肉免费给陌生人吃？ 何况，肉并不便宜。 果然，刚被安抚下去的谢婆子，听到这话，立刻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这丫头，最近是飘了吧，那可不是豌豆，那是肉，是肉啊。” “咱自家都舍不得吃呢。” 谢婆子说到这，捏着拳头扬了扬，试图吓唬吓唬自己这手松的不行的孙女。 红豆哪里看不出老人家这是装呢，配合的躲在小雅身后躲着。 不过，还是解释清楚为好。 “奶奶，你放心，我哪舍得直接让别人白吃肉啊，咱们明早去买猪下水还有猪头卤了卖。” 谢婆子听到这话，放下了自己的拳头，不确定的问：“那东西味道重，能行吗?” “当然行了，我有办法洗干净的。” 谢婆子倒是不怀疑孙女的话，如今家里的钱基本都是孙女想的注意挣的。 她如果真的想做什么，谢婆子也不会阻拦。 只是担心她年纪小，不知道轻重，自己可不得时不时提点下。 “最好是这样，要是糟蹋食物和银钱，看我不收拾你。哼。” 谢婆子说完傲娇的瞟了一眼红豆，重新坐下下去。 这时，张氏见二人掰扯完了，将拌好的凉粉端了过来。 “大家尝尝这凉粉如何。” 谢婆子见到白嫩的凉粉，看着都讨喜，刚刚的小插曲也就过去了。 她夹了一口吃，嗯，滑滑凉凉的，配上辣油，这滋味是真妙啊。 “好吃的很，你们快尝尝。” 谢婆子话一落，张氏小雅，团哥儿的筷子都朝着凉粉伸去。 毫不意外，凉粉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奶奶，娘，咱们后面去附近的村里收豌豆吧，价钱会便宜些。” “你们有熟悉的村里人吗？” 谢婆子此刻比红豆还着急豌豆的来处呢， 她主动的把收豌豆的事儿揽下来，镇上的东西都贵，若直接去铺子买，那得花不少钱呢。 没必要。 “收豌豆的事儿我来弄，明日咱们收摊后就去。小雅丫头跟着一起去。” 这丫头这么大力气留着不用，那不是浪费嘛。 小雅跟团哥儿正吃的兴致冲冲，听到老太太的话，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同意。 她可不是吃白饭的人，用处大的很呢。 “行，奶奶安排，我就跟着您身后偷懒得了。” 红豆笑着逗老太太，让谢婆子得意的不行。 。。。 翌日，谢家如往常一般早早的起床准备。 今日事情多着呢。 谢婆子更是一早就出门买了猪下水和猪头回来，免得时间太赶来不及。 今日还得跟百味楼的吴掌柜签合约呢，谈好的事情不能食言。 “奶奶，您去把剩余的豌豆粉煮成凉粉吧。” “娘，您负责做冰粉和凉面。” 红豆自己则带着小雅清洗猪下水和猪头，毕竟收拾起来费劲。 至于团哥儿--- 现世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一般去除猪下水的异味，可以用面粉，盐，醋，不过这些都要花钱买。 红豆小时候去过农村，见过杀猪的人家用草木灰清洗搓洗猪大肠。 所以她把烧火时余留的草木灰，碾的细细的，搓洗猪下水。 另一边的小雅也用火将猪头的毛烧掉清洗好。 最后再一起扔进卤水里开始煮。 红豆这一切弄完，谢婆子和张氏手上的事也基本完成。 只等最后的收尾工作。 “快洗洗手过来吃饭吧，一早起来忙了这么久，可别饿坏了。” 张氏将煮好的早饭摆放好，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第二十二章 吃人嘴软 小雅早就饿了，不过大家都在忙着做事，她可不好意思偷懒。 “小雅快吃吧，你力气大，饿的也快。” 小姑娘毕竟不会说话，谢婆子怕她饿着。 小雅听到谢奶奶的话，本来还挺感动，结果对方下一句话就冒了出来。 “后面磨豌豆还得指望你呢。” 小雅嘴里来不及吞下去的粥，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 咳咳。 其余人见此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奶奶，您别吓她了。”红豆乐的不行。 这后面得磨不少豆子，小雅力气再大也受不住。 “咋，又不让她一个人磨，力气大多出些力怎么了。” 谢婆子觉得这没什么，他们老百姓，不干活哪来的饭吃？ 力气大不知道多招人羡慕呢。 她年轻时要是有这身力气，谁敢欺负她跟儿子？ 红豆自然不会责怪奶奶，毕竟家里都没懒人，包括团哥儿小小年纪，也从不随意往外玩。 “奶奶，光靠咱们自己磨，时间长了，怕伤身体。” “咱们卖两日，若是卖的好，咱们就买头驴来推石磨。” 按红豆原本的性子，今日就得买驴回来。但奶奶肯定不同意，毕竟还没卖出去呢。 听到孙女的话，谢婆子果然不舍得花那个钱。 “驴也得好几两银子呢，我们轮着磨就是了，不费事。” 张氏也在一边附和。力气活她也能干，到时候她带着小雅，一起做。 红豆知道长辈们心疼钱，也不跟他们多掰扯，先顺着，挣钱了再说。 “那先听奶奶的，若实在不行咱们再商量。” 说完红豆还对着小雅眨了眨眼，示意她别担心。 小雅笑着回应红豆，表示自己不会放在心上。 她在谢家这段时间，也看出来大家都不是坏人。好吃的东西也不少呢。 这时锅里也差不多了，张氏将卤好的猪下水和猪头肉切好，剔好。 见团哥儿和小雅在一边实在馋的慌，张氏也心疼孩子，切了一小碗给他们吃。 谢婆子见了也多说什么，孩子多吃两口罢了。 “豆啊，你也吃，你身子弱得好好补补。” 红豆笑着应声，她倒是不馋，其实味道还是没有以前吃过的好，但能做到目前这个程度，她也尽力了。 “奶奶，娘，咱们今日早些出门吧。一会摆好摊，我就去孙大夫那。” 众人都没异议。 。。。 石门镇大街上。 谢家几人将东西全部摆出来放着。 尤其是卤味和凉粉，更是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也方便一会客人试吃。 “豆啊，现在时辰还早，也没什么人，你先去孙大夫那吧。” 谢婆子怕耽误孙女的正事，将带给孙大夫的凉粉还有一碗卤味递了过去。 红豆也不推脱，带着小雅就离开了。 药铺内，孙大夫这时已经诊完了两个病人，刚好有空闲。 “谢家丫头，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孙大夫看到红豆有些惊讶，他是知道谢家每天午时前都会在隔壁的街上摆摊的。 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病了。 红豆笑着招呼了一声孙爷爷，然后走过去将带来的卤味和凉粉放在孙大夫的桌前。 随即开口道：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孙爷爷您可别嫌弃我来的勤。” 孙大夫跟红豆也算熟悉，先不说她时不时过来买消石的事儿。 中途她还送过两次冰粉给他，只说答谢之前她生病的看顾。 他当时也只是没收诊费，若是别人家困难，他一样不会收。 这么想想，倒叫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丫头哪里的话，该是你们嫌弃我这了才是。” 毕竟谁没事儿会喜欢往药铺来。 随即，他看到桌上的东西，这是又捣鼓出新吃食了？ “这白白的是何物，瞧着跟冰粉也不一样？” 红豆笑着介绍： “这是家里新做的吃食，叫凉粉。还没开始卖呢，今日摊子上免费试吃。” “还有这，叫卤味。用了好些香料秘制的。” “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帮忙尝尝味道，看客人们会喜欢吗？” 孙大夫听完，不免好奇，尤其那卤味，香的简直都要将屋内的药味压制下去了。 他怕一会影响病人看病，将红豆他们带到后面的客厅，仔细洗手后，才每样尝了一口。 “嗯~不错，不错，丫头，你真是有一份好手艺啊。” “我虽在其他地方见过类似卤味的食物，但味道比你这可差多了。” “而且你可是用的猪下水？” 红豆本来也没想瞒着大家卤味主要是猪下水做原材料，反正只要做的好吃，价格肯定只会比肉做的低，何乐不为。 “孙爷爷看的果然仔细，是用的猪下水还有猪头肉，但绝对干净。” 孙大夫倒没觉得猪下水低贱。这世道穷苦人家不少，可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上鲜肉。 那些日子艰难，又实在想沾些肉味的人家，偶尔也会买猪下水回去做，只是味道实在不好清理。 所以买的人并不多罢了。 “这卤味就是跟酒楼的菜色比，那也是不差的。好吃也没有异味，可。” 随后又看向自己最好奇的凉粉。 “这个凉粉，竟是从未见过。和冰粉一甜一咸，各有不同滋味。妙啊。” 孙大夫说着不自觉那手摸了摸胡须，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孙爷爷您喜欢就好，这是专门带过来给您吃的，您觉得好。我就更有信心了。” 见着红豆这番讨巧奉承的话，孙大夫并没有迷失，而是直接问道： “谢丫头，说吧，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道理他一把年纪了，哪会不懂？ 红豆见此，一瞬间有种被拆穿的尴尬，不过，反正她脸皮也不薄。 “我这点小心思还真是瞒不过孙爷爷。” “我将冰粉方子卖给了百味楼，今日签合约，只是。。。” 红豆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不识字。我认识的长辈中也只有您认字，这不就厚着脸皮过来，请您一会帮我掌掌眼吗。” 孙大夫一听，原来是这事，倒不难办。好多普通人家的男丁都不识字，更别说女子了。 难怪这个时辰专门送东西过来。 丫头狡猾。 “这事我应了。毕竟白吃了你好些东西，可不敢拒绝，哈哈。” 第二十三章 虱子多了不怕痒 红豆虽然认为以孙大夫的人品，这等小事不会拒绝，但真的听到对方应下来，才松了口气。 “多谢孙爷爷，往后有好吃的，还给您送来。” 小雅也在一旁点头，表示自己也帮着送。 孙大夫摸着胡须，笑着颔首。 他年纪大了，又无儿无女，有时难免觉得孤单，是以看到愿意亲近他的小姑娘，他也真心将他们当成自家的小辈看待。 尽管知道是有些小事需要他帮忙，也觉得无妨。 “你选择跟百味楼合作，算是对了。” 红豆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的看向孙大夫。 她对镇上的酒楼知道的不多，选择百味楼， 一是以当时周掌柜的人品，委实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二是她既然得罪了明月楼，避免麻烦，自然得找个敢对上明月楼的帮手。 刚好吴掌柜这时出现了。 不然她应该会晚点再卖方子。 孙大夫知道谢家的情况，好不容易做点小买卖，自己又吃了人家这么多东西，少不得要提点两句。 “自我来到石门镇，百味楼便存在了，也极少听人说它有不好的地方。” “百味楼背后的东家，生意更是做到了京城。想来背景也是不俗。” “与之称得上对手的明月楼虽说规模也不小，但处事难免霸道了些。” 孙大夫行医多年，瞧过不少病人，听到的八卦也不算少。 有些人家外表看着不错，说不得内里早就腐朽不堪了。 红豆没想到今日还有意外之喜，看来百味楼背后来头不小。 只要不会被明月楼比下去，那就好。 她也很感激孙大夫的提点，这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想来是不讨厌她家了？ 那。。。 “谢谢孙爷爷提点，我们以后也会多注意，就是还有个事儿。。。” 红豆想着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干脆趁着现在有空把事儿都提了。 “孙爷爷，我家目前做些小买卖，我这要不识字，也实在不方便，总不能回回需要帮忙都来麻烦您吧？” 说完，红豆试探性的看了眼孙大夫，见他听完摸着胡子吃着卤味和凉粉没有搭话。 只得继续开口：“您看，要不我拜您为师，跟您学认字怎么样？” 孙大夫突然听到这个要求，被刚吃到嘴的卤味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 红豆赶忙帮他拍背顺气，小雅其实也惊讶了一番。 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看到桌上有水壶，眼疾手快的倒了一杯递给孙大夫。 “丫头，我是个大夫，不是夫子，哪有专门拜大夫为师学认字的？” 而且还是个小丫头，整日进进出出药铺，对她影响也不好。 “咱们普通人家，没那么多规矩。孙爷爷，我会认字就行，不会耽误您看诊出诊的。” 红豆一脸真诚，不似作假或者开玩笑，让孙大夫心底有些许松动。 只是认字，倒也没有难度，只是自己毕竟是大夫，每日里看诊开药，也没多少空闲时间。 加上这丫头自己也有事做。 红豆一直盯着孙大夫的神色，见他一开始紧皱眉头，现在眉眼又有些松动，怕是有戏。 “孙爷爷，您的午饭往后我家包了，您只需教我认些常用的字就好，行吗？” 红豆说完一脸期待的等着孙大夫的大夫，生怕他拒绝。 另外，自己时不时来买消石，说不定孙大夫早就起疑心了，若是两家关系再好些，也不是坏事。 好在目前为止，上天总是偏向红豆的。 孙大夫细细思量后，还是没忍心拒绝这个上进的小辈。 “行吧，你能如此上进，也是不易。” “以后我的午饭可就交给你了，不好吃，我可是要赶你出去的。哼`” 孙大夫假意威胁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好说话。 免得小丫头得寸进尺。 红豆见孙大夫真的同意了自己这个冒昧的请求，顿时欣喜若狂，眼睛都亮了不少。 “谢谢师父。” 孙大夫身边只跟了一个药童，迄今为止还真没收过女学生，虽然只是认字的学生，但感觉似乎不赖。 “嗯，不过师父就不必叫了，毕竟你也不学医。还是跟往常一样，叫我孙爷爷吧。” 红豆才不介意叫什么呢，就算现在直接叫爷爷，她也没意见。 “谢谢孙爷爷。” 恰巧这时，药童三七站在门外，告知百味楼的吴掌柜来了。 时间真是刚刚好。 三七经过孙大夫的同意，将人带了进来。 小雅趁着空档将桌上的卤味和凉粉装了起来，收获了红豆一个赞许的眼神。 “谢姑娘，久等了。”吴掌柜见红豆似乎来了有一会了，还以为自己记错时间了呢。 “吴掌柜客气，是我提前了，想着过来拜访孙爷爷。”红豆有意透露自己跟孙爷爷关系匪浅。 孙爷爷是镇上的老大夫了，一般人也不会无故得罪大夫，毕竟谁还每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呢。 果然，吴掌柜得知红豆跟孙大夫是熟人，不免对红豆高看了两分。 孙大夫知道红豆有意如此，也没拦着，长辈不就是在关键时刻给晚辈撑腰的吗？ “原来如此，是吴某孤陋寡闻了。”他跟谢家姑娘如今也是合作关系，算起来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何况合约他拟的很公道，不怕对方查验。 “谢姑娘，这是我起草的冰粉方子买卖的合约，你看看？” 吴掌柜将合约递给红豆。 红豆故意摊开合约，让孙大夫查看一番，确认没问题之后，在合约上按上了手印。 然后将其中一份递还给吴掌柜，另一份自己收了起来。 “合作愉快，吴掌柜，至于冰粉的制作方法，您晚些时候派人过来，我务必将人教会。” 红豆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道： “最好是女子或者年纪小些的，家里有些不便，还请吴掌柜多担待。” “无妨无妨。” 吴掌柜打听过谢家的情况，有些方面是得注意。 “往后姑娘若还有新奇的吃食，可一定要先考虑百味楼，价格一定公道。” 吴掌柜其实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很香的食物味道，似乎是篮子里冒出来的。 只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到底要些脸面，没敢直接问出来。 只得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红豆只装不知，新东西自己还没挣到钱呢，可不会卖出去。 “一定。” 吴掌柜无法，酒楼事务繁忙，他也不能多耽搁。 只得将银子交给红豆，遗憾的离去。 第二十四章 这味道，绝了 谢家摊子上。 谢婆子和张氏忙的不行。 她们也没想到，凉粉和卤味的受欢迎程度比凉面和冰粉还甚。 凉粉今日只有试吃，但吃过的人嘴里没有一句说不好的。 纷纷询问什么时候有的买。 卤味一开始大家看出来是猪下水做的，都有些瞧不上，但按红豆提前说的，也切了一部分试吃。 果真，凡是进过嘴的，就没有空手回去的。 一时间，连冰粉都失宠了。 “大家别着急今日没买到，明日还有。” “这是凉粉，还没开始卖，但可以免费试吃一块。” “这是您的卤味，一份十文钱，您拿好。” 不到半个时辰，今日带过来的凉粉还有卤味都一扫而空。 总算能休息会儿了。 “李大娘，今日真是不好意思，还劳烦你帮忙。” 张氏一脸感激的对李大娘说道。 李大娘今日和几个邻居一起来买冰粉，大家见有新东西，立即就品尝起来。 结果这一试，都被卤味和凉粉的味道俘虏了。 当下站在摊子前就谈论起来，连带着吸引了不少客人过来。 李大娘见只有谢婆子和张氏，团哥儿，实在忙不过来，索性留下来搭把手。 “客气啥，我刚可比别人多吃了两口这新鲜玩意儿呢。” “你说你家红豆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她想出了这稀奇的东西呢？” 李大娘是真羡慕张氏有一个这么能干的女儿。 把好多男娃子都比了下去。 也不知道以后谁家有这个福气？ 可惜她孙子跟团哥儿差不多大，没机会了。 张氏听到李大娘这么说，内心也有些自豪。 谁不喜欢听到夸奖自家孩子的话呢？ 但嘴上还是得谦虚一些。 “哪里，哪里。也就比一般的强上一点。” 脸上得意的表情可一点没掩饰。 谢婆子这时拿着东西过来打断了两人的闲扯： “她大娘，这是专门给你留的一块凉粉，回去用调料拌一拌就能吃。” “不想吃凉拌的，就把凉粉切成小块，炒来吃。” 李大娘没想到最后还有这意外之喜。 心里虽然满心欢喜，但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将凉粉推了回去。 “老姐姐，这我可不能收，这搭把手的事儿，哪能白拿东西。” 说是这么说，可李大娘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东西她以前也没吃过呢。 但自己也做不出贪便宜的事。 “瞧你客气的，快拿着。”谢婆子知道对方脸皮薄。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换做她自己，麻溜就接过去了。 脸皮厚才能吃香。 等红豆和小雅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摊子上的这一幕。 奶奶拿着凉粉使劲往李大娘手上递，李大娘就着奶奶的手使劲往回推。 一个硬要给，一个硬不收。 团哥儿在一旁一脸迷茫的看着两个老人家。 张氏笑着在一边收拾桌子。 跟拍小品似的。 “奶奶，娘，团哥儿，我们回来了。” 红豆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上前。 “李大娘，见着您真好，多谢您又来照顾我家生意。” 李大娘听到红豆欢迎似的话，心里舒坦，瞧这姑娘，说话都这么中听， “给我孙子买碗冰粉，还有这卤味，瞧着不错，买了一份。这就走了。” 说完李大娘就准备离开，被红豆拦住了。 “李大娘，您东西忘了。”红豆接过奶奶手里的凉粉，硬塞给李大娘。 “家里的新吃食，外人都能免费试吃。您跟咱们家这么熟了，少了谁也不会少了您的。” 李大娘听到这话，还真不想拒绝了，人家这可是拿自己当熟人呢，情分自然不一样了。 “那。。。我就不客气？” “您再客气，以后打东西我也不好去你家了。” 红豆之前去谢家打了捕兽器，菜刀。 往后可能还得继续去买锅呢。 “怎么吃奶奶给您说了吧？” 李大娘高兴的应声：“知道，知道。呵呵。” “您就端着回去，空了再把碗送回来了就是了。” 这一路走回去，路上看见的人就更多了，也能多帮忙宣传宣传。 咳咳，当然，她也是真心送给李大娘的。 李大娘还能说什么好，自然满口应下，高高兴兴地迈着轻快的步伐，端着东西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李大娘的儿媳妇已经将饭做好有一会了，一家人都等着她呢。 “奶奶，您终于回来了，铁板都饿了哦。” 小孙子铁板见到奶奶，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抱着李大娘的小腿，撒娇似的道。 “奶的乖孙哦，可不敢饿着你，看奶奶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李大娘将东西放在桌上，抱着孙子看。 “娘，不是买冰粉去了吗，这又是什么？”儿媳妇李氏是李大娘的侄女。 两人平日里相处的就好，这会儿有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 一旁的儿子张大壮跟张老头，同样好奇的望着桌上的东西。 “瞧你们几个没见识的样儿。”李大娘得意的瞄了一眼家里的几个大大小小。 最后还是孙子铁板问了，李大娘看在孙子的面上才大发慈悲的开口： “这是卤味，味道比酒楼的都好。” “这叫凉粉。没听说过吧？新鲜玩意儿，谢家都还没开始卖呢，也就看我的面上，才给了一块。” “能拌着吃，也能炒着吃。” 凉粉张老头活这么大真没见过，但这卤味。。。 “这啥卤味，不就是猪下水吗？咋地，家里没钱了？吃这臭烘烘的玩意儿？” 若是往常，李大娘听到老张头子这么说话，早就怼回去了，但今日她还真不愿意跟这没口福的计较。 “铁板她娘，你去拿碗过来，把东西腾出来，这是谢家的碗，得空了要还回去的。” 小李氏“诶”了一声。 快速的收拾好婆婆带回来的新菜色，她可不管两个老人家的官司，她现在就想吃饭。 “乖孙，来奶奶喂你吃一口凉粉，再来一口这猪头肉。” 铁板正是虎头虎脑的年纪，吃到好吃的东西，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别说多可爱了。 那一脸满足的模样，让小李氏和张大壮也忍不住伸了筷子往嘴里扒。 嗯，这味道，绝了。 张老头看着一家人香喷喷的吃着，不免纳闷，猪下水有那么好吃吗？ 他先尝了一口凉粉，吃起来当真舒坦，还有滋有味，不错不错。 谢家卖的吃食还真是勾人，家里的嘴都快长到他家去了。 正当他再想尝一口卤味时，却被自家老婆子，儿子儿媳妇集体拦了下来。 “爹，这猪下水您就别吃了，您吃自家做的菜。” “是啊，老头子，你辛苦了，哪能让你吃猪下水？” 张老头：。。。 张老头见大家一脸真诚，便将筷子转换了方向，但是，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李大娘见了，憋笑的不行，这死老头子，让他嘴犟，活该。 不过今日到底呈了谢家的情，可得还。 一会儿她就带着儿媳妇去周围邻居家串串门。 好东西可不能藏着掖着。 第二十五章 过往 谢家今日的东西卖的比前几日还要快。 卤味征服了许多人，价格不不是很高，分量足，最重要的是，那可是荤腥。 凉粉同样吸引了大批的客人。 已经有几位老主顾预定了凉粉，明日就要过来取。 可这豌豆还得去收去磨呢，可费功夫了。 谢婆子和张氏哪里还有心思休息。 将留给里正的东西送去后，就想趁着天色还早去收豌豆。 另外预定好明日需要的猪下水。 “豆啊，我带着你和小雅去收豌豆，你娘和团哥儿在家收拾。” 家里如今秘密也多，得留人。 三人一路架着租来的牛车，往杏花村赶。 “奶奶，杏花村里您有熟人吗？” 这村子离镇上也不是最近的，若没有特别原因，奶奶怎么单独选了这个村子？ 豌豆其他村子不可能没有啊。 小雅坐在牛车上也无聊，听到红豆的话，也将好奇的目光转向谢婆子。 谢婆子想着孙女如今也大了，甚至比她都能干许多，没什么不好说的。 “杏花村是我姐姐嫁的村子，也就是你姨奶奶。你爷爷走的早，留下我跟你爹孤儿寡母。” “能不受欺负吗？” “我的性子也是那时候养起来的。但我一个女人没有手艺，养大一个几岁的孩子太难了。” “娘家也狠心。多亏你姨奶奶，时不时过来帮忙，送些吃的。偶尔还会将她儿子带来。” 为此，姐姐在婆家没少受到责难。 毕竟嫁出去的姑娘，哪有时常拿婆家的东西接济妹妹的？ 尤其这个妹妹还是个寡妇，克夫。 不吉利。 谢婆子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 当初若不是姐姐坚持帮她，她跟儿子指不定怎么样呢。 难怪红豆见奶奶偷偷留了一份卤味和凉粉呢，原来是送给姨奶奶的。 但原主的记忆中，对奶奶口中的姨奶奶还真没什么印象。 “奶奶，姨奶奶如今多大岁数了？我怎么从未见过？” 原本很平常的问题，但偏偏谢婆子听见红豆这话，情绪突然变得低落起来。 红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跟小雅对视一眼，脸上有些微的忐忑。 “奶奶，我说错什么了吗？” 谢婆子不想孙女误会，调整好情绪，长叹一口气才说道： “你姨奶奶人很早就没了。你爹那时候才刚十岁出头呢。” 红豆懂了。 在困难时期无条件帮助过自己的人，还没来得及报答，却永远失去了回报的机会。 遗憾之所以是遗憾，很多时候是因为无法弥补。 “奶奶，那表叔呢？” 谢婆子这时候情绪好多了，也能继续讲述以前的事。 “你姨奶奶刚去世没多久，她男人就再娶了，你表叔也不好跟我们走动，他家。。。也不准我去看你表叔。” 她知道，他们是怕她上门打秋风呢。 加之她跟儿子两个人，日子过得实在紧巴，也怕让侄儿难做，渐渐地少了来往。 后来儿子大了脑子灵活，倒了些货来卖，两人就搬到了镇上。 中途她叫人偷偷给侄儿送过好几次口信，只从来没有得到回音。 侄儿心里是怪她吧？ 如果不是姐姐坚持要帮她，她婆家说不定会对她好些，日子也更好过。 红豆听完，内心也有些唏嘘，好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当爹的在老婆死后没多久就另娶，完全不顾忌已经长大的儿子。 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表叔在家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 难怪奶奶要跑远一些来收豌豆，这是想借机来看表叔吧？ “奶奶，那爷爷那边的亲戚呢，我好似也没见过。” 谢婆子冷不丁听到孙女问起夫家那边的人，眼神里带了些厌弃。 “死绝了。” 红豆：。。。怪我没眼力见。 小雅：。。。知道就好。 。。。 杏花村。 这个时辰，好多庄户人家正在地里忙碌，谢婆子怕侄儿搬了家，寻了一个看起来和善的大娘打听消息。 “大妹子，孙有田家住哪儿，你知道吗？” 和善大娘老远就看到牛车了，起初还以为是谁家发财了呢，结果不是村里的。 “你找孙有田啥事儿？” “我是他远房亲戚，好久没见了，过来看看，大妹子能带个路吗？” 和善大娘有些犯嘀咕，真是难得，居然还有亲戚来看孙有田呢。 不过带个路也不费功夫，她直接将人带了过去。 “孙有田住在村尾，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就是了。” “诺，那家就是，你们自己过去吧。” 和善大娘带完路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给红豆她们打听的机会。 谢婆子望着不远处的茅草屋，一阵难受。 这地方挨着山，又这么偏，怎么住人啊。 “奶奶，咱们过去吧。”红豆轻声提醒。 此时孙有田正在篱笆院内编背篓。 家里常用的背篓坏了，干活都没得用。 刚好把一个新的编完，准备起身回屋就见到了院子外站着的三人。 孙有田见到依稀熟悉的身影，愣在了当场。 “有田。” “姨母？” 屋内，孙有田的媳妇赵氏将家里仅剩的糖块兑了水，分给红豆三人。 随即带着女儿去了灶间准备饭菜。 谢婆子看着侄儿，不禁眼眶发酸：“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是好好的？” 孙有田将手搭在了右腿上，淡淡道：“进山打猎的时候，摔伤了。” “没看大夫吗？” “看了游医。” “游医顶什么事，该去镇上找正经的大夫。” 孙有田抵着头不接话。 镇上的大夫太贵了。 见侄儿这副模样，联想到以前孙家对姐姐的苛待，谢婆子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爹就这般狠心吗？你可是他的长子啊。” 听着谢婆子突然高声的质问，孙有田心里也不是滋味，可那是他的父亲，他不能不孝。 孙有田认命般的摇了摇头：“姨母，算了。家里没多余的银钱。” 厨房内的赵氏听到当家的这话，不禁委屈的哭了出来。 一旁的小女儿菊花是个急性子，她早就对爷爷的偏心不满了。 如今家里来了人，又听爹说到这些事，她如何忍得住。 “爹说谎，爷爷手里是有银钱的。” 孙有田没想到女儿会突然跑过来插话，赶紧出声呵斥，免得失礼。 赵氏也跟着从厨房过来，想把女儿带走。 可菊花心里的怨气早就堆满了，一旦开了口，哪里还能收回去。 “明明就是爷爷偏心，为了供小叔读书，宁愿让爹坏了腿，也不愿意送爹到镇上看大夫。” “爹的腿是硬生生被耽误了。” “还把我们一家赶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走狗屎运了 谢婆子听到这话，脑子一瞬间发了晕。 孙家不但不给侄儿治腿，还把他一家子单独赶出来了。 岂有此理！！！ “奶奶，您深呼吸，缓一缓，缓一缓。” “姨母，您别吓我。” “姨奶奶，您醒醒。” 谢婆子突然晕倒，红豆也吓了一跳，老人家年纪大了，可不能有一丁点闪失。 小雅帮着红豆将谢婆子的嘴掰开，灌了一碗水。 好在孙婆子只是气急攻心，最后缓过来了。 只是情绪依然有些激动，不住的哭嚎：“是我对不起你娘，是我当初拖累了你们，怪我，都怪我啊。” “孙家那群丧良心的破烂货，不得好死。” 这才刚醒过来，又这般激烈的咒骂，红豆真怕她再次晕过去。 “奶奶，咱们这不是来了吗？咱们帮着想想办法，对了，咱们可以让表叔家收豌豆。” 孙有田也安慰着这个头发半百的老人家，看到姨母这个样子，内心也不好受。 “姨母，跟你没有关系。” “呜呜~，你怎么不来找我，我让人给你送口信，你也不回。” “我该早点来找你的。” 谢婆子毕竟年纪大了，从开始的大声哭嚎，转变成如今的哽咽抽泣。 口中满是对自己的责怪。 “姨母，不怪你，我是故意不跟你联系的，不然爹他们知道了，怕是。。。” 红豆听明白了孙有田的未尽之言。 孙家老头偏心成那样，哪里会真心为亡妻的儿子考虑。 怕不是闻到一点腥味都会凑上去，顺道扒掉对方一层皮。 谢婆子此刻对孙家那群不要脸的玩意儿恨到了极致，真当她这个姨母是死的不成。 她再次大口的喘气，让心情平复下来。 坐在桌边，看向脾气跟她有些像的菊花道：“你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菊花觉得姨奶奶很亲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为她家叫屈呢。 “姨奶奶，我还有个哥哥，十八了，恰好进山里寻摸去了。我今年十五。” “你哥哥成亲了没？” 菊花垂下眼睛，摇了摇头，“公中的钱都紧着小叔读书了，地里的活都要爹和哥哥干。” “爹的腿年初坏了之后，我们被单独分出来，也没钱给哥说媳妇。” 她跟哥哥感情很好，后奶奶苛待她的时候，哥哥也总会护着她。 她私底下都在考虑换亲的事儿了。 总不能让哥哥一辈子打光棍。 谢婆子气又要不顺了。 侄孙这年纪，早该成亲了。 孙老不死的，真是把侄儿一家当成挣钱的工具了。 “孩子，姨奶奶虽然不富裕，但也会尽力搭把手。” 谢婆子说完，眼神偷偷瞄向了红豆。 毕竟家里如今都靠孙女呢。 她怕让孙女为难。 所以看向红豆的目光也带了一丝祈求。 红豆当然看懂了奶奶的眼神。 这老太太，还挺讲究民主。 “是啊，表妹，我们今日也是有任务的。” “家里需要豌豆，你家有多少，可以全部拿出来，我们按市场价买。” 孙有田，赵氏，菊花一脸诧异。 要那么多豌豆干什么，也吃不完啊。 “姨母，孩子喜欢吃豌豆，你直接拿些去就是了，一家人哪还需要给钱呢。” 谢婆子也不好多解释什么： “家里如今都是我这孙女做主，听她的就是。” “表叔，我确实需要很多豌豆，单你一家的还不够呢，你帮我能收多少是多少。” 红豆顿了顿，考虑了下价钱。 她看在奶奶的面上，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不过亲兄弟明算账，她可不想后面惹出麻烦。 毕竟升米恩斗米仇的事，自古就有。 “新鲜的豌豆两文钱一斤，晒干的三文钱一斤。” 这？ 孙有田跟妻女对望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怕姨母是刻意帮衬他，反而让自家为难。 但菊花将红豆的神色瞧在眼里，她觉得表姐说的不似假话。 想到家里目前的困境，她直接转身去了放粮食的地方，将装豌豆的麻袋提了出来。 打开麻袋:“表姐，你看看，成不？” 红豆抓了几颗放在手心，满意的点点头。 “你这有多少，我全要了。” 菊花三人惊讶的瞪大了眼，这是他们被赶出来时，那边分给他家的口粮。 不多，也就五十来斤。 但毕竟不能当饭吃。 表姐真的全都要？ “表姐，五十多斤呢，你真的全要啊。” 红豆挺喜欢这个直爽的表妹，她笑着点了下头，“你这还不够呢。” “若是你能帮我再收一些就更好了，至于你什么价格收回来的，我不管，我只按我说好的价钱付给你。” 菊花一瞬间，只觉得老天爷终于晃悠到她家了。 这是见她家日子艰难，大发了一把慈悲，不然怎么突然掉馅饼了？ 她又不是傻子，表姐的意思她怎么可能听不懂。 “当真？” “合着大热天的，我们三个跑这么远，就为了耍你们玩呢？” 红豆故意逗着小表妹。 害的小雅都有些危机感了，她好像不是红豆最喜欢的小姑娘了。 菊花被这好事儿砸晕了头，哪还关注的了他人的情绪。 她留一下一句表姐你等着，就往外跑。 “菊花，你干啥去啊，这孩子。” 赵氏见女儿突然跑了出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几人笑了笑。 这举动在长辈面前实在有些失礼。 不多久，菊花就回来了，同时手上多了一个袋子，只是以她的力气，扛起来有些吃力。 小雅见此，有些显摆似的迎了过去，单手抢过麻袋提进屋内。 孙家几人惊讶的嘴都能赛一个鸡蛋了。 对此，小雅很满意。 而菊花，很羡慕。 要是她有这么大的力气就好了。 这姑娘瞧着比她都小，竟然这么厉害。 实在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怎么办？ 红豆要被笑倒了，之前怎么没发现，小雅的表现欲会这么重？ “表妹，你算一算，一共多少斤。” 菊花听到正事，才将心思重新转了回来。 豌豆是去张婶家拿的，张婶是个热心肠的人，没少帮衬他们。 “都是晒干的豌豆，家里的就给表姐算五十斤，这一袋有四十斤，一共九十斤。” 菊花说完内心还是有些忐忑，这么多豌豆，哪里用的完？ 若都买去，得不少钱呢。 “一共二百七十文。” 红豆数好铜板，递给菊花。 比起表叔表婶的拘谨，她更喜欢跟这个表妹说话，节省时间。 捏着手里沉甸甸的铜板，菊花第一次觉得，他们的日子，真的能过下去了。 难怪她今早踩到了狗屎。 原来是要走狗屎运了。 她明天一定要多踩踩。 “表姐，豌豆你以后还要吗？” 第二十七章 姨奶奶昨晚托梦来了 这话一出， 菊花也觉得自己脸皮有些厚，怕表姐觉得他家贪得无厌呢。 能收这么多豌豆，表姐肯定也尽力了。 刚想说自己只是随便问问，耳边就传来红豆肯定的声音： “要。” 菊花：。。。果然还是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 孙家老宅。 孙老头干了一天活，正慢悠悠的往家里走。 自从长子坏了腿，地里的活计就只得自己一个人来干。 他毕竟年纪大了，干多了实在有些吃不消。 哎~ 都怪老婆子，非要把有田一家赶出去。 有田腿不行，不还有大孙子嘛。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 孙老头将锄头随手扔在院子里，刚准备坐下歇歇脚，就被媳妇儿钱氏拦了下来。 “你干啥？老子累了一天了，起开去做饭。” 钱氏才不管死老头子累不累呢。 “饭等荷花回来再做。”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出去干啥了，还不回来，她也饿了。 她刚听村里人说，有人架着牛车找孙有田去了。 奇了怪了，以前也没听当家的说过，孙有田还认识家里有牛车的人家啊。 “老头子，有人找你大儿子去了，还是赶牛车去的。你知道是谁不？” 孙老头一听愣住了。 赶牛车找有田？ 他认识的人中，除了村长家，还真不知道谁家有这本钱。 要是村长家的，老婆子也不会不认识。 他前头的岳家也不可能啊。 那头可一点不在意出嫁的女儿，当初有田他娘都埋进地里了，娘家都没人来瞧一瞧。 就只有那个寡妇小姨子过来送了一程。 这么些年他也没见有田和他们走动。 “我听村里人说的，人家是专门过来找有田的，还能有假？” “你去问问？” 钱氏好奇的不行，这要是有钱的亲戚，可不得好好结交一番。 孙老头也有些好奇。 既然有客人上门，他这个当爹的少不得要露面，免得怠慢了客人。 说孙家不知礼数。 “你待家里做饭，我去看看。”孙老头抬脚就走。 钱氏怎么可能安分的待着，径直跟在了孙老头的身后。 村尾。 赵氏带着菊花正在做饭。 姨母都将生意送上门来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姨母几个饿着肚子回去。 只是家里没啥好东西，最后将姨母带过来的吃食摆上桌才好看了点。 为此，孙有田和赵氏脸上都有些害臊。 哪有请长辈吃饭，还让长辈自己带菜的。 “姨母，快坐。” “表姐，小雅妹妹，你们也坐。”菊花主动招呼两个小姐妹。 反正都留下来了，红豆也不扭捏，牵着小雅坐在奶奶身边。 “等等福生，福生还没回来呢。”谢婆子想到侄孙还在山里打猎呢。 “姨奶奶，我给大哥留过饭菜了，您放心。” 听到留了饭菜给侄孙，谢婆子才端起饭碗来，顺道自豪的介绍了一下自家孙女做的新吃食。 “这是卤味，这个白白的是凉粉，都是红豆这丫头瞎弄出来的。” “如今我们在镇上摆了个小摊，就卖这些。” “你们尝尝看，吃的惯不？” 谢婆子怕他们不好意思伸手，给孙有田，赵氏，菊花一人夹了一筷子。 这两样东西，菊花他们别说吃了，连听都没听过。 尤其一进嘴，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太好吃了。 是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的滋味。 怕是县太爷吃的也不过如此了吧。 红豆看得出表叔一家日子不好过，也没怎么夹菜。 小雅也不好意思多吃。 她要是真的放开了吃，其他人就没得吃了，可是她饿的快。 这般想着，小脸难免带出了一丝小难过。 红豆察觉到了小雅的异样，家里人都知道她的食量，这顿小雅肯定没法吃饱。 她偷偷拍了怕小雅的膝盖，无声开口。 小雅看懂了。 她回去有小灶吃咯。 嘿嘿~ “呦，有田，吃着呢？” 院子里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饭桌上和谐的氛围。 菊花听着熟悉的嗓音，脸上有些难看。 但毕竟是长辈，孙有田和赵氏没办法视而不见，只得放下碗筷相迎。 “公公，婆婆。你们快坐。” 赵氏在钱氏的手底下忍气吞声好多年，咋一见到这个继婆婆，还不能挺直腰板。 “菊花娘，日子过得不错啊，这是。。。发财了？”钱氏看着桌上好些饭菜道。 她才不会认为是老头子偷偷给了银钱给孙有田，毕竟家里的钱全都是她管着的。 每晚都要数一遍。 “没有，家里来客人了，不好失礼。” 关于今日家里受姨母照顾，挣了两百多文钱的事儿，赵氏就是脾气再软，也不可能说出来。 姨母愿意帮衬他们，他们可不能自己拖后腿。 儿子女儿都大了，彩礼嫁妆都还没凑出来呢。 “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哪，不知客人是？”钱氏一进门就瞧见红豆几个了。 早想问了。 “这是我的亲姨母。”有田知道这个继母的性子，要是不搭理她，她自己能说道许久。 “哎哟，原来是有田的姨母啊，以前竟从没见过，真是稀客，稀客。” “没认出来您，他姨母可别生气啊，呵呵。” “这是挣着钱来看有田来了？” “带了啥好东西？” 钱氏一顿输出。 她总算知道来的人是谁了，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不就是老头子说的那个寡妇小姨子？ 以前穷的还要孙家接济呢。 眼见三人身上穿的旧衣裳，钱氏已经没有了打听的心思。 这该不会是上门打秋风来了吧。 真是穷到一堆了。 切~ 不过，院外那个牛车可是实打实的。 “他姨母如今发达了，瞧门外的牛车，看着真气派呢。” 谢婆子没好气的说：“租的。” 从见到钱氏和孙老头的那刻起，谢婆子脸色就阴沉的难看。 要不是红豆拦着她，她早就骂的他们狗血淋头了。 只是毕竟在侄儿家中，若是闹得太难看，往后也是侄儿为难。 但这老娘皮一进来就叽叽喳喳的，吵死个人了。 这怕不是上辈子死后被阎王爷剪了舌头。 憋的太久了吧。 “嗨，我就说嘛。。。”钱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话说一半还故意装模作样的捂了下嘴。 红豆都有些忍不住这人的聒噪了。 这是在显示自己多单蠢吗？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一把年纪了。 “这位老大娘说话真有趣，活像那要下蛋的母鸡，这声儿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钱氏就是再没见识，红豆骂她，她还是听得明白的。 在自己的地盘，被人落了下风，她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混？ 这般想着脸一横，张口就要教训。 但钱氏刚冒到嗓子的话，就被红豆张嘴先堵了回去。 “我那早去的姨奶奶昨晚托梦来了，说她在底下死不瞑目，如今还在阎王殿耗着，不愿意投胎呢。” 第二十八章 她好想学一学 什，什么？ 红豆这话一出，别说钱氏了，站在钱氏身边一直没出声的张老头，下意识拢了下自己的衣领。 向四周望了望。 有田他娘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还没投胎呢？ 孙有田听人提到早死的娘，心里万般滋味，无处述说。 也不知侄女说的是真是假，毕竟姨母方才没提过这事儿。 还有，娘为什么不托梦给他，要托给姨母家呢？ 孙有田将目光转向谢婆子，期待的询问：“姨母，是真的吗?”。 托梦自然是没有的。 但谢婆子不能在这个时候拆孙女的台，那不是打自家人的脸吗？ 面对侄儿询问的目光，她暂时没办法解释。 干脆用手捂着脸，耸动肩膀，嘴里时不时叫着：姐姐，我可怜的姐姐啊。 谢婆子这个举动，无意加深了大家对红豆话中的可信度。 “我姨奶奶给我们一家都托梦了，她心疼儿子的紧，实在没法安心投胎，哎。” “我还在梦里劝来着，表叔都到了当爷爷的年纪了，哪有不放心的呢？” “可姨母说，她在底下。。。都看见啦。” 红豆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钱氏和孙老头。 那眼神，再配上合适的表情，很难不让人相信。 钱氏也被红豆这一出整的有些不会了，这丫头看着神神叨叨的。 嘴还利的很。 难不成有田他娘真的一直盯着他们？ “你，你胡乱扯些什么呢，要真托梦，也是托给我家老头子，还有，有田自己。” “咋会托梦给你们这些外人？” 钱氏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这丫头没准儿是编瞎话呢。 再说了，人都死了，她还能咋地。 难不成她要从棺材里跳出来，把儿子男人抢回去？ “有田，你说，你娘给你托梦没？” 孙有田突然被钱氏拉出来质问，愣了愣，不知如何反应。 他许久没梦到娘了，甚至已经不太记得娘的脸长什么样子。 钱氏看到继子这副样子，更加确信这丫头在说谎，根本就没有托梦这事儿。 “看见没，人家自己儿子都没找，怎么会找上你们？” 差点就被骗了，还好自己聪明。 钱氏得意的哼了一声，显示自己的胜利。 红豆不慌不忙继续说道： “姨奶奶自然不会找上你们，表叔毕竟为人子，就算受了委屈，如何敢找长辈分说什么？” “所以才找上我家。姨奶奶跟我家亲近，孙爷爷也是知道的。” 红豆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自在的孙老头，继续道： “姨奶奶在下面看到表叔整日被使唤的像头驴一样。” “吃不好，穿不暖。” “表叔腿受伤，这么严重的事儿，你们却只找游医随意糊弄。” “她这个当娘的，能忍心吗？” “尤其姨奶奶说，你们有钱，她看见你们在睡觉的屋内藏了不少呢。” 红豆意有所指的说道。 能供小儿子读书，怎么会连看正经大夫的钱都没有？ 她故意诈了一下。 果然，孙老头和钱氏在听到银钱两字时，脸上出现了瞬间的慌乱。 他们这些年也确实是像红豆说的那样在对待有田。 难不成。。。 “并，并没多少，就是，家用的一点儿嚼用。” 话音刚落，一阵清风拂过二人的脸庞，但他们感受到的不是清爽。 而且。。。发颤。 红豆听罢，刻意叹息的摇了摇头。 如姨奶奶上身一般，慈祥又心疼的看着孙有田和菊花几人。 好似要替他们说出这些年的委屈。 孙有田听红豆说起这些，不禁鼻头泛酸。 家里是拿的出钱的，只是爹不愿意给他花罢了。 当初，娘才走没多久，爹就续娶了钱氏，他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起来。 脏活重活，慢慢都成了他的专属。 后来为了供弟弟读书，他还得想尽办法挣钱交给公中。 直到他坏了腿，被分出家门，也没人为他叫一声屈。 “侄女，我娘在底下。。。好吗？” 红豆摇了摇头： “不好。姨奶奶一直忧心您，梦里说起您来眼泪也止不住。尤其知道您伤了腿，却不能去镇上请好的大夫。” “她如何忍得住？” “如今姨奶奶继续在阎王爷那求情呢。” “想亲自上人间来一趟。” “毕竟。。。”红豆特意看了孙老头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毕竟孙爷爷偏心不自知，她只得亲自来为表叔讨公道了。” 孙老头此时不止内心慌乱，整个头皮已经开始发麻，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这人鬼殊途，哪能见面，这是要折他的寿啊。 夫妻一场，有田他娘竟然如此狠心。 毒妇！ 他作为一家之主，忙碌起来是常事，家中难免有疏忽不周的地方。 可谁家不是这样？ 何必小题大做。 “误会，都是误会。你表叔他是长子，家里的事多担待了些，一家人，不必计较那么多。” “小儿如今已是童生，若是考上秀才，有田脸上也有光啊。” “有田，你说是吧。” 孙老头最后直接拿大儿子当挡箭牌。 大儿什么性子，他心里清楚，最是心软。 若是往常，孙有田碍于孝道，心里就算再不乐意，也会附和孙老头。 “爹，我。。。” 可今日，不知为何，他不想顺着父亲了。 “有田，你弟弟出息了，你不一样沾光吗？” 钱氏跟在孙老头身后加醋洗脑道： “出去别人也会说你是秀才公的兄长，多威风啊。” 再说了，当哥哥的，帮衬下弟弟怎么了。 不是分内事吗？ 怎的前头的那个如此小气。 孙有田：“我。。。” “既如此，等姨奶奶上来后，三位长辈自己去分说罢。” “我们今日也就带个话，顺便看看表叔。” 红豆懒得跟这两人耍嘴皮子。 古人信奉鬼神，实在不行她私底下再找个神婆，装神弄鬼加把力，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对了，大家说巧不巧，马上就到鬼节了。” “姨奶奶这是想跟大家伙叙叙旧呢。真是个念旧的人。” 谁想跟个死人叙旧啊。。。 孙老头和钱氏心里到底还是虚的，只得带着满心的惶恐，灰溜溜的离开这里。 这一趟真是晦气，早知道不来了。 都怪老婆子，多事。 从头看到尾的菊花，只觉得今日畅快不已。 看着爷爷奶奶被怼，她好高兴是怎么回事？ 表姐真厉害。 她好想学一学。 第二十九章 来软的，效果也不错 看着菊花一脸羡慕的表情，红豆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雅见此，突然察觉到一丝危机感，虽然不能说话，但却挽上了红豆的手腕。 同时微微抬头，得意的看了一眼菊花。 红豆，她的。 不许抢。 菊花自认自己年长她两三岁，才不会跟小丫头计较呢。 “表姐，今日谢谢你了。” “要是我也能。。。”就好了。 菊花的嘀咕，红豆听到了，也明白了。 只是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她不想误导旁人。 古人最重孝道，可千万别被她带偏了。 “谢什么，我也是仗着奶奶撑腰呢。” 红豆看着谢婆子，心里也在庆幸。 还好谢家都是好相处的人。 奶奶和娘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轻慢，弟弟团哥儿也可爱听话。 不然她在这的日子，也得鸡飞狗跳。 “要不是奶奶顾着我，我做什么都不方便。” “十里八村都找不出一个像我奶奶这样明事理的老人家了。” 红豆一顿彩虹屁，把老人家哄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丫头，真是什么都往外说，不懂得谦逊。 咳咳，她才没有得意呢。 “鬼丫头，家里如今什么事不是你做主？就你哄我开心呢。” 老太太心里清楚着呢，关键时候是孙女撑起了家里。 何必整些幺蛾子，惹人烦呢。 祖孙俩一顿商业互吹，看着菊花羡慕不已。 若是自己的亲奶奶还在就好了。 红豆这时将话题转了回来，继续对菊花道： “但你跟我情况不一样，他们既是你的长辈，又同住一个村子，你们不好跟他们撕破脸。” “若是传出不好的名声，也影响表哥跟你的亲事。” 就算分家了，那边仗着身份一样能对菊花，表叔他们指手画脚。 “方才那些话我说出来却没有大碍。毕竟我嫡亲的奶奶都不介意，别人哪里管得着？” “再者，我只是你家的亲戚，亲戚间偶尔拌点小嘴，再正常不过的事儿。若是他们咬着不放，旁人只会觉得是他们小气计较。” “毕竟他们又没任何损伤。” 菊花眼下是真心佩服红豆这个表姐，啥话都让她说了，别人可不就没得说了吗。 而且说的多在理啊，今天还让她家挣到了钱。 谁家表姐有这本事？ 爹也真是的，早该跟姨奶奶家走动了，但凡她能学两分表姐的本事，也够用了。 “我知道了表姐，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红豆挺喜欢这个表妹，难免多说了两句： “这受了委屈就得让人知道，世人总是更同情弱者。” “人们虽然常说，拳头大的才是硬道理。但有时候，硬的若是施展不开，来软的，效果也不错。” 菊花听完，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以往出于孝道，就算爷爷奶奶提出什么过分要求，父母不反抗，他们就只能忍气吞声。 否则爷爷奶奶还会倒打一耙。 外人不清楚的，只会觉得是小辈不敬，不孝。 可今日表姐的话，给了她不一样的思路。 爷爷那边能颠倒黑白，他们也可以本色出演，争取大家的同情。 只是他家都嘴笨，少不得要多学一学了。 想到这里，菊花对着红豆重重的点了下头。 她决定了，她一定要找机会，多跟表姐取取经。 红豆望着突然斗志昂扬的表妹，满意的笑了，紧接着说出了最后一句。 “若你能知道对方最在意的是什么，对症下药，就更好了。” 最在意的？ 菊花思虑片刻后，不禁瞪大了双眼。 爷爷奶奶最在意的不就是。。。。 赵氏从小被教育要遵守妇道，孝顺公婆，伺候男人孩子。 她觉得红豆说的这些话有些离经叛道，女儿不好学了去。 她想提醒当家的，可往日里同样忍气吞声的孙有田，这次却低着头只当看不见。 红豆将表叔，叔母的反应看在眼里。 表叔当真毫无怨言吗？ 未必吧。 红豆眼看时辰也不早了，家里只有娘跟弟弟两个人，她们得赶快回去。 “表叔，叔母，多谢今日的招待。我们这趟出来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谢婆子乍一看外面天色，还真是。 “瞧我，净忙着说话，都忘了时辰了，明日还得出摊呢。” “有田，有田媳妇，我们走先了。” 孙有田和赵氏本来还想留她们住一晚，但听到姨母说要一早起来出摊，也不好耽搁正事。 谢婆子自己也不可能留，事情多着呢。 豌豆回去还得加班加点的打磨过滤。 一想到这，她都觉得腰疼，还好有小雅在。 小雅：。。。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当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两袋子豌豆提到了牛车上。 “表妹，表叔，叔母，豌豆你们收了只管送来，别怕多。” “只要品质好，我都要。” 红豆将镇上的地址告诉菊花之后，就带着奶奶和小雅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 红豆大概估计了下，品质尚可的情况下，一百斤干豌豆大概能出三十多斤豌豆淀粉。 这么一算下来，这豌豆远远不够用啊。 希望表妹那边给力些。 不然她只能再去其他地方加收了。 她必须储存足够的豌豆，保证冬天也不会缺货。 算了，先不想了，先回去把今天的豌豆泡上。 晚上还有的是需要花力气的时候呢。 牛车上，小雅不禁又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今日怎么回事，天还没开始凉啊？ 。。。。。。 孙家老宅。 钱氏和孙老头一路心虚的跑回了家中，生怕走慢一步就晚了。 “老头子，你说那丫头说的，到底几分真假？” “有田他娘不会真的要。。。”上来吧？ 真要上来，那不就是。。。鬼？ 别看钱氏刚才挺横，但心里到底因为红豆的话升起了一丝恐惧。 孙老头没出声。 他虽然心里乱的很，但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田就算腿没废，一样只能干苦力。 可小儿子不一样，他读书有天分，只要能供出来，就能帮家里改换门庭。 换做谁都会这么选。 “那丫头说的瞎话呢，你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孙老头顿了顿，继续道： “明日你买些纸钱回来，咱们这几日都去有田他娘坟头烧一烧。” 钱氏撇了撇嘴，不是说是瞎话吗？ 烧什么纸？ 男人说的话果然靠不住。 不行，她得偷偷去求两道平安符回来备着。 还有荷花那死丫头，整日不着家，干脆别回来了。 第三十章 只能靠力气吃饭了 谢家院中。 张氏晚饭都热了两回了，还没见婆婆，和两个闺女回来。 难免有些担心。 她又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家，只得领着团哥儿站在巷子里不停地张望。 终于在天黑之前看到了几人的身影。 “奶奶，姐姐，小雅姐姐。”团哥儿看到三人，哒哒哒的跑过去迎接。 “你们终于回来啦，我跟娘都很担心你们哦。” 红豆摸了摸弟弟的小脸，白白嫩嫩真可爱。 “是我们不好，让你跟娘担心了。我们下次会注意的。” “对了，娘，百味楼派人过来了吗？” “来了，是一位厨娘，学会就走了。” 张氏上前想帮着将东西提进院子里。 但，小雅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只得去把饭热了热，让几人吃饱。 饭后，大家主要忙着磨豌豆，毕竟时辰不早了。 几人轮番推磨，主力自然是小雅。 毕竟她的力气最大，能者多劳啊。 即便如此，红豆，谢婆子她们依然累的腰酸背痛。 红*腰酸背痛*豆：明天她一定要买驴回来，谁拦我，我就。。。我就抱着他的腿不起来了！！！ 翌日。 张氏早早的起来买好猪下水，并清理好。 一家人互相配合，准备要卖的东西。 “娘，奶奶，冰粉已经卖出去了，咱们往后就少准备一些。” “着重卖其他的。” 张氏听到女儿的提醒，虽然有些心疼，还是照做了。 她没什么大本事，对买卖又不在行，家里让她干啥她照着干就行了，免得帮倒忙。 “对了，娘，奶奶，今日收摊后，咱们去买头驴吧。” “凉粉在冬天也是一道不错的菜，需要的量不少。” “全靠咱们自己磨，实在吃不消。” 红豆要是在昨天之前说这话，谢婆子指定第一个不同意。 但经过昨晚一家人，熬夜轮着磨完收回来的豌豆之后。 她是再说不出自己磨这种自大的话了。 忒打脸~ “买。出门的时候，我多带些钱。卖完东西咱就去。” 这钱铁定不能省。 “奶奶，不用，昨天卖方子的钱还在我这呢，等我买完驴，剩余的就给您。” 昨日从孙大夫那回来后，一直忙着，她都忘记把钱放家里了。 中途还揣兜里去杏花村跑了一圈，幸好没掉。 不然得心疼死。 “不用给我，你身上留些钱，需要什么就买，不够再给奶说。” 谢婆子没想着让孙女把钱交出来，虽说家里的钱都是她在管，但是孙女她还是很放心的。 万一孙女又想起来做个啥，身上没钱，多不趁手。 “谢谢奶奶。” 红豆转头看到了帮着小雅搓冰粉的弟弟，不禁思索起来。 跟着孙大夫认字这事儿忘记给家里说了。 她自己认认字就行，但团哥儿得进学堂。 若是能一直读下去，考科举，自然最好。 就算没有读书天赋，也不能当睁眼瞎。 大不了一家人一起做生意。 但不管做什么，认字是必须的。 而且入学前，夫子没准会考察孩子的基础，团哥儿能认字，也是优势。 “奶奶，娘，我昨日求了孙大夫，请他教我认字。” 正在煮凉粉的谢婆子，以及正在揉面的张氏听到这话，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一脸惊讶。 “啥？认字？” “孙大夫答应了？” 谢婆子有些不敢相信，两家其实并没多熟，也就送了几回吃的。 人家愿意教孙女认字？ “奶奶，孙大夫亲口答应的。昨天事情多，我一时忘了跟你们说。” “不过，今后孙大夫的午饭，我可是包了。” 团哥儿听到姐姐要认字了，一脸羡慕。 “姐姐，你学完回来，能教教我吗？” 红豆看着懂事的弟弟，一脸欣慰。 她招手让团哥儿来到身边：“姐姐如果带你一起去，你愿意吗？” 团哥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张氏听到儿子也能学，更是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谢婆子存了些理智。 “豆啊，孙大夫没说要教团哥儿吧？” “你直接带你弟弟一道过去，怕是不妥。” 每日找孙大夫看诊的人也不少，若是红豆和团哥儿两人都跟着认字，怕耽误别人的正事。 更怕孙大夫不满，连孙女也不教了。 “奶奶，我想了个法子，应该有用。” “您放心，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哪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要真有那本事，我早就带着你们吃香喝辣了。” 红豆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她认得清自己如今的身份。 处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她不过是想尽力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的好一些罢了。 “好好，奶奶信你，我的孙女就是能干。” “整个石门镇能找得出几个？” 谢婆子得意的说着，也不再纠结孙大夫答不答应了。 孙女有谱着呢。 “至于孙大夫的午饭，小事儿。” “咱们每日午时出去摆摊，今后早些在家做午饭就是了，刚好自家也早些吃。” “就从今日开始。” 谢婆子直接排版定下。 往日里都是在摊子上随意应付一口。 对身体也不好。 团哥儿依偎在红豆身边，听他们说完话。 内容大致听懂了，那就是他可以认字了。 “姐姐，我愿意，我愿意认字。” 红豆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笑着点头。 至于法子，她也想到了一个。 学医之人，应该会喜欢吧？ “可说了每日什么时候去？” 张氏想着若女儿和儿子每日午时前后去学字，家里和摊子上的事儿她多顾着些就是了。 难得的机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娘，我今日送饭的时候，再跟孙大夫商量下。” “等都决定好了，咱们在商议如何安排。” 张氏笑着点头。 摊子上的活做熟了，可以不用那么多人在，也就忙一阵。 她应付的来的。 搓好冰粉的小雅见大家都在积极讨论家里的事情，唯独她没法插嘴。 难免有些小孩子心性。 觉得自己被红豆冷落了。 她将冰粉放在冰块上静置，转身就去灶里抽了根烧的差不多的柴火。 扯了扯红豆的衣袖，然后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红，豆。 小雅抬着小脑袋得意的显摆：我写的。 红豆笑着举了个大拇指，先安抚好小姑娘的小任性。 随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道：“写的很好，只是，我~不~认~识。” 小雅：。。。忘记这茬了。 团哥儿，谢婆子和张氏更是一脸惊奇，没想到家里还藏了个文化人儿？ 好奇一号张氏：“小雅，你还会写字呢？” 好奇二号团哥儿：“小雅姐姐，你好厉害。” 好奇三号谢婆子:“写的怪好看的，你写的哈？” 瞧这记性，写啥都没用啊，丫头不会说话，他们不会认。 小雅：。。。只能靠力气吃饭了！ 第三十一章 总逮着孙大夫一个人薅 巳时中。 几人提着今日准备售卖的东西来到固定的摊位上。 红豆则带着给孙大夫的午饭来到了药铺。 到时，孙大夫恰好看完一个病人，暂时也没有其他人进来。 “孙爷爷，叨扰了。”红豆将餐盒放在孙大夫旁边的案几上。 孙大夫看着红豆，笑着点点头：“嗯，态度不错，可是今日就开始？” “我昨日便让三七准备好了《千字文》，趁着现在没人，我先带你认几个字。” 孙大夫觉得，既然红豆只是认字，倒不必拘泥于读书的规矩。 每日学几个，一个月下来基础的字也都会了。 红豆没想到孙大夫做事这么有效率，昨天才说好的事，今日就开始了。 倒显得她这个学生，太不上心了。 “孙爷爷，您累了吧，我给您捶捶肩膀。” 红豆想到自己的小九九，非常尽心的给他按摩，等孙大夫脸上满意之后便道： “孙爷爷，您看您教我一个是教，若是。。。再加一个，大概，可能，没准儿也行。。。吧？” 红豆说完不好意思的看着孙大夫，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换做谁都不会乐意吧。 果然孙大夫听到红豆这话，微微蹙了蹙眉头。 昨日答应教这丫头认字，本就是自己一时心软。 想着这丫头小小年纪，不但要撑起家里的事情，还能有一颗不断上进的心，实属不易。 加上吃人嘴软。 谢家的吃食着实合他的胃口。 但他毕竟不是夫子，教一个姑娘认认字倒无妨，再多来一个，怕是不凑巧。 毕竟药铺时不时忙碌。 这般想着，孙大夫就想狠狠心拒绝。 “丫头，药铺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多一个怕是。。。” 听着孙大夫含蓄的拒绝，红豆并不觉得失望。 本就是她得寸进尺，孙大夫的态度已经算好的了。 “孙爷爷，我先给您赔个不是，这事儿本就是我冒昧。” “我知您能答应教我认字，已是我天大的运气，毕竟镇上认字的姑娘家，屈指可数。”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约束很多，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普通人家的女子很少有机会识字。 读书科举更是男人才有的权利。 即便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姐，也多学女则女戒，说白了，学来也是为男人服务。 所以，她能有这个机会，她也觉得庆幸。 只是想到弟弟团哥儿，红豆不得不厚着脸皮请求。 “我说的另一个是我弟弟团哥儿，快六岁了，您之前来家里看诊，应当见过？” “我打算等下次学堂招学生的时候，送他去读书。” “这不就想在进学堂之前，让他打点基础。万一学堂收学生要考察什么，也能有些优势。” 红豆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孙大夫的表情。 说起来她也有点欺负老实人了。 虽然跟孙大夫接触的不多，但看得出，这个老人家是个心善之人。 孙大夫中途也没打断她说话，想必还能争取？ “孙爷爷，您放心，我家也不是那等贪便宜的人。家里给您准备了。。。” 孙大夫听到这才张口将话接了过去，他并非要借机贪图什么。 “丫头，你想多了，老夫并无借此索要他物的意思。” “只是，我毕竟是大夫，教几岁孩童启蒙，实在不妥。” 红豆没有立即说话。孙大夫可能以为她准备的是银钱之类的。 但其实，她带的只是一张纸。 上面是她口述，让小雅拿烧火棍写的一点东西。 红豆将纸张掏出来递到孙大夫眼前：“孙爷爷，您要不看看再说？” 孙大夫本想拒绝，但眼睛晃到纸上的几行字时，察觉到了不对。 随后直接伸手拿了过去，仔细查看。 “这，这是药方？” “孙爷爷，这是我无意中得来的治疗外伤的成药方子，您看有用不？” 其实是她后世见过的中药方。 之所以会记得，是因为，某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竟然想收购我国的一家中药企业。 这简直不可理喻，同时也激起了大众学习了解中医的热情。 当时的自己，同样满腔热情的搜了一些中医知识，方子就是那时记下的。 只可惜，自己实在没有学医的天分。 哎！ “妙，妙啊。”孙大夫一边仔细的研究药方，一边不住的赞叹。 有了这个方子，往后治疗一些外伤，也更有成算。 就是这字丑了些。 谢家这丫头当真好运道。 不止能做出市面上没有的吃食，甚至连药方也能收集。 上天当真是厚爱她。 罢了，罢了。 得了如此良方，只是多教一个孩子读书认字，有何不可？ “明日开始，未时末带着你弟弟到药铺来吧，每日教你们半个时辰。” 至于为什么是明日? 今日他自然要好好研究方子，没空。 “多谢孙爷爷，您真是整个镇上最有仁心的大夫了。”红豆兴奋不已。 总逮着孙大夫一个人薅，她也有些汗颜，往后她一定多送吃食过来。 “行了，别拍马屁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算在你这物尽其用了。哼。” 鬼丫头，死精死精的，他好歹是镇上有名的大夫，如今竟被她生生变成了教学夫子。 红豆才不介意孙大夫的态度呢，她只会说更多好话哄着。 既能让别人心里舒服，自己又不会少块肉，何乐不为。 何况孙大夫本来就帮了她大忙。 “对了孙爷爷。” “我有一个长辈，腿脚受伤几个月了，一直拖着没医治，这个情况，还有希望恢复吗？” 说到正事，孙大夫非常认真负责，“这不好说，得具体看看伤处才知晓。” 红豆想了想，还是得找机会把表叔送到镇上来仔细诊治一番，万一还有机会呢？ 。。。。。。 摊子上。 昨天预定了凉粉的客人，已经陆续过来找谢婆子拿货了。 昨日回去后，他们一直念念不忘凉粉的滋味。 今日终于能买了。 成年男子巴掌大小一块的凉粉，五文钱一块。 张氏一份一份装好，递过去：“您回去凉拌着吃或者炒着吃都行。” 眼见凉粉这么受欢迎，难免有人想打主意。 有那没分寸的客人，当着大家的面就问了出来。 “你们这凉粉到底用什么做的？怎么就那么稀罕呢？” 谢婆子对着这类客人，只能暗地里翻白眼。 你问了，我就会告诉你吗？ 我看起来就那么蠢？ 第三十二章 这个月的业绩，稳了! 不过面上还是一片和气。 做买卖，哪能闹得太难看？ “瞧你说的，这吃的东西，自然是粮食做的，不然如何能入口？” “这凉粉，不止夏天吃着舒坦，冬天做熟也是一道好菜。” “往后这冬日里，也不怕没菜吃了。” 谢婆子一边说着，一边手上不停的给需要的客人打包。 卤味同样很受欢迎。 而且都能带回去跟家人一起分享，也能给家里多添一道菜。 有那手上宽裕的，一次都不止买一份。 只是前头那讨厌的客人不依不饶，追问个不停。 “可不是，你这凉粉瞧着就稀奇的很，跟冰粉一样，咱们是见都没见过。” “到底是啥粮食做的，这有啥不好说的。” “大家伙说是吧。” 一人起哄，一群人看热闹。 毕竟好奇的人还真不少。 谢婆子现在想吃了这人的心思都有了。 有的吃，拿钱买不就完了，管那么多干啥。 竟想些美事儿。 “大兄弟，你也别怪大娘我小气。你去所有饭馆，摊贩那问问，谁家卖吃食，还得把咋做的告诉你？” “那别人生意还做不做了。” “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虽然站在附近看热闹的人很多，但多数没啥坏心思，也就起个哄。 听到谢婆子这话，也觉得有道理。 要真把做法说给大家伙听，那不是把到手的生意白白送出来？ 哪个傻子才干得出这事儿来啊？ 谢婆子见这么多人认同自己的说话，底气更足了。 “这位大兄弟，你要想知道啊，也成。只要你银子给的让我满意咯，我就告诉你，咋样？” 周围的人听到谢婆子的话，纷纷大笑起来。 毕竟平日里消遣少，有点小插曲，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是啊，小伙子，你想知道就给钱吧，咱们也能顺道听听，哈哈哈哈。” 在众人哄声大笑中，那人道了一声小气后，便臊着脸跑开了。 谢婆子得意的呸了一声，手上的活计是一点没落。 红豆带着好消息回来的时候，刚好目睹了奶奶的“高光时刻”。 如此看来，往后即便她不在摊子上，也不会出乱子。 奶奶镇得住。 她刚好也能抽空继续搞事情！ “奶奶，娘，我回来了。”红豆打了声招呼，便主动将客人吃完后的碗筷收拾出来洗。 张氏看着了，赶忙过来阻止。 她可不舍得女儿干这些粗活。 年纪轻轻，别把手弄糙了。 “闺女，你放着别动，娘来洗，你去帮你奶奶。” 张氏说着就扯走了红豆手上的碗，一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谢谢娘。” “对了，孙大夫那边答应了，明日起，每日申时一刻过去学半个时辰。” 这个时辰刚好是摊子快收尾的时候，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守着。 奶奶，娘，和小雅三个人完全应付的来。 “真的？”张氏惊喜不已，平日里在家数钱都没这事让她开心呢。 “晚上回去必须好好庆祝下。一会收摊我去买些好菜回来做。” 张氏现在浑身是劲儿。 除了那些有钱人家，哪家的儿女像她家一样都能认字呢？ 团哥儿这时刚好将需要洗的碗筷拿过来，也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小孩子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能认字就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笑的牙龈都遮不住了。 红豆好笑的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也多亏了孙大夫仁义。不然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有这样的福气。往后孙大夫的午饭，我一定尽心准备。” 张氏现在就是看手上的脏碗，都觉得可爱。 。。。。。。 谢家的小摊子一如既往的红火。 而今日的百味楼，同样如此。 “客官您里面请。” “今日有豪华版的冰粉，解暑又开胃。客官可要来一碗？” “好勒，客官您稍等。” 几个店小二正在热情的招待着陆续进来的客人，脚下就没歇过。 酒楼生意好，吴掌柜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想着月底的奖赏，心中便升起无限的动力。 这冰粉可真受欢迎啊！ 掌柜的眼光是真好，怪不得人家能当掌柜呢！ 吴掌柜站在酒楼门前，看着从午时开始就不断进来的客人，一脸满意。 不枉他一早就让小二在门口吆喝，私底下又另派人在外散布消息。 如今看来，效果当真不错。 没看今日中午用饭的客人，几乎每一桌都要了一碗冰粉吗？ 他可是在冰粉下面铺满了碎冰，这样既下火，又节省。 不过红糖熬的浓，浇头放的也足，整体比之谢家的，只好不差。 这个月的业绩，稳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冰粉的原料成本会低到去山里随便捡的程度。 谢家姑娘，当真有一手！ 至于对面的明月楼？ 哼！ 只有眼热的份咯~ 同一条街上，斜对面的明月楼，今日显得格外冷清。 往常两家酒楼基本能打个平手，毕竟厨子的手艺，大差不差。 可今日明月楼目前只来了稀稀拉拉几个客人。 其余的，全被百味楼勾了去。 “掌柜的，这可怎么办？” 明月楼的一个店小二忧心的道：“一直这么下去，咱酒楼的生意怕是？” 周掌柜此刻本就心情郁闷，听了店小二的话，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没客人不知道把店里多打扫一番吗？” “光站在这触霉头，滚。” 店小二平白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在周掌柜面前表现出丝毫不满。 心里再愤恨，嘴上却只能低声下气的应着是，灰溜溜的抹桌子去了。 周掌柜对着店小二发泄了一番，心里略有舒服了一些。 但看到百味楼的生意这般红火，还是嫉妒的眼都红了。 尤其得知百味楼今日受欢迎的原因，竟是他们搭着卖了独一份的冰粉，周守财就止不住的迁怒。 谢家那群臭娘皮，竟敢不识抬举，打他的脸。 等着瞧。 正当他思索着怎么想办法找回场子的时候，赵家的赵公子沿路过来了。 “哟，赵公子，许久没见着您了，今日想吃些什么？” 周掌柜亲自到街上堵人，想把这位小爷拉到自家店里吃饭。 这赵公子是赵家最小的一位公子，平日就喜欢出来寻摸吃食，他们店里的香酥鸡就深得赵公子的心哪。 “哟，周掌柜，今日怎么放得下身份，亲自到街上招揽客人了？” 第三十三章 赵家公子(感谢书友们给的推荐票) 别看赵公子年纪不大，但这周掌柜什么性子，他可是清楚的很。 周掌柜丝毫不介意对方的调侃。 赵家可是清流世家。 虽说镇上的赵家只是旁支，但说到底人家底蕴摆在那，不是寻常家世的人比得上的。 更何况本地赵家跟京城的本家常有来往。 赵公子更是家里得宠的晚辈。 笼络好他一个，比招揽几十个普通客人都值。 “这不是瞧见赵公子了吗？可不得好好迎接。” “您请随我进来点菜？” 周掌柜极尽客气，一手引着赵公子，想请他往明月楼走。 可惜，天不遂人愿！ “赵公子，赵公子且慢。” 吴掌柜同样老远就看到了赵公子，连忙小跑着过去。 当初，就是赵公子在他面前几次提及了冰粉，并夸赞。 恰好他又得知周守财已早一步前往谢家。 为了避免被明月楼抢先，他才后脚跟了去。 说来，他有这场造化，还多亏了赵公子呢。 如今他方子也买来了，酒楼也卖上了。 哪能让周守财将人抢走？ 吴掌柜过来后，当即侧身挡在了明月楼的门前。 “赵公子今儿真是赶巧了。之前听您说起冰粉这一小食，吴某便放在了心上。” “这不，今日百味楼正式加了豪华版的冰粉，还请赵公子赏脸前去品一品。” 吴掌柜说着作了一个揖，态度亲切不失周到。 让人很有好感。 加上吴掌柜话里的意思，换做谁，都会满意的。 设想一下，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因你的一言而做出改变，你心里能不舒坦吗？ 即便赵公子出身不错，但依然无能免俗。 “哦？若真是如此，今日我这一趟，只怕非去不可了。” “吴掌柜带路吧。” 赵公子说完理也没理一旁的周掌柜，背着双手，信步走进了前面的百味楼。 徒留周掌柜站在原地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百味楼中，吴掌柜亲自将后厨准备好的冰粉，殷勤的端到赵公子的面前。 “赵公子，您请。” 赵公子看着眼前的冰粉，确实跟他让人买回去的有些不一样。 酒楼里的摆盘更加精致，看起来更赏心悦目。 随即品尝了一口。 嗯，味道也没变化，甚至因为加了新鲜的浇头，比摊子上的更甚几分。 “不错。” “吴掌柜不愧是多年的老掌柜了，这先机就是占的快。” 吴掌柜谦虚的回道：“也是多亏了您的提点。” 赵公子虽然自小被人捧着长大，也并非真的被人奉承两句就不知自己是谁了。 “以吴掌柜的办事能力，购买方子时，想必跟那原主人商议的不错？” 吴掌柜被赵公子这话问的有些不解。 好端端的，赵公子提起这个作甚？ 但还是配合的应答。 “自然，自然。我跟谢家姑娘首次商议便定了下来，双方都满意。这不，今日店里就开始卖了。” 吴掌柜接着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赵公子跟谢家认识？” 赵公子并未立即回应他，而是先将桌上的冰粉三两口吃完。 “随便问问罢了。” 随后离开了酒楼。 留下吴掌柜一脸疑惑！ 谢家小摊。 午时才过去一半，凉粉和卤味就只剩一小半了。 新鲜东西总是更容易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这般对比下，凉面和冰粉就显得有点失宠了。 趁着这会人不多，红豆跟奶奶谈论起买驴的事情。 “奶奶，咱们镇上买驴，得多少钱一头啊？” 谢婆子虽然也没买过，不过镇上大致的物价还是知道的，她略微想了想说道： “这次一等的牛都得七八两银子了，好点的驴怎么也得四五两银子吧？” “反正大差不差吧。” 红豆本来还以为得十两左右呢，倒是没想象中的贵，卖冰粉方子的钱足够了。 “奶奶，等再卖会儿，咱们先去把驴买了吧。” 谢婆子自无不应。 倒是小雅听到后，扯了红豆的袖子在面前比划。 “你别比划了，我看不懂。” 小雅满脸郁闷，脸鼓的跟个河豚似的：。。。好气哦。 红豆看着好笑，这在后世，小雅还是个小学都还没毕业的小丫头呢。 “你是不是也想去？” 小雅瞬间满血复活，止不住的点头。 “可是不行哦。” 小雅一脸懵：？？？为什么？ 红豆不想影响客人买东西，拉着小雅到一边说话： “要是你也走了，摊子上就只剩娘和团哥儿了，我不放心。” “你会功夫，帮我看着点他们，我回来给您带点心吃，好不好，小雅？” 小雅方才听红豆一口回绝，本来是有些小委屈的，她在谢家就比较粘红豆。 如今知道原因，只觉得是红豆看重她呢。 自然开开心心的点头应下了。 一边的团哥儿看着两个姐姐，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可是还小小年纪的他，实在想不明白。 恰好此时摊子上又来了新的客人。 “老人家，这是什么吃食？” 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摊位前，看了看摆在上面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小伙子是第一次买我家的东西吧？” “赶巧了，这两样是我们这两日才开始卖的新吃食，卤味和凉粉。” “凉粉冷吃热吃都行，卤味装在碗里直接就是一道菜。味道都好着呢。” “你看，就剩这点儿。” “小伙子一样来点尝尝？” 头一次上门的客人，谢婆子都会应付的周到些，她家东西好吃，回头客的生意更好做。 就像李大娘，不止自己常来买，还会介绍周围邻居过来，这口碑慢慢也就起来了。 凉粉小伙子此前确实没见过，看着还挺爽口，公子应当会喜欢。 只是这卤味。。。 “老人家，你这卤味。。。看着像猪下水？我看这肠子，鼻子都有呢？” 猪下水如此脏污的东西，哪好让公子入口。 “可有好肉做的卤味？” 谢婆子好歹活了这把年纪，这小哥看着就不像缺钱的，多半是殷实人家出身。 “是猪下水，不过小伙子你放心，我家收拾的干净，也没有异味。” “大娘给你一块，你试试再说。” 张氏听婆婆这般说罢，眼疾手快的挑了一小块大肠，递给小伙子试吃。 第三十四章 她竟无法反驳! 阿昌见老板这么积极主动且自信，也不再拒绝。 伸手接过仔细瞧了两眼，确定没见着脏东西后，才入了口。 一嚼，唇齿留香，色香味俱佳，竟出乎意料的好。 单说这卤味的手艺，竟不比家里的厨子差。 难怪阿平那小子，前几日总帮着公子跑腿，想必这家的东西都不错。 猪下水他自是不会给公子吃，家里主子知道了，铁定得责罚他。 但他自己可以吃啊。 “老人家，你这卤味瞧着也不多了，剩下的都给我包起来吧。” “凉粉也全要了，我带走。” 给少爷带两块，剩下的他和阿平自己买来吃。 谢婆子可高兴坏了，这一下子把剩余的全卖了去，她们可省事儿了。 大生意啊！ 张氏同样兴奋不已，手脚麻利的将东西一份份的包好。 红豆带着小雅上前帮忙打包。 顺便嘱咐：“小哥，卤味是熟食，最好是当天吃完，天热怕坏了。” “凉粉也最好别过夜。” “要不这样吧，凉粉我给您拌两份的量，放碗里您直接端走，不额外收您钱了。” “剩下的您回去自己想吃了再放作料，或者炒了吃，都行。这样也能多放一会。” 毕竟买的多，入口的东西她们必须交代清楚。 阿昌觉得这家虽然是摊贩，但办事挺周到，也多了些好感。 “多谢姑娘。” 这两样东西卖完，剩余的张氏带着小雅和团哥儿也能忙的过来。 红豆和谢婆子也能抽空去买驴。 对面茶楼中。 阿昌将东西带上去的时候，赵公子正喝着茶水，听着小曲儿。 “公子，东西买来了。” 阿昌将拌好的凉粉放在自家公子面前，退至一旁守候。 赵金元看着眼前的东西，眼尾微挑，折扇一收，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嗯？ 味道竟不错。 阿昌看着不一会就吃完了一碗凉粉的公子，有些惊讶。 凉粉有那么好吃吗？ “公子觉得如何？” 赵金元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角：“凑活吧。” 凑活您还一个人吃完了两份的量？ 不过他也只敢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落了公子的面子。 “你还买了其他的？” 赵金元早就闻到他身上还有其他吃食的味道，只是方才一时没顾上问。 阿昌本就没想瞒着公子：“公子果真灵敏。小的看那家摊子上还有卤味，就买了些。” “不是小的瞒着公子，这卤味是猪下水做的，小的不敢污了您的眼。” 猪下水？ 那玩意儿确实有些寒碜。 不过可能是刚吃了凉粉的缘故，加上闻着那东西撒发出的特殊香味，他竟有些好奇。 “你打开一份，让公子我瞧瞧。何等美味竟能让你一下买了这么多回来？” 阿昌阿平两人很早便跟在他身边伺候，吃穿用度比普通人家都强。 能一次提这么多回来，想必味道不差。 阿昌有些犹豫为难。 他哪敢让公子吃这等下贱东西。 赵金远见他半晌没动，故作威严般的“嗯”了一声。 阿昌没办法，只能摊开一份放在公子面前。 赵金元仔细瞧了瞧，看着倒是挺干净，闻着也没有异味。 他试探性的捡了一块猪耳朵。 果然，美味能公平的吸引每一个爱吃的人。 不论高低贵贱。 “好啊，阿昌，公子我平日真是太纵着你们了。” “竟敢私藏好东西。回去小爷我定要好好罚你一顿板子。” “剩下的你都不准动，我要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赵金元说完继续他的进食计划。 丝毫不理满嘴喊冤的阿昌。 看来这小摊的生意不会因百味楼抢了冰粉而做不下去。 不然公子我可就罪过大咯~ 。。。。。。 另一边。 红豆和奶奶来到了牲畜买卖的市场。 说是市场，其实也只是劈了一条小街专门卖牲畜，牛羊驴马都有。 红豆一路走一路看：“奶奶，您会选驴吗？” 这涉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后世都是科技社会，很少有人继续用牲畜干活了。 她是真不会看牲畜的好坏。 “这有啥不好选的，哪头看着精神咱就选哪头。准没错！”谢婆子自信的道。 红豆：。。。她竟无法反驳！ “老太太，要买驴吗？” 路边一个汉子主动搭话。 他牵着一头驴站了许久，只是一直无人问津。 谢婆子看了眼他身后的驴，瞧着倒是精神，体格也高大，毛发也亮。 “你这驴咋卖？” “诚惠六两银子。” 这个庄稼汉子见谢婆子询问价格，想必是有意向的，当即殷勤的道。 “啥？六两？你咋不直接说抢钱呢，不要了。” 谢婆子直接扯着红豆往前走，一刻都不停留。 这汉子面上看着挺老实，没想到心这般黑。 又不止他一家有驴。 “大娘，大娘慢走，价钱好商量，好商量。” 庄稼汉子见红豆二人提脚就走，有些着急的跟上去。 “这买卖不都得谈嘛。大娘您说是吧。” 谢婆子睨了他一眼，张口砍了半价。 “三两。” “大娘，三两也太少了。” “您仔细瞧瞧我这驴，看这腿，这眼神，这身板。” “家里一直好生伺候着呢，不然能长得这么壮实？” 谢婆子心里其实瞧上了这驴，看着确实精神。 但买东西自然的砍价，哪能别人说多少就是多少。 那不是冤大头嘛！ “既然这么好，你为啥要卖？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庄稼汉子听到这话，眼神有瞬间的闪烁，只是速度太快，红豆两人都没发觉。 “大娘，哪能啊，咱凭良心说话，我家这驴像是有毛病的样子吗？” “也不怕告诉您，家里长辈伤了腿，需要好些银子看大夫。若非如此，我哪里舍得卖它？” 汉子嘴上说着可怜，手上还做出一副不舍的样子摸了摸驴的身体。 “它可是我从小养到这般大的。” 若是平时，谢婆子并不会被外人三两句话哄骗。 可偏偏对方说辞是家里长辈伤了腿。 她不禁想到了她那可怜的表侄。 他的腿也是没钱医治才耽搁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呢。 红豆见奶奶这样，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这理由还真是巧了。 刚好触碰到了奶奶的心坎上。 不过红豆没插手，她是真不懂这行情，她相信奶奶。 谢婆子感叹了一会，重新打起精神： “老婆子也知道看病缺钱的难处。” “这样吧，我吃点亏，一口价四两银子，你要还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说完一副不再商议的模样，也不正眼瞧对方。 庄稼汉子听后状似为难，脸上表情一番纠结变换，半晌才道： “成。我看着大娘就觉得亲切，咱就当结个善缘。” “这驴四两银子就卖给您了。” 至此，双方都很满意，一手交钱一手交驴。 买卖达成！ 汉子拿到钱后，都没多看驴一眼，麻溜的就走了。 让个举动让红豆心里不禁起了一丝疑惑。 不是从小养大很有感情吗？ 怎么走的这么利索？ 第三十五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红豆本想将心里的疑惑告诉奶奶。 但看到奶奶摸着驴身一脸满意的模样，她实在不忍心泼出这盆冷水。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人家没准儿是急着回家看大夫呢。 两人牵着驴一路走走逛逛。 走前张氏叮嘱了红豆，买些好菜好肉，晚上做了庆祝。 谢婆子就直接带着红豆先到了这几日买猪下水的铺子。 这家卖猪肉的店离家近一些，往后肯定还得常来买猪下水，也算熟人了。 “老板，来两斤。。。算了，来三斤五花肉，两斤肥肉。” 本来想着买两斤肉吃尽够了。 但谢婆子想到小雅那丫头，两斤肉还不够她自个儿吃呢。 也不知道那小身板，一顿怎么塞下的那么多饭。 “好勒，大娘瞧好了。”周屠户一刀下去，正好三斤五花肉，不偏不倚，肥肉相间。 又是一刀下去，两斤肥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五花肉十六文一斤，肥肉二十文一斤，一共八十八文。” 红豆付完钱将包好的肉主动提在手上，还怪沉的。 “对了，大娘，明日的猪下水可要给您留着。” 这玩意儿往日在摊子上很难卖出去，有钱的不愿意吃，没钱的也就偶尔买点打打牙祭。 多亏了谢家这几日全部收了去，省了他不少事，不然他卖不掉也只得扔了。 “要的，你给我留着，我全都要。”每日一副猪下水做了卤味都不够卖的。 万一哪天被人买了去呢？ 能提前预定，谢婆子觉得更放心。 红豆见摊子上还有没卖完的猪蹄和肋排骨，也全都买了下来。 这些部分因为骨头多，卖的便宜，但做卤味也是极好的。 尤其是猪蹄，吃起来不止软糯，还能补充胶原蛋白。 谢婆子觉得这东西没啥好吃的，大半都是骨头，狗啃还差不多。 咳咳~ 不过孙女喜欢自然就不一样了。 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周屠户笑的一脸满足。 “哎哟喂，干啥啊，媳妇儿。”周屠户的婆娘郑氏揪着他的耳朵，将他的目光拉了回来。 “你看啥看，咋地，看上人小娘子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熊样，呸，老不羞。” 自家婆娘啥性子，周屠户哪能不知道。 他扶着自己的耳朵，没好气的道：“你快放手，周围人都看着呢。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郑氏见教训差不多了才放手，晚上回去再好好收拾他。 “你这婆娘，真是反了天了。明明是你自己心思龌龊，所以才看啥都不干净。” “你。。。”郑氏被这话一怼，双目一横，又想上手。 “行了！还真没完没了。人家刚刚买了好几斤肉，连不好卖的猪蹄和排骨都全买了去，我能不高兴嘛。” 郑氏听罢看了眼摊子，这两样东西确实都没了。 “连明日的猪下水都定了出去。这省了咱不少事儿呢。” 郑氏听到这两眼一眯，还真是，今日买卖干的不错。 隔壁卖包子的老板娘，这时见状插了话进来。 “刚来买肉的祖孙两我见过。” “她们家摆了个摊子卖吃食。其中有一样叫卤味的，就是用猪下水做的，生意老好了。” “我买过一回，那味道勾人的很。去晚了还买不到呢。” 郑氏听完满脸诧异：“当真？” “我骗你这干啥，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包子铺老板娘见郑氏似乎有些不信，放出话来就不说了。 郑氏将信将疑，这猪下水他们只做过一回。 味道大的很，做出来也不好吃。 他们家也不缺肉，所以那次之后再没试过了。 那家人真能把猪下水做的那么好吃，还能卖？ 不行，她得去看看。 这要是真的，猪下水的身价可就不一样了！ “诶，媳妇儿，你干啥去。”周屠户有些无奈，好端端的跑去干啥。 摊子上。 小雅和团哥儿围着买回来的驴这个看看，那个摸摸。 稀罕的不行！ “姐姐，这就是咱家的驴吗？以后我来喂他吃的。”团哥儿第一次养动物，新鲜的紧。 小雅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示意她跟团哥儿一起养。 红豆将买回来的肉和菜放在一边，耐心地回复： “行，以后喂驴刷驴的活儿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跟奶奶还有娘可就不管了。” “知道啦，姐姐。” 小雅：包在我身上。 “娘，东西我看都卖的差不多了，再待会儿咱们就回去吧。” 家里豌豆剩的也不多了，回去磨完剩下的，明日怕是不够卖。 也不知道表妹那边豌豆收的怎么样了。 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如今家里驴也有了，后续需要的量只会越来越多。 赵家。 赵金元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赵夫人的院子。 赵夫人是如今赵家的当家夫人，公公婆婆早两年都已过世。 如今赵家后院都是她当家作主。 “娘。” 赵夫人看着走近的小儿子，一脸欣喜：“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吸引你的。” “厨房都收拾了，可没饭给你吃。” 赵金元知道他娘最是舍不得他，这话也就说说。 不过他在外面也饿不着。 “这镇上吃的多了去了，哪能饿着我？” “话是这么说，可外头的东西我总是不放心，可别吃坏了身体。” “也不知你怎么想的，总喜欢去外头吃。若是府上厨子的手艺你不满意，娘再去张罗两个回来。” 赵夫人嘴上虽然一通埋怨，但还是担心儿子没吃好，张罗着下人去做几个小菜端过来。 “真别忙了，娘，我今儿带了好吃的回来。” 赵金元回来就让阿昌去将东西摆盘装好，凉粉拌好，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刚好送过来。 “这两样东西叫卤味和凉粉，我吃着都不错，特地带回来的，您试试？” 赵夫人见着眼前的小食，内心是有些抵触的，她极少吃外面的东西，怕不干净。 但若是不吃，怕是要辜负儿子的一番孝心。 她于心不忍。 只得夹了一块看着白嫩的凉粉。 这一入口竟奇迹般的觉得不错。 “这是何物，确实不错，滋味鲜香，吃着也爽快。” “儿子没骗您吧？不好吃的我哪会拿到您的面前。” 赵金元就知道，凭他多年混迹镇上的经验，他都觉得好吃的东西，其他人更不会觉得差。 “还有这卤味，您也试试。” 凉粉赵夫人接受的很好，但是卤味吧，瞧着就有些。。。 “咳，儿啊，娘刚吃了饭，实在不饿，要不给你爹和哥哥送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赵夫人毫无心理压力的将夫君和大儿子拉下水。 这卤味不管是颜色还是本身的食材，看着就不雅观，还是算了吧。 当了十几年的母子，赵金元哪会看不出娘这是在玩“祸水东引”呢。 第三十六章 及时雨 “哎，可惜您没这口福了，我可是一回来就直奔您这儿，就想跟您第一个分享呢。” 赵金元一脸失望落寞的表情，拿着扇子挡着自己半张脸。 害的赵夫人真以为伤了儿子的心。 “我儿如此心意，娘怎么会忍心拒绝呢，我这就试试。” 赵夫人夹了一块看着还行的猪头肉，浅吸两口后，放进了嘴里。 嗯？ 竟丝毫不比凉粉差，也没有任何异味。 反而入味的很。 赵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儿子一眼。 是她先入为主了。 赵金元见此眉尾微挑，得意地道：“娘，儿子没骗您吧？” 赵夫人：好似被打脸了呢。 不过，再如何，也不能在儿子面前失了她当娘的威信。 赵夫人优雅的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淡淡道：“凑活吧。” 一旁的阿昌实在忍不住低头偷笑。 真不愧是母子，嘴硬的方式都一样。 紧接着耳边继续传来赵夫人的声音： “东西都留下吧，你爹和大哥今日吃多了，用不上。” 赵金元：。。。 阿昌：。。。 ...... 未时中，几人收拾好摊子，提着一堆东西往家走。 这时候，驴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能驮东西，人也轻省不少。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刚到巷子口，就看到家门口站着两个人。 红豆几人快速走进一看： “表妹？” 待在门口的恰好是菊花和哥哥福生，以及身边一板车的麻袋。 “表姐，姨奶奶，表叔母，表弟，小雅。”菊花笑着对着对几人打招呼。 “诶，这是福生吧？你们俩来了多久了？” 谢婆子见着两个侄孙辈，既惊讶又高兴，尤其今日侄孙也来了。 表侄一家可算是见齐全了。 福生笑呵呵的向几人问好。 第一次见面，这个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看着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好似没有妹妹菊花爽利。 “姨奶奶，也没到多久，我跟哥哥吃完午饭过来的。” 菊花笑嘻嘻的说道。 家里也想多挣些钱呢。 “也不知道你们今日要来，不然我们就早些回来了。” “快快进屋。” 谢婆子心疼两个晚辈推着一车东西赶路，连忙引着二人往家去。 张氏中途听明白了，这两个是婆婆那边的亲戚。 早就有眼力劲的打开了院大门。 小雅则主动发挥自己的优势---力气，帮着一起把板车推到院子里。 顺便把驴套在院子的树下。 红豆此刻牵着弟弟，望着板车上的东西，异常惊喜。 除了豌豆，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什么。 “表妹，板车上的可都是。。。？” 菊花也不卖关子，笑着对红豆点头。 此刻的菊花和福生对红豆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 她方才还想着，剩余的豌豆淀粉明日做出来都不够卖呢。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表妹，你和表哥办事可真利索。”红豆都忍不住给两个人竖了个大拇指。 不怕他们太积极，就怕他们太摆烂。 往后继续和表叔家合作，想来是没有太大问题。 “昨日大哥回来后，我就把咱家的事儿给他说了。” “大哥比我还着急呢。” “趁着天还没大黑就到村子熟悉的人家里收豌豆去了。”菊花笑着看了眼大哥。 福生听到妹妹这般露他的底，也不觉得生气。 “妹妹说表妹吩咐了要的越多越好，我想着你们可能也急用，就，就先送一批过来。” “表妹，东西堆在哪，我帮着放好吧。” 说完乐呵呵的站在板车的一侧，准备搬运。 张氏这时，正好把家里留着吃的冰粉浇好了端过来。 “先不忙，你们两个一路过来肯定累了，先吃点冰粉解解渴。” “你们叔母特意给你们弄的，吃完了再说。”谢婆子顺势提了矮凳子出来。 人多，几人干脆坐在屋檐下，既能挡太阳，还宽敞。 “谢谢叔母，姨奶奶。” 两人能感受到，姨奶奶家是真心的，端着东西就吃了起来。 “真好吃，叔母，我跟大哥还是第一次吃这个呢，冰冰滑滑的，还很甜呢。” 菊花连吃两口，是真的很喜欢，更加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吃起来太舒服啦。 福生不像妹妹那么善言辞，但也一直通过贡献自己的大笑脸，传达自己的喜欢和开心。 “尽管吃，还有呢。”谁不喜欢得到别人对自家的夸奖呢？ 张氏才这么会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两个晚辈。 都是好孩子！ 小雅和团哥儿见几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禁起了一丝危机感。 “娘，团哥儿也想吃了哦。还有小雅姐姐。” 小雅：“嗯嗯~”团哥儿说的没错，婶婶，我也想吃。 张氏和红豆看着好笑不已，这两家伙平时也没少吃。 这会儿是嘴巴饿呢！ “厨房有，你们自己去拿。” 张氏说完也不理这两个小的，继续对侄儿侄女道： “今日刚好买了肉和菜，我这就去做饭，你们吃了再回去。” “闺女，你陪陪你表妹和表哥。” 说完也不等几人回话，转身就进了厨房准备了。 谢婆子这会儿也歇息好了，跟着进去帮忙。 见长辈们这么热情周到，菊花和福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时辰离吃饭还早着呢。 叔母和姨奶奶这是在迁就他们呢。 “表姐，真不用了，吃完冰粉我跟大哥就回去了。” “这会还早呢，你们才忙完回来，多歇歇，别急着做饭。” 红豆笑着说道：“长辈们都在准备了，你们就别推辞了。” “对了，这次带了多少过来？” 比起晚饭，红豆还是更在意这个问题，瞧着有三四袋呢。 几百斤是尽有了。 “共三百斤呢，都是干豌豆。” “其中有一袋是花生，自家种的，千万别给钱，不然回去爹娘得收拾我和大哥了。” 菊花细细的说道。 其实她和大哥来的路上还有些忐忑，三百斤可不少。 他们都想好了，表姐这边能要多少留多少。 多的他们再带回去自己吃就是了，反正她家粮食也不多。 豌豆比米粮便宜多了，还省钱。 如今见表姐这高兴劲，他们彻底放心了，也不用想着带回去了。 “这可太好了，我就爱吃花生。表哥表妹回去一定要替我谢谢表叔叔母。” “还有豌豆，我全要了。”红豆说着就掏出了买驴后放在身上的钱。 数了九百文递给表妹。 亲耳听到红豆开口全都要，菊花和福生才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尤其是手里沉甸甸的银交子，心里踏实的不行。 第三十七章 家有倔驴 不管在任何时候，银钱给人带来的安全感，是其他许多东西都替代不了的。 福生觉得自己嘴笨，不知道如何表达感谢，就想多帮红豆他们干些活。 “表妹，我把豌豆搬下来放好，你带路吧。”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福生自懂事起就跟着去田地干活。 这些年下来，虽说吃食上油水不足，但身板瞧着倒是结实。 干活是一把好手！ “表哥，你帮我搬一袋下来我用水先泡着，吃完饭再磨。” 小雅自觉地跑到厨房拿了家里最大的几个盆出来。 并倒好了水。 “其余的你帮我搬到柴房。花生搬进厨房。” 福生老老实实的按照红豆的吩咐做事。 菊花也不想闲着等吃饭，顺手就拿起了墙角下的扫帚，要把院子打扫一遍。 红豆实在拦不住。 ……都是眼里有活的好孩子！ 她还是先去厨房，让娘卤猪蹄和排骨的时候，顺道把花生也卤一些出来。 卤花生也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没事儿干的小雅和团哥儿觉得自己又被比下去了。 看了一圈发现只有驴还没人理。 两人跟着去柴房拿了稻草过去喂。 可惜，不管他们两个怎么哄，驴就是不吃。 甚至侧了侧身体，不愿意搭理二人。 “小雅姐姐，驴这是不饿吗？”团哥儿有些迷茫，难道不吃稻草？ 小雅同样疑惑的摇了摇头：可能是不喜欢吃？ 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福生刚好放完东西出来。 他们村子不算富裕，有驴的人家都没有。 不过他去其他村里做活的时候，见过别人家养的驴。 没有姨奶奶家的驴精神。 他走到二人身边将知道的尽数告知：“驴除了稻草，也吃麦麸，若是掺和一些豆腐渣，驴更爱吃。” 就是豆腐渣得家里做豆腐的人家才有，不然就得花钱买。 多数人家图省事儿，都是直接喂稻草，只要不饿着就行。 一般驴也不太挑食。 “表哥，可是家里没有豆腐渣和麦麸怎么办？” 团哥儿蹙了蹙眉头，自家的驴会不会挑食呀？ “姐姐，姐姐，你快来呀。”团哥儿只得求助自己万能的姐姐。 红豆在厨房帮着卤猪蹄，排骨和花生，刚煮了没一会。 弟弟就在院子叫唤起来。 四人这时候都围着驴在哄呢。 “姐姐，驴不吃稻草，表哥说，驴还吃麦麸和豆腐渣。” “可是家里没有呀。” 团哥儿无奈的说完，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姐姐。 红豆还真不懂，她试着把稻草伸到驴的嘴边。 但是，驴不但没吃，好像还露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红豆：。。。这驴这么有性格？ 没准儿还没饿呢？ 红豆又试着将驴套在石磨上，既然不饿，那就先适应下干活。 结果，驴直接挣脱开在院子里小跑的逛了起来。 红豆：。。。难不成真挑食？ 红豆无法，只得让团哥儿带着表哥出去买了些豆腐渣和麦麸。 吃完饭还得靠驴干活呢，可不能撂挑子。 东西是买回来了，可驴也只尝了两口。 红豆现在只觉得额角直抽抽。 折腾了老半天，让推磨也不干，专门买东西回来喂，也不合它的心意。 这驴到底是长大的。 她可不会驴语，怎么去懂你的心思！ 倔驴心，海底针！ “会不会热着了。”福生试探性的道。 小雅听罢不管有用没用，直接就在水井中打了半桶水过来。 驴见到水，伸进桶里添了两口，又不动了。。。 红豆：想吃驴肉了！ 福生瞧着也着急，这驴咋那么倔呢。 “要不给它刷刷毛试试？” 他在山里打猎的时候也有观察，许多动物都喜欢舔毛。 既能清洁又能挠痒痒。 小雅是个行动派，麻溜的拿了刷子出来直接刷。 这次，驴终于不再反抗，直接享受起小雅的刷毛伺候。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把这驴伺候好了。 刷完毛之后，驴大爷终于愿意赏脸，走到吃食前，安分的吃起来。 但稻草依然闻都不闻一下。 几人不禁感叹：这驴要求真多，宁愿晚吃饭，都得先刷毛，还只吃自己爱吃的。 这比人还讲究。 红豆有些反应过来，为什么卖驴的能走那般干脆了。 谁家农户能一直这么精心去伺候一个畜生？ 没准还是别人买到手后，嫌麻烦又倒手出来了。 红豆：悔意来袭！ 恰好这时，饭菜的香味传来，尤其是卤味的霸道香气四散开，让院中的人不自觉的犯饿。 福生和菊花甚至觉得，他们光闻味道都能下两碗饭，更不敢想象吃到嘴里是什么神仙滋味。 咕咚。 即便尽力忍耐，吞咽声还是没能止住。 “表哥表妹，驴都吃上了，咱们也去吃饭吧。” 红豆让几人洗完手到屋里坐着等，自己去端菜。 可没等她进到厨房，那娇气的驴不但把刚刚装水的木桶撞倒了。。。 甚至持续的叫唤了起来：啊呃。。。啊。。。呃。 声音之响亮，再这样下去，周围的邻居准得开骂。 ……她只觉得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最艰难的时刻！ 谢婆子和张氏在厨房听到驴不停的叫唤，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跑了出来。 “咋回事这是？” 团哥儿，小雅，红豆望着奶奶，一副无奈的表情：他们也想知道！ 这倔驴今日是铁了心要在她的耐心上反复横跳了。 “姨奶奶，这驴瞧着没病没灾的，就是有些娇气，刚伺候好，又犯倔了。” “好像是闻到了厨房的香味？” 福生有些不确定的说到，他们闻着也受不住呢。 谢婆子觉得娇气点就娇气点吧。 毕竟是花了四两银子买回来的劳动力，用处大着呢。 这驴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许是没适应？ 谢婆子思索了片刻，进去将卤煮好的花生盛了半碗出来，和在驴的吃食里。 “瞧，这不是乖乖吃上了吗？也不叫了。” “你们年纪轻没耐心。驴跟牛一样，都得好生伺候，毕竟靠力气干活呢。” “行了，洗手吃饭吧。” 谢婆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得意的说道。 虽然她也没养过驴。 小雅，福生等人：还是奶奶（姨奶奶）有一手，就是太费钱。 红豆不禁脑洞大开：。。。这驴该不会被谁附身了吧？ 这般一想，她忍不住凑上前，想看看驴有没有其他异样。 噗。。。 奶奶嘴里乖乖吃饭的倔驴，喷了她一脸豆腐渣。 第三十八章 初步计划 谢婆子瞧着孙女此刻的脸色，就跟打翻了五色颜料盘似的。 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 生怕她气出好歹，忙上前将孙女拉远了些。 咳咳，这驴还真是。。。调皮！ “我要吃驴肉。”红豆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雅，团哥儿，福生，菊花几人左顾右盼，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 不能笑，姐姐（表姐，表妹）会生气的！ “乖孙女，咱大人有大量，不跟畜生计较，啊~” “奶给你擦擦脸。”谢婆子拿着干净的帕子帮红豆清理脸上的脏污。 “奶一会帮你收拾它。咱先吃饭去，你们几个都跟上。” 谢婆子拽着红豆往堂屋走去，生怕晚了，孙女气的真把这驴灭了。 四两银子呢。 现在不能杀！！！ “来了，奶奶（姨奶奶）。”小雅带头往屋里走，大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倔驴：啊……呃…啊…呃…… 红豆：。。。拳头硬了。 “你这倔驴，再叫唤不给饭吃。” 谢婆子拉着红豆，不等孙女的小火山冒出来，率先将这欠打的驴喝止住。 神奇的事，这驴还真听奶奶的话。 众人坐在桌前，不敢去看红豆沾染怒气的脸。 大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自然的将注意力转移到桌上丰盛的晚餐上。 “姨奶奶，叔母，这，这也太破费了。”菊花看着满桌的好菜色，实在不好意思伸手，这桌上的肉菜竟然占了一半。 他们家过年都吃不上几口肉。 “是啊，姨奶奶，叔母，我跟妹妹都不挑食，随便吃些粗饼子就好了。” 福生如今的年纪，是胃口最大的时候。加上他平时干活多，消耗大，经常吃不饱。 可看着满桌的好肉好菜，尤其卤香的霸道，他宁愿尽力克制，也不愿意多吃。 这些省着点吃，够姨奶奶家吃几天了。 可他们越是这样，谢婆子和张氏就越心疼两个孩子。 “你们平日干活也多，可得好好补补。” 谢婆子一边说，一边往他们的碗里堆烧肉，卤猪蹄，排骨。 “别跟姨奶奶客气，放心吃。” “你们小雅妹妹本来胃口就大，平日家里饭都要多做些。” “你们喜欢就多吃，别有压力，啊~” 看着碗里香喷喷的肉，福生和妹妹对望了一眼，齐齐咽了口口水。 最后还是没抵挡住美食的诱惑，端着碗就扒了起来。 两个长辈并不觉得他们的吃相粗俗，反而觉得他们吃的香。 同时也不忘给自家三个孩子夹菜。 今日本是要庆祝两个孩子有机会认字，这可是大好事。 千万别被那倔驴影响了心情。 “豆啊，这卤猪蹄按你说的做的，快尝尝。” “团哥儿，慢慢吃，别呛着了。” “小雅，碗里吃完了记得去添饭。” 一顿丰盛的晚饭下来，大家都心满意足的歇坐在凳子上，不想动弹。 小雅和福生两个人方才像是比赛谁更能吃似的，盛饭的盆底都刮了个干净，桌上的菜都是一点不剩。 即便是刚刚气的要吃驴肉的红豆，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难怪很多人不高兴就想吃东西，真的很能释放情绪。 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福生，菊花，吃饱了吗？厨房还有煮花生，我端来你们当零嘴吃。” 谢婆子担心他们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 两个孩子懂事，难得来一趟，怎么也不能饿着肚子回去。 “姨奶奶，真吃饱了，盆都刮干净了呢。” 福生拦住谢婆子的动作，脸上有些尴尬的红晕。 刚吃的太忘我，等吃完才意识到自己多无礼，像从来没吃饱过饭似的。 虽然从前也确实没这么吃饱过。 “表哥别客气，你们来，奶奶不知道多高兴呢。何况你们还是给我们送豌豆来了。” “再说了，你吃的还比不上小雅呢。” 是的，小雅险胜一筹。 也让红豆他们再次刷新了对小雅的认知。 这丫头平日还算正常，真要顿顿这样放开了吃，真怕养不起她呢。 至少目前还不能。 看来，挣钱依然是家里的头等大事。 不能停，不能停！ 小雅对红豆的担忧全无察觉，她挑衅的看了眼福生：。。。我赢了。 福生和菊花也惊讶于小雅的饭量，这可真不是普通小姑娘的食量。 看来表姐家压力也不小。 他们回去定要多收豌豆送来。 恰好红豆也主动说起了豌豆的事情。 “对了，表哥，表妹，若是方便的话，我希望你们往后每日巳时结束前，送两百斤豌豆过来。” “后日开始吧，今日回去怕是来不及。” “干的新鲜的都行。不瞒你们说，我后续想开个作坊，专门做凉粉。因此会一直需要豌豆。” 红豆这话一出，自家人先惊讶了起来。 这开作坊可不是容易的事儿，光靠他们几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而且做那么多，怎么卖出去？ 谢婆子做事直接，想到这些担忧，直接就问了出来。 “奶奶，咱们现在摆摊，每日是能挣些铜板，但还是不够。” “说是作坊，前期也只是在这院子里做。” “等真正做起来卖出去了，咱们再考虑扩大。” 她也不奢望一步达成。 这里毕竟不是互联网时代，消息传播的慢。 别看现在凉粉和卤味每天都卖的挺快，但镇上仍然有许多人家不知道这些东西。 得先想办法推出去。 “至于怎么卖，卖给谁，我初步想了些法子。” “等天没那么热的时候，咱们就不卖冰粉和冰饮了。空出些时间来操心作坊的事。” “豌豆毕竟也看季节，得多存一些，不然冬天怕是没得用。” 红豆知道奶奶和娘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如今每日出摊，多的时候能挣近二两银子。 对于他们这等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极好的营生了。 但是要想让家里过的更好，加上弟弟读书，这样攒钱不止累，也慢了些。 “奶奶，娘，你们放心，我不是好高骛远的人。咱们一步步慢慢来。” 孙女（女儿）都这么说的这么仔细诚恳了，她们难道还真要拖她的后腿吗？ 只得点头同意。 小雅和团哥儿就不说了，反正姐姐说什么他们做什么，不需要动脑子。 倒是福生和菊花听后，心里止不住的敬佩和惊讶。 换做他们是万万不敢起这些心思的。 每日能有几百文的收入，都是他们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儿。 第三十九章 争论 天色不早了，福生和菊花推着板车准备回去，爹和娘在家想必都等急了。 红豆跟着张氏一起到厨房，将单独留出来的卤猪蹄，卤花生包好。 递给二人，让他们带回去给表叔和叔母尝尝。 走前红豆突然想起了什么，将菊花拉到一边叽里呱啦嘱咐了好一阵。 小雅倒是仗着自己不会说话，跑过去明目张胆的听。 其他人却只能在一边看到菊花的眼睛，时不时的一瞪。 大家好奇的紧，这两人到底在偷摸着说什么？ “红豆，你俩说啥呢，天不早了，菊花该回去了，免得路不好走。” 两人听到谢婆子的话，总算各归各位。 “表妹，记得我刚刚说的话。” “还有，下次带上表叔一起。他的腿得找大夫好好看看。” 菊花将红豆的叮嘱记在心里，郑重的点头。 目送着菊花二人走出了巷子，红豆他们才转身进了门。 “奶奶，娘，我带着小雅去磨豌豆吧。”早点做完大家早点休息。 谢婆子正和张氏一起收拾碗筷厨房。 听到这话，赶忙走出来：“你还是别弄了，免得又跟驴闹起来，我带着小雅弄就成了。” 这驴性子有点大，万一发脾气怎么办。 红豆看了眼吃饱饭在院子里溜达的驴，想想奶奶说的对。 反正主要是驴干活，奶奶和小雅也不会太累。 “那我去帮娘收拾厨房，一会出来再换你们。” 红豆进厨房后，拿干布将碗洗后的水渍擦干净，放进碗柜里，一边干活一边说： “娘，中元节马上就到了，咱们是不是要买些纸钱蜡烛，去坟头祭拜下爹？” 张氏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稍微慢了下来。 “是啊，得去。这事儿你别忙活了，我找个时间把东西准备就行。” 也好让当家的看看，家里如今都好，儿子，女儿，婆婆都好好的，还添了人口呢。 “对了，闺女，今日这猪蹄和排骨卤出来还怪好吃的，要不咱把这两样都加上卖？” “就是骨头有些多，怕是卖不上价。” 很多人家只在家里有人怀有身孕的时候买猪蹄炖汤下奶。 条件没那么差的，也会买些五花肉吃。 毕竟还是肉有油水。 “听娘的。咱添上卖，猪蹄咱们就卤的软一些，把骨头剃了再卖。排骨就算了。” “咱们若是想吃了，再买来吃。” 卤猪蹄只要卤的入味，软烂，男女老少都容易接受。 而且价格上她也不想便宜，毕竟猪蹄剃完骨头，肉就少了许多，加上人工，总不能白干活。 张氏听后高兴不已，这家里又多了一个进项，她如今觉着什么好吃，都想着拿来卖呢。 “诶，那我一会跟你奶奶说一声，以后谁要是出去买猪下水，把猪蹄一起买了。” “行，您安排就是了，对了，卤花生您觉得怎么样？” 这也是一道下酒的好菜，有那不舍得买卤味的，可以买些卤花生回去，反正味道是一样的。 卤花生肯定会卖的比其他卤味便宜些。 “对对，卤花生也加上，你把料配好，娘来做就行，你们几个还小，早上多睡会。” 张氏越想越开心。 他们几个是别人眼中的老弱妇孺，没有男人顶立门户，周围看笑话的不知道有多少。 她都不想和周围的人走动。 如今风水轮流转，附近有几户人家每日挣的比她家多呢？ “辛苦娘了。” “娘不辛苦，娘乐意的很。” ...... 翌日。 张氏早起做早饭，谢婆子就出门去拿昨日定好的猪下水。 早晨的市场很热闹，勤劳的人们很早就起来干活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儿也能买到更好更新鲜的肉。 谢婆子到了之后，等了一会才到她。 “周屠户，我来拿昨日定好的猪下水，对了，你摊子上的猪蹄我也全要了。” 谢婆子说完就掏银子，提前说好的事儿，她没觉得会出现什么差错。 结果她钱掏出来递到周屠户面前，对方却支支吾吾的，就是不收。 “你咋回事儿，钱拿着啊，钱都不要了？” 谢婆子觉得这人今天有些傻不拉几的，谁家见到钱还不麻溜收起来。 “婶子，这。。。就是。。。” 周屠户吞吞吐吐半天，就是说出不一句完整的话，脸上也一副心虚的表情，不敢看谢婆子。 “不是，周屠户，你到底啥意思？有话直说，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一个屠户，那么大一块头，做出这般样子，又不是女子。 周屠户张了半天嘴，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时周屠户的媳妇儿郑氏走了过来。 将周屠户往身后一拉，接话道：“婶子来啦，这男人啊就是嘴笨。猪下水我给您备着呢，我去给您拿。” “嗯，去吧，这板上的猪蹄我也全要了。一起给钱。” “好勒，婶子，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郑氏自是喜不自胜，这婆子把不好卖的都买走了，能不喜吗。 当即就去屋后将准备好的猪下水还有猪头全部拿了出来。 “婶子您拿好，一共七十二文。” 谢婆子递钱的手猛地一顿，随即收了回来。 “你们这是看我人老了，就觉得我老糊涂了？这堆东西看着多，可都是些什么部位，你们能不知道？” “就算加上四个猪蹄，也要不了七十二文啊。” 谢婆子越说越气，这好端端的多了这么多铜板，这人可真做的出来。 周屠户在一边听到这话也有些不好意，叫了声自己婆娘，想让她见好就收。 可是郑氏哪里肯。 她偷偷去谢家摊子看过，生意那叫一个好，一天下来，没准比她家挣得都多。 而且她还跟附近的人打听过，每日午时期间，这家人的东西都能卖掉一大半。 那受欢迎的卤味可都是用她家的猪下水和猪头肉做的。 “哪能啊，婶子，您看哈，这猪下水十五文，猪头二十五文，四个猪蹄，三十二文，可不就是七十二文。没错吧？” “东西我给您穿好了，您拿好。” 郑氏自然的说道，丝毫没提突然涨价的事儿。 “不是，猪下水你们一直不都是十文一副吗？还有猪头，上次买是二十文啊。” “你们做生意咋这么不诚信。我刚可在一边看见了，猪肉都和平日一个价。没道理这些平日不好卖的东西你单独涨价吧。” 谢婆子怒气冲冲的道。 她没想到今日过来拿东西还有这么一出，亏得她刚等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别人买肉给的价钱。 不然不就平白被坑了钱？ 郑氏见谢婆子这态度，不慌不忙。“婶子，这不是中元节快到了吗？好多人家要拿猪头去祭拜，可不就涨价了。” “至于猪下水，它虽说比不上好肉，但穷苦人家也会买去打打牙祭。” “我男人之前卖的时候，我没注意，不然可不会只卖十文。” “前头还是你们占便宜了呢。” 第四十章 麻烦前奏 她可不怕谢婆子去别家买，先不说，附近就她一家卖猪肉的。 镇上另一家卖猪肉的铺子今日根本没开门。 他们两家都会去附近收猪，哪能不相互知道点事儿。 不止今日不开，怕是得耽搁好几天生意呢。 “婶子，今日镇上可就我一家在卖猪肉，您要是不要，我可就卖给别人了。” 郑氏状似客气的询问，实际上还不是想拿捏谢婆子。 这意思不就明摆着，就我家有，你要是不买可就买不到了。 谢婆子能咋办？ 即使再气，东西她还是得带回去，不然昨日说好要买卤味的客人今日买不着，会觉得她家没诚信。 对家里生意影响不好。 谢婆子丢下七十二文钱，带着一堆东西以及一肚子气回到了家中。 “奶奶，怎么了？” 红豆见奶奶出去一趟回来有些不对劲，不禁出声询问。 其他人见状也上前关心。 “诺，这家卖猪肉的，今日突然涨价了。” 红豆以为什么事儿呢。 这物价也不会一成不变，合理范围内也是正常的市场波动。 “奶奶，您别生气了，涨了就涨了，这做生意有升有降也不奇怪。” “咱们也不是只靠卤味生活。” 红豆给奶奶倒了杯水，让她缓缓消消气。 谢婆子自然知道这个理儿，可今日这事明显不对劲，那家是故意针对我们呢。 “道理我老婆子都懂，可今日这事不一样。那些好肉都没涨价，单单这些平日里不好卖的东西涨了。” “你们说说，这能不奇怪？” 谢婆子越说越气，往日里别人嫌弃的东西，一夜间就翘起来了。 “今日我过去的时候，周屠户就吞吞吐吐，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后面是他媳妇儿出面说的。” 肯定有猫腻。 听到谢婆子如此说，大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猪肉整体涨价了，没想到单单是他们需要的东西涨了。 红豆前后联系起来，思索一番后，大致猜到了原因。 她之前设想过，原料的成本不会一直保持在最初的水平，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你们是没瞧见周屠户的媳妇那一脸的得意样儿，活像我们之前占了他多大的便宜？” “我呸，若不是咱们全要了那东西，他们不定每天要扔多少呢。” 看着谢婆子这愤怒的模样，红豆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和小雅一起为她抚背顺气儿。 老人家心态要平和，不然很容易气出毛病的。 “奶奶，别气了，身体要紧，要是真气出病来，这药钱可比猪下水贵多了。” 红豆打趣的说道，试图转移老人家的注意力。 别说，这效果还真不错。 谢婆子一听，立马顿住了，然后长喘了两口气，让情绪稳定下来。 这个举动一出，大家默契的笑了起来。 “鬼丫头，就你心眼子多。” 见奶奶如今好多了，红豆继续了解镇上的猪肉情况。 “奶奶，镇上其他卖猪肉的您觉得怎么样？” 谢婆子明白孙女的意思，若真这么好解决她也不会这么着急上火了。 “我半路上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专门绕了一大段路去看了镇上的另一家，果真像周屠户家说的，今日压根没开门。” “周围的说家里出了点事儿，怕是要歇业好几日。” 她原想着，宁愿往后多绕些路，也不再去周屠户家买肉。 结果算盘打空了。 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周屠户家怕也是知道对家的情况，今日才会如此。 除非她家不做卤味的生意，不然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说来这也是常事，东西是别家的，人家想如何卖就如何卖。 “奶奶，咱们今日收摊后，去拜访下里正吧？” “说起来，咱们上次请他打听小雅这事儿，如今还没个回声，正好上门问问。” 红豆想了一圈，对整个镇子最熟悉的，怕也只有里正了。 若实在不行，她再想其他办法。 小雅本来在旁边待得好好的，突然听到家里要去里正那询问她的事儿。 一脸幽怨。 红豆怕她多想，安抚的看向她：“笨丫头，这只是我们上门的说头，放心吧，不会赶你走的。” 其他几人也一道安慰她，“你用处大着呢，家里离不开你。” “小雅姐姐，我也舍不得你，咱们要一直在一起。” 团哥儿拉着小雅的衣摆，一脸认真地承诺。 小雅这才重新扬起了笑脸，她也只是就想趁机博个关注和肯定罢了。 谁让自己不会说话呢。 “行了，别耽搁功夫了，咱们快准备东西吧，卤味可得够时辰味道才好。” “至于其他的，等今日红豆和团哥儿去孙大夫那学完字再说。” 总不能因为这事儿一直耗着，做买卖要紧。 张氏带头往厨房走去，凉粉和凉面她们已经做好了一些，主要是卤味费功夫。 今日小闹了这一出，大家默契的比往日早出门了一些。 谢家的吃食摊子在附近这一片也算闯出了一些名声。 刚摆好，就有客人上门。 看着自家生意一如往常的好，早上的不快总算都散了去。 “老板，来一份卤下水，一份凉粉，再来一碗凉面，拌好调味，我带走。” 阿昌比谢家还早到了一会。 昨日虽然买的多，可光是主子们基本就分了个七七八八。 再加上管家大叔，平日玩的好的小厮，他压根没吃上几口。 阿平那小子都比他吃的多。 他这会特地抽空出来，买了回去单独吃，谁也不给。 阿昌一露面，红豆几人就认了出来。 可不就是昨日买了许多东西的小哥，没想到今日又来了。 她以为那么多，吃完总的缓几日呢。 “多谢小哥今日又来照顾我家的生意，您坐下稍等一会，马上就好。” 谢婆子热情的招呼着这位“大客户”。 这不就证明她家的东西是真的好吃又干净吗？ 如何能不高兴呢？ “对了小哥，今日摊子上新加了剃掉骨头的卤猪蹄肉，还有卤花生。” “味道不比其他的差，小哥可要试试？” 一般这种回头客对于新东西的接受度会更高一些，所以她才会多问一句。 果然阿昌听到红豆这话，当即都加了一份。 他们这种贴身小厮，跟在公子身边，还真不缺这些小钱。 此时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但事情都是大家做惯了的，虽然忙了一些但并不会乱了手脚。 “小哥，这是您的东西，您拿好。” 阿昌付完钱，闻了闻包裹里的东西，香味一如昨日。 当下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回走。 但刚走了一截路，就被身后摊子上出现的一点意外阻拦了脚步。 第四十一章 倒霉的一天 摊位上，三个青壮年突然间站了起来，张口就喊。 “大家快来看啊，这家的东西不干净，冰粉是馊的。” “哥几个吃了几口，现在肚子都不舒服了。” 其中一个看着年长些的男子高声嚷道，周围路过的人陆续被引了过来。 身旁的两个同伙也在配合这场闹剧。 “哎哟，我肚子疼。” “我也肚子疼，你们心真黑啊。” 许多人不知情，对着摊子上的红豆几人，开始指指点点。 谢婆子和张氏将几个小的，拦在身后，免得被冲撞了。 刚买完东西还没走远的客人，见此有些迟疑，干脆返回来看个明白。 若真是东西有问题，这家以后可不能来了。 谢婆子秉承着和气生财，若真是家里的东西出了问题，她们自然会担起责任。 可要不是，也不能平白给人冤枉。 “几位小哥，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的东西不敢说是全镇最好吃的，但绝对干净卫生。” “摊子上的全都是我们一大早起来现做的，冰粉更是甜口的，怎么会馊呢。” 谢婆子客客气气的解释，可是对面的三人明显不接受这个说法。 “老太婆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哥几个冤枉你们了？” “你那劳什子冰粉，连是什么做的，大家都不知道，没准就是用的不干净的东西。” 领头的那人一副就是你家东西有问题，他们是被牵连的无辜受害者的模样。 “大家伙可得擦亮眼睛，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买。” “说是冰粉，看着哪里像粉了，怕是什么有害的东西吧。” 三人刻意挑起了众人的猜疑之心，成功的让一些客人开始迟疑，并想退掉吃食。 阿昌站在靠外的地方，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东西。 心里的天平不禁开始左右摇晃。 这要是真有问题，那府里的主子们不是。。。 “你胡说，我家东西干干净净，不参一丝污秽，你们是故意找茬的吧？” 谢婆子只觉得今日倒了大霉了，早上被卖猪肉的摆了一道，如今又被这几个混混缠上了。 她家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 红豆站在奶奶身后观察了一会，对面这几人脸生的很，她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很可能是第一次光顾。 第一次来就闹起了这出，很难不让人多想。 “几位大哥，稍安勿躁。” “我家这些东西确实是当日现做的，冰粉更不止你们三人吃过。” “若真有问题，也不会只您这三碗有问题吧？” 红豆方才关注过其他点了冰粉的客人，并未从他们的脸上看出异样。 此时他们听到红豆这话，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我吃了并不馊啊。” “我这碗吃着也没问题。” “。。。我也没闻出啥其他味道。” 红豆见状，心里更稳了几分。 同时脑子在快速的转动，这几人到底是专门来讹钱的，还是受了谁的指使？ 毕竟他们平日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咱们摊位上的东西，不管是凉面还是冰粉，都是分别装在一个大食盆中。” “客人买的时候，我们也是一份一份盛出来的，若您几位吃的冰粉有问题，那也该是我这里所有的冰粉都有问题才对。” “但明显，其他客人吃的冰粉并无异常。” 红豆一字一句，不慌不忙的摆出自己的态度和解释。 她的话也获得了在场许多人的认可。 对啊，没道理同一个盆里出来的东西，其他人吃的好好的，就你碗里的是馊的。 这几人是眼红别人生意好，故意闹事来了吧？ “别是你们三人嘴巴馊，吃啥都觉得馊吧。” 众人一阵哄笑。 阿昌突然冒出来一打岔，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缓解了许多。 他刚开始也担心吃食不干净，生怕府里的主子有个好歹。 可听了红豆有理有据的说辞，他放心了。 都是一个盆里混的，难道冰粉成精了，还能单独看人变异？ 要说碗里出现虫子什么的，还能说的过去。 找茬三人组见事情的发展有些偏离他们的航向，互相快速的交流了下眼神。 “你这东西就是有问题，这冰粉此前从未听人提过，更别说见过。你怎么保证你们口中说的干净。” “除非，除非你们告诉大家，冰粉是用什么做的，这样大家才能放心。” “你们说，我这个要求过分吗？” 这话一出，周围有短暂的安静。 围观的人群不管是客人还是路人，此刻都面面相觑。 很多人都相信冰粉是干净的，毕竟那么多人吃过。 但他们同样非常好奇，冰粉到底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有人是真的担心冰粉是否安全，但更多的人，想知道冰粉的制作材料。 若是。。。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可以琢磨琢磨了？ “老婆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今日闹这一出，就是想偷我家的秘方吧。” “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们自己配不配。” “有手有脚干点啥不好，非得当畜生。你爹娘怕是在粪池边生的你们吧。” “所以脑子里才装了这么多屎尿。” 谢婆子简直要气死了，方才她有瞬间真的以为自家东西出了问题。 还好孙女稳得住。 这些杀千刀的玩意儿，就是见不得她家好一丁点。 可是不管她怎么骂，对方就是咬死了不松口。 “来历不明的东西，你家凭什么保证大家的安全。” “总的让大家伙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吧。” 有那不嫌事大的，已经开始附和三个混混了。 “这小伙子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我们虽然也吃过你家的冰粉，但毕竟镇上没人见过，万一有个什么。。。” “对啊，老板，要不就给大伙说说？” “反正我们又不会做，说吧，说吧。” 众人七嘴八舌，自以为站在正义的一方，半围在摊子面前。 好似她们不说出来，就真的犯了大错，违反了律法一般。 至于到底怀着什么心思，谁心里没杆秤呢。 谢婆子和小雅忍不下这口气，刚要怼上去，被红豆拦了下来。 如今吵没用，打更没用，这些人的心思早就变了。 他们自然知道东西是干净的，毕竟她们卖冰粉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没想到小小一个冰粉，都能被人这般惦记，牵扯出麻烦来。 也不知道她是该夸自己厉害呢，还是夸自己厉害呢。 “诸位，可否听我说两句？” 红豆略微提高了音量，让大家安静下来。 “我家卖冰粉也有段时日了，承蒙新老顾客照顾生意，才让我们一家的营生做了起来。” “小女在此先谢过大家了。” 红豆笑着福了福身，好似方才的不愉快从未出现过。 第四十二章 利字当头 这番有礼的举动倒是让部分起哄的人不好意思起来。 人家小姑娘凭本事做生意，味道好，他们自然愿意买。 只是，到底利字当头！ 红豆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继续道： “按理说，咱们做吃食生意的，是该让客人知道自己到底吃的是什么。” “如此，才更加放心。” 红豆话音刚落，谢婆子和张氏等人先着急了起来。 孙女（女儿）这话的意思是要将秘密说出去？ 这怎么行呢。 红豆将目光转向奶奶和娘，示意她们先别急。 两人瞧着她脸上一派自然的神色，到底忍住了心中的焦急。 “可不是，还是小姑娘会做事儿。” “这入口的东西，可不敢瞒着。” “你快说说，冰粉到底是啥做的？” 大家伙可真是好奇死了。 冰粉吃着爽口，还凉快，看着都舒服，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先前找茬的三人也站在一旁，如今不用他们做什么，在场的人自己都上心的紧。 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红豆继续开口道：“理自然是这个理儿，只是可惜，大家晚来了两日。” 晚来了两日，这是什么意思？ 围观者们面面相觑，该不会想耍赖不说了吧。 “小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围观中的一位大爷开口了，他一把年纪，倒是不贪图别人的秘方，纯粹是好奇。 红豆转换情绪，一脸歉意的表情。 “如今冰粉可不是我家的东西了，两日前，我已经将冰粉的配方卖与了百味楼。” “诸位若实在好奇，可自行去百味楼找吴掌柜。” 众人一时间哗然。 百味楼他们自然知道，镇上最大的酒楼之一，也只有明月楼可以跟他们比上一比。 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哪里吃的起百味楼的东西。 找茬三人组见此暗道不好，今日怕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不对呀，你说配方卖掉了，可你们自己不还在卖吗？” 方才的大爷有一颗好奇的心，想到什么当下又问了出来。 “大爷，您这话问的极好。” “配方我确实卖给了百味楼，如今我们摊子上还能卖，得多亏了百味楼的吴掌柜仁义。” “他见我家讨生活不易，准许我们继续在镇上卖，但万万不能卖出镇子。” 众人听罢，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若真是如此，配方既已卖出，那就应属于百味楼。 小姑娘家自是不能说与旁人听，不然就是毁约，百味楼是可以告她们的。 总不能逼着人姑娘毁约坐牢吧。 至于让他们自己去百味楼打听？ 还是省省吧！ “在场的一定有去过百味楼的客人吧？” “可是见过百味楼也在卖冰粉？” 红豆突然反问道。 她才不信站着的这些人里会一个都不知道百味楼里出现了冰粉。 闷着不吭声，无非也是想借机试探，讨便宜罢了。 “这个我倒是可以作证，我家公子就在百味楼吃过冰粉。” “当时闲聊间，还听吴掌柜提到过，百味楼确实买过冰粉方子。” 这题阿昌会，他当时就在公子身边，能不知道吗。 他看了半天，也觉得这家子不容易，做这么点小买卖都能被人惦记。 还不是这群人欺软怕硬，见摊主都是几个女人，便没有了顾忌。 得亏那姑娘自己脑子转得快，不然还真要替她们捏把汗呢。 他刚刚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 契约一旦成立，双方均不得随便毁约，不然对方是可以追究其责任的。 严重的，没准儿还会坐牢。 不然这契约签来做什么？不就是一种约束嘛。 红豆这方几人均感激的看向阿昌。 这位小哥口中的公子想必在镇上也是一位人物，不然吴掌柜哪会随意说起买方子的事。 “多谢这位客人。” 阿昌颔首回应。 他并非想逞英雄，毕竟他是公子的小厮，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公子。 可他实在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 “你们也别堵在摊子前面了，挡着别人做生意。” “人家几个女子都知道靠自己双手谋生，你们可倒好，净想捡便宜。” “哪来那么多美事。” “有本事上前线去逞能啊。” 阿昌这般明显的讽刺，让许多人的脸红了起来。 臊得。 他也只能帮到这了，权当自己日行一善。 管的太多，怕给公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位小哥说的好。” 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自人群后方传来，众人不禁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孙大夫？” “您老也来凑热闹啊。” 孙大夫在石门镇坐诊多年，在场的不少人都认识他。 这年头谁还没个头疼脑热需要看大夫的时候呢？ 少有人会跟大夫过不去。 “诸位乡亲今日都挺清闲。” 孙大夫笑呵呵的说道，好似只是随意过来话家常。 “呵呵，这买东西呢，就走了。” “孙大夫也来买吃食？” 孙大夫的出现，将在场中人的注意力直接引了过去，众人对着孙大夫和颜悦色，态度亲昵。 仿佛方才逼谢家的不是他们似的。 “是啊，过来找小辈讨些东西吃，哈哈哈。” 孙大夫望着红豆，笑呵呵的打趣。 “你这丫头，怎么今日没给我送饭？” “害的我这把老骨头亲自过来讨食。” 红豆哪里看不明白，孙大夫这是故意给她撑腰来了。 谢家几人也没想到孙大夫会出现。 “孙爷爷，今日出摊早了些，本来想着到时间了就送过去，但中途出了点意外，耽搁了一会。” 红豆笑着说道，并没有告状的打算。 孙大夫方才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不必多此一举。 “可是处理好了？” 红豆望了众人一眼，肯定的说道：“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好。” 孙大夫笑着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而后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对着周围道： “我常吃我这干孙女家的东西，味道好不说，还干净。” “只是往常都是她送去给我，今日一来才发现，竟这么受大家的欢迎。” “多谢诸位关照。哈哈。” 众人神色都稍显尴尬。 没想到这姑娘竟是孙大夫的干孙女。 此前怎么从未听人提过？ 他们围在这可不是专程来买东西的，主要是看热闹来了。 不过，有些事没必要说的太直白。 “是啊，这家东西好吃着呢。” “味道好，还干净，我家都买了几回了。” “东西买好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折腾了好一会的闹剧，总算结束了，众人陆续散开，摊子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只是生意到底受到了影响。 而那找茬三人组，也趁机没了踪影。 “多谢孙爷爷。” 第四十三章 小孩的心思 孙大夫能在她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主动出手相助，红豆几人感激不已。 算起来孙大夫已经陆续帮过她家不少忙了，可她们也只是送了些吃食而已。 真要计较起来，还是孙大夫吃亏。 可是孙大夫却从未与他们计较，这位老人当真是大气仁善。 孙大夫笑着摇摇头，“老夫只是路过而已。” “是是是，您只是刚好路过我这儿，一切皆是缘分。”红豆笑着说。 “哈哈哈。好了，老夫要回药铺了，免得病人上门无人看诊。午膳我直接带走，免得你们多跑一趟。” 周围都散了，想必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我那药铺离这也不算太远，有事儿找人过去说一声便是。” “你如今可是老夫的干孙女，往后有任何美味小食，可都得孝敬着我才是。” 孙大夫一副自己捡了大便宜的模样，倒让红豆几人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是她家一直在占孙大夫的便宜。 孙大夫想必也不是不清楚，可他却愿意拿她当孙女看待，红豆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往日她对待孙大夫，私心重了些。 “您放心，往后有好吃的，就是少了我自己的，也少不了您的。”红豆郑重地说道。 往后她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位老人家。 像对待奶奶一样。 “孙大夫您放心，咱们如今可是干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不过这礼可不能废，咱们挑个好日子，专门上门拜访您。” 谢婆子喜笑颜开。 今日。她们从猪肉铺子那里开始就不顺，没成想最后会有这等好事儿等着她家呢。 老话怎么说来着？ 福祸相依！ 如今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好极好极。 “这事儿你们安排便是，老夫只管等着。” 孙大夫并无意见，红豆这姑娘他眼瞧了一段时日，认作干孙女，他是及乐意的。 “好了，老夫先走了，不敢出来耽搁太久。” 红豆几人目送着孙大夫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无比幸运。 “对了，还有方才那位小哥，咱们还没亲自上前道谢呢。” 谢婆子颇有些不好意思，阿昌也帮过她们，她们都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 其他人同样如此，方才那个情况对方能站出来为他们说话，已是不易。 “奶奶，娘，反正咱们也记得他的脸，以后他还来买吃食，咱们就少收银钱或者买的少不收也行。” 暂时他们只能做到这些，没准儿人家的日子过的比她们强，怕是一些普通的谢礼也看不上。 “这个行。” 几人重新调整好心情，将摊子规整好，继续营业。 总不能因为一些意外的插曲，生意就不做了。 虽然现在也没客人上门。 “姐姐，我饿了。” 团哥儿这时突然拉着红豆的衣摆说话。 平日里团哥儿很乖，知道家人都在忙，从不多事，甚至还会主动帮忙收碗。 但他毕竟年纪还小，今日怕是吓着他了。 “好，想吃什么？姐姐帮你弄。” 团哥儿看着自家的摊子，想了好一会才道：“都想吃。” “哎哟，奶的乖孙，今日胃口这么好啊。” 谢婆子听到孙子的话觉得好笑，小小一个人，哪吃得下那么多。 怕不是肚皮都要撑破了。 团哥儿中重重的点了点头：“都要吃的。” “那你等会，我给你拌半碗凉面，上面铺一层卤味，再给你半碗冰粉好不好？” “多了你吃不完。” 团哥儿觉得姐姐的安排很好，他没有意见，然后乖乖坐着等。 “小雅，你也陪着团哥儿一起吃，你饿的快。” 小雅笑着点头：好。 不一会，团哥儿手里就端起了自己的小碗吃食。 只是他没有坐在桌前，而是坐在了摊子的斜前方。 这个地方不会挡着摊子，也能让路过的人都看到他。 小小的人儿嘴巴里一鼓一鼓的，看着特别可爱。 红豆起先还觉得奇怪，可是看到弟弟边吃边对着路过的人笑。 眼睛就止不住的泛酸。 谢婆子和张氏这会也看明白了。 所以心疼的紧。 小孩子家家的，哪里需要他来操心家里了？ 她们想上前劝劝，可又怕辜负孩子的一片心意。 小雅索性也端着碗，走过去跟团哥儿并排坐着一起吃，一点也不顾忌自己的形象。 两人学着家里最开摆摊的样子，做起了吃播。 “小雅姐姐，是不是特别好吃啊。” 团哥儿一边吃，一边对着身边的小雅道。 “咱家的东西就是最好吃最干净的，啊呜~”塞了一大口。 小雅虽不会说话，但她吃的可香了，加上她食量大，中途还续加了一回。 这个方法确实有效，尤其现在午时，街上陆陆续续的行人，难免有那被馋过来的客人。 “老板，给我来碗跟那小孩碗里一样的，要大份的。” 客人说完径直去桌边坐着等吃。 摊子上的生意慢慢回暖，可这事终究在红豆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 赵家。 阿昌这会带着买回来的东西，偷偷溜进了房间。 他专门挑了阿平当值的时候，免得争抢。 可惜刚把东西摆上，就被突然闯进来的阿平撞了个正着。 他想掩藏都来不及。 “好啊，阿昌，你可真不够兄弟，偷懒出去买好吃的，竟还要躲着我。” 阿平眼疾手快的将桌上的东西摁下。 “谁偷懒了，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去了。” 阿昌没好气的说道，他本就是趁着空挡去的。 哪里偷懒了。 “这不是昨日你跟公子带回来的东西吗？” “你这是见我没吃够，专门去买的？” 就知道会这样，阿平的厚脸皮他只能甘拜下风。 阿昌也不理他，径直吃起来，多说一句，就少吃几口。 他可不想全进了对方的肚子。 可他真比不上阿平伸手的速度。 “你不是当值吗？怎么不在公子跟前伺候。” 阿昌郁闷的脑门子直抽抽，早知道就在摊子上吃完再回来了。 “公子今日又把夫子气着了，刚被大公子训完，我这贴身小厮可不就被殃及池鱼了。” “衣裳还被大公子泼的茶水打湿了，公子让我回来换一身。” 阿昌悟了，说起来他家公子真不是念书的料。 看话本子倒是乐意。 “那你还不赶快回去候着。” 阿平将凉面和卤味，凉粉生生吃了一半才停手。 “走了。下午你记得早点来，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阿昌：“。。。滚滚滚。” 书房中，赵金元坐在案桌前，手中的毛笔悬了半天，也没落下一个字。 第四十四章 背后之人 赵金元挑眉看了眼轻手轻脚来到身边候着的阿平。 “怎么你的衣服还自带一股烟火气？” 阿平心里不禁一顿，公子的鼻子也太灵了吧，这都能闻见。 又不是属那啥的。 他可是专门漱过口才过来伺候的。 “公子真是心细如发，这都能发现，嘿嘿。” 看着阿平这谄媚样，他都没眼瞧。 身边的小厮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平日里只要干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其余时候他并不会太计较。 赵金元将毛笔放下，打开折扇，身子随意的往后一仰，靠着椅背淡淡道： “这味儿闻着还有些熟悉啊？” 阿平见公子并未责怪，心里松了口气。 “嘿嘿，公子，就是您昨日带回来的卤味，阿昌今日还买了卤猪蹄和花生，味道同样好。” “他倒是有闲心出去。” 阿平和阿昌是同一时间来到公子身边伺候的，感情自是不错。 他也不想阿昌被迁怒。 “还不是因为公子宽厚，他才有机会出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赵金元手中挥动着折扇送风，听到这，突然一顿：“嗯？怎么回事？” 阿平脑子里整理了下思绪，小心翼翼的说道：“具体的小的也不是特别清楚，阿昌提过两句，好似是那家卖凉粉和卤味的，被人找麻烦了。” “他刚好帮着说了两句话。” “不过阿昌没说自己出自哪里，不会将公子露出去。” 赵金元有些好奇，一个小摊子能出什么事儿。 不过那是个吃食摊子，难不成是不干净？他昨日吃的卤味可是猪下水还有猪头做的。 家里人也都吃了，赵金元心里一梗：“因为什么被找麻烦？” 阿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嘿嘿，具体的得一会等阿昌过来，让他详细跟公子说说。” “你现在去把他叫过来。” 不一会，阿昌就出现在了书房，公子面前的纸张还是如此纯白无暇。 公子今日这是一个字都没写呢，若是被大公子知道了，又得挨训。 如今竟还有心思听外面的新鲜事儿。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找事儿，逼那家子说出冰粉方子？” 赵金元觉得背后的人有些傻，连他都知道摊子上又出了新吃食，就算要方子，那也得要凉粉和卤味的方子吧。 他这般想着，口中不禁将这话说了出来。 阿昌想了想道：“可能是还不知道摊子上多了吃食？好似那家人也才卖了两三日。” 赵金元略微嘲讽道：“这周守财的心眼儿真是比针尖儿都小。” “公子，您说的可是明月楼的周掌柜，这事儿。。。难不成是他做的？” 阿平不禁好奇的问出了声。 明月楼好歹是镇上的大酒楼，做事竟然这般下作。 “应当是错不了。” “百味楼和明月楼同作为镇上的两大酒楼，一家售卖了新玩意儿，另一家岂会不知道？” “两家一直互相看不顺眼，明月楼被对家抢了生意，暂时又没法子找百味楼的麻烦，可不就迁怒到了卖冰粉给百味楼的人。” 昨日他路过那条街时，附近的大部分客人都被百味楼吸引了去。 连他最后都跟吴掌柜走了，周守财不气才怪呢。 镇上这些混混找茬，要么想随意混些钱财吃喝，要么便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按阿昌说的，那几个小混混主要的目的在于方子。 也就不是想收些小钱花花的事儿了。 其他做吃食生意的铺子，就算也想分一杯羹，但若是打听到百味楼买走了方子，胆子也就没那么大了。 至于镇上的其他有头脸的人家，也看不上这小食方子。 比如他赵家。 吃食而已，想吃去买不就成了。 何必费那功夫自己做呢。 不过那家的姑娘倒是挺聪明果敢，换做寻常女子，混混上门早就吓得躲在家人身后，不知如何反应了。 他得抽空去瞧瞧长的什么模样。 一旁的阿昌听完公子的话，再略微一思考，很难不认同。 同行间竞争是常有的事儿。但做事儿前也会多方打听，不会贸然出手，免得惹祸上身。 他就说嘛，他们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公子虽然爱玩了些，但脑子绝对不笨。 但就是不喜欢读书。 “公子，您真聪明。”阿平不喜欢动脑子，反正公子说的话他好好听着就是了。 赵金元给了阿平一个白眼。 这奉承的一点都不诚心 “走，公子带你们出去溜达溜达，没道理好吃的你俩都吃过了，我这个当公子的却还没尝上。” 赵金云折扇一收，起身便要出门。 阿平阿昌一脸惶恐和为难，硬着头皮将赵金元拦了下来。 “。。。公子，咱要不缓两日？” “您瞧，您面前这纸还等着您宠幸呢。” 刚有些自我感觉良好的赵金元小公子脚上的动作一顿。 忘记这茬了，晚上大哥还得查他的课业呢。 想起来就头疼，大哥也真是的，他如今都多大了，哪还能像小时候那般管着。 他不要脸面的吗？ 他就算不读书，家里难道还能缺他吃穿不成。 赵金元吐槽归吐槽，但还是调转了方向，重新坐回了案桌前。 阿昌和阿平总算松了口气。 ****** 街上。 今日东西卖的慢了些，未时都过了一半，摊子上还剩了好些没卖完呢。 往日里，都快收尾了。 “豆啊，这会也不忙，你带着你弟弟先去孙大夫那学字吧，早些去。” “正好我们在这等你们回来，再收摊。” 红豆见这会确实没什么客人，便听奶奶的安排，带着弟弟先去找孙大夫。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了小雅，若还有人来闹事，别管东西，护着奶奶和娘一些。 都别伤着了。 小雅拍拍胸脯，保证似的点点头。 “辛苦你啦，回去想吃什么，都给你做。”红豆笑着哄道。 她现在有些庆幸收留了小雅，不然现在她出去都不放心家里。 路上，原本在摊子上还好好地团哥儿，突然显得有些不太对劲。 “团哥儿，怎么了？” “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红豆看着弟弟的小脸，这段日子吃的不错，脸上都胖了些。 看起来很好捏。 红豆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嗯，果然光滑有弹性。 团哥儿任由姐姐捏脸，也不反抗。 看着弟弟这副样子，红豆只得先将弟弟带到路边。 然后蹲下身子，与他平行： “团哥儿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跟姐姐说，姐姐帮你保密，好不好？” 第四十五章 关于蚊子和婚事 团哥儿猛然听到姐姐这么问，又见奶奶，娘现下都不在这，眼睛突然就红了。 好半晌才带着哭腔道：“姐姐，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们？”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有些叔叔婶婶往日还来买过咱家的东西，还夸好吃呢。” 红豆没想到，团哥儿小小年纪，心思会这般细腻，也这么能忍。 也不知道对他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 他年纪还小，可能不知道这世界上，大多数都是利己之人。 这群人不会考虑他人是否存在过错，只会以自身利益为先。 “团哥儿说的没错，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既然如此，该为此而愧疚难过的，是不是该是那些做错事的人，而不是我们可爱的团哥儿啊？” 红豆说完笑着刮了下弟弟的鼻头，这小家伙憋着要哭不哭的，鼻子都红了。 团哥儿哭唧唧的嗯了声，觉得姐姐说的对。 “嗯。。。姐姐再给你举个例子。” “你看啊，咱家晚上是不是也会有蚊子？我们就算不主动驱赶蚊子，蚊子也会趁我们不注意，欺负我们吸我们的血，是不是？” 团哥儿想到晚上睡觉前，娘都会用艾草驱蚊，还用扇子赶蚊子。 “是。蚊子最讨厌了，娘每天晚上要帮我赶好久。” 红豆见弟弟情绪好些了，继续道：“因为这是蚊子的天性，我们身上有它想要的东西。” “所以即便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蚊子依然会欺负我们。” 团哥儿听着姐姐话，似懂非懂，“姐姐，今日那些人是不是就跟蚊子一样，因为家里也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才欺负我们。” “团哥儿真聪明，简直是个小天才。”她这便宜弟弟的脑子确实转的很快嘛，是个读书的料。 团哥儿受到姐姐这么直白的夸赞，颇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这不是我们的错。而且，就算以后再有蚊子咱们也不怕，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及时的拍死它们，蚊子也就不敢再吸我们的血了。” “姐姐我知道了，就像后来，我们，孙爷爷，还有那个大哥哥，我们一起把讨厌的蚊子都赶走了。” 团哥儿说着笑了起来，他们最后打跑了讨厌的蚊子，取得了胜利。 “团哥儿说的对。” 看着重新开朗起来的弟弟，红豆总算放心了。 她以前也没带过孩子，也不知道小孩子具体要怎么教才好。 希望今日的事不会给弟弟留下心里阴影。 “我们快去孙爷爷那吧，时间差不多了。” 团哥儿重新牵起姐姐的手：“好~” 药铺中，孙大夫刚看诊完排队的病人，趁着空挡指点三七一些基础的药理知识。 恰好红豆二人过来了。 红豆:“孙爷爷” 团哥儿：“孙爷爷好。” “正好现在空着，你们去屏风后面等一等，我先去拿书。” “三七，倒两杯水过来。” 孙大夫吩咐完就去了后院，拿一会他们需要认字的书。 三七知道两人是过来跟孙大夫学认字的，算是他半个师弟师妹。 麻利的倒了两杯水过来：“你们先歇会。师傅已经在铺子外立了牌子，往后每日这个时辰，药铺修整，不看病人。” 红豆颇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来时是看到一个牌子，不过不知道写的什么。 如今来都来了，他们只有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学，也算不辜负孙大夫的一片好意。 “谢谢三七师兄。” 其实三七看着比红豆还小，跟小雅差不多，只是人家跟着孙大夫好一阵了，他们叫声师兄，也应当。 三七听到对方如此称呼他，心里别提多美了。 孙大夫这时也拿着书本走了过来。 “你们二人一人一本，学完后可以带回家去，每日学时，记得带来即可。” “开始吧。” “我念一句，你们跟着念一句，记得对照着每一个字来认。” 红豆和团哥儿都很珍惜这次机会，扫盲行动正式开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红豆，团哥儿：“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红豆，团哥儿：“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两个人学的津津有味，孙大夫见此倒也感受到几分为人夫子的乐趣。 任何老师都喜欢听话好学的学生。 “今日就到这。” “你们二人回去记得多复习，若有不记得的字，标好第二日来问我。” 红豆团哥儿:“谢谢孙爷爷。” “对了，丫头，中午之事，你心中可有成算？” 谢家没有成年男子当家，都是弱势女流，如今又做起了不错的买卖，很容易招惹麻烦。 “多谢孙爷爷费心，我心里已有怀疑的对象。” “只是尚待确认。” “我们会多加注意的。” 孙大夫听罢，暂时也只能如此。 “你可有婚配的打算，我倒是可以帮你参谋参谋人选。” 他在镇上坐诊多年，也知道一些人家，他帮忙看着些，也不至于让人蒙了去。 谢家有个女婿帮衬，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面对突如其来的催婚，红豆有些压力山大。 但孙大夫是好意，她明白。 “孙爷爷，我如今尚在孝中，还被退过婚，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红豆耐心的解释，随后看了眼身旁有些紧张的团哥儿： “何况弟弟还小，在他长成之前，我不会考虑婚事。” 红豆说的一脸认真，孙大夫也不想惹人烦，只是： “你弟弟才几岁的年纪，若是真等他长成，怕是。。。” 那个时候这丫头可都成老姑娘了，万一她的弟媳妇容不下她可如何是好。 哎~ “而且我国律法有言，凡大庆国女子，二十岁前必须婚配，十八岁起就得交税。” 就算她自己等得起，官府也不会允许的。 后面一项倒是红豆没注意到的。 这律法管的还真宽，大庆国如今这么缺人吗？ 连老百姓成不成亲都要管。 “我知您是好意，想尽力帮我们，但其他事不说，我总得给爹守完三年孝。” 毕竟占了原主的身体，也算是替原主尽些孝心。 再者，她确实没有成亲的打算。 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呢。 想想都觉得膈应。 孙大夫见此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作罢。 而摊子这边，红豆和团哥儿离开后，谢婆子几人倒迎来了意外的客人。 第四十六章 下一步 谢婆子将一碗铺着卤味的凉面，和一碟凉粉端上桌。 “来来来，坐着边吃边说。” “您来的还真是巧了，我们今日收摊后还打算去找您呢。” 谢婆子顺势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跟里正攀谈起来。 “今日在附近收摊位费，正好轮到这条街，哈哈哈哈。” “我这是讨人嫌来了。”里正故作自损的说道。 在镇上这种大街摆摊是要收摊位费的，若只是偶尔提个篮子卖一卖他不会计较。 但像谢家这种，长期需要占一定位置摆摊，那就是占公家的位置，每月要缴纳一定费用。 “这个咱们知道，我们也在镇上生活不少年了，只是一般是月底统一收取，也好算天数，这回是提前了？” 谢婆子她们一直知道有这个事，就是里正不来，他们月底也会主动上门交。 只是突然变了，总得问清楚理由。 “往日是这么个理，只是新上任的县令大人通知了新规定。” “今后按月统一收取，一月一百五十文。你们缴费后，这一个月内只你一家能在此摆摊做生意，下个月若想继续，可提前到我那登记。” “提前十日下订可优先将摊位续租给上一次缴费的人家。” “我怕光贴信条，大伙不一定看得明白，便提前收费，刚好能挨家通知，仔细说一说这个事儿。” 里正觉得这是好事。此前他都会带着人一起在月底按照摆摊的实际天数收费。 其实这样并不方便。 若中途停摆一两日，不一定有人能接上那一两日的空位，也就不能收费。 若是遇上那么几个喜欢占便宜的，也得查验许久。 如今可就好办了。 “你们这位置属于大街，地段好，人流大，费用会比菜市场那边收的高一些。” 谢婆子听后，倒没觉得这法子有什么不好，而且对自家来说也没坏处。 这新来的县令大人一来就先关心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事，没准是个好的。 只是。。。也不能光收钱不办事啊。 “这法子听着不错，我们也没意见，就是吧。。。” 里正见谢婆子这般犹豫不决的神态，不禁好奇：“你直说便是。” 谢婆子这才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里正，这钱我们愿意交，只是这钱交了，若是有人来摊子闹事，镇上到底有没有人管管啊。” “我们这才摆摊没多久，就已经遇到两次了，哎。” 说起来就是一顿气，他们这些老百姓过点日子容易吗。 要真是隔三差五就来一次，他们买卖还做不做了。 “这。。。上面只说收摊位费，你说的这事，我也。。。” 里正没想到谢婆子说的是这么个事。 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才好。 “你们好好摆摊，注意食材安全，想必。。。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里正试探性的说道。 镇上是有些混子，但也没听说闹出什么大事。 他这也不好反应啊。 “不是，里正啊，我们本来就在好好做买卖，食材您吃着也安全着呢。” “不是我老婆子为难你，您看我们这买卖。。。” “奶奶，你们在聊什么呢。” 谢婆子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及时赶回来的红豆拦了个正着。 前面两句红豆也听到了，但这大庭广众之下，跟里正争论起来实在不妥。 若真的下了里正的面子，让他后面的工作不好做，往后她们再有事上门，怕是要坐冷板凳了。 “里正爷爷，好些日子没看到您了，近日来可好？” 红豆客气的打招呼，同时偷偷拍了拍奶奶的手，示意她先冷静一下。 里正见有人转移话题，心里不禁送了口气。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若每家都来这么一出，他这活怕是不好干。 “还成，还成，呵呵。” 红豆笑着说道：“我奶奶是个急脾气，但真没什么坏心眼，请您千万别跟她置气。” “她也是着急，我家近日。。。确实遇着些麻烦。不过不打紧，能应付的过来。” 里正顺着下了台阶，心里好受了些。 妇道人家，屋里又没男人当家作主，说话做事不牢靠，他作为里正是该大度一些。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话音一落，里正觉得自己这话不妥，连忙找补：“往后真遇着什么事儿，可以派人来找我，我作为里正定会主持公道。” “多谢里正爷爷，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恰好我还真有一桩事得请您帮忙。” 里正刚稳下心，这会又被吊了起来。 “什，什么事儿？” 红豆笑了笑说道：“您放心，对您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我是想问问，除了镇上两家猪肉铺，我们还能去哪买到猪肉？” 原来是这事，这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里正思索了一番道：“附近村子是有几户人家在养猪，但养的猪都是整只卖。” “且一般会提前跟买主签契，你若买的少，人家怕是不愿意卖呢。” 能知道这些消息也不错了，其他的等她仔细瞧过再说。 “谢谢里正爷爷，敢问最近的是哪两个村子呢？” 里正：“李家村和桃花村。” “我知道了，谢谢您，耽误了您这么久。”红豆客气的道。 本来还说收完摊去里正家里，这下省了功夫了。 谢婆子这会也上道：“是啊，老婆子我性子急，方才的事您别放在心上。” “我这就把这个月的钱交了，顺便把下个月一起订了。” 谢婆子来到摊位前，将装钱的匣子拿了出来，取出了这个月要交的钱，以及下个月的订金。 “里正，下个月的我家先定下，交十文订金可行？” 多了她实在舍不得，一下子交出一百多文，省着些够她家吃几天了。 里正没有意见。 收完钱给了一个统一的凭证票子，就完事儿走人了。 这会摊子上没人，张氏带着小雅也坐下了下来，一家人合计合计。 “奶奶，娘，明日开始，咱们少准备些东西吧。” “今日这事怕有些影响，咱们正好歇歇。” 几人都没意见，按照往常，这会东西都该卖完了，结果今日还剩了些； 虽然剩的不多，但对比之前，还是有落差。 “得空了我也好想想凉粉的销路。” “卤味虽好，但成本高，即便是用猪下水，香料钱也不少。 “所以我还是打算主推凉粉。” 第四十七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是夜。 谢家忙着磨豌豆制豌豆淀粉，而另一边的酒楼后巷中，也在进行着一场不可与外人道的交易。 此时巷子的墙壁上投射出四个人影，其中一人率先开口称了一声“周掌柜”。 若是谢家有人在这儿，一定能听出来，这个声音就是白日里找茬的三人之一。 “周掌柜，咱们兄弟几个剩余的钱是不是该结了？” 周守财轻蔑的看了三人一眼，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还好意思过来要钱，我让你们做的事，你们做好了吗?” 周掌柜一甩衣袖，半侧着身子，不愿继续看三人一眼。 几个废物，这个点小事都干不好，现在还跑过来找他要钱，做梦。 没让他们把钱退回来就不错了。 “周掌柜，话可不能这么说。” 为首的青年人叫孟大，也是三人中的头子。 他可不是怕事儿的人，该他的钱必须一分不少的拿出来。 “咱兄弟几个本就是冒着风险去找的麻烦，你的对家早就将方子买了去。” “人家怎么可能将方子吐出来得罪百味楼。” 奸商，怪不得被百味楼压一头。 单这事就做的不地道。 他们平时虽然混口饭吃，但伤天害理的事还真做不出来。 能当着众人闹那么一出，那家人的买卖也受到了影响，周掌柜的主要目的也达到了，还想如何？ 周掌柜冷笑一声：“你们做不到，当初别接我的生意啊，有的是人做。” “这么点事都做不好，还想在镇上混。” 见周掌柜是铁了心想赖账，孟大也不惧。 他们几个都是孤儿，无亲无故，吃百家饭长大，可没什么好怕的。 “周掌柜，咱们一开始说好的，主要是搅和他们的生意，给他们一个教训，方子的事不强求。” “今日你若真敢赖账，我就敢把你指使我们捣乱的事儿说出去。” 周掌柜没想到这三人这么没有职业操守。 指着孟大，怒气交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们哥三生来命贱，如今就剩这条烂命，没了也就没了。” “周掌柜可就不一样了，这大好的前途，渍渍~” 见孟大一副无所畏惧的无赖样，周掌柜还真不敢硬来。 这要当真传了出去，对酒楼的影响不好。 东家是不会放过他的。 孟大看出了对方的犹豫，索性加了一把火。 “周掌柜这种事没少做吧？干咱们这行的，也算相通，或多或少知道些你们的手笔。” 孟大话音刚落，周守财一双阴毒的眼睛直直的盯了过去，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真是放肆，如今连三个小混混也敢如此对他。 可。。。大局为重。 他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恨意，扯开一抹生硬的笑： “孟兄弟说笑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方才周某只是开了个玩笑。” “这几日繁忙，心情有些不顺，孟小弟别放在心上，哈哈。” 至于心里到底怎么想，孟大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像周守财这种小人，无非是逮着机会就要报复回去。 他们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周掌柜管理这么大一间酒楼，偶尔心气儿不顺也正常，哥几个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是吧？” 孟二孟三附和着道：“是，是。咱们哥三向来以理服人。” “您把钱给我们，我们马上离开，如何？” 周掌柜望着三人不要脸的模样也无法，他也不敢真的鱼死网破。 不值当！ 只得憋着心中那口恶气，将剩余的钱交给了三人。 孟大拿到钱颠了颠，确认没有问题后，带着两个兄弟潇洒的转身，丝毫没有留恋。 回去的路上，孟三问孟大：“大哥，咱方才那样不太合适吧？毕竟是明月楼的掌柜。” 孟二：“是啊，老大，方子其实咱们也不是没有办法拿到。” 孟三：“对啊，咱晚上翻墙进去，翻翻那家人的东西，没准能发现呢。” 孟大见两个弟兄越说越没谱，直接一人给了一脑门瓜子。 随后严肃的教训了一番： “别给老子整那些有的没的，咱们混口饭吃有时候是要用些手段，但也不能毫无底线。” “咱们几个小时候若没有好心人赏口饭吃，能长这么大吗？” 好在这么长时间都是孟大带着他们讨生活，没有饿死冻死，二人也乐意听孟大的话。 大哥说不准他们不做就是了。 “你们要真敢动其他心思，咱们趁早分道扬镳，你们不跟着我，我就不必管你们如何行事。” 孟二孟三见大哥说出这么狠的话，哪还敢出馊主意，直道都听大哥的吩咐。 “可是老大。就算咱们不这么做，不代表其他人跟咱哥三一样有良心啊。” 孟三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们去做还能保证那家人的安全。 要是换做别人，怕是。。。 那家子唯一的男丁还是个小娃娃呢，顶个屁用。 随便闹出点动静，那几个女人的名声可就没了。 孟大自然明白，可别人是别人，他们是他们，有些底线一旦破了，他们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们哥三还没娶媳妇呢。 “若真像你说的那样，也只怪她们命不好，跟咱没关系。” “等咱们再存些银钱，就找些正经营生，我再给你们娶上媳妇，日子难道不比现在美？” 说到娶媳妇，孟二孟三笑的嘴都牵耳朵了，嘿嘿。 行了，都听大哥的，其他的事他们不管了。 三人怀着美好的期待往前走，路上还隐约传来孟二的声音：“要是周掌柜找我们麻怎么办？” 孟大：“来就来，咱们三又不是吃软饭长大的。。。” 。。。。。。 翌日。 谢家如往常一般早早起身忙活。 只是今日开始，东西会准备的少些，没那么忙。 红豆带着小雅将昨晚磨好的豌豆淀粉拿出来继续晒干。 刚铺晒好，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团哥儿主动跑过去，隔着门缝看清是谁后，才垫着脚打开大门。 “福生表哥好，菊花表姐好。” 至于另外一个长辈，团哥儿没见过，有些陌生。 孙有田也是第一次见团哥儿，笑呵呵的道：“你是团哥儿吧？长得真结实。” “哦，我是你表叔，你表哥表姐的爹。” 团哥儿也不认生，脆生生的叫了人：“表叔好。” “乖，乖。”孙有田说着将提前准备好的见面礼掏出来递给团哥儿。 可是团哥儿不收，直接跑了进去。 “姐姐，表叔他们来了。” 谢婆子和张氏也听到了动静，从厨房出来迎接。 “你们来的可真巧，刚我还在念叨呢。这人果真不经念。” 谢婆子笑着对几人招呼，将侄儿迎进了堂屋中。 福生和菊花则在院内跟红豆交接豌豆的事情。 “表妹，你点点数。” 第四十八章 看诊 “不必了，我相信你们。” 红豆将豌豆钱数好交给二人，一文不差。 “叔母今日一个人在家吗，怎么不一起过来？” 福生在帮着卸豌豆，好将豌豆放在柴房里。 菊花回道：“家里没人看着，娘不放心。” “我跟大哥先带爹看大夫，先听听大夫怎么说。” 红豆直接将孙大夫介绍给了二人，如今孙大夫也算自己人，找他也更放心。 而且孙大夫的医术在镇上很有名气，孙爷爷看在他们这么熟识的份上，也会尽力的。 二人自无不应，有人介绍可比自己瞎摸强多了。 张氏去厨房提前准备午饭，亲戚上门，总不好饿着肚子出门。 饭后，红豆带着菊花三人去找孙大夫。 谢婆子几人照常摆摊。 这会看病的人不少，三七和孙大夫早就看到他们了，只是病人都排着队，不好坏了规矩。 “孙爷爷，今日找您看病来了。” 红豆笑着打招呼，让表叔坐在孙大夫的桌前。 “表叔的腿伤了小几个月了，如今只能勉强走路，劳您看看可有的治？” 孙大夫照常把了脉，问了受伤的缘故，然后仔细检查了受伤的腿。 如此一番望闻问切，最后才谨慎的说道：“治倒是能治。只是。。。。” “大夫，真的能治？”孙大夫话还没说完，孙有田率先激动起来。 腿伤了这么久，他早就不报希望了。 即便他不是大夫也知道生病医治得趁早，效果才好。 如今听到大夫说能治，他怎么能不激动，惊喜？ 菊花和福生同样一脸期待的看向孙大夫，生怕他说是看错了。 孙大夫毕竟是老大夫了，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虽然话被打断，但也能理解病人的心情。 “你别激动，你这腿我能治，但是要受不少罪。” “中途也许还有其他难处，你们得想清楚了。” 孙有田哪里在乎什么罪不罪的，他此刻只知道他的腿有机会治好，即便受再多的苦他都愿意。 他不想像个废物一样，多走一些路都要靠儿子拿板车推。 “大夫，我想治，只是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即便心里百般期待，但看病花钱天经地义，对于这一点，孙有田理智尚存。 孙大夫犹豫一番道：“这也是我说的难处之一，即便我尽可能给你节省，后续治疗一系列的花费，怕是不下二十两银子。” 孙大夫的这番话尤如一盆冷水当面泼在了孙有田的身上，将方才升起的希望之火，瞬间浇灭。 二十两，他们如今住的那个破房子，都不值十两。 砸锅卖铁，家里也拿不出来。 孙有田犹豫了。 他很想治疗自己的腿，但。。。 菊花和福生一时也被二十两银子吓住了，他们也想爹的腿能好起来，可是。。。 红豆没有主动开口，二十两银子，她家一下是拿得出来。 但对如今的谢家来说，二十两真不是小钱。 红豆有些为难，姨奶奶对爹和奶奶有恩，她不能视而不见。 要是凉粉能推广卖出去就好了。 “大夫，咱们治。” 红豆犹豫间听到了表哥福生肯定的声音。 “福生，这钱咱们。。。”孙有田担忧的道。 “爹，您别担心，表妹每日能收咱家两百斤豌豆，一个月下来这钱也差不多了。” “我再去找些别的活干，没问题的。” 福生安慰的说道，他仔细算过了，他每日收豌豆，送豌豆，加上妹妹的帮忙。 他能空出些时间干其他的活计。 大不了他去扛一段时日麻袋，每日也有几十文。 “爹，听大哥的，咱们治。只是这豌豆。。。” 菊花自然想爹的腿好起来，只是豌豆的事，她还是有些担忧。 万一哪天表姐突然间不要了呢。 想到这，菊花目光殷切的看向红豆。 红豆答应的事，自然不会突然变卦，她也明白表妹的顾虑。 虽说一次拿二十两出来，她有些犹豫，但豌豆这事，她说到做到。 “是啊，表叔，豌豆我家每日都要，这点不会变，钱也是现结。” “这腿咱们治。” 若最后还是不够，她家先贴上就是。 红豆承诺般的语气，让孙有田彻底放下心来。 孙大夫见几人决定好了，也不多耽搁。 继续嘱咐道：“你们倒也不必这么为难，费用可以分几次给。” “你这腿要先打断，再重新接上。” “彻底好全最少也得半年的功夫，前一个月最好住在我这，每日给十文住宿费就成，管一顿饭。” “一个月之后，若没有其他问题，后期只需要定时过来换药复诊即可。” 竟然还要把腿打断，这到底得承受多大的痛苦？ 菊花想到爹要受这么大的罪就不忍心。 红豆同样如此，光想想都觉得自己的腿也疼了。 可孙有田不在意，总比一辈子当瘸子好。 他受得了。 福生到底是男孩子，又担起了家里很多担子，更能体谅爹的想法。 比起一辈子这样耗着，爹肯定更愿意赌一把。 “大夫，咱们都听您的，您看什么时候开始？”福生客气的问道。 孙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见孙有田身体状态还不错：“明日吧，老夫准备些东西。” “你们也别来回折腾了，病人今日就住这。” 福生和菊花自然没有意见，住大夫这他们还更放心。“多谢大夫。” 孙大夫嘱咐三七领着他们三人先去后院病人的住处歇着。 红豆顺便将孙大夫的午饭交给三七师兄拿去放好。 “丫头，你表叔这腿，虽说能治，但治疗之后，重活是不能继续干了。” “毕竟伤的太久。我看他们穿着也不太富裕，怕是。。。” 红豆明白孙大夫的意思。 这事交给奶奶去说，奶奶毕竟是长辈，多念叨几句，表叔总能听进去。 而且表哥和表妹也能干，家里也没什么重活需要表叔去干。 “谢谢孙爷爷，劳您费心了。” “您真是医术高超的好大夫，咱石门镇有您，真是有福了。” 红豆笑着道，孙爷爷本就是医者仁心，她奉承起来毫无压力。 孙大夫笑着摇头点了点她，这丫头就是喜欢哄人。 “我可没有说谎，我如今还成了您的干孙女，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 “哈哈~你啊，你啊。说吧，又想让老夫做什么？” 孙大夫摸着胡须直言道，这丫头的好话可不是白听的。 他跟这丫头接触这么久，也算摸清了点。 反正后面也没有病人，他正好休息下。 红豆如今对着孙大夫也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厚脸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第四十九章 找合作 “还是孙爷爷了解我。”红豆笑着说道。 看着红豆这副厚脸皮样，孙大夫故作无奈的叹了一声道： “谁叫老夫收了你这么个孙女呢。” “失策，失策啊。” 红豆当然知道孙大夫在故意打趣，也乐的配合。 “哎，可惜您如今反悔也来不及了。哈哈哈。” 孙大夫连带着也笑了起来。 老人家每日开开心心的多好。 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嘛！（好彩妹） 孙大夫笑着问道：“说吧，丫头。看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小事，小事。就是您每日看诊，肯定有胃口不好的病人吧？” 红豆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孙大夫，随后继续道： “这类病人您若觉得合适，可否推荐他们去买凉粉？” “这小食您也吃过，这个天气拌着吃，很开胃，而且就算不能吃冷食，也能炒着吃。” “尤其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家。” 红豆说完期待地等着孙大夫的答复。 孙大夫一听原来是这事儿，不禁仔细思虑了一番。 如今夏季，确实有胃口不好的病人前来看诊，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 主要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本身胃口不好，加上苦夏。 凉粉作为开胃小菜，确实不错。 只是。。。 “丫头，你这凉粉到底是什么食材做的？” 他得提前知晓，不然若是跟病人的身体或者吃的药相冲可就不妙了。 他毕竟是大夫，要以病人的身体为主。 红豆听着意思，就知道有戏，也不怕孙大夫知道。 “孙爷爷，是豌豆做的，中途没加其他东西，干净卫生，这点您可以信我。” 原来是豌豆。 方才一同来的两个小辈，说的豌豆便是用来做凉粉的吧。 “你往后打算大批量做凉粉？” 做的多，就得想办法卖出去，怪不得这丫头打他的主意呢。 “是啊，孙爷爷，等后面销量上来了，我就开个小作坊。” “咱们这镇也不算小，如今还有许多人不知道凉粉，尤其是周边村子的人。” 真能做的起来，她后续可就不会只盯着镇上范围了。 孙大夫乍一听觉得可行。 凉粉他吃着也不错，若是在冬日，蔬菜本就少的时候，凉粉可就是桌上的一道新鲜菜了。 对百姓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行了，这事我应下了。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单靠我每日推荐给合适的病人，这效果怕不大。” 孙大夫不想让红豆将希望全部压在他身上，免得失望。 红豆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如今也不挑客人多少，能多一个也是好的。 “谢谢孙爷爷。” 福生和菊花这时安顿好孙有田，来到了大堂中。 福生，菊花：“表妹（表姐）。孙大夫。” “表哥，表妹，若无其他事，我们先回去吧。”事儿办完了，不知道今日奶奶和娘她们那边怎么样了。 二人走到路上，将之后的安排告知了红豆。 “表妹，我跟妹妹商议过了，近一月让娘到镇上照顾爹。我跟妹妹每日照常收豌豆送豌豆过来。” “我们刚问了三七大夫，暂时没有其他病人住进去，娘跟爹待一处就成，就是。。。想劳烦你们有空帮忙看着些。” 他们也不是想占便宜。 表妹她们到底在镇上住着，方便些，有什么事儿也能让人到村里通知他们。 这不是什么大事，红豆当即就应下了。 “表哥，表妹你们放心，都是一家人，我们会帮忙盯着的。而且孙大夫这人信得过。” 几人告别后，红豆来到了摊子上。 经过一夜的沉淀，昨日摊子上的喧嚣也散去许多。 生意恢复了不少。 “奶奶，娘。”红豆走过去帮忙收钱。 “豆啊，你回来了，刚好，把这碗端过去，是桌上的那位客人的。” 谢婆子跟张氏，打包的忙着打包，拌料的忙着拌料，光小雅和团哥儿端碗收桌，一时还有些忙。 “好勒。” 等忙完这阵，几人可算能喘口气了。 “娘，劳您帮我单独拌几份凉粉，卤味也弄点，我一会要出去一趟。” 谢婆子，张氏，小雅，团哥儿几人一听，有些好奇。 才刚歇下，这又是去哪？ 红豆没多解释，毕竟还没谱的事，万一没成不是让大家跟着一起失望嘛。 “奶奶，娘，等我有好消息了在给你们说。” 看着卖关子的孙子，谢婆子也没法，算了，想做什么就去吧。 反正现在忙得一阵也过去了。 “你把小雅带去，不然我跟你娘也不放心。” 小雅听到她也能一起去，高兴地跑过来扯着红豆的手臂。 生怕被甩开了。 红豆笑着眨眼，示意一起。 张氏将包好的东西用篮子装好，递过去。 “早点回来，别错过认字的时辰。” “知道了娘。”红豆见弟弟眼巴巴的望着她，有些可怜。 蹲下去笑着说：“姐姐带着小雅姐姐去做事，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好不好？” 团哥儿听到有零食吃，开心的点头：“好，团哥儿等姐姐回来。” 等两人走后，谢婆子才后知后觉，方才都忙，忘记问侄儿看病是啥情况了。 这记性。 。。。。。。 二人一路来到了百味楼门前。 百味楼修建的宽敞大气，背后的东家看来也挺有钱。 正是午时吃饭的时候，店里吃饭的客人也不少。 红豆随意望了一眼附近的餐桌。 桌上的冰粉做的比她们摊子上的精细多了。 “谢姑娘，稀客，稀客啊。” 吴掌柜刚结完一笔账，看到红豆二人进来，忙上前打招呼。 “吴掌柜，冒昧上门，打扰了。” 红豆笑着打招呼：“不知吴掌柜现下可有空聊聊，有点东西想给您尝尝。” 吴掌柜闻弦知雅意，谢家姑娘怕是谈合作来了。 “自然，请上二楼详谈。” 吴掌柜说完，同时示意小二送壶茶到包厢内。 红豆也不卖关子，坐下后便将两样东西分别摆了一份出来。 “吴掌柜，您先尝尝，看是否合您的胃口？” 卤味吴掌柜看的出来，用的是猪身上的某些部分。 颜色瞧着不错，加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想必味道不差。 至于另一道。。。 “这个灰白的东西可是凉粉？” 红豆略微有些惊讶：“吴掌柜您知道凉粉？” 第五十章 合作二 吴掌柜笑着摇摇头： “之前并不知道，不过我们做的是酒楼生意，难免会听到客人闲谈一二。” “不瞒谢姑娘，即便你今日不来找我。我这两日忙完，也会去上门拜访。” 这谢家姑娘当真有些巧思，前有冰粉，现有凉粉。 还都是大家都没见过的东西，能不好奇嘛。 听到这话，红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只要吴掌柜此前不知晓凉粉，那她就有优势。 两人之前因为冰粉合作过一次，也算愉快。 至少目前来看，吴掌柜比起明月楼的周掌柜，人品强上几分。 若是凉粉入驻百味楼，其他大大小小的馆子，也一定会有兴趣。 “那我今日也算来的巧了，免得您再多跑一趟。”红豆笑着接话。 既然吴掌柜本就有想法，下面只看如何商议。 “谢姑娘，这凉粉方子如何卖？”吴掌柜自然的问道。 凉粉除了当开胃小菜，还能制成热菜，尤其是冬日，客人桌上的选择又多了一样。 他百味楼又能继续压明月楼一头。 吴掌柜越想越觉得妙。 可下一秒他就被红豆的拒绝拉回了现实：“吴掌柜说笑了，这方子我不卖。” “为何？”吴掌柜不懂，这谢姑娘今日上门不会是做买卖的吗？ “若是价钱的问题，谢姑娘放心，咱们好商量。” 红豆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道： “吴掌柜误会了，方子我暂时没有卖的打算，不过我每日可以提供一定分量的凉粉，供百味楼使用。” “吴掌柜觉着如何？” 卖了方子当然可以一劳永逸，可卖方子的钱能用多久？ 总不能回回折腾出一个东西都去卖掉。 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收入才好，即便短期内少一些。 “谢姑娘的意思是每日供货给酒楼？” 吴掌柜快速思索起来。 供货也不是不行，他们酒楼如今的很多菜和肉也都是专人专供。 “不错。吴掌柜若同意，百味楼今后就会有两样大家此前从未见过的吃食，放眼整个县城，都是独一份。” “这消息传出去，对您酒楼的生意。。。” 何止是整个县城，没准放眼整个大庆国都是独一份。 只是她目前只在这小小的镇上住着，没有外出过。 不好将话说的太满。 世上能人多的是，她可不想翻车。 不过，红豆有信心，吴掌柜肯定愿意将凉粉纳入其中。 红豆猜的没错，吴掌柜是有将凉粉加入酒楼菜单中的打算。 但他更想直接买下方子，将主动权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过谢家这姑娘，也不是个傻的，知道哪种方式对她们更有利。 “谢姑娘打算如何卖法？” 红豆知道这第一步是成了。 “吴掌柜，我们摊子上卖，一块成人巴掌大小的凉粉是五文钱，不管是冷吃还是热吃，装点起来都有一盘菜的量。” “我给您同样的价，另将蘸料的配方赠与您，如何？” 吴掌柜一只手掌放在桌上，手指不自觉轻点着桌面，思考可行性。 半晌吴掌柜无声一笑道：“谢姑娘此举怕是不妥。” 紧接着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姑娘找上我百味楼，也是看上了百味楼这块招牌吧？” “既如此，姑娘这价钱就显得没有诚意了。” 想找百味楼合作的人多了去了，就是那打猎的，手上有些好东西都会先上百味楼一趟。 百味楼挑剩下了才会卖去别处。 因为他百味楼在镇上名气大，价钱公道，从不赖账。 “吴掌柜说笑了，我们二人既然带上东西入了这百味楼，自然是带着诚意来的。” “这东西摊子上本就卖不上价，顶多挣个辛苦钱。不然我何必找您合作呢？” “但在您这酒楼就不一样了，带盘装点一番，身价也就上去了。” 他们摊子上针对的主要是普通客人，卖的太贵，买的人就少。 这豌豆淀粉做起来可一点都不轻松。 五文钱已经很低了。 “若是做热食，您加些肉沫一起翻炒，就成了一道荤菜。瞧，我还附赠您一个菜方呢。” 听起来是不错，可吴掌柜有些犹豫，他对凉粉自然是满意的，也想试试。 但价钱上他还是想压一压，五文钱一块酒楼自然出的起。 可若真的定下来，酒楼每日需要的分量可不少。 “不瞒您说，我这凉粉马上会涨价。”只要今日合作一成。 这话一出，红豆就不再开口。 和小雅对视了一眼，反而悠闲的观赏起包厢的装潢。 两相一对比，倒显得吴掌柜过于在意了。 真是老了啊，如今的年轻人可比当初他出来那会强多了。 “谢姑娘既然是供货给百味楼，那么之后可也想供货给旁人？” 都是供货，百味楼作为第一个入手的人，总的有点区别对待。 毕竟，他百味楼的牌子也不能白借。 “吴掌柜果然是老掌柜，想的就是周到。” “我可以给您保证，石门镇范围，不管卖与谁，我的出手价不会低于给您的价格。当然若是对方要的量大于您，另说。” “而我更大的诚意是：我不会跟明月楼合作。”红豆肯定的说道。 上次找茬的三人，她回去一一对照了一番。 舍得花钱找麻烦，套方子，她能想到的只有明月楼的人。 退一步讲，即便不是明月楼，她既然选择了百味楼，就不会两边讨好。 而且明月楼掌柜的人品，她信不过。 果然，红豆不与明月楼合作的话一出，吴掌柜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钱不钱的无所谓，他们开酒楼的，自然得大气一些。 重要的是能压对手一头。 “既如此，咱们就定下契约吧。毕竟是新事物，咱们就先定一年期？” “一年后，双方若想继续合作，咱们再续约。” 红豆自然没有问题，光这一年跟酒楼合作的费用，也够家里日常花用。 何况她也不会只卖与酒楼。 “听您的，不知您每日最少要多少凉粉?” 吴掌柜预估了下每日的用量，但也不敢百分百肯定。 “这样吧，就订下酒楼每日所需凉粉的数量不低于两百块。” 若是高于用量，也可以追加。 双方至此均无意见，吴掌柜找小二拿来笔墨，将每日约定的数量，价钱，以及合约起止时间一一写上。 “对了，你们需得保证食材新鲜，否则，酒楼可以拒收。” 这一点红豆自然没有意义。 契约写好，红豆递给小雅确认无误后，才按上手印。 红豆举杯以茶代酒，敬吴掌柜： “吴掌柜，合作愉快，我每日巳时初将东西送过来，可行？” 酒楼的生意主要是午时和晚上，早上晚些并无大碍，吴掌柜并无意见。 第五十一章 合作三 凉粉的事是说完了，可卤味吴掌柜似乎并无多少兴趣。 “吴掌柜，敢问您对这卤味如何看？” 吴掌柜看了眼桌上的卤味，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谢姑娘，其实你这卤味味道确实很不错。” “但我若没猜错的话，你既然选用猪下水做材料，又在摊子上卖，为了节省成本，香料怕也是用的不足？” 红豆不禁感叹一声，怪不得人家能当这么多年的掌柜呢，还真不是光长年纪就行的。 “您老好眼力。” “可若是放在酒楼卖，我定不能继续用猪下水，只得换成好肉，这道菜的成本就会高上许多。” “我虽管着酒楼，但镇上过来吃饭的大多是有些余钱的客人。这道菜每日所需的量不会太大。” 量不大的菜品，酒楼综合考虑后，不会纳入。 “而真正有钱的客人，家里都有聘请的大厨，只偶尔来酒楼谈事才会定包厢消费，所以。。。” 也就赵公子那样的异类，整日喜欢往外跑，有那本钱舍得顿顿吃。 说到底也是镇上消费上不去。 “若是在县城，这卤味的买卖，我就能吃下。” 听完吴掌柜一席话，红豆佩服不已。 卤味她本就尝试了好几次，才把味道大致弄出来，就这，花费的成本也不少。 而摊子上的东西，吸引的自然是对应的消费群体。 “多谢吴掌柜指教。” “卤味的买卖咱就先不说了，若是后面您接待贵客，需要这么一道菜，可提前找我定制，我定做好送来” 也当结个善缘。 “可，可，哈哈哈。” 二人出了酒楼，红豆又带着小雅往铁匠铺走去。 好几日没见李大娘了，也不知道近日在忙些什么。 铁铺中，张大壮和爹张老头正挥舞着铁锤，忙碌着。 “姑娘，可是要打东西？” 张大壮见两个姑娘在门外瞧了半天，既不进来，也不上前说话，便主动搭话。 红豆这才走进了些，站在铺子门口道：“老板，打扰了，我们是来找李大娘的，不知她可在？” 张老头听到原来是找自家那老婆子的，不免好奇。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档口。 “姑娘，那是我媳妇儿，你找她干啥？” “大爷，我家是卖凉面，凉粉的，找李大娘有些事情商议，能劳烦引个路吗？” “您放心，不是坏事。” 张老头和儿子对视一眼，卖凉面凉粉的？ 该不会是老婆子之前经常买东西的那家摊子吧。 张大壮也记得，家里几个都喜欢那家摊子上的吃食。 加上来的是两个小姑娘，想必也不是来找茬的。 “你沿着这条街往前走，左拐第一条巷子进去，第二家就是了。” 红豆得知地址后，俯身一礼，带着小雅离去。 张大壮：“爹，娘不是不在家嘛。” 张老头：“。。。我忘了。” 二人紧接着来到了李大娘家门口，叩响了大门。 此时只有李大娘的儿媳妇小李氏和李大娘的孙子铁板在家。 铁板才几岁，正是可爱的年纪，他跟在娘的身边，看着门外的陌生人，奶声奶气的问道： “你们找谁呀” “你是铁板吧？我听你奶奶说起过你。果然长得可爱。” 红豆将路上特意买的糖葫芦递给铁板，随后对小李氏说道：“您是。。。婶子吧？” “姑娘这是。。。”小李氏并不认识红豆和小雅，往日都是婆婆外出采买，她主要在家看着儿子。 成亲多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全家都宝贝着呢。 “婶子，我姓谢，您叫我红豆便成，这是小雅。我们是镇上摆摊卖凉面凉粉的。” 红豆一表明自己的身份，小李氏就知道是谁了。 “冰粉和卤味也是你家的吧” 小李氏笑着问道，家里的人都喜欢吃摊子上的吃食。 婆婆经常去买，家里吃了从未闹过肚子，想来东西也干净。 “快进来坐。” 红豆带着小雅，道谢后一起随小李氏进了院子。 小李氏端了两碗水过来，抱着儿子跟二人说话：“两位姑娘过来可是有事？” 两家除了买卖东西，好似也没什么多余的交集。 “我婆婆有事，回娘家去了，得明日才回来呢。” 红豆暗道来的不巧，她今日主要是为李大娘来的。 方才那大爷也没说这事。 小李氏见二人这神色，猜到怕是来找婆婆的，试探的道： “姑娘若没什么重要的事，可以先给我说，等我婆婆回来，我一定转达。” 红豆不想白跑一趟，况且她要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 “婶子别多心，往日都是大娘过来买东西，所以熟识几分，想着说起话来方便。” “今日一见婶子，竟是跟大娘一样的爽快人，跟您说也是一样的。” 难怪婆婆之前嘴里还念叨过这家姑娘说话中听。 如今看来，当真不假。 看着也才十来岁，交谈起来这般让人舒服。 “姑娘这嘴可真是巧，有事你直说，婶子听着呢。” 红豆脑中整理了思绪，片刻后道明了来意。 “今日来，有笔小买卖，想问问您家有没有兴趣。” 小李氏一听，以为是家里铁铺的生意。 铺子的生意她可做不了主，“姑娘，可是要打什么东西？要不我带你去我家铺子看看，问问我公爹和男人。” “你放心，他们的手艺没话说。” 红豆知晓对方误会了，笑着道：“婶子，我不打东西，是我家的买卖，想问您家，有没有兴趣。” “什么？”小李氏有些糊涂了，她家可没转行的打算。 “婶子，您可能听大娘提过一两句，我家的凉粉在整个县都是独一份。” “您可愿意从我这拿货，出去卖？” 小李氏抱着儿子铁板，不知道如何接话。 她家如今日子过得不错，不需要她跟婆婆出去找活干。 “婶子，我知道您家有铺子，日子比下绰绰有余，可这世上，谁会嫌钱多呢？” 红豆说完看着闷头吃糖葫芦的铁板，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人家，有几个会不为孩子打算的呢？ 而他们这些老百姓，最直白的打算就是银钱。 有了银钱，很多事情做起来也会更顺手。 “铁板看着这般聪明可爱，想必再过一两年，也要送去读书？” 第五十二章 说动小李氏 说起孩子，小李氏的话不免多了起来。 “可不是，家里就这一个独苗苗，总想让他过的更好些。” “别说我这个当娘的，我公公婆婆也宠着呢。” 小李氏一边摸着儿子的脑袋，一边宠溺的看着正乖巧的吃着糖葫芦的铁板。 当看到儿子嘴边不小心蹭上去的糖渍，顺手就擦了去。 “当初怀他的时候，怀相有些不好，生下来身子就有些弱，家里都担心以后做不了重活。” “想着送去读两年书，能读出个名头来自然好，实在不行，会认字写字，也比他爹强。” 红豆耐心地听着，一点没觉得不耐烦。 她虽没有生过孩子，但也见过许多为了孩子，早早就开始打算的父母。 尤其这一世的家里，还有一个乖巧可爱，只比铁板大一点的弟弟。 “婶子，我虽没有成亲，但家中也有弟弟，不瞒您说，我对弟弟也有很大的期待。” “家里也想多挣些钱，往后弟弟若是走科举之路，这钱财上的花费可不小。” “每个月光是笔墨纸砚，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聊到孩子，两人也算有了共同话题。 小李氏很认同红豆的话。 附近的一户人家，就送了家中的孩童去学堂念书，据说天天练字，这纸都是一堆一堆的买。 每一张，每一滴墨都是钱呢。 “是啊，难怪咱们镇上的人看着多，坚持读书的人家却没几个。” 红豆借机将话题牵了回去，“可不是，还不是没钱闹得，所以咱们手中得有钱。” “我家的凉粉如今正是新鲜物，好卖，若是大家都有的东西，我何必来找您呢。” 小李氏听到红豆话题重启，有些犹豫。 别看她日子过得不错，可是家中还是公公婆婆当家作主。 许多事情她说了不算的。 “姑娘，这事我还真做不得主，今儿也是不凑巧，我婆婆要是在的话，你两说不定能说道一处去。” 挣钱她自然愿意，可是家中还有孩子，还得给老爷们做饭，收拾家务，她怕忙不过来被责怪。 “婶子，我理解。这样，我先给您说说，若是李大娘回来，您转告她一声？” 传话这样的小事儿，小李氏能做主，也没什么麻烦。 见小李氏点头，红豆继续道： “我家摊子摆在南边，常来光顾的多是离那不远的客人。” “但南边之外的区域，尤其是北边，许多人家还不知道这东西呢，就算知道，跑过来一趟也不方便。” “你家若是从我这拿货，一块五文钱，带到北边附近卖，六文钱一块，一天下来也有的赚，何况在镇上，也安全。” 小李氏一听，确实是没什么不好的，凉粉她家里几个都喜欢吃，尤其这天气，就算拌了当零嘴吃都行。 更何况还能做菜。 若是家里有人帮衬，她自己都能决定下来。 “这价钱可还有的商量？” 要是自家拿的价更低，卖出去不就挣的更多吗。 “婶子，不瞒您说，明日我家就涨价了，我自己单卖也是六文钱一块。” “您拿货一百块起，就是五文钱一块。再走几步路一转手，这差价就赚出来了。” “镇上价没法定太高，毕竟普通人家居多。” 小李氏觉得这买卖倒是可以试一试，她并不觉得一文钱的差价少，这积少成多。 若一天真的能卖一百块凉粉，她就能净赚一百文。 一个月下来就是。。。竟有三两银子？ 这，这。。。 李氏越想越觉得心惊，花不完，花不完哪。 “红豆，婶子就这样叫你了啊。这样，等我婆婆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去找你。” “你可一定得等着我啊。” 她已经想好了，若婆婆和当家的实在不同意，她就通知她娘家人来干。 大不了她偷偷跟娘家合伙分钱，反正不能便宜了外人。 红豆一看小李氏这模样，十有八九能成。 若实在不能成也没事，她本就打算找人分销。 再慢慢找身边熟悉可信的人就是了。 “行，婶子，咱们先这样初步商定下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免得家里人着急。” 红豆跟小雅一起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又似随意闲聊： “婶子，您请留步，我可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 小李氏殷切的道好。 “明日我们还要去给百味楼送货，您这边若是能早定下来，我也好给您家那份一起做出来。” 小李氏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百味楼的事。 不免更加好奇：“给百味楼送货？也是送凉粉？” 红豆笑着回复：“对啊，我家已经跟百味楼定好契了，每日都送几百分过去。”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小李氏脸上的笑意更盛。 连百味楼这样的大酒楼都去谢家下定拿货，这凉粉更是差不了。 “真是恭喜，恭喜，生意兴隆啊。” 红豆躬身一谢，带着小雅离开。 望着二人的背影，小李氏不禁感慨，这谢家真不得了，竟然已经攀上了百味楼。 光是靠着百味楼这单，就够他们一家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这姑娘真能干，难怪婆婆每次买完东西回来都要夸一句。 说起来，婆婆这趟回去也好几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这娘家有那么好待吗？ 哪有挣钱紧要。 回去的路上，红豆难得带着小雅一路逛了逛。 买了两串糖葫芦，两个泥人，糖葫芦一串小雅吃着，一串带回去给团哥儿。 顺道买了糕点，带回去给娘，奶奶，还有孙爷爷尝尝。 她可是个说话算话的好姐姐。 “好吃吗？”红豆笑着问小雅。 这丫头吃的还挺香的，要不是她以前吃过，还以为她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呢。 小雅又吃完一颗，笑着点头：好吃。 “等回头咱们去山上摘些野果子，我在家做各种果子的糖葫芦，让你们一次吃个够。” 除了山楂，那些野果子裹上糖浆，都挺好吃的。 自己做，更干净卫生。 小雅嘴里正吃着，听到这好消息，望着红豆眼睛都快笑没了。 二人一路晃荡着回到了摊子。 谢婆子早就在打望了。 两个丫头出去这么久，怎么放心的下。 “可算回来了，你们俩再不回来，我都要出去找你们了。” 谢婆子接过孙女手中的篮子，看到篮子中的糕点，还有泥人。 开始数落起来：“买这些东西作甚，费钱。” 不过老太太那嘴角的笑，真的很难让人觉得她在不满哪。 第五十三章 欠了些钱 红豆知道奶奶的嘴硬心软，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小雅顺手将糖葫芦递给团哥儿。 “谢谢姐姐，小雅姐姐。” 姐姐真好，答应买糖葫芦真的买回来啦。 真好吃！ 红豆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这才对奶奶道： “奶奶，糕点专门买来给您和娘吃的，这些天辛苦了。” “其中一份是给孙爷爷的，等弟弟吃完糖葫芦，我就带过去。” 红豆想将桌上客人吃完的碗筷收下去，被张氏拦了下来。 才刚回来，哪里需要女儿干活。 谢婆子听到这安排没觉得不对。 “是这个理，你如今认了孙大夫做干爷爷，那就是正经的干亲，往后吃的穿的都不能忘了。” “等找个空，请孙大夫正式上门吃饭，你也奉上一杯茶。” 红豆没有意见，等凉粉的事正式落定，再问问孙爷爷的意思。 说起孙大夫，谢婆子又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你表叔看病咋样了，中午回来都忘记问你了。” 红豆一拍脑袋，那时回来摊子上正忙，她也给忘了。 “瞧我这记性，孙爷爷说能治，就是要花些时间，还有钱。” 谢婆子松了口气，能治就好能治就好，“得花多少钱啊？” “不低于二十两。” “啥？二十两？”谢婆子忍不住叫出了声，这也太多了吧。 怪道都说穷人家最忌讳生病，还真是生不起。 侄儿一家哪拿得出来。 二十两对自家来说都不是小数目。 “豆啊，若实在行不行，咱能不能先贴上一些，你姨奶奶家毕竟对咱家有恩。” 谢婆子跟孙女商量着，家里如今的钱多数都是靠孙女挣回来的。 她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那等不知道分寸的人。 红豆也不忍心奶奶为难，她想过了，按如今没日给表妹表哥结算豌豆的钱，一个月下来，基本够了。 “奶奶，我算了算，按咱家每日收豌豆的数量，一个月下来，这钱也不少。” “若中间实在不趁手，咱先贴上便是。” 谢婆子觉得行，这样两家都不耽误。 “孙大夫说没说什么时候治？” 红豆将孙大夫的叮嘱都说了一遍，免得奶奶担心。 “明日开始，表叔往后一个月都住孙爷爷那，叔母过来照顾，晚点叔母应该就到镇上了。” 那就好，还是自家人照顾放心些，福生和菊花忙着挣钱，不能耽误。 “那往后给孙大夫送饭的时候，顺道给你表叔两口子也送去，也省些饭钱。” “听奶奶的。” 不用奶奶说，她也会照做的，反正都在一个地儿，不费功夫。 每日过去还能看看表叔的恢复情况，有什么异常也好及时通知表哥和表妹。 “对了，你带小雅出去干啥了，当时问你又不说，现在总能说了吧。” 谢婆子可真是一刻也不得闲，刚操心完侄儿的事，又开始担心孙女了。 “也没什么，就是跟百味楼签了契，往后每日巳时初送两百块凉粉到百味楼。” 正在洗碗的张氏和正在收拾桌子的谢婆子听到这话，均停下了手上的活计。 跑到红豆身边确认。 “啥？签了契？和百味楼？” 红豆笑着点点头：“没错。若是没有意外，李大娘家可能也会来家里拿货出去卖。” 谢婆子和张氏面面相觑，这孙女（女儿）出去一趟跟他们出去一趟就是不一样。 他们出去一趟就是该买东西买东西。 孙女（女儿）出去一趟，那就是给家里带回来一笔笔生意。 “哎，咱们又有的忙了。”红豆故作烦恼的道。 “哎哟，你这丫头，脑子怎么就那么好使呢。” “不愧是我孙女。像我。” 谢婆子忍不住拍了拍红豆的肩膀，这简直是给家里端了个铁饭碗回来。 张氏对此，持反对意见，心里暗暗道：女儿是我生的，该像我才是。 不过，不管像谁，两人此刻的喜悦是共通的。 要不是现在在外面，她们能抱着红豆转一圈。 “忙起来好，忙起来才好呢，活我跟你娘来干，错不了。” 张氏也在一边保证：“娘还年轻，做得动，你放心。” 这日子真的越过越好过啊！ “您两好好高兴吧，我带团哥儿去找孙爷爷，时间差不多了。” 今日过得太充实了，去孙爷爷那偷偷懒。 杏花村。 赵氏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又仔细叮嘱了儿子和女儿一番。 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她实在不放心家里。 可是孩子爹一个人在大夫那治腿，她一样不放心。 这纠结的模样，菊花都快看不下去了。 “娘，您放心，我跟大哥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们又不是几岁的孩童。” 赵氏自然知道儿女都大了。 可是一家人从来没又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加上家里的活计多，她一走，两个孩子怎么忙的过来呢。 “不行，不行，我还是隔几日就回来一趟，收拾下家里。” “你们每日要出去收豌豆，晒豌豆，早上还得送到镇上，哪有时间。” “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豌豆这事不能落下，全家的生计都在这上头，还有孩子爹的医治费用。 “我瘫了一锅饼子在厨房，饿了直接热热就能吃，还有咸菜。” 菊花和福生无奈的对视一眼，娘都折腾了一下午了。 再这样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 “娘，您若实在不放心，每隔几日，您跟我们回来一趟看看？” 福生没法，只得尽量平衡。 家里确实离不开人，地上晒着豌豆，没人守着怕被鸟都啄了去。 但爹的腿更要紧。 娘必须得去。 “先这样吧，对了，给你姨奶奶家带的东西，都没落吧？咸菜，花生，还有山货。” 不是值钱的东西，但都是自家的心意。 “都装上了，娘，真的该上路了。”福生说完，提着东西就往院子外走。 赵氏见儿子已经动身，只得跟了上去。 “菊花，你一个人在家别乱走，等你哥回来。” 菊花笑着挥手：“放心吧，娘。” 两人走在乡间路上，村里的人见了少不得问两句。 “福生啊，这个时辰了，跟你娘去哪儿啊？”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关心的问。 “大爷，送我娘去镇上，我爹治腿呢，大夫吩咐了离不得人。” “有田这腿能治好了？”大爷好奇的道，之前孙老头家不是说治不好？ “大夫说有可能，我们想试试。” “得花不少钱吧？” 福生虽然老实，但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而且钱确实不够。 “欠了些钱，今后我慢慢还。” 第五十四章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老头子，你听说没，你那好大儿到镇上治腿去了。” 钱氏整日无所事事，在村里到处闲逛，一听到消息就跑回来跟着孙老头叨叨。 孙老头坐在屋檐下，手中拿着烟杆子，时不时吸上两口，再从嘴巴和鼻子吐出烟雾来。 别提多潇洒！ “治就治吧，又没上门讨钱。” 听到儿子在镇上治腿，孙老头丝毫不在意。 之前游医都说了治不好，尽瞎折腾有啥用。 “不是，老头子，他们哪来的钱啊，该不会之前一直偷偷藏私房钱吧？” 钱氏可不管前头那便宜儿子治的好治不好，她的目标是钱！ 早前家里没分家，所有的钱都是她在管，大房挣的钱都得交到公中，不能私留。 现下他们去镇上治腿，总的花钱吧？ 这哪来的钱？ 这要是私藏了公中的钱，那就是她家的，可不能平白让人拿了去。 “不能吧，之前家里的钱你不都藏着的，大房能挣多少，你不都有数吗？” 哪有多的。 孙老头不觉得大房能有私房钱，就算有，也没几个子儿。 老大也就家里活计不忙的时候，打些猎物去卖，再带着福生去附近找些零活。 每回能挣多少，他估计的大差不差，都交全了的。 都这样了，他们手上还能剩点啥？ “那你说他们治腿的钱哪来的？”钱氏不依不饶，这钱的事不弄清楚，她是万万睡不好觉的。 “没准儿是借的？” 不然他真想不出来大房哪来的钱。 钱氏见老头子这个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揪起了孙老头手臂上的肉。 死老头子就想当甩手掌柜，也不想想儿子读书应酬，花钱的地儿多着呢。 “哎，哎，放手，放手。”孙老头一边躲，一边拿着烟杆子去扒钱氏的手。 “老婆子你有毛病，掐我作甚？” 孙老头子干脆挪了个地，继续吸烟。 钱氏见此，暗骂了声死老头子。 “借，借，借。附近谁会借钱给他们家。” 分家的时候，那家子也没得啥，村里的人都不富裕，哪有钱借给还不起钱的人家。 这不明摆着打水漂嘛！ 肯定是从哪搞着钱了。 “我见你那大孙大孙女这几日到处收豌豆呢？” “他们收了干啥，可不是卖钱去了？” 对啊！钱氏越来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起先她没在意，豌豆能值几个钱，就算日日拉到镇上去卖又能卖多少。 何况收的还不便宜，真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孙老头听到这，一思索，没准还真是。 “可是豌豆哪能卖这么多钱啊，老大那腿可不好治，何况还耽搁了这么久。” 孙老头这般一想又觉得不对。 钱氏把这事记在了心里，她决定找个时间偷偷跟上去看看。 要真是挣着了钱，当儿子的，还能不孝敬孝敬爹娘？ 钱氏心思一转，再懒得搭理老头子也赖皮样，去厨房找吃的去了。 “老婆子，给我煮点花生吃。” 钱氏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厨房在摔摔打打。 “吃吃吃，吃个屁吃，哪来那么多吃的。荷花那死丫头，又去哪了，整日不着家。” 孙老头蹲在屋檐下，继续拿着烟杆子吸，厨房里的动静全当听不见。 ****** 暮色降临，镇上做活的人们，经过一天的忙碌，总算能回到家中歇歇脚，吃口舒心饭。 谢婆子和张氏两人，正在厨房准备晚饭，赵氏在外面实在坐不住，也跑到厨房搭把手。 “让你在外面歇着还不好，非要干点活才舒坦哪？” 谢婆子见侄儿媳妇这拌客气的，笑着打趣。 赵氏跟张氏一样，都是嘴巴不太会说的人，听到姨母这话，只笑笑说闲不住。 谢婆子看出了她的性子，也不强求。 三个妇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福生真该晚些走，这样还能给菊花带些饭菜回去。” “两个人在家也不用单独开火了。” 赵氏听见这话，赶忙回应：“姨母，您已经包了好些东西让他带回去，两人够吃的。” “何况菊花一个人在家，福生也不放心。”她也不放心呢。 谢婆子也知道这个理儿，女儿家还是得看紧些。 但嘴里还是不自觉的嘟囔，顺便将切好的肉下锅。 “等有田腿好些了，再把福生和菊花叫来，咱们再好好吃一顿。” 赵氏自然连声应好。 说来也凑巧。 红豆今日去孙大夫那学字，顺道问了请孙大夫吃饭的事。 孙大夫一想，干脆择日不如撞日。 刚好孙有田和谢家是亲戚，谢家指定不会落下他们。 明日孙有田又要重新接腿，大家趁此机会聚聚，也能安安病人的心。 人多也热闹！ 这不红豆回来把这话一传，几人一商量就定了下来。 鸡，鱼这些，还是张氏慌里慌张跑了好几个地才买全的。 红豆在堂屋给孙爷爷和表叔时不时煮些茶水，添点零嘴。 三七带着两个小的，在院子里给美花刷毛，泡豌豆，等家里忙完了，刚好能磨豌豆。 美花就是那头犟庐。 名字是红豆故意给取的。 算是红豆小小的报复。 “孙爷爷，表叔。这茶水你们喝的习惯吗？” 红豆上次嫌弃还是醒来那日，奶奶给那位姜公子准备过。 这样丰富的茶水，她见识浅薄，确实欣赏不来。 孙有田没觉得有什么好不好，他们这样的农户，哪有心思整这些吃。 每日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倒是孙大夫曾去富贵人家出诊，每每能喝上茶水。 “哈哈哈，这都是那富贵人家的附庸风雅，咱们呀，也就尝个新鲜。” “老夫没那闲心整治这些。” “丫头，瞧着你也不喜这东西吧？” 红豆笑着跟两位长辈闲话：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太复杂了。这么多东西放在一起煮，茶味都被盖住了。” 说起来，上次她还对着姜公子夸下过海口，说自己知道一种新的制茶法子。 可近来，自己整日忙着当下的生计，都没来得及兑现承诺呢。 话都放出去了，若是食言，还真有些打脸。 “等我闲下来，试着做些新茶，简化一下泡制方法，到时候请您二位尝尝。” 孙大夫不管红豆说的是真是假，只要小辈有这个心，他都支持。 年轻人就是要敢想敢做，这样才鲜活。 “那老夫就等着你的新茶，你表叔也看着呢，若是耍赖，你这脸皮可就要掉地上去了。哈哈哈哈。” 得了，这下是彻底将自己架上去了。 还好，她也没想耍赖。 “您放心吧，等我把凉粉的事告一段落，立马动手。” 堂屋内三人说说笑笑，院子里的几个小的和美花一起玩玩闹闹。 厨房内的三位妇人见着这般景象，也开心不已。 这才是过日子呢。 “大家准备，准备，开饭啦。” 谢婆子冲着屋内屋外一声大叫，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第五十五章 李大娘上门 谢家从今日开始就要按约定，给百味楼送货。 谢婆子和张氏心里一直记着呢，起的比往日更早，就怕耽搁了好不容易谈来的生意。 奶奶跟娘都起来干活了，红豆和另外两个小的自然不好意思继续赖床。 两个长辈的精力比她们年轻人都好！ “奶奶，娘，时辰还早，怎么不多睡会？”淀粉有晒好的，直接煮就行。 谢婆子和张氏配合，一个准备东西，一个烧火。 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昨日有熬夜的迹象。 “年纪大了，觉少。你再去睡会，我跟你娘都会做，用不着你。” 谢婆子说话间手上的动作一点没有停顿。 “早点备好，早点送过去，我这心里踏实。” 红豆无法，走过去接手张氏烧火的活儿，让张氏去揉面。 她给奶奶打下手。 “娘，咱们摊子上自己卖的可以少做些，今日开始就涨价了。” 突然涨价，客人大概会有情绪，加上忙着百味楼这批，没那么多精力。 “娘晓得嘞。”张氏一点没觉得可惜，虽说摆摊也能挣钱，可是跟别人定的大批量比不了。 他们自然要紧着百味楼。 等几人刚好做完两批的量，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雅刚好在院子里跟团哥儿一起喂美花吃早饭，主动将人带了进来。 “老姐姐，红豆丫头，是我来了，真是叨扰了。”李大娘刚踏进院子，客气饱满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 红豆一听是李大娘，内心一喜。 这是成了！ 红豆笑着来到院子迎了迎。 “红豆丫头，哎，见着你，我心里就踏实了。”李大娘笑着说。 “见着您，我也踏实了。”红豆将人带进堂屋坐着。 谢婆子和张氏继续在厨房忙着，在红豆的暗示下，多做一批凉粉出来。 堂屋中，红豆倒了一杯水递到李大娘的手上，喜笑盈盈： “您来的可真是巧了，我们这正准备着呢。” 李大娘一早就往这边赶，还真有些渴了。 昨日夜里，她提前回到家中，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铁板他娘拉着一通说道。 她一通听下来，还真是好买卖。 一百块量的成本虽然贵了些，但她家还真出的起。 只是后续具体怎么个章程，她还要仔细问个清楚。 “红豆丫头，你昨日过来跟我儿媳妇说的事儿，我知道了。” “不瞒你说，大娘我啊，是心动的，只是有些事还需要再问问。” 红豆一脸笑意，并不觉得对方问的繁琐。 花钱的事儿，自然要仔细斟酌：“您说，我听着呢。” 李大娘这才将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按你说的，至少拿一百块的分量，才会给五文钱的价，若是低于一百块呢？” 毕竟刚开始做，她也不敢托大，若是砸在手里，亏得也不少。 “另外，这契是如何签？” 李大娘的这些疑问，红豆基本预想过，倒也不难。 “大娘，您担心的这些，我理解。只是您若是要的量太少，我也给不起低价。” “我也不怕告诉您，之所以第一个找上您，一是您家确实有这个本钱。” “二是您家的铁铺在镇上也有好些年头，名声不错，若是您家真的挣了钱，就是我最好的招牌。” 红豆说的实在话，李大娘昨日大致也猜到了这些。 不然随便找些人家，还真没几个敢一次拿这么多本钱来试上一试。 红豆瞧着李大娘的脸色并无异样，接着开口：“您也别怕之后做好了，有人抢您的生意。” “您家打铁是顶好的生计，家中人少，光您一家，还真不一定满足整个镇的供应。” “何况附近的村子也有过得不错的，别人也能到处转一转。” 见李大娘一脸认同的模样，不出意外，这事是稳了。 何况，她确实没有糊弄李大娘，毕竟都在镇上住着，若真砸了自家的招牌，日子可就真不好过了。 她也做不出坑人的事儿。 但是做买卖，只要看中了一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不会太差。 百味楼毕竟是大酒楼，每日就算按最少的量送，也不会砸手里。 但其他散客也是她的目标。 她如果坑了别人，酒楼也怕受到影响，合作不会牢靠。 “那契约的事儿呢？” “契约咱们可以半年一签，契约期间，我们不会涨价，且会按时供货，若是当日出现供货不足的问题，当日的损失我们承担。” “但有一条，您不能卖给明月楼。” “若是您违约，我可以单方面终止合约。” 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半年时间，也能接受。若镇上不好卖，大不了他们往周边多走走，半年也就过去了。 只是。。。 “为何不能卖与明月楼？”供给酒楼，不是更省事儿吗？ “这又是另一番道理，不好与您说。”红豆抱歉一笑。 她后面还得继续防着明月楼呢。 李大娘活了这么久，也识趣，人家不想说，总有人家的道理。 她顾好自家的事儿就成。 “行，就这样吧，今日可能拿货？” 她是个急性子，既然决定要做，那就要趁热打铁。 “自然可以，我把给酒楼那批先分一半给您。” 红豆到厨房跟奶奶和娘说了说，将目前做好的先匀给李大娘。 两人喜不自胜，也是这锅太小了，不然速度也能快不少。 只是如何运回去？ 她们没见李大娘带工具过来。 “李大娘，我家没多余的板车呢？您看这？” 李大娘得意一笑：“我家老头子在巷子准备着呢。” 她本来打定了主意，就算真的谈不拢，大不了再把车推回去，反正又没装东西，也不重。 老头子整日打铁，哪能不行？ “还是大娘您考虑周到。” 李大娘心里再次感叹，这么好的姑娘，她家怎么就没合适的小伙子呢？ 可惜了可惜了！ 厨房中，小雅帮着将晾好的凉粉移到院子里。 由张氏操刀，按比例等分。 光这一手就看的李大娘惊讶连连，对着红豆止不住的夸赞：“你娘这手可真稳，眼也厉着呢。” 可不是。 她最开始做出来时，本打算带个称到摊子上，结果她娘就给她露了这么一手。 虽说看着简单，拿刀横着划，再竖着划就齐活了。 但她自己试过，其实很难掌握分寸，一不小心就是这块大了，那块小了。 但娘就能很好的掌握分寸。 最后一刀落完，张氏转头对李大娘笑了笑：“婶子，你来数数，可够？” 李大娘早在张氏开始动作的时候，就暗自数着了。 “够，够。” 说完就朝着门外走去，将候在巷子里的张老头叫了进来。 谢家都是一群女流，李大娘不好让张老头进来，怕惹人闲话。 几人帮着搭把手，很快就将东西装点好。 “丫头，这契约？” 红豆贴心的说：“今日是第一回，等您今日卖完了咱们再签，以示我的诚意。” 第五十六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李大娘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自然巴不得如此，这样她们还有反悔的机会。 这姑娘怎么就那么可心呢？ 若是她家的就好了，哎！ 红豆接过李大娘手中的银钱，笑着目送他们离去。 等二人走远，红豆重新关上院门，看着身后站成一排的家人。 她笑着晃了晃拿钱的手：“今日开门大吉。” 钱跟往常一样，交给谢婆子统一保管，小雅帮忙记账。 谢婆子捏着手中的银钱，沉甸甸的，就是踏实。 “老婆子就说一早起来就有喜鹊在叫呢，果然不假。” “团哥儿他娘，咱们继续，一会给酒楼送货收钱去。” “诶，好的，娘。”张氏积极响应，跟着谢婆子就往厨房走。 另一边。 李大娘跟张老头推着板车，一路来到了镇子的北边。 两人没有待在一个地方等着散客自己上门，而是顺着街道，一个个的上门问周围的铺子老板。 他们自己就是开铺子的，自然知道，开铺子的人手上可比干活的宽裕多了。 二人率先找到了一个小饭馆，将老板请了出来。 “老板，您看看这凉粉，新鲜东西呢。” 李大娘殷切的道：“直接切成小块，拌着就能吃，方便省事儿着呢。” “您店里多这么一道菜，吃饭的客人总能图个新鲜。” 饭馆老板的店比较小，主要做附近的熟客生意。 店里的菜色也只有那几样，整体经营状态就是：富不了，饿不死！ “凉粉是什么玩意儿，能好吃吗？”饭馆老板持怀疑态度。 万事开头难，李大娘丝毫不气馁： “瞧您说的，若不好吃我能拉这么多出来？” “您反正是开饭馆的，厨房就在后面，我先给您半块，您拿到厨房去拌上料尝尝。” “若实在瞧不上，这半块就当我老婆子送你了。” 李大娘秉承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思想，豁出去了。 也不管身后的张老头如何一脸心疼的表情。 半块那也是钱哪，老婆子不挣钱真是不知道钱难挣。 见两人这副样子，饭馆老板还真来了点兴致。 反正这会还没客人上门，试试就试试。 “说好了，不好吃我可不给钱，到时候可别说我占你们便宜。” 李大娘一脸笃定，让老板放心拿去，他们在门口等着。 凉粉确实像李大娘说的那样，随意切几下就好，老板随意加了些作料，扔了一块到嘴里。 没成想，还真不错。 直接当零嘴吃都是极好的。 若是放在饭馆，当一盘开胃前菜。。。 店里有了新鲜东西，总能多吸引几个客人上门。 饭馆老板这么想着，端着碗就来到了店门前。 李大娘和张老头正等着呢。见老板出来，主动询问：“老板，咋样，老婆子没骗你吧？” 李大娘对东西很有信心，凉粉的味道并不奇怪，大伙的接受度指定不差。 “你这东西怎么卖？”饭馆老板不想让两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免得被狮子大开口。 但李大娘打算做长期买卖，自然不会给这片的人留把柄。 “老板您眼光就是好，我们自己也在镇上做生意，都是实诚人，六文钱一块，不二价。” 六文一块，虽说不贵，但也不便宜，他若是放在店里卖，加工加工，肯定不能只卖六文。 他也得挣钱。 “老姐姐，价钱上可还有的谈？”李大娘见对方有那意思，也就不怕耽误这会功夫。 言辞真诚的道：“老板，这已经是最低价了，老婆子我不是那等心思多的人，这东西我们是第一天卖，前期也想结个善缘，所以只卖六文。” “若是卖的好，往后我还会涨价嘞。” 饭馆老板做生意好些年，看人自问有几分眼力。 这两位老人家看着确实不像说谎。 算了，一把年纪还出来做小买卖，就算他买贵了，就当日行一善吧。 “行吧，你给我来十块。” 李大娘高兴地诶了一声，和张老头一起，将东西装好直接放进店里。 果然开铺子的人，就是大方些。 “东西您放心，绝没有坏的，一共六十文。” 饭馆老板也爽快，直接付了钱：“若是我用的好，明日还同你们买。” 李大娘连连称好，说明日还来。 顺带还附送了老板一个消息：“我也不怕告诉您。这东西百味楼也在卖。” “您呀，亏不了。” 做吃食的，哪会不知道百味楼，按老姐姐这说法，那不是他这饭馆跟百味楼卖的一样了？ 这可是个好噱头啊~ 他得好好合计合计！ 出师大捷，给了李大娘二人很大的信心。 两人兴致高昂，接着往附近的铺子一路询问过去，若是运气好，这一百块怕是不够卖呢。 ****** 谢家此时也装点好百味楼需要的凉粉，红豆带着小雅一起送过去。 谢婆子和张氏则带着团哥儿在家等着福生和菊花上门送豌豆。 这会还早，酒楼还未营业，红豆为了不惹人眼，带着小雅敲响了酒楼的后门。 “谢姑娘来了，快请进。”小二便是昨日给包厢准备茶水的人，认识红豆。 而且吴掌柜也提前打过招呼。 小二将东西清点好，确认无误后，带着二人来到了柜台找吴掌柜。 “谢姑娘来了，快请坐。” 吴掌柜招呼二人，从账上取来银钱，交给红豆，客气的道： “这是今日凉粉的钱，谢姑娘收好。酒楼这会正在打扫，怕是要招待不周了。哈哈。” 红豆本也没打算久留，他们这点东西对酒楼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对她们来说，却是新路子的开始。 少不得上点心。 “吴掌柜客气了。还有一事，也算是我送您的一点小巧思。” “您可以去铁铺特制一个圆形的，像浅勺般上面布满圆孔的铁皮，这样一圈圈在凉粉上盘旋，凉粉的外形更有新意。” “也会更吸引客人。” 客人多了，您可不就得想起我家的重要性了吗？ 红豆暗地里打着小算盘，脸上丝毫不显刻意。 吴掌柜脑子设想了下这样的工具，好似真不错：“多谢谢姑娘，若是东西在酒楼卖的好，我定要追加分量。” 吴掌柜心里也期待着。东西是他一人做主谈下的，若能给酒楼增加生意，月底去县城汇报，他也能得些脸面。 于他也有大好处。 红豆现在巴不得酒楼的生意越做越好。 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也不知道李大娘那边情况如何？ 上天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这事儿能不能成，就看前期效果如何了！若是都砸了，她只得苦哈哈的另想办法。 还影响别人对她的信心。 表哥和表妹这时也该到家中了，不知道他们是否感兴趣。 第五十七章 合作共赢 “姨奶奶，叔母，我把东西给你们堆好。” 福生说着就扛起一麻袋往院子角落走去。这样姨奶奶家取用也方便。 张氏正在装食盒，顺道将昨日留出来的一些好菜热了，一会吃完一起出门。 “福生，菊花，你们今日晚些回去，等你爹的腿治了再说。” 福生和菊花昨日就想好了，今日他们和娘一起守着爹，等孙大夫重新接完腿，确认没大碍再回去。 豌豆他们自己还晒了一批，收在了屋子里，暂时够姨奶奶家用的。 “知道了，姨奶奶。”福生和菊花同声回应。 吱呀一声，大门开启。 红豆带着小雅赶了回来，心里装着事，两个人在外面总不得劲，只想快点回家。 “表哥，表妹。” “我在路上时，心里还念叨着你们这会也该到了。” 红豆笑着打招呼，路上还顺便买了些菜，家里的菜看着不够了。 福生和菊花迎了过来，将今日守着爹治腿的事儿以及豌豆也留好的事儿说了，免得红豆担心。 “本该如此，你们毕竟是表叔的亲生子女，你们和叔母一起守着，还能给表叔壮胆呢。” 就是两人不留，她也会主动开口，就算她不说，奶奶和娘肯定也会提出来。 长辈医治，家人留下来照看比十个他们这样的亲戚都有用。 “对了，还有个事儿，表哥你和表妹可以商议看看。” 两人不明所以，一脸好奇的问：“什么事儿？” “我家现在主要推凉粉出去卖，从我家进货五文钱一块，然后再转手卖出去，一块怎么也能卖六文。” “后续若是卖的好，说不定还能涨价。” 话音一落，福生和菊花二人就明白红豆的意思了，就是倒手赚差价的买卖。 两人瞬间眼睛一亮。 他们不怕吃苦，尤其现在爹看病花钱也多，他们还想着抽空找些零活干呢。 没想到他们两自己还没找，红豆就主动给他们安排上了。 好事儿啊！ “表姐我们愿意。咳咳咳。”菊花生怕红豆反悔，出声有些急，一不小心就被口水呛到了。 张氏在厨房听到一阵咳嗽声，赶忙倒了碗水出来：“有事儿慢慢说，别着急。” “谢谢叔母，嘿嘿。”菊花有些不好意思。 红豆几人笑了起来，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清楚，免得亲戚间产生龃龉。 “不过呢，我的要求是，拿货至少得一百块凉粉，这样我才会给五文的价，钱也是当日现结与我。” 这一点对孙家来说有些吃力。 虽然二人之前给红豆家送豌豆存了些钱，五百文按理是拿的出的，但如今爹治腿需要很多钱。 孙大夫已经给他们行了方便，让他们分批次结清医治，以及药的钱。 这样算下来，手上的钱就有些不趁手。 这点红豆也明白，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解决起来也很简单。 “不过表哥和表妹可以用豌豆抵。” 福生和菊花刚有些失落的心，一下就满血复活了。 对啊，他们多收些豌豆，用豌豆抵钱也行。 光顾着难处，也不知道想办法，他们可真笨。 还是表妹（表姐）聪明。 “若是你们卖的好，客人渐渐多起来，我要准备的货就多了，需要的原料自然也少不了。” “以后每日送四百斤豌豆过来。。。可行？” 豌豆毕竟不是大家饭桌上常吃的粮食，没那么多人户专门播种。 四百斤其实不是小数目，以后两人收豌豆，怕也要越跑越远了。 但这对福生两人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每日能结许多现钱的好活儿，别人抢都抢不急呢。多走些路去收有什么打紧？ 他们只怕红豆不收，不怕多收。 “表妹，你放心，我家能送。” 石门镇的范围不算小，多走些不就有了，只要姨奶奶家一直收，大不了他回去自己种。 爹名下有两亩下等地，他干脆侍弄侍弄全种豌豆。 自己要多少种多少，也不怕耽误表妹的事儿。 “既如此，那咱们说定了，等晚些时候，李大娘那边过来，你们一起签契约。” 福生和菊花听到后，恨不得马上出去干活。只是今日还有要事，只得缓下心来。 等爹的腿接成功，他们明日就开始干。 ---------- 快到午时了，几人带好东西，浩浩荡荡的往固定摊位走去。 福生和菊花难得留下来，自然想要搭把手。 姨奶奶家帮了他家这么多忙，两人恨不得多干些活，也能稍微还些利息。 “表哥，表妹，你们先去孙爷爷那看表叔吧，顺道将孙爷爷还有表叔叔母的餐盒带过去。” 福生和菊花有些迟疑，刚开摊他们就走，还没帮着做什么呢。 “摊子上没那么多事儿，你们放心去吧。不过接腿前记得过来通知我们一声。” 奶奶肯定担心着呢，到时候让奶奶也过去盯着。 福生和菊花无法，只得先离开。 附近有许多谢家摊子的熟客，见摊子开卖，陆续上前来。 “这收的钱不对呀，老板，比往日的贵了。”一位穿着还算不错的大姐率先问了出来。 她买过好多回，摊子上每一样东西的价格她清楚地很。 “这位姐姐，咱们部分东西确实涨价了，不过涨的不多。” 大姐有些不满，虽然她不差这几文钱，但吃的好好的东西，突然就要多给钱，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呢。 红豆早有预料，也不慌，客气的解释： “实在是没法子，酒楼要货比较多，我家就这几口人，多的做不了。往后摊子上的东西也会备的少些。” 大姐其他没听清，但是酒楼二字倒是听明白了。但这跟酒楼有啥关系？ “关酒楼什么事？” 红豆暗道，就怕你不问呢：“是这样的，我家这凉粉被百味楼看中了，每日都要送货过去呢。” “啥？你说百味楼看中了你家的凉粉？”大姐一脸惊奇。 百味楼还能看到摊子上的小食？之前冰粉就被买了去，现在凉粉又被看中了。 这家人是发财了呀~ 大姐的惊讶声其他客人也听见了，一时间熙熙攘攘，好一阵热闹。 红豆淡定的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大姐是个好奇的性子，丢下钱就往百味楼的方向跑去，她想去打探打探，是不是真的像红豆说的那样。 哎~呀~，若是真的，这不就说明，他们普通老百姓也能时常吃到大酒楼的吃食了？ 这过年过节走亲戚一顿吹嘘出去，那可是给自家长大脸了呀！ 老板涨点钱算得什么！ 这样的心思，在场的不少客人都有。 红豆顺道给百味楼打了一波广告： “诸位若是有喜欢吃热凉粉，不知道如何做的，可以今日去百味楼尝尝鲜。” 主打一个合作共赢！ 第五十八章 这公子生的真俊 正午时分，正式去百味楼吃饭的好时辰。 吴掌柜今日专门在酒楼门外显眼的地方立了一个牌子，将今日酒楼的新菜品写了上去。 肉沫凉粉，水晶拌粉，丰都县独一份。 引起了食客的一阵好奇！ 吴掌柜昨日就在琢磨如何将东西送到客人的餐桌前，再好的美食，若没客人打头阵，点上一份试一试，那都是百搭。 食物只有吃进嘴里才知道好与不好！ 他索性采用了他们行业的老法子，花钱请了几位水军，刻意选人多的时候，在酒楼大堂中高声询问。 水军：“这劳什子肉末凉粉好吃不好吃？又是凉，又是肉的，怎么凑在一起的？” 小二敞开了清亮的嗓音，大声道：“客官好眼光。这凉粉本就是咱们县独一份的新鲜物，如今又配合咱们百味楼大厨的高超厨艺，经过几十次的试验，调整，才有了今日的成品。” 小二：“咱们吴掌柜吩咐了，今日前十位点单的客官，新菜一律半价！过时不候！” 水军故意往四周瞧了一眼，见许多目光汇聚而来，赶忙接话：“既然是丰都县独一份的新吃食，那爷我就做这第一人，上菜。” 小二转身，一边快走，一边对着厨房的方向，高声唱到：“丰都县独一份，肉末凉粉一盘，水晶拌粉一盘，半价~~” 在水军和小二的一唱一和之下，在座的客人难免起了几分试探之心。陆续有客人主动点上两道新菜尝尝。 等菜品上桌，更是无数人盯着水军的桌子，想看看他的反应。 胖胖的水军不负众望，那吃相勾的众人直咽口水。那模样便是放在现代做吃播，也是吃播界的顶流了。 “兄弟，你别光顾着吃，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样啊。”一位客人实在被馋的不行，见水军光吃不说话，忍不住主动询问。 东西还是看别人吃香！ 水军嘴里忙活不已，脑袋不住的摇晃：“无以言表啊。” 看的客人又是气又是急：“小二，本大爷的菜怎么还没上，还不快去催催。” “是啊，是啊，这都饿了。”一时间，一楼大堂催促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吴掌柜见此，丝毫不慌，这东西做起来方便的的很哪！ 这就有了摊子上那位大娘来时看到的热闹景象。 她在窗边找个空隙，仔细瞧了瞧桌上的餐碟，虽然有些加工，但依稀能辨认出就是她手上的东西。 小姑娘果然没骗人！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客人的明月楼。 周掌柜这段日子本就因为冰粉被对手压了一头，现在才过了多久，百味楼竟又出了新菜。 客人大多喜新厌旧，你若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样菜色，即便再好，时间一长，难免生厌。 即便客人只是贪图新鲜，只这几日去百味楼，明月楼的损失依然不小。 “你去仔细打听打听，百味楼的新菜是何情况。”周掌柜悄声对着身旁的小二嘱咐。 你百味楼能做，我明月楼难道还做不得？ 哼！ ----------- 谢家小摊不久也迎来了贵客。 “老板，把你们的吃食全部上两份。”赵金元今日总算能出门了，带着阿昌率先来到了摊子上。 阿昌本想阻止，毕竟老爷夫人一直都不乐意公子到街上乱吃，怕不干净。 往日都是让公子去对面的茶楼坐着，下人买了送上去。 今日公子非要坐过来，美其名曰：感受烟火气。 阿昌劝阻不过，只得好生伺候。 “小伙子，是你啊，哎呀，好久没见你来了。”谢婆子一眼就认出了赵金元身边的阿昌，不止她，红豆几人也都瞧见了。 “上次走的匆忙，咱们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呢。” 谢婆子等人见到阿昌，高兴坏了。 之前没能当面感谢，这次可算逮着机会了。 谢家也都不是不知感激的人，将现有的东西，全都装了两份端到桌上。 “这位公子瞧着眼生，第一次来吧？”谢家人没见过赵金元，但光看他的穿着打扮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小伙子。 赵金元安静待着不说话的时候，妥妥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他坐在桌前，手上悠闲地打着折扇。 听到老人家这般询问，面带浅笑，轻点头颅。 阿昌知道公子这是不想说话，赶忙打岔将话接了过去：“大娘，这是我家公子，不喜和生人说话。” “你们忙去吧，我伺候我家公子就好。” 阿昌起身将东西摆放好，顺道隔开了谢婆子好奇的目光。 可别把公子瞧烦了。 红豆明白有钱人家难免有些小脾气，尤其这位公子周身的气度，家中定是不俗。 她担心奶奶不小心得罪了贵客，将手上调好的料汁摆在桌上，私下拉了下奶奶的衣摆，示意奶奶先离开。 谢婆子也识趣，只是心里止不住的感叹，这公子生的真俊！ “这位小哥，上次多谢您出言解围。今日这顿吃食，我家请了，您跟公子吃的高兴便好。” 红豆说完不敢多待，没看对面的公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吗？ 可别给小哥惹麻烦。 等红豆离开后，赵金元才收起折扇。阿昌眼尖的拿出身上干净的手帕，将桌上的筷子仔细擦了擦，再双手奉给赵金元。 赵金元眉尾一挑，接过筷子后打趣的说道： “今日我就托你的福，免费蹭上一顿饭。” “没想到阿昌竟有一副侠义心肠，我往日小看你了。” 阿昌的脸瞬间泛红，急的。 他就是个下人，哪敢让公子看他的面子吃饭，这不合规矩： “公子，您别打趣小的了。” “小的那日也是看不过眼，当时的情况，明摆着欺负人呢。” 赵金元轻笑着摇了摇头，自顾吃起东西来。 阿昌见公子的神色，当真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瞧你这样儿，本公子难道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日对你们多有苛刻。” 赵金元没好气的道。如他这般品行纯良，善良大度的公子，在镇上能排进前二。 （他大哥算一个） 阿昌笑着奉承：“哪能啊，公子本就心善，不然小的当时是万万不敢开口的。” 他跟阿平作为公子的贴身小厮，应当事事以主子的事儿为先。 若公子真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那日的事，他即便再看不过眼，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这话赵金元爱听，好男儿就该路见不平一声吼！ “不过公子，您今日为何非得在这吃，小的给您买回去也是一样的。” 夫人若是知道了，不舍得教训公子，就得让管家教训他了。 赵金元慢条斯理的吃完碗中的东西，等过完了嘴瘾，他才重新打开折扇，一脸正经的道： “公子我可不是专门出来贪吃的，娘的生辰快到了，我特意出来给她寻摸些好食。” 至于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昌哪能不知道公子的性子？ 关心夫人是不假，但这几日憋在府内读书，怕也憋坏了。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阿昌嘴上可不敢说出来，免得公子羞恼。 “公子可找到了？” 第五十九章 打瞌睡送枕头 赵金元望着谢家人忙碌的身影，随意道：“嗯，有些忙眉目了，一会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阿昌见公子一脸心不在焉，眼睛还一直望着主人家的摊子。 心里瞬间升起了一股不好的念头，公子该不会。。。 阿昌不愿意相信自家公子是这样的人，公子还未成亲，夫人也不会允许公子婚前纳妾。 何况这位姑娘看着也不像是攀龙附凤的人。 阿昌秉承着对两人都好的想法，委婉的开口：“公子，公子？” 赵金元刚有些出神，听到阿昌叫他，猛不丁转头：“何事？” 阿昌试探的到：“公子明年就满十八了，夫人怕是要给公子说亲了。” 赵金元觉得阿昌脑子有些问题，好端端的提这个作甚，他可不想这么早成亲。 眼见公子一副不在意的神色，阿昌更着急。 “公子，夫人和老爷都是极为规矩的人，不会同意您婚前纳妾，您可一定得三思。” “而且人家姑娘说不定也没。。。” 赵金元见阿昌越说越没正行，怕被人听见影响姑娘的名声，连忙打断：“也没什么？” 也没瞧上您。 但望着公子杀人的眼神，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没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胡说些什么，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回去找管家领罚。” 他真是太惯着身边的两人了，竟敢随意胡咧咧到主子头上了。 府内的阿平突然间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我？ 阿昌见公子一脸的严肃，自知犯了错，不敢再多说一句：“是。” 是他想岔了。 “公子？”阿昌继续小心翼翼。 “又何事？”赵金元今日有些后悔带阿昌出来了，平日只觉得阿平更跳脱，没想到两人竟是半斤八两。 “您为何一直瞧着那姑娘？”害得他以为公子对人家有意思呢。 赵金元折扇一手，无奈的抵了抵额头：“我在想事情，摊子刚好在我坐着的前方，我抬眼过去，能不对着主家吗？” 何况他脸上哪里看得出半分其他的心思？什么眼神！ 再说了，这姑娘长得顶多算清秀，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你去，把那姑娘请过来。” 阿昌一愣，不过他现在可不敢多想，免得公子真恼了。 红豆被请过来之后，阿昌自觉的站在赵金元的身后候着。 “公子和小哥吃的可还满意。”红豆笑着问道。虽说自家东西还成，但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未必瞧得上。 赵金元客气的邀请红豆入座，“尚可，姑娘这的东西，味道算不错了。” 谁会不喜欢获得别人的夸赞呢，她自己也是个俗人： “公子谬赞了，不知公子叫我，有何吩咐？” 他娘的寿辰快到了，往日里都是府内的厨子做些好菜，请上熟识的亲朋好友摆上几桌，热闹热闹。 这回想必也是如此。 只是那些东西他实在吃腻了，就想着出来转转，找两样新菜。 不过这摊子上的都是小食，上桌当硬菜怕是不够，但做冷盘倒可以一试。 “姑娘这凉粉据说可以做成热菜？” 红豆笑着点头：“可放油煎炒，家里试过，味道很不错。” “卤味的材料可能单独换成其他好肉好菜？”赵金元紧接着道。 红豆不是蠢人，对方两句话下来，她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脸上虽克制着表情，但心里已经盘算起来：“自然可以，我们这能单独定做。或者，您将好肉好菜送来，我做好了给您送过去？” 毕竟是宴客的菜品，就算当开胃小菜，也得保证客人当天的安全。 而且他还没跟母亲说起这事呢，“等家中商议好了，我让阿昌过来联系姑娘。多谢姑娘今日的款待，赵某先告辞了。” 红豆虽然想接下这单生意，但她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得先安耐下来。 “公子慢走。” 红豆这时才敢放任脸上的喜色蔓延，简直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上天待她真的不薄！ 这位公子瞧着便不像普通人家出身，若她家的东西真能在富贵人堆里走一遭。 即便后续那些有钱人家瞧不上，这白得的名声，也足够她走惠民路线。 这买卖稳赚不赔。 望着二人已走远的身影，红豆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不禁眉头微蹙： 这家公子到底出身哪户人家？她得想办法提前打听清楚，免得错失了机会。 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晃动的手，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红豆笑着问小雅。 小雅张着双手比划半天，红豆硬是没看懂，她自己没不耐烦，倒是小雅先挫败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呀？累了吗？要不要坐着休息会儿？” 小雅见说不通，索性不说了，直接伸出两根手指摆出行走的动作，然后跑了出去。 “哎，你去哪儿？别跑远了，早些回来。” 红豆不知道小雅突然怎么了，不过看着也不像要离家出走的样子，加上她本身的武力值，红豆并不担心她的安危。 没准儿是贪玩呢！ 红豆甩了甩脑袋，先把眼前的事忙完再说。 “奶奶，娘，这会没什么人，休息会吧。” 红豆说完带着团哥儿坐在桌前，拌了碗面给弟弟。 她们近来吃的都是早午饭，大人倒是扛得住，但是小孩子还在长身体，不能饿着：“把这碗吃完，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知道吗？” 团哥儿乖巧的点头，自己拿着筷子吃起来。 “豆啊，刚刚那公子叫你做什么呀？”谢婆子好奇的问道，张氏虽没开口，但脸上的意思也很明显。 红豆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只是目前还未确定好，不好说的太满。 “这是好事啊，若能接下来，咱就好好做，定让人挑不出错来。若是人家忘记，就算了。” “你这段日子做的够多了，别人家的姑娘都在家安心备嫁呢，偏你跟着我们到处忙活。” “若是那王大郎家没。。。” 后面的话被谢婆子及时堵在了喉咙里，亏得儿媳妇踢了她一脚，好端端的提那家人作甚。 那家子欠的钱还没还完呢，她可没忘。 “咳咳，那什么，也不知道李老妹家和酒楼的生意怎么样了，我这心里一直记挂着呢，呵呵。” 看着奶奶和娘一副尴尬的神色，红豆觉得还挺有意思。 奶奶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她清楚，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她挺喜欢现在生活，若是真的让她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才真的难受。 “我也记挂着呢，希望一切顺利，还有表叔那边。” 这人还真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到！ 红豆刚好面对摊子，话音刚落就看到了福生表哥一路急走过来的身影。 “奶奶，娘，表哥来了。” 第六十章 这钱可真好挣! 谢婆子赶紧起身迎了上去，红豆几人紧随其后。 “福生啊，可是你爹的腿要开始治了?” 福生走过来有些急，稍微喘口气才回复谢婆子：“是嘞，姨奶奶，孙大夫一会要给我爹治腿了，我过来说一声，马上又得赶回去。” 谢婆子一听果然如此，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转身去钱匣子里拿了些钱揣在身上，对着张氏和孙子孙女道： “我跟着去就行了，你们待在这，有事再叫你们。” 说完没再多看红豆几人，拖着福生就往药铺赶。 张氏盯着二人逐渐走远，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红豆扶着她的胳膊安慰道：“娘，没事儿，孙爷爷医术好，表叔的腿肯定能好。” “若真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奶奶肯定会让表哥表妹过来找我们，咱们东西都快卖完了，收完摊儿再去也行。” 小雅那丫头也跑出去了。她们要是全跟过去，小雅回来该找不到人了。 张氏觉得女儿说的在理，刚好有客人上门，转移了张氏的注意力。 红豆带着弟弟继续坐着吃面：“昨日学的字都还记得吗？孙爷爷说不定会考我们呢？” 团哥儿将嘴里的东西吞咽完，微仰着小脸，自信道：“姐姐，我全都记得啦。” “咱们团哥儿真厉害。”红豆摸了摸弟弟的头，笑着夸赞。 又过了一会，三人将摊子上所剩不多的东西全部卖了出去。 红豆帮着张氏一起收拾好用具，准备带着娘跟弟弟一起去药铺找奶奶他们。 只是小雅还没回来，她又没家里的钥匙，也不知能不能想到去药铺找他们。 恰好，李大娘这会儿带着她的老伴儿张老头过来了。 “李大娘，我今儿可念叨你好几回了。”红豆笑着迎上去，扶着她的胳膊道。 见两人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以及空闲的双手，红豆心里大致有数了。 “让我猜猜，可是有好消息？” 李大娘满面春风，拉着红豆的手亲昵不已：“好消息，自然是好消息。” “老婆子我本想早点过来找你，只是怕耽搁你们做生意。我跟老头子商议后，就先回家吃了饭，估摸着你这忙的差不多了，才过来。” 李大娘笑着跟红豆搭话，顺着红豆和张氏一起重新坐了下来，紧接着道： “我的好姑娘诶，全卖光了，都不够卖呢，哈哈哈。” 张老头陪在李大娘身边，跟着一阵乐呵。他们午时前就没货了，才一个时辰多一点的功夫就挣了一百文。 这钱可真好挣！ “明日你可得给我加货，我要两百块。”李大娘趁机提要求。 起先还担心一百块要卖许久，如今竟是他们追着红豆货别给少了，还真是没想到。 红豆同样高兴，李大娘卖的好，说明市场对凉粉的需求也大，没准儿酒楼那边也会是好消息。 “大娘，您放心，凉粉少不了您的。” “我这刚好忙完要去药铺看一个长辈，要不咱们一起过去，顺便借个笔墨，咱们把契签了？” 李大娘自然没有意见。 家里儿子媳妇都催着他们过来签契约呢，生怕出岔子，被别人捷足先登。 “签，今日必须签下来。”李大娘见他们摊子都收拾好了，板车上还堆了一些盆和碗。 “你们这是要推板车过去吧？让我家老头子帮你们，他打了一辈子铁，力气大着呢。” 李大娘说完就推了张老头一把，张老头也不生气，乐呵呵的起身走到了板车处，两手推着把手，准备出发。 这么主动帮忙，反倒让红豆和张氏不好意思起来。李大娘家是他们的客人，哪有让客人帮忙干活的道理。 只是两人实在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红豆无法，只得带着张氏和弟弟跟了上去。 “这小娃娃这么点大，去板车上坐着吧。”李大娘见团哥儿也就比她宝贝孙儿大一点，没几两重，直接将团哥儿抱上了板车，让老头子一起推着。 然后对红豆和张氏二人解释：“他人小，免得一会被冲撞了。” 红豆和张氏笑着道谢：“多谢大爷大娘。” 然后跟隔壁摊子的老板留了个话，若是小雅回来，麻烦说一声她们去药铺了。 药铺中。 在众人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下，孙大夫终于将孙有田的腿重新接了回去。 只是断腿重接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孙有田这时已经昏睡了过去。 但规律起伏的胸膛预示着，这人正常存在着。 孙大夫走出房间，屋外的几人忙迎了上去，赵氏由菊花和福生扶着，一脸担忧的问：“孙大夫，我家孩子爹怎，怎么样了？” 赵氏生怕从大夫口中听见不好的话，若不是儿女搀扶着，她此时怕是都站立不住了。 “目前尚可。腿已经接回去了，接下来就看恢复的如何。” 孙大夫这话说出口，几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后面的事，想必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辛苦孙大夫了。”谢婆子高兴地道，侄儿往后定能越来越好，“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病人已经睡下了，不宜太多人打扰，进去一个人守着便好。” 孙大夫理解病人家属的担忧，但人多进去围着病人，对病人不一定有好处。 众人都理解，最后还是赵氏要求进去照顾。 老夫老妻了，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枕边人。 孙大夫交代完后续事宜就来到大堂开药方，让三七按方子抓药煎药。 红豆几人没过一会也来到了这儿。 “孙爷爷。”红豆带着弟弟主动打招呼：“没打扰您吧。” 孙大夫正坐在按桌前整理医案，顺便记录孙有田后续的康复方案。 “你们来的正好，你表叔的腿已经接好了，你奶奶他们现在在后院。” 红豆让娘带着弟弟去后院跟奶奶他们会和。 自己则带着里李大娘二人坐在孙大夫的面前，将两家的事儿先了了。 “孙爷爷，还得劳您给我写四份契约，李大娘还有我表哥他们在我那拿凉粉出去卖。” 红豆将具体的数量，价钱，时间等细节一一说明，孙大夫也不推脱，这对于他来说都是小事，何况又是帮自己的干孙女。 双方各自按好手印之后，一人保存一份。 “谢家丫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日我还是按今日的时间上门如何？” 李大娘小心翼翼的放好自己的那份契约，生怕掉了，如今两家定好，他们自己心里也踏实。 回去还得跟儿子和媳妇好好合计合计，往后店里只得他们小两口多看着了。 “没问题，往后您都按今早的时辰过来取就行。”红豆将二人一路送了出去，等人走远了才折返。 “丫头厉害，这买卖是又成了。”孙大夫笑着称赞。 红豆对着熟稔的长辈，脸皮一点不薄：“一般，一般。”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不速之客 “表姐。”菊花和福生这会正好送谢婆子几人出来。刚在里面给爹喂完药，今日逗留的久了一些，他们也该回村里去了。 家中也得有人看着。 孙大夫医术高明，爹的腿接的也很顺利，他们兄妹也能放心继续干活。 “表哥，表妹，正好，我刚请孙爷爷写了契约，我已经按好手印了，你们再按上自己的就行。” 福生主动接过红豆手上的契约纸，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他虽然看不懂，但他相信姨奶奶一家不会害他们，不然也不会把挣钱的活计给他们。 “你们明日记得早些来，若豌豆的事忙不开，别硬撑着，我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如今表叔家里就只有表哥和表妹能空出手来做事，叔母得照顾表叔，两人明日又要拿货出去卖，红豆担心两人强撑。 “是啊，尤其是福生，家里日后还得靠你撑着，可别累坏了。”谢婆子也心疼两个晚辈。 想到此，谢婆子心里不禁又对那便宜姐夫愤恨不已，真是坑完儿子，又带累孙子孙女。 呸，早晚得报应。 福生摸了摸头，笑着说道：“表妹，姨奶奶，你们放心，我跟妹妹商量好了，能行，若实在撑不住，我一定提前说，绝不耽误事儿。嘿嘿。” 菊花跟在哥哥身边，跟着保证。 “姨奶奶，我帮你们把东西推回去吧，正好顺路。”福生笑呵呵的走到了药铺外，将谢家的板车扶手握在了手上。 正好，红豆和团哥儿留着认字，其他人便结伴上路。 红豆带着弟弟在门前目送奶奶他们，只是不知是不是她太多心了，总觉得哪里有人在盯着他们。 “好了，你们两个过来坐下吧，今日继续往后学新的。” 这一会的功夫，孙大夫已经准备妥帖，就等二人开始了。 红豆不再多想，微微甩了甩头，应该是这几日太忙，产生的错觉。 ---------- 明月楼。 周掌柜正俯耳听着小二打听回来的消息：“确定没错了？” 小二信誓旦旦的保证：“小的在百味楼门前蹲到了一个看热闹的大姐，她正好买过那东西。” 而且这事儿打听起来还真不难，那一片许多老百姓都知道，只是他们明月楼一向看不上那些抵挡玩意儿，这才让百味楼钻了空子。 周守财没想到竟然又是谢家那小娘子鼓捣出来的东西。上次冰粉的事，他都没有过多的计较，这次他们竟然又跟百味楼合起来抢他的生意。 当真不把他明月楼放在眼里。 哼！ “你去让后厨装些点心，一会跟我出去一趟。” 周掌柜不想连着两次都被百味楼压过一头，不然若是被东家知道，他差事办不好，也跟着下脸子。 不就是像吴大发那老小子一样装装好人嘛，为了酒楼生意，他委屈一回就是了。 红豆和团哥儿学完了今日的字正往回走，打算绕路往百味楼那边看看。 路上正好撞见了小雅，这丫头可算知道往回赶了。 “你去哪儿了，一去还这么久，我还怕你回家进不了屋呢。”红豆扯着小雅的胳膊，担忧的问。 “是呀，小雅姐姐，我们都怕你找不见我们了哦。”小雅虽然长团哥儿好几岁，但同样是小孩心性，两人总能玩到一起。 她一个人离开这么久，团哥儿心里也很担心。 小雅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反而兴冲冲地对着两人比划，嘴巴一张一合。可是说了半天，小雅发不出声音，两人也不明白。 看着一脸挫败的小雅，红豆牵着她的手道：“若不是大事，咱们就先去百味楼那看看，回去后咱们在慢慢说？” 小雅无法，只得跟了上去，算了，回去再想办法吧。 百味楼今日可算又出了一回风头，这时候大堂人少，吴掌柜正在柜台前拨着算盘，算截止到目前的账目。 越算那嘴越是关不上了。 “吴掌柜安好。”红豆走进大门，笑着打招呼，这会儿吃饭的人少，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吴掌柜见是红豆，赶忙拱手迎了过来，“谢姑娘，请坐。”随即让小二上了茶水和点心。 见对方满脸笑意的招待自己，酒楼今日的生意怕是不错。 “看来不用我多问，结果也是不错的？”红豆笑着打趣，酒楼这边生意顺利，那么日后两家的合作也会更顺利。 何止是不错，简直不要太好，本来吴掌柜以为能在今日内卖光就不错了，没想到，客人们的接受度都挺高。 凉粉可采用一冷一热两种做法，大部分客人都愿意同时尝试，品味两者的不同风味。 尤其是热炒凉粉，大厨只采用简单的做法，就能让这道菜更加美味，成本也低。 光是午时那一波，就把凉粉全都卖完了，有些客人甚至提出打包回去给家人尝尝，都没能满足的来了。 “谢姑娘好眼光，哈哈哈，今日这两道菜卖的着实不错，” 果然，自李大娘那带来了好消息，她就有预感，酒楼这边定也差不了。 “那。。。明日还是按今日的分量给您送？”红豆试探的道，既然这么受欢迎，吴掌柜应该会趁机加量。 吴掌柜听明白了话中之意，也没让红豆失望，“不不不，我决定追加一百份，往后若吴某没提，还请谢姑娘都按三百块的量送，可行？” 行，自然行，简直太行了。她只怕酒楼要的少呢。 加上李大娘，光这两家每日都有五百块的分量，表哥那边按一百块送，也就是每日固定要出六百块的货。 只要家里豌豆多磨些出来晒好，做起来并不麻烦，就是得辛苦娘了。 “您放心，我这人一向讲信用。答应您的事，一定做到。”红豆保证着，家中人手是够的，只是锅不太够。 “另外，若是凉粉在酒楼的反响持续不错，我月底去县城报账时，会跟东家那边提，怕是县城那边也会需要。” 只要月底他的账面好看，东家定会奖赏他，也会细细询问缘由，到时候，凉粉定会受到关注。 “多谢吴掌柜提携。”虽然这事并没有确定下来，但只要有一点希望，红豆都想抓住，也愿意承吴掌柜这份情。 “谢姑娘客气了，若以后再有好东西，还请姑娘多多考虑百味楼才是。” 吴掌柜不愿意小瞧任何人，别说红豆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她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娃娃，只要能让他挣钱，他就愿意敬着。 “吴掌柜客气了，希望我们日后继续合作愉快。” 红豆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超出了预期，一路轻快的带着小雅和团哥儿往回走。 今日简直处处是惊喜，若是家中没有出现不速之客，那就更完美了。 第六十二章 果然是他! “闺女，你们可算回来了，上次那个酒楼的掌柜又来了，问凉粉的事呢，你去看看吧。”张氏见着儿女们一起回来，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让她干活还行，跟人谈事情她是真的不懂，若不是婆婆在前头挡着，她都不知道该咋反应了。 “你奶奶正在让无招呼着呢，我跟你奶奶什么都没敢答应，咬死了要等你回来做主。” 红豆看出了张氏的紧张，她拍拍张氏的手背，以示安抚。 娘说的应该是明月楼的周掌柜，她其实并不惊讶，两家酒楼是对头，明月楼不可能没察觉到百味楼今日的情况。 只是，怕是又得让他失望了，上次的事，她还没忘呢。 周掌柜此时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身侧站着上次来过的小二，谢婆子在一边陪坐着。 屋内三人沉默着，均没有说话，也说不通。 “周掌柜，真是稀客啊。”红豆带着小雅进屋客气的打着招呼，顺势坐在了奶奶的身旁。 “我实在不知您今日会上门，这，也没个人通知一声，让您久等真是失礼了。” 红豆客套假意的寒暄，让周掌柜那尽力维持的官方笑脸差点没绷住。 瞧瞧这是什么话？客人上门不好好招待，竟还怪他们没提前打招呼？他明月楼今日主动上门谈合作，合该笑着赶紧答应才是。 周掌柜额角上的青筋有些发颤，但今日过来的目的他还没忘，随即深呼吸一口气，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跟一个丫头计较。 “谢姑娘客气了，周某并未等多久。” 周掌柜假装没听明白她言语中的嫌弃，继续带着些许施舍的语气：“今日上门，是想和你们谈一桩买卖。” 和明月楼合作这样的好事儿，这镇上没几家人家会傻到拒绝吧。 “哦，不知道是什么买卖？”红豆自然知道对方的来意，可是她偏要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不愿如他的意。 她这人其实挺小气，她也并非宰相，没办法在肚子里撑船。 周掌柜没有察觉红豆的漫不经心，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傲慢中：“听闻姑娘家的凉粉做的不错，明月楼想购买此方，不如姑娘开个价？” “只要价钱合适，今日周某就能签下契约。” 周掌柜很自信，那凉粉他打听过了，一块儿六文钱，一天下来这一家子能卖多少？就算给百味楼供货，每日也挣不了几个钱。 若是直接将做法卖给他，这一下得的银钱，都够这家人吃喝几个月了。 只要方子到手，百味楼自然也没有凉粉可以卖，他明月楼将成为独家。 红豆起初以为周掌柜只是想跟百味楼一样进货过去，没成想人家胃口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大。 “不知周掌柜愿意出多少价钱？”红豆一脸殷切的询问，好似真的动心了。 周掌柜内心暗笑，果然没人能逃过金钱的诱惑，他自信的伸出三根手指，竖起在红豆三人的面前。 “如何？” “当真三万两？”红豆一脸惊喜的问，那高兴地模样仿佛天降横财。 “。。。谢姑娘当真爱开玩笑，呵呵。”周掌柜觉得这家人脑子不正常，三万两，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真当那东西是金子做的。 “那就是三千两。”红豆继续猜测，丝毫不顾忌周掌柜那张逐渐青白的脸：“虽然比三万两少了许多，但我家小门小户，也知足了。” “我同意，咱们这就定下。。。”看着自顾自话的红豆，好似真就认定了三千两不变了，周掌柜止不住的气恼。 他又不是傻子，这时候哪还会看不出来，这姑娘是故意埋汰他呢。 “谢姑娘到底年纪轻，做事不周全，周某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方才就当双方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咱们谁也不提了，方子我花三十两买下，姑娘意下如何？” 他愿意出三十两买一个小食方子，绝对是高价，比之前的冰粉高了一倍还多。 若还是不满足，当真是不识抬举了，胃口太大，也得看自己有没有本事，守不守得住。 红豆轻笑出声，脸上虽然表情不变，但心里已经将周掌柜喷的一无是处。 “周掌柜怕是在跟我开玩笑？三十两虽然听着多，但我家人人勤勉，不到一个个月就挣回来了。” “您开这价是欺负人呢。” 红豆懒得跟无关人等耽误时间，忙了一天回来还没歇口气呢。三十两，他们自己难道还挣不了三十两？ “那请姑娘说个价，到底多少钱肯卖。”周掌柜暗自捏紧了拳头，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 三十两买一个吃食方子，放在何地都不会嫌少。 “三千两，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红豆一本正经的说出一个数字。 周掌柜见她不似作假的表情，当即一拍身旁的桌面，愤怒的站起身来：“黄毛丫头一个，竟敢戏耍我明月楼。” 啪，又一拍桌声紧随而起，比起周掌柜拍的那下，这一声更加清脆响亮，甚至带动了桌上的水壶，让整个桌子颤动了起来。 小雅不愿意见这人在家里放肆，对方上手后，她想也不想的跟着上了手。 比力气大，谁怕谁啊！ 小雅突然的举动，不止把周掌柜和小二吓了一跳，连谢婆子和红豆都不自觉的抖了抖。 红豆：果然小雅的每一顿饭都没有白吃！ 谢婆子：好丫头，晚上奶奶定要给你单独加肉吃！ 小雅站起身虽没有周掌柜高，但半仰着头，脸上丝毫不怵。 那轻瞄的眼角似在问：你想打架吗？ “你，你。。。”周掌柜伸出手，颤抖的指了指小雅：真是无礼。 但看着对方狠厉的眼神，又不自觉将手放了下来。 他一时真被这丫头吓住了，他若是没看错，那被她拍过的桌面好似起了一丝裂痕？ 真是个怪物，小小年纪，还是一个姑娘家，竟有一身蛮力，也就谢家这等不知好歹的人家才会养这样的怪物。 周掌柜深呼一口气，维持着自己作为明月楼掌柜的体面： “谢家既无合作的诚意，周某也不愿强求，这便告辞了，只愿你们日后别后悔，哼。” 周掌柜意有所指的放完狠话，带着小二一路往外急走，这破地方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不识趣的人，就是欠教训！ 红豆站在屋檐下，望着二人离开的身影，随口道：“周掌柜说的后悔可是指，暗地又要派人过来找我家的麻烦？” 周守财听到这明目张胆的询问，刚走到院子大门处的身影不禁顿了顿，随即捏紧身侧的手，什么也没说，消失在了院门口。 果然是他！ 第六十三章 祖父亲自上门 “豆啊，把人这么惹恼了会不会不好？万一找人报复咱呢？”谢婆子等人走后，才忧心忡忡的对孙女表达自己的担心。 张氏带着团哥儿也来到了几人面前，同样满脸愁容。 红豆能理解奶奶和娘的不安，毕竟以她们目前的能力，还真惹不起明月楼，主要是人家有钱又扎根石门镇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可比他们强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奶奶，您刚刚也瞧见了，上次摊子上的三个混混就是这个周掌柜让人找来的。” “就算我们如了他的意，往后也不一定能真的事事顺遂。”上次是冰粉，这次是凉粉，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 周掌柜这样的人，只想要别人为他让步，还不愿意付出相应的本钱，行事如此霸道，哪家人会真心跟他合作。 谢婆子虽然担忧，但确实瞧不上明月楼的做派，同样是掌柜的，她们跟百味楼不就合作的好好的。 “你说的也是，咱不怕他们，老婆子也是硬气的活到这岁数的。”谢婆子调整好心态，她作为家里的大家长，可不能露怯。 小雅来到谢婆子的身边，保证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奶奶不怕，我保护你！ 谢婆子乐了，咱家不还有个大力士吗，“奶奶今天给您加肉吃，你多吃点，啊？” 不过光有小雅也不行，家里没个大男人到底不方便，家里有什么好的工具也得准备起来。 以防万一！ “奶奶，娘，咱们早些做饭吧，我给孙爷爷和表叔他们送去，今日叔母怕也没心思弄吃的。” 红豆不想大家一直陷入不好的情绪中，找点事情做，转移下注意力。 谢婆子和张氏一听，果然先去厨房忙碌了。 红豆带着小雅和弟弟来到美花休息的地方，仔细询问小雅今日到底干嘛去了。 小雅想了会，去厨房找了根烧了一半的木棍，在地面上描画起来，就是些微有些抽象。 只见她在地方画了两个人的形状，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一个大房子的面前，面前有牌匾。 红豆瞧了半天，这地上的画过于意会，她只得一步步的猜测：“两个人是女的？” 小雅摇了摇头，指了指团哥儿。 “都是男的？” 小雅肯定的狂点头。 “今日可是见过？” 小雅继续兴奋的点头。 今日见过的两个男人，还是一起出现的，联想到小雅突然跑出去的情景。 “你说的该不会是今日来摊子上吃东西的赵公子和阿昌吧？”红豆越想越觉得是，她早该想到的，真是太笨了。 果然小雅拉着红豆的胳膊，眉眼弯弯的用另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 红豆终于明白小雅当时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这是想给她打听两人的身份，怕家里错过这单生意哪。 “你已经知道他们住哪儿了是吗？”小雅仰着小脑袋，骄傲的点头示意，她已经知道对方是哪一家的人了。 “一会给孙爷爷他们送完饭，你带我过去认认路？” 小雅得意的拍着小胸脯。 没问题！ 红豆笑着捏了捏小丫头的脸，真是贴心的好妹妹。 能知道对方住哪儿，她们就能有些主动权，若是这两天没收到消息，她少不得厚着脸皮上门毛遂自荐。 很多时候，主动出击比被动的效果更好。 一直乖乖听着的团哥儿大致听明白了，他扯着小雅的衣摆，真心夸赞：“小雅姐姐，你真厉害嘞。嘿嘿。” 小雅乐的不行，她此刻就是家里最厉害的人，嘿嘿。 -------------- 杏花村。 钱氏今日可是偷偷跟了福生和菊花整日，从最开始的谢家，到后面的药铺，谢家摊子，然后再一路不远不近的跟回来，可算是回到了村子。 她逮着机会立马溜回家，找孙老头分享消息去了。 “老头子，老头子。”孙老头此时已经干完活回来，正跟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吸烟。 见老伴儿终于舍得往着家了，没好气儿的道： “你今日一天干啥去了，整日不见人，若不是你已经一把年纪没人瞧得上，我还以为你跟别人跑了呢？” 孙老头越说心里越不满，谁家的媳妇会像她一样整日不着家，净往外面跑？ 那叫不安分！ “我呸，死老头子，老娘要真是那样的人，年轻的时候也不会跟了你，你可比老娘大了好几岁。” 贱男人真是养不熟，也不看这些年是谁在照顾他吃喝，给他生养了一个出息的儿子。 等儿子考上秀才，她立马就跟着儿子去过活，当老夫人去，才不会带这死老头。 孙老头也不敢真的对钱氏如何，都一把年纪了，真把人赶跑了，谁还愿意跟他？ “你这老婆子，我就随口一说。”孙老头这话一出，也算服了软。 钱氏也不愿意跟他打嘴仗，还得说正事儿呢。 “前面我不是跟你说过，找个时间跟着你那大孙子和大孙女，免得两人不知轻重，在外面惹些麻烦吗？” 钱氏嘴上说的好听，但具体跟着干什么，孙老头心里清楚，不过他自己也想知道，也不觉得老婆子做的有什么不对。 “你真跟了一天？”老婆子身体还怪好的，还能活个十几二十年呢。 “那可不。你猜他们豌豆最后送到谁那去了？”钱氏兴致冲冲的道。 她就说，那两个整日在村里收豌豆，村里的差不多收完了，还跑去其他地方收，若没好处，怎么会白干功夫。 “哪儿？” “你那便宜小姨子那啊，就在镇上那个。” 钱氏急急地道，随即忍不住埋怨起了老头子： “她家有钱，你干啥要瞒着我？咱家儿子读书不趁手的时候，还能找上门借些银钱呢。” 儿子如今还在外面托关系找夫子，镇上的夫子根本不行，考秀才还是得去县里找有本事的夫子才行。 早知道便宜儿子还有这门亲戚，当初她就不会提出分家，多走动走动，还怕缺钱？ 谢家也真是奸猾，上次见她们的穿着，她还以为是穷亲戚呢，没想到竟然是装的，这是想防着谁呢。 若不是她今日跟附近的人打听了，他们竟不知道人家买卖做的那么好，这每天得挣多少钱啊。 听说还跟镇上的大酒楼搭上了关系，大买卖啊！ 孙老头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儿，两家好多年都没联系了，上次还是在大儿子家里瞧见过：“你从哪儿听说的？” 钱氏见他一副傻样儿，气不打一处来：“能从哪听说，自然是老娘我亲眼瞧见的。” “你大孙子大孙女已经回来了，咱一起过去问问，若是谢家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孝敬孝敬你这个祖父。” 晚辈孝敬长辈本就是应该的，祖父亲自上门，还敢怠慢不成，哼！ 第六十四章 想想都美哟! 孙老头有一瞬间的犹豫，分家时两家说好的，家中的钱，房子和地都不给他们，他们也不需要大房一家养老。 这么久了两家也没怎么走动，如今大儿又在镇上治病，这个时候上门，显得他们老的欺负小的呢。 钱氏见老头子呆坐着，半晌没动，不免带出了些气：“老头子，你啥意思，只是让你上门关心关心小辈，问问近况，有什么难做的？” “你去还是不去？你要是不去，我。。。”钱氏话还没说完，就被篱笆院外的异动吸引了去。 “娘。”孙有才此时身穿一身长衫，站在院子门口，笑着看向院中的老爹老娘。 “哎哟~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娘想死你了，还没吃饭吧，娘这就给您做，你等会啊。” 她心心念念的好儿子终于回来了，钱氏别提多开心，其他再大的事儿都得让步。 钱氏接过孙有才手中的包裹，牵着儿子就往屋里走。 但被孙有才拒绝了，随即说出了此行回来的目的：“爹，娘，我这次回来是跟你们商量亲事的。” 猝不及防的消息钉住了孙老头和钱氏的步伐。 钱氏又是惊又是喜，惊的是此前从未听儿子提过这事，喜的是，儿子终于要成亲了。 前头那个儿媳妇命薄，生产时一尸两命，害的儿子这么多年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这回可算是想明白了。 “儿啊，哪家的姑娘啊？”钱氏殷切的询问，若是好人家的姑娘，她定要帮儿子风风光的娶回来。 孙有才扶着钱氏的手，让她坐在孙老头的身边，这才将未来妻子的身份说了出来。 “娘，她叫墨雨，姓卢，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姑娘，家中做些生意，还跟镇上的大户赵家是姻亲。” “我们已经互许了心意，我这次回家就是为了我们两人的亲事。” 墨雨的外祖母跟如今镇上赵家夫人的生母是姐妹，算起来赵夫人也就是她的表姨。 墨雨家虽然比不得赵家，但家中也有自己经营的生意，日子过得富足，过年过节两家还会互送礼物。 可见关系就算没那么亲近，但也能攀上赵家的门。 如今赵家后院没有婆母，都是这位表姨当家作主。 赵家本家在京城又是数得上号的世家，光是这名头，就够镇上的赵家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 他若是能求娶墨雨，怎么看都没坏处。 钱氏和孙老头听到姑娘家竟然这么有本事，自然高兴不已。她儿子福气就是好，后头找的媳妇儿都这么有来头。 这要是娶进门，他们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再让儿媳妇花钱配两个奴才，那真是。。。。 想想都美哟！ “儿啊，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啊，娘支持你，咱们什么时候上门求亲，你说，我跟你爹听你的，啊~” 钱氏一脸灿烂，仿佛那富贵日子已经在跟她招手了。 孙老头同样高兴，但相比钱氏，他尚存一丝理智。 他们家只是农户，家中并不富裕，儿子这些年读书花销大，日子过得更是拮据。 有钱人家真的舍得让女儿嫁进来？ 虽然他也觉得自家儿子哪哪都好，可也得看跟谁家比。 而且儿子已经二十出头了，前头还死过老婆，姑娘家条件这么好，真不介意？ “有才啊，这姑娘多大了，可知道你前头娶妻的事儿？还有你这些日子不是在县城找夫子吗，怎么认识了镇上的姑娘呢？” 孙老头还想多问问，了解清楚总归没错。老婆子一个妇道人家考虑问题就是不周到，两只耳朵光听人家里是做生意的了。 “老头子你什么意思，见不得儿子好是吧？” 钱氏不乐意了，在她眼里，儿子一表人才，有钱人家的姑娘看上也不稀奇。至于在哪儿看上的，有什么要紧。 孙有才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二老，反正早晚得知道。何况只要他愿意，这事儿就能成，从小到大，爹娘哪回扭的过他？ “爹，娘，墨雨今年二十有六了，我跟她相识于县城，一见如故。” “她此番是和离返回家中，但儿子并不介意，和离错不在她。” 孙有才说完，钱氏和孙老头有一瞬间的呆愣。儿子的意思是，这未来的儿媳妇是和离过的妇人，甚至比儿子还大几岁，这。。。 说的好听是和离，可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不是这女子不堪为妇？ “儿啊，这卢家女子说的明白些，就是别人家不要的媳妇。可你不一样，你前头那个是她自己福气薄，不关你的事。” “何况这个年纪这般大，若是你真娶了她，你读书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呀。” 钱氏越想越觉得不行，她后半辈子可就靠着儿子了，谁敢污了儿子的名声，那都是她的仇人。 “老头子，你快说句话呀，这门亲事不成。” 孙老头吞咽了好几口烟杆子，他也不想儿子娶一个又老名声又不好的女子。 但儿子的心思他多少清楚一些，都是男人，哪会不知道跟这个女人成亲的好处。只看她家中有钱，就能支持儿子找好的夫子，一直考科举。 就算最后考不上，媳妇儿有钱，还能亏待了自己男人不成？ 怎么算他儿子都不吃亏。 “有才，你真的想清楚了？你是读书人，该知道读书人最看重名声，若你真的娶了卢家姑娘，不止你身边的闲话不会少，那卢家当真看重你这个女婿？” 他家跟卢家怕是差得远呢。 “对啊，儿啊，你若真想成亲，娘帮你另外寻个身家清白的女子。” 钱氏虽然也希望娶个有钱的儿媳妇，但儿子到底是第一位，可怜她一副慈母心肠，希望儿子懂她这个为娘的心哪。 “爹，娘，我跟墨雨已经私定终身，墨雨已经应了我，会托家中帮我寻一书院入学，大不了我们二人离开此地便是。” “一应用度，墨雨都会替我安排好，往后家中也不必再替我忧心，墨雨更会出钱孝敬二老。” “还请爹娘成全，替儿子走这一趟。” 孙有才一脸坚定的说完，然后拱手一拜，明摆着不愿意再听任何劝阻。 孙老头和钱氏哪里看不明白呢，儿子回来并不是要跟他们商议，而是通知。 既是通知，他们只需要听着便是。 “绝不后悔？”孙老头最后一问。 “绝不后悔。”孙有才肯定一答。 “好，听你的就是。”孙老头吐了一口烟雾，淡淡的说：“只是这聘礼。。。” “多谢爹娘。至于聘礼。。。还请爹娘多心疼我一回，定要拿出家中所有的诚意，别让卢家挑出错来。” “等墨雨进门，也就是转一手的事儿，最后还是咱家的。” 第六十五章 无耻 孙老头连着吸了好几口烟袋，最后无法，长叹一口气。 为人父母者，总得为孩子打算！ 有才是家中最有出息的孩子，他这个当爹的，必须尽力帮他，这也是在帮孙家。 “有才，让你娘给你做些吃的，我先去看看你大侄子大侄女，一会回来。” 谢婆子自然知道老头子急着过去做什么，不过她乐见其成。 这些事让老头子去处理，她得给儿子弄好吃的。 一开始孙老头确实有些犹豫，毕竟都分家了，村里人都看着呢，如今怕是不得不去了。 兄弟间打断骨头连着筋，弟弟遇到困难，当大哥的也不好干看着。 哎，儿女都是债啊！ 福生和菊花今日没多少时间收豌豆，但家中之前存了一些，不会拖红豆的后腿。 两人将称好的豌豆装好单独放在一边，明日起来就能直接拖去镇上。 待忙的差不多了，菊花就去厨房做饭，福生烧火。 兄妹俩正开心的讨论今后的生活，刚说到等爹的医药钱付完后，就存些银子找媒人给福生说亲。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孙老头喊叫的声音。 “福生啊，菊花？你们在哪儿呢？”孙老头站在院子里喊了两声，等二人从厨房出来后才笑着继续说道：“你们这是在做饭？吃的啥？” 孙老头开始了寒暄。不管过来的目的如何，但人难免要些脸面，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福生和菊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分家后，爷爷从未主动过来关心过他们。上次来还是因为姨奶奶上门。 相比孙老头此刻的和蔼，福生和菊花兄妹的内心却是谨慎居多。 好歹是长辈，他们只能耐着性子以及心中的疑虑应对：“爷爷好，您今日过来是？” 孙老头笑呵呵的，一手捧着烟杆子，自顾自往堂屋走去。 福生兄妹无法，只得跟了上去。 到底是自己的亲祖父，主动上门，一口水还是要给的。 菊花即使再不乐意，也不会阻止大哥倒水的举动。只是想到以往爷爷是如何对他们家的，到底意难平。 话语间难免带出了几分： “爷爷，您突然上门有什么事儿？如今家里就我跟大哥在，事情多，实在抽不开身陪您闲聊。” 福生虽然觉得妹妹的话有些失礼，可也沉默的没有反驳。 若非爷爷是父亲的生父，他们何至于被压迫的如此。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祖父过来瞧你们小辈，是祖父的一片心。” “这么不知好歹，难怪这么大了也没嫁出去。” 孙老头对着大房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为人子女的，自然不敢忤逆长辈。 所以眼见菊花出言不逊，孙老头张口就训斥起来。 菊花本就瞧不惯老宅那边的人，更不愿意听那边任何人的教训，尤其还拿她的亲事惹话头，她捏紧了拳头，不满的道： “我嫁不出去，还不是小叔拖累的，我们一家当牛做马，每挣一分钱，都被你们要去供你的小儿子读书。” “我爹受伤，您想也不想就将我们赶了出去，谁家敢找这样的亲家。小叔这么多年受我爹的照拂，可有一句感谢？” “难怪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没考上，怕不是品性太差，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吧。” 啪！ 一声脆响。菊花一手捂着脸颊，一边满脸恨意的看着眼前的老人。福生也没料到祖父竟然会突然动手。 他赶紧站在了妹妹的身前，用身体隔开二人，害怕妹妹再次被打：“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孙老头到底年纪大了，拗不过年轻力壮的身子，只得重新坐了下来。 “晚辈忤逆不孝，我这当爷爷的，自然要好好教一教她。” 菊花此刻的怒气达到了顶点，谁家长辈能偏心成这样。福生死死的拦住妹妹，不想她硬碰硬。 这事闹出去，周围的人家只会觉得是妹妹不孝，性子暴戾，以后说亲就难了。 “爷爷，妹妹性子本就直爽，村里的人都知道，您是长辈，何必跟她计较。” “家里父母都不在，您若没事儿，先回去？等爹娘回来孙儿再去拜访您。” 福生也没那个性子对着爷爷，有些话不好说，可光看着自家也难受。爹娘才离开多久，妹妹就被打了，娘知道了，不知得多伤心。 “好啊，你家如今扒着你那姨奶奶挣了钱，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吧？如今都敢赶我走了？” “老子告诉你，你家就是挣了金山银山，也得记住，我是你们的祖父，是你父亲的亲爹。” “你们就得伺候我。” 孙老头来前打算好好商议这事，结果这才多久没见，大房的小辈都敢对他敷衍甩脸子了，不给点教训，怕是要翻天。 菊花实在忍耐不住，真是越老越不要脸，索性撕破了脸：“我说呢，爷爷这么瞧不上我家，怎么会突然上门。” “这是又从哪儿闻着了腥味，想过来吸血？” “您怕是忘了，您早把我们一家赶了出去，为了避免我们占到一丝便宜，你当初对着村长和大伙放过话，今后不需要我家养老，村长那可是有凭证的。” 若非他是父亲的亲爹，他们家如何能到这等地步。 加之哥哥又没成亲，他们事事忍耐，就怕被污了名声。 如今家里好不容易靠着表姐家的帮衬，有些活路，爹也治上了腿。一家人都在往好的方向努力。 但是偏生这家子蚂蟥，非得把他们吸干才满意。 “你一个丫头，往后嫁出去都是别人家的媳妇。我孙家的事，轮不到你说话。” “福生啊，给你爹带句话，他爹我要五十两孝敬银子，只要这笔银子给了，往后我就不需要他管了。” 孙老头气定神闲的说道。卢家是做生意的，成亲五十两肯定不够，家里的积蓄，再加上田地，好歹面上好看些，也能让卢家看到他全家的诚意。 菊花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你疯了。” 福生同样满脸不可置信：“爷爷。你在说什么。” 菊花和福生都被孙老头的无耻惊呆了，五十两，他怎么不直接去抢。他家哪来的五十两，就算有，也不可能给。 “你做梦。”菊花干脆的拒绝，真当他家是冤大头。 孙老头此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其他，他不想多费口舌。 之前说过又如何，就算是闹到县太爷那，他孙有田作为长子，哪能真的不管生父？ 他可是吃孙家的饭长大的，赖不掉。 至于村长，还能时刻盯着别人的家事不成？ 孙老头放完话，如来时一样，吸着烟杆子慢悠悠的走了。家里饭该做好了，儿子也带了好消息回来。 他就不在外面多呆了。 杏花村这边的官司到底会如何，镇上的谢家尚不清楚。 此刻小雅正带着红豆去认门呢。 第六十六章 知彼 小雅带她来的这条巷子，她还真是第一次踏足，瞧着比其他巷子宽敞许多。 光是两边的外墙，装潢都不一样，外墙上冒出来的屋檐更是设计巧妙，怕不是一般人家住的起的。 小雅一路带着红豆来到了她们的目的地，一手指着大门上的牌匾--赵宅。 红豆瞧着气派的赵宅大门，不禁感叹：电视机诚不欺我！ “小雅，那位赵公子和叫阿昌的小哥就是这家的吗？” 小雅莞尔一笑，点头示意。 红豆这下心里有谱了。 这位赵公子大户人家出身，没想到还挺接地气，不止自己愿意吃摊子上的东西，遇到喜欢的还会往家里带。 机会送上门，她若不争取一下，以后想起来真的会后悔吧。 她得找人好好打听打听，这户人家近些日子可有什么喜事，也好早做准备。 认完路的红豆也不准备多逗留，免得被人发现，惹来不必要的猜疑。 “小雅，你这回真是帮了大忙了，若是这单生意得手，我给你发银子。” 红豆拉着小雅的手，开心的承诺。 翌日。 红豆早早起身，帮家里准备好第一批次的凉粉，带着小雅提前给百味楼送货。 “奶奶，娘，我跟小雅先出门了啊，一会李大娘和表哥他们来了，你们清点好就成。” “知道了。”孙婆子随口应道，家里的事，她们都做熟了的。 就算孙女不在，她跟儿媳妇也能做出来，遇到大事儿一家人再一起商量就是。 不过这么早过去，百味楼怕是没开门呢。 算了，反正天已经亮了，有小雅在，两人又在镇上，出不了事。 红豆带着小雅照常来到了百味楼的后门。 “谢姑娘，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快请进。”小二引着二人将东西卸在了厨房，随即去大堂找吴掌柜结钱。 吴掌柜也惊讶红豆今日这般早就过来了，不过总比晚送的好。 “谢姑娘来了，二位稍作片刻，我这就取钱。”吴掌柜记好今日的单量，取了银钱过来递给二人。 红豆也不清点，直接踹在了身上，这点小钱，人家大酒楼也不会看在眼里。 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吴掌柜以为是凉粉的事，坐在桌子的另一侧，无声询问。 “是这样的，昨日周掌柜上门了。” “明月楼的周守财？可是因为凉粉的事？”吴掌柜并不惊讶，姓周的若是过于迟钝，他百味楼早就在石门镇一家独大了。 “不错。” 吴掌柜温和的出声：“我相信谢姑娘做生意的品行，姑娘不必特意过来知会。” 两家签订的是正规契约，何况谢家如今的本事，还不敢转身就跟他对着干。 不过这番主动上门解释的姿态，吴掌柜很满意，也再次看到了谢家的诚意。 “多谢吴掌柜的信任，我自然不会自毁前路。不过，我家跟明月楼也算明面上撕破了脸，所以想跟您多了解下周掌柜的性子。” 吴掌柜明白，这是怕周守财打击报复。 谢家的考虑并没有错，若真出了岔子，也耽误给酒楼供货。而且他们也曾约定，不能供货给明月楼，他也不会真的一点力不出。 “姑娘的担忧不无道理。”吴掌柜一只手放在桌面上，不自觉的清点： “周守财这人我倒是有几分了解，行事作风颇有些霸道，若是对方分量比他轻，买卖谈不拢他也会玩阴的。” 就算别人闹起来，大不了花点钱打点恐吓一番，普通人家斗不过，再不甘心也只能咽下。 “他并非本地人，媳妇后人均不在此处，身边只有一个小妾。做起事来更少了顾忌。” “至于他做生意的本事嘛，也就那样，我瞧着还比不上年轻人。” 他们这样的人，对外是掌柜，得普通人高看两眼，对内其实只是主家的长工。 只要能办好自己的差事，不给主家惹麻烦，就算升不上去，差事也没那么容易丢。 “敢问吴掌柜，这周掌柜来这多久了？” 吴掌柜不禁想起自己刚来百味楼的情形。他起初在其他县城帮东家掌管铺子，只是不慎得罪了贵客。 即便错不在他，但东家为了给贵客一个交代，只得将他发落到了镇上的酒楼。 初来乍到，周守财就想给他使绊子，虽然他初初经营酒楼，但掌事儿的本事还在，加上背后倚靠的关系，周守财这才没能得手。 这一待也是好些年了，镇上的生意好不到哪去，他也没遇到出头的机会，不过往后就说不定了。 思及此，吴掌柜更加觉得不能让谢家有闪失，他还指着借一借谢家的东风呢。 “周掌柜在我来石门镇前，便已经在了，约莫有十几年了。” “早前随意听说过一句，好似跟东家家里的某位小主子有七拐八拐的关系，留在这做事也当是养老了。” 红豆仔细思量起来，十几年也不见挪窝的员工，办事能力还一般，又有那么点关系在，这山高皇帝远，怕不是把酒楼当作私有物了吧。 也不知道账本干不干净？若是不干净。。。 “多谢吴掌柜指点，我都记下了。” 红豆很感谢吴掌柜能这么细致的将事情说与她听，多了解敌人一些，总归有些好处：“还有另外一事，不知吴掌柜可知道离人巷的赵宅？” 吴掌柜有些惊讶，这不是赵公子家吗？“姑娘问这个作甚？” 红豆笑着看向吴掌柜，两家不存在竞争，说了也没事儿： “有位姓赵的公子来我那挑拣了两样小食，虽然我那的东西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我还是想争取争取，若是成了，对您酒楼也有好处。” 还有这回事？这赵公子还真是亲力亲为。 不过谢姑娘说的小食怕是少不了凉粉，他自然是支持的，至于成不成就不关他的事了。 “我倒是知道一二，过些日子就是赵家夫人的生辰，赵公子怕是为了赵夫人的事吧？” 到时候酒楼也会送上一份寿礼，只是赵家自然不会邀请他出席。 原来如此，后宅夫人的生辰宴，吃食上是要更为精细些。 她的好好合计合计。 “今日多亏了吴掌柜，才让我涨了这么多见识，时候不早了，我便不耽误您啦，告辞。” 红豆起身盈盈一拜，带着小雅准备告辞。 “谢姑娘客气，若是发现明月楼那边有动作，我也会派人通知你们。” 红豆再次谢过。两人走在大街上，红豆脑中不断的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 赵家那边她会尽力争取，至于明月楼那边，她也不会松懈。 以周掌柜的行事风格，身边之人怕也不是全部信服于他，若是能找到机会。。。 “哼。” 红豆的思绪突然被一声冷哼打断，两人往旁边一看，恰恰是周掌柜站在大街的另一侧。 看着像是要往酒楼方向去。 小雅见对方来者不善，叉腰横眉，瞪了回去。 看着对方阴狠的眼神，红豆心中警惕更甚，欺人太甚！ 第六十七章 太过想当然 “奶奶，娘，我们回来了。”红豆二人回到家中，见院中没人，张口就喊。 这个时候全部待在屋里做什么？连团哥儿都不在。 张氏这时候从堂屋走出来，告诉女儿福生和菊花在屋里。 红豆有些奇怪，来就来了，不是每天都会来吗？ “是家里做的凉粉不够吗？” “不是，是你表妹的爷爷，又闹幺蛾子了，哎。”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偏心呢，好好对待，老了也会好好给他养老的。 何况两个都是儿子，有什么差别，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旁人就是想不通呢？ 红豆抬步往屋内走去，刚好看见眼眶红肿的表妹，以及脸上神色同样不好看的福生表哥。 菊花瞟见了红豆，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过口中难掩哽咽：“表姐。” 红豆带着她坐下，疑惑的询问二人：“昨日不是还好好的？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菊花刚缓下去的情绪，又被红豆关心的语气带了出来。 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拿红豆当外人，他们的家丑在村里也不少。 便再次将昨日孙老头上门打她，还索要五十两银子的事儿说了。 “我家这些日子，多亏了表姐家才挣了些吃喝钱，如今爹还在治腿，也需要花钱，可是爷爷他过来一句都不问问父亲现下如何，张口就要五十两。” “这不是不给我家活路吗？” “为了小叔，这心眼偏的都要到天边了。” 菊花对着红豆一通吐槽完，心里的气儿也顺了些，说话也平缓了许多。 红豆抬眼看了眼福生，福生有些难堪的点了点头，示意妹妹说的话都是真的。 上次去表叔家，主要是表妹的继奶奶在开口说话，那位爷爷可是一直躲在后头呢。 果然不叫的狗咬人才最厉害！ “可知道为何突然上门要钱？”前些日子也没听表妹表哥说起过，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上门要钱，还打人。 福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爷爷平日更多的是忽视他们，家里什么都交给奶奶，不但不舍得给他们钱，家里的活也是他家干。 但分家后也确实按照说好的没跟爹要过钱。 一般只有遇到小叔的事，爷爷的态度就会变得蛮不讲理。 “今早我们出门才知道，小叔昨日回来了。爷爷突然上门，怕又是为了小叔。” 福生甚至一度怀疑，爹不是爷爷亲生的，不然爷爷怎么会如此。 “而且爷爷好似知道我们每日来镇上做什么，甚至知道表妹你家如今在做买卖。” 所以觉得他们又有钱了吧。 福生心里跟妹妹一样，凭什么小叔那边需要钱，他们家就得无休止的付出。甚至不考虑如今他家如何艰难。 红豆听完不禁额角跳了跳，这家子还真是不省心，都分家了还要逼着大儿子给小儿子花钱。 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生活不能自理。 “你们可知道你们小叔要钱具体做什么用处？” 福生和菊花摇了摇头，他们不会真的认为爷爷是来要养老钱的。 结合小叔的出现，他们想不到多余的理由。 随后福生有些不确定的道： “可能又是读书的事儿？小叔觉得镇上的夫子学识不高，跑去县里有段日子了，想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位愿意指点他的老师。” “没准儿是找到了，所以回家拿钱拜师？” 其他的事儿他们也不想去问，反正爷爷也不会告诉他们。 “你们不给他就是了，你们分家也有凭证吧？村长那也有记录，要闹就闹好了。” 换做她自己，也不会给，真当自己是上帝，要要多少就给多少，钱又不是大风刮来就有的。 菊花和福生二人也不想给，而且本身他们就没有五十两，爹还在孙大夫那呢，哪有钱给。 只是想到爷爷那个执拗性子，不给怕是会跑到镇上来闹。 “表妹，我跟妹妹商议好了，我们没钱给，也不会给。之所以过来给你们说一声，是怕到时候爷爷逼急了跑到你家来闹。。。” 这要是闹起来不是耽误表妹家的买卖吗？ 本来就是表妹在帮衬他们家，这要是拖累了人家，不止他们兄妹，爹和娘都会愧疚死的。 红豆自己倒是不怕，名声什么的她并不在意，很多时候人的枷锁都是因名声而起。 只是家中其他人她却不得不考虑。 “表哥表妹，你们回去后先拖着那边，最好想办法打听清楚你小叔这次回来到底是做什么？” 若真是为了拜师逼兄长拿钱，难道就不考虑外人的闲话吗？ “若是好事儿，他们总不会瞒着不吭声，你们就找村里最喜欢串门传消息的大娘，应该能问出些消息。” 只有打听清楚这钱到底用在什么地方，他们才好想办法。 说起来她们家自己也缺个外出打听消息的帮手，遇到点事儿就不趁手。 比如这次赵家的事儿，还有明月楼的事儿，要是有个人盯着些也是好的。 “知道了，表妹。”福生和菊花有些羞意，若是真闹起来，也不知道表妹还愿不愿意收他们的豌豆，“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 姨奶奶一开始听到这事就火冒三丈，若不是起先已经骂过一回，不好让孩子学坏了，她怕是好一阵不会停歇。 这跟侄儿家有什么关系，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该骂的是他们。 “这事儿不怪你们，谁家不想过清净日子，这不是没法子嘛。” 谢婆子心疼两个小辈，跟张氏一起安慰着两人。不过事情还是得解决好，不然总跟头上悬了根梁一样。 “先别想那么多了，今日你们还要去卖凉粉呢，一会还得去看表叔吧？” “不能耽搁太久，免得表叔叔母担心。” 这事表叔也有责任，若非他一直惯着孙老头，也不会把胃口养的越来越大。 若是能强硬起来，表哥和表妹也不会总是这么被动。 但想想也是自己太过想当然，别说她如今深处的时代，即便是后世，又有几个孩子真的能说断亲就断亲。 情感一事，很难拿得起，放的下。 “表妹，姨奶奶，叔母，这事还请你们先别告诉我爹和我娘，等我和妹妹找机会打探清楚情况再说。” 福生怕爹知道了，影响病情，娘也是不会撒谎的人，她知道了容易被爹瞧出来。 红豆她们自然没有意见，还是先缓缓。 “表哥，你们打算去哪儿卖凉粉？”这事红豆还是很在意的，镇上如今有自家还有李大娘，后续李大娘卖的好说不定还得加量。 镇上怕是不需要那么多人，只有往石门镇周边走走。 第六十八章 卢家姑娘 “我跟妹妹的意思是，等看完爹之后，我们沿着镇子外面走，从最近的村子开始，一路绕着回家，每到一个村子，还能顺便收豌豆。” 这样卖凉粉和收豌豆就能同时进行，也节省时间，反正他们收豌豆也会到处跑。 这跟红豆想的不谋而合。 “那拜托表哥表妹一件事。”红豆突然想起猪肉的事儿，这阵子忙，都忘了。 菊花和福生哪有不愿意的，张口应下。 “你们若是经过李家村和桃花村帮我问问，可有专门养猪来卖的人家。” “也不局限这两个村子，若是途径见到哪里有，还请帮我打听下价钱，以及如何买法。” 若是能遇到哪家办喜事正在杀猪就好了，她目前顶多买一半，用来调试食物的味道。 味道做到最好，争取赵家的希望也更大。 福生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事办起来容易，完全没问题。 “说起这事，我还想说呢，那卖猪肉的铺子，又涨价了。” 谢婆子听到孙女说起这事儿，那又是一顿气。那老板娘真是心黑，光盯着她一家涨价。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没听您提过。”红豆惊讶的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想你们担心，我都想好了，若还涨，咱家就不买猪下水来卖了。” 刚好孙女说起这事，她才吐槽一番。 专心卖凉粉挺好，尤其现在也有固定的人拿货，足够家里人花销。 至于孙子读书，她们平日省着些就是。 “咱们明日开始先不卖了，客人问起来只说可以定做，等赵家那边的事儿有了消息再说。” 卤味这东西，还得盯着有钱的人家，摊子上不怎么带的动，或者租个小铺子，看起来更有档次。 几人吃完早午饭，将给孙大夫和表叔准备的餐盒让表妹顺道带过去。 “我跟着一起去瞧瞧你表叔今日怎么样，你们直接去摊子上，我看完就去找你们。” 谢婆子到底不放心，还是跟着去看看。尤其两个孩子才受了委屈，若被瞧出来，她也好劝着些。 红豆也不拦着，反正最忙的时段是早上，摊子上的东西除了凉粉，其他的她们备的不多，几个人完全忙得过来。 ---------- “小姐，这马上午时了，也到了家中用膳的时间，这个时候出来，老爷夫人若是知道，该不高兴了。” 丫鬟小莲一脸为难的看向正掀车帘往外看的主子，有些郁闷。 主子有差池，遭殃的可是他们这些下人。 “怕什么，我如今也不是小姑娘了，再多个四五年，也是奶奶辈的人了。” “爹娘不会像未嫁时那样管着我。”卢墨雨一脸不在意的跟丫头说着话。 她和离回家，家中亲族本就不满，认为和离归家的女子，会让家族蒙羞，影响族亲中未出嫁的女儿们。 若非爹娘还愿意护着她几分，怕是连门都进不了。 好不容易回家，街上的一切她都觉得亲切，自然要趁机好好出来看看。 “这街上跟以前比，变化挺大的。”卢墨雨见前面好些人围着一个摊子，有些好奇，“小莲，你去看看那是在卖什么。” 小莲无法，只得上前打探，她们看见的恰好是红豆的小食摊子。 摊子摆出来一会就有客人上门，许多人得知百味楼在她们家订货，有些吃过是真喜欢，有些没吃过的，处于好奇过来试试。 这也多亏了昨日那位喜欢打探的大姐，刚刚又来了，经她一阵说道，顺道还给摊子打了一波免费的广告。 也不算免费，因为张氏高兴，多送了一块凉粉给她。 “小姐，是一家卖吃食的小摊子，好似挺受欢迎。”小莲回到马车外，汇报完之后，卢墨雨似乎起了兴致。 她直接下了马车，往摊子旁边的座位走去。 小莲连忙跟上去劝阻：“小姐，摊子上的东西都不干净，比不得家中厨子的手艺。” “这么多人路过，您坐这吃东西，怕被人冲撞了。” 卢墨雨没有理会丫鬟的劝诫，这些话她早就听腻了，她连和离都敢，出来吃点东西又怎么了。 见丫头还想继续说话，卢墨雨一个眼神横过去，随后几步过去坐在了座位上，张口喊了声老板。 小莲无法违逆主子，只得站在身侧，尽量挡着些街上目光，虽然那小身板也挡不了什么。 红豆听见客人的叫声，笑着走了过去：“这位。。。夫人，您想吃些什么？” 应该是夫人吧，瞧着这身气度，不像是同龄人。 “你这女子，真没礼貌，乱喊什么，我家小姐还是待嫁之身。”小莲听到称呼不乐意了。 她家姑娘如今没有夫家，怎么能称夫人呢。 但是卢墨雨一点不在意，她嫁过人，还当了这么多年别人家的夫人，不知情的人，称她一声夫人，再正常不过。 “好了小莲，你今日话怎么那么多。”卢墨雨训斥了丫鬟一句，重新对着红豆友好的道： “姑娘，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来一份吧。另外，称我夫人也没有叫错，我不久将再次出嫁。” 看着对方如此坦荡，红豆心里升起了一丝歉意，她决定往后全部统称姑娘，显得对方年轻。 大不了多夸几句，说对方不像成了亲的。 “姑娘，您稍等，马上就来。”红豆为了表达歉意，决定分量多给一些，带着小雅，将凉面，凉粉，冰粉，卤味全部上了一份。 “您慢用。”红豆放下东西准备告退，被卢墨雨出声拦了下来，“小姑娘请留步。” 红豆面带疑惑的看向卢墨雨：“您还有什么吩咐？” 卢墨雨看着面前的东西，面条她倒是看的出来，至于其他的有些疑问：“姑娘可否告知这些是什么？” 见卢墨雨指着桌上的凉粉，冰粉询问，红豆也不觉得麻烦，这多半又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出来玩呢。 “这是凉粉，这是冰粉，都是我家研制出来的新吃食，除了百味楼，其他地方暂时没有。一咸一甜，吃起来都挺爽口。” “至于另外的。”红豆看向卤味，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这是卤味，是用猪头肉，猪脚还有猪下水为材料制作的。” 果然，一说完猪下水，小莲又率先跳了出来：“这么脏的东西，小姐您千万不能吃。” 随即吩咐红豆让她把东西拿走。 对方反应太大，红豆不想徒惹麻烦，伸手想把东西端下午，结果被卢墨雨制止了。 “小莲，往后你不必跟着我出来了，回去后让奶娘教教你规矩。” 卢墨雨不喜欢身边的人不知分寸，即便初衷是为了主子好，但这度掌握的不对，怕是忘了谁才是主子了。 小莲听到主子这般严重的责罚，脸都吓白了，她知道自己惹主子不高兴了，夫人若是知道，一定会狠狠责罚她的。 可她现在不敢求饶，免得姑娘对她更不满。 卢墨雨见丫头终于消停了，对着红豆抱歉一笑：“让你见笑了，这丫头新来的，不知道规矩，东西放着吧，我都想试试。” 红豆刚瞧了一出现场主子罚奴的戏码，心里新鲜着呢，一点都不气。 出来做买卖难免遇到形形色色的客人，哪有力气个个不满呢。 第六十九章 再见熟人 “姑娘回来了。”卢墨雨一路走进了卢家的大门，经过的丫鬟小厮全部低头行礼。 回来时都过了饭点，卢墨雨直接去了卢夫人的院子。 “母亲。” 卢夫人正在盘点这几日的账目，见到女儿回来，放下算盘问道：“你这是去哪儿了，才回来就往外跑，饭也不吃。” 卢墨雨过去扶着卢夫人的手，两人一起走到了小榻边坐着。 “这不是离家好多年了，怪想念的，就出去看了看，您别说，变化真大。有些吃食我竟然都没见过。” 卢墨雨笑着跟卢夫人话家常。之前是别人的媳妇，儿媳，唯独不能是自己，回到家中，对着亲娘，说话都自在许多。 “我还带了些回来给您和爹尝尝。”说着让小莲将带回来的东西摆了出来。 “您试试？” 卢夫人不怎么吃外面的东西，总觉得不干净，但这是女儿的心意，若是一口不吃，女儿怕是要失望了。 刚和离，心中只怕也是郁闷难消，所以才会出去走走。 她这个做母亲的，该多理解才是。 “好，我尝尝，你买回来的，定然错不了。” 卢夫人说完看着小桌上的东西，白白嫩嫩的，好像真没见过，于是试探性的吃了一口。 “这东西我也没见过，竟然还不错。”爽滑开胃，很适合这个天气食用，尤其那道咸口的，老爷定然喜欢。 “明日派人多买些回来，让其他人都试试。” 卢墨雨直接把这件事揽了下来，顺道又能出去逛逛。今天都还没逛完呢，若不是怕家中担心，她也不会回来的这么早。 卢夫人见女儿回来这两日没有任何异状，仿佛和离一事从未出现过，怕不是憋在心里无法诉说吧。 “女儿啊，你。。。若是有不开心或者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娘，如今家里娘还做的主，你别想太多，啊？” 卢墨雨知道母亲担心自己，和离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不是小事，何况很多家族宁愿女子死在夫家，也不会接受女儿和离，被休就更不可能了。 她能争取和离，其实心里松了很大一口。和离说出去到底好看许多，外人知道后，也会明白此事全非女子的错，也能为女子找补些脸面。 何况这本就是她自己的意思，想给她一封休书，也不看他们自己配不配。 她并不觉得自己因此低人一等，所以，为何要因此心有伤感。 “娘~女儿没有不开心，这事又不是我的错，何况我不久就要再次出嫁，事情多的呢，哪有时间伤怀。” 卢夫人仔细瞧着女儿的神色，好似真不作假，只得作罢，只是： “既然没有不开心，为何刚和离就给自己找了个未婚夫君，这，这也太着急了些。而且，那个男子有哪一点拿得出手？” “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想的，就算要重新找，也该让我给你掌掌眼，哎。” 卢夫人一声长叹，儿女都是债啊，不管多大，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 卢墨雨知道母亲心疼自己，可母亲年纪大了，她也不忍心母亲因为她的事，在家中跟嫂子们为难。 毕竟往后是兄长和嫂子掌家，婆媳间堆积太多矛盾，对母亲并没好处。 家中除了娘，其实并没有人真的乐意看到她归家，即便是父亲，忍耐也是有限的。 只要她尽快嫁出去，她和离归家的闲话自然就消失了，家中也会重新太平。 谁让她是女子呢。不管错在不在自己，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女子。 卢墨雨想到此，不禁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还真是不甘心啊。 “母亲，您也不看看我是什么年纪的人，侄儿过两年都能说亲了，我哪能一直待在家中。” “孙有为他，挺好的。”她自然看不上孙有为，孙有为也并不喜爱她，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家世低，自身也没本事，她一进门，就能牢牢将孙家握在手中，只要捏着他的命脉，还能翻出天不成。 吃过一次亏，她自然不会吃第二次。找个门第差的，虽然出去不像以前那么受敬重，但却能过自在随心的日子。 那些院中的肮脏事儿，她懒得再去应付。 “我真没看出来哪里好，眼高手低，成不了事。”卢夫人突然顿了顿，看了女儿一眼：“你该不是故意吧？何苦如此作践自己，以咱们的家世，定能找个门当户对的。” 卢墨雨不想听母亲再提，说的越多，越糟心。 “母亲，晚些时候孙有为会上门商议婚事，还得再辛苦母亲一回。” 卢夫人满脸不乐意，可是女儿愿意她也无法，何况，她即便再心疼女儿，也不得不考虑家中的其他孩子。 哎~ 回到院中，卢墨雨的奶娘殷氏连忙端了杯酸梅汤过来，这么热的天，生怕主子不舒服。 卢墨雨也不推拒，接过喝了两口，顺道吩咐奶娘这几日好好教教小莲规矩。 殷氏也不多问，定然是丫头惹了主子不高兴。 “对了，孙家那边继续派人盯着，若是有任何异状，及时上报。” 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掌握孙家，她一直派人时时盯着孙家，免得闹出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是。” ----------- 今日的东西卖的很快，红豆跟弟弟学完字后，还去李大娘家的铺子多定了两口锅，家里锅都不够用了。 几人收拾完东西，正高高兴兴的往家里走，却发觉身后有异常。 小雅回过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跟在身后的人。 红豆几人均放下东西看着出现的三个男子，没想到还是“熟人”。 “三位这是想干什么，如果我没猜错，方才摆摊时，在不远处盯着我们的也是你们三个？” “青天白日，这是想做什么。” 看到他们三个红豆心里也气，上次闹的差点收不了场，还影响了家中的生意，现在再次看到三人，谢家没一个有好脸色。 孟大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还是孟大硬着头皮开了口。 “姑娘，上次多有得罪，实属无奈，还请诸位见谅。” “我们三兄弟在这给几位赔不是了。” 孟大一边说，一边带着兄弟两人对着谢家拱手行礼。 红豆这边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前面找完茬，现在良心发现，过来请求原谅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红豆实在猜不到几人的目的，也不想猜，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谈的。 孟大看了看周围往来的行人，觉得这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七十章 应还是不应? 红豆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谢婆子先忍不住了。 说起来，她们跟这三人来还是仇家呢，有啥可说的，尤其还要借一步，借半步都不行。 “不成，你们有多远滚多远，上次的事儿，我们还没找你们算账呢，居然还敢自己找上门来。” 谢婆子将几个小的拦在身后，不愿意相信孟大三人，有前科的人不值得信任。 孟二和孟三一脸无奈的看着孟大，眼神示意怎么办，这次肯定不能来硬的。 孟大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姑娘，大娘，我们此次绝无恶意，还请你们信我一回。实不相瞒，今日上门其实也是有事相求，但我们也不是空手而来。” “还请你们。。。” 孟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婆子打断了：“不是空手，那你们手上怎么不见有东西？你们就是有坏心思。” “小雅，拿家伙，咱们把这几个人打走。” 这会太阳大着呢，谢婆子一点不怕，旁边就是大街，他们一嚷就会有人过来看热闹。 小雅动作很快，本身力气也大，抽着一个木棍就上了手。 孟大几人今日本就是有事上门，自然不会硬碰硬，只得不停躲闪，不敢还手。 “姑娘，大娘，我们真没恶意。这次是真的有事儿要跟你们说，上回我们也是拿钱办事，你们先听听成吗？” 谢婆子完全听不进去，只想趁着机会多打两下，给家里报仇。 让你们来找麻烦，活该！ 最后还是红豆瞧着三人确实不像来找麻烦的，而且打也打了，太过分对方怕是要还手了。 姑且听一听，不行再离开就是：“奶奶，小雅，先别打了，我有话要问。” 两人听到红豆的话，爽快的停了下来，反正打也打了，心气儿也顺了。 孟大三人捂着各自的脑袋，还好没伤到要害，不然这会都得躺地上了。 下手可真狠，没省一点力。 “姑娘，我们这次来真不是找麻烦的，准确的说，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孟大一脸真诚的说道，方才的一顿打就当他们还上次的债，再打，他们可真就。。。 算了，他们也不敢真的打回去，毕竟这回真的要求人办事。 “你们过来些吧。”一行人往旁边的巷子走了几步，此时巷子无人，但也能看到大街，对谢家来说还算安全。 “说吧，你们的目的。”对着之前欺负过她们的人，红豆很难有好语气和好脸色。 孟大他们并不介意，反正能正经说话就成。 “姑娘，上次是明月楼的周掌柜出钱找我们去摊子上闹事的。”孟大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红豆的反应。 明月楼毕竟是大酒楼，就算知道怕也只能忍了。 不过红豆的神色太过平静，似乎并不惊讶，让孟大有些好奇：“姑娘你。。。” 红豆没有直接回答孟大的话：“就这事？我知道了，若没其他事就回去吧。” 这事她早就知道了，明月楼她也会防着，只是要如何安排，她得仔细思量一番。 孟大无法，这消息不值钱，只得换一个值钱的。 他跟孟二和孟三对视了一眼，兄弟两人都同意，孟大又往身后瞧了瞧，确定没人盯着才道： “那周掌柜又要出手了，姑娘知道吗？” 红豆眼露惊讶，明月楼动作这么快？ 一旁谢婆子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又要出手？这。。。 “你什么意思，什么又要出手，你倒是说清楚啊。”谢婆子着急想知道的具体些。 如何出手，何时出手！难道又要派人去摊子上闹？ 这周掌柜一把年纪了，心胸竟然这般小，还这般黑，小人一个。 红豆安抚的拍了拍奶奶的肩膀，示意别担心，然后看着孟大： “三位今日愿意主动给我们递消息，想来不是来害我们的。若是能说的更直白些，我家一定感激不尽。” 红豆客气的道，她虽然也在想办法设防，但若能知道对方的具体行动，当然最好，也最可靠。 而且三人主动前来，怕也有自己的目的，只是不知想要什么？ 孟大三人等的就是这句话。 “姑娘既然这般爽快，我们也不拖沓。今日过来确是有所求。” 红豆耐心等着孟大后面的的话，其实她自己也有些好奇，这三人找上门有何求。 “听闻姑娘家出了一种叫凉粉的小食，不止百味楼每日前来拿货，旁人也能拿货出去卖？” 红豆还挺惊讶，孟大他们怎么会知道，何况拿货出去卖也就这两天的事，他们消息这么灵通？ “你们从哪听说的？”难道是李大娘那边说出去的？ 之前她跟李大娘提过，卖的好可以顺道帮忙宣传宣传。但前期还是需要可靠的人去做，毕竟做买卖需要良好的口碑。 若是遇到心思多的人，她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她没想到，最先上门询问的竟然是孟大，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也想？” 孟大想到兄弟几个以后的生计，即便有些难为情，还是在谢家几人颇为诧异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我们无意中看到的，不知姑娘可否给我们兄弟一个机会？” 红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几人她并不熟悉，而且此前唯一一次接触，两方闹的并不愉快。 按自己的第一反应，她不愿意，但目前进展有些不一样，她不得不多加考虑。 “我若同意，你们就将明月楼后续的计划告诉我？” 自然，不然他们百搭一个人情做什么。 这是三人的心里话，不过自然不会当面说出来，真话总是不那么中听。 “若是姑娘同意，我们哥三就是你们这一头的，既然是一头的，自然该帮着咱自己人。” “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孟二孟三极为配合：“是啊，我们听大哥的。” 他们三兄弟私下商议了很久，跟酒楼对着干，他们也有风险，但他们还是想找点正经事做，娶个婆娘，生两个娃。 若是帮着谢家把这事搅黄了，酒楼那边肯定会找人堵他们，但无所谓，打架斗殴嘛，他们从小就这么长大的，不怕。 若是谢家不同意，他们当然不会多管闲事，谁输谁赢跟他们都没关系。 孟大三人的意思很明显，如今就看谢家这边作何打算。 应还是不应？ 大家习惯性的将目光投向红豆，家中大小事都是红豆做主，她们也习惯了听红豆的。 单看这买卖，谢婆子觉得能做，只是面前这三人很难让人信任。 红豆没有第一时间做决定，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们三个是在镇上长大的？” 孟大虽然奇怪对方突然问起这个，但这并不是隐私，没什么好隐瞒的： “对，我们哥三吃百家饭长大的，但从未害过人，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线。” 若真害过人，哪还敢明目张胆在镇上混？ 第七十一章 前夜 “镇上的还是附近村里的？”红豆接着问。 “不知道，我们记事起就在街上流浪，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哥三儿才凑活在一起，人多力量大嘛。” “长大后，我们自己捯饬了一下，收钱帮别人干些私下的活计，但违背良心的事咱可不干，我们。。。我们还想给自己留个后呢。” 孟大说到这，三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若是别人知道他们还有这心思，怕是要笑话了。 好人家的姑娘哪里看的上他们？ 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嘿嘿~ 思及此，三人又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红豆，希望她能干脆的给个答复。 若不愿意，他们也要去找其他活干。 “我答应你们。” 什，什么？这是答应了？ 孟大三个相互对视了一下，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的惊喜：“多谢姑娘。” 谢婆子将孙女扯到了一边，将三人隔绝在背后，轻声道：“真答应啊，他们要是。。。” 红豆明白奶奶的担忧，毕竟双方之前的不愉快是真实存在。 不过这三人瞧着确实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尤其自小在镇上长大，有个什么事儿也许还能帮上忙。 但，奶奶的担忧不无道理。 红豆转过身重新看向一脸喜悦的三人：“虽然我答应了你们，但咱们两家的龃龉尚在，若真想合作，我们也想看到你们的诚意。” 孟大有些迟疑，还需要什么诚意，他们来报信不就是诚意吗？ “我们私下通风报信，助你们逃脱周掌柜的算计，不就是诚意吗？” “敢问大哥贵姓？”红豆笑着问。 孟大虽然觉得这谢家姑娘说话有些跳脱，但也没多计较：“免贵姓孟。” “孟大哥，明月楼那边我们自己早有防备，说实话，你们今日前来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这样算起来，这笔买卖，还是我家吃亏。” 孟大不禁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他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有些绕，对方说的话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算了，问问对方想作何吧。 “姑娘想要什么诚意？” 红豆在娘和奶奶的挡住下，偷偷整了一包粉状东西出来。 “三位找我们合作前，想必打听过孙大夫收了我做干孙女这事吧？这包是孙爷爷给我防身用的毒粉，你们吃下，等明月楼的事结束，我就给你们解药。” 孟大孟二孟三听到毒粉都不愿意，谁会傻不拉几的现场吞毒粉啊。 “姑娘有些过分了吧？”孟大一脸不认同。 红豆见状将拿着毒粉的手收回来重新包好，然后招呼奶奶，娘，小雅，弟弟重新拿上东西走人。 见他们这么直接，一点不犹豫，孟大三人站不住了，忙伸手拦了拦。 “姑娘何必如此为难我们哥三？这毕竟是毒药，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谁会吃这？” 孟大极力解释，方才不都说的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就变卦了，姑娘家的心思也太难猜了。 红豆重新上前一步：“孟大哥，这个药粉不会立即毙命，我们的初衷只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并不想当杀人犯。” “不然，你们三个男子，若是想对付我们，我们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孟大犹豫不决，三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会，最后还是孟大拍板，硬着头皮道：“我们愿意信姑娘一回。” 红豆内心一喜，看来对方为了生计找上门的概率极大，不然也不会同意吃下不知来路的药。 小雅为了安全，自己拿过药递给孟大，示意他们现场吃下。 孟大三人接过后，期期艾艾，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看的谢婆子都不耐烦起来，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真不爽快。 “你们到底吃不吃啊，又不是要你们的命，不是想过正经日子娶媳妇儿吗？” “这次的事儿办好了，你们就能拿凉粉出去卖，有了营生还怕找不到老婆？大不了我给你们张罗。” 真是的，再耽搁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回去又得磨豌豆，还要防着明月楼使坏，她们的事儿多着呢。 “大娘这话当真？”三人睁大双眼，一脸惊喜的看着谢婆子，此刻他们只觉得红豆前面的百十句话，都抵不上谢婆子最后这一句。 谢婆子一瞧他们这模样，哪还不明白，极力忍着白眼看了孙女一眼：我老婆子管用吧？ 不止红豆，连张氏，团哥儿和小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三人还挺好玩。 红豆笑着侧头对奶奶眨眼。 谢婆子接收到了孙女的暗示，随即清了清嗓子，看着三人应下： “当真。等你们有了正当营生，我就去给你们寻摸媳妇儿，有了媳妇儿还怕没有儿子？” 孟大孟二孟三想到不久之后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心一狠，将手中的白粉吞了下去。 差点哽住了喉咙。 “姑娘，大娘，这下你们该满意了吧。” 红豆和谢婆子点头对视一笑：“请孟大哥具体说说明月楼接下来的动作吧？” 药都吃了，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孟大自然帮着自己人。 “周掌柜这人自大，加上有些财力，很多时候办事不愿多动脑子，他这回用的也是直接的路子。” 日落西山。 谢家用过晚饭，给美花刷过毛，喂过食之后，聚在院中磨豌豆。 未知之事如何走向，他们没有十全的把握，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总不能光坐着等。 “奶奶，您别逞强，我跟小雅来就好，美花的性子好了许多，现在愿意让我牵它了。” 毕竟年纪大了，重活要少干，要是闪个腰，或者不小心摔了，家中上下都会担心的。 “行，我跟你娘去将厨房收拾一下，你们两个磨。团哥儿，记得把今日学的字多看一看记一记。免得孙大夫问起来你可答不上。” 坐在屋檐下背书的团哥儿大声道：“知道了，奶奶。” 团哥儿每回学完字，当日都会记下再睡，非常勤勉，红豆一点不担心弟弟，只是更坚定了送团哥儿进学堂的心。 夜色渐渐加深，红豆和小雅将今日磨好的豌豆换上水之后，放置在厨房里。 今晚大家全部窝在奶奶的房间休息，几人早就在院中做了些布置，屋内也放置了趁手的工具。 小雅对着几人挥了挥拳头，一脸正色，似在保证。 几人原本还有几分紧张，看到她这副样子，现下也只剩一分了。 一家人待在一处，心中更加安定。 “好了，过来休息吧，今夜大家受累警醒些，等天亮就好了。” 红豆说完起身吹灭了屋中的蜡烛。 方才明亮的屋子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第七十二章 有没有第三条退 子夜时分，万籁俱静。 这个时辰，全镇除了打更的人，基本处于熟睡状态，正是歹人下手的好时机。 吧嗒。 院子的大门传来一阵异响，听起来像是有人撬门的声音。 只是门外的人要失望了，红豆早就加厚了大门后面的锁，不会轻易被撬开。 不速之客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只得放弃大门的位置，转到后院的围墙处，打算翻墙而入。 月亮高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之中，借着月色，还能依稀看到墙上两道投射的身影。 其中一人在下面托举着，另一人踩着对方身上往上爬。 “快点，别把屋里的人惊醒了。” 下面的人压着嗓子说话，上面的人借力，快速翻过了墙头。另一人将带来的绳索扔了进去，靠着绳索进到了院中。 “动作快点。”陌生的两人打算直奔厨房。 结果刚走两步，王二麻子突然忍不住叫出了声，若不是同伴反应快，只怕就将周围邻里吵醒了。 王二麻子忍着脚下的疼痛，跌坐在地，他的右脚被一个捕兽夹夹住了，脚踝处不断有鲜血渗出。 “娘的，竟然在院子里放捕兽夹，这家子该不会有防备吧？” 王二麻子忍不住猜道。不然谁家会把这玩意单独放在院墙下？ 若是他们的行动提前被知晓，今晚的事想做成怕是难了。 “不能吧，他们难道还能预知不成，别自己吓唬自己，不就放了个捕兽夹吗，没准是随手丢在这的。” 吴六子不以为然，就算真的有防备又怎么样，这家子都是群妇孺，甚至还有两个小娘子，还敢跟他们两个大男人反抗？ “快，咱们去厨房。” “这驴也不错，要是能顺道牵走就好了，还能换几两银子。” “。。。事儿办完再说。” 厨房的门撬的比较顺利，三两下就打开了，二人摸黑在屋内翻找，但凉粉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制作，该怎么把东西交给别人呢？ “吴六子，你找到什么了吗？”王二麻子实在不知道从何下手，想找同伴想想办法。 “没呢，要不咱去屋里把人绑了，问问？”吴六子随口建议，不然他们两就算翻到天亮也没用。 王二麻子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咱们只是求财，其他的还是。。。” 吴六子恶狠狠的盯着王二麻子，早知道这家伙这么不靠谱就不找他搭伙了，一点用都没有。 刚进来就伤了腿，一会跑都不好跑，还得拖累自己。 “钱你已经收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事儿不办好，难道你有钱赔？” “今日来都来了，还想什么清白呢。” 吴六子不管王二麻子怎么想，反正人已经来了，钱已经收了，事儿就得办，不然往后谁还敢继续用他。 他叮嘱王二麻子将带的迷药拿出来，然后就着门口的一个空隙，朝里吹迷香。 待时间差不多了，两人进去才发现这间屋子没人。 两人故技重施，撬开了旁边的房间，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好像也没人啊？”王二麻子不禁多想，该不会真的被发现了吧？ 他有些想离开这里，万一真的被抓了，可没人救他。 “吴六子，要不我。。。”话没说完，一根棍子直直的敲在了他的脑袋上，王二麻子应声倒地，不再有任何反应。 吴六子发现不对，转身想跑，结果被小雅抓到机会，一拳挥在了肚子上。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四肢蜷缩在地，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 卧槽，谁他娘的力气这么大，失策了。 “奶奶，娘，赶快拿绳子将两人绑起来，免得他们回过劲。” 张氏带着团哥儿从床底下快速的爬出来，一起绑人。 “还好只有两个，不然还真搞不定。” 总算能松口气了，为了安全起见，红豆带着小雅还去院子里转了转，确认没有其他人，才放松警惕。 美花这个窝里横的，见到有人进来，竟然一声都不叫，定要饿它两天。 “这两人怎么办，直接送到里正那去？”张氏看着面前两个陌生的男人，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询问女儿和婆婆。 谢婆子顺道将蜡烛点燃，漆黑的房间在烛光的照射下，也能看清房间的摆设。 说起来两人也不算完全陌生，晕了的那个之前想吃霸王餐，被红豆和小雅收拾过一顿，没想到今日会在家中遇到。 吴六子这时也缓了过来，觉得肚子没那么疼了，但下一秒就听到这家人要把他送去里正那，他自然不愿意。 这去里正那过了明路，往后就不好混了。 “几位姐姐饶命，我，我们哥俩只是实在没钱吃饭了，这才进来找点东西吃。” “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一回吧。” 如今身子被绑着，吴六子只能打可怜牌，企图让屋里的几个女子发发散心，反正女人容易心软，没准求一求就逃过一劫。 可惜今日他看错了人。 “明月楼的周掌柜派你们来的吧。”红豆不想跟他废话，直接点出幕后主使，“让你们想办法拿到凉粉的制作方法？” 吴六子没想到这家人会直接说出周掌柜，王二麻子真猜对了，她们早有防备，该死。 “姐姐，我真的是饿极了，刚好翻进你们的院子。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吴六子打死不承认，这要是承认了，就算今日在谢家逃过一劫，周掌柜也不会放过他。 红豆见他嘴硬不说，也不强求，这人看起来就是个滚刀肉，既然好好说话行不通，那就别怪她了。 “小雅，把大剪刀拿过来。”小雅顿时双眼一亮，马上将今晚藏进枕头的剪刀找了出来。 红豆一把夺了过来，不忍瞧这丫头一脸兴奋的模样。 小小年纪不学好。 剪刀被抢走，小雅也不生气，找个了顺手的位置盯着。 “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有孩子了吧？”吴六子惊恐的看着红豆手上的大剪刀，忍不住直吞口水，同时不断给自己洗脑。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肯定不是，姑娘家，她不敢。 红豆似乎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蹲下身来，将剪刀锋利的一端对准了吴六子的下腹，甚至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既然有了孩子，也算给自己留了后，往后有没有第三条退，无甚大碍吧？” 一旁的谢婆子和张氏顿时觉得不妥，孙女（闺女）到底是个女子，而且团哥儿还在呢，万一吓出毛病怎么办。 “豆，豆啊，咱要，要不换个法子？奶主要是，怕污了你的手。” 谢婆子自然不会心疼地上两个，不过孙女这也太厉害了，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吴六子真的怕了，他不想当太监啊： “姐姐，姑奶奶，我的亲娘，我错了，我真错了。” “你们放过我，我今后一定给你们当牛做马。” “我还没孩子呢，呜呜呜呜，我不想绝后啊。” 吴六子一阵惊慌，但小雅之前的那一拳头力气实在太大，此刻他的叫声显得仓皇无力。 他竟然有些羡慕王二麻子，要是现在晕的是自己该多好，他就不用承受这些了。 毕竟是深夜，若继续嚎下去，怕真的要把周围邻居吵醒了。 “闭嘴，再吵我就下手了。”这话很有效，吴六子即刻噤声，任由鼻涕眼泪糊在自己脸上。 第七十三章 形势比人强 红豆对小雅使眼色说道：“小雅，去把孙大夫给我们防身的毒药拿来，我要喂他们吃下去。” 具体什么小雅听明白了，她转身兴奋的走出房间，过了一会带着一小包东西回来。 红豆拉着脸对吴六子道：“我干爷爷是大夫，至于哪个大夫你们一定能打听到，这药就是他给我防身的，你吃下去，每三天找我拿一次解药。” 红豆说完不等吴六子拒绝，从小雅手中拿走一半药，捏着吴六子的下巴将药粉塞了进去。 “呜~”吴六子无力反抗，只得被迫吞咽。 小雅走到王二麻子的身边，也强硬的将另一半药灌进了嘴里。 王二麻子因为这番举动，从满嘴咳嗽中醒来。 “咳咳，什么东西。呸呸呸。”不过没一会就发觉身上的不对劲，他的手脚都被捆绑起来动不了了，一看身边的吴六子也是如此。 再抬眼一看，这屋子的主人全部站在他们的面前，一脸愤恨的看着他们。 “这，这。。。”王二麻子满身哆嗦，一时没法正常说话。半夜干坏事被抓个正着不说，还被五花大绑，也不知道会怎么对他们。 吴六子是真羡慕身旁这个拖后腿的同伴，一觉醒来，啥事没有，合着方才受惊吓的只有他。 “毒药已经喂你们吃了，之后该听谁的，想必你们心里有数。” “你们也别想着找人解毒，孙大夫年轻时走南闯北，他的毒没那么容易解，就算其他地方有解药，你们有命去吗？” 红豆满不在乎的说道，好似一点不担心两人后面反水，这样笃定的姿态，让吴六子二人更加没了希望。 早知道就不接这单生意了，现在把自己搭了进去，亏大了。 “姑奶奶，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吴六子有些泄气的道，技不如人，只得认了。 “一会我放你们回去，至于怎么跟那边汇报，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往后帮我盯着明月楼，有任何异动，随时通知我，另外帮我打听一下周掌柜的后院。” 红豆想了想，暂时就这些，后面的想到再说。 这不就是双面间谍吗？吴六子想拒绝，但实在没胆说出口，小命都在人手里攥着呢，形势比人强。 红豆见两人闷着头半晌没开口，不禁加重了语气：“怎么，不乐意，那我等天一亮就带你们去明月楼找周掌柜要个说话。” 小雅站在一旁扬了扬小拳头：不配合我就揍你们。 吴六子和王二麻子脑子瞬间清醒，如今哪有他们说不的资格：“姑奶奶，我们愿意，愿意。” “以后，我们俩都是你家的狗腿子，你们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你们让我们吃稀，我们绝不吃稠。” 在生死面前，脸面算什么，那都是狗屁，吴六子说出这话，丝毫不脸红，让王二麻子叹服不已。 难怪人家每回都能搞到钱呢，瞧这口才。 一行人将吴六子二人拖了出去，等到了门口才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小雅顺道又踢了两脚给家里出气，还不准他们叫出声。 然后关上了大门，留二人在漆黑凄凉的夜中面面相对。 “六子，咱们现在咋办，真要当双面间谍吗？” 王二麻子拿不准主意，他怕露馅。周掌柜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吴六子又是嫉妒又是嫌弃的看了王二麻子一眼：废物玩意儿，早知道就不你他搭伙了，净添乱。 “。。。吴六子，咋了？”王二麻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说错什么了吗？ 吴六子深呼一口气，将他撞开了：“别挡道。” 周掌柜还等着他们的消息呢，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交差，事情没办好，总的给个说法。 王二麻子扶着肩膀跟了上去，“六子，咱们现在去哪儿？” 吴六子脑袋青筋暴起，但大半夜的，只能认了： “一会去明月楼最好闭上你的臭嘴，我来说，你只管点头，要是露馅了，没我们的好果子吃，哼~” 吴六子说完疾步离开，方才吃的什么药他不知道，但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镇上大夫那么多，总能看出些什么，即便镇上的不行，县里总行。 先两边拖着吧，他得先救自己的命。 谢家屋中。 谢婆子和张氏一脸担忧，就这么把人放了，万一他们回来报复怎么办。 哎，这周掌柜真不是人。 “豆啊，他们回去若是合起来对付我们怎么办，干脆把他们送官得了。” 可惜现在来不及了，方才她该劝着些才对，她们当长辈的太没用，出事儿还得靠小辈解决。 红豆理解家人的担忧，她也想过直接送官，一劳永逸，只是。。。 “奶奶，娘，送官自然好，只是周掌柜若真出事，必定对明月楼产生影响，说不定会连累他们东家。” “若是惹得他们东家出手，为了洗清嫌疑，没准儿会倒打一耙，我们不一定是对手。” 别说现在这时代，即便在后世，有钱有势的好处大着呢。 官字两个口，谁知道报官最后的结果怎么样？ “那这么放回去，他们真的会听话吗？”张氏自己倒没什么，可是三个孩子还小，都没成家呢。 要是再来一回，她这心里可受不住。 “娘，他们一时半会怕是不敢，怎么着也会私下找大夫先瞧瞧身体，等大夫什么都瞧不出来的时候，也就死心了。” 等他们死心了，也只能乖乖听话，找她续命。 家中有人行医的好处，她如今可算体会到了。 “娘，奶奶，你们带着团哥儿再睡会吧，我跟小雅回房间睡。” 红豆带着小雅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顺道教育了小雅一番： “你方才那一股兴奋劲别以为我没看到，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几日劳你多看着团哥儿一些，他到底年纪小，身边不能离人。” 小雅咧着嘴，拍拍自己的小胸脯笑着保证。 方才红豆虽然在镇定的安慰娘和奶奶，但她到底只是一个封建时代的小娘子，没有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只能尽力护着这一家子。 还好大家都很齐心。 经过这一折腾，谢家重新归于平静，只是能否安心睡着，谁也不知道。 但生活还要继续，日子也得照常进行，船到桥头自然直。 夏季的白日来的总要早一些。 今日大家默契的早起，张氏在厨房忙碌，谢婆子已经带着小雅将磨好的豌豆粉拿出来晾晒。 为了怕被人瞧去，她们还专门晒了被单遮挡。 等张氏第一批凉粉做出来后，红豆就带着小雅给酒楼送货去了，然后再去找孙爷爷。 “奶奶，娘，一会若是表哥表妹，还有孟大三人来了。让他们先别走，等我回来。” 第七十四章 只能对不起周掌柜了 谢婆子扬声应道，让孙女放心去。 红豆心里装着事，没在吴掌柜那多逗留，两人直接来到了药铺。 “师兄。”三七正在检查后面药柜中的量是否充足，以及打扫桌面的卫生，看到红豆两人过来，笑着道： “师妹，怎么今日这么早过来了？”往日都是些下午才来的。 “找孙爷爷有点事，孙爷爷这会起身了吗？”三七直接让红豆去后院找孙大夫，反正都是自家人。 这会还早，孙大夫正在查看院中的药材，看到红豆过来，他放下手中的药材，笑着道： “今日倒是早。”孙大夫将两人带进客屋，还去厨房拿了些三七买来的早点，这会过来多半没来得及吃饭。 “还是热的，快吃吧。可是来看你表叔的？这会怕还在休息。” “是特地来找您的。”红豆莞尔一笑。 说完两人也不客气，拿着东西吃了起来。孙大夫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小辈，也不催促，耐心地等二人吃完。 红豆胃口小，吃完一个包子就觉得饱了，也不拦着小雅，让她继续吃，自己则跟孙大夫说起了话。 “孙爷爷，半夜家里出了点事。”孙大夫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示意红豆继续说。 红豆将夜里发生的事一一细说，包括幕后之人，以及自己的打算。 孙大夫听完一拍桌子，愤怒不已。明月楼当真是无法无天，竟然敢做出这等恶事，若是昨夜谢家没有防备，那么。。。 孙大夫没法想象那样的后果。谢家都是女流之辈，甚至还有两个小姑娘，这若是传了出去，光是闲言碎语就能逼死人。 这个世道，姑娘家的清白何等重要，真是欺人太甚！ 孙大夫同样气红豆，这丫头什么事都想着自己解决，若是解决不了，出事了怎么办？ “既然你提前知道有危险，为何不给我说，臭丫头，这是将我当外人呢。” 孙大夫一脸怒意，他既然认了红豆当孙女，那她就是自己的孙女，他们就是一家人，何必这样生份。 红豆笑着哄老人家，她知道孙爷爷的好意。其实她也有些后怕，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自信。 还好那两人实力不怎么样，除了院中的捕兽夹，屋内一些布置都没用上，就被解决了。 也有运气的成分吧，幸而结果是好的。 “我也后怕着呢，这不，一大早就找您做主来了。” 也亏得这丫头笑的出来，孙大夫既心疼又自豪，他的孙女就是比别人家的强，但还是不认可她昨日的做法。 “说吧，想我帮你做什么？”只要他能办到的，自然要帮小辈办好。 明月楼，哼！真当他的孙女是好欺负的嘛！ “今日过来，是想请您帮忙写份证词，以及您这可有特殊的毒药丸？” 昨晚的毒药是假的，家里备的都是之前找孙爷爷拿的迷药，可以防身，控制人的毒药还真没有。 这事她只能找孙爷爷帮忙，若是拖得时间长了，怕被那二人发现端倪。 孙大夫虽然擅长医术，但医毒不分家，何况他自己早些年为了精进医术，到处行医，难免遇到危险，所以毒药他真有。 “你等着。” 孙大夫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将床板下自己藏的毒药找了出来，随后重新来到了客房。 “这个你拿着，里面还有三粒。”孙大夫将红色的药瓶放在了桌上，接着道： “至于解药，等我这两日做好了再给你，这药我做出后一直没用上，解药我就忘记准备了。” “解药三天就要吃一次，不然吃了这药的人便会浑身剧痛，直至死亡。” 红豆听完咽了口口水，这么厉害？不过为了自家的安危，厉害才好呢。 “谢谢孙爷爷，另外我想买两瓶补血气的药丸，给娘和奶奶用。” 这自然是小事，这会时辰也差不多了，他也该去前院守着了。 孙大夫索性带两人出来，让三七拿了两瓶补药，自己则去案桌前写了一份证词。 “拿着，往后有事儿及时说，老夫还是有些用处的。”孙大夫自信的道。 红豆很感激孙爷爷对她家的帮助，她只能好好挣钱，以后好好照顾孙爷爷，给他养老报答他。 目的达成，红豆带着小雅一身轻快的离开了药铺，有了这两样东西，安心了许多。 正是两人这番神色，让暗处躲藏的两人更加觉得不妙。 “六子，谢家真跟这家大夫有来往，那咱们夜里吃的药怕是真的。”王二麻子一脸失落。 他们本来以为谢家是故意吓唬他们的，毕竟哪户普通人家里会存着毒药呢，尤其家里还是做吃食生意的，更该注意安全才是。 吴六子也烦着呢，照这情形，他们吃的毒药多半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当谢家的狗腿子。 他还没活够呢，只能对不起周掌柜了，不是他不讲道义，性命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回去吧。”不过他还是会多找几个大夫瞧瞧，也许呢？ 谢家院中，最先到的是孟大三人。 他们太兴奋了，生怕来晚了谢家反悔。 他们并不担心谢家出事，昨夜他们就守在附近，若是发现异常，也会出手，直到看到吴六子二人被打出来他们才回去。 他们的营生还没开始做，哪舍得让谢家出事呢。 “大娘，大姐，早。”孟大三人笑着打招呼，谢婆子虽然还有些生气他们一开始的作为，不过现在到底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就看开了。 如果没有他们报信，她们昨夜不一定有所防备。 思及此，谢婆子也不好继续拉着个脸，那不成了过河拆桥嘛！ “你们三个进来吧。”看到三人身后的板车，谢婆子眉毛一抬，想的还挺周到。 孟大三人开心不已，将板车推了进来，知道谢家没有男子，贴心的将大门打开，站在院子里懂事的没到处乱看。 张氏将刚做好放凉的凉粉端了出来，一刀刀切好，“这是你们的，一共一百块，五文钱一块，你们点点。” “不用，不用，刚就瞧好了，大姐这手功夫真厉害。”孟三奉承道，他说的是实话，反正他自己做不到。 孟大将钱交完，拉着凉粉准备离开，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试试这买卖了。 “诶，你们等会，我孙女说让你们等等她，她一会就回来。”谢婆子提醒几人，她差点忘了孙女的交代。 孟大三人面面相觑，还能有啥事？反正这会还早，大不了耽搁一会。 团哥儿这会端了矮凳出来，让三人坐，他知道这三个叔叔昨天帮过他们，如今还拿凉粉出去卖，不是坏人。 孟大三人笑着接过，这个小孩还挺懂事，要是他们之后娶了婆娘，生的娃娃肯定也这般好看懂事，嘿嘿。 看着三人突然傻笑，谢婆子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怕不是真的脑子不好吧？ 第七十五章 不能耽搁儿子投胎的时辰 红豆没一会就带着小雅回来了，见到院中的三人，略微有些惊讶，没想到今日这三个比表哥表妹还先到。 还挺上心。 “抱歉，三位久等了。”红豆笑着道。 三人昨日带来的消息切实存在，说不感激那是假的，即便是交换，她家也没损失。 至于之前的那次矛盾，今日开始就当是过眼云烟。 红豆这般想着，也能用平常的心态看待他们。 孟大三人见红豆进院，均站起身来，总不好主人家到了，他们继续坐着不动吧？ “谢姑娘，早。我们也没到多久。”孟大带着两个兄弟打招呼，凉粉他们已经装上了，就看红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红豆连忙回礼：“昨日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三位大哥，不然我们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小女再次谢过。”三人如今看来可以继续来往，往后怕是还有需要他们的地方，如今客气一些打好交道，也是应该的。 孟大三人见红豆如此客气，他们倒先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虽然也有目的，但也算间接做了点好事。 “姑娘不必客气，如今咱们也算合作关系，若是凉粉卖的好，往后还得请您多照顾照顾。” 孟大代表兄弟三人主动接话。他们很有信心，就这点东西肯定能卖出去。 他们三个大男人，别的不多，力气有的是，每日多走几步，怎么会卖不完。 “这是自然，除了你们自己，怕也只有我家最希望你们卖的好了。”红豆笑着打趣，这番熟稔的说话方式，让双方都亲近了许多。 “往后你们也别姑娘姑娘的叫了。我也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若是三位大哥不嫌弃，往后称我一声谢家妹子即可。” 相比吴六子二人，红豆现下更愿意把筹码下在孟大三人身上。 孟大三人见红豆的神色不似作伪，又转头看了眼屋檐下的谢婆子和张氏二人，确定都不反对后，孟大三人才激动地答应下来。 这白得一个妹子，还是一个有本事的，傻子才往外推。 孟大：“好，哈哈，谢家妹子，往后你就是我们哥三的妹子，有事招呼一声便是。” 孟二：“是啊，咱们的妹子，可不能受欺负。” 孟三：“妹子，你放心，咱们昨晚帮你盯着呢，吴六子和周掌柜那边若是有啥动静，哥哥们肯定给你报信。” 红豆这才知道，三人昨晚竟然还守在外面，心里也更踏实了，她当真没看错，孟大三人确实不是那种没救的地痞。 “原来三位大哥昨晚也在，小妹谢过了。吴六子那边我暂时控制住了，但保不齐他们狗急跳墙，还请三位兄长帮我盯着些。” 红豆毫无压力的提出自己的请求，也算是给三人的考验。若是办事当真靠谱，往后有挣钱的机会，她也不会忘记三人。 孟大三人一口答应下来，他们认识的三教九流不少，打探消息可比谢家容易多了。 “妹子，若没其他事，哥几个就先走了，早点把东西卖出去，心里也好有底。” 孟大想尽快看到结果，哪里有差错也好补救。 “三位兄长要去哪里卖，镇上的需求如今不大，周围村里我表哥他们正试着卖呢。” 若是都聚在一个地方，怕是不妥，容易发生争吵，徒添麻烦。不过能卖的地方多了去了，只要事先说明白就成。 孟大笑着，他们三人早就打算好了：“我们就去附近的镇上卖，反正这东西只要有人要，卖哪都行。镇上的人可比村里的有钱。” 见他们心中有成算，红豆就放心了，几人能尽量避免周旋在同一片区域，不易伤感情。 “还是大哥想的周到，你们先卖两日，若是能坚持下来，我们再签契约。” “放心吧，我们哥三的眼光向来不错。不过。。。”孟大在两个兄弟的提示下，又有些脸红的旧事重提： “昨日大娘答应我们的事儿。。。” 孟大说完，三人还默契的看了谢婆子一眼，也是提醒。 昨日他们在意的，除了凉粉，就是谢婆子说给他们找媳妇儿的事儿了。谢婆子好笑的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没好气的道： “放心吧，我老婆子说过的话从未食言，等你们挣钱稳当了，最好再建个房子，就算在附近村里落户都行，不然别人家姑娘嫁过来，睡哪啊。” “另外你们彩礼钱得先存些吧？成亲哪有不给彩礼的，谁家愿意白送闺女？” 谢婆子一顿输出，让孟大三人一时有些泄气，不过看到身旁的板车，他们重新振作精神。 之前他们也存了些钱，也够一个兄弟的彩礼，但总不能一个娶媳妇，让另外两个看着吧，那太不够兄弟了。 而且大娘说的对，房子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他们现在住的是附近没人要的破屋子，他们大男人能凑活，娇滴滴的媳妇不能凑活啊。 往后还得生娃养娃呢，这般一想，他们如今存的银钱，远远不够。 “大娘说的对，您就瞧好吧，等咱哥三钱存够了，到时候还得请您帮我们多打听打听。” 孟大对这事很积极，他们自小什么都没有，也能找到这么大，如今能独当一面，更不会让自己过得更差。 “是啊，大娘，我们都相信您，嘿嘿。”孟二附和道。 “咱哥三能耐着呢，今年就能把房子建上。”孟三自信的道，房子有了，媳妇儿还会远吗？儿子怕是都在招手要投胎来了。 他不能耽搁他儿子投胎的时辰。 三人精神抖擞，一脸振奋的模样，看的谢家几人好笑不已，不过有信心是好事，总不能打击别人的积极性。 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孟大带着两个兄弟兴致冲冲的往外走，趁着天还早，早点运过去，别人也觉得新鲜。 三人刚走到门口，就在门口撞见了福生和菊花。 双方均不认识，也没多打招呼，互相瞧了几眼，就各自走开了。 不过孟大出于好奇，又转头看了两人的板车几眼，心里不禁揣测： 拿货怎么还堆了那么多东西，那漏出来的是豌豆吧？一个板车装得下吗？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儿，孟大甩了甩头，继续前进。 谢婆子这时候正在院子里跟红豆说起李大娘今日又多拿了一些货的事情，口中止不住的高兴。 “看来李大娘这两日的生意着实不错，这对咱们两家来说都是好事儿，咱们今日回来再多磨一些豌豆淀粉晒干放着，做起来也方便。” 谢婆子自然乐意，反正现在也不用他们自己推磨，轻省了好多。 “表姐，姨奶奶，我们来了。”正好菊花和福生进到了院中，打断了两人的闲话。 两人昨日回去后，偷摸打听了一番，还真给他们打听到了一些东西。只是更具体的消息，实在不知。 “你们快过来坐会，一路过来累着了吧，反正还早，不耽误事儿。”谢婆子心疼的招呼两个小辈。 第七十六章 喜欢听八卦的女人 福生和菊花也不客气。 他们心里清楚，姨奶奶家是真的不嫌弃他们，过于讲理，就显得他们矫情了。 福生和菊花跟着红豆她们进堂屋说话，张氏端了几碗冰镇薄荷水，让几人先解解渴。 然后又去厨房准备饭菜。 “福生啊，快说说你们昨日回去有啥消息没？” 谢婆子见到两人自动触发了昨日从二人口中听到的不好记忆。 臭老不死的孙老头，要是被他们抓到把柄，肯定不会放过他。 菊花性子急，大口喝完碗中的水，抢先道： “姨奶奶，昨日我跟哥哥回去后，私下偷偷找了两位喜欢整日在村口大树下说闲话的大婶。 其中一个住在祖父隔壁，我们给了些银钱，还真有点眉目。” “快说说，到底咋回事？”谢婆子满脸好奇，难不成真的是拜夫子用的？ 身旁的小雅和团哥儿同样好奇的看向福生和菊花，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个婶子说，小叔这次回来是为了成亲。” 菊花昨日听到后也满脸唾弃，小叔都二婚了，成亲还要分家的大哥出一大笔钱，真是美的他。 “成亲，跟谁？你们村的？”谢婆子紧接着问道。 不是说在外头找好夫子求学吗？一回来就成亲，哪家姑娘，谁给他说的媒啊？ “姨奶奶，好似不是村里的姑娘，听那位婶子说，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姑娘。”福生当时也颇为不信。 不是他瞧不起爷爷和小叔。爷爷虽然握着些钱，但到底是个庶民，要娶大户人家的姑娘，怕是差了些。 小叔如今一没功名，二没谋求生计的能力，吃穿用度全靠两个老人接济。 镇上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看上小叔？何况小叔前头还成过亲，该不会是骗了人家姑娘吧？ 红豆也有些好奇，到底是镇上哪户好人家的姑娘会看上表哥的小叔？ 难道不讲究门当户对吗？还是她到的这个地方是一个例外，只看双方喜欢与否，其他的都是浮云？ 姑娘家里同意吗？ 红豆不禁感叹，这真是个有趣的消息，一瞬间就让她产生了这么多疑问。 没想到自己竟也是个喜欢听八卦的女人，渍渍~ “知道具体是哪家的吗？或者姓氏之类的？”红豆忍不住询问出声。 菊花仔细回想了下，也不太确定： “婶子说当时她只能趴在隔墙上听，不太真切，好像是姓陆，还是什么？” 跟陆的发音类似，镇上的，还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若是请孟大他们出马，不知能否打听的到。 “不过我跟哥哥已经拜托那位婶子帮忙留意了。 若是能知道具体是哪家的姑娘，就偷偷告诉我们，我会给她报酬，她也答应了。” 反正她跟哥哥还能拖些时间，就算成亲，前期也得上门商量婚事，爷爷那边应该不会那么快催促他们拿钱。 只要抓紧时间，他们定能知晓成亲的女子是哪一位，到时候，她，她一定想办法把这件婚事搞没。 爷爷和小叔不让他们一家过安生日子，她也不会强忍着。 “表妹，我也想过了，这事拖久了也不行，我家拿不出钱，爷爷肯定会到镇上强逼爹娘。 我找个时间偷偷跟着小叔，总能知道。” 福生实在没其他法子，只能放下一天生意去查。 不把事情解决了，他们干啥都不安生。 总觉得头上悬了一块石头，随时都能掉下来砸晕他们。 “可惜我没见过你家小叔，若是见过，没准这两天能在镇上看到他。” 既然要成亲了，说不定那便宜小叔会时不时来献个殷勤。 “不过镇上是否有姓陆的大户人家，我会找人打听打听。” 红豆确实很好奇，到底是哪一位恋爱脑姑娘，竟然这么有勇气。 而且小姑娘是怎么跟去县里求学的孙家小叔认识的？ “多谢表妹，这些已经够多了。总不能什么事都靠你们。我跟妹妹也有打算，你们放心吧。” 福生不想太过麻烦表妹家，他们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若不是爷爷突然闹这一出，他们每日都是高高兴兴的。 红豆也不多说，毕竟能不能帮上她还不确定，等有消息了再说。 “对了，你们还可以顺道问问孙大夫，看他是否去过镇上姓陆的人家，或者音相似的姓氏。” 孙爷爷医术好，出诊时没准刚好去过相应的人户家里呢。 菊花觉得在理，还是镇上有人好办事，多亏了表姐提醒，她们又多了一条路子。 “对了，一来净说不开心的事儿了，昨日凉粉我们都卖完了。” 菊花高兴的道，这也算昨日苦闷中难得生出的喜悦。 “太好了，附近村里好卖吗？”红豆也想借此打听一下附近村里的消费能力。 “村里的人比不上镇里的人富裕，我们走了好几个村子，但也还好。 一个村里还是有几户人家舍得买来尝尝鲜，尤其是有宝贝孙子的大娘，可舍得了。” 说起这事，菊花和福生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还有什么能比挣钱更开心的事呢？ “另外猪肉的事我们也打听了，杏花村有一户人家想卖猪，不过只有百来斤，还没喂肥呢。” 看着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所以急着卖了换钱，福生顿了顿继续道： “表妹，你若是想要，我跟妹妹卖完凉粉，今日帮你送来？” 红豆眉开眼笑，今日真是好事连连，这两日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好一会坏，可千万稳住了啊。 “好啊，表哥，可能帮忙杀猪？”直接送回来她们可不会杀呢。 小雅这时想出头显摆下自己的能力，被红豆一下拍了回去。 小丫头有些失落的瘪了下嘴：我力气大，准能杀猪。 “我会杀，我在那处理好给你送来。 昨日有户人家定了凉粉，说是今日娶亲用，肯定比昨日卖的快些。没准午时期间，我就能送来。” 福生预估了下时间，应该差不多。 红豆立马点头同意，这样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再多给表哥一些辛苦费就是。 “哎呀，你咋不早说？ 这娶亲的吃食要早准备，你们快去，别耽搁时间了，你爹那先别去了，我抽空去说一声。” 谢婆子一听就急了，这大半天的不是耽误功夫嘛？ 娶亲可是大事，马虎不得，要是迟了，饭菜没准备好，新娘子家该不高兴了。 何况人家提前定好的，合该早些送过去才是。 福生也听话，时间确实差不多了，两人手上拿着张氏塞的馒头和咸菜，立马出发了。 等晚些时候再来。 “村里都能卖出去，孟大那边，铁定错不了。”谢婆子此时难掩得意的道。 要不了多久，凉粉就能成为家里的招牌。 不管是其他镇，还是附近村，都知道她谢家凉粉！ 第七十七章 又见卢家姑娘 谢家小摊。 张氏几人一如既往地给招待客人，但红豆却时不时在四处张望，这番异常的举动让张氏一脸不明。 “闺女，可是身体不舒服，去坐着休息会吧，娘忙的过来。”女儿毕竟还年轻，若是累坏了身体，往后如何说亲。 “娘，我没事儿，就是随便看看。”红豆不想娘担心，重新整理好精神，接待客人。 女儿的异状，当娘的哪能看不出来，等这波客人招呼完，张氏将红豆拉到了桌边桌下，这才仔细地问: “今日到底怎么了，你不说，娘这心里怕是也难安。” 这一双女儿要是有个差池，她可真的活不下去了。 望着张氏一脸的担忧，红豆知道若是再不说清楚，娘还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娘，我真的没事，我方才是在看赵家的阿昌小哥有没有来。”这都两日了，赵家还没派人上门，也不知道要不要我家的小食。 这桩买卖她真不想错过。 原来是这事，张氏总算松了口气：“娘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不才两日嘛？没准儿人家的日子没到，早着呢。” 其实就算赵家没看上她们家的东西也没事，大户人家的厨子怕都不止一两个，做小食糕点的更是不缺。 只是这话她不好跟闺女说，毕竟女儿这么做也是为了家里的买卖好。 “娘说的对，也许是赵家的规矩多，还在商讨中。”明日若是还没消息，她就自己上门问问，光等着也不是办法。 “有客人来了，娘您休息会，我来。”红豆带着小雅来到摊子前忙碌，将方才的事儿放在脑后。 张氏闲不住，让团哥儿在一边坐着背书，自己跟了上去。 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座位上传来：“老板，来一碗凉粉，还有冰粉，卤味。” 红豆转头一看，站着的姑娘倒是陌生，不过座位上的倒是见过。 她走过去抱歉的道：“今日又见到姑娘了，真巧，不过抱歉，今日我们没有准备卤味。” 卢墨雨淡淡一笑，并不放在心上：“无事，那就只要其他的。另外，东西都要双份的，一会还有个朋友要来，劳烦。” “您稍等，马上就来。”红豆没想到这位姑娘今日又来了，看来也是真正喜爱吃食的人。 今日跟出来的是丫鬟翠玉，虽然觉得小姐坐这吃东西不太妥当，但到底不敢妄加揣测主子的心思。 昨日奶麽麽已经叮嘱过她，小莲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尤其小姐和离之后，性子更怪了两分，只有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能发觉。 “小姐，那有干净的水，奴婢将碗和筷子拿去洗洗吧？”翠玉看着主子的脸色，等待示意。 卢墨雨并不在在意这样的小事，昨日都吃过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不必了，挺干净的。” 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摊子后面乖乖坐着看书的团哥儿。昨日摊子上忙，这孩子帮着家里做事，她没好打扰。 今日见他小小一个人，乖乖坐着看书，一点也不吵闹，可爱极了。 卢墨雨成亲多年没有孩子，见到团哥儿难免有几分喜爱，没忍住叫了他一声：“孩子？孩子？” 团哥儿正在摇头晃脑的读书，恍惚间听到有人叫他，抬起头就见到了座位前的客人。 他抓了抓脑袋，一脸呆萌的看了客人一眼，不知道她想干嘛。 卢墨雨见到团哥儿这副模样，更加心痒痒。“乖孩子，到姨姨这来坐。” 红豆发现了两人的互动，不过反正也在摊子的范围，那位客人瞧着也不是人贩子，就对弟弟点了点头。 团哥儿得到了姐姐的同意后，拿着书走到了卢墨雨的面前，用独属于孩童的糯糯之音问道：“客人，您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卢墨雨瞧着唇红齿白的小人儿，稀罕的不行，若是她自己有一儿半女，定然也不差。 “我见你在读书，好些好奇，你读的什么书？今年几岁了？”卢墨雨一脸慈爱的问。 团哥儿虽然觉着这个客人有些奇怪，但见她一脸笑意，身边又有家人在，也不害怕，清脆答道： “客人，我叫团哥儿，今年五岁了哦，我在认字呢，孙爷爷说，这个叫千字文哦。” 小时家中也为他们这些小辈请过夫子，读书识字，刺绣掌家，卢墨雨都会。 只是因为是女子，读书识字更多只是为了以后能当好别人的妻子，不至于看不懂账本。 毕竟以她的家世，就算够不上世家夫人，但富裕人家的当家夫人若是一个睁眼瞎，别人也会笑话。 “原来是千字文啊，我也读过，不如我考考你？”卢墨雨今日很有耐心，懵懂乖巧的孩子，总能让人放心，无需防备。 听到对方要考他，团哥儿一时为难的皱紧了脸：“客人您要如何考我呀，我学的还不多，很多都不认识呢？” 卢墨雨忍不住摸了摸团哥儿的脑袋，宠溺的道：“你就挨着从前往后读，不会的停下就行，姨姨帮你盯着，若是哪里有错，还能帮你指点呢。” 这个要求团哥儿觉得自己可以达到，只要学过的，他不止会读，还会背呢。 团哥儿站直了自己的小身子，张口背了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星辰，辰宿列张。。。。。。” 一直背诵了一小会，团哥儿才停下来。然后兴致冲冲的看向卢墨雨：“客人，我背的对不对啊。” “对，都对，团哥儿可真聪明呢。”卢墨雨说完，扯下了身上的荷包，掏出里面的几个小银瓜子，递给团哥儿：“这是你的奖励，乖孩子，拿着吧。” 团哥儿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虽然手上摊着的银瓜子很可爱，可是团哥儿最后忍住，拒绝了。 “谢谢您，团哥儿不要，你是客人，是来吃东西的。”姐姐教过他，不能随意拿别人的东西，万一对方是坏人，会用东西将小孩子骗走。 红豆这时带着小雅，将卢墨雨点的东西端了过来，团哥儿看到姐姐，站到她身边：“姐姐，客人要给我东西，我没要哦。” 红豆也瞧见了卢墨雨手中的银子，同样拒绝：“姑娘，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卢墨雨见两一个二个都不愿意接受，有些无奈：“我喜欢团哥儿，愿意给他，就算你是姐姐，也管不着。” 说着就拉过了团哥儿的手，将银瓜子塞到了团哥儿的手上。 团哥儿小小一个人，手上被迫捏着瓜子，不知如何是好。 对方真心要给，若是一直推辞，怕是要让别人心里不舒服了，红豆也不愿意弟弟为难，点头示意他收下，同意提醒他道谢： “团哥儿记得给这位姐姐说谢谢。” “什么姐姐姐姐的，叫我一声姨就好。”她过几年都能当人祖母了，叫姐姐她自己听着都别扭。 团哥儿很懂事，开开心心的对卢墨雨道了谢，然后捏着银瓜子找娘去了。 “今日这顿我请，姑娘可别跟我客气，不然往后我也不做您的生意了。” 红豆似玩笑似强硬的道，那些银瓜子付桌上的吃食绰绰有余，她们肯定不能再收钱。 第七十八章 男人的演技 卢墨雨懒得跟红豆扯，要请就请吧，摊子上的生意瞧着不错，想来不会影响她们的收入。 “能白吃一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多谢姑娘。” 红豆有些喜欢这位客人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姑娘，不过瞧着穿着，肯定不是出自小户之家。 “您慢用，我便不打扰了。”红豆带着小雅回到了摊子前。 刚离开一会，桌边突然出现了一位男子，他站在卢墨雨的身边，轻声道：“墨雨，我来晚了。” 孙有才含情脉脉的看着卢墨雨，表现的一脸歉意。 他出门没有找到合适的衣衫，耽搁了时间，最后只得穿了他跟卢墨雨第一次相见的那身。 “并不晚，东西才端上来，快吃吧。” 孙有才看着桌上的东西，有些并未见过，不过为了脸面，他也不好意思问。 这等小摊上能有什么稀奇东西，多半是做的时候换了个模子罢了。 “墨雨，怎么突然想起在这吃东西，我请你去附近的酒楼坐一坐吧，清净。” 这等街边小摊，人人路过都能看到，实在有失身份。 “这儿挺好的，东西也不错，凉粉和冰粉都是这家研制的新鲜玩意儿，你尝尝。” 卢墨雨没有顺着孙有才，而是让他坐了下来。那些茶楼酒楼的东西，她平日没少吃，没觉得有什么稀奇。 偶尔试试这些小食，别有一番风味。 卢墨雨都这样说了，孙有才哪会拒绝，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墨雨的，这凉粉和冰粉我也听别人说起过，没想到竟然出自一个小摊贩之手。”孙有才说着尝了一口，本来他不以为意，没想到味道确实不错。 “墨雨眼光果然独到，连随意选个小食都这般美味，不愧是大家出身。” 几句话下来，别说卢墨雨，连翠玉都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孙有才还真是“不拘小节”，马屁张嘴就来，一点都不像清高的读书人。 也不知道小姐当初怎么看上他的，便是她自己都有些瞧不上孙有才，真是委屈了主子。 卢墨雨的眉角生理性跳了跳，刚认识孙有才时，这人还能装一装。 等后来她暗示有结亲的想法后，也不知是不是他太兴奋的缘故，装都没以前装的像样了。 不过这样也好，说明他更好控制：“好吃就多吃些，别客气。” 卢墨雨态度可亲，孙有才见此心里更加得意，墨雨果然是喜欢他的：“还是墨雨心疼我。” 孙有才三两句不离奉承，不止卢墨雨主仆二人，就是不远处忙完在休息的几人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早就回来的谢婆子更是瞧不上这男人，一看就是个吃软饭的，也不知道怎么攀上的那姑娘。 那姑娘眼神也不好，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找男人的眼光这么差。 谢婆子一遍肺腑，一边摇头，不过到底是来吃东西的客人，她们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红豆和小雅看的有趣极了，明显就是一出寒门之子攀上了富贵小姐的故事，这男子真豁得出去。 她并不会看不起上门或者吃软饭的男人，反正日子是人家自己的，只要不是软饭硬吃，也并非不是好姻缘。 卢墨雨察觉到了红豆她们的视线，但她并不在意，等她真的嫁给孙有才，短时间内，闲言碎语更甚，过了那一阵就好。 这几人的好奇打量算不得什么。 她甚至叫来了红豆让她将桌上的东西再单独打包两份，一会让孙有才带走。 “有才，你将吃食带回去给伯父伯母尝尝，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孙有才一脸感动，“墨雨，你真贤惠，我爹娘一定很高兴。” 红豆听到客人的吩咐后，连忙回去准备，她真怕再待下去，自己会憋不住笑出声来。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伯父伯母不嫌弃就好。”卢墨雨耐着性子跟孙有才搭话，但心里禁不住肺腑：贤惠就是个屁。 “怎么会嫌弃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对了墨雨，我跟爹娘商议过了，我家后日便上门，去你家先商议下亲事的章程，如何？” 等商议好了，找个合适的日子，他就让爹娘带着媒人下聘。 “之后的聘礼我一定会尽力准备，只是我家中清贫，伯父伯母别嫌弃才好。”孙有才抓着卢墨雨的手，一脸深情又抱歉。 若卢墨雨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说不定真会被狂骗了去。 可惜她是一个已经见识过后宅阴私的和离妇人。 “孙公子，还请您自重。”翠玉作为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比孙有才了解主子。 这登徒子还真是不要脸，光天化日竟然敢动手动脚。 卢墨雨趁机将自己的手扯了出来，脸上没表现出异样：“有才，聘礼我不在意，我也不缺钱。只要你以后真心对我好，事事顺着我就好。” 孙有才双眼有一瞬间的发亮，不过很快掩了下去，以免被发现：“能娶你为妻，是我孙有才几世修来的福气。” “你放心，这辈子，我只你一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听着还真叫人神往。卢墨雨看着孙才有深情的脸，突然想到了她的前夫。 男人的演技，果然个顶个的厉害。 “姑娘，东西准备好了。”红豆将打包好的食物放在桌上，然后带着一点疑惑以及好奇的目光偷偷瞟了男子一眼。 她方才听到男子的名字好像叫孙有才？真巧，跟表叔家一个姓呢，名也有些像。 一个有田，一个有才，该不会？ 可是眼下这情景她也不好问，只得按捺下来，等见到表哥再说。 “有才，我也该回去了，后日你们只管来便是，家里我会提前打好招呼。” 卢墨雨出来也有一会了，准备起身回去，这个时候家中也用完了饭，大家也不必两看相厌。 “墨雨，我送你吧。”卢墨雨没有拒绝，让翠玉留下了银钱。 “姑娘，说好的我请，你这是做什么？”红豆不愿意收，就算加上后面这份，也抵不上方才的银瓜子。 “这是多出来的那份，不算在内，我不缺钱，拿着吧。”说完径直走开，翠玉怕主子走远了，将银钱直接放在桌上，跟了上去。 谢婆子过来帮着收拾桌子，将银钱收了起来。“这姑娘不缺钱，等以后再来，我们分量多给些就是。” 红豆觉得在理，就当是客人给的小费吧。 “姨奶奶，表妹。”这时福生和菊花回来了，有了昨日的经验，今日卖的快了许多。 谢婆子见两人一身忙碌，忙去拌了两碗面过来，孩子忙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红豆见福生停下后一直盯着前面，问他在看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红豆脑中的警报突然想起，“表哥，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小叔叫什么？” “小叔叫孙有才。” 果然！ 世界真小。 “如果你说的孙有才，跟我们方才遇到的孙有才是同一个的话，那我们刚刚，已经见过你小叔了。” 菊花突然惊慌的出声：“小叔来过了？有没有给你们添乱？” 该不是爷爷让小叔找上门要钱来了吧？ 第七十九章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菊花的反应有些大，她家是真不想给表姐，姨奶奶她们添麻烦，甚至怕连目前的活计都会被爷爷和小叔一家作没。 哪能冷静的下来。 “没有，他都不认识我们，能找什么麻烦，是跟一个姑娘来吃饭的。”红豆将菊花拉到摊子后面说话，免得一会打扰客人。 “你啊，放轻松。” 得知小叔是和一个姑娘一起吃饭，不禁想起了在村里打听到的消息： “姑娘？表妹你说的姑娘会不会就是小叔要成亲的那位？” 红豆将隐约听到的消息告知了二人，从孙有才和那位姑娘的谈话来看，确实是有结亲的打算。 八九不离十。 “应该错不了，只是那位姑娘我还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你们小叔好像叫她墨雨。” 也不知道是陆墨雨还是什么墨雨：“而且后日就要上门商议亲事了。” “若这两日还没打听到，你们后日可以跟踪过去看看，反正商议亲事也不是正式下聘，你们祖父应该不会赶着这两日上门要钱。” 可惜见了那姑娘两次也没机会知道出自哪户人家。那姑娘虽然看着年纪大了些，但红豆对她的印象挺好。 最重要的是，跟她之前想象的恋爱脑，全完不符合。 孙家小叔想占女方家便宜，怕是不能如意。 “表妹，那位姑娘你觉得性子如何？”福生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其实小叔成亲是早晚得事儿，他怕未来的叔母又是一个不讲理的，加上祖父的偏袒，他家以后的日子怕是。。。 “表哥，那位姑娘是和离过的，且年纪应该大一些。瞧着不是小户之家养出来的。” 红豆越想越觉得，没准儿是对方故意找的孙家小叔。 毕竟女方低嫁，又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婆家还想拿捏？ 想什么美事儿呢！ “按我们目前了解到的，那位姑娘看着也是有主见的人，若是真的嫁给你小叔，说不定还是好事。” 红豆暗示的说道，但这也只是她的推测，还是要找人打听下才行。 福生没想着跟以后的叔母有多少来往，大家各自相安无事最好，就算未来叔母富裕出身，他们也不会攀附。 至少他们家真的解脱了。 “按照这般来看，小叔多半是看上了人家的钱财，毕竟娶一个有钱的媳妇儿，他就算考一辈子科举都行。” 菊花一脸不屑的道，就小叔那才学，她还真不看好，整日不好好温书，净从别人身上找错处。 就算是找到厉害的老师，他都考不上。 她那祖父不是还希望靠着小叔光宗耀祖吗？最后还不是为了钱财妥协了。 想来也是拗不过儿子的，不然以她那便宜奶奶的性子，就算对方有钱，也会觉得和离，且年纪大的女子，配不上她宝贝儿子。 “要我说啊，他若真能找一个有钱的也好，以后他们定不会再上你家的门，你们也能过自己的清净日子。” 谢婆子这时候走过来了说了一句。 侄儿一家也不是那等想贪图富贵的人，那老宅一家子若是真的靠媳妇儿有了好日子过，也就不会打大儿子一家的主意了。 怕是躲都来不及呢。 “那姑娘我瞧着自己也是愿意的，这门亲事多半能成。” “和离的女子归家可不好过，有些甚至家都不能回，只能尽快嫁出去，她既然有钱，你小叔一家总会捧着她的。” 谢婆子知道那姑娘是和离的之后，就有些理解她为啥能看上孙有才了。 想来也是在娘家不受待见，早些找个自己能掌控的嫁过去，至少自在。 “奶奶说的有道理，不过那孙家小叔为了娶人家回去，聘礼肯定少不了，表哥一家的五十两还是没解决呢。” 红豆有些为那姑娘可惜，虽然是和离的妇人，但她还是觉得孙家小叔有些配不上。 换做她，有钱长得也不丑，养一个看的顺眼的在家也不是不行。 何必非得成亲呢。 “我一定要打听清楚，女子到底是哪一家的，若是爷爷真的逼迫我们给钱，我就去婚礼上搅局，反正我不怕丢脸。” 菊花是豁出去了，反正爹和娘是拉不下脸面的，大哥也不一定狠得下心，大不了恶人她来做。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菊花，说什么傻话呢。”福生看着妹妹又在跟自己较劲了，忍不住说了她一句：“咱们先打听是哪户人家，我再去找小叔谈。” 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般闹开，往后谁家还敢娶妹妹？ 福生到底是她的大哥，菊花一直很敬重，见哥哥开口，便不再说话了。 “目前我瞧着倒不一定是坏事，表哥表妹你们放轻松，若是对方明日再来我这吃东西，我们一定问清楚。” 红豆不想一直说不开心的事，就将话题转移开，免得两人吃东西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对了，表哥，猪肉一共多少钱。” 福生三两口将碗里的东西吃完，“表妹。你给我二两银子就成了。” 红豆自然不会真的只给二两，这猪去内脏光肉也有一百斤出头，还有表哥杀猪的辛苦费，怎么会只有二两。 她将身上带的一块银子拿了出来，大概有四两，算上小哥的杀猪跑腿费，应该是够了。 “表妹，你这是做什么，哪要的了这么多。”福生不收，虽然买猪确实花光了他存的所有钱，但也没这么多啊。 红豆不想在外面拉拉扯扯，直接丢给了菊花，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庭广众，这样拉扯多不好看，收好了。” 菊花拿着银子，左右看看，姨奶奶也在对她点头，最后还是将银子收了起来。 福生想退些回去，但是谢婆子故意咳嗽了一声，止住了他的动作。 算了，大不了往后每个袋子里都多装一些豌豆，慢慢还回去。 午时一过，客人少了许多，东西也快卖光了。 红豆和团哥儿跟着福生二人去找孙大夫，顺道把猪肉运了回去。 孙大夫这会正在忙，红豆让表妹二人直接去后面看表叔，她带着弟弟去三七面前，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三七正好忙的有些抽不开手，让红豆去后院将晒好的药材拿了些出来，柜子里的不太够了。 “师兄，可是这个？” 三七确认无误后，就接过去分批次放好，好一会才抓完病人的药，总算能停一停了。 “可算忙完了。”三七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刚说完话，面前就递来了一杯水，三七感谢地接过。 红豆又端了一杯过去给孙大夫，今日竟然这么多病人，怕是忙坏了。 “孙爷爷，若是今日太忙，我跟弟弟今日就不认字了，您好好歇歇？” 孙大夫没搭理她，喝完一杯水才道：“这算得了什么，都是小事，趁着这会有空，咱们开始吧。” 早点学完，孩子们也能早点回去忙自己的事儿。 第八十章 打听到了 菊花和福生二人看完父母也赶着回去，没多待就告辞了。 他们回去还想问问隔壁的大婶有没有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呢。 红豆和团哥儿跟着孙大夫学完字，才打听起其他的事儿： “孙爷爷，您知道咱们镇上有一家姓陆的吗？ 家境比较富裕，有一位刚和离归家的女儿？” 孙大夫仔细想了想，姓陆的，他还真不太清楚： “好似没有印象，也许是我没有看过诊的人家也说不定。” “那跟陆姓叫起来相似的姓氏有吗？” 红豆不死心想再问的具体些。孙大夫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忘了吧。” 这时三七路过，倒是随口说了一句：“跟陆相似的？卢家叫起来也差不多吧。” 红豆突然心有所感，忙追着三七问。 三七干脆放下手中的药材，对着孙大夫和红豆二人道： “您老还记得卢家吗？去年您去给卢家夫人看过诊的。” “不过她家女儿的事儿咱们毕竟是外人，就不清楚了。” 孙大夫一听，好似是有这么件事？ 去年卢家夫人突然身体不适，好似是为了家中子女的事情气急攻心，导致晕厥。 当时似乎还是夜里？ “还是你们年轻人记性好，我都忘了卢家了。”孙大夫笑着自嘲，然后对红豆道： “卢家在镇上算的上富户了，似乎还和赵家有些来往？不过是否有和离归家的女儿，倒是不知。” “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又跟咱们没关系，不好打听。” 难道那个姑娘叫卢墨雨？ 只要她差人打听下，卢家最近是不是有一个和离归家的女儿叫卢墨雨，就能确定了。 “孙爷爷，三七师兄，多谢了。”红豆笑着道谢，这些信息足够了。 等孟大三人回来，将这事拜托给他们，肯定能有好消息。 红豆带着弟弟一路高兴地回到了摊子，将好消息告诉了奶奶她们。 “只要确定是卢家，那就没错了。”谢婆子高兴地道： “那姑娘我瞧着也不是为难人的女子。 若是孙家非说不通，去找那姑娘帮忙说说没准能成，我瞧那孙有才还挺听话的。” 红豆没有奶奶的好心态，涉及钱财的事，谁都不好说。 而且哪有未嫁的女子主动去干涉未来夫家聘礼之事的。 这事目前来看也好解决，只要表叔能伶的清， “娘，奶奶，咱们收拾收拾回去吧。”也不知道吴六子那边怎么样了，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若是他们察觉出异常，就真的防不胜防了。 这些红豆没敢跟奶奶她们说，反正说出来也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谢家院中。 小雅和红豆正在磨豌豆，一边磨一边在琢磨。 若是赵家明日午时前还不派人上门，她就只能带着做好的东西上门自荐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家赶出来。 她们这样的家世，说不定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会被当成打秋风的。 一会还得好好调整下卤味的配方，只要赵家愿意吃上一口，也许会有转机。 这般想着，门外刚好传来了敲门声。 小雅放下推磨，跑去开门，赫然是孟大三人。 三人一脸喜气，大家不用猜就知道会有好消息。 “看三位大哥脸上的笑模样，肯定赚钱了吧？” 孟大三人跟着小雅进到了院子，听到红豆的声音，笑着答话： “我们兄弟三人出马，哪有办不成的事？ 其实午时不到就能卖完，但我们想试试水，卖完一半后又多跑了一个镇。” 没想到这三人还真是做生意的料，能吃苦，有挣钱的决心，这样的合作伙伴自然是最好的。 “两个镇可有什么大的差异吗？” 红豆还没出过石门镇呢，若是孟大他们能将附近的市场打开，简直再好不过了。 谢婆子这会端了几碗冰饮出来，孟大三人也是热坏了，一点不推辞，端起来一口闷下。 “我们哥三去了青峰镇，还有永和镇。 后一个镇的人更大方些，我们过去吆喝了几句，再给他们试吃后，不少人都愿意买回去尝尝。” “青峰镇虽然看着没有永和镇富裕，但家境稍微殷实一些的人家也愿意买。” 反正最后全卖了出去就是了。这次拿的货比较少，他们都还没卖够呢。 “谢家妹子，明日可得给我们多准备一些，一百块太少了。” 孟三见大哥说完，连忙补了一句。 虽然今日挣得钱没有往日他们接活一次挣得多，但这买卖稳当啊，而且每日都有钱挣。 往日他们三哥接一个活过一个月都有可能。 还是这买卖划算，嘿嘿。 生意上门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不管是酒楼，李大娘，还是表哥他们，她都希望他们生意兴隆，他们生意好了，才会惠及自家。 “不用孟三哥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你们去两个镇子，要不明日给你们准备三百块？” 三百块虽不算太多，但也不少，这才第一日，等再卖两日，稳当下来可以再加。 这个理三人都明白，并没有提出异议。 “对了，我们在永和镇还看到吴六子了从一家医馆出来，那周掌柜心胸狭窄，你们还是要多当心才好。” 孟大将中途发现的事儿说了，他们现在忙着活计，也没办法时刻盯着那些人。 谢家能猜到吴六子为何去隔壁镇的医馆，怕是还不死心呢。 周掌柜没解决之前，她们每日都会警醒些。 “多谢孟大哥，我这还有一桩事，想请您帮帮忙。”红豆将打听卢家姑娘的事儿说了。 孟大自然不会拒绝。 石门镇的大户他们多少听过一些，有时候接的活计都是这些人家发出来的。 除了一些不光彩的事儿，他们也会接明面的活，比如挖坟，抬尸，建房子，只要能挣钱，多是人抢着干。 “这会不还早着吗？我们这就去打听，有消息就来给你们说。” 明日上午还得挣钱，他们舍不得耽搁功夫。 红豆自然希望越快越好，孟大这话正合她意： “多谢三位大哥，小妹不会白让你们忙活，一些酒钱还是要给的。” “这算不得什么，以后妹子有挣钱的活计，多想着我们哥三就是了。” 孟大说完带着孟二孟三就走，今日开了好头，他们身上的劲儿多着呢。 正好找点事情做。 “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打听个人而已，有啥难的。 三人如此爽快，红豆自然不会真的让他们吃亏，不管能不能打听到，她都承这个情。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孟大再次敲响了谢家的大门： “打听到了。” 第八十一章 人没死? 红豆脸上难掩惊喜，将孟大请了进来。 不过考虑到此时已经入夜，他一个大男人进去难免让谢家被人说闲话。 孟大将大门大开，踏入大门门槛便不愿继续往里走。 “卢家近几日确实有一个刚和离回家的女儿，名唤卢墨雨，二十多岁，好似已经在重新考虑婚事了。” 孟大将打听到的消息，悉数告知了红豆，这事他打听的还挺顺利，卢家完全没瞒着。 “我刚好认识一个兄弟，这两日在卢家给主子搭灶台。 下人们都在议论，似乎卢家除了老爷夫人，其他人都不乐意这个姑奶奶归家。” 红豆结合自己听到的消息，孙家小叔要结亲的对象多半就是卢家的墨雨姑娘。 至于为何这般着急成亲，自然是卢墨雨在家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就算在后世，也有那霸道的儿媳妇不许婆家的女儿长期待在家中，更何况这里了。 “多谢孟大哥，您真的帮了我大忙了。”红豆笑着道谢。 孟大觉得都是小事，并不放在心上，将卢家的地址告诉红豆之后，就要告辞。 “孟大哥，您等等，这是报酬。” 红豆见孟大急忙要走，快速的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子递过去，被孟大摇头拒绝了。 “谢家妹子这般客气，是觉得我孟大不配和你们相交？”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红豆连连称不是。她感谢都来不及呢，哪会有那样的想法？ “那兄妹朋友间帮个忙何至于如此客气？显得生份，走了。” 孟大说完不给红豆拒绝的机会，抬步就走。 可是一码归一码，孟大他们刚回来就帮忙奔走，她若是真的什么都不给，心里过意不去。 “孟大哥，你等会，等会。”红豆走出院子，追了两步，将孟大拦了下来。 “既然不给钱，总要带些吃食回去，免得你们回去单独做了。” 孟大张口就想推拒，但红豆同样不给他第二次拒绝的机会。 “你都说了兄妹朋友间帮忙是常事，那兄妹朋友间互相赠些吃食也是常事吧？” “我刚做了些卤味，调整了味道。你带回去跟另外两位大哥尝尝。” 话一说话，红豆转身进了院子，快速到厨房包了一些锅中的卤味，顺道打包了一些饼子。 孟大原本想直接离开，但他刚刚站在大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飘散在院子中的香气，他一直忍着没好意思问。 如今谢家妹子主动提及，他实在不舍的放弃。 真的香啊！ “孟大哥，快拿着，卤的时间还不太够，不过也能吃。 还有些饼子，回去你们哥三凑活一顿，也不用再单独开火了。” 就算自己做饭，多半手艺也不怎么样。 红豆还真猜对了。 孟大三人顶多能野外囫囵烤些肉来吃，做饭他们都不会，平日只是随便买些吃食垫肚子。 他们已经很久没吃过家常饭了。所以红豆给的这些孟大很喜欢： “谢了谢家妹子，香的我口水都出来了，铁定错不了。” 孟大说完再次告辞，他想早点回去跟孟二孟三分享美味咯。 见他走远，红豆才重新踏入院子关上大门。 “孟大走了？”谢婆子站在厨房门口，口中随意道： “你快进来看看，锅里可是好了，这两个馋猫守着灶都不愿意走了。” 小雅和团哥儿坐在烧火的一边，眼巴巴的盯着咕咚咕咚响的大锅，口中唾液不断吞咽。 红豆看着好笑不已：“再等一刻钟就差不多了。” 一刻钟很快就到了，红豆打开锅盖，一股霸道的香气顷刻间四散开，从厨房不断蔓延到院子，甚至更远。 红豆将卤好的肉挑了出来，张氏自觉地一块块切好，让家人品尝。 “嗯~豆啊，这简直比往日的还要好吃啊，肯定不比酒楼的大厨做的差。” 听到谢婆子的夸赞，两个小的实在忍耐不住，小雅先后递了一块给张氏和红豆，最后才和团哥儿吃起来。 张氏：“味道确实比以往的都要好，好吃。” 小雅：嗯嗯嗯。 团哥儿：“姐姐做的太好吃啦，明日我要给孙爷爷带去。” 红豆笑着点了弟弟的鼻头：“团哥儿真贴心，这都想到了。” “不过天气热，隔夜的不新鲜，等明日上午我另做新的，咱们再给孙爷爷带。” 团哥儿重重的点头，见小雅姐姐接连吃了好几块，生怕被吃光了，立马加入了抢食行动。 红豆看着两人嬉笑打闹，好玩不已。 翌日。 谢家将每日需要的凉粉做好，酒楼那边还是红豆带着小雅去送。 回来时恰好遇到了吴六子和王二麻子。 两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看的红豆和小雅眼疼不已。 吴六子躲在一条巷子里，对着红豆二人招手，一副想出来又怕被发现的怂样。 这会天已经大亮，加上她们只要不跟的太近，也没事。 “我还以为两位视生命如粪土，不屑找上门了。” 对着两个半夜偷袭自家的人，换做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以德报怨这事儿她做不出来，“说吧，什么事儿？” 吴六子今日的姿态放的极低，他们二人昨日分别看了好几个大夫，都没诊出异常。 本来打算去县城里瞧瞧，但他们身上既没钱，又怕来不及赶回来就毒发了。 最后只得认命。 “谢姑娘，您之前不是吩咐我们盯紧周掌柜的动向还有后院吗？这不刚有消息就来给您汇报了。” 吴六子谄媚一笑，一点不觉得丢人。 命都被人拽在手上了，还要什么脸面？反正不当吃不当喝的。 红豆没想到周掌柜又不安分了，“周掌柜又要起什么黑心思？” 大酒楼的掌柜竟然非跟她们这些摊贩为难。 真让人不齿。 吴六子怕被人发现，前后又仔细瞧了瞧，确认没人跟着才继续道： “周掌柜让我多找几个兄弟，势必要把你们的方子抢过来。” 说完吴六子小心翼翼的瞧了红豆一眼，见她神态还算镇定：“不管用任何方式。” 红豆和小雅听明白了话中之意，这是连退路都不想给她们留了。 “后院那边呢，周掌柜那个小妾什么情况。” 这个吴六子也知晓得差不多了：“那个小妾年方二十，其实也算是周掌柜逼迫得手的。” 红豆没想到周掌柜的小妾会这么年轻，周掌柜都能当她爷爷了。 “怎么逼迫的？” 里正不就在镇上，周掌柜竟然这么豪横？ “好似她家以前也是摆摊卖糕点的，其中一样糕点还有那姑娘都被周掌柜看上了。” “周掌柜假意酒楼要与他们合作，后又污蔑他们糕点不干净，害死了客人。”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周掌柜暗示那姑娘用自己还有糕点的方子跟他做交易，不然就送她爹娘见官。 “姑娘家啥都不懂，为了救爹娘，自然什么都应了，但其实吧。。。” 吴六子故意卖了个关子，想拿乔。但他忘了，目前他才是弱势方。 小雅对着他挥了挥拳头，示意他再不安分就揍他。 “不敢，不敢，嘿嘿，其实吧，那死去的客人也是周掌柜找来的，最重要的是，人根本没死。” “什么？人没死？”红豆惊呼出声。 第八十二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对呀，人死没死酒楼中那么多人不至于看错： “难道当时没找大夫确认过吗？” 吴六子一脸你这都不知道，真没见识的样子。 看的红豆和小雅手痒痒，不过暂时不跟他计较。 “姑娘，这世上能让人假死的方法多了去了。 您去问问您家那位大夫，说不定他也有法子办到。” “再说了，当时情况紧急，那姑娘只想救自家爹娘。 周掌柜趁机提出帮他们赔钱，免去牢狱之灾，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能想到那么多呢？” “不是谁都像谢姑娘您这样聪慧的，嘿嘿。” 吴六子说着拍起了马屁，要不然怎么会抓住了他的把柄呢，真是失策啊。 红豆没搭理吴六子的话，若真是如此，那位成为周掌柜小妾的姑娘，没准能成为自己的帮手。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姑娘后来可知情？” 就算当时没发觉，周掌柜那么自负的人，日常间也不可能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吧？ 王二麻子等了半天总算能插上话了，他也中毒了，总不能只让吴六子露脸。 “我知道，我知道。”王二麻子没有吴六子圆滑，但他态度极好： “我有一个相好的姑娘，她是周掌柜家的外院洒扫丫头。” “听她说那小妾有一天突然跟周掌柜闹了起来，闹得特别厉害，隐约间听见要报官之类的话。” “我猜测，那小妾后来怕是察觉到了真相，但被周掌柜威胁闭口了。” 不然好好地闹啥闹？那小妾听说很得周掌柜喜欢，平日可舍不得对她动粗。 无缘无故动粗，肯定出了啥大事。 红豆此刻对周掌柜的厌恶达到了顶点，真是个畜生，都到了进土的年纪，还这么不安分。 周掌柜下一个想对付的是她，他们之间只能是敌人。 “那位姑娘的父母如今在哪儿，你们可知道？” 得先把姑娘的父母安顿好，不然他们肯定会投鼠忌器。 那位姑娘恐怕也是为了父母才忍气吞声。 “这个我们俩还没来得及打听呢，嘿嘿。” 吴六子笑着道，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外出跑，他们害怕毒素乱窜。 “你们去打听下那姑娘的父母现在何处，还有那个“死”去的客人。 别声张，事后偷偷告诉我。” 等安顿好那姑娘的父母，她再想办法让两人送信到周掌柜的后宅。 里应外合，定能将周掌柜拉下马。 周掌柜这样的人，手脚肯定不会干净。 吴六子和王二麻子听到红豆的吩咐有些不想去。 动静太大怕是要被周掌柜察觉，而且周掌柜已经让他们找机会再次下手。 压根没那么多空闲干其他的。 “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周掌柜就要对你下手了，这两日肯定盯的严实，我们哥俩怕是抽不开身。” 红豆并不理会他们的说辞，他们这些事干惯了的，怎么会没有办法。 她拿出身上的红色药瓶，一边说一边转着，自顾自说道： “我这两日也忙得很，怕是也抽不开身给你们解药。” “这是。。。解药？”吴六子和王二麻子盯着红豆手上的药瓶，一脸期待。 红豆笑着点点头： “没错，你们只要答应把事情办好，我可以提前给你们解药，也算是我的诚意。” “如何？” 吴六子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有些为难：“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我们实在。。。” “这个不必担心。今日午时二刻我会上门拜访赵家，赵家你们知道吧？ 便是明月楼和百味楼都要好好伺候的门户。” “你们届时可以透露给周掌柜我即将与赵家合作，他应当会先掂量掂量。” 这只是缓兵之计，但只要获得赵家的认可，也能争取一些时间。 吴六子和王二麻子眼中难掩惊讶，没想到这谢家小娘子竟然连赵家都巴结上了，当真厉害。 周掌柜若是知道，怕是要气的跳脚。 不过若是这样，也怪不到他们的头上： “若真如姑娘说的如此，我们哥俩便能找机会帮您把事打听清楚了。” “那这药？”吴六子盯着红色药瓶，试探的道。 红豆掏出两粒药丸，递过去：“我虽然只是一介女子，但一向说话算话，吃吧。” 吴六子和王二麻子一人拿了一枚，盯着小小的一枚药丸，迟疑着，谁都没有先吃。 “若是不想要，还给我就是了。” 红豆作势要将药丸拿回来，但两人哪里肯，张嘴便吞了下去。 一时间，四人均如释重负！ “好了，你们散了吧，免得被人看见。” 红豆说完径直离开，转身之际跟小雅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 谢家院中，菊花和福生已经到了，谢婆子也将卢家姑娘的事儿给跟两人说了。 “表哥，表妹。”红豆回来后看到两人笑着道：“奶奶都给你们说了吧？” 红豆看了奶奶一眼，谢婆子笑着颔首。 “表妹，真的太谢谢你了，总是你家在帮我家，我们真是。。。” 福生不知如何报答，好像不管从哪方便来说，他们很少有机会能真正的帮到姨奶奶家。 “我们都是一家人。”红豆愿意帮忙也是为了这具身体的父亲，以及奶奶， “对了，这事你们要跟表叔说吗？” 福生和妹妹菊花对视了一眼， “爹的身体还没有大好，而且爹其实很孝顺爷爷，那毕竟是他的生父。” “我跟妹妹想先自己谈，实在不行再告诉爹，希望爹别那么听爷爷的话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姨奶奶过世时，表叔都十几岁了，那十几年他对自己的父亲也是有孺慕之情的吧？ 血缘关系没那么容易断绝。 “福生，你毕竟是长子，这事儿你先去处理，若是你爹拎不清，我去说他。” 谢婆子对孙老头可是没有一点好感，光看他强逼大儿子一家分家出去就知道了。 这种爹哪来的脸面来为小儿子要钱？ “姨奶奶，我听您的，我也会帮着哥哥的，若是小叔不愿意放过我们，他读书人的名声也别想要。” 菊花跟谢家来往后，性子越来越像谢婆子了，也最是豁得出去。 时辰差不多了，福生和菊花二人赶着出去卖凉粉，好早些回去跟孙家谈判。 红豆也要开始准备卤味。今日的卤味主要送往赵家，她特意选了好肉部分。 马虎不得。 一切准备就绪，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往摊子上去。 红豆留了一部分卤味放在摊子上卖，但价格不会低，许多人问了价格后都放弃了。 红豆也不在意，毕竟主要的消费群体不是他们。 接着包了一大份，让小雅跑腿给药铺那边送了过去。 午时已至，赵家还是没有派人前来。 红豆无法，她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小雅再次来到了离人巷，毫不迟疑的敲响了赵宅的大门。 第八十三章 拜访赵家 不一会，两人隐约听到门后传来了脚步声，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守门的小厮看着门外的红豆和小雅，眼中尽是疑惑，“姑娘，你们找谁？” 瞧着也不像是家中主子的亲戚朋友啊？ 虽然两人穿着朴素，但赵宅的小厮并没有一上来就言辞不耐，可见赵宅的主人规矩颇好。 红豆客气的说明来意：“小哥，我们是来找阿昌小哥的，他在赵公子身边伺候，可否请您通传一声？” 说完掏出了一个不显眼的暗色荷包，塞给了开门的小厮。 小厮手里突然被塞进来一个东西，下意思捏了捏，硬邦邦的，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他下意识往门后瞧了瞧，确实没人看到才藏进了衣袖里：“姑娘贵姓？找阿昌何事？” 若是找主子的，他肯定不敢胡乱收别人的银钱，要是给主子添了麻烦，他差事都保不住。 不过若是找府中的某个下人，倒是可以帮忙传个话。 “小哥，我姓谢，是镇上卖凉粉的，今日送了些吃食过来答谢阿昌小哥，您这么跟他说，他就知道了。” 希望阿昌还记得她。 门房小哥没有拒绝，府上的下人并不全是家生子，偶有也有丫鬟和小厮的家人前来探望。 阿昌是府上二公子的贴身小厮，身份比他们又要高一些，跑个腿通知一声而已，若真是阿昌哥认识的人，他也能卖个好。 “姑娘，我这就去帮你找阿昌哥说一声，您去后门等着如何？”大门一般都是主子们进出的地方，若是无意中冲撞了就不妙了。 红豆并不觉得被轻视，只要能进去，从哪进都行：“诶，麻烦小哥了。不知后门在何处？” 门房小厮告知她们巷子的后面有一个小门，让她们去那等着，不管能不能将人请来，都会过去给她们说一声。 红豆见状也不拖延，道谢一声就往后门走去。 赵家二公子赵金元院中。 赵金元这两日又被压着在屋内看书写字，今日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写完了几篇字，眼瞧着快到用膳的时辰了。 他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毛笔，瘫坐在椅子上。 一旁的阿昌和阿平见状放下手中的扇子，将案桌上被墨汁弄脏的地方清理干净。 “公子，您休息会儿，一会就吃饭了。”阿昌好声好气的哄着，生怕主子突然又整出什么花样。 大公子这两日都在家中住着，若是被他知道主子又闹脾气，主子肯定又得挨说了。 赵金元随意嗯了一声，继续摊在椅子上。 阿昌将用过的笔和水浴拿出去清洗，刚走到院子，就看到院子外有个小厮在探头探脑。 阿昌眉眼一皱，这不是门房的小厮吗？阿昌走过去准备小声呵斥一番，免得打扰到公子。 “你不在大门当差，跑这来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门房小厮讨好的一笑：“阿昌哥，门外有人寻你，我怕是您的亲戚，赶忙过来给您说一声。” 寻我？ 阿昌有些不明所以，他自小被买入赵家，哪来的亲戚？ “可有说姓甚名谁？” “说是姓谢，在镇上卖凉粉，今日专门给您送吃食来了，我隔着盒子都闻到了味儿。” “特香。” 门房小厮说着还一脸向往，他这鼻子还算灵敏，那味道他现在都忘不了呢。 姓谢，镇上买凉粉的？该不会是。。。 这两日公子被拘在家中读书写字，把这事儿都忘了。这哪是来找他的，分明是来找公子要信儿的吧？ “知道了。你先回去当差吧。” 阿昌得去跟公子说一声，毕竟这事当初是公子先对谢家提起的，如今人家打听着找上门，如何说法，还得听公子的。 “诶，我让那俩姑娘在后门外等着，您去了就能见着。”门房小厮见话传到了，麻溜的离开。 钱他收了，事儿他也办了，至于人家愿不愿意出去见，他就管不了了。 阿昌重新走进书房，将院中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公子，咱们要去见吗？” 赵金元瞬间来了精神，他整了整衣衫，拿着自己的折扇起身： “自然要去，这事儿是本公子主动提及的，哪能装作不知道？传出去别人该说我赵家空口白话了。” 话毕，赵金元背着双手，大步朝外走去，留下阿昌阿平两人面面相觑。 阿平：“公子这是闲着没事干呢。”两人不敢多说，连忙跟了上去。 后门外，红豆和小雅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出来，一时间心中有些忐忑。 万一人家是想让她们知难而退呢？ 小雅本来在地上坐着，见半天没人开门，有些来脾气，抬手就要重新敲响大门。 被红豆拦了下来，求人办事，该低声下气就得低声下气，多等一会没什么。 “咱们再等等，若是还没人来开门，再敲。你坐着再歇会，乖。” 说来也巧，刚哄好小雅丫头，后门就被打开了。门后赫然是她们此次想见的人---阿昌。 红豆笑着见礼：“阿昌小哥，贸然上门打扰了。” 阿昌知晓对方的来意，她们最想见的不是他，而是公子，“姑娘久等了，请随我进来吧，公子此刻正等着二位呢。” 红豆听闻后，脸上的喜悦更加掩饰不住。 “多谢。” 二人跟随阿昌来到了一处临时待客的凉亭，一路上红豆带着小雅，没有四处张望，免得被人说没规矩。 这番举动倒是让阿昌高看了一眼。 凉亭中，赵金元在阿平的伺候下，悠闲的喝着冰镇的酸梅汤。 “公子，谢家姑娘到了。”阿昌见公子点头，将两人带进了凉亭中。 赵金元指了指桌上的酸梅汤，对着二人：“刚让人送来的，两位姑娘久等了，先歇歇，喝完咱们再说。” 红豆不喜欢在陌生的地方进食，端起碗来，象征性的碰了碰，就放下了。 小雅见红豆的举动，也同样如此。 赵金元看出来了，不过并不介意：“姑娘可是为了前两日我在摊子上说的话而来？” 对方如此直接，让红豆满肚子的寒暄没有派上用场，不过正合她意。 “赵公子果然聪明，今日贸然上门，失礼了。”红豆说完将带来的食盒打开，把重新调整了香料的卤味还有凉粉都端了出来。 “这是我上午新做出来的，味道仔细调整了一番，公子。。。尝尝？”红豆一脸期待的看着赵金元，只要对方愿意一试，今日就成功了一半。 “筷子是来时新买的，还用热水烫过，公子尽可放心。” 赵金元手中随意的摇着折扇，暗道这小娘子想的挺周全。 石桌上的东西，瞧着确实比之前的还要好，色香味俱全，凭他多年来吃食的经验，一定差不了。 反正在自己家中，这谢家他也让人打听过，并无异常，尝尝也可。 第八十四章 哎，头疼! 赵金元吃了口卤五花肉，肥而不腻，味道极好，光是这道菜，摆盘时多花点功夫，绝对能拿得出手。 凉粉换了一个长条的样式盘旋在碗中，晶莹剔透，配上合适的调料，光看着就极有食欲。 赵金元连着吃了几口才放下筷子，若不是正主在这，他肯定得吃够了才停手。 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要主意下自己赵家公子的形象。 “姑娘，你这两样东西，我自己是极为喜爱的，只是我还得问问我母亲的意见。” 毕竟是贺母亲的寿辰，一应用度都该让她本人满意。 红豆知晓这个理儿，贺寿当日需要的餐食自然得寿宴本人点头才行。 “还是公子考虑的周到，那不知小女能否有机会亲自拜见夫人？”今日带着东西上门，就是为了让赵家的主子能尝一尝，她对味道很有信心。 可再好的东西不进嘴，都是百搭。她此时提出求见赵家夫人，也不知道行不行。 赵金元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突然带个姑娘过去，娘准得多想。 哎，头疼！ 犹豫之间，亭子外来了一个丫鬟，正是赵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桃李：“给二公子请安。” “二公子，夫人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桃李说完瞧了一眼对面的红豆二人，继续道：“也请二位姑娘一道。” 赵金元的头更疼了，娘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算了，反正都知道了，就一起过去吧，刚好把这菜的事提一提，人都主动来了，不给个确切的答复也不好。 不同于赵金元的无奈，红豆心中是喜悦的，若是能让赵家夫人看中，今日便能定下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赵家夫人的院子，中途桃李也在暗中观察红豆二人，见她们行事极为规矩，好感倍增。 “还请二位姑娘在外稍等片刻。”阿昌和阿平直接留在了院外，毕竟主母的院子，没有吩咐，不好擅入。 红豆和小雅则在屋外等候，桃李和赵金元直接进了屋子。 赵家夫人刚盘完昨日的一应用度，正喝着茶水等他们。 “娘。” “夫人。” “你们来了，今日来的姑娘可到了。”赵夫人率先问了起来。 她确实很好奇，小儿都十八了，平日只对吃感些兴趣，从未听说跟哪家姑娘有来往，更别说走得近了。 给他说亲吧，一脸排斥，有时提起来还能直接翻脸，没办法，她只当他还小，再等两年就是了。 所以方才听丫头通报小儿子在凉亭中跟两个姑娘坐着说话，她确实有些吃惊。 “夫人，两位姑娘正在门外候着呢。” 桃李知道主子为何要将人请过来，虽然主子也想二公子早些成亲，可也不是随便哪家姑娘都有资格嫁进来的。 门外的两位姑娘瞧着虽然规矩，怕不会在夫人的考虑范围内。 赵金元坐下后，见娘直接忽视他问起了旁人，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当那点小心思他不知道呢。 “将人请进来吧。” 屋内。 赵夫人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姑娘，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大些的那位长得不算出众，小的那个怕是还不知事呢。 尤其两人一瞧出身应当不高，看来是她想多了。 这般轻松下来，她也能用平常心招待二人。 “桃李，给两位姑娘看坐。”桃李端了两个小墩子进来，两人谢过后也就没有多客气。 在别人家，自然是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姑娘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赵夫人虽然觉得儿子不会看上二人，不过突然上门想来也是有事。 红豆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看了赵金元一眼。这事本就是赵公子先对她们提及的，赵夫人这么问，怕是还不知道呢。 赵夫人见红豆没有说话反而看着儿子，有些莫名。 “姑娘，你看着小儿作甚？” “夫人，这事还是让府上公子先说与您听吧。”当儿子的有孝心是好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先说，她最后补充。 赵金元喝着茶水，见屋内几个女人都盯着他，怪不自在的。 “嗨，也不是啥大事。”赵金元一副众人大惊小怪的模样：“您的生辰不是快到了吗？” “她家的东西不错，我便让她们选了些好料，做的精细些，送过来我试试味道。若是我觉得行，再送来您这边掌掌眼。” “谁知道您长了眼里眼，顺风耳，听到一点动静，就将人叫来了。” 赵金元并没有透露红豆两人今日是贸然前来，无非是想攀上他家多挣些钱罢了。 只要东西好，其他的不重要。 反正他娘确实要核实寿辰当天的菜色，有些新鲜玩意，娘脸上也有光。 赵夫人没想到儿子竟然是为了自己，一时间满心感动，哪还有心思想其他的。 “我儿真是孝顺，娘这心里开心极了。”赵夫人不禁拉住了儿子的手，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桃李在旁边适时夸了一句：“咱家的少爷个顶个的好，整个镇也找不出能比肩的，夫人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当家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果然不一样，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红豆有些自叹不如，看来要学习的还多着呢。 “可不是，前几日得了赵公子的吩咐之后，我日日在家中调整，力求做到最好。” 红豆说着将食盒中的东西重新拿了出来，“夫人请看，就是这两样，您试试可合您的胃口？” 桃李眼见的取了银筷子进来，让赵夫人享用。 “娘，您试试吧，我方才尝过，确实不错，不过最后还得看您自己满不满意。” 赵金元顺势说道。家中寿宴时的菜色大同小异，他早吃腻了，若是有些新鲜又能入口的，干嘛不要。 赵夫人自然不忍辜负儿子的一片好意，当即品尝了起来。 “这吃着有些像你之前带回来的，可是一家？”赵夫人觉得很熟悉，一口就尝了出来，只是今日的味道更好几分，材料也用的好些。 见儿子点头，赵夫人一脸得意。小儿子平日里虽然贪玩了些，好吃了些，但除此之外，真没什么毛病。 那些纨绔子弟的作风一点没有，别说是镇上，就是整个县里，都排的上号。 若是能早些娶亲就更好了。 现下这般懂事，知道为她的寿辰做准备，赵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儿子配得上世上最好的姑娘。 “味道确实不错，你们费心了。”赵夫人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继续对着红豆和小雅道： “东西我很满意，你们这两道菜我都定下了，不过寿辰当日，你们得派人来我这府中现做。” 别人家运来的吃食，她不放心。 当日邀请的都是一些熟识的亲戚，不乏合作伙伴，若因此出了岔子，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第八十五章 打狗还得看主人 红豆和小雅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异常璀璨。 能接下赵家这单生意，真是太好了，至于赵夫人的那点要求，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到时候将香料提前配好，走时收拾干净就是。 “多谢夫人抬爱。”红豆和小雅起身行了一礼，以示感谢：“您放心，我保证当日做出来的味道跟今日无二。” 赵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这两位姑娘瞧着规矩有礼，能教养出这样的姑娘，家中长辈定然明理，家风也差不多哪去。 这样一想，赵夫人看着二人又顺眼了几分。 她吩咐桃李取了些东西过来，都是一些银裸子，平日里用来赏人极为方便。 桃李一人塞了一个荷包，“夫人赏的，你们放心拿着，多谢两句就是了。” 红豆也不推辞，国外还有给小费的习惯呢，这不一样是小费？ “多谢夫人赏。我这妹妹不会说话，我替她多道一声谢，请您别见怪。” 怪不得小丫头进来后一句话没说，原来是哑巴？可怜孩子。 赵夫人一脸同情，又让桃李包了桌上的糕点递给小雅：“小丫头还在长身体，吃吧。” 小雅看了红豆一眼，见她点头才接了过来，同时奉献给赵夫人一个大大的笑脸。 二人告辞出了赵家，一路上开心不已。 赵家的事儿可算成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明月楼中。 吴六子和王二麻子一脸着急的来到酒楼后门找周掌柜，周掌柜正在大堂招待客人，听到小二的通禀，满脸不高兴。 这两个蠢货，办事不行，净给自己添麻烦。 不过还是去了后门一趟，见着二人也没好脸色：“大白天的过来做什么，不怕被人瞧见啊。” 当初就不该相信吴六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吴六子他们都知道周掌柜是什么人，也懒得计较，“周掌柜，我们哥俩是有重大发现，这才着急过来找您呢。” “什么事儿，快说。” 吴六子装作谨慎地样子，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道： “我方才瞧见谢家的小娘子进了赵宅，好半天才出来，出来时还是赵家二公子身边的小厮送出门的，看着还挺开心的。” “谢家该不会跟赵家搭上了吧？”吴六子忧心忡忡的说出自己的猜测，“若是我们这个节骨眼上去对付谢家，怕不是好时机啊。” 吴六子说完便看着周掌柜，等着他的答复。 周掌柜这下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谢家难道真的攀上了赵家？要是真的，他执意对付谢家，就是跟打赵家的脸。 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 他在石门镇过的风生水起，但不代表他就能跟镇上的每一个大户叫板。单看镇上的赵家也是生意人，不算什么，但若看赵氏一族，那便大不一样。 即便是他的东家，也得罪不起京都赵家。 这般细细想过之后，周掌柜即便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忍耐下来。 “你确定没有看错？” 吴六子一直关注着赵掌柜，哪能看不出他的脸部变化。 谢家小娘子还真是厉害，他起初也并未全然相信她真的能和赵家合作。 没想到最后还真让她成了，真是好手段。 “小的这双眼睛好着呢，绝不会看错。赵二公子我有幸见过一次，当时跟在他身边的就是今日那个小哥。” “我这兄弟也瞧见了，不信你问他？”吴六子看了王二麻子一眼，示意他也说两句。 “是真的，周掌柜，连进门都是那个小哥亲自迎接的。”王二麻子自然不会拆台，他又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周掌柜见二人说的这么肯定，无法再心存侥幸。 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后只得死心。 不管谢家是如何跟赵家搭上的关系，只要这关系一天没断，他就只能按兵不动。 “你们继续私下盯好谢家，若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告知于我。尤其是赵家那边的态度，明白吗？” 谢家小户之家，能搭上赵家二公子，无非是靠吃食。反正再好吃的东西客人都会吃腻，他无非是多等些日子罢了。 就让谢家多蹦跶几日，谢家的吃食方子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哼！ “是，是，您放心，我一定盯的死死的。若有重大发现，即便是半夜，我们哥俩也会上门知会您。”吴六子讨好的说道。 他自然要盯紧，毕竟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若能拿到解药，就更好了。 若周掌柜真的被谢家干倒了，他大不了就一心帮着谢家办事。 反正跟着谁干不是干。 吴六子二人见周掌柜没有其他吩咐，自觉地走了，不走难道留下来当出气筒吗？ 而红豆此时正带着小雅在百味楼见吴掌柜。 “谢姑娘，这杯吴某敬你，恭喜你接下赵家这单生意。哈哈哈哈。”吴掌柜语气中毫不掩饰对红豆的夸赞。 这姑娘后续一旦成长起来，怕是他远远不及的。 红豆和小雅也举起茶杯，谦虚的道：“吴掌柜客气了，尚且还不知道能否让赵家寿宴上的客人满意呢。” 吴掌柜很有信心，赵家夫人和公子都满意的东西，哪有差的？ “谢姑娘太过谦虚，请，请。”一时间主客皆宜。 “今日过来还有一事想跟您打听一下。” 周掌柜小妾的事她不敢只听吴六子一家之言，毕竟他们的前科太严重。 “姑娘尽管说来，只要吴某知道的，定不推辞。”如今谢家也算搭上了赵家，不管能攀附多久，也说明对方有本事。 只要寿宴当日凉粉能出彩，对酒楼的生意也有好处。只要不是过分的事情，他都会配合。 “您对于周掌柜的小妾可有印象？” 。。。周守财的小妾，人家的后宅之事，他如何知晓：“谢姑娘，这我确实不清楚，毕竟是旁人的私事。” 虽然周掌柜年纪大了，但他掌管明月楼这么多年，也有些钱财，总有人愿意依附于他，只是私底下说起来到底不好听。 “吴掌柜误会了，也是我说的不清楚。我是想问，您可知周掌柜的那位小妾，是如何进了周掌柜的家门？” “我无意听说了一桩旧事，好似是因为周掌柜助人为乐？” 助人为乐？ 周守财在外可真会为自己的脸上贴金，真当自己不知道他是什么玩意儿。 “谢姑娘，周掌柜这人你尽可远着些，你看他像是助人为乐的主吗？”吴掌柜说起来有些不屑。 不过谢家姑娘毕竟年少，若是真被周掌柜派人哄骗了去，怕要影响百味楼和谢家的合作。 没错，吴掌柜自动将红豆听到的旧事归咎为明月楼的手段，周守财这是见硬的不行，想营造形象来软的？ 想得美！ “那小妾如何进的门，我倒是知道一二。” “几年前，魏氏家里供给明月楼的糕点害了酒楼的客人，是周守财出钱摆平的。” “没多久，魏氏就进了周守财的后院。” 至于中间的具体细节，实在经不起推敲，两家毕竟是对手，他难免会多关注几分。 第八十六章 撕破遮羞布 其实他事后回想起来就觉得不对劲，不过到底跟自己没干系，他何必蹚浑水。 “这样说来，也确实是周掌柜帮了魏家？”原来那位姑娘姓魏，真是可惜了一朵鲜花。 “姑娘你啊，还是年轻了些，不知道人心险恶。” 吴掌柜摇了摇头，继续道： “你当知道，明月楼并非周掌柜所有，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怎会轻飘飘，无声无息，连他的东家都不曾出面？” “更何况，当时连案都没报，周掌柜匆忙赔了些钱财，处理的极为迅速且。。。平静。” 看来还是有明眼人在的，只是事不关己，不愿意沾惹上是非。 后续怕是就像吴六子说的那样，周掌柜借机威逼了魏家姑娘做妾。 “还是吴掌柜想的周到，我这不无意间随意听谁唠叨了两句，觉得奇怪吗？多亏我多了个心眼儿，来跟您说了。” 红豆适时奉承了两句，事情八九不离十，只等吴六子那边找到人，她就能进行下一步。 谢家小摊。 谢婆子，张氏和团哥儿见红豆两人这么久没回来，不免有些担心，马上午时都过了。 正好团哥儿眼尖，看到了不远处街上的两个人影。 “奶奶，娘，是姐姐和小雅姐姐。”团哥儿笑着叫到。 两人一看还真是，人平安回来就好。 “你们两可算回来了，去了那么久也不让人捎个话回来，真是的。”待两人走进，谢婆子没给两人说话的机会，迫不及待的先问了出来。 可担心死人了。 “奶奶，没事儿，刚去百味楼瞧了瞧，生意怪好的。”红豆莞尔一笑。知道家里人是担心她们，自然不会介意奶奶的急脾气。 小雅也奉献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顺便显摆了一下手上赵夫人送的糕点。 团哥儿毕竟还是小孩子，看到有好吃的，连忙跑过来盯着问：“是好吃的点心吗？” 小雅点点头，还将糕点凑到他鼻头，让他好好闻了闻。 其他几人见此，都好笑不已，果然还是两个孩子。 “小雅，你现在打开，让大家都尝尝吧。”红豆说完对着奶奶和娘打趣道：“咱们也试试大户人家的点心，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豆啊，你这意思是赵家给的？”谢婆子见孙女一脸得意的点了下头，她跟儿媳妇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均浮现出了笑意。 “这么说，事儿是成了！”谢婆子乐不可支，家里都多了一单生意，说不定还会有其他机遇。 真是太好了。 “奶的乖孙女哦，怎么那么能干呢。”谢婆子拉着红豆的手，止不住的夸赞。 张氏在一旁也满脸骄傲。 瞧瞧，她自己虽然没本事，但她女儿有本事啊，女儿有本事那就是爹娘的本事。 “奶奶，娘，快尝尝糕点吧，看好不好吃。”红豆理解两位长辈的心情，别说她们，她自己同样如此。 谢婆子只拿了一块尝尝味道，剩余的都留给三个小的：“嗯，好吃，真好吃，入口即化，肯定也不便宜。” 镇上其乐融融，杏花村那边却恰恰相反。 福生和菊花卖完凉粉之后，直接回到了村里处理事情。 钱氏正带着荷花收拾厨房，一边收拾，口中一边止不住的埋怨： “死丫头，你到底啥时候回你婆家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一直待在娘家的道理。” “你弟弟如今成亲花销大着呢，你还不赶紧回去，让你男人送些钱过来。” 荷花任凭钱氏如何骂都不开口，手上的活计却是半点不落，她早就习惯了。 至于那个夫家，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去。 当初她本就不愿意嫁，是娘逼她的，就因为人家出的起十两银子，这笔钱可以给弟弟买些好的笔墨。 荷花想到此，捏着抹布的手不禁紧了紧。 “我说话你听到没？你是哑巴吗？”钱氏说了半天都没见女儿回复一句，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真不像是她的种，连个男人都拿捏不住。 恰好这时院中传来了说话声，转移了钱氏的注意力，钱氏一听熟悉的声音，连忙跑了出去。 厨房中的荷花显见的松了口气。 “哟，是福生和菊花啊。这会过来。。。是给你小叔送钱来了吧？” 若不是筹办儿子的婚事需要许多钱，她可不会这般欢迎两个继孙子继孙女。也算他们有点良心，知道听长辈的话。 福生和菊花没有理会钱氏，直接朝一旁的孙老头说道： “爷爷，今日来不是送钱的，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会给。”福生直接说明来意，他如今对爷爷失望透顶。 若是以前他还会体谅爷爷两分，毕竟不是一个肚子出来的兄弟，以后爷爷也是继奶奶照顾。 可是自从那天他上门逼迫要钱还打了妹妹一巴掌后，他再也无法尊敬这样一个长辈。 孙老头吸了两口烟，将烟杆子头放在地板上敲了敲，这才开口：“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爹的意思？” “如今家中我做主，我的意思便是我爹的意思。” 既然爷爷已经不拿他们当一家人，他也不必上赶着，没得让外人觉得是他们理亏。 “福生啊，你想当家作主，怕是还早着呢。你毕竟是小辈，没钱也说的过去，我明日找你爹要就是了，你们两个回去吧。” 孙老头一点都不将两个孙辈放在眼里。 真是笑话，什么时候当孙子的还能骑到爷爷头上了。 身后的菊花被气的火冒三丈。明明知道爹在孙大夫那医治，爷爷竟然还这般不顾忌，这是威胁谁呢？ 她捏紧了拳头，想上前两步理论，被福生拦了下来。 福生此刻的眼神同样阴沉无比，既然人家都不要脸面了，他们何必帮人兜着。 “您要钱是为了小叔成亲吧？”孙老头手上吸烟的动作一顿，没想到这两个已经知道了。 不过自家老妻什么性子他也知道，这事儿村里还有其他人知道，瞒是瞒不住的。 “你既然知道你小叔要成亲了，你爹作为大哥，礼钱定然是少不了的。至于我让你们给的钱是我自己要的养老钱。” “这事儿我自会跟你们爹提，你们回去吧。” 孙老头端着架子，不想跟两个小辈争吵，明日还要带媒人去卢家商议亲事，今日他不想触了霉头。 福生二人见孙老头这副死猪不怕烫的样子，即便是自己的爷爷，也有些瞧不上。 “小叔即将说亲的对象是镇上卢家的人吧？” 福生点出了女方的身份后，孙老头的眼神果然肉眼可见的一变。 “你们从哪知道的？”卢家姑娘的事他们目前谁都没说，就怕知道的人多了传出闲话。 菊花冷哼一声：“我们不止知道姑娘姓卢，还知道她是才和离回家的妇人，并且比小叔还大几岁。” “你们就是看中了别人的钱。”菊花越说越痛快。 脸是个好东西，但别人那么不想要，他们自然要好心的满足这个愿望。 “小叔，你还不出来吗？你是读书人，读书人最是清高，最是品行高尚，可小叔你的行径配得上读书人三个字吗？” 第八十七章 有本事来梦中找她啊 孙有才自然不敢出来，再这样闹下去，村里的人都该知道了。 他只想爹娘快点把人打发走，免得惹他一身骚。 “你住口。”孙老头气急败坏，站起身就想朝着菊花挥巴掌。 钱氏见此一脸痛快。 死丫头，真是反了天了，就该好好教训一顿。竟然敢随意编排长辈，真是没人教的野丫头。 让老头子打几顿就老实了。 可惜她的愿望落空了。 福生眼快的扯了菊花一把，孙老头一巴掌打了个空，在惯性的作用下，差点没有站稳。 多亏了钱氏快步上前扶了一把。 “好啊，你们竟然敢不孝，殴打长辈，我要找村长告你们。” 钱氏觉得自己抓住了两人的把柄，说话间还带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孙老头本就因为方才的事气愤不已，如今见老婆子这么没脑子，更加气的心肝疼。 “闭嘴，胡咧咧什么。” 若是把村里其他人都招来了，成亲前就闹得沸沸扬扬，卢家那边说不定就要反悔了。 孙老头此时一双眼睛厉的犹如一把刀： “看来果真跟着谢家挣着钱了，如今连我这个祖父也不放在眼里。” 福生和菊花并站一排，如今已经撕破了脸，再退是不可能的。 “爷爷，我们只是想要条活路。 当初爹的腿明明可以医治，但你偏不愿意请大夫，甚至将我们一家赶了出去。” “父亲是长子，可在你的眼里，我们一家只是小叔的长工。” “你对得起死去的奶奶吗？午夜梦回，奶奶就没找你质问吗？” 福生实在想不通，就算小儿子有出息，也不至于如此不将大儿子当人看。 当真如姨奶奶所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你们两别乱说，若老头子真不待见你爹，他是怎么长大的？还不是吃的孙家的饭。” “你们就是没良心。我呸。” 钱氏才不怕两人呢，她就算不是亲的，也是他们的奶奶，难道还敢打她不成？ 前头那个早就死了，真当他们还会上第二次当吗？ 有本事来梦中找她啊。 福生和菊花不想在这多待，多看这家子一眼，他们都觉得伤身。 菊花不理钱氏说的话，迫害的是他们，得利的是她儿子，她自然会倒打一耙。 “钱我们不但没有，甚至还欠了大夫许多银子。 若爷爷当真要鱼死网破，那就是不在意小叔的前程。” “反正我一个女子，名声什么的我不要了，大不了直接出家当尼姑。” “从今以后，您若是再为难我们一家，我们就去找小叔。” “您毕竟是长辈，说什么我们只能受着，可我爹是小叔的兄长，兄长说什么，弟弟一样得受着。” 菊花现在豁出去了，不一次来点狠的，谁知道后面还有完没完。 小叔之后就算真的发达了，他们也不会凑上去。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孙老头一直盯着二人，菊花说完后，孙老头看向大孙子： “福生，你跟你爹也这么想？你还年轻，不知道背后有人的重要性。” “你小叔只要娶了卢家姑娘，就能过上好日子，再请个好夫子，以后发达了，你家一样受益。” “身为男子，你莫要目光短浅。” 福生半天没说话，他只觉得爷爷好笑，受益的是谁，在座的心知肚明。 他们从来不奢望能得到一点好处。 别来祸害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爷爷放心，不管小叔之后多么有出息，我们一家绝不上门。”福生决绝的道。 如今家中他做主，即便是爹问起来，他照样这么说。 他只想带着家人好好过日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求。 孙老头胸前不断起伏，看来他是真的将有田一家逼急了。 也罢，他们既然不领情，又何必上赶着给他们好处。 “既如此，你们就滚吧，以后别再上门来。我没你爹那样没用的儿子。哼。” 孙老头说完，转身就朝屋内走去，至于银子的事儿，他得再好好合计合计。 如今先帮小儿把人娶进来再说。儿媳妇有钱，区区五十两算得了什么。 钱氏后脚跟着进了屋子，走前还恨恨的盯了两人一眼。 不识抬举。 此时厨房中的荷花同样满脸惊讶。 她没想到爹娘为了弟弟，不止打她夫家的主意，连前头被赶出去的大哥家也不放过。 明明当初分家说好了，不要大哥养老，家里也不给大哥家产。 如今大哥这行不通，下一个怕是要轮到她了。她只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可不敢跟娘家对着干。 第二日。 福生两人将豌豆送到红豆家之后，福生就一直在卢家门外守着，眼瞧着孙老头和小叔他们，进了卢家大门。 菊花则在孙大夫那守着爹娘，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了爹娘知晓。 赵氏只知道委屈的哭，而孙有田则是半天没有出声。 菊花知道爹心里也不好受，只得耐心地陪着他。 好半天孙有田才说了一句：“是爹没用。” 菊花不知道为什么，鼻头有些泛酸，爹是真的很难过吧。 谢家小摊上。 谢婆子一上午都是气，红豆安慰了好一会呢。 只要表叔家能强硬起来，以后也就没几个人能欺负得了他们。 老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光脚的更不怕穿鞋的。 如今他们可不就调换过来了？ “对了，奶奶，娘，中元节马上就到了，咱们是不是要准备些什么？” 原身的父亲也得去祭拜，还有姨奶奶那。 “当天咱们煮些好肉，把咱家卖的吃食都带上一份让你爹尝尝。 全家就他还没吃过呢。” “再备些纸钱，蜡烛，酒水之类的就差不多了。” 谢婆子想了想，基本都是这样的流程，没有遗漏。 “你们几个小的，若是有兴致，还可以去河边放荷花灯。” 当天肯定热闹极了，她年纪大了，不想到处折腾。 “让你娘带你们去。” 张氏也很久没出去玩过了，其实红豆她爹死后，张氏心里是最难受的。 她也没想到，儿媳妇会跟她一样中年丧夫，不过好在留了两个孩子。 如今孩子有出息，比她年轻时好过多了。 刚商量完，几人就看到福生跑了过来，将在卢家外看到的情况给几人说了。 “我瞧他们那神情，怕是已经谈妥了。” “不管是否谈妥，只要不来找你家麻烦，其他的随他们折腾去吧。” 谢婆子现在听到孙老头一家的消息就烦人，为了避免影响心情，还是少提。 “表哥，你快去看看表叔和叔母吧，尤其是表叔，怕是伤心的不行。” “另外，你们虽然已经摊牌，但，还是谨慎些好。” 福生知道大家都是为了他们好，自然会将谢婆子和红豆的话放在心上。 第八十八章 不能毫无准备的去 中元节前日，谢家天不亮就起来了。 这两日，酒楼，李大娘，孟大那边都多要了一些货。 明日中元节，大家都要祭拜先人，怎么都会歇一天。 也就纸扎铺子不会停了。 好不容易将今日的货给几人分完，刚休息没一会，就看到福生和菊花一脸忧心的走进来。 “表哥，表妹，你们这是怎么了？” 前两天不都好好地，表叔也看开了，一家人精神着呢。 厨房中的谢婆子和张氏听见红豆这么问，也都跑了出来。 “你俩遇到啥事儿了？一早就愁眉苦脸的，该添晦气了。” 好好地日子，都要被愁没了。 过日子就得开开心心的才对。 “表姐，我爷爷他们太过分了，竟然要动我奶奶的坟。” 菊花说完就哭了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爷爷会这么狠，奶奶可是他的结发妻子啊。 “他敢！” 谢婆子被这个消息震的惊呼出声，她自然知道菊花说的奶奶是指她的姐姐。 红豆，张氏，小雅听罢，眉头均皱了起来。 万事死者为大，何况明日就是中元节了，孙家这是要戳表叔的心窝子呢。 “你们听谁说的。”万一听错了呢？ 菊花一直在哭，福生还好，虽然眼眶红红的，但缓缓也能说话。 “我跟妹妹送豌豆的路上，遇到了躲在路边的姑姑，是她告诉我们的。” 荷花昨晚无意中听到钱氏跟孙老头出主意，说要将大哥他娘的坟迁走。 还说他们年纪大了，百年后要埋在那，三个人埋一块太挤了之类的。 钱氏虽然是她娘，但这事荷花觉得他们做的不对，无缘无故的，再怎么也不能挖别人的坟。 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而且听她娘那意思，她还专门找人算过了，说一个人的坟放那不利家宅，中元节是个好日子，可以迁坟。 爹的态度已经松动了。 两人将荷花告知他们的一一说了出来，若以前他们对老宅是怨，现在就全然是恨了。 “老婆子跟他拼了，说他是畜生都抬举他了。” 谢婆子说完有些气急攻心，眼前有一瞬间的发黑，幸亏小雅动作快，扶住了。 不然老人家这一摔，可不得了。 红豆同样恼火不已。孙家真是让她开了眼界，她活了两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拿死去的人开刀的。 现在更是把奶奶起倒了，既然他们觉得自己脸皮太厚，她就帮他们挂下来一层。 “娘，您在家看着团哥儿，我和小雅带着奶奶去孙大夫那。” 还是让孙爷爷诊诊脉才安心。 另外表妹家这事，也得跟表叔说清楚，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若是表叔还念着那点情分，可真对不起死去的姨奶奶。 福生也觉得愧疚，姨奶奶要真因为他们出了事，他如何跟表妹一家交代。 几人将谢婆子放在板车上，小雅力气大，直接推着就走，其他人一路小跑跟着。 孙大夫正在坐诊，瞧见红豆几人这副急匆匆的模样也吓了一跳。 等小雅将谢婆子直接背了进来，孙大夫也不多问，仔细把起了脉，确认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 “无妨，只是到底不年轻了，平日里得注意些，别大喜大怒。” 孙大夫说完写起了药方，让三七按药方抓药。 “药一会三七会煎好送过去，你先带你奶奶去后院休息会吧。” “谢谢孙爷爷，您先看病人，等忙完了咱们再说。” 几人将奶奶扶进了后院，找了个房间先躺下歇息。 这么一顿折腾，谢婆子精神好多了，也能正常开口说话。 “你们别担心，孙大夫不都说了没事儿嘛。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好着呢。” 谢婆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又不是什么大病，一个个的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们两个还是想想怎么跟你爹说吧，这事儿可瞒不住。” 哎，侄儿这回怕是真的要难捱了。 福生和菊花见姨奶奶确实没事儿了，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爹娘那边，他们肯定要说，毕竟是爹的亲娘。 只是到底不好开口。 另一间房中。 孙有田正倚在床上编篮子，反正闲着也没事，看病花了这么多钱，他这个当父亲的总不能光让孩子奔波。 赵氏也坐在床头缝补衣物，顺便再做两双鞋子给姨母，毕竟姨母帮了她家良多。 手上的已经是第二双了。 “福生，菊花，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一般这个时候不是该去卖凉粉吗？ 赵氏见到儿子和闺女此刻出现，有些惊讶的问。 以两个孩子的性子，不会在平日忙的时候跑过来。 菊花听到娘熟悉的声音，刚消下去的委屈又冒了上来，孙有田夫妻见两个孩子这副模样，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最后还是福生忍着怨恨，将路上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孙有田。 “当家的？”赵氏听完后惊怒不已，眼眶瞬间溢出了水花。 而孙有田却是呆住了。 无悲无喜，一脸木然。 三人生怕孙有田受不了这个刺激，纷纷围了过来。 好半响，孙有田才捏紧了握着自己手的妻子：“这辈子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 妻子其实是后娘帮他选的，就是觉得她性子柔软好拿捏。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赵氏对他无微不至，他很满足。 “当家的，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自个儿乐意嫁给你的。” 当初若不是嫁给当家的，她怕是已经被家里人卖了。 如今还有了儿女，她很知足。 孙有田转头望着一双儿女，眼中尽是愧疚。 这么多年，为了他那点不舍的父子情分，他一直在让步，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 “福生，一会孙大夫忙完了，你去说一声，明日中元节我想回家祭拜死去的母亲。” 他不会再当缩头乌龟了，他要亲自去问问父亲，到底将娘还有他置于何地。 没有他这个儿子的允许，我看谁敢动他娘的坟。 “爹，你的腿还没好呢，不能急着走路，这事儿子会处理好的。” 爹的腿要是再有个万一，怕是真的治不好了。 菊花和赵氏同样满脸不赞同。好不容易有治好的机会，怎么能中途放弃呢。 孙有田拍了拍儿女的手，眼中满含坚定：“我明日是一定要去的。即便废了我这双腿。” 三人理解孙有田的心情，可是。。。 福生见爹心意已决，只得妥协出去找孙大夫，孙大夫得知后来到房间，也不赞同他的决定。 “孙大夫，我母亲死去多年，我不能让她死后还不得安宁。”孙有田哽咽出声。 若非老宅实在过分，他何至于此。 孙大夫即便想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哎，罢了。 “我一会跟你们细细说下注意事项，明日一定要谨慎，有任何不妥，一定要及时返回。” 孙有田哽着声音感谢。 这时，红豆和小雅正好扶着谢婆子走进来： “既然要去，咱们也不能毫无准备的去。” 第八十九章 有些真相只能烂在肚子里 中元节，民间又称七月半，这日，老百姓们通常会祭祖，放河灯，祀亡魂。 谢家很早起来准备了今日祭拜的东西，一行人先在家中对着早早去世的谢家爷爷的牌位拜了拜。 再去镇外安葬原身父亲的地方进行祭拜。 张氏和谢婆子带着三个孩子看着眼前孤零零的坟堆，一时间无限凄凉。 红豆带着小雅和弟弟跪在坟前，心里暗暗承诺：我既占了您女儿的身子，就会替她好好照顾奶奶，娘还有弟弟，您在下面安息吧。 红豆默念完，将手上燃起的三炷香立在了碑前，再倒了两杯酒水，待纸钱烧的差不多了，便准备起身回程。 “奶奶，咱们要不要去爷爷埋身的地方看看？”家中只有爷爷的牌位，墓碑在哪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怕是奶奶一直没带他们去过。 谢婆子深深叹了口气：“你们有这个心就行了。” “至于埋身之地？若是团哥儿以后有了大造化，咱们再风风光光的回去。” 虽然说的含蓄，红豆大致能理解奶奶的心思。早年丧夫，后又搬出村子，怕是跟那边的人处的并不好。 “行，听您的，等我跟团哥儿以后出息了，一定让您穿金戴银的回去，跟那些老友好好叙叙旧。” 红豆笑着哄道，老人家一听，果然乐呵起来，打散了方才的沉重气氛。 “奶奶，您和娘带着团哥儿回去吧，我跟小雅去表妹那就行。” 表哥天不亮就将表叔和叔母接了回去，这会还早，大伙应该全都在祭拜先人，孙家老宅那边也不会这时候去动姨奶奶的坟。 可是谢婆子不愿意。 毕竟事关自己的姐姐身后之事，她不去实在不放心，娘家若是一个人都不出现，孙老头和钱氏肯定更嚣张。 “奶奶，您去了，若是再有个好歹可怎么办？您的药都还没吃完呢。”要是再气出个好歹，怕是在孙大夫那都听不到好话了。 “你放心吧，我还要活着看你们成亲，生子呢。” “你这越是让我憋着，我越不舒服，等我过去骂一顿，保证神清气爽，我这身体也舒坦了。” 。。。好像很有道理？ 红豆突然想起自己，后世遇到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发泄一顿，确实会舒服很多。 谢婆子看出孙女态度有些松动，趁机劝道：“孟大三个不是也要去？他们三往那一站，谁敢惹我。” 谢婆子见身边的小雅也扬了扬拳头，兴奋地道：“对，还有小雅丫头呢，这丫头饭可一点没白吃。” 小雅得意的颔首：没错，我会看着奶奶的。 得，话都被奶奶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 孟大哥三个加上小雅，看着奶奶应当没有问题，要去就去吧。 “娘，那您带着弟弟在镇上逛逛？我们事情办完了就回来。”娘性子软，弟弟年纪又小，不去的好。 “对，对，你跟团哥儿好好休息一下，团哥儿还小，免得冲撞了什么。” 万一被吓的失魂了怎么办。中元节，也有许多孤魂野鬼。 张氏没有意见，比起未见过面的姨奶奶，她确实更在意自己的孩子，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让女儿去，可是她知道不可能。 张氏只得带着儿子，坐着今日特意租来的马车往镇上去，而红豆三人则由美花拉着，往杏花村去。 马车上，张氏突然想起附近的一座寺庙，反正今日也没事，干脆带着儿子去庙里拜拜。 也好点上一盏长明灯。 “师傅，去清凉寺吧。” 张氏一脸慈爱的看着小儿子，想到死去的丈夫，内心一阵惆怅。 希望以后，咱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啊。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清凉寺的大门前，张氏带着小儿子一步步踏上台阶来到了寺庙中。 这会寺庙的人比较多，家境尚可的人家都会在家人死后点上一盏长明灯，以示自己对死去亲人的祝愿。 也有人专门来寺庙拜菩萨，希望菩萨保佑地下的亲人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她打算给死去的丈夫也点上一盏。 “这位夫人，可是要点长明灯？”一个年轻和尚站在佛像之下，客气的问。 张氏点头示意：“是的，小师傅，麻烦你了。” 长明灯高高挂起，张氏牵着团哥儿的手，开心的笑了。 “谢谢小师傅。”张氏添完香油钱，一身轻松的准备返程。但刚跨出门槛，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下的动作。 张氏的眼神突然有些莫名，团哥儿仰头见娘亲这样，有些奇怪:“娘？” 张氏摸了摸孩子的脑袋，重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又拜托年轻和尚点了一盏长明灯。 年轻和尚眼神悲悯，并不多问。 回去的路上，团哥儿圆圆的脸上实在忍不住好奇：“娘，为什么后面又要点一盏灯呢？” 爹爹的不是都点上了吗？ 张氏神情有些落寞，不知道该如何跟儿子解释：“是给你一个姐姐点的。” 姐姐？ “姐姐不是去表叔那了吗？我怎么从不知道自己还有其他姐姐呀？” 看着儿子那双好奇的双眼，张氏实在无法说出口，有些真相只能烂在肚子里。 如今的日子很好，他们活着的人都要向前看。 至于她欠孩子的，死后她会慢慢还。 “太久了，你还小，不记得也罢。”我记得便好。 母子俩的说话声渐行渐浅，而寺庙中的供奉的佛像从始至终，都是那般悲天悯人。 杏花村。 孟大他们先到一步到了村子，正在村口等着红豆几人。直接进去说不定还会被人以为是来捣乱的。 。。。按他们自己的想法，确实是来捣乱的。 “大哥，谢家妹子到了。”孟二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驴车，一眼认了出来。 红豆见三人在前方招手，不免加快了些速度。 “老太太，两位妹子，可算是等着你们了，我们还怕找错了呢。”孟三人比较自来熟，见到三人，笑着打趣道。 “孟大哥，孟二哥，孟三哥，让你们久等了。” “你别听孟三瞎说，我们也才到没一会。他那嘴就没把门的，你们别介意。” 孟大作势朝着孟三摇了摇巴掌，示意他在乱说话就揍他。 红豆笑了笑，无伤大雅的玩笑，她们不会放在心上：“我们先过去找我表妹他们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菊花家赶去，这会还不到午时，乡村路上，沿途还能看到有人家在叩拜，烧纸钱。 见村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伙人，路过的村民难免多看了几眼。 “你们是孙有田家的亲戚？”问话的大娘正好就是她们第一次来时，带路的那位。 还真是巧。 第九十章 我的亲爹，要掘我亲娘的坟。 “大妹子，果然是你，我就说瞧着你眼熟，上次多谢你给我们带路。”谢婆子也认出了对方，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这是我家自己做的吃食，带回去尝尝。”谢婆子大方的将带来的凉粉分了一份给大娘。 大娘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呢，脸上不禁挂起了笑意，“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话虽这么说，可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呢。 红豆和小雅见此忍不住憋笑，被谢婆子暗地里用胳膊怼了一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呵呵呵。”大娘知道他们多半又是来找孙有田的，不过一上来就给她吃食，应该不是找麻烦的。 不然光是这三个男人就不好惹。 “孙有田家现在多半在他娘的坟前没回来呢，我带你们去吧。”别人送了东西，她带个路那是心甘情愿的。 红豆他们也不拒绝，有人带路可比他们自己去找省时间。 几人在大娘的带领下，来到了村后面的一块位置，孙有田亲娘的坟墓就在那。 只是此刻墓碑前，除了孙有田一家，孙老头和钱氏也在。 这两人还真是“积极”。 “表叔，叔母。”红豆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坟前的沉寂。菊花看到红豆一行人过来，脸上瞬间黑云转晴。 “姨奶奶，表姐，小雅你们来了，这三位是？”这三位之前在表姐家门前见过，没想到今日也来了。 表姐昨日只说要带人过来壮胆，没想到是他们。 不过看到三人高大的身影，确实很让人安心。 “这三位是我认的三位哥哥。姓孟。”红豆相互介绍着，以后遇到的几率不小，大家熟识一下很有必要。 孟大三人也没想到，对方跟谢家妹子是亲戚呢。 石门镇还真小。 “有田啊，可要回去歇着了？你这腿本来就不好，大夫可是千叮万嘱，要好好护着。” “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只能自个儿爱护自个儿，不过还好你有个好媳妇，还有一双儿女，也算老有所依了。” “福生，还不快扶着你爹回去休息。” 谢婆子看到孙老头和钱氏两人完全没好脸色，甚至阴阳怪气的暗讽了一道。 孙老头这样式的爹，有与没有，有甚区别？ 还不如人家孟大三个活的自在呢。 福生早就想让孙有田回去了，可爹非不愿意，祭拜完之后爹一直待在这，不愿意离开。 尤其中途爷爷过来了，他们更不敢离开。 “他小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个当爹的好好在这，有田怎么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到底是老了，你这眼神儿都不好使了。” 早些年他原配还在时，他就不喜这个小姨子，如今老了，竟然更加令人讨厌。 别人家的事，非掺和进来干什么。 真是狗拿耗子！ “哟，你也知道你是人家的爹啊，我以为你都忘了你还有个大儿呢，这村里谁不知道，你这心里只有后头生的那个。” “怎么，来自己结发妻子的坟前，空着手？还有你这个继室，后进门不知道规矩吗？” “还不跪下跟你的前辈磕头。” “你那读过书的小儿子读书读废了吧？这样的日子都不晓得来拜见自己的大娘？” 若不是娶了这么个黑心肝的女人，侄儿这些年怎么会过得这么艰难。 钱氏一听谢婆子拿她的身份说事，尤其还扯上了儿子，顿时火冒三丈，她是继室怎么了，还不是前头那个命薄，没那个福气活到现在。 “老娘是继室，又不是小妾，跪什么跪，真当老娘傻啊。我呸。” 继室顶多拜一拜就是了，居然还敢让她下跪？也不看看这堆烂骨头受不受的起。 “这地下怕是都化成水了吧，拜个屁拜。” “老头子，咱们今儿来干啥的？你说，神婆可是说了，只有今日是好日子，可不能耽搁。” 钱氏说完得意的看了谢婆子这边的人一眼，人多又怎么了？ 这是杏花村，外人若是敢欺上门来，她叫嚷一声，村里的人都会来帮他们。 “好啊，你说，我听着呢。老婆子我倒要看看你们中元节在死者坟前想做什么？” 一时间坟前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终于要说出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了吗？ 孙有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孙老头，他就是要看看，他的父亲，是否当真要心狠到如此地步。 钱氏见老头子半天不说话，忍不住伸手揪了他一把，然后小声地提醒：“你别忘了神婆的话。” 孙老头看了看面前用石头雕刻的墓碑，随后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眼后，空中响起的，是他口中淡漠的声音：“有田，我想给你娘移坟。” 孙有田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他怎么能从自己的父亲嘴里听到这么荒谬的话？ “孙富贵，你敢。”这话一入谢婆子的耳朵，她就受不住了，立马就要冲过去将两个贱人打一顿。 红豆哪敢真的让奶奶动手，还好小雅一直待在谢婆子身边，拦腰抱了下来。 “孙富贵，你个老不死的，你不是人，我姐姐是你的发妻，你知道什么叫发妻吗？” “狗杂碎，就因为后面娶了个黑寡妇，生了个小杂种，就要迫害自己的大儿，如今连死去发妻的坟都不放过，你怎么不去死啊。” 谢婆子响亮的咒骂声在周遭响起，不远处正在祭拜先人的好多人家都听到了，有部分村民好奇的走到了宽敞的地方看热闹。 钱氏可不管周围的人如何看，一个村住着，难道还要帮着外人欺负村里人吗。 “你个死老太婆，嘴巴这么不干净，活该儿子死的早，这是将你造的孽报应在你儿子身上了。”钱氏可不愿意忍着，她自嫁到孙家，就没受过这气。 一个克夫克子的老太婆，也配？ “你可真对不起你夫家的列祖列宗。我要是你，就该一头撞死在这了。” 一个外人还敢管到她家来，老娘再如何也给孙家生了一个出息的儿子，呸。 啪，啪。 连着两道巴掌声在坟前响起，红豆趁钱氏没反应过来，快速的退了回去。 孟大三人自觉站在她的面前撑场子。 看的谢家和菊花他们一阵畅快，就是欠打。 钱氏突然被打了两巴掌，差点被站稳，亏得孙老头扶了一把。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还手了。 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同时双腿不断踢打着脚下的土地。 “小贱人，你敢打我。哎呀，我不活了啊，快来人啊，有外人进村欺负人了啊。” 附近的人见动静越来越大，陆续跑了过来，连村长都惊动了。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村长也姓孙，和孙老头这边刚出五服。 “村长，你要给我做主啊，这群强盗突然跑进咱村子打人，你看看我这脸，呜呜呜呜。” 钱氏哭的眼泪鼻涕横流，极为难看。都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了，还在乎什么脸面。 村长看到钱氏脸上的巴掌印，眉头皱了起来。 钱氏到底是杏花村的人，再如何不堪也轮不到外人插手教训：“诸位为何到我村里来欺负人？” 姨母一家是为了帮他而来，此刻他若是当缩头乌龟，怎么对得起姨母家的一片好心。 “村长，这是我姨母，今日过来是为了祭拜我的母亲。”孙有田说完后，看了孙老头和钱氏一眼，满脸恨意的道： “至于闹起来，是因为，我的亲爹，要掘我亲娘的坟。” 第九十一章 有鬼 众人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缘由，顿时对着孙老头和钱氏指指点点起来。 死者为大，即便有再大的仇怨，人死魂消，也就结束了。 更何况有田的亲娘不就是孙老头前头那个媳妇儿吗？ 孙老头都到了半只脚进土的年纪，这是在做什么混账事呢。 “孙富贵，有田说的可是真的？” 村长也觉得此事荒谬至极，有田他娘死了这么多年，埋在这好好地，非得动人家坟做什么。 这种极为损阴德的行径，他作为村长，也不允许。 孙老头没有说话，钱氏看到村长和村里人过来，倒是硬气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义正言辞的说：“村长，我都是为了老孙家的后代着想啊。” “我前两日专门找神婆算过了，孙家这些年一直起不来，就是这坟的缘故，这是挡了孙家的气运。” “只要咱们把棺材挖出来换个地，然后用神婆的符水浇灌此地，待神婆念上半天咒语，这事儿就解了。” “往后咱老孙家会越来越好，我儿也能考中做官。” 钱氏兴冲冲地说道，仿佛好事儿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儿要是中了，可是惠及咱们杏花村的天大好事儿啊。村长。” 这，这，还有这个说法？ 村民们被钱氏的话吹的晃了神，若真是这样的话？ 连村长心中都有些摇摆，难不成孙有才一直考不中，真的是因为有田他娘的坟？ “你如何证明？”不拿出证据，如何让人信服。光听钱氏一家之言，做不得准。 钱氏见村长似是并不反对，连忙将不远处看热闹的女儿吼了过来： “荷花，你这死丫头，怎么才来啊。” “村长，你看神婆，我让荷花请来了。” 荷花在众人的注视下逃脱不开，只得往钱氏那边走。 她刻意在路上耽搁了一阵，没想到现在人更多了。 “神婆，你快跟村长说，这坟是不是得迁。” 哼，等挖了出来，埋哪里还不是她说了算。孙有田要是不乐意，自己找地方吧。 反正孙家的地没他的份。 孙有田悲从中来，他的父亲竟然真的任由这个毒妇作为，一声不吭。 “我看谁敢？”孙有田的声音有些悲怆，今日谁都不能动他娘的坟一下。 “村长，咱可不能为了一个死了这么久的人，断了村子的前程啊。” 村长其实有些不信，可是钱氏说的太过斩钉截铁，脸上神态也不似作假，他只得将目标对向神婆。 “敢问神婆来自何处？” 神婆一副高人姿态站在众人面前：“我姓付，附近的人都叫我付神婆。” 村长一听这姓氏，有些耳熟：“可是专门给人算卦，看宅的那位付神婆？” 付神婆淡定的点了点头。 付神婆他倒是听人提过，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有人找付神婆算看过阴宅。 若是她说的话，倒有些可信。那这坟。。。 “非迁不可？” 付神婆装模做样的在坟周走了一圈，掐指一算，对着村长忧心的点头。 “村长，我说的没错吧，你看，神婆都说了，我也是为了咱们村的前程啊。” 钱氏眼见村长也松动了，脸上的兴奋是掩都掩不住。 老娘今日就是要让孙有田一家子好看，竟敢让他儿女上门威胁她儿子。 谁敢阻碍她儿子的前程，她就收拾谁。 “有田，要不我做主给你娘在村里换个地儿？”村长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 “村里无主的地，你看上哪块，我都给你。” 周围的人见村长都发话了，纷纷劝着孙有田，大不了换块好点的地，这若是真的挡了村子的运道，大家都吃亏啊。 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委屈整个村子吧。 “不行，村长，不能留在村里，只要在村里都会影响咱家的气运的。” 钱氏虽是对着村长说话，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孙有田这边，暗中不断挑衅。 这幅阴损样，让孙有田一家还有红豆等人都觉得恶心。 村长一时犯了难，这掘人坟墓，到底是不好看。 一直忍着的红豆算了算时辰，见药效应该开始起作用了，这才逮着空隙站出来： “钱氏，你方才说的这一切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神婆都在这呢。”钱氏小人得意，村里如今都帮着他们，今日这坟她是挖定了。 “你可敢发誓，今日一切若有半句假话，你的儿子将一辈子无缘科举。” 钱氏自然不敢， “我呸，你刚打了老娘，现在又来祸害我儿子，你做梦，只要把坟挖了，我儿就能考状元。” “对，状元，我儿子是状元。” “神婆，你说我儿子定会中状元对不对？” 果然药效已经开始发力了，她方才还担心没效果呢，果然还是看低了孙爷爷的本事。 钱氏的不对劲不止是红豆他们，村长这边也察觉到了异常。 这模样怎么看着有点癫狂？ “钱氏，你可敢发誓，你今日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否则你的儿子将一辈子不得善终，你也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红豆说话间眼神直直的看着钱氏，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 钱氏本就开始神志不清，脑中一片混乱。 恰好此时，青天白日，一声干雷响彻了天际。 霹雳一声，钱氏尖叫了起来：“啊。。。我是谁我怎么在这。 我儿中了状元，娶了媳妇了，我要回去，对，回去。” “钱氏，你要去哪儿啊，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儿子。” 阴森恐怖的声音从坟前响起，钱氏此时双手抱头，瞳孔极具的放大，看着坟头出现的白色身影。 “啊。。。鬼，有鬼，老头子，救命啊，有鬼。” 钱氏慌乱间扯着孙老头的衣摆，直接往他腿下躲藏起来，一边躲一边喊有鬼。 孙老头觉得老婆子有毛病，大白天哪来的鬼，他将钱氏拎了起来，厉声道： “你看清楚，没有鬼。” 虽然他方才也被一声惊雷吓的心惊胆战，可是到底是白天，就算有鬼也不敢出来啊。 他推着钱氏的肩膀，指着面前的墓碑道：“你好好看看，根本没有。。。” 鬼。 可是坟前那个红色身影是谁？ “孙富贵，你对得起我吗？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儿子。” 森寒的声音独独在孙老头的耳边响起，此刻的他浑身颤抖，忍不住尿失禁。 “鬼啊~” 周围的村民见两人这般不对劲，身体抑制不住的往后退，唯恐被波及。 村长也觉得不成体统，但两人突然这个模样，看着倒像是中邪了。 今日可是中元节，该不会是？ “付神婆，你快看看，他们，他们到底怎么了？” 村长虽然尽力稳住了自己的体面，但到底说不出顺畅的话。 付神婆哪会有算卦，看阴宅的本事，她本打算偷溜走，但被红豆一个眼神止住了。 她只能继续做样子，这要真是遇到鬼，她也不会驱鬼啊。 这丫头真邪门了，怎么就能时刻注意到她的动向呢。 红豆一直关注着付神婆，她自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即便她在别人的身上重生，但她只认为是空间某次意外的重合。 不然她为何一直没有见到原身的鬼魂？ 第九十二章 断亲 “付神婆，还不快出手救人？ 您可是钱氏请来的大师，如今见到这等邪乎之事，正是您大显申通的时候。” 红豆几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付神婆，你说我娘埋在这妨碍了孙家的运道，总得拿出点真本事让我信服，否则我绝不同意任何人动我娘的坟。” 孙有田在儿子闺女的搀扶下，强硬的说道。 “对啊，你不是有名的神婆吗？难道站在这什么都不做？” 菊花一想到她方才助纣为虐的样子就来气，什么黑心钱都挣，呸。 “付神婆，您快请吧，别一会将人吓死咯。”孟三唯恐天下不乱，继续激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付神婆，请她出手相救。 付神婆被架到这个位置，没办法，只能掏出身上准备的符纸，口中随便念了两句，就往两人身上贴。 可是压根没用。 付神婆逮着空隙想跑，但早就被红豆预测动向，让孟大阻断了她的去路。 “姑娘，求你放了我吧，我只是混口饭吃，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付神婆见自己已经翻车，只得老实起来，对着众人求情。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这个钱她不想挣了。 “还在狡辩，你帮着他们两个，掘我奶奶的坟，这不就是伤天害理吗？ 哪个人干得出这么损阴德事儿。” 福生愤恨不已，若不是表妹有了准备，今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奶奶的坟被掘，甚至被赶出村子的地盘，成为孤坟，这是在逼爹去死啊。 “姑娘，我方才什么也没说，你也看到了，我只是点点头罢了。” 付神婆给自己想好了说辞，她知道这事儿不地道，但她也要挣钱吃饭呀。 她早就打算好了，全程不说话，这样就算真的有业障，也算不到她的头上。 孙老头和钱氏此刻神志不清，对着坟头不停地磕头，口中一直叫嚷着“我错了”“别来找我”。 到了这个程度，众人哪会看不明白，孙家之前的说辞压根就是假的。 孙老头还真是狠啊，连死去的老婆都不放过。 荷花难堪的站在孙老头和钱氏的身侧，想拉他们起来，但根本拽不动。 爹娘是这样的人品，她也觉得丢脸。 可她不能放任他们在这发疯不管。 弟弟真是的，怎么非要今日出去，她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付神婆既然这么不配合，我们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表叔，咱们报官吧，像她样招摇撞骗的人，怎么也能关个一年半载的吧？” 红豆对孙有田暗示的说道，孙有田也是个好队友，红豆说什么他都赞同： “听侄女的，送官吧。” 红豆对着孟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报官。 付神婆自然不肯，跪着恳求道：“诸位，我真的错了，我该打，该打。” 付神婆顺势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只要不报官，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红豆的本意也不是报官，而是让大家知道真相。 让孙家老宅的人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让他们名声扫地，再也祸害不了表叔。 “不报官也行，把你和钱氏如何勾结的事，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 都到了这个时候，付神婆只想保下自己，红豆说什么她都会照做。 “我说，我说。”付神婆有些不敢看孙有田他们一家，眼神躲闪的道： “是钱氏主动上门找我，给了我二两银子，让我今日过来陪她做场戏。” “我根本就不会看阴宅，这坟阻碍孙家运道的话，也是钱氏要求的。” “还说，还说继子一家想毁了她儿子的亲事，她就要让他死去的娘在底下不得安生。” 付神婆说完后，不止孙有田和红豆这边的人，就是村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村长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方才他还真得信了钱氏的话，想让有田同意迁坟，真是臊得慌。 如今两人明显遭报应了，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只有他们二人见着了有田他娘？ “孙富贵，钱氏，你们真是丧尽天良，这等恶事也做的出来。” 可是钱氏和孙老头一直嚷嚷着有鬼，根本不听村长的话。 “村长，我要跟我爹一家断亲。”孙有田站出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辈子作为长子，他自认对得起爹，可是得到了什么下场？ 断亲不管在哪儿都是大事，换做平常，村长是绝不会同意的，这事传出去，整个村子都会蒙羞。 可今日孙富贵确实做的太绝，也不怪孙有田提出这个要求，但到底忍不住劝了两句。 “有田，这事是你爹不对，不过断亲，会不会太严重了？ 你们本就分了家，以后各过各的日子就是了。” 孙有田这次是铁了心要断干净，他早些年干活养一大家子，身体算不得好。 他后半辈子只想有命活着，看着孩子们成亲生子。 “村长，我爹平日如何偏心，这些年您和大伙都看在眼里，我这个儿子仁至义尽。” “可我爹呢？就为了给我弟弟娶亲，逼着我这个断了腿又被赶出家门的儿子出五十两。 不然就要告我忤逆，不孝。” “如今更是纵着我的继母折辱我死去的母亲。” “今日我若不断亲，那才是对我娘真正的不孝。若爹和钱氏不同意，我就亲自找孙有才谈。” 孙有田的态度很明显，断亲一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村长也不好继续劝和，毕竟孙富贵做的太绝了。 红豆知道村长嫌这事儿传出去被其他村子笑话。 毕竟村子出了什么大事，他这个村长难辞其咎。 “表叔，您看这样如何？这事错不在村长，村民们更是无辜的。” “断亲咱们要做，但只需要私下写明断亲书并备案，对外咱们都不宣扬，平日大家还是各过各的，如何？” 无非就是弄块遮羞布而已，眼下最重要的是拿到断亲书。 村长毕竟掌管整个村子，也不能让他的脸上太难看。 红豆的法子，孙有田一家都没意见，他们跟红豆想的一样，当下最重要的是断亲。 村长本就在纠结，如今听了红豆的建议，天平更加松动了。 这事事关村子的声誉，只要孙有田一家别到处宣扬，其他人自然不会将村里的丑事说出去让人笑话。 不然丢的也是整个村子的脸。 “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我也不强求，只是他们俩这样子，怕是。。。” 两人疯疯癫癫的，他们也不敢靠坟前太近，总不能一直等着有田他娘自己消气离开。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表叔，村长做事公正，愿意为您支持公道，您和叔母带着表哥表妹去给姨奶奶磕头说一说。” “请她老人家先回去歇着，若是您这有什么变故，再让她上来？” 红豆对着孙有田一家使了个眼色，顺便把一方帕子悄悄递给了菊花。 几人朝着坟前跪拜一番后，福生和菊花将孙老头和钱氏扶了起来： “爷爷，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叫您了，望您好自为之。” 兄妹两人的话似乎是一道清心咒，孙老头和钱氏起身后仿佛天都变了。 天空是蓝的，周围这么多活人，坟头也没有鬼影。 方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第九十三章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老头子，刚刚。。。” 方才的一番噩梦孙老头实在不愿意再经历一次，如今听到老妻还要提及，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闭嘴！” 钱氏平日嚣张不已，可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精神耗尽，也实在没胆子继续吵闹。 只得摸着被打的脸，委屈的闭上了嘴。 村长见两人恢复了正常，只想快点把这堆烂摊子解决，好好地中元节，闹得都是什么事儿啊。 “什么？断亲？我不准。”孙老头一听断亲，自然不会同意，说出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往后谁家还愿意跟他们来往。 “现在不同意？晚了！” 村长没好气的道，也不看看是谁搞出来的： “付神婆全部都交代了，压根就没有运道一事，是你们拿钱收买了她。” “若是你不同意断亲，那就等着有田报官吧，我也不管了。” 村长一甩袖子，真当他乐意管他们的烂事。若不是为了村子考虑，他才懒得搭理孙富贵一家。 “孙有田，你敢，我是你爹。” 孙富贵完全没想到他们会要求断亲，哪有儿子敢跟老子断亲的？ “我还是她姨奶奶呢，是我姐的亲妹子。怎么，方才我姐姐对你们的教训还么够？” “正好，她就在这下面，有田，把你娘再请上来一趟，反正近的很呢。” 谢婆子立马怼了回去，这两个老不死的缺德货，刚刚就该吓死才好呢。 “爹，这事我娘方才亲自要求的，村长也同意了。 你若不同意，我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了，反正我儿子也没有机会念书，面子对我们来说当不得饭吃。” 孙有田威胁的说道，他爹一定会为了小儿子舍弃他这个大儿子，他毫不怀疑。 “孙富贵，断亲我确实已经同意了，有田念着村里的情面，不会宣扬出去。 村里人也不会到处乱说，毕竟关系后代子孙的脸面。” 村长再不想管，但毕竟都是村子的人，他作为村长不得不管。 钱氏一听他们不会将断亲的事说出去，也有些乐意，只要不对儿子有影响就成。 反正等儿媳妇一进门，他们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她还怕孙有田一家上门占便宜呢。 何况他们若是真不同意。。。地里那个再来找她可怎么办？ 钱氏胆怯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坟墓：“老头子，断了吧，你难道忘了方才咱们遇到的事儿了吗？” 孙老头突然就觉得心脏有些停顿，算了。 “既然是有田他娘的意思，咱们就照做吧。” 呸，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谢婆子毫不避讳的小声吐槽，若不是断亲书还没写，她肯定骂的更大声。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村长将断亲书现场写好，孙有田和孙富贵分别按上手印即可。 他再找个时间去衙门做好备案，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孙富贵，以后少给我惹是生非，再有下次，别怪我把你们赶出杏花村。” 村长叮嘱完最后一句后，心情极差的离开了。 今日许多村民看了这一场家庭伦理大剧，也搅和了好好的中元节。 想到方才孙老头和钱氏的异状，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心虚。 尤其是生前对老人不好的子女，已经打算再去好好拜拜死去的长辈，多烧些纸钱，免得真的气急了上来找他们。 付神婆趁着这个机会麻溜的跑了，红豆也没再继续阻拦。 现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等表叔家以后日子再好些，也能搬到镇上去。 “表叔，叔母，我们来了这么久还没给姨奶奶上柱香呢，真是失礼。” 红豆说完拿出家中带来的纸钱，蜡烛和香。连带着孟大三人一起，也上了一炷香。 钱氏嘴巴一撇，暗道假好心，若不是她们在一旁煽风点火，今日之事哪会进行到这个地步。 荷花实在不想再待在这了，今日简直是她这辈子最难堪的一日了： “爹，娘，咱们回去吧，弟弟该回来了。” 反正只要扯上弟弟，娘总会听的。 果然钱氏虽然眼睛横了女儿一眼，但还是气冲冲的走了，这地方邪门的很，她以后再不会来了。 孙老头看了眼大儿子一家，再看了眼眼前的坟墓，沉默的离开了。 原来真的有鬼啊？ 以后两家是彻底没有关系了，他这把老骨头也真的再经不住吓了。 “有田啊，你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我这心里也踏实了。” 她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姐姐了。 “今日虽然闹得难看了点，但日子是过给自个儿的，福生和菊花都是好孩子，他们也该说亲了。” 谢婆子对着孙有田语重心长的说道，跟自己亲爹断绝关系，心中不可能没有一点波澜。 两个孩子也大了，等亲事忙起来，也就没那心思想其他的。 “姨母，我明白，以前是我太懦弱，害的妻儿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以后我们都会好好过日子。” 他的心里其实更多的是轻松，尤其断亲书按下的那一刻，仿佛身上的某种枷锁瞬间消失了。 大家见他说的真心，也终于放下心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回去的路上，红豆途径她们常过来的这座山，看到山上茂盛的植物，她突然想起炒茶的事儿。 “差点忘了之前答应姜公子和孙爷爷的事儿了。” 几人看着红豆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有些好奇。 “什么事儿啊？” “奶奶，我之前不是说了好几次炒新茶的事儿吗？ 刚好路过这，孟大哥他们也在，咱们去山上找找茶树如何？” 红豆说完同时看向了孟大三人。 三人反正今日闲着也是闲着，也不反对。 “行啊，妹子，需要咱哥三干啥，你吩咐便是。” 孟大想到比较多，他看的出来想，谢家的买卖都是这姑娘整起来的。 若是后面能弄些其他的出来，他们不是又能跟着挣钱了吗？ “行，那就去吧。” 反正大家今日都不用出去干活，去山上转转，说不定还能寻摸些好东西回来呢。 许多村子的老百姓都是靠山吃山，啥都花钱买的话，钱从哪来？ 几人四散开，到处寻找起开，还真被他们找到了一片茶树。 不过比较靠近山的中围，若不是孟大三人在，红豆带着奶奶和小雅是不敢多待的。 “你们快来看。这就是茶树了。” 红豆摸了摸眼前的这棵野生茶树，一脸欣喜，这个时节做出来的绿茶没有春茶好，不过也不算太差。 只要杀青掌握好，加上野生茶树的天然气息，喝起来另有一番滋味。 “今日有机会，咱们多采些回去，奶奶，小雅，你们就采牙尖这最嫩的部分。 孟大哥，你们三人就采带着两三片叶子的部分。” “一斤我给你们五文钱，怎么样？” 每次她有事找孟大三人，他们从不推辞，她也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性子，不会让人白干。 “谢家妹子，采些叶子的事儿，哪里需要钱了，我们叫你一声妹子，也不是白叫。” 孟大并不在意这几文钱。 比起几文钱，他更想知道谢家妹子这茶做出来是个什么样式，能不能卖？ 第九十四章 制茶 若是能卖，他们不就又有一项买卖了吗？ “对啊，妹子，大哥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孟二同样拒绝道。 孟三虽然有些心疼，五文钱一斤，他要是采个十斤，不就是五十文了？ 不过大哥既然这么说肯定也有他的道理，算了： “对啊，这又不是啥大事，采就采了，不费功夫。” 红豆见几人真心不要，也懒得再争辩，以后有机会再还回去就是了。 孟大三人将身上的外衫都脱了下来装鲜叶，几个人来来回回往山下搬了好几趟才收手。 不过即便如此，等鲜叶最后制成茶叶，成品也没多少。 “先这样吧，等我做成了，大家先尝尝再说。” 红豆看着一板车的鲜叶，一脸满意，不过除了奶奶，大家只得走着回去了。 ------- 卢墨雨刚跟孙有才会完面，见时辰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家。 按理说中元节应该是后代祭拜死去的先人，只是她是和离之人，又是女子。 族人不承认她是卢家之人，自然不会让她祭拜祖先。 她干脆就不在家待着碍大家的眼了。 奶娘殷氏这会跟着上了马车，回禀了方才得来的消息。 “姑娘，孙家今日出了些事。” 卢墨雨眉眼微皱，示意奶娘继续说话。 “有才公子有一个大哥，是同父异母，今日跟孙家断亲了。” 卢墨雨满脸惊讶，怎么会？哪有子女敢跟亲父断亲的，传出去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为何？今日可是中元节。”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今日跟家中闹得这么大吧？ 殷氏将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卢墨雨，包括这几日打听到的关于孙老头和钱氏的事。 “姑娘，这孙家真的不能嫁进去，穷些就算了，反正您也不差钱，可是这夫妻俩都不是好相与的。” “钱氏是后娘就不说了，这爹可是亲的，对自己的儿子竟也如此的狠心。老奴刚听到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孙家有了这些污点，有才公子若是继续考科举，难保不会。。。” 她说的还算含蓄的，只针对老夫妻二人表达了不满，其实在她看来，孙有才本人才是最可恶的。 作为读书人，年纪也不小了，不止不帮着家人减轻压力，反而不断吸父母和兄弟的血挥霍。 实在不是小姐的良人。 卢墨雨将身子整个倚在马车座位上，沉默不语，半晌才道： “奶娘，我若是在家中耽搁太久，爹和娘也为难。” “我跟孙有才，本就是各取所需，他们的把柄越多，我之后在孙家只会更自在。” 卢墨雨见殷氏还想说，率先阻断了她的话： “他们无非是看中了我的钱财，成亲后我养着他们，保证有吃有喝就行，至于其他的？” 看着一脸忧心的奶娘，卢墨雨拍着她的手安慰道： “我都是嫁过一次的人了，哪会真的那么傻，赔上自己的所有去当一个好媳妇？” 断亲一事不是没有声张吗？成亲后他们会离开石门镇，时间久了，事情自然淡了。 她如今又不是为了哪个男人活着，到时候看谁脸色还不一定呢。 此时谢家院中，满院子的鲜叶已经晾晒了起来。 “娘，奶奶，咱们用之前新买的大铁锅来炒，平日用的有味道。” 茶本就会吸附异味，要是用旧锅，做出来的茶可就坏了。 张氏和谢婆子也由着她折腾，反正都是家里的东西，又不费事。 “行，是在厨房还是在院子炒？” 院子里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灶台，还是孩子他爹在的时候搭的，也没用过几次。 “娘，我就在院子里炒，绿茶做法是最简单的，今日做好了就能先尝尝。” 绿茶主要喝它的鲜爽之味，野生的茶树加上生长环境好，物质更加丰富，炒出来肯定香。 “行，先吃饭吧，这都过了午时了，早该饿了。” 张氏带着团哥儿早就做好了饭，结果三人一直没回来，都凉了两回了。 饭桌上，谢婆子一脸得意的说着今日杏花村发生的一切： “那两个老不死的，这回可算是收拾彻底了，以后有田他们也能为自己活。” “还有两个孩子的亲事，团哥儿他娘，咱们帮忙瞧着些，若是有好的姑娘小伙子，也介绍介绍。” 没有了孙老头一家的拖累，福生他们家虽然现在钱不多，但有稳定的进项，后面只会越来越好。 真心过日子的人家肯定瞧得上。 至于菊花更不用担心了，女孩子只要没啥大毛病，肯定能嫁的出去。 张氏自然没有意见，说亲本就是喜事一桩，若是说成了，也是一善。 正好她也准备准备，等女儿出了孝，也得把亲事解决了。 总不能真的因为家里耽误了。 “娘，我知道了，明日我顺道问问李大娘，看看她那边可有合适的。” 还有孟大他们三个，虽然暂时难了些，但也能先寻摸寻摸。 谢家唯二的两个长辈说起亲事来，兴致盎然，红豆一点都不敢插嘴。 笑话，这一插嘴，不就惹祸上身了？似乎成了亲的人，都喜欢给人做媒。 还是继续讨论表妹一家吧。 鲜叶萎凋好已经是傍晚了，红豆跟小雅一起架锅烧火。 杀青这一步很重要，杀青过重或者不足，最后做出来的茶入口就差。 所以烧火还是得靠张氏才行。 “豆啊，你这样容易烫着手，还是用锅铲吧？” 谢婆子见孙女直接伸手到锅里翻转鲜叶，担忧的提醒。 可是若是用锅铲就无法直观的感受到鲜叶的变化，这是没办法的事。 “奶奶，用锅铲会估摸不准，还是用手最方便。” 谢婆子无法，这东西她也不会弄，只得站在一边仔细看着，等学会了以后她可以帮着炒。 几分钟过后，锅中的叶子杀青基本完成。 红豆将叶子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竹编上，开始不断地轻压短揉，同时起到塑形的作用。 最后再干燥好，一款绿茶就成了。 “这样就行了吗？如何喝？” 谢婆子看着眼前翠绿翠绿的茶叶，新鲜的紧。忍不住想尝一尝。 “这绿茶泡起来最为方便，用完盛碗温水，或者干净的山泉水，将茶叶扔少许进去就行。” 红豆也很满意今日的成品，她做出来的自然比不上非遗大师，毕竟其中的温度，手法等细节掌控都存在差异。 但光看成品，也是成功了。 张氏同样心痒痒，连忙去屋内拿了几个碗出来，再准备了一些温水，按照红豆方才说的方式进行冲泡。 “娘，这个茶不能用太大的水柱去冲，不然涩味会重，我来吧。” 红豆按照以前自己泡茶的习惯，将一款绿茶细细的冲泡了出来，让家中几人品尝。 “嗯，这果然鲜的很。不过就是有股草味。”谢婆子喝了一口，诚实的说道。 “虽然如此，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呢，很爽口。”张氏倒是挺喜欢。 小雅和团哥儿都觉得青菜味比较重，一脸不适，看的红豆好笑不已： “这才刚做出来，静放半个月喝就没有其他味道了，到时就只剩鲜爽。” 第九十五章 李大娘带来的好消息 红豆趁着天色还亮，加紧把剩余的都炒了。 另外她还要做一批红茶，只是得单独劈一间小屋子出来，尽量控制好温度，用于发酵。 红茶花费的时间长，做好了也得放置好一段时间才能饮用，并不着急。 倒是绿茶，等赵家夫人办寿辰的时候，刚好能派上用场，也不知道赵家能不能瞧得上。 日子就按部就班的过着。 凉粉在其他镇也卖的很好，孟大每日的那点货已经完全满足不了其他镇的需求。 福生和菊花这几日卖凉粉跑的也越发勤快。 即便是李大娘他们在镇上每日都能卖空。 凉粉就这样以石门镇为中心，慢慢往四周乡镇传扬开。 红豆已经开始下一步的计划，那就是加紧储备，进驻县城。 “孟大哥，孟二哥，孟三哥，你们现在都是一人负责一个镇。 若是方便，可以跟我表妹他们一样，帮我在其他镇收豌豆，我出钱买。” 如今她们摊子上，除了凉粉，其他东西只准备了以前的一半。 她需要空出人手和时间，每日晾晒豌豆淀粉，方便储存和使用。 孟大自然愿意，之前他就看到福生二人早上来时都送许多豌豆，他慢慢也琢磨明白了。 制作凉粉多半需要用豌豆做原料，如今又多了一项收豌豆的活计，自然不会推辞。 “行啊，妹子，这对咱哥几个都是好事，你放心，保证都收好的豌豆。” 孟二孟三也都一脸赞同。 谢家妹子送机会让他们挣钱，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当初听老大的，果然选对了。 他们哥三如今每日挣得的钱都是全部平分后各自保存，都是自己的老婆本。 三人得了新的机会，高高兴兴的出发了。 不一会李大娘也来了。 李大娘今日来的比往日稍晚些，不过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老姐姐，幸不辱命，之前你们让我瞧的事有点着落了。” 李大娘一进门就拉着谢婆子和张氏，一脸高兴的说道。 谢婆子和张氏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才过了几天。 “她大娘，真有消息了？” 虽然她担心福生和菊花的亲事，可也不会随意找一个，慢些也无妨，但人品必须好。 尤其是福生，作为家长的长子，他的媳妇可不能是那等斤斤计较，眼高手低的人。 “李婶，我这表侄是家中的老大，他爹伤了腿，最好要能担起家中事务的媳妇。” 不一定要家中条件好，最重要的是能安心过日子的人。 李大娘知道哪会不知道她们的意思，谢家如今也算她半个东家。 即便这次是帮她们的亲戚说和，她也不会随便找个姑娘糊弄。 那不好的娶进门，不是结仇吗？ “老姐姐，团哥儿娘，你们啊，就放心吧，我是那种人嘛。” 见李大娘一脸得意，似乎真的有好的姑娘介绍。 谢婆子和张氏面面相觑，心里有些意动：“那。。。是哪家的姑娘？家中做什么的？” 李大娘见她们这模样，知道这是肯了解了， “不瞒您说，我这也是打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主意。” “这姑娘正是我娘家那边一个侄女家的孩子，也是我儿媳妇的外甥女。” 她儿媳妇是娘家的小侄女，还有一个大侄女出嫁早些，生的老大是个女儿。 今年也满十七了，十八若是还没说亲，就得交税了。 她那大侄女是个爱孩子的，即便是女儿也不愿意委屈了去，非要找个镇上的人家过好日子。 可镇上的人家轻易看不上村里的，这不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那姑娘下半年满十七，和福生那孩子刚好相配。 家中是普通的农户，也都是老实人，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我那侄女不舍得女儿过苦日子，非得找个好人家，所以才拖到现在的。” 李大娘说完姑娘家的基本情况，就一脸期待的看向谢婆子二人。 红豆在一旁听着倒觉得还成。 表哥家虽然在慢慢变好，但是直接找个镇上的姑娘，怕是不容易。 村里的姑娘许多都很踏实，只要家里人品好，等往后钱攒多了再建新房或者搬到镇上都行。 只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是怎么想的。 “奶奶，娘，要不咱们先把李大娘说的告知表叔他们，也听听表哥自己的想法？” “若是双方都有这个意思，再找个机会让两人相看相看？” 谢婆子心里也是这个想法，过日子的毕竟是福生，他自己满意才行。 “她大娘，女方家那边是个什么想法，别咱们一头挑子火热。” 李大娘跟咱家熟悉些，她那娘家的人可不熟，万一人家有更好的打算呢？ 毕竟十七了，她怕姑娘心气高，瞧不上福生呢。 何况福生家那边儿的情况，要是细细说起来，女方家说不定也会介意。 哎，孩子的亲事一提起来就是满肚子的担忧，自家还有几个呢，有的愁咯。 “老姐姐，我那侄女只是心疼孩子，可不是要拿孩子换自己的好日子。 只要男子人品好，家中过得去，不让孩子受委屈才是主要的。” 李大娘是真的觉得福生那孩子不错，先前她见过几次，是个踏实有本事的。 往后跟着谢家，即便一辈子卖凉粉，这日次都能过下去。 等攒些钱再买些地，日子就起来了。 不然真等人家发达了再相看，人家还不一定看的上她侄女家的姑娘呢。 “她大娘，我找个时间去药铺跟我侄儿他们说一说这事，你这边呢，也跟你娘家说道说道我侄儿家的情况。” “福生他爹还在治腿，需要花费二十多两银子，咱也不能瞒着。 若是你那侄女愿意相看，咱们找个合适的机会，咋样？” 福生毕竟是自己家的晚辈，她当然怎么看怎么好，不过仔细想来，谁家愿意找个欠了这么多药钱的人家呢？ 这事李大娘还真不知道，她只知道福生跟谢家是亲戚，家中也是村里的。 但治病花了这么多钱的事儿，她却不清楚。 这。。。她侄女知道怕是不愿意闺女找这样的人家。 可是她也在卖凉粉，自然知道东西卖的有多好，这一个月下来就能挣不少钱。 只看她侄女自己怎么想吧。 “行，老姐姐，我今日卖完就回家一趟，把事情再说清楚些，有消息我再来。” 李大娘也不想耽搁自家的活计，事情说完就离开了。 谢婆子在院中不断地跟张氏合计，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 红豆见奶那这般忧心，不免笑着打趣： “奶奶，您这样我跟团哥儿可要吃味了，我们可是您的亲孙子，您不许喜欢表哥和表妹超过我们。 对了，如今咱家还有小雅呢。” 小雅和团哥儿觉得红豆说的对，两人跑过去拉着谢婆子的双手，不住的撒娇，直让谢婆子承受不住。 “好好，奶奶最喜欢你们三个，谁都比不上，呵呵呵。” 说亲，那也得看双方的缘分。 第九十六章 为何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眼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几人用过膳，照常来到街上摆摊。 巧的是，今日卢墨雨又来了。 “姑娘，快请坐，有几日没瞧见您了。”红豆见到卢墨雨，一点没觉得尴尬。 孙有才是孙有才，卢墨雨是卢墨雨。 别说他们没成亲，就算成了亲，只要卢家姑娘是个拎的清的，她照样好好待客。 卢墨雨这几日慢慢知道了孙家更多的事，自然也知道孙家和谢家的关系。 连她也不得不叹一句：石门镇真小！ “几日没来，怪想念你家的吃食，来碗凉粉还有卤味吧。” 卢墨雨点好吃食坐着等待，看到团哥儿，不免一笑。 “团哥儿，过来姨姨这里。”团哥儿对卢墨雨有印象也不认生。 “姨姨，您可是又要考我背书了。” 团哥儿和红豆这些日子已经认了许多字，学过的他都能背。 别人考他，他也不怕。 卢墨雨看着乖巧的团哥儿，开心的很： “对啊，你背一背近日学过的内容，若是都对，姨姨有奖励。” 团哥儿才不怕呢，张口就来，比上次还要顺畅。 “背的都对，这是姨姨给你的奖励，拿着吧。”团哥儿没收，对着卢墨雨可爱一笑后跑开了。 红豆端着东西过来劝道： “卢姑娘，使不得，上次您已经给了许多了，我们是绝不会再收的。” 红豆说的坚定，一点不给卢墨雨散财的机会。 卢墨雨只得作罢。 “谢家姑娘，可否方便坐下聊两句？” 红豆有些诧异。 不过这会人不算太多，奶奶，娘和小雅忙的过来，她本身对卢墨雨也挺有好感，索性坐了下来。 “卢姑娘可是有事？” 卢墨雨心中许多话，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这两日在家中，她试探过爹娘她不再嫁人的反应。 显然并不如意。 爹娘年纪大了，她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整日烦忧，闹得家中不宁。 今日出门，她并没有想去的地方，不自觉就来到了谢家摊子。 “谢姑娘，我瞧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家中可有打算？” 红豆有些疑惑对方一上来就询问她的亲事。 换做旁人怕是要害羞的不会说话了，不过她自己并不在意。 “不怕您笑话，我退过亲，且如今尚在孝期，更要守孝三年，其他的事我暂时不会考虑。” “可是，三年后你的年纪怕是。。。” 卢墨雨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唐突，可是她近日也有些为婚事所扰，一时没有忍住。 “三年后我自然就得交税了。” 红豆说的坦然，一点不觉得年纪大没说亲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卢墨雨有些羡慕这个比她小了这么多的姑娘，竟是活的比她还坦荡： “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为何要担心？我能养活自己，即便不成亲，我凭自己也交得起税。至于我的家人？” 红豆看了眼摊子上的娘和奶奶：“她们是真心爱我，也会尊重我的意见，这一点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卢姑娘，您知道我们跟孙家的关系了吧？” 卢墨雨越来越欣赏红豆了，聪明坦荡又自在： “不错。你也别叫我姑娘了，我跟你甚是投缘，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虽然对方比她大，但红豆确实觉得表妹的小叔不是卢家姑娘的良配。 和离了又如何，对方不差钱，何必非得因为他人的目光而拦了自己的路。 “卢姐姐想必也不是真心认命的女子，不然不会走到和离这步。” “好不容易得来自由，何必为了旁人的期许和眼光，再次将束缚于一个不如自己的男子身后？” “你有能力凭自己的本事过活，不好吗？” 卢墨雨简直就是她后世理想的样子。 有钱有颜，只要开拓自己的兴趣范围，哪还会整日将女子嫁人的事放在心上。 就算想嫁，也得挑个好的才是。 软饭硬吃的男人是绝对不行的。 卢墨雨有些动摇，她私心里觉得红豆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想到家中的父母，她左右为难。 “不瞒你说，我的嫁妆好生经营，够我过完后半生了。可是。。。” 她尚且做不到只为自己而活。 红豆理解卢墨雨的为难，她并非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自然无法完全按照这个时代的观念生活。 但，对方跟她不一样。 “这个世界对女子的期许很高。 既要女子安于后宅相夫教子，又要有主动帮丈夫纳妾的宽广胸怀，更要有万贯家财，点石成金的本事。” “女子既然都这般有本事了，就算成亲，为何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好看的，有才学的，英武的，甚至有权势的男人多的是，何必委屈自己将就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男子。” “何况。。。” “咳咳咳。” 红豆一脸莫名的看向身后的奶奶。 谢婆子起初见孙女坐那跟客人说话，也觉得没什么。 可当她忙完准备歇会，就听到孙女说的越来越离谱。 跟谈生意给别人洗脑似的，再让她说下去，怕是把人家的脑子都搅浑了。 尤其说了半天还没有停的迹象。 谢婆子赶忙假装咳嗽，打断了她的滔滔之语。 “豆啊，我累了，你去帮你娘吧。”谢婆子说完抱歉的对卢墨雨笑了笑。 不笑她还能干嘛？ 既不能直接说孙女是对的，你跟孙有才快分开吧，也不能说孙女不对，你随便嫁了吧。 奶奶出马，红豆自然不会不给面子，对着卢墨雨道了一声抱歉，便忙去了。 卢墨雨并不怪谢婆子的突然打断。 她脑子确实有些乱，一边是世俗的枷锁，一边是自己的人生。 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卢姑娘，我孙女年纪小，还没经事呢，若是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您千万别和她计较。” 作为长辈，还是要给孩子稍微找补找补，有些话可别传出去了。 “大娘，您多虑了，谢家妹子很好，我很喜欢她。” 卢墨雨调整了下心态，笑着道： “听说摊子上的吃食多是谢家妹子研制出来的？” 说起家中的活计还有孙女，谢婆子那是一脸骄傲： “可不是，这丫头随我，脑子有货，手也巧。” “咱家多亏有她，不然我跟她娘说不定这会正在给哪家洗衣裳勉强糊口呢。” 卢墨雨看到谢婆子说起家中的晚辈，眼中不止有光，脸上也尽是自豪。 她娘也在意她，可是更多是希望她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再生个儿子保住自己的地位。 “您希望谢妹子以后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谢婆子还真想过，她孙女这般能干，自然要找个顶好的人才行。 “比不上咱家的那是万万不行的，比得上咱家的，若是看低我孙女，那也是不成的。” “不过还是要她自己中意，一时找不到也没什么，一家人在也一起挺好。” 谢婆子想到这卢家姑娘跟孙有才正谈亲事，那家伙真不是良配。 老人家心善到底忍不住多嘴一句：“咱们女人，就算嫁人，最主要还是看人品。” 谢婆子也不想继续打扰客人吃东西，起身去摊前忙碌。 卢墨雨看着桌上的吃食，半晌没动。 小翠一直待在身侧，方才的话，她自然听到了，其实她门都觉得孙有才不是良配。 “姑娘？” 卢墨雨出来好一阵了，也该回去了。 马车上，一直沉默的卢墨雨突然说了一句： “找个时间，咱们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吧。” 小翠有些惊讶，姑娘这是？ 第九十七章 吴六子的消息 傍晚，街上的人少了许多，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做晚膳。 吴六子和王二麻子在谢家的后墙处学鸟叫，红豆一听就知道是他们。 这是两方说好的接头暗号。 红豆带着小雅去了后墙的巷子处，这儿人少，也不容易被发现。 “可是有消息了？”不然也不会天还没黑就跑过来了。 吴六子一脸得意，这事儿可费了他们好一番功夫，期间还要防着不能被周掌柜发现端倪，不过最后还是被他们找着了。 “我吴六子出马，准没错。” 原来魏氏的父母被周掌柜安排在青峰镇一处小院子住着，只有得到周掌柜的允许，魏氏的爹娘才能跟女儿见上一面。 一开始周掌柜嘴上哄骗魏家，道是毕竟闹出了人命，他们不好再留在石门镇晃悠，免得太扎眼。 加上魏氏进了周家的院子，老夫妻二人只得听周掌柜的安排行事。 后来魏氏察觉了端倪，已经来不及了。她平日出门都有下人跟着，不允许她单独出镇。 这几年，为了能偶尔见见父母，魏氏即便知道真相，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违逆周掌柜。 “魏家夫妇居住的院子你们可去确认过了？” 人已经找到了，只要后续确保他们的动向和安全，她下一步就能想办法搭上魏氏，里应外合。 “我亲自瞧见的，铁定错不了，地址就在。。。”吴六子将魏家老夫妻的居住地址说的清清楚楚。 “那个假死的呢？”那个可是关键的人证，不能丢。 假死的人是一直帮周掌柜办事的二流子，也在青峰镇，本镇的很容易被发现，外镇的安全些。 吴六子想到这两日发现的事儿，也觉得巧： “您肯定想不到，那个假死的就在魏家夫妻的眼皮子底下，一直帮周掌柜盯着他们呢。” “只是一直没露面罢了。” 周掌柜还真会办事儿，让害了魏家的人，暗中盯着魏家夫妇的举动。 不过这倒给他省了功夫，免得到处去找人。 若是哪天被魏家发现，怕真要把人家气倒，魏家老夫妻瞧着还不知事情真相呢。 红豆听完也有些惊讶，这周掌柜还真是不知道“脸”字怎么写。 “事情我知道了。”红豆从袖中拿了一块银子，递给吴六子：“这是酒水钱，拿着吧。” 虽然她用毒药控制了二人，不过差人打听消息不可能一分钱不花。若他们因为钱耽误了正事，才是因小失大。 吴六子二人确实花费了一番功夫也废了些银钱才打听到这些，他本没打算找红豆要钱，毕竟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不过对方主动给他自然不会推脱，他们这样的人，身上的钱本来就不多。 “多谢姑娘，以后有事您尽管吩咐。”只要能挣钱，跟着谁挣不是挣呢？ “你们想办法帮我给魏氏递个信，最好能让我跟她私下聊聊。”找机会当面见一次，才好说。 “没问题。” 吴六子笑的一脸谄媚，见红豆没什么吩咐就先离开了。 翌日。 红豆私下拜托了孟大这事，身边的人中，只有他们三个出马最合适。 她希望有人能随时注意魏家夫妇还有那个假死之人的动向。 “妹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反正我要在青峰镇卖凉粉，今日开始，我直接在魏家居住的附近卖就是了。” 反正凉粉卖的俏，换个位置一样能卖出去。 “对啊，妹子，等我们哥俩卖完，还能轮流过去帮你盯着，一定给你办妥了。”孟二接着说道。 反正他们午时不过就卖完了，这事结束前，他们哥三都去青峰镇收豌豆就是了，说不得还能借着收豌豆，跟魏家夫妇搭上话呢。 “多谢三位大哥，这钱你们拿着。” 红豆掏出了一个钱袋子交给他们，见三人要推辞，红豆解释道： “出门办事，钱是万万不能缺的，这本就是我的事儿，总不能让你们破费。若是花不完，你们再还我就是。” 孟大三人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收下。就当帮谢家妹子存钱了。 不一会福生和菊花过来了，正好谢婆子昨天将李大娘说亲的事儿提前给孙有田和赵氏说了。 两人自然没有意见，福生都十八了，再拖下去可就二十了，男子二十也是要交税的。 他们也想孩子早点成亲。 “福生啊，你觉得这个姑娘咋样，要不要见见？”谢婆子拉着福生一股脑将李大娘的那些话说了。 福生一个大男孩，硬生生被谢婆子说的脸红不已。 “姨奶奶，这得看人家瞧不瞧得上我。”说到这，福生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我家目前这情况，姑娘家都会介意的。” 谢婆子不忍心看着小辈这个模样。 有啥好不好的，日子都是过出来的，若都想嫁好的，也得看看自家条件配不配得上。 “你何必说这话，你每日送豌豆，咱们是现钱吧。每日拿了凉粉去卖，也能挣钱吧？” “这一个月多下来你爹治腿的钱就出来了，后面你们挣的不就光是自己的纯利？” 谢婆子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昨日她也担心有了二十多两的医治钱，人家不乐意。 但她仔细捉摸了一番，福生和菊花两人现在每日都有钱挣，比好多当家的男人挣的都多。 侄儿的腿一好，剩下的便都是好日子了。 福生知道姨奶奶是为他好，他自己也想成亲，只是还的看人姑娘的意思： “姨奶奶，若是对方愿意相看，我就去，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想先把孙大夫的钱还清。” 孙大夫是好心，他们不能一直拖着人家的药钱。 “那你们一会先别走，等等李大娘，她今日还没过来拿货呢，咱们先听听她的信儿再说。” 福生见姨奶奶实在着急，也不认拒绝老人家的好意。 菊花在一旁帮着张氏装点凉粉，也听到了姨奶奶给大哥说亲的事，若是能成倒是好事。 大哥已经十八，不能再耽搁了。 家里的日子如今好过了许多，尤其爹娘也是心善的人，未来大嫂进了门，不会让她受委屈。 虽说现在他们住的房子有些破，可他们家靠着姨奶奶每日挣的不少。 等将孙大夫的钱结清，他们很快就能起新房子。 这边谢家一直在等着李大娘的消息，可李大娘这会也有些上火。 “娘，今日还去不去谢家拿凉粉了，您要不好意思去，我跟爹去？”李大娘一早起来就在院子里走，许久了也不愿意出门。 不说张老头，连小李氏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也说了我是不好意思去，这事，我去了怎么跟谢家说？” “说我娘家那边的人看不上人谢家的亲戚，见都不愿意来见一面？” 李大娘想起来都一肚子气。 第九十八章 等撞了南墙 她昨日兴冲冲的跑去大侄女家，把这事掰碎了，揉烂了，道理都讲明白了，大侄女就是不乐意。 福生家虽然还有一笔药钱没还清，可她也细细说了，对方靠着谢家很快就能起来，到时候再反悔就没机会了。 大侄女非不信，说福生家欠了几十两银子，女儿嫁过去肯定要吃苦。 直让李大娘觉的她脑子拧巴的很。 侄女的担忧没错，毕竟几十两不是小数目，可是她难道会害自己的娘家人不成？ 退一万步讲，就算双方看对了眼，也不会立马成亲，最快也得等明年，那个时候以福生家的光景可就看不上大侄女家了。 “娘，大姐不愿意就算了，若是我们逼着她来，说不定别人还以为咱们要拿她家做人情呢。” 小李氏也觉得可惜。 娘和爹每日出去卖凉粉，多好卖她们一家都知道，只是不好将每日挣的银子说出去，免得惹来麻烦。 如今更有其他人去谢家拿货，转到别的镇上卖，同样紧俏的很。 若是大姐的女儿嫁过去，吃苦也顶多吃半年，明年人家的新房肯定能立起来。 可是大姐那说不通。 “你大姐真是没享福的命，若是错过这个潜力股，往后再找这么好的，怕是难了。” 李大娘既气大侄女的眼皮子浅，又怨自己不该烂好心，还不如找找身边其他踏实的人家呢。 否则今日也就不会这么为难了，害的她都不敢上谢家的门。 如今还耽误自己挣钱，晦气。 “老婆子，好了，咱们该出发了。我瞧谢家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咱们继续帮忙寻摸着就是了。” 张老头到底是男人，媳妇娘家的事他不好多说什么，各人有各人的命，错过了只能是无缘。 李大娘只得整理好心情，想着一会自己姿态低些，好好跟谢家解释解释。 “婶婶，你在家吗？”张可人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外，怕小李氏在忙听不见，连带着敲了几下大门。 李大娘他们正准备出门，就听到了门外堂孙女的声音。 “可人？这会过来可是家中有事？”他们上午基本不在家，儿媳妇得看孩子，准备午饭，也没时间招待客人。 可人家是知道的。 “叔奶奶，叔爷爷，你们这会也在家啊，我以为只有我婶和铁板在呢。” “这是我娘从宴席上带回来的好菜。”可人将食盒递给小李氏，接着道：“都是干净没人动过的，你们热热就能吃。” 李大娘一听，今日一大早总算来了点好消息，她拉着张可人的手，笑着道： “你娘也太客气了，这么好的菜留着自己吃就是了，哪还要你专门拿来给我们。” 嘴里这么说，可是面上到底因为被小辈记挂而开心。 “我娘说了，镇上我们就只有您家这一门亲，一家人自然要走的近些，不能生份了。” 何况叔爷爷和叔奶奶给他们家送过几回凉粉，他们家都喜欢吃，这可是百味楼都在卖的好东西。 “你娘啊，就是客气，我们这会就要出门了，回来再给你家带块凉粉吃。” 张可人的爷爷是老头子的亲大哥，她父亲也是老头子的亲侄子，两家都在镇上，这情分自然不一样。 张可人家开了一间杂货铺，上头还有一个大哥，日子过得也不错。 “谢谢叔爷爷，叔奶奶。” 小李氏这时已经将食盒腾了出来，张可人接过之后便打算告辞。 只是李大娘看着堂孙女青春洋溢的外貌，突然有些意动，鬼使神差的说问了句： “可人，你今年十五了吧，我记得你娘在给你寻摸人家，可是说好了？” 毕竟是姑娘家，说到自己的亲事，难免有些害羞。 张可人忍着羞意摇了摇头。 李大娘见状起了些心思，她拉起张可人的手，一脸和蔼的道： “喜欢什么样的小伙子，叔奶奶如今不是卖凉粉吗？若是遇到了也帮你盯着些。” 张可人是她看着长大的姑娘，家中开铺子日子过得不错，上头又有大哥，作为妹子，难免养的娇嫩了一些。 不过品性绝对不差，且还会一手绣艺，若是。。。 张可人没想到叔奶奶突然问起这个，这让她怎么答嘛。 只得红着脸糯糯道： “这得问我爹和我娘，他们说了，最重要是能顾家，人品好，还有。。。疼媳妇的。” 张可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尴尬的脚指头都快挖到地下去了。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胡话，婚姻大事，该父母长辈做主才是。 “叔奶奶，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我要回去了。” 看着害羞跑开的张可人，李大娘突然一拍大腿，露出了笑来。 见她这副样子，小李氏和张老头也猜到了苗头。 “娘，您要将可人说给福生？”小李氏觉得这事悬。 她这个侄女一直在镇上长大，父母兄长平日疼着护着，便是她嫂子也不敢轻易惹她。 她堂嫂只想在镇上找个门当户对的，也能有个照应，福生家那情况，怕是不成。 张老头也是这么觉得。 不是他瞧不起福生，他侄子和侄媳妇肯定不会同意可人嫁到村里去。 “我是有这个想法，成不成另说。老头子，我们找机会让福生路过可人家的铺子，如何？” 李大娘自然知道孙福生如今的条件还配不上可人，可是架不住他真的是个潜力股，有一门长期挣钱的营生。 张老头还想劝，不过看老妻一脸兴奋的样，加上方才因为要食言于谢家的担忧，到底没多说什么。 等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两人重振旗鼓，推着板车来到谢家，李大娘在门外好一阵思想准备，才笑着进去。 看着福生也在，脸上的笑差点没维持住。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打招呼： “老姐姐，今日老头子的侄孙女过来送东西，耽搁了一会，让你们久等了。” 红豆瞧出李大娘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心里不禁有了结果：这事怕是没成。 不过这也没什么，哪有说亲一次就成的，这个不行，再看其他的就是。 可是谢婆子没注意，见李大娘进来，开心的拉着她的手道： “我们就等着你呢，我让福生晚些出门，想着听了您的消息再走。” 谢婆子见李大娘半晌没说话，还一副对不住她的模样，拉着她的手不禁松了松。 试探的问：“你娘家那边不愿意？” 李大娘瞒不着，只得惭愧的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道： “老姐姐，你别担心，这个不成，我再帮你们寻摸寻摸。” “之前我是想帮衬娘家的亲戚一把，既然他们没那福气，自然还有其他的好姑娘等着福生呢。” 李大娘鼓励的看了福生一眼，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千万别放在心上。 福生并不觉得难过，这相看本就该你情我愿，不成就不成。 “李大娘，多谢您想着我，嘿嘿。”福生笑着抓了把自己的脑袋，没有丝毫不满。 看着这个憨厚的孩子，李大娘更舍不得放手了，过日子就得要这样踏实的。 谢婆子不至于怪罪李大娘，本就不是立马能解决的事儿，只是到底有些遗憾。 “算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哪能事事如我们意。凉粉准备好了，快装上卖去吧，别让老客人等急了。” 第九十九章 媳妇儿动作还挺麻利 听到这话，李大娘心口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不过同时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事她一定要好好放在心上，自己当时可是满口答应了的。 “老姐姐啊，还有一个事儿，我那老头子今日有些闪了腰，能不能让福生送送我们？” 她换条路走，刚好能路过张可人家的铺子，她再顺道去铺子里打个招呼，侄子家不就能看到福生了？ 李大娘越想越觉得可行，这样双方谁都不知情，也不必尴尬。 福生倒觉得没什么，不过还是要问问妹妹的意思，他看了眼菊花眼神询问。 菊花虽然性子急，却是个心善的姑娘，“哥，李大娘不方便你就帮一把，反正我还要去孙大夫那看爹娘，我先过去等着你就是了。” 福生得到妹妹的同意，这才对着李大娘应了下来。 李大娘见目的达成，满脸笑意。 “表哥，你放心去吧，你家的凉粉一会我让小雅帮着表妹一起送到孙大夫那，你送完李大娘直接过去接表妹便是。” 如今主动来家里拿货的三户人家都见过面，也算熟悉，何况表哥还是个男子，李大娘总不会当着众人面把人骗走吧？ 让李大娘多了解下表哥的性子也好，寻摸姑娘的时候，也能将两人的性子考虑进去。 福生就这样被李大娘临时拐走了。 张老头见到一起出来的福生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被李大娘怼了回去。 “老头子，你不是说腰有些不好吗？福生这孩子就是热心肠，说要帮我们把东西送过去呢，呵呵呵。” “你快别挡着地方。” 张老头一脸茫然，怎么自己的腰突然不好了呢？ 不过看着老婆子一脸兴奋的模样，他脑子一转就知道了：媳妇儿动作还挺麻利。 一路上李大娘不停地找话，就想多了解一些这个后生，别说，福生看着高大，却是个细心，有耐心的。 成亲过日子就得要这样的才好。 “福生啊，前面是我家老头子的亲侄子开的铺子，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刚好路过。” 福生笑着“诶”了一声，反正不耽误功夫。 张可人刚好闲着无聊，也跟着来到了店里。 她爹跟哥哥都在打扫卫生，将东西一一摆放出来，客人来了看着也方便。 “可人，你要不回去吧，我跟爹忙的过来，你一个姑娘家，别把身上弄脏了。” 张可人的哥哥张可栓一边忙活，一边对妹妹劝道。 家中就这一个女儿，自然宠的紧，而且妹妹长得也好看，万一遇到登徒子呢？ 张可人没搭理自家哥哥，手上拿着抹布帮忙擦拭柜台。 李大娘，张老头，福生三人恰好在这时走了过来。 “可栓，可人，你们都在呢。” 张可人和张可栓笑着叫人：“叔爷爷，叔奶奶。” “叔父，叔母，快进来坐。”两人的父亲张伟见到李大娘和张老头赶忙走出来迎接。 “不了，还有的忙呢。可人一大早给我们送吃的过去，我们顺路过来道声谢。”李大娘笑着说道。 道谢是假，就算道谢也不必急于这个时候。 “叔母和叔父何必如此生份，一家人，互相送些吃的，有什么打紧。” “进来歇会再走吧。”张伟一边劝道一边对女儿吩咐：“可人，快去倒三杯糖水出来。” “哎。”可人站在铺子门口，笑着应了一声。 清脆的嗓音，引的福生忍不住抬头瞧了瞧。但只敢瞧了一眼，立马转头躲闪了去。 下一瞬间，他的耳朵和脸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只是他长得黑，不容易被瞧见。 但一直偷偷关注两人的李大娘却心中一乐。 可人那孩子，就没几个小伙子见了会瞧不上。 而转身进去倒水的可人，此时内心忍不住腹诽：这个小哥长的还挺高大硬朗。 不知怎么的，她脑中突然想到了早上给叔奶奶送东西时，叔奶奶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小伙子。 忍不住小脸一红。 “张可人，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真不害臊。”可人不禁吐槽了自己一句，接着手快的倒了三碗水，调整好心中的波动走了出来。 “叔奶奶，叔爷爷，喝水。”可人端起最后一碗，低头递给福生： “这位。。。小哥，你也喝。” 李大娘看着两人都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心中暗笑：说不定有戏。 她喝了口水，随意地道：“忘了给你们介绍了，他叫孙福生，是谢家老太太娘家的侄孙，今年十八。” “你叔父今日的腰有些不舒服，福生这孩子心善，帮我们送过来。” “他如今跟妹妹两个人也在拿凉粉去卖，还每日给谢家送些货，是个能干的小伙子。” 李大娘一通夸赞，直说的福生脸上重新泛红。 这下是红的黑脸都掩盖不住地程度了。 躲在哥哥身后的可人见此好笑不已，竟生生笑出了声来。 “可人，笑什么呢。”张可栓担心妹妹太过失礼，赶紧喝止住妹妹的笑意。 福生只觉得对方的笑声很好听，一点都没觉得被冒犯，见姑娘被哥哥骂，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关系的，是我不好，您别说她。” 可人没想到这个小哥还挺仗义，见他确实不介意她方才的失礼，不禁起了一丝逗弄的意思： “那你说说，你哪里不好啊？” “可人，胡说什么呢？” 张可栓觉得妹妹今日太跳脱了，怎么能这样打趣别人呢？尤其这还是第一次见。 旁人该觉得是家中没有管教好妹妹了。 “可栓，你别说可人，这儿也没外人，福生是个不碎嘴的，你们就放心吧。”李大娘适时出声，又为福生卖了个好。 福生听到李大娘帮他说话，不好意思的摸了把自己的脑子： “是我自己脸皮薄，不关可人妹妹的事。” “呆子，谁是你妹妹，怎的乱叫。”可人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的称呼她，一时有些羞恼。 福生以为对方真的生气了，吓得不敢说话，有些拘谨和慌张的看向李大娘。 李大娘知道这热闹再看下去，怕是要往不好的方向走了，赶忙出来打圆场： “可人，福生我也算熟悉，是个好孩子，他比你大两三岁呢，叫声妹妹也是出于礼貌，没什么冒犯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呵呵，对了，可人早上走的急，我忘了问，可栓媳妇身子怎么样，如今有了身孕，可得好好注意才是。” “谢家卖的吃食味道不错，也干净，若是喜欢，我帮你们送过来。” 张可栓忙对着李大娘道谢，直说有需要一定候着脸皮上门云云。 张伟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不过小伙子和女儿之间的互动却瞧了个明白。 想到叔母叔父突然绕路从铺子路过，心中有了隐隐的猜测。 不过到底有外人在，他不好多问。 正好李大娘觉得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告辞，具体如何她打算回来再问。 不过却被张伟打断了计划。 第一百章 好看!比你好看! “叔母，叔父，反正这会也没客人上门，就让可栓帮你们将东西送过去吧？” “您刚不是说福生也在卖凉粉吗？买卖是正事，可别耽误了。” 事关女儿，张伟作为孩子爹，既然心里有了猜测，他便不想多耽搁，早些问清楚自己也安心。 所以他说这话时，眼神暗示的看了看叔母。 李大娘是个聪明人，瞧出了侄儿的示意。 “这可太好了。福生，今日麻烦你老半天，害你自己的事儿都耽搁了。” “剩下的路我侄孙帮我就行，你快去找你妹妹去吧。啊！” 福生其实不想这么快离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总忍不住想往张可人那边瞟，可是又怕对方觉得他孟浪。 只得尽力忍着。 如今李大娘直说不需要他了，他总不能厚着脸皮留下。 只得掩饰着满心的失落起身告辞。 不过那缓慢的步伐跟他高大的身形相比，实在不符。 张伟望着福生走远后，才张口问道：“叔父，叔母，你们今日到底为何绕路过来？” 李大娘看着张老头笑了笑，得，侄儿就不是个蠢人，他们这点心思哪能真的瞒得住？ “让你叔母说吧，都是她的主意。” 张老头当起了甩手掌柜，他就说了这事得慢着来，老婆子非得着急这么干。 要是侄儿生气了，他可不帮她。 李大娘嗔了张老头一眼，转头对张伟问道：“你觉得方才的小伙子咋样？” 张伟仔细想了想方才福生进来的举动，确实是个规矩人，瞧着也实在，个子高高的。 虽然黑了些，可是男子长那么白也没啥用。 “瞧着是个不错的后生，只是看穿着，家里光景恐怕一般？” 一般这词他都觉得是含蓄了。 裤子上他都瞧见了补丁。 女儿是他们精心呵护长大的，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的姑娘有丫鬟婆子伺候，可也从没让女儿多干活。 李大娘索性将福生家的情况细细说了出来。 包括他跟谢家的关系，如今做什么营生，还有谢家跟孙大夫也是干亲等。 “虽然我不好具体跟你们说每日能挣多少钱，但如今其他镇和百味楼都在卖，每日甚至还不够。” “挣钱是肯定的，光我一家在镇子北边，每日三百块，压根不愁没人要。” “更别说他跟谢家是亲戚，如今又在帮谢家送货，每日都是现钱。”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们一家被单独分了出来，村里的房子有些破旧，得另外修。” “还有，他爹眼下在孙大夫那治腿，总共要花费二十多两银子，只等再将养半个月就能回去了。” 轮亲疏远近，她自然是跟张家更近，坏的部分她肯定不会瞒着。 她即便再看好福生，也不会逼着侄孙女嫁过去。 再说了，她又不是他们的亲奶奶，只是想着给个机会相互看看，不行就算了，她再另外寻摸就是了。 张可人这才确认，姨奶奶真的是带人来给她相看的。一时尴尬的不行，想到方才自己还那般打趣人家，真是羞死人了。 张可栓也明白了叔奶奶的来意，只是：“家是村里的，怕是会委屈了妹妹，” “娘可是说了，要在镇上找，离得近，咱们也能帮趁着些。” 他对福生本人的印象其实还不错，瞧着就不是那等有花花肠子的，男人看男人最准。 只是条件确实差了些。 “我也不是一定要俩人成，毕竟子女的婚姻大事，要父母做主。” “福生今日是被我诓来的，他不知道我带他来给你们相看。” “就算你们不愿意，也没啥，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我再给他寻其他的姑娘便是。” 张可栓听罢将目光转向了父亲，看父亲的意思。 反而可人听见叔奶奶要给福生介绍其他的姑娘，心里有些不乐意。 只是她是姑娘家，两人这才第一次见，到底不好说什么。 “叔母，我跟可栓的意思一样，这孩子本人是个能过日子的，单看个人我也瞧得上，只是家中条件确实差了些。” “若是他能在镇上买上一个院子，不说多大，够两人住便可，这事便有的商量，若是不能，我也只能拒了。” 张伟说的还算恳切，李大娘自己也是做人父母的，明白侄儿对女儿的一片心。 而且这要求也不算过分，姑娘家也不能随便下嫁。 “这样，我悄悄打听一下，看他是否有在镇上买房的打算，若有，咱们再另说。” “若没有，反正两人也没正式相看，旁人也不知道，不会耽误可人。” 张伟觉得可行，反正女儿才十五，多留一阵也没什么。 嫁了人到底不能像在家时那么自在。 “那就劳烦叔母了。” ----------- 另一头，福生一路上有些魂不守舍，脑中时不时出现一个倩影，以及对方如黄鹂般清脆的嗓音。 这番神色，即便到了孙大夫的药铺外都没缓过来。 菊花已经在门外等了一会，看大哥回来就变了副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哥，咋回事？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一脸丧气。” 菊花担忧的问，大哥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儿啊。 福生摇了摇头没说话，带着妹妹一起出发去附近卖凉粉。 可是看着他这样子，菊花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直接拦下了福生推板车的动作，“大哥，到底怎么了？不说清楚，今天咱两就耗着吧。” 福生只得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将板车停了下来，半晌说了一句： “菊花，你说，咱们在镇上买个院子，怎么样？” 菊花眼睛一瞪，一脸惊讶的问：“啥？好端端的买院子做什么？还是在镇上？” 福生看着妹妹，想到自己买房的理由，内心有些羞耻。 他太自私了，因为自己想成亲，就给家里增加这么大的负担。 “没什么，我就随便说说。” 福生握着板车的扶手想继续出发，不过菊花又将他拦了下来： “不对，你送李大娘出去时好好地，回来就不对劲了。” “你要不说我明日就直接问李大娘了。” 福生一下子有些慌张，“菊花，你别去找李大娘，千万别去。” “那你告诉我，到底这么回事，我是你妹妹，有什么不好说的？” 福生想到那个他配不上的姑娘，脸上浮现出失落。 “我今日见到一个姑娘。” 话音刚落，福生的脸又不禁红了起来。 面对亲妹子，福生也不怕丢脸，任凭红晕在他的黑脸上扩张。 菊花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大哥的春心动了。 怪不得一回来就说起买房的事儿，怕是镇上长大的姑娘。 “那姑娘好看？” “好看！” “比表姐还好看？” “比表妹好看！” “……” “比我还好看？” “比你好看！” “……”哼！男人啊！ 第一百零一章 会面 菊花虽然有些气哥哥不会说话，不过到底将这事放进了心里。 还不知道那姑娘的品性如何，大哥毕竟是男子，看中姑娘家的容貌，但是女子光长得好看也不行。 若是一个不安分的，他们家好不容易得来的清净日子，怕是就毁了。 不行，她得找机会跟表姐讨个主意，总得先打听下这个姑娘的家中情况。 另外还得看人家看不看得上她哥呢。如今她哥剃头担子一头热，还是先不告诉爹娘了。 哎，愁人！ 这几日，大家就这样很默契的各司其职，打听消息的打听消息，盯梢的盯梢，思春的思春。 红豆难得有了空闲关注茶叶的保存情况。 这日夜晚，吴六子又来了。 “谢姑娘，魏氏那边我们搭上了。 明日巳时三刻，魏氏会去镇上最大的布庄转转，出门买些衣服和料子。” “您可以瞧着时间过去，不过具体谈的如何得看你们自己。” “另外，周掌柜已经知晓，你只是帮赵家提供宴席上的一次吃食，和赵家并不是熟稔。 他可能会在这事上做文章，你自己小心。” “我先走了，免得一会被人瞧见。” 镇上帮周掌柜做过事的二流子可不少，若是被人发现，他就危险了。 红豆得到消息后，心里忽然一松。 至少事情都在往她期待的方向进行。 她想到孟大今日交给她一个旧式的荷包，心里有了些底气。 次日。 红豆提议家中许久没买过新衣服了，想去布庄转转，买些成衣回来。 “小雅也不能一直穿我的旧衣服，小姑娘就该穿些合适她的。” “还有奶奶，娘，你们好久都没买过新衣服了。 团哥儿也是，要做两件小衫，过一阵进学堂穿。” 红豆的提议，大家都不反对，如今家中也买得起。 不过成衣要贵一些，还不如买些布匹回来自己做。 赵氏这般想着，有些心疼钱：“红豆，要不你买些耐穿的布回来，我来做。” “咱们买些素净的料子就成，给小雅买些鲜嫩的布。” 毕竟当家的死了还没多久，不好穿的太张扬。 “娘，咱们哪来那么多时间做衣服，先一人买一身成衣，布匹少买些。” 红豆说完也不给赵氏拒绝的机会，拉着小雅和团哥儿就走。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虽然她有事做，但让小雅看着团哥儿，顺道出去转转也不错。 此时布庄，魏氏正带着丫鬟春桃在随意的挑选布匹花样，看了半天也没见买。 老板认识魏氏，知道她是周掌柜的小妾，也算是布庄的老顾客了。 “魏夫人，可有喜欢的？” 布庄老板亲自上前询问，“我库房里还有几个新花样，可要拿来给您看看？” 魏氏本就不是刻意来买东西的，既然有机会打发时间，自然愿意。 她点点头，示意老板拿出来她看看。 随后便坐在屏风后面喝茶等着今日和她会面的人。 当老板将新花样拿出来给魏氏过目的时候，红豆正好带着小雅和团哥儿走进来。 “魏夫人，您瞧瞧，这就是店里新送来的料子，穿在身上一点都不闷热。” “普通客人我可不舍得拿出来给他看。” 布庄老板亲自托着布匹，凑上去让魏氏瞧的更仔细些。 若放在平时，魏氏铁定就买下了，反正花的也不是她自己的钱，她更不会帮周守财省钱。 那老不死的破产才好呢。 可是今日心里装着事，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老板，这布料瞧着很不错，可否让我看看？”红豆适时出现说了一句。 她方才听到老板称对方为魏夫人，料想应该不会错。 虽然以魏氏的身份，不该称为夫人。 魏氏此前并未见过红豆，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等的人是她。 可是红豆站的位置正好将她身上戴的荷包显露在魏氏面前。 魏氏霎那间双眼一亮，只是身边有丫鬟盯着，她不好声张。 只得耐着性子捏紧手中的帕子，不断的琢磨。 “老板，既然我跟这位姑娘都想看看这布料，不如你放在这，我们自己看。” “若是我们都满意，找你付钱就是了。” 老板也知道有些客人不喜欢人跟着，识趣的带着小二离开。 魏氏先把老板和店小二支开，前面有屏风挡着，店内来往的人也就瞧不见她们。 接下来就只剩周家的丫鬟了。 红豆也没急着搭话，有意无意的看着桌上的料子。 料子一块是红色，一块是湖蓝色，摸起来特别顺滑，只是不适合他们穿。 湖蓝色倒是可以给奶奶和娘买些回去。 “春桃，我有些饿了，你去西街的糕点铺帮我买些糕点来吧。” 魏氏说完，也不管春桃有什么为难。 抬手将桌上的红色布料拿起来，细细查看。 “夫人，我若是走了，您身边就没人伺候了。” 春桃是周掌柜特意安排在身边伺候的，也是为了盯住魏氏，免得她乱跑。 可是魏氏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怎么，你是觉得我离了你，手脚就不会活动了？还是你觉得我在这布庄内能凭空消失？” “奴婢不敢。”魏氏到底是她的主子，她不敢不听吩咐。 何况外面还有车夫在呢，若魏氏出去了，车夫也会跟着。 这般想着，春桃俯身一礼：“奴婢这就去。” 待春桃离开了布庄，魏氏才急切的看向红豆，准确的说是红豆身上的荷包。 “姑娘，你这荷包，瞧着挺旧了，用了许久吧？” 红豆移开看料子的目光，将视线转到了荷包上，她取下荷包，淡笑道： “这个荷包是一位婶婶送我的，听说是她女儿送她的生辰礼物。” “按理说，既是生辰礼，我便不该要。 可是婶婶说，若是给了我，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让女儿多看几眼呢。” 红豆说完将荷包放在了桌上：“夫人若是喜欢，可以拿着仔细瞧瞧？” 魏氏看着桌上的荷花样式的荷包，眼中不禁含泪。 “荷包的主人还好吗？”魏氏轻声道。 毕竟屏风外人来人往，她不敢表现的太出格。 “叔叔婶婶还好，只是一直待在一处，也不能乱走，到底寂寞了些。” “只是也没办法，毕竟屋外蚊子多。” 魏氏明白了红豆的言中之意。 她没想到周守财竟然连她爹娘都守的这么紧，这是坏事做多了，心思也多的很。 “姑娘，你想让我做什么？”这位姑娘既然找上她，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 若是双方目的一致，她也不是不能跟她联手。 红豆瞧了外面一眼，小雅带着团哥儿站在屏风外随意的看着，实则盯梢。 “我跟夫人从前的遭遇有些相似，周掌柜看上了我家的东西，想低价购买，但我不愿意卖。” 魏氏听罢冷笑一声，只是这声冷笑不是针对红豆，而是周守财。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你想跟我里应外合，将周守财搞垮？” 第一百零二章 二女合作 魏氏果然聪明。 “不错，周守财这般霸道，在石门镇盘踞多年，手里肯定不干净。” “若是您能找到他的证据，比如账册一类，我就能想办法把消息悄悄送到他的东家手里。” 她也想直接带着魏氏一家报官。 可是她不敢保证一定成功，做生意的人一般看中名声。 周掌柜的东家可是有钞能力的。 “你如何保证明月楼背后的人会真的弃了他？”若是他的东家愿意保他呢？ 毕竟周守财身后也有人。 “过些日子是赵家夫人的寿辰，我得到消息，周掌柜想借机对我出手，我会趁此机会让他现身得罪赵家。” “届时加上你的证据，明月楼的东家也会思量再三。 最后我再把他布局抢占民女的事儿透漏出去。” 如此结合起来，除非周守财有天大的用处，不然明月楼的东家必定会弃了他。 红豆见魏氏有些犹豫不决，想必是在担心自己的父母。 “夫人若是因为父母迟疑，可以放心。” “我已经让信的过的人每日在你父母住处附近盯梢，待我们准备的差不多时，就会把你的父母提前转移出来。” “另外，暗中看着你父母的人就是当初周掌柜安排假死的人？ 我届时会一并让人捉了带回来。” 魏氏听到这，双眼一震：“你说假死？” 红豆有些惊讶，难道她不知道？ 王二麻子之前不是说她已经察觉到那事是周展柜安排的，还闹了起来？ “您不知道？” 魏氏确实不知道。 她是察觉到当初家里的事情是周掌柜的阴谋，但是她以为人是真的死了。 加上为了保父母平安，她只得忍气吞声。 她不止一次觉得周掌柜阴狠毒辣，为了达成目的，连人命都能枉顾。 没想到那人根本就没死！ 这些年，周掌柜将她一家人耍的团团转，当真可恶至极。 魏氏死死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眼中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我答应你。”魏氏极力克制口齿中快要倾泻的咆哮， “我只有一个条件，保证我爹娘的安全。” “好。”红豆也同情魏氏的遭遇，如今也只能希望这件事能顺利进行。 不止给自己，也能为魏氏一家报仇。 “周掌柜身边帮忙办事儿的吴六子和王二麻子目前是我的人。” “我喂了他们毒药，他们不敢不听我的话，有事可以传消息给他们。” 魏氏没想到对方已经将手伸进了周守财的身侧，看来果真有几分本事。 不过这样也好，跟聪明人合作，她们事成的希望更大。 “那两人我见过，这些日子很得周掌柜的信赖。” 想来今日接头的消息就是他们让人送给她的。 “你只管等着我的消息，我一定会拿到证据。” 魏氏想到这些年在周守财身边的委曲求全就想吐。 她巴不得周守财早点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丫鬟春桃正好将糕点买了回来，见魏氏在布庄待的好好的，脸上一阵松快。 “夫人，糕点买回来了，您尝尝，还是热乎的呢。” 春桃笑着将糕点摆在了桌上。 见红豆看着糕点，眼神带出了不屑。 这女子一看就是个穷鬼，平日肯定没钱吃这上好的点心，怕是连布庄的一块布都买不起。 红豆自然察觉到了，不过她毫不在意丫鬟的眼光。 一个卖身的丫鬟，她若是计较不是降低自己的档次吗。 她再如何也是良民！ 只是小雅在春桃进来的时候，也跟了进来，知道她狗眼看人低，抬手想吓唬吓唬她。 “你做什么？没规矩的乡下丫头。” 春桃没想到她们还想动手打人，立马高声呼喊起来。 布庄的老板听到动静，赶忙走了过来劝阻：“诸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老板，你们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也不看看对方买不买的起，真是晦气。” “若是打扰了我家夫人买东西，损失的就是你了。” 春桃仗着魏氏的身份对老板随意指责，顺道损了红豆三人一顿。 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夫人在骂街呢。 布庄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老板两边都不愿意得罪。 可红豆不一样，她向来觉得自己性子算好的。 但谁叫今日遇见的，是周掌柜家跋扈的奴才呢？ 红豆的教养选择性的消失了。 “姑娘这话就不对了，不管我们买不买，只要进了店，都是客人。 难道掌柜的不招呼客人，却来招呼你这个卖身的奴才？”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 春桃没想到对方竟然敢这么折辱她，伸手指着红豆“你你你”了半天，硬是不知道说什么。 小雅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她和红豆，抬手就将春桃的手指折了上去。 “啊。。。” 下一秒，凄惨的尖叫声在布庄响起。 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布庄老板急的不行，今日都是什么风啊，把这群姑奶奶聚在一起了。 “姑娘还请高抬贵手，店里都是女客，可别吓着了。” “今日是我招呼不周，我送姑娘两块布料赔罪，还请姑娘放了春桃姑娘吧。” 布庄老板实在无法，只想破财免灾。 这事本就跟布庄老板没关系，红豆也不愿无故给人添麻烦，可谁叫别人要撞上来呢。 “小雅，咱们给老板一个面子，放了这位。。。丫鬟吧。” “说来她也可怜，年纪轻轻，就得伺候人，哪天遇到主子不高兴了，还得被人随意买卖。” “我们大人大量，不跟她计较了。” 小雅听到红豆的话，这才将手放了下来。 春桃的手指得到了缓解，连忙用另一只手将受伤的手指握起来缓解疼痛。 同时恨恨的看向红豆。 两个泼妇！ “这位夫人，不是我非要挑拨离间，您身边这位丫鬟太没规矩了。 若不是方才我一直在这坐着，我还以为她才是你的主子呢。” “这丫鬟的心，可大着呢。” 红豆说完不理春桃惊恐的神色，带着小雅和团哥儿来到了屏风外侧。 “老板，咱们双方今日真是倒霉，遇到了那样一个不知分寸的奴才。 不过东西还是要买的，我要五套成衣，两匹布，劳烦核算一下吧。” 红豆指着店铺中挂着的衣服，还有柜台上摆放的布匹，让老板算钱。 老板满脸乐呵呵的去了。 有钱赚，其他都不是事儿！ 屏风里侧，春桃规矩的站在魏氏面前，低头不敢看魏氏难看的脸色。 她知道方才自己的举动让魏氏不高兴了。 “夫人，奴婢方才也是一时情急，还请夫人饶恕。” 魏氏没有搭理春桃，而是将手中的一块糕点慢条斯理的吃完。 随后用帕子仔细将手擦拭干净。 “春桃，你不会以为老爷后宅中，只有你一个丫鬟可用吧？” 春桃听懂了魏氏的话中之意，一脸焦急：“夫人，奴婢真的知错，请夫人责罚。” 她自然会责罚，只是不是在这里。 她早就想将春桃换了，今日送上门的机会，她干嘛不用。 “将这两块布料拿上，回去吧。” 换了身边的奴才，只是她的第一步。 第一百零三章 论演技 “娘，奶奶，我们回来了。”办完了事情，红豆身心愉快，声音都透着喜庆。 三人将买好的衣服和料子放在桌上，团哥儿也将手上一直提着的点心递给赵氏。 “娘，这是好吃的点心，我们绕路买的，可好吃了。” 赵氏知道儿子馋了，赶忙摊开放在桌上，先递了一块给他解馋。 春桃拿点心到店里的时候，她瞧着好看，本打算回去时自己买些，谁知道会被人当场讽刺一顿。 虽然影响了心情，但是错的是人，可不是好吃的点心。 所以三人绕路专门买了一大包回来。 如今家里也不是吃不起，只要不是顿顿挥霍就行。 “买衣服就买衣服，买点心做什么，咱家就是做吃食的。” 谢婆子虽然嘴上埋怨，不过想到孩子们出门都想着长辈，心里还是热乎的很呢。 “奶奶，娘，你们都尝尝，我们还排了好一会的队呢。” 红豆说完又拿起了一块给小雅。 小雅左手一块，右手一块，吃的好不惬意。 几人又趁着空挡将衣服试了下，基本都合身。 午时摊子上。 卢墨雨像是估着谢家的出摊时间似的，谢家刚摆好就走了过来。 “卢姐姐，您稍作一会，马上就好。”卢墨雨今日的状态好了许多，看着整个人都轻松了。 红豆心里好奇，不知道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卢墨雨望着忙碌中透着和谐的谢家，以及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只觉得自己跟刚回来时不一样了。 她已经跟家中父母摊牌，她暂时不打算成亲，也跟孙有才说清楚了。 虽然父母还是不理解，甚至不愿意，可是嫁妆她都安排了自己人好好打理，以后她靠着这些也能过得很好。 若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她会再次成亲，遇不上也没关系。 她会好好打理好自己的生活。 成亲前，她按照父母的意愿生活，成亲后按照婆家的意愿生活。 如今她都过了半辈子，也和离了，总的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一次。 想自己活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没一个小姑娘看的开。 “卢姐姐，想什么呢？”红豆端着东西过来，见对方在发呆，笑着问了一句。 卢墨雨听到红豆的声音，回过神来，同样笑着回答： “在想我的宅子如何装扮比较好。” 宅子？ “可是你的婚宅？” 不是已经在跟孙家小叔谈婚论嫁了吗？应该是指成亲后住的宅子吧？ 卢墨雨看了红豆一脸释然的摇了摇头： “不是，是我自己居住的宅子。” “我跟孙有才不会成亲了。” 什么？ “可是孙家小叔做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 不然好端端的，几日不见婚事怎么突然就吹了？ “不是。” 卢墨雨轻轻摇了摇头： “起初急着找个人成亲，无非是觉得和离归家，丢脸不受待见，想早点出门子。” “不过后来听你们一席话，我受益良多。” “就算家中哥嫂容不下我，我嫁妆尚在，搬出去单独立户就是了。” “等遇到真正的良人再说。” 红豆没想到地方竟然想通了。这个时代的女子，能做出这般选择，已是不易。 虽然听她说的轻松，但是怕也是在家中耗费了好大一番精力才达成。 “还是卢姐姐你想的周到，手中有钱，好好计划一下，后半辈子总是不愁的。” “今日我请客，算是我为你庆祝了。”红豆高兴地说道。 卢墨雨真心道谢。 谢家女流居多，都能将日子过起来，她不缺钱财，更不该让自己过得那般拘束。 接下来她舒心的用餐，吃东西自然的开开心心，可到底还是被打扰到了。 “墨雨，我想跟你再聊聊。” 看着孙有才一脸深情的模样，卢墨雨一脸淡漠： “孙公子，事情我昨日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你毕竟是读书人，为了你自己的脸面，还是莫要纠缠的好。” 他们本就是各取所需，孙有才这模样好似自己辜负了他一样。 小翠见主子已经彻底想清楚了，也为主子开心。 她跟奶娘都觉得孙家配不上主子，如今彻底分开，再好不过。 “孙公子，还请您自重，就算你不为您自己着想，也该想想为了让您读书，奉献一生的父母吧。” 这孙家一家子都有些不要脸，老的偏心，小的也只知道一味的索取，走捷径。 主子要真嫁过去，才是入了贼窝呢。 孙有才不理会丫鬟的无礼，他现在只想把卢墨雨哄回来。 若是不能娶她，他去哪儿再找一个这般有钱的女子。 他的日常吃喝，读书拜师的花销从何而来？ 当初明明是她自己同意跟他商议亲事，如今反悔的还是她，当他是什么人？ “墨雨，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跟我说。 我实在不想失去你，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孙有才的演技非常不错，此时的语境之下，眼眶已经泛红，加上他自小读书，也不怎么干活，模样过得去。 这么一番姿态下来，不知情的人当真有些心软和同情。 可惜谢家都知道孙家老宅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卢墨雨也知道孙有才的人品。 “孙有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并没有交换庚帖，也就是说，你我二人并未定亲。” “还请你清楚这一点，若是你非要装糊涂。。。” 卢墨雨说着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小心我毁了你读书的机会，你想赌一把吗？” 孙有才恐惧的双眼一瞪，他没想到卢墨雨真的会这么绝，明明之前两人都好好的。 若是其他清高的读书人，即便拼上性子也不会受人威胁，可是卢墨雨知道孙有才的品行，他不敢。 他也赌不起。 见他终于学乖了，卢墨雨这才继续开口：“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孙有才听到这话，眼神有了些期待的变化。 卢墨雨心中冷笑：这样也好，省的她麻烦。 “就像你方才说的，亲事一开始是我自愿提的，如今虽说是我们的缘分不够，不过我到底不是狠心的人。” “我会给你一百两的补偿，从今以后，你我两清。” “如何？” 卢墨雨淡然一笑，等着孙有才得答复。 孙有才心中有一瞬间的挣扎。 可是想到一百两，他可以请一个好夫子，考科举，他心动了。 卢家既然都反悔了，他也没有办法，他一开始也想过闹起来，让卢家失了颜面，逼着对方嫁。 可是，若对方把他家里的事抖出来，考试时，怕是没人愿意给他作保。 思及此，孙有才心中有了答案： “墨雨，我对你是真心的。可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我只能按你的意思来办。希望你以后能找个好人家。” 卢墨雨也挺佩服他的，读书能读的这般圆滑，识时务。 若是真的让他进了官场，怕是也有一席之地。 只是，心胸怕是不会宽广。 考不上科举，也挺好的，毕竟她不想突然间给自己弄个仇人出来。 “你在这待会吧，一会我让小翠送银票过来。” 卢墨雨说完，便不再耽搁，她还得忙着布置宅院，早日搬出来住呢。 第一百零四章 我定会让你好看 直到卢墨雨消失在他眼前，孙有才这才收起脸上那副不舍无奈的神情。 好一个“痴情郎君”啊！ “孙公子，我们这的桌子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您若是不吃东西，还请您换个地儿等？” 红豆走过来将桌上的东西收好。 孙有才一直坐着不动，她也很为难，一会客人来了坐哪儿？ 不同于对着卢墨雨的神情，孙有才对着旁人自觉高人一等。 “都是一家人，谢小侄女何必如此生份？” 孙有才已经知道这段日子，大哥家里都是受镇上谢家的帮衬。 而谢家也在做些小买卖。只是没想到，会是第一回来的这家。 红豆觉得对方挺不要脸的，谁跟他们是一家人，光是姓氏都不一样，谢谢！ “孙公子说笑了，我姓谢，您姓孙，出门在外还是别乱攀亲戚的好，免得让人不高兴。” 红豆将桌子擦好，将帕子往孙有才的桌前扔了扔，赶人的意味很明显。 孙有才怕衣服被脏帕子弄脏，被迫躲闪站了起来。 “我大哥是你的表叔，可不就是亲戚？” “算起来，我也是你的表叔，见到长辈，谢家丫头该给长辈端碗吃喝的过来吧？” “这等礼数，家中长辈可教过？” 话音刚落，迎接他的是谢婆子的一口唾沫： “我呸，孙老头没跟你说当初在我姐的坟前说了什么吗？” “还是孙读书人要我老婆子在大伙面前好好介绍一下你？” “老的不要脸，小的一样不要脸，还敢跟我孙女摆长辈的谱？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配不配。” “滚！” 红豆，小雅和团哥儿一脸崇拜的看着奶奶，果然论吵架，还是得看奶奶的。 战斗力十足，她们到底年纪小，脸皮太薄。 需得改进。 孙有才没想到孙家如此粗鄙不堪，做生意不都讲究和气生财吗？ 怪不得只能摆摊，连个铺子都没有。 罢了，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他实在无法放任自己跟一个老太婆争吵。 只当自己认栽了。 等哪日我考中了，有你们好看的，哼。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孙有才甩了甩袖子，一身狼狈的离开了。 他真是跟谢家八字不合！ “奶奶，你真厉害。” 红豆竖起大拇指笑着夸了一句，小雅和团哥儿默契的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听到孙子孙女的夸赞，谢婆子犹如刚斗胜的公鸡一般，昂头挺胸。 不一会，福生和菊花过来了。 菊花在得知哥哥有心上的人第二日，就找了红豆说起福生的心事。 本来红豆也没打算告诉家里其他人，毕竟这事都还没影，声张出去污了姑娘家的清白。 更何况，以福生目前的条件，和张可人能不能成，尚未定论。 不过男孩子追求自己心爱的姑娘，那真是无师自通。 往日老实的福生，这几日却时不时帮李大娘送货，还刻意往张可人家的铺子顺路走过。 别说张家看了出来，几次过后，谢婆子和张氏心中也无法不起疑。 “表哥突然过来，是去看表叔和叔母？”红豆打趣道，她可不信。 往日她还以为表哥一门心思只有挣钱呢，谁知道这才没多久，就看上了一个姑娘。 这姑娘也是个不错的。 她跟菊花表妹已经私下去瞧过，也在附近打听过。 都说张家姑娘不错，许多人都想上门求娶，只是家中不舍的女儿太早出嫁，这才没定下来。 李大娘也说的仔细，如今这事要成，除了诚心，最重要的却是房子。 “刚去看过爹娘了。表妹，我想跟你说个事儿，我想每日再多加些凉粉出去卖。” “你放心，豌豆我还会每日正常送过来，不会耽误你们的供应。” 福生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他这般努力，也是为了自个儿呢。 “表叔，叔母同意了？表妹也同意了？”红豆笑着问。 说起来目前福生和菊花每日的事不算少，午时前卖完凉粉，还得去附近收豌豆。 每日来回折腾并不轻松。 福生抓了下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爹娘，妹妹都同意了，等挣到钱，就在镇上先买个小院。” 菊花也不忍心哥哥第一次喜欢姑娘就因为家中条件，无疾而终。 好在他们都有正经的营生，只要不偷懒，每日勤快些，肯定能挣着钱。 “我跟爹娘的意思一样，家中也商议过了。人家姑娘娇养长大，总不能成亲后连个像样的屋子都没有。” “若是再不表态，怕是连机会都没了。” “表妹，表哥，你们的意思是？” 这话听起来像是要正式登门求娶了，如今怕是不合适？ “表妹，我想先请李大娘帮我递个话，问问张家能否瞧的上我这个人？ 若是瞧的上，还请她家能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争取年底挣来买院子的钱。” “届时我爹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会亲自上门求亲。” “只是不知道张姑娘愿不愿意等我？” 毕竟如今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张姑娘自己是个什么意思，他还不知道呢？ 若是张姑娘压根就不喜欢他呢？想到这里，福生情绪有些失落。 瞧瞧福生表哥这态度，果然真心想娶媳妇的男子总有无限动力。 比后世某些男人强多了。 “福生，只要你真心诚意求娶，姑娘家总会看在眼里。 这事你放心，我一定拜托你李大娘帮你多说几句好话。” 谢婆子难掩激动。 大侄孙的亲事终于有点苗头了，只要这苗头护好了，总有戏。 福生笑着道谢。 红豆还是第一次见表哥这般有生气的样子，真应了那句老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虽然这喜事儿还没定的下来。 “表哥，你说的这两件事，我们都没意见，你放心去做吧。我们明年可得喝你的喜酒呢。” 福生得到表妹的准确答复，可算是放心了。 是夜。周家后宅。 周掌柜晚上一回来就听说魏氏将身边的丫鬟处置了，不禁疑惑。 他来到后院，随意地问道：“春桃那丫头惹你生气了？” 不然好端端的换丫鬟做什么？ 魏氏正坐在妆台前照镜子，听到周掌柜的话，将手上的梳子直接摔在桌上。 “老爷的意思是我如今在这后院中，连处置一个丫鬟的权利都没有了？ 既然跟了你还要受丫鬟的气，你干脆卖了我算了。” “我再如何，也不是随便一个卖身的丫鬟能比的。 你既然这般偏帮春桃，留着我做什么？去找春桃去啊。” 魏氏跟了周掌柜也有几年的时间，他的脾气秉性也有些了解。 男人嘛，在外办事自然不喜欢被人忤逆。 可是闺房之中，这就是乐趣了。 果然，周掌柜听见魏氏这般一顿小脾气，反正更放心了： “瞧瞧你这张利嘴，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你竟有十句等着我。” “不过就是个丫鬟，你乐意处置便处置了吧。” “快别吃醋了，瞧这醋坛子的模样，老爷我心疼的紧。” 魏氏听罢，眼神一瞄，满脸风情：“既如此，那老爷给我认个错，可行？” 这副样子简直让周掌柜稀罕死了，早知道牺牲一个丫鬟就能让魏氏如此，他早就这么干了。 “我这就给夫人认个错，还请夫人原谅我这一次吧，啊？” 看来周掌柜今日心情不错，竟然能这般姿态来哄她。 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缓解两人关系的好机会。 “念在老爷是初犯，就算了吧。” “多谢夫人体恤。” 难得的暧昧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不一会屋中便传来了令人眼红心跳的声音。 连刚出来的月亮都羞的藏了起来。 张掌柜熟睡之间，魏氏突然醒了过来，看着身边之人满脸皱纹的模样，她只觉得恶心。 老不死的东西，我定会让你好看。 第一百零五 再上赵家 时间飞逝，转眼赵家夫人的寿辰快到了。 红豆早上帮着家里忙完之后，将前面储存的绿茶拿了出来，尝尝味道转化的如何。 “闺女，这茶鲜的很呢，冲泡还方便，比那些茶商手中的茶还好。” 谢婆子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口中宛如含着一口鲜汤，说不出的舒坦。 看着大家脸上的满意神色，红豆也有了些底气。 明日就是赵夫人的寿辰，她打算今日再去赵家一趟，让赵家的主人们都试试。 “奶奶，娘，你们说我若是拿去赵家，让那些夫人公子们试试，如何？” 明日赵家的客人中，肯定不乏夫人小姐们，怕是不喜酒水。就算是果子饮，也是平日喝惯了的。 吃完饭主人带着客人们在院中闲坐片刻，下人们备上好吃的糕点，再配上一杯清爽的绿茶。 炎炎夏日，这下午茶可不惬意？ 可惜她没找到合适的泡茶器具，不然她直接展示一番，肯定受姑娘夫人们的喜欢。 对了，一会还得请人带些给县城的姜公子，拖了这么久，也不知姜公子还记不记得。 众人觉得行，反正试试又没啥损失，若是赵家不愿意就算了。 “我觉得行，咱们试试，若是成那是最好不过了。到时候再问问吴掌柜，这绿茶放在酒楼招待客人，也是极好的。” 谢婆子肯定的说道，孙女做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只要有人识货，不愁没人要。 离人巷，赵宅。 红豆和小雅一起如第一次一般，敲开了赵家的大门。 守门的小哥上次见过两人，还有印象。 “两位姑娘安好，今日可是又来找阿昌哥？” 红豆笑着将包好的一份吃食递给守门小哥：“是的，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这是自己做的吃食，您别嫌弃。” 小哥笑着接过香气四溢的吃食，同时口中连连道：“不嫌弃。” 红豆禀明来意之后，跟上次一样，和小雅一起来到后门等候。 阿昌再次听到谢家来访，有些惊讶。 夫人的寿宴不是明日才开始吗？难道是谢家出了什么岔子？ 阿昌趁着这会自己有空，先去见了红豆一面，了解下情况。 红豆这次没等多久就见到了阿昌。 “阿昌小哥，打扰了。”红豆笑着见礼。见阿昌满脸疑惑，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新弄了点东西，不知可否请赵公子瞧瞧？” “是茶水一类。” 原来如此，不过赵家什么都不缺，茶水酒水品类不少，怕是难。 阿昌有些犹豫，他们跟谢家其实也不算熟，若是直接应下来，怕是会惹恼了主子。 “谢姑娘，这。。。” 红豆知道阿昌的为难，毕竟伺候主子，自然要以主子的意思为先。 “阿昌小哥，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冒昧。您看这样如何？” “我将这茶的泡法教于您，您先进去泡来尝尝，若是觉得不错，您再帮我送到赵公子面前，问问他的意思，如何？” “我就在门外等着，若实在不成，我也认了。” 红多说完掏出了一个荷包，见身后无人，塞进了阿昌的手中。 阿昌作为赵家二公子的贴身小厮，自然知道荷包中是什么，何况他平时也没少收到打赏和别人的孝敬。 “这是我按照新的法子制的茶，跟目前市面上的都不一样，方便，好喝，跟凉粉一样，独一份。” 阿昌捏着手中的荷包，挣扎了片刻，不过想到自己公子确实也是个爱尝试新鲜吃食的，也许可以一试。 反正他自己先尝，若真的有问题也害不到公子身上。 这般想着，好似也没那么难办到了。 “行吧。你们两先在门外等等，成与不成我都会出来给你们说一声。” 红豆见对方同意，脸上一喜，而后就带着小雅安心的在门外等候。 “小雅，若是这茶能在赵家这等大户人家的面前露脸，咱们说不定又能多一份进项了。” 红豆开心的对小雅分享着这份喜悦。 茶在大庆国也算好东西，只是如今市面上的茶不止泡起来繁琐，味道也像作料汤似的。 她实在喝不惯。 如绿茶这般鲜爽口感的茶，不管是三五好友坐下来边喝边闲聊，还是急着赶路的人用来解渴，都是不错的选择。 小雅笑眯眯的对着红豆竖起大拇指，用自己的动作来表示对红豆的肯定： 我们一定可以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眼我一“语”，期待的等着赵家的回信。 宅内，阿昌带着包好的茶叶来到了茶水间。 刚一打开，清新自然的干茶香气扑面而来，阿昌有一瞬间的愉悦感。 “还挺香的，不过怎么都是散的，还这般细嫩？”阿昌有些疑惑又有些期待的按照红豆说的冲泡方式开始尝试。 他直接拿了一个茶杯，往里扔了几片细嫩的茶叶，然后倒入不那么滚烫的热水。 热水注入的那一刻，茶香四溢，满室芬芳。 小小的干茶叶在水的浸润下，好似跳舞一般，缓缓下沉。 “这谢姑娘的脑子真好使，到底怎么想出这些东西的。”阿昌不禁嘀咕着，见杯中的茶水温度不那么烫了，才入了口。 果然唇齿留香，鲜爽可口，跟他平日给公子煮的茶汤是完全不一样的风味。 阿昌看着手边大概一两多的茶叶，心里拿定了主意。 果然想挣钱还得有脑子才行。 怪不得谢家姑娘能将一个家撑起来。 明日便是赵夫人的寿辰，赵金元今日哪也没去，待在家中多陪陪父母，顺便帮忙盯一盯府中的准备工作。 这个时候，赵金元正坐在大厨房外面，阿平在一旁伺候着给主子遮阳。 赵金元要盯着下人们将厨房打扫干净，再将东西一一规制好，免得明日忙起来出现差错或不干净。 顺道让厨子将定好的菜单拿出来他过目，尤其是大菜，今日还得再试一遍，力求做到最好。 府中也就厨房的事儿他能感些兴趣，其他的事儿，还是让娘和嫂子做主吧。 阿昌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赵金元看到他还问了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要的东西呢？” 阿昌本来是回院子帮公子拿折扇的，刚好遇到了守门的小哥，接着又去见了红豆一面。 这才耽误了一会功夫。 他来到赵金元的身侧，将折扇递给公子，接着俯身对着赵金元的耳侧说道： “公子，谢家那位姑娘来了，带了她新做出来的东西。” “小的方才在茶水间试了一试，觉得不错，这才带来给公子您过目。” 阿昌说完将封好的茶包递到赵金元的眼前。 第一百零六章 是不是自己太没见识 赵金元眉毛一挑，这谢家小娘子挺会折腾，这才多久，又弄出了新玩意儿。 他好奇的打开纸包，一股恬淡自然的香气袭来。 “这可是茶叶？只是为何如此细小，看着也娇嫩，味道不会跟草一般吗？” 赵金元一开始有些嫌弃。 虽然闻着不错，但是这翠绿的颜色，怕不是直接将树叶搓了搓就送来了吧？ 阿昌耐心解释，他方才也不太相信，不过他已经亲口尝过了，确实是好东西。 “谢姑娘将泡法教与了小的，小的方才动手试过一次，确实入口鲜爽甘甜，公子可要尝尝？。” “一入水即可，小的觉得颇为简单。若是平日公子和老爷夫人出门解渴，携带使用方便的很。” 赵金元还是很信任身边小厮的品味，而且入水即可，那不是很省功夫？ “正好咱们在厨房。既如此，阿昌你需要什么让厨房的人找出来，咱们便就在这试试谢家的新东西。” 阿昌听完公子的吩咐，麻溜的就去准备了。 其实压根不需要准备什么，热水厨房一直有现成的，他再找个大些的茶杯便好。 赵金元就看着阿昌捡了几片茶叶放进杯中，然后热水一冲，便端到了自己面前。 一旁的阿平觉得阿昌今日脑子不太好使，这不是直接让公子吃树上的叶子吗？ 他暗地里给阿昌使眼色，可是阿昌跟瞎了一样。 算了，就算犯了错，阿昌应该也死不了。 同样觉得阿昌今日有点不正常的还有赵金元。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责怪阿昌太过大胆，敢糊弄自己，还是该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太没见识？ “这便好了？” “是的，公子。” “你确定？” “确定，公子。” “不再加些调料？” “不需要，公子。” “……” “你确定不是糊弄我？” “小的不敢！” 见阿昌一脸正色，赵金元觉得自己再问下去会失了颜面，不就喝口叶子水吗？ 若是阿昌敢以下犯上，他就罚他一个月的月钱。 哼！ 赵金元最后到底接过了阿昌手上的杯子，闻着倒是挺香的。 待他试着尝了一口后，不禁顿了顿。 入口确实没有任何叶子的青涩味，满口鲜甜，也不厚重。 像这等炎热的天气，许多人容易苦夏，太腻的东西便没有胃口，总想来些清淡的尝尝。 这谢家小娘子倒是厉害。 赵金元将整杯的茶水吞下，随即折扇一收，站起身来。 “阿昌，你将谢姑娘带到夫人的院子来。阿平，拿上东西跟我走。” 东西不错，自然要给娘过过眼。谢家姑娘不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吗？ 自己可真是好人哪！ “是，公子。” 阿平转身之际，眼神询问的看向阿昌，阿昌傲娇一笑，出门找红豆二人去了。 此时红豆和小雅二人已经站累了，正坐在台阶上休息。 也是这条巷子寻常没人来，不然看着两个姑娘这般懒洋洋的，怪不好看的。 “小雅，你说周掌柜会如何利用这次的宴会对付我们？给我们的香料下药？” 红豆自说自话，觉得很有可能。 “为了保险起见，咱们一会回去把备好的香料再拿去给孙爷爷过过目吧，不然总觉得不踏实。” 明日出息宴会的人指定不少，若真出了岔子，就算她是被人陷害，赵家一样会迁怒她家。 小雅对着红豆重重的点头，表示她也会盯好家中的东西。 吱呀。 是木门开启的声音。 红豆和小雅同时转头看向身后，正是阿昌那张顺眼的脸，二人不禁眼睛一亮。 阿昌也没有卖关子。 主子们都在院中等着呢，若是等久了，就是他这个下人做事不妥帖了。 “谢姑娘，请随我来吧。”阿昌侧身让路，一手指引的道。 红豆和小雅笑对一眼，开心的往里走。 赵夫人的院中。 原本赵夫人在和大儿媳妇正再次确认明日的一应事宜，若赵夫人这边没什么异议，便不再更改。 明日就照着提前准备好的来。 恰好这时，赵金元来了。 “娘，嫂嫂。”赵金元平日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但礼数却未忘记过。 大嫂郭氏也笑着起身叫了声二弟。 “你这怪会偷懒耍滑的，怎么这会来了我这？”赵夫人见到儿子自然开心，不过嘴上还是故作嗔怒。 赵金元来到赵夫人这就跟进自己院子一样，他将茶叶放在桌上，说明了来意，并且亲自给二人示范冲泡。 “娘，嫂嫂，你们尝尝如何？” 二人看着面前及其简单的茶水，眼中带出了疑惑：“儿啊，这也没见你煮过，更没放调料，怕是味道太生？” 赵夫人说的还算含蓄，不过闻着倒是挺香的。 二人自然不会觉得赵金元会害她们，只是担心难喝。 毕竟是儿子（二弟）的心意，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二弟，我那刚好有一套煮茶的工具，不如我让人送来，让下人做好再端上来？”郭氏笑着提议。 赵金元自然知道二人心中的想法，跟他方才对着阿昌的反应真是相差无几。 他用折扇挡着鼻子以下，轻咳一声，淡淡道：“娘，嫂嫂，想想之前的卤味还有凉粉，冰粉，我会拿不好的东西进家吗？” 声音中带了些得意。 果然想吃好的，喝好的，还得看他才是。 赵金元于吃食上的口碑确实不错，既如此，二人便不再扭捏，拿起茶杯入了口。 一口吞咽下去，实际的味道跟方才她们想象的相比，反差确实大。 “呀，二弟，这味道当真不错，我这几日没什么胃口，喝这个却觉得极为舒坦。” “娘，您觉得呢？” 郭氏有些惊喜的道。 味道还有些甜甜的，再配上些点心，每日小憩片刻，再舒服不过了。 赵夫人同样满意的对郭氏点点头，而后笑着打趣儿子：“你呀，也就这本事拿得出手了。” 郭氏听罢，用帕子捂着嘴善意的偷笑。 赵金元丝毫不介意母亲的嫌弃，他只当母亲是在夸赞他好了。 “娘，您说明日饭后，若是在后面的园中备上这样的茶水点心，您和嫂子分别带着夫人和姑娘们各自坐着闲谈，如何？” “若是客人来的早，饭前也能备上一杯，既能解渴，还能清口。” 赵夫人眼前一亮，这个法子不错。 明日是她的寿宴，既然宴请，她这个主人自然希望处处周到，若多拿出一样新鲜物实，她的面上也好看。 “娘，二弟这个法子不错，这茶喝着确实新鲜。” 郭氏随即对着赵金元说道：“二弟，你这可有多的，我还想自己留些喝呢。” 桌上的看着一两都不到，怕是不够分。 “是啊，你这茶叶若是不够，怕是怠慢了客人，还不如自家留着喝呢。” 赵金元见二人都喜欢，这事也就定了下来：“放心吧，做这东西的人我都带来了。” 随后对着门外吩咐：“阿昌，带谢姑娘进来吧。” 第一百零七章 寿宴前夕 阿昌将人引至门口，由桃李将红豆和小雅二人带到屋内。 二人笑着对赵家的三位主人见礼：“赵夫人安好。” 随后又对着郭氏和赵金元屈膝问好。 “原来是姑娘你啊？我还道是谁弄出来的新鲜茶水，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赵夫人一开始还真没想到是红豆。 不过小小年纪能接连做出好几样市面上原本没有的东西，确实有些本事。 最重要是的，这姑娘很懂规矩。 “今日再次上门叨扰，还请夫人勿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自己未来的主顾，红豆很放得下身份。 “我自来是个喜欢分享的人，虽说夫人不缺好东西，不过这茶叶是新制的，夫人和公子尝尝鲜也成。” 赵夫人笑听红豆说话，同时示意桃李准备凳子。 “谢姑娘谦虚了，这茶水我们三都试过了，滋味着实不差。” 赵夫人再如何也是大家夫人，自然知道对方送东西的目的。 不过人家大大方方的上门，以东西的品质让他们高看一眼。 她倒喜欢这家人的做派：“这茶姑娘手上有多少？” 红豆忍着心中的喜悦，大大方方的道： “不隐夫人，这茶是我第一次做，除开送与长辈和朋友的，目前能拿出来的成品只得三十斤。” 才三十斤？竟没有多少。 “我全要了。姑娘开个价吧。” 红豆站起身来，俯身一谢：“承蒙夫人看的起，只是这价钱我开的不低。” “我们好几人来回搬运了几趟鲜叶，几十斤鲜叶到最后制作出来能入口的成品只会更少。” “所以得十两银子一斤干茶。” 十两一斤？确实不便宜。 即便赵家平日吃穿用度都不便宜，也不得感叹这茶的价格高昂。 可是想到明日那么多人上门做客，这花费也算不得什么。 无非是三百两银子罢了。而且这茶看着轻便，三十斤也够家里用一阵。 “可以。不过往后姑娘若是再做了新的出来，也得问问我赵家是否需要。 不可全部卖与旁人，少了我家的供应，如何？” 自然可以，她本就有大批量制作的打算，赵家若是需要的数量大，再好不过了。 “自然是听夫人的。” 见红豆如此识趣，赵夫人不禁更加满意。 “一会我让人跟着姑娘回去，姑娘将茶备好交与他便是。”早些拿回来，她好做安排。 赵金元最近都没出门，刚好趁着机会出门溜一圈，将这个差事领了过来。 “娘，我坐马车去拿吧，三十斤也没多少，阿平和阿昌就能带回来。” 当娘的，哪会看不出儿子的小心思，无非是想着法出门玩乐。 不过近日确实太拘着他了。 由着他去吧！ 红豆和小雅就这样跟赵金元一起坐着赵家的马车回到了谢家。 谢婆子和张氏得知赵家看中了家中的茶叶，喜不自胜。 不用对方多说，就将绿茶装好，全部递给赵家的下人。 “多谢赵公子两次搭线，这一小包是我试着加了茉莉花的绿茶，别有一份风味，送与您尝尝。” “泡法还是一样。” 这赵公子别看有些吊儿郎当，但却是个热心肠，若不是他帮着说话，她们也没那么顺利能将东西送进赵家。 她从不觉得好东西就一定会被人看中，并给自己带来好处。 毕竟这世上好东西多了去了。 赵金元看着手上的特制绿茶，眉尾一挑，还挺会来事儿。 “多谢。”赵金元让阿昌将银票交给红豆，足足三百两，一分不少。 红豆直接递给奶奶，接着说道： “赵公子，还有一件事儿，我思前想后，还是得跟您说一声。” 赵金元示意红豆说，他听着。 “我跟明月楼的周掌柜有些龃龉，明日我去赵家做事，周掌柜怕是会给我使绊子。” “我这边倒是会自己处理好，就是。。。”红豆暗示的说道。 她虽然会保证自己带过去的东西是安全的，可是周掌柜怕是会从赵家入手，毕竟赵家那么多下人，总有见钱眼开的。 一路上她也思考了许久，还是告诉赵金元稳妥一些。 周守财？那确实是个小气的人。 不过若真敢在赵家动手，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赵金元将折扇拿在手中把玩，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红豆将赵金元送到车上，直到马车再次消失在巷中。 “豆啊，咱们这是又成功了一桩买卖，今日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谢婆子高兴地在院中不知如何是好。 手中的银票虽然轻飘飘的，但她此刻只觉得沉甸甸的，让人踏实的很。 赵家可是大户，她们家现在攀上了，就算是她们得主顾，也够让周围的人高看了，真是太好了。 红豆同样如此，不过如今得趁机多做一些茶叶出来，免得不够用。 “娘，奶奶，我想今日带着小雅去山上多采些鲜茶叶，家里除了自留和留给亲朋好友的，已经没有剩余的了。” 现在摆摊其实用不到她们全家出动，东西也准备的少了些，留奶奶和娘两个人都行。 谢婆子自然应了下来，如今可得把货备足了。 “我把你叔母叫来帮忙守摊子，反正都是熟食，不防事。我跟你们一起去，多一个人也多份力。” “可惜你表哥表妹还有孟大他们现在都不在，不然让他们一起就更好了。” 谢婆子止不住的可惜。 “也行，只是得辛苦娘和叔母了。”张氏哪会觉得辛苦，她现在不知道多高兴呢。 一下子多了几百两银子，她只怕东西少了不够赵家用。 “你们快去吧，摊子有我守着，不会出事儿的。” 一家人将东西一起拉到摊子上摆放好，通知了赵氏过来。 红豆便带着奶奶，小雅和弟弟一起往山上去了。 明月楼中。 周掌柜眼瞧着明日便是赵家夫人的生辰宴，谢家指定会上门，他已经派人偷偷收买了赵家厨房的一个下人。 方才正派人给那个下人送了笔钱还有药进去。 只要明日在谢家做的东西中加点不会害人性命的药，毁了谢家的东西，往后谢家就与赵家无缘了。 之后他再想个办法把谢家的东西都拿来便是。 周掌柜将一切想象的都很美好，可惜他算漏了这世上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止他一个人能动脑子。 当他在酒楼暗中得意的时候，后宅之中，魏氏经过这几日暗中调查，以及中间搭线的外院丫鬟的配合。 拿到了周掌柜挪用明月楼的进项并做假账的账本。 周守财自己心虚，每隔三日便会查看一番，必须在周掌柜发现前将一切落实下来。 这个外院丫鬟正是王二麻子的相好，现下已经是魏氏身边的大丫鬟了。 只要将证据交给吴六子他们，魏氏自己的任务便完成了。 看着丫鬟回来后对她肯定的点点头，魏氏才松了口气。 谢红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魏氏使劲的捏着帕子，心中紧张之感丝毫不减。 第一百零八章 等待机会 未时末，红豆带着家人回到家后，本来奶奶还想多摘些，可是红豆心中想着周家的事儿，不敢逗留太久。 果然回来没多久，就见到吴六子和王二麻子偷偷摸摸的在院子后的巷中晃悠。 二人见到红豆，也没敢露面多说什么，将账本直接塞了就跑。 这要是被周掌柜发现了，他们哥俩可就在镇上待不下去了。 红豆将账本拿回家中，带着小雅一起查看。 她这段日子跟着孙爷爷已经认了许多字，勉强能看个大概。 她将账本放在身上藏好，让奶奶和弟弟盯着摊晾的茶叶。 自己则带着小雅去孙大夫那，请他代笔写了两封信，然后就去跟孟大他们会和。 谢婆子虽然疑惑孙女今日怎么总往外跑，不过也没多心，也许又是谈事去了。 孟大三人住在镇边的一个破屋子里，反正他们三个大男人，有瓦遮头便好，没那么多讲究。 此时三人正凑在一起嘀咕：“大哥，你说咱们将人放在这行不行啊，我觉得不太安全。” 孟三有些不放心，这地方虽然偏僻，可毕竟屋子破，万一有人路过看见了呢？ 两人虽然被绑着，可一直呜呜乱叫，一点不消停。 孟大踢了一脚被绑起来还在支支吾吾的两人，有些唾弃。真是为了钱啥事儿都干，还是他们哥三强些。 “这两个平日也不干正事，即便消失两天也没什么大碍。里面不是还有个暗间吗？小是小了点，将这两个叠进去就是了。” 至于难受不难受，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了。 “孟大哥，你们在吗？”红豆和小雅站在门外，试探的叫了一声。 孟大听见是红豆的声音，赶忙将人带了进来。 看着屋内多出来两个被绑的人，红豆和小雅丝毫不惊讶，唯一有点疑惑的是： “怎么绑了两个，假死的不就一个吗？” 孟大指了指多出来的这个，不屑的道：“盯梢的有俩，我们怕露馅，直接两个都绑了来，无非多费些力气罢了。” 原来如此。 “还是三位哥哥想的周到。我这有带来的迷药，先喂他们吃下去吧，免得弄出动静来。” 孟二和孟三自觉地拿着药粉就给二人灌了进去。被绑的两人没一会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红豆见没了动静，才将写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一封告密信，里面写了周掌柜近两年贪污明月楼钱财的细节。还请孟大哥让信的过的人亲自送到县里明月楼的东家手里。” 魏氏听周掌柜说起过，月底前后，明月楼的东家都会到县里待几日，等附近的掌柜去县里汇报。 这消息也是魏氏偷偷让人告诉她的。 红豆接着又拿了另一封信出来，“至于这封，还请孟大哥明日一早让人送过去。” 至于为何一前一后？ 若是前一个分量不够，后面这个也能加点砝码不是。 即便明日周掌柜不出手，她也会逼他出手，不止周掌柜忍了她许久，她同样如此。 孟大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吧，这事儿我一定办好。” “魏氏夫妻我们已经租了一个小院子安置下了。我们也叮嘱好了，事情结束前，不让他们出门。” 地址孟大也告知了红豆。 红豆交代完一切，心里总算放心了些。 周掌柜，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才好。 一场暗地里的硝烟，即将开始。 翌日，赵家有喜。 红豆早早起来准备好需要用到的卤味香料，以及赵家定好的凉粉，带着小雅就去了赵家。 赵家今日不管是主人还是下人，都比往常起的更早了一些，毕竟今日他们有许多客人前来祝贺。 赵金元并没有将红豆提点的告诉他娘，好好地寿辰，还是别让娘操心了，他多盯着些便是。 反正厨房一开始便是他主动要求负责的。 红豆在阿昌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厨房，看到赵金元过去打了声招呼。 “谢姑娘来了，凉粉交给厨房的下人吧，让他们切好，你负责浇头便是。” “至于卤味的材料，厨房管事的会告诉你的。” 赵金元吩咐完，便不再多说，去了附近的一个休息间待着，让阿昌多盯着些。 红豆和小雅也识趣，进了厨房很规矩，没有多看多问。 只让管事的厨娘把凉粉分了分，告知如何切好。 然后便开始准备卤味。 香料都是她提前准备好打碎后放在一个纱布中，一会直接扔进肉里即可。 今日客人比较多，赵家准备的肉也不少，两人将肉全部清理过之后，才开始了卤制。 本来还打算偷师的厨娘，见人家香料都是提前包好了，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怕是离府前，人家会将用过的香料包带走呢。 还真谨慎。 厨房管事的厨娘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句。 “谢家姑娘，您这锅中既然已经备上了，那请您开始准备凉粉的浇头吧，我们人多，凉粉一会就切好了。” 管事厨娘也姓赵，是府中主子赐的姓，签的是死契，这样人主子用着放心，自然更容易获得管事的机会。 “多谢婶子。还请婶子帮我盯着些，这锅若没我同意，千万别让人揭开，不然这香气就泄了。” 卤味到底是现做的，做起来也麻烦，还是尽量别让人钻了空子。 她们看严实些，那人没机会动卤味，就只能动凉粉，凉粉毕竟是现成的东西，即便被人得手，她也能尽快补救。 “姑娘你就放心吧，厨房的几个帮厨都是赵家常用的人，指定错不了。”赵管事笑着保证。 红豆也就安心去准备凉粉的调料了，不过小雅会暗中盯着所有人的动作。 大家知道她不会说话，年纪又小，都对她很宽容，只要不跑出大厨房的范围，就随着她玩。 时间不断流逝，府中客人已经陆续上门，大厨房中的各色菜品也陆续准备了起来。 这也意味着，人多厨房便更杂乱。 卤味除了红豆自己，没人会去揭锅，毕竟动作大，那人若是真想下手，极容易被发现。 凉粉已经全部切好单独放在了一处，是最容易得手的。 红豆见光等着对方露马脚也不是事儿，干脆制造了一个机会出来。 “各位婶子，大娘们，凉粉的料都准备好了，应当是够今日客人用的，我要先拌一碗来试试味道，免得出现差错。” “可有哪位婶婶大娘帮我一起试试味道？” 众人一听，自然都愿意。 他们也想尝尝这凉粉的味道，主子们都喜欢的东西，指定差不了。 除了个别菜色需要掌握火候，大家现在都能躲个闲。 只要不耽误正式，管事的也不会多问。 第一百零九章 现行 红豆见大部分人都走到了她专门空出来的位置，也不担心，反正凉粉她是带够了的，索性拌了一个盆的量，让在场的人都吃些。 感兴趣的人陆续将红豆所在的位置围了起来，也阻挡了红豆的视线。 于此同时，灶台前一个烧火丫头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 她已经等了许久，可是厨房人多，她很难找到机会。 若是再错过这次，怕是难了。 她见众人这时候的注意力全部在谢家那姑娘的身上，便故作随意地往周围走了几步，来到了专门给准备凉粉和作料的位置。 眼瞧着这会都没人看到她，她忍着心中的紧张，掏出了袖子中提前藏好的药粉，下一刻便要撒在一边的调料盆中。 烧火丫头也很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干坏事害人，可是那个人说了，只是会让肚子有些不舒服，不会出大事。 而且对方还给了她一笔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呢。 眼见就要成了，这时，一双突然伸出来的手握住了烧火丫头的手腕。 烧火丫头本就做贼心虚，突如而来的触碰让她害怕的忍不住惊叫出声。 “啊~” 众人本来好端端的在一边聚着，听到异动，同时转头，恰好就看到了一直在外面玩的小雅，此时竟然握着烧火丫鬟的手腕。 厨房的赵管事第一时间走过去，注意到了府中这个丫鬟手上的东西。 赵管事是赵家的老人了，转念之间，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她双眼不禁一瞪，沉着声音问道： “你手上的是什么？” 烧火丫鬟见所有人都睁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此刻的她恐惧，慌乱，害怕，无措，所有的不良情绪充斥在她脑海之中。 她实在害怕极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烧火丫鬟极力的想挣脱小雅的手逃开。可是小雅的力气实在太大，一个大男人都比不上，更何况一个小丫头了。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啊。” 烧火丫鬟此刻只想逃离，如今被逮个正着，她已经无法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来人，将她给我抓住。”赵管事一声令下，两个敢粗活的婆子立马上去架起了丫鬟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小雅见此，回到了红豆的身边，同时还得意的对红豆眨了眨眼睛。 红都眨眼回应后，上前跟赵管事搭话。 “赵管事，您看这事。。。可如何是好？” “东西来时府中都检查过，如今在府中出了事，您可一定得为我们姐妹二人做主。” “我们只是小老板姓，混口饭吃，可不敢得罪了府中主子和今日上门的贵客。” 红豆一脸委屈的表情，活像自己倒了大霉一般。 （确实是倒了大霉。周掌柜害的，但我现在不能说。） 这事赵管事自然怪不了谢家头上，府上的人作乱被当面抓住拆穿，她也不可能倒打一耙。 她签的可是死契，又负责厨房一应事宜，即便最后这人想干的事没成功，她也逃不了干系。 一个疏忽管理之责是跑不了了。 呸，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如今还害了厨房的大伙，她决计不会放过。 “将人绑了关在柴房，我先回禀二公子，千万看紧了。” 赵管事说完叹了一声晦气，便去附近找赵金元去了。 赵金元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事儿，阿昌本就听了赵金元的吩咐，在暗地里观察，免得有下人瞎了眼。 没想到还真有人不要命了。 所以赵管事才走到半路，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赵金元。 “二公子，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金元扬手阻拦了后面的话。 赵金元径直往大厨房走去，没有片刻停留。 无措的赵管事只得看向阿昌无声询问，阿昌示意公子已经知道了，快步跟了上去。 柴房中，赵金元带着红豆二人，还有厨房赵管事，并两个粗使婆子，开始审问方才手上不干净的丫鬟。 “说吧，谁指使你的，你只要供出幕后之人，公子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赵金元挺不耐烦处理这类事儿，显得他是个恶人似的。 可谁让今日厨房是他管着的呢？而且今日还是娘的寿辰，他可不能让家里跟着他丢脸。 丫鬟满脸恐惧，不敢看赵金元的眼睛，只一味的磕头认错：“公子，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一时糊涂，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思，请公子饶命。” 赵金元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要你说是谁指使的你，我就饶你性命。” 丫鬟憋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只是躲闪的看了红豆一眼。 红豆有些无语，她这样子不是让赵家误会她吗？ “姑娘看我作甚，可是怪我们抓到了你，没能让你害了今日前来的客人？” 红豆可不会帮人黑锅，“或者你看我，可是觉得是我哪里得罪了你，所以让你下毒报复我？” 丫鬟听到下毒两字，反应有些大：“我没有下毒，那根本不是毒药。” 明明只是让人闹肚子，不舒服的药，休息几日就好了。 “哦，是吗？”赵金元看向阿昌，让阿昌说大夫验过的药是什么。 “回禀公子，这药方才大夫瞧过了，是吃了会让人上瘾的药。”阿昌方才听到大夫的话也有些惊讶。 让人上瘾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一旦上瘾，一次不会就会浑身难受，严重些可能会致命啊。 “姑娘，你现在还相信自己下的不是毒药吗？这东西害处这般大，若你再不说出背后之人，可真的摊上大事儿了。” “教唆你这么干的人怕是没想让你活下去呢。” 红豆看着丫鬟，善意的提醒道。她就不信，都这个这个时候，对方还会帮周掌柜隐瞒。 丫鬟确实没想到这药真有问题，她真的以为只是让人闹肚子不舒服而已，她被骗了。 思及此，丫鬟无法再忍耐心中的焦急，她跪着朝前挪了两步，此时此刻她只想把自己摘干净： “公子，不是奴婢，真的不是，是有人指使奴婢这么干的。” “那人给了奴婢一笔钱，说只是让人闹肚子而已，不会害人性命。” “奴婢不知道那人跟谢家小娘子有什么仇，奴婢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还请公子饶命啊。” 丫鬟不断地磕头求饶，她之所以敢起这个胆子，就是觉得闹肚子不是太大的事，反正夏日太阳大，菜坏了也正常。 就算真的被人发现，也不会丢了性命，顶多被发卖出去。 何况对方给的钱足够她后面赎身好好过活了。 她是被钱壮了胆，可她真的没胆子害人啊。 第一百一十章 掌柜的，你得救救我 “那人可有说何时再跟你接头？”周掌柜肯定不会亲自出马，毕竟作为大酒楼的掌柜，还是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肯定会找身边亲信之人出面。 只要他们暗地跟踪上去抓到二人会和，这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那人说，若是我下药成功，便在午时大伙用膳之时，偷偷去后门墙角一个狗洞处，将药纸包一块石头扔出去，他会在那等着。” 丫鬟说完后心中有些怨气，明明说了只是闹肚子的药，为何最后会让人上瘾，这是要害死她。 既如此，她何必要继续帮他隐瞒。 红豆得知后，对着赵金元有些歉意的道： “赵公子，对方怕是朝我来的，故意让我今日的差事搞砸，好让我罪了赵家，说起来，是我拖累了府上。” 红豆屈膝一礼，表示歉意。 “好在如今一切正常，不会耽误了府上用膳，不然我真是难辞其咎。” 赵金元并未多说什么，这事的罪魁祸首是背后之人，红豆说的诚恳，他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何况昨日谢家已经跟他提前打过招呼了。 不过他赵家到底无辜。 “这事虽不是谢姑娘的本意，但到底因你而已，若是一点责任也不担，怕也说不过去吧？” 红豆心中一紧。 虽然她有吴六子报信，但也无法百分百保证所有人的安全。这样想来，对方这话其实也没错，是她们连累了赵家。 “赵公子说的不错，这事确实有我的不对，不知公子作何想法，大可一说。” 她们的错怎么也没有周掌柜的大，这点红豆有信心。 而且赵公子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本来午膳给你们二人也安排了，如今你们怕是吃不成了。” “等客人们用餐之时，你们二人跟着阿昌一起带两个下人，跟上那人瞧瞧吧。” 总的抓个现行才好。 红豆自无不应，这事就是赵家不说，她也会带着小雅主动去做的。 午时正。 今日赵家夫人寿辰，来往宾客无数，看着菜桌上竟还有许多人没有尝试过的菜色，一时兴致盎然。 这边宾客皆宜，赵家脸上有光，另一边后门处。 阿昌，红豆小雅带着两个小厮，来到了丫鬟口中的狗洞。 还真是一个狗洞，怕是连小儿都钻不过去。 “阿昌小哥，将东西扔出去吧？”红豆见时辰差不多了，也不敢多耽搁，先把正事办了要紧。 阿昌让红豆和小雅带着两个小厮先从后门出去，在附近藏起来。 再按丫鬟说好的方式，将东西扔了出去。 果然没一会，外面传来了两声扣墙声，这是对方的信号。 阿昌快速从后门跟了出去。 明月楼中。 周掌柜正在柜台前结算客人的饭钱。 不知怎么的，今日他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安。 该不会是赵家那边的事有什么岔子吧？ 不可能，不可能！ 这事他办的很仔细，找的也是亲自之人，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他甩了甩头，想将这种不安甩了出去：应当是昨日没有休息好。 魏氏昨日不知道为何，又开始闹脾气了，这才好了多久？ 哎，年纪小就是不懂事。 “掌柜的，阿贵哥来了，在酒楼后门说找您有事。”回话的小二心中也有些奇怪，阿贵不是说今日家中有事不来上工吗？ 掌柜的特地给他放的假，大伙都羡慕的很。 阿贵就是一直跟在周掌柜身边的小二，算是他的忠实狗腿子，今日去赵家那边盯梢的也是他。 周掌柜听到这话，赶忙放下手上的事儿，去了后门找阿贵。 “阿贵，你怎么这时候过来。我不是说了让你晚些再来，被人发现怎么办。”周掌柜见到阿贵，第一时间便责怪起来。 大白日的，这不是给人留把柄吗？ 可是阿贵自见到周掌柜后，就低头一言不发，任凭周掌柜骂他。 周掌柜说了半天，见阿贵不回应，心中有些不满，这人怎么回事： “你闷着不说话作甚，赵家的事儿办成了吗？” 说道赵家二字，周掌柜压低了声音，还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 “你抖什么，这么大太阳，难不成你还觉得冷？”见阿贵还是这副模样，周掌柜不禁有些气恼。 真是废物一个，办点事都这么磨磨唧唧的。 “他不冷，但我们待了这么久，倒真的有些饿了，周掌柜可否请我们吃一顿？” 红豆略带讽刺的声音从暗处传来。紧接着红豆和小雅二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周掌柜的眼前。 “你，你们怎么？” 她们现在不是在赵家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掌柜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阿贵，“好啊，阿贵，你竟然敢背叛我？” 阿贵实在蹦不住了，他也想一开始就说出来，可是他不敢。 他如今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管旁人。 “掌柜的，你别说了，我没有。”阿贵说完这一句，继续低头闷着不说话。 周掌柜气急，人都出现在这了，他哪还会相信阿贵说的话。 周掌柜直接一脚踢在了阿贵的身上，将阿贵踢倒在地。 阿贵本能“哎哟”呼痛。 红豆和小雅就这样在一边看着，也不阻止，她们还嫌打的不够多呢。 “你们二人来这做什么，吃饭就去前门，来后门作甚。哼！” 周掌柜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但被小雅拦了下来。 “周掌柜果真沉得住气，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小女真是佩服。” 红豆嘲讽出声，真当离开这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阿贵是我们从赵家后门抓的，对了，还有那个你收买的丫鬟。” 周掌柜止不住的心中一颤。 他狠狠地看向阿贵，真想一棍子将人打死了事。 都说了万事小心，万事小心，怎么还会被逮个正着？ 这事他不能认，一定不能认。 “谢姑娘这说的什么话，阿贵是阿贵，我是我，他做了什么跟我有何干系，还请姑娘慎言。” 周掌柜一股脑就将责任推了个干净，阿贵闻言，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掌柜。 “掌柜的，你。。。” “闭嘴。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让你好好做事，不要起什么坏心思，你非不听，如今惹出事来，难道还要让我给你擦屁股吗？” 周掌柜暗地里使劲给阿贵使眼色，示意他先忍耐一下，他另外再想办法。 红豆在一边看着好笑，周掌柜的无耻程度，还真能一次次刷新她的下限。 想都不用想，直接就将人弃了。 “这位小哥真叫我好奇，明明我从未跟你有过龃龉，你为何要让人下毒药陷害我？” “这事涉及到赵家，这般严重，我实在做不得主，只得将你交出去。” “不管是报官还是直接打杀了去，都看赵家的意思。” 红豆说完，遗憾的叹了口气，眼中略带怜悯，好似阿贵注定会没了性命一般。 看的阿贵惊慌不已。 阿贵跟了周掌柜许久，周掌柜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今日他若是全背了下来，周掌柜绝不会救他。 不行，他还不想死啊。 “掌柜的，你得救救我，我平日都是听你吩咐办事，你不能撒手不管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若是有?那就是钱没给够 阿贵害怕的哭叫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周掌柜怕被更多人瞧见，赶忙呵斥了一番。 “住嘴，你乱鬼叫什么，她只是在吓唬你。” “我可不是在吓唬他，赵家已经让大夫验过，那丫鬟原本要下的可是毒药。” “阿贵铁定是跑不了了，也不知道他是主犯，还是从犯？” “毕竟从犯相比主犯，这罪责可是轻多了。” 红豆意有所指的看向阿贵。 机会可摆在你面前了，若是不珍惜，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阿贵自然不想当这个主犯，本来他就是听吩咐办事，再如何也不该让他来当替死鬼。 “掌柜的，我对你忠心耿耿，一心为你办事，你不能让我去死啊。” “我这些年为你办了不少事啊，掌柜的。” 阿贵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周掌柜的长衫不断地请求，周掌柜此刻真想立马灭口，蠢货。 “放手，你这是做什么。”可是阿贵生怕周掌柜真的落下他跑了，死死的不愿意松开衣摆。 见今日实在无法逃脱，周掌柜只得认命。 来的只是这两个人，若是条件谈妥，让她们隐瞒一些事情，说不定自己还能逃过一劫？ “谢家姑娘，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有什么条件你只管开口，周某能拿的出的，一定不推脱。” 这世上就没有用钱摆平不了的事，若是有？那就是钱没给够。 “真的？” “自然。” 他就知道，到头来还不是为了钱。 “那就请周掌柜自首吧，说不定赵家和官府还能网开一面呢。” “你？”死丫头，竟然敢耍他，真当他身后无人了吗？ “姑娘，方才你说的这一切，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我让人干的，便是让我对着赵家，我也是这个说辞，你能奈我何？” 哼，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哦，是吗？阿贵就是人证，物证可就在我手上呢。” “那又如何，说不定是阿贵被人收买了，诬陷我呢，毕竟跟我有仇的谢姑娘你也算一个。” 阿贵没想到周掌柜竟然真的想让他去死，半点情面也没有。 既然你要如此狠心，那他也没有顾忌了。 “我还有人证，能证明我是受周掌柜指使的，魏夫人，对就是魏夫人。” 阿贵将知情之人说了出来，魏夫人近日和周掌柜感情颇好，这件事情，周掌柜也没有刻意瞒着她。 “谢姑娘，你让赵家去问魏夫人就知道了。” 周掌柜气急，又将阿贵狠狠踢了几脚，可是阿贵这次没再惯着他，人家都想让他死了，他为何要怕他。 他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红豆和小雅看着两人互相“残杀”，甚是有趣，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拐角处： “阿昌小哥，看了这么久的好戏，也该出来了吧，咱们还得回去跟赵公子交差呢。” 阿昌听到红豆的声音，这才带着小厮走了出来。 周掌柜本来还在跟阿贵拉扯，见到阿昌有些呆愣，没想到暗地里竟然还有人，那么方才的一切，对方都听到了？ 完了！ “谢姑娘，方才的一切我都听到了，多谢姑娘配合。”阿昌说完转向周掌柜，眼神鄙视： “周掌柜，得罪了赵家，你还是好好想想要如何让我家主人消气吧。” “你们两个，今日可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周掌柜，晚些时候主子要请周掌柜一见，若周掌柜有个闪失，回去可别怪公子不讲情面。” 两个小厮可都是有些拳脚功夫的，看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老掌柜，自然是小菜一碟： “知道了，阿昌哥。” 周掌柜每听阿昌说一句，心中便沉一分，如今可怎生是好。 对了，东家，东家一定会救我的，我可是府上姨娘的亲戚啊。 这般想着，周掌柜的眼神中迸出了一丝希望，下一秒，又被阿昌的话吊了起来： “周掌柜，小的奉劝您一句，可千万别想着乱跑，免得我家主子直接找上你东家要说话。” “那个时候，可就真的不好看了。” 阿昌说完不再理会周掌柜，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谢姑娘，劳烦你们再跟我回去一趟，宴席结束，我家主子怕是会再见你，顺道还得将这个兄弟带回去。” 阿昌眼神指了指阿贵，人肯定不能放在这，免得抓起来麻烦。 “阿昌小哥客气了，这事本就有我的责任，我们姐妹二人自然会配合的。” 小雅力气大，也不用红豆和阿昌帮忙，直接提着阿贵就走了。 看的阿昌羡慕不已，他要是有这身手，早成了公子身边的第一人了。 可惜祖上没有这个天赋遗传给他。 渍渍~ 周掌柜看着离去的身影，以及身边候着的两个赵家下人，焦急万分。 他必须赶紧让人送信给东家，让东家出面保下他。 他压根没下毒药啊。 赵宅中。 客人们已经用完了午膳，除了一些家中有事要先走的人，还有部分留下来继续闲谈。 赵夫人和郭氏分别带着一些夫人媳妇们，来到了后花园落座。 “今日可巧了，我昨日刚得了一些新法子做出来的鲜茶。” “跟咱们平时喝的都不一样，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大伙尝尝鲜。” 赵夫人话音一落，桃李带着丫鬟，将准备好的茶叶和小炉子移了过来。 干茶装在一个精致的瓷盘之中，众人瞧着有些新奇。 “怎么都是散开的，看着也细嫩的，我家的茶一般都是砖茶，要煮的时候就撬一块，这样也耐放呢。” “这样式的，怕是要放坏了吧？” 说这话的是卢家的夫人，也就是卢墨雨的娘，两家本就有些亲戚关系，今日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还好这个问题，昨日红豆已经提前说过了，赵夫人和郭氏都知道。 “这茶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一个鲜，咱们喝的就是它的鲜爽，同时还没任何青草气。” “一会泡出来你们就知道了，绿叶清汤，不止好喝也好看呐。” 赵夫人说完，便示意桃李开始动作，水已经晾了一小会，这会开始刚刚好。 为了今日，赵夫人连自己陪嫁的一套白瓷碗都拿了出来，就为了让大家看的更亮眼一些。 今日势必要出一回风头。 带着白毫的翠绿茶叶，放置在白瓷碗中，在热水的慢慢浸润下，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还真漂亮。” “确实不错。” “瞧，叶子都沉下去了。” “……” 赵夫人看着众人眼中的喜欢，不禁有些满意。 “大伙尝尝吧，这茶就这样直接品，不需要加太多东西。”赵夫人说完，率先端起了小茶碗。 众人见此纷纷照做，入口鲜爽，还带了丝丝甜味，着实另有一番风味。 在场中的夫人们都是吃过好东西的，这茶正好入了眼。 尤其是余夫人，最为喜爱。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家难道落魄了 她的夫君本是御史，只是厌恶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毅然辞官来了这小镇上过活。 靠着铺子和良田，他们过得倒也自在，这些日子下来，两人也慢慢适应了这儿的日子。 余老爷平素最是喜好风雅之物，茶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今日余夫人前来是因为和赵夫人的私交，以及尽快融入这的圈子。 自家夫君不耐烦交际，并未一起。 她想着能否买些茶回去？ “赵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勿怪。” 余夫人后续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本就是来做客的，开口买东西实在失礼。 可是想到今日无缘此茶的夫君，她只得厚着脸皮。 “余夫人有什么只管说出来，我们家就是做了些生意，没那么多规矩，有话直说就是。” 赵夫人跟余夫人相交较短，毕竟余家搬来镇上也没多久，只是两人出门间偶然相遇，甚是合得来。 所以今日赵夫人才特意邀请了余夫人来做客。 “这茶我喝着甚是喜欢，不知可否让些与我？” 余夫人说完见赵夫人没有不满的神色，继续道： “这茶肯定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得来，我自不会让夫人吃亏，就让我二两，您看可行？” 太多怕是对方不愿意。而且，若是这茶很贵，也让自己下不来台。 赵夫人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不过自己的东西能让别人喜欢，自己脸上也有光啊。 思及此，赵夫人笑着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这样吧，在座的若也有喜欢的，我一家送二两如何？” “可不是我小气。这茶我自家总共也不多，又是偶然间得到的新鲜物，便是整个县都找不出多的。” 赵夫人嘴上说的客气，可暗含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这东西只有她家有，别地找都找不着。 不过今日到底是人家的寿辰，又大方的送东西，大伙奉承两句也没什么。 “如此，我就多谢赵夫人的慷慨了。这茶带回去，我夫君定然也喜欢。” 余夫人也不客气，反正你来我往，往后她有好东西再送来赵家便是。 这样还能增加两家的情分。 “我也喜欢的很，可不能少了我那份。”卢夫人同样笑着道。 “我也是。” “还有我家。” 赵夫人开心不已，不就是几两茶嘛，她还送的起，最重要是的大伙开心，还记得赵家的情分。 赵夫人给桃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下去准备。 饭也吃了，茶水点心也用了，今日上门做客的好友乘兴而来，自然也是尽兴而归。 接下来就是赵家的私事了。 阿平见客人陆续都离开了，这才找了桃李将大厨房的事儿说了，桃李也将此时回禀了赵夫人。 赵夫人今日高兴，这点小插曲自然不放在心上了。 “这事让二公子自己解决吧，平日总是偷懒，正好，人是他介绍来的，这事咱们都别掺和。” “你也别帮他。”郭氏见婆婆专门提醒她一次，拿着帕子偷笑。 这哪是提醒她啊，这是让她提醒夫君，别帮着二弟呢。 不过这周掌柜还真是胆子大，一个掌柜，也敢将手伸进赵家，还真觉得她赵家好欺负呢。 这边赵金元得了母亲的吩咐，有些头疼，这是打算直接扔给他一个人了。 红豆见赵金元这个样子，也不说话，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将府上那个丫头和明月楼接头的那个小二带到隔间等着，你去前头看看，周守财带过来了没有。” 阿平得了吩咐后就往前院去了。 周掌柜这事可不能轻易放下，否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旁人，赵家是可以随意欺辱的吗？ “二公子，我无意中在外面听别人提起过，周掌柜管理明月楼这些年，手上好似也不太干净。” 红豆说完这句便停了口，说多了惹人嫌。 赵金元本来正拿折扇轻敲自己的头，听到这话，疑惑的看了红豆一眼。 “谢姑娘小道消息还挺多，能提前打听到周掌柜要对付你，又能无意中听到别人谈论周掌柜的事儿。” “可真是巧了。” 红豆心中一顿，大意了。 她装傻一笑：“我这人的运气，有时候，大概，也许还不错。” 说完将眼睛转向门外，不敢看赵金元的眼睛。 赵金元盯了红豆好一会，直到阿昌和阿平带着小厮将周掌柜带进了屋子。 “赵二公子安好，许久不见，周某甚是想念。呵呵。” 周掌柜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一如往常一般打招呼。 可是赵金元本就不是个喜欢寒暄的客套人，人家都欺上门来了，他若好好说话，也太不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周掌柜不愧是明月楼的老人，做事当真沉稳，只是不知我赵家哪里得罪了周掌柜，让你特地选在我母亲寿辰之日报复？” 周掌柜见完礼，也没人给他看坐，听到这话，赶忙再次弯了腰： “公子说笑了，周某向来敬重赵家，公子每回去，周某都是亲自招待的。” “您严重了，严重了。” 赵金元正襟危坐，“既如此，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周掌柜只觉得今日的太阳格外的大，不然他的额头怎么会一直在冒汗呢。 他忍不住伸手擦了擦脸。 “二公子，实在是误会，我，我只是跟谢家姑娘开个玩笑，绝没有害赵家之意啊。” 顶多就是闹个肚子，顺便让谢家失了赵家这个靠山，他真的没胆子下毒害人啊。 “这毒药更是无稽之谈，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会下毒害人呢，更别说在您府上害人了。” “定是有人诬陷。”周掌柜说到这，灵光一闪，看向红豆和小雅二人： “是她们，定是她们害我，还请二公子明查。” 他就说，好端端的怎么就扯上了毒药。一定是谢家的偷换了药，想借机害他。 红豆冷笑一声：“周掌柜真是好笑，难不成丫鬟是我收买的，药是我塞到你手上的？” “我要是周掌柜，这都东窗事发了，就该好好求饶，从轻发落。” “您若是还要倒打一耙，我这个受害人也是不依的。” “赵公子，周掌柜想害的虽然是我，可是却毫不顾忌府上夫人的颜面，投毒这等严重之事，定要报官。” 周掌柜听到报官，有些慌张，这要是闹到官府那去，让东家丢了脸，东家也不会放过他，说不定差事也没了。 “二公子，请听我一言，这事确实是误会，我已经派人知会东家，还请二公子给个机会，再等一天。” 就算事发了，可他要对付的是谢家，跟赵家无关，赵家在这件事的角色，顶多是被谢家牵连了的无辜之人。 只要东家愿意出面，赵家说不定不会追究他。 至于谢家，根本算不了什么。 赵金元的眼神在两人之前流转，不禁感叹： 他家难道落魄了？现下都能被两个不入流的当枪使了。 世风日下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周掌柜做了件好事 “我不管你的目的在谁，你将手伸进了赵家，这便是你的错处。” 周掌柜姿态放的极低：“周某有错，回去后定会备上厚礼，以示诚意。” “还请赵公子原谅小的这次无心之失。” 赵金元也瞧不上别人的礼，好东西他见多了。 不过这事儿不管起因如何，若他真将周掌柜轻轻放下，外人也得看笑话。 只是就这么处罚了周掌柜，也太便宜旁边站着的那个丫头了，何况周掌柜也不是他家的下人或者长工。 虽说报官也行，但他还不想成为石门镇茶余饭后的谈资。 最重要是的，谢家那丫头看着安分，心眼子也不少，想踩着他解决周掌柜，他偏不让她如意。 “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你东家的脸面我还是要给几分的。” “这样吧，我就再等一日，明日午时前，若是你东家给我来信求情，我家这事，便过去了。” “至于你跟谢家姑娘的矛盾？”赵金元刻意看了红豆一眼。 可惜红豆微微低着头，一副任凭他做主的模样。 看的他不爽。 “这就是你们两家自己的事儿，我便不惨活了。” 赵金元打开折扇，端着茶水抿了一口，淡淡道：“谢姑娘觉得如何？” 小雅有些不忿，明明周掌柜犯了这般大的错，为何不直接惩罚了他，以赵家的势力，肯定能让周掌柜好看。 她想上前分说，可是红豆偷偷扯了下她的衣服，示意她稍安勿躁： “周掌柜想要害我，却牵连了赵家，我跟赵家实际上都是受害者。” “赵家在其中更加无辜，等公子跟周掌柜的事儿了了，我自会跟周掌柜好好算算我跟他之间的账。” 红豆笑着看向周掌柜，毫无半点惧意。 周掌柜并不将红豆放在眼里，谢家都是些什么人，能对他怎么样？ 这事只要赵家不追究那便没有任何问题。 “既如此，那就明日再说吧。” 赵金元插了一句，他家可不是给两人打官司用的。 “不过保险起见，这两位小哥还得去周掌柜家打扰一晚。周掌柜想必不会介意吧？” 赵金元指着跟踪过去的两个小厮对周掌柜道。 周掌柜自然不介意，等明日过了就好了。 周掌柜就这样完好无损的离开了赵家，走前还挑衅的看了红豆一眼。 若不是红豆拦着，小雅指定上去打爆了他的头。 “谢姑娘可是觉得不公？”待周掌柜离去，赵金元这才对着红豆开口： “毕竟谢姑娘也想借着我给周掌柜一个教训，如今怕是一场空了。” 赵金元不知怎么的，看着红豆那张淡然的脸，总想激一激她。 可惜还是让他失望了。 “赵公子说笑了，我若是要公道，该去衙门才是，哪有在赵家怨不公的道理。” “何况一码归一码，周掌柜连累了赵家，赵家想如何是赵家的事。” “周掌柜想害我，那便是我跟他的恩怨，这又是另一桩事。” 赵金元一手折扇，拍了拍手：“好一个一码归一码。没想到谢家能养出姑娘这么个妙人，当真好运道。” 红豆稳如泰山，并不因为赵金元的夸赞而欣喜：“赵公子谬赞了，您同样有好运道。” “哦，此话怎讲？” 都说赵家二公子只喜吃喝，但到底是有家底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后代，哪会真的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呢。 “明月楼送上门的把柄，赵家若真的轻飘飘的放过，那才让我们觉得诧异呢。” 若是赵家开口要的东西，在明月楼东家的承受范围之内，她对付周掌柜的难度怕是要多一分了。 就是不知道赵家想拿周掌柜换些什么，对方又肯不肯？ “是啊，白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这也多亏了谢姑娘。” “若是我给的东西比周掌柜换的好呢？” 赵金元打扇的动作顿了顿，他看着红豆，无声询问。 “今日这茶各家都觉得不错吧？公子可想过跟我合作？” 红豆想拿绿茶跟赵家谈生意。 茶在大庆国跟盐一样珍贵，赋税也重，若是单靠自家起家，怕是会惹人眼。 赵家就不一样了，毕竟朝中有人，家中有钱。 且几次接触，加上她在镇上打听的消息来看，赵家给人的感觉不错。 赵金元不可否认，他心动了。 这茶确实有利可图，光是吃饭时，爹跟大哥就问过此事，他本来打算事后跟谢家商议。 没想到谢家姑娘主动提了出来。 周掌柜今日当真做了件好事啊！ “姑娘想如何合作？” 红豆莞尔一笑：“合作一事，今日怕是谈不成了，毕竟我跟周掌柜的事还没结果，等事情结束，小女子再登门拜访，如何？” 赵金元忍不住笑出了声：有意思的谢家姑娘啊~ “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赵某祝姑娘心想事成。” 红豆会心一笑：“承公子吉言。” “阿昌，送谢姑娘出去吧。”红豆也不多逗留，反正这事已经摊在了明面了，总会有个结果的。 一切只看明日吧。 “公子，没想到这谢家姑娘还挺厉害，竟然敢跟您提条件。” 阿平有些佩服，谁家姑娘敢这么大胆。 “午膳时您让小的派人送的信，要追回来吗？” 赵金元笑了笑：“追什么追，反正信上那条件，对方也不会答应。” “那公子您方才？”阿平一拍脑袋，果然还是自家公子技高一筹。 “公子，想必您早就看不惯周掌柜的做派了吧？忒的讨人厌。” 赵金元喝着茶水没有说话，只要最后结果是大家都满意的，不就行了。 “去找爹和大哥聊聊。” 赵宅外。 红豆带着小雅快步朝家走去。 小雅虽然有些不满赵家和周掌柜的态度，不过到底不想给红豆增加负担。 二人路过一条小巷子时，吴六子和王二麻子已经等了好一会。 看到红豆二人路过，赶忙小声提示。 红豆见无人关注，跟小雅一个转身便隐藏了起来。 “你们悄悄跟魏氏透个信儿，让她再耐心等一天，明日便见分晓。” 周掌柜那副无事的样子回去，魏氏肯定心中不安，若不给她一个定心丸，怕是要搞砸。 吴六子一听就知道周掌柜的好日子怕是真的要到头了，既然谢家赢面更大，他们自然不会跟谢家对着干。 “姑娘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妥。” “药的事儿，没人发现吧？” 那个小二手上的药是吴六子中途找机会换的，可千万不能露馅。 吴六子肯定的说没有，毕竟这事涉及到赵家，他们哥俩得罪不起。 “你们快走吧，这儿不能多待。若周掌柜家中途有什么差池，你们记得多护着魏氏一些。”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助我也 丰都县中。 这次来县中盘账的并非薛家的当家人，而是薛家的长子。 大家族中的长子，一般都是要继承家业的，可是薛家有些不一样。 因为薛家当家人有一个颇受宠爱的姨娘。 这位姨娘同样育有一子，仗着如今当家人薛老爷的宠爱，总是跟嫡妻和长子争斗。 若非家族旁人还重视祖宗规矩，怕是本该长子的许多差事都要被抢了去。 “杨叔，这封信上的内容若是属实，对咱们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 周掌柜是他那庶弟的母家亲戚。 周掌柜这个把柄若是用的好，不止能让庶弟在爹面前丢脸，还能砍掉庶弟的一个支持者。 对他来说，百无一害。 杨叔摸着胡须，一脸深思。 “大公子，这信上写的这般详细，十九八九是真的。” “只是，单这一件事，老爷知晓后就算对周掌柜不满，也不会殃及二公子。” 也不知府中的那位姨娘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迷的老爷如此偏袒与她，连带着二公子都极受重视。 大公子这些年颇为艰难。 “杨叔，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打压二弟的机会，若是白白放过，叫他如何甘心？ “大公子稍安勿躁，咱们不是已经派人去镇上仔细打听周掌柜的事了吗？” “若是能再找些其他的把柄，胜算更大。” 杨叔知道大公子心中的急切，这回的盘账机会也是大公子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若是办砸了，老爷那边更有理由阻拦大公子接手事务了。 哎。 “午时了，公子先去用膳吧，天大的事也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杨叔早些年在薛家老太爷身边待过一段时间。 老太爷更看长子嫡孙，生前将杨叔指给了大公子，也算是给大公子撑腰。 可惜老太爷身染重疾，走的早，如今家中都是老爷做主。 若非老爷还给杨叔一分脸面，薛家这个嫡出大公子行事只会更难。 杨叔来到大公子身边之后，尽心尽力辅佐，薛大公子也很看中杨叔。 “杨叔陪我一块用饭吧，我也没什么胃口。” 杨叔不忍心大公子糟践自己的身体，只得陪着一起用些。 虽说如今薛家老爷做主，可也不是老爷的一言堂。 毕竟薛家的利益涉及到每一个薛家人，老爷如果做的太过，薛家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或许老天也看不过眼，想帮薛大公子一把，午时后没多久，下人便又送了封信过来。 薛大公子有些疑惑，怎么又来一封？ 他将信展开，仔细查看起来，不知看到了什么，脸上竟然逐渐绽开了笑容。 杨叔见此心中好奇，难道是有什么好事儿？ 薛大公子也没让杨叔久等，看完后便将信递了过去： “杨叔，真是天助我也，你快看。哈哈哈。” 杨叔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怪不得大公子这般开心，还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好事一桩。 “恭喜大公子，周掌柜这回想抽身而退，怕是难了。” 薛大公子一脸喜色：“杨叔，这事咱们。。。” “大公子，如今咱们得先想办法拿到周掌柜挪用账上银子的证据，且这事儿咱们还得找个帮手。” “周掌柜毕竟是二公子那边的人，若咱们直接出手处置，难保老爷心中没有想法。” 可若是就此放过，谁能甘心呢？ “杨叔您的意思是？” “赵家那边应当会派人送信来，咱们先看看赵家的条件。” 周掌柜即便跟姨娘那边有关系，可也不值当薛家拿实际的利益去换。 这等小人物，薛家能养着，可不会供起来。 “另外，二老爷前几日送信回来，外出查账正好会路过此地，大公子去迎一迎吧。” “有时候晚辈遇到些不懂的事情，请教亲近的长辈，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薛大公子眼神一亮：“还是杨叔想的周到。” 这夜，不管是丰都县中，还是石门镇，怕是都有人要睡不好觉了。 不过无论是好是坏，月亮依旧会高挂，翌日的太阳也会照常升起。 红豆和周掌柜的矛盾将在今日达到顶端，许多事情红豆并没有告诉谢婆子和张氏。 说出来也是徒惹大家担心。 她想等有结果了再说。 “这两日孟大他们怎么没来拿凉粉？”谢婆子见都这个时辰了，孟大三人还没来，心中有些奇怪。 往日三人可是非常积极的，这才多久就懈怠了？ “不行，下回我可得好好说说他们，挣钱就得坚持，这样东一日西一日的，啥时候才能攒够建房子的钱？” “更别说娶媳妇了，年轻人就是不稳重。” 谢婆子嘴上虽然吐槽，手上的动作却是半分不落。 “还是福生让人省心。张家那边虽然没有认福生这个未来女婿，不过人家也说了，暂时不会给张家姑娘订亲。” “只要福生好好存些钱，希望还是很大的。” “趁这机会，再送些小礼物过去，福生可不就是露脸了？” 红豆几人笑着附和，老人家年纪到了，就爱说话，想说啥就说吧，总比憋在心里强。 几人和谐的将今日需要的东西备齐后，红豆才说了另一件事： “对了，奶奶，娘，新茶我打算跟赵家合作，等过两日赵家那边有准话了，我再去谈。” “这几日咱们空了，得趁机多采些茶叶回来，我想着，最好还是请些人回来帮忙。” 谢婆子和张氏手上的动作一顿，这一大早的也太惊喜了，孙女（闺女）怎么每出去一回都能来桩生意回来。 比招财童子还灵呢。 “你这孩子怎么昨日不说，昨日若是说了，我跟你娘趁着天色早，还能采一批回来，可惜了，可惜了。” 这下可不就少了一日钱？ 红豆昨天心里装着事，从赵家出来又私下找孟大三人商议了一阵，自然没法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如今一夜过去，只要不是涉及性命上的大事，睡一觉，心情自然不一样了。 “这不是没谈妥吗？不过我今早起来转念一想，就算对方不愿意，咱们自己做也行，所以多采些回来做好，有备无患。” 谢婆子和张氏嗔了红豆一眼：这孩子太有主意了，显得她们这些长辈太无用。 “行，听咱孙女（闺女）的。”谢婆子和张氏笑着答道。 恰好这时，门外的一阵敲门声阻断了院中的热烈讨论。 “咚咚咚~” “请问谢姑娘在家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钱不赚王八蛋! 红豆几人面面相觑，这谁啊，一大早的，听这问话也不像是熟人。 小雅得到了大家的允许后，打开门瞧了瞧，是一个陌生的小哥，看穿着打扮像是谁家的小厮。 小厮见开门的是个小姑娘，一时有些惊讶，谢家姑娘这般小吗？ 看着还不到十五呢。 “谢姑娘安好，小的是薛家的下人，奉我家主子之命，特来请谢姑娘一叙。” 小厮顿了顿，怕对方误解他们有什么企图，解释道： “是关于明月楼的事儿。” 小厮说完，等着对方的答复，可小雅始终盯着他，也不说话，让人心中没底。 小厮不禁心中暗想：这谢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谢姑娘可方便？” 好在这样的尴尬时刻没有持续多久。 “小雅，是谁啊？” 红豆见小雅堵在门口也不让人进来，以为是周掌柜派人来捣乱的，便想上前查看一番。 没想到是一个眼生的小哥，瞧着还挺客气的。 小雅对着红豆眨巴了下眼睛，示意不认识，找你的。 红豆拍了下小雅的脑袋，小丫头又胡闹。 “对不住，我妹妹不会说话，小哥上门可是有事？” 原来是个哑巴啊，怪不得，这样想来也是个可怜人，他就不跟对方计较了。 “敢问您可是谢姑娘？” 原来是找她的？红豆淡淡一笑，点头确认。 “谢姑娘安好，小的奉主子之命，邀您前往商谈周掌柜一事，不知您可方便？” 原来是周掌柜的东家？难道是想私下了解？ 不过去会会也无妨，距离午时也还有一阵。 “小哥请带路吧。” 红豆跟家里叮嘱了一声后，便带着小雅一起出门了。 谢婆子有些担心，毕竟是生面孔，不过好在小雅丫头也会一起，倒是放心了些。 薛大公子带着杨叔已经在茶楼等候了。 “公子，谢姑娘到了。” 听到下人禀告，薛大公子直接将人请了进来。 没想到谢家姑娘竟然这般年轻，却能将周掌柜算计到今日的地步，已是不易。 “谢姑娘请坐。”薛大公子客气的邀请。 红豆也没想到这位东家看着还挺年轻，应当没有三十吧？ 心中虽有疑惑，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在下姓薛，此次是代家父来丰都县附近查账。这是杨叔。”杨叔和蔼的对红豆和小雅点了点头。 原来不是东家。 不过二人看着都不是不讲理之人，怎么周掌柜却是那副样子？ 或许真是山高皇帝远吧！ “既然薛公子赶在午时前先一步找我，想来心中也有打算，您尽可直说，我晚些时候也得去赵家。” 薛大公子没想到红豆还挺直接，不过本来他们也是急着赶路过来，长话短说也好。 “周掌柜一事，确实是他的不对，这一点我们无话可说，我回去后也会如实禀告。” “只是他毕竟是我庶弟的母家亲戚，我虽是兄长，但到底也得看父亲的意思。 还请谢姑娘勿怪。” 薛大公子的态度甚好，甚至表现出一些无奈。 若红豆真的是十六岁，怕是也会理解薛公子的无可奈何。 可是，就算真的有无可奈何又如何？今日既然私下找上门，总不会单说这个吧？ “薛公子专程来找我就说这？其实只要薛家的诚意让赵家满意，赵家便不会追究。” “至于我这个最直接的受害人？我们只是小门小户，就算受些欺负，也只能受着了。” 红豆说的毫不客气，她可不管对方是不是无辜的。 她只知道，周掌柜是他薛家的下属，而他薛家的下属，却要一次次的害她。 薛大公子和杨叔没想到这姑娘说话这般“直爽”，倒让他们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杨叔索性对着薛大公子点了点头。 “其实周掌柜严格来说，是我庶弟的人，我跟庶弟并非一母同胞。” “不怕谢姑娘笑话，小户之家都有因家产而兄弟阋墙之事，更何况我薛家。” “想必谢姑娘也视周掌柜为眼中钉？我同样需要这个机会。” 红豆唇角微微勾起，淡然的看向薛大公子， “所以呢，薛公子有何诚意？” “你也说了，周掌柜你做不得主，你凭何让我信你。” 若是来个能做主的，她倒是可以配合一下，你都做不得主，让我来做什么，闲得慌吗？ 薛大公子心中一梗，被红豆直白的话堵的。 “薛某自然不会让姑娘白跑一趟，赵家提的要求我们不会答应，即便我父亲偏袒，但薛家的利益关乎整个薛家人。” “这是其一。所以不管之后如何，单这一条，周掌柜都会受到惩罚，只是这惩罚是大是小，就有待商榷了。” 红豆眼神动了动，赵家最后还是选择了跟她合作。 “我昨日收到了两封匿名信，其中一封是周掌柜近两年在明月楼手脚不干净的内容。” “是姑娘让人送的吧？” 薛大公子虽然看似询问，其实心中已然确定。 他们来时也派人细细打听过，周掌柜一直在找谢家的麻烦。 谢家应该早就想除掉周掌柜了。 “今日薛公子上门其实是找我帮忙来了吧？” “赵家的要求你们无法妥协，加上周掌柜徇私，对薛公子您来说，恰好也是一个借机砍掉令弟臂膀的好机会。” 说了半天，薛公子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我跟姑娘无非是各取所需，自然姑娘手上的东西更多一些。 账本应当在姑娘手中，我愿意出钱买下，如何？” 红豆心中暗道：总算说了点实惠的出来。 “薛公子开个价吧。” 薛大公子跟杨叔对视了一眼，然后伸出了一只手： “如何？” 红豆眉头微蹙，五百两虽然听起来不少，可是得看什么人来买。 薛公子见红豆这表情，知道她不愿意，心中有些满。 这谢家只是做点小买卖，五百两对他们家来说，也是一大笔钱。 “薛公子还没搞清楚状况，如今是你求我，而非我求你。” “那姑娘想要多少？”杨叔坐在一旁问了出来。 红豆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千两。” 周掌柜哪里值得一千两，薛公子有些不愿。 “啪啪啪。” “姑娘好胃口。” 这时包厢的门打开，一个略微成熟的声音传来。 薛公子和杨叔见状，起身相迎： “二叔。” “二老爷。” 薛二老爷是薛老爷的亲弟弟，不过他自来看重规矩，及瞧不上大哥宠妾灭妻的行径。 所以这些年他也一直帮着大侄儿，免得将来薛家被一个庶子把持了去。 “坐吧。” 薛二老爷进来后，用他那深邃的眼神看了看红豆，直让红豆觉得危险。 “姑娘手中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姿态低些，也是应该的。” “只是一千两，怕是胃口大了些。” 红豆稳住内心的波动，如今局势于她有利，又是他们主动找上门。 有钱不赚王八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可惜她不是薛家的种! 红豆莞尔一笑，面上一派自然： “二老爷说笑了，账本可是重要证据，于薛公子有大益，价钱太低，那不是看低了诸位吗。” 薛二老爷端起眼前的酒杯，听到谢家姑娘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年纪不大，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不小。 “姑娘怕是忘了一件事。”薛二老爷喝了口酒，淡淡的道。 红豆眼神询问。 “这次来丰都县查账的本该是我这大侄儿的庶弟，也就是周掌柜的靠山。” “若非家中周旋，我这大侄儿也来不了这，更别说让谢姑娘压一头了。” 红豆心中一紧。 当初她送第一封信时，也担心明月楼的东家会保周掌柜，所以她才将赵家拉下水。 “可是最后来的是大公子，不是吗？” 结果是好的，那就行了。 薛二老爷有些欣赏红豆的稳重，这一点，他这大侄儿即便多活了几年，也比不上。 “姑娘说的不错。” “我不会同意赵家的交换条件，周掌柜也不配，即便最后周掌柜被赶出薛家，可那又如何呢？” “石门镇没有了周掌柜，还会有李掌柜，金掌柜，说不定也是我庶出侄儿的亲信。” “姑娘以为呢？” 红豆心中突然一沉，老狐狸，这是想让人耗死她呢。 以她如今的身份，对付一个周掌柜都得多方考虑，再多来两个，她还真不能保证回回都搞的定。 薛大公子一听二叔这话，双眼发亮，对啊，还是二叔想的周到。 红豆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果真是比她多吃了几年盐的老男人，她还嫩了些。 “二老爷真会开玩笑，大公子定然希望在明月楼安插自己人管理，不然何必大费周章来到这？” 薛家二老爷察觉到了红豆方才瞬间捏紧的手指，放下手中的酒杯继续道： “薛家产业众多，石门镇只是其中一小块，我这大侄儿丢了便丢了，再去谋算其他的便是。” “可我那二侄儿却是个小心眼儿的，若是被他知晓你的算计，怕是要派个更厉害的过来。” “届时，姑娘怕是没时间安心做买卖了。” 红豆无法欺骗自己，这一点她确实很顾虑，她只想好好挣钱，让自己和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 也算对得起谢家承载她新生的恩情了。 若是往后一直活在别人的算计中，她担心连累了谢家其他人。 形势比人强，她的家底还是太薄了，无钱无权无势，如何跟别人争？ 方才她太想当然了。 好在红豆不是个钻牛角尖的性子，既然想通了，自然怎么好怎么来。 “薛二老爷让人佩服，红豆今日受教了。” “不知二老爷开价几何？我这账本拿的也不容易，总不能让我白干一场吧？” 薛二老爷一直观察着红豆的神色举动，也将她方才的心思转变看在眼里。 眼中不禁浮现出了欣赏。 这姑娘若是生在薛家，他定然会好好培养。 可惜她不是薛家的种！ “五百两。另外薛某保证，只要姑娘定居石门镇一日，便再无薛家之人前来打扰，姑娘以为如何？” 红豆：“六百两。” 薛二老爷：“……”二者有何差别？ 薛大公子“……”合着方才二叔的话，这姑娘是没听进去？ 杨叔：“……”这姑娘脑袋有些拧巴。 红豆轻咳一声，镇定的道： “多的一百两就算薛家对我的赔罪了。 周掌柜毕竟是薛家的下属，几次无故害我，总得换点利息吧。” 薛二老爷听见这话一愣，下一秒大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 “谢姑娘当真有趣之极。薛某应了，就六百两。” 红豆看着突然大笑的薛二老爷，心情不禁受到了感染。细细想来，好像也不太亏。 往后她能带着家里安生做买卖，这样似乎也挺好。 “薛二老爷，小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谢姑娘请说。” “周掌柜害的不止我一人，他栖身石门镇多年，不少人都受过他的迫害。” “既然薛家决定弃了他，之后他的结果如何，应当都和薛家没有关系了吧？” 薛二老爷明白了红豆的话中之意。 周掌柜他不会再留，他那二侄儿也该安分一些才是，蹦跶太欢，实在让人瞧着头疼。 “这是自然。这会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要去赵家给一个说法。” “今日处理好周掌柜的事，我们便会折返。” 红豆听到肯定的答复，心中松了口气，答应魏氏的事，她没有食言： “既如此，等今日事毕，二老爷可差人去我那拿账本。” “好。” 几人一同出了茶楼，各自分开。 马车上，薛大公子忍不住询问薛二老爷：“二叔，您似乎挺欣赏谢家姑娘，该不会。。。” 看上人家了？ 这谢姑娘比他都小许多，更别说二叔了。 薛二老爷本在闭目养神，听到侄儿这话，无奈的睁开了眼： “志方，脑子是个好东西，你作为薛家大公子，该多用用才是。” 薛志方：“……” 薛志方：“二叔，你说这账本，谢姑娘是如何拿到的？周掌柜应该藏的很仔细才是。” 薛二老爷不禁头疼。 难怪这么多年要被自己的庶弟压一头，若是没有他和杨叔护着，怕是早就被挤到荒凉之地了。 “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想，结合你知道的，来回摸索。” “你都多大个人了，难道要一辈子靠我，靠杨叔靠你娘给你善后吗？” “你自己也有妻儿，他们还要你护着。” “还有，跟人谈事，哪有一上来就把自己底细露完的，活该你被人牵着走。” 薛二老爷实在不想看到大侄儿的这个榆木脑袋，大哥是做了什么孽，孩子一个两个都不成器。 若是嫡子争气些，他就算豁出去得罪了大哥，也会帮着志方接手薛家。 薛志方见二叔当真生气了，不敢再多问，只得转头无奈的看向杨叔。 杨叔笑着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话。 大公子虽然不够聪明，但至少心是好的，若是二公子可就。。。 这边红豆小雅跟薛家人分开后，立刻去找孟大交代了接下来的一些事。 不管中途如何，结果总算都如了大家的意。 二人一路脚步轻快不已。 顺道偷偷跟吴六子和王二麻子接了个头，告知他们让魏氏有所准备。 周掌柜的好日子，今日就要到头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乃大凶 谢婆子，张氏和团哥儿在家中等了好一阵，还不见两人回来，一时担心不已。 这都午时了，连摊子也没出去摆。 也是她们心大，当长辈的应该跟着去才是，哪能什么事都让小辈出面。 可是孙女又不愿意。 哎！ “奶奶，娘，团哥儿，我们回来了。” 红豆的声音此刻犹如天籁一般，回荡在院中三人的心中。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出去找你们了。” “到底是谁找你啊，没人欺负你吧？” “见着你们，我这心才定了下来。” 谢婆子一通话下来，让红豆都不知道如何搭话了，张氏也在一旁用关切的眼神询问。 “你们放心吧，不是坏事，我们顺便又挣了笔银子呢。” 谢婆子一脸惊喜：“真的，银子在哪呢？” 见孙女当真没事儿，谢婆子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红豆口中的银子，轻扯着孙女的衣袖检查。 “奶奶，这会人家还没结钱呢。晚些时候我拿回来，一定都交给您保管。” 谢婆子高兴了拍了拍两个姑娘的手臂， “你们可真能干哦。” “好了，咱们继续摆摊去吧。” 既然人没事儿，每日该做的活还是要做的。 与此同时，周家后宅。 魏氏提心吊胆了两三日，方才听到红豆让人送来的确切的消息，总算松下了心中一直憋着的那口气。 今日她真的就能报仇了，为自己，更为父母。 周守财这个老不死的贱种，我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你遭报应。 “来人。” “夫人。” 丫鬟正是一直帮魏氏接头的人，周掌柜这事，府上暂时只有她跟丫鬟知道。 “春花，快，咱们偷偷收拾些值钱的东西，大件的都别带，主要是银子。” “一会咱们借机去附近的银楼修补首饰盒，出去躲避风头。” 周掌柜这次是彻底完了，但谁知道他这家中的钱财会不会被收了去。 她本是苦主之一，拿些自己的首饰银票出去藏着，也说的过去。 春花一听，是这个理儿。 赶忙帮着魏氏将值钱的首饰和银票都收了起来，顺便还把自己的私房钱都踹在了身上。 两人一脸自然的走出了周家大门，车夫想送二人，也被拒绝。 “不必了，主子是去前面的银楼修补首饰盒，又没多远，哪用得着马车啊。” 车夫觉得也是，自己乐的偷懒。 两人一出周家的大门视线，纷纷松了口气。 刚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藏起来，就被一只手扯进了巷中。 好在两人惊吓间没来得及叫出声。 孟二竖着手指“嘘”了一声，为了避免误会，赶忙解释： “是谢家妹子让我来的，她怕你到处乱走，找不着人。让我带你去跟你爹娘会和。” 魏氏和春花对视了一眼，有些警惕，这人她们都不认识，谁知道说的真的假的。 好在红豆想到了这个问题，将之前魏氏在布庄见过的那个荷包交给了孟二。 “这个你总认识吧？” “这个荷包？” 魏氏这才信了几分，带着春花跟着孟二一路来到了魏氏夫妇居住的地方。 父母女儿三人再次相见，恍如隔世一般。 “爹，娘。女儿不孝。” 魏氏哭着对二老跪下，当初若不是因为她，周掌柜说不定就不会算计家里。 是她连累了爹娘。 “我可怜的女儿啊，呜呜呜，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天杀的周掌柜，他一定会遭报应的。” 魏母抱着女儿痛哭，苦了这么些年，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又能在一起了。 孟二虽然也理解三人的心情，可这会还不是哭的时候呢。 “你们先缓缓，等衙门来人，你们对着官差告状的时候再哭，别现在把眼泪都用完了。” 孟二到底是个大男人，不会安慰人，魏氏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另一头。 薛家二老爷和薛大公子架着周掌柜拜访了赵家，真诚的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之后，也奉上了一份厚礼。 周掌柜他们已然决定弃了，赵家和谢家想如何处置都是他们的事。 薛家这份礼，仅仅代表薛家管教下属不利的赔罪。 薛家和赵家从今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赵家也答应了。 薛二老爷见赵家这边事情已经谈妥，最后让人架着周掌柜回到了明月楼处理家丑。 “周守财，你这些年做假账，私自挪用薛家账上的钱，更在石门镇仗着薛家的势，为非作歹，今日更是得罪了赵家。” “薛家是留不得你了。” “你识趣些，把贪的银子吐出来，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周掌柜没想到这回来的不是二公子的人，竟然是大公子。 本来大公子来也没什么，反正他是二公子的人，大公子也不敢直接对他如何。 可是他没想到，二老爷竟然也跟了来。 他就算是姨娘的娘家人，也不敢跟二老爷对着干啊。 毕竟二老爷可是薛老爷的亲弟弟，二公子的亲二叔。 也是薛家最重规矩的人。 他是真的完了。 “志方，带着人去周家，将值钱的东西都搬上一会带走。” 薛大公子强忍着心中的窃喜，他现在只觉得脑中在放烟花，开心的不得了。 这次二叔亲自出马，他就不信，二弟还能讨着一点好。 看着大侄儿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薛二老爷更加来气： “还不快去。” “是，二叔。” 周掌柜享了半辈子福，临到老年，一切皆归于零，一时忍不住，吐了口鲜血。 “放心，不够的我会去你妻子那拿。或者让我那大哥的姨娘给你补上。” “免得你以后造谣我不仁义，逼死了你一家。” “记住，以后你不再是薛家的人，切莫打着薛家的招牌办事，否则，薛家不会放过你。” 薛二老爷说完这一切，懒得多待，交代了一句明月楼今日起关门修整，便回了马车上等着。 剩下的看谢家想如何处置吧。 周掌柜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家中，入眼的却是几乎被搬空的的周宅。 “周掌柜，这宅子我就先替你收着，若是银钱不够抵账，就用宅子抵。” 薛大公子说完，也不在意周掌柜脸色如何难看，带着杨叔和下人扬长而去。 今日真是个好天气！ 周掌柜此时孤零零的坐在门槛处，不仅悲从中来。 不，他不该这样的。 “对，姨娘，还有姨娘，来人，快来人。” 周掌柜想到二公子的姨娘，突然蹦出了一丝希望。 可惜，今日于他而言，乃大凶。 “衙门办差，这里谁叫周守财。”几位官差突然一路问了过来。 周掌柜见官差过来直接喊他的名字，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姜大人到 薛志方带着下人将一堆东西拉回来的时候，薛二老爷手上正翻着他差人从红豆那拿回来的账本。 没想到小小一个酒楼掌柜，这些年竟然也能贪下这么多钱财。 “二叔，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好似看到官差去周掌柜家了。”薛志方将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薛二老爷想到茶楼中红豆说的话，心下了然。 “周守财已经不是薛家的掌柜了，往后他的事都跟我们薛家无关。记住了。”” 薛家只是收回他贪墨的钱财，卸掉他的职务，将他逐出薛家，这已是仁慈之举。 至于周守财跟旁人的恩怨，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知道了，二叔。” “之后明月楼派谁来管理，你仔细斟酌人选，可别再出这档子事，真是丢人。” 薛志方恭敬道：“是。” 另一边，孟大正跟大伙说起周守财被官差带走的消息。 明日一早他们会和魏氏一起去县衙，控诉周守财的罪行。 总算把这个祸害给治住了，红豆心中高兴不已，尤其她刚从薛二老爷那换了一笔银票。 喜悦自然也是双倍加成。 “这回咱们能成功，多亏了大伙的共同努力。我用账本从薛家那得了六百两银子，咱们三家一人二百两，将它分了。” “孟大哥，这是你们三的那份，魏姐姐，这是你家这份。” 红豆抽出两百两银票递给孟大，又取出二百两交给魏氏。 众人开心不已，尤其孟大三人，他们前几天还在愁自己的老婆本呢，这下好了，一次齐活了。 魏氏同样惊讶不已，她没想到红豆会那么大方：“ 谢家妹子，其实你不说，我们也不知道这事儿。” 所以就算不给，他们也说不出什么。 “说的对啊，还是谢家妹子厚道，咱哥几个跟着妹子有钱赚，有肉吃。”孟三笑着说道。 事情能成，本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她自然不会昧下所有的钱。 “诸位客气了，我也只赚我应得那份。” “等明日咱们到了县衙，亲眼看着周守财被治罪，往后也能睡个好觉了。” 等明日县令宣判，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红豆回到家后，将周掌柜的事情给家里说了，惊的谢婆子和张氏直呼害怕。 “你们两个死丫头，为啥不先跟家里说？悄悄就把这事整了，万一事情有变故怎么办？” “老婆子好歹活了这把年纪，还是能帮上些忙的。” 谢婆子一边说一边追着两个丫头就要打。 不给点教训，下次指不定胆子大到天上去了。 张氏这回也不拦着婆婆了，带着团哥儿站到一边狠心不看，是该让这两个丫头知道些厉害。 谢婆子此刻心中各种情绪流转，还好最后孩子们都好好地，这要是有个闪失，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儿子。 “奶奶，别打了，打坏了，可没人采茶了。” 红豆带着小雅左右乱窜，平日瞧着挺稳重的一个人，此时被老太太追的活像只猴子。 一直待在院子里的美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扯着嘴“啊恩，啊恩”的叫。 气的红豆又想吃驴肉了。 “没你俩，我跟你娘你弟弟也能采，下次再偷偷干这些，小心打断你们的腿。” 谢婆子发了一通气，这才顺了心。 也是她这个长辈没用，家里什么事只得靠晚辈去处理。 “奶奶，那可不行，你们采回来，也不会做呀，对了，看看这是什么？” 红豆见奶奶终于停下了动作，便将身上的银票掏了出来。 足足两百两呢！ 加上之前卖茶的三百两，家中光是整银便有五百两了，另外还有平日家里卖凉粉吃食挣的。 如今家里也算小富了。 谢婆子接过孙女手中的银票，一下子乐开了， “哎哟，真是银票啊，老婆子这是第二回拿银票了，哈哈哈哈。” “我孙女真能干哦。” 张氏带着团哥儿也走了过来，仔细查看谢婆子手上的银票，有钱这心里都不慌了呀。 红豆和小雅忍不住面面相觑笑了起来：老太太这情绪变化还挺大。 团哥儿看着红豆和小雅，捂着嘴偷笑，被红豆和小雅逮个正着。 “好啊，连你这个小家伙也敢笑话我们了，看招。” 团哥儿看着张着双手就要来捉自己的姐姐们，吓得哇哇乱叫。 “娘，奶奶救命呀，姐姐要吃我啦。” 可惜他的两只小短腿哪里跑的赢红豆二人，没一会就被抓了起来。 红豆和小雅捏着弟弟的小胖脸，尽情揉搓够了才放手。 “下次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 “呵呵呵~不敢啦，团哥儿再也不敢啦，呵呵呵~。”团哥儿笑的倒在了红豆的怀里。 谢婆子和张氏看着几个还在笑闹，也不插手，姐弟之间，就得好好相处，感情才好嘞。 “团哥儿，这下家里有钱了，等学堂开始收学生了，咱们就去读书，如何？” 红豆摸着弟弟的小脑袋，笑着道。 团哥儿翻年就六岁了，也到了读书的年级，可不敢耽误。 若是家中之人有功名，她们得是非也少些。 若是实在读不出来也没事，读书识字不是坏事，以后全家一起做生意也不错。 团哥儿听到姐姐提到自己读书的事情，眼中迸出了惊喜： “姐姐，团哥儿要读书，要读书。” “好，家里送团哥儿读书，考个状元回来，好不好啊。” 红豆笑着打趣，孩子小，状元是啥还不知道呢。 “好，团哥儿要考状元。” 团哥儿虽然不知道状元是个啥，但是小小年纪的他知道，姐姐是最厉害的，姐姐说出来的，肯定是好东西。 红豆暗笑：心气儿还挺高。 “对了奶奶，明日我跟小雅会一早赶往县衙，家中的事您跟娘都熟悉，你们看着安排便是。” 她自然要去看看周掌柜最后的下场，不然岂不是遗憾？ “明日咱们休息一日，我跟你们两一起去，让你娘和弟弟在家守着。” 见孙女要拒绝，谢婆子直接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前头的事你们偷偷算计完了，这都结尾了，还不让我老婆子掺一脚？” 话音一落，谢婆子就带着张氏进厨房做饭去了。 懒得跟这两个小的掰扯。 红豆无奈一叹：“您那身子骨，我是怕您赶路吃不消啊。” 走到厨房门口的谢婆子一听，立马反驳： “你奶奶我身体好着呢，都能打两个你了。哼！” 翌日，丰都县衙中。 一大早，县衙门外就聚满了男女老少。衙门审案不会拦着老百姓在外着热闹，只要不打扰公堂便可。 红豆带着魏氏一家站在公堂之上，等待着知县大人前来。 “姜大人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判决 小吏一声令下，堂上之人均自觉下跪。 红豆再不愿意也只得入乡随俗，难道站着显得自己一个人多特别吗？ “堂下有何冤屈，状告何人，尽可说来。”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位大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谢家都是普通百姓，很少出石门镇。 应该是自己弄错了吧。 不过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她还是很想知道他们的县令大人到底长什么样，所以在魏家吞吞吐吐叙述时。 她微微抬起了头，却不想，这一举动恰好撞进了一双略微含笑的眼眸中。 红豆只觉得脑中有一道闪电横劈而过，浑身僵硬了片刻。 这不是。。。 是了，之前对方说过会在县里衙门暂住，她当时只以为对方是上衙门有事或者跟衙门中人相熟。 没想到姜公子居然是丰都县的县令。 她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反应来面对。 姜淮之一下子就认出了红豆，没想到二人再次相遇会在这县衙大堂之上，可真是巧啊。 “大人，民女所述皆是属实，也有人证，周守财不止设计强抢了我家的糕点方子，还，还强占民女为妾，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魏氏忍着害怕，将自家的遭遇全都诉说了出来，看着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周守财，她心中畅快极了。 姜淮之一拍桌子，“周守财，方才魏氏之言，你可有话说？” 周守财一把年纪，在牢里待了一夜受了一夜的罪，加上昨日的变故，他早就有些受不住了。 可是他知道现在在县衙，若是他真的什么都认了，他怕是再无活着回去的机会了。 “大人，草民冤枉啊，小的只是薛家的小小掌柜，哪里有胆子做出这等事。” 周守财还是不想放弃，他是薛家受宠姨娘的亲戚。 薛家那么有钱，一定能救他的。 红豆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周守财不会真的以为，薛家还是他的靠山吧？ “大人，周守财不止陷害了魏家，同样想陷害我谢家，我们有人证和物证，请大人传唤。” 红豆今日打定主意，一定不会让周守财平安回去。 “来人，传人证，物证。” 小吏在大人的示意下，将谢魏两家提供的证人都带了上来。 包括赵家的那个丫鬟和周守财身边的小二，以及当初的假死之人。 “堂下之人报上你们的身份。” 姜淮之看着出现在公堂之上的人，耐着性子问道。 阿贵在赵家被关了两日，心中同样焦急万分，如今周掌柜被薛家赶了出来，又被告上公堂。 他自然不会在帮忙隐瞒。 索性直接将这些年来，周掌柜做的事一一说了个明白，希望大人看在他如此配合的份上，宽大处理。 “大人，药也是周守财给小人的，小人收买了赵家的烧火丫鬟，就是她。”阿贵指了指身旁的丫鬟，继续道： “让她在谢家准备的吃食中下毒。” “小的当初真的不知这是何药，掌柜的说不会出人命，小的便做了。” “还有魏家这事，当初也是周守财安排的一出戏，他瞧上了人家姑娘，想了假死的法子，将人骗了做妾。” 阿贵指着另外跪着的一个道：“他，他就是那个假死的人，私下也在帮周掌柜做事。” “小的只是一个小二，混口饭吃，一切都是周守财指使的，还请大人明查。” 阿贵一席话说完，堂下的老百姓一时间哗然。 众人纷纷拿了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扔他和周守财。 真不是个东西。 一把年纪了，还肖想人家年轻姑娘，老树皮破烂货。 “肃静。” 姜淮之又照例问了丫鬟和假死之人，两人对自己的所做都不敢否认。 “周守财，如今你还有何可说？” 周守财嘴巴一开一合，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如今他的身边一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 失了薛家这座靠山，他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最后只得不断重复自己是冤枉的。 可若是他都成了冤枉之人，那被他陷害的这喜人，又当如何呢？ “来人，周守财陷害他人财务，抢占民女为妾，证据确凿，判流放漠北三千里。” 周守财再次晕了过去，三千里，他安有命在？ “阿贵助纣为虐，判流放漠北一千里。” 同时，赵家的丫鬟和假死之人被判监禁三年。 在场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高兴不已，纷纷直呼姜淮之青天大老爷。 恶人终究得到了惩罚。 魏氏用哭的红肿的眼眶看向红豆，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谢意。 当初若不是红豆找上她，她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机会报仇，何时才能回到父母身边，一家团聚。 红豆笑着回应。 众人出了县衙，只觉得天高海阔，及其自由。 “这下好了，坏人可算得了报应，你们回去后，都要挨个跨火盆，将霉运去去。” 谢婆子方才也在大堂之下看着，事情这么顺利，大伙都开心哪。 不过没想到当初那个公子竟然会是县令大人，年纪轻轻真是不得了啊。 眼见着没什么事儿了，几人准备启程回石门镇。 还是在自家比较舒服。 这时，衙门中出来了一个小哥，红豆记得他，是当初跟在姜公子身边的人。 不对，如今该叫姜大人了。 “谢姑娘请留步。”小厮看到红豆，快步走了过来，还好人没走远。 红豆看着对方似是找她的，有些好奇： “小哥，可是大人还有何吩咐？” “谢姑娘，谢老夫人，我家大人说，难得故人相见，想请二位用个午膳，不知可方便？” 小厮说完看着孟大和魏氏几人道：“诸位有意可一起前往。” 几人都是识趣之人，这县令大人摆明是想邀请谢家妹子和谢家大娘，他们若是硬凑上去，怕会讨嫌。 最后还是孟大出面谢过了好意，拒绝了。 “谢家妹子，小雅妹子，大娘，那我们叫好车在城门口等你们会和？” 孟大说完看了小厮一眼，接着道： “或者我们哥几个在不远处等着你们也行。” 红豆知道孟大的好意，心中不禁一暖，对上官府能有这番举动，已是不易。 不过那位姜大人看着不像是坏人。 再说了她长得又不是美人，难道还能被大人看上不成？ 呸，谢红豆，瞎想什么呢。 “多谢孟大哥，你们吃完饭去城门口等我们三个就成，我们之前跟姜大人有过一面之缘，想来只是随便聚聚。” 孟大一听，原来双方之前认识。 既如此，他也不多讨嫌带着魏氏一家先走一步。 第一百二十章 姜大人的打算 衙门后院处是一个大大的院子，专门用于在任的县令居住使用。 此时大堂中，下人们陆续摆上了饭菜，姜淮之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桌在上首等待。 “大人，谢家姑娘和老夫人到了。”小厮躬身道，见大人伸手示意入座，这才引着三人坐下。 谢婆子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还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这说出去都让人高看一眼啊。 不过心中到底有些紧张，面上也不禁带了出来。 小雅反正不会说话，她坐下来就盯着桌子看，反正有好吃的就行。 红豆倒没有多紧张，更多的是尴尬。 早前遇到的人，没想到再次相见，对方竟然是自己所在城市的顶头上司，这实在是太巧了。 姜淮之能察觉到两人的拘束，作为主人，他笑着冲散了当下的尴尬气氛： “二位近来如何？” “这位姑娘之前并未见过，可是家中亲友？” 谢家好像只有一个弟弟，之前没见家中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妹妹。 谢婆子没想到县令大人这么和蔼，仿若当初第一次见识那般，心中的紧张之情稍微缓解了一些。 “多谢大人关怀，咱们家现在挺好的，有吃有喝有住，日子算不错了。” “她叫小雅，是我家捡回来的，虽然不会说话，但不过手脚勤快，是个好孩子。” “大人近来可好啊。呵呵。” 姜淮之见老太太似乎没那么拘谨了，笑着跟她说话： “劳您记挂，在下也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呵。” 谢婆子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转向红豆，这种场合还是让孙女出马吧。 可是红豆跟姜大人也不熟，大家也都只见过一面，不过人家请吃饭，总不好干坐着干饭。 再如何也要聊表谢意。 “今日多谢大人做东，实不相瞒，方才在堂上看到县令大人竟然是您，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这一时之间还没缓过神来。” “失礼之处，还请您勿怪。” 看着红豆这般客气，跟初次见她时表现的伶牙俐齿完全不一样。 姜淮之难得打趣了一句：“可是我长得太过吓人？” 红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有些惊讶，这位大人好似还挺随和。 “自然不是，只是大人太过年轻，这才让人惊讶。” “我听镇上的人说，读书科举很难，许多人考了一辈子都只是个秀才。” “所以看到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官身，难免让人让人敬佩。” 姜淮之笑着看向红豆，这姑娘还是这般会说话，一点不像是谢家这等人家养出来的。 “哈哈哈，那姜某就多谢姑娘夸赞了。” “今日请三位前来，并无大事。一是谢姑娘派人送来的茶我已收到，并且已经尝过，着实不错。” “二是我调令至此，身边也无亲友，今日难得遇到熟人，才想聚聚。” “今日只是一顿便饭，几位吃的尽兴便好。” 来都来了，红豆三人也不会扫兴，随着姜大人的动作动了起来。 小雅早就等不及了。 这么多好吃的，大家没动，她也不敢一个人开吃。 如今总算能动筷子了，小雅虽然吃相不差，但到底食量大，一顿饭生生将姜淮之和身后的下人吓了一跳。 这姑娘看着瘦瘦的，怎么如此能吃？ 姜淮之也算见过一些市面，对方到底是个小姑娘，不好被当做异类看待。 不过桌上的饭菜确实不太够了，姜淮之让人赶紧加菜送过来。 红豆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早上我们出门急，只随便吃了两个饼子垫着。” “小雅自来胃口比较好，让您破费了。” 姜淮之笑着摇摇头，小姑娘长身体，多吃些也没什么。 饭后，姜淮之将红豆送的茶泡了几杯出来。 “这茶鲜爽提神，即便夜里做事，也不用担心犯困，着实不错。” 送的东西被人喜欢，送礼之人自然也开心。 “大人喜欢就好，这茶夏日喝也解暑，若是用山泉水直接冷泡，同样风味绝佳。” “不过夜里还是少喝，免得休息不好。” “大人若是喜欢，等下一批做出来，我再让人给您送。” 姜淮之放下了茶杯，听红豆说起茶的事，一点不觉得琐碎。 同时脑中不断地思索，这茶能保持的这般鲜嫩，想来做法比如今市面上的茶也简单一些。 “这茶姑娘可有打算？” 红豆听到这话，微微有些愣住，不过片刻便回过神来。 “不瞒大人，这茶我自己也喜欢，准备大批量做出来出售，已经跟镇上的赵家定下了口头之约。” “我们两家合作。” 红豆回答期间，脑中快速的运转，她本就疑惑，作为丰都县的掌权者，怎么会突然请她们一个小老百姓吃饭？ 想来姜大人也看上了这茶，想运作一番吧？ 想到这个原因，红豆整个人却放松了些，知道咱们的县令大人有啥想法，总比一直云里雾里的强。 姜淮之轻嗅茶香，确是好茶。 “谢姑娘若是当真要做这茶生意，怕是忙不过来吧？” “大庆国这么大，新茶的制作手艺只有你家会，即便日日夜夜忙碌，也是不够。” 红豆略微思索后，含蓄的道： “回禀大人，这茶我打算走限量高端路线，所以一次不会有太多的成品。” 赵家夫人的那三十斤她就卖了三百零，普通人家怕是喝不起。 而且茶的税也重，她没办法低卖。 “即便限量，但大庆国的有钱富商，以及达官显贵都不少，即便抬高要求，光你谢家怕是很难供应。” 红豆有些摸不准这姜大人的真实想法，难道他是想仗着身份分一杯羹？ 她这还没开做呢，就被人盯上，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女愚钝，敢问以大人之见，小女该如何做才好？” 姜淮之握着茶杯，看着神情有些紧张的红豆笑了起来：这谢姑娘将他想成什么人了？ “姜某冒昧一问，谢姑娘的新茶制法，是只能做出绿茶，还是另有其他样式？” 红豆听到这话，忍不住双眼微微一瞪。 不知是当官的人脑子都比较好使，还是只姜大人格外聪明些，这都能想到，该不会跟她一样是。。。 姜淮之看着对方的反应，心里也有数了，看来制法不止一种。 接着便说出了心中的打算。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初到丰都县时，便四周考察过，丰都县的民情相比其他县，差了许多。” “作为一方父母官，我自然得为这里的老百姓打算，让你们丰衣足食。这是为公。” “至于私嘛。” 姜大人顿了顿，毫不掩饰自己的上进之心： “姑娘之前也说了，我还年轻。既然年轻，我自然不会一直满足县令一职，它也不会是我的终点。” “若是在任期间，我能将这里治理好，自然能得上面看重，我也能更上一层楼。” “而姑娘的茶，恰好就是一个机会。” 只要能将谢家的新茶推送出去，不止能挣到钱，将丰都县的名声打出去，他还能为当地百姓提供更多挣钱的机会。 采茶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操作得当，还能吸引更多商人前来做生意。 “丰都县四周茶树不少，我可下令，石门镇以及附近几镇所在范围内的无主茶树，优先供你使用。” 这同样给了外界一个信息，谢家背后有他，那些有小心思的，也该掂量掂量。 如今市面上的茶，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新花样，加上赋税重，茶基本掌握在大族手中。 他自然不想被人牵制。 谢家没有根基，要想做大，最能依靠的便是他。至于赵家，只要制法不被赵家得去，暂时也无碍。 姜大人的意思红豆听明白了，说实话她并不排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姜大人所做，也能为当地百姓谋福祉，求发展。 “大人有何条件？” “之后谢家所有新茶所获得的利润，我要占两成。” 上一任县令在任期间没什么实际作为，如今衙门账上的钱可不多。 这两成他也会用于衙门的日常运作， 单这段日子，他就已经用私房银子填补了不少，再这样下去，衙役的月钱都要发不出来了。 这些他自然不会跟谢家说，说出来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短时间他尚能厚着脸皮靠家里支应下去，但总不能三年间全仰仗家中出钱。 他可是凭自己本事考中的进士，这样灰溜溜毫无建树的回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大人，两成我没有意见。” 即便姜大人说的两成是指她之后制出来的所有新茶种类。反正具体有几种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但我无法保证，我的茶能如您所想那般成为丰都县的亮点，若是最后没有达成预期，不得将责任怪在我身上。” 买卖可以合作，但买卖有风险，她可不想最后成了背锅侠。 “谢姑娘尽可放心，你我都想赌一把，成败与否只看天意。” “本官还没那么狭隘。” 这样最好，否则她宁可不做这个生意，免得为他人做嫁衣还不落好。 “三年为期，谢姑娘回去后便尽快安排吧，若是采茶缺人手，本官可以帮忙发布告示。” 红豆谢过了姜大人的好意，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姜大人半天了也没提： “大人，时辰不早了，您还没说可以支持多少本钱呢，我家啥情况您也是见过的，您分两成，却只让我先用周边的茶树。” “这怕是不合适吧？” 这收茶叶，请人做茶，还有场地，哪哪都需要钱，总不能全她包了吧。 若是量少还行，但是咱这姜大人，要的可不是她起先打算的那点量啊。 姜淮之还真没想过出钱，他在政策上支持就是顶好的事情了。 不过谢家确实底子薄。 “咳咳，我作为父母官，自然应当支持底下的百姓立业，本官便友情支援一些。” 姜淮之给小厮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小厮便拿了个荷包过来，在姜大人的示意下交给了红豆。 红豆捏了捏是薄薄的纸片，应当是银票，心中不禁满意，这姜大人还算通情达理。 “大人若无其他吩咐，小女便回去了。” 谢婆子和小雅见终于要走了，肉眼可见的欣喜起来。 尤其是谢婆子，亏得方才她还觉得这县令大人是个和善的，没想到也想打自家的主意。 她们老百姓有点东西容易吗，谁都想来分一份。 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心中再不乐意，面上也不敢跟县令大人硬来。 免得给孙女拖后腿。 好在两人总算谈完了，回家再说吧。 姜淮之亲自将三人送出了衙门，直到三人走远还站在原处没动。 小厮起先以为大人在思考事情，可是看着他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也不像。 不禁问了一句：“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你有没有觉得那位叫小雅的姑娘，看着有些面善？” 他方才的主要精力在谈事上，所以没有多问。但他总觉得那位叫小雅的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想来也不对，他身边或者亲友间的妹妹他都见过，如今都在家中好好待着。 “算了，是我看错了。” 回去大家坐的还是早上来时租的马车，人多他们直接租了两辆，孟大三个男人直接骑马。 马车上，红豆好奇的打开姜大人给的红包，取出了里面的银票。 结果。。。 “一百两？” 红豆一口气顿时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活像被一只手掐住了一样。 好半天才缓过来。 谢婆子见孙女这个样子，怕她气着，“豆啊，一百两就一百两，反正咱有多少干多少就是了。” “姜大人不是说了，就算不成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谁让他自己小气呢。 红豆可算是见识了姜大人的“大方。” 没比铁公鸡好多少。 几人不停地赶路，终于在申时末赶到了石门镇。 魏氏下车后拉着红豆又是一顿感谢。 “谢妹妹，这回的事儿多谢你，还有几位孟兄弟，若不是有你们帮衬，我还不知道。。。” “不高兴的事儿就不说了，我跟爹娘决定在镇上买个院子，往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们只管开口。” “凡是我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辞。” 魏氏夫妻同样一副感激的表情，看的红豆怪不自在的。 其实她也是为了自家，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伟大。 “魏姐姐客气了，我这人事儿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找上门去了。” “今日伯父伯父也辛苦了，快带着回去好好歇着吧。” 红豆劝了一句，再说下去，怕要天黑了。 魏氏一家离开后，红豆这才对着孟大三人道： “三位哥哥，我今日又接了一笔生意，明日你们卖完凉粉再来找我一趟吧，今日先回去好好歇歇。” 孟大三人一听，双眼止不住发亮，果然跟着谢家妹子，就是有钱挣。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意是谈出来的 张氏和团哥儿看到平安归来的三人，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 “等会，我把火盆拿出来，你们去去霉运。”张氏快速的将火盆拿出来点上火。 谢婆子带头，仨人挨过跨火盆。 红豆也不就也得稀奇，这个习俗她在后世也见过，也算是一个心理安慰。 “娘，有吃的吗，我们都饿了。” 红豆难得撒娇喊饿，本来案子判完他们就要回来的。 谁知道半路会被县令大人拦下，生意没做起来，还提前预定了一波分成出去。 也不知道今日过得到底是好是坏。 饭桌上，红豆将家中制茶的事儿给张氏细细说了。 “那咱家人手不够吧？这制茶的手艺可不能让别人偷了去。” 张氏虽然高兴家中又有买卖可做，而且还有县令大人做靠山。 但是以她们家目前的人手，做不出大批量的茶出来。 “娘说的正是我目前纠结的事情，我在想是收徒还是买人？” 收徒得看对方的品行，聪不聪明倒在其次，只要她多教多学，一样能学会。 就怕遇到那种吃里扒外的，古往今来，这样的事儿可不少。 买下人，其实更安全，毕竟主子身上捏着身契，生死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一般不会有人敢背叛。 “还有，咱们这院子可不够用了，每日要做凉粉这些吃食，还要制茶，得换个大些的地方才行。” 这样说起来，真是哪哪都需要钱，她家手里刚存了几百两，看这样子，马上又得花出去。 钱可真不经用。 谢婆子和张氏一听，还真是，这院子他们一家住，平日还得晒淀粉，再炒茶的话，还真施展不开。 “要不咱再买间院子，专门用来做茶？” 谢婆子想了下家中的钱，若是买太大，怕后续钱不够呢。 红豆其实更想买庄子，院子再如何好也不如庄子方便，买庄子不止地方大，有些甚至还连带着卖田地和山。 只是价格也会贵许多。 “奶奶，咱这几日慢慢看着吧，明日可以去问问买卖屋子的中人。另外，这茶赵家还要占一份，他们也得出钱才是。” “也不能咱啥都包完。” 谢婆子想想也是，既然是合作，当然是双方都得出力，不然后面你好意思白收钱吗？ “孙女说的对，那等你跟赵家商议后，咱再看，至于院子，咱还是得自己有，不然不放心啊。” 关键时候，谢家还是很伶的清的，该话的前还是的花。 翌日。 谢婆子和张氏带着团哥儿照常摆摊去了，红豆则上门拜访赵家。 这次红豆作为赵家未来的合作者，直接从大门走了进去。 果然身份不一样，这待遇也会跟着改变。 “二位姑娘，你们稍后，我家二公子马上就来。”小厮说完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红豆和小雅落座后，立即有丫鬟主动上了茶水点心。 “有劳。” 不一会了，赵金元手上拿着他的专属折扇，出现在了红豆的面前。 “谢姑娘久等了。” 嘴上说的客气，可不等红豆答复就随意的坐在了另一边凳子上，完全不把红豆当外人儿。 不过这二公子什么性子，红豆也算有几分清楚，自在不会在意这些。 再说了，客随主便。 “赵二公子客气了，我们也刚来，并未久等。”红豆笑着说道，然后说出了此次的目的。 “今日我为何前来，想必公子也清楚，我就不耽搁时间了。” “赵家准备出多少钱跟我家合作？” 昨日在家中一番合计后，红豆只觉得自己更穷了，前期每一样都是钱，即便她再节省，该花的一样得花。 赵二公子也是个爽快人，“我赵家先出两千两，之后负责新茶的销路，谢家负责手艺，把控茶的品质，咱们五五分，如何？” 乍一听好像确实挺好的，可是前期收茶，场地和还有请人，都是一笔花销，加上新茶制法本就在她的手中。 五五分？怕是不行。 红豆转念之间，有了些想法，她调整了思绪，笑道： “赵家如此条件怕是不妥？” 赵二公子手上把玩折扇的动作顿了顿，示意红豆继续说。 “按赵家的意思，前期的投入风险可都压在了我一家身上，若是不成，损失最大的还是我。” “若是成了，这茶的利润只会是两千两的许多倍，但届时不用赵家，我自己也能卖的出去。” “我虽没有赵家钱多，大不了前期我少做些便是了，慢慢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赵家能在这次合作中带给我什么？只有两千两。” “两千两银子就要占去我五成利润，赵家是欺我年纪小还是在跟我开玩笑？” 红豆不急不躁，说出了自己的不满意之处，随即等着赵公子的下文。 无论如何，五成她是决计不会答应的。一下子拿走一半，相当于占去了一个公司一半的股份、 但拿着核心技术的是她，主动要合作的是赵家，主动权该在她自己手里才是。 赵二公子低头略微沉默：这谢家姑娘谈钱的时候，真是一点不怯场。 他神情自然，似乎并不在意红豆提出的异，嘴角微微上扬： “姑娘方才说的不无道理，但在咱们这石门镇，两千两开启一项生意绰绰有余。” “何况，谢家到底根基尚浅，即便做出了新茶，中间若无人牵桥搭线，日后想做大做强，也是不易。” “虽说姑娘可以慢慢来，但钱这东西，自然是早点拿在手上才心安呢。” “这有了钱，做什么都方便，谁都会高看你一眼，譬如以后再有像周掌柜之类，也不敢随意打谢家的主意。” 周守财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为何在石门镇干了那多事，却无人将他拿下？ 除了薛家这层因素，也是因为他有钱。 只要有钱，这世上有的是人愿意为你做事，不计后果。 “这茶，日后由我赵家负责销路，对谢家来说，事半功倍。咱们两家，是双赢。” 赵金元说完刷的打开了折扇，悠闲的依靠在椅子上，等着红豆的后续。 红豆不否认赵金元说的话有些道理，可这些依然不值得他家占去五成，无非是看她家没有靠山，起了些欺人的心思罢了。 不过生意嘛，本就是基于双方的需求谈出来的。 不然为什么都叫“谈生意”呢？ “赵家发家多年，各项生意更是做的如火如荼，二公子说的这些自有一番道理，小女也认同。” “只是有一点，二公子说错了。” “哦？” 赵金元好奇，他想了想方才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错处。 第一百二十三章 精打细算 若是昨日姜大人没有留她吃饭，她今日还真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牵制赵家。 可是，老天偏偏给了她这个机会。 “二公子怕是不知道，昨日我们在衙门分说完之后，县令姜大人特地留了我们用膳。” 赵金元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 县令大人留谢家人吃饭？ 赵金元仔细看了看谢红豆的长相，这长的也不像是能让人高看一眼的模样啊？ 难道是县令大人特别和善？ 红豆看出了赵金元疑惑中带着诧异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些气恼： 这人什么意思？她就算不是美人，也跟丑沾不上边。 难道就不配跟县令大人吃饭？ 她有心想分说两句，但想到现下是谈正事儿时候，对方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只要结果是好的便成。 “咳，赵公子？” 赵金元突然一个回神，也意识到了方才自己的不当之处，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头。 “抱歉，谢姑娘，方才在下一时有些走神。” “你接着说。姜大人留你用饭可是有何用意？” 赵金元重新摆好了坐姿，示意自己定会认真听讲。 红豆压下心中的吐槽，劝诫自己不要跟一个处于青春期的青少年计较。 不然只会老的快！ “姜大人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知晓我们这些老百姓想努力生活，也支持我们做茶。” 红豆说的一派真诚，这时任何一个人过来都会觉得她说的事真心话。 “为了能让更多老百姓有挣钱的机会，姜大人应承入股两千两，占两成利，且石门镇附近的茶树优先与我用。” 红豆说完笑着看向赵金元，等着对方的反应。 反正姜大人也是她的合作伙伴，关键时刻帮她充充场面，想来就算姜大人知道，也不会介意。 说不定还会配合她呢。 赵金元确实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这事儿，县令大人也会掺和一脚。 若是如此，他们便不得不多思量几分。 新来的这位县令大人家中早就打听过了，对方可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姜家在京中也是说的上话的存在。 虽然他们赵家在京中有人，但到底是屈居于此的旁支。 即便是上一位没什么来头的县令，他们见着了也都客客气气，一直相安无事。 更别说新来的这位了。 赵金元面上虽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但手上不觉得用折扇拍打着掌心。 爹，大哥，这任务我怕是完不成了。 “没想到姜大人如此心系百姓，当真是我们丰都县所有人的福气。” 赵金元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说些场面话缓解现场尴尬的气氛。 不过不同于赵金元一时的无言以对，红豆开始主动出击： “能得咱们父母官的支持，自是我的荣幸，所以这茶，我定要好好做，姜大人愿意为我背书，我肯定不能让他失望。” “这新茶一旦做起来，势必得请许多人采茶，大伙不就都有了挣钱的营生？” “做好的茶到时候再请姜大人牵个线，咱们镇的名声不也打出去了吗？”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一桩，您说是吧，赵公子？” 赵金元这声“是”堵在喉咙里压根说不出来。 合着按照谢家所说，压根没有他赵家什么事儿了？ 这怎么行。 “有姜大人出面，自然省了许多麻烦，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 “不过姜大人事务繁忙，本职还是朝廷的官员，对生意上的事，甚至一些途径，怕是没有我赵家熟悉。” 姜大人有姜大人的好，他赵家也有赵家的优势，只是这优势如今来看，确实因为姜大人的出现打了些折扣。 红豆莞尔一笑，赵公子脑子转的挺快，不过她的目的本就不是将赵家排除在外，且她可没从姜大人那拿到那么多钱。 相反，姜大人还是个抠门的。 “赵二公子说的有理。正因如此，我今日上门也是诚心想跟赵家合作，只是您说的五成，在我看来，绝无可能。” 赵金元也知道五成利高了些。直接拿走别人的一半，换做谁都得暗骂一声对方胃口太大。 但今日双方本就打算坐下来好好商谈，争论间有出入也正常。 “不知谢姑娘心中的想法是。。。” 红豆眸光一闪，淡淡道：“赵家出两千两，跟姜大人一样，占两成。” 两成？这也太少了。 “姑娘砍的也太狠心了些，这茶往后我们可是要运往全国各处，这期间的人力物力人情，都是不小的花费。” “两成太少了，四成倒是可以考虑。” 但是红豆并不想让： “赵公子你还忘了一条，若是咱们之间不合作，您出钱从我这拿货去卖，按理也是一样的，只是这中间您又多花了一份钱。” “而且您能出钱拿货，别人一样也能，这价格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赵金元将这话听了进去，这也是为何他家想出份子钱合作的原因之一，卖东西的人自然想东西的成本越低越好，品质越高越好。 这样他们才能卖上价，挣着钱。 “但姑娘说的两成确实太少了，我便做主给个底价，三成。若是不行，那便是咱们两家没有合作的缘分。” 三成是他的底线。 “三成可以，但赵家得再送一个附近的庄子给我。” 赵金元：“……” 这谢姑娘可真是。。。精打细算，这是想着法儿的能多抠一点是一点吗？ 红豆清了清喉咙，无视赵金元微蹙的眉头，正色道： “您想啊，这茶采的多了，必然需要地方放置。我家门户小，如今住的院子有多大您也是知道的。” “何况入口的东西，往后咱掏的还是有钱人的荷包，可不能马虎。” 红豆说完还状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在说自家条件有限，实在没有法子，她也是为了双方以后的利益着想。 赵金元见她这副无赖模样，又一次用折扇抵了抵自己的脑门，他的脑门疼。 占便宜就占便宜，说再多理由都是一样。 只从跟谢家的人接触多了，不对，是跟谢红豆接触多了，他这脑门疼的毛病好像也加重了。 罢了，一个庄子而已，大不了他把自己名下的庄子给她用便是了。 赵金元这般想着，轻叹了一口气。 “如此，便按谢姑娘所说，赵家占三成利润，外加给姑娘一个庄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挑粪也乐意。 红豆走出赵宅的大门时，宛如一直刚刚斗胜而归的公鸡。 她对着太阳扬了扬手上新鲜出炉的契约，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如今钱也有了，庄子也有了，接下来就该是她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小雅，今后咱家会越来越有钱的。到时候我给咱家每个人都配上丫鬟小厮，咱们也享受享受。” 小雅看着红豆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伸出了两只大拇指对着红豆比划： 红豆最厉害，红豆最棒！ 两人来到了摊子上，谢婆子和张氏正在招呼客人，如今摊子上卖的东西，基本稳定了。 等天气凉下来，就只需要卖凉粉。 家里也能轻省些。 “奶奶，娘，我们回来了。” 红豆走过去帮着收钱，小雅则去将桌子上客人吃剩的碗收了。 等这波客人招待完了，谢婆子才小声问起了红豆和赵家的事情商量的如何。 红豆暗示一笑，眼珠子往怀中看了看，示意成了。 谢婆子一拍大腿，激动的就想叫，好在她还知道这是在外面，人多眼杂，生生忍住了。 谢婆子往环顾四周，见没人盯着他们，这才小声问： “真的成了，赵家也答应出钱？” 红豆肯定的点点头。 谢婆子乐的满嘴大牙都包不住了，她家这是又要发了呀。 张氏在一旁也看懂两人的举动，心中同样高兴。 如今家里越来越好，儿子马上也能进学堂读书，等儿女各自成亲，她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今日咱们早点收摊，带着孟大他们一起，去附近山上采茶。” “我去把孙爷爷家的板车也借来，还有表哥家的。” “先拉些鲜叶回来做些茶放着，之后还得继续请人采茶呢。” 谢婆子和张氏都没有意见，如今家中，茶才是要紧事。 “孙大夫那你这会有空去一趟吧，昨日你们去衙门，孙大夫也担心着呢。” 张氏提醒闺女，孙大夫待红豆如自己的亲孙女一般，两家又是干亲，她们平日也要记着才是。 “知道了娘。” 她本也打算去，只是一早去赵家，耽搁了许久，正好这会药铺中应当不忙。 红豆带着小雅和团哥儿便一起来到了孙大夫这。 “孙爷爷。师兄” 孙大夫正在整理上午客人的一些病例，听到红豆和团哥儿的声音，笑着道： “你们来了，快坐吧。” 孙大夫将今日买的点心拿了出来，给三个孩子吃。三人跟在自己家一样，也不客气。 “昨日还顺利吧？” “顺利，新来的县令大人瞧着还不错，而且也年轻。”红豆随意地道。 “对了，孙爷爷，那茶您喝着还喜欢吗，喝完了我再给您送过来。” 说到绿茶，孙大夫也有些喜欢，这茶不止提神醒脑，而且还有助于降火，这天气尤其合适。 “我这还有呢，那茶确实不错，你捣鼓出这个东西，也是打算卖？” 这丫头每回弄出来的东西都不错，卖也有人懂得欣赏。 红豆给了孙大夫一个“还是您了解我”的眼神。 “没错，我已经跟赵家谈成了合作。连姜大人也看中了这茶的商机，许诺将附近的茶树优先供我使用。” “哦？” 没想到知县大人也会插上一脚，这倒是难得。 “那你可得好好做，若是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 “就等着您这句话呢，我想跟您借板车用用，下午去附近的山上采些茶回来。” 孙大夫笑着让她自己去后院牵驴车。 谢家今日心里都装着事，早早收了摊，带着孟大三人还有福生和菊花，浩浩荡荡的往附近的山上走去。 “孟大哥，我昨日要跟你们说的事就是这个，我之后需要大批量做茶。且我已经跟赵家达成了合作。” “只是，光靠咱们几个人还远远不够。” “你们可以帮我放出话去，我家要一直收鲜茶叶，具体的采摘标准，我等会儿一边采再一边跟你们说。” “另外赵家给了我一个庄子，明日一早我就过户。” “你们若是愿意，之后可以帮我在庄子守着，收别人送来的鲜叶，庄子上的安全一并交于你们，一个月一人五两银子，如何？” 孟大三人一听竟然还有这好事，喜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这？” 红豆仔细想过了，庄子毕竟是在镇外，自家都是一些女子，若是住在庄子上，她实在不放心。 她也想过让表叔一家住进来，可到底是亲戚，她怕掌握不好分寸，还不如直接出钱请人呢。 思来想去，孟大三人是最合适的。 三人自从接了卖凉粉的活，安安分分一心做事，还帮了她许多忙，光周掌柜一事，他们就出了不少力。 目前来看，他们三人值得信任。 “当然我也是有要求的，每日只要现采的茶叶，且只收在规定时间之前送来的。若是不符合要求，损失由你们承担。” “往后我们每日会过来庄子上制茶。你们的任务就是护好庄子上的一切事宜，别出差错。” “不忙的时候，你们轮流出去自己采茶，或者继续卖凉粉都成。” 孟大三人只觉得填上掉了馅饼下来，这好事儿，他们当然愿意啊。 这活计不但不用风里来雨里去，还有好屋子睡，可比他们现在的日子强多了。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三人对视一眼，由孟大主动开口： “谢家妹子，我们愿意，你放心，庄子上的事儿我们一定给你看的妥妥的。” “咱哥三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为了让你们安心，咱们可以定下契约，往后你让我们干啥我就干啥。” 便是每日挑粪，他们也乐意。 毕竟谁家掏粪的，每个月有五两银子？ 福生和菊花在一旁听着也很心动，可这毕竟是表妹（表姐）家自己的事儿，他们没资格说什么。 而且他们现在靠着姨奶奶家，每日送豌豆，卖凉粉，挣的也不错，人不能太贪心。 红豆暗自瞧见了福生和菊花的表情，见他们没有任何不满，也有些满意。 “表哥，表妹，若是你们每日有空，也可以采茶送到庄子上，我照价收。” 福生菊花瞬间一喜：“多谢表妹（表姐）。” “接下来我便告诉你们我的采摘标准是什么。” 几人听到重点，满脸认真，这态度便是跟学堂中的学生比，也不差。 第一百二十五章 查看庄子 翌日，红豆帮着在家中做完需要的吃食之后，便带着小雅去过户赵家给的庄子。 之后拿着房契地契，由阿昌带着去镇外的庄子上查看。 “谢姑娘，这处庄子离镇上不算远，赶马车的的话，两刻钟就能到，也方便您之后随时过去查看。” 阿昌坐在马车外，跟红豆介绍着庄子的情况。 这处庄子是他家公子的私产，平日没事儿也会过去坐坐，当初建的时候还专门请人看过风水。 环境特别好。 红豆听到距离不远，心中满意，没想到这赵二公子还挺大方。 “孟大哥，今日你们便过来住下吧，若是一会我们看了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刚好你可以在这盯着。” 孟大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到了目的地，几人下了马车一瞧，依山傍水，环境清幽，果然是处好地方。 阿昌在前面带路，率先敲开了庄子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大爷，也是一直帮赵二公子守着庄子的老庄头。 “曲大爷，我带谢家姑娘过来看庄子。” 阿昌已经提前派人通知过庄子上的人，所以曲大爷并不意外。 庄子面积不算很大，但设计巧妙，有三进院子，前期肯定是够用了，毕竟红豆主要是用来做茶，存茶。 曲大娘这时端了几碗水进来，高兴地招呼道：“大伙一路过来累了吧，快喝点水解解渴。” 红豆笑着接过，道了声谢。 阿昌趁机介绍道：“曲大爷和曲大娘此前一直帮公子守着庄子，对庄子以及庄子附近的环境和人都很熟悉。” “公子的意思是，庄子上其他下人公子会带走自行安排，两位老人家还希望谢姑娘收留，毕竟你们有个熟悉附近的人在也有好处。” “他们在这住惯了，膝下也无儿无女，再让他们换地方，公子于心不忍，大爷和大娘怕是也不适应。” 阿昌说完等着红豆的反应，曲大爷和曲也大娘也怕被嫌弃，毕竟两人年纪大了，怕是也没几年好活了。 他们怕新东家嫌弃他们不能干重活。 这两位老人看着都很安分，在这待了这么久，若是直接赶走，确实可怜，再说阿昌小哥说的没错。 他们熟悉附近的环境，有他们在，也方便。 “赵公子都亲自开口了，我自然没有意见，况且我们近来确实需要人手。” “若是今后我们遇到不清楚的地方，还得拜托曲大爷和曲大娘呢。” 红豆看着两位老人家，笑着说道。 曲大爷和曲大娘一听，知道新东家这是同意了，高兴不已，立马就要跪下拜见主子。 不过被红豆拦下了。 虽然她能适应这个世界有下人伺候主子，可是让老人家对着她下跪，她心中还是有些膈应。 “两位不必客气，二位毕竟年长，见过的事儿指定比我多，若真高兴，往后多提点些我们就是了。” 红豆说着介绍起了今日跟过来的孟大和小雅：“她叫小雅，是我的妹妹，这是孟大，往后他会住在庄子上。” “另外还有两位，是孟大的弟弟，之后会一起过来，这样你们也有个伴儿。” 曲大爷和曲大娘笑着应是，人多也不会那么冷清。 反正他们留在这也是为了有个住处，加上习惯了，不想挪窝，还知道能活多久呢，主子的话他们听着便是，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曲大爷，曲大娘好，往后庄子上的重活，你们尽管交给我跟我两个弟弟做，我们有的是力气。” 孟大主动跟二位老人攀谈起来，也算将之后庄子上的安排做了初步的定位。 这一点倒是让红豆满意。不管这庄子以前的主人是谁，但如今在她的名下，那便是她的。 她的东西，她自然得让自己人把控。 不过她对两位老人家没有不满，只要他们日后规规矩矩，不作妖，她自会给二位养老，直到他们去世。 “好，好，我跟我老婆子往日主要负责庄子上的卫生还有招待客人，我主要是守门，看宅子，还会些竹编的手艺。” “我老婆子烧的一手好饭，也会做些针线活，咱们指定不吃白饭，呵呵呵。” 曲大乐呵呵的说道，新东家他们也见到了，自然也要表一番衷心，顺便说说自己的用处。 而且新东家瞧着年轻，也是个和善的性子，他们也松了口气。 红豆没想到曲大爷还有竹编的技能，这可太好了，她之后需要的竹匾可不少。 曲大娘会还做饭，这下庄子上负责给人做饭的也有了。 不过一听到烧饭，红豆还真有些饿了，随即笑着开口： “正好，咱们过来还没吃饭呢，要不请曲大娘做几个家常菜？” “咱们吃完，再请曲大爷带我们到附近转转，看看哪些属于庄子的范围，如何？” 曲大娘高兴地“诶”了一声，便兴冲冲跑去厨房忙活了。 曲大娘自然没有意见，正好给机会让她大显身手。若是东家喜欢她烧的饭，也能让东家高看一眼。 今日她势必要把自己的拿手好菜交代出来。 曲大爷便带着几人继续在庄子内转，挨着介绍。 红豆正好便看到了放在一角还没做完的竹篮，想来是曲大爷没做完的。 “曲大爷，这是你做的吗？” 曲大爷见红豆拿起了他没做完的竹篮，笑着说：“是的，东家。之前我跟我老伴儿主要在庄内忙活，其他的活儿有人做。” “所以空闲了我就会编些东西，这样大家都能用，也不必再花钱出去买了。” 红豆看着手上没做完的竹篮，确实编的很精细，这手艺拿出去卖也是有人要的。 “曲大爷，竹扁你可会做？用来平铺摊晾豆子之类，大一些的？” 之后她摊晾茶叶，需要许多，若是曲大爷能做，这事儿交给他去办，她也省事儿。 “那个我也会，东家若是喜欢，我尽快做了拿给您瞧瞧？”曲大爷见红豆好似想要那个，便主动要求做出来看看。 红豆自然应了下来，她确实需要这东西，不过光曲大爷一个人做肯定来不及，还是得去买一些回来： “行，曲大爷，劳烦您这两日尽快做一个出来，我有用。” 曲大爷第一日便接了新东家的任务，心中高兴。这说明自己跟老伴儿在新东家眼中，还是很有用处的。 也不用担心被东家嫌弃。 “诶，我一定快些做出来。不耽误您的事儿。” 第一百二十六章 满意 红豆几人在曲大爷的带领下，陆续将庄内初步走了一遍，整体都很满意，位置不错，空间不错，人也不错。 这时，曲大娘也将饭菜做好了，叫了几人过来吃饭。 看着桌上的饭菜，红豆嘴角微微一挑：曲大娘这是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吧？ 虽然都是些家常菜，可一看就色香味俱全，曲大爷方才说曲大娘烧的一手好饭，果然不虚。 尤其小雅，看着桌上的菜，眼睛都亮了。 亏得曲大娘做的多，不然怕是不够这丫头吃的呢。 “东家，就是一些家常菜，太复杂的我也不会，您别嫌弃，凑活吃，啊~”曲大娘谦虚的道。 满满一桌子还叫凑活，那什么才叫不凑活？红豆自己是非常满意的，想来小雅和孟大也如此。 “一起坐下来吃吧。”红豆想邀请两位老人一起坐下来吃，可他们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不管如何劝都不肯。 之后便退了出去。 红豆无法只得招呼阿昌一起吃，本来阿昌也不愿意的，但红豆坚持。 “你今日专程陪我们走这一趟，若是饿着肚子回去，你家公子该要怪我小气了。” “我家也不是大户，没那么多规矩，一起吧。” 阿昌见红豆确实真心邀请，而自己也确实饿了，于是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小雅和孟大都不必红豆招呼，跟着坐下来，等红豆一声令下，便开饭。 一顿饭，几人吃的满意极了，小雅的嘴巴都塞满了，还在不停地往嘴里灌，吓的红豆一直盯着她，怕她噎着。 阿昌和孟大同样吃的满嘴流油。 曲大娘的手艺确实不错，即便是红豆在后世吃了许多菜色，对着这一桌子，她也说不出难吃这话。 不过她也是最先放下筷子的，实在是胃口比不上小雅和两位男士。 阿昌到底记着规矩，吃了八分饱便放下了筷子。剩下的都让小雅个孟大包圆了。 饭后，曲大娘进来收拾桌子，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此刻一点不剩，又是惊叹又是高兴。 快来自己的手艺在东家那过关了。 饭后，曲大娘留在庄内收拾，曲大爷便带着红豆几人往庄外转。 “东家，庄子后面是一小片山，和庄子是连在一起的，平日附近村子的人也自觉，不会过来这边。” “庄子往前再走大概两刻钟便是李家村，村里的人还算淳朴，方才我家老婆子做的菜，多数是直接去附近村里买的，便宜还新鲜。” “咱庄子没地，不过最近我们闲来无事，把庄子旁边那小块荒地开了出来，种了些葱姜小菜之类。” “对了，后山上还有山泉水，我每日早上会去打些下来，煮水做饭都是好的。” 曲大爷一边走一边给红豆介绍附近的情况，别说，这庄子还真不错，有山有水，环境清幽。 便是长期定居在这，都很难让人不满意。 孟大更是满意极了，虽说庄子不是他的，但是今后他们哥三住在这，想想都舒坦。 庄子参观的差不多了，红豆便准备打道回府，一会孟大接了另外两个回来，便直接留在这，继续熟悉附近的环境。 顺便交代他去附近的村里，告知庄子里收茶叶的事儿。 “知道了，谢家妹子，老二老三今日卖凉粉的时候就会宣传这个事儿。” “这会还早，咱哥三一会再去附近的村里走动走动，明日应当就会有人送来。” 若是如此，这东西今日就得备齐了，竹匾一会回去镇上，她就得买些，好让孟大他们拿过来。 走前红豆还留了些钱给曲大娘二人，“曲大娘，这是日常庄子上吃喝用度需要的银子，平日主要是你们和孟大三人。” “我不会住在这儿，这些银子你先拿着，也不必太过节省，若是不够了，你再给我说。” 这本就是曲大娘往日做惯的活计，她接过红豆手上的银子，郑重的保证： “东家，您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好。” “您要的竹匾我也会叮嘱老头子尽快做好的。” 红豆交代完事情，便继续由阿昌送着回到了镇上。这会张氏和谢婆子应当都卖完收摊了。 红豆干脆带着小雅和孟大来到了张可人家的杂货铺上，问问他家有没有竹匾卖。 两家人没有正式见过面，所以张家也不认识红豆，不过红豆却是早就知道张家。 “老板，你这可有竹匾卖，我要二十个。” 店里张伟正和女儿张可人清点店里缺少的东西，也好进货，听到客人一进来就要二十个竹匾，惊了一跳。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大生意啊。 一般很少有人一次买这么多竹子编的东西，毕竟许多人家里都能自己编些东西来用。 店里还真没这么多。 “姑娘，我这店里还真没二十个这么多。”张伟思索了一下，店里摆出来的加上库里的： “十个倒是能拿出来，要不姑娘先拿去用着？” 怕是不够啊，总比没有好：“那就先要十个吧。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 张伟一听，连忙带着女儿将店里所有的竹匾都拿出来重叠好，放在地方。 “姑娘，可要我给您送货？” 这十个也不轻便，一路拿回去怕是有些方便。 红豆刚要拒绝，毕竟身边一个大男人，还有一个大力士，完全没问题，可还没出生，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叔，可人。”福生的声音恰好出现在红豆几人的身后，等他走过来一看，居然是红豆。 “表妹？你，你们怎么在这？”福生一时有些尴尬，偷空出来见心上人，没想到被表妹逮个正着。 红豆眉毛一挑，打趣的看着一脸不自在表哥。张可人听到福生叫红豆表妹，一时羞得跑到了铺子后面躲着。 羞死人了。 张伟不禁开口打断了沉默：“原来姑娘和福生是亲戚？姑娘该早些说才是，都是熟人，我也能给个优惠。” 这位想必就是福生口中，一直帮衬他家的表妹，也是那位做出凉粉的姑娘，当真是年轻有为。 “张叔客气了，您打开门做生意，自然该收多少是多少。”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表哥，还真是意外。”红豆意有所指的道。 表哥看着老实人一个，追起姑娘来还挺积极。 福生此刻脸红的跟红糖一般，张嘴半天才道：“我，我来买个东西。” 到底周围有人在，红豆也没敢多为难福生，免得让人家姑娘尴尬：“我还有事儿，我就不等表哥了，回见。” 看来两人相处的不错，张家人也不排斥福生。 “对了。张叔，我家今后要收茶叶，具体标准我表哥知道。” “你们若是有兴趣，可以让我表哥带着你们采一次试试，工钱每日现结。” 红豆说完便带着小雅和孟大告辞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卸磨杀驴? 路上，孟大带着东西准备回去他原来的住处，等着孟二孟三一起收拾东西回庄子上住。 顺道说了凉粉的事儿：“谢家妹子，凉粉在其他镇卖的很不错，今后我哥三不卖了，若是那边放弃了也可惜。” “你可以再问问其他人有没有愿意干的。” 这每日下来挣的可比去别人家干活强多了，肯定很多人愿意。 这倒是，凉粉的利益虽然比不上新茶，但毕竟是吃的东西，吃食在任何时候都是少不了的存在，她也不想直接放弃。 “知道了，孟大哥，你若有合适的人，也可以介绍过来。” 红豆和小雅继续回去的路上，刚好在家附近遇到了鬼鬼祟祟的吴六子和王二麻子，两日没见他们，她都快忘了这两人。 红豆直接朝两人招手，让他们过来说话，如今周掌柜都不在了，躲躲藏藏的做什么。 “谢姑娘，嘿嘿。”吴六子谄媚的打招呼。 他们那日见周掌柜家被人搬空后，其实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来再说。 走在半路才想起来，他们身上还带着毒呢，能往哪儿藏？ 不得已又灰溜溜的跑回了镇上，想找谢红豆解毒。 可是这两日谢家姑娘好似都挺忙，不是往县衙去，就是往赵家去，今日又外出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她落单的时候 “两位这两日在哪高就呢？”红豆揶揄了一句。 吴六子和王二麻子尴尬一笑，他们这样的人有啥高就不高就得，不就是这里待待，那里待待嘛。 “哪儿也没去，就等着听您吩咐呢。呵呵~”吴六子笑着说了一句。 周掌柜的事儿已经结束了，这两人在中间确实出了不少力，虽然是因为中毒的缘故。 “永久的解药暂时没有，只能跟之前一样暂时遏制。”这话倒是真的，孙大夫压根没有解药。 这毒药是许多年前做出来的，且用的其他地方的药材，石门镇压根没有，解药做起来太麻烦了。 她总不能让孙爷爷一把年纪，特意跑一趟吧，多折腾，反正也死不了人。 可是吴六子和王二麻子不知道啊，两人哭丧着脸： “谢姑娘，前一阵您让我们哥俩做的事，我们可是半点没含糊，就算没功劳那也有苦劳吧。” “如今周掌柜收拾完了，你这样说，那不是卸磨杀驴？” “忒不厚道了。” 吴六子一通抱怨，小命每日这么吊着，如今希望又落空了，他哪还笑的出来。 红豆跟小雅对视了一眼，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好的事变卦，她这事做的是有些不地道。 “瞧你们说的，这能有多大的事儿？每三日再吃一次不就行了。我一次给你们一瓶解药，你们算着时间吃。” 吴六子还想说什么，但小雅眼睛一瞪，他便不敢继续开口了，谁让当初自己不长眼呢。 这下好了，惹到了一个硬茬。 没办法，只能先这样把命保住。 “咳咳，你们每日想来也没事做，我这有个活，给工钱的，做不做？”红豆打一棒给一个甜枣，反正她也缺人。 听到有工钱，吴六子二人来个兴致： “什么活计？” “我跟赵家还有县令大人合作制新茶，每日需要人去附近大量采摘茶叶，按斤算钱，你们有兴趣吗？” 话音刚落，吴六子和王二麻子异口同声的道：“有。” 这谢家姑娘当真是厉害啊，不止跟赵家搭上了线，没想到连县太爷都攀上了，谢家这是要更上一层了。 若是他们跟着谢家做事，又有钱挣，好像也不错。 “你们去找孟大他们吧，孟大你们认识吧？他们今后帮我管这事，标准听他们的就成。” 孟大他们自然知道，之前都帮周掌柜做过事，只是双方之间不熟。 没想到如今都成了他们的上级了。 看看人家这眼光，跟对人不就升官发财了吗？ 算了，挣钱要紧，吴六子告辞后直接跑去找孟大三人。 二人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可算能歇口气了。 “豆啊，回来了，你们饿不饿，奶给你们下碗面吃。” 谢婆子见两人一身疲惫的回来，赶忙关心的问道。 不过今日走的路有些多，是有些饿了，尤其小雅本身胃口就好。于是两人笑着对谢婆子点了点头。 张氏见此拦着了婆婆，自己去厨房忙活了起来。 “豆啊，那庄子这样，大不？” 谢婆子见儿媳妇抢了活去，就给两个姑娘倒水喝，团哥儿贴心的拿了点心过来先让两人垫肚子。 随后坐在一边听姐姐说话。 “庄子不错，有三进呢，咱们日后做茶存茶应该够用。” “对了，庄子上留了一对老夫妻，姓曲，也没孩子。” “此前一直守在庄子上，往后就算是咱家的人了，咱家负责给他们养老送终。” 红豆一边吃点心，一边跟奶奶和弟弟闲话着。 “曲大爷有一手竹编的手艺，曲大娘做饭好吃，今日咱们就是在那吃的。” 这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有手艺，又不白吃饭，谢婆子也觉得行，而且对庄子附近熟悉，也能帮趁着家里。 “留下便留下，两人没个后代，这个年纪再换地方，肯定也难受。” 她自己也是个老人家，知道在一个地方呆习惯了，突然让换，心中肯定不是滋味。 “孟大他们今日就搬过去吧？” 这会张氏做的面也好了，红豆边吃边道： “已经说好了今日搬过去。他们还会去庄子附近通知咱们收茶叶的事儿，没准明日就有人上门送茶了。” 孟大他们做事还算靠谱，谢婆子也放心： “那往后摊子上忙完，我跟你娘就去庄子上帮忙，等晚上再回来。” “反正家里有美花，拉着板车也不累。” 这事儿不但牵扯到赵家，还有县令大人，必须好好做起来，毕竟人家都有出钱出力，若是亏了，她们家也是要担责任。 “奶奶，您和娘不用那么累。庄子上有孟大三个，我每日也会带着小雅过去，您跟娘忙着镇上的活计就行。” “咱家的吃食生意，我也不想落下，毕竟回头客也不少。” “凉粉我是一直要做的，若是你们有空，就去多收豌豆，咱把凉粉卖的更远些。” “对了，孟大之后不来拿凉粉去卖了，可以找找其他人。” 红豆两边都不想放弃，她负责庄子上，奶奶和娘负责镇上，刚好合理分工。 至于团哥儿？ 红豆看着白白嫩嫩的弟弟，忙完了这阵刚好就能送去学堂。 这下家里每个人都有事儿干了。 叩叩~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个陌生的询问声： “请问有人在家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余家来人 红豆刚吃完面，也想消消食，便主动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姑娘，此时见到红豆，显出一副讨喜的笑脸，第一眼便让人很有好感。 奇怪，这姑娘她从未见过。 “姑娘，请问您找谁？” 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这位姑娘的穿着，像是谁家的统一服饰。 “敢问姑娘，这儿可是卖凉粉的谢姑娘家？”门外的姑娘见到红豆客气的问。 红豆没想到还真是来找她的，不过对方一直笑眯眯的，她也不好拉着个脸，便肯定的点点头。 “您是？” “想必您就是谢姑娘？冒昧来访，打扰了。” 门外的姑娘嘴上客气一番，才道明了来意： “我家主子前两日曾去赵家做客，极喜欢饭桌上的凉粉和卤味这两道小食。 后来打听到是姑娘您家的东西，便找来了。” “敢问姑娘家可能预定？” 原来如此，送上门的生意，红豆自然没有决绝的道理。 她微微一笑，邀请门外的姑娘进门说话。 “姑娘请进来说话吧。”红豆侧身一站，给门外的姑娘让路。 屋内的几人也极有眼力劲，知道有客人上门，赶紧将桌子收拾了一番，另外端了一碗茶水出来待客。 “姑娘，这是家中自己做的新茶泡的水，您试试。”红豆笑着招呼道。 来人是余家的丫鬟，当日伺候着自家夫人去赵家做客。 席间也见过赵夫人用这绿茶泡水，没想到这茶竟然也是谢家的？ 这倒是今日的意外之喜。 “姑娘客气了，这茶我随夫人去赵家时见过，可不便宜，我只是个下人，哪能喝这么贵重的茶。” 余家是个重视规矩的人家，不管是主子和下人都是如此。 毕竟余家老爷辞官前也官至御史，京中行事，家中难免管的严。 即便现在老爷辞官归隐，但紫苏是一只跟在余夫人身边的丫鬟，这规矩也依然守着。 红豆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主家怕是个规矩多的，不过这会是在自家家里，这位姐姐瞧着也很知礼。 这茶反正是自己家做的，请人喝口茶，还是喝的起的。 “姐姐不必客气，这茶是我们自家做的东西，如今姐姐上门做客，请你喝杯茶，也是应当。” “这么热的天，若是让你渴着回去，即便您觉得无事，我们却会觉得不好意思。”红豆笑着劝道。 平日家中来的都是熟人，喝什么都无所谓。 只有来新面孔时，由于一时不清楚对方的来历，避免招待不周，谢家都会扔些茶叶进去。 紫苏对这新茶是挺感兴趣，方才也是出于府中规矩，自然要客气一番。 如今见红豆真心招待，她也就顺水推舟了。 “多谢姑娘。”紫苏走这一趟，也确实渴了，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怪不得夫人喜欢，当日还忍不住开口讨要，这茶确实鲜爽自然，不像府中往日喝的味道那般“丰富”。 “好茶。今日我算是托了谢姑娘您家的福，回去我也要跟我那些姐妹们吹嘘一番。” “让他们好好羡慕羡慕我。” 紫苏笑着奉承道，加上脸上神色认真，一点不会让人觉得这话说出来虚假。 没见谢婆子和张氏听到后，连带着脸上的神色都真切了一些吗？ 红豆不得不感叹，怪道外人都说大户人家出身的丫鬟，比一般小户之家的嫡女都强上几分。 光这份外交的本事都是不俗了。 “姐姐客气了，不就是一碗茶水，若是喜欢，往后常来我家做客便是。” 也不知道这位姐姐的主家到底是何许人也？ “有谢家妹妹这句话，往后我可真要常来，到时候还望谢家妹妹，大娘，婶婶别嫌弃我来的勤才好。” 紫苏说着笑了起来，这自来熟还活泼的性子，加上说话讨喜，谢婆子和张氏还真不反感她。 “常来，常来，大娘给你做好吃的。”谢婆子觉得这姑娘爽利，说话大大方方的，她喜欢。 “那我先谢过大娘了。瞧我来半天了，耽误诸位这么久也没说正事。” 紫苏见大家寒暄的差不多了，总算切入了正题。 “我家老爷姓余，之前也是官身，近段日子辞官暂时定居在石门镇。” “前几日我家夫人在赵夫人的宴席上吃到卤味和凉粉，觉得味道甚是不错。” “可巧家中老爷有好友上门拜访，夫人便想着准备些外面不常见的吃食，所以才打听了过来。” 原来如此。 没想到这余家还是官宦人家出身，只是不知做到了何种官位，要在石门镇待多久？ “老爷的昔日好友后日便会途径此地，届时会上门拜访。 不知方才说的那两样吃食，当日可能现做好送到府上？”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凉粉每日都会现做，只是卤味会多费些功夫。 卤味成本高，又不耐放，提前预定最好不过了。 “自然能，姐姐放心，后日我们定会一早做好，直接送到贵府上。保证不会耽误事儿。” 就算对方不让她送上门，她也会送过去的，除了县令大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当官的大人，虽然已经辞官。 只要是正经考上去授予的官职，学识指定不差，若是能。。。 红豆思及此，忍不住看了团哥儿一眼，心中忍不住打上了主意。 管他成不成的，先攀上去再说，一来二往，说不定人家就想收个学生打发时间呢？ “对了，姐姐，还未请教您如何称呼？” “我叫谢红豆，这是我弟弟谢长安，咱们今日一见如故，往后说不定还有机会来往，您叫我一声红豆就是了。” “显得亲切。” 紫苏对谢家人的印象也不错，热情却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相处起来舒服自在。 而且若是她没看错的话，这谢家似乎是谢红豆当家？ 这倒是少见。 “我叫紫苏，名字还是是夫人给起的，我应当比你大些，往后你唤我一声紫苏姐姐就是了。” “诶，紫苏姐姐。也该是咱们注定的缘分，不然为何您家主人刚好就定居在了这石门镇？” “又刚好参加了赵夫人的宴会，刚好我家的小食入了您家夫人的眼呢。” 紫苏一听，好像还真是，不过谢家妹妹也挺会来事儿，一点不像是小户之家养出来的女子。 她知道的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多数拘谨，可没这么大方。 “谢家妹妹说的是。那这事儿咱们可就说好了，后日我便在家门口候着你。” 说完便要给些定钱，这规矩她还是知道的，不过红豆拒绝了。 她本就对余家有些企图，如今自然是能给方便就给方便，全当卖个好。 “若是旁人，我定然就收了这订金，可我家今日跟紫苏姐姐投缘，也相信贵府的人品。” “等后日东西送上门，府上检查确认没问题后，您再付钱也是一样。”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红豆的心思 紫苏察觉出对方似是有意交好，也没坚持。 她跟谢家姑娘确实有些投缘，若是小事儿她倒是不介意说上一句。 若是太为难，她毕竟是余家的丫鬟，自然会以余家为重。 况且无非是点订金，这点钱她自己都不放在眼里，大不了到时候多付些便是了。 “谢家妹妹都这般说了，那我就厚着脸皮不客气了，时辰不早了，我这便告辞了，还得回去跟夫人回话呢。” 见对方要走，红豆让对方先等了一会，然后转身去到屋内拿了一小包东西出来，递给紫苏。 “我见方才姐姐喜欢这茶，家中新做的还没好呢，不过之前自家留了些，您拿回去慢慢喝。” 紫苏有些惊讶，这茶夫人和老爷都是极为喜欢的，若是拿回去，夫人指定高兴，也会奖赏她。 这谢家姑娘还真是会送东西，这茶她还真不想拒绝。 不过这茶怕是有些贵，赵夫人那都没多少呢。 但具体多少钱她也不清楚，今日出来也没带几两银子，万一不够呢？ 算了，等回去回禀了夫人再说。 “谢家妹妹，不瞒你说，这茶我家夫人和老爷也非常喜欢，我就厚颜收下了。” 红豆自然希望她收。 而且她也能猜到，这茶就算紫苏自己喜欢，顶多偷偷留下一点，毕竟是新鲜东西，赵家手上都不多。 大部分还是得交给她的主子，这才是她的目的。 “自家做的东西，若是喜欢，等下一批做好了，我在送些到府上。” 又是一番客套后，紫苏才依依不舍的走出了谢家的大门。 红豆目送着对方离去，知道看不见紫苏的身影才关上了院子的大门，回到了屋中。 “豆啊，你对这丫头是不是也太好了些，往常也不见你如此啊？” 谢婆子虽然也喜欢紫苏这姑娘，但到底是第一次见面，她自认做不到孙女这般。 红豆笑了笑，拉着奶奶坐下，对着家里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奶奶，娘，方才紫苏姐姐不是说她家老爷是辞官到此吗？” “我想着，明日去找赵公子打听打听，若是这位余大人是正经的科举出身，团哥儿之后读书。。。” 未尽之言，谢婆子等人都听明白了。 孙女（闺女）这是把主意打到了人家官大人身上了。 这。。。胆子有些大了吧？ “豆啊，这怕不合适吧？” “就算那位余大人如今已经辞官，但到底是官宦出身，怎么会愿意给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 后面的话谢婆子没说全，毕竟孙子正坐在这眨巴着眼睛望着呢，六岁的孩子不小了，许多事情都听得明白。 她怕说出来让孩子难堪。 张氏同样如此，她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往日没这想头，自然就没这忧虑。 但这念头一旦升起，最后要是失败，全家心里都要不得劲了。 红豆明白两位长辈的担忧，看着团哥儿有些茫然地神情。 她将弟弟拉了过来，抱在怀中以示安慰。 “奶奶，娘，咱们不必想的太多，余大人的出现无非是多给了我们一个几乎罢了。” “这事儿难度自然大，别说弟弟，方圆百里但凡读书的儿郎们，近日怕是都在想办法，挤破脑袋往余大人身边凑呢。” 但凡想考科举的读书人，谁不想得到朝中大人的青睐？ 人家光是提点你一番，就比你闷头读书强的多。 这就是见识和远见的差距。 “咱们现在有这个机会上门搭上话，干嘛不试试？ 老天爷都将机会送来了，咱们就得抓住，不管成不成，至少得尽力一试吧。” “退一万不讲，这事就算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团哥儿还小呢，启蒙找个品行好的学堂夫子也够了。” 而且这余大人的人品如何她还得找机会细细打听。 即便再大的官，若是品行太差，她还怕弟弟被带歪了呢。 谢婆子和张氏也觉得孙女（女儿）说的对。 只是这心里从此刻开始到底惦记了起来，没结果之前怕是要日日想着念着。 与此同时余家。 “夫人，奴婢回来了。” 紫苏带着东西走进余夫人的院子，笑盈盈的给余夫人请安。 到底是在自己身边待了好些年的丫鬟，余夫人一瞧就知道紫苏事儿是办妥了。 “如何？那家人没问题吧？” 紫苏躬身在身边候着回话：“谢家答应后日一早东西现做好送过来。” 随即将东西递到桌前，继续开口：“夫人，您猜猜这是什么？” 紫苏卖了个关子，笑着问余夫人。 毕竟是余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跟主子相处也不能时刻紧绷着脸色严肃说话。 不然主子也会觉得下人在无趣了。 余夫人听到紫苏的话，抬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在紫苏的眼神示意下，拿起了桌上的小包东西，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这味道像是。。。” 余夫人略微有些惊喜的看向紫苏，然后打开了包装，果然是绿茶，跟前几日在赵家那得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哪来的？赵夫人当日都说这茶暂时没有货。” 赵夫人寿辰那日，每人也只分了二两。 那日回来后，她便给老爷泡了一杯，老爷果然喜欢的紧。 这两日还专门将库房中的玉碗拿了出来，说是配着绿茶好喝还好看。 但总共分量不多，每日尝一点，甚至还特意留了些出来后日待客。 但紫苏今日带回来这包茶看着也有二两的样子。 “回夫人，这茶是谢家给的。” “谢家？” 余夫人有些惊讶，谢家不是摆摊做小食生意的吗？ 紫苏知道夫人好奇，也不敢多卖关子，将在谢家发生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奴婢也是去了才知道，原来不止凉粉和卤味，这茶也是谢家琢磨做出来的。” “不过确实做的不多，下一批还没好呢。” “您手上这份是谢家从自家留的份额里拿了些出来，特意让奴婢带回来的。” “这谢家倒是大方。” 光看赵夫人那日，就知道这茶不便宜，没想到谢家轻易就送了人。 “这谢家既然是送与你的，拿来给我，你可舍得？” 余夫人打趣的问紫苏，好东西谁不想要。 而且只要紫苏不说，她这当主子的也不会突然去搜丫鬟的屋子。 紫苏屈膝一礼，恭敬的道： “谢家知道奴婢是余家的丫鬟，这茶表面看是送与奴婢，实则是谢家想借奴婢的手送与夫人和老爷。” “婢子岂敢私吞。” 她能感觉到，谢家姑娘知道她家主子辞官归隐的身份之后，对她殷勤了些。 虽然对方态度恳切，表现的自然而不显虚假； 但她自小学规矩，往日也常跟着夫人外出打交道，有些事情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章 小无赖样! 余夫人满意的看向紫苏，不愧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做事就是体贴，懂分寸。 若是换个不长眼的，怕是真的就私吞了去。 “果然这么多年，还是你办事最合我心意。” 紫苏忙笑着说夫人谬赞。 “可看出谢家是否有其他企图？” 也不是余夫人故意自作多情，自他们夫妻二人来到石门镇。 但凡外人知道自家老爷是辞官而来的之后，不少人都想上门拜访。 其中不乏附近的夫子和学子。 老爷本就不喜这些应酬，自是烦不胜烦，干脆闭门谢客。 紫苏仔细想了想，谢家姑娘从头到尾，好像只特意提到过她弟弟。 也许谢姑娘跟其他人一样，主要是想打老爷的主意？ “奴婢不太确定，不过奴婢见谢家姑娘有个弟弟，似乎刚到启蒙之龄。” 其他的紫苏不知道，也不好多猜，万一是她自己想岔了呢？ 余夫人听后，心里大致有了猜测，这茶老爷喜欢，她也不好退回去。 但老爷目前可没有教书育人的打算。 罢了，后日借机多给些银钱，也算两清了。 “今日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 “多谢夫人。” 翌日。 红豆一早忙完家中的事情之后，便再次上门拜访赵家。 新茶一事一直是赵二公子出面跟谢家交涉，红豆也默认是赵二公子负责此事。 所以来赵家，自然也是直接拜访赵二公子。 赵金元看着一大早就上门的谢红豆，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才讹了他一个庄子，突然上门怕是又有什么幺蛾子。 “谢姑娘这几日不是应该忙的抽不开身才对吗？怎么这会过来了？” 赵金元嘴上嫌弃，还是让下人端了饮子给红豆二人。 两人也不客气，喝完才说话。 “赵二公子何必如此，咱们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交情自然不一样。 今日过来也想跟您汇报下我这的近况。” 小雅暗自偷笑，红豆这是挣着眼睛说瞎话呢，明明她们是为了余家的事儿来的。 “哦？那这两日谢姑娘有何进展？”赵金元信了她才有鬼。 庄子昨日才让阿昌带着她们过户，也就是说谢家即便动作再快，今日才会正式开始动作。 “回赵二公子，庄子我昨日已经去看过了，小女子很满意，多谢赵二公子的慷慨。” “且昨日我已经吩咐下去，会有人知会附近的村民庄子要收茶叶这事儿。” “等我晚点去庄子上，怕是都已经有人送去了。” 前期的正式工作，红豆已经在开始准备，不过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太多人知晓，大家难免会观望。 不过刚好能多空出些时间。 比如灶台还得单独再做几个，铁锅她早上也跟李大娘加急预定了。 “谢姑娘动作果然利索。今日的汇报我已经知晓了，谢姑娘若是没其他事，便先回去忙着吧。” 他总觉得这丫头突然上门没好事儿。 男人的第六感让他觉得，还是避免给谢红豆继续开口的机会比较好。 “本公子也要忙起来了，回见。” 赵金元话音一落，便利索的起身往外走。 红豆见对方这架势，有些没反应过来，赵家今日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为何这般着急走？ 她赶忙急走了两步，将赵金元拦了下来。随后于赵金元侧身四十五度角的位置开口： “敢问赵二公子今日可是有紧急事务？若是有，可否让我在这等您忙完咱们再细说？” 红豆问这话的时候，一直抬眼好奇的盯着赵金元，似要分辨出接下来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 赵金元看着近在眼前的谢红豆，头疼的感觉又来了，这姑娘脸皮怎么这般厚？ 旁人听到他那话都知道是送客的意思，客人此时就该主动些告辞才对。 偏她非要拦着主人家的去路，还说要一直等着，真是。。。 小无赖样！ 有心想说些什么的赵金元，当下话都堵在嗓子眼了，但看到睁着一双杏眼的谢红豆，一时又说不出来。 但这谢家姑娘摆明了不肯让路，大堂中的气氛一时僵硬了起来。 “噗嗤~” 一声憋笑从赵金元的另一侧传了出来。 阿平实在忍不住了，平日都是公子让旁人头疼为难，今日竟然被谢家姑娘拿捏住了，还真是奇怪。 谢家姑娘好似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儿啊？ 不过阿平的这声轻笑刚好成了闸口的开关，堵在闸道内的尴尬僵硬的气氛，瞬间泄了出去。 红豆和赵金元两人这时才惊觉，方才自身的言行都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红豆，她连忙后退了两步，只是耳朵不禁泛起了红。 她忍不住心中唾弃自己，又不是过来玩暧昧，怎么能突然离一位男性这般近呢？ 而且这位男性还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她可不喜欢办公室恋情。 “赵二公子，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实在对不住。”红豆调整好心情后爽快的道了歉。 读书时老师不都说过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赵二公子应当不会计较她方才的无心之举。。。吧！ 思及此，红豆抬眼小心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一眼刚好又被赵金元捕获住了。 两人心虚的瞬间，默契的别开了头。 “咳咳~，无妨。” 赵金元这会索性不走了，他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他倒要看看这谢家姑娘今日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能，能那般。。。忘记了分寸！ “谢姑娘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便快些说吧，我一会还要外出忙事情呢。” 赵金元习惯性的打开了折扇，只是这次动作略显不自在。 一定是今日没好好吃早饭，方才脑子才会突然有些发晕，一定是的。 红豆见此也重新带着小雅坐了回去，两人都这时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红豆也恢复了平日的稳重。 “听闻前几日府上宴客时，来了一位姓余的夫人，家中老爷刚辞官来到石门镇？” 红豆说完期待的看向赵金元，不知对方是否知晓这位辞官的大人。 辞官的余大人？ 赵金元还真听她娘提起过，这位余大人官至御史大夫，只是性格耿直，不喜官场的尔虞我诈。 加上年纪也不小了，索性辞了官，带着夫人隐居。 “是有这回事，谢姑娘问这个作甚？” 这余大人年纪一把，孙子都有了，只是不在身边罢了，谢红豆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想到这个可能，赵金元不禁想劝一劝，毕竟是自己的合作伙伴，若是误入歧途，赵家也有损失。 “谢姑娘，我劝你还是好好做自己的生意为好，往后找个家世相当的儿郎成亲，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也不错。” “别去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子攀高枝，不适合你。” 红豆：“……” 要不要把赵二公子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第131章 公子该不会是? 赵金元自认为在为自己的合作伙伴着想，一通说完，见红豆只垂眼看着底下，并不搭理他，不禁眉头微微一皱。 “谢姑娘？怎的不说话？”难不成他说话太直接，戳到她的痛处了？ 红豆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今日上门是她有求于人，不要和赵二公子这等脑子有坑的人计较。 随即重新将微笑挂在脸上，“赵二公子想象力着实丰富，不去写话本子，都有些屈才了。” 赵二公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过谢红豆这话的意思是，是他想多了？ “咳咳，谢姑娘此话何意？” “我不过才问了一句余家，具体什么事都还没说呢，赵公子就在脑子里描绘了这般多内容，怕是那些说书的，都比不上您呢。” 虽然她告诫自己不要计较，可一旦开口，哪真的忍得住？ 话语中到底还是损了对方两句。 赵二公子这下真的确定自己方才想的过于多了，看着一脸笑眯眯的谢红豆，他总觉得对方的笑脸下暗藏着想刀了自己的心。 想到方才自己脱口而出的冒犯话，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哈哈~本，本公子方才也是为了谢姑娘着想，一时情急，呵呵，毕竟咱们也是合作者。” “那不知谢姑娘问余家意欲何为？” 算了，还是正事要紧，赵金元能说出方才那些话，可能也见多了这类事情。虽然这话确实不好听。 “我想打听下余大人会在石门镇待多久，以及余大人可是科举出身？有无收学生的打算？” 原来是这事？不过谢姑娘是女子，如今又忙着一些生意，应该不是为了自己。 据他所知，谢家还有一个几岁的男孩，是谢姑娘的弟弟，算起来也到了启蒙的年纪。 谢红豆今日上门该不会是为了她那弟弟想打余大人的主意？ 只是，这事儿的难度跟他方才说的相比，也不差分毫。 “谢姑娘，这事我奉劝你还是算了。”赵金元开口就打碎了红豆的期待，红豆不免疑惑。 “你弟弟年纪小，若是启蒙，镇上的夫子足够了，你要实在找不到合心意的，我看在你的面上，也可以帮你引荐。” “但是余家那边，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红豆没想到她余家还没去，赵家便给了她当头一棒，而且话还说的这般肯定。 “可否请赵公子说的更详细些？” 赵二公子也算有点了解谢家这姑娘，若是不跟她说清楚明白，怕是还打算往余家那边凑呢。 “那位余大，不，前余大人确是二甲进士出身，只是为官过年，看多了官场的争斗。” “以及当下许多读书人的假仁假义，加上他年纪也大了，一时厌弃，便提前辞了官。” “这个时候的他，怕是只想清闲，放松，不可能路上收个学生给自己添麻烦。” 这教学生可不是一件轻省的活儿，即便只是学生，不是收徒，作为夫子花费的心思同样不会少。 不然学生太差劲，那也是丢夫子的脸。 譬如他的夫子，每回看到他都一脸嫌弃。还好如今他选择帮着家里做事，不用憋在家中读书。 “何况余家并未决定长期定居在石门镇，说不定待一阵又会去其他地方。” “所以我才说，你家弟弟希望不大，一是年纪太小，二是时机不对。” 红豆听完也觉得有些道理，而且赵家知道的这般详细，说不定这主意早就打过了。 甚至还失败了？ “多谢赵公子如实相告，这下我便清楚了。” 赵二公子认为这下谢红豆该知难而退了。毕竟余家这事，周围打主意的人多着呢。 他家虽然没有适龄的学子，但他家的亲戚可是找上过门的，最后都没成，更别说毫无关联的谢家。 “谢家姑娘不必气馁，为官之人，难免多了些傲气，且眼光也高。” “令弟年纪还小，启蒙只需找个人品正直的老师即可。若谢姑娘需要人帮着掌掌眼，可来寻我。” 一般的事情，他还是很好说话的。这不，连合作之人的弟弟他都帮衬上了。 “多谢赵公子好意。等后面我们当真被余家拒了，我定会上门叨扰。” 人家也是好意，而且赵家都觉得好的夫子，定有过人之处。若是余家那确实行不通，他们也不强求。 “你这意思，还是要试试，不愿放弃？” 赵金元有心想让谢家姑娘别太高看自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成就能做成的。 但他前面说的话，已然让对方觉得冒犯，若是此刻再说，谢红豆真的要恼了。 罢了，等她自己撞破了头，就会明白他所言非虚。 “我还是想试试，实在不行就算了，若是试都不试，往后想起来，怕自己会后悔。” 谁让余家刚好看上了她家的东西呢，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 “既如此，那就祝谢姑娘好运了。” 赵金元虽然心里觉得这事儿没戏，不过人家一心要去做，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干涉。 何况遇事能迎难而上，也不失为一个好品质。 “今日贸然上门打扰了，我这便告辞了，不打扰赵公子。”红豆带着小雅起身，屈膝一礼后离开了赵家。 阿平见此刻大堂中没有外人在，这才将心中憋了好久的话说出来： “公子，您有没有发现，您对谢姑娘还挺宽容的？” 尤其是方才两人间的交涉，公子明显不排斥谢家姑娘的靠近，公子该不会是。。。 阿平似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目光紧紧盯着赵金元，希望从他嘴里听到些秘密。 赵金元见阿平这蠢样，有些嫌弃，拿着折扇的手，直接敲了一记阿平的脑子，口中教训道： “一天天不干正事，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阿平摸着被打的脑袋，有些委屈，跟在赵金元的身边，小声嘟囔着：“本来就是嘛，方才都快凑到一起了。” 赵金元有心想再说什么，可是想到方才谢红豆拦住他的去路时，一双明眸的杏眼一直盯着他，他当时确实不讨厌。 甚至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是他此前从未有过的感受。难道他真的？ 不，不可能，他跟谢红豆只是合作关系，无关乎其他。 任何两个异性那般近的凑在一起，都会感觉不自在。 这只是正常的情绪反应，跟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无关。 “再乱说话，小心我遣你回去找管家重新学规矩。” 赵金元将心中的那股突然而来的烦闷之气撒在了“乱说话”的阿平身上。 这才背着手离开了大堂。只是往日沉稳的脚步，今日却无故显得有些慌乱。 第132章 姐弟闲话 红豆带着小雅直接来到了摊子上，这个时辰谢婆子和张氏已经在摊子上摆卖东西了。 摊子上一如既往，几人见到红豆和小雅回来，忙完手上的事情后，才有空拉着红豆说话。 “豆啊，余家的事儿问的咋样？”谢婆子低着声音问道，生怕被人听了去。 “是的，闺女，余家是不是以后都住在咱们镇上了？” 张氏同样紧张，她私心里也觉得这事希望不大，可是万一呢？ 红豆和小雅坐在桌前拌着张氏调的面，边吃边道： “奶奶，娘，我问了赵家公子。” 红豆说完压低了些声音，毕竟人多眼杂，把别人的事到处宣扬也不好。 “那位余老爷，是正经科举出身，当年可是二甲进士呢。如今年纪大了，辛苦了一辈子，便想提前辞官享受生活。” “不过正因为如此，怕是暂时不想收学生。也不知道会在镇上待多久。” 红豆将打听来的事儿挑挑拣拣的给两位长辈说了。 有些事情不好说的太直白，也不需要全部知道。 “不过我是这样想的，咱们机会毕竟是现成的，什么都不做也不行。” “等明日我上门送东西的时候再看看余家主人的态度如何。” 希望能有机会见到余家的主子，若是能遇到余老爷就更好了。 谢婆子和张氏也不知道如何做，还是听孙女（女儿）的意思办吧，她的脑子好使一些。 “听豆的，你说咱咋干就咋干。” 谢婆子说完就去摊子前忙碌了，有点事情做，也能转移注意力，张氏也是，不然心里总惦记。 红豆看着两位长辈这焦急样，有些好笑，这心还是不够宽呀，往后的事儿还不少呢，先适应着吧。 看看小小的团哥儿坐着那多稳重，一点不着急。 “团哥儿你想跟着余老爷读书吗？” 团哥儿听到姐姐这般问，点头后又摇头，也不知道这是想还是不想。 看着抓了抓自己脑子，一脸茫然的弟弟，红豆只觉得可爱极了。 “按你自己心里的想法，想还是不想呢？” 团哥儿抬头望着红豆：“姐姐，那位余老爷很厉害吗？若是跟他读书，我是不是也会变得很厉害，还能保护你们？” 红豆没想到团哥儿最先关心的竟然是这个，顿时心中一暖。 看来之前家中的遇到的那些事，还是在弟弟心里留下了痕迹。 但红豆不想弟弟小小年纪，心思太重，她整理了下措辞，谨慎地道： “厉害与否我说了不算，每个人对厉害的判定标准是不一样的，比如，你觉得小雅姐姐厉害吗？” 团哥儿想到小雅姐姐每日吃那么多，力气那么大，即便是成年男人都比不上她，肯定是厉害的。 他重重的点点头，“小雅姐姐很厉害，很多人都没有她的力气大，打架也能赢哦。” 听到团哥儿这般夸她，小雅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得意极了。 她扬了扬自己的拳头，示意自己就是很厉害。 红豆看着两人的互动，笑了起来：“可是姐姐的力气不大，也不会打架呀，你觉得姐姐厉害吗？” 团哥儿的头点的更积极了。 在他心中，姐姐才是家中最厉害人，她让大家能吃上肉，还挣了好多好多的钱。 “姐姐特别厉害，团哥儿最喜欢的就是姐姐了。” 红豆摸着弟弟的头，这副可爱的模样，让她不禁心都化了。 “你看，你觉得小雅姐姐力气大，会打架就很厉害，可是姐姐不会打架，你也觉得厉害。” “这是不是说明每个人厉害的方式不一样，你说对吗？” “姐姐说的对。”在团哥儿心中，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红豆莞尔一笑，继续开口：“那位余老爷是读书人，还是一位长者，可他的力气说不定还没你小雅姐姐的力气大呢。” “但他即便没有大力气，却能从数万人之中脱颖而出，达到了许多读书人心中梦想的高度，成为进士，入朝为官。” “从这个方面来说，他很厉害。” 团哥儿听着红豆的讲述，一脸惊叹，原来那么那么多人都想成为余老爷，那余老爷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姐姐，我觉得余老爷很厉害，他跟我一样，力气也不大，但还是有那么多人想变成他。” “我要是跟着余老爷读书，肯定也能像他一样。” 嗯，弟弟的这个目标好似有点高，这进士可不好考啊。不过有目标是好事。 “可是余老爷年纪大了，想好好休息，也许不想教学生。所以咱们不一定真的能跟他读书哦。” “若是后面失败了，团哥儿会伤心吗？” 团哥儿闷头想了想，余老爷很厉害，若是跟着他读书，他自己也会变得很厉害，这样他就能帮上家里的忙了。 若是不能跟着余老爷读书，那他还会那么厉害吗？ 团哥儿小小的心中有些迷茫。 看着小脸皱成一团的弟弟，红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 “今日我去赵公子家，赵公子说了，若是咱们找不到合适的夫子，他会帮我们引荐。” “所以啊，即便不能跟余老爷读书，咱们团哥儿也会有书读，这一点，团哥儿不必担心。” “姐姐特意提到余老爷，是因为他是咱们镇上目前读书最好的人。人一旦遇到好的人或者物，难免心生几分别样的心思。” “即便咱们努力后失败了，只要能认清现实，别深陷其中就好。” “说不定没有余老爷，咱们之后还有张老爷，钱老爷，说不定还有谢老爷呢。” 团哥儿听到谢老爷三个字，忍不住笑了起来， “团哥儿以后也要当谢老爷，呵呵呵呵~” 姐弟俩虽然小声说着话，可街上人来人往，依稀间还是被路过的一位儒雅模样的先生听了几耳朵。 ---人一旦遇到好的人或者物，难免心生几分别样的心思。 ---只要能认清现实，别深陷其中就好。 可笑，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一个小镇上的普通小姑娘都知晓，可那些为了权势明争暗斗的人，却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甚至沉溺其中。 丝毫不管将付出什么代价，伤害到多少人。 “老爷，可是累了要休息？” 见儒雅先生停住了脚步似乎在沉思什么，身边伺候的人以为是逛累了，不禁关心的问道。 儒雅先生抛开脑中的思绪，脸上重新归于平静： “无事，走吧。” 第133章 毛遂自荐 “豆啊，时辰不早了，你们快去庄子上吧，别耽搁了。” “对了，锅的事，李大娘说了，做好了会直送过去，不用你特地再跑一趟。” 谢婆子见正午都快过了，孙女还待着没去庄子上，有些着急的提醒。 新茶的事儿可是当下最要紧的，不能耽误。 “奶奶，娘，我带团哥儿一起去，也好认认家里的庄子。” 谢婆子想说孩子还小，带着不方便，但是小雅直接拉着团哥儿就跑，只得作罢。 红豆便带着弟弟妹妹在镇上重新租了辆驴车，顺带买了些用品，往庄子上赶。 出了石门镇，开始还正常，但是越往后面走，就能依稀看到一些附近的村民在往山上走。 而有些下山的人背着刚采摘的茶叶。 红豆见此，心中一安，庄子上怕是已经在收了。 随即抽了下驴身，加快了进程。 此时，孟大带着孟二和孟三正挨个称着今日村民送来的茶叶。 等确认来人带来的茶叶品质符合了收取要求，才会结银钱。 拿到钱的村民喜笑颜开，他们没想到这事居然是真的。 昨日孟大三人来通知他们的时候，他们将信将疑。 生怕是骗他们的，毕竟通知的太急了些。 所以今日虽然来的人多，但至少有一半是空手而来，另一部分人主要在观望这事的进展。 如今见这庄子上真的收茶，而且还是当场结现银，纷纷起了心思。 有些积极的，趁着天色还早，已经往附近山上去了。 只是孟大几人还是遇到点麻烦事，这麻烦事也不是有人敢来找茬，而是他们没人会写字记账。 昨日谢家妹子也没提这事，这下如何是好？ “曲大爷，你会写字不？” 正在帮忙整理茶叶的曲大爷呆住了，他哪会写字，笔都不会握呢。 这下该如何是好？ “坏了，这不写下来，咱们哪记得住？一会谢家妹子来了，也不好交代啊。” 孟大犯了难，在场的都是附近的村民，肯定更不会。 就在几人为难之际，人群中走出了一位青年男子，毛遂自荐。 “几位兄弟，若是庄上有笔墨纸砚，我倒能帮上忙。” 来人看着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的短衫洗的有些发白，袖子处还带了补丁。 脚下是他背来的茶叶，可想而知，家中应当不会宽裕。 这样的人，能有钱读书认字？ 孟大虽然没有进过学堂，但读书认字费钱，众所周知。 他有些怀疑对方的用意：“你真会写字？” 青年男子见对方将他扫了个遍，也不在意，毕竟以他目前的穿着，确实不像能上的起学堂，念的起书的人。 “不错，小时家中还算宽裕，读过几年书，后来家道中落，便退了学，不过字会认也会写。” 青年男子就住在附近，来时他仔细瞧过，这庄子上的人除了两位老夫妻，其他人都不见了。 反而多了眼前三位陌生的脸孔。 今日此处收茶叶，也只有这五人在，却没人会认字记账，想来是事情办的急，好些都没准备好。 如此猜测，他才忍不住走了出来。 若是庄上刚好缺人，说不定他就能在家附近找到活计，也方便照顾娘。 若是猜错了，便算了，帮个忙而已，也没什么损失。 一直僵着也不是事儿，这才第一天，事情若是办不好，谢家妹子万一觉得他们不靠谱咋办？ “曲大爷，家中有笔墨不？” 曲大爷想了想，好像家中除了一些公子喜欢的大件，好些东西都没收走。 “书房中应当有，我这就去拿。” 曲大爷忙往后院跑去，吓的孟大直呼慢点儿。 “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孟大做了决定，便不再犹豫，问起了眼前之人的情况： “住在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若是就在附近，他们用着也放心，说不得还能留下来帮忙每日记账呢。 若是太远，谢家妹子怕是不会愿意。 还不如托人在镇上找个熟识的。 “他呀，是俺们村的，就在前面，家中还有个老娘，两人相依为命，他爹死后，家就败了。” 说话的是一个排队卖茶叶的老人家，和青年男子一个村。 青年男子家中的情况，其实在场好些人都知道。 “小时候进过学堂，听说读书还不错，后来娘也病倒了，就退了学，靠自己养活他娘。” 孟大一喜，这不是住的挺近吗？打听起来也容易，应该不是骗子。 “兄弟，这位大爷说的可是真的？” 青年男子知道对方有意用他，反正他本就是附近的居民，也不怕别人知晓： “这位大哥，我姓江，名唤江顺，方才大爷说的话句句属实。” “我娘还在家中，若是庄上主人担忧我的身份，可在事情忙完之后，一同到我家一看。” 曲大爷这时拿着笔墨走了出来，将东西放在小桌上，等着人来记。 孟大示意江顺坐过去：“江兄弟，今日记录这事便麻烦你了。 等一会庄子的主人来了，我会帮你说好话，前提是要记好咯。” 谢家妹子自来是个大方爽快的，只要好好做事，断不会亏待了谁。 江顺应声坐了过去磨起了墨，看着似模似样，也让孟大放心了些。 几人这才继续手上的活计，孟大三人分成三列，一人负责一列的村民。 每上来一个，孟大称好后便张口报数，让江顺记录下当下的分量以及银钱。 这般一来，速度快了许多。 红豆带着小雅和团哥儿到的时候，恰好看到这般情景，没想到孟大安排的还挺规矩。 不错！ 孟大几人也瞧见了红豆几人，只是现在人多，不好招呼。 红豆也不在意，本就是来做事的。 刚好看看今日的情况。 只是坐着的那位大哥倒是眼生。 曲大娘本来也在帮忙打下手，不过红豆来了之后，就自觉跟在了她的身边等候吩咐。 见红豆盯着江顺看，主动解释起江顺和方才发生的事儿： “江顺就住在附近的村里，家中只剩一个病种的老娘，少时读书过。” “咱们开始忙活起来才发现，大家都不识字，就请他帮忙记账了。” “一会东家您仔细瞧瞧，看他记得对不对。” 原来如此。 说起来这事怪她，她还真忘了庄子上缺个账房先生，每日茶叶的数量还有花销，都得一笔笔记下来。 到底自己想事情还不太周全。 失策！ 第134章 收江顺 今日到底是第一日，来的人不算太多，孟大几人收完在场所有人的茶叶后，村民门便陆续拿着钱离开了。 江顺将记录好的茶叶数量以及银钱花费交给红豆查阅，若是没问题，他也准备回去了。 娘一个人在家又生着病，他不放心离开太久。 只是没想到庄子的新主人会是这样年轻的姑娘，当真厉害。 “东家，这是今日的记录，您看看。” 江顺将记账递交到红豆的手上，红豆目前大致查阅后转交给小雅确认。 然后看着面前的江顺询问：“江公子如今在何处高就？” 江顺预想过对方会询问到他的事情，也不觉得突然： “回禀东家，我平日会去镇上接些抄书的活，顺道帮附近的人家代写书信，挣些小钱。” “其他时候侍弄一下家中的两亩地，方便照顾我娘。” 怪不得写的一手好字，原来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吃饭家伙。 “听曲大娘说，你娘病了许久？” 若非家中有一个老娘，光凭对方这一手好字，去镇上也能找到不错的伙计。 “家母早些年病重，虽然吃着药，但并不见好。” 当初爹突然离世，祖父祖母受不住打击，纷纷离世。 娘也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本来中途好过一阵，结果落了一次水后，彻底伤了根源。 如今也只是强撑着罢了。 红豆捉摸起了心思，她的运气当真不错。若是江顺句句属实，刚好可以来庄子上帮忙记账。 反正离得近，走动起来也方便，江顺也能跟往日一样照顾他娘。 两不耽误！ “江大哥可有意愿来庄子上当个小账房先生？就跟今日一样，记录好每日的收支，遇到任何异常，及时汇报给我。” 江顺双眼一亮，他本就有这个打算，若是能接下这个活计，家中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他也能给娘多抓几服药。 “江顺愿意，多谢东家抬举。”江顺双手作揖，躬身一礼。 红豆嘴唇微微勾起：“江大哥不必客气，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先试干一月，这一个月内若是不出什么差错，你才能长期留下来。” “第一月二两银子，正式留下来后每月三两银子，干满一年通过我的考核，我再给你涨工钱。” “外加每个月三日休沐，如何？” 毕竟是头一次见的陌生人，还是得陆续考量一番。而且三两银子一个月，即便在镇上也算高的了。 江顺自无不应，这份工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若是错过这次，想再有，基本不可能。 而且试干一个月都有钱拿，每个月还能休息三日，已经是他占了便宜。 他也有信心，凭自己的本事，一定能留下来。 “多谢东家收留，我一定好好干，不让您看走眼。” 看着对方掩饰不住的喜悦，红豆不禁受到了感染： “我也期待你的表现。今日也是庄上第一次开工，这会儿没什么事儿，让孟大送你回去，跟你娘好好说说这事吧。” “明日一早你就过来，往后午饭你就跟着曲大娘他们一起吃。” 红豆说完对孟大使了个眼色，让他一会跟过去好好确认一番江家的信息。 孟大眨了下眼睛，示意明白。 江顺也知道谢红豆让人送他的用意，不过他并不介意。他方才所说句句属实，不怕东家前往查验。 若是此举能让对方放心用他，他也会全力配合。 “多谢东家。” “得嘞，江兄弟，我这便送你回去吧，免得你娘久未见你归家，一个人在家中担忧。” 孟大招呼了一声，带着江顺离去。 红豆也抓紧时间，趁着天色好，招呼着孟二，孟三和曲大爷曲大娘几人，将收回来的鲜叶按不同的标准批次分装在竹匾中。 找了温度适宜的位置，放置摊晾。 按今日这天气，绿茶大概萎凋两个小时就够了。 她此次还打算做一批白茶好，绿茶和白茶是茶类中制作起来比较简单的两类。只是白茶储存的时间会久一些。 短期内她还是绿茶为主。不过为了多谢花样，她会窨一些花香进去，比如茉莉花的香气，也别有一种风味。 “今日有的忙了，曲大娘，咱们今日提前用饭，晚上忙起来怕是没时间。” 若是做完再回去，怕是已经夜里了，奶奶和娘该担心了。 曲大娘连忙应了一声，跑去厨房忙活起来。 “团哥儿，这些活你干不了，你自己先到处逛逛，不过不能出庄子，知道吗？” 这会忙起来他们怕是都没空管团哥儿，一个人待着也太无聊了些。 “知道啦，姐姐。”团哥儿乖巧的道，他知道自己人小，还是不给姐姐添麻烦了。 “孟二哥，孟三个，趁着这会有空，你们两在后面的空院子里搭两个新灶台，用砖搭起来就行。” 厨房的灶台到底是做饭用的，长期做饭也有味道，不能炒茶。 “谢家妹子放心，保证快些做好。” 孟二孟三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听完红豆的吩咐，就动起手来。 身旁的曲大爷见此，将昨日抓紧赶出来的竹匾拿出来给红豆检查： “东家，这就是我编的竹匾，您看看成不？” 红豆看着曲大爷做好的竹匾，那个太成了，一点不比外头卖的差。 放在后世，这也是非遗老手艺人了。 “曲伯，您编的可真好，密实不扎手，比我昨日买回来的都好呢。” 曲大爷听到红豆不吝啬的夸奖，脸上乐呵呵的，他也就这点手艺拿得出手，若是能帮上东家，他也开心。 “我看孟大昨日带回来那么多，东家若是急着用，空闲的时候我就教教孟大他们三人，往后可以跟我一起做。” “多做一些，您也不必费这个钱再去买了。” 这话正合红豆的心意，她心中其实有这个想法，但到底没好意思提。 毕竟是老人家自己的手艺，万一还是家传呢？镇上还有人靠这手艺养活一家子呢。 即便她是他们目前的主子，贸然提出这个要求，到底有些难为人。 “曲伯，这手艺可是你家传的？有没有什么忌讳？” 曲大爷笑着开口：“啥家传不家传的，老头子我很小就卖给别家当下人，中间还转展了几户人家。” “直到赵家才安稳下来，娶了媳妇儿。这竹编的手艺，也是我看别人做过几回后，私下琢磨的。” “没啥可忌讳，能帮上东家就好。” 曲大爷没觉这得有啥不对，反正他跟老婆子有吃有住，过几年死了这手艺也带不走，还不如教给有需要的人呢。 红豆感激曲大爷的慷慨，但她也不会让老人家吃亏。 “那行，曲伯，您得空了就教教孟大三人，尽快做些出来。现有的竹匾还不够呢。” 另一边，江家。 孟大陪着江顺一路回到了家中，江顺的娘见儿子许久没回来，确实担心的紧。 但她身子差，光是都走几步路，都难受。 只得坐在院子外，面色担忧的张望着儿子的身影。 第135章 万事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好在没一会，江母就见到她的儿子江顺平安归家。 江顺见娘一个人坐在院子外，免不得担心她的身体。连忙加快了脚步上前： “娘，您怎么坐这来了，咱们快进屋说话。往后别出去等我了，仔细身体。” 江母见到儿子，心情好了许多，一瞬间身体都有了些劲： “屋里待着闷，我出来坐坐透透气。不是特地在等你。” 江母嘴上否认，丝毫不提自己心中的牵挂，她怕给儿子增添负担。 江顺哪能猜不出娘的心思，也不多问，扶着江母的手臂，往屋里走。 一时也顾不上孟大。 孟大也不介意江家的怠慢，毕竟江顺已经提前说过家中的境况，他这个时候若是再提要求，不是难为人嘛？ 等扶着江母坐下来，江顺这才相互介绍二人。 “娘，这是孟大哥，今日采茶卖时认识的。” 江母看着长得高高大大的孟大，有些羡慕。顺儿其实也不挨，就是看着太瘦弱。 “孟小侄，欢迎你来我家做客。快随便坐吧，别站着了。” 江母客气的招呼，这还是顺儿第一次带朋友回家，想来是交好的朋友。 孟大笑着道谢。 “孟大哥，这便是我娘，我娘身体不太好，方才我一时没顾得上你，还望你。。。” 孟大扬手打断了江顺的客套话，他又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人。 不过江顺兄弟这娘看着确实不太对，瞧着怕是没多久好活了。 江兄弟以后怕是得跟他们哥三一样，成为孤家寡人了。 哎~都是可怜人。 “江兄弟说的什么话，是我叨扰了才是。”随后笑着对江母说道： “伯母，我跟江兄弟今日一见无故，结为好友，往后还会在一起做事。” “今后您若是有啥吩咐，招呼我一声便是。” 孟大到底是混出来的人，说话有些豪爽直接，不过态度自然亲切。 江母对孟大印象很好，也乐的儿子结交这样的好兄弟，就算她以后真的不在了，儿子也不会太孤单。 只是对方说的一起做事是怎么回事？ “一起做什么事儿啊？”江母问完看向儿子，眼神询问。 江顺这才将今日在庄子上的事儿一一细说给母亲听，免得她担心。 江母听完也觉得她家这是撞了好运啊。 “真的吗，顺儿？这，这简直太合适了，离家近，你每日干完回来也能好好休息。” “你放心去，东家愿意用你，咱可不能掉链子。” “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好的很，肯定能照顾。。。咳咳~” 能照顾好自己。 后面的话江母没说完便突然咳嗽了起来，这状态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肺都咳出来。 江顺连忙用手给她顺气，让她好受一些。 孟大此时也顾不上规矩不规矩，跑去江家的厨房打了一碗水过来。 江兄弟的娘病的当真不轻，难怪家中没多少地，他也不能出去干活。 江伯母这身体，确实离不得人。 “多谢孟大哥。” 孟大摆了摆手，江家这般情况他也不好多待，而且庄子上还有事儿呢，他还要回去帮忙。 “江顺兄弟，我这就回去了，你明日记得按时到庄子上来。” “咱们东家虽然是个年轻姑娘，但做事并不小气，只要你好好做事，工钱肯定不会少。” 孟大说完对着江母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江母本来还想让儿子送一送，也被孟大拒绝了。 “儿啊，这回的活计你一定要好好干，千万别随便辞工。” “娘的身体自己知道，虽然看着差，但这么多年不也好好活过来了？” “如今庄子离咱们这也不远，你只管放心去。” 若不是她这副破败的身子，儿子何至于此？ 凭儿子的本事，肯定能走出去，闯出一番事业。 都是她拖累了这个家，害的唯一的儿子如今还是孤身一人，整日净为了她忙活。 可若不看着儿子成亲生子，她真是死不瞑目。 见儿子不说话，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江母继续劝道： “等攒些钱，娘就给你找个媳妇。” “你若真想娘好，这回一定要听娘的，听见没？” 江顺不想刺激江母，顺着江母的话回应： “您放心，我也看好这次的活计，一定好好干，不给您丢人。” 等拿了工钱，再换个好点的大夫给娘瞧瞧，用好点的药，娘的病说不定也能好的快些。 母子二人就这样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孟大回到庄上时，红豆一行人刚吃完饭。 “你可算回来了，饭菜提前给你留出来了，先吃饭吧。” 曲大娘见人回来，去厨房将留好的饭拿出来递给孟大。 孟大闻着喷香的饭菜，直接刨了两口，边吃边道： “谢家妹子，江顺他娘我看着像是不行了一般。” 几人没想到孟大一回来就说了这么一句，好奇的看向他。 “他娘弱的不行，多说两句就咳嗽犯虚，脸色更别说了，看着跟回光返照似的。” “怪不得江顺只能待在附近，他娘这样，身边不能缺人。” “还好遇到了你，不然过一阵，怕是连药钱都付不起了。” 孟大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曲大娘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家常菜也能做的这般香，他吃一辈子都不够。 红豆叹了口气，她刚到谢家的时候，已经觉得谢家那时的处境不易，这江家只会更艰难。 “曲大娘，往后中午做饭，您多做一个人的份，让江顺带回去。” “一来能让他每日多看着些他娘，一个病人在家中到底不便。 二来，也能让他领咱们的情，往后安心做事。” 曲大娘赞了一声东家大义：“您放心，我定按您的吩咐做好。” 跟着这样心善的东家，他们老两口也放心。 红豆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小雅和团哥儿单独去后面开始炒茶，这制茶的手艺暂时还不方便给他们看。 孟大几人也知道分寸，并不开口询问红豆是否需要帮忙，曲大娘手快的收拾厨房和院子的卫生。 曲伯见这会有空，便开始教三人竹编。 这也是一门可以吃饭的手艺，孟大三人跟着曲伯学的很认真，等学好了他们也能多做些竹匾出来装叶子。 这一通忙碌下来天色已经大黑，红豆甩着酸软的手臂，捏着发酸的腰，直呼累的慌。 不行，还是得再找个信任的人帮着做。 今日这些有小雅帮忙，她都累的不行，更别提之后量多起来了。 万事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反观一旁的小雅，跟没事儿人一样，带着团哥儿正将炒好的绿茶和干燥好的白茶，分装放置整齐，真是让人既羡慕又嫉妒。 若是她有这么一身本事就好了。 明日还得早起去余家呢，红豆忍着身上的不适，趁着月色，往镇上赶。 奶奶和娘怕是都在家等着急了！ 第136章 上余家(一) 夏日的清晨亮的总是要早一些。 昨晚小雅帮红豆按摩了全身，一觉起来，红豆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 身体也不像昨晚回来时那么酸软。 吃食方面，张氏和谢婆子已经能独立作业，所以红豆回来能睡个懒觉。 “豆啊，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日累坏了吧？我都说了去帮你，你非不信，这下好了吧。” 谢婆子想到昨日孙女回来时累惨的样子就觉得心疼，那么多茶叶，就两个姑娘做，哪会是轻省活？ 张氏手快的乘了碗热粥，配着小炒和饼子，让女儿坐下吃饭。 他们起的早一些，早饭已经吃过了。 闺女昨日累狠了，她这个当娘的哪能不心疼？只想让她多休息会，早上起来就没叫她。 红豆接过张氏递过来的饼子，道了声谢后，这才笑着开口： “奶奶，娘，我哪那么娇贵，而且昨日还有小雅在，大部分都是她在做。团哥儿也帮了好多忙呢。” 幸好还有小雅，不然，昨日光凭她一个人，怕是做不完。 “小雅这丫头精神好着呢，一早起来就帮着磨豌豆，带着你弟弟喂美花，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精力。” 不过也幸好有小雅丫头，家里好多事都能帮上忙，他们也能歇口气。 “要不今日下午我去帮忙吧？刚好李大娘家的锅做好了，也要送到庄子上，正好跟着一起。” 谢婆子还是想去帮忙，昨日两个人大晚上才回来，她真的不放心。 张氏同样如此，下午家中本就没多少事儿： “是啊，闺女，下午也没多少活需要做，我一个人带你弟弟完全没问题。” 红豆想了想，她现在确实需要帮助，而且新茶只有家中的人做过，短期内能帮忙的也只有家里人。 想到昨日第一天便那般累，红豆妥协了，还是别逞强了。 “行啊奶奶，今日您也去，咱们祖孙三肯定能早些干完。” 谢婆子见红豆答应下来，也高兴不已。趁着她们这些长辈身体还硬朗，自然是能多帮衬些就多帮衬些。 “对了，娘，余家的东西咱们准备好了吗？这会送过去应该差不多了。” 已经巳时中了，早点过去，万一余家还有其他要求呢？ “放心吧，凉粉反正都是顺道的，卤味也差不多好了，咱们可要直接切好了送去？” 余家的事儿，她也上心着呢，就算儿子的事儿不成，也是一单好生意，她肯定不会怠慢。 红豆想了想，有规矩的人家一般也很谨慎。 “咱们直接带过去，让他们家的厨子自己切好装盘，这样也能让他们看清楚咱们家用的食材，别人也放心。” 说不定还能借此多搭上话，万一是家养的厨子，对主子的喜好肯定清楚的很。 “行，听你的。” 张氏将东西一一装好在两个食盒中，红豆吃完打算带着小雅出门，不过临出门改了主意，将团哥儿也带了去。 “豆啊，你弟弟就不去了吧，孩子还小，怕有什么冲撞。” 红豆也是临时起了心思，万一弟弟刚好入了余家主子的眼呢？就算是她想多了，去一趟也没什么。 团哥儿本就不是调皮的性子，去了也不会惹什么麻烦。 “没事儿，我跟小雅会看好弟弟的。娘，奶奶，你们先去摊子上吧，我这边忙完就去找你们会和。” 红豆说完便带着小雅还有一脸兴致盎然的弟弟出发了。 余家。 紫苏见日头差不多了，亲自到大门等着红豆前来，免得被没眼力劲的门房堵了去。 好在没等多久，红豆三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紫苏忙上前两步，笑着迎接：“红豆妹妹，咱们真是赶巧了，我这刚出来，你们就到了。” “快跟我一起进去吧。” 紫苏见红豆手上提着食盒，想来就是主子要的东西，忙带着人进去准备。 红豆一边走一边笑着回应：“要不怎么说咱姐妹俩有缘呢，都是注定好的。” 紫苏莞尔一笑，这谢家妹妹还是那般有趣，说话也讨喜。 后厨房中，余家的厨子们已经在提前准备中午要用的配菜。 菜单已经提前拟定好，只需要按吩咐做便是。 “今日你这两道菜，主要作为新鲜物招待老爷的昔年好友，厨房的菜色都是平日吃惯了的，夫人总觉得没什么稀奇。” “对了，你的茶我家夫人很喜欢。”紫苏后面的话声音刻意压低了些： “我们老爷更是喜欢，自那日夫人从赵家得来那茶之后，老爷每日都要泡上一杯呢。” 红豆心思一动，她知道这是紫苏故意说与她听得，这对她来说，确实有好处。 “多谢紫苏姐姐，你放心，今日我只是来余家送东西，其他的我们都不知情。” 不管紫苏用意如何，这情她是领了。 紫苏笑笑，没觉得有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私密消息，府上许多人都知道，就算她不说，谢家妹子没准也能从旁人处打听到。 还不如她主动说出来，卖人一个好呢。 余家本就初来乍到，她又是个下人，有个熟悉当地的人，若今后有什么事情，说不定也是机缘。 “这是令弟？” 红豆牵着懂事的团哥儿，笑着对紫苏点头。 确实可爱，看着也乖巧。年纪跟今日一起上门的小公子差不多大。 “谢家妹妹，你把东西交给刘婶吧，她是厨房负责小菜的厨娘，东西怎么切最方便，你交代她便是。” 紫苏说完便退至一侧，之后的是她都不参与，交于二人自己商议。 “刘婶，您瞧瞧这些今日可够用？若是不够家中还备了些，我再回去取。” 刘婶看着谢家食盒中的吃食，方才隔着食盒她就闻到了味道，如今一打开，这味儿更是勾人。 “够了，够了，今日府上只招待一位客人，外加一位小公子，这些分量足够。” “姑娘的手艺真不错，我光是闻到这味，就馋的不行。” 红豆微微一笑，自己的东西能被人喜欢，自然开心。 “我家本就摆摊在卖东西，为了留住客人，这味道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难得刘婶喜欢，等你休沐了，可以来我家，我好好招待你。” 刘婶没想到这姑娘这般大气。 虽然是客套话，可人家说的真诚不作伪，即便她不会当真，听了心里也舒坦。 “我可是个不知道客气的浑人，你说的这话我可当真了啊。”刘婶故意当着众人面打趣。 不过红豆浑不在意，不就一点吃食？她家现在招待的起。 再说了，若是来她也不怕，她还想多打听些余家的事儿呢。 “自然要当真，我年纪虽然轻，但也从不说大话。是不是啊，团哥儿？” 团哥儿很会打配合，反正姐姐说肯定的话他就附和并点头，否定的话他就反对摇头。 “是啊，刘奶奶，我家好多好吃的好喝的，您来我家，我给你倒茶喝呀。” 厨房的众人听到团哥儿的童言童语，纷纷善意的笑起来。 这孩子还挺会来事儿。 第137章 上余家(二) 大家寒暄完，也不敢多耽误事儿，等红豆交代完刘婶东西如何配用，就由紫苏带着去拜见余夫人。 路上紫苏提前跟红豆说了些府上的规矩。 “夫人为人和善，府中下人只要不是犯了大错，夫人都不会过多计较。” “你家的东西夫人样样喜欢，还有那日你送的茶，我也献于了夫人。” “夫人特地交代过，今日你上门要亲自见一见。” 这是自己送的茶派上了用场？ 幸好紫苏不是个贪心的，不然今日能不能见到余家的主人还不一定呢。 “我家只是做些小买卖的小户，今日能有幸得见贵府夫人，定然少不了姐姐的帮衬，妹妹再次谢过了。” “姐姐哪日休沐了，一定要来找我，等新的一批茶可以用了，我再单独给姐姐送。” 紫苏脸上的笑意不禁加深，她就喜欢这等直接明了的性子。 做下人这么多年，不止要猜测主人的心思，还得谨防跟自己不对付的下人。 实在心累。 谢家妹妹这样的，她交往起来自在的很。 “行，等我哪日有空了，定要去找你说话，倒时候你可别嫌弃我。” 红豆忙亲昵的道不会。 紫苏引着几人来到了余夫人的院子，余夫人正在交代管家今日做事仔细些，免得让客人觉得怠慢。 毕竟是老爷的多年好友，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也是做学问的人，最是不喜那等捧高踩低的言行。 别让府上没眼力劲的下人冲撞了。 正好紫苏这时进来禀告谢家姑娘来了。 这还是余夫人第一次见到新茶的制作者，她虽然知道对方是个姑娘，但是亲眼见到后，还是不免赞叹一句： 当真年轻。 不管任何时候，有本事的年轻人总能让人增添几分好感。 “紫苏，快给几位看座。” “多谢夫人，我妹妹嗓子不适，无法开口，还请您勿怪。”红豆带着小雅和弟弟行完礼之后才坐下。 小姑娘竟然不会说话，真是可惜。不过大家也只在心里感叹，不会说出来惹人伤心。 “夫人，这是我的弟弟，大名谢长安，小名团哥儿。团哥儿，快给夫人请安。” 红豆主动介绍起弟弟，今日本就想借机让弟弟露个脸，万一合了眼缘呢？ “夫人好，我叫团哥儿，今日跟姐姐到府上给您送东西，希望您今日吃的开心哦。” 团哥儿本就是稚童之龄，奶声奶气的声音配上白嫩讨喜的脸庞，余夫人只觉得这孩子可爱极了。 “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一点不怯场，快来我仔细瞧瞧。” 团哥儿不用红豆招呼，主动来到了余夫人的面前，仰着圆圆的包子脸，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余夫人。 “这孩子真可爱，跟今日来府上做客的一位小公子差不多年纪，平日可有读书？” 这事儿团哥儿熟，之前卢家姐姐也这般问过考过他： “夫人，我现在读了千字文，已经读完了哦，我背给您听。”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余夫人见团哥儿张口就来丝毫不怕出错，想来平日学的扎实。 这般讨喜好学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可惜老爷。。。 等团哥儿背完了，余夫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好，好，背的好。” “紫苏，快带这孩子去厨房拿些糕点吃。孩子小，肯定饿的快。” “还有这个小姑娘，一起带着去，免得坐在这不自在。” 小孩子哪会真的喜欢跟大人一直待在一处，肯定闷的慌，她在京中的孙儿就是这般。 一点待不住。 紫苏笑着应是，小雅和弟弟得了红豆的示意，跟着紫苏出了院子。 余夫人笑望着他们出去，回过头来继续对着红豆说话： “今日请你来，主要是我好奇制新茶的人长什么模样，没想到姑娘会这般年轻。” “上次你让紫苏送的茶我很喜欢，往后少不得要多来往几回。” 红豆见余夫人没问弟弟几句，就让人带了出去，心里也猜到了几分结果。 这也许是余夫人委婉的推脱。 不过没关系，哪能事事刚开始就让人如意呢？ 随即抛开脑中的杂念，嘴角微微翘起：“多谢余夫人看中，等新的茶做好，我一定及时通知紫苏姐姐来取。” 余夫人笑着道了一声好，便示意身边的下人取了一个荷包： “这是今日的银钱，孩子，拿着吧，你们一家做些买卖不容易，哪能总是拿着东西往外送？” 红豆看着余夫人慈祥的面庞，心中微微一动，余夫人这是要跟她算清楚账呢。 不过那么点东西，确实算不得什么，她也不过是试探，没想过仅凭一点东西就从余家获利。 今日她心中至少有了初步的感知，余家暂时没有收学生的打算。 红豆也不想惹的余家夫人厌烦，随即大方的接过了红包道谢。 之后红豆就着新茶的话题，跟余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 反正关系也是处出来的，话题多起来，双方自然就熟悉了。 另一边。 紫苏带着小雅和团哥儿两人来到了府中专门做糕点的小厨房。 让做糕点的师傅一样取了些装好。 回去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今日跟着一起到府上做客的小公子。 小公子正由余老爷书房伺候的一个小厮竹青带着，也来取糕点。 “紫苏姐姐，真巧。” 紫苏是余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如今府上只有老爷夫人两个主子。紫苏在这些下人眼中，吃穿用度跟半个小姐比也不差什么。 “正好这糕点才做出来，松软可口，小公子吃也适合。”紫苏让小雅和团哥儿二人稍等一会，自己亲自带着小公子取糕点。 男子多数时候没有女子细心，哪些糕点适合小孩子，竹青应当没她清楚。 小公子毕竟是客人，今日不能在府上有任何闪失。 小雅和团哥儿反正无事，找了个宽敞地方边吃边等，还意外的看了场好戏。 小公子姓徐，自幼喜爱甜食，他从紫苏手中拿到糕点尝了一小口，就将手中的糕点扔在了地上，闷着头不说话。 紫苏有些不明所以，糕点是刚出锅的，小孩子吃正好，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呢？ “小公子可是不喜欢？奴婢换些其他的您尝尝可好？” 徐小公子本就觉得烦闷，这糕点也不好吃，心情更差了，甚至直接推了一把蹲下身哄他的紫苏。 下一秒就跑开了。 紫苏一急，这小祖宗，可别跑丢了：“竹青，快跟上。” 可是徐小公子小小一个人这里窜那里窜，竹青又不敢有丝毫不敬，一下子还真没将人拦下。 小雅和团哥儿本来好好吃着糕点，突然就被这一幕吸引了去。 见余家的下人这般畏首畏尾，小雅有些嫌弃。 她带着团哥儿来到了半路上，在徐小公子来到附近的时候，直接上前将小人抱了起来。 顺带架着腋下，转了几圈，徐小公子在空中腾空飞了几圈，突然乐了起来。 “哈哈哈哈，飞，飞，我飞起来啦！” 小雅怕将人转晕，几圈后放了下来。 徐小公子心情好了一些，看着面前的小姐姐和跟他一般高的小哥哥，有些好奇。 “你们是谁呀？” 第138章 什么情况? 团哥儿看着跟自己同龄的小孩子，有些开心。家里人平日都很忙，他很少主动外出跟附近的孩子玩。 因为不想给家里增添麻烦。 今日难得看到跟自己差不多的同伴，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他难得有了攀谈的心思。 “我叫团哥儿，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徐小公子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小哥哥，他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友善。 带着些小心地试探，徐小公子上前拉着团哥儿的小手，奶声奶气的道： “团子哥哥，我们一起玩，好不好呀？” 小孩子总是喜欢跟小孩子玩，团哥儿立马点头同意了下来：“好呀。” 不过团哥儿到底懂事些，同意后，他看了看身旁的小雅，小雅也一脸懵，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小孩子一起玩，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今日他们是来余家送东西的，这个小孩子是余家的客人，万一人家不肯呢？ 但是小雅不忍心团哥儿失望，只得将目光对准了紫苏和跟来的小厮。 眼神询问他们可不可以在一起玩？ 同一时间，团哥儿和徐小公子也同步转头看向二人。 紫苏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看对了眼，不过现在还不到用膳的时候，徐小公子有个玩伴陪着，也能安生一些。 她和小雅跟着二人，只要不出府，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那团哥儿就陪着徐小公子玩一会好不好？我跟你小雅姐姐在旁边跟着，不打扰你们。” 团哥儿倒是没什么意见，他笑着对着徐小公子道：“原来你姓徐，我姓谢哦，你的小名叫什么呀？” 徐小公子高兴地告诉了团哥儿他的名字：“祖父叫我小宝，大家都说我是家中的宝贝。” 小宝拉着团哥儿的手，热烈邀请： “团子哥哥，我们一起玩飞飞吧，像刚刚那样，小宝都飞起来咯，呵呵呵呵。” 想到方才飞身的乐趣，小宝笑呵呵的提议。 团哥儿想了想方才遇到小宝的情形：“我可以帮你跟小雅姐姐说，小雅姐姐力气特别大，吃的特别多，一会还能让你飞。” “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像刚才一样浪费粮食。” 团哥儿说到这，包子脸有些严肃，外面糕点都是要用钱买才能吃到，好多人家都没有钱，都没机会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呢。 小宝同样皱着包子脸，同时崛起了小嘴巴：“可是，团子哥哥，那个不好吃，小宝不喜欢吃。” 团哥儿装作红豆平时跟他说话的态度，稳重的开口： “小宝不爱吃没关系的，可以把糕点还给紫苏姐姐，但是小宝不可以把糕点仍在地上，浪费粮食哦。” “粮食是农民伯伯很辛苦才种出来的。像我家，之前白饭都吃不上的哦。” 镇上能顿顿吃上白饭和糕点的到底是少数人，大米和白面的价格也贵上许多。 普通人家也只偶尔吃上一顿大白饭，平日都是粗粮混着细粮一起做。 紫苏没想到谢家弟弟小小年纪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若她没记错的话，谢家弟弟实岁还不满六岁？ 才这个年纪，竟然已经能体会百姓疾苦，当真难得。 小宝人如其名，是家中的宝贝，徐家也是书香世家，日子虽比不上富商的奢靡，但觉不是普通人家能赶得上的。 所以扔一块小小的糕点，对小宝来说，就跟团哥儿平日扔一个不要的垃圾一样，无甚不同。 小宝虽然还不太能理解团哥儿话中的认真，但他知道他喜欢的小哥哥说这话的时候特别严肃，就跟。。。 就跟爷爷平时教导他读书时一样严厉。 可是他喜欢团哥儿，对于喜欢的人说的话，小宝自然听得进去。 “知道了，团子哥哥，小宝以后不这样了，咱们可以让小雅姐姐带我们飞了吗？” 小宝说完，期待的看着团哥儿和小雅。 团哥儿听到小宝的保证，这才看向紫苏，询问她的意思。 小雅姐姐肯定愿意，她平日最向着他了。可是小宝到底是余家的客人，他得征求别人的同意。 紫苏见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对准了她，不禁泛起苦笑，这可真是难为她了。 若是飞多了，徐小公子晚上会不会梦魇？她作为余家的丫鬟，得为余家考虑。 可若是不同意，徐小公子说不定还得闹一场。 可看着徐小公子一脸期待的表情，想到方才小雅的力气，她到底还是想先顺了徐小公子的心思。 然后让青竹回去禀报这里的情况，说不定一会徐小公子的祖父会来将人带走。 青竹看懂了紫苏的暗示，先走一步，然后紫苏深呼吸一口气，点头同意了下来。 “太好咯，团子哥哥，小雅姐姐，我先飞，我先飞。” 小雅也不推辞，反正她力气大，刚又吃了糕点，这会心情好着呢。 她直接扛着小宝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撒欢似的往空旷的地方跑，团哥儿在后面追着跑。 紫苏顺势跟了过去。 此时路过的下人都能听到沿途徐小公子笑呵呵的声音，心情不禁受到了感染。 另一边红豆见快到正午了，主动提出了告辞，余家今日还要招待客人，他们再待下去就显得太不自觉。 紫苏那边的消息，方才已经有人悄悄传了话过来，余夫人吩咐下人直接带红豆去找她的弟弟妹妹。 “夫人，今日叨扰了，若是喜欢吃，欢迎来再让人过来传话。” 余夫人笑着点头，示意想吃了还会让人上门买。 红豆一路来到了小雅和团哥儿所在的地方。此时两人正带着小宝在花园中荡秋千。 团哥儿看到姐姐出现在不远处，笑着跑过去：“姐姐，你来接我们啦？” 红豆摸摸弟弟的小脑袋，“是啊，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要不礼貌了。” 小宝见团哥儿朝着红豆的方向跑，也跟着跑了过来，同时好奇的问他的团子哥哥： “团子哥哥，她是谁？” 团哥儿自豪的跟自己的小伙伴介绍：“这是我姐姐，亲姐姐哦，我姐姐很厉害的。” 小宝双眼一亮，团子哥哥不止有厉害的小雅姐姐，原来还有另外一个厉害的姐姐，可是他一个都没有。 思及此，小宝突然委屈的哭了出来：“哇~哇~”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呆住了：什么情况？ 紫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到底是个没有生育的姑娘，哄孩子还真不擅长，毕竟孩子的情绪虽然去的快，但来的更快。 她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团哥儿，小宝公子还是很听谢家弟弟的话的。 团哥儿见小宝弟弟无缘无故哭起来，皱着眉头安抚： “小宝弟弟，咱们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一直哭哦~” “这样显得咱们一点都不厉害。” 第139章 方才那可是躲着人? 小宝听到团哥儿的话，突然止住了哭声，可是到底忍不住抽噎。 “可是，可是我是小孩子，不，不需要厉害呀。” 小宝抽噎的道，这话差点让红豆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团哥儿不认同的道：“小孩子也可以很厉害。小雅姐姐也还小，我姐姐也小呢，她们是女孩子每日都要干很多活。” “咱们小，都不需要干活，只要每日乖乖的，那就很厉害啦。” 团哥儿说完像是肯定自己说的话一般，自己点头嗯了一声：“就是这样的，没错。” 小宝虽然眼眶还有些湿润，可到底不想被自己喜欢的小哥哥讨厌，没有继续哭。 “小宝不哭了，小宝也很厉害。” 团哥儿看着听话的小宝，学着姐姐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小宝的脑袋，以示鼓励。 小宝顿时满足了，咧着嘴笑起来。 “好了，小雅，团哥儿，咱们该回去了。”红豆见两个小朋友的官司结束了，这才嘱咐道： “紫苏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们便不多逗留了。” 再过一会府上就要开饭了，谢家妹妹再留下确实不妥，紫苏便想让人送他们出去。 可是刚才被安抚好的小宝又不乐意了，他抱着团哥儿的身子，不舍的大声喊： “我不要，我要和团子哥哥在一起，我也要走。” 红豆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小朋友，没想到自己弟弟还挺受欢迎。 不过，谁惹出来的事儿谁解决，红豆毫不客气的当起了甩手掌柜，对着弟弟挑了挑眉。 团哥儿也有些脸红，小宝太粘人了，一点都不男子汉。 “小宝弟弟，我们要回家了，再不回去，我奶奶和娘要担心了，你也该跟着紫苏姐姐回去吃饭了。” 小宝不舍极了，他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小哥哥，还没稀罕够呢，不想对方离开。 可是刚刚团子哥哥说了，不喜欢哭的小孩，所以他不哭，就是抱着团哥儿不撒手。 团哥儿无法，只得求助的看向姐姐。 红豆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弟弟，不过到底不好多逗留。 “你叫小宝？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肯定是家中的小宝贝。”小宝听到团哥儿的姐姐开口说话，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对的，我是家里的宝贝，家里人都喜欢我嘞。” 红豆蹲下身来：“大家那么喜欢小宝，是因为小宝本来就很好，我虽然第一次见，但跟团哥儿一样，也很喜欢你。” 小宝惊讶的看向红豆：“真的吗？” 红豆肯定的点头。 “那你也当我的姐姐好了，这样又有更多人喜欢我了。”这样团子哥哥的姐姐就是他的姐姐。 他们都是一家人。 “你跟团哥儿是朋友，叫我一声姐姐也没错。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再不回家，家中长辈会担心。” “这样好不好，等小宝空了，再来你团子哥哥家中做客好不好？” 至于能不能来，那自然得看小宝的父母，这也是她的推脱之举。 “对呀，小宝弟弟，你下次来找我玩就好了，我在家中等你。” 团哥儿趁机说到，他也舍不得小宝弟弟，可是他不能给姐姐添麻烦。 “是啊，小宝公子，奴婢知道团哥儿的家在哪，若是您想去，可以来找奴婢带您去啊。” 紫苏跟着哄道，再耽搁下去，怕是老爷夫人要遣人来问了。 小宝看着大家都这么说，有些意动，团子哥哥家肯定更好玩。 他虽然小，但也能感觉到，他们是真的不会留下来了。 “那我们拉钩，团子哥哥要在家里等我哦。”团哥儿爽快的伸出了手指，配合小宝许下承诺。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是小狗。” 两个孩童就在这样的承诺下，开启了他们一生的友谊之路。 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小宝虽然不舍，但还是忍着难过，挥着一只手跟他们道别。 直到三人的背景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小公子，奴婢带您去找您的祖父好不好？” 紫苏担心自己一个人哄不好，只想快些将徐小宝交给他的家人。 小宝闷闷的哦了一声，跟着紫苏转身离去，恰好前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小宝。” 小宝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祖父。小宝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过去，徐老爷子顺势抱起了孙子。 随后问扒在自己肩膀上的小孙孙：“小宝因何事不开心？可要告诉祖父？” 小宝对着最亲的祖父，从不隐瞒，闷着声音道： “团子哥哥跟他的姐姐走了。小宝舍不得。” 方才发生的一切，其实徐老爷子都看到了，难得孙儿这般跟人合得来。 徐老爷子问起了一旁候着的紫苏：“姑娘可知方才的几位来自何处？” 紫苏有些拿不准这位徐老爷子的意思，她担心给谢家惹麻烦，可自己到底只是个下人，而且老爷也在徐老爷身边站着呢。 “回禀徐老爷，老爷，方才几人是特地过来送吃食的，谢家新做的吃食，市面上都没见过，夫人特意交代送些来尝尝。” “还有新茶也是谢家研制出来的。” 紫苏说完，徐老爷尚未来开口，反倒是余老爷先问了出来：“可是我这几日喝的绿茶？” 紫苏应声回是。 余老爷不禁惊讶，这三人他昨日在街上路过时见过，姐弟间的闲话也无意听了一耳朵。 没想到这般巧，今日就在府中遇到了。 “看来这次带着孙儿来石门镇是来对了。不止有好吃好喝之物，我这孙儿也能找到好友。” 徐老爷笑着道：“我得多在镇上待些时候才好啊，哈哈哈。” 余老爷和徐老爷难得一见，自然希望跟昔日好友多聚聚。 “祖父，那我明日去找团子哥哥玩。” 余宅外。 红豆听弟弟细说着今日在余家的事情，想来团哥儿也很喜欢小宝，也怪她们平日太忙，没那么多精力顾及他。 如今想来，平日真没见弟弟跟附近的小朋友有来往。 “团哥儿，你平日是不是很无聊？每日跟着咱们出摊，也没时间交朋友。” 团哥儿望着红豆一脸疑惑，姐姐为什么会这么问：“不会啊，我喜欢跟姐姐，小雅姐姐，奶奶和娘待在一起。” “我才不喜欢附近的小朋友呢。”他可是很小气的小孩子，当初附近的人还笑话过他们家，他还记着呢。 哼！ 红豆见弟弟说的不似假的，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往后她还是要多注意弟弟的心情，小孩子一个人难免孤单，还好有小雅在。 “小雅，你怎么了？” 正想到小雅，红豆侧头就看到小雅正蹙着眉头往身后瞧。 小雅回过身来，有些迟疑的看向红豆，保险起见，还是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巷子。 她方才感觉到那有人在偷看他们，但转头又没任何异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红豆跟小雅待得时间最长，知道她不是多疑的性子： “方才那可是躲着人？” 第140章 身后有双眼睛 三人往后倒退了几步，想看的更清楚些，不过没敢靠的太近，但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巷子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红豆不禁皱起了眉头，谁会暗中偷看他们？如今镇上，他们家没再和谁产生过矛盾，奇怪。 不过这事儿到底被红豆记在了心里，她得嘱咐奶奶和娘，这几日家中惊醒些，若真有人想使坏，家中也有防备。 等三人彻底消失在人群之后，方才的巷子中这才露出了一双男人的脚。 三人来到摊子上时，张大壮正将红豆之前定好的铁锅送过来，同行的还有李大娘。 这个时候，李大娘怎么在这？红豆忍着心中的疑惑上前。 “大壮，麻烦你了，还让你们亲自给我们送过来。” 张大壮也是个不会说话的，听到谢婆子这话也只嘿嘿直笑。 李大娘见儿子这副傻样，有些没眼看：“客气哈啊，咱们两家如今这么熟，该我谢你们照顾我家的生意呢。” “我知道你们要尽快用，所以锅我让大壮提前给你们开好了，省的回去再麻烦一遍。” “要不给你们送到家吧？” 这总共得有三口锅，谢家都是些女子，自己送怕是不太方便。 “不用，一会卖完摊子上这些，我们就直接赶车送到庄子上去。”今日她要和孙女一起去庄子上制茶，正好用得上。 “你们快回去吧，别耽误你们铺子上的生意。” “李大娘，奶奶，娘，我们回来了。”红豆适时上前接话，李大娘见到红豆一乐，正好有事要说。 “红豆丫头来的正好，我啊正好有个事儿，你们看看成不成？” 红豆笑着让李大娘继续说，她听着。 “孟大三人不是不卖凉粉了吗？我想着其他镇上这几日肯定都吃不上，可人他哥也想试试，你看行不？” 张可人的哥哥？ “行啊，怎么不行。如今正需要人手呢，您让他明日一早跟您一道过来便是。” “哎，我就说红豆指定不会拒绝。那我们回去了啊，日后需要什么只管跟大壮说，他虽然说话笨，但是铁匠的活干的不错。” 张大壮一脸憨笑，直说娘说的对。 等午时一过，谢家准备收摊，正好福生和菊花也来了。 “姨奶奶，表叔母，表妹。” 福生接过几人手上的东西，先帮着将摊子上的东西送回了谢家，免得张氏一个人忙活不过来。 “你们俩怎么来了，你们现在事儿不少呢，别耽误了。”谢婆子笑着问，这两孩子勤快，孙大夫那的钱都快结清了。 “我跟妹妹刚从孙大夫那过来，我爹的腿已经好多了，再过几日就能回家修养，正好过来跟您家说一声。” 还真是好消息，几人听到后高兴不已：“好事儿哦，等定好了日子，一起到家来聚聚，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表侄一家真是越过越好了，她也对得起死去的姐姐了。 “表妹，你们这好几口锅是要送去庄子上吗？我跟妹妹一会送你们一起，反正也要收东西。” 红豆自然乐意，租一辆车怕是不够用呢，加上表哥的板车正好。 几人将张氏和团哥儿送了回去。 “娘，您跟弟弟两个人在家，若是有人敲门定要问好了才开，注意安全。” 张氏虽然觉得女儿过于担心，但也不忍弗了她的好意，保证小心不乱走。 她还得在家磨豌豆晒呢，也没工夫外出。 红豆交代完之后，几人慢慢往庄子上去。 只是还没到镇口，小雅又察觉到身后有双眼睛，她不禁蹙起了眉头侧身往回看。 只是街上人来人往，她也不确定偷偷盯着她们看的是哪一个？ 到底是谁，躲躲藏藏的？真讨厌。 红豆察觉到了小雅的异状，“可是又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小雅郁闷的点头，她对着红豆从不隐瞒什么。 那只老鼠总是偷偷摸摸的，这种感觉怪让人难受的。 红豆实在想不出是谁，小雅最早察觉到有人偷看是她们从余家出来后不久，难道是余家的人？ 但随即甩了甩头，不应该。她家的情况余家基本知道，而且也不可能她们都上过门了，才来跟踪吧？ 谢婆子听着孙女问小雅这话，顿时觉得不对劲： “啥意思，有人跟踪咱们？” 她转头往身后一看，也看不出个啥，只得继续看着孙女和小雅，无声询问。 红豆将方才小雅察觉到的异常告诉了奶奶，奶奶一听满脸愁容： “该不会盯上咱家钱了吧？” 她家这阵子因为新茶的事儿，确实挣了笔银子，难道被谁打上主意了？ “这会大白天呢，你娘和弟弟两个人在家，应当没事儿，咱们早些制完茶回去便是。” 暂时无法确定是谁，她们平日只能自己小心些。 几人来到庄子上，今日采茶的人更多了，一早就有人敲门送来现采的茶叶。 有了昨日的经验，今日大家的配合的很好，进行的也很顺利。 江顺在家换了身自己最好的衣服，毕竟是账房，若是穿的太破烂，人家怕是不信任。 虽然已经选了自己最好的衣服，但是看起来还是有些破旧。 “东家。”孟大几人和曲伯夫妻看到红豆，笑着打招呼。 红豆见这时候人多，也没上前打扰，带着小雅还有福生，将锅拿进去架好。 然后再将前院收好的茶一一搬进后进院子摊晾好。 节省时间。 等所以人手上的茶叶收完后，江顺照常将记好的账目交给红豆查验，红豆大致看过之后扔给小雅确认。 “江大哥，茶叶这事才开始，庄子上的事儿不多，你每日忙完自己的活计，可以提前回家，等日后忙起来，怕不会太清闲。” 江顺面容感激的行礼。今日用膳时，曲大娘就特意多给他留了一份，说是东家交代，让他能每日和母亲一起用饭。 他没想到东家竟然这般宽厚，心中止不住的感激，只想的能多做些事儿，心中好受些。 “多谢东家，我午时回去看过我娘了，这两日精神不错，多谢东家体恤。” 江顺早年读过几年书，即便之后弃学，身上的气质跟孟大和福生几人比起来，多了几分沉稳。 跟常年的读书人比，他又多了几分硬朗。 菊花不禁好奇多看了几眼。 谢婆子昨日听孙女说起过这个小伙子，也是个可怜人，也不知道他娘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好似这孩子还没成亲呢。 恍然一看，庄子上除了他们三个老的，竟然全是一群光棍，之前说的给孟大三个找媳妇的事儿，还没开始呢。 看来不能再耽搁了。 “表哥，表妹，你们先去忙吧，别耽搁了你们的事儿，豌豆我家正常收，你们每日尽管送来就是。” 菊花和福生每日确实忙，见庄子上干活的人不少，两人便先离开了。 只是菊花经过江顺身边之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江顺的余光看到了菊花，但对方跟东家是亲戚，他不好多说什么，只作不知。 第141章 丢了玉米，来了西瓜 其他人忙着收拾剩余的茶叶，都没注意到菊花的举动，倒是谢婆子，刚好面对的他们两人的方向。 一抬头就看到了菊花这丫头的眼睛一直往人江顺的身上瞄，都走出去了，还回过头来看。 谢婆子眉头微微一皱，设想到一种可能。 这丫头该不会瞧上江顺了吧？ 这怕是不妥。 她虽然可怜江顺，这伙子看着人才也不错，可江顺家中只有一个病重的母亲。 若找了这样的人家，成亲后，小两口没有父母帮衬，这日子怕是难过。 而且江顺的母亲时常要吃药，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别看上头没有婆婆就觉得是好事儿，家中没个长辈盯着，小辈很多事情上都不一定能周全。 老话怎么说来着：家中一老，如有一宝。 这话总有他的道理在。 “奶奶，您这是在想什么呢？”红豆抬头见奶奶望着庄子外，脸上表情时不时变换，还怪好玩的。 谢婆子听到孙女突然叫她，这才回过神来。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小姑娘嘛，看到长得好些的男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年轻时也这样，不一定就是起了心思。 “没啥，刚刚走神了，后面的茶叶还要晒一阵吧？我先去附近转转。” 曲大娘这时候没其他活计，主动上前给谢婆子带路，两人正好熟悉熟悉。 谢婆子一路看过去，这庄子还挺好，附近还有些荒地，有钱人家真不会过日子，这点荒地开出来也能种些菜来吃了。 “这是啥时候开的地，种的啥？” 曲大娘见老夫人指着庄子旁边的一小块问，连忙答复： “老夫人，那是我跟我家老头子前几日开的一小块地，种了些姜蒜之类。平日做饭刚好用得上。” 听到曲大娘老夫人老夫人的叫她，怪不好意思的，她们应当差不多大。 不过这庄子是她孙女的，曲大娘夫妻身契也在，叫她声老夫人好像也没错。 “咳咳，嗯，曲大娘做的好。这附近的荒地我看也宽敞，又在庄子的范围。孟大三个这会没啥事，咱们今日开些出来。” “每日抽空开，也能开一亩一地出来，划算的很。” 谢婆子越想越觉得行，孙女还是年轻不会想事，这开出来白得一亩地，多好的事儿啊。 两人也不逛了，直接往回走，叫了孟大仨人拿着家伙拾，往门口来。 红豆也不扫兴，奶奶愿意做什么便做，等茶的事儿步入正轨，家里还能在附近买些地。 种些粮食和豌豆什么的。 带过了一个多时辰，茶叶基本摊晾的差不多了，谢婆子便回到庄内帮着一起制茶，有了谢婆子的帮助，今日动作快了许多。 正好孟大一早起来去山上逛了一圈，打了些野味，几人索性留下来吃饭。 饭桌上谢婆子率先说起了孟大三人的亲事。 “之前答应你们三个事儿，如今也该做起来了，你们现在有活干，每月银钱又那么高。只要安分不作妖，肯定能养家。” 孟大三人自己都快忘了这事儿，没想到谢家老太太还记得。 “真的，大娘，哪家的姑娘啊？”孟三率先问了起来，他可想娶媳妇了。 孟大和孟二虽然没开口，但眼睛期待的看着谢婆子，意思很明显。 “着什么急，这婚姻大事，不得慢慢寻慢慢看吗？随便找的能好？” 年轻人就是急性子，还得慢慢打磨啊~ 孟大仨人吃饭也不觉的香了，满脑子都是谢家老太太要给他们说媳妇了。 “快吃饭吧，折腾啥，钱存了多少了，彩礼够不，建房子够不？若是都不够，急有啥用。” 顶多慢慢帮他们相看着，合适的就多打听打听。不过三个可是守着他们家的庄子，必须的找手脚干净，没有多余心思的姑娘。 不然这三个万一被枕头风一吹，庄子不就被祸害了？这三人的婚事还真的她家来决定才好。 几人吃过饭，趁着天色还没大黑赶了回去。 翌日，李大娘带着张可人的哥哥张可栓过来取凉粉。谢家也没多问，直接将准备好的凉粉端了出来。 “婶子这是你这份，这是这位小兄弟的，今日是他第一回卖，怕不熟悉，只给他准备了一百块的量。” 张氏一边说着，一边将凉粉分装好，让他们各自搬运到自己的板车上。 张可栓也不嫌少，他知道若是自己卖的好，是能加的量的。 他今日要去其他镇卖，得早点出发。 今日凉粉都分完了，红豆带着小雅刚准备收拾下院子，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喊。 “团子哥哥，红豆姐姐，小雅姐姐，小宝来啦。” 红豆：“……”这才第二日？ 团哥儿：“……”小宝弟弟真喜欢他。 小雅：“？？？”这声音好熟悉。 几人一时惊讶的没回应，面面相觑后，再次听到了小宝的催促声。 “团子哥哥，我来找你玩了。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你快开门呀，小宝都喊累了喏。” 红豆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门卫赫然是小宝和紫苏，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老先生，瞧着比娘大一些，比奶奶年轻一些。 “红豆妹妹。”紫苏也没想到，徐小公子竟然一大早就闹着他的爷爷上门来寻问谢家的住处。 夫人只好吩咐她将人带过来。 “三位快进来说话吧，别在外站着了。”即便心中有许多疑问，红豆也不能直接将人晾在门外。 小宝松开祖父的手，不客气的往里面跑：“团子哥哥，小宝来看你了。” 徐老爷子和紫苏跟着来到了院中，随后大方一笑解释道：“谢家姑娘，老夫人，夫人，今日叨扰了。” “我这孙儿一早起来就念叨着贵府的小公子，我这当祖父的实在拗不过孙辈。” “此番贸然来访，这厢赔个不是。” 徐老爷子说完双方作揖，吓得红豆连忙上前拦住了。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昨日余家宴请的客人。 能当余老爷的好友，怎么想都不会是普通人，何况这身气度，只要眼睛不瞎，都不会小瞧。 “老先生客气了，小孩子本就喜欢跟同龄人玩耍，我家弟弟平日也没个同龄好友，确实孤单了些。” “两人能玩到一起，我们心中也乐意。” 红豆不知道这位老先生具体是什么身份，反正能交好就交好，大家也没什么仇怨。 “是啊，老先生，进屋坐，我儿媳妇泡茶去了，坐着歇歇脚。”谢婆子也客气的邀请着：“紫苏姑娘快一起。” 徐老爷子也不客气，来都来了，他也就不在乎什么脸面了。 紫苏这时候提出了告辞，她只是带个路，还得回去办差呢。 红豆示意奶奶先招呼下客人，她去送送。 两人来到门外，红豆这才敢问：“紫苏姐姐，老先生是昨日府上的客人吧？怎么今日？” 紫苏也不隐瞒，徐老爷子都带着小公子来到人家里了，自然得说清楚。 “徐老爷子一早带着小公子来了余家，小公子闹着要找你弟弟呢。” 紫苏往门后瞧了瞧，压低了声音道： “昨日不方便给你说，徐小公子的娘早不在了，他爹后来重新娶了妻子，平日对孩子太过忽视。” “老爷子心疼孙子，就带着出来游学，顺便散心。” 难怪红豆总觉得小宝有些粘人，原来竟有这般身世，没娘的孩子是有些可怜。 若继母不好，即便平安长大，这孩子说不定也废了。 紫苏见红豆对徐小公子有些同情，想到徐小公子跟谢家的缘分，心思一转继续道： “谢家妹妹，实话跟你说，我家老爷没有收学生的打算，你之前的心思夫人也猜出来了。” “老爷夫人在这待多久也不确定，可能三五月，可能三五年。” “你若真想替你弟弟做打算，还不如攀上徐老爷子。” 红豆看着紫苏，不明白她的意思，这老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紫苏也想结个善缘，她跟谢家妹妹也确实合得来：“徐老爷子是。。。” 后面的话，紫苏对着红豆耳语，毕竟徐老爷子是私游。 红豆望着紫苏离去的身影，不禁感叹自己这是丢了玉米，来了西瓜啊！ 第142章 红豆妹妹，好久不见! “徐老先生，您喝茶，这是咱家新做的。”张氏将泡好的茶端出来放在徐老爷子的面前。 徐老爷子看着是个儒雅的老人家，待人接物自然和蔼，给人的初次印象很好。 看到主人家端过来的茶水，他笑着接过，然后轻品了一口，口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 “不瞒老夫人和夫人，今日厚着脸皮来，除了满足我那调皮孙儿的要求，也有蹭茶喝的意思。” “昨日我在好友府上喝过几杯，颇合我的胃口，可惜好友小气，不肯匀一些与我。哈哈哈。” 徐老爷子好不避讳的通过吐槽自己的好友，来诉说自己对茶的喜爱。 不过这番直白的话语很对谢家人的胃口，文绉绉的话她们也听不惯。 谢婆子和张氏听到别人的夸赞，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红豆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也不禁展开： “徐老先生若是不嫌弃，今日可以带些回去。” “如今这新茶市面上还没有，我们也在准备阶段，恰好缺些试喝的人，您喝了正好给点意见。” “我们也希望做的更好，让更多人喜欢。” 徐老爷子昨日便派人打听过谢家，他虽然心疼孙儿，许多事也都愿意顺着他。 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让孙儿接触。 这世上多的是心思狡黠之辈，他不想长孙真心喜欢的朋友到头来全都是利用。 后来他又从好友那听说了街上姐弟俩的对话，如今他能初步判断这谢家人品当是不错，若是后续查出不妥，再说吧。 难得孙儿高兴，有了玩伴。 “谢姑娘过于谦逊了，老夫那老友是个嘴刁的，往日吃过的好东西不少。” “我虽比不得他，但这东西好不好，老夫还是能判一判。” “你这茶，在老夫看来，确实有利可图。” 红豆得到徐老先生的肯定，信心大增。 她的茶本就走的高端一些的市场，如今能得余家和徐老先生这部分人的青睐，最次的情况，也能卖出一部分给身边的人。 “多谢你的夸赞，我还做了另外两个品种，等过一阵能入口了，还请您帮忙掌掌眼。” 徐老先生自然不会拒绝。能见证新事物的出生，也是一大乐趣。 徐老先生知道谢家每日午时前就要出发去摆摊，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他们如果再待下去，也会耽误人家的生意。 “老夫人，夫人，谢姑娘，今日上门也是为了认个路，顺便安安我那小孙儿的心，我知晓你们每日事情多，这便告辞了。” “等你们口了，我再厚着脸皮上门，哈哈哈~” 就算紫苏方才没告诉她徐老先生的身份，她也不会嫌弃两人突然上门来。 弟弟难得遇到一个玩的来的朋友，她们乐见其成。 “您说的哪儿的话。说起来也该我们谢谢小宝，我跟弟弟如今都在孝期，平日忙着挣钱，也没怎么关心他。” “若不是遇到小宝，我们都还没发现团哥儿每日净跟着咱们到处乱转了。” 他们平时确实忽略了的弟弟感受，这个年纪怎么会不喜欢玩呢？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如今察觉了，也能改变一下。 徐老先生赞赏的点点头，随后起身来到了院子。看着三个小辈尽兴玩耍的身影，他却不得不做个扫兴之人： “小宝，咱们该回去了。” 小雅正带着团哥儿和小宝跟美花玩，地上放着三人方才玩过的陀螺。 小宝还没玩够呢，一点都不想跟着徐老先生离开。 于是站在院中，不开心的道：“祖父，小宝不想走，小宝一会还想跟小雅姐姐和团子哥哥一起去卖东西挣钱呢。” 小宝撅着嘴巴可怜巴巴的看着徐老爷子，希望祖父能让他留下来。 可是徐老爷子这次没顺着小宝，今日突然前来，已经有些冒昧，再待下去耽误人家的生计，太过不妥。 可是不管徐老先生如何劝，小宝都不愿意离开，最后小哭包直接哭了起来，抱着团哥儿不撒手。 让在场的几人都有些尴尬。 小孩子正玩的起劲，突然把他拉走自然不会情愿，最后红豆眼珠子一转，觉得这也是个好机会。 就是不知道徐老先生是否愿意？ “徐老先生，我倒是有个法子。” 红豆说完期待的看向徐老先生，徐老先生实在拿孙子没办法，只得先听听红豆的办法。 得到对方示意后红豆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弟弟就算跟着我们去摊子上，也只能一个人坐在一边自己背书，其实也有些无聊。” “若您不嫌弃，不如我让小雅和团哥儿到您家，带着小宝再玩一会？” “午时后小宝应当会睡午觉，我再去接他们二人，您看？” 红豆自然的说完，不想被对方看出她的小心机。徐老先生听到这个法子怔了怔，他们才第一回见，谢家这般信任他？ 不等徐老先生先说话，小宝听到后拍着手连声称好：“好哦，好哦，祖父，咱们带着小雅姐姐和团哥儿一起回家玩吧？” “小宝还有好多玩具，可以跟他们分享。好不好嘛，祖父？” 小宝见徐老爷子一直不说话，以为他不同意，上前扯着他的衣摆撒娇。 徐老爷子摸了摸孙子的脑子，安抚他先别说话。 随后看着谢家几人问道：“老夫今日跟几位只第一回见面，几位真的放心将两个孩子送去老夫如今的住所？” 谢婆子和张氏其实有些犹豫，只是孙女（女儿）说话了，她们也就没在第一时间反驳。 孙女（女儿）这么做应当有她的理由？ 两人没有回应徐老爷的询问，而是看向红豆。徐老爷子也看出来了，谢家如今主要是这个姑娘做主。 从他打听的消息来看，谢家算是这个姑娘撑起来的，如今谢家没有成年男子，能者居于主导地位，也在理。 所以徐老爷子也看向了红豆，等着她的答复。 红豆嘴角微微翘起，自然的开口：“是的，徐老先生。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想弟弟开朗些，小宝弟弟很好，我们都很喜欢。” “而且观您的谈吐和气质，加上您又是余家老爷的好友，怎么着都不会是个人贩子吧？” 最后一句话，红豆有些俏皮的打趣，徐老先生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谢家姑娘确实有些意思，一点没有普通姑娘家的拘谨。 不过这孩子应当是看在他老友的面上才如此放心。 也罢，他随是临时来到石门镇，但如今的住所也容的下三个孩子。 “既如此，那便，一起吧。” 这下，不止小宝，团哥儿也笑的一脸灿烂。 徐老爷子是走着来的，但身边也有小厮跟随，只是在巷子口，没有跟进来。 既然双方均已同意，为了不多打扰谢家的忙碌，徐老先生直接带着三小只到巷子口跟小厮会和。 红豆一时高兴，忘了包上一份茶叶作为上门做客的礼物，赶忙进屋取了一包，跑出去追几人。 可还没到巷子口，就被身前的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拦了下来。 “红豆妹妹，好久不见！” 第143章 红豆的战斗力 前一秒的红豆心中有多么喜悦，此刻看到面前的人就有多么反胃。 好好的一天，就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被糟蹋了。 红豆脸上的笑意，实在无法继续挂住。 而巷子口此刻也没有了弟弟他们的身影，红豆想也不想，面目表情的转身，往回走。 定是她出门没拜菩萨，才惹来了这等脏东西，回头她就买蹲佛像回来放着。 而对方见红豆这般无礼的行为，虚伪的表情险些没撑住。 不过转念一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若是连哄个姑娘这般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心中之事又如何能成？ “红豆妹妹，怎的突然就走了？咱们这么久没见，难道你真的要这般对我？” 红豆乍然见到留存在原主记忆中的烂人，心中本就不爽。 如今听到糟心玩意儿不止不离开，竟还追着她说这般恶心的话，实在是无法再忍。 也不知原主到底什么眼光，能看上这等斯文败类，她多看一眼都觉得双眼不适。 这男人也太假了。 巷中偶有人出入，若是闹的太大声，又是一番是非，红豆忍着脾气开口： “怎么，王公子今日是特意来还钱的？也是，你家的欠条我好好收着呢，今日你交了银子，我就把欠条还你。” 红豆看着王大郎，面无表情的怼道。 原主当初虽然病倒，但到底年轻，还没到人会直接没了的程度。 只是清醒片刻间，突然听到王婆子吵着退亲，还是在谢家大门口，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顾及家中长辈刚刚过世。 想到自己之前对王家的付出，一时气急攻心，这才有了她的到来。 真算起来，王家可是逼死原主的头号凶手。 所以红豆一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就觉得恶心。 狗男人，怎么就没直接死在外面呢？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王大郎听到红豆突然的一顿输出，有些怔然：谢红豆怎么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以往对方每回光是见到他，脸上都难掩欣喜，他若是再哄两句，送钱都是心甘情愿。 难道是因为当初他家上门退亲，受到了刺激？ “红豆妹妹，你，你这是怎么了？一段时日不见，我竟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王大郎的脸上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好似红豆方才说了如何天怒人怨，不可理喻的话，看得人作呕。 “不过没关系。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如百合花般清雅的女子。” 要不是红豆不想气着奶奶和娘，她都想给这个贱人一榔头。 这么虚伪的话语和表情，原主那个傻子到底是怎么被哄骗的？ 陷入情爱中的女子当真会那般没有脑子吗？ “王大郎，我劝你最好不要来惹我。除非你想让我把你的事情好好宣扬一番。” “亦或者你想让我拿着欠条找县令大人给我评评理？” “哦，你怕是不知道吧？新上任的县令大人是个正直的有为青年，最看不起你这等吃软饭的蠢货。” “长得不怎么样，还想靠脸吃饭，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钱？” 王大郎看到伶牙俐齿的谢红豆再次呆住了。这，这跟之前比起来何止有些不一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难道是中邪了？ 随后又微微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想多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堂堂读书人，如何会有这般想法？ 只是他来之前还设想过，按照以往，谢红豆看到她顶多有些哀怨。 只要他放下身份哄哄，再跟谢红豆诉说下自己的不得已，家中长辈逼迫云云，这事很大可能就翻篇了。 现在看来，退婚一事给她的刺激太大，如今整个人太过偏激。 他必须想法子好好哄着谢红豆，不然之后的事儿他如何开口？ “红豆妹妹，我知道退婚一事是我祖母不对，你信我，我当时不在石门镇，真的不知情。” “我们早就互相认定了彼此，我若在场，怎么会允许家人上门退亲？” “可等我近日回来知道后，为时已晚，我又实在无颜面对你。” 红豆静静的看着王大郎表演，这演技若是放在后世，妥妥的实力派。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有的人偏偏用不对地方。 “既然无颜面对，你就应该见到我绕道走。大家都是人，好歹有点做人的羞耻之心，你说呢？王童生。” “若是你的聪明才智用在读书上，怕是早就考上了吧？” 二十多岁的人，考了两次还考不中秀才，一个大男人什么都没有，只知道啃老，废物玩意儿。 王大郎今日的耐心不断受到挑战，谢红豆如今当真刻薄，祖母为他退亲还真是退对了。 若是真娶回去，担不起他王大郎的妻子，毫无贤良淑德的风范。 “红豆妹妹，我。。。” “别叫我妹妹，谁是你妹妹？哪来的叫花子，上来就攀亲戚讨食。你县城中的夫子知道你是狗皮膏药吗？” 红豆也不管自己说的话难不难听，比起死去的谢红豆，王大郎承受的远远不够。 退亲后，王家没再凑上来，她又忙着家中的事，一时想不到他们。 如今王大郎竟然主动找来，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 难道又缺钱了？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若你再来恶心我，我就去找你的夫子好好说道说道。” “听说你夫子的女儿看上你了？亲事想保住吗？” 红豆话语中的威胁，王大郎听出来了，他确实不敢逼的太急。 他跟夫子家的亲事已经基本确认，只差正式定亲，若是被谢家搅和，他才真的没地儿哭。 看来他今日来的不是时候，谢红豆明显还在气头上，姑娘家气性大，等过两日再说。 “红豆妹妹，我知道你心中不痛快，可亲事讲究父母之命，我实在无法违抗。” “但我心中到底念着你从前的好，你若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找我。” 王大郎说完，眼含愧疚的看了红豆一眼，然后不舍的转身离去。 红豆讽刺一笑，走路还要来个一步三回头，不知道的当真以为他多么情深似海，多么无可奈何呢。 懒得看这败类表演，她可不喜欢看戏。 不过转身之际，红豆突然想起这两日小雅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偷看她们，今日王大郎突然出现，该不会是他？ 不行，她要确认一番。 红豆叫住了磨磨蹭蹭的王大郎，王大郎正沉浸在他的表演中，只要还没有走出巷子，他都不会让自己露馅。 如今听到红豆反悔叫住他，他脸上不禁得意，不过转身之际，又变换了神情。 “红豆妹妹，你可是消气了？” 红豆皱着眉头，直直的看着他，以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神色： “你这两日是不是在偷偷跟踪我？” 第144章 女子一生的荣辱 王大郎没想到红豆突然叫住他是问这个，脸上不禁有瞬间的尴尬。 口张合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红豆看到他这个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没想还真是他。 这是想看看她家被退亲后，如今过得如何？ “我并没有因为你的退亲而落魄，很失望吧？相反，没了你，我家竟然过得越来越好了。” 红豆说完故作恍然大悟的神色，甚至退后了几步： “王大郎，你该不会是天生霉运缠身，谁沾谁倒霉吧？” 王大郎今日被怼的心肝肾哪哪都疼，若非考虑到其他，他肯定不会允许对方这般对他。 岂有此理！ 还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管心中再怎么不满，王大郎到底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红豆妹妹，我仅仅是出于好心，想确认你现在过的好不好，并无其他念头。” “如今得知你一切都好，我，我也放心了。 往日种种皆为过眼云烟，咱们虽做不成夫妻，但也能做朋友，做兄妹。” “日后但凡我能做的，我定不会推辞。” 难怪原主会被哄的团团转，这王大郎长得不怎么样，但光凭这张嘴，确实也能吃得上软饭。 真有天赋。 红豆嘴角略带讽刺的一挑： “那你把三十两银子还回来吧，然后去跟你夫子的女儿退亲。” 王大郎再次觉得心梗，这女人真是得寸进尺。 他哪来的三十两，就算有，也花出去了。 “红豆妹妹，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 “希望你以后好好地，我就不耽误你做事，先回去了。” 王大郎的眼神中既有一丝哀怨，又夹杂着一丝痛心，转身头也不回的的离开了。 这人果然霉运缠身，才一走，她立马觉得心气儿顺了，空气清新了，连布满青苔的地面，她都觉得有一种奇异的美。 不过还是想揍他一顿解气，怎么办？ 红豆回到家，谢婆子和张氏已经收拾好了摆摊需要的东西，见到孙女手上拿着的茶叶包，不禁问道： “怎么又拿回来了？徐老先生不愿意要吗？” 谢婆子疑惑的询问，孙女出去这么久，她还以为已经追上，只是多聊了两句耽搁了回来的时间。 红豆双手无奈的一摊。 虽然有些不愿意提起王家，但人都找上门来了，若是瞒着奶奶和娘，下次突然遇上不是会让两人毫无准备？ “本来能追上的，结果半路遇到了一个臭虫，就被拦下了。” 臭虫？啥臭虫这么厉害，还能将这么大个人拦下？ “你这孩子，浑说什么呢，哪有能拦人的臭虫，你说的那是画本子里的妖怪吧。”谢婆子笑骂了红豆一句。 张氏也在一旁偷笑，两人一时间没有明白红豆的意思，还以为她在说笑话逗她们呢。 红豆只能说的直接些：“路上遇到王大郎了。” 这句话好似定身咒一样，谢婆子和张氏两人不止手上的动作，连脸上的表情都在此刻定格了。 王大郎三个字在两人的脑中转了几圈，两人总算反应了过来，谢婆子更是炸了毛： “你说谁，王大郎？” 下一刻她拿起一边的棍子，直接往外冲，张氏紧随其后。 红豆也不着急，反正人已经走了，出去也遇不上。 她检查了下板车上的东西，确认没问题后，等着奶奶和娘回来。 几个呼吸之后，谢婆子和张氏气冲冲又有些遗憾的走了回来。 “你刚咋不叫人？这下好了，难得对方送上门来让咱们打，可惜了。” 谢婆子话语中带了些有些抱怨，下次指不定啥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 当初退亲王大郎压根没出现，若是出现，她非打的他满地找牙。 吃白饭的狗东西，将他比作狗都是狗受了委屈。 呸，混账玩意儿。 “这不是怕周围人又跑出来看咱家的笑话？不过您二位放心，我方才骂过了，骂的可带劲了。” 红豆说着伸手接过了奶奶手上的棍子，老人家家的，这么暴力可不好，容易上火。 谢婆子没有跟孙女唱反调，顺着将棍子交了出去，不过口中不断地嘀咕着： “光骂有啥用，得动手打。” 红豆笑笑没说话，在自家门口大人，会给人留下把柄，周围的人进出都能看到，找个机会偷偷揍，揍了就跑。 “等下次小雅在，让她打，指定能打疼。” 谢婆子一想也是，还是小雅丫头能干，自家孙女手无缚鸡之力，这事儿指望不上她。 三人尽情吐槽了一番后，这才出发摆摊。 今日发生的事儿有些多，出门自然就晚，等单人来到固定摊位的时候，有些老顾客已经在等了。 三人赶忙将东西摆出来，顺便说了声抱歉。 同样等待的还有卢墨雨。 不过她并不着急离开，等仨人忙完这波，她才主动上前。 “卢姐姐，有几人没见你了，近日在忙什么？”红豆见到卢墨雨后如朋友般自然的询问。 一段时日不见，她觉得卢墨雨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人还是那个人，但是精气神明显更好了。 “我今日在忙着搬家置办宅子，我在石门镇和县城的中间买了个庄子，已经装扮好了。” “今日是想问问你何时有空，我想邀请你一家前去做客，顺便暖房。” 卢老爷夫妻即便再不同意女儿一个人搬出来住，但到底抵不过儿子和儿媳妇的坚持。 卢墨雨的嫂子本就不赞同小姑子和离归家，老早就在想办法让人主动离开。 只是碍于公公婆婆还在，丈夫虽然也有些不满，但到底不敢忤逆父母。 如今卢墨雨好不容易主动提出搬走，卢墨雨的嫂子只会尽力帮忙在老人面前周旋，让她如意。 搬出来也算皆大欢喜。 所以事情办起来还算顺利。 她不怪家中任何人，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这个世道也是如此。 女子一生的荣辱可以寄托在父亲，丈夫和儿子身上。 却决不会是女子自己身上。 红豆也不是多嘴的人，对方特意上门邀请做客，去一趟也没什么。 不过最近在忙着制茶，怕时间不凑巧：“卢姐姐打算何时宴客？” “三日后。你带着家中所有人都来。” 卢墨雨是真心邀请，她很喜欢谢红豆，总觉得她身上有种她没有的洒脱和坚持，她羡慕这样的姑娘。 红豆略一思考，觉得行，届时提前安排好家中的事情就好，也正好给自己放个假。 “行，到时候我们一家都去，让卢姐姐的新庄子也沾沾人气儿。” 见红豆同意，卢墨雨不禁展露笑脸，“到时候我让下人来接你们。” “对了，我还要在你家定些吃食，这是我的宴席，我自己花钱安排，你可别乱大方。” 对方都这么说了，红豆也不推脱，反正卢姐姐是个富婆，她不必帮她省钱。 卢墨雨心意达成，便带着丫鬟离开，回去的路上她还想顺便添置一些精致摆件。 只是半路也见到一个不速之客：“墨雨。” 第145章 读书能做官 孙有才今日是特地来镇上堵人的。 他前阵收了卢墨雨的银子，双方达成一致，不再谈婚论嫁。 可他无意中听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极好的消息，犹豫了许久，还是主动来寻了卢墨雨。 卢墨雨见到孙有才眉头微蹙，大庭广众，这人想做什么？ 丫鬟小翠伸手挡在卢墨雨的身前，不满的问孙有才： “孙公子想做什么？你已经收了钱财，跟我家小姐再无任何关系，还请离开。” 小翠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她虽是丫鬟，可也瞧不上孙有才，跟她以前知道的读书人差的太多。 孙有才自持身份，没施舍小翠这个下人丝毫眼色。 他眼眸含着深情，含着不舍，全然一副痴情人设： “墨雨，我，我知晓咱们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可我忘不了你，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卢墨雨皮笑肉不笑，仿佛听到了多大的笑话。他们当初凑在一起，各有所图。 如今孙有才竟然说忘不了她？ 真的太好笑了。 如果她再年轻几岁，涉世未深，说不定真的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哄骗，当真觉得自己魅力无限。 “孙公子忘不了的是我的钱，和与我在一起的好处吧？” 孙有才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这般直接，让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正当他还想说些好话的时候，卢墨雨却决绝的不再给他机会。 “孙公子，你我二人，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可能不知道，女人有时候狠起来，连她自己都害怕。” 卢墨雨说完带着小翠继续往前走，动作利索，看不出半点迟疑。 孙有才转身盯着卢墨雨远走的背影，片刻后双眼一垂，身侧是握紧成拳的双手。 午时过后，摊子上的东西差不多卖完了。 红豆估摸着时辰，担心小雅和弟弟待太久给人添麻烦，便想提前些过去接人。 “奶奶，娘，我先去接小雅和团哥儿。” 谢婆子差点忘了还有这事，这都过了午时，确实该去接回来了。 “要不奶奶跟你一起？”孙女平日都跟小雅一同进出，好歹有个伴，她们也放心。 红豆无奈一笑，奶奶和娘真当她是小孩子呢，出个门也能担心。 “放心吧，奶奶，那条街挨着离人巷呢，我能找到。” 红豆说完带着上午没有送出去的茶，往徐家走去。 ---徐老先生住所。 小宝今日跟小雅和团哥儿玩的很尽兴。 午饭过后，小宝刚开始精神头很足，拉着小雅带他飞了一阵后，又想玩角色扮演。 尤其得知团哥儿开始认字不久，闹着要给团哥儿当夫子。 刚开始小宝扮的有模有样，只是没一会就开始打瞌睡。 徐老先生一直派人在不远处看着，见孙少爷开始反馈，小厮立刻上前抱起了小宝。 同时告知小雅和团哥儿，徐老爷子在大堂中备上了点心茶水，二人可以过去休息。 小雅饭量大，自然饿的快，团哥儿今日玩的开心，消耗也大，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大堂去。 “快过来坐。” 徐老爷子见团哥儿和小雅往这边过来，连忙招手，等两人走进继续开口： “累坏了吧？我也没想到小宝这孩子今日精神头太好，可要去客房休息会？” 团哥儿看了眼不会说话的小雅姐姐，小小的人儿这时候感觉责任重大： “徐爷爷，不用啦，等会姐姐会来接我们的，我们再坐一会就回去啦。” 其实他跟小雅姐姐一起回去也可以，还可以让徐爷爷派人送他们回去。 可是在家中时，姐姐特意让他们到小宝家来玩，说不定姐姐也想过来呢？ 所以他们还是等着姐姐来接他们吧。 团哥儿一边想一边规矩的坐在椅子上，两条小短腿悬在空中，说话间不自觉微微荡了起来。 徐老先生看着这个孩童，甚觉可爱。 虽出身小户之家，但小小年纪就能这般稳重大方，实在难得。 让他不禁起了一丝兴趣。 “我瞧你当有六岁左右？可在读书？” 许多大户人家的孩子三岁开始启蒙，而平民百姓之家就算读的起书，年龄上也会晚两年。 毕竟三岁便能启蒙的，要么是家中就有读书人，要么是请夫子上门教学。 这问题团哥儿熟悉，答复张口就来： “徐爷爷，我认字有一个多月了哦，千字文已经学完啦。” “我背给您听。” 话音一落，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内容，在徐家的大堂中响起。 团哥儿背的很顺畅，中途没有一点停顿，不难看出这孩子私下很用功。 徐老爷子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方才你所背并无错处。” “可还有读过其他的书？” 团哥儿嘿嘿的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道： “徐爷爷，团哥儿只读了千字文哟，还是孙爷爷抽空教我跟姐姐的。” “之前家里没钱，所以我不能去读书。” “不过姐姐说了，等下次学堂招学生，就带我去报名。” 团哥儿说到读书的时候，双眼闪亮，脸上难掩喜悦。 徐老爷子心中不禁一动。 谢家如今是那小姑娘当家，一边带着长辈操办生计，一边还能想办法带着弟弟读书认字，实在不易。 普通人家读书的机会确实太少了，能认字已是难得。 “孩子，你很喜欢读书？” 团哥儿不禁前后摆起了双腿，一脸向往的道： “喜欢的。等我进了学堂，我会更加努力读书哦，然后就去考，去考大官。” 读书能做官，他没忘。 团哥儿笃定的点头。 徐老爷子听到孩子的童言童语，忍不住笑了起来： “孩子，读书可不一定能做官。” “在咱们大庆国，只有读书最好的少数人，才有机会被授予官职。” 徐老爷子也不笑话孩子的稚嫩之语。 绝大多数人读书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权势，能安心做学问的极少。 只是那些人为了不被旁人批判功利，也为了一个好名声，特意隐藏了心思。 “团哥儿，你为何想做官？”徐老爷子问了之后，便有些后悔。 孩子还小，哪能知晓那么多呢？ 可谁知团哥儿小小的包子脸，突然严肃了起来，下一刻认真地回复： “因为团哥儿想保护家人。” “徐爷爷，以前好多人都欺负我们哦，还想抢我家的东西。 要是团哥儿做了官，肯定没人敢再欺负人。” 团哥儿说着捏起了他的小拳头，显示自己的决心。 徐老爷子想到谢家的境况，确实容易被不安好心之人惦记。 “姐姐还说，咱家穷的时候可以先保护好自己，等咱们偷偷变厉害了，就能保护更多的人。” “团哥儿想保护跟我家一样的好人，让他们再不受欺负。” 徐老爷子心中有些震惊。他没想到，他随意一问，竟能从一个小孩子口中听到这般伟大的志向。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现实中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徐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眉宇间隐含坚毅之色的孩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 第146章 连狗界之王都得甘拜下风啊! 红豆跟着徐家的小厮往宅内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内院传来一阵笑声。 这声音有些熟悉，应当就是徐老先生。 也不知几人在说什么，竟然这般开心？ 同样来拜访徐老先生的赵金元此时跟在红豆的身侧，听到徐老先生这般开怀大笑，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红豆和赵金元在徐家门口偶遇，赵金元没想到谢家姑娘的消息还挺灵通，竟然这般快就跟徐老先生搭上了线。 以往还真是小瞧了她。 “看来今日徐老先生的心情不错，谢姑娘这是见余家无望，立马看准了徐老先生？” 前面到底有徐家小厮带路，后面一句话赵金元用扇着遮挡着嘴部，凑近红豆小声地问。 谢红豆暗中翻了个白眼，她也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遇到赵二公子。 不愧是混迹过读书界的人，徐老先生这两天刚到石门镇，赵家便知道了。 这闻味儿的本事，连狗界之王都得甘拜下风啊！ 这么一想，红豆不禁双眼一眯，抿紧了嘴角，生怕笑出了声。 赵金元有些纳闷，谢家姑娘不回话在偷笑什么？ 徐老先生的院子只带着一个孙子和几个看着孙女的小厮，所以暂时租住的方子并不大，只有两进。 两人在小厮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大堂。 此刻徐老先生正温声同小雅和团哥儿说着话，红豆见三人气氛融洽，想来今日几人相处的不错。 心中踏实不少。 两人一同上前跟徐老先生见礼： 谢红豆：“徐老先生安好。” 赵金元：“给徐老先生问好。” 团哥儿看到姐姐进来，赶忙跳下椅子，朝红豆奔来：“姐姐，你是来接我跟小雅姐姐的吗？” 红豆捏捏弟弟的小包子脸，对团哥儿和小雅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跟徐老先生道谢： “今日多谢老先生同小宝一起邀请团哥儿和小雅前来做客。” “时辰不早了，我来接他们二人回去。” 徐老先生摸了摸胡须，看着红豆脸色温和： “谢姑娘客气，该是我多谢你们才是。今日多亏有小雅和团哥儿在，小宝才能如此开心。” “等小宝睡醒看到他们二人不在，怕是又会不开心了。” 徐老先生想到心爱的孙儿，无奈的摇头一笑。 孙儿没了生母，他这个当祖父的难免会偏疼他几分。 红豆心中自然希望三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虽然她这样做，私心上利用了小宝对弟弟的喜爱。 但他们绝无害人之心，弟弟也真心愿意同小宝交朋友，难得遇上投缘的小伙伴，也是二人的缘分。 “徐老先生客气了，团哥儿难得有个玩的来的朋友，也是他们的缘分。” 徐老先生想到方才团哥儿提及，他知道的许多道理都是他姐姐教他的，不禁对红豆有了些滤镜。 能在忙碌之余，将弟弟教导的这般好，自己定然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谢家人不错！ “老夫虽然初来石门镇，但对此地的初次印象极好，打算在此地待上一阵。” “平日团哥儿若是没其他的事儿，可以让团哥儿常来这里玩耍，这孩子我很喜欢，小宝知道后，也定然开心。” 徐老先生说完笑着看看向三人。 红豆没想到今日会有这般惊喜，她原本就想找机会多来几次，带个弟弟混个脸熟。 此刻心思达成，不禁暗喜，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殷切： “多谢徐老先生，若是小宝想团哥儿了，您随时让人过来传话。” 赵金元见两人先说话，好脾气的在一旁等着他们先说完，反正他也不着急去哪儿。 只是他没想到，徐老先生这头还真被谢家搭上了。 谢家当真好运道！ “这是给您准备的新茶，上午我追出去时您已经离开了。” “您千万别拒绝，我弟弟妹妹中午还在您这蹭了饭，您若是不收，我们以后也不敢再来了。” 红豆将带来的茶包直接放在徐老先生的座位旁的高桌上，一副你非收不可的模样。 随后便带着小雅和团哥儿跟徐老先生和赵金元告了辞，看的徐老先生好笑不已。 三人离开后，赵金元这才终于有机会跟徐老先生说上话。 “徐老先生安好，学生赵家二子，赵金元，今日特来拜访先生。” 赵金元曾因京中本家的关系，加上家中的钞能力，入清河书院读过两年书。 美其名曰接受文化的熏陶，将来就算接手家中的一些生意也能做个有文化的商人。 赵金元没有读书的天赋，读了两年便给家中去信返了家。 不过到底曾是清河书院的学生，得知徐老先生游学至此，自然要上门拜访，以示学生的诚意。 “老夫依稀记得你，当初在书院读书时，你算的上不太用心的学生之一。” 赵金元：“？？？” 竟然以这种方式被书院的名誉夫子记住，也不知他该不该高兴。 赵金元尴尬一笑：“学生汗颜，属实不是读书的料。” “哈哈哈，你切莫妄自菲薄。” “这世上的道多的是，读书并非唯一的出路，听说你如今在帮着家中做生意？” “是的，夫子。” 赵金元顿了顿，想到了方才的谢红豆，继续道： “如今正好跟谢家姑娘在合作制新茶。” 徐老先生听罢有些惊讶：“原来这茶还有你的一份，眼光倒是不错。” 赵金元面色一喜，情绪也能自然一些了。他这等学习不好的学生，最是不想跟老师谈学习上的事。 “能得先生夸赞，这新茶日后定然有大市场。” 这头两人闲聊着，另一头，红豆带着小雅和团哥儿走在路上，询问弟弟两人今日在徐老先生家中过得如何。 “姐姐，我们今日玩的可开心了，等玩累了，我们就坐着等你来接我们。” 团哥儿还得意的将自己的表现说了出来： “我还背了千字文，一个字都没有错哦。徐老先生都夸我了呢，不信你问小雅姐姐。” 小雅在旁边笑着附和，证明团哥儿说的一点没错。 团哥儿仰着喜笑颜开的小脸，等着姐姐的夸奖。 若不是真的相处融洽，方才徐老先生也不会主动邀请他们得闲再去做客，目前至少可以肯定，徐老先生并不讨厌团哥儿。 尤其方才她还在外院听到了笑声。 不管徐老先生是出于对小宝的爱屋及乌，还是对团哥儿本人的喜爱，今日这一趟，弟弟来的超值。 第147章 坏了，出事了 谢婆子和张氏正在收拾摊子上的家伙事儿，东西都卖完了，等孙女他们回来，就能一起去庄子上制茶。 “奶奶，娘，我们回来了。”团哥儿率先跑到了谢婆子和张氏的身边。 谢婆子看着今日这般活泼的孙子，开心不已： “奶的乖孙儿，今日跟你小雅姐姐去小宝家，玩的开不开心啊？” “开心的哦，奶奶，下次还要去呢。”团哥儿准备开始想下次找小宝玩什么了。 谢婆子虽然高兴孙子能找到玩伴儿，可是总去别人家会不会太过打扰？ 她看向孙女问出了疑问，孙女过去接人，应当能看出什么。 “奶奶放心，方才走前，徐老先生亲自邀请了团哥儿，下次有空可以再去跟小宝玩。” 红豆走进了些，压低声音告诉奶奶和奶奶： “徐老先生是做学问的人，学识好着呢，弟弟若有机会得到徐老先生的一番指点，肯定有大用处。” 难怪孙女（女儿）上午会主动提出让团哥儿和小雅去徐家做客玩耍，竟然打的这个主意。 谢婆子和张氏双眼一亮，余家那边她们基本确定没有机会了，没想到今日柳暗花明，又有了新机会，当真让人惊喜。 “豆啊，你咋知道的，消息准确不？”谢婆子四周看了看，同样压低声音问道。 红豆将紫苏道了出来。 这下两人是真信了。 徐老先生跟余家有来往，紫苏姑娘是余家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这徐老爷子啥身份，她肯定知道。 如今徐老爷子能主动邀请团哥儿得闲了再去玩，那不就是觉得团哥儿不错吗？ 谢婆子这般一脑补，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孙子，双手捧着他的脸亲了几口。 “奶的乖孙就是讨人喜欢哟。” 团哥儿被奶奶亲的呵呵笑起来，直笑着躲痒。 红豆带着小雅将剩余的东西装好，然后打断了笑闹的祖孙二人，准备启程回去。 “奶奶，娘，三日后咱们还要去卢姐姐家做客，那日怕是不能做买卖了。” “咱们这两日先安排一下，那日便休沐吧。” 谢婆子没有意见，都答应人家了，总不能突然反悔吧？咱谢家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卢姑娘不是还定了咱家的吃食？到时候咱家多备一些过去。” 之后张氏带着团哥儿继续待在在家中，顺便磨豌豆。 红豆则带着奶奶和小雅二人往庄子上去，开始今日的制茶。 三日后。 谢家起来准备好今日的凉粉供应，便全家更换新衣，等着卢家派人来接。 卢墨雨自己置办的庄子在石门镇外，她们还不知道路呢。 “红豆，卢姑娘要的东西都装好了，按你说的，包了新茶作为卢姑娘的乔迁之礼。” 张氏清点完桌上准备的东西，确认没问题后，跟大家对了对，免得遗漏什么。 “辛苦娘了，咱们去巷子口等吧。” 谢婆子和张氏为了今日，将院中的好些东西都收进了屋内。 虽然他们打算吃完饭就回来，万一真有那胆大的贼人白日上门呢？ 还是锁起来放心。 红豆知道奶奶和娘都担心家中一个人都没有不安全，不过她早有准备。 “奶奶，娘，你们放心，我提前跟孟大哥说过，让他今日在附近帮咱家看着。” “肯定不会有事儿。” 还是孙女（女儿）想的周到，这样他们就放心了。 恰好这时有人敲门，应当是卢姐姐家的下人。 几人拿着东西，一起出门。 来人正是小翠，卢墨雨考虑到谢家只见过她和她身边的小莲小翠。 小翠做事更稳妥些，便让她跟车夫前来接人。 “小翠姑娘，辛苦你了。” 马车上谢婆子笑着对小翠道谢，没想到卢姑娘这般客气，竟然派马车过来接他们。 小翠是卢墨雨身边的贴身丫鬟，知道自家主子跟谢家的姑娘谈的来，自然对谢家客气几分。 “老夫人客气了，我家主子早就叮嘱过奴婢这事儿，这是奴婢应当做的。” 卢姑娘这般周到，说明有意跟家里交好，大家无冤无仇，多个朋友也没啥坏处。 一路相安无事，大概三刻钟后，马车停在了一处环境清幽的庄子前。 谢婆子看着面前的大庄子，忍不住夸赞出声： “呀，这庄子看着还挺大。” “不便宜吧？” 小翠笑着回话：“主子当初看中这儿地处县城和石门镇的中间，是废了些银子才买下。” 说完引着几人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继续开口： “实不相瞒，今日庄上只邀请了您一家前来。 主子毕竟才回到镇上，又是从娘家单独搬出，不方便请其他人。” 难怪他们下马车后觉得哪里不对，原来今日除了他们，并没有旁人前来，所以才会显得这般安静。 不过想到卢墨雨的处境，大家心中有数，不会不识趣的问为什么。 几人跟着小翠来到了庄中待客的地方，只是没看到卢墨雨，只有她的奶娘殷氏在那候着。 殷氏听主子提过谢家，知道都是好相处的人，尤其是谢家姑娘，相处起来颇为相投。 “老奴殷氏给谢家老夫人，夫人，谢家姑娘们和小公子请安。” 殷氏主动上前给几人请安，随后上前笑着接过几人手上的东西，放在单独归置的地方。 “几位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坐下歇息。” 谢老婆子和张氏有些受宠若惊，殷氏还是第一个这么规矩给她们行礼的人，一时间颇有些不自在。 红豆倒是适应良好，曲伯夫妻的身契赵家已经转给了她，只是平日他们家没那么多规矩罢了。 不过为了缓解两人的些微不适，红豆适时开口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殷妈妈，怎么不见卢姐姐，可是还在忙？” 反正今日也没其他人在，只当两家好友聚会，红豆问的也自然。 殷氏和善一笑，答复道： “老奴正想说这事儿呢，我家主子带着小莲出去接应诸位了，想来是错过了？” 方才看到只谢家几人进来，殷氏便有些迟疑。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他们走的不同的道，岔开了也说不定。 接应他们？ 红豆有些纳闷，他们没在路上遇到卢姐姐啊。 “卢姐姐为何突然要去接应我们？ 按大家的习惯，第一次去别家做客，会首选大道，何况我们并未在路上耽搁。” 一路顺畅的很。 红豆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就算主人家要接应客人，也是在客人太久未到的情况下。 “没在路上耽搁？诸位确定？”殷氏听到红豆的话，心里突然一沉。 谢婆子和张氏见殷氏的脸色突然变的不对劲，对望一眼，均不知怎么了。 “是啊，殷妈妈，小翠接到我们就一路过来了，中间都没停过，不信你问小翠？” 谢婆子跟着解释，小翠是卢姑娘的丫鬟，总不会撒谎吧。 小翠也隐约觉得不对，她对着奶娘点头，确认他们路上并未出岔子。 “坏了，出事了。” 第148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殷氏想到什么不得了的情况，一下子惊呼出声。 既然谢家路上没出任何问题，压根不需要人去接应，那个过来通知消息的人是谁，他想做什么？ 大厅中的都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红豆知道这个世道对女子的要求更加严苛。 既然现在还不确认卢姐姐那边的具体情况，便不好声张。 红豆来到奶娘殷氏的身边，捏着她的小手臂，示意她冷静下来。 “殷妈妈，您快快冷静下来，别被更多人察觉。何况卢姐姐那边不一定有事，我们私下去找找。” 虽然庄子上都是卢姐姐的下人，可难保不会传出风言风语。 殷氏方才也是一时慌了神，经过红豆的提醒，她才冷静下来。 是啊，她的姑娘不一定有事，说不定没见到谢家人一会就回来了呢？ 殷氏只能祈祷她们想的都是真的，她的姑娘怎么就那么命苦，和离后要受别人的冷嘲热讽，连娘家都嫌弃。 如今竟还有人想害她，到底谁那么狠心？ 她家姑娘也没得罪什么人哪。 “殷妈妈，卢姐姐出去身边都跟着谁？” 既然有人刻意诓骗卢姐姐出去接应他们，总不能是她自己一个人出去。 “姑娘带着小莲另坐了一辆大的马车出去，随行的还有一个车夫。想着马车大些坐起来宽敞。” 殷氏本来想自己去接的，只是姑娘觉得谢家人不认识她，加上庄子也得有人守着，姑娘就自己去了。 “殷妈妈，您在庄内找两个嘴严身体好的的小厮，一会我带人出去找找。” 虽然不知道卢姐姐此时到底如何，但还是要尽快找到人才行。 殷氏如今慌的不行，也不跟谢家客气，赶忙调稳妥的人去了。 谢婆子没想到今日来做客还做出事儿来了，卢姑娘要是不早点回来，消息怕是兜不住。 “豆啊，一会我跟你一起去，人多找的快些。” 这姑娘也可怜，若是名声再受损，往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 “奶奶，您就别去了，您跟娘带着弟弟在庄上等咱们得消息，万一卢姐姐先一步回来呢？” “我带着小雅和小翠沿路出去找找，再加上一会殷妈妈找的小厮，够了。” 人太多说不定更容易出岔子。 另一边。 卢墨雨本来跟小莲好好的坐在马车上，车夫赶着马车一路往石门镇的方向去。 但刚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马车突然停顿了一下，不过几息的功夫，马车又重新启动。 卢墨雨眉头一皱，察觉到不对劲，示意小莲看看什么情况。 结果小莲一掀开帘子，车夫俨然已经换了人。 “你们是何人，快滚下去。”小莲一间对方陌生的脸庞，尤其还面部遮掩，瞬间惊吓出声。 卢墨雨听到小莲得的质疑声，抬眼往前看，透过小莲半掀开的车帘，看到了坐在马车前的人早就不是一起出来的车夫。 她此刻心中一紧：这两人想做什么？ 她自问回来后行事低调，也并未得罪任何人。即便娘家哥嫂容不下她，但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卢墨雨知晓若是再不呼救，她们的下场当真无法想象。 她掀开马车身侧的帘布，张口呼喊起来：“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小莲被卢墨雨的叫声叫回了神，紧接着一起呼救。 马车前沿其中一个男子，直接进来将小莲打晕，然后掏出匕首，对着卢墨雨道： “卢姑娘若是想活命，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匕首尖端直接对着卢墨雨的喉咙，惊恐害怕等情绪瞬间侵袭了她的大脑，使她不敢再发生一丝声音。 陌生男子见卢墨雨识趣，收回了匕首后，顺势坐在了马车内。 卢墨雨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法子跟这人周旋。 谢家应当快到庄上了，奶娘见她还不回去，肯定会察觉到问题，届时一定会找人来救她。 而现在，她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活下来。 “敢问。。。这位大哥。” 卢墨雨忍着颤抖的嘴唇出声。 马车中的陌生男子以为卢墨雨还想闹事，长“嗯”了一声，眼神犀利。 卢墨雨有些害怕，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得垂眼看着大拇指和食指捏紧的双手，半晌继续开口： “我可以给你们钱。” 陌生男子的双眼有一瞬间的发亮，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下一妙将眼中的情绪掩了下去。 “卢姑娘放心，只要你安分带着，一会到了地方，我会给你家的下人送信，只要咱哥俩收到钱，肯定不为难你。” 陌生男子说出这话后，卢墨雨心中反而悄悄松了口气，若是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钱，她愿意给，只要别伤害她们。 马儿飞快的跑了一阵，终于在一处废弃的寺庙前停了下来。 陌生男子下了马车，将卢墨雨和小莲拖下了马车。 非常粗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卢墨雨敢怒不敢言。 她只得顺从的跟上，尽量少受些苦楚。 小莲就更惨了，方才被打晕后，一直没醒，如今直接被人提着脚往里拖。 两个男子找出绳子，将两人的手脚都捆绑起来，免得一会不注意让人给跑了。 差距到他们不会再更换位置，卢墨雨试探性的道： “两位大哥，我不会跑，钱我也愿意给，你们快去找人送信吧。”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暗道：这卢家娘子还挺上道。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也不想闹出大事来，混口饭吃而已。 “不用你来教咱哥俩做事，你只管安静待着，别犯蠢，我们便不会要你的性命。” “但你若非要较劲，到时候缺胳膊少腿，就怪不得我们了。” 两个蒙面男子恶狠狠的说道，随后相互使了个眼色，走出了寺庙。 卢墨雨见两人走了出去，才仔细打量起了这处破烂的寺庙，这处地方她并没有来过，看来离大路也有些范围。 也不知道奶娘能不能找到她们？ 若是耽搁的太久，一旦她被绑的消息传回家中，族人定会觉得她污了卢家的清白。 结果会如何，她不用想都知道。 好在方才她找机会扔了一个信物出去，希望找她的人能看到。 红豆在庄内借口时辰还早，想去附近四处转转。 殷氏顺势将小翠和两个小厮派了出去，明面上作为保护之意，其他下人也不会怀疑。 几人顺着马车驶过的印子，走了好一会。只是在一个岔路处，两边道路上的马车印子突然多了起来。 痕迹杂乱不堪，扰乱了红豆的视线。 “谢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怎么找啊。” 小翠心急的道，主子出了事，她作为下人自然着急。 若是主子真有个好歹，他们这些下人也别想好。 红豆闭了闭眼，让自己的脑子沉静下来，片刻后睁开双眼吩咐： “咱们分开行动，以此刻的位置为起点，向四周查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线索。” 只能祈祷卢姐姐半路会留下痕迹，不然直接找，太慢了。 几人知道事态紧急，不敢耽搁，当下就往四周散开。 小雅不会说话，便和红豆一路。 她们查找的很仔细，终于在一片叶子下找到了半遮掩的红宝石戒指。 “找到了。” 第149章 谢家姑娘可真生猛 同时另一边，小翠也在呼喊：“谢姑娘，你们快来。” 红豆将戒指拿在手上，过去小翠的位置。 几人围过来才发现，一处小坡后面竟然藏着个人，这人掩面躺在地方，一动不动。 小厮上前将对方的身体翻了过来，这才发现，竟然是庄上的车夫。 “谢姑娘，是庄上的车夫，今日应当就是他驾马车带主子出来的。” “车夫这会昏迷着，那主子？” 小翠不敢想下去。 主子肯定是出事了，不是车夫不会被人弄晕藏在这，若不是她方才走路拌了一脚，站着很难看出来。 红豆蹲下身，按着车夫的人中，让他尽快醒来。 车夫的额头处还有撞击的伤痕，但呼吸并不微弱，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好在红豆的猜测没错，车夫慢慢醒了过来，看着眼前围着的几人，脑子有些发懵。 “这，这是哪儿？” “刘叔，是我，小翠，主子呢？”小翠见车夫醒了，赶忙凑到他眼前询问卢墨雨的去向。 车夫刘叔认出眼前的是人是小翠后，脑子逐渐变得清醒，再想到方才发生的一切，语气不禁有些焦急： “主子，主子被劫走了，方才我驾着马车，突然窜上来两个人把我打晕，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刘叔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对方胆子这么大。 红豆摊开手，将手上的戒指展露出来：“小翠，你认识这个吗？” 小翠看着眼前的红宝石戒指，先一步点头，随后开口： “认得，认得，谢姑娘，这是我家主子的东西。这还是早上我伺候主子戴上的，肯定没错。” 那这就是卢姐姐的东西。 “这是我方才在那处小道上找到的，应该是卢姐姐趁着空隙，刻意留给我们的记号。” 刘叔虽然只看到两个人，但有没有额外的同伙，她们现在并不确定。 只凭他们几个，还不稳妥。 “小翠，你和刘叔回去让殷妈妈多找些人过来，我沿路给你留下记号。” “记得让刘叔别直接进庄子。”免得被人发现异样。 她打算朝着找到戒指的方向继续往前，也许卢姐姐就在那个方向。 小翠知道事情耽搁不得，只得尽力往回跑，希望能多节省下时间。 红豆则继续寻找卢墨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此时午时将过，庄子内的下人见主子和客人都没在，均起来些好奇之心。 私下纷纷议论起来。 幸好殷氏作为卢墨雨的奶娘，身份重，还压的住。 只是心中更加急切，嘴唇都有些干燥上火。 红豆沿着路一边走一边找，附近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藏人。 此时日头大的很，四人额头不断地冒汗。 只是想到卢墨雨的处境，他们不敢停留。 黄河天不负有心人，四人在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的野草地之后，终于发现了人影。 只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红豆不敢立刻上前，而是叮嘱其他三人先藏起来。 此时眼前的两个男人正小声嘀咕着，红豆他们距离稍微有些远，只隐约听到一些： “他现在”“成了”“感谢”“钱”之类的话。 红豆朝小雅和三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耳语之间，打了个配合。 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前提下，通过背后偷袭，将两人打晕。 红豆吩咐其中一个小厮守着两人，一旦其中有人要醒，再继续将人打晕。 随后三人继续朝前走，一处破庙出现在他们面前。 红豆赶紧冲进去，可是破庙中并没有卢墨雨和小莲的身影。 奇怪，难道不在这？ 正当红豆以为找错了，准备出去的时候，小雅在地上发现了一块布料。 布料的主人应当是匆忙间被尖锐的物体勾住了衣物。 这才留下了这小块料子。 这布料有些花色，一般女子才会穿用。 “小雅，你说这会是卢姐姐的东西吗？” 红豆心中有些怀疑，若真是卢墨雨的东西，可为何人不在这？ 难道是有其他同伙将人转移了？ 可若是转移了，为何还有两人守在此处？ 红豆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这种事件还是更加适合电视中的包大人来查。 可是这儿没有包大人！ 红豆只得返回原处，将晕倒的其中一人拍醒。 折腾了半天，她实在没有多余的耐心，也不管方法是否粗鲁。 等人醒来后，小雅主动掐着对方的脖子，让他噤声。 醒来的这个人正是带走卢墨雨的人之一。 他们方才好好在这躲着，什么都没发现，突然就晕了过去。 看着面前的几人，他面色不禁一慌： “几，几位哪个，道上的，咱们认识？” “若是求财，你们怕是，找错了人，我们哥俩穷的，只剩身上一身衣服了。” 红豆对小雅使了个眼色，小雅握着男人脖子的手不禁加重了些。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坦白，我裤袋里还有一块银子。” 红豆瞧了她的裤头一眼，眉头一皱，有些嫌弃。 “老实交代，这块布料的主人是谁？”红豆拿出方才在破庙中找到的小块布料，直接开口问。 这两人守在这，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看到红豆手上布料的一瞬间，神色有一瞬间的发虚，被红豆看了出来。 她将布料凑近了些，厉声质问道：“说，你们绑的人去哪儿了？” “若是对方安全，你们顶多受些皮肉之苦，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就让人将你们二人阉掉，再送官。” 男子双眼一瞪，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红豆。 似是没想到一个姑娘家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 卢家的两个小厮神色同样有些不自然：谢家姑娘可真生猛。 小雅见对方迟迟不答话，有些生气对方耽搁时间。她直接掏出了男子怀中露出来的匕首。 红豆呼吸一滞，咳了一声，示意小雅将匕首交给其中的一个小厮。 倒也不必动作这般快。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男子看着指向他的匕首，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 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人都不在了，说便说了。 “这是一位女子的衣料。” 男子说完看了红豆一眼，见她似乎不满意才继续开口： “那女子姓卢。” 果然是卢姐姐的衣料：“她人现在在哪，快说，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红豆很讨厌男子的磨叽行为，下一刻夺过小厮手上的匕首，直接往他腿上一扎。 疼痛瞬间袭来，男子反射性的想张口痛呼，就被小雅再次扼住了喉咙。 同时，小雅附送了红豆一个无语的眼色：你动作比我还快呢。 男子至此再不敢拖延，张口艰难的道： “被，被人救走了。” 第150章 偏不告诉你 被人救走了？ 按理说，她们应该是最快知道消息的，谁会刚好赶在他们前面将人救走？ 不过若真是被人救走，也好。 至少人暂时是安全的。 “救人的是谁，你们可认识？”红豆沉着脸继续追问：“往那边走的？走了多久？” 受伤男子忍着疼痛断断续续的说道：“不，不知道，也许他们自己，认识吧。” “坐马车，往那边跑的。” 红豆朝着男子转头指示的方向看去，像是往大路的方向。 红豆让小厮用他们自己的腰带将两人的手绑起来，随后拖着往来时的方向走。 “姑奶奶，能不能慢点，我，我腿还，还伤着呢。” 受伤男子小心翼翼的道，他腿上还留着血呢。 红豆觉得这人真认不清形势，阶下囚没资格提要求，四人皆不搭理他。 几人回到最初的大道后果然看到了新的车轮印，只是痕迹有些歪斜，看来对方不会赶马车。 红豆重新往卢墨雨的庄子赶，想尽快确认卢墨雨人到底在何处。 没想到刚好在半路遇到了赵金元带着阿昌和阿平，还真是巧。 “公子，快看，是谢姑娘。” 阿昌看到前面的熟悉人影，转头提醒马车内的赵金元。 赵金元掀开车帘一看，果然是他。 另一边的红豆几人也看到迎面而来的马车，认出是赵家的阿昌阿平，不禁快步上前。 赵金元这时候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见红豆无事，不慌不忙的玩着他手上的折扇，等着红豆上前。 “赵二公子，您怎么会出现在这？” 红豆颇为意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赵金元，难不成卢姐姐是他救走的？ “怎么会？还不是为了出来找你。卢表姐已经回到庄上了，我便出来迎一迎你们。” 赵金元说完看着红豆身后两个被绑的男子，想来绑人的就是他们。 果然已经找到卢姐姐了，红豆提着的心总算归于原处。 看着前面的马车，红豆也不跟她的合作人客气： “多谢赵二公子挂念，我们这一路找的确实累的慌，先去马车上坐坐。” 红豆说完便拉着小雅利索的往马车上爬，可算能坐下休息会儿了。 看着两人这么不客气，赵金元拿着折扇的动作一顿，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不过到底没有阻止二人的行动。他本就是出来接人的。 阿昌阿平看到自家公子这模样，两人暗中偷笑的对视了一眼。 但在赵金元看过来的下一秒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把人打晕一起扔上去吧。” 听到主子的吩咐，阿昌阿平立马上手将绑架的两人弄晕。 随后继续驾马车带几人回到庄上。 马车内红豆不禁问起了卢墨雨的情况，得知卢墨雨一切平安，才继续问起了其他： “赵二公子，卢姐姐是你救下来的？” 不然怎么会刚好出现在这。 赵金元瞟了红豆一眼，见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有发汗的痕迹，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掏出了一方帕子递给她。 “你们俩先整理下自己的衣着，如今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红豆接过手帕，直接先递给小雅，让她先擦擦脸。 然后继续追问赵金元人到底是不是他救的。 赵二公子被她的举动弄的心中又是一梗。 不识好歹！ “人不是我救的。我今日本是要去县城帮家中督查生意，顺道代替母亲帮卢表姐送份乔迁之礼。” “刚好在路上遇到了卢表姐。” 原来如此。 “那救人的到底是谁？”她真的好奇死了。 赵金元看着好奇不已的谢红豆，突然想逗一逗她： “我偏不告诉你，一会到了自己看。” 随后，他便眯着眼椅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不再开口说话。 “你？” 这下有些心梗的换成了红豆。 她看着闭眼不语的赵金元，遏制住心中的好奇，到底没再继续追问。 算了，反正一会就能见到，不差这一时半会。 人家愿意来主动前来接应他们已经仁至义尽，她不该要求太多。 这般想通后，红豆索性学着赵金元的样子，和小雅一起闭眼休息。 今日在外跑了这么久，加上心中装着事，确实把她累狠了。 此刻松懈下来，立马小眯了起来。 赵金元感觉到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对面闭眼坐着的红豆，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然而下一刻，小雅突然睁开了眼睛，赵金元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被小雅逮个正着。 两人一看我我看你，气氛瞬间有了微妙的尴尬。 当然尴尬的可能只是赵二公子。 小雅方才脑中突然警觉，感觉到前方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们两人的方向，这才反射性的睁开了双眼。 待确认是赵金元后，她有些好奇的睁大双眼，看着他。 赵家公子为何要一直看着红豆笑？ 小雅有些不懂。 赵金元此刻也有些不自在，他没想到方才的举动竟然会被人抓个正着。 不过转念记起，小雅并不会说话，赵金元的脸色恢复了自然。 他朝着小雅礼貌的笑笑，随后继续微微低头，闭目休息。 马车在路上飞快的疾驰着，两方本就是在半路遇上，再次回到卢墨雨的庄子，也并没有花费太久。 不过卢墨雨中途失踪一事，殷妈妈一直瞒着庄内上下，只有谢家和卢墨雨的贴身丫鬟知晓。 加上卢墨雨回来时，刚好是同赵金元一路，殷妈妈趁机借口卢墨雨之前是特地出去接赵家来的客人。 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毕竟赵家和卢家也有亲戚关系。 赵金元吩咐阿平和卢家的两个小厮，偷偷将晕着的两人带到庄子的后门，找个隐秘的地方先关押起来。 阿昌则继续驾马车来到庄子的大门。 “公子，谢姑娘，到了。” 几人下了马车，装作今日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笑着往庄内走去。 卢墨雨此时正带着奶娘殷氏，跟谢婆子张氏团哥儿三人一起坐在大堂中。 大堂中的下人都被支开了，只有自己人。 几人的目光时不时望向门外，希望快些看到红豆和小雅的身影。 “奶奶，娘，团哥儿，卢姐姐，我们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婆子几人面上一喜，纷纷起身上前相迎。 “豆啊，小雅，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阿奶真是。。。” 谢婆子担心的不行，她有些后悔今日来卢墨雨这做客了。 虽然她也同情卢墨雨的遭遇，可自己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孙女有个好歹，她可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儿子。 张氏同样在一旁站着抹泪，她嘴巴笨不会说话，可担忧女儿的心一点不比婆婆少。 团哥儿也一把上前抱着姐姐的腿，一脸依赖。 赵金元也不觉得被忽视，暗中朝卢墨雨使了个眼色，然后口中无声道了两个字： 后门。 卢墨雨也不是个蠢人，暗示了奶娘一眼，让她去趟后门。 第151章 谢妹妹这个建议甚合我意 红豆好说歹说才让谢婆子和张氏他们相信，自己和小雅真的没事。 “我们只是多走了一截路，其他都没什么。” “回来时还遇到了赵公子，还在马车上休息了一会呢。” 谢婆子得到两人的再三保证后，这颗担忧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拉着红豆和小雅的手，嗔了二人一眼。 这两丫头胆子最大，每日待到一起，真是什么事儿都能往前凑一凑。 之前周掌柜的事也是如此。 “赵公子，今日多谢你了，改日来家中吃个便饭？”谢婆子笑着邀请。 能主动帮忙跑这一趟，谢婆子的心中感激不已，这顿饭定然是少不了的。 赵金元挑眉看了红豆一眼，然后笑着回答： “多谢老夫人，那小子就等着您的相邀。” 谢婆子笑的乐呵，直道不必客气。 卢墨雨见谢家人总算说完了，这才有机会插话进来： “谢家妹妹，今日是我拖累了你们，这份情，我记下了。” “日后但凡我能做到的事，你只管开口。” ---咱们是好姐妹，不必如此客气。 ---是我自愿的，不该要姐姐的承诺。 ---姐姐最后并不是我救下的，我受之有愧。 这些客套话在红豆脑中转了半天，半晌红豆开口了： “那感情好，我这人脸皮向来有些厚，卢姐姐这话，我可当真咯。” 红豆话语中带着些亲昵俏皮，但也欣然接受了别人欠她人情一事。 卢墨雨方才的承诺本就出自真心。 她跟谢家其实相识不算太熟，但在她遇难的关键时刻，谢家两位妹子能这般尽心尽力去救她。 她当真感激不尽。 “自然要当真，若你跟我客气，我还不依呢。”卢墨雨握着红豆的手，笑着接话。 今日的危险已经解除，大堂中一片其乐融融。 “对了，卢姐姐，救走你的人到底是谁？我开始以为是赵公子，结果并不是。” 红豆终于将自己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她想了一圈，确实想不到任何人。 在场众人除了赵金元，其他人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可言说。 他们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记得当时他们自己脸上的惊讶和将信将疑。 连卢墨雨这个当事人都还有些恍惚今日发生的一切。 红豆觉得大家的反应有些奇怪，她的问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随后将疑惑的目光再次转向卢墨雨。 “救我的人，是孙有才。” 卢墨雨确实没想到，最后自己和小莲能得救，竟是多亏了孙有才。 难怪刚刚大家的表情那么奇怪，红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菊花表妹的那个便宜小叔？ 可是她从未听菊花表妹提起过，她的小叔还会些身手？ “孙家小叔？卢姐姐，敢问他是如何救的你？” 红豆回想起来，孙有才看着应该打不过那两个男人。 他是怎么做到带着两个女子一路跑回来的？ “据孙有才说，他这两日本来沿着大路找一种特别的竹子，用来制笔。” “今日恰好走到了那座破庙附近，发现我跟小莲被人绑架。” 就这样？ 那两个人他是怎么解决的？ 难不成刚好他过去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守在那？ 红豆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具体细节，卢墨雨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说，如今红豆问起来，她自然不会隐瞒在场的诸位。 “据孙有才说，他先设计将其中一个人调开，然后偷袭了守在破庙门前的另一人。” “那人被敲中脑袋后，虽受了伤，并未完全倒下。正好我和小莲还隐约看到了两人争斗。” “最后那人磕在了台阶上，彻底晕了。” “然后孙有才就驾马车把我们救走了。” 还真巧！ 先设计调虎离山，偷袭后并未彻底成功，还来了一场一对一打斗。 一切听起来那么顺理成章，甚至卢姐姐还看到了一点打斗的场景，让人更加信服。 没有不合理之处。 但红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想不出来。 “卢姐姐，那孙家小叔现在何处？” 小翠这时候正好来到了大堂，她来跟卢墨雨回禀孙有才的情况。 “姑娘，孙公子的伤处理就好了，这会已经歇下了。” 原来孙家小叔还受伤了。 红豆微微皱了皱眉头，脑子一时有些乱。 卢墨雨对着小翠点点头，吩咐她找两个体贴的下人多照顾些，让孙有才的伤势尽快恢复。 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总不好让人带着伤回去。 “那人身上有刀，孙有才跟人打斗时，被刀划伤了手臂，我想让他在这修养两天再回去。” “不然被人察觉到伤势，也不好解释。” 红豆也认同这个理儿。 亲眼看着别人为了救自己而受伤，不管之前他们两人如何，总的先帮人养好身体。 以免落下话柄。 “今日本是邀请诸位来做客，没想到会。。。” 卢墨雨顿了顿，不想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不然这一趟不是白走了？” 卢墨雨说完吩咐小翠去传膳，饭菜都是现成的，众人坐着等一会便能吃上。 “卢表姐，我还得赶去县城一趟。便不多逗留。” 赵金元顺势提了告辞。今日本就是顺便送些礼，没想到会耽搁到现在。 “那两人，不管你之后要如何处理，先让人看紧了为好。” 卢墨雨郑重地点头，今日多亏有赵家表弟在，不然知道的下人越多，消息越难捂住。 “我明日返程，若需要我帮忙，可让人在庄外等我。” 赵金元说完，又对着谢家众人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走前还特意看了红豆一眼，不过红豆一直低头想着今日的事情，没有察觉。 赵金元嘴角一抽：算了，今日应当不会再出什么事。 饭后，谢家也起身告辞，今日发生的事儿有些多，她们也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日还要接着干活呢。 只是走前，红豆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踏实，虽然暂时还没理明白，但她一直挺相信自己的直觉。 最后红豆还是没忍住，跟卢墨雨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卢姐姐，要不，你一会让下人把那俩贼人的腿断掉一只？” 卢墨雨听到红豆这个提议，脸上表情有些怔然。 她倒不觉得红豆这话有多么离谱，毕竟那两个贼人光天化日，连人都敢绑，断腿也是应该的。 她只是没想到红豆竟能这般为她着想，心中感动不已。 红豆以为自己这个提议太过歹毒，尴尬一笑： “呵呵，我开玩笑的。” 但下一秒，卢墨雨便拉着她的手，笑着道： “我倒觉得谢妹妹这个建议甚合我意。”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第152章 一切真的是巧合? 谢家几人回去时还是由小翠一路相送。 今日的这顿饭吃的非常不容易，大家正好可以在马车上休息一会儿。 路上红豆依然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她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之处。 一个没有功夫在身的书生，无意中拼命救下了此前一度要谈婚未嫁的女子，这一出英雄救美，活像从前看过的小说。 按照小说轨迹，被救的女子是不是会心中感动，进而。。。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红豆眼含疑惑，口中不自觉呢喃着这四个字。 当初卢姐姐和孙家小叔马上就要定下亲事，但最后是卢姐姐自己想通，拒绝了孙有才。 如今更是搬出了娘家，自力更生。 “小翠，我记得当初卢姐姐跟孙家公子断绝来往，是卢姐姐主动提的。” “是啊，谢姑娘。” “那孙家公子，他的反应如何？” 卢墨雨应该是孙家小叔能找到的最满意的人选，不止嫁妆丰厚，这镇上还能靠着卢家和赵家。 “孙公子自然舍不得我家主子，不过后来主子给了些钱，那孙有才才安分下来。” 小翠说起孙有才，语气中颇有些瞧不上，读书不行也就算了，但他压根得对主子并未真心。 “对了，前两日离开您家的摊子后，孙有才在半路特意拦下了主子，那人竟然妄想跟我家主子再续前缘。” 连她这个丫头都能看出孙有才并未良配，她家主子心中怎么会不知道呢。 红豆没想到，当日后面还有这事儿？ “那后来呢？” “后来自然被主子严词拒绝了。主子只是一开始钻了牛角尖，想通后自然不会跟孙家公子在一起。” 红豆听完眉头轻轻一皱。这么说来，孙有才心中其实一直没有死心。 而今日卢姐姐遇难，恰好又被他所救，这么大的人情，卢姐姐可不好还哪。 红豆闭上眼睛将今日找人的事儿从头至尾顺了顺。 她们跟奶娘殷氏一察觉到不对，便立马带着人寻找，中间并未耽搁多少时间。 而且沿路寻找，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毕竟他们不知道详细的路径。 加上女子失踪，传出去不利于卢姐姐的名声，凭他们几人，寻找的难度自然更大。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卢姐姐和小莲刚好被孙有才救走了，凭书生的一己之力，解决了两个大男人。 最后只被划伤了手臂。 这些当真都是巧合吗？ 红豆不想恶意的去揣测孙有才，因为表妹家的关系，他们对孙家老宅的人本就没有好感。 但无凭无据，随意猜测，并不可取。 红豆摇了摇头，也许是她太过多心了，世界这么大，又怎么会一点巧合都没有呢。 也不知道卢姐姐今日能否审问出什么？ ---卢墨雨庄内。 谢家人走后，卢墨雨这才能专心处理今日的事。 多亏了谢家妹妹将人抓了回来，不然这个闷亏她只能吃定了。 “姑娘。”殷氏见卢墨雨过来，前忙上前迎了两步。 卢墨雨来到后门的一处柴房，守门的小厮就是今日一起和红豆出去找人的两位。也算比较衷心可靠。 “现在情况如何？”卢墨雨一边走一边询问。 “老奴已经让人将这两个歹人死死盯着，困住了手脚，指定逃脱不得。”殷氏跟在卢墨雨的身后，心中同样气愤不已。 屋内的两个男子此时被绑紧扔在地上，见到卢墨雨进来，均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卢墨雨望着面前心虚的两人，讽刺一笑：“为何要绑我？” 歹人二人组没有吱声。 这是打算闭口不言了？ “易地而处，若我被人抓住，绑在别人家中，最好还是乖乖配合，这样对自己才会更有利。” “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就像。。。你们今日绑我一样。” 歹人二人组眼皮子一跳。回想今日，这卢家娘子确实很识时务，并未如寻常姑娘一般，激烈的挣扎吵闹。 他们见对方配合，也并未多做什么。他们又不是单纯有暴虐倾向之人，只要目的达到，人质越乖他们也更省心。 “姑，姑娘，我们二人只是为了钱财。” “对，对，我们兄弟俩最近赌钱输的有些多，刚好知道你是卢家的姑奶奶，不缺钱，这才。。。” 卢墨雨微微垂下了眼，似在思索这话的真实性。 她虽然有嫁妆傍身，但镇上有钱的人也不少，为何偏偏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难道是因为她孤身一人，好作案吗？ “那你们是如何刚好知道我的？” 镇上那么多户人家，她也从未见过这二人，难道会凭空想到我不成？ 歹人二人组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们说不说，不说小心我让人打断你们的腿。嗯~”殷氏见两人事到临头，还敢隐瞒，不禁怒火中烧。 今日姑娘若是没有被找回来，明日怕是整个石门镇都会议论这个事情。 女子被陌生男子掳走，这简直就是逼人姑娘去死。 若非刚好被孙家公子所救，殷氏都不敢想最后的结果。 歹人二人组身子不禁一抖，他们只想弄些钱花，可没想把自己的腿搭进去，他们可不想当瘸子。 “我说，我说，是，是。。。”腿上有伤的男子和同伴对视了一眼，“是”了半天才解释明白。 “是有一日，我们无意中看到您搬家，装了好些行李，想来定是不差钱的主儿。” “特意盯了几日，所以才。。。” 当日从娘家搬走，为了不被更多人非议，她特意选的一处小门进出。但到底是镇上，周围都是人家，被人发现也是正常。 这个理由倒是说的过去。 难道一切真的是巧合？ “奶娘，将两人的腿打断，再让人好好收拾一顿，明日送去衙门。” 卢墨雨对两人没有丝毫同情，若非她运气好，怕明日她就得为了卢家声誉而亡了。 但到底对她名声有碍，说法得换一换：“就说。。。两人行窃。” 卢墨雨吩咐完便转身离去，她不想看到这两个脏东西。 只是殷氏到底觉得冒险。 “姑娘，送官怕是不妥，就算换个说法，但难道不会被衙门审出什么。到时候传出去？” 殷氏狠了狠心，她是姑娘身边的老人了，姑娘好她才会好，她定然要维护姑娘的一切。 既然姑娘不忍心，那她就来做这个坏人。 “要不还是直接将二人弄残弄哑，找个没人的地儿扔出去，这样也不会有人问出什么。” 卢墨雨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转身看了二人一眼。 第153章 梦中惊现 殷氏方才的话虽然小声，但在这柴房中，也足够歹人二人组听个明白。 二人没想到卢家这娘们会这么狠心，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折磨，还不如送官呢。 不过当下还是求饶要紧。 “卢姑娘饶命啊，我们真的只是为了些钱财，断没有害人之心，求您饶了我们这一回。” “我们一定当牛做马，报道您的恩情。” “要不您还是给我们送官吧，我们绝不会乱说话。” 殷氏看出姑娘有些狠不下心，但这事可大可小，绝不能让消息泄露出去。 殷氏暗中拉了拉卢墨雨的衣角，提醒她千万不能心软。 今日发生的事儿太过突然，卢墨雨一时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奶娘的这个法子虽然听着有些残忍，但却一心为她考虑，而且这个法子也确实是最安全的。 那就。。。 “主子。”正当卢墨雨准备坐下决定时，小莲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今日好好歇着，不必伺候了。” 小莲毕竟也遭了灾，所以一回到庄子，卢墨雨便让她先下午休息。 小莲恨恨的瞪了两个歹人一眼，这才回话道： “多谢主子，奴婢已经没事儿了。” “是孙公子醒了，闹着要见您，奴婢怕他多话。” 卢墨雨虽然并不喜欢孙有才，但对方到底才救了自己，如今醒了，她于情于理都要去看一看。 至于这边。。。 “奶娘，按之前说的，先断他们一条腿，打一顿，后面如何处置，等明日一早再说。” “我也再好好想想。你让人看紧了。” 殷氏无法，只得先这么着，待卢墨雨走后，殷氏对两个小厮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动手。 歹人二人组惊恐万分，他们只是“平安”求财，压根不想搭上自己任何东西。 “你们不要过来。” “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卢家的小厮越是走进，歹人二人组叫的越大声，殷氏怕动静太大，直接让人将他们的嘴堵住。 总算是清净了。 咔嚓，两声脆响接连响起。 歹人二人组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瞬间晕了过去。 殷氏颇为解气，这就晕了，真是便宜他们了，哼！ 随后一脸畅快的离开了柴房： “守好门，别让人跑了。” 石门镇。 红豆几人在巷子口下了马车，走到门前时正好遇到了徐家的小厮。 几人担心人等久了，快步上前寒暄： “小哥，可是徐老先生有何吩咐？” 小厮在徐老爷子的宅子里见过谢家的三位姑娘公子，这会见到人回来，笑着见礼： “并无吩咐，老爷遣小的来问问，明日上午，谢小公子可得空？” “我家老爷和小公子想邀请谢小公子前去做客。” 谢家众人面色一喜。 别说有空，就算没空，红豆也会给弟弟找出空来。 她的主意还没打完呢，徐家都主动邀请了，她们自然会高高兴兴地应下。 “自是有空。多谢小哥走这一趟了。”红豆笑着说完，随后从怀中抓出一把铜钱，塞给小厮。 “小哥跑这一路，辛苦了，拿去喝茶。” 谢婆子笑着附和：“是啊，日头大，别晒着了。” 小厮见这些钱对谢家来说似乎并不勉强，就自然的收下了。 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 “明日辰时中，老爷要带着小公子启蒙温书，谢小公子可以早些过去。” 小厮说完便告辞。 谢家几人站在原地，一时愣了愣，随后才消化了方才那位小哥的话。 “姐姐，徐老先生是让我明日过去陪小宝一起读书吗？” 团哥儿仰头看着姐姐，一脸期待的问。 “奶的乖孙咯，肯定是这样，哎哟，好事儿啊，好事儿。” 谢婆子不自觉的跺脚拍手，兴奋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就说今日起来时，院中就有喜鹊飞过。 红豆摸了摸弟弟的小脸，笑着点点头：“奶奶，娘，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好在几人理智还在。 几人直接坐在了院中的小凳上合计起来。 “要不明日还是让小雅和团哥儿一起过去？”谢婆子提议。 反正事情忙的过来，两个孩子不在也不影响什么。 不过红豆摇了摇头：“明日我打算让团哥儿一人过去，只早上我和小雅送一送。” “既然读书，自然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小雅待在那也无聊，说不定还会让徐老先生觉得弟弟娇气。” “等午时再去接弟弟回来就是。” 虽然徐老先生会如此，多半是为了小宝，但，弟弟应当也是入了徐老先生的眼。 不然徐老先生也不会随便允许一个陌生孩童接近他宠爱的孙儿。 不过，总体来讲，这是好事儿。 红豆笑着看向团哥儿：“不管徐老先生能在这呆多久，你都不必在意，先好好跟着读书便是。” “当然，若团哥儿你觉得一个人呆在那，实在不舒服，也要及时回来跟姐姐说。知道吗？” 再好的东西，若是不适合自己，便是无用。 团哥儿重重的点头。 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小雅起身开门，进来的是孟大。 “孟大哥，今日辛苦你了，快过来坐，我们也刚到。” 孟大也不客气，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今日我在附近盯着，倒没遇到什么大事儿，不过有一个男子，在大门前盘旋了片刻。” 红豆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人。 “看着可是一副读书人打扮？二十出头？” 孟大：“不错。不过我见他没多晃悠，也就没搭理。” 孟大说的很可能是王大郎，这人到底想干什么？惹急了她，她非得让他好看。 “我大概猜到这人是谁。” “孟大哥，你今日在镇上找个客栈住一晚，我明日一早有事，麻烦你帮我给明月楼送一送凉粉。” 孟大自无不应，都是小事。 是夜。 今日发生了许多事，谢家早早洗漱入睡。 只是半夜，红豆突然梦到了白日发生的事情。 梦中，红豆一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白日那两个歹人在轻松自在的闲聊。 她再次听到了两人在说“事成”“感谢我们”“给钱”之类的话。 起初她以为对方是在商讨即将事成之后的喜悦，可现在想来并不对。 因为那个时候，卢姐姐已经被人救走了。 可歹人却一点没有猎物被救走后的恼怒。 除非，他们早就知道会有人前来搭救，同时，他们依然还能拿到钱？ “不好。” 红豆突然从梦中惊醒，起身坐了起来，身旁的小雅受到影响，也醒了过来。 小雅睡眼朦胧的坐起来，眼神疑惑的询问。 而此刻，窗外的天色有了发亮的征兆。 第154章 早就打上了主意 小雅拉了拉红豆的手臂，看着她的脸，无声询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吵醒你了？这会儿还早，你再睡会吧。”红豆笑着叮嘱小雅。 不过她自己因为晚上做的这个梦，再无睡意。 红豆索性起身穿戴好，准备今日需要的东西。小雅见状也不睡了，起来帮忙。 不过心中想着事儿，红豆手上动作便有些慢，眼见着天色慢慢发亮，她的心也不自觉发慌。 最后红豆还是冒着得罪人的可能，让小雅动笔，将自己的推测写了下来。 正好谢婆子年纪大了，瞌睡少，起的也早。红豆正好跟谢婆子交代一声，自己要出门。 “奶奶，我跟小雅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红豆既然决定要做，也不想多耽误时间，交代完就往外走。 客栈这会刚开了一个门板，正好有个守夜的小二在。 “小二哥，麻烦帮我叫一下昨日傍晚来这住宿的一位大哥，姓孟，长得高高大大的那个。” 红豆顺势塞了几个铜板给小二当跑路费：“我姓谢。” 昨日傍晚？小二略一思索脑子里有了一点印象，昨日登记时是有一位姓孟的男子。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 小二脚步轻快，一大早就有人给他送钱，真是个好兆头。 孟大得知红豆找他，以为有什么大事，不敢贪睡，赶忙起身穿好衣服下楼。 “孟大哥，对不住，打扰你休息了。我这里有封信，你帮我带去给镇外的一处庄子，地址在。。。主家姓卢。” 红豆将地址详细告知了孟大，以及庄外有何特征，方便他确认。 眼看着红豆似乎有些着急，孟大也不耽误，直接借了客栈的马车，出发送信去了。 望着孟大驾着马车逐渐消失的身影，红豆只希望卢姐姐看到她的信后，能多加防范。 天色逐渐大亮，孟大出门办事去了，红豆便打算早些给明月楼送凉粉，留出时间送弟弟去徐老先生那。 赶是赶了些，不过也来的急。 等红豆和小雅送完凉粉回来的时候，团哥儿也换上了最近新买的衣服，看上去颇为精神。 “奶奶，娘，我们先带团哥儿过去了，免得徐老先生和小宝等。” 张氏见状，赶忙将准备好的一些吃食装好递给小雅： “这是我方才现做的一些吃食，徐家虽然不一定看的上，但咱们总不好空手上门。” 好歹也是自家的一点心意。 三人来到徐家门口，开门的正是昨日来告知消息的那位小哥。 “谢家姑娘来了，快请进。” 小厮早就得了吩咐，直接带着三人来到了后院的一处书房中。此时徐老先生和小宝已在屋中等候。 “团子哥哥，红豆姐姐，小雅姐姐。你们来啦。”小宝看到三人进来，高兴地迎接了上去。 然后来着团哥儿来到了他旁边的一个座位： “这是你的位置，爷爷说你以后就挨着我坐哟。” 团哥儿看到桌上新的书本和纸笔，眼睛发亮，他是要学习写字了吗？ 小宝见团哥儿一直盯着桌子看，不禁问道： “团子哥哥你开不开心呀。嘿嘿。咱们两个桌子是一样哦。” 团哥儿看了一眼小宝的桌子，真的一样，他重重点头，示意自己很开心。 红豆心中感激不已，徐老先生这是打算跟教小宝一样，认真教团哥儿读书写字。 “徐老先生，今日团哥儿便麻烦您和小宝了。这是我娘一早做的吃食，也不知合不合您跟小宝的口味。” 徐老先生笑着点点头，示意小厮接了过去。 “老夫会暂时在石门镇待些日子，这期间，团哥儿每日上午都可以来一起上课，正好两人年纪相仿，也能做个伴儿。” 红豆面色一喜，带着弟弟再次谢过。能得徐老先生亲自教导，当真是弟弟的运气。 “多谢徐老先生，这对弟弟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我们实在说不出推辞的话。” “您为人大度宽厚，我家也不能一毛不拔，您看这样如何，往后您的茶，我全包了。” 按理说他们更应该给银子，毕竟去学堂都要交束修。 但红豆有自知之明，以徐老先生的身份，这束修他们怕是承担不起。 只得厚着脸皮先欠着，等日后她们赚了更多的银子，再找机会补上。 徐老先生摸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那老夫可就占便宜了，你家的茶现在可没几个人能喝上。” “我那老友要是知道，指定得嫉妒我。哈哈哈。” 徐老先生说的老友便是余老爷。 红豆有些汗颜，脸也不禁有些泛红： “徐老先生千万别这么说，其实占便宜的是我们才是，亏的您没跟我们计较。” 这个时代都知道读书好，但很多人依然读不上书，因为大家的日子都不宽裕。 不然学堂怕是都装不下镇上的孩子。 “哦~你这丫头还知道害羞？不是早就打上了老夫的主意。”徐老先生打趣的说道。 红豆不禁微微瞪大了双眼，徐老先生是怎么知道？是她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吗？ “可是在想我如何猜到的？” 红豆嘴角一扯，尴尬不已，世上的聪明人果然很多。 徐老先生看着红豆这副样子，好笑不已。 他开始也觉得奇怪，谢家姑娘为何对他信任的很，没想到对方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若非他这两日去老友家无意中得知，加上赵家那小子的试探。 他怕也没能想到，一个小户之家的女流之辈，没正经读过书，身后也无依仗，打探起消息来，这般快速准确。 果然不可小看这世上的任何人。 时辰差不多了，徐老先生也不想多耽搁上课的时间。 “好了，这都不重要，眼下老夫要上课了。” “你们每日午时后来接人。我既让团哥儿跟着一起学习，自会正经教学，你回去告诉你的家里人，好好放心就是。” 红豆带着弟弟屈膝谢过，然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好好学。 随后自己带着小雅回到了家中。 谢婆子和张氏在家中也紧张着呢，看到二人回来，连忙露出期待的眼神。 红豆知道长辈们的心都提着呢，也不卖关子，直接先点了点头。 果然两人的神情瞬间松懈了下来。 “可是在读书了？”谢婆子好奇的问。 “明日团哥儿可还能去？”张氏期许着。 红豆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开口：“今日便开始读书了，往后每日都能去，直到徐老先生离开此地为止。” 至于徐老先生离开之后如何，红豆丝毫不担心。 能得清河书院的名誉夫子亲自启蒙教导，光是靠着这层关系，弟弟就不缺学堂读书。 当然，能否靠读书走出一条路来，还是得靠弟弟自己，旁人主要是辅助。 第155章 这是开始心疼他了? “哎哟，这真是太好了，咱谢家终于要出读书人了。” 得到孙女肯定的答复，谢婆子高兴地双手合十，口中直嚷着要去儿子的坟前上香，告知他这个好消息。 正好这时菊花和福生推着一车豌豆到了镇上。 两人进门后，见姨奶奶一家这么高兴，不禁好奇的询问缘由。 红豆知道徐老先生是私下带着小宝游学，并不想被太多人知晓，所以先于奶奶一步解释： “是团哥儿今日开始读书了。” 福生和菊花得知后脸色也是一喜， “这事大好事儿啊，表弟看着就是个聪慧的，肯定能读出来，说不定还能考中秀才呢。” 谢婆子和张氏被夸的呵呵直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们俩有啥好事呢。 团哥儿一看就聪明，跟他姐姐一样，肯定能中秀才，说不定还能中举人呢。 不过到底高兴过后，该做的活儿还得继续，尤其也不能让福生和菊花干等着。 等把二人需要的凉粉装好后，谢婆子随口问道： “对了，你爹啥时候回去呀？”上次两人就说表侄恢复的差不多了，应当就是这两日。 “姨奶奶，正好要给您说这事儿呢。” “孙大夫说，爹的腿恢复的很好，只要平日别太用力，生活没问题。明日就能回家了。” 菊花开心的道，对他们来说，父亲到底是一家之主，父亲好，他们心中踏实。 “这可太好了，今日竟是些好消息。不行，等忙完，咱们去请尊菩萨回来，每日都要拜一拜。” 谢婆子只觉得今日没有一处不顺心的，都是菩萨保佑啊，得好好还愿才行。 “这样，今日咱们都早些收工，晚上一起来家中吃饭，将孙大夫和三七小子一起叫来。” 谢婆子想了想如今孙儿在徐家读书，徐老先生也算孙儿的夫子，不知去请人的话，对方是否愿意来。 “豆啊，咱若是请徐老先生和小宝那孩子一起，你觉得行不？” “来不来是徐老先生的事儿，咱们当正常的亲友邀请便是。” 红豆没觉得这有什么为难，能来她们自然会好生招待，若不愿，也当尊重。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谢婆子一锤定音，接连有好事降临，他们今日就庆祝起来。 福生和菊花主动提出通知孙大夫，到时候他们一起过来。 两人走后，谢家装点好摊子上需要的东西，也准备出发，只是还没出门就看到了赶回来的孟大。 红豆想起早上送信的事，忙上前确认： “孟大哥，信可送到了？” 孟大点头，同时口中回应： “信我亲自送到了主人家的手上。那卢娘子看完信之后沉默了一阵，然后让我回来跟你带句话。” “什么话？”红豆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卢娘子说那两人跑了。” 什么？跑了？ “怎会跑了，不是有下人一直看着？” 那两个歹人肯定会被绑起来，外面还有人看守，不会轻易逃脱。 除非。。。是被人故意放走了。 孟大并不太清楚昨日发生的具体情况，他只得把对方让他带的话说给谢家妹子听。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其他的卢娘子并未多说。” “哦，对了。卢娘子还说信上的内容她都知晓了，也会重视，让你放心做自己的事，不必担心她。” 其他的孟大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观那卢娘子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还有她身边的下人，都是一脸阴沉。 红豆听到孟大带的话，担忧的心放了下来。 看来卢姐姐也开始怀疑了，只要心中有防备就好。 这事疑点重重，若确认是对方的阴谋，那两人倒也不是最重要的。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卢墨雨庄内。 孙有才一直胳膊用绷带吊着，另一只手端着补汤来到卢墨雨身侧。然后将汤放在她的面前，口中劝道： “墨雨，别生气了，咱们暗中派人好好找找，肯定能把那两人再抓回来。” 卢墨雨没有回应，她垂着眼皮，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翻涌的神色。 好一会卢墨雨看着眼前的补汤，温声回应：“这些事自有下人去做，你还伤着手臂，不该操劳。” 孙有才感觉到了卢墨雨话语中的温柔与关心，心中暗自一喜： 这是开始心疼他了？ 女人果然容易心软，他不过才端了一碗汤而已。 “下人哪有我尽心？墨雨，不是我多嘴，你这庄子上还是缺个人自己人帮衬，下人太松散了。” “若非他们不尽责，那两人如何能跑？且。。。” 卢墨雨突然的起身打断了孙有才后面的话。孙有才识趣的没有继续提那两人。 趁着自己伤了手臂，他定要借机留在庄内好好跟卢墨雨培养感情。 等他们成了亲，这庄子不就是他的了？ 而卢墨雨成了他的妻子，自然要事事为他打算。 “是我不好，我不说了，墨雨，我这就带着人再去附近找找，他们伤了腿，肯定跑不远。” 孙有才抬脚作势往外走，只是好巧不巧，他的伤口突然痛了起来。 虽然口中极力忍着，但到底被卢墨雨听见了声响。 “既然受了伤，就别折腾了，仔细伤口裂开。” 孙有才一脸无奈，很有些不好意思：“怪我太不争气。” “如今伤着，只能给你递些汤水，其他的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卢墨雨主动上前两步，拉着孙有才得手，轻拍劝慰： “万万不可如此看低自己，你昨日舍命救我，这份恩情我定然要记在心里。” “永世不忘！” 孙有才极力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脸上一派自然。 卢墨雨这是打算和他重新开始了吗？不然如何能做到永世不忘？ 这一刀挨的太值了。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墨雨，你是知道的，我心中一直有你，只要你平安，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昨日之事，皆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有任何负担。” 卢墨雨看着对方眼中的深情，不禁有些恍惚。 原来只要男人想，任何时候他们都能变成痴情之人。 而她的这副表情，也成功的让孙有才以为，对方已经被他感动。 “我定会好好读书，等我考中功名，你就能妻凭夫贵，再没人敢小瞧你。” “还有你的爹娘哥嫂，日后见了你，也当对你行礼。” 孙有才看着卢墨雨的眼睛认真的承诺。 卢墨雨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了半天，好似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良久，等到孙有才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哪句话不对了，卢墨雨脸上这才荡开了笑容，轻声道： “好。” 孙有才趁机轻揽住卢墨雨的肩膀，让她依靠在自己怀中。 如同一对神仙眷侣。 第156章 人多力量大 午时过后，红豆带着小雅去接团哥儿。 团哥儿今日在徐家过的很开心，即便在书房待了一上午，读了一上午的书，他丝毫没觉得累，没觉得苦。 反而心中只有兴奋和激动。 精神更是好的不得了。 红豆和小雅到徐家的时候，徐家已经用过膳，两个孩子此时正在一起温习早上学习的内容呢。 徐老先生坐在上首，喝着茶水，含笑看着底下两个自觉的孩子。 一脸欣慰！ “给徐老先生问好。”红豆带着小雅走到屋内，笑着见礼。 团哥儿见到两位姐姐来接他，放下手上的书本，来到二人身边。 小宝知道往后团哥儿每日都会来这里陪他一起念书，即便一会团哥儿要回家了，他也不觉得分开有多难过。 明日再见就是了。 “坐下说话吧。” 徐老先生笑着让二人落座，随后说起了今日读书的事： “团哥儿今日读书很认真，连带着小宝都比往日耐心许多。” “只要坚持下去，定然能读出些好处来。” 徐老先生这话很好的安了红豆的心，弟弟既然于读书上有天赋，又努力。 别说家里现在供的起，就算供不起，她也会想办法把这条路走出来。 “多谢徐老先生愿意费心教导。往后还得多麻烦您。” 红豆笑的一脸温婉，顺道将晚上家中要请客吃饭的事儿说了。 徐老先生自觉如今也算团哥儿的夫子，虽然无法保证能教他多久，但一日为师，那便是师。 谢家家中有宴席，邀请他也在常理之中。 何况两家的孩子还如此投缘。 “今日倒是无事，傍晚我便带着小宝前去叨扰了。” 吃顿便饭，也无妨。 红豆没想到徐老先生真的愿意去，能去他们自然开心，晚上人多怕是有的忙。 不过上午她们已经趁着空挡买了许多新鲜菜，还让孟大哥帮忙在山上猎些野味，定是够的。 红豆带着小雅和弟弟告辞后，又忙不迭的往庄子上赶。 如今每日来庄上送鲜叶的人越来越多，光凭红豆，谢婆子和小雅还是不够。 只是她暂时还不敢将这法子交给旁人，等新的一批茶卖出去看看效果再说。 上午已经收完了一批茶叶，后院也陆续晾晒上。 等红豆到的时候，只剩少部分还在前院放着，等全部搬完之后，众人才能抽空休息会。 “对了，东家，孟大他们说。你们还在收豌豆，咱们几个昨日抽空还去收了一批，您看看用的上不？” 曲大娘这会想起库房中的几袋子豌豆，正好跟红豆说了说。 谢婆子一听眼睛一亮，这几人眼中有活，不错。 孟大几个往日整日进出镇上的院子，她们家收豌豆的事肯定早就发现了。 “自然要的，大娘，晚些时候我带走，你们要是能多收一些就多收一些。” “每日让江大哥记在账上，谁收来我就给你们算钱。” 凉粉暂时比较稳定，李大娘侄子那边如今也在卖，等附近几个镇都覆盖完，她再增加分量，往县城走走。 “对了。曲伯，大娘，你们对附近熟，得空了出去帮我问问，谁家刚好有小猪仔要卖？” “有多少我们就收多少，等养到过年，刚好能养壮实。” 曲伯和曲大娘满口应下来，现在每日下午东家做茶，他们也得空，养些猪，每日也能有些事做。 让孟大三个轮流出去打猪草就是了。 方便的很。 “放心吧，东家，一会我就跟老头子出去转转，问问。” 曲大娘虽然没养过猪，但不妨碍她做事的热情。 多跟人家学学就是了。 “谢家妹子。那我们哥三抽空搭个大的棚子出来，等猪抱回来好安置。” 猪身上的味道重，免得把茶给污了。 他们三人今日就能开始做。 这就是人多的好处，她还没吩咐后面的事呢，大家就纷纷安排好了。 还是人多力量大。 “那行，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了。” 江顺见大家纷纷在出主意，自己每日活计少，也想出份力。 “东家，我们村里一个乡亲，他们家的猪最近刚好生产，要卖两头。” 红豆听完眼睛一亮。 “正好，一会江大哥你带路，让孟二哥跟着去捉回来。” 大家各司其职，等晾晒时间到了，红豆仨人连忙做完今日批次的茶，带着一车豌豆往镇上赶。 今日事情多，菊花和赵氏早早就到谢家帮忙做饭，免得张氏一个人准备忙不过来。 等人陆续到齐了，谢家今日的饭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因为人多，男人一桌，小孩和女人们一桌，大家也吃的自在。 红豆将往日做的葡萄酿拿了出来，今日正合适。 “徐老先生，孙爷爷，表叔，这是我用野葡萄酿的，酒味不重，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红豆一人倒了一碗，等着他们的意见。 徐老先生率先开口：“我就知道，到你家来，有好吃好喝不会少，老夫果然猜的不错。” 这果子酒虽然酒味不重，但别有一番风味。 孙有田不会说漂亮的话，只重复说着好。 孙大夫则笑着点头，“这丫头在吃食上，确实有些天赋，可惜不爱医术，不然我还能收个徒弟，哈哈哈。” 众人纷纷善意的笑起来。 “一个人，一生之中能擅长一样就不错了。我可不贪心。” 徐老先生摸着胡须暗自点头，谢家丫头这话不错。 一个人但凡将一项事做到精髓，那便是行业的大师了。 “丫头说的好，说的好，值得干一杯。” 徐老先生带头举起酒碗，几人纷纷附和，场面一派和谐。 屋内的女人们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也不禁被感染。只赵氏时不时往外瞧。 谢婆子知道表侄媳妇担心表侄的身体。 笑着安慰：“你放心，有孙大夫在呢，哪会有事。” 赵氏一想也是，还是专心吃饭要紧。 小雅只专门带着两个小的吃饭，半点心思都不愿意分出去，菊花受她感染，不禁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今日表姐家的饭菜准备的特别丰盛，他们家即便是过年都吃不起。 这天气热，吃不完坏了多可惜。 谢家今晚其乐融融，宾客皆宜，也让暗处一直关注着的人听了个明白。 翌日。 谢家还未出门，便率先有人找上了门。 看着来人，谢婆子到底没忍住，第一反应边是去墙角拿来扁担，挥向对方。 王大郎没想到还没进门呢，就迎来了这样的“欢迎”，连忙用胳膊挡着自己头部，以免受伤。 “奶奶别打了，别打了，别人瞧见了对谢妹妹的名声不好。” 谢婆子自然知道王大郎在拿孙女挡枪，可到底还是听了进去。不过反正打了也打了，也没亏。 红豆也没想到奶奶的反应比她想的还大，看来当初的事真是气狠了。 “王大郎，你还来做什么？” 她都还没找机会套他麻袋呢，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157章 套麻袋 王大郎昨晚偷偷躲在谢家后墙外许久，他确信自己没听错，那位清河书院的夫子就在谢家。 他原本以为，谢家只是跟徐老先生偶有来往，没想到双方会这般熟悉，徐老先生竟亲自到谢家用饭。 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好。 而且昨日上午他还瞧见谢红豆那个弟弟在徐老先生家待了一上午，说不定已经在跟着对方读书了。 难得徐老先生来到他们镇，若是再不赶紧露脸，对方离开，可就没机会了。 他倒是想直接上门拜访，可是压根连徐老先生家的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请教了。 王大郎左思右想，还是得尽快获得谢家的谅解和支持，从谢家入手。 所以才有了他今日的上门。 而且他来的很早，谢红豆这会还没送她弟弟出门呢。 “红豆妹妹，我今日是来还钱的。” 王大郎私下想过了，上次见谢红豆，对方不止损了他一顿，还一直追着他要钱。 他这次若是把钱还了，总能让他们消气了吧？ 听到王大郎的话，谢家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红豆眼尾更是微微一扬。 “哦，当真？” 这么一大早来还钱，王大郎不像是这么自觉地人哪。 王大郎明显感觉到谢家人的态度似乎和缓了。 果然这一步走对了。 “自然。虽然退亲并非我本意，但事已至此，我只能尽力弥补你。” “至于欠你的钱，也更应当还。这不我一凑齐，天微亮就来了。” 王大郎说完见谢家没人接话，只一个个排着站在大门后看着他，不禁有些尴尬。 谢家的人果然都没教养，眼中只有钱。 只是如今他得搭谢家的梯，还需忍着些。 王大郎从怀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一脸笑意的看着红豆，然后将荷包递给她。 谢婆子才不愿意让王大郎亲自孙女一点，主动上前一步将对方手上的荷包夺了过来。 然后打开荷包挨个检查，确认分量是否有错。 “嗯，这里是有三十两。” 谢婆子至此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满意，即便王家只欠他们一文钱，都得还。 更别说三十两了。 “钱既然已经还清，那我。。。” “哐当~” 王大郎话还没说完，谢婆子示意小雅一起动手，直接将大门关了起来。 钱都拿到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 简直浪费口水。 “豆啊，这银子你自己拿着安排，反正也是王家欠你的。”谢婆子觉得这钱孙女花了最好，免得自己看着生气。 不过往后就跟王家再无关系了，也是好事。 “行了，赶快忙起来吧，东西还没准备好呢。”今日没出门就收了一笔钱，好兆头，买卖肯定好。 不对，她家买卖一直都好。 跟王家沾不上一点干系。 “豆啊，你们俩先送团哥儿去徐老先生那，免得晚了。” “知道了，奶奶。” 红豆捏着手中的银子，直接大方的分了弟弟和小雅一人十两。 “这是姐姐给你们发的零用钱，拿着吧，想买什么自己去买，不必问我。” 反正挣钱就是拿来花的，这钱从王大郎怀中拿出来，她还觉得膈应呢。 小雅拿着手中的钱，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眼珠子转了转。 门外的王大郎，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好心上门给钱，谢家竟然这般羞辱他，当真可恶。 方才只是谢家那个死老太婆在说话，谢红豆的态度似乎还不错。 他打听的很仔细，如今谢家的吃食都是谢红豆弄出来的，只要他拿捏住谢红豆，老太婆也只能忍着。 哼！ 等一会红豆送谢家那小子出门，他找机会再单独会一会。 王大郎一甩衣袖，快步离去寻找机会。 红豆帮弟弟检查好需要带的东西，就和小雅一起送弟弟去徐老先生那。 半路小雅拉了拉红豆的衣袖，眼神示意身后有人。 红豆微微点头，然后带着二人换了另外一条小路。 这条路穿过去也能到达目的地。只是费的时间久一些。 红豆不想为了不重要的人耽搁弟弟读书的时辰，但如果王大郎非要跟狗皮膏药一样，也别怪她不客气。 红豆仨人借着小路，走的飞快，甩开了王大郎，来到了徐家门口。 怎料刚叩开徐家的门，王大郎不知道又从哪冒了出来。 “谢家妹妹，等等我，等等我。” 王大郎一边跑一边暗中嘚瑟，好在他机灵，重新从原路一路奔了过来。 “咦，这位公子小的见过，之前他想见我们老爷，不过被拒了。” “原来跟姑娘认识啊。” 徐家的小厮以为他们是一起的，准备等他们人到齐了一起进去。 但红豆自然不可能给王大郎这个机会。 “小哥，麻烦您今日送我弟弟进去，那人是个赌徒，总想着不劳而获，万不可让徐老先生被缠上。” 徐家小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幸好他之前没让对方进来，绝不能让这些琐事扰了老爷和小公子的清净。 随后直接关上了门。 王大郎好不容易赶上，结果还是没能借机进去徐老先生的家门。 当即揣着粗气，有些气恼：“哎呀，红豆妹妹。怎的不进去呢？” 白白错过一次机会。 红豆嘴角讽刺一笑，怪不得这般积极来还钱，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 看来王大郎没少花心思打听她家的事。 “进去做什么？我们还要回去干活呢。”红豆带着小雅转头就走。 想踩着她家往上爬？ 这脸皮怕是比城墙都要厚三分。 王大郎倒是想一股气直接闯进去，但到底不敢让徐老先生对他产生不好的看法。 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方才他的举动怕是让谢红豆不满了，王大郎深呼吸一口气，恢复了平日稳重的模样。 快步追了上去。 “红豆妹妹，方才在你家门口，我话还没说完，谢奶奶就关了门。” “所以我才追到这来跟你解释，我想说我是真心跟你道歉，咱们做回朋友好吗？” 红豆本不想搭理他，但小雅突然偷偷扯了下她的衣角，然后眼神暗示往来时的小巷子里去。 红豆心思一动，见那个方向这会也没什么人，便顺着小雅的一起，往巷子里快步跑去。 这番举动，让王大郎误以为她们想甩开自己，赶忙追了进去。 只是刚转过一个路口，就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王大郎疑惑的多走了几步，下一秒，他的视线突然一黑。 一个麻袋直接从他的头上套了下来。 紧接着便迎来一顿拳打脚踢，连让对方呼痛的机会都没有。 红豆怕打的太狠，闹出事来，赶忙止住了小雅的动作。 示意赶紧离开这。 等王大郎好不容易适应了身上的痛楚，从麻袋中爬出来的时候，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谢~红~豆。” 王大郎咬牙切齿的呢喃着红豆的名字。 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第158章 难不成真的中邪了? 红豆带着小雅快速回到家中，同时觉得心中畅快不已，她早就想替原主打那狗男人一顿了，今日可算找着了机会。 也多亏了小雅，不然她一个人实施起来还真有些难度。 “咱们小雅就是厉害，不止身手好，还特别贴心。”红豆捏着小雅的小脸，笑眯眯的夸赞道。 小雅也不躲闪，咧着嘴笑起来。 一旁的谢婆子和张氏看着两人打打闹闹，也觉得好笑，旁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是亲姐妹呢。 两人嬉闹完，便去厨房帮忙做事，不过红豆脑中不禁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王大郎的消息还挺灵通，怕是徐老先生到石门镇没多久，他就知道了。 难道是县里看中他的那个夫子得到的消息？ 像徐老先生这等有名望的学者，想必读书人都想上前攀谈一二。 若能稍微得到一些指点，也比学生闷着读书强。 尤其，徐老先生教授过的学生中，肯定也有人在朝为官。 人脉啊，对好多读书人来说，太具有吸引力。 等等，孙家小叔也是读书人，他会不会也知道徐老先生已经到来的消息？ 若那日的事情真是他策划的，有没有可能孙家小叔并不只是想跟卢姐姐和好？ 据她所知，徐老先生来到此地之后，除了拜访余家老友，并未出席或者接待过其他人。 哦，除了她家和赵家二公子。 但说不定孙家小叔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不行，保险起见，她还是得抽空让人送信去提醒下卢姐姐。 “对了，奶奶，娘，我们出去又遇到王大郎了。” 红豆觉得这事还是跟家里说一声为好，提前对好说辞。 反正王大郎又没看清楚打他的是谁，就算心中猜到是她又如何，拿不出证据只能憋着。 今日揍了他一顿，身上怎么也带了些伤，能消停好几天。 “啥？那狗东西又想干啥，怎么最近总往咱家凑？” 谢婆子如今对王家没有一丝好感，不管对方态度如何，反正肯定没安好心。张氏同样如此认为。 “王大郎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徐老先生跟我们有来往，在打主意呢。” 上次在巷子里见到王大郎，她就觉得对方的目的不纯。 要真觉得愧疚，他早就上门来解释了，何必等到现在？ 开始她以为又想来骗钱，结果人家这次要求变高了，想踩着她攀上更厉害的人物呢。 “我呸，徐老先生那般大人物，也是他配想的？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 谢婆子气的要死，王家一窝子都是不要脸的货色。 觉得他们没用的时候，就立马跟她家撇清关系，如今觉着有用了，又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此做派，连乞丐都比不上。 “哎哟，你们三没让他见到徐老先生吧？” 谢婆子心里一紧，这真要是被他得手了，她这心里得多难受哟。 谢婆子毕竟年纪大了，红豆怕她气出个好歹，赶忙将她们二人方才做的事说了。 “当真？” 果然，谢婆子一点没觉得两个姑娘家打人有什么不对，脸上的兴奋劲儿都不需要掩饰。 连平日素来好脾气的张氏都一脸期待的看着红豆和小雅。 “自然当真。这不想跟您和娘说一声，咱们对一对说辞。免得不小心被诈出来。” “不过我们手脚快，他虽猜到是我们做的，却并未看清，也没有证据。” 所以这个亏他是吃定了。 只要她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其他人不会知道。 “早该揍了，如今我身子都爽利不少。”谢婆子说完看着小雅，笑的一脸灿烂的： “还是小雅丫头厉害，家中若非你，奶哪能如此放心哦。” 孙女她了解，哪能打的过一个大男人？ 肯定是小雅这丫头出了大力，当初把这丫头接回来还真是做对了。 力气大，干活不含糊，打架也厉害，该是她家的人。 “今日得空了，奶去买只鸡回来，晚上给你炖鸡汤喝。” 能干的娃自然要多奖励。 张氏也不落后，等忙完回来，她就摊些肉饼，给这丫头当零嘴。 小雅万万没想到竟还有这般惊喜，当即眯着眼点头。 下次找机会再打一顿好了。 另一边，王大郎捂着身上和脸上的伤，遮遮掩掩的往回走。 男人到底爱面子，要是被太多人看到保不齐传出什么闲话来。所以他打算这几日在家里待着先养好伤。 结果刚走到镇口，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王大郎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当他看到马车中主人撩开车帘后的脸，才确认，马车中的人确实是罗月儿。 恰好罗月儿也看到了街上的王大郎。她赶紧叫停了车夫，从车上走了下来。 “大郎，你，你这是怎么了？” 罗月儿碰了碰王大郎脸上的伤，瞬间让他疼的忍不住叫唤起来。 “谁打的？” 见心爱的儿郎疼的表情都不敢多做一个，罗月儿气的脸上通红。 朗朗乾坤之下，竟有人敢如此作恶，还有没有王法。 “走，咱们去报官。你是读书人，哪能平白受如此屈辱。咱们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爹虽然只是书院的一个普通夫子，可到底教授了不少学生，如今未来的女婿受此折辱，定会帮着说话。 王大郎不想将事情闹大，不然他家跟谢家的事儿怕是瞒不住了。 他在书院也不是没有对手，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罗月儿的性子有些冲动，可别给他添乱。 “算了，月儿，兴许是认错了人，我回来这几日并未得罪什么人，想来误会。” 看着情郎都这样难受了，还耐着性子安慰她，罗月儿不知道多感动。 想到两人的亲事，她不禁脸色一红。 爹跟她说过，大郎如今火候到了，年后的院试定然不成问题，到时候她就让大郎来家中提亲。 “大郎，你就是心肠太软，脾气太好了，又什么都不愿意计较，所以才总是吃亏。” 罗月儿小心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心疼的抱怨着。 还有有她爹帮忙，她相信大郎肯定能出人头地。 王大郎拉着罗月儿的手，一脸温柔的回复： “这不是有你吗？有你在，我自是什么都不用操心。能遇到月儿，真是我王大郎几世修来的福气。” 年轻小姑娘情窦初开，总是经受不住男人甜言蜜语的攻击。 对方这招以退为进，更加让罗月儿为他倾心。 看着娇羞不已的罗月儿，王大郎暗自得意，哄女子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以前是谢红豆，现在是罗月儿。 不过转念一想。 既然他的本事没有退步，那谢红豆为何会变的这般陌生，就算因退亲受了刺激，也不可能一点以前的影子都没有吧？ 难不成真的中邪了？ 第159章 上眼药 “大郎，大郎？” 罗月儿见王大郎一直看着她发呆，破有些难为情，同时也有些得意。 能被心悦之人如此重视，喜爱，她自然高兴。 可也不能这样一直盯着她看啊，这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多不好。 王大郎本来在出神想事情，听到罗月儿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 “对不住，月儿，咱们好几日没见了，所以我才。。。” 罗月儿娇羞的跺了跺脚，让王大郎不要说了，可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大郎，咱们先去看看大夫吧。你这一身伤，不好好处理怎么能行呢。” 若是破了相，伤了手，更是不得。 科举考试也是要看长相的，即便不会要求貌若潘安，但若面容有损，也是不行。 王大郎不想自己被更多人围观，家中还有药，先擦擦也是一样的。 “月儿，家中有药，你放心吧。” 王大郎安抚好罗月儿，这才问起了她的来意。 “对了，月儿，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怎么不待在夫子身边，若有个差池，你让我怎么办？” 大郎这话听着像是在教训她，但她心中明白，这是担心她的安危。 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哪里会不懂呢？ 不过这次来，确实是有好消息要给情郎说。 “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丫头，怎会胡乱往外跑。我爹知道。” 罗月儿见王大郎松了口气，继续道： “这次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王大郎实在猜不到，只得期待的看着罗月儿，等着她的下文。 “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咱们就近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看来是有些要紧的事，不然罗月儿早就噼里啪啦一阵跟他说了，哪会跟他卖关子。 王大郎不禁好奇，到底何事？ 两人上了马车，来到了附近的一处茶楼，要了一个包厢。 一坐下来，王大郎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月儿，你这次来，到底为了何事？” 罗月儿知道他着急，等丫鬟倒好了茶水之后，掏出了一封信。 王大郎一脸莫名，接过信封，展开看了看。 这一通下来，王大郎的脸色明显起了喜色： “这，这是一封可以拜访徐老先生的书信？” 罗月儿就知道大郎肯定会喜欢： “怎么样，是个好消息吧？” 王大郎喜笑颜开，拿着手中的信，又仔细读了两遍，这才收起来小心地放入怀中。 随后拉着罗月儿的手，一脸感动： “月儿，你和夫子对我真好，我王大郎对你发誓，此生定不负你。” 罗月儿害羞的垂下了头，然后微抬眼看了王大郎一眼，点了点头。 暧昧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丫鬟识趣的轻脚退了出去，守在房门外。 王大郎将罗月儿揽在怀中，宠溺的蹭了蹭她的额头。 “月儿，这封信夫子是如何得来的？以前从未听夫子提起过？” 他如今也算入了夫子的眼，等来年中了秀才，他便会和罗月儿成亲。 是以罗家的好些亲朋他都听过，有些还见过。 可信中这人却不曾听人提起。 罗月儿枕在王大郎的肩膀上，将事情细细说来。 原来罗夫子早前亲授的一个学生，跟徐老先生如今的儿媳妇元氏的娘家有了关系。 那个学生如今是元氏的表妹夫，虽没能考中进士，但也是举人之身。 罗夫子得知王大郎一直没找到机会拜见徐老先生，怕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这才厚着脸皮，给如今定居他乡的学生去了信。 双方就这样拐了一个大弯，求到了元氏的娘那儿。 元氏的娘又求到了女婿头上，也就是徐老先生的儿子，徐小宝的亲爹。 这才有了眼下的这封信。 不过徐老先生是个什么性子，小宝爹自来清楚，所以也没想让父亲如何，也不敢如何。 全当让王大郎当个跑腿的，看看老人家和孩子近来如何，也好让他安心。 不然若直接拒绝了岳母的请求，也让长辈下不来台。 至于能不能入老人家的眼，就不干他的事儿了。 反正这种事情，小宝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熟的很。 只是以上这点，罗夫子和王大郎明显不清楚，也高估了这封信的分量。 此刻的王大郎心甘情愿的哄着逗着罗月儿，他毕竟不知道徐老先生的性子。 只觉得，自己定然能凭着这封信，让徐老先生碍于亲戚情面，看重他几分，指点他几分。 他也自觉沉浸在跟徐老先生攀上关系的喜悦中。 “月儿，有了徐老先生的指点，我来年不止要中秀才，便是举人也可一试。” “等过两天我脸上的伤好些了，我就去拜访徐老先生，你等我。” 哪个女子不想自己的良人有个好前程？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未来夫君有了前程，自己也能跟着沾光。 罗月儿脑中都已经在幻想自己穿凤冠霞帔的模样了。 午时后。 红豆带着小雅照常来徐老先生住处接弟弟回家，顺道让人送了封信到卢墨雨的庄子上。 既然她已经知道王大郎在打徐老先生的主意，甚至为此不惜舔着脸来讨好她这个前未婚妻。 红豆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没办法，谁让她有时候就是小气的紧呢？ “徐老先生，今日弟弟可有给您添麻烦？” 红豆就像一个称职的家长，跟老师询问孩子的学习情况。 “弟弟启蒙比小宝晚，会不会耽误小宝的进度？” 对于学习上的事，徐老先生自来很认真，既然让团哥儿跟着孙儿念书，不管他能教多久，都会负责到底。 “丫头谦虚了，你弟弟确实是个读书的苗子，倒不是他多么聪明绝顶，而是。。。” 红豆好奇的等着徐老先生后面的话。 她知道世上聪慧的人不少，弟弟不一定是最好的那个，但只要人不蠢，许多事情都可以通过努力弥补。 “而是这孩子有一颗耐得住寂寞且坚持不懈的心。” 读书本就是持久战，无法贪快。 只有不断沉淀，方能厚积薄发。 “这多亏了您老的耐心引导。” 徐老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这哪是他的功劳？ 分明是团哥儿这孩子本性如此，加上他有个好姐姐。 “对了。徐老先生，有个事情，我得跟您赔罪。” 红豆将她家跟王大郎家的事情和盘托出，退亲对别的女子来说是件不光彩的事，可她毫不在乎。 她打定了主意，先一步让徐老先生对王大郎有个坏印象。 这样一来，就算之后王大郎真的见到了徐老先生，也别想得到丁点好处。 “今日一大早他借机还钱，后又偷偷跟过来，怕是盯上了您？” “我们两家如今再无干系，您能教导团哥儿，我们全家不知多知足，哪会想给您添麻烦？” “他若有拜访的诚心，见与不见自然由您做主，而不是。。。” 第160章 我娘，快不行了 红豆说到这适时住口，有时候话太多反而惹人烦。 徐老先生听完红豆的话，眉头不禁一皱。 如今读书人的品行怎会如此不堪，简直玷污了“读书”二字。 红豆也不出声打扰徐老先生的沉思，反正她说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顶多上了一点点的眼药。 徐老先生稍微一打听就知道。 团哥儿从来都是红豆这个姐姐的助攻，尤其他还是个孩子，有些话从孩子嘴里说出来，更容易让人相信。 “徐先生，姐姐说的是真的，所以早上姐姐才会让门房哥哥带我进来。” 团哥儿皱着一张小脸，气愤的说道。奶奶说的没错，王家都是坏人，总欺负姐姐。 小宝自然要护着自己的好朋友，见团哥儿不高兴了，走过来站在团哥儿的身边，然后对着徐老先生义愤填膺的道： “祖父，那个王什么的不好。小宝记得祖父说过，读书之人要，要明事理，懂是非，还，还要知善恶。” “对，就是这样。祖父，您别见那个坏人了。” 小宝觉得直接说不太能体现他的态度，又跑过去抱着徐老先生的腿，撒娇似的摇晃着。 “祖父，咱们不跟坏人当朋友，好不好啊，祖父。” 徐老先生淡定的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看着自己的小孙儿。 许久没见到小宝撒桥了，还真是想念呢。 “好，好，好，祖父应你，应你。” 小宝就知道，祖父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最后他重新跑到团哥儿和红豆小雅三人的面前。 保证似的道：“红豆姐姐，团哥儿，你们放心，祖父最讨厌坏人了。” 看到小宝这般给力，红豆心中颇为感动，这孩子真讲义气，回头她要弄些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他。 徐老先生看着孙儿“吃里扒外”的行为，故作吃醋的道： “如今这孩子活像是你家的人了。哎~” 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 几个小辈纷纷笑了起来，没想到徐老先生净还有这般活泼的一面。 “谁让我们跟小宝投缘呢。” 红豆说完又单独对着小宝：“我今日会去山上找些野果子，明日一早做糖葫芦。” “明日带过来给你吃好不好？” 大部分小孩子都拒绝不了甜食，小宝同样如此，“好，谢谢红豆姐姐，我明日跟团哥儿一起吃。” 红豆欣慰的摸摸小宝毛茸茸的小脑袋，这孩子秉性纯良，又护短，弟弟能有这样的伙伴，是件好事。 “徐老先生，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带弟弟先回去了。” 王大郎的事已经在徐老先生面前过了明路，她也并未想凭她一面之词，就让徐老先生对这个人彻底厌弃。 但若两人真有机会见到，王大郎即便再巧言令色，徐老先生也会对他的言行多思量一分。 以徐老先生之能，一分，足够判断一个人。 徐老先生稳稳坐在主椅上，看着三人离开。随后想到什么似的，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谢家丫头，心眼子倒是不少。” 徐老先生让人将门房的小厮叫了过来，询问今日门外的那个王大郎。 小厮对王大郎有些印象，像他们这些守门的小厮，记性不能太差，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小心得罪了客人。 惹的主家责怪。 “早上那位公子前几日也来过。不过他既无拜帖，又没有您单独吩咐，小的便按往日一样，直接拒了。” “今日谢家姑娘带着谢小公子来时，那位公子远远的就在喊叫，似想一起进来，不过谢姑娘主动拒了。” 徐老先生一生清正，最是看不上那等没有真本事，但为了往上爬，毫无底线，失了良知的人。 不过他也不会仅听旁人之语就全然否定一个人。 “找人查查这个王大郎。” 红豆下午照常来到了庄子上，虽然庄上看着跟平日没什么两样，但总感觉大家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是庄上出了什么事吗？” 不然怎么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几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红豆直接拎着曲大娘问。 曲大娘看了江顺一眼，当着人的面有些不好说。 最后还是江顺不想大家为难，主动开了口。 “东家，不关大家的事，是我影响了大家。” 红豆一脸莫名，看着江顺示意他说的清楚明白些。 “是我娘，快不行了。” 江顺一个大男人，平日再坚强，此刻也不禁红了眼眶。 红豆几人有些惊讶，前两日没听江顺说起过，怎么这么突然？ “看过大夫了吗？近日不是还好好的？” 江顺也是昨日回去才知道，娘一个人在家中晕倒了。 要不是邻居发现，将人扶起来，怕是得他回去才能发现。 江母不想耽误儿子的活计，不让人去通知江顺。 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体面的差事，她不想给儿子增添负担。 “请过大夫了，大夫说我娘的身体，也就再撑一年。” 江顺从大夫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一直知道母亲的身体不好，但是这么多年，母子二人也撑过来了。 若是连娘也不在了，他不知道一个人在这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东家，我，我。”江顺有些愧疚的看着红豆，这份差事确实难得，可是他没有办法。 “我明日便不来上工了，对不住，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红豆微微皱着眉头，理解江顺的选择。 “你可去找镇上的孙大夫瞧过了？” 孙大夫在石门镇很有些名声，江顺自是请过的，而且之前也吃过孙大夫开的药。 “之前找孙大夫看过病，不过昨日就近请的另一位大夫。” 红豆还是比较相信孙爷爷的医术，就算真的救不回来，也能让人少些痛苦。 “你来不来上工，自是你的选择，我必定不会勉强。” “可是你可有足够的银钱照顾好你娘？” 照顾病人不止需要极大的耐心，吃穿用度一样少不了，还得时不时吃药。 就算江顺愿意整日守着他娘，总不能一分钱不花吧？ “这会也没什么事儿了，我将这个月的工钱提前结给你，你带你娘去找孙大夫再看看。” 红豆说完看着孟大哥，请他帮着一起跑一趟，不然江顺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 孟大没什么不愿意，反正还有两个兄弟在这帮衬，也忙的过来。 “算了，我跟你们走一趟吧。”她也想听听孙爷爷到底怎么说。 毕竟江顺现在也是她的员工。 江顺感动不已，湿了眼眶。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东家，今日的茶还没做，太耽误您功夫了，我跟孟大哥一起去就行。” 东家能提前给他结工钱，已经仁至义尽。 红豆刚想拒绝，看病有熟人在，有些话说起来方便些。 不过好在另一个人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难题。 “表姐，我跟着一起去吧。”菊花背着一背篓鲜叶走了进来。 第161章 哎，都是命啊! 如今孙有田和赵氏回到了家中，家中的事儿有赵氏帮忙打理，菊花轻松许多，也能得空收些茶叶过来。 “表妹，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红豆惊讶菊花的到来，不过若是表妹愿意帮忙走一趟，也不错。 “我送茶叶来了，还来得及吗？” 菊花知道红豆每日都要来庄子上，怕来的晚不收了，加快了脚程跑过来。 别人的不收，但是菊花的红豆自然会收，这会儿也不算晚。 小雅将菊花背篓中的茶叶拿到后面倒出来放好。 “表妹，你真愿意陪着走一趟啊？”菊花嗯了一声，眼神坚定。 既然菊花愿意，红豆也不跟她客气，趁着时间早，让孟大赶着车，一起去江顺家将江母送到镇上。 看看孙爷爷怎么说吧。 看着三人走远，红豆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带着大家继续做事。 倒是谢婆子看到菊花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 “奶奶，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如今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测，也许是她看错了？ 若直接说出来，说不定事情会变糟，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还是算了吧。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这人的命啊，真是说不好。” “江顺这孩子我看着不错，若是父母双全，家中和乐，怕是早就被别的姑娘家抢走了。” “可惜啊。” 这话在场众人都觉得没错。 江顺识文断字，能一个人供养他娘这么多年，若家中没有变故，是一个顶好的儿郎。 确实可惜了。 红豆不想让大家沉浸在不好的情绪里，随即问起了猪仔的事。 “东家，您放心，我们已经买了五头小猪回来了。” “连养猪的棚子，孟大孟二孟三他们三个都搭的一半了，这两日就能搭好。” 见红豆问起正事，曲大娘笑着回话。 孟大三个确实是手脚麻利的人，干活也不偷懒，大家一起工事，方便的很。 “太好了，不过五头还不够，还可以再买些回来，过年我有用。” 红豆起了些兴趣，干脆带着奶奶和小雅一起去看看。 这五只小猪挺精神，肯定能养得好。 “谢家妹子，你放心。我们哥三每日轮流出去打猪草，保证给你养的壮壮的，冬天尽够你用。” 孟三说话更活泼一些，他们猜到红豆养这么多猪肯定不止自己吃，说不定会卖或者有其他用处。 所以都很尽心，只是。。。 孟三好奇的问：“谢家妹子，你养这么多猪是想过年卖吗？” 红豆随意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知道便知道，照顾起来也能更尽心。 “可是许多农家都会养一两头猪，过年好自家杀猪吃肉。多了再卖出去。” “若是你养的太多，过年了不一定好出手。” 即便是平日，猪肉在市场上也并不缺。 “孟三说的有些道理，东家。” 曲大娘也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您家人少，就算卖，怕是也卖不上多少价。” 谢家如今也不算大户，若是亏了钱，她担心东家到时候砸手里。 谢婆子觉得他们的话有道理，自家吃，哪需要买那么多回来？ 至于买卖，如今最要紧的是茶叶，可别耽误了。 但谢婆子知道孙女不是个没有成算的人，但不问清楚她心里也着急。 “豆啊，要不就这五头？养大尽够了。” 红豆知道大家都是好心提醒，对于他们的劝解，心中并没有任何不满。 “这猪啊，我是要卖，不过不是直接卖生肉，我准备做些市面上没有的年货卖，少了说不定还不够呢。” 年货？ 一般年货不就是些糖，瓜果，再切块肉啥的送与亲友就好了，难道孙女还能整出些花来？ “豆啊，你又有啥主意了？给奶先说说？” 不止谢婆子，其他人同样好奇的紧，不过红豆卖了个关子。 年前得先把茶叶的事稳下来，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对了，孟二哥，孟三哥。你们空了可以去学学如何杀猪，到时候你们可就是我的主力军。” 三人怕是都不够，还得把表哥喊来帮忙。 另一头。 孟大赶着驴车，车上坐着江顺母子和菊花。 江母得知谢家这般心善，不止让人陪着他们去看大夫，甚至还提前结了一个月的月钱。 顿时感动不已。 儿子都还没干几天活呢。 “儿啊，谢姑娘是个好东家，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帮东家做事。” “千万不能起什么坏心思，不然，娘就算是到了地底下，也难安呐。” 江顺听不得娘像交代后事一样的叮嘱他，只闷着不吭声。 江母知道儿子听进去了，也不逼他说话，她的身体如何她一直清楚，若不是想多陪儿子几年，她早就不在了。 可惜，还是没机会看到儿子娶妻生子。 “伯母，您别说这样的话，孙大夫肯定会有办法的，我爹的腿其他大夫还说治不好呢。” “可如今，孙大夫说只要不干太重的活，平日就能跟正常人一样行走。” “您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菊花想到爹出事后，家中的情景，不禁扶着江母的手臂出声安慰。 世上总有比自己更艰难的人。 没遇到表姐之前，她家日子虽然苦，但爹娘至少还健在，家中还有哥哥撑着。 可江顺呢？ 若是他娘也没了，他就真的成了孤儿了。 菊花这么一想，不禁有些心疼的看着江顺。 “多谢你，菊花。” 江母看出了菊花似乎对儿子有意，若是早些时候，她肯定会趁机给两人制造些机会。 可如今，她能活多久都是未知之数。 儿子孝顺，到时候肯定会坚持为她守孝，势必会耽误人家姑娘。 哎，都是命啊！ “你是个热心的好姑娘，以后定然能找个如意郎君，一生顺遂。” 菊花听到这话，不禁脸有些泛红，更是暗地偷偷看了江顺一眼。 她自以为做的隐秘，其实都被江母和江顺看在眼里。 江顺第一次见菊花时，他就觉得这姑娘有些胆大，竟然会直接盯着他一个陌生男子看许久。 不过他如今实在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他只想尽力陪娘更久一些，更不想娘被人嫌弃。 而且以他目前的条件来说，无论哪家姑娘嫁给他，都会受委屈。 更何况菊花还是东家的表妹。 便是谢家老夫人也不会同意的。 是以，母子两人默契的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给对方任何希望。 窗户纸再薄，只要不破，双方皆能相安无事。 也能给姑娘家留些体面。 第162章 早就注定了 江顺紧张的看着正在给江母把脉的孙大夫，虽然江母的病情她自己以及江顺心里大致都有谱。 可是万一呢？ 良久，菊花见江顺和江母好似都不敢提，便大着胆子直接问了起来： “孙大夫，伯母的病情。。。如何?” 咱们镇上，孙大夫的医术最好，若是从孙大夫的口中都听不到好消息，怕是。。。 这般一想，菊花下意识的看了江顺一眼。 孙大夫的脉象终于把完了，只是看其脸色，实在称不上好。 “你的身体本就衰败的厉害，如今好似已经失了最后一口精气。何事如此想不通呢？” 他早前给江母诊过脉，虽然她的身体称不上，但用好药拖着，也能多活几年。 可如今，竟然也只得不到两年的寿元。 江母用袖子盖住了刚刚被大夫把脉的那只手，脸上一派淡然，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以示安慰。 “大夫，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过，剩下的日子，无非就是用药拖着。” “可我吃了这么多年药，早就厌了这样的日子。” 江母想到这些年儿子为了让她活着，是如何的辛苦。 她也不忍心丢下儿子一个人，可是她实在撑不住了。 儿子如今遇到了一个好东家，还交了好友，她走之后，儿子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甚至会比她在时活的更好，她放心了。 “娘，您就当真舍得我吗？”江顺没想到娘每日会这般辛苦，是他强求了吗？ 可是他只想他唯一的亲人好好活着。 江母紧紧抓着儿子的手：“顺儿，人最后都是会死的。你爹已经在底下等了我好多年了，再不去找他，他要怪我了。” 若非她的拖累，儿子如今肯定已经光耀门楣，这么多年，真的已经够了。 “谢家都是厚道人家，你以后好好帮着东家做事，东家肯定不会亏待你。” 孙大夫看着这母子儿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拼命强求，一个已然看开。 人的命啊，早就注定了，强求不得。 “我给你娘再开个方子，每日按时喝。虽说不能根治，但至少能让你娘每日过的松快些。” 孙大夫说完直接动起笔写下了方子交给三七，让三七抓药。 江顺忍着悲伤谢过孙大夫后，就要给钱诊金，被孙大夫拒绝了。 “诊金都不必了，给些要钱便是，你如今在谢丫头那做事？” 江顺点点头：“东家宽厚，得知母亲的病情后，不止提前结了月钱，还让孟大哥和孙姑娘送我们来看诊。” “江顺感激不已，日后定当报答。” 只是可惜，他怕是不会继续在庄子上做事了。他要好好陪着娘。 “谢家人不错，谢家丫头更是个大方的，我知你心疼你的母亲，但你也万不可自暴自弃。” “不然，你娘该如何安心？” 江家也算他的老病患了，江顺这孩子这么多年如何不容易，他也知道一二。 如今本就只剩一个亲人，若是江母真的一去，这孩子怕是要一蹶不振哪。 “是啊，顺儿，若你离开谢家，娘只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你，还不如今日就死了算了。” 江母情绪有些激动，说话间不住的咳嗽起来，吓的江顺赶紧给她顺背。 菊花也在一旁帮忙。 “娘，我答应您，好好跟着东家做事，您别激动。” 只要能让娘舒心，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大不了他在庄子旁边建个草屋，他们母子两搬到庄子的旁边住，这样他也能时刻看着娘。 时辰不早了，江母怕耽误谢家用车，闹着快些回去。 庄上。 红豆带着小雅和奶奶好不容易将今日的茶做出来，忙碌间天色渐晚。 本来她们担心江顺此行会耽搁许久，所以打算让孟二晚些送她们回去。 没想到，茶制完没多久，四人便回到了大门口。 大家都很担心孙大夫看诊后的结果，纷纷来到江顺母子面前，全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问吧，又怕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不问吧，这日后若是真有什么事儿，他们若不知道，就没法及时搭把手。 红豆眼神示意的看向孟大和菊花二人，二人均一脸严肃，微微摇了摇头。 看来江母真的不行了。 “你们一路肯定累了吧，先吃饭。曲大娘今日做了好些菜，咱们别浪费了她的辛苦。” 吃饱了，精神了，心情总会好些。 “多谢东家。”江母见儿子不说话，便主动接话，免得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人多，曲大娘带着曲伯和孟二孟三将菜全部搬到了院中，坐起来也宽敞。 “今日咱们一起聚聚，全部坐下来吃，曲伯曲大娘你们就别推辞了。” 曲大娘和曲伯本想下意识拒绝，但看红豆严肃的脸色，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这菜可真丰盛，劳东家破费了。” 江母知道气氛这般安静也有她的原因，干脆就由她自己来打破僵局： “还有今日的药钱。” 红豆对着江母一笑，夹了一片肉放到江母的碗里。 “曲大娘的手艺真的没话说，您可一定多吃点。” “诶，多谢东家。东家，老夫人，你们也吃。” 江母吃掉碗里的肉，忍不住出口夸赞，渐渐地，大家开口闲聊起来。 气氛也变得融洽许多。 “对了，江大哥。如今伯母身体不爽利，家中又没人看顾，到底不便。” 红豆话还没说话，江母以为红豆是想下了儿子的差事，不禁有些担心。 “东家，没有不便，没有不便。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往后顺儿肯定不会耽搁差事，您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还是拖累了孩子的前程。 江母有些着急，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江顺，想让他说些什么挽留挽留。 可是江顺本就想多照顾时日不多的母亲，若是红豆主动提及，他心中还好受些。 其他人也以为红豆是想趁机让江顺离开，毕竟每日差事得有人做，而且江顺也主动提过不会继续留在庄上。 菊花想开口求个情，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她不想江顺雪上加霜，最后还是忍不住： “表姐，我。。。” 谢婆子手快的扯了菊花一把，瞪眼示意她别乱插话。 姑娘家家，又跟江家没甚来往，咋不知道分寸？ 红豆知道江母误会了，赶忙打断了她： “伯母，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您一个人在家没人照看，江大哥肯定会无心做事。” “不如你们二人住进庄内，跟大家一同做个伴？” 第163章 小气的赵公子 什，什么？住到庄子上。 不止江母，连江顺都有些没想到。 “东家，我。。。”江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来庄上还没一个月，今日东家能提前给钱让他带娘看病，他已经感激不尽。 他没想到东家竟然会这般安排。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们。第一批新茶已经能喝，明日赵家二公子会过来拿货。” “你们到时候要仔细些记录，分量和价钱都不能出错，这个茶的买卖不止属于我一个人。” “赵家和县令大人都有份，所以一定要谨慎。” 庄子当下也确实需要一个账房，她才不是纯粹的大善人呢。 江顺这两日的心情其实很不好，但这一刻，他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随后站起身来，端起汤碗：“江顺以汤代酒，敬东家一杯。感谢东家的仁厚和仗义。” 红豆同样端起回敬。 “今日你跟伯母便搬过来吧，有大家陪着，总比伯母一个人待着强。” 曲大娘也在一旁附和，看着江母道：“是啊，咱们俩没事儿还能说说话呢。” 平日多数时候都只有几个大男人，也没啥话好说。 谢老夫人每次来也是跟东家忙活计，聊天的机会少。 这下好了，可算有人能陪着她说些话了。 江母笑着哭了起来，儿子能遇到谢家这等好人家，她就是不在了，也能放心。 翌日。 红豆将弟弟送到徐老先生那去之后，就带着小雅和赵金元一起，架着两辆马车来到了庄上。 这会陆续有人送鲜叶过来，红豆直接将赵金元带进了后院存茶的屋子。 “赵二公子，这间屋子里的都是立马可以冲泡的茶，可以全部搬走。” 红豆看着整间屋子的存活，一时间有些满足感。 这些都是她跟小雅还有奶奶连着做好几天的货。 “右手边的这一列，我窨了一些茉莉花香进去，你一会区分一下。” 赵金元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庄子，被红豆这般一布置，还真是似模似样。 “阿昌阿平，动手吧。” 赵金元一声令下，赵家跟来的几个下人一同进去，挨着将东西分批装好，再搬运到马车上。 “我看你这房间布置的有些讲究，可是有什么说法？” 红豆笑着解释：“这茶得阴凉处保存，其他房间都太晒了，就这个院子刚好。” “正好，你卖的时候，也给客人说下，免得没喝完，茶给放坏了。” 赵金元唰的打开折扇，满意的点点头。这谢家姑娘办事儿还算靠谱。 这第一批做好了，只要不出大问题，后面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无数批。 这些可都是钱哪。 “县令大人那边也要留一些吧？你是自己送去，还是我顺道一起带过去？” 这茶他要往外面卖，会经过县城，正好能带过去。 “你一起带过去吧，我信赵公子的人品。我也能偷个懒。” 姜大人只给了一百两本金的事，她想起来心中还是不得劲。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会不会被赵二公子发现她之前诓骗他的事，她不担心，反正两方合约都签了。 而且姜大人那边既然少出了钱，就得多出力，不然卖不出去，大家都没钱赚。 赵金元很满意红豆的识趣，他也不是谁的忙都会帮。 若是不领情，他以后就不多管闲事了。 “东家，刚刚搬出去的茶都清点好了，一共是一百五十斤，我都已记在账上。” “您可要看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不放心的。 “晚点再看，不急。” 赵二公子看着江顺，眉毛一挑：“这是你自己找的账房？” “不错。江大哥不止会识文断字，还会打算盘，如今住在庄子上帮我做事，省了我许多功夫。” 她身边的人，好似就江顺是新来的，赵金元不知道，孟大三个他之前是知道的。 “赵二公子，在下江顺，日后负责东家的账目一事。”江顺知道这就是跟东家合作的赵家公子。 自己帮东家做事，理当将东家的合作者认个熟脸。 “嗯，看着是挺精神。不过避免误会，我丑话说在前头。” “这买卖关系到我们几人的利益，你若是敢起什么坏心意，你当知道，我赵家弄死你，简单的很。” 赵金元对着江顺这般严肃的警告，让红豆眉头微皱： 这赵二公子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这庄子如今是她的产业，庄内的人也该她说了算。 “赵二公子过来是办正事的，不是来教训下属的，尤其还是我的下属。” 红豆略微不满的回复。 当着大家的面，赵金元这话不是下她的面子嘛！ 咳咳~虽然赵家的名头确实比她家的好用。 赵金元听到红豆不客气的反驳，不禁双眼微瞪，同时心梗了一下。 这死妮子，他明明是在帮她威慑下属，不识好歹。 “谢姑娘如今厉害了，怪赵某没认清自己身份。”赵金元深色不满的说了一句，然后背着手快步往外走。 红豆看出来赵金元生气了。可是方才他越俎代庖，她不也没生气，怎么最后他的气性比她还大？ 算了，赵家可是她的大股东，可别把人气着。 红豆随即跟着追了出去。 江顺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没想到东家和赵家公子竟然这般熟稔？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这赵家公子该不会是？ 江顺一脸震惊的看向小雅，想从小雅那确认什么，不过忽而想到，小雅姑娘不会说话，便作罢离开了。 等下回他再仔细瞧瞧。东家毕竟是个未嫁小姑娘，他们年长些，理当帮着筛选筛选，别让东家被人骗了。 小雅看着接连离开的几人，脸皱成了包子。 大门外，红豆小跑的追了出来，将准备上马车的赵金元拦了下来。 赵金元到底没有直接上车走人。 而是站在马车旁等着红豆过来。 “谢姑娘还有何事？” 若是想要跟他道歉，他自不是个小气的人，勉强也能接受。 “出来送送您，祝您旗开得胜，我等着您的好消息。” 这话吉利，也算是她的低头示好。 做买卖可千万不能带着情绪，很容易触霉头。 “没别的了？” 赵金元只觉得胸腔中又徒然生出了一股气。 阿昌和阿平站在自家公子身后，抿嘴偷笑。他们实在没脸看公子这小气样。 别的什么？难道还要多祝福一些？ “哦，有，您放心，等您挣了银子回来，咱们立马分钱，绝对少不了您的那份。” 说好的事情，他们都得好好遵守，何况她也不敢欠赵家和姜大人的钱。 如今的她，可斗不过他们。 赵金元没想到等了半天，就得来这么两句话，一脸怒容。 随即转身上了马车，让车夫立刻，马上出发。 他以后绝不再多管谢家的闲事！ 第164章 悲伤往事 “东家，您一早过来，这会怕是饿了吧？我做了些点心，您尝尝？” 曲大娘做好糕点出来，叫红豆到厨房填填肚子。 正好小雅从后院走过来，两人一起到厨房休息会。 外面陆续有许多人来送鲜叶，孟大三个加上江顺和曲伯，忙得过来。 “江伯母，您也在？您身子不好，该好好休息。” 红豆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灶台前的江母。方才应该在帮忙烧火。 江母笑着回话：“多谢东家。我也就帮着看个火，曲大娘压根不让我动手，我一直坐在这都没动过呢。” 其实一些小忙，比如递个碗，作料，菜之类的，她还是能做的，烧火也行，反正费不了什么力。 可庄上的大伙都很照顾她，什么都不愿意让她做，就只让她休息，她这才赖在厨房。 看火不需要人时常走动，好说歹说，曲大娘才同意。 “她说大家都有事做，就她一个人待在一边实在太无聊。我被她扭得没办法，就让她在厨房待着了。” 曲大娘将糕点装了三盘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方便红豆和小雅坐着吃。 她知道小雅的食量大，所以东西都往多了做，免得不够吃。 红豆看着面前的白嫩小点心，很有胃口，她捡了一块递给小雅，然后自己才另外拿了一块品尝。 “嗯，好吃，还是曲大娘的手艺好。” 甜而不腻，晶莹剔透，即便拿出去卖，也肯定有人舍得买。 小雅附和着点头，但是一点没耽误嘴上和手上的功夫。一口一块，吃的满足极了。 “东家喜欢就好，我知道小雅姑娘饭量比旁人大些，所以做的也多，不够还有呢。” 曲大娘笑眯眯的说道，自己的手艺能得主子的称赞和喜爱，那是再让她高兴不过的事儿了。 “谢谢大娘，您再准备几碟的量，一会给外面忙完的人吃。” “还有你跟江伯母，都吃。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大伙好好做事，衣食住行上，我万万不会亏待大家。” 还有奶奶，娘和弟弟他们，回去的时候她再带些走。 曲大娘知道红豆就不是个小气的性子，直接应了一声，然后又捡了一小碟出来，自己和江母一起吃。 江母本想拒绝，但眼看着曲大娘递了一块给她后，自己直接吃了起来，江母这才敢吃。 同时心里也更加欣慰，儿子是真的找了一个好差事，好东家。 “对了，江伯母，我听江大哥说，他以前读过书，往后可有继续读书的打算？” 江顺看起来也才二十来岁，若是能坚持读，说不定也能有其他的机遇。 江母突然听红豆说起这事，顿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禁停下了吃点心的动作。 “不瞒东家，江家虽然不富裕，但也想尽力让咱们的后辈有个好前程。” “尤其顺儿这一辈，江家只得了他一个孩子，若是没份好前程，怕是活的艰难。” 这也是她对不起江家的地方，若是能有个兄弟姐妹帮衬，儿子也不会一个人这般艰难。 “所以公公和顺儿他爹就托人找关系，送他去了附近村子的学堂启蒙，这孩子也争气，读书上还真有些天分。” “后来更是直接被夫子推荐到了镇上学堂读书。” 当时江家上下高兴坏了，他们甚至已经在奢望，江家将要出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江母现在想起来，还能记得当时家中的喜悦。 孩子爹和公公更加努力的出去干活，她和婆婆也更加节省，就为了给孩子多存些读书的钱。 只要孩子能读的进去，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后来？”红豆不禁问了出来。 一问完，红豆就后悔了。江家现今只剩母子二人，后来的事儿自然不会太好。 “对不住，是我话太多。” 江母知道红豆没有别的意思，并不介意。而且这事儿过去好多年了，他们母子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东家，没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江母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孩子爹跟公公一早起来。前一阵他们接了个去其他镇给人盖庄子的活计，本来一切好好地，庄子都要建完了。 谁知道。。。 “谁知道，那日竟然下起了暴雨。那天的雨真大啊。在暴雨的冲刷下，路人行走都很困难。” “公公和孩子爹担心家中只有妇孺不安全，就想盯着暴雨赶回来，结果。。。” 江母看着红豆勉强笑了笑，继续道： “结果路上遇到了泥石流，两人都被埋了进去，都没救回来。” “等我们在家中知道消息的时候，已过去三日。公公和孩子爹早就没气了，婆婆悲痛欲绝之下，也没撑住。” 红豆放下了手中的点心，有些吃不下去了。 这世上，人祸尚且还能想想办法躲过去，可是天灾，那是在跟老天爷抢人。 一介凡人，如何跟天争，跟命争？ “我原本身子就不算好，所以也没能多给江家留个后。那次之后，身体就更加破败了。” “那孩子当时才十二，为了撑起这个家，更加为了能让我多活些年，自顾退了学，从那之后，什么苦活累活都干。” 江母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那孩子，不能帮着孩子撑起家来不说，还一直拖着他的后腿。 若是她不在，儿子活的肯定更好。 “其实，那孩子的书读的很好，每回课业都能拿优，教他的夫子很看重他。甚至断言顺儿能一次考中秀才。” “就是可惜了。” 江母能看开家人的离去，看开自己的命不久矣，唯独那孩子。 若是没有那些变故。。。若是当初有人能帮衬他一把，让他坚持读书。 也许，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若当初我直接跟着去了就好了，如今也不用拖累孩子。顺儿他，肯定也不想放弃读书吧。” 江母的心情，红豆理解。在许多父母的心中，他们便是孩子的天，是依靠，也是后路。 可是若有一日如此突然成了孩子的累赘，心中自然愧疚。 “伯母。您万不可这样说，正是因为还有您陪着江大哥，江大哥才有力量活下去。” 菊花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在门外听了一会。她知道江顺不容易，但也没想到江顺的家世会这么可怜。 “几日之间，长辈一一去了，当初江大哥该多难过，您万不可这样想。” 众人看到突然出现的菊花，也有些惊讶。 “表妹。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会你不是在跟表哥卖凉粉吗？” 菊花尴尬的朝红豆笑了笑：“表姐，我采了茶叶送过来。凉粉的买卖大哥熟，一个人也行。” “至于豌豆，有人想卖，直接送到我家去就行，爹和娘都在呢。” 这倒是，有表叔叔母帮忙，表妹是要轻省些。 红豆将菊花拉着坐了下来。曲大娘极有眼力劲的又去加了碟糕点过来。 第165章 菊花的心思 “曲大娘做的糕点，好吃的很。” 红豆将新装的一碟放在菊花的面前：“你的茶叶已经收过了吧？” “嗯嗯，方才在外面已经交给孟大哥他们了。” “这点心真好吃，曲大娘你真厉害。” 菊花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点心。 从前他们可没钱买这些来吃。现在家中虽然宽裕了些。 不过家中还要在镇上买房，还是要节省些。 “喜欢吃，一会你带些回去，给表叔，叔母和表哥尝尝。” 反正曲大娘做的多，若是不够大家吃，再让曲大娘再做些就是。 菊花笑着点头，也不跟自家表姐客气。 曲大娘是个手脚勤快的人，听到红豆的吩咐，立马就要起身去装点心，一会菊花拿着就能走。 不过被菊花拦了下来：“曲大娘，您别忙，我，我还不打算走呢。” 菊花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红豆。 “表姐，我还没在你庄子上好好玩过呢，今日能不能让我多待会？” 红豆还以为什么事儿，参观下庄子而已，她自然不会拒绝。 “你想待多久都行。” 红豆笑着应下，然后又吩咐曲大娘：“曲大娘，那先不忙装，等她自己什么时候玩够了再说。” 曲大娘“诶”了一声。 今日想必东家也要留下吃饭，人多，她得开始备菜了，免得忙不过来。 “东家，我去帮曲大娘洗菜，这活计轻省，我能做。” 江母适时站起身来，跟在曲大娘身后，顺道跟菊花道谢： “方才多谢菊花姑娘宽慰，你们聊，我先走了。” 江母说完不等菊花接话，赶忙找曲大娘去了。 “诶，江伯母。我。。。” 菊花本来还想跟江母多说说话呢，结果谁知道人家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 一时有些挫败。 看着表妹这样，红豆吃着糕点的神情突然有些莫名： “表妹，你跟曲大娘很熟吗？” 菊花一愣，掩饰的道：“没，没有啊。” “那你怎么好似很想跟江伯母说话？方才也是你第一个出言安慰，我跟曲大娘都没来得及开口。” 两人也就昨日一起去镇上相处过半天，但她看江母也没特别说起过表妹，怎么表妹好似很喜欢江母。 “我，我这不是想到自家了吗？”菊花快速的找好借口，免得被表姐察觉异样： “表姐你也知道我家之前什么样，没想到江家竟然比我家还惨。” 这个理由非常站得住脚，红豆便没再多想。 “对了，我最近在收猪仔，你那边要是有，可以送过来。按市场价给你算。” 菊花一听，这是个常过来走动的好机会，立马答应了下来。 至于村里有没有人要卖猪仔，到时候再说。 “我一会要去后山转转，采些野果子，要一起吗？”红豆继续邀请菊花。 上次给弟弟和小宝他们做的糖葫芦，他们很喜欢，刚好这会有空，她再去采些回来。 不过意外的是，菊花拒绝了。 红豆以为她想在庄子内多看看，也不勉强，反正后山离得近，她和小雅两人去就行。 另一边。 赵金元拿到这批茶叶之后，也没在镇上多待，给自家留了些自用后，直接往县城赶。 只是一路上，脸色总有些不好。 害的阿昌和阿平都不敢多话，免得被公子训斥。 最后还是赵金元自己受不了两人在一旁期期艾艾的小动作，主动开了口。 “有事就说，真当公子我瞧不见？” 最后还是阿昌被推了出来： “公子，谢姑娘年纪还小，有些事情还没开窍呢，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赵金元原本斜躺的身子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口中有些微恼： “好好地提她做什么？” “她开没开窍，跟我有何关系？只要好好做茶，别耽误生意就行。” “至于其他的，干我何事？” 赵金元说完又拿起折扇给自己扇风，好似要把心中的火气扇出去。 阿昌和阿平偷偷使眼色：看吧，公子果然在生谢姑娘的气。 阿昌：“呃，对，公子说的对，谢姑娘这人不识好歹。咱们往后只管拿货，其他一概不插手。” 阿平：“对啊，公子忙着呢，谢姑娘可别给公子添麻烦，不然咱赵家肯定不会放过她。” 眼见着两人说话越来越离谱，赵金元直接张口打断： “你们今日出来是没带脑子吗？” “张口闭口谢姑娘，她是你们主子还是我是？” 赵金元发了一通火，见两人低头不说话，心中舒服了些。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自在的开口： “她年纪轻，有些事想不到也正常，你们何必如此刻薄？” “你们是我的贴身随从，做事应当知道分寸。往后切不可在背后重伤他人。” 阿昌和阿平低头偷笑，暗中对了下眼色：看吧，看吧，我就知道。 “听到了吗？” “是，公子。” ----县衙中。 “大人，您这都快忙了一上午了，吃点东西，休息会吧。”姜淮之身边的小厮端了些茶水点心过来。 姜淮之确实有些饿了，放下了公文，拿起点心。然而看到一旁的茶水，他不禁想到了谢红豆。 “距离上一次见到谢家有段时日了吧？” 小厮听到大人询问起谢家之事，仔细一想才回复：“小人记得，是有大半个多月了。” “那新茶，应当也快了。”姜淮之想到跟谢家合作的新茶，有些期待。 谢家一旦做好，他就打算送些到京都家中。 京中各家夫人向来喜欢攀比，母亲若是找机会开个宴会，请平日交好的夫人们到家小聚，再将茶一上。 也能帮他宣传宣传。 姜淮之越想越觉得可行。 正好这时，一个小厮进来传话，说是石门镇有人求见。 姜淮之心念一转：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快请人进来。” 说完，姜淮之便起身先到会客大厅等候。 赵金元带着谢家给姜大人准备的新茶，一路跟着县衙的小事来到了姜淮之的面前。 随后对姜淮之拱手行礼：“草民赵金元，拜见姜大人。” 姜淮之还以为来的是谢红豆那个姑娘，没想到会是赵家的人。 这谢家还真会省事儿。 “赵公子请坐。” “多谢姜大人。” 下人手脚麻利的上了提前煮好的茶水，放在赵金元身侧的小桌上。 阿昌阿平两人则将东西放在一旁，站在赵金元的身后。 “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了茶叶一事。” “第一批新茶谢家已经做好，单独给您的那份，在下顺道一起带了过来。” “您请查验。” 赵金元说完话后，身后的阿昌阿平就将带来的东西，放在姜淮之的面前，打开了装茶叶的箱子。 “因怕路上颠簸，茶叶会有破损，在下特地在箱子底下垫了一些没有异味的干草。” 姜淮之随后拿起一袋打开闻了闻，味道确实不错。 “多谢赵公子，新茶我便收了，一会本官会让人给谢家回信。” 第166章 后山的孩子 赵金元察觉到这位姜大人在含蓄的赶人。 他本也没想多待，不过还有事没问清楚呢。 “敢问大人，您的这批茶，准备如何处理？” 也许他们能一起借借势。 ---庄子后山。 红豆带着小雅在山上转悠，踩了些野果子。之前的葡萄酒大家都挺喜欢，她打算再多做些放着。 小雅则是看到一些小动物就打下，回去好吃肉，一点没有小姑娘看到可爱东西的反应。 红豆也好奇过小雅的出身。她既不像普通人家养出来的畏畏缩缩，又不像大户人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 而且力气大，还会功夫，倒像是出自。。。 正想着，小雅突然走过来拉着红豆，示意红豆噤声。 红豆下意识配合，同时睁着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她，无声询问。 小雅主动站在红豆的身前，将她挡住。随后往前面的一处茂密的草丛慢慢移过去。 草丛后的东西好似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忍不住瑟瑟发抖，牵动了面前的草丛。 小雅让红豆到一边去，免得一会误伤了她，此时大家都以为后面藏了什么大一些的动物。 红豆知道自己的战斗力太弱，不想给小雅添麻烦，立马跑到了一颗粗壮的树后面。 顺便还在附近找了一根木棍。 小雅掀开面前的草丛，一拳打了过去，对面两个小家伙绝望地闭着眼等待着他们的结局。 还好关键时刻，小雅看清了出现在面前的具体是什么，及时收回了已经伸到对方面部前的拳头。 两个小家伙无助的抱在一起，等了一会见危险并未来临，才缓缓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小雅。 小雅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孩，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似乎很惊讶会在此地看到两个小孩子。 “小雅，是什么东西在那？” 红豆躲在树后面，见小雅待在那一直没有其他动作，不禁好奇追问。 小雅听到红豆的询问，转头招手让红豆过来。 原来是两个小孩？ “你们是谁，怎么在这？你们的爹娘呢？” 见两个孩子一直不说话，只紧紧相互抱在一起，怕是吓坏了。 正在红豆纠结该怎么处理的时候，小雅主动拉了拉红豆的手，手上不断比划着动作。 红豆看了半天才看明白，小雅的意思似乎是想将人带回去？ “你是说先把他们带回去？” 小雅看了两个孩子一眼，脸上纠结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红豆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两个小孩子她虽然养的起，可是无端出现在山里的孩子，不知来处，她有些犹豫。 早前将小雅带回去时，她就挣扎了许久，后来小雅确实在家帮了他们许多忙，他们也慢慢接受了小雅的存在。 可是不代表她会不断地捡不认识的人回去。 即便是小孩子。 有时候小孩子才是最麻烦的。 不过小雅难得主动开口，红豆也不忍直接开口拒绝： “为何？你们认识？” 小雅脸上纠结了半天，再次看了两个惊恐的小家伙，眼含祈求的看向红豆。 这表情红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他们不止认识，没准还挺熟，只是两个孩子突然出现在这，她不得不多想。 “他们有危险吗？” 见小雅不说话，红豆不得不提前说清楚：“小雅你当知道，我当初能留下你，已经是我冲动行事。” “若非你的存在没有带来任何危险，我也不敢留你。我的身后还有奶奶，娘和几岁的弟弟。” “很多时候，不是我不愿意发善心，而是我不敢发。” 未知之事，才是最危险的。这样的事她不敢贸然做第二次。 不管是孟大三人还是江顺，来历都能查到，唯独小雅。 如今再多两个，她着实有些担心。 小雅听完红豆的话，有些挫败的低下了头，她知道红豆的话是对的，可是。。。 红豆看着小雅对她无声做口型，红豆仔细辨认才明白。 “你是说你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带来危险？”小雅忙不迭的点头。 她确实不知道，她也很好奇这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按他们家宠孩子的程度，她不该在此见到两人。 她早前只偶然见过这两个孩子两次，算起来并不熟，只是他们的身份。。。 红豆也有些无奈。 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带来危险，那也有一半的可能会带来危险。 万一给庄子上的众人和家中带来麻烦怎么办？ 可是地上的两个孩子看着好似才三四岁？若是直接放任不管，死在山中怎么办？ 她自问做不到。 “我去把曲伯叫来，你先在这守着他们。”红豆交代完小雅，便朝山下走去。 这事有些棘手，小雅跟他们待了这么久，整日进出，确实没带来任何危险。可这两个孩子，明显有些不对劲。 就算要带回去，也不能让他们突然出现在庄子上，得过了明路才行。 红豆借口在山上发现了好多野果子，但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她实在分不清楚。 便当着众人的面，特地找曲伯帮忙，将曲伯带到了山上。 “东家，您说的野果子在哪？” 曲伯被红豆带到了方才的位置，但周围压根没看到有什么野果子出现，不禁出声询问。 红豆叹了口气，才对曲伯道明了来意：“曲伯，并没有什么野果子，是我们在山上捡到了两个孩子。” “啥？孩子？”这山上怎么会有小孩子？ 附近村子的人对周围的山都算熟悉，也不会不认识回家的路啊。 “会不会是其他村里的孩子，淘气跑到咱们这边了？”不然好端端的哪会捡到孩子呢。 红豆将小雅叫了出来，两个小孩此刻正捏着小雅的衣摆，躲在她的身后。 曲伯一惊，还真是两个孩子。 “这，这，东家，咱要不要去问问里正，或者直接送到衙门去？” 谁家丢了孩子肯定着急，让里正出马最合适不过。 可是被小雅拒绝了，她祈求的看着红豆，希望她能想想办法。 红豆猜测这两个孩子怕是有些来历，而且如今遇到变故，不能现于人前。 为今之计，是要将两个孩子的痕迹抹了。 再通过其他方式被他们接手，免得给家里带来麻烦。 “曲伯，您知道咱们这一片的人牙子是谁吗？” 装扮一番，让两个孩子被人牙子捡去，他们再买回来，没准能行。 曲伯看出来东家是想让两个孩子走明路，他做下人那么多年，知道有些事不该问的就不能问。 “这个我倒是知道，隔壁村有个孙牙婆，做的就是人口买卖，收人也不挑剔。” 曲伯想到这个孙牙婆平日的一些不好言论，顿了顿继续道： “不过同样的，这个孙牙婆为了挣钱，哪儿的钱都要挣，包括青楼。” 第167章 算计 所以附近的人对孙牙婆的印象都不好，生怕自家孩子不小心就被拐了去。 好在孙牙婆的祖籍在这，为了不引起众怒，倒是不敢胡乱对周围乡亲家的孩子伸手。 不过若是别人自愿卖给她，她照样接手，也不会看谁的面子，哪里能卖上价，就卖去哪里。 不过这样的人对此刻的红豆来说，确实很好用。 只要这两个孩子不小心往孙婆子那一晃，准能被带走。 “曲伯，你帮我做个事儿。去庄子上找找以前遗留下来的烂衣服，拿来给两个孩子换上。” 曲伯大概猜到了红豆的打算，他不敢耽搁事儿，赶忙往山下跑。 红豆这才对着两个畏畏缩缩的孩子道： “实话跟你们说，我不敢直接收留你们，一会我找机会让你们被人牙子带走。” 见两个孩子听到人牙子三个字，眼中的惊恐更甚，红豆狠狠心继续道： “之后我再把你们买过来。从今往后，你们要忘掉以前的一切，包括在这见到我们的事。” “往后你们只是我家的下人。否则，我随时能将你们赶出去，听懂了吗？” 红豆严肃的交代着小雅身后的俩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料子倒是不错，只是早有破损。 脸上也脏污不堪，其中一个孩子甚至连鞋子都没有了。 这样的境况下，还能在山里活下来，就算从前再懵懂无知，至此也该懂些分寸了。 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红豆一眼，然后仰头看向小雅，想征求她的意见。 小雅怕两个孩子不知好歹惹了红豆生气，赶紧对着两个孩子点头。 其中一个男孩这才鼓起勇气，对着红豆说了第一句话： “我们知道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的追问了一句：“您，您真的会把我们买回去吗？” 见到对方开口，红豆心中其实松了口气，说明这两孩子能理解到她方才的意思。 不然若是中途出现差错，还真不好收场。 “自然，就算我不买，你小雅姐姐也会拖着我去的。” 红豆无奈的看了小雅一眼。 算了，看在小雅在家中一直尽心尽力的份上，这次就随了她的意吧。 ------- 孙牙婆连着半个月没有收到新鲜人了，这就意味着她半个月没有挣到银子。 家中吃喝都要钱，个个张着嘴等着她投喂，她索性到处乱逛，想着碰碰运气。 一路上，孙牙婆甚至已经在脑子里，将附近几个村中孩子的情况都过了一遍。 哪家不喜欢女娃，哪家揭不开锅了，她都门清。 正好她想到了一户人家，家中近日出了事，黑面都快吃不上了。最要紧的是，那家人还有个大闺女没出嫁呢。 孙牙婆面上一喜，就要往那家人走去。 只是半路，她远远瞧见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要往山上跑，路上还不断往后面探，看起来好像有啥大秘密？ 孙牙婆忍不住好奇，跟了上去，这一跟就是一路，就在孙牙婆想放弃的时候，对方终于停了下来。 山上树多，孙牙婆躲在一处能轻易遮掩的草木之中，听到那人在喃喃自语： “我明明就把那颗人参埋在这附近了，怎么突然就找不到了呢？” 孙牙婆双眼顿时一亮，竟然是人参。这要是被她得了去，转手能得好几十辆银子呢。 发了，发了。 孙牙婆此刻在心中祈祷，千万别被外面的人找到，千万别被外面的人找到。 老天好似听到了她的祈祷，外面那人在一处树下挖了几处，都没找到，开始放弃。 “我还是回去将儿子喊来一起找吧，免得耽搁太久被别人夺了去。” 那人丢下这么一句，就转身匆匆下了山。 孙牙婆这才敢露面，在方才那人转悠的附近，到处翻找。 不过也什么都没找到。 但是她转念一想，这附近的树都长的差不多，说不定是对方记错了，埋在其他树下了呢。 孙牙婆又稍微扩大范围，在附近找了找，还是没有。 她一个人不敢在山上待太久，万一遇到野兽就完了，再多的钱也得有命享。 叹了一声晦气，孙牙婆准备下山往方才脑中的那户人家去。 正当她走在半路时，突然听到了一丝动静，孙牙婆不禁心中一紧。 该不会真的是野兽吧？ 保命要紧，孙牙婆拔腿就想跑。 可是突然，一声轻喊，拦下了孙牙婆的脚步。 “哥哥，我饿了。” “嘘，别出声，有人。” 这声音听着像是小孩子？山上拿来的小孩子？ 孙牙婆想到好久没开张的生意，以及方才清楚的小孩之声，她稳了稳心神，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等她壮着胆子，巴拉开了那处丛林，赫然出现了两个孩童的身影。 此刻一个孩童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捂着身边孩童的嘴，试图噤声，以免被她发现。 孙牙婆看到两个孩童的一瞬间，心中简直跟放烟花一样。 老天爷可真是厚待她，知道她缺钱，这不就送来了？ 孙牙婆换上一副和蔼的婆婆模样，笑着对两个孩子道： “孩子，你们怎么在这啊？” 虽然这般问，但是她一看这两人的穿着就知道，肯定是哪里逃来的小乞丐。 瘦瘦的，应该好些时日没吃过饱饭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孩子，饿了吧，我带你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孙牙婆一脸温和，尽全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非常热心善良的好人家： “可怜哦，奶奶瞧着真心疼，跟着奶奶走，奶奶给你们鸡蛋吃，啊？” 两个孩子穿着破烂的衣裳，相互抱在一起，听到孙牙婆的话，忐忑的开口： “奶奶，真的有鸡蛋吃吗？我跟哥哥好久没有要到饭了。” 最开始喊饿的男童，一脸期待的看着孙牙婆，生怕她说的是假话。 孙牙婆心中一喜：成了！ “当然有了，奶奶家养了好多鸡，好多好多鸡蛋，吃都吃不完呢。” 喊饿的男童听到孙牙婆的保证，脸上迸发出惊喜，拉着哥哥的手就要跟着去： “哥哥，我们去吃鸡蛋吧。” “奶奶说有好多好多鸡蛋哦。” 被叫哥哥的男童，有些防备，有些怀疑的看了看孙牙婆： “你有什么证据吗？” “不然我可不会带弟弟跟你走哦。” 这小孩警惕心还挺重，不过正是这样的表现，孙牙婆更确信，这是两个没有人负着的孩子。 孙牙婆直接将身上的几个铜板掏了出来让他们看： “瞧，这是啥？” 这两孩子再小，钱总认得吧？ 果然两个孩子看到钱之后，一脸崇拜的看向孙牙婆： “奶奶，这是钱，可以买吃的，我们讨到过一次哦。” 孙牙婆见两人瞧清楚了，直接将铜板收了起来，然后继续开口引诱： “现在要跟奶奶回家吃好吃的吗？” 两个孩童异口同声的道：“要。” 第168章 哪儿都不消停 “东家，成了。”曲伯回到庄子上，对着红豆小声回禀。 这事目前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在不知道事情真相前，红豆尽可能的瞒着众人。 越少人知道越好。 “辛苦曲伯了。您这两日帮我放出消息，我要帮弟弟买两个小厮伺候。” “三到八岁之间的孩子都可以。” 曲伯知道，东家这是想借机将那两个孩子再买回来。 虽然会损失一笔钱，但外人看来，不会有丝毫异样。 “知道了，东家。”曲伯听完吩咐，便正常到庄子外面帮忙做事。 恰好也到了用膳的时辰，红豆拉着小雅，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跟众人聚在一起吃饭。 “表妹，上午逛的如何了，开心吗？” 红豆本是随口一问，结果菊花却不知为何支支吾吾起来。 “开，开心啊。” “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了你？” 红豆说完看了孟大他们一眼，不过也不能吧。 庄子上的都是信得过的人，菊花是她的表妹，孟大他们肯定不会对她如何。 曲大娘和江伯母就更不会了。 孟大：“谢妹子，我们可不敢。” 孟二：“咳咳，这庄上男子又不止我们哥三。” 孟三：“我们是没有，不过嘛，嘿嘿。” 三人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隐含之意。除了孟大三个，那就。。。难道是江顺？ 红豆这么想了一瞬，又不太相信。 江顺这人瞧着很规矩，曲伯和孟大他们都未说过一句他的不好，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欺负菊花的样子啊。 “你们一个个的到底在打什么哑谜？”红豆直接看向孟三，让他说。 孟大三兄弟中，孟三跳脱些，问他准没错。 “谢妹子，这个事儿吧，我不好说，你还是问菊花妹子吧。” 孟三说完闷着头扒饭，但是难掩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孟大和孟大生怕被殃及，也低着头不接红豆的眼色。 曲大娘和江母对视一眼后，专心吃饭，打定主意不插嘴。 红豆眉头一皱：她跟小雅只上午离开了一阵儿，怎么一回来，大家就默契的多了一个秘密？ 而这个秘密，还就她跟小雅不知道。 红豆怀疑的目光在菊花和江顺两人之间来回扫。 江顺倒是一脸淡定，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反而是菊花，一脸心虚的模样。 “表妹，你自己说。” 菊花见糊弄不过去了，遮遮掩掩的道： “真没什么事儿，表姐。就是，就是我给大家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摔在江大哥身上了。” 摔了就摔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难道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那表妹你没受伤吧？” “没，没有。” 红豆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要是在她这碰了伤了，她也不好跟表叔交代。 正当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红豆突然看到江顺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劲。 今日这一个个的，到底是怎么了。 饭后。 红豆带着小雅开始制茶，中途出来休息的时候，菊花还在庄上。 但是也没到处转转，只是留在前院，时不时给正在整理账目的江顺添些茶水。 孟大他们虽然也有，但明显敷衍许多。 看着在一边不断低头偷笑的孟大三人，红豆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什么。 表妹这是。。。看上江顺了？ 这下坏了，江顺家的情况，表叔怕是不会愿意。 只是不知道江顺对菊花是个什么想法。 哎，头疼。 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儿啊，哪儿都不消停。 “表妹，表妹。”红豆一连叫了两声，才将菊花叫了过来。 菊花也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放下水壶，不好意思的走到了红豆身边。 “表姐，什么事儿啊。” “你今日没其他安排了吗？”表叔和叔母回到家后，接手了家中的活计，表妹确实能轻省些。 不过也不至于一整日都待在这吧。 “爹娘让我休息两日，不用干活。” 菊花忐忑的看了红豆一眼，继续开口： “表姐，你这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我帮你？” 她这会还不想回去呢，爹娘确实让她休息两日，说她一个姑娘家，前一阵一直跟着哥哥往外跑。 她也就这两日能来这里多待会儿。 顺便看看。 菊花忍不住又装着随意的往身后看了一眼。 可是红豆已经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 在没得到表叔叔母同意之前，她不会让菊花一直跟江顺接触。 两家是亲戚，这要是整出什么事来，她也难做。 “既然你没事，就到后院来帮我吧。”红豆说完将菊花带去了后院，走前特地看了江顺一眼。 江顺对表妹好似没有特别的表现，说不定这只是表妹的一厢情愿呢。 若真说开了，也让江顺和江伯母为难。 还是先囫囵着，等她探探表叔家的意思再说。 后院中，红豆思来想去，还是叮嘱了菊花几句。这毕竟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自由恋爱的时代。 传出去，对表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菊花，你是不是看上江大哥了？” 菊花没想到红豆进来直接就是这么一句，脸上瞬间羞的通红。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红豆这下是彻底确认了。 “你往后若是没事，先别来了。” 菊花原本羞涩的低着头，听到红豆这话，顿时将头抬了起来，一脸震惊： “表姐？” 红豆拉着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若我没看错，你现在是一头挑子热吧？” 见菊花重新低着头不说话，红豆继续道：“江大哥那边我会找机会试探一番。” “但你也得回去跟表叔说清楚江大哥家的情况，若是表叔他们不同意，那我也不会帮你。” 这日后若是过的不幸福，她跟奶奶要如何面对表叔？ 菊花也知道今日自己显得太不矜持。若非是在表姐的庄子上，换个地儿，怕是会被人传闲话。 好人家的姑娘，哪能这般对男人示好，往上凑？ 孟大他们都看出来了，她不信江大哥会察觉不到。 无非是在委婉的拒绝她罢了。 可是她真的看上了江大哥。她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江大哥看起来跟她身边其他的儿郎们都不一样。 读过书，会写字，能算账，还孝顺，而且粗活也能干。 在她看来，江顺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夫婿。 唯一的缺点就是家中人丁单薄，连唯一的母亲都。。。 可是她不在意。 她不是娇气的人，若是成了，她总能为江家添个一儿半女，将日子过起来。 不过她也知道好歹，表姐是为她好呢。 第169章 买人 红豆将事情说开之后，留了菊花一会，就让她先回家去了。 免得天色太晚，她路上一个人不安全。 等制完了今日份的茶，红豆也准备回镇上，不过走前，她特地让江顺送她到庄子门口。 江顺猜到红豆想说什么，没有拒绝，坦荡的跟了出去。 “东家，关于菊花姑娘的事，我。。。” “我知道。” 江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红豆打断了。 她眼睛不瞎，这事不是江顺刻意为之，她也不能因为菊花是自己的亲戚，就将责任怪在旁人身上。 “我只是想问问，江大哥，你对菊花，可有什么想法？” “你只管放心说，没准儿我还能帮你们出出主意。” 江顺开始真的以为东家叫他出来是想警告他一番。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不管东家一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他都不会放心心上。 毕竟东家真的帮了他许多。 只是没想到，东家真的只是问问而已，甚至听着语气，还有些。。。八卦？ 心中明了之后，江顺更加坦然： “多谢东家，其实我对菊花姑娘并无其他想法。” 这话一出口，又怕红豆觉得他瞧不上菊花，随即继续解释道： “东家，我的意思是，我家中情况，您最清楚不过，我只想好好守着我娘。” “其他事情，我目前一概不考虑。” 这倒是，换做她是江顺，她也没心情想自己的婚假之事。 不过菊花那样子，明显已经陷到江顺这块水潭之中。 “那，排除你家中的因素，你觉得菊花这姑娘，如何？” 江顺的表情微微有些惊讶，东家竟然会问的这般仔细。不过菊花是东家的表妹，多问些他也理解。 只是他作为男子，直接评价一个姑娘的好坏，他到底开不了口。 “东家，我跟菊花姑娘并无干系，她的好坏我没有资格评说。还请东家勿怪。” 红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番答复，一般情况下，对方都会往好了说，免得得罪人。 江顺的答案，倒有些不同。 不过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察觉，他对菊花，至少不讨厌。 “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好好照顾江伯母。” 红豆回到镇上，将曲大娘下午现做的糕点拿出来递给团哥儿。 然后在小雅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提醒下，说了给弟弟找小厮的事情。 “奶奶，娘，弟弟已经开始读书，往后肯定会试着考科举。” “不如我们买两个小厮回来，从小培养，日后弟弟用着也顺手，如何？” 谢婆子和张氏正在厨房忙着晚饭，顺道将两个孩子带回来的野味收拾了，晚上来个红烧兔肉。 弄些好吃的给孩子们吃。 结果野味才刚开始弄，就听到红豆说起小厮的事儿。 “现在就买吗？会不会太早了点？” 团哥儿翻年才六岁，而且买了人，家中怕是住不下。 “要不再等两年？团哥儿才更启蒙，还用不着人伺候。” 红豆看了小雅一眼，暗示她别着急，开口道： “奶奶，我觉得早点买更好，最好买两个年纪小些的。” “您想啊，这样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肯定不一样。” “日后只会对主子更加忠心。” 眼见着谢婆子又有话说，红豆直接将赵家扯来当参照物。 “赵家二公子身边就有两个贴身小厮，其中阿昌小哥就是之前帮过我们的那位。” “这两人从小跟在赵二公子身边，不但忠心，还特别了解主子，办起事来都更合主子的心意。” “比半路找来的，强多了，还不用担心不服管教。” 小雅也在一旁不断的点头给红豆助力，支持红豆说的话。 红豆这番说不只是想找机会将那两个孩子带过来。自小培养的人也算是心腹。 比如制茶。 若是她身边有这样的下人，许多事情也能放心交给他们去做。 也不必单独花费更多的时间去考察此人是否能用。 谢婆子和张氏渐渐被红豆说服了。这自小管教好的下人，当然用着更放心。 团哥儿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日后还得靠他光耀门楣，容不得一点闪失。 半路找来的，谁知道有什么心思呢？ “那，听豆儿你的，这两日就买？”谢婆子试探的开口。 红豆笑着点头，将这件事揽了下来。 “奶奶，娘，你们放心，我跟曲伯打听过了，这方面他熟。” “等这两日有消息了，我就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又过了两日。 在曲伯刻意的散布之下，孙牙婆得知庄子的主人要给家中年幼的弟弟买两个小厮，心中不禁一喜。 她运气可真好，刚捡来两个小的，这才过了三日，就有意向买主了。 避免错过这次机会，她特地给两个孩童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虽然也打了许多补丁，但好歹是浆洗过得。 孙牙婆今日看准机会，知道庄子的东家过来了，便主动上门求见。 “东家，外面有位孙牙婆，听说了咱们要给小公子买人的事儿。” “问您是否要看看她手上的几个。” 曲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过来跟红豆和小雅传话。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红豆这才道：“既如此，那咱们便去看看吧。” 紧接着，红豆便带着小雅和曲伯，来到了孙牙婆的住处。 孙牙婆的住处还算宽敞，毕竟生意好的时候，家中留的“货”也多。 若是因为不够住，热坏了冻坏了，都是损失。 “谢姑娘，您慢些走，小心地上的石子儿，呵呵。”孙牙婆谄媚的一边带路，一边侧身提醒。 生怕惹得大主顾不高兴，就不看了。 红豆端着架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行了，孙牙婆。我们就不进去了，你曲将人都叫出来，我挨个看。” “有合适的我就要，没合适的就算了。” 不一会了，孙牙婆就将几个合适的小子都叫了出来，总共有四人。 最小的看着有两三岁，大的竟然有十岁出头。 普通农户之家，十岁已经算的上半个劳动力，没想到还有被卖的？ “这个都十岁出头了，哪来的？” 孙牙婆看了那个最大的一眼，笑着说：“他啊，是被后娘卖来的。那后娘自己有娃了，自然容不下他。” “他爹也同意？” 这后娘也太厉害了，竟然敢发卖原配的儿子，亲爹都不管的吗？ “姑娘您这话说出来，我就知道您家中定然和睦，这有了后娘，自然就有后爹。” “卖了这个，后娘又能再生，怕什么。” 虽然一般女孩卖的最多，但男孩子也不是没有，只是少些而已。 不然大户人家那么多下人小厮从哪来？ 光靠家生子自己生，也不够啊。 “另外三个呢？”红豆这才将注意放在了其他的身上。 “这俩一个三岁一个四岁，是流浪过来的乞丐，为了口吃的，自愿卖与我的。” 孙牙婆说的一脸自然，要不是红豆他们提前知道真相，还真就信了。 第170章 砍价 果然做买卖的人，都有一身章口就来的本事。 “看着太瘦弱了，身上没什么毛病吧？” “我家弟弟年纪小，可别被连累了。” 红豆故作审视的问，一副挑剔买主的姿态，若是太顺利，难免不惹人怀疑。 孙牙婆既然选择做人口生意，自然是为了挣钱，客人问起话来，她肯定会往好的说。 至于有没有病？ 反正都三天了，也没见这两个娃娃有哪里不舒服，肯定没毛病。 “谢东家哪里的话，老身干这行有些年头了，您出去打听打听。” “可有哪家主顾买回去的人是带了重病的？” 孙牙婆见红豆神色有些松动，想来是被她说动了，不禁一喜，今日这买卖，应当有的做。 “这两个孩子瘦是瘦，但也是因为没吃饱，带回去养几日，指定不错。” “您买这两个回去，也能跟家中的小公子玩到一处。” “这自小养在身边的下人，到底更放心些。” 红豆微微点头，一副孙牙婆说的不错的模样。 “行吧，这两个你准备卖多少银子？” 孙牙婆一听，成了，脸上不禁笑的灿烂，随后看了两个孩子一眼，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八两？”红豆开口确认，见孙牙婆笑着点头后，继续道：“太贵了。” “不贵，不贵。您带回去养几年，那就有了两个健康的劳力。少说也能帮您家干四十年的活。” “绝对不贵。” 红豆一脸嫌贵的表情，转身就想往外走。孙牙婆愣了一瞬，怎么这就走了？ “姑娘，姑娘慢着，慢着。”孙牙婆脚快的跑到红豆三人的前面，伸手将人拦了下来。 “万事好商量，好商量，您别急着走啊。” “若是八两银子贵了，您说个价，可行？” 做生意不都是要砍价的嘛，你来我往总能商讨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何必一不如意，转身就走。 红豆停下了脚步，将砍价一事交给了曲伯。 曲伯在赵家干了许多年，退休来到庄子前，也是赵家得力的人，这等小事，对他来说，并不为难。 “孙牙婆，我们东家事务繁忙，若不是为了给小公子亲自挑人，今日也不会走这一遭。” “我们也不跟你多耽搁，这两个小的，五两银子。” 曲伯张口就砍掉了三两，让孙牙婆一阵肉疼，这砍价砍得也太狠了些。怎么也得六两银子吧。 “您这也给的太少了，要不六两，这两人你们带走？” 这是她的心里价，六两卖两个小娃娃，已经很便宜了。 曲伯安全不给商量的余地，咬死了五两银子： “孙牙婆，其实你说的六两价格也不算高，但你别忘了，你是在哪个地界做生意。” “你若是在县城，这两个瘦弱的小子，你八两也卖的出去，可这里嘛。。。” “你要不将几人拉到县城去，找个地儿租下来慢慢卖也成，反正我们只给五两，不行就算了。” 曲伯一副要不要都无所谓的态度，反倒将孙牙婆拿捏住了。 她若是舍得去县城租屋子干这买卖，还用主动上谢家的门吗？ 还不是为了省了功夫和本钱。 这谢家也真是，都买的起庄子了，还在乎这一二两银子吗？ 若是不卖，她还得继续费粮食养着，这又是一笔花销。 五两就五两吧，反正也能接受。 “行吧，五两就五两。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能卖一个是一个，先把钱拿到手才是正经。 反正这两个就算买回去，也得养几年，是卖不上高价。 红豆和小雅暗中对视一喜：总算将人买了回来。 小雅将钱递给了孙牙婆，两人先立了个契，等抽空再去衙门备个案就成了。 两个孩童很听话，即便见红豆他们一直在讨价还价，没有立即将他们买下来，也没多说什么。 等见到事情终于确认下来，才自觉地往小雅身后跑去，躲在后面拉着小雅的衣摆。 孙牙婆乐呵呵的拿起银子，递到嘴里咬了一口： 是银子，没错。 “多谢姑娘。” 孙牙婆笑着道了声谢，然后看向自己身后的另外两个，忍不住又将主意打了上去。 “姑娘，您家还缺下人吗？” “这两个也不错，您瞧瞧，这个都十岁出头了，买回去就能干活。” “还有这个，七八岁了，也能跑个腿什么的。” 孙牙婆扯了一把，将两人拉到了身边进行推销。要是今日一下子全脱手，那个真是太不好了。 若不是为了专门过来把两个小的带回去，单说买人，红豆肯定会要另外两个。 一个正好当弟弟的小厮，另一个也能干活。 小雅身后那两个小的，回去什么都干不了，还得给家中添活计。 “你想跟我走吗？”红豆开口问了那个最大的少年。 毕竟是被家人所卖，也许他自己并不想被人买走，甚至期待家人来赎呢？ 可是下一秒，红豆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少年确认红豆是在问他之后，没有一丝犹豫，斩钉截铁的道： “我愿意，请您买了我吧。” “我会干很多活，我也会听话。” 说完，少年直接跪了下来，对着红豆磕头。 孙牙婆很满意少年的举动，这样的下人，哪家主顾不喜欢？ 红豆同样如此。 随后那个七八岁的小少年见只剩他一个人了，从头至尾也没人问他，也着急。 索性跟着一起跪下来磕头。 “主子，您把我也买了吧，再过两年我就大了，什么都能干。” “求求您了。” 红豆将目光转向了孙牙婆，询问他这个又是什么来历。 孙牙婆此刻高兴地牙都包不住了，今日可是赚大发了。 “这个以前是别家的下人，那家主人离开了此地，这孩子小了些，带着不方便，就卖给了我。” “您一块拿走，给我十两就成。呵呵。” 红豆看了曲伯一眼，曲伯立马上前，给了一个合适价： “八两。” 孙牙婆还想说道说道，可是红豆和小雅带着两个小的走了出去，一点不想多说。 只留曲伯站在原处收尾。 孙牙婆一瞧这架势，没办法，只得收了八两银子，反正不亏就是了。 也不知今日自己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算了，钱到手才是正经。 三人将一大三小四个小少年先带回了庄子上，等收拾干净，再做安排。 庄子上的人见东家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了几个，尤其其中两个那么小，不禁好奇的凑了上来。 “谢家妹子，这都是伺候谢家弟弟的？” 孟三不禁好奇的问了出来，这也太多了吧。 第171章 不想给谢家带来麻烦 红豆吩咐曲大娘先将人带进去洗漱收拾一番。 这几个孩子身上脏的紧，甚至有些馊臭，红豆实在闻不惯。 曲大娘看着几个孩子这般模样，一时母爱泛滥，赶忙应了一声，带着去房间清洗。 江母也跟着过去帮忙。 “弟弟身边也用不着这么多人，留一个就行。另外三个怎么安排，等我再想想。” 人买回来了，除了那两个小的暂时做不了什么，另外两个肯定要用起来。 总不能白花钱。 那两个先留下来考察考察吧，若是手脚麻利干净，倒是可以安排些重要的事，反正身契在手，用着更放心。 今日去孙牙婆那已经耽误了些时间，红豆不想再耽误制茶的时间，带着小雅就去了后院。 其他人各司其职。 曲大娘和江母正在给四个少年脱衣服洗澡，结果最小的那个孩童死活不愿意让人碰。 而他的哥哥也挡在他的面前试图阻止。 “大娘不会伤害你们，现在是要给你们洗干净换衣服。”曲大娘以为孩子怕生，耐着性子哄道。 可这两个孩童还是摇了摇头，不过他们两也知道分寸。 哥哥走上前去对着曲大娘耳语了一番，曲大娘这才明白。 随后曲大娘跟江母商量了一番： “要不咱分开洗，四个人一起，这水也不够。” “我再去柴房准备一个水桶，让这两个大的过去洗。这样快些。” 江母虽然知道中间有些问题，但也懂分寸，听到曲大娘的话，先带着两个大的去柴房。 等两人将四人都收拾干净后，曲大娘又带着四人吃了些东西，之后便等着东家忙完出来。 就是吃饭中途出了些意外。 夕阳逐渐来临，红豆和小雅终于忙完出来。 看着站在面前的四个小少年，红豆一一询问他们的名字。 大牛今年十一岁，四人中他也是最大的那个：“东家，我叫大牛。” 接着是之前在别人家做小厮的孩子，直接跪了下来： “东家，往后小人就是谢家的人，请您赐名。” 红豆眉毛一挑，果然有经验的人就是不一样。 只要最小的那两个，算了，反正也不是真的要做下人。 “今日开始，你们四个从大到小，依次叫谢一，谢二，谢三，谢四。” 至于好不好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真的是个取名废。 “多谢东家。” 红豆又问了曲大娘和江母关于四个孩子的事，没想到四个中，反而是谢一最惨。 “东家，其他三个孩子都还好，身上只是脏了些，只是谢一，身上好些被打过的伤痕。” 江母说起来都有些不忍，也不知道谁那么狠心，这孩子才多大，竟下得去手。 红豆想起孙牙婆的话，谢一是被后娘卖出来的，想来原本在家中的日子就不好过。 难怪问他时，会毫不犹豫的同意跟她走。 “另外就是，谢一的饭量有些大。”虽然吃饭只是小事，可是饭量太大，还是得让东家知晓。 红豆有些疑惑，这等小事，曲大娘都能给他说，谢一这饭量究竟是有多大？ 无非多吃几碗。 “既然都买回来了，他能吃就吃吧，别。。。” “东家，不是几碗的事，是，是几桶的事儿。”曲大娘迟疑的说道。 什么？ 红豆惊讶的看向谢一。 谢一此刻有些难堪，生怕被嫌弃，会再次被卖掉。 他跪了下来，求着红豆：“东家，我，我以后吃半饱就行，不用几桶，一，一桶就行。” 谢一说完忐忑的看了红豆一眼，等待着她的下文。 红豆只觉得脑子有些疼。难怪十岁出头还会被卖，想来不止是因为后娘看前妻的孩子不顺眼。 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 红豆长叹一口气，家中的“饭桶”又要多一个了。 “算了，留下吧。往后听话好好做事，我也会让你吃饱。”大不了每月再多给曲大娘一些吃穿银子。 “多谢东家，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好好做事。”谢一感激的磕头。 红豆见谢一副憨厚相，若是没问题，可以留在庄上跟着她制茶，这样也能多个人手。 至于谢二，以后主要跟着弟弟，当弟弟的随身小厮。 “谢二，谢三，谢四今天先跟我回镇上，谢大留在庄子上，先跟着曲伯。” “是。” 时候不早了，红豆担心太晚回去，奶奶他们担心，便先带着三人回到了镇上。 一进院门，谢婆子和张氏就带着团哥儿迎了出来。 看着孙女身后多出来的三个男童，谢婆子惊讶的开口：“怎么多了一个，不是只买两个吗？” 红豆将三人叫过来，站在谢婆子，张氏和团哥儿的面前介绍。 “奶奶，他们从大到小分别叫谢二，谢三，谢四。” “这名字省事儿，好记。不过怎么不从一开始？”谢婆子笑着问，本来只是打趣一番，结果还真叫她问对了。 “还有个谢一，留在庄上帮忙了。”红豆扶着谢婆子的胳膊，笑眯眯的回复。 谢婆子和张氏更惊讶了，原来不是三个，是四个。 “闺女，怎么一下子买了四个，这两个小的也太小了，压根不能做事呀。” 张氏难得开口询问，家中其实不需要这么多人，尤其是还需要人照顾的孩童。 而且也住不下。 “这不是便宜嘛，买回来放着，过两年就能帮着跑腿了。”红豆找了个借口。 她原本想将两人直接留在庄子上，但又怕太明显，就先带回来放着，若是过几日没事，再放到庄子上养着。 曲大娘能帮忙看着。 尤其最小的还是个小丫头，若是一下子跟小雅分开和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她担心闹出事来。 而且小雅肯定也会担心。 “团哥儿，往后谢二主要跟在你身边。好不好？” 红豆担心奶奶和娘再问下去，事情会露馅，连忙转移话题。 团哥儿看到几个笑孩子，很开心，往后也有人陪他玩了，尤其是跟自己年纪相仿的谢二。 “知道了，姐姐。今晚他们可以跟我睡哦。” 孩子的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小雅感激的看向红豆。 至于两个孩子的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她也会尽快搞清楚。 谢家对她有恩，她并不想给谢家带来麻烦。 日子平静安全的又过了两日，王大郎之前被打而受的伤终于好的差不多了。 而他伤好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罗月儿带来的信，再次扣响了徐老先生家的大门。 彼时。 徐老先生正在给小宝和团哥儿上课。 第172章 冒牌货 “老爷，门外王公子求见。”门房小厮站在书房外，高声禀告。 徐老先生跟往常一样，直接开口拒绝，让小厮将人客气的送走。 可是这一次却没能拒绝的了。 “老爷，王公子手上有一封信，说是代替您家中来探望您，您看过就会见他。” 小厮也不想走这一趟，可是对方都这般说了，还直接将信交给了他，想来这信也是真的。 徐老先生一听，竟有如此事，便让小厮将信送了过来。 待他看过之后才知道，是他那不中用的儿子干的好事。 哼！ 王公子？想必就是跟谢家那丫头退亲的那个王公子吧。 正好也满足下他的好奇心。 “将人先带进来候着吧。” 徐老先生将信收下，起身往外走，顺道交代两人坐在这温习功课，不得乱走。 可惜他的小孙儿就不是个能坐得住的。 “团哥儿，咱们偷偷跟过去瞧瞧吧。”小宝拉着团哥儿，兴奋的建议。 团哥儿有些犹豫，方才先生才交代了他们不准乱走，这转眼就不听话，会惹先生不高兴的。 “小宝，咱们好好温书吧，先生说完事，很快就回来了。” 团哥儿到底拒绝了小宝的要求，听先生的话。 可是小宝压根不怕自己的祖父，他见团哥儿不跟他一起去，直接起身拉着团哥儿就往外走。 团哥儿也怕小宝这样会摔倒，无法，只得顺了小宝的意。 其实他也很好奇，那个讨厌的王大郎想说什么。 大厅之中。 王大郎一脸激动的站在屋中，拱手对徐老先生行礼。 徐老先生盯着王大郎看了半天，不禁暗忖： 这人长得倒是人模人样，难怪能哄骗姑娘家的芳心。 只是背后做的那些事，着实让人瞧不起，也枉为读书人。 王大郎拱手行礼半天，一直不见徐老先生开口说话，不禁微微抬头往前看了一眼，随即迟疑的开口： “徐先生？” 徐老先生虽不待见这王家子，但既然已经上门，那就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吧。 随即淡淡道：“坐吧。” 王大郎一喜：“多谢徐先生。” “王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先生客气了，学生大名王远安，您唤我远安便可。”王大郎可当不起徐老先生口中的那句王公子。 而且唤名字也显得双方亲近些。 可惜徐老先生并不愿顺他的意。 “老夫尚有些事要处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自从下人查证了王大郎的事迹之后，徐老先生实在有些瞧不上此人的人品。 今日能见他一面，已是看在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面上。 旁的，也只能白想。 王大郎观徐老先生这般态度，一时间有些忐忑，他自问从敲门伊始，就恪守礼节。 即便是面对守门的下人，他表现的也很是客气，并无不妥之处。 可是为何徐老先生好似颇为看不上他？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叨扰先生了。其实此次前来，并无大事。学生偶然知晓，原来学生的夫子跟您的家中还有些不远不近的关系。” “得知您游学至石门镇，特来替您家中来探望一番。” “当然学生自己也想来拜访先生。” “大庆国谁人不知先生您的大名，学生今日有幸能与您坐在同一屋檐之下，是学生的福气。” 王大郎言辞恳切，行为举止一派端庄大方，力求能在徐老先生面前得些好感。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到底迟了谢红豆一步。 薛老先生喝着谢家专门送来的新茶，独自品尝，享受着这茶的鲜爽之滋。 至于面前之人方才所说，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说的自然好听，只是目的是何，他也清楚。 徐老先生放下手中的茶碗，一脸淡然的看向王大郎： “说完了？” 王大郎没想说了这么多，竟只得了这么一句，神色一滞： “先生，学生，说完了。” “不过学生有。。。” 至于王大郎后面的话，直接被徐老先生打断了：“既然说完了，今日你也替家中看过了老夫，老夫如今一切安好。” “若无旁的事，王公子就先回吧。老夫这还有事没忙完呢。” 徐老先生说完直接唤下人前来送客。 王大郎此人长何模样，他见到了，也满足了心中那一丝丝的好奇心，他也没觉得这人有何特别之处。 那谢家丫头看着挺精明，竟然会被此人哄骗，倒叫人想不通。 到底是年轻吧，姑娘家看人一道上，还差了些火候。 “先生，可是学生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先生不高兴？” “先生尽可直说，学生虽然愚钝，但学生一定改。” 王大郎有些急了。 为何跟设想的不一样呢？他从头至尾并未有哪里不妥，他也极为在意今日的拜访。 “先生？” 可是徐老先生并未多给王大郎一个眼神，直接转身离去。 “王公子，王公子，您还是请回吧，别为难小的了。”小厮尽力劝阻着王大郎，以免他直接跟着闯进去。 若是惹了主子不快，他也落不着好。 直至再也看不见徐老先生的身影，王大郎才停下了动作。 “小哥，敢问可是我今日哪里犯了先生的忌讳？还请您告知，王某定然感激不尽。” 王大郎实在无法，只得立马求助府上的下人。若是搞不清楚事情的起因，他要如何扭转？ “王公子说笑了，小的只是个下人，哪里知道主子的事情，您随小的出去吧？” 小厮一手作侧伸，示意王大郎出去。 到底是在徐老先生的府上，他不敢闹出事来引得徐老先生对他更加不满。 只是到底不甘心。 待半途路上无人之处，王大郎找准机会塞了一锭银子给带路的小厮。 小厮手上突然传来异物，下意识一模，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将银子收好。 眼瞧四周无人，这才提了一句：“具体小的也不知，不过府上有位姓谢的小公子，近段时日跟着咱们小公子读书。” “好似有一回，他的姐姐约莫在老爷面前提到过一位王姓公子，也不知是不是您？” 小厮说到这，便闭口不言。他只是屋中的一个小厮，知道的不算多。 至于到底是不是，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王大郎一听谢家，哪里还不清楚今日到底为何会受到如此对待？ 肯定是谢红豆在先生面前说了他一些对他不利的言语。 没想到谢红豆下手这般狠，竟然直接断了他的路子。 当真可恶！ 对方既然对他如此不仁，也别怪他不义。 一个冒牌货，也想阻他的前程，痴心妄想。 第173章 风雨欲来 徐老先生重新回到了书房之中，两个小家伙此刻好端端坐在座位上温书，看着乖巧极了。 不过自家孙儿是个什么脾性，他这个当祖父的，怎么不知？ 徐老先生故意开口：“嗯哼，你们二人可是一直坐在这温习功课？” 小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看了团哥儿一眼道：“是啊，祖父，我跟团哥儿乖乖待着，一直没动哦。” “我们是不是很乖呀？” 徐老先生横了自家孙儿一眼，随后看向团哥儿：“长安，你说。” 团哥儿本来低着头做不知之状，可是徐老先生主动问了，他实在不敢说谎。 随后不理会小宝的眼色，站起来诚实的说：“回禀夫子，方才，方才我们二人其实躲在一旁偷听您说话。” 团哥儿说完有些惭愧，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学生会做出来的事。是他不对。 “夫子，长安知错了。” 徐老先生并不是不讲理之人，两个孩子的性子，他心中清楚。这事儿多半是小宝出的主意。 “长安，你坐下吧，孰是孰非，老夫知晓，你不必太在意。” 说完作势瞪了小宝一眼。 小宝明白祖父已经猜到了，不好意思的缩着肩膀吐了吐舌头。 “祖父，这事是我的主意，您别怪团哥儿。” “夫子，这事学生也有错，学生年长一些，该多提点小宝才是。” 徐老先生摸摸自己的胡须，笑看着底下的二人。两个都是好孩子，品行端正，不错，不错。 “好了，下不为例，咱们继续上课吧。” 而此时，一间客栈中。 王大郎怒气冲冲的将一杯酒灌进口中，因动作有些大，不小心呛到了嗓子咳嗽起来。 罗月儿在一旁帮他顺气。 “今日到底怎么了，大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出了什么岔子吗？” 罗月儿这几日一直住在石门镇，就是为了等王大郎的伤养好，等他去拜访徐老先生。 回去也好给爹带个好消息。 今日好不容易准备妥当，结果没出去多久王大郎就回来了，还带着一身怒气。 罗月儿也有些着急，想知道中途到底出了何事。 “大郎，你到是说话呀？” 王大郎想到今日是为何受到薄待，心中怒火中烧，可也知晓这火不能对着罗月儿发。 他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一脸无奈的朝罗月儿说了方才在徐老先生家发生的事。 “起初我也不知道为何徐老先生会如此待我，明明我们两人这才第一次见面。” “直到我私底下问了府中的小厮才知道，原来，原来。。。哎。” 王大郎说一半留一半，简直把罗月儿急死了。 “原来什么，大郎你快告诉我啊，没准我能帮你呢？” 王大郎拉着罗月儿的手，一脸动容的看着她：“月儿，还是你最关心我，有你在我身边，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我也不怕。” 罗月儿回握王大郎的手，安慰着他：“大郎，咱们早晚是夫妻，你好，我才会好。” “今日你去徐老先生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大郎叹了口气，摇头低落的道：“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定了一门亲事？” 罗月儿点点头，“你家中不是已经退亲了吗？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是早已退亲，只是没想到，那谢家一直怀恨在心。” “甚至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跟徐老先生搭上了线，在先生那刻意抹黑我的名声。” “所以今日徐老先生才会那般对我。” 难怪大郎这么快就回来了，原来是徐老先生受了小人挑拨所致。 这谢家竟然这般下作，亲事不成，就要毁人前程，没教养的东西。 “当初明明是谢家嫌你没本事，一直考不中，你家才会上门退亲如了她们的愿。” “只是不巧赶上她家中出事而已。” “如今却将错全怪在你的身上，当真可恶。” 罗月儿替王大郎抱不平。 当初大郎被谢家嫌弃，暗地里多么伤心，她次次看在眼里。 明明是她谢家太过势利，如今还这般见不得人好。 “不行，咱们不能明白受这份气。”罗月儿越想越忍不下这口气，爹好不容易得来的书信，就想帮衬大郎一把。 就这么被谢家毁了，她如何看得开。 “我陪你再去一趟，咱们跟徐老先生好好说清楚，徐老先生一生清正，肯定能辨别是非。” 罗月儿拉着王大郎就要出门讨公道，但被王大郎拦了下来。 “月儿，不可，咱们无凭无据，就算徐老先生见了我们，也不会信的。” 罗月儿这样鲁莽行事，说不定还会加重徐老先生对他的不满，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到底是养在后院中的妇人，即便爹是夫子，还是如此不稳重。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王大郎拍了拍罗月儿的手，以示安抚。 “夫子好不容易为我求来的机会，我自然不能辜负他的这份心意。” “说来罪魁祸首还是那谢红豆，只要将她处置了，徐老先生定然不会受她挑拨。” 罗月儿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惊讶。 处置？ 该不会是？ “大郎，咱们把事情说清楚就好，若是沾上人命，你的前途也毁了。” 罗月儿迟疑的说道。 她虽然也对谢家不耻，但不至于闹得这般严重。 “月儿，你在想什么呢？我是那狠心的人吗？” 王大郎摇头一笑，杀人，他自是不敢，毕竟一旦被人发现，他的仕途之路也将消失。 不过？ “那谢红豆有些不对劲。”王大郎回想了以前种种，继续道： “我跟她到底订过亲，也算有几分了解。” “这次回来，我观她完全似换了一个人。” “起初我以为是因为她父亲去世，大受刺激所致，可后来仔细一想，却觉得不像。” “就算一个人经历了一场变故，也不至于就和之前全无一点相似之处。” 罗月儿听着王大郎这话有些不解：“大郎，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她怎么听的糊里糊涂的。 王大郎看着罗月儿肯定道：“我怀疑，这个谢红豆是假的，甚至很有可能，中邪了。” 即便是真的，他也得想办法把她变成假的。 一个不知来处的贼子，她所说的一切，自然都作不得数。 若是能证实她中邪，就更好了，届时请个道士，一把火将她烧光，也没人能指摘他一句。 “什么？中邪？”罗月儿突然有些惊恐。 第174章 争权夺利 接下来的几日，谢二谢三谢四一直待在谢家，适应谢家的日子。 谢二到底在别家当过下人，更懂规矩些。 每日自觉的跟在团哥儿的身侧，团哥儿读完书跟着回来后，便帮着家中做些事情。 谢婆子和张氏对谢二非常满意。是个腿脚麻利的小子。 至于谢三和谢四，到底年纪比团哥儿都小一些，谢婆子也没想着让两个孩童伺候他们。 每日乖乖待着别添乱就行。 红豆也不多管教他们，只要别到处跑找不到人，反正也是看在小雅的面上。 谢三和谢四也自觉，每日就在院中玩耍，团哥儿回来后就跟着团哥儿和谢二。小孩子天然的能玩在一处。 谢一在庄子上干活勤快，心眼实在，红豆已经在开始带着他学制茶了。 这日早上，红豆照常将弟弟和谢二送去徐老先生那，只是徐老先生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对。 毕竟是弟弟的夫子，红豆难免多关心两句。 “徐老先生，您近日可是身体不适？要不我陪您去孙爷爷那看看？身体要紧。” 红豆关心的问道。若真有不适，早些看大夫才是正经。 “是啊，夫子，学生陪您一起去找孙爷爷吧。”身侧的团哥儿同样一脸担忧的看着徐老先生。 他很喜欢跟着徐老先生读书，不希望他出事。 徐老先生笑着摆摆手，拒绝了两人的好意。 “老夫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今早知道了些消息，一时感慨罢了。”想到家中新传来的信，徐老先生的脸上一时有些沉重。 虽说朝堂上的事跟他这个无官职在身的夫子无关，可他身为大庆之人，读书教学多年，怎会不关心国之大事。 而且方家，绝不会干出通敌卖国这等事。 大庆又要动荡一段时日了。 “可是收到的消息不好？若先生愿意，晚辈可以倾听一二。您放心，晚辈嘴巴很严，绝不会到处宣扬。” 红豆笑着说了一句。当然不愿意说也没什么，谁家还没个犯愁的事儿呢。 徐老先生想了想这信到的时间，怕是消息已经在逐渐传开了。 石门镇离京都远一些，不过消息也该传来了。 “这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怕是这两日连你们也会知晓，我便说给你听听。” 徐老先生让下人上了些茶水点心，同时让团哥儿进去找小宝，他跟红豆说说话，等一会过去。 “前一阵，咱们大庆在跟敌国的对战中落败，而镇守边关的方家男丁，也在此战中阵亡。” 红豆听到这个消息满脸惊讶。 她自来到这，一心关心着自家的小日子，并未有机会接触到朝中之事。 当然也没那心思，没那能力。 而且旧时信息的传播速度远远比不上后世，等老百姓都知道的时候，事情早就发生许久了。 如今头一遭听徐老先生说起本国大事，竟然就是这般惨况。 她可不想亲身经历战争，她家也经受不起。 “那方家镇守的边关可是已经被占领？”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 若是一旦被敌国占领，再想抢回来可不容易。而且边关的百姓也不得不开始逃亡。 “这倒是没有。关键时刻，林将军带兵前来支援，将边关守住了。” “只是目前局势紧张，想彻底将敌国打回去，也不容易。” 徐老先生叹了口气，心中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随即继续开口： “更紧要的是，朝中此时有人弹劾方家通敌卖国，方家其余人已全部被下了大狱。” “什么？” 方家镇守边关的男丁都战死了，就算方家真的通敌卖国，也用不着赔上自个儿的性命吧？ 尤其死后还刚好被人揭发，满门获罪，这也太巧了，同时付出的成本也太大了些。 不经意间，红豆将心中的不解说了出来。 徐老先生见一个姑娘家都能想到这么多，可是朝中那些大臣。。。 哎！ “连你都能想到这些，朝中那些人怎么会想不到呢，无非是有人想借此灭了方家。” 抢夺兵权。 那些人一心为了自己的权势算计，哪会担忧大庆最后到底会落得如何下场？ “徐老先生，那咱们的陛下呢？他也相信方家通敌卖国吗？” 若是皇帝坚信方家是清白的，出手阻挠，也许方家其他家眷，还有活命的机会。 若是真正想灭方家的是龙椅上那位，那方家怕是真的会死绝。 “你这丫头胆子是真的大，连陛下都敢拿出来说。” 徐老先生伸手虚点了红豆一下，也是在提点红豆。 红豆知道她现在是在等级分明的世界，出了这个门她肯定一个字都不会提。 “这不是正好说到这了吗？您放心，我出去后肯定闭口不言，毕竟我家也担不起这些事。” 徐老先生知道这丫头是个知道分寸的，反正这些事也算不得秘密： “陛下，他也有难处。朝中外戚当道，陛下有时候，说话也不管用。” 原来如此。 这要是方家的兵权再被外戚得了去，大庆会不会被改名换姓？ 算了，算了，这事儿太大，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扯不上关系，他们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小日子吧。 吃饱穿暖才是他们这些底层老百姓需要担心的。 也不知道赵二公子那边的买卖是否顺利。 “好了，丫头，这两日方家的消息应当就会传开来，你们出门在外别乱插嘴，免得惹祸上身。” “回去吧，老夫也要给两个孩子上课了。” 徐老先生径直往后院走去。 红豆则带着满腹心事回到了家中。 希望朝中大佬们争权夺利时，能稍微想想他们这些老百姓，想想得先有国才会有家。 不然这边关早晚得破。 家中的生意好不容易做的有些起色，她可不想带着一家子到处逃亡。 “豆啊，今日怎么回来的晚了些，可是路上耽搁了？”谢婆子见孙女今日送团哥儿花费的时辰，比往日多了些。 担心遇到了什么事情。 小雅这两日没跟着一起去，到底没那么放心。 在院中帮忙的小雅也忙上前看着红豆，红豆捏捏她的小脸，笑着说：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今日跟徐老先生聊了会天。” 众人一听，放下心来。 等吃过饭，几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往摊子上去。 家中多了两个孩童，若是无人看顾，到底不放心，往后张氏和谢婆子便轮流留在家中。 也能多些时间磨豌豆，摊子上的事，红豆几人完全忙得过来。 几人拿好东西出发，张氏便带着谢三谢四在家中忙碌。 才刚将磨子清洗好，门外就有敲门声传来。 张氏走过去询问了一声：“谁啊？” “夫人，贫道恰好路过此地，想讨口水喝，不知可否方便？” 张氏隔着门缝看清门外是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加上青天白日，巷中也有人进出。 应和了一声后，张氏转身回厨房倒了碗水，打开门递给道士。 “道长，给。” 第175章 道士上门 道士客气的接过张氏递过来的清水，一饮而尽。 随后攀谈起来：“多谢夫人慷慨。” “今日路过夫人家门，也是你我二人的缘分。” “贫道略有些本事，不如帮夫人看一看宅院，也算是贫道支付这碗水的报酬，如何？” 道士说完一甩佛尘，一副高人模样。 张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只是这会家中只有她和俩个孩子，她又不认识这位道长，一时有些迟疑。 道士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贴心的道： “夫人若是担心，可让贫道先在此处算一算，若是算的对，夫人可再行决断。” 这倒是个好主意，若是有丝毫错处，她就借口将人打发走。 反正她只是倒了一碗清水，家中也没亏什么。 “那便请道长畅言。” 道士仔细看了看张氏面相，随后掐指一算，“夫人今年三十有六，育有一儿一女。早年到处流浪，幸得嫁与良人。” “贫道可有说错？” 张氏满脸惊喜：“没错，道长说的都对。” 道士摸了摸胡须，继续开口：“我观夫人面相旺夫旺子，贵府公子更是受文曲星庇佑，他日必定取得官身，护一方百姓。” “只是。。。” 道士说到这，突然表现出一副觉得奇怪的表情，好似这其中有什么变故一般。 让张氏方才那颗喜悦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道长，可是哪里有不妥？” 道士没有第一时间答复张氏，而是再次仔细查看了张氏的面相，然后双手掐算。 “夫人，可否让贫道到院中看看？贫道需要两相结合，才能得出准确的结果。” “以免误判。” 张氏见这位道长神色严肃，不像是骗子，且方才说的那些，也让人信服。 便松口让人走了进来。 但张氏也知晓分寸，大门打开，只让人在院中查看，不能进屋。 道士这一点很自觉，只在院中转了两圈，然后闭眼片刻后张开。 “夫人家中，当真有些不妥。” “道长，究竟哪里不妥？还请您仔细说说。”张氏有些无措，这平日住的好好，也觉得哪里有不对劲啊。 谢三谢四此刻躲在厨房中，通过厨房门的缝隙往外看。 “哥哥，这个道士真的很厉害吗？” 谢四小脸皱成了包子，他也不知道，看起来好像真的挺厉害。 “哥哥也不知道呢，咱们再看看，等小雅姐姐回来，我们就告诉她。” 小雅姐姐肯定会告诉东家，这些事还是交给大人们去处理吧。 院中，道士长叹一口气后，对张氏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夫人本是跟丈夫白头偕老的命数，只是不知为何，如今竟然成了寡妇。” “且贫道方才算过，府中的姑娘，是早夭之命，但如今却又存活于世，怪哉，怪哉。” “这中间，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变数？” 道士说完摇了摇头，一副颇为不解的表情。 而道士的这几句话，也直接将张氏镇在了原地。 白头偕老，早夭，存活。 难道？ “不，不可能。”张氏突然想到之前她去寺庙中点的长明灯，一时有些恍惚。 “道长怕是多虑了，我这活计还多着呢，再不做怕是做不完了。道长若无其他事，还请回吧。” 张氏此刻心中杂乱不已，她现在只想好好静静，不敢细想。 道士一看张氏这样子，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她到底听了进去，甚至还自觉在心中补充了细节。 “夫人若不确定，可暗中观察府上姑娘的习性，贫道告辞了。” 道士见好就收，目的已经达到，多说反而适得其反。 种子已经种下，只得来日开花结果。 张氏在道士走出去的第一时间就跑上前关上大门，随后无措的倚靠着大门蹲坐了下来。 只是方才那道士说的话，总是在她耳边回想，即便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还是无法隔绝。 好在谢三和谢四察觉到张氏有些不对劲，从厨房跑了出来。 “婶婶，婶婶，你怎么了？”谢三带着妹妹站在张氏的面前，一直呼唤着张氏，生怕她出现什么问题。 好一会，张氏才平静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将他们抱在怀中。 红豆！ 摊子上，红豆三人正忙碌着，如今凉粉和凉粉已经成了她家的招牌，也不必再多做宣传。 红豆刚包好一份吃食递过去，面前就出现了一位脸生的客人。 来者皆是客，红豆一视同仁，笑着问：“姑娘想吃些什么？” 见对方不说话，想来是生客：“这是凉粉，我家自己研制出来的吃食，别地儿都没有，您可要尝尝？” 罗月儿高傲的看了红豆一眼，随意地嗯了一声，然后坐在了桌前等。 这番举动不止红豆，便是谢婆子和小雅瞧见了都一脸懵。 这姑娘是觉得说话费劲吗？ 红豆拦住了谢婆子的再次询问，拌了一碗凉粉端过去。 “姑娘，您尝尝可合您的胃口？” “若是不喜欢吃凉拌的，也可买回去热炒，滋味同样不错。” 红豆笑着介绍。 脾气古怪的客人平日也不是没有，没必要跟对方较真，耽误自家的生意。 见对方还是不说话，红豆识趣的走开，继续摊子上的忙碌。 罗月儿好奇的看着碗中的东西，口中嘀咕： “这种东西能好吃吗？” 不过到底是新鲜物，罗月儿勉为其难的尝了一口，味道竟然不错？ 若是直接吃完，不就显得自己多给她脸面了吗？ 她今日过来的目的主要是想看看那既没眼光，又心狠的谢家姑娘到底长什么模样？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跟自己比差远了。 罗月儿放下了筷子，起身从摊子前走过。 “姑娘不用了吗？”红豆见桌上的东西基本没动，以为是东西有什么问题： “若是味道不对，我给您换一碗？” 罗月儿傲慢道：“东西还凑活，就是这人嘛，着实不怎么样。” 说完，罗月儿径直离去。 看时辰，那边应该也办妥了。 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人这般欺负自己孙女，谢婆子抬脚就想上前攀扯几句，被红豆拦了下来。 “奶奶，算了，想来是认错人了吧。” 红豆倒是不介意对方的态度，只是对方说的话，让人觉得奇怪。 她很确定，她从未见过这个姑娘，这突如其来的敌意到底是为何？ 奇怪！ 小雅这时突然碰了红豆一下，示意她跟上去瞧瞧。 红豆没有再拦，她确实有些好奇。 第176章 不对劲的张氏 不一会儿，小雅便回来了，只是她此行没发现什么，只知道对方住在一家客栈。 红豆也没太放在心上。 说不定真的认错人了呢？ 午时过后，东西基本卖完，红豆接回弟弟后，大家一起回到了家中。 “娘，我们回来了。”张氏此时的情绪已经好多了，见婆婆和儿女忙完回来，赶忙开门迎接。 “娘，有吃的吗？”红豆这会还真有些饿了。 好在张氏在家中忙完后，也做了吃的备着。 “有，你们先去洗洗手，我做了些肉饼，再给你们炒两个菜，吃完了再去庄上吧。” 听到有张氏做了她擅长的肉饼，红豆带着弟弟和小雅赶紧打水洗手，生怕晚了肉饼就不在了。 张氏今日特意做了家中几人爱吃的菜，往日因为要一起出门摆摊，她们中午都是囫囵吃些。 今日她在家有空，也能做些吃食，大伙儿回来好歹有口吃的垫肚子。 “快坐下来吃吧。”张氏将东西端出来一一摆好，放在桌上： “这盘肉饼是加了茱萸的，这盘子是没加的，你们自己看着拿。” 红豆递了两个不辣的分别给谢婆子和张氏，然后又给弟弟和小雅拿了两个不辣的。 谢二谢三和谢四她也没落下。 “谢谢东家。”谢二替谢三和谢四一起道谢后，坐在一旁的小凳子吃起来。 而红豆自己则伸手拿了一个辣的吃。 这一切都被张氏看在眼里。 想到上午那个道士说的话，张氏有些心不在焉的咬着肉饼。 “团哥儿娘，你这是干啥呢？再不好好吃肉饼，就要被几个孩子吃完了。呵呵。” 谢婆子见儿媳妇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以为是一个人在家磨豌豆累着了，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肉。 张氏这才收拾好了情绪，不想被大家看出什么。 饭后，红豆和小雅帮着家里收拾好了之后，就打算带着小雅去庄子上。 如今庄子上多了谢一帮忙，谢婆子也就不用每日跟着跑，到底年纪大了些，以免累着。 谢三和谢四待着张氏和谢婆子忙碌的空隙，偷偷来到了小雅和红豆跟前。 虽然他们现在都在一个家，但两个孩子心中也有一杆称，他们下意识跟买他们回来的红豆和小雅更亲一些。 而且他们觉得婶婶不开心，是因为早上来的那个人，他们也想姐姐哄哄婶婶。 所以就将上午家中来了道士的事情告诉了红豆和小雅。 至于道士说了什么，两个孩子毕竟年纪小，许多美容没记全，只江记得的一小部分说了。 但光是这小部分的信息，也足够红豆猜测。 难怪回来时，她隐约觉得娘有点不对劲。 她也没想到，家里会突然冒出个道士，甚至还说了那些话，红豆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娘心中怎么想？她也很好奇。 是全完相信了那个道士的话吗？认为是她害了原身的父亲，占了原身的身体？ “谢谢你们帮我看着家里，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们不可以再跟其他人说，就算是团哥儿也不可以知道吗？” 谢三到底比妹妹年纪大些，虽然不知道这事到底有多严重，但既然红豆不让他说，他们就不说。 “知道了东家，我跟妹妹也记不得了。”谢三拉着谢四的小手，重重的点头。 谢四一贯是哥哥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也重重跟着点头，顺道还用小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了起来。 “真乖，等我晚上给你们做糖葫芦吃。去玩吧。”红豆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宝贝，笑着哄道。 “谢谢东家。” 谢三道谢后拉着谢四去屋内找团哥儿和谢二玩去了。 待两个孩子离开后，小雅拉着红豆的手担忧的看向她，担心她会因为那个什么道士的话，跟张氏起龃龉。 她才不相信那个道士说的胡话呢。 红豆这么好，她们日日在一起，她摸着红豆，明明就是暖的，热的，活的。 现在神棍骗子多了去了，这些人说的话自然不能信。 红豆知道小雅在担心她，笑着摇了摇头： “放心吧，我没事。兴许是上门来骗钱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庄子上吧。” 另一边，张氏收拾完厨房后，给几个孩子准备了些小零食，让他们边玩边吃。 顺嘴问起了儿子最近读书的事儿。 “儿啊，这段日子在徐老先生那读书怎么样啊，还适应吗？” 如今家中只有儿子一个男丁，她只希望孩子能顺利长大，成家立业。 若是能考取功名，自然好。若是考不中，只要平平安安的，她也知足了。 只要别像他爹一样。 “娘，先生待我很好哦，小宝也待我很好。”团哥儿每日读书都很开心，他一点都不觉得读书辛苦。 “对了，先生还夸我了哦，说我书读的好呢，不过先生说不能骄傲，外面还有好多好聪明的人。” “还跟姐姐说，让她多督促我呢。” 团哥儿笑眯眯的说完，然后伸手去拿碗中的小零食，炒豌豆吃。 张氏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喜，儿子读书有天赋，即便家中再难，她都不会放弃。 何况如今家中。。。其实并不难。 这也多亏了红豆那孩子，若不是她撑起来，家中也不会有现在的光景。 “你姐姐每日要接送你读书，回来还得去摊子上帮忙，这会又赶去了庄子上做活。” “每日比娘和奶奶辛苦多了，你别调皮，好好听话知道吗？” 团哥儿笑着点头：“我知道的娘，我最听姐姐的话了，姐姐平日也最疼我呀。” “等我当了官，一定给姐姐找个好相公，给她撑腰。” 张氏听到儿子的童言童语，忍不住笑了起来，年纪不大，操心的事儿倒是不小。 “您这鬼机灵，等你当上官，你姐姐都多大了？哪等得了你。” “快吃吧，跟谢二他们玩一会，下午好好温书。娘出去一趟。” 团哥儿笑着答应，等张氏走后，就将碗里的零食跟谢二他们三个一起分了起来。 张氏找到准备在院中忙碌的谢婆子，说了自己要出去的事。 “这会太阳大着呢，出去干啥？晚些出去吧，别中暑了。” 家中日子越来越好，谢婆子心态好，平日并不拘着儿媳妇。 只是担心日头大，对身体不好。 “娘，我上午眯了一会，梦到孩子爹了，我想买些蜡烛元宝去坟前看看她。” 张氏莞尔一笑，说起了出去的理由。 谢婆子一听竟是因为死去的儿子，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即轻声道： “既如此，你就去吧，记得带个水囊，别热着了。” “诶，我知道的，娘。”张氏脱下身上的围裙，拍了拍灰尘，然后准备了些吃食出门。 坟前。 张氏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好，看着死去丈夫的墓，不禁潸然泪下。 第177章 抉择 “当家的，有段日子没来看你了，今日有空，给你带了些好吃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张氏将东西摆好后，坐在坟前，淡淡的说道。 好似此刻她的丈夫就坐在她的面前一般。 “你走后的那段时日，我是真的慌啊。一大家子人，要怎么过活呢？” “团哥儿也还小，咱们说过要送他去读书的。” “还有咱闺女那个时候也倒下了，甚至，还被王家落井下石，堵上门来退亲。” “我跟娘两个妇道人家，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娘一把年纪，只得出去跟王家的人硬抗。” 张氏絮絮叨叨的说着丈夫走后，家中经历过的那段日子。 当家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家中所有人都慌了神。 连平日完全不操心家中琐事，只知道一心想着王大郎的女儿都安生了下来。 每日陪着她跟婆婆，操持起家中丧事，后来更是直接累倒了。 “后来你猜最后怎么着？是咱闺女将这个家撑了起来。” “当家的，你也没想到吧。” 他们的闺女其实只是个普通小户之家养大的姑娘，虽然家中娇养了些，但家底摆在那，富贵日子是够不上的。 那孩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跟普通姑娘一样，喜欢新衣服，新头绳，爱打扮爱俏。 没读过书，没接触过买卖，也没那么大的心气儿和能力做买卖。 她压根就不会。 “咱闺女能干的很呢，醒来后，制出了冰，捣鼓出了新吃食，如今更制出了新茶。” “样样卖的好，家中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对了，团哥儿已经在读书了，这也多亏了咱闺女会看人，竟然早一步看中了一个有名书院的夫子。” “那可是好多读书人都想拜访一回的夫呢。” 张氏想着后面的事情，越说越高兴，脸上的喜悦止也止不住。 她就这样一个人自说自话，也不需要谁回应，一点都不嫌无聊。 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了，张氏担心谢婆子一个人在家干活累着，准备往回走。 “当家的，我回去了，咱家的日子如今好着呢，你放心投胎去吧，我会守好咱们的家。” “让两个孩子平安过活。” 张氏站起来最后笑着看了墓碑一眼，转身往回走。 回去的中途，又去之前的寺庙，点了一盏长明灯。 傍晚，红豆和小雅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些采的野果子，她答应了要给几个小的做糖葫芦吃。 “娘，今日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啊？”红豆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有些惊喜。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 “这段日子大伙儿都辛苦了，尤其你跟小雅丫头，上午忙完，下午还得去庄上忙，得好好补补。” “年纪轻轻的，别把身子累坏了。” 张氏将灶上炖的汤盛好了端过来，一人舀了一碗鸡汤，招呼众人坐下吃饭。 “这是我特意买的老母鸡，炖出来的汤补的很，快喝吧。” 红豆觉得张氏显然跟白日里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好似，更轻松自在了？ 不过不管如何，这都是好事。 既然大家都好好的，旁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酒楼包厢中，罗月儿和王大郎坐在一起，互通着消息。 “月儿，道长带来的消息更加证实了我们的猜测，连张氏这个生母都觉得如今的女儿有问题。” “咱们找机会拆穿她，徐老先生若是知道，便再也不会信她。” 王大郎兴冲冲地对罗月儿说着。 那张氏本就是个软乎的性子，只要他们将事情串起来说的真一些，张氏定能顺着他们的意思来。 罗月儿坐在一旁没有搭话，她今日见过了谢家姑娘，虽然也没多喜欢她，但对方瞧着也不像是中邪的样子。 若真是假的，不可能这么久，谢家一点都没发现吧？ 亦或是发现了，但谢家默认了？ “大郎，我觉得这事太玄乎了，要不咱换个法子吧？”罗月儿总觉得这事太过匪夷所思。 好端端的一个活人，既能每日做买卖，一家子又和乐，哪像是有问题的。 可是王大郎已经听不进罗月儿的话了，他心中记恨谢红豆在徐老先生面前毁了他的前程。 只想快些报复回去。 罗月儿只得随他去，只希望真的如他的愿吧。 翌日。 红豆将弟弟和谢二送去徐先生家中后，跟往日一样，回到家中准备今日摊子上要用的东西。 却不想，没多久，福生和菊花一脸生气的走了进来。 “表哥，表妹，这是怎么了？”红豆见两人神色有些不对，好奇的问。 菊花本就是个直性子，今日本就是被逼着没法，不说吧，爹跟娘在家也被老宅的人吵得不行。 “表姐，还不是爷爷和我后奶奶。” 谢家几人觉得奇怪，菊花一家不是已经跟老宅那边断亲了吗？ 这怎么又闹上了？ “孙老头又找你家麻烦了？”谢婆子生气的问，还真是不记打是吧。 断亲书都写了，还敢闹幺蛾子？ “可不是。昨日爷爷来了，说，说小叔被关进大牢了。”菊花说起来也有些丢脸。 虽然断了亲，但到底同属一个宗族。 而且外人也不知道他们断亲，这传出去不止老宅那边丢人，她家同样跟着没脸。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叔那人清高又自私，竟然把自己折腾进县衙了。 “怎么突然被关进去了？”谢婆子追问道。 关进大牢可不是小事，这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 红豆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后面一想就明白了。 应该是卢姐姐那边出手了。 看来逃走的那两个歹人已经被抓到了，卢姐姐有足够的把握将孙家小叔送进去。 “爷爷知道表姐跟卢姑娘交好，想，想让我们递个话。” “请表姐去跟卢姑娘说说情。” 菊花说完都不敢抬头，她就算不知道小叔具体做了什么，但能被送进大牢，绝对不是好事。 “这不是我们的意思，我们不想的。” “只是爷爷一直来家中吵闹，实在烦人，我们这才假装答应，回去后，再装装样子就是。” 红豆知道表妹家的为难，就算断亲了又如何，若是表叔家中什么面子功夫都不做，村里人难免觉得他们冷心冷清。 村里就是一个小社会。 世人也容易同情弱者。 至于这个弱者之前做过什么，少有人会特地去追根溯源。 “这事的缘由我大概知道。”红豆笑着道。 “其实这事，说出来你爷爷那边更没脸。无非是欺负卢姐姐是个女子，你爷爷想借着名声威胁两分。” 第178章 人不见了 “表姐，你快给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菊花见红豆知道小叔为何坐牢，好奇的紧。 谢婆子和张氏也是如此。 孙女（闺女）平日基本跟她们在一处，卢家姑娘那当初也是一起去的。 怎么她们不知道？ 红豆见奶奶和娘也看着她，笑着道： “之前没说，也是因为并未确定，况且这事也要卢姐姐自己的私事，还得看她自己想如何。” “如今孙家爷爷闹到表妹家，看来，卢姐姐已经全部查清楚也决定好了。” 谢婆子满脸好奇，这丫头说了半天怎么也没说到重点。 “你这丫头知道什么倒是快说呀，快急死我这个老婆子了。” 红豆也不卖关子，将自己知道的选择性的说了出来，到底涉及到卢姐姐的名声，不好到处宣扬。 “孙家小叔是不是这段日子都未回村？” 红豆看着福生和菊花询问。 二人还震惊于红豆方才说的事件之中，见红豆问他们，怔怔的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孙家小叔这么些日子不在家，也没见孙家爷爷着急。” “说不定孙家小叔做的事情，他们就算不知道十成，也有个七八成。” 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孙有才一直待在卢姐姐的庄子上养伤，总会知道。 说不定孙家老宅的人期间还在做美梦呢。 他们可能也没想到，卢姐姐会那么豁得出去。 福生和菊花此刻只想找个缝儿钻进去，虽然他们今日的目的并非想让谢家帮忙去找卢姑娘说情。 可知道真相后，也实在有些难堪。 他们根本就不该开这个口，不然也不用知道这些腌臜事了。 “表姐，我们真不知道小叔做了这些事，你今日就当我跟哥哥没有来过。” 菊花气愤的说道。他们家本就跟老宅断了亲，就不该为了面子顺了爷爷的意。 管爷爷如何闹，干她家何事。 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妹妹说的没错。表妹，姨奶奶，小叔的事我们回去后会跟爹娘说清楚，定不会让爷爷来打扰你们。” 福生跟菊花一样，他也没想到今日来姨奶奶家顺口吐槽，竟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谢婆子自然不会责怪福生和菊花，事情又不是他们惹出来的，明明是老宅那边的人胆大包天。 “你们也别放在心上，这事咱们都别管，你们小叔做出这样的恶事，活该被关起来。” 为了一己之力，竟然伙同贼子祸害人姑娘，真是不要脸，关一辈子才好呢。 别说她们家帮不了，就算帮得了也不会帮。 红豆也好奇这事的细节，还有人是怎么抓到的，他得找机会好好问问卢姐姐。 “你们回去跟表叔好好说。这事对孙家来说也不光彩，老宅那边也不敢闹得太难看。” “等我找机会把事情打听清楚些，再跟你们说。” 卢姐姐如今安全，就算孙家小叔被下了大牢，也罪不至死，使些银钱，说不定也能早些放出来。 不过有了这个案底，孙家小叔读书人的名声算是毁了，科举之路也废了。 福生和菊花也不好意思多待，装好凉粉准备离开。 不过走前，菊花趁机说了句： “表姐，家中这两日闹得很，我，我得空去找你玩啊，清静清静。呵呵。”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福生扯着走了。 红豆哪会不知道菊花的主要目的，难道表叔同意了？ “奶奶，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吧。” 红豆三人出去后，家中又只剩下张氏和两个孩子。 不一会，敲门声再次响起。 赫然又是昨日的道士。 “夫人，贫道叨扰了。”道士手拿拂尘，一脸笃定的站在门口。 张氏见状心中有些紧张：“道长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我这手上还有活计呢。” 她以为她不主动去找这个道士，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上门。 “夫人，贫道自来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这事虽是夫人家的私事，但也算是贫道的分内之事。” “看夫人这模样，想来家中那位姑娘，确有不妥之处？” 张氏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正色道：“道长看错了，并无不妥，道长请回吧。” 说完便要关上了大门，将道士挡在门外，但被道士拦了下来。 “夫人，贫道知你不忍心，但若邪物不除，怕是会累及家中的小公子，还望夫人三思啊。” 张氏双眼有一瞬间的睁大。 可是想到这段日子以来，家中一切安好，她稳住了心神关上了大门。 可即便如此，张氏心中无端而来的心慌。 摊子上一如既往的火热，红豆中途再次遇到了老熟人。 明月楼的吴掌柜得了东家的消息，要在县城的酒楼里售卖凉粉。 特意来下定。 红豆本想考虑下，毕竟家中事多，怕忙不过来。可谢婆子一高兴直接应了下来。 “奶奶，事情太多，你跟娘每日会很辛苦。” 她还是觉得身体要紧。 “这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有钱挣还往外推，真当自己钱多的花不完啊。” 红豆无法，先这样吧，实在不行再找从庄子上抽人手。 反正孟大哥他们三个下午的活计不多，这会也快忙完了，等把团哥儿接回来，她再去庄子上安排这事。 没多时，摊子上又来了一个脸生的人。 “敢问这可是谢长安小公子家的摊子？” 来人穿着小厮服饰，像是徐老先生家的人。 但红豆并不认识徐家所有的下人。 “是，小哥您是？” 小厮笑着拱手：“谢姑娘，小的是徐老先生派来的。” “先生让小的过来传话，他这会带着谢公子和我家小公子一起去郊外游学，下午便回。” “避免谢公子家中担心，特命小的来告知一声。” 怎么好端端的要去郊外游学？ “小哥，早上并未听先生说起，怎么会这么突然？” 以徐老先生的性子，肯定会提前跟家中说。 “事发突然，今日讲学时，先生正好讲到野外游学之趣，我家小公子便闹着要亲自体验，这才不得已。” 小厮说着适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这倒是小宝能干出来的事儿。 红豆瞧对方穿着徐老先生家中的下人衣服，言辞间对徐家颇为熟稔。 想来没错。 谢婆子对徐老先生放心的很，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先生这么做自然有先生的道理，去就去吧，下午我去接团哥儿。” “你跟小雅忙你们的去。” 红豆便没再多问，小厮见状笑着拱手告辞。 直到下午，谢婆子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要去徐老先生家接人。 等到了徐家才得知，徐老先生今日压根没有外出。 而团哥儿和谢二两人，也跟平日一样离开了徐家。 “这不可能啊，午时您家的下人来报，说您要带着两个孩子野外游学，下午便归。” 谢婆子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怎么这会又说他们根本没有出门呢？ 那团哥儿哪去了？ 第179章 如此费尽心机 徐老先生立即察觉出事情不对劲，心中不免担忧。 团哥儿到底是他的学生，对方也是借了他的名头才蒙蔽了谢家。 不然以谢家丫头的性子，不会这么轻易被一个生人蒙骗。 孩子还小，这要是出了事，可怎生是好。 “老夫人可记得当时找你们的人是何模样，身上可有特别之处？” 谢婆子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压根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我现在也记不住啊。”不过为了孙儿，她使劲让自己冷静下来。 “衣服，对了衣服。那人身上穿的衣服跟您家这些小哥的衣服一样。” “这可怎么办哦，我家团哥儿今日压根没回家啊。” 谢婆子慌的直接瘫在地上抹起了眼泪，小宝自觉蹲在谢婆子身边安慰。 徐老先生让下人将人扶起来坐好，随后吩咐人去庄子上通知谢红豆。 “骑马去，要快。” 此时庄子上。 红豆和小雅正在教谢一制茶，虽然大体的步骤，谢一都学会了，也学的用心。 可火候和时间的掌握，还是得细细推敲。 突然曲伯闯了进来，神色紧张，红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咯噔。 还未来得及张口询问何事，曲伯率先开了口： “东家，您快回镇上看看吧，您家中出事了。” 红豆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回去的路上红豆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思考。 这事她也有责任，是她太大意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穿着徐家的衣服，她就信了。 她怎么能这么蠢呢。 “谢家妹子，现在情况还不清楚，兴许是两个孩子贪玩，忘记了时辰呢？” “等到了镇上仔细问问徐家再说。” 孟大平日也看得出红豆很在意这个弟弟，如今事情尚且不明，担心是难免的。 “是啊，谢家妹子，我们哥三混迹石门镇多年，认识的人不少，一会到了镇上，我们找熟悉的人打听打听。” 孟二和孟三都跟了过来，人多也能搭把手。 红豆知道大家的好意，这个时候也不推脱。 “多谢。” 她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在脑中都过了一遍，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家也没得罪什么人。 唯一的异常就是昨日谢二和谢三跟她说起家中来了道士的事，可是这跟团哥儿也扯不上关系。 小雅见红豆满脸焦急，抚着她的肩膀安慰。 红豆突然想起家中的谢三和谢四，两个孩子虽然身份不明，但若跟他们有关，丢的也不该是团哥儿。 那团哥儿和谢二到底去哪儿了？ 几人快马加鞭赶到了镇上，此刻谢婆子正待在徐家焦急地等着红豆。 在见到红豆的第一时间，谢婆子就扑了上去： “红豆啊，你弟弟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哪，呜呜~” 红豆稳住不知所措的奶奶，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得快点把人找到。 “敢问先生，家中午时没人来接，团哥儿和谢二是如何离开的？” 红豆看向徐老先生，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往日多数时候都是她和小雅前来接送，今日她们都没来，弟弟又是如何回去的？ 徐老先生也不可能让两个孩子单独离开，怎么都会派个人跟着。 说起这个，徐老先生也觉得自己办事太过粗心。 “今日等了好一会，我见你家还未有人来接，以为是你们太忙忘记了，就想派人送回去。” “结果下人提前回来，说路上遇到了你。我便以为团哥儿被你接走了。” 徐先生也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还会出事。 “还是你奶奶方才过来接人，我才知道孩子不见了，并且今日还有人借着我的名义给你们传假消息。” 徐老先生说完叹了口气，随后将今日派去送团哥儿回家的下人叫了过来，让红豆亲自问。 红豆稳住心神，仔细思考其中的细节，她今日根本没有出现，那团哥儿他们看到的人又是谁？ 总不会凭空出现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吧？ “小哥，你确定今日看到的是我吗？那人可是跟我长得一样？” 小厮也知道轻重，而且这差事是派给他的，若谢家小公子真的出事，他也落不到好。 所以谢家人问话，他非常配合。 “回禀姑娘，仔细想来，我并未看清楚您的脸。” 这话一出，便是徐老先生都惊讶了，他一拍桌子，怒声道： “可为何你回禀时说遇到了谢家姑娘？” “说清楚。” 小厮也知道今日办错了事，他也很着急，这事太大，他一个下人也担不起，这才将今日的细节细细说来。 “小人带谢小公子走到半路时，谢小公子突然指着前面说看到了谢姑娘，便跟小人告别，自己跑了过去。” “那人的穿着跟谢姑娘此时无二，小人一度以为是您得空中途前来。” 红豆此时忍不住插了一句，这青天白日的，若是直接掳人，弟弟总会喊吧？ “那人可是远远看着跟我很像？” 小厮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不禁摇了摇头： “小人和谢小公子行走的方向正好是迎面朝着太阳的方向。” “那人当时站在一处小坡，虽不高，但烈阳照射下，正好覆盖住那人的头部。” “小人只看得清对方的身形，却看不请对方的脸。想来谢小公子和谢二也是如此。” “那人身后正好是一处转角，小人就以为，就以为你们一起回去了。” “等老夫人上门要人，小人才知道出事了。” 众人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借助烈阳模糊视线的空挡，当面将人带走。 那个时辰，许多人用过午膳后会在家中休息片刻，街上的行人便不会太多。 再加上地形的优势。 真是难为对方如此费尽心机。 思及此，红豆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豆啊，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谢婆子扑过来拉着红豆的胳膊，哭喊道。 红豆拍着谢婆子的背，怕她哭背过气去。 然后吩咐孟大三人： “孟三哥，你现在跟我去团哥儿丢失的地方，我们问问附近的人，当时没有人看到听到什么。” “孟大哥，你去找找你道上认识的人，帮我打听下近来有无异常。” 孟大孟三异口同声道了一声好。 “老夫也派人到处找找，势必要尽快将人找到。” 徐老先生也吩咐家中的下人全部出去找，有消息尽快来报。 “谢家妹子，需要我做什么吗？”孟二见兄弟两人都有活计，忍不住开口问。 “孟二哥，麻烦你去我家外面守着，奶奶一直没回去，我娘带着两个孩子在家，我担心她知道后会出事。” 这事儿简单，孟二也不拖延，立马就去了。 红豆则让小雅守着奶奶，等自己回来再说。 于此同时，谢家。 第180章 道长说的都是真的 谢婆子出门去接去接团哥儿后，张氏就在家中准备今日晚膳需要用的食材。 配菜备齐之后，她先带着美花磨豌豆，估摸着红豆和小雅每日回来的时辰，再下锅煮菜。 正常来说，先回来的应该是谢婆子和团哥儿，毕竟都在镇上，接个人也很方便。 可张氏在家中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也没见婆婆和儿子回来，难免有些担心。 此刻的她在院中一直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巷子中的动静。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张氏面上一喜，应当是婆婆和儿子回来了，她笑着一边走过去一边喊： “来了，来了。” 只是看到来人，她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 “你，怎么又是你？” 道士一甩佛尘，淡然道：“夫人，还是贫道。” 张氏知道对方三番两次前来，是想对付自己的女儿，但是她怎么可能允许呢。 她一句也不想跟这个道士多说，直接就想关上大门，但被道士伸手阻拦了下来。 “道长这是想做什么？”张氏皱着眉头质问。 道士收回了堵门的手，面上一副忧色道：“夫人可还记得贫道前面说过的话？” 前面说过的话？这位道长说了那么多，她怎么知道具体指的哪一句。 见张氏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道长这才叹气道：“贫道说过，邪物不除，恐会累及家中小公子。” “如今，怕是到了应验的时候。” 张氏心中突然一沉，这道长什么意思，什么应验不应验的。 “道长有话就直说，我家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道长嘴角微微一勾：“夫人的家人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了。” 此话一出，张氏脑中突然有一瞬间的空白：“什，什么意思？” “贫道来时算了一挂，小公子今日将有一劫，且如今已经应验。” 道长见张氏一脸茫然，索性说的更直白一些： “夫人若是还不信，贫道愿亲自陪夫人去找府上的老夫人一问，届时贫道所说真假，您自会知晓。” 道士侧身让路，做个一个请的手势。 突如其来的这番话以及举动，让张氏一阵无措。都这个时辰了，婆婆和团哥儿都还未回来。 她起先以为只是有其他事情耽搁了，可是现在想来，也经不起推敲。 好端端的，什么事会耽搁这么久呢？ 难不成真如道长所说，是，是团哥儿，出事儿了？ 张氏双腿突然一软，幸好被门板支撑了起来，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她稳了稳心神，告诫自己： 如今只是外人的胡言乱语，事情尚未确定，不能被人牵着走。 不过，张氏到底不放心，她要亲自去徐家问一问才能安心。 “道长还请门外稍后。” 张氏快速回到院内叮嘱了谢三和谢四几句，好好待在家中，哪也不许乱走。 随即关上大门，同道士一起快速往徐家赶。 谢三和谢四知道来的又是那个坏道士，两人到底年纪小，不敢出门。 只得偷偷躲在大门后，隔着门缝定盯着他们离去。 而从徐家赶来的孟二恰好晚了一步。 他到谢家时，正好远远见到张氏和一个道士匆匆离去的背影，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突然，谢家大门开了一条缝。 ---徐家。 大厅中，徐老先生，谢婆子和小雅都在等着消息传来，可半晌过去，没有得到一丝好消息。 谢婆子哭了好几场，若非小雅在旁边守着，怕是已经晕了过去。 这时门外小厮来报，说谢家夫人来了。 谢婆子哭声一止，心中清楚，怕是儿媳妇见他们久未回去，特意过来寻人的。 “老爷，跟谢家夫人同行的还有一位道长，说是，说是。。。” 小厮吞吞如如的，有些不敢开口。 孩子丢了徐老先生此刻本就心烦意乱，见小厮这般行事，有些不满。 “有事便说，支支吾吾的作甚。” 小厮心一横，反正他只是将听到的说出来，至于事情如何可不关他的事。 “那位道长说，今日谢家公子之事，是，是有邪物作祟。” 小厮说完，大厅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徐老先生反应过来后，直接一手拍在身旁的桌子上，站起来大声呵斥道： “荒谬，荒唐至极。” “如今什么时候了，竟还有神棍敢来招摇撞骗。” “老夫倒要去会会，这位道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徐老先生说完直接大步朝门外走去。 一事未了，竟又来一祸。真当他老了，谁都能来踩上一脚吗。 小雅则带着谢婆子紧随其后。方才在听到门外有道士时，她便想到了之前谢三告知她跟红豆的话。 此刻她微微低头皱着眉，眼神有些阴郁。 张氏正焦急地等在门口，期间不断地往徐家里面张望，怎么进去那么久还没人出来带他们进去呢。 一同前来的道士泰然自若的站在张氏身后，好似万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王大郎则站在张氏的另一侧，一副关心的模样： “谢家婶婶怎么会在徐老先生门外，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家皆不喜王家之人，更何况张氏现下焦急万分，自然没有其余的精力分给王大郎。 只当听不见。 正好徐老先生从屋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谢婆子和小雅。 张氏一见婆婆那双哭的通红的双眼，而身边只有小雅，却不见团哥儿，眼前突然一黑。 此刻张氏的脑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她：团哥儿真的出事了，道长说的话是真的。 小雅见张氏有些站立不稳，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等缓过神来，张氏这才拉着小雅的手，试探的问： “小雅，你跟红豆这时候不是在庄子上吗？怎么现在会跟婆婆出现在这？” “团哥儿呢？” 张氏想到儿子，一把松开小雅的手，来到谢婆子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娘，您不是来接团哥儿的吗？” “他人呢？时候也不早了，您把他叫出来，咱们一起回去吧。啊？” 谢婆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此刻被张氏这么一问，又流了下来。 儿媳妇都追到这来了，这事瞒不住。 可是她的喉咙此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嘴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徐老先生亲口说了出来：“谢夫人，团哥儿那孩子，不见了。” 顷刻间，张氏只觉得自己的天塌了，魂也没了。 第181章 世上哪个邪物有这等善心 “先生，您，您说什么？” 张氏现在浑身发软，好似全身的骨头都已无法支撑自己，若非小雅在一旁撑着，她早已倒了下去。 徐老先生知道丢失孩子对亲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孩子的母亲。 当真是锥心之痛。 可是事已至此，瞒着不是上上之举，徐老先生将发生的一切，以及孩子如何丢的，一一说了个明白。 “还请谢夫人保重自己，谢丫头已经带着人出去查找了，相信一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谢婆子知道儿媳妇一直把团哥儿当成自己的命一般，如今出了这等事，她这个当娘的，如何放心的下？ “是啊，也许，也许一会就有好消息传来。咱们再等等，徐老先生已经派人报官了。” “等官府的人一来，也会帮着找的。” 谢婆子扶着张氏的手臂，安慰着。 而一旁的王大郎听到报官二字，眼神一暗，不过转眼恢复了正常。 “王家公子今日来又是作何？” 徐老先生出来便看到了站在一边的王大郎，只是方才他将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张氏身上。 见他站在一侧一直不出声也不离开，便问了一句。 王大郎见徐老先生主动问起了他，拱手道：“先生，学生今日是来问问先生，可要给家中送信？” “学生正好要给师兄送些东西，正好可以一道。” 徐老先生眉头微皱，这等小事又是家事，他自会找妥帖的人安排，何须一个外人来插手。 徐老先生以为对方是故意找机会来攀谈，没有多想： “不必劳烦王公子，今日家中有些事要处理，王公子请回吧。” “还有这位道长，一道请回吧。老夫自幼熟读圣贤书，那些怪力乱神之事，自是子虚乌有，不可信。” 徐老先生大发完二人，便要带着谢婆子和张氏一起到屋内等候消息。 王大郎暗中对道士使了个眼色，道士一甩佛尘，淡淡道： “夫人可还记得贫道说过的话？” “您当真要将小公子置于危险之地吗？” 正准备往里走的张氏听到道士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即刻停下了脚步。 徐老先生见这道士竟敢在自家门口如此放肆，有些气恼： “道长请慎言。不知道长出自何覌？如此信口开河可有凭证。” 道士听到有人质疑他，丝毫不慌，正色道： “老先生，非贫道胡言，而是谢家当真有些怪处。” “贫道修道多年，虽未大乘，但也学了几分本事。谢家姑娘本是早夭之相，可如今却活的好好的。” “如今的谢姑娘怕是跟从前的谢姑娘，不管是性子还是习惯，都有许多的不一样吧？” “谢夫人，谢老夫人，贫道说的可有错？” 道士自信满满的说道，最后索性直接扯了谢婆子和张氏出来分说。 张氏这两日本就因为这个道士的再三来访分说而心慌意乱，她看着谢婆子，此刻眼含尽是无措。 而谢婆子看着张氏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一震。 可是谢婆子活了多年，是非曲直，她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称。 不是谁在她面前来说几句便能动摇。 “你这臭道士，真是满口喷粪。” “老婆子还觉得是你欺负我儿媳妇一个妇道人家见识少，故意编些谎话来骗钱的。” “怎么，你以为穿了身道士皮就真当自己是个道士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偷来的衣裳。” 道士本来以为谢家会当着大伙的面自证清白，加上那谢家夫人看起来就有些摇摆。 届时他再追问一些细节，定能让大家信服两分。 如此一来，谢家姑娘真假一事，便能引的众人猜忌。 这样一个身份存疑的人，她以往所说所做的一切，也容易被人抹杀。 结果没想到，这谢家老夫人会这般蛮横，直接对着他发难，打乱了他的步骤。 “谢老夫人若不信贫道，总该信您的儿媳妇。” “贫道早就提醒过谢夫人，如今的谢姑娘是一个异数，她的存在会累及府上的小公子。” “没成想，今日小公子便真的出事了。” “谢夫人，您这两日也暗地试探过吧？” 道士每说一句，张氏就心慌一分，此时的她不管是脑子还是心里都乱的很，她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儿子不见了她担心，可是女儿，她的女儿。。。 “我，我。。。不知道。”张氏无助的拉着谢婆子。 小雅此时脸色憋的通红，分明是被气的，她抬脚就想上去给臭道士一个教训，但被徐老先生拦了下来。 此时动手更易说不清。 而对面的道士直接追问起来：“谢夫人，您只需将试探的结果说出来。” “您家中那位之前病重又突然好起来的女儿，口味，习惯，性子是否一夕之间，变得全然不一样。” 张氏支支吾吾，畏畏缩缩半天，这番举动放在旁人眼中，很难不多想。 道士趁热打铁：“夫人，这定然是被邪物附身，想想小公子，待贫道将她抓起来，小公子的劫难自然就会解除。” 不知为何，张氏听到劫难解除四个字后，口中不自觉冒出一句：“是不。。。” 正当道士和王大郎觉得计划成功的时候，下一秒，张氏未说完的话，就被谢婆子抢了过去。 “我呸，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老婆子是孩子的亲奶奶，平日跟那孩子进出比她娘都多。” “怎么老婆子我没发现异常，反而让你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外人发现。” “你说我孙女是邪物，好，老婆子倒来问问你。” “哪家的邪物会尽心尽力给我家挣银子，买庄子；哪家的邪物会想尽一切办法送我孙儿念书。” “又有哪家的邪物会在家中男子去后，一力承担起整个家的重担。” 谢婆子说到最后两句话时，意有所指的盯着张氏，直把张氏看的愣住。 随后对小雅使了眼色，让她将张氏看住，自己接着道： “道长，你来告诉老婆子，世上哪个邪物有这等善心？怕是家家户户都想请一个回去吧。” “大伙说是不是啊。” 不知不觉间，徐家门外多了好些看热闹的外人，大伙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 邪物要都是这般，谁家不想要？ “是啊，道长，我家也缺个这样的邪物，你给我家请一个呗。哈哈~” 围观人群中一个小伙子不怕事大的附和，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谢老夫人说的不错，子虚乌有之言，大伙切不可信。” 徐老先生从始至终都站在谢家这边，听了谢婆子的话，更加笃定对方的目的怕是谢家那丫头。 人群中的道士有些慌张，他实在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这跟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而此时巷子转角处，也有人在盯着这方的动静。 “谢妹子，咱们过去吧。”其实孟三跟红豆在这待了已有一会儿。 红豆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因为她也想知道，奶奶和娘会如何做。 第182章 功亏一篑 结果她还算满意！不枉费她对这个家尽心尽力。 至于张氏？ 以她平日的性子，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 红豆带着孟三往徐家门前走去，她也想去会会这个道士。 另外，王大郎今日来的也有些巧。 “是啊，道长，我家光我这一个邪物可不够。”红豆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 谢婆子等人一听就分辩了出来。 “豆啊，你可算回来了，可是有你弟弟的消息了？” 红豆上前笑着对谢婆子微微点头，以示安慰。然后又谢过了徐老先生方才的维护之情。 至于张氏，此刻垂眼躲在谢婆子的身旁，有些不敢看红豆，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愧疚。 不过红豆并不放在心上，现下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随后红豆看着前面的道士继续方才的话： “道长，您这么能掐会算，想来也能算到，我家如今可算不得富裕。” “如此看来，我这个邪物的作用还是太小了。” “要不您再给我家招一个，加上我，说不定我谢家还能跻身石门镇首富呢。” “您说呢？” 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是啊，谁不想发财过富裕日子，真有这样的好事，怕是早就被抢光了。 道士一时被红豆怼的不知如何开口。 没想到这谢家姑娘会回来的这么快，以他们的估计，她这会应当还在到处寻人才对。 而这期间只要能让张氏这个当娘的，亲口说出这个女儿确有问题便成功了。 可惜差一点。 若非谢家那个老婆子方才出声阻拦，压根等不到谢家这姑娘来此。 道士稳了稳心神，正义凌然的道： “谢姑娘，贫道劝你回头是岸，你本不属于这世间，强留在此，只会累及身边之人。” “今日令弟一事，便能证明贫道所说不假。” 红豆其实不太确定，这个道士是真的看出她不是这里的人，还是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诈她。 不管是哪一种，她只要不承认就是。 她虽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这里，但她能肯定的是，她的到来没让任何人牺牲，也没害过任何人。 她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凭什么她要心虚。 “道长非要觉得我是邪物，害了我的弟弟，那好，就当您说的是真的。” “如今我这个邪物就在这里，道长要将我如何呢？” “众目睽睽之下，道长何不施法将我除了去？也好让咱们这些老百姓长长见识。” 最好是能将她送回去，她肯定会好好谢谢这个道士。这的日子再如何也比不上后世方便。 要是个有真本事的把她除了也行，来到这本就是捡便宜多得来的命，她活的也够本了。 “是啊，是啊，道长，您就施法吧，让我们开开眼。” “我还没见过大师驱邪呢？” “咱们阳气多，说不定还能帮到道长呢，哈哈哈。” 围观的众人再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吆喝了起来。 道士心中犯急，没想到一个姑娘遇到这种事这么沉得住气，毫无慌张之意。 眼下倒有些难办了。 道士无意中看了王大郎一眼，想问他寻个法子，可是这个时候，王大郎哪敢跟他有丝毫的眼神接触。 万一被发现，可就脱不开身了。 红豆一直观察着道士，他看王大郎的那一眼她自然也发现了。 虽只是一眼，但眼神之中不难看出二人之间应该有某种关联。 她本就觉得奇怪，王大郎怎么刚好今日来拜访徐老先生，明明之前徐老先生已经明确的表示过对他的不喜。 今日之事会不会跟这两人有关？ “道长，您怎么不说话？难道您施展道法需要什么特定的法器不成？” 红豆见道士一直不说话，再次问了起来，这道士这般扭捏，看来是没有真本事了。 “谢姑娘，施法事大，岂是大庭广众之下能随意施展？怕是殃及无辜啊。” 道士脸露悲悯之色，一副为了他人考虑的姿态。 也亏得他这时候还能稳得住，换做其他心态差些的，怕是早就找机会跑了。 “道长所说不假，施法咱们就先算了，毕竟人多，万一误伤可就不妙了。” 红豆这话让众人有些不明所以，这是打算就这么算了？尤其是谢婆子，她越发觉得这个道士是假的。 不然若孙女真是邪物，他看到孙女的第一时间不就该动手将孙女困住？ 她路过茶楼时，也听说书的说过一段： 大师追上妖孽，大喊一声，妖孽哪里跑？然后就将手中的钵扔出去，将妖怪罩住，瞬间动弹不得。 “豆啊，难道咱要放过他？” 谢婆子觉得他们现在应该将人抓起来严刑拷打，这人肯定是来骗钱的。 一旁的徐老先生到底见识多，这道士在谢家丫头的再三追问下，说不出半点实用之语。 红豆拍拍谢婆子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道长，我这邪物都出现在你眼前了，有您的镇压，按理来说，我弟弟应该脱离危险了吧？” “可为何我弟弟还未归来？要不道长您给我们算一卦？” 见道士似乎想要拒绝，红豆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只是让您掐指算一卦，总不至于伤及旁人。” 道士眼神有些慌乱，不管算的对不对，对来说都不利。 若是算对了，今日之事就白忙活了；若是算错了，那不是自打嘴巴，证明自己没有本事？ 这可如何是好？ 道士忍不住再次看向了王大郎，想让他给个提示。不然他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 而正是这个举动，让徐老先生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若他没看错，这个道士已经不止一次看向王家大郎。 这两人。。。 王大郎心中气急，这臭道士几次看向他，如此明显不是徒惹人怀疑吗？ 真是没用。 王大郎想装作不知道，可徐老先生自心中起疑后，便起了试探的心思。 也不愿意让王大郎当隐形人： “道长为何几次看向这位王家公子，可是王家公子有何不妥？” 连徐老先生都察觉到了，红豆脸上的笑现在是止都止不住了： “该不会这位王公子也是邪物吧？” 王大郎暗中捏紧了双手，今日之事看来无法再达到预期的效果。 功亏一篑。 “谢姑娘当真爱开玩笑，什么邪物不邪物的，在下跟徐老先生一样，都是一介读书人，如何会信这些？” 他不能被徐老先生察出异样，不然以徐老先生的威望，他之后的路恐会断送。 可恶！ 第183章 没有人 “道长，谢家妹妹说的不错，您既不能施法，就算一算谢家弟弟在何处吧。” “如此，也能证明您的本事。” 听到王大郎意有所指的话，道士调整好心绪，脸上一派淡然，接话道： “既如此，贫道便算上一算，反正谢家姑娘在此，想来小公子也并无大碍。” 红豆见状直接冷笑出声，都这个时候了，这臭道士竟然还这般敬业，逮着机会就要拉她下水。 这是打定主意，不管如何都要咬她一口才罢休啊。 “若是贫道算出小公子在何处，证明贫道确有本事。” “那贫道前面所说之事，还望谢老夫人，谢夫人，以及这位老先生记在心中才好。” 道士说完一甩佛尘不看众人，双手伸出掐算起来。 红豆见他这般装模做样，一脸不屑，只是暗中对人群中的孟三使了个眼色，孟三点头立马离去。 谢婆子见这倒是真的掐算起了孙子的位置，心不免提了起来。 真的能算到吗？ “豆啊，这真的能算吗？”谢婆子到底忧心孙子，没见到团哥儿之前，她是如何也放不下。 张氏同样胆怯的看了一眼红豆，希望能从她那得到一颗定心丸。 她知道她前面的做法让婆婆不满了，说不定女儿也知道了，可她当时真的满心慌乱，焦急，无措。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是希望儿子平安。 红豆也不忍奶奶和娘一直提心吊胆：“孟大哥到底盘踞石门镇多年，认识不少人，也有不少小道消息。” “我回来前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中途孟二哥给我带了些消息，我猜到这边可能会出事，担心你们，所以赶回来看看。” 张氏面色一喜，意思是儿子找到了？ “真的吗，红豆？” 张氏看着红豆不禁问了出来，可是一问完，她就开始不自在，女儿肯定会怪她方才没站在她那边。 “我，我之前是无心的，我只是，只是。。。” 看着张氏这么小心翼翼，神情闪烁的样子，红豆莞尔一笑： “娘，您放心，团哥儿肯定会没事的，我跟您保证。” 不知道为什么，红豆越对她笑，张氏的心就越难受： “娘信你，信你。” 谢婆子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叹了口气，到底是张氏这个当娘的做的不对，回去后她得好好说说。 一家人，可别因此伤了情分。 另一边王大郎本来想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找机会离开。可是偏偏红豆就跟有千里眼似的。 上一秒她还在跟谢婆子和张氏说话，下一秒王大郎一动，就被她逮了个正着。 “王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王大郎抬脚的动作顷刻间一顿，此刻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这种注目实在让他难受。 随即尴尬一笑，找了个来时的借口： “谢妹妹不知，我今日是来寻徐先生的，眼下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毕竟你们也有要事要办，我也不便打扰，告辞。” 王大郎拱手对着徐先生的这个方向作了一个揖，准备再次转身离去。 但红豆本就怀疑今日的事有他掺和，自然不会让他这么离开： “王大哥说笑了，若非我父亲去的早，咱们两家也不至于像如今这么生分。” “团哥儿也算你看着长大的，你今日在此都看了这么久的戏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等看到我弟弟平安归来，不是更放心？先生，您说是吧？” 红豆说最后一句时，笑着看向了身旁的徐老先生。徐老先生想到方才自己的猜测，心中疑虑更深。 “谢家丫头说的不错，既然都来了这么久了，何必匆匆离去。等道长算好了位置，一起跟去瞧瞧吧。” 徐老先生不给王大郎拒绝的机会，转眼看向还在掐算的道士。这算的也太久了些，看来本事确实不到家。 “道长可是算好了？这也有些时候了，那孩子是我的学生，老夫担心的紧，还望道长快些吧。” 道士眼看再拖延下去王大郎也跑不掉，干脆破罐子破摔，假装将算出的位置说了出来。 “贫道不负众望，已知晓谢家小公子的位置。诸位，请随贫道一起吧。” 道士如释重负一般，对着众人道。 红豆对着谢婆子和徐老先生点了点头，示意一起跟上去。 当然也不会忘了王大郎。 “王大哥随我们一道吧。” 王大郎忍着性子，扯出了一个笑脸，跟了上去。 看着他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红豆更开心了。 另一边。 孟大一连寻了好些从前三教九流有来往的兄弟，使了些银子到处打听，还真叫他打听到了消息。 有一个地痞中午在附近溜达，想顺手“挣”些银钱吃食。 晃眼间看到一男一女，抱着两个有些晕乎乎的孩子往一间偏僻的院子去。 他起先没注意，以为是别人家的孩子中暑之类。 直到孟大找人问起，又说了一些女子的衣裙细节，他才觉得有些相似。 孟大得到消息之后，通知了红豆和孟三，又和那个地痞确认了红豆身上的衣裙，这才确认下来。 几人本想一起去寻，结果中途孟二找了过来。 红豆只得先带着孟三到徐家看看，孟大和孟二带着一些兄弟去接团哥儿，确保两个孩子的安全。 道士带着红豆一行人过来的时候，一脸笃定，好似自己的掐算绝不可能错。 众人跟着道士，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这处院子在镇边，平日确实少有人过来。 “谢夫人，贫道算出来，小公子就在此处，你们进去看看吧。” 道士一甩佛尘，得意的道。 张氏和谢婆子虽然从红豆那里得知已经有团哥儿的消息，但听到道士这般肯定，还是忍不住抬脚进去看看。 其他人同样如此，可是大伙儿转了半天，压根没看到半点人影。 “你这道士果然是假的，我孙儿根本就没在这。” 确认团哥儿不在后，又想到这道士方才在徐家门口那般大放厥词，谢婆子气的火冒三丈。 “带着咱们转了这么大圈，老婆子我看你就是故意拖延时间，你跟绑走我孙儿的歹人是一伙的。” “说，我孙儿到底在哪儿？” 怎么会没有呢？人明明就关在这的，若是不在，那两孩子去哪儿了？ 道士一脸莫名的又看了眼王大郎。 一旁的红豆见状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孟三再次来到了人群中对着红豆点了点头。 红豆彻底放下心来。 第184章 失算 “看来道长的本事不到家啊？不知道长出自何门何派，是否出师？您这道长之名该不会是乡野自封的吧？” 红豆笑着嘲讽。起先还真以为对方有一分本事，如今看来，这一分都是抬举他了。 道士被红豆怼的不知所措，人不在这的话，那去了哪儿。 见着道士又要看向自己，王大郎赶紧自然的插了一句：“此处会不会有什么机关？” “要不咱们再仔细找找，先把谢家弟弟找到才是正紧。” 道士眼睛一亮，没错，这院子就这么大，若不藏的严实些，很容易被人发现，肯定还有更隐秘的暗道之类。 “不错，不错，这位公子说的有理，贫道仔细算过，人就在这。” “大家不妨仔细查找看看可有密道一类，也许会有收获。” 跟过来的许多人主要是为了看热闹，道士这般说，也有几分道理，他们也想确认，这道士到底有没有本事。 红豆拉着谢婆子和张氏，暗示不让她们到处乱跑。 她如今最要紧的是盯紧王大郎和道士二人，免得让人串供或者跑了。 “道长可想好了？若这里找不到我弟弟，那么相应的，道长的本事不足以让人信服。” “而你之前所说的，我是邪物之言，同样无法让人信服。” “毕竟道长连找个人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又谈何寻找和灭杀邪物呢？” 道长捏紧藏在袖袍中的双手，心中紧张不已，若人真的不在这里，他届时要如何辩驳？ 这王家公子也是个废的，办起事来如此不严谨，害得他也授人以柄，传出去，他还如何在道上混。 不行，他必须赶紧找机会跑，不然被人围堵，影响自己的名声。 “姑娘说笑了，贫道接连帮府上的夫人算过两卦，均无错处，这一点，谢夫人可以作证。” 道士说到这，看了红豆身旁的张氏一眼。张氏想到之前的事情，不愿意多言，更不愿帮着道士证明什么。 不过道士并不在意，不反对已是不错： “就算这次错了，也算不得什么。道之一途，奥妙高深，贫道偶有失手，也情有可原。” “毕竟道法每施展一次，便要耗费贫道几分心力，实属不易。” 红豆还是第一次看到脸皮这么厚的道士，明晃晃的给自己找了块遮羞布。 不过话说回来，在外行走，还真要好好跟这道士学学。 脸皮厚混的久。 “道长这嘴皮子当真利索，本姑娘真得甘拜下风。”红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徐老先生却被这道士的无赖说法气的不轻： “真是荒谬。道长随口一言就断定旁人是邪物妖孽，如今轻飘飘一句偶有失手就能将此抵消吗？” “姑娘家的名声何等重要，岂知道长的一次失手会给谢家姑娘带来诸多的流言蜚语。” “你如何担得起。” 这等行经当真让人不齿。徐老先生自幼读圣贤书，行事一直秉承光明磊落，如此下作行事，当真可恨。 “你到底出自何处？老夫多次游历大庆，也认识一些道长。” “老夫倒要挨个去信问问，到底是哪座道观能养出你这等不负责任的道士。” 事到如今，道士本就有些心虚，没有底气。又如何敢直面徐老先生的质问，说自己出自何处。 再说了，他压根儿没有出处，全靠自封。 “老先生息怒，贫道也是处于好心。谢家今日之事，确跟谢姑娘有关，贫道也不算说错。” “谢姑娘您说呢？” 若不是有人要对付谢家姑娘，如何会牵连到谢家的小公子，这前因后果有理可循。 可惜红豆从来不是会给自己揽责任的人。今日之事本是那心思歹毒之人想害她。 错的是人的心思不正。就算她事事顺了别人的意，也无法保证一声平安顺遂。 “我说，是道长你太贱。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将责任推给旁人，我可真佩服你的勇气。” “都找了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人，道长，要不你亲自进去找找？” 红豆看着铩羽而归的众人，讽刺的看向面前的道士。 “道长，压根没有啊，你到底有没有本事啊？” “肯定是骗子，现在神棍多的是，就是为了骗钱。” “谢家的买卖红火，有人眼红了呗。” 跟过来的一些陌生之人不禁心生不满。他们跟过来就是想看些稀奇之事，如今看来还真就是一个骗子。 晦气！ “行了，咱回去吧，这就是一个骗子。” “就是，耽误小爷功夫，呸。” 众人扫兴的陆续离开，想象之事无法达成，自然不会多留，至于人找没找到，旁人并不在意。 王大郎看着众人陆续离开，深知这也是他离开的好机会，王大郎低着头，随着人群涌动，借机离开。 红豆本就防着他，自然看到了：“王大哥这是要走？可是我弟弟还没找到呢。” “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然这般不关心吗？” 王大郎眼神一暗，该死的谢红豆，真是个怪物，都这个时候了，非盯着他作甚。 难不成还想让他把人找出来。 “谢妹妹说笑了，我今日出来许久了，再不回去恐家中担心。” 王大郎将今日谢红豆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顿了顿继续道： “谢家弟弟失踪了这么久，谢妹妹还能如此稳重，想来谢家弟弟已经没事了？” 他早该想到的，谢红豆能及时回到徐家，并且还有如此精力跟道士周旋，心中定然有了把握。 而她之后的举动，是为了反将一军，既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道士的真伪，又让她怀疑上了自己。 今日是他太激进，失算了，他该再仔细一些的。 是他太过轻敌，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谢家，做事会这般利索。 红豆淡然一笑：“王大哥不愧是被县城夫子看中的未来女婿，果然聪明啊。” 果然如此。 不过那又如何，只要他不承认，谢红豆又能将他如何，衙门办案讲究认证无证，他可没给道士留下什么把柄。 光凭他一人之言，也无法将他如何。何况，他还有后手。 “谢妹妹说笑了，既然谢家弟弟已经无事，我也放心了，这便告辞了。” 红豆今日已试探的差不多，基本确定今日之事跟王大郎有关。 只是要彻底将他收拾了，还差些东西。 “既如此，恕我今日不能相送，有机会，咱们，再聚。”红豆意有所指的道。 第185章 闹剧收场 王大郎尽力扯了个嘴角，再次道了声告辞。 只是胸腔中到底有丝丝怒气不断散发出来，止也止不住。 红豆看着王大郎远去的身影，讽刺一笑，早晚连你一起收拾了。 随后看向被小雅拦住，无法离开的道士。 此时一处客栈中。 罗月儿不知怎么的，心慌的不行，也不知道那头如何了，到底成没成？ 她倒是想跟出去看看，可到底做了亏心事，她无法表现得好无异常，万一被看出什么就遭了。 “你确定当时没让人看到你的脸吗？”罗月儿再次跟丫鬟确认。 这要是被看到了，万一事发，她也跑不了。 甚至还会连累父亲的名声。 都怪她，不该跟着王大郎乱来的，徐老先生那走不通，再多去几次就是了。 实在不行，她可以求求父亲，换条别的路子。 反正只要能考中就好。 可是事情已经做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丫鬟本来也不赞同，可是罗月儿最后到底被王家公子蛊惑了去，她一个下人，只得听主人的吩咐行事。 若是被发现了，头一个被处置的就是她们这些下人。 “姑娘，奴婢当时很仔细，换了衣裳发饰，面纱也戴的实实的，便是同行的人都没看到奴婢的长相。” 所以她们肯定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两人一主一仆就这样相互鼓气，试图将心中的害怕抹去。 叩叩~敲门声传来。 罗月儿下意识的身子一抖，害怕来的是意料之外的人。 可是敲门声不断响起，再不开门，怕是要引得旁人的注意。 “你去开门。” 罗月儿吩咐丫鬟前去开门，自己则站在屏风后面，试图掩饰一二。 “姑娘，是王公子。” 王大郎见这么半天才开门，一脸不满。径自走进来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几杯凉茶水下肚之后，这才觉得心中舒服了些。 “月儿，你躲在那做什么？” 王大郎皱眉看着屏风后的罗月儿，随即吩咐丫鬟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 罗月儿见来的是王大郎，心定了一些，不过到底忧心今日的事端。 “大郎，事情如何了？”罗月儿有些忐忑的问道，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王大郎伸手一锤桌面，气恼道：“没成。” 什么，没成？这个怎么办？ “那怎么办？大郎，这事我父亲可不知道，要是连累了他可怎么办？” 罗月儿虽然自幼养在深闺，但她也知道在家从父的道理。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靠父亲得来的，若是连累了父亲，那。。。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轻信王大郎的话，说什么一定能成，如今把自己陷了进去，她要如何是好？ “慌什么，咱们这事办的小心，没几个人知道。” “再说了，就算事败，没人见过你，那就跟你没关系，即便是丫鬟也一样。” 王大郎有些看不上罗月儿这副小家子气的样子，做都做了，现在怕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收尾吧。 平日看着还算稳重，才遇到这么点事就如此做派，连谢红豆都比不上。 要不是罗月儿有个好爹，他如何能看上她？ 王大郎深呼吸一口气，如今他要先安抚好罗月儿，不能让她露出破绽。 “月儿，你别担心，这事本就跟你无关，都是我的主意。” “就算哪天真的事发，我也会一力承担，绝不让你跟老师沾染半点污点。” 罗月儿方才一时被王大郎不耐烦的态度镇住了，她甚至开始怀疑王大郎对她的真心。 否则平日那般温和儒雅的人，为何今日会变得如此？ 如今见王大郎如往常一般安慰她，保护她，她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悉心谋划的事情脱离掌控，心中不快也是常理。 她不该对大郎要求如此苛刻。 罗月儿将自己安慰好，随后靠在王大郎的怀中，安心的道： “大郎，我信你。” “倘若你之后真的被发现，我就去求父亲，让他给你介绍其他地方的书院，到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 父亲交友甚广，肯定行。 王大郎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 “月儿，这两日你带着丫鬟不要出门，等事情过去，你就回老师那去。” 罗月儿自无不应，她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了，她总觉得心慌。 王大郎交代完一些事情后，心中也安定了些，保险起见，他打算从客栈的后门离去。 不过下楼之际，还是被躲在客栈角落里的孟三瞧了个仔细。 王大郎离开后，丫鬟重新走进了屋内。 方才屋内的商议丫鬟也听到了一些，她总觉得这位王家公子此次的所发有些不妥。 虽然是罗月儿身边的丫鬟，可罗家到底是老爷撑起来的，若是真被王公子连累，他们又如何会好。 “姑娘？”丫鬟鼓起勇气，想从旁劝劝罗月儿，希望姑娘能多留些心眼： “奴婢觉得王公子这次有些。。。” “怎么了？”罗月儿见丫鬟吞吞吐吐的，有眉头微皱，有些不满的道： “有事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丫鬟见状直接跪了下来，丫鬟也惜命，也想过安生日子： “姑娘，奴婢总觉得王公子的做法实在没有君子之风。” “您二人的关系虽然在老爷那过了明路，可到底没有正式定亲，但王公子还是让您陷入如此局面。” “奴婢斗胆，请姑娘去信，将此事告诉老爷，请老爷裁夺。” 罗月儿何尝不知这次的事情她做的太过莽撞。 可是大郎对她这般真心，他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取得更好的前程，能早日娶她为妻。 她若是现在背后反水，岂不是伤大郎对她的真心？ 罗月儿心中挣扎片刻，扶起跪在地上的丫鬟，轻声道： “我知你是为我好，可大郎方才说了，就算最后真的事发，他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我跟父亲，我信他。” “可是。。。”丫鬟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被罗月儿一个眼神咽了回去。 无法，作为下人，只得听主子的话。 另一边。 红豆看着被小雅拦下，企图离开的道士，淡淡道： “道长，您这是准备去哪儿？您今日一没证明我是邪物，二没算出我弟弟的位置。” “这场闹剧是你闹出来的，怎么，如今不给一个交代就要走吗？” 道士此时孤立无援，他也想直接供出王大郎，可他手上没实质证据，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大丈夫能屈能伸，算错一次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谢姑娘，今日之事，皆是贫道近日心力受损所致。贫道万不该拖着病体掐算，导致错误的结果。” “还望谢姑娘原谅贫道这次。”道士躬身一礼，表示歉意。 红豆开始佩服起这位道长，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没有选择狗急跳墙，而是镇定的想法子糊弄过去。 心态之好，让人叹服。 第186章 亮瞎他们的双眼 道士一副死猪不拍开水烫的样子： “既然令弟已经无事，贫道这趟也算没白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也算功德圆满，告辞。” 小雅自觉的偷偷跟了上去，确认这个道士的落脚点。 红豆原也没打算对他如何，这种山野道士，又没真正的害过人，就算抓了他，他一句只是骗钱，也无法严惩。 而她最在意的是对方身后的那个人。 徐老先生见此人就这么走了，有些不赞同： “谢丫头，这道士明显知道什么，就这么放他走？” 红豆笑着看向徐老先生，倒不是自己大度，而是幕后之人她已经基本确定，至于这个人，眼下不是最重要的。 “这人不过是个马前卒，真正要对付我的人，另有其人。目前只是缺乏实质的证据。” 知道了？ 徐老先生眉头一皱，思虑了片刻道：“可是那。。。” 红豆微微点头，以徐老先生的本事，能察觉到她并不惊讶。 “今日多谢先生一直站在谢家身后，红豆感激不尽。” “我知您什么都不缺，回头给您带些好食好茶，您可千万别嫌弃。” 红豆俏皮的说道，让徐老先生无奈一笑，还是年轻人的心态好哦。 他到底是老了，老了。 “团哥儿当真无事？”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说不担心是假的。 若非红豆已经给他们交了底，他们哪会这么镇定的跟那道士周旋。 “是啊，豆。你弟弟真的没事儿吧？对了，还有谢二，这孩子也受苦了。”谢婆子说的恰好也是张氏想问的。 只是经此一事，张氏到底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红豆。 “应当无事，方才人群中孟三给我传了消息，若团哥儿他们真有不妥，孟三哥肯定会上前告知我。” “我们先回去吧，弟弟和谢二应该已经在家中等着咱们了。” 红豆知道奶奶和娘都担心团哥儿的安全，毕竟人丢了大半天，就算找到了，后怕依然存在。 而且这会儿天色渐晚，发生了今日之事，团哥儿肯定也害怕着呢。 “先生，时候也不早了，小宝还小，一个人在家到底不放心。您快先回家去吧，我们也先回家中看看。” “团哥儿无事，我明日再带他上门拜访。” 他出来也有一阵了，孙儿一个人在家他确实不放心，尤其今日还出了团哥儿丢失一事，他哪还敢跟孙儿分开太久。 “既如此，老夫就先回去了，若有需要，尽管差人来寻我。” “放心吧，我可不会跟您客气。” 若真有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方，红豆也不敢矫情，人只要活着，就避免不了人情往来。 这次人家帮我们，下次我们再帮回去便是。 徐老先生豁然一笑，对着谢婆子和张氏颔首告辞。 “奶奶，娘，咱们回去吧。”天马上就要暗了，再待在外面，家中之人也会担心。 红豆带着两人往回走，心中也有些急切。 “对了，小雅呢，她什么时候回来？” 谢婆子想起了中途离开的小雅，她知道小雅肯定是跟着那道士去的。 但到底是个小姑娘，久了不回来，还是不放心啊。 “您放心，小雅有分寸。” ----谢家小院。 团哥儿带着谢二给坐在院中的孟大几人端茶倒水。 孟大觉得谢家家中此时无长辈在，直接进屋坐不太合适，只肯待在院中，团哥儿也就随他们去了。 “几位哥哥们，今日多谢你们来救我跟谢二，等我长大了，我会报答你们的。” 团哥儿年纪虽小，但也懂得有恩要还的道理。 虽然在他心中最厉害的还是自己的姐姐，不过孟大哥他们也是帮了忙的，他不能视而不见。 孟大他们有些好笑，这才多大点就知道报答他们了。不过小小年纪懂得知恩图报，不错，不错。 “那感情好，你这话我们哥俩可当真了，等你以后当了官，也带咱们威风威风。哈哈哈。” 孟大等人有些打趣的道，不过也只是嘴上过过瘾罢了，哪会真的跟一个孩子计较这些？ 他们现在的身份算是谢家的长工，帮主家做些事再正常不过。 团哥儿知道孟大他们觉得他是小孩子，没拿他的话当回事，顿时心中有些不服气。 等着瞧，他以后肯定能做大官，到时候他要挨个在他们面完晃悠，亮瞎他们的双眼。 哼！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团哥儿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姐姐她们回来了，也不用谢二帮忙，自己哒哒的就跑过去开门。 “姐姐，奶奶，娘。”方才还好好的团哥儿，这会看到面前的三人后，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 谢婆子和张氏同样如此，两人直接蹲下身子抱着团哥儿，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然后又把团哥儿转来转去，仔细检查身体，确认没有损伤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你说说你这孩子，连你姐姐都认不出来了，竟然没看清楚就跟着人跑。” “你今日真是吓死我们了知不知道。再有下次，奶奶定要打断你的腿。” 谢婆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这可是老谢家唯一的儿子。要真出个什么事儿，她就是到了地里也没脸见老伴儿和儿子。 张氏受到谢婆子情绪的感染，一同哭了起来，一时间大门处哭声想起，让院中的几个大男人尴尬不已。 这么一直哭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还有客人在呢。 “奶奶，娘，团哥儿，快别哭了，弟弟不是没事儿了吗？”红豆劝着几人，然后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奶奶，娘，这一日大伙累的够呛，肯定都没吃饭呢。” 谢婆子和张氏一听，还真是，今日多亏了孟大他们，不然就凭她们几个女流之辈，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 “对对，红豆说的对，他娘，快跟我一起去厨房做饭，今晚大伙好好吃一顿，再准备个火盆，去去晦气。” 谢婆子赶紧擦干眼泪，带着张氏和团哥儿就要往厨房那边去，红豆紧随其后。 正好看到了被孟大他们挡在身后的赵金元。 “赵公子？你怎么也在这？”红豆真有些惊讶，他不是拿茶叶出去开拓市场了吗？ 这是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 谢婆子和张氏也有些吃惊，她们以为只有孟大他们在呢，没想到后面还藏着人。 算了，她还是带着儿媳妇做饭要紧，今日这饭得多准备一些，不然可不够。 “怎么，看到我就这么惊讶？” 赵金元的手上一如既往的拿着一把折扇，好似自认识他起，就没少过这东西。 第187章 暗道 “自然惊讶，你不是出手茶叶去了吗？事儿已经办完了？” 双方都是老熟人，还是合作伙伴，红豆接话很自然，甚至心中有些欢喜。 瞧赵家公子这神色，消息差不了。 “此次出行还算顺利，那批茶叶已悉数出手，甚至我还带了些订单回来，明日咱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赵金元说道这事就有些满意，虽然中途也受了些挫，但整体结果是好的，并且还挣了一笔。 新茶生意，绝对有的做。 红豆听到肯定的答复，脸上不禁泛起了笑意，今日总算听到了些好消息。 “没问题，明日何时你派人来说一声便是。”分钱这等好事，她自然积极的很，世上谁人不稀罕钱呢。 “对了，赵公子，你今日是特意过来通知我的？” “其实也不必这么着急，您该先回家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今日才从外面回来，瞧着还风尘仆仆的样子，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赵金元轻“哼”了一声，若不是他恰好回来，谢家今日这事，还不一定会这么顺利呢。 竟然还让他不必这么着急？他今日若没着急，着急的就该是她了。 孟大正好找准机会，给赵二公子卖个好： “谢妹子，今日我们去找团哥儿的时候，还多亏了赵公子帮忙呢。” 红豆双眼一怔：“什么意思？” 跟赵金元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才回来吗？ 孟大将今日遇到赵公子的事儿细细说了出来。 当时红豆前往徐家处理突发事宜，孟大一行人按照查到的消息往偷藏团哥儿的位置找去。 本来以为他们会打一场，毕竟将人关在那，对方肯定会派人看守。 结果孟大他们过去的时候，压根没见着人。那个院子空荡荡的，老鼠都没找见几只。 但是可把他们急坏了，以为是消息不准确，那个地痞看错了。 当时孟大急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红豆那边又被其他事情缠着脱不开身，若是直接过去找红豆，说不定还会给她添麻烦。 没办法，孟大只得用老办法，花钱雇了许多兄弟在附近到处搜索。那个地痞说的很多信息都对得上，应该就在附近才是。 慌乱焦急间，正好遇到了今日回来的赵金元。 最先叫住他的是阿昌，他们之前见过，赵金元坐在马车中听到动静才多问了一句。 “最后还是赵公子聪慧，见多识广。跟我们仔细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又带我们回到了那处院子。” “我们挨个检查每一处觉得有异常的地方，不管是墙面，还是案桌，或者摆放的物件。” “最后还真被我们找到了。谢妹子你猜怎么着？”孟大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惊讶。 红豆忍不住猜了起来，她以前看电视和小说，一般暗道都在墙后面或者地底下： “难道是墙后或者地下有暗道？” 孟大一拍大腿，兴奋地道：“不对，你再猜。” 他的脸上一阵得意，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都不是，她就不知道了，暗道不是一般都这么修吗？ “我猜不到，你们也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她也好奇的不行，那个院子她们回来时见过，空间并不大。 应当没多大可以施展的空间。 “我给你说，团哥儿就在。。。” 孟大话还没说完，就被端着一盘子肉丸的从厨房过来的团哥儿打断了。 “姐姐，吃丸子，哥哥们也吃。” 团哥儿将满满一盘肉丸子放在院中的桌上，接着道：“姐姐，我知道，我告诉你。” 孟大见团哥儿自己要说，就随了他的意。 “那个院子后面是茅厕，茅厕旁边有一块大石头，石头后面是空的，我们被关在那里了。” 团哥儿说完五官挤了起来：“幸好没住人，不然我跟谢二不憋死，也得被熏死呢。” 红豆抱着团哥儿的小身子，也有些后怕。若是找的慢了些，团哥儿还会像现在这样能跑能跳吗？ 她不敢想。 严格说起来，团哥儿才是谢家的后代，若真出了事，她心中定然愧疚难安。 虽然罪魁祸首不是她，但她若没猜错，对方想对付的主要是她，团哥儿被当作了靶子。 “团哥儿没事儿就好，姐姐会给你报仇的。” 对方既然这么学不乖，那就别怪她了。 团哥儿知道今日他消失了这么久，家里人肯定担心坏了，还好自己没事，大家都没事。 “姐姐别担心，团哥儿好好在这呢。”说着抱住了红豆的脑袋，以示安慰。 红豆稳住了心神，摸了摸团哥儿的小脑袋瓜，让他去厨房找娘。 随后起身对赵金元福了一礼：“今日多谢赵公子路见不平，不然谢家今日之事当真要闹个不停了。” 若团哥儿一直没有消息，那道士再多加挑拨，张氏肯定会承受不住，届时说出什么，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团哥儿的安危他们无法保证。 就算他们最后主动将团哥儿交出来，万一人有个好歹呢？ 赵金元今日确实帮了大忙，这份恩情她会记在心里。 “谢姑娘不必客气。你我二人是合作伙伴，你家中安生，咱们两家的买卖才会更安生，这点子道理，本公子还是知晓的。” 赵金元受了红豆的这一礼。他也没想到一处破败的院子，里面竟有这么隐秘的暗道。 也不知以前住的是什么人。 “姑娘后续有什么打算？背后之人是否找到，准备如何处置？” 他好久没遇到这等事儿了，说不定还能搭把手呢。 “大致确定了，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多谢赵公子关心。” 意思赵金元明白了，他也不想手伸的太长惹人烦： “咱们是合作伙伴，有需要帮忙的地儿，派人来说一声。” 红豆笑着点头，没有拒绝。赵公子主动示好，她可不会不识好歹。 “你们在外面把另一张桌子搬出来凑上，不然坐不下。”谢婆子和张氏在厨房中准备的差不多了。 吃饭要紧，别让客人们饿着肚子回去。 张氏和谢婆子陆续将菜端出来，谢二紧随其后，今日他也受了不少的惊吓，红豆接过他手上的菜。 让他带着团哥儿和谢三谢四去厨房吃，张氏会在里面照应几个孩子，也自在些。 “都是些家常菜，比不得赵公子府上，您别嫌弃。” 赵金元直道客气了。 “对了，孟三呢，怎么还没回来？”谢婆子见孟三不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孟三被红豆派去盯着王大郎了，想来也快回来了。 “他这会有事，我给孟三哥留些饭菜出来，等他回来吃。” 红豆本想单独取个碗出来，谁知刚起身，孟三就回来了。 第188章 小情人? 饭后，赵金元识趣的不有多待，带着人离开。 谢家今日事情繁杂，一家人肯定也想安生聚聚，正好他也要回去跟家中汇报此次出行的结果。 “明日咱们再聚。多谢老夫人，夫人的招待，在下告辞。”赵金元对谢婆子和张氏拱手告辞。 随后看到一旁的孟大三人，忍不住出声提了一句： “三位可要跟我们一起离去？” 谢家都是女流之辈，天色已晚，几个大男人在此逗留，容易惹人非议，还是一起离开为好。 孟大三人尴尬一笑，没有回话，而是看向红豆，让她做主。 按理说吃完饭他们是该离开，不过谢家妹子还有吩咐呢。 “赵公子，我还有些事情交代孟大哥他们，就不跟你一道了。” “你先回去歇息吧，免得家中人担心。” 赵金元今日回来赵家的其他人肯定提前收到了他的家书，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回去，家中长辈定然等急了。 见红豆再次拒绝了他的好意，赵金元也不想惹人烦，不过再次在心中吐槽了红豆一句不识好人心。 赵金元走后，红豆仔细问起了孟三跟踪王大郎的事宜，希望可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好在孟三也没让她失望，将在客栈中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姑娘跟王大郎的关系定然不一般，我在楼下远远瞧着，王家那小子一进去，里面就出来一个丫鬟守着，谁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呢。” 孟三想到此，嘴巴一撇，这姓王的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白读了这么些年书。 “等他走后，我找机会上楼偷听了那小娘子和丫鬟的对话，若我猜的不错，这两人应当是一对小情人。” “还说什么王大郎不会连累她和自己的父亲之类的话。” 其他的他就不清楚了，毕竟一开始丫鬟在外面守着，他没法多听到什么，等后面上去，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了。 小情人？ 红豆不禁想起当初王家执意跟她退亲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他攀上了县城的夫子。 好似那位夫子的女儿看上了他。 如今能跟王大郎扯上关系的小情人，难不成就是那位夫子家的姑娘吧？ 可是一位教书夫子的女儿真的会为了一个前途不定的男人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儿吗？ “孟三哥，你明日得空使些钱去客栈打听下这位姑娘的来路。” “再托人去县城问问王大郎如今的夫子姓甚名谁，确认下是否和这位姑娘有关。” “孟大哥，你这几日帮我盯着王大郎那边的动静，再帮我找人盯着那个道士，有任何消息随时来通知我。” 小雅回来会告知他道士目前的落脚之处。 虽然心里大致有了猜测，但为了不冤枉别人，还是确认一番才好。 红豆接着掏出一些银子递给两人，该花的钱还是要花。 “孟二哥，庄子上还需要人手，你今日先回去，盯着庄子上的事情。” 红豆安排好三人之后的事情，就让他们各自离去忙活自己的事儿，等确认那位姑娘的身份，她再去好好会会。 三人离开后，红豆帮着收拾碗筷，让几个孩子聚在一起玩，顺带询问团哥儿： “团哥儿，明日你要去徐先生那吗？若是不想去姐姐帮你请假，你可以休息几日缓缓。” 到底年纪小，出了这件事儿还能好好跟她们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不想弟弟太过懂事一个人憋着委屈： “姐姐建议你在家中先歇几日，先生那边也会理解的。” 谢婆子听到红豆这话也觉得有理，换做其他孩子，早就吓得躲在房内不敢出门了。 “你姐姐说得对，若是哪里不舒服，或者觉得害怕，都要说知道不？” “晚上跟奶奶睡吧，奶陪着你，啊。” 一旁的张氏也觉得应当如此，没准儿儿子晚上还会做噩梦，有大人陪着孩子也安心。 可是团哥儿小小年纪很有自己的主意，他知道奶奶，娘和姐姐担心他，可他还是摇了摇头，正色道： “我明日还要去先生那读书。” 见谢婆子和张氏还想继续说什么，团哥儿接着道：“不过晚上我可以陪奶奶和娘睡哦。” 这样奶奶跟娘心中也放心。 红豆看着脸上并无勉强之色的弟弟，开口确认道： “确定没关系吗？你有任性和害怕的权利，不必为了我们考虑，当以自己的心意为准。” 团哥儿知道自己就算在家中懒着，姐姐也会惯着他，可是他不想。 他抬头笑着对红豆说道：“姐姐，我确定了，我想继续读书，不想落下功课。今日我跟谢二并不怕。” “我知道姐姐肯定会来救我们的。”他一直相信。 跟在团哥儿身旁的谢二点头附和：“东家放心，我也不怕，我会好好照顾小公子。” 说着还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示意自己真的不怕，能继续干活。 今日谢二也遭了无妄之灾，小小年纪能保持这般心性，已是不易。 “既然你们决定好了，那么明日咱们照常去徐先生那上课。徐先生今日同样担心的紧，你也该亲自去道谢。” 团哥儿重重点头。 红豆继续看向团哥儿身边的谢三和谢四，今日她能及时赶去徐老先生那，这两人功不可没。 “今日谢三和谢四的功劳也不小，若非你们及时告知孟二哥，我也不能及时赶过去。” 家中的几个孩子都是好样的，她要好好奖励一番， “明日得空，我单独做些炸酥肉和卤味奖励你们，再给你们买些小点心。成不成？” 团哥儿，谢二三四异口同声的道：“好~” 叩叩，大门再次被敲响，多半是小雅回来了。红豆让几个孩子自行去玩，自己去开门。 小雅进来后，红豆也没急着问她，这会儿小雅也该饿了： “先吃饭，一会再说。” 红豆将留的干净饭菜端了出来，张氏还单独做了些肉饼，不然以小雅的胃口，怕是吃不饱。 小雅此刻确实肚子空空，端着饭菜就塞了起来，谢婆子怕她噎着，将温着的汤一起端了过来。 “慢慢吃，不够我再给你下碗面。”小雅抽空回了谢婆子和张氏一个笑脸。 快速将饭菜吃光之后，小雅这才拿纸笔出来，将道士的落脚点写了下来。 天色越来越晚，街上此时也无几人在外行走，红豆跟家里交代了一声，带着小雅出了门。 第189章 婆媳夜谈 谢婆子见这么晚了，两人还往外面跑，不免担心。 可孙女主意大着呢，一般也不会乱来，她也不好管的太多，免得耽误事儿。 只得叮嘱她们俩早点回来，家中会等着两人，给她们留门。 谢婆子见时候不早了，便让张氏带着几个孩子先去洗漱，让他们去屋内玩。 自己则再院中一边带着美花磨豌豆，一边等着两个姑娘回来。 不见到她们回家，她睡得也不安生。 好一会，张氏将几个孩子收拾好，也来到了院中帮忙。 谢婆子见儿媳妇神情同平日不太一样，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儿，便没有拒绝。 甚至直接开口询问：“那道士之前也来过吧？” 张氏听到婆婆问话，有些难堪的点了点头。 “也说过一些离奇的话？” 张氏不禁睁大了双眼，抬头看着谢婆子，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这模样，谢婆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怎么不和我说呢？咱婆媳如今一起带着两个孩子过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张氏重新低着头，不说话，谢婆子也没逼她，口中继续道： “其实也怪我不够关心你，你突然要去祭拜孩子他爹，我就该察觉到些什么才是。” “娘，跟你没关系。” 张氏见谢婆子将责任归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出声阻拦：“怪我，是我容易受人挑拨，今日才。。。” 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也许是儿子一直没消息，而那个道士说的一些话确实没有错。 “娘，我知道红豆很好，家中有如今的光景，都是她的功劳，我心里记着呢。” “可是，我。。。”张氏不知道该怎么跟谢婆子开口。 说出来真的好吗？娘知道后，家中情况会不会更糟呢？ 如今这样挺好的，红豆心里就算要怪也只需怪她一个人。 谢婆子没有急着追问，而是拉着张氏一起就近坐在了屋檐下，然后自顾自说起了话来： “谢家人丁单薄，所以即便你第一胎生的是个闺女，老婆子我呀，也欣喜着呢。” “红豆那孩子，是我一手看到大的。咱家孩子少，即便条件没富裕人家好，但养的也小心。” “那孩子自小喜欢吃甜的东西，大一些就喜欢一些鲜艳的头绳脂粉，后来看上了王家的小子，即便我们都不看好，也随了她。” “红豆的性子其实有些娇气和任性。后来她爹出事，红豆能撑着帮家中办理丧事，已极为难得。” 谢婆子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张氏见婆婆说起从前的事儿，也不禁陷入了回忆中。 那时候家中虽然难，但想到还有儿女，她也会撑下去。 “后来红豆也倒下了，我心里难受的紧。好在那孩子最后醒了过来，虽然变了许多。” 张氏一愣，再次掩饰性的低下了头，谢婆子也没理会，继续自顾自说着： “不止性子变得沉稳，做事变得周到。甚至还懂得了许多以前并不懂的东西，尤其是，连口味都变了。” “如今的孙女更喜欢吃口味重些的吃食，老婆子我说的没错吧。” 谢婆子说完转头看向张氏，淡淡一笑。 张氏始终低着头，眼神有些闪烁，嘴唇开始不自觉发抖。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娘的话。 “可，可能是，大病一场的后遗症吧。口味变了也正常。”张氏随意找了个借口，有些不想再提。 “娘，我进去看看团哥儿他们。免得踢被子。”张氏说着就想起身回屋，被谢婆子拉住了手。 “夏日即便是晚上，也不会太冷，咱们娘俩难得有机会坐下来说说话，别管他们了。” 张氏无法，只得继续坐下来陪着谢婆子，只是她到底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也不知道红豆和小雅去哪儿了，若还不回来，我出去找找。” 谢婆子看了眼漆黑的天空，明月当空，繁星点缀，是那么漂亮。 “有小雅那丫头在，想来不会有事。”小雅的大力气加上还会些功夫，家中人都很放心。 谢婆子铁了心要跟张氏说个明白，将方才的话题接了起来： “这人病了呀，口味一时有些变化，也是正常。” “可彻底改变，倒是少见，尤其这一病，脑子里还多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还能帮着家中挣这么多钱，当真稀奇啊。” 谢婆子说完不禁闭上了双眼叹了口气，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有泪痕划过： “你早就发现了吧？红豆不是红豆。” 张氏的心脏仿佛停顿了片刻，脑中一片空白，双耳也停止了接收声音，好半晌她才缓过来。 “娘，你。。。”什么时候的发现的。 谢婆子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此情此景，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怅然。 “我自己带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认不出呢。这事你不该憋在心里，让人抓到机会无端利用，也伤了那孩子的心。” 张氏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也许在红豆醒来的那日，她就察觉到了吧，只是不愿意多想而已。 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她怎么可能没察觉到什么呢。 谢婆子握着张氏的手，安慰道：“当时几个大夫都放话让我们准备后事，怕是那个时候已经。。。” “那是个好孩子，醒来后对这个家尽心尽力，挣了钱也不藏私，还一心为团哥儿读书一事筹谋。” “是好是坏，咱心里得有杆称，别伤了孩子的心。” “像道士这事儿，你若提前跟我商量，咱们也能及时想法子应对。何况那道士你也瞧见了，就不是个有真本事的。” “是有人眼红想着法儿要害咱们呢。” 谢婆子想到今日的异状，那王大郎一看就不对劲，说不定就是因为团哥儿够上了徐老先生，嫉妒呢。 红豆说了，徐老先生的名讳，在大庆读书人心中都排得上号，知道的人哪会不眼红？ 门后，起来上茅厕的团哥儿将两人的话听见了耳朵里，此刻他将自己掩饰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门外的张氏听完谢婆子的话，羞愧的无以复加，是她自私，享受着红豆的付出，关键时候却。。。 “娘，我知道错了。我当时。。。” 说到底，是她心中早就觉得只剩团哥儿一个孩子了。 “找个机会，跟红豆好好道个歉。咱们一家人今后还是要整整齐齐的才圆满。” 张氏哽咽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红豆和小雅站在今日那处破院子里，淡然的看着躲在屋内的人。 第190章 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这人还挺有脑子，小雅跟了半天，最后发现对方竟然趁着天晚，又重新回到了这里落脚，让人难以预料。 “道长做事当真出乎人的预料，小女子甘拜下风。”看着坐在地上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道士，红豆淡笑道。 道士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找个安全的地方睡觉，大晚上就被苦主精准找上门，今日真有些点儿背。 “夜深露重，两位姑娘不好好待在家中休息，来贫道这作甚？” 道士自然的问道，好似白日发生的一切并未在两人之间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过红豆并不觉意外，这道士的心态她白日已经见识过，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只要不针对她，她还挺欣赏。 “道长为何针对我？” 这会天色也不早了，太晚回去，家中也会担心，她也不想再耗费太多精力。 “或者我该问，道长收了别人多少钱？” 以王家的条件，应当拿不出多少钱出来惹出这些事，不过也可能是人家的未来小娇妻贡献了银两。 道士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模样，傻子才会承认： “姑娘在说什么，贫道怎么听不懂。” 随后索性继续躺在了方才休息的地方，装作要睡觉的模样，以此来无声赶人。 “王大郎出了多少钱，我可以加倍给你。” 躺下的道士眼神一滞，随后闭上双眼没有出声回应。 他又不是没有原则的人，怎么会随意因为钱财背刺旁人。 不就两个小姑娘嘛，能拿他怎么样。 红豆见状勾唇嘲讽一笑，对小雅点了下头。小雅接收到信号，走到道士的身边，直接蛮力伸手将人提了起来。 道士本来躺的好好地，突然间发现身体腾空，惊吓间无意叫出了声。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姑娘家家的，别动手动脚，一点都不雅观。” “粗俗，粗俗。” 小雅丝毫不理会道士的说教之语，提拉着他的衣领将他带到红豆面前。 “道长，我虽是一介小女子，但也知道有仇报仇的道理，我今日特意前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主谋。” “只要你后续愿意帮我拿到证据，我愿意多付一倍的价钱给你。并且，作为苦主，我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红豆见道士眼神闪烁，并不作声，继续开口： “王大郎此人，我是一定要收拾的，道长确定要一直站在他那边吗？” “今日您也瞧见了，我虽然只是镇上一小女子，但身边能用的人却不少。” “不然我也不会及时出现打乱了你们的计划，还先一步找到了我弟弟。” 挣钱虽然重要，但有些钱，不但难挣，更难花。 道士没想到，白日看着挺好说话的谢家姑娘，这会儿这般强硬，还当真小看了她。 “谢姑娘说笑了，钱不钱的贫道并不在意，人活一世，也就求一个平安顺遂罢了，两位太高看我了。” 这是拒绝了？ 红豆心中不禁微微一顿，这道士对王大郎也太衷心了吧？对方究竟许了他什么好处。 “据我所知，以王大郎的本事，除了县城的夫子，还够不上其他身份更重的人。” “道长不惜伤害两个无辜孩童也要维护他，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你身上这身道袍还好意思穿吗。” 红豆不禁出声嘲讽，谁家有道德的道士会对一个孩子下手，也就他这半路出身的也道士做的出来。 这话道士无法反驳。 今日谢家那孩子确实遭了无妄之灾，他本不赞同王家公子对孩子下手，可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再说了，孩子关在哪他也知道，也会注意。 “贫道自不是那等狠心之人，做事有分寸。即便你没提前找到，贫道也会及时将那俩孩子带出来。” 这意思是？ “所以你们的目标，一直都是我。”团哥儿也确实是因为自己才被牵连了进来。 “我跟王大郎之间，主要错处明明在他，也是他先找上门来惹人厌烦，我无非给了他一个教训而已。” “你们就要下这么狠的手，不但要朝我弟弟下手，还想让我众叛亲离，废了我？” “他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这么帮他？” 红豆说到这，突然脑洞打开：“他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若真是这样，好像一切就说的通了。 而且这两人的年龄差距也合适。不然她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不是她非要小看王大郎，就他那只会哄骗女子，靠女子获利的人，有什么值得追随的。 道士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般乱猜，这都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姑娘年纪轻轻，胡咧咧什么呢？贫道，贫道自来洁身自好，哪冒出来一个那么大的儿子。” “荒唐，荒唐至极。”简直气煞他也，还不如不出来呢。 红豆本也是胡乱猜测，见道士这个反应，看来确实不是真的。 “那道长为何要这般针对我这个小姑娘？我跟王大郎有私人恩怨，他要对付我，我想的明白。” “可道长既然跟王大郎没有血亲关系，又不贪慕钱财，为何偏偏要跟我过不去？可是我何处得罪了道长？” 道士听到这话，脸色有些一言难尽。他跟谢家确实无冤无仇，跟谢家姑娘同样没有私人恩怨。 他也是近段日子才游走到此地，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 所以当无意中得知王大郎要找道士时，他主动制造偶遇得到了这个机会，顺道挣点盘缠。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算个卦糊弄糊弄，谁知道后来王大郎会朝孩子下手。 而他又确认了一些东西，就没有直接离开，顺道还能护着俩孩子。 “道长怎么不说话？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红豆见对方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奇怪，又不说话，继续开口问了一句。 “姑娘没有得罪贫道，贫道也没有非要帮王家公子。一切，无非是意外突起，贫道想再看看罢了。” “看什么？”看她跟王大郎的争斗，孰输孰赢吗？ 道士有些莫名的看了红豆一眼，现在说会不会太早了？ 他原本想再观察观察，但这谢家姑娘明摆着要准备反击了，若是拖太久，他怕后续说不清楚。 “贫道无意中知道了姑娘的生辰八字，虽然贫道白日的做法确有不妥，但有些事贫道并未说错，姑娘心中最清楚不过。” 道士说到这，眼神肯定的看向谢红豆，借着月色，没放过她丝毫神情变化。 第191章 当真，不讨喜 红豆听到这话，心中虽然有些嘀咕，但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 若是没有今日这一出，并且她也没有提前知道有道士找过张氏。 这突然冒出一个道士这般问她，她还真不一定能稳得住。 “道长在说什么，我实在不明白？” “白日大家不都看清楚了吗？都这个时候了，道长还想攀扯我？” 红豆脸上带笑，镇定的看着道士。 道士不理会红豆的反驳，反而转头看了一旁拉着他衣领的小雅一眼，再看了看红豆，示意她们放开他说话。 红豆见这道士不像是偏激之人，也并无一样的举动，便让小雅放开了他。 总算能好好说话了。 道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重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淡淡道： “贫道虽然道法上没有天赋，但贫道仙去的师父却是一观之长，本事自然不是贫道能比拟的。” “是以，贫道也是正经道观出身，并非野道。” 老道士说到这，脸上颇有些自豪。 红豆不禁有些奇怪，若真的是有本事的道士，那今日怎么算不出来团哥儿的位置？ 而且这老道今日的反应，实在不像有本事的人啊。 “那敢问道长，贵观上下共有几人？” 道士听到这话，神色一怔，这谢家姑娘可真不走寻常路，她听到这些，难道不该先心虚吗？ 怎么反倒问起了道观的琐事。 “道长怎么不说，这个问题有什么为难之处吗？”不就是个寻常问题。 为难自然没有，就是有些不“大气”罢了。 道士眼神有些闪烁。 红豆见出来挺久，再不回去家中定然担心，她又看了小雅一眼，小雅又走到道士的身边，准备出手。 “住手住手，贫道说就是了。”姑娘家如此暴力，可怎生是好。 不过到底开口满足了红豆的好奇心。 只是底气到底没有那么足罢了：“我观暂时，只贫道一人。” 噗嗤~ 红豆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清脆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黑夜没那么空洞，两方的关系也暂时得到了一些缓解。 虽然当下这个场景，好似有些不合适。 “谢姑娘笑甚，我观择优而入，家师要求高，临死前除了贫道，也没收到其他合适的师弟罢了。” 道士有些嘴硬的道，可那略微有些飘忽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红豆自然不信，要真的要求高，这没本事的老道士怎么会成为道观唯一的道士。 不过近日她的目的是为了拉拢，也不好损的太绝：“按道长所说，贵观要求如此之高，想来本事定然不俗？” 道士厚脸皮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敢问道长擅长山、医、命、相、卜中的哪一类？亦或是，全部都擅长？” 道士神色再次一顿，甚至有些惊讶的看了红豆一眼。 这谢家姑娘还懂这些？ 见对方愣在那又不说话，红豆不禁歪头微微一笑：“嗯？道上怎么不说话？” “咳咳，这是私事，贫道无可奉告。”这谢姑娘今夜过来怕是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吧，一直追问他的事。 当真，不讨喜。 这道士的师父有没有本事，她不知道，也没兴趣，毕竟也没见过。但她面前这个，怕是真的没本事。 “道长若真有本事，怎么会靠糊弄他人过活，你前几日没少在我娘面前撺掇什么吧。” 红豆肯定的道。若非谢三谢四懂事，什么都跟她说，她还真被下了套。 想到白日发生的事，红豆的不满又冒了出来。 张氏那事，道士没有反驳，他确实说了些不利于谢红豆的话，而且一开始还有挑拨之意。 但他提前想过，等拿到了王大郎的钱，他再找人私下送信过去一个破解之法。 如此行事，他顶多是算不准，但别人家中还跟原来一样，也不算害人。 直到确认了谢红豆的生辰八字，他才改了主意。 “贫道虽道法不精，但贫道说过，有些事的真伪，姑娘心中也清楚。” 老道士说着抬起了手，伸出食指隔空指向了红豆心口的位置，意味不明的道： “比如，姑娘究竟从何处来？” 此时再说出这句话，道士的语气不再模棱两可，如先前一般给人一种虚虚实实的感受。 而是眼神笃定。 红豆睁大双眼，严肃的看了道士一眼，半晌垂下了眼皮，遮住了眼中的暗色： 当真是这道士有本事，看了出来吗？ 若他能看出来，日后遇到其他道士，是不是也能看出来？ 道士放下抬起的手，随意搭在盘曲的腿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姑娘其实不必在意。” “只是姑娘可确定，你的奶奶，娘，真的一如所知？”张氏一开始的反应就不像毫不知情的样子。 对面的红豆快速调整好心中的紧张，面上恢复如初： “道长有何凭证？白日我给了您机会，若我真的是邪物，您为何不除了我？” 老道士被怼的一愣：这姑娘当真不讨喜。 “凭证不重要，贫道不是姑娘的敌人。而且贫道问的只是你的来处，并非谈及邪物。” 道士叹了口气，看着红豆接着道： “不瞒姑娘，贫道的师父死前曾指引贫道，贫道若想今后不缺衣少食到处流浪，可寻一个人。” 红豆眉毛一挑：“何人？” 老道士：“你。” 红豆不禁笑了起来：“道长这说法可真稀奇。你师父既然那般厉害，作为唯一弟子的你，怎么会混成这个模样。” “随便给富贵人家算算名，改个风水，富裕日子不就来了。” 还用得着这般费劲的找她？ 老道士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有些难为情的说出了后面的话。反正他如今已基本确定谢家姑娘就是师父说的那个人。 “贫道的师父确实有些本事。”老道士想到了什么，重新整理措词道：“其实算起来，观主并非贫道的师父。” “贫道虽然入了道观，但平时只是帮着观长打杂，顺便学些基础道法。当时观长年过古稀，身体已大不好。” “等观长即将油尽灯枯之时，因顾念我平日细心照料之情，知我本事不大。” “这才指引了一条路给我，给我说了一个生辰八字。恰好就是你的。” 红豆眉头一皱，这个理由实在牵强：“世上生辰八字一样的人可不少，你怎么肯定你那观长说的一定是我呢？” 道士自然不会随意找一个，万一找错了人，对方又不靠谱，说不定还给自己添麻烦： “自然不是随意找的，观长说起过这人的方位，以及他特定时段的一次变故。再加上我这几日的查证和试探，所以。。。” 第192章 一直都是这个红豆 红豆没想到今日来这一趟，会听到这一出，一时间脑子换乱不已。难道她的突然到来还能被人特地推算出来？ 这也太过离奇了。但仔细一想，她带着记忆重生在这个时空，本就离奇。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等奇能异士也不是随处可见。道士口中的那位观主不就仙去了吗。 “所以你一路过来就是为了找到观主说的那个人，求个生存？” 果真是个没本事的道士，就算对方说的人真的是她，她留他下来有什么用处？难道让他整日去别家吹嘘骗钱吗？ 被人知道，她还怎么在石门镇混？ “是，是的。贫道，我本就是照顾观主日常生活的，没什么大本事，加上长得显老，活计不好找。” “我也不想一直招摇撞骗毁了观主的清誉，就，就一路试着找来了，路上实在困难，顶多吹嘘了两句，没害过人。” 道士尴尬的解释了几句。这下好了，什么秘密都被掏光了，这要是被赶走，这附近可真混不下去了。 “令弟和那个小孩身上一点事都没有吧？我帮忙看着呢，没受委屈。” 不然两个小孩子，消失了这么久，哪会一点是伤都没有。 红豆一言难尽的看了看面前的道士，那个观主和这个道士脑子是不是都不太好？他们凭什么确定人来了她就会收？ 当她家是善堂了，还接着别人合伙来试探。人长得挺老，想的倒是挺美。 “道长，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红豆见对方还没搞清楚状况，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什么事儿？”道士一脸茫然，他都确认好了，八九不离十。 “你一不能靠本事吃饭，二不能靠脸吃饭，我为什么要收留你？” 见道士还想说什么，红豆回直接打断：“你的观主跟我没关系，他说的话对你有用，对我来说却没一点用，明白吗？” “再说了，你口中的话是真是假，我怎么知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借机胡诌，想逃脱责任呢。” “另外，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但你帮着王大郎给我家找了这么大的麻烦，是事实。” “你觉得我奶奶，我娘，还有弟弟能容得下你？” 在做什么黑日梦呢。 道士懵了，这进度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呢？他把事情说清楚，这事儿不就完了吗？ 原来还没完吗？ 光看道士这副模样，红豆眼中的嫌弃之色更重了。难怪观主要给这道士找个出路，这人的脑子当真不太好使。 “我没害过那俩孩子啊，我，我还帮忙说情，让人别伤着他们。”这也有他一分功劳呢。 这下怎么办？ 红豆对着小雅叹了口气，两人对这道士当真有些无语了。难道忘了她今日来的目的了吗？ “想想我今夜过来是干什么的。” 道士突然灵光一闪，对啊，他本就不是为了害谢家，如今事情已经说开，他以后自然跟谢家是一伙的。 “我愿意深入敌营，取得有用的情报交给你，将功折罪。两位觉得如何？”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把你知道说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道士这次非常配合，把知道的都说了： “那王家公子身边有个姑娘当帮手，好似关系不一般，而且除了那个姑娘，他另外找的人手也不是本镇的。” “做的挺小心，也没留下实质的证据，我就算出面帮你作证，也不够。” “那位姑娘知道的更多，人都是她派人找的。” 这人说的跟孟三打听到的倒能对上，如今人证有了一个，至于那个姑娘，等孟大孟三那边打听清楚了，再说吧。 若真是县城夫子的女儿倒好办了，自家女儿帮着情郎干出这事，也不知道的那个当爹的脸上好不好看。 红豆像是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事一样，忍不住莞尔一笑。 “今日就当我没来过。王大郎若是再联系你，你自己机灵些，若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道长你也太没用了。” 这人是否真的没有坏心，再观察观察，先把王大郎收拾了再说。 “姑娘放心，贫道心中有数，定不会拖你的后腿。” 道士一听这话就觉得有戏，这事儿办好了，也能让谢家看到他的诚意。 红豆也不再多说，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她担心奶奶会出来找她们，随即带着小雅往回走。 路上，小雅时不时的看向红豆，眼神中带着些疑惑和不解。本来白日的话她完全没放心在心上。 可是方才，那个道士说的话，以及红豆的反应让她迷茫了。 红豆察觉到了小雅的眼神，见四周无人，便停下了脚步面向小雅： “怎么了？” 此刻的红豆跟小雅平日所见的红豆没有不一样，原本心中有许多话的小雅，突然就觉得没意思。 反正她从始至终遇到的，一直都是这个红豆，她没认错。 见小雅笑着摇头，红豆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她知道今夜的小雅心中定然有许多疑惑。 可对方既然不问，红豆也没打算多开口。 谢婆子见两人这么久还没回来，打算出门寻一寻，两个姑娘家，大晚上出去可别出事。 刚走到巷子里，就看到两人迎面而来的身影。谢婆子心中一送，可算回来了。 红豆两人看到不远处的谢婆子，快步上前：“奶奶，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咱们进门再说。” 红豆和小雅一人一边扶着谢婆子往院子里去。 “还说我呢，你们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我跟你娘都在院子里坐了好久了，就怕你们有啥事儿或者进不了门。” “有事儿白天处理不行吗？非得夜半三更。” 谢婆子一路絮絮叨叨，红豆也没出声反驳，现在确实挺晚了，换做她也会担心。 小雅关上院门，正在继续磨豌豆的张氏见三人进来，面上一喜。连忙放下手上的动作上前： “你们可算回来了，出去这么久饿了吧？我揉了面在厨房，我给你们俩下碗面？吃完再睡，不然饿着肚子睡觉准得难受。” 张氏说完一脸小心的看向红豆，生怕她拒绝。这孩子心中怕是在怨她呢，怨她也是应该的。 白日发生的事，她这个当娘的确实有些地方没做好。 谢婆子也不想她们两母女产生嫌隙，过日子就得和和美美才好呢。 “是啊，你娘早就揉好了面，这会也醒的差不多了，再说了，小雅胃口本来就大，晚饭吃的又急，肯定不顶饿。” “吃完再睡吧，啊？”谢婆子拉着红豆的手慈祥的说道。 红豆看出了两位长辈的心思，尤其张氏脸上的讨好之色那么明显，但实际上，她并没有怨恨张氏。 尤其得知道士早就上门对着张氏说过一些话后，她更不怪了。 第193章 志向远大 道士那些话可能让张氏心中有了想法，但她并没有实质对她做过什么。 也许正是如此，王大郎才会急着把注意打到团哥儿的身上。 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一个是那之后变得反常的女儿，张氏能坚持这么久，心中煎熬肯定不少。 并非自己圣贤，易地而处，若她是张氏，她不一定做的比张氏好。 人啊，不能太贪心，她已经比别人多了一次体验世界的机会。 “好啊，娘，今日忙活一天，我跟小雅确实饿了。” 红豆上前拉着张氏的手，略带着撒娇似的道：“娘，我们还想吃荷包蛋，您帮我们一人煎两个好不好？” 张氏看着跟自己亲昵的女儿，鼻子突然一酸，她极力掩饰着自己心中快要喷涌而出的情绪。 “诶，好，好。娘这就去给你们做，荷包蛋肯定按你之前说的，煎的金黄金黄的，你们先去洗洗，娘很快就好。” 张氏怕了拍红豆的手，马上就往厨房跑，好似晚一步就会饿着她的女儿。 谢婆子看着红豆的动作，心中顿时软成一团： 红豆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孩子。有她在，是他们老谢家的福气。 三人趁着空隙将院中磨过的豌豆收拾好，面条做起很快，没一会，两大碗热腾腾的汤面就做好了。 别说，红豆和小雅看到面端上来，还真觉得饿了。 “娘，奶奶，你们也一起吃吧。”晚上也不用吃的太饱，这么多面，够几人分了。 张氏笑着道：“我们不饿，你们快尝尝，味道合不合适。” 张氏说完突然想起什么，将前段日子红豆教她煎好的茱萸料拿了出来。 顺手就往红豆的碗里添了一小勺：“我知道你爱吃重口味的东西，但晚上吃多了怕不舒服，就放一勺吧。” 红豆看着碗里的茱萸料，拿筷子的手突然顿了顿。 仔细想来，她醒来后从未特意掩饰过自己的喜好。 原主并不喜欢重口味的东西，是她自己喜欢吃。大家早就发现了吧？包括平日的习惯，喜好。 亲自之人日日相对，怎么可能没察觉到一点不对呢。 是刻意没有计较？ “闺女，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胃口，那我再去给你重新做一碗。”张氏见小雅都吸溜两大口了，红豆还一口没吃。 以为是味道不合适，便打算重新去做，但被红豆伸手拦下了。 “不用，娘，是我方才出神了。再说了您的手艺哪有不好的，便是摆摊做饭也使得。” 红豆说完就夹着面条吃起来，热腾腾的面条吃下去，一直暖到了身体的各个角落。 张氏和谢婆子双双对视一眼，眼中欣慰。 翌日。 红豆带着带着团哥儿吃完早饭，便去拜访徐老先生。徐老先生今日也在等着她们报平安呢。 本来没打算让小雅一起去，她可以留在家中帮张氏和谢婆子的忙，可出了昨日的事儿，她们哪还敢放心。 多一个人，到底更安心，而且小雅有本事，也愿意和红豆一起。 无法，只得又跟之前一样，两人一起送团哥儿和谢二过去。 路上，团哥儿脑中不时想起昨晚起夜时听到的话，到底忍不住将憋了一晚上的话问了出来。 “姐姐，你会一直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不分开吗？”团哥儿拉着红豆的手，抬头满眼期待的问。 好端端怎么问起这个？ 红豆以为是昨日发生的事让小孩子心里缺乏了安全感，所以郑重的回复道： “当然啊，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永远不会分开的。”红豆说完笑着弹了一下团哥儿的额头。 微微的痛感从团哥儿的额头反应出来，但也让团哥儿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着先生读书，将来做大官，带你们过好日子。”团哥儿承诺般的开口。 “再给你找个好夫君。” 这样也不会有人敢随意欺负他们，将来也能护着姐姐。 红豆看着志向远大的弟弟，心中不免高兴，谁家不喜欢有志气有目标的弟弟呢？ “好啊，姐姐就等着跟你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你可别嫌弃姐姐烦人。” 团哥儿立马回了一句，“才不会呢。” 姐弟两一边走一边斗嘴，仿佛常走的这条路今日格外的短。 徐老先生早就带着小宝等着他们了。 昨日之事到底让他挂心，不亲眼看一看，他饭也吃不好。 见到几人走进来，徐老先生连忙起身扶起要行礼的团哥儿几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事儿我这个当先生的也有责任，该亲自将你送回家，保证你的安全才是。往后再不会如此。” 若两个孩子真的从他这离开后出了事，他往后要如何才能心安？ 团哥儿看着关心他的徐先生，抬头笑着道： “多谢先生关心，您放心，我跟谢二都没事呢，一点伤都没有。” “今日开始，我还要和小宝一起跟着先生读书，不能落下功课业。” 小宝上前拉着团哥儿的手，同样满脸后怕：“团哥儿，往后你家中若是有事无人来接，就直接跟我一起住吧。” “我的床够大，咱们两个可以一起睡哦。” 团哥儿回握小宝：“好的呀，这次只是意外，以后肯定不会了。要是下次家中没人接，我就跟你待在一起，肯定没事” “小宝你以后出门也要仔细一些，没看清人脸，不能跟着人走哦。” 小宝重重的点头，他昨天也担心坏了，可是爷爷不让他跟出去，担心他添乱。 徐老先生看着两个孩子相互安慰，也很欣慰。 一个是自己的学生，一个是自己的孙儿，若处不好，他也为难。 “家中还好吗？你们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好商议。”徐先生看着红豆，想到昨日的事，到底忍不住劝了一句： “昨日事情紧急，你娘一个妇道人家，一时乱了方寸也能理解。” 若真因此记恨，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而且昨日之事，疑点重重，还是要尽快解决才好。 红豆知道徐先生的好意，笑着道：“先生放心，家中一切都好，团哥儿今后还得继续麻烦您呢。” 徐老先生见状也放了心。 “那就好。你放心，往后老夫定会更加仔细看着这两人，定不会出现昨日的差错。” 红豆没什么不放心的，这次的事本就是朝着她来的，徐家也是被对方利用。 等孟大哥他们确认好，她就该反击了。 第194章 消息传来 两人回到家后，就看到了等在屋内的菊花和福生。两人知晓了昨日的事，脸上浮现后怕之色。 “表姐，昨日出了那么严重的事儿，怎么不让人和我们说一声？好歹多些人手帮忙找找。” 菊花满脸关心的道。还好最后找到了，不然她不敢想象谢家会如何。 福生附和着道：“是啊，表妹，往后有事只管让人来给我们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好在表弟没事儿。那些人可真缺德，什么坏事儿都干的出来。 “那道士要不要抓起来？他们肯定还有同伙。”他们一个出面找事儿，一个在背后抓人，肯定有预谋。 红豆知道两人都是好心，不过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她也不想再多提，免得一直过不去： “多亏了孟大哥他们认识的人多，很快发现了线索。不然我们定是要去找你们帮忙的。” “好在团哥儿没受伤，今日已经去徐先生那读书了。至于这事儿的主谋，我已经让人在找证据了。” 等孟大孟三那边送好消息回来，再加上那个道士，她就能将王大郎给收拾了。 对方既然为了前途，这么下作，她偏偏要毁了他的前途。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表妹你尽管提，咱家虽说没什么大本事，但是跑跑腿肯定行。” 他家一直受表妹家的帮衬，如今表妹家有事儿，他们也想尽一分力。 “行，知道了。”红豆知道他们这话出自真心，也不推辞。正待要问起他们孙家老宅那边的情况，门外又来了个熟人。 “小翠姑娘？”红豆没没想到小翠这个时候过来，来的还挺早。 小翠笑着看向红豆，也不客气跟着走了进来。 “谢姑娘，我家主子让我给您送封信，说您看了就知道了。” 小翠直接将身上的信交给红豆，让她现在就看。 红豆将信展开，里面是卢墨雨告诉她一些关于孙有才的事儿。之前她被绑一事确实是孙有才做的。 她跟孙有才虚与委蛇了一阵，等孙有才和那两个绑匪私下来往时，将人抓了个正着。 卢墨雨一气之下，将几人直接送到了官府，按律例，几人会被流放。信中更严明，孙有才的父母事后知道此事。 只是卢墨雨没有做的太绝，并未跟衙门提及这事。 她知道孙家跟谢家有些关系，特来说明，若孙家的人敢来闹，谢家可用这个消息将孙家的人按住。 另有一事，卢墨雨准备去县城开铺子卖米粮调味等物，想跟红豆合作卖凉粉。若是红豆愿意，她们找个时间好好商议。 红豆快速将信看完，如今她的字认的七七八八，只要不是太少见的字，她都认得。 其实这封信对红豆来说都是好消息。尤其是县城开铺子一事，正合她的意。 “小翠姑娘，信中之事我已知晓，劳烦回去跟卢姐姐说一声，合作一事我愿意，她什么时候得空，跟我说一声便是。” 小翠也笑着应了声：“谢姑娘放心，奴婢保准将话带到。” 差事办完，小翠也不多耽搁，俯身告辞离去。 “豆啊，这信上说了什么，还让小翠亲自送过来，你快说说。”谢婆子好奇的紧，不过看孙女的神色，肯定不是坏事。 红豆一脸轻松地说了这个好消息：“卢姐姐要去县城开铺子，要跟咱们合作凉粉，我准备答应下来。” 在场众人一听，这事好事儿啊，尤其谢婆子和张氏，即便出了昨日的事儿，此刻脸上的喜悦之情丝毫掩饰不住。 “这可太好了，是要应下来，你放心，凉粉这边我跟你娘肯定不会耽误，你跟小雅只管忙茶叶的事儿。” 如今家中主要的两大收入就是凉粉和茶叶，凉粉她跟儿媳妇忙的过来，无非是累点。 红豆负责好茶叶那边就成。 “奶奶，光您跟娘怕是忙不过来，若累出病来，那才不划算呢？”红豆不理会还要说话的谢婆子，接着开口道： “而且咱们得在入冬前多准备些出来，入冬后也能轻省些。我想请两个人每日来帮工。” 入冬后她们还得将猪杀出来，事情也不少。所以凉粉这边，要尽快多储存一些淀粉。 菊花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表姐，你看我来帮忙怎么样？” 若是菊花能来自然好，两家这么熟悉，人品方面也信的过，只是：“你家中忙的过来吗？” 菊花看了福生一眼，见福生点头，兴奋的道： “忙得过来。我家长期收豌豆这事，附近的人现在基本都晓得了。” “乡里们跟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说，想卖的自会主动找过来。爹跟娘现在都在家，他们直接收就是。” “大哥卖凉粉也习惯了，一个人也能行，中途还能顺道在其他地方收一些回来。” 正好她可以再找些其他的事做，也能多挣些钱，不止大哥需要钱成亲，她自己也想多存些嫁妆。 虽然她知道爹娘和大哥不会亏待她，可是想到江大哥。。。她多存些钱总没坏处。 “菊花说的没错，表妹若是真需要人手，就让菊花来，妹妹肯定不会出去乱说什么。” 福生是觉得，自家人更值得信赖，万一找了别人，对方心思不好，将姨奶奶家的秘密透漏出去抢了生意怎么办？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自家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红豆觉得可行，菊花也不是偷奸耍滑的人，她自然想找自己信赖手脚还麻利的人来做事。 “既然不耽误你们自己家中的活计，菊花能来就太好了，我们也放心。”红豆应了下来。 谢婆子和张氏见红豆铁了心要想找人来帮忙做事，也无法拒绝，不过菊花来她们都乐意。 “那成，菊花往后就只管帮着咱磨豌豆就是了。”谢婆子笑呵呵的道。 红豆让两人今天回去后跟表叔叔母说一声，若无意见，菊花明日就可以过来了。 顺道说了信中孙家小叔的事。若老宅那边还要找麻烦，表叔他们也有把柄在手。 两人离开后，谢家陆续将东西准备好，吃过饭后，红豆小雅和谢婆子三人照常出去摆摊。 只是红豆总觉得今日路上的人，似乎热闹了许多。 红豆将面端给桌上正在聊天的客人，顺口问了句： “两位大哥，敢问今日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怎么感觉，大家今日的情绪格外高涨？” 被红豆询问的两人也不小气，他们也正说的起劲呢，有人问，他们也有分享的欲望。 “姑娘怕是不知道，咱们大庆边关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安稳，大仗虽少有，但小仗却不断。” 第195章 人证物证俱在 “近日传来消息，前一阵，镇守边关的方将军以及家中男丁均战死，按理说，朝中本该抚慰战死的将士，以示皇恩。” “可谁知道，没多久朝中竟有人弹劾方家通敌卖国。甚至还拿出了方家跟敌国往来的书信。” 两位大哥大概也知道朝中大事不好谈乱的太过明目张胆，所以说话间很小心： “如今方家家眷以及方家唯一的成年男丁都被下了大狱。” “方家这次，危矣！”两人点到即止。 他们方才说的这些，都是市面上大伙知道的内容，说了也不拍。 若是说的太多，被有心人听见，怕会很给自家惹麻烦。 原来是这事儿。 跟徐老先生说的大差不差，看来消息如今已经传开，也不知道皇帝会如何对方家。 起初她还以为方家男丁都死绝了，没想到京中还有一个成年的。 若是有人看中了方家手上的兵权，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进了大牢那个，多半要废了。 哎，她也同情方家的遭遇，明明是保家卫国的勇士，最后得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但凡心中有正义之人，都会觉得悲凉，她何尝不是如此？ 可她也只能在心中替方家哀叹两句。 朝堂离他们这样的人家实在太远，老百姓能安生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不错了。 至于旁的，他们有心无力。 红豆谢过两位客人的分享，转身之际，不小心踩到了身后之人的双脚。 “小雅？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吓我一跳。”红豆快速的闪开，免得将小雅的脚出毛病。 不过这丫头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一点声音都没听到。这要是晚上，不得吓死人。 “这儿没什么需要忙的，咱们去摊位前吧。”红豆一时没注意到小雅的神情，说了一声，就往谢婆子那边去。 而小雅则磨磨蹭蹭了半天才挪过来，脸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红豆以为小雅那里不舒服：“小雅，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去后面坐会儿休息一下？” “小雅不舒服啊？要不先回去休息，我跟红豆两人也忙的过来。”一旁的谢婆子见到红豆的话，也劝道。 小雅敷衍般的扯起嘴角，示意自己不用休息。可是她这副样子，红豆和谢婆子哪会觉得她真的没事。 不过看着也不像身体有问题，难道是精神上的问题？ 红豆将眼前这波客人接待完之后，拉着小雅来到了摊子后面的空地： “我陪你去孙爷爷的药铺看看？” 小雅苦笑的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身体和胳膊，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既然没事儿，你怎么突然愁眉苦脸的？” 红豆想了想，今日出门时还好好地，难道：“是不是有客人不规矩了？” 该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占了小雅的便宜吧？ 但片刻后，红豆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小雅又不是柔弱的小姑娘，谁会那么想不开自找麻烦。 既然都不是，这突然的转变是为何？ 红豆仔细想了想今日小雅来到摊子后的情形，发现小雅不对劲好似是从她踩到小雅开始的。 “是不是方才我把你踩疼了？我实在没注意你在我身后，一会给你买糕点赔罪好不好？” 红豆笑着哄道。再厉害的小姑娘，毕竟还是血肉之躯。 见红豆一直耐着性子哄她，小雅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红豆说这事。 纠结死了。 最后小雅决定还是先瞒着，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昨日家中才出了事儿，背后的人还没收拾。 今日要是再告诉红豆这个消息，她怕红豆会被气死。 最后，小雅极度克制住自己的心虚，笑着点头同意红豆的话。 红豆自然以为是自己方才真的将小雅踩疼了，小雅又不会说话，所以脸上才有那样的反应。 等忙完她买些好吃的哄哄她。顺道给家里的几个小的也买些回去。 午时后。 摊子上基本忙完了，红豆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徐家接团哥儿和谢二回来。 团哥儿今日学习更加刻苦，好似有了新的目标一样。 连带着小宝都不敢随意打扰团哥儿学习，只得跟着一起用功。让徐老先生欣慰不已。 红豆来后，徐老先生也说了团哥儿今日的表现，并告诫他们回去后，也要温习功夫当日的知识，不可懈怠。 “对了，先生，之前你说过的边关方家那事，如今外面果然传开了。” “哦？你可是已经听到了了。” 红豆点头，将听到的消息又说了一遍： “我特意跟摊子上的客人打听了两句。大家知道还不少，街上好些人都议论纷纷的。” 这些事跟他们没关，不过红豆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先生，以您之见，边关会安稳吗？” 方家战死，边关肯定出现乱象。 林家虽然及时援手，保住了方家之前的管辖之地。可林家定然也有自己的地盘要管。 那方家此前的位置，会由何人接手？ 若是接手的人不如方家，边关一旦被破，当时的老百姓该怎么办？ 流民一多，其他地方定然会受到波及。 徐老先生没想到谢家丫头会想的这般多，着实让他惊讶。不过谢家丫头担忧的不无道理。 “丫头，你性子稳重，老夫也愿意同你多说两句。” “方家的兵权由谁接手，目前尚不好说。若是牢里那位方家公子出不来，方家今后怕是很难起复。” “方家是皇帝一派，陛下也想继续由方家之人接手。只是如今方家被人弹劾卖国，陛下也难做。” “若是兵权当真被外戚夺去，咱们大庆的朝堂，会更加不稳。” 朝堂不稳，边关难安哪。 按徐先生的话来说，咱们的陛下坐稳龙椅，对大庆国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那方家之事。。。证据确凿了吗？之后方家的人会如何？” 难道真的要被砍头？ 红豆光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心慌害怕。 徐老先生眉头一皱：“据我从京中得来的消息，这事，陛下尽力在想办法拖延。” “难办的是，如今证明方家叛国的不止有来往书信。还有人证。” 人证？红豆有些好奇了： “人证是谁？总不能随便冒出一个人说方家叛国，方家就真的叛国吧。” 徐老先生想到这个人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人证是方家的管事，在方家已经几十年了。” 难怪。这样的人出来指正方家，很容易取得旁人的信任。 难怪咱们的陛下这么为难。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很难为方家辩驳。 “这往来的书信，如何证明一定出自方家人之手呢？”书信这玩意儿，只要找一个临摹高手，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陛下找专人验过，信上确是方将军的笔迹，甚至还有将军印鉴，信也是由方家的管家交出。” 所以这事才难办。 陛下就算信任方家，想保他们，也堵不住朝堂上下那么多人的嘴。 第196章 馊主意 “这事你们在这听听就算了，出去别随意接话，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徐老先生对这事也有倾诉之欲，所以才跟红豆谈论了起来，其实他不该跟一个姑娘家说这些的。 到底不合适。 “先生放心，我家就是个小门户，最大的愿望就是家中出个读书人，一辈子自然老死。” “其他的，有心无力。” 这些都是权贵人家才会在意的事情，底层人民躲都来不及了，只要不影响自己的生活，管他们如何争斗。 “对了，先生，那个方管家有查过吗？万一是他收了别人的好处故意的呢？” 这种跟了主家几十年的老人，没几年都要入土了。若没什么特别大的变故，按理说不会干出卖主的事儿。 徐老先生也觉得奇怪，什么原因会让那人突然倒戈：“不好查，那个管家被看的紧紧地，甚至都没有亲眷后代。” 无从下手。 红豆虽然觉得这些事跟她很遥远，但到底是自己如今身处的国家，若方家被判，皇帝大权旁落。 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慢慢开始倒霉的会不会就是他们这些底层老百姓？ 历朝历代，即便是一心为民的好皇帝，底下也难免出现贪官污吏，若是遇到骄奢淫逸的主，就更惨了。 她还是想过太平日子：“先生，既然对方能拿出人证物证，那陛下难道就不能吗？” 徐老先生正在端茶的手突然一顿：“什么意思？” 红豆四周看了看，让团哥儿带着小宝出去玩，然后悄声跟徐老先生商讨着“馊主意”： “陛下到底是陛下，朝堂上下肯定有自己得用的人，信这东西找个手艺好的，临摹临摹把叛国的责任。。。” “推给最近在朝中闹的最凶的人怎么样？” 红豆小心翼翼的说着，也不知道这样人好不好找，有没有用？ “这，这等手段怕是，有些下乘？再说了，光有信也不管用，对方还有人证呢。” 徐老先生有些迟疑的道，只有那等奸诈小人才会用这样的招数，实在没有君子一风。 红豆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自然也喜欢清正之人，但敌人都快把你全家弄死了，你还守着这些做什么。 而且他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先生~，谁打仗的时候会告诉敌人我们什么时候打，用什么手段？下乘就下乘。” “你觉得下乘不愿意用，可别人用的可顺手了。” “至于人证嘛？有没有什么奇人可以改头换面？装成对方的心腹之人，先把下罪方家的事捣乱再说。” 不过她到底只是设想，若最后实在行不通，也能把水搅浑，给自己多争取些时间。 红豆说完见徐老先生皱着脸一脸沉默，脑子突然就醒了。 今日她的话太多了，这不该是她能掺和的事情。 “那个先生，我就是随口一说，这些大事哪是我能开口多言的。这会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红豆说完立马起身，麻溜的带着小雅还有团哥儿谢二走了。 今日这张嘴实在太犯忌讳，她定要以此为戒，下不为例。 而身后的徐老先生看着匆匆离开的谢家几人，坐下椅子上沉默良久。 路上红豆带着几人买了好些点心零食，昨日她答应了团哥儿和谢二他们，可不能食言。 几人一路走一路吃，脸上轻松自在，红豆也将方才的失言放在了脑后。 唯独小雅，又开始变得不对劲：“小雅，你怎么不吃？手上的要是不喜欢，尝尝其他的。” 红豆将手上的炒货递给小雅，让她每样都来点，可是平日很能吃的小雅，今日却好似完全提不起兴趣。 这丫头今天到底怎么了，摊子上的时候不对劲，从徐家出来后，又突然不对劲了。 难不成脚又疼了？可是也不太像。她踩到小雅的腿的时候刚跟两位客人说完话。 去徐家时她还好好地，出来就开始不对劲，而她在徐家也是跟徐老先生说完话。 等等，她两次说话的内容都是关于边关，关于方家。 不知怎么的，红豆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怀疑的看了小雅一眼，但考虑到街上目前人多，不好多问。 这下除了团哥儿和谢二，红豆也没心思吃东西了，心里装着事儿不问清楚，她实在不舒服。 尤其这事还大发了。 红豆也闷着头一路回到摊子上，帮着谢婆子将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去。 “豆啊，你们回来了，正好，方才赵公子身边的阿昌来了，说赵公子晚上在明月楼宴请你，让你记着去。” 谢婆子边收拾边跟红豆说这事，肯定是茶叶买卖的事儿，这对家中来说可是大事，她得记牢了。 “晚上让小雅跟你一起去，我也放心。” 红豆心中想着小雅的事，对于奶奶说的话，她只应了声知道了，便不再多说。 回到家中，红豆什么都来不及做，直接将小雅拉进了房中询问，这番举动把谢家其他人吓了一跳。 “豆啊，你们两有话好好说，别吵架。” 不对，小雅那孩子压根不会说话，想吵也吵不了：“豆啊，你有事好好说，别置气啊。” 谢婆子隔着院子说了提点了两句，不过这两人平日好好的，肯定打不起来。 这么一想，众人也就没多关注，各忙各的去了。 红豆将小雅带回房间后，关上门，转身来到小雅的面前，正对面看着她：“你今日几次不对劲，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雅心中有些紧张，她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说，可是红豆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红豆更来气，这丫头，还想继续瞒着吗？ “跟方家有关，对吗？”小雅下意识抬眼惊讶的看了红豆一眼，等发现露馅后，也来不及反应了。 “果然。” 红豆现在的脑子一团乱麻，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啊，昨日刚初步解决完一件事儿。 今天就给她来这么大一个惊喜。可真看得起她。 “我就说呢，我一跟人谈起方家的事，你的神色就不对劲，你是方家的人？” 红豆盯着小雅的脸开口猜测。 对于这件事，小雅本就心虚的很，如今红豆已经察觉，她想瞒也瞒不住，只得配合。 不过她不是方家的人，这一点小雅诚实的摇了摇头。 第197章 她心中可能安? 不是？ “那就是你认识方家？或者说，你家跟方家是旧识？” 若是毫不相干，就会跟其他人一样，只当这件事是谈资。 小雅踌躇的想了想，其实自家跟方家的关系，算不上多熟稔，顶多算是同袍。 同袍也算是旧识，所以小雅看着红豆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谢家只是普通人家，若是跟方家扯上关系，说不定会连累谢家。 红豆不知道小雅心中的想法，她觉得两家只是相识而已，不算严重，再说了小雅在这有好一段时间了，也没人来找麻烦。 想来无事。 “若只是旧识那也还好，咱们不是没听说朝中对除了方家以外的人下手嘛。”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这一阵阵的，可吓坏我了。” 可是小雅压根没觉得无事，她抬眼忐忑的看着红豆，一脸对不住的模样，把红豆看得直发慌。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你该不会还有事瞒着我吧？”红豆心中慌的不行，这臭丫头到底瞒了她多少事。 可千万别把谢家玩完了。 此时院中传来几个孩子的童言童语，团哥儿正给谢二谢三和谢四分享买回来的零食。 “这是姐姐特意给我们买的，咱们四个都有份。给。”因为自己和谢二在路上吃了一些。 团哥儿就给谢三和谢四多分了些。 谢三和谢四好久没吃过街上的小食了，有兴趣的很，吃的一脸满足。 而屋内的小雅听到几个小孩的动静，看了看院子外，又暗示的看了看红豆。 红豆突然想起家中几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 一开始主要是为了小雅将谢三谢四弄回来，谢一和谢二其实也是一时顺带。 难道。。。红豆突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即便在家中，红豆还是压低了声音：“谢三谢四是方家的人？” 小雅吞咽了一口口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继续点下了她的头颅。 看到小雅不再否认，红豆只觉得浑身堕入了冰窖，即便当下时节是炎炎夏日。 真的玩大了。 怪不得小雅当时非要把这两个孩子带回来，原来不止是认识那么简单。 红豆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小声的道：“小雅，当初带他们回来的时候，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小雅记得，当初红豆说过，若是那两个孩子给谢家带来麻烦，她不会收留。 她当初虽然觉得两个孩子出现在这，方家应该出事了，但她确实不知道方家的事儿这么大。 甚至牵扯上了通敌卖国。 这件事若是不说清楚，说不定红豆会因此记恨她。小雅赶忙找出家中的笔墨，将这事写下来解释清楚。 红豆仔细看了纸上的内容，虽然小雅当时并不知情方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如今这两个孩子在谢家。 这就是最要命的事儿。 若是皇帝这次跟外戚的争斗中败了，方家叛国的罪名定难洗清。那两个孩子在百姓眼中就是叛国贼人之子。 一旦在谢家被人发现，谢家的后果，她不敢想。 若早两天得知这个消息，她定然想也不用想，直接将人送走，狠心再也不管。 可是，两个孩子近日却帮了她大忙，昨日之事，若非他们及时告知孟二送信，她不一定能及时出现解决。 而且，看徐老先生的意思，方家如今被指认通敌卖国一案，很可能是被人陷害。 边关一战，方家保家卫国，男丁悉数战死，京中家眷，皆还被下了大牢。 若是她此刻将这两个年幼的孩子送走，即便他们没被朝中之人发现，也很难好好活下去。 到了那时，她心中可能安？ 更何况，一旦方家罪名成立，跟方家作对的人定会赶尽杀绝，而谢家，也会成为窝藏钦犯之人。 难保对方不会迁怒谢家。 如今真是骑虎难下。 红豆闭上双眼，捏了捏眉心。小雅看着红豆发愁的样子，也觉得对不住谢家。 她拉了红豆的袖子，将新写下的东西递给红豆。 小雅写的是，她会带着两个孩子夜里悄无声息的离开，不会给谢家惹麻烦。 事情若真这样简单就好了。 “就算你带着他们现在离开，也不一定能保证我家的安全，说不定被发现的更快。” “先待着吧，让我再好好想想。” 正好这时，谢婆子也在外面叫两人出去吃饭。红豆将小雅些的纸条全部点火烧毁，免得留下把柄。 “那两个孩子一定一定要看好，也别带他们出去，知道吗？”红豆郑重地嘱咐小雅，现在必须瞒着。 谁都不能知道，即便是徐老先生。 小雅重重的点头保证，她虽然年纪小，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肯定不敢带着两孩子到处乱走。 红豆调整好心情，带着小雅走出房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谢三此时正好在门外吗，见到两人开门出来笑着说：“东家，老夫人让我来叫你跟小雅姐姐过去吃饭了。” 红豆此刻看着谢三的心情很复杂。 其实仔细想来，这两个孩子来到家中后，不单从未吵着外出，就算在家中也很少乱跑。 如果家中来人，更会自觉的待在屋内，不惹人注意。 小小年纪，已然被迫成长。 红豆蹲下身来，看着谢三笑着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三，你是哥哥，往后要负责看好谢四。想吃什么尽管跟我和小雅姐姐说，我们买回来给你。” “你们年纪太小，外面最近。。。又不太安生，不可外出。” “能做到吗？” 谢三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看红豆，又看了看红豆身后的小雅。 见小雅对他点头，谢三隐隐感知到什么，对着红豆承诺道： “东家放心，我跟弟弟就在家中好好待着，哪儿也不去。” “有客人来，我跟弟弟也会乖乖待在屋子里不出来的。” 看着如此乖巧听话的谢三，红豆突然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错的明明是那些争权夺利的小人。 到头来，却是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在担惊受怕。 可她毕竟不是孤身一人，她必须要对大家负责。 红豆摸着谢三的脑袋，鼓励道：“好孩子。咱们都会好好的。” 饭后，红豆拜托张氏抽空买些全套的胭脂水粉回来备着，她之后有用。 张氏和谢婆子只以为是姑娘家爱美，并未多想。 红豆这个年纪，确实该多打扮打扮，往后还得找人家呢。 第198章 老话说得好: 谢一这几日跟着红豆学习制茶，学习效果不错。绿茶和白茶两种茶类的关键点他基本已经掌握。 如今加上谢一，庄子上负责制茶的已经有三人，也让红豆轻松了许多。 “谢一，你现在的茶做的很好，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一会跟曲大娘说，让她专门做些好吃的给你，当作奖励。” “另外，你这个月开始可以领月钱。” 红豆今日特意考察了谢一的业务水平，给予了肯定的评价，也让谢一兴奋不已。 “多谢东家，我会继续好好干活，每天多做茶。嘿嘿。”谢一摸着脑袋，害羞的保证，看的红豆好笑不已。 谢一的性子有点闷，也不圆滑，但正好适合技术类工作，专门制茶刚刚好，当初也算看对了人。 “出去休息会吧，对了，帮我把曲伯叫来。”红豆想起家中的那两个孩子，还得跟曲伯好好交代一声。 “知道了，东家。” 谢一乐呵呵的出去了，通知完曲伯后，就去厨房曲大娘前面守着，等待着好吃的。 曲伯得知东家叫他，放下手上的事情来到红豆和小雅休息的房间： “东家，您找我。” 红豆给小雅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守着门。小雅知道红豆要跟曲伯说什么，自觉地出去了。 曲伯看的一头雾水，难道是有什么大事？ “曲伯，之前那个两个孩子的来处，你没跟庄子上其他人说吧？” 当初虽然交代过，但那时她还不知道孩子的来历。 所以也只是随口吩咐了曲伯一声，庄子上人多，若是曲伯一时说漏了嘴也是有可能的。 曲伯听到是这事，松了口气，“东家放心，这事我连老婆子都没说呢。” 他们夫妻当了一辈子的下人，有些规矩不必主家专门吩咐也知道。有些事没有主子的吩咐，即便是老伴儿也会瞒着。 红豆听到这个答案，总算放心了些。 “曲伯，你听着，那俩个孩子的事儿你一定要瞒紧了，任何人，即便是我奶奶和娘问起来，你都不能说。” “他们只是我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下人，其他的一概不知，听清楚了吗？” 见红豆说话间语气极为严肃，曲伯不禁重新掂量了一番那两个孩子的事儿，看来谢三和谢四的身份有问题。 甚至极有可能给家中带来麻烦。不然东家不可能今日突然将他叫过来嘱咐一通。 “老奴明白，老奴绝不会告诉任何人，请东家放心。”曲伯拱手郑重地保证。 曲伯做事谨慎，嘴巴严，红豆还算放心。 只是人牙子那边不知道嘴巴严不严，若是说出去这两孩子是山中捡的，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发现。 “对了，曲伯，孙牙婆那边你也帮我盯着，若是有人打听孩子一事，及时报给我。” “老奴明白。”曲伯满脸严肃，他定会将东家吩咐的事情做好。 曲伯离开后，小雅从外面进来，一脸愧疚的站在红豆面前。 若不是她当初非要将谢三和谢四带回来，谢家也不会掺和进来。 现在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红豆虽然有些气小雅的隐瞒，但她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方家的事情会这么大。 而且，方家是为守护大庆，守护百姓而死，她若丝毫不顾他们的后代，她自己也过意不去。 “行了，别再摆出这幅样子了，不然被大家看见该惹人怀疑了。这事今后别提了，咱们平日怎么样，往后还怎么样。” “先看看方家的事结果如何。” 朝堂的消息，徐老先生肯定比他们知道的更早，往后她接送团哥儿时，少不得要借机多问问。 只要别被发现就是。 她现在考虑的是最坏的情况，所以更加谨慎。 万一方家最后没事呢？说不定还能白得方家一个人情。 夕阳西下，今日的茶制的差不多了，红豆赶着回去跟赵金元商量新茶的事情，当然少不了账房。 “江大哥，江婶这几日身体如何？平日你们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跟曲大娘说。 走前，红豆问起了江顺母亲的事情，江顺感念红豆的对他们母子的关怀，感激道： “多谢东家。曲大娘手艺好，娘近来饭都吃的多了些。看着精神好了些。” 一旁的江母笑着道：“是啊，东家，我近来觉得身体好多了，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顺儿，不必迁就我。” 能遇到谢家这样的好人家，她珍惜着了，可不能耽误了东家办事。 “那就好，江大哥，你今日跟我去一趟镇上，赵家上次带出去的茶已经脱手了。今晚我要跟赵二公子对账。” 当场算清楚比较好，免得双方因此产生龃龉。 “是，东家。” 傍晚的明月楼，热闹不减。尤其白天多数人都在忙碌，晚上才空闲些。 红豆带着小雅和江顺走进明月楼的大堂后，吴掌柜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三人。忙走过来招呼： “谢姑娘，稀客稀客啊，赵公子正在二楼包厢，我带你们过去。” 吴掌柜客气不已，亲自带着三人往楼上去。谢家的变化越来越大，他也算看着谢家起来的。 如今不止吃食做的好，连茶叶生意也做了起来，还跟赵家成了合作关系，家中的弟弟也开始读书。 说不定往后他也有求谢家的一日，自然得好好相待。 老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吴掌柜这的生意还是这般好，看的我羡慕不已。”红豆也客气的跟吴掌柜寒暄起来。 她跟吴掌柜的关系一直不错。 “谢姑娘谦虚了，如今你自家的生意越来越好，比我强多了。”这是吴掌柜的真心话。 他看着再好，无非还是帮着主家的做事，也没那么自由。跟别人自家的生意相比，还是不如。 吴掌柜想起今日收到了主家的手信，说起了凉粉的事情： “对了，谢姑娘，我们东家在县城也有产业，也看中了凉粉，不知每日可能多加货，送去县上？” “我知你家中人手紧张，每日由我们自己派人取，如何？” 送上门的生意，还是老熟人，红豆自然不会拒绝。 “自然好，多谢吴掌柜帮忙引荐，对了，我家中自留了些新出来的茶，明日送来给您尝尝。” 看来光表妹来帮忙还不够，得尽快再找人才行。 “多谢姑娘慷慨。” 刚好赵二公子的包厢也到了，吴掌柜将人带进去后，识趣的没有多呆。 第199章 皆因:贫富差距。 赵金元正坐在包厢内一边喝茶，一边听着从窗外传来的琴声，手上打着节拍，优哉游哉。 红豆三人带进来后，正好看到赵金元这副模样。 “赵公子好雅兴。”一看就是享受惯了的人。 赵金元见人到齐，邀请三人入座，然后主动起身关上了窗户，隔绝了外面的喧闹。 “谢姑娘真是大忙人，可让我好等。”赵金元熟稔的打趣了红豆一句。 他等了有一会了，难得成为等待的一方。 红豆掩饰的笑了笑，这事是她不对，本来约定好的时辰，自己来晚了，对方没生气是人家大度。 “咳咳，今日晚到是我不对，为了表示歉意，赵公子有什么喜欢吃的，您尽管点。” 红豆本来在笑着赔罪，但是突然想到对方自幼生活富足，顿了顿连忙加了一句： “。。。一样菜。”红豆说着竖起了食指。 身侧的小雅和江顺忍不住憋笑。红豆（东家）可真节俭。 赵金元觉得自己头疼的毛病突然又犯了，忍不住用折扇抵了抵自己的额头。 随后一脸无奈的看着红豆：“你现在也不缺钱，怎么这般小气。” 红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方才自己是有些不大气： “咳咳，要留本钱呢，若是没计划，怎么给每日送茶的百姓们结钱。” “再说了，家里人口越来越多，开销也大。” 红豆出言解释，绝不承认自己真的小气。 再说了，请旁人她请得起，请赵家公子，她还真不一定请得起。 皆因：贫富差距。 赵金元也不是第一回认识谢红豆，当初谈合作都能要走他一个庄子。 今天能干出这事，他也不觉得稀奇。 “行吧，就当你有理，菜我早就点好了。记的我的账。”赵金元不想在这件事上多掰扯，免得被气出内伤。 “趁着菜还没上来，这是本次新茶出售的记录，你看看吧。” 赵金元将手旁的一本册子递给红豆。 今日双方坐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个，红豆忘掉方才的尴尬，接过册子仔细看了起来。 赵家带走的那批新茶，竟然全部都卖了出去，甚至价格卖的比自己预估的更高，这一发现让红豆惊喜不已： “不是十两银子一斤吗？怎么最后收入多了这么多？” 红豆生怕自己看了，又仔细又看了一遍，确实如此。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金元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后，得意的道：“你在镇上卖给我家都能卖十两，我带出去，怎么会只卖十两。” 他一路上这么辛苦，十两一斤可不就亏了。 “另外还借了咱们县令大人的名头，价格可不就上去了。”县令大人也是茶叶生意的合伙人，哪能不出力。 有关系自然要用起来，尤其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红豆不禁好奇，县令大人只掌管丰都县，名头这么好用吗？ “姜大人是不是大家出身？”不然外面谁会轻易卖其他地方的县令的面子。 赵金元赞赏的看了红豆一眼，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不错，咱们的姜大人来头可不小，这生意又是他主动掺和进来的，自然得负责。” 上回从县衙离开后，他就知道这生意差不了，有钱有权生意还做不起来，人得废物成什么样？ 红豆虽然对自己做的新茶有信心，但不得不承认，单凭谢家自己，是挣不到这么多钱的。 不管最初的合作是如何开始的，但结果，非常合她的心意。 红豆将册子递给江顺，让他记录下来。 江顺也高兴东家有此好结果，立马将带来的纸笔准备好，当场记录，回去后再好好整理。 “此次辛苦咱们的赵二公子了，这个结果对咱们双方来说，都值得庆祝。” 红豆端起茶杯，敬了赵金元一杯，对方也没拒绝。 “我此次还带了些预定的单子回来，数量和定金都在册子上写着，你那边得抓紧，可不能耽误咱们出货的时间。” 本来订单还要更多一些，只是他怕谢家那边人手不够，应的少了些。若是没能及时出货，他们便失了诚信。 做生意，诚信是最失不得的。 “赵公子放心，货这方面我会安排好，保管误不了事。” “这次回来你可以先休息两日，新的一批茶已经可以喝了。” 红豆脑中快速思索着目前庄子中的存活。绿茶是出产最快的，也是目前的主推。至于白茶，先放一放再说。 另外，制茶的人得尽快多张罗，目前即便有谢一帮忙，也不够。 新茶的事情谈完，赵金元不免又问起了道士一事。 “你弟弟那事查的怎么样了？若是需要帮忙你只管开口，咱们是合作伙伴，于公于私，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若是耽误了茶叶出货，也会影响他们赵家的生意。 另一方面来说，动了谢家，不就是跟他赵金元作对？ 红豆谢过了赵金元的好意，：“基本差不多了，只等确切的证据。” “这事目前我处理的来，若真到了需要麻烦你的地步，我也不会客气。” 她相信孟大他们。 既然对方有分寸，赵金元也不多插手：“吃饭吧，边吃边聊，免得菜凉了。” 几人一边用饭一边随意谈论着，红豆突然想起了方家，赵金元刚从外面回来，应该比他们先知道方家的事。 红豆顺嘴问了一句：“赵公子可知道最近百姓中热议的方家之事？” 他自然知道，这事儿外面早就传开了，等传到石门镇都有些晚了： “如今别说咱们大庆，就是别国，怕是都知晓了。” 怕是看笑话的都不少：“怎么？你也好奇这朝堂之事？” 红豆尴尬一笑，掩饰的说道：“如今外面到处有人在说这事，我就是不好奇也不行啊。” 不过越是遮掩越惹人怀疑，红豆索性坦然的开口： “赵公子，你说方家这事，还有转机吗？” 赵金元喝了口茶，淡淡道：“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不好说。本来方家卖国一事，很多人都不信。” “只是现下证据充足，让人不信也得信。” 方家这次要脱险，难呐！ 红豆和小雅不经意对视了一眼后，自然的闪开。 难道方家这次真的死定了？ 她现在可不想方家有事啊。 “说不定证据都是假的呢？若方家真的无辜，陛下皇恩浩荡，肯定会给方家一个公道。” 赵金元不禁疑惑的看了红豆一眼：“这件事上，你好似更相信方家？” 红豆脑中的警报突然响起，自己说的太多了，得改，得改。 “赵公子想了，我跟方家离了八竿子远，哪来的信不信一说？” “只是听别人议论，方家一直镇守边关一心为国，突然说方家叛国，确实让百姓难以相信。” 红豆之后再不敢多提方家一句。 这个赵金元，心思还挺细。 第200章 世上谁会不喜欢钱 事情谈完后，红豆本想让江顺在镇上找个客栈住一晚，明日再回去。 可江顺担心自己的母亲，还是趁夜赶了回去。红豆便单独给他叫了辆车送回去。 之后两人拿着从赵金元那结算来的茶叶钱，回到了家中。 “奶奶，娘，团哥儿，我们回来了。”红豆一进门就朝着几人高兴的叫喊，今天虽然得知了些事。 但今夜结束之际听到的是好消息，也是个好兆头。 谢婆子见孙女这高兴地模样，就知道有好事：“快进来洗手，你娘煮了些甜汤，冰镇过，这会喝正好。” 张氏这会在厨房麻溜的乘了两碗出来，几人坐在院子里，也凉快。 两人一路走回来还真有些冒汗，红豆和小雅端起桌上的甜汤立马灌了两口先解渴。 随后掏出了身上的一堆银票递给谢婆子，解释道：“奶奶，这是第一批出手的茶叶钱，这些是咱家那份，你点点收好。” 别说谢婆子，就是张氏这个闷性子的人看到这一堆银票都愣住了。谢婆子手抖的接过银票，断断续续的问： “这当真全是咱家的？”这也太厚了，比冬日的衣服都厚嘞。 红豆也很开心，世上谁会不喜欢钱，谁又能离得开钱？ 家中多了这笔收入，平日花起来也不用束手束脚，她找人办事也阔绰些。 “自然都是咱家的，不然谁会那么大方，送咱们这么多钱？”红豆打趣的道。 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心里痛快不已，连今日的坏消息也影响不到她。 “哎哟，这，这也太多了，我都数不清了，咋数啊这。” 谢婆子和张氏两人一张一张的看，生怕看错了。 团哥儿也跑过来帮着谢婆子和张氏一起数。他跟着徐老先生读书，目前数数完全没问题。 而且平日红豆空了，也会教他计算。 “奶奶，娘，有两千二百多两呢。”团哥儿睁着一双大眼睛，惊讶坏了。他家要变成有钱人家了。 谢婆子整个人再次呆住了。两千多两，这得卖多少凉粉，多少卤味，摆多久的摊才能挣回来啊。 发达了发达了，她家要发达了。不过不能被外人发现，免得惹来祸端。 “嘘。” 谢婆子将食指竖起放在嘴边，做噤声状。然后往四周到处看了看，就怕院子外四周有人偷听： “你们几个在外面千万千万不能提这事，知道不？免得有那黑心的来家中偷抢。” “想想咱家刚开始卖凉粉的时候。” 那个时候还只是卖卖凉粉等小食，都能被明月楼盯上找人来阴的。 这新茶如今更是暴利。 若是被人知道，指不定有更多麻烦呢。 团哥儿捂着嘴巴有些后怕，随后小声的道：“我知道了，奶奶，我会看好谢二，谁都不说。” 谢二举着手保证道：“老夫人，夫人，东家，我肯定不说，谁都不说。” 主家好了，他们做下人的才会好。 主家有钱，他们下人也能跟着沾光，他才不傻呢，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红豆看着奶奶，娘，弟弟的表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奶奶，咱们现在跟当初可不一样，这新茶的生意，不只属于我们一家，还有赵家和县令大人的份。” “打咱们的注意就是跟赵家和姜大人作对，一般人可不敢。”红豆笑着解释道，同时也不希望大家过得太紧绷： “不过奶奶说的有道理，钱多钱少都是咱们家自己的事，在外这就是秘密，不能到处宣扬。” 万一就有那些亡命之徒杀人越货，抢了就跑呢？ 赵家和县令大人他们自然不敢，不过自家就不一定了。 “红豆说得对。”谢婆子取出两百多两的零头，递给红豆开口道： “这些散钱你拿着，庄子那边有些花销也不能省。” “加上平日咱家摆摊子，还有卖凉粉的钱，日常用足够了。” “这两千两我先收起来放着，若哪日家中有急用了，咱们再一起合计。” 红豆没有意见，在场的其他人就更没有意见了。不过好不容易挣了钱，也得好好庆祝下。 “奶奶，您看着办就是。不过今日这般好事，咱们也得好好庆祝下吧？” 谢婆子一边整理银票，一边询问红豆要如何庆祝。 红豆想了想，若是吃饭，庄子上的人也走不开，还不如买些东西实在。 “要不就给家中还有庄子上的大伙，一人做一身新衣服和新鞋子？还有孙爷爷那，也得准备。” “孟大哥和曲伯他们在庄子上干活也尽心，再给他们每人发一两银子奖励，您看怎么样？” 做新衣裳谢婆子倒是没意见，但还得另外给孟大他们奖励银钱，谢婆子顿时觉得心疼。 但是想到孟大他们确实能干，不止庄子上，还帮了家中许多忙，谢婆子忍着心疼道： “行，听你的。” 她一把年纪了，用不着穿好衣服，她把自己那份省出来就是，也能给家中多留一些。 “对了，奶奶，吴掌柜那边明日开始要多加一批凉粉，每日一早会有人过来收去县城。” 家中的生意越来越好，人手得尽快安排好。除了表妹，还得再找一个人。 “太好了，往后我跟你娘每天早点起来就是了，肯定不耽误事。” 谢婆子刚收好钱，又得了这个好消息，脸上的笑就算想憋也憋不住啊。 若是再年轻十岁，她肯定能跳着转一圈。 “奶奶，我仔细想了下，如今家中活计多，大家忙起来并不轻松。” “往后除了表妹过来帮忙，我还想再买个粗使丫头，你们觉得怎么样？” 又买人？不是才买了四个娃子吗？ 不对，实际能干活的，只有谢一一人。 剩下三个，谢二最多能跑跑腿，谢三和谢四只能养着，啥也干不了。 当初就不该让这俩丫头去买人，竟浪费钱。 “买人可以，不过这回我得亲自掌眼，免得又带回来几个不能干活的。” 红豆也冤枉，可是这事她不能解释，这锅只能她来背。 思及此，红豆偷偷幽怨的看了小雅一眼。吓得小雅四处乱看，不敢跟红豆对视。 谢婆子没注意两人的官司，自顾自道：“这回我定要找个一看就能干的，最好跟小雅和谢一一样，有大力气。” “胃口大也无妨，只要干活麻利。算了，这事你们就别操心了，我得空直接去找里正。” 看人还是得她这个老人家来，年轻人到底考虑的不周到。 第201章 待买房，待反击 “对了，你要的胭脂水粉你娘给你买回来了，放你屋里了，一会自己去看。” 谢婆子见没其他事情可说，便小心地怀揣巨款快步往屋内闪去。 她得好好合计合计，藏哪最安全。 见婆婆忙着进屋藏钱，张氏接着对红豆道： “我直接买的一整套，你一会去看看，若是还缺什么，娘明日再给你买回来。” “老板说了，若是不喜欢，还能换其他的。” 红豆笑着谢过张氏的好意，“谢谢娘，我这就带小雅去试试，试完正好可以洗漱。” 这事红豆自己安排，张氏也不管，眼看歇的差不多了，张氏又开始带着美花磨豌豆。 又叮嘱团哥儿温习好功课后早点休息，免得明日起不来。 红豆一进屋就看到了梳妆台上的一整套化妆用品。前世她的化妆手艺还不错，买这些回来主要也不是自己用。 “小雅，你去把谢三谢四叫过来。” 小雅虽然奇怪红豆为什么这会叫他们进来，不过想来也有她的道理，等谢三和谢四过来就知道了。 红豆看着面前的两个小豆丁，让他们坐在床沿边，然后拿着张氏今日新买回来的东西，对着两人的脸一阵涂涂抹抹。 等两个孩子再次出现在小雅面前的时候，原本眉清目秀的两个小豆丁忽然变了样。 人还是那两个人，可看起来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脸黑了也更瘦了，原本的招风耳小了一圈。 鼻子看着也大了些，此时的两人跟普通农户家长大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整体给人的感觉粗糙了许多。 小雅惊讶的看着红豆，好似在问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自己的成果，红豆还算满意，不过这里的化妆品到底没后世的好用，不然效果会更好。 红豆将铜镜拿过来对着谢三和谢四，让他们自己看。 别说小雅了，就连谢三和谢四自己，此时看着铜镜中突然出现的脸都懵了。 “东家，铜镜里的是精怪吗？”谢四到底年纪小些，看着铜镜中陌生的模样，满眼好奇。 谢三年纪大一些，又经历过此番磨难后，成熟了许多。他知道他跟妹妹两人现在的样子变了。 不过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这样就不容易被人认出来了。 “东家，您可以教教我吗？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谢三想学会改头换面，这样不止自己和妹妹安全，东家和小雅姐姐也安全。 孺子可教也，不过。。。 “你年纪尚小，即便我教你，你也用不好。” 谢三有些失望，但东家说的不错，他才四岁，好多东西都不会。 “不过反正你们俩每日也无事可做，先学起来也可。往后每日早上，你带着谢四到我房间。” “我会一边帮你们化，一边教你们三个其中的诀窍。等你们小雅姐姐学会了，日后这事就由她负责。” 谢三高兴地应了下来，他肯定会好哈用功，等自己学会了，就不用麻烦东家和小雅姐姐了。 从今日开始，吴掌柜那边会多要一批货，为了其他人的凉粉不被拖延，红豆几人只得早起一刻钟。 好在家中慢慢存了不少豌豆淀粉，短期内完全够用，不会让家人准备的太仓促。 等一一分完每日所需的份额，谢家才有时间休息一会。 “菊花，你往后不用来的这么早，跟平日一样就行。等所有人运完自己的货，院子才得空。” 菊花跟福生今日来的比平日早了些。孙家知道谢家活计多缺人做事，嘱咐菊花和福生每日早点出发。 菊花也能早点到镇上帮忙。 “我们早点来，大哥就能早点拿凉粉出去卖，卖完早点回去，并不耽误什么。” 爹娘听说过来做事还有月钱，叮嘱她每日早点来，也能多做些事。 谢家每回有好事儿都不忘带上孙家，孙有田一直记在心里。 “姨奶奶，我这就开始磨豌豆吧。” 菊花半点不耽误，只稍微休息了一会，马上就去石磨边，带着美花开始干活。 红豆自叹不如，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勤快了，跟菊花比，体力还是不行啊。 不过后面若是再买一个人，一个石磨也不够用，还要再备一个。 这样一来，院子又得小一圈。 “奶奶，要不咱再买个大院子住吧，现在这个越来越小，家中人也多，有些住不开了。” 其实谢婆子也想过这个问题，如今的院子只有三间屋，住起来确实有些挤。 团哥儿在读书，慢慢大了得有个书房。两个姑娘也不小了，得有自己的厢房。 这么一想，这院子还真的换。想到昨日孙女才拿回来的银票，谢婆子此刻底气足得很： “行，等我找一个信得过的中人，买房买人咱一次解决好。” 临老了，她也跟着孙女享享福，住住大房子，体验一把富贵人的感觉。 红豆这会得空，去屋内教小雅三人化妆，往后谢三和谢四每日化完也能时常在院子里玩。 得空了还能晚上带出去转转，小孩子憋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又过了两日，孟大孟三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两人在谢家院中将打听到的事情细细告诉红豆。 “那个跟王大郎来往的姑娘，家住丰都县城，父亲是一家书院的夫子，姓罗。” “我还打听到，两人的关系基本过了明路，等王大郎下次考中就定亲。” 孟三也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打听到，本来开始他也不知道如何下手，好在他一直盯着客栈。 那姑娘可能觉得风声过去了，前两日天还没亮就想赶车离开。 他干脆跟着走了一趟，还真是县城里的人。 “孟三哥，罗夫子的名声你打听过吗？” 也不知道王大郎和自己女儿做下的事，罗夫子知不知情？若是知情，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女儿偏帮王大郎？ “我在书院附近打听过，那罗夫子在书院只是个普通夫子，平日极为严肃。” “性情固执，不过倒没听说他颠倒黑白一类。” 想来不算太差？ 如此说来，这个罗夫子在书院没有太大的权利，还是个传统固执的人，若是知道王大郎利用自己的女儿犯下这等事。 说不定还会弃了王大郎。 “孟大哥，你那边呢？”王大郎最近不知有没有什么动静。 王大郎这头就有些难办了。 这人还真沉得住气，几天过去，除了送罗家姑娘回县城，其他一切正常。 第202章 人带来了 “无妨，他既然敢干用这个手段，行事自然会更加小心。” “如今咱们人证有了，物证倒可以从罗姑娘那边下手。” 红豆打算去一趟县城，好好会一会那位被王大郎哄骗的罗家傻姑娘。 还有她身边的那位丫鬟，那丫鬟的脑子看起来比她家主子清醒些。 而且当初假扮自己的人，很可能是那个丫鬟。 “孟大哥，还得请你继续差人盯着王大郎，另外那个道士已经答应作证。” “关键时候你可以跟他配合。”孟大应的很干脆。 红豆接着又拿了一块银子递给孟大:“若要找你以前的兄弟帮忙，别舍不得花钱，不够了跟我说。” 请人办事，也得让人得到好处，不然再好的情分也经不住这么耗。 孟大从小混迹三教九流，有钱好办事的道理他自然明白，所以红豆给钱他没拒绝。 “谢妹子你放心，王家那边我会继续盯得牢牢地。” 既然选择了让孟大他们去做，红豆自然相信他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红豆：“孟三哥，你明日跟我去一趟县城。” 孟三：“好。” 第二日。 红豆交代完家里的事，一早就带着小雅和孟三来到了丰都县城罗夫子的家门外。 三人等了好一会，才看到罗月儿身边的那个丫鬟出来。 “谢妹子，应该就是那个丫鬟，我当时隔着门快速的看了眼，身影和侧脸很像。” 孟三提醒完一旁坐着的红豆和小雅后，三人立即起身跟了上去，不远不近的盯着。 直到对方在一处糕点铺外面排队买糕点。 “这家店生意这么好？”看着排了老长的队伍，红豆突然想到了一个注意。 她拦住了一位穿着不是特别富裕的客人。 “这位婶子，我们是从镇上来办事的，听说这家糕点很好吃。” “但这会儿人太多了，我们急着回去也买不到，能不能把您的这份让给我？” 被拦住的这位婶子有些不愿意，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排到的，再晚些时候，今日就买不到了。 红豆看出对方的神色有些为难，从怀中取出一块银子： “我出双倍的钱，您看怎么样？” 陌生婶子一间红豆手上的银子，双眼不禁一亮。他家就住在县城，想吃明日再来排队就是了。 迟一日就能免费多吃一份糕点，这买卖划算的很哪。 陌生婶子的神情由阴转晴，笑呵呵的接过红豆手上的银子： “我这人啊，心善。谁家有个什么事儿都愿意帮衬两分。” “这家糕点有名的很，我买的还是铺子里最受欢迎的两种。姑娘难得来县城一回，若是不尝尝实在可惜。” “我这份就忍痛让给你。拿着吧。” 婶子将手上的糕点塞给红豆转身就走，生怕红豆突然反悔似的。 红豆无奈的摇头一笑，这婶子还挺会给自己找补。 不过她本意也是如此，糕点到手，也不吃亏。 “孟三哥，我跟小雅拿着这两包糕点去那边巷子里等着，你拿两块放身上，一会将人诱过去。” “那丫鬟之前在摊子上见过我，怕是会认出我来。” 她也是方才才想起，这个丫鬟之前跟着一个姑娘光顾过摊子。 当时她还觉得那姑娘的态度奇怪，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王大郎。 红豆交代完，孟三朝着那边铺子外面的队伍行列走去。 而此时的丹红正焦急的排着队。 若是再排不到她，可就买不到铺子里最受欢迎的糕点了。 回去姑娘肯定会责怪她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姑娘从镇上回来后的这两日，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也没甚胃口。 她几次劝说把镇上的事告诉老爷，也好让老爷提前打点清楚。 可姑娘非要护着王家公子。 这要是真被发现闹起来，不止姑娘的名声受损，甚至会牵连老爷。 丹红回来后，越想这事，对王大郎的印象越差。 哪有撺掇未嫁的姑娘干出这等恶事的？ 今日姑娘好不容易有了些胃口，想吃这家的点心，但眼看着怕是买不到了。 这可怎么办。 “啊，嘶~”丹红心里正想着事呢，突然身旁不知谁撞了过来，将她一下子撞摔在了地上。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没看这站着人吗？”丹红这下心情更差了，姑娘的吩咐眼看要完不成了。 现在还无缘无故被人大力一幢，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她可太倒霉了。 孟三赶忙拉起地上的丹红，口中抱歉的道： “姑娘，实在对不住，我急着赶路，没想到会撞到你，你没事儿吧？” “要不我送你去医馆看看大夫？要真受了伤，我这心中也过意不去。” 见孟三认错态度良好，想来也不是故意的，丹红不想多计较，可是她原本的位置被人占了。 “这可怎么办，我今日肯定买不到姑娘想吃的点心了。” 丹红不禁泄了气，她回去后定然会被姑娘和夫人责怪，姑娘好不容易想吃点东西。 “姑娘可是想买这家的点心？” 对着罪魁祸首，丹红没好气的道：“不然我排队做什么？若不是因为你这一打岔，肯定能排到我。” 孟三对着丹红一脸歉意：“确实是我的错，姑娘你看这样成吗？我正好也买了这家的糕点，放在我妹妹那了。” “她们就在前面那个巷子里等我，你跟我一道去，我匀一份给你咋样？” “也不收你钱，就当我给您赔罪，咱们两两清，如何？” 丹红没想到会柳暗花明：“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会这么巧？ “我骗你作甚，我跟妹子是来看望长辈的，也想给家中带些吃的，你瞧。” 孟三掏出怀中粗略包好的两块点心，继续说道： “我自己拿了两块尝鲜，不信你试试。” 说着，孟三将手往前递了递，让丹红自己拿。 丹红仔细看了看，确实像这家铺子的东西，她伸手掰了一小块，味道也没错。 这下总能回去交差了。 “这位大哥，点心没错，你家妹子在那，快带我过去吧。我家姑娘还在家中等着呢。” 两人一拍即合，孟三立马带着丹红往红豆那边去。 红豆远远看着两人走过来，没有第一时间露面，而是侧着身子，免得提前被丹红看出来。 等到了巷子口，丹红其实有些犹豫，可是前面蹲着的确实是两个姑娘，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谢妹子，人带来了。”孟三带着人进来后率先开口。 他这一开口，丹红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等她想转身离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第203章 可惜，当了奴婢 “好久不见，姑娘。”红豆看着想转身离开却被孟三拦下的丹红，笑着开口打招呼。 也许是做贼心虚，丹红一看到红豆眼神便开始闪烁。 当时她陪着自家姑娘去过谢家的摊子，自然也见过这位谢家姑娘。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还专门把她骗来。 难道。。。前几日的事，他们已经查到自家姑娘身上了？ 这么一想，丹红心中更加焦虑，这可怎么办，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 王大郎不是说过，不会牵扯到姑娘身上吗？ “姑，姑娘怕是认错了人，我不认识你。” 丹红说完又想从旁边快速离开，但孟三就跟她肚子的蛔虫似的。 总能在关键时刻把她堵住。 “你们想做什么？光天化日，我只要一叫，巷子外很多人就能听见。说不定还会有人报官呢。” 丹红企图用言语威慑住他们，可红豆压根不吃她这一套。 虚张声势，她也喜欢用。 “那姑娘就叫吧，最好能把你家主子和罗夫子一起叫来，咱们去县衙当面聊。” 红豆丝毫不惧，笑眯眯的接过丹红的话。 丹红心中一沉，完了，姑娘真的被发现了，如今怎么办。 “你们想做什么。”丹红极力控制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姑娘在石门镇的事若真的被闹出来，姑娘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她这个无法护主的下人肯定难逃。 “丹红姑娘果然比你家主子识时务。咱们好声好气的说事儿，对咱们双方都好。” 红豆说完坐在了一处台阶上，然后示意丹红一起坐下来。 丹红现在完全不敢反抗，只得坐在对面。 “掳走我弟弟的事，罗家也有份吧？”红豆也不想跟丹红都拉扯，光看对方的反应就知道了。 丹红低头看着自己因为紧张而交握的双手，闷声不吭。她实在不敢开口。 红豆勾唇一笑，淡淡道：“丹红姑娘，都这个时候，你瞒着有意义吗？” “我既然愿意先想法子来找你，而不是直接登罗家的门要说法，就说明在我弟弟这件事上，我想给罗家一个抽身的机会。” 丹红听到红豆这话，低着头的双眼突然一震。 “谢姑娘何意？” “意思就是，罪魁祸首是谁我知道，你家主子是受谁的撺掇我也知道。” 红豆给足了罗家颜面，没把帽子直接扣上去。但是领不领情，就看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了。 “我跟贵府的主子应当差不多大。你们之前特地来摊子上看我，不就是想看看王大郎以前的未婚妻长什么样吗？” 丹红没想到红豆这么直接，平常人家说话，不都会含蓄一些吗。 丹红不禁对红豆好奇起来，忍不住微微抬起了头。 “王大郎是什么人，在当初我家陷入谷底，而他家想尽办法上门退亲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你若能帮我找到王大郎带走我弟弟的证据，也是在帮你家主子摆脱一个不良人。” 红豆浑不在意外人听到这些“糗事”，会对姑娘家产生如何异样的眼光。 在她看来，摆脱一个贱男人，那是要放鞭炮庆祝的大好事。 “王家想尽办法退亲？”丹红突然满眼疑惑，这怎么跟王大郎之前告知姑娘的缘由不一样？ “谢姑娘，你的意思是，当初你们两家退亲，是王家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 红豆听到丹红这般问，眉毛不禁一挑。 得，看来王大郎在外是将责任全部推给了她。 她一直知道王大郎不要脸，没想到会这么不要脸。 “不错，难道王大郎对着你主子另有说辞？” 丹红本就对王大郎心有不满，如今得知这个消息，方才面对红豆的心虚和害怕立马转化成了愤怒。 “王大郎骗了我家姑娘，当初他装的极为可怜，说，说你。。。”丹红想到之前王大郎的做派，不禁作呕。 “说我什么？” “说谢姑娘你贪图富贵，嫌弃他没有一次考中功名，无法带你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是你过于嫌弃他，他家才不得不退亲。” 当初就是因着他会装可怜，哄得姑娘起了怜悯之心，加之王大郎很会哄姑娘开心，一来二去，两人才走在了一起。 姑娘因此多次在老爷面前说他的好话，让老爷在书院多多关照王家公子。 慢慢的，王大郎又得了老爷的好印象，将他当作未来女婿培养。 甚至写信拜托以前的学生给王家铺路。 原来一切都是王大郎的蓄意为之。 姑娘和老爷都被他骗了。 “谢姑娘说的这一切可当真？”不行，她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万一是谢家说谎呢？ 红豆看着丹红信誓旦旦的道，同时语气中对罗家抱有一丝丝的同情： “丹红姑娘，你们前几日来镇上都没顺道在我家附近打听打听？” “当初我父亲去世不久，我也重病在床，王家一刻都等不及，堵着我家的门退亲。” “甚至为了保留自己的名声，还诅咒我奶奶命中带克，这事附近许多人都知道。” “若你还不信，徐老先生你们总能信吧？这事先生也知道。” 女子感情正浓之时，很容易对男子偏听偏信。这罗家姑娘但凡长点心，遣人到她家附近一打听不就知道了。 竟然会这般放心王大郎。 丹红也被这消息砸的有些猛，怪不得呢。 靠着姑娘带过去那封信，王大郎前一阵即便得不到徐先生的指点，回来也不至于让王大郎那般气愤。 这是提前知道了对方的人品，一分都瞧不上。 如今姑娘又被王大郎牵扯进了谢家的事，若被谢家闹开，那罗家还如何在丰都县立足？ 她是主子的贴身丫鬟，若是主子的名声坏了，她这个丫鬟又能好到哪里去？ 丹红没有太大的志向，她一个奴婢，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谢姑娘方才说，若奴婢帮您拿到证据，你们真的会放过罗家？” 红豆知道丹红心中的天平依然偏向于她。 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可惜，当了奴婢。 “自然。不然我为何没去书院找罗夫子，让他的同门看笑话，直接打他的脸？” “就算没有物证，可那道士已经答应做我的人证。我带着人上门，总能咬你们罗家一口。” 红豆说的肯定，其实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除了没有物证，罗夫子所在的书院在县城也有些名气。 她实在没必要为了王大郎得罪一家书院的夫子。 而且罪魁祸首是谁她分得清。 她眼下最想做的，是将王大郎直接按死。 第204章 这么大一个惊喜 此时县城一家书院门外。 丹红正在好声好气的拜托守门小哥，请他帮忙叫一声罗夫子。 “麻烦小哥，我是罗家的丫鬟，叫丹红，您就跟罗夫子说家中有件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 守门小哥也好说话，书院中的几位夫子他们都认识：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帮你通知罗夫子。” 丹红谢过门房小哥的好意后，站在书院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罗夫子这时候正好没有课，不过也在为接下来的课业做准备，没多时，门外有小厮传话，说家中出了紧急事情。 罗夫子不禁蹙紧了眉头，今日他出门时，家中一切好好的，这会还是大白天能出什么事？ 罗夫子问：“来人可说了具体何事？” 小厮回道：“没说，不过来的是姑娘身边的丹红，想来确实有事。” 这个小厮是罗夫子从家中带来的下人，平日在书院伺候些笔墨，所以认得丹红。也许是姑娘那边的事呢？ 姑娘从镇上回来后精神是有些不好，万一病了可就不得了了。 “老爷，要不您出去看一眼？也许是姑娘差丹红来递的话，您亲自问一句也好安心。 罗夫子也觉得有道理，随后吩咐小厮整理好他桌子上的纸笔，一会回来再说。 书院门外，丹红见到好一会才出来的罗夫子，面上一喜，赶忙迎了上去，见此刻四周无人，小声地道： “老爷，奴婢有要事禀报，事关姑娘和罗家的声誉，还请老爷跟奴婢去一趟附近的茶楼。” 书院门外难免有人来往，若是在此分说，难保被人听了去。 罗夫子没想到一出来就听到丹红这般小心谨慎的跟他说话，还涉及到了家中声誉，不免心中一沉。 县城的这间茶楼已经上了新茶，正好就是谢家所处，看来赵家已经先将茶深入了本地县城中。 “谢妹子，没想到在这也喝到了新茶，咱们的茶生意指定越来越好，等回去再多收一些来做。” 孟三边喝边跟红豆唠嗑，顺道等孟夫子和丹红过来。 “第一批茶的成绩不错，县令大人也会下令动员咱们附近镇的百姓采茶叶送过来。” “到时候你们有的忙了。” 上次赵金元拿走的第一批也算是小试牛刀，结果喜闻乐见，后续只会比第一批的量更多。 “忙点好，忙才说明咱们有活，我们哥三心才不慌。”他们哥三自从跟了谢家做活，便再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卖凉粉都比以前接暗活强多了，还不用担心犯事儿被抓。 “放心吧，之后活计只会更多。我还怕你们人手不够呢。” 两人时不时说一句，小雅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直到丹红将孟夫子带到了包厢里。 孟夫子看着茶楼包厢坐着的三人，有些不明所以，这三人又是谁，他之前并未见过。 红豆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人，笑着主动开口：“孟夫子，丹红，你们可算来了，快进来坐。” 丹红不敢再耽误，匆匆对着孟夫子催了一句，“老爷，先进去吧，他们三人也有话跟您说。” 孟夫子虽然心中疑惑不已，但并没有推辞，这青天白日，还在茶楼包厢，他不担心对方会对他如何。 孟夫子暂时忍着好奇，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红豆顺势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口中寒暄道：“夫子尝尝这里的新茶，我们几个都喜欢的很。” 红豆说着又到了一杯递给站在一边的丹红：“丹红姑娘也尝尝，你们一路过来肯定累了。喝完再说也不打紧。” 孟夫子见红豆几人客客气气，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他一路过来确实累，喝完杯中的茶水，舒坦不少。 “好了姑娘，这茶喝也喝了，在下人也来了，不知你让丹红急匆匆叫我过来，到底何事？” “书院一会儿还有课要上呢，我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 瞧着这一个个的，也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红豆见对方直问主题，整合心意，不过主要的话，还是得罗家的人自己说。 “若非事情紧急，又真的涉及到罗家，我们也不想耽误罗夫子的功夫。” 红豆对着罗夫子笑着道，然后又看向了丹红：“这事儿，府上的丹红姑娘和您的女儿最为清楚。” “为了不让您觉得我信口开河，还是请丹红姑娘先将事情说一说吧。” 丹红进来后一直没敢坐下，规矩的站在罗夫子的侧身后，她到底是罗家的丫鬟。 帮着外人将老爷请过来，本就不妥。 可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按照此前想好的赌一把。 “老爷，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奴婢不是跟着姑娘去了一趟石门镇吗？” 丹红跪在罗夫子的身侧，低着头将罗月儿去石门镇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其中包括王大郎因何被徐先生拒之门外，如何撺掇罗月儿做下坏事，设计掳走谢家小公子。 以及王大郎此人到底是何人品，平日又是如何花言巧语哄骗罗月儿。 “老爷，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奴婢当初也劝过姑娘，将此事告知您，由您决断。” “可是那王大郎也不知道给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哄的姑娘总是狠不下心。” “今日谢姑娘突然找上奴婢，奴婢再不敢心存侥幸，这才不得已背着姑娘，直接求您做主。” 丹红说着说着便直接哭了起来，顺道将责任全部推给了王大郎，也希望罗夫子将怒火直接转移到王大郎身上。 事后罗夫子就算要追究她的过错，但她到底及时阻止了一场罗家的丑闻，对她也能从轻发落。 罗夫子实在没想到今日被叫出来竟然是因为此事。 他还觉着奇怪，月儿从镇上回来后，整日一惊一乍的。 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也不说，只说出了趟门没休息好。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是做了亏心事。 罗夫子此刻满脸怒色，放在桌上的一只手也情不自禁的捏成了拳头： “丹红，你当知道，你是罗家的下人，若满口胡言背叛主子，待我查证你所言皆虚，会是如何下场。” 他很难相信他自小规矩的女儿会为了一个男人做下这样的事。 还有王大郎，他可是自己私下同意的未来女婿。 没想到，两人竟然合起伙来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第205章 高下立见 罗夫子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虽然在质问丹红，可他心中知道，这事多半是真的。 女儿回来后的异常，丹红此刻的斩钉截铁，以及对面坐着看好戏的谢家三人，无不暗示这事的真伪。 这下好了，受害者家中直接找上了自家的门，罗家该如何让人消气？ 如何确保罗家的名声？ “老爷，奴婢不敢欺瞒。奴婢是罗家的下人，自然盼着姑娘好，罗家好。” “若非事情紧急，奴婢如何敢违逆姑娘的话，带着谢家姑娘来找您。” 丹红哽咽的说完将头扣在地上，听候罗夫子的发落。 罗夫子再不敢有丝毫庆幸。 他平日看似对女儿要求严格，可到底是自己的独女，哪会真的为难她做不喜欢的事，心中也早早在为她打算。 不然他为何偏偏看中了王大郎？ 不就想找个面上还过得去的，自己拿捏得住，往后就算有了功名，对方也不敢欺辱月儿。 谁料想，不止月儿眼光差，连他也被雁啄了眼。 罗夫子有些厌弃的闭上双眼，他深呼吸一口气，掩饰住心中的滔天怒意。 红豆三人见戏看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是时候登场了。 这罗夫子看来也不是那等顽固不辨是非的人。 “罗夫子，今日我们上门的目的很简单，我跟令爱同为女子，也同样被王大郎哄骗过。” “这件事，我只想让罪魁祸首伏法。只要令爱和丹红能帮我找到证据，我可以跟你保证，谢家绝不追究罗家的责任。” 罗夫子看向红豆，心中有些复杂。这个姑娘跟月儿一般大，可人家已经能顶立门户。 甚至在家中出事后，快速将危机解决，如今更是找到了他的面前。 当真让人不容小觑。 再想到家中的女儿，整日只知道涂脂抹粉，围着一个男人转，高下立见。 可是月儿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女儿，何况此事还关系到自家名声，他作为父亲，又是一家之主，不能不管。 “谢姑娘，此事今日给我的冲击太大，我方才一时无法接受。多有怠慢，还请见谅。”罗夫子端起了茶杯，隔空举起。 这也算罗夫子的隐晦示好。 红豆心中一定，端起茶杯回敬，两人一同喝下茶水，心照不宣，此事自此初步达成一致。 “这事我应下了，我一会便回去，跟我那不争气的女儿问清楚，姑娘可暂且回去，明日我让丹红亲自走一趟。” 罗夫子说完顿了顿，有些难堪的开口： “只是，照你们所说，当时是丹红出面假扮你带走了家中的小公子，若是官府问起来。。。” 丹红毕竟是月儿的贴身丫鬟，若官府询问起来，难保不会牵扯到月儿身上。 女儿家的名声何等重要，若是跟这事扯上关系，往后再无出路。 虽然退亲也有影响，可总比被按上一个拐带孩童的名声好的多，日后嫁到外地去便是。 “罗夫子放心，我跟县衙的姜大人还算说的上话，我家作为苦主，自愿不追究您家的责任。” “想来姜大人不会拒绝。” 红豆知道罗夫子的心思，今日没了王大郎，还有李大郎，刘大郎，罗月儿往后还得嫁人。 罗夫子听到这话，不禁再次打量起了谢红豆。 谢家也不是大户之家，没想到竟然跟他们的父母官有联系。 这事他家若不配合处理好，说不定还会被姜大人记在心里。 他只是书院的一个普通夫子，除了书院中的同袍之谊，以及教过的学生，背后并无大靠山。 这事若真闹起来，书院也不会为他说话。 “多谢姑娘，这事罗家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如今最要紧的，是回去让女儿跟王大郎断绝来往，他家要不起这样的女婿，谁知道哪天就被他给祸害死。 看着气冲冲出门的罗夫子，红豆一点不慌的带着孟三和小雅坐下喝茶吃点心。 “难得来一趟，咱们吃饱喝足了再走。” 王大郎，这回我不单要替团哥儿讨个公道，还要替死去的原主讨个说法。 被人背刺的滋味，你自己也得好好尝尝。 往后余生，我们不复相见才好啊。 这边，罗夫子匆匆去书院告了假，带着丹红又匆匆地往家赶。 家中的罗夫人见夫君这时候回来，不禁好奇。 “老爷，你这会不是在书院教书吗，怎么回来了？” 罗夫人看着跟在身后一脸小心翼翼的丹红，更奇怪了。 “怎么还是和丹红这丫头一起回来。丹红不是给月儿买点心去了？怎么这会才回来？” 罗夫人一时间没看明白。 但自家夫君的性子他明白，丹红是女儿的丫鬟，他们两个万万不会有出格之事。 罗夫人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罗夫子就满肚子火气。 方才在茶楼中，他对着谢家的人丢尽了脸面。 若非谢家大度讲理，怕是往后他连门都不敢出了，更别说去书院教书。 而这祸事，恰恰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惹出来的。 “夫人，月儿现下在何处，让她来见我。”罗家虽不是富贵之家，但靠着罗夫子在书院教书，家中日子也过得去。 尤其夫子这差事，不管在哪都是极为体面的，家中也请得起下人。 想到女儿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少，就算是下人也不能全信，罗夫子忍着心中的气，问起了罗月儿的去处。 罗夫人毕竟是罗夫子的身边人，罗夫子虽然语气正常，但那脸色实在算不得好看。 可是女儿这两日在家中待的好好地，也规矩的很。 这父女俩到底怎么了？ “月儿这两日不是不舒服吗？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会怕是在屋中绣花呢？” 罗夫人笑着说道，然后小心地问了一句，“可是月儿那孩子惹你不高兴了？” “孩子还小，咱们慢慢教就是，你别跟她置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若是往日，罗夫子也觉得女儿年纪小，有些事做错了慢慢教也无妨，反正他家也没其他孩子。 大不了找个男子入赘。 可这次的事，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就能糊弄过去的，这涉及到绑架拐带，被官府查明，是要被判刑的。 届时，整个罗家都要受到牵连。 “算了，夫人，我亲自过去找她问清楚。一会不管发生何事，你定要约束好家中下人，让他们出去不准乱说话。” “不然咱们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第206章 迷了心窍 “什么大祸临，老爷到底在说什么？” 罗夫人觉得罗夫子说的这话太过严重，不过到底是一家之主。 老爷又宁愿放下书院的事回到家中，肯定出了不得了的事。 罗夫人吩咐下人将大门关好，自己也急匆匆的跟上了罗夫子的脚步。 此时后院，罗月儿坐在房中，不时往外看。 丹红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不就买个糕点，哪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可是自从回到县里，她便再不想出门。也许是做贼心虚，她总觉得出门就会被人瞧出什么。 还是待在家中最安全。 正想着要不要去大厅问问丹红的下落，还没走出房间，就看到罗夫子一脸怒气的走过来。 罗月儿起初没察觉到是自己得事，还高兴地跟罗夫子打招呼： “爹，您现在不是该在书院吗？怎么到女儿这。。。”里来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啊。爹您这是为何？” 罗月儿起初的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完，就被走近的罗夫子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紧随其后的罗夫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随后走过去服气摔倒在地的女儿，心疼的安慰，同时询问罗夫子： “老爷，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跟女儿动手，这脸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罗夫人见罗月儿的脸顷刻间泛起了红，手指印也慢慢浮现在脸上，立马哭出了声。 “这可怎么办，都肿起来了，别真的伤到了脸。”罗夫人将罗月儿扶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来人，快去请大夫。” “不准去。” 罗夫子本就在气头上，如今见家中之人还敢出去找外人进来看笑话，憋在心中那股子火气更甚。 “今日谁敢去，我就将谁卖出去。” 罗家众人见罗夫子目前处于盛怒状态，均不敢跟他对着干。 夫人的话虽然他们要听，可老爷可是一家之主，他的话更该听。 “除了丹红，其他人全部出去，要是敢出去乱嚼舌根子，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罗家的下人本就不多，除了跟过来的罗夫人的丫鬟，外面只有两个打扫的粗使下人。 等下人都离开后，丹红自觉地将罗月儿的房间门关上，守在门外，免得被人偷听。 罗月儿心中一直在打鼓，她开始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生气，甚至长这么大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可看到丹红躲躲闪闪的举动，她脑中突然一闪，接着脑子便只剩一片空白。 完了，谢家的事，父亲肯定知道了。 王大郎明明说过不会让这件事牵扯到她家，他会一力承担下来，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爹，我，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罗月儿想辩解过去，可是罗夫子已经被红豆找上了门威胁，他还如何听得下去。 “住口，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以往是我跟你娘太惯着你了，总想着姑娘家也就出嫁前那段日子轻省些，所以平日对你多为纵容。” “但我一直坚信，你是我这个授业解惑的夫子看着长大的女儿，再任性，也坏不到哪去。” “可是你猜呢？去了一趟石门镇，为了一个王大郎，你竟然是非不分，拐带孩童，你这是要将我罗家全部拖下水啊。” “如今的县令出自世家大族，正愁找不到机会赚政绩呢，你可倒好，直接把整个家都献了去。” 罗夫子一顿责难，语气中愤怒，失望，焦急掺杂在一起，整个人的面容都开始扭曲。 罗夫人见自家夫君的状态不对劲，赶紧过来扶着他坐下给他顺气。罗月儿也不敢顶嘴。 立马倒了一杯水喂给罗夫子喝下，缓解缓解。 家中只有父亲在，她跟娘才能安稳，若父亲真因为她出了什么事，不只是娘，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爹，您别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 罗夫人一开始还在埋怨老爷下手太重，对女儿太狠。可是方才老爷说的那番话，着实吓到了她。 等罗夫子好不容易缓过了气，罗夫人才敢对着女儿质问： “你爹方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真的拐带了孩童？”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等邪恶之事，你如何敢？” 罗夫人没想到老爷今日回家会带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要是传出去，罗家就完了。 老爷的夫子之位也保不住。 别看老爷在书院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学夫子，可就是这个差事，平日就有好多人盯着呢。 她家又没有靠山，若真被苦主告上了衙门，罗家焉能有好日子过。 罗月儿其实早就后悔了，不然她也不会回家后一直不敢出门，就是怕被谢家找到。 “爹，娘，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真的是一时糊涂。” 罗月儿哭的眼泪横流，若再给她一次机会，不管王大郎说什么她都不会答应。 她更不想牵连父亲。 “不过，那孩子当日就被找了回去，没有受伤，没出什么大事。” “也许谢家见孩子没事，不会追究呢？” “还有，还有大郎，大郎说了，这事就算事发，他也会一力扛下来，不会供出我的。” 罗月儿慌乱的解释。再说了，谢家那日并未当场抓获带走孩子的人，想追究责任也不容易。 “谢家没看到我跟丹红，肯定查不到我们身上，我们咬死不认就是了。” “啪。”又是一声巴掌声。 “够了。为父对你实在太过失望。” 罗夫子看着眼前这个即便哭的泣不成声，扔在找借口的女儿失望不已。 女儿为何突然就长成了这个样子？ 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太失败了，平日没有严加管教，导致她惹下这等祸事。 “谢家长女今日找过我了，如今她的手上不止有人证，谢家更是跟县令大人有来往。” “月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单凭谢家和县令大人有旧，即便她手上没有物证，往后要找我们麻烦，轻而易举，更别说人家手上有人证。” 罗月儿听到罗夫子的这番话，捂着脸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怎么可能？ 谢家明明就是一个普通小户之家，怎会跟县令大人有旧？ 这下该如何是好？ 她真的没想过害那孩子啊，她当时怎么就像被迷了心窍，答应了王大郎呢。 第207章 只分亲疏，不分对错 罗月儿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脚就要往外面跑。被罗夫子呵斥了下来。 如今他哪还敢让月儿随意出门，若是被有心人察觉，可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爹，您让我去找大郎，他答应过我，这事他会一个人扛下来，不会连累我们的。” “我去跟他说，他一定会答应的。” 罗夫子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叹了一口气，都这个时候，他这个女儿竟然还将王大郎当成救命稻草。 简直愚不可及。 “若王大郎真的爱重你，会花言巧语哄骗让你陷入此局吗？” “他能做下这等事，可见心思不正，绝非良人。你竟还敢相信他？” 罗夫子见女儿还对那王大郎怀着一丝期待，实在心累。 他今日定要让她认清现实，看她还有自己，是如何受王大郎蒙骗的。 “丹红，进来。”丹红一直守在门外，屋内发生的事，她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听了个清楚。 罗夫子一叫她，她立即转身走了进来，对着三人行礼： “老人，夫人，姑娘。” 见丹红进来，罗月儿也猜到了今日的事也跟她有关。不然丹红不会跟爹和娘一起过来。 可是现在不是责问丹红的时候，这事得尽快处理掉。 “爹，你叫丹红进来做什么，她又做不了什么。” 话音刚落，罗月儿突然想到什么：“对了爹，当时是丹红出的面，若是让丹红。。。” 后面的话虽然罗月儿没说完，在场四人都明白，罗月儿这是想让丹红背锅呢。 “住口。” “谢家都已经查到了你身上，你以为将丹红交出去就能了吗？” 罗夫子已经不对这个女儿抱有期待，当真是被一个男人迷得没了脑子，若再放任下去，这个家早晚会因她而毁。 “丹红，你将王大郎的事跟你家姑娘好好说说，当初王家为何跟谢家退亲。” “为何他会恼羞成怒，对谢家的孩子下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不得有丝毫隐瞒。” 丹红一言难尽的地看了罗月儿一眼，随后忍着心中的怒气道了一声“是”。 接着她就将今日谢家姑娘如何找到她，以及王家跟谢家当初是如何退亲，王大郎的人品如何一一说了出来。 “姑娘，谢王两家退亲一事的真假，徐老先生让人查过，想来谢姑娘说的错不了。” “王家公子并非良人，您跟老爷都被他骗了。” 罗月儿不敢相信，她一心想嫁之人，竟然是这样的品行，当初明明不是这样的。 大郎很知礼，特别尊重她。 二人往来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逾越之举。她以为她真的找到了后半辈子可以依靠的人。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吗？真像如同泡沫一样，一碰就散。 “谢家姑娘说了，她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只要你帮她拿到证据证明是王大郎做的。” “这事就能跟咱们家没关系。后续你在跟王大郎断绝往来，往后再不要提了。” 罗夫子看着跌落在地的罗月儿，气她也疼她，可眼下得先将事情处理掉，不然谢家那边真的恼了。 他家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罗夫人也知道这事关系到自家的前程，可是女儿跟王大郎的事，不少人都知道。 若是王大郎被下了大牢，那月儿的名声。。。 “老爷，就算谢家不追究月儿拐带孩子的事，可是王大郎跟月儿的事，书院和邻里都有不少人知道。” “若是王大郎真的被定了罪，也会连累咱家的名声。” 到时候，月儿还如何找到好人家，旁人又会如何看罗家的笑话。这样的情景，罗夫人光想想都难受。 “不然如何？还能比直接让女儿被抓去衙门定罪更差吗？” 只要别让自家跟这个案子牵扯在一起，旁人顶多议论他家识人不清，眼光差。 时间久了，大伙觉得没意思，也就不会再提。等风声彻底过去，他在好好给女儿找个人家就是。 这次他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县城若找不到，他宁愿去其他地方找，此事他决不能再经历二次。 罗夫人无法，只得按罗夫子的意思办，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至于女儿，她以后定会好好管教。 另一边，红豆跟罗家夫子分开后，带着小雅和孟三往县衙走去。 路上孟三问红豆：“谢妹子，你说罗家真的会安分的配合咱吗？万一他们跟王大郎私下串通可怎么办？” 显眼，目前罗家跟王大郎更亲近，毕竟王大郎可是罗家明面上的半个女婿。 孟三会这么想也没错，毕竟人在许多时候，做事只分亲疏，不分对错。 红豆笑着答道：“我愿意给罗家这个机会，并不是真的怕了他。” “罗家若能配合我将此事处理好，于我们双方都有利。” “我能更加顺利的将王大郎定罪，让他得到惩罚。而罗家也能摆脱一个小人，保住自己的名声。” “要不然真等成亲后才知道对方是什么么样的人，再想摆脱可就难了。” 这个选择只要有分寸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尤其王大郎可没好到能让罗家放下一切站在他那边。 “不过孟三哥你担心的也没错，虽然在我们看来罗家帮我们，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保不齐有些脑子拧巴的，不愿呢？” 孟三和小雅在一旁点头赞同。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准儿有些人宁愿吃罚酒，也不愿意吃敬酒呢？ “所以啊，咱们现在不是准备去县衙探望探望咱们的合作伙伴吗？” “姜大人挺在乎这门生意，第一批挣的钱，属于他的那份收益也早就送了过去。” “我家本本分分，从未主动祸害旁人，若出个什么事儿，姜大人于公于私，也能帮咱们一把。” 这就是有人的好处，罗家就算看不上谢家的分量，但姜大人的分量，他们还轻视不得。 尤其姜大人可不是寒门出身，有镀金的机会，谁会不要呢。 三人说着说着，不一会，衙门便到了。 姜淮之此时正在衙门处理卷宗，得知红豆过来，不禁奇怪，怎么今日突然过来找他，也没让人提前送个信。 “请人进来吧。” 红豆三人进来后，姜淮之也刚坐在大堂。 红豆带着小雅和孟三，笑着给姜大人见礼，随后坐在座位上开口： “许久不见姜大人，大人还是如此威严，让人敬畏。” 第208章 红豆借势 姜淮之出身不凡，自小听过的奉承之语不知多少，红豆这话，他笑笑即罢，自然不会当真。 不过他当真好奇这姑娘今日过来找他所谓何事？ 谢家这姑娘也奇怪，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竟一次都未曾来攀附过。 若是换做他以往遇见的那些人，即便是七拐八拐的关系，都能借机过来讨要好处，亦或想是受他家庇护。 他跟谢家如今可是合作伙伴，好似也没让谢家对他多热情奉承，这感觉还挺新奇。 是以，谢红豆今日主动上门，他当真好奇对方来的来意： “既然让你如此敬畏，怎的进来没见你对我行叩拜大礼啊？” 姜淮之沉着脸故意打趣了一句，想看红豆被吓到的模样，可惜没能如愿。 红豆看人还算有就两分眼力，这姜大人就不像喜欢从小老百姓身上找存在感的人。 而且他虽然沉着脸，但眼神可并非如此。 “大人说笑了，我早就在心中对您五体投地，叩拜了不知多少回。” “您爱民如子，这会也不是办案期间，若我们随便对您行大礼，外人知道那不是说您架子大嘛。” 红豆笑着说完，然后将值钱高价买来的糕点递了过去： “这是来时我们特意排队买的点心，听说这家点心在县城很有名？每日都得限量，排队都不一定能买到。” “我们从未没吃过，您尝尝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孟三和小雅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谢妹子（红豆）可真能借花献佛。 这点心压根不是特地给县令大人买的。 不过话都说出来了，他们肯定不能拆她的台。但又怕自己忍不住表情被姜大人看出什么，只得默契的低头掩饰。 姜淮之同样心中一顿，他才说一句，这谢家姑娘得有十句等着他。 嘴巴当真厉害，不过这家点心他确实知道。 如今在县城小有名气，想吃就得守着排队才行，尤其是他家的招牌点心，不然去完了，很可能买不到。 “那姜某就多谢谢姑娘的好意了，这点心在县城确实颇受欢迎，我今日还想让人买呢。” “没想到，谢姑娘直接送来了。” 姜大人让身边的小厮将点心拿去装盘，然后给红豆三人也分了一些。 尝到点心的味道，红豆总算觉得多花一倍的钱买回来，没那么亏了。味道确实不错。 孟三和小雅连着吃了几块。 姜淮之见几人专心吃着点心，好似此次前来真的只是探望他，而没有旁的事？ 还真把他弄糊涂了。 “谢姑娘此次前来，可是有事？”姜淮之见三人吃的差不多了，让人重新上了几碗茶水过来，这才开口问。 红豆笑着道：“我早就想来探望姜大人了，这不正好茶叶的事也有了气色，也想来问问您后续可有其他指示？” “咱们毕竟是合作伙伴，也当时常来往。” 来都来了，还是得找些话题聊聊，免得太突兀，红豆便顺道谈起了茶叶的事儿，这个话题两人有的聊： “对了，赵二公子带回来的营收，您那份已经收到了吧？若觉得哪里有出入，您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我那都有记账，一笔笔都能查。” 不过肯定没有错，谁有胆子敢故意扣下咱县令大人的那份银钱，这不是送上门的把柄，找抽吗？ 姜淮之眼神微微讶异，这谢家姑娘今日还真是来找他闲聊私事的，不是来求助的？ 当真新鲜。 “谢姑娘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不然当初也不会找你合作。第一批茶的收益很可观，后续按往常办即可。” “对了，接下来姑娘可得抓紧了，之前答应你动员石门镇附近镇子的村民采摘鲜叶的事，我已经准备好了。” “一会就让人将令发下去。我这令一下，这生意就不止关系到你我赵家三人。” “而是逐渐涉及到半个丰都县民的吃喝，也涉及本官今后的政绩，姑娘可明白？” 见姜大人连本官都叫出来了，红豆也认真起来，茶叶这一行的收益大，她自然不会放松警惕。 “您放心，我庄子上已经存了好些做好的茶，天冷前还能许多，肯定不会耽误事儿。” 此刻时辰已不早，今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他们还得赶回镇上。 今日庄子上只有谢一一个人做茶，又耽搁了一日的功夫，明日得多补些回来才行： “姜大人，既然您没有其他吩咐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也好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收茶的事宜。” 姜大人暗忖，还真没提其他的任何要求就要走，果真只是来探望探望。 红豆越这样表现得没事儿，姜淮之越觉得不合常理。 等姜淮之让下人送他们出去后，实在觉得心中痒痒的姜淮之没忍住，吩咐贴身小厮去查今日谢红豆他们来县里都做了什么。 “尽快查清楚回来禀报。” “是，大人。” 走出县衙的红豆慢悠悠的往城外的方向走，孟三忍不住问： “谢妹子，你说姜大人会去查咱们今日是来干嘛的吗？” 小雅同样一脸八卦的看着红豆，她也很想知道。 红豆思索一番，不太完全肯定的道：“姜大人若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也许会。” “不过不查也没事，反正咱们这一趟也能震慑罗家，不亏。” 孟三一想还真是。若罗家暗中想确认谢家是不是真的跟姜大人有往来，今日这一趟，也够了。 “咱们今日出来的够久了，再买些礼物就打道回府。明日只管等着罗家的好消息。” 孟三：“听妹子的。” 小雅：“。。。”好哒。 傍晚，县衙。 姜淮之：“可查清楚了。” 小厮：“大人，查清楚了。谢姑娘今日来县城，是找一户罗姓人家，两家前几日在石门镇结了怨。” 小厮顿了顿，准确的道：“应当是罗家姑娘跟谢家主动结的怨。” 姜淮之：“哦？” 姜淮之两者一联想，立马猜出谢红豆为何突然来访，也没提其他的事。 原来是想借势。 他就说，又不是过年过节，这谢家姑娘怎会这么有闲情单独来拜访他。 此番做法，既不用明面欠他人情，还能威胁罗家。 谢家姑娘这脑子长得不错。 “具体何怨，说来听听。” 第209章 多没面子? 小厮将查到的消息尽数告知，等待姜淮之的示下。 一般大人愿意详细了解一件非衙门内的案件，说明大人对此事很感兴趣，甚至还有可能插一手。 果然，等姜淮之得知这件事的始末之后，开口问了句： “近两日没听说谢家来衙门报案吧？” 小厮恭敬的道：“大人记得不错，确实没有。想来是谢家姑娘想亲自拿到证据，再报案？” 按理说，拐带儿童算比较严重的案子，若谢家报案，衙门会派人走访查证，搜集人证物证。 可是谢家却不按正常路子来，显然是要自己找证据讨公道了。 还挺有志气。 不过那罗家姑娘脑子真不太好，被一个男人迷得晕头转向做下这等祸事，真是家门不幸。 那罗夫子还是教学夫子，这下真丢脸丢大了。 “你说，我要不要知会罗家一声让他们识趣些？”姜淮之顿时有些纠结。 这谢家姑娘若是好好跟他说说这个事，也不必费那么多心思自己忙活了，显然人家也不一定非要他出手。 若是他主动帮忙，不是显得自己上赶着吗？ 那他这个父母官多没面子？ 小厮小心翼翼的看了一脸纠结的主子，试探的道： “谢家毕竟还要忙活茶叶生意，若是被其他事情耽搁了，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 姜淮之恍然，“你说的对。耽误了茶叶买卖，那就是耽误了许多百姓们的生计，不可，不可。” 姜淮之找到了必须帮忙的理由，于是吩咐小厮走了一趟： “你去一趟罗家，就说，就说本官听闻谢姑娘今日探访过罗家，不禁好奇。” “毕竟往日并未听谢姑娘说过县里还有其他亲朋好友。” 这两句的分量应当够了，那罗家老爷毕竟是夫子，这么明显的话，自然听得明白。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 小厮见自己猜对了大人的心思，也松了口气。 不过心中忍不住翻白眼： 大人想帮忙就帮忙呗，反正现在又没旁人在，何必非得让他这个下人给他找面子。 搞不明白。 姜淮之见小厮领命出去办差，自己现下闲来无事，打算坐着看看书，不过心里总不得劲。 就算小厮说的理由有些道理，可最后不还是如了谢红豆的意吗？ 这谢姑娘还真有成为大生意人的潜力。 姜淮之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一地县官，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显得自己太过小气。 县城，罗家。 罗夫子今日因为罗月儿的事，气急攻心，中途还晕了一回。 为了尽可能的保密，大夫也没敢找。 罗月儿在罗夫子和罗夫人的叮嘱下，也将当时如何配合王大郎带走谢家孩子的事，仔细说了个清楚。 “你说说你，我自小教你读书识字，大庆律例你就算没看过，平日光听说书，也当知晓拐带孩童绝不是小事。” “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你们两个，快，给我再好好想清楚，当时还有没有其他纸质凭证？” “代表王大郎身份的信物之类？总不会一样都没有吧？那明日丹红去谢家怎么说？” 罗月儿也知道这事自己做错了，可是爹和娘都骂了她一下午了，还想让她怎么样。 她也后悔死了，她还一直被爱慕的男人欺骗，她并不比谢家好到哪里去。 “爹，这等事情哪会留下什么凭证？王大郎那王八蛋既然想干坏事，自然会万分小心。” 这不是白白给谢家送把柄嘛。 罗夫子简直要被自己的女儿给气死了，没有证据，谢家如何指证王家，若是谢家消不了其，他罗家如何安生。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蠢，如何会被人利用。咳咳。” 罗夫子气急又咳嗽了起来，吓的罗夫子赶忙给他顺气。 口中同时抱怨女儿：“月儿，你快别任性了，再好好想想吧，王大郎不倒霉，倒霉的就是咱家了。” “还有丹红，你也好好想想。” 罗月儿只觉得自己冤枉的很，不是她不想说，是真的没有。 当时倒是给了那些人银子，但是银子又看不出什么。 一旁的丹红虽然经过此事，对罗月儿心存芥蒂，但她现在到底还是罗家的下人，此事不解决，她也会受到牵连。 尤其当时假扮谢家姑娘的，还是她。 既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她们干脆造一个好了，只要她们拿出的是王大郎的东西，就好了。 “老爷，夫人，姑娘，奴婢有个法子，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罗夫子这会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听到丹红有想法便让她说。 “你说说看。” 丹红想了想道：“事发的前两日，王家公子的一个荷包坏了，当时姑娘主动说要帮忙修缮。” “若是咱们拿那个给谢姑娘。。。反正，反正本就是王家的东西，也经得住查。” “到，到时候王家，若攀咬，咱们一概不认。” 丹红说完便低着头不再开口，这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了。 其实，除了荷包，还有一物，只是她不愿意代表罗家说出来。若非姑娘想让她顶罪，她早就说出来了。 姑娘既然这般无情，她还不如以自己的名义，给谢家姑娘卖个好。 罗月儿听到丹红的主意，眼睛瞬间发亮：“对，丹红说的对，爹，那荷包还在我那呢，我一并带了回来。” 这下好了，这下他们家有救了。 罗夫子有些犹豫，他虽然记恨王大郎，可造假证实在有违君子之风，这样一来，他跟王家有什么差别？ “容我想想，想想。”可显然上天并不愿意给罗夫子多想的时间。 这时，门外下人突然来报，说是有客人来访。 几人面面相觑，这天都快黑了，一般不会有人选这个时候上门拜访，也颇为失礼。 罗夫子本能的想拒绝，家中之情还没解决完，他实在没有心情应酬。 可当下人说明了来人的身份，却让罗夫子再无法说出赶人的话。 小厮为难的道：“老爷，这位客人咱们怕是拒不了，小的看了他的信物，应该是衙门的人。” “什么？” 屋中几人听到来人的身份，心中猛地一沉： 怎么可能？谢姑娘明明说了不会追究罗家的责任。 可若不是，这个时辰又怎么会有衙门的人来呢？ 小厮见罗夫子一直不回话，想到门外的人，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罗夫子无法，只得拖着身子出门待客。 同时吩咐罗月儿安分的待在房间内，没有他的吩咐，不准外出。 第210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大堂中，姜淮之身边的小厮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罗家的当家人，罗夫子。 他也没着急，毕竟对方此刻在做什么，大概也能猜到，总的给对方一些反应的时间。 好在罗夫子没有反应多久，这不就来了。 “稀客，稀客，在下有失远迎，让客人久等了。”罗夫子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主动来到对方面前打招呼。 “不知小哥这会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若换做平时，罗夫子定然要好好恭维甚至招待一番，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急凑，他实在没有心情寒暄。 只想快些弄清楚，衙门的人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罗家平日本本分分，并未犯过什么大错，除了谢家一事。 可是按谢姑娘所说，谢家尚未报案。 今日才来过家中，衙门那边应当不会那么快知晓才是。 可是除了谢家的事，罗夫子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会让姜大人这会派人来访。 小厮坐在椅子上，淡定的颔首回应，时候不在了，早点办完大人交代的事也好早些回去伺候。 “罗夫子客气了，今日突然到此，还望罗夫子莫见怪。” “不敢，不敢，您能来是我们的荣幸。”罗夫子陪着笑道。 小厮也不跟罗夫子再客套，直接表明来意：“小的奉大人之命，过来问候一声。” 罗夫子恭敬的道：“您请讲，请讲。” 小厮答道：“大人听闻谢姑娘今日拜访过罗夫子，但往日并未听谢姑娘说起过，所以好奇派小的来看看您。” “此次小的前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代大人问候一句罢了。” 罗夫子此刻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剧烈。果然是因为谢家，他猜的没错。 没想到谢家竟然有如此背景，姜大人也颇为看中谢家。 谢家姑娘今日才来过，这才多久的功夫，姜大人就派人来警示他。罗夫子不禁越想越惊惧。 那么女儿帮着王大郎伤害谢家公子一事，姜大人很可能也知道了。 这是在让他配合谢家行事？ 罗夫子抱紧了拳头郑重道：“是小女任性，跟谢姑娘有了些许摩擦，如今在下已与谢姑娘沟通好，已经无事了。” 罗夫子顿了顿，有些试探的道：“没想道大人会问起这事，让人意外。” 小厮嘴唇微微一勾，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嗨，你瞧瞧这不是误会了吗。大人还以为您家与谢姑娘也认识。” “这才想着见见这谢家姑娘的旧识是谁。” “既然是两个姑娘之间的小摩擦，想来无甚大事，你们也真的沟通好了？” 罗夫子紧绷的神经从未放松，见小厮语气中隐含警戒，小心地道： “确实沟通好了，若不信，等下此大人跟谢姑娘见面时一问便知。” 小厮听到罗夫子肯定的答复，满意一笑：“那就好。姑娘家都娇气，偶然有些过节也不稀奇。” “只要结果令双方满意，尤其是令委屈的那个满意，后续自然也就无事了。” 罗夫子此刻哪敢有丝毫旁的心思，王谢两家之的恩怨已经在姜大人那过了明路，之后罗家该站在哪一方。 结果不言而喻。 “您说的是，说的是，这世上万没有让无辜之人受委屈的道理。” 罗夫子现在只想赶紧跑到后院，交代女儿和丹红，就按丹红的意思办。 至于荷包到底女儿于何时得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荷包确实是王大郎的东西，那便是证据。 好在小厮也没有过多在罗夫子跟前碍眼，见目的达到，慢悠悠的告辞离去。还得回去跟大人回话呢。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景，罗夫子可算能松口气了，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随后立马往后院赶。明日定要给谢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另一边谢家。 红豆三人带些满满一车的东西回到了镇上。帮着谢婆子和张氏将东西规整好之后，又立马出了门。 谢婆子看着才回来还没歇一会又往外跑的孙女，有些心疼，这孩子，就不能吃了饭再出去嘛。 破院中。 无尘道士正躺在板子上休息，见门外有人进来，赶忙躲了起来。 见来人是谢红豆，这才露了面。 “谢姑娘，没想都是你。”无尘笑着问道，距离上次，两人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了。 他还以为红豆将他忘了，正打算明日找个时间在她面前晃一晃，提醒提醒。 红豆今日在外奔波了一天，也觉得有些累，不愿再跟无尘多说什么，直奔主题： “无尘，几日了，你这可有发现什么？” 无尘自然知道红豆过来是为了什么事，这也关系到他对谢红豆来说是否有用，自然尽心。 “自然，自然，贫道本就打算明日偷偷去寻你。” 太好了，竟然找到了线索。 没想到这道士还有些本事，孟大他们盯了王大郎好几天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异样。 “是什么，快拿出来给我。” 无尘示意红豆稍安勿躁，然后带着红豆，小雅和孟三三人又去了一趟暗道。 红豆疑惑，暗道那边孟大哥已经看过了，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难不成就无尘发现了？ 不过反正有孟三和小雅在，红豆也不担心无尘玩心眼，跟着走了一趟。 这暗道在旱厕附近，虽然就不曾有人居住，但偶尔也有人来方便，味道虽不算太难接受。 但也不会一点都不上头。 “你看，这是什么？”无尘指着地上的印记，得意的道。 这会天有些黑，光线也不太好，红豆仔细一看才知道这是一个鞋印。 红豆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王大郎总不会那么蠢，自己将我弟弟送进暗道吧？” “这鞋印你怎么就肯定是他的？” 她还以为有什么好收获呢，何况孟大期间也有来查看，不可能没发现。 无尘知道红豆没那么好哄骗，也没想隐瞒。 “王大郎当初确实没有亲自进去，不过。。。”无尘说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红豆一眼。 “这是我偷偷拿了他当日穿的鞋子印上去的。” 红豆：“。。。”道士心眼子挺多。 小雅：“。。。”她怎么没想到呢？ 孟三：“。。。”这道士跟以前的他们是一路人。 “你怎么偷来的，王大郎一直没发现吗？”自己的鞋子消失这么久，不可能不怀疑。 无尘咳嗽一声，语气中还暗含了一丝得意：“贫道虽然道法一般，但轻功学的不错。” 在道观陪观主那几年，观主发现他没什么天赋，便试着教了他轻功，日后也是逃命的手段。 红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道士。 第211章 所谓证据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红豆不禁有些头疼，这证据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无尘无奈的道：“其他的贫道暂时没有找到。那王大郎心思挺深，想来他也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会重点查他。” “所以压根没有异动。平日也躲在家中读书，门都很少出。若不采用些特殊手段，你得跟他耗不少时间。” 反正这鞋印就是他本人的，加上掳人的背后主使就是他，也不算冤枉他。 红豆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算了，还是看看明日罗家那边的消息吧。 若正当手段行不通，她可就得来阴的了。 红豆到底是在红旗下长大，不到万不得已，她不玩黑手。 “你继续待在这吧，鞋印你看好，等王大郎这事一了，我再找机会安排你。” 这道士既然会轻功也算有些本事，日后需要紧急跑腿，正好派的上用场。 无尘还不知道自己日后的具体归宿，不过听到红豆不会放任他不管，心中满意，想来日后不会再流离失所。 第二天一早。 红豆和小雅照常送团哥儿去徐老先生那尚可，顺便问起了方将军家的事。 “敢问先生，方将军家的事，您可有提前得知什么消息？” 若非跟徐老先生熟识，她也不敢随便跟人问这些事。 徐老先生见红豆对方家的事这般感兴趣，不禁好奇：“老夫怎么觉得，你这丫头非常关注方家。” 红豆心脏突然露了一拍，身后的小雅一直低着头，也没露出异样。 “自然关注。别说我，您出去问问，许多老百姓都感兴趣着呢。” “尤其我现在做着茶叶生意，若朝中大将出事，战事不稳，说不定还会影响我挣钱。” 红豆一本正经的解释，这个理由徐老先生也觉得在理。方家之事，不止朝中各方势力盯着。 老百姓中，亦不伐讨论之声，尤其是那些读书人，怕是相关的策论都写了不少。 徐老先生也相信红豆的人品，又多说了两句：“方家之事，怕是会有转机。” 红豆和低着头装死的小雅双眼不禁一亮，这意思是，方家有救？ “先生，具体如何情况，您跟我说说呗。”方家若真的无罪释放，家中那两个小的便不是定时炸弹。 方家还会欠她一个人情。 “老夫也刚得到消息不久，据悉朝中有人找到了外戚一派通敌的证据，如今几方势力都嘶着呢。” “具体结果如何，年前怕是没个定论，毕竟这事牵扯太大。不过方家那边好歹也能拖一拖，牢狱之中也能少受些罪。” 徐老先生也有些庆幸，如今能拖一时方家也能多一日安全。 对方家来说，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机会。只要命在，一切都还有转机。 红豆没想到还真有人把这水搅混了，这不跟她之前想的差不多吗？不管证据是真是假，只要有用就行。 说不定方家最后真的会没事。 “看来老天有眼，方家真的命不该绝。说不定最后方家那位狱中的男丁还能以战重新回归。” “保住家业？” 方家的好消息如今对谢家来说，也是好消息。 徐老先生看着红豆这个小辈，不禁喜爱，这孩子是个通透懂分寸的，谢家能养出这样的女儿，实在难得。 “方家能否保全，不少人挂心着呢，尤其到了冬日，边关怕是更加不能安稳。” 徐老先生想到这些事，不禁对朝中一些派系更加不满，大庆本就不算富强，周遭的敌国虎视眈眈。 若朝廷内部率先乱起来，对整个大庆都不利。而且方家之事焉知没有敌国的手笔。 “先生，我们先回去了，不耽误您上课，对了，我那边成品新茶还有不少，我改日再给您和孙爷爷送些。” 红豆探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开怀，方家的事情总算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前进。 回去的路上小雅的心情好了不少，她也担心方家那两个孩子的存在会连累谢家。 如今事情出现转机，说不定再藏一段时日，谢三和谢四也能回到自己家。 就怕到时候会泄露她的消息。 “这下放心了吧？说不定那边很快就没事了。不过谢三和谢四还是继续藏着为好，没出结果之前，咱们都不能松懈。” 说不定朝中此刻拉扯的厉害，万一有人恼羞成怒，发现了谢三两人的下落，痛下杀手呢？ 届时她家也倒霉，还是谨慎些为好。小雅理解的点点头。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正是丹红，天还没大亮她就坐着马车过来了，罗夫子如今也紧张的很，希望早些解决。 “两位谢姑娘安好。”丹红恭敬的行李，如今她能否安全，罗家能否安全，得看谢家是否高抬贵手。 红豆眉毛不禁一挑，这来的还挺快，她以为罗家的人怎么也得午时前后到。 “既然来了，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说吧。”红豆看了下，这会时辰还早，许多店都还没开门呢。 “就去你的马车上吧，小雅一会在马车外守着。”小雅配合的点头，一个丫头和一个车夫，她看得住。 马车上，丹红将王大郎的荷包交给红豆，解释道： “这是王家公子之前随身戴着的荷包，那两日突然坏了，姑娘便拿回去修补。” “您拿着这个，届时可以说这是事发当日在谢小公子被关附近找到的。” 红豆听出了不对劲，怎么法子跟无尘想的一样呢。 丹红顿了顿，继续道：“届时若有衙门的人来问话，我跟姑娘也会一口咬定，并未帮王公子修补荷包。” 荷包跟脚印加起来应该也够了。看来王大郎行事真的很小心，也难为他为了对付她，如此费劲心机。 罗家姑娘手上想来没有更多的物证，算了，聊胜于无吧。 “等王大郎的事结束，我跟罗家再无关系。今日麻烦丹红姑娘走这一趟了。” 红豆也没其他可说，便想起身下马车，被丹红阻拦了下来。 “还有事？”红豆疑惑的问。 丹红点点头，斟酌道：“当时跟我一起带走谢小公子的还有一个男子。” “像奴婢这样的下人，许多事情只能听主子的吩咐，没有选择。那日的事实非我本意，还请谢姑娘见谅。” 红豆不知道丹红这话什么意思，她不是已经说了，王大郎的事一了，她就跟罗家两清吗？ “丹红姑娘可还有事？” 第212章 丹红求助 丹红小心翼翼的看向红豆，说出了另一件事。 “当日同我一起行动的还有一个男子，我也是第一次做坏事，心慌的不行，可是他却半点不担心，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若是事发，王大郎拿他当替死鬼怎么办。” “结果对方说，他提前做了点准备，若事发他顶多是个拿钱办事的，不算主谋。” “若姑娘觉得荷包不保险，可以试试从这个人身上下手。” 红豆眉头一挑，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收获，不过这个丹红也很有意思，后续这个线索明显是以她个人名义告知于她。 这是将她自己跟罗家在这一事上化开了一定界限。 丹红如今可还是罗家的丫鬟，能让她这么做，难道是罗家的人出了什么馊主意？ “多谢丹红姑娘，这事我会找人确认一番。” “谢姑娘客气了。”丹红见红豆又要准备下马车，想到心中的打算，狠狠心，对着红豆跪了下来： “谢姑娘，还请您等一等。” 红豆被对方的这一举动整懵了，好端端的下跪作甚？ 她方才没做什么举动让对方如此吧？ 不过红豆可不怕对方下跪，顶多觉得有些突然，就凭丹红之前那一处，这一跪她也受得起。 不多到底好奇对方的用意：“丹红姑娘这是做什么？有话咱们好好说就是了。” 红豆只得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看看对方的打算。 丹红对着红豆磕了一个头，这才小心翼翼的说了自己此番的目的： “谢姑娘，我知道，小公子的事有我的不对，可我真的是无心的。” “那件事后，我心中一直都很惶恐，很歉疚，若是再待在罗家，奴婢更加寝食难安。” “还请谢姑娘助我离开罗家。”丹红顿了顿，继续道： “奴婢这些年也存了些钱，应当够自己赎身，只求谢姑娘，能，能跟老爷夫人提提这事。” “若是谢姑娘您提，老爷肯定会同意的。奴婢感激不尽。” 原来想给自己赎身。 想想也是，若是她自己提出赎身，罗家还真不一定愿意，已经丹红也是这事的知情人。 担保罗家为了护着女儿，不放人。换做她，她也不会让丹红轻易的离开，留在身边，大家相互牵制才好。 若是她提，这事就好办许多。 谢家是苦主，如今又答应放罗家一马，由她开口要走丹红，难度系数小很多啊。 可是。。。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跟你并无过多交情，要你的感激也没用。” 她能不追究罗家就不错，干嘛还得单独帮罗家的下人。 “奴婢方才说的线索，难道不。。。” 红豆直打断了丹红的话：“丹红姑娘想多了吧？如今你还是罗家下人，要想自己没事，罗家就得没事。” “单凭你方才所说，可不够。” 丹红的心不禁一沉，是啊，谢家姑娘凭什么要帮她呢，她一个下人也拿不出让对方更满意的筹码。 可是想到她伺候姑娘多年，姑娘转身就想让她顶罪，她心中实在无法接受，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明明她当初劝过姑娘别答应，是姑娘非不听。 红豆看着丹红一脸灰心的表情，不禁大胆一猜： “可是昨日你家姑娘做了或者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无法再待下去了？” 丹红刹那间抬头看着红豆，嘴巴微微张开，双眼一瞪，是惊的。若非知道昨日罗家守的严。 她都以为谢家在罗家安了眼线。谢姑娘可真聪慧，这都能猜到。 红豆看着对方这副表情，心中明了，下人的存在不就是为主子分忧嘛。 罗家出了这事，如果无法逃脱，牵扯其中的丹红可不就容易被拎出来为罗月儿“分忧”了。 个人角度来看，她挺喜欢丹红，甚至觉得她比罗月儿更有脑子一些。 虽然她这番举动在旁人看来不是个合格的下人，可她更喜欢敢于为自己合理抗争的人。 要是当初她没有来到谢家，而是同样跟丹红一样，是一个下人，她指定跑的比谁都快。 “奴婢，奴婢在姑娘身边伺候这些年，尽职尽责，如今年纪慢慢大了，也想为自己打算一番。” 她从前从未想过离开罗家，可是经此一事，她不敢了。 她怕若是还有下一次，她还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可是谢家姑娘说得对，她没有值得别人帮衬的筹码，凭什么让别人帮她。 “今日是丹红糊涂了，失礼之处还请谢姑娘见谅。奴婢送姑娘下车。” 丹红似乎想通了，也认命了，起身送红豆下了马车。 守在马车外的小雅见红豆平安出来，两人继续往回走。 不过红豆绕了一圈，找到近日住在客栈中的孟三，让他将丹红说的话带给孟大，让孟大找找那人的住处。 因为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红豆和小雅回到家后，谢婆子带着张氏和菊花三人，基本将事做完了。 “豆啊，你你看看这新石磨咋样，张家的儿子来拿货的时候，顺道送了过来，我瞧着还不错。” “不过这一放，看着地方确实又小了些。” “对了，咱什么时候抽空一起去看看房子？我在中人那看中了几套，不过得实地检查检查才行。” 谢婆子兴奋的说道，马上就要换新房子了，她自然开心的很哪。往后家中住的开，院子也宽敞。 晾晒东西比现在安全。 “要不就今日吧？我晚些去庄子上，摊子上忙完后，接上团哥儿一起。” 择日不如撞日，事情办完一件，是一件。 “行，那就今日，到时候咱家人一起去，菊花帮忙在家守着。”谢婆子一锤定音，她也心急着呢。 张氏也是如此，毕竟家中要换大房子，她也想亲自选一选。 菊花更没意见了：“姨奶奶你们放心去看吧，我肯定将家中守好，保管没问题。” 红豆突然想到之前表叔家也要在镇上买房子，“对了，表妹，你家之前不也说了要在镇上买房吗？” “要不咱们一起看。” 谢婆子突然想起这茬，还真是。“对啊，一起看了算了，你们买的肯定没我们的大，花的钱少些。” “若咱们都在中人那看中了，再跟人讲讲价，还能便宜点。” 菊花心念一动，大哥虽然私下没多说什么，可干活卖力的很，尤其张家并没反对女儿跟我哥的事。 若没有意外，这房子还真得买。 可是。。。 第213章 看宅子 “姨奶奶，表姐，我家钱还不够呢，最快也得年前才能买的起。” 她琢磨了下，只要顺利，年前指定能在镇上买上房子。 到时候能买个宽敞些的，一家人都能搬到镇上。 红豆想了下家中这段日子的收入，暗中看了谢婆子和张氏一眼，见两人均点了头，这才道： “不够的你们可以先跟我们借。往后慢慢还便是了。在镇上安了家，你跟福生哥也不用整日一早往镇上赶。” “也能多休息一会。” 菊花听后其实有些心动，也不知道爹娘那边什么意思。不过买房家中肯定是愿意的。 “要不这样，表姐，你们今日看的时候，若有合适我家的，顺道帮我们先看看，我晚上回去跟爹娘大哥商量商量。” 红豆答应下来，反正也不费事，一个是看，两个三个也是看。 事情说好了，几人将摊子上要准备的东西备齐，吃过饭后，出门做事。刚准备出门，又收到了卢墨雨的让人送的信。 原来是卢墨雨在县城的铺子已经看好了，目前装修中，想趁着空挡将凉粉的事确认下来。 卢墨雨不止要卖米粮，四季都能买卖的粮食也会卖。 红豆将此事放在心里，等忙完回来再给卢姐姐回信。 午时过后。等将团哥儿接回来后，红豆一行人赶着时间去看新宅子。 “姑娘，这处院子是二进，五间房，最好的是，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平日用水也方便。” 中人乐呵呵给众人介绍。里正专门牵线的客户，他指定的好好服务好咯。 不过红豆几人都不太满意，院子太小了些。 “大叔，可否有大一些的，我家人多，至少也得五间房，这里，小了些。”另外还得单独准备存放东西的房间。 中人心中一喜，大客户若能拿下，他的中人钱也少不了：“有有有。我手上还有两处大一些的，一处是三进，一处是五进。” “这两处的院子都宽敞的很，就是价格自然也高。” “三进那处院子临街，前面改改和后面的院子隔开，还能弄个做买卖的小空间出来。” 红豆一听，对这两处都比较满意，不过五进那处应该价格不便宜。 “劳烦先带我们去三进的那处院子看看。”几人又一路跟着去来到了另一处。 三进的这宅子位置还真不错，正好在一条大街上，孙大夫的药铺正好在隔壁大街。往后串门也方便。 大街上各种铺子都有，日后买什么都方便。最重要的是，离徐老先生目前住的宅子也近一些。 “几位请。”中人掏出钥匙，打开了宅子的大门。瞬间一阵灰尘扬了起来。 红豆几人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哎哟，你这宅子到底闲了多久啊？这么多灰。得有两年没住人了吧。” 谢婆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声，这灰老厚了，该不会是啥有问题的宅子吧，所以才一直没人瞧得上。 “你是不是坑咱啊，这宅子要是真的好，会没人要？” 中人听了也不生气，这宅子确实已经在他手上放了许久了，别说他这，其他中人手上也在卖这宅子。 “几位放心，这宅子保证没问题，一直没卖出去，主要是主人要价高，所以这不才。。。” 中人客气的解释了原因，“几位先进来看看，要是不合适，咱们再去看其他的。” 谢婆子虽然口中埋怨，不过光看外面的位置，心里也有几分满意了。 中人一边走一边介绍：“这宅子前后一共有十间房，院子里也有一口井。整个宅子看起来不算很新，但也说不上旧。” “原主人按自己的喜好全部修缮过，住了好些年，保护的也仔细。” 红豆对这处宅子很满意，不止位置满意，整体布局也满意，房间也足够家里人住。 也没太多损坏的地方，买来局部修缮修缮再打扫一下就能住。 奶奶，娘，团哥儿，小雅，你们觉得怎么样？”红豆问了问大家的意见。 毫不意外，大伙都很满意。五进的宅子对他们目前来说太大了，三进的这个就刚刚好。 既然大家都满意，接下来就得好好说说价格。 “大叔，这宅子卖多少钱？” 中人也想把这个宅子尽快脱手出去，这样中人钱就是他的了，于是笑着道： “几位一看就是诚心找我买宅子的，我也不说虚的，一句价六百五十两。” “啥？多少，六百五十两？你咋不去抢。” 这也太对贵了吧，她们现在住那院子，也就一百两左右，这一处就能买原来的好几处了。 谢婆子瞬间打了退堂鼓。虽然家中现在能拿出六百两，可这也太贵了，她实在舍不得。 再说了，每日收鲜叶也是给大伙结现钱，孙女说了，县令那边还让其他镇的人也往这边送。 每日要花的钱也不少呢。 “豆啊，要不咱再看看其他的？这也太贵了。” 其他人同样觉得贵，六百多两，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虽然现在敢想，但却不敢下手。 中人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客户，努力解释推销： “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这宅子贵是贵了点，可若是真住在这，不止安全，平日生活也便利。” “而且这宅子的建造和布局难得合了你们所有人的意，说明这宅子跟你们有缘着呢。” “另外，我知道你们在摆摊做吃食生意。诸位瞧瞧第一进。”中人一边说，一边带着几人来到了第一进的位置。 “这里临街，你们在大门旁开个小门，再把门后隔一个空间出来，就能当一个摊位，门外摆两张桌子也是使得的。” “如此一来，你们也不用每日辛苦提着东西出门了。” 中人费尽口舌的主要目的自然是想把宅子卖出去，但这处宅子红豆也非常满意，难得的是，大家都喜欢。 至于这价格在镇上，确实有些高了： “大叔，价格可还有的谈？您也看出来了，我们确实喜欢，但价格若实在不合适，我们也只能放弃。” 六百五十两，红豆也不太能接受。 不然就凭这个地段，这处宅子早就被人买走了，也不会砸在中人手里这么久。 中人也希望谢家能买下来。其实这个价位有钱人家再加点，都能去县城买个差不多大的宅子了，顶多位置差点。 若是这次还不成，不知道又得耽搁到啥时候。 第214章 有这么神奇? “姑娘这边最低多少可以接受？这宅子的主人已经不在镇上，不过嘱咐了亲友帮忙看着。” “我尽力帮忙谈谈价，不过我也给诸位透句实话，太低绝无可能。” 中人说的也算实诚话，毕竟他自己还得挣个辛苦费，加上本身房价不低，这价说不了多少。 红豆说了个自己的心理价，“这宅子五百五十两我们可以拿下，若实在不行，就算了。” “到时候还请大叔帮我们再找找其他的。” 这个价格中人觉得太低了，怕是谈不下来，不过谢家也不似故意胡搅蛮缠的模样，中人也愿意去试试。 “诸位，这个价位，我不敢跟你们保证，不过我会尽力去说一说，若实在不行，我手上还有些其他的宅子。” “咱们再慢慢看。” 谢家人也觉得行，买卖不成仁义在，价格谈不拢就算了，就当没有缘分好了。 “行。对了，麻烦你再带我们看看少一些院子的，我有个朋友也想要换屋子。” “有四五间房就行。”表叔家目前也就一家四口，三间房刚刚够住，还是多个一两间房最好。 后续表哥还得成亲，若是有了孩子就住不开了。 中人没想到谢家还带了一单生意过来，心中乐的不行。“有，隔了两条街就有，我带诸位慢慢看。” 考虑到庄子上还有不少活要干，红豆几人匆匆看了附近的两户，大致知道了价格后，就没继续了。 等表叔他们来了之后，再好好比较一番。毕竟是他们自己住，还是得自己看上才好。 庄子上。今日过来送鲜叶的人明显比往日多了些。 孟大和孟三帮红豆办事去了，庄内只剩孟二，谢一，曲伯夫妇和江顺母子，颇有些忙碌。 不过都是做惯了事的人，等红豆和小雅到的时候，孟二他们已经把所有的鲜叶摊晾好，就等制作了。 “今日辛苦诸位了。”事情多了起来，大家难免辛苦：“想吃什么直接跟曲大娘说，别客气。” “往后只怕会更忙，县令大人那边已经打了招呼，附近镇的鲜叶都会有人陆续送过来。” “大家不必担心，慢慢做就是，江大哥把账记清楚，过两日孟大哥孟三哥就回来了。” 大家没想到连县令大人出手帮忙了，心里不禁有些得意，也更有劲了，这说明往后这茶生意，只会做越做大。 东家是个大气的人，挣了钱肯定不会亏待他们。 “东家方家，账本每日记录好之后，我晚上还会检查一遍，若有异常，我定会及时告知您。” 江顺高兴的说道，如今他跟娘住在庄子上，早已将庄子上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家，自然会好好对待。 “东家放心，我跟老婆子身体还硬朗，能做的事多着呢。”曲伯可呵呵的道：“猪也好好的养着，年前就能长大。” “是啊，庄子上我们都会帮着守好，谢妹子你放心就是。” 孟二一向是个性子稳重的人，但谢家好，他们哥三也能好。 谢一有些害羞，不过今日大家积极性很高，他也难得附和了一句。 众人各自忙碌之后，红豆趁着空隙询问曲伯最近是否有发现异常。 曲伯知道红豆想问的是什么。 小心地道：“东家放心，我空的时候也会往四周转转，一切正常。” 红豆放下心来。方家如今尚有转机，就怕暗处的人会狗急跳墙，眼下没事便好。 等制完今日的茶，红豆让江顺抽空将后院中已经可以售卖的茶登记一下。 赵家二公子怕是休息的差不多了。 回到镇上，孟三也正好在等着她：“谢妹子，人抓到了，大哥在那守着呢，你现在要去吗？” “带路。” 三人在小巷子里穿梭，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屋门外。孟三悄声扣了扣门，门后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 孟大让他们进来后，立马关上了门：“人在屋里，我绑起来了。” 免得乱叫起来惹周围人怀疑。 几人来到屋内，一个高瘦的男子正被堵着嘴绑着双手，见到红豆他们进来，呜呜呜的瞪着脚往后躲。 “那日你绑走我弟弟，是不是王大郎指使的？”红豆不想耽误时间，直接开口。 孟大已经将他嘴里塞的东西拿了出来，高瘦男子忍不住咳了几声。 “是，是他。我只是收钱办事，跟我无关。我也没动过那孩子，就是弄晕关起来了。” 他也不想承认，可是若不配合，又得被打了。高瘦男子害怕的看了孟大和孟三一眼。 “你手上可有能证明这事是王大郎主使的证据？”王大郎那个小人，事儿办的也太小心了。 高瘦男子犹豫了一瞬，如今的他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不敢不说：“有。” “是什么？” 孟大见这人问一句才答一句，一点没有眼力劲，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你小子别耍花样，既然知道我们的目的，就主动些把事说全了。” “要不然。。。”孟大扬了扬拳头，威胁道。 高瘦男子瑟缩的道：“是是是，干我们这行的，手上没点筹码，很容易替人背锅，尤其是接一些犯法的活儿。” “我早年间无意中得了一种奇香，只要人沾染上，自己闻不到，也洗不掉。但用特别喂养的虫子，就能察觉。” 红豆不禁怀疑的看向孟大和孟三，这世上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 孟大和孟三面面相觑，也不知情，他们这小镇，没这厉害玩意儿吧？ “你，该不会在虎我们吧？有这么神奇？”红豆迟疑的问。 高瘦男子对此不禁有些得意：“自然，我年轻时去外面走过一遭，有点子运气。” 待他再想吹嘘一番时，又看到孟大和孟三一脸凶相，识趣的换了他们想要的话题。 “拐带孩童毕竟是大事儿，王大郎虽然给了不少钱，可他行事谨慎，用的都是银子，银票都没一张。” “要是东窗事发，我手上又没牵制他的东西，他死不死我不知道，我多半是死定了。” 高瘦男子年轻时候见的多了。别看那些人出手大方，又长得人模狗样，可内里都是些黑乌鸦。 “所以我提前在暗道外抹了异香。只要姑娘的弟弟除了那一日，平日没和王大郎直接接触过，应当能指正王家大郎。” 第215章 对簿公堂 红豆不禁捉摸了起来，她突然对对方说的这东西特别感兴趣，活了两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 “也就说，只有去过暗道外的人，才有可能沾上？” 高瘦男子点点头，认同红豆的话：“尤其当日沾上的人，异香更加浓烈。” 红豆眼珠子一转想起来她也去过，“你那虫子放哪儿了，我要试试。” 高瘦男子有些舍不得，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若是被人夺了去，想想都心疼。 可是。。。 高瘦男子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几人，心中叹了口气。 “在我床头下放着。” 孟三好奇的紧，主动去床头翻找，还真有一个小盒子。 “谢妹子，你瞧，应该就是这玩意儿了。”孟三本想直接打开，但万一有诈呢？ 所以将盒子口对准了高瘦男子。 以防万一。 高瘦男子见状翻了个白眼，防的还真紧。 不一会，一个肥胖的小飞虫慢慢从盒子里飞了出来。 小胖虫在高瘦男子身边转了一圈后，往孟大的方向飞。 最后停留在孟大的手上。 “这大哥应当是碰过暗道的口子？不然虫子不会停在你身上。”高瘦男子猜测道。 孟大对着红豆点了点头，之前找线索的时候，他确实去过暗道。 “那就是了，当日王家大郎开过暗道，我特意找机会让他上手碰过。” 红豆见状信了几分，到时候也能当场帮姜大人试试。 “如何解除？”这样是落在别人手上，不就多了古代定位器吗。 高瘦男子不清不愿的道：“用五谷轮回之物在身上熏熏就好了。” 红豆：“。。。”想想都挺有用。 “异香交出来，还有虫子我会一起带走，届时衙门传你去问话，你实话实说。” “另外，当日跟你一起的姑娘你只当不存在。” “若是配合的好，我这个苦主会替你求情，你的罪也能轻一些。” 高瘦男子想到自己被衙门抓去的情景，气馁的点了点头。早知道就不接这活了。 回去的路上，红豆心里有些松快。 次日天蒙蒙亮，王大郎正在家中看书，事情过去了几日，并未出现什么差错。 想来谢家也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证据，他也打算出门正常走动。 可是刚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一群官差就跑了进来。 “谁是王大郎？”领头的关差看着王大郎威严的道，“你可是王大郎？” 王大郎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官差心中一跳，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问你话呢，谁是王大郎？” 厨房内正在做饭的王婆子和屋内的其他王家人听到动静，全部跑了出来。 “差爷，可是有什么误会，我家可都是良民，我孙儿也是体面人。” “对啊，我儿可是读书人呢，就在县里读书。” 官差看到一群人闹哄哄的，眉头不禁一皱，呵斥道：“闭嘴，到底谁是王大郎，若不说，全部关进大牢。” 声音戛然而止，谁都不乐意去大牢。 最后还是王大郎的弟媳妇生怕连累了自家，指着王大郎说：“是他，他就是王家大郎。差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官差不再说多，横了王大郎一眼，“来人，带走。”果然是这小子，竟然一开始不答话，果然不是个老实的。 王婆子和王家众人见王大郎直接被官差压着就走，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县衙内，红豆带着团哥儿，无尘还有高瘦男子立于堂内。 红豆将之前团哥儿被王大郎派人拐走一事细细说来。 “民女有冤，证人证物皆在此，求大人主持公道。” 姜淮之坐在上首，一脸威严，质问王大郎：“王家大郎，你有何可说？” 王大郎自然不会承认，一旦认罪，他可就完了。 “一派胡言，草民跟谢家有些旧怨，如今出了事，就怪在草民身上，草民不服。” 姜淮之淡淡道：“你身后的两人可认识？” 王大郎看了眼道士和高瘦男子一眼，满脸默然的道：“这位道长当日在徐老先生的门前见过一次，这位男子，草民不识。” “既如此，那就让这两人先说说吧。” 无尘将王大郎主动找上他，并引动他断定谢红豆是邪物的事说了出来，以及为了逼谢红豆承认，王大郎不惜对孩子下手。 高瘦男子则直接供出是收了王大郎的钱财掳了谢家小公子。 “大人冤枉，口说无凭，这两人明明就是谢家故意找来诬陷我的，草民不服。” 王大郎稳住心态，他在家中仔细想过，绝对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光听两人口述，治不了他的罪。 姜淮之有丝佩服王大郎的心态，只是没用对地方，可惜了。 “来人，拿证据。” 王大郎脑子一懵，耳朵有瞬间的失聪。怎么可能，不，他们定是在炸我，一定是。 官差将荷包递了上去。姜淮之看了看荷包，又将荷包甩到王大郎的面前： “王大郎，这荷包可是你的东西？看清楚了再说” 王大郎不禁疑惑，这不是罗月儿拿去了吗？ “回大人，这个荷包确是草民的，不过草民已经交于人修缮。不知为何到了大人的手上。” “交于何人修缮？” “草民夫子家的女儿。” “哦，是吗？”姜淮之又让人将丹红带了上来：“王大郎所说可是属实？” 丹红一脸正色的否认：“大人，绝无此事。” 王大郎脑中警报一阵阵的响起，罗月儿什么意思。 “丹红，你说谎，当时还是你家姑娘亲自要去的，你就在旁边，怎会不知。” 丹红淡漠的看了王大郎一眼，口中只道：“大人，奴婢句句属实，公堂之上不敢欺瞒。” 王大郎终于知道为何这几日谢家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原来暗地里将人都收买了去，可恶。 罗月儿这个贱人，竟然敢算计他，等他回去，他一定让她好看，还有丹红这个贱婢。 “既如此，那就说得通了。”姜淮之笑着道：“这荷包是在当日关谢长安的暗道处找到的。” “王大郎，说明当日掳走谢长安一事，你也参与了。” 王大郎瞪大了双眼，一脸愤恨的看着丹红，“贱人，你敢害我。” 若不是官差及时上前将人按住，王大郎势必会对丹红动手。 “来人，传另一样证物。” 王大郎听到竟然还有其他证物，不禁一愣，竟然还有？ 怎么会呢，荷包明明就是谢家串通罗家想害他，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第216章 不是白混的年纪 姜淮之拿着下属在暗道中拓印好的鞋印图纸，比对着从王家带来的鞋子道： “这是从你家拿来的鞋子，属于你。” “而鞋印正好能跟暗道里的遗留下来的鞋印对照，也就说你进过暗道，你还有何可说？” “王大郎，你可认罪？”姜淮之质问王大郎。 王大郎的脑子现在一头雾水，而且完全被这些打乱了计划，他明明做的很小心，压根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迹。 对，这些肯定都是谢家为了将罪名扣在他头上故意制造的。 只要他不承认，谁能证明就就是他做的呢？ “大人，草民不认。草民住在村里人多杂乱，若有人趁我不注意将鞋子偷了去也有可能。” “草民承认因为之前退亲一事，跟谢家有些龃龉。可谢家也不能因为记恨，就这般诬陷我。” “草民读书多年，行得正坐的直，绝不容许子虚乌有之事扣在我的头上。请大人明查。” 王大郎义正言辞的说完，于公堂之上叩首，一时还真拿他没办法。 姜淮之虽然有些瞧不起这人的品行，但不得不说，端以办案来看，王大郎所说也有道理。 鞋子可以偷，甚至可以在市面上买到同一款，荷包也有遗失的可能，若直接将他定罪，恐有不服。 而他这个县令在旁人眼中，也会被扣上处事不公之嫌。 尤其王大郎还是县里书院的学生，总的顾忌着读书人的悠悠众口。 “谢红豆，王家大郎所说有几分道理，目前的人证和物证还不足以认定，这事就是王大郎所为。” “若你们手上再无其他证据，这件案子，本官便先押后再审。” 姜淮之也没办法，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偏向谢家。 今日若不能罪证确凿，将人拿下，此事只得先缓缓，他另外派人一起查查。 丹红心中有些紧张看向红豆，希望她还有其他的准备。 都到了这个地步，王大郎竟然还能死咬着不认，让姜大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今日若不能将王大郎治罪，王大郎回去后肯定会找姑娘和老爷分说，届时闹起来就难看了。 她一个吓人更讨不到好，姑娘为了自己肯定会拿她挡刀。 红豆也挺佩服王大郎的心态，她甚至开始怀疑，为何王大郎之前会一直考不中？ 就他这份急智，不该啊。 好在她还有其他准备，若今日真的不能按死王大郎，大不了她也私下玩阴的。 对方拿不出证据，同样不能拿她怎么样。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大人，民女还有证据。”红豆抬头看了姜淮之一眼，高声回应。 王大郎此刻的眉头已经皱的足以夹死一只苍蝇。谢红豆到底有完没完，她就算拿出再多证据又怎么样。 他咬死不认今日就判不了他的罪。 姜淮之微微一笑，虽然跟谢家来往的不多，不过谢家姑娘好似不打没把握的仗。 “既然还有其他证据，那便呈上来吧。” 红豆并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最后一份证据，而是先问了王大郎几个问题。 “王大郎，你方才的辩驳不无道理，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既然你说不是你，那我再跟你确认一些细节，若真不是你做的，今日我便当众跟你认错并赔你一百两银子，如何？” 王大郎听到这话，微微一惊。一百两？ 看来谢家这阵子，银子没少赚，竟然张口就能承诺一百两。这可是公堂之上，县令大人不可能当着众人面偏袒她。 加上那件事他确实做的隐秘，如此一想，王大郎心中有些窃喜。 上一次堂他不但全身而退，还能挣一百两银子。 这买卖划算。 “谢家弟弟遭了无妄之灾，我深表同情，也理解你家的做法。毕竟两家退亲，确实毁了姑娘家的颜面。” “你们因为怨恨而怪罪我，怕也是一时情急。我今日便配合谢妹妹这一次，你只管问。” 红豆听完已经毫不掩饰对王大郎的唾弃，连一旁的无尘，高瘦男子和丹红都开始嫌弃跟他待在同一个地方。 真是污染了空气，脸皮厚的城墙都得甘拜下风。 红豆懒得跟他耍嘴皮子，张口道：“我弟弟失踪那日，你在何处？” 王大郎早就想好了说辞：“回家这段日子，我常在家中温书，偶尔外出拜访好友。” “令弟失踪那日，我恰好在镇上托人给好友送东西，顺道上门问徐老先生是否要一起。” “不料就看到这位道长跟谢家奶奶和婶子在争论。” 红豆听完后紧接着开口问：“你到了镇上后，可有途径我弟弟被关的那个破院，或者事后可有再去查看过？” 王大郎信誓旦旦：“并未。” 红豆立刻追问：“确定？” 王大郎心中冷笑：“确定。” 红豆问完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对着姜淮之答道：“大人，民女问完了。”。 姜淮之点头：“你之前说的另一样证据在何处？” 红豆看了跪在堂下的高瘦男子一眼，让他开口说话。高瘦男子得到红豆的示意后，这才道： “回大人，另一样证据在小人这里。”高瘦男子小心翼翼的插话。 王大郎还以为又是谢家伪造出来的东西，怎么会在这个人手里？ 姜淮之好奇的道：“是何物？” 高瘦男子将昨日告知红豆几人的内容又重新细细说了一遍，在场的众人颇为好奇。 王大郎更是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从未听人说过啊。 “大人，像咱们这样的人，混口饭吃又不想给人背黑锅，总的想些办法保护自己。” “我在暗道的门上涂了异香，只要碰过的人，异香就会渗进肌肤，若没有特殊法子，很难去除。” “王家公子既然说他从未去过关押谢家公子的破院，咱们当场一试便知。” 高瘦男子得意的看了王大郎一眼： 没想到老子还有这手吧？老子这把年纪也不是白混的。 王大郎看着高手男子这副肯定的样子，有些不愿意相信。可若是真的，那他今日。。。 “大人，这人一看便是三教九流出身，他的话如何能信？说不定早已趁人不备，将东西摸在了我身上。” 王大郎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了危机感。他下意识不想让高瘦男子得逞。 第217章 被害妄想症? “若这异香对人有害，伤了大人的贵体可如何是好？” 高瘦男子并不跟王大郎分辨，反正东西他都带来了，试不试看咱们的县令大人如何说呗。 反正他不虚。 “王公子的意思是我的下属跟这人勾结，将东西抹在了你的身上？” 这话王大郎自然不敢应，这不是公然挑衅县令大人的威严吗？ “大人赎罪，草民不是这个意思，草民只是，只是怕这人趁草民不注意，将东西涂在了我身上。” 这事儿谁说得准呢。几人明显已经倒戈，收了谢家的好处，自然会帮谢家说话。 听了王大郎的解释，姜淮之并不放在心上，淡淡道： “这你大可放心，你既不认识这人，来前也并未跟他碰过面。他如何能陷害你呢？” “而公堂之上，大家明眼看着，这人更没机会动手脚，王公子可能太过敏感，或者有被害妄想症？” 王大郎被姜淮之这么一怼，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而且关于姜淮之所说，他无法反驳。 若强硬反驳，那不是公然跟姜大人叫板，对着干吗？此举不妥。 “大人说的是。草民只是无心之失，还请大人勿怪。” “今日之事着实太突然，草民实在惶恐。” 见王大郎可算消停了，姜淮之不再搭理，反而问起了高瘦男子异香的事。 “这异香可对身体有害？” 高瘦男子回道：“大人，应当无碍。您看王公子这不活蹦乱跳的，脑子也好使着呢。” 姜淮之着实对此人口中的东西感兴趣，只是这异香是否当真对人体无害，也不能仅凭一人之言。 他还是决定谨慎行事。只是让谁来一起试比较好呢？ 他的这份犹豫被堂下的无尘看在了眼里，他以后本就打算跟着谢红豆混。 那日发生的事到底让谢家不快，他后面也没找到其他证据，这刚好是个机会，让谢红豆看看他的诚意。 无尘觉得这事可行，于是主动开口：“大人若是不嫌弃，不如让贫道试试？” 红豆没想到无尘道士会这么自觉，这是怕她之后找茬，所以先一步表达自己的诚意？ 她本打算自己亲自试，不过有人愿意代劳也省事儿。 有人自荐，正合姜淮之的意。 “既如此，那就请道长代劳一番吧。” 姜淮之让人空出一块地方，现将王大郎单独看守在一边，免得离近了，一会狡辩说是这时沾染上的。 高瘦男子得了姜大人的准话，将异香抹在了无尘的身上，然后放出了小胖飞虫。 小胖在盒子里睡了一觉，此刻正清醒，闻到了自己喜欢熟悉的味道，赶忙往味道传来的方向飞去。 正好落在了无尘的的手上，小胖虫似乎很满足，慢慢的停止了挥动翅膀，待着不动了。 “大人，您看，因为是刚抹上去的，味道更会浓郁有些，虫子就先飞到了道长的手上。” “现在请道长暂时离开此处，小的一会重新放出飞虫，它自会就近找下一个有异香的目标。” 高瘦男子肯定的道，随后收回了小飞虫。 这些年就是有了这东西，他才敢放心接一些活，免得哪天就当了替死鬼。 姜淮之觉得有趣至极。这虫子应当就是用异香特地喂养出来的，虫子应当也不普通。 不然夏日虫子那么多，早被人捉来养了。 “辛苦道长了。” 姜淮之看着一脸镇定的谢红豆，总算知道她为何来的这般急了，原来后手在这里。 “来人，带道长先下去等着。”姜淮之怕离的近虫子会受到影响，紧接着道：“离公堂尽量远些。” 一位官差上前，带着无尘往外走去。无尘走前还对红豆讨好的笑了笑。 “王大郎，接下来你便来试试吧。方才你也瞧见了，你在一旁候着，前面的官差离的比你更近一些。” “就算沾染上了，虫子也会先停留在官差身上，你当放心了？” 姜淮之唤王大郎上前，让他亲自一试，以证清白： “你方才也说了，你从未去过关押谢长安的破院，自然也没碰过暗道的门。” “你也从未单独见过这个有异香的男子。公堂之上他更没有机会陷害你，你大胆一试。” “若证明你是无辜的，本官当庭宣判，并且让谢家赔偿你一百两，如何？” 王大郎没有回姜淮之的话，而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满含恨意的看了一眼高瘦男子，没想到最后他会被这个下九流摆了一道。 怪不得当时对方非要让他开启暗道的门，说自己抱着孩子没空。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可恶。 换做旁人，在这样的压力测试之下，肯定承受不住选择认罪，可是王大郎始终怀着一点期待。 也许是诈他的呢？ 也许对方当日没来得及在暗道上涂什么异香，甚至，甚至好几天了，味道早就散掉了。 对，说不定真的已经散掉了。 不然为何会让那道士离开，若是异香始终有用，他方才就该被虫子察觉才对。 这么一想，王大郎又找到了一些信心。没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王大郎调整好面部情绪，来到大堂之上，可是心中的紧张始终无法消除。 他此刻不断地祈祷，希望老天帮他这一回。 “开始吧。”姜淮之淡淡吩咐。 高瘦男子重新放出小胖飞虫。小胖飞虫出来后见没有了方才浓烈的异香，行动有些迟缓。 一时间围着盒子打转。王大郎见状心中一喜，果然猜对了。 正当他得意的看着红豆，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小飞虫突然开始了新的动作。 它慢慢起飞，飞到了王大郎的身边，围着王大郎转了两圈。 接着便在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停留在王大郎的手上，再不肯移动。 王大郎脑中此时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他的身体因过度害怕而出现片刻的僵硬，但手却止不住的颤抖，他惊恐地将飞虫扶开。 可是小胖飞虫好似跟他交较上了劲一般，不管王大郎如何驱赶，它都围着王大郎打转。 红豆见此，一侧嘴角讽刺的勾起。一边的丹红终于松懈了下来，这下好了，证据有了。 高瘦男子怕虫子被王大郎故意弄死，赶紧吹了声哨将虫子强行叫了回来。 “大人，如此便可证明，王大郎方才所说从未去过关押我弟弟的破庙，是在撒谎。” “他不止去过，还亲自开了暗道的门。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还请大人为民女一家做主。” 第218章 就是缺乏经验 团哥儿崇拜的看着红豆，心中直呼：姐姐真的是最厉害最厉害的人。 随后跟着红豆一起，跪在地上奶声奶气的道：“求大人给长安做主。” “本官作为一方父母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同样不会让过任何一个坏人，你们放心便是。” 姜淮之说着，眼含深意的看了王大郎一眼。 好好地读书人，不把心思花在读书上，反而用尽法子谋害一个女子和孩童。 如此品性，有朝一日若真的谋得一官半职，会坑害多少无辜之人。 王大郎如今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不停的问自己： 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各处都思考到了，为何最后还是没能逃脱。 什么异香，什么虫子，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草民真的是冤枉的。肯定是谢家收买了这些人来害我。” “大家别信她，千万别信她。”王大郎慌乱无措的辩解，可是越着急越无法说出对自己更有利的话。 红豆摸摸团哥儿的脑袋，让他别理会疯狗乱叫。 “谢红豆，你说，你快说啊，就是你在陷害我。” 王大郎说着扑向红豆和团哥儿的方向，被高瘦男子眼尖的拦住了。 笑话，他还指望着谢家帮他求情，让姜大人给他的罪判轻点呢，本来他就是个收钱办事的小喽喽。 一旁的官差也及时上前押住王大郎的手臂，将他的头摁在地上，免得又要趁机作乱。 恰好丹红的裙角印入了他的眼帘，王大郎突然想起了什么，劫后余生的对丹红喊道： “丹红，丹红，我可是你家姑娘未来的夫君，是你的姑爷，我们才是一条绳上的人。” “你快给大人说，就说谢长安被掳走的时候，我正跟你家姑娘在一起。” “当时你也在，你快给大人说。” 丹红本不想跟王大郎搭话，可是他一直没完没了的暗示她，惹得人心烦。 丹红突然看了红豆一眼，见她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大郎，好似在看蝼蚁。 她不由的有些庆幸，还好她选择了相信谢家姑娘，若王大郎真成了她的主子，以他的狠心，罗家怕也不得安宁。 想到昨日她拜托谢家姑娘的事，虽然被拒绝了，可她还怀着一点期待，只要她有用。。。 “王公子，您别着急，大人公正严明，若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红豆听到丹红的话，不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都这个时候了，丹红竟然还能好声好气的跟王狗子搭话？ 不过她并不在意。退一万不讲，就算丹红现在反水也于事无补。 所以她无惧。 “那日奴婢事多，记得不是太清楚，您说清楚具体是什么时辰，奴婢才好帮您作证。” 丹红此刻好心的安慰，恰好给此时既慌张又害怕的王大郎带来了一丝光明，也没多想便道： “那日午时最后一刻，我就跟你家姑娘在。。。。”一起。 噗嗤，红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实在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这声轻笑同时唤醒了慌乱的有些神志不清的王大郎，他顿时住了嘴，双眼欲裂。 “丹红你这个贱人，你敢诈我。” “当日谢家的事，罗家也有份，我若不好，你跟你家姑娘休想好过。” “啊啊啊，贱人，罗月儿那个贱人，为何不来帮我作证。” 丹红见目的达到，并不与王大郎争辩，王大郎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方才她又卖了谢姑娘一个好，想必谢姑娘心中明白。 红豆这时刚好回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丹红瞬间放下心来。 “大人，民女跟您叙述时，凡涉及到时辰也只说了午时二字，可家公子却能准确的知道我弟弟失踪的具体时刻。” “难不成王公子还能掐会算？还是正好目睹了这一切。” 红豆讽刺的看着王大郎，这可是你王大郎自己开口说的，她可没强求。 至此，事件已然清晰。王大郎也再无其他证明，人证物证确凿，王大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啊，王大郎为一己私欲，陷害谢红豆，绑架谢长安，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本官今日宣判：即日起革除王家大郎科举资格，监禁五载。” 王大郎听到自己再也无法读书考科举，前途一片黑暗，身体突然迸发出一股力量，竟生生将扣住他的官差挥开。 “谢红豆，你敢毁了我，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去死吧。” “姐姐~” “谢红豆，闪开。” “谢姑娘小心。” 王大郎这番举动是任何人都没想到的，官差一时无法及时搭救，就在众人以为谢红豆就算不死也要重伤时。 王大郎倒了下去。 而眼前的红豆微微躬着身，手中握着带血的匕首，劫后余生的喘着粗气。 此刻红豆无比庆幸上堂前顺了小雅的意。她本想着小雅不会说话，上堂也没用，就自己带着团哥儿陈述。 可小雅每日跟她跟习惯了，见不能待在她身边护着，非塞了把匕首给她。 这匕首还是上次卖茶叶挣了钱，给大伙买礼物时，小雅自己挑的。 没想到第一次见血竟然是在她手上。 姜淮之见人没事，这才松了口气：“来人，王大郎公然行凶，罪加一等，将人即刻压入大牢，终身不赦。” “另外二人暂时收押，改日再审。” “另传府医给犯人治伤。” 姑娘家一旦背上杀人的名声日子可不好过，即便她是防卫，也难挡流言蜚语。 “退堂。” 公堂之上发生这样的事，官差本就有失职之罪，姜淮之话音刚落，前排的官差立马拖着人就往外走。 同时一顿教训是少不了的。 “谢姑娘，您没事吧。”丹红起身过来扶着谢红豆。 毕竟第一次真刀捅人，红豆还做不到毫不在意，腿是真的有点软。好在团哥儿在一边撑着她的腰。 丹红也过来扶着她，慢慢的身体好多了，至少能顺利站稳。 姜淮之走过来关心的问，他方才也被王大郎弄了个措手不及： “谢红豆，你身上可有哪里受伤？” 姜淮之怕姑娘家不好意思说，便直接吩咐人去传大夫，但被红豆婉拒了。 “多谢大人，我没事。就是，就是缺乏经验，下回，就好了。” 姜淮之见她还能开玩笑，想来是真的没事，也就不再坚持让人找大夫过来。 第219章 临危不乱的典范 姜淮之本来想让红豆去后院休息会再派人送她回去，可红豆不愿意。 如果耽搁太久，小雅和谢大哥他们会担心。 “我再派人通知他们一声就是，并不麻烦。”姜淮之劝了一句，又没什么特别着急的事，何必这么赶。 不过红豆想了想，还是算了。她本就没什么事儿，方才太突然所以吓了一跳。 这会缓过来，她甚至还觉得自己挺厉害。 简直就是临危不乱的典范。 “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压根没受伤。我还想早些赶回镇上跟家人说这事呢。” “对了大人，无尘道长还请您高抬贵手，他帮了我不少忙。” “另一位我也答应过他，只要他愿意出庭作证，我谢家也不会追究。” 姜淮之见她神情间确实不勉强，还有心思继续操心其实的事，也就不再坚持。 那两个证人，他会酌情小惩大诫。 “无尘我关几日就放出来，至于另一个到底犯事严重些，若不让他吃些教训，怕是没有收敛。” “不过他只是拿钱办事，且主动认罪，关押期间我会吩咐下去，让他待的轻松些。”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红豆已经很满意。 一侧的丹红没想到红豆跟县令大人私下会这么熟稔，不由再次庆幸之前的选择。 但她知道分寸，出去不会乱说话。 红豆带着团哥儿和丹红出了县衙，红豆二人准备去和小雅他们会和，至于丹红。 今日在堂上，丹红不但配合，最后甚至还返将了王大郎一军，着实让她没想到。 这么聪明的丫头，若是当一辈子下人，还真有些可惜。 至于丹红昨日提的请求，红豆不禁有些动摇了，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日行一善也不错。 “丹红姑娘，今日多谢你的配合，我跟弟弟也准备走了，你也先回去吧。” 丹红犹豫了一会，嘴巴无声张合几次，最后俯身一礼，转身离去。 红豆牵着团哥儿的手笑着说：“咱们去找小雅他们。” 此时的罗家正在家中等衙门那边的消息，下人来来回回已经跑了几趟。 丹红一进罗家大门，就有些下人先一步进去通知罗夫子他们。 等人走进来，罗夫子率先问：“事情当真解决了，王大郎也被判了罪？堂上可以提及你家姑娘？” 丹红行了礼，将堂上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王家公子已经被剥夺了科举资格，以后怕在难有出头之日。” “虽然王公子提及了姑娘，不过大人并未多询问关于罗家的事。” 罗夫子和罗夫子总算松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罗月儿得知这一消息，情绪有些复杂，不过整体轻松偏多。到底还是自家的安危最重要。 至于大郎，是他自己做错了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怪不得她。 “今日辛苦你了，你歇息一日，我让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 罗夫子对着丹红和善的道，这件事丹红确实有功： “你是个懂事的丫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想必也懂，往后帮我继续看好你家姑娘才好。” 丹红配合的扯出了一个笑容，看来自赎己身的事，就算提了老爷夫人也不会愿意。 另一头，红豆和团哥儿在离衙门的不远的一处茶楼中已跟小雅和孟大孟三会和。 看着平安回来的红豆二人，孟三迫不及待的问：“谢妹子，咋样？王大郎往后不能蹦跶了吧？” 孟大和小雅虽然没开口，但脸上的表情跟孟三想的一样。 红豆笑着道：“如我们所愿，他往后只能在牢里度过余生。” “太好了，可算收拾完这小子了，滑溜的很。”孟三想到他们盯了几天，啥都没发现就来气。 前面那些年都白混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事情到此结束，红豆打算回镇上，往后总算能专心做买卖了。 不过孟三期期艾艾的，好似还有话说，红豆不禁问道： “孟三哥，怎么了？” 孟三咧着一张嘴，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 孟大见弟弟这个扭捏样，有些嫌弃的拍了孟三一巴掌。 “你有啥事好好说，整这幅蠢样给谁看。” 孟三也不生气，只嘿嘿笑了一声：“谢妹子，你知道那个丹红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说完又忍不住抓了把脑子。 红豆心念一动，孟三这是看上了丹红？ “孟三哥，你问这个做什么？丹红是罗家的下人，签了卖身契的。” 不过丹红既然能提出来自己出钱赎身，可能已经没有家人，就算有，应当也不亲。 “下人咋了，要不是过不下去，谁愿意去当下人伺候主子。”大不了他去赎回来就是。 他们哥三再难都没想过卖身，后来跟着谢妹子也挣了些银子。 罗家也不是大户，若是从他们手上买个丫鬟回来，没准有可能呢？ 孟大和小雅总算明白了，孟三这是春心动了，甚至团哥儿都隐约听懂了，捂着嘴偷笑。 “好你小子，让你帮着妹子办事，你还有心思去看别的女人，一点不牢靠。” 孟大艳羡的损了一句，他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结果老三先找着了。 孟三得意的看了孟大一眼，“我知道大哥是在羡慕我，我不跟你计较。” 气的孟大又拍了孟三的头：“臭小子，八字还没一撇呢，得意什么。” “人家到底是城里人，还是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不一定看得上你。” 后面的话孟三没反驳。 孟大说的也是事实，一般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日子过得比很多普通人都好。 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大丫鬟，不一定想嫁给平民百姓过苦日子。 万一是这小子一头担子热被人拒绝，晚上不是得流猫尿？ 红豆没想到这几次接触，孟三哥就看中了丹红。只是丹红对孟三哥，应当没有别的心思。 结亲到底得你情我愿才好，强求来的到底没意思。 不过她本就打算帮一把丹红，至于之后两人有没有缘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丹红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她透露过赎身的意思，担心罗家不肯。” 见孟三脸色肉眼可见的紧张，红豆也不逗他，继续开口： “不过若我提出买她，也许罗家会卖我们一个面子。” 孟三睁着一双大眼睛，期待的看着红豆： “谢妹子，那要不，要不咱帮她一把？赎身的钱我出，不够的话，我。。。” “我大哥二哥还有，再不够我跟你先赊账，慢慢还，嘿嘿嘿。” 这蠢样惹的孟大手又开始痒痒，不过到底忍住了。兄弟难得看上一个，缺钱自然得帮一把。 红豆几人忍不住笑起来，男子遇到喜欢的姑娘还挺积极嘛。 第220章 其乐融融 红豆几人刚回到石门镇，刚在巷子口下了马车，远远就看到巷子里的谢婆子在大门口张望起来。 红豆交代完孟大孟三二人，让他们先回庄子上。只是孟三心里惦记着丹红，走前忍不住再次提醒。 “谢妹子，那明日你记得早点让人送信去罗家。”孟三倒是想今日就将这事办了，不过才解决完王大郎的事。 立马就去罗家，显得他们太着急了些，而且也得给罗家和丹红一些缓冲的时间。 “要不我亲自去送也行。” 孟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姿态真有些没眼看。人谢妹子都答应了，还在这说个没完。 “行了你，人姑娘又没说看上你，你光热乎劲有啥用。” 红豆忍不住笑了起来，“孟三哥放心，我指定忘不了。上午我就让人送信，下午我去庄子上你就知道了。” 孟三知道自己太心切了，谢妹子说话向来算话，他就是，就是急性子嘛。 之后孟大拖着一脸春色的孟三回庄子上了。 谢婆子正好走过来，看着孟大孟三拉拉扯扯的走，有些好奇的问： “豆啊，孟大孟三俩人咋了，可是闹矛盾了？” “奶奶。”团哥儿看到谢婆子高兴的叫了声。 谢婆子开心的摸了摸孙子的脑子，又叫了声小雅的名字，一个都没忽视。 红豆见三人招呼完，这才笑着说了一句：“没闹矛盾，是孟三哥他，想媳妇儿了。” 噗嗤。 红豆想到今日孟三的反应，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今日的开心事还挺多。 小雅和团哥儿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也跟着笑了。 谢婆子以为孟大他们是想催她帮忙快些找找，不好意思。毕竟之前她可是亲口答应帮他们介绍姑娘的。 “这事怪我，我当初可是满口答应了的，之后我肯定好好相看起来。” 红豆没阻拦，孟三哥自己瞧上了一个也不一定成，而且还有孟大和孟二他们呢，奶奶多找找附近的也行。 “对了，王大郎事儿完了吧？”谢婆子其实并没多担心，孙女能主动告他，肯定准备妥帖了。 不过到底还是问了一句，想亲口听个结果顺顺耳和心。 “奶奶，往后咱们可算清净了，没有意外的话，那人得在牢里待一辈子。” 红豆心中很解气，为自己，为团哥儿，也为死去的原主。之后又能过上消停日子了。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院内中，顺道说起了宅子的事。 “奶奶，带咱们看宅子的中人今日来找过我们吗？”也不知道价格谈妥没有。 实在不行他们再看看其他的。 “还没呢。反正也不急，咱这院子也勉强够用。”谢婆子不在乎的道，房子多的是，总能选到自己满意的。 “对了，菊花回去跟家里说过了，家中愿意一起到镇上买院子，明日就来镇上。” 表叔这个决定她不意外，表哥和表妹可都不小了，他们肯定急着让表哥先成家呢。 “行，那明日咱们一起找中人再看看。” 院中。 张氏的饭菜也快做好了，谢二谢三谢四正帮忙端菜，看到几人进来，谢二高兴地叫了一句： “东家回来了。” 张氏在厨房听到动静，赶忙伸出半个身子看了眼，笑着道：“马上就能吃饭了，你们洗洗手。” 红豆“诶”了一声，顺道问了一句：“奶奶，今日晚饭咱们吃这么早吗？” 这太阳都还没下山呢。 “今日你们三不是干大事去了吗？别人家几年都去不得一回衙门，咱家这才多久，就去了两回。” “可不得吃顿好的给你们压压惊，顺道庆祝一番。对了，我还叫了孙大夫，应该一会就到了。” “他也担心着呢。反正咱两家是干亲，多来走动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红豆时不时笑着回应谢婆子，这阵子忙着各种事，好久没去看孙爷爷了。 “正好我还买了好些东西，孙爷爷来了正好带回去。” 等几人将饭菜都准备好之后，敲门声响起，孙大夫正好过来，红豆亲自跑去开门迎接。 高兴的叫了一声：“孙爷爷。” 红豆往后看了一眼只有孙大夫一个人，应着孙大夫进来后不禁问了句：“三七师兄没来吗？” 孙大夫笑着道：“这会药铺还开着，三七守在店还能给病人抓些急药。” 另外孙大夫觉得三七到底是个大小伙子，谢家还有两个姑娘在，免得给姑娘招惹闲话是非。 “那我装些饭菜，一会带回去给三七师兄。” 一个人做饭也不好做，红豆将孙大夫带进去后，去厨房跟张氏说了一声。 两人手快的拿个大碗分了些饭菜放好，准备孙大夫回去的时候带上。但一边的谢二懂事的道： “婶婶，东家，我去送吧，我知道路。” 红豆笑着敲了他的额头一下：“你还小呢，若是再大两岁我就不拦你了。” 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人贩子被人掳走。还是算了吧。 众人围坐在一起，庆祝今日终于为他们自己报了仇，解决了王大郎这个害虫。 “祝咱家往后日子越过越好，早日搬进大宅子。”谢婆子开心举起茶碗道。 众人举杯附和，其乐融融。 饭后，孙大夫记挂着药铺，担心有病人上门，想先离开。 红豆担心东西多，怕孙大夫拿着不方便，便带着小雅同路而去。 “孙爷爷，这几日忙也没怎么去看您，你别怪我呀。”红豆路上跟孙大夫说着话， 尤其后面多了茶叶的买卖，更加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你之前送来的新衣服，点心，吃食哪一样少了我跟三七？” “看到你生意做的好，我高兴着呢。” 孙大夫说的心里话，他没有妻子儿女，晚年认了个干孙女，好吃好喝好穿的想着他，他满意的很。 “我近日新做了些养生丸，你一会带回去。出门时着急忘了带。” 红豆乐呵呵的应了，奶奶跟娘早年都吃了不好苦，是得好好养养。 “谢谢孙爷爷，对了，孙爷爷，您早年走南闯北，有听说过一种奇香吗？” 红豆将高瘦男子手上的东西详细的跟孙大夫描述了一遍。这种东西，应该也属于大夫的认知范畴？ 孙大夫听到这样奇特的东西，不禁摸了摸下巴上胡须，皱起了眉头。 这等虫子一类的东西，听起来是有些熟悉。 第221章 石门镇真小 三人一路走着很快就到了孙大夫的药铺。 三七看到仨人进来，手上还提着许多东西，赶忙过来帮忙。 “师妹，我来，我来。”三七接过红豆和小雅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 看到还有一个食盒，闻着就有饭菜香。 “还有饭菜，是给我带的吗？”师傅肯定吃过了，这一份想来是给他专门留的。 师妹办事周到，准没错。 “是啊，师兄，你一个人也不好做饭。”三七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快速去后院拿出了平日吃饭的大碗。 将饭菜腾出来洗干净又放回食盒内。 “师兄快去吃饭吧，这会没人，我跟孙爷爷说会话。”红豆没想到三七还这么体贴，碗都洗好了。 三七正好饿了，孙大夫回来他也能躲会儿懒。 孙大夫则带着红豆和小雅坐下继续方才的话题。 “丫头，你方才说的异香和虫子，我听着似乎跟苗疆那边的东西有些相似。” 苗疆？ 其实后世她在网上也看到过许多关于讨论苗疆的奇异之处。 只是没有亲眼见过，多数信息只在网上流传，许多人只当故事听听，并不相信。 包括她自己，虽然好奇，但内心深处还是坚持科学。 没想到这里也有苗疆一说吗？ “孙爷爷，苗疆那边这样的东西多吗？” 对于未知的事务，实在难免好奇之心，尤其她此次亲眼见识过。 “我对此所知并不多。只是早年仗着年轻，天不怕地不怕，往那边去过，但没到目的地。” “路上遇到过一个穿着跟我们不一样的人，他随身也有一只虫子，那虫子好似听得懂主人的话一般。” “很机灵。我处于好奇试着跟对方接触，这才知道他来自苗疆。” “不过据他所说，他们当地不是所有人都能养出开了灵智的虫子，这也看天分。” 看来应当没有想象中苗疆全民皆能养出灵虫的说法。 万事万物都有规则，若苗疆真的那么厉害，周边各国怎么可能容得下。 不过想到被姜大人收走的小胖虫，红豆心里有些可惜和心疼，她一开始想占为己有。 可是谁让公堂上要以此证明呢？ 姜大人明显感兴趣的很，而且那也是证物，后面怕是到不了自己手上了。 “孙爷爷，那后来呢？你跟那个人还有来往吗？” 那个人既然养出了机灵的虫子，必定是有天赋的人。 说不定那个高瘦男子无意中得来的东西，就是属于某个苗疆人。 “后来对方似乎有急事，忙着赶路，我们就分开了。走前知道我是大夫，对苗疆感兴趣，特意叮嘱我别去。” 红豆有些好奇：“为什么？” 孙大夫淡淡道：“据说去了苗疆的大夫，就没有平安出来的。” “时我还有父母亲人，加上仆人的极力劝阻，便作罢了。” 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突然听红豆丫头说起，他才不禁回想起来。 若是当初他执意去了，如今又会如何呢？ “东西被衙门收走了？” 红豆遗憾的点点头：“我拿到的时候该找您瞧瞧的，说不定您能看出什么。怪我一心想着收拾王大郎，忘了。” “没有就算了。世上许多事情并未大家想象的那么神奇，其中定有关窍，只是外人不知罢了。” 这话红豆赞同，她也不觉得苗疆真的那么神秘。 “孙爷爷，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今日奔波了一天，她也想早点休息。 “养生丸拿着。”孙大夫站起身来，取了几瓶递给红豆。 顺道多问了一句家中其他的事情：“你家那两个最小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为何在脸上涂东西。” 红豆接过养生丸的手一顿，眼神有瞬间的慌乱，但想到孙大夫毕竟也是一家人，迟疑的开口： “您怎么看出来的？我的手艺自认不错。” 孙大夫这下更加确定那俩孩子有问题，只是红豆不说，他也不好追问，只是处于好心提醒： “你的手艺确实不错，寻常大夫倒是不容易看出来，但我年轻时走的多看得多诊的多，比一般人厉害些罢了。” 红豆，小雅：“。。。”孙爷爷真不谦虚。 “是我太高看自己了。”还好自己为了保险，平日并不让两个孩子出门。 孙爷爷虽然察觉到不对劲，但到底是自己人，而且又没看到两个孩子的真实面貌，红豆还算放心。 只是往后还得更小心些才是。 孙大夫让红豆和小雅先等一会，自己则起身去后院翻找了些东西出来。 “这瓶东西你拿着用吧。” 红豆拿着孙大夫给的东西，好奇的看了看，不禁问到： “孙爷爷，这是？” 孙大夫摸着胡须得意的道：“这是我早年研制出来的一种药水，直接上脸可以使肤色暗沉。” “另外你也可将药水混在需要的胭脂水粉里再上脸，不仅妆容更加自然，平日即便用手擦拭，也不会掉色。” 红豆和小雅听到药水的作用，双眼瞬间发亮，这药水简直就是易容的必备神器。 “孙爷爷，没想到您一个大夫，还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红豆捏着瓶子，宝贝的收起来，这下好了，不用每日给两个孩子上妆卸妆。 “不过若是想洗掉，要如何做呢？” 孙大夫早就想到了，随即拿出了另一瓶东西，“想洗掉就在干净的水里滴上两滴，混合后擦洗就好。” 没想到今日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也不知道孙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性子，竟然还专门研制出了这样的药水。 “孙爷爷，您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让家人头疼的淘气孩子。”红豆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孙大夫听后无奈的虚点了下她：“行了，别耍嘴皮子了，早些回去吧，我也要整理今日的病案了。” 红豆和小雅谢过后带着一些瓶瓶罐罐开心的往回走，尤其是两瓶药水，生怕掉了。 不过还是么能顺利的回家休息，因为路上她们遇到了那个中人大叔和阿昌。 难道赵家也要买宅子？ 既然遇到了，红豆出于礼貌上前打了声招呼：“二位，真巧。” “哟，谢姑娘，我正准备去找您呢。您前两日不是让我找宅子的看护人说价吗？” “正好，这位小哥就是那位府上的随从，我刚从茶楼下来。” 中人看到红豆高兴地道，这下省的他再单独跑一趟了。 而红豆则看着阿昌，心中不得不感叹一句：石门镇真小！ 第222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阿昌则早在中人口中知道了想买宅子的人是谢家，不过这会儿遇上着实是意外。 公子的意思是直接让中人出面跟谢家操办，自己不打算露面，谁承想在这撞了个正着。 “谢姑娘，真巧。”反正都遇上了，他们又不是干坏事，阿昌自然的跟红豆打了声招呼。 “是挺巧，你家公子也在？” 红豆见这里是茶楼，想来赵家二公子正在楼上喝茶听曲呢。 “在楼上呢，姑娘要不要上去坐坐？”阿昌想了想公子对谢家是似乎听宽容的，尤其是谢家姑娘。 他主动邀请谢姑娘上去，公子应当不会介意。 红豆正有此意。 一旁的中人见二人认识，这下更开心了，难怪赵家公子愿意让价呢。 “原来二位认识啊，难怪。” 中人忍不住高兴地插了一句：“姑娘，您之前说的价，赵家同意了，我就是准备找您说这好消息呢。” 红豆微微一笑，今日的惊喜还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知道了，您先回去吧。我找赵公子说会话。” “明日上午咱们再联系。”遇都遇见了，她少不得要上去好好答谢一番。 中人知道这单生意稳了，也不多打扰识趣的离开了。 谢家提供的价格他本来无法保证，只是想试着多谈些下来，毕竟难得遇到没有一听到价格就转身离开的客人。 赵家公子一开始确实不同意，毕竟一下子少了一百两。 谁知交谈中，他无意中说起了买主是谢家，赵家公子思虑片刻后竟松了口。 如今看来，定是谢公子看在了谢家姑娘儿面子上，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谢姑娘虽不是大美人，但也算清秀小佳人。 阿昌带着红豆和小雅来到了二楼的包厢。 赵金元此时正坐着听书喝茶吃点心，好不惬意。 “赵公子这日子过得真潇洒，不是我们能比的。” “您都回来好几日了，也该出去活动活动，我的茶都准备好了。” 红豆进屋后不客气的坐下来，径自给自己和小雅倒了一杯茶水。 半点没客气。 赵金元看到阿昌的眼色，猜到两人多半在楼下相遇。见二人吃的香，又吩咐阿昌让人多送些上来。 “本来这两日要找你拿货的，这不听说谢姑娘又去衙门光顾了一番，我只能再休息休息了。” 赵金元打着折扇，温和的回应：“事情解决了？” 红豆淡笑着点头。 “明日你要是有空便到庄上拿货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赵金元也没拒绝，反正也歇了好几日，是该忙起来了。 “对了，镇上茶楼的老板我也挨个送了些，这次的货也要给他们出一些。” “没道理咱们自己镇上的茶叶，自己镇上的人都喝不到。” 红豆一拍额头，还真是，她光想着将茶叶交给赵家出手，都忘了镇上也有茶楼呢。 “您看着办就是，这块本就是您负责。”红豆跟赵金元寒暄玩，这才说起了楼下遇到中人的事。 “对了，那宅子是你家帮朋友看顾着的吗？同意五百五十两卖给我？” 之前中人大叔可是说了，这个价格谈下来的希望很小。 赵金元也没想到这宅子最后会落在谢家的手里，他跟谢家还真是有缘。 五百五十两自然不是他那朋友的心理价，最低也得六百两。 反正对方也不缺钱，能卖就卖，实在卖不出去，就放在那当资产便是，没准哪一日对方回来也有地方住。 不过既然谢红豆看上了，卖与她便是。 如今她住的地方小的很，人多住不开。至于差的那几十两，他补上也没什么。 “是我一位好友临走前将宅子托付与我，说是遇到有缘人就卖。如今你既然看中想要，那就拿去。” “五百五十两。明日就能让中人跟你签契。你们也能早点收拾搬进去，住起来也宽敞。” 赵金元说着给二人的空茶杯分别倒了一杯。两姑娘胃口还挺好，一点没觉得不自在。 红豆猜到赵金元多半是给他让价了，不过宅子她确实喜欢。 家中其他人也看的中，难得遇上所有人都满意的家，既然对方不说，说明让价不多，她便不客气了。 “多谢赵公子。早知道是您帮忙看着的宅子，我直接上门找你去了。”红豆跟赵金元来往的次数不算少。 如今两人相处越来越自然，就像老朋友一样。赵金元听到红豆不客气的话，很想翻个白眼。 但考虑到自己的形象，生生忍住了。 “这批茶的量会多一些，我把能喝的全部给你记上了，记得中途别暴晒别进水，不然就废了。” 红豆又交代了两句，见出来的够久了，带着再次吃饱喝足的小雅回家。 谢婆子和张氏已经收拾好家里，正在院子里磨豌豆呢。 “奶奶，娘，跟你们说个好消息，咱们看中的那个宅子，价钱说好了，明日咱们就去过户。” 红豆进屋后，一边跟小雅在院子里打水洗手，一边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谢婆子和张氏不禁一喜：“真的？” “那中人不是说价格不好谈吗？还有你们两不是送孙大夫回去了吗，怎么突然又把宅子的事说好了。” 谢婆子太高兴了，她们马上就能住上大房子了，她老婆子这辈子的福不少咯。 “路上遇到了那个中人大叔，您猜怎么着？”红豆卖了个关子，让谢婆子和张氏急的不行。 “你这孩子，我们怎么猜得到，你快说。” 红豆也不逗她们，将回来遇到赵金元的事儿说了，宅子也是他朋友托付给他的。 “还有这事呢？”谢婆子也觉得这事真巧，他们两家如今还是孙女说的合作伙伴呢。 连买个房子都能买到人手上。是不是预示着两家的合作会更长久？ 谢婆子一瞬间脑补了许多，不过如今最开心的还是他们要有大宅子住了。 “明日我带着钱跟你们一道去，早点过户，咱们也好早些打扫，再早些搬进去。” “到时候将熟悉的人全部请来吃饭，热闹热闹。” 谢婆子和张氏此刻心中已经在打算到时候要请哪些人了。 孙大夫是肯定要叫的，庄子上的人看能不能来两个当代表，徐先生也必须请，再把李大娘一家请来。 对了，还有赵公子，这宅子多亏了人家，怎么能少的了他呢。 第223章 都是群啃老货 红豆没有打算谢婆子和张氏的好心情，两人在茶楼还吃了点心茶水，这会精神着呢。 小雅接过谢婆子手里的活，让她继续高兴，红豆则进屋将谢三谢四喊到房间，给他们说了药水的事。 “这东西加到咱们化妆的东西里，不止能逼真还不会蹭掉，我现在就给你们用上，好吗？” 谢三觉得这个药水真神奇，这样他们就不用每日早上上妆，晚上睡前又要卸掉，方便的很。 他们其实不喜欢每日涂涂抹抹，不过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不给东家添麻烦，这才一直乖巧的忍着。 现在东家有了更好的东西，他们自然更乐意用。 “东家，我跟弟弟愿意，您现在就帮我们收拾吧。” 红豆将二人的小脸洗干净，然后调好学好的化妆用品，在两个孩子的脸上重新涂抹起来。 两刻钟后，两个全新的小朋友就出现在了红豆的眼前。 为了验证孙爷爷说的效果，红豆还特地在他们的小脸上用手擦拭，确实没有痕迹。 即便用清水沾洗，也没落妆。 孙爷爷果真有一手。 也不知道孙爷爷年轻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肯定不像他现在这样稳重。 哪个专心学医的普通大夫会把心思放在这些上面？ 有机会定要好好问问。 “好了，你们看看吧。”红豆没多想，将镜子对着谢三和谢四，让他们自己看。 谢三发现皮肤也比以往暗了一些，他想摸摸，不过之前画的都不能触碰，不然就很容易掉色。 红豆看出了他的担忧，放心的说：“摸吧，这下子不会再掉色了。” 谢三这才用手轻轻蹭了蹭，手上确实是干净的，他又试着加大了力气，还是没有掉色。 甚至还帮谢四也测试了一番。 “东家，你看，我的手干干净净的，一点都没脏呢。”谢三兴奋的道。 红豆看着一脸开心的谢三和谢四，笑了起来：“现在你们的容貌有了变化，之后得空便带你们出去转转。” “整日待在屋内闷的很。” 谢三忍不住高声喊了起来：“太好啦，谢谢东家。” 小孩子的笑声总是容易感染旁人，红豆也不例外。两个孩子本就处于可爱的年纪，让人喜爱。 红豆想起方家的事，小声的跟谢三提了一句： “你家的事还有转机，你们每日安心待着，说不定明年就能回家了。” 谢三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真的吗？东家。” 红豆点点头，“不过具体结果尚未可知，你们还小，其他的事情管不了，知道吗？” 谢三眼中浮现出希望，重重的点头。他跟妹妹肯定能回家。 第二日一早。 谢家众人将团哥儿送去徐老先生那之后，又帮着一起将凉粉煮好一一分了出去。 这才有空趁早出门去处理宅子的事。 福生和菊花因为今日要看宅子，早早就来了，顺道帮忙。 “这会没事了，豆啊，小雅你们两收拾收拾，咱们看宅子去。” “团哥儿娘，你带着谢三谢四，咱们今天一家子都去。” 张氏和两个孩子高兴地诶了一声，转身收拾好，锁好房门和厨房一同出来。 “姨奶奶，要不我在家守着，院子里东西这么多，没人看着也不放心。” 菊花见姨奶奶一家全部都去，担心会有人偷东西。 谢婆子笑着道：“没事儿，我家那宅子已经看好了，今日是去交钱。” “完了让红豆和小雅陪你们看，你家的宅子还是你们自己喜欢才好。” 菊花一想也是，就不纠结了。 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宅子的门前，中人早就在门口等着呢，生怕谢家不来。 等远远见到一众人影，这才放下心来，赶忙应了上去。 “谢姑娘，老夫人，夫人，你们可算来了。”中人满脸灿烂的笑意。 “房契我都带来了，还有这宅子的钥匙。” 谢婆子接过钥匙，开心的道：“放心吧，钱咱们今日都带来了，一分不少，相关的契据咱们签了便是。” “那诸位，咱们里面说话，契据我提前写好了，红泥和笔墨我都带来了。” 中人引着几人往宅内走。 谢婆子本想让红豆签字按手印，落在她的名下，结果红豆不愿意： “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身体硬朗的很，分这些做什么。” 红豆执意落在谢婆子的名下，本就是大家一起住的地方，落在老人名下老人住的也安心。 反正她名下已经有庄子了。 “等往后咱挣更多的钱，再去县城买一座院子，记在娘名下。” “不管奶奶跟娘多大年纪，都有自己的院子住。” 这番话把鞋婆子和张氏感动的不行。瞧瞧谁家的孙女（闺女）能跟自家的比，多孝顺多能干。 连中人都看的眼红。 想到他自己的孩子，哼，都是群啃老货，不提也罢。 谢婆子也不多客套，按上手印拿着契据，宝贝的看了起来。 即便看不懂字，但那哄哄的手印是自己的没错。 “恭喜老夫人，夫人喜提新宅。得空咱们去里正那再登记一下手续，也就齐全了。” 谢婆子一听，忘了这茬了。买 房子可不是按个手印就完事的，可是一会还得带侄儿他们看院子呢。 红豆知道奶奶心中着急，不过既然都出来了，也不能一直冷落表哥和表妹。 “奶奶，娘，这事不着急，主要凭据别丢。你们愿意待在这就再待会，或者先回去都行。” “我跟小雅带着谢三谢四陪表妹表哥继续看院子。” 谢婆子这会心里确实稀罕的紧，不舍的立马离开这新宅子，张氏也是，两人干脆在这又待了会。 红豆几人则跟着又去看适合菊花家的院子。 别说，还真有两个合适的。 虽然比不上红豆家的三进宅子，但是各有各的好处，不过两处院子包括厨房都有五间房。 都适合菊花家的情况。菊花和福生也很满意，两处的价格有些不同，但都要从谢家借才行。 “表哥，表妹，你们看中了哪个？” 这两处，一处位置好些，跟谢家的新宅子隔了两条街，一处院子大些，离的就远了些，但也不偏僻。 福生考虑到他们如今的活计都要靠谢家帮衬，想住的近些。而且菊花在表妹家做事，往后来回也方便。 于是想选位置好些的那处院子。 菊花自然也想离红豆近些，可是院子买来的主要一个目的是为了哥哥娶媳妇。 就算她没嫁出去之前，一家人会一起住，但未来嫂子是镇上的人，是不是要问问张姐姐的意思？ “大哥，要不要让可人姐来看看？”菊花提议。 谁知福生瞬间红了脸。 第224章 独属于自己的路 看的红豆三人稀罕不已。 菊花都糊涂了，她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呀。 “大哥，我就提了句可人姐姐，你脸红做什么？”什么时候这么害羞了，家里不都知道可人姐跟大哥的事吗。 “没，没什么。”福生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让红豆几个更一脸茫然。 既然问不出来什么，菊花继续方才的话：“那大哥，你说，要不要让可人姐姐来选选。” “反正都在镇上，这会张家肯定铺子都开门了，你去铺子瞅瞅。” “就说，就说咱今天买院子，对镇上不太熟，让可人姐姐帮忙掌掌眼，咋样？” 张家的人肯定能听懂暗示，他们这样做也表明他家尊重别人家的女儿。 即便双方还没定亲，但大事上也开始征求对方的意见。 也能让对方家看到他们的态度。 红豆也觉得可行，毕竟当初表哥家提出买院子，也是为以后成亲做准备。 毕竟人家镇上娇养长大的女儿，父母肯定不愿意嫁去村里。 “表哥，表妹说的有道理，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我们跟表妹就在这等你，你去张家问问？” 这个时辰不早不晚，但是开铺子的人肯定已经准备好了。张可人时不时都会去店里帮忙。 没准儿今日也在。就算不在，让铺子里的人回家叫一声就是了。 福生听到两个妹妹都这么说，脸红的都跟猴屁股一样，即便脸再黑，都挡不住。不过他也没反对。 “那，那我去问问？”福生小心地道，而后想起了什么似的： “应当不会让你们等太久，我，我提前给可人说过买院子的事儿了。” 红豆：“。。。”怪不得方才突然脸红。 菊花：“。。。”呵，合着大哥压根不需要我提醒。 福生嘿嘿笑了起来，抓了住自己的大脑袋，继续道：“那我去了，你们坐着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都不等红豆他们反应，转身就走。 菊花见此顿时心一梗，自己真是瞎操心，大哥为了娶媳妇，妥帖着呢。 哼！ 红豆见菊花表情突然有些一言难尽，忍不住笑的劝道：“怎么，吃醋啦？” 菊花微微嘟着嘴：“倒也不是吃醋，就是，就是。。。以往最难的时候，都是咱们一家四口相依为命。” “自小我受欺负也是大哥挡在我前头，如今大哥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我自然高兴。” “只是，只是感觉，咱家的关系好像要变了一样。突然间有些感慨。” 菊花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管女娃男娃，长大了不是都要成亲的吗。 “表姐，是不是我太小心眼了啊？大哥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有机会成亲，我不该想那么多的。” 红豆有些理解菊花的心情。 也说不上嫉妒或者小心眼，只是一家人共同生活这么多年，还经常被老宅的人压榨。 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们自己互相扶持和依靠，感情自然深厚。 如今日子好过了些，福生表哥和菊花都到了成亲的年纪，成亲后，不管以前再亲近，到底会逐渐成为两家人。 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 一旦有了自己的家，夫妻俩总的为自己的小家打算。 菊花只是目前还没成亲，等成了亲，她更多的精力也会放在自己的小家里。 “你不是小心眼，你只是一时间不适应家中即将到来的变化。” “等表哥成了亲，家中也会多一个人疼你。之后你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红豆笑着安慰。 这是许多人长大后都要经历的一个阶段，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即便之前牵绊再多，到了分叉口，都得走独属于自己的路。 另一边。 福生脚步轻快的一路来到了张家的铺子外。 张可人的大哥如今每日出去卖凉粉，铺子里主要是张可人和她爹守着，不过也忙得过来。 可人正在铺子里摆东西，突然看到门外的福生，有些惊喜的叫了一声： “福生哥。” 张伟正在清点铺子里缺的货，听到女儿突然的叫声，探身往外看了一眼，还真是福生那孩子。 不过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张可人来到了铺子外将人带了进来，然后热情的给福生倒了碗糖水。 福生也没客气，乐呵呵的接过。 “谢谢可人妹子，谢谢张叔。” 张伟如今对福生也不陌生，这孩子是个勤快本分的，还有稳定的挣钱营生，关键是女儿喜欢。 他跟媳妇儿已经商议过了，只要孙家真在镇里买院子，即便是个小院子，家里就能同意两人的亲事。 “福生啊，这个时候你怎么跑这来了，可是有事？”以往这个时候，福生在卖凉粉吧。 买院子的事，张伟不知道，张可人压根没好意思跟家里人说，毕竟两家如今又没关系。 她一个姑娘家主动说起人家买房子算个什么事儿啊。 “是啊，福生哥，你现在不该是。。。”不该是在和菊花妹子看院子吗？ 后面的话张可人看了眼父亲，没好继续说完。不过福生明白。 福生两口喝完碗中的糖水，解释今日的来意：“叔，可人，我跟妹妹这会正看院子呢，看中了两个都还不错。” “我们对镇上不熟，想，想请可人过去帮我们掌掌眼。” 福生说完脸红的看了张可人一眼，把张可人羞的不行，微微侧了侧身子，免得被父亲看出什么。 张伟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孙家这是准备在镇上买房，专门让可人最后去选一个中意的意思？ 不管院子好不好大不大，这份心意，张伟心里那是舒坦极了，孙家这样的做法是将女儿放在心上了。 “哈哈哈，好啊，好。竟然这么快就在镇上买房了。不错不错。” 张伟高兴难免多问了两句：“镇上的房再小也不便宜，你钱可够？” 若差的不多，他家也能给一些，就当给女儿的嫁妆了。孙家办事敞亮，他家自然不会小气。 福生比较实诚，未来老丈人一问他就说了：“叔，我们看的是有五间房的院子，钱不够，不过姨奶奶家会先借我们些。” “往后慢慢还回去。我家如今活计稳定，很快就能还完的。” 张伟知道福生口中的姨奶奶。 听说谢家如今不止卖吃食，还在做新茶卖，茶的利润可不小，尤其镇上有名的赵家也入了一份。 第225章 辣眼睛 有谢家的帮衬，加上孙家人自己也努力，女儿若真嫁过去，往后日子肯定差不到哪去。 “好，好，竟然是五间房的院子，买下来可要花不少钱呢。” “谢家这般帮衬你，往后你定要好好孝敬长辈。” 张伟现在已经将福生看做了自己的晚辈，情不自禁的嘱咐。 福生积极回应：“叔放心，我一定会的。我以后不止要对长辈们好，也会对未来的媳妇儿孩子好。” 福生说到这意有所指的看了张可人一眼。 张可人听到父亲和福生两人谈论的话羞死个人，两家都还没关系呢，父亲乱说什么，还有福生哥。 “爹。”张可人难为情的叫了一声。 张伟还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这是害羞了呢，真是女大不中留哟。 不过好在以后家中两个孩子都住在镇上，两家也能照应，这样一想，张伟心中一宽。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张伟故作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随后继续打趣道： “既然福生特意过来找咱们帮忙，可人，你就跟着走一趟吧。” “铺子里我一个人就行，你只管放心去。” 张可人瞬间脸红的不行，爹也真是的，她一个外人去帮人家选屋子，哪里合适。 可是若不去。。。 张可人看了眼一脸期待的望着她的福生，心中一软。 福生哥今日是和菊花一起看房子。 这会主动找过来，菊花妹子应该也知道，想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 那，她去一趟应当也没事？ 这么一想，张可人心中一动：“那，那我就，去看一眼。不过还是福生哥和菊花妹妹自己决定才好。” 见张可人同意前往，福生高兴地露出了大白牙。 看着两个小辈在自己面前这扭捏劲，张伟简直浑身难受。 真是的，还没他年轻时候爽快呢。 “去吧，去吧。”张伟对着两人甩手，再看下去他都觉得辣眼睛： “不过福生，你可得将我女儿安全送回来，不然我可不饶你。” 只要没成亲，都得守规矩。 福生跟张伟再三保证后，这才带着一脸害羞的张可人往红豆那边赶去。 一路上，福生尽力照顾着张可人，生怕被人不小心碰了，又问张可人饿不饿，想不想吃点心。 见张可人一直摇头，福生干脆直接买了一包点心。 直把张可人的小心脏问的小鹿乱撞：“福生哥，我不饿，咱们快走吧，免得菊花等急了。” 红豆几人等了一会，可算将两人等来了，好在中人上午没其他的安排。 “菊花，表妹，我们来了，嘿嘿。”福生带着张可人走过来，张可人有些含羞的跟着叫人。 红豆打趣的看了眼福生和张可人，她方才信都送出去一封了，还以为叫不来了呢。 看来张家那边应该不会太反对。 “几位，若人齐了，咱们就再看看方才看中的两处？”中人见几人寒暄玩，主动开口。 红豆也不想再耽搁，一会还得摆摊，奶奶和娘怕是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 几人又看了当下这处院子大些的，有五间房，虽然大，但是院子有些旧。 福生主动带着张可人到处转了转，张可人没有太大的感受，不过即便是这里，买下来也不少钱呢。 红豆和菊花见张可人没有表现出特别喜欢，众人又一起去看了那处位置好些的院子。 这处院子比较靠近中心，离红豆家的新宅子也近些，只是院子会比前面那处小三分之一。 不过院中有口水井，日常吃水方便，加上位置好，价格还比之前那处贵一些。 另外这处院子，以前的主人可能返修过，看着新一些。 张可人一眼就相中了，虽然比前面的小点，但娘跟她说过，屋子并不是越大越小，住的舒心才最重要。 而且位置好，出行采买都方便。 福生看出张可人明显更喜欢这处，心中更加高兴。他们一开始本也想选这处，毕竟离谢家近。 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嘿嘿。 中人是个有眼色的，看出买主最后还是喜欢位置好的院子，忍不住开口： “我个人觉得这处好，虽然没有方才的大，但也小不了多少。主要是位置好，日常生活极为便利。” “不远处还有一个夫子开的学堂，以后有了孩子，读书接送都近呢。” 这还真说到了福生的心口上，表弟现在跟着先生读书，他别提多羡慕了。 他没读上，以后孩子肯定要读书。 而且可人也喜欢，皆大欢喜：“大叔，我们就要这处院子。” 中人见几人直接定了下来，高兴的脸都笑烂了，一上午他就出了两个单子，发了发了。 “这宅子多少钱？” 菊花问起了价格，姨奶奶他们才买了一处大宅子，这会他们买也算老顾客。 中人大叔怎么也得给她家便宜些。 红豆也帮着说话：“大叔，我家才买了那处宅子，这会又介绍人来买，价钱上你可得优惠些。” “不然往后再买宅子，我就不找你了。” 中人自然知道谢家的实力，尤其谢家还跟赵家有来往，他肯定不敢得罪。 “诸位放心，我在镇上做买卖不是一日两日了，也不是那等喜欢乱说话的人，一口价七十五两银子，如何？” 早前中人说的这处是八十两，结合这处院子的位置和房屋，确实合适。 “表哥，表妹，你们觉得呢？” 两人没有意见，张可人也喜欢，后续几人就将这里定了下来，正好笔墨和红泥中人手上都有。 中人一脸笑呵呵，今日回去定要给自己买些肥肉来吃。 一同忙活下来，也巳时末了。 几人回到谢家，叫上谢婆子一起，先去了里正那里将手续办完。 路上福生将张可人顺道送回去，免得张家人担心。 谢婆子则拿着属于自家的房契还有单独的凭证，一路高兴的哼着歌。 不过再如何高兴，买卖也不能忘。 午时后，红豆和小雅又接着往庄子上赶。昨日耽搁了一日，只有谢一制茶，怕是忙坏了。 红豆到的时候，赵金元的马车已经停下了庄子外。这人来的还挺早，吃了午饭立马赶过来了吧。 还好她提前交代过孟大他们。 一进庄子，曲伯就告诉她赵家公子已经将这批次的茶装好了，江顺盯着记好了账，就等着她来看一眼呢。 第226章 精致情怀路线 “赵二公子正在大厅中呢，江顺也在里面，东家您去见见吧？” 红豆不好将人晾在那，怎么也得过去打声招呼。 院中的孟三本来想上前问问红豆给罗家去信的事儿，被孟大拦了下来： “有没有眼力劲，没见着里面有客人在呢。” 孟三这才忍了下来。 路上红豆忍不住问起了昨日制茶的情况：“昨日谢一一个人做不完吧？” 谁知曲伯笑着道：“本来您吩咐过，做不完就算了。” “可谢一那孩子实诚，一个人硬是忙到大晚上才消停，怕浪费收来的茶叶呢。” “全做完了？”红豆惊讶的问，这得做到什么时候去。 曲伯点点头。 红豆忍不住想：这孩子还真不会偷懒，多来两次胳膊都得废了。 晚上让曲大娘多给这孩子准备些好吃的犒劳犒劳。 赵金元坐在大堂内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跟江顺对着今日的出货量，一边等着红豆前来。 等红豆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将账都记好了，只需要红豆看一看核实一遍便好。 “东家，小雅姑娘，你们来了。”见红豆和小雅进来，江顺站起身上前两步迎接。 赵金元见红豆进来笑着打趣：“谢老板事务繁忙，可让我好等。”每回都是红豆打趣他，可算让他搬回一局。 可惜红豆丝毫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回了一句：“能让赵二公子等我，说明小女子成长了，我高兴地很呢。” “你。。。” 赵二公子端在嘴边的茶喝不是，不喝也不是。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红豆坐下来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赵二公子的脸皮还得多历练，到底是好人家出身，没那么利索。 不过红豆也不敢说的太过，免得把人损恼了。 江顺见状适时将账本递了过来，把这茬糊弄了过去： “东家，这是今日赵公子要带走的茶，按您的吩咐，之前整理出来的，全部在这了。” 红豆随手接过看了看，江顺记账很仔细，红豆只需要大致看一看便又交回到江顺的手里。 “这次又得辛苦赵二公子出门奔波了，红豆在石门镇等着您的好消息。” 红豆看着赵金元笑着奉承。 赵金元也不是第一次认识谢红豆，要真跟她计较，怕是天天都得心梗。 “是等着我送钱回来吧。”赵金元没好气的噎了红豆一句： “行了，既然没问题，我便出发了，免得路上耽搁。” 赵金元说完起身离去，不过红豆响起如今的茶器种类较少，镇上和县城也没听说有名匠人。 “二公子，你此次出去找找，可有哪位匠人做瓷器或者陶器比较小巧细致的。” 赵金元转身疑惑的看向红豆。红豆解释道：“如今泡茶的都是大茶壶，我想专门为新茶制些小巧的茶器。” “毕竟新茶不似以往的茶类，不需要烹煮。” 赵金元懂了，这是要走精致情怀路线：“大部分需要多大的茶器？” 红豆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基本一个女子的手掌大小。目前市面上还真找不出多少。 “知道了，我会好好找。走了。”赵金元将这事揽了过去，挥着手离开。 跟这样的合作伙伴一起做事就是省心，红豆只需要说下需求，对方能做的都不会推辞。 江顺见大厅内没有其他人，又对红豆说了这两日的制茶情况： “东家，我算了下，剩余存放的茶量，怕是支撑不了两回买卖。” “光您，小雅姑娘和谢一制茶，人手，怕是不够了。” 这一点红豆也察觉到了，尤其她一旦有事离开，庄子上能制茶的只有谢一，完全无法满足当日的用工需求。 “知道了，这个问题我来解决。”红豆见没有其他事情，来到了外面准备看看猪养的怎么样了。 有曲伯夫妻盯着，猪养的很不错，想来年前都能养肥杀了吃。 孟三等的心痒难耐，见红豆看完猪回来，再也忍不住上前问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谢妹子，那个信，你寄了吗？”可急死他了。 红豆一拍脑袋，难怪她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原来是这事啊。 “孟三哥，还好你提醒我了，我忘记跟你说信我已经寄了，放心吧。眼下就等罗家那边的回复了。” “真的？”孟三惊喜的问。 红豆好笑的点头：“比珍珠还真呢。罗家说不定都收到信了。” 孟三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了，看的孟大和孟二醋溜溜的。 “对了，三位大哥，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我想你们跟着我学制茶，如何？” “趁着节气还能做一阵，不过天冷起来就不做不了了。” 孟大三个从跟跟着她家做事，帮了不少忙，比外人更值得信赖。再说了，这茶身后还站着赵家和县令。 也不怕这三人背刺。 孟大三人面面相觑，有些惊讶，这制茶的手艺如今很重要他们不是不知道，真让他们学啊？ “谢妹子，真让我们哥三学？这新茶贵重着呢。”孟大主动开口确认。 红豆坚定地点头：“三位大哥一直以来帮了我许多，我信任你们，你们若是愿意，往后大家都能轻松些。” “你们三个每日可以轮流做，休息的时候还是你们多负责宅子的安全，行吗？” 孟大三个头猛点，“行，当然行。” “谢妹子放心，这差事咱们一定做的好。我们跟你签工契，好让你放心。” 孟大知道之前一直都是红豆带着小雅妹子再做，后来也就做了一个谢一，还是卖了身契的下人。 如今愿意将这手艺交给他们，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可就是端了一份铁饭碗，他们自然愿意。 对于他们的识趣，红豆也很满意，不过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可以，就请江大哥帮忙拟契书。” “往后你们做了多少，也请江大哥做好记录，我按你们做的多少，每月单独给你们算奖励。” “谢一同样是这个待遇。” 谢一这孩子办事实诚，即便是下人，钱财方面她也不会吝啬。 “东家放心，这事交给我。”江顺也希望东家的茶叶生意越做越好，如今做茶的人手够了。 毕竟是精贵东西，量也不能太多。 孟大和孟二兴奋的连孟三率先找到媳妇的事都不羡慕嫉妒了，只要他们能挣钱还愁找不到媳妇吗？ 孟三就更不必说了，往后养老婆孩子彻底不用愁了，就跟着谢妹子干就是了。 也不知道丹红是什么意思，嘿嘿嘿~ 第227章 应还是不应 丰都县，罗家。 傍晚，罗夫子教学完回到家中，下人告诉他罗夫人正在主屋等他商议要事。 罗夫子不禁疑惑，又有何要事？难不成又是女儿惹了什么麻烦出来？ 想到今日在书院被其他夫子甚至学生背后议论，他心中窝火不已。快步朝后院走去。 一进房间还没看到罗夫人的人影，罗夫子便张口急问：“夫人，可是月儿又惹出了何事？” “不是让她在家中待着不许出门吗？为何不看好她。” 罗夫人知道老爷因为女儿的事心情很不好，但今日这事跟女儿没关系。 “老爷，不是月儿的事，这是谢家姑娘让人送来的信，你看看吧。” 罗夫子一听谢家送来的信，生怕是王大郎的事有什么变故，赶紧看了起来。 结果一看还真跟王大郎和女儿没关系，不过。。。 “谢家想要丹红？”丹红不就是个丫鬟，若谢家缺丫鬟随便买一个不就好了。 “是啊，信上不都说了吗？说丹红那丫头稳重，刚好家中缺个这样的丫鬟伺候谢家的老夫人，想出钱买去了。” “我犹豫着呢，毕竟丹红是月儿身边的贴身丫头。” “姑娘家的贴身丫头哪有随便卖出去的。” 这样的丫头伺候久了，知道主子不少事呢，一般人家都不会随便卖。 就算卖也不可能卖到附近，要么就是找个大错直接打死。 罗夫人的顾虑罗夫子自然明白，若是旁人他肯定直接就推了。 可是谢家姑娘开口，他们还真不好拒绝。 “夫人，这事还真不好办，谢家姑娘亲自来信，咱们。。。” 罗夫人何尝不懂，所以她才一直等着罗夫子回来，想一起商量商量。 应还是不应，总的尽快给人回个话。 若是应了，万一丹红将家中的一些隐秘之事说了出去让人听了可怎么好？ 若是不应，谢家反水把月儿也告了去又当如何？ 还真是两难。 “要不咱们将丹红那丫头叫来问问，看看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顺道也能试探试探。” 罗夫人不禁提议道，这么耽误下去也不是事儿，最迟明日就得给答复，免得谢家发难。 罗夫子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先如此。 罗夫人遣了下人去罗月儿的院子里将丹红叫来。 正在伺候罗月儿笔墨的丹红得到消息时有些疑惑，老爷夫人单独叫她过去有何事？ 罗月儿也有些奇怪，询问传话的下人：“爹娘叫丹红过去何事？难不成是让丹红监视我？” 她已经很听话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爹娘又叫丹红是想吩咐什么吗？ 传话的下人不敢妄家揣测，谨慎道： “姑娘，奴婢也不知，老爷夫人只吩咐奴婢叫丹红过去，可能是有旁的事吧。” 到底是罗夫人院子里的下人，罗月儿也不好多加责难，只得放丹红过去。 “回来跟我说说爹娘寻你何事。” “是，姑娘。” 丹红随即便跟着下人一路往罗夫人的院子去，路上丹红到底好奇，忍不住塞了一个银镯子打听： “好妹妹，你行行好告诉我吧。老爷和夫人叫我过去，到底什么事儿？” “若是我哪里惹了老爷夫人的不快，也好早些赔罪。” 传话的下人是罗夫人院子里的三等丫鬟，平日守着房门，比丹红年岁小些。 丹红塞了东西过来，她手快的收起来，见四周无人，小声地道： “丹红姐姐，具体何事我也不知道，不过我隐约听到夫人和老爷提到了什么谢家。” “想来是关于谢家的事？你知道谢家是谁家吗？” 丹红听到谢家二字，心中一紧，会不会是谢家姑娘让人送了信儿过来？ 若真是，难道是之前她说的事儿。。。 “丹红姐姐，你怎么了？” 传话下人见丹红突然失了神，好奇的问：“你是不是知道老爷夫人找你什么事儿啊？” 丹红掩饰的笑了笑，将话题圆了过去：“我方才也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咱们快走吧，别让老爷夫人等急了。” 两人进了主家的院子内，传话的下人站在门外禀报：“老人夫人，丹红姐姐来了。” 罗夫人一听赶忙让人进来。丹红暗暗稳住心神，走了进去行礼问安。 “起来说话吧。”罗夫人淡淡道。 “是，夫人。” 丹红规矩的行完礼起身垂头站在两人的面前，等待着罗夫人问话。 “月儿这两日如何，可有什么异常？”罗夫人问起了自己的女儿，生怕她又偷偷做了什么。 “老爷夫人放心，姑娘整日都在房内看书写字，奴婢看着字都精进了许多。” 丹红挑着好的话说。 反正都在房内带着，只要没做出格的事，她只需要夸就完了。 罗夫人安心的点点头，见罗夫人对他使眼色，这才继续开口： “月儿身边多亏有你一直伺候着，不然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祸事。” “我跟老爷自小看着你长大，早把你当半个女儿看待，也不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打算？” 丹红暗自捏紧了手心，忍着心中的紧张小心的道： “丹红在府中多年，承蒙老爷夫人看得起，让奴婢伺候姑娘，是丹红的福气。” 罗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算是个知恩的。当初她就是看中丹红稳重，想着伺候人定然妥帖。 如今看来确实没看错人。 那谢家姑娘想必也看中了丹红这点才会要去伺候家中长辈。 “我对你也是极为满意的，本想着让你一直在月儿身边伺候。如今怕是难了。” 丹红本就紧张的心，突然猛烈的跳了起来，谢姑娘真的出手帮她了吗？ 不管是不是，都不能被夫人看出自己的想法。 “敢问夫人，可是丹红做错了什么，请夫人告知，奴婢一定改。”丹红说着跪了下来。 罗夫人见状叹了口气道：“好丫头，不是你的错。” “是谢家传话，说你是个稳重妥帖的丫头，正好谢家老夫人年纪大了，身边没有人伺候。” “想把你买了去。所以我才叫你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罗夫人说到这仔细看了看丹红的脸色，见丹红除了惊讶外，并无没有神情，这才放下心来。 想来真的的谢家单方面的意思，跟丹红没关系。 若丹红真的敢背主，她也不会轻易饶了她去。 “老爷夫人，这，这事，奴婢着实不知。”丹红无措的道，好似自己也被这个消息吓坏了。 第228章 一年为期 罗夫人让丹红站起身来说话。 到底如何决断，总得尽快商议个结果出来，不然将人叫来作甚。 “丹红，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事你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你说来听听。” 罗夫人随意的问着丹红，但丹红可不敢随意的答。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罗夫人和罗夫子，慎重道： “夫人，丹红只是个奴婢，奴婢往后是个什么去处，自然是您说了算。” 丹红说完见罗夫人的脸色果然有些满意，但自己确实不想放过这次机会，随后接着道： “虽然谢姑娘跟县令大人相交甚好，但奴婢觉得谢姑娘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即便夫人不愿。” “应当，应当也不会追究什么。” 丹红说完站在那一副乖巧的模样，任凭罗家做主。 但罗夫子却不淡定了，他险些又忘了，谢家跟县令大人的关系可不一般。 而且王大郎的事才结束，若他们连一个丫鬟都不愿意给，县令大人若是知道，会不会觉得他罗家是个翻脸不认人之辈？ 毕竟那件事上，罗家确实受了谢家照拂。 “夫人哪，咱们还是顺了谢家姑娘的意思吧。”罗夫子暗示对罗夫人说道，然后看了眼丹红： “罗家到底养了你一场，不管你之后在何处伺候，也当谨言慎行才好啊。” 丹红自然明白罗夫子的意思。 她只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若非姑娘那般不留情面，她也不会想着离开罗家。 毕竟女子孤身在外，日子不一定好过。 “老爷，夫人，奴婢在罗家多年，早就把罗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如今事出突然，奴婢也有些惶恐。” “但请老爷夫人放心，丹红在罗家长大，也记着老爷夫人的收留之情。” 丹红言辞情真意切，让罗夫子和罗夫人心里又好受一些。 算了，反正罗家最严重的那点事，谢家本就知情。 何况谢家还是放他们一马的人，她们想要丹红便给她们。 “好了，你回去吧，若是月儿问起来，你照实说就是。这事我已决定。” “是。老爷，夫人，奴婢告退。” 丹红顺利的从住院出来之后，后背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 丹红极力忍住脸上想荡出来的笑意，回到了罗月儿身边继续伺候。 罗月儿见人回来，忍不住问道：“丹红，爹娘叫你过去到底有什么事儿？” 神神秘秘的，还去了这么久。 丹红将谢家将她要去的事说了，罗月儿一惊，随即便极力反对。 “我不同意。”罗月儿说着就要往外走，希望爹娘能换一个，家里又不是只有丹红一个丫鬟。 谢家为什么非得要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肯定是谢红豆故意想通过丹红打探她的隐私。 哪个正经人会要人家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丹红生怕罗月儿去老爷夫人面前闹，万一出现变故就不妙了。 “姑娘，您千万别去寻老爷夫人。” 丹红拉着罗月儿的手臂侧身挡住了她的去路，随后接着道： “王家的事才过去没多久，老爷本就在气头上，而且咱们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没受牵连。” “若是再把谢家惹恼了，去衙门多说些什么，那咱们。。。” 后面的话不用丹红说，罗月儿也想的明白。谁让自己有错处在人家手上捏着呢，如今还只是要个丫鬟。 说不定谢红豆提出让她去当谢家的几日丫鬟，爹娘都会同意。 罗月儿气馁的坐了回来，看着丹红愤愤道： “丹红，你去了可别乱说话，咱们一起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呢。” 丹红哄着罗月儿，只要能顺利离开罗家，罗月儿说什么她都听着便是： “姑娘放心，奴婢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这倒是，丹红自来是个稳重不碎嘴的，而且谢家在镇上，她在县城，到底隔了一段距离。 爹娘肯定也交代过丹红，应当没什么。 见罗月儿总算消停下来，丹红可算松了口气，总算把几位主子哄好了。 翌日，石门镇。 一大早谢家正忙着准备早上的货物，刚把镇上需要的准备完，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张氏正好在院子里收拾残局，顺道出去开门，结果看到了一个年轻姑娘。 这该不会就是闺女昨日说的罗家的那位叫丹红的姑娘吧，怎么这会就来了？ 没等张氏出声，丹红主动笑着见礼：“奴婢丹红，给夫人请安。” 这番规矩的动作把张氏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们家中哪有这么规矩的人儿啊。 “不，不用，快进来吧。”张氏侧身让了个路，让丹红进门。 红豆听到动静站在屋檐下往这边看，还真是丹红。 不过来的也太早了些。 丹红一进门就对着红豆再次行了一礼：“姑娘早。” 红豆点点头，疑惑的问：“罗家让你来的？我还说最快也得下午去了，没想到这么早。” 丹红笑意莹莹：“罗老爷罗夫人怕您久等，昨日夜里便让奴婢收拾好东西，今日一早就来了。” “至于奴婢的身契，罗夫人让奴婢一道带过来了。” 身契都是在官府有备案的，丹红也没打算跟谢家对着干，而且她想赎身，也不是为了到处东躲西藏。 红豆接过丹红的卖身契大致看了一遍，随手递给张氏，一会让奶奶收起来。 “娘，您忙去吧，我跟丹红说两句。” 张氏笑着诶了一声，见院子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去厨房帮忙准备摊子上的物品。 “坐下说话吧，表妹，麻烦你给丹红倒碗冰镇饮子来。” 一路过来，想必也累了。 “诶，我这就去。”菊花立马往厨房去。 丹红连忙起身谢过：“多谢姑娘。”红豆随意的点头让她坐着说话。 “本来以为你没那么快过来，毕竟我还没给钱呢。早上我家也有些忙，要准备别人定下的东西，所有些乱糟糟的。” “我便长话短说。” 红豆也不客气，反正人既然来了，还是借了她的路子，也不能白帮忙。 这丹红看着挺懂规矩，正好也观察一段时间。 毕竟若无意外，孟三哥也是要长期跟着她做事的人。 如今又要开始制新茶，万一被有心人哄了去，处理起来麻烦的很。 “我帮你出罗家，你在我家为奴一年，一年后想走想留随你。” 第229章 追求之路 一年时间，也足够孟三和丹红相互了解。 若这都没能在一起，她也不能强求人家一定要嫁给孟三。 丹红没有丝毫意见，这个结果已经比她预先想的好多了，于是笑着道： “听姑娘您的。” 红豆眉毛一挑，是个沉稳的，想到孟三哥的跳脱性子，也不知道丹红瞧不瞧得上他： “丹红，你今年多大了？” “回姑娘，奴婢翻年就十八了。”她若继续待在罗家，很大可能是要陪着姑娘出嫁的。 十八啊，以这里的年纪来看，是不小了。 “可有成亲的打算？” 丹红没想到才来，红豆就问了她这个问题，到底是姑娘家，说到自己的亲事，难免有些羞涩： “姑娘，一般奴才的亲事，都是主子做主。”丹红说完顿了顿，有些脸红的道： “有些得脸的奴婢，若得了主子恩典，也能自己选夫婿。” 丹红这神情看着也不像是要终身不嫁的样子，算了，让他们自己相处去吧，婚姻大事不好强求。 “我虽然对罗家说的是要你来照顾我奶奶，但那只是说辞，我准备让你去庄子上。” “你到时候帮着曲大娘做饭打扫庄子上的卫生。” 想到丹红之前是罗月儿的贴身丫鬟，应该做不来粗活。 “比你之前的活计要累些，你可以吗？” 丹红谨记自己的身份，哪有奴才挑活的。 再说了，也就一年时间，她就当偿还谢家的恩情，不行也要行。 “姑娘放心，奴婢干的来，保证不给您惹麻烦。” 红豆交代完再没其他可说的，便让小雅将丹红的东西拿到房间去。 “你现在这待着，午时后我带你去镇上，往后你就住在镇上。” “是，姑娘。”丹红见红豆没其他吩咐，主动拿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打扫院子。 初来乍到，勤快的人总能更讨人喜欢。 正好菊花将做好的冰饮子端了出来，红豆让丹红解解渴再干。 丹红一入口就知道这冰饮是真的加过冰的。要知道她在罗家这么多年，也就老爷夏日能用点冰，还是在书院里。 罗夫人和罗月儿都没那机会。 因为冰在夏日都是稀罕货，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没想到谢家随意给她端来的冰饮就是真正加了冰的。 丹红不禁再次在心里提高了些谢家的分量。难道是县令大人送的？ 不过她也只在心里嘀咕了两句，主家的事，下人不能多插嘴。 她快速喝完后，身体瞬间凉快不少，又接着打扫院子。红豆见状也不阻拦。 几人快速准备好摆摊需要的吃食，巳时中出门。 院中张氏还是跟往日一样带着菊花在屋内忙碌，只是今日多了一个丹红。 张氏想着磨豌豆还能缓一缓，新宅子还没打扫好，正好今日有人帮忙。 “菊花啊，你在家守着，顺便多磨一些，我带着丹红去新宅那边看看，早些整理出来咱们早日搬进去。” 菊花让张氏放心去，她会在家做活，看好两个孩子。 “我们新买了宅子在镇上，我们这会正好再去整理一部分，晚上婆婆就不用再去了。” 丹红听后笑着应了一声，她还说这院子这么小，如何住的下这么多人，原来是买了新宅子。正好去认认路。 另一边，谢婆子带着红豆和小雅摆好摊，趁着空挡谢婆子问起了丹红的事。 “那个就是孟三看中的丫头？” 红豆笑着点头：“可不是。挺稳重吧？” “可不是，一看就是学过规矩的人。孟三性子活泼些，我一直以为他也喜欢活泼的姑娘，两人也有话说。” “结果竟然喜欢丹红这样稳重的。”谢婆子不禁嘀咕，她本来打算按照活泼的性子给孟三找呢。 这下好了，孟三自己解决了，她只需要顾着孟大孟二。 “不过稳重些好，过日子就得要这样的。另外两个我得加快了，不然整日看着兄弟春风得意，不得羡慕死？” 谢婆子一边跟红豆和小雅唠嗑，脑子一边寻摸着记忆中合适的姑娘。 红豆也不打扰奶奶的唠叨，没想到丹红的出现竟然触发了奶奶的积极性，孟大哥他们知道得感谢丹红了。 午时后，红豆和小雅将团哥儿接了回来，家中多了人，中午张氏看着时辰，多准备了一些饭菜。 也算给丹红接风洗尘，让丹红内心有些触动。 饭后，红豆和小雅带着丹红往庄子上赶。孟三并不知道丹红已经到了谢家，等见到人时，顿时愣了。 孟大怕孟三说些吓到人姑娘的话，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眼神暗示，孟三瞬间回神。 “谢，谢妹子，这不是丹红吗？呵呵！”孟三偷瞄了好几眼，好巧不巧的都被丹红发现了。 顿时心中有些气恼，登徒子。 红豆顿时有种扶额叹息的冲动，哪有一直偷瞄姑娘的，第一印象就毁了。 “孟三哥，你们先忙吧，我找曲大娘。”红豆赶紧拉着丹红往里面走。 再待下去，孟三在丹红心里真的就是个流氓了。 “东家。”一旁的江母也笑着跟在曲大娘身后喊了一声。 “曲大娘，这是丹红，往后就是庄子上的新成员，跟着您做事。”红豆介绍完丹红又对丹红开口： “这是曲大娘，负责庄子上的吃食采买，以及安排大家卫生活计，这是江婶，是账房江顺的母亲，也住在庄子上。” “往后你有事找曲大娘就是。” “孟大他们是粗人，但心不坏。若是他们唐突了你，你只管跟我说，我定会为你做主。” 丹红听到这话，方才在院子里的些微不适，瞬间好了不少，只要主子是个公正伶的清的，大事上差不了。 “奴婢知道了。” 红豆听到丹红自早上来后一直用的自称，有些不顺耳： “往后你跟大家一样，叫我东家就好了，自称用我便好。” 丹红一愣，不过也快速的反应了过来，从镇上短暂的相处来看，谢家确实不是个喜欢规矩的人，只要她掌握好分寸。 曲大娘和江母看着新来的姑娘，高兴地很：“丹红才来，肯定还不适应，要不让丹红跟她江婶先睡一屋。” “等她后面适应了再单独住，东家，您觉得如何？” 丹红眼睛一亮。初来乍到，庄子上还有好几个男子，尤其进来时孟三偷看的眼神，实在让她不自在。 能跟婶子先住一起，再好不过了。 “就按曲大娘的安排，往后想自己住就主动开口。” 孟三哥的追求之路怕是难了，瞧把人家吓得。 第230章 小丑竟是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孟三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天天待着机会就往丹红跟前凑。 甚至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可越是这样，丹红越是对孟三没有好感，在她眼里，孟三就是个混不吝，压根瞧不上。 这日，孟三不止从后山哪里踩了些野花来，一大早就守在丹红睡觉的院前，等着她起床。 丹红在庄子上待了几日，对庄子上下都熟悉了 。虽然知道孟三不是坏人，可是一大早起来还是被堵着的孟三吓了一跳。 “这一大早的，你不去前头帮忙，堵在这里作甚？”丹红有些气恼。 要说在庄子上的日子还真比在罗家自在多了，平日大家都一样，也不用刻意守着什么规矩。 只要有分寸就好，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她身边时不时冒出来一个孟三。 孟三也没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可一个男人总在她眼前晃，实在烦人。 “嘿嘿，我一早就起来忙活了，这是我在后山采的话，姑娘家不都喜欢花吗？” 孟三将手中的花往丹红面前送了送： “你喜欢吗？” 丹红看着还沾有露水的野花，确实鲜艳精神，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哪里好私下收人家的礼物。 被其他人知道，名声还要不要了？所以直接就拒绝了。 “我不喜欢花，我要忙了，你别跟着我。” 曲大娘照顾她，早上没让她跟着早起，平日也只在后面打扫卫生。 再帮着做做饭便好，再跟着江婶做些针线活。 往日在罗家，她早就起来等着伺候罗月儿了，如今日子轻省，手上的活自然要好好做，免得给曲大娘添麻烦。 “那你喜欢什么，我下次再给你带？”孟三跟在丹红身后候着脸皮问。 他可是有军师的。 怎么追姑娘，他特地问过庄子上的所有人，总结一句，就是要主动，要懂得姑娘的喜好。 既然丹红不喜欢花，那他就主动问她喜欢什么，下次送她喜欢的东西不就好了。 “我什么都不喜欢，你快别偷懒了，东家每日那么忙，还得镇上庄子两边跑。” “你拿着那么高的月钱，就不能主动多做些事。”劲把心思用在其他地方了，害的她也被看了不少笑话。 孟三还想说什么，被丹红故意拿着扫码扫出去了。 这会来送茶叶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孟三也不好多耽误。 见丹红不理他，只得先出去做事，空了再说。 前院看到孟三垂头丧气走出来的孟大，孟二，江顺，曲伯等人，忍不住发笑。 自从丹红那姑娘来了之后，每日都得上演这么一出，他们早就习惯了，若不是顾忌着姑娘家的面子。 他们早就笑话了不知道多少遍。即便如此，每日暗地里看到的笑话也不少。 孟大甚至主动跟众人开启了庄，堵孟三一年内能不能追到丹红。 连曲大娘和江婶都忍不住加入，想凑个热闹。 孟三来到众人面前，有些疑惑的问：“曲大娘和江婶说了，姑娘家都喜欢主动些的男子，还喜欢花。” “可是我都主动几日了，也送了花，怎么丹红好像更瞧不上我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人搭话。他们又不是丹红，谁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最后还是曲伯出声劝了一句：“丹红到底是县城长大的姑娘，眼光自然高些，不喜欢花，那就试试其他的。” “不过姑娘家肯定都喜欢有出息的男子，你多收拾收拾自己，多存些钱，多帮人干活。” “如此下去，说不定就能打动对方的芳心呢？” 孟三就跟一个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一般，将曲大伯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既然不喜欢花，他干脆送首饰好了。姑娘家肯定喜欢首饰。 “我知道了，曲伯，我会继续努力的。”孟三在曲伯这回完血后，又将精力投入到活计上。 也许是心中真的有了目标，孟三每日过的充实的很，看的孟大和孟二羡慕不已。 有了喜欢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连一向不着调的孟三都变了个人。 他们未来的姑娘都在哪躲着呢？ 也不知道谢奶奶那边帮忙寻的如何了。哎! 这下好了，明明一开始大家在看孟三的热闹，最后发现，小丑竟是自己？ 这股强烈的幽怨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红豆来到庄子上，想忽略了都忽略不了。 “孟大哥，孟二哥，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去镇上找孙爷爷看看？” 这时不时偷偷看她一下，把她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孟大见红豆接收到了他们的信号，连忙走到红豆身前，脸上带了些微的羞涩： “谢妹子，不知道谢奶奶给我们哥俩说亲的事，现在如何了？” “我跟孟二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说个媳妇了。我们哥三准备年前在庄子附近建房子。” 红豆没想到是因为这事，看来孟三哥这几日给两人的刺激真的不小。 庄子上本就只有丹红一个年轻姑娘，又被孟三先看中追求，孟大和孟二看着心里能是滋味吗？ 可是。。。这事她还真不能保证。 “孟大哥，孟二哥，你们放心吧，奶奶和我娘都在看着呢，有合适的肯定会通知你们。” “别着急，别着急，哈，哈哈。”红豆打着哈哈，她也不能变两个姑娘出来啊。 算了，回去催催奶奶和娘吧，这事她真的没法子。 孟大和孟二有些失落，谢妹子这说辞，就是还没合适的人选呗。也是，谁家好姑娘愿意跟他们。 一旦知道他们之前都是混子，肯定见都不愿意见。 “那，那谢妹子，你帮我们哥俩多提醒着些谢阿奶，我们也不着急，就，就年前能找着就行。” 孟二也在一旁附和孟大，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孟三抢先了，那他们两个大的多没面子。 红豆只得将压力转移到奶奶和娘身上，她是真的做不到啊。 孟三这时候走过来，故意说了一句：“大哥二哥别为难咱妹子了，这找媳妇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得慢，慢，来。” 说完得意的看了二人一眼，吹着口哨瞧猪仔去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两位哥哥这几天暗地里带着大伙看他笑话，哼，今日可算逮着机会找补回来了。 他至少还有奋斗的目标，看看这两个，只能对着空气奋斗了。 嘿嘿嘿~ 孟大和孟二的拳头瞬间紧了，红豆眼见战火升级，赶忙找机会躲开，免得被殃及。 第231章 拐来的姑娘 最近慕名而来送鲜叶的人越来越多，庄子上也越来越忙，红豆趁机多尝试了一些茶类。 只是短期仍然以绿茶为主，等存放的白茶可以入口了，后面的红茶和黑茶也能慢慢加上。 正好让孟大三个消耗些精力，省的尽想着找媳妇了。 晚上红豆不免跟谢婆子和张氏说起庄子上的趣事，大伙一听不免笑了起来，不过谢婆子这几日确实有在好好打听。 “我这几日让你李大娘以及你叔母都在打听合适的姑娘，不过孟大他们都二十多了，以前还是道上混的。” “年龄合适还不介意他们过往的，一时真找不着。这事暂时急不来。” 红豆明白，只能先让他们多做事，多消耗精力。 “对了，奶奶，之前不是说再买个力气大的人回来吗？可有合适的？” 宅子都买好一阵了，买人的事一点没听奶奶和娘提起过。 “啥合适的。人牙子手上那些丫头，一个个面黄肌瘦，看着力气还比不上你呢。” “找个跟小雅这样能干的，还真没有。”谢婆子提起这事就挫败。 原想着家中轻易有了力气大的小雅和谢一，再找个力气的丫头，应该也容易，虽然两人都吃的多，但也都没白吃。 谁知道，正儿八经再想找个一样的，难得很。 “镇上那个牙婆说明日会有新的，让我一早再过去选。若实在找不着就算了，如今家中有菊花帮忙，也够了。” 无非是他们自己每日辛苦些，算不得什么。 红豆自然不愿意，眼下家里日子宽裕，她的慢慢让奶奶和娘轻松下来，尤其奶奶，年纪大了，不好多操劳。 “明日卖完东西，我跟您一道去。” 谢婆子应了一声，顺便说起了新宅子的事：“再过两日咱们就可以搬了，可以提前跟大伙说一声，那一日都来吃饭。” “庄子上怕是走不开人，我想着那日干脆去百味楼给孟大他们叫一桌酒席送去，也算一道庆祝了。” “其他人，能请的都请来镇上，豆啊，你说咋样？” 这些是，红豆自然没有意见，奶奶和娘做主就是。 “您跟娘安排就行，我明日送团哥儿的时候通知徐先生和孙爷爷。” 翌日。 红豆和小雅去送团哥儿读书，顺道邀请徐老先生和小宝去家中做客的事。 “般新宅是好事，我那日会带着小宝一起去。” “您的茶喝的差不多了吧？这是新的，您留着喝。”红豆对着桌上包好的新茶道，随即问了起方家的事。 “对了先生，方家的事可有新的消息？” 徐老先生淡淡摇了摇头：“目前这事僵起来了，不过对方家来说是好事。方家若当真要无事，怕是需要一个契机。” “先生，什么契机。”红豆好奇的问。 徐老先生没有多说，而是无奈的看着红豆：“你这丫头，怎么对朝堂之事这么感兴趣，谁家姑娘会这么关注这些。” 红豆尴尬一笑，解释道：“这不是顺口吗？按您说的，方家不是那等奸恶之人，还能保家卫国。” “我作为大庆国的百姓，自然希望他们无事。呵呵。” 反正从徐老先生话中她已经得知方家目前仍然无事便好，其他的她也别多打听，免得惹麻烦。 红豆通知完徐先生后又去找了孙大夫，让孙大夫和三七搬家那日去新宅吃饭。 孙大夫满口答应，当日干脆休息一日，带着三七一起去。 回来的路上，红豆跟小雅随意猜测着方家之后的结局，不过徐老先生说的契机是指什么呢。 算了，目前她只要藏好家中那两个小的就行了。 两人正要赶回家帮忙，谁知道半路红豆就被一个横冲直撞的人撞到了肩膀，若不是小雅反应快，红豆指定倒在了地上。 而撞了红豆的那个人也因此摔在了地上，被身后追赶的人抓了起来。 “臭娘们，还赶跑，看回去老子怎么收拾你。”一个猥琐男子对着面前被抓住的女子教训道。 而被抓的女子一脸倔强，眼含恨意，对着眼前的猥琐男人吐了一口口水。 “呸。” 猥琐男子见状气笑了，直接一拳打在了女子的小腹，女子吃痛躬起了身子。 “臭婊子，要不是你这张脸，老子早把你卖到更下等的地方去了，给脸不要脸。” 猥琐男子见教训够了，吩咐属下将人拖走。 受伤的女子拼命挣扎，但是她浑身酸软实在使不上力气。 只得求助于四周的路人，可谁敢随便给自己惹麻烦呢，只是像看热闹一样议论纷纷。 “可怜哦，这男的我认识，是青楼的打手。” “这个女的长得不像咱们大庆国的，好像是漠北那边的。” “这你都知道，你去过漠北不曾。” 红豆也摸着肩膀跟小雅看着眼前的闹剧，方才就是这个女子撞到了她的身上，这姑娘长得确实有点异域风情。 不过也不太明显，难不成是混血？ 而且听路人的意思，这姑娘是要被抓到青楼去吗？红豆眼底对这个地方有些厌弃。 若方才她们没有撞上，那姑娘会不会逃走？ “等等。”红豆老不急多想，忍不住出声阻拦即将远去的几人。 猥琐男子见有人胆敢出生阻拦，不禁来了劲： “哟，还真有人敢拦老子的路，还是个小姑娘，怎么，你们两个也想跟我们一道走。” “哈哈哈哈哈。”猥琐男子带来的下属哄笑起来。 被抓的女子眼底原本的一点希望再看到红豆和小雅后，又灭了。 这两个人看着就不像有钱有权的人，怎么救她？ 说不定还会被这几个人调笑一番。 “滚，跟你们没关系。若不是你们方才挡了我的路，我早跑了。”阿猫恶狠狠的道。 小雅见这人不识好歹，不满的看了阿猫一眼，可是阿猫完全不给小雅好眼色。 红豆对小雅微微摇头，示意她别计较。她感觉的出来，阿猫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姑娘是你们从哪儿拐来的？”红豆看着猥琐男子淡然出声。 猥琐男子没想到红豆一个姑娘家还真跟他当街论了起来，真是稀奇。 “这可不是我拐来的，是我们楼里妈妈花钱买来的。小姑娘跟着一起去我们楼里耍一耍？” “保管让你舒坦，哈哈哈哈。”猥琐男子一脸色眯眯的模样，让红豆作呕。 第232章 我家公子要护着的人 小雅实在忍不住了，她直接伸手一拳打在了猥琐男子的脸上，猥琐男子一时吃痛跌落在地。 红豆暗道，不好，对方人多，她们不一定打得过呀。 猥琐男子的同伙见有人找茬，挥着拳头朝红豆和小雅而去，小雅手快的推了红豆一把，让她躲一边去。 自己迎面而上。 本身围观的百姓一哄而散，生怕被牵连，同时心里腹诽： 好端端看个热闹怎么还打起来了。 “小雅，小心。” 红豆见双方已经打起来了，只能在一边出声提醒，自己过去也也只会添麻烦。 好在小雅本就有些伸手，加上力气大，对方虽然有三人，但小雅一时也没落下风。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红豆就近找了根棍子，想从背后偷袭，但现场太混乱也没找到机会。 猥琐男子的其中一个同伙见小雅那边半天拿不下，就想从红豆这里下手，红豆到底打不过，只得尽量躲避。 阿猫在一边也看的着急，她被一个人制着，不但帮不上忙，也跑不了。 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麻烦了。 “住手。”一声突然从街上冒出来的呵斥，让原本争斗的双方暂停了下来。 阿平走过来，对着猥琐男子一方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欺负两个小姑娘，哪来的狗脸呢。” 阿平原本是要去谢家找红豆的，没想路过街头看到这里起了争斗，他一开始并不想多管闲事。 谁知道他转头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像红豆，这才走了过来。 笑话，今日这事他若是不管，公子回来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 “哟，还找了相好的来帮忙啊，兄弟们，一起收拾咯。”猥琐男子见只有一个阿平，丝毫不惧。 他们人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阿平讽刺一笑，在这石门镇，他还真不知道谁敢跟赵家作对： “我看谁敢？” 猥琐男子见阿平这般气场，一时还真给镇住了，难不成这人出自哪家大户人家？ 避免给楼里找麻烦，还是提前问清楚好。 “兄弟怎么称呼？” “我区区一个赵家的下人，哪有什么名头呢。”阿平轻蔑的看着猥琐男子。 赵家？猥琐男子略微一思索就想到了镇上的赵家。 “敢问小哥，可是出自离人巷的赵家？” 镇上真正身后有实力的大户屈指可数，想到赵家，他第一反应就是离人巷。 若真是那个赵家，今日这事若没办好，他就算回去也落不着好。楼里的妈妈可惹不起赵家。 “不然你以为镇上还有哪个赵家。” 阿平站在红豆和小雅的身前，明晃晃的告诉对方，这两人是他今日要护的人。 猥琐男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脸色有些难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差事办好，不好多惹事端。 “小哥对不住，我不知道这两位姑娘是您家的，都是误会。” 随后又对着红豆和小雅道歉：“两位姑娘对不住，我们哥几个都是粗人，嘴上没个把门的。” “我们这就走。”猥琐男子说完就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直接离开。 阿猫见状，着急的看向红豆这便，既然红豆家中有些关系，她希望红豆能救救她。 红豆一开始本来只想试着帮阿猫一把，就算结果不如意她也认了，可中途被调戏，还打了起来。 她心中也来了气，这事她还就管了。 于是见猥琐男子要走，开口阻拦： “慢着。” 猥琐男子虽然看了赵家几分面子，但不代表真的就要事事顺着红豆他们的意。 “三位还有何事？”猥琐男子客气道。 同时心中暗忖：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该搭理这两个娘们，直接走就是了。 “这人是你们正当买来的吗？”红豆正色问，这姑娘一看就不像是自愿或者家里人卖出来的。 猥琐男子眼神一暗，皮笑肉不笑： “姑娘说笑了，我们楼里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楼里的姑娘自然都是花钱买来的。” “这个小娘们也是一样。” 猥琐男子不想跟红豆多闲话，紧接着对阿平开口： “兄弟，我们看在你出自赵家的份上，给你几分薄面，但不代表我们就真的怕了你。” 一个下人而已，就算出自赵家也还是个下人，真闹起来，说不定赵家的主子还得怪下人给主人惹麻烦呢。 阿平自然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可惜，对方还真看错了人： “兄弟说笑了，我只是个下人，哪来的什么薄面呢。” “我身后的姑娘，跟我可没关系。”阿平淡淡说道，紧接着继续开口堵住了对方的话： “不过是我家公子要护着的人而已。” 猥琐男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赵家的公子？据他所知，赵家一共两位公子，大公子已经成亲有了夫人，二公子尚未说亲。 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那对面这个到底是大公子要护着的，还是二公子？ 不管是哪位公子，他知道自己都惹不起。 若只是这个下人的亲戚他还能强硬点，若是赵家的主子，他可没那个本事。 “原来是赵公子的人。”猥琐男子瞬间变了脸，“瞧这误会闹得，姑娘您早说啊，小的嘴臭，该打该打。” 猥琐男子说着自顾自打了自己两个嘴巴，以示诚意。 红豆虽然不乐意对方说她是赵公子的人，但有关系不用那不是傻吗？ 阿平都主动出来帮她背书，何必在意其他。 “这姑娘既然是你们买来的，那么再卖一次想来也行，你出个价吧。” 红豆懒得跟对方多说，小雅方才打了一架也不知道身上受没受伤，得尽快回去看一看。 猥琐男子一听红豆的意思，有些为难，楼里的姑娘能不能买卖，又不是他说了算，他如何能应？ “姑娘，您这可就是为难小的了。小的只是楼里的打手，姑娘们的买卖都是妈妈说了算。” 意思就是，你们要买姑娘，去找能做主的人，他反正做不了主。 “那你派个人将你们妈妈叫来，我们就在这等着。”反正她是不打算跟着去楼里。 猥琐男子有些犯难，但看着站在身前的阿平，还是照做了。 这些事还是交给主事的人吧，他们可管不了。 于是吩咐身边的一个兄弟，让他跑回去叫人。 期间，红豆也有时间询问小雅的伤势，得知小雅只是轻微的擦伤，这才放下心来。 “下次可别冲动了，狗咬了咱们一口，难道咱们还要咬回去吗？” 第233章 总比亏本强 红豆的音量并未压低，被双方听了个明白，猥琐男子即便不满也不好表露什么。 惹不起他当听不到还不行吗？ 小雅笑着摇头，他们说话难听，欺负红豆，她看不惯，就想打回去。 不过自己的武功还不是很厉害，她决定以后每日起来练武。 下次再打起来，她瞬间就能把人打趴下。小雅这般想着，对着猥琐男子几人“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红豆无奈摇头，回去得好好说说小雅，就算要报仇也得找合适的机会，明着打不过，他们可以来暗的。 还更安全可靠，也不容易被发现。 接着又对阿平道谢，今日若不是遇到他，最后还不知道打成什么样了。 “阿平，今日多谢你了，我还以为你跟着你家公子出去了呢？” 阿平见红豆主动跟他说话，温和的回话： “不必客气，谢姑娘。公子出去前吩咐过，若您这有需要，赵家不会坐视不理。” 阿平说完还特意看了猥琐男子一眼，让他们掂量掂量，有些人他们不能动。 红豆以为赵金元是看在他们是合作伙伴的份上，并未多想。 “等你家公子回来，我必定亲自道谢。” 阿平笑着应了，顺道提了一句自己本是要去寻她的。 “找我？可是你家公子有事？” 阿平将赵金元来了信的事说了，具体什么事一会这里的事情结束了，让红豆自家看。 难道是做茶具的人找到了？红豆不禁想。 没一会，青楼里的妈妈也来了，见现场这环境忍不住恨了一眼猥琐男子。 出去追个人都能得罪到赵家头上，净给她惹麻烦，回去就扣工钱。 “想必这位就是楼里的妈妈吧？劳您走一趟了。”红豆见到穿着一身显眼的中年女子，淡淡开口。 黄妈妈扬着笑脸道：“姑娘客气，是我的人不懂事，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们计较。”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既然能好好说话，她自然也能：“妈妈们贵姓？” “我姓黄，大伙都叫我黄妈妈。”黄妈妈笑着说。 “黄妈妈，之前的事我也不想多说，来的路上你的人想必也说了个七七八八。” “让您来，是我看中了这位姑娘，您开个价吧。” 黄妈妈本来以为还得拉扯好一会呢，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对方既然要跟她做买卖，那自然要在商言商。 “姑娘好眼力，这丫头可是我花了好大价钱弄来的，好不容易抢到一个这般模样的。” “不满你说，我打算将她打造成楼里的头牌，给楼里招揽更多的好生意呢，呵呵。” 说的再好听不就是谈钱吗？若真狮子大开口，她还真买不起。 原本还怀着希望的阿猫一听黄妈妈这话，心里再次一沉。 黄妈妈明摆着要抬价，若是要价太过，对方不一定会坚持买她。 “我是她五十两买来的。”阿猫张口将自己被卖的价钱说了出来。 黄妈妈并不在意阿猫的话。甭管是她花了多少钱买的，反正现在人是她的，卖多少得自己说了算。 红豆知道今日若真要把人买走，钱是少不了了：“您开个价吧。” 黄妈妈得意一笑：“就喜欢您这样爽快的客人，一口价，五百两。” “五百两？黄妈妈您可真厚道，明明可以抢，非得让人白送。” 阿平忍不住出声讽刺了一句，五百两都能在镇上买一个很不错的宅子了。 甚至也能在县城买宅子。真能狮子大开口。 红豆没想到对方这般不客气，五百两买一个陌生人，她还真不愿意。 “黄妈妈真有趣，就喜欢跟我们这些晚辈开玩笑，这姑娘就是在县城，也不一定能卖五百两呢。” “我虽然想买，但也不会当冤大头。您若真心卖，我也出个真心价，二百两。” 二百两是她的心里价位，若高于二百两，她还真不愿意。 黄妈妈淡淡一笑：“这姑娘少说也能帮我干二十年的活，我还觉得五百两要少了呢。” “若不是看在赵家的面子上，谁舍得让出这棵摇钱树？” “若我将这姑娘挂牌出去，不到一个月就能给我挣回五百两。” 黄妈妈并不打算让价，阿猫的长相在这片稀罕的紧，绝对能给她挣不少钱，她可真不舍得卖呢。 红豆看着黄妈妈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不禁笑出了声，黄妈妈疑惑： “姑娘笑什么？”她又没说错。 “黄妈妈的话一听是有些道理，但我们虽然年轻，却并不是傻子。” 真当什么事都能按自己所预计的那般进行吗？ “您方才说的都是您的理想状态，可是你能保证你将人带回去，活的过三天吗？” 她看这姑娘的第一眼就觉得对方不是轻易能认命的人，青楼里那套逼良为娼的法子，也不是人人都适用。 要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从楼里跑出来了。 “这就不劳姑娘费心了，我自有我的办法。”黄妈妈也知道阿猫野性难驯，这几日她什么办法都想了。 可对方趁她稍不注意就跑了，实在气人。可若真的就便宜让了出去，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阿猫看的出来，若对方咬死五百两，红豆不一定会坚持帮她。 可若真的回去青楼任人欺凌，她还不如死了呢。 “呸，你别做梦了，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要么你将我卖给这个姑娘，要么我保证，你只能得到我的尸体。” “一个人真心想，死办法多的是，即便你本事再大，你敢让我去接客吗？” “为了报复你，我还会把你的客人一起弄死呢，哈哈哈哈哈。” 阿猫癫狂的笑道，谁不让她好过，她即便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这样死的才不亏啊。 黄妈妈看到有些疯癫的阿猫，有些心惊，这臭丫头脾气还是这么犟。 若真让她弄死了客人，今后她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可是直接就这么便宜了外人，她心里也不得劲。 红豆心中舒坦了不少，还好对方是个懂得抓住机会的，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找到突破口。 “黄妈妈也看到了，今日你就算不把这姑娘卖给我，回去你也占不到她的便宜，您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红豆趁机笑着道，少赚那也是赚，总比亏本强。 “是啊，黄妈妈。亏本买卖我家公子几岁的时候就不做了。您一把年纪了，何必意气用事。” 阿平笑嘻嘻的打岔，“若你的楼里真死了客人，您的竞争对手得开心死。” 第234章 宁死不屈 黄妈妈听到这话心中暗恨，今日真是晦气，哪个做买卖的容得下被人这般诅咒。 要不是看对方是赵家的人，她准得骂回去。 但转眼一看阿猫脸上的恨意和疯狂，对方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当真可恶。 红豆看出黄妈妈开始犹豫，接着开口：“您将人卖给我，再怎么也能净赚一百五十两，还不用担心她祸害您。” 黄妈妈一时无法裁决，她实在有些舍不得阿猫那张脸，在他们这些小地方，真是稀罕货。 阿猫见状适时挣扎起来，制住她的人一时没注意被她挣脱开，而阿猫在挣开的一瞬间，直接朝着一边的柱子撞了上去。 力气之大，没有一丝犹豫。 “啊啊啊！” 黄妈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阿猫今日要死在这，可就真的成了赔本买卖了。 “我卖，我卖给你，你赶快买走。我不要了。”真他娘的晦气，就算不死，怕也要毁容了。 红豆此时不禁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人的性子这般烈，不过做事确实果断，也不知道人还活不活的下来。 她走过去将人扶起来，阿猫已经昏迷了过去，小雅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 可是额头上这么大一块伤口，鲜血直流，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如初。 “小雅，你快去找孙爷爷过来看看，血再这样流下去，怕是人就没命了。” 小雅听了红豆的话，有些犹豫。 她要是走了，红豆一个人在这万一受欺负怎么办？ “你放心吧，阿平在这呢，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你快去快回。顺带让孙爷爷带二百两银子过来。” 红豆知道小雅从不离她身侧，可是事急从权。 而且她现在身上也没钱，总不能把黄妈妈他们往家带。 那不是惹人闲话嘛。 阿平立刻站出来说道：“小雅姑娘你尽管去，我就在这守着谢姑娘。赵家要保的人，石门镇还没人敢找麻烦。” 小雅听到阿平的保证，想到他的主子放下心来，抬脚立刻朝孙大夫的药店跑去。 黄妈妈站在一边满嘴吐槽晦气：“姑娘，这人你可是说了要买的，我也答应了，人现在也没死，可不能算我违约。” 死丫头，这真要是带回去，说不定真的犯浑把客人弄死，到时候还不够赔钱的。 既然有人愿意买就买吧，等拿到钱，她再出去寻摸一个，世上又不是只有阿猫一人张这样。 多的是穷苦人家买女挣钱的。 红豆此刻实在不想搭理黄妈妈，阿猫额头上的血不断地渗出，她手上拿的帕子都有些捂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人真的会出事，希望小雅早些回来。 阿平看出红豆脸上对黄妈妈不耐之色，他上前对着黄妈妈说话： “黄妈妈还是住嘴等大夫过来吧，这人要真死了，咱们也不是冤大头。” 黄妈妈也不敢跟阿平争吵，她现在真不希望阿猫死掉，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能挣一百五十年。 想到这，她又将自己身上干净的帕子递给了红豆，希望能把血先按住。 好在没多久，小雅就拽着孙大夫过来了。 可怜的孙大夫一般年纪，差点没被小雅拖着累死在路上。 可当看到地上躺着的阿猫时，孙大夫一脸正色，让小雅将他的药箱打开，快速得伤药止血诊脉。 好一会的功夫才将血止住。红豆连忙问道： “孙爷爷，人怎么样了，能救的过来吗？” 孙大夫板着脸开口：“救是能救回来，不过也得修养好一阵才行。” 小雅那孩子不会说话，冲到药铺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红豆丫头出事了了，还好不是。 不过眼前这姑娘伤的也够重，撞的一点不含糊。 “大夫，她头上的伤治得好吗？会不会留疤？” 黄妈妈听到孙大夫说人没事，又开始打起了注意。 方才她是看人撞的太狠，生怕直接没了。 既然人没事，若伤能彻底治好，价格是不是还能再谈谈？ 红豆哪会猜不到黄妈妈心里的打算，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对孙大夫使了个眼色。 随后才开口：“孙大夫，这是楼里的黄妈妈，人是她买来的，但姑娘不肯跑出来跟我撞在了一起。” “正好家里缺个丫鬟伺候奶奶，我想着若是价格合适干脆买下来，也算全了这场缘分。” “谁知道黄妈妈不愿意，这姑娘急了，来了个宁死不屈。” 孙大夫明白了，红豆丫头是想将人救下来。 地上的这姑娘性子这般刚烈，真去了楼子，怕也是早死的命。 既然红豆想要，他自然也得帮一把：“伤口你们也看到了，光这血都流了满地，要想不留疤也难。” 黄妈妈看出来孙大夫跟红豆是熟人，生怕他故意夸大了事实：“大夫，你该不会故意这么说的吧？” 孙大夫本就不齿这等营生，好好地一个姑娘家非得被逼为娼，这些人真不拿人命当回事。 “你既然不信老夫，尽可去找其他大夫来，老夫今日就看看，这镇上哪个大夫这般有本事，能让这伤口恢复如初，哼！” 见孙大夫这般肯定，黄妈妈脸上有些讪讪，她不就问了一句吗，这么凶作甚，治不好就治不好，反正她又不亏。 “姑娘，这人你还要的吧？我吃个亏，就按你说的两百两卖给你，你给钱吧，咱们今日就在这把事了了。” 黄妈妈看着红豆笑眯眯的道，出来好一阵了，她昨日休息的晚，拿到钱她还要回去补个回笼觉呢。 红豆懒得跟她多拉扯，问孙大夫拿了银子，又跟附近的店铺老板借了纸笔，双方签好买卖契书。 阿猫现下就被红豆买了下来，是谢家的下人了。 “今日阿猫运气好，遇到了姑娘你，也算她的造化。人你们自行处理吧，我这边走了。” 黄妈妈拿着银子确认无误后，带着猥琐男子一伙扭腰离去。 “孙爷爷，给您添麻烦了。”她也没想到回来的路上会遇到这一出。 孙大夫摇摇头：“你没事就好。小雅过到我那后着急的拉我，我还以为是你出事了呢。” “不过这姑娘的伤确实不轻，我一瞧这伤，她撞的时候就没省力气，怕是真的会留疤。” 姑娘家脸上留个疤到底不好看，也不好出去见人：“我回去抓些药，一会让三七送去你家，再想想祛疤的办法。” “谢谢孙爷爷。那我先将人带回去。” 第235章 日行一善 孙大夫快步回去开方子抓药，红豆则和小雅阿平一起将阿猫带回家。 谢家院子里，谢婆子上一秒还在家中唠叨，红豆和小雅出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担心他们出事，都准备出去找人了。 下一秒就看到小雅背着一个姑娘回来，红豆就在身旁扶着，身后还跟了个男子。 谢婆子见状一惊，忙上前问：“这怎么回事？小雅背上的是谁啊？” 红豆让小雅先将人送回房间休息照顾，自己则在外面跟谢婆子和张氏她们解释阿猫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花二百两买了个楼子了的姑娘回来当丫鬟？” 谢婆子知道事情的经过后，有一瞬间的惊呼。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这到底是进过青楼的姑娘，就算没有挂牌接客，被人知道也会连累谢家的名声。 孙女和小雅还都是两个没有说亲的姑娘家呢。 “这，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回来跟我们的商量下呢，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竟然还是大街上直接买下来的，多少人都看着呢。你说说你，哎哟，可气死我老婆子了。” 谢婆子一脸着急，坐在台阶上直拍膝盖。 红豆有些惭愧，她当时确实没有考虑那么多，一度忘了现在处于的时代。 阿猫到底进过青楼，更无法摆脱这个历史。 “奶奶，娘，这事是我考虑不周，鲁莽了。但这也真的凑巧了，我们回来的路上正好撞上。” “阿猫性子烈不愿意屈服，我这不想着咱家刚好缺人，就，就一时脑热，把人买回来了。” 红豆不好意思的解释，正儿八经去人牙子那买个下人几两银子就行，结果今日一下子花了两百两。 确实花的有些多，但是想到阿猫拼命挣扎的劲头，若一点都不管，她怕自己日后回想起来会后悔。 而且阿猫对自己也狠得下心，不是个完全只靠别人的同情心来获利的人，帮这样的人，好似也不错？ 谢婆子即便再气也于事无补，人都带回来了，钱也已经花了，还能怎么办？ 若是赶走，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能不能活呀，别二百两还买个活不成的，那样我才更气呢。”孙女买都买了，总不能让人退回去吧。 真要退回去，那叫阿猫的姑娘，真的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哎，日行一善，就当日行一善吧。 “奶奶，能活，孙爷爷看过了，只是可能脸上会留疤。”红豆知道奶奶是嘴硬心软，忙上前捏着肩膀说道。 “一会孙爷爷会让三七师兄送药过来，我再把钱还回去。” 谢婆子发泄了一通，孙女又小心的捏肩伺候了一通，心里的气去了不少，随后让张氏进去帮忙看看。 小雅毕竟是个小姑娘，照顾人怕是不熟练。 张氏见两人不会闹起来，这才放心进屋看看女儿带回来的姑娘，方才她晃眼一看，模样还真挺好看。 这事暂且不提，谢婆子看着跟进来的阿平，再次疑惑的问： “这位又是？” 红豆忙介绍阿平，方才他们一直在谈论阿猫，倒把客人晾在一边： “奶奶，这是阿平，二公子身边的人，今日是特意来寻我的，正好咱们也在路上撞见了。” “今日还多亏了阿平帮忙才能顺利将阿猫救下来。” 谢婆子一听原来是赵家的人脸上客气不少：“方才一通乱糟糟的，也没好好招呼这位小哥，快坐。” 随后又朝着厨房里忙碌的菊花叫了一声：“菊花呀，帮忙端碗饮子出来给阿平小哥解渴。” 菊花在厨房里扬声诶了一声。 正好摆摊要用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菊花没一会就盛好端了出来。 阿平笑着道了一声谢，等他喝完，红豆这才问起了阿平找她的事：“可是你家公子有话带给我？” 阿平笑着道：“是的，谢姑娘，我家公子来了信，说你之前让他找的做茶器的人有眉目了。” “真的？” 红豆一喜，她还以为这样的人不好找呢，果然还是她见识太少，高手在民间啊。 “是的，谢姑娘，公子已经吩咐那位匠人做两件东西出来，到时候回来给您瞧瞧，若是您觉得合适，就定下来。” “另外公子还让我问您，您有没有心中理想的茶器图样，可以找人画下来。” “等我给公子回信好一起带过去让人做。” 公子明明可以直接给谢姑娘送信，非得让他在中间传话，这样多麻烦呀。 红豆还真有想要的茶器，不过毛笔她字都写不全了，更别说画画了，倒是可以用烧焦的火棍。 “我脑子里想过。这两日我尽快画出图样，交给你，你再交给你家公子，让人一起做出来看看如何。” 这里的工匠手艺应当不会差，肯定有人会做，不同材质的都可以试试，后面还可以分不同的价格出售。 只是不知道赵金元是打算雇人回来自己做，还是跟人下单子做，等他回来再问问。 “行，那谢姑娘我就先回去了，两日后我再来找您。” 阿平说完告辞离去，没一会，三七也来了，手上带着几包药。 “三七师兄，快进来。”红豆将三七迎了进来，顺手接过他手上的药包。 “师妹，这是师傅让我带来的伤药，有涂抹用的，也有煎来喝的，你们应当不会，我先煎一遍你们看着。” 三七一路走一路跟红豆说着药的事，他先去阿猫休息的房间将额头上的伤涂了一遍药重新包扎。 然后开始在院子里煎药，“这样的碗，三碗清水煎成一碗就可以了。” 先喝七日，七日后若没什么大碍，便只需要好好修养，好好换药。 “对了，这是师傅让我单独给你的。”三七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红豆： “师傅说这姑娘应当还中了让人浑身失去力气的药物。把这个放她鼻子下闻闻就好了。” 看来那个黄妈妈防阿猫防的还挺严实，为了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连这样的药都用上了。 可惜最后还是让人跑了出来，若非中了这个药，说不定阿猫真的能逃走。 “知道了师兄，麻烦你走一趟，店里只有孙爷爷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你快回去吧。” 红豆也不跟三七客气，反正都是自己人： “对了，这二百两你帮我带给孙爷爷，拿好别丢了。” 三七随手接过银票放在胸口，见没其他可交代的，就回药铺帮忙去了。 屋内，阿猫躺在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张氏生怕她的小命真没了，小心地给她喂药。 好在阿猫还能喝下去，只要能喝药，肯定也能好起来。 第236章 易碎的瓷器 夜幕降临，阿猫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映入她眼帘的看似是一个简约的房间，她慢慢坐起来，行动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忍不住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 疼痛将她的记忆拉回了白日大街上，她记得自己当时为了不被黄妈妈带回去，直接撞在了一旁的柱子。当场晕了过去。 那么现在，看着房间的摆设，不是在楼子里，那么她是被那个姑娘带回来了吗？ 阿猫得到这个结果，忍不住扯起了嘴角，太好了，她终于逃离了那个恶心的地方。 “嘶。”头上的伤口有些大，就连笑都会牵连。 吱呀一声，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张氏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看到阿猫已经坐了起来，赶忙走过去。 “姑娘，你醒了啊。你伤还没好呢，先倚着床头，把药喝了吧。”张氏将枕头靠在了阿猫的身后，坐在床边。 端起放温的药，喂到阿猫的嘴边：“喝吧，喝了药才好的快。” 阿猫看着陌生的张氏有瞬间的无措，不过显然这是在人家家里，还给她熬了药端过来。 她不能不知好歹。阿猫轻声道了谢，就着张氏的手喝了起来。 等喝完了药，阿猫才小心翼翼问：“婶婶，您知道我是怎么到这来的吗？” 虽然心中有些猜测，可是还是忍不住确认下。 张氏已经从红豆那里知道了阿猫的遭遇，心中有些同情：“姑娘你就放心吧，我闺女已经把你买到咱家了。” “往后你就在我家做事，我家虽然不是大户，但平日做些小生意日子也过得去。” “过会等我闺女忙完回来，你就能看到她了。” 张氏说完就扶着阿猫继续躺下休息，孙大夫说了，得好好休养才行。 对方说的女儿应该就是今日跟黄妈妈讲价的人，这家什么光景她大致也能看出来。 对方愿意出两百两买她，确实很难得了。 “多谢婶子，等您的女儿回来，我再跟她道谢。”她今日逃出来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要么能真的逃离那个地方，如果真的被抓回去，她也绝不会如了黄妈妈的意挂牌接客。 不就是一条贱命，她宁愿丢掉也绝不会受人欺凌，而且还会带走一个。 张氏给阿猫盖了一个薄被，然后到厨房继续忙碌，再过一会，红豆和小雅就该回来了。 她得赶快帮着婆婆把饭做好。 “人醒了？”厨房正在忙碌的谢婆子见张氏端了空碗出来，随口问了一句。 “娘，人已经醒过来了，我进去的时候自己还坐起来了呢，想必没什么大碍，之后好好养着就成。” 张氏一边洗碗，一边答道。 谢婆子叹了口气，本来说今天去人牙子那看丫头的，结果今日一下子花出去二百两买了个需要休养的回来。 这不是花钱买了个易碎的瓷器吗？能干什么活啊。怕是连桶水都提不起。 家不但要多一个人，还是一个需要时刻需要照顾的人，谢婆子尽管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还是有些不得劲。 张氏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婆婆，不禁笑着劝道：“娘，您别叹气了，这姑娘长得挺英气，也许是个干活的好手呢？” “三七送药的时候不是说被下了让人没力气的药？” 张氏往好的地方想，也希望婆婆看开些，女儿都把人买回来了，她们也干不出退回去的事。 何必跟自己置气呢。婆婆年纪大了，万一气出问题来。 “就算恢复力气又咋样，能跟小雅的力气一样大不？”能被楼里买来的，本事能大到哪里去。 “算了，你说的也没错，人都已经在家待了一天了，我说多了也让你们觉得烦。” 谢婆子话毕起身进屋拿了些小米出来淘洗，姑娘家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喝些细粮煮的粥才好的快。 张氏见状无声憋笑：娘就是这样，每回嘴巴上说的厉害，心眼儿比谁都好。 这不，才吐槽人家姑娘没用处呢，现在小米都熬上了。 “今日两个姑娘也受了惊，我把早上福生带来的鱼杀了炖汤，让她们补补。”谢婆子说完就到院子里将养的鱼抓起来宰杀。 厨房发生的一切阿猫都不知道，她此时已经再次睡了过去。今日撞的太狠，血肯定流了不少，不然她不会这么虚弱。 等她养两天就能恢复力气，到时候再好好做事报答这家人吧。 太阳上了一天工，总算能落山休息了。红豆和小雅忙完了庄上的事，剩下的交给孟大和谢一他们，赶紧往镇上赶。 一进院子，就听到团哥儿正在院子里教另外三个读书认字，谢二和谢三尤其认真谢四就是个凑数的。 团哥儿很有小夫子的架势，教起书来有模有样。 “姐姐，小雅姐姐你们回来啦。”团哥儿见二人回来，高兴地欢迎。谢二三人也笑着叫人。 张氏听到儿子的声音，连忙从厨房探出脑袋看了一眼： “饭做好了，快带着你弟弟们洗手准备吃饭吧。” 红豆应了下来，和小雅一起带着孩子们清洗好，再去桌边规矩的坐好。 谢婆子给小雅和红豆一人盛了一碗鱼汤：“你们两先喝，别管我们，还有呢。” 说完又给几个小的一人舀了一碗。 红豆也不客气，反正大家都有份就行。 “对了，奶奶，娘，阿猫醒了吗？”红豆突然想起家中今日还多了一个人，正在她的房间躺着呢。 “醒了，你奶奶还专门熬了小米粥，你们回来前我已经送进去了。药也喝过了。”张氏随口说道。 红豆也不着急去看，待着好好陪大伙吃饭。反正人就在那待着，如今还伤着，对方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奶奶，娘，你们烧火剩的棍子有吗？我一会用用。”正好吃完饭把脑中知道的茶器外形画两个出来。 能做出来的话，家中又能多一单生意。 “灶台有，一会你只管去拿。”谢婆子白日听到孙女要，所以特地捡了一根出来放着，孙女过去就能看到。 饭后，红豆拿着烧火棍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将图样画出来，正好阿猫喝完药正倚在床头，此时正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红豆。 第237章 阿猫的身世 “喝完药了？”红豆关上门，随意的问了一句。 不等阿猫回答，自己来到妆台前，将纸放上去，拿着柴火棍尝试图画。 阿猫看到红豆这个举动，有些好奇，怎么画画要用烧过的棍子，书写的纸都有难道没有笔墨吗？ “用笔墨画出来的图案更干净些。”阿猫忍不住说了一句。 红豆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阿猫尴尬的回复了一句：“我用不惯毛笔，这个用着也很方便。” 红豆没好意思说自己压根不会用毛笔写字，更别说画画了，小雅也不会画画。而且碳棍的硬挺度她更能适应一些。 阿猫也没多想，以为这是对方的常用法子。 红豆自然的转过头去，继续自己的画画大计。 “今日多谢你救了我，钱我会想办法赚来还给你的。”阿猫郑重道了谢，也是她们给了她新生。 红豆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手上，听到阿猫的话也没惊讶，淡淡的应了一句： “我一开始能主动救你，就没想过让你还钱，再说了，你要是有钱能最后被黄妈妈逮去吗。” “安心留下当我家的丫鬟还债吧，若是真的想感谢，等养好了身体干活主动些，奶奶喜欢力气大能干活的姑娘。” 红豆想到奶奶今日的反应，心中有些好笑，因为她多花了这两百两，奶奶再不舍得花钱找人牙子买人。 如果阿猫真是个什么活都不能干的，奶奶指不定还有的吐槽呢。 阿猫并没觉得当这家人的丫鬟有什么不好，丫鬟就丫鬟，总比当楼子里的姑娘好些，而且谢家一看就是厚道人家。 “你放心，我力气还可以，也能干活。只是一路被人贩卖过来，那些人怕我跑了，给我下了药，我才到了这里。” 不然她中途就找机会跑了，哪会被卖来这里的妓院。 红豆没将她的话太当真，但只要不是柔弱不能自理，大家都能接受。 “对了，我看你长的不像大庆人，你是大庆北边来的吗？”漠北那边的人长的更加粗狂。 那边的女子也多生的浓眉大眼，阿猫虽然身形跟大庆的女子很像，但还是看得出差别的。 既然往后要在这家当丫鬟还债，阿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正好现在自己精神尚可，便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娘是大庆人，被掳到了漠北，我爹是漠北的商人，想找个温柔的女子伺候，就把我娘买了回去当。。。女奴。” 说是女奴，其实就是专门伺候男人，给男人暖床的下人。只是她娘后来怀了身孕，待遇稍微好了一点。 也只是好了一点而已，地位还是那个地位，只是吃食住宿好了一些，毕竟娘怀的是主子的种。 娘也因为怀孕过了一段顺心日子，可是回到家中后，主母容不下她娘，总是想办法找娘的茬。 娘性子怯懦，也不敢反抗更不敢告状，每每只能忍着。 不过即便如此，她在娘的肚子里还是活了下来，直到出生。 她若是个男孩，也许娘后面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可惜她是个女孩。她那个父亲家中不缺女儿。 她的出生并未改变什么，甚至慢慢的，爹又换了新的女子伺候，娘便带着她在偏院干粗活换些吃食养大她。 娘本就是奴才出身，即便生了她，身份上还是奴才，奴才生的孩子自然不会得到丝毫的尊敬。 家中的姐妹有自己的生母保护，总是欺负她，娘总让她忍着，别反抗，不然她们娘两出去压根活不下去。 尤其随着她年岁渐长，容貌慢慢显露出来，娘更怕她们会被赶出那个家。 “那后来你又是怎么到了大庆呢？你既然在这，那你娘呢？”红豆不禁问了出来。 阿猫到了这个年纪，容貌娇艳。 她爹是个商人，就算不重视她跟她母亲，看在阿猫这张脸的份上，也会给自己获取利益。 “娘自从发觉我的容貌尚可，便有意遮掩，我的脸整日灰扑扑的，还用头发遮挡了部分。” “这样的法子也算有效，我们也平安度过了许多年。可是那日。。。” 那日她跟娘一起去夫人院子里送洗好的恭桶，被夫人的嫡女破了一身水戏弄了一番。 她脸上的遮掩也被夫人察觉到了，更加被过来寻夫人有事的父亲看到。 当时她的父亲看到她这张脸，脸上明显有惊喜，有兴奋。 夫人本就不喜欢娘跟她，当时夫人的嫡女正准备议亲，对方是当地的大户，父亲找了媒人，可对方一直犹豫没答应。 父亲便想了个主意，让大户的那个男丁见了她一面，并透露可以将她作为陪嫁一起嫁过去，对方家里同意了。 夫人得知后，怕她抢了自己女儿的宠爱和地位，所以夫人便等父亲外出办事，要借机除掉她。 “我娘虽然性子怯懦，但为人善良，夫人院子里的一个粗使婆子早年受过我娘的帮衬。” “那个婆子偷偷给娘递了消息，娘为了我的安全，想办法把我藏了起来，想等成亲那日再出现。” “可后院都是夫人把持着，我们哪里是夫人的对手。” 那个狠毒的女人直接对娘严刑逼供，她想出来可娘一直暗示她不许。 【阿猫，只要你出来，我可以放你跟你娘离开这，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陪嫁，我便饶你们性命。】 【不然今日我就弄死这个奴婢，届时，阿猫可就成了没娘的野孩子了。】 虽然阿猫的娘极力反对，可阿猫还是出现在了夫人的面前，娘是阿猫唯一的亲人，她不想成为孤儿。 夫人也算说话算话，让她们偷偷离开了那个家。 可是半路她们还是遇到了追杀，即便她有些力气，可缺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最后娘为救她而死，她本来以为她会跟娘一起死。 “谁知等我再次醒来，我就到了大庆，接着便一路被人卖到了这里。” 她早该想到的，那个女子如此狠毒，怎么可能真的放过她们。 无非是不想被她那个父亲察觉她们是在家里死去，不然那个女人肯定会被怀疑被责难。 “所以白日你那么用力的撞上去，是真的想下去跟你娘团聚？”红豆看到阿猫头上的伤，不禁开口。 阿猫缓缓点了头又摇了摇头：“只是赌一把。” 若还是不行，她就只能下去陪娘了。 红豆叹了口气，是个苦命人：“也是，你若真的一心求死，我们也不会在路上撞见了。” “好好活着吧，也许还能给你娘报仇呢。” 第238章 买卖不亏 报仇？她如今这个样子，只有自己一个人，怎么报仇？ 她甚至连漠北都回不去，还有娘的尸首不知道被他们如何处理了。阿猫想到这里，双手不禁捏紧了薄被。 “看看我画的怎么样？”红豆不想阿猫一直陷在不好的回忆里，正好图样画完了，转移下注意力。 阿猫听到红豆的声音，下意识转头看了下红豆手上的图样纸，然后神情变得有些难以描述。 “姑娘，您这画的，好像有些不对称。”阿猫表达的有些含蓄，虽然能看出红豆画的是图案样子是什么。 但是美观度和细节实在难以言说。 红豆脸上尴尬一笑，掩饰道：“能看出是什么就好了，只要成品做出来好看就行。” 匠人师傅应该能看明白，大体的样式她都尽量画上去了。 阿猫猜到红豆应该不擅长作画，正好也给了她机会：“姑娘，若是家中有笔墨的话，我可以帮您再画一遍。” 红豆闻言有些惊讶：“你不是跟你娘一直做粗活吗？哪有机会学这些？” 按阿猫的身世来说，虽然爹是个有钱的商人，但压根没给她学习的机会，正常推测，应该字都不会写，更别说画画了。 “我娘会。娘说早些年她家中日子过的还不错，可惜外公外婆死后，舅舅不思进取，败光了家业。” “后来两国交战，我娘不幸被掳。就。。。” 红豆明白了，阿猫的娘又是个倒霉的，不但家道中落，异国为奴，女儿现在又被卖回了母国。 这都什么运道。 “我自小虽然没机会跟家中其他姐妹一起读书，但娘一直偷偷教我，怕我连字都不认识，什么都不会的话不好嫁人。” 阿猫淡淡道，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毕竟她跟娘当时的处境，以及她后来的处境，也不适合被人知道。 红豆突然觉得自己花了两百两将阿猫买来也不算亏，这不会的东西挺多的吗？奶奶知道肯定不会再叹气了。 既然家中有人会这些技艺，不用白不用：“你等着，我去我弟弟的房中拿笔墨。” 提笔画画也不是什么重活，一会搬个小板子，阿猫坐在床上就能画。 红豆轻快的走出房门，张氏和谢婆子正跟小雅一起在院子子做活，见到红豆一脸开心的路过，不禁问道： “豆啊，啥事儿这么开心啊？”难道又想到什么好买卖了？ 红豆干脆走了出来，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顺道将阿猫的一些身世跟奶奶她们说了。 谢婆子和张氏听完有些唏嘘，原来这姑娘这么可怜，当爹的那么有钱还不是不管自己的孩子。 有钱有啥用？ “这就是当妾的坏处，你们以后可不准作践自己，咱家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但也吃喝不愁，有好衣裳穿，好房子住。” “干啥要去当人的小老婆，正正经经找个人家当大老婆比啥都强。” 谢婆子趁机对着红豆和小雅教育道。人家大老婆想欺负你，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那日子有啥好过的。 红豆和小雅笑着保证自己绝不会那样做。 “不过啊，阿猫居然还会写字画画，这买卖不亏，我这心里啊，好受多了。” 谢婆子没想到阿猫还有这等本事。 会读书写字的人，走到哪里都让人高看一眼，更何况阿猫还会画画呢。 “你快去拿笔墨吧，有啥要画要写的让阿猫帮你动手。可别耽误了生意。” 谢婆子开心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新来的这个还有这一手，小雅心里有些危机感，抢过谢婆子手上的活计就干了起来。 她可不能被人比下去。 谢婆子见小雅这般卖力，笑着夸道：“还是小雅本事大，又会功夫，力气还大。” 小雅对着红豆得意的笑，好似再说，还是她最厉害阿猫比不上。 红豆好笑不已，真是小孩子心性：“亲爱的小雅，请帮我那块木板子进来吧。” 找团哥儿拿好纸笔后，红豆返回了房间，小雅的木板也拿进来摆在了阿猫的身前。 红豆将笔墨纸放在木板上，笑着道： “你才受了伤，避免晕了，还是坐在床上画吧。若是图案哪里不清楚的，直接问我。” 阿猫也没勉强，现今自己养好身体才是最紧要的，她如今是个丫鬟，一直躺着修养让主子们做事也不合适。 阿猫照着红豆方才画好的图样开始重新临摹，不一会了，一张崭新干净又逼真的画就出现了。 红豆惊喜不已，这水平着实不错。 很快两张图纸都快好了，红豆拿着新鲜出炉的茶器图案，满意的点点头。 就这本事，往后还可以帮她做茶器设计，光做粗活太浪费了。 “你接着好好休息吧，若是又不舒服的地方就好喊我们，我们就在院子里。”红豆将图纸叠好，明日就给阿平送过去。 又过了两日，谢家的新宅子收拾好了，终于开始搬迁了。 这日谢婆子她们特意没有出摊，就为了有时间好好准备中午的饭菜。 庄子上没法离人，红豆让曲大娘带着丹红到镇上帮忙，给庄子上其他人单独叫了一桌百味楼的饭菜送过去。 就当一起庆祝了。 曲大娘做饭的手艺好，丹红能帮忙招呼客人，加上谢婆子，张氏帮忙，也够了。 阿猫修养了两日也能下地行走，虽然不方便敢重活，但可以帮忙看着几个小孩子，大人们也省心。 “东家，今日我做几道自己拿手的大菜，白斩鸡，红烧兔肉，酱香排骨，红烧蹄髈。” “再做两道小食和点心，如何？” 曲大娘兴奋的道。东家能搬这么大的新宅子，说明家中日子过得好，主子们的日子好了。 他们这些干活的才有好日子过，所以曲大娘今日也开心着呢。 丹红在庄子上跟曲大娘最熟，此刻一边洗菜一边笑着接话：“没想到大娘您还有这么多拿手本事呢。” “今日我可有福了。” 谢婆子和张氏也在准备食材，听到曲大娘的话高兴不已： “曲大娘今日有什么本事尽可施展，咱们在场的所有人要吃好喝好。” “今日是咱们的乔迁之喜，咱家可不会小气，免得一会让客人们笑话。哈哈哈。” 张氏也在一边附和着谢婆子，一边心里琢磨着自己一会要做什么拿手好菜。家中吃惯了她的手艺，也不能少了她。 第239章 乔迁之喜 “曲大娘，你刚说的大菜可以多做一些，今日孟大哥他们走不开，你跟丹红回庄子的时候带些回去晚上吃。” 红豆笑着道，庄子上到底离不开人，而且茶叶耽搁不得，得尽快在入冬前多出存一些，不然就不够了。 曲大娘高声应了一声，这些大菜她平日也很少做，正好还能让老头子尝尝。尤其是红烧蹄髈，老头子喜欢吃呢。 菊花也在一边笑嘻嘻的烧火帮忙，光听着大伙报菜名，她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也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味。 但肯定差不了，菊花坚信着。 谢家的准备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眼见到了午时，客人们也陆续来到了谢家。 最先到的是徐老先生，徐老先生给团哥儿和小宝上完课，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带着小宝团哥儿和谢二过来。 “恭喜老夫人乔迁，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哈哈哈。” 红豆算准了时间，午时到之前就待着奶奶在大门处候着了。见徐老先生还带了礼物，谢婆子开心的接过。 “先生您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太客套了。快，团哥儿快带着徐先生进去坐。一会就开饭了。” 小雅和团哥儿带着徐先生往院内走，红豆和奶奶继续在门外候着其他人。 没一会了，福生带着孙有田和赵氏也到了。几人下了牛车，打了招呼后，又赶忙从牛车上搬东西。 “你们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不是说了就来吃个饭吗，你们也真是的，不嫌麻烦啊。” 谢婆子嘴上埋怨着，可是脸上别提多开心了，也不图亲戚家这点东西，但是被人记挂着，心里开心啊。 “姨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家里晒的一些山货，你们平日也能吃个新鲜。”孙有田笑着对谢婆子解释。 赵氏也在一边附和：“是啊，我跟孩子他爹想着你们在镇上虽然什么都不缺，但什么都得买。” “山货这些山上多的是。想吃了还得花钱，那不是浪费吗？我们提前准备了一些，红豆他们想吃了也能随时吃上。” 别说，这些红豆还真挺感兴趣。后世想吃些真正的山货可不容易，许多都是人工养殖，还很容易被骗。 “谢谢叔父叔母，我可喜欢了。你们先进去坐，菊花正在厨房帮忙，我让小雅帮你叫人一会陪您说话。” 赵氏连忙拒绝：“用不着，我们每日都能说话，不差这一时半会，今日厨房忙着呢，可别耽误。” 赵氏说完就跟着福生他们一起往里走。 紧接着孙大夫和三七也到了，红豆见着孙大夫赶忙上前了两步：“您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可得亲自去请您了。” 孙大夫哈哈一笑：“正巧来了个病人病症有些复杂，耽搁了一会，好在不晚，不晚。” 孙大夫说完，三七就把带来的一包东西递了过去。同时解释道：“这是师傅新研制的美容丸。” “专门给你们准备的，婶婶和大娘也能用。” 谢婆子一听，两眼放光，没想到孙大夫还能做这样的好东西，哪个女人不爱美，别看她一把年纪了。 那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枝花呢。 “这个好，这个好，老婆子我就算老了，也要当最好瞧的老婆子嘞。”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今日的氛围格外的好。 随后一前一后到的是卢墨雨和吴掌柜。卢墨雨之前搬家也请过谢家，这回自然不会漏了她。 而且卢墨雨县城的店铺也开了起来，凉粉卖的很不错。 吴掌柜作为谢家的长期老主顾，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可惜赵金元外出还没回来，不过红豆还是给赵家送了一封信。 另外作为合作伙伴的县令大人那边她也送了信。赵家和县令大人来不来她不在意，反正礼数到位就成。 见客人基本到齐了，红豆便准备扶着奶奶进去，再一会就该开席了。 结果刚转身走几步，一辆马车就停在了谢宅的门前。郭氏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赶车的是阿平。 “谢姑娘。”阿平看到红豆的身影，笑着叫了一声。 红豆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阿平，一旁的那位她没记错的话，是赵家的大少夫人？ 没想到赵家真派了代表来。红豆脸上不禁绽放出笑意。虽然赵家有没有人来她心中并不在意。 但赵家真来人，红豆心里自然更加舒坦，说明赵家看中谢家这个合作伙伴。 “大少夫人，没想到您今日得空过来，真是蓬荜生辉。”红豆一边欢迎着郭氏，一边带着人往里走。 “本来娘也想过来的，可是这两日家中杂事多，实在走不开，就让我来了。” 郭氏说完看了丫鬟一眼，将准备的礼物交给了红豆：“一点心意，谢姑娘，老夫人可别嫌弃。” 谢婆子不知道多开心呢，哪会嫌弃人家的礼物呢。“嫌弃啥，你们能来老婆子我开心着呢。” “今日就得人多才热闹，走，我带你进去坐着说话。”谢婆子觉得郭氏是个有礼貌的体面人。 人瞧着也舒服，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往里走，郭氏虽然一时有些怔然，立马反应过来跟着老人家往里走。 阿平在身后笑嘻嘻道：“谢姑娘，公子早就交代我了，他今日回不来，让小的代他走一趟。” “图样我也让人送出去了，等公子回来说不定就能看到做出来的东西。” 没想到赵金元想的还挺周到，说不定郭氏也是看在赵金元的份上才来的。 “今日好吃的不少，你敞开了吃，让你公子馋去吧。”红豆打趣了一句。 今日客人已经全部到齐，今日的饭菜也准备齐全。 人多谢家专门分了男女席位，吃饭也自在一些。曲大娘则带着丹红阿猫和谢二他们单独在厨房开了一桌。 红豆将之前新酿的葡萄果酒拿了出来供大家品尝。 卢墨雨尝了一口后，笑着问：“妹子，你这果酒可有多的，我想试着在县里卖卖看，姑娘夫人们应当喜欢。” 郭氏也觉得这个果酒不错：“我喝着也挺好，不像白酒那般刺激。要是有多的，我也想带回去给婆婆尝尝。” 卢墨雨和赵家也沾着亲戚，所以和郭氏认识，见两人都喜欢，红豆思虑片刻： “这是我用山上摘的野葡萄酿的，剩的不多，一会我分些你们拿回去多喝几回。” “要还是喜欢，我再多做一些给卢姐姐拿去卖。” 卢墨雨和郭氏笑着应下。 正当众人准备开席时，门外传来了马蹄声，紧接着就是一道陌生的询问： “请问这里可是谢宅？” 第240章 意外来客 红豆跟奶奶对视一眼，都猜不到这个时候来的会是谁。但也不能放任外人在外面继续敲门追问。 丹红在厨房也听到了动静，主动过来询问红豆： “姑娘，奴婢先去瞧瞧，等问清楚来人的身份再来回禀。” 红豆点了点头示意丹红先去，然后招呼大家先吃菜，自己也跟上去看看，她也好奇的很。 丹红打开了大门，这才发现门外的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上次在衙门里看到的其中一位差爷吗？ 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是对方也没穿衙门的统一服饰，应当是自己想多了。 “敢问这位大哥您是找谁？”丹红壮着胆子问道。只要不是来找茬的，其他都好商量。 门外的男子看出了丹红的紧张，爽朗的道： “姑娘莫害怕，我是奉我家大人之命，来给谢家送乔迁贺礼的。” 竟然是县令大人专程让人送礼给东家，这可是及其长脸的事，丹红不禁双眼一亮。 正好这时红豆也来到了大门处，听到了男子的话，心中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县令大人这么赏脸。 她本就没准备姜大人的饭菜，想来知道不会来，但也没想过姜大人还会专门让衙门的人来送礼。 而且看起来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这简直就是当着众人面给她长脸呢。 她自然不会不领情。谁不领情谁是傻的。 “姜大人平日事务繁忙，竟然还记得小小的谢家，再没有比这更让我家高兴地事儿了。” “正好我们还没开席呢，这位大哥您难得来一趟，一定要留下来用过饭再走。” 红豆说着示意丹红接过对方手上的礼物，然后引着男子就要往里走，顺道询问对方的大名。 “敢问这位大哥您如何称呼？” “我姓谭，是衙门的捕头，底下的兄弟们都叫我一声头儿。” “我年长谢姑娘好些岁数，若是姑娘不嫌弃，叫我一声谭大哥便是。” 谭捕头暗自想，自己都三十了，若是再大几岁，都能当对方的爹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正值壮年，可不愿意被叫老了。 红豆自然的叫了一声谭大哥。然后示意丹红快去厨房多准备一双碗筷来。 丹红点头就快步先离开了。 等到了大堂，众人都没开饭，都等着红豆想看看外面来的人是谁。没想到还真来了稀客。 “诸位，这是衙门的谭捕头，今日是特地受姜大人所托，送份乔迁礼。” 随后又对着谭捕头介绍着男丁这边的席位： “这位是徐先生，这是小宝，是徐老先生的孙儿，这是我弟弟，团哥儿。” “这是我的干爷爷孙大夫，这是我师兄三七。这边是我表叔也姓孙，这是我表哥。” 红豆大致介绍完之后，丹红和曲大娘也快速的将碗筷和凳子拿了过来，让谭捕头落座。 “让诸位久等了，本来到的该早些，只是路上才发现马儿吃错了东西，这才耽搁了，我自罚一杯。” 谭捕头一看就是个爽朗的男人，说完便端起面前的酒杯干了起来，只是这味道有些甜丝丝的。 不像平日喝的白酒，颜色也暗的很，没有白酒喝起来痛快。 红豆已经抽空让曲大娘备了些白酒过来，见状解释道：“这是自家酿的果酒，谭大哥平日应该喝不惯。” “这是单独给你准备的，你喝这个。” 红豆见东西都安排妥当，自己再待下去也让大伙不自在，便暗暗交代弟弟招呼客人，自己先行离开。 谭捕头大方的谢过后，将酒坛子放在了手边，顺便给身边的福生和孙有田倒了一碗，福生二人连连摆手拒绝： “捕头大人，我，我喝不惯这种，这酒太烈了。” “是啊，我们平日都不喝的，实在对不住。”孙有田有些胆怯的解释，到底是衙门的人，老百姓天然对其有种畏惧。 谁知谭捕头行事很是热情周到，笑着解释： “徐老先生是读书人，应当不喜欢这等烈酒，孙大夫和三七小弟要时刻要看诊，不能喝。” “两个娃娃自不必说，太小了。孙叔和孙小弟你们什么事都没有，作甚不喝？” “尤其孙小弟若是不练起来，日后成亲怕是要被灌的认不出新娘子了，哈哈哈。” 谭捕头善意的打趣，让在场的气氛瞬间轻松起来。福生听到成亲二字，似乎想到了什么，脸立马红了起来。 “我，我试，试试。”然后端起碗喝了一口，初次的不适应瞬间把他呛咳嗽了。 “咳咳，好，好辣。”福生皱着脸嫌弃的道。 “哈哈哈哈。”众人善意的笑了起来，谭捕头接着开口：“多喝两口就习惯了，哈哈哈哈。” 这边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另一边席位上的女眷也听了个明白。 红豆也趁空跟大家解释了来人的身份，卢墨雨和郭氏又对红豆高看了一眼。 她们一直以为谢家只是做些小生意，旁的算不上什么。郭氏来是看在赵金元的面子上，加上两家有合作。 而卢墨雨本就是因为跟红豆的私交才来的。 没想过谢家跟县令大人的关心这般亲厚，竟然直接让衙门的捕头过来送礼。 若只是随意来一个小厮送份礼就走，她们也不觉得什么，可来的是衙门的捕头，分量自然不一样。 今日过后，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谢家跟县令大人交好，谁也不敢随意找谢家的麻烦。 也不知县令大人是因为茶叶生意的缘故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姜大人应当很在意茶叶生意吧？”郭氏浅浅的试探了一句，之前家中也提前打听过，谢家确实没有背景。 红豆也没多想，只随意答了句：“是啊，姜大人都鼓励其他镇的村民来我们这送茶叶呢。” 肯定是看在合作伙伴的份上，姜大人才这么给她抬位。 不过也是好事，往后在镇上，甚至若是去县城做事，也更加方便。 郭氏一听，觉得自己猜对了。除了茶叶生意她实在想不到姜大人为何会这般给谢家面子。 她本以为那位大人可能看上了谢家姑娘，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 姜大人出自世家大族，见过的高门女子定然数不胜数。 谢家姑娘虽然有些本事，但跟大户之家的底蕴比起来，还差了不少，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若被二弟知道，怕是要恼了。 第241章 温婉贵女 今日这顿乔迁饭，宾客皆宜，饭后红豆给每家都准备了一份新茶，作为回礼。 红豆和谢婆子一一送走今日前来的客人，小宝想和团哥儿多待一会，便留了下来。 而谭捕头是最后走的。 厨房特地留了一份曲大娘做的两道大菜，红豆想让谭捕头带回去给姜大人尝尝。 “谭大哥，这一罐葡萄酒劳烦您带给姜大人，让姜大人试试味道可合他的胃口。” “今日姜大人送了礼也没吃上饭，我们心里着实有些不好意思，这酒虽然不是贵重东西，但贵在心意。” “这两份茶叶，一份是您的，平日家中来客人抓几片仍在水里就是，很方便。” 红豆一边说一边将东西一一交给谭捕头，姜大人亲自吩咐过来的人，应当是值得信任的人。 谭捕头接过葡萄酒，笑着保证：“放心吧，谢姑娘，我一定带到” “多谢你的茶，往后你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到县里找我。” 说完便将东西提好，准备驾马离去，只是突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提醒道： “对了，谢姑娘，下个月就是姜大人的生辰，姜大人很可能会邀请姑娘你，不如早些准备。” “告辞。” 姜大人的生辰，这要是真邀请她，她还不知道送什么礼呢，头疼。 算了，先不想了。这会儿没事，红豆带着奶奶，娘和小雅以及团哥儿去拆今日大家送来的礼物。 “团哥儿，姐姐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会你用专门的账本记下来，哪家送了什么东西，日后回礼咱们也能参考一二。” 红豆笑着给弟弟分配了任务，团哥儿跟着徐先生学了这么久，即便字写的还没那么好，但总能写对。 就算遇到不会的，还能问阿猫和小雅。 如今家中不缺识字写字的人，很多事情红豆也轻省了，挣了钱就是要放松自己的手脚。 不然整日那么辛苦挣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过好日子。 如今的日子她就觉得挺好，从小院子搬进了大宅子，往后他们一定会越来越好。 “姐姐放心，我可以的。”团哥儿保证的说道，小宝也觉得新鲜，叫着要帮忙。 “行，你们两个自己安排，顺道纠错。”小孩子有这个积极性是好事，只要不是特别严肃的事情，她都支持。 今日事情多，阿猫也帮了许多忙，只是到底身体好没好全，红豆担心她头犯晕，让她先去休息。 阿猫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是为了身体着想，还是听红豆的话继续休息两天，彻底好了才能帮主家做事。 红豆兴奋的跟家人分享着今后的安排： “奶奶，娘，往后咱们再也不用拖着一车东西去摆摊了，直接在小门处就能做，省时省力。” 就连张氏今日都跟年轻了几岁一样，看来大宅子的魅力还是很大呀。 “可不是，往后咱们起来就能做，走两步就能将东西卖掉，地方还宽敞，也不怕东西不够放。” 以往总是她一个人待着谢三谢四在家守着做事，到底无聊，如今一家人在一起，再好不过了。 今日本来就没能挣钱，谢婆子心疼着呢：“明日咱们就开始在卖东西，久了怕客人被其他东西吸引跑了。” 还好他们这几日都在提醒老顾客他们要搬家的事，加上前面临街，客人肯定不会少。 曲大娘带着丹红和菊花将厨房收拾好后，也准备回庄子。 庄子上都是些男人，江母身体不好，可不能干重活。 她们得早些回去收拾，免得厨房被几个男人弄的邋里邋遢。 又过了两日，赵金元终于回来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红豆，将做出来的茶器摆了出来。 “瞧瞧东西如何？”赵金元一开始并不看好这东西，毕竟大家平日用的都是一些大茶壶。 新做出来的这些太小了，他一度以为是红豆标错了尺寸。后来仔细一想，谢红豆不是鲁莽之人。 他迫不及待的想让红豆亲自示范一番，看看这些东西到底好不好用。 红豆把玩着手上的小茶器，瓷的，陶的，铜的都有，甚至还有银的，她以为顶多只有两件呢。 “赵二公子办事果然靠谱，我原以为也就做出来两件，没想到你几个材料都试了一遍。” 赵金元当真是个好合作伙伴。 “你这到底要如何用，快给我演示一番。”这小茶器跑出来的茶难道会更好喝吗？不还是要用水。 红豆莞尔一笑，让赵金元稍安勿躁，然后将人带去亭子处，让阿猫在亭子里立了个小火炉将水烧好。 然后取出瓷器小茶壶和茶杯，清洗干净后，又让小雅将茶叶拿了些过来，一一摆放好。 等谁烧开后，红豆微微一笑道：“我开始了。” 说完取下烧好的水壶，温杯洁具，投放茶叶。 闻香，注水，冲泡，出汤，一举一动自然流畅，尝心悦目。 赵金元看到这样的红豆，一时竟然看呆了。这姑娘气息平和下来，还真有些温婉贵女的味道。 “二公子，请品茶。”红豆轻声提醒，将一杯冲泡好的茶汤放在赵金元的面前。 其实方才冲泡期间，他就闻到了这茶清新淡雅的香气，如今一品，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 他当真觉得这样出来的滋味比平日随便拿个大茶杯一冲好了许多。 “这样泡出来的茶汤，滋味更加曼妙，加上你方才一番赏心悦目的动作，让喝茶成为一件大雅之事。” “比起老茶的烹煮方式，这样来的更加简洁，味道也更接近天然，不错，不错。” 赵金元有些知道红豆让他捣鼓出这些东西来的目的了。 他们的新茶针对的本就是有些有些家底的客人，这样的人家有钱有闲，更能停下来欣赏茶的滋味。 尤其那些大家小姐，或者喜欢办文会的读书人。若不想被下人打扰，自己动手冲泡也极为便捷。 “你打算如何将这些茶器推出去？”赵金元不禁好奇的问道：“如今市面上还是烹制类的老茶器居多。” “一时半会怕是没那么容易改变。” 红豆给自己和小雅都倒了一杯品尝起来，听到赵金元的话神秘一笑： “下个月姜大人的生辰就到了。这也是姜大人来丰都县的第一个生辰，想来会大办。” “反正姜大人也是咱们的合作伙伴，借他的生辰宴用一会儿，想来大人也不会介意。” 赵金元听完红豆的话惊讶一笑，良久吐出一个字：“妙！” 第242章 体贴的赵公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赵金元让匠人师傅赶制了一批茶器出来，红豆又特地跟赵金元要了些人教授他们泡茶。 其中也包括了自家的丹红和阿猫，丹红此前到底是伺候姑娘家的，一些姑娘家的喜好肯定清楚。 阿猫长得好，到时候换上统一的服饰，一排人往那一座，肯定好看。 是的，红豆还专门定制了一批服装，还特地研制了些茶冻点心，就为了那日能将在场人的目光一举拿下。 至于重点茶，更加少不了。可惜白茶还差些日子，不然届时两款茶一起上，更能吸引更多人的口味。 不过目前的绿茶她也做了一些品种，不至于太单调。 九月十九，丰都县衙门后院。 今日是丰都县令的生辰宴，整个县城有些脸面的人家都会出席，不然不就是不给父母官面子吗？ 红豆今日和赵金元一早就到了县城，毕竟此次他们带来的人多东西多，坐了几辆马车过来，要提前安置好。 今日来也有正事，加上家中有孩子，谢婆子和张氏又舍不得家中的生意，便没有出席。 只让红豆把团哥儿带上，长长见识。徐老先生也提前收到了邀请，本不打算前往。 毕竟他年纪大，又是带着孙儿外出游学，没有对外声张，县令大人也不会介意。 只是得知红豆透露出的新鲜举动，他难免好奇，索性带着孙儿一道去凑凑热闹。 若出现什么差错，也能给红豆那丫头说些话。 只是他会按正常时辰到，没有跟红豆他们一路前往。 “谭大哥，这些人就先麻烦你安置好，等宴席结束，我们再开始。”红豆对着谭捕头客气的道。 谭捕头作为县令大人看中的属下，今日自然也在，还会帮忙维持府中的秩序。红豆和赵金元带来的人交给他正好。 “谢姑娘客气了，县令大人也交代过我。放心吧，这些人我会先安置在一边，你开始前告诉我一声。” “我将人带过去便是，保管误不了你们跟大人的事儿。” 红豆并不意外，既然要借助咱们县令大人的寿宴，自然要提前跟人商量。 示意，她早就给姜大人去了信告知这件事，谭捕头自然会收到姜大人的吩咐。 “多谢谭大哥。” 红豆见事情安排好，便按今日姜大人的正常安排进去候着。到底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 许多规矩红豆并不知晓，所以她把丹红带在身边，丹红毕竟在县城多年，许多规矩肯定比她清楚。 有不清楚的地方也能及时问问丹红。赵金元到底是男人，不可能跟她待在一处。 本来她还想将团哥儿待在身边，反正团哥儿年纪小，但赵金元直接将人接了过去，说是提前训练待人接物。 红豆也没拒绝。家中如今没有成年男子，团哥儿作为唯一的男丁，只能尽快成长起来。 这一点，她很感激赵金元，对方想的很周到，也难为他愿意照应指点毫无干系的孩童。 “团哥儿，你今日跟着赵家哥哥去男子汇聚的那边，可以吗？”红豆忍不住询问弟弟的意见。 到底还是个孩童，若团哥儿实在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 但团哥儿很懂事早熟，“姐姐，我不害怕，我愿意跟着金元哥哥同去，你放心吧，等结束了我再去寻你。” “我会乖乖听话，不会给金元哥哥添麻烦的。” 团哥儿包子脸一脸正色的道，他可是家中唯一的“男人”，这个时候必定不能露怯，不然别人也会小看他家。 先生提前跟他说过一些其中的道理，虽然很多他现在还不明白，但他总会懂的。 “小宝也在呢，到时候我还能跟在先生和小宝身边。” 这倒是，就算她不放心赵金元，徐先生和小宝也在那边，肯定会照应团哥儿的，是她想的太多。 “是姐姐想的太多，你跟着去吧。”红豆摸摸弟弟的小脑袋，笑着道。 “你们姐弟俩可是叮嘱完了？”赵金元在一边耐心的等着，没有丝毫不耐烦，见姐弟俩寒暄完，才打趣了一句。 红豆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么不放心，让人家怎么想？ “说完了，说完了，团哥儿还小，我怕他给你添麻烦。”红豆解释道。 赵金元并不在意，团哥儿还小，当姐姐的担心很正常： “我今日把阿平阿昌都带来了，阿昌会专门看着团哥儿。” 阿昌适时开口给自家公子拉好感：“是的，谢姑娘，公子一早就吩咐我，今日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谢小公子。” “我一定给您把小公子看好，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红豆心中感激不已，若非家中没有合适的男性长辈，她也不会如此。红豆看着赵金元莞尔一笑： “多谢。” 看着笑的如此明媚的谢红豆，赵金元的耳朵不禁泛红，好在即使演示住了，不过身边的阿昌看了个清楚。 心中暗笑：难得公子也有害羞的一天。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我便先带着团哥儿过去，顺便认识认识来往的客人。” “另外。。。”赵金元犹豫片刻，还是主动说道：“我娘今日也在，你们女眷那边若是遇到难事儿，可以找我娘。” 红豆讶异的看了赵金元一眼，没想到赵金元连女眷这边都为她考虑妥当了，如此贴心。 看着跟平日认识的他有些不一样呢。 不过他们是一起做买卖的，想来也怕自己惹上麻烦耽误事吧。 “谢谢你的安排，我带着丹红会注意的。” 赵金元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带着人转身离开，再说下去就丢人了。 倒是丹红一直安静的站在红豆后侧身，将赵金元这边的举动偷偷看在眼里。 这赵家公子对东家好似态度有些不一样，竟然会主动将东家姐弟安排的如此周到。 赵二公子该不会是恋慕东家？ 丹红越想越觉得是，不然谁家男子会如此贴心的对待旁的女子，即便是有共同的买卖，一般人也不会考虑这些。 只是东家好似并没有往那边想？ 而且她起初以为，姜大人跟东家的关系会更好些，如今想来，是自己看错了？ 第243章 姜大人这是搞哪一出? “丹红，咱们先去女眷那边吧。”姜大人没有夫人，也不知道今日女眷这边谁帮忙看着。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反正轮到她冒尖之前，她安生待着便是。 红豆走了两边，见丹红愣在原地，像是出神一样，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丹红，丹红？”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元神出窍了？ 丹红立马反应过来，今日她的任务就是做好东家的贴身丫鬟，小跟班，方才愣神的功夫可是大忌。 “来了，东家。” 至于赵公子是不是爱慕东家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不论是赵公子还是姜大人，两人她都觉得不错。 不管最后东家跟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在一起，都行。丹红不知不觉间已经想出了十万八千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庄子上太自在了，她性子竟然活泼了许多。换作以往在罗家，她肯定不敢这么八卦。 若是被红豆知道方才丹红在想什么，指定想撬开丹红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事什么，想象力如此丰富。 女眷这边，红豆一进去就看到赵夫人主动对她点头含笑。红豆心微微一定，笑着走过去见礼请安。 “赵夫人，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赵夫人亲昵的拉着红豆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温和的回复： “好着呢。你也许久没去我家玩了，如今咱们两家可不是一开始那会儿。该多走动才是。” 红豆端庄一笑，没办法，周围有好几位夫人姑娘，若是她太随意，惹得旁人看笑话，之后的事情怕不好开展。 “最近忙着赶制茶叶，周围送鲜叶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若是不加紧做，怕是拿不出货了。” 如今已经入秋了，再过一阵就不好收鲜叶了，阳光也会慢慢不足，趁着气候还凑活，得做多一些。 不然今日她也会带孟大哥他们其中一个过来壮胆。 “原来如此，正事要紧正事要紧。”赵夫人和蔼道。 新茶销售的情况她作为赵家的夫人，自然清楚。 他们家因为这新茶得了不少好处，京城那边也先送了一批过去。 她们虽然只是旁支，但金元跟京城那边的本家哥儿交好，虽然平日不在一处，但也还算亲厚。 过年过节两边都会特别送些礼物。 京城本家那边也喜欢这新茶，还分了些给平日来往较多的官宦人家。 如今儿子一从谢家拿到货，都会先送一批到经常，剩余的才会卖去其他地方，就这都不够卖呢。 “对了，夫人，姜大人没有女眷长辈，那今日？”红豆不禁好奇的问，赵夫人先到一会，如今茶都喝上了。 应当有人安排照应女眷这边才是。 赵夫人如今将红豆看做亲厚的小辈，加上儿子提前叮嘱过她，多照应一些，毕竟谢家身份上还是单薄了些。 见红豆问及小声地道：“原本是没有的，不过这不是姜大人生辰吗？姜大人家中提前派了他的奶麽麽过来操持。” 赵夫人说完，往两边看看了，见其他人都在自古跟熟悉的人聊天，才继续道： “不止奶麽麽来了，还专门带了一个貌美的丫鬟，想来是家中长辈心疼孩子，专门选的吧。” 作为当家夫人，赵夫人自然知道这样的丫鬟单独送来是为了什么。 许多男子出门在外都会特地招一个女子照顾起居。 这姜大人洁身自好，听说来到丰都县后，一心铺在公务上。 儿女私情丝毫没有多想，姜家的女眷长辈肯定担心姜大人身边没有贴心人伺候，这才趁着这次机会让奶麽麽带了来。 红豆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赵夫人的话中之意，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赵夫人不是才到吗？ 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这样的后院私事都叫她打听了个明白，果然当家夫人的本事不容小觑。 难怪都说后宅都是女人的天下，一般人还真做不好夫人这个职位。 想到阿猫的身世，也就想得通了。 “原来如此。夫人，我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宴会，许多规矩都不懂，一会还请您多多提点。” 红豆虚心请教，反正赵金元说过，他已经提前跟赵夫人打了招呼，赵夫人就算看在生意的面上，也会支援她的。 “放心吧，一会你就跟在我身侧，在场许多人我都认识，有些也是生意人，正好你也认识认识。” 红豆乖巧一笑，再次谢过赵夫人的慷慨。 马上就到午时了，只要期间不出错，她顺利将今日的事展开就好了。 赵夫人见吃饭还有一阵，就想拉着红豆去跟其他的夫人姑娘见一见，刚走两步，姜大人的奶麽麽就来了。 姜麽麽在姜家多年，念在她奶大了公子，又没有其他亲人在世，姜家主人特赐了她姜姓。 日后生死都在姜家。姜麽麽进来给诸位夫人请安后，笑着问了句： “敢问谢姑娘是哪位？” 红豆和丹红一脸懵，怎么好端端的问起她来了，赵夫人也觉得奇怪，姜大人此刻应当在男子那边招呼。 他的奶麽麽来找谢家姑娘何事？不过到底在主人家做客，不好太过失礼，赵夫人对红豆点了点头，示意她上前。 红豆上前两步，笑着应了一声：“麽麽，我姓谢，只是不知是不是您想找的那位？” 万一今日来的还有其他谢姓的人家呢？若她应错了，岂不是丢脸。 姜麽麽是个精明爽利的妇人，看到红豆出来，暗中打量了两眼，是个大方的姑娘，难怪能跟公子做生意。 “谢姑娘有礼。”姜麽麽微微欠身，“还请姑娘跟我走一趟，我带姑娘换身合适的衣服，顺便换个发饰。” “什么？”红豆不禁疑惑的问了一句。她今日是来做生意的，顺道做客，换衣服做什么。 何况她今日这身衣服也是新做的，不算失礼，头发也是丹红帮她挽的。 姜麽麽笑着道：“姑娘放心，是大人吩咐我来的。” 姜大人这是搞哪一出？ 这么多夫人在场，单独让自己的奶麽麽过来叫她去换衣服，让外人怎么想。 红豆面上维持着端庄的笑意，但是心里已经将姜淮之吐槽了遍。 不过，也不好打姜大人的脸：“既如此，那我便随麽麽走一趟吧。” 红豆对丹红颔首，让她跟上。 赵夫人虽也觉得奇怪，但若执意不去也落人口舌，不过到底多说了一句： “红豆你放心去，我就在这等你，缺什么让人来唤我就是。”赵夫人也是在提醒，她跟谢姑娘是一道的。 有什么事都会相互照应。 姜麽麽对着赵夫人和善一笑，便将红豆带走了。 留下的夫人姑娘们瞬间交头接耳起来，甚至有人主动过来询问赵夫人，这谢家姑娘是何出身？ 第244章 人靠衣装佛靠庵 赵夫人只能硬着头皮先应付起来，同时心里也在揣测，姜大人这一举动的含义？ 单独叫一个姑娘在自家更换衣服和发饰，让旁人如何想法？ 不一会的功夫，这边发生的一切就会在姜大人整个府上传开了，到时候外人如何看人姑娘。 说不定还会揣测是姜大人看上了谢家姑娘，准备纳为妾室呢。 一旦被打上了姜大人的标签，谢家姑娘日后要再想说亲可就难了。 旁人总的掂量掂量自己敢不敢跟姜大人对上。 难道姜大人真的看上谢家姑娘了？ 赵夫人心中不断猜想，加上时不时附和在场的人，脑袋都开始疼了。 儿子也没跟她多说谢家姑娘跟姜大人的关系，这让她如何做准备。 万一谢姑娘自己也愿意跟姜大人亲切来往呢？ 算了，等一会看看再说吧。 另一边，红豆带着丹红跟着姜妈妈一路往后院走去，此时来到了一处房间。 红豆倒不会觉得姜大人会趁着今日故意害她，毕竟两人无冤无仇，还是合作关系。 姜大人就算看在钱的份上也不会对她如何，只是到底好奇对方今日的举动。 自己一会儿再出去，说不定就出名了，头疼。 “姑娘稍等片刻。”姜妈妈友善一笑，随后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身崭新的衣裳。 这衣裳款式更加简洁大方，主要是这个料子，好似没有在镇上的铺子里见过。 “我帮姑娘换上试试吧。”姜妈妈手上拿着衣裳，和善的提议道。 红豆尴尬的看了丹红一眼，丹红此时也一头雾水。 好端端干嘛让东家换衣服，以往她跟着罗家外出，也没这规矩啊。 丹红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也不清楚其中的典故。 “姜妈妈，敢问为何突然让我换衣服？” 红豆索性大方的开口询问，猜来猜去不止自己难受，最主要是猜不到啊。 “我这衣裳可是有何不妥？是不符合今日宴会的规矩？” 姜妈妈见红豆一脸疑惑，一副不说清楚就不动的架势，这才解释道： “姑娘的穿着并无不妥，只是姑娘忘了，您今日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办呢。” 其他的事？姜妈妈说的是茶艺展示的事吗？红豆眼神示意姜妈妈继续，跟这事又有何干？ “姑娘可能不知，您虽然跟我家大人商议好了，借助今日的宴会将新茶以及茶器彻底推出去。” “但今日来的许多人家，家族中或多或少有些靠山，眼光自然更高，也习惯了看人下菜碟。” “您若不拿出些气势来，怕是压不住那些老狐狸呢。虽然茶叶买卖大人有一份，但大人也不好明面上太过偏帮。” “不然被有心人利用，难保不会惹出事端来。所以今日主要还是靠您和赵家自己将事儿办起来。” 姜妈妈说完，红豆似乎有些理解了，她出身不高，就算出了新东西，人家不一定愿意按正常章程走。 家中有势力的人家，没准会跟以前的明月楼一样来阴的。姜大人到底是新来的父母官，强龙不压地头蛇。 也不能强迫此地的大户做什么和不做什么，一切还是得从利益出发。 而出门在外谈事，首先气势上不能输，她的一言一行以及穿着打扮都会被被人检验一番。 她今日的穿着虽是好料子的新衣，但跟姜妈妈拿出来的衣服相比，是差远了。 即便她不动衣服料子，但是磨起来舒不舒服好不好还是能分辨一二。 姜妈妈见红豆的神色松动，想来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理，不免有些满意。 若是太过蠢笨的人，说不定还会连累大人。 “这衣服是大人提前吩咐老奴准备好的，也是京城的东西，只有高门大户的姑娘夫人才用得起。” “您换上，外面那些夫人和老爷看到您身上穿的料子，就算知道你是镇上的姑娘，心中也会多顾忌几分。” “毕竟这样的东西，也不是旁人单纯有钱就能用得起。” 红豆不禁暗忖，感觉跟后世的高定有些像，名气不够，即便有钱买得起，都穿不上。 好些明星走红毯穿的高定服饰还是借来的呢。 真应了那句老话：人靠衣装佛靠庵。 只是姜大人为何不提前说一声？她今日来也能换个安静的地方先待着，等人来叫她。 方才那么多人，八卦的威力她是一点不想体验。 不过总体来说也是为了大家的买卖做的更好，这么好的料子说不定她一辈子也就能穿这一回。 不穿白不穿。 “那就麻烦姜妈妈帮我换上吧。”姜大人白的了茶叶的两成利，收她一件衣服也不算占便宜。 姜妈妈满意一笑，带着丹红一起帮红豆换上了新的衣服。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红豆总觉得自己气质瞬间不一样了。 平日毕竟要忙活家中的事情，她穿着打扮比较随意和简单，今日来虽然也穿了新衣，但总体没什么太大变化。 可是这件衣裳一穿，红豆仿佛觉得自己本身就是大户出身，显得人贵气又不粗气，尤其面料也舒服。 “姜妈妈，这料子是什么，穿在身上真精神。”红豆笑着问了一句。 姜妈妈本来打算回复的，结果被突然进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这是京城都难得的面料，叫织云锦，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 一个年轻得意的声音出现在红豆几人眼前。 来人看着二八年华，穿着打扮不似丫鬟，但又不太像主子，说话间难掩得意。 红豆想到赵夫人前面跟她提过，姜妈妈还带来了一个姑娘专门伺候姜大人，想来就是这位？ 不过她确定自己并未跟这个姑娘有任何过节，甚至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 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对方虽然仰着一张笑脸，看着有些小性子，但眼中的敌意红豆无法忽视。 “含笑来了，快帮谢姑娘梳妆吧，别耽搁了时辰。”姜妈妈笑着说道，但眼中隐含警告。 不管跟来是伺候主子，还是普通丫鬟，归根结底都只是下人。 若是不守规矩坏了大人的事，她可不会纵着。 含笑看到了姜妈妈的眼色，到底还不敢跟姜麽麽对着干，皮笑肉不笑道： “知道了，姜妈妈，我这不是来了吗。这就是谢姑娘吧？” 含笑走近两步，来到梳妆台前有些挑剔的看了红豆两眼：“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不过我的手艺不错。” “给你收拾收拾也能勉强看的过去。” 第245章 尊重他人命运 此话一出，别说红豆，即便丹红都能看的明白，这个含笑一点没将东家放在眼里，说话带着刺儿呢。 一个丫鬟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她当场就想反击回去，但被红豆拦了下来。 “我的容貌是父母所赠，带着父母对我真挚的祝福，即便我的容貌比不得含笑姑娘，但。。。” 红豆径直看着含笑温和的道：“但含笑姑娘不也得伺候我梳妆？” “你？”含笑脸色一变。 乡下来的臭丫头，竟然敢跟她比，她可是京城长大的，即便是丫鬟，吃穿用度也比小地方的姑娘强多了。 何况她如今和算不得普通的丫鬟了，一旦被公子收去，她就是半个主子了。 届时眼前这个女子更别想跟她比。 红豆并不理会含笑的怒气，悠然稳重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挺直了腰板的自己，和臭脸的含笑，淡淡道： “姜大人府上的奴才这么没规矩吗？还不过来替我挽发。” 含笑见红豆竟然敢这般折辱她，忍不住想上前分说，姜麽麽眼见含笑越发不知收敛，板着脸厉声道： “含笑，休要放肆。” 姜妈妈上前站在红豆的身旁，严肃的看着含笑： “今日是什么日子，哪容得你这个下人怠慢客人，还快给谢姑娘挽发梳妆，若是耽搁了正事，我定要你好看。” 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含笑原本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平日行事虽然没有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妥帖。 但也看得过去。 谁知道被夫人选中来伺候公子后，一路上竟然像是变了个人。 真以为夫人让她伺候公子，她就能一步登天吗。 如此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早晚得出事。 含笑看着如此维护红豆的姜麽麽，心中更恨。 明明只是个小镇上的穷苦丫头，也不知道公子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竟然还让她来给人梳妆打扮，她明明是专门来伺候公子的。 还有姜麽麽，分明她们两人才是姜家的人，合该帮着她一起立威才是。 此时不站位，等她得了公子的宠爱，随意一吹枕头风，她会让姜麽麽好好看看，谁才是她该敬着的人。 这样一想，含笑心中畅快了许多，今日暂且记下，等日后她一一清算。 红豆从镜中看着含笑的一脸一会一变，有趣极了。 原以为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是经过系统的培训，非常规矩。 如今一看，也不怎么样。 姜大人平日看着挺正派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性子的姑娘。 男人果然还是看脸？ 不过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只要对方消停，她也不会揪着不放。 但对方若真继续跟她计较，她也不会客气。 一个能帮自己挣钱的合作者和一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丫鬟，姜大人只要不是个糊涂蛋，都知道怎么选。 所以红豆安安稳稳的坐在镜子前，看着含笑一副不服气又不敢对她如何的模样，心里爽快的不行。 甚至还时不时提出异议，觉得有一处头发没梳好，有一处眉毛画浓了，有一处粉太厚了。 姜麽麽就站在红豆身边，含笑即便再气，也只能忍着。 不过到底不会掩饰自己的脸色。 姜麽麽心中连连叹气，含笑这样的性子，哪里能伺候公子，怕是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公子惹麻烦。 她得抽空给公子还有给夫人去信细细说一说此事，别让一个眼高手低的下人坏了公子清明的名声。 姜家的对家不少，若是被逮着机会，怕会惹来祸端。 此时还在红豆脸上继续动作的含笑丝毫不知，她今日的此番言行，已经被姜麽麽厌弃。 随时都有被换掉的可能。可惜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好不容易将妆发做好，红豆对着镜子仔细查看，心中满意。 含笑虽然性子傲，有些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但这梳妆的手艺确实不错。 原本只有五分容貌的红豆，经过她的一双巧手，净生生加了两分。 看来平日自己还是得多联系化妆，哪个女子不爱美呢？ “谢姑娘这一打扮起来，当真标志，老奴感觉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姜麽麽笑着夸赞道。 未化妆的红豆虽然看着清爽，但容貌气度确实算不上上乘，如今只是换了衣服和妆发，就有这么大的变化。 还是本人自有一番气场在，不然再好的衣服，再好的妆容都撑不起来。 听说谢家如今的家业都是这姑娘一手挣下来的，有这样的本事，本身气度自然不一样。 “姜麽麽谬赞了，我只是一个乡下小丫头，哪来的什么气度。还是大人准备的行头好。” “今日拖大人的福，我才有机会穿这般贵重的衣服，等饭后的茶叶展示，我跟赵家公子一定好好表现。” 得了人家的便宜，要不想欠人情，自然得把对方想让自己做的事做好。 何况她自己也想做好。 谁会嫌弃自己钱多呢。 姜麽麽满意点头，虽是出身小户，但这大方模样很难让人不喜欢，难怪公子愿意尽力帮衬。 含笑在一旁忍不住轻声冷笑，即便声音再小，但在此时的房间内依然被听了个清楚。 红豆并不跟她计较，一个卖身为奴的下人，若是她太过在意，不是拉低自己的格局吗。 而姜麽麽失望不已，等宴会一结束，她就会跟公子禀告。 “谢姑娘，时辰差不多了，宴会也快开始了，咱们现在直接去宴席那处吧。”姜麽麽不着急收拾含笑。 今日是大人的生辰，现将客人招待好再说。 红豆点点头，跟着姜麽麽往宴席处走去，丝毫没有理会一旁想找存在感的含笑。 丹红见状也抬着头颅离开。 三人就这样直接忽视掉含笑，走出了房门。 含笑见没有一个人询问她的意思，气急踢了一脚红豆方才坐过的凳子： “可恶，日后我定要让你们好看。” 路上，姜麽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红豆，为方才房中含笑的不妥致歉： “谢姑娘，今日府上招呼不周，让您看笑话了。” “那丫头往日看着还算稳重，谁知道。。。” 红豆明白姜麽麽的意思，自己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她看得出含笑的行为不是姜麽麽指使。 有些人自己愿意作妖毁掉自己的前程，压根不需要别人出手报复。 “姜麽麽哪里的话，我这身行头出去一站，谁会觉得有什么不周？” 红豆笑着打趣道： “有些人自己作死，咱们只能尊重他人命运。” 第246章 好事还是坏事? 午时已至，今日来的客人们都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席位入座。 赵夫人见红豆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不免有些担心，这都去了好一会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她自小家境不俗，加上成为赵家当家夫人后，出席过许多宴会。 这宴会上的幺蛾子可不少。总有些人借着宴会在自家或者别人家搞事情，闹起来难看的很。 可谢家跟姜大人是合作关系，今日还有其他安排，应该不会有人对谢家人出手才是对。 远远瞧着男子席位那边，儿子正带着谢家的小儿子入座了。 要是谢家姑娘再不回来，她就亲自去问问，谢家今日没有长辈前来，儿子提前打过招呼，让自己照顾好谢家姑娘。 这要是出事，她也不好推脱。 赵夫人心中有两个小人左右摇摆。席位渐渐坐全了人，只有少数位置还没人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赵夫人让桃李出去宴会厅外面迎一迎，若是见到了人，立马来报。 桃李也不耽搁，当下就往厅外走去，刚走出两步没多久，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熟悉人影。 若非桃李跟红豆此前接触过，她一时都还认不出对方，“这，这谢家姑娘怎么看起来不一样了？” 桃李忍不住喃喃自语。不过谢姑娘人既然无事，夫人也好放心，随即立马折返，告知赵夫人。 “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事？”赵夫人疑惑的问，不是刚吩咐桃李出去迎人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桃李恭敬中带着好奇的回道：“夫人，奴婢看到谢姑娘了，就是。。。” “就是什么？”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该不会出事了吧？坏了。 “是不是谢姑娘人出事了？快带我去看看。”赵夫人心中一紧，她可是跟人谢姑娘保证过有事都可以寻她。 这要是转身就出了事，不是打她的脸吗？ 桃李知道夫人误会了，赶忙解释：“夫人，谢姑娘无事，就是谢姑娘换了身装扮，看着，看着很不一样。” “像变了个人似的。” 赵夫人心下一松，人没事就好，这要是出了事，不止耽搁生意，她也面上无光。 “不就换个衣服，能有什么不一样的，难不成脱胎换骨了。” 赵夫人没有将桃李的话放在心上。姑娘家日常打扮很正常，谁家姑娘不爱悄呢，尤其还是二八年华的光景。 她年轻的时候也经常换新装扮，就为了好看。 桃李也不好描述：“夫人，您一会看就知道了，您看，人来了。”桃李说完就看到了红豆带着丹红走进的身影。 身旁还跟着姜麽麽。赵夫人抬眼望去，突然“咦”了一声，有些微惊讶。 “这，这还真有些不一样。”谢红豆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京城那边的东西。 若她没看错，应当是织云锦？可是为何谢家姑娘会在姜大人这穿上织云锦，是姜大人的意思？ 这料子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的起的，不单是钱的问题。若真是姜大人寻来的，看来京中姜府势力发展的不错。 更让她惊讶的是，这谢家姑娘明明是小户出身，自小没有专门的夫人和麽麽教导。 也没学过琴棋书画，待人接物，可是这织云锦做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丝毫不违和。 甚至有种恰到好处的自然。加上合适的发饰装扮，单单这么看去，不知道的人家谁会想到。 谢红豆是小户之女？ 姜大人这番举动到底何意？ “赵夫人，这姑娘是不是今日跟在你身边的那位？我看这长相有些相似。”一旁的一位夫人处于好奇问了一句。 “但是穿着打扮大不一样，气度也不一样，难道是我看错了？” 赵夫人淡然一笑，“是与不是，一会您问问就是了，反正今日都是来吃酒的，大伙儿说说话也没什么。 好奇的夫人点点头，认同赵夫人的话。 另一边红豆在众人各种打量的目光中稳步向前走，途中客气有理的跟看着她的夫人姑娘们颔首打招呼。 举止稳重大方。姜麽麽在身后赞赏的点头，同时也有些可惜。 这样的姑娘若是生在大户之家，妥妥的一个高门闺女。到了待嫁之龄，提亲的人门槛都要踏破了。 如今她只是换了一身装扮，看着这身姿态都比一般门户家的姑娘家强许多。 可惜谢家没有当家主事的男人，如今更是让这个姑娘在外行走，家境好些的人家怕是不愿意娶这样的姑娘进门。 即便有，怕也是另有所图。 “赵夫人，让您久等了。”红豆一路来到赵夫人身边，笑着说道。她远远就看到赵夫人一直往她这边看。 赵夫人起身拉着她的手，惊叹的道：“桃李告诉我的时候，我都不敢信，即便是方才远远看着，我都有些惊讶。” “这身衣裳很适合你，像是量身打造的一般，是织云锦吧？” 赵夫人随意地问道，红豆含笑点点头。 姜麽麽见着夫人问起，便在一旁温和解释：“赵夫人好眼力，这正是京中也难得的织云锦。” “谢姑娘气度好，穿上这身，贵气更显。” 其实一开始她也建议过自家公子换其他贵重的料子，织云锦不止难得，而且一般人穿上怕是撑不起来。 可是公子坚持，她作为下人不好违背主子的意愿，谁知道效果竟然这么好。 在场的其他夫人姑娘们面露羡慕之色，织云锦她们很多人只是听过，但是并未见过，更别说做衣服穿了。 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就是在一个她们没怎么听过名字的人身上。 一时间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红豆的身份以及跟姜大人的关系。不过不管他们心中作何想法，有一点诸位很统一。 那就是，红豆不是随意能招惹的存在。 姜麽麽暗中观察到众人的反应，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只有你让人忌惮，你说的话才有分量。 而赵夫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心中更是百感交集，这样贵重的东西，她也只有幸去京城远远见过一次。 姜大人今日的手笔也太大了，对谢家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247章 花梨献艺 另一边男子宴席处只与女眷处隔了一座假山，远远也能看到一些场景。自然也察觉到了女眷这边的热闹。 团哥儿带着小宝躲在假山后面，惊讶的看着今日很不一样的姐姐，眼冒精光。 “小宝，你看我姐姐是不是特别特别漂亮，真仙女一样呢。” 团哥儿本就喜欢红豆，如今看到焕然一新的红豆，得意的不行。 这么好看又有本事的姐姐是他的呢。 小宝心甘情愿的附和着自己的伙伴，“好看好看，红豆姐姐今日特别的好看呢。” 比他后娘家的那些姐姐们好看多了。 “方才他们说那个衣服很贵很贵，有钱都买不到了呢。”团哥儿突然冒了一句，然后似乎保证似的道： “我以后一定要当官，让姐姐天天穿这么好看的衣服。还有奶奶，娘，嗯，也给小雅姐姐穿。” 在团哥儿心中，只要当了大官就无所不能，姐姐身上的衣服不就是姜大人给的吗？ 等他变得跟姜大人一样，他也能给姐姐买这么好的衣服。让姐姐天天当仙女。 小宝是个不会扫兴的小伙伴，虽然在他的印象，当大官并没有那么那么的容易，但是团哥儿说能，他肯定就能。 “等我以后当了大官，我也给红豆姐姐买这么漂亮的衣服穿，团哥儿的姐姐就是小宝的姐姐。” 小宝看着团哥儿，开心的说道。团哥儿嘿嘿一笑，觉得自己的小伙伴最好。 这时，两人的身后被谁踢了一脚，团哥儿往后一看，疑惑的问：“金元哥哥，你踢我们作甚，是要开饭了吗？” 赵金元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两个孩子，“趴着看了这么久了也该够了吧，跟我回去，姜大人已经从这边过来了。” 这要是再大两岁，两个小不点这么趴着一直盯着女眷的位置看，人家该暗中骂登徒子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两个也快了。 至于女眷那边的热闹，赵金元也看到了。 谢红豆身上穿的衣服他大致知道，虽然衣裳首饰这些都是女子喜欢关注的东西。 但他们家一直做生意，贵重的东西他多少知道一些。 只是这料子不该是谢红豆这样的身份穿的，或者说放眼丰都县也找不出两个能穿上这料子的人。 姜大人这么做，很容易给谢红豆惹麻烦。 赵金元看向红豆的方向，眼底不禁露出沉思，希望谢红豆把持住，别被这一时的权势迷了眼。 团哥儿和小宝乖乖的跟着赵金元回到了席位前，小宝更是偷偷地跟徐老先生说起了红豆衣裳的事。 徐老先生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对那丫头来说，是好是坏。 有些东西接在手上可是会烫手的。 午时正，寿星姜大人站在宴席的最上方，先说了一番感谢众人到来庆贺的话，以及表达自己的开心。 接着便让姜妈妈吩咐下去正式上菜，期间还准备了本地的一些杂耍歌舞助兴。 一时间，宾主皆宜，言笑晏晏。 姜淮之早就看到了红豆身上新换上的衣裳，心中满意，脸上也不禁带了出来。 自己的阳光果然不错，谢红豆很适合这件衣裳。 宴会中途，大家喝的高兴，女眷这边不知谁起了头，要出来献艺给姜大人庆贺生辰。 “大人，小女名唤花梨，在花家排行第二，今日有幸参与大人的寿宴，特准别了一首曲子，请大人赏鉴。” 花梨站在场中央，满眼期待的看着姜淮之。爹娘早就给她说过信任县令大人的出身。 别看只是个七品县令，但是本家可是朝中的一品大员，若是今日能被姜大人看中，日后她就是京城姜家的少夫人了。 对她来说，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所以她也不管今日的行为会不会惹得旁人诟病，也站了出来。 她若是自己不为自己争取，往后很可能会随意被家中安排一门亲事，届时再有想法，也难了。 何况父亲母亲也是同意的，不然今日也不会特地将她带了来。 家中适龄的女儿如今只她一个，没有人跟她争抢。而今日在场的其他女眷，身份比她贵重的也没两个。 所以她的希望很大，再得到母亲的准许后，她便勇敢的站了出来。 姜淮之坐在上首，含笑看着下面的花梨，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口中客气道： “姜某多谢花姑娘的好意，只是花姑娘毕竟是花老爷宠爱的女儿。” “还是好好坐下用膳为好，免得花老爷心疼，哈哈哈哈。” 这样的场面，姜淮之有点不陌生，甚至连花梨心中想什么他都能猜到一二。 像他这样的出身，自小看多了，并不稀奇。自己才来丰都县做官，只要不过分，他也会给姑娘家一个脸面。 可惜，他人的心还是太大了。 “大人说笑了，我这个女儿平日端庄守礼，恪守本分，若非敬佩大人的文采和本事，哪会主动献艺特来为您助兴。” “若是大人不嫌弃的话，就让小女弹奏一曲，请大人指点一番如何？” 花老爷坐在第一排位置，笑着出声劝道。姜大人的出身，他们本地的大户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 脸面这种东西，有些时候该有，有些时候就不该有。今日女儿若是引的姜大人的目光，加上他花家的钱财。 难保不能结下这门亲事。至于旁人的眼光，哼。等花家跟姜家结为两姓之好，丰都县中谁人敢当面议论。 顶多暗地里说两句，不痛不痒，何必在意。 待日后女儿生下姜家的长孙，姜家的人也说不出什么。花老爷将事情想的很好很周到，姜淮之见对方执意如此，就随了他们的愿。 有人上赶着献艺取乐，他有何不敢看。 “既然花老爷都这般说了，姜某若是再推辞，就辜负了花姑娘的好意。”姜淮之一脸温润的看着花梨。 花梨不禁脸色一红。她就知道，她容貌不俗，家世不错，加上父亲的帮衬，姜大人一定不会拒绝她的。 “听闻姜大人六艺皆通，便是在京中也是有名的才子，小女子仰慕不已。” “今日特献上一曲，请大人赏鉴。” 花梨说完后，花家的下人适时将琵琶拿了上来，并搬了凳子。这一看就是提前准备过的。 原本女眷那边见姜大人一开口就拒绝，都在暗地里看花家的笑话，谁知道花家的长辈那么豁得出去。 如此为女儿铺路，一些同样仰慕的姑娘急的帕子都扯烂了。 第248章 姜大人搞事情 若是姜大人真的因此被那花梨勾了去，可怎么是好？ 好些姑娘们有些焦急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希望母亲一会儿也同意让她们上前给姜大人献艺。 反正花梨打了头阵，若是被人议论，那也是花梨挡在前头，她们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这么想的，不止年轻姑娘们，那些夫人也有些意动。事儿是花家挑起来的，若姜大人心中不满。 首当其冲的也是花家，跟其他人可没有关系，反正今日位置最高的是县令大人，让女儿上去献礼祝寿也说的过去。 许多起了心思的人家都暗自给自己的女儿使眼色，让花梨一会表演完就抓紧机会上。 红豆看着前面熟练弹奏琵琶的花梨，起了兴致。本来她以为只是看些普通杂耍表演。 没想到会见到这么勇气可嘉的年轻小姑娘。 在场这么多人就敢主动上前表现，放在后世，也是一个人才。 企业举办年会，就喜欢这样自觉的员工。 不过对方什么心思她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那有什么关系，有好看的节目自然得高高兴兴地看。 不得不说，花家的这个姑娘琵琶弹的不错，就算自己不会，但弹的好不好大致能看出来。 技术不错。 红豆看的津津有味，一边欣赏，一边吃着桌上的饭食，只觉得今天来的值。 丹红见东家这么悠闲的当个节目看，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东家能做出来的事。 没看旁边其他人家的夫人姑娘们已经暗地里达成了某种共识吗？ 赵夫人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这些把戏她再熟悉不过。 无非是借机给自己挣个前程。 睡觉姜大人家世显赫呢。要只是个寒门子弟考中前来，今日也没这一出了。 不过谢家姑娘能这么淡定，让她没想到。 世上有几个女子不想嫁个好人家，寻一个品貌兼具的良人。以姜大人的条件，确实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可惜她没女儿，不然还真有些动心。 谢家姑娘怎么好似一点没有意动的意思？ “谢姑娘，你觉得花姑娘弹奏的如何？”赵夫人忍不住跟红豆说起了话。 红豆本来正看的起劲，突然听到赵夫人的询问，这才转移了些注意力。 “自然是好的，我虽没有接触过六艺，但看的出来花姑娘弹的熟脸，想来家中自小找人教导过。” 尤其敢在众人面前主动表演的人，若真没两把刷子，那就是给自己摸黑。 有大志向的姑娘可不敢出来糊弄。 赵夫人看着一脸真诚的红豆，有些不知如何接话。 在场的怕只有她在认真听曲子了。 连姜大人也只是耐着性子罢了。 “谢姑娘可有什么技艺？” 赵夫人胃口不大，吃了几口就没吃了，反正闲着无事，就找红豆聊天。 红豆诚实的道：“不瞒夫人，我除了对吃的有少许见解，其他的才艺一概不会。” 她后世也只出身普通家庭，家中有吃有住，父母能负责学费和生活费，其他的补课班兴趣班压根支撑不起。 而这个世界，原主也只出身小户之家，读书识字都没机会，更别说琴棋书画了。 赵夫人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她早知道谢家的家境，这个问题问她出来就不合适。 “你对吃食这道很有研究，这也是一种本事，可比只能看不能用的才艺强多了。” 赵夫人温和的安慰道，没看人家靠着对吃的研究做出了买卖吗，也不差。 另一边的姑娘听到红豆的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见赵夫人和红豆都一共看向了她，这才掩饰了过去。 不过心中还是暗暗说了句：土包子。 红豆并不将别人的看法放在心上。她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她自己能够创造，也没什么值得嘲笑的。 这时场中的花梨一曲结束，站起身来笑着对姜大人见礼： “小女献丑了。请大人指点。” 花老爷这时又跳了出来，极力给自己的女儿制造机会： “小女自幼学习琵琶，连她的老师都说小女极有天赋。” “不过平日到底只在家中闷头练习，很少在外弹奏。今日大人生辰，恰好小女仰慕大人的学识已久。” “不如请大人点评一番，也好让小女在这一道上更精进。” 花老爷说完期待的看着姜淮之，话中的意思只差直说： 我女儿仰慕你姜大人，特地给你弹的曲子，你觉得好不好？ 好的话，平日也可多探讨探讨。 花梨也不怯场，自己爹说完后，也站在场中不动，等着姜大人的答复。 姜淮之喝完手中的酒水，不禁笑了起来，这丰都县的姑娘比起京城，也不遑多让啊。 姜麽麽本想出声说话，毕竟府中没有主母和长辈，姜大人若和其他女子说太多，传出去容易让人误会。 不过大人暗地里眼神示意她别出声，这才忍了下来。 不过她也不担心，这样的场面对公子来说，并不陌生，别说这丰都县，即便是京城，爱慕公子的姑娘不在少数。 “花老爷过于谦逊了。你家中费心教养长大的女儿，自是不差，方才的曲子也颇有新意。” “可是花姑娘自己所创？”姜淮之看着花梨问了一句。 花梨见姜大人主动询问她，面上高兴不已： “回大人的话，这首曲子确实是小女所创，也不知合不合大人的心意。” 姜淮之状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随意说了句： “我这人就喜欢新鲜东西，不管是吃喝，还是其他。” “没想到咱们丰都县还有如此才女，花姑娘这般的，想必是头一人吧？” 听到姜大人这般夸赞花梨，花老爷和另一边的花夫人心中忍不住得意。 等宴会结束，他们将这话一传，要不了两天这个丰都县都会知道花家有个姜大人亲口承认的才女。 还是整个县的头一人。 有了这名声，退一万不讲，就算花家跟姜家不成，女儿也不愁找到好人家。 “多谢大人夸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花梨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她今日就是来博得丰都县父母官的关注的，为何要躲藏，要不好意思？ 她就喜欢获得别人的赞美。 “姜麽麽，赏。” 姜淮之对着姜麽麽吩咐道，随后颇有些遗憾的道： “看来本官今日没机会再欣赏其他新鲜东西了。” 第249章 佘曼青 姜大人这话一出，坐在底下的姑娘们彻底坐不住了，花家今日出尽了风头，直接将在场的姐妹们压了一头。 她们如何忍的下这口气。 红豆也感觉到了周围姑娘们的蠢蠢欲动，同时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姜大人这样做是。。。 赵夫人同样忍不住暗忖，姜大人这是在故意给花家拉仇恨呢，瞧瞧她身边的那些个姑娘。 眼神都快要把前面的花梨给吃了。 这时，人群中又站出了一个姑娘，与花梨有些活泼的性子不同，这个姑娘看着更加稳重一些。 她来到场中，对着前面的姜淮之行礼后，温婉道： “小女佘曼青，给大人请安，祝姜大人事事顺意，步步高升。” 姜淮之看着新站出来的佘曼青，笑着点头， “佘姑娘可是也有才艺要展示给本官？” 佘曼青端庄含笑，“是的，大人。小女有幸听闻，大人科考时因一手好字引得考官连连称赞。” “小女子虽不是出自京中高门大户，但自幼喜爱书法，家中父母也请了严格的老师教导。” “如今写的也算入得人眼。今日花家妹妹一首琵琶曲悦人耳目。小女自告奋勇，现场书写一番，请大人指点。” 姜淮之笑着点头，既然姑娘们愿意凑热闹，他这个父母官也不会挡着大人的热情。 “姜麽麽，请你让人准备用具，供佘姑娘使用。” 姜麽麽听到吩咐后，立刻下去准备，不一会儿，一套案桌，上好的笔墨纸砚便出现在大众眼前。 佘曼青自然的坐在案桌前，磨墨准备书写。 席位中，花梨看着场中的佘曼青，一脸不屑： “做作。写个字谁不会，还专门拿来表演。” “没什么拿不出手的就闷着别动，也不嫌丢人。” 要说丰都县关系最不好的闺秀便是花梨和佘曼青了。 两人年纪相仿，但气质大不相同。 佘曼青看着端庄稳重，是很多夫人们眼中满意的儿媳妇人选。花梨大方活泼，容貌俏丽。 加上两家家世相当，在丰都县都是排的上号的人家，是以两家的姑娘自小就被拿来比较。 尤其是年纪相仿的二人。 今日若谁被对方压了一头，明日对方就得从对方身上找回来，半点不肯认输。 红豆坐在赵夫人身边，听着花梨口中的轻声吐槽，混当不知。 这些闺阁女儿们的“战争”，她惹不起。 可惜，世上有种奇怪的现象，你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谢姑娘？” 红豆正安静的坐着，等着场中佘曼青磨好墨开始提笔，这时，身后的花梨突然叫了她一声。 红豆脑中警报立刻拉满，但也不好装作听不见，于是温和的侧身看着花梨： “花姑娘何事？” 花梨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盯着红豆身上的织云锦做成的衣裳，面露羡慕。 欣赏了好一会才道：“谢姑娘当真好本事，好福气。 竟然能让姜大人送你织云锦，你可知这料子，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 红豆礼貌一笑，斟酌的开口： “不瞒花姑娘，我也小心着呢，这衣裳是姜大人借给我的，可不是送我的。” “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是我这样身份的人能穿的，若是坏了，我可赔不起。” 不止花梨，附近坐的近的其他姑娘们听到这衣裳不是大人送的，而是借的之后，对红豆的警惕之心瞬间少了许多。 “借的？你的意思是晚些时候宴会结束，你还要换回来还回去吗？”花梨眼中含光的问。 她其实从姜麽麽将人单独叫走后，就将红豆当做了假想敌，尤其是入席时见她竟然穿着织云锦。 心中的敌意更是蹭蹭往上升。若姜大人真的看上了谢红豆，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这谢家她在县城听都没听过，来时穿的衣服也是普通的衣服款式，想来也不会是大户。 相貌也不出众，也没看出什么其他本事，若是输给这样的人，她如何甘心。 不过今日到底是姜大人的寿辰，她不想给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得等宴席结束后再仔细打听。 如今对方主动告知，织云锦只是借用的，她心中一下子宽慰不少。 “是啊，花姑娘，我吃东西都小心着呢，我说起来也算帮姜大人办事儿的人，我家做了新茶，也不知您喝过没。” 红豆见花梨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又逮着机会说起了生意。 “新茶？”花梨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眼睛放光： “可是最近出现不久，只需要冲泡，不用烹煮，味道就极为鲜美的新茶？” 看着红豆肯定的点头，花梨忍不住一笑。 这一笑，红豆还觉得挺可爱的，是一个情绪放在脸上的姑娘。 “我家就买过，可惜市面上没有多的卖，竟然是你家的？”花梨忍不住打起了注意。 红豆笑着点头：“是的，新茶是我每日现收周围百姓送来的鲜叶来做，也算为附近的乡亲们找些营生。” 花梨眼珠子一转，凑到红豆身边小声地问： “不止如此吧？不然大人可不会因为这个就将织云锦借给你。” “是不是这生意大人也有份？” 红豆神秘一笑，端起了茶杯不再说话。剩下的就让花梨姑娘自行脑补。 场中佘曼青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甚至她的举动还吸引了不少人惊叹的目光。 就连上首的姜淮之都忍不住赞许的点点头。 红豆朝前面一看，原来佘曼青不是单纯的写字，她双手同时执起两只笔，同时在纸上书写。 行动间游刃有余，一看就是在书法上小有成就的架势。 左右手同时写字，难在于左右手的灵活协调。 她后世网上看多许多书法大家都做不到。 只在民间偶然看到过一个高手，不但能左右手同时执笔书写，两边的字体甚至都是不一样的。 难不成佘家的这位姑娘也是如此？ 若真是这样，那确实值得众人的夸赞。 一刻钟后，佘曼青书写完毕，副中心下人在姜淮之的示意下上前将两幅字画竖起来，供大家欣赏。 红豆远远一看，竟然真的是两种字体。 不止姜淮之，连徐老先生都忍不住赞叹，“佘姑娘这手字，已有自成一派之势。” 第250章 她跟花梨不一样 姜淮之赞同的点头，没想到小小的丰都县，竟然隐藏着这样的能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位年轻姑娘。 即便是男子，也少有人做到，可惜是个女儿身。若生为男子，单凭这手字，这辈子也能行走世间，得人敬重。 “先生过奖了，小女蠢笨不善其他，平日也只喜欢写写字。小女今日献丑了。”佘曼青稳重的谢过徐先生的夸赞。 只是眼中的余光却关注着姜淮之，见对方也赞许的点头，心中满意极了。 不枉费她日日长时间练字，不是她自傲，自己这手书写的本事，大庆国也找不出两个。 她也是凭着书法一道，给自己在家中挣了个地位。 不然在父亲的心中，怕是早就忘了她这个正室所处的女儿。 一心宠着姨娘所出的弟弟。 反观花梨，家中父母事事为她考虑，不过今日这一场，还是自己赢了。 “佘姑娘这手字确实好，但更难得的是佘姑娘如此年轻确有如此造诣。” 姜淮之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对着一边的佘老爷夸道：“佘老爷教导有方啊。” 佘老爷听到姜大人的当场夸奖，心中得意，脸上也不免带出了两分。 他得意的看了花老爷两眼，这才答话。 “大人过奖了。小女每日苦练，能有如今成绩，老夫心中甚慰。”佘老爷见姜大人对女儿不吝称赞。 再想到花家方才的厚脸皮行径，不禁也堵了一口气： “不瞒姜大人，小女如今正是待嫁之龄，老夫跟夫人也正愁她的婚事。” “若是大人心中有如您这般品貌双全的好人选，还请大人多多牵线。” 佘曼青没想到父亲会当众这般说，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有羞涩也有难堪。 她跟花梨不一样。 花梨敢当众表达自己的心意，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花梨方才的行动是冲着姜大人来的。 但平日的花梨本就是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的性子，即便今日花梨这般做了，大家顶多笑话两句。 但她平日却是以端庄稳重含蓄在夫人姑娘中间得脸。 如今父亲当众跟姜大人提出这般要求，不是让她难堪吗。 那些夫人姑娘们今后肯定会对她议论纷纷，就算不会当面，私底下说的定不会少，说不定会一直嘲笑她。 父亲真是的，她都已经得到了众人的夸赞，姜大人的赞赏，若是姜大人对她真的有意，哪会不给她提示。 何必说的这样直白？ 佘曼青此刻压根不敢看姜大人的脸，更不敢看旁人的脸色。 好在姜淮之今日心情好，这种事情他见的多，并不放在心上，他更看出了佘曼青脸上的难为情。 于是温和的道：“在场的诸位许多已经为人父母，子女渐大，亲事更是父母的心中事。” “佘老爷不必太过着急，以佘姑娘的品貌才情，如今只是缘分未到。等缘分到了，佘老爷定能觅得佳婿。” 姜淮之思索片刻，继续道：“这样吧，本官来丰都县任职，也希望为丰都县的百姓做些实事。” “这亲事也算实事之一。等哪日得空，我举办一场宴会，届时家中适龄子女皆能参与，如何？” 众人一听，纷纷左右议论了起来，县令大人亲自起头操办宴会说亲，这要是成了，对外就能说是县令大人说媒牵线。 这名声说出去好听着呢。 “大人这个提议好，届时我头一个报名。” 花老爷很给面子，不管姜大人口中这事办不办的成，反正答应就是了。 佘老爷不甘落后，紧跟着道：“全凭大人做主，若当真成了，大人就是咱们当地有名的媒人了。哈哈哈。” “是啊，是啊，我家中还有儿子没说亲呢。” “还有我，我家也是。” 一时之间，许多人开始附和，尤其是家中还未说亲的人家，热情高涨，恨不得明日就能开始。 佘曼青见大家的注意力被姜大人转移，脸上自然不少，同时心中对姜大人感激不已。 姜大人不止学识好，年纪轻轻久入朝为官，加之家世显赫，品行更是难得，若是她真能得了大人青睐。。。 “诸位这般赏脸，看来这事我不但要做，还得做好。哈哈哈。”姜淮之举起酒杯，对着众人高声道： “多谢诸位今日为姜某庆贺，大家继续喝酒吃菜。” 佘曼青适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花梨见到她走过了，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小声道了一句： 有什么了不起。 佘曼青平日性子温和，但是对着花梨总是压不住自己的脾气。花梨方才的吐槽她听到了。 “是没什么了不起，只是比你的称赞更多罢了。花姑娘那手字，怕是没脸见人呢。” 花梨心中的气一下子就被佘曼青点燃了：“我的字写的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你天天写，天天写，是能考科举还是当先生？” “怕不是给哪个情郎写的吧。” “你。。。你竟敢如此诽谤。”佘曼青脸瞬间又红了，这回单纯是被气的。 花梨这个死丫头，竟然如此污蔑她的名声。 这下子双方的夫人也掐了起来，佘夫人忍着怒气道：“花姑娘小小年纪，口中不离情郎，当真缺教养。” “真是尤其母必有其女。” 花夫人丝毫不惧，张口回怼：“佘夫人倒是教女有方，今日不也当众对姜大人示好。” “看来平日的端庄稳重都是假的吧。”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半点不想吃亏，看的红豆惊讶不已。 其实看花姑娘的性子就知道，花家夫妇平日定然是极为娇宠花梨的。 所以才养成了这副性格直爽，不在乎别人看法的女儿。是以花夫人张口怼人红豆并不觉得奇怪。 可是佘夫人在外嘴皮子也如此利索，让红觉得意外，毕竟姑娘家能长成什么样子，母亲的影响很大。 不多到底是旁人家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不好多管，免得被殃及。 赵夫人听着两边相互争嘴，也有些头疼。 这些夫人们平日在家中都是霸道惯了的，谁也不愿意认输，好在还知道今日是姜大人的寿辰。 双方的音量比较小，不然女眷这边当真要让人看笑话了。 赵夫人示意红豆别出声别多看，只管吃饭，千万别掺和。 可是花梨是个心大的，见自己母亲跟人暗讽，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自在的找红豆闲聊。 第251章 孩子真欠收拾 “谢姑娘，你说方才是我的曲子好听，还是旁人的字好看？”花梨问话间特地看了眼佘曼青。 方才佘老爷那么明显的说辞，在场许多姑娘们都听到了。佘曼青平日装的再正经又怎么样。 对着姜大人还不是要献殷勤，真是虚伪。 她倒要看看，往后谁还会说她端庄知礼。 佘曼青看懂了花梨的神情，气的胸膛都在明显起伏了。可是她到底做不到像花梨那样活的随意。 她的母亲不会允许，偏心的父亲更不会允许。所以她只能选择盯着红豆，生怕从她的嘴里听到自己不喜欢的话。 红豆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在受无妄之灾。织云锦已经让她出了一波风头，许多人都在暗中关注她呢。 不过这一点她不在意，毕竟她今日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有人关注是好事。 现在又被花梨拉进花佘两家姑娘的矛盾中，她一个也不想得罪。 “花姑娘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小地方来的小女子，既不会弹琴，也不会写字，哪懂好与不好。” “不过方才姜大人都夸赞了两位姑娘，肯定错不了。”红豆一碗水端平，全部夸就是了。 这时赵夫人也在一旁帮着红豆说话：“是啊，花姑娘。谢姑娘并未学过这些，你问她当真是问错了人。” 花梨听了有些无趣，不过赵夫人到底是长辈，花梨没在继续追问，免得得罪人。 她只是跟佘曼青不对付，但也不会随意欺负人。 红豆感激的看向赵夫人，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恰好这时场中又有一位姑娘出列，弹了一首琴曲，获得了大家的掌声。 宴会至此正常继续，愿意表演的姑娘都可上前，反正已经有了两位县中最有名的姑娘起头。 其他人上去别人也不会再说什么，最后甚至连男宾那边都有小伙子上前耍拳的。 慢慢宴会接近尾声，场上也再没有人上场表演，红豆本来就一直等着宴会结束，一会好准备自己的表演。 “诸位今日能出席本官的寿宴，本官甚是开心。”姜淮之笑着道：“本官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不如。。。” 姜大人刚想说换个地方大家稍坐一番，他让人准备些游戏游乐一番，正好就可以开始品茶吃点心。 谁知道花梨这个妮子，也是个喜欢搞事情的，见姜大人想宣布宴会结束，直接就将红豆拉了出来： “姜大人，您稍等，谢姑娘也想为您献艺，她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我便替她说了。” 花梨说前特意对红豆使了个眼色，红豆心中本就敲响了警钟，暗道不好，谁知道还真的不好了。 “花姑娘定然在说笑呢。”红豆稳住心神，镇定的道。可是花梨压根不理会红豆的说辞。 “姜大人，谢姑娘脸皮薄，您别介意。” 如不是在场人多，红豆真想立马起身走人，可是走了，后面的事就不好开始了。 花梨说完凑过来小声道：“姜大人今日借你这么贵重的衣服，肯定又要事安排。” “宴会结束我跟娘就得回去了，若是看不着我心里不舒服。” 你看不着不舒服就得把我推出去？ 红豆极力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毛孩子有时候真的欠收拾。 她有些理解为何佘家姑娘看着稳重，唯独忍不了花梨。 这么烦人的性子，几个受得住。 红豆本想继希望于姜大人，毕竟茶艺冲泡是饭后开始，这会儿大伙儿刚吃完饭，时间不太合适。 可是姜大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帮红豆的意思，反而开口问起了红豆。 “哦，谢姑娘要表演什么？”姜淮之好笑的看着红豆，温和的问了一句。 织云锦穿在她的身上，当真合适，他的眼光果然不错。 “既然谢姑娘有此心意，本官也不好独独拒绝了你，不然明日传出去，怕有人要说闲话了。” 红豆心中叹了口气。既然姜大人主动开口了，想来事儿提前办也行。 红豆稳步走到场中间，笑着回话：“民女多谢大人厚爱。只是民女出身贫寒，琴棋书画样样不会。” 红豆话一说完，在场许多人偷笑了起来。谁家姑娘脸那么大，上去就说自己什么都不会。 你既然什么都不会，怎么好意思走上去的。 团哥儿听到了旁人的闲话，有些不高兴的想反驳，但被赵金元和徐先生拦下了。 若真的因此争论起来，反而让红豆丫头落了下乘。她今日穿着华丽，是以大家并未干做的太明显。 不然有人怕是早就笑出声了。 赵金元眉头紧锁，姜大人今日的做法太高调了些，谢家根基不稳，很容易招惹是非。 姜大人也不可能时时护着谢家。 红豆知道有人在暗地里嘲笑，但她并不在意，那些东西她确实不会。 “哦，既然谢姑娘不会这些，那会什么？”姜淮之继续追问，神情温和，一点没因为红豆的“一无是处”发怒。 众人见状也不敢再笑，毕竟那身衣裳实在扎眼，加上姜大人的态度，大家的关注点满满又歪了。 谢家不是城中大户，怎么姜大人好似跟谢家的姑娘很熟稔？ “回大人，民女自幼对吃食一道有些研究。” “近日家中不但制了新茶，还有新的茶器。民女恰巧知道一种新的冲泡茶的方式。” “若大人不嫌弃，民女愿意为大家演示一番。” 红豆说完笑着看了姜淮之一眼，等着他的答复。姜大人眼中含笑，很是配合。 “谢姑娘的新茶本官喝过，味道着实鲜美，且无需烹煮，极为方便。”姜大人对着众人夸了一顿。 “没想到如今谢姑娘又想出了新玩意儿，既如此，就请大伙跟本官一起欣赏，如何？” 今日身份最重的人，又是寿星都这么说了，大伙怎么会扫兴呢。 “任凭大人吩咐。” 而且新茶他们在场的人都尝过，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只是没想到是谢家做的。 他们一直以为是赵家所出，毕竟新茶的来源是赵家在把控。 原来并不是。 “请诸位稍等，民女下去准备片刻。” 得到姜大人的允许后，红豆下去寻了谭捕头，让他提前将人都带过来。 姜麽麽也跟了上去。 第252章 演示 姜麽麽一路追上了红豆，带着红豆去找到了谭捕头。 “谭大哥，原计划出现了一点问题，咱们的人要提前表演了，麻烦一起将人带过去吧。” 红豆跟谭捕头说着话，同时看着安生带着没有乱走的人，心中有些宽慰。 还好大伙没乱走。 不然临时提前，还不知道耽搁到什么时候呢。 “行，谢姑娘，人都在这了，我们过去吧。” 谭捕头也不多问，反正姜大人提前吩咐过，让他配合谢姑娘行事。 小雅不会说话，所以红豆只是让她一起看着，免得出岔子。并不让她上场。 而谢家出现的主力军便是阿猫，毕竟那张脸往那一站，就能吸引人的注意。 加上统一定制的服饰，只要中途大家不出乱子，肯定能成。 “阿猫，一会你会处于最中心的位置，你可以吗？”红豆不放心的再问了句，在场的除了夫人女眷，还有许多男子。 阿猫的位置最显眼，怕有人眼神不干净让阿猫不舒服。 阿猫暖心一笑，回应道：“东家，你放心吧，今日是县令大人的寿辰，想来没人敢放肆。” “冲泡的记忆我带着大伙练了很多次，熟悉着呢，肯定没问题。” 红豆见阿猫没有丝毫的勉强和怯场，终于放下心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宴会厅的方向走。 等来到了宴会厅门口，红豆让小雅带着人排队候在外面，等她一会儿的提示。 自己则先一步到了里面请示。 “让大人久等了。”红豆对着姜大人行礼后笑着说道：“若大人允许，民女这边接下来就可开始。” 姜淮之见红豆胸有成竹，想来已经准备妥当，也就不再赘述：“诸位想必也等急了，那便开始吧。” 红豆淡定一笑，随后连拍双手，厅外的小雅听到红豆的提示后，是以阿猫带着人陆续进入。 在场的夫人姑娘和老爷公子们转眼间便看到一排人穿着统一的清雅服饰，款式简单清爽，窄版衣袖，看着新鲜。 赵金元和红豆对视一眼，肯定的点头。 里面好些人都是赵家的丫鬟，丹红今日要跟在她身侧。 小雅不会说话，且不是个能安生的性子，谢家能出的只有阿猫，且也是中心位。 果然，等一排人全部站好后，许多人光是看着阿猫的脸，眼睛都开始放光。 阿猫丝毫不惧，看就看，反正也不会少两块肉，男子要么是正人君子，单纯欣赏，要么就是心思龌龊。 大庭广众，又有姜大人在场，他们也不能如何。 等姜麽麽和谭捕头让人将桌子和茶具悉数摆上来之后，阿猫带着众人一一落座。接下来红豆稍做解释。 “诸位，新茶有些不同，不似大家以往常喝的品种。”红豆站在一排人的前方大方的说道。 “往日喝茶，大家更多的是采用烹饪的方式，里面不止要加调料，烹饪期间的味道也过于丰富。” “而新茶我做了改良，无需烹煮，只需要运用特地的茶器，再加之合适温度的水，直接冲泡即可出汤。” “咱们品的是茶的自然之味。”红豆淡淡说完，笑看着众人的反应。 徐老先生早就知道红豆丫头今日有一出。没想到提前了，也不算坏事。作为长辈，他还很赏脸的附和了两句。 “茶的自然之味？说的好。”徐老先生笑着说道：“万物皆有其本味，若我们一概的掩饰，反倒不美。” “不瞒大人，老夫也有些喝不惯那些味道浓郁的茶，总觉得跟喝浓汤一样。” “新茶的清雅和幽香正合老夫的胃口。” 姜大人见徐老先生都主动开口了，适时接话： “先生说的对。只是新茶在我们的手中，如何发挥其最合适的味道，就请谢姑娘演示一番吧。” 红豆微微俯身，对众人继续道：“民女恭敬不如从命，接下来便请大家仔细观看。” 泡茶的水这时候也煮开了，阿猫在红豆的示意下带头开始进行茶水冲泡的表演。 “诸位请看，今日咱们品的是绿茶。我们收集了鲜嫩的叶片后运用特别的制茶方式，经历了十几道工序而成。” “几十斤鲜叶最后才能成这么一两斤，非常珍贵。且还具有时效性。” “冲泡时，我们要先将察觉用刚烧开的水冲洗一遍，让茶具温热起来，接着再将干茶倒入盖完之中。” “此步骤可以让方才温杯的预热激发干茶的香气。大家若是稍微近些便可闻到。” 红豆说到这看了阿猫一眼，阿猫得到暗示，主动起身将自己手中的那份递到了离姜大人的鼻子不远处。 其他人有样学样，分别递了几份到女眷和男眷的方向。 “咱们轻嗅干茶香气时，为了保证茶的干净，需要先侧头用鼻子呼气，等吸气时再对着茶碗。” “这样既能闻到高温激发的干茶香气，又能保证卫生。” 姜大人按照红豆说的方式，确实能闻到轻微的自然茶香：“不错。” 而下座的赵夫人，赵金元，徐老先生，团哥儿，花老爷，花夫人佘老爷，佘夫人等人一一尝试。 “确实有一股微甜之气。”花老爷笑着道。 “不止，还有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闻着让人倍感舒适。”佘老爷状似懂行的怼了花老爷一句。 徐老先生没有管其他人的自述，而是满意的回味着方才的味道。 这茶看来是新出的成品，闻着就有股鲜味。 赵金元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新茶浓淡皆宜，就算口味中的人，加些茶量便可。 最主要的是操作方便，老爷夫人姑娘公子们谈事情或着聚会，也不必等太久，再合适不过。 众人初次闻过之后，阿猫便带着人将盖碗都收了回来。 红豆见众人对干出的香气满意，才开始下一步。 还好现在天还没彻底冷下来，不然这茶稍在外面逛一圈，拿回去就凉了。 “这款茶喝的就是它的鲜爽淡雅，自然之味。冲泡时我们需要用比较细的水线，从盖碗边侧浸入。” “不可直接冲击茶叶中间，初次冲泡大家会掌握不好浓淡的分寸。” “慢慢来，也能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印象。” 阿猫带着诸位小姐妹，按照红豆说的方式，统一注水，统一放置，静待茶汤释出。 第253章 高调也有高调的妙 “等诸位数十个数，咱们便可以出汤了。”红豆说完心中默默计算的着出汤时间。 她们在家中专门测试过许多遍，不同的出汤时间，不同的茶量，以及不同的水冲泡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 为了达到一个比较标准的味道，红豆仔细斟酌，才准备了今日的用具。 就在红豆默数的同时，在场的许多人不自觉的盯着阿猫那一排人，心中也在默数，好似被红豆的叙述牵引了一般。 “时间到了，出汤。”红豆话音一落，阿猫带着小姐妹们同时执碗出汤。 阿猫本就长得冒昧，带着一些姑娘们一举一动尽显美感，动作自然流畅，毫不矫揉造作。 不止男人们觉得满意，连那些夫人姑娘们都觉得有趣。 尤其是佘曼青，她只觉得这一项技艺很适合自己的气质，甚至已经在脑中开始回顾方才的步骤。 若是她自己动作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最后一步，便是分茶。”红豆看着笑眯眯的说完，对着众人解释了一番： “姑娘们出汤时是统一倒入一个大杯中。” “而她们的前面还有好几个小杯子，这个我们叫品茗杯。” “这几个小杯子容易统一，分茶时每个杯中倒入七分满，也代表着公平。”红豆示意阿猫带着人将茶没人分了一杯。 不够的再次重复了方才的动作，直到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杯。 “咱们做生意都讲究和气生财，有钱大家一起赚，有汤自然大家也要一起喝。绝不厚此薄彼。” 今日来的许多人家都是生意人，做生意的自然都喜欢好听的话，见姜大人的茶杯也跟他们一样。 瞬间心中平衡了。咱们大人都和咱们喝的一样，还有什么好嫌少的。 “鲜，爽，甜。妙啊。”徐老先生喝了一口，忍不住摇头摸须一脸满意的赞了出来。 这丫头虽然有些故弄玄虚，不过今日这番冲泡，出汤着实比平日他直接冲的味道好了不少。 看来他得专门练一练，学一学了。 上首的姜大人同样一脸满意满意：“徐老先生说的不错，本官也觉得鲜爽之极，当真是好茶。” 姜大人都说好了，其他人能故意唱反调说不好吗？一时间之间，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不止呢，大人，好茶也得配好器，若虽然拿一个碗来，不好控制味道不说，也不好控制量。” “场上用的茶器是我特地研制出来用于冲泡新茶，不但有碗状，还有小壶状。” “即便是初次使用的生手，使用小茶壶，也能控制得当。大人可愿试一试？” 红豆对着姜大人提议道，这人今天让她出了不少风头，还让她专门换上了织云锦，就为了事情顺利进行。 如今顺利是顺利了，宴会没结束她就出名了，还不知道事后会不会被人找茬呢？ 光是衣服，她就被姑娘们的眼神杀了一遍。 这要是再来个挣钱的生意，那些本地的地头蛇不得把她吞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姜大人不必害羞，民女能有收到那么多人送来的新叶，少不了大人的帮忙，民女和在场的诸位不会笑话您的。” 姜淮之忍不住握拳捂嘴掩饰的干咳了一声，这姑娘气性真大，他不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吗。 小门小户若是没个靠山，守着那么大的生意，安能太平？ 低调虽有低调的好，但高调也有高调的妙。 不过反正这生意有他的一份，他就带头来宣传宣传好了：“本官确实有些兴致。” “就让本官亲自来试一试这新茶冲泡吧。” 姜大人说完走到场中间，阿猫见状立马将自己的中心位置让了出来，同时姜麽麽手快的换了一份新茶具。 今日冲泡演示本就是提前准备好的，所以茶和用具都不缺。 这时候赵金元也主动表态想尝试一番：“麻烦姜麽麽帮我也准备一份，我陪着姜大人一起试一试。” “本公子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一看就会，想喝一喝自己冲泡的茶。” 姜麽麽笑着，温和的应了一声，有赵家公子陪着，她家大人便不是一个人被人盯着，也好。 徐老先生本就喜爱新茶，如今看到这样有策略的冲泡方式，不免手痒。 “劳烦麽麽帮老夫也准备一份吧，老夫平日也爱茶。” 花老爷是个会来事儿的，别人都主动上前了，哪能少了他： “我也想试试。” 有花老爷出风头的地方，佘老爷爷少不了： “还有我，老烦了。” 姜麽麽自无不应，人一多，大人上前演示那就是凑个趣。 “诸位不必担心，今日的茶具还有好些，不知女眷这边可有想尝试的？” “趁着专业的人今日在这，若是哪里不会，还能让人指点指点。” 在丰都县，她家大人喜欢的东西，很多时候就是一种风尚。 不管这些人是真心喜欢，还是夹杂了私心，不重要。 只要目的达到就好，想来大人也不会介意的。 佘曼青本就觉得新茶冲泡之法新鲜，也符合自己的气质。若是哪日小姐妹自己私下聚会，也不用时刻让下人守在一处。 自己便能说些闺房话。 “姜麽麽，小女对今日的新茶冲泡颇为感兴趣，还请您多准备一份。” 姜麽麽爽快了的应了一声，下一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姜麽麽特地问了花梨一声。 “不知花姑娘可想试？” 花梨自然不会让佘曼青一个人出风头，姜麽麽一问她，她想都没多想就应了下来。 不过这回佘曼青可不担心，新茶冲泡这种玩法，一看就适合性子稳重的人上手。 花梨性子冒失，缺乏耐心，跟她一同尝试，只会沦为自己的陪衬，她丝毫不介意花梨的参与。 就这样，本来接近尾声的宴会，下一刻成了一场新茶冲泡品鉴大会。 诸位到底是第一次上手，看着简单，真动起手来这也不对，那也忘记了，让人不自觉笑起来。 气氛都和乐不少。 红豆看着姜淮之的糗样，心里舒坦了，忍不住上前主动指点了一番，然后轻声吐槽了一句： “民女还以为姜大人无所不能呢。”如今泡个茶就开始手忙脚乱了。 姜淮之看着红豆无奈一笑：“谢姑娘心中这下可满意了。” 看似疑问的语气，姜淮之说的确实肯定的话，甚至语气带了丝丝宠溺。 红豆眉尾忍不住一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得意：“一般般吧。” 赵金元离姜大人最近，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第254章 无形中碍眼 两人的关系从何时开始，已经这般熟稔了吗？ 他怎么不知道？ 赵金元有些想问红豆，但考虑到场合不对，便先忍耐了下来。等宴会结束后再说吧。 姜淮之将自己冲泡好的茶水递了一杯给红豆，然后又倒了一杯给徐老先生。期待着两人的反应。 红豆认真的品了两口，由于是初次上手，时间和茶水比掌握的不是很好，不过也能入口。 “就第一次来说，姜大人这茶还不错。”红豆给予了肯定的评价，姜淮之笑笑没说话又看向徐老先生。 徐老先生到底年纪大，又是受人敬重的夫子，说话比较真实： “虽说比不得红豆丫头亲子泡的，但第一次确实值得鼓励，哈哈哈。” 姜淮之也不懊恼，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适应两次，便不是难事。 “等我空了再尝试两次，定然能控制好味道，届时再请徐先生喝茶下棋。” 徐先生作为清河书院的名誉夫子，琴棋书画自不在话下。 而徐老先生见有人陪自己品茶下棋，开心的应了下来。 虽说在石门镇住的挺好，有谢家的好茶，还有时不时的小食，加上有喜欢的学生，日子惬意的很。 不过能跟自己对弈的人太少了，孙大夫每日乣看诊，可没多少时间跟他相聚，他都有些手痒痒了。 “那老夫就等着姜大人的相邀了，哈哈哈。” 被不自觉冷落一旁的赵金元这时拿着自己泡好的茶水递了过来：“也请三位尝尝我的。” 赵金元给团哥儿和小宝倒了两杯后，又倒了三杯，徐先生，红豆和姜淮之一各一杯。 徐先生和红豆跟赵金元也很熟悉，当即不客气的接了过来： “赵二公子这茶泡的不错，看来有私下联系过。” 红豆打趣的说道，那批茶具可是赵金元找人做出来的，她就不信赵金元没有私下试过。 “赵二公子这一泡茶不错，滋味回甘。”徐老先生也忍不住夸赞出生。姜淮之更是点了点头。 “赵二公子确实有天赋，本官不如。” 赵金元忙出声回应：“大人谬赞了，小子也是占了第一手的便宜。” 姜淮之笑笑让大家不要多礼，而且茶器姜淮之也占了一成利，今日茶喝和茶器自然越受欢迎越好。 “姜大人，这是曼青刚刚试了两次后冲泡的，若您不嫌弃，可以尝一尝。”这时佘曼青走了过来。 茶盘上放着一杯刚冲泡好的茶水，说话间将茶盘放在了姜淮之的面前。 行动间更是有意无意的将红豆隔离开。 红豆本来一开始还没察觉，结果她只要一移动到姜淮之面前的位置，佘曼青就会“自然”的轻微移动身体。 这时红豆才明白，她无形中“碍”了旁人的眼呢。 不过今日她最重要的目的是茶，所以不打算计较这些小事。 再说了人家勇敢表达自己的心意，自己也该自觉点才好啊。 是以，红豆干脆来到赵金元这侧，还能跟团哥儿和小宝说说话。 佘曼青见红豆自觉走开，心中满意。 光看着对上穿的那一身织云锦，佘曼青心中便有些堵，这可是许多女子都想穿的料子，没想到备一个乡下丫头得了去。 甚至还是姜大人安排的，佘曼青心中到底想的多了些，尤其方才二人的言行也被佘曼青有心的看在眼里。 她生怕姜大人看上了谢家这个姑娘，所以这才赶忙冲泡好茶水找机会插了进来。 姜淮之虽然察觉到了佘家这个姑娘的小心机，但也不好因此就让人太难堪。 随后耐着性子应付。 “佘姑娘果然跟新茶很配，第一次便能冲泡得当，比本官强多了。” 姜淮之轻抿了一下茶杯边缘，便不再入口。 旁人递过来的吃喝，他不习惯直接入口，若是一不小心着了道，可就说不清了。 虽然这是在他的地盘，但今日人多眼杂，也不敢保证没有万一。 佘曼青听到姜淮之的夸奖，脸颊微微泛红，心中不禁泛起了欣喜。 姜大人喝了她亲手泡的茶水，会不会在姜大人的心中，自己是不一样的存在呢？ 佘曼青看着姜淮之年轻英俊的脸庞，再想到他的才华和家世，以及之后的前途，都是极好的夫婿人选。 整个丰都县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男子了。若是她主动一些，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大人过奖了，我自小性子静，就喜欢雅致之物，今日之前我最喜欢的是书法，没想到来了大人的宴席之后。” “我的喜爱之物又多了一样。”佘曼青眼含期许的说道，也不知道她口中的喜爱之物到底指的是什么。 坐在一旁的徐先生和红豆，以及赵金元等人装作没听到的模样，喝茶的喝茶，闲聊的闲聊。 不过几人的耳朵可都没移开一步。 姜淮之像没听懂似的，笑着道：“原来佘姑娘跟本官一样，也爱这新茶。” “新茶的冲泡不止便利，且更能品味其中的天然风味，让人难以拒绝。” “若能从咱们丰都县彻底普及开来，定然能在大庆留下一笔。” 姜淮之这话不止是对着佘曼青说的，也是对着众人说的，更是他给出的一个信号。 新茶一道他这个父母官很看重，也让看中的人在着手制作，同为丰都县的百姓，大家是不是也该出一份力才好啊？ 佘曼青本就不是个蠢笨之人，她张口就想说些什么，可是突然想到了家中做主的是父亲。 犹豫间她看向了佘老爷，正好花梨就趁着空挡跳了出来。 “姜大人说的对，新茶太方便了，连我这之前不喜欢喝茶的人都爱上了，这可是咱们丰都县独一份的东西。” “可不能被其他地方的人抢了去。” 花梨神色飞扬的说道，她在家中虽是小辈，但父母宠爱，她的要求只要不是不利于家族，父亲都会允许。 她跟佘曼青可不一样，好好地一家人还得小心翼翼的看眼色行事，当真无趣。 “大人，若是谢家能多出些货，不但新茶还有这专门的茶器，我家都要预定一批。” “往后我出门玩耍，只需要带上茶叶和茶器，坐在马车里就能便喝茶便看话本子，有趣的很。” 花梨笑呵呵的说完后得意的看着花老爷，让自己老爹说话。 花老爷本就是个疼孩子的，他们家就不是那种太看规矩的人，再说了在场的谁看不出来姜大人有意抬举新茶。 第255章 放马过来!本老爷不虚! 女儿能率先打个头阵，卖个好印象，不是坏事。 而且他也看中了新茶和茶器的市场。 “哈哈哈，大人，小女说的不错，之前赵家公子出来售卖时，我家就买了新茶，如今又有新的花样，我花家自然不会落后。” “我花家要第一个定制一批，谢姑娘您看可行？” 花老爷知道这茶是谢家做出来的，由赵家对外出售，如今借着姜大人的地盘冒了尖。 往后新茶和茶器只会受到更多人的关注，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花家说不定还能得些便宜。 佘曼青见自己只是犹豫一瞬间的功夫，就被花梨抢了风头，心中暗恼不已。 同时心中不禁在想，若是她跟花梨在家中的地位一样，会不会很多事情做起来也方便许多。 譬如方才她就可以趁着姜大人对她已有好感之际，直接承诺某些事情，这样也能趁机在姜大人面前得脸。 往后也能有更多的机会跟拜访姜大人。 可恶。 红豆虽然有些无奈花家姑娘大大咧咧的性子，但也不得不说，花家做事直接爽快的风格，很合她的心意。 “多谢花老爷和花姑娘的赏识。承蒙花家看的起，我这边会保证在入冬前，制出一定的新茶数量。” “新茶毕竟要看节气，茶树也要有生长的过程。至于茶器，赵公子那边已经安排好特地的人制作，定能让花家满意。” 红豆说完看着赵金元，示意之后的事情让他处理，毕竟她家只负责手艺。 赵金元接收到红豆的信号，大方的道：“花家是第一个如此支持新茶和茶器的人，自然跟后面的人不一样。” “这样吧，之后的半年内，一定数量的新茶和茶器，只要花家需要，优惠花家一成利，如何？” 赵金元笑着道。 花家作为第一个支持者，不管他支持的的初心是为了在姜大人那里得脸，还是真的看中这项生意。 都得让人得到些实惠或者特权，这样后面的人才会源源不断。 “当真？”花老爷不禁两眼放光。 若是他拿货多，优惠一成算下来可不便宜。毕竟这赵家公子之前卖给他茶叶可是几十年一斤呢。 “自然当真。”赵金元肯定的回道。 花老爷心中一定，不过这优惠的起点是按成本还是之前赵家的出售价，这得问清楚。 “我花家若是大批量拿货，你们给的价格总不能按之前出售给我们的价格算了吧？” 红豆心中暗笑，花老爷看着行事大咧，想的也确实周到。赵金元看了红豆一眼，仿佛在说。 看吧，之前我卖的价高的好处不就来了。 “只要是大批量拿货，价格上自然比我赵家此前单独售卖便宜。” “而方才所说让花家的一成，也是在此基础之上的再一次让利。” 花老爷脑子快速的转了起来，只要他抓住这半年的机会，先将新茶和茶器找个销路再次卖出去。 他就能比其他人提前挣更多的钱。 加上今日这新茶和茶器本就是姜大人刻意为之，若是中途遇到什么难题，说不定还能请姜大人开开路。 毕竟这东西做好了，那就是整个丰都县的功劳，也就是姜大人这个父母官的功劳。 也就是说，他们的利益某种程度上跟姜大人的是一致的。 “好，我花家就做这第一人，谢姑娘，赵公子，当着姜大人的面，咱们可说好了，宴会结束咱们就签契。” 没看佘狐狸已经脸都悔青了吗？若是被逮到机会，说不定佘狐狸就要抢了自己的便宜。 果然女儿就是旺他，幸好他自幼宠爱女儿，瞧瞧，福气不就圆圆滚滚了。 还好佘狐狸宠妾灭妻，不看重自己的嫡长女，不然方才佘狐狸的女儿就先一步应了下来。 “哈哈哈，好好好，没想到今日本官的一场生辰宴，竟然还成了一桩好生意。” 姜淮之很满意花家的识趣以及眼光，这等小事，他如何会不应。 “本官就做个见证，花家就是第一个跟谢赵两家的合作者。” 花老爷听到姜大人的保证，脸上轻快的笑了起来，随后得意的看了佘老爷一眼：“多谢大人。” 佘老爷确实悔不当初，可是他自然不会怪在自己身上，而是偷偷恨了佘曼青这个女儿一眼。 没眼力劲的东西，明明都先一步在姜大人面前说上了话，为何不直接将大人的话接下来。 一瞬间的迟疑就让佘家失了一桩有前景的生意，若不是在场人多，佘老爷怕是已经开始教训起了女儿。 佘曼青看到父亲眼中的阴霾，心中一沉，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红豆恰好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看来佘姑娘在家的日子不是太好过。 “谢姑娘，赵公子，我佘家也很看好这门生意，不知可否加我佘家一个？”佘老爷不想错过这次露脸的机会。 既然不能做第一个，那么做第二个也不至于太差。 赵金元看了红豆一眼，让她说话：“佘老爷看的起我们的生意，我们自然欢迎。” “不过方才也说了，花家作为我们的第一个支持者，自然要显得特别一些，这样才对得起花家的信任。” 花老爷听完满意一笑，不错，就是如此，谢家姑娘做人有些水平。 想必花老爷的满意，佘老爷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不过好在红豆也留了些面子给佘家，毕竟即便它今日第一次见花佘两家，也看的出。 丰都县城，花佘两家怕是排在前头的。 “佘老爷若愿意，茶器上，我们愿意让半成利，也是半年为期，如何？” 但从今日的第一印象来说，她确实更乐意跟花家合作，佘家总让人觉得不太放心。 不过她的眼光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反正半年为期，半年后，若是合作愉快，也不是不能再谈。 佘老爷虽然觉得如此的话，自己看着比花老爷低了一头，但总比没有的好。 再者说，商场上，承诺是一回事，至于之后，花家能不能做的好，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哼！ 花老爷跟佘老爷是老对手了，如何不懂佘老爷暗地里的眼神。 花老爷毫不避讳，直接回看过去，两人间一时火花四射。 花老爷好似在说：放马过来！本老爷不虚！ 第256章 谢红豆竟然还想框她 城中最有名的花佘两家都要抢到的生意，其他的人自然不想落下，即便没有特别的优待。 但在场的都不是蠢人，再如何也不会亏钱就是了。 若是真能将新茶和茶器推起来，以后他们丰都县出去的茶和茶器，就成为了大庆的标杆。 他们本地的商人，只会越挣越多。 所以接下来，许多老爷们都现场跟红豆和赵金元口头初步达成了合作。 宴会结束后，大家可以单独找个时间坐在一起，白纸黑字的落实下来。 姜大人很满意在场众人的眼光和识趣，以后这等事，还是由他统一来举办宴会，效果比一个个的通知强多了。 宴会结束后，客人们陆续离开，红豆看着今日的成果，不免欣喜。 “今日多谢姜大人的配合。”红豆忍不住开口说道。 姜淮之笑道：“谢姑娘客气作甚，毕竟这生意好了，我收钱也多，咱们是互惠互利，同喜才是。” 赵金元见二人又不禁聊了起来，忍不住插话：“姜大人说的不错，我刚跟几位老爷们说好了。” “晚些时候或者明日单独找个地方坐下来具体说说合作的事，咱们正好趁着年前做一波。” “也能多看看市场反应，若是反响好，明年谢东家那边可得忙了。” 赵金元最后说完笑看着红豆。今日三人可以说都是获利者，只要后续操作得当，就真能做到有钱一起挣。 谢家能以自己的新制茶技术闻名，赵家的经商之名会更上一层，而姜大人的利只会更大。 不但能获得分成，新茶发展起来带动丰都县经济，姜大人这个父母官的功劳便再无法抹去。 即便对手想使绊子，也得看姜家愿不愿意。 等姜大人的任期结束，加上姜家的帮衬，他的官途只会越来越顺。 “茶器倒是不怕，只要师傅的技术过关，哪个时节都能出新品。” “但是新茶，我此前也说过，得看节气，尤其绿茶喝的是它的鲜爽，天冷了就不合适了。” “不过两位也不必担心，我还想出了另外一种茶，只是入口的成品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赵金元闻言双眼一亮：“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丫头脸她都瞒着，当真小气。 红豆眉毛一挑，有些得意的看着赵二公子：“赵公子对我的新品种感兴趣？” “自然。”赵金元肯定的道。 光是绿茶一种都让他看到了源源不断的财富，新出的品种他自然不会放过。 “咳咳，当初咱们签约时说的合作只针对绿茶这一种，您还记得吧？”红豆提醒道。 赵金元原本上扬的脸逐渐垮了下来，他想起双方的合作，确实如此。 谢红豆怕是早就计划不止出一种新茶。 合着在这等他了，当真小瞧了她。 不过没关系，赵家只会是谢家的第一合作者：“果然不该轻信了你，心眼子可真不少。” “后续不管你出多少品种，销售这块依然交给我们赵家，分成好商量，如何？” 大家认识这么久也熟悉，他们赵家做生意也厚道，不会让自己吃亏，但也不会抢占别人的成果。 再说了，谢家跟赵家合作也是现在最好的选择，毕竟已经有了前面的合作，赵家很多时候也能给谢家背书。 可比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会被调走的姜大人强多了。 至于丰都县其他人家，可比不一定有他省心。 红豆也没有换合作伙伴的打算，他们两家一直以来合作愉快，没必要卸磨杀驴。 “我还是很信任赵二公子的，往后咱们继续好好干。” 得到满意的答复，赵金元心中轻快，“咱们找个时间，跟其他人将协议签了，也好根据货量准备。” “拖久了到底夜长梦多。” 红豆没有拒绝，这一块由赵家主动出面，会比她有用许多，到底赵家背后的家族，给了他太多方便。 另一边回去的路上。 花老爷和花夫人兴奋的夸赞女儿，“今日多亏梨儿嘴快，让咱们家第一个出了风头。” “想要什么直接说，爹跟娘都满足你。” 花老爷对花梨自来大方，他可不是佘家那个狐狸，自己的老婆孩子不关心，尽偏心小妾去了。 也不想想出门在外应酬交际，去的都是谁？ 谁家的当家主母愿意跟一个小妾打交道，真是没脑子。 自家老婆生的孩子也是出门交际的主力军。 瞧瞧他的女儿，今日又立了一功。 “老子就知道，对自家孩子好总会有好处，佘狐狸回去肯定气的屋子都得砸了，哈哈哈哈。” 只要佘狐狸不高兴，他就高兴。 花梨也得意的看着爹娘，“爹，娘，我没什么缺的，反正我屋里什么都有。” “不过那织云锦。。。” 花夫人以为女儿想要织云锦做衣裳，有些为难的开口： “女儿，咱家还没资格用那东西呢，你换个其他的。” 不是不舍得花钱，那东西就不是花钱能买到的。 “娘，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什么东西能要什么东西不能要，我还能不知道？” “那就好。”花夫人松了口气，“那你提这个做什么？” “我是想说，今日谢家姑娘穿的织云锦是姜大人借给她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即便谢家在替姜大人做事，姜大人也不用这么舍得吧？” 花夫人深以为然，织云锦更贵重的是背后代表的意义。 “老爷，你说姜大人真只是单纯想给谢姑娘这个下属撑场子，让她好说话吗？” 花老爷见夫人和女儿皆望着他，等待答复，不免得意，随后略一思索，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撑场子是肯定的，毕竟今日咱们都看得出来，这新茶肯定有姜大人一份，若是不能顺利摆出来，姜大人脸上也不好看。” “不过嘛。。。” “不过什么？”花夫人和花梨异口同声的问道。 花夫人更是横了花老爷一眼，又在故作玄虚。 花老爷嘿嘿一笑，继续开口：“夫人，你平日管教最得力的下人会这般抬举对方吗？” “或者你可见过老爷我这般抬举手底下的人？” 花夫人和花梨同频摇头。 自然不会，虽然也不会对得力的下属小气，但手笔也不会过于大。 花梨更是双眼一睁，她就知道自己一开始猜测的没错，谢红豆竟然还想框她。 第257章 顶多纳她为妾(新年快乐) “那便是了，姜大人抬举谢姑娘除了有生意的关系，也许还有男人对女人的在意？” “只是不知姜大人心中到底如何想？是单纯欣赏喜欢还是带着占有，就不好说了。” 花老爷故作高深的道，男人对女人好无非就是那么一两个原因，谁会对不喜欢的人大方呢。 “老爷，这样说来，咱家梨儿跟姜大人就没戏了？”花夫人有些遗憾的道，她还想当姜大人的丈母娘呢。 花梨倒是无所谓，她虽然也看上了姜大人，甚至今天还主动上前示好，还是第一个。 但她可没奢望自己一示好，对方就能看上她。 她又不是金子银子，哪能谁都喜欢呢。不过她也不会就这么放弃，万一她跟姜大人多接触接触。 说不定就能日久生情呢？ 只是如何找到机会多接触，是个问题。 花老爷将夫人和女儿的神色看在眼里，对女儿更加满意了，不愧是他的女儿，就是大气。 “夫人且放心吧，我女儿姜大人都看不上，谢家的女儿就更不行了。” “即便姜大人自个儿喜欢，那也得看京城姜家愿不愿意。” 姜大人那样的家世，亲事可不是自己能随意做主的，单门当户对这一条，别说谢家，就是他花家都达不到。 “即便姜大人真的看上了谢姑娘，顶多纳她为妾。主母的位置，谢姑娘还不够格。” 谢家如今连大户都算不上，怎么可能进姜家的大门？且姜大人的翅膀还没硬到不靠姜家。 花夫人松了口气，这样看来，女儿还有机会？ “老爷，那咱们找找机会，让女儿跟姜大人多见一见？”花夫人想的很简单，只要女儿能嫁进姜家就行。 花老爷知道花夫人的心思，他何尝不想呢？ “夫人，若是你当真舍得女儿做妾，女儿也愿意做妾，老夫也不是不能想想法子。” 毕竟花家还是有些底蕴在，族中也有举人出身的青年才俊，总比谢家强多了。 “做妾啊？” 花夫人虽然不舍得姜家这块肉，但让女儿做妾她又不乐意。 花夫人不确定的道： “咱族中不是有挺多读书人的吗？也算得上书香门第，这样的家世即便跟姜家没法比，但也能勉强一试吧？” 花老爷摇了摇头，若是姜家在走下坡路还能赌一把，可是姜家事态正好，他们便差了一劫。 花梨就更不愿意做妾了，她自小娇生惯养，又得父母宠爱，哪能当小妾受气？ “爹，娘，我可不愿意做妾，要做就做大老婆。” 花老爷笑着点了点花梨的额头，无奈道：“你想做姜大人的正妻，怕是不容易。两家差距有些大。” “那您今日还允许我主动示好？”爹可真是的，对她这么没信心吗？ “不让你亲自试一试，你能死心？再者说了，若真运气好被姜大人看上，也是意外之喜，咱们又不亏什么。” 花老爷直白的道。他还想当姜大人的岳丈呢，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吗？ 凑凑热闹过过瘾也行，反正今日是喜事，姜大人也不会在意。 花梨听到父亲的话，忍不住想翻白眼，但到底是长辈，她生生忍住了。 “那您说我之后还献不献殷勤？”花梨破罐子破摔的道。 爹都说的这么直接了，她还努力个啥，反正结果就在那摆着。 花老爷敲了花梨的脑袋一记，出主意道：“你既不乐意做妾，与其讨好姜大人，还不如多跟谢姑娘走动走动。” 花梨一愣：“为何？谢红豆不也攀不上姜家吗？” 虽然她也不讨厌谢红豆。 花老爷跟女儿细细说道：“谢家的生意毕竟有姜大人一份，只要没什么意外谢家都会由姜大人罩着。” “你若跟谢姑娘合得来，成为好友，间接也能得到一些益处。” “另外，您们难不成忘了，这新茶是谁做出来的。” 花梨自然没忘：“知道啊，不就是谢家姑娘。” 花老爷这时看着女儿正色道：“谢姑娘容貌普通，能被姜大人看中的自然不会是她的外在。” “而她一介女子，能制出整个大庆都没有的新茶，想来自身能力也是不俗，尤其，她跟赵家的关系也不浅呐。” 男人看男人最是准确，姜大人他可能尚有两分不确定，但赵家二公子他敢肯定，对谢家那丫头有心思。 “赵家虽居住在镇上，但别忘了赵家背后的靠山可是在京中。” “你跟她交好，即便不能占便宜，若能学得她的一些本事，爹日后也能放心将花家交到你手里。” 他跟夫人只有花梨一个孩子，本是少年夫妻。 他也不忍心自己的老妻因为生不出儿子，老年还得看旁人所出孩子的脸色。 若非夫人年少时救他伤了身子，也不至于此。 女儿若能跟谢家姑娘交好，也就是间接跟姜大人和赵家交好。 别看这差着一层的关系，关键时候求上去，也是能救命的。 花梨本就不是长期养在闺阁中的女儿，不然今日也干不出那些事了。 “爹，女儿知道了。我本就觉得谢姑娘人不错，反正比佘家那个强多了。” 想到佘曼青，花梨不禁为她默哀。 旁人不知道，但她可是清楚佘曼青在家中的处境。 若不是她太爱装，自己也不会跟她较劲。 没意思的紧。 花老爷无奈笑着摇头，女儿还是太年轻了，她跟佘家姑娘本就不一样，何必在意。 而此时，正如花梨所想的那样，佘曼青正紧张的站在屋正中，等着佘老爷的责怪。 佘曼青其实早就习惯了，但每每如此，心中还是忍不住屈辱和不平。 明明她跟花梨一样，是家中的长女，更是正式夫人所出，为何遭遇的一切会那般不一样。 “曼青，你可知道，你今日的一时犹豫，害的家中损失了多少利益。” 佘老爷一想到花家那蚂蚱此刻肯定跳的欢实，便来气，今日生生被花蚂蚱压了一头，可恶。 佘曼青不敢为自己辩解，一旦辩解惹了父亲不快，只会让自己的日子更难过，甚至还会连累母亲。 所以佘老爷既然要向她问罪，她认了便是：“今日是女儿的不是，女儿见识浅陋，没能帮到父亲。” “父亲，我看姜大人似乎很喜欢女儿的字，要不女儿再写一份送过去？” 她是故意提到姜大人的，今日姜大人明显很欣赏她的书法，若以此为途径，找到和姜大人来往的机会。 父亲想到其中的好处，也会对她宽容些。 第258章 痴人说梦 果然佘老爷听到女儿提及姜大人，态度瞬间由阴转多云。 女儿的一手书法，今日现场不止是姜大人，连徐老先生都称赞有加，若是女儿能借此得姜大人看重。。。 要是曼青能被姜大人收入屋中便更好了。 想到此，佘老爷的心逐渐变的火热起来。 今日花家不就是想接机赢得姜大人的好感，想把花梨送到姜大人面前吗？ 可惜花梨技不如人，只会弹个曲子。 要知道姜大人可是氏族出身，更是靠自己考中了科举。 相比其他大家族中的男子，才学自是不俗。 区区献媚的记忆如何能让姜大人这样的大家子弟动心。 还是自家女儿更有胜算。 “曼青啊，爹方才的语气急了一些，你别怪爹，啊？”佘老爷换了一副虚伪的慈祥面容。 可是佘曼青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德行，也不会因此改观。 不过，能少受些责怪没什么不好。 “爹一心为家中操劳，才有了我们如今的富裕日子，女儿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爹呢？” “今日也是女儿没做好，若是女儿再果敢一些，也不会让花家抢了咱们得风头。” “爹放心，女儿定找到机会，好好跟姜大人以及谢家姑娘打好关系，为爹和佘家出一份力。” 佘曼青言辞恳切，一心为佘家着想的态度很让佘老爷满意。 他是佘家的大老爷，如今佘家的生意都靠他决策。 自然什么都该以他为先。 “哈哈哈，好，好，曼青果然长大了，已经知道体谅父亲的辛苦了。”佘老爷高兴的笑了起来。 “你毕竟是佘家的女儿，即便日后嫁出去，也要记得佘家才是你的母族，母族好了，你在夫家的日子才会好过。” “姜大人那边你找机会好好来往，你若真能嫁给姜大人，不，即便是做妾，对咱们佘家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日后还能帮到你弟弟呢。”佘老爷口中的弟弟便是府上姨娘生的孩子。 佘家跟花家一样，正式夫人都没有生出儿子，若佘曼青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她跟她娘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她会心甘情愿帮衬自己的亲弟弟，可爹跟其他女人生的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为何要帮那抢走她和她娘的地位，且整日为难她们母女的异母弟弟以及姨娘。 尤其这个家还要牺牲自己做妾为旁人铺路，痴人说梦。 佘曼青心中恨急，可是脸上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快，不然定然又要受到爹的责难。 她嘴上答应是一回事，答不答应又是另一回事了。 若她真能得到姜大人的垂青，往日所受的苦，她一定要一一讨回。 “爹为家中操劳多年，懂得自然比女儿多，女儿都听爹的，女儿若嫁了好人家，自然不会忘了家里。” 佘曼青一脸肯定的看着佘老爷，真诚的说道。 这时，从外面突然走进了一个美貌妇人，这人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行动间弱柳扶风，满脸风情。 当的起一个美字。 柳姨娘手上端着一盅绿豆汤，自进来便一脸笑意的朝着佘老爷而去，半点眼色没给佘曼青。 好似完全没看到她一般。 佘曼青嘴角带笑，什么都没说，垂着眼皮静静地站在那。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是今日依然热的很，妾亲手熬了绿豆汤，清热去火，您快尝尝。” 柳姨娘说完将绿豆汤盛了一碗递到佘老爷的身前，满脸心疼的看着佘老爷。 佘老爷很受用，他就喜欢被人这般重视和讨好的感觉。他含笑点头，接过汤碗，坐在椅子上享用。 入口前突然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角落中的佘曼青，眉头微蹙： “曼青，你姨娘前来，怎么也不见礼？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佘老爷突然发难了起来，这种情景家中这些年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从开始的反抗到现在的淡然处之。 佘曼青早就习惯了，也不在意了：“父亲，女儿见姨娘一心担忧您，不忍拂了她的一片真心，是女儿的不是。” “还请爹息怒。” 佘老爷见女儿这般说，也不好计较什么，柳氏确实无时无刻都将心思花在了他的身上。 柳姨娘本就故意忽略佘曼青，如今她得老爷宠爱，又育有佘家唯一的男丁，往后家中谁当家显而易见。 她何必要在意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女儿。 不过平日在佘老爷面前，有些面子功夫她是万万不会少的： “哟，大姑娘也在呢，怪我怪我。” “妾一进来就直奔老爷，就想让忙碌了一天的老爷歇口气。毕竟平日也只我一心想着老爷的身体。” “这才不小心忽略了大姑娘，大姑娘可千万别怪姨娘才好啊。” 柳氏说着走了过来，拉着佘曼青的手亲昵的道：“不过你这孩子也真是，跟姨娘还见外做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 “你喊姨娘一声，姨娘自然也能听到。”柳氏含沙射影的道，给佘曼青又上了眼药。 佘曼青心中讽刺，脸上还是一脸温婉模样：“姨娘平日照顾爹已经够辛苦了，曼青不想让姨娘多加操劳。” 柳氏一顿，老爷是个多心的人，万一老爷觉得自己照顾他觉得累可就不好了。 “你这孩子，就是想的太多，你还年轻，不可思虑过重，免得累了心脉。” 佘曼青听完双眼瞬间闪过一丝阴霾，转瞬即逝。 而柳氏说完后，突然一脸娇羞的看了佘老爷一眼，对着他满脸爱意的道： “妾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守着老爷，照顾老爷，此生无悔，自然没有辛苦一说。” 佘老爷也一脸宠爱的回望柳氏，随即放下汤碗，轻轻招手让柳氏去到了他的身前。 拉着柳氏的纤纤玉手心满意足的道：“你啊，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害羞，可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柳氏一脸崇拜的看着佘老爷：“有老爷在，妾才不怕呢，妾知道，老爷不管任何时候都会护着妾，护着咱们的孩子。” 这边两人你侬我侬好不敢认，佘曼青心中却快要吐了出来。花梨的娘也没有生出儿子。 可是花家却只有她一个女儿，花梨享尽了花家的宠爱，为何她的父亲就这般容易被一个心思不正的女人蛊惑。 不惜为了她，委屈自己的发妻和女儿。 佘曼青再也看不下去，出声告辞离去：“父亲，女儿想回去琢磨一些新的书法字体，便不打扰您跟姨娘说话了。” 佘老爷此时心中高兴，大方挥手让女儿离去。 第259章 回去发银子(元旦快乐!) 佘曼青走到门外，还能听到柳氏提到她的声音，不禁停下了脚步。 “老爷，大姑娘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成为书呆子？” “整日只知道写字，完全帮不到老爷一点忙。” 柳氏的声音饱含着对佘老爷的心疼，随后柳氏又开心的道： “不过没关系，大姑娘帮不到老爷，等过两年咱们的儿子到了，定能为老爷效力。” 接下来便是佘老爷的哈哈大笑以及附和肯定之声。 门外的佘曼青双手不自觉的捏紧，甚至在手背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她倒是想帮家中做事，柳氏敢吗？父亲愿意吗？若非如此她何苦日日练字掩饰自己的性情。 天色渐完，红豆一行人也要准备回石门镇了。若是太晚回去，家中长辈也会担心。 红豆已经此时已经将身上的织云锦脱了下来，叠好交给姜麽麽，口中对着姜淮之道： “姜大人，本来该洗好再还回来的，只是我今日得知织云锦实在太过贵重。” “若是带回去出现差错，您就是把我卖了，我也赔不起呢，只得如此归还，还请您别见怪。” 红豆带着两分打趣的语气，姜淮之和姜麽麽都笑了起来。不过姜淮之并没打算将东西收回来。 “衣裳你拿回去穿吧，便是还给我，县衙里都是一群男子，没合适的人穿，留着也是浪费。” 姜淮之看着红豆一脸温和的道。见红豆想拒绝，继续开口劝阻： “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且还是姑娘家的东西。再好的衣裳，它的作用依然是给人穿。” “再说了，你都穿过了，我难道还能将它又送给别人穿？被人知道，当真惹人笑话了。” 姜淮之语气重略带了几分强势。 衣裳本就是按红豆的身量制作的，即便拿回来，也没人比红豆穿更合身。而且这本就是他送的礼物。 红豆本想再说什么，可是姜大人神色坚定，就连身边的姜麽麽也含笑点头示意自己收下。 若是再拒绝，就显得自己扭捏了。 而且姜麽麽身后的含笑再听到姜大人要将织云锦做的衣裳送她后，气的脸都绿了，看的红豆舒心不已。 这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无缘无故对她充满敌意。这是真把自己当姜夫人了？ 即便含笑之后有其他造化，此时此刻，红豆自然会以姜大人这个主人家的意见为主。 “是我小瞧了姜大人，衣裳我就厚颜收下了。等遇到重要场合，我再穿，绝不浪费。” 红豆笑眯眯的说道，收到礼物，自然要让送礼的人感受到自己的喜欢和开心呀。这样大家都会开心。 姜淮之哈哈笑了两声：“看看你这小气的样子，你如今挣的也不少，还缺好衣裳不成。” 红豆笑着摇头，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咱们丰都县父母官赐的衣裳跟自己买的能一样吗？” “民女穿的可是荣耀呢。” 姜淮之继续哈哈大笑起来，细细想来，每次跟谢家这个姑娘说话，总能让让人开怀。 一侧的姜麽麽将姜大人的神色看在眼里，能让大人开心的人或者物，姜麽麽一贯都会重视两分。 谢姑娘虽然家世跟姜家差了一大截，但若是伺候公子，也不是不行。 不过不着急，且让她多打听打听，之后再去信问问家中的意思。 不远处已经坐上马车等候红豆的赵金元听到姜大人的开怀笑声，想到今日姜大人对红豆的关照，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姜大人当真瞧上了谢红豆？ 也不知道如今姜大人对谢红豆的心思达到了何种程度？ 姜家是绝不会同意让谢红豆成为姜大人的夫人，即便是做妾，都还不够格呢。 何况以他对谢红豆的了解，谢红豆怕不会愿意与人为妾。 正这般想着，阿昌突然在马车外说起了话：“公子，谢姑娘已经上马车了。” 赵金元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好似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出发吧。” 回去的路上红豆毫不吝啬对阿猫的夸赞：“今日阿猫你表现得很好，其他人在你的带领下也没有出错。” “咱们的生意开展的也很顺利，回去后给你发银子，奖励你。” 在红豆的观念里，差事做的好，那就发钱发物资，这样员工才会继续用心帮你做事。 阿猫有些开心的道：“东家，我是你买回来的，做好差事本就是应当的。” 她自小身上就没见过银子，她娘身上最多也就十几个铜板，她们压根没机会挣钱。 红豆只当她谦虚不好意思，回去后银子还是得照常给。 “丹红今日的差事也很稳妥，回去也发银子。”红豆也没忘了身边的其他姑娘们。 差事办的好的情况下，一碗水端平还是很有必要的。 小雅见阿猫和丹红都得到了红豆发银子的承诺，双眼期待的看着红豆，无声询问： 我呢，我呢？ 红豆故意逗她：“回去让你多吃两碗饭。” “哈哈哈哈哈。”丹红，阿猫和团哥儿情不自禁的大笑了起来，小雅也不生气，对着红豆撅了噘嘴。 走在前头的赵金元听到后面马车突如其来的笑声，忍不住受到感染也笑了起来。 今日确实值得庆祝，他相信他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好。 石门镇。 张氏和谢婆子正满脸期待的看着大路上的行人，等待着红豆他们的归来。 今日几人一早出门，这都多久了，还没回来，再不回来，城门都要关了。 好在红豆几人经不住念叨，大街上远远传来了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谢婆子不禁上前走了一劫。 正好看到掀开帘子往外看的团哥儿。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谢婆子高兴地拍了拍大腿，等马车走近后，抱着团哥儿心肝儿的叫。 然后又接着问团哥儿，今日玩的开不开心，有没有给你姐姐天麻烦之类的。 “奶奶，我今日可听话了，也没闯祸，对了，姐姐的生意又做成了，咱家又能挣钱了哟。” 团哥儿高兴地提了几句今日的现状，谢婆子一听满脸惊喜，刚想多问什么，一看正在大街上。 赶忙拉着孙女和孙子往屋里走，生怕被那心黑的偷听了去。 张氏也连忙跟在身后，带着结完车钱的阿猫，丹红和小雅往家走。 第260章 你可知错? 张氏和谢婆子早就做好了饭，等几个孩子回来，饭桌上，谢婆子好奇的问： “今日你们的事儿办的到底咋样，那些县里的老爷夫人姑娘公子哥们喜欢咱家的东西不？” 谢婆子生怕自家的东西做出来，城里人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往后不就不好卖了吗？ 虽然她觉得自家的东西样样都拿得出手。 红豆这会也不太饿，见奶奶和娘都一脸好奇，干脆将今日发生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不过织云锦的重要性，红豆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些东西跟他们家没太大关系，以后用到的机会也很少。 遂就没有再提。 谢婆子笑的合不拢嘴：“对了，那茶器赵家怎么说呀？毕竟是你提出来的，赵二公子就没给个说法？” 就算不是她家找人统一制作，但法子是红豆提出来的，样子也是孙女根据新茶单独画的，总不能全让赵家占咯？ 这个事情其实赵金元主动跟红豆提过，“奶奶，您就放心吧，赵二公子还是挺厚道的一个人。” “茶器那边我们占两成利，我只需要定期出新花样就好。其他像找工人制作，销路都是赵家负责。” 红豆觉得还算满意，她除了将图画出来，其他的都是赵金元找人做好的，两成利还算厚道。 “呀，这赵家还挺大方嘞，之后你跟小雅就将心思多放在庄子上，每日早上过去庄子上忙。” “咱们现在又不像之前还得推着东西去摊子上，就在家门口，方便的很。” 谢婆子兴奋的道，可不能耽误了新茶生意，家中的其他事情她跟儿媳妇两人都忙得过来。 如今菊花白日都来帮忙，还有阿猫在，肯定没问题。 红豆没有拒绝，家中多了阿猫，也多了人手，她跟小雅往后就能将心思专注在新茶上。 如今已经入秋，得抓紧赶制一批茶出来才好，不然冬日怕是没货交给县里的人。 是夜，丰都县。 姜淮之正在书房查看公文，门外含笑正端着一盅燕窝慢慢走进。好在小厮是个懂分寸的。 “含笑姑娘，东西给小的就行，小的送进去会特地说明是您送来的。”小厮对含笑笑嘻嘻的说道。 含笑来是做什么的，他们这些下人心中肚明，甚至整个县衙如今都心知肚明，所以小厮也不好反应太过。 万一人家有本事，讨得了主子的欢心呢？若是成了主子的身边人，转头就来对付自己也麻烦。 含笑对着姜淮之的身边人还算和善，毕竟是近身伺候公子的小厮，若是态度太傲慢无礼，怕是会对公子说她的闲话。 小鬼难缠的道理，含笑长这么大，不是不懂。 “小哥，不是我不信任，只是这燕窝粥是我用了新法子亲自熬煮出来的，得趁着有余温的时候喝。” “不然味道就变了。” “再说，都这个时辰了，公子想必只是看些公文书籍，我进去也不会耽误公子做事。” 含笑说完，从手上撸了一个绞丝金镯子偷偷塞给小厮：“还请小哥代为通传一声。” 手上传来的异物感让小厮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收进了怀中。这种事情他在京城时没少遇到。 “含笑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公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最不喜手底下的人阳奉阴违。” 小厮正色道，他收东西公子都是知道的，只要不过分且不因此给公子找麻烦，公子不会责怪他。 “我也出身姜府，自然知道。小哥你只需要进去说一声我来了，若公子还是不见，我便走，绝不给你添麻烦。” 含笑心中虽然急切，但也知道这种事还得看公子的意思，只是她自己主动些，公子总能看到她的好。 尤其公子明摆着对谢家那个小村姑感兴趣，若她再不抢占先机，难道要被一个村妇爬到头上吗？ 小厮无法，只得进去通报一声，不过公子见不见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 “含笑姑娘，那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多谢小哥。” 书房中，姜淮之此时已经换了一本丰都县的地理记载，想看看还能从何处入手，让此地的百姓过得更好。 正好小厮进来说了含笑的事。 “她怎么来了？” “回大人，含笑姑娘端了燕窝粥，想来是给您送夜宵的。”小厮如实答道，不敢多为含笑多说一句。 笑话，自己可是公子身边的人，哪能随便被一个丫鬟收买。 姜淮之听到含笑的名字，脸色不禁一沉。 今日含笑对谢红豆的不当言行，姜麽麽都已经如实告知了他。一个下人，竟然敢对客人如此放肆。 好大的胆子。他都没主动责问含笑，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找来了。 正好省了他的功夫：“让她进来吧。” 小厮听见肯定的答复，神色稍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公子会真的同意见含笑，难道是因为含笑长的好看？ 不过这都不是他该管的事。小厮出来后将一脸喜色的含笑请了进去，自己则竖着耳朵在门外守着。 含笑踏着步莲，一脸温情的走进来：“给公子请安。” 含笑本想着公子一让她起来，她就主动上前将吃的端到公子的身边，也能借机跟公子多说说话。 可是她请安都有一会了，姜淮之好似一直没看到她似的，自顾自看着手中的书册。 含笑忍不住抬头看了按桌前的姜淮之一眼。在烛光照射下，公子看着好似又英俊了几分。 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也不愧是京都城中许多贵女的夫婿人选。 含笑一时间竟然看痴了。 若是能伺候公子，让她做什么都愿意。要是有幸再为公子生下一儿半女，她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公子？”含笑不禁再次含情脉脉的喊出了声。 她的声音中更加带了些缠绵，带了些隐含的娇气，加上她本就不俗的容貌，一般男子见了，定然会把持不住。 可是姜淮之是什么人？高门嫡子，更是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考中为官，自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此刻的姜淮之不但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甚至厉声质问含笑： “含笑，你可知错？” 第261章 含笑不知道为何公子突然性情大变，对她发难，她今日什么都没干。 甚至因为姜麽麽的吩咐，她连宴会前厅都没去成，她还委屈的很呢。她可是夫人选中前来伺候公子的。 以后她就是公子的房中人，待公子成亲，运气好，她还能得到一个姨娘的身份。公子的宴会，她本就该出席。 这会儿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姜麽麽也被其他事情拌住了脚，她赶忙找到机会端了吃食来寻公子。 没想到不但没有得到公子丝毫的怜惜，甚至还被公子斥责。含笑忍不住委屈的道： “奴婢今日一直谨遵姜麽麽的吩咐，没有踏错一步。奴婢实在不知所犯何错，还请公子明示。” 含笑说完看中姜淮之，眼中含泪，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可是她遇到的人是姜淮之，这副姿态，终究是错付了。 “你当真不知？” “奴婢当真不知，若奴婢有什么错处，还请公子明示，奴婢一定改。” 她又细细想了一遍，她今日安生待在后院，并未遇到什么客人，更没跟衙门中的其他人起冲突。 确实没有犯什么忌讳。 等等？客人？难道是。。。含笑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愣。 “哦，是吗？看来含笑你的记性实在不好，既如此，你也不适合在本公子身边伺候了。” 姜淮之也不想跟一个下人多掰扯，免得降低自己的身份，不懂规矩的下人，就让姜麽麽处置吧。 “来人，将姜麽麽请来。”姜淮之对着门外吩咐道。门外的小厮立马出声回应，随后往外走去。 含笑终于知道怕了，她今日来是找机会讨好公子，伺候公子的，若是被公子赶走，她往后还能去何处？ 就算回到京城，怕也没有她的位置了，保不齐还会被主子随意发卖或者配人，这都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公子息怒，奴婢想起来了，可是，可是谢姑娘跟您说了什么？” 含笑慌张的看着姜淮之，试探的问道，待看清姜淮之眼中的严肃之意，含笑再不敢糊弄。 跪下解释道：“公子，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奴婢跟谢姑娘今日第一回见，哪有什么仇怨。” “想来是奴婢的头发梳的不合谢姑娘的意？可是，奴婢采用的京城中流行的样式，断没有出错。” “还请公子明查，别生奴婢的气。奴婢明日就找谢姑娘赔罪，再给谢姑娘重新换一个发式。” 含笑压根不敢将她嘲讽谢红豆的事情说出来，而且谢家到底是外人，她才是姜家的人，公子的人。 谢红豆但凡有分寸，就不该背后中伤。含笑认定是谢红豆背后对姜淮之说了她的坏话。 所以姜淮之此时才会如此待她。可惜她的小心思压根瞒不过已经为官的姜淮之。 “好一个满嘴胡言的下人。含笑，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是母亲选中送来的，本公子就不敢拿你如何。” “即便你是祖母送来的，下人就是下人，就该守下人的规矩。” “难不成你以为父亲母亲会为了你跟我为难？” 姜淮之见惯了后宅的阴私，若非父亲为了不被对手拿住把柄，一直遵循着祖宗规矩。 姜家的后宅只会更加不宁。 含笑这下是彻底怕了，她所依仗的不就是她是夫人院子里的人吗？ 是她想岔了，总以为公子看在她出自夫人的院子，总会对她宽容两分，高看两分，总会给她一个名分。 “奴婢不敢，请公子赎罪，奴婢知错了，奴婢明日就去寻谢姑娘，跟她磕头道歉，还请公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奴婢初来乍到，好些事情不知轻重，奴婢往后一定跟着姜麽麽好好学规矩，公子您别不要奴婢。” 含笑一边哭声道，一边跪着朝前，来到姜淮之的身侧，拉着他的衣摆哭求。 姜淮之将衣摆从含笑的手中扯了出来，含笑见状也不敢继续造次。 “含笑，县衙中都是男子，不适合留年轻女子在此伺候，改日我让人送你回京都城。” 姜淮之淡淡的一句话，宣判了含笑的死刑。被公子拒绝退回的下人，尤其是奴婢，再不会有任何前程。 若她当真被赶回了京城，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不敢想，即便主子暂时放过她，其他丫鬟也会想办法对付她。 当初夫人选中的人不止她一个，只是最后定下了她而已，姜家不知多少人羡慕甚至嫉恨她。 “公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会跟谢姑娘赔罪，直到她原谅奴婢为止。” “若是奴婢被您送回去。奴婢，奴婢真的没有活路了，还请公子饶了奴婢吧。” “奴婢也是一时迷了心窍，今后再不会了，公子您念在含笑也是初犯，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含笑此时无法再维持着自己的精致妆容和神情，哭的泪流满面，正好门卫传来小厮的通报声。 说是姜麽麽来了。姜麽麽进来后，便看到了书房中此时的场景。 公子一脸严肃的坐在案桌面前，而含笑则涕流满面。见状，姜麽麽的脸色不禁一沉。 含笑又做了什么惹得公子生气？竟然趁着她忙事情的时候私自来寻公子，真是没规矩。 “公子，您吩咐老奴前来，可是有事？含笑丫头可是又不规矩了？” 姜麽麽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含笑，而是恭敬询问姜淮之。 姜淮之淡淡倪了含笑一眼，对着姜麽麽正色道：“麽麽。找个时间将含笑送回京城吧。” “她不适合待在这里。” 含笑本以为自己求了这么久，加上姜麽麽前来，公子的气也消了两分，没想到他对姜麽麽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将自己送走。 含笑哭着扑过来抱住姜麽麽的腿：“麽麽，您救救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今日不该对谢姑娘不敬，我真不知道谢姑娘是公子在意的人，我会跟谢姑娘认错的。” 含笑扯着姜麽麽的腿，痛苦求饶。姜麽麽也弄清楚了缘由，原来是为了谢姑娘。不过公子这般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公子，含笑毕竟是夫人院子里的人，过来也是为了伺候您。这才几日，咱们就将含笑送回去。” “被人知道，夫人脸上也不好看。老夫人也会责怪夫人办事不利的。” 姜家还有老夫人坐镇，若是夫人送个这个不懂规矩的下人给姜家的长孙，怕是要被老夫人责问了。 “而且若是夫人问起缘由，必然会提及谢姑娘，怕是会给谢姑娘惹麻烦。” 姜麽麽倒不是想帮含笑，说起来含笑是夫人院子的人，自己虽然是老夫人派给公子的奶娘。 但她到底还是顾着公子的。 第262章 只是欣赏罢了 公子明显对谢家姑娘有好感，但以谢姑娘的身份，京中那边若是知道了，怕是会因此对谢家姑娘不满。 毕竟姜家这样的人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也能随意攀附的。尤其公子还因为她将送来的含笑即刻赶走。 别说夫人，便是老夫人和老爷也会觉得谢姑娘是个心思深沉的女子。 姜淮之听完姜麽麽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不得不自省，自己方才随意打发含笑的做法实在欠妥。 含笑察觉到姜淮之因为姜麽麽提到谢姑娘，明显有了些迟疑，趁机道： “是啊，公子，姜麽麽说的不错。” “奴婢才来没多久，您就直接将奴婢赶回去，夫人和老夫人那边定然会问起缘由。” “奴婢只是个下人，不敢欺瞒夫人，即便奴婢不说，夫人也会派人来打听。” 含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公子姜家的长子长孙，更是夫人最看重的孩子。 若夫人知道公子突然看中了一个女子，且这个女子还是小户出身，定想也不想直接厌弃。 在夫人的眼中，家世差的女子是绝不会被姜家考虑娶进门的。 “还有，公子，含笑此次来还受了夫人的嘱咐，让奴婢看好您别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子赖上。” “时不时给夫人汇报一些消息，若您真的将奴婢送走，夫人肯定会派一个您更不好动的人前来伺候。” “说不定夫人还会派人对谢姑娘出手。您若是留下奴婢，奴婢保证往后安安分分，夫人也不会知道谢姑娘的事。” 含笑说完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等待着姜淮之的在一次决断。 她也是听姜麽麽提到京城和姜家才反应过来。 公子既然是因为她对谢姑娘无礼，气急才要将她送回来，公子心中肯定在意谢姑娘。 谢姑娘家世不显，公子没把握前定然不会让家中知晓太多关于谢姑娘的事情，以免连累谢姑娘。 姜麽麽看了一眼此刻规矩甚好的含笑，不禁摇头无奈一叹。 这丫头若是稳重些，别什么事都还没成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也不会被公子如此呵斥。 只是她也没想到，公子会这般生气，姜麽麽以为公子顶多会罚含笑一顿，短时间内不会让含笑近身。 谁知道含笑会主动凑上来，公子的气性也这么大。 若公子如此全是因为谢姑娘，那可不妙。她虽然也挺喜欢谢姑娘，办事稳重可靠。 但公子这样的人家，家中不会允许他一心铺在谢姑娘身上。 “公子，要不就现将含笑留下吧？”姜麽麽适时开口，到底来的时间短，就这么赶回去，不好交代。 “老奴往后会好好教教含笑规矩，定不会有下次了。” 姜淮之到底将姜麽麽和含笑的话听了进去，他方才的言行确实有些意气用事，失了分寸。 “麽麽说的不错，也是我方才想着一桩案子，含笑突然闯进来，事情堆积到一起，这才罚的重了些。” 姜淮之稳了稳神情，看着姜麽麽有些无奈的道： “到底是母亲院子里的人，又是过来伺候我的，我也不好不顾母亲的脸面。” “丫头年轻，麽麽往后替我多教着些。书房毕竟是衙门重地，不相干的人以后别来了。” 姜麽麽知道公子这是退步了。 不管公子今日是独独为了谢姑娘还是有其他烦心事，事情稳下来再说。 “老奴定不负公子所托。” 含笑听到这个结局，身体瞬间有种劫后余生的瘫软，总算没有真的被公子赶回去，不然她不敢想。 “多谢公子开恩，含笑今后定会好好学规矩，安分守己，不给公子添麻烦。” 含笑跪着又磕了一个头，姜淮之便让她先出去了，并嘱咐她对外不准多舌。 书房中此时只剩下姜淮之和姜麽麽二人，对着姜麽麽，姜淮之到底没那么防备，毕竟是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人。 “麽麽，我知道你会定期跟京中传家书，谢红豆的事，不必单独提。她是个愿意自己奋斗过活的姑娘。” “不是那等攀龙附凤的人，我对谢红豆只是欣赏罢了。若是无端给对方带来麻烦，便是我的罪过了。” 姜淮之淡淡的说道，他是对谢红豆有些好感，但也仅限于此，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 他也脱离不了姜家。 姜麽麽眼中有些心疼的看着公子。 作为长孙，公子生下来便背负了许多责任，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虽然口中对谢姑娘只有一些欣赏，但男子对女子的轻易，何尝不是一点点欣赏累及起来的。 “老奴知道，谢姑娘是个好姑娘，老奴也喜欢她。老奴也不忍心她受到伤害。” “含笑若是不想被赶走，也会识趣闭嘴。老奴也会看好她的。” 姜麽麽说完见姜淮之没有其他吩咐了，便退了出去。 姜淮之静静地坐在案桌前，不禁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口中喃喃自语： “淮之啊淮之，你今日太不稳重了。” 言语中的短处直接就被姜麽麽找了出来，实在不该。往后应当更谨言慎行。 “来人。”姜淮之调整好神情，对门外喊道。门外的小厮立刻走了进去。 “公子，小的在。” “找个稳妥的人，盯着姜麽麽和含笑去京城的书信，若是涉及到谢家姑娘，直接拦下来。” 姜淮之不愿因为自己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姑娘带来麻烦。 娘对他的亲事要求严，若是知道他对谢红豆有欣赏之意，怕是会以为谢家故意勾引。 说不定还会派人来单独对付谢家，于公于私，他都要这么做。 小厮听后随后有些惊讶公子的做法，但他到底是公子的下人，自然要以公子的意思为先。 至于姜麽麽和含笑代表了谁，他一个下人管不了，只需要做好主子交代的事变成。 翌日，赵金元带着红豆单独又去了一趟丰都县，将花佘还有其他几家要做新茶生意的人都叫到了一处。 统一签订契约。 “诸位，大家都是诚信合作，我跟谢家出新茶和茶器成品给你们，你们对外的定价也好有个数。” “若是胡乱来，搅和了这门生意，别说我赵家不干，便是姜大人也不会允许。” 赵金元拿着众人签订好的契书一一对照后，叮嘱道。 商场如战场，在场的人拿到货后肯定会有自己的打算。 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但有人若耽误了大伙挣钱，便是跟所有人作对。 花老爷不禁看了佘老爷一眼，佘老狐狸肯定会给他使绊子，瞧着吧。 佘老也勾起唇角，对着花老爷神秘的笑了。 第263章 杀猪咯 日子一天天过去，谢家终于在入冬前赶制了一批新茶，接下来的冬季便不再适合新茶的制作。 等待茶树休养生息，等来年春天又能继续制作新茶。 豌豆也趁着时节囤积了一批制成豌豆淀粉，基本能保证冬日的一个基础供应。 菊花一家也趁着空挡从村里搬到了镇上，这样两家以后走动也方便一些。 菊花每日在红豆家帮忙完，回去也方便安全一些。 今日对谢家来说也是个好日子，庄子上养的猪都肥了，眼看着也要过年了，红豆召集好人，在庄子上杀猪。 所以庄子上今日尤其热闹，谢家镇上直接关门一日，全部到庄子上帮忙。 “东家，咱们在哪儿杀，咱们陆续养了有三十多头呢，一会血气肯定重，别把存的茶污染了。” 曲大爷笑着问道，一般人家杀猪就意味着年不远了。家家户户一脸辛苦就为了年底过个好年。 吃的好些，也期待来年有个好兆头。 江母这时候主动站出来建议道：“东家，要不去我家杀猪？我家房子不是空着吗？我跟顺儿只偶尔回去看看打扫。”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离得也不算太远，要不咱们把猪赶过去？” 红豆谢过了江母的好意，不过还是拒绝了，“婶儿，你家的院子怕是容不下这么多人和猪呢，别把院子糟蹋了。” “曲伯，孟大哥，表哥，表叔，咱们就在养猪的旁边临时搭个土灶摆上大锅烧水，一会就在那杀。” “庄子大着呢，不会影响存放的茶叶。” “曲大娘，丹红，阿猫，奶奶，娘，菊花，小雅，咱们就帮着烧水准备用具，还有那些猪下水都要单独收起来放在一边。” “尤其是小肠单独保护好，这么多猪肯定吃不完，我要做新吃食。” 谢婆子和张氏一听就知道孙女（女儿）又有新注意了，自然满口保证，绝对不浪费任何一点肉。 猪下水她们都能卤煮成美味，哪里舍得丢哦。 “至于你们几个小的，谢一，你带着团哥儿几个道附近玩，别走远就行，今天咱们就在庄子上吃杀猪菜。” “好哦，好哦。” “太好了，谢谢东家。” “谢谢东家。” 一群孩子就这样自己散去玩了。妇人们架起几口大锅同时烧水，准备好装肉的用具。 孟大他们则磨刀霍霍向猪羊。 即便有好几个大男人帮忙，一上午的功夫，也只杀了六头猪，着实是个体力活。 杀到第三头猪的时候，曲大娘中途便拿了些新鲜的猪肉和猪下水，猪骨头猪头等。 带着张氏，赵氏和丹红去厨房开始动手做午饭，一会忙完好大吃一顿。 红豆则带着奶奶她们一边接猪血，一边整理杀好的猪肉。只要他们能料理成食物的，都没有浪费。 “大家先歇会吧，今日肯定杀不完的，咱们明日再继续，不必急于一时。” “咱们下午再杀六头就行，剩余时间我好教大家处理肠衣，趁着过年咱们还能再赚一笔。” 红豆笑着对忙活的众人道。众人好奇不已，菊花感觉直接问了出来： “表姐，到底是什么新吃食啊，能不能提前说说，我们好奇的紧。” 红豆也不藏私，反正灌香肠的作料她已经提前采购好了，今日就要试着做一部分出来。 若是哪里有差错也好及时调整。 “新吃食就叫香肠。将选好的猪肉拌调料后，灌进肠衣里，绑成一节一节的，再熏制晒干或者直接晒干都行。” “直到表面干燥硬挺，肠衣皱缩就成了。不过这样做出来的成品会比新鲜的猪肉分量轻许多。” “自然价格上也会贵许多，不然咱们就亏本了。” 红豆说着脑子已经将步骤一一过了一遍，口中都不禁分泌出口水来，好久没吃香肠了，想念的紧。 “除了做香肠，咱们还可以做些熏肉，留一部分家中慢慢吃，多的就卖掉。” 别说孟大，福生，菊花他们这些年轻小伙子姑娘们了，便是谢婆子和江母曲伯都忍不住馋嘴起来。 “这东西我们见都没见过，怎么听起来嘴就那么馋呢？”孙有田脸色有些泛红的说了出来。 自己还是长辈，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别说你了，老婆子我都要流口水了。哈哈哈哈。”谢婆子接过话来，在场的众人纷纷哄笑了起来。 孟大三人，福生和江顺更加有动力了，等吃饭完他们就继续杀猪，早些将肉分好备用。 “大伙快来吃饭了。饭菜都做好了。”曲大娘这时候站在庄子门口朝着红豆这边高声招呼起来。 众人将已经杀好切好的大块猪肉陆续搬进了庄子的前院，等吃完饭就继续。 “曲大娘，您的厨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平日都没见过呢。”孟三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瞪的眼睛都圆了。 他们一直都知道曲大娘厨艺好，怎么今日有些出奇的好。 曲大娘放完最后一碗菜，去了另一桌女眷的桌子，听到孟三的话，得意的道： “这可是杀猪后的第一顿菜，东家早就吩咐了，让我放开手脚，不许藏私，今日好几个大菜我可是提前捉摸了好久的。” 众人纷纷夸赞起来，紧接着便将筷子伸进了面前的菜碗，生怕晚了就没了。 男桌有一个谢一，女桌有一个小雅，这两个可都是大胃王。阿猫虽然力气没小雅和谢一大。 但在普通女子中力气不算小，吃的也不少。 一顿饭在三人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吃撑了。 饭后，大伙喝了些茶水消食休息，曲大爷带着男子们继续杀猪，红豆让小雅带着阿猫，丹红和菊花去帮着烧水装肉。 自己则带着几个会做饭的，在整理上午留下来的小肠，刮肠衣。 “娘，奶奶，曲大娘，叔母，我演示一遍，你们看着，将小肠拿面粉和粗盐反复清洗干净。” “再把多余的肥油刮出来，不过的小心些，不然就破了。” 看完红豆的教程，谢婆子不禁感叹：“这东西还真金贵，还要用面粉和盐去洗，费钱的很。”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这也忒费钱了，做出来能不好吃吗？ 红豆笑着安慰道：“也就前期处理肠子灌肉费事点，但做好之后，保准你们天天吃不够。” 第264章 嚯，这是拒绝了? 谢婆子等人一听，也不再矫情，如今家中也吃得起，不必跟以前一样节省。 “好，咱们开始吧。” 几人将上午所有收集来的小肠全部都清理了出来，红豆见大家做的越来越顺手，便去厨房将提前备好的香料拿出来。 又让张氏帮忙将肉按肥瘦的比例切片，拌料。红豆知道家中的人基本都喜欢吃肥一些的。 所以肥和瘦的红豆都打算灌一些，到时候按自己得喜好煮来吃。 等下午的几头猪都杀完之后，所有人都在院子前面帮忙处理猪肉，男人们手都粗糙一些，干不了细活。 所以清洗肠衣的活只能女人们做，灌肉的时候就快了许多，全部人上手。 曲大爷还按红豆的吩咐带着孟大和福生他们编了许多圆竹圈，固定在肠衣的一处口子。 大伙看着这么多的肉，尤其拌好了料，闻着都香。不敢想象等做好该是如何的好吃。 便灌肉口中一边分泌口水，那是哪一点不夸张。 “姐姐，这么多肉，好香好香啊，可惜小宝今天没来，不然我就能带他看看了。” 团哥儿有些期待和遗憾的说道。 红豆忍不住笑了起开：“咱们得猪还有好多好多呢，你可以邀请小宝明天来庄子上玩。” 团哥儿高兴地叫了起来。 “咱们熏的和不熏的都做一些，大家喜欢吃哪种到时候自己选。”红豆看着充满着兴奋身体的众人。 这么多的猪肉即便是卖猪肉的都不一定比得上自家喂的。可不是让人稀罕吗？ 今日大家将人多力量大发挥到了极致，十几头猪的小肠天没全黑就全部灌完了。大伙先放在阴凉处阴两天。 等两天后再熏制一批。 “今日辛苦大家了，干了这么多活想必也累了，曲大娘，正好这么多肉，还有早上醒好的面，咱们包饺子吃。” 红豆建议到，好久没吃饺子了，红豆也有些嘴馋。 “别不舍得放肉，香料都有，咱们一些人切肉，一些人赶皮，一边包一边煮。” 众人兴奋的叫起来，马上动手，今日每个人吃的肉当真比他们一年吃的都多。尤其是孟大和孙有田一家。 没跟谢家来往之前，他们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肉。 剩余人便将其他人的放在专门储藏的地方，现在天气冷了起来，也不容易坏，留一部分新鲜的。 其他的要么全部制成香肠，要么就全部制成熏肉。猪下水也能做成美味的菜，保证不浪费。 再不济还能做成卤味放在镇上卖呢。尤其过年了，许多没那么困难的人家难得舍得一回。 再不济还有百味楼和卢墨雨那边，过年卖卤味也是非常合适的，买回去也能当一道新菜。 夜色降临，再晚回去怕不安全，剩余的整理活计便交给了庄子上的人，红豆则带着谢婆子和张氏他们回镇上。 菊花见要回去了，看着江顺有些期期艾艾，但是在场这么多人，还有自己的父母和大哥在。 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今日大家都忙着干活，只有杀猪的时候菊花才有机会跟江顺接触几分。 可是江顺压根没接菊花的眼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继续忙碌去了。 江母不住的叹气。 再一次因为自己不争气的身体责怪自己。 红豆和谢婆子也发现了菊花的异常，福生直接将菊花扯上了驴车，挡住了菊花的视线。 这么多人看着呢，一个姑娘家这般盯着男人看，让人笑话。 菊花想说些什么，被红豆拦了下来，小声的劝道：“人多，有些话不好说，猪还得杀几天呢，我给你找机会。” 听到红豆的保证，菊花总算放心的跟着坐上了驴车。 不止菊花，孟大这会也有些心不在焉，看着要跟着红豆她们离开的阿猫，快要三十岁的大男人，脸都红了起来。 孟二和孟三今日早就发现了他们大哥的心思，男人整那些含蓄的没用，就要勇敢追求。 两人直接将孟大推了出去，免得一会红豆都带着人启程了。 “谢妹子，你们，这就要走了啊。呵呵。” 孟大被推到红豆和谢婆子这边的车前，偷偷看了一眼阿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谢婆子到底活了这么些年，哪会看不出来。家里是来一个就被人惦记一个，不过都是自家人，要是两人都愿意，也不是坏事。 红豆看着孟大，以为他有事情不好意思说，主动询问：“孟大哥，可是有什么别的事？” 孟大支支吾吾半天，眼见着天越来越暗，这才鼓起了勇气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编好的一个手环。 递到阿猫面前，紧张道：“阿猫姑娘第一次来庄子上，这，这是我，我给准备的礼物，你，你收下。” 孟大说完不敢看阿猫的眼睛，伸着手等待阿猫的反应。 这下子全部人都静了下来，好奇的看着这一幕接下来的发展。红豆也终于明白孟大看上了阿猫。 反观阿猫气定神闲，没有一丝慌乱和害羞的样子，她淡淡的看了孟大手中的东西一眼。 随后看向紧张和害羞结于一身的孟大，平常的道：“多谢，但我喜欢这些东西，不必如此费心。” 嚯，这是拒绝了？ 红豆好奇的看着两人的发展，不过这种事女孩子愿不愿意都可能。 尤其阿猫本就长的漂亮，单凭她那张脸，大户人家也去的，只是地位不会那么高罢了。 孟大听到阿猫的话，心中一沉，看来人家没瞧上自己，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哪能轻易放弃。 他收回手环，大方的说道：“这个确实粗糙了些，也不值钱，配不上阿猫姑娘，等我下次换个好些的。” “不必了，就算是金子做的，我也不喜欢。”阿猫看了孟大一眼，见他没有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恼怒，觉得这人尚可。 不过，也仅限于此，阿猫不想被人围观，看着红豆： “东家，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镇上吧，老夫人年纪大了，不能受凉。” 红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她方才看的也挺有劲的，见阿猫主动转向她，笑着帮孟大打圆场。 “是啊，是啊，天色现在黑的比以往走，有什么事咱们后面有的是时间，咱们先回去了。” 红豆对曲伯孟大他们告别：“咱们明日继续。” 看着众人离去，孟大终于气馁的叹出了声，方才别看他表现得没什么事儿，其实心中羞着呢。 当着众人的面被拒绝，还是自己喜欢的姑娘，能不难为情吗？ 第265章 香肠宴 “大哥，追求姑娘不能害羞，你要害羞了，让人姑娘怎么办？” 孟三带着些经验的道，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丹红一眼。 不过被眼尖的丹红瞪了一眼。 不过孟三丝毫不生气，甚至高兴地不行，瞧瞧，现在丹红都能拿正眼瞪他了。这说明他的追求有效果了。 孟二也出生安慰，让孟大别放弃。曲伯也是过来人，给孟大传授了些经验，让他看着办。 “大家放心吧，我不是那样小气的人，人姑娘拒绝也正常，谁家姑娘第一次见着男人就愿意接受对方的示好啊？” “阿猫拒绝，说明阿猫是正经姑娘，我还高看几分呢。” “曲伯，兄弟们，咱们继续收拾活计。可别浪费了这么好的猪肉。” 众人见孟大真的没有被影响，便不在说过，继续收尾院中的东西。 晚上为了晾在院子阴凉处的香肠和肉被人和动物惦记，孟大几个特意轮流出来守夜。 就怕自己的生意和口粮被人抢了。 接下来的几日，红豆都带着菊花一家到庄子上杀猪分肉，灌香肠。每日再将猪下水拿回去第二日煮了卖。 别说，还真受欢迎，如今大街上的店铺较多，舍得花钱买的也多。 红豆每日还会专门做一些送去给孙大夫，徐老先生，赵家和卢墨雨那。甚至连县城衙门，红豆都送过两回。 分量还不少，衙门的谭捕头和衙役们都有份。红豆还因此在衙门出了一回风头。 让本就因此红豆被姜淮之责罚的含笑知道，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可如今姜麽麽看的紧，加上她不想被送走。 只得心中和嘴上酸几句。 得亏近几日杀的猪多，追下水猪头也多，不然还真不够分的。 连着七日，可算将庄子上的猪全部杀完了，把众人累的够呛，香肠也灌了满满两个院子。 看的众人每日起来，嘴角都是咧开的。谁家有他们豪横。 等大概十来天的样子，香肠终于晒好了，红豆这日特地又带着众人来到庄子上，这次徐先生都跟了来。 得知谢家又出了新吃食，小宝早就炒着要第一个尝了，徐先生也好奇味道，索性直接跟了过来。 孙大夫本也想来的，但天气渐冷，也多了许多病人，不好走开，只得遗憾作罢。好在他不会缺，红豆肯定会给他送。 这样一想心中也舒坦了。他耐心多等几个时辰就是了，赵金元闲着没事也来了，还有卢墨雨。 这下好了，谢家有新鲜吃食的事，谁知道了都没客气。 好在庄子上能做饭的人多，不然得将曲大娘累的够呛。 “今日咱们就试一试这香肠，我们已经商议过了，今日的主要菜品就是香肠。” “直接蒸香肠吃，再用香肠炒各种素菜，咱们自己先吃个够。” 红豆话放出来，曲大娘就知道怎么安排了，计算了人数，再顿两锅汤，应该就差不多了。 张氏，江母，丹红，阿猫主动去厨房帮忙，也好尽快吃上。 晒好的香肠看着诱人的紧，薄薄的一层肠衣里全都是红色白色的肉，热水一蒸，放油一，那味道简直让人难以拒绝。 即便是赵金元，卢墨雨和徐老先生这样吃过不少好东西的人，闻到这味道，都说不出一个坏字。 “这香肠你一共做了多少，可有多出来的？”赵金元已经嗅到了过年的商机，直接询问红豆。 卢墨雨也有些心动，她虽然只在县城开了铺子，但也能寄卖这香肠，这东西本就新鲜，还能拿来给店里增加一些人气呢。 红豆本就有这方面的打算，所以赵金元问起来毫不含糊的说道： “我专门养了三十多头猪，合适部位的肉都灌了香肠，把大伙累的不行。” “还有熏肉，跟平常家中的味道也不一样，今日曲大娘也会准备，这两样用来当年礼，我自觉不差。” 红豆信誓旦旦的道。光是香料她都尽量配了好几种，后面的只会比前两天的成品味道好。 赵金元也看的出这香肠的成本不低，尤其灌进去的新鲜肉道风干，中途也会损失不少分量。 价钱上肯定低不了，但不怕，这东西肯定卖的不去，甚至压根不够。 “你就别跟我绕弯子了，咱们合作这么久，我赵家可有亏待过你，让你踩过坑？” 赵金元直白的开口，谢家第一次合作的对象若不是他，怕是也得走不少弯路。 他也看的出来，谢家敢这么直接的邀请他来，怕也是想将这个机会交给他来做。 “除了留下我们自己吃的和送朋友的，其余的我都给你，至于养猪的成本和灌香肠的成本，我让江大哥都算了一笔账。” 红豆说完，江顺也适时将账本拿了出来，供赵金元观看。两家合作这么久，基本的信任也有。 赵金元也不小气，看完后，直接主动开口，今年你第一次做，分量也不算太多，我就找特地的人群卖，就当给咱们打个样。 “挣了咱们分，亏了我也不找你，但我要分三成纯利，如何？” 其实他也没有占谢家的便宜，今年打好样，找到有些家底的人家，在一些人群里传扬开。 之后喜欢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好，没问题。”红豆一点没有还价，直接应了下来，让赵金元心里舒坦的不行。 看来谢家还是最信任他赵家，不枉费他帮了谢家这么多忙。 卢墨雨逮着机会开口：“赵表弟，我第一个要买，我那铺子能卖，正好过年我还愁没新鲜东西呢。” “这下年货有了。” 送上门的生意赵金元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当下同意，还让她之后先挑。 众人说着，厨房那边饭菜也准备好了，今日人多，开了三桌才够，孩子们都基本一桌了。 正当大伙准备开饭的时候，庄子外突然传来了花梨的喊叫声。 “好你个谢红豆，我拿你当好友，你有好吃的竟然也不叫我？”花梨一边跳下马车，一边喊着往里走。 待看到桌上她没见过的新吃食后，更是醋道：“要不是我一回来就赶紧过来找你，这东西我是不是还吃不上了？” 红豆脑子开始疼，这丫头性子大咧，闹起来吵得头疼：“姑奶奶，你这不是帮家里做生意外出了吗？” “我想叫你也得找得到你人呀？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丰都县。” 第266章 雨露均沾 花梨也知道方才的话有些强人所难，见红豆好声好气的跟她解释，也就不气了。 只是看着桌上的新菜色，好奇的问：“这就是你之前提到过得新吃食？今日基本全是啊。” 花梨看着桌上的新鲜菜色，不免好奇。 丹红已经自觉的去厨房取了一副新的碗筷摆在花梨的位置面前。 “你时间掐的刚刚好。”红豆见花梨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笑着道：“我们正准备开动呢，正好坐下一起吃。” 花梨其实已经来过谢家几次，所以对谢家的人也不陌生。 对着谢婆子和张氏和男桌那边的长辈打过招呼后，顺势坐了下来，满眼期待的看着桌上的擦色。 “谢奶奶，谢婶，今日我突然到访，打扰了。此次帮家中出门办事，我还带了一些好玩的回来，一会劳烦婶子收一收。” 花梨虽然来的急，但也不是空手过来，相反，她每一回到谢家，总会带些东西，要么是给团哥儿的书和玩具。 要么是县城的点心吃食，不是贵重的东西，但谢婆子和张氏很喜欢花梨这个懂事的姑娘。 所以从不排斥花梨上门玩耍，而且这姑娘也自觉，从不瞎打听自己的生意，加上性子大咧。 谢家人还挺喜欢她的，今日突然上门，谢婆子和张氏也没觉有什么不对。 “好，好，这下人都到齐了，咱们快吃吧，别让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氏笑着说道，“你这孩子也是，回回来都带东西，人来就行，不用带。” “那怎么行？我看着东西有适合家里的，就想买来您跟谢奶奶还有团哥儿试试。” “反正我住在县里，东西你们若是喜欢，我顺手就带来了，你们也不用特地跑一趟。” 花梨张口就来，将张氏和谢婆子哄的乐呵呵的，红豆在一旁都觉得花梨这人真适合跟长辈打交道。 哄起人来比她都不差。 “行了，你这嘴一进来就没听过，你一个人来的，没人跟着吗？”红豆怕再让他们说下去，这饭就真没法吃了。 “还有个车夫在外面呢。” 花梨一边说着，一边吃着张氏夹到她碗里的菜，接下来就再不肯开口了。 这香肠可真好吃，味道可真足，还全是肉，好东西啊。单吃或者薄薄切成片像这样炒菜，简直就是美味。 红豆见她吃的香也不叫她，吩咐丹红单独盛了些饭菜给车夫送去，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等。 小雅更是吃的满嘴流油，喷香喷香。几口下去饭已经盛了第二碗。 曲大娘直接将米饭一桌端了一桶放在一边。 省的还要多走几步到厨房去，耽误了吃新菜。 一时之间，不管是男桌还是女桌，只有大家吞咽的声音，再没功夫闲聊。红豆看着大家这么赏脸，心中大定。 香肠这买卖有的做，看来自己得趁着天气合适，多灌一些出来，不够的再去买猪回来做。 慢慢两大桌菜，吗，每一盘菜曲大娘都是满满装上桌的，今日硬是被在场的人吃的一点不剩。 厨房的红豆早就交代是给孙大夫特意留的一份，不然也得被瓜分掉。 饭后，曲大娘带着丹红和阿猫江母去厨房帮忙收拾，红豆则带着客人们在院子里围炉喝茶。 好不惬意。别说几个小的，连徐老先生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丫头，你这香肠好，若老夫没猜错的话，这样做出来的香肠，也耐放？”徐先生当着众人面夸赞道。 “先生果然是先生，这香肠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悬挂，可以放很久，冬日直接冻在雪里也不会坏。” “别放在太阳下暴晒就行，若是家中人想喝个小酒，这也是一道不错的下酒菜，丝毫不比卤味差。” “甚至比卤味更方便储存。当菜来炒，都不用多方调料，里面的肉都是我们秘制调好的。” “即便是不会做菜的人，都能用香肠做出好几道热乎乎的美味。” 红豆也好久没吃了，今日过足了嘴瘾，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我给您也单独准备了一份，您带回去不想，就直接蒸了切片吃都行。”香肠的用处可不少。 主要是不挑人厨艺，尤其过年，把这东西当菜一摆，没人说的出差字。 在这个物资不丰厚的时代，纯肉都觉得差的话，那人铁定是有毛病。 即便是不那么富裕的人家，买上一节切片炒菜也够一家人打牙祭了，绝对物超所值。 “哈哈哈哈，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这东西确实好吃，老夫年纪大大了，还就喜欢有味道的东西。” 徐老先生一点不客气，反正谢家的吃食他也没少吃，不差这一回了。 花梨听到红豆给徐老先生单独备了，忍不住咳嗽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红豆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 “放心吧，小姑奶奶，你家我也准备了，奶奶和娘还特地嘱咐过我，别把你的那份忘了。” 当初她确实没打算给花家送，主要是花家跟佘家还有县里好几家一样，都和谢赵两家有生意往来。 若是给花家搞特殊，她怕之后生意上事，其他人家会有说辞，可是奶奶直接说是以她长辈的名义送给花梨这个小辈。 红豆也就没坚持，这是奶奶，娘和花梨的缘分，她也不该多干涉。 花梨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看着谢婆子和张氏开心的道： “多谢谢奶奶，婶子。” 谢婆子和张氏喜欢嘴甜的姑娘：“不用，这是我们长辈给你的，你拿去吃就是了。” 赵金元见花梨都有了，他这个长期合伙人是不是更不该少？ 装作叹气一声：“哎，看来我没这个福气了？” 红豆对着赵金元忍不住想翻白眼：“赵二公子，这门生意都交给你处理了，你还缺吃的？” “那怎么一样，我拿去是要卖钱，给咱们两家挣银子的，可不是自己吃。” “旁人送的不花钱，自然吃起来更香。” 赵金元说完，院子里的几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得得得，大伙放心，徐先生有，花家有，卢姐姐也有，表叔家更有。” “还有孙爷爷那肯定少不了，至于赵家，我也不会忘记，这都是我给大家准备的年礼，过年吃个新鲜。” 红豆雨露均沾，谁都没落下，免得被说偏心。 第267章 铁定不能啊! 众人笑罢，花梨忍不住又问起了香肠生意的事：“这香肠的合作你这是又交给赵二公子了？” 红豆看着花梨点头：“我跟赵家合作也有很长时间了，双方都挺满意，你若是想拿货。” 红豆说到这看了赵金元一眼：“诺，只得找赵二公子了。” 花梨忍不住泄气，这又被人抢了先，“可恨我来晚了一步，又便宜了赵二公子。”随后花梨眼珠子一转，继续开口： “红豆，你怎么不直接自己卖，到你这来拿货的人肯定不少啊。” 赵金元见花梨要拱火，一点不担心，谁让他这人实在呢，可不是都愿意跟他家合作。 “我自己卖太麻烦，每日人来人往也没空接待。而且赵二公子卖出去后，咱们也是按他的出售价分成。” 而且直接批发，她的价格肯定比零售便宜，由赵家出面售卖，价格可比她单独做高。 花梨见红豆没有丝毫犹豫，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免得惹人嫌，不过跟新茶和茶器一样，她这回又能赶在佘家前头了。 “赵二公子，我要从你手中买，我作为第一批拥护者，你可得跟之前新茶一样，给我个优惠才好啊。” 赵家拿出去后，丰都县内肯定不却人卖。大不了她拿出去到外面去，尤其江南那些有钱人家，很舍得花钱。 新茶她跟爹都主要卖去了那边，那边喜欢风雅之物的老爷夫人，哥儿姑娘多的是，尤其读书人还多。 “花姑娘又晚了一步，这第一人，被我抢了先。”卢墨越忍不住有些小得意的开口，她可比花梨还早认识红豆呢。 有什么好东西红豆可回回没少了她。 果然花梨一听，面色一怔，“好啊，谢红豆，我当你是好姐妹，你竟然还有其他偏袒的女人？” 红豆还在想怎么给花梨说她跟卢墨越的关系，小雅听到这，不乐意了，直接移了移自己的屁股。 挨着红豆越发紧，然后警惕的看着花梨：她可是红豆最喜欢的姑娘。 这下好了，红豆被三个姑娘架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余人看到这一幕好笑不已。 纷纷要看红豆的笑话。不知是谁，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打破了瞬间的沉闷。 要红豆说关系最好的，自然是小雅，可在场这么多人，也得给花梨留些脸面，到底是小姑娘，别恼了。 “呀，瞧我这脑子，我今日还特地做了茶冻呢，还有曲大娘的拿手点心，这茶喝着刮油。” “没有点心怎么行，诸位稍坐一会，我去拿。”红豆说完起身就往厨房走去，菊花也跟上去帮忙。 剩余小雅和花梨你紧盯着我，我紧盯着你，眼中火花四射，连卢墨雨都识趣的退出了战争。 算了，自己到底年长许多，别跟两个孩子计较。万一打起来，她的战斗力可不行。 “来来来，奶奶，娘，先生，快尝尝新鲜的茶冻，还有点心。” 红豆带着菊花和阿猫，将点心盛了一些出来，这一打岔，也让放下紧张的气氛好了许多。 赵金元趁机说起了香肠的事：“你这香肠我觉得还是准备的少了，大户人家人多，采购都是批量的。” “我想着到时候咱们还是每户人家限量购买，先让更多的人尝到味道，我们也能更好的考察市场。” “如何？” 红豆没有拒绝，三十多头猪看起来听起来是挺多，但也不是猪身上的所有肉都拿来灌香肠。 所以大范围的卖肯定不行。 “就按你说的办，这东西成本在那，价格没办法低，但我也不想只做有钱人的生意。” “我到时候留些在铺子里，一节一节卖，也能让更多人尝个鲜。” “你们若是卖出去，也可以让人试吃，反正一节蒸出来切成薄片也够试吃许多人了。” 徐老先生忍不住赞赏的点了点头。 像这等生意，能尽快卖出去挣钱最好，但谢家能考虑到普通百姓，即便不会亏本卖，也是不易。 毕竟谢家的家底还支撑不起大量的善事，但能一直保持这份初心，善也！ “那咱们就这么办，还有你们的熏肉也准备一些，味道也比其他商家的味道好，我一起带出去。” 今日饭桌上虽然都数是香肠为主，但也有其他，熏肉的味道也不差，当做过年的年货，再好不过。 “你们先别忙，单独给我准备一批香肠，我给书院的人送些尝尝，价钱该多少是多少，若是他们喜欢，我再帮他们带。” 徐老先生适时出声，若不是凉粉不好带，他早就给书院和本家的人送去了。如今也快过了。 既然有现成的新鲜年货，还是自己亲自品鉴过的，自然不能少了。 红豆和赵金元听后，双眼一亮，有徐老先生的推荐，他们今年的年货生意，怕是得热闹起来了。 便是花梨脑中此刻也转了好几转，清河书院名誉夫子亲自推荐的东西，文人雅士能觉得差吗？ 铁定不能啊！ “多谢徐先生，今日我就给您装好。” 赵金元此时也忍不住对红豆开口：“看来你这阵子做的这点东西还不够我跑出去一趟的。” “若是信得过我，我找人联系附近养猪的，将猪都送来。你们多做些。” 红豆本来还觉得秘密麻麻两院子不少，这下真觉得不够了，“行，你联系人送来吧，价钱我来谈。” 花梨在一边听到需要更多的猪，可算待着机会了：“咳咳，这个猪嘛，我这倒是有。” 众人闻言立马转头看向花梨，谢婆子都好奇：“你们生意人还喜欢养猪？” 花梨成为众人的焦点，忍不住得意：“谢奶奶，这您就不知道了，我家富起来也才两代。” “我祖父年轻的时候就是养猪的，第一笔资金还是靠着养猪卖猪才存到。” “到了我父亲这代即便其他生意也做的不错，但老本行也没想丢，我家有个庄子，专门用来养猪。” “我爹小时候还跟着祖父养过呢，不过现在都是专人负责，每年我们都会养一百头猪。” “除了自家吃，还给老家的人送。剩余的才会卖出去，反正只要猪不生病，过年总能卖出去。” “再不济就是走远点，卖的远点。” 花梨说完，看着红豆得意不已：“怎么样？你要是要，今年我家剩余的猪全给你留着。” 红豆没想到花家还有这一出。 赵金元倒是隐约听过一嘴，不过那时觉得跟自家无关，便没放在心上。 第268章 花梨，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儿 花梨这么一说，他脑子里还真有点印象。 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感情好，豆啊，要不咱就跟花梨家买，按市场价咱们收就行了。”谢婆子闻言高兴。 到处拉散猪还没一次性得来的方便呢，也省了她们的功夫。 红豆自然不会决绝，不过丑话也得说在前头：“花梨，你家若真有，我还真能要，不过我要亲自检查。” “若是猪有问题，或者喂的不好，我可不收。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出了问题咱们真担不起。” 花梨信誓旦旦的开口：“你要看我带着你去就是，你叫上懂行的，随便检查。” “我祖父临死前还交代我爹，咱们发家的本事再如何都丢不得，你就是叫上大夫都使得。” 红豆当即应了下来。 赵金元见红豆全部要了，不免提醒：“你当真全要了？你这香肠用的肉也不是猪身上的所有肉，其他肉怕是有剩。” “其他肉我做成熏肉还有肉脯。不过肉脯我没试过，得琢磨一阵才行，若是成了，这也是一道能远销整个大庆的零嘴。” 赵金元见红豆有考量，便不再多说，“行，需要我帮忙准备什么，只管说就是了，我来安排。” 红豆忍不住看向赵金元：“还真有，这么多猪，我可没那么多人来杀，你安排些人帮忙。” 赵金元立马应了下来，这都是些小事，很容易解决。 “红豆，那你明日就来县城找我，我们一同出发去庄子上，我家那庄子不在你这附近。” 花梨也是个说干就干的，既然都谈妥了，自然要尽快安排起来，而且她回去也得跟爹说说香肠还有猪的事。 爹肯定会答应的，这可又是一桩新鲜生意，到时候爹又得去佘家面前显摆，佘曼青跟她爹的脸都得气绿了。 翌日。 红豆早早的带上了小雅，曲伯，孟大去县城找花梨。曲伯可以帮忙看猪，毕竟比自己有经验。 孟大也养了一阵子猪，再说他个头大，也能帮忙撑场面。 加上他们又和赵金元同路，不会担心安全问题。 花梨昨晚回到家后，将谢家新吃食的事一说，花老爷只觉得天都在助他花家，不，肯定是他死去的老爹在保佑他呢。 过年一定要给他老爹多烧些纸钱，好好拜拜，保佑他家继续挣大钱。至于家里没儿子这事。 花老爷早就想开了，女儿这么能干，出去一趟就给家里带回了一笔好生意，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到时候让女儿招赘，反正不管孩子爹是谁，只要是从他女儿肚子里出来的，绝对是花家的种。 保管错不了！ 佘家那老狐狸这段日子没少给他家使绊子，不过他家依然靠着新茶挣了不少钱。 对了，佘家还想让他那女儿使劲攀附姜大人，可惜哦，打错了算盘。 瞧瞧，自家女儿就是比佘家的强，走哪都能谈生意。 “爹，红豆和赵二公子他们来了。”花梨带着红豆几人来到了大堂中，花老爷和花夫人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热茶和点心。 谢家简直就是花家的贵人，才销完了两批新茶和茶器，这过年的年货新吃食就来了。 照女儿所说，县城中除了自家，其他人家还不知道呢，如今自家还能给谢家提供生猪。 两家的情分自然又不一样了。加上女儿跟谢家交好，以后有好生意，那是绝对少不了花家。 花老爷光想想，那脸上的笑硬是收不回去了。 “花老爷，花夫人，叨扰了。”红豆和赵金元对着两人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花老爷殷勤的回复：“不打扰，不打扰，我还期盼着你们多来几回呢，哈哈哈。” “诸位快坐，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茶水点心，你们一路过来肯定累了，先歇歇脚，一会儿咱们就出发。” 红豆也着急这一时半会，几人修整片刻之后，就跟着花老爷和花梨一起往他们养猪的庄子上去了。 花家跟佘家一直是对手，花家这边的动静，没一会就被佘家察觉了。佘老爷听到下人来报，不禁疑惑。 “可打听到谢家因何事找花家，该不会单独给了花家一批新茶吧？”若真如此，谢家便是区别对待几个商人。 他们联合起来也能找谢家要个说法，给花家多少新茶，就的给他们多少。 “老爷，这个小的不知，不过他们这会已经往城外去了，花老爷和花姑娘都在，小的让人继续跟着了。” “有其他消息，定会及时来报。”下人恭敬的回禀着自己打探得来的消息。 佘老爷心里暗暗打鼓，那谢家的姑娘和赵家公子一起来花家，到底要偷偷干什么事儿？ “你跟上去想办法打探清楚，有任何异常及时回禀。”下人得到主人的吩咐后，应声离去。 随后让人找来了佘曼青。 “父亲，您找我？” 佘曼青以为她父亲又是寻她打听她跟姜大人的事情。路上还在找借口如何应付佘老爷。 “曼青啊，你近段时日跟花家姑娘可有会面？” 花梨？父亲为何突然问起花梨，难道是花家又闹出了什么事情。 “回父亲，女儿近日都在练习书法，昨日还单独写了一副字送出去装裱，等装裱好了我就拜访姜大人。” 见佘曼青拿姜大人说话，佘老爷也不好多责怪什么，只提醒道：“你跟花家姑娘都是女子，应当有许多话题。” “平日没事儿也可以多走动走动。譬如今日，为父听下人来报，谢姑娘和赵公子今日一早就拜访了花家。” “这会已经一起出门了，也不知是什么事？” 佘老爷说话间带着些遗憾的语气，但是眼神却时不时看向佘曼青。佘曼青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 父亲哪会不知她跟花梨之间不可能处的多好，但父亲还是这般吩咐了，自己也无法拒绝。 只得配合出声：“竟有这事？说来也巧了，我昨日还跟母亲说今日想去庙里拜拜。” “女儿瞧这会儿时辰差不多了，是该出门了。若是路上遇到花梨妹妹，也能跟她打个招呼。” 佘老爷听后很满意女儿的聪慧和识趣，出口赞同：“拜菩萨必须心诚，时辰也很重要，既如此，父亲便不多留你了。” “就坐为父的马车吧，马儿也精神些。” “多谢父亲。”佘曼青对佘老爷行了一礼，笑着告辞，转身之际，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来。 花梨，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儿。 第269章 得，自己分量不够 另一边，丰都衙门。 姜淮之正跟师爷交代衙门中的一些事情，突然谭捕头进来禀报，说是谢家送来了东西。 姜淮之不禁一愣，难道是新茶的不同种类也能喝了？ “是什么东西？” “大人，东西闻着有些味道，书房里书籍多，要不您跟属下出去看看，是花家的下人送来的。” 谭捕头解释道。 花家？怎么谢家的东西会是花家的下人送过来。不过姜淮之也不想多胡乱猜测，跟着谭捕头来到了待客处。 花家小厮见到姜大人，当即跪下给父母官行礼，口中奉承道：“小的给姜大人请安，大人吉祥。” “起来吧，可是谢家送了东西过来？”姜淮之直接问了重点，他也好奇谢红豆送来的是什么。 小厮站起身来，躬着腰解释道：“回大人，谢姑娘一早来寻我家老爷和姑娘办事，这会已经出城了。” “谢姑娘特地交代了，这是她家最近新做的吃食，是新的年货，让小的赶紧给您送来，您瞧瞧？” 姜淮之听罢也不耽搁，直接让他将篮子打开。他坐下后隐约闻到了一些不属于房间里的味道。 想来便是从篮子里传出来的。姜淮之看着小厮揭开的篮子，以及里面一节节红白相间的东西，有些好奇： “这些是什么，看着皱皱巴巴的。” 小厮恭敬的将红豆告知他的吃法说了出来：“谢姑娘说了，这叫香肠，是用猪身上特定部分的肉秘制制成。” “十几斤猪肉最后才能得几斤成品。大人想吃了，就让人切一节蒸熟，然后切成薄薄的一片。” “单吃或者加些配菜翻炒即可，无需再添加任何香料。下酒更是不错。” 原来如此！这丫头脑子里也不知哪来那么多注意，眼见着入冬后茶叶生意要暂缓了。 立马打上了年货的注意。既然能往他这里送，想必味道错不了。 “谢红豆找你家主子做什么？” 小厮也没如实回答了，出来时老爷和谢姑娘也没让他瞒着：“老爷没脸都会养许多猪，谢姑娘应当买猪去了。” “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姜淮之打发了花家的小厮后，看着蠢蠢欲动的谭捕头和师爷。 干脆让下人将东西带去厨房，按红豆说的法子，蒸了两节尝尝味道。谭捕头和师爷一听有好东西吃，直接就坐了下来。 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厨房怕姜淮之等久，便直接采用了单吃的法子，蒸好切片端了上来。 方才看着干瘪的香肠，如今满身油水，看着颇有食欲：“两位，尝尝吧。” “看看谢姑娘新捣鼓出来的东西如何？能不能像新茶一般，给丰都县带来生机。” 师爷和谭捕头自然不敢先动筷子，等姜淮之夹了一片入口，他们才敢上手。 这一吃还真就停不下来了。 “大人，这玩意儿好吃，味道足，若是此时再来一杯小酒，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啊。” 谭捕头幻想着道，虽然他知道姜淮之不会让他们在衙门吃酒，不过这话说出来，师爷和姜淮之都没反驳就是了。 师爷已到了天命之年，年纪大了，嘴巴就淡，但这香肠着实合他的胃口。 “大人，这香肠作为年货，当真值得，妙啊，不知大人可否匀两节给我，我也好带回去给我老妻尝尝。” 姜淮之其实心中不是很愿意，那篮子的还不够他吃呢，不过师爷到底是丰都县的老人了。 年纪大了，难得遇到喜欢吃的食物，姜淮之也不好拒绝：“师爷为了丰都县劳苦功高，下衙后带两节便是。” 谭捕头见师爷要到了，也想开口，被姜淮之预测般的瞪了一眼。 得，自己分量不够。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直接找谢姑娘买。 师爷得意的摇头，不过看着这香肠，也想了许多：“大人，这东西应当也耐放，又是肉，又是新吃食。” “若是跟新茶一样，当做本地的一个特色卖出去，不但能让咱们县扬名，还能带动百姓们养猪。” “届时。。。” 姜淮之听懂了师爷的未尽之言，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考虑的动作。 养猪的人多了，老百姓也能多一份进项，日子也好过一些。 就算谢家不收旁人的猪，总需要雇更多的人帮他们养猪，也能解决许多人的生计，可行。 “谭捕头，你派人关注谢红豆的动向，她若是回来，通报我一声。”姜淮之是个不愿意瞎琢磨的人。 既然有这个想法，直接跟谢红豆商讨是最方便的。 城外。 花老爷和花梨带着红豆等人一路坐着马车晃悠悠的往城外走，马车上还专门设置了茶盘。 配上一个成年人双手大小的小炉子烧水，一边闲话一边喝茶，好不惬意。 “怎么样，我这布置的不错吧？”花梨得意的跟红豆炫耀，这可是她专门找人做的。 尤其天冷坐马车出门，只要有热水，立马就能喝上清雅的茶水，再配上点心，手上拿着一本书。 路上别提多悠哉了，马车上也不会有很大的味道，即便是赶原路，也没有原来那么痛苦了。 红豆很喜欢这个布置，还是有钱人会玩：“当真不错，跟我以前设想的一样。”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多打了一个，你回去的时候带回去用。”花梨慷慨的道，不过红豆谢过了她的好意。 “我家没有马车，平日用驴车比较多，要么就雇马车，用不上。”她目前还没出过丰都县呢。 确实用不上这东西。 “红豆，你真该买一辆马车了，你这生意越做越多，越做越大，早晚有一天会走出丰都县。” “早准备早享受，你又不是买不起。冬天了，你以后来县城难道也坐驴车？租马车也不一定回回都如意。” 花梨有些经验之谈，自父亲带着她做生意，她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看人下菜碟。 “生意人精明着呢，你穿什么，用什么，坐什么，他们心里都会给你增减砝码。” 红豆有些感动花梨跟她谈论这些，她自然明白这些，不过花梨愿意如此费心跟她解释这些，实属难得。 马车确实也该安排上，天冷了自家用车，随时都能用。 “多谢花姑娘的建议，回去我就安排上。” 花梨高兴不已，自己的好心建议得到了满意的回应。 “姑娘，咱们到了。”马车外，车夫出声提醒。 第270章 名人效应 花家养猪的庄子在离丰都县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毕竟养的猪多，味道不会太好，所以不能离县城太近。 花梨和花老爷一路领着红豆等人来到了养猪的位置，红豆看着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飞猪，便有了些好感。 “怎么样，我家的猪养的不错吧？”花梨得意的看向红豆开口： “这些猪我家专门请了十个有养猪经验的农户看管。” “每年我家的猪卖的可好了，猪肉也从没出过问题。” 红豆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曲伯和孟大，让他们进去仔细检查了一番，曲伯到底经验多一些。 再问了专门养猪的人有些日常的管理问题，这才对红豆点了点头：“东家，这些猪确实精神，也肥，老奴瞧着不错。” 赵金元今日也带了有养猪经验的人，等对方也给了他肯定答复后，才放下心心来。 “这猪花老爷打算怎么卖？”红豆看向花老爷询问。 花老爷看了女儿一眼，想到女儿因为去一趟谢家就给自己带来的生意，越发觉得跟谢家走得近有好处。 既然是女儿自己的机缘，花老爷变直接交给了花梨商议： “谢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只得一个女儿，以后花家的一切也要交给她。” “今日这猪的买卖，就让花梨跟你们谈，我不插手。”花老爷说完看了花梨一眼，示意之后的事项由她安排。 花梨也不推脱，反正花家早晚是她当家，早点晚点没什么区别。 “既然这样，咱们去屋内坐着谈吧，正好前几日庄子上也杀了猪，中午你们就在这吃饭，也尝尝我家养的猪味道如何。” 市面上的猪虽然长得都一样，但味道可不是全完一样，精心养出来的跟随意喂的，味道可是有差别的。 红豆和赵金元等人都没有拒绝，这会也快道午时了，用个餐挺好。 空闲间，赵金元小声的询问红豆：“花家应当会自己留一部分猪，剩余的你当真全收了吗？” 他怕谢家步子一下子迈太大会吃不消。 很多大户人家和酒楼等都有固定的进货渠道和品类，轻易不会更换，至少前期不会。 抢了别人的饭碗，怕是要被报复。 红豆自然知道货弄得多，全部卖出去也不容易。 “我之前没想起来，其实排骨也能单独做成一小节的香肠，这样一头猪身上能用来灌香肠的便更多了。” “既然要做大，我还在想，干脆其他部位的肉也选些灌香肠，咱们制定不同的价格，有高端有低端。” “这样咱们的面向群体也会更大。本来好肉的部分灌出来的量就不多，大户人家分一分很快就没了。” “但是咱们大庆更多的是普通老百姓，即便味道差些，咱们便宜些出手，一人买上两节。” “积少成多，咱们赚的也不少，剩余的除了熏肉，我再试验一番做成肉铺也就差不多了。” “何况。。。”红豆想到送去衙门的香肠。 “何况什么？”赵金元见红豆突然噤声笑了起来，不禁问。 “我不是让花家的人给姜大人专门送了香肠吗？说不定姜大人这会也吃上了，加上我今日来花家大规模买猪。” “姜大人必定会好奇询问。只要姜大人想到香肠能给丰都县带来的好处，姜大人也会帮我们活动活动。” 姜大人这个宣传大使一旦做好，可比什么都管用。 尤其当官的人都喜欢吃的东西，百姓们能不想尝尝吗？ 再一看价格，自家过年能买上一两节尝尝鲜，乐意的人不会少。 名人效应不管在哪个时代都管用。 赵金元忍不住惊讶：“我以为你会等咱们回程的时候再给姜大人送去。没想到动作挺快。” 不过确实是这个理，说不定姜大人已经再看他们何时返程了。 “红豆，你们在说什么呢？”走在前面的花梨见不知道何时，红豆和赵金元已经落在了后面。 不禁出声催促，这两人在偷偷密谋什么呢？该不会在商量如何压价吧？ 在商言商，她可不会手下留情。花梨不禁傲娇的想。 几人坐在待客处，花梨将带来的茶叶让人泡了出来，又准备了些点心。一早就出发，折腾这么久红豆也有些累了。 几人闲聊了几句，等休息的差不多了，红豆才问起了猪的事情：“花梨，你们最多能卖多少给我？” 花梨见谈话题转向了正事，也正色起来：“我家留下自己要用的，剩余的我可以全部让给你，今年我家就不卖猪肉了。” “至于钱嘛，我可以不要。” 花梨看着红豆笑的道，话语间没有一丝犹豫，甚至花老爷听后也没有出声制止。 “条件？”红豆眉毛一扬，花梨这姑娘心思也不少哟。 “此次剩余八十头猪换来的利润，你分我两成。之后你若长期做这门生意，我家的猪你要优先收。” 红豆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提，之后但凡用的你家的猪，都直接给你分成呢。” “你愿意？”花梨激动地问。 “不愿意！”红豆淡定的回复。 花梨忍不住翻了白眼，她心中其实这么想过，但是谢家肯定不会同意。 毕竟这东西不止费人力，味道也很关键，谢家之后肯定也会自己找人养猪，哪会让这么大块蛋糕让出来。 不过每年的猪能直接一次性销出去，也不错。 “另外，咱们既然是合作伙伴了，那花家之后拿货的价钱，得比其他人有优势才行。” 花梨继续提出条件，红豆直接扔了一块糕点过去，被花梨眼尖的接了下来。 “优先收你家的猪就不错了，还行低价拿货，你想得美。你难道回回要将猪低价卖给我？” 花梨支支吾吾起来，猪养起来不容易，价钱太低，就亏本了，花梨嘿嘿笑了起来。 “还有，我这生意若是干的下来，每年只收你家两百头猪，剩余的姜大人那还有要求呢。” 就算花家全部接下来，姜大人也不会允许。 花梨一听姜大人，想到让下人送去的东西，也不再多说什么。姜大人新官上任，正愁功绩呢。 “这样，我家猪只要你要，三年内不涨价，若猪养出问题，责任花家担。你香肠的价格让我半成，如何？” 花梨说着干脆走了过来，坐在红豆的一侧椅子上，期待的问。 第271章 相夫教子才是本分 红豆叹了口气，为难的道：“香肠你也吃了，成本可比生猪高多了。” “要不这样吧，咱们毕竟也这么熟了，若我太计较也影响咱们感情。” “花家的猪十年内不涨价，香肠拿货价我让你半成。” “十年啊？”花梨不禁眉头皱了起来，香肠生意一旦做起来，猪的价也水涨船高。 红豆这时继续开口：“我只收你家两百头猪，你只卖猪给我能赚到多少？” “香肠让价半成，你拿货一次就赚回来了。” “我还保证其他人找过来，价钱只会比你家高。” 花梨这么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只是她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脑子一时没想起来，忍不住看了花老爷一眼。 花老爷正在喝茶，见女儿看向她，有心想说什么，但方才自己已经放出话去，这猪的事女儿做主。 没看赵家那个正盯着他吗？ “咳咳，闺女啊，这事你做主便是，爹听你的。呵呵。”花老爷说完又自古喝起了茶。 花梨见不能搬救兵，想到红豆的话并无太大的问题，反正其他人拿货都比她家底，还是她家有的挣。 “行，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我家的猪往后都给你，香肠你让价半成给我。这批猪你什么时候让人来收，说一声便是。” 花梨跟谢家也相处过一阵，谢红豆也不是那等黑心的商人，这买卖有的做。 红豆见花家同意，也爽快，刚好厨房那边的饭菜也准备好了，几人报餐一顿之后，红豆便跟着返程了。 只是途中意外的看到了停在路中间的马车。花梨眉头一紧，那不是佘家的马车吗？ 花梨本不想理会，只当看不见，但是佘曼青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自然不会白跑一趟。 “里面可是花家妹妹？”佘曼青来到花梨和红豆小雅坐的这辆马车面前，出声询问。 换作平日花梨肯定会跟她对讽两句争出个输赢才行，但今日到底父亲和客人在，当真闹起来不好看。 花梨让红豆坐着别出声，自己下了马车看着佘曼青淡淡道，满脸写着不欢迎： “佘家姐姐不好好在家中坐着练字，跑这荒郊野外的做什么？我赶时间，今日没空跟你闲聊，劳烦马车让让。” 马车挡在路中间，人家怎么过？ 佘曼青并不将花梨的不满放在心上，她们俩面不和心也不和，也不是这两日了。 “实在对不住，路上马车坏了，车夫正在修呢，得辛苦花妹妹留下陪我聊一会儿了。” 有什么可聊的，她忙着呢。 “你去给她看看马车坏哪儿了。”花梨转头对着自己的车夫吩咐道，万一佘曼青在骗她呢。 车夫听了主子吩咐立马就去了，佘曼青丝毫不慌，照旧跟花梨寒暄起来。 “花妹妹今日是去庄子上了？你那庄子上不是养的猪吗？你一个姑娘家，还需要亲自去盯？” “不怕身上沾上味道，洗不干净被人嫌弃？” 花梨今日跟红豆谈了新生意，心中高兴的很。即便中途看到佘曼青都没那么碍眼了。 “我自然没有佘姐姐的福气，佘姐姐只需要每日守在家中写字，等着出嫁就好。毕竟佘家有你弟弟呢。” 果然，花梨最懂怎么气佘曼青，一听到弟弟两个字，佘曼青维持笑容的脸，有瞬间的不自然。 花梨好似看不见一般，继续开口： “我啊，天生劳碌命，花家日后还得由我接班，我若是不勤快些，如何替我爹娘守着家业。” 花梨状似无可奈何的看了佘曼青一眼，“还是佘姐姐有福气啊。” “你？”佘曼青脸色一青，这死妮子，当真可恶。 哪个大户人家会让女眷抛头漏面出去做生意，花家真没规矩：“咱们女儿家，相夫教子才是本分。” “免得被人议论不安分，给家族丢脸。” 佘曼青这话间接把马车中的红豆也骂了进去，谢家可一直是红豆出面谈事情，难道红豆不安分？ 小雅率先发难，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可惜她不会说话，只得扬了扬拳头让佘曼青闭嘴。 佘曼青以为小雅真的要突然打人，忍不住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头脸，身边的丫鬟也挡了上去。 “小雅，别冲动。” 红豆只得紧跟着下了马车，花老爷和赵金元他们是男子，女子间的事，不好插手。 “原来是谢姑娘，谢姑娘今日跟花家妹妹一道去了庄子？难不成也是瞧猪？” 佘曼青见对方不是真的要动手，这才放下心来。 花家那个庄子就是专门养猪的，谢红豆跟着去可是两家谈了新生意？ 她出门时已经打听过，一同的还有赵家的人。 想必就在其他的马车里。 红豆没有理会佘曼青的试探，只淡淡开口：“还请佘姑娘尽快修好马车，我们跟着回家，多谢。” 佘曼青见红豆态度似有些不好，直到方才的话也被对方听了进去，不过她又没指名道姓。 谢红豆计较那是她的事情。 “对不住，车夫还在那修着呢，想来快好了。听说谢家一直以来都是谢姑娘奔走主事，当真不易。” 花梨听后嗤了一声，忍不住出言讽刺：“方才不是还说女子抛头露面不安分吗？这么快就变了？” 佘曼青暗恨，没搭理花梨，看着红豆赞赏道：“谢姑娘自然跟你不一样。” “若非谢姑娘家中长辈蒙难，谢姑娘定也是个衣食无忧的端庄女子。花妹妹何必如此苛刻呢。” 红豆听到两人又吵起来，有些无奈，她其实不喜欢跟姑娘争论，女子存活于世本就不易，何必互相为难。 可既然提到了她身上，少不得说两句： “佘姑娘多虑了，即便我父亲在世，我也不会整日待在后宅，我更喜欢在外走动，自在些。” “也更喜欢自己挣钱的感觉。想花钱的时候，不必受制于任何人。” 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红豆这话也正好又戳到了佘曼青的另一桩痛处。 别看她是佘家的长女，可每月的月例只得五两，好东西父亲都是先紧着柳氏和她那便宜弟弟。 “谢姑娘真乃女中豪杰。不像我，只是一个弱质女流，这辈子能嫁的良人便知足了。” 佘曼青忍着心中的嫉妒道。 红豆不赞同但尊重别人的选择，毕竟自己喜欢的生活别人不一定喜欢。 “那就祝佘姑娘早日寻得良人。” “红豆，你这祝福怕是很难实现，佘姐姐口中的良人可是姜大人，可惜，姜大人那样的家世，哪瞧得上她？” 花梨看不惯佘曼青那股虚伪的模样，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也就红豆脾气好，还能忍着性子跟她说话。 “花梨，你别太过分。”佘曼青被当众道明了心思，不禁恼怒。 第272章 往事 花梨直接怼了回去：“难不成我说错了？你没看上姜大人？” “那时不时往衙门送。。。” 红豆适时扯了扯花梨的胳膊，花梨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佘曼青到底是个姑娘，虽然说话难听了些，但也没有实际害人的举动，没必要跟她多见识。 花老爷，赵金元和曲伯孟大他们都在马车里，前面还有车夫，这话被听到，也让姑娘难堪。 红豆的面子花梨自然会给，今日就放佘曼青一马，不过该警告的还是不能放过。正好前面路也开好了。 “佘曼青，今日看在红豆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 “为了打听我家的消息，你一个姑娘带着车夫和一个丫鬟在野外拦路。也不怕遇到登徒子。” “出事了姜大人可更瞧不上你了。”花梨说完便拉着红豆和小雅重新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赶路。 佘曼青见花梨掀开了她的心思竟然就这么走了，一时气愤不已，可是想到这确实位置荒凉，若真有个好歹。。。 “我们也回去。”万事没有自己的安全重要。 丫鬟忍不住担心道：“姑娘，老爷交代的事您还没完成呢？回去。。。” 佘曼青这时坐在马车中，没有了面对花梨时的傲气： “我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谢家要那么多东西具体何用，得跟着再打探打探。” 丫鬟听到佘曼青的话，这才放心下来。姑娘这事若没办好，回去又得挨老爷的埋怨了。 主子不得脸，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不好过。 前面马车中，花梨忍不住道了一声晦气。 “佘家动作还挺快，立马就盯上了咱们。”花梨对着红豆吐槽着佘家的事情： “连自己女儿都派了出来，这是多怕我花家超过他佘家？” 红豆等花梨吐槽完了才淡笑道：“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打听便打听吧。” “做生意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常事。” 花梨虽然性子活泼些，但也不傻，只是自己总容易被佘曼青挑拨。 “你的未来走向跟佘家姑娘不一样，你是花家的继承人，没人跟你争抢资源。你只需跟你爹学习打理生意。” “而佘家姑娘，她。。。”红豆想到花梨跟佘曼青呛声时提及的话，不禁淡淡道： “正如她所说，嫁的良人。佘家不会给她机会跟你一样。” “为何你们两个路线不一样的人会成为敌对？”红豆还挺好奇，两人走的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花梨听到红豆的询问，忍不住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红豆，你不知道，我跟佘曼青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那时候也没有吵过架。” 红豆和小雅对视一眼后，好奇的看向花梨，示意她继续说。 “那个时候，我是家中独女，她也是家中独女。她性子静些，我性子好动一些，正好互补。” “我们家世相当，玩在一起双方家中都没意见，直到。。。” 直到佘家花家一直无子，佘老爷选择了纳妾，而花老爷选择了放弃，守着妻女过日子。 “其实也就四五年前的事儿，后来我们慢慢少了来往，她家的姨娘听说也不是善茬，她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 “尤其这两年，我爹开始教我打理家中生意，而她爹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她那弟弟身上。” 花梨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她也记不起来她们是从何时开始针锋相对的，明明双方，没有大仇。 红豆听完后，似乎明白了几分。她前世的老师说过一句话，她至今还记得。 很多时候，竞争，更容易产生在条件相当的两个人之间。 花梨和佘曼青的起点一样，家境相当，按理说成亲前的日子并不会有太大差异。 可是现实却是，花梨可以活的肆意潇洒，可以得到花家的一切； 而佘曼青即便生活在自己家中都要谨小慎微，甚至要看姨娘和庶弟的脸色。 花梨的生活明显更让人艳羡。 若再没有人耐心引导，佘曼青很容易走入误区，内心会生出一股怨气，也会自觉为这股怨气找到一个发泄口。 “虽然我也知道她日子过得不容易，可是这不是我造成的，起初我还忍耐。” “几次之后，我便不乐意。她拿话刺我，我就刺她，绝不相让。” 大家都是第一次当人，为何偏偏要让着她？ 两人的关系，红豆目前的身份不好多说什么，只大约道：“许是她羡慕你家庭和睦，一直被父母疼爱重视。” “而原本作为朋友的她，却一点点在失去。每每看着你，便容易产生对比。加之无人劝导，心思便渐渐偏了。” 也是个可怜人！ 花梨心中其实有些遗憾，小时候没仇怨的好姐妹，如今突然变成针锋相对的二人，一见面就互掐。 她也觉得无趣。可是她也忍不了佘曼青说话的调调，好好说话又不会死人，真是的。 不过跟红豆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心里也舒服不少，其他的先不管了。 马车一路晃悠悠的回到了县城。谭捕头早就派人前来盯着了，见她们进城，立马通知了谭捕头。 红豆在和花家分别的时候，正好谭捕头也来拦人：“谢姑娘，赵二公子，花老爷，花姑娘，真巧。” 谭捕头来到红豆几人的面前，面带笑容的打了声招呼，随后看着红豆道： “谢姑娘，赵二公子，大人想找二位去衙门商量些事情，不知现在可方便去一趟？” 设想过姜大人会询问她香肠的事，没想到比她想的还要积极。 “方便，谭捕头，我们这就跟您走一趟。”红豆答应下来，然后跟花梨跟花老爷告了别。 “花梨，花老爷，我们就先去拜访姜大人了。至于猪，我跟赵二公子明日带人去你们庄上，就地杀了再运回来。” 活猪运送起来到底不方便，正好花家那边也宽敞。 花梨门口应下来：“那我明日就在家中等你，你们只管来就是，车辆若是不够，我家也可以借你们用。” 双方说好之后，红豆和赵金元几人就跟着谭捕头一同往衙门去。身后的花梨见人走后。 这才问起了庄内她想问的事情： “爹，我哪会看你你也没搭理我，我总觉我跟红豆谈那条件哪里有点不对劲。” “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您看出来了吗？” 第273章 花老爷笑看着女儿，见这会儿谢赵两家人都离开了，这才说道：“那会儿我都放出了话去，这事儿你做主。” “若是我中途插嘴，不就是说话不算话，不讲信用？我自然不好多开口。” 花梨自然记得，所以她当时也没追问父亲，这会他们人都走了，总可以说了吧？ “现在只有咱俩，总能开口了吧？” 花老爷笑着点了点花梨的脑袋，这才说道：“虽然谢姑娘在香肠的进货上给你让了半成利。” “但她也不可能将每年所有的货都给你吧？咱们一年最多能从她那拿多少货？这都还不知道呢。” “如今姜大人眼看着又要插一脚，是否有大的变数还未可知呢，咱们且等着看看再说。” “不过谢家姑娘做事还算稳当，答应了咱们的就算有变数，也不会相差太大。” “明日你在跟谢姑娘和赵公子说说她手上那批货的事，能不能尽快匀咱们一部分，咱们也好落个先机。” 花梨听完父亲的话，直呼受教了，不过她还是比较信任谢家做生意的诚信。 就算拿货有限制，也比其他人抢先了一步，那也是花家先冒了一头，不算太亏。 “我知道了，爹，明日我就跟他们提。” 这边，谭捕头带着几人来到了衙门，红豆几人下了马车后，谭捕头特地走在红豆的身边。 “谢姑娘，你上午让花家送来的东西大人已经吃过了，我也尝到了滋味，确实好吃。” “可惜大人小气，不愿意匀我一些，你那可有多的卖与我？我想带回家里尝尝。” 红豆哪有不应的道理，自己的东西受人喜欢，说明有市场。 尤其谭捕头在衙门做事，这么些年接触过的好吃食肯定不少，他都说好吃，肯定差不了。 “谭大哥哪儿的话，你想吃我明日再单独给你带些就是，你们喜欢，我心里也踏实。” “不怕给您说，我也怕味道大伙儿不喜欢，我现在手上还有好一批货呢。” 谭捕头就喜欢红豆这般爽快的劲儿。 “那我就不客气了。香肠当下酒菜简直就是绝妙。我肯定得帮你多宣传宣传。” 红豆再次谢过谭捕头的好意，赵金元跟在另一旁，看着二人闲话没搭理他，也没意见。 反正香肠最后也会落到自己手上。不怕。 谭捕头将曲伯他们带去了偏厅休息，然后将红豆和赵金元带去见姜淮之。 “大人，谢姑娘和赵公子来了。”谭捕头将人直接带到了衙门的会客厅，姜大人和衙门的师爷正好都在。 “两位请坐。”姜大人免了二人的礼，也不多寒暄，直接说起了正事。 “今日着急请二位前来，主要是因为香肠的事情。谢姑娘新琢磨出来的吃食，我跟师爷都觉得甚好。” “甚至已经初步设想了一番，可以将香肠跟新茶一样，作为我们丰都县的一种特色推广出去。”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姜淮之淡笑着说道。 香肠也能作为整个大庆的发源地，老百姓们可以养猪增加一份收入，也是一桩好事。 红豆来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她并不反对。 “大人，承蒙您看的起，若能借助香肠为丰都县出一份力，我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红豆犹豫了一瞬。 “只是什么，你有什么担忧的问题，只管提出来，我跟师爷都能帮着想想办法。”姜淮之见红豆明显又顾虑，主动询问。 “只是这猪若是每年我去家家户户收，到底麻烦了些，而且也无法更好的管控猪的质量。” “且日后猪的价格会不会不断上涨？这两点，大人可有想过？” 红豆倒也不是不想让老百姓们挣钱，她自然也想省些功夫。 可是若后续的事情不受控制，也会影响到香肠的出产和销售，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姜大人也明白红豆的担忧，这确实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且得有个合理的章程。 “你考虑的很有道理，若没有规矩，这事情后面就会出现很多乱子，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有些想法，你们二人听一听？”姜大人看着二人说道。 红豆和赵金元自然洗耳恭听。 “咱们先试验一年。这一年衙门会负责出面选一批自愿养猪的百姓。” “报名的人没家养几头，可以自愿，但限制一定数量。” “你需要什么样的品质咱们提前商议好，若是猪养大符合你们的要求，你谢家就全部收下。” “，若是不符合，你可以拒收，当然特殊情况除外。若是天灾人祸，衙门，百姓和你谢家各自承担一份损失。” “至于价钱，你们届时可以给一个价出来，这都好商量。你们觉得如何？” 这样一来，养猪的压力也不会全部堆积在谢家，也有好处。 这个法子倒是可行，这样一来有统一的标准， 儿你做主。” “若是我中途插嘴，不就是说话不算话，不讲信用？我自然不好多开口。” 花梨自然记得，所以她当时也没追问父亲，这会他们人都走了，总可以说了吧？ “现在只有咱俩，总能开口了吧？” 花老爷笑着点了点花梨的脑袋，这才说道：“虽然谢姑娘在香肠的进货上给你让了半成利。” “但她也不可能将每年所有的货都给你吧？咱们一年最多能从她那拿多少货？这都还不知道呢。” “只是。。。”红豆犹豫了一瞬。 “只是什么，你有什么担忧的问题，只管提出来，我跟师爷都能帮着想想办法。”姜淮之见红豆明显又顾虑，主动询问。 “只是这猪若是每年我去家家户户收，到底麻烦了些，而且也无法更好的管控猪的质量。” “且日后猪的价格会不会不断上涨？这两点，大人可有想过？” “但她也不可能将每年所有的货都给你吧？咱们一年最多能从她那拿多少货？这都还不知道呢。” “只是。。。”红豆犹豫了一瞬。 “只是什么，你有什么担忧的问题，只管提出来，我跟师爷都能帮着想想办法。”姜淮之见红豆明显又顾虑，主动询问。 第274章 但他不惧! 赵金元自进来后，便安分的坐在一旁，并未主动插话，如今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姜淮之不免一顿。 虽然对方神色一片自然，不过姜淮之还是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但他不惧！ “这是自然。这门生意衙门既然想让谢家为丰都县出一份力，销路上我这个父母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京城那边虽然赵公子本家有人，但我姜家身居京城多年，也有些脸面，不管是新茶还是香肠，我都会尽力。” 提到新茶，姜淮之突然想起些事情，不禁看着红豆又道： “对了，新茶如今在京城也有了些名气，尤其受文人喜爱。” “其中还有好些文官。家父私下找了些门路，已经送了些进宫，若是宫中的娘娘甚至陛下喜欢。” “这新茶你明年开春怕更加有的忙了。” 红豆不怕辛苦，大不了多找些人一起做，只要新茶真的能在大庆打出一片天，其他的问题总能解决。 大不了多花钱买人，香肠也是如此。 “多谢姜大人推波助澜，您放心，我谢家出来的东西，我不敢保证是世界上最好的，但品质绝对过关。” “我这人喜欢钱，但更喜欢干净的钱。” 姜淮之看着如此有分寸和底线的红豆，不免赞赏的点点头。若人人都如谢家一般，该是何等清明。 “我自是信任你，才会主动找你商议此事，若是旁人我还得再掂量掂量。” 见两人不知不觉又聊了起来，赵金元心中一梗。 这姜大人表现得不要太明显，真不考虑谢红豆被姜家知道的后果吗？ 哼! “大人放心，我赵家从商多年，讲究的就是有钱大家一起挣，和气生财。那些阴损之事我赵家万不会参与。” “正是如此，谢姑娘才会每回跟我合作，我也一定会配合谢家将生意做好，让大家满意。” 赵金元忍不住再次插话进去，他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呀。 姜大人虽没在说什么，红豆倒忍不住点了点头，认同赵家的话： “赵二公子说的不错，能跟赵家合作，我家也很放心。” “如今又多了一项，希望之后不管是跟赵家还是衙门，都能共同友好协作。” 红豆见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准备起身离开，回去后她还得跟赵金元仔细计算下各种成本。 出一个统一的对外售价。还有今后收猪的价钱等等。 尤其养猪的一些注意事项，她也需要找专业的人出一个相关事项，尤其之后愿意去衙门报名养猪的百姓，必须提前交代清楚。 若是有人为了钱随意养，猪染上一些病，很容易惹出麻烦事。 刚走两步红豆突然想起一桩事情，又回身问了一句： “对了，姜大人，无尘道长可是还在大牢中？”她差点都忘了这么个人了。 之前姜大人也说了只关一阵，但对方这么久也没去找她，难道是衙门忘了？ 姜大人听到无尘道长愣了一下，片刻才回想起红豆问的是谁。 “衙门早就放人了。”谢红豆既然问起，想来对方没有去过谢家？ “怎么，那个道士没去谢家找你？” 红豆摇了摇头。既然对方悄声离开便算了。等吃不上饭了自然会找过来。 “可要我让人帮你找找？”姜淮之以为那个道士对谢红豆有什么用处，顺口说道，不过红豆决绝了。 “多谢大人，不必了。等他想出现时自然会出现，我们便先回去了。” 。。。。。。 佘曼青回来时本就跟在红豆他们的马车之后，红豆被叫去衙门的事情她自然也看到了。 下人还打听到谢家给衙门送了东西，据说是新吃食，几相结合，也琢磨出了一些事情。 看来谢家和花家确实有生意要合作，甚至姜大人还摄入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插一脚进去。 佘曼青回去也算有了交代。 石门镇。 几人回来后，红豆跟赵金元尽快就香肠的事情理出了一个章程，以便后续的事情能尽快开展起来。 “赵二公子，庄子上的那批香肠明日你单独分一部分给姜大人，让他送到京城去。” “我这边自留一些，还有给徐先生的，剩余的你全部拿走。花家和卢姐姐的货从你手上走。” “花家收猪的事情我会找人处理，不过赵家得找些人帮忙杀猪，我这人手不够。” 红豆还是专注负责手艺这块，其他的交给赵金元，她也乐的轻松。其实量打起来，她出货也辛苦。 还是人手不够啊，得多找些人帮忙才行。 赵金元没有意见，正好可以拿手上的这批货出去打个样，若是卖的好，还能带些订单回来。 他做事也讲究效率，既然两人的工作分派好了，就尽快安排起来。 “我从家里抽调些人一起动手。若我不在，会把阿昌留下听你吩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便是。” 红豆也没拒绝，花家那有八十头，一日肯定杀不完，得需要更多人帮忙。 “行，咱们分头行事。” 赵金元告辞离开后，红豆又将家中香肠生意的事情跟谢婆子和张氏，还有团哥儿细细说了起来。 家中的生意红豆从没瞒过他们什么。 “这可是大活儿啊，咱们那三十几头，都杀了好几日，中途还要灌香肠。” “你把孟大几个还有你表叔福生都叫上，还有江顺，他还得记账呢。” 谢婆子把能想到的人准备都叫过去，杀完也能直接将猪拉回来，她们一起灌，就是中途辛苦些。 “奶奶，娘，咱们不用担心，也不用全部去，反正赵家也会出人，花家那边也会帮忙。” “只是这段日子，镇上的活计只得你们多辛苦些了。我也会一起过去盯着。” 免得出什么意外。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表妹天天来，如今还有阿猫，其实我跟你娘都忙得过来。” “能帮忙的你都带去，家里你只管放心。” 红豆想了下，他们在花家那边的庄子只需要每日杀猪，灌香肠肯定还得回来自己的地盘才放心。 家中也不会长期缺人，也不怕什么。 “对了，奶奶，我还打算将排骨也用来灌香肠，也是另一种风味。” 红豆又将自己打算分价钱分不同品质的香肠的想法跟家中说了，这样后续奶奶和娘也能帮忙盯着些。 “行，你咋说咱们咋做，你放心就是。” 第275章 是钱! 翌日一早。 赵金元带着人手跟红豆一起去庄子上取货，密密麻麻加起来晾了两院子的香肠，除了提前说好留下来的。 剩余的赵金元全部带走了。 曲伯和孟大他们配合着江顺称重记账，加上人多的情况下，一上午才忙完。 “还好我带了几个箱子，不然还真得走赶两趟。”赵金元看着这么多货，一时间竟有些满足。 这些可都不是肉，是钱！ 红豆打趣道：“东西我可都交给你了，若是赔钱了，你自己承担，我是不管的。” 若不是谢家根基太薄，她也不会每一样生意都跟赵家合作，也幸好赵家虽然也经商，但底线都在。 赵金元听到红豆推卸般的话，丝毫不在意：“你这点东西，还不够我走一圈的呢。” “赶紧的把花家的那些猪收拾出来吧，别等我钱都拿回来了，你这还空着。” 红豆一旦不担心，有了赵家的人手，肯定快许多。再说，不用赵金元提，她也会趁着天气和时节合适早些收拾出来。 这可都是她打算走的年货呀。 “货品这块你放心，我能解决。” 赵金元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再不出发就完了，如今天冷，天也黑的快。 “你们跟我一道出发吧。反正也要经过县城，也顺道就将花家定的香肠送过去。” 红豆没有意见，徐先生要的，家中早就送过去了。 几人便拉着好几车货物，浩浩荡荡的往城里走，红豆几人先给衙门送了一批过去。 这才往花家赶。 花梨和花老爷早就等着了，见都快中午了，人还没来，心中还在嘀咕，以为是临时出了什么事情呢。 就在花梨想自己出去看看的时候，就收到了下人来报，说谢家和赵家来人了。 花梨赶紧走了出去，看到红豆和赵金元身后几辆车的东西，面上一喜。 “赵公子就今日就要出发了吗？我家的事哪些？”花梨走过去围着几辆板车转了转。 每个板车上都有两个箱子，瞧着就沉。 红豆没有说话，看着赵金元，让他自己说。 “这一车是你家的。”赵金元指着最后的一辆车开口说道。花梨走过去一看，不免脸色一沉。 “你这也太小气了，才给我家两箱。”花梨本想着怎么也要给她四箱才勉强够开个头。 这么两箱，留部分自家用，剩余的也卖不到什么。 “花姑娘，这只是新鲜出来的第一批货，总共也没多少。剩余的我还要拿出去开头，哪能给你太多。” “这头开好了，后续才能准备更多，不然砸手里我们可不负责。” “至于价钱，一会让谢红豆跟你说，你先让人将东西搬进去吧，我要先走了。” 赵金元不想多耽搁时间，他也心痒痒着呢。 花梨叫了几个下人将东西搬进去后，又问了一句：“赵公子这趟打算去哪里？” “既然东西不多，我打算先给南下的亲友分一分，别敢在一起了。” 赵金元这次可没打算南下，肉这种东西，北边的居民用的更多。 “我打算北上，姜大人也会找人去京城活动，我会从京城附近的城镇开始，里外结合，应当不错。” 花梨美滋滋的想着，这样就好，他们一南一北，说不定后续她花家就能全部负责南边的香肠供应。 “行了我不耽搁了，先走一步，等我的好消息。”最后一句，赵金元是对着红豆说的。 红豆笑着对他点头，期待他的归来。 接下来红豆跟着花梨一起，带着一群人往昨日花家的庄子上去。花家早就跟庄子上打好了招呼。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会带人来庄子上杀猪收猪，让庄子上的人提前收拾好了空地，大好临时的土灶台和大锅烧水。 所以一群人过去的时候，只需要架上大锅烧好热水，将今日要杀的猪挨着牵出来便是。 由于人多，光是一下午，红豆一行人就杀了二十头猪，但也绝不轻松。杀猪本就是力气和技术的结合。 许多人平日也没杀过猪，能有这样的效率，已然不错。 而另一边一直关注着花家的佘家，同样坐不住了。很明显，花家不知为何又跟谢家搭上了线。 如今新的生意又入了姜大人的眼，这样下去，原本势均力敌的两家就会被花家冒出一头。 可恶，新茶的生意花家本就占了个先，现在又是如此。佘老爷忍不住又开始迁怒。 “我早就跟你说过，谢家那边也要走动走动，不然谢家新开的生意，佘家便是头一个。” “咱们也能在姜大人那再次露脸。可你偏偏只顾儿女情长，满心满眼只想着姜大人。” “如今姜大人那没消息，又被花家逮到了机会压我们一头，你当真无用。” 佘曼青站在大厅中，垂眼听着佘父的斥责，没敢有丝毫的反驳。昨日她将消息带回来后，便预测了这样的结果。 她昨日也提过，让父亲派人去石门镇走一趟，或者她代表佘家走一趟问问这门生意。 可是父亲偏生听了柳氏的挑唆，觉得她一个女儿家不安分，想故意沾染家中的生意，不愿她去。 但也没派其他人去，想看看赵家那边的消息再说。 如今赵家才刚出门，东西的受欢迎程度还不知道，父亲便着急了，还逮着她发火，全完忘了昨日听信柳氏的言语。 佘曼青心中忍不住一恨。 “父亲，您别担心，女儿昨日打听过，这东西谢家也是第一次卖，虽然看着不错，但后续如何尚未可知。” “既然赵家掺和进来，说明这生意不会太小，加上姜大人出面，后续说不定需要更多人出力。” “咱们肯定还有机会，您今日可以派人去一趟谢家，示意咱们有意合作。” “等后续咱们拿货，肯定也知道了赵公子今日出去的结果，若是赔了，遭殃的不是我们。” “若是赚了，咱们也就慢了一步，还是有的挣。您看如何？” 佘曼青如今也无法跟家中抗衡，除了忍气吞声外，只得帮着父亲想办法，免得受到更多训斥。 佘老爷方才发泄了一通，如今又听到佘曼青的说辞，心中郁气也消解了两分。 第276章 缺乏机会 佘老爷这会儿似乎也察觉到方才自己对女儿的态度有些过于严厉。 他变换了脸色，看着佘曼青和蔼道： “曼青，方才是爹不对，爹只是一时情急。你是不知道，咱们家的生意这两年略有下滑。” “爹的压力也很大，你别怪爹。” 佘老爷看着面前面带微笑的女儿，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对她并没有任何影响。想来并不介意。 自己到底是她的生父，当父亲的教训教训女儿，也没什么。 “天气冷了，爹做主给你多置办些衣裳收拾，这两年家中拮据了些，委屈你了。” 这些话佘曼青自是不信，她也早就不奢望她的父亲真心待自己。 毕竟她还有便宜弟弟，加上柳氏，父亲哪会真的真心考虑她的处境。她无非是一个出气筒罢了。 不过毕竟还未出嫁，她待在家中一日，就得委曲求全一日，再说了，自己还有娘呢。 虽然娘帮不到自己什么，但总归是她的亲娘。思及此，佘曼青满脸感激和笑意的道： “多谢父亲，还是父亲最疼女儿。” “谢家那边。。。今日谢姑娘肯定会返程，要女儿出门候着相邀吗？”佘曼青借机主动问起了找谢家合作的事。 佘曼青为了打消父亲的疑虑，接着道：“女儿是想着，都是女子，女儿出面将人约来，可能会更容易些。” “花梨不就跟谢姑娘交好吗？至于后续合作，自然是父亲您安排。” 佘老爷听后没有多想，花家这次能拿到第一手合作，不就是因为仗着花梨跟谢红豆有来往。 不然谢家有什么新鲜物，花家如何会第一时间知道？ 这般一想，佘老爷又觉得佘曼青做事不够仔细。明知姜大人那边不好攀附，为何不多关注谢家和赵家？ 若是跟谢家交好的是佘家的女儿，他不就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抢的先机吗？ 如今只得让佘家别落后花家太多。 “你说的也有道理，到底是姑娘家，出门在外，哪有男子方便？”让女儿出面约见谢家姑娘，最合适不过。 两人年龄相仿，想必谈的来。 “今日你注意着些他们的动静，等谢姑娘入城，你便去见一见。若是能请来家中最好。” 佘曼青倒不想将人请来，谢红豆跟花梨交好，说不定已经知道自己家中的一些闲话，她不想被人看笑话。 “父亲，谢姑娘到底是年轻姑娘，直接来家中怕是会不好意思，不如女儿去酒楼定一个包厢？” “届时再让人来通知您过去，如何？” 这样安排也没什么问题，一般他谈生意也是外出吃喝，佘老爷也没有意见。 “听你的，为父等着你的好消息，你先回去吧。”佘老爷见事情商议完，也不多留佘曼青。 另一边，红豆正带着人清点今日杀完的猪，将猪肉全部装起来，准备搬运回去。 趁着这会天色还没黑，早点回去，还能将小肠清点出来，明日家中其他人也能灌香肠。 “东家，东西都清点好了，今日杀的猪肉都在这里，江顺都记着了，花家那边也有。” 曲伯见东西全部安排好了，过来跟红豆汇报，他们也可以准备回去赶紧切肉灌肠。 完了可就赶不上过年的好时候了。 红豆也不耽搁，带着人和东西往回走，入城之后跟花梨分开，就在城中遇到了佘曼青。 看那样子，是专程在等自己？不过想到佘家和花家本就是对手，花家跟自己合作，佘家肯定也有这个心思。 “谢姑娘，您这是忙完要回去？我在酒楼定了包厢，若是方便，不如咱们一起坐一坐？” 佘曼青来到红豆面前大方的邀请。 红豆猜到佘家也会跟她打听生意的事，只是没想到是佘曼青找她。佘家不是不准女儿插手生意上的事吗？ “就你跟我两个人？”红豆忍不住好奇的问。 佘曼青带着笑意的脸突然一顿，随后面色如常的解释：“若是谢姑娘愿意坐一坐，我会再请父亲前来。” 果然如此！ “佘姑娘诚心邀请，我自然不会不识抬举，您稍等。”红豆应下来后又吩咐曲伯一行人带着东西先回去找谢婆子。 只留了孟大和小雅在自己身边跟着壮胆。香料方子奶奶和娘都知道，即便自己有事耽搁，他们也能安排好。 曲伯见两人陪着红豆，也不担心红豆的安全，先把货才回去安置好才是要紧。 “东家放心，您也早些回来。”曲伯也不拖沓，留下红豆三人，带着其他人和好几车猪肉离开了。 红豆三人跟着佘曼青来到了酒楼的包厢，这间酒楼看着就很高档，甚至茶叶还是用的谢家出的新茶。 “佘姑娘破费了，这酒楼一看就不便宜。”红豆坐下来客套的说道。 佘曼青莞尔一笑，没有将这场面话放在心上：“我既是诚心相邀，自然不会糊弄姑娘。” “且，我也敬佩谢姑娘的本事。你我同岁，但谢姑娘却一连研制出了好几样新鲜物。” “不但改变了谢家的生活，还走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不像我。。。” 佘曼青说着神色顿了顿，然后转移了话题：“这点心是这个酒楼的一大特色，是聘请的京中来的厨子做的。” “别家都没有，三位尝尝看。” 至于后面的话，红豆和小雅大致清楚。他们也不是喜欢追问隐私的人。 “糕点味道不错，是老师傅做的吧？”入口即化，色香味俱全，比曲大娘做的糕点味道都好。 不愧是京城来的厨子，手艺着实厉害，古人的智慧当真不容小觑。 “不错，这个糕点师傅年纪渐大，便从京城回来养老，平日无事，我便拜访请他出山了。” 佘曼青笑着道，当初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打听到这个糕点师傅的喜好，主动是好。 这才能让人每隔一阵到这来限量几份点心，这酒楼的生意也因为这道点心，吸引了不少贵客。 “原来这酒楼是佘家的？人也是佘姑娘找来的。”红豆不禁惊讶。 她以为佘曼青不会被允许掺和佘家的任何生意。 佘曼青笑着道：“不错，这酒楼是佘家的。我能将人请来属实凑巧。” “也能让父亲开心。”父亲开心了，她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这话红豆可不信，这佘家姑娘也不是只能待在后院等着嫁人，无非是缺乏机会。 第277章 她嫉妒花梨 “佘姑娘也是佘家人，听闻家中弟弟年岁还小，无法帮佘老爷打理家业。” “其实以佘姑娘之能，如今也能为令父出一份力，减轻佘老爷的压力。” 红豆看着佘曼青试探的道。 一个人被欺压久了，不可能心中毫无想法。佘曼青之前给她的印象虽然是想通过嫁人找一条出路。 但若是有机会，她未必不想在佘家分一杯羹。尤其佘家当家夫人膝下无子，佘家母女日子本就不易。 若日后全部由庶子当家，佘家主母也许会名存实亡。姑娘家能嫁出去，她的母亲可不行。 佘曼青给红豆重新斟了一杯茶，随后装作不在意的道：“我们女儿家，无非是找个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 “顶立门户是男子做的事。如今家父正值壮年，无需我操心。” 红豆盯着佘曼青的脸，忽然问了句：“你想吗？” 佘曼青突然抬头满脸惊讶的看着红豆，不知对方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 “谢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会跟弟弟抢家业？这怎么可能呢，家父不会允许的。” 若她是男子，她即便不靠佘家也能给自己和娘挣出一条路来，可是她是女子，有些事注定会被限制。 “这里除了我们，没有佘家的其他人在，你不必在意你父亲的想法，我也不会闲着无聊跟你父亲说。” “不考虑你的父亲和世俗规矩，你想跟着花梨一样，外出走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红豆看着佘曼青紧跟着问道。她跟佘曼青接触虽只有几次，但这姑娘绝不蠢笨。 不然不会在佘老爷宠妾灭妻的情况下，还能保全自己和母亲。 不管是上次在衙门的宴席还是和花梨回程路上的“偶遇”，以及今日的闲聊，她能感觉得到。 佘曼青不是一个只可以通过嫁人认命的人。 佘曼青无声张嘴一时没有出声，她不禁问自己，她想吗？想掌控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未来吗？ 其实压根你不必想，她当然想。 若真能换种活法，她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在家中小心经营，看姨娘的脸色，讨好父亲和弟弟。 母亲也不用总是唉声叹气，说自己命苦。 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若她是男子，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她可以掌管佘家，走出佘家。 娘也能真正做佘家的主母，而不是一个空架子。 她嫉妒花梨。 为何同样是家中的长女，花老爷夫妻无法再有孩子时，他们愿意将希望寄托在花梨这个独女身上。 而自己得父亲，却选择了纳妾延续香火。 若是她也能跟花梨一样，受父亲教导，做以往男子才能做的事，自己是不是也能活的像花梨和谢红豆一样？ “我家的情况，谢姑娘想必也知道了一二，又何必如此问我呢？”佘曼青现在实在维持不住自己的笑脸。 “县城家世好和不好的人家有许多，但像花梨一般，以一介女子之身，被寄予厚望，日后继承花家的找不出第二个。” 佘曼青看到红豆顿了顿：“不，应当是找不出第三个，毕竟在我心中，谢姑娘比花梨更甚。” “别看姑娘们背后总说花梨一个姑娘这两年总是到处跟着花老爷在外面跑，多么多么不好。” “其实啊，一个个心里羡慕的紧，包括我。” “我自认自己不差丰都县的任何女子差，可是偏偏父亲看不到我。只因我的女子。” “母亲即便心疼我，但也只能在后院帮我撑着几分颜面。一旦跟我家那个姨娘闹起来，父亲只会让母亲大度。” “我本跟花梨平分秋色，但如今却觉得自己样样不如她。我在家中求生存，而花梨早就有了更广阔的世界。” “可是能怎么办呢？我手上一无人手，二无钱财，就算想做点什么都无从下手。” 若不是自己还有几分姿色，父亲打算在她婚事上换些好处，她爹怕是早就被姨娘撺掇着嫁出去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姜大人，可是姜大人压根没给她任何攀附的机会。 “那今日为何是佘姑娘来找我，而不是佘老爷派的人来？”红豆好奇的问了一句。 佘曼青反正也说了这么多，也不怕再多说两句，家丑不家丑的，现下有什么所谓。 “父亲突然将我叫去骂了一顿，因为谢姑娘新出的生意又被花家抢了先。” “我为了少挨骂，就自告奋勇出来邀请谢姑娘你，毕竟父亲此前来往的生意人都是男子。” “难得遇到一个姑娘家，还这么年轻，说不定能跟花梨一样，跟你交好得些好处。” “姑娘家说话自是方便些。” 佘老爷这么想也没错，此次她跟花梨能这么快合作，确实有花梨的功劳。 那姑娘自姜大人生辰宴后时不时来镇上找她，一来二去，便熟悉了。加上花梨这人直接爽快。 没那么多坏心眼子，又是个喜欢说好听话的姑娘，奶奶和娘也喜欢她。 家中出了什么新鲜东西，花梨自然知道的早些。 “既然佘姑娘也知道，姑娘家说话方便些，此次为何不抓紧机会？”红豆笑着对佘曼青道。 “谢姑娘这话何意？” 佘曼青隐隐有些猜想，可是长久以来的礼教让她不自觉的压制着自己的本性。 红豆不禁叹了口气，还是跟花梨这姑娘说话自在，佘家姑娘心中思虑太多。 “我的意思就是，我跟佘姑娘有缘，香肠的生意，我愿意跟佘姑娘合作，不知佘姑娘意下如何？” 佘曼青双眼不禁微微睁大，谢红豆的意思指明跟她合作？可若是父亲那边。。。 “佘姑娘愿意吗？若是不愿意就算了，任何事情都讲求一个你情我愿，自然好强求。” 她都帮到这份上了，佘曼青再想不开，她也没有办法。自己愿意日行一善，也得人家愿意接。 “我愿意。”佘曼青下意识的开口回应。 随后佘曼青似做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郑重的再次开口： “我佘曼青想跟谢姑娘合作香肠的买卖，需要什么条件谢姑娘只管提出来，咱们两人好商量。” 第278章 父亲会同意的! 红豆点头，随后才说起了香肠的事情。 “这东西我也是做出来的一次卖，第一批成品已经交给了赵二公子，花家给了一些。” “剩余的我得将新买的猪都杀了尽快灌出来才行。但买卖好不好做，我无法保证。” “但大家都喜欢，想来不会太差。” 这些，佘曼青结合这几日家中让人打听到的，早就猜到了，不过赵家花家和姜大人都看好的东西。 即便本身真的不如何，也会变得如何。 “谢姑娘谦虚了，我既然主动前来，那必定是看好这项买卖，取货后，盈亏自然是我们自己负责。” 佘曼青虽然没正经做过生意，但有些道理也不是懂，做买卖有挣有赔是常事。 有些人一夜之间富甲一方，也有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本就是一场赌博。 但显然，跟谢家堵，损失明显会小许多。 红豆见状也没有反对，她对自己的东西也很有信心： “今年是我第一次试验，成品不算多，后续正在加紧赶制。” “所以跟花家一样，每家会限定数量，你们自己也能有缓冲的时间。” 佘曼青没有意见，一切按红豆的意思来：“那价钱？” “等赵金元回来让他跟你细谈，目前价钱我们其实也没有太准确。”她虽然跟赵金元商量了一个价格，也给花梨说了。 但这次出去的效果如何也得等赵金元回来再说，说不定还得再重新商议，花家那边也同意了的。 红豆见太耽搁下去，天就要黑了，便打算告辞。佘曼青本也不打算阻拦，可是父亲不知为何还没过来。 若是一会来了没见到人，那。。。 “谢姑娘，我父亲还想跟您商谈呢，您看？”佘曼青试探的开口。 红豆没有因此多停留，转身看着佘曼青笑着道： “我相信佘姑娘会处理好的。回见。” 随后带着小雅和孟大径直离开了酒楼，留下佘曼青站在原地长久没动。 “姑娘，您真的要代替老爷接下这个买卖吗？老爷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责罚于你。” 空旷的包厢中，丫鬟小心的提醒佘曼青，生意上的事，老爷不会让女子插手。 佘曼青没说话，反而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里有一条疤，是当初自己多次上门讨好糕点师傅，无意中伤到的。 也因为这道伤，糕点师傅觉得她能坚持，有诚心，才答应隔几日帮酒楼做些点心。 父亲亲自去请都没请到的人，她请到了，如今的买卖她为何做不得？ “父亲会同意的！” 路上，孟大也好奇的询问红豆：“谢妹子，你为何要帮佘家这个姑娘？她跟咱们都不熟。” 小雅也歪着头好奇的看着红豆，等着她开口。 红豆倚在马车上，思考片刻，淡然的说道： “也许是看到她在抗争吧。被迫困在笼子里的鸟，求生存的同时，还在想办法求生机。” “挺不容易的。我只是轻飘飘伸了把手，没有任何损失，就当是女子帮女子吧。” 红豆回到镇上的时候，家中只剩下团哥儿几个孩子，以及张氏。 菊花和阿猫都被谢婆子带着去庄子上忙活了。 “曲伯带着好几车猪肉回来，你奶奶不想耽搁，拿上东西就一起去庄子上忙活了，这会说不定都灌了一些了。” “就我带着几个留在家中看着，这会天色都暗了，应该也快回来了。”张氏给三人递了几碗水解渴，随意的说道。 “本来我想着留一些在镇上，咱们宅子这么大，两边分摊一起做也不用来回跑，但你奶奶总不放心，说要亲眼盯着才好。” 张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婆婆愿意盯着就盯着吧，女儿不在，确实也要有人看着才踏实。 红豆也没觉得意外，她不在，奶奶肯定不放心将事情全部交给曲大娘。 “谢妹子，我先去回庄子上看看。这会也晚了，你就别去了，谢大娘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孟大休息好了也不回去庄子上，他在这待久了也不合适，容易惹人闲话。 孟大走后没多久，谢婆子他们和福生等人也赶着驴车回到了镇上。 “姨奶奶，我们就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后面几日还得忙呢。”菊花笑着跟谢婆子道。 说完不能等谢婆子挽留，几人就继续往自家走去。 谢婆子无法，只得带着阿猫进了屋。张氏听到动静一看，果然是自己婆婆回来了。 “娘，你们可算回来了，快歇息歇，我给你们煮点糖水蛋吃。”张氏扶着人到大厅坐下歇息。 自己则赶紧去厨房，阿猫想去帮忙也被张氏拒绝了。 红豆让小雅带着团哥儿他们忙，自己跟谢婆子和阿猫说话。 “奶奶，您也注意着些，别累着了，咱们这宅子也够大，在镇上灌也是一样的。”红豆给两人倒了两杯水过来。 递给谢婆子和阿猫淡淡的说道。 谢婆子接过去一口灌下才开口：“镇上这么多人，你曲伯拉了那么好几车肉，不找人眼哪？” “还是庄子上清净，灌完就能晾起来，方便多了。” 谢婆子可没忘了最开始她们做点摊子上的小买卖都被人惦记的事情。 香肠可比之前的买卖还费钱，她哪里敢。再说了庄子上人多，也没人敢乱来。 奶奶担心的不无道理，不过现在镇山不少人都知道她家的生意都是跟赵家有关，就算有人想动手也会掂量掂量。 不过庄子上确实行事方便些，红豆也没多劝。 “行，后续还有好多肉陆续送来，若是庄子上不够晾，咱们带些回来晾在镇上，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这一点谢婆子没反对，反正做好了之后有人看着就行。 这样忙碌的多了好几日，花家的八十肉猪终于都处理完了，谢家带着众人又赶了三日，才将所有的香肠灌好。 这回数量许多，还灌了许多的香肠排骨，红豆还搬了一半运到镇上晾，庄子上有曲伯曲大娘他们看着，也放心。 谢婆子带着张氏和几个孩子，看着院子里这么多的肉，一个个的脸上不知道多满足。 “晚上咱们别睡得那么沉，得时不时起来看一看，别被野猫叼了或者贼人偷了。” 谢婆子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免担心，庄子上有孟大他们守夜，安全，她们这也不能松懈： “这样，小雅，阿猫，晚上咱们三个轮流起来守夜。” 第279章 会不会连累。。。 小雅和阿猫也没反对，她们也担心晚上有老鼠野猫野狗之类的来偷吃。 这可都是肉，也不乏小偷，若真偷走了，他们也抓不到人，还是看着些好。 红豆虽然也觉得要多盯着，但也没必要如此，“奶奶，咱们晚上睡前将东西都挂在空房子里去，没事的。” 谢婆子在这事上不愿意听红豆的，不管放在哪，只要没将东西交给赵金元，她这心里就不会放心。 “你别管了，这事我安排。” 红豆跟张氏对视一眼，无奈一笑，只得随了奶奶的意思。 香肠灌完，红豆一行人终于能松快几天，后续只等赵金元回来。 这天一早，红豆又能跟往常一样和小雅一起送团哥儿去徐先生那里读书。顺道又带了些已经晾了几天的香肠排骨。 “先生，这是灌的排骨，还没好呢，您让人晾在阴凉处，再五日就差不多可以吃了。” 红豆笑着叮嘱完，将东西递给了徐家的下人。徐先生高兴不已，笑着道： “你之前的香肠肉就好吃的紧，这排骨肯定也不会差。” “正好我昨日也收到了书院的回信，一个个读书人脸皮厚的很，又找我要呢。哈哈哈。” “他们有钱的不少，你别看我面子客气，该收多少钱就收多少。” 徐先生怕红豆看在自己的面上不好意思要价。 主动开口提醒，能去清河书院读书的人也没几个是真的穷苦的，即便真的困难，夫子们也会照应。 “多谢先生这么照顾我们，我就不跟您客气了，需要多少您直接说，我一定跟您选最好的。” “往后您和小宝想吃我直接送来就行，可不许跟我提钱。” 徐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没跟红豆多客气，别说，他在谢家吃的新鲜东西比以往都多，自然不舍得不要。 两人寒暄完，红豆顺道问了起方家的事情，这么久了，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了。 “先生，马上入冬了，方家那边还没结果呢？” 提到这事，徐老先生便有些发愁：“虽说事情没有恶化，但方家手上的兵权也是块香饽饽，谁都想沾。” “如今只得耐下性子等待时机。不过目前方家人都无事，已经是庆幸。” 事情说完，红豆和小雅也不再耽搁徐先生上课。走出徐家后，红豆不禁感叹，这政党之争可真麻烦。 抢来抢去，可别让他们这些老百姓遭殃了。 “小雅，这两日家中也闲了下来，你多带谢三谢四玩玩，别让两个孩子想太多，朝中的事，咱们就报喜不报忧吧。” 小雅点头同意，同时其实小雅心中还有另一层担忧。马上入冬了，北边怕是要不安生了。 方家若一直不出来，方家之前镇守的城池若没其他镇得住的人接手，很容易出问题。 若失败了，会不会连累。。。 又过了两日，赵金元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回来了，光看他那一脸疲惫但仍然落不下去的笑脸就知道。 带回来的肯定是好消息。 “进来坐着说话吧。”红豆让阿猫沏了一碗茶水过来，再端了些点心，谢婆子也好奇的过来坐着听听。 “赵公子，如何，东西好卖吗？”谢婆子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赵金元也知道大家心里着急，也不卖关子，将此次出行的结果说了出来。 “老夫人谦虚了，香肠不是好卖，是及其好卖，我一路经过不同的府城，在每个府城都找了两个信誉不错的商人。” “但凡试吃过得，就没有拒绝的。最远我还去到了边境，如不是东西不够，我都想去漠北转转。” “所以才回来的这么晚，京城那边我只去给赵家本家送了一些，毕竟姜大人已经给姜家打过招呼了。” “如今最要紧的事，不是销量，是货，你们这边怎么样？”赵金元忍不住问起了谢家的存活。 上次那点，压根不够分。 “太好了，还好了，老婆子我就知道，我孙女做出来的东西，哪有差的？” 谢婆子听得心花怒放，恨不得亲自出去看看才好。 红豆虽然猜测问题不大，但真的落到实处才安心：“花家那批猪我已经全部灌好了，分了两个等级。” “咱们可以按不同价格卖，排骨香肠更费功夫，就按最高的等级卖。至于肉脯，我正试着做，怕是得再等两日。” “不过等香肠晾成之后，肉脯基本也做出来了，到时候你全部拿走。” 赵金元放下心来，从他跟谢家合作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买卖做的非常顺手，好东西压根不需要自己多卖力气。 主要摆出来，有的是眼光好的人。 “对了，我回来中途还订了一批猪肉。” “那主人是跟赵家合作的老主顾了，肉我让专人检查过，绝对没有问题，都是新杀的。” “我得知后直接全部要了过来，猪肠我单独留着，你们再做一批如何？” 赵金元当时也是临时起意，但香肠还好卖了，他实在不想再等下一此年关，时间不等人。 “有多少？”红豆不禁问。 “五十头的量，我全要了来，这天冷，又是现杀的，放的住。”若是杀了好几日的，他也不敢要。 若是不新鲜出了问题，谢红豆肯定不会愿意。 果然红豆点了点头，接了下来：“你今天就让人送到庄子上去，我一会带着人去处理。” “只是之前灌了许多，铺子里的香料怕是收不齐了。” 香料还是张可人家帮着收了许多才凑齐的，还找了赵夫人帮忙，如今又要这么多，怕是不够了。 “听说佘姑娘的母亲名下有个香料铺子，只是一直不温不火，倒是可以问问。”赵金元把附近听过有名姓的想了一圈。 最近脑中能想起来的，就只剩佘家了。 红豆暗道一声，还真是巧了，果然是上天送到佘曼青手上的筹码。 “问题应当解决了，我给花梨去个信，让她帮我送去佘家。” 免得佘姑娘跟佘老爷起嫌隙，收不到。 说干就干，赵金元也赶着回去将东西运过去，红豆索性关了前面的店铺。 反正现在铺子主要就卖凉粉。 其他凉的东西已经不适合了，凉粉本就卖的快，连凉拌的都少了，卖的自然快。 红豆又去张可人家拜托他们收了一些常用的，缺的香料就等佘曼青的消息了。 第280章 奇怪! 丰都县。 花梨收到红豆派人送来的消息后，有些不情不愿。倒不是不愿意帮红豆，只是要她主动上门找佘曼青。 她怕会跟佘曼青直接在佘家吵起来，那人说话实在欠的很。 可是再如何，还是得去，她们两人之间的龃龉可比不上正事。花梨交代了家里一声，就出门了。 佘曼青最近在家中及其低调，因为谢家制定要自己负责佘家跟谢家的香肠买卖，佘老爷及其不高兴。 毕竟在他的心中，女子养大就是找个对家中有用的夫家嫁了，帮衬家里。哪有未来嫁出去的女儿插手家中生意的道理。 可是让他就这么放弃赵家花家和姜大人同时看好的买卖，他自然不愿意。 他若真的直接不要这个合作，有的是人凑上去，届时说不定会更加后悔。这样算起来，女儿如今还是自家的人。 挣点钱自然也是佘家的，如此便好受了许多。 可经过此事，加上柳氏的枕头风，佘老爷到底更加防备着佘曼青，今后家中所有的生意再不会让佘曼青插手分毫。 佘曼青暂时也不敢跟家中对着干，毕竟她还什么都没做出来。所以佘家最近出现了一股诡异的平衡。 连佘夫人都察觉到了家中的紧张气氛，不免担心女儿的处境。女儿家的前程出嫁前在娘家，出嫁后在夫家。 若是不受父亲的宠爱，到了夫家如何立足？ 佘曼青知道母亲是好意，可是上天难得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她势必会抓住。 以前她没有选择，只得期待找个好家世的人嫁了，也能给母亲撑腰，可到底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要看别人脸色。 哪有自己硬气来的爽快。 羽翼未丰之前，她自然会跟以往一样好好顺着父亲。 佘曼青这几日无事，也在耐心等待着谢家的消息，这会儿她刚写完一幅字，自己也很满意。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最近自己的字更有了一种风骨。 “姑娘，花梨姑娘来了，正在打听候着，说要见您。您看。。。”丫鬟进来禀告下人传来的消息。 自己姑娘跟花家姑娘见面很容易掐起来，这花姑娘突然上门主动求见自家姑娘，还挺稀奇。 佘曼青听到来人，也微微一讶，“花梨？她来做什么？” 丫鬟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传话的下人也没说，姑娘要去见见吗？” 若是不见，她就直接回了来传话的下人。 佘曼青不禁思虑了片刻，最近这几日她为了避嫌，只安生的待在家中，等着谢家的消息。 所以外面具体什么情况她并不太知晓。她跟花梨往日并未有太多的话题，但这时候突然来，该不会是。。。 “客人主动上门，主人哪有晾着的道理。旁人知道，怕是要怪我佘家没有规矩了。” 佘曼青说着便起身，带着丫鬟往打听走去。只是想到方才的猜测，步子不自觉加快了些。 花梨坐在佘家的大厅之后，一点没觉得不自在，就跟自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就是这茶不行。 现在丰都县有些家底的人家，谁家还喝烹煮的茶，味道复杂还麻烦。 这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呢？ 算了，她大度不计较，反正说完她就走了。 好在没一会，佘曼青就过来了，花梨看着走进的佘曼青，想到手边的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家现在还喝这旧茶了？你这是多不受宠，找你的客人连杯新茶都喝不上。” 佘曼青听到后奇异的没有立即怼回去，反而看了桌上的茶杯，确实是以往的旧茶，脸上也不禁有些难看。 如今府上的下人越发没规矩了，一点眼里劲也没有。 “想来是新的喝完了，毕竟绿茶喝的就是新鲜，不好存放。我那还精心存了一点，不如去我院子喝？” 佘曼青想将人带去自己的院子细说，大厅中都是府上的下人，都是父亲和柳氏的眼线。 若是花梨带来了什么消息，父亲那立马就能知道。 花梨难得的没有拒绝，周边下人盯着，怪不舒服：“走吧，顺便找你借点女子用的东西。” 女子用的东西？佘曼青心中不禁把能想到的饶了一圈，同时将人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 花梨看着有些熟悉的院落，不禁再度开口：“你这院子跟小时候没什么大的变化，这么久了都没修缮过吗？” 佘曼青没答复她，将茶和茶器都拿了出来，烧开水给双方都沏了一杯，一杯下肚后才道： “又没有损坏，费钱修缮做什么。” 花梨见不惯她这副受了委屈，还装作没事大度的模样，忍不住说了一句： “主要是费钱吧。” 佘曼青喝茶的动作一顿，好不容易忍住了心中的洪荒之力，淡淡道：“你今日是专程来损我的吗？” “若真是如此，你可以回去了。” 花梨惊讶的“咦”了一声：“你这脾气最近好了许多呀。” 见佘曼青脸沉了下来，这才说起了正事，将红豆的信拿了出来递给她：“诺，这是谢红豆才让人送来的信，看看吧。” 果然是谢家的消息，佘曼青迫不及待的将信拿出来细看，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至于缺的那几位香料，我去跟我娘说一声，一会我们就去铺子上。” 佘曼青说完让花梨在这等一会，起身去找佘夫人。结果刚走出房门就看到正超院子来的佘夫人。 “母亲，女儿正好要去找您。”佘曼青上前扶着佘夫人的胳膊，将人带进了房间。 花梨看到佘夫人进来，起身跟长辈行礼。 “花姑娘，难得见你过来。找曼青可是有事？”佘夫人坐下后，看到花梨开口问道。 女儿跟花梨平日相处并不和睦，听下人来报，佘夫人担心女儿又跟人吵起来，到底在家中。 若花梨在这出个什么事儿，花家不得找上门来？若自己女儿出事，那更不得了了。 佘夫人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看看。闹起来太难看，老爷也会责怪她们母女。 不过佘夫人瞧着两人好似还挺融洽？女儿脸上甚至还有些笑容。 奇怪！ “夫人，还是让佘姐姐亲自跟您说吧。还得麻烦您帮忙呢。”花梨直接推给佘曼青，还是她自己说更方便。 第281章 金疙瘩 佘夫人看着女儿，眼神询问到底何事？ 佘曼青这才将谢家的来信说了，以及香肠买卖的结果还有缺少的香料问题。 佘夫人一听，面色也一喜：“这是好事啊。” “我原本就担心你将这买卖抢过来，得罪你父亲后日子不好过。” “没见你父亲最近问都不问咱们一句了。” “如今买卖好，不管谁做都是咱们佘家获利，你爹肯定不会计较你负责这事。” 难怪她见今日花梨来，女儿还一脸笑意，确实是个好消息。 “至于香料的事，正好我的陪嫁的香料铺子，往日生意也普通，你一会去铺子里看看，需要什么，需要多少直接吩咐掌柜的。” “尽快今日就给谢家送去，价钱你看着办就是，这事既然你负责，娘也将这铺子交给你。” 佘夫人的陪嫁铺子其实也没两个了，光佘老爷就找理由拿去了好几个。若不是佘夫人的娘家败了。 佘老爷也不敢做的这么明显。 佘曼青没有拒绝，与其母亲的东西以后又被父亲哄了去，还不如自己拿着呢。反正父亲也没为她们母女多考虑。 以后佘家还会留给她的便宜弟弟，她也不甘心。 “多谢娘，那我现在就带花梨过去，尽量准备好午时后送过去，免得耽误时辰。” 佘夫人忙摇着手让她们两个去忙，正事要紧。谢家能多做些东西过来，她们这些拿货的也方便。 佘曼青带着花梨就往外走，正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就被佘老爷撞了个正着。 “花姑娘也在，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佘老爷明知故问，他就是得到了消息才赶过来的。 没见柳氏都在他身边站着呢吗？肯定是柳氏又私下打听了消息。 “父亲，谢家那边来了消息，香肠在外面第一次试卖效果很多，如今谢家正在赶货呢。” “还需要一些香料，我去铺子准备些给谢家送过去。” 佘曼青恭敬地对佘老爷解释道。 听到香肠买卖好做，佘老爷自然高兴，虽然这买卖是女儿出面跟谢家交涉，但挣得钱还不是他佘家的。 “好，好，好。老夫的眼光果然没错，香肠当作年货来准备着实是个好东西。” 佘老爷开心的道。柳氏在一边见佘老爷只顾高兴，忍不住出声： “是啊，这买卖既然能做起来，咱们佘家跟谢家也谈成了合作，后续都是些粗活。” “大姑娘毕竟是个姑娘家，整日往外跑让人瞧见还以为咱们佘家没人了呢。老爷您说是吧？” 柳氏暗示的看着佘老爷，让他别忘了正事。佘老爷一听这话，脸色一收，觉得不无道理。 一个买卖还得让闺阁女儿在外奔走，旁人知道不是显得他无能吗？ “是啊，曼青，你姨娘说的不错。你到底是女儿家，如今买卖谈成，为父自然那会记你一功。” “至于后续的事情，就有爹来安排吧，你好生在家待着，等挣了钱，爹给你一些钱买衣裳首饰，如何？” 佘曼青的脸色早就维持不住拉了下来。 她以为这段日子自己安分待着，不去碍眼，父亲心中也该想明白了。 如今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好了。 家中有柳氏在，柳氏有儿子在，父亲如何会真的对她放心呢。 可让她就此止步，她自然不会甘愿，好不容易自己手上握点东西，只要买卖成了，她跟谢家来往再紧密些。 往后她但靠着跟谢家合作这门生意也能养活自己跟娘。 可是这样势必要跟父亲走在对立面，母亲也不会允许。 佘曼青一时有些两难。 佘老爷和柳氏看着佘曼青勉强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佘老爷最不喜家中人忤逆他。 他才是一家之主，家中所有人都该听他的才是。 “怎么？为父心疼你，你还不领情？”真以为之前他没反对她接触买卖，她就能登天了？ “是啊。大姑娘，老爷也是真心为你好。咱们佘家也是大户人家，你出去瞧瞧，谁家好人家的姑娘整日往外跑的。” “日后不好说亲呀。你就算不为老爷考虑，也得为你娘着想。” 柳氏紧跟着接话，两人今日就是不想佘曼青继续沾染家中的生意，免得将心养大了。 花梨见两方争执不下，谢家那边还等着东西呢。时间就是金钱，多耽搁一日就损失一日。 佘家愿意，她花家还不愿意呢。 “柳姨娘的意思是，我花梨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谢红豆也不是好人家的姑娘了？” 花梨忍不住反口相激。 柳氏被花梨突然一怼，有些愣住，她这才想起，这花梨跟谢红豆一个是家中独女，一个早前丧父。 这两人都是要经常往外跑的人。 尤其她们如今还要跟谢家有合作，这要是传到谢家的耳朵里，还以为她故意瞧不上谢家姑娘呢。 那这买卖还怎么合作的下去？ 佘老爷也想到了这茬，难得当着两个姑娘的面训斥了柳氏一顿： “不会说话就闭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柳氏自来到佘家，哄得佘家老爷开心，又生了佘家唯一的儿子，在佘家风头无两。 合适受过这样的训斥，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反抗佘老爷。 至少儿子当家前，不能。 “妾小户出身，没读过书，这才说错了话，是妾不对。”柳氏立马变换了一副小意逢迎的姿态。 到底有外人在，佘老爷不好继续说什么免得让人看笑话。 见佘老爷脸色不那么臭了，柳氏这才继续道： “大姑娘，姨娘方才也是出于好意，担心你之后的婚事。” 花梨本就瞧不上柳氏，既然选择做妾，那就要守妾的规矩，整日在家中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挑拨关系。 那就是个祸害。 还好她父亲既不爱美色，也不执着儿子，只一心挣钱。 不然她不就要跟佘曼青一样了？这么一想，花梨不禁更气了。 “柳姨娘有句话说的对，你小户出身，确实没见识。其实像咱们这样做生意的人家，有些规矩没那么在意。” “若是家中女儿能干，能为家中谈生意挣钱，这样的金疙瘩走到哪都得被人供着。” “比如谢家姑娘。” “咱们两家虽然在丰都县有些名头，但还不是要抢着跟谢家姑娘做生意，谁让人家有本事呢。” “佘伯父，您说是吧？” 第282章 纸老虎 当着花梨的面，佘老爷自然不会说不是。这不是明摆着给人送把柄？ 若是花梨去谢家面前添点料说些什么，好处不都被花家得了去。 “花梨侄女说的有道理，柳氏下等人出身，哪里懂得什么道理？自然也说不出什么体面话。” “咱们就别跟她计较了。” 佘老爷顺着花梨这个小辈，也不管柳氏站在这里会如何的难堪，更想不到平日他是如何宠爱这个女人。 但柳氏无论多么怨恨，脸上不敢带出来，毕竟她如今的日子都是靠着取悦佘家这个男人得来的。 佘老爷不管说什么，她都只能听着。 “佘伯父客气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急着呢。”花梨也不想跟佘家的当家人一直打嘴仗。 尤其对方还是个长辈，不管自己是否有理，传出去对她自己也不利。 佘老爷犹豫起来，若真放任女儿出去做事，会不会将她的心养大？佘老爷实在不想任何人脱离他的掌控。 这时，佘曼青主动开了口。现在已经耽误了一些时辰，再纠结下去，谢家那边也没法做事。 “父亲，女儿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佘家能更好。这事就算女儿真的如父亲所愿，之后损失的也会是我们。” “毕竟这次跟谢家的合作，谢姑娘主动点名了女儿负责。” 佘曼青看着佘老爷正色道。若她真的只因为父亲的不满就放弃，也白费了谢红豆的一片好意。 虽然不知道谢红豆为何帮她，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佘老爷听到佘曼青的话中之意，即便再不满，也不好当着花梨的面，阻拦女儿的行动。 这门买卖一旦做起来，佘家得到的好处不会少。 他实在舍不得仅仅因为一个佘曼青就让自己损失这么大的利益。既然谢家指定要女儿负责。 那边让她负责就是，反正挣的钱还是要交回到他的手上。一切依然在她的掌握中。 “曼青啊，你要知道你是佘家的女儿，一切都要以佘家为先才是。” “你只管努力去做，这买卖做好了，父亲一定不会亏待你。日后你出嫁，父亲一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让你十里红妆，风光的嫁人。” 佘老爷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 用女子的嫁妆做筹码，让佘曼青好好为佘家做事，不要起其他心思。 “父亲言重了，曼青虽是女儿身，但也知道只有佘家好了，女儿才会好。女儿定会好好做事，不会给您丢脸。” 佘曼青丝毫不在意佘老爷的“威胁”，她也没有厉害到可以脱离佘家，自然会跟往常一样顺着哄着父亲。 “嗯，既如此。。。”佘老爷顿了顿，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心中叹了口气，接着开口： “那你便去吧。若有什么苦难，记得即使跟父亲说。” 佘曼青不禁一喜，可算能走了，耽误了这么久，真浪费时间，不过面上还是如常： “女儿谨遵父亲嘱咐。” 佘曼青说完看了花梨一眼，示意她们现在可以离开了。二人也不耽误，快步往香料铺子去。 身后的佘老爷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脸色终究沉了下来。 “老爷，真就放任大姑娘去做了吗？这，一个姑娘家，如何好插手家中的生意，会让人笑话老爷的。” 柳氏见人走远了，适时开口，一副为佘老爷着想的模样。 至于具体如何想，只有她自己知道。 佘老爷冷哼一声：“一个吃食小买卖罢了，有何惧。她要做便去做，做得好了是为佘家添砖加瓦。” “做的不好，我再接手便是，无妨。” 她这个女儿从未接手过生意，初出茅庐，又能做的多好呢？ “方才花家的女儿在，我怕她私下传家中闲话，这才不得不对你说话严厉了些，柳儿可别生老爷的气。” 佘老爷哄了柳氏两句，到底伺候了自己这么久，还是自己孩子的生母。 柳氏自然不会生佘老爷的气，毕竟她们娘俩还得靠这个男人过活。 难听话而已，等儿子当家了，她有的是时间将今日的账讨回来，现在受些委屈不算什么。 “老爷就是妾的天，妾如何敢跟天生气？”柳氏扶着佘老爷的隔壁，满脸依恋的道。 佘老爷忍不住笑着伸手摸了摸柳氏娇嫩的脸蛋。 “还是你听话乖巧，我见你的首饰只这几样换着戴，吃了午饭去外面再买些新的。” 柳氏面色掩饰不住欣喜，高兴地道：“多谢老爷，老爷对我真好。等咱们孩子长大了，一定会加倍孝顺老爷。” 柳氏的讨好和逢迎很让佘老爷受用，佘老爷方才的不爽消减了许多。 另一边，佘曼青带着花梨坐马车一路往铺子里去，马车上花梨忍不住“切”了一声。 尽管小声，但在狭窄的马车中尤其明显。 佘曼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免得两人又吵起来。可是花梨明显不乐意。 “明日里对着我不是挺厉害，说话夹枪带棒的。在家里不也是包子一个，还要我出马。” “也不怪谢红豆要我来给你送信，连她都看的明白。” 佘曼青一听花梨说话，心中的一股无名之气又生了起来。她跟花梨果然没法好好交流。 看在方才她帮自己说话的份上，她这次不跟花梨计较。 “顶多算得上纸老虎。” “花梨，你有完没完？”佘曼青觉得自己错了，她实在没办法跟花梨好好说上三句话。 “没完。往日你不是要主动找我的茬吗？还不准我找你的了？”花梨对着佘曼青翻了个白眼，回怼道。 “你？”佘曼青想说些什么，但花梨说的好像也没错。 恰好铺子也到了，正好打断两人的矛盾。 佘曼青懒得跟花梨掰扯，率先掀帘子下了马车，免得两人真在大街上争吵起来，那才好看呢。 花梨紧随其后。两人走进香料铺子，掌柜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帮着佘夫人管理铺子好些年了。 “姑娘，您今日怎么有空来了？可是东家有事要交代？” “您让下人来知会一声便是了，何必劳烦您亲自走一趟。” 佘曼青没有将掌柜的话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谢家要的东西。 她来到柜台前，拿起纸笔快速将需要的东西写下来交给掌柜的。 “刘掌柜，我需要这几样东西，你现在马上让人准备好给我。” 刘掌柜接过一问：“您要多少？” “全部！” 第283章 庄子上。 红豆带着众人将肉分好切好，秘制调料因为有张可人家送的一些，已经在开始灌香肠了。 但是中途调料不够，大家还是暂停了下来，等着佘曼青那边的消息。 “豆啊，佘家那边到底有没有啊，万一没有，咱们这么多肉摊着也不行。”谢婆子担忧的道。 这都中午了，大伙饭都吃完了，若是下午还不送来，她都怕这些肉坏了。那不得心疼死。 福生也担心这些肉出问题，主动建议：“表妹，要不我去可人家问问，他们杂货铺的，渠道应该比我们多。” “请他们帮我们去收一些回来说不定也行，不一定非要佘家送来。” 红豆知道大家也是担心香肠没办法早点做，肉会不新鲜，但现在天气冷，没那么容易坏。 再说了，今日若送不来，她可以去其他城镇调，无非是麻烦点。至于她率先找佘曼青。 其实也算是一种试探。她虽然愿意给那个姑娘机会，可若是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她也没办法放心继续跟她合作。 给了机会，自己抓不住，也怪不得旁人。 “大家放心，若下午还没人送来，咱们去其他地方收也是一样的，耽误不了事。” “大伙先歇歇，这断时日本就繁忙，多休息一会也没什么。” 众人见红豆不慌不忙，也许还有其他后手，也就不担心了。反正让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 好在午时过后没一会，花梨和佘曼青就坐着马车过来了。本来佘曼青想自己来的，可是她此前没来过。 怕路上询问耽误时间，便让花梨跟着一起走了一趟。 正好花梨也想问问红豆买卖的事，顺道看看最新做好的香肠品质，也乐的走着一趟。 “谢红豆，我们来了。” 红豆他们坐在屋内都听到了花梨喊叫的声音。尤其谢婆子更是高兴的不行。光听这音，就知道这事肯定办成了。 谢婆子赶忙跟着走了出去，看着花梨和没见过的另一位姑娘佘曼青，满脸期待： “花梨啊，我们中午还念叨着你们呢，东西可带来了？” 花梨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佘曼青一眼，佘曼青适时走上前对着谢婆子问了个安，笑着道： “谢老夫人好，我是佘家的女儿，谢姑娘需要的香料我都准备好带来了，您请看。” 佘曼青让人将东西全部搬了进来放在院子里，红豆也在一边看着，这么多想必是够了的。 “我把铺子里的全部带来了，应当够用。” 红豆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让孟大接人帮着将东西全部搬了进去，一会她就带着人将料调出来。 “我还以为你们来的要更晚一些。”红豆看着佘曼青有些意味的道。 佘曼青听到这话不禁一顿，是啊，谢姑娘也知道她在家的处境，很多事情她做起来并不方便。 可谢姑娘还是将这事交给了她，这也是她的一种试探吧？ 佘曼青不禁紧张了起来，若是今日她这点事都办不好，是不是她就要失去这个机会了？ “今日多亏了花梨帮忙，我才能出来的这么顺利，谢姑娘，你其实也想到过吧。” 红豆笑笑没说话，只道：“我也希望我的生意中途不会因为其他出现什么变数，你事情能做好，再好不过了。” “既然东西到了，我们也要开始忙活了，你若是想参观可以让花梨带你到处转转。” “有不清楚的可以问曲大娘和江婶。”红豆说着替佘曼青引荐了曲大娘和江婶。 佘曼青礼貌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花梨便不等她，直接往里面院子跑去，看最新晾起来的香肠。 佘曼青好奇，忍不住跟了上去。 红豆便带着谢婆子和张氏，曲大娘，小雅等人一起去厨房调味，将切好的肉全部按制定好的香料配出来。 一边调味，一边搬出来给外面的人灌，分工合作，逐渐夜幕降临。 五十头猪肉的量，谢家又忙碌了好几天才全部做完，最近这一阵当真将众人累的不轻。 红豆直接没人发了些银子，以示鼓励。反正不管在哪，钱都是最重要，也最受人欢迎的。 谢家就这样忙碌的进入了冬天，也能轻松一些了。 正好入冬前，谢家也储备了足够的豌豆淀粉，每日早上除了批发出去的，自己也能在门外卖一些。 团哥儿越大越有读书人的模样了，日子过得和乐。 “对了，豆啊，赵家二公子还没回来呢？最后一批香肠也好了，趁着还没大雪，得赶紧送出去才好。” “不然路就不好走了。” 谢婆子和张氏将今日开店准备的凉粉卖完后，一边收拾一边闲话的问红豆。最近天更冷了。 她怕万一哪天下起大雪，大雪封路就麻烦了。赵家二公子也出去了大半个月了，也该回来了吧。 “奶奶，算着时间，应该就这两日了。东西咱们好好护着呢，没问题的。”红豆知道老人家担心，劝慰着。 期间赵金元给她送了回信，香肠在市面上的反应很好，赵金元怕是也急着往回赶呢。 谢婆子如今就听的进红豆的话，红豆说的指定没错。 而远在几百里外的无尘也正猛着劲往这里赶呢。他出狱后本来想先去谢家找谢红豆的。 只是他想着闭观后，观主的一样宝贝还藏在观中。自己既然决定往后跟着谢家生活，东西还是随身带着比较好。 所以他直接先回了趟道观，拿上东西之后便朝着石门镇这边走。 期间他试着玩了玩已故观主的宝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推算出西南方向将有一劫。 西南方向不就是石门镇的方向吗？ 无尘不禁心中一紧，可是他学艺本就不精，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他又试着操作了几次，还是如此。 “不会是真的吧？他可不会化解，他只是个业余的，怎么办？” 无尘躲在一处山洞里喃喃自语，随后拿起包袱，趁夜加紧往石门镇赶，也好报个信。 至于谢家信不信？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他自己也不怎么信。 第284章 可万一呢? 大庆十三年，隆冬。 谢家将最后一批香肠还有研制出来的肉铺全部交给了赵金元，只留了一部分自家用和送礼。 赵金元前两趟很顺利，不但东西都全部销了出去，甚至还拿了一些明年的订单。 大家都猜到明年香肠肯定会大卖，光是现在这些存货，都不够人分。 尤其红豆还留了一些放在门前零散的卖，让周围的老百姓们都有机会试试。 能买一节就卖一节。 春节将至，石门镇虽然只是一个镇，但也规划的热热闹闹的，灯笼和红绸早就挂了起来。 一路走过去，都是一片喜庆。 谢家算是彻底甩开了忙碌，每日只忙早上几个时辰，也不必出门，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惬意。 年关将至，徐老先生特地给团哥儿和小宝阻止了一次考试，检测最近半年来的学习成果。 两个孩子考的都不错，红豆特地奖励他们现做的糖葫芦，让他们一次吃个够。 不过徐先生意外的提起来方家的事。 “边关怕是不太稳。”徐先生有些担忧的道。都要过年了，若是此时打起来，这年也不好过。 尤其是边关附近的城池，老百姓们怕是难了。 “先生，大庆年年都要打仗吗？”红豆蹙着眉头道。她出生和平年代，不管老百姓们的日子再难。 但战争他们从未亲身经历，顶多在网上看到别国的大战。没想到来到这里，没有躲过。 “周边小打小闹避免不了，尤其漠北那边，物产没有大庆丰富，又比邻大庆，每回年关都要闹一回。” “不过咱们大庆之前有林家方家两门大将，可惜方家男丁多数战死，如今只剩林家。” “我担心漠北那边今年会因此开展更猛烈的进攻。”徐先生虽只是个读书人，但国家大事难免多关注两分。 红豆心中一紧，朝中若无其他可以顶替方家的大将，那么？ 后面的结果红豆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她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可若国家出事，他们如何能平平安安？ “先生，方家不是还有一个成年男丁在牢里吗？你说陛下会借机将方家放出来吗？” “若真的打起来，那些人总不能还横加阻拦？”红豆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 这可是冷兵器时代，阶级森严，政客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争权夺利。 可万一呢？ 先有国才有家，国都没有了，争来再多的权还有什么意义？ 徐先生无法肯定，毕竟朝中的人只会追逐利益。方家的事很有可能就是朝中的某个大臣卖国所致。 “老夫也说不好，不过边关离石门镇还有些距离，应当影响不到这里，你们大可安心。” “该如何过就如何过。我跟家中和书院常有通信，若当真有异动，也会通知你的。” 徐先生待在石门镇好几个月，跟谢家相处的很好，谢家尚无掌事的男子，他少不得多照应几分。 “多谢先生。”红豆真心道谢，能有个这样的长辈，确实帮了她许多的忙。 “对了，先生，您过年可要回去？若不回，我邀请您跟小宝来家中吃团年饭。” “孙爷爷也会一起，你们还能说说话。人多也热闹。” 红豆不想一直谈论不开心的事，顺道说起了团年饭。反正现在的房子大，人多些不会那么冷清。 徐先生今年也在考虑回不回去过年。他其实无所谓，但是小宝可能会有些不开心。 可是小宝一直跟他父亲分开也不是个事儿，父子间的感情也需要多维持，不然跟旁人无异。 “暂时还说不好，等过两天家中来信了才能决定，若是留在这里过年，我就去你家坐坐。” 徐先生笑着看向门外正和团哥儿玩的开心的小宝。这半年里，小宝的性子确实好了许多，他也很欣慰。 红豆并无意见，反正还会提前通知大家，一年到头总得聚聚才好。只是边关那边，红豆心里总没那么乐观。 回到家中，红豆还是不太放心，决定在家里多囤些粮食，反正过年也得采买，无非是多采买些。 还有庄子上人多，多囤些，等天冷或者下大雪的时候，他们也不必冒着大雪出门，冷的很。 索性无事，红豆每日带着小雅和阿猫出门各种才买，布匹，粮食，零食等全都不落下。 家中孩子多，尤其谢三和谢四很少能出去来，干脆也把几个小的带上，透透气。 连孙大夫那里，红豆都特地交代了一番。就当是她想多了吧。 就这样过了几日，红豆收到了徐先生的消息。 “边关打起来了。” 虽然红豆心中早有预料，可是消息真正落实下来，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冬日天气冷，边关更甚。如今还有谁守城呢？ “先生，那之前方家的守城之地，如今是谁负责？”红豆不禁开口询问。 之前方家男丁虽然基本战死沙场，但也将敌军打了回去，如今漠北来袭，朝中若无人顶替，那大庆？ 徐先生闻言叹了口气，不禁无奈出声： “这正是老夫也担心的问题，据老夫所知，如今朝中能跟林家和方家比肩的将士。怕是没有。” 红豆忍不住凑紧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徐先生不想让红豆压力太大，毕竟这不是她该管的事。 “你别太担心，朝中那么多人，总不会打仗的都找不出两个。” “如今是方家之前的手下将领暂代，怎么也有几分本事，加上朝中的支援，想来问题不大。” 红豆也知道这些事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了的，还好她前几日就屯了许多东西。 退一万不讲，若真的打输了，她家中的东西也能吃撑一段时间，只是其他人就未必了。 大战一旦异常，物价也很容易波动。不行，不管是输是赢，多准备些东西也不是坏事。 “先生，多谢您告知我这个消息。我这两日心中总慌的不行，您让下人出去多囤些东西。” “反正也没坏处，若真的。。。也能撑一段时间。” 徐老先生明白红豆的意思，也并不反对，谁能想到，失去一个方家，大庆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那些人当真只顾自己利益，一点不顾忌天下百姓。如此自私自利，定会遭报应。 第285章 地龙翻身 红豆是怀着有些沉闷的心情回到了家中。谢婆子和张氏还有阿猫菊花正带着几个孩子在裁剪布料。 一年快结束了，怎么也要给家里人多做些新衣服才好。尤其冬天，得塞厚些的棉花，这样才暖和呢。 “姐姐，小雅姐姐。你们回来啦。”团哥儿看到两人回来跑过来笑着迎接，其他人见到人也随口问道： “豆啊，徐先生找你过去干啥，对了，再几天就要过年了，先生要来吃团年饭不？” 谢婆子一边问，手上的动作分好不乱。 红豆看着喜气洋洋的大家，方才在徐老先生那得知的消息有些不想说出口，免得破坏了这份宁静。 谢婆子见孙女半天不说话，只得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看着红豆询问：“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红豆轻轻摇了摇头，带这些微笑走近想一起帮忙。不过被大家拒绝了。 张氏有些好笑：“你压根不会针线，别来添乱了。娘在厨房炖了银耳汤，你跟小雅去喝一碗，暖暖身子。” “那我们去了，奶奶，娘，咱们衣服多做些吧，让曲大娘他们也多做些，一人至少两身冬装新衣。” 红豆说完便带着小雅往厨房去了。张氏应了下来，她们本就打算过年多做些衣服，反正布料足够。 只有谢婆子看着红豆方才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寻了红豆说话。 “豆啊，你们出去一趟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跟奶说说，到底出了啥事儿。” “你们两个小辈都知道了，总不好瞒着我吧。” 红豆吞下口中的银耳，见大家都在外面，这才对着谢婆子说了徐先生告知她们到的消息： “奶奶，边关打起来了。原本守城的大将方家之前不是出事了吗？” “如今朝中还不知道谁能顶替呢。我心中总有些不安，咱们的好日子才开始了，若真的败了。。。” 若真的败了，国不成国，她们这些人哪来的好日子呢。 谢婆子神色一顿，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强硬着说话：“嗨，我还以为啥事儿呢，不就是打仗吗？” “哪年不打，没了方家，没了方家总还有其他的将军在，那是皇帝老爷需要担心的事，咱们过好日子就行。” 说是这么说，心里不担心那是假的，不过总不能听到打仗这日子就不过了吧？她们离边关远着呢。 她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话，那边关附近的百姓还活不活了？ “我说呢，你前几日陆续买了那么多东西，我还想这么多家中要吃许久，还交代菊花回去也要多买粮食。” “原来是故意买多存起来的？” 谢婆子想起前几日孙女的举动，这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以防万一吗？多买些好好存着也不会坏。”红豆解释道。多买些她心里都踏实不少。 她还给孙爷爷也买了些，庄子上更不用说了，反正都是日常需要用的东西，不嫌多。 大年三十这天，谢家准备了满满几桌饭菜，将徐先生，孙大夫，菊花一家，庄子上的人都叫了过来。 庄子上必须留人值守，所以红豆让庄子上的人分两批到镇上来，一部分人来吃午饭，一部分人晚上来。 这样大家都能聚一聚，也算圆满。 这夜，大家吃饭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大雪。雪白纷纷落下，可把几个孩子开心坏了。 连饭都只匆匆吃了几口，就跑出闹着要堆雪人。过年了，家家户户也不会太管着孩子。 只要别闹得太过分，都随着他们，尽情的玩耍。 屋外爆竹声声，屋内喜气洋洋，如果没有发生之后的一切，这定是红豆来到大庆后过得最好的年。 可惜，天公不作美！ 午时后半夜，石门镇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这夜大家吃了难得的一顿好饭，穿上了新衣。 再睡上一个美觉，来年一定是个好兆头。 “啊。。。”红豆不知为何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同时惊动了跟她睡在同一屋的小雅。 小雅起身，拍着红豆的背部，以示安慰。 红豆缓过神来才发现方才只是她在做梦，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可是没一会，红豆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雅，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红豆不禁出声询问，她好似听到了什么东西再叫。 小雅仔细一听，不禁点了点头，确实有声音。 “后院传来的，好像是美花和马在叫。我出去看看。”红豆现在是在没有睡意，干脆起身查看下，也好放心。 而且美花除了刚开始被买回来那阵不太安分，平日很安分，也很少叫唤。后面买回来的马也是如此。 小雅也起身陪着红豆一起出去查看，毕竟是深夜，即便在自家，也要小心一些。 后院，果然是美花不知为何一直在乱叫，连一旁的马厩中的马也跟着叫唤。 红豆以为是它们饿了，可是一看槽子里，还有一些吃食。 “美花，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瞎叫唤什么？”红豆摸着倔驴的脑袋教训似的说道。 可是美花今夜明显很不对劲，红豆的安抚没有一点用处，不止如此，连附近的野狗野猫也开始止不住的叫唤。 甚至半夜了，天空竟然还有一群鸟在飞。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动物约定好了，非要在今夜同时闹起来。 红豆本来有些气恼，可突然间脑子里想起了什么。 她有些心慌，马上去井口查看，果然，井水不但浑浊不堪，甚至再不断地往上翻涌冒泡。 “坏了。小雅，赶紧叫大家起床，现在，马上。要出事了。”红豆说完就带着小雅往屋内跑去。 将谢婆子，张氏，团哥儿几个孩子，阿猫以及今夜宿在这里的菊花强制性叫起来。 许是察觉到了红豆的神情严肃，谁也没有发脾气，只是奇怪为何半夜三更，非得将人叫起来。 “豆啊，大半夜的把咱们叫起来干啥？可是有事？”谢婆子一边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一边开口问道。 大家都知道红豆不是胡来的人，可是这会儿也太晚了吧。 见大家都起来站到了院中，红豆这才有些心慌的开口： “奶奶，娘，我怀疑是地龙翻身。” “大晚上，什么地龙天龙的。”谢婆子随意说了一句。 可是等嘴巴将地龙两个字再次重复了一遍后，脑子瞬间清醒了。 她看着红豆，惊恐的叫道：“你说啥，地龙翻身？” 第286章 危险前奏 谢婆子的惊叫声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 张氏虽然没读过书，但什么是地龙翻身她早些年听长辈说起过。 只知道当地一旦发生地龙翻身，便是一场灾难。 “红豆，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误会？”张氏迟疑的道，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龙翻身会发生在石门镇。 她们的富裕日子才多了多久，怎么就遇到了。。。 红豆找了个借口：“徐先生家有相关的书籍记载，我无意中看到的。” 红豆说完，小雅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经常跟红豆在一起，没见她在徐先生家看到过相关的书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若真的是地龙翻身，事儿就大了。 “奶奶，娘，你们就在院子里空地待着，我去找徐先生。” “这个时辰城门是关着的，得请徐先生出面说和，将城门打开，还得尽快通知庄上和姜大人。” “阿猫，你一会去通知孙爷爷，让孙爷爷跟三七来这里。”红豆紧接着看向菊花，嘱咐道： “菊花，你赶紧回家去，通知你家里，一定要将他们叫起来。今日宁可不睡，咱们分头行动。” 菊花也慌的不行，但她必须回去通知家里，万一出事就遭了。 谢婆子知道这会不能跟孙女添麻烦，她们在家将几个孩子看好最要紧。 “豆啊，这事咱们信你，可其他人未必，万一并没有地龙翻身，说不定官府还会治你罪，你可想好了？” 她自然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若这事没发生，那孙女会不会被认为散播谣言？ 谢婆子自然更在意自家人。 红豆其实也有犹豫，这只是她根据种种迹象猜测的。 可若她真的什么都不做，一旦地震起来，就这个时候，死的人不知会有多少。 “奶奶，我知道您担心我，可若我真的心存侥幸，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心安。”红豆叹了口气，稳住心神继续道： “我先去找徐先生，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咱们总能商量出个主意来。” 谢婆子和张氏虽然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此刻也实在说不出让红豆不要管的话。 “既然这样，你们便早些出发，我跟你娘会看好这四个孩子的。” 红豆也不敢多耽搁时间，带着人出门去了。路上红豆嘱咐菊花和阿猫，一路跑过去。 “你们路上小心，若遇到不长眼的，直接大叫，咱们在镇上，周边都是住户，一旦大叫肯定会引起响动。” 菊花和阿猫郑重的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即率先朝各自的目标跑去。红豆同时带着小雅往徐先生家跑。 家中的谢婆子在红豆她们走后，转身去屋内将平日藏起来的银票都拿了出来。 在自己和张氏，团哥儿谢二谢三谢四身上分别藏了一些：“藏好了，千万别跟外人说，知道吗？” 孩子们虽然小，但也知道家中即将发生大事，他们小心地护着藏起来的银票，不敢多说一句。 谢婆子双手合十，祈祷着老天爷，希望一切都是她们看错了。 另一边，红豆和小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徐先生宅子外，也不敢现在是深夜，用力的拍打着大门。 徐老先生从谢家吃饭完回来后，今夜刚好带着孙子一起睡觉，正睡得安稳，突然就被下人叫醒了。 “老爷，谢姑娘来了，一副很着急的模样，正在大厅等着呢，一定要见您，您看？” 徐先生不禁疑惑，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会天都还没亮呢。 可是想到红豆这孩子平日就不是任意妄为的人，这会儿赶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徐先生不禁心中打鼓，快速穿好衣服，来到了大厅。 大厅中红豆焦急的无法入座，腿脚不自觉在屋中走来走去，直到见到徐先生的人才停下来。 “先生，出事了。”红豆率先将自己察觉到的异状以及猜测说了出来。 果然徐先生面色立马沉了下来。 “谢丫头，你可知道你方才在说什么。若后续证实你所说为假，一旦被人传出去，老夫和姜大人都保不住你。” 徐先生正色的警告道，不是他不相信红豆，而是这件事实在太大了。连陛下都要惊动。 “先生，我也希望我的猜测是假的，可是地龙翻身的前兆今夜都出现了。”红豆说完，想起徐先生家中也有水井。 “先生，不如看看你家中水井可有异状？” 徐先生听罢，也没有吩咐下人，亲自往水井方向快步走去，红豆和小雅紧随而上。 果然，徐先生家的水井已经喷涌而出，甚至大冬天还有不少老鼠在院子里慌忙的乱跑。 此情此情，年过半百的徐先生实在无法视而不见。 “先生，如今城门已关，若不想办法通知大伙，一旦出事，可就晚了。”红豆忍不住出声。 若可以她也不想蹚这趟浑水，可是她实在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徐先生此刻浑身颤抖，他紧闭双眼，半晌后睁开道：“谢丫头，若有人之后问起，今日这事你们就说是我发现的。” “先生，这怎么行？”红豆惊呼出声，这样的话，责任不就让徐先生一个人担了？ 徐先生抬手制止了红豆接下来的话，淡淡开口：“老夫这一生好歹教了不少学生，朝中为官的也不是没有。” “若今夜过后，并未地龙翻身，老夫也无性命之忧。可你就不一样了。” “一会儿老夫去找里正，老夫亲自让他打开城门，然后去县里找姜大人汇报此事。” “你便留在县里帮里正通知百姓吧。还有，烦请你帮我照顾好小宝。” 徐先生已经让人去准备马车，而小宝此刻正在睡梦中，徐先生让下人将小宝抱了出来。 小宝睡眼朦胧的看着大厅中的祖父和红豆：“红豆姐姐，小雅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红豆抱起小宝，温和的道：“姐姐是来接你过去找团哥儿的，小雅姐姐抱着你，安心睡觉好不好？” 小宝对谢家人也没有设防，闷声嗯了一声，又继续睡了过去。正好马车也准备好了。 徐先生嘱咐了传话的下人几句：“你一会让大伙都别睡了，穿厚些在院子里安生待着。” “若真的出现异动，便各自逃命去。你就跟着谢家，也帮我盯着些小宝。” 传话的下人虽然有些战战兢兢，到底还能稳的住： “奴才知道。” “红豆，你先带小宝回去吧，另外，保护好自己。”徐先生说完看了熟睡的小宝一眼，坐上马车，马车随即奔驰而去。 第287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红豆看着人越走越远，直到现在不是呆愣的时候，对着面前的小厮道： “你去将其他人叫起来，记得别多话，知道吗？” 反正下人也不多，干脆直接都带了回去，说不定还能帮着跑跑腿。 此时的谢家宅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菊花一家，孙大夫和三七，加上谢家人自己，和红豆带回来，也有二十多口人。 “豆啊，你可算回来了，徐先生怎么说？”谢婆子看到回来的红豆和小雅，以及小雅怀中的小宝，担忧的道。 “先生去找里正开城门了，然后去县城找姜大人。”红豆顿了顿，继续道： “先生说这事既是他发现的，便由他出马跟姜大人回禀，咱们若方便，可帮着里正跑跑腿。” 这话不止谢婆子和张氏，孙大夫和菊花他们也听懂了，众人默契的没有多话，只道了一声“好”。 随后福生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表妹，我，我想去通知张家一声，我担心。。。” 福生知道这会给大家添麻烦实在不该，可是他跟可人都要定亲了，不管这事会不会发生，他都想去张家说一声。 “表哥，去吧，若是里正派人来找我们，我们也要帮忙通知大伙。”红豆不觉得福生是在添麻烦。 就算张家不信，今晚起身不睡也是好的。 福生得到允许，这才出门快步往张家跑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半个时辰之后，里正亲自来到了谢家，脸上也是难得的沉重。 “谢家丫头啊，徐先生方才找过我了，说今日怕是有灾祸降临，我已经吩咐人挨家挨户通知了。” “不管真假，将大伙叫起来，顶多折腾一宿，等天亮了无事就好了。” 里正说完忍不住拿出了自己的烟杆子吸了起来，他心里慌啊，忍不住要抽两口。 “里正爷爷，城门开了吗？我庄子上还有人，想去只会一声。”红豆不禁问道。 里正点点头，示意已经打了招呼，乡下有亲人的都可以去说一声。 红豆见状嘱咐阿猫和小雅： “小雅，阿猫，你们带着奶奶，孙爷爷和表叔他们一起去庄上，同时叮嘱曲伯他们找宽阔的地方待着。” “能储备些干净的水和干粮最好。” 红豆本想让曲伯他们一起来镇上，可镇上房屋多，万一地震发生，镇上说不定更严重。 还是镇外宽敞些，跑也好跑一些。 众人一听不干了，哪能将红豆一个人留在镇上，要走一起走： “不行，咱们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自该同当。” “老婆子我反正年纪到了，让你娘带着几个孩子出去，我留下来。” 其他人更是如此，哪能留红豆一个人他们都逃跑了，太不像样了。 “丫头，我留下来跟你一起，我是大夫，若真有什么事，也能帮上忙。”孙大夫借机出声，三七也附和道。 “东家，我跟您一起留下来吧，让小雅姑娘带着人先去找曲伯他们，我留下还能帮您打个下手。” 阿猫本就是红豆救回来的，关键时刻她自然不会退缩，往好处想，万一没有地龙翻身呢？ 大家都会没事的。 红豆脑袋有些疼，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们都别争了。小雅，你带着人去庄子上，阿猫留下来陪我。” “等找到安全的地方后，你让孟大哥孟二哥来镇上，说不定需要人手。” 小雅迟疑片刻，有些不想动，可是红豆本就心中没底，实在不想再多劝说什么：“还不快走，别让我担心了。” “我这还有不少人呢。”徐先生家的下人都在这，红豆打算让他们就近通知周围的人。 小雅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她先带人走，尽快回来便是。随后小雅和阿猫将马车和驴车都牵了出来。 大伙纷纷坐上去，先去庄子上跟曲伯他们会和。 团哥儿和几个孩子眼泪汪汪的看着红豆，满眼不舍。 红豆摸了摸他的脑袋，正色道：“姐姐不在，你就是谢家的当家人，别哭，知道吗？” 团哥儿憋的鼻子发酸，可为了不给姐姐添麻烦，强撑着嗯了一声。 谢婆子和张氏已经止不住眼泪，可是她们留下来确实帮不到红豆什么，说不定还会添乱。 “豆啊，咱们一定都会没事的。”谢婆子有些哽咽的出声。红豆笑着点头，然后看着菊花： “一会表哥回来我会让他跟你们会和，你们放心去。” 菊花忍不住心中一酸：“表姐，我。。。”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快出发吧。”红豆不想再说什么，这都耽搁多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地震起来。 小雅见状只得带头离开，她要赶紧将人带走，也能早点回来。 红豆送走了小雅一行人，看着余下的徐家下人道：“诸位，你们有想走的可以自行离开，等避过风头再回来。” 徐家的下人面面相觑，之前传话的叫阿贵这时主动站出来道： “谢姑娘，先生让我们听您吩咐，我们听您的。” 他们都是徐家的下人，就算真的走了，卖身契还在主家那。 再说了，若他们真的自顾逃走，今夜又无事，往后还有什么前程？ 红豆看着主动出声的阿贵，问道：“你叫什么？” “小的阿贵。”阿贵恭敬地回道。 “阿贵，你带着人就近挨家挨户通知，就说今晚里正有大消息宣布，让大家先忍忍别睡，等天亮。” “若是想出城走走的，可以动身去镇外找宽敞的地方待一阵，等通知回来。” 阿贵带着人领命而去。 “谢丫头，我先走了，怕是有人要找我呢，我得去把大伙的心神稳住了。”里正本就是看在徐先生的面子单独走这一趟。 如今谢家定然无事，他也要回去继续承担自己的责任了。 “里正爷爷，我跟您一起去吧，还能帮您打打下手。”红豆本就想留下来帮忙，跟在里正身边是最方便的。 里正没有拒绝，将红豆和阿猫带上了。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了原本离开的孙大夫和三七。 “孙爷爷，三七师兄，你们怎么。。。” 孙大夫正色道：“我是大夫，我还是留在镇上最好，药铺也有药材，也许关键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你不必管我们，这个时辰不止天色不好，地上还有雪，怕是有些人家赖床，得多叫几声。” 孙大夫说完就带着三七往相反方向继续拍门去了。 红豆也不再劝阻，孙爷爷到底是大夫，说不定比自己用处大。 第288章 天罚? 接下来一段时间，红豆就跟着里正一起，到处拍门叫喊，越来越多的人在漆黑的夜色中点亮了蜡烛。 于此同时，丰都县。 姜淮之也被下人紧急叫了起来，听说是徐老先生找他，还是这个时辰，姜淮之不免有些心跳。 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姜淮之快速穿好衣衫，走了出去，此时徐先生正正襟危坐，等着姜淮之的到来。 “徐先生，您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何要事？”姜淮之看着明显神色有些不对劲的徐先生，轻声询问。 徐先生起身对姜大人拱手行礼后，这才将今夜的异动说了出来，以及猜测丰都县下辖会出现地龙翻身。 姜淮之一听，脸色一怔，任何人听到地龙翻身都不可能稳重，这不仅仅是灾难。 甚至稍不注意，还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将其归纳为天罚。 是上天对大庆国的责罚。 “来人啊，去仔细查看府中是否出现异动，立刻来报。” 姜淮之立马吩咐下人四周检查衙门，见下人站着呆愣，不禁呵斥出声：“还不快去。” 下人立马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下人来报，确实发现井水突然浑浊不堪，马匹似受了惊吓。 大冬天甚至还看到了许多虫蚁到处乱串。 姜淮之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他看了徐先生一眼，只见徐先生朝他微微点头。 姜淮之不禁坐在了椅子上，抬手按了按眉心，寂静的夜里，还能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声。 片刻后，姜淮之出声了：“通知所有人即刻起身，听候本官的命令。” 姜淮之一声令下，衙门顿时灯火通明。 姜麽麽听到这边的动静，忍不住走了过来，得知姜淮之要为地龙翻身做准备，不禁担忧： “公子，这还只是咱们的怀疑，若当真这么做了，最后并未地龙翻身，您作为县令，是要担很大责任的。” “要不咱们再等等，也许，也许只是天冷导致的呢？” 姜麽麽不想姜淮之冒这么大的险，动静太大，最后要是并未发生地龙，朝中必然会问责公子。 姜淮之何尝不知道，可是方才衙门内的异样，他亲眼所见，且还不是这一处，他无法视而不见。 “来人，通知衙门所有官差，立即奔走告知本县百姓，让他们去祭天台等候。” 那里地势平坦宽广，若当真出现地龙翻身，大家躲避危险也容易些。至少比躲在屋内强。 下人即刻吩咐下去，顷刻间，丰都县城内也动了起来。 “多谢大人信任草民，若当真只是虚惊一场，草民愿一力承担今日之责。”徐先生对着姜淮之深深鞠了一躬。 换做其他人，怕是不会如此信任他的话。可若是真的，那他事不关己导致的结果，他无法承受。 “先生言重了，本官是丰都县的父母官，任何事自然是本官担责，否则，本官如何对得起头上这顶乌纱帽。” 姜淮之正色道。 官场本也讲究一个赌字，若输了，自然一无所有，倘若赢了，他便能扶摇直上。 石门镇。 红豆带着阿猫一路拍门通知了许多人，中途还遇到了福生和张家的人，李大娘一家也在内。 “表妹，你怎么在这？姨奶奶和我爹娘他们呢？”福生上前开口询问。 他带着张家的人往这边赶，就是想跟大家会和，待在一处总觉得安心。 “表哥，我他们去庄子了，镇上房屋太多，人多不安全。你们也去吧。”红豆快速说了几句，让他们先离开这里。 可是放任红豆一个人在镇上福生不放心，他转身对张可人一家人道： “伯父，伯母，你们先去，我留下来。表妹她们两个姑娘留在这我不放心。” 张家人也没反对，福生能这般尽心来叮嘱他们，已经难得，他们不好再添麻烦。 且为难时刻能想到家人，更让人高看一眼。 “好，你们一定多加小心，我们也会跟你家人相互照应，你放心就是。”张伟郑重地承诺。 红豆见镇上陆续通知的差不多了，同时大街上的老鼠越发猖狂，连冬眠的蛇都跑了出来。 红豆不禁更加确定即将到来的劫难，心中无比沉重。 “表妹，我留下来，咱们好有个照应。”福生来到红豆的身边，不给红豆阻止的机会。 现在关键时刻，红豆也不多推辞。“表哥，你方才见过阿贵，你去前面交代阿贵他们。” “若有人户一直叫不起来，直接踹门进去，踹坏了算我的。另外找个人去通知卢墨雨。” 福生得了话直接就往前面跑去帮忙。红豆这时突然想起了赵家。 坏了！赵家她还没去过呢，也不知道有没有通知到。 “阿猫，跟我去趟赵家。”红豆说完就往前跑，也不敢多迟疑。阿猫也不多问，直接跟了上去。 此时的赵家其实已经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赵家的几个主人也起了身。 除了赵金元，赵家的大公子也外出谈生意去了。 家中只有赵夫人，赵老爷和大少夫人郭氏。 “夫人。”桃李走了进来。 方才赵夫人让她去打听消息了，看到桃李进来，赵夫人立马询问。 “可是打听清楚了？” 桃李点头随后开口：“夫人，奴婢打听清楚了，里正找了些人在挨家挨户敲门，让大家今晚先别睡了。” “说是，说是天有异象。还说城门开了，想出城的也可以出城避避。” 赵夫人一头雾水，大晚上的就算天有异象也不容易瞧见啊，竟然还开了城门？ “可有说清楚是什么异象，不明不白的，我们怎么确定？”总不能来个人说有异象就往城外跑吧？ 再说了，老爷正好白日出去其他城镇收账去了，今晚也不会回来，家中只有她跟大儿媳妇。 两个妇道人家大半夜往城外跑，成何体统。 桃李有些迟疑，她也没来得及多问两句，那人说完就跑了，现在外面醒着的人不少。 “算了，你去将少夫人找来。”桃李领命，正好半路就遇到了往赵夫人这边走的郭氏。 桃李眼见着郭氏带着些慌张的神色，朝她快步走来： “桃李，母亲醒了吗？” 第289章 她不想再见第二次 桃李见郭氏好似遇到了什么大事一般，连忙引着人又来到赵夫人的房内。 郭氏一见到赵夫人便慌张的叫了一声：“母亲，好似出事了。” 赵夫人眉头一皱，好歹是赵家的大少夫人，以后也是赵家的当家夫人，下人面前慌里慌张，没有体统。 “慌什么，有事说便是。”赵夫人说话的声音不禁带了些训斥。 郭氏也想稳重，可是今夜明显不对劲，尤其是下人报给她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多想。 “请母亲恕罪，儿媳实在是没了主意了。”郭氏走进拉着赵夫人的胳臂有些迷茫的道。 “到底什么事儿啊？外面虽然吵闹了些，但咱们府中人多，也不惧什么。” 赵夫人也知道她这个儿媳平日也算稳重懂事，今夜这般想来真的遇到了什么情况。 “母亲，方才我醒来后，后院的下人来报说家中竟然出现了好些蛇虫鼠蚁，到处乱串。” “现在可是冬日啊，还下了雪，怎么会出现这些呢？” 郭氏开始也不信，可是等她去后院下人处的位置亲自看过之后，差点没晕了过去。 大雪天的，他们赵家这些大户家中竟然会出现这些恶心东西，她即便是个后宅的妇人，也知道绝不正常。 赵夫人听后眼神瞬间一沉，确实不正常。他们家中每日都有下人打扫，尤其鼠蚁之类，更是检查的仔细。 就怕住的不舒服，若是小户之家，周边不干净会有如此情况倒还正常，可是在她赵家，不该如此。 “桃李，你现在就去看看，方才大少夫人说的可还在？”桃李得到主人吩咐后即可出门。 没一会儿便回来了，只是脸色着实不好看。待走进后，对着赵夫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夫人心中立马打起了鼓，再联想到三更半夜，里正竟然直接让人敲门起身，甚至还让人出城。 也许，是真的要出事了！ “夫人，门外谢家姑娘求见，您看？”这时，门外的一个下人传话红豆上门，问赵夫人见是不见。 今夜家中本就没有男子在，赵夫人听到有熟人上门，好像找到了帮手似的，立马让下人带红豆进来。 红豆和阿猫也顾不了平日的规矩，快步直接朝赵夫人的院子走来。 “夫人，少夫人，半夜来访，实在不得已，外面的动静想来两位也清楚一二了。” “现在也没有太多时间跟两位解释，若是两位信的过我，今夜最好先出城找宽敞的地方避一避。” 红豆说完走到赵夫人的身边轻声道：“怕是地龙翻身。” 赵夫人震惊的侧头看了红豆一眼，嗓子好似被堵住了一般，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那四个字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灾祸。 “你可知道，你方才，所说之话的严重性？”赵夫人闭眼后重新睁开，没有过多询问原因，只说了这么一句。 红豆点头，随即开口：“徐先生已经前往丰都县寻姜大人了。” 赵夫人联想到郭氏方才发现的异状，若是今日真的发生，他们真的跑得了吗？ 可蝼蚁尚且偷生。躲一躲总比待在这祈求老天保佑来的有效。 “郭氏，传话下去，让府中所有人穿厚些，带上最重要的东西，一刻钟后，全部出镇。” “另外，嘱咐下人不得多传多问，谁敢不听，便直接卖出去。” 郭氏也不敢多耽搁，现在多争取一刻是一刻，她还没生孩子呢，她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她不想死。 “是，母亲。” 屋内，赵夫人看着特地前来只会赵家的红豆，心中无比感激。关键时刻对方没有自己逃走，反正来提点赵家。 这人情她赵家认了。 “孩子，多谢你不惧危险半夜前来，你一会可有打算？要不跟我们一起走吧？” 赵夫人想着红豆和阿猫到底是两个姑娘，单独行动恐不安全，赵家人多，总能照应一些。 红豆摇头谢过了赵夫人的好意：“夫人，既然您这我已经通知到了，我便先出去了。” “我要留在镇上继续等徐先生，等徐先生回来，我会跟义父和表哥他们一起走，您放心。” 赵夫人听后便不再勉强，只是这灾祸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来了，还是早些走为好。 “你既然有安排，我便不再多插手。但还是早些出去避避才好，姑娘家别太委屈自己。” 红豆知道赵夫人是好意提醒，并不觉得厌烦，见没什么其他事，便又跟阿猫出去继续帮忙。 大家的提醒还是很有效果的，红豆出来后，一条街望过去，家家户户都点了灯，路上也有人开始往镇外跑。 大伙儿到底还是惜命的。 “东家，咱们现在去哪儿？是回家去等徐先生还是去跟老夫人她们会和？”阿猫看着红豆询问接下来的打算。 红豆也知道现在最该做的是尽快找地方避险，可是徐先生那边还没消息，她若就这么走了。 徐先生因为担心小宝独自回了镇上遇到危险，又该如何是好？ “阿猫，我们先去跟孙爷爷和表哥他们会和，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再说吧。” 地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动，她只希望上天能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准备，让此地的人们少受些罪。 前世的许多不幸，她不想再见第二次。 两人一路行走，见到屋中还没亮灯的就继续敲门喊叫。 不知什么时候，街上已经有人拿着铜锣开始敲击。 红豆两人跑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前面走着的孙大夫和三七。 “孙爷爷，三七师兄。”红豆松了口气，高兴地叫了两人的名字。 三七率先在嘈杂中听到红豆的声音，并提醒孙大夫。 几人会和后汇报了各自的情况，目前来看，情况还好。 “孙爷爷，我一路过来，镇上的人基本都起来了，您先出镇吧，跟奶奶他们会和，也不知道镇外的情况如何了？” 陆续这么多人往镇外跑，镇外的村民肯定也听到了风声，希望大家沿路也能多提醒着些。 “丫头，你们呢？咱们要走就一起走，我哪能将你一个人留下。” 孙大夫不愿意，他反正也活到了这般年纪，不亏了。 红豆见孙大夫态度强硬，也不想花费力气再争论，还是省些力气一会跑路吧。 “对了，孙爷爷，您药铺中的药材可收好了？”若真震起来有人伤亡，最需要的就是大夫和药。 既然现在还有时间准备，药材是决计不能少的。 第290章 无尽的恐慌 “我们出来的也急，有些药材只大致收起来堆放，若之后被压在了下面，怕也不好找，有些进水后就不能用了。” 孙大夫说起来还有些心疼，可在如何也比不上性命。 “孙爷爷，你和三七师兄以及药材都很重要，三七师兄，劳烦你去找我表哥福生，让他带着人去药铺。” “咱们赶紧带些药材，陆续出镇，我看出去的人渐渐多起来，其他不愿意走的就不管了。” 关键时刻，听天由命吧！ 三七诶了一声，立马转身就跑去找福生，红豆和阿猫则带着孙大夫一路往药铺走。 三人找了几个包裹，将药铺中常用的药材尽可能都装了起来。 后续三七带着福生以及徐先生家的阿贵等人进来后，也不多问，拿起包裹听三七的吩咐，一样样单独分装。 大伙心里都清楚，关键时刻，药材跟大夫是万万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没有人有怨言。 谁之后最后用到这些药材的是不是自己呢？ “好了，丫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咱们已经逗留许久了，再不走万一走不了。。。” 孙大夫出声打断大家的动作，他拿的都是常用的药，太小众的压根没考虑，还是逃命要紧。 “孙爷爷，您跟大家先走，我留下来等徐先生，徐先生去县衙还没回来呢。”红豆想再单独留下来等等。 徐先生其实是顶替了她去的，不见到人平安回来，她不放心，也不踏实。 孙大夫知道红豆的担忧，可是他们已经在镇上逗留许多，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镇上房屋密集，不好多逗留。 “徐先生既去了县里，若真要往回赶，姜大人也会安排好，毕竟徐先生可是清河书院的夫子。” “且徐先生说不定会留下来，毕竟以他的学识，也能帮上姜大人。” “咱们只要帮徐先生看好小宝那孩子，就是帮了徐先生的大忙，也能让他放心。” 孙大夫的话很在理，福生也忍不住劝说起来，若是表妹一个人留在这，他作为表哥也是不允许的。 “是啊，表妹，咱们一起走吧，徐先生在衙门，肯定比咱们安全。” 阿猫和阿贵等人也期待的看着他，大家都想活命，尤其阿贵他们，能忍住不跑已经不易。 红豆深呼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咱们走吧。” 一行人听到红豆的话后，提着东西就往外跑，他们能做的也已经做了，就算真的出事，也怪不得到自己头上。 上天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在红豆他们刚走到离镇口几十米的位置，平日里如此坚固平坦的地突然间晃动起来。 周边的房屋顷刹那间出现了裂痕，老旧些的房屋瞬间坍塌。 一时间，整个石门镇，天摇地动。 “别停，快走，快出去，别走屋檐下。”红豆心惊的叫起来，一百年扶着孙大夫一边奋力的往前冲。 “大家注意脚下的路，要是出现裂纹，马上走开。” “地会裂开，地会裂开。”红豆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吼叫起来，正好福生身后的地出现了裂缝。 若是晚一刻，怕是整个人都得掉进去。 “大家别回头，往前跑，快啊。” 而周遭的其他人就没有那么的好运了，坍塌的房屋直接将一些人压在了废墟之下。 有些人甚至已经跑了出来，却被突然开合的地吞噬。 前后几息的时间，石门镇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到处是人的哭喊和求救之声。 “娘，娘，哇哇哇，我害怕。” “爹啊，爹，你在哪儿。”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呜。” 此次地震波及较广，庄子附近也受到了波及，好在谢婆子他们没有待在屋内，找了个地势宽阔四周又无遮挡的地方。 附近村落的许多人却没那么好运了。 即便谢家一行人过来时也尽量在附近通知，但许多人压根不搭理。 甚至还以为是刻意半夜来骗东西的，地震来的突然，好些人直接被压在了屋内，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红豆，红豆还没回来呢，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谢婆子被吓的身体非常不舒服，可想到还留在镇上的红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诶有了。 张氏，菊花，曲大娘急忙帮着按人中顺气，其他人皆但有的看着，几个小的被吓的话都说不出来。 团哥儿由谢一带着，极力憋住了自己的哭声。 他想起临走前红豆告诉他的话，姐姐没在，他就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汉。 必须要撑起这个家才好，他不能哭。 “奶奶，奶奶，我是团哥儿，您看看我呀。”团哥儿跪在谢婆子的面前，哽咽的叫喊起来，生怕谢婆子就这么去了。 谢婆子在众人的呼叫声中醒来，渐渐地看清了孙子的样貌，在看周围没有红豆的身影。 不禁悲从中来：“我就该拉着她一起走的，不该将她一个人留在那，呜呜呜。” 谢婆子呜咽的哭起来。 张氏怕老人家真出个好歹，赶紧安慰道：“娘，小雅跟孟大孟二他们不是已经去接红豆了吗？” “说不定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红豆回来看到你这样，肯定会怪你的。” 张氏说完自己也哽咽住了，方才动的那般厉害，连这附近的好些村子都塌了，更别说镇上。。。 若是女儿真有个好歹，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孩子们爹呢。 “姨母，红豆那孩子向来有主意有本事，今日还是她发现不对劲让我们先跑出来。” “她自己肯定更不会有事，我们要相信她。”孙有田斩钉截铁的对谢婆子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如此，他们都觉得红豆那么大的本事，一定不会出事。 “奶奶，姐姐是最厉害的人，她答应过我，还要带着我去京城读书，她说话算话，肯定会回来的。” 团哥儿正色道，他是男子汉，他一定要看好家里。小宝蹲在团哥儿的身侧无声安慰，他祖父也没回来呢。 也许是大家的鼓励有了效果，也许是没听到什么坏消息，谢婆子也算缓过来了一些。 只是张氏再不敢离开半步，生怕没看住，谢婆子再出个好歹。 而这时，方才停下来没多久的震动，顷刻间又开始了。众人赶紧注意周围和脚下，相互护好头部，以免受伤。 而此时整个丰都县，也处于一片慌乱之中。 第291章 当真不给活路了! 一场震动过去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作为一县主人的姜淮之不敢多迟疑片刻，立即带着衙门的人赶紧在街上招呼百姓们往安全的地方继续撤离。 县城中的许多老百姓经过方才的动荡，有些被吓的没了力气，只敢躲在原处抱头。 同时心中祈祷自己能逃过一劫，保住性命。 幸好今夜徐先生连夜赶通知姜淮之可能存在的灾祸，姜淮之也听了进去，快速组织人员将城中百姓们连夜叫起来。 虽然不是家家户户都积极响应，但好歹地震发生时，已经有许多人家出了家门。 如此也减少了被压在房屋下的可能性。 百姓们现下已经知道今夜出现了大灾，不用衙门的人催促，争先恐后的往祭天台那边跑去。 只是异象发生的太突然，难免出现伤亡，但现在也不是施救的时候，必须先将人尽快撤离。 然后等灾祸彻底过去才能商议接下来的救援工作。 “徐先生，你跟着谭捕头，他会带着你过去避险，今夜多亏您前来报信，不然伤亡只会更多。” 姜淮之分了谭捕头，让谭捕头带着徐先生以及姜麽麽先往祭天台那边的空旷之处避一避。 他作为父母官，肯定得带着人组织善后，不然大家忙乱起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严重。 “姜大人，方才地龙翻身虽然已经出现过一次，但以老夫此前看过的记载来说，短期内怕是还会有。” “还是找几个身体灵活的人站在高处尽力呼喊嘱咐大伙往该去的地方去。” “不然光凭衙门的人，此刻能做的实在有限，说不定一不注意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尤其大家慌乱间，也容易摔倒，出现踩踏事故。”希望他的孙儿小宝无事，不然他有何颜面去见死去的儿媳。 徐先生说的很在理，姜淮之心存感激，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丰都县的损失。 以及加快人手去朝廷求助，让朝廷多派些人过来支援。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夫，药材，食物，衣物等紧急需要的东西。附近的县城他也派人去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多谢先生指点，我会带着人处理，您快去吧。” “这件事后朝廷肯定会派人来询问，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姜淮之说完也不敢多耽搁。 让谭捕头带着徐先生和姜麽麽还有含笑一同离开。 姜麽麽本不想离开，可是想到自己一把年纪又是一介妇人，不但帮不到公子什么，说不定还会添乱。 只得跟着走了。 如今她们不给衙门拖后腿便是帮了大忙。姜麽麽这么一想通也就不纠结，直接跟着人跑。 “来人，你们几个位于高处，立刻组织周边的百姓往安全的地方撤离，危险还未结束，动作要快。” 姜淮之对着下属严肃的吩咐道。 “是。” 也不知道丰都县下其他镇上的情况如何了，尤其是石门镇，要知道徐先生可就是在石门镇发现的异样。 县城都这般严重，他不敢想象，若石门镇成为中心点，当地又会是如何惨状。 可恶！现在危机尚未结束，他们许多事情都做不了。 希望朝廷快些收到他的信函，早些派人来支援。 姜淮之正想着，下一波震动突然间又来了，整个丰都县顿时又陷入了无尽的恐慌。 “啊。。。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他爹，孩子，孩子摔了，快，快。” “我的钱，我的钱哪，什么都没了。” “我的腿，我的腿。。。” 丰都县犹如被下了诅咒一般，往日一片热闹祥和的地方，此时便是人间炼狱。 石门镇外。 红豆和孙大夫一行人好不容易躲过冲冲危险，跑到了镇外，方才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即便现在他们拼命躲过了危险，可哭喊，呼救，恐惧依然充斥在大家的耳边。这是他们第一次经历如此大的天灾。 也会铭记一生。 “孙爷爷，表哥，咱们别耽搁了，先跟家里人会和，等危险过去了再说。”红豆逼迫自己不去想也不去看身后发生的一切。 她现在管不了也不想拿命去管旁人，她是谢家长女，上有年迈的奶奶下有年幼的弟弟。 她只是个凡人，她没有办法。 其他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实在说不出回去看看的话，他们也无法预料下一秒还会发生什么。 即便是孙大夫，暂时也无法做任何决定。 没一会，较轻微些的震动又开始了，红豆一行人不敢多停留，继续拼命往前跑，不断的跑。 即便周围树木倒塌，房屋破碎，也没有心情多看一眼。 也不知道其他人目前怎么样了。正好半路上，红豆他们遇到了前来接应的孟大孟二和小雅三人。 小雅看到红豆一群人，高兴地眼睛都红了，她加快速度跑过去，拉着红豆左看看右看看。 确认衣服上除了有些脏污，头发有些散乱外，并无大的伤害，这才放心下来。 孟大看着无事的红豆，还有红豆身侧的阿猫，也送了口气，还好都没事。 阿猫察觉到了孟大关切的眼神，这种情景下，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到底场合不对，她不想给大家添乱。 红豆见到熟悉的自己人，抑制不住高兴：“小雅，孟大哥，孟二哥。见到你们太好了。” “我奶奶，娘和团哥儿他们都好吗？对了，还有小宝，菊花他们。” 小雅三人现在能到这来，那么其他人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放心吧，大家都没事，安置妥当后，我们三个就来接你们了。只是这地龙翻身着实厉害，周边也受到了影响。” “我们找了一处安全的位置，还算稳妥。”孟大几句说完后，准备带着红豆一行人离开。 这里离镇子比较近，万一一会又来了地龙翻身，可就遭了。 “咱们先走吧，大家也很担心你们。今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停呢，等天亮了再说。” 这贼老天，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惹到它了。新年第一天，又是半夜又是雪夜，就给他们来这么一出。 当真不给活路了！ 即便他们现在没进镇子，也能猜到，里面的情况不会太好。 第292章 报团取暖 一行人继续趁着夜色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地震的原因，今晚的夜似乎格外的黑也格外的长。他们迫切的希望白日快些到来。 谢婆子在众人的照顾下好了许多，可是在没确定孙女安然无恙之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心的。 尤其中途等待期间，他们又经历了两次震动，每震动一次，所有人的心都会沉一分。 这意味着，危险一直没有结束。 团哥儿一直朝着石门镇的方向，期间不断有人从石门镇那边出来。 包括赵家的人。 一直没看到红豆的团哥儿不断地失望，终于在天色蒙蒙泛白的时候，看到了红豆和孙大夫他们的身影。 “姐姐，奶奶，是姐姐回来了。”团哥儿高兴地呼叫起来。其他人听到好消息，均纷纷朝来时的方向看去。 尤其是谢婆子，本就担心的不行，听到这个好消息，赶忙由张氏和菊花扶着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喃喃喊道：“红豆，我的孙女，我的孙女啊。” 红豆跟着大家一路跑过来，在看到平安无事的家人这一刻，不知怎么的，眼睛止不住的模糊。 “奶奶，我回来了。”红豆扶着谢婆子的胳膊，哽咽的说道：“娘，团哥儿，菊花，你们都好吗？” 团哥儿和张氏的鼻子同样止不住泛酸，幸好他们一家人如今豆平安。 “姐姐，我很勇敢，我之前都没哭，也有好好看着奶奶的。”团哥儿抽抽噎噎的对红豆开口，眼中满是依恋。 红豆对团哥儿来说，既是姐姐又是母亲，分量本就不一样。好似有她在，团哥儿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小小的孩子能坚持这么久，实在不容易，红豆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以示鼓励。 而此时一同站在此处的小宝往身后看了好几次都没见到自己的祖父徐先生，不禁担忧的看着红豆，无声询问。 红豆蹲下身子，拉着小宝的手轻声道：“对不住，小宝，你的祖父还在县里没有回来。” “不过县里有姜大人在，先生肯定会没事的，你跟我们一起等着徐先生回来，好不好？” 红豆心中对小宝是有愧的。 徐先生也是为了保护她才自己去了丰都县，不管怎么样，在先生平安回来前，她都会保护好小宝。 小宝听到红豆的话有些失落，他想祖父了。 可是小小年纪的他也知道今夜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的可怕，他也不敢闹着去找祖父，万一见不到祖父怎么办？ 这时，团哥儿紧紧牵住了小宝的手，并郑重道：“小宝你别怕，先生那么好的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会跟你一起等着先生，咱们以后还要在一起读书。” 其余人纷纷劝道，他们都会一起等着徐先生，等危机过去，也会去找县里找徐先生。 或许是有了好朋友的鼓励和大家的关切，小宝的情绪好了许多，他回握团哥儿的手，重重点头： “嗯！” 众人就这么继续等待着白日的到来，这期间不断有人从石门镇和周边的村落过来。 红豆即便不可以打听都能从大家哭喊的信息中得知一些消息。 石门镇的房屋多数都坍塌了，好些人被埋在下面，根本来不及救人。 这才多久，石门镇就死了好多人。 有些人甚至是摔倒时被人踩死的，还有些人直接被地吞了进去，连尸体都找不到。 谁能想到，大庆十四年，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头！ 趁着这会儿还算安全，红豆跟大伙儿商议起了后续救援的事情，不是她非要当一个圣人。 如今的石门镇，甚至整个丰都县，都无法独善其身。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朝廷那边肯定会有所行动，相信姜大人那边已经让人给朝廷送信了。 只是那些死去的人必须在灾后赶紧处理。 尤其是房屋掩埋下的尸体，若是不快些翻找出来，一旦腐烂，麻烦会更大。 并且，这个天气，大家又是半夜出行，衣食住行必须尽快补给，不然这些人就算没被地震砸死，也会冻死饿死。 危难之际，人性是绝对经不起任何考验的。 她率先发现了异动，家人反应也迅速，奶奶他们出来时甚至还带了些厚衣服厚棉被和几袋粮食。 可是光自家都这么多人，根本不够分。 若是再被其他人打上注意，他们也很危险。哎！ 对了，边关还在打仗呢。若是有心人以此为契机，将地震说成是上天对大庆的天罚。 民心倒向，朝中生乱，边关势必不稳。 该死的，什么事儿都凑在一处了。 “孙爷爷，病症一类还得劳您跟师兄多警醒。” “我曾听闻，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一旦尸体长时间堆积，很容易引发疫症。” 孙大夫到底行医多年，一下就明白了红豆担忧的是什么。他同样如此，若真出现病变，当真是祸不单行。 “老夫明白，我跟三七会多注意周边人的情况。若遇到其他大夫，也会招呼一声。”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孙爷爷可比她懂的多多了。 “孟大哥，我们这边所有的男丁，包括徐先生家的人，我全部交给你安排。” “今夜发生的太过突然，好多人压根没时间带需要的东西出来。天寒地冻，缺衣少食，很容易生出乱子。” 后面的话，红豆即便不说，孟大也听明白了。 他们哥三儿一路从底层长大到现在，哪会不明白一些人性呢。 “谢妹子，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放心，之后的安全问题，我会跟大伙安排好。” “等一会没人注意，我会偷偷去庄子上平日放粮食的地方找找，能做备一些总没坏处。” 红豆将能想的尽量都提前想了，早做准备也能让大家少受些损失，也多一分安全。 “小雅，阿猫，谢一，菊花，你们帮忙看着几个孩子，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让他们落单。” “咱们大家记住了，后面不管遇到任何事，最重要的都是自己性命，有命在，咱们才有未来。” 大伙儿深以为然！ 谢婆子听到红豆的话，不禁摸了摸出来时藏在身上的房契以及银票。 这都是家中的生计，以及她们的未来，她无论如何都要藏好了。 赵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带着郭氏来到了红豆这边。赵家现在只得她跟郭氏两个主子。 又只是两个妇人，所以她便跟红豆这边搭伙，红豆这边人多，加上赵家这边的下人。 即便后续遇到什么乱子，也没人敢轻易招惹。 红豆得知赵夫人的来意，并未拒绝。关键时候，报团取暖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第293章 黎明终将来临! 不管黑夜如何漫长，黎明终将来临！ 在众人不断地期盼中，天终于亮了。同时，大家也能清楚的将周遭的庆幸看的更加清晰。 不远处原本存在的村子，不到一夜的时间，已看不到房屋的轮廓，可想而知，镇上该是何等的惨状。 只是大家害怕地龙翻身还未彻底结束，压根不敢到处查看。 孟大瞅准机会，不知何时带着孟二和福生两人往庄子上去了。趁着旁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先翻出粮食藏起来。 只是三人躲避着众人回到庄子后，不禁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原本被曲伯曲大娘等人打理的宽敞精致的庄子，如今竟生生塌了一半。 这边的地震强度还比镇上弱一些，那镇上的屋子会。。。 “大哥，这，咱们以后住哪儿啊？”孟二不禁眼眶泛红，他们一群人在庄子上吃住做工。 早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一般。他们三兄弟私下还商议过，即便之后成亲，也要在附近起房子。 这样大家还能时常聚在一起。可如今这样，他们又要回到以前居无定所的时候了吗？ 孟二一这么想，眼泪都憋不出，流了下来。孟大和福生也沉重的叹了口气。 “好了，别哭了，咱们趁着现在没人注意，赶紧找地方藏些粮食。” “谢妹子说的不错，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灾祸，吃的住的衣服都缺，一旦紧缺的厉害，为了活命，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孟大到底是老大，若是他也只顾伤心，只会更耽误事儿。提醒完后，便主动去厨房的位置翻找起来。 孟二和福生也紧跟了上去。 好在庄子当初是赵金元找人精心修建的，位置好，建的也结实，虽然塌了一部分，但不算最严重的。 三人在厨房的位置翻了一会便找到了一些粮食。 “福生小弟，你在这看着，我带着孟二再去后院看看。里面存了一些新品种茶叶，之前封存的好。” “说不定没有损坏还能用。我去找找，能带就带上。”他可没忘记，谢家最挣钱的就是茶叶，其次是新做出来的香肠。 幸好香肠最后一批在地震前两日被赵二公子带了出去，家中只剩下些自己吃的。 至于存放的一批白茶，更值不少钱，他实在不想就这么算了。能抢救一些是一些。 福生应了声好，将粮食全部堆在一起，放在用一块宽大的木板上。一会他们在找地方藏。 孟大和孟二来到了存储白茶的房间，白茶因为存放上不满一年，红豆打算明年春后再开始卖。 还好他们压制成了饼状，虽然屋内茶饼到处散落，但也只是压碎了一部分。还有一半是完整的。 “快，找布袋，现将完好的茶饼装起来。”孟大说完，率先捡起地上的茶饼，孟二则去外面找了几个袋子过来。 另一边。 红豆和孙大夫等人不断察觉着众人的反应，好在暂时除了一片悲怆之外，逃到这里的人都没太大问题。 少许受伤的，孙大夫也带着三七帮忙初步包扎了起来。 等孟大带着孟二和福生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巳时了。 这期间，地震再没发生过，红豆实在担心镇上的情况以及徐先生那边。 这会天色大量，人手也足，便想去镇上看看情况。 “奶奶，娘，我想带人去镇上看看情况，你们先留在这。”说不定衙门那边见情况稳定下来，也会派人来镇上查看。 谢婆子本不想让红豆去，那么多大男人在哪需要她一个姑娘跑前跑后，可是见红豆的神色认真。 且如今家中都是孙女做主，说是当家人也没错，她不主动带头，其他人遇到什么事也不好做决定。 “那你多带些人去，注意安全，我们待在这安全着呢。对了，把小雅带去，你们也有个照应。” 谢婆子也不好多阻拦，只细心嘱咐。地龙翻身也没再发生，没准没有了呢？ 红豆将孙大夫三七，孟大和孟二外加阿贵在内的徐家三个下人一同出发。 “表哥，表叔，孟三哥，麻烦你们继续照应这里，有什么事儿我会派人来给你们送信。” “记住，咱们有的东西都先别露的太明显。” 福生等人都懂，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但危难时刻自然先想着自家人。 加上还有张家的人在。 就算周边的人起了什么歹心，也不敢乱来。 红豆也不多说，和孙大夫几人架着马车就往镇上赶去。而此时的石门镇，所见之处，皆是炼狱。 即便是孟大见到，也有些不忍看，一路走过去，不止是废墟尸体都能轻易瞧见。 “谢妹子，这，这也太惨了，若不是咱们昨夜跑得快，怕是。。。”怕是没个好下场。 幸好谢妹子福泽深厚，真是老天保佑。 但红豆此刻脑中却闪现了前世那些不好的记忆。 来不及逃跑的学生，老师，父母，婴儿。因此断腿，断手的人。那些残忍的记忆好似跟眼前重叠了一般。 这时，身边突然一声嘤咛之声将红豆的情绪唤了回来，红豆朝右边一看，那是一出坍塌的屋子。 此时并未瞧见任何活人的身影，可是红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真的听到了声。 不仅如此，声音还更加微弱。 红豆好似想起什么，连忙走过去将大块的木头挪开。孟大起先不懂红豆的反应，但也没阻止，只跟着帮忙。 其余人也是如此，终于再挪动的期间，一处逐渐扩大的空隙中传来了更明显的呼救声。 “救，救救，我，的孩子。” 红豆等人确认下面有被掩埋之人，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终于，一个妇人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妇人以一种奇怪的俯趴姿势，见到头上传来光线，尽力抬头。待见到红豆之后，好似松了口气一般。 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孩子，救，救他。”妇人说完后，至此紧紧闭上了双眼，头颅无力的锤了下去。 “孟大哥，快，将人拉出来。”红豆眼见着人不行了，赶紧催着其他人加快动作。 孙大夫则找准了位置，探了探妇人的鼻息，待确认再无生命特征之后，对着红豆几人摇了摇头。 一个原本还活着的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大家都有些受不了。 可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快，找找孩子，看看孩子在哪儿。再晚就来不及了。” 孟大接收到红豆的命令，继续挪动起附近的废墟之物，中途红豆灵光一闪，将妇人的的半侧身体硬生生挪开。 这才发现被母亲紧紧护在身下的婴儿。 第294章 不能坐以待毙 红豆等人见状均是一震，很明显，是危险来临之际，母亲带着孩子来不及逃跑，只得临时将孩子护在身下。 “孟大哥，你们将人扶着，我把孩子抱出来。” 孩子瞧着只有一岁大小左右，不知是不是被母亲保护的很好，此时睡了过去，只脸上有些小脏污。 孙大夫帮着把了脉，检查了下身体，确认孩子身体无事，大家才放下心来。 “这孩子很可怜，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三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有些怜悯的开口。 其余人没有反驳。 即便没有地龙翻身，现在这世道若没有父母护着，要孩子平安长大也是不易。 如今孩子虽然活着，但是以后该如何是好？ “先别管那么多了，等衙门来人后看看之后如何安排吧。”红豆抱着孩子小心地道。 “阿贵，你往县城的方向去，沿路看看有没有衙门的人过来。” “若没有，你便直接前往丰都县，将这里的情况跟徐先生和姜大人说一说。也跟徐先生报个平安。” 必须赶紧找人来善后，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也许此刻还有人在不被人看见的地方强撑着。 这里的房屋多数是木头制成，也许伤亡会比后世的小呢。 阿贵也没迟疑，得了吩咐立马就起身出发了。 “孟二哥，你去组织一些人手，看有没有过来自愿帮忙的，废墟地下肯定还有没死的人。” “咱们尽量多找找，能救一个是一个。实在无人，便放出花去，凡是愿意跟着救人的，事后我一人发十两银子。” “并将此人的善举汇报衙门，衙门再另外嘉奖。” 孟二有些迟疑，家中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动，谢妹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不容易。 一人十两，这得耗费多少？ “让你去就去，婆婆妈妈的做什么。”孟大见孟二支支吾吾的不动，出声训斥了一句。 他何尝不知道此举会让谢家更难，可是人命关天，若明知地下还可能存在活人而不出手。 谢妹子这般良善的人，日后回想起来该如何心安？ 至于衙门那边？ 他们这也是在帮着衙门善后，借借衙门的名头又怎么了？本就是应该的。 孟二见无人反对，也不讨人嫌，转身召集人手去了，他尽量找些心善不要钱的就是了。 红豆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往前走，见到活着的人，能帮一般就是一把。 可是他们人手到底有限，得需要更多人来将受伤的人带出镇子才行。 丰都县。 姜淮之整跟徐先生和师爷紧急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 “朝廷的人来的肯定没有那么快，咱们只得先求助府城下其他未受波及的城镇。” “物资肯定少不了，另外得快些组织人手。灾祸发生的时辰不对，定还有许多人活着但无法逃出。” “得先将人救出来，不然一旦伤亡过大。”徐先生看着姜淮之郑重的道：“姜大人，您也必将会被问责。” 边关战乱已起，偏偏这个时候大庆国发生此等劫难，徐先生心中无比的沉重。 徐先生担忧的问题，姜淮之知道是对的。 他是此地父母官，此地发生的任何事，若不及时有效的处理，最后被问责的第一人便是他。 “先生说的在理，我也正有此意。”姜淮之不禁庆幸，之前跟谢家赵家合作了茶叶香肠生意。 衙门账上目前也有些钱，能就近采购一些物资先用着，其余的等朝廷收到紧急传书定会支援。 “谭捕头，你带着衙门的兄弟，再去各大世家里抽调些下人，就说应本官要求，征集人手救灾。” “谁敢此刻推辞，便是整个丰都县的罪人。” “等城里人手稳定了，你再去石门镇一趟，那边的情况。。。” 姜淮之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那边的情况只怕比县城内严重许多。 “反正尽快核实清楚各地灾情，有任何异常及时来报。” 谭捕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事不处理好，别说姜大人，他们这些捕头捕快轻则丢了差事，重则也得问罪。 “属下这就去。” 徐先生坐在空地之上，满脸忧色的望着石门镇的方向。不知道小宝还有谢家的人此时如何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 天色大亮，地龙翻身也再未出现过，他的赶紧回去石门镇一趟，不亲眼见一见，他实在无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大人，老夫先走一趟石门镇，也能帮着看看当地的情况。也好及时派人来衙门回话。” 姜淮之也没拒绝，他确实需要一个如徐先生一般稳妥的人帮忙去盯着。 “先生，烦请您再稍等片刻，等我多召集一些人手，您带着一起过去。” “那边也需要人前往，等我这边安抚妥当也会亲自前去。” 徐先生点头同意，他确实也想多带些能做事的人过去，不然光他一个老头子，回去也没什么实在的用处。 说不定还会给谢家添乱。 午时初，丰都县城中陆续召集了一批人手到附近帮忙，谭捕头则跟着徐先生一起前往石门镇。 正好这时，阿贵也来到了城中。城中的情况其实比石门镇好许多，虽然也倒了大片的房屋。 但是许多都是半倒的情况，想来伤亡人数也更少。 正当阿贵铆足劲继续往衙门那边跑时，转弯处正好看到了自家主子徐先生的身影。 “先生，先生。”阿贵惊喜不已，一路跑一路叫，也引起了徐先生的注意。 徐先生同样激动不已，阿贵这时候能出现在这里，那么小宝想来无事？ “阿贵，谁让你来的？镇上情况如何？小宝呢，谢家呢？”徐先生连忙出声询问。 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石门镇当下的真实情况。 阿贵将问题一一仔细答复，徐先生听到小宝和谢家都无事，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听到阿贵说起石门镇的惨状，心立马揪了起来。 他这半年居住在那，到底有了感情。 “小的来时，谢姑娘已经在组织人手进行救援，谢姑娘还说过，镇上的房屋几户全塌，许多东西都没有了。” “天冷，活下来的人怕是要确实少食了。” 徐先生听完只想尽快赶到石门镇，至于物资一类，姜大人已经派人负责了，若是顺利，也就这两日的功夫。 “谭捕头，石门镇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严重，咱们快些过去帮忙吧。” 谭捕头也不拖延，招呼人快马加鞭赶路，只求在最快的时间内到达石门镇。 第295章 再见熟人 石门镇。 孟二好不容易阻止了一批心善且资源的人一起帮忙，其中还包括一些身体比较好的妇人和年轻小伙。 大家不管是为了帮助自己人，还是为了他人，能有这份心都是好的。 红豆将人分成了几批队，每一批次都负责两条街的搜救工作，但人到底还是不够。 孟二只得继续去动员其他没有受伤的人，呼吁大家一起出一份力。 红豆带着小雅和孙大夫孟大徐家的三个人为一队，孩子已经统一交给自愿来帮忙的几个妇人看着了。 中途还在几个三角区救了两个孕妇。也是她们运气好，虽然来不及跑，但是躲的地方正好隔绝了砸下来的房梁。 幸好红豆他们主动找人帮忙，午时过后，他们已经陆续救了好一批人出来。只是大伙才经历过灾祸。 又忙碌了这么久，到底体力不支，加上一上午加一中午都没有进食，实在没有力气了。 红豆让大伙儿先休息一下，恢复体力，然后带着小雅就近找了些被掩盖的粮食。一般民户家的粮食都在厨房。 两人大致判断出还算完整的房屋结构，进去基本能找到一些，只是不多罢了。 红豆和小雅拿着找到的粮食，又随手找了一口大锅，让孟大带着人直接堆了一个临时的小灶。 便带着看孩子的妇人们一起生火煮饭，菜是没有了，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最重要的是，干净的水源不好找，井水经过半夜那一场，基本没办法再用。临时在别人家水缸找到的一点。 能煮点饭和烤点红薯已经不错了。 “小雅，孟大哥，一会咱们回咱们自己宅子看看，那边的街道宽敞，房屋也结实。” “我提前在地窖中藏的粮食应该都在，旁人不知道。就算有人趁机进去找，应当也找不到。” 小雅和孟大点头。 经过方才一处，他们更能体会到关键时刻，缺吃的喝的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孙爷爷，您到底不年轻了，别太拼，身体要紧，现在能好好休息的地方暂时找不到。” “咱们都要先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想其他的事情。”孙大夫有些疲惫的对红豆笑了笑。 说实话，他也有些吃不住了。半夜忙了一大宿，加上方才给好些人看诊，确实觉得累。 “好，听你的，我确实累了些。”红豆将烤的差不多的红薯递了一个给孙大夫，让他先填填肚子。 “您先吃点再休息，饿着肚子也难受。” 孙大夫也没推辞，接过了红豆手上的吃食。他把自己照顾好不给大家添麻烦也是帮忙了。 红豆看着周边破烂不堪的房屋不禁叹气：“也不知道阿贵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见到徐先生？” 县城那边肯定也受到了波及，只是不知道情况跟石门镇比会如何。 但那边到底是县衙的所在地，有主事的人在，怎么也比他们这里强。 “说起来，我们一路都没看到里正爷爷。”也不知道是成功逃走了，还是已经遇难了？ “姑娘，你瞧，这孩子醒了，吃的还挺香呢。”一个前来帮忙的妇人抱着红豆最先就救出来的孩子。 他们分了些木饭出来加水熬粥，给孩子和几个孕妇，不然他们肯定是吃不下去的。 孩子好似也知道大家是他的救命恩人，醒来后不哭不闹，听话的不行。红豆忍不住将孩子抱了过来。 摸了摸他的小脸，有些凉：“一会儿我去找找有没有厚些的被子，如今天冷，孩子小，怕是受不住。” 这孩子这么小就上去了母亲，以后到底如何安排也是个问题。算了，等这场祸事彻底过去了再说吧。 等到众人休息的差不多了，红豆就带着小雅和孟大往她的宅子那边去了。孙大夫则继续留在原地帮忙看着进展。 顺道多休息一会儿。 红豆镇上的宅子到底没有逃过这一劫，屋子塌了一半，“幸好还留了一半，也算有些运气。” 红豆心态良好的对小雅和孟大说道，随即朝着地窖走去。 好在地窖没塌，里面的东西也完好，虽然也落了好些泥土和灰尘，但红豆之前包裹的严实。 使用完全没问题。 谁能想到，她之前因为担心战事而提前储备的粮食，会提前用到呢。 “孟大哥，小雅，咱们带些方便拿的出去，另外再找些厚被子，雪天，必须保暖。” “其他的，还是放在这，需要了咱们再来拿。” 孟大和小雅也不反对，顺手带了些东西就跟着红豆出来了。回去的半路上，意想不到的遇到了一个熟人。 “谢姑娘，谢姑娘。”红豆听到有人呼叫自己的名字，转身一看，竟然是他。 “你怎么在这？我问过姜大人，说你早就出狱了，但也没见你来找我。”红豆看着无尘，惊讶又疑惑的问。 无尘一路小跑过来，小喘的道： “我回了以前的道观一趟，将观长的东西带了出来，想着以后跟着你家生活，也不常回去。” “万一被人偷走就不好了，谁知道一回来，就看到这个情景。我刚从你们老宅过来，没见到人，还以为。。。” 他还以为谢家人都死于这场灾祸了。他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在灾祸到来前赶回来，幸好人没事。 “老天保佑，我们都逃过了一劫，不过到底死了许多人。”红豆有些伤感的道：“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帮忙吧。” “我们正组织人在到处搜救，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无尘也没推脱，他既然主动来了，自然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不过随口说了一句： “灾祸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没没事了。” 红豆一怔，她经历过地震，知道地震是否彻底过去其实无法肯定，毕竟余震也不是没有。 “你怎么这么肯定？”无尘又是凭借什么呢？ 无尘打定主意将谢家当成了自己的长期饭票，对红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也不想被更多人知道。 于是凑上前小心说道：“我赶路来时，无意中用观长的宝贝试着测算，没想到每一次都测出西南方将有大灾。” “开始我没在意，可回回都是一样的结果，让我不得不多想。” “本来想赶过来知会你们一声，但太远了还是慢了一日。” 第296章 出什么事儿了? 无尘的声音虽小，但孟大和小雅跟在红豆身侧，到底听到了。听到无尘的说辞，两人不禁睁大了双眼。 世上竟然还有这么邪乎的事？ “谢妹子，这？你信吗？”孟大忍不住疑惑出声。他其实不信的，可是又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而红豆则垂眼皱眉，她原本是不信这些的，可是她都能重活在这个世界，可想而知，世界上的未知之数太多。 她的存在本就奇异，有能人异士就更不奇怪了。也许，她还有机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观长是个高人，可惜你没学到他的本事，可惜了。”红豆看着无尘，半晌只说了这么一句。 把无尘给说懵了。好端端的，为何要这么贬低他？ 现下的情况没办法考虑其他事情，红豆带着人继续回去帮忙，忙碌。 而跟孙大夫会和之后，红豆才发现，阿贵竟然回来了，一旁是衙门的人，以及。。。 “徐先生，先生。” 红豆高兴的跑过去，看着平安无事的徐先生，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没事就好，您没事就好。”她总算有脸面对小宝了。 徐先生看着一脸高兴地红豆，也不禁感慨：“丫头，多亏了有你。” 你是整个丰都县的恩人，若非你半夜不畏后果，坚持给大家报信，丰都县上下还不知道会是何等结果。 只是这些徐先生当着衙门人的面不好多说什么。丰都县到底受灾，死伤无数，朝廷那边还未有回信。 能瞒着还是瞒着吧。 红豆摇摇头，示意没什么，然后看着谭捕头：“谭捕头，你们来了就太好了。” “我们自己组织了一些人在帮忙搜救，也从废墟下面翻了一些活着的人出来。” “但人手还是不够，你们来了我们就放心了。” “有你们出面组织，百姓们肯定会更有动力和信心。” 红豆一席话，让谭捕头以及此次跟来的人受到了很大的鼓舞，既然本地百姓需要他们，他们自然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谢姑娘放心吧，姜大人特意让我们来石门镇救援，至于物资，姜大人也让人去周边城池采买了。” 谭捕头说完了，对着带来的兄弟道：“兄弟们，咱们开始吧，肯定还有人活着，咱们加把劲。”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道。 接下来，镇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救援。显而易见，衙门的人来了之后，附近活着的人好似有了新生一样。 许多人都越来越坚信，他们以后的日子还有希望，朝廷肯定会管他们的。 红豆见状也没觉得什么，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影响力自然没有衙门大，不过这样也是好事。 反倒是孟大孟二和小雅有些愤愤不平。 谢家不但半夜报信，还主动前来帮忙，到头来还比不上衙门的人露一面呢。 “咱们继续帮忙吧，能多救一个是一个。”红豆休息好了，对着众人说道。 “对了，大家若是搜救中找到了粮食，统一收起来放好。” “会有需要的时候。” 就这样，石门镇又过了一日，夜晚渐渐来临，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镇上的屋子很多都不能居住了。 红豆找到谭捕头说了打算： “谭捕头，如今正值冬日，又下起了雪，老人孩子还有孕妇就这么在雪里待一夜，肯定受不住。” “我们方才搜救的时候，看到一处布庄，我想着是不是能先把布庄内的厚衣服厚被子都找来。” “白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在镇外临时搭建草棚，虽然雪天无法保暖，但人多挤一挤，再盖厚些，总好过淋雪。” “先让老弱妇孺都过去，搜救的人继续再找找。你看行吗？” 这些人孙大夫看过，没有性命之忧，但留在镇上也做不了什么，还有些挡道。 反正天也开始黑了，全部去镇外大伙儿躲避的地方会和。 谭捕头没有拒绝，然后对着徐先生：“先生，要不你带着人先过去吧，我带着弟兄们在找找。” “谢姑娘，你跟小雅姑娘也一起过去吧，你们姑娘家做的已经够多了，让孟大几个弟兄留下来帮忙。” 徐先生同意，活下来的人若没有人看顾，一旦起了什么争执，必定闹起来。 孟大也在一旁劝：“谢妹子，你带着孙大夫一起先走，我们留在这帮忙是一样的。” 到底是姑娘家，大晚上还跟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即便他们知道是为了救人，可总有些碎嘴的。 “谢大娘还有团哥儿他们肯定也担心着呢。你们回去报个平安。” 红豆确实有些劳累也没逞强，带着今日救回来的人先回去了。孙大夫本想留下来，万一救到人也能把脉看看。 但实在精力不济，只得将三七留下打下手。 几人又回到了镇外大伙儿躲避的地方。谢婆子等人看到红豆几人回来，连忙拉着询问。 “镇上还好吗？你们没事儿吧？先生，你也回来了，太好了。”红豆听着大家关心的话语，有些感动，不过确实有些累了。 红豆只随意说了两句，然后让福生和表叔帮着安置救回来的人。 福生也没推辞，将人带去临时搭建的茅屋内，虽然四处漏风，但好歹能遮遮越来越大的雪。 谢婆子和张氏看出红豆和孙大夫等人的疲惫，将人带去休息，等喝下一碗热汤，红豆他们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曲大娘，你看看能不能再多熬些汤，一会让人给镇上谭捕头他们送去。” “镇上还有人在继续搜救，天冷了，喝点热的暖暖。” 雪天不及时补充热量，如何受得住。曲大娘得了吩咐，赶忙招呼着丹红和阿猫又去忙活了。 “先生，小宝很懂事，即便担心你，也不敢哭，就怕给大家添麻烦。” 团哥儿来到徐先生的身边，看着被先生抱在怀里的小宝，高兴的道。 徐先生看到小宝平安无事，也彻底放下心来。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求了：“先生知道你们两个都很勇敢。” “不愧是先生的学生，先生很自豪。” 没有哪一刻比家人重聚更让人暖心的了。尤其经历了这一场大难，大家会更懂得活着的不易。 大家只要齐心协力，撑过这两日就好了，朝廷那边会派更多人来救援。一切都会好的。 半夜，原本大家都在静静待着，等着第一日灾难就此过去。 但突然，一声声呼叫声将原本因为劳累而熟睡的红豆惊了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难道又地震了吗？ 第297章 算了，干就干吧 谢一已经过去打听消息了，没一会回来才知道，原来是附近有妇人要生产了。 只是这里条件太过捡漏，连个暖和的房子都没有，怕是有些艰难。 生产本就要准备好些东西。 “曲大娘，你拿一床厚些的被子过去，一会生完了，孩子也不能冻着。”生孩子毕竟是大事。 能帮一把是一把。而且刚经历过大灾，新生命的到来也是一桩喜事。 曲大娘应了一声就去翻找能匀出来的被子。红豆则让丹红和阿猫起锅烧了些热水，一会用得到。 只是天不遂人愿，原本谢一打听到的是只有一个妇人生产，可是不知道是因为生产妇人的起头还是怎么的。 中途陆续开始有不同的妇人出现了阵痛，也有不少家庭开始无措。 “哎呀，我家婆娘也要生了，这可咋办哪？” “娘，娘要生弟弟了。” “我儿媳妇也要生了，我儿子已经不在了。” 红豆听到不断起伏的喊叫声，脑袋有些疼，怎么什么事儿都赶在了一处。天冷，临时的茅屋根本无法遮挡风雪。 妇人生孩子也不能当着这多人的面，到底要考虑妇人的颜面。 孙大夫已经过去陆续给这些夫人诊脉了。脉象正常的还安全些，可有些妇人本就经历过半夜的恐慌。 有些人的胎象并不稳。 “孙爷爷，以您的大夫的立场，若是将人集中在此地生产，可行？”红豆虽然是女子，可到底不是大夫。 有些事情还是得听大夫的意见。而且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生产完坐月子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即便能将布庄找来的布围起来，短时间还能撑一撑，时间一长对生产的妇人和孩子没有好处。 果然孙大夫听了红豆的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这个地方太过简陋，人也太多了，无法保证妇人正常生产，而且生产需要的稳婆，用具，都缺。” 他是大夫，但也不是神，什么都没有，他有心无力。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两难。 可是让红豆就这么看着妇人们艰难生产，她实在做不到视若无睹。 怎么办？ “曲伯，您在庄子上待的最久，可知道方圆几里或者十几里也行，有没有修建的比较牢固的场所。” “咱们将人尽快送过去，好歹能遮风挡雨，不然孩子就算勉强生下来怕是也活不了。” 曲伯也知道事情紧急，他仔细想了想，附近修建的比较好的，其实也就是东家的庄子了。 可是庄子也塌了一些，容不下这么多产妇。曲伯一时也陷入了两难。 这时，张氏似是想起了什么，叫了红豆一声，只是神情到底有些犹豫，何况那地方，妇人生产怕是进不去呢。 “娘，您先说说看，也许可行呢？”红豆看出了张氏的犹豫，不禁询问。 不管行不行，先找到这么个地方再说。 张氏也知道妇人生产真的是鬼门关走一遭，如今还是这么个条件，狠狠心，说出了心中的一个地方。 “附近大概十里的地方，有，有一处寺庙，我之前去过，总体是石头建的。” “不过不在大路边上，地处偏僻些的林里。” “你爹的长生牌我就立在那了，就是，就是主持怕是不会愿意。” 里面还供着佛像呢，大师们肯定不会让妇人们留在那里生产，恐会冲撞了佛祖。张氏说完有些后悔了。 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就不该说出来让闺女为难。 其他人也觉得这事希望不大，到底是佛门重地，不管大小，进去生产那就是对佛祖不敬。 他们本就才经历过天灾，再惹恼了佛祖，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豆啊，这事咱就别管了，咱们能出力出力，能出东西出东西，多挪些布出来，围一围就是了。” “至于结果如何，交给老天爷决定就是了。咱们就是个小老百姓，管不了那许多。” 谢婆子不想孙女什么事儿都担起来。 这要是中间出现什么意外亦或是被和尚们怪罪，谁又来替她孙女做主呢？ 做人呐，还是得为自己多考虑，别人爱说什么就说。她只希望自己活着的时候，能看好自家的孩子。 如此，她就是死了，也能安心闭上眼睛去见谢家的祖宗。 红豆此时也沉默了。 只是她沉默并不是因为佛门重地，而是觉得世上之事当真难说。 地震，生产，好熟悉的话题。 只是这里到底是大庆国。 是男尊女卑的地方，是妇人生产男人不能涉足的地方，是世人观念暂时无法扭转的地方。 在这里，后果能否如她所愿，或者结果她是否承担的起？ 团哥儿看出了姐姐的为难，他上前拉住了红豆的手，好似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小宝见状也是如此。 徐先生不忍心这个良善且一心为他人着想的孩子陷入困境，忍不住上前两步再次出声： “丫头，以我之见，事急从权，不如我们就带。。。” “先生。”红豆适时打断了徐先生未说完的话。 她知道先生的好意，可半夜之事，徐先生已经替她担过一次，她已经感激不尽。 如何能再一次让以为长者挡在她的前面。 “您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本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不然也不会带着奶奶和娘抛头露面做生意。” “在我看来，这世上最贵重的便是生命。其他的一切规矩，都得为生命让路。” 红豆看着徐先生，笑着说道。随后对着孟三吩咐道： “孟三哥，你脚程快，立刻去寺庙看看，若寺庙大体完好，尽快回来知会我们。” “曲伯，你带人动员在场的百姓，去附近尽量多找些干净的水来。另外，生产需要的东西，大家有的尽量支援一下。” “新生命的诞生也意味着我们的新生，是好兆头。” 红豆话音一落，谢婆子张氏，以及徐先生和孙大夫都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孟三和曲伯虽迟疑，但看到红豆正色的表情，而谢家其他人也没有反驳，便立马开始行动。 算了，干就干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是和尚们一直说的话吗？ 他们现在救的可不是一命，是好多命，再如何，佛祖也不该怪罪他们。 不然以前那些教诲，不就是扯淡吗？ 第298章 煽动 孟三快速的来回，将张氏口中的寺庙情况说了出来。 “确实是石头建的房子，即便经过夜里的那番灾祸，也没受到多大的影响。” “只是里面都是男和尚，还供奉着好些佛像，里面的人应当不会愿意咱们带着孕妇进去。” 孟三并没有进去，只在外面暗中看了看，他怕被人事先察觉，做出防备。 “里面也有躲灾的百姓，不过人不多，想来也是偏僻的缘故。”孟三其实也觉得那地方合适的很。 房屋完好，能挡风挡雪。 即便房间不够，他们将布匹挡在向上遮挡起来，周围有围墙，也比现在这里好过不少。 “谢妹子，咱们去吗？” 红豆听后一点没犹豫，通知了即将生产的孕妇和家属后，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准备往寺庙去。 “诸位，寺庙地方小，我们只能尽量带产妇过去，其余人还是在这里驻扎。” “你们放心，衙门的人已经来了，顶多撑两日就有人安排咱们了。” “现在生孩子是好兆头，是喜事，咱们先紧着生孩子的人。” 红豆见有些身体健壮的人不自觉，要跟着一起，不免出声说了两句。 在场那么多人，哪里容的下？这跟过去不是添乱吗？ 可是谁都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待着，既然有，为何不去？别人生孩子干他们其他人什么事？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些黑心的人，开始煽动闹事。 “生孩子怎么了？又不是我们的孩子。” “对啊，我们也冷也饿，我们就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 “佛门重地，他们这群妇人就算去了也进不去。生孩子多么脏污啊，这是对佛祖不敬。” “就是，惹了佛祖不高兴，说不定咱们还得倒霉。” “不如我们男人过去，这个地方空些出来足够给女人生孩子了。” “对对，俺们也觉得，就该这么办。” 一声声驳斥声不绝于耳，红豆等人气的不行，他们在这一股脑的想办法救人，这些人倒好，只顾着自己了。 谢婆子本就是个直性子，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当即骂了回去：“我呸，一群不要脸的玩意儿。” “你们这里有谁女人生的？若是你们母亲生你们的时候，也在这样的地方，你们有多大的命能活到现在？” “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们现在都是什么德性。” “衙门里的老爷知道了，也得收拾你们，一个个的黑心烂货。”谢婆子自从家里日子好过以后，许久没这么骂人了。 今日纯粹是被气的，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一个不注意就会一尸两命，这些人心的多黑啊。 “老太太，这哪能怪我们，这么冷的天，又下雪了，这些破烂茅屋根本没多大用处。” “对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就是啊，我老爹老娘年纪大了，他们也受不住这冷天。” 带头的一群人压根不想让步，也没将产妇的危险放在眼里，当真狠心。 连小雅和团哥儿和小宝几个孩子都被他们的举动气的直喘气。 小雅想动手，被红豆拦了下来，红豆也气愤不已，这些茅屋还是她找人临时搭建的，甚至还给了钱。 如今看来，真是白瞎了她的好心。 “我说过了，衙门已经派人来处理此次灾祸，谭捕头就在镇上带人救援。” “顶多两日，你们会有更好的落脚处，吃穿都有人安排。” “你们在场许多人能逃到这里，说明没受大伤，何必跟一群产妇争抢。” 眼看着产妇一个个在痛苦哀嚎，有些本就胎像不稳，再不好生安置，怕是救不过来了。 可是越是危难时刻，越能让人知道，人性是什么！ 这还没到绝境，就有人跳出来闹事了。 这要是衙门的人晚来一两日，那不是得造反吗？ “什么抢不抢的，要不咱们一起过去，看和尚会收留咱们，还是收留这些要生产的女人？” “大伙说是不是啊？” “姑娘，不是我们心狠，这天太冷了，咱们又没吃上什么东西，也有些撑不住了。” “就是，反正寺庙不会允许妇人进去生孩子，还不如让我们过去，这地方让出来也一样。” 红豆瞧着为首的几个人应当是混混，故意煽动周围的人，想通过人数压制自己这方。 可是这么多人，光凭红豆他们自己，确实拦不住，硬来是不行的，还会耽误时间，只得想其他法子。 “诸位，我此前做些茶叶生意，在场肯定有人见过我。” “等这件事过去，我还会继续跟赵家以及衙门合作，我承诺，届时我会大量收取你们的鲜叶。” “这无疑解决了你们之后的生计。你们只需要今日别跟产妇争地方即可，如何？” 那么多人的家被掩埋了，许多人的钱财肯定丢失不少，她承诺给大伙儿糊口的机会，自然有人愿意。 “还有，我干祖父是大夫，你们怕不是忘了，你们好些人的伤还是我干祖父看的。” 红豆说完，孙大夫适时走上前两步，让对面的人将自己看的更仔细一些。 果然，两个利益砸下来，许多人开始退却了。 他们大部分人本就是被人煽动的。 如今衙门来人有人管，以后还有养活自己的活计，而且，不管是现在还是往日亦或是将来。 他们都得罪不起大夫。 毕竟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呢？ 红豆见对方的人开始松动，立刻使眼色让娘，奶奶和曲大娘等人引着人往寺庙先去。 再拖下去，可真就来不及准备了：“孙爷爷，您也去，您在大家才放心。药材也带上些。” 孙大夫虽然担心这里的情况，可到底还是病人要紧，不然红豆这丫头不就白做了吗？ “你自己小心，让孟三和小雅几个人留下来帮你，千万别逞能知道吗？”孙大夫交代几句，跟着众人一起先往寺庙去。 领头闹事的几个混混见状心有不甘。 活计什么的他们不在意，他们本就是混日子的，至于大夫，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有什么好怕的。 领头的几个人还想跟上去，但被孟三挡在前面拦了去路：“好话非不听是吧？” “滚开，不然我们哥几个可真不客气了。”混混有些胆大的道。 另一边的赵家夫人见状，忍不住带着一群下人走了过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跟我赵家不客气？” 混混在此地盘踞多年，镇上哪家不敢惹他们自然知道，赵家他们确实惹不起。 恰好这时，无尘和谭捕头也来了，此刻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给他们的救援也增加了难度。 谭捕头便先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免得一个不注意出现乱子。 第299章 我佛慈悲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雪夜聚会？”谭捕头远远就看到对峙的两方，走过来故意说了一句。 只是眼神时不时看着混混这方，暗含威慑。 混混一看谭捕头身上的穿着就知道是衙门的人，他们自然不敢继续做什么。 这要是惹恼了捕快，那不得将他们抓紧牢里？ “误会，都是误会，大人，我们就是问点事儿，问点事儿，呵呵。”混混说完就带着一行人走到了一边，不敢闹幺蛾子。 红豆见状也轻松下来，跟这些人真是很难说的通，谭捕头要是不来，最坏的打算就是打一架。 只是娘那边不是如何了。 “多谢夫人，多谢谭捕头。”红豆对着赵夫人和谭捕头致谢。 赵夫人身边的老妈妈方才也跟着去了庙里，方才又站出来帮他们出头，也帮了不少忙。 “谢什么，镇上多亏了你组织人及时援救，不然干等着我们来，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谭捕头说的是真心话，其他百姓哪有这样的觉悟，安生待着别给衙门添麻烦就不错了。 至于更多的，他们也没指望。所以得知谢家的举动，衙门的人都高看一眼。 “谢家是衙门的贵客，朋友，我看谁不长眼，敢打谢家的注意。”谭捕头说这话时刻意对着四周加大了音量。 明摆着给谢家撑腰呢。 周遭的人瞬间静了下来，再不敢议论分毫。 “谭捕头，我可能得先离开了，方才我们一行人带了一群即将生产的孕妇去附近的寺庙生产。” “我得赶快过去看看，万一寺庙那里行不通，也好想想办法。”红豆简短的将方才的发生的事说了下。 谭捕头没想到到之前还有这么一桩事，不禁对红豆更加佩服。当真有胆魄。 “我跟你们一道，让其他人待在这就是了。”他到底是衙门的人，关键时刻还是有些用处的。 红豆也没推辞，说那边说不通，可能还要靠谭捕头出马。 红豆交代赵夫人，请她帮忙煮些热汤，给衙门的人暖暖身子后，就连忙往寺庙的方向赶。 而此时寺庙外面，张氏等人带着人好不容易来到了寺庙外面，但刚说出自己的来意，就被和尚制止了。 “大师，大师，您帮忙跟主持说说好话吧，她们疼的厉害，就要生了，有些人胎位不正。” “实在太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生产。”张氏对着开门的小和尚，恳求道。这进不去，待在外面也没用。 “是啊，老婆子也信佛，不都说佛法无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咱们这可有好级浮屠呢。” 谢婆子见和尚好赖话都不听，有些恼了。 平日里和尚们不都说我佛慈悲，我佛慈悲，现在真到佛祖慈悲的时候，又磨磨唧唧的。 “小师傅，我知道你也为难，我是大夫，这些产妇不但涉及到生命，也代表着新的希望。” “实在耽搁不气了，再这样下去，又这么冷，许多人都要一尸两命了。”孙大夫也恳求的说道。 若有其他地方，他们也不会将注意打到寺庙。毕竟寺庙的难度更大。 开门的和尚有些为难，这事儿他做不得主，方才主持师叔也交代了，不能让产妇进去，血腥之气会冲撞佛祖的。 “老太太，实在不是小僧不向善，咱们庙里已经接待了一些施主，实在有些装不下了。” “诸位还请看看其他地方吧。阿弥陀佛。”开门和尚说完就想将门关上，不再继续跟这些人争论。 “不要啊，师傅，就你救救我媳妇吧。” “大师，救救我娘，哇哇哇~” “我儿子已经去了，我儿媳妇再有个意外，我家就绝后了呀。呜呜呜。” “求佛祖救命啊。”不知是谁起的头，产妇同行的家人们陆陆续续跪了下来，只为了求一个希望。 寺庙中，佛像面前供奉着香火，香烟袅袅，不断上升，充斥着佛像慈悲的面容。 佛像之下，主持面对佛像，手持佛珠，口中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主持师傅，主持师傅，外面，外面的人一直跪着，就是不走，咱们可怎么办？” 开门的和尚见外面的人不但不走，现在直接跪了下来，一直磕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口中还一直叫嚷着佛祖救命，佛祖救命。” 主持一边听着，一边快速的转动着佛珠，看着面前的佛像，主持也很为难。 佛门清净之地，如何能让一群妇人在此生产。 “你去让厨子熬些热米汤，分给外面的人，也算咱们寺庙的一份心意了。”主持半晌对看门的和尚说了一句。 “去吧。”随后便继续闭上眼睛念经，不再多说一句。 年轻和尚只得照主持的话去做，让厨房多备些热汤，其他的只希望他们能看开些。 寺庙外，谢婆子跟孙大夫商议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说起来，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寺庙虽然没那么豪华，可是修建的也很坚固，不是他们随便硬闯就行的，而且里面也有不少避难的人。 他们强行进去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这些产妇再熬下去真的就没没命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在外面生产，咱们尽量多升些火堆。” “再用厚布围起来，好歹能遮挡一点。”孙大夫有些无奈的道。 其实这样的效果实在不大，天寒地冻，便是健硕的成年人都不一定撑得住。 勉强生下来，婴儿如何受得住？ 谢婆子也知道再多的他们也做不了了，只盼着地上跪着的这些人能发挥些作用，让和尚们心软。 将他们放进去。 “媳妇了，媳妇了。你别吓我。” “娘，呜哇哇，娘。” “老天爷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孙大夫也没时间多感慨，连忙去给严重的孕妇诊脉，施针维稳。谢婆子又让张氏几人将带来的厚被子全部拿来。 别让人再冻着了。 看着这无助的一幕，谢婆子再次叹了口气：“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红豆几人来时恰好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心中一沉： 看来寺庙是当真不让这些产妇进去了。 “奶奶，娘。”红豆叫着一脸忧色的鞋婆子和张氏。 第300章 方丈大师 谢婆子等人一见到红豆，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连忙拉着她的手将方才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这些和尚可真狠心呐，当真能放任咱们在外面，其他人也就罢了，这些妇人可怎么办？” “大伙儿平日求佛祖保佑，佛祖保佑，真到了关键时刻，你看佛祖保佑不保佑了？” 谢婆子被方才寺庙的做法气着了，也不管说话会不会对佛祖不敬，反正都这样了，也没见佛祖现身呐。 “奶奶别气了，衙门的谭捕头也来了，也许能帮我们跟寺庙的主持说几句。” 红豆说完侧身露出了身后的谭捕头等人。 不止谢婆子这边，连周围的其他人都觉得看到了希望。 衙门的人来了，寺庙里和尚肯定会听衙门的话。 “大人，求你救救我们吧，我媳妇儿好不容易逃出来，本来也不是这时候生的，可是动了胎气。” “大人，还有我儿媳妇，这要是有个意外，我家真的就绝后了呀。” “还有我家，大人，大人。” “帮帮我们吧，大人，我娘已经快没力气了，呜呜呜。” 谭捕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跪在地上的这群百姓们围了起来。 他们脸上的恐慌无助谭捕头看在眼里。 那些孕妇他同样看在眼里，即便他没生过孩子，光看她们的神情也知道此刻的危险。 “大伙儿先静静，我来跟寺庙的人说说，你们先听大夫的安排，大夫说什么你们就怎么做。” “咱们救命要紧。一切以妇人们的安全为主。” 谭捕头说话很管用，不管是因为他那一身官府，还是本身的威严，至少给大伙儿注入了许多希望。 大家生火的生火，烧水的烧水，围布的围布，反正现想办法让产妇们尽量好受一些。 谭捕头再次敲响了寺庙的大门，铿锵有力。 刚刚在外院负责看门的和尚见又有人敲门，有些迟疑，他就算开了也没用，主持不会愿意放他们进来的。 等粥熬好了再说吧。 可是谭捕头是铁了心，不开门他就一直敲，一直大声的敲，那力度好似要把寺庙大门震落了一般。 其实年轻和尚能这样觉得也没错，因为敲门的除了一开始的谭捕头，小雅后面叶加入了进去。 两个大力气的人，一同敲打大门，反响不大都怪了。 主持也被外面的声响惊动了，生怕外面闹出什么大事，只得亲自来往外门走。 顺道路上问年轻和尚厨房的米汤熬的如何了。 “主持，米汤还有一会就好了，等熬好我就带出去分给外面的施主。” 主持听完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做的全部了。 大门外，谭捕头和小雅还在不停的敲打，主持让年轻和尚打开门，自己走了出去。 也是谭捕头和小雅反应快，不然得敲到主持的头上。红豆等人见大门终于开始，忙走上前。 “诸位施主，这么晚如此吵闹，恐会打扰到其他避难的人，还请施主们停手。”主持看着面前的人，客气的说道。 主持也看到了谭捕头身上的官服，想必是衙门的人，主持心中不禁暗叹，这事确实有些难办。 红豆看着面前有些上了年纪的和尚，不确定的问：“敢问可是寺庙的主持？” “阿弥陀佛，正是。” 是能做主的人就好。红豆看了谭捕头一眼，示意他先说话。 谭捕头也不推脱，他在衙门做事多年，自然知道，有些时候自己这身衣服有多么好用。 “主持，我姓谭，是衙门的捕头。”谭捕头首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昨夜石门镇发生地龙翻身，此等大灾想必你们也知道。” “这些妇人的家都没了，实在无法在家中安然待产，附近只有贵寺房屋完好，能为他们遮挡风雪。” “还请主持大发善心，让这些即将生产的妇人进去。外面实在不安全，若是中途再发生震动，后果不可设想。” 谭捕头一番话说的也算诚恳，只是主持看到这么多妇人，到底还是拒绝了。 “谭捕头，非贫僧心狠，寺庙小，实在没办法容纳更多的人了。” “而且产妇也需要更宽敞的地方。本寺实在做不到。”主持看到众人听完他的话后，脸色不好，随即继续开口： “贫僧已经吩咐厨房熬了些米汤，天冷，诸位一会喝一碗暖暖身子，阿弥陀佛。” 主持说完就想转身往回走，红豆等人看到主持的做法也不禁蹙紧了眉头。 尤其孟三。 他亲自来查看过这个寺庙，肯定还能装的下。 “主持师傅，请留步。” 红豆上前叫住了转身要走的主持，主持顿了顿到底没有继续离开：“小施主可还有事？” 红豆看着主持，正色道：“大师，我虽然没有正经学过佛法，但光咱们镇，信佛的人家也不少，我也听过一些。” “大师不妨听听，我记的可对？” 涉及到佛法方面的内容，主持不免起了些好奇之心，“施主请说。” “佛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众生的典范，因为佛的宗旨是救度众生，佛的本质是终生关怀。” “大师觉得呢？”红豆看着主持神情俨然。 主持自然不反对红豆的说法，佛本就是无私博爱，爱护众生的：“小施主说的不错，阿弥陀佛。” 红豆见对方同意继续开口：“昔日如来身为王子便能舍身为虎，成就佛身后割肉喂鹰，后经渡化，悟尽佛理。” “可见，佛为了关怀众生，普渡众生，可以牺牲自己。” 主持见红豆小小年纪，便如此清楚佛祖的事迹，不免眼露赞叹：“施主说的不错，我佛慈悲。” “主持既然信佛，是佛的使徒，自然也要学习佛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 “今日我们带产妇前来求救，主持为何阻拦？” 主持一愣，到底还是绕回了原处，也罢，他早该猜到。 “姑娘，佛门重地，不杀生亦不能见血，实在无法接纳如此多的妇人生产，且寺中实在无法容纳这么多人。” 红豆听到着打断了主持的话：“是否能容纳的下，主持敢让我们几人进去看一看吗？” 孟三暗中查看过，生产的空间还是能腾出来，这主持分明就是觉得女人生孩子有血污，觉得脏罢了。 就这样的道行，还修什么佛，早些还俗算了。 “施主，贫僧实在是。。。” “让产妇们进来吧。” 这时，门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主持听到这听音不禁一怔，这不是。。。 “方丈？您，您怎么出来了？”主持转头一看，方才果然没有听过，是方丈大师。 第301章 不过脑子不走心? 清一方丈站在主持的身后，看着大门外的所有人，尤其是方才说了一番话的红豆，脸上衣服慈悲之色。 对着红豆这方温和的道：“将产妇们都送进来吧，别耽搁了。” “方丈，不可，实在不妥。我。。。” 主持想制止方丈的行为，可是方丈既然能亲自出来，自然已经做好了决定。方丈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方才这位女施主说的不错，我佛普渡众生，若连绵延子嗣的妇人都容不下，如何关怀众生。” “是我们狭隘了才是。”轻一方丈说完又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红豆这边可不管和尚们私下怎么商议，反正对方说了让他们进去，且看起来主持还挺尊重那位方丈。 他们自然要抓紧机会往里面去，不然一会儿他们反悔了该怎么办？ 身后随行的妇人和家属们在孟三等人的带领下，快速的朝寺庙里面跑去，一刻不敢多耽搁。 “方丈大师，烦请您帮我们腾出个地方来，这些产妇已经阵痛了好一阵，今夜就要生了。” “我们大夫和人手有限，得将他们安排在一个地方，方便照顾，麻烦诸位了。”红豆进来后，直接对着方丈开口。 既然有更能主事的人，她自然要找更能做主的人商议。 清一方丈听后也不推脱，立马安排僧人将大堂收拾了出来。 将其他避难的人移到了其他地方安置。 主持见状更加反对，在佛像面前生孩子，这怎么可以。生产导致的血腥之气污秽不已，是对佛祖的不敬。 可是清一方丈没有理会，直接强势安排僧人帮着安置即将生产的产妇，另外还带了一些家属到厨房附近烧热水。 再找了些木板让妇人们可以躺下，再配合红豆他们一起用厚布将每一个产妇隔开，免得中途慌张发生差错。 其实不止主持，寺庙中许多其他的僧人也有些不满方丈的做法。 佛门清净之地，此等做法有违身份。 可是清一方丈是寺庙中地位最高的人，甚至一度超过了主持。 大家心中虽然不满，但手上的动作到底没有停。 一切准备就绪，热水也在接连的送进来，因为形势紧急，也没能找到稳婆，随行生过孩子的人只得顶上。 包括张氏，谢婆子也都到处在帮忙，丹红，阿猫和菊花等就帮着去厨房端水递东西。 孙大夫就更忙了，尤其是早产的产妇和投胎的产妇，或多或少都有些异状，孙大夫尽力利用现有的药材开方熬药。 红豆本来也想跟着谢婆子帮忙被一把推了出去。 “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看这些做什么，实在待不住去帮先生看孩子。” “或者帮孙大夫熬药看火都行，三七不在，孙大夫肯定忙不过来。反正被在这杵着。” 他们谢家做的已经够多了，哪能还让孙女一个大姑娘帮女人生孩子。 红豆见谢婆子这边实在插不上手，但也不实在无法安心坐着，只得去给孙大夫帮忙熬药。 好在孙大夫不嫌弃她。 团哥儿知道自己年纪小，这些也不会，懂事的跟小宝一起跟在谢一和徐先生身边。 其他男人们这会没事，谭捕头偷偷跟清一方丈打了招，说想带人往后山去打些野鸡之类的。 一会回来熬汤，大伙儿都能喝些暖汤补补身子。 清一听后顿了顿。 但听到大堂中不断传出来的惨叫声和进进出出的热水，清一方丈看了大堂正中的佛像一眼，到底点了点头。 主持看着谭捕头带人去的方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又觉得自己想的过多了。 “方丈，这位差爷往后山去做什么？”主持到底忍不住问了问。只是清一知道，若说出来主持必定会阻拦。 便先瞒下了：“做他该做之事去了。” 清一说完索性闭嘴不言，免得多说多错，等人真的将东西带回来再说吧。届时少不得又是一番争论。 随后又吩咐僧人在厨房外临时堆了两个简单的灶台，拿了两个单独的锅放着烧水。 说不定一会单独用得上。 主持见问不出什么，索性也不问了，眼不见心不烦。既然是衙门的人，说不定是带人检查周遭异状去了。 大堂中，佛像下，一个个产妇承受着生育之苦，口中不断地哀嚎着。寺庙的和尚们只得诵经。 既是求佛祖保佑，也是求佛祖宽恕。 “用力啊，大妹子，孩子头出来了，加把劲。”某个年长妇人对着一个立马要生出来的产妇道。 “别着急，你都生过一个了，咱们肯定没事。吸气，呼吸。” “老天爷呀，这可是咱家唯一的希望了，佛祖保佑。”有老太太对着佛祖下跪祈求。 不知过了多久，谭捕头带人打猎回来，手上提着几只野鸡，随行的人脸上止不住的高兴。 一会里面的人生产完，还能喝些鸡汤补补。 只是他们是高兴了，主持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他方才心中一闪而过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而方丈也知道？ “方丈，这，这怎么行呢，这实在是，实在是对佛祖不敬，咱们庙里自来吃素。” “这鸡汤一炖，味道一散开，那不是破戒吗？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清一方丈看着主持温和的道：“那不是给咱们的，是给产妇们补身体的，佛祖会谅解我们的。” “可是，方丈，咱们破戒了呀，以后还有和颜面侍奉佛祖。”主持一脸急色。 其他的僧人这时候也出来阻止。妇人在寺庙生产已是不合寺庙规矩，如今竟然还要在此烹饪荤食。 清一方丈只得尽力安抚寺中众人，“咱们是为了救人，佛祖正在看着我们，如何会怪罪？” “正因为咱们是佛的使者，才更应该遵循佛的宗旨行事。” 这时熬药的红豆有些忍不住了，整日吃斋念佛关键时候才发现，这些和尚尽学了些迂腐的思想。 难怪人家清一大师能当方丈，这些和尚当不上，道行浅着呢。 我佛慈悲的说法，尽表现在他们嘴上了。 “师傅们整日念经是不是从来不过脑子不走心？”红豆走过来开口怼了一句，顺便将清一方丈解救了出来。 第302章 发难民财 “今日从子时后到现在再次入夜，期间发生了多少事，你们不是不知道。” “危急时刻光守着形式规矩，当真就能得佛祖青睐吗？” “我虽是女子，但也听过一句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更何况我们是为了产妇的体力着想。” “是为了救命，何况也不是逼着让你们吃，你们若光闻着味道都能破戒，说明你们的佛法只学到了皮毛。” “按照这个速度，怕是这辈子都达不到清一方丈的高度。” 主持等人被红豆这么一通怼，睁着眼嘴巴无声张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方话虽然难听，但仔细思量起来，并不是全无道理。是以，主持才一时没想到如何反驳。 当然清一方丈也没给主持等人反驳的机会，接着道： “活人在世间，佛祖在心中。” “此事贫僧已定，今日皆以产妇和孩子的性命为重，其他规矩皆可抛去。” “若因此有产生任何结果，贫僧一人承担。” 清一方丈的语气带着些强硬，熟悉他的主持也知道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索性撂挑子回到房内念经。 平心静气！ 其余人见状更加没有单子跟清一方丈叫板，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给谭捕头他们熬汤腾地方。 怪不得方才方丈让他们再搭两个简单的灶台，他们以为是热水不够用，原来在这等着呢。 “方丈大师，恕我方才冒昧了，我也实在是。。。” 红豆方才虽然硬气，但他们现在到底身处别人的地盘，擅自做主本就有些失礼，也是她有些闹脾气了。 若是附近还能找出其他的位置，他们也不会光打寺庙的主意。 清一方丈面色温和，一点没将红豆方才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深以为然。 “小施主其实说的不错，若吾等当真因为闻了荤腥之味就破戒，那确实是贫僧们的修为不够。” “佛爱世人，不管男女老少，皆一视同仁。” 方丈说完又仔细看了看红豆的面相，神情有些恍然：“我观姑娘与我佛有缘。” “待此事平息过后，姑娘平日得空，可随时来我寺游玩。贫僧必定扫榻相迎。” 红豆见方丈语气诚恳，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哪里会跟佛祖有缘。 她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佛门那些戒律清规她可守不住，也不想守。 至于游玩？ 等后续家里安置好了再说吧。 她镇上的宅子和庄子都被震塌了一半，想到损失的钱财，她就止不住的心疼。 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好不容易挣来的。就因为一场地震，她家一下回到了解放前。 “多谢方丈，待镇上和家中平静之后，我一定再次登门感谢。也会将贵寺的善举上报衙门。” 清一方丈善意的笑了笑，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吩咐厨房配合旁人将野鸡收拾好，尽快熬制出来。 这时，大厅内一阵响亮的哭声突然响起，随即便是众人惊喜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带把的。” “呜呜呜，我家终于没有绝后啊，儿啊，你有后啦。你媳妇儿给你是生了个儿子，你在地下安息吧。” 老妇人抱着孩子直接对敌扬天呼喊，声音中带着喜悦，解脱，轻松，随后又对着佛像磕头： “多谢佛祖保佑。信女今后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带着孩子来此上香，感谢佛祖的恩德。” 也许是新生命的诞生，也许是被大厅中喜悦的氛围所感染。 外面躲灾的人还有方才有些心中不平的僧人，脸上此刻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连躲在房中念经的主持，此刻也忍不住睁开了带笑的双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个开了好头，后续接二连三的孩子顺利出生，直至半夜，寺中陆续诞下了一百零八个孩子。 正好对应了一百零八罗汉。 清一在寺中一连破血光杀生荤腥三戒，内心并不是丝毫不安，可是听到所有孩子平安出生后。 终究没有一丝后悔。 红豆等人将熬好的鸡汤一一分给每一位产妇，让她们补身体。同时跟清一方丈再次商议。 衙门那边接手前，让这些产妇在这里修养，到底天气寒冷，孩子还小不能吹风。 清一方丈同意了，这一次，主持和众位僧人也没有再拒绝。 解决了这桩事，红豆终于能放下心来，留了些粮食和被子，带着人回到了他们原来安置的地方。 寺庙中确实没办大容纳更多人，谢家既没有生产的人，便先回去了，也能给别人节省些空间出来。 “姐姐，你看，天上有星星。”回去的路上，团哥儿突然指着天上喊道。 “还真是，明日说不定是不是好天色。”谢婆子跟着道。 虽然半夜天寒地冻，但红豆等人却觉得精神格外的好，连回程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明日过后，衙门那边应该又会有好消息，咱们很快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日子。”红豆满怀希望的道。 衙门的行事速度让周遭的百姓们对朝廷有了很大的信心。 只是此时，大家都还不知道，有时候，并不是事事遂人愿。 此时丰都县，姜淮之正蹙紧着眉头，看着属下从周遭带回来的信件。 “可恶。大家都是大庆的百姓和官员，此次丰都县受灾，大家本该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才是。” “可是这些人竟然坐地起价，发难民财，当真让人不齿。” 姜淮之越想越气，说完便一巴拍在了临时搭建的案桌上。一旁的师爷见状，连忙出生安抚： “大人，切不可表现得太过明显。周围都是百姓，若被察觉，属下担心引起骚乱。” 姜淮之虽然在气头上，但别人的话还是听得进去，只是心中到底难平。 到底是他太过年轻也太过想当然，只觉得自己带着钱去购买所需要的物资，定没问题。 哪曾想，那些商人竟然会趁机涨价，甚至还涨的不少。 派过去的人去衙门求助，衙门的人竟然回复说生意上的事情他们不能仗着身份随意干涉。 明摆着是衙门的托词。 可是知道又如何呢，今日过去，若衙门没有足够的救援物品。百姓们一旦闹起来，当真难办。 罢了，无非是多损失一些钱财，让大家尽快安顿下来才是大事。 “师爷，你带着钱亲自走一趟，将东西带回来，至于人手，他们愿意来便来，不愿意就算了。” 只需要撑过这两日，等到朝廷那边派人来便好。 第303章 满心无奈! 师爷也知道事情轻重，也不管现在天还没亮，便带着一些出发了。 姜淮之看着师爷离去，心里只期盼着后面不再出任何岔子。 一同安置在附近的花家此时也在商议接下来的安排。花梨不禁担心镇上的红豆，据说镇上的地龙翻身更加严重。 他们在城内如今都成了这般，周边怕是更好不了： “幸好谢家的香肠，肉脯之类的都在震前交了出去，不然红豆那可就损失的大了。” 花梨有些庆幸的道。 有这般想法的还有佘曼青，要东西刚好在她手里出事，父亲定会以此为借口，阻拦她后续的跟进。 花老爷爷赞同女儿的话，只是家中好些铺子也受损严重，也是一番损失。 “梨儿，等天亮咱家主动找姜大人，愿意再调集一些人手用于救援，你一起去，将咱们铺子里的东西搜一搜。” “能用的上的都带出来放着，我方才看姜大人那脸色，怕是后面的情况不会再如人意。” 花老爷好歹掌管着花家，即便他们家比不上世代大族，但花老爷自小被老爷子找人严格教养。 能把花家做到如今的局面，自然不是蠢人。 他一直关注着衙门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也好有个准备。即便是他看错了，如今天冷，能多备些东西也没错。 花梨自然没有意见，自爹打算培养她开始，她就没想着让自己太娇气，干个活而已，没什么。 “知道了爹，我会看着办的。”花梨说完紧接着小声道：“咱们要不要自己派人出去打听打听？” 花老爷满意一笑：“你能想到这个还算没那么笨，你老子早就将人派出去了，说不定都快回来了。” 花梨眼珠子一瞪，她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没人用而已。哼！ 另一边佘家，佘曼青也一直关注着衙门那边姜大人的反应，她方才应当没看错，姜大人好似因为什么气着了。 “父亲，咱们要不要再调些下人跟着衙门的人做事？” “朝廷派人来也需要时间，咱们跟着衙门做事，一来能提前打听一些衙门上的的消息。” “二来，也能让姜大人看到咱们家的大义，也能卖个好，日后若有差事，不愁咱们不能提前知道。” 佘曼青说完，佘老爷其实是有一点意动的，借机跟衙门打好关系，外人瞧见也能多给佘家几分薄面。 佘老爷刚要开口应下，就被柳姨娘打断了。 “大姑娘，您别为难老爷了。” 柳氏一脸心疼的看了佘老爷一眼，随后继续开口：“咱家已经听衙门的吩咐派出去不少人。” “本来祸事来的就突然，中途还死了部分下人。再让人出去帮忙，老爷身边可就没人守着了。” “如今大家都在避难，万一出个什么事，没人护着老爷，让咱们一家可怎么活啊。” 柳氏说完哽咽了两声，眼中无不是对佘老爷的依恋和考虑。让佘老爷心中的天平一下就倾斜了。 尤其看到在柳氏身边熟睡的唯一儿子，佘老爷更不敢让身边却人手。于是拒绝了佘曼青的提议。 佘曼青就知道，柳氏只要一吹风，父亲定然会偏袒，可如今不是家中争宠闹矛盾的时候。 “父亲，我方才无意中看到姜大人似乎不太高兴，师爷也带着人走了。我担心出什么意外。” “所以才想多派些人跟在衙门身边，也好打听消息，也不要太多人，就。。。” 佘曼青没说完，柳氏又适时出声：“大姑娘，姨娘知道你心悦姜大人，可是咱们也得看时候。” “现在每家每户只能顾上自个儿，衙门着急的人手，除了捕快，好些都是城中咱们这些大户家的下人。” “就算要露脸，咱们也露的足够了。大姑娘就先将儿女情长放一放吧。” “贱人，你说什么。”佘夫人见女儿被柳氏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折辱，再顾及不得当家夫人的脸面，训斥起来。 柳氏说这话时，声音并未压的过低，佘家的好些下人都听到了，甚至更外面其他的百姓也听到了一两句。 那些人的神情好似在职责她只知道儿女情长不顾家里安危一般。 这样女儿日后如何做人？如何找婆家。柳氏这个贱人，就会讨好男人： “一个妾也敢欺负到我女儿头上，等事情一过我就发卖了你。”她一个当家夫人在众人面前若不强势些，日子还如何过？ 可柳氏奸猾的很，见佘夫人出声教训，一点没反抗，只委屈的将脑袋往佘老爷的身后移了移。 看的佘老爷委屈不已，也不由的对佘夫人母子两不满。 佘老爷甚至真的以为女儿只是为了讨好姜大人，不顾及家中的难处，于是神情有些淡漠的道： “曼青，你姨娘也是担心我，咱们家已经出了不少人，该露的脸不必花家少。” “后续的事情衙门自有安排，若是咱们管的太多，姜大人还会责怪，你就安生些吧。” 佘曼青被柳氏和佘老爷怼的脸都青了。 她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才去讨好姜大人，而是想在这个形势下尽可能多打听一些消息。 本来这些事父亲就该想到的，可父亲非得听柳氏的，脑子就跟被人吃了一样。也不知道当初如何会接管佘家。 “父亲既然不愿出人手，不如找几个人去佘家的铺子里转转，将这个天能用的东西带些出来吧。” “像吃的，穿的咱们一家人都用。。。”可是佘老爷压根不愿意听她的话。 “好了，你一个姑娘家，插手管这些做什么。” “咱们家中带的东西够用了，等这两天平静了确认无事了，就能回去。何必多去折腾。” 衙门的人都在这等着，今日也没再有任何震动，想来是无事了。明日就能回家何必费力白弄这些。 佘曼青无法，家中之事还轮不到自己做主，父亲不愿意她一个女子什么都做不了，随便吧。 佘夫人不想女儿跟佘老爷闹的太僵，便将女儿拉了过去，小声劝道：“家里的事你父亲做主便是。” “咱们女人家别管，免得被人说闲话。按这形势，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住了，不必那么折腾。” 佘夫人说完后让女儿陪在自己身边歇息，这会都深夜了，再不早些休息明日该没精神了。 佘曼青看着丝毫不做打算的众人，满心无奈！ 第304章 战败 石门镇外。 谭捕头见这里没有其他事情了，便重新回到了镇上，准备继续安排后续的事情。 红豆等人则跟大伙儿说着寺庙的事。 “我给你们说啊，孩子全都平安着呢。老婆子我都觉得惊奇，本来还以为会。。。啊，呸。没啥以为的。” “反正孩子一个个都好着呢。”谢婆子带着曲大娘和张氏对着周遭的人兴奋的说着方才的情况。 本来冷冰冰的夜晚，就被这个好消息消融了。大家就这样怀着期望等待着天明。 就这样过了两日，徐先生找到红豆，说了一些事情。 “丫头，后续的事情恐怕会有变化，边关此次战败了。”徐先生话一说完，正在帮着救援的红豆不禁一愣。 “先生，什么时候的事情？”红豆眉头一簇，心慌不已。 “我今早得到家里的私信，这个消息应当也快传开了吧。”徐先生心中也担忧不已，大庆若是连续战败，后果无法想象。 “先生，那方家？”之前听徐先生说过，朝廷对方家的事一直才去拖延的态度，所以这次打仗，并无方家。 “方家如今还在牢中，此次正面迎敌的之前的副将，林家有派人支援。” “林家虽然也是跟方家不相伯仲的将门，但方家不在，光靠林家，压力太大。林家负责的城池也不容有失” “不过经此一事，陛下想必会将方家的人放出来，这也是方家再次显于人前的好机会。” 虽然战败并不是件好事，但对方家来说，却能借机东山再起。 “这就是所谓的东风。”红豆淡淡道。 方家这样的将门，若国家没有遇到特别的战事，很难出头，尤其方家还被按上了那样严重的罪名。 “不错。陛下此次态度必定会更加强硬，这回谁敢拦着陛下放出方家，就是跟整个大庆作对。” “方家必定会将功折罪。只要将战胜，之前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只是战事一日未止，大量的粮草将会送往边关，这里怕是。。。”后面的话红豆明白。 跟打仗比起来，丰都县这边的事情朝廷自然会押后，甚至让姜大人自行决断。毕竟不能让战士们缺了吃喝。 不然哪来的力气打仗。 红豆捏了捏眉心，她之前总觉得心里有些许的担忧，只是具体担忧什么她也不知道，现在听到先生的消息。 心中总算落实了。朝廷既然暂时无法支援物资，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得靠本地的人自行解决。 姜大人已经去附近花钱才买了，可是不好的消息是，附近商人的东西可不好买，衙门可用的钱支撑不了多久。 一旦百姓们缺了来源，很容易发生暴乱。赵金元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人现在何处，有没有得知这里的消息。 “先生，您手中可是有渠道接收信件？我想给赵金元去信，让他沿途大量采买一些东西回来。” “光靠姜大人那边怕是不行，衙门的钱支撑不了多久。边关战事剧烈，咱们这里不能乱。” 徐先生也明白红豆的担忧，这何尝不是他所担心的事情，于是建议道： “有倒是有，不过若你希望尽快将消息送到赵家公子手上，不如去找姜大人。” “姜大人那边的消息可比我这快速多了。也许请他出手，会送的快一些。” 这倒是，红豆也没多耽搁，请徐先生留在这里看着就带着小雅往县城赶。 “先生，您可以让谭捕头将搜集到的粮食全部归到一起，之后统一分配，加上姜大人让人买来的，也能撑一段时间。” “若是赵金元收到消息从其他地方大量购买粮食回来，咱们也不愁了。” 本来她还以为衙门那边撑到朝廷派人支援，这事就过去了，现在怕是得等战事过去，才能等到朝廷。 不过只要能先把前面撑过去，后续大不了跑远些买食物，也不是不行，就是钱从哪里来是个问题。 她跟赵家就算愿意出一些，但也不可能承担起整个丰都县的供应。 徐先生本来想跟红豆一起去衙门找姜大人商议这事，可是红豆说的对，粮食现在对百姓来说是大事。 尤其现在还是雪天，一旦缺衣少食就是出人命的大事。 “你放心去，我这边会跟谭捕头好好商议，让孟大跟着你去，光你跟小雅丫头两个人，我也不放心。” 徐先生说完就叫来了孟大，红豆三人一起朝丰都县走去。 一路上，不止红豆忧心之后的事情，小雅也一直心不在焉。红豆想起家中的谢三谢四，不禁询问： “是在担心边关那边吗？” 小雅点了点头。 “方家还有人在，若是朝廷让方家带兵前往，说不定会有转机。届时方家也有出头之日。” 听到红豆的安慰，小雅心里好受了些。也是，他们一直都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红豆来到丰都县城内后，正好看到一个捕快正带着人在附近查看情况，红豆问了姜淮之在何处，便朝着位置走去。 姜淮之正带着师爷查点新买回来的粮食，一会儿按各地严重情况分批送去。 “大人，属下这次走远了些买来的这些，可咱们这地受灾的消息瞒不住。许多铺子价格都有上涨。” “咱们账上的钱不多了，怕是撑不了多久，您不是还得到消息，边关那边也。。。” 师爷的话姜淮之自然明白，朝廷那边暂时没时间和精力来管他们，只得他自己想办法现将这一关度过去。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实在不行他只能求家中助力他，只是家中怕是也拿不出太多。 “大人，谢姑娘来了。“传话的下人通报后，姜淮之立马让人带红豆进来。 这姑娘突然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给姜大人，师爷请安。”红豆进来后对着姜淮之行礼。只是姜淮之如今也不在意这些。 “谢姑娘今日来可是镇上出了什么事？”姜淮之直接开口询问。 “大人，我从徐先生那得知了一些边关的消息，我家虽然是小户，但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朝廷那边怕是没太多精力支援我们，赵家公子上次带着香肠外出还未回来，我想请您派人送个信。” “让他在外面多买些粮食回来，至于钱方面，我谢家愿尽绵薄之力，您看可行？” 第305章 进的多出的少 姜大人有些讶然的看着红豆，他本就在思量钱和粮食的事情，没想到谢红豆立马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甚至主动提出提供钱财帮助他渡过这个困难，姜淮之心中感动，看着红豆的眼神更温柔了些。 红豆见姜大人好一会儿都不说话，以为是嫌弃自己能出的太少。不禁解释道： “我家虽然能拿出来的不多，但赵金元那边收到我的信，肯定也会出一份力。” “另外。。。”红豆本也不打算太扎眼，丰都县内有钱的商户也不少： “大人可以趁此机会，召集其他商户一起商议，共同为自己的家乡出力。我会配合您。” “您可以承诺将他们的善举单独写一份奏折上报朝廷，尤其出钱最多的人可以在奏折中写明姓名。” “另外，谁出了多少钱，衙门可以单独刻一块碑在丰都县显眼的位置，上面写上贡献人的名字和数额。” “这样商户就算为了脸面也不会出的太少，甚至还可能为了当出头的那个，争相出钱。” “普通百姓凭自愿也可以参与，就算出一文钱，您都可以写上去，积少成多也算可观。” 红豆自己也觉得这个法子可以一试，多数商人不缺钱，也更喜欢名声，衙门给他们名声就是了。 这样衙门的压力小了，边关就算打仗，这边也能自给自足，无非是多跑些地方采买。 还能聘请一些工匠和青壮年提前修建破损不那么严重的房屋，给更多人暂时居住。 雪天到底还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比较舒适。 姜淮之每听红豆说一句，眼睛就不断地发亮，他实在没想到红豆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而且这个法子细细想来，是可行的。 本地的许多人不可能就因为一次地龙翻身，就举家搬迁，就算搬迁也得需要到衙门备案拿路引之类。 所以大家还是会选择留在家乡，等待重建。 姜淮之看了看同样双眼发亮的师爷，师爷也不禁对姜淮之点头。 “你这个主意我觉的不错，这样吧，我先让人给赵家二公子去信，让他在外面多采买些需要的东西。” “银子方面请他先垫着，回来我一并结给他，就从咱们收集到的善款里面出。” 姜淮之想了想，如果从商户手中捞钱的法子行的通，且很顺利，那么衙门也不需要为钱的事情发愁了。 无非是给足愿意捐钱的人名声，让人觉得给的值，还能听到响儿。 到时候他再当众称赞几句，即便有人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毕竟商人为了挣钱，就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太差。 既然衙门采用了自己的想法，具体怎么做，红豆就不干涉了，姜大人会自行组织安排。 “谢姑娘，你便现在此处待一会儿吧。我立马吩咐人将丰都县内有名头的商人请来。” “免得夜长梦多，你到时候也多配合配合。” 红豆没有意见，百姓们的基本生活解决了，那就闹不起来，闹不起来他们就能安生重建自己的家。 大家也能平安的渡过这一劫，不受损害。 姜淮之立刻吩咐师爷去安排，红豆闲着无事便带着小雅和孟大出去转转，看看县城的情况。 其实现成的情况比石门镇好多了，房屋虽然也有坍塌的，但还有一部分是完好的。 只需要衙门下令便可回家安置，这样衙门需要负责的人也会少些。 甚至有些胆大的，已经跑回了完好的家。 石门镇就没这么幸运了，好些的屋子只塌了一半，尤其是老屋子，几乎都垮了。 红豆想起无尘说过，灾祸已经过去，那便是安全的，但她没敢跟姜大人说，她不想当这个出头人。 免得惹祸上身。 “红豆，红豆。”红豆三人一路走一路看，忽然间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小雅拉了拉红豆的的胳膊，示意她朝另一边看。没想到还是熟人。 “花梨，你怎么在这？”红豆看着跑近的花梨，笑着问道。 “我带着家里的下人在到处帮忙。”花梨说完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衙门的人在附近，这才小声开口： “顺道跟衙门的人凑个近乎，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能提前知道。” 红豆眉毛一抬，没想到花梨还挺能适应环境，花家老爷也能愿意，看来若无意外，花梨真的会是花家的掌权人。 “咱们找个地方宽敞的地方聊聊吧。”红豆看着花梨暗示道。花家算是除赵家外，跟谢家生意往来最多的人。 她又跟花梨处的不错，于公于私，有些话也说的。 几人找了个还算平整安静的地方，花梨迫不及待的问：“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好在花梨知道红豆不是喜欢糊弄人的人，所以路上也没多问。 “边关打起来了你们之前应当也听说了，最近的消息，大庆败了，朝廷那边怕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咱们这里。” 红豆话音一落，就见花梨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花梨到底是跟着花老爷出门做过生意的人，有些事也能理清一二。 “那之后咱们这都只能靠自己和衙门了？” “塌了这么多房子，修起来可不容易，还有吃喝这些，好些人跑的急，手上可没钱没粮。” 花梨心中也有些庆幸，还好父亲设想周到，他们家就算靠自己也能撑过去，大不了暂时离开丰都县。 派个信得过的人在这里留守即使传递消息便可。等没事儿了再回来。 “你们镇上比这儿还严重吧？我那还有偷偷存了些吃的用的，一会我让人带着你去取，你拿些先用着。” 红豆很感激关键时刻花梨还能对她家如此慷慨，也怪不得奶奶和娘都喜欢她，遇到事儿了真靠得住。 “多谢你的好意，我家也偷偷存了，不过其他百姓就不一定了。姜大人肯定会想办法撑过去这段日子。” “我刚见了姜大人，怕是会让各家商户出些血。” 花梨听后眉头一皱，这怕是不好办。大家一起遭了这么大的难，之后会发生什么，大家都没个数。 若这个时候让县内商人出钱，许多人也不愿意。 做生意的，自然希望进的多出的少。 红豆也看出了花梨的迟疑，只是这事光靠衙门确实压力太大，一旦撑不住，百姓们很容易剑走偏锋。 只得互相帮助。 第306章 谁出头谁就是傻子 “我方才已经跟姜大人见过面，谢家会听衙门的吩咐出一份力。我建议你回去跟花老爷商议，让他应下来。” “姜大人这会儿怕是已经让人通知到你父亲头上了，这事儿有的做，你们出些钱，不会亏。” 至于更详细的，红豆就没多说，免得透露的太过，打乱了姜大人的计划。 花梨疑惑的看了红豆一眼，方才红豆话中的意思，好似知道的不少。而且还提前跟姜大人见过面。 她看着红豆忍不住猜测：“红豆，该不会你也在里面插了一手吧。” 要不然怎么敢跟她打包票说出钱他们不会亏呢？ 红豆脸色丝毫不变，自然的接话：“我家还比不上你家呢，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今日来是想跟姜大人打听后续的安排，也好早做准备。姜大人就是这样暗示我的，我觉得姜大人干事挺靠谱。” “而且这次又不是针对某个别，若真的欺骗了咱们，县城所有商户联合起来，姜大人也得头疼。” 红豆说的坦然，花梨也不禁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就算姜大人真的对红豆有些好感，也不至于衙门的所有事都会跟她说。 毕竟在男人心中，女人是不得插手正事的，尤其还是衙门的事。方才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多谢你的提醒，我得赶紧回去跟我爹商议下这事，免得他跟衙门直接对着来，得罪了姜大人。” 花梨谢过红豆后，就在红豆的支持下立刻往回赶，早些跟花老爷通气。 而这一幕恰好被接头路过的佘曼青看到了。 只是距离远，佘曼青无法听见双方到底在商议些什么。 只是她发现，两人说完后花梨立马往回赶，速度还不慢。这让佘曼青不得不多想，是不是两家又商议了什么生意？ 她本想上前跟谢红豆打个招呼，可是因为此次灾难，大街上有些杂乱，家中不许她出来太久，而且身边还跟着下人。 只得先算了。 就算两人真的商议了什么生意，但这段日子丰都县整个县都乱着，也很难尽快实施，想来不急。 佘曼青这般想着也没坚持上前跟红豆搭话，带着下人往回走。 大约过了快一个时辰。 丰都县上下几乎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商户都汇聚在了姜大人临时的办公位置。 众人都在猜测，姜大人今日突然将他们叫来，到底是何事。在场的除了红豆，只怕也就花家和赵夫人能耐得住性子。 他们已经提前从红豆那得知了一些消息，总结就是：跟着姜大人的意思办。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姜淮之这才带着师爷出来，准备跟大家商议接下来的正事。 “感谢诸位在如此形势下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本官先谢过诸位了。” 姜淮之说完，毫无压力的对着面前的众人拱手作了一揖。这一举动反倒把在场的商人们整懵了。 他们的大人一上来就跟他们这些商户行李，担不起担不起。 是以众人第一时间站起了身，唯恐慢了被姜大人记在心里。 “大人折煞我们了，我们如何担的起您的礼。” “是啊，是啊，该我们给大人行大礼才是。”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能力范围内，咱们肯定不推辞。” “可不是，大伙儿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衙门有事，咱们自然会听。” “对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头便这样被炒了起来。只有花家，赵家和红豆等人稳稳的站在原处。 姜淮之见众人的情绪热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开口： “诸位是丰都县的百姓，本官作为丰都县的父母官，本官坚信咱们对于丰都县的感情是一样的。” “那就是，都希望丰都县能越来越好。” 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赞同，没人不希望自己的家乡比别人差。 不管他们会不会世世代代在这里，但根始终在丰都县。 “大人说的对，丰都县就是咱们的根。” “可不是，不管走到哪，咱们都出自这里。这一点不能忘。” “这要是敢忘，祖宗半夜都会上来教训我们呢。” “哈哈哈~” 这时候大伙儿也彻底没有了方才的拘束，好似今日来就是闲话家长，正常商议事情的。 姜淮之让人备了些茶水小食，待众人面上满意了，这才慢慢扯上了正事。 “今日请诸位来，是因为本官这两日得到了一些消息，思来想去，还是跟大伙儿一起商议才好。” “丰都县是整个丰都百姓的家，理当让大家知道。” 商人们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他们心中清楚今日姜大人特意将他们找来，肯定是有事情要宣布。 只看这事情跟他们的关联大小。 不过经过方才大家的一通友好寒暄，他们即便知道接下来姜大人有目的，也不会太反感。 “大人有事只管吩咐，我们定会尽力。” 姜淮之见众人没有太明显的排斥，接着开口：“本官接到消息，此次边关打仗，咱们大庆率先败了一场。” 话音一落，众人立刻焦虑了起来。战败国的待遇他们不用想都知道。 大庆若是彻底败了，他们这些大庆子民如何能好？ 姜淮之见大伙面露忧色继续道：“不过大家不用太过担心，朝廷已经紧急筹措军饷，目前没有问题。” “且边关如今还有林家撑着，若不出意外，方家也会再次领兵出战。” 众人听到林家方家都会支援边关，心中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他们大庆多亏了有林家和方家共同守卫才能一直如此安稳。方家之前出事他们也都有耳闻。 事情真相如何他们其实并不关心，只要方家能保家卫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也不会太过关注。 “既然如此，那大人今日找我们来是。。。”佘老爷见状开口询问，总不能单纯告知他们面前平安吧？ 花老爷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忍不住对佘老爷翻了个白眼，暗道一声： 蠢货！ “佘老爷这个问题问的好，这便是本官今日召集大家前来的目的。” 姜淮之温和的看了佘老爷一眼，好似很满意他的配合。 佘老爷见状，突然想扇自己一个耳光，怪自己嘴快。 “朝廷当下的精力都会放在边关，不管是人力还是粮饷，如此一来，咱们丰都县上下便只能靠自己起来了。” 这下众人终于知道今日被叫来是做什么了。 姜大人这是想让他们出血啊。 姜淮之笑看着众人的反应。 方才还信誓旦旦保证要跟随衙门脚步的商户们此时噤了声，这个时候谁出头谁就是傻子。 真当自己钱多没地方花吗？ 第307章 养猪的当真阴险! 姜淮之看着突然安静的场面，莞尔一笑，也不觉得气馁，毕竟他也提前设想过这样的场景。 换做他，也会迟疑，毕竟从别人兜里掏钱本就不是容易得事情。 “大家都是丰都县的百姓，丰都县好了，咱们所有人才会好，也会更加安稳。”姜淮之有些暗示意味的说道。 “本官今日请来的都是丰都县上下叫的出名号的门户，如今家乡有难，咱们这些平日领头的，是不是该做个表率？” 姜淮之丝毫不将众人难看的脸色放在眼里，反正今日他打定了主意必须让这些人掏钱。 他信奉先礼后兵，若是大家客客气气的将这事解决了，皆大欢喜，若是非得跟他对着干。。。 现在这个形式，他实在没有跟平日一样的耐心跟他们周旋。 “嗯？”姜淮之见还是没有人说话，便出声提示了一句：“花老爷，佘老爷。二位都是丰都县名声比较响亮的商人。” “二位对丰都县后续可有什么建议？” 红豆坐在最后面一排，也没有当这个出头鸟，姜大人也答应她不会让她在这件事上太显眼，免得被报复。 那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前头最有钱的几位，只要他们开了口，其他人也推脱不得。 花老爷方才提前收到了花梨的暗示，加上此刻姜大人的做法，他心中其实早有打算。 只是在众人面前，他花家若轻易就答应下来，难免后续被人中伤。所以花老爷将主意打到了佘老爷身上。 “大人谬赞了，在场的诸位都知道，我花家虽然有些家业，但根基尚浅，上一辈还是靠养猪才发家。” “比起佘家来，我还得称呼佘老爷一声前辈才是。佘老哥，我说的可对？” 佘老爷简直要被花家这个棒槌气死了，本来姜大人点名的事他们两人，花棒槌竟然直接将他先推了出去。 养猪的当真阴险！ “花老弟客气了，你花家可是这些年来丰都县城中发展最快的人家，如今可不比我佘家差。” “今日不如就由你花家起个头？咱们也会给花老弟你一个面子，跟着你行事，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佘老爷说完看向了周遭，那些平日跟佘家生意有往来的商贾都符合着佘老爷的意思。 花老爷并未因此而慌张恼怒，只淡笑道：“佘老哥折煞我了。我花家顶多算是后起之秀，哪里能越过佘家去？” “哪有踩着前辈争脸面的道理？若是我那死去的老父亲知道，怕是晚上得跑上来锤我了。” 花老爷说完，现场顿时爆笑声一片：“哈哈哈~” “我爹说的对，咱们可不能为了在姜大人面前露脸就不把佘伯伯放在眼里。以后我们花家还如何在丰都县立足？” “叔叔伯伯们，你们觉得我说的可对？” 花梨说完，往日跟花家来往比较多的商户也是一片附和之声，甚至响应更大。让佘老爷心中暗恨不已。 红豆在后面看着花佘两家这般打嘴仗，别说，还挺有趣。据她所知，佘家确实是丰都县的老牌家族。 若非花家有些运道，加上佘家一代不如一代，花家也不会这么快既要跟佘家在丰都县平起平坐。 她跟花梨提前打了招呼，今日这一场花家应当会配合姜大人，只是若是答应的太爽快，日后花家在商人间也难做。 花老爷如此做法，想必是想让花家“被迫”当这个第一人。这样一来，日后即便有谁心中不服，也不敢明面上做什么。 只看佘老爷会不会配合了。 “花梨侄女当真长大了，如今都能代表你爹在此说话了，当真后生可畏啊。”佘老爷看着花梨阴阳怪气了一句。 不过到底是晚辈，佘老爷也不好说的太过，免得被人议论长辈跟晚辈太过计较。 “佘伯伯过奖了，花梨日后还有许多要跟诸位叔伯们学习的地方，当不得后生可畏四个字。” 佘老爷看着花梨，不知想到了什么，脑中一转随后开口道： “花侄女有句话说得对，你到底年轻，还有许多地方要跟着你父亲学习。” 佘老爷看着花梨说完后，又当着众人的面侃侃而谈： “咱们大伙儿都知道，这做生意，最忌讳闭门造车。咱们不可待在家中只听下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更不能人云亦云。咱们得走出去，实地看实地查验，最后才能做出最有利的决策。” 佘老爷说完看着花梨：“花侄女觉得可对？” 花梨立刻恭敬的对佘老爷行了一礼，口中感激道：“侄女多谢佘伯伯的教导，今日花梨在此收益良多。” “等侄女好好学习，日后能独当一面时，定会设宴请诸位叔伯好好吃一顿。以谢今日教导。” 佘老爷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生生受了花梨这一礼。 在他看来，花梨是晚辈，方才他又一番口中的教导，受她一礼，算不得什么。 没见其他人包括花家棒槌都没反对吗？ “孺子可教。花侄女既然如此有向学的心，也不用等日后了，今日便是个好时机。” 佘老爷看着花梨和花老爷，心中算计的说道。 花老爷面色一怔，有些不确定的道：“佘老哥这是何意，今日是姜大人跟我们商议丰都县后续的发展。” “小女年纪尚轻，还没有资格在这里提什么意见，佘老哥太过抬举小女了。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佘老爷看着花老爷终于开始着急了，心中暗笑：方才不是挺能说会道吗？现在话头才刚刚转到你女儿身上就忍不住了？ 哼！还早着呢。 姜淮之跟师爷待在上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此刻受到了忽视，他巴不得下面的人吵得厉害些。 如此他才有迹可循。 “花老弟啊，不是我说你，花梨侄女既然是以后花家的当家人，就该早些带出来历练学习。” “不然过两年到了成亲的年纪，找个上门女婿，说不定一时不察还会被对方拿捏。” “今日就是个绝佳的机会。” 佘老爷对着上首的姜大人抱了抱拳，接着道： “今日这场聚会由姜大人组织，势必比咱们平日出门在外对着陌生人做生意要安全的多。” “花梨侄女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实践，有姜大人在，难不成还怕自己吃亏吗？” 第308章 父债女偿 在众人看来，佘老爷这番话，无疑是将花家架在了火上烤。 方才花老爷率先将佘老爷推了出去，想让佘家开这个头。 若是佘老爷开价多了，他们后面的人就算不超过佘家，也无法少到哪里去，他们肯定会不满。 若是开的少了，姜大人不满，那也是佘家最先被姜大人问责，花家这招不可谓不阴。 不过，他们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反正他们不当那个出头的便好。今日姜大人突然将他们叫来。 想来也不会什么都不要就放他们回去。他们安生坐着看戏就好，只需要随大流便可安然归去。 花梨当下有些畏缩的看了佘老爷一眼，然后后退了一步，担忧的看向花老爷，好似自己方才犯错了一般。 花老爷一脸怒色的看向佘老爷，神情好似在怒斥佘老爷算计小辈，实在有些不齿。 可是看着满脸不高兴的花老爷，佘老爷方才被花老爷推出来的怒气奇迹般的消解了许多。 果然还是看别人动怒而无可奈何的样子才舒心哪。 “花老弟这是什么表情？”佘老爷故作关心的开口： “你想想看，今日若非姜大人组局，花梨侄女平日哪里来的机会和脸面让诸位前辈同坐一处指点她？” 花老爷张了张嘴，对此无话可说。 佘老爷见状更高兴了。方才不是挺能耐吗？还不是撞在了他的手上。 “花侄女啊，你看你父亲都不反对，说明伯伯我方才说的是对的，今日咱们县内叫的出名号的长辈都在此。” “你要懂得抓紧机会，好好现场学习才是。” 佘老爷看着花梨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好似今日花梨不出这个头，便是不识好歹。 花梨皱着眉有些无奈的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有些埋怨的看着她，花梨更加不知所措。 “大人说话，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那么喜欢出风头，你就自己做主去吧，我是管不了你了，哼。” 花老爷教训了花梨一句，便侧过头不再看她。花梨站在原地顿时有些尴尬。 佘老爷对此笑着道：“花梨侄女，花家只得你一个子嗣，以后花家也是你接手，你早些做主做些事情，也使得。” 佘老爷说完看了姜大人一眼，见姜大人并无任何阻拦的迹象，便知道姜大人只需要一个好结果。 过程并不在意，既如此，谁开这个头，自然也不在意了。 “方才听姜大人说，边关战事吃紧，朝廷肯定要顾着边关的粮草，咱们丰都县要想好起来，只得暂时靠咱们自己。” “花梨侄女此前也跟着你父亲走过一些地方，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花梨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加上她年纪轻又是女孩子，众人都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为难她了。 可是旁人也不想将自己搭进去。 谁让方才花梨她爹要找佘家老爷的麻烦呢？这下被人抓到了机会反将一军，也怪不得谁。 就当是父债女偿了。 花梨见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帮她说话，连父亲都气的不再搭理她，不免有些泄气，随即破罐子破摔的道： “那自然是听姜大人的。姜大人是咱们的父母官他的决定肯定都是为了丰都县好。大人说什么咱们乖乖照做就是。” 花梨一副逞强的样子，让佘老爷和众人好笑不已，佘老爷也放心了下来。 这下好了，花家那个棒槌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让自己女儿顶了包。 “花侄女这话说的太对了。姜大人一心为民，今日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咱们照做便是。” 佘老爷得意的接话道，反正这话是花家的人说的，一会出多出少那也是花家先开口。 他们瞧着数附和便是了。 “那花侄女觉得你家出多少钱帮衬丰都县合适？说出来让咱们都听听？”佘老爷说完看向上首的姜大人。 姜淮之从头至尾悠哉的看着花佘两家打仗，兴致好的不得了。今日多亏了这两人，也让他省了不少功夫。 见佘家老爷看过来，姜淮之肯定的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做的好。 佘老爷得了姜大人的准话，更加起劲了。 “花侄女可得想好了，今日也是为你之后接管花家打基础，你如此为姜大人着想，为丰都县着想。” “之后丰都县上上下下知道了你的善举，也是美事一件。你为花家挣得了名声，你父亲也不会怪你的。” “花老弟，你说是吧？” 今日花家被他反压了一头，佘家没有中花家的算计，佘老爷此刻内心不知道多得意。 你花家不是要让我当出头鸟吗？现在还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出头鸟。 “花姑娘，花老爷觉得佘老爷的话可对？”姜淮之见看戏看得差不多了，他这个主人家也该出来露露脸了。 花老爷本来生气状，也没理会花梨方才的意气用事，这下子姜大人亲自下场询问，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借口推脱。 “大人说笑了。大家都是丰都县的百姓，为丰都县出一份力本就是应该的。” “小女年纪尚轻，方才有些意气用事，让诸位见笑了。”花老爷说着对众人拱了拱手，有些讨饶的意味。 随即接着开口： “只是这力到底如何出，还是得咱们这些当家人决定才好，哪里能让花梨这个小辈。。。” 花老爷话还没说话就能被佘老爷打断了：“花老弟这话就不对了。” “方才可是你说的，你不管这事，让花家侄女做主，如今当着大家的面反悔，你这面上可不好看呐。” 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原处？也得看他答不答应。 “你？” 花老爷怒眼看着佘老爷，可也多说不出什么来。花梨好似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惭愧的看了花老爷一眼。 这时姜淮之又出声了：“花老爷，方才的话本官也听到了，生意人若总是出尔反尔，如何立足？” 随后温和的看着花梨道：“方才花姑娘的话深得本官的心，不如就让花家姑娘代表花家先说说吧。” “花家此次准备为丰都县出多少力？” 花老爷听到姜大人直接朝自家开刀，顿时一惊，随后认命般卸了口气，垂着头不去看花梨求助的眼神。 花梨就这样再次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再没有逃离的机会。 半晌，她才看向姜淮之，迟疑的开口：“六千两？” 第309章 这是顺应天命 花梨话音一落，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六千两在丰都县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个数字对花家来说也比较有诚意。 花梨见众人一时没有吱声，又将目光对准了花老爷，此刻花老爷右手掌抚着胸口，有些气急： “你个败家子，你可知道咱们这刚遭逢大难，此前自家的生意出货还支付了一笔钱。” “六千两？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可知道你自己要做多久的活才能挣到六千两吗？” 花老爷当着众人的面张口教训起自己的女儿，一点没留脸面。不管事神情还是语气都不像是作假。 既然不是作假，佘老爷面上可就更高兴了。 “花老弟，花老弟，何必跟晚辈计较呢。”佘老爷适时跳出来当和事老，虽然不是真心地。 “花梨侄女心善，出六千两那也是为了咱们丰都县的百姓，是大善之举。你这当父亲合该以此为荣才是。” “再说了，花梨侄女可是未来的花家当家人，今日当着众人和姜大人的面，说出去的犹如泼出去的水。” “哪能说收回就收回？诸位，佘某说的可对？”其他众人也出声附和。 既然你花家都说出来了，今日自然就该出六千两，不然如何服众啊。 “你，你们，哼。” “既然诸位如此高看我这女儿，今日这事我便不管了，随便她如何吧，在下告辞。” 花老爷满脸怒色，说完就起身甩袖离去，半点不给旁人阻拦的机会。 徒留一边的花梨站在原地，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诶，花老弟，姜大人还在这呢，你如此行径，可是以下犯上啊。”佘老爷站起来，远远地对着花老爷的背影叫道。 见花老爷真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才一脸胜利者的姿态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开口： “花梨侄女，方才的六千两还做数吧？你爹虽然走了，可那也是不反对的意思。” 在场的基本都是花梨的长辈，除了红豆就只有她一个年轻女子，见佘老爷再次开口跟他确认。 花梨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了佘老爷和姜大人一眼：“佘伯伯，就，就六千两。” “大人，我们花家出六千两，为家乡出一份力。” 花梨说完好似完成了大任务一般，任由自己的身体摊在椅子上，不再多开口。 姜淮之目光中有些满意的意味。 “花家不愧是丰都县叫得出名号的大商户，今日如此慷慨乃是诸位的典范。” “丰都县的百姓若是知晓，也定会感激花家的善举。”姜淮之随机夸赞了一番后，继续看着一旁的其余人。 “诸位在丰都县多年，花家率先拿出了自己的诚意，也算开了一个好头，不知是否还有比花家出的更多的人家？” 姜淮之说完，场中瞬间又安静了下来，姜淮之可不会再给他们推脱的机会，直接对着佘老爷询问： “佘老爷，佘家和花家在丰都县可谓不分上下，不知佘家愿意付出多少诚意呢？” 佘老爷见姜大人直接对着他问，这回肯定是想跑也跑不了了，他突然有些羡慕跑了的花棒槌是什么回事？ “佘老爷？”姜淮之见佘老爷好似出了神，不得不再次叫了一声。 佘老爷回过神来，硬着头皮回答：“大人莫怪，这人年纪带了，总是精力不济。呵呵。” “无妨，今日本官有的是时间，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姜淮之一脸温和，并不将方才的插曲放在心上。 反而是佘老爷有些许的尴尬。罢了，今日在场的人指定都得出些血，跑是跑不了了。 还不如自己主动开口说个数，万一被姜大人率先开口要求了数额，那才是亏大了。 “大人，花家出六千两是因为花家侄女今日代表了花家，也是花老弟想带着她多历练历练。” “晚辈还小，难得在大场合做个主，我这个当伯伯的也不好踩到她的头上去，万一回去哭鼻子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哈哈哈。” 佘老爷将花梨拉出了当挡箭牌，也是为了让自己少出一些。其他人虽然有些瞧不上佘老爷拿晚辈做筏子。 可是这对他们也有利，佘家都能少出，他们这些人肯定出的就更少了。心中那点瞧不上也就不算什么。 反正也是花家先找的佘家的麻烦，只是中途被佘家拿到了话头罢了，也怪不得谁。 “佘老爷说的有些道理，到底是花姑娘第一次做这么大的主。” “那佘老爷代表佘家说说你的诚意吧。”姜淮之笑着说道：“想来以佘家的家底，也不会比花家少太多才是。” 佘老爷尴尬的笑了笑，他就算想少许多也得姜大人肯呐，而且他也确实不能太丢了脸面。 “大人说的是，我佘家也不是不懂是非的人家。丰都县如今遇到了困难，我佘家愿意配合衙门尽绵薄之力。” 佘老爷说完顿了顿，快速的在脑子里估摸出了个数字：“五千两。” “我佘家愿意出五千两，协助衙门安置百姓们接下来的生活。还望姜大人莫嫌少。” “此次灾祸家中确实损失了不少东西，五千两确实是尽力了。”佘老爷语气诚恳的说道。 这个数字虽然跟姜淮之心中设想的有些许差异，但也算能接受。 只是可惜，佘家错过了一个能扬名的机会。 佘家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难怪现在花家都能跟佘家平日平坐，如今的佘家当家人，当真少了点脑子。 “佘老爷多虑了。今日本官召集大家今日前来，本就是希望得到大家的帮助，而非要借着身份逼迫大家。” “佘家愿意出五千两用户安置百姓，亦是善举。”姜淮之语气良好，并且因佘家比花家少出了一千两而不满。 佘老爷见状也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今日出了五千两的血，可是花家放的血比他假还多，心中也算小有安慰。 “多谢大人体谅。”佘老爷起身对着姜淮之拱手，随后又看着花梨道：“还是花梨侄女年少有为更有气魄。” “佘某老咯，老咯。日后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此时的花梨坐在椅子上，脸上重新换上了坦然的笑意，见佘老爷又逮着她暗讽，张口便道： “佘伯伯不必妄自菲薄，人都有老的时候，佘伯伯这是顺应天命。” 第310章 传宗接代 佘老爷听到花梨这般答话，神情突然一愣。 怎么突然感觉花梨说话的态度跟方才有些不一样呢？ 只是还不等他多想，花梨的话紧接着又吐了出来： “再说了，就算您老了做不得事了，您家中不是还有嫡长女和庶子？何不学学我的父亲，放手给小辈多历练历练。” “别总是什么都抓在自己手里，人都有老的一日，若不早些培养后代，日后如何撑得起家业？” “哦，对了，您家的庶子还小，长女倒是跟我年纪相当，今日合该让她来增加些见识。” 花梨说完后，心中畅快无比，方才可憋屈死她了，亏得她没有笑场。 佘老爷再次被花梨怼的申请有些呆滞。 花家这女儿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方才被摆了一道，如今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吃亏恼了？ 肯定是如此。佘老爷不禁暗想。 “这是我家的家事，花侄女管的太多了些。我如今还有些精力，可以慢慢教导后辈。” “不像侄女家，怕是要绝后了，哈哈哈~” 佘老爷说完，好些人都哄然大笑，花家子嗣单薄众所周知，佘老爷虽然话说的难听，可也是事实。 是以没人帮着花梨说话。 佘老爷见状更得意了，花家那棒槌也不知道想的，家中有钱还不知道多找几个女人给自己生儿子。 女儿到底是要紧嫁出去的外人，竟然还想着将家业交给女儿，活该断子绝孙。 花梨最恨别人拿子嗣说话，好像女人在这些人眼中就不是人了一般。只是她一时没想到能有力反击的话。 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看戏的红豆出声了：“佘老爷此话差矣。” 红豆站起身来到花梨的身旁，眼神示意花梨别着急。 佘老爷看着主动出面搭话的谢红豆，也没再继续说些什么，顺势收了笑声。 “原来是谢姑娘。方才佘某说的并非谢姑娘，谢姑娘家中情景与花家不同。” “谢姑娘自己能干，家中还有个读书的弟弟。日后自然有更好的前程。” 佘老爷到底跟谢家有合作关系，如今谢家可是谢红豆当家。 他自然不好得罪谢红豆，免得后续合作出现意外。 不过即便如此，佘老爷还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女人硬要往男人圈子里凑。 在他看来，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打理好后宅，伺候好男人。在外闯荡那是男人们该做的事。 “佘老爷方才说花家要绝后了？” 红豆也有些厌恶佘老爷的品性。听他话中的意思，完全没将女人放在眼里。 佘老爷见红豆问起这个，还以为红豆也感兴趣，不禁又说道了起来： “谢姑娘想必知道，花家只得一个女儿，便是我这花侄女。” “这辛苦攒下的家业，若没个儿子传宗接代，可不就是绝后了吗？日后花侄女成亲，就是便宜了外人。” “大伙儿说，我说的可对？”佘老爷说完，又对着四周喧嚷，在场的都是男人，无一不认同佘老爷的观点。 只是花梨听着都有些刺耳，更别提红豆了，好在花老爷方才已经走了，不然指定气的跳脚。 “此事我倒是有些不同的见解。” 姜淮之也有些烦佘老爷的不知分寸，本想将话岔开，没想到红豆先开口了，不禁有些好奇： “哦，谢姑娘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姜大人都开口了，佘老爷不管如何不满，也不会出声打岔，只带着性子听红豆的“见解”。 “是啊，反正现下如实，谢姑娘想说便说吧。”佘老爷说完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红豆也不惧在场男人多，淡淡道：“在我看来，家中有女儿，才不会绝后。” “毕竟在场的诸位，可都是女人生出来的。说真涉及到传宗接代，女人才是更能为家中繁衍子嗣的存在。” 红豆说完，一声噗嗤声从红豆的身后传了出来。 花梨觉得红豆说的太对了，花家有她在，如何会绝后？ 大不了以后她找男人生他十个八个，只要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全都姓花。 “谢姑娘说笑了，若没有男人，女人又如何生的出孩子。”佘老爷皱着眉头反驳。谢家到底是小户出身，果然没有规矩。 “佘老爷这话说的对，没有男人，女人生不出孩子，同样，没有女人，男人更不存在后代。” “更甚者，若日后没有女人愿意为佘家奉献，佘老爷即便有再多儿子，也无用。” 红豆看着佘老爷笑着道：“绵延子嗣本就是男女共同的功劳，缺一不可，为何大家都觉得男子更重要而贬低女子？” “佘老爷身上难道只留着您父亲的血，没有您母亲的血脉吗？” “既是一半一半，又如何说的上家中只有女儿便是绝后，毕竟女子孕育出来的孩子，也有母家一半的血脉。” “这样一来，大家眼中所见无非是姓氏的差异。花梨日后的孩子若随花家姓，也就没有任何问题。” 红豆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后世看到的一个有趣的评论，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就是妻子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肯定有七妻子的血脉。 但有没有丈夫的血脉，可就不一定了。 “你说话就说话，突然间笑什么？”佘老爷有些不满的道。自他知事以来，儿子才是家中的传承者。 女子到底是要被嫁出去的，如何能跟儿子比？ 谢红豆这么说，无非她自己也是女子，且谢家如是她当家罢了，自然要向着女子说话。 “谢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既是相互间的闲话，但说无妨。”姜淮之也好奇的紧。 这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就笑了起来，方才她的话他也没有觉得哪里好笑。 红豆见姜大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有些迟疑到底说不说。 若是说了，岂不是给其他女子添麻烦吗？ 可若是不说，看着佘老爷方才的姿态，还真有些碍眼呢。 “大人，我往日去镇外庄子的时候，也会路过一些田地，某日遇到两家人户站在田地里争论什么。” “我实在好奇的紧，于是便上前打听了一番。” “哦～那他们在争论什么？”姜淮之顺势问道。 第311章 互惠互利 红豆笑看着姜淮之，将两户田农的争论说了出来： “按常理说，谁家的地，地里长的粮食就该是地的主人家的。”红豆笑着说道。 见姜淮之和众人均点头赞同，继续开口： “我此前也是如此认为。只是那日我遇到的情况却有些不好说。” “如何不好说？”花梨忍不住出声询问，语气中隐含着好奇。 “因为王家的地里长出了李家的粮食。”红豆说着眼含深意的看了众人一眼，尤其是佘老爷。 只是花梨到底是个真正的少年人，尚且有些听不明白，于是追着询问： “红豆，你这说的不清不楚的，怎么王家的地会有李家的粮食？” “王家的地里长的自然是王家的粮食，跟李家有什么关系？” 红豆好笑的嗔了花梨一眼，这姑娘好奇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重，得亏她不懂，不然哪好意思问出口？ “我起先也觉得奇怪，细细打听后才明白，原来两家的地是紧挨着的。” “李家之前派人播种的时候，没注意，将自己的粮种撒在了王家的地里。” “这误会可不就这样落下了？”红豆说着好笑不已，也不知道这个暗示佘老爷和其他人听不听得明白。 “所以这粮食到底是算播种人李家的，还是提供地方生长的王家人的？” 花梨睁着一双铮亮的大杏眼看着红豆，非常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粮食到底所属谁人。 追知道红豆摊了摊手，随口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急着赶路，就被我奶奶拉走了。” 然后又看着佘老爷，好似一副请教者的姿态：“佘老爷，您觉得粮食最后应该算谁的？” 佘老爷本就被红豆前后说的话整的有些迷糊，听到红豆问他，只按他生意人的考量道： “既然是王家的地，长出的东西自然该属于王家。” “不问种子来源？”红豆立马接话道。 “自然不。。。”佘老爷刚要说自然不问，自家地里的东西哪有让出去的道理，那不是傻吗？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上首的姜淮之以咳嗽之声故意打断了。姜淮之一手握拳，置于鼻唇之间。 没办法，他要是再不打断，佘老爷话一说出口，可就真让人看笑话了。 谢红豆这姑娘当真有意思的紧，知道直接讲说出来不但不雅，可能还会对女子有不好的影响。 所以借助种子和地，比喻男女阴阳调和之后产生的后代。 虽然听明白后他也觉得这话有些太过大胆了些，但细细想来，不无道理。 但其中的道理，大家心中明白就好，说出来可就不妙了。 万一有那心多的回去各种猜疑，不就闹的家宅不宁了吗？ 今日他主要是为了让众人出血，至于旁人家中的事，他可不想沾上麻烦。所以才提醒了佘老爷。 佘老爷被姜淮之打断后下意识看了姜淮之一眼，对方眼中暗含的提示意味让佘老爷不得不多想。 佘老爷脑子突然清醒了一瞬：等等，方才他们不是在讨论男女子嗣，传宗接代的问题吗？ 后来谢家这丫头就扯起了谁家地里长了谁家粮食。 这意思是。。。 “你？”佘老爷伸手指着红豆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人家没指名道姓，他若是动怒不就最好入座了吗？ “谢姑娘当真好口才，留在石门镇还真是委屈你了。哼。”佘老爷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反正佘家捐五千两他已经说出了口，再留下也无事，反而堵心。 干脆学着花老爷的样子起身甩袖离去。 留给众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背影。 “噗嗤。”在场中也不知道是谁，在佘老爷离去后，憋不住笑了起来。这声噗嗤声好似一个开关。 好些人陆续捂嘴偷笑。同时也有个别人听了方才红豆的话，微微蹙紧了眉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多想了什么。 “好了，诸位，今日也耽误了大家不少时间，花家和佘家分别出了六千两和五千两，协助本地百姓安置。” “想必在场的诸位更不会推辞。”姜淮之不想他人太过关注方才的话题，还是正事要紧。 “我会让师爷记下今日捐献人的姓名，后续也会让大家知道今日的善举。” 姜大人都这么说了，花家和佘家都放了血，他们肯定不会全需而退，索性也出了一笔。 不过反应最快的还是红豆，毕竟今日这出还是她提的。 “大人，诸位，谢家虽然在半年前仍是吃饭都困难的小户，但多亏了姜大人治理有方，邻里们关照有加。” “这才有了我谢家后来的好日子，如今家乡有难，谢家虽无法跟花家一样拿出六千两银子。” “但我谢家也愿意倾尽全力，今日我便代表我谢家捐一千两，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红豆说完便拿出了身上携带的银票。出来后谢婆子将家中的银子往每人身上都藏了些。 红豆身上的自然更多，当下一千两也拿的出来。 但一千两对谢家来说绝对不是小数目，红豆其实心痛的不行。 但事情是她开口提的，她也不可能真是只出一张嘴。 若是出的太少，其他人有样学样，那今日的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该出还得出啊。 “好，谢姑娘之慷慨当真不输世间男子。本官管辖之下有如此女子，也是幸事。”姜淮之高声赞了一声好。 其余人这下是真没法随意出了。如今在场的哪个不比谢家底蕴深？ 若他们承诺的还没谢家多，姜大人看在眼里会如何想？日后会如此看待他们？ 要知道姜大人最少也得任期三年，谁知道期间还会发生什么事，本地父母官他们不得不放在眼里。 “谢姑娘当真高义，让咱们敬佩，我文家愿意捐三千两。” “我李家布行愿意捐两千两，再捐一百床厚被子。” “我沈家愿意也愿意捐三千两白银。” “还有我安家，愿意捐三千五百两白银，救助咱们当地百姓。” “。。。。。。” 姜淮之一脸满意的看着识趣的众人，大家听话，他的差事也好办，差事办好了，大伙心里都踏实。 都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姜淮之忍不住又将目光对准了下首正正跟花梨小声絮叨的红豆，眼中的情绪不断变化，让人无法琢磨。 第312章 怀疑 今日这一出，姜大人一共从众人手中拿到了五万两白银的捐赠。 这五万两他只要好生安排，也能让当地的百姓安然度过一段眼下最难的一段时日。 等大家的生活慢慢步上正轨，他再想些其他法子让受灾严重的人家有挣得粮食的来源，便可无忧了。 “红豆姑娘，今日多亏了你的提醒，衙门才能获得这么大一笔捐款。你之前的提议很好。” “我会让师爷找人刻碑，将今日捐献人的名字和数额都刻上去放于县内会显眼的位置。” “日次以来，今日捐献的人不管是被迫还是情愿，看到那块牌子，心里都会舒坦不少。” 姜淮之眼神温和的看着红豆，淡笑的跟红豆分享今日获取的捐献成果。 同时心中不断思量，如此有才有思想的女子，当真是一位极好的贤内助。 红豆随意看了眼师爷的记录便放在了桌上，到底是衙门的册子，她一个外人不好多看。 所以恰好没看见姜淮之眼中的神色。 “大人说笑了，若非您的脸面大，那些老狐狸哪会舍得出钱？功劳并不在我。”红豆不敢居功。 她毫无身份地位，即便跟旁人提出这个建议，人家也不会放在心上。 也只有姜大人不因她是女子之身而看轻她，愿意听取和采纳自己的建议。 “石碑立出来之后，有些今日没人的商户说不定也会心动。” “大人届时可放出话去，不管捐献数额多少，都是大家的心意，衙门都会刻在碑上，以待后人瞻仰。” “说不定后续还有更多人愿意尽绵薄之力。”可能方才离去的人还会暗自后悔今日出少了。 不然石碑上排在最前面的便是他们了。 姜淮之含笑看着侃侃而谈的红豆，不忍心出声打断，直到红豆说完才接话道： “红豆你说的对，如今衙门账上的银钱也够用一段日子，后续百姓们捐多捐少都是他们的心意。” “我会吩咐下去，主动前来捐款的百姓不管能出多少，衙门都会记上他们的心意。” 更重要的是，此举能将大家的目标牵制在一起，让大家一起为家乡努力。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微小，但无数人汇聚在一起，却也不可小觑。 “对了，花家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我看花家父女有些做戏的嫌疑。”姜淮之随意问了句。 佘老爷可能沉浸在跟花家对立后获胜的喜悦中，但他全程最壁上观，将下首众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 花家一开始的反应并无什么异常，可是后来花家父女之间的互动让他起了疑。 尤其花梨的某些反应跟平日性子差距甚大。花梨跟红豆交好，说不定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聚会开始前我在外面偶遇了花梨，不过我只说让她听您吩咐办事，您是个好官，定不会让人吃亏。” 红豆顺势一个马屁拍了上来，让姜淮之不禁哈哈大笑出声。怪不得许多人都喜欢奉承之语。 听起来着实让人顺耳。 此时守在另一侧的姜麽麽再次感叹：也就谢姑娘能让公子这般笑了。 公子今日看谢姑娘的眼神更加不寻常，可是京城那边，哎！ 等丰都县的事告一段落，她定的跟公子好好提醒提醒，对公子，对谢姑娘都好。 …… 众人解散后，花梨赶紧跑去找花老爷汇报这边的情况。 得知花家的六千两是在场人中捐献的最多的时候，父女俩不禁得意，两人你夸我我夸你，都在说对方的戏演的好。 “还是父亲厉害，这样一来，就算之后咱们得了任何好处，那也是被逼捡到了便宜。” “也不会显得咱们太碍人眼。”不过在花梨看来，这何尝不是他们花家目前还不够强。 不然哪里需要顾忌旁人妒忌不妒忌。敢找茬直接收拾回去便是。 “闺女的演技也不差。今日多亏了谢姑娘提点，你跟谢姑娘交好，找机会看看谢家可缺什么。” “回头咱们直接收拾了送去。” 花家如今想再将生意做大，必须得依靠一些东西，名声，靠山都是他们需要的东西。 “放心吧，这还用您说吗。”花梨笑着道。 她跟红豆可是好友，自然会互帮互助。 而同一片位置的另一侧，佘老爷见花家父女俩回来后便有说有笑，一点没有方才场上的矛盾。 不禁心中疑惑。 再联想到后续花梨说话的给人的态度完全不同，佘老爷脑子里突然生出了一些想法。 这两父女方才该不会是故意做戏给他们看吧？ 若是如此，又是为何呢？花家最后出的钱还是最多的，有何可高兴的？ 佘老爷有些不明白，右眼皮子不知为何也开始一直跳。 算了，许是自己想多了。花家本就只得一个女儿，即便有什么争吵，想来也不会计较太久。 “老爷，这是妾方才特地熬的银耳粥，您出去辛苦了，喝些暖暖身子吧。”柳氏这时从身后走来，手上端着碗。 身边是佘家唯一的儿子，小名唤作天赐。 佘老爷接过柳氏手中的碗，一脸宠溺的看着天赐。 这可是佘家唯一的儿子，是将来要继承佘家和传承佘家的人，哪里是女儿能比的？ 可不知为何，佘老爷此时脑中又想起了方才谢红豆所说的李王两家的粮食之争。 谢红豆的话中之意他自然听懂了，可是那又如何？ 如此荒谬之事不可能出现在佘家。 虽是这么想，佘老爷拿着汤匙的手却怎么也喂不到嘴里，脑子里总是想着方才的事。 难道自己真的被谢红豆的话影响了？不然他此刻看着独子天赐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往日绝不会如此。 柳氏最开始是外室，某日突然找上门来跟他说自己已怀有身孕。 而他当时太想要一个儿子了，便不顾夫人的阻挠，将柳氏纳进了门。 足月后，柳氏果真生下了一个儿子，他欣喜若狂，当即为孩子取名天赐。 意为上天对佘家的恩赐。 如今想来，他当初是否太过信任柳氏？因为柳氏是自己养的外室，便认定孩子是自己的。 第313章 不想看到失望的眼神 他作为佘家的当家人，许多事情也得顾忌家族的脸面，就算养外室，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所以当初也只是得空才去跟柳氏私会。 家中夫人后来也知晓，只是大家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没有闹开罢了，毕竟生不出儿子不是他的错。 柳氏找上门来时，正是他跟夫人因为儿子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她的出现恰好让自己的所有心思得到了满足。 当时自己迫切的需要一个孩子证明佘家不会断在自己手里，所以也没让人专门去查过柳氏这个孩子是否正统。 按理来说，几年过去了，当时他都没特意在意的点如今更不会倒回去在意，可是今日谢红豆话总是在他脑子里回放。 若是别人家的种子撒在了自己的地里，真的能算自己家的吗？ 不不，这太荒谬了，柳氏怎么敢？ 佘老师看着面前对着他一脸崇拜模样的柳氏，实在不想将这么荒唐的事情按在她和自己身上。 儿子这么乖巧，再过几年自己就能手把手的教他做生意，等自己老了之后，佘家也是要交给他的。 毕竟夫人不能生儿子，总不能跟花家一样，百年后将家业交到外人手上。 可万一呢？佘家那时候可就真正到了外人手里？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派人私底下查一查，只要不闹出来就行，就当自己给佘家祖宗一个交代吧。 “老爷，怎么了？天冷，您再不喝就凉了。”柳氏总觉得只从老爷从外面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 总是时不时看看自己又看看儿子，还一脸福仔，难道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儿？ 当真奇怪！ 另一边花梨早就在外面等着红豆了。也将花老爷的话带给了红豆，感谢红豆对自家的照应。 “我爹说了，你家若是缺什么都可以来找我们。我们虽然此次也有损失，但吃喝上也不愁。” “丰都县外也有一些铺子。到时候还能让人继续送来。” 红豆没有拒绝，这些确实都是现在大伙儿紧缺的东西，她可不会充胖子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 “多谢，若是有其他紧缺的，我一定不客气。”红豆笑着跟花梨闲话，随后说起了今日捐款的事： “反正今日捐款已经结束，我再透露你一点，姜大人会将捐献人的名字和数额刻在石碑上，供所有老百姓瞻仰。” 花梨眼睛一亮，她就知道红豆一定不会坑她。 如此一来，她花家会稳稳的立在石碑上的第一个，即便后面佘家追加，顶多多加一块牌子。 哪有第一块的价值高？ 丰都县后续会一直存在，这样的好名声花家可太需要了，这对花家日后的生意往来也是极有好处的。 现在做生意也会看双方的名声，若是名声差，人家到底心有介意，不敢放心跟你合作。 “红豆，今日多谢你将这个机会让给我们，你放心，我花家好了，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大恩。” 花梨迫不及待的想跑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父亲。父亲知道后肯定会后悔方才会没多捐一些。 关键时刻用钱换来一个好名声，那个太划算了。 红豆好笑不已：“哪里是我让的，我本来也没那么多钱。你们愿意出这个钱本就是做善事，得些衙门的夸奖也是应当的。” 红豆又将姜大人接下来的打算说了些许，让花家自己见机行事。 “反正这次边关大战，这里只能衙门自行处理。” “朝廷没办法支援，后续只要丰都县处理良好，姜大人也会在汇报中提及贡献最大的人。” 红豆点到即止，反正花家能在丰都县脱颖而出，家里的都不是笨人，说的太直白反倒不美。 花梨心中一动，真是老天都在帮他们。 几日后，远在外地的赵金元收到了丰都县的来信，起初他还以为是家书，没想到是衙门的来信。 “谢红豆还真是一刻不得闲，那么喜欢凑热闹。”赵金元看着信中的内容，心中轻快了一些。 他已经知道了丰都县的灾祸，本就担心家里，所以得到消息后立马往回赶，就怕家中出事，还有谢家。 如今信中提及家人平安，他也终于放下心来。 至于采买一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正好今日再干一会路就到了下一座城池，他沿路买回去就是。 石门镇。 红豆办完事之后便回到了镇里大家避难的地方，之后的日常所需基本解决了，大家也没有闹的机会。 只是如今修整的茅屋还是太过捡漏，得找人再修缮一番，这钱衙门也会出。只要让谭捕头登记好需要的人员就行。 “谭大哥，修缮茅屋的人员可需要我们帮忙？江顺大哥会读书写字，可以帮你登记。” 谭捕头自愿不会决绝，有人帮忙再好不过了，再如何也得将这个冬天度过去。 而且衙门招人修缮屋子也会给钱或者负责当日的吃喝，这样一来，大家就算现在有些困难，也不会什么活儿都没有。 有活干，有吃有喝有钱，心里也踏实。 只是过了几日，徐先生又带来了一点不好的消息。 “先生，朝廷还没将方家那个男丁派出去吗？”红豆听到徐先生带来的这个消息心不禁再次提了起来。 徐先生叹了口气，忧心不已：“已经派出去了，这会儿怕是都在路上了，只是没到那之前，边关就只能靠林家撑着。” “但这次漠北的人好似知道大庆祸事不断，铁了心要咬掉大庆一块肉，所以进攻的尤其猛烈。” “甚至还派人在边关各个城池不断骚扰，林家到底有些力不从心。” 若援兵再不到，边关怕是就要被攻破了，希望方家那孩子早些赶到边关，一般边关被迫，士气势必受到影响。 大庆也将内忧外患！ 小雅待在红豆的身侧，听到林家出现困难时，脸上不禁浮现了些许复杂之色。 谢三和谢四还小，可以继续留在谢家，她也放心。 可是她呢？还要在这待下去吗？若林家真的出事，她如何能心安？可她又要怎么跟红豆开口？ 谢家上下对她都很好，石门镇刚经历完一场劫难，若是她这会儿走。。。 她不想看到大家失望的眼神。 “小雅，你怎么了？”红豆送走徐先生之后，回头就看到小雅一脸纠结的模样，不知道怎么了。 第314章 弱国无外交 小雅不禁身子一抖，回过了神来。 她竟然不知不觉呆愣了好久，连徐先生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红豆以为是这几日小雅跟着她忙活，累着了，走过来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也怪我最近总是带着你到处乱跑，你比我还小些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红豆拉着小雅边走边说：“我让曲大娘给你单独准备些吃的，这几日你也没吃进行吧？” 小雅一路听着红豆絮絮叨叨，一点没觉得厌烦，反而很喜欢这样被人关切的感觉。 可是林家那边，她不亲眼看看，她实在无法安心，要如何跟红豆说呢？ “曲大娘，今日咱们多做些吃的，这一阵大家因为地龙翻身的事儿，吃不好睡不好。” “如今衙门那边也能供应大伙儿的吃食，咱们也不必太过节省。” “大伙儿吃饱了才有力气，身上也才舒坦。” 曲大娘笑着诶了一声，立马带着丹红和阿猫着手准备饭食了。 这天冷的很，胃里必须有些暖和的食物，不然真的就让人觉得又冷又饿。 夜晚，吃饱喝足的众人又挤着休息，谢婆子到底年纪到了，就带着几个小的在马车里睡。 还能挡挡风雪，暖和一些。 红豆看着身边还是一脸沉重的小雅，不禁想了想今日的事情，小雅平日就是个做事直接的人。 上一次这般还是因为谢三和谢四的事情。而这次也是白日徐先生给她送来的消息提到了边关林家。 她从未问起过小雅的具体来历，只后来因为家里多了谢三和谢四，所以大致猜测小雅跟武将家有关。 加上今日小雅的一些反应，红豆忍不住多想：“小雅，你是担心边关吗？” 小雅听到红豆的询问声，抬起了正垂着想事情的头颅。看着好似知道了些什么的红豆，小雅并未遮掩。 对着红豆点了点头。 红豆叹了口气，小雅的来历果然不简单，只是一直以来她做事麻利，一点不娇气，所以她也没想太多。 若是出自将门之家，不娇气也正常。 “朝廷已经派了方家的人前往边关接应，边关肯定守得住，大家都会没事的。” “林家和方家都是大庆有名的将门，数度镇守边关，这次也一样。” 红豆说着鼓励的话，也是她的真切希望，她可不想成为战败国的子民，想想都觉得凄惨。 弱国无外交，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小雅听完，心情确实好了许多。 林家和方家一直镇守边关，无没让敌人的铁骑踏入过大庆的国土。 她也一直坚信，他们不会败。 可是自从得知方家的事情之后，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方家通敌外国她是万万不信的。 方家要能通敌卖国，大庆也不会安稳到现在。 再说了，她也确实放心不下谢家的人，若是她这个时候走了，谢家再遇到点什么事儿她不知道。 她在外面也无法安心。 再等等吧，也许方家能及时赶到边关呢？林家作战经验很丰富，也一定能再坚持坚持。 小雅这样安慰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太过悲观。 几日后，赵金元带着在外采买的大批物资回到了丰都县，衙门那边按受灾严重划分了区域。 石门镇最严重，所以赵金元直接带着衙门分给石门镇的份例回到了镇上。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赵夫人见到小儿子，满脸激动。 如今家中可算齐整了，谁都不缺，她这心里也彻底踏实起来。 一家人只要平平安安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娘，爹，大哥大嫂。我回来了。”赵金元跟大人打了招呼，将在外面遇到的一些事情说了之后就寻找谢红豆身影。 “爹娘，我去谢家那边一趟，之前的货物得对一对账。”对账是其次，赵金元其实也想看看红豆，免得心里总惦记。 赵家自然不会阻拦，他们跟谢家合作的茶叶和香肠生意都好的很，也挣了许多钱，连小儿子都稳重能干了不少。 他们心里高兴着呢，尤其儿子对谢家姑娘什么心思，他们也琢磨出一点名头。 其实赵夫人最初察觉的时候，她是有些不满意的。她也知道谢家不是势力的人，可到底两家有些差距。 谢家姑娘整日抛头露面，实在不符合她心里的儿媳妇人选。 可经过这次地龙翻身，她也想开了，谢家姑娘心善又能干，若真成了日后还能帮衬儿子。 至于家里，反正有大儿媳郭氏，正好两个儿媳不用跟其他家里一样斗来斗去，她还省心呢。 “你去吧。地龙翻身那日多亏了谢家姑娘前来报信，我们才能及时跑出来，说起来咱们还欠谢家一个大人情呢。” “也不知道该如何还才好呢。”赵夫人看着赵金元故意叹了口气，眼神带了些打趣的意味。 郭氏在一旁也看的明白，附和着道：“娘，这有什么难的，不是有句老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咱们都是女子，这如何以身相许？”赵夫人也乐的配合。 “咱们俩人是女子，不过咱家不是还有未成亲的男子吗？”郭氏说着用帕子捂着嘴偷笑。 “哈哈哈，你说得对，说得对。”赵夫人笑起来，连赵家老爷和大少爷都看起了笑话。 赵金元被家里人这么调笑，耳朵都红了。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看出来的，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娘，大嫂，你们都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先过去了，免得人家着急盘账。” 赵金元的脚步有些慌乱，活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般。 红豆方才也看到赵金元回来的身影，只是回家自然得先跟家里人聚聚，反正她也不着急。 只是没想到赵金元来的这么快，她以为怎么也得休息半日，到底奔波劳碌。 “赵金元，欢迎回来。”红豆看着走进的赵金元，笑着打招呼。 赵金元才被家里人取笑完，这会儿脸上的热议都还没散去，看到红豆的笑容，心中微暖： “谢红豆，我也很开心见到你平安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笑。 接下来二人谈起了生意的事情，好在赵金元上次出发的早，香肠都提前带了出去，不然可就损失大了。 赵金元将银钱都跟红豆细算对了一遍，结算完之后赵金元还跟红豆说起在外打听到的一些消息。 第315章 红豆，我想去边关! “方家带着朝廷的援军赶去边关支援，谁知半路遇到了土匪拦截，说来也奇怪，据说那些土匪武力值不差。” “朝廷援军一时被堵在了路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到达边关呢。” 赵金元说起这事也觉得蹊跷，此时正是边关危机之时，若是援军不能及时赶到边关，后果不堪设想。 红豆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也不禁转头看了身旁的小雅一眼。小雅之前本就担心边关的事情。 她安慰了许久才稍微放心一些，如今赵金元又带回了这个消息，不用想也知道小雅心中的焦急。 小雅确实有些坐不住了。之前朝廷派了方家带兵支援，正常赶路不会耽误多少时辰。 可是如今方家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厉害土匪拦截，这样耽搁下去，边关再次开战，林家精力有限，很难周全。 她要去边关！ 这是小雅此刻心中唯一想做的事情。 红豆能感受到小雅的不良情绪，她拍了拍小雅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免得被赵金元察觉到什么。 “最新的消息有吗？援军可有重新出发？”红豆继续朝着赵金元询问，不但小雅焦心，她也想知道。 好在他们这里离边关不近，只是边关附近的人怕是人心惶惶。 赵金元摇了摇头，他急着采买和赶路，这些还是采买期间听到的，都传开了，至于后来如何，尚且不知。 “不过我也派了人到处打听援军和边关的那边的消息，若有回信，我会及时给你说。” “多谢。”红豆谢过赵金元的好意，没有拒绝。 这些确实是她目前比较关心的事情，加上徐先生那里时不时传来的消息，若真有异常，她也好早做打算。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赵金元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 想到方才来时，娘跟大嫂的打趣，他的脸不禁又泛起了红晕，红豆恍惚间一看，还以为他生病了。 “赵金元，你是不是受寒发烧了？你的脸都红了，等孙爷爷回来，让他给你把把脉吧。” 孙大夫最近不时往镇上跑，就怕之前被砸死的人没有及时处理，惹出些病症来，好在现在天气冷，尸体没那么容易烂。 有家属认领的，让家属带走，没有的就及时焚烧，目前都无事。 赵金元被红豆这么一说，脸上红的更厉害了，“我身体一直都不错，没有发烧，就是，就是热着了。” 红豆：？？？ 她看了看周遭铺在地上的雪，不禁疑惑。就如今这天气，大家都算穿的多，也不至于热到脸泛红吧。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一路回来也累了，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小雅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红豆实在不放心。 赵金元就这样慢吞吞的回到了赵家临时的住处，有些怪自己说话做事不干脆。 再这样下去，对方何时能发现自己的心意？谢红豆一看就缺了根筋。 等他回去再跟娘好好请教请教。 红豆待赵金元走远后，才拉着小雅走远了些小声说话：“我一会找徐先生打听打听，徐先生那消息灵通，没准会有好消息。” 小雅知道红豆担心自己，朝着红豆勉强扯起了一个笑脸，可是这笑的比哭还难看。 可是方才赵家公子带来的消息她实在有些消化不了，小雅沉默良久，对着红豆无声张合： 红豆，我想去边关！ 红豆仔细辨别着小雅的口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迟疑的开口确认：“你是说，你想去边关？” 小雅点点头。 红豆一口气堵在了喉咙，不上不下，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并不是她想强制将小雅圈在谢家。如今这个时局，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去边关又能改变什么？ 石门镇虽然刚遭逢大难，但明显已经开始趋于稳定，后续只需要动员百姓们听衙门的安排，一起重建即可。 这里离边关远，小雅留在这里，显然更安全，谢三和谢四也是。 可是看着满脸哀求的小雅，红豆也没说强硬的拒绝，边关毕竟有小雅的家人，换做自己，同样担心。 “小雅，私心里，我并不想你现在离开，边关实在太过危险。可是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你让我先想想，我一会去找镇上找徐先生再打听打听消息再说。还有奶奶和娘那边。” 小雅看着一脸担忧的红豆，有些愧疚，眼睛不自觉的泛红。 这半年来，谢家将她当作自己人对待，如今石门镇又是这么个情况。 她这时候走，确实有些没良心。可是若不走，她心里同样无法释怀。 边关若真的出事，林家肯定也讨不到好。 往日她跟家里虽然有争吵，但到底是一家人，实在无法不去在意。 红豆看着又是愧疚又是害怕的小雅，忍不住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笑着道： “哭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只是想去看看家人，这本就是很合理的要求。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其他的你别乱想。你看看你的眉头，小小年纪，皱的跟个老太太一样。” 小雅听到红豆这般逗笑安慰的话，不禁噗嗤笑了起来。 她才不是老太太呢，她是漂亮的小姑娘。 “你先去奶奶那等着吧，我去找徐先生打听下最近有没有边关那边的消息。”红豆嘱咐了小雅一句，便准备去镇上。 这次她就不带着小雅了，本来小雅就因为赵金元带来的消息心慌焦急，还是让她安生待着吧。 小雅也没强求，也想趁着没离开前多陪陪谢家的人。 镇上，徐先生正帮着谭捕头和里正安排后续的重振事宜。徐先生到底学习丰富，见识广，看问题也更准确。 谭捕头和里正都很尊重徐先生。 红豆到时，徐先生刚跟谭捕头商议完事情，看到红豆过来，以为是那边遇到什么事情。 “丫头，怎么这会过来了？” 红豆笑着问候了一声，“先生，有点私事，不知您现在可方便？” 徐先生微微一怔也没拒绝，两人来到一处空地，红豆这才将本次的来意说了出来。 “我到底是大庆的子民，实在担心咱们大庆的状况，尤其赵金元带回来的消息让人听着无法安心。” “不知先生那里可能打听到最新的进展？” 第316章 越快越好 徐先生这几日忙着帮谭捕头处理镇上的事情，也没收到其他来信，想来没有太大的变故？ 不过也不排除有意外。 “这两日我还没收到外边的传信，等我让人去盯一盯，有消息再去知会你。” 徐先生知道红豆这孩子不像其他姑娘，眼里只有衣裳首饰，谢家如今都靠她撑着，多关心一些时事也是对的。 红豆谢过徐先生的好意后便回去了，本想着现在的消息没有后世传递的那么便捷，怎么也得多等几日。 这几日她也能带着小雅多转转缓解一下心情，谁知道天一黑，徐先生就主动找上了红豆。 “丫头，有消息了。”徐先生的神色实在说不上多好，甚至可以说的上难看。 也让红豆的心一紧：“先生？” 小雅原本已经缓解的心情再次被徐先生的神色打回了原型。 看来她不得不走了。 事关重大，徐先生没敢当着众人的面说，而是带着红豆和小雅走到了一处空地，见四周无人靠近才敢继续开口： “丫头，我方才收到了密信，边关林家主将失踪了。” “什么？”红豆忍不住惊呼出声。 朝廷援军未到，边关主将出事，这可如何是好？别说小雅了，红豆的心此刻也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大庆要出大事了，他们要怎么办？ 徐先生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过好在他年岁大，见的多还能稳得住，见两个丫头被吓住了，还能安慰一二： “你们也别太担心了，这个消息军中已经封锁了，有人问起也只说林将军接到了密令办事去了。” “若消息在援军赶到之前被泄露到漠北，边关就真的不稳了。”徐先生虽然只是一介读书人，没有武力在身。 但也有一颗爱国的心，不然也不会如此关心边关之事。 红豆感觉到小雅有些发抖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让小雅尽力平静下来。这样的小雅确实不再适合待在在这里等消息了。 “先生，您那可有渠道送人到边关？” 徐先生一愣，如今边关正是紧张的时候，哪有人还想往边关去的。 “丫头，你难道要去边关不成？” 红豆知道先生是误会了，解释道：“不是我，是小雅要去。” 小雅这时候眼睛已经通红，若非徐先生在这，情绪早就绷不住了： “小雅的家人在边关，她今日听到赵金元带来的消息便有些不安。” “所以我才去找您打听，没想到您会这么快。” 徐先生得知小雅的家竟然在边关，有些讶然。他只知道小雅这孩子是谢家在附近捡到的。 这里离边关的距离可一点不近，他也一直以为小雅的老家在附近或者离丰都县不远。 不然一个小姑娘如何能跑到这里。 如今得知竟然在边关，实在让人太过惊讶。 “若如此，想去边关老夫也能理解。只是。。。”徐先生看着小雅，忍不住作为长辈劝解道： “小雅丫头，边关如今形势有些紧张，下一步会如何走谁都不知，老夫认为你留在此处才安稳。” 虽然家人很重要，可是若前去的途中边关真的出些什么事，她一个小姑娘就算力气再大，又能做得了多少？ 可别再把自己搭进去。 徐先生是好意，小雅听得明白，可是她实在无法一个人安心的待在这等消息，只对着徐先生鞠了一躬。 表明自己的决心。 徐先生见状，询问的看了红豆一眼，红豆只得对着徐先生点头：“还请先生想想法子，将小雅送到边关去。” “换做我也会跟小雅做一样的决定，不亲眼见到家人平安，如何能过的自在。” 只是她到底不放心小雅一个人出行：“我再让孟大哥护送她一起走一趟，路上也安全些。” “只是如今局势紧张，边关肯定查的严，所以还得麻烦您。” 既然两人都决定好了，他也不好阻拦：“你们想什么时候走？” 红豆看了小雅一眼，也不想她干着急：“越快越好。” 徐先生点了点头，将这件事应了下来：“我会找个熟悉路线，办事妥帖的老手一路带着你们去。” “路上也省些麻烦。你们等我消息吧。” 红豆和小雅对视一笑，“谢过先生。” 徐先生既然答应了下来也没推脱，立马吩咐阿贵出去办事了。 早些出发，小雅那孩子也能早些到。 红豆跟徐先生谈完后，便将孟大叫了过来，说起了之后送小雅一道去边关的事情。 孟大也没拒绝，这边有老二老三，还有孙家和赵家照应，也不必他太过担心。 “谢妹子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雅妹子的，途中我们也是及时给你们送信。” 孟大还没出过远门呢，而且边关是战争最多的地方，他一个大男人，即便不想送死，也有些豪情壮志。 去看看也没什么。 剩余的就是红豆要如何跟奶奶和娘，还有团哥儿开口了。谢家早就将小雅当做了家人，之后又是去边关。 担心肯定少不了。 “你们在嘀咕啥呢，快来吃饭了。”谢婆子见红豆跟小雅在那商议半天，也不知道说个啥。 正好曲大娘将饭做好了，叫他们过来吃饭。 红豆拉着小雅来到众人吃饭的地方，丹红和阿猫帮着端菜捕布垫子，谢婆子见两人过来说道： “快坐啊，一会就凉了。”受灾后大家都在一处吃饭，一来人多热闹，二来也能威慑旁人。 这会趁着人都在，红豆还是将事情先说了：“我有事跟大家说。” 谢婆子将一块肉夹到红豆碗里，听到孙女的话，随口一问： “什么事儿啊？” 红豆扯起两边嘴角看了小雅一眼，而后正色道：“小雅要去边关了。” 谢婆子：？？？ 张氏：。。。 团哥儿：！！！ “好端端的怎么要去边关？那可是在打仗啊。”谢婆子鼓着眼睛道。 “是啊，小雅，咱们这虽然遭灾不久，但也渐渐安稳下来了，等衙门规制好，咱们很快就能搬回镇上。” 张氏有些被吓到了，边关打仗很容易死人的。 “是啊，小雅姐姐，你走了就没人待我玩了。”团哥儿觉得自己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其他人同样出声劝解，他们没多想，只以为是小雅年纪小，犯倔呢。 小雅听着众人的关心和劝解，有些暖心，可是她不得不去。 红豆知道小雅心意已决，也不想她有太多的心理负担，解释道： “小雅老家在边关！” 第317章 他是个好人! “小雅的老家在边关附近。”红豆顿了顿，看了小雅一眼，继续道：“如今边关局势尚不明朗，小雅实在放心不下家人。” “我已经跟孟大哥说了，孟大哥会陪小雅一起去，等徐先生那边找个熟悉地方的人，就出发。” “也就这两日的功夫。”红豆说完，心中百感交集，她早就将小雅当做了自家人看待。 两人平日基本进出都在一起，很少分开。连搬到镇上的大宅子，小雅也都是跟她一个屋子睡觉。 如今突然要走了，她光想想都有些不适应。 可是林家到底是她的家，如今林家主将失踪，援军未至，小雅也无法安心呆在这等消息。 谢婆子等人听后，也说不出不让小雅走的话。换作自己，也无法安心躲在外面，不顾家人。 可是小雅还小呢，比红豆都小了两三岁。 真要是回去遇到个事儿也没人帮衬。他们这好歹人多，聚在一起也没人敢惹。 在场一度陷入了沉默，大家安安静静的吃完了这顿饭，再没说话。小雅看着大家这副样子有些难受。 可是。。。她没办法！ 两日后的一个早上，徐先生带来了结果。 “路上需要的凭证我都找人弄好了，还有这封信。”徐先生说着将手上的一封写好的信交给小雅。 “我经常游学，期间认识了一些人，这个人是车马行的，只是不在丰都县。” “你们赶路的时候可以顺路过去，由他带着你们去边关，会方便许多。” 徐先生想的很周到，也知道小雅这孩子上路心切，有个熟悉路线的人带着，能少走许多弯路。 红豆和小雅感激的看着徐先生，这样确实少了许多麻烦。 “多谢先生，还是您想的周到。” 徐先生摆摆手，像个长辈似的又叮嘱了小雅一番：“到了给谢家来个信，免得他们担心。” “边关战事你一个小姑娘决定不得什么，万事保全自己，待不住了就回来，你红豆姐姐还养得起你。” 红豆笑着点头附和，让小雅不要有任何心里负担。 小雅捏着手上的信，百感交集，只重重的对着他们点头。 徐先生离开后，谢家众人围了上来，也知道小雅这下是不得不走了，谢婆子没说什么，只带着张氏和曲大娘收拾了一些干粮。 小雅胃口大，出门在外，吃食上到底没有自己家里方便，之前的香肠他们也翻找了一些出来。 反正也多了，正好都给小雅和孟大带着路上吃。这会是趁早，早些出发也不用在荒郊野岭过夜。 小雅看着大家依依不舍的样子，鼻子有些发酸。 午时后，小雅陪着谢家用完了午膳，不管如何不舍，还是出发了。孟大驾了马车，带着小雅就要出发。 这时候阿猫走了出来，对着红豆等人跪下，什么都没说，就磕了一个头。红豆想到阿猫的身世，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想。 “东家，阿猫知道，我被您买下就该是谢家的人，也多亏您当初愿意为我费心。” “阿猫本该知足才是，可是。。。”阿猫看了眼孟大驾着的马车，还是狠了狠心道： “我也想去边关，我想找找我娘的尸首。还请东家成全。”阿猫说完又磕了一个头。 说到底她是下人，提出这个要求本就不合规矩。可是若这次不跟着去，往后恐再难有机会了。 “东家，我不会跑的，我只是想回去打听一下我娘的尸身是否被收敛了，我确认好了会回来的。” “还请东家信我一回。”阿猫跪着地上，祈求的看着红豆和谢家老太太，张氏。 谢婆子心中其实有些不乐意，他们花钱买了那就是想谢家的人了，谢家才是她的家。 这要是一跑不回头，她家不是白白损失二百两？不过她心里虽然这么想，还是得看孙女的意思。 红豆也没想到阿猫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其实阿猫留不留下对谢家来说并无影响。 当初就她也是看在同为女人，深处绝境却不愿意放弃，妥协的份上。 只是家中下人不止阿猫一个，若这次允了，往后丹红如此，谢一谢二也如此，不就乱套了？ 何况阿猫也没私底下提前跟她商议，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提出这个要求，红豆心中也有些不满。 若是提前好好跟她商议，她也能早做决定。是以，红豆没有立即出声，而是皱着眉头看着阿猫。 心中在不断的思索着。 最后孟大不忍心看着自己中意的人一直跪着，出了声。她这般做法，到底让谢家难做，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谢妹子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谢妹子，老太太，若你们信得过我，我来做阿猫的担保人如何？” 这样一来，谢家也不用当着众人的面被架起来。有些规矩一旦坏了，再立也难。 “你要如何担保？”红豆心思隐隐一动，她知道孟大是喜欢阿猫的。 “阿猫跟着我们一起赶路，得到了边关找到了小雅妹子的家人，我再带着她打听她娘的尸身。” “事情办完我再将人带回来。”孟大说完看了地上双眼朦胧的阿猫一眼，继续道 “若是中途我没看住，人跑了，责任算我的。当初谢妹子你花多少钱买下的她，我加倍还给你。如何？” 阿猫听到这话，立马抬头吃惊地看向这个男人。 她知道孟大喜欢她，前一阵地龙翻身期间对她也很关照。 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对方也愿意帮她，甚至跟东家担保。 万一她真的跑了呢？ 他是个好人！ 阿猫到底没有出声拒绝，她很需要这个机会。 红豆看着孟大叹了口气。虽然不满阿猫今日的做法，但孟大开口了。。。 “阿猫，你今日瞅准机会突然提出这番要求，我心中很不满。若依了你，我日后如何服众？” 红豆垂着脸，淡淡的看着阿猫： “但孟大哥替你做了担保，我信他，今日你便跟着一起去吧。” “不过，这样的事情，我希望谢家不会再出现第二回。”红豆不但是提点阿猫，也是在提点谢家的其他人。 如实人人见她好说话，连基本的规矩都不顾，谢家还要如何进步？ 第318章 大结局 阿猫感激的对着红豆磕头，一边磕头口中一边出声： “多谢东家，我不会给孟大哥添麻烦的。路上也会照顾好小雅姑娘。” “等事情办完我就跟着孟大哥回来，往后伺候好东家，老太太和夫人。” 既然都同意了，红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多为难人，她眼神示意孟大将人扶起来，一起坐马车。 小雅到底是个小姑娘，有阿猫在，正好三人路上也有个照应。 “好了，趁着天色还早，你们早些出发吧，别耽搁了。”红豆嘱咐三人别耽误了时辰。 小雅坐上马车后，掀开车帘，不舍得朝谢家人挥手，口中张合不断地说着什么。 早知道就该好好治疗哑疾。 红豆也忍不住挥手告别，眼中难掩惆怅。但日子该过还得过。现下得先将自己的家重建起来。 一年后。 同样的的石门镇，同样的谢家大宅，同样的大雪天。 经过大家一年的努力，石门镇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谢家这一年照常做着自己的茶叶生意。 跟衙门和当地百姓一起合作养猪的项目。花家在石门镇重建一事上贡献了许多的银钱，名字也稳稳的立在贡献牌的顶端。 如今花家已有逐渐超过佘家的迹象。 而佘家，佘老爷到底没有忍住心中的猜忌，派人仔细调查了柳氏的过往，佘家唯一的男丁，当真是别人的种。 佘老爷经此一事，有些自暴自弃，想到往年他为了宠柳氏和儿子，不断打压夫人和女儿。 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谢家大宅。 “红豆啊，咱们今年的香肠陆续做了上万斤，赵家也陆续拉走了，现在不忙了，那些工人是不是可以放假了？” 谢婆子对着书房中对账的红豆询问道。 这一年，他们将茶叶和香肠的生意扩大了，还特地将老房子扩大做成了香肠作坊。 谢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如今外头说起新茶和香肠，谁不知道丰都县，石门镇？ 姜大人更加看重谢家，谁敢打谢家的注意，他第一个不同意。毕竟丰都县下的所有功绩，都算姜大人一份。 “奶奶，您跟娘看着办就好了，管人的事不都是你们负责吗，不必问我。没事干就早些放假。” “年货就没人发十斤香肠和腊肉，再一人多发一个月月钱，让大伙过个好年。” 红豆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回着奶奶的话。 正好他们年前也将生意上的事忙完了，接下来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回想上次过年，大家都是一团糟。 今年肯定得好好补偿补偿自己。 今年他们家要走的人户还挺多，光县上的合作伙伴都不少，花家和佘家都是要去的。 姜大人那边也会邀请谢家前去做客。 虽然忙碌，但是目前的生活大家都觉得很踏实，很安心。 年中的时候，徐先生还是带着小宝回了家。 团哥儿跟着徐先生虽然只读了一年的书，但启蒙开的好，如今在镇上学堂已经领先一步。 很得学堂夫子的喜爱。 只要中途不撂挑子，她相信团哥儿肯定能读出个成果，即便只能考中秀才，也很有本事了。 到时候还能帮着家中做生意，出去也是个儒商。若是能考中举人甚至进士，就是谢家祖坟冒青烟了。 那时候，谢家在整个丰都县都能排的上号。 “对了，奶奶，孙爷爷和赵家的年礼我一会亲自送去，顺道将徐先生和姜大人的年礼请人带过去。” “先生和小宝过年的时候正好吃的上。” “还有表叔家，一会也得派人送去。” 谢婆子得了准话，立马上手安排。工人们今日上午做完活便下工放假了。 怀中揣着月钱和过年前，手上提着年货，别提多开心了。 下午，红豆带着年礼先后去了孙大夫和赵家那。孙大夫回了一堆保养药丸，男女老人都能吃。 红豆也没客气，反正都是一家人. “小雅那孩子可有来信说回来过年吗？”孙大夫随口问起了小雅的消息。说起这个红豆也生气。 大战已经持续一年多，朝廷援军最后即使赶到，将漠北人打了回去。 林将军最后是被小雅他们找到的。正好小雅跟孟大路上路过一个林子时察觉到了意外，发现了林将军。 原来朝廷中真的有奸细，皇后母家为了权利不惜让大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之前方家被害也是因为他们。 如今方家已经平反，谢三和谢四也被方家暗地里接了回去。林家按理说也无事了。 可是从十二月份起，她就再没收到过小雅的书信。 该不会不想再来他们这么了吧？ “没呢，可能她家中事情多，没来及给我写信。”孙大夫听出了红豆语气中的失落，不免劝道： “到底那里才是她的家，你放宽心，别钻牛角尖。你一会还要去赵家送年货吧？快些去吧，别晚了。” 红豆笑着点头，她也知道这个道理，过年本就是一家团聚，哪好到处乱跑。 “那我先去了，孙爷爷，三十晚上你记得跟三七师兄来团年啊。我让团哥儿来接您。” 孙大夫没有拒绝。 红豆带着东西一路来到了赵家，如今赵家的下人暗中得了吩咐，谢家姑娘来，直接放行便是。 下人们都是人精，都知道这怕是未来的主人家，哪里敢怠慢。 红豆一路畅通的来待客厅，将年货交给了府上的管家。赵金元没一会就出来了，生怕红豆等久了。 “我过去取就是了，哪里要你再跑一趟。”赵金元亲手倒了杯热茶给红豆。 顺道问起了家中是否繁忙，可需要帮忙之类。 “事情都忙完了，也想出来走走。东西送完了我就回去了。” 红豆准备起身离开，只是不知道想到什么，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赵金元； “那个，三十我家团年，你若是愿意的话，可以来家里吃饭。” 红豆说完有些不好意思，都不敢正眼瞧赵金元了，匆匆忙忙就走了。身后的赵金元明白了话中之意。 对着红豆的背影笑着高声道：“我一定去，一定！” 大年三十的晚上，谢家热闹的紧。 谢婆子和张氏张罗了一桌好饭菜，将孙大夫，三七，菊花一家都叫来了，赵金元也早早的就到了。 一副主人家的自在模样，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眼光中，红豆颇难为情。 饭桌上，大家供举酒杯，庆贺这一年的丰收和团员。 “今年是个团圆年，就是小雅那孩子不在。不过她能跟自己的家人团年，也是幸事。” 谢婆子笑着说道，人生哪有什么十全十美呢。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丹红立马出去开门查看。 “呀，小雅姑娘，孟大哥，阿猫姐姐，是你们回来了。” 屋内众人听着丹红惊喜的喊叫声，不禁会心一笑。 这个年，终究圆满了！ 【全文完】 本文到此告一段落啦！ 我并非天赋型选手，能坚持写到这里，非常感谢一路追更到现在的书友们，是你们给了我很多信心。 现实中的我们也要团年啦。 祝大家2024年，身体健康，日富一日，所做所想皆为所愿！ （如果下一本我还能签上，再跟大家见面哦！?(′???`)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