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我无法释怀的温柔》 第1章 来自南昌的风 “周未，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吧。” 电话那头，肖园说完这句话便结束了通话，我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嘟声，愣了好久，心中更是苦涩不已，我终于点上了烟，代表我惆怅的烟雾，就这么的从指尖发散了出去…… 十月的杭州依旧炎热，但炎热也遮掩不住这座城市的灯火辉煌，而我是三天前自南昌而来，那里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那儿的风很大，走在街头总有不明来历的大风席卷，还能轻易听见风破空而产生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凉意。 当然也是这阵来自南昌的风，吹散了我两年来的意志，把我这条孤独的身影带到了杭州。 对比南昌，杭州就不同了，我在空气中很难感受到风的痕迹，那闷热躁动的感觉仿佛充斥着这里的每一处。 我深深吸了口烟，然后又吐出，烟圈慢慢变得朦胧缭绕，没有风所以它不会被吹散，只会向上逃逸，我看着它的轨迹幻想着烟雾能把我托上天空，到达寂寥无比却依旧璀璨的明月之上。 “一切都结束了……” 我望着那轮皎洁月光，内心的感受愈来愈上涨，嘴里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未子，在和谁打电话呢？” 耳边响起话语，映入我眼前的三道身影是我的朋友，他们分别是卡卡、镇哥、杨洪，而我和他们是有着自老家走出来的友谊，还曾一起创业，是属于“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的好兄弟了。 我看着他们三人苦笑了一番，随后摇了摇头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并没有说话，我带着沉闷的心情从南昌而来，就是想与他们一起买醉，想让零碎的情绪得到平息。 见我不做声，一旁的戴眼镜烫着微卷头发的卡卡开了一罐啤酒，径直坐在了我的旁边猛的灌了一口，继而又把酒瓶塞在了我的手里。 我接过酒后，他箍着我的后颈说道：“未子啊，三天了，这三天来我们陪你夜夜宿醉，连你抱头痛哭的样子都见过了，不论怎样咱们兄弟始终陪着你，所以再怎么难受也该缓过来了吧。” 杨洪也接过话茬来说道：“其实对于咱们这种人来说，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也很执着，虽然我们一直说你的做法很蠢，做的事我们也能理解，也都看在眼里。” 我抬起头，神色带着一丝不解的说道：“表哥，你们真能理解吗？” “谁没有爱过一个人，爱就是这样没有对错，它能让人卑微，让人做出不解的举动，但是结果一切皆为天意，没有人会质疑你。” 听了杨洪的话，我若有所思，心情也渐渐舒畅了点，可是我真的有资格这样去想吗？ “要是问心如何，问心无愧便好了。”卡卡看我的神色，仿佛洞穿了我所想一般，给出了我这样的一个答案。 我又点上了一支烟，渐渐回想起这近两年的所作所为，所有的真情实感终于在此刻得到收场，我却还是难以放下那位令我失落至杭州的女人……她叫肖园，我们初中就是同学，却在大学毕业后才真正相识成为朋友，因有朋友当做枢纽，所以渐渐熟络，在这过程中我意外发现我与她很合拍，对很多事情有相同的见解，喜欢的事物也有时候出奇的一致。于是我渐渐沉沦于其中，一头扎进这种心意相通的自我世界里，当然结局的惨淡不言而喻。 “是啊，问心无愧便好。”我很感激卡卡和杨洪的认同，在我不成熟的恋爱体系里面，我迫切的想得到别人的认同。 “为什么？你怎么能说的出口？”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镇哥终于开口了，他的表情很严肃，似乎并不认同我。 我面对他的质问有点错愕，镇哥这人虽然胖是胖了点，但方方正正的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卡卡和杨洪都在安慰我的时候，我不解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我告诉你，肖园是有男朋友的，虽然不是我们老家的人，但这个人的的确确是存在的，并且确立关系的时间超越了你和肖园认识的时间……从一开始你就注定不会有结果的，你说的做的根本不配，你是最没资格的那个。” 听着镇哥的话我神色渐渐痛苦起来，先前喝的酒这时劲也上来了，一股晕眩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大脑，我的脑子慢慢变得麻木，手脚也有点不利索了。 我重重的捶打了一下脑袋，思绪稍微有点平缓后渐渐陷入了情绪挣扎……我不道德，肖园是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并且我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她文凭普通身高长相普通，她只是芸芸众生中很平凡的一个人……她很普通却也很特殊，她给我的感受是太契合了，我沉迷于这种被人了解的滋味中，不自觉的心慢慢向她靠拢，我无法避免对她的感觉。 而喜欢一个有男朋友的人是什么体验，我深有体会，我也深知不能越界，不能自私的破坏别人的感情，所以从来我都只是想把她当成朋友。 然而有些爱意不是想隐藏就能隐藏的，国庆节我从工作的城市广州回到老家，却听到肖园父亲在南昌住院她在照顾的消息，我有点担心肖园但感觉有些越界而放弃了想法……不料国庆假期结束，我坐上返程的顺风车上时，我得到了肖园父亲确诊肿瘤的消息，我慌了，什么也没想便直奔南昌了。 南昌的时候，肖园男朋友因工作没有出现，我便尽着朋友的义务帮着她，后来她或是有些许不想麻烦我了，便向我表达了这个意思，我却依旧自以为是的想留下来，她不得已亲手揭开了我炙热的内心，可想而知结果如何……那天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肖园了。 得到肖园父亲是良性肿瘤，并且治疗很顺利的消息后，我松了口气，但对于这份喜欢来说，我很迷茫，又有些难过的感觉，难过的是朋友也没得做了……于是我逃到了杭州，连醉三天。 “我知道，并且我从认识她的时候便知道了，所以我把这份真挚是藏在心里的，藏了整整两年，我有时候在想，或许要藏一辈子的……” 我说着，一口气将一整罐啤酒全部喝完，一把捏扁酒瓶甩在地上。 镇哥踢了踢地上的酒瓶说道：“最后藏住了吗？所以这都是你的自以为是，你凭什么在人家父亲住院的时候想以朋友的身份帮她？” “我不知道……” “你去看她这件事情没有错，的确喜欢一个人哪有错啊，错的是你的为人处事，你是蠢，你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蠢的人！” 我双手掩面，神色中尽是迷茫。 “我有错，我千不该万不该，自以为是的想为她着想，认为她需要人陪我就该留下来。但是……我现在舍不得，不想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镇哥叹了口气，点上了一颗烟，说道：“现在这件事情很清晰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不能把这件事情当作没有发生，你们之间一定会产生隔阂。之前你们的关系还算挺好，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做朋友。” 卡卡弹了弹烟灰，也正色着说：“说真的没有一个女人看不出一个男人喜不喜欢她，或许她早就看出来了，但是这事没有摆在明面上讲，所以是还可以做朋友的，现在一切挑明了，朋友肯定没得做了。” 镇哥翻出了聊天记录给我们看，继而说道：“这两天我和肖园有联系，她的确早就有怀疑了。” 我一直都以朋友的关系与肖园相处，没有越界也不会越界，没想到在很早之前肖园就已经看出我的心思，还心照不宣的没有捅破窗户纸，维持这随时崩断的友谊。 我也痛恨我自己，不成熟的我对一些事情处理难以令人理解。从小见大，我似乎看穿了这二十多年来我的本质，我开始由内而外的怀疑自己了。 卡卡又说着：“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真不是应该计较这个的时候了，为了这件事你请假一个礼拜，现在工作也丢了……我们虽然看到了你的真心，但肖园，我的建议是趁早忘了吧……” 镇哥给我递来酒，然后说道：“你不就求醉吗，我们陪你就是了。” “好！” 我看着卡卡，心里愈来愈不是滋味，手中打开了白酒，刺鼻的味道席卷我的鼻腔，正要我将酒倒入口中，一双手陡然出现将我手中的白酒夺走。 我回过神一看，看到杨洪抢走了我手中的酒倒在了嘴里，他一口几乎闷了半瓶！ 几声剧烈的咳嗽传来，杨洪强忍住想吐的冲动，他缓了缓点了支烟，眼色通红的对我说：“不是，我说哥们你这算多大点事呢？不就是当了两年舔狗未果吗？已经三天了，还在自怨自艾。” 我有些黯然：“是啊，我就是舔狗，一无所有工作都没了，我的感情太失败了，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体验过别人口口声声的互相喜欢，我也很想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我没办法走出来不是因为有多不甘心，是我这一颗真挚的心找寻很久都没有找到归属！就像你和卡卡，你们是有家的人，有情感归属的人！是无法感受到我这种一直失败感情的心情！” 我的心情还没有宣泄完：“对于情感，我有时候会寄托在作家笔下的乌托邦，和影视剧的爱恨情仇里，那些不真实的人物却是我对这个世界的幻想……我常常在想，真的有那么个地方能遇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可以与他们碰撞出婉转有趣的故事吗？北京、大连、丽江，我想去这些城市，却不想了解它们，只是期待能遇到带给我崭新故事的人!” 说着说着，我触及了内心最深处的情绪，我想到了我这二十多年来的碌碌无为，于是悲观的情绪在我心头蔓延，我终于压抑不住的发泄起来：“我的整个人生都写着大写的失败！……不说儿女情长这些破事，我从小不在父母身边，导致一直都是随波逐流的状态，也曾经有热爱的东西，却不知为什么会渐渐丢失……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迷茫，从来都没有目标，读书曾经也有过好成绩，却贪图玩乐学业荒废，最终书也没读好进了三流学校，毕业后找工作的时候变得更加迷茫了，因为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社会……你知道吗就在不久前，我也还是有盼头的，工作有挺不错的薪水，情感也有寄托，到现在工作也丢了，这算什么？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什么事情一瞬间都好像已经失去了方向。” 第2章 人生如糟糠 杨洪并没有在我的言语中得到共情，他用着愤怒的语气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你的经历不算什么……不说我，就说卡卡，卡卡和他女朋友六年了，你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是谈婚论嫁！……他女朋友家里有点重男轻女，你知道为了扶持她弟弟需要卡卡拿多少彩礼吗，三十万！加上筹办婚礼的钱以及五金，不说买房，买车总得要吧？车首付怎么都得小十万，这零零散散加起来快五十万了！整整五十万啊，这么一个刚出来社会两年的年轻人他能拿得出手吗？对比起来你算得了什么？” 我沉默了，杨洪说的是事实，也是这个社会的确所要面对的问题，但是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无法确切的感受到卡卡现在究竟有多难受，就像我自己的状态，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有多糟糕，没人能做到感同身受，也没人能真实的感受到别人面对苦难所产生的情绪。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时间一股抑郁的气氛席卷着我们四人，我低着头却清晰的听见了咕咚咕咚的声音，这是吞咽酒精所发出的声音！ 酒瓶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我又听到镇哥的话语，他说道：“我倒是还好，乐观一点，还准备打一辈子单身。未来进养老院的人，考虑的少一点嘛，哈哈。” “镇哥说的倒是挺像一回事，看看镇哥，再看看你周未，你就是废物！”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杨洪，他冷笑一声继而说道：“我们卖鞋之没得玩后，我和镇哥玩虚拟货币你知道吧，两个人把父母给的钱都赔完了，甚至还借了网贷去投资。我赔了十多万，还有十万的网贷，镇哥赔了三十万，我们也没有像你这样烂泥一样。” 杨洪的声音落下，我和卡卡变得震惊，卡卡连忙看向镇哥问道：“这是真的吗？” 镇哥点了点头，卡卡追问着：“怎么会一下全赔进去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当时有零界点的，虽然是小赚但我们不甘心这么大成本进去赚这么点，最后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崩盘的太快了……唉，不说这事了，丢人。” 听了镇哥的话，我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三人；我的失败来源于内心，是一种负面心理价值的体现，不能以直观的形态表现出来，他们遇到的事能直观看到，是能以金钱数字为秤砣，丢出来能是看到多大分量的。 我愈来愈沉寂，无法想象街灯下四条身影背负的是什么，一种自我废物心态在我心里油然而生，并且愈演愈烈，以至于逐渐变得根深蒂固。 沉默的四人中，我率先打破了寂静，我对着镇哥和杨洪二人开了口：“为什么不早说，我这还有万把块钱，你们先拿去。” 镇哥随后说道：“不用，我们这种情况万把块钱改变不了什么，你还是自己留着。” 我并没有说话，卡卡面临彩礼的问题也无法表示出心意，只有我的境遇还算好点，所以我没有迟疑的把仅剩的身上的钱转给了镇哥。 我把手机放回兜里，点燃一支烟的时候，卡卡终于忍不住这压抑的气氛了，他狠狠踢了一脚花坛，破口大骂：“这操蛋的生活！” 这时旁边的路灯忽然闪了闪，难的有风出现，在天空中卷起了一股秋意，杨洪抬了抬头，似乎想捕捉这一阵风的痕迹，说道：“故事再烂，也要看完结尾。就像你我，人生如糠糟，也要等待最后的凋零……所以咱们今夜必须得喝到位，醉了就醉了，就当敬所有的烦恼吧。” 听杨洪这么一说，气氛稍微要好了一点。 “镇哥酒量这么好，我就没见你醉过，这次我一瓶啤酒你喝一两劲酒。”卡卡恢复往日开玩笑的神色。 “你这个小菜鸟，来就来谁怕你，你让未子一起上，我一个打你们俩！”镇哥笑着回应。 “吹牛倒是吹牛，未子次次都说醉了，说喝不下，我就真没见过他断片的样子，你还要打他们两个，真是小母牛倒立。”杨洪也开始阴阳怪气。 “算个什么嘛，不服再加上你，我一挑三！多大点事嘛。” “哟呵，镇哥这话今天是你说的，我现在去买酒。” 我低落的心绪也被这帮朋友带动，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一家便利店便走了过去。 四个落魄的青年，各有各的窘境，在面对生活带来的压力都会有窒息感，我不知道如今该何去何从，在这个夜晚也只有酒精能暂时压制住所有人的痛苦。 刚起的风好像又大了点，乌云也再次遮住了月光，大雨即将让整个城市颠倒，我们今夜也注定不醉不归，既然无法抛开烦恼，那就只能苦中作乐。 …… 窗户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我被这阵雨声吵醒，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后，我迷迷糊糊的看了看时间，却是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此时的我还残存着昨日酒后的晕眩，而透过窗户的亮光令我感到有些刺眼。 昨天我们这几个麻木的灵魂在这个城市辗转，从夜宵摊又到买酒在住处，一直在拖着僵硬的身体，重复着提杯、抬头、一饮而尽的动作，最后也不知道最后喝到了几点，似乎直到东方吐白之际后我才不醒人事。 我们好似很开心，一醉方休，体会着成年人的寻乐方式，可酒后不仅有自身体传来的不适，更有心灵上强烈的孤独感席卷而来……喝酒从来都不会令人快乐，这只是一种逃避方式，来自人生的不如意总要面对，我们对现在的状态只有数不尽的无力感，寻求的也只是麻痹一时的慰藉。 我看着还在床上躺着的杨洪与镇哥，嘴角尽显苦涩，杭州这个城市很大很繁华，有数不尽的纸醉金迷，也有不少好似我们这般狼狈的人儿。 这个城市里我们没有住处，我们是无根之萍，现在我们睡的地方是一个只有十几平的单间，这个单间是同样来自老家的朋友阿建所留，半个月前他和女朋友搬到了一个还算不错小区里，所以这单间还剩半个月的租期，于是在这个小到可怜的屋子里，搁置了我、镇哥以及杨洪三条失落的灵魂。 拥挤的房间内，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我感到了一阵的唏嘘，因为开了两天的酒店后，我变得没有去处，也将要跻身于这狭小的空间里了。 杨洪和镇哥似乎比我喝的酒要多，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我点上一根烟，这两位的痛楚是很大的，我们踏入社会也有两年多了，从卖鞋到做虚拟货币，他们一直都在外面闯，高傲的头颅没有一刻低下过，不向社会妥协，追寻着创业的目标不肯停歇，我想此刻面对如此大的失败，对于他们来讲打击是很大的吧。 对于杭州，他们如同我一般，是被其他城市的风撵来的，他们在原来的地方落魄并且负债累累，房子到期没有续租，我们只能狼狈的在这座繁华的大城市里相聚，却不知道如何面对惨淡的人生。 抽完一支烟，我想出去走一走，却意外的看到地上掉落了一台手机。 我将手机捡了起来，轻易便知道这是杨洪的手机，因为我们这几个人用的都是同一个牌子的手机，只有杨洪的手机是最高最新配置的。 原来杨洪手机型号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今年五月他过生日的时候，她女朋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就是这台手机，手机价格不菲，他女朋友薪资也不高，这样的付出让我看到了你们之间的爱。 忽的，我发现杨洪的手机并没有熄屏，上面显示的是否撤销的页面，我点了否，随后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对话框，在对话框上面显示的联系人是宝贝，也就是杨洪的女朋友。 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是停留在互道晚安，可我却看到消息编辑框里，有一段很长的文字。 “宝贝，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讲，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我们在一起两年了，这些初识，追逐，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甜。记得你给我过的生日，为我精心设计的贺卡，我想世上再没有一个女孩会对我这么好…..这些天，我脑子里有太多关于你的记忆，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办，我多么想能和你一起继续勾勒未来人生的画面，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可是这很难遂愿，是我没用……对不起宝贝，我们分开吧。” 我读完了这段文字，有点感受到了杨洪的无奈与绝望；他与女朋友是异地恋，从相识开始便是不在同一个地方，但这也没有成为阻拦他们爱情的阻碍。他们克服距离的问题，每个月都要互相抽空，为爱情而奔赴来到对方的城市，他们的爱山海皆可平！ 如今杨洪不仅身无分文，还欠了许多的钱，在这种低谷下，他无法给对方一个未来，他不想对方与他一起承受这种痛苦，在文字里写明了分手的意图。 我顿感全身无力，我仿佛看到了昨夜在偷偷编辑这段话时的杨洪，没有人知道他那时内心的煎熬，他不想拖累对方，但也舍不得这段感情，在这种纠结里他来回踱步，不知道如何挣脱出来。 杨洪是痛苦的，对于他而言昨天那个夜晚也是极其漫长的，一边是挚爱，一边是无尽的无力感，这种抉择是绝望的……终究，穷其所有的不甘，在昨晚他还是没能发出这段文字。 对于我来看，这是一种自私的行为，自己的意图是不能强加给别人的，如果对方给出的是坚定不移的答案，一味的认为用自己觉得最好的方式去处理，这是错误的，是属于一种自以为是。 曾经的我也如这般自以为是，得到了报应，也吃尽了苦头，或许杨洪他明白这个道理，才始终没有发送文字。 但我却也很能理解，这种想法不能归结于其他原因，只能怪自己本身，是自己的失败导致的苦楚。 我又想到了卡卡，仿佛也是在爱与能力的两面里折磨，面对即将结婚的年纪，却被沉重的金钱压的喘不过气来，没有能力完成结婚这个目标就不能将这段感情给予结果，这是非常沉重的，也是无可奈何的。 所经之事不如人意，这在我们之间都是联通的，我回望着之前的人生，挫败感似乎笼罩了我未来的路，将我困在里面不能动弹…… 我出门了，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没有目标的行走，最后不知为何停在了一家理发店的门口，片刻后我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与习惯，那么我的习惯便是每逢心灰意冷跌落谷底之时，便是会去理一次短寸。 这不是什么好习惯，偏执的我总会以落下的头发来暗示自己能去掉那些心烦意乱，可谁知道那时我究竟有多么不是滋味。 第3章 北塘河旁的女人 理完头发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一头毫无花哨的标准短寸，而下巴上那稀稀拉拉的胡渣，和掉落的碎发混在一起，一时间令我有些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此刻我眼睛显得有些无神，而理发师傅此刻收起围布，笑吟吟的向我说道：“哥们，这你这样子是要走颓废风呀，不得不说这副欠揍的样子，加上这短寸还挺帅，说不定还真能招女人喜欢。”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换做以往的我肯定会与师傅长谈一番，曾经我是很善于与人交谈的，不然也不会做了一年多的市场相关工作。 这几天我产生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心情被各种以前没接触过的烦闷轰炸着，我看到了朋友们之间许多的压力与无奈，心头总是充斥着道不明的滋味，因此我开始变得抗拒交谈。 我拿出手机将钱转了过去，随后离开理发店，在这傍晚的天空中乌云早已退却，甚至还有着落日的余晖，就这么撒在大地上。 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我眯了眯眼，有股想吸烟的冲动，掏出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我买了包烟，点上之后发现自己没有要去的地方，住处是一个狭小的单间，就像囚牢一般要锁着我的肉身，我并不想回去，看着杨洪等人的脸总会感到压抑。 就像出来的时候一样，我再次漫无目的的走着，我想散散心挥去心头的雾霾，但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越想越多，使得不安分的情绪在我大脑愈演愈烈。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一条河边，河边绿草丛生，周边几棵树木上的led灯也因为夜晚的即将到来开启了亮光，点缀着这个城市的河边光景。 杭州水资源丰富，不仅有天下闻名的西湖，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河流，在城市里纵横交错，形成了很多河边风景，我曾打车时研究过地图，出现在我眼前的这条河，叫北塘河。 我来到某座桥下，氛围灯的光亮很小不足以覆盖整个桥底，所以显得有些昏暗。随着黄色灯光散发的轨迹看去，河边聚拢了好多垂钓客的身影，他们都有自带的小凳子，静静地坐在岸边，手握钓竿等待着上鱼。 我这个人很不理解钓鱼这个爱好，也不知道钓客的乐趣从何而来，这种需要很长时间成本才有收获的行为，在我眼里显得烦闷枯燥，所以我也挺佩服这种以多个小时为计量去枯坐的钓客们。 不知为何，我突然来了兴趣，有些好奇，想看看他们钓一条鱼到底需要多久时间，于是我走了过去。 离我最近的一位钓客的桶里鱼货还不少，大大小小的白条沉在桶底，彰显着这是一个钓鱼高手。 我习惯性的叼上一支烟，刚吸没两口旁边的钓客传来了声音，“喂，没看到这里这么多人吗还要抽烟。” 我听到这道声音有些惊愕，因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连忙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又掐灭手中的香烟，还用双手在空气中不停挥开残余的烟雾。 只听到噗呲一声，我微微一愣，朝声源看去，原来我的模样引得那姑娘对我发笑，“看你这一副劳改犯的样子没想到还挺听劝的。” 耳边再次传来女声，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细细打量起了对方，她此刻捂着嘴也在看着我。 她身穿一袭长裙，在这河边夜色中显得神秘又带着朦胧的感觉，至于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我很难看清楚，透过这昏暗我看到她眼里有河水中反射的光芒，在她清澈中又带着光彩的双眸里，我感到了一阵别样的美。 我双眼一垂，低声道：“抱歉，打扰到你了。” 她收起了笑意，盯着我看了会，旋即说道：“说话这么板正，你不会真是刚从牢里出来的吧？” 我有些错愕地说道：“我哪点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 听到我的回答，她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又到了我的身边，用着好奇的目光盯着我的上看下看的。 我也终于看清楚了她的模样以及身形，目测170公分往上的修长高挑身形，头发干净流利的扎着马尾，皮肤很白样子也属于标准的美女。 “喂，你看你佝偻着背，胡子拉碴的，还有这头发才这么点长……”她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很短的距离，在我眼前晃了晃，“这不是标准的劳改犯形象嘛。” 我被这姑娘的理论弄的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劳改犯，只是刚剪完头发。” “我可以说我不信吗？” “很奇怪吗？男人留寸头不可以吗，又不是女人。” “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哪有男孩子把头发剪的这么短，你去街上看看，一个个头发比女人都要精致，烫头、卷发各种发型层出不穷，哪跟你一样……” 说着说着这姑娘双手插着腰，仿佛想要和我理论一般，我却在她身上看到了青春无敌的活力，她年纪应该与我相平，要是用来作对比，我就像一条死气沉沉的死鱼，她则是活力四射的小鹿。 “哪有人这样子比较的，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就非得要随波逐流吗？” 她仍然投来了质疑的目光，说道：“看来你的想法不跟随主流啊，那你这是属于特立独行，故意玩反差吗？怎么你们男生玩套路一套一套的。” 我感到一阵头大，没想到才刚剪完头发就被人误会，而且对方还是一挺漂亮的女人，我解释道：“我真不是劳改犯，剪寸头也不是标新立异，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还说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跑来钓鱼，难道不也是有不同常人一般的行为吗。” “什么叫不同常人啊，我在河边散步，来这里凑了凑热闹，那位钓鱼的叔叔突然想上厕所拜托我帮忙看一下。” 我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就说很少有这女孩子会去钓鱼，这种爱好会使人沾染鱼腥味，没有几个女孩子能够长期接受这个味道。 那姑娘接着说道：“你看你一副欠揍的表情，脸上时刻给人一种改动改造的感觉，嗯……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主角就是刚劳动完放出来的，那神态外貌简直和你一模一样，尤其是这耷拉的眼睛，那不知所措的感觉简直了……实在太像了，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她好像越说越起劲，我寻思现在的女人真奇怪，一天天的看的什么影视作品。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心中不想与她争辩，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是三天前刚放出来的。” “终于承认了啊，这不算什么丢脸的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你的样子你才二十来岁，既然出来了以后就要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带说话都显得一本正经，随后又略带好奇的向我问道：“你可以说说当初是怎么进去的吗？进去多久了？” 我看着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波澜不兴的心底，竟忽然升起逗逗她的想法，便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然后冷淡说道：“杀人抛尸。” 听到我吐出的这几个字，那姑娘脸色由好奇转变为震惊，然后又忽的一变，浓浓的害怕之色此刻已经尽显在脸上。 我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容，继而又说道：“怎么，害怕了吗？” 她夸张的向后退了几步，为了与我保持距离几乎要退到河岸了，我心里一声冷笑，果然面对女人的胡搅蛮缠，只有比对方更扯淡才能止住。 我从口袋中摸出烟盒，看着还在退缩的姑娘缓缓点上一支烟，摇了摇头后转身想要离去。 “你别走。” 身后传来姑娘怯怯的声音，我并没有理会，我也没工夫和她再闹了……劳改犯这个词还挺适合我，我是一个生活的囚徒，并且是还未被释放的囚徒。 “啊！” 正要离去的我忽然听到求救的一道声音，我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完全侧过身子来就看到北塘河边，那姑娘即将摔落河中的情景。 似乎因为我要走，导致她有些慌乱，想追过来的时候脚下一滑，身子才不由自主的往后倒。 我来不及多想，身体条件反射般的迸射而出，我和她也就相隔了三四米的距离，在这危急关头我三步化一步冲向了她。眼看她即将掉入河水中，而就是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她伸出了手，缩短了我们的距离，我也伸出了手，并在最后关头我稳住了她的身子，但我自己却因这短暂爆发所带来的巨大惯性掉落水中。 “咳咳！” 落水的瞬间，我很快便感受到了一股冰凉包围我，措不及防的掉落使得我被水呛到了，同一时刻大脑也暂时失去思考能力，致使我下意识的在水里不停挣扎着。 岸边的女孩踉跄了一下，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她冲着旁边的人们大喊救命，而一旁的人感觉一脸懵逼还不清楚什么情况。 几秒钟后，好像终于有人弄明白了怎么回事，我听到有人大喊：“谁会游泳，有人落水了！” 同时女孩呼救声也不断传来，我终于把重心稳住了，我是会游泳的，只不过太突然就落水了，在喝了两口水后身体本能反应滑动起来。 能见度不高的视线里，我看不清岸上人的模样，听着女孩焦急的呼喊，只能发出声音来示意她：“别喊了，我没事。” 我离岸边不远，随便游了几下一只手便感触到河岸，河岸上的女孩朝我伸出了手，我也没废话握紧她的手爬上了岸。 终于重回陆地的我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服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上发出响声。 女孩神色还残存着之前的急切，看到我上岸后还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有些心有余悸的问我：“没事吧？” “放心，死不了。” 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也容易着凉，我转身背过她将上衣脱了下来，想把水给拧干。 第4章 溪流的溪 旁边的人看到没什么事后似乎有些看热闹的心态，有一位钓鱼老哥说道：“哥们啊，小情侣吵架可以，不要动不动跳河啊，可不兴这样做啊。” 另一位老哥也开口了，“解决问题不能太极端，首先要心平气和啊。” 我拧干了上衣的水，穿上衣服后检查了一下手机，好在苹果手机的防水功能好像挺不错的，没有进水还能用。 “那个……抱歉啊，是我是我害你掉河里的，谢谢你救了我。”见我穿好衣服后，女孩来到我面前，有些郑重的对我说。 这时刚说话的钓鱼老哥又打趣道：“哥们你可以啊，怪不得要跳河，这不跳河女朋友能这么快认错吗？哈哈哈……学到了学到啦。” 我没有理会那人的笑声，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对着女孩说：“没什么事，当时条件反射而已，换谁第一反应都会救你的。” 女孩张着大眼睛朝我眨了眨眼，随后竟然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其实刚一直说你是劳改犯是我想逗逗你的。” 女孩的眼睛很美，眼神中带着光，透过双眼我仿佛看到了星辰和大海。 我则有点搞不懂眼前人的心思，纳闷道：“不是，大姐有你这么逗人的吗，谁会说一个人像劳改犯啊，也就是我，换个其他人搁谁不生气啊。” 她双手叉腰，气呼呼的说道：“你叫谁大姐呢？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吗？” 我心中一阵无语，回道：“我为了救你，自己跌到河里去了，你能理解一下我的感受吗？” 她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几分，还用着惨兮兮的语气说道：“我能理解……可是我注意到你的时候，你抽着烟，全身透着一股颓废的味道，对着你那副臭脸，我一好奇就产生了逗逗你的想法。” “逗的很好，下次别逗了。”我摸了摸下巴，现在的我真如她所形容，颓废得不行，但这也不是她戏弄我的理由。 路边突然走过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我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浓浓的鱼腥味。中年人看到我身边的女孩，又看了看我，随后冲着女孩说道：“姑娘啊，多谢你帮我看着这钓位啦。” 女孩回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用谢我呀，我也尝试了下钓鱼的滋味，以前还挺不理解你们为什么喜欢守着这根长杆，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就在刚才，我钓到了一条鱼，虽然挺小的，不过也很有成就感……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 “诶，现在的小姑娘都能像你这样想就好啦，不说别的我老婆还整天说我钓鱼的不是，没人理解是很痛苦的。” 听着她们的对话，我渐渐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好奇，她似乎很开朗，落落大方在她身上得到充分的体现，这种性格的女孩子不论走到哪里都是惹人喜爱的。 就在我出神之际，女孩已经结束了和钓鱼大哥的对话，她一把拉着我走出了桥底，我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要干嘛？” 她没有停下脚步，一只手抓着我，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才说道：“嘘……跟我来就是了。” 我本能的想拒绝，可感受到她的热情，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任凭她抓着我的手，朝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也就是走了几十步，我们来到了一个观景台上，她终于松开了我的手，继而看了看对岸灯火通明的大厦，然后才对我说道：“我刚捉弄你是我不对，可是你骗我那句话面无表情的，太真实了，那么一瞬间我被吓到了，差点真的以为你是个穷凶极恶的变态。”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后来你上岸后我转念一想，哪有杀人犯会下意识、义无反顾的去救人，并且这种大罪就算不枪毙，少说也是个无期吧。” “姑奶奶，你是终于相信了啊，这晚上实在是有点折磨啊。” “哈哈哈，有那么悲壮吗？” 我煞有其事般朝她点了点头：“真有！” 女孩面带笑意脸朝向我背朝北塘河，她迈开了步伐走了几步，最后她对我伸出了手：“你这人还怪有意思的，认识一下吧，我叫乐溪……音乐的乐，溪流的溪，你叫什么名字？” “周未。” 我知道她是想与我握手，但我犹豫了一番终究没有伸出手去，乐溪也没有纠结于这个，收回手后她好像不觉得尴尬，依然还是那副笑容灿烂的模样说道：“周未，是未来的未吗？” “是没有未来的未。” 我的回答令眼前的乐溪怔了怔，她很是奇怪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颓呢？不仅形象颓，说话更颓！” 我沉默着不想回答，她看了我一会，应该是觉得我很无趣，便失去了与我聊天的欲望，这才自顾自的走向了观景台最前端，靠在护栏上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是落在了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空早已经彻底暗沉了下来，点点灯光点缀着河水两岸，随着乐溪所看的视线望去，北塘河畔，清风徐徐，江景别致，就这样我眼中便倒映出一副绝美的夜景图。 而这样的夜景前面，还有一道修长的身影占据我的视线，我不自觉地多看了她两眼，心里产生了些许愧疚，我好像有点儿对不起这样一位漂亮女孩的热情……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停下了拧裤脚的动作，也来到了护栏边，站在她的左侧，感受来自城市不一样的风景。 我喉间几次滚动想说话，却始终没能开口，而下个瞬间，她忽然扭过头来，看向我问道：“你觉得这风景怎么样？” 我感受着江风回答：“风景美如画，就是风吹的我裤子有些凉飕飕。” 乐溪似乎被我气笑了：“你这人也太不优雅了，说的话真煞风景！”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你……算了不和你计较。” 似乎我的微妙转变又勾起了她聊天的欲望，沉默了会，又说道：“你知道吗，在杭州有这般风景的地儿不多，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样有意境的地方，我常常会来这里坐，这里太美了总让人心旷神怡。” “是吗，那这里岂不是你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你还挺会用词的。”乐溪停了停，接着说道：“算是吧，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流连忘返的……我经常会寻找好看的风景，不止这里，我想看看各种样子的景色，各种风采的山水。” 我顺着她的言语将心思散发出去，继而回道：“在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里，已经很少有你口中令人眼前一亮的景色了。” 乐溪叹了一口气，目光又看向了上空的圆月之上，好一阵子后她才说道：“我是个喜欢到处走的人，因此我看过的风景不算少，去过很多有意思的地方，虽然一直都是游荡在浙江境内，我仍想流连于一处又一处的美景中，并感受着他们的波澜与韵味。” 看着乐溪深有感触的脸，我不禁被眼前这位奇女子所折服，在她身体里住着一道高傲的灵魂，仿佛不属于尘世，这是独属她自由的人格！ “我们巍巍华夏，人杰地灵，有着数不胜数的名胜古迹，我相信你会一个一个把它们征服，在那些地方会留下你最崇高的灵魂！” 乐溪带着惊讶的看着我，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认同她，毕竟在这个年纪正是在事业上大展拳脚的时候，很少有人去追逐诗和远方。 基于此，她握了握拳，眼眸迸发着明亮的光，她说道：“是的，总有一天不止浙江，我要到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走走！我才不要被城市里朝九晚五的苟且拘束，我要在向往的生活中，找到自己的意义！” 我沉默了，心中更是感慨万千，在这充满欲望的都市里，竟有人如此清新脱俗，她就好似一朵绽放在人间的荷花，百折不挠，冰心玉骨。 我被这道自由的灵魂所震动，忽的想抽支烟，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的烟早已湿的不成样子！ 我将湿透了的烟盒揉碎成团，双手高高举起，朝着一旁的垃圾桶扔了过去，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在我眼中落下。 我很好奇，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是个喜欢宣泄自己情感的人，我与她相遇才不过短暂光景，已经感受到她浓烈的魅力，在她身上我嗅到的自由，与我自带的忧郁感，仿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不出来，你还挺多愁善感的。”我冲着乐溪说道，没有几个人会对着陌生人诉说自己的想法，更何况从今晚过后，我们两人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很可能再无交集。 乐溪突然将头发放了下来，任由江风吹起她的发梢：“这样不好吗，整个地球有快八十亿的人，在如此庞大的基数下，多少人是彼此的过客，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我们很难去一一了解他们。有时突然就看到一个人还挺顺眼，也不是对这人又特别产生述说的想法，只是他就像一个口子，这些浅显感悟没来由的，就想借此涌泄。” “所以我只是个幌子，这些是你自己想对自己说的吧？” 看着乐溪点了点头，我的心绪也在被她撕扯着，在这瞬间我特别想与她一同喝酒，互相宣泄各自的灵魂，我呼的长舒一口气，而后说道：“你会喝酒吗？” 乐溪愣了愣说道：“啤酒的话还行。” 我点了点头：“这般良辰美景，还有发自内心的倾诉，不畅饮一番不就可惜了…..你等着我去买酒。” “我们还是一起去吧。”乐溪动了动身子，朝我这边走来。 “不用，我快去快回，用不了多久的。” 说完这句话，我便自顾自的迈开步子走了，难得有人共鸣，我行动很迅速，在一番寻找下走进了一家便利店，在里面选了4瓶乌苏啤酒，又让老板拿了一包利群。 第5章 有钱人会有烦恼吗 付完账后，就在将要将手机揣回兜里的时候，我收到了卡卡的消息：“未子，你在哪？” 我此时很急切的想回到观景台边上，没有回这条消息，片刻后见我没回信息的卡卡打来了电话，我也没多想便接通了电话：“我在北塘河边上，有事等会再说。” 卡卡没有理会我的意思，他有些急切的说道：“快回来，表哥出事了。” 听到这话我停下脚步，正色道：“出什么事了？” “表哥借的网贷逾期了，那些催债的电话打到他爸妈那里去了，现在他爸妈都知道了这事。” 在我这个年龄段，也学会了对家里的报喜不报忧，我知道就算杨洪压力很大，也没敢告诉家里，他父母给了这么多钱让他创业，却在这个晚上接到了儿子的催债电话，这会是什么感受，此刻的杨洪肯定在面对父母的询问而备受煎熬。 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住处飞驰而去。 …… 焦急的回到住处，我解开密码锁，出现在我眼前的是5扇雪白的木门。这里原本只是一套120多平的普通小区房型，在物价高昂的杭州城，有很多本地的房东都会这么做，把自己闲置的房子按需求改造，这里便是被房东改成5个大小不一的单间，卡卡带着他女朋友住在最边上比较大的套间内，阿建遗留给我们三人住的房间位置在中间，是算最小的一间了。 有时候会想，这个社会有钱是真他娘的好，闲置的房子这样运作一番，不仅免去了大套间高昂的房租导致很难租出去的问题，还能收到五份房租，这五份房租实际上加起来远比成套出租要多的多。 这虽然是利益的运营，可在杭州这座城市里，还在奋斗的年轻人太多了，他们对居住成本没有很高的预算，这种狭窄略显便宜的的单间也就成了他们的首选之处，于是这种普遍的隔板单间也就成了许多游子的安身之所。 推门进入我们三人的隔板单间，我看到卡卡，镇哥二人沉默的坐在床上抽着烟，环顾了一下这小到可怜的空间却没有找到杨洪。 我看着他们严肃的表情，也点上了一支烟，重重的吐了一口烟后，我问道：“表哥呢，他在哪？” 镇哥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手指指着门口：“他爸妈打电话来了，他在外面的消防楼梯里接电话。” 我说了一声“好”，没顾的上去换湿淋淋的衣服，推开房门便要去找杨洪。在我打开套间的密码门时，隐约听到了杨洪与父母的谈话，消防楼梯就在电梯对面，刚回来时可能太着急了，我才没发现。 我慢慢靠近消防楼梯，突然听到杨洪的一声大吼：“我不用你们管！” 杨洪的声音中带着怒气，但我听到很多的是无奈，我想去安慰一番，却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安慰他，面对他的处境我似乎赶回来也无能为力。 想到这些，我感觉身子有着瘫软，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和杨洪隔着一道消防门，我抽着烟，杨洪好像已经打完了电话，很久也没有响动。 “表哥。”我平静的开口。 “嗯？”杨洪声音有些颤栗，很难想象他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 我知道在这道消防门背后的杨洪是狼狈的，所以我并没有走过去，这是留给成年人的体面。 “我们都是生活的失败者，这些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太措不及防了，想想当初我们还在读书的时光，会想到如今踏入社会的狼狈样子吗？小时候幻想长大后会变成很厉害的大人，自由自在财富自由，可我们把生活都过成了什么样子啊，这好像并不是我们所期待的长大。” 杨洪并没有说话，我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对比地狱，人间或许是才是最痛苦的，以前看电视剧，里面犯了错的神仙最严厉的惩罚好像就是打入人间……现在想想，好像活着是很艰难的，我们一直寻求快乐，不过是想在痛苦的边缘里找到一丝丝自身的存在感。” 我想到了北塘河边遇见的乐溪，我很羡慕她追逐远方的心态，我想与她同饮，感受她的灵魂……我让她等我，我却食言了，我们从此可能再难相遇，但我想我很难忘记她在我脑中留下的洒脱。 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杨洪从消防楼梯里走了出来，我依稀看到他眼睛中还残余着一丝通红。 我很不是滋味，心中的消极也好想在慢慢张涨开扩大。 “陪我下去走一走吧。”杨洪按了电梯下行的的按钮，片刻后电梯门打开了。 我和杨洪走在小区的外围，这里是这个小区的停车场，停满了车子，里面甚至不乏有兰博基尼，大g等豪华汽车。 走了一会，我们来到一辆黑色雅阁旁边，这是去年杨洪创业赚了点钱，买的人生中第一辆车。 一直无言的杨洪踢了踢车的轮毂，又朝旁边停的一辆阿斯顿马丁看了一阵，收回目光后他点了支烟说道：“这世上不止我们这种失败者，还是有不少的有钱人的啊……他们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的呢？会为什么事情烦恼呢？” 我摸了摸剩下极短的头发，回着杨洪说：“他们肯定也有烦恼，只不过绝不会像我们一样，因为钱而烦恼。” “都说有钱能解决百分之99的烦恼，这句话绝对没错。阶级不一样，心态也不会一样的，我很想体验一下有钱是什么感觉。你想想，在耸入云端的办公楼里，坐拥极大的办公室，眼前就是城市的繁华与喧嚣，连工作都是在撬动着庞大的资金，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我想象不出来我如果是一个成功人士的样子。 杨洪继续说道：“我们都是凡人，对许多打击是没有抗风险能力的，我们如同一帆小舟，在人生的长河里风雨飘零。” 随后，他打开了雅阁的车门，坐在驾驶室上，抚摸着方向盘，久久不能自已。看着他的样子，我不能平静，心头涌上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我准备把这辆车卖了。” 果然，我还是听到杨洪口中说出这句话。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辆车，我也曾幻想它一只能在我脚下散发年轻的激情，直到它被淘汰。”杨洪满眼都是不舍：“事到如今，总要想办法解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 我站在住处小区的天台上，这栋住宅楼不算很高，但也足足有23层楼；我叼着烟，视线在眺望着远方，又是一个傍晚的时候，天边云卷云舒，这忽隐忽现的日光怎么也照耀不到我，我的背后朦胧一片，尽是灰暗。 视线在往下看去，我看到下班高峰期排成一条条长龙的车队，它们此刻在立身23楼的我眼中显得如此渺小，恍惚间我听到阵阵刺耳的汽笛声，混合着呼呼风声，竟是如此嘈杂不堪。 这是我来到杭州的第17天，也是我丢失一切的第17天，我对生活没有了盼头，自南昌后我又一次失去了目标；我浑浑噩噩，现在不仅身无分文，就连曾经最重要的一腔热忱都被磨平，脸上也充满着死气沉沉。 或许在别人眼里这点小事没有必要形成这个样子，可能是我没有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也没有那么多曲折蜿蜒，我不仅对自己的失败深感厌恶，还被身边朋友低落情绪影响着。 这些天来杨洪一直在关注着二手车的市场行情，但是因为贷款并没有还完所以无法出手；车是他去年买的，交了十万首付，分期三年贷款了十万，杨洪不甘心，后面又动了抵押那辆雅阁出去借钱的想法，可贷款车哪有人轻易会接盘？ 最后他几乎崩溃了，每天处在无边的消沉之中。 好像大多数人在23、24岁这个阶段都很茫然，我，卡卡，镇哥，杨洪，都对往来充满了迷惑，我们都在各自的人生里被命运拉伸，被命运撕扯。 我想到镇哥，他父母前两年已经离婚了，对他而言似乎没有了家，好像孤儿一般无根无萍，人生只剩下颠沛流离，可能他对未来也充满疑问：到底哪里才是他安身所在，哪里才能容纳他的肉身。 太阳终于落下了山，无边的黑暗席卷着这座城市，阿建留下的单间后天即将到租，我也该回去收拾行李了。 下楼之后，我推开被我称之为住处的房门，本来就不大的空间里我们三人的行李堆满了地上，以至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半个月来是我这辈子最低沉的时候，我和镇哥、杨洪三人每日蜗居在这巴掌大的住处内，不是抽烟就是喝酒，这里面烟雾朦胧，透过这片朦胧，似乎有数不尽的铁链带着枷锁锁着我们几人；单间内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无法同时容纳三个人的身体，我夜夜失眠，索性就同镇哥每天日夜颠倒，熬到杨洪起来再让那该死的精神，进入饱受摧残的梦境内。 “6点了，阿建和小飞应该在等我们了。”镇哥看到我回来了，又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镇哥口中的二人也是我们老家的朋友，阿建在一家网络公司做着新媒体运营的工作；小飞则在一家浙江比较大的食品零售公司做业务。 他们二人薪水虽然只是杭州平均水平，但也算在这座城市扎根了，对比我和镇哥杨洪，他们要好得太多。 “卡卡去接他女朋友下班了，晚点直接会过去。” 杨洪将一些行李堆在一起，让空间稍微得到释放，形成了一个极其窄小的通道，好让人通过。 今天是周末，知晓这个住处后天到期的阿建小飞二人便叫上了我们这帮小城出来的朋友，组了个饭局。 “行，那走吧。” 坐在杨洪开的车上，我们三人并没有说话，似乎压抑形成了一种默契，因为在杭州我们连住处都快没有了，三个落魄的青年也即将不知会流浪到何处。 车窗外景色不断变化，我们堵在了北塘河上的参晖大桥，而在大桥下便是当初偶遇乐溪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对乐溪食言后，我每天傍晚都会都会去那个观景台，希望能够再次遇见她，可终不遂人愿，我再也没能见到乐溪，如今我即将离开这里，我们还是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第6章 向救赎的远方前进 住处距离约定的饭店不远，即使有些堵车我们也很快来到饭店里，这是一家湘菜馆，菜的口味与我们这群人相近，这也是散伙饭选在这里的原因。 杨洪停好车，我们一行三人走进了饭馆，我环视了四周，在一个靠窗的大圆桌上看见了小飞，阿建与他女朋友三人。 阿建朝我们招了招手，我们来到饭桌旁坐下，阿建把菜单塞在杨洪手里说：“表哥你们点菜，我们要吃的已经点了。” 杨洪随手把菜单扔在我面前示意让我点菜：“我随便，不挑。” 我看了眼菜单并没有动作，一旁的镇哥看不下去了，立马把菜单抽了过去：“你让这两个整天说随便的人点菜，这不干瞪眼嘛，嘿嘿……今天你们谁请客？” “你点菜就是了，我请客。”对面的小飞皱着眉说道。 “哟，飞哥大手笔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镇哥抄起菜单，一连勾了六七个菜，随后叫来服务员表示点好了菜。 待服务员走后，小飞紧皱的眉头愈发明显，阿建此刻拿出一包红丽群给我们几人散烟，一边散烟一边朝着镇哥说道：“兄弟，你和表哥的情况我们也早知道了，世事难料，你们挺不容易的。” 镇哥是个心态很好的人，他笑着回道：“没事，不就一次失败嘛，没什么的，都过去了。” 还没等阿建回话小飞坐不住了，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勃然大怒的说道：“过去了？你们他妈真的蠢，当时临界点让你们出手不出手，非要贪，你看看现在你们两个什么样子？钱没了，精气神都丢了！” 我们几人都被吓到了，阿建扯了几下小飞的手，却被小飞一把甩开，他板着脸一一扫视我们三人，怒声道：“今天你别拉我，你瞧瞧这三个哪里是人，人不人鬼不鬼的，走出去给人通马桶别人都嫌弃！” 我听着小飞刺耳的话，不禁点了点头，他说的确实很符合我们现在的状态。 小飞变得更生气，一只手指着我破口大骂：“周未你小子还敢点头？……你是最有毛病的那个！你可真是个大情种啊，不就是一个女的吗？至于让你这么黯然失神吗？更何况他妈人家有对象，我不知道你在凑什么热闹！丢了工作不说，还跑一千多公里在杭州无病呻吟，你凭什么？！” 听着小飞的指责我变得很难受，人类的悲喜是并不相通的，对于肖园这件事来说只是一个临界点，我低沉的是我二十多年来的人生失败，这种日积月累的失望积攒太久了，在肖园这件事上再也承受不住爆发开来。 “他妈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矫情的男人，整天爱爱爱的挂在嘴上，我都替你害臊！你是最不配的那个！”小飞似乎想要将我骂醒，言语间越来越恶劣。 “你说的对，是我不配。” 我在此刻内心消极到了极点，双眼一湿，想流泪的感觉几乎要抑制不住了。 看到我这番模样，镇哥连忙跑到小飞身边，将还想继续说的小飞一把摁在椅子上，“差不多就行了，你少说两句。” 阿建来到我跟前，递给我一张纸巾，说道：“他这人你知道就这样，别见怪，其实他也是为你好。” 我“嗯”了一声，终究还是没让眼泪掉下来，硬生生憋回去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时，卡卡带着他女朋友也到了，看着局面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们到了啊，没事，快坐快坐。”阿建没有和卡卡过多的解释，向他打了个眼神，随后端来两把椅子招呼卡卡情侣二人坐下。 小飞身子不断起伏着，喝了一口茶后似乎也觉得说的有点过分，并没有再说了，他抓起菜单丢给卡卡，说了声点菜。 见人都到齐了，阿建叫来了服务员，让他上一箱啤酒，随后又拉着镇哥走出了饭店，片刻后二人一人带了一瓶一斤装的“海之蓝”白酒回来。 回到位置上，阿建将啤酒一人一瓶分了过去，等到菜上到一半的时候，他举起酒瓶朝着众人说：“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饭，就别说这么多了，先干个杯，然后吃点东西垫垫胃，我们搞个大的。” 阿建女朋友听到要搞个大的后瞪了他一眼，似乎不想让阿建喝太多酒，阿建连连摆手，阿建女朋友也很善解人意，并没有拆阿建的台。 “建哥说的有道理，喝酒喝酒！”卡卡这时候举起酒瓶说。 “来来来。” 镇哥这时也响应着，我顿了顿看到杨洪举起了酒杯后也不做作，跟着响应了起来。 “狗都不和这三个牛马喝酒。”看着我们举起的酒杯小飞骂道，但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被阿建骂了一句“傻逼”后撇了撇嘴，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大家都仰着头朝嘴里灌酒，我也不例外，一口气喝掉半瓶啤酒后，装了一碗饭想垫垫肚子。 十二道菜早已经上齐，有些菜很对我们口味很快变成了空盘子，一箱啤酒也见了底；随着饭桌喝酒气氛的延续，阿建和卡卡两人的女朋友，也被带动打算加入酒局，因此小飞又叫了一箱啤酒上来。 我和卡卡觉得啤酒不过瘾，便把那两瓶“梦之蓝”开了一瓶，一斤装的白酒我们二人对半分着喝。卡卡女朋友并没有骂卡卡，反而倒着啤酒，和卡卡比划了起来。 我看着像是秀恩爱的卡卡二人，心中思绪万千，卡卡在面对巨大的金钱压力下是艰难的，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和我们倒苦水，诉说自己的压力，但有一个这么相爱的女朋友一切都是值得的……卡卡与她女朋友是刚升大学的时候在谈了，到现在有了6年的光景，还记得当年高中的时候卡卡喜欢穿紧身衬衫，总留着短头发，后来有了女朋友后整个人由内到外被改造了，烫头换眼镜，女朋友为她搭配衣服，那个形象简直焕然一新，以至于直到如今，我们还会调侃卡卡这件事。 卡卡的女朋友是他的初恋，并且还是女方倒追他的，这让我们这群人羡煞不已；和初恋从校园到社会，再到即将步入婚姻，这是一种从一而终般地感觉，他们之间无疑是真爱，并且互相都离不开对方。 就在我恍惚间，卡卡停止了和女朋友的嬉闹，他拍打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随后站起来又叫住喝酒的众人说道：“兄弟们，告诉你们一件事。” 镇哥刚喝完一杯酒，看向卡卡说：“你说，我们听着呢。” 卡卡看向女朋友，满眼都是爱意的说：“这不还有三个来月过年了嘛，我打算今年过年的时候和她一起回她那边。” 杨洪是个容易被酒场氛围感染的人，他没有往日丧丧的气色：“你这是要摊牌了？好家伙，你这是要成为我们之中第一个结婚的人啊！” 我这时也为卡卡感到高兴：“恭喜恭喜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卡卡女朋友贞苏也站了起来，有些难过的说：“哪有那么容易结婚，我爸妈还是说要之前的那个条件。” “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去试一试，和他们谈一谈，我这个年纪很难负担的起这么大的数字，但也要去沟通一下他们究竟是什么说法。” 我脸色有些难看，贞苏父母是被重男轻女顽固思想荼毒的人，并且他们所在省份的彩礼普遍都比较高，要想过贞苏父母那一关只怕不是那么的容易。 “其实我们说好了，要是用尽办法也谈不拢，我们就好聚好散……但是，恕我不从，我曾某人这辈子认定她了！最近我也升职了，工资也不说多，加了一千块钱，虽然我家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很难拿出这么多钱，但我也会让贞苏和她爸妈看到我要娶她的决心，要是谈不拢这个彩礼，哪怕去借，下半辈子都在还债，我也要娶她！” 卡卡抡起装着白酒的杯子，狠狠的喝了一口，仿佛是在告诉我们，他要娶贞苏的决心有多大。 贞苏泪眼朦胧，她用着比卡卡更加决绝的语气，说道：“下半辈子我陪你一起打工还债！” 喝了一口白酒后，我不禁想到了金银花这种植物；金银花又叫鸳鸯藤，它的花卉像极了鸳鸯，并且绽放时会产生两个花蕊，犹如鸳鸯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离不弃，这像极了卡卡与贞苏的爱情。 在场之人听到卡卡的话无不为之骄傲，纷纷向卡卡表示挺他，也都佩服卡卡的决心。 杨洪在听了卡卡的话后一阵思索，随后也像下定决心般说：“既然卡卡都有这种想法，那做兄弟的也不能落后。” 众人看向他，他就迎着众人的目光，终于说道：“其实经历了这些事后，我想了很多……我有时也会怪自己没用，但没办法，我自己已经很绝望了，我不想让身边的人也陷入绝望，所以我向父母坦白了情况，我本以为他们会变本加厉的骂我，可我妈妈的反应却是：‘孩子你受苦了吧，过去了的就过去吧，没事咱们家还在，其实你爸爸对你发火并不是说你把钱都赔了，而是认为你没有把所遇到的苦难告诉我们。’” 说着说着，杨洪红了眼：“还有我女朋友，就在半个月前，我曾痛下决心要和她分手，我纠结了整整两天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后来她像是有预感一般和我打了整整一天的视频！是一刻都不曾间断的那种！最后她告诉我说：‘傻子，不论怎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们知道当时的我是什么感受吗，我瞬间觉得这一切都不是事了，我有我爱的人，也有爱我的人，欠的钱虽然多，但为什么我不能重振旗鼓呢？” “那时候我不断在想：再搏一把我要回本……可是，我连最后的资本，那辆车我都卖不了！你们知道那种被深深的无力感折磨的痛苦吗？……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赌博心理，现在我决定了，我爸妈给我安排了一条路，让我去深圳跟着我哥学一门技术，好好过日子，总有一天会走出泥潭的。” 杨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好几次都有些失声，以至于让在场所有人都揪心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杨洪在这迷乱的十几天里，心里路程竟然有这么多的变化，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才会让这么铁血铮铮的汉子都红了眼。 想到这些我将杯中剩下的白酒全部倒入口中，辛辣顿时涌上鼻腔，麻痹的感觉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杨洪卡卡都要走出来了，有了打算，可我呢？我该怎么办，我的下一步该如何走，是回到除了老家外最熟悉的城市广州重新开始吗？ 第7章 流浪去云南 酒桌上，小飞叹了口气，一把抱住了杨洪：“兄弟，你的想法很好，很多人就缺少这种直面惨淡的勇气，加油，会好起来的。” 卡卡这时也来到杨洪身边：“表哥，咱们今天立誓，你要把生活过的好起来，我要娶贞苏，在场的人都做见证！” “好！” 镇哥这时候也点上了一支烟，朝着平复了心情的杨洪问道：“什么时候去深圳？” “应该后天就出发吧。” 镇哥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思考了一番说道：“那我和未子陪你一起去吧，杭州到深圳，一千多公里的路，开车要挺久的，也得要个照应。” 我知道镇哥是和我一样属于没有考虑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他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但我也没有反对，因为我现在依旧迷茫。 杨洪摆了摆手拒绝：“不用了，既然有心要踏出这一步，这一路我把它当成一种历练吧。” 镇哥没想到杨洪会拒绝，此刻他显得格外迷茫，或许在这番话中他感受到杨洪的决绝：“那行，到时候你悠着点，路上小心。” “镇哥你也别说这话了，表哥有去路了，你和未子呢？我那边后天就要到期了，再怎么也要做打算啊。”阿建这时插话道。 “我还不知道。”镇哥摇了摇头回道，随后又看向我：“你呢，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给镇哥的回答。 小飞听了我俩的话又跳了起来，想指着我们骂，阿建立马抱住小飞，有些头大的喝道：“你闭嘴！”随后转过身，朝我和镇哥说：“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俩啊，难道真打算后天之后去流浪街头？” 我感觉流浪街头这词还挺不错，本来我这些天来算是在各个城市中飘荡，他们还戏称我为背包客，想来与镇哥这没有家的人，一起流浪还是挺好的。 我的话说完后，镇哥若有所思，小飞和阿建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卡卡一脸凝重的给我倒上剩下的白酒，又给我发了支利群，随后自己点上一根，说道：“你要是实在不行，就回广州吧，重新找一份工作上，没必要这样自我内耗。说真的，你要比我们好多了。” 听了卡卡的话，我有些动容，其实我也有回广州的心思，但有些不放心镇哥，他是我们中唯一没有退路的人，便还是摇了摇头。 卡卡看出了我的想法：“咱们兄弟的问题能解决一个就解决一个，镇哥也不想你就这样啊，我们也都不放心他，但路还是自己的，你得为自己负责。” 我显得有些纠结，这时镇哥走了过来，冲我扬了扬眉毛说道：“我想了想，要是你真的不知道去哪，那我们就去流浪吧……你小子不是总说哪里哪里的城市好，你对哪里哪里又寄托了情感吗，你转给我的万把块钱我没动，就当作流浪的启动资金吧。” 听着镇哥的话，我内心一阵触动，我的脑子里浮现曾经看过的小说与电影，里面的人物所在地方发生的故事，在我脑中不断放大发亮，似乎想要照耀我的内心。 我又想起北塘河边的女孩，我记得她的眼里是带着光的，我不解人的眼里为什么会有光，后来我明白这是乐溪从灵魂里而来的洒脱之光！ 没有多久我便想好了：“好！我们一起流浪。” 小飞摇了摇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逃避。” “在我觉得这不算是逃避，这是一场修行，我们在追逐自己的道路上需要不断升华，旅行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是能够破开心灵的枷锁的。” 镇哥说的天花乱坠，看到众人好像听不下去的样子连忙说道：“你们看这小子的屌样子，像一坨死鱼，他不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他哩……说实在的，我带他出去散散心后再回广州也不迟。” “说的也是，这小子我真服了，搁这玩起抑郁了。”阿建漫不经心地说道，说着说着，神色变的有些惊恐。 “未子这样子似乎真有抑郁的苗头啊。” 卡卡并不想让我听到，所以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却还是被我捕捉到。 “外面走一下怎么了，像你们这些社畜恐怕很难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我坚定了想法，随后又问镇哥：“咱去哪呢？” 镇哥看了一圈众人，这次好像没人反对：“随便你，青岛、大连、武汉看你挑……对了，去云南吧，你之前不是说对云南有莫名的情愫吗，正好当年卖鞋的时候去过一次云南，但是去工作还没好好看看那地方，这次就当圆梦吧，在那个地方还能顺便看看能不能做点东西。” 想到云南这个地方，我有些向往，那是个有着极致浪漫的地方，山与水之间有数不尽的人文情怀，以及众多带着理想主义的人在那边停留。 “那就去云南，看大理、丽江、香格里拉。” 镇哥回答道：“行，我回去弄下行程安排，看看什么时候出发。” 此时卡卡的女朋友贞苏端着酒站了起来：“你们都是卡卡的兄弟，之前我们俩还一直在担心你们的去处，现在好了都有各自的去留了，呕～” 贞苏有些不胜酒力，干呕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都有目标了，我们一起干一杯吧，就当敬明天敬远方吧！” 众人笑着提杯，而这场压抑的散伙饭，也是终于落下了帷幕。 ……. 杨洪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勇气，在第二天酒醒后便独自去购买了长途跋涉的物资，当我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醒来之际，便看到了全副武装蓄势待发的杨洪了。 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昨天喝的酒确实有点多，以至于现在还有些难受。 “睡醒了？”杨洪朝着我笑了笑。 “嗯。”我睡眼惺忪，动了动身子后发现旁边的镇哥还没醒来。 杨洪递给我一杯水说道：“真打算去云南？” 我点了点头示意，这并不是我和镇哥为了搪塞众人之口的借口，我内心被尘封的翻滚炙热似乎被浪迹天下的口号再次唤醒，昨夜我和镇哥即使喝了很多的酒，却也一直谋划到天亮。 “那你们打算在云南待多久呢？” “说待多久我们也不知道，可能一个月？可能三个月？”我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们打算先去丽江，于是昨天在网上查询了很多丽江的信息，最后发现那里的生活成本很低，我联系了一家民宿，他告诉我住一个房间只需要1200到1500，而且加600块钱一个月就可以包餐，对比广州、杭州这些城市，真的很划算；我看了他们的院子，院子很大，种了很多花花草草，房子的装修风格也带着安逸舒适的感觉。” 说到动情处我摸出一支烟点上：“那里太美了，山水连在一起，有清香，有虫鸣，就像一幅动态图跃然于眼前，那里慢悠悠的生活是洗涤灵魂最好的方式。” “的确啊。”杨洪仿佛也看到了美如画般的景色，认同了我说的话，随后沉吟了一番接着说道：“我不觉得你们的想法有什么不好，甚至还有点羡慕，可是你们不可能一直躲在安逸的生活之下，始终要回到正轨，大城市才是我们年轻人的归属啊。” 我笑了笑：“表哥，我佩服你的勇气，真的太帅了……或许我和镇哥缺乏的就是你那一往无前的信念，但在灰暗的世界里我们需要时间来抚平。而且谁说年轻人要顺应这个卷的潮流，指不定我们在那边能找到心仪的事做留在那里呢。” “可是……”杨洪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铃声打断，还在睡觉的镇哥似乎对这个铃声期待很久，唰的一下就弹了起来在床上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手机。 镇哥的神色有些欣喜：“抢到了，哈哈哈，明天下午一点半的机票，直飞昆明！” 我朝他手机凑了凑，看到镇哥手机上的机票信息也不禁眉开眼笑。 杨洪看着我们的样子也笑了笑：“行了你俩，这都下午了赶紧起来洗漱，帮我把东西搬车上去。” “一分钟！” 我和镇哥立马掀开被子，冲向了洗漱台。 …… 晚上九点，我、镇哥、卡卡三人在小区的露天停车场中，为杨洪做着最后的诀别。 “三年了，我卖鞋卖潮牌，后来又玩虚拟货币，从失败到新的开始，这辆车以及里面的行李都是我的见证啊。” 站在自己的车旁边杨洪并没有显得太过墨迹，他是一个很洒脱的人，抽完一支烟和我们简单说了几句就上了车。 “表哥，一路平安！” 卡卡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表示着不舍，杨洪没有拖泥带水，很快的驶出了停车场。 那辆雅阁渐渐离去，突然驾驶舱方向的窗户里伸出了一只手，杨洪用力的在空气中挥了挥，这是他的告别。 如今的杭州夜晚已经显得有些凉意了，在一阵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黑色雅阁像一叶轻舟，渐渐汇进了灯流车海。 大城市熙熙攘攘，各种车辆川流不息，在车水马龙的喧嚣里有种拥挤的感觉，我讨厌这样的拥挤，这样显得那辆雅阁格外的孤独……杨洪此去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孤勇很震撼，那一千多公里的崎岖，是他成长的过程，而这个夜晚是开始的见证。 在这个晚上我失眠了，我反复思考着每个人的去留，面对人生好像大家都有了答案，我们把未来托付给远方，过去的迷惘曾经在各自的世界里拉伸延长，不要皱眉，不要惧怕，靠近心指引的方向，去跑，去跟随，做一个漂亮的转身。 杭州，似乎是一个终点，也是一个起点，这段绝望又灰暗的日子，是生命里辗转流离的符号，我们没有烂在过去和梦里，而是在腐败的灵魂中长出了新芽，预示着即将重获新生。 第8章 在路上 第二天七点多的时候我就被镇哥给摇醒了，今天是退房的日子，阿建让房东八点来检查卫生，所以我们还得收拾屋子。 镇哥和杨洪一起在义乌漂泊了两年，义乌的房子退租后，他俩就把所有的东西打包到杭州了；事实上他的东西一点不比杨洪少，他把很多东西都给丢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放在了卡卡的房间里，最后轻装上阵，也就剩下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了。 我更不用说，本来只是因为国庆节假期八天，抱着想见见肖园的心态回老家的，所以也就一个背包，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房子的卫生我们早就已经打扫好了，房东按时来到这间小屋，检查了卫生水电之类的，没有拖沓很爽快的交接完了。 我和镇哥二人告别了卡卡之后，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便来到了飞机不断降落升起的萧山机场。 我并不是第一次坐飞机，曾经的我为了肖园，来过好几次萧山机场；那时候也不是想要追逐什么，只是抱着朋友的心态，想着来到她的城市兴许能够见一见她。 再次来到这个机场，我莫名有些心酸，想起两年来对肖园的感情，以及冲动后做出的事情，那是属于我的颠沛流离，也是象征我不成熟爱情的记号。 半个多月来，我变得并不想追寻还能否做朋友，或许我对肖园已经放下了，可是我依旧怀念那些为了心中的热烈而不顾是非的冲动，一次次没有目的的跨越空间，代表的是我滚烫的内心。 收起这份伤感，我和镇哥很快便取到了登机牌，此刻距离登机还有70分钟。 起飞前的等待是漫长的，镇哥刷了一会手机显得有些无聊，伸了个懒腰后对我说：“未子啊，终于要圆梦了……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我关上手机，回着他说：“也没什么感受吧，可能是转变的太快了，要知道仅仅是在昨天，我们三个人还挤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现在都踏在了去云南的路上，从苟且到远方就像做了个梦，梦醒后发现，第一次离诗和远方那么近。” “是啊。”镇哥也有些感叹的说道：“我已经在幻想那边的生活了……兴许不久后我们在那找到事情做，可能是一份工作，也可能是自己做点小生意……忙完一天后，去古城里吃着晚饭，还能一边看赏心悦目的美女，然后闲来无事听听那些文艺范讲故事吹牛逼，真是想想都觉得美妙啊……” 我笑着骂他：“还没到那边你就开始意淫了。” 镇哥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小子肯定也这样幻想过。” “我幻想的是买彩票中五千万，这种小打小闹还不够资格做我幻想的目标。” “得，我这顶多算是期待，你这完全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啊。” 我朝镇哥骂了一句，随后不打算再和他闲聊，拿出手机刷起了朋友圈来，我看到两分钟前杨洪发的一条朋友圈，这条朋友圈是一张他自己那辆雅阁的照片，配着“新的开始”文案，下面还添加了深圳的位置信息。 “表哥也到深圳了啊。”我把手机给镇哥，示意让他看杨洪的朋友圈。 镇哥接过手机看了眼：“刚拿登机牌的时候他就给我打电话说到了。昨晚九点到现在，一夜不眠不休开了这么久，也该到了。” “他一路没有休息，现在肯定在睡觉，不过等他睡醒了，我们也该到云南了吧？” 我感叹万分，心念一动，然后拿出手机调成拍照模式，将巨大落地窗外的飞机拍了下来，又把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并配文在“在路上”。 镇哥看到我的举动，眼神中有些鄙夷的说道：“以前没发现，你真矫情啊！还喜欢发朋友圈，你干脆再加上点鸡汤文案，做个情感博主得了。” “我这叫记录生活，你在狗叫什么？”我瞥了一眼镇哥，笑骂着回道。 镇哥突然停下打闹的神色，脸上满是正经的说道：“你纪录生活，谁会来记录你呢？” 听着镇哥的话我愣住了，突然特别想抽支烟，可却在这公共场合里不允许，只得作罢，任由那阵伤感涌上心头。 是啊，生活多姿多彩，我们可以到处记录身边美好的事物，却无法掩盖在逃避的事实，而机场人来人往的旅客越多，我们就越显得格外孤独了。 就在我失神之际，手机传来一声振动，是有人给我发了条消息：小周，看你朋友圈这是要去哪里玩呀？ 发消息的人是岑杨，比我大一岁的暨南大学高材生，我在广州读大学的第二年就认识她了，她也是除了小城朋友外玩的最好的异性朋友。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暖心又热情的女人，记得还没认识她的时候我迷上了摄影，但因为刚接触技术比较差劲，在网上一直发同城贴想找人约拍，可别人看了我的作品都嗤之以鼻；独独是岑杨没有嫌弃当时我的水平，她玩摄影是个高手，一直给我当模特还教我拍照，直到我摄影技术有了质的飞跃，我们也就成为了朋友，甚至连我唯一谈的一次感情也是她给我介绍的。 我很快回复了岑杨的消息：“小杨姐，我现在在去云南的路上呢。” 今天是工作日，好像摸鱼的上班族回消息速度都很快，她几乎是秒回：“之前国庆听你说回老家了，怎么跑去云南了？不工作吗？” “公司把我开了，这次去云南散散心。” “什么原因啊，好端端的被开……不是做的挺好吗？国庆前你还说发了一笔很高的工资，说要请我吃饭呢。” “别提了小杨姐，这原因说出来丢人。”自从来到杭州后，我心情一直都很低迷，除了镇哥这几位老家朋友，没有跟任何人联系，所以岑杨并不知道这些天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看起来你这些天好像有故事啊，讲来听听呗。” “我现在一提这个就烦，下次和你说吧。”面对这些天来做出的事情，我感觉有些愚蠢，也并不想把我灰暗的一面去分享给另一个人。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逼你……话说回来，云南是很漂亮的地方，我一旅游行业的人，一直想去那都没机会，反倒是你说去就去了。” “小杨姐，终于让你有羡慕我的地方了，到时候我拍照给你看，让你好好欣赏。” “算你小子说了句好听的话，这次打算去云南多久？你说要请我吃饭我可记着呢。” “放心，这顿饭我记在心上呢，以后总有机会的！” 岑杨似乎看出了我打算留在云南的想法，顿了顿向我问道：“什么意思？是不打算回广州了吗？” “还不知道，要是那里真的如同我想的一样美好，或许我会留在那吧。” 岑杨那边似乎来了工作，很久没回复我消息，我也没放在心上，过了一段时间才又收到了她的消息：“小周，我这来了点事先不陪你聊了，祝你旅途愉快。” 我想到在广州时，岑杨经常因为工作忙的原因忘记吃晚饭，我们公司离她公司也不远，所以我常常下班吃过饭后，顺便会给她打包一份，而这次我没回广州的话，可能每天忙完她才会想起来吃饭，于是便给她发消息：“好，小杨姐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哦。” 回完岑杨这条消息，机场广播开始提醒我这班航班开始登机了，准备登机的人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镇哥也拉着我排起了队。 登上了飞机，在高挑养眼的空姐引导下，我和镇哥入座了；我们的座位在经济舱的最前面，与我们只有一道门帘之隔的好像是商务舱。 “未子，你看这是什么舱，这位置真宽敞，看着就觉得舒服，不像我们这经济舱，真的挤，座位也小。”镇哥系好安全带朝着我说，话语里有几分羡慕的意味。 我透过门帘看去，还真如镇哥所说，里面很宽敞，继而说道：“不知道什么舱……有钱确实很好啊，虽然都是花一样的时间，一样从杭州到昆明，可这个乘坐体验真是云泥之别。” 镇哥愤愤地说道：“万恶的资本主义！” 几名空姐走来，不断对乘客说着安全要求后，在广播的提醒下，飞机已经逐渐开始加速、起飞，直到冲破云霄。 我挑选的位置是靠窗的，看着脚下愈来愈渺小的城市，有了穿梭云间的快感，待了十多天的杭州终于说了再见，那些沮丧、自我怀疑的心情，随着画面的辗转似乎被我丢在了杭州，定格在这片记忆里。 三个小时的旅途说长也不长，但是不能玩手机打发时间，所以显得无聊，飞行间，我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好像在两万多尺的高空中做了个梦，梦到杨洪在深圳学到很深厚的技术，每个月能拿到不菲的工资；卡卡似乎说服了贞苏的父母，拿着两张结婚证笑着说我是单身狗；镇哥在云南做起了一番事业，身边出现了很爱他的女人…… 大家在梦里好像都过的很好，唯独我是混混沌沌的，我拼命在想，这次去云南会是怎样的呢？ …… 第9章 你好，丽江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 清脆的广播伴随着空姐甜美的声音，我自梦中醒来，明白已经到达昆明；我一把拍醒镇哥，镇哥刚也睡着了，此刻显得有些迷糊。 “这是到了？！” 反应过来的镇哥脸上逐渐产生了欣喜，朝飞机窗外左看右看的。 “行了别看了，下飞机取行李去。”我催促着镇哥说道。 下了飞机，经过航站楼，我们很快便拿到了行李；走出机场后，镇哥迫不及待的掏出一盒白利群，自己嘴里塞上一支，然后又给我派上一根。 只见他摸了摸口袋，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般，朝一旁抽烟的人说了声“哥们，借个火”。 …… 长水机场航空楼出口，我和镇哥蹲在台阶上吞云吐雾，在享受着香烟掠过肺部的快感后，镇哥朝我吐了口烟，说道：“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来到了这个地方！” “是啊，像做梦一样……”我狠狠吸了口烟，感受着昆明的空气。 11月初的昆明已经有了浓烈的凉意，我没有带几件衣服，不由得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我打开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上面显示气温10度到22度，现在太阳还没落山，等到晚上肯定会更冷。 “云南是真的冷啊。”镇哥缩了缩身子，感慨道。 我点了点头，镇哥又向我打趣道：“说好仗剑走天涯，结果刚出发，嘿！你猜怎么着，剑断了！”他用身子顶了我一下，接着说：“你小子带的那几件单衣在这肯定顶不住，我箱子里倒是有厚外套。” “明白。”我掐灭烟头，然后便把搁置在边上，镇哥的箱子拿了过来。 镇哥见状却不客气的从我手里抢过箱子，还贱兮兮的对我说道：“你求我呀，求我就给你穿。” 我朝镇哥翻了个白眼：“不要bb了，赶紧打车去酒店，这天太冷了遭不住。” 镇哥并没有再嬉闹下去，说了一句“收到”后，便在手机上打了辆出租车。 …… 我们并没有直接前往丽江，我们这趟云南之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目的，所以昆明待一晚也不耽误事。 来到早已预定好的酒店中，我和镇哥先是前后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这才买了两桶泡面，打算随便对付了一下晚饭。 吃完泡面已经是七点多钟了，我穿上镇哥的外套和他一起出门想逛一逛，毕竟来了这里，也得感受一下这座城市夜晚的魅力。 溜达了一圈，我们来到一个名叫“双桥风情街”的夜市，和大多数夜市一样，里面人头攒动，定眼一瞧很多小摊小贩，各种美食琳琅满目。 “得，真不该吃你那碗泡面。”看着目不暇接的吃喝，镇哥好没气地说道。 我虽然也有些后悔，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我这不是怕你饿吗，点外卖又嫌麻烦，吃饭店你也说不出要吃什么。” “这么大一条夜市，真是暴殄天物啊，不行，你等我一下，我把泡面给抠出来。”镇哥有些痛心疾首，一只手便向嘴巴伸去。 “呕～” 看着镇哥的样子，我呲了呲牙，还以为他是作势，结果这二货真去抠了。 我懒得搭理这家伙丢人的举动，便继续走着；“双桥”夜市种类丰富，烟火味十足很接地气，并且吃喝玩乐样样俱全，游走在夜市中各种香气扑鼻而来，最终我们在经过一家小摊时被上面的美食所吸引。 “老板这是什么？”我指着摊上的长圆形美食好奇的问道。 老板热情吆喝道：“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嘿这你找对地方了，这叫烧饵块，可是地道的云南美食，尝尝？” “那来两个吧。”最终我和镇哥没有忍住，在这个名为双桥风情街的夜市吃撑了。 回到酒店中，我们稍微消化了一下便打算休息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丽江，所以并不会在昆明逗留太久，已经早早的买好第二天早上八点昆明到丽江的高铁票。 ……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高铁，我和镇哥终于来到了这座名为丽江的城市；蔚蓝的天朵朵白云飘浮，空气中也时不时吹来带着花香的清风，我的心情此刻再也忍不住变得澎湃起来。 镇哥的心情同样激动，他拖着行李箱，拿出手机给身后的雄伟丽江高铁站拍了张照片后，忍不住朝“丽江站”三个大字大声喊道：“你好啊，丽江！” 我们似乎完成了终极目标，来到这片目的地，我们眼神中尽显兴奋！ 不知为何此刻我的心情好像被舒卷开来，那些曾经被我给付情感的乌托邦，已经跃然于我眼前，我迫不及待的开始想象此后的生活！ “大哥我已经到了，你还要多久？十分钟是吧？行，慢慢开不着急，等你。”镇哥接着电话说道，而他电话里的人是我们早早联系好的民宿老板。 民宿离高铁站不近有十来公里，本来他们没有接人服务，但听到我们第一次来丽江，老板很爽快的表示要来接我们，我们也欣喜于老板的热情。 民宿老板让我们到丽江站前广场的上吉路边等着，约莫十来分钟，一辆灰色奥迪a6停在了我们面前。 车上下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龙行虎步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朝我们走来，同时还说道：“187###2453，这手机号是你们俩吗？” “是的没错哥。”镇哥朝男人点了点头，随后从兜里拿出烟来，给男人散了一支。 男人没有客气接过烟来院即点上，抽了一口后夹在手里看了眼：“利群？这烟挺不赖啊，够劲！”随后他又拍了拍镇哥说：“来到丽江了住我的民宿也不要客气，我也大不了你们几岁，叫我左川就好了。” 我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热情，旋即镇哥也不做作，说道：“你比我们大，我们还是叫你川哥吧。我叫王镇，他叫周未，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要川哥多担待点了。” 左川哈哈一笑：“名字就是个称号，左哥川哥川子都随便。” 镇哥笑了笑，指着这辆奥迪a6说道:“川哥，你这车不赖啊，看配置怎么都得要个五十来个吧？” “这不是哥们的车，我那破车昨天坏了送修理厂了，这不借了我一个租客的车。”左川又故作神秘的说道：“这车的主人也是个年轻人，和你们差不多大吧，我感觉你们能聊得来，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听川哥这么一说，我倒是对着人挺好奇的，和我们差不多就能买得起快一百万的豪车，佩服佩服啊。”镇哥由衷的赞扬。 左川抽完一支烟，烟头丢垃圾桶后说道：“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嘛，来日方长，努努力，万一哪天你也发达了呢。” 哪怕是客套话，镇哥还是顺着说道：“哈哈，跟川哥聊天就是痛快，那我就借你吉言啦。” “行，咱也别站着说话了，上车吧。” 左川愣了愣，旋即哈哈一笑，随后又打开了汽车的后备箱，将我们的行李一一塞入里面。 民宿老板左川似乎是个喜欢开快车的人，汽车行驶在路上，窗外风景呼啸而过，我看着前面的仪表盘，速度几乎要到达100码了。 左川一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放在档把上，他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镇哥问道：“你俩是来丽江旅游的吧？是生活工作上出了什么事过来散心？” 镇哥带着惊讶问道：“神了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现在不是旅游高峰期，正常的上班族也不会大包小包的跑来丽江，而且不是我说啊，你看你后面那哥们，耷拉个脸就像茅坑，这一看就是经历了社会的毒打，逃避而来的丽江。” 被左川这么一说，好像我是挺没存在感的，见到他之后我几乎是一言未发，我不禁也有些疑惑，怎么好端端一个人就丢失了和陌生人说话的欲望呢，记得以前我可是个很健谈的人。 镇哥连忙说：“川哥，我这哥们最近的确经历了点事，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不好意思啊，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左川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哪个来丽江的人都多多少少带点“病”，我见多了，你这哥们不算什么，最多是脸色有点臭，你是没见过那些玩艺术的，总带股文青病，整天玩什么抑郁，看着就烦……” 左川说的勾起了我的好奇，于是我便问道：“川哥，真有你说的那种人吗？” 听到我的问题，左川显得有些惊奇，似乎没想到我会插话：“很多哩，这种带着极致浪漫主义的人，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整天高呼什么灵魂万岁，反正我是不能理解。” 左川有些不待见那些带文艺气质的人，我也没有再说什么，见没人说话左川又开口了：“哥们，你们准备在丽江待多久啊？” 镇哥回道：“嗯……不知道，兴许在你那住的舒服就不走了。” 听到我们可能会长住，身为民宿老板的左川自然高兴了起来：“行啊哥们，中午请你们吃饭，嗯……不介意的话就吃我们那食堂吧，提前让你们尝尝口味。” 第10章 云间居 左川的车速很快，十几公里路程不远，花了二十来分钟，左川便驶到一个小村子，将车停在了一个大露台上。 随后他拉开后备箱，我和镇哥把各种背包拿上，但镇哥的行李箱被左川攥在手里，死活不让我们自己拿，镇哥没办法，只能让左川拖着行李带路了。 跟在左川的身后，我不断打量着这个村子，村子不大，街道修的很干净，绿树掩映之中，有古砖原石的堆砌的房屋，也有新式建筑材料的洋楼，它们相映得衬，交错杂陈，别有一番风味。 走了两分钟，我们终于来到一扇门前，石砖砌起的门框带着古朴的气息，我抬头一看，两米多高的门框上有一个牌匾，上面赫然写着“云间居”三个大字。 走进院落，我看到周围三面围起的精致房屋高低错落，最矮的那一面房屋只有一层，上面形成了一个大露台；院子也很宽敞，有假山小池塘，还有两个圆桌，随处还有不少石凳。更令人欣喜的是，庭院被种满了花花草草，虽然已经是11月的光景，但还保留着些许绿意。 “川哥，你这地也太漂亮了吧？”看着这般好的院落，镇哥像是发自肺腑的夸赞道：“我还以为你给我看的图多少带点水分，今日一看，简直超出了我的预期啊！” “还行，我这地方也是去年年底弄起来的，做民宿的不把民宿弄好看点还怎么做生意。” 左川掏出一包软玉溪，给我和镇哥一人派了一支后，又将一根烟丢向了一旁坐在石凳上看书男人。 那男人看模样大概二十来岁，他接过烟来点上，朝着左川说道：“川哥，咱云间居有新客？” “是啊，这不刚接回来嘛，以后你们可是邻居了，可要多照应。”说着，左川指了指我们，又说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胖胖的哥们叫王镇，这位是，呃……” 看着左川指了指我，应该是想说我的名字却没记起来，我为了不让左川难堪，于是开口道：“你好，我叫周未，以后请多指教。” 我的话略带正经，这使得男人有些莞尔，他回道：“江越。” 貌似是见气氛有些不对，镇哥开口了：“川哥，这兄弟就是借你车的租客嘛？” 左川点了点头，又指了东面二楼第一间房间说：“没错，他就是借我车的人，他住那个房间。” “刚在车上就听川哥一直在说你了，挺厉害的，和我们差不多大就开上了a6了，兄弟我打心眼里佩服你。”镇哥笑嘻嘻的说道。 江越回道：“兄弟说笑了，之前侥幸赚了点钱罢了。” “这话你就可谦虚了，遇上风口也得要有实力啊，看得出来兄弟你是个挺有能力的人。” 我点了点头，看了眼江越桌子上的书，书的封面写着《期货市场的增值与发展》，我了解一点期货，这可不是普通人能玩转的。 “你们行了，要闲聊待会再说，我先带他俩看房间去，车钥匙给你。”左川把车钥匙丢给江越后，带着我俩上了二楼。 “你俩是两个1200的房间，一个在下边东厢房第二间房，一个在这二楼的中房第一间，你们看看谁住二楼谁住一楼。” 镇哥回道：“川哥我俩是自己人，我们自己选吧。” 左川点了点头，扔给镇哥两把钥匙，并说道：“这是钥匙，悠着点别丢了，可没有备份钥匙。” 镇哥一把接过钥匙，然后说道：“川哥你放一万个心吧，我俩什么都不行，就是不会乱丢东西。” “那行，你们先放一下行李，我在下面等你们，等会带你们去吃饭。” “好嘞，马上就好。” 我和镇哥随便讨论了一下，便是分配好了房间的归属：我睡二楼的房间，镇哥睡一楼的房间。 等到行李放好，我洗了把脸就下楼了；下楼后我看到镇哥和江越、左川似乎已经打成了一片，聊的正起劲。 看到我下来后，左川便招呼我们三人去吃饭。 …… 吃饭的地方并不在云间居内，而是在两个转角外的更大院子里，这个院落也挺漂亮的，我却觉得没有云间居来的舒适。 说是一起吃饭，也是分餐制的两荤两素一汤，来这里吃饭的人不少，加上我和镇哥二人足足有二十来个人，我不禁感到疑惑，因此，打完饭，我随便扒了一口后，对着左川问道：“川哥，你在这开了几家民宿？人可真不少。” “嗯……一共是三家，都在这个村子里，除云间居外那两家都挺大，加起来得有三十多个房间了。不过吃饭的地方统一是来这，我自己住也是在这，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这找我。” “那咱们云间居有几间房啊。”镇哥这时也问道。 “一共七间房，云间居修的倒是挺别致，就是有些算小，房间对比而言比较少了，所以没多少人愿意住那，前两天刚退租一个，现在加上你俩就剩四个人了……对了一楼东屋第一间住的是个女孩子，年龄也和你们差不多，名字叫什么……想起来了，是叫荼清清，她在这住了挺久，开业来她是第一个顾客住到如今，在束河古城经营了一家咖啡馆。” “东屋第一间，那不是我邻居？”镇哥有些意外的说道。 “这姑娘挺漂亮的，估计看不上你。”江越调侃道。 镇哥指了指自己，表情夸张的说：“你看我像是大情种吗，见一个就爱一个啊，只不过有些好奇而已……”停了停，他又问道：“对了，兄弟你在这有事业吗？” “他在古城那边开了家酒吧。”左川把饭菜吃的一干二净，喝了一口汤接过话茬。 左川的话语令我对江越有些好奇，研究金融的大佬还会玩实业吗？还是偏属于服务业，或许眼前这气质温和的男人，有着不一样的情怀。 镇哥由衷的感慨道：“哥们可真担得起一个年少有为啊！” “不值一提……有空可以去那坐坐，相遇即是缘分，我请你们喝酒。”江越也是个爽快的人。 “我们都挺喜欢喝酒，有你这句话肯定会去捧场的。” 左川一碗汤喝完，又接着盛了一碗蛋花汤，朝着桌子另一边吃着饭聊天的两位阿婆说道：“阿婆，今天做的蛋花汤又浓又香，太好喝了。” 那边两位阿婆闻言后，你一嘴我一句的向左川念念叨叨，左川笑着回应，由于说的是方言，所以我并没有太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一边揣测他们说的话，一边扒着饭，虽然是大锅饭，但这些菜做出来的味道还可以，我不挑食，很快便吃完了。 我擦了擦嘴后，左川见我和镇哥都吃完了，便又朝我们说道：“怎样，还合你们的口味吗？” 镇哥做了个摸肚皮的动作，认可的说：“这里伙食相当的可以，这些菜是那两个阿婆做的吗？” 听到左川回了一句“是”，镇哥对着阿婆喊道：“阿婆，你们做的菜真好吃，我意犹未尽啊，谢谢你们！” 两位阿婆眉开眼笑，语速很快的用方言说着些什么，镇哥听的很认真，但眼神还是透露着几分懵逼。 左川见状一笑，道：“阿婆们不会说普通话，她们在夸你讲话好听，是个俊小伙。” 镇哥挠了挠头，脸上带着笑意：“川哥，你帮我转告阿婆，以后做饭时让我来观摩一下，我打打下手学一下。” 江越拿出一包烟，散给我们：“听你这口气会做饭啊。” 我接过江越的烟，定眼一看是定价36元的软装黑利群，对于利群这款烟我有莫名的情愫，于是也开口：“他家是做餐饮的，偶尔帮帮忙，可以说对做饭有一份心得吧。” 江越听了我的话点了下头不再言语，我总感觉他脸上有似有似无的不高兴。 左川笑着拍了拍镇哥的肩头，说道：“云间居西屋那边就是厨房，餐具厨房用品一应俱全，你会做菜没事也可以自己动手做一下，有机会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行啊，有机会让你们尝尝我们赣菜！”镇哥豪迈的说道。 回到云间居，江越不知道去哪了，坐在小院的石凳上，左川点上一支烟，对我和镇哥说：“钱你们转给我了，合同的话我明天打印过来，你们下午没事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买一下生活用品之类的吧。” …… 我整理好房间后发现镇哥不知道上哪溜达去了，闲来没事就在村子里闲逛了起来，村子不大，但这里的人脸上布满着真诚和善：我遇见笑容可掬的老人，用蹩脚的普通话和我打招呼；看见村头几个小孩在玩弹珠；还有穿着民族服饰的纳西族女人，正在织布……一幕幕饶有风情的画面展现着这里别样的异域美。 云间居所在的村子位于丽江的边缘，属于束河镇辖区，背后就是一片连绵望不到边际的山脉，曲折蜿蜒，像一条长龙俯卧在人间。 我听到村子里的老人讲，后头的山脉叫黄山，黄山半山之上有一眼神泉，传说是神龙飞升后留下的甘泽，汩汩流出的泉水有治病奇效。 黄山连接到最后，有一座白雪皑皑的高峰，它若隐若现，巍然耸立于天的边际，我拿出手机查询了一番，这才知道那一片是玉龙雪山的余脉，而我眼中无比壮观的高峰，便是那赫赫有名的玉龙雪山了。 面对来自山水的震撼，我沉溺了好一会，我不断朝远方的玉龙雪山眺望着。这里空气很好，能见度也很高，可那座神山上，总有云雾缭绕，如仙气笼罩着真面目，那种神秘感令人引来无限的遐想。 “果然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太令人神往了。” 看着视线内虽然显得很小，但实际上无比壮阔的雪山，我喃喃的说道，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一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掏出手机将这山水记录起来之后，我坐在田野里，点起一支烟，想要享受这安静的一刻时，一辆摩托自村头朝我徐徐骑了过来。 第11章 人间沉默咖啡厅 伴随着摩托从远到近的轰鸣声，镇哥已经停在了我跟前，他戴着一只墨镜，从上自下俯视蹲着的我。 我被镇哥夸张的造型逗笑，旋即调侃道：“现在什么天气，你带个墨镜，还有这摩托你又是从哪里搞的？” “找川哥借的……这豪爵还挺难开，挂档离合的和开车一样，以前还真没骑过这种摩托。”镇哥说着左手一松，紧接着一个帅气的抬脚，摩托踉跄了一下竟熄了火。 “不会骑还要硬骑，停车不挂空档，栽跟头了吧。”我翻了个白眼，细细打量后发现这辆豪爵有些年头了，两个反光镜早已经不见，坐垫上的皮革破了一大片，露出里面黄色的海绵。 镇哥一脸的不服气，作势就要把把手交给我：“你会开那你来。” “那你看好了。” 我叼着烟，一个抬腿坐上了摩托，左手捏离合左脚好几个蹬踏挂档，这才点着打火塞，轻扭油门的在镇哥面前潇洒转了个圈。 镇哥张着嘴巴说道：“可以啊你小子。” 我爸也有一辆同个品牌的摩托，虽然这种油箱在前面的摩托有些笨重，对比女士摩托却显得质量好很多了，不说眼前这辆，记忆中我家的那辆似乎比我年纪还大，可见质量有多好。 “你整辆摩托出来干嘛？” “这不快晚上了，我问川哥哪里好玩，他就丢给我这辆摩托，说让我去束河古镇看看。” “束河古镇？那还等什么，出发呗。”我歪了歪头说。 丽江不仅有古城，还有束河古镇以及白沙古镇多个古建筑群，我们所在村子离束河古镇最近，只有三公里，古城和白沙古镇则要稍微远点。 我车技还算不错，可奈何这辆上了年头的摩托车刹车片有些松动，必要时还得用脚刹，所以也没骑太快，就这样也没花多久时间就到束河古镇了。 还没靠近古镇，远远的我已经被最显眼的牌坊所吸引，走近一看，牌坊古朴大方，青瓦红木，雕刻的花纹也象征着高超的技艺；这不禁让我想到广州那些许许多多的牌坊门匾，相较之下都是文化的保留和传承。 古镇内不允许车辆通行，我只得将摩托车停好，继而从这道牌坊下进入古镇。 束河古镇是世界文化遗产丽江古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纳西语里读作“绍坞”，因村后聚宝山形如堆垒之高峰，以山名村，流传变异而成，意为“高峰之下的村寨”，是纳西先民在丽江坝子中最早的聚居地之一，是茶马古道上留存最为完整的重要集镇。 我翻看着手机里的介绍，对古镇充满了好奇，走进里面我看到许多房屋都修的很有特点，依旧保持着独有的古韵风味，在这里没有很浓郁的商业化气息，不像有些充斥资本注入的景点，这里有种静谧之美，来到这里，就连时间都仿佛流淌的格外缓慢。 游走在古镇之中，镇哥有些感慨的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啊！” “的确如此，不亲身来感受一番，真不敢相信21世纪还有这般街景。” 古镇给我的感觉是新奇的，因为之前小时候活在小县城的普通市井之内，长大后总是穿梭在大城市的两点一线；虽然我也总会去想一些地方到底会是怎样，但人的认知是有限的，没有亲眼所见是想象不出来画面的，就好比天生盲人眼中的世界，因为从未见过，所以他们对世界的感触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逛了一圈古镇，我和镇哥来到了一家咖啡馆门口，望着招牌上的“人间沉默”，我感到一阵好奇。 “这名字有点意思。”我喃喃说道。 “进去喝一杯？”镇哥冲我扬了扬下巴。 镇哥推开了咖啡馆的玻璃门，悬挂在上方的一串串铃铛摇曳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 “欢迎光临……”吧台里，一个女人朝我们说道。 眼前的女人面容姣好，神色中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冷。我观察了一番咖啡馆的环境，里面没几个人，面积也不大，灯光略带昏沉，装潢采用的是怀旧的风格，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画，画旁边还陈列着些许文字，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你好，你是这里的老板吗？镇哥礼貌的说道。 “没错。”吧台里的女人回道。 镇哥一个箭步上前，来到了吧台边：“我们刚来丽江，逛了下古镇后，发现你们店的名字还挺有意思的，这才忍不住想进来看看。” “哦？”女人挑了挑眉，“是吗？有许多外地刚来丽江的游客，到我这里都是这样说的。” 我此刻忍不住好奇问道：“可以冒昧问一下吗，这样取名有什么深意吗？店铺装修的很特别，我能感受到参杂浓浓的个人风格，刚也路过了几家咖啡馆，你似乎与他们截然不同。” “这位朋友似乎在说我标新立异啊。”女人笑了笑，手指将面前散落的一簇发丝扫到耳边，“在我想来，每个人在人生中不断会遇到阶段性的人，但终究没人会一直陪着谁，所以那些人相遇，产生的故事会在过去里遗失、被封锁，因此我觉得那些活在过去，并把过去埋在心里的人，总是沉默无言，甚至不敢和别人分享这些秘密……人间有太多类似这种心态的人，所以也就造成了整个人间的沉默。” 我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她的表达很晦涩，但是我明白，对于人生有这样见解的人，肯定经历了不少，可看着那女人年纪差不多与我们一般的脸，我很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言论。 “未子，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像她说的沉默之人。”镇哥朝我打趣道。 女人闻言，有些意外的从吧台里走了出来，看了看我，说道：“在我这里，我遇到过很多沉默的人，他们年纪不一，地位不同，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心里藏着事情不肯发泄，以至于终日被这件事情所困。” 我冲她笑了笑：“我这人很平凡，没发生过什么大风大浪，自然不会有心里藏事这一说了。” 女人面不改色的笑了笑，也没说话，而镇哥这时摆了摆手，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有特点的咖啡厅，得试试这里的咖啡，老板娘有推荐吗？” 女人拿出一份酒水单，交到镇哥手里，随后又说：“你可以说一下你的口味，我可以帮你调。” 我对咖啡是没怎么研究的，但我喝咖啡不喜欢加糖，因为我总觉得苦涩的味道就像感觉在回味人生，因此我随口说了个“美式不加糖”。 镇哥看着酒水单，突然指着最上边标价最贵的名字说：“老板娘，这‘心事’是什么，我看价钱不便宜啊，99元一杯。” “这是我自己调的咖啡，花了整整一年才试出来的味道。” 镇哥噢了一声：“付出了心血的东西，是应该定价高一点，但有些太高了吧，这样不是很难卖出去？” “对于‘心事’而言是值得的，它虽然被我定价稍微高了点，但对有些人是免费的。” “免费？”镇哥看向女人的眼神中充满疑惑。 “就像我刚才说的沉默之人，只要有勇气告别过去，能把故事讲诉给我听，就是免费的。” 我看了眼墙壁上的画与文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以墙上的文字和画，都是那些买过‘心事’咖啡的人，讲述的故事吗？” 我琢磨着，眼前的女人应该并不是想用“心事”来赚钱，而是想把自己调试咖啡的味道分享给那些来自四海，却又带着心事的人。 “是的。”女人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一年来，我听了不少的故事，那些喝过‘心事’的人，都拥有着告别过去的决心，所以我才把他们的故事做成相框贴在墙壁……当然，也有不少人不时的回来看一眼，这仿佛成为他们新开始的象征。” 理解了来自“心事”的至高立意，我不禁想到了远在深圳的杨洪，他比我和镇哥都要适合来喝这杯“心事”，他是我们之中最勇烈的人。 “老板娘，你开的不是一家咖啡厅，而是许多人感情的寄托啊！”镇哥颇有感触，走到墙壁前盯着一幅画及文字看，仿佛在感受故事里主人公的跌宕曲折。 “如果你们有故事，可以讲出来，我会给你们免单的。” 镇哥摸了摸后脑勺，苦笑着说：“我很想试试‘心事’的滋味，可我真的没什么可以讲的，我有一个兄弟倒是挺符合的，我能不能讲他的故事？” 女人摇了摇头，说道：“只限本人的故事哦。” 镇哥捶胸顿足，似乎对那杯冠以崇高意义的咖啡，产生了一探究竟的想法：“有花钱买这杯咖啡的人吗，这些人多吗？” “我开这家店已经快一年了，迄今为止只有一个人花了99元买这杯咖啡。” “镇哥，你就别破坏‘心事’的意义了，虽然我也很好奇，得要什么心境才能去品尝它。”我拉着镇哥坐了下来，“老板娘，给他来一杯拿铁半糖就好。” 女人朝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镇哥突然变得坚定，带着些许严肃的口吻说：“老板娘，虽然今天不够资格喝这杯‘心事’，要是有那么一天，我成为你口中那些沉默之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来你这里。” 闻言女人沉默了一会，最后终于开口说：“其实不能喝这杯‘心事’的人很幸运……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杯‘心事’再也送不出去。” 我明白女人话里蕴含的深意，毕竟对于所谓的沉默之人来说，过去是沉重的，要想把自己的故事心平气和说出来，需要很大勇气，所以她才会说，没有经历过被痛苦回忆折磨的人是幸运的。 镇哥不断的在思索女人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理解了她的话，他点上一支烟，向女人忽然说道：“老板娘，我们今天还是第一天到丽江，就遇到你这般有意思的人，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没有故事的人，我们不妨交个朋友吧。” 第12章 风铃奏响奇妙缘份 “行啊，我叫荼清清，叫我清清就好了。”女人还在调试我们的咖啡，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听完女人的话，镇哥正要开口，却似乎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旋即神情激动的问道：“你是……云间居的租客？” 荼清清停下了手中的活，惊讶的看了看镇哥，反问道：“你们俩是？” 镇哥话语中带着兴奋的意味，他说道：“川哥……一个三十岁左右，名叫左川的男人开的一家民宿云间居，我们两个是今天刚来的租户……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听川哥说了，除了江越外，还有个小院邻居在古镇开咖啡厅，川哥和我们讲了你的名字……没想到我们兄弟俩闲逛古镇都能来到你开的店……真是缘分啊，哈哈哈。” 这时我也感到缘分的奇妙，其实并不尽然是缘分，而是荼清清开的咖啡厅太有特殊了，我想每个经过这儿的人，见了这样有趣的咖啡厅都想要一探究竟。 我看了眼快要语无伦次的镇哥，向荼清清介绍道：“他叫王镇，我叫周未，准备在丽江待挺久，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邻居了。” 荼清清显得有些开心：“云间居是个比较小众的民宿，已经好久都没有新人住进来了……没想到我们没在民宿里认识，却在古镇相识。” “可不是说嘛！”镇哥带着夸赞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不仅长得漂亮，还这么的特别。” “既然如此，你们点的咖啡我给你们免单，也算招待一下新人。”荼清清笑着回应。 我和镇哥被这奇妙的缘分惊叹，也没拒绝。住在丽江的日子还长，现在才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还这份单。 很快我们二人的咖啡就做好了，荼清清将热气腾腾的咖啡端在我们面前，我迫不及待的想尝试一下如此有趣的灵魂做出的咖啡有什么不同。 不加糖的美式真的很苦，但我在广州时已经把这个味道喝惯了，所以神色没什么变化；对比曾经喝过的咖啡，荼清清做的似乎有一种更细腻的感觉。 荼清清一只手托着托盘，向我们问道：“感觉怎么样？” “味道要比其他地方的要更为细腻。”镇哥也品出了特点。 荼清清带着笑意，随后看向了我：“你挺厉害的啊，很少有人能喝完一杯不加糖美式神色没变化的。” “以前都是这样喝的习惯了。”我又喝了一口，冲荼清清比了个大拇指，示意味道很不错。 荼清清正要说什么，门口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继而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清清姐，在吗？” “在呢！”荼清清应了一声，又向我们说：“你们喝着，我先去忙一下，待会来找你们聊。” 镇哥说了一句“好”，荼清清便跑开了。 我细品完一口咖啡，正想拿出手机把这家咖啡店记录下来，却听到刚才那个清脆声音的主人再次开口：“清清姐，上次喝了你做的那杯‘心事’，味道太特别了，再给我来一杯吧……喏，钱给你扫过去了。” 听到这段话，一开始我还以为来了个讲故事的人，正想竖起耳朵听听别人的经历，没想到听完后差点一口咖啡没忍住喷出来。 “我靠？什么人，这么猛？”镇哥也被惊呆了，朝着吧台看过去。 我忍不住好奇，想看看这是什么样的人，活泼中带点可爱，不把“心事”咖啡的崇高立意当回事。 只见吧台边上一个女人身材高挑，穿着黑色修身长裤，上身搭配了件皮衣，只可惜是她站立的是背对着我的方向，看不到长什么样，但我总感觉这个背影有些许熟悉。 看不清穿皮衣女人的样子，我却能看到荼清清满脸都是的说道无奈：“你是真舍得，99块钱的咖啡用不着天天来喝呀。” 我愈来愈惊讶，刚才荼清清说的自开店之初到现在，只有一个人是花钱买的“心事”，想必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了。 “你这咖啡对胃，我挺喜欢的，我觉得值。”穿皮衣的女人话语中带着欣赏之色。 荼清清摇了摇头，没有再和穿皮衣的女人争辩，转身着手准备咖啡了起来；穿皮衣的女人也没说什么，摆弄了几下吧台上的挂件后，一个转身便坐在了靠墙壁的座位上。 镇哥见到此景，轻轻一拍桌子，做出一副要过去的样子，口中还念叨着些什么：“嘿，这人我真服了，她难道不知道‘心事’的意义吗，我得找她理论理论。” 就在穿皮衣女人转身之时，我瞳孔陡然放大，那张侧脸让我脑海飞速运转，最后与记忆中那道自由灵魂重合，我很难忘记北塘河边那个女孩，所以，我几乎敢确定这就是乐溪！ 我连忙把镇哥拉住，随后又偷偷看了乐溪几眼后，已经无比确定这就是乐溪了，而她进来之后一直在看墙上的故事，所以没有发现我。 “未子你干什么？”镇哥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朝镇哥使了个眼色，让他说话小点声音：“镇哥，你别冲动啊，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待会让我来捉弄她一下，你看着。” “你不会是见这姑娘好看，动了什么歪心思吧？”镇哥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你想什么呢。” 我朝镇哥翻了翻白眼并没有再理他，小心翼翼的走向吧台，看向还在调咖啡的荼清清说：“清清，你等下弄好咖啡后让我端给她，我要会一会这个奇女子。” 荼清清一愣：“行，这姑娘很特别，身上有一股活泼劲，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等了一会，我见到荼清清端上来那名为“心事”的咖啡，闻着浓郁的香气，令我有些神往。 强忍着对“心事”一探究竟的想法，我端着它轻轻的来到乐溪背后，一边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一边说道：“女士你好，你点的咖啡好了。” 乐溪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咖啡上，因此没发现我，我不禁有些莞尔，带着笑意的看着她。 乐溪品尝了一口，神色中带着流连忘返：“清清姐，就是这个味道，太美妙了，仿佛我已经置身在那些沉默的故事里了！” “喝完记得给个好评哦亲！”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放心……给你一百个好评……”说着乐溪扬了扬头，伸手把眉宇间散落的头发扫到耳边，我敢肯定，这时的我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她余光中。 她这仅仅只是一瞥，继而想要再品尝“心事”，一秒钟后她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只见她猛的一抬头，我正站在卡座旁，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就这样乐溪充满震惊的美丽脸庞倒映了在我眼里…… “你是……劳改犯？！不对，你是周未！”乐溪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是我，你好啊，溪流的溪，真是好久不见呢。” 透过玻璃窗，我发现已经到了傍晚的光景，我看到晚霞中的红光在摇曳着，咖啡厅的风铃被晚风弹奏出一曲悠扬，我记得当初也是这么一个落日时分。 杭州到丽江，跨越快三千公里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又好像是命运的丝线在缠绕我们……我竟神奇般再一次遇见了这个女孩！ 乐溪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很久后她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又喝了一口“心事”咖啡，终于开口对我说：“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不先让我坐一下吗？”我没有回答乐溪的问题，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坐坐坐。” 乐溪顶着椅子往后退了几步，从另一个卡座边抽出一把椅子，推到了我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冲吧台还在忙碌的荼清清喊道：“清清姐，再给我来一杯‘心事’！” 荼清清的声音传来：“你们俩在搞什么鬼？是认识吗？” 我推起椅子坐在了上面：“听老板说，这杯“心事”可是需要讲故事才能喝的哦。” 乐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充满灵动：“你没有故事吗？” “可惜我太平凡了，没有故事，不然我也很想试一下这杯‘心事’的味道。” “谁说平凡的人就不能喝了，想喝还不简单，今天姑娘我高兴，请你喝。” 我摇了摇头：“你能告诉我，这杯老板亲手调制的咖啡是什么味道吗？” 乐溪再次品了一口，随后思考了一番，像是在回味：“初尝时感觉很浓烈，有些苦的快要说不出话，再尝品时好像又觉得没那么苦了……细细品来竟满是细腻，可谓荡气回肠，很像人们说的‘苦尽甘来’的意味。” 听着乐溪的描述，我突然想起荼清清身上若有若无的清冷感，一个是需要怀着怎样心事的人，才能调制出这等味道的咖啡。 “你知道吗？你是这家店开业以来，唯一一个花钱去买‘心事’的人。” 乐溪笑靥如花，大方的说道：“知道啊，我这不是也没故事来抵押嘛，还对这杯咖啡挺好奇的，这不只能花钱买了。” 我觉得她说的无不道理，我也不希望她能够以“故事”的主人公去买这杯咖啡。眼前的这个女孩，还是和第一次相见时一样，骨子里带着青春活力，对什么事都不拘小节，可我却知道那是她来自灵魂自由的写照。 最终，我还是没能品尝到这杯名为“心事”的咖啡。 “未子啊，你这什么情况？”镇哥这时走了过来，看着我和乐溪的模样，一脸懵逼的说道。 “哈，镇哥，说起来也是缘分，她是之前我在杭州偶然认识的，当时因为表哥的原因，离开的很急，更没留联系方式，没想到会在丽江遇上。”看了眼镇哥，我嘴角有些轻微上扬。 “不是吧？我怎么感觉有点玄学呢？” 乐溪笑着开口：“真是出乎意料啊……你们来丽江多久啦？” 我对乐溪说道：“今天中午刚到，来束河古镇逛逛，赶巧就遇上你了……看样子你是来丽江有一段时间了吧？” “我比你们早些，三天前我就到这了。” “那天你就说要去浙江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这么快就在路上了。”我发自肺腑的祝贺道：“恭喜你啊，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踏出了坚实的一步。” “那你怎么也来丽江啦，你可不像是个会旅行的人……我记得当时你好颓废还特像个劳改犯，现在虽然也没什么变化，但总感觉多了股傻里傻气。” 第13章 夜间烧烤 乐溪笑着伸手扯了下我的外套，闻言我摸了摸后脑勺，距离上次遇见过了半个多月，我的头发长长了点，鬓角与头顶的头发差不多长短，再加上我还穿着镇哥宽大的衣服，的确显得有些呆板。 “没地方去了，头脑一热就来丽江了。” “那你这头是得有多热，辗转三千公里。” 乐溪说完后，荼清清忙完了手中的活，她走了过来，然后对我们说道：“当时这姑娘大大咧咧的走进我店里，了解了‘心事’的故事，二话不说就花钱点了，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乐溪“嗯”了声，回道：“清清姐，你的店太有意思了，谁都会忍不住进来的，这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 荼清清好没气的说道：“他俩是我住的民宿新住户，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随后她看了眼时间：“既然今天大家天南地北的聚到了我这间咖啡馆，我做东请你们吃饭吧，也让你们试试丽江饭菜的口味。” 我沉思了一会，荼清清待人很友好，但毕竟才刚认识，她已经请我和镇哥喝了咖啡，现在又请我们吃饭，我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镇哥想的和我差不多，提出了个建议：“这样吧，云居间厨房东西挺齐全的，下午我还看到了烤架，我们买点食材回去弄烧烤吧。” 还没等镇哥说完，我便拉着他挤眉示意，荼清清还好就住在云间居，但乐溪不同了，毕竟还属于陌生人的范畴，跟着我们走我感觉有些不妥。 我没想到乐溪很痛快的答应了：“行啊，啤酒烧烤，我还挺喜欢这样的氛围！” 于是荼清清便早早结束了营业，在古镇内我们很快置办好了烧烤要的食材，荼清清有一辆电动车，她载着乐溪，我载着镇哥回到了云间居。 …… “你们这个院子挺漂亮的啊。” 刚到云间居我和镇哥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乐溪似乎对这院子很感兴趣，拿着手机一直在拍着照。 荼清清在沏着茶：“这间民宿的确要有氛围一点，不然我也不会这住了将近一年。” 我将蔬菜和肉切好串完，看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没生起炭火来的镇哥，不禁感到有些好笑：“镇哥，不行的话你让我来吧。” “行，你来。”镇哥满头大汗，“我去给川哥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吃。” 荼清清提醒道：“别忘了把江越也叫上。” 接过镇哥负责的工作，我干劲十足的费了好大劲，也没能把炭火生起来，百番尝试下，我终于忍不住抱怨道：“离谱，这玩意太难整了。” 乐溪突然凑了过来，向我挖苦道：“你还说镇哥不行，你也不争气呀！” 我连忙推卸责任，苦笑着说：“绝对是这炭有问题！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小伙，不可能生不起这火来。” 乐溪看出我的窘境，她不知从哪找来一把大蒲扇，朝着烧烤架里的碳扇着风，我心头一暖，便更加卖力的再次尝试，在乐溪的协助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终于把炭火点燃了。 “着了着了！” 烧烤架里煤炭烧的通红，乐溪一脸的兴奋。 “我就说我可以的。”我朝乐溪扬了扬头，有些得意的说道。 乐溪翻了白眼，好没气的说道：“得了吧你，灰头土脸的，要不是我帮忙，我们估计饿死都看不到希望。” “哈哈！”我厚着脸皮笑了声。 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动手烤，炭火烧烧起来后，努力回想了一下记忆中别人烧烤的样子，我仿佛成竹在胸，抓起一把肉便开始着手准备行动。 “退后，我要开始装逼了！” 乐溪也没嫌弃这油烟味，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我。 这时左川和江越出现在了云间居院门前，左川做了个拱鼻的动作，笑道：“嗯……挺香啊……大老远我都闻到了，还好今天回来晚了没吃饭，不然就错过啦。” “你们再来早点，就得和周未一起生火了……”荼清清在这住了很久，对左川二人也比较熟悉，没有那么多拘谨。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抹了把汗继续操作着，乐溪看着我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便用那把蒲扇又对着我扇起风来。 我略带惊讶的看了眼她，只见她呲着牙，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快点烤，我饿了！” “就快好了！” 我朝着手里的一大把肉串撒了一把孜然粉，随后说道：“大功告成，来来来，大家试一下我的手艺，我第一次烧烤，不好吃见谅见谅哈。” 我给大家一人分了几串，想让他们先试一试味道，众人笑着接过肉串后，我看向乐溪，她似乎是真饿了，也没怕烫，咀嚼了几口做出了一个难看的表情。 意识到不对，我期待的脸一下子就垮了，果然她开口说道：“真是有多大期许就会有多失望啊！” “难吃吗？” 乐溪缓缓点了点头，我正要说什么，左川开口了：“老弟不错啊，这味道虽然比不上专业烧烤店里的，不过还是相当可以的。” 荼清清和江越相继点了点头，并表示认同。 镇哥这时候扛着一箱啤酒回来了，放下啤酒后他迫不及待的抄起一串，一边嘴里冒油一边说：“可以啊未子，和你认识这么多年，没发现你还有这一手呢！” 此时我带着狐疑的神色望向乐溪，乐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指着我手里剩下的肉串，略带娇羞的说道：“太难吃了……统统给我，我勉为其难的帮你们消灭吧！” 左川和荼清清相视一笑，捧着肉串继续吃着，脸上却显现饶有意味的神态。 镇哥一只手端着啤酒，一只手伸到我后颈，用力将我往他怀里挤着：“想吃也不用着急，今天吃的管够，你想吃多少我让他给你烤多少。” 我挣开镇哥的束缚，踢了他一脚笑着骂道：“感情不是你在操作是吧，尽说风凉话。” 话是带着玩笑成分的，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起来，又抓了一大把肉架在烤架上，我拿出一叠锡纸卷成盘状，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做法，将金针菇，黄牙白，蒜蓉以及切成细末状的辣椒等材料放在锡纸里面，再不断淋上油烤着。 我很用心的操作着，很快烤熟了许多吃的，众人围着石桌就着啤酒吃着烧烤，开始谈天论地起来。 丽江的夜幕很美，风清月明，星光烂漫，相比于长期被工业被污染大城市，有种清澈透亮的美。 吹着晚风，我一边烧烤，一边听着他们的谈笑风生，觉得此情此景好生惬意，只能用一个“快哉了得”来形容。 “行啦，吃的东西够多啦，你也休息一下，一直在忙活肯定也饿坏了吧，快坐下一起吃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乐溪已来到我的身旁，她递给了我一包纸巾，想让我擦拭掉脸上的汗珠，我笑着接了过来，一直沉浸在大家聊天的气氛中，突然被乐溪这么一说，的确感到一阵饥饿。 “稍等几分钟，我的最后一道菜马上就好了。” 我快马加鞭，很快这道被我称为“蒜蓉蔬菜”的特色烧烤便好了。 “来了来了。”我用抹布把烫手的锡纸端至桌子上。 “周大厨今天辛苦啦，这顿烧烤很丰盛呢，感谢感谢。”荼清清看到我终于忙活完，略表感谢的说道。 “没事，聚在一块不容易，大家开心就好。” 我回着荼清清的话，找了把剪刀，将锡纸上边的封口剪开，顿时一股清香弥漫着四周。 闻着清香，江越有些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做法，说实话以前还真没见过。” “在广州，一关系特好的朋友教我的，这做法是她老家独有，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这道“蒜蓉蔬菜”我学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在广州的至交岑杨，记得那时候我向岑杨学摄影，我们一有空就会约在一起，几乎踏遍了广州大部分的景点。有一次我们在“大夫山森林公园”取景拍完照片后，路过一家自助烧烤营地，她便用精湛的烧烤技艺征服了我的味蕾，在试过这道她的独家美食后我更是惊为天人。 想到岑杨，我不禁暗生佩服之意，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女人。她比我大一岁，出生在广东非珠地区，是经济相对落后的地级市，她却凭借自身的努力，考上了广东人眼里极为认可的暨南大学；岑杨不仅学业有成年年获得奖学金，毕业后进了一家全国知名的旅游公司，两年时间就已经是业界的行业翘楚了。 她像是一轮皓月，我则是萤火，这么一个令人称赞的人竟与我产生了浓厚的友情，我有时候也会感叹不断：我和岑杨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最近她似乎工作很忙，她又是出了名的工作起来不要命，甚至我发的消息也要很晚才会回复，我不禁在想这时候的她会在做什么，有没有记得吃晚饭？有没有暂时停下工作，放松一会呢？ 我还在思绪神游时，众人已经开始尝试起这道“蒜蓉蔬菜”的味道了。 左川对我赞不绝口的说道：“老弟啊，这真是你第一次自己动手做的吗？太有天赋了，明天我去找辆小推车，咱们一起去古城摆摊，肯定会赚翻！” “好主意啊，我管手艺，你负责引流，咱俩做大做强，冲击五百强。” 江越夹了块黄芽白放入嘴中，细细品味一阵后，又夹了点金针菇到碗里，终于爽朗的说：“哥们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一开始我真把你们当民宿普通的住客，到现在冲着你的手艺，我也认你这个朋友了！” 我打开一瓶啤酒，对着江越举了举，江越爽快的与我碰杯。几口酒下肚，我接着说道：“荣幸至极，荣幸至极！” “要碰杯大家也一起呀，云间居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今天随着这两位新人的到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我们也是沾了光的呢。” 荼清清也举起酒瓶，大家心领神会，纷纷碰杯愉快的喊着干杯二字。 第14章 与风并行 在场只有两位女生，所以二人话题比较多，在聊了好一会衣服化妆品之类的话题后，荼清清向乐溪问道：“乐溪，之前你第一次来我店里的时候背了把小提琴，你是玩音乐吗？” 乐溪的样子显得饭饱酒足：“是啊…我大学主修的就是音乐。” 听到这话镇哥也凑了过来：“哟，原来是个大才女，怪不得这么酷！今儿能否请大才女开开嗓，让我们见识一下。” “谁说学音乐就一定得唱歌啦，我的拿手绝活是各种乐器，唱歌稍微要差点…...不过，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试试。” 我见乐溪答应了，拿出手机打开了音乐软件，随后朝她说：“你准备唱什么歌，我给你放伴奏。” “也别放什么伴奏了，我那有把吉他，我去把它拿过来。”荼清清看向了乐溪，乐溪回道：“太好了清清姐，要有吉他就更好啦。” 很快荼清清便把吉他拿了出来，乐溪喝了口啤酒后将吉他抵在怀中鼓捣了一番，我对吉他不怎么懂，但也看得出来是在调音。 随着乐溪拨弄着吉他的弦，一道悠扬悦耳的旋律响起，我听出来乐溪弹奏的是周杰伦作品《稻香》的前奏。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堕落；请你打开电视看看，多少人，为生命在努力勇敢的走下去，我们是不是该知足，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还记得 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乐溪的歌声并没有她所说的差点意思，相反她的歌唱水平是很高的，清澈的嗓音悦耳动听，她把这首曲子清新舒适的调调演奏的很透彻。 听着歌声众人都沉浸在里面，我产生了股在喧哗的尘世中，为之一振的感觉，乐溪仿佛不在唱歌，而是在讲一个娓娓道来的故事，让我回到了最纯真的内心世界。 乐溪一曲歌毕，众人回味无穷，纷纷赞叹。 “太厉害了吧？不愧是音乐系的大才女，简直升华了我的耳朵，必须得敬你一个！”镇哥张大着嘴巴说。 “妮子，再来几首呗，没听够呢。”左川也鼓着掌说道。 “好呢！” 乐溪没有拒绝左川的提议，又接着演唱了好几首歌，乐溪越唱越开心，似乎有点喝醉了，踩在凳子上挥洒着心情，还一度扒拉着我，想让我也唱两首，我却脸皮薄没敢上去唱。 …… 很晚后聚会落幕，镇哥和左川说去上厕所却半天没见人影回来，我们剩下的四人看着满地狼藉，互相配合着收拾起院子来。 我正捡着地上掉落的啤酒瓶，荼清清来到我跟前，她丢给我一把钥匙，我定眼一看应该是她电动车的钥匙。 “这是干嘛？”我疑惑的问道。 “这个点村子不好打车，你送乐溪回去吧，这里有我和江越能搞定；喝了酒别骑川哥那辆破摩托了，不安全，骑我的电动车吧。” 荼清清指了一个方向，我顺着看去乐溪拿着手机戳戳点点不知道在干嘛，她脸上一片绯红，再加上扑闪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我扶着额头笑了笑：“好，我先捡完地上的垃圾，等会可以顺手扔了。” 这时乐溪抬起头往四周环视一圈，随后来到我一旁拍了拍我的肩膀：“周未，村里不好打车，你送我回客栈。” 我看着她有些醉意的脸，心念一动产生了想逗逗她的想法：“我怎么送啊，难不成你想让我扛着你飞啊？” “你那辆摩托车呢？” “那摩托车是川哥的诶，你咋不找川哥镇哥送呢，偏要来找我这个在忙的人。” 乐溪气的踹了我一脚：“你……混蛋……谁让你当初在杭州不辞而别，亏我当时在北塘河边等你半天，我现在是给你赎罪的机会。” “当时事出有因嘛，刚才不是和你解释了吗，怎么还记恨上了。” “那今天呢？今天你也要丢下我不管吗？” 看着乐溪一副耿耿于怀的表情，我脑中浮现她在河边楚楚可怜等我的模样，便产生了一阵歉意，荼清清这时也让我别管垃圾了，于是没有多言，我带着乐溪来到了村子的露天停车场，很快找到了荼清清的电动车，然后就这么载着乐溪，我们二人在这片村子外的田野小径驰骋起来。 …… “周未……” 穿梭在路上，呼呼的风声撕裂空气，我听到背后的乐溪在叫我的名字。 我侧过头冲着她大声喊道：“怎么了？” “骑慢点，有点冷……” 以电动车的速度，其实油门扭到底也不快，11月已经快要接近冬天的气温，再加上刚喝了酒，的确会使人有些感到凉意；我感觉得到，乐溪身子紧紧贴在我背后，有几根发丝飞舞着，拍在了我脸上。 “抱歉……”我急忙放缓了速度。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感应到乐溪紧绷的身子有些舒展开来，同时她也再次向我说道：“你骑那么快干嘛，你不冷嘛？” “我人糙，还真没感到冷。” “你呀，真是个神经大条的人。” “可不是吗，哈哈。” 沉默了顷刻，乐溪的话语又传来，她说道：“周未，你对云南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把油门拧的幅度放到最小，电动车摇摇晃晃的，不比走路快多少。 随后我开口道：“云南这地方对我而言很特殊，小时候看了一部电视剧，叫做《木府风云》，里面的故事便是发生在这里。那时候我总想看小神龙俱乐部，但家里只有一台电视机，我总抢不过我爸。小孩子嘛，能打发时间其实看什么都能津津有味的，仅仅40集的电视剧也就伴随了我整个暑假，到现在我已经记不清里面所讲的内容，只有“云南”两个字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云南也很大呀，很多地方都很出名呢，像大理、西双版纳等等，为什么会选择丽江呢？” “当时我跟镇哥已经没有地方去了，其实去云南哪座城市都无所谓，每一个城市都对我们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说起理由来很荒唐，在杭州时镇哥前女友联系他了，给镇哥推了个叫石六的旅游博主，说是要骑行到拉萨……这人是镇哥前女友的亲戚，所以想让镇哥多在石六的直播间里活跃，加点人气什么的。石六的视频风格有点滑稽内容总是他在絮絮叨叨的，一辆自行车上带了很多很多东西，几乎要压垮那辆车了……”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那时唯一的快乐源泉就是他，后来石六在来到丽江境内骑行脚摔骨折了……说起来石六和我也带点亲戚成分，我和他是同一个镇上的，其实我们那时也不是嘲笑石六，而是在当时压抑的氛围中，我们都看到了他身上坚韧不拔，不怕困难的品格，弹幕常常有人说他傻，他却嗤之以鼻，我们是没有这种心态的……凑巧他是在丽江受伤的，我们想来找找他，所以便来到了这里。” “听你这么一说，石六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你把他短视频账号发我，我也要去看看他。” “行，就怕他直播间大多数时候讲的是方言，你听不懂。” “这不是有你嘛，你听得懂就行啦。对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找石六啊，到时候带上我。” “已经找不了了，他在丽江休整了一个月，腿伤也好了，昨天已经出发向着大理的方向过去了。” “啊，这么快就走了……你们没有提前联系好吗？” “有联系的，我们在来的时候我说好了，但是在这里他发生了点事，昨天有些心灰意冷，便很决绝的走了，房租都还剩下十来天都没有住完就再次踏上路程了。”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走的这么匆忙的呢？连房租都不要了，这件事应该对他影响挺大的吧？” “可能是石六的性格独立又坚毅，丽江有一个女粉丝被他吸引，这一个月内，她每天下班都跑去石六租房里照顾他，每次都会一些水果、肉啊蔬菜什么的，还为石六洗衣做饭。渐渐的，我看石六的直播，他眼神里止不住的对那女孩透着喜欢。一次直播的时候，水友们都在说那女人对石六有意思，怂恿石六向她表白。因此在昨天，我看到石六最新的一天条视频说他表白失败了……再联系石六，他已经骑行了很远。” 在我讲完这一段故事后，乐溪很久没做声，我回头看了眼，她这才开口说：“怎么会这样，听你这样子说，我能感觉得到那女人是喜欢石六的啊，怎么会没有表白成功呢？” 我叹了一口气，也在思索着问题的所在：“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石六和水友们都意会错了吧。” 我摇了摇头：“爱一个人是很明显的，我能感觉的到，女人虽然在视频里很含蓄，但她对石六做的种种，无不透着喜欢。” 乐溪没有讲话，我接着说道：“可能是因为两个人注定不会在一起吧，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男人是理性动物，在他们身上，似乎是反过来的。” “为什么这样说？” “你想想骑行嘛就是搭帐篷露营在各种地方，吃饭也是用随身携带的锅碗瓢盆，捡着柴火或者用燃气罐烧火做菜吃……石六志在四方，可以睡废弃物公园桥洞，而且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可以一连半个月、一个月不洗澡……女孩子绝对接受不了，我想似乎是那女人没有做好与石六浪迹天涯的准备吧。” “浪迹天涯多酷啊，而且还是能和最爱的人一起，想想都觉得有意思。虽然我是这样想，可是我也知道每个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或许女人追求的只是一个安定呢，并且谁说一定要让女人改变呢，为什么他石六不停下来呢？” “是啊，说白了就是还没有爱到能为互相付出一切的地步。” 乐溪的话令我打开一个新的大门，我好像没从这方面想过，爱是相互的，在一段感情里没有谁的付出是一定的。 此刻我思绪万千，很想停下来抽一支烟。 第15章 安逸闲暇的生活 乐溪住在雪山路一家名为“暮亭”的客栈，距离村子不远，即使我将速度放得很慢，也很快就到了。 “你在这等我一下，为了感谢你送我回来，我请你喝奶茶。”乐溪从电动车上下来后，指着不远处一家奶茶店，对我说完便跑了过去。 我点上一支烟，跟着走了过去，站在乐溪身边，我吐了口烟，这才问道：“那你呢，为什么偏偏也来到了丽江。”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奔着丽江来的，遇见你那晚的第二天我便出发了，沿路已经走过武汉、重庆两座城市啦。” 乐溪接过服务员递来的两杯奶茶，又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我，我则有些错愕，原来那晚以后，眼前这个女人便已经踏上旅途，朝着心里对自由的渴望而前进着了。 “怪不得我在观景台每天等，等了半个月也没能再遇见你，原来你早就出发啦。” 听完我说的话，乐溪带着不相信的口吻说：“你半个月来每天都在那等我？” “是。” “哪有人会这么傻，等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半个月。” “有的……因为你眼睛里的光，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加上是我食言在先，所以我渴望找到你并想和你成为朋友。” 一颗烟抽完，我的眼神变得深邃，乐溪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起来我对你也一样，正是那天你突然出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内心所想宣泄了出来。与你说完那些话后，我便坚定了我想要做的事，就是看更多的风景，见更多的人，所以我没有犹豫，第二天便买了去武汉的机票……” 我感叹着命运的神奇，杭州没有让我找到的人，如今在丽江却真实的站在了我眼前。 “行了小劳，早点回去睡觉吧，晚安哦。” “好，晚安……什么是小劳，你给我解释清楚！” 等我反应过来“小劳”的意思就是劳改犯时，乐溪已经上了客栈的楼梯消失不见，我摇了摇头，心里想道：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女孩啊！ …… “叮” 手机的推送铃声将我吵醒，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眼前是干净整洁的房间，我却在迷糊中感觉有点梦幻，两天前我还在三千公里外的杭州，挤着十几平方的房子，沉溺于过去不堪的人生中自怨自艾，现在却已是来到拥有最美河山的丽江……来到这里我的心境都发生了一丝变化，我惊讶于这种变化，仿佛丽江的天地，总能让人平静下来。 两相比较下，我终于不用在哪里都显得拥挤的大城市里庸庸碌碌，像广州，像杭州，他们都很好，交通发达，公共建设齐全，做什么事都方便快捷。可是那些地方生活节奏太快了，压的人喘不过气，时刻在想着如何提高自己，提心吊胆的怕能力不足被职场社会淘汰。 我的印象里只有老家，巴掌点大的小县城才节奏稍微要慢一点，恰恰是因为小城的小，各种圈子，人际关系都也变得很小，几乎是今天做了什么事情明天就能传遍圈子，并且还要时刻接受来自父母唠叨，七大姑八大婆的关怀问候，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能被传的特别离谱，每个人都想成为小小县城的生活高手，但往往很少人能处理好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这便是现在大多数年轻人的两个选择，却也是很多人都平衡不好的。 我到过并待的久一点的城市只有杭州、广州、老家、南昌，丽江是我即将要待很久的第五座城市。 回望过去的人生，我没有像此刻这般平静过，我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我不断幻想着在这段日子里我会发生什么故事呢。 我伸着懒腰，洗漱完后打开了窗户，强有力的阳光晃过屋子，将几盆绿萝的光影斑驳的透射到白墙上。洁白的墙上映出浅黄色的方格子，那是窗格在阳光下的显影，一格一格的，像是小时候玩过的一种跳格子的游戏，多看几眼，就会有忍不住在上面跳着玩的冲动。 这画面映照着我的心情，柔和又平静，我忍不住将这画面拍照记录下来，我希望很久后看到这张照片能让我想起初来乍到丽江的心情。 刮完胡子，我又摸到了耳垂边有些长的鬓发，索性在村子里找了一位老师傅，仅花了十块钱便修的干净清爽。 剪完头发，我给镇哥打了个电话，他没有接，我感到疑惑，并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而后，我闲的没事又在村里村外到处溜达，直到中午的时候，一位娘娘拉住了我，说我面生一看就是新来的，让我试试她家的特色美食。 我并没有拒绝，点了一份汽锅鸡和一碗冰粉凉宵。 那位娘娘很热情的告诉我说：“小伙子真识货，别家的汽锅鸡可不正宗，她家的才是地地道道的丽江口味。” 我的回答是：“以后常来。” 一开始我并没有多期待，只是想着吃一顿正常的中午饭，结果一吃便停不下来了……因为我点的美食，真能达到娘娘说的高度，汽锅鸡不仅味道鲜美，而且汤汁浓郁，肉质鲜嫩；冰粉凉宵香甜可口，沁凉滑溜。 最后，我拉着娘娘郑重的表示：以后常来！ …… 刚离开娘娘的店里，我的手机传来了一阵声音，我打开一看，是岑杨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立马接通，岑杨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小周在干嘛呢？” “刚吃完饭，活动消化一下。” “看起来你很惬意呢。” “是啊，丽江的生活挺不错的……对了小杨姐，今天咋有时间和我打电话呢，最近不是工作很忙吗？” “准备去吃饭，这才有空给你打个电话，最近公司弄了一个策划项目，我都忙的连轴转啦。” “小杨姐，你不要太拼了，自从你工作后你一直都在忙，我都很难约上你一次，我觉得是该找个时间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 “工作安排的很满，没什么时间，努力一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人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我听出岑杨的话语中带着疲惫，便忍不住说道：“小杨姐，真的，你还认我这个朋友的话，一定要抽出时间来好好休息一下，再这样下去我怕你身体都给拖垮了。” 岑杨的话语有一丝无奈：“好好好，我答应你，等我忙完这个项目，我就给自己好好放个假……你说我要怎么安排呢，要不就干脆去你那吧，反正你也一时半会不会离开。” 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说道：“你每次都说忙完这阵忙完这阵，我也没见你停下来过啊，就像过年的时候我给你打视频，人人都在大团圆吃年夜饭，就你守着个电脑在赶策划……” “这次我说真的，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爽约过，你就放心吧，好好在那边玩，要是手头不充裕就和我说，我转给你。” “那我这事可拿小本本记上了。”我一本正经的说道，“谢谢小杨姐的好意，我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要女人的钱呢？……到时候我在这找份工作，每天游山玩水，岂不美哉？哈哈哈。” 岑杨回道：“好吧…既然你有了打算，我也不勉强，那就先这样了，我去吃饭了。” “小杨姐拜拜—” 岑杨挂断了电话，我想着她的脸庞，别人优秀也是有道理的，能拼能吃苦，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相对而言我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逃避主义者，说白了我来丽江的原因就是生活不顺心，为了离开那些喧嚣，随便找了个地躲起来。 在这点上，岑杨和乐溪很相似，她们似乎都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她们的世界里，从来都不会有迷茫这两个字出现。 我给自己画饼，虽然是逃避，但闲暇的生活有谁会不想要呢？ 想到乐溪，我又想起她昨天的歌声，那几乎不亚于专业歌星的技艺，在我眼里甚至比明星还多了一份感情。 想着想着，我打开了手机，很快找到了烧烤时添加的乐溪联系方式，向她发送消息道：你在干嘛呢？ 乐溪大概也是在玩手机吧，马上就回复了：忙着呢。 我以为乐溪找了个好风景的地方跑去玩了，便编辑着消息发送：偷偷去哪玩了啊，不带我！ 乐溪回复道：一边去，在忙正事，别来烦我！ 我有些傻眼，忙正事还能这么快回消息，我暗地里咒骂着乐溪，随后又发：不带就不带，还糊弄我，你骗鬼呢！ 乐溪似乎真有事，没有再理会我的闲聊。 我也没在意，摸了摸口袋想要抽支烟，打开烟盒后却发现没了，我找了家商店，却意外的发现里面烟的种类很多，可偏偏没有我抽习惯的利群烟！ 利群这烟对我来说是有独特意义的，这牌子的烟够凶够带劲，但却不杀喉，同时利群也是我自有抽烟习惯以来，一直在抽的牌子，我曾经看着它一步一步涨价，就算贵到离谱，我始终还会买这个牌子的香烟。 我又问老板哪里能买到这牌子的烟，老板却告诉我说整个丽江货都很少，因为畅销所以一到就会被人提前预定完。 我连忙向老板留了个电话，让他来货了就联系我，这才又挑了一包双喜1906香烟，虽然我一直抽利群，但要是没有，也不是不可以抽其他牌子的烟。 抽着烟我来到了村头，全村的小孩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有在的玩弹珠，有的在下象棋，有的小女孩在玩橡皮筋……见到这场景，我情不自禁的想：要是都能像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该有多好。 一旁几个小孩的骂声吸引了我，我走过去发现他们在玩一款市面上很火的5v5手游，几个人互相在说对方玩的菜，旋即我拍了拍那几个小孩的脑袋，一脸得意地说道：“别骂了，哥哥是高手，带你们上分！” 几个小孩很纯真，对于我的话深信不疑，还一口一个大哥的叫我，弄得我有些迷失。 我和村头的这几个小朋友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本对自己实力有很强的信心，却发现现在的小孩是真厉害，我竟然跟不上他们的操作，因此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被几个小孩哭着追了好几条街，他们一边追一边骂着：“菜狗，你还我们星星！” 被小屁孩追逐的过程中，我还遇到了刚回来的荼清清，她一脸懵逼的问我咋回事，我冲她说：“情况危急，来不及多解释了！” 就这样，悠闲的一天过去了，躺在床上我回味着一天的快乐，沉沉睡了过去…… 第16章 乐溪忽然的到来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没有特地的想去做什么事，整个人仿佛已经是一种随心所欲的状态。 今天丽江的天气要稍微差一些，或许是因为太早了，阳光还没有刺破清晨的迷雾，所以天空还显得阴沉沉， 我喝了随手冲了一杯牛奶，就这么静坐在石凳上，感觉到有点饿，看了看点已经是到了大饭堂吃早餐的时候了。 正准备起身过去，忽的想起来冰箱里还有点上次烧烤就留下来的食材，吃大饭堂的心也不是那么热切了：我自己想做一顿早餐。 我生在有“米粉之乡”称谓的小县城里，对米粉的做法也是烂熟于心，但由于没有小城特有的米粉，所以我选择做简单的汤粉。 荼清清这时候也起床了，我听到她楼上的动静不久后，很快便下楼了。 “准备去店里吗？”我兴冲冲的向她说道。 “是啊，你这是准备做早餐？” “来点？” “好啊。” 因为荼清清自己开店，所以对工作时间没什么要求，于是我们二人一拍即合，悠闲的吃起了早餐。 荼清清冲了两杯速溶咖啡，将一杯端给我后说：“起这么早，今天准备去哪玩呢？” 我嗦完最后一根粉丝，又喝了口咖啡说道：“没什么打算，这里的生活太悠闲了，我待了两天感觉心灵都被放空了，我特喜欢这种随心所欲、自得其乐的状态。” “我已经昨天看到了，是挺自得其乐的。” 我知道荼清清是在说昨天被孩童们追着跑的事，旋即哈哈一笑：“这样不好吗，活的痛快一些，身边每个人都能带给你快乐。” 荼清清接着说：“你来这不就是去玩的吗，怎么不趁着时间多在这走一走，丽江还挺多有意思的地方。” 我做出一副一脸忧愁的表情：“没人陪我一起去啊，你想想看着那些漂亮壮阔的山水，再回头一看，竟没一人分享此刻的心情，那多没劲啊。” 荼清清好奇的问道：“镇哥呢，你俩一起来的，肯定也是一起行动吧。” “别提了，那家伙自从到了丽江便神出鬼没，我都不知道他跑哪去了。”想到昨天一天没见着的镇哥，我感到一阵无语。 这时镇哥顶着一对大黑眼圈从云间居院子门子走了进来，他一脸的无精打采，也没理会院中的我和荼清清二人，径直往房间走去。 见镇哥这副模样，我赶忙叫住了他：“你这黑眼圈，到干什么去了了啊？” “别吵吵，昨儿跟着川哥打牌去了，好家伙没想到他们玩‘跑得快’都特起劲，我早说要回来睡觉，就是拉着我不肯放我走……我得赶紧补个觉，遭不住了……” 镇哥晃了一下身子，说完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很快我听到一道细微的鼾声响起。 我好没气的摇了摇头。 荼清清笑逐颜开：“你这朋友也算有意思，这么快就能和川哥他们玩到一起了，挺厉害啊。” 我无奈的向她摊了摊手。 荼清清接着说道：“那你可以找乐溪呀，反正她是一个人，你俩做个伴，互相就不会显得孤单了。” “我昨天很隐晦的向她表达了你这个观点，她好像没有带我一起的意思。” “那你着实有些可怜，嗯……我找个时间带你逛逛吧。” “那太好了啊，求之不得！” …… 早餐很快吃完，荼清清朝我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便去店里了。 收拾完碗筷，我在院子里上看下看着……不得不说左川还是把云间居弄的很雅致的，大大小小的盆栽绿植，显得颇有生机；靠着围墙边还整了个假山，假山下面就是一个人工动态鱼池，里面游曳着许多种类的鱼儿。 这些鱼中，因为颜色好看，我只认识锦鲤。我看到一只锦鲤跃然于水面，游了一会停下，圆溜溜的嘴一口口的吐着泡泡。 我来了兴致，抄起放在假山上的鱼食，倒在手上，一撮一点点的向锦鲤喂食着，水池里的鱼儿都嗅到食物的气味，摇头摆尾的游至我手下的位置，争先恐后抢着鱼食。 饶有兴致的盯着鱼儿看了好一阵，手机突然接到了乐溪的电话，我凝望着手机里乐溪的电话备注，心想：这妮子昨天还说在忙正事，这时候打来电话是什么事？ 带着期待的心情我接通了电话，乐溪的声音立马就传了过来：“快出来，我在村头，云间居我找不到该怎么走。” 我有些错愕，昨天乐溪还一副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现在却突然找上门来，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 “周未，你在听吗？” 见我没吱声乐溪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我赶紧说道：“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给你两分钟，村头等你！” 乐溪急冲冲的挂断了电话，我也没敢停留，收起手机便往村头去。 很快我在村头见到了乐溪，她充满活力的朝我挥手，待到我来至她身边，发现她站在一辆粉红色宝马旁边，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剪头发了？” “嗯，鬓发太长了是有点傻。” 回答完后我又带着几分疑问，开玩笑地说道：“你从哪偷的车？” 乐溪听了气的一跺脚：“你才偷车呢，你个劳改犯！这是本姑娘租的车。” 我看着这辆有着强烈女性化特色的宝马车，忍不住说道：“没看出你也是个富家子弟啊，租车都随便整了辆宝马。” 乐溪没有理会我的话，将车钥匙抛向了我，随后往副驾驶走过去：“上车说。” 我接住钥匙后，指了一下宝马车的车身，又指了指自己，张大了嘴巴说：“你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开这车？有些不适合吧？” “话怎么这么多，赶紧上车。” 我此刻显得有些欲哭无泪，在经历一番内心挣扎后，还是很不情愿的坐在了驾驶室上。 “大小姐，你这是哪一出啊？” 乐溪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今天我要征用你当我的御用司机。” 我一阵头大，作势就要下车。 乐溪急忙拉住我：“你别走啊，你要敢下车我和你没完！” 我撇了撇嘴说道：“你这一没有提前通知，二没有告诉我去干嘛，你说我能心甘情愿这样跟你走吗？” 乐溪双手抱胸，冷不伶仃的瞥了我一眼说：“你就当帮我个忙，一句话走不走。” “马上走！” 看着乐溪马上要生气，我很识趣的没有和她顶嘴，正想发动汽车，因为我以前没开过宝马，愣是没找到挂档的换挡杆。 我一脸尴尬的看着乐溪说：“真不好意思，以前没开过这种车…” “真笨！” 乐溪好没气的白了我一眼，因为经济和经历的原因，我一直没有开过这种品质的车，她这一个白眼让我感觉有些失败，心情也有些低落。 乐溪没有发现我心情的转变，一直在教我怎么操作，我发现这辆车换挡杆变成了一个拨片，研究了一下后，我很快便熟悉了拨片挂档的操作方式。 “出发！” 车里放着许巍的《蓝莲花》，听着高昂的歌声，乐溪忍不住兴奋的大声喊道。 …… 路上，乐溪显得很开心，跟着车载音乐不断唱着歌，我则一直闷不作声驾驶着车子按乐溪的指引开去。 一会后，乐溪似乎是唱累了，没有再跟着音乐继续唱下去，她将音乐声音调小，朝我说道：“周未，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不知道。” “刚强迫你开车是我不好啦，你也别做出这副表情嘛。” “嗯。”我依旧话语简洁。 乐溪浮现一抹异样的表情，似乎是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间像换了个人似的，随后乐溪伸长了脖子，她的脸出现在了我右边视线内，我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也没说话。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说：“周未，你知道你这个人有什么毛病吗？” 没等我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起来：“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心思，很容易把情绪写在脸上……情绪被人看出来就算了，问你的时候还要装闷，真是的有什么事你说出来不就好了？就像你现在，看着你这张臭脸，我真想给你两个大逼兜。” 我板着脸争辩：“哪有……我没什么情绪啊。” 乐溪似乎来劲了，她指着我大声说道：“你的样子简直显而易见，猪都能看出来你有情绪！” “你才认识我多久，这只不过是我脸正常的样子。” 乐溪被我气乐了，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接着说：“不承认是吧？那在杭州的时候呢？你一出现给我的就是颓废的感觉，你敢说你那时候是开心的吗？” “我……”我动了动嘴巴想狡辩，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所以你告诉我好吗？到底为什么，你突然心情就低落了呢？” 我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一只手在脸上摩挲着，乐溪说的话让我心头一震，这个特性我自己以前都不曾发现，没想到被她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乐溪继续追问：“是我让你开粉红色的车，让你感到不适吗？” 我犹豫着开口道：“其实……不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人天生这毛病，一会就好了。” 乐溪做出誓不罢休的样子：“不，今天你一定要给我说明白了，没有小事不小事的，有关情绪就是大事！” 我叹了一口气，终于沉沉的说道：“是因为……呃，是因为我没开过这种换挡杆是薄片的车……所以……所以……” 我说的话吞吞吐吐的，因为我不想暴露自己真实的情绪。 乐溪一开始也听的云里雾里，几秒钟后，她似乎明白了我想要表达什么，然后直勾勾的一直看着我，半晌说道：“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这样敏感而又自卑的人。” 第17章 一个未曾发现的自己 乐溪的声音传来，我看到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我看不出她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暴露心声的我又显现自卑的神态，于是我很别扭的将头稍微偏了偏，视线里除了眼前的路外便没有了乐溪的脸。 霎那间，我回望了我的人生，似乎真的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把我扔在人群里都是不起眼，很平凡无奇的一个人。 我好像真的一无是处，学业不理想，工作时也只是领着微薄的薪水，也没有什么牵挂我的人，更没有没有机会接触高于认知水平的东西……人的一生总会有数不尽的攀比，就好比在小时候有隔壁小明成绩优异，长大后有公司销冠业绩突出，而我一直是躲在一边偷偷羡慕的人。 所以，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自卑的人。 乐溪的声音这时传来了，她的声音很平静。 “周未，很高兴你能把自己的情绪告诉我，我也要告诉你，你的心思我能理解。人生下来是没有认知高不高一说的，世上不可能有那么一个人能做到全知全能，对于陌生的事物大多数人都是困惑的……你想啊，如果一个人一直生活在大都市里，从来没有接触过农村的环境，不知道那些经济落后地方的人怎么生活。如果有一天他来到那种地方，他可能也会不知道怎么办，他不会区分五谷，不会种庄稼，给他一辆拖拉机开，他甚至可能会直接愣在原地……因为他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他也不懂，人的认知并不是只有向上高阶层看，能接触低阶层并认可才是真正有阅历的表现。” 我品味着乐溪的话语，心中早已泛起惊涛骇浪，我理解这段话的意思几乎重塑了我的三观，里面的道理简直像是至理名言般抨击着我。 我不由得转回身子，乐溪的身子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她依旧细心的和我说着：“所以你不必自卑，没有人永远会弱小，你敢于接触新的事物，丽江说来就来，这其实也是一种强大的象征。你要做的是多接触新的东西，学习新的知识，做一些从未做过的事……” 我静静看着乐溪，早已是目瞪口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的惊涛澎湃。 乐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周未，快点强大起来吧！我看好你哦！” 此刻的乐溪给我一种惊艳的感觉，从没有一个人能那般快的指出我内心的毛病，也很少有人会长篇大论但很耐心的来分析，甚至在最后会认可我接受这么一个敏感的我，因为在我看来这的确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小到明天回想起来，可能我自己都会忘了什么原因导致心情低沉。 实际上我只和她仅仅才见过几面而已。 她的眼里有着光，这是她在我眼里的一个标签，如今她大方的把光照在了我身上，燃起了我二十多来年一直带着的落寞。 乐溪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个情绪浮于表面的人，此刻的我竟有股热泪盈眶的感觉！ 前方有一个行人闯红灯，车子急促的被我停了下来。 车窗外人潮汹涌，我冲行人大喊：“不要命了？” “怎么还哭上了呢？” 乐溪并不知道她所说的话对我造成的影响，抽了几张纸想要递给我。 我强忍住流泪的冲动，嘴巴蠕动着：“不用……” “你呀，刚和你说完，还在逞强。” 乐溪看着我通红的眼睛，伸出手用纸巾在我脸上擦了擦，霎时间我愣住了，随后从她手中接过了纸巾。 “开车了，我自己来……” 随着汽车的再次发动，乐溪缩回到自己座位上，良久后，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话语中带着些许温柔：“我们都在追寻一个强大的自己，我也不例外。” 我还未曾从心里的波动平复过来，乐溪又接着说：“我今年23岁了，去年毕业后父母便让我考编制，就在今年7月份，我很争气的考上了。” 我暗生惊讶之色，体制内的职位很难考，竞争太大，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乐溪做到了，可想而知她当时备考时吃了多少的苦。 “笔试面试都对我来说不是难事，那时候我在想这是个皆大欢喜的一件事，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体制内的工作是多么的枯燥，做不完的表格，写不完的报告，心情都会被工作给弄的乱糟糟。我是一个热爱生活，热爱自由的人，我喜欢在路上的感觉，有时候我会看着曾经去过地方留下的照片，偶尔出神，被困在一个地方过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生活真是我想要的吗？” 我明白乐溪的自由是来自灵魂的，如果真要被束缚在朝九晚五的生活里，这如同天上的仙女入凡间为柴米油盐而烦恼一般，这绝不是她想要的。 “我每天都在灵魂的向往和肉体的磨难中来回漂泊，我期待山水，热爱世界上一切的美好风景，但也知道这份编制工作的来之不易……” “遇见你之后，我借着和你交谈的过程，宣发了自己的想法，我终于确定我想要的是诗和远方，所以我毅然决然的辞职了，第二天便踏上了旅程，我要好好见一见不曾游历过浙江省外的风景……” 听着乐溪的故事，我脑海中浮现一副画面：冬天即将到来，一群大雁呈“人”字形往南边飞行，飞着飞着忽的有一只大雁脱离了鸟群，就这么成为了孤雁。 面对这亘古不变的飞行轨迹，孤雁的目的地终于不再是向南，从此四面八方、上下宇宙都成为了它的去处，它不畏寒冬不向往南方温润的气候，它要征服这个世界！ 乐溪，便是我脑海中浮现的那只孤雁……不畏寒冬，也就是不怕毅然辞职会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而天高任鸟飞正是乐溪的写照！ 到底是需要怎样的决心和勇气，才能打破束缚，沉浸在自己的梦想里一直前行。 或许别人会认为她有些任性，可我却恰恰觉得这是她最大的闪光点。 远处，本来天气就不好的天空愈来愈阴沉，连绵的乌云如同泼墨画般悬挂着，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后便有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 我连忙打开雨刮器，最后平静的说道：“那你后悔吗？毕竟是一份很安定的工作。” “谁知道呢，现在的我才刚踏上自由的道路，未来谁也说不准，也有可能某一天想起来会捶胸顿足呢。”乐溪带着浅浅的笑容说着，然后语气一变，一本正经的说道：“但是此刻的我感觉很心静……” 我静静思考着乐溪的话语，是啊，人不可能没有后悔的事，在人生路上每一个节点，每一次选择，都会影响着未来，但是当下认为是值得的，那么就不会有遗憾了。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本来就是奢侈的，我愿你能一直都这么奢侈下去……” “嗯。” 或许是氛围有些压抑，乐溪又放起了歌来。 看着手机导航中逐渐逼近的目的地，我愈发的想知道乐溪此行到底是去哪里，我在脑海里搜索一番，目的地也不是什么风景区，更没什么好玩有趣的，只是隐约记得这条路是通向玉龙雪山的路。 我虽然我对那座神山很向往，也不会蠢到相信乐溪会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更是毫无准备的去征服那圣洁美丽的玉龙雪山。 终于，我忍不住问道：“都开了这么久了，我们到底是要去干嘛。” 乐溪故意卖了个关子：“本来想告诉你的，现在都快到了，等你到了就知道啦。” 强忍住好奇心，在转过一条街道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雨越下越大，如洪水猛兽一般席卷着这个城市。 乐溪到了之后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在一阵交流后便挂掉了电话，我们就这么静坐在车里。 “姑奶奶，你到底想干嘛，不会是趁着天气不好想找人把我打一顿吧，以报杭州我的不辞而别吧？” 说话间我缩了缩身子，东张西望起来。 “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记仇吗？”乐溪愤然回道。 “你刚打电话神态真有点像。” “那你还不赶紧求饶，兴许我心情一好，便能放你一命呢。” 我装出一副很怕的样子，满口真诚的说道：“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给你赔罪，想让我干嘛就干嘛，我会连翻二十个跟头，你要看吗？” 乐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真的假的？” 我如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那好，等什么时候有空你表演给我看看。”乐溪一脸的戏谑。 忽然间我想到一句歌词，然后扯着古怪的腔调唱着：“这次又给我一次机会……要我后悔，让你流眼泪……” 乐溪很嫌弃的捂住了耳朵，说道：“你给我死开，唱的真难听。” 我没有理会乐溪，赖皮般越唱越大声。 就在我戏弄乐溪的心越盛时，一个撑着伞的人影出现在了车窗外，由于雨下的太大我只当他是路过，旋即那人敲了敲乐溪那边的车窗。 “来了，周未下车。” 乐溪也看到了窗外的人影，在和那人比了一个手势后冲我说道。 我苦笑的看着她，说：“姑奶奶，这么大雨，咋下去啊？” “你这人真不痛快，磨磨叽叽的！” 乐溪鄙视了我一眼，旋即打开了车门，见状我可不敢让乐溪在这种恶劣天气里，下车找一个我不知道底细的人。 没有多犹豫，我也打开了车门，冒着大雨飞快的躲在了屋檐边上，看着乐溪和陌生人影一同撑着伞走着我不禁大喊：“这么大雨让我淋成狗，你却撑着伞，可真有你的啊乐溪！” 还没等乐溪说话，就着雨声我听到那个陌生人对我说道：“不远，你沿着屋檐边走到拐角处后右转，第三家大门就到了。” 听声音那人应该是个女人，由于雨声太大，我并不能确认，在匆忙瞥了一眼那人的说话的样子，我感觉到一阵熟悉，我来丽江也不过几天，之前也没接触过云南的人，怎么偏偏乐溪找了个我眼熟的女人出来？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18章 玲儿的心声 “你个傻子还愣在那干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在我恍惚间，乐溪已经走到了那个女人所说的拐角处，见我还没跟上来，便大喊着让我快点。 我连忙跟了上去。 拐角处第三道门前，那人停住了，不断在怀中摸索着。 我皱着眉冷眼看向那人，虽然我不知道乐溪到底要干什么，但从她刚打电话时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她也是不认识这个陌生人的。 我没敢离她们太远，虽然淋着雨但身体却时刻处于警惕状态。 很快那女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钥匙，缓缓打开大门后我也是松了一口气。 “快进来。”她们二人进去后，陌生女人又冲我招了招手，我点头也跟着进入了这个屋子，经过那女人时，却越来越感觉很眼熟。 走进屋子里，我不断打量了起来，这是一间小单间，里面光线不太好，再加上下雨天所以更显得暗沉。 在我即将要适应这股昏暗时，不知道谁把灯打开了，我看着破破烂烂的小屋，除了单间外就只有两个很小的空间，一个是厨房一个是卫生间。单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桌子和几个小矮凳，桌子上还有个烧水壶，就连墙壁都破破烂烂的，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了。 “什么情况？”我站在乐溪跟前背对着她，看着有些诡异的气氛，一脸警惕的问着。 “哎呀，你干嘛，你身上湿透了，别贴着我……” 乐溪很不耐烦的把我推开，随后又扫了扫一边被雨淋湿的肩膀。 我正要继续说话时，陌生女人关上了门，在收起伞后向我们俩走来。 “真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下这么大的雨。” 那女人朝我们笑了笑，由于在屋内开着灯视线变好了，我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脸，这是位带着眼镜的纳西族女人，可能是因为民族长相特别，我分不清她到底多大年纪。 “姐姐，没事的，这点雨也不误事。” 乐溪从我背后走了出来，朝那女人甜甜一笑，女人也相视一笑，拿起两个小板凳招呼我和乐溪坐下。 我眉头紧锁，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猛的环顾了小屋的周遭环境，又看了看陌生女人的脸，最后终于在心底已经确认了。 “你个登徒子，干嘛盯着人家看。”乐溪踢了一脚在我大腿上，我没放心上，而后十分震惊的对陌生女人问道：“你是……玲儿？” 陌生女人缓缓点了点头。 随着陌生女人的点头确认，我终于明白这里是哪里了。这地方我没有到过，但是我在短视频软件上见过，是我与乐溪讲过视频博主石六的视频上见过，他在丽江因为腿伤休养了一个多月，视频中石六的出租屋除了比这里多了一张折叠床外，完全对应上了。 确认了地方，我也知道陌生女人的身份了，不是别人，正是照顾了石六整整一个月的女人，被视频中的石六称为玲儿的女人。 一路上我就觉得这女人很眼熟，可能是下雨天视线不好，进到小屋里我有些紧张，再加上本人和镜头里的多少都会有偏差，所以才导致我没有认出来。 我一脸震惊的看了看玲儿，真没想到只在网络中看到的人，竟活生生站在了我面前。 “周未，瞧你那大吃一惊的样子！” 乐溪从小矮凳上站了起来，拿出手机怼我脸上拍下了我吃惊的模样，更羞耻的是这妮子没关闪光灯！ “你给我删了！”我抓着乐溪的衣袖，佯怒道。 “就不就不，来抓我啊，抓到就删了。”乐溪很灵活的挣开了我的束缚，很快跑到屋的另一头，然后打开手机将刚才拍的图片放到最大，又冲我晃了晃，说：“周未……你看你的样子，真憨呀，哈哈哈。” 我拿乐溪没办法：“姑奶奶，别闹了行不行。” 此时一旁看着我和乐溪嬉闹的玲儿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啊……” 我终于收起与乐溪的玩态，那天送乐溪回客栈的时候我只不过提了一下石六的故事，没想到今天乐溪却带着我找上门来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乐溪昨天所说的忙正事，就是找眼前这个名叫玲儿的女人。 乐溪也没有再和我打闹，而是走到了玲儿身旁，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了上面，然后向玲儿说道：“玲儿姐，我叫乐溪，他叫周未，我们都是看了石六的视频来找你的。” 玲儿拿起桌子上唯一的烧水壶，从桌子底下拿出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倒在里面，随后又插好电源，烧水壶烧水的声音响彻在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空旷屋子里。 “嗯，你来的时候已经和我表明来意了。” 玲儿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夹杂着烧水壶的声音，我需要很用力去听才能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玲儿姐，我们也是石六的粉丝。”乐溪说着，又指向了我，“他还是石六的老乡，甚至是来自同一个镇上的。” 我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我和石六是同一镇上的这事，仅仅提了一嘴，乐溪便记得这么清楚。 “周未他其实来丽江不久，有找石六结交的想法，但很不凑巧听说石六在前些天已经走了，还发了条视频，里面写满了跟你有关的文案。” 乐溪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玲儿姐，可以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阵急促的响声中，烧水壶已经把水烧开了，玲儿拿出几个新的一次性杯，给我们三人一人倒了一杯开水。 “你们先喝点开水，天冷还淋了雨，你们别着凉了。”玲儿说道。 乐溪接过杯子，刚烧开的水有些烫，她吹了吹冒出的热气，但水的温度太高让她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我则显得皮糙肉厚一点，能承受的住这温度，端着开水不断的吹着热气。 “那天就是和石六写的文案一样，他跟我表白了……”玲儿愣了一会神，这才开口道。 “可是你为什么拒绝了呢？虽然我没在那段时间看过直播，但是我也翻看了那几个月的视频，作为一个女人，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爱他！” 乐溪此时显得有些激动，不经意间说着时，原本坐着的身子几乎站立了起来。 我连忙拉住了她，示意让她别冲动，随后平静的向玲儿说道：“我不懂什么爱不爱，但我从细节里能看出来，你很关心石六，你挺在乎他的。” 玲儿眼神空洞，“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 我回道：“粉丝都能看出来，如今我们俩站在了你面前，你还要逃避吗？玲儿姐，我们不是石六，你告诉告诉我们你到底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像是在思索一阵后，玲儿端起一杯热气滚滚的开水，轻轻抿了两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平时我也喜欢在网上看这些骑行主播，会觉得很有意思。第一次在视频软件上刷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出发骑行，当时我觉得这个人憨憨的，但看着他抽烟的视频好像又有点吊儿郎当……我开始没放在心上，也没多注意。” 我回想了一下石六最开始的两条视频喜欢的确是抽着烟，夹杂着家乡话吹牛装酷，现在那两条视频不知道是被他删了还是隐藏了，反正是已经看不到了。 “后来我发现我会经常刷到他，我刷到他有时候会感到一阵厌恶，他视频的画质很差，可谓是没多少拍摄水平而言……” “那时候我对他是没有一点好感的，甚至还给他打上了‘不要推荐此人’的标签……就这样过了好一阵，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已经开始骑行了，说是要骑行去西藏，并且已经到四川了，我挺喜欢看骑手的视频，于是我便滑到最开始出发的视频看起。你们知道吗，石六他一个人毫无准备，就一辆自行车，甚至骑行的理由也只是和人打了个赌，说在三十五岁之前一定能做到骑行到拉萨。” “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对我而言他一点都不专业，这样的行为简直是作死。我想啊，这肯定又是一个打着骑行口号，拍完视频后每天下馆子睡宾馆的欺世盗名之徒。” 我也赞同当时玲儿的想法，现在的网络太假，像她所说之人很多。 “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的人气很小，粉丝也不多，关注的人也才不到一万。那些粉丝给石六评论，还有的直接联系，让没有什么准备吃尽了苦头的石六，终于明白过来这样子单靠一辆单车是不行的。他于是购买物资，买了折叠床买了帐篷，买了一个小锅买了做饭的东西……太多了，几乎网友说需要并且能用得上的东西，他都买了，后来就导致他的行李越来越多，放在自行车上的东西前后如同两座小山一般多……” “最后我动容了，我也尝试给这个憨憨的人提点建议，而他，面对网友的建议，不管好的坏的，好像从来都不会拒绝。” 我突然发现沉浸在自己讲诉中的玲儿，嘴角竟有些微微上扬，我摇了摇头把手上那杯吹凉了些许的开水递给了乐溪，乐溪听的入神，无意识的接过了一次性杯子，像条件反射般的喝了一大口。 玲儿还在说着。 “看着他发的视频，我都会感到快乐……随着旅途的增长，石六拍摄水平有了提高，他发的视频都很长，总是絮絮叨叨的，一会讲着一会讲那，完全没有了最开始两个视频的吊儿郎当。” “他的骑行条件很差，每天风餐露宿的，任何地方都能成为他搭帐篷的地点，有时候碰上恶劣天气我竟然会有些担心。他对自己一点儿都不好，舍不得住，舍不得吃喝，吃饭都是自己买菜，用携带的厨具炒菜。有些粉丝甚至骂他不真实，但却不断有他骑行路线的粉丝遇到他，透露的真实情况狠狠打击了那些质疑的声音。” 第19章 遗憾是人生常态 “他为了省钱不住宾馆，买了四个超大充电宝，直到充电宝彻底没电了他才会住宾馆。他虽然风尘仆仆，但也爱卫生，每天都会找水源洗脚洗头，公厕里，山泉水，池塘里都有他的痕迹……” “这时候我便开始与石六有了联系，他似乎对每个人都是那么健谈……我们加了联系方式，我每天都会找他聊天，他虽然在骑行途中，但也总会很耐心的和我沟通。我听他讲骑行途中发生的故事，他听我说着工作家庭的细琐杂事……” 讲到这儿，玲儿几乎是红了眼，捧着一次性杯的双手已经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乐溪也是入了迷，仔细听着玲儿的娓娓道来。 我忍不住点了根烟，白色的烟在白织灯的照耀下轨迹清晰，徐徐缠绕着上升。 “就这样持续了小半年，当他即将来到丽江的时候，我很开心，但我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说话，我怕到时候见到石六会很尴尬。就在我做好心理建设想要约石六见面时，他却意外的摔伤了腿。” “他的腿伤被医生确诊为骨折，你们也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好好休养。他发了一个视频，他的脚肿了一个很大的包，行走都成问题了。我终于按耐不住了，我挺担心他的，于是我向他问了当时所在宾馆的位置，便马不停蹄的跑去看他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视频里絮絮叨叨，聊天工具聊天时很耐心的石六，竟然和我一样，是一个面对真人在眼前不太喜欢说话的人。我们的话很少，也很简洁，总是在一些沉默中，但我还是挺开心的。” “后来我给他找房子，他跟我说不需要多好的，他只是养伤，休整好后还需要继续出发的。我当时一阵黯然，找了许多稍微好一点的地方后，我总会对他说，钱不用他出，我就当是照顾朋友我来付房租。我们俩人都不怎么会表达，但他死活不肯就是拉着我不让我付钱，最后就找了这一间连床都没有的，不能称为住房的房子。” 听着这漫长又悠久的故事，我心里想着：其实每个人都是有往事的，或许是美好的，或许是令人难过的，总之，活着就是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书写史，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其实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玲儿一个比较腼腆的人，为了我们这两个为石六慕名而来的人，竟然讲了一个这么长的故事，虽然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并且有些语无伦次，但我也明白，讲这么多是因为她自己还没有放下！ “后来的事便是与石六视频里的差不多了，我只要不加班都会跑来这里，没事照看照看他，毕竟他一个人穷游在外无依无靠的，总得需要那么一个人来关心他，陪他走过最难的地方吧。” 手中的一支烟很快便又被抽完，我莫名的一根接着一根抽着，我有些羡慕石六了，他活出了自己，也得到了一个人最真挚的关心与照料，这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啊！不敢想象，若是没有玲儿的出现他会怎么样，很有可能因为这次腿伤就葬送了骑行西藏的目标！ 我有时也会想，能关心自己的那一个人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呢？以后的人生路上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在我无助的时候陪我度过，会不计较我的缺点，就这么安静的站在我身边。 我想到了肖园，曾经的我对她一腔真挚，几乎甘心为她做任何事，会在她难过彷徨的时候安慰她，毫无怨言的跨越山海去见她，但所有做的事在她身上都抵不过一个“先来后到”。 看着手中的烟燃烧的通红，我又想到了岑杨，在和她认识了快五年的时光里，仿佛只有她教我摄影，陪我聊天，督促我学习，关心我的生活……可只有我知道，这是她人格的魅力，她似乎对所有人都那般好。她很优秀在她眼里我就像小弟弟一般，呵护着我，这是她对我定位，她也是我眼里最好的姐姐。 玲儿喝了一口水，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今天讲这么多话已经是极限，在她连续的讲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半壶烧水壶的水了。 “在石六和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逃避，他不是表白失败了，而是我跑了，没有给他回应！” 玲儿说完后很长一段时间，乐溪还停留在玲儿的故事里，最后她终于缓过神来，看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杯子愣了愣，旋即她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一秒钟后又转向了玲儿。 “玲儿姐，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没有给石六答复，而石六却误以为你拒绝了他？” “是啊……他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有和我打，甚至腿伤还没完全恢复，就这样走了……” “他当时肯定特别绝望，本以为能够和你在一起，没想到心中的曙光还没燃起就灭了，所以心灰意冷的走了。” “唉……”玲儿叹着气，眼神中仿佛有着浓浓的不解。 “那你没有留他吗？”我重重吐了一口烟，向玲儿问道。 玲儿摇了摇头，随后神色变得痛苦，双手抱着脑袋、揪着头发说道：“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拉黑了，任何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他了，我在视频软件里给他留言，他却置若罔闻……” 我看着玲儿的样子，一口一口的不停抽着烟：“所以……你的留言是什么呢？” 玲儿看了眼我，正要说话却被我给打断了。弓着背，我身子窝在破烂的墙壁上，弹了弹烟灰说道：“换句话说，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玲儿的神色变得越来越痛苦，她在这种寻求答案的过程中，显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心里的真正所想。 乐溪这时候握住了玲儿的手，说：“玲儿姐，不要想太多，你直面内心，告诉我最真诚的答案就好了。” 看得出玲儿此时心里产生了剧烈的挣扎，她不由自主的紧紧握着乐溪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松开了紧绷的手，双眼迸发出闪亮的光芒，沉沉吐了一口气后，终于开口了：“我想，我的答案会是……我也喜欢他。” 乐溪带着些许欣慰的看着玲儿，然后说道：“如果能让石六听到这句话，他肯定会特别开心的。” “可能吧……”玲儿双眼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来到了二人身旁，轻轻拍了下乐溪的肩膀后，说道：“不是可能，石六听了肯定会开心到疯掉的……这是他一个月来最期待的答案。” 我将身子转到一边，又接着说道：“可是这个答案来的未免有些晚，现在好像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是啊，太晚了……” 听了我的话玲儿双手捂住了脸，随后竟发出了抽泣的声音。 看到玲儿此刻的模样，我内心叹了一口气，人总是在弄清楚自己真的想要什么的时候，才敢大声说出来，可真到那时候其实已经都晚了……这应该就是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含蓄吧，我们对于感情这东西是克制的，是很难做到敢爱敢恨，勇敢清楚的表达自己的心声，而这种收敛的爱，往往会在犹豫中，慢慢变成遗憾。 感情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勇敢的表达自己的爱意才是最重要的，都说真诚是必杀技，我很认同这句话。 我仍然记得卡卡和贞苏在那天酒桌上的誓言，他们说的话很简单，“哪怕下辈子一直在打工”，“我陪你一起打工”，这两句话至今都深深在震撼着我，我记得他们曾经说过，如果谈不成彩礼他们会好聚好散，但卡卡还是袒露了自己的心声，让两个人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促使两颗心紧紧粘在一起。 要是所有人能够做到不留余地的爱，那该有多好，哪怕遍体鳞伤，哪怕结局不如人意，但也能做到问心无愧，不留遗憾。 我立身在墙边，玲儿的抽泣声一直回荡在我耳中，我手里的烟快要燃烧殆尽，烟灰就那样一点一点的掉落在地面上。 气氛好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们三人谁也没说话，似乎我和乐溪这场没来由的追问答案，已经显得没有意义了。 我不知道乐溪为什么会带我来找玲儿，我并不是非要了解其中的故事不可，那个夜晚送她回去的时候，我只是延续话题而说出石六和玲儿的事情，我其实对这些故事不是特别在意，如果每遇上任何一个人，打破砂锅的去了解他的生活，这很费时间，也很费心思。 想来乐溪可能是觉得她与石六有共同点，都是想看一路的风景，以及遇上路上形形色色的人。我不禁在想，是否我也可以在乐溪路上，会陪她走一段路程的呢？ 我摇了摇头，对于未来我是很少去谈想象，更何况牵扯到别人，但对于那充满未知的明天，我永远心怀期待，我相信人生路上我会遇上很多漂亮的花，而乐溪，她是我心中一朵独特又亭亭玉立，冰心玉骨的荷花…… 第20章 做不后悔的决定 屋子外雨越下越大，大的似乎想要淹没所有不如意人的黯然，但糟糕的天气令我心烦意乱，我特别想有一束阳光，能刺破层层乌云，终结这咆哮的天空。 乐溪在默然中拿出了手机，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内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良久，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是乐溪，她话语里带着些许激动的朝玲儿说道：“谁说来不及了，石六是走了，但他又不是死了，你也还在这，只不过答案偏差了几天！” 双手捂着脸的玲儿拿开了手，看到了眼神中带着真挚的乐溪，最后有气无力的说道：“他志在远方，是不会回来的……” “谁说要他回来的，我们可以去找他，他带着这么多东西，一定走不远的！对，我们去找他，让你们把话说清楚！” 我拨弄着打火机，看着火苗跳动，向乐溪发问：“那又怎样呢？他们会是什么结果呢？玲儿一直确定不了答案，不就是因为这段感情很难有结果吗？” 乐溪此刻显得有些不冷静了：“为什么没有结果呢？难道一切都需要有一个结果吗？” “乐溪，我知道你明白，不说如今石六的目标是骑行中国，就光说玲儿在丽江，而石六是小县城人，相隔了几乎快两千公里，如果要在一起，你想过他们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那又怎么样，未来的事交给天意，当下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只要他们此刻相爱，明天会是如何又何必在乎！” 我欲言又止，乐溪就是这么一个洒脱的人，活在当下，想要做的事立马就会去做，这个理念是令我羡慕的，可在复杂的世界里，除了感情外还有许多的顾虑，会如同枷锁一般影响着人，这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是啊，我们都已经三十岁了……” 玲儿也摇了摇头，不用说我就知道，她这个年纪肯定很清楚情况，绝对设想过与石六在一起后会面对的事，这也是她为什么迟迟没有给石六答案的原因。 “三十岁又怎么了？不就是物质和现实的压力吗？我始终相信如果能有坚定的心，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也能够有勇气去面对。有些事情真的需要做了才知道，或许玲儿姐你有一天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是愿意与石六浪迹天涯的呢？又或许，石六也未必没有摈除自己的意志，为你好好安定下来，建设未来的心呢？” 停了停，乐溪又说道：“我反复看过石六的视频，我也很清楚知道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人，不亲自试一试，怎么能够看到他的想法？玲儿姐，不要让自己后悔好吗？” 在乐溪的说话间，玲儿的神色越来越悲伤，一只手死死的握着，眼神中不断透露着内心的挣扎…… 很久很久后，玲儿似乎被乐溪说动了，她缓缓开口说道：“你说的对，事在人为，不做没有任何希望，做了起码能让自己不后悔！” 我其实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我看得出来玲儿与石六之间的问题，也明白他们有着巨大的一条沟壑，要想不顾及这些顾虑，他们将要付出很多很多，他们已经不年轻了，在那个年纪不是单纯的谈一段感情了，而是需要考虑很多因素，一旦不合适，那么成本无疑巨大……婚姻并不需要相爱，合适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也没想到乐溪真的把玲儿说服了，想来应该是因为玲儿真的放不下这件事，我能清晰的感知到玲儿在感情和理智之中的彷徨，这种感觉是崩溃的。 “可是……”我还想劝劝她们，可是乐溪却转过了身来，一脸平静的看着我，这一刹那，屋顶白织灯的光芒倒映在她的眼中，我这一次更为清楚的看到了她眼睛中的光芒！ 终究，我也被乐溪折服了，点上一支烟我开口了：“可是，现在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找到他，让玲儿姐把话和他说清楚。” “好，我明白了。” 叼着烟我已经确定乐溪想要做什么了，掏出手机在视频软件里找到了石六的账号，随后把手机交给了乐溪。 乐溪接过我的手机，很快便给石六发了个消息。 过了快十分钟，我的手机仿佛掉进了大海里，如同死物一般毫无响声，这也意味着对方并没有回复消息。 “可能石六以为我们是跟他去瞎聊的吧，这样你让玲儿给他发一段语音……也别发语音了，我和石六互相关注了，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吧。” 我沉思了会，朝乐溪和玲儿说道。 乐溪点了点头赞同我的说法，给石六发了一个电话邀请，随后把手机递给了玲儿。 玲儿接过手机的手掌有些颤抖，看样子有些紧张，似乎还没有准备好和石六说什么。 铃声响了很久，直到对方没响应后自动挂断，乐溪蹙着眉头，不断给对方打着电话。 二十分钟后，玲儿神情有些绝望。 “可能在骑行吧，骑行看手机时不方便。”我也不知道石六为什么没有接电话，试图用靠猜测来安慰玲儿。 “不……他车子上有手机支架的，不可能看不到有电话……”玲儿摇着头说道。 “那兴许是忙什么事去了吧，我看看他昨天的视频，看看他到哪了，万一是遇上网友或者骑友，再跟他们聊天之类的呢？”乐溪又接着说道。 乐溪很快便翻出了石六的最新的视频，这是石六昨天发的，视频中的石六一改以往的风格，絮絮叨叨的感觉已经没有了，而是少言寡语，路边风景占据了视频的一大半。 “玲儿姐，你能看出来这是哪里吗？他是骑行的，不过才走几天，肯定走不远。” “看不出来，都是在路上的素材……” 我心里也知道石六不可能走太远，撑死现在还在丽江附近的城市，并且骑行对道路条件很高，并且石六的下一站是拉萨，那么很有可能走的是214国道了。 思考了一番，再结合地图的推测，我锁定了一个范围，于是便开口说道：“石六在214国道上，按速度推算应该在丽江到香格里拉这一段的公路上，我刚看了天气预报，那边下的雨比丽江还大，我估计他现在在哪躲雨吧。” “挺厉害啊周未。”乐溪一边用胳膊肘顶了顶我，一边夸奖着说。 “这不明摆着吗，视频里出现的大河应该是金沙江吧。”我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知道了位置那现在怎么办？” 乐溪正欲说话，玲儿的声音却传了过来，话语中满是担忧：“丽江的雨都下这么大了，我不敢想象比这还恶劣的天气，他怎么撑得住？现在也联系不上他，他脚伤也没好完全……你们说他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了……” 说着，玲儿脸上浮现了股害怕的神色，我眉头也紧皱起来，的确骑行时遇上恶劣天气很危险，要是在骑行途中突然出现狂风大雨，很难想象这需要如何来面对，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玲儿的神色愈来愈害怕，乐溪轻抚着她的后背，终于轻轻的说道：“玲儿姐你别担心了，我们去找他……沿着214国道走，我们一定会看到他的！” 听着乐溪的话，我毫不犹豫的阻止道：“不行，这种天气开214国道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人命关天，这已经不是你同意不同意的事了。” 我伸出手往乐溪上衣口袋里掏去，乐溪瞬间反应过来我想要做什么，连忙阻拦，可我却更快一步的从她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随后以严厉的口吻说道：“今天谁也不能去。” 面对这种极端的天气，就连行走在城市里都步履维艰，更何况在214国道上，那里面对的是极低的可见度，还有充满未知的路况，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玲儿低着头眼神中黯淡无光，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未，你……混蛋！”乐溪怒不可遏，狠狠的推了我一把。 我用力捏着车钥匙，指着乐溪说：“太危险了，今天你说什么我都不同意你去，现在只是联系不上石六，我们完全可以等到能联系上他在做决定，或者说等天气好点，我们再去找他。” 乐溪死死的盯着我，最后终于爆发了：“周未，你怕死那你可以不用去，我带着玲儿姐去，你管不着我！” 乐溪的话就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在我心头剐了一刀，没想到我在乐溪心中是这种人，可是我是不怕死的，在多少个对自己平凡摇头的夜晚，我已经丧失了对死亡的恐惧，我有些时候还在想，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那么那里的我过的会不会更出彩？ 想到这里，我内心攀上一股难过，我在意的是乐溪的安危，我不想让她涉险，我眼里石六只是一个隔着屏幕、形同陌路的同乡，而乐溪是我在意的朋友！ 我强忍着内心的失落，无力的说道：“姑奶奶，我求求你不要这么任性好吗？这不是你去找就能找到的……地点只是我推测出来的，万一他不在214国道上呢？” 乐溪一字一句的冲我喊道：“那你能解释为什么联系不上石六吗，这是唯一能找到到石六的希望了。” 我很想开口大声告诉乐溪，石六只是一个陌生人，对于你来说关于石六的一切都是经过我和玲儿口中得知，玲儿也才刚认识，没必要为无关重要的人以身犯险。 然而看着一脸悲伤的玲儿，我终究还是没能把这话说出口，最后，我抽着烟，痛苦的瘫坐在地上。 第21章 风雨恶劣可怖 此时玲儿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颤颤巍巍，她颤抖的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打出去，片刻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是110吗……我要报警，有一个人…...在214国道上下落不明……救救他！” 玲儿说的话语无伦次，没有逻辑性，我明白她此刻内心的担忧，在没有任何办法下的情况，无助的她只能求助于警察了。 手机那边传来了甜美的声音：“喂，你好女士，能把话说明白吗，我没搞清楚你的意思。” 看着玲儿无助到快疯掉的模样，我终究还是不忍心，叹了一口气后，从玲儿手里接过了电话：“你好，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是骑手，他可能在214国道上丽江到香格里拉段附近，因为今天天气极端恶劣，导致现在我这边无法联系上他，我怕他出什么事，所以想要打电话报警求助你们……” “嗯，在214国道上是吗？你能形容一下他的样子吗？”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石六的样子，描述给对面的警官听。 “好的，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们会调取沿途监控，如果他遇到困难可能也会报警求助，请你保持手机的通畅，有消息我司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挂断电话后，乐溪不断安慰着玲儿说：“没事的玲儿姐，警官也说了有消息会联系我们的。” 我想要和乐溪说说话，乐溪却狠狠瞪了我一眼，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意思。我不禁感到一阵苦笑，如果今天没让乐溪带着玲儿去找石六，我们以后会怎样呢，会形同陌路吗？还是能不在乎这次闹的别扭，依旧在各自的人生中留下长久的痕迹呢？ 终于，我低着头对乐溪说：“我们出发吧，但提前说好，如果能见度太低，或者我感觉有行驶危险的时候，我们就立马掉头……你看，好吗？” 乐溪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终于产生了一丝波动，随后拉着玲儿说：“玲儿姐，走，我们去找石六……” 天空愈发的暗沉了，大暴雨倾盆而下，这让我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催”的感受。 我简单买了些吃的喝的，虽然距离也不远，但天气糟糕，说不准需要在214国道上行驶多久。 在车上，我撕开一袋面包递给了副驾驶的乐溪，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中午饭都没吃的乐溪肯定是顶不住接下来的旅程的。 “我不饿，你给玲儿姐吧。” 我将撕开的面包放在乐溪面前的副驾台上，对着她说：“都有，我买了很多，你要是不饿的话我放这里了，顶不住了就吃。” 看着眼前需要把雨刮器打到最大才能看得清路的暴雨，我打开了宝马车的双闪和灯光，吐了一口气后徐徐发动了汽车。 …… 我小心翼翼的驾驶着汽车，行驶在通往214国道的353国道上，我开的全神贯注，时刻提防着周围的路况，没有分毫的懈怠。 我的警慎换来的是极其缓慢的速度，我只敢把速度放在30迈左右，353国道与214国道的连接处有个连续几公里的曲折弯道，路况很差，我开的心惊胆跳，甚至乐溪脸上都出现了些许害怕。 我看到了乐溪脸上的害怕之意，但是乐溪决定了的事我也不会放弃，除非她亲口对我说不去了，否则哪怕前面的路再不好走，我还是有开下去的决心。 因为车速很慢，以至于到达214国道上，就已经花费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来上了214国道，我的心情要稍微放轻松了一点，对比刚经过蜿蜒盘旋的353国道，面前的道路要稍微好点，路的周围比较开阔，能让我不用特别留意国道周围可能忽然窜出的意外情况，全意集中在眼前的道路上。 当然对比起来，只是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天气依旧恶劣，没有城市建筑物的抵挡，在这开阔平坦的路上，风也越来越大，不断肆虐的狂风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沉闷的声音透过车身传在车里我们三人的耳朵里。 “不要看！不要听！”看着乐溪脸上越来越浓烈的害怕之色，我厉声大喝道，随后打开了车里的音乐，想要掩盖住狂风摧残大地的声音。 我把车载音乐声音调到了最大，我不清楚这是什么歌，到这无疑是行驶在暴风骤雨里，我们最大的宽慰。 我在后视镜里看见玲儿这时脸上的担忧越来越厚重，随后大声的说道：“玲儿，你别担心，石六一定会没事的，我会安全的把你带到他身边，让你们重逢的！” 车里音乐声和窗外的雨声夹杂着，我不知道玲儿有没有听清我说的话，但我在后视镜中看到她带着感激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随后我用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用余光看着右手拿出手机，解锁后打开了一款游戏，旋即我把手机递给了乐溪。 “乐溪，你会打游戏吗？打会游戏吧，我开车你放心就好了，等你打累了就睡一下觉吧，估计醒了后我们就能看到石六了……” 乐溪转过头来看着我，我匆匆一瞥，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复杂，随后她说道：“周未，我不怕我也不打游戏，我陪着你，你要是累了就跟我说……换我来开。” 我会心一笑，却是不想让她处于这种紧绷的状态。 …… 在214国道上行驶一段时间后，我看到了光秃秃的群山下一条细长蜿蜒的河流。这条河离道路很近，几乎是相伴而行，所以在这能见度很低的视线里，我才能发现这条河的存在。 看到乐溪渐渐恢复如初的脸色后，我把音乐声音调的很小，随后我向她问道：乐溪，你知道那是什么河吗？” 由于长时间的聚精会神，我有些感到疲劳，我知道眼前的河流应该是有名的金沙江，但这时候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有人和我说说话提提神。 听到我的话声，乐溪朝我这边窗外看了看，侧边的车窗残留着很多水滴，导致看不清楚，她努力的看向前方的挡风玻璃，那里有雨刮器的存在才能让视线稍微清晰。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金沙江。” “金沙江啊……这可是长江呢。” “应该属于长江的上游段吧。” “是啊，以前在网上冲浪的时候都说金沙江可美了，伴山而流，江水蔚蓝纯净，今天看看也不怎么样嘛……” 眼前的金沙江已经完全没有了网上那些照片的模样，磅礴大雨倾泻在浑浊的江水里，宽广的金沙江在雨中如同一尊魔神，波涛汹涌的浪花不断拍打着河岸，连绵的乌云借着云雾与江面连城接在一起，让人看不清江水的真面目。 “你傻啊，现在什么天气呢，网上的照片都是大晴天拍的呢。” “是啊，风景再好也得看天气，看时间。” “这可不一定，你想想，要不是今天来了，怎么能看到金沙江的另一面呢，细细看来，这样狂暴的金沙江还别有一番风味呢。” 我笑着说道：“你说的对，我们要走不同的路，看不一样的风景，哈哈哈。” 乐溪似乎看出我有些疲惫，她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瓶提神饮料，她细心的为我打开，然后递给我说：“周未，你都开了快三个小时了，换我来开吧。” 我接过提神饮料，在确认前方道路视线内可控后，我猛的喝了一大口，说道：“不用，我不累。” 我确实不放心让乐溪开车，风雨太大，我怕她一个女孩子驾驭不了，这是对车上三个人的负责。 “乐溪，你唱歌给我听吧。”最后我对乐溪轻声道。 “嗯……好啊，你要听什么歌。” “你会唱什么歌？” 乐溪给了我一个无语的表情，说道：“拜托，我可是浙江音乐学院毕业的，虽然不是精通唱歌，但大部分有名的歌我都听过，听着手机里的旋律我也能跟着唱。” “歌神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听过吗？” “张学友？” “嗯！” “没想到你还会听这么老掉牙的歌啊。” “什么叫老掉牙，这是经典！” 乐溪眼神中带着不解：“你为什么会想听这首歌呢？” 我摸了摸下巴，说：“这哪有为什么，喜欢呗……我挺喜欢学友的歌，这首歌里道尽了一个女人一生各个年龄段的感受，每次听这首歌我仿佛能听见那些女孩的心声。张学友每次演唱会都会唱这首歌……乐溪，你知道吗？我在好久好久之前就在期待去看他的演唱会了。” “那你去过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 乐溪像在想着什么，最后她说道：“他最近不是全球巡回演唱会吗，为什么没去呢？” “因为在我眼里看演唱会是需要两个人去的，一个人去的话未免太孤单了吧。” “原来是这样！”乐溪似乎很用力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唱了起来。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 乐溪悠扬的歌声传入了我耳朵里，她唱的很好听，以至于让我感觉她仿佛在唱着她的一生……我听的入迷，眼前的女孩子以后会是怎样的呢，会和怎样的人在一起？过着怎样的生活？她很优秀，她是浙江音乐学院毕业的，就连出了名难考的编制工作她易如反掌便考到了，并且我看得出她家境也非常好，所以她未来的路注定不凡，注定出彩。 “太好听了，真不愧是未来的大音乐家！” 就在我说话间，随着渐渐深入214国道，车子来到了一个大转弯的地方，我平稳着车速，突然察觉一旁的金沙江，不知道何时竟从我的左边流淌到右边了。 214国道与江水分叉而走，我看到泛黄的江水带着云雾自两座大山之间穿过，风雨相加，白雪相立，滚滚江水，而后一座激流的险滩就这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回味着刚才的一幕，它带给我一种“两岸青山相对出”的震撼。 “乐溪……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地方……太震撼了……”我忍不住对乐溪说。 乐溪话语中带着激动：“看到了，太壮观了……我知道……那里是虎跳峡，在那两座低山后面的白雪一片，则是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 第22章 终见石六 我沉沦在刚才的画面里久久不能自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绝美的风景，在极端的天气下，两山相对，一条大河流向其中，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感觉，没有真正亲眼见到的人是无法想象它的壮丽与磅礴的，那种气势在我眼里惊为天人…… 我终于理解乐溪想一直旅行的心了，看更多的山，不同的水，以及一切美好的事物，这的确可以洗涤灵魂，体会到更多的感受。来自山水之间的壮观，是无与伦比的，它赋予人心绪的变化更不能复刻。 许久后我才回过神来，对着乐溪说道：“乐溪，原来看到大好河山是这样一种美妙的感觉……我好像体会到你的心情了！” “这就是我旅行的意义！” 乐溪笑靥如花，美的不可方物。 “你会一直在路上吗？” “我会的。” “好，答应我，你要一直在路上！” …… 车子就这样在极其恶劣的环境里行驶了好久，雨终于慢慢下的小了点，风也不似之前那般猛烈了，而夜的猛兽在悄无声息间，迅速的笼罩了大地。 我的行车速度比之前要稍微快了一点，其实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此行的意义，我们好像没有目的地，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就不惜涉险而来。 玲儿自我们踏上214的道路，便一直朝窗外看着什么，我知道她是在寻找石六，可这种天气下，石六会傻乎乎的在路边安营扎寨吗？答案是显然的，我们甚至都不知道石六是否在这条路线上，面对至今联系不上的石六，我们只能一直在路上，仿佛这样才不会显得自己无能为力。 漫漫两百公里路来，只有警方的消息，或者石六主动的联系才能有希望见到他。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冲动，我没想到我竟然会陪着乐溪来胡闹。 看着显示即将到达香格里拉的导航，乐溪此刻显得有些低落。 “前面就到香格里拉了，我们在那休整一晚吧，等有了消息在做决定。”我看着失望的二人，下着决定说道。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的九点多，此刻我们还没有石六的任何消息，警方那边乐溪打过两次电话，得到的结果是再等待。视频软件上，玲儿用我的手机打了无数个电话，都石沉大海，乐溪还找过石六的各个粉丝，依旧无一人知晓石六的行踪。 我在心中猜想着石六的行踪，却始终毫无头绪。 很快我便开车来到了香格里拉市区，因为下着雨再加上赶了一天的路，我也没来得及欣赏香格里拉的夜景，随便在路边找了个酒店便停了进去。 我们开好了三间房，我拖着几乎到临界点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房间里，没有去想一路上的崎岖，衣服也没脱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五点多，回想了昨天的经历后拍了拍头，打算继续睡，可翻来覆去的偏偏任何困意都已经没了。 我摸了下身上黏唧唧的衣服，又朝后背摸去，我这才注意到睡觉的时候出了一身汗，我的精神突然有些迷离，用力甩了甩头后，我走向了卫生间，此刻我只想痛痛快快的一个热水澡。 洗完澡，我身穿浴袍吹着口哨，以一个快活的姿势跳上了床，由于此刻时间还早，乐溪和玲儿肯定还没睡醒，我感觉有些无聊，睡也睡不着，便打开手机准备刷会视频以此来消磨时间。 刚打开视频软件，手机屏幕顶端便疯狂弹窗，我心里骂了一句：哪个傻逼一晚上给我发这么多消息？ 随后我好像想起什么来，忙的坐起身子点开了那些弹窗，这些弹窗不是别的，正是视频软件的消息通知，我大概看了看是乐溪给石六粉丝留言回复什么的，但回复都是不知道石六在哪里的。 我正想退出消息页面，却猛然发现石六给我回消息了：兄弟是有什么事吗？给我打这么多电话。 消息是今天四点多回复的，他甚至还给我回了个电话，那时候我还在睡觉，所有没听到铃声，继而我心里一喜，没管那么多直接给石六发了个电话邀请。 等了几秒钟后电话接通了，一口带着浓浓小城口音的普通话传来：“兄弟，怎么了？” 我顿感惊喜，没想到在我们奔袭了两百公里，以及警方帮忙查找都未果后，石六就这么轻易的主动回复了我。 “六哥，来不及解释了，你现在在哪？” 来自电话对面的声音带着几分警觉：“你想干嘛？” 我心情高涨，有些不知道如何措辞，一番整理后说道：“六哥，你快告诉我你在哪，我带着玲儿来找你了！” “神经病吧！” 看着被对方挂断的电话，我有些懵逼，我和乐溪不畏艰险带着玲儿来找石六，却没想到石六是这个态度，然后转念一想，这才释然：我和石六虽然是同个镇子的，但因为年纪原因现实中并不认识，之前只是偶尔会和他聊天，视频软件里突然给他打无数个电话，在联系上后又对他说带玲儿来找他，着换谁都会怀疑我的行为。 我赶紧给石六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我现在去找玲儿，等会让玲儿来接电话。 随后我疯狂给乐溪打电话，本来想直接去她们房间敲门的，但我不知道她们住哪两间房。 乐溪似乎还没有睡醒，我打了三个电话后这才接通，她用迷迷糊糊的声音问我干嘛。 我脑海里浮现她一脸朦胧接电话的样子，感到一阵好笑：“石六联系我了，玲儿住哪间房，我去找她。” 乐溪哼哧了一句，我没太听清楚她说什么，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所说的话，最后我终于听清楚了玲儿房间所在。 我连忙换上衣服拿着房卡冲了出去，我们开的房间都在同一层，所以很快便找到玲儿的房间。 我一边按门铃一边喊道：“玲儿，石六有消息了！” 玲儿似乎因为担忧没怎么睡，很快便打开了房门，一脸欣喜的看着我说：“真的吗？他在哪？” 我打开手机，给石六打了个电话过去，接通后我把电话交给了玲儿。 “是我。”玲儿朝电话那头说。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几秒钟后回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玲儿听到石六的声音有些破防，此刻的石六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出现危险，所以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你在哪，我们找了你一天了。” “啊？为什么要找我？” 我被石六的逻辑弄的有些好笑，这时玲儿旁边的房间门打开了，出来的人正是反应了过来的乐溪。 我冲乐溪比了个“睡好了吗”的手势，她向我比了个“ok”，随后又听起玲儿和石六的电话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还在214丽江段上吗？” “我在香格里拉。” 听着他们的对话，石六好像真的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看着她们半天说不到重点，我便示意玲儿把手机拿过来，玲儿虽然有挺多话想对石六讲，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把手机交给了我。 “六哥，我们也在香格里拉，你发一个定位给我吧，我们现在过来找你，等到了有什么话你们当面说。” 很快我便收到了石六的位置分享。 没等乐溪玲儿二人花多久洗漱的时间，我们便出发了。 ……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一家茶楼见到了石六。 “六哥你好，我是你的粉丝，给你打电话的就是我了。” 茶楼里，我跟眼前的石六握了握手，他和视频里的样子相差无几，唯一的差别便是此刻显得很沉默，而在视频中则有些絮叨。 石六没有说话，给我们三人倒着茶，一脸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玲儿绷不住了，她向石六说道：“昨天为什么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你去干嘛了？” “昨天中午有几个骑友请我吃饭，喝了点酒在骑友宾馆里睡着了，手机丢自己宾馆里没看消息。”石六没有问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是已经明白了，也可能是不想问。 玲儿死死的看着石六，这眼神让我都感觉慎得慌。 乐溪这时说话了：“六哥，昨天这天气太恶劣了，玲儿姐怕你有什么危险，便什么也没顾，从丽江沿着214国道一路找到这了。” 此刻石六终于有了反应，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玲儿，却依旧没有发话。 玲儿终于爆发了，话语中带着哭腔：“昨天的天气我们开车都胆战心惊，更何况你一个带着这么多东西的骑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看你视频的行迹，我们还以为你在丽江至香格里拉段的中间，怕你无处可归，怕你受风雨影响。我们一路走来，我时刻盯着路边两岸，我看到有骑手的帐篷被吹飞，看到路上出现交通事故，我害怕那些人是你，更无法想象若是没有找到你，你会发生什么危险！” 石六听着玲儿的话，似乎没太明白玲儿在说什么，但此刻玲儿一脸真挚的脸却是无比真实，他回道：“视频都是前一天剪辑的，我前天晚上就已经抵达了香格里拉……” 面对石六的回答，我感到有些好笑，玲儿急而表现的是最真挚的感情，而石六回复的很无厘头，就像有人问我“你最近好吗”，我回答“吃了”。 玲儿这时眼睛都红了，她的哭腔越来越厉害：“我怕你出什么意外……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石六不是一个蠢人，我相信他能看出来玲儿的心情与担忧，面对玲儿的真情实感，他被触动了，他缓缓靠近了玲儿，将玲儿抱在了怀里。 玲儿此刻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23章 漫步香格里拉街头 今天的天气要比昨天好很多，虽然依旧阴沉沉，但至少没有下雨，也没有在金沙江旁的阵阵狂风。 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我正和乐溪在香格里拉的一家饭店里吃着饭。 乐溪夹起一块煎蛋放入嘴中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周未，你说玲儿姐她们最后会走到一起吗？” “不知道，她也勇敢过了，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我回道。 “反正我相信他们最后一定会在一起的。” “可能吧。” “要不咱们赌一赌？我是认为只要有坚定在一起的决心，没有什么问题是能阻挡的。” “你呀，好好吃饭吧。” 虽然不看好他们，不过我也很好奇，在历经一番周折后的石六和玲儿二人会是什么心态，这一路走来我能真切的体会到玲儿的心情，对于在一起后两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成本，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就像乐溪说的，当下最重要，现在的石六、玲儿二人不正是快乐的吗？ 乐溪似乎是真饿了，昨天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上午石六和玲儿二人在心情平复后，却显得有些拘谨，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上午，好在二人也明白互相的爱意，所以我和乐溪以为我们在场他们不好谈话，于是我们便告退了。 在我们离开茶楼仅十分钟后，玲儿便给乐溪发了条信息，说让我们别管她，她到时候自己回丽江。 “吃啊，傻愣着干嘛。” 就在我发呆之时，乐溪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踢我。 “没什么胃口。” “开了一天车怎么会没胃口，你好奇怪啊。”乐溪嘟囔着嘴说道。 我解释道：“可能正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导致没什么胃口，就跟有些人在做完饭后感觉没胃口一样，我也不太知道该怎么解释。” 乐溪也没太在意，从碗里夹起最后一块煎蛋说：“既然你不吃，那姑娘我就不客气啦，到时候饿肚子可不要怪我哦。” 我一脸戏谑的看着她：“吃吧吃吧，小心别被噎死。” 知道我是开玩笑，乐溪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说真的，周未你真不讨女人喜欢，你怎么能咒一个这么漂亮可爱善解人意的女孩噎死呢？” 我挖苦道：“你说的这几点有哪样和你有关？” “周未，你给我死！” 乐溪狠狠踢了我一脚，我一阵吃痛连连惊呼着。 乐溪看着我的样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道：“大男人怎么和娘们一样，娘了吧唧的叫。” “姑奶奶……您是不知道您有多大劲是吧！” 乐溪没和我闹了，她收起打闹的神态，正色着对我说：“周未，你欠我一顿饭，记得回丽江请我吃饭。” 我揉着脚带着疑惑问道：“为什么？” “我帮你完成了梦想啊，你来丽江不就是为了见一见石六吗，虽然过程有点艰辛，好歹也算见着了。” 听乐溪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和乐溪讲诉了石六的故事，虽然我对石六只是抱以平常心看待，来丽江也不是说非要见一见，能见到最好，见不到其实也无所谓。 但眼前这个人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非要带我和玲儿找到石六，想来应该是是听了他们的故事产生了感触，毕竟石六也是和乐溪一样有着万里远方的征程，但我仍旧有些开心，庆幸着是否乐溪有一点是为了完成我想做的事，想着想着我逐渐有些沾沾自喜了，原来自己随口一说被人用心对待竟是这般美妙的感受。 我点燃了一支烟，说道：“那当然了，回丽江后你想吃什么随你挑，只要不是贵的特别离谱的地方，我周未奉陪到底！” “被你这么说，我突然有点不想你请我吃饭了。”乐溪用手撑着下巴，随后说道。 我被乐溪言语间的转变弄的有些诧异，于是开口问道：“那你想干嘛？反正无论你要干什么，我都陪你。” “就像昨天一样吗……你其实很清楚这一路的风险，但你还是陪着我胡闹……”乐溪用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我，紧接着又好像有些黯然的说道：“我原来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为了远方我甚至能把工作辞了……其实我明白，并不是我有一往无前的精神，而是我很清楚，我的家庭相对而言稍微好一些，再加上自己能力也还不错，以后再怎么样，我都相信自己能够克服来自物质与金钱的困扰……但昨天，我第一次那么害怕……在那个连续几公里的弯道中，对面有辆打着喇叭极速驶来的大货车，逼得我们的车子几乎挨着护栏而行……那时候的心情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第一次对自己想做的事产生质疑……太危险了，我想如果是我单独带着玲儿驾驶那段路，我会疯掉的，我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默默的吸了一口烟，说到底乐溪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在主观意志上她是一个巨人，但真正面对危险时也会感到害怕，也会有无助。 从头到尾我都知道那段旅程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完全可以等到今天石六回消息了再赶来香格里拉，甚至可以不用特地跑过来，直接让玲儿在电话里沟通便好了。 尽管这段旅程毫无意义又曲折坎坷，可我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了过来，因为我知道我无法掩盖乐溪最纯洁无瑕的品质，但恰恰是不忍心这道高尚的光芒陷入危机，所以选择站在了她的身边，陪着她的冲动任性了一回。 “这不是有惊无险嘛，现在的结果不正皆大欢喜吗？虽然不知道他们最终能有什么结果，可我们不是陪玲儿勇敢了一回吗？人的一生总要有那么几次不计后果的冲动，才能让自己的人生显得有些意义。” 回想起昨天的事，现在看来的确显得疯狂又冲动，这是我这平淡的日子里，第二次被感性占据做出的行动，不到二百公里的风雨给我留下了一笔浓厚的回忆。 乐溪面对我的安慰点了点头，随后又发出了一个假设：“周未，你说我们昨天真在214公路上出事了怎么办？” 我缓缓把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把仍在燃烧的烟头踩灭，在抬起头时猛的感到大脑一阵眩晕传来，甚至还有些头昏眼花。 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我用着严肃的口吻说道：“没有这种假设，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我不会让这种假设发生的。” 乐溪仍要与我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一番：“我是说假如嘛，假如在那辆大货车迎面而来的时候他没有减速，我们的车打滑，我们会不会侧翻啊？我们一路披星戴月，最后要是出事了，算不算为了勇敢而牺牲，并且我们还能在黄泉路上有个伴，也不会孤单，这样是不是很酷？” 我被乐溪跳跃的思维吓到了，赶紧说道：“姑奶奶，可别想这样有的没的了，这样一点都不酷！” “切，你这人没有一点浪漫精神。”乐溪撇了撇嘴，最后又喝了杯茶：“吃完啦，我决定为了让你感谢我，你要陪我去看山，看水，看有意思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饭店里的电视，电视频道是云南本地电视台，里面播放的是一则宣传片，里面出现了一位很有气质的女人在耐心的讲解些什么，到最后我竟然发现这条宣传片是条广告，觉得有意思我多看了两眼，这才看了看乐溪，问道：“什么叫看有意思的事情？” “不知道。” 我一阵头大，我总能被乐溪奇怪的说法搞懵，于是我便说道：“那我们既然都来了香格里拉，咱们去逛逛？这样也不算白来了。” “这倒是个好建议，原来你的脑袋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乐溪冲我笑了笑，似乎挺满意我的建议。 我感到一阵无奈，旋即走到前台把饭钱给结了，在结过账后我和乐溪站在了那辆红色宝马旁边。 看着乐溪主动的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我有些郁闷，我是真不想在这市区里开着这么女性化的车，因为这样显得太招摇过市了。 于是我来到副驾驶车门外，敲了敲车窗对乐溪做了一个下车的手势，乐溪看到后便下了车向我问道：“干嘛。” 我硬着头皮胡诌道：“要不咱们别开车了，你看这天气多好，走走呗，一直坐在车上哪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你要漫步在街头，才能体会到闹市里的烟火气，这是多有诗意的事。” 乐溪用手指了指阴森森的天空，用着夸张的语气说道：“你管这叫好天气？” 我大脑飞速组织着语言：“对啊……又没下雨，不冷不热的，万一等会天晴了，索性还能见到彩虹呢。” 乐溪哈哈笑了一声：“叫你平时多读书多看报，这下暴露了吧，没下雨怎能见彩虹？” “我是说万一……”我感到一丝羞愧，怎么都说不过乐溪，索性不管了直接摊牌：“你就说走不走吧？” “听起来不错……”乐溪转了个身，背对着我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回眸冲我说道：“傻愣着干嘛呢，还不跟上？” 我心中一喜，赶紧蹦跶了过去，与乐溪并肩走着。 我们二人都是第一次来到香格里拉，却没特意去看攻略，和有什么好玩的景点，只是就这么一直漫无目的的在市区内逛着。 我们一路侃侃而谈，乐溪跟我讲着这些年走过的地方，她说在浙江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漂亮又有意思的风景很多，我的心绪慢慢被她带进去，沉浸在她所讲述的各个景点之中。 乐溪告诉我浙江有“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湖；“海上名山，寰中绝胜”的雁荡山；有江南烟雨韵味的古镇西塘……许许多多，她几乎把浙江能去的、不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一遍，我又一次加深了乐溪对旅行热爱的了解，我没办法体会她那种对世间山水的情有独钟，但我会尝试着代入进去，以至于我有一种陪着乐溪走过了千山万水的感觉。 我很喜欢这种漫步在街头的感觉，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想可以看着车水马龙，市井街道，看着芸芸众生人间百态，体会平时不一样的心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的光亮躲了起来，黑夜已经悄无声息的到来。 我和乐溪就这么一直走到了晚上，她在讲，我在笑，而浪漫的夜幕在上空注视着我们…… 第24章 你脸红什么 次日，在街头买烟的我突然打了个喷嚏，瞬间感觉天气有些凉嗖嗖，这让我有些不适应，我身体一直挺不错，也不怕冷，不知为何居然此刻会感到凉意，看了眼在我身上显得宽大的衣服，想来应该是衣服太大透风导致的。 就在我发愣时镇哥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喊的特别大声：“未子，你跑哪去了，两天没见人！”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等着镇哥消停下来，这才放在了耳朵上，道：“在香格里拉。” “好你个小子，擅自行动，一点也没把我们的革命友情放在眼里啊，淡了淡了……一来云南就不管兄弟了，唉……” 我听着镇哥的唉声叹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了？”刚从酒店门口出来的乐溪看到我这副表情问道。 我把手机的免提打开，镇哥的咆哮声吓了我们二人一跳：“未子啊！想我们高一就认识了，快要十年的兄弟感情你就这么对我，说好一起浪迹天涯呢？……你快回来！” 镇哥的声音有些大，引得几个路人纷纷扭头，我感觉脸上挂不住，连忙把免提给关了，跟他说了一句微信联系就挂了。 乐溪用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我说：“你这朋友真有意思啊，这是把友情处成了爱情啊？” 我满头黑线：“镇哥平时不这样的，他这人很沉稳，只有在玩的特别好的朋友面前才会这样……你难道没几个这种朋友嘛，不论他有多才华，社会地位多高，但总在最好的朋友面前会卸下伪装吧，偶尔献献蠢也是乏味生活的一味调剂。” 乐溪点了点头说：“的确是。” 我没回乐溪了，因为镇哥在微信上一直不依不饶的让我回丽江带上他一起去玩，甚至还用电话不断轰炸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表情显现的有些绝望。 原本我和乐溪说好今天去独克宗古城看看的，被镇哥这么一闹估计是去不成了。 乐溪带着理解的意味看向我，最后又拍着我的肩头说道：“既然你朋友都这样了，那我们下次再来看嘛，反正也不远，咱们走高速不用两个小时就能到香格里拉，再说丽江有趣的地方我也没逛遍呢。” 我带着些许感激的看了一眼乐溪，我对她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分，她不仅长得漂亮气质好，最重要的是还善解人意。 “走吧，回去吧，你去开车，我在酒店大堂等你。”乐溪留给了我一个很潇洒的背影。 我正要去开车却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时天空刮起一阵风，原本就乌云密布的天开始下起了雨，我躲闪不及便被淋了个正着，也没想那么多就朝停车场跑去。 …… 载着乐溪，我驾驶着粉红色宝马踏上了回丽江的路程，虽然突然下起了雨，但好在这雨不似来的时候大，所以我们依旧走的是214国道，我们想在回去的路上再远远眺望虎跳峡的壮观。 今天的雨来得突然，去的也快，我才开莫约二十几分钟便停了，我甚至还遥遥看到天际闪现几道金色的阳光。 我被金色的光芒吸引，正准备让乐溪来看，却感到鼻子一酸，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看着我身上被淋湿的衣服，乐溪把空调暖气调高了一点，随后又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向我说：“周未，你怎么老是打喷嚏，是不是着凉了？” 我抽出张纸巾，擤了一把鼻子，朝乐溪摆着手嘴硬的说道：“不可能，我身体好着呢，我大学毕业后几乎都没怎么感冒过……其实打喷嚏并不一定是着凉了，也有可能是有人想我了啊，你要往好的地方想嘛。” 乐溪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放下担忧：“可是你昨天吃饭的时候就说胃口不好了，现在又老打喷嚏……” 就在乐溪说话的过程中，我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我摊着一只手，指了下中控台的手机，说：“你看，都说是有人想我吧。” 没等乐溪说话，我便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拿起手机瞥了一眼，是镇哥的来电，我接过电话说道：“喂，我在回来的路上了，不要催。” “你可以不用回来了，快去愉快的玩耍吧。” 我听着镇哥的话一愣，一股无名怒火在我心中升起，对着镇哥破口大骂：“你搞什么飞机，跟催命一样让我回丽江，这才多久啊你又让我不要回来了？” 手机里传来镇哥淡淡的声音：“刚打牌一副好牌输了，我心太痛了所以才急需你的支援，现在连抓三把好牌，简直乐上天了，所以就不需要你了。” 镇哥说到最后，我的怒火越来越盛，本来我和乐溪现在应该在独克宗古城里喝着茶，体会古城的魅力，现在却被镇哥摆了一道，想想都觉得气。 于是我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骂道：“你丫有毛病就去看医生，来了丽江整天打牌就算了，还把我拖下水，我真服了你！” 镇哥依旧淡定的回道：“多大点事儿，再说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哪次不是随叫随到，刚需要你，你不应该不惜万难的来到我身旁吗？你看这才叫真正的兄弟情。” “我兄弟情你大爷！咳咳咳……”我大骂着，可能由于情绪的波动，导致我话还没说完就一阵咳嗽。 “行了，我打牌了，你好好去玩吧，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说完镇哥便挂断了电话，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我还沉浸在被镇哥耍了的愤怒心情中，一只手操作着手机，想要继续给镇哥打电话让他把话说清楚。 镇哥在挂断我几个电话后索性直接关机了，车上只剩下我碎碎念念，数落镇哥的声音，我的气急败坏被乐溪看在眼里，竟引得她噗呲一笑。 我的心情还有些暴躁，于是语气很冲的说道：“笑啥。” 乐溪笑意越来越浓，最后终于捂着嘴说道：“周未，没想到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嘛。” 心中的怒火被乐溪这句话浇灭了大半，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才意识到车上还有个女人，是我没有注意形象，旋即自己也笑出了声：“你难道不觉得镇哥做的不过分吗，原本我们可以在美丽的香格里拉感受人文风情，现在只能灰溜溜的回丽江……” 乐溪会心一笑，道：“他是有点过分，但你的样子也真的是可爱。” “我……”此刻不知道如何回话的我，显得格外扭捏，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脸上不知何时攀上了一股滚烫。 乐溪还在笑着，几秒钟后我余光中看到她瞪大着眼睛紧紧看着我，最后指着我惊呼道：“天呐，你居然脸红了！” “哪有……”我听了乐溪的话一惊，支支吾吾的想要狡辩，脸却“唰”的一下，变得更红了。 乐溪笑的眼睛如同一弯浅浅月芽，好一会儿后，她用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腔调对我说：“我第一次见男孩子脸红，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周未你也太可爱了吧！” 我很讨厌女人用可爱两个字来形容我，虽然有我时候做出的事很幼稚，很自以为是，比如在肖园这件事上，但我依旧认为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早应该要摆脱过去稚嫩的形象，需要以成熟的姿态来面对社会。 但此刻面对笑容烂漫的乐溪，我却生不出丝毫的讨厌之心。 说来也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因为女人的夸赞而脸红，为了掩盖这丢人的样子，我装作满不在意，说道：“别笑了啊，我的第一次就这么便宜你了，你还不跪安。” 乐溪终于止住了笑意：“那我可真荣幸呢，你还有没有什么类似的第一次吗？比如说第一次出糗，第一次失态……跟我讲讲呗。” 为了防止丢人丢到家，在经过一条大弯道时，我指着前方赫然出现的金沙江，转移话题道：“快看，我们要到了！” 我的方法还挺管用，乐溪听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的指挥道：“反正一时半会也不急着回丽江，换路，去虎跳峡。” “好嘞！” 我帅气的打着方向盘，汽车驶向了通往虎跳峡的道路，在开了几公里后，我们被一块告示给拦住了。 我下车看了一眼告示的内容，便回到了车上，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对乐溪说：“去不了了，告示上说今年11月到明年4月道路施工，景区关闭。” 乐溪顿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留恋似的又看了一眼那块告示，道：“这样吗，太可惜了。” “是有点遗憾。”我也感到命运的捉弄，要是早半个月来就能去虎跳峡了，真是可惜了。 我们并没有急着回去，我们在大转弯边上看到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平台，乐溪让我把车停在了那里。 站在这块平台上，我竟出奇的发现这里视野很开阔，远远眺望过去，要比214国道上清晰的多。 今天的天气非常不错，金沙江没有了前两日如恶龙般的汹涌，也没有什么水汽雾霭之类的遮挡视野，所以能更加清楚的看到，两座矮山背后有两座被白雪覆盖的巍峨山脉。 迎着江风，乐溪指向远方两座大山说道：“周未，那是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 我张开双臂，感受大自然的气息：“我知道！虽然没有两天前看到那般震撼，但也算得上风景秀丽，美不胜收了！” “是啊，那一幕就像流星一般，虽然是世间绝美，但却稍纵即逝……” “正是因为稍纵即逝才显得弥足珍贵，短暂又绚丽迷人，我们有幸看到过那极为震撼的一幕，算是此行不枉了……” 第25章 日照金山下的拥抱 在这极为壮丽的风景下，我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而乐溪看得出来也很开心。 我回想起小时候玩闹的情形，便心生童趣的模仿起来，我两只手卷成圆圈放在眼前，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去看这样的景色。 就在我模仿小时候的样子上看下看时，乐溪那充满震惊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周未，你快看，是日照金山！” 我飞快的放下了手，朝乐溪指着的方向看去，于是我便看到了迄今为止人生中最为震撼的一幕，没有之一，就连两天前远眺被雷雨缠绕的虎跳峡都比不上……渐渐恢复蓝色的金沙江自峡谷穿过，两岸的大山山顶被白雪皑皑覆盖，阳光不知什么时候越来越浓郁，它漫过乌云后，万丈金光从天而降照射在了雪山之巅！ 当霞光的暖色代替了雪山原本的冷色，我仿佛看到了世间最鲜艳夺目的灿烂！ 我惊叹着大自然的神奇，这是太阳与雪山相遇产生的至美画面，何其有幸能与这样的景色撞个满怀，那极致雄伟又震撼的视觉体验，简直惊艳了我的整个世界。 “太美了……太美了！”我被眼前这一幕折服，情不自禁的喃喃道。 “是啊……”乐溪也被震撼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金色的阳光渐渐漫过山巅，照耀住了更多的雪山，我从口袋里摸出了香烟，这种身临其境所带来的感觉无与伦比，此刻只有香烟才能平复我的心情。 一阵烟雾自我嘴中飘出，我慢慢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不想看到了更为痴迷的一幕……我看到乐溪的背影立于日照金山前，竟与那绝美的画面融为一体，就像浑然天成一般，深深令我为之着迷。 我被看傻眼了，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画面，这是人与大自然恰到好处的协调，有着不可思议的美感……如果可以，我想用所有美好的词藻赋都赋予这一幕，将这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都寄托在上面，记录这一刻我无以平复的心情。 索性我掏出了手机，调好光影和角度，最后才喊了喊乐溪，她猛然一回眸，我在这同一时间按下快门，将这一刻的时空与心情定格成了一张照片。 “周未，你是在拍照吗？”乐溪终于从震撼中平复过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了。 “是啊。” “我看看……” 乐溪来到我的身边，我将手机递给了她，她点开了我刚才拍的照片，才刚看到她就被惊讶住了，因为我拍的照片时机，角度，光影，构图几乎都无懈可击，最重要的是那一刻乐溪沉浸在山水之间的美丽侧影，这才形成了这幅美的不像话的照片。 “周未，这张照片太漂亮了……你能把它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回头就发给你。” “太好了！” 乐溪忽的一抬头，我就站在她身边，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随之她似乎是感情上来了，看了我好久，脸上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神色，竟是一把抱住了我。 “周未，你真的好厉害……”乐溪的话语中带着激动。 我突然被乐溪抱住，显得格外手足无措，感觉有点不适合，所以试着推了推她，没想到她却抱的更紧了，感受到更加有力的力道，我慢慢接受了此刻她的失态，就这么让她紧紧的抱着。 在能遥望到日照金山的震撼画面里，阵阵江风吹起了我和乐溪的衣角，而我们就这样拥抱在了一片浪漫之中。 我闻到了乐溪头发上淡淡洗发水的香味，也沉沦在了这个拥抱之中，这一刻好像时间都被定格了下来…… “我衣服湿，别着凉……”我轻轻的拍了拍乐溪的背，温柔的说道。 许久，乐溪的心绪终于平复了下来，她慢慢把我松开，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由于激动做出了失态的举动，所以转过身背对着我没有说话。 嗅了嗅身上依旧残留着她的味道，我来到乐溪的面前，以轻松的口气说道：“怎么样？我的摄影技术还可以吧？” 乐溪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向我夸赞道：“不错不错！如果诺贝尔有摄影奖，我想他们一定会颁给你的。” “那可不是，哼哼，我会的还多着呢，摄影只是我众多技能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乐溪看着我趾高气昂的样子，笑了笑，又配合着我说：“敢问周少侠还有什么绝技呢？可否展示给小女子观摩观摩？” “呃，这个嘛，高手平时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等你以后在我身边久了，自然会看到。” 乐溪用像看猴子的眼神看着我，并围绕我走了一圈，带着戏谑的说道：“哦？那你今天展示一样吧，让我开开眼，就比如你说的连翻二十个跟头。” 闻言我一脸懵逼，没想到当初去找玲儿的时候，随口胡诌的瞎话她居然还记得，现在还变成了她口中攻击我的利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装死似的说道：“今天已经展示过一个摄影了，翻跟头的事以后再说吧，哈哈哈。” 乐溪不乐意了，她追着我，表情还真的带着期待的说道：“我真想看。” 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也没多说，作势就要翻跟头，连说了几声“我要开始了”后，乐溪仍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我。 见乐溪颇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我把心一横，终于求饶道：“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吹牛……” 我傻不拉叽的样子，使得乐溪轻轻笑出了声，她几个踏步来到了金沙江边，再一次看向了远处壮观的景色。 天气变得很快，刚刚还照耀着雪山的太阳已经被乌云挡住，那无比震撼的画面也就这么结束了。 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甚至感觉有些喉咙痛，却还是没怎么在意，但乐溪觉得我肯定是着凉了，所以和我打算走了，随后并主动坐到了汽车驾驶室。 “还得是你体贴呀。”终于不用开这辆女性化的车，我兴奋的朝乐溪比了个耶，乐溪向我翻了个白眼，继而发动了汽车，渐渐驶离了这里。 …… 虽然乐溪开的很稳不快，但回丽江仍没有没有花多长时间，也就是在353国道与214国道连接处，那段连绵几公里的弯道，她的速度才放得极慢，几公里路花费了二十分钟走完，就是如此，我们也就花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回到了村子的村头。 …… 挥手与乐溪告别后，我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到了了云间居，刚进院门，我便看到江越坐在石凳上，直到靠近他身边，我才注意到他依然在看着那本《期货市场的增值与发展》。 我向他递了一支烟，用很俗的开场白对他说道：“哥们，看书呢？” 江越从我手上接过烟来，回道：“是啊。” 我坐在了他身旁的石凳上，用着轻快的语气对他说道：“哥们，别老看这本书了，你得多出去走走，丽江风景多好啊，不去外面好好看看真可惜了。” 江越把注意力从书上移开，有些错愕的看了看我，说道：“看起来你心情挺不错。” 我把玩着打火机，随口回道：“还行吧，云南这地方真不错。” 江越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可能是吧，地方是个好地方，但最重要的还是人。” 我并没有留意到江越话语中的意味：“行了哥们，我先去洗个澡，你也别看那书了，挺无聊的，等会儿我炒两个小菜，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江越对我的厨艺挺满意，并没有拒绝我的提议，我爽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又去隔壁小院阿婆那边搞了些食材，很快便做出了几道赣系菜肴。 我做的菜味道还算可以，江越尝过后表示认可，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并拿出了一瓶珍藏了很久的红酒，要与我分享。 我自是不会拒绝，然后我们二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在这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下午里喝了起来，愉悦的心情甚至忽略了时间，直到镇哥都回来了，我们又和他开始了新一轮的把酒言欢…… 江越是开酒吧的，酒量虽然挺不错，但我总觉得他还是有点端着的心态，不过在能说会道的镇哥面前，他很快被带入了气氛，终于不再端着，直到最后甚至拉着我们，一直讲各种品牌酒的口感，以及背后的故事。 我们三人都有点喝高了，并且越喝越兴奋，因此红酒喝完了，镇哥又去买了白酒，江越也没嫌弃这种便宜口感不好的酒，一直与我和镇哥谈笑风生。 我们越喝越过瘾，菜肴吃完了，镇哥又不知道从哪里搞到许多花生米，就着花生米我们喝到天黑，以至于荼清清回来时非常惊讶，还扶着额头，恨铁不成钢的骂我们三个是酒鬼。 对此，我们三人显得不在意，镇哥更是非常没脸没皮的想让荼清清一起加入，荼清清自然不肯了，可架不住镇哥的死乞白赖只得答应了，于是我们这三个酒鬼加上荼清清，从小院里喝到二楼大阳台，最后又吹着晚风打起了扑克牌。 …… 这顿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我终于拖着醉醺醺的身体回到了房间，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几个闹腾，又睁着迷糊的双眼，习惯性的打开了手机。 喝了太多酒导致我有些头晕，我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乐溪在下午时给我发来的消息：周未，我感觉你有些着凉，回去记得好好休息。 我也不知道大脑在想些什么，只在意识中记得，我给乐溪回了一个“好”字。 回复完乐溪，我头晕的更厉害了，我闭上眼安静的躺在床上，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乐溪在金沙江拥抱我的画面，心里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很多想法……我是一个挺自卑的人，想来乐溪当时只是在那绝美的风景里欣赏着，我却用手机拍下了震撼山水里的她，这就相当于记录了她追逐自由的一刻，因此她才会产生比较大的情绪变化。 人在激动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做出一些举动，乐溪是一个勇敢又洒脱的人，她对天地的热爱超过一切，而她对于追逐自由的见证者，我在想：那一刻是我可以，不是我也可以，无论是谁站在她的身边，并记录着她，她都会紧紧拥抱住对方吧？ 回味在那个拥抱里，我的精神变得恍惚，头也越来越晕，最后想着想着，终于不知在什么时候，忽然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26章 发烧了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没有人物更没有对话，有的只有五颜六色的光芒，不断的冒出涌现，它们在我梦里由小到大，自微弱斑点到极致璀璨，又猛然如镜花般炸裂，这样的过程不断重复着，最后我看到一面白花花的天花板，它在我脑海里转呀转呀转…… “未子，这都下午了，你咋还在睡，也该酒醒了吧……”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门外传来镇哥的声音，我想要应答，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我还在梦中还是已经醒了，但我的意识清醒的感知到，那块天花板依旧停留在我脑海里转个不停。 不久后，我又清楚的听到手机响了，最开始是几道消息铃声，随后又连续传来了电话的铃声，我想接电话，但始终无法动弹，恍惚间意识里甚至出现了我接起电话的画面。 画面中我正要接起电话，却被那顽强固执的来电铃声打断，我这才察觉刚才戛然而止的场景是幻觉，我仿佛被锁在了床上，而那手机依旧执着的在响着，我第一次觉得手机的铃声有多么聒噪…… 终于，一道亮光刺破了黑暗，我好像看到有人焦急的向我跑来，七嘴八舌的还在讲些什么，我还能听出他们话语中带着莫大的急切。 我的身子不知道被谁抱起，随后我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镇哥正背着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感觉有些好笑，嘴巴蠕动了几下，骂了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骂出口的话。 很快，我被镇哥扔进了一辆车里，我似乎是坐在后排中间，旁边还有两个人一直在摸我的额头，不断被挤压的我感到很不适，此刻我很想说一句：好挤啊。 而一阵颠簸的感觉传来，我的意识逐渐又消失了。 …… 再次醒来，我发现我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床很小被子却很厚，我努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终于发现此刻的我，应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而我旁边，正挂着零零散散挂了好几个吊瓶。 我手上一阵胀痛，便是明白此我正在输液，一会儿后，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我看到镇哥提着个暖壶走了进来。 似乎是看到我醒了，镇哥的神情有些激动，他慌忙放下暖壶后，跑到了我身边，冲我说道：“太好了，未子你终于醒了！” 我吃力的张着口，声音却显得有气无力：“嗯……我怎么了？” 镇哥一颗悬着的心好像放了下来，只见他松了一口气说道：“大哥，你他妈发烧了，发高烧！烧到39度6！” “啊，怎么会？” 镇哥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水银体温计，甩了甩后，放在了我胳肢窝里，这才说道：“大哥，怎么不会？你他妈感冒了还和疯了一样，要和我们喝酒，你知道医生怎么说你的吗？说你由于高度精神集中，导致有些轻微着凉，然后没好好休养还喝了好多酒，又吹了风……你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在云间居睡觉吗？” 镇哥好没气的回道：“我是真服了你了，我们昨天喝了七个小时，喝到了晚上11点，第二天下午两点，虽然没看到你起床，但我寻思这点酒对你的酒量来说不是事，也就没管你，结果五点的时候人乐溪找上门来了，她说你一直没接电话，有点不放心来看看，我当时还和她说估计你昨天晚上熬了个大夜，可她非不信，没办法我只能找川哥拿了钥匙。结果一到你房里，好家伙，你那额头烫的跟铁水一样，汗也流了一背，都快要把被子给浸湿了……然后我就背你来医院急诊了。” 镇哥冗长的话语，使我产生了不好意思之情，便开口说道：“没想到现在身体这么差，老了老了。” “身体再好也禁不住你这样造啊，也不知道你昨天咋那么开心，又是白酒又是红酒的，人江越听到你送急诊的消息都快吓傻了。” “哪有这么夸张……对了，我睡多久了？” “你看看天早就黑了，现在都晚上10点了。” “哦。”我转头往窗户看去，果然窗外一片漆黑，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对镇哥说道：“乐溪呢？你不是说她和你一起把我送医院的吗？” “刚一直待在这不肯走，我让她回去的，这大晚上的，人一小姑娘照顾你也不方便，所以我和她说，让她明天一早来跟我换班。”镇哥从我身上抽出了体温计，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喃喃道：“37度6，还是有点低烧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都醒了，你睡一下吧，你昨天也喝了这么多酒，肯定也没睡好吧？” 镇哥往旁边的折叠床上一坐，打开了手机后对我摆了摆手：“不睡，我不困……打游戏了，有啥事你叫我。” 此时的我还是有些虚弱，大脑的晕眩感也没有完全消除，同时也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也就没再和镇哥言语了，而镇哥见我退烧后，悬着的心似乎也放下了，竟然真的打起了游戏。 我听着游戏杂乱的声音，直到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感到一阵尿意，便让镇哥扶我上了个厕所，回来后镇哥怕我无聊，帮我打开了病床对面的电视机，让我看电视打发时间。 医院的电视机不怎么大，还只有两个频道，其中一个频道播的是毫无营养的肥皂剧，我压根不想看，于是就让镇哥调了另一个云南本地电视台的频道。 这个频道播放的是最近丽江的新闻，内容是一些本地人物的访谈，这些人来自各行各业，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也就这么凑合着看，唯一有点吸引我的，是访谈中清一色的男人中，竟出现了一位女人，那女人看年纪也就24，25岁左右，不仅人长得漂亮，气质也很不错，优雅大方，端庄得体，更主要是她说的内容，是对丽江广告业的一些看法和市场分析。 镇哥似乎也看到了电视里的画面，便开口和我说道：“漂亮吧？我记得这个女人叫什么韩晓雪来的，是这几年来丽江很成功的女性企业家，据说在这两年来的丽江广告界中，有一家迅速强大并且名声在外的‘艺卓广告’，她正是里面的一名高管，最近她拍摄了一则公益广告，在丽江甚至全云南范围内都掀起不小的热度呢。” 我突然想到在香格里拉那家小饭店里，电视里播放纪录片形式的广告里，主人公也是她，想来这么年轻，却成为能够丽江广告界知名人物，足以证明她的优秀。 “镇哥，为什么每一个看好的人你都认识？” 镇哥完全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她在云南拍的那则公益广告很出名的，也就是你不读书不看报，来了丽江好歹多留意一下这边的事情啊。” 我没有回镇哥的话，虽然电视里那位名叫韩晓雪的女企业家挺吸引我的，但绝大多数还是其他新闻镜头，看得我昏昏欲睡，觉得无聊这才又让镇哥把手机递给了我。 打开手机，映入我眼帘的是乐溪好几个未接来电，显示的来电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左右，原来正如镇哥所说，是乐溪发现我的不对劲，这才把我送到医院里来，而在那迷糊的意识里，显得聒噪的铃声，也是乐溪所打来的电话。 我心里浮现一阵感动，虽然我自己认为发烧只是小事，但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开心，我又想起镇哥说在我昏迷时，乐溪担忧我不肯走，心中的感动便更加浓厚了几分。 突然我特别想跟乐溪聊聊天，想听她说说话，但看了眼时间已经来到了夜晚的11点多，之前在医院里一直担忧我的她，现在肯定很疲惫，所以我并不忍心打扰她。 强压住想与乐溪说话的欲望，昏迷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我有些无聊，正打算刷刷短视频，抵消漫漫长夜所带来的无趣，病房的门却“吱”的一声被推开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与我一起喝酒的江越。 江越手中提着两个塑料袋，看样子好像是吃的，他刚进门就对着躺在床上一边打点滴，一边看手机的我，说道：“你终于醒了……” 我缓缓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嗯”，江越大步流星，把手里的两个塑料袋放在了我病床旁的床桌子上，说道：“刚你一醒王镇就和我联系了，睡了那么久，肯定饿了，给你带了碗虾蟹粥，得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说着，江越又对着镇哥说道：“王镇，你也吃点东西吧，给你买了点鸡锁骨，猪蹄之类的。” 镇哥听了之后立马收起手机，翻了翻塑料袋，看着里面的吃的，给江越竖了个大拇指：“哥们，还是你够意思啊，这一联系你，你就给我们投喂来了，这朋友我是真心觉得不错。” 江越把我病床靠椅摇起来后，接过话来说道：“你就别贫了，你们在丽江没什么朋友，作为邻居怎么也得帮衬点。” “得，你这话说的，是没把我俩当朋友啊，你忘了咱昨儿鏖战七个小时的革命情谊了吗？” 江越给镇哥丢了支烟过去，看了我一眼回道：“忘不了，谁会忘了喝酒喝到医院的情谊？” 我尴尬地笑了笑：“主要是喝酒前受了点风寒，但单论喝酒，我可没怕过谁。”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感觉与江越的关系拉近了许多，只见他把病床上配备的案板打了下来，又把装着粥的盒子放在上面打开，说道：“那行，等你这病好了之后去我酒吧里，咱好好喝个痛快，看看谁的酒量好。” 我摸了摸鼻子，好像男人的情谊只要不事关利益，哪怕对方要比自己成功的多，也能因为喝酒这件事快速聊到一起。 第27章 石六与玲儿的约定 “是啊，都说你开酒吧，我们都还没去过，咱说好了，等未子好了就一起去你那边耍耍。”镇哥抽着江越的烟，突然拿下来看了一眼，随后用着惊讶的语气说道：“哥们，你咋能买到阳光利群？我这几天都快把丽江的商店逛遍了，都没能买到一包利群。” 还没等江越回话，正在用一只手病怏怏喝着粥的我，顿时来了精神：“有利群？！快给我来一根！” 江越笑了笑，说道：“你都这样子了，就别抽烟了吧。” “江哥，你不知道什么叫以毒攻毒吗？再加上我只抽利群这个牌子，来丽江这么多天没见到，别提多难受了……现在你让我整一口，我叫你哥！” 江越被我突如其来的劲儿弄的有些好笑，似乎拿我没办法，便递给我一根烟：“你俩可真是对利群情有独钟啊，我一开酒吧的，还是有点渠道，以后拿烟找我，我也挺喜欢抽这款烟。” 点上江越递来的利群，我在一阵咳嗽后，终于深深吸了起来……我对利群情有独钟，因为利群是我当年青春懵懵懂懂，在感情里受了点挫折，试图缓解难受后，抽的第一款烟。一直以来我在感情上都不怎么顺利，吸烟这个坏习惯便没有改正过来，这款烟也就一直在抽着，所以在我看来利群已经不单单是一款香烟了，而是我人生惨淡感情的寄托！ 江越来的快去得也快，在医院里待了半个小时后便和我们说酒吧里还有事情，说了声抱歉后走了。 随后，镇哥打着打着游戏便睡着了，而我打完最后一瓶吊瓶后，又玩了会手机，也没耐住困意，很快也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大早，我早早的醒了过来，我感觉神清气爽，没有丝毫的不适了，并且也没有昨天那样虚弱，于是我跳下了床，连续做了几个俯卧撑，以此来加速状态的恢复。 镇哥此时也醒了过来，有些懵逼的看着正在做俯卧撑的我，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家伙，你这身体恢复力这么好的吗，我咋感觉你马上能下田耕地了呢？” 我做着俯卧撑回道：“锻炼锻炼，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事实证明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只做了二十几个俯卧撑，便感觉有些头昏脑胀了。 “得，鉴定完毕，还没痊愈。”我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 看我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镇哥把水银体温计递给了我，我接过体温计量好体温后一看，36度5，算是已经退烧了。 病房的气味不太好，总有股消毒水的味道，于是我对镇哥说道：“退烧了，出去走走呗，在这闷的慌。” 镇哥回道：“昨晚没睡好，我再眯一会儿，你别乱跑啊，医生说了等会还得挂两瓶呢。” “好。”我漫不经心的应着，然后简单在卫生间洗了个脸，便出了病房。 清早应该是比较冷清的，但在穿过门诊时却看到挺多的人，他们聚集在医院里，我看到许多的人表情麻木，没有生机；他们有的在缴费，有的一脸沉默，有的人甚至放声轻轻抽泣着…… 我没有做太多的停留，因为这一幕医院的环境使我感觉很压抑。在走出医院时，我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回望着丽江市人民医院的牌子我有些感慨，医院这种地方很轻易能看到各种情绪的伤痛，因此来这的人大多都是一副痛苦的模样，说到底，人活着一生最怕的还是踏进医院…… 丢开这些想法后，我闻着早晨清新的气息在街道里瞎逛了起来。 早上的车辆并不多，街道也显得有些冷清，但也有许多商贩已经开门营业，不少早餐店开始做起了生意，环卫工人日复一日的工作着，我还看到很多行色匆匆赶着上班的路人。 没有逛多久，我来到了一家卖筒骨粉的早餐店前，里面传出的阵阵香气吸引了我，便没有思索走了进去，店主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我向大爷要了一碗筒骨粉，这才坐到一旁，把玩起手机来。 这时乐溪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接过电话，乐溪告诉我说她来医院了，问我怎么不在，我便把早餐店的位置发给了她。 早餐店距离医院没有多远，所以我很快便在马路上看到了乐溪，我在早餐店里向她打招呼，她轻易看见了我，然后两人便一起坐在了店里的一张桌子旁。 乐溪盯着正在嗦着粉的我，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说道：“你病都没好，跑出来干嘛？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 “这里的筒骨粉真香，你赶紧试一试。”我的胃口很好，大快朵颐地回道，随后又向还在忙碌的大爷大妈喊道：“大爷，你这粉真好吃啊，我们这里再要一碗。” 似乎是看我吃的挺香，精神仿佛不错的样子，乐溪也没怎么和我计较，等到筒骨粉上来后，她尝试了几口，和我一样对其赞不绝口。 …… 吃完早餐后，我提着给镇哥打扮的筒骨粉，和乐溪一起往医院走着，快要来到医院门口时，乐溪突然对我浅浅一笑，说道：“周未，你这喝酒把自己喝进医院的壮举太酷啦，我要给你拿个小本本记录下来。” “这么荣幸吗？那你给这个本本取个名字好了。” 乐溪带着戏谑的意味说道：“嗯……就叫‘溪姐历险记’吧，我要把那些以前没见过的东西、事情之类的都记下来……比如说第一次看见男孩子哭和脸红，再比如说第一次见到有人喝酒喝到发高烧……” 我并没有因为她挤兑我的话而生气，反而我以近乎郑重的口气，向她说道：“谢谢你，乐溪。” 我很清楚喝了酒的那天晚上我状态有多糟糕，体会过的人便能理解，那种晕眩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不然也不至于烧到39度多，甚至可以说是一度在昏迷，如果不是因为乐溪的关心救了我，那么后果可能不堪设想……所以，我对乐溪的关心，是带着感激的。 早晨的风都是清凉的，但今天的丽江并没有感到很冷，连续几天的阴雨天气已经终结了，久违的阳光此刻也挥洒在城市里，走在街头，那阵阵暖意好不舒适，而乐溪却在这阵暖意中微微一愣，盯着我看了很久，这才开口说道：“我们就不用说谢了，怎么也是有跨越三千公里相聚的缘分呢。” 我轻轻一笑，并没有言语，好像自从来到丽江之后我那颗抑郁已久的心，渐渐复苏了。 这时候乐溪对着我笑了起来，只见她忽的一个转身，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暖意，好一阵她才转过身来对我说：“周未，你知道玲儿与石六的结局吗？” 脑海里，我又浮现出那个雨天，在那家徒四壁的小屋里，玲儿那苦苦挣扎的表情，我在想，那时候的玲儿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还是被乐溪所带来的勇气而做出的改变呢？ 在他们再次相遇后，我没有看到那种热烈并明目张胆的表达方式，有的只是两个有些腼腆的人儿，我知道这并不是他们不相爱，只是每个人在爱情里的表达方式不一样的，我想他们一定会以彼此最舒服的方式去交谈，去谋划未来。 渐渐的，之前不被我看好的这对感情，我竟然对他们的结果产生了一些期待，终于，我忍不住向乐溪问道：“他们怎样了？在一起了吗？” 乐溪故意卖了个关子，神秘的说道：“你可以去石六的视频账号里看呀，他的事还是你跟我说起的呢。” 好奇心催使着我掏出了手机，打开视频软件找到石六的账号点开，发现石六在半个小时之前更新了最新的视频，点开看了一遍，发现石六已经在路上了，和以往的风格一样，骑行、做饭、找露营地，并且那股念念叨叨的劲比以前更盛了。 我一如既往的被石六的视频风格逗笑，却忽略了关注石六最新状况的初衷，以至于到最后才想起来画面里没有出现玲儿的声音，也没有听石六说起玲儿的只言片语。 我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在我的结论中，石六和玲儿的结局可能不如人意，虽然早有预料，但此刻我依旧为他们而感到可惜。 “这就是被现实所左右的爱情吗？果然脆弱的不堪一击……”我喃喃着说道。 也许是看出我心中所想，乐溪站在了我的面前，她拍了拍我的额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不要质疑爱情好吗，也不要质疑两个人在一起的决心……” 我看了眼乐溪，将还在播放石六视频画面的手机在乐溪面前扬了扬，这才接着说道：“可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不是吗？” “不，你错了……” 我有些错愕，似乎这件事情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负面，我问道：“那他们最后是怎样的结果呢？”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现实压垮，他们爱的很克制但又显得疯狂……在我们离开后，玲儿大胆的回应了石六的表白，而石六也很开心，他们在一起了……玲儿知道石六志在四方，她决定陪着石六一起浪迹天涯，而石六也知道玲儿对他爱得深沉，他决定不再去环游中国了……最后，两人达成了约定，没有存在谁委屈谁，石六去完西藏便回来丽江找玲儿，他要在明年过年前把梦想娶回家！……对，我没有说错，现在石六的梦想便是把玲儿娶回家！” 听着乐溪讲述着的事情，我不禁感到震惊，原来爱很简单，爱是克制的，爱是可以为彼此抛开一切的，我几乎能想象到二人互相开口说出自己的决定时的样子，想必他们一定会相视而笑，一切都在不言语之中。 这是石六与玲儿的约定，也是他们爱情的开端，我相信在他们之间是没什么不可能的，拭目以待吧，或许明年过年回老家时，我还能在他那里讨到一杯喜酒……而这，就是我眼中令人羡慕的爱情。 第28章 岑杨要来丽江了 片刻后，我终于开口对乐溪说道：“走吧，还得补一针呢。” “嗯。” 我与乐溪并肩走进医院里，回到病房后医生给我量了体温，然后把我病房给撤了，并通知我不要乱跑，晚点还得吊两瓶葡萄糖盐水。 镇哥替我交了费用后，我们三个人坐在医院里的长椅上，因为不知道护士什么时候会过来，而漫长的等待显得有些无聊，便索性打起了游戏。 镇哥不会玩市面上最火的5v5手游，打得很菜，以至于到最后拉着我和乐溪，换了款吃鸡游戏玩，然而我在这款游戏上的造诣着实不怎么样，往往开局便伴随着落地成盒，然后只能眼巴巴的看他俩操作。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乐溪的游戏天赋很高，这两款游戏在她眼里都显得游刃有余，而她是属于我们当中竞技水平最高的人，以至于镇哥和我都被她所折服，连连对她夸赞。 快要到11点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护士终于给我挂上了生理盐水，由于一只手在打着吊针，便只能用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又眼巴巴的看着镇哥和乐溪在游戏里叱咤风云。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两瓶葡萄糖终于挂完，我按着被吊针搓破的伤口，跟着乐溪和镇哥，三人离开了医院。 我们正要去停车场，开乐溪那辆粉红色宝马时，荼清清给镇哥打了个电话，说晚点让我们过去找她，她要请大家吃饭。 我有些诧异，不禁对镇哥说道：“她好端端要请我们吃饭啊？” 镇哥耸了耸肩，回道：“我也不清楚，应该是那天我们也把她拉着一起喝酒了吧，把你小子喝成这样，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乐溪听后一直在咂舌，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啊你们这群臭男人，自己喝酒就算了，还拉着清清姐耍酒疯，太可恶了！” 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的细节，随后指着镇哥说道：“明明是你拉着人家，不让人家走，搁二楼露台打什么牌，还害我吹这么多风，你才是罪魁祸首！” 说罢我便装样子伸手向镇哥项颈掐去，镇哥则将头一缩，随后跑开了，我俩以熟的不能再熟的方式打闹起来。 打闹的余光中，我匆匆看到乐溪接起了一个电话，她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听不清楚，她没说几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之后又很快的带着微微的凝重挂断了电话。 停下和镇哥打闹的心绪，我来到乐溪的身边，看着乐溪有些心事重重的脸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乐溪摇了摇头，随后用着轻快的语气说道：“没事，咱们快走吧，清清姐肯定等着急了。” 我没有多过问，想必是一些私事，乐溪没有说我也不会逼问她的，如果她有告诉我的想法，肯定也不会瞒着我的。 这次驾驶这辆粉红色宝马的是乐溪，因为我和镇哥都对这辆女性化风格的车，都挺不感冒；我煞有其事的装作是个病号，镇哥则说看了我一晚没睡好，怕疲劳驾驶，以至于乐溪在开车的时候给了我和镇哥几个白眼。 ……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便来到了束河古镇，荼清清扬言要带我们去吃日料，但我和镇哥都表示太破费，于是在我们的建议下，挑选了一个最朴实无华的街边小饭店。 吃完饭后，荼清清冲我俩说着自己的不满：“你俩可真会替我省钱，好好的日料不吃，非要来这地方吃，怎么看不起我吗？” 镇哥慌忙摆手，解释道：“怎么会，我俩这是真把你当朋友了，不想让你破费，再说都是一个屋檐下的情谊，也不用在乎那些形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荼清清似乎能看出这是我和镇哥与人交心的方式，虽然显得很小家子气，但荼清清也没怎么计较。 荼清清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和我们说了几句便回店里了，而乐溪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吃完饭后也很快走了。 于是偌大的丽江，只有我和镇哥这两个大男人，踱步在这一点也不浪漫的街道上。 为了消遣时光，我和镇哥又在束河古镇逛了一下午，因为天气越来越冷的原因，期间我本来还想买件外套来御寒，但终究是没有和男人逛街的心情，随便挑选了两件毛衣便不了了之。 …… 一连三天，我都显得无所事事，曾经紧绷着压抑的心态也愈来愈放松，我已经沉浸在了这种不用为明天该会怎样发愁的生活里，丽江那总是清澈透亮的天空，似乎有一种能让人慢下来的神秘力量。 这三天，我没事就骑着左川的摩托到处跑，偶尔吹吹风，有时也会去荼清清的咖啡店里坐，原本说等我身体好完全便去光顾江越的酒吧，但由于还有些许咳嗽，不能以最佳状态与江越比酒量，所以就一直没能完成这个约定。 到最后闲的实在无聊的我，便也跟镇哥混在了打牌的行列中，而身边的人好像都在忙着些什么，荼清清一天到晚在看店就不说了，原本白天总在云间居的江越，这几天也总不在。就连乐溪在前两天约我去了一次“人间沉默”咖啡店后，也不知道去忙些什么了。 …… 又是无聊的一天结束，我在寂寞的夜色中回到了房间，刚与镇哥他们打完牌的我身上有着油腻，我闻了闻身上能熏死人的味道，没有犹豫立马便去洗了个澡。 在被温暖的热水洗刷一天下来的清闲后，我打开了窗户，望着无边的夜色我不禁有些感慨，这样子的日子挺舒服的，无忧无虑，不用考虑其他事情，我敢说，这绝对是一种人人都向往的生活。 点上一支烟，我看到了摆在窗前的那几盆绿箩，无论刮风下雨，无论艳阳高照，它们都仍然静静的矗立在我的窗前，它们好像不会感到孤独，也不会与我分享此刻的心情。 我有些心血来潮，将被月光照耀的绿箩拍成照片，然后与之前初晨记录时它们的样子，带着我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一齐被我发在了朋友圈。 我收到了许多人的点赞与评论，没过多久，乐溪似乎也看到了我的朋友圈，她发来一条语音消息：“这么惬意的吗，大摄影师。” 我笑了笑，又想到这三天没怎么见她，于是也给她回了一条语音消息：“虽然惬意但也挺无聊的，最开始感觉挺不错，但时间长了没什么消遣的，导致人都有些散漫了。” “我怎么感觉你这人特矛盾呢，颓废的时候想要松散缓慢的节奏，现在过上了惬意的日子，你却又说想找点事儿做，真不理解。” “或许我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吧，在舒适和充实中反复纠结，没有得到时近乎疯狂的想要，在得到后却觉得太过稀松平常，以至于忘了在这过程中得到的苦难。” “是吗？……我觉得你有点把人想的太复杂了，我认为人就是想要的太多，所以才导致看不到心中真正想要的，可谁能够多方兼顾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乐溪说的很有道理，那么此刻的我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直到这根烟抽完，我还是没能想明白。 不知为什么，我又点上了一根，不是我吸烟过度，只是我喜欢安静的看着烟草燃烧时，那艳红的火光以及剩下的灰烬，随风荡漾，引人思考。 许久之后，我的手机终于传来了一阵震动，我这才想起来乐溪的消息还没有回复，正打算回复消息时，却发现不是乐溪发来的，而是已经许久未见的岑杨，发来的。 而她发的消息内容是：小周，看起来丽江真是个好地方呢……告诉你个事情，我也快来丽江了。 我紧紧盯着这条消息，随后不禁感到一阵兴奋，以为总让自己很忙的小杨姐终于听取了我的建议，肯给自己放假了，让自己享受一下悠闲地感觉了。 基于这个想法，我发自肺腑的替岑杨感到开心，而后便直接给岑杨打了个电话过去，岑杨很快接通了电话，我按耐不住兴奋之意，带着笑意对电话那头说道：“小杨姐，恭喜你啊，肯给自己放假啦？” 岑杨的声音一直都很温柔：“嗯……也不是放假，公司里有个项目很重要，需要来丽江，公司便派我来了。”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忍不住吐槽道：“啊？为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来丽江旅游的呢，在广州工作就已经很累了，干嘛还跑丽江，这人生地不熟的办起公来事倍功半啊，你们公司真是疯狂压榨打工人，干嘛不拒绝？” 岑杨耐心的听完我的吐槽，这才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回道：“这次的项目很重要，公司在上面投资了不少，现在委派我过去丽江做总负责人，相当于被重用了呢，我没道理拒绝呢。更何况你也在丽江呀，也不算人生地不熟呐。” “既然是被重用了，那加工资吗？” 我简单粗暴的回答让岑杨不禁愣了愣，旋即笑着回应我说道：“肯定加呢，工资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百分之50，项目做成了之后还有奖金呢。” “这么多。” 我听到岑杨升职加薪后，真心为她感到开心，小杨姐这么优秀的人，辛苦付出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小杨姐，恭喜你呀，等你来了我带你逛丽江古城，吃好吃的。” “好。” 我又想到既然丽江的项目这么重要，那操作难度肯定会成倍的增长，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岑杨满脸疲惫的样子，便开口问道：“这个项目应该很困难吧？是什么项目？” “嗯，既然加薪了，工作任务肯定要比之前的多，但你小杨姐是什么人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放心吧，没什么能难得倒我的。” 第29章 待到樱花烂漫时 我听着岑杨的话，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毕竟在我的世界里，除了我爸，她就是我最佩服的人了……在所有认识的女人中，岑杨是那位最优秀的，她努力温柔，漂亮大方，好像所有问题在她手里都能迎刃而解。还记得当年，她邀请我去暨南大学观看她论文答辩，全程利落干脆，深深折服了我，就连辩论老师都为之鼓掌。 “嗯，小杨姐我相信你，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告诉我，我一定会不留余力的帮你的。” “傻瓜，不用你说，等到需要你帮忙我肯定会跟你讲的，我还记得当初在学校里熬夜写策划写到深夜，那时候室友都出去实习了，我感冒了特别难受，你知道后不顾一切翻墙、翻女生寝室给我送药，最后被寝室阿姨抓住了，人差点报警呢！” 被岑杨说起糗事，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当时对于岑杨的关心却是真实的，虽然我生长的氛围不错，但在上大学时，独自在广州遇到很多很多事情，有些低谷不敢对家里人或者室友同学说，因为他们的交际关系与我有太多重合，我是一个很敏感脆弱的人，所以在某些时候岑杨便成为我的倾诉对象。而岑杨对我就像对自己的弟弟一样好，再加上我这人在情感上有点孤僻，谁对我好我便会加倍的对谁好，因此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用相当好来形容。 终于，我收起了回忆，对岑杨说道：“小杨姐，你什么时候能到丽江呢，我去接你，对了，你买的是来丽江的票还是昆明的票？” “后天到丽江的票，下午四点半到。” “行，那我来接你。”然后我又想到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住的地方准备好了吗，要不住我这的民宿？” “等我过来再说吧，公司好像有安排住宿。” “好，那小杨姐后天见。” “后天见。” 结束与岑杨的电话后，我摸出一根烟来点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惊叹起缘分的奇妙，我失意的如同丧家之犬般来到丽江，并且打算长期待在这之后，在广州与我相遇相识多年的岑杨，甚至可以说是在广州最亲近的朋友，也因为工作的安排即将来到这个城市，这到底是人为的安排还是神奇命运的促使呢？ 或许我和岑杨之间注定会在各自的过去、未来，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这是无关爱情的真正友谊，或者可以称得上亲情的情谊。 …… 次日，我的心情由于岑杨的即将到来显得格外兴奋，早早的便起了床，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后，套上上次与镇哥在束河古镇买的毛衣便下了楼。 今天的丽江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天空碧蓝，以至于我能清晰的看到远处的玉龙雪山。但再好的天气也抵不过秋天的寂寞，我看到许多的树叶凋落，枯黄的叶子落了一地。 院子里，我看到了许久没见到的江越，他起的比我还早，正在院子里悠闲地喝着咖啡，吃着面包，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看着。 自从上次发烧后，我感觉与江越的关系拉近了许多，所以我一边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向他打趣道：“现在什么时代了，还看报纸，手机上不是什么都有吗。” 江越可能是看报纸看的比较入迷，一开始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听到我的言语这才看了我一眼，随后淡淡的说道：“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那些网上的东西太过花哨和多样，你不觉得纸质的读物有一种踏实感吗？” 我端着一杯水坐在了他的旁边，这才回道：“可能这就是你能成功的原因吧，你很沉稳，像我和镇哥这种人太过浮躁，没有一颗静下来的心。” 江越笑了笑，继而又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做事的心态的确是一个不能忽略的因素，但有些时候运气是必不可少的，我认为你并不缺少成功的天分，相比而言只是不够努力。” 我指了指自己，表情夸张的说道：“我？我有个毛的成功天分，你是不知道我这人过的有多平凡，要是真有那本事我也不会出现在丽江这座城市了。” “哈哈，等你真正安定下来了你就知道了……” 江越说完后便沉浸在手中的报纸里，不再理会我，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昨天乐溪给我发消息的时候也说要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而江越的话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能是因为他们的阶级与我不一样，这才说出我弄不明白的道理？ 我反复斟酌江越的话语，好像我的心态真的发生了变化，我安逸在这种逃避的日子里，说好听点是自由自在，说难听点就是无所事事，当初我与镇哥来云南说好了要做一番事业的，可是想我们这种见识、认知都稀松平常的人，能在丽江找出点事情做吗？ 糟糕，有人坏我道心！ 我甩了甩头，想起岑杨明天就要到丽江了，便对江越问道：“明天你白天有事吗？” “做什么？” 我很诚恳的说道：“明天我一个朋友会来丽江，需要去机场接她，方便借你车用一用吗？” “哦？什么朋友啊，看起来对你挺重要的。” “嗯，就就是教我做那道‘蒜蓉蔬菜’的朋友，关系挺不错的，我到丽江这么久了，也算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江越对我做的那道“蒜蓉蔬菜”挺喜欢的，于是他爽快的说道：“行，今晚回来把车钥匙给你。”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太阳也慢慢的攀爬着，金色的阳光渐渐照耀了更多的小院空间，让我有了逐渐温暖起来的感觉，于是，我从隔壁左川那里搬来了个躺椅，就这么舒适的躺在了上面，而后躺着躺着又睡了过去。 秋天的太阳还是很温暖的，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在醒来后回首一看，江越已经不在石桌旁了，我又敲了敲镇哥的门，发现镇哥也在我睡着的时候出门了，而荼清清这时候肯定已经去店里了。 偌大的云间居只剩我一个人在院中，我没来由的产生了一丝孤独的感觉，又过了半个小时，晒久了日光的我终于按耐不住无聊了，我想给镇哥打电话，但一想到他肯定在打牌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心里略微想了一想，我骑上了左川的那辆烂摩托离开了云间居，天气这么好，不兜兜风实在太浪费了。 我穿梭在村子前的田野里，我的思虑被暂停，悠悠转了好一会后，无聊的感觉再次袭来：说是兜风，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就这么骑着也好，能感受着秋高气爽的味道。 不知不觉中，我慢悠悠的来到了雪山路，穿梭在这条街道上，我发现两旁的道路上种满了樱花，它们在秋天的气息中羞涩着，丽江的樱花是三月到四月左右盛开，我想到时候这儿肯定会一片绚烂，美轮美奂。 而在那樱花烂漫的季节，我不知是否还会在丽江，如果还在丽江，是否会有人陪我一起，走进这漫天飞舞的樱花雪月里，感受浪漫到极致的风情呢？ …… 正在感叹于来年看樱花的念想时，我就这么忽然的停在了一家客栈旁边，一抬头我便看到了“暮亭”两个大字。 我摸了摸鼻子，把摩托车停好在路边，然后静静坐在了奶茶店门口的排椅上，我点起一根烟，烟雾自我嘴里吐出慢慢升起，在阳光的照射下竟像个虚无缥缈的梦，我想要伸手去碰触，丝丝缠绕的烟雾在我指尖荡漾着，荡漾着，很快消失不见。 很奇怪的，我竟然在排椅上安静的坐了一个小时，我仿佛在期待着些什么东西，但那所期待的一直没有现身，最后我缓缓看了一眼那个“暮亭”的招牌字样，再一次坐上了摩托车。 丽江这个城市不大，几乎一辆摩托车便能游遍整个市区，很快我莫名其妙来到了下一个目的地，束河古镇。 …… 随着风铃的响动，我来到了“人间沉默”咖啡店，不知因为这是荼清清开的店，还是因为我对这儿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这几天，我总会下意识的来这儿坐坐。 还在擦拭着杯具的荼清清，这时也看到了我，忍俊不禁的对我说道：“哟，周公子大驾光临呀，快坐快坐。” 我经不住荼清清的打趣，正想回应话语，却没想到一个无比熟悉的人，正坐在离吧台最近的座位上低头看着手机。 我大吃一惊的对那人喊道：“我靠，镇哥你怎么在这儿？” 镇哥悠闲地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继而回道：“咋地，你不也来这儿了，就许你来，不让我来？” 在我以为里，镇哥应该是去打牌了，并且他也不是一个喝咖啡的人，我实在没想到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会在荼清清的咖啡店里见到他。 我端了把椅子坐在镇哥面前，开口道：“不是，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在这。” 镇哥很是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喜欢喝咖啡，你管得着吗。” 我对镇哥的那一眼嫌弃顿感疑惑，思索中也没理会他，对着荼清清说道：“我要一杯美式，不加糖。” 镇哥给我丢了支烟，随后自顾自的喝起咖啡来，面对镇哥的不搭理，我没有言语，心中更是感到莫名其妙。 很快，荼清清便给我端来了一杯咖啡，在我接过那杯美式后，她开口了：“王镇说来丽江也有一段时间了，要找点事做，这才来我这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渠道。” 说着，她又对我神秘一笑：“倒是你，自从上次人乐溪约你在我这喝了次咖啡，这几天你有事没事的便会过来……这可真是司马昭之心呀。” 第30章 琴行里的旋律 我满头黑线，并没有留意镇哥要找事做的消息，却是因为荼清清后半句变得微微不好意思，急忙掩饰道：“你先后语用的倒是挺溜……我那是想喝咖啡了。” 荼清清带着淡淡的笑容，回道：“哦？是吗？那整个丽江这么大，咖啡店也不少，干嘛非要跑我这来喝咖啡呢？” 我连忙措辞，故作镇定的说道：“那当然是……是因为你这儿的咖啡好喝啊……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水平没有信心？不然干嘛这样问。” 荼清清反驳道：“我当然知道我自己的水平啊，明明是你，很刻意好吗？瞧你那样子，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就紧张成那样……” 她说完后，不知道镇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替我解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淡定的说道：“这么好的天气，不如我们来玩紧张又刺激的斗地主吧！” 我看向镇哥的眼神充满感激，旋即我立马从他手里拿过扑克牌，一边拆开洗烂，一边说道：“快快快，我最喜欢这种有脑力的益智游戏了，来来来，清清你别站着了，快坐快坐……” 看着我的样子，荼清清无奈的摇了摇头，找了把椅子也坐下了。 “王炸！” “不要。” “一张三，没了。” 我看着身为地主跑完牌后的荼清清，正一脸得意的瞥着我和镇哥，嘴里还说：“小样，还和我斗，回去再练一下斗地主吧！” 镇哥懊恼的把牌一丢，对着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未子，你怎么回事，能不能打啊？玩这么久了，跟你搭档农民就没赢过，真的是猪都比你会打！不然能让她这么得意？” 我一脸尴尬的摸着后脑勺，也不敢说话。 荼清清好似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便朝我挤兑起来：“继续呀，你不是最喜欢玩这种脑力游戏嘛，在你感兴趣的领域里碾压你，感觉还挺不错。” 见我没说话，镇哥把桌子一拍，怒道：“这游戏没法玩了，有内鬼！” 这时已到晌午时分，陆续有客人来到了咖啡店，荼清清也忙碌了起来，我和镇哥闲来无事，便帮着她一起搭把手。 终于，我有些按耐不住了，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用很随意的语气向荼清清说道：“乐溪呢？最近怎么没见着？清清你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荼清清正在调试咖啡，好像没有听到我讲的话，于是我端着客人刚喝完的杯具，从吧台前走过，硬着头皮再次对她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荼清清一副猛然惊醒的样子，说道：“噢，你在说乐溪啊，嗯……怎么说呢，这个肩膀有点酸啊。” 我明白荼清清的暗示，连忙让她停住手上的工作，把她带到一张椅子旁，一把把她按在上面，随后又用着自以为最专业的手法给她捏着肩。 荼清清一脸惬意的表情：“周未，手法挺不错的啊……” 我讪笑着回道：“那是，保证你舒服！” 刚从厨房出来的镇哥看傻了眼，急冲冲的跑了过来，一把把我拉开，朝我吼道：“你小子干什么呢，咋还捏上了？” 我不好意思讲自己的意图，以至于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哈，没事，肩膀有些酸，让他按一下。”荼清清落落大方地说道。 镇哥一本正经的回道：“男女授受不亲啊，肩膀酸你可以找个按摩店按一下呀！” 面对镇哥突如其来的正经，荼清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把我拉出了咖啡店。 我点上一支烟，等待着荼清清的话语，好一会儿后，荼清清才对我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俩一样啊，无所事事，人乐溪最近忙着做兼职呢。” 我有些吃惊：“兼职？据我所知她家境挺不错的啊，兼职做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上次她问我哪里的琴行需不需要老师，然后我就帮她留意了……真是的，我很像中介吗，怎么一个一个的都来找我问工作。” 我知道荼清清在调侃镇哥，镇哥我不好奇，毕竟是有外债的，体验过了丽江的生活，想咨询工作也不是奇怪的事，可乐溪为什么要做兼职呢，她这一路最想要的不是应该游历在山河之中吗？ 就在我沉思之际，荼清清指着我说道：“你说你不是有她的联系方式吗？直接问她呀，干嘛这么折腾？” 我则有些扭捏的回道：“不能这么刻意嘛……她在哪家琴行做兼职？告诉下我位置呗。” “一家叫汇星的琴行，位置在古城四方街。” 我点了点头，随后谄媚道：“清清姐，还有什么活要干不，我鼎力相助。” 荼清清满是嫌弃的说道：“别，你我同岁，别叫我姐，把我年龄说大了……活倒是有，你肯留下来吗？” 我掐灭手中的香烟，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我好兄弟在这吗，我无偿让你用一天，随便使唤。” 荼清清好没气的摇了摇头，叹道：“要是让王镇知道你就这么把他卖了，他不得骂死你才怪。” “哈哈，我脸皮厚，不怕他骂。” 说着我踩着摩托车一鼓作气消失在了荼清清眼中。 …… 驾驶着左川的摩托车，我穿梭在香格里大道之上，这条路是丽江城内交通最繁忙的街道之一，连接了丽江城北到城南许多重要的商场与单位。在这条大道上两侧高木丛生，一路上都是美丽的景观树，而背对着我的便是动人心魄的玉龙雪山。 通过香格里大道，我又经过福慧路等几个路口，花了将近二十分钟这才来到了古城外。把摩托停好后，我这才踏进了古城里的东大街。 到丽江也有一段时间了，由于种种原因，这竟然是我第一次来到古城，漫游在东大街上，我并不着急，此刻也想感受一番古城的魅力。 我脚下这条路是古城游客最集中，最热闹的街道，原本挺宽敞的道路在晌午之际竟也人头攒动，看着两旁的花朵树木林立，古城地板是踏感很实的石板，而众多商铺种类繁多也各具特色，有小吃店，有奶茶店，有茶庄饭馆商铺等等许多，我甚至还看到了工行，建行等银行。 我感叹着古城的繁华，对比束河古镇，古城要稍微显得商业化些，但这并没有阻止我对大研古城的喜爱，因为人文情怀与商业文化同样多，我看到了街头表演的人群，看到了身穿民族服饰的纳西族人民，我还看到了弹着吉他的歌手…… 这是一座充满自由的古城，丽江又被称为“艳遇之都，可我却认为丽江艳遇是假的，美景是真切实在的。 穿过喧闹的东大街，我来到了四方街，在人海里我不断寻找着那家名叫“汇星”的琴行。在一番搜寻下，我又问了几个店铺老板，终于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这家汇星琴行。 琴行的门是敞开着的，远远的，我便透过橱窗看到了一道美丽的侧影，对着一旁的一个小朋友和一对夫妇谈论着些什么。 我侧住身子，在里面注意不到的橱窗外点着一支烟，就这么站立着朝里面看去。里面看样子是来了客人，而乐溪在里面做兼职，我又不是顾客，这样冒昧进去打扰别人做生意，总归对乐溪有点不好。 在我抽烟之际，乐溪与顾客的交谈已经结束，我看到乐溪的双手放在了面前的一架钢琴上，很快，她灵巧的手指在钢琴的键盘上弹奏了起来，随后清脆的声音渐渐响起。 那美妙的钢琴声似乎很远，遥不可及，又似乎近在咫尺，缭绕耳际，我不禁听呆了，让这一串串灵动跳跃的音符轻轻滑过心田，快乐地舞动着。 我虽然对钢琴一窍不通，但我还是听出来乐溪弹奏的曲子，是轻快悠闲的《菊次郎的夏天》，那简单明快，灵动又活泼的音符跳跃着，我好像看到儿时与最好的玩伴在田野里钓青蛙，抓龙虾的画面，好是自在，好是天真无邪。 我不懂音乐，但我在那对夫妇的脸上看到了赞赏之色，可想而知乐溪在钢琴上的造诣是很高的，的确，乐溪是一流大学的音乐系毕业，对于各种乐器是可谓是手到擒来，我毫不夸张的认为她称得上未来隐藏的大艺术家！ 随着乐溪双指变换的速度越来越快，琴键里流泻出快乐的涟漪，震荡着包括我的听觉，渐渐的，我陶醉在了这阵阵琴声中。 一曲毕了，那对年轻的夫妇忍不住拍了拍掌，其中女人带着认可之意对乐溪说道：“姑娘水平很高啊，虽然是一首简单的曲目，但我能深刻感受到你在钢琴上的深厚造诣，不错不错……” 乐溪带着谦虚回道：“你们也是也是专业的，得到你们的认可是我的荣幸呢。” 男人笑着接过话：“既然辅导老师水平如此之高，那我们也不磨迹了，这培训班我们报了。” 这时，一个似乎是琴行老板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感谢二位对我们的认可，你们的小孩在我们这肯定会有所收获的。” 第31章 兼职的原因 随着年轻夫妇的交完费用，他们很快便带着小孩离开了；我望着年轻夫妇离去的身影，终于掐灭手上抽完的烟，这才放心走进了这家汇星琴行。 “欢迎光临，请问是买乐器呢还是学谱？”见到有人来到门店内，中年女人热情的迎了上来，向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指着背对我正在整理乐谱的乐溪说道：“你好，我找人。”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忙碌的乐溪停下了身子，只见她轻轻回首，见到我之后，惊讶的说道：“周未？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耸了耸肩，本来想如实相告，却念头一转，便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说来挺巧，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今天没啥事，又想到来丽江这么久了都还没来古城逛一逛，这不逛着逛着听到这巷子里有人弹钢琴，而且琴声悦耳动听，我就被吸引过来了，没想到是你在这呀！” 闻言，乐溪走到了我的身旁，用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说道：“真的吗？真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我装作很酷的样子，一脸深沉道：“我也不敢相信，可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 这时貌似是琴行老板娘的中年女人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她对乐溪说道：“小溪，已经12点半了，你跟你朋友去吃饭吧。” …… 四方街是是整个丽江古城的中心，也是最热闹的地带，乐溪带着我来到一处小巷旁的小吃摊，坐下后又点了两碗特色米线。 米线摊的位置很好，青色石板铺成的道路充满古朴风情，沿着石板路看去迎面而来的是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水，一座很有历史年代感的小桥横在小溪两岸，而对岸就是一些没来得及被秋天的野兽侵袭的树木，它们仍旧带着些许枯黄的树叶挂着。 在这充满秋天的意境里，我的心情都被感染着，不经意间已是愉悦的状态了。 “终于看到了古城的景色啊……”就这么静坐在这有些僻静的巷口，我有些感慨。 “哈，这里没什么人，大家都是冲着老板的特色米线而来的，周未，我跟你说，这里不仅景色秀丽，米线也是一绝呢。” “是吗，我倒是要尝尝什么味道。” “待会儿你试了便知道了，这里也是我偶然发现的地方，吃着米线，然后看看小桥流水，这样的感觉很棒呢。” 就在乐溪言语间，老板已经吆喝着端上来了两碗米线，放在我和乐溪面前的小桌子上。看着热气腾腾的米线，我不禁也来了食欲，我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摩擦掉两根筷子上的木屑后递给了乐溪，随后又给自己重复了这样的一个过程。 我翻了翻碗里的米线，发现里面佐料食材很多，而且用的粉丝与小城特产的粉丝有点相像，尝了一口后便被这滑弹爽口的味道吸引，以至于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起来。 乐溪被我狼吞虎咽的样子逗乐了：“你是没吃早饭吗？慢点吃。” 我一边嚼着粉，一边囫囵的说道：“没吃，七点多就起来了，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可饿死我了，而且这米线太好吃啦。” 我是真饿了，所以一碗米线尽管分量很足，但却也被我在极短内的时间消灭掉，随后没什么事做的我，只能东张西望的看四周风景。 我点上饭后令人惬意的一支烟，然后视线看向了乐溪，她的半边身子以及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流淌着金色的光辉，我一时看呆了，以至于渐渐失神。 乐溪吃饭的形象很体面，和我的狼吞虎咽完全相反，她细细吃粉的样子显得很安静、完全能用慢条斯理来形容，而此刻的我，聆听着一旁溪水的汩汩泉声，我想到了她的名字，溪流的溪，仿佛在映衬着乐溪的溪。 不久后，乐溪也将要把粉丝吃完了，我对她说道：“我在琴行外面听到你弹的曲子了，真不愧是学音乐的，太有感染力了。” 乐溪在桌子上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嘴，这才回道：“哪有那么夸张，这只是很基础的一个曲子。” “一点儿都不夸张，你太厉害了，原本我以为你唱歌已经天下无敌，没想到你的钢琴更是一绝。” “你这么死命夸人做什么？”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突然想到这一路找过来的画面，我忽然有些好奇自己的行为：我为什么会费劲一番周折，甚至已经见到了还要装作偶遇？ 见我没说话，乐溪并没有在意，向老板付过钱后便拉着我说：“走吧，你第一次来古城，我带你好好逛一逛吧。” 沿着这条小溪我和乐溪肩并肩走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旁边的商铺卖的东西琳琅满目，这条路上大多数店面卖的是一些工艺品，相对而言少了很多市场化的沾染。 我们来到了一处通向溪流的阶梯处，乐溪停下了脚步，她雀跃的走下阶梯，用手微微扬起一捧水，开心的说道：“水好清凉呀。” 吹着清风，我终于忍不住对乐溪说道：“你怎么会在琴行做起兼职来了？” 乐溪手里没有停下来，一边玩水一边说道：“没办法呀，旅行是需要金钱来支撑的，没钱了当然就需要赚嘛。” 我点了点头，在出院时我便发现了端倪，现在更是确定下来了，这与心中所想猜的八九不离十，我知道乐溪是个家庭条件很好的人，原本来讲她是不需要为物质发愁的，但辞掉体制内的工作她父母应该是反对的，所以才让热爱自由的乐溪不得不停下来，靠兼职为未来的路做支撑。 低着头看着乐溪，我点上了一支烟：“是家里人反对吗？” 乐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面看向我：“是的……对于我辞掉工作的行为，我父母持反对心理，他们停掉了我的银行卡，试图用这种方式逼着我回去。” 我深吸了口烟，乐溪有自己的热爱与追求没有错，但站在父母的角度看来却是不妥的，原本她可以拥有一份安定美满的生活，可却为了心中的梦想，而踏上了显得颠沛流离的旅程，这是每个做父母的都不愿意看见的。 乐溪又接着对我说道：“我明白他们这是对我好，但我有我自己的追求与热爱，我在意的是世间每一处风景，他们不理解我，那么我便用自己的方式来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我理解乐溪的热爱，也明白乐溪父母的担忧，但乐溪毕竟是毕业后并没有怎么工作，从而缺乏社会经验，在面对这样的旅行方式注定很艰苦。 所以我有些担忧的说道：“这样的话，你一路上是很艰难的，你做好准备了吗？” 才说完这句话，我便后悔了，因为乐溪的行动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乐溪轻轻一笑，回道：“没什么好担忧的，现在的我过的很快乐，每天都脚踏实地，虽然我没什么工作经验，但靠自己能力赚钱去完成内心想要的，这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呢。你知道吗周未，我在琴行一天能赚三百块钱呢，虽然过去的我不在乎钱是否充裕，但这些是沉甸甸的踏实感。” 我能体会乐溪靠自己努力得到收获的心情，我是一个贫穷的人，不只是物质上的，精神上我也是，正是基于此，如果物质和远方摆在我眼前要我选，我会毫不犹豫的舍弃狗屁远方，因为在我认为中，只有物质的充裕才会使人最心安。 于是我带着些许疑惑向她问道：“丢掉了杭州很体面的工作，继而需要用这种很曲折获取金钱的方式来换诗和远方，值吗？” 乐溪带着有些不悦的语气对我说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事，还记得前几天我和你发的信息吗，弄明白心中所想，敢去做，这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微风穿堂，她补充道：“城市里的生活似乎一眼能望到头，我不想等以后再看人间山水……二十岁和三十岁看到的风景是不一样的！” 我释然了，是啊，乐溪就是有这么一种超越所有人的洒脱，这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这也是她最鲜明的特点。 在这条路上，注定充满荆棘！ 终于，我也捧起一滩水，轻轻扬了起来，阳光透过残留的树叶照射在水滴上，穿过那片晶莹我似乎看到了一条潺潺溪水，用尽所有流向远处最为磅礴的大江大河。 第32章 趁着夜色 天空明朗，远远的我看到了玉龙雪山。 我和乐溪踏在青石铺成的道路上，顺着小溪看到了一大一小两架水风车，它们滚动的轮子带着水流“吱溜溜”的走着，洒落的水珠在小溪里泛起荡漾。 我被这两个水风车吸引，对着乐溪说道：“这两个风车挺好看的嘞，滋溜滋溜的转。” 乐溪朝我的方向看去，回道：“这叫大风车，是丽江古城的标志性建筑。” “我怎么感觉你就像个百度百科，随时在我身边解答呢。”我笑嘻嘻的说道。 乐溪佯怒道：“我都牺牲自己午睡时间来陪你逛古城了，你还这样贫。” 我哈哈一笑，随即掏出了手机，又看了看光线环境，找了一个绝佳的角度，将古城的标志性景点定格在了画面里。 叼着烟，我走到乐溪面前，神秘兮兮的对她说：“你看这一大一小两个风车，我怎么感觉在我记忆里有个很相似的地方呢……西游记你看过吗？” 乐溪被我前后不搭的话弄的有些发懵，愣了半晌后这才回答：“看过啊，和这有关系吗？” “有啊，记得孙悟空被黑白无常勾魂到地府，那阎王爷身后的背景不就是有个这样的风车吗？让我想想这应该叫转生轮盘！” 听了我的话，乐溪立马无语了，她对我笑骂道：“也不知道你这人什么成分，好端端的大风车你愣是给人说成转生轮盘，你可真奇葩！” 我嘿嘿一笑：“拜托，那叫上知地理，下知地府好吗。” 乐溪：“……” 下午两点，乐溪琴行的兼职还是要做的，我表示想在琴行里坐一坐，看看能不能培养出对音乐的兴趣，乐溪对此给了我一个白眼，却还是纵容了我的想法。 于是，我在四方街买了些水果，想要送给琴行老板娘，毕竟是要在人家琴行里坐一下午的，不提点东西过去有些过意不去，但古城的物价是真真的贵，就一点水果对比外面的市场价快翻了一番。 下午的阳光就这么在这条巷子里流淌着，琴行里各种乐器不少，我闲着无聊想试一试，看看有没有玩音乐的天赋，琴行老板娘见状，让乐溪演练一首“两只老虎”，让我试着学学看。 花了很久的功夫后，我终于确认了我手残，压根不是那块料，到后面脸上挂不住，我更是没心没肺的在琴行里扯着嗓子唱起了“两只老虎”，试图以这种方式缓解没有音乐天赋的尴尬。 我古怪的腔调逗得琴行老板娘和乐溪哈哈大笑，却也明白我是真的没有一点儿天赋，以至于最后来了学生，她们便顺理成章的丢了把口琴给我，让我自己坐在琴行门口玩。 我憋着劲吹这玩意，后来发现自己可能是烟抽多了，肺活量是真不行，索性就懒得玩了，由于实在找不到事做，我便在街道上吆喝了起来，意图把人流引来，为琴行做着宣传。 …… 时间过的很快，原本乐溪是要在琴行待到六点的，但老板娘看到我卖力的为琴行吆喝了一下午，样子看起来口干舌燥，所以五点便让乐溪走了。 黄昏的古城街头人山人海，显得越来越热闹，夕阳也染红了这方美丽的古城，一道道行人的影子，被拉的好长，乐溪和我就这么顺着影子的方向走着，她笑着对我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逗呢。” 我挠头哭丧着脸回道：“这算哪门子逗啊，我可是真心的在寻找生活的乐趣，本来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音乐那块料，结果我真不是。” “术业有专攻，虽然你在音乐上不开窍，但是你脸皮厚啊，一下午吆喝了不少客户呢。” 我没有在意乐溪的挤兑：“应该的，应该的，反正我也闲。” 经过一家店铺，乐溪停下了脚步，她被店里所卖的工艺品吸引，还用目光不断打量着。我定眼一看，这是一家卖各种小挂件装饰品的工艺店。 店门人不多，老板一眼就看到了我和乐溪，他用市井叫卖的声音对乐溪喊道：“姑娘，眼光不错呀，我们这儿都是纯手工做的，相比那些流水化的产物，更是有着别样的意义呢。” “嗯。”乐溪没抬头，在铺子上拿起了一道吊坠看着，这是被一条细红绳穿绑住两颗珠子的手工艺品，虽然很普通，但心灵手巧的红绳编织手法，还是引得乐溪眼前一亮。 乐溪向老板问道：“老板，这东西怎么卖？” 老板笑着回答：“不贵不贵，售价88元，意图发发发嘛。” 乐溪看起来挺喜欢这吊坠的，没有多说，直接拿出手机就要扫码，我连忙按住她要扫码的手说道：“这么贵，这成本价都不超过5块，老板你这也太黑了吧！” 老板有些不悦：“这都是工艺品，手工制造的过程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我拉着乐溪往路上走，一边走一边回道：“老板你说的对，晚点我折点纸飞机送过来，这也是劳动人民付出辛劳所制作的工艺品……” 渐渐离店铺远了，我这才回过头对乐溪说：“差点被坑了，这些玩意都是一个噱头的，没什么实际作用，还贵，不值得不值得。” 乐溪停下脚步，看了我半晌说道：“我挺喜欢那个吊坠的呀，88块钱而已，干嘛不让我买。” 我肯定不想让乐溪吃亏，于是说道：“我比他们还要手巧，这东西不难，我小学的时候就编过了类似的，回头咱俩找个教程自己做，这不比买的有意义多了。” 乐溪半信半疑的说道：“真的？” 我点头：“当然是真的，古城的物价挺高的，唬唬外地游客也就算啦，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做冤大头的！” …… 夜色在悄无声息中降临，秋天的气息也越来越浓，以至于来到夜晚有很大的凉意了，我们来随着人群的喧哗，一路走走看看，很快我便被乐溪带到了一座古朴石墙围起来的宅子边上，顺着围墙而走，在尽头我看到了一座气势雄伟的古建筑。 乐溪停下了脚步，看着我惊讶的眼神，指了指那显得恢宏的大门，说道：“咯，这就是你小时候看的《木府风云》里的木府。” 我顺着乐溪所指的方向看去，我这才知道眼前的古建筑就是大名鼎鼎的木府，突然间我想到很久以前的夏天，伴随着虫鸣，我与父亲守在电视机前，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尽管我已经忘了那部电视剧里讲的什么，但童年的快乐此刻还是被我回忆起来，那时候是纯真的，我也没有如今大人的烦恼，想必小时候幻想的长大绝对不是我现在这副模样。 在过去的画面里抽出来，我看到乐溪已经不在我眼前，四处观望了一下，乐溪和一位貌似是木府的工作人员交谈了起来。 我看到乐溪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但那工作人员手一直在挥着，最后我来到他们跟前，也明白他们在交谈什么了。 原来乐溪想进木府里面参观，可工作人员表示关门时间只剩十几分钟了，乐溪说就进去看一眼，保证在关门时间内出来，工作人员最初面露难色坚决不同意，可架不住乐溪的软磨硬泡，让我们再三保证一定要在6点之前出来，这才同意了。 工作人员答应等我们出来后再补票，不要浪费时间，趁着这十几分钟多看一点，于是乐溪没有丝毫停留，拉着我便向木府里跑去。 奔跑中，我不禁对她说道：“干嘛非要今天进来，据我所知木府每天都营业，我们完全可以等到第二天再来。” 乐溪一边跑，一边说：“等到明天再来就不是现在这个心情了，我想让你早一点见到小时候心中念挂的地方……再说，我明天依旧得兼职，虽然中午有时间，但现在趁着夜色，借着灯光，这样美的木府才会让你心里觉得没有瑕疵……” 我看到了乐溪脸上的认真，心里不禁攀上一股炙热，以至于在这个秋天的夜晚，显得不那么萧瑟。 十几分钟根本做不了什么，乐溪拉着我的手腕一直在木府外围奔跑着，我们来不及细细观摩木府的恢宏雄伟，只有不断穿梭的石砖，花草，院落等画面，一一闪现而后快速消失。 在不断奔跑中，一切都像走马观花，以至于让我感觉有种在浪迹天涯的奔波里，我和乐溪结伴朝自由奔跑，世界所有的东西统统被我们丢在了身后 …… 与工作人员补完票，我和乐溪坐在木府门口的台阶上喘着气，十几分钟的快速跑动，对于我们体力的消耗，无疑是巨大的。 我望着气喘吁吁的乐溪，笑着说道：“你注意到了吗，刚工作人员看我们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一样。” 乐溪接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会这才说道：“哈哈，我看到了，在他眼里我俩肯定特傻，哪有人花80元只逛十几分钟……” 回想在木府的那十几分钟，我压根没注意到什么东西，只记得有不断恍惚的夜色，但我还是一脸认真的说道：“那就当别人眼里的傻子吧，在我眼里这件事挺有意义的，现在的人总想着性价比什么的，哪能体会到这种冲动下格外别样的心情。” “哦？那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我回忆着木府夜色里，乐溪那由于奔跑导致虚幻，却又份外美丽的脸，说道：“有一种亡命天涯的感觉。” 闻言，乐溪抬起手肘推了我一下，带着夸张的语气说道：“你怎么有这种感觉？武侠小说看多了吗？” 我摇了摇头：“我从未看过什么武侠小说，但看过《虹猫蓝兔七侠传》，也算是体会过那种快意江湖的感觉了……你想想我们刚才只有十几分钟，这么急促的观赏中，时间就像在背后追着我们跑，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超时，虽然我不知道超时会怎样，但这过程中我的确有种亡命天涯的感觉。” “原来你是这么理解的……那好，做本女侠的小跟班，本女侠以后带你体会更多的亡命天涯！” 我挤兑道：“你还女侠，充其量就是个小贼！” 闻言，乐溪反手来掐我脖子，我却早有准备一溜烟跑开…… 第33章 他乡听粤声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古城闪耀的灯火映照着现实与虚幻，在人山人海中，乐溪为我们一人买了一个煎饼，我又去买了两杯奶茶，就这样借着月色，我俩对付完了今天的晚餐。 沿着僻静的小巷里走去，我和乐溪来到一处观景台，观景台背靠着一条水流，对面是一家看起来不怎么热闹的糖水铺。 在糖水铺我们打了两碗绿豆汤，前方观景台渐渐有人影聚集，透过重重人影我看到一个拿着吉他的人在调音，好像是要准备唱歌。 因为这条巷子幽静，所以人也不怎么多，乐溪也看到了那人，便对我说：“周未，我们也去看看吧。” “嗯。” 乐溪是玩音乐的，这也引起了她的好奇，丽江街头有不少拿着吉他街头唱歌的人，但很少有人选在人流量这么小的地方，因为只有在人多的地方才能收获更多的共鸣。 还没到观景台前，吉他的音符已经在跳跃了，待我和乐溪走到时，那人已经沉溺在音乐的世界里，细腻的歌声渐渐传开。 “站在树林内，就如没氧气，在夕阳下，寂寥吧，没权利见你，早知高的山低的谷将你我分隔两地，失去人情味，你那贵族游戏，我的街角游记，天真到信真心，太儿戏…” 听着歌声，我一阵触动，因为他唱的是一首名叫《高山低谷》的粤语歌曲，这首歌不同于80，90年代的经典粤语歌，是一首除广东人以外很少有人听，且情感丰富的歌曲。 我在广州前后加起来快五年，没想到此刻身在丽江，还能听见来自广东遥远而又熟悉的旋律，于是我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歌手起来。 那人留着一头长发，身穿黑色外套，搭配着一条工装裤，与脚下的黄色马丁靴相得益彰，此刻的他头发在风中飘逸，指尖在吉他上不断跳动，展现着浓浓的文艺气息。 “你快乐过生活，我拼命去生存，几多人位于山之巅俯瞰我的疲倦，渴望被成全，努力做人谁怕气喘，但那终点，挂在那天边……” 歌声越来越嘹亮，男人将所有的情感倾注在手上的吉他里，激荡着围观的所有人，在他的歌声里我听到了一种孤鸣的意味。 一首歌毕，在场人似乎是都没怎么听过粤语歌，许多人凑个热闹后便很快离去了，人群散去，有人在对男人说：“唱的什么歌，歌词一个都没听懂！” 男人也不在意，只是沉默的抚摸着手里的吉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还沉浸在眼前的男人展现出来的强烈情感里，乐溪扯了扯我的衣袖对我说：“他唱的是粤语歌吧，虽然我不太懂粤语，但我懂音乐，能听出来这首歌所注入的情感……他和一些歌手不同，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对世俗一切的不屑。” 我虽然不懂音乐，但我听粤语歌，也知道这首歌作曲作词的内涵，这是需要注入灵魂去唱，才能真正体会到这首《高山低谷》的韵味。 正要回话，眼前的男人又弹唱了起来。 观景台上人来人往，有人为歌手驻足，也有人离去，只有我和乐溪一直在听着，男人则没有理会所有人的看法，坚持唱着粤语歌，他唱的歌在别人耳里都听不懂，但只有我和乐溪，一个明白那些歌歌词的意思以及背后的故事，一个则被男人歌声中的情感所吸引。 随着男人的一首《爱得太迟》唱完，观景台除了我和乐溪外，已经没人为之驻足了，我终于忍不住鼓了鼓掌，男人也注意到一直停留在这儿的我和乐溪，带着惊讶的目光向我们看。 我给眼前的男人递了支烟，随后用蹩脚的粤语向他说道：“兄弟，歌唱的不错，太有爆发力了。” 男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能在丽江遇上操着熟悉口音的人，接着放下吉他，接过我手里的烟点上，这才用一口流利的粤语说道：“你系广东人？” “我不是广东人，但我在广州待了五年，我很喜欢听粤语歌，你唱的那些歌我都听过，我认为你唱出了感情，唱出了内心。” 男人吸了口烟，回道：“嗯，挺好的，除了广东地区外，听粤语歌的人越来越少了，毕竟语言不通，甚至就连现在广府地区的很多小孩，都不会讲粤语了，感谢你对粤语歌的认可和喜爱。” “在丽江能遇到来自广东的朋友也不容易，咱认识一下吧，我叫周未，她叫乐溪，你怎么称呼？” 男人掐灭手里抽完的烟，回道：“叫我罗烨就好了。” 我知道广东人都有喝茶的爱好，而云南则有很浓的茶文化，于是对他说道：“好的罗烨，得闲饮茶。” 我说着港粤地区的特色词汇，罗烨深知其意，我俩相视一看，竟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这时，一旁的乐溪也说道：“虽然我听不懂歌词，但我懂音乐，很有感染力，我都想跟着你一起唱了。” 罗烨笑了笑，拿起刚放在地上的吉他，拍了拍，说道：“来一首？我给你伴奏。” 我深知乐溪在音乐上的天赋，也起哄道：“来一首，来一首！” 乐溪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罗烨问道：“你要唱什么歌？” “嗯……我不太会唱粤语，这样吧，我就唱王菲的《约定》吧，这首有国语版本的。” “好。”罗烨向乐溪比了个“ok”，随即乐溪越过脚下的吉他盒，站在了罗烨身旁。 昏黄的灯光下，在这幽静的观景台，乐溪与罗烨并肩而立，吉他的旋律渐渐响了起来。 “来吧。”罗烨仿佛融入了音乐之中。 随着旋律的进行，乐溪也开口了：“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 乐溪饱含情感的歌声响起，这首歌旋律相对纯粤语歌而言，传唱度要高很多，又加上乐溪漂亮的外貌以及独特的气质，渐渐的有行人为之吸引。 我也很享受乐溪的声音，但我始终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想来是因为乐溪唱的是国语版本，对比粤语版本来说，有些情绪不能很好的表达出来，或许是国语版本的歌词虽然写的不错，但却没有粤语版来的自然，而这也致使有两种填词版本歌曲，出现两个截然不同的效果，国语受众广，能使传唱度达到更高；粤语毕竟使用人口不及普通话，但胜在感情更为丰富。 在这些有些国语粤语两个版本的歌里，我还是偏向粤语版本的，我不懂音乐，但我懂歌词，懂歌唱者抒发的意境。 “好！” 乐溪很快便唱完了，而周围也有几个停留的人在喝彩着。 “谢谢。”乐溪对着人群表示感谢。 罗烨在弹完最后一个尾音后，也对乐溪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唱的很不错啊，虽然是国语，但技艺与情感达到了平衡，简直无懈可击。” 我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乐溪肩头，满是炫耀的说道：“就问你服不服，我这朋友牛不牛！” 罗烨不屑的看着我说道：“她牛，又不是你牛，你得意个什么劲，有本事你也唱一首啊。” 我用粤语说道：“她牛就是我牛，吹咩（怎么样）？” 乐溪这时抬头看了眼我，带着期待说道：“周未，要不你也来一首呗，这氛围挺好的，我都没见你正经唱一首歌呢。”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随后看了眼乐溪，又看了眼罗烨，说道：“今天开心，我去买点酒，咱们一边喝一边唱。” 我承认自己对唱歌没什么天赋，虽然这条路挺僻静的，但在怎么也是古城内，人不会很少的，我今天的确有股莫名的开心，所以想借着喝酒壮壮胆，以此激发街头高唱的心理。 十分钟没到，我便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回到了观景台，我发现聚集的人多了些，而乐溪的歌声透过人群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撕开一罐啤酒，借着月色狠狠喝了一大口，乐溪唱的是《遇见》，这是一首很伤感的歌，歌里表达了一份对爱情的期待与迷惘。 我的情绪被歌声撕扯着，在我内心深处也会向往美好的爱情，我在想我也一定会遇上那么一个人，相识相知相爱相守，过完平淡的一生，恍惚间，我想到了身边认识的情侣，好像他们每一对都很登对，我很羡慕，也很期待。 等乐溪唱完一首歌，我已经喝掉两瓶酒了，我是一个喝酒会上脸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喝掉两瓶酒，以至于我的脸有些滚烫。 穿过围观的人，我提着酒坐在了乐溪和罗烨身边，给罗烨递了一瓶后又给乐溪撕开一瓶递去。 “来了。” 罗烨和我碰了一杯，随后又给我派了支烟说道：“哥们，你也是性情中人啊，有酒今夜醉，有歌今宵唱！” 他很快的喝完一瓶啤酒，将空瓶子捏扁踩在脚下，接着又弹奏了起来。 拿着一瓶酒，乐溪一脸兴奋的坐在了我身边，我笑着对她说：“挺开心呀？” 她点了点头：“挺有气氛的。” 我和乐溪说话间，罗烨已经又开始唱了起来，这次他唱的不是粤语歌，是一首我没听过的摇滚，只见他撕扯着嗓音，旋律越来越高昂，气氛也不断攀升，直到达到一个临界点，在场所有人都沸腾了！ 乐溪也跟着节拍晃动起来，在酒精的带动下我也被感染了，虽然没听过这首歌，但我还是呐喊起来。 就这样，我们在这个观景台喝着啤酒唱了一晚，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也没去注意围观的人多人少，到最后罗烨唱到粤语歌时，我也会去帮着搭腔唱了好几首。 …… 第34章 与你分享我的平凡 街头尽情高歌的氛围持续了很久，直到夜晚的10点半才结束，我和乐溪，罗烨三人坐在观景台上的木椅上，正喝着酒，聊着天。 一个碰杯后，罗烨满脸兴奋的对我和乐溪说：“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你们一个懂音乐，一个懂粤语，哈哈哈，这丽江总算没白来。” 乐溪也笑着说道：“是啊，今天挺开心的，很少有机会在户外直面这么多人唱歌。” 罗烨回道：“是不是感觉积压的灵魂得到释放了？实不相瞒，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街头唱歌的原因。” 我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搂着罗烨肩头，说道：“哥们，真是太亲切了，要是早几年在广东认识你就好了，我们肯定早已经成为好兄弟了。” “那必须的啊，我是真没想到，就连《相爱无梦》这么冷门的粤语歌你都听过，来来来，再敬你一杯！” 与罗烨碰杯后，我擦了擦嘴角残余的啤酒，说道：“咱大粤语地区的歌百听不厌，可惜就是太苦情了，真是一个字虐啊！” “的确是虐，正所谓苦情人才会被苦情歌触动嘛。” 我身子一顿，而乐溪抢先开口了：“看你这意思是，你是苦情人吗？” 闻言，正在与我勾肩搭背的罗烨缩回自己的手，随后点上了一支烟，也没有说话，气氛就这么沉默了过去。 最后他缓缓一笑，说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多苦情人啊，呵呵，呵呵。” 我和乐溪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再刻意去问了。 …… 夜色愈来愈浓郁，我骑着左川的烂摩托载着乐溪穿梭在丽江街头，深夜11点多的街道已显得很冷清了，道路上几乎没有几辆车。 乐溪在我身后，冲着我耳边讲道：“看罗烨当时神态，他肯定有故事，不然也不会一个人跑到丽江来唱歌，而且我在他的歌声里读到了难以言明的意味，就像李宗盛，歌声下带着浓浓的故事感！” 罗烨唱的歌的确大多数是那种爱而不得又深情的，但我不以为意，谁还没有点过去，大家萍水相逢何必多言呢。 我侧着头，回道：“我刚加了他联系方式，虽然不知道他能在丽江待多久，但有机会可以把他约出来，再来一次这种街头歌唱的感觉，至于他身上的故事，人长这么大，谁还没一两件难以启齿的事呢？” 说话间，我驾驶着烂摩托已经来到了雪山路，在我们眼前的便是“暮亭”两个大字，而旁边的奶茶店竟然还没有关门。 乐溪跃下摩托车后座，她走到奶茶店里，向店员要了两杯柠檬水，很快乐溪递给了一杯，还说着：“不要因为没载我就骑得太快，喝了酒骑慢点。” “放心，我有分寸。”我心头一暖，旋即接过柠檬水，将吸管插入喝了起来。 乐溪没有言语，她抬头看着夜空，我也跟着看去，因为白天已经是万里无云，所以夜晚的天空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敞亮，我甚至能看到许多星星，与月亮在交辉相映着。 乍然间，乐溪目光已不在夜色中，她好奇的向我问道：“周未，既然你说谁都有那么点过去，那么你有你口中难以启齿的经历吗？” 我慢慢将头转向她，看了半响，最后点上一支烟，回道：“我的人生很平凡的，没什么故事，也没什么值得称上‘故事’的经历，我只想要一个干净的圈子，和简单的生活便好了。” 我本以为乐溪会挖苦我一两句，结果她轻轻的说道：“就如同你所说，谁都有过去的，不管平淡还是激烈，只要人活着便是最有意义的事了，所以不是没有，而是要看愿不愿意讲，就如同清清姐的‘心事’咖啡意义一样。” 说话间，她已经走向了客栈门口，最后她蓦然回首，冲着我大声喊道：“我也是个平凡的人，但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平凡……”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乐溪已经消失在了客栈楼梯处，我吞了一口烟，像乐溪这般明媚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平凡呢，她的人生肯定很精彩，如果可以我想用一生去了解她。 …… 这个夜晚似乎是因为在外面奔波一天，再加上喝了许多啤酒，我睡的格外踏实，甚至梦也没有出现，以至于醒来时已经到中午的12点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丽江的天气也越发的冷了，洗漱后，我穿着和镇哥在束河古镇买的毛衣，竟然还有些凉嗖嗖，然后不得不穿了又披上镇哥的宽松外套，这才将所有的冷意隔绝。 打开手机，江越给我发了条消息，他告诉我他已经出门了，车钥匙放在左川那里，让我自己等会过去拿。 在隔壁院子随意对付了中午饭，却意外发现左川并没有在那里吃饭，我问了一些其他租客，他们说也不知道左川在哪，我便给左川打了个电话，左川很快便接通了：“喂，川哥，在哪呢，江越让我来找你拿车钥匙。” “在村尾打麻将呢。” “好，马上来。” 挂了电话，我便向左川所说的地方走去，左川所说的地方我当然知道在哪，那是村子人消遣的地方，这两天闲的无聊时，我偶尔也会去那边转转。 我轻车熟路的来到村尾的一栋玻璃房前，里面还不断传来一些声音，按了按门铃，很快一个男人叼着烟打开房门。我认得眼前这个人，偶尔在这里转转时，每次都能看到他。他看了看我，随即冲房里嚷嚷道：“川子，有人找你。” 房里传来左川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跟着男人走进房间，我见着左川和三个男人正在牌桌上打着麻将，意外的是来了丽江后整天与左川他们混迹在一起的镇哥却没在这里。 还没等我来到左川跟前，他便丢给了我一支烟，随后又把江越的车钥匙交给了我。 我接过车钥匙，看了眼左川的牌，随后对着他笑道：“川哥，牌挺好啊。” “八万。”左川随后出了张牌，随后又对我说道：“还行，今天运气不错。” “王镇呢，怎么没见着他。” “不知道，这两天都没见着他，也不知道干啥去了，有时候缺了一个脚都凑不到人。” “哦。” 我随口回了一句，突然记起来昨天在荼清清的咖啡店里，听她说镇哥要找工作，想来估计这两天都在计划着做点什么东西了。 左川瞥了我一眼，说道：“耍几把？” “不了不了，晚点还有事，下次来。” 我笑着给牌桌上的人一人发了一支烟，随后又和左川说了声走了，左川点了点头，我便离开了玻璃房。 点上一支烟，我看了眼时间才一点，岑杨是下午四点半到，时间还早，想到镇哥可能在人间沉默咖啡店，便准备去那边坐坐。 村子距离束河古镇不远，开着江越的奥迪a6，没花多少时间我便来到了人间沉默咖啡店。 中午时分，店里的人不多，所以荼清清很悠闲坐在吧台玩着手机，但我巡视一圈，却发现镇哥没在这。 我朝荼清清打着招呼：“吃饭没。” 荼清清闻言，抬头看到了我，随后说道：“你不看看几点了，肯定吃了呀。” 我随便把玩了一下吧台上的挂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看你每天中午都很闲的样子，反正你是自己做老板，你不考虑考虑营业时间推晚点？我觉得下午两点开业就挺不错的。” 荼清清白了我一眼：“早点来才显得有点事情做，不像你整天晃来晃去的。”她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昨天见着乐溪了？” “见着了。” 荼清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哈哈，亏你说的出来，被琴行里优美的旋律所吸引，才偶遇到她，我寻思你哪有点音乐天分？能分辨音乐的好坏。” 闻言我顿了顿，想必是我昨天找乐溪时，对她说的那个离谱原因，乐溪信了后认为很神奇，荼清清又是她在丽江的同性朋友，所以告诉了荼清清这件事，而我能见着乐溪真正的原因也就我俩知道，所以荼清清才会笑出声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道：“你就别调侃我了，一开始我是真没找到，听到琴声我才找到那家琴行的。” “行了吧，就你会狡辩。”荼清清又用充满戏谑的语气说道，“你俩的事我也门清，在杭州偶然见着了一面，也没留联系方式，却神奇的在丽江又遇见了……啧啧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从杭州跑过来是早有预谋，可能是你早就在关注人家了，然后又制造出偶遇的假象！” “呃……你可真会脑补，我周未是那样的人吗？你都说了没有联系方式，我怎么知道她来丽江了呢？况且她还是游历了好几个城市到的丽江……总之我们之间真的是缘分，跨越三千公里的缘分，你不能质疑啊！” 荼清清看着语无伦次的我，笑着回道：“哈哈，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急了呢，放心，不质疑你。” 我有些无语，有点不想搭理荼清清了。 第35章 镇哥送外卖 沉默了一阵后，荼清清看了我一眼，问道：“今天怎么不去找乐溪，怎么又跑到我这来了？” “晚会有点事，在你这坐一下。” 荼清清又是一阵偷笑，我有些受不了她的调侃，朝转移话题的说道：“镇哥呢？昨天你和我说他让你介绍工作，咋样了。” “再过几分钟你就能见着他了。” 我满脸疑惑的看着荼清清，她并没有与我解释的打算，还拿起手机刷了起来。 莫约五分钟后，随着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声响起，一个身穿黄色衣服的外卖小哥来到了店里，看清外卖小哥的脸后，我大吃一惊：“卧槽？！镇哥？你在做什么？怎么还送上外卖了？” 镇哥从荼清清手中接过一份打包好了的咖啡，转头对我说道：“时间不够了，你在这等我，我送完这单就过来。” 镇哥说完便扬长而去，我则指着他离去的背影，向荼清清问道：“什么情况啊？他怎么送上外卖了？这就是你给他找的工作？” 荼清清把手一摊，说道：“我给他介绍了好几份工作，他自己挑的，我有什么办法，等他回来你自己再去问他呗。” 我没有言语，点上一支烟，静坐在一旁的餐桌上，等待镇哥的回来。大概五十分钟后，镇哥火急火燎的赶回到了“人间沉默”咖啡店。 荼清清给上气不接下气的镇哥倒了杯水，随后看着大口喝水的镇哥，说道：“又不用取单，你怎么还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 镇哥喝完水，笑道：“第一天上班，没什么经验，对路况也不熟，急匆匆都成下意识了，一下没有纠正过来。” 我给镇哥递了支烟，对他说道：“什么意思？找工作这么大的事不和兄弟说？” 镇哥没有立刻回话，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我坐下说话。我和镇哥坐下后，他点着烟对我说道：“送外卖这种活又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工作，也就没告诉你。” “清清都说了，有其他工作给你选，你干嘛做外卖小哥呢？” “未子，你还别看不上送外卖，这行虽然累一点，但还是能赚钱的，我这两天研究了很久，我们来丽江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找个行业正儿八经的干下去，薪水指不定能有多少。送外卖能看得到每单能赚多少钱，抛去成本累积下来一个月还是能存不少钱的，况且这工作还挺自由，我干一天，休息一天，不是轻轻松松把钱赚了嘛。” 镇哥吐出的烟雾在我眼前飘荡，我有些出神，镇哥自从毕业后都是在外面闯事业，正经的工作几乎没有上过，第一次上班就做这么累的工作，我有些担心，于是我便对他说道：“大哥，送外卖很累的，你吃的消吗？” 镇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没什么累不累，只要能赚钱，总会有人去干，别人坚持的住，我为什么不能？” 我也点上了一支烟，我本以为镇哥来了之后，一直与左川混迹在牌桌上显得很俗，这倒是我有点小看他了，我们原本就打算好来丽江计划做点什么，我沉浸在安逸的日子里，全然忘记这回事，却没想到镇哥早已经克服了自己没有工作过的经历，如火如荼的进行了起来，还是送外卖这种又苦又累的工作，可想镇哥是个有计划、有执行力的人。 “咱们来丽江是说好了做些什么，是想看有什么机会能做点小生意，结果你送上外卖了，这算什么？” 镇哥听着我的话语，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机会是要找的嘛，我先找份工作上着，一边赚钱一边看机会，这不挺好的。” 抽完一口烟，他又压低了声音：“咱们没多少钱了，你转给我的钱现在就剩一千来块了。” “用的这么快？”我有些惊讶，原以为万把块钱起码够我们在丽江待一个多月，没想到这么快就剩这么点了，我心里一盘算，我俩来的路费，云间居的房费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费用，加起来的确用了大半。 “是的。” 镇哥点了点头，我紧紧盯着手里的香烟，似乎我和镇哥现在的状态不怎么乐观。 随后，镇哥又对我说道：“我们在丽江想要长久待下去，没钱可做不到……由于目前暂时没看到什么机会，我寻思这经费是你出的，怎么说我也得出出力，好好搞点钱吧。你放心，你继续去找商机，在丽江生活的钱，我来负责就好。” 我心中一阵动容，到底是快十年的好兄弟，虽然这一万多块钱是我给的，但镇哥是为了我而来丽江，我在逃避着自己的自卑，他却十年如一日的在我身边。 当初实习时，我、镇哥还有卡卡，曾在南昌一起卖鞋，最后由于市场的不景气，一批货给砸在了手里，导致我们三人几乎要完蛋，镇哥却把所有的货压在自己手里，这才让我和卡卡没有负债，从而我回了广州，卡卡则去了杭州。 其实我和卡卡当初是不愿意让镇哥一个人扛这么大风险的，但镇哥对我们说他是我和卡卡在这个圈子里的引路人，他有经验和人脉处理，也耗得起，而我和卡卡不能这样耗，所以我们才相信了镇哥的话。 到后来，我才明白这批货几乎是死货，根本无从盘活，但镇哥却凭借一己之力，在不赚不亏的情况下转出了这批死货，这才又去了义乌，和杨洪一起做了虚拟货币。 做虚拟货币时，镇哥和杨洪也曾风光过，却始终没有忘记我和卡卡，我因为摄影水平的不断提高，想换一台单反，大几万的钱镇哥二话没说就借给我了。 如今镇哥落魄了，我心里很明白，他完全没有必要陪着我来丽江，就像在杭州时，虽说我也担心他没地方去，才想着跟着他，但自己的原因却是占了更大一部分的。而镇哥凭他毕业以来的商业能力，其实去哪都无所谓的，由于我始终没有走出自己的低谷，他不顾兄弟们的反对，跟着我胡闹了一番，跑到了丽江。 如今镇哥说出这般话，我心里是很感激，却又有些自责的，有这般兄弟也算人生不枉然了。 我从失神中渐渐恢复过来，掐灭了手里的烟，对着镇哥说道：“公司人事联系方式有吗？明儿我也去上班。” 镇哥却哈哈一笑：“未子，你最近好像挺不错的，也没在杭州那样颓废了，也是要看看丽江有什么机会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不，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找机会，我撑死就是一个落魄的社畜，你不一样，你有能力有眼界，我觉得我俩所做的应该调换过来……” “我之前没有正经做一份工作，现在也算是在磨练一番，你别太在意。” “正是因为你没上过班，我才觉得我比你更适合做这种事情。” “未子……你这就有点看不起人了啊，觉得我干不来？” “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我的话说完后，镇哥没有立刻回话，他又点上了一支烟，重重吐出一口后，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咱兄弟就不要说这些了，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就太看不起我们的关系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了，你先在这里坐，我这来了个单得去送，先走了。”镇哥站了起来，拿出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还没等我回话便匆匆离去了。 我看着镇哥离去的背影，心中满不是滋味…… 片刻后，荼清清端来一杯咖啡，随后坐在了之前镇哥坐的位置上，向我说道：“你们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说我是不是挺不是东西的？” “打住，我就看到了你俩的关系挺好的，也不能说你坏。”停了停，荼清清又接着说道：“听王镇的意思是你之前的状态很颓废，这才会来到丽江散心……我不管之前你发生了什么，但和你在丽江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你这人还是挺不错的，所以他带你来这是来对了。” 我没有说话，荼清清又说道：“那你就听你镇哥的吧，然后振作起来，兄弟俩一起，我感觉在丽江你们还是能找出点东西来做的。” 随后荼清清又把桌上的咖啡往我这边推了推，说道：“你也别内疚了，否则就有点对不起你们的兄弟关系了。” “你说的对，看来我也得加把劲了！” 我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以前从未觉得不加糖的美式苦，现在我竟觉得有那么一丝苦味了。 闻言，荼清清便走向吧台，忙活了几分钟后，又对我说道：“你不是说下午有事吗，都三点多了还不走吗。” 我连忙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岑杨是4点半的飞机，从束河古镇到三义机场有快一个小时的车程，是得要赶过去了。 于是我急忙向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说：“清清你的咖啡真好喝，钱待会微信转你……” “又在挤兑我呢？这是请你的……” 荼清清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离去了。 第36章 一顿饭的约定 四点一刻，由于机场航站楼不能停车，我将车停在了停车场，然后步行来到了三义机场内等待。 航班很准确到达，很快，机场内慢慢走出一些人，我仔细看着人群，寻找着岑杨的身影，生怕漏看了。 莫约五分钟后，我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手拿挎包，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不急不躁的走出来。 我一喜，挥着手朝那道人影大声喊道：“小杨姐，这儿。” 岑杨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朝我这儿看了看，确认是我之后才慢慢向我走来。岑杨的模样渐渐的在我眼前清晰，她踩着一对黑色高跟鞋，穿着一套很正经的职业西装，头发在后脑勺盘成了一个圈，清冷漂亮的面容搭配着一副无框眼镜，显得庄严又一丝不苟。 “小杨姐！”随着岑杨越来越近，我终于忍不住跑到了她面前，一把将岑杨拥在怀中。 岑杨也很开心，被我抱住后拍了拍我的背，说道：“小周，先把我放开。” “哦......” 我确实太激动了，几乎快两个月没见着岑杨，说不想是假的，我们之间拥抱的行为，我丝毫没有认为不妥，因为我和她的关系真的太好了，如今在广州以外的地方见着，我的心情止不住的开心。 放开岑杨后，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她说道：“小杨姐，好久不见，我太想你了……” 岑杨脸上也洋溢着喜悦：“小周啊，见到你我也很开心，但是以后不能做这么亲密的举动了，你还单身着呢，需要交女朋友的嘛……” “哈哈，小杨姐说的是，哈哈。” 我笑着回应，随后接过岑杨手中的行李箱，心中也没忘记当初还在广州工作，发了工资时说要请她搓一顿，于是便开口说道：“走，小杨姐，我带你去完那一顿饭的约定！” “还记得呢，我还以为在这儿待久了，你会不记得这事了呢。”说完后，岑杨又仔细打量了我一下，继而说道：“之前视频你都只露半张脸，一个多月没见，怎么头发剪的这么短？”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头顶，回道：“想剪就剪了呗，头发而已，你不觉得很阳刚吗？” “哦？我和你认识有五年了吧，之前你留着的要么是中分，要么是三七分，似乎很宝贝你的发型呢，在我看来你是不会舍得把你头发剪这么短的吧？” 岑杨的话，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位棱角分明的中分仔，旋即我哈哈一笑，说道：“别提了，心血来潮换了个发型，结果被人说成劳改犯，我挺郁闷的。” “哦？我小周这么帅气，还会被人说成劳改犯呀？” “小杨姐你就别调侃我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之前就一中分仔，现在就一劳改犯，一点都不和帅搭边。” 岑杨笑着没有言语，我将黑色行李箱一拖，随后在谈笑间带着岑杨来到了停车场，来到向江越借来的奥迪a6前，我将岑杨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后，岑杨笑着对我说道：“在丽江混的不错呀，都开上奥迪了。” 我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回道：“一住民宿的哥们借的，我哪有这个实力。” 坐上车，岑杨系着安全带说道：“人会把借你也是一种人缘好的体现，不是都说别不外借嘛。” “是那哥们为人爽快，哈哈。”挠了挠头，我又说道：“小杨姐，待会你要休息一下吗，还是直接去吃饭呢？” “直接去吃饭吧。” “好嘞！” …… 岑杨定的麓枫酒店在古城旁，我开着车，很快来到了酒店，入住登记好之后，又陪着她安置好行李，已经是快六点的光景了。 我在网上找了一家早已经预定好了的高口碑粤菜馆，很快便带着岑杨来到了餐馆内，看着菜单熟悉的菜品，岑杨对着我说道：“好不容易来到广东以外的城市，还想试试这儿的口味，结果你又让我吃粤菜。” 我听着岑杨的抱怨，急忙说道：“啊？这确实是我疏忽了……是我在丽江待的久了，我也好久没试过广东的味道，想着想着把你带入进去了……那咱们换一家，换一家。” 岑杨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啦，反正都在丽江了，想吃这儿的菜也不急在一时，现在我挺饿的，就在这儿吃吧。” 我内心有点愧疚，确实是没考虑周到。 菜品渐渐上齐，岑杨扭着头正静静地看向窗外，夜色已经覆盖了整个丽江城，透过窗外岑杨远远的看着那座神秘又美丽的雪山。 “这般夜色，可比灯红酒绿的广州，要多了许多风味。” 我听着岑杨的话语，也忍不住朝窗外看去，一转头，赫然出现了一串串车灯形成的流光溢彩，楼下两棵大树光秃秃的，随着一阵风吹来，在摇曳的树枝中，我隐隐看到了被黑暗笼罩却又显得白洁的玉龙雪山。 我笑着对岑杨说道：“的确是呢，我曾有幸见过日照金山，那种壮观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我曾在许多地方都听说过日照金山的传闻，也见过拍摄的照片，但没有亲眼目睹过，可能无法体会到你的震撼吧。” “等天气好的时候肯定能见到的。” “嗯。”岑杨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我一眼说道：“丽江对于我们旅游行业的人来说，的确是一个天堂，但我觉得这宽广的天地，还是更适合你，毕竟你是位记录世间美好的摄影师。” 我微微一愣神，心中勾起了一片回忆，半响之后才对着岑杨说道：“可能以前太浮躁了，对一些美好的事物总想着拍照记录，如今发现生活是需要用心去体会的，在那些美好的瞬间里，发自肺腑的心情和感情，便是最好的记录。” 岑杨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则默默的点上烟，对她说道：“要说记录世间美好的摄影师，怎么也轮不到我，小杨姐，我摄影还是向你学习的呢。” “你天分很高，我只是起到了辅助的作用，而且你现在的水平早已经超过了我，那些年你拿着相机意气风发的样子，我怎么都记得。” 我用轻快的语气回道：“小杨姐，你就别谦虚了，你可是进了旅游行业内最为响当当的公司，我的水平怎么能比得过你。” 岑杨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呀，就是喜欢妄自菲薄。” “哪里哪里……”我夹了一口菜，一边吃一边说着：“小杨姐，这次来丽江工作，是做什么大项目呢？” “公司推出的新app需要打造一个旅游生态系统，需要在各个热门旅游城市设置工作室，云南这边风景多，市场较为活跃，可能是公司看我能力还过得去，便派我来丽江了。这次我是一个人先过来的，整个团队将在三天后会一起过来。” 我沉吟了一番，随后在接下来吃饭的时间里了解了一下岑杨所需做的工作，不得不说他们公司现在所打造的旅游品牌规模很大，我眼界有限没怎么听懂这个项目，倒是知晓了岑杨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很繁忙、很严峻，但是丽江分项目一旦做成，她就能得到很好的收益。 饭后，由于岑杨所住的酒店距离古城很近，我便向岑杨提议带着她逛一圈古城，岑杨欣然同意了。 夜晚的古城是最为热闹的时候，道路上人影绰绰，我看到许多像是刚来丽江的游客，在街道上不停打卡拍照，纪念着他们此刻的心情。 岑杨似乎也看到了这些游客，在接踵而至的人影里对着我说：“小周，你看，到处都是一些游客，我也是第一次来丽江，咱们也拍一张照片吧。” 我点了点头，此时我和岑杨站在一棵被灯光环绕而显得流光溢彩的大树之下，岑杨把她的手机递给了我，我接过后把手机调成自拍模式，站在岑杨身前，用右手高高举起手机，找了几个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 照好照片后，我将手机递回给岑杨，这时一道风吹过，在温度很低的夜晚，让人感到一阵阵寒意。 岑杨还在看着刚拍摄的照片，我清晰看到穿单薄职业装的她有轻微颤抖，于是我便把上衣脱下披在她的肩头上，说道：“小杨姐，这可不比广州，在广州这个时候最多穿一件长袖就好了，丽江气温低，你穿的这么单薄，以后记得多穿点。” 岑杨用力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看着身上显得极为宽大的外套说道：“这衣服不是你的吧，明显和你的体型不符合。” 我挠了挠头回道：“这都是经验之谈……刚来这的时候没带衣服，所以在朋友那儿顺了件。”停了停，我又说道：“走吧小杨姐，前面有家卖烧饵块的小摊，特正宗，我带你去尝尝。” “嗯。” 风吹的越来越大，没有外套的我明显感觉到有些寒冷，而岑杨也由于衣服太大，不得不用一只手扶着，才不会让衣服被吹跑。 走了两分钟后，岑杨突然停了下来，指着旁边的男装专卖店对我说道：“小周，旁边有卖衣服的，天冷不穿衣服很容易着凉的，去看看吧。” 我朝岑杨所指的方向看去，店面装修的很气派，远远的我便看到橱窗里的衣服，处处都透露着价格不菲的气息。 反正去看看又不买，所以我便跟着岑杨走了进去。 第37章 我想吃烧饵块 我在店里看着五花缭乱的男装和款式，不禁有些头大，也没刻意去挑选，只是漫不经心的左看看右看看，岑杨则不同，她不仅很仔细的挑选款式，还不断向店员咨询着。 好一阵挑选后，岑杨拿着两件夹克放到我手上：“小周，穿上试试。” “好嘞。” 换上一件厚实的黑色夹克，我站在镜子前打量着，岑杨姐挑选的尺码我很合适，这件外套也的确很不错，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没穿过这种商务夹克的原因，我穿上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有了变化，搭配上里面穿的毛衣，我的形象就好像瞬间成熟了不少。 岑杨绕着我环顾了一圈，最后说道：“帅的咧，看起来很显成熟。”随后，她又把手上另一件衣服递给了我，“试试这一件。” 我脱下黑色夹克，又换上了另一件款式不一样的外套，两件衣服都是商务风的，我穿着都还挺不错。 岑杨从我手里接过脱下的外套，说道：“不愧是小周，穿什么都好看……以前还没见过你穿这种衣服呢，之前还在上学时，你风格是满满的艺术氛围，自从上班后，你穿的都是衬衣之类的。” “明明是小杨姐的眼光好，是这衣服不挑人呢。” “那好，我去付账。” 岑杨笑着和我说完后，拿着两件衣服朝收银台走去，我连忙跟上，随后一把将岑杨拦住：“小杨姐，怎么还能让你给我付钱呢，我自己来。” 见状岑杨向我说道：“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给你买两件衣服也没什么的。” 哪怕我和岑杨关系多好，我也不想她给我花钱买衣服，我执意不让岑杨付账，岑杨拗不过我，最后把衣服递给我，随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你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是拗不过你，你自己去给钱吧。” 我笑嘻嘻的冲岑杨给了个回应，然后带着衣服跑到了收银台，收银员用机器扫了一下价格，面无表情的对我说道：“一共2698元，现金还是刷卡？” 我被价格吓了一大跳，赶忙说道：“多少？” “一件1299，一件1399，共计2698元。” “你稍等一下，我网有点不好。”我冲着收银员胡乱解释完，退到一边拿出手机打开银行卡余额，四位不到的数字让我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我强压住内心的无力感，朝收银员说道：“呃……那个衣服我不要了，抱歉抱歉哈。” 说完我便装出镇定的姿态走出了店门，望着古城内人来人往的街道，我不禁有些失神，最后缓缓点上了一支烟。 没过多久岑杨也从服装店里走了出来，她看着正在抽烟的我，疑惑的问道：“小周，怎么没买衣服吗？” 我硬挤出个笑容回道：“是啊……我觉得款式不好看就没买，哈哈……” 岑杨看了我几秒，她的目光有种把我洞穿了的感觉，最后她轻轻一笑：“刚被售货员说的天花乱坠，现在回过头想想，那两件衣服好像是不怎么样。” 我松了一口气，内心攀上了一抹自卑，没有金钱的感觉很难受，我实在不想在我关系很好的人面前丢脸，哪怕是岑杨，我也不想暴露我如今落魄到最低谷的姿态。 晚风很柔和，但我似乎感到它如同刀子一般，撕裂着我内心的自卑。 一支烟抽完，岑杨扶了扶无框眼镜，接着对我说道：“刚才你说前面有家特色小吃很好吃，叫什么来着？” “烧饵块。” “听你刚才说的，我对这小吃挺好奇，那走吧，我想吃烧饵块了。” “好。” 卖烧饵块的小摊不远，穿梭在人群里，我带着岑杨向那家小摊走去，我沉默着走着，心头的情绪还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岑杨突然叫住了我，她向我说道：“小周，逛了这么久，我有点累了。” 我回过头看了眼岑杨，她今天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还跟着我在古城逛了许久，想想是应该会觉得累。 环顾四周，我在旁边看到了一个长木椅，我向岑杨示意：“小杨姐，累了你就坐那休息一下吧，想吃烧饵块我去买。” 岑杨点了点坐在了木椅上，看样子是真的累了，她向我说道：“行，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我快去快回。” 看着岑杨疲惫的神态，我有些心疼，接下来她的工作很重，现在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想到这儿我便不禁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了我口中卖烧饵块的小摊。 向老板要了两份烧饵块后，我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就这么看着老板手上的工作失了神，随后在服装店收银台前的一幕又浮上心头，那画面带来的强烈自卑感，还在不断冲击着我的内心。 没过多久，老板已经做好了烧饵块，他朝我喊了几声，我这才回过神来，我下意识说了好几句不好意思，接着把钱扫了过去。 我回到岑杨所坐的木椅边，却意外的发现岑杨没有坐在上面，于是我四处张望着，寻找她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她，我没有多想，掏出手机便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嘟……” 电话一直没接通，我有些焦急，又给岑杨打了过去，这次她直接把电话拒接了。我没有太过担心，岑杨能拒接电话说明没什么事，于是我便坐在长椅上又抽起了烟来。 我这人只要一停下来便会胡思乱想，所以总是很容易就会心烦意乱。 “小周。” 在我失神中，一道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我仰起头，看到了岑杨，微笑道：“小杨姐，你是不是去听那位流浪歌手唱歌了？”我指了指远处被人围住拿吉他唱着民谣的歌手，向岑杨打趣道。 岑杨摇了摇头：“我的烧饵块呢？” “这儿呢。”我挪了挪放在木椅上的塑料袋。 “那我得好好尝一尝了。” 说着岑杨坐在了旁边，而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放到了我眼前，我一愣神，因为这是一个很精致的包装袋。 我有些错愕，岑杨的话语传了过来：“小周啊，你说的果然没错，这云南的烧饵块确实很有特色，在广东可吃不到这种小吃咯。” 我没有立刻回岑杨的话，而是将包装袋拿在了手中，打开一看，竟然是刚才在服装店里，我试穿的那两件衣服。 “小杨姐……这是？” 岑杨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一边吃着烧饵块，一边说道：“你替我买烧饵块，我替你买衣服呗。” 我听着岑杨轻松的语气，内心涌上一阵感动，原来岑杨早已看出了我的窘迫，她并没有揭穿我，反而是很照顾我的情绪，在我去买烧饵块时为我买了这两件衣服。 同时我也清楚这两件衣服的价格，无论放在谁身上，小三千的金额都是不少的。衣服再贵也有价，但岑杨对我的好，此刻显得无价，更是无比珍贵！ 我想起了这些年来岑杨对我的帮助，没有做作，我满是真诚的对她说道：“谢谢你，小杨姐。” 晚风吹散了岑杨一丝不苟的头发，她轻轻抚到耳边：“说什么谢谢，在我眼里你就是我亲弟弟，哪有姐姐对弟弟不好的道理。” 我重重的点着头。 随后岑杨又说道：“天冷，把衣服穿上吧。” “好。” 穿上衣服后，对比广州，丽江要冷的多的夜晚里，我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凉意了。 …… 将岑杨送回到维也纳酒店，我回到了云间居，躺在床上静静地出神，心中思虑万千……最后，我穿着黑色商务夹克，拍了一张毕业过后便再也没拍过的单人自拍，发了条朋友圈。 我发的朋友圈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我收到了很多的评论，正翻看着这些评论，镇哥给我发来了条私信，他说：“哟，未子，还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你这照片瞅着特像个成功人士！” 我笑了笑，并没有回镇哥的消息，随后我又收到了乐溪发来的信息：“嗯……挺帅的，明天你要是能穿这身来琴行，学生们肯定会以为你是老板！” 看着许多人的调侃，我倚靠在床头，此刻我终于有了金钱匮乏的焦虑，想想乐溪和镇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在为物质而努力着。 镇哥为了不给我压力，第一次工作便选择了最苦最累的送外卖，他对未来报以期待，甚至让我把心放宽；乐溪为了自由，而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一边做着兼职，一边打算见证山河。 身边的种种都让我有股紧迫感，我又想到了岑杨，这些年来她对我的帮助，我都看在眼里，我想回报她，但在我眼里最朴质的回报就是还以物质，不管物质的价值或多或少，总归是需要的，可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来丽江也有一段时间了，安逸的日子让我时刻处于内心的逃避状态下，是时候着手做点什么了。 我想着想着，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38章 灯光画 第二天一早，我穿上昨天岑杨给我买的黑色夹克后，先是联系了在广州的朋友，让他帮忙寄点东西给我，随后才给荼清清发了条消息：“我今天做早餐，你要吃吗？” 很快我得到了荼清清的回答：“可以，我现在起床。” 收到回复，我叼着一支烟便下楼了，院子里江越正和在厨房里忙活的镇哥谈论着什么，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白镇哥起这么早是等会需要去送外卖。 见到我也出现在院子里，镇哥冲我说道：“未子，你起的正好，我做汤粉呢，整点？” 我点了点头：“好，清清也起了，记得做上她的量。” 本打算去厨房给镇哥打打下手，镇哥却拒绝了，硬是要说尝尝他的手艺，我没办法只能和江越一起坐在石凳上等着，而荼清清则在镇哥刚好做完早餐时出来了。 “今天王镇做早餐啊。”荼清清扎着头发说道。 镇哥拿出几个碗，将锅里的粉一一倒入各个碗里，一边倒一边回：“是啊，尝尝我的手艺，都来端自己的粉哈。” 我们每人都端了一碗粉，随后齐齐围坐在石桌上大快朵颐着，荼清清夹着粉对我说道：“周未，大清早就给我发消息，我猜你肯定有事和我说。” 我回道：“你可真冰雪聪明，一猜就中。” “说吧，什么事儿。” “你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工作缺人，我也要找点事做。” “好说，晚会我问问看。” 镇哥凑了过来：“未子，你小子这么着急找工作做什么？可别忘了咱们说好的。” 我点了点头，明白镇哥说的是要在丽江看看，有没有什么创业的机会。 这时，江越也搭过话来，他向我和镇哥问道：“昨天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王镇穿着送外卖的衣服，你俩不是来丽江散心的吗？怎么都还都工作起来了？” 镇哥搪塞道：“我俩这不被丽江深深吸引住了嘛，准备在这待上一段时间，这才想着找点活干。” 江越“哦”了一声没多问，随后又说道：“既然你俩都准备做事了，咱们说好的去我酒吧里坐一坐至今还没落实，趁着还没做事，你们今晚有没有空？到我酒吧去玩会？” 镇哥一听然后笑着说道：“行啊，这都这么久了，终于可以去你那里玩玩了，可以的，我今晚不接单了，有空。” 荼清清也开口了：“好啊，我也没去过你那几次，回头再把乐溪叫上，一起热闹热闹。” 我想了想，岑杨的团队还要后天才能来，今晚肯定也没什么事，于是我便对江越说道：“我这儿还有个朋友，晚上一起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你昨天接的那位吗？” “是的。” 镇哥冲我调侃道：“哟，未子，你在这儿还有其他朋友，是谁啊？找你都找到这儿来了。” 我一阵无语，随后说道：“你这什么都跟什么啊，人是我在广州挺好的一朋友，是工作原因被公司调到丽江来的，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镇哥打趣道：“女的吧？怪不得人家一来你就开始捯饬自己，还整上了这么成熟的夹克，这女人对你来说分量不轻啊。” 我懒得搭理镇哥，随后江越说道：“那行，待会我把位置发你们手机上，晚上见吧。”说着江越又转头对我说：“车就留你那吧，你朋友刚来，应该带她多转转，没辆车不方便。” “谢了。” …… 吃过早餐，江越和镇哥便出门了，荼清清在院里跟我聊了会天，告诉我把想做的工作告诉她，她再去找找看后也走了。 我沉思了一会儿，又在网上浏览了一下工作岗位，心里已经有了想要做什么的想法了。 这时已经来到了小中午时分，透过阳光我忽然想到前天在古城里，乐溪想买一件手工艺品，我怕她被坑然后没让她买的事情。 我点上了支烟想了一会，看的出来乐溪是挺喜欢这种手工产品的，在思考了许久后，我决定自己做一件手工品送给乐溪。 我在大学时期，曾在一个叫“手工社”的社团里旁听过一学期，手工社，就是学习手工制作的社团，有编织、绘画、剪纸等许多制作手艺，我这次准备做一件在手工社里被称为“灯光画”的东西。 顾名思义，灯光画就是一种表现灯光效果的绘画方式，可以用各种颜料和绘画工具来表现出灯光的明暗、光影和色彩等特征。 这种手工制作的产品，在夜间看来流光溢彩，甚至可以用不同纸张叠加不同的光影，是一件很有氛围感的东西。 由于做灯光画需要用到的材料在村子里没有的卖，所以我便开着江越的奥迪a6，在街上找着制作材料。开着车我心想：要做就做一个质量高一点的灯光画，这样才更显得心意贵重。 于是，我在网上找了一张龙猫图片，找到在一家打印店，把这张图片分解出七重叠加的图纸，然后把这七张图纸，每张都打印了好几张，这才又去买制作发光的材料。 因为是很早之前才做出过灯光画，我怕有点生疏，制作材料便每样都买了两份。 办完这些已经是中午快一点的时候了，我将东西都放好在车里，我开车来到了岑杨下榻的维也纳酒店。 将车停在路边，我打了个电话给岑杨，陪她一起去吃个饭。 这次我很留心的找了一家做云南菜的餐馆，总算让岑杨尝到了地道的丽江口味了。 吃过饭，岑杨告诉我说她公司项目策划，已经先行到达，并为整个丽江团队租好了房子，她们两人都属于丽江项目的负责人，所以二人一起租了间两室一厅的房子，而房子的所在是位于福星路一座名叫“丽月湖岸”的小区。 那位项目策划早已经在小区里住下了，岑杨又和我说，昨天她在酒店里休息了一天，今天要搬进湖岸东区里面住了。 于是，我便开车带着岑杨以及她的行李，来到了湖岸东区门口，将车停好后，岑杨给她公司项目策划打了个电话，对方示意我们在小区门口的桌球室外等她。 下了车，我拖着行李箱，和岑杨很快便来到对方说的桌球室门口。莫约两分钟后，我远远看到了一个女人一边招着手，一边向我们走来，岑杨看到了也招着手，带着我向对方走去。 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五官精致，身材高挑，只穿着加绒长款针织衫都遮掩不住性感，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她那一头飘逸的红色头发，在我们互相走到跟前时，她便笑着向岑杨说道：“杨杨，等你一个礼拜了，可算把你盼到了！” 岑杨也笑着回道：“呵呵，辛苦你提前来给我们做这些准备呢。” “工作嘛……”女人挥了挥手，随后又看向了我，“杨杨，你在丽江还有朋友的吗？” 我冲女人微微一笑道：“宋妮姐，好久不见啊。” 宋妮看的眼神带着疑惑：“我们之前认识吗？” 岑杨好没气的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这记性也太差了吧，他是周未啊！” 宋妮狐疑的看了我好半天，这才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说：“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在广州经常给杨杨送晚饭的那个弟弟周未！” 我摸着后脑勺腼腆地说道：“是的。” 眼前这位显得英姿飒爽的红发美女宋妮，是岑杨的同事兼闺蜜，我在广州经常与岑杨见面，所以自然而然也曾见过宋妮，这一来二去的，我虽然与她的关系还没达到岑杨那般好，但也算是互有了解的朋友了。 “你不是在广州吗？怎么在这出现了？”宋妮的语气显得有些意外。 我回道：“说来话长，因为一些原因被公司辞退了，广州待不下去了便跑来丽江了。” “被公司辞退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宋妮像是在安慰我，继而她又感慨道：“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呢！城市里被欲望腐朽的生活会让人麻木不堪，有个空窗期出来走一走挺好的。”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哈哈，哪里，哪里……”宋妮说完后盯着我左看右看道：“你以前都是长头发，现在这个发型太陌生了，我第一次见，还真没把你认出来！” “换个发型换个心情嘛……”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很短的头发，才明白她开始没认出我来的原因。 “嗯，之前的发型挺帅的，现在看起来成熟，也不赖嘛。”宋妮又说道：“听杨杨老说你呢，说你摄影很厉害……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你来我们项目帮帮忙咯。” “我对自身能力还是了解的，你们公司在整个行业都是鼎鼎有名，我恐怕在投简历那关就被筛选下来了。”停了停，我接着说道：“不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 “不愧是杨杨的好弟弟，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 宋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岑杨打断了：“行了，你就别打趣了，他有这个心我记着呢，走吧，回房里再说吧。” 第39章 齐聚酒吧 随着宋妮来到了她们所租的房子里，我便打量了起来，湖岸东区在丽江是个挺高档的小区，这里的两室一厅也得有一百个平方了，家具看得出很豪华，甚至还有一个小吧台，并且装修的是走简约风，如果一直住在这里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看了一圈房子后，我忍不住夸赞道：“你们公司豪气呀，租这么好的房子。” 宋妮从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递给我和岑杨，随后说道：“丽江的房子还不算太贵，租这里的房间也就相当于在广州租个城中村两室一厅的价钱。” 我笑着回应：“那能一样吗？广州可是寸土寸金，但它的城中村挺多，街上随便一个穿拖鞋的靓仔，可能都手握好几栋楼。” “这倒是。” 宋妮将岑杨带到了一个房间，随后说道：“喏，你的房间，空调衣柜书架什么都有，床还是席梦思的，只不过床上用品我不知道你习惯那些品牌，没有帮你买。” “行，待会去买。”岑杨点了点头。 在房间放好行李后，岑杨又和宋妮聊起了房子里的装修和家具，我暗暗心想：不愧是大公司，果然是有实力的，住宿条件这么好。 我突然发现这儿的阳台格外大，来到阳台上，迎着风我看到了对面的小区，随后低头往下看，一座不大不小的湖便呈现在我眼前。 “宋妮姐，你挑选房子真有一手呢，这可是湖景房，真是美不胜收啊。” 宋妮一愣，回道：“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用叫我宋妮姐，虽然你是弟弟，但哪有女孩子喜欢被人叫姐的，你就叫妮妮吧，要是觉得不合适叫我全名也行。” 她又补充着说道：“我在这挑了好几天，自己住，不得住舒服一点嘛！并且这儿距离我们到时候的办公地点也不远。” “那我小杨姐可是沾了你的光啦。” 岑杨这时也来到了阳台，她趴在阳台的护栏上，将眼前风光尽收眼底：“是啊，我已经感受到丽江的美好了。” 想到后天岑杨就要开始繁重的工作，我便开口提议道：“小杨姐，咱们去买生活用品吧，顺便买点菜，宋妮姐……妮妮，你这儿有厨具吗？” “当然有啊，弟弟你是要做菜吗？那我这可有口福了，我这人最不喜欢做饭了，麻烦还弄的身上全是油烟味。” “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我们在小区附近找了家商场，购买了一些岑杨的生活用品，又买了一些菜，回到租房之后，我和岑杨搭配干活做饭，于是，不到晚上6点的时候，便已经做出了四菜一汤。 饭桌上，宋妮竖着大拇指直夸我和岑杨：“玉米排骨汤，小炒牛肉，糖醋鸡翅，炒蛤蜊，小青菜，你俩也太厉害了吧？这么点功夫便做出这么多色香味俱全的菜，佩服佩服。” 岑杨开了一瓶饮料喝着：“穷人家的孩子就得多学多做嘛，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地道的广州本地人，都可以称得上富二代啦。” 宋妮笑着回道：“哈哈，你怎么还仇上富了呢，人家可是仙女，不食人间烟火气，哈哈哈……再说了大家都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都不分高低，不分高低。” “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在广州家里有房不住，非要和我挤在城中村里，我现在怀疑你就是看中了我会做饭这一点！” 宋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都被你发现了……所以以后你就多做饭嘛，大不了我吃点亏，洗碗我包了，毕竟做饭两小时，吃饭五分钟，洗碗也用不了多久。” 宋妮是广州人，虽然家庭条件很不错，但却没有矫生惯养的毛病，与人相处起来会让对方很舒服，她们之间的关系只会比我和岑杨要更亲密，毕竟她们是暨南大学一起毕业的闺蜜，然后还就职于同一家公司，有着多年朝夕相处的友情。 吃着饭，我收到了乐溪发来的消息，她说：“我和清清姐刚吃完饭，等会去江越的酒吧里，你什么时候来呀？” 我这才想起晚上约好了去江越酒吧玩，然后看向了宋妮和岑杨二人，说道：“我有个开酒吧的朋友约了晚上去他那边玩，二位姐姐，有兴趣吗？晚会一起过去呗。” 闻言，宋妮眉开眼笑的说道：“弟弟可以呀，我来丽江一个礼拜忙这忙那，都还没好好看看丽江的夜景，没想到一见到你就带我过夜生活啦，你可真是我的亲弟弟！” 我和宋妮很早就相识了，在广州时，她有时会带我出入酒吧夜店等场所，所以对于喝酒这样的活动她挺热衷，我回道：“我来丽江的时间最长，也算半个主人了，肯定得好好招待你们。” 宋妮一边笑着拍我的肩头，一边夸我“好弟弟”。 我转头看向了岑杨，我知道她平时很少去酒吧这种场所的，所以便对她说道：“小杨姐，宋妮都答应了，你也去呗，咱们放松一下，到了丽江不体验一回酒吧文化，岂不白来一趟？” 岑杨回道：“你俩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扫兴的，待会一起去吧。” …… 吃过饭我麻溜的把碗给刷了，随后坐了一会儿，我便驱车带着二人来到了古城，按着江越所发的定位，我们来到了古城最为醉生梦死的酒吧街。 我正按着店名找着目的地，却恰巧遇上了刚到的荼清清和乐溪二人，她们愉快的向我打招呼，我自然也很高兴的回应。 “看你还在找位置，碰上了那就跟我来吧，我去过江越的酒吧。”荼清清对我说道，随后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身边的岑杨宋妮二人，说道：“这二位是？” “这位是岑杨，吃早餐时跟你们说过的小杨姐；这位是我小杨姐的同事兼大学同学，宋妮。”介绍完岑杨和宋妮，我又向她们介绍了一下荼清清和乐溪。 四个女人互相交流了一下，便算是已经认识了，而后在荼清清的指引下，我们朝着江越的酒吧走去，过程中，我好几次想和乐溪说话，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她的目光总是忽略了我，颇有种不想搭理我的意思，对此我很是纳闷，不知道哪里又招惹这位女侠了。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江越的酒吧，还撞见了正在门口抽烟的镇哥和江越二人，荼清清向二人打着招呼，江越把烟掐灭，和荼清清聊了几句便示意我们跟着他走。 我走在最后头，这时镇哥来到我身边，他撞了撞我，随后用很小的声音对我说道：“你小子很拉风啊，一个人带四个女人来酒吧，我看酒吧街上的男人看你就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祖师爷似的！” “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吗？这四人和我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镇哥嘿嘿一笑：“我肯定知道啊，不过你也确实很拉风。” 我没有再搭理镇哥的调侃，江越领着我们几人来到一个大卡座边，坐下后我才有功夫打量起四周，酒吧空间很大，一眼望去有不少的卡座，看装修和风格，没个一百万往上是做不出这种效果的。 我又看到一个身材脸蛋都很好的女人，正坐在大屏幕前，拿着吉他在驻唱，此时她唱的是一首我没听过的英文歌，虽然没听过，但我能感觉得到，女人唱的旋律和音色都很不错。 众人坐下后，江越向我和镇哥递着烟，镇哥接过后对他说道：“哥们咱这酒吧规模挺大的啊，氛围也挺好。” 江越自己点上一支烟后回道：“投资了快两百万，在这条酒吧街上规模还算可以吧。”说着，他朝岑杨和宋妮方向扬了扬头示意，又对我说道：“周未，不介绍下你朋友？” 江越说完，我才如梦初醒的说了声“抱歉”，然后便互相介绍着这两波人，这让我有些飘飘然，有种我是主角一般的感觉 等我介绍完大家都互相认识后，我们随意点了些酒，江越看我们有些拘谨，不肯放开点酒，于是大手一挥朝服务员报了一连串的酒名，不一会儿，服务员便送来了各式各样的酒。 桌上啤酒、洋酒、鸡尾酒令人眼花缭乱，果盘小吃份量也很多，江越拿起一瓶啤酒，对着众人说道：“今天各位来捧场，还望大家玩得开心玩得尽兴，酒管够，随便喝。” 众人连连举杯，镇哥在喝完一口酒打趣道：“还是江老板阔气啊，牛逼牛逼。” 岑杨坐在我旁边，她朝我说道：“你这朋友人不错啊，大气，你才来丽江几天，怎么认识的？” “同住一个民宿的哥们，他开酒吧，我也偶尔喝点酒，算是臭味相投吧，我开的那辆奥迪a6就是借他的。” 岑杨点了点头，这时宋妮站了起来，她举着一杯鸡尾酒朝江越说道：“你还怪够意思的，这一桌下来怎么着也得上万吧？我宋妮这辈子最喜欢和爽快的人做朋友了，来，敬你一杯。” 江越愣了愣，旋即笑着与宋妮碰了杯，我在对宋妮有些了解，她是个富二代，对生活没有压力，为人也亲和，我还跟着她出入过酒吧场所，所以这次江越大摆筵席，算是对上宋妮的三观了。 虽然江越表现的很符合宋妮的交友特点，但由于是刚认识，他们二人好像没什么话题聊，所以宋妮敬完酒坐下后，便不再交流，转而又对在场四位女人聊了起来……女人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再加上有宋妮和乐溪这两个性格外向的人在场，她们很快便聊的热火朝天了。 第40章 江越的往事 我摇了摇头，果然还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友谊来的深啊，随后我给镇哥和江越一人发支烟，江越接过烟后在外套里一阵摸索，最后丢出两包黑利群在桌子上：“你们不是喜欢抽利群吗，拿去抽吧。” 镇哥惊呼：“不是吧，你可真是我的铁哥们啊，不说了，以后咱就是兄弟，做兄弟在心中！” 我也被江越友善又热情的待人方式折服，不禁说道：“不多说，喝酒，来丽江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很荣幸，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江越笑着说道：“之前可说好了今天比试酒量，我们酒吧四点关门，等到关门了我就把门锁了，你俩今天一个也不许跑。” “谁怕谁！” 就着果盘和小吃，我们在场的三个男人很快一人喝掉了两瓶啤酒，江越吃着蚕豆对镇哥说道：“王镇，听说你去送外卖了，不是我说，你们来丽江不是散心的吗？” 镇哥盯着前面卡座上的小吃看了半响，这才回道：“不是哥们看不起自己，我能力见识眼界都不怎么样，现在是需要面对生活，不拿点狠劲出来怕是撑不下了。” “哦？之前喝酒时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一直都是在创业的，都做过些什么？” “最早是卖鞋，然后玩了两年的虚拟货币，都没掀起什么风浪，还欠了一身外债。” 江越喝了口酒说道：“你也别自怨自艾，一直在创业的人思维模式以及逻辑能力都是与常人不同的，并且你现在还能放下身段来做送外卖这种最难最累的活，我相信你不比谁差，相比别人，你缺少的就是一个机会，再少了点运气罢了。” “是吗？”镇哥喝了一大口酒，最后抽着烟有些失神。 我端着酒杯对江越说道：“能讲讲你是如何发家的吗？你说过你也才26岁，我相信很少有人在26岁能做到这一步。” 江越抽了一口烟眼神稍稍往上方看着，像是在回忆些什么，最后他吐了一口气这才对我说道：“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算是了解了你的为人，也是认可了你这朋友了……如果你们想知道我的发家史，那我就说说我的过去吧。” 江越倒了一杯洋酒，一饮而尽后才缓缓开口：“我其实是一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一直也没人领养我，所以福利院院长把我当亲孙儿一样对待，于是我和院长爷爷相依为命。那些年日子过的很苦，院长爷爷没什么钱，但只要有口吃的就没饿到我，就这么把我拉扯大了些，他又供我读书。我算是争气吧，18岁那年考上了南开大学，我便开始一边打工一边上学，我凭借着一天打两份工的行为，在22岁毕业时存了些钱，由于我学的是金融专业，对期货这个行业很有了解，有一次我判断市场发展形势会很好，我便把这些年存的钱都投进去了…..” 江越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他抽了一口烟又接着说道：“我想着终于得到机会了，我一定会成功，这样就可以让院长爷爷不会再那么清苦，能过上好日子了……或许是太年轻，那场市值终究是资本幻化出来的虚影，我赔的血本无归，我辜负了院长爷爷对我的栽培，我无已面对待我有养育之恩的院长爷爷，也无法再去直视无父无母最后还惨遭失败的人生……最后我动了跳楼的心思……” 默默喝了一口酒，我的情绪已被江越所感染，没想到如今在人前事业有成的江越，背后竟会有这么一段悲鸣的故事。 镇哥此时也一脸庄重。 “可能是上天不愿意让我去死，在我将要踏出那一步时，医院给我打来了电话，说院长爷爷住进了医院，检查结果是肝癌晚期……我强忍泪水去见了院长爷爷，他和我说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怕是时日无多了……他这辈子无儿无女，我是他最大的牵挂，他交给了我一笔钱，最后他和我说：孩子啊，你未来必成大器，等爷爷过了之后你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父母，要找到自己的根……” “最终院长爷爷没有撑到一个月，安排好他的后事之后，我用他留下不多的钱重整旗鼓，研究了很久终于买下了一次交易，最后证明了这次我的眼光没错，那笔期货撬动了上千倍的杠杆，我赚了快到八位数……我终于成功了，摆脱了前半生的悲惨！但此刻已经没有人和我分享成功的结果了……院长爷爷已经不在了，我痛哭流涕，爷爷是我人生中的一道光，如果没有他，可能我早已饿死在街头……福利院里由于孩子众多，很多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被社会影响，会不断变坏，可能会变成不良少年，甚至最后走上犯罪的道路……是院长爷爷，他把我教育的很好，教我为人的道理，教我学习，为我的成长树立了良好的三观……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站在你们眼前的江越！” 我看到江越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可以看得出他情绪波动很大，他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最后我记起了爷爷对我说的话，落叶要归根，他是丽江人，所以我带着他的骨灰回到了丽江，在爷爷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不想走了，我想留在这儿守着爷爷……于是我便在这里开了一家酒吧，为的就是能在酒后的梦里再见到世上最为和蔼可亲的笑容！” 我此刻的心绪也变得很低落：“院长爷爷让你找自己的父母，最后你找到了吗？” 江越缓缓点了点头，继而用着低沉的声音说着：“开酒吧前我找了一年，在多方打听下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老家是在贵州一个偏远镇子，我也终于见到了我的家人……我的父亲……从他那里我得知了我是在小时候被人拐卖，父母在我被拐卖后满世界的找我……母亲在找我的过程中悲伤过度，心力交瘁而死……而我父亲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在我见到他时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不过，令人庆幸的是他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还是见到了我，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孩子，所以他是很开心的，但这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或许正是完成了这最后的心愿，我父亲在见到我之后的第十天去世了……” “临终前，他告诉我：当年母亲在镇里开了一家小餐馆，父亲在东莞打工，由于距离远又加上没假期，过年的交通就更难搭上了，所以基本上两三年才能见一次。我从小被母亲带在身边，由于母亲做餐饮整天都很忙，导致我小时候很内向，也不说话……直到5岁那年，我父母算是给自己放了一次假，带着我去广东旅游……那些年广东很乱的，我父母稍稍不留神，我便被飞车党抱走了……他们用尽所有最终还是没能找回我……后来的事我也没什么记忆了，毕竟还小，等有记忆时已经被福利院收留了……” 不知不觉间，江越的面前已经堆满了空啤酒瓶。 我内心早已被江越的往事深深触动了，本以为他26岁的年纪做到上千万身家，必定会有一番惊心动魄的商业故事，却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的悲惨，如此的凄凉……从小便是孤儿，在成功后亲近的人陆续离世，世上很少有这般悲惨的命运，我想他虽然此时是成功的，但如果有机会能让院长爷爷健康的活着和父母的从未走散，哪怕要用他拥有的一切来换，他也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换。 我任何时候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痛恨人贩子，他们拐卖人口的行为令人发指，他们每一次利益的运转，都象征着一个家庭的家破人亡！他们破坏了原本应该美满幸福的家庭，给那些相关的父母、儿童带来了无尽的苦难和痛楚！ 镇哥一言不发，像是在感慨江越的命运多舛，最后他喝了一口洋酒做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想安慰江越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微微叹了口气，江越经历的磨难是痛苦的，我尝试着把自己代入进去，却仅是稍稍想想便得到结论：我会被这种磨难轻易打败，就算有幸残存，也早已消沉到极致……所以，江越在我眼里的形象又丰满了，他稳重，事业有成，对朋友够意思，最重要的是面对操蛋的生活，他有一种永远与命运相搏而始终没有跌入谷底的心态！ 我们三个男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我听到了一道声音：“苦难永远是苦难，我们不应该歌颂苦难，而是要把它放在心里，让它成为磨练意志前进的动力。” 我有些错愕的抬了抬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头红发的宋妮坐在了我旁边，她似乎听到了江越的往事，刚才的话语就是来自于她。继而我又环顾了酒桌，女人们没有在聊天，也是陷入了和我们男人一样的沉默，她们应该都听到了吧？ 宋妮拿出两瓶瓶装啤酒，用很潇洒的手法将其打开，随后她来到江越身边，将一瓶啤酒递给了他，嘴里还说着：“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我相信院长爷爷以及你的亲人都希望你能快乐的活下去……来吧，和我干了这瓶酒，把这些悲痛的往事放下吧……” 江越接过啤酒，看了一眼宋妮，那一眼看的很用力，最后两人在众人眼里没有含糊，纷纷朝嘴里灌着啤酒。 第41章 生平最好看的女人 一鼓作气喝完一整瓶啤酒后，江越拍了拍被啤酒呛到的宋妮，等宋妮平复好，他又看了一眼众人，最后露出一张笑容：“大家别这样的气氛啊，今儿咱们是来这里玩的，开心最重要嘛，不要被我影响情绪了，我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像这位女士说的，把悲痛的往事放下，过去的终将不会再回去，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大家给我一个面子，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 江越说完，镇哥似乎是有感而发，他一拍桌子大声喊道：“说得好，这些操蛋的生活凭什么左右我们的情绪，我们应该用最积极的态度来对待生活……去他妈的生活，让今晚释放快乐吧！” “好！” 我被感染，拿起酒就往嘴里灌，镇哥和江越也如同我一样，往死里灌着酒，最后我们三个男人又拼上酒了。 “江哥……你又养鱼，比我少喝了这么多！”镇哥抱着江越的肩头大笑着。 “去你丫的，我刚说我的往事时起码喝了半打酒，你拿什么和我比！” 我也凑在他们身边：“好说，你比我多喝多少，我现在补上，公平公正，一决生死！” 这时，宋妮跑了过来，跟着我们这群喝了酒心性像变成小孩子的大男人拼起酒来，最后她从卡座底下抽出个筛盅，用力拍在酒桌上：“要开心大家一起开心啊，你们三个男人喝到位了，那我们女人只有干瞪眼的份了……玩筛盅，大家一起来！” 她没等大家说话，又接着说道：“杨杨，一起来！” 岑杨和宋妮是多年的好友，虽然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喝酒，但并没有驳了宋妮的面子，拿着骰盅便要加入我们酒局。 见有人响应，乐溪也挽着袖子跑了过来，她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而坐下后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朝我笑了笑。 最后，所有人都开始玩起了骰盅，我喝了不少酒，头脑已经有晕眩的感觉了，但我心头似乎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一心求酒喝，不论谁叫骰子我都劈，所以便总是输。 又是喝了满满一瓶酒后，我感觉到有人扯着我的衣服，我转头用无神的目光扫了扫，看到了乐溪正小声的朝我说话：“周未，你是不是喝的有点多啊……这游戏不是这个玩法的啊，你是一直在求酒喝……” 我微微笑了笑，在氛围灯的照射下，乐溪那张脸此刻竟让我心动无比！我好似出于条件反射般的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子，随后用同样小的声音向她回道：“放心，我的酒量我有分寸，今天开心嘛，大家心里都有些事，不宣泄出来会很难受的……” 我没有留意到被我点了鼻子后乐溪的表情变化，只是听到了她在“哦”了一声，便没再回答我了。 又玩了一会儿后，我涌上了一阵强烈的尿意，于是我摆了摆手，冲大家说道：“你们先玩着，我去上个厕所。” 说着，我点上一支烟，便起身朝厕所走去，镇哥笑着轻轻给了我一脚，他大声骂道：“你小子酒量不行，去厕所倒是挺勤的，是不是肾虚？” “去你丫的！” 我回头骂了一句，随后，我叼着烟穿梭在酒吧里，可能是因为坐久了之后突然起身走动，酒精很容易上头，所以，我忽然就产生了迷糊的感觉，不过我的酒量还算可以，这种程度倒不至于让我醉掉。 酒吧里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令我感到有些吵闹，看着那些沉溺在酒桌上的人，我开始揣测他们此刻的心情是如何。我沿着过道，一桌又一桌的打量着喝酒的人们，他们之中有的心情舒展，有的眉飞色舞，有的悲伤哭泣，但他们此刻唯一的共同点，都是不断重复着举起酒杯，灌酒，吞咽等动作，仿佛在这种场所里，只有借用着酒精，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恍惚间，我看到一张只坐着一个人的卡座，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去，桌子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瓶啤酒。我不免好奇，在酒吧里喝酒的人，无论心情如何，无论小酌还是畅饮，却都会有着三两朋友，一起沉浸在虚幻麻痹的世界里，而眼前的背影则孤孤单单，甚至有种冷清的感觉。 随着脚步的临近，我穿过了这张卡座时，一道灯光忽然照在了我的眼上，强光的照射让我有股刺痛感，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身来避开这道灯光。 这一转身，刚才那只有一个人的卡座出现在了我眼前，随着目光的上移，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她是个女人，此刻她正低眉浅尝手中的啤酒，而当她放下酒杯，我清楚看清她的脸后，竟一时间看呆了…… 不知是灯光的昏暗，还是我有些醉酒，我发现眼前的女人如梦似幻般，竟是如此之美……我也见过许多漂亮的女人，如宋妮和乐溪，皆是不可多得的大美女，但要和眼前的女人对比起来，这女人尤要多一分气质，平心而论，她绝对是我平生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我暗暗心惊，以至于在原地愣了一会神，直到女人似乎注意到了我，远远的看了我一眼，我才反应过来，向她露了一个微笑后才迈开了步子。 …… 回来的时候，我总感觉刚刚那位绝美女人很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所以不由得感到奇怪。 带着这种好奇感，我径直坐在了刚刚那只有一个女人的卡座座位上，我是个不怕社交的人，在广州时我做的工作是销售，和陌生人交谈属于我的强项。 我坐下之后，漂亮女人用着错愕的目光紧紧盯着我，我没有在意那道目光，我所坐的位置在她的对面，保持了一个让她觉得有相对安全的距离。 顶着女人的目光，我沉默着看她，她也看着我，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终于说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女人轻轻一笑，用着充满戏谑的目光看着我说道：“现在的人，搭讪还用这么老套的开场白吗？” 我耸了耸肩表示无可置否，因为我确实看她挺眼熟，但死活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她，于是我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别人来酒吧都是成双出对的，你一个人在这儿独酌，看起来挺孤独的。” “哦？你怎么知道此刻我是孤独的呢？” “这是你给我的感觉……所以我打算给你表演个魔术，希望能让你在这个无趣的夜晚里，产生一点不一样的乐趣。” 女人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 我笑着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了个打火机，在卡座底下将其点着，又把产生的明火熄灭，我这才将左手握成拳状，让燃气注入其中，几秒钟后我松开了打火机的手，左手也紧紧握住。 “看好了，我的魔术要来了。” 我轻语着，然后将双手从卡座底下放到桌上，最后用右手点燃打火机，朝我成拳状的左手点去，我左手一扬，一道红色火焰在我手中绽放。 火焰出现的时间很短暂，几乎在一秒钟之后就消失不见，但产生的火光依然落在了我和女人的眼中。 女人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你所谓的魔术？三岁小孩都玩的比你好吧？” 闻言，我笑了起来，几秒钟后她似乎被我的笑容感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我不知道她的笑是带着什么意味的。 我终于收起了笑声，对她说道：“好了，我的魔术表演完了，我该走了。” 说着，我便起身离开，在经过女人身边时我停了下来，说道：“祝你有个愉快的晚上。” 我清楚的看到了女人眼里的不解，或许她还没搞明白我做这一件蠢事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忽然心血来潮，想在这个原本有些压抑的夜晚，做一些奇怪的事，让自己产生些许乐趣吧。 …… 回到江越给我们开的卡座上，众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完全被打开了，酒桌上所有人都在推杯换盏的聊着天，好不自在。 见我回来了，江越搂着我的肩头挤兑道：“呵呵，老实交代，上个厕所这么久，是不是去厕所吐了？” 我的回应是一个白眼：“你可以说我人不行，但你不能说我酒量不行，今天我一定要把你喝趴下了，开酒！” 镇哥很快开了三瓶啤酒放在酒桌上，他指着我说道：“你去厕所那会功夫，我和江少已经喝了三瓶了，说好了公正对决，来未子，你把你欠的三瓶酒喝了。” 知道这是镇哥在捉弄我，所以我并没有打算搭理他，然而一旁的岑杨却较真了起来，她按住那刚开的三瓶酒，说道：“别再喝了，今天已经喝的挺多的了。” “未子啊，怎么还请人来护你呢，不带这样玩的啊。” 我挠了挠头说道：“没事小杨姐，我的酒量对付镇哥这菜瓜还是顶得住的，你马上要投入工作了，也放心好好玩会嘛。” 岑杨欲言又止，荼清清出来打起了圆场：“你让他们喝吧，这点酒喝不死人的，有一次他们三个男人喝了八个小时的酒……” 我怕荼清清把我喝到发烧的事说出来，于是连忙打断了她：“清清，我敬你一杯，感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关照。” 荼清清一脸懵逼，镇哥这时也凑起了热闹，而后我们三人喝了一杯。 喝着酒时，镇哥看到江越离开了卡座，便对他喊道：“江少，做什么去啊？别逃酒呢。” “电话……有人找，等会。” 宋妮摇着骰盅，招呼着众人说道：“继续继续……” 第42章 真心话大冒险 这时，在我身旁的乐溪拉了拉我，我侧过头问道：“怎么了？” 她向我问道：“你刚真吐了？” “哪有，现在还不及我一半实力……刚清清也说了，我是能血战8小时的男人！” 乐溪看着我，眼睛眨了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你把自己喝进医院了……” 我据理力争：“那是在喝酒前就受了风寒，不然我不会倒下的。” “那你这两天在忙什么呢？” 我被乐溪问题的转换，弄的有些不知所以，但还是解释道：“哦，这两天我小杨姐来丽江出差，接待了一下她。” 乐溪朝岑杨那边扬着下巴：“你说的小杨姐是她吧？你们什么关系呀？感觉她挺在意你的嘞。” 我明白是刚才岑杨帮我护酒的一幕被乐溪看到了，于是说道：“我和小杨姐五年感情了都，我俩就是姐姐和弟弟，可以算是我在广州的家人。” 乐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想说些什么，却被端着一杯鸡尾酒过来的宋妮所打断，宋妮朝我说道：“你小杨姐玩游戏输了，你这做弟弟的不帮忙喝点？” 岑杨扶了扶眼镜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我深知岑杨的酒量，在广州聚会的时候，偶尔会陪我和宋妮喝点酒，但每次最多不过两瓶啤酒，于是我连忙站了起来：“我小杨姐欠了多少酒，我来！” 宋妮笑着说道：“也不多……就三杯鸡尾酒。” “才这么小杯子装的鸡尾酒不算什么，小意思。” 宋妮给了我一个“你懂的”的眼神，随后带着调侃说道：“广东规矩，你懂的。” 我会意：“懂，帮人喝酒double嘛，ok，完全不是问题。” 岑杨不肯让我喝酒，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劝开她，最后这6杯鸡尾酒被我很潇洒的喝完了。 “厉害啊！”荼清清笑着说道。 “未子，你快过来，这些是帮你小杨姐喝的，不算我们男人之间的酒，你还欠我和江少三瓶啤酒呢！” “去你丫的！” 我笑着骂了一句，随后起身来到了镇哥旁边，倒不是我真想把这三杯酒喝完，只是想抽支烟，因为乐溪和岑杨坐在我两边，我怕离得太近呛到她们，这才走开。 我给镇哥发了支烟，自己又点上，江越给的黑利群口感不错，这让我大脑一阵放空，什么也没想，只是在品味香烟掠过肺部的快感。 随着大脑的放空，似乎是因为鸡尾酒的后劲上来了，我有些头晕，嘴巴也开始发苦了。 我和镇哥两个男人在抽烟，算是暂时退出了酒局，由于没有了特别能喝酒的人，才一支烟的功夫，宋妮这个常常混迹酒局的人似乎感到没劲，她冲我们囔囔了几句快点抽，我和镇哥则笑着说好。 随后她喝了一口酒，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说道：“就这样喝酒太没劲了，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岑杨回道：“什么游戏啊，酒桌上的游戏我都不太会。” “这游戏你们保准会！”宋妮把桌面扫出一片空间，又摸出一个空酒瓶打横放在上面，“酒瓶指到谁谁就输，输了的要惩罚，要么就真心话大冒险，要么就喝酒。” 乐溪问道：“选喝酒要喝多少酒才算呢？” “问的好妹妹！”宋妮指着镇哥给我开的三瓶啤酒，“喝酒的话至少要喝三瓶啤酒才算，怎样，大家玩不玩？” 乐溪是个爽快的人，她第一个答应：“这游戏有趣呀，我要参加！” 我飞快掐灭手中的烟：“算我一个！” 宋妮是岑杨的闺蜜，所以岑杨也没拒绝。 有了表率之后，大家便都同意玩这个游戏了。 “好，那就开始！” 见大家都愿意玩这个游戏，宋妮没有拖拉，让我们围坐成一个圈，这才拿着酒瓶就要开始游戏。 我看着蠢蠢欲动的众人，心里竟然有股奇妙的感觉，众人都是在社会上有一番历练的人，平均年龄达到了24岁，没想到还会玩这种如今看来显得有些幼稚的游戏……记得我上一次玩“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还是在高中时期，那时候懵懵懂懂，对什么都有新奇感，而成年人玩这个游戏，就晓得更加刺激了。 就在宋妮准备要转空酒瓶时，刚离去接电话的江越回来了，他笑着问道：“这是玩什么游戏呢？” 宋妮闻言，抬头拉着江越说道：“回来的正好，我们准备玩真心话大冒险呢，你快找个地方坐下，要开始了。” 我此刻也看向了江越，却猛然注意到江越身后站着一个女人……正是我刚刚遇上，独自一人喝酒的漂亮女人。 宋妮也注意到了那女人，她向江越问道：“有新朋友吗？还不介绍介绍。” 女人站在了江越身边，江越介绍道：“这是我一朋友，今儿正巧在我酒吧喝酒，不过她今晚只有一个人，怪孤单的，我们这边热闹，我就让她一起来和我们玩，大家不介意吧？” 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就有种亲和力，大家自然不会拒绝，甚至镇哥和宋妮一直在夸着对方长相气质佳。 女人浅浅一笑，说道：“大家好，我叫韩晓雪，希望能与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在她话语落下之时，眼角有意无意的向我这边看来，我有些懵逼，还有些心虚，不会是刚才那个开玩笑的魔术太过分了，人找上门来了吧？ “韩晓雪？你是‘艺卓广告’的高管韩晓雪？”这时，荼清清有些惊讶的说道。 女人点了点头，随后用开玩笑的腔调说道：“是的，没想到我还有点名气，你们居然能认识我。”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难怪之前看这女人有些眼熟，原来是之前在电视上看过她的访谈，而她是大名鼎鼎的“艺卓广告”的高管韩晓雪！不得不说，韩晓雪不怎么上镜，因为现实中的她要比电视上漂亮的多。 荼清清接着说道：“近两年来丽江广告界的新秀，能力很强的一名企业家，三年前来到‘艺卓广告’，将深陷危机的公司拯救于水火，并在三年内带领‘艺卓广告’成为广告业的巨头之一，最近还拍了一则反响很大的公益广告！我想只要在丽江，甚至周边城市待过一段时间，都知道你的。” 韩晓雪笑着回道：“呵呵，侥幸做了点成就罢了，何足挂齿。” 镇哥惊呆了，他自然认得韩晓雪，我知道这号人还是他告诉我的。他朝江越说道：“江少，你还认识这种大咖？牛啊！” 韩晓雪替江越回答：“我和江越认识有几年了，常常会来他的酒吧喝酒。” 江越摸出支烟来，缓缓点上之后说道：“嗯，当年寻找我身世时，是她帮了我大忙，不然我可能见不到我父亲最后一面了。” 我心里出现了原来如此的念头，既然韩晓雪和江越认识，便不是特地来找我的，这也让我舒了一口气，于是开口向江越说道：“既然认识，我们准备玩真心话大冒险，江少你看你朋友愿意玩吗？” 坐在我身边的乐溪接过话茬：“人家一个大公司的高管，又是公众人物，不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可能涉及隐私和形象，所以玩这个游戏不太好吧？” 我恍然大悟，不得不说乐溪的情商很高，我刚才就没考虑到这一点，于是便说道：“说的也对，那我们换个游戏玩吧。” 韩晓雪却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我只是艺卓的一份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人物，更何况不能因为我的到来就破坏了你们的兴致，大家想玩什么便玩什么吧，不用考虑我的。” 我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宋妮打断：“本人都同意了，弟弟你替人家还急上了，出来玩最重要的是开心嘛，不过我也挺喜欢她的，没什么包袱，很亲和嘛。”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挺有道理，要不这样吧，我们定好标准再玩这个游戏吧，这样也不会让输了要惩罚的人难堪。”岑杨像是为了照顾韩晓雪与常人不同的身份说道。 镇哥喝了口酒问道：“这个办法挺好，先把标准说出来，再看看要不要玩这个游戏。” “那大家头脑风暴一下，把真心话要问什么，大冒险要做什么，先确定好吧。”乐溪附和道。 江越是在场唯一之前便认识韩晓雪的人，他自然会为她考虑，所以他思索了一会，这才说道：“这样吧，真心话就问迄今为止遇上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大冒险的话……让我想想。” “酒吧有驻唱，那大冒险就上去唱歌怎么样？”乐溪发表意见。 “可以。”我第一个同意了，因为这两个惩罚相对而言不是那么过分，属于常人可接受范畴之类，毕竟在座的有些人是刚刚认识，得照顾互相的情绪，因为有像宋妮这样玩的开的人在，没个惩罚的标准，保不齐会问出或者要求做出接受不了的事情。 一番沟通后，众人都接受了这个玩法，旋即我们围坐在一起，宋妮一边转着空啤酒瓶，一边说道：“既然惩罚什么的都定下来了，那输了就是输了，可不能耍赖的，也不许弄虚作假的哦。” 众人默认，宋妮便伸手转动酒瓶，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啤酒瓶飞速的旋转着，仅仅几秒后，便因动力不足速度慢了下来，最后稳稳当当停住，而瓶口所指的方向正是江越。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江越，宋妮笑着说道：“江少，万事拔头筹啊，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江越语气中带着无奈：“真心话我刚才把自己的经历都说了一遍，好像没什么讲的了；大冒险是要唱歌，我是酒吧老板，这有些影响不好……这样吧，我喝酒。” 第43章 荼清清的失态 刚刚知晓了江越悲惨的往事，所以宋妮也没难为他，只见她跟着江越一起拿起酒瓶，说道：“我们先听了你的往事，你不算输，但规矩还是规矩。三瓶酒，我帮你喝一瓶吧。” 没等江越阻止，她朝仰头往嘴里灌着酒，江越见拦不住，便也拿起酒喝着，宋妮很快喝完了一瓶啤酒，她又开了一瓶酒，说道：“弟弟知道，广东规矩，帮人喝酒要翻倍喝，规矩是我说出来的，现在我也不会破坏它。” 说着，她便要喝了，江越连忙把她拦住，可宋妮却摆了摆手说道：“出来混要讲规矩的嘛！我都已经帮你喝了一瓶了，要是这瓶酒不帮你喝，那不是我白喝一瓶酒了？” 江越可不管宋妮说的道理，他说什么都不让宋妮把这一瓶酒喝掉，但可能是因为刚喝了两瓶啤酒，肚子有些胀，导致他干呕了几下，就这会功夫宋妮已经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江越见已经拦不住宋妮，只能任其喝着，只是看向她喝酒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而在场的人却都被宋妮的豪爽给折服了，并不约而同说着夸赞她的言语。 宋妮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酒，现在又强行喝两瓶啤酒，以至于这瓶啤酒她喝的很艰难。 岑杨看不下去了，她匆匆来到宋妮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还想接过她手里的酒，但却被宋妮再一次拒绝了，她冲岑杨说道：“杨杨，不用你帮我喝，我说的规矩帮人喝得双倍，你喝不了酒，我自己来就好。” 宋妮一瓶酒分了三次终于喝完，她将瓶口倒悬空中示意，众人纷纷鼓掌夸她好酒量，而我则打心眼里佩服起了这个红发女人，她敢言敢做，真乃女中豪杰！ 岑杨扶着宋妮坐下后，江越叫服务员端上来了几瓶酸奶，他拿着其中一瓶递给宋妮，口中还说着：“喝点酸奶吧，酸奶醒酒，不至于太难受。” 宋妮接过酸奶后，向他竖了竖大拇指，边喝酸奶，边说道：“我没事，游戏继续呀。” 江越点了点头，宋妮喝的有些急，应该让她缓缓，所以江越便自发的拿起了空酒瓶，并在卡座上转了起来，随着酒瓶的一阵摇晃，瓶口很快指向了荼清清。 乐溪笑着对荼清清说道：“清清姐，是你哦，你看回答问题还是唱歌？要是唱歌的话，我陪你去。” 因为荼清清开了一家搜集别人故事的咖啡厅，所以我对她总怀揣着好奇，感觉她身上也是有些往事。这个话题，镇哥之前和我聊过，他和我有同样的看法，可能基于此他才说道：“清清，我觉得唱歌就不必了吧。一首歌下来时间长，而且人驻唱是增加酒吧气氛的，江少请我们喝酒，我们也不能妨碍江少做生意嘛……提前说好啊，我可不是质疑你，毕竟人驻唱是专业的……所以你回答问题呗，怎样？” 我也附和着说：“镇哥说的对，真心话好一点，互相了解，互相增进感情。” 宋妮也跟着起哄说：“最难忘的事也就是最刻骨铭心的事，来吧，我有酒，你有故事，今日与尔同消万古愁！” 众人都来了兴致，而荼清清则一直没有说话，她紧紧盯着桌子底下看，像是在想些什么，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在组织语言，想怎么把这件最难忘的事说出来，结果过了许久荼清清还没有开口，这导致大家有些沉不住气了。 “清清，讲一下呗，游戏还要继续呢。”镇哥说道。 荼清清终于把目光移回到桌子上，但她依旧一言不发，最后她找到桌上的开瓶器，做出了用开瓶器开酒的动作。 众人吓了一跳，江越连忙问道：“清清，你这是干什么？” 荼清清终于开口了：“惩罚是喝酒，我喝酒。” 说着，她就拿起酒瓶就要喝，大家一时间没搞清楚什么情况，而站在她身边的镇哥反应了过来，他拦住了荼清清，而后也本想来拦住荼清清的乐溪，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了清清姐？一口气要喝三瓶啤酒，这可有点多，你要是不想讲过去，那便去大冒险吧，我陪你去。” 荼清清摇着头说：“不用了，王镇和周未说的对，江越待我们真心，我不能妨碍他做生意，所以只能喝酒了。” 江越似乎看出了荼清清应该是对过去难以启齿，他说道：“没问题的，酒吧就是要一个气氛，谁唱都一样的，我们偶尔还有客人开心了或者难过了，都会上去唱一下宣泄自己的情绪，你不用太在意这些。” 荼清清仍旧拒绝：“不用，我喝酒。” 我这时好像也有点明白了，这个问题似乎让荼清清想到了一些过去，可能对于她来说那件难忘的事太过刻骨铭心，继而导致现在的她还不能释怀，情绪被那些事情撕扯而变得低落。 我想到她所做的“心事”咖啡的销售模式，或许这便是她开“人间沉默”咖啡厅的原因，那些用故事来换取“心事”咖啡的人，内心是得到了释怀，而看着那些人对自己和解的过程，对于荼清清来说也是一种自身的救赎，因为她依旧陷在过去可能不好的回忆里，那段过去对她而言或许太沉重，以至于她迟迟无法走出来。 镇哥没有再拦着荼清清，他带着歉意的说道：“是我一开始不让你选大冒险的，这酒理应我替你喝。” “你别管我。” “不，是我对不住你。” 气氛一下变得低迷起来，镇哥对荼清清一笑，背过身去很快喝完了两瓶啤酒，荼清清急了，而镇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才用一种近乎严肃的语气说道：“你要不让我喝完这酒，就是不接受我的道歉。” 荼清清面对镇哥如此严肃的话语，一时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以至于站在原地，一直用着“何必呢”的眼神看着镇哥。 “规矩我懂，还剩四瓶。”镇哥又开了瓶啤酒喝了起来，这时我坐不住了，我抄起三瓶啤酒，对荼清清说道：“我也得向你表示歉意，对不住了，这三瓶我来。” 原本我喝的酒就有点多，才一瓶酒下肚我已经快要歇菜了，我干呕了几下，接着艰难喝完了第二瓶，看了一眼大家，发现在连续两个人都选择喝酒后，气氛有些不对劲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游戏要不下去了。 我试着调节气氛说道：“今天晚上吃的有点多，以至于肚子有点小撑，这一瓶我欠着先，养养鱼不过分吧？” 乐溪给了我一个会意的眼神，她接手了空酒瓶，将其转动起来，几秒钟后，瓶口稳稳当当的指着江越旁的韩晓雪。 韩晓雪笑了笑说：“好吧，到我了。” “大美女，你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乐溪问道。 “那我来讲讲最难忘的事吧。” 韩晓雪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令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来这位在丽江很有名气的女企业家没有偶像包袱，这样也好，能适当缓和酒桌上的气氛。 “因为个人的原因，当工作下来有些疲惫时，我偶尔会一个人去酒馆里发着呆，喝着酒。不是有什么很严肃的问题困扰我，只是我觉得这样的行为可以放空自己，让思虑停下，让身体处于平静的状态。” “像你这么漂亮，还是挺有名的公益广告主角，一个人坐在酒吧，肯定会有不少男人来搭讪吧？”宋妮问道。 韩晓雪喝了口鸡尾酒，然后回道：“的确是有这种情况……我也知道这些人搭讪的意图，所以，有一次我独自畅饮时，出现了个男人，他很突兀的坐在我对面座位上，我很厌烦这些破坏我独处状态的人，便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后来，这个男人却跟我说，他要给我表演个魔术，我不清楚这个男人要玩什么花样，却也没打断他……原本以为是什么很高级的魔术，不说做到像电视里一样神奇，好歹也要令人眼前一亮吧？” 说话间，韩晓雪竟轻轻笑了出来：“结果他变的魔术，真的让我眼前一亮了！” “你是商界强人，肯定见多识广，什么厉害的魔术能让你都感到眼前一亮？”乐溪好奇的问道。 我感到些许尴尬，似乎韩晓雪口里的人就是我……韩晓雪用着戏谑的口吻，继续说道：“你高看他了，此‘亮’非彼‘亮’，他竟然是拿了个打火机，在提前放好燃气的手里点燃，产生了一道不到两秒的小火焰！你说这是不是让我眼前‘亮’了？” 宋妮听了韩晓雪的话瞬间笑了起来，她边笑，边说道：“哈哈，真有人会用这种小孩子都不玩把戏来搭讪你吗？这人也太逗了吧？”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捧腹而笑，随后更是纷纷都出现了几分好奇的神色，甚至刚才情绪失控的荼清清，此刻也看向了韩晓雪，而我则满头黑线，因为我确定了韩晓雪说的人就是我！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岑杨都被吸引了，她问道：“后来呢？为什么说这件事让你难忘？” 韩晓雪接着说道：“是因为这个男人变完这个所谓的魔术之后，他说希望我能在这个无聊的夜晚产生一些不一样的乐趣……留下这句话，他便走了，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就像他的魔术一样昙花一现，极快的消失在我眼里。”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手里摇晃着酒杯，说道：“原本我以为他和以往来搭讪我的人是一路货色，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目的，但他似乎没有目的，就像头脑一热而做出的举动……基于此，我很好奇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可能单纯的是看我一个人喝酒，显得有些孤独，这才做出这种哭笑不得的事情，希望让我心情好起来吧。” 宋妮摇了摇头说道：“可能这个男人是在玩欲擒故纵吧？我也搞不太明白。” “不管是不是欲擒故纵，但我的确对他产生了好奇。” 镇哥问道：“既然这件事对你很难忘，那你找到这件事里的他了吗？” 韩晓雪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两秒，这才说道：“没找到……我想，可能在合适的机会下，他才会毫无征兆的再次出现吧？” 第44章 我最难忘的事 韩晓雪的话语刚落下，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讨论的内容是如何找到她口中令其难忘的男人。有了话题的议论，渐渐的，气氛再次活络起来，完全没有刚才那副沉默的气氛了。 我当然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因为我清楚知道，我便是韩晓雪口中令她难忘的人。 于是，我便一边装模作样回应他们的讨论，一边很不在意的点上烟抽着，心里不明白为什么韩晓雪在“最难忘的事”上，会选择把我刚对她所做无厘头的事情说出来，我很清楚自己不够份量，远远达不到成为她难忘事情的标准。 随着烟的不断吸入，我的大脑渐渐清晰了起来，这才想明白韩晓雪这样说的原因：之前酒桌上气氛不对劲的情形，连我都察觉了，更何况是她那样一位在商界如履薄冰的女强人呢？这件事情拿出来，既可以转移大家对荼清清的注意力，也能令大家气氛再次活跃起来，还能让大家的心情变得好很多，这简直是一举三得的话题抛出！ 不得不说，韩晓雪拍出的公益广告和访谈，能产生很大的反响是有原因的，试问谁不会喜欢一个不仅长得漂亮，情商还很高的女人呢？ 我在内心由衷的称赞起韩晓雪，这时，乐溪忽然凑到我面前，对我说道：“你在干嘛？大家都在讨论怎么帮人韩晓雪找到那个男人，你怎么不上心呢？我们都是江越的朋友，你这不积极的态度，可会折损江越的交友形象哦！” 我尴尬一笑，回道：“哈哈，我脑子转的没你们快，想不出比你们更有效的办法，哈哈……哈哈……” 乐溪像是在思考什么，她看了我半响，最后小声的说道：“我记得江越带韩晓雪来我们卡座时，江越说我们这热闹才叫她一起的，她也没表现得很排斥我们这儿，这怎么都和她刚刚话里喜欢一个人独处的说法不合，你说这矛不矛盾？” 我干笑了两声：“是吗？我怎么觉得是你多想了呢？” “不可能！女人的直觉最准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矛盾的事情发生！”乐溪用力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带着狐疑说道：“除非……除非我们这桌有她口中说的男人，不然无法解释……江越和她以前就认识了，所以不会是那个人，镇哥也不像是会在陌生人面前做这种傻事的人……” 停顿片刻后，她又说着：“那么我们这桌的男人只剩下你了，周未！怪不得我们都在讨论怎么找到那个男人时，你却不参加，原来你是做贼心虚……是啊！本人都在这儿了还找什么呢？” 听着乐溪越来越严厉的语气，我顿时头皮发麻，没想到乐溪这么聪明，竟然只从韩晓雪的只言片语和我的反应，便推导出他们要找的人就是我……霎时间，我看着乐溪怀疑的模样，一阵紧张便油然而生…… 乐溪瞪着我，我故作镇定的说道：“你怕是名侦探柯南看多了吧？……这又不是电视剧，哪有这么玄奇的事，而且你没听韩晓雪说了她没有找到故事里的人吗？如果是我的话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她又怎么会那样说呢？” 我的分析有理有据，这让乐溪无法反驳，但她狐疑的神色还没有散去，她一言不发的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似乎还在寻找能够破解我分析的证据。 我忍不住偷偷捏了一把汗，要是真被发现那可算一件丢人的事，弄不好要被她嘲笑好几天。我一边想，一边喝酒缓解紧张，不知不觉间，我竟已经喝了五六杯鸡尾酒了。 许久之后，韩晓雪对着讨论兴致都很高的众人说道：“好了，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很感谢你们，你们说的办法我都会试一试的……还是先玩游戏吧，游戏的节奏不能落下。” “说的对，方法以后慢慢试，现在先玩游戏。”江越说道。 “好。” 这次轮到了韩晓雪转酒瓶，她没有拖拉，很快便行动了起来，而酒瓶在众人目不转睛的视线下，终于产生了本轮的倒霉蛋……我！ 我的性格还算好相处，众人便没有那么多顾忌，都在起哄着，宋妮更是向我打趣道：“弟弟，到你展示了哦！你可不能再选喝酒了，要不然这游戏多没意思。” 镇哥也笑嘻嘻的附和道：“是啊，未子，虽然我很想看你吐的样子，不过更想看你吐露心声的模样。” 我笑着骂道：“你丫的我什么事你不知道？就你喜欢起哄是吧？” “我知道不代表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啊，要大家都知道才有趣嘛！” “那行，说白了我的人生很平淡，没有什么特别有记忆点的事，要是非要说有的话，我高中上课有一次为了不迟到而去翻学校的围墙，结果被学校保卫科当场抓住，还误以为我是偷自行车的小偷，给带到派出所去了！这件事太难忘了，简直是一生之耻啊……” 我的话才说完，众人便已是哄堂大笑，镇哥笑了一会儿后，朝我挤兑道：“这事我知道，虽然挺逗的，但还远远够不上你一生最难忘的事情……据我所悉，当初你来杭州找我们的第一晚，你是一边喝酒一边哭的！” 我顿时坐不住了：“你丫犯贱是吧？小心我把你高中时期醉了酒，在人ktv里乱撒尿的事说出来。” 镇哥一副谁怕谁的表情，说道：“随便你说，我又不在乎，倒是你，赶快从实招来吧！” 我恨的牙都痒痒，忍不住便和他互怼了起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个半天，直到江越的出声，才打断了我们二人的互相攻击，他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王镇自然有轮到他做惩罚的时候，酒瓶不可能转不到他的……反倒是你周未，在你刚来丽江时给我的是一副很消极的模样，不是我说的难听，当时我真有点看不起你，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丽江的生活真能治愈人心，我渐渐看到了你真实的性格，这才认下了你这个朋友。” 江越停了片刻，又说道：“因为这个转变，我确信你之前应该遇到了些事，而这件事带给你的影响是负面的，所以你才会来到丽江散心……如果你愿意，可以说说看这件事情吧，我觉得你已经算是慢慢走了出来，当真正说出来后，说明你不会再为其感到困惑了，这才是真正的救赎自己。” 江越的话很有道理，也讲出了我来丽江的心理变化，我似乎没注意到这点变化，如今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清晰的发现了：在刚来丽江时，我的确整个人都很颓废，对自己全盘否定，认为自己在哪里都是失败……虽然如今我对这个观点依旧没有改变，但我的心情已经不再是忧郁、时时刻刻饱受挣扎的了。对于这个转变，我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所导致，可能哪一刻我开始变回像以前一样健谈，便是有着我转变的重要原因吧？ 岑杨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向我问道：“所以，你过完国庆之后再没回广州，不是被公司辞退了？……听你那位朋友说，你去杭州了，还哭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件事情对你来说一定很难过吧？” 我看着岑杨那充满关心的眼神，沉默的点上了一支烟，而思绪在穿梭着，近十天，近两个月，近两年的一些画面慢慢涌上心头，我的心情再一次剧烈波动了起来，透过所谓的“我最难忘的事情”带来的回忆，我看到的是那一片片炙热挥洒的两年时光，而那里，住着一位名叫肖园的女人。 终于，我的思绪在国庆节后，去到杭州前夕停了下来……我借着嘴里吐出来的烟雾，仿佛化身成为那道来自南昌的风，而那一刻的我，竟让现在的我感到无比心酸！ 众人之间的气氛，也跟着我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而酒吧里嘈杂的声音却一直没有断过，我还能听到酒吧驻唱所唱的歌曲，无比清晰，无比明朗…… 曾经，我自诩是感情的集大失败者，如今看来，当时的眼界被所谓心爱之人给困住了，直到这一刻，我才猛的发现原来除了爱情以外，我已经拥有了很多……有待我如亲弟弟的岑杨，有时常互骂但在大事上绝不含糊的镇哥，有十年关系如亲兄弟的卡卡杨洪等人……来了丽江后，我更是又拥有了乐溪、江越、荼清清等极为真诚的朋友，这样的我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来自那件失败感情的挫败，在这么多更珍贵的交情对比下，还值得我仍旧为之伤神吗？ 我想，我是该释怀了。 许久，许久之后，我做出了决定，打算与那段过去做个告别，有些事到如今也该放下了，于是我用沙哑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寂：“既然你们想听，我讲便是了。” 我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心情也变得激荡起来，众人似乎看出我的情况和荼清清相近，是需要勇气才能讲出来的事，所以都没有出声，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我的诉说。 “如镇哥所说，我最难忘的事，也是最刻骨铭心的事，它发生在国庆假期…..在此之前，我需要说一件事：我喜欢一个女人整整两年时光，但她有男朋友，所以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喜欢隐藏，只做为朋友去对待她，我也从来没有做出任何过界的事情。” 我说话的时候手中的酒没有停过，不经意间一盘12杯的鸡尾酒，便是被我喝去了一半。 “那件事情正是为这个女人而做的。国庆期间，我怀着希望能见一她一面的心态，自广州回到老家，可却未能如愿。后来，我才得到消息，她的父亲在南昌住院，需要人照顾，所以她并没有回老家……过完国庆假期，于广州返程的顺风车上，我得知了她父亲确诊肿瘤的消息，我便什么也不顾了，只知道她的天要塌下来了，不论我是什么身份，我理应去看看她。” 说着，我看向了“你”，又看向了“他”或“她”，我在人们之间游走相看，嘴里不断问着：“你们说，这应该吗？” 我试图在他们身上得到答案，但他们各个表情都很沉重，更是一言不发。我自嘲似的笑了笑，许久后终于坐下，稍稍平复后才继续讲道：“那时候，顺风车已经到了湖南和广东的交界处，我让师傅找了个最近的高速出口下车。那个高速路口一片荒芜，一眼望去几乎没有人烟。我知道这里归属于湖南最南边的一个小县城，就如同我老家那个小县城一般偏僻，甚至可能还不如……站在那里，我尝试打车，但在这种落后的小县城里，哪有什么网约车啊……”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种无力感像是穿越时空般，再次包围了我。 第45章 逃避中与自己和解 “陌生的街景没有阻拦我半分，好在上天似乎挺眷顾我，我步行了将近8公里才有人烟，我搭上了去县里的摩的，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来到汽车站。” “在县汽车站，我买了一班最近去市里的汽车票，这个小城很交通很不方便，没有火车站，只有市里才有火车站，而去市里的班车需要坐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 “颠簸了两个小时，我终于来到了市里的汽车总站，我又搭摩的去高铁站，市里直达南昌的高铁票已经售罄了，我买了最近时间这座城市去长沙的高铁，打算从长沙转车到南昌……这座城市是湖南境内最南边的城市，距离省会很远，也需要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才能到，而长沙转到南昌的高铁在过了当天的12点已经没有车次了，所以我便买了当晚的绿皮火车票……在长沙转车的时候真的很冷，别人都穿着外套，只有我是短袖，我哆哆嗦嗦冻了一个多小时，才上到去南昌的绿皮火车。又是五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我在第二天的凌晨6点抵达了南昌。” 我点燃一支烟，重重吐出一口后说道：“这便是我最难忘的事情了。” 众人都沉默了，似乎一时间都没想到要对我说什么，最后，韩晓雪却是第一个向我说话的人，她问道：“后来呢？你和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故事？我认为这种颠簸的路途，应该不如后面所发生事情难忘吧？” “她父亲治疗恢复的挺不错，这一点就足够了，而我和她后来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既然你问了，我也讲讲吧……我在抵达南昌那天的下午，终于见到了她，我和她说：我是来南昌坐飞机回广州，顺道来看看你……她没有多想，于是，我在那边留下来了，我守着她在南昌待了五天，帮了她一些忙，这种行为可能超出了朋友关心的范畴吧？她不想让我再待下去了，她和我说：她洞悉了我对她的感觉，并且她男朋友将会到来。我悬着的心放下了，同时这也意味着我再也不能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在她身边了。” 虽然打算对这件事情释怀，但毕竟是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此刻也还是有情绪在我心里产生，使我变得低落起来。 韩晓雪来到了我的跟前，说道：“我不清楚你这种行为是否存在超出了范畴的关心，但我听得出来，你至始至终不是想破坏别人关系的人。所以，我不想评价这件事情的对错，令我在意的是你对爱情的那一份孤勇，无名县城至南昌一路下来的颠沛，正是你为爱付出的痕迹，可能故事里的她只知道你喜欢她，却永远也不知道在那句轻描淡写的话：‘我打算在南昌坐飞机回广州’的背后，隐藏着多么浓烈又汹涌的爱意。” 最后，她向我补充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像你这般，爱情观纯粹和对爱情也单纯不求结果的男人。” 我低头不语。 岑杨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关切：“小周，那些天来你一定很难过吧？不然怎么会丢下了在广州的生活呢？我终于明白你来丽江不是为了旅游，而是想散去心头里的阴霾。” 我摇了摇头回道：“小杨姐，当时的确我很难受，难过的是不能再和她做朋友了，但细细想想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她过得好便足够了，我祝她未来能够平安喜乐，万事顺意……同时我也应该试着放下去寻找新的生活了，人不能一味的困在过去。” 宋妮这时也说话了：“弟弟既然说出来了，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对这件事情放下了，我们预祝弟弟走出内心对这件事情的挣扎，他只是以朋友角度做了件关心她人的事，如果换作是我，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在对方的确要有个人来照顾的情况下，我也会给予帮助。” 江越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兄弟够真心，够勇敢，反正我是为一个女人做不出来如此辗转的事。” “嗯，过去了，现在重要的是我认识了你们，这世上除了爱情以外还有朋友的友情，这种分量可不比爱情低。” 我僵硬的扯出了个笑容，随后忽然看到了一直坐在我旁边的乐溪，她正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我，而我想到了认识她以来的一些经历，突然没来由的鼻头一酸，她洒脱的灵魂和我挫败的内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我碌碌无奇的人生要是能和她一样做到闪闪发光该有多好！ 最后，我强忍住这股想哭的冲动，想要掩饰情绪的对众人说道：“来吧来吧，继续玩游戏，不能停了节奏。” 我说完后，镇哥缓和气氛着说道：“是啊，继续继续，未子啊，这把要转到我，我只能说我在ktv里撒尿的事咯！” 我勉力一笑，轻轻捏住了空酒瓶，随后在桌面上将其转了起来，看着旋转的透明玻璃瓶，我一阵恍惚，好似它的转动速率变得极为漫长，让我的心情熬不过一个转动轨迹的时间；它又好像在一瞬间变得很短暂，只顷刻间便将我重新拉回到了低落的心头里。 透过这阵失神，我看到了镇哥很是难看的脸，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瓶口又一次对准了我。 镇哥没有说话，他拿起开瓶器开了一瓶啤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喝完，他的动作很快，以至于在场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差五瓶，喝不完我打包喝。” 我和镇哥许多年兄弟关系，不用他说，我便知道他的意思，因为再一次轮到我惩罚，我已经说了真心话，那么便只剩下大冒险，而我的情绪有些低落，他怕我难堪，这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郑重的看着镇哥，说道：“镇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今晚已经喝太多酒了，咱们都快喝到胀气了，不能再喝了，不就是唱歌吗？我唱便是了，就当放下过去的一种抒发方式吧……” 一旁坐着的乐溪，对我说道：“你要唱什么歌？我给你伴奏。” 酒吧灯光下，我感受到她要陪我一起的坚定态度，我盯着她看了半晌，却再次在她眼里见到了那束光芒。 我笑了笑，回道：“第三人称。” “好。” 乐溪没有丝毫犹豫的应下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听过这首歌，但正是这种毫不犹豫的姿态，让我感到温暖不已…… “歌手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了，你们直接过去就行了。”江越说道。 “谢了。” 我和乐溪从江越身边穿过，酒精的刺激后，我的大脑一阵阵麻木，我又想到不久前江越所说自己的往事，他是个很强大的人，我很佩服他，生死之间的大事都没有击败他，我想我这点儿心事算什么呢？在外人看来顶多不过算是无病呻吟吧？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酒吧却越来越热闹了，我看到偌大的酒吧座无虚席，呐喊声与谈笑声刺激着人的耳膜。 等待驻唱歌手唱完一首歌，她把话筒交给了我，而乐溪则从她手里接过了吉他。 站在荧幕前，酒吧灯光最为璀璨的地方，我看着面前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群，竟有些心虚，因为歌手是需要营造气氛，而我却没有这个天赋，所以在酒精亦或是心理作用下，我一时间腿肚子有些打颤。 我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乐溪似乎发现了我的紧张，她没有言语，而是轻轻拨动了两下吉他的琴弦，继而用着一种充满信心的表情对我笑了笑。 乐溪的笑容仿佛有魔力，我的紧张慢慢被她抚平，我闭上了眼，待再次睁开眼后，竟觉得此刻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是我想的太复杂了，站在舞台上总觉得别人会注意自己，但殊不知在别人眼里我也只是芸芸众生很普通的一个过客，他们不会好奇，也不会对我感兴趣，无论我唱的好坏，过了这个夜晚都会被所有人遗忘。 所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乐溪，她会陪着我。 “可以开始了吗？”似乎感觉到我的变化，乐溪向我问道。 “开始吧。” 她点了点头，手指在吉他上拨弄着，很快酒吧响起了一道悠扬凄美的旋律。 深吸一口气，我看到乐溪弹奏的极为认真，而这首曲子的节奏也很快到哀转凄凉的地方，我被乐溪带入到了音乐之中，心情更是随着曲调而变化。 “他想知道那是谁，为何总沉默寡言，人群中也算抢眼，抢眼的孤独难免，快乐当然有一点，不过寂寞更强烈，难过时候不流泪，流泪也不算伤悲。” 乐溪是专业的，她的曲调节奏没有一丝紊乱，我一开始则显得有些狼狈，但我和乐溪似乎有种天然的默契，我稍稍整理了一下之后，便跟上了她的节奏。 舞台的灯光在照耀着我和乐溪，有不少人发现驻唱的声色变换了，于是我看到了许多人投来目光，我慢慢闭上了眼，完全是用着本能去唱这首歌，也用心去体会这首歌的意境。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勒姆特，而同一首歌在不同人耳中会有不同的触动，我对于这首《第三人称》的感受是：虽然人生总有些时刻会经历困境，但每个人都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逃避中与自己和解。 孤独的旋律激荡着我，我借着歌声宣泄自己的情绪，回首过去，我思考着，我不再用故事的主人公代入，而是用着“第三人称”的视角来看待，却猛然发现，在我不完美的人生中，我看到许多未曾察觉的画面，一幕幕下来，似乎在某些时刻我可以做到更好，那样便不会留下缺陷，形成如今这样庸俗的一个我。 “天真以为是他的独特品味，殊不知是他，难以言喻的对决，子母画面分割上演谍对谍，而谁是谁，对于第三人称的角度而言，也明白其实，每个人都有缺陷，不自觉遮掩，多少也算，自然的行为。” 主歌部分唱完，我的心情得到了转换，我所想的愈发坚定，我就是我，既然对自己很失望，那么便努力去改变自己，我再也不会烂在过去虚妄的世界里了。 睁开眼，我看着坐在身旁的乐溪，她还在弹奏着，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也看向了我，我和她相视一笑，最后在我眼中，她轻轻吟唱了起来。 “hu hu hu wu～” 乐溪清澈的声音竟把副歌那道吟唱演绎的极为惊艳，孤独凄美的音调如从天而降，深深落进了每位看客的心中，台下霎时间响起了一道道喝彩的浪潮，甚至久经不灭……我想：他们应该是对乐溪的吟唱产生了触动，获得了一种内心孤独的共鸣，这才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吧？ 第46章 得加把劲了 回到卡座上，镇哥给我递了支烟，说道：“不赖、不赖，刚酒吧气氛都炸裂了，我看好多人都在拍掌叫好呢！” 而名气在外的艺卓广告高管韩晓雪，也主动找到了我，对我和乐溪说道：“你们俩配合的很不错，这首歌的孤独性被你们演绎的淋漓尽致，有那么一瞬间，我会觉得我享受独处时间的时候，正如令我难忘的男人形容的那般，是属于孤独的……” 我笑着回应：“那是乐溪的功劳，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果不其然，我的料想很快得到了证实，有几个男人找了过来，礼貌的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后，又用着温柔的语气与乐溪交谈起来，看这意思是想认识她。 我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乐溪在与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后，那几个男人便走了，而后的时间里陆续有人找上来想认识乐溪。 甚至后来有人认出了我们卡座上的韩晓雪，不少人传出了惊呼，以至于越来越多人围上了我们，就算江越喊来了工作人员也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因此我们就这样散场了…… 而属于我吐露心声的夜晚，也结束了。 …… 当我醒来之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我简单洗漱完，发现今天的气温比昨日变得更冷了一些，打开窗，绵延的乌云映入我眼前，淅淅沥沥的小雨在这座城市下着。 酒精的作用还在我的脑中残留，略有些麻痹的感觉刺激着我的感官，我尽量适应后，才点上了一支烟，靠在窗边，就这么看起了远空中的云卷和云舒。 风在吹动着云的形状，由远至近，从上到下，那巍峨的玉龙雪山也被笼罩着，盖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眼前的雨水打在屋顶上，窗户边，街道间，像是演奏着一篇轻快的曲子，滴滴答答，徐徐悦耳。 听着雨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我决心和过去有缺陷的人生告别，我理应振作起来，好好感受此刻身边所拥有的一切。 而丽江这座城市，将会是我人生的另一个起点。 过了好一会儿后，我才披上外套出了房间，现在已经过了堂食的时间，小院中也没有人在，大概各有事情忙着。看向淅沥的雨，我不禁在想：这种天气镇哥送餐时肯定会更辛苦吧？ 我做了碗炒面简单对付了一下午饭，随后在院落里捕捉了一会儿雨掉落的痕迹，角落里的假山鱼池没有因为下雨而变得浑浊，不知什么原因，里面的鱼儿比平时游得更为有劲，有两只锦鲤似乎是游累了，它们不断跃出水面，最后停下，嘴巴一张一合的吐着泡泡。 雀跃的鱼儿勾起了我的兴趣，找到鱼食后，我将其捏在手中一点一点的喂向鱼群，等到它们不再争抢鱼食后，我这才点上了一支烟，看着鱼群游动的轨迹失神起来。 一支烟过后，我回到了房间，回想到昨天那个有些吵闹的夜里，乐溪那坚定陪我伴奏的姿态，我便拿出买好的制作灯光画材料，好好研究了起来。 虽然灯光画的原理算简单，制作起来只要用心也不难，但我想制作出一个相对完美的作品送给乐溪，所以采用的是八张图层渲染的效果，以至于做起来还是需要花费不少心思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我不知疲倦，完全沉浸在制作过程中，许久后，我做的灯光画才初现雏形就能在灯光下看出一点儿光影的变化，可以想象，等到完全制作好后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窗外的天色愈来愈暗沉，我在忙碌中接到了一个电话，而电话正是许久未联系的卡卡打来的。一想到卡卡，我就会想起他与他女朋友贞苏，他们之间那犹如鸳鸯藤般绽放的爱情。 我接过电话，略微欣喜的朝他说道：“今天不是周二吗？现在才下午的三点多，你难道不是应该在上班吗？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卡卡的声音传来：“你丫好意思说？我这阵忙，这才没联系你，结果你和镇哥两小子玩这出？去了云南后就没了联系，上条消息还是你给我发的游戏邀请……” 我哈哈一笑，想起之前发烧住院时，因为无聊和镇哥、乐溪玩游戏消遣了一会，想必卡卡说的游戏邀请，就是那个时候随手发的。至于没跟他联系，这倒不是我不在意他，而是我们的关系实在太熟了，我们能随时随地的聊起来，也可以好长一段时间不联系，我根本不用担心我们的交情会因为这样的忽冷忽热而减退，这完全是一种随心所欲的友情，对卡卡是这样，对镇哥、杨洪都是这样。 “你说你忙，最近忙啥呢？”我转移话题着说道。 “你们走之前我不是告诉你们我升职了嘛，于是公司派给了我一个任务，比较棘手，算是我在这个岗位的小试牛刀吧。” “听你这口气是今天做成了吧？” 卡卡话语显得有些兴奋，他回道：“嗯，今天被我攻克了，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吧……” “可以啊，有什么奖励吗？” “肯定得有啊！我这岗位算是坐稳了，现在开始可以正式带团队了，并且给了我一笔不小的奖金。” “多少？” 卡卡卖着关子说道：“不告诉你……哥就是想告诉你，哥升职加薪了，你讲两句好听的来，我给你送游戏皮肤！” “哟，口气倒是不小，瞧把你能的，我都想挖苦你几句了。” “嘿！不怕你挖苦，这些是老子辛苦得来的，为了这个任务我在甲方那里当牛做马，熬夜做了好几个通宵的方案，这才把这单签下来的。” 我心里为卡卡的成功而感到高兴，也庆幸着他的努力得到了结果：“有你的啊，不错不错，未来美好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卡卡似乎知道我说的是他与贞苏的事，我也真实的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个好结果，他沉默了几秒说道：“生活嘛！有奔头了才能坚持下去，抱着这样的心态去生活，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说我了，说说你和镇哥吧，去云南这么久了，在做什么呢？” “我们现在在丽江，这里的生活很不错，也认识了许多能交心的朋友。” “你俩的小日子看来也过的挺不错的啊，哈哈。” 我心里一沉，说道：“镇哥这两天开始去送外卖了。” 闻言，卡卡怔了几秒，随后用着惊讶的语气说道：“不是去旅游吗？你们说在那边找活做我理解，怎么还送上外卖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蛮不是滋味：“他的情况你也知道，毕竟还负债，我等再过两天也得去找点活做了。” 卡卡叹道：“这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吧，凭镇哥这头脑一定会东山再起，现在只是暂时的低谷而已……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和表哥（杨洪）打了电话，听他说他最近也忙，原本他便属于半路出家，现在学起这些技术性的东西，肯定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他说他每天早上9点便扎在公司里，直到晚上9点多才离开公司，这十几天来天天如此，想来是无比的辛苦……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可谓是真切形容我们这四个人：人生如逆旅，你我皆是行人！” 听着卡卡的话，我仿佛又回到杭州那个只有十几平方，却挤着我、镇哥和杨洪三个人的小单间中，而卡卡和他女朋友，则住在我们旁边的另一间单间里，我们那个时候无比低沉，四位青年都被生活所击碎意志，过着最为暗无天日的生活。 如今算是慢慢好起来了，镇哥去送外卖，杨洪正在学习技术中，卡卡得到升职加薪，而我走出了被自己困住的泥潭，我们的心结都得到解开，在杭州时那如同枷锁一般的困惑也随之消散不见。 面对卡卡、镇哥、杨洪三人当初的境地，我的打击最小，最后的做法也不成熟，就算如此，在改变自己上，我还是明显落后他们了……他们已经在救赎的路上走了很远很远，而我却刚刚才在内心里寻找到自我……看来，我得加把劲了！ 挂断卡卡的电话后，我又把之前想做的事具体的谋划了一下，找活做这事情急不得，得有确切的想法，这样才能对得住我和镇哥之间，他的付出。我广州的朋友寄给我的东西还没有到，只有等那东西到了，我才能着手去做我计划要做的活。 几只小鸟停靠在我窗前，叽叽喳喳的叫着，我看着它们，却是露出了笑容。 站起身来，由于太久端坐在桌子前制作灯光画，我的身子有些麻木，伸了伸懒腰过后，我拿着手机刷起了朋友圈。 看着身边人最近的生活记录，我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我给岑杨发了条消息，问她在干嘛，但过了好一会阵她也没回信息。 明天，岑杨就要展开在丽江这边的工作了，想来这时她应该在做着开工前的准备，所以才没有回我这条信息吧？ 窗台那停留的小鸟还没有飞走，应该是被这阵雨给困在这儿了，只见有一只鸟儿飞到了那几盆绿箩边，然后竟轻轻用嘴去啄其中一盆仙人球，而我眼疾手快，将鸟儿啄咬到仙人球的刺上，吃痛扑哧着翅膀倒退的画面拍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我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着，更是在下一刻找到了乐溪的聊天框，将刚刚记录下来好笑的一幕分享给了她。 稍微等了等，我便收到了乐溪的回信，她的言语很简洁，她问：“做什么？” 乐溪敷衍的回复令我热情的分享之心减退了几分，但我没有在意，此刻我就是想要与她分享我愉悦的心情。 我给乐溪发了几张表情包，随后发文：“哈哈，你看那只憨鸟逗不逗？傻了吧唧的，非要硬啄仙人球！” 几分钟后乐溪发来了文字：“嗯，傻了吧唧的，像你。”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她下班时间6点还有几十分钟，想必她也是在忙着。于是，我便对她发送消息：“今儿下班来找你玩呀，古城还有许多地方没逛到呢，我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第47章 路阻且长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收到她的回信，她说：“不了吧，下雨。” 我心里一阵纳闷，透过回消息的速度和信息的内容，我能感到今天的乐溪怎么看都不对劲，似乎对我爱搭不理的，在我与她相处的时间里，她是一个热情且善良的女人，可不会做出这样冷暴力的事情。 于是，我试探性的问她：“来大姨妈了？” 这次她几乎是秒回：“周未，你给我滚！” 我哈哈一笑，回道：“真来大姨妈啦？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打完字，我又补上了几个表情包，想要逗逗她，女人来例假时可不能闷着气，得把心情舒展开来。 直到6点过后，我还没有等来乐溪的回信，我便放弃了，看来乐溪这回好像是真不想回了。我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最好不要招惹来例假的女人，否则连怎么惹她生气的都不知道！ 摸出一包烟，在里面抽出一支点上，在这种雨天傍晚，窝在温暖的房间里，还能听着雨敲打窗户的声音，这一刻的我是舒适的，因为没有比这更有氛围感的事了。 我沉浸在了香烟带来的快感里，而房间的门铃这时被人按响，随后门外传来了荼清清的声音：“周未，你在家吗？” “在呢！稍等我给你开门。” 很快我便打开了房门，我有些疑惑的朝她问道：“今天结束营业这么早吗？我记得平时这个点儿你还在咖啡厅的。” 荼清清回道：“我今天没去咖啡厅。” 我恍然大悟，她经营咖啡店，本来就是自己当老板，营业时间可以看心情来随时更改，我又对她说道：“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进来说话吧，外面下雨，冷。” 荼清清随我走进了房间，我搬来椅子示意她坐下，随后我又拿着烧水壶给她倒了杯热水，由于房间只有一把椅子，所以我不得不坐在了床尾上。 似乎是看到了我在桌面上制作灯光画的材料，荼清清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桌面回道：“哦，没什么事情做，所以打算干点什么消磨时光……这是一种手工制品，你可以去网上查一下，叫灯光画。” 荼清清点了点头，捧着水杯，很不自在的喝了一口。 见状，我也知道她是有话要对我说，便主动对她说道：“自己做点小生意就是好啊！随时随地都可以给自己放假，不像我，整个一条咸鱼，还得主动找点事情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这样也未尝不好。” “这句话我非常赞同，挺有哲理！” 荼清清沉默了许久，我也没再主动和她搭话，直到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的时候，她才开口说道：“昨天的事还要谢谢你和王镇了。” 我一头雾水的问道：“哪件事？” “昨晚玩游戏轮到我惩罚的那件事。”荼清清放下了水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昨天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还每人帮我挡下三瓶啤酒，对此我深表歉意。”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本就是我和镇哥瞎起哄，本来你可以选择上去唱歌，结果被我们一说，把你弄的里外不是人，应该是我们说抱歉才对。” “就算你们没那样说，我也不会去唱歌的。” 我用疑问的目光看着荼清清，她解释道：“当时我的情绪已经很乱了，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只有喝酒才能安抚内心的变化，所以我下意识做出了令你们意外的举动，而你和王镇替我把酒喝了，这样的善意让我的激动渐渐平静下来。” 我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两秒，吐了一口烟圈后说道：“其实我们也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想必那个‘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情’的问题令你想到了些什么吧？这才把你变得如此失态。” 荼清清缓缓点了点头，回道：“是的，那件事情就像我的一个禁忌，不经意间触碰下，我便会变得失态……其实我也想像你和江越一样，克服自己的内心，勇敢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但是，我做不到……太难了，我怎么都说不出口……” “江越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他的经历也造就了他强大的内心，所以他才有直面生活的心态；而我的这些破事则显得可有可无了，对于世上千千万万的人来说，我的经历很渺小可笑，饶是这般我也用尽了全力才走出自己的沼泽……想来你一定是背负了比我更沉重的东西吧？那件你不想开口的事情，对你而言极其难忘而又深刻，深刻到一想到它，你的情绪就会被影响……所以，你说不出口我能够理解，战胜自己的心魔没有这么容易。” 荼清清有些失神，良久后才说道：“我试过淡忘这件事情，在‘人间沉默’咖啡厅里，我看尽人间百态，听过许多人所讲的故事，他们都会让我触动。这么久以来，我以为已经可以走出来了，记忆里也很少出现那件事的影子了，但没想到一提到它，还是那般的刻骨铭心……” 我也变得凝重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还在叽叽喳喳叫的鸟儿，我一阵沉思，半响之后终于回道：“无论走到生命的哪一个阶段，都该喜欢并接受那一段时光，哪怕它是沉重的，也必须把它当成必不可少的部分。顺势而行，不该沉迷过去，也不需狂热的期待末来。生命就该这样，不管正经历着什么样的挣扎与挑战，或许我们只有一个选择：虽然痛苦，却依然要快乐，并相信末来。” 荼清清没有说话，似乎有所启发，而我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就这样抽着烟，听着雨声出神。 很久之后，荼清清打破了我们二人沉默的默契，她向我问道：“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走出自己内心这一关的吗？我能感觉到，放弃那两年默默无闻的喜欢，对于你来说也很痛彻心扉。” 我微微一笑，说道：“原本我也以为这很难熬过去，而事实上真是如此……那些天来是我最暗无天日的时候，整日与酒相伴，烟不离手，我变得低沉、浑浑噩噩，甚至一度质疑起我的整个人生……” 抽了一口烟，我继续说道：“后来，镇哥看我状态太过消极，于是便带着我来丽江了，想让我散散心，借此振作起来，而后我便认识了你和江越，甚至神奇般的再一次遇见了乐溪。我的状态由有了新朋友、新生活而得到转变，再后来小杨姐和宋妮，这两个我在广州的朋友，也来到了丽江，她们对我就像亲人一样好……我想，即使没有爱情，我也有亲情友情，这些份量同样重要的感情……于是，在某一刻，我突然就发现了，重要的是珍惜当下，好好体会眼前人所带来的一切，何必为遗憾的过去苦苦不放手呢？” 我看着荼清清脸上的若有所思，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生活没有一成不变，遥遥人生，我们都还太年轻，经历的风浪是宝贵的财富，当你发觉让你感到重要的人和事出现时，那么过去的封闭自然会解开……路阻且长，行则将至啊。” 我看到荼清清脸上的挣扎之色，我明白她的心结不可能被我三言两语轻易解开，而唯一解决的办法，可能只有与漫漫时间交锋了。或许终有一天，我能看到她与自己和解，也能心平气和的喝上自己亲手调制的“心事”咖啡。 …… 荼清清已经离开了我的房间，临走前她告诉我镇哥马上回来了，他买了菜，准备做一顿大餐，她要去帮忙搭把手。 而我在房间里沉思了一会，最后终于披上外套下了楼。 镇哥母亲是开餐馆的，因此他做菜的手艺自然比我强了许多，但由于回来已是将近8点的时间，所以我们吃上饭菜的时候，都快10点了。 席间，镇哥依旧是善于谈话，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的话，与一旁略显沉默的荼清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知道在恶劣的天气下，他的工作要比平时辛苦的多，而我在镇哥身上却看不出经辛劳一天所积累的疲劳，他虽然看起来是个高大、略显肥胖的一个男人，但我知道他的心思是细腻的，无他，从眼前这桌饭菜便可得知：在镇哥以为中，我和荼清清昨天都在“最难忘的事情”中表现了低落的行为，他所做的，便是想让我们尽快摆脱这些负面的情绪。 对于朋友，镇哥是交心的。 …… 再次躺在床上已经是深夜的12点了，我洗了个澡，慵懒的坐在床头，然后习惯性的翻起了睡前必看的微信。 片刻后，我收到了岑杨的留言：小周，今天团队刚到，准备工作比较多，所以没回复你的消息，明天中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我编辑好信息后发送：好的小杨姐，辛苦了，明天见。 这个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外面轻微的雨声透过玻璃传来，我感到十分的惬意，刷着刷着手机，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48章 明年一起回广州 这个上午我依旧沉浸在制作灯光画的过程中，而外边的小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将丽江变成了一座古风烟雨的城市。 本来我和岑杨约好昨天中午吃饭，可昨日的雨下得很大，像是要将整个城市颠覆，出于安全的考虑，我们不得不改到了今天中午。 我要制作的灯光画已经完成了大概，只剩下一些电路开关，以及灯管的安装了。我大概预测了一下，应该再要不了两天时间就可以完工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中午12点了，我穿好衣服之后，又在左川那里借上一把伞，便打算出门了。 行走在砖石铺成的村道上，细细的雨滴被风吹散，然后刮在我脸上，让我不由得觉得一阵冷意，就快要到12月的光景了，天越来越冷，万物也逐渐萧条。 我在村头打了一辆车，便朝香格里大道开去。本以为岑杨会自己做菜，但没想到她会约在外面饭店吃，想来是开始工作了，以至于做顿饭的时间都很少了。 岑杨所约的饭店是一家粤菜馆，我比她要提前到，但没有先进饭店，而是靠在饭店屋檐下点上一支烟，看着被雨水冲刷的城市发呆。 香格里大道是丽江最为繁华的交通枢纽之一，却在这雨天里很少见到几个行人，就算有什么事非要上街，也大多都是撑着伞穿梭在屋檐下，小心翼翼的走着。 和寥落的行人产生反差的，是大道上一排排刺眼的霓虹灯，那些光是由堵在路上的车辆停车尾灯散发的，似乎不论是繁华的杭州、广州，还是有人间烟火气息的丽江，雨天的时候交通都会堵塞，条条的大路挤满汽车，甚至还有些没素质的司机一直按着喇叭，令人烦躁。 不远处的绿灯亮起，车流便开始蠢蠢欲动，来来往往的车辆溅起阵阵水花，使得路上积压的雨水泛起涟漪，而在水面倒映的景象也变得虚幻起来。 一阵寒风吹过，我吐了一口气，看着显而易见的雾气，我竟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我吐出的烟还是寒气…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终于响起，远远的我看到岑杨在一处屋檐下对我招着手，我咧嘴一笑，对岑杨做了回应。 “上午有一些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来到饭店门口，岑杨一边收着伞一边对我说，“天挺冷的，怎么不进去等呢？” 我笑着回应：“这两天都呆在房间里，有些视觉疲劳，到外边了得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嗯，这两天雨下的挺勤，去哪都什么也不方便。” “先进去吧小杨姐，看你脸都冻红了。” “好。” 旋即我俩走进了饭店，随意找了个靠窗的双人座，岑杨简单翻阅了一下菜单，便将其递给了我，说道：“你来点吧。” 点好菜后，我对岑杨问道：“不是换了新地方要体验新地方的味道吗？怎么今儿又找了家粤菜馆呢？” 由于室内外温度相差有点大，岑杨的眼镜上泛起了雾花，她摘下眼镜用纸巾擦尽这些水雾，重新戴上后，这才对我说道：“那时候刚来丽江，人总是图个新鲜嘛，现在来了有三天了，也试过这边的味道了，还是觉得家乡的味道更习惯点。” 我打趣道：“这倒是，人都念旧，我都怀念起那些年在广州吃猪脚饭的日子了，哈哈！” “你呀！没个正形，广州这么多好玩有趣的地方，还有全国着名的饮食文化，你就死抓着猪脚饭这个点不放。” “没办法啊，我又不是在那长大的，像什么叹早茶，食宵夜等文化，略有些感染，但还是没形成习惯，毕业之后又整天忙着工作，也就常常吃一些快餐对付了事了。” “那在广州的生活呢？难道过的不快乐吗？” “那是我人生组成的一部分，有喜有忧，不过我还是觉得快乐更多一些。” 岑杨没有回话，半响后说道：“既然如此，明年你和我一起回广州吧。我把你推荐进我们公司，旅游行业肯定不会把你这样具有优秀摄影水平的人拒之门外。” 我一怔，随后缓缓开口道：“小杨姐，我的水平我是知道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为我花费心神了，你才刚负责项目，没必要为了我在领导面前卖人情。” “可是你不能一直待在丽江啊！你总归要回到大城市，而你在广州待了许多年，人际圈子、工作经验等等都是有底子的，我觉得没有比重回广州更好的选择了！” “小杨姐，没有谁规定年轻人就一定要削尖了脑袋往大城市钻，丽江的圈子虽然要比大城市小的多，但我在这也认识了不少朋友，凭借我兄弟镇哥的创业经验，再加上我的努力，我们肯定能找到一些机会。” 岑杨不依不饶的回道：“为什么你要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机会而放弃苦心耕耘了多年的广州？圈子小不代表着机会，就算有，你们没实力没人脉，怎么能轻易抓住呢？小周，这个社会很现实，等你在这儿蹉跎一两年岁月，再重新回到大城市的舞台，什么都变了，风口不知道会换多少，你也很难再跟得上那些节奏了。” 我知道岑杨是为我好，说的话句句在理，可我总觉得丽江是我人生的另一个起点，我不想再回到大城市里，去过那些一眼望的到尽头的生活了……我曾经不断质疑我的人生，或许换个活法能让我的心态有所改变吧。 我摸出一支烟，刚点上便被服务员前来阻止了，他告诉我这儿室内不许抽烟，我微笑着说了声抱歉，便掐灭了才刚刚点燃的烟。 看着只抽了一口的烟，我有些心疼，留了这么长一截实属浪费了，而岑杨看着我一言不发，等菜上齐了才出声示意我先吃饭。 我给岑杨盛了一碗热汤，她接过之后一边吹着热汤所飘散的热气，一边对我说道：“小周你真的该考虑一下了，明年你都要25岁了，正是需要奋斗的最好年纪，到时候加入我们公司，你的摄影水平以及谈判能力我了解，一定能发光发亮。” 我摸了摸下巴，一阵沉思过后，终于回道：“小杨姐，你让我先想一下好吧……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规划，要改变目前我此刻脑海里的计划，总得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吧？” 我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岑杨也松了一口气：“行，我说的是明年过完年之后的事，我也知道国庆节前后的事对你打击挺大，走出来需要时间，如今还早，你先好好考虑一下，有想法了随时跟我聊，我提前给你做好准备。” “嗯，谢谢小杨姐。” 餐桌上各个菜都是刚出锅，还带着滚滚的热气飘散，这使得我突然没有了胃口……我深知岑杨对我的用心良苦，我很难再辜负她对我的好意，基于此，我迫切的想在丽江做出一些成绩来，好在她面前证明：留在丽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放下了筷子，目光情不自禁的朝窗户看去，那一片片玻璃由于两面的温差，导致盖上了一层层水雾，使得我看不清窗外的景色。 伸出手将一块区域的水雾擦掉，我终于看到了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步伐狼狈的行人……我还看到一个特别奇怪的男人，他没有撑伞就这么行走在风雨中，雨水早已将他的头发、衣服淋湿，而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他的步伐很缓慢，并不和旁人的步履匆匆一致，而有行人也注意到这么一个奇怪的人，纷纷投来了不解的目光，可男人却在他们的目光里依旧我行我素，不为所动……渐渐的，我看到那个奇怪的男人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我眼中。 第49章 重拾信心 “在看什么呢？” 岑杨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从窗外拉了回来，我笑了笑说道：刚在外面看到一个特有意思的人，虽然雨下的不大，但他也不撑伞，就让雨这么淋着。” “那这个人挺有个性的。”岑杨并没有在意我说的事，继而她盛了两碗饭，一碗递给了我，一碗自己吃着。 “谢谢小杨姐。”我接过饭碗，随意扒拉了几口，终于正色着对岑杨说道：“小杨姐，不是我不想回广州了，而是我得对我兄弟负责。” 看着岑杨满脸的疑惑，我解释着说道：“上次酒吧里你见到的那位，胖胖的，他叫王镇，你还有印象吗？” “嗯。” 我继续说道：“他可以算得上是我最好的兄弟了，我们高中便认识了三，有将近十年的感情，现在他过的一点儿也不好，毕业后他一直都在自己找机会做事业，前些天他失败了，欠了些钱，所以我们约定来丽江是要一起做点事情的，他为了这个约定已经独自先去做了外卖员这样又苦又累的活……小杨姐，你知道吗，他父母离婚了，如今算是一个没有家的人，现在他有的只有我们这些老家出来的朋友了，如果我走了，他便真的没有指望的人了。” 岑杨有些惊讶，随后回道：“那天在酒桌上我和他有过交流，他给人的感觉挺外向的，没想到有这样的处境……” 我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们相处方式很幼稚，但这小子是真够义气，前段日子是我最自我怀疑的时期，他二话不说直接带我来丽江散心，原本以他这么多年创业的经验在杭州是很容易立足的。” “你可以带他一起去广州啊！你有人际关系，他有头脑，在哪儿发展不是发展呢？大城市机会还多，站稳脚跟不算什么难事。” “既然来了丽江，我们就不能白白的到来，他说过他不喜欢在城市里被钢筋水泥困住，小杨姐，先让我们在这儿试试吧，如果实在不行，再谈回广州这事儿吧。”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别人对你好一点，你便会永远记着。” 我挠了挠头回道：“总有些情谊是需要记在心里的，我周未不是傻子，谁对我好我都能看得到，就像小杨姐你，做的这些我都记着，只是暂时没有能力来偿还……”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岑杨听后立马打断：“你说偿还这两个字就有点看不起我们的关系了，难道在你心中你能接受王镇对你的好意，就不能心安理得的在我这里接受？” 我想要反驳，可却无从开口。 “行了，我们之间不用说谁欠谁，曾经你对我的好我也记着呢！我在学校时，你翻围墙给我送药；工作后，又经常给我送晚饭……种种事情，我怎么看不出你小周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呢？谁对谁好都是相互的，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在别人对你好的同时，你有没有想过你曾经也用过同样的好来对待他人呢？” “可是对比起来，我做的有些微不足道。” “恰恰是从平凡的小事中才能见到你的人品，这些不经意的细节就是你人格魅力的体现。” 岑杨的话语很温柔，她停了停又说道：“那天我和你那位朋友交谈过，也深知你那些天来的颓废，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如果不是酒局这一出，我可能永远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这种内心挣扎……你知道吗？刚来丽江见到你这一头短发，我被吓了一跳，认识你五年来，你一直都是长发的各种造型……甚至没来丽江之前，从与你的聊天中我便感到不对劲，要不是因为工作来了丽江，我怎么知道曾经神采飞扬的周未，似乎随着他飘逸长发的剪去而消失不见了？” 我一阵心酸，那时候的自己实在太消极了，沉默了许久我才说道：“那时候就是怕你会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时间会抚平一切，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挺好的，所以尽快走出来好吗？我希望能早点再次看到拿着单反穿梭在广州街头，充满活力的小周！” “不会很久了。”我低着头说道。 岑杨从包里拿出了手机，不知道在翻看些什么，片刻之后，她将手机向我递来，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并对我问道：“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闻言，我朝她的手机看了过去，待看仔细后我心里一阵触动，这张照片我已经记不清是三年前还是四年前了，是当初玩摄影参加的某个比赛和岑杨以及一些同样玩摄影朋友的合照。这个比赛的奖项在国内摄影界颇有名气，份量也很高，而我在这次参赛中获得了排名第二的奖次。 “怎么可能忘记呢，这可是我青春的写照！” 尘封的往事在我脑海中浮现，尤记得当年拿着相机有凌云壮志的我，在比赛中投的作品过五关斩六将，从上万幅作品里脱颖而出，在评选中击败一个个对手，虽未拔得头筹，却还是拿到了评分第二的成绩。 岑杨的脸上也浮现回忆的神态：“那时候你是多么意气风发，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对摄影的天分有这么高，那可是全国都颇负盛名的摄影奖项。真可谓是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我的嘴角不禁抹上了一道笑容，那些岁月现在想起来竟是无比的怀念。 “有点可惜，还是没能获得冠军。” 我深深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参加摄影作品的评比，我犹如一匹黑马击败一众老牌摄影师，却倒在了第一名的脚下，其实那时候网上的投票我要比第一名多，但决定冠军的殊荣，是要看评委的打分，我原本胜券在握，却以极小的分差与冠军失之交臂，以至于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不断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如同愤青般说有内幕，让我后来也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这才打击了我对摄影的热爱，产生了对比赛的灰心，从而在毕业工作时没有选择摄影这个行业。 岑杨带着些许赞赏的说道：“以微弱的分差没能夺得殊荣，确实挺令人遗憾的，不过我还是为你高兴，因为我见证了你最为耀眼的时刻！” 再回首看那段往事，我已经不在意是否有内幕了，重要的是我又重新记忆起那热血的时刻，这让我在自我怀疑的人现阶段，找到了些许人生的闪光点。 我这看似平淡的人生里，原来也有与众不同的东西！ 看着照片，那股劲儿似乎穿越时空再次回到我的身上，我暗自给自己打气，心里头好像有了一股怎么也用不完的冲劲。 “小杨姐，谢谢你让我重新有了动力，我想原来我不是那么糟糕。” “有这份荣誉的你怎么会糟糕呢？快点振作起来吧！曾许人间第一流的少年也该回来了。” “少年怕是回不来了，怎么着现在算是2b青年了吧？” 听着我打趣的回答，岑杨笑了起来，最后她终于对我说道：“所以什么时候能让我看到，再次拿起相机的你呢？不要丢了这份天赋，沉浸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中，你才是快乐的。”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小杨姐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在度过了自我怀疑的时候，我便已经让广州的朋友把摄影装备都寄过来了，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到……丽江是个旅游热门城市，游客数不胜数，对摄影师的需求肯定很高，所以我打算在丽江找这相关的工作，算是拿起自己曾经的梦想，变成自己热爱的工作吧。” 岑杨的眼神中透露着期待与相信，她开心的对我说道：“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加油小周，重振旗鼓的你真的很帅！” 我脸上挂着笑容，双眼迸发着自信的光芒，感谢岑杨让我重拾信心，过去一蹶不振的周未就此消散！ 第50章 三万元的转账 我和岑杨吃着饭，再次畅谈起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们永远不会嫌弃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相反总会津津乐道的挂在嘴边，因为这些时光是我们共同经历过的岁月。 很快岑杨便接到了个电话，她告诉我下午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们便匆匆结束了这场令我心态发生积极转变的饭局。 繁华的香格里大道上，我踩着湿漉漉的道路，心情很是神清气爽，而原先拥挤不堪的交通也变得十分通畅，似乎是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行人也多了起来，路上雨伞接雨伞，一眼望去五颜六色的连成了一片。 我叼着烟倚靠在一处公交站台上，静静地出神着，随后我兜里手机传来一阵抖动，我清晰听见了一道铃声。在我印象里，这道铃声是银行卡有人打钱过来，才会触发的声音。 我感到奇怪，有谁会在事先没有联系我的时候给我打钱呢？ 掏出手机，由于是白天的缘故，我将亮度稍稍调高了点，这才得以看清屏幕里的内容，而后一时间我竟怔住了。 的确是有人给我打了钱，并且打的金额不少，竟然高达三万元整！ 我连忙查询这道转账信息，莫名其妙被人转了三万块钱，搁谁谁不慌啊！ 在一番查询下，我终于知道了转账人的信息，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我刚刚吃过午饭的岑杨！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脑子里的所想，心中早已泛起复杂的情绪，拿着烟的手也悬停在半空中，一时间我呆在了原地。 就在我愣神之际，手机上收到了岑杨的来信。 我慌不迭地的点开那条消息，她说：“小周，刚给你银行卡转了三万块钱，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一想你要找还是能查到是我转的，所以才来对你解释一下的。” “为什么突然给我转这么多钱？我现在转回给你。” 说着，我便要打开银行卡app，而后岑杨的电话几乎是在一秒内打了过来。 接通电话后我正要说话，却被岑杨语重心长的声音所打断：“小周啊，你先别着急，如果当面给你这些钱的话你绝不会领，所以我才不得不用这么笨拙的方法……我和你说过，我跟你那位叫王镇的朋友交流过，自然知道你毕业这两年存的十来万块钱，在那位女孩父亲肿瘤时悉数给了她，如今的你，已经身无分文了……” “就算我身无分文也不能要你的钱啊！谁都不容易，这些钱是你夜以继日的辛劳所得到的回报，这么多钱转给我，这算什么？” 电话那头，岑杨沉吟了一会回道：“算我借你的，你和王镇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两个人加起来身上凑不出两千块钱，在丽江可坚持不了多久，况且你们有试着找机会的想法，那就更需要钱了。” “可是这么多钱实在太重了，不能因为我和镇哥的事让你来买单……” “傻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要再拒绝了，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替你朋友想想呀！他是个没有家的人，在丽江便只有你了，你是义气的人，他对你如亲兄弟，你就更得珍惜了，明白吗？” 我沉默着，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而岑杨的话语还没有结束，她对我说：“毕业也有些年头了，我存了不少的钱，这三万块钱对我来说不算多，给你们才是真正起到了作用，更何况我这算借给你的，又不是不让你还。我今天看到的是一个重拾信心的小周，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便会在丽江闯下一番事业！” 我心里蛮不是滋味，岑杨对我实在太好了，她对我而言，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面对大恩，我是一个不会轻易说谢谢的人，在我眼里只有真正的行动才是致谢的表达，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对方最崇高的帮助。 许久之后，我才郑重回道：“小杨姐，你的心意我记着，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有你这份心就已经足够了……好了，我这边来工作了，先这样吧，拜拜。” 耳边响起“嘟嘟嘟”的声音，我却被感动到无以复加，岑杨对我的好我会铭记！从小到大除了亲人外，她对我所付出的是最多的，多到我不知如何偿还，或许金钱可以衡量，但她一直帮助我的心，却千金难以撼动！ 我就这样怔在了原地，失神了好久好久，心情一直不能平复，心里全是自打和岑杨认识以来，她对我做过的点点滴滴。 …… 良久、良久之后，我终于从内心的波动中走出来，我的肩头在不经意间，被风吹飘零的雨滴打湿，而我脚下已经布满烟头。 我并没有着急回云间居，我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古城并不远，于是，我打算去找乐溪，看看她因为大姨妈而产生的脾气，消了没有。 我没有选择打车，也就步行了二十几分钟，我终于来到四方街，我找到了汇星琴行所在的巷子，透过橱窗我轻易的看见了在琴行最里面的房间，闪过一道高挑身影。 我推开了门，中年老板娘见状朝我走来，我记得乐溪好像是叫她肖姨，于是我冲她笑道：“肖姨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来找乐溪。” 肖姨一脸热情的回道：“记得记得，你不就是上次给咱们店里吆喝的那位小伙子吗，快来坐，小溪在上课呢，我去帮你喊她。” “不用了肖姨，她在上课的话我就不打扰了，我进去看一眼就行。” “去吧去吧，就在里面那个房间。” “好嘞。” 将雨伞插在防水桶里后，我朝着肖姨所指的房间走去，人还没到便听到了阵阵乐器传来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乐溪略带严肃的话语。 我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站在房间门口朝里看去，终于是看到了里面的情景，此刻的乐溪正背对我在教着十来个学生练小提琴。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乐溪很快转过身看到了我，我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继续，不要被我干扰上课。 乐溪会意，随即继续辅导着学生拉小提琴，我则站在门外，为了不打扰她们上课，偷偷看了一会儿后便走开了。 琴行老板娘肖姨给我冲了一杯热茶，对我说道：“小伙子你是小溪的男朋友吧？要不然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她呢？” 面对肖姨的误会，我有些心虚，扭捏了好一会后才解释道：“肖姨，你误会了哦，我俩可不是情侣关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肖姨看了我一眼，随后带着淡淡的笑意回道：“哦，是吗？呵呵，我这人看人一向最准了，就算你们现在不是情侣，也用不了多久啦！你是个好孩子，小溪跟你不亏！” 我满头黑线，看样子是解释不清楚了，我怕误会升级只好坐了一会儿后，便匆匆对肖姨做了告别，而肖姨显得有些错愕，她问我怎么不等乐溪了，我连连开口：“肖姨，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等她了。” 就这样，我还没来得及和乐溪说上话便离开了琴行。 …… 回到住处，在大食堂吃过晚饭之后，我窝在被子里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飞速的找到快递软件，看着越来越近的物流信息，我不禁一阵喜悦涌上心头，我很想立马就能够收到快递，然后带着自己的心情，去记录这一刻因为小雨变得唯美的丽江。 终于点上饭后的第一支烟，我不惜吝啬的大口抽着，想让手中的烟丝与我分享此刻愉悦的心情。 灯光画的制作快要完工，今天我计划就窝在云间居，晚上哪儿也不去，一鼓作气把这东西做出来送给乐溪。 夜灯盏盏，心如止水，而我坐在桌前不为外界所动…… 第51章 春亦摄影工作室 睁开眼，我惊讶的发现有阳光自窗外照进了房间，我高兴的从床上爬起，推开窗户，外面已不再是连绵好几天的阴雨天气了，取而代之的是朝气蓬勃的太阳，而阳光透过云彩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我的心情随着天气的转换而变得高昂起来，想起两天前还是下着延绵细雨，岑杨约我吃饭，转给了我三万元钱，这才令我重拾信心。 在那天过后的两天里，我白天找着摄影相关的工作室以及公司，虽然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活，但我对丽江的整个市场算是有所了解，我甚至还做了一份市场调查报告，统计着各个平台岗位的竞争力。 而我的摄影装备在物流上好像出了点问题，导致迟迟没有收到，打过电话去咨询才知道，因为丽江这两天下雨，物流车辆运输过程中，因不幸打滑爆胎，这才休整了两天，就算如此工作人员还是告诉我，今天便能收到快递了。 晚上的时候，我则继续制作着灯光画，经过些许困难的步骤后，原本早该完成的灯光画，也终于在昨晚我熬了个大夜后宣布告成，现在就等着给乐溪一个惊喜了。 一想到乐溪我便头大，这两天下来我算是看出来了，她不是到生理期了，而是对我生气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在哪得罪她的，可她的的确确对我生气了，我给她发的信息要么不回，要么爱搭不理。 甚至前天我还去找过她，因为怕琴行老板娘肖姨加深误会，我只敢守在巷口等她，这回倒是没有不搭理我，还和我一起吃了个晚饭，但全程下来话很少，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吃过饭后她便说要回客栈，以至于最后只得打车送她回去了。 对此我不明所以，因为我实在没想通，我到底哪点得罪她了…… 摇了摇头，我没再去想这件事情，随后起床去大食堂吃了顿早饭，接着又将左川的烂摩托借来，今天我依旧打算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对比前两天漫无目的，我今天目标很明确，江越在昨天告诉我，古城那边最近新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名叫“春亦摄影工作室”，听他说那家工作室摄影器材挺齐全，而且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加入的话可以很快展现我的能力，所以，我便打算今天去看看。 这家工作室位于古城西门口，交通方便，不仅属于古城商圈，还毗邻西门门口的几大商城，可以说选址、流量、交通等因素都考虑到了，这让我觉得创办人的眼光很不错，所以才会来看看。 悠哉悠哉的骑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摩托，到达古城西门附近，我将摩托停好之后，步行几分钟很快便来到了这家春亦摄影工作室。 站在工作室门口，我不禁有些惊讶，因为工作室的门店是由两个商铺打通组成的，我没想到工作室老板竟如此大手笔，在寸土寸金的古城里，一个店铺的估值就难以想象，就算是租的，那其中所花费的金钱也是无比高昂，更何况这个工作室占据了两个店铺！ 走进这家“春亦摄影工作室”，我看到里面的装修风格极为不错，非常有情调且显得年轻化，偌大的空间竟然没有一点空旷的感觉，而且什么家具、办公用品、电脑、茶桌、屏风等应有尽有。 我还看到一些摄影器材，我清楚的知道这些器材价格的不菲，折算下来价值不下三十万！ 逛了一圈工作室，我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人在，我拿出手机找到江越给我的工作室老板联系方式，正想拨打过去我却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人在玩着电脑游戏，再靠近一点我看清了这人影的模样，是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留着一头三七分，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穿衣风格很年轻化显得潮流，手上还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欧米茄手表。 本以为能花大价钱开一家摄影工作室的人，必定是像江越那般稳重又内敛的人，却怎么也没料到是一位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显得有些不务正业的青年，而经过工作室的装潢和男人的这些特征，我心中料想，此人家中极有可能大富大贵。 过了几秒，他还没有注意到我，我终于忍不住对他说道：“哥们，打游戏呢？” 男人头也没动地说道：“是啊……有什么事等会再说，打团呢！” 我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只等待他打完游戏，随后我便在工作室转悠起来，对着摄影器材研究着，由于怕冒昧，所以没有上手，只是在一边看着。 打游戏的男人没有让我等好久，他很快伸着懒腰从电脑前坐了起来，随后又眯着眼向我走来，还用着慵懒的声音说道：“哥们，是需要拍照吗？个人还是团队？团队的话可不接，工作室刚开业，缺人手。” “我不是来拍照的，我是来找你的，哥们你是叫杜峰吧？我叫周未，昨晚我和你联系过的。” “周未？”男人思索了一阵，最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才回道：“我想起来了，昨儿江哥给介绍的摄影师是吧？我是杜峰……哥们发型挺别致的啊，我还没见过哪个玩摄影的留这种的发型呢。” 我尴尬笑了笑，在印象中的确玩摄影的人都带着一点艺术气息，很少有人将头发剃成我这么短的，就算有大多数人也会顶着个鸭舌帽、针织帽之类的提升个人的艺术感。 “咱玩摄影不就图个艺术感吗，我头发剪得短才显得与众不同，这样不是更能区别于那些没什么水平，却把心思花在装扮上的半吊子嘛！” 杜峰愣了愣，旋即笑着说道：“哈哈，哥们你这话说的挺有意思的，我怎么有股被你嘲讽了一顿的感觉呢？” 我从兜里掏出烟，给他递了支，随后自己点上一支，说道：“这话我可没说……你那外头有你展示的作品，我刚都看到了，水平不赖嘛！” 杜峰接过烟，打趣道：“哦？听你这口气水平是比我还高咯？怎么看你都像是什么大师在指点江山。”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认为我在针对你呢？”我摸了摸鼻子，接着说道：“学摄影有些年头了，虽然我水平不咋地，但鉴赏能力还是不错的，对你的评价也没说虚的……再说了我是来找工作的，又不是来抨击同行的，有必要这么埋汰你吗？” 杜峰哈哈一笑：“哥们我就想逗逗你，可别认真了。” 随后他重新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冲我笑道：“你会打这款游戏吗？” 我微微一愣，心里清楚他所玩的游戏是哪一款，便回道：“会一点，偶尔玩。” “那行，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了，春亦摄影工作室欢迎你的加入。” 他站起身来伸出了右手，我不明所以的和他握过手后问道：“这……这就算加入了？” 杜峰笑着回应：“呃……江哥介绍的朋友肯定靠谱嘛！再说了你也打游戏，我们也算志同道合，这年头找个有同样兴趣的人一起共事挺不容易。” 我一阵无语，心里寻思这人有些不靠谱，哪有人把打游戏当作志同道合的，这分明是不成熟、全凭喜好行事嘛，不过我倒是挺对味这种直来直往的性格，因为这种人往往真实又不做作。 “哥们，咱好歹是开工作室的，能不能专业点？不说考我点摄影知识，起码也要看看我拍过的作品吧？” 杜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就让我开开眼吧，周大师～” 第52章 共事 闻言，我将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继而掏出手机在里面找到曾经拍过的作品，才将其递给了杜峰。 杜峰一脸笑意的接过我的手机，起初他看的不是特别在意，随着不断的滑动着屏幕，他慢慢退去漫不经心的状态，直至仔细端详了许久。 片刻后，他话语中带着惊讶的对我说道：“哥们牛逼啊！怪不得我都邀请你加入了，你还要给我看作品，你居然这么专业！这些照片拍的的确很不错、很不错！。” “业余爱好而已，没那么夸张。” 杜峰咧嘴一笑，竟与我勾肩搭背起来，他对我说道：“哥们，我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你的照片从专业角度上看是要比我强些，我可是从小玩到大这些东西呢！我敢说整个丽江城没几个玩摄影的比我有能耐！” “摄影这东西属于艺术，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比较标准的，你说我专业，我还说你拍的照片有意境呢，文无第一嘛！” “哈哈哈，说的对，来，坐。”杜峰拎出一把椅子推至我身要我坐下，“你有个性，作品拍的也好，就冲你这两点，我今儿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你走了。” 我越来越感觉眼前的人不靠谱了，他身上颇有股玩世不恭的态度，虽说他的照片拍的不错，摄影设备也齐全，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像他这种人家庭肯定挺富裕，怕是他在这儿开工作室属于玩票的性质。 杜峰对我说道：“怎样哥们，准备什么时候过来工作呢？” “你好歹给我让我想想吧？我在丽江了解了挺多摄影岗位，还需要综合对比一下。” 杜峰瞪大了眼睛：“哥们，你在开玩笑呢？别犹豫了，你没看到我们工作室的规模吗？” 我回以狐疑的目光，杜峰挠了挠头改口说道：“呃……我指的是硬件方面的，咱们设备过硬，别的不说，要是再加上我俩强强联手的技术，整个丽江城谁能稳压我们一头？” “得，你吹牛逼别把哥们我带上。” “别介啊，你看虽然工作室刚开业，是缺少人脉经验什么的，但我觉得这完全都不是事！” 我不语，心里还在思量着。 而杜峰看了我一眼，沉沉说道：“行了哥们，说这么多我知道都是虚的，我也不和你画什么大饼了，咱俩咱俩一起做事，不论谁接到的单子，做多少事赚多少钱都五五分账，你看成吗？” 我欲言又止，心里却被杜峰的豪爽惊住了，要知道这里店面加上装修、各种摄影设备，其中的成本不言而喻，而他却大手一挥将成本揽在自己身上，盈利却要与我对半分享！ “这样你岂不是很吃亏？” “不算事儿，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家里有点钱，对盈利这点小钱没看的这么重，开工作室只是因为从小便接触的摄影，如今想体验一下用爱好的东西换取酬劳的滋味。” “好家伙，你怕是志不在此吧？随便玩玩票就搞成如此规模，我敢打包票不出一年你就得回去继承家业了。” 杜峰摩挲着下巴，愣了半响，最后才笑着回道：“你小子是不是从小就看《名侦探柯南》啊？这点事儿都被你看出来了？……说实在的，你说的没毛病，家里一直催我在家族产业中担任职务，我这会算是用了一些激烈的方式才争取出来的，虽然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被家里强制带回家，不过做这个工作室也算圆梦了吧！” “可以理解，不过你是用什么激烈的方式争取出来的呢？” “这个恕哥们我抱歉了，实在不好意思透露。”杜峰这般说着，随后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啤酒，一罐递给我，一罐撕开自己喝了起来，喝了一口后他又说道：“咋样啊哥们，打不打算跟着我一起干？” 我诚恳的回道：“你都对我这么坦诚了，我又有什么不愿意？不过帐不能这么分，成本都是你兜住，赚钱却要和我对半分，我最多接受46分，你6我4。” 杜峰端着啤酒的手微微停了一下，或许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会说出降低自己利益的话来吧，随后他声音爽朗的说道：“你这人有点奇怪啊，现在的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我都说了我心甘情愿，可你主动让出自己的利益……说实在话，我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单纯的人。” 灌了口啤酒，我笑着回道：“虽然要赚的那些钱对你来说可能是没有多少，但对我不一样，我们一起共事，我已经算占很大便宜了，我不能接受的如此理所应当。” “说得好啊哥们！冲你这句话，我相信咱们工作室一定未来可期！” “那就干杯，祝我们能够愉快的共事。” 杜峰笑着与我碰杯，随后我们又讨论了一些摄影知识，他这里的摄影器材应有尽有，都是质量比较好的设备，有些太贵的我都没有见过，今日得见，也算补全了高级设备的实操经验。 而这一聊便是一上午，我们越聊越起劲，甚至他还买了二斤花生一些卤味，就着啤酒喝着对付午饭。 最后，杜峰将一罐啤酒喝完，他对我说道：“一开始你来的时候，说实话我完全是看在江哥的面子，然后又真的缺人手，这才答应的很痛快，结果没想到你不仅专业能力强，性格还挺对我味，所以我真不能放你走了。” “我也有股相见恨晚的感觉，不过我有个问题很好奇，特想问你。” “什么问题？” 我沉吟了一下，继而问道：“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出来玩票都这么大手笔，这两个商铺租下来每个月租金不菲吧？” 杜峰故作神秘的一笑，说道：“这两个商铺我家早在十几年前就买了，那时候买了好几套呢，东大街上也有！” 我目瞪口呆，这是得多有钱！ 他接着说道：“至于家里做什么的就不好具体透露了，以后总会知道的，哈哈哈。” 我没有刨根问底，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如今加入他的工作室也算有一份工作了，我看着工作室里豪华的器材有些失神，仿佛已经看到未来我和杜峰打拼忙碌的身影了。 时间慢慢流逝，窗外建筑的影子越拉越长，工作室只是偶尔接到一些拍个人照的活，杜峰看不上这些没技术含量的事情，但我则没有玩艺术的清高架子，无论是什么活都照做不误，便把那些小活都给揽了下来。 杜峰告诉我工作室工作时间不固定，只要电话随时保持畅通即可，没必要一天到晚待在工作室里，面对他这样的心态，我不禁有些质疑：我和杜峰两人能否将这个工作室做好？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去想这些丧气的事情，毕竟这才是刚开始，我需要有把一件事做好做全的心态。 就在我和杜峰交换好联系方式打算回去时，一名身材性感，长相也标志的女人推门进到了工作室。 我以为是来了客人，于是客气的对她说道：“你好女士，需要什么服务呢？” 女人有些奇怪的看着我，说道：“你是？” 这时杜峰闻声走了过来，女人看到后开心的笑了一笑，随后亲密的挽起了杜峰的手，对他喊了一句“亲爱的”。 我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原来是你对象，我还以为来活了。” 杜峰好像没有向我介绍他女朋友的意思，他对我说道：“周未，我得出去逛几圈了，你要是没开车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毕竟我们说好了明天才开始正式做事，不过你想在这儿待也可以，门是密码锁，密码回头我发你手机上。” 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3点的光景了，稍稍想了下我回道：“我也走吧，不过我骑了摩托，不用你送。” “行，那我们先走了。”杜峰点了点头说道，随后带着那女人便离开了工作室。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摇了摇头，这杜峰直接把这么大的工作室留给一个刚认识的人，难道就不怕里面贵重的东西丢失吗？ 第53章 烤肠掉地上了 离开工作室后，我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云间居，在院子里稍稍坐了一会儿，我等待已久的快递终于签收了。 我在院中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快递，里面有一台我用了很久的全幅相机、几个高级镜头、一台拍立得以及相机装备的东西。 将包裹里的东西整理好放在房间后，我又找了个背包将相机、三脚架以及灯光画装入，随后便骑着摩托车驶离村子。 据我所知汇星琴行今天停业，所以乐溪便得到了一天假期，因此我不用再回古城，而是来到了雪山路。 随着眼前“暮亭”两个大字的出现，我来到了乐溪所住的客栈门前，在停好摩托车后第一时间便给乐溪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我试探性的说道：“女侠，在做什么呢？” 乐溪没给我好脸色：“没干嘛啊……你有事说事。” 我愣头一笑回道：“哈哈，没啥事，我寻思你今天不是休息一天嘛，想看看你去哪儿玩了，到时候我和镇哥就不用特意去找景点耍了。” “没去哪。” “没事那你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饭。”我试着转移话题的说道，“那你……” 我的意图还没说出口，便被乐溪生气的打断：“周未，你是不是闲的慌？打电话给我净说些乱七八糟的，没啥事别给我打电话了，烦着呢！” 说完，手机里传来挂断电话的声音，我一脸懵圈的站在原地，合着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怼了一顿，女人生气时真是可怕，这是一点和好的机会都不给。 我苦笑了一番，原本高昂的心情一落千丈，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乐溪冷暴力了，我简直有苦说不出。 我摸出烟来点上，然后坐在了奶茶店门前的排椅上，静静看着天空，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远远的天空已有将要日薄西山的意思了。 我将目光往下移，意外的发现这家奶茶店不仅卖奶茶，居然还做烤肠，旋即我郁闷的买下一支烤肠吃着，却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个点子能够见到乐溪！ 想到就做，我和奶茶店店员沟通一番后，我略微心痛的给她转了五十元，然后又向她报了乐溪的手机号，她这才开心的给乐溪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错，我的办法便是让奶茶店店员装做外卖员给乐溪打电话，让她下楼来取外卖，虽说办法挺老套，但不得不说还管用，乐溪一开始压根不信，而奶茶店店员用专业的话术以及真诚的态度，软磨硬泡了好久，乐溪才半信半疑的答应下楼来取外卖。 见乐溪马上下楼，我提起提前买好的奶茶和烤肠，快速的躲在客栈门口，而这个位置是下楼的人第一时间看不到的。 大概一分钟过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声，随后乐溪高挑的背影出现在了我的侧前面，她走到客栈门口外面，环顾了前方一圈，似乎因为没看到所谓的外卖员而气的直跺脚。 我被这一幕逗乐，强忍笑意的躲藏着来到她背后，最后捏着嗓子说道：“女士你的外卖，记得给好评哦亲！” 乐溪被忽然传过去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猛地一个转身，我拎着包装袋的样子出现在了她眼前，她先是一愣眼神有些欣喜，却在下一刻很快又被怒火取而代之。 她的声音很大：“你是诈骗犯吗？还装外卖员，你什么时候送起外卖来了？” 我心虚地说道：“我这不没辙了嘛！你大人有大量，莫怪、莫怪。” 说着，我将手中的包装袋向她递了递，另一只拿着烤肠的手也来到了我与她之间的半空中，乐溪却一副不想接的样子，扭着头傲娇着，我赶忙说道：“你再不接我手都得酸，这烤肠是那家奶茶店刚弄的生意，我试过了是真他娘的好吃！你也试试呗。” 我的语气和表情都很浮夸，以至于乐溪被我逗笑，但她好像还在耿耿于怀我所不知道如何惹到她的事情，露出一丝笑容后又飞快板起脸来。 可能是不想太让我难堪，亦或者是她压根没怎么生气，所以她在板起脸的两秒后伸手接过了烤肠，还说着：“你说的这么夸张，我倒不信这烤肠有多好吃。” “试过就知道了嘛。” 乐溪咬了一口烤肠，然后很嫌弃的说道：“哪里好吃了？我就不该信你！” 我知道乐溪在装模作样，便笑嘻嘻的说道：“得了吧，刚才你那表情都出卖你了，我吃过这烤肠，我能不知道好不好吃吗？”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我有必要骗你吗？” “好吧，那你别吃了，我拿去喂狗……”说着，我便要去抢乐溪手中的烤肠。 乐溪侧着身躲过我的手，还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给你。” “你不是说不好吃吗？那还留着干嘛？别委屈了我们乐溪大小姐啊！” 我不依不饶，没有停下抢烤肠的动作，而乐溪此刻终于绷不住了，她不断躲闪着我，嘴角却浮现一抹笑容，只见她像小孩子一样朝我做鬼脸，还用着挖苦的语气说：“略略略，抓不到我，哈哈！” 我被乐溪的模样逗笑，不由得停下步伐，乐溪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用着轻快的声音对我说：“你真笨，一个大男人连我这个小女子都抓不住，唉，可叹啊可叹！” “你属泥鳅的吧？怎么这么难抓？” “你才属泥鳅呢！我……” 趁着乐溪说话的功夫，我抓住机会身子猛的弹射出去，一只手朝乐溪手中抓去，乐溪猝不及防，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然后随着她的一声惊呼，烤肠应声落地。 “周未，你干什么呢，烤肠掉地上了！”乐溪咬着牙大声向我质问。 看着地上的烤肠，我心生愧疚，神使鬼差般的竟将其捡了起来，乐溪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此刻也蒙圈了，只得嘴硬道：“妈妈说，掉地上没超过三秒就没脏……” 我的言行令乐溪目瞪口呆，愣了几秒后她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是幼稚鬼吗？二十多岁的人了还用这种自欺欺人的说法来蒙蔽自己！” 我叹了口气，转身来到垃圾桶前，将脏了的烤肠扔进去，口中还不断说道：“浪费可耻……浪费可耻……” “你嘀咕什么呢？”乐溪也走了过来。 “我说你今天真好看。” 话音刚落，乐溪便怔住了，一瞬间后她双手抱胸，板着脸说道：“别以为你说两句好话我就能原谅你，我的烤肠就这样被你弄没了，你说你该怎么办吧？” 我当即反问：“你不是说不好吃吗？” 乐溪眼神闪烁，似乎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谁说不好吃了？……是不好吃，但是你也不能把它弄掉啊！哎呀，总之你得赔我烤肠！” “好说，但你得承认烤肠是好吃的，不然我不认，不能不好吃还得赔你吧，那好话与好处这不都让你给占了？” “你不要咄咄逼人……”乐溪想要挣扎，随后似乎是想起烤肠的味道这才放弃了，继而用着比我一开始还要夸张的语气说道：“好吧，我承认这烤肠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肠！” 我终于憋不住了，便放声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冲她说道：“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笨，这话果然没错！想吃烤肠还不简单，刚和你说了是那边奶茶店买的，五块钱一根，走，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哎哎哎，痛痛痛！” 我翘着头得意的说着，可话还没说完脚上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是乐溪趁我不注意狠狠的踢了我一脚。 看着我抱着脚乱窜的样子，乐溪拍了拍手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挤兑我了！” …… 最后，夕阳染红了街道，我和乐溪一起坐在了奶茶店前的排椅上，乐溪一脸无辜的吃着烤肠，而我则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余光中，我看到了那两个奶茶店店员对着我正偷笑着…… 第54章 两个幼稚鬼 排椅上，乐溪一边吃着烤肠，一边指着我的背包说道：“你这大包小包的要干嘛呢？是不是没安什么好心？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在云间居得罪了谁，特地跑来我这避难？我可告诉你啊，我这边和云间居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要想避难你得自己开房，我可不会帮你出房钱……” “我都还没回答你，你怎么自言自语的脑补了这么多？” 乐溪挥了挥拳头，我立马不敢嘴硬了，当即示弱道：“我不是玩摄影的吗？里面的都是摄影器材，本来想叫你陪我去丽江最高的观景台拍拍日落，见证一下落日里的丽江有多美。” “你不早点儿说，现在天都快黑了！” 我朝西边望去，却看到了太阳下山前最后一道红色光芒消散在街道之中，而夜色就这么在不经意间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我看着暗沉的天空，叹着气说道：“可惜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这么好的天气。” 我和乐溪都仿佛注意到这或许会成为遗憾，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街道两旁的灯光也在一瞬间被点亮，而乐溪率先打破我们的默契，她对我说道：“没见到落日就没见到呗，你要知道丽江的夜景同样美丽！” 我心神一震，略带激动的回道：“你说的对！我们可以去丽江最高的观景台看古城的夜景，我认为那样不比看落日来的震撼少！” “嗯，那还等什么？出发吧！” “好！” 我们俩说走就走，我急匆匆的来到摩托车前，飞快的坐在上面，随后打火挂档一气呵成，而乐溪也在同一时刻坐在了我身后。 就在我要启动摩托时，乐溪却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她急促的跃下摩托车，一边朝客栈门口跑去，一边回头对我叮嘱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取个东西马上回来。” 乐溪的突如其来的行为，将我的一鼓作气夭折，我点上一支烟，只能静静地在原地等待乐溪回来。 没过多久，我看到乐溪急匆匆的背着个黑色大匣子来到跟前，我打量了一下她背后的东西，认出这大小应该是一把吉他。 我抽着烟开玩笑似的对她说道：“你背个吉他做什么？这么重骑摩托会增加风阻的。” 乐溪坐上摩托车后座上后瞪了我一眼，回道：“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当然是有用啊，在古城最高的地方弹唱，多有氛围的事。” ……. 丽江古城的大研花巷有一处观景台被人称之为“丽江之眼”，它是古城最高的一处观景台，也是能纵览古城全貌的绝佳之地。 此刻我正迎着晚风，广阔的视野让我领略着古城千百年来的沧桑，等到架好三脚架后，我与乐溪齐齐被绝美的夜色吸引，一览无余的风景绝对是拍照的最佳地点！ 我在丽江之眼跟着视线俯瞰着下方，此刻的古城灯火璀璨，五光十色的灯光点缀在漆黑的夜晚里，仿佛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古朴别致的瓦楼连成一片诉说着沧桑的故事，而远远听见的叫喝声颇有股人间烟火长的气息。 晚风猎猎，乐溪撩着头发对我说：“丽江上空的夜景真是美不胜收啊，你是怎么找到这地的？” 我得意的回道：“你不看我是谁，天下就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你肯定找不到！找到了你也去不了” “说来听听。” 乐溪做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然后看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天空，像是寻找着什么，最后手指指向一个方向说道：“玉龙雪山的最高处，当初日照金山太阳所照耀到的地方！” “什么？”听了乐溪的话，我有些稀里糊涂。 “玉龙雪山海拔5596米，从有记载开始，便没有一人曾登上过山顶最高点，而游客所能到达的最高点，是海拔4680米处的冰川公园。” “我怎么感觉你在忽悠人，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都还有不少人登顶过呢，玉龙雪山比之海拔低多了，怎么可能没人驻足过山巅。” 乐溪双手叉着腰，气鼓鼓的说道：“我骗你做什么？好像是说玉龙雪山的地质结构奇特，气候也多变，所以造成了攀爬起来极为困难……再说了珠穆朗玛峰是世界第一高峰，勇登第一的人更容易被人铭记，而玉龙雪山则要低得多，就算登顶也造不成多大波动，综上所述这才导致玉龙雪山一直无人登顶。” “不不不，你说的都是次要的，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那你说最主要的因素是什么？” 我一拍胸脯，豪气的说道：“显而易见，‘第一位登上玉龙雪山山巅’这项殊荣就是为我而准备的，来日我必将征服它！” 我知道这话说的太过异想天开，但乐溪并没有嘲笑我的意思，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然后用古怪的语调说道：“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吗？要做登顶第一人也是本姑娘做！” “那我呢？” “对哦，要爬玉龙雪山你也肯定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嗯……既然我做了第一人，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称你为第二人吧！” “看你这表情，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已经爬到过雪山之巅呢！” “哈哈哈……就是要这样保持绝对的信心，没有这种心态可不能谈勇登第一这件事……你以后有事没事多给我送点吃的、喝的，把我哄开心了，我或许会考虑把第一人的殊荣让给你……” 我顺势做了个旧封建社会里臣子请安的动作，嘴中还模仿着说道：“微臣给娘娘请安了，以后愿为娘娘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乐溪哈哈大笑，她带着止不住的笑意顺着我模仿道：“小未子有心了，退下吧！” 听她这样说，我就不乐意了，我立马收起嬉皮笑脸，对她说道：“不带这样玩的啊！我扮演的是大臣、将军这种人物，起码得是正面形象吧？结果你给我转变成太监，太欺负人了！” 乐溪的笑声更胜了，而我心里产生了一阵莫名的感受，没想到我们两个年龄加起来快五十岁的人，竟然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么小孩心性的事情，就如同两个幼稚鬼一般，为着无厘头的对话而高兴着。 或许是我们的心情共通，最后积极到都有些情不自禁，才出现了这般充满童真乐趣的一幕吧？ 我装模作样的开始摆弄起相机，而乐溪则一脸正经的看着我操作，原本是打算做做样子的我只得稳着心态，最后弄着弄着相机竟全心身投入了其中，我俯瞰着面前美轮美奂的光影，不同方位、角度以及参数的夜景被我装进相机里，转化成照片记录下来。 许久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已经越来越深，以至于观景台的游客少了很多，而我和乐溪则没有要走的打算，还坐在观景台上的咖啡厅里，喝起了咖啡。 我的相机里多了很多张照片，乐溪拿着相机翻看着，还一边感叹道：“周未，你的摄影技术真的很厉害！刚才我在网上搜了很多在丽江之眼上拍的夜景，但只有你把丽江的美记录的这么真实！” 我喝了一口咖啡回道：“拍照只是一种记录形式而已，就算再厉害也不能记录下真实景色的五成韵味，最重要的还是身临其境的感受。” 乐溪点了点头，终于把相机放下，然后回道：“还有观赏风景时的心情……所以照片是人所走过的路，以及在路上时拥有不同心情最好的证明！” 第55章 新学会一首歌 一阵风吹来，有些模糊了我的眼睛，恍惚中我听见乐溪对我说：“周未，我们来唱歌吧，这么好的夜晚里，对着整个丽江古城。” 我揉着眼睛注意力没怎么集中，以至于令我感到乐溪刚才说的话有些虚幻，直到我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已经拿着吉他的乐溪后，我的感官感受到的这才真实了起来。 乐溪抱着吉他向我问道：“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们在古城见到的街头歌手吗？” “嗯，我还有那哥们的联系方式呢！他怎么了？” “他那晚吸引我们的不正是唱的粤语歌吗？你和他都对粤语歌有所理解，凑一起时你们好像都变得很健谈，喝着酒笑着谈天论地。” “那可不是嘛！毕竟在游荡在外，听到熟悉的歌声，能不亲切嘛！” “说起来我以前由于语言不通，很少听粤语歌，但那天听你们唱了一晚的粤语歌，发现好多粤语曲子旋律都很不错。”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那是自然，因为粤语有9个声调，所以唱起歌来字字圆润又饱满，而且写词人都是用过心的，看似这是一首歌，它其实是一件故事，通过粤语独有的声调起伏唱出后，从而和旋律达到一致，这样使得情感非常饱满……” 我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乐溪就这么微笑的听我说着，最后，我意识到话说的有点多，这才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哈哈，提到我兴趣了，话说的有点多，见怪、见怪。” 乐溪没有责备的意思，她撑着下巴说道：“你说每首粤语歌背后都有故事，这话我赞同，因为我最近也一直在听粤语歌，果然像是发现了宝藏。” “不是我吹，我沉浸粤语歌十载，你随便指一首，它背后的东西我都能说道说道！” “这么厉害？” “那是！” 就在我将要侃侃而谈时，乐溪抱着吉他打断了我的话语：“既然这样，我最近新学会一首歌，给你弹唱一遍，看你能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放马过来吧！” 在这古城最高的观景台上，一阵晚风吹乱了乐溪的头发，她却不予理睬，而是抱着吉他很快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她轻快的拨动着吉他的弦，无比认真的表情使得此刻的她极有魅力，在她弹唱的姿态下，一旁美轮美奂的夜景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她在唱，我在听，我们默契的来到只有彼此的世界里，仿佛周边的游客、风景都与我们毫不相关，我听得入迷，不止是因为她的歌声，更是因为她弹唱的样子真的很酷。 可能是刚学会，乐溪的粤语声调不是那么的标准，但这丝毫不影响此刻的意境，无关风月，我看着乐溪的视线里，仿佛产生了电影一般的质感。 在这样的氛围下，我忍不住从背包里拿出了另一台拍立得相机，看着一切都比不上沉醉在音乐里的乐溪，终于将快门按下。 一曲弹唱完毕，我在乐溪给我带来的氛围里久久不能释怀，而乐溪则率先向我说道：“看你这愣神的样子，我敢打赌你肯定没听过这首歌。” 我盯着乐溪的眼睛看着，脑海中这首歌的旋律还没有消散，我冲她一笑，哼唱起这首歌的高潮部分，结尾唱完时，我清了清嗓子说道：“《稀客》，杨千嬅。” 乐溪惊讶的回道：“你怕是粤语小曲库吧？” “你怕是不知道千嬅在港澳地区有多火吧？” “港澳地区火的歌星多了去了，也不见得每首都有很高传唱度啊……再说了，这首歌是她比较冷门的一首，我看音乐软件上的评论都少的可怜。” 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你都说了冷门歌了，为什么你还能找到，并且学会了它？” “因为它的歌词写的很美，比如说那句‘蔷薇如期盛放，游人如期过路’，实在太好了，这让我产生了画面，我能深切的体会到一个女孩子在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里面，得到却是彼此生命过客的结果，那种绝望的情绪很透彻耶！”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以轻快的口气述说歌词里严肃无奈的爱情，就好像面前的女人从未被爱情伤过，也或许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那般令人绝望的感情生涯。 回想起前两天她一直不理我的原因，我认为极有可能是听了我讲的“最难忘的事情”，知道了我是个在感情上愚蠢又失败的男人，从而对我产生了芥蒂。 于是我便试着问道：“你是不是对我在国庆时的做法很不感冒？觉得认识我这个舔狗很丢脸？” 乐溪很不可思议的回道：“你管那叫舔狗？我管那叫深情好吗？拜托，这样为自己喜欢的人一路辗转的行为超酷的好吗？” 我不了解乐溪的爱情观，也不愿在我过去的话题上多纠缠，所以我又向她问道：“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生我的气？” 闻言，乐溪显得有些扭捏：“哪有对你生气？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见乐溪死不承认，我接着说道：“还没有，你这都冷暴力我了，要不是今天你终于搭理我了，不然我高低得指着你鼻子臭骂一顿！” “周未，你混蛋！” 我笑着躲开乐溪的拳头，然后又说道：“你看你不仅冷暴力我，还要热暴力我，天地良心啊，我真是真不知道哪儿得罪你了。” 乐溪一字一句的回道：“我就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这没法改啊，万一哪天又在不经意间惹到你了怎么办，我可不想丢了这么一个傻头傻脑的小弟。” 一开始我说的令乐溪似乎有了些动摇，结果说到最后，她的眼睛里几乎快喷出火来了：“你说谁傻头傻脑呢！你这个诈骗犯，劳改犯！粤语歌声调这么难对准，亏我还学这么久想要唱给你听，周未……你不是人！” 说着，她起身背起吉他就要走，我心中一愣，刚才她说的话，意思是她是为了我而学的粤语歌吗？ 来不及多想，我连忙拉住乐溪，乐溪一脸怒意的盯着我，随后朝我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放开我！” 乐溪想要甩开我的手，但我不为所动，她又说道：“我好心好意学粤语歌，就是想让你在不是广东的城市里，能够听到亲切熟悉的旋律而不会孤独……是，你小杨姐来了，她是正宗的广东人，只要你想随时随地都可以听到她熟悉的话语和腔调……我就当我的好心喂了狗吧！” 我敢打包票，这回乐溪是真的生气了，她说话的语气十分严肃，慌乱中我说道：“这都哪跟哪啊？关小杨姐什么事儿啊？” 乐溪停下挣扎，盯着我的脸说道：“放开。” “好，我松手，但你别走，先听我说好嘛？” 我看着她坚决的神态，慢慢松开了手，而乐溪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她所在的地方灯光照不到，于是她便被黑暗淹没，这显得她更为的冷漠了。 我将乐溪唱歌时拍下来的照片递给了她，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虽有些许动容神色，可终究还是没伸手去接。 我又在背包里一阵翻找，由于包里放了许多设备，一只手提起来很吃力，我将背包轻轻放在脚面上，终于从里面掏出了经过好多个日夜，不辞辛苦制作成的灯光画。 我将背包重新背好，然后拿着灯光画远远的对乐溪说道：“记得那天我没让你买工艺品吗？我后来想了一下艺术这种东西真的是不能以金钱来衡量，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个纪念，证明你曾经来过丽江……所以，没让你买下来，我有些愧疚，我便自己做了这个，虽然不是什么很高大上的东西，但也算是想弥补一下我的愧疚吧。” 昏暗的视线里，我看到乐溪满脸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却在她的眼神里迈了一步，与她一齐站进了黑暗之中，随后找到灯光画的开关，在她面前轻轻按了下去。 于是，这片视线暗淡的地方，陡然出现了光亮，五光十色的光芒不刺眼，因为它是柔和的在黑暗中绽放光影，而画上的龙猫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就这么倒映在乐溪的眼里…… 第56章 靠谱吗? 我举着灯光画的姿势过了许久，乐溪声色缓和的问道：“这是你做的？” “嗯，这叫灯光画，好看吗？” 乐溪微微点了点头，从我手中接过了灯光画，她端详着上面的图案，我用了8层图纸将灯光画渲染的很有层次感，随着不同光芒勾勒出温和的轮廓，那清晰可见的光影也为普通的图案赋予了生命，就好像真的有只龙猫在画上注视着乐溪。 “这么漂亮的画，你一定做了很久吧？” “这东西原理简单，我动手能力又强，没费多少功夫。” “你当我是傻子吗？容不容易我看不出来吗？” 我挠了挠头，回想起做灯光画的过程，可谓是夜以继日，甚至还熬了一个大夜；不过比起辛苦，此刻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因为在乐溪刚才的话语中，我明白她是为了我才去学粤语歌，并且仅仅只是为了我口中所谓对熟悉腔调的亲切感…… 我莫名触动，她真诚的为我弹唱歌曲，而我却带着开玩笑的回应，我深刻知道真心被别人以不在意的态度对待，这换谁都会觉得委屈。 良久，我对乐溪缓声说道：“乐溪……谢谢你。” “不……”她摇了摇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而且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 “这么说你不生气了？” 还未等她说话，我便来到她身前，低着身子朝她脸上左看右看，她原本还面无表情的脸，在我很有喜感的表情下，逐渐嘴角上扬，轻轻推了我一下说道：“你走开。” 我也笑了：“前一会还冷冰冰的，现在又笑起来，哪有你这么善变的人？” 乐溪“哼”了一声，回道：“你管我，我喜欢！” “走吧，时间也晚了，看看那家奶茶店有没有关门，兴许还能吃到烤肠呢！” 乐溪迈开了步子，还一边用小孩子的语调轻快地说：“走咯，吃烤肠咯。” 我心情高涨，双手抱着头跟在后头。 …… 走在古城街头，乐溪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她走在我前面踢着一块小石子，然后回头向我问道：“周未，这两天你在做什么？” “白天去找工作，晚上做灯光画呢。” “嚯，暴露了吧！还说做灯光画没用多少功夫。”踩在青石板上乐溪一副跳脱的模样，继而她又对我说：“找工作？是摄影方面的吗？” 我点了点头，乐溪又说道：“我就猜到是找摄影方向的工作，你拍照水平这么高，不做摄影师实在太可惜了了，你上次给我拍的日照金山那张图片我都做成屏保了呢！” “有这么夸张吗？” “一点都不夸张，那张照片真的太美了，我转头的那一刹那就在镜头里，简直像是和景色融为一体了……排除自己臭屁的心态，我认为这是我见过最有意境的照片。” “那我以后多给你拍，你看风景，我拍你。” 乐溪忽然就停住了脚步，然后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被她看的有些发毛，许久后她浅浅一笑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找了几天工作，你找到了吗？” 我回忆起了杜峰那玩世不恭的脸，瞬间耷拉了脑袋，说道：“算是找到了吧。” “恭喜你啊！在丽江也是有事业的人了，你工作地点在哪儿呢？到时候来找你玩。” “在西门，一家叫春亦摄影工作室的公司，这老板是个出来玩票的富二代，不知怎么，我稀里糊涂的就跟了他。” “听你这话是有些仇富啊。” “我可没这么说，主要是他这家工作室刚成立，算上老板也就我和他两个人，这种新秀团队不知道能不能做起来哦。” “做不起来也没事，你来我们琴行，你不是特能吆喝吗？我想你能在街上多发发传单也是不错的！” “行，咱们术业有专攻，我负责引流，你负责教学，强强联手，做大做强，让肖姨美着去吧。” 乐溪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拜托，我这是开玩笑的好吧。你这种人才当然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发光发亮，我刚才说的千万不要当真哦。” 我回道：“当然啦，你也得在擅长的领域里努力。” “我擅长的东西多了去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自然是多唱歌给我听咯。” 说完，乐溪趁我不备偷袭了我一拳，继而一边跑着一遍回头冲我喊道：“想的倒是挺美，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好家伙，你不讲武德，搞偷袭！” 我也带着笑意朝乐溪追去。 …… 新的一天，我早早起床来到了古城西门的工作室，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杜峰的人影，我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他告诉我上午不来了，让我自己先去工作室里坐；对此我很无奈，这让我越来越怀疑跟着他干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等到下午时分，杜峰这才姗姗来迟，而我在与他一番沟通下，正式加入了杜峰的春亦摄影工作室。 杜峰拍着我的肩头说道：“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回道：“是啊。” 杜峰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对我说道：“开心点嘛，今天是春亦摄影工作室即将扬帆起航的一天，咱们来庆祝庆祝。” “怎么庆祝？” “很简单。”杜峰手指往那一排电脑指去，“咱们搞两把紧张又刺激的游戏？” “大哥，我这来工作的，是创造价值的，你让我打游戏？” “别废话，一句话来不来？” 见这个老板都强烈要求，我只能无奈的答应：“丫的，我那是怕你坑我，上号！” “你话别说的太早，指不定是谁坑谁呢！” “这么狂？先solo一把？” “来就来，谁怕谁！” …… 我们在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打了一个下午的游戏，直到天际暗沉，落日挂在了西山才迟迟结束；当然期间有客户上门咨询，不过在我和杜峰埋头苦战打着游戏，一点也没有做生意的模样下，哪还有人愿意跟这家不靠谱的工作室做生意。 最后，我和杜峰两人叼着烟，头发凌乱的瘫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杜峰抽了一口烟，沉不住气的对我说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多牛逼呢，丫的没想到你打得这么菜，这完全和你摄影水平成反比。” 我不甘示弱的回道：“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一级反野被人直接抓死，队友都在骂你。” “靠，那是对面水平太次好吗？我这是高手思维，没想到对面水平这么低，哪有adc一级兵都不补，来帮打野打野怪的！” 我们就这么进行着无意义的争吵，直到一个好看的女人推门进到工作室后，我们才停了下来。 “你好，有什么需要吗？”我谦逊的向女人问道。 女人指了指杜峰，回道：“我是来找他的。” 杜峰走了过来搂着女人的腰，随后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啊周未，我得走了，你辛苦点看店吧。” 他说完，便和女人携手离去，只剩下我张大着嘴巴在风中凌乱。 …… 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显得有些心烦意乱，我已经完全确认这哥们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了，不说对这家工作室上不上心，单是这刚才来的女人，就不是我昨天见到的那位……真是女人如衣服，换的太勤了！ 又在工作室待了两个小时，中间也有人上门寻求服务，大多数是一些打印照片、照证件照之类的业务；这种没多少技术含量的工作，我解决起来易如反掌，只不过做起来越简单，我就变得越纳闷…… …… 晚上的七点半，做完最后一个客户的活，我离开了工作室。 我没有急着回云间居，而是朝古城内的方向走去，工作室所在的位置距离酒吧街很近，我打算去江越的酒吧里坐一下。 没花几分钟，我便来到了江越的酒吧，老远的看到了江越，他也冲我打招呼：“打算喝一杯？。” 我回道：“嗯，刚下班，不想回那么早，这不寻思你这儿离得近，过来坐坐。” “行啊，这么快就开始上班了？是杜峰开的那家工作室？” 我点了点头。 “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今天第一天上班，和杜峰打了一天的游戏。” 江越看了我半响，笑着说道：“不是吧？他这个老板拉着你打了一天的游戏？这是家做摄影的工作室，不是做游戏的吧？” 我抱怨着说道：“谁说不是？江哥，你这哪找的人，太不靠谱了吧？他一富二代，工作室的盈利，人家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江越一愣没有说话，随后他又搂着我的肩头，带着我往酒吧里走，还说着：“进去说，一边喝一边听听你发生了什么。” 第57章 事在人为 来到酒吧内，江越问我要喝什么，我随便点了半打啤酒，他点了点头，喊来服务员上酒，这才又给我递了支烟，向我说道：“说说吧，杜峰怎么你了？” 我正要开口，背后却被人一拍，我回首看去，只见红发如火的宋妮正笑吟吟的看着我说道：“弟弟，你们在说什么呢？” 看见宋妮，我有些好奇的朝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宋妮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回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我觉得这酒吧挺有意思的，比广州的酒吧好玩多了，不就来了。” 江越向我嘀咕道：“她这几天天天来，没带中断的。” “不是吧，我听小杨姐说她们公司现在任务很重啊，她怎么还有时间天天跑来喝酒？” “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这时，宋妮皱眉向我们问道。 我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嘀嘀咕咕的，肯定是背着我说我的坏话！说，你们到底在讲什么？” 江越清了清嗓子说道：“呃……我们在说周未工作上的事，他说他今天第一天上班，体验很糟糕……对了周未，你接着说。” 我赶忙接过话茬：“是啊，今儿我找了家刚成立的摄影工作室工作，所有员工老板算上我加一块都才两个人，而且这个老板还不上心，今儿和我搁工作室里打了一天的游戏。” 宋妮狐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越，这才说道：“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老板，你俩肯定是胡诌！” “宋妮姐，我没骗你，那工作室就在旁边，你要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见我说的有板有眼，宋妮也没有再为难我和江越，她开了一罐酒说道：“要我说摊上这样的老板铁定倒霉，说实在的你就来我们公司，去杨杨手底下做事多好，既能解决我们公司的燃眉之急，又能让你得到一份安定的工作……你是不知道这两天岑杨有多忙，饭都快吃不上了！” 还没等宋妮讲完我便知道她话里掺了假，于是我忍不住打断她，说道：“你都说公司忙，你怎么还天天来这儿喝酒？你不帮我小杨姐分摊分摊？” 宋妮瞪了我一眼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帮她分担吗？那是公司有个环节需要几个景点合作，而有一个景点的负责人死都不松口，我们这也没辙，只有岑杨在跑东跑西拉关系。” “那现在怎么样了，处理好了吗？” “听岑杨说谈妥了，马上要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你来我们公司呗，帮她做完这个项目之后，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呗。”宋妮喝着酒继续怂恿着我。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公司进去的门槛很高，不说其他，单单是学历这一块就把我拦住了，我不可能为了岗位让小杨姐动用自己在公司的人情，去卖面子找后门。” “弟弟你就是自尊心太强了……”见我没有这个想法宋妮便没在搭理我，继而对江越说道：“帅哥，咱们喝两杯？” 江越爽快的回道：“这两天你每天都来，还每次都来找我喝酒，我都习惯了，今天打算喝什么酒？” “不用太花哨，啤酒就行。” “好。” 江越说完后又让服务员上两打啤酒，随后这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从卡座底下拿出了骰盅，看这架势这几天没少玩这种酒桌游戏，都已经形成特有的默契了。 宋妮摇着骰盅，朝我问道：“弟弟你玩不玩？” 我见他俩都是一脸兴致，心里有话想说却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们，以至于出现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越好像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他对我说道：“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认为老板杜峰没把这工作室当成事业去对待吧？这让你感觉和他共事是一种错误？” “嗯。” “这你也不用着急，既然是刚开的工作室，所以它是属于一个从0到1的搭建状态，你有焦虑也是正常的，你得保持心态，毕竟一切都是空白，这说明你们的事业，未来有无限的可能，而你和成功也只差奋斗了。” “可是我现在看到的未来，糟糕要大于成功，这也是我如今郁闷的原因。” 江越举着酒杯示意与我干杯，我与他碰了一个后，他才接着说道：“你的想法很实在，但在我看来却是有些钻牛角尖了……做事情需要高瞻远瞩，这毋庸置疑，但是你要知道要成功的人是不会被环境困住的。据我所知你们俩的专业水平很强，并且杜峰有一个本地富商家庭，身边的资源肯定也不会少。既然他没有做事情的心态，那么你可以将他的资源整合，学会这样思考你所烦恼的便会迎刃而解了。” 他悄悄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要有成功的信念，用这个信念来驱动自身，从而完成想要做的行为来促使环境的改变，而不是一味的厌弃环境、脱离环境。” 江越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做到上千万身家的人，抛开他的遭遇不谈，他的思维方式的确与普通人不一样，此刻我有了醍醐灌顶般的感觉。 我不断在消化江越的话语，对于这个阶段的我来说，这些思考和行为方式很超前，我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道理，但我却明悟了一些：既然选择了做这件事情，就要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做到底，不能因为一时的困境想法而抽身置之事外，既然高瞻未来是糟糕的一面较大，那就应该想办法把局面扭转，因为事在人为！ 谁能知道，未来看似很大概率糟糕的局面，不会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最终一点一点变好呢？ 宋妮也听到了江越所讲的话，她笑吟吟的说道：“弟弟多跟你江哥学一点，这或许是成功人士不同常人的思维方式吧，他的这段话让我也受益匪浅。” 江越谦虚的回道：“每个人思维方式不一样而已，这仅仅代表我的观点，还要看周未自己怎么想。”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没有了因为杜峰不靠谱导致的郁闷，坚定了迎难而上的想法，并且在不断构思着怎么能将工作室给做起来。 …… 良久后，我才开口道：“谢了江哥，虽然我还是不能太明白你话里的道理，但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以后也不会轻言抱怨了。” 江越笑了笑回道：“我记得有位名人曾说过：除了生病以外，人们所有感受到的痛苦都来源自身的价值观，而非真实存在的。所以在面对事情时，以不一样的心态去对待，或许能够看到不同的风景。” “说得好！”宋妮向江越投来了钦佩的目光。 江越拍着我的肩头说道：“你自己慢慢想想吧，我想你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了，要做什么放手去做吧！” 说着，江越和宋妮便玩起了骰盅游戏，二人很快便有说有笑，而我则在一旁沉默着，内心不断的在思量着些许。 ……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在内心的想法中抽出来，随后给江越递了支烟，宋妮却一脸兴奋的招呼我一起加入酒局。 此刻的我受益颇丰，自然心情高涨，也不再纠结杜峰对工作室是否上心的问题，便欣然加入了酒局游戏。 酒过三巡，宋妮和江越都是玩骰盅的高手，我被他们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以至于连输了好多把，更是喝酒喝到头疼。 我又是喝下一杯啤酒后，宋妮指着我的杯子说道：“弟弟，不能养鱼哦，不行的话就录视频摇白棋，然后朋友圈见。” 我一阵头大，此时肚子已经有些胀了，心里知晓玩这个游戏不是他们的对手，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胜酒力，我转移话题般对江越问道：“江哥，杜峰家里是做什么的？我看他随随便便就是大手笔弄了个工作室，这种家庭应该不是一般的好吧？” 第58章 孤独与欢闹的碰撞 对于杜峰玩票性质下还这般手笔，我的确有些好奇他的背景，而江越却摇着头回道：“我也不太清楚他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 我疑问道：“你不是认识他吗？怎么会不清楚？” “我的确认识他，不过也没比你早几天，这才不是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也不会让你造成困扰了。” “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嗯……是晓雪介绍认识的。” “晓雪？” 江越明白我的疑惑，解释道：“韩晓雪，上次酒局你们见过的，那位拍了则反响挺大公益广告的女人。” “原来是她。”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气质绝佳的脸，她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之一，还想到了曾对她做过的憨事，可人家并没有对此耿耿于怀，而是大方的把这件事情在上次的酒局中当作气氛调节剂，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江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说来你还是要感谢她，上次酒局过后你不是向我问有什么摄影方面的工作吗，我就打听了一下，还是晓雪把杜峰引荐给了我。他们工作室离酒吧不远，我看过了他工作室的规模，虽然是刚创立，但相对设备上来讲还是丰富的，这才让你过去试一试。” “原来如此，怪不得昨天去杜峰的工作室时，一开始他什么摄影方面的东西都没问我，单单了解我会玩那款电脑游戏后，便说要留下我了。当时我还在想招人这么随意的吗？原来是卖了韩晓雪的面子！” 江越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加入到杜峰的工作室里的，旋即他灿然一笑道：“那晓雪的面子还是挺大的啊。” 我皱眉分析道：“是啊，虽说我给他看了自己的作品，看得出后来他是真心想要留下我，谈待遇的时候，他甚至直接表示工作室收益要与我五五分成，现在看来不仅是因为他家境优越，对这些微薄的收益看不上，更是有韩晓雪的原因在里面。” 江越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回道：“看来晓雪不是简单的帮我和你引荐，能让杜峰这种富二代卖面子，肯定花费了些许人情，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去好好谢谢她。” 我也赞同道：“确实应该感谢他……江哥，你有她联系方式吗？我想请她吃个饭。” 江越稍稍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不妥，人家毕竟是一个大企业的高管，你就这样打电话给她实属有些冒昧，还是让我来联系她吧。” “这点倒是我忽略了……那就麻烦江哥了。”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也算是我去找她帮忙的，她这么给面子，我自然也得表示感谢了。” “那行，回头你约上了她记得把我叫上，到时候你可不许和我抢付账。虽然刚刚我还认为杜峰有些不靠谱，但现在想通了，既然是帮了我的人，我虽然不能还以同等的分量，但请顿饭了表心意还是有必要的。” 江越回了一句“好”，随后宋妮却是凑了上来，她大大咧咧的说道：“聊了这么久，你们聊完没有？这回休息够了吧？该继续了吧？” 江越无奈的摆弄了一下骰盅，说道：“够了够了，继续吧。” 而我摸了摸有些胀气的肚子，心里其实不怎么愿意继续，于是我说道：“你们先玩，我先去个洗手间。” 宋妮看了已经起身的我一眼，开玩笑似的说道：“弟弟你怎么又是休息又是去洗手间，不能喝就去和小孩子坐一桌呗！” 我一脸尴尬，有意的加快走动速度，不是我喝不了，而是我和他们两个的筛盅技术压根不在一个水平，我还没傻到主动去做自讨苦吃的事情。 …… 离开卡座后，我行走在热闹的酒吧里，随着驻唱女歌手一首摇滚歌曲来到高潮部分，台下的氛围顿时达到了顶点，许多人在酒精的作用下跟着一起嘶喊，而灯光师也配合着将灯光打的无比激烈。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有些饮客已经被气氛燃起，纷纷站着晃动身子，好像要在这个夜晚将所有情绪尽情发散在这片醉生梦死的地方。 艰难的穿过人群，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我猛然看到了一张不符合此刻酒吧氛围的卡座，因为只有那张卡座上的女人不为所动，仿佛周边的一切热闹和欢呼都与她无关。 我心里出现江越刚刚与我说的话，随后心念一动，在群魔乱舞的人影中，我大胆的坐在了女人的对面。 酒吧的气氛还在不停攀升，可却不至于让对面的女人注意不到我，她清冷的眸子瞥了我一眼，不过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她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而我回之的是一个微笑。 片刻后，随着驻唱歌手一首歌唱完，炸裂的气氛终于消停了，酒吧里不绝于耳的吵闹声、欢呼声、叫喊声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终于，我先一步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静，我带着笑意对韩晓雪说道：“可以为你变个魔术吗？” 韩晓雪用着饶有意味的语气回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点了点头，沉默的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所谓魔术，其实是把第一次见到韩晓雪时，表演的那段手中火焰重新做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我在左手里放了充足的燃气，让火焰出现的更久一点。上次的火苗绚丽的停留了一秒，而这一次则停留了两秒之久。 在这个无聊的过程中，出乎我意料的是韩晓雪并没有打断我，而是一直用着看不出情绪的表情看着我；我这人不害怕社交，更何况之前已经算是认识过，自然不会觉得尴尬。 做完这个表演后，我率先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让你眼前亮的更久了一点？” 韩晓雪淡然一笑，随后盯着我看了很久，却没有回我的意思。 我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以为我们算认识了。朋友之间我总喜欢做些看起来有些荒唐的事，你要是觉得没意思的话……” 我还没说完，她便打断了我：“你是叫周未对吧？” “是的。” 她又说道：“你说你对朋友喜欢做一些看起来很荒唐的事，可为什么上次你也做了件荒唐的事？好像我们在那次之前并不认识吧？” 我摸着下巴回道：“原因嘛，上次走的时候我已经和你说过了，那时候算是心血来潮，为了让你这个显得有些孤独的女人对无聊的夜晚产生乐趣……而今天晚上我也是同样的想法，因为刚刚酒吧气氛太好了，形单影只的你与旁边热闹的人群产生了鲜明的对比……我就好像看到了一种欢闹与孤独的碰撞！” 韩晓雪没有立刻回话，她拿出一个新的杯子倒满酒后放到我的面前，做完这些她才说道：“是吗？” 我拿起面前的酒杯，然后像是赔罪般的一饮而尽，随后韩晓雪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既然想让我产生乐趣，为什么又做了上次那个魔术？对比之前，无非是火光多亮了一秒，这样难道不会适得其反吗？” 闻言，我难得尴尬住了：“那是因为我只会这一招……一招鲜，吃遍天嘛！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就行了，这次你先凑合看，回头我去网上学学新的魔术，哈哈哈。” 韩晓雪听着我的干笑，脸上却是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她回道：“我觉得这魔术挺好的，下次你记得换防风打火机，这要是还能窜出火苗，你也不失为一个奇人。” 我苦着脸回道：“换防风打火机怎么变？手要是烧穿了我找谁哭去？” “试试看，反正你不挺喜欢变魔术吗？” “那好，回头我就试试。” 喝着酒的韩晓雪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这次怎么不做好事不留姓名了呢？要知道上次你走的可潇洒了。” 她说话间，我透过阵阵灯光看到了她此刻正举着酒杯的侧脸，在若隐若现的视线里显得有些动人，又有些孤独，而这一霎那，我被这道绝美侧脸所展现的魅力，深深震撼住了。 第59章 请你吃饭 愣了许久，我意识到有些不礼貌，倒了一杯酒喝掉后，才对韩晓雪说道：“我现在总算看出你真的特喜欢独处了，这儿是江越的酒吧，你在这儿喝酒连他都不知道，看来你是没打算告诉他你在这吧？” “所以呢？” 我小心翼翼的回道：“我没有打扰你的意思，在给江越牵线杜峰的事上，我得亲口和你说一声感谢，刚好撞见你在酒吧……所以，谢谢你了。” 韩晓雪挑了挑眉，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谢我，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忙，顺手的事罢了。” 我正色道：“我现在是杜峰的员工，而且我知道是你帮我牵线进他的工作室，可能对于你这样成功的人来讲，这只是个举手之劳，亦或许是给江哥一个面子而已。但你顺手的做法，对我来说却是解决了迫切之需，是让我可以带着动机继续待在丽江，所以对于你的帮助，我无论如何都要亲口跟你说一声谢谢。” 在我说完之后，韩晓雪却是笑了，她低头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她的行为令我捉摸不透，也不知道她是否接受了我的感谢，还是说她原本是喜欢一个人待的人，我荒唐之举多次打破了她处于一个人内心世界的平静，从而冒犯到她了。 一时间，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坐在卡座上，就连目光都不知道放哪儿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把心一横，站起身来一把抄起桌子上的一瓶果啤，以极快的速度用牙齿咬开瓶口，又在韩晓雪惊讶的目光中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两次无心之举冒犯了你，但如有冒犯，我周未给你赔罪了！” 说着，我将头仰起来，苦涩难闻的果啤被我一股脑的往嘴巴里灌着。这种果啤味道与普通啤酒不同，我不知道掺了什么，喝起来却是极其难咽，以至于我在第一时间便被呛到了。 即使喉咙有些出不了气，我也没敢停下灌酒的动作，只是稍稍把喝的速度降低了点，强行忍受着不适。 才十几秒不到，我便喝完了一整瓶果啤，我重重的将空瓶放在桌子上，然后朝韩晓雪看去，她单手撑着下巴，用戏谑的目光看着我，却依旧没开口说话。用 见此情景，我只稍稍停顿了几秒，然后咬牙伸手又抓起一瓶果酒，毫不停留地重复着仰头、举瓶、吞咽的动作。 就这样，我一连喝了三瓶果酒，虽然这三瓶果酒的口感各不一样，但却是有一个共同点，同样的难以下咽，并且三瓶下来有不少的量，这让我本来就胀气的胃此刻更如同翻江倒海，更是有股甘甜随之而来涌上我的喉咙。 我强忍住想吐的冲动，见韩晓雪依旧没有说话，我不由得伸手拿起第四瓶酒，正要咬开瓶口时，她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她说：“你把酒喝完了，我喝什么？” 我随之一愣，悻悻的将酒瓶放下，又缓缓坐在了座位上，这才说道：“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刚才是给你赔礼道歉，喝掉的酒我会赔给你的。” 说完后我便要招呼服务员过来，而韩晓雪却说道：“不必了，喝掉的酒就像发生的事，已成既定事实，这是回不来的。” 我一时间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她不打算要我赔酒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所以便让刚走过来的服务员又离去。 她抚了抚头发，浅尝了一口酒后说道：“你酒量很好吗？一口气喝三瓶不同口味的果酒，李白在世怕是也不敢像你这样喝。” “今朝有酒今朝醉，主打的是一个诚意！” “你这人真奇怪，我也没怪你的意思，你冷不伶仃的就抄起三瓶酒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酒疯子。” 我一下子怔住了：“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韩晓雪笑着回道：“刚刚我是在想，杜峰是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而你之前在我面前的行为特别奇怪，如果两个看起来都不怎么靠谱的人在一起做事业，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 我的眉头顿时间拧成了一朵麻花：“啊这…我原来你是在想这么无聊的问题……那你没有怪罪我的意思，怎么我刚喝酒时不来阻止一下？” “你二话不说便喝了起来，我哪知道你在做什么，还以为你又要变什么厉害的魔术。” 我心里快骂起街来，原来韩晓雪是这个意思，是我脑补了一场内心大戏，还以为她对我这个不速之客没有好印象，继而才想刁难我一番，现在看来，这酒喝的怎么看都显得荒唐。 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连忙开口道：“被你发现了，这虽然不是个魔术，但确实证明了我酒量好，就像你说的李白在世都不敢这么喝，而我……” 随着话语越来越密，我不得不提快了语速，这样的举动导致喉咙渐渐出不了气，突然就又有一阵甜意涌上喉头，我自觉不妙连忙找来垃圾桶，然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韩晓雪吓了一跳，清冷如她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很善良的来到我身边，并轻轻拍着我的背，以此来缓解我的不适。 吐了许久，我摆脱了反胃的感觉，我坐起身子，嘴里依旧还有些苦味；我又擦了擦眼角残留的眼泪，视线才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便看到韩晓雪正一脸看笑话似的站在我面前注视着我…… “这就是更厉害的魔术吗？果酒消失再重现术？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我一脸欲哭无泪，想我纵横酒场多年，没想到今儿栽了跟头，还是在这样一位善良的女人面前，这会真算是坐实了她口中我不靠谱的说法，我甚至感觉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像个上跳下窜的小丑！ 我自觉在韩晓雪面前丢了大脸，连忙掏出一支烟点上，故作深沉地说道：“古有关云长大意失荆州，而今又现我周未酒后马失前蹄，可谓自古英雄气短，真是时也命也！……” 韩晓雪听了我这句话，脸上的戏谑越来越重，可在那玩味的神态里，嘴角却是突然浮现一道不明意味的笑容，她笑了一会后才对我说道：“你之前讲的故事那么深刻，以为你是个很正经的人，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 我吞了一口连带着苦味的烟，很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我这人平时在朋友面前是挺逗的，不过正经起来也真的很正经！” “比如呢？” “比如现在见到你后，我是发自肺腑的想要向你表达谢意。” “光靠嘴说，这就是你说的发自肺腑？” “我本来想请你吃顿饭，但想到你那么厉害的一个公司高管，或许看不上我这顿饭，可能还会觉得和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吃饭是浪费时间，所以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不过虽然我周未能力和物质都不是很优越，但还是觉得我得做点什么回报你，所以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绝不含糊！” 韩晓雪皱着眉看了我半响，然后才缓缓说道：“你似乎很喜欢用自己的想法代入给别人。” 我微微一愣没有说话，韩晓雪没有在意，她接着说道：“在我看来一个人想要做什么直接说出来即可，你又不是别人，你怎么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我拿着烟的手突然顿住了，良久后我才将快要烧到滤嘴的烟头掐灭，同时心中很认可韩晓雪的话。我好像陷入了以自我想法为中心的怪圈，曾经我多次在这种自我想法中做出自以为是的事情，导致与一些人的关系破裂，而这个毛病我就算已经意识到了却一直没有改正过来，现在想来的确是我的不对。 于是，我灿然一笑，对她说道：“为了表达感谢，我请你吃饭吧！不知道你可否赏脸？” 韩晓雪喝了一口酒没说话，片刻后，就在我后悔不该这么冲动时，她却目光如炬的看着我回道：“既然你是带着感谢请我吃饭，那我又有什么不愿意呢？” 我心中狂喜，韩晓雪又说道：“把你电话报给我。” “好。” 我立马向他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而她也是真的把这件事放心上了，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号码存入了手机…… 第60章 十二月，到来 我万万没想到韩晓雪竟然真的接受了我的致谢，像她这样年轻便已经做到了艺卓广告高管的女人，怎么看都是无比优秀和集万千光环于一身，如今赏脸给我一个小人物一起吃饭，这让我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发什么呆呢？” 听见韩晓雪的声音，我这才反应过来，便回道：“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虚幻，像是做梦一样。” 韩晓雪颔首没有言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稍稍沉默了会说道：“那就先这样吧，我要走了。” 我点了点头，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便说道：“好，我等你的电话。” …… 视线中韩晓雪渐渐消失，我终于平静下来，心里对这个美丽的有点过分的女人有了初步的了解；作为许多人眼里年轻有为的大公司高管，她并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她是有人情味的，在那幕欢乐与孤独碰撞的画面里，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孤独，这种感觉是主观上产生的，以我看来她所谓的喜欢独处，或许是只是身边没有三观与她契合，能在热闹的地方一起疯的人而已。 …… 找到服务员向他拿了个牙刷，在洗刷嘴里的苦涩之后，我回到了宋妮和江越所在的卡座上。 让我大跌眼镜的是一向稳重的江越，此刻竟和宋妮搭着肩一同在跟着酒吧驻唱的歌声唱着，虽然两人唱的不是很着调，但我能看出他们表现的心情十分高涨。 似乎是见到我惊讶的目光，江越感到有些失态，他才连忙停下此时的举动，然后坐在卡座上点上了一支烟，而宋妮则对我说道：“去这么久，你该不会是在厕所里睡了一觉吧？” 我看着有些醉意的宋妮，回道：“在酒吧里见到个熟人，聊了会天。” “你唬谁呢！还熟人，你才来丽江多久，哪来的这么多朋友。” 我将宋妮扶在座位上，才说道：“是韩晓雪，刚碰着她了。” 这回轮到江越惊讶了，他朝我确认着说：“晓雪？她来我酒吧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不是很清楚，上回真心话大冒险她说了自己喜欢独处，想来是这个原因吧？” 江越吐了口烟说道：“这话确实不错，我也见过几次她独自在我这喝酒……对了，你去了有段时间了，都聊什么了？” “没说什么话，向她表达了一下感谢，她答应我请她吃饭了，她有时间会联系我……到时候吃饭我喊你一起。” 江越摇着头说：“既然是你和她约好的，那么我还是不打扰了，我再另外找个时间单独请她吃饭吧。你是你，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两个人一起请吃饭就有些虚情假意了。” “这样啊……”我意识到江越的待人方式的确很高明，随后便对他说：“这事也得谢谢你了，江哥。” 江越却笑着回道：“和我就不用说谢了，说真的，我是把你当成了交心的朋友，说谢可就生分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被江越再次折服，心里盘算着哪天在云间居做顿饭一起热闹热闹，也算感谢江越和荼清清这两位帮了我不少的朋友。 “行了，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儿不是还得上班嘛。” 我点了点头，旋即便要去喊有些醉意的宋妮，而宋妮拍掉我扶着她的手，口中嘟囔着：“做什么，还没喝够呢。” “送你回家，再不回去小杨姐得着急了。” 我没有停下扶起宋妮的动作，可她貌似真的喝高了，赖在卡座上始终不肯走。 就在我头大时，江越走了过来对我说：“你自己回去吧，她喝多了让她在这儿休息一会，晚点我送她回去。” “地址你知道吗？” “嗯。” 知道江越会送宋妮回家后，我便放下心来，随后很快的离开了酒吧。 …… 月色中，我骑着摩托踏上了回云间居的路，我没敢开的很快，11月底的丽江已经到了冬天的季节，晚风中带着数不尽的凉意，而我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丽江已经快一个月了。 回想起在这个月初时我才刚刚来到丽江，那时的我虽然对云南的生活很向往，但颓废一直笼罩在心头不曾消失，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态仿佛得到了微妙的转变。 和以往的生活不同，这些日子以来我过的很精彩，结识了许多新朋友，身边也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这让我觉得只有新的圈子、新的生活态度才能改变曾经的一成不变的心情与生活方式，原来，人生还可以有这样有趣的活法！ 借着寒冬的月光，我一遍一遍的想着如今身边的人：乐溪的自由活泼、荼清清的难言之隐、江越的为人处事、韩晓雪的孤独美丽、宋妮的飒爽酷行、镇哥的兄弟之情、岑杨的无私帮助、杜峰的玩世不恭…… 同时我也思念着在过去的时光里，那些曾经陪我走过一段路的人，就像一起渡过最暗无天日生活的卡卡、杨洪、小飞、阿建他们，还有曾经让我无比喜欢却深表遗憾的肖园。 过去的人和现在的人，他们的样子和特点在我脑海中，随着街道的不断倒退一一闪过，他们似乎是我注定要遇上的人，用着不同的方式影响着我，并带给我不同的感受…… 于是，我开始向往在未来生活中新出现的人以及他们带给我的故事，他们可能会热闹非凡，也可能无比寂寞；而他们带给我的感受，是快乐，是悲伤，亦或是遗憾，我都无从得知。 可是我想，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出现在我生命里，这些人的到来都是有意义的，他或她们会一同与我演绎精彩，他们的出现会让我整个人生都丰满起来，对未来也充满期许，而我在那一刻才能拥有一段真正值得缅怀的记忆！ …… 这是12月的第一个下午，天空中的骄阳向大地挥洒着金色光辉，这样的好天气似乎在庆祝着新的月份到来，而在太阳高照下丽江的冬天依旧寒冷，街上的人影也随着温度的降低变得稀少起来。 春亦摄影工作室中，我端坐电脑前，在一番操作后将电脑上插着的u盘取出，递给了一旁的女人。 女人是前两天工作室新招的员工，是位实力不俗的摄影师，同时还担任着工作室前台的职务，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许鹿怡，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听闻在学校里还是小有名气的校花。 “小怡，这是赵女士的婚庆摄影摄像返图，我这边已经弄好了，你待会联系她，让她来取一下吧。” 许鹿怡点了点头，回道：“待会我就联系她。” “好，辛苦你了。” 说完，我揉了揉太阳穴，随后点上了一支烟，这已经是来到工作室的第七天了，杜峰这个纨绔子弟在把我招进工作室后便当起了甩手掌柜，一个礼拜下来待在工作室的时间不超过三天，每次打电话给他时他都和我说：兄弟你的能力我放心，工作室全权交给你负责！ 杜峰的态度让我头疼不已，工作室依旧是刚成立状态，但我考虑到的确需要一个好的团队来发展，所以仅靠我和杜峰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在一次与他沟通过后我便新招了两名员工，一名是眼前名叫许鹿怡的漂亮女孩，还有一个男人叫兰秋，此时他被游客雇佣去古城为其拍照了。 由于工作室处于0到1的搭建状态，是没有什么资源和较大业务可言的，我这些天来都是接一些闲散的活，像是婚庆摄影、游客摄影之类的，总之蚊子腿也不放过，这让我们积累到了大量的经验与口碑。 当然我对工作室有些计划，但碍于目前的局限性，只有先从最朴实的工作内容做起，等到有一定资源和行业经验了再来谈未来的发展。 同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工作室账面上的资金不够，不足以支撑一些事情的运作，虽然杜峰这个老板不差钱，但由于我们说好了的是收益四六分账，如果他付出了这么多后还需要追加投入，我不允许自己占这么大便宜。 而在那次与江越沟通后，我对杜峰不上心的烦躁已经平复了下来，好在他也不是完全不把工作室当回事，有些有技术含量的活他也会和我一起去做，比如这次我口中赵女士的婚庆摄影，他也参加了。 他的行为证实了他说的：不为赚钱，只为享受以摄影收获情绪价值的感觉。 第61章 乐溪的调节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和许鹿怡各自处理着手头的工作，这些工作不是特别难做，但胜在数量繁杂，做起来还是需要费点功夫的。 落地窗外的树影越拉越长，我处理好手中的事儿后，闲来没事便一直盯着树影的轨迹发呆，脑中也没在想什么，只是适应了这种放空的感觉。 就在我晃神之际，工作室的大门被人推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乐溪。 见到乐溪的到来，我面带笑意正要说话，一旁的许鹿怡却是用更为欣喜的语气说道：“乐溪姐，你来啦？”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中，由于我和乐溪的工作地点都在古城内，距离不是很远，所以一到乐溪没课的时候，她就会来到我们工作室玩，她这一来二去的，反倒是和所有工作室成员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乐溪很自然的坐在沙发上，点着头回道：“嗯，我那边课上完了就过来了。” 许鹿怡跑了过去，坐在她旁边兴奋的说道：“上次你推荐我去听的音乐会我昨天去听了，不愧是艺术家，那种音乐的力量太令人陶醉了！” “之前我便听过这个音乐会，确实挺不错。” “你教教我拉小提琴呗，我也想试试当音乐家的感觉。” “小提琴可是需要很努力练习才能获得相应的造诣呢，你现在学的话有点跟不上，这样吧你要是不介意，有时间我教你玩吉他吧，吉他的入门相较小提琴要低一些。” “好的呢，谢谢乐溪姐了。” 许鹿怡笑着回答，她按着茶几上的按钮，随着一声响动，茶几上的水壶已经开始烧水，等待水开的过程中，她们俩保持着高频率的对话，就像刻意疏忽了我。 看他俩聊天那个劲，我终于忍不住从电脑前站了起来，坐在了她们旁边的独立沙发上，用无奈的语气对她们说道：“聊这么起劲，是不是这儿还有个人？” 乐溪和许鹿怡双双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心有灵犀般将我忽略，又聊起了天。 我见两个女人谁也没有搭理我的意思，为了掩饰尴尬只好掏出手机来，将屏幕左右划了会后，我才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打开了微信中江越的对话框。 我给他编辑发送道：“江哥，韩晓雪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对方似乎没有在看手机，消息没有立刻回复，以至于我盯着对话框失了神，当初韩晓雪在酒吧时的确答应了我表示感谢的饭局要求，我还给了她我的联系方式，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可她像是忘了这回事，我并没有收到她的电话，想提醒一下她却苦于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所以只好让江越帮忙替我去问问。 就在我以为等不到江越的回信，想要收起手机时，江越却回了信息，他说：“我和她联系过了，但是没联系上，或许是在忙些什么吧？” “那她哪天要是去你酒吧了，你告诉我。” “好，我问过我手底下的人了，这些天她没来我们酒吧，不过你也别着急，大家都在丽江，总会有时间的。” 关上手机，我摸了摸鼻子，对于韩晓雪我的确带着感谢之心，一直没能请她吃到那顿饭，这令我有些遗憾。 “想什么呢？” 突然传来了乐溪的声音，我愣了愣视线不由自主的朝前方看去，乐溪给我倒了杯热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我。 “没什么。” 乐溪还没说话，许鹿怡却凑过来说：“看吧，他就是这么话语简洁，乐溪姐你说兰秋没在，只和他一起工作能不闷吗？” 我疑惑的看向许鹿怡，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我的不明所以，让乐溪开口解释道：“小怡说你像个闷葫芦，工作相处起来话很少……周未，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说你像闷葫芦！我怎么记得你是个挺好相处的人？” 我心中已经明了许鹿怡的意思了，细细想来这些天在工作室工作的状态，我产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因为心里总是在想着如何把这个工作室做好，所以导致话少了很多，以至于这才让许鹿怡看起来我像是个闷葫芦。 “有吗？”我板着脸说道，“小怡你上班时间和别人闲聊，我都没说你，这像是不通人情的闷葫芦吗？” 许鹿怡顶嘴道：“你又不是老板，为什么能说我。” “我不是老板，但老板授权给我管理了。” “切，你只不过比我和兰秋早来两天罢了，有什么得意的！” 我半严肃的回道：“哪怕早来一天也比你们资历老，你们就该服从我的管理。” 许鹿怡接着犟嘴：“丑陋的资本家嘴脸……哦不，你不是老板，所以只能算是得势的打工人！” 我在与许鹿怡的交锋中败下阵来，如今的大学生可真是伶牙俐齿，我竟然被她说的不知怎么反驳，只能用眼神求助于乐溪。 乐溪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但她没有帮我说话，反而帮许鹿怡搭腔起来：“就是，杜峰把工作室交给你打理是信任你，你好歹要和员工多些沟通，要知道有良好气氛的团队才是成功最坚实的基础。” 许鹿怡和兰秋没有来工作室之前，有一天杜峰偶然撞见了来工作室找我的乐溪，乐溪是个打游戏的高手，二人一见如故打了一下午的游戏。那晚，杜峰还破天荒的没有早退，甚至请我和乐溪在古城吃了顿宵夜，期间聊的不错，所以乐溪也是知道我和杜峰在工作室上的这些事情。 我用夸张的语气回道：“你以为我想管吗？是杜峰那小子当了个甩手掌柜，我不得不肩负起这个重任！” 乐溪义正言辞的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说的是这个问题吗？我说的是团队之间的关系很重要，你之前上过的班是白上了吗？这个道理都不懂？” 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得，可心里一直在思考如何将工作室过渡，才导致疏忽了这一点，不过有错就要认，我便说道：“你教训的对，是我没留意这一点……这样吧，今儿兰秋估计得跟拍到很晚，明天我自费请你们吃饭，增进一下团队的感情……乐溪你也来吧。” 闻言，许鹿怡一阵欢呼，又一脸得意的看了看我，最后对乐溪说道：“乐溪姐，你太厉害了，一下就把他治的服服帖帖！” 我则回以一脸无奈，而乐溪却没有教训我后的沾沾自喜，她转头又对许鹿怡说道：“周未有错，你也有问题。” 面对乐溪，许鹿怡有些哑口无言，继而她问道：“我哪里有问题了？我明明很用心在干活！” “周未的问题是疏忽了团队之间的沟通，你的错是不应该与上司争锋相对……他再怎么也是老板钦定管理的人，是你的领导，你有不满可以和他沟通，绝不是用最下成的方式和领导争……再说老板能放心把工作室交给他管理，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他比你们早来两天而已。” 许鹿怡好奇的问道：“是什么原因？” 乐溪笑着拿出了手机，划开屏幕后她指着手机说：“你看看我的屏保你就知道了。” 许鹿怡半信半疑的看了眼，随后惊奇的说道：“哇，乐溪姐你的屏保太漂亮了吧？这张照片背景的景色波澜壮阔，美不胜收，而你似乎完全融入其中，这种意境太震撼了……这是谁拍的？我哪怕在学校整个摄影社团里都找不到一个人能拍出这种照片！” 我有些得意的挺了挺胸，这张图片是我用手机拍下来的，如果当初有单反的话效果肯定会更好！ 乐溪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许鹿怡，许鹿怡看着乐溪的神色，又看了眼我，最后才不敢相信问道：“不会是他拍的吧？” “这回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做你的领导了吧？因为他的水平无懈可击！” 许鹿怡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以至于显现出一副扭捏的模样，而我则面带笑意的对她说道：“在下不才，正是鄙人所拍！” 第62章 不准偷吃 接下来，我又给许鹿怡看了我曾经拍过的作品，这让她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过了许久之后，她终于知道我的真正水平了，她仍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你水平这么高，为什么不早说？” 乐溪替我回道：“他没说，你也没问呀，再说了他在工作室里又不是没干活，就数他出外勤最多了，每次返的图片视频你是都没看过吧？” 许鹿怡微微脸红，乐溪接着说道：“你呀你，工作不认真，大神在眼前却把他当成石头……” “哪有人这样做比喻的。”我笑吟吟的又对许鹿怡说：“哪有什么水平高不高的说法，都是摄影的爱好者，记录美好生活！。” 片刻后，许鹿怡带着一丝钦佩的目光看向我说：“以前我是真的对你不服气，现在是我服了，以后我就叫你一声周哥吧。” “嗯，我也会注意在工作室时候和你、兰秋的沟通的。”我点了点头，又苦声道：“能不能换个称呼，周哥也太难听了吧？” 许鹿怡却是挺喜欢这个称呼，她笑着一连喊了三个“周哥”，我则无奈的应下了这个称呼。 随后，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乐溪，她也在很开心的笑着，我心想：要不是她今天的到来，我就算发现团队这个问题也要很久之后了，她就好似一阵及时雨，及时的浇灭了工作室的隐患。 看着乐溪明亮的眼睛，我突然意识到好像我心情的转变，是在丽江再次遇见她开始的产生，乐溪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给我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改变！ 渐渐的，我喜欢去看乐溪那一对仿佛永远带着光亮的眼眸，那道光芒就好像可以为我照亮人生的道路一般，时时刻刻影响着我。 ……. 将工作室的门关上，我与乐溪向许鹿怡告了别，随后在夜色中来到了乐溪住的地方，我们两人在暮亭客栈前的奶茶店里要了两根烤肠，就这么坐在排椅上吃了起来。 这些天来，只要乐溪琴行有课，而我没有忙到很晚时，我都会送乐溪回客栈，不为别的，单纯是奶茶店里5元钱一根的烤肠特别好吃，让我流连忘返。 排椅上，吃着烤肠的乐溪向我问道：“周未，你对工作室的发展，有什么看法？我看你一直都是接一些简单的活，这是不是有些埋没你的水平了？” 我吃完一根烤肠，又点上了一支烟说：“是有些看法吧，这些天下来我主要是积攒一些经验，毕竟之前没有接触过摄影相关的行业。” “怎么说？” “很简单，目前的局限性太大，而杜峰给我的盘子是很大的，这些硬件设备足以搭建一个一流的工作室……我得把目光放的高端一点，接一些商业化的东西，这才符合我给工作室的定位。” “那你要怎么做呢？” 我沉吟了一会说道：“其实工作室的地理位置很好，属于古城内，每天有数不清的人流，并且靠近古城西门，对面便是有一个不小的商业区，华汇商城、丽江百货、商贸城都坐落在那里，还有有许多大型酒店，这些都是丰富且可利用的商业资源。” 顿了顿，我又接着说道：“我们目前所差的就是一个名气，有知名度这才能让对面的商业区看到我们的商业潜力……所以，我希望能有一个过硬的企业，和我们工作室达成商业性的合作，并且做好做硬，这样便像是打出一个金字招牌，名气自然扩散就出去了。” 乐溪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她家里是做生意，从小肯定对商业思维耳濡目染，她抓住重点的说道：“的确是个好思路，但问题是怎么才能有这个机会呢？” 乐溪的问题也是我头疼的，要知道在没有名气的情况下，很多企业都会看轻我们的实力，我曾试着联系过许多公司，但他们都对我们工作室的实力进行了质疑，我甚至连一个当面沟通的机会都没有拿到。 我一下子陷入了思考之中，乐溪没有打扰我，于是我们就这么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我也没想出了头绪出来，倒是被一阵寒风吹的连连起鸡皮疙瘩，而我对面的乐溪也蜷缩着身子为自己取暖。 此刻我的身体是冰冷的，心头却流过一阵暖意，在这冬日寒冷的夜晚里，乐溪没有先住处，而是陪在思考中的我身边，我周未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女人为我做这样的事？ 看着她通红的脸，我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开口说道：“行了不想了，快回去吧，别在这儿和我一起受冻了。” 乐溪动了动身子，用慵懒的声音说：“你也走吗？” “嗯。” “骑摩托骑慢点，冷。” “好。” “快走吧。” “那我走了。” 我刚要起身，乐溪扯住了我的衣角，我带着疑惑看向她，她却指着做烤肠的机器说：“受了这么久的冻，你不赔我一根烤肠？” 我看着乐溪楚楚可怜的样子，笑了笑说：“你先回客栈吧，我买好了给你送进来。” “好呢！”乐溪有些雀跃的站起身，随后朝客栈走去，还挥着拳头冲我呲牙道：“你要快点，不要让我等太久……还有……不许偷吃！” 我哭笑不得，连连对她说好。 夜色越来越浓，气温骤降的很快，我在风中冻的直跺脚，只能依偎在做烤肠的机器旁边才能感受到些许暖意。 等了几分钟，新出炉的烤肠终于好了，我吹着寒气付过账，便来到了乐溪所住的客栈房间。 敲了敲门，几秒后里面传来了乐溪警惕的声音：“是劳改犯吗？” 我随之一懵，片刻才明白乐溪的用意，劳改犯是她对我的戏称，再有毕竟是一个女人住在客栈里，该有的警惕意识是必须要有的。 “是我，我是劳改犯。”我回道，心里却想着要不让乐溪住到云间居去，反正云间居还空着两间屋子，这样对乐溪来说也能安全点。 听到我的声音后，门后面的乐溪似乎松了口气，继而将门打开了只能伸进一只手的细缝，我看到了乐溪露出的半个脑袋，以及门上扣着的防盗栓。 我将装着烤肠的塑料袋朝门缝中递去，乐溪接过后对我说道：“做的非常好，行了快回去吧，天冷。” “好，那我走了，你小心点。” 乐溪用着不耐烦的语气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像交代小朋友的口吻一样，烦死了。” 说完她便将门关上了，而我和我那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被她隔绝在了门外。 我摇了摇头，隔着一道门去和她谈住云间居也不像回事，还是找个机会当面和她再说。 有了打算，我便骑着摩托驶离了雪山路。 …… 回到云间居，我看到镇哥和荼清清二人正在厨房正忙碌着，我忍不住问道：“你俩是刚一起回来的吗？” 镇哥切菜速度很快，菜刀撞击案板的响声很激烈，他看了眼我回道：“是啊，咋了？” “我寻思这都快九点了，你们两个人都还没吃饭，那肯定是一起回来。” 荼清清洗着一捆青菜，看了看我，说道：“王镇晚上的单都是束河古镇那边的，他忙到一直没空吃饭，我便琢磨着等他回来一起做饭吃了。” 我走到忙碌着的镇哥身边，点上一支烟后说道：“待会炒菜我来，好些天没做菜了，看看手艺退步了没有。” 荼清清问道：“你也没吃饭吗？” 我当然是吃过饭了，并且还在乐溪住的客栈楼下吃了两根烤肠，但我看着镇哥略显疲惫的神态有点不是滋味，所以才说道：“没呢，还别说挺饿的。” 我和镇哥多年朋友，我心里想什么他一眼便能看穿，但他没有揭穿我，还把菜单一扔打趣道：“你小子盛情难却，我恭敬不如从命好了，来，你顺便把菜也切了。” “你丫的，我让你见见我的刀工。” “吹吧你就，别切到手等会哇哇哭就行了。” 荼清清笑着说道：“你俩别闹了，快点做吧，王镇你和周未都饿了，再闹下去得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闻言，我双眼一亮，全身心投入操作之中，而镇哥也没闲着，来到荼清清身边帮她洗菜起来。 第63章 夜谈 九点刚好来临的时候，我终于简单做出了两荤一素，虽然有些简陋，但在这寒冷的夜晚里，最重要的是我们聚在一起吃饭的乐趣。 镇哥撕开几瓶啤酒，一瓶递给荼清清，一瓶递给我，我接过啤酒后他对我说：“你那个工作室工作最近做的怎么样？” 我没有吃菜，只喝着酒回道：“还行，做这份工作不至于饿死。” “听江哥说你现在还当上管理了，不错啊！这样看来，咱兄弟俩也算是在丽江站住脚跟了。” 我没有用言语去认同他这番话：“明儿晚上我们工作室聚餐，你跟我一起去。” “不去，你们团队吃饭我去干嘛？再说饭点的时候正是有单的时候，挣钱重要。” 我很用力的看了一眼镇哥，他说的似乎轻描淡写，可我却知道他的酸楚，他这个人就这样，表现的似乎没什么事情在乎，但我知道外卖行业的辛苦，他曾是一直有创业梦想的男人，如今跟着我来丽江，却做起了最无奈、最没有门槛的行业，这样的镇哥怎么能不教人心酸？ 我心中惭愧不已，沉默一阵后终于对他说：“来我们工作室，别去送外卖了，你不可能永远送外卖，因为你注定不是那片天地的人。” “我又不会摄影，去你们工作室干嘛？估计刚投简历人老板就得把我pass掉。” “不一定需要会摄影，对于工作室的发展我有一点想法，我们不能死守在店面等客户上门，应该要把客户群体的目标扩大，所以我们总该要出门谈业务，对于业务这方面，我想没人会比你合适吧？” 镇哥大口扒着饭，却是没有回话。 荼清清看着没有说话的镇哥，转头对我说道：“你也才刚进工作室，把他招进去合适吗？” 我点上烟回道：“嗯，老板对工作室不上心，几乎是全权交给我管理了，而我的想法正需要一个能做业务的人。” 荼清清喝了口酒，沉默了半响，这才说道：“既然你确实需要，那你怎么也得把王镇带上……你是没见过他送外卖时拼命的样子，一天几乎要接上百单，为了不超时，这种寒冷的天气，还只能把用最快的速度骑摩托，有时候他来我店里休息，我都能看到他被冻得直打哆嗦……” 我一愣，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镇哥，他似乎是真饿了，一言不发，谁也没看的大口吃饭。 荼清清还在说着：“你知道他前两天骑摩托车摔了一跤吗？手都摔破了，幸好衣服厚还有手套，不然可能会更严重！” 闻言，我看向了镇哥捧着饭碗的手，他连忙放下碗筷，掩饰的又拿起啤酒，对我和荼清清说道：“喝酒喝酒，说这个干嘛。” 虽然镇哥有遮掩的动作，我却还是匆匆一瞥到他虎口的伤痕，在将近0度的天气下，皮肤稍微有些剐蹭都会有钻心的痛，更何况虎口处将近两厘米的伤痕呢？ 烟自我的鼻中流出，我盯着镇哥看了会，他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多大点事儿，你忘了咱高中打架吗？我都是冲前头的……那时候受的伤还少吗？……你别听清清的口气很严重似的，真男人不会在意这点小伤。” “镇哥，来帮帮我吧，我们说好了要找机会做点事业，我想这就是个机会。” “嗯？”镇哥抬头。 “杜峰和我说的是工作室收益四六分成，如果能将工作室的业务量做起来，我想这笔收入相当可观。”我喝着酒，又说道：“你加入，咱兄弟俩强强联合，杜峰给我的四成收益咱俩平分。” 荼清清也劝道：“你就去呗，你们俩谁跟谁，一起做事一起成长，多好！” 镇哥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我将烟头掐灭，对镇哥骂道：“你小子别蹬鼻子上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不想分走我赚的钱吗？大哥，你不来帮我，我赚个毛的钱……你也别废话了，明儿赶紧把外卖工作辞了，我不是和你商量，这是通知。” 荼清清似乎以为我发火了，她着急朝我摆手，说道：“有什么事好商量，别伤了和气，坐下慢慢说。” “别装死鱼，信不信我给你一掌？”我没理荼清清，抬手做势就要给镇哥一掌。 镇哥终于放下了碗筷，笑嘻嘻的对我说：“你小子这么飘的吗？装什么蒜呢？” 见镇哥笑了，我也跟着嘴角上扬，给镇哥丢了支烟过去，说道：“明儿晚上6点，位置到时候发你手机。” 镇哥接住我扔来的烟，嬉皮笑脸的回道：“成，要是到哪伙食没达标，我可要翻桌子。” “去你大爷的，给你拿个碗自己蹲角落吃去。” “嘿嘿！” 我和镇哥态度转变的太快，以至于让荼清清一头雾水，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说：“发生了什么？我差点以为你们下一秒要打起来……怎么这就说成了？” 镇哥搂着我的肩头回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你以为我们在第一层，其实我们在大气层！” 荼清清这下也知道我们没有闹翻的意思，继而带着鄙视的口吻说道：“我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见到这种相处模式的，你俩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瞥了一眼镇哥，回着荼清清的话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其实他早就想答应了，就是嘴硬，非要骂他几句他才心甘情愿。” 镇哥不乐意了：“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哪有这么拆台的。” 事情办妥了，本来不饿的我便没有继续吃饭的想法了，我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啤酒，对二人说道：“我吃饱了，这天怪冷，我就先不奉陪了。” “你净喝酒了，哪吃了几口菜，就饱了？”荼清清疑问道。 我回之的是一抹笑容，就在转身上楼时听到镇哥打趣的话语：“这小子指定有什么毛病，咱们吃咱们的，别管他了。” ……. 回到房间后我径直躺在了床上，双眼紧闭，脑中不断想着工作室的事情，如今工作室所欠缺的是业务质量，之前都是接一些闲散、盈利性不高的个人业务，我急需一个较为高端的项目来提高工作室的服务质量，就比如说企业或者旅游景点的宣传片之类的，又比如说一些表演剧组的拍摄技术提供。 夜色如墨，远远的我透过窗户看到了几家灯火，我住的村子背靠大山，算是丽江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只能看到些略显昏暗的灯光，出奇的与天上稀疏的星空对照着。 我又翻出手机，打开邮箱，看着几封未读邮件，我抽着烟逐一打开，我注册了工作室账号，以工作室的名字给一些企业发过请求合作，这些未读邮件便是他们的回件。 随着一封封邮件显示已读，我期待的心情变得渐渐失望，因为他们回复的无外乎都是以我们工作室资历太浅、已经有合作伙伴等拒绝理由。 关上了手机，我揉了揉太阳穴，心情开始变得烦闷，脑中还在不断构思着，希望有解决的办法，在没有资历的情况下，想要拿到高端的订单，这无异于登天。 如果想要破局，除非有着较硬的关系和人脉，而我在丽江仅仅才来一个月，压根没有这些资源，所以寻找这条门路也变得异常困难。 想要拿到合作，那必须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而这些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则需要是完成某些高质量的项目……这似乎成为了一个死循环，许多刚发展的公司都会面临这种情况。 一支烟过后，我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在没有真正解决之法下，再急也无用，我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将这些烦恼统统冲刷掉。 躺在床上，我照例刷着朋友圈，看着每个人多姿多彩的生活，慢慢的便有睡意传来，我的眼皮也开始打架…… 第64章 气氛拘谨 在我半睡半醒间，我听到了手机阵阵铃声，我强忍困意打开，却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原本我想直接挂断，可转念又想到可能是有公司来找我合作，便顺手接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我是韩晓雪，你是在睡觉？” 我一下来了精神：“没，这么晚了，有事？” 电话对面，韩晓雪对我说：“不到十点算晚？” “不晚不晚……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是有时间一起吃饭了？” “抱歉，最近有点忙。” 我欲言又止，听她的意思好像最近都没空了，看来这顿代表谢意的饭注定无法兑现，因为真诚是有期限的，在我看来超过一个期限没有及时表达自己的心意，哪怕后面再补上，就不那么真诚了。 我强笑着回答：“没事，你忙你的，和我吃饭这种小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完之后，我便陷入了沉默，而电话那头韩晓雪如同与我有默契般没有说话，但却也没挂断电话。 许久之后，我先开口了：“你那么忙，肯定很累吧？那就先这样，不打扰你休息了。” 正要挂断电话，韩晓雪说话了：“你在哪？要是不介意，不妨请我吃个宵夜。” 我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韩晓雪说的话，和她的多次接触中，我知道夜晚里她热衷独处，而现在为了接受我的致谢，在夜晚的将要十点，让我请她吃宵夜？ “不方便？” 我连忙回道：“方便……我说过了，只要你方便，我随时都可以！” “嗯，你别骑那摩托车了，天怪冷，把你的位置告诉我，我来找你。” 我心中有些疑惑，她怎么知道我整天骑摩托？来不及细想，我便告诉她村子所在的地点，并表示自己会在村头等她。 …… 在村头莫约等了十来分钟，一辆银色雷克萨斯es停在了我面前，随着驾驶室车窗的摇下，我见到了韩晓雪那张美丽到令人心惊的脸。 她冲我做了个上车的手势，我点了点头在寒风中钻进了车子。 身上一阵汽车暖气袭来，我终于告别了外界冰冷的气温，我朝手上哈了几口气，又搓了搓，继而看向了韩晓雪，对她说道：“这么晚了还让你来接我，真是不好意思。” 韩晓雪将空调暖气开大了些，淡淡的回道：“没什么不好意思，毕竟是承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我都是一个守信的人。” 我笑了笑回道：“这点我看出来了，确实很守承诺！” 韩晓雪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而我没了在酒吧里热闹的气氛，再次面对这么完美的女人时，竟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气氛逐渐变得拘谨，我终于想到了个话题：“既然吃宵夜，你有什么经常光顾的地方？” 韩晓雪摇了摇头说：“我从不在十点后吃宵夜。” “呃……” 她这话直接把天聊死了，我眼神飘忽不知道如何回话，看到了副驾驶和驾驶座之间的中央扶手盒，它犹如一道深壑般将我和韩晓雪隔开了，我清楚的看见了我和她之间的差距，一个是事业有成的大公司优秀高管，一个则是自我逃避而来丽江的落魄青年。 突然想到那次真心话大冒险里，她在众人的气氛中显得很融洽，现在想来这就是来自一个成熟女人得体的表现吧？她可以从容应对各种场合，什么都能很快适应，但一旦脱离那个氛围，她原本清冷的气质就显露出来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变得拘谨的原因。 我和她之间有着悬殊社会地位，却因为一个可笑的致谢理由，在这个夜里竟双双尬坐于车子里，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我心中惆怅不已，为了这个所谓的致谢，让似乎很忙的她挤出自己休息的时间和破坏不吃宵夜的原则，来遵守和我的约定，这种行为算不算无理取闹？这到底还算不算是一个真诚的致谢？ …… 很久后，我才对着韩晓雪说道：“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我们都在丽江，也不差这个晚上。” 韩晓雪美目闪过一丝惊讶，她看了我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原因。” 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说道：“出去吃个宵夜，一来一回的怎么也得要到个12点，而你说你最近很忙，我并不想让我这小小的感谢行为导致你休息时间白白浪费掉……还有也不想破坏你的原则……” 韩晓雪脸色一沉，生气的说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耍我吗？” “没有。” 韩晓雪气笑了，她指着我说：“答应的是你，不答应的也是你，我寻思在酒吧时你的行为也不是这样的吧？……还有你为了那个南昌的女孩子做出的事情，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又脆弱又怂的人，你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呢？” 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或许是这些天来在工作室上的想法一直无法得到实现，这才导致下意识的想太多去权衡利弊，更是有种多愁善感的心态在我心里作祟。 韩晓雪见我没说话，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竟然踩着油门，在一段轰鸣声中启动了汽车。 似乎暖气开的有些大，将我脸吹的很烫，我低头不语，她却已经把车子驶离了村子。 “你说的这些权衡利弊，统统都是废话！谁又告诉你我是不情愿来的？我定下的承诺还没有爽约的时候！”韩晓雪开着车，又看了我一眼说道：“告诉你，今天这个宵夜我还真就打算吃了，你趁早把那副为我考虑的嘴脸收了！” 我顿了顿神，发现自以为是的心态又一次作祟了，侧过脸，我看到了韩晓雪那美丽到有些孤独的侧脸，她似乎被我气到了，想来：她是没想到我是这么多愁善感的男人吧？ 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我突然对韩晓雪问道：“介意我抽支烟吗？” 正开着车的韩晓雪狠狠瞪了我一眼，冷声道：“你要敢在我车上抽烟，我就把你丢下去！” 我“哈哈”干笑了几声，竟有些觉得韩晓雪生气的口吻很可爱，但转念一想，她要是把我丢在这里可不好打车，估计得走回村子，想到在冷风中走几公里回村，我不禁一阵哆嗦。 …… 车子就这样在街道上行驶了一会，我看韩晓雪的气似乎消了一大半，便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韩晓雪好没气的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开这么快个什么劲。” “找地方，吃宵夜。” “你开慢点，看看街边宵夜店的装修怎么样……我和你差不多，没怎么在丽江吃过宵夜，所以也不知道哪家店好吃。” “那就随便找一家。” “有道理，虽然说了和没说一样。” 韩晓雪瞪了我一眼，继而说道：“那你总该吃过宵夜吧？都是在什么地方吃的？” 我想了下说道：“在广州那会，深夜吃的最多的就是大排档了，什么砂锅粥，烧烤之类，再配上啤酒，那感觉挺不错。” 韩晓雪没怎么思考就说道：“那就随便找家大排档。” “呃……” “有话你就说。” “你之前吃过大排档吗？我怕你接受不了。” “你能接受得了，我接受不了？” 我摸了摸鼻子回道：“你先听我说，那种地方消费比较低，大多数是一些社会地位低的人去吃，所以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你能见到喝着啤酒吹牛逼的醉汉、刚刚分手哭的伤心裂肺的小年轻、畅想未来准备大展宏图的大学生，甚至还有吃着烧烤还大喊大叫的抠脚大汉……总之，虽然热闹但是乱，可不比那些高档饭店安静，这样你还去吗？” 本以为没有接触过这种市井生活的韩晓雪听了后便不会想再去，可她却回的很坚决：“去，干嘛不去，听你说的我很好奇，我倒是要见识见识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我愕然道：“我说的可是事实，没有夸张。” 韩晓雪瞥了我一眼，鄙夷的说道：“真当我没去过大排档吗？谁没有读书的时候？而谁在读书的时候没有光顾过一两家大排档？” 我一阵无语：“感情你是在逗我玩呢！” “是。”韩晓雪回答的很干脆。 我唏嘘不已，原来韩晓雪也不是我想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甚至我离她的距离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我们也都一样经历过校园生活，至少曾经都吃过大排档！ 第65章 请韩晓雪吃宵夜 开着车，在丽江的街头又转了十来分钟，我和韩晓雪终于找到了一家还算对眼的大排档，停好车后，我们便去那家大排档点了一些烧烤，又点了条烤鱼，随即坐在了店里的一张桌子上。 这个夜晚的风不是很大，但气温着实是有些冷，以至于大排档里都开了暖气，而我和韩晓雪都穿着厚重的衣服，在这十几度的室内温度里，因为热，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随着各种气味的扑鼻而来，我打量起了这家大排档，这家大排档和所有的大排档一样，夜间的生意都很好，此刻店里座无虚席，我甚至还看到隔壁一桌坐了三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略显稚色，他喝着酒，脸上竟默默留着一行清泪。 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从他们的讨论中明白了男人是因情所哭，而后韩晓雪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她看了一会儿对我说：“还真是如你所说会有痛哭的小年轻。” “因为只有年轻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痛苦时，没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这样才会用最直观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说到底还是经历的事太少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难过的方式，有些人嚎啕大哭，有些人无言的流泪，而有些人一声不吭默默扛住，你能在他们中分出难过的孰多孰少？” “的确，看那几个男人，噢不，看他们的样子应该称为男孩，这么点屁大就为了爱情难受成这样，还是太年轻！” 我只是没来由的感叹，而韩晓雪却是笑了，她的笑容很好看，一时间我竟看呆了，而她则用饶有意味的语气对我说：“哦？他们年轻，那你呢？比起他们，你曾经的行为不算不折不扣的大情种？” 尴尬之意在我心中升起，我知道韩晓雪在说我曾说过那件“最难忘的事”，对比眼前的三个男孩，我那时候表现的比他们更差劲，更溢于言表，难过的情绪一直无法驱散，以至于直到过了一个多月后才缓过来。 我嬉皮笑脸的回道：“一时嘴贱，一时嘴贱。” 韩晓雪没理我，又继续看那三个男孩，哭的男孩依旧面带两行热泪，与另外两名男孩碰着杯，而一个瘦瘦的男孩一边喝酒一边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有兄弟们陪你，就没有过不去的这道坎！” 另一个留着刘海的男孩也劝诫道：“喝酒、喝酒，喝醉了酒不会难过了……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说好了今天的事情今天了，我希望明天起来的你能生龙活虎，然后振作起来！” 在两位男孩的安慰下，流泪的男孩终于止住了眼泪，说了一句“去他妈的爱情”后，便和身边的两位朋友闷声痛快喝起酒来。 这一幕让我产生了感触，我想到了在杭州时的自己，我不敢说与眼前流泪男孩的内心谁更痛苦，但我们之间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一群好兄弟陪着自己，是他们陪着我们渡过内心最难受的关口，他们的不离不弃带给了我们力量，我们因此才有足够的信心和信念，去直面悲痛，克服自己。 我无法得知眼前三个男孩之间的友谊以后会怎么发展，可能未来各奔东西，也可能相继有了全新的生活，但我希望他们能够不要忘记今天这一份同桌共饮的感情，还是那句话，做兄弟，在心中。 …… 不知不觉间我点上了支烟，而韩晓雪这时对我说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的。” 我摊了摊手说道：“还能有什么，最难忘的事呗。” 韩晓雪深深看了我一眼说：“还是忘不了她？” 我很淡定的回道：“演偶像剧呢？这么个大活人说忘就忘……人没忘，但感觉已经没了，刚才我是在想，当初的我和这个为情所伤的男孩一样幸运，有兄弟朋友陪伴，这才能够这么快释怀过去。” 韩晓雪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能告诉我，喜欢那个女人时你的心态是怎样？又是什么支撑你做出一路辗转的行为？” 我深深的吸了口烟，许多回忆涌上心头，一时间百感交集，沉默了半响才说道：“我这人怎么说呢？可能是死脑筋，轻易不会喜欢上一个人，但喜欢上了以后，我甘心对她付出一切……在知道她父亲病症时，我内心是彷徨的，深知接下来的行为可能会令我的爱意显现，但我知道更为重要的是她那时的无助，没有多少人能撑得住这种打击，所以我便不管不顾了，哪怕一路辗转，我也心甘情愿……我知道这种爱情观幼稚，但在我看来，这是我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或许行为自以为是，但我的心无比真诚。” 韩晓雪仔细听着，她笑了笑说道：“听你这么说，像辗转到南昌这种类似的事情你没少做吧？” “嗯。” 我和韩晓雪谁都没有再说话，而我们所点的东西也渐渐上齐，刚出锅的烤鱼正散发着热腾腾的蒸汽，而一串串烧烤也令人感到秀色可餐。 在互相没有言语后的许久，韩晓雪说道：“在那个女人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或者这样问，你可曾想过试图破坏他们，来达到自己想要的？” 这次，我却很自然的笑了：“我周未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爱情不是占有，而我赋予那朋友的意义值得用真心守护！” 韩晓雪打开一瓶啤酒，说道：“很难见到有你这种爱情观的男人了，陪你喝点酒吧。” 我摇了摇头回道：“还是别喝了，我这点破事都过去了，我也没必要再伤春悲秋，更何况我们还开着车。” 韩晓雪没有理会我的劝告，她自顾自的开了瓶酒，倒了一杯酒后，轻轻仰头说道：“你不喝我喝，你待会送我回去。” “不是吧？送你回去那我岂不是还得打车回村子？” 韩晓雪目光炙盛：“不可以吗？” “切，有什么得意的，除非你给我在车上抽烟。” “你尽管试试好了。”韩晓雪笑呵呵的回道，可那眼神中凌厉的气势让我有些害怕。 第66章 如春风温润的笑 我飞快的吃着烤串，这家大排档做的东西挺不错，很有味道；我偷偷的看向了韩晓雪，她正很斯文的吃着烤鱼，那瓶啤酒也喝了大半，我心中有些疑问：不知道韩晓雪吃不吃的惯。 韩晓雪桌前堆积了一些木签，她又喝了口酒对我说道：“好久没试过这种烧烤的味道了，还是挺怀念。” “好吃就多吃点，就当庆祝一下第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则。” “这有什么可庆祝的？” “你想啊，为了一个原则而去打破另一个原则，这样不是显得没有违背的原则对你更为重要吗？……而且万事都有第一次耶，就比如你第一次学走路，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谈恋爱，感受各种第一次带来不同的感觉，这难道不值得庆祝？” “你怎么净是些歪理。” “怎么就是歪理了？这是一种生活态度。” “人的一生有这么多第一次，照你这么说，什么都得庆祝，那不得累死？” 我摸了摸鼻子说：“你就是活的太拘束了，生活平淡总得给自己找个乐子吧？不然这一生过的该有多无趣。” “有规划的进行人生才是正道，整天想着虚无缥缈的乐趣太不切实际了，建立一个准则，在系统的约束下，才能丰富自我，从而越走越远。” 我颔首回道：“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认为用些乐趣来调和这种生活也很重要，这就像你每天吃饭，每天按着健康的饮食吃，这的确大有益处，但偶尔试试一些不那么健康却很好吃的食物，这样次数少许我想也不会破坏健康吧？在不损于自身下，还品尝到新鲜的口味，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点缀？” 看着韩晓雪极为好看的眼睛，我接着说道：“就比如说现在，吃着烤串，喝着啤酒，这就是点缀生活的体现。” 韩晓雪有些愣神，似乎真的被我说的动摇了，许久后，她才看着我用调侃的语气说：“再比如说，某个人两次在酒吧里闯入我独处的世界……现在看来，似乎的确如你那晚所说，我在无聊的夜晚里，产生了些许不一样的感觉。” 被韩晓雪再一次提起那些荒唐事，我表现的没脸没皮：“对，就是这样，如果真的让你感到些许乐趣的话，我不介意再给你表演一个魔术。” “那你带防风火机了吗？” 我用很无辜的表情对她说：“拜托，防风火机两块钱一把，比普通火机贵了一块钱，买一把很奢侈的，你是真不知道底层人民赚钱的不容易啊！” 韩晓雪成功被我逗笑了，只见她用手挡在嘴前轻轻的笑着，我看着她的模样，发现她笑起来竟是如此的温柔，就好像春风拂过大地般，而我透过烤鱼的热气，仿佛看到了一幅画面：冬日万物沉寂后，一缕温润而来，抚平大地的创伤，天地之大无一不为之振奋。 原来，高冷、清寒的韩晓雪，居然也有谈笑风生的一面，她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如此令人着迷！ 摸了摸还略短的头发，我又向韩晓雪说道：“所以以后别总独处了，这样的你显得孤独的令人心疼，我发誓我永远也忘不了在酒吧每个人都宣泄情绪的环境下，你却一个人静静坐着的画面……虽然我不知道你在那种情形下会想什么，但偶尔找个人聊会天，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哪怕是抱怨几句，也是不错的！” 韩晓雪怔住了，她看了我许久也没说话，我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便打趣道：“怎么了，我知道我长得很帅，但你也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吧？” “油溅你脸上了。” “你不早说。” 我连忙找来纸巾，将脸胡乱擦了一通，随后我又拿着茶壶给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茶，向韩晓雪举了举杯，很正经的说道：“回到这顿宵夜的正题，今儿还是得感谢你帮我牵线进了杜峰的工作室，因为待会儿要送你回家，所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以表感谢。” “这么正式？” “当然。” “好，我接受你的感谢。” 说着，我和韩晓雪纷纷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而我今天的目的总算是达成了，随后心中一阵感慨，我清楚我和韩晓雪之间社会地位的差距，可能这顿宵夜过后，我便很难再和她有太大的交集了。 心中出现了这个想法，我变得沉默了些许，我不知道韩晓雪是否也有同感，但她确实也与我一同陷入了沉默的旋涡里。 过了一阵，韩晓雪翻弄着烤鱼里剩下的配菜，而我则有些心不在焉的对她说道：“你能告诉我杜峰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呗。” “为什么不直接问他自己？” “当着人家的面刨根问底的问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你向我打听别人的隐私，难道很好？” 我手情不自禁的放在了兜里，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杜峰的家庭背景，只是想在我和韩晓雪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情况下，找些话题，好让气氛不至于那么尴尬。 店里的暖气开的稍微有些大，在很多人挤在这个空间里，我觉得越来越闷，空气中各种各样的味道飘散而来，想来让韩晓雪来到这种地方陪我吃宵夜是委屈她了…… 没来由的忽然一回头，我发现刚坐在我们这桌旁边的三个大男孩已经走了，我又转身往门口方向看去，正巧见到了他们勾着肩互相搀扶着离去的背影，我听到他们嘴里隐约吹嘘着未来要赚多少钱、一定要成功之类的言语。 我有点恍惚，少年郎对未来的心态总有股莫名的自信，他们会畅想未来，哪怕遇上挫折，也能壮志凌云般讲出对未来的憧憬。 我正相反，我喜欢怀念过去，我怀念那些记忆中我觉得美好的时刻。 直到手中的烟抽到尽头，我才发现那三个男孩离开有几分钟了。 第67章 冲突 大排档夜间的生意确实很好，可能在冬日里，人们更喜欢三两好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氛围，我又看到了几个男人互相搀扶着走进了店里，他们和刚刚离去的三位少年郎形成反差，这几个男人都五大三粗，还似乎都喝醉了酒，来到店里的时候声音粗犷的骂骂咧咧着，导致店里其他的顾客纷纷侧目而视。 几个男人很快坐在了刚刚三个男孩的那一桌，也就是我们这桌的旁边，他们行为有些粗鲁，甚至还放肆大笑着，我在他们身上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韩晓雪似乎对这几个男人的行为很反感，我看到她俏脸蹙眉，我于心不忍的说道：“吃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摇着头指了指剩下的烤串说：“不浪费食物也是我的准则。” 我摸着很撑的肚子，随后拿了剩下烤串的一大部分在手里，说着：“正好没吃饱，我来消灭。” 韩晓雪看着我艰难的吃着烤串，笑了笑，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对我我说道：“在杜峰的工作室做的怎么样？还顺心吗？” 我诧异的回道：“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对我的关心吗？” 韩晓雪没说话，只是用着不可置否的表情看着我。 “谈不上顺心，就像你曾说过的，杜峰是个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富二代，而我对你的印象是总做些荒唐事的人，两个怎么看都不靠谱的人共事，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非常不靠谱吧？” “你好像对自己很没信心？” “有一点……其实我很想证明给你看，我们两个你眼中不靠谱的人，可以做出靠谱的事情……这样才算真正对的起你给我的帮助。” “哦？”韩晓雪突然兴致勃勃的看着我。 我继续吃着剩下的烤串，心里不想对她多说工作室目前面临的问题，所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我有一些想法，但是暂时被工作室自身的局限性困住了…….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见我没有想说的意思，韩晓雪没有再细问，她这样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虽然我还不太了解你，但从你对爱情的态度上看，做事业也应该是一往无前吧？所以不用急，慢慢来。” “嗯。” 听韩晓雪一通话，我并没有显得多振奋，我深深知道目前问题的解决办法，我很相信我们工作室的能力，打破困境所需的不外乎是一次高端合作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却很难得到。 我很努力在琢磨着，如果高端业务难以搭上线的话，是否可以接一些体量中游的业务呢？就比如说一些小商家或者工作室规模的视频照片宣传，更比如说一些大型婚庆策划的摄影摄像？ 如果退而求其次的话，我想工作室还是有相当不菲的收益，又或者说可以在当前阶段上以体量中游的业务来进行过渡，等到一个好的时机，再打入高端质量的服务。 构思愈渐完善，这样想来可能是我操之过急了，目前的局面还是得走一步再看一步。 我情不自禁的点上了支烟，桌上的东西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了，面对我的思考，韩晓雪也没有催我，以至于我一下子疏忽了时间，就这样沉浸在内心的考量之中。 突然，我感觉到背后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一阵痛感攀上了心头，而我的思绪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嘶～” 钻心的痛令我倒吸一口冷气，我不由得揉着肩头往后边看去，只见旁边那一桌的几个男人正开怀大笑着，个个通红的脸上写满了醉意，而就在我回头看他们时，他们正齐刷刷的看着我，稍微看了一两秒，我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离我最近的一个男人是不知什么情况，座椅急促的往后倒，那尖锐的椅角不偏不倚的撞在了我的后肩，这才让我一阵刺痛。 撞我的男人好似没发现我的情况，依旧在和自己的朋友大声说些什么，他们桌总算有一个并不是那么醉的人清楚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双手合十对我说着：“不好意思啊兄弟，我这朋友喝多了，见谅见谅哈。” 残余的痛觉使我眉头紧皱着，而一旁的韩晓雪清晰的看到了所发生的事情，她眼神凌厉的对后面那桌的人说道：“刚发生的我都看到了，你们那位喝高了的朋友撞了我朋友，你们不让本人来道个歉吗？” 或许是韩晓雪有着从商者不怒自威的气质，说话中隐隐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那一桌人本来就没占理，所以剩下的人连连说着抱歉的话，而韩晓雪不为所动，只是眼神一直盯着撞我的男人。 撞我的男人一脸横肉，原先还有些迷糊的他，此刻也算是搞明白了眼前的状况，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嘴里出言不逊的说道：“说什么话？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兄弟给你们道歉了，你们还要揪着不放，什么意思？” 韩晓雪没有被这个男人蛮横的样子吓到，她不咸不淡的说：“既然如此，那我报警好了，让警察来处理。” 我微微一愣，转头看向拿出手机的她说道：“没必要弄的这么复杂吧？” 韩晓雪瞥了我一眼说：“今天你邀请我来吃宵夜，是他们的行为导致你受伤，我有必要让他们给你一个说法。” 对方见状，最开始道歉的男人坐不住了，他先是骂了几句撞我的男人，让他不再骂骂咧咧的后，又来到我和韩晓雪桌前，很是和善的说道：“这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实在对不住了，你们也知道在这种夜宵档，发生磕磕碰碰的事情也难免，大家别伤了和气。”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一边从中拿着根烟往我递，一边说道：“小兄弟你看我们这群人比你略大个几岁，称呼你一句老弟不过分吧？老弟，这样吧，你们这一桌我来买单，就当交个朋友好了，毕竟不打不相识嘛。” 我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对方态度诚恳，也没必要揪着不放，正想接过这支烟时，却被韩晓雪的声音打断，她冷冷的说：“周未，你要是接了这支烟别怪我和你翻脸！” 第68章 对我失望 我一言不发，终究没有接过对方递来的烟，在心里惊讶于韩晓雪为我出头的行为，因为我在大排档这种地方吃过的宵夜多了去，有时候难免碰上类似的事情，以前对于这种小冲突对方只要有人给了台阶并表达歉意，我便置之一笑不会再计较了，而韩晓雪应该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对待起来才晓得格外认真。 男人尴尬的收回了手中的烟，知道韩晓雪比较强势，在几秒后他依旧和气的对韩晓雪说道：“小姑娘，你看这事怎么解决？要什么说法，我能接下的尽量接下。” 韩晓雪没有被对方诚恳的态度打动，她冷眼说道：“我要当事人和我的朋友道歉。” “行，我去和他沟通一下。” 说着男人没有停留，径直回到了自己那桌，随后与撞我的男人说着什么。 看着他们的沟通，我不禁看向了韩晓雪面若寒霜的脸，有些动容的说道：“要不算了？只是小事而已……再说了别人也挺够诚意的。” 此话一出，韩晓雪用更冷的眼神看向了我，话里有着数不尽的不可思议：“我这是为你出头，你不向着我就算了，居然还替他们说话，你是圣母吗？” 被韩晓雪这么说，我满不是滋味，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半晌后，刚刚致歉的男人带着撞我的人来到了我们桌前，他很是抱歉的对我们说：“小兄弟，妹子，人我给你们带来了……” 话语被韩晓雪打断：“好好说事情，别叫我妹子，我不是你妹子。” 男人愣了愣神，而撞我的人闻言却是一脸怒意的说道：“你什么态度？”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另一个男人给制止了：“够了，别吵吵，赶紧给人道歉，还嫌事儿不够大吗？” 撞我的男人一言不发做出一副强忍怒意的表情，我看到他的目光中似乎能喷出火来，跟他一起的男人又一阵催促后，他这才看起来很心不甘情不愿的对我们说了句“不好意思”，言语中却没有丝毫悔意，继而大步流星的回到了自己桌上。 剩下的那个男人拦不住撞我的人离去，只能硬着头皮说：“你们看这样可以接受吗？……我这朋友就是这脾气，并且酒还喝多了，实在抱歉……等会你们直接走就好了，我来买单。” 随后他又冲服务员喊道：“他们这桌算我们桌头上。” 韩晓雪看着我，似乎很不能接受这样潦草的道歉，但我看着对方真诚的脸，又觉得实在不好再刁难，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我对对方说道：“行了老哥，这事儿算过去了，你快回去坐吧。” “行，那我先走了。” 在男人回去后，我看向了韩晓雪说：“人都说把单买了，你是个有身份的人，再和他们闹下去实在难看……” 韩晓雪看了我半响，一连说出三个“好”字，随后她冷笑着对我说道：“原本以为你在什么时候都是极为勇敢的人，看来这个夜晚果真有趣啊，让我看穿了你周未真实的为人！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幸好没有和你产生太大交集，既然如此，就到此为止，以后你慢慢恶心别人去。”韩晓雪语气越发冷漠，她又朝着服务员喊道：“服务员，我们这桌自己买单！” 此刻的我我如遭雷击，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让韩晓雪对我产生了这么大的偏见，在她眼里我俨然变成一副窝囊、懦弱的模样。 服务员渐渐走近，我无力的对他说：“我来买单。” 却不曾想到被韩晓雪用极为冷漠的语气阻止：“不需要，你这样的人请我吃宵夜，我韩晓雪受不起！” 苦楚的内心将我击溃，只能咬着牙宣泄自己的无奈，服务员看到我没有再说话后，终于走向了韩晓雪。 我终于点上了一支烟，只有在香烟掠过肺部的快感中，我才能稍稍缓解一些内心的苦涩情绪，对于韩晓雪我是报以愧疚之心的，可能我是真的做错了吧？她那么认真的帮我讨公道，而我却想要息事宁人，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想，她都会对我这个人感到很失望吧？ 买过单后，韩晓雪再没对我说一句话，而我也陷在自责之中，直到她提皮包，头也不回的走后，我才想起来她喝了酒不能开车。 飞快的掐灭烟头后，我使尽全身力气向韩晓雪追去，刚出大排档后便被无尽的冷意团团围住，这深夜的街头如同我此刻的内心一般，无比萧瑟。 朝韩晓雪那辆雷克萨斯停的方向跑了十几秒，我终于看到了韩晓雪的背影，可能是大排档和店外的温度相差太大，她紧紧裹着身上的大衣，那脚下的高跟鞋踩在路上，在静谧的夜晚发出有节奏的响声，而这离去的阵阵声响，每一道无疑都击在了我的心头。 我加快了步伐，很快便追上了韩晓雪，我拦在她身前，她瞧见我却是如同陌路人，没有丝毫停留的从我身旁走开。 心又一阵绞痛，这种被人寄予失望的感觉难受不已，但我还是再次来到她面前，身体对着她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说道：“你喝了酒，不能开车，说好了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失望，我也没办法改变你心中对我的情绪，但这不是开玩笑好吗？喝了酒开车太危险了……” 韩晓雪停下了脚步，街灯下我看不出她脸上的喜怒，而她面无表情的说着：“我说过了，以后你去恶心别人，所以，危不危险又关你什么事？” 我深深吸了口气，韩晓雪的话犹如刀子插在我身上，竟是如此痛苦！我沉默了半响终于回道：“好，既然话到如此，我以后也不会打扰你，只是今天所有的事都因我而起，我不能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所以哪怕你再痛恨我，我今天也得把你送回家。” “够了！你当你是我的什么人？真是可笑，为什么刚才在饭店里你没有这种执着的劲头？……你看看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我都快要吐了！” 冷风中，街灯下，我和韩晓雪面对面站着，穿着高跟鞋的她只比我矮了一点点，我的身子佝偻着，所以只要稍稍低眉就可以清晰看见她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颊，她的美丽令人心惊，长期在商界磨练使得她的气质也无比出众……. 可就是这样一个美好到不像话的女人，此刻说出的话语犹如狂潮，不断轰击着我的内心；我与她接触不是很长时间，并且我们之间还有巨大如天堑的社会地位差距，但我也算是在心底把她当成了朋友，至少在前不久的大排档里，她明确的告诉了我，我让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所以，我能清楚的看到她一双眸子里，写满了对我的失望！ xs7.com “答应我让我送你回去吧，我保证以后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韩晓雪冷笑着，终于对我不再忍耐，也没回我话语，只是将身子改变方向，朝我左边走去，这样的举动，让我又看到了那张美丽到有些孤独孤独的侧脸。 此刻如果让韩晓雪就这样走了，那么她便是酒后驾车，这样太过危险，而这样的担忧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散去，我一时间竟有些慌张，在她与我擦肩的刹那，条件反射抓住了她的手腕。 韩晓雪转过身来，蹙眉看着我，说道：“放开。” “不放。” 韩晓雪试着挣扎了几下，我由于不想让她涉险，所以力气使得稍大了几分，她看着我犹如铁钳般抓住她的手，却是笑了：“呵呵，很好啊！让我又看到了你无赖的一面，你现在的行为完全构成了骚扰，如果不想今晚在派出所里待，我劝你尽早松开。” 我摇了摇头：“哪怕进派出所，我也要安全的送你回家。” 韩晓雪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我清楚的看到了她表情的转变，然后她像是爆发一样，用了很大的力气去甩开我的手，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拉扯着，抓着她的手已经握不住了，而她却因为巨大的惯性控制不住自己，竟径直往后倒去！ 见此情景，我心中一片骇然，用最快的速度去扶住她，而她在一声惊呼中被我扶住，虽然没有倒在地上，我却看到她身子一沉，软绵绵的将要倒下，我则急忙再次稳住了她的身形。 韩晓雪的脸上带着痛苦之色，勾着身子用一只手揉着脚踝，我朝她身下看去，只见她右脚上的高跟鞋鞋跟已然断裂，我这才知道她这是扭到脚了。 我保持扶着她的姿势，试着用柔和的语气问道：“是扭到脚了吗？” 不知道是太痛导致说不出话，还是她根本不想搭理我，面对我的询问，她表现的一声不吭，她将高跟鞋从脚上取下，又吃力的将我推开并试着自己走动，却没走两步便因痛苦停下，不得不用一只脚跳向马路边上的石墩子，在这过程中，我多次想去搀扶她，然而每次都会被她沉默着推开。 坐在石墩子上，韩晓雪不断揉着脚踝，我看到她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在接近0摄氏度的气温下，还能冒这么多冷汗，这必然是太过痛苦导致的。 韩晓雪掀开了自己的袜子和裤腿，过程中她表现的很小心，只敢用极慢的动作去做，我紧张的看去，看到了她那对比纤细的小腿，显得有些肿胀的脚踝。 我站在她面前手足无措，心中攀上了阵阵歉意，我口口声声对韩晓雪说要给她一个有乐趣的夜晚，却没想到这一顿宵夜下来，竟是发生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如今面对陷入痛苦的她，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默默点上一支烟，我忍不住对韩晓雪问道：“疼吗？” 而她终于开口了，只是说的话语让我更自责了，她说：“所以，你满意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这不正合你心意吗？我崴脚了，你就能把我送回家了。”韩晓雪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又激动的说道：“我告诉你，今天哪怕死在这儿，我也不需要你帮忙！” 听出韩晓雪话里的决绝，我缓缓闭上了眼，嘴角流出的烟跟着风从我身边溜走，在沉默了几秒后，我拿出了手机，呼叫了最近的代驾服务。 在我看来韩晓雪是个性鲜明的女人，今天她认准的事，我可能怎么都无法更改，而她扭到的脚一定要及时处理，不然会越来越严重，我无法给予她帮助，那便只能找代驾让她及时回到家中进行处理了。 “我叫了代驾，他会把你送回去，不过你回到家后得让家人或者室友接应一下，需要及时处理脚伤。” 我向韩晓雪交代着，然后又想到了件事，补充道：“如果你是一个人住的话，你先联系一下你的朋友吧，这样子一个人可难办……只可惜我和你的共同圈子太小，只有杜峰和江越，他们都是男人，不方便照顾你，而我就更没有资格了……” 我似乎怎么也不放心她，所以变得絮叨：“等代驾来了，你可以让他先送你去医院，等处理好后再回家也不迟，你记得和你朋友讲，让她去医院接你……” 面对来自我语无伦次的话语，韩晓雪像是体会到其中的关心之意，脸色略有缓和，她几次动了动喉咙，却终究没有再说话。 莫约五分钟过后，代驾司机骑着折叠自行车来到了我跟前，而我考虑到韩晓雪性别的原因，特地选的是女性司机。 好在韩晓雪那辆雷克萨斯停的不远，也就几十米，韩晓雪将车钥匙拿给代驾，而后代驾很快开着车停在了石墩子前的马路上。 韩晓雪一瘸一拐的坐上了车，我几次欲言又止，静静的看向漆黑的车窗，特别期待她能够摇下车窗再对我说些什么，可这种期待终究随着车子消失在我视线中落空了。 …….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的情绪变得极为复杂，我又一次的点上一支烟，在这个难以言喻的夜晚，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根被我用来平复情绪的烟了。 寂寥的街头没有多少行人，我此刻只有惨淡的街灯与我相伴，穿梭在寒风中，我竟在不经意间回到了那家大排档，霓虹的招牌有些显眼，心中却是知道大多数的夜宵档都是这种风格。 我在原地盘旋了片刻，再次走进了这家大排档；与我起过冲突的那一桌男人也还没离去，但我并不在意，不用送韩晓雪回家，我便可以好好喝杯酒，释放这些天来工作室带给我的压力，以及平复韩晓雪对我失望后低落的情绪。 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我要了份花生米，又撕开一瓶酒，没有丝毫停留的往嘴里猛灌着，喉咙不断滚动，以这样的方式尽情的宣泄自己的失落。 冰冷的酒冲刷着我的躁动，一瓶酒下肚后，我才好受了些，啤酒瓶被我扔在脚下，我一阵恍惚，在我和韩晓雪之间除了身份地位的差距，还有着不同三观的差异。 这种来源于不同三观的差异，要远比身份地位的差距可怕的多，有着同样思想和三观的人之间才有话题，才能互相契合，继而成为朋友。而我和韩晓雪，三观上的差异太大，对一件事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处理方法，这无疑注定了我们无法成为朋友！ 我认为刚才的冲突无关紧要，而韩晓雪却觉得对方有错必须要有个说法，以及当事人态度诚恳的道歉；我不纠结于在我和韩晓雪之间不同三观下，到底是她做错还是我做错了，又或者说我们谁都没做错，只是有一点我知道是我的不对，就是在有她帮我说话的情况下，我不向着她说话，还帮别人息事宁人，这给帮我的她，绝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现在想来，我好像真的如韩晓雪所形容，是个很糟糕的人…… 第70章 我要你和她道歉 再次将一瓶啤酒喝完，刚刚那桌与我起冲突的人似乎也注意到我了，那位态度诚恳的老哥来到了我桌前，他递给了我一支烟，随后看着我心事重重的模样说道：“怎么？和刚才那个女娃吵架了？” 我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道：“这事赖我们，是老哥对不住你了，小兄弟……小情侣偶尔吵架也正常，床头吵架床尾合嘛！不过你也挺有能耐的啊，那女娃长得可真水灵，跟电影明星似的，老哥劝你还是少喝点酒，早点把她哄好，不然要是丢了得有你哭的时候了。” 我十分错愕，连忙开口解释道：“老哥，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 老哥有些诧异，声音都高了几个分贝：“啊？不可能吧？不是情侣她这么替你说话，而你又为她这么伤感的？” 我摇了摇头：“的确不是，实际上我和她的也没接触多长时间，互相的了解都还不太深，所以今天才会闹成这样。” 老哥若有所思，正要回话时他们那一桌的人齐齐朝我看来，看样子是听到了老哥刚那句很大声的话语。 那位撞我的男人对我指指点点，和一旁的朋友故意大声的说着：“看吧，这小子就是怂包一个！现在那女的不要他了，哈哈哈，没那女的在，他就是个屁！” 我强忍怒火没有发作，因为面前的老哥还相对友好，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计较他们喝醉了酒后的糊涂话。 老哥则一脸难看的回头朝男人吼道：“你喝了点酒就没完没了了是吧？赶紧给我闭嘴！” 本以为老哥的话能起到威慑作用，没想到那男人更起劲了，他满脸的横肉抽抽着，口中唾沫星子横飞：“还不让说了是吧？这小子不就是只会躲在女人后边的废物吗？” 他满口难听的话，而桌上剩下的其他人也没有阻止的意思，都眼神空洞不做出反应的让撞我的男人犯浑，他们很明显都喝高了。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对于这种没有酒品的人，我懒得和他计较，因为你知道他说的是胡话，而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那男人在我眼里就像个唱戏的，我也就当个笑话去看了。 而老哥似乎以为我生气了，他连忙说道：“老弟啊，这犊子又多喝了二两，实在对不住，老哥给你赔不是了。” 我不在意的回道：“没事。” 老哥又对我做了个合十的手势，回到自己的桌上，与撞我的男人说着话，可却话不投机半句多，很快两人就吵了起来。 我喝着酒却懒得管他们的破事，不过他们争吵的内容我听的一清二楚，一时间感到一阵好笑。 我不断夹花生米吃着，在他们吵起来后不久，我清晰听见了壮男更为明显的吼声：“你吵吵个什么劲儿？刚才老子就不想去道歉，你非要我去，不就是那女的得理不饶人吗？你怕个逑？依我看，那小子是废物，那女的就是狗娘养的婊子，说话咄咄逼人，真他妈一副贱样！” 我的脸色随着壮男的话变得愈来愈黑，而后更是在听到他侮辱韩晓雪的言辞时，心中的怒火达到极致，原本从来不吃宵夜的韩晓雪，是因为我才会遇上这样的事，在我吃亏的情况下还无条件的帮我讨说法，所以我可以接受壮男骂我，但绝不容许他诋毁韩晓雪！ 我猛的一拍桌子，桌子就这么发出道巨大的响声，我面色不善的来到他们桌前，用着最为凶狠的目光看着壮男说道：“你他妈说什么？” 壮男不为所动，甚至还嬉皮笑脸的对自己桌上的人说道：“哟？这小子急了，哈哈哈！看他那怂样，一说那女的她就急，人也不是他对象啊，真的贱！” 我“呵呵”一笑，手却猛然抄起他们桌上一个啤酒瓶，狠狠砸在地面上，巨大的响声令店里所有食客都侧目相看，甚至引来了大排档服务员的注意。 壮男见状有些傻眼，我踢着溅的横飞的玻璃渣子，舔了舔嘴唇后，嘶哑着声音说道：“你骂我，没关系，因为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小丑……但是你骂她，我绝不能容忍！…..我要你给她道歉！” “你算哪根葱？让我说道歉我就要道歉？” “不道歉，你尽管试试今天能不能走不出这道门！” 壮男脸色阴晴不定，他肯定不想服软道歉，因为之前已经道过一次了，再道歉那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而那老哥打起了圆场，他对我说道：“小兄弟消消气，我让他给你朋友道歉……只是你朋友已经走了，这可怎么道歉？” “打电话，我要他态度诚恳的道歉！”我冷笑了一声，打开手机翻出一个小时前韩晓雪给我打来的号码拨了过去，随着一阵嘟嘟声响起，我发现我已经被韩晓雪拉进了黑名单。 老哥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又说道：“你看这……” 我打断他说的话：“我和她的事你们别管……录视频或者明天我带着那家伙去找她，我要那家伙以最诚恳的样子，来道歉！” 壮男在我不依不饶的态度下终于忍不住了：“去你妈的，给你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老子今天把话放这里了，老子就是不道歉，你能拿我怎样？” 我怒火中烧，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妈找死是吧？” “找你妈呢，你个小逼犊子！” 壮男此刻也动怒了，他猛的将我推开，重重的给了我一脚，我吃痛往后倒，在稳住身子后，目光瞥到旁边桌子上的啤酒瓶，也没管是哪桌客人的，抄起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砸在了壮男的肩头上。 大排档里所有人都惊呼起来了，壮男在收到这般沉痛的打击下身子变得软绵绵，我更是借势一脚极为暴力的踢在他肚子上，口中还大喊着：“你他妈道不道歉？”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十秒之间，那老哥此刻反应了过来，他连忙抱住我，将我和壮男的距离拉开，口中还说着：“老弟，别冲动，别冲动！” 壮男在啤酒瓶的打击下缓了过来，他一声暴喝，极为狂暴的吼道：“草你妈的，老子干死你！” 说着，他也拿起桌上的啤酒朝我砸来，我慌忙挣脱了老哥的束缚，借势灵活的趴在地上，以极快的速度踢出一脚，把壮男绊倒在地，随后更是用脚狠狠的踢着倒地不起的壮男，口中依旧重复着那段话：“你他妈道不道歉？” 而此刻他们桌上的几个男人终于从醉酒状态中清醒了，他们团团朝我围了过来，个个都来势汹汹，虽然我注意到了，但我眼里只有壮男，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他给韩晓雪道歉，他恶意辱骂韩晓雪已经让我变得疯狂，哪怕韩晓雪对我划清界限，我也要为之讨个说法。 “砰！” 我的脑袋被人用酒瓶结结实实的砸中了，玻璃碎渣在我额头横飞，我整个人不受力被甩了出去。 这一瞬间，我的大脑顿时嗡嗡作响，随之而来的是受重创的疼痛和晕眩。 场面一时间变得极其混乱，我听到食客的一声声呼叫，以及店里工作人员高声喊着“住手”；我揉着脑袋，又用力甩了甩，终于在眩晕中醒了过来，颤颤巍巍的将身子重新站起来后，我感觉到头上一阵暖流，揉脑袋的手也沾上了一抹猩红。 而此刻他们一群人已然向我逼近，我看着他们个个五大三粗、满身酒气的身形，心中却是鼓起些许狠辣；那壮男离我最近，他怒气冲冲的对我吼道：“你他妈的找死！兄弟们给我弄死他！” 鲜血划过我的脸颊，我眼神木讷的看着几个冲来的大汉，被重创的我行动迟缓，但也知道一旦被围上就再也翻不了身了，于是乎，我抓起一旁桌子上的食物，朝那几个大汉扔去，他们连忙用手去遮挡这些滚烫的食物残渣。 就是这短短的空隙，我一脚用尽全身力气直接踢在壮男的小腿上，在没有丝毫防备下的他如遭重击，整个身子跟着摇晃，我找准机会往他罩门跳去，没费什么力气便将其放倒在地，随后骑在他身上用着仅存的理智将拳头尽情挥洒在他脸上，而壮男不得不的用双手捂住脸来抵挡我的攻势。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那桌的人下一秒便是缓过神来，伴随着他们粗旷的骂声，雨点般的拳脚往我身上招呼着，我强行将身子保持平衡，在顽强的意志力的坚持下，我竟然没有倒地，只是依旧疯狂的用拳头砸着下身的壮男。 依稀间，透过眼角的余光，我看到了几道闪光灯，又听到了人群里越来越大的漫天呼喊声，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惊慌失措的味道。 我咬着牙苦苦坚持身体受到的伤害，身下壮男已经被我打到连连求饶，而这过程只不过才持续十几秒；我的身体愈发没有力气了，在一次拳头将要落下时，背后突然遭受到一股如同卡车撞来的冲击力，我承受不住打击，像断了线的风筝被踢到在一侧。 倒在地上后，他们所有人的攻势更为凌厉了，拳脚之间如狂风骤雨般向我砸来，我只能凭借仅存的意识，蜷缩着身子用手紧紧将脑袋护住。 他们这群人可能真的喝高了，似乎越打越兴奋，一边打砸着我，还一边用最为难听的话骂我，我没有像刚被我压在身下暴打的壮男一样求饶，只是用着薄弱的身体堪堪承受着一切的暴力。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身体甚至变得麻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了急促的警笛声，它由远到近，最后最为清晰的落在了我的耳朵里。 殴打我的人渐渐停下了，巨大的疼痛令我再难坚持，我在地面一阵挣扎后，终于逐渐失去了意识……. 第71章 进派出所了 意识中，无边的黑暗包裹着我，冰冷、麻木这些难受的感知让我变得冷汗连连；在这一年最后一个月份的第一天，我度过了无比曲折的一天，内心的情绪也多极转变，彷徨、无助、愤怒都在我身上映照着，而我身体受到的伤害，对比这些情绪，却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慢慢的，我开始变得恐惧，我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被情绪支配的恶鬼，从而再次做一些无法弥补的事情。 漆黑的审讯室里，一道刺眼的灯光打在了我的脸上，强烈的光晕给我的眼睛带来晕眩感，在我眼里，那道灯光犹如实质化般，不断蚕食着我内心的防线，我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后，我沉默着坐着，房间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宣示着这个地方的庄严与神圣。 我看着那八个大字静静出神，脸上有说不出的憔悴，与我形成对比的是坐在前面的马警官，他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他便是将我从医院带回派出所做笔录的人。 现在是12月的第二天下午，我的意识再度苏醒时是在医院，经过许久的伤口处理，我才刚从医院里被马警官带出来；我在医院里照过镜子，由于穿着衣服，身上收到什么伤害我不清楚，但脸上满是血迹，肿胀处青一块紫一块，最严重的是额角上缠了一块纱布，这是被那群人用啤酒瓶开瓢所导致，直到此刻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名女警官拿着一份材料来到了这间审讯室交在了马警官手中，马警官如刀削般的面容注视着里面的内容，大概十来分钟后，他终于向我开口了：“姓名，籍贯，做什么工作。” “警官你好，我叫周未，江西人，目前在古城一家叫春亦摄影工作室工作。” 马警官皱着眉说：“江西人跑来丽江工作？” “原本是在广州工作的，因为一些自身的原因，来到了丽江散心，然后对这儿舒缓的生活觉得很中意，这才留在这里工作生活了。” 马警官点了点头，又用着极其严肃的语气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是什么？聚众斗殴，寻衅滋事，简直无法无天，太恶劣了！” “警官，我知道我所做的事情很恶劣，但有错的不止我一个，是他们先动手的，我这顶多算是正当防卫！” 马警官一拍桌子，严厉的说道：“事情的过错不是以你一面之词来定论的，我们有最公正的手段会对这件斗殴进行侦办，是你的错还是他们的错，只要有错就都跑不了！” 我一阵沉默，透过马警官的表情，我的思绪恍若穿回了高中年代，我记得那时候因为不想迟到而去翻学校围墙，被保卫科的人误以为是偷车贼，抓到了派出所里；那时候正处于青春叛逆时期，对于任何事总是一副天王老子的态度，面对警官的盘问不配合还言语激烈，这让我父母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我从派出所里领出来，每每想起那时父母因为关心而表现出的急切模样，我都懊悔不已，原本只是一场误会，只要我语气缓和并配合解释清楚即可，但我的态度却是让父母费了一番苦头。 如今再次进到派出所里，我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该配合的我一定会配合，但属于韩晓雪的说法我还是一定要讨回来！ 马警官见我失神的样子，有些愠怒的说着：“到了这里还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交代事情发生的经过！” 我镇定的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交代着，没有任何隐瞒，我知道只有配合才是当前所要做的。 五分钟后，马警官脸色有些缓和，他将那盏强烈的灯光给关上，对我说道：“看你的态度还算配合，我们也看了大排档的监控视频，你倒是没有一点偏向自己。” 我点了点头说：“事情的经过我不会作假，警官你看，可以认定是谁的责任了吗？” “目前还是只有监控视频和目击证人，我们还需要采取到对方的供词，这样才能确定你们的过错谁负主要责任。” “我相信你们的办案能力。” 马警官没有再回话，他让女警官扣上了笔录，半响后才对我说：“其实从监控上以及一些目击者拍的视频来看，我们已经算是比较完整的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并且在你们斗殴之前就有过一次冲突了，你当时身边还有个女人。” 见对方提到韩晓雪，我以为他们要传唤韩晓雪，于是慌不迭地的说道：“马警官，这事儿可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如果有过错我会自己承担，不用传唤她吧？” “嗯，我认得这个女人，在本地有些身份，事涉及不到她，我们也不会传唤她……主要还是你们打架太恶劣了，我怀疑你第二次回大排档时，就已经存在报复之心了！” 我很是激动的回道：“当时绝对没有报复之心……原本他们第一次就已经道歉了，我又何必再回来报复他们？我朋友帮我出头时，我们就已经说要报警了，如果心存恶意的话，早就在第一时间让你们来了，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了！” 马警官向我摆了摆手：“你先别激动，事情我们已经全面了解清楚了…….我只是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会再一次回到大排档而已。” 我愣了一下，又想起了韩晓雪失望的眼神，叹了口气后回道：“一开始对方有人喝醉了酒，不注意撞了我一下，这一下挺疼，但他们有位老哥态度比较好，所以我不想计较这些小事，我朋友不肯，非要为我讨个说法，并且一定要让当事人道歉。” 稍微停顿了下，我又接着说道：“我知道她是在帮我，但我却选择了息事宁人，以至于她对我很失望，说以后要和我划清界限，我的心情从而变得非常糟糕，才回到大排档想要借酒消愁。” 马警官点上了一支烟，随后看向了我说：“抽吗？” 我点了点头，接过他的烟抽了起来，而马警官则说道：“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辱骂你，还对你造成身体激烈碰撞，你都没有动手，反而后来却莫名其妙的情绪激动和他们起了争执？”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他骂了我朋友，所以我得让他道歉！” 我说完后，马警官看向我的眼神中，隐约透着几分赞赏之意，他对我说道：“小伙子这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第72章 要你一个道歉 马警官的言语让我愣住了，想来他是误会了我和韩晓雪之间的关系，我摇着头说道：“并不是……我这个人可能有点轴，对于我来说，辱骂和身体摩擦不算什么，但我朋友不一样，我不允许别人侮辱她，不仅是对她，对我任何一个朋友我都这样。” 马警官叹了口气说道：“小伙子你也算是个有血性的人……我告诉你，你这么一冲动造成的后果相当严重，你额头上的伤在医院里缝了3针，当时血都流了一地，你也足足昏迷了十几个小时。” 他抽了口烟，又说道：“也算你小子命好，捡回了一条命，据目击证人说，他们三个大汉殴打了你足足五分钟，要不是因为他们都喝醉了手里使不出劲，还有冬天你穿的衣服比较厚，再加上有人阻拦，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出院坐在这里，接受我们的笔录。” 我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自己已经是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了，这让我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太过虚幻，但额角上残留的痛楚，却时刻告诉我那一晚的遭遇，真实发生过。 …… 许久后，马警官对我说：“事情我们搞清楚了，是对方先动的手，也是他们先出言挑衅的，他们负主要责任……不过你倒是厉害，在几个壮汉的包围下，还能把那个挑衅的人打的不轻，对于伤情鉴定来说，你和另一个当事人都受到了不轻的伤，酌情处理你们各付各的医药费……要是没有异议，我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但是大排档的损失还是得你们自己协商赔偿。” 我将抽完的烟掐灭，回道：“赔偿什么的我都同意，但是有一点没得商量。” “说说看。” “让那个人对我朋友道歉。” 听到我这话，马警官却是笑了：“你都这样了还执着这事呢！行吧，待会你们自己私下联系，我们协助一下，如果他们同意道歉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同意你们也自行处理，不过不能再发生恶劣的行为了，你明白吗？” 我深吸一口气，眯着眼回道：“明白。” …… 墙上时钟不停的走着，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的光景；审讯室里没有窗户，所以看不到外面的风景，我在想，这个点外面的天空应该日薄西山了吧？晚霞与夜色交映着，迸发迷人的景色。 森严的空间里，做笔录的女警官已经离去，而马警官对我说道：“笔录已经做完了，碍于条例你现在还不能走，你得找个联系人让他来接你。” 我没有异议，让马警官找来我的手机，他捏着手机让我在通讯录里找联系人，我没有对他的行为产生反感，这应该是他们的规章制度。 我很快便在通讯录里找到镇哥的电话号码，马警官点了点头，旋即联系上了镇哥，结束通话后，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我说：“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你朋友很快会来接你。” 他走到审讯室门口后停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对我说道：“年轻人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做事情要有血性但也得考虑后果……受了不小的伤，我建议你出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说完，他没等我回话，便大步离开了审讯室，我自嘲式的笑了笑，心想如果再发生一遍这样类似的事，对方辱骂了我朋友却不道歉，我一定依旧会强势的上去讨回说法。 …… 审讯室里时钟的指针来到了5点半，我待在这森严的环境下躁动不已，心中总会想到昨晚韩晓雪看我眼神中的失望，想到她因为我还扭伤了脚，我变得更为于心有愧了。 就在我压抑到快要崩溃时，审讯室的大门被推开，一道属于外界的气息扑鼻而来，来人正是马警官，他对我说道：“周未，你朋友来接你了，可以走了。” 我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很沙哑：“好。” 慢慢将身体站立，顿时间全身上下多处传来酸楚的感觉，我的双腿止不住的晃悠，我适应了几秒后，才一瘸一拐的跟着马警官走去。 马警官将我带出了房间，我在派出所的大堂里见到了焦急的镇哥，却发现与镇哥一同而来的还有江越。 看着我颤巍的身体，镇哥连忙扶住我，随后急切的对我说道：“卧槽，未子，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没事，和别人闹了点矛盾而已。” 江越则很是凝重的看着我，说道：“闹点矛盾而已吗？我们一接到警官的电话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而你发生的事情警官已经全盘跟我们说了。” 我向江越摆了摆手，却被身体撕扯带来的疼痛变得眉头紧皱，缓了会后才对他们二人说：“有烟吗？给我一根……” 镇哥飞快的在兜里翻出烟盒，将一支烟递给了我，又掏出了把打火机一并给我，最后才对我说：“他娘的，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打你的人呢？操他妈的老子不干翻他们！” 值班的警官听到后厉声说道：“叫什么呢？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上你撒野吗？” 镇哥听后更为激动了，他指着警官说：“警官，咱们讲讲理成不成，我兄弟被人弄成这副模样，就没有交代吗？” 警官一拍桌子：“交代？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要再敢闹事，今天你就待这里。” 镇哥还想说话，却被江越阻止：“王镇，别说了，先带周未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事情的经过你也清楚，是双方都有过错的。” “我他妈管他谁错谁不错，谁把老子的兄弟弄成这样，我就找谁要个说法，不然我也把他弄成这样！” 我猛吸了口烟，对镇哥安抚道：“走吧，已经协商好了，我这小问题。” 此时，我的视线里看到了昨晚与我互殴的壮男，他此刻紧紧跟在那态度诚恳的老哥后面，很快二人便来到了我面前。 老哥满脸歉意的说：“抱歉啊老弟，害你受这么重的伤……”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镇哥狠狠掐住衣领，只见镇哥恶狠狠的说：“你丫的，就是你们把我兄弟弄成这样是吧？说吧，该怎么办！” 值班的警官当然看到了这一幕，他指着我们一边走来，见状，我和江越连忙将镇哥拉住，江越冲镇哥严厉的说道：“你消停点，要说法可以现在协商，你态度不要这么暴躁，别闹事！” 镇哥终于忍住冲动，而那老哥继续说道：“老弟啊，虽说警官说我们的事情五五分责，但我们实在过意不去，我这朋友昨晚确实喝多了，现在酒醒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我是特地带他来向你道歉的。” 老哥向壮男做了个手势，壮男连忙开口，一脸诚恳的说道：“兄弟对不住了，昨儿喝高了，这事的确是我不对，你看既然我们各付各的医药费，那大排档里的赔偿还是让我们来出吧。” 我听着他的话报之沉默，在半响后吐了口烟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赔偿什么的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你一个道歉，不是对我，而是对我朋友。” 老哥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她电话都把你拉黑了，我这儿怎么联系她并道歉呢？” “很简单，用所里的电话打给她。” 闻言，江越走向了正在执勤的警官，向他递了张名片，又说：“你好警官，我是古城‘江岚渔火酒吧’的老板，刚才他们商讨的事你肯定也听到了，还请帮个忙。” 我又一次敬佩起了江越，他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所以也明白我说的道歉对象是谁，他和韩晓雪是朋友，其实完全可以以他的身份给韩晓雪打电话，让壮男进行道歉，我的解决办法显得下乘，但他还是没有驳我的想法，甚至还帮着我去完成这件事。 值班警官点了点头：“行。” 第73章 别对她说 在亲眼看到壮男以最为真诚的语气向韩晓雪道歉后，我们三人离开了派出所，江越和镇哥二人担心我的伤势则带我又一次的来到了医院。 一番检查过后，护士告诉我说：“你身体没什么大碍，有些淤青而已，倒是头上的伤口，需要常清洗，然后三天后过来拆线。” 我应道：“嗯。” 半个小时后，一家粥煲店里，我和江越、镇哥三人席坐在一张桌子上，十多个小时没吃饭的我饿的发昏，此刻正狼吞虎咽的喝着粥。 而镇哥终于不再想着讨要说法的事，他笑嘻嘻的对我打趣道：“未子你这战斗力也不行啊，让人打成这副熊样！” 我一边猛喝粥，一边回道：“大哥，你不看看人家几个人，个个膘肥体壮的，饶是这样我还把那个壮男揍成了猪头，这不应该是我厉害吗？” 镇哥回道：“你就吹吧……不过看监控才知道你确实猛啊，硬扛着几个人的拳头，把那男的压在身下打，好家伙，高中打架都没见你这么猛过！” 江越淡淡的说：“还好意思吹嘘呢！什么时候暴力都不能解决问题，其实遇上这种情况，晓雪的做法才正确，你们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报警。” “最开始只是点小摩擦而已，报警那岂不是浪费警力了……”说着，我想到了些什么，便又说道，“对了，我不是给镇哥打电话的吗？怎么江哥你也来了？” “你小子不是说今天请我吃饭吗？我就今天把外卖的工作辞了，然后在云间居闲着，警官联系我的时候江哥也在，便一起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哦……这件事情就你们俩知道吧？” “目前来说，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我庆幸着说道：“那就好，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事情都过去了，不要让他们为我担心……尤其是韩晓雪。” 镇哥随口回道：“行，知道了。” 江越则抽着烟一言不发，最后重重吐出一口烟后，对我说道：“周未，我觉得你这件事还是有必要和晓雪讲一下的，毕竟你是为了她才和那伙人起了冲突。” 我放下手中的碗，看着他回道：“江哥，就当帮我个忙好吗？千万别对她讲，我的行为不是并不是想要证明什么，只是单纯的认为我的朋友收到侮辱了，我必须为她讨说法。” 江越没有言语，只是用着不能理解的神态看了我半晌，最后终于说道：“在监控视频中，从你第二次回到大排档我便察觉你情绪的转变了，我答应帮你瞒着晓雪，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沉默着，最后在沉默中点上烟，借着尼古丁的冲击，我慢慢和江越讲述了我与韩晓雪所发生的事，而江越和镇哥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铁青。 …… 所有的事情讲述完毕后，我长舒了口气，看着久久没说话的二人，陷入了一阵失神，对于那位漂亮到极致的女人，我想今生真的可能再无交集了吧？ 于是，我的心里产生了一股不舍，这种不舍是在人生道路上，失去任何一个朋友都会有的感受，我再也体会不到她给我带来的心情和感受了，而我未来的人生里，也终究没有她的故事了。 江越洞穿了事情的本质，他这样说道：“这事情谈不上谁对谁错，主要还是你们价值观的不对等，其实在我看来你的价值观偏不成熟，包括你后来的举动都应证这一点，你可以容许别人辱没你，但涉及到你身边的人，你是义无反顾的，你很理性但却又很感性，或许这就是你人格的特点吧？” 我微微一叹却没有说话，因为江越分析的很有道理，我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 镇哥也说道：“好家伙，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我就感觉很热血，一个男人为了女人变成愣头青，简直太酷了！” 随后，他煞有其事般的惊讶道：“不是，你小子不会爱上了那个韩晓雪吧？这这这……好吧，兄弟我还是能理解的，毕竟人长得俊，气质好，还有一定社会地位，谁见着不得多看两眼啊！” 我翻了翻白眼回道：“你别把什么事情都和男女情爱扯上关系，好吗？你忘记你见到那两个赔礼道歉的人的时候，你是什么模样了吗？我当时的心态就和你那个时候的心态是一样的，好吗？” 镇哥挠了挠头，想了一阵似乎在想着自己当时的心态，随后才回道：“还真是……嘿嘿，错怪你了，还以为你真是大情种呢！才认识几天就爱上了……” 我和镇哥相视一笑，道：“去你丫的。” 而后，我心里又想到了些什么似的，对江越欲言又止，江越也看到了我的神态，他让我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其实特别想知道韩晓雪因我而受到的脚伤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在我的圈子中只有江越和杜峰认识她，找杜峰去问有些不靠谱，但如果让江越去了解情况的话，我又怕在韩晓雪高超的情商下很容易察觉是替我去问的，没有找到既能知道她的伤势，还能不让她察觉的双全法下，我才会变得欲言又止。 这时，我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我暗自庆幸这个电话来的很是刚好，可以缓解我的欲说还休。 打开手机，原来是工作室的员工，那个名叫许鹿怡的小姑娘打来的，我接通电话对她说道：“喂，小怡啊……” 我的言语被对面传来的一道充满火药味的声音打断，她几乎是吼着对我说：“周！未！你今天跑哪去了？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接，说好的今晚请我们吃饭呢！” 我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昨天约好了今晚6点请整个工作室吃饭，而我却因为打架的事件没能履行诺言……我充满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今天出现了些意外的状况……” “你不要解释，你说话不算数，亏我、乐溪姐还有兰秋三个人在工作室的等到七点，你电话都不接，不带这么耍人的！”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来到了8点多，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事怪我，我找个时间补上，想吃什么你们到时候随便挑，我绝不吝啬！” 可能是涉世未深，听了我的说法后许鹿怡态度转变的很快，她满意的回道：“这还差不多，这样的放鸽子行为下不为例啊，不要破坏乐溪姐为我们搭好的团队关系！” “知道了。” 第74章 冬天的第一顿火锅 挂断与许鹿怡的通话，江越向我问道：“这是？” “工作室的职员，本来说好了今儿请他们吃饭，顺便沟通一下工作室以后的发展，没想到却被耽误了。” “我还是建议你休息几天，至少等你头上的伤拆线之后再去工作。” “这恐怕不行，现在工作室正面临困境，我又让镇哥把外卖工作辞了，我得对镇哥、杜峰，以及工作室那两名员工负责。” 镇哥瞪着眼睛看我说：“行了吧，你就瞎操心，少工作两天工作室又不是不会转了，你就好好歇一歇吧。” 江越则说道：“王镇说的对，杜峰那里我会去说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哭笑不得地说道：“工作室可以不去，明儿我请他们吃饭总没毛病吧？不工作谈谈规划而已。” “那倒不是不可以。”江越这么回道。 ……. 回到云间居，我洗了个热水澡，脱下衣服，我清楚看到了身上遍布着的淤青，滚烫的热水淋浴下来时，这些淤青便如同火山爆发般释放着痛感，我只能倒吸着冷气，小心翼翼的承受所有疼痛，这才让洗净了这两天来的狼狈。 穿好睡衣，我习惯性的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因为头上还缠着纱布，所以我没敢洗头，而由于窗外一片黑暗，室内灯光通明，所以我能在玻璃上清晰的看到那白色如头箍般的纱布。 我轻微用手触碰了一下，心中却是想到这副模样是那么的显而易见，或许所有人见到了都会问我一句怎么弄的，我不喜欢把自己太过透彻的展现给别人，在面对一些询问总会觉得心烦意乱，所以我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顶针织帽，用来掩盖额角上的伤势。 在最后，我又掏出手机给杜峰打了个电话过去，他很快接通并对我说道：“这么晚打电话做什么？要是你说请假那事我就得骂你了，这事儿江哥早和我说了，你想休几天就几天，别烦我哈。” 我沉默着听他说完，又顺手点上一支烟，才对他说道：“明儿我请工作室的人吃饭，你过来吧。” “不去。” “理由。” “拜托，你当我饿死鬼投生啊？一顿饭而已，搞得谁没吃过似的，你要知道除了你周未以外，还是有人不喜欢占便宜的！” “这事没商量，你明天必须到场，你是老板，我们必须要谈谈未来的规划了，我知道你对蝇头小利不感兴趣，但是有规划可以让你在摄影上体现更好的技术，并且将其转化成相应的价值。” 电话那边杜峰一阵无言，过了几秒后他才笑着说：“那行，明天等你电话。” “嗯。” 放下手机，我将抽到尽头的香烟掐灭，终于不再去看窗前满身伤痕的自己与窗后漆黑无比的世界，回到床上竟是在顷刻间安然入睡。 …… 两天波折下来，极其疲惫的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而今天是12月份的第一个阴天，凉飕飕的冷气冻得人直哆嗦。 下了楼发现除了江越，镇哥也在云间居，我知道江越的酒吧有专门的运营团队管理，所以不用经常去，而镇哥已经辞掉了外卖工作，所以才会出现在云间居内。 我们简单对付了一下午饭，聊了会天后，我们三人打算去荼清清的店里坐一下，于是这个下午，我们都在“人间沉默”咖啡店里和荼清清瞎聊着，而时间很快来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吃饭的地点定在了丽江国际购物广场的一家火锅店里，我和镇哥提前到场，选了张大方桌坐下后，我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他们应该很快能到。 果不其然，就在我和镇哥到达后又过去十来分钟，我便在桌前看到了乐溪、许鹿怡、兰秋三人从饭店门口进来，然后左顾右盼的样子，我挥了挥手向他们示意，他们很快来到我们桌前坐下。 我和镇哥向他们点头示意，又互相介绍了一下后，许鹿怡一边拆着碗筷一边嘟囔着：“周哥，可以呀，会挺会选地方，这家火锅店可是出名的好味道，不过贵也是真贵。” “没事，说了请吃饭总得有点诚意吧？” 我向来都不会考虑吃饭的成本，便宜的快餐我能大快朵颐，就算贵的只要物超所值我也愿意，不过好在岑杨借给了我三万块钱，才能让我不用太计较这些，我目前特别想将工作室做起来，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想早些赚到钱还给岑杨。 回过神来，我却发现坐在我正对面的乐溪对着我左看右看，我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问道：“你干什么呢？我脸上没东西吧？” 乐溪没有说话，而许鹿怡似乎也在我脸上看到了些什么，她指着我说道：“周哥，你的针织帽挺好看的呀，还是你机智，知道买个帽子抗冻。” 我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我头发短，所以头上总凉飕飕的……你要是觉得实用，明天我给你买一顶。” 许鹿怡笑着做了个“ok”的手势，镇哥见势插话道：“你小子真他娘的会收买人心！” 我笑着拍了他一掌，随后在余光中却看到乐溪依旧在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看，同时眉头还紧锁着，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难不成她有透视眼，能穿过这顶针织帽看到我头上的纱布？ 终于乐溪开口说话了：“周未，你还没告诉我这两天干嘛去了呢？” “没……没去干嘛啊，和镇哥去办了点事，估计还得去两天，所以辛苦一下兰秋和小怡你们两了。” 闻言，许鹿怡一阵牢骚，兰秋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有乐溪终于不再看我了，她又摆弄着碗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乐溪不再追问，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乐溪的质问下会感到紧张，兴许是怕别人知道了，我会觉得丢面子吧？ 锅底很快上好了，所有的食材也一应俱全，又等了几分钟，我才看到姗姗来迟的杜峰。 “抱歉抱歉，来晚了，我等会自罚三杯哈。”杜峰坐下后很是爽快的说着，似乎发现我们没点酒，又对服务员说道：“我们这来一箱酒。” 第75章 探讨工作室规划 人员终于到齐，我往杯子里倒了点酒，正想举杯时，才想起护士曾告诫过这两天不允许喝酒，我只得放下杯中之物，继而让服务员拿来一瓶果汁。 而后，我对杜峰介绍着镇哥说道：“这是我朋友王镇，工作室目前需要增加一些业务量，他是商务谈判的不二人选，所以我就让他加入工作室了，你看没问题吧？” 杜峰勾着我的肩说道：“没问题，你的朋友我觉得都挺靠谱的……顺便问一句，他能不能喝酒？” 镇哥豪爽回道：“喝酒这事小意思，不求多能喝，但求痛快！” “说的好！”杜峰大笑，举着酒杯与镇哥相碰，“来，敬你一杯！” 一杯酒下肚后，镇哥笑呵呵的说道：“未子说你家境挺优越，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趾高气昂的富二代，没想到今天一见竟是丝毫没有架子啊！” “大家都在一块做事情，要什么架子，而且对于你们，我都当朋友看。” 许鹿怡则凑了过来说：“为什么你们男人一聚在一起就总喜欢吹嘘呢？你们俩一个是工作室的老板，一个要替工作室做业务，可怎么看你俩，我都觉着没个正形！” 我对许鹿怡天真无邪的话语笑了笑，语重心长的对她说：“这不就是你所说的团队氛围吗？处成朋友一样，工作起来才更有干劲。” 见许鹿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又对杜峰说道：“我希望咱们能够好好沟通一下，想想对未来的发展，毕竟工作室是你弄出来的，你才是核心。” “我这不是把管理权交给你了吗？你想干什么，放心大胆的去干就好了，折腾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我正色道：“这不是我管理不管理的问题，而是我们要做大事业，必须上下齐心，如果你这个老板都对工作室不上心的话，那很失凝聚力的……这事哥们还真得和你说道说道，这些天接触下来，我也算是了解了你的性格，你和我说过了，想要用自己热爱的摄影转化成有意义的情绪价值，所以我希望我们以后的定位是高端商务类型的单子，而不是那些琐碎毫无技术含量的活。” 停顿了会，我又说道：“我知道你出生在优渥的家庭里，可能对工作室能赚的小钱不看重，但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是用了一些强烈的姿态才从家里出来做工作室的，既然做了我们就好好做，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有信心能让你在这份事业上找到真正想要的价值。” 杜峰听了我的话浮现思考之色，而一直没说话的兰秋却开口了：“我觉得周未说的挺有道理，现在团队初成规模，有技术、有设备，也有相配的人员，我们缺的无非就是与我们真正水平相契的业务，只要在行业内名气打开了，还是很有核心竞争力的。” 听了兰秋的话，我心中出现赞赏之意，我与他的观点不谋而合。 镇哥给几个男人都散了烟后，也说道：“如果单从我做业务的方面来看，其实工作室目前渠道还是相当可观的。虽说未子口中的高端企业合作订单很难拿到手，但我们可以与一些名气较大的摄影团队合作，哪怕在这件合作上利润很小，甚至可以不赚钱，但只要做出了高质量的作品，我们也有底气跟资本对话，从而拿到与他们的合作机会。” 我点上烟，心里却是一阵惊讶，令我头疼了许久的问题，竟被刚刚加入团队的镇哥一针见血的看穿了，并发表了相应的解决方案，不愧是多年来一直创业的人，对于商务上的眼光非常独到。 兰秋似乎也来了兴趣，他兴致勃勃的说道：“我觉得我们的眼光不仅要放在业务接受上，相应的推广也必不可少。就比如说和旅行社合作，打造以摄影摄像为主题的体验项目，让游客留下深刻的回忆；再比如说，去网上合作知名的旅游app，凭我们的水平很容易做出令人耳目一新的窗口，这样也能在网上吸取流量，不至于我们的业务局限在丽江本地。” 我一阵兴奋，兰秋所说的网上引流的确是个好主意，说到旅游公司，我脑海不禁浮现了岑杨和宋妮的身影，她们不正是做这个的吗！ 于是，我激动着说道：“我有个朋友就是做旅游的，他们公司创办的网站在整个国家都有很大的名气……这事我可以找机会和她聊聊，我认为这里面的合作空间非常大！” “你说的是你小杨姐吧？”镇哥看到我点头，又说道：“有这层关系那么这件事还挺好办，不过我觉得合作还需要双赢，毕竟如果是合作，她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她们公司的利益，所以还是需要用真正的实力，让双方都有利可图。” …… 众人讨论的非常有兴致，畅想了许多对工作室未来发展的规划，我不断思量着各种想法的可行性，心中也不禁感叹，到底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每个人都能有积极的工作态度，一些问题便不再算什么难题……我此刻有很大的信心，目前工作室面临的困难，很快能够迎刃而解。 对于众人的积极发言，许鹿怡却是很小女生的举了举手，在我们注意到她时，她才弱弱的开口道：“你们说的都很厉害，我没有那么多的社会经验，对工作室的规划可能发表不了意见……但只要你们让我做什么，我一定用尽全力去做！” 她的言语使我们哄堂大笑，乐溪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小怡，你怎么这么可爱呢？他们说的都是男人之间的豪言壮语，你不用对这些事太操心啦！他们想的很长远这没错，连我都感觉热血沸腾。不过你要记得，以后什么苦活累活都让他们做，要不然太对不起今天他们的宏图大志了。” “啊？我份内的事也要这样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我们听到听到这话笑意更胜了，在一阵笑声后，我给一旁一直没有发表建议的杜峰递了支烟，终于对他说道：“大家都这么积极踊跃，你也表个态吧。” 杜峰接过烟来，又狠狠喝了口酒，意气风发的说道：“你们都这么有干劲，我这个老板要是还当甩手掌柜的话，那多不好意思，这事我干了！” 我为他态度的转变感到高兴，毕竟他才是工作室的主心骨，没了他地球可以照转，但工作室可转不了。 杜峰又说道：“周未，你们的说法我都仔细听了，虽然我是老板，但之前都是你在统筹全局，没人比你了解情况了，你要哥们怎么做，你说就是了，我绝不含糊。” 我明白杜峰出生商业世家，思维和眼光比我们这群人只强不弱，光说人脉就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但他把统划的重任交在我手上，说明他对我们的观点都比较认同，他也不能提出更好的建议了。 同时，他的做法，也给了我一个历练的机会。 “我要你放下老板的心态，与我们一起进退，总之有业务你也要一起干，不要再抱无所谓的心态了。” “好说！” 第76章 真正的我 在一次举杯后，众人吃的已经七七八八了。这时，兰秋对大家说道：“目前来看，对于高端业务的合作我们没有太多门路，不妨可以试着走中端服务的路子，以高质量中端业务的数量取胜，然后积累一定的口碑，再进军高端行业或许不那么困难。” 镇哥反对道：“如果以当前的目光来看，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从长远来说，我们要想定位高端的业务水准，就不能以中端市场的量来达成，因为一个团队如果经常做这个体量的业务，那么便很容易会被定型，到时候再想要进军高端市场将会变得极为困难。” 我赞同镇哥道：“我赞同，服务的体量不同，会让别人形成一种我们只会做那种体量业务的固定看法，我倒是认为镇哥一开始那个说法挺不错，找个有实力的同行一起做项目。” 杜峰抽着烟，难得正经着说道：“只怕是没有哪个同行会给这个机会……你要知道高端市场就这么点大，你一旦要做的话，无疑是分走了别人的蛋糕，而且别人既然有这个实力能做到对接高端市场，那也就不缺我们的帮助了。” 我们一阵沉默，我们提出的都是对工作室建设性的意见，而他的目光更为长远，能考虑观点背后的可行性，这样下来，我们仿佛又进入到死胡同。 片刻后，是乐溪打破了我们的沉默，她说：“其实要和企业进行高端的合作，可以试着找一个有很大影响力的人，让其为我们担保，这样的可能性应该会大很多吧？” 闻言，我一拍桌子，乐溪话中有影响力的人不就在桌上吗？我冲杜峰说道：“哥们，这事我觉得你能胜任，你家在古城有好几个店铺，你少说也是个二代，我不信你没有一些人脉。” “我试试吧。”杜峰抽了口烟，“虽然说我家里在丽江是有些门道，但你也知道，我并没有接手家里的产业，所以对于那些企业我并没有很大的把握能谈下来……不过，我尽量试一试。” “好。” “周哥，你们说了这么多，那目前我该做什么？你分配一下任务呗。”许鹿怡说道。 我看着众人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和兰秋是技术骨干，暂时先不用考虑业务的事情，先把之前接的那些婚庆、游客旅拍之类的工作做完；我和镇哥、杜峰负责找门路。” 镇哥拍着我的肩说：“未子，发任务吧！” “我们三人一人主攻一个方向。你提出了与有实力的同行合作，那这个事情你来跟，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要试一试；杜峰你想办法找一下关系，不局限于政府、景点或者企业的项目。还有你玩了这么多年摄影，应该多多少少也认识点丽江本地摄影圈子里的人吧？这个你也留意一下。” 镇哥和杜峰双双点头，我补充说道：“我还是和之前一样，去找一些需要制作宣传片、摄影海报、剧组摄像之类的机构谈谈合作。” 随后，我用眼神示意杜峰这个主心骨，他明白我的意思，对众人慷慨激昂的说道：“大家今天为工作室的未来发展都提供了宝贵的意见，我在这儿感谢大家，其实我们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我相信我们专业的水平以及做事情的能力，所以我们一定可以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为了感谢大家对工作室的付出，我今天请大家去酒吧喝酒，所有的消费我买单，今夜不醉不归！” 我笑着骂道：“你丫的靠谱起来是真靠谱，早干嘛去了？” 杜峰回道：“我杜峰出来混，还是要点讲究的。” …… 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江越的酒吧。才进去，杜峰便大手一挥的点了一大桌子的酒，这一桌算下来至少得有个两三万了，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大气。 今天江越不在酒吧，所以我们只能自己玩乐。在带感的灯光和醉生梦死的氛围下，大家的兴致越来越高，尤其是镇哥和杜峰，二人没少喝酒，到最后互相抱着吹起了牛逼，兰秋则显得斯文多了，他和镇哥杜峰二人也有说有笑，但不至于口放厥词。 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乐溪和许鹿怡两个女孩子，她们一个率性洒脱，一个天真烂漫，都融入了氛围，一段时间下来也是喝了不少酒。 我就比较凄惨了，由于身上还带着伤并不能喝酒，所以一开始我还能融入他们的气氛，但少了酒精的刺激，我很快便觉得无趣，在点上一支烟后，我终于决定出去转转吐一口气。 出了酒吧，我没有走多远，只是在门口晃悠着。酒吧门口有条小沟渠，在这之上还有座小桥，我想了想便走了过去，然后双脚悬空的坐在了小桥之上，抽着烟过了一阵才将酒吧带来嘈杂的感觉沉静下去。 我的视线停留在水渠，慢慢的，我眼里的水面变成了一面镜子，倒映着街边的房屋，那一排霓虹也融入了水里的世界，我还看到了那个世界的我，看不清面容却无比纯净，因为它是我的影子，没有其他任何色彩，全身只有漆黑！ 一阵晚风吹来，水面就跟着泛起了涟漪，并将那一片水中世界变得恍惚，所有倒映着的事物也变成了碎片，随着波浪的飘散而晃荡不已。 晃悠着双腿抬头看了看，发现白天还是多云的天空，到了晚上月亮竟没有羞涩的躲起来，而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挥洒着月光，也这就是这阵温和的月光，仿佛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我从中得到了短暂却无比珍贵的宁静心态。 我不再去想工作室中困境的解决思路，也没有想因为失去韩晓雪这个朋友后的感受，此刻，我只想安逸的坐在这里，头顶明月清风，面朝小桥流水，感受时光将这一刻的我带到此处的心境。 在摒弃一切思考后，我的思维似乎都变的更慢了，静谧的环境让我有些分不清，水中的漆黑一片的周未和这副拥有躯体意识的周未，二者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周未。 我冥思苦想，或许单纯的我和充满心事的我都不是真正的我，只有二者结合，既不单纯也没那么充满心事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第77章 能把你的针织帽借给我戴吗 忽然身边有了温度，我从心境中走出，转面一看，因为喝了酒脸色有些许绯红的乐溪，正带着笑意站在我身后，由高到低的俯瞰着我。 她学着我的姿势，双手扶住护栏坐在了桥边，继而笑盈盈的对我说：“大家玩的这么开心，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我没有因为乐溪打破内心平和的意境而懊恼，反而轻着声音回道：“酒吧里今天全是摇滚的歌，实在太吵闹了，这才出来走走。” “这样啊……” “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看你不在酒吧了，心想啊：你们在吃火锅的时候，讨论的这么激烈都没有确切的解决办法，你现在压力肯定很大……我帮不上什么忙，又怕你一个人装太多事会感到孤独……想来陪陪你。” 乐溪的言语断断续续，可我在听后，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她也和我一样默契着没有言语。 我看向了她，她带着几分醉意，双脚学着我的样子伸向桥面之下，在水渠上空晃悠着；而她的身体和我紧紧相贴，这是我们两人之间面对面靠的最近的一次。 知道她可能喝醉了，我盯着她看的目光越来越肆无忌惮，她的容颜就这样第一次最为完整清晰的落在了我的眼里……她明眸皓齿、高挺的驼峰鼻再加上柔和的面部轮廓简直完美，就连那一抹绯红都为她渲染了几分别样的美。 这一刹那，我惊奇的发现乐溪的美并不次于韩晓雪，就连相差的那一份气质，也被醉酒后楚楚动人的模样弥补。 看着她，我轻轻的笑了。 乐溪目光疑惑的问道：“周未，你笑什么？” “我没笑，你哪里看到我笑了？” “你撒谎，我明明看到你笑了！” “肯定是你喝醉了，出现幻觉了。” 乐溪重重的拍着我的背后，而她拍的位置正是一处淤青所在，这让我疼的龇牙咧嘴，却始终没有发出代表疼痛的声音，而她似乎是真的醉了，并没有看到我的表情，嘴里还嘟囔着：“不对啊……我明明看到了……诶，不管了，反正你要学学我，多笑笑！……” 她说着，冲我做了个笑脸，而晚风也恰到好处的吹起了她散落的头发，我更为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的红润与醉酒后纯真的笑意！ 久久没有收到我的回答，乐溪闪烁着迷糊的双眼说道：“周未，你人呢？” “我在呢。”我冲她回了一个笑脸，“我答应你，你看我笑的好看吗？” “难看死了…….”乐溪睁大眼睛看了看我，却是把头一扭，几秒后她又看向了我，“虽然有些磕碜，但总体还过得去。” 我笑了笑揉着她的头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乐溪打掉我的手：“我没有喝醉……我知道我的样子像是喝醉了，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你为什么今天不喝酒？……你是吃个快餐都能喝一瓶啤酒的人…….今天氛围这么好，你不可能不喝酒的吧？……” “谁说我没喝酒，你没看到而已。” “你又骗人……今天这是你说的第三次谎话了。” 我一阵错愕，知道在这里对她打趣了两次，这看起来的确是谎话，但还有一次谎话我没想明白是在什么时候，于是试探性的问她道：“不是只有两次吗，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乐溪手指对着天晃荡着：“你看你，就是个撒谎鬼，撒谎成性了，连什么时候骗过人都不知道了……” 我越来越好奇：“说说看呗，要是没有这事我就弹你脑袋瓜。” “你……”乐溪似乎当真了，一只手指着我，一只手护住额头，在看到我极为浓烈的笑意后才松了口气，继而又用生气的语气说道：“你这个诈骗犯、撒谎鬼！” 我将手捏成兰花指，朝乐溪抖了抖，吓得她花容失色，这才得意地说道：“快说，不然真弹你了，要知道我可是跑的比你快，你肯定追不上我！” 乐溪晃着头看我，而这时又是一阵风吹来，我看到乐溪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我一言不发，默默的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似乎感受到寒冷，乐溪为了拽住这冷风中的温暖，将我的衣服裹的更紧了，在片刻后她对我说道：“火锅店里，我问你这两天去哪了……你骗我说是和镇哥办事去了……” “那这就真不好意思了，我这脑袋蹦必须要弹你了，因为我说的是实话。” 本以为乐溪会被吓到，没想到她却将蜷缩的身子迎着我的面挺起，嘴里还义正严辞的说：“你要是忍心弹，你就弹吧！你骗的了自己骗不了我。” 看着乐溪透着光的眼睛，我叹了口气，把这个脑袋蹦重重的弹在了自己的头上；虽然自己不知道出于内心的何种原因，但这件事上我不得不选择欺骗她，心里却是更惊讶于她敏锐的洞察力，也不清楚她从哪里看出我这在这事情上欺骗了她……可能，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乐溪在看到我弹自己脑袋后，挺起的胸膛慢慢缩了回去，我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所以看到她刚刚眸光炽盛的眼睛却是暗淡下去了。 她没有再和我言语，而我怀着欺骗她后的愧疚之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晚风在我们之间吹出了一片寂静。 我点上一支烟，看着往上飘散的烟雾失神，我在想：桥下水里世界的那个我，在怀着心事的时候会用什么办法来缓解情绪？会是吸烟吗？ 我想不是的，因为他只是我的一个倒影，一个极致单纯的我，他不会有任何心事，自然也不会有缓解情绪的行为……他根本就是虚妄的，所以只能藏在水底下，更是永远的藏在我心底，而我这一副意识所支配的躯体，早已千疮百孔的替他挡下了所有的情绪！ 许久许久后，乐溪忽然直勾勾的看着我，随后情绪爆发似的说道：“周未，你可以骗我，因为我傻，我甘愿被你骗……我也想骗我自己，可是……可是……” 乐溪的欲言又止落在了我眼里，我脸上早已遍布复杂之色，我似乎能感到她的情绪在酝酿着，要不了多久便会击碎我内心所有的防线。 终于，她很是激动的开口了：“可是你脸上的淤青骗不我……它看起来很不明显……但又太明显了……我想骗自己你没有出事，可那些淤青却时刻在告诉我，你发生了一些很严重的事情，严重到脸上都出现了伤……你可以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我的第六感给了我无比真实的感觉！” “我和你说过我愿意和你分享我平凡的故事，可你却有事情都不会告诉我……甚至还千方百计的瞒着我……” 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直击在我的心上，我无法用一种语言来说出我此刻的心情，而我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孩，最真实的心里情感抒发！ 她眼睛隐约闪烁着泪光，用着几乎哽咽的声音说：“不喝酒、脸上带着淤青，这不是一目了然了吗？周未……” “嗯？”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头上还戴这个针织帽？……在火锅店里有暖气，你热到外套都脱了，却不肯把针织帽摘了……真的是因为它好看吗？” 我摇着头。 乐溪视线落在我头上的针织帽上，在一瞬间，她的眼睛由迷糊变得深邃，随后她更是在冷风中颤抖着说：“周未……我冷……你能把你的针织帽借给我戴吗？” 我犹豫着，因为在我看来这不是简单的将针织帽给她戴，更像是对她此刻宣泄情感的一种答复，对于真正在意我的人，我害怕看到他们因为关心而变得难过的眼神，在那些眼神中我将会涌上无尽的压力与懊恼。 我不清楚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的这句话……她可能是醉了，也有可能没醉，但她给我这个清醒的人，的确带来了一种极为挣扎的情绪…… 对着内心深处的那个我，我不断问着：我该怎么做？ 终于，在明月清风下，小桥流水上，我选择了真诚……我缓缓将针织帽取下，动作十分轻盈的戴在了乐溪头上；在这个过程中，她眼含泪光的注视着我，没有说一句话，而我那额角缠着的纱布，就这么落在了她的眼里。 第78章 感谢丽江 乐溪的目光中充满着心疼，而我心里却失落到了一个极点，我清楚的看见了面前这个女人对我关心到炙热的眼神…… 回首与她相遇、相识、相处的所有场景，一些画面不断涌上心头：杭州北塘河旁的初见、丽江“人间沉默”咖啡店里的再次相遇、214国道上的一路凶险、金沙江日照金山下的拥抱、古城幽静小巷的歌声、“丽江之眼”咖啡厅的为我弹唱、雪山路边奶茶店的5元钱烤肠…….一桩桩，一件件，如同一场有质感的电影，就这么呈现在了我心头。 我回味着有她在的每一幕，最终画面和眼前的人儿缓缓重合，却猛然发现，原来我们已经在不经意间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此刻我在她每个看我的眼神里、每次与我的打闹中、每段和我的对话下，都能体会到那处处皆是真心的痕迹。 我的内心极为的复杂，不清楚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对乐溪的回应，因为我在感情上是一个很失败的人，我的自以为是致使我做过很多错事，我甚至不清楚自己内心对她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所以我同时在害怕着会不会伤到眼前身在寒风中却满身炙热的女人！ …… “还冷吗？” “还疼吗？” 月光下，我和乐溪竟如同有默契般的互相问着对方；我们俩都愣了愣，互相看了许久，最后又是心照不宣的笑了。 乐溪笑的很纯粹，而在她眼角残余的晶莹剔透依旧还在闪着……泪光与笑意，这代表两种截然不同心情的产物，竟是一齐极为矛盾的写在她脸上，由此想来她此刻内心的情绪也一定像我一般复杂，而她在关怀我的同时，也给我带来了莫大的震撼。 我不由自主的凝视着她，终于看了个真切……我看到她清澈眼睛里倒映着水渠的凌波，看到了随着晚风吹拂摇曳着的两岸灯红酒绿，看到了远处天空明亮月光映照的皎洁，更是看到了隐隐迸发而出的炙热，那顾盼神飞见之忘俗的色彩！ 她噙泪的笑容在我脑海中凝固，仅仅一眼我便难以忘怀；我这才发觉自己大错特错，她是一个怀着满腔真诚闯入我世界的人，她的三观和为人会让人产生愉悦的心情，而我是一个消极情绪很严重的人，我假装的洒脱遇见她真实的洒脱会被她看穿，她那直视我内心的目光使我有一种依靠感……所以，对之报以落落大方的真诚，便是最好的回应了。 …… 良久以后，乐溪随着风止收起了笑容，她向我摇头说道：“已经不冷了，这阵风来的真是时候，吹了吹，我的酒好像已经快醒了……” 停顿了一下后，她又问道：“你呢，还疼吗？” “疼……不疼！” “到底疼还是不疼？” “疼，也不疼……”我摸了摸鼻子，真切的回道：“感官上的感觉，我现在不在意了。” 乐溪瞪大着眼睛看着我，似乎没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又说道：“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我为什么总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将身体从小桥边坐起，然后双手环抱天地，闭着眼说道：“丽江有股神奇的力量，总会治愈着我，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势！” 乐溪可能觉得扭头看我有些费劲，也从桥边站起来，她扶靠在栏杆上问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 乐溪有些无语的看着我，最后说道：“你用了关联词呀，在‘不仅’后通常会有‘还’出现，所以你肯定还有下一句没说！” 我睁开眼，说道：“还有灵魂上的破碎。” 乐溪若有所思，随后却是狡黠一笑，道：“你说话太矫情了，先不管你什么破碎不破碎的……你刚才的样子好中二，像个大憨包，哈哈！” 我愣了愣，有些尴尬的说：“哪里像了，我这是明显的有感而发，好吗？” “有感而发也不用做那么中二的姿势吧？幸好我在你旁边，知道你在干什么，要是我没在，然后有人看到你刚刚的样子，别人肯定觉得你这人指定有什么毛病呢！……黑灯瞎火的大晚上，像极了做法！” “不是，好端端的挤兑我干嘛？” 乐溪带着充满意味的笑容看着我说：“我那不是挤兑你，是嫌弃你！” 我一阵无奈：“你刚才不是还一副要哭的样子吗？现在又嬉皮笑脸的，哪有人态度转变这么快的！” “女人本来就是善变的，你管我！” “太可怕了……” 乐溪冷哼一声，说道：“哼！就许男人死鸭子嘴硬，不许女人善变吗？” 我知道她是在影射我，所以只好无奈的说道：“行行行，怎么不行呢？你就是你，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做什么都是可爱自然的行为。” “这样还差不多。”乐溪满意的回道，随后她在我诧异的目光下，做出了个比我刚刚还要中二的举动……她向我刚才环抱的方向鞠了鞠躬，嘴里还在小声说着什么。 在她做完这些后，我张大了嘴巴，向她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乐溪用鄙视的目光回以我，说道：“感谢丽江啊！既然是感谢，当然要鞠躬了。” “我是有感而发，你感谢个什么劲？” “我那是借景抒情！”乐溪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热爱天地山河，憧憬它们为我带来不一样的感觉与心情，在丽江我感受到了这份不一样，所以我当然要感谢丽江了。” 我半响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开口道：“好一个充分的理由，我竟无言以对！” 乐溪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又有些无聊的用着脚踢着小桥上的小石子，我明白她的意思，或许是时候和她讲一讲额角伤势来历了。 我沉默了片刻，终于做好措辞，回忆起韩晓雪的离去心中不免有些低落，以至于声音都有些低沉了：“乐溪，我额角的伤势是因为……” 然而，我的话只说了半句便被她打断，她兴冲冲的指着河岸的一个方向，说道：“周未，你看，那里好像有卖糖水的！”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酒吧街所在的方向，而在最为醉生梦死的街道之中，居然夹杂着一家卖糖水的店铺，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周未。” “嗯？” “你请我喝糖水呗，店里还有暖气，在这里虽然意境挺好，但太冷了，你把衣服都给我穿了，别冻坏了。” 我浮过一丝感动，答应道：“好。” 第79章 醉生梦死里的心静 在糖水店里，我要了一碗绿豆汤，乐溪要了份银耳莲子羹，我们坐在桌子上等着；乐溪摆弄着头上的针织帽，还问我道：“怎样？我戴这个帽子好看吗？” 我真心回道：“好看，别说这顶针织帽了，哪怕是草帽都掩盖不了你的气质。” “臭贫。”乐溪向我投来一个嗔怪的眼神，但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此时真正的心情，她拿着针织帽戴上又取下来，又不断打量着，最后她竟小心翼翼的重新戴回在我头上。 摸了摸头，额角忽然就有了温度的感觉，我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很喜欢这顶针织帽吗？” 乐溪点头：“是挺喜欢的。” “那为什么给回我了？” 乐溪摆弄着自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对我回道：“因为你的头发太短了，而我的头发长，对于冬天来说，我的御寒能力要比你强。” 我没有言语，心中知道她的用意，她却继续说着：“我确实挺喜欢这顶针织帽的，所以你得送我一顶一模一样的……不行，你这顶颜色有点土，我觉得白色好看，这样吧，你送我一顶同样款式白色的！” 我重重的点了头，乐溪又用加重的语气说道：“记住，一定是要白色的。” “好。” 莫约等了几分钟，老板便将两碗糖水端了上来。 “谢谢老板。” 乐溪甜甜的对糖水店老板表示感谢，而我则抽着烟一言没发，心中仍在盘算着将伤势来历是否讲给乐溪听，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缺陷，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别人给予关怀候还之真诚，才是最大的尊重。 乐溪捧起自己那杯银耳莲子羹，迫不及待的试了两口，然后赞不绝口的说道：“嗯！挺好喝的……周未，你说在冬天喝糖水算不算是一种特别情操？” 我也在扒拉着碗里的糖水：“这不单单算是情操了，已经算是情怀了……这一条酒吧街充斥着酒精的刺激与肉体的麻痹，有谁会停下来去到这么一间闹市中的安宁处喝一碗糖水，好好体会浮躁后的心静？” 在我这一番话下，乐溪没有立刻言语，过了几秒像是想着些什么，才对我说道：“你说的好有哲理，既然你这么说，想必你此刻的内心已经被这里的环境所吸引了。” “我没喝酒，不会产生酒后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所以，如果说我内心有变化的话，也是在最为清醒的情况下慢慢自我转变的。” “哦？”乐溪舀着碗里的糖水，继续说着：“说说看你有什么变化。” “纠正了些许心理内耗罢了。” 乐溪品尝着此刻的心静，没过多久她对我说道：“那恭喜你了。” “何来恭喜？” “我身为一个女人，对于某些事情的第六感很强，对于你来说，我知道你表面看起来是一个内心想法很多、喜欢顾及他人情绪的男人，这样的你是在尽力的把自己扮成成熟，却恰恰暴露了你的幼稚；你不喜欢被人看透想法，但在言行之间总会透露出一丝痕迹，因为你在照顾别人情绪的同时，又渴望别人能注意到你的情绪……” 乐溪没来由对我的分析，却是十分透彻，令我停住了拿着调羹的手，一时间怔在了此刻。 乐溪停顿了一下，又低着声音说道：“总之，心里想法太多是一种内耗，也是一种独特的思维方式，心事很多的人总会有难言之隐，基于此，你的转变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一些不成熟的地方；人不可能一成不变，所以当你说在纠正心里的内耗，这或许是一种成长吧？” 我默不作声，细细体会着她话语里的意思。她说的话逻辑性不强，我却还是能明白她想表达的是什么，这是一种认同，对于我曾经不成熟思维方式的认同。 乐溪在每个人行为方式上想的很深刻，她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人在每个环境下的想法和感受都不一样，在浮躁过后的这间糖水铺，我能品味到特有的宁静，我这才会觉得这些成熟也好，幼稚也罢，都是每个人不一样的特征……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我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感知到的，都是万物存在世间的意义。” 她的话说完了，而我一支烟也快要燃烧殆尽，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互相低头喝着碗中的东西。 我盯着桌面上的纸巾失神，而绿豆汤已经见底，许久后，我终于抬头看见了乐溪正在喝着那碗银耳莲子羹，那无神的双眼仿佛在告诉我她可能也和我一样，心里装满了心事。 我喉咙不自觉的蠕动，我们互相闯入彼此的世界，原来不仅是她在影响着我，我对她也产生了影响，她变得欲言又止，心里仿佛装着事……要知道她可是一个灵魂深处都装着洒脱的人，却因为我的出现破坏了她的矜贵，让此刻的我无比自责。 微微愣了愣神后，我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听到后这才在失神中反应过来，她向我问道：“怎么了？” 沉沉吐了一口气，我准备开口，可却被乐溪抢先说话了，她的语速有点急，她说：“周未，你给我讲讲你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呗！干坐着太无聊了，我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酒吧闪烁代表欲望和醉生梦死的光线，这样的景象会让我更加头晕！” 我错愕了几秒，原本做好的决定也在她的话语中变的没有机会释放……可能她已经察觉到我想说什么了，可我却有点疑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我想坦彻心扉时打断我？ 思索了好久也猜不到她这般话语的意图，我索性不再去想，稍稍回忆了下后，才对乐溪说道：“成年人哪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在意的无非就两点，物质层面上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索取……可这些在意又显得很刻意，如果迟迟不能得到，它们可能会延伸成为欲望，欲望多了会让人失去对人生的积极态度，也会夺走生活原本的光彩。” “你说的对……可我还是觉得任何一个人都会有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只不过你现在处于思想转变时期，对于人生的看法由主观变的客观，所以才会觉得没有过有意思的事情。” “或许吧。” 我说完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乐溪却不依不饶的对我说道：“你小时候肯定有值得回忆的经历，就好比说你小学暑假看的那部‘木府风云’，这样的事情虽然很遥远了，却依然让你铭记到现在，这何尝又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我豁然开朗，眼中浮现回忆之色，在好一阵后才对乐溪回道：“这么一说，还的确有！” “说来听听？” “好。” 点上一支烟，我开始讲述了，我随着上升的烟雾仿佛置身于回忆中的年代，小时候的纯真与欢乐历历在目…… “我清楚的记得，在初中时与小伙伴一起偷番薯、抓青蛙、钓龙虾等行为，每每做完这些事情后，都会跑到一个建筑空地上，捡一些废弃的柴来烧火，还会花些钱买点蜡烛放在某个容器中，并将其架在火上化为烛水…….最后，我们会把满满一罐的烛水一股脑的倒入火中，得到一簇盛大又耀眼的火焰，而收获的却是最纯真的笑容……” 是啊，都说小时候好，这话我觉得没错，因为小孩子从来都没有像大人一样的心思，他们不需要面对生活带来的压力，所以他们总是闪耀着率真和质朴；小时候的无忧无虑，是简单却发自肺腑的快乐，而这种快乐，长大了，成为成年人了，便很难再体会到了。 …… 对于小时候的天真无邪，我沉醉在其中，以至于平复过来已经是很久后了。 店里的顾客只剩我和乐溪，我向她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我却是不忍心将她打扰，想让她多睡会。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喝了不少酒，她拖着几乎是醉了的身体，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夜晚，给我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她那些说过的话我清晰记得，并带给我深远的影响。 今天，我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夜晚，心态曾多次转变，一些落差与感受终于在此刻全部涌上心头，我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一些真正对我关心的人浮上脑海，比如说镇哥，又比如说岑杨。 他们对我的关心都有迹可循，我清楚的知道他们和我有了多年的交情，这一切的好意都来自许多个年月的点滴相处。 而乐溪，我却不明白了……我搞不懂我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也不清楚我对她又意味着什么；我们之间仿佛有种难以言语的奇妙，杭州到丽江，跨越三千多公里的两次相见，将我和她在此刻缠绕在一起。 我深知她的率直洒脱，她能看穿我的心事重重，冥冥中她似乎成为了最了解我的人，让我内心变的动荡不安…… 没来由的又想到她那带着泪花的笑颜，我竟有种慌张油然而生，我深切的记得当时我的内心活动，她不是第一个在我面前哭的女孩，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在那一刻我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足无措，我无法压抑自己的慌张，心里泛起的波涛巨浪如潮水般涌来……这般明亮的女孩，她居然也会哭…… 可是，她为什么会哭？ 我无法回答自己，要知道在她追求自由的道路上，父母切断她的经济，她仍是一副顽强的姿态，我无法想象就连公务员这种优越工作都能放弃的她，竟会为我眼含热泪，我又是何德何能让这样惊艳的女人为我难过？ 于是……我整个人都变的破碎，然后在破碎中不断徘徊，游离于乐溪对我的真挚与关心中后，我又在破碎中重组，心里终于坚定了一个想法：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奇妙缘分，不论未来我们各自身处何地，又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忘记在我内心最为矛盾的历程中，曾有一个相识不久却对我满心关怀的女人，带给了我非同一般的感动…… 第80章 是因为? 过了好久好久，我才从内心想法中出来，将账付完后，而糖水店的老板也对我说快要打烊了，于是我来到乐溪的身旁，轻微的晃动着她的身体，嘴里还不断叫着她的名字。 乐溪是真的醉了，在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呼唤她后，她终于意识模糊的醒了过来，她张着朦胧的眼睛，声音很轻，仿佛没有灵魂般说着：“怎么了……怎么了……” 我俯下身子，贴在她的耳前轻声的说道：“糖水店要打烊了，我们该走了……” “哦。”乐溪下意识的回答着，随后身体也跟着本能站立起来，但醉酒后麻痹的意识已经支撑不了她这样做，于是乎，她才刚站起身子又很快松懈了下去，我反应飞快将她接在怀抱之中。 此刻，她的身子紧贴着我…… 感受到怀中的温暖，我一阵感动，她的状态很显然已经陷入了醉酒之中，而她却在之前的两个小时内，强撑着这种醉意，为了我所谓的孤独，陪伴在我身边。 乐溪似乎在潜意识里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她的睫毛眨呀眨，嘴巴还嘟囔着什么，甚是可爱，看的我心都快要融化了。 终于，我将她扶好在凳子上，随后把身上的外套和针织帽一起裹在她身上，她仿佛感受到了这阵暖意，所以显得有些抗拒，不停拨弄着我的外套，同时还说着：“干嘛……好热……我不想披你的衣服！” 我凑在她脸前用最轻的声音说：“乖，店里有暖气，所以你会热……等会出去之后很冷的，不穿衣服容易感冒。” “真的吗……你是诈骗犯……没骗我吧？” 听着乐溪囫囵的回答，我有些失笑，想不到在她的潜意识里还记得我对她的不真诚……可想而知，她在我身上寄托着了多么浓厚的感情，我又有些自责，因为是我的自以为是，才让她变的如此难过…… “真的，没有骗你。” “周未……骗我你是小狗！” “骗你我是小狗…….所以，你听话。” “对，你说的对……我听话……哈哈哈，我想起周未那个傻小子…….就是因为喝了酒又受了风寒，这才把自己送进了医院……哈哈哈！” 我顿时一愣，想起来了当初与乐溪一起去香格里拉找石六，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还受了轻微风寒，又在夜晚时喝了很久的酒，把自己送进医院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我还是要感谢她，莫不是她发现了端倪，及时把我送进了医院，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对，周未是个傻蛋，总是冒冒失失的，你不要学他，好好把衣服穿上后，我背你回家好吗？” “好。”乐溪有气无力的回答，她的酒品很好，对于我的话语她很乖的配合着，我等到她把衣服抚好后，背对着她弓下身子，又随着身体一沉，我便感受到了来自她的重量。 在这一霎那，乐溪的身子紧紧贴在我的后背，她的发丝也洒落在了我的肩头，我深切的感受到了来自乐溪的温度，甚至能清晰听到她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时间好像就这么静止了，伴随着乐溪心跳的频率，我的心也没来由的跳的更快，就好像两颗不同频率跳动的心之间产生了微妙的羁绊……事实上我们的样子，看上去早已是无比的亲密！ 我慢慢形成走路的姿势，手腕受力的去扶住她的脚，在稳住重心确保乐溪不会掉下来后，我侧头对她说道：“扶好了喔，要出发了。” “好。” 乐溪响应着，而我终于带着两个人的重量迈开了步子，乐溪虽然很高，但却不重，我背着她没有感到吃力，四平八稳的迈了几步后，终于离开了糖水店。 随着眼前灯红酒绿的酒吧街映入眼帘，我的视野变的豁然开朗，随之而来的是外界几乎接近0摄氏度的气温，这股寒冷的浪潮迎面扑来，使得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而护住乐溪的手腕却是更用力了。 我没有再去江越的酒吧里，因为在糖水店的时候，我已经和镇哥联系了，他们同样都喝的酩酊大醉，但镇哥的酒量还是很厉害的，他策划好了方案保证这几个醉酒之人的安全：由于不知道杜峰、兰秋、许鹿怡住在哪里，所以只能带他们回工作室对付一晚。 工作室是两栋二层小楼相互打通的，所以二楼有房间可以住人，只不过只有两张床，许鹿怡和杜峰一人一张，而镇哥和兰秋准备在沙发上对付一晚，方便互相照顾。 而我背后的乐溪似乎变成了一个难题，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雪山路的客栈里，剩下的办法只有把她带回到云间居，她住我的房间，而我去睡镇哥的房间。 可问题又来了，云间居的房间都是一个一个独立的，如果乐溪在我房间里口渴了，或者吐了，我处在楼下镇哥的房间肯定注意不到；要是我留在自己房间照顾她，那就等于我们这两个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样又显得不合适。 思来想去，我打算让岑杨帮个忙，把乐溪送到她那儿去。 没来的及给她打电话，我心想到了湖岸东区再与她们联系，如果实在不行再把乐溪送到云间居去也不迟。 有了主意后，我便没有后顾之忧，很快来到西门，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往湖岸东区开去，而乐溪受了冷风吹后，变的更醉了，出租车里放着音乐，她完全是下意识的跟着调调唱了起来。 乐溪的声音很好听，音乐天赋也无懈可击，哪怕是下意识的吟唱，也能完整的跟上旋律，虽说有些紊乱，但却不失歌曲大体的韵味。 我则趁着这个时间拨通了岑杨的电话，她似乎已经进入梦乡了，在很长一段铃响后她才接通，她有些疑惑的问我：“小周，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没出什么事吧？” 我将情况告知了岑杨，岑杨欣然答应了，在挂断电话后我心里又是一阵失神。 如果说乐溪对我的关心与好意是来自她洒脱性格里的对人方式，那么岑杨与我的情谊则显得更为扎实，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好，哪怕是在深夜的时间里，还能答应为我照顾乐溪，这是多么难得的感情。 而此刻在我心里，背后的女人，与将要见到的女人，都变的弥足珍贵，因为我知道她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关怀着我，让我这个充满内耗的人，不至于独孤的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 下了出租车，我再次背起了乐溪，她嘴里还在吟唱着车里的音乐，在寂静的夜晚里，我没有太多心事，所以听清了她唱的歌。 曲子旋律很好，歌词同样不错，唯一遗憾的是我感到很陌生，因为我并没有听过这首歌，于是侧过头去，想对乐溪说些什么。 就在我侧头的瞬间，乐溪的脸与我的脸产生了最为直接的接触，她的肌肤是滚烫的，而我则是冰冷的，两者之间仿佛产生火花，她的体温温暖了我的冰冷，以至于仅仅几秒的时间里，一股炙热感涌上我的脸颊，逐渐变的滚烫不已！ 飞快把脸转回来，我知道此刻我的脸一定是通红的…… 她在我耳边嘀咕着，听不清话，我不敢再回头，甚至大气也不敢出，就这样愣在原地了好久好久。 终于，我再次走动起来，没回头却小心翼翼的小声向乐溪说道：“你唱的是什么歌？曲子很好听，可惜我没听过。” 乐溪醉了，可思维却依旧闪着灵动，她的声音伴随着冷风灌入我的耳里：“《纸飞机》……是林忆莲的《纸飞机》。” 我点了点头，从歌词中听，似乎是唱的小时候那种烂漫的感觉，而我在这优美的旋律中，沉浸在了内心深处的童真中，和乐溪讲过小时候的趣事也不断浮现在脑海里……我决定回去后一定要仔细听完这首歌，然后置身于曲子轻快又自在的意境当中。 …… 来到电梯里，乐溪似乎有些无聊，她对着我耳边吹着气，我能感受到她好动的性格，于是便对她说：“别吹啦！好痒……等会止不住痒，我手一失力把你弄掉地上怎么办？” 迷糊的乐溪不依不饶，不停的吹着气，我实在忍不住便用头不停的蹭着肩膀，而乐溪仿佛很开心，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带着满意的滋味：“哈哈！这就是惩罚……知道……不好受了吧……” “为什么要惩罚我？” “因为……”在电梯门打开的一刻，我走在楼道里，最为清晰的听到了乐溪的话语，“你说周未是个傻蛋……是冒失鬼……我不许你这样说他……他虽然很冒失，也有许多小毛病……但这样不是显得他很可爱吗？……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缺点也有优点的人，我虽然总会说他，却不是真的想说他，是因为……因为…….” 乐溪最后的话还没说出来，便随着房门的打开变的极其微弱，在见到岑杨后更是戛然而止，最终消失在楼道里汹涌的黑暗中，以至于她酒后最为真心的话没有说出口，再次沉寂在了她内心的潜意识里。 而我在想：她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究竟是什么？ 我的心狂颤不已，有没有一种可能，会是那几个字？ …… 第81章 一次机会 放心的将乐溪交给岑杨后，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没有刻意去找乐溪，而她也心照不宣的没有来找我。 于是，我更为心事重重了，以至于变的挣扎。 为了摆脱内心的这种挣扎，我将精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室的事宜当中，为了我们这群人将工作室打入高端市场的宏愿，我不断联系着有高端摄影需求的有关方，还多次找到相关方的负责人，诚恳的邀约以求一个机会，但连一次吃饭面谈的机会都没有得到。 当然，不只是我，工作室的每个成员都很卖力，包括曾经不上心的杜峰，他在极力的动用自己的人脉资源，他告诉我形势不容乐观，等待别人的反馈还需要时间。 而刚加入工作室的镇哥，发挥出了他强大的谈判能力，仅仅两天时间便初步与一家实力不俗的同行业团队达成了合作，但还需要一个具体商谈合作事项的约见，时间定在了今天的上午。 ……. 此刻，香格里大道的一家高档咖啡厅里，我和镇哥正襟危坐在一张桌子前，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我们的对面坐着，他的脸上我能感觉得到若有若无的透着一股傲慢，而此人正是在丽江特别有实力“落云传媒有限公司”的业务部长。 他的这股傲慢让我产生了一些危机感，也有一些愤怒，但是面对来之不易目前唯一的合作机会，我必须沉下心来，替工作室着想，用尽浑身解数去拿下这项合作。 镇哥的脸上同样写着郑重，在片刻后他终于按耐不住，挤出笑颜对桌子另一面的男人说道：“郑总，我们先向您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来自古城的春亦摄影工作室，我身边的这位是整个工作室的负责人，他姓周。” 镇哥话语停顿了一下，我会意向郑总递了张名片过去，而郑总却没有接的意思，我有些尴尬，手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几秒后，郑总摇晃着手中的咖啡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我将名片放在桌面上，我强忍着怒气照做了。 镇哥当然看到了这场景，他不动声色，表现的依旧不卑不亢，他继续说道：“此次约您出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希望在最近还没落地的‘宏启二手车行’宏启文化宣传片的项目上，与您进行合作，希望可以协助您们一同完成这个项目。” 郑总挑眉说道：“据我所知，你们这家春亦摄影工作室才筹建不久。我很想听听，你们是怎么会刚刚入行就想做这么大份量的业务？” 我微微一笑，回道：“郑总，我们工作室的确是才筹建不久，但对于做业务的经验是有的，并且我们团队每个人技术能力都很强，设备硬件方面也可以做到俱全。我认为我们完全有能力辅助贵公司完成宏启二手车行文化宣传片这个项目。” 在我说完后，镇哥又补充道：“是的，能力方面您不用担心，我们的团队的确很优秀；宏启二手车行的项目要求我也听说过，要求以专业角度来看确实很高，并且档期给的很紧，以至于要如期达标达量的完成项目，贵公司一定挺吃力的吧？” 郑总敲了敲桌子，笑着说道：“呵呵，你们两个口气挺大的啊！就凭你们工作室那点人员规模，很难相信你们有这个实力啊……” 镇哥回着他的笑声说：“人员在精不在量，我们在联系您的时候，已经是把成员的一些作品奖项发给你看了，您既然今天能与我们约见，想必也是对我们有一定的认可，我相信有我们工作室的协助，一定可以让贵公司如虎添翼！” “嗯，水平的确不错。”郑总依旧笑盈盈的，“不过，个人专业水平是一回事，你们有没有想过商业化的东西与专业水平是两码事？” 我立马说道：“嗯，郑总您说的对，对于商业化的制作我们目前还缺少点经验，所以我们只是协助贵公司如期完成项目，主导者是您们，我司负责提供技术上的帮助。” “呵呵……”郑总看着我和镇哥没有说话，却是若无其事的喝起咖啡，面对这样商务谈判经验丰富的人，我不免有些紧张。 片刻后，郑总才开口：“你们这样的说法，是觉得我们公司没有这个实力独立完成车行的项目吗？” 我察觉不对劲，连忙说道：“当然不是……” 郑总眸光炽盛，说道：“车行的项目的确很难，但我们公司在丽江经营了十几年，有着强大的专业能力与丰厚的经验，就这种难度的文化宣传片还不至于难倒我们……” 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我和镇哥谁也没有开口，但郑总话语却戛然而止，并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看他镇定若然的神态，我心里明白了，笑了笑说：“郑总，这个我们明白，贵公司的实力毋庸置疑，在整个丽江同行业下都是数一数二的……” 看到郑总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暗自想着，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适当的抬高对方，可以令对方心情舒畅，从而加深合作的意向，这个有些傲慢的郑总，显然很吃这一套。 我心里想着，口中却在说：“贵公司的一举一动可谓是行业的标杆，而最近的业务我也略有耳闻，同时拿了三个大项目，并且每一个都不次于宏启二手车行的项目规模，所以才让您们抽不出更多的人员和精力来做，从而寻找有意向的合作方。” “呵呵……不错！”郑总很满意的说着，“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然对于这个项目来说，凭我们公司的实力，简直绰绰有余。” 镇哥见缝插针，道：“郑总您看，既然如此，这个合作您认不认，我们团队可塑性很强的，而贵公司经验充足，只要稍加指导，我相信一定可以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的。” “嗯……” 郑总沉吟着，似乎还在权衡，而我和镇哥都显得有些焦急，对于这个合作机会，我们二人都深知来之不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目前的形势几乎很难再冲上我们所想的高度。 在片刻后，郑总缓缓的点了点头，一时间兴奋冲上了我的大脑，以至于手都有颤抖，而镇哥和我一样，脸上充满兴奋之色，他对郑总说道：“既然可以合作的话，我们确定一下合作的事项吧！您看现在谈还是？” 第82章 谈崩了 我看向了郑总，虽然心里很激动，但并没有被冲昏头脑，因为目前只是初步达成了合作，而之后的合作事项也同样重要。 “呵呵。”郑总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我察觉到他看着我和镇哥的模样，就像在看两个愣头青，眼神中充满着讽刺，他点上一支烟，继而才缓缓说道：“合作内容先不着急谈。” 从他的口气中，我听得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宏启二手车行的项目给的期限很紧，而郑总却说不急，说明他必然还有其他的意思没说出口。 果不其然，郑总一支烟抽至一半，双眼深邃的说道：“你们也知道这个项目是有多大份量，而我们寻求合作的同行邀请一出，有很多家小体量的同行参与竞争邀请，他们之中不乏经验丰富之辈，也有不少中低端业务的中流砥柱…….所以你们的优势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平平无奇，我把项目交与你们手上，还很有可能会承受风险……..” 他深深吐出一口烟，接着说道：“所以，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们工作室吗？” 我心头一震，忽然有股预感，觉得这次合作要黄，我能看出一点苗头，对方想要的绝不是简单的商业合作伙伴，恐怕他选择我们工作室的原因另有所图！ 而镇哥也皱着眉头，但很快散开了，他很沉稳的说道：“郑总，我们工作室真心诚意请求合，有什么条件您直说就好了。” 闻言，郑总的笑意更甚了，此刻他在我眼里就如同一头笑面虎，在其虚伪的笑容背后，定然充满着人性的丑陋。 许久没有言语的郑总终于开口了，他用着亲切的语气说道：“呵呵，我知道你们的专业水平很高，并且你们团队的人都很年轻……年轻嘛！总是心高气傲，想干一番大事业……不过，我能够理解，毕竟水平高又年轻，谁不想在自己热爱的行业发光发亮？呵呵……呵呵……” 他顿了顿，这才说道：“你们野心很大，对自己工作室的定位是打算做最高端的业务，以我看来，你们的确配的上这个业务的平均水准，我也愿意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们这个新的摄影团队，能够占据一片丽江影视高端市场。” 我心中一阵冷笑，看来这个郑总是真另有所图，不然也不会在突然间抬高我们，这和我刚刚的恭维简直是如法炮制。 镇哥回道：“郑总，您抬举我们了……” “诶，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嘛！”郑总打断了镇哥的话，随后他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我们，“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也就和你们明说了，我认可你们的实力，但公司其他人，尤其是技术部的人，他们可不一定认可你们工作室…….所以你们还是得拿出点诚意来……” 镇哥诚恳十足的说：“这个可以理解，我们可以在这项目中获取的利益做最大让步，甚至可以分文不取，足以显示我们的诚意了吧？” 郑总摇着头，笑了几声后才说道：“不不不，你还是不明白我说的意思啊……项目上你们该获得的酬劳我们是不会剥夺的。” 我疑惑不已，实在不明白郑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镇哥呼了一口气，沉沉的说道：“郑总您还是明说了吧，只要条件允许我们都可以接受。” “痛快！”郑总爽朗的笑着，“技术部的同事业务不认可你们的能力，但你们可以请教他们，从而获得最宝贵的经验，这样他们也能放心的把项目交给你们了。” 停了几秒，他忽然抬着头用很低的声音说：“不过你们知道的，获取别人经验，总得给人一点好处吧？” 我这下彻底明白了郑总的意思，如果我们想与他们落云传媒合作，就必须过要他点头，而落云传媒对合作方的要求不太高，所以他想在我们这儿捞点利益，等同于我们花钱在他手上买下这个机会。 于是，我开口了：“郑总，我们这边也不知道技术部的喜好，还望您透个底。” “你们就不用研究这件事情了，我看得出你们是真心想要合作，既然如此搞定他们的事由我来办吧……你们也不用谢我，我看到你们这一群年轻人，就想到了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同样的渴望一个机会……所以，我很乐意帮这个忙！” 我回道：“那可真是太感谢郑总了，您帮我们这么大忙，我们简直无以回报……这样吧，您说个数，我们直接把钱汇给您，有劳您了。” 郑总皮笑肉不笑的比了个“1”的手势。 我和镇哥对视一眼，如果对方说的数字是1万元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虽然是用钱买来的机会多少有点不甘，但此次机会也同样珍贵，这关乎工作室的市场定位！ 镇哥向他确定道：“1万？” 郑总摇着头：“十万。” 听着他的话，我顿感羞辱，花十万块钱买这个机会，已经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即使这次机会再珍贵我也不会答应了…….我如果答应了就是整个工作室的耻辱，那样将会对不起我们所有人一身的专业能力，以及对摄影的热爱！ 似乎是见到我和镇哥脸色变的难看，郑总沉沉的说道：“两位小兄弟，十万元真的不算多，你们应该比我清楚，这次合作对你们的份量有多大……我也不多说，如果愿意的话，一切都好办，不愿意的话，有的是同行想与我们合作！” 听着他慢慢加重的语气，我冷笑连连，终于回道：“那还请郑总另请高明吧，我们工作室庙小，承受不了这份福气！” xs7.com 离开咖啡厅，我和镇哥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着烟，我们两人脸上都写着郁闷，以至于就这么互相沉默着，任一辆辆汽车在面前呼啸而过，都毫不在意。 良久后，镇哥将烟头掐灭，转头看向我道：“其实我觉得你最后不应该这样的，他提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毕竟商场玩的就是这一套，没有利益可图，谁会帮这个忙？” 我重重的吐了一口烟，心烦意乱的回道：“我也知道这是潜规则，但是……但是我实在看不下那个吊人的嘴脸，要钱就要钱，还丫的说提自己的同事谋福利，真的忍不下这一口气！” 镇哥盯着我看了半响，忽然说道：“未子，在外面做事情已经不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了，可不能再意气用事，哪怕你不愿意跟他合作也不能彻直接拒绝，毕竟谈生意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门路。” 我愣了愣，这才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是他可以对我傲慢无理，我们这群人都是热爱摄影、尊重行业的人，如果要花十万去搭上高档市场，这简直侮辱了我们所热爱的！那么我们还配做一名摄影师吗？所以我宁愿不要这个机会，哪怕再也进军不了高端市场。” 镇哥叹了口气，似是明白我说的，他不会摄影，但他肯定有自己的喜好，如果他的这份热爱被侮辱了，我想他应该也会变得不理智吧？ 最终，他建议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回工作室投票表决吧，毕竟团队沟通很重要，你不愿意不代表他们不愿意……如果大多数人愿意的话，我们就得想办法挽回一下和郑总的关系了。” “好。”我点头回道。 …… 带着一身的烦躁，我和镇哥回到了工作室，才刚踏进门许鹿怡便迎面走来，她看着我们俩不是很好的脸色询问道：“和落云传媒谈的怎么样了？” 我和镇哥谁也没先开口，兰秋却是走了过来，他对许鹿怡说道：“看他俩的表情就知道了，肯定谈的不愉快。” “啊？”许鹿怡有点不相信，她晃着我的手臂问道：“不可能吧，周哥和王哥出马，还没谈下来吗？不是说好了就算不收取利益，只希望能参加制作就好，这么大的让步，就连这样他们也不肯吗？” 我没有立马回答许鹿怡的疑问，只是转移话题似的问道：“杜峰呢？等他回来了，再一起汇报工作进度吧。” “不用等了，我已经回来了。”这时我背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正是杜峰。 他来到我们几人面前，给几个男人一人发了一支烟，我见他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便问道：“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 杜峰摇了摇头，点上烟后说道：“不那么乐观，我找了三家认识并且有我们行业需求的公司，但是他们给我的态度我能看出，明显是拖着，既不想驳我的面子，也不想把业务交给我。” 最后，他眯起了烟，声音也比原先略微低了点：“我怀疑是我家里人给他们施压了……别的不说，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他开了一家实力不俗的摄影工作室，如今正好有个项目需要找人合作，就连他都拒绝我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我家里人给了他们压力。” 我抽着烟回道：“这样看来极有可能，你家里人原本就不同意你出来做工作室，他们的想法是让你回去继承家族产业，所以在你对工作室持有积极态度时，才想打击你，让你退缩，从而达到让你回家接手产业的目的。” 杜峰的眼神变得凌厉，他狠狠抽了一口烟，斗志昂扬的说道：“越是这样，越激发了我做好工作室的决心，我还就不信了，我杜峰在丽江混迹了这么多年，在圈子里找不到一个能扛住我父母压力的朋友！” 我拍着他的肩头说：“好兄弟，我们一起加油。” 杜峰默不作声，他丢掉了手中的烟头，才向我和镇哥问道：“不说我了，说说你们，不是今儿有个什么落云传媒的合作商谈吗？怎样了？” 我没说话，镇哥却是替我开口了，他将我们与郑总的商谈过程一一告诉了大家，我看到每个人的脸色都逐渐产生了变化。 …… 在镇哥的讲述结束后，第一个说话的是许鹿怡，她带着抱怨的口吻说道：“这个落云传媒怎么这样？太欺负人了吧？” 她身边的兰秋安慰道：“商场如战场啊！对于这些真正的商人来说，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绝不会干的，我们对比其他同行，缺少经验，没有资历，的确是最好压榨的对象；小怡你才刚出社会，对于人性的险恶还不太懂，这件事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教训吧。” 对比兰秋和许鹿怡，杜峰则显得暴躁了许多，他骂骂咧咧的说道：“干！这个落云传媒是个他娘的什么东西，真是蹬鼻子上脸！真以为我们没有他的合作就做不了事情了？” 我和镇哥因为已经过了这么久，情绪表现的没有他们那么生气，他们的抱怨声一直没有停下，而我心中也是一片死灰；这样看来，目前的工作室仍然没有传来一点好消息，杜峰的人脉使不上劲，我和镇哥谈的合作也碰了一鼻子的灰，就仿佛定位高端市场这条路几乎快要被堵死了…… 片刻后，镇哥终于开口了，他说：“大家先静一静，抱怨不是办法……依我来看，对于落云传媒的合作还是需要跟……” 镇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峰暴力打断，他很不耐烦的说道：“别跟我提那家公司了！这家鸟公司算跟什么葱？他那的态度，简直是在侮辱人，我要是还死皮赖脸的和他们合作，你要我杜峰在丽江这个圈子里还怎么混？” 兰秋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在商言商，王镇是站在工作室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我们一开始的想法不就是宁愿不收取佣金也要达成这个合作的吗？那个郑总既然说我们的分成还会有，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笔帐算下来，金钱方面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而我们一定占了好处，因为这是高端市场业务的敲门砖！得到之后就不愁被人看轻了！” 第84章 爆发争执 杜峰瞪着眼看了兰秋和镇哥半晌，最后怀着怒意的说道：“别说这么多，这是钱的问题吗？要钱还不简单？老子有的是钱！” 兰秋丝毫不让：“别摆你那富二代的架子，我这是就事论事！” 闻言，杜峰更为生气了，他一拍桌子，大声喊道：“你他妈再讲一遍？” 见此情景，我连忙拉住杜峰，示意他消消气，而兰秋和杜峰似乎置上了气，他指着杜峰喊道：“我他妈好心提意见，你吼什么？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当了老板吗？说你怎么了？怎么？你还要开除我？” “你以为我不敢？” 许鹿怡似乎没想到气氛在片刻间变得剑拔弩张，甚至上升到开除的地步，她此刻都快要哭了，她拉着兰秋呜咽道：“兰哥，别冲动……有事坐下来商量啊，别说胡话……” 见到许鹿怡这副模样，兰秋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他盯着杜峰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操！老子用你的建议？真以为工作室离不开你了？” 杜峰这道声音很大，并且是忽然吼出来的，以至于在场之人都吓了一大跳，而兰秋回过神来更为强势的和杜峰吵了起来，场面愈演愈烈，火药味十足，仿佛在争吵的下一刻就能打起来。 我和镇哥极力的拦着这吵架的二人，在他们不断的吼声中，许鹿怡终于忍受不住，竟是流下了一行清泪。 在余光中，我清晰的看见了许鹿怡的眼泪，我心里烦躁到一个极点，一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发出了一道极为响亮的声音，总算制止了兰秋和杜峰二人的争吵，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在他们的目光中，我厉声道：“丫的，你们俩这是想干嘛？想散伙？” 我看向兰秋，他脸色铁青的滚动喉咙，有话想说却始终没有说出来，见兰秋没说话，我又看向杜峰，他此刻暴跳如雷的说道：“周未，你也别给我拍桌子，是他先惹我的！” “是吗？”我轻蔑的回道，“你们一人少说两句行不行？都还没正儿八经的做事就要散伙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传出去丢不丢人？” 二人都没有说话，我又接着说道：“事情的观点你们都没错，只是站在各自的角度上看问题罢了；你们唯一错的就是言语太激烈了，不该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我的原因，要不是我没争取到机会，也不至于工作室现状堪忧，我负主要责任，如果你们两人有气就朝我撒，要打架我也不还手……可别动不动就说散伙，成吗？” 镇哥帮腔道：“我们是一起做事情的一个团队，如果面临一点问题就吵得不可开交实在不像话……杜峰在意的是面子问题，这个的确不容疏忽，毕竟他在这个圈子里混，面子还是很重要的，所以态度才那么坚决。” 许鹿怡也开口了，她用着呜咽的声音说道：“希望你们可以相互理解一下……杜哥，兰哥肯定没有恶意，大家所想的都是为工作室好，只是一时激动下语气用词稍显激进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对着兰秋说道：“秋啊，我想所有家境稍微好点的人，都不喜欢被人指着鼻子说富二代吧？所以说咱们别太较劲，有事坐下好好商量，我知道你的为人，绝不会半路弃下我们。” 随后我和镇哥、许鹿怡又对着二人说了半天，可这两人似乎还在气头上，谁都闷着一股气一直没说话。 最后，我说的口干舌燥，明白二人其实在心里都理解了对方的做法，只是一时间转不过这个弯来，而工作室目前困境带来的压力，是这件争执由来的主要原因，如果不尽快拿出一个解决办法，我判断这样的情况极有可能会再次发生！ 为了照顾他们的心情，我说道：“我知道在所有进展上大家都吃了瘪，所以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那这两天大家放个假吧，调整一下心态。” 许鹿怡早已止住了眼泪，她小声对我问道：“放假了那工作怎么办？眼下不是正着急的时候吗？” 我回道：“工作氛围很重要，既然目前的困境无法破冰，所以不差这一两天了，放个假好好休息下，适当的调整一直绷着的神经吧。” 许鹿怡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就在这场争吵中不欢而散。 …… 这个下午有一个好天气，云朵就像一般，在风的吹拂下，各自塑造形态可掬的模样，甚是好看，太阳也透过一片片白色，散发着透彻的光芒。 与天气成反差的是我的心情，我如今烦恼不堪，对于工作室而言，所有人都一筹莫展，如果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我不得不考虑放下所有人对专业的傲气，从而去做中低端的业务了。 轻轻叹了口气，我不再去想那些烦躁的事情，随后我来到了医院的大门，这些天我一直都带着针织帽，而额角上的缠着的绷带，现在已经到了拆线的时候。 在去医院门诊挂号的路上，我经过了医院的停车场，在一排排停着的车子里，我看见了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 看着熟悉的车牌号，我确定这是韩晓雪的那一辆，心里想着韩晓雪怎么会在这儿？ 在一秒钟后我又恍然大悟，那个夜晚我为了送她回家而导致她扭伤了脚，想必她来医院也是因为这个事情。 想到韩晓雪，我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不管她有什么社会地位，我打心里把她当成了朋友；我同时也很感谢她为我搭线进入工作室，虽然如今工作室困难重重，却还是让我找到了做事的踏实感…… 可就是这样一个值得我用心对待的女人，却由于三观的差异导致形同陌路，这不得不让人感到遗憾。 事情过去有几天了，现在想来会有一点释然，毕竟人的一生很长，而在这漫长的征途中会遇上很多人，有的人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自然有人会从我的世界里离开。 生命就是这样，不断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出现带给来新的故事也好，有人离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也罢，这一切可能都早已注定好了；尽管有些人没能走到最后，但也曾在生命里共同走过一段路，所以面对那些人的离去，不要遗憾，不要悲伤，更不要怨恨，不要拉伸情绪，要学会坦然接受。 第85章 医院里的韩晓雪 来到门诊，我找到了负责的护士，在等待了十几分钟后，那位护士便带着我去到医生的门诊室里，而拆线的过程没用多久，我很快便从里面出来了。 走在人头攒动的门诊过道里，这里隶属于外科骨科的科室，我看到许多肢体受伤的人，在他们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透着些许痛苦，想来若不是因为身体受伤，大部分人都应该很排斥来到医院吧？ 我摇了摇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因为医院给人带来的情绪总是压抑的。 “周未！”忽的，耳中听见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我不免回头一看，看到了刚才那位年轻的小护士正在向我跑来，手中还做着示意我停下的手势。 等到她走到我面前，我便向她问道：“你好，是还有什么事吗？” 护士喘了口气，一只手插着腰说道：“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医生还有些拆线后的注意事项没跟你说呢！” 我摸了摸鼻子，带着歉意回道：“抱歉啊……我不知道还有注意事项，我以为拆完线就可以走了。” 小护士瞥了我一眼，对我念叨着：“像你这样大意的病人呀！真的太粗心了，如果不改正过来，指不定哪天还会出事来医院呢！” 我没说话，我看到眼前的小护士胸口挂着一道实习的标签，心中有些明了她为什么会对我说看似关心的话了。 我虚心接受她的批评，说道：“你教训的是，是我不该那么粗心……” 话还没说完，我却心神一震，透过眼前那道门诊科室大门的缝隙，我在科室里面看见了一道绝美的侧脸，她此刻正在接受医生的检查。 才看到韩晓雪，我的心思就已经不在面前的小护士身上了，她似乎看我态度还算不错，又得意的说了我几句，我只能不断以随意的口吻应付着。 小护士好似讲上瘾了，对着我像教育小孩子般滔滔不绝，我则眼神没离开过那间科室。 韩晓雪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她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模样，只能看到她修长的身材，不过从她与韩晓雪、医生有不停的对话来看，她应该是韩晓雪的朋友或者闺蜜，而她们一起来医院的原因，想必是韩晓雪因为脚伤一个人行动不太方便，所以那个女人才陪同她来一起前来。 就在她们面前的医生向二人交代着什么时，陪同韩晓雪一起来医院的女人接了个电话，大概十几秒后，她的表情显得有些焦急，然后她挂断电话，又对韩晓雪说了些什么，我看到韩晓雪面露担心的神态点了点头，随后另一个女人便转身就要离开科室。 我匆匆看到那个女人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来不及看清她的面容，却在那片刻的一眼中，读到了她急切的神态。 我有些不解的朝女人离开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女人早已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又看了看科室里的韩晓雪，我又有些担忧，我不清楚她的伤势如今怎样，没人陪同她，她能一个人完成检查，然后再回家吗？ 不过我没太过在意，或许是陪同她的女人突然有什么急事，应该很快便会回来，无论如何那女人也不会抛下韩晓雪一个人在医院不管吧？ 收回心神，面前的护士终于讲到了尾声，她说：“回去后这几天记得不能让水沾染伤口，也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我突然有些调皮的打断她：“护士姐姐，那能喝酒吗？” 护士微微一愣，顿了几秒才回道：“倒是没有这个忌讳，不过最好少喝酒少抽烟！” “好的。”我很正经的点头，心里却想着：既然没有明确的不允许，那就是可以喝了！ “嗯。” “谢谢你了护士姐姐，那我先走了……” 我冲她挤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随后转身就要离开，却没想到脚下才刚迈出一步，身后的衣服便被人扯住。 “又怎么了啊？我的护士姐姐。” 我苦着脸转过身子看向小护士，她却是气呼呼的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你就要走，太不礼貌了吧！” “抱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给你道歉了。” “这还差不多……” “那我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哦！你还得以后注意，以后不要太粗心了，头上的伤可是大问题，稍加有个磕磕碰碰都是需要缝针的……” 我实在无法忍受护士的热情了，她的热情已经对我造成了困扰，我向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后又指着走廊几米前的洗手间标识，道：“护士姐姐，人有三急，先让我去……” 说完，我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几秒后便在她不停的“哎”“哎”叫住声中，一溜烟的跑进了男洗手间内。 我其实并不想上厕所，只是觉得那位护士有些过分热情了，想来她还是太年轻了，只是刚实习的护士，没有过多的工作经验；如果等到每天的工作量起来了，那么很可能这份热情之心会遭受打击而慢慢消散，因为在以后她会随着工作的时间而遇到各种各样的病人，这其中不乏有不讲理的人，话一旦说多了，很有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错误后果。 我站在洗手盆前，将水龙头打开，洗了下手后暮然抬头，眼前的镜子倒映着我的模样，如今我的头发长出来了许多，但还是遮挡不住额角上的创口。 之前戴针织帽是因为有纱布的保护，考虑拆线之后伤口与毛绒接触可能会产生感染，所以我令天并没有戴针织帽。 镜子前，我目光聚集着，没了纱布与针织帽的掩盖后，我的额角留下了一道3厘米左右醒目的血痂，要不了多久等到血痂脱落，它很有可能会成为一道疤痕。 失神中，我又想起了不久前与韩晓雪吃夜宵的那个夜晚，虽然我们之间有着来自三观的差异，可现在我再回想，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了……在她为我说话时，我应该真的要坚定的站在她那一边，这也是人常说的帮亲不帮理。 于是，我在很多时候会产生一种懊悔的情绪，懊悔那一刻按兵不动的我…… 第86章 跛脚的女人 情绪撕扯了许久，我终于稍稍平复了点，此刻的我特别想抽一支烟，好让情绪真正平复下来。 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我离开了洗手间，而之前那个热情的小护士，自然不会热情到还会等我出来，所以我在走廊里并没有见到她，而见到韩晓雪的科室里，如今也没了她的踪迹。 稍稍在走廊踱步了片刻，我离开了门诊部。 我来到门诊部外的一棵大树下，这里临近停车场，没有那么多行人，所以我蹲着身子，安心的点上了一支烟。 香烟穿过我的喉咙，在肺里流转，深深吐出一口烟后我感到一阵快意，又吸了两口，我用两根指头捏着烟把，然后用目光打量了其起来。 烟，并不是一个好东西，它对身体带来百害而无一利，我很明白这个道理，可为什么我总缺不了它？ 于是，我又想到了另一样我缺不了的东西，那便是酒。 酒很少有好下喉的，苦涩的味道几乎是所有酒的特征，而人们却可以接受这种被人体自然排斥的味道，这又到底到底是追寻它的什么？ 想了一阵，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对于烟和酒来说，我们追求的并不是其本身的价值，而是在吸烟或者喝酒后，它们都会带来一种短暂的眩晕感，在那一刻作为一个身不由己的成年人，似乎能够汲取到一丝属于自己的空间，这是一种精神世界上的感觉！它能够短暂舒缓面对生活所带来，不论是积极还是消极的影响！ 我是一个精神世界很匮乏的人，在因内心贫瘠而产生的众多心事中，我渴望找到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亦或许是某样东西，将情感寄托于此。 因此，这或许是我离不开烟和酒的原因吧？ 积极或是消极的情绪里，我都显得脆弱，烟酒便成为了我最重要的寄托。 ……. 我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一支烟很快烧到了尽头，令我双指产生了种炙热感，这种炙热感将我从内心世界里拉了回来，条件反射的将烟头甩在了地上。 烟头掉落在离我一米多外的地方，它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火红，我甚至能看到一点点的烟雾慢慢溶于这片天地。 我低头盯着那烟头走了过去，最后又用脚踩灭……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心里忽然就空了一下，这使得我做完这动作后还盯着那烟头看个不停，直到停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便打算离开，而就在我将头抬起后，视线最远端的医院门诊部大门里，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她身穿毛呢大衣，一头秀发乌黑又浓密，其身姿更是别有气质。 这样的女人，任何人见了估计都会感叹一声不平凡，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步伐有些不稳，在极为端庄的走路仪态下，能轻易看出其右脚有轻微的跛…… 我站在树下，就这么看着那道身影一瘸一拐的向我这边走来，一时间我有些慌张，又有些愧疚，在多种莫名的情绪下，我下意识的躲在了这颗大树的后面，只敢用着偷偷的目光继续注视着她。 因为脚受伤的原因，韩晓雪走路的速度很慢，她朝我这走来的距离不过几十米，却似乎用了很久，等到她临近遮挡我身子的大树时，我的心没来由的砰砰跳了起来。 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反应，想来是如果和她碰上面后，我会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她吧？毕竟，她的腿伤因我而起…… 似乎我在潜意识里忽略了我们现在的关系，事实上我们已经算陌生人了，就算我还带有什么情绪，也始终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韩晓雪越来越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她终于穿过了我身前的这棵大树，她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随着她的按下，不远处一道汽车开锁的警示声响起。 我莫名的松了口气，心里明白她并没有看到我，她也不是因为我而朝这个方向走来，因为我所处的位置在停车场，她的车碰巧停在了我不远处。 就在我这一愣神中，韩晓雪已经来到了她那辆雷克萨斯前，并且很快坐上了主驾驶位置，基于此，我视线中终于没了这个人的存在，就好像刚刚我只敢偷看的她，从来没有自我面前路过似的…… 这样的恍惚令我习惯性的摸出烟盒，点上后，我就这么背靠大树抽了起来……我口中吐出的烟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透彻，我甚至能清晰看见它每一处向上飘散的轨迹；注视间，我双眼一眯，眼中忽然传来不适感，几秒后这才察觉是阳光透过树叶，然后不偏不倚的照在了我脸上。 一支烟抽完，我心中的各种心绪都被我强行压下，我又转身朝那辆雷克萨斯的方向看去，却惊讶的发现在我这一支烟的时间里，韩晓雪并没有将车开走。 稍稍看了几秒后，我便有了答案。 原本韩晓雪是有一个陪同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先行离去了，我一开始以为那个女人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但从韩晓雪一个人从我面前走过来看，是我想错了，那个女人并没有回来。 韩晓雪扭伤的是右脚，而开车所需的恰恰也是右脚，如今她的脚伤应该还没好到能开车的地步，所以才迟迟没有离去。 有了答案，我变得局促不安，我极力眺望着那辆雷克萨斯，似乎想透过挡风玻璃，看清楚韩晓雪此时的模样。 可是那扇挡风玻璃，隔绝了一切车中的视线，我无法探查到车里的情况；回想起刚才韩晓雪那一瘸一拐的模样，我知道她此刻一定很无助…… 我的愧疚越来越浓烈，以至于我下意识的朝那辆雷克萨斯走了过去，仿佛潜意识里我又忽略了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她需要帮助！ 在走向韩晓雪的过程中，我心中不免又产生了许多念头，我想象着与韩晓雪对视的情景下，她的心情会是怎样的，是否还对我有所怨恨？又或者说，她会坚持贯彻那形容陌路的说法，我甚至会看不到她的脸…… 第87章 玉龙雪山能否为我分忧愁? 历经多个假设，我终于站在了这辆雷克萨斯驾驶室车窗外，稍稍迟疑了一下，我便不再犹豫，用手轻轻敲了敲车窗。 我在等待韩晓雪反应的时间里变得煎熬，我有些害怕她不理睬我，那么我想要对她的帮助将化为泡影，而她只会在这偌大的停车场中，显得更加孤立无援。 这场等待并没有让我等太久，我敲响玻璃窗的几秒钟后，那道阻碍车内视线的车窗缓缓落下，这让我有点儿欣喜。 韩晓雪的模样也随着车窗的落下，渐渐的出现在我眼前……她脸上除了那一如既往的美丽之外，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用着很平淡的眼神看着我。 尽管做好了准备，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平时很擅长交际的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她却反而先开口了，她向我问道：“有事吗？” 稍稍镇定了些后，我点头说道：“嗯……” 韩晓雪看着我没有言语，似乎在等我接下来的话语，而我也在想着措辞，在一阵沉默后，我终于对她说道：“我没有恶意……你现在的情况我刚刚已经看在眼里了……那个陪同你一起来医院的人应该有什么事暂时还没有回来，以至于你没办法开车离开这里。” 停顿了一下，我继续说着：“所以这才想来看看你，我想你现在应该需要帮助吧？” 韩晓雪对于我的话并没有立刻作答，她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转着，像是在鉴定我话语中的真伪。 在几秒钟后，她的视线停在了我脸上，我看到她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在一瞬间瞳孔有些涨大，以至于她的目光在我脸上某处停留了许久。 最后，她将脸朝向了前方，依旧用刚才平静的声音问道：“你来医院做什么？” 我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她会觉得我是在跟踪她，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与她化解成见吗？而眼下似乎正是个好机会……这样看来，她是又对我产生了误会吗？ “来办点事，恰巧遇见了你而已，你不用多想。” 韩晓雪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向了方向盘的方向，在她的神情间，我看到了一种踌躇，可能她还对我没有放下成见，但因如今的确需要帮助，继而产生了挣扎…… 我默默叹了口气，又说道：“你不要有太多想法，既然你说好了我们划清界限……那么你就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可以是代驾，也可以是司机，反正都一样，这次帮你过后依然还是那个准则……我认同。” 我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只是，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好意……因为，你现在真的挺无助！” 说话间，韩晓雪一直在看着我，当我说完后，她便不再看向我了，而我则站在原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一片沉默中，视线里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我仿佛看见一道帷幕缓缓升起在我和韩晓雪的中间！ 车窗不断上升，我渐渐看不到韩晓雪的模样，在这一刹那，我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碎了，于是我变得破碎，破碎中又有数不清的情绪藕断丝连！ 我摇了摇头，原来她是这般的决绝吗？她认定的事情，我怎样都无法打破…… 轻蔑的自嘲后，我转身就要离去，被人不认同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而在下一瞬间，驾驶室的车门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随后车门竟出乎意料的打开了，在我惊愕的目光中，韩晓雪下了车，她轻轻对我说了句“谢谢”后，又转身朝副驾驶走去。 我有些错愕，眼前她的举动和我以为的似乎不一样……于是，一时间我得到了一种与落差成反比的心情转变，以至于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听到副驾驶车门关上的声音，我这才从反应了过来，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在之前都表现很坚决的韩晓雪，这回，并没有拒绝我的好意…… 没做多想，我也上了车，我坐在驾驶室上，在这隔绝外界的气氛中，我觉得有些尴尬，因为事实上我们彼此并没有放下心中的芥蒂……我对她的是愧疚，她对于我的情绪我不从得知，但在之前她的态度中来看，有可能是失望，也有可能是厌恶…… 在这种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气氛下，我终于向韩晓雪开口了：“你要去哪？” 韩晓雪沉默了会才说道：“回家……我给你指路。” “好。”我发动了汽车，很快驶离了医院。 …… 在汽车行驶的路上，我和韩晓雪变得心照不宣，除了她指路的声音外，便再没有任何交流，我们仿佛都变成了沉默的怪兽，只要多说一句多余的话，便会把对方和自己吃掉。 似乎觉着气氛有些压抑，韩晓雪点开了车载音乐，随着音乐的响起，我们之间的无言终于被打破了。 熟悉的旋律在我耳边盘旋，我只听前奏便认出了这首曲子，这是张学友所唱的《离人》。这首歌很有味道，它的意境就像一坛陈酿多年的老酒，那种香醇一点点渗透人的心灵，让人沉醉到歌声里。 才听开头那一小段悠扬空灵的口哨，我便痴了，突然想到在听这首歌时，有一道热评至今记忆犹深，内容是：怕愁惟恐不禁愁，宁教雪月相分付。 而这首诗的意思是：怕愁，不愿陷入愁的滋味，又怕不自觉会产生忧愁，很想让冰冷的雪与月，一同寄托愁情。 这首歌，从各种乐器的演奏以及曲调来听，非常适合离愁的氛围，如今看来，我和韩晓雪不就正应此景吗？ 稍稍又有些不同，因为我们是断绝关系，并不是离别，可这似乎却比离愁来的更令人烦闷，而我就像那首诗所描述的一般，不愿意与韩晓雪变成这种关系，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件事上所带来的忧愁，继而我也幻想着，眼前抬头可见的玉龙雪山，是否能为我分担一丝忧愁？ 第88章 还你一场盛大的魔术 随着口哨声落下，这首《离人》已经唱完，我也在其中的意境里回过神来，我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韩晓雪，发现她似乎也沉醉在这首歌中。 我努力蠕动着喉咙，终于对她说出了上车后的第三句话：“你也喜欢听张学友？” 韩晓雪很平静的点了点头，并不想与我再多讲话，而我因此更加陷入了沉默 她虽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依然从车载音乐接下来的歌里得到了证实，她的确对张学友情有独钟，因为一连好几首歌都是张学友的。 时间过的很快，又好似很缓慢，在这一段送韩晓雪回家的风景里，我看到了玉龙雪山，看到了远处天空极为好看的白云，我变得有些恍惚，这段路程的终点或许是一个终结吧？意味着我们之间终将再无做朋友的可能性。 于是，我变得悲壮，在这种浓郁到无法自拔的悲壮里，我开始试着在心底跟着歌声一起唱，以此试图压制住情绪。 张学友不愧被人称之为歌神，在他绝对高超的技艺下，歌曲中包含的感情显得无与伦比，他就像一个孤独的讲述者，我跟着他的歌声，仿佛在是歌声也是故事里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心理变化…… 因此，我产生了共鸣。 渐渐的，心中与歌曲情感共通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我在不留意间，竟是唱出了声音。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真的跟着车载音乐一起唱了，而韩晓雪却是听了个真切，她有些惊讶的朝我看了看。 此刻，我也终于发现了我歌唱的声音，我留意着前方的路况，可韩晓雪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在我脑海中不断放大，而学友的歌声也来到了高潮处，此刻我不知产生了怎样的情绪，继而我竟用着愈来愈高昂的声音，跟上了车载音乐的歌声。 “啊……像花虽未红，如冰虽不冻，却像有无数说话，可惜我听不懂；啊……是杯酒渐浓，或我心真空，何以感震动…….” 短暂的停歇下，我在这首《李香兰》中获得了一种孤寂感，以至于特别想抽支烟，却猛然想到这是在韩晓雪车上，她并不允许我在她的车上吸烟。 歌声很快又响起，我特别想发泄自己的情绪，根本没理会韩晓雪，用着自己认为最饱含情感的嗓音再次唱了起来。 我没有去看韩晓雪，也不知道她此刻表情上的蛛丝马迹，更不知道她现在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目光来看我。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快要把车载音乐的声音盖过了……我的耳朵很灵敏，在几句歌词的时间里，多道音色的声音在回荡，我察觉到一道不属于我，也不属于车载音乐的女声。 我的歌声没有停下，目光却是朝副驾驶的韩晓雪看去，此刻的她似乎情绪也被感染，低头在跟着歌声一起喃喃自唱。 就连韩晓雪都产生了共鸣，于是我唱的更加卖力了，而这一首歌成为了我们彼此之间再次沟通的一道桥梁……原来她也不是一个绝对理性的人，她也会在这种氛围下被感染心绪，从而做出这样感性的行为。 …… 这首歌过后，我看着韩晓雪的目光中带着惊讶，她则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回以我，我心中念头一动，对她说道：“以前没听过你唱歌，今天才发现你唱歌是会倾注感情的……不像我，只会胡乱大声唱……” 韩晓雪没有回答我的话题，这样说道：“前面路口右转便到了。” “哦。”这段路迎来了终点，我看着熟悉的街头，努了努嘴又说道：“你住丽月湖岸西区？” “嗯。” 我将车子一拐，余光中看到了宋妮和岑杨所住湖岸东区的楼盘。 此刻她们会在忙什么？ 终于将车停好，我在韩晓雪的致谢声中下了车，结束这实际短暂在我心里却极为漫长的路后，我终于可以点上一支只属于自己时间里的香烟了。 掏出烟盒，然后习惯性的叼在嘴里，我拿出打火机想要点火，可是偏偏火机没油了，我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烟点着。 就在我不想尝试点火之时，一道白皙修长的手向我递来了一把防风打火机，我微微一愣，抬头一看，看到了自副驾驶下车的韩晓雪已经来到了我身前。 或许她是基于感激的心情下才给我递打火机的，所以我并没有多问，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有打火机这种东西； 我拿了打火机点着烟，并一边对着她说谢谢，一边想要把火机递回给她，她并没有接过，淡然笑道：“送你了。” 一股震惊从我心里油然而生，我终于见到她久违的笑容了…… “谢谢你了。”这样的震惊并没有持续多久，我便打算转身离去，“我走了，你多保重。” 就在我转头的一刹那，韩晓雪叫住了我，我抽着烟又转头看向了她，烟雾自我的鼻腔散出，而韩晓雪盯着我看了半晌才说道：“等会你有空吗？” 想了想，工作室已经被我强制性放假了，而我联系的各种合作方也暂时很难有回应，我点头说道：“有的。” 说完这两个字，我便没有了离开的打算，停在原地看着韩晓雪，嘴里还不断汲取香烟所带来的快感，就这么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终于开口了：“还记得你曾在酒吧里给我变得那两个魔术？” “记得。”我侧头吐出一口烟，我怎么会忘记这两个魔术？……正是因为那个荒唐的魔术，才让我的生命里出现了这样一位优秀的女人，原本，我们这两个不同身份的人，在各自的生活轨迹中，恐怕穷极一生都难以相识。 “你说过那个魔术是为了让我能在无聊的夜晚里产生些许乐趣……”韩晓雪说着，随后又看向了地面，“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能否认的是，当时我的确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我眉头微微皱着，如今的我们始终要走向陌路，所以我并不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以至于我只能用不解的目光继续看着她。 韩晓雪沉默了一会儿，等到我这支烟抽完后，这才徐徐对我说道：“所以，如果你等会有空的话，我准备还你一场盛大的魔术……” 我将烟头丢在地面上踩灭，说道：“我做的这些都是因为突发奇想的觉得好玩，并不是有所图，所以你没必要对我还以什么。” 停了下，我又继续说道：“况且，应该是我对你说抱歉，你的脚伤是我造成的，这给你的生活想必带来了许多麻烦……比如说今天。” 韩晓雪摇着头回道：“人与人之间的纠葛哪有这么容易分的清楚……” “那为什么你想还以我一场魔术？” 韩晓雪愣了愣，似乎想了一下才说道：“因为张学友。” “张学友？” 我的表情充满不解，随后韩晓雪说道：“就当我们都是他的歌迷吧，想来歌迷都会有一种相同的认同感。” 我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心里却依旧疑惑，她的解释看似说得过去，实则全是破绽，在我与她短暂的接触下，我知道她是一个十分理性并且有原则的人，只要她认定的事情那么一定会变成既定事实，所以她所说的理由，在我看来没怎么有说服力。 此刻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究竟是什么促使她说出这番话？ 我不得而知，如果用一场盛大的魔术来终结这段关系，我想也算是个圆满的落幕吧？基于这样的想法，我开始变得期待，期待韩晓雪口中那场盛大的魔术了。 我回道：“既然如此，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韩晓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车钥匙再次交给了我，继而她又转身朝副驾驶走去。 捏紧手上的车钥匙，在这之上还残存着微弱的热量，我在原地顿了片刻后，再次坐上了驾驶室的位置。 系着安全带，一旁的韩晓雪说话了，她说：“还是刚才的做法，我指挥，你来开。” 我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随着我发动汽车后，车载音乐中张学友的歌声再次涌进我的耳里，在一个晃神后，我将这辆雷克萨斯缓缓驶离了地下停车场。 路上，和来时一样，我们并没有太多的话语，韩晓雪指挥着路径，我则一言不发的操纵着方向盘。 第89章 拉市海倒映着的世界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心底的好奇越来越强烈，特别想知道韩晓雪所说的魔术到底是什么；在这种好奇下，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湾巨大的湖泊，遥遥看去竟一眼望不到尽头，颇有一种“大海”的错觉。 我们沿着湖泊继续平稳的行驶，在韩晓雪的指挥下，我们终于停在了小路边，而这条小路旁不远处，我们下车后正对着的方向，便是那一湾湖泊…… 我与韩晓雪肩并肩站在路边，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广阔湖面上没有任何阻碍的天空，这让流动的风肆无忌惮的吹着，可在阳光明媚的冬日下，这阵阵湖风显得柔和，并不有多猛烈。 感受着湖面柔风，我对韩晓雪问道：“这里是？” 韩晓雪抚了抚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回道：“拉市海。” “拉市海？”我心里想着这个地点的信息，几秒后说道：“我记得拉市海要收费，我们这儿好像没看到景区收费点吧？” 韩晓雪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说的是拉市海湿地公园，在那个方向，的确收取门票的……” “为什么不去那边？按道理他既然收了门票，对于景区的管理肯定有一定程度上的优越，在那边看拉市海风景要好许多吧？” “那可不一定，拉市海是丽江的一个小众景点，它很大很广阔，那边的风景管理处只是占据拉市海一点儿的风景而已……我在想，既然是同一面湖泊，在哪看的风景都是一样的。而这条小道的视线，壮观程度丝毫不比那边来的少，甚至还少了许多商业化的气息。” 我点头，从她的话里我能感觉得到她似乎经常会来这个地方……这儿的视野的确很不错，小路边就是一片空地，再往前便已是拉市海广阔的湖水了。 而这条小路的前后都是村庄，我们的位置恰好在两者的中间，没有多少人会在此地停留，所以显得人迹罕至。 我看着眼前的拉市海渐渐出神，一眼看去湖色是很明艳的蓝色，配着远处的山脉和近处金色的芦苇，宛若人间仙境；水鸟也很多，发出轻轻的鸣叫声，一切都是这样的宁静与美好，让人忘却了俗世的烦恼。 在这样的美景下，我被吸引，迟迟不能从中缓过神来，一旁的韩晓雪也一样陶醉其中，她对我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回道：“挺不错的，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湖泊，我看到的全是大自然的馈赠，虽说没有其他景点，像古城一样的商业化，但还是很美……也正因如此，在我的视角看，显得有些荒凉了，或许稍加管理，更能展现出它的美吧？” “点评的不错，我持有你相同的观点。” 我看了一眼韩晓雪，随后说道：“不是说要让我看一场盛大的魔术吗？怎么带我来拉市海了？” 面对我的不解，韩晓雪没有说话，她带着一丝笑意向前走去，我也带着疑惑跟随她走着。穿过路边的空地，又绕过一片芦苇，我们来到了一处土壤与湖水交界处的岸边。 韩晓雪对着我神秘一笑，伸手朝湖面一摊，道：“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魔术。” 我朝她手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远处起伏山脉的虚影，看到了蔚蓝色的广阔湖面，可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并没有看出其中有关魔术的迹象。 我挠了挠头说：“可能我比较迟钝，并没有看出你想表达的意思……” “你需要用心去感受。” “用心？” “嗯。” 踩在轻软的土地上，我直视韩晓雪的眼眸，看到了她极为透彻的目光，而我心中的迷糊越来越重，并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么。 于是，我便按着韩晓雪所说去看这片景色，轻轻闭上眼，再睁开，风已慢慢停止了吹动，温润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我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 这一看，便是看到比湖面还要广阔的天空，它无比的晴朗，那一片片白色的云海薄如蝉翼，并不浓厚，所以，阳光很轻易的穿透了层层云朵，甚至给云朵勾勒出金边，我看到一束束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在我此时的眼里，光，好像有了形状…… 这是阳光穿过云海裂缝后，化为实质般的光线！ 我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脸上爬上一抹兴奋之色，惊声道：“你快看天空，天空裂缝下的阳光！美轮美奂，这是来自天地的浪漫！” 韩晓雪的声音中带着惊叹：“嗯，我看到了！” “太美了，我有些懂你的意思了，用心去感受万物……像这种景色，其实并不是那么珍贵，因为抬头便是天，便是云，便是太阳……只要留心，时刻都能发现这种美妙……” 最后我停顿了一下，将视线看向了韩晓雪，半晌说道：“这是你所说的魔术吗？” “这只是一个开头，我说过这是一场盛大的魔术，当然不会仅此而已……所以，还得你继续去感受！” 视线里韩晓雪带着兴奋的神色说着，我下意识的从口袋摸出烟盒，取出一支烟点上，继而再将目光投入到她为我准备的“盛大魔术”中。 香烟带给了我些许镇定，我顺着一道道金色光束看去，在其冲破云层后达到的最后地方，是与天空遥相呼应的蔚蓝湖面。 于是，那些挥洒金色的光束，成为了拉市海与天空之间彼此联系的纽带，有股梦幻般的感觉撕扯我的视线，这场景像极了星光落入凡间，目光掠过间，尽是震撼！ 湖水在没有风的轻抚下，显得平静无波，整个湖面因此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蔚蓝色的镜面倒映着我目光所及的一切，山与水相连，天空和湖面相交，两个世界在交汇贯通，各种光彩发生碰撞，我甚至看到翱翔的候鸟与游弋的虾米相会，透彻的阳光更是与清澈的湖水相得益彰！ 而我站在湖面倒映两方世界的中间，感受着无与伦比的震撼与宁静，此刻，伴随我沉溺在这种意境中的只有手中香烟……以及与我并肩而立的韩晓雪！ 风起了，镜面开始变得破裂，层层涟漪泛起，湖水跳动着耀眼的光斑，随着波光粼粼的晃荡，我已经震撼到无以复加，而韩晓雪的声音却传来了，她说：“好了，我的魔术表演完了。” 我带着震惊的目光终于看向了韩晓雪，深深吸了一口烟后，这才说道：“这……这就是你的魔术？” 韩晓雪似乎回答的很随意：“是啊，我把你眼中的整片世界装进了湖水里，这难道不令人震撼？” “太震撼了，太盛大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魔术，这是一种超乎人所想的伟力……你真的太厉害了，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场魔术的！” 我的心情变得十分激动，止不住颤抖的手夹着香烟往我嘴边送去，韩晓雪没有再说话，我只看见了她脸上愈来愈盛的笑意，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陷入了各自的心境之中。 第90章 万物皆有裂痕 xs7.com 过了好久，我才从震撼中平复下来，而韩晓雪用她不比景色逊色半分的脸朝向了我，缓缓开口说道：“最近你和杜峰的工作室似乎遇上了点难题？” 我略微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杜峰这些天来联系了许多同行业和有相关需求的公司，不断的寻求合作与业务，他在丽江圈子里挺有名气，所以我自然而然能知道。” 韩晓雪停了停，又说道：“不过以杜峰的人脉，在目前情况看来并不顺利，明眼人其实很容易能看出，是他家族力量在其中施压，这才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 当下最烦恼的事被韩晓雪提起，我不禁闪过一丝苦笑，继而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们想让工作室主打高端市场，所以需要接下一些能够跻身当中的业务。” 韩晓雪用吃惊的口吻说道：“你们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要知道整个丽江的高端影视市场早已被瓜分，要跻身进去几乎困难重重，甚至能让整个圈子产生一次大洗牌。” “是的……但我有足够的信心，凭我们的技术和能力，完全能够驾驭住那些业务，因此，我们差的就是一次合作机会，寻求的也是这一次合作机会，只要成功证明实力，我想进军高端市场也不无可能。” “对于你来说，这也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毕竟在我迄今为止的人生里，几乎没能完整并称心如意的做成任何一件事情，所以我会觉得自己很失败，以至于迫切的想做好某件事情，让自己感觉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韩晓雪听着我的话沉默了片刻，这才回道：“这样寻求一个机会这将很累的……在我看来，其实你不失败，至少你能把一个不上心的富二代，变成一个对工作很积极的人，从这一点上已经证明你自己了。” 我摇着头回道：“这算得了什么？其实杜峰并不是对工作室不上心，他只是想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做，在之前他不屑于接受那些技术低微的业务，却又碍于工作室的状况，只有技术低微的业务上门，这才让他显得不上心……只要让他看到了可以在摄影中找到自己的意义，他自然而然变得积极了。所以，这并不是我的能力，换做是任何人，都可以办得到。” “你错了，这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办得到的……因为是你发现了杜峰开工作室真正想做的是什么，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人能发现，甚至包括他杜峰本人！” 韩晓雪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我微微叹了口气，心中的烦闷油然而生，却并没有开口说话，而韩晓雪则继续说着：“所以，从一叶便可知秋，发觉一个人真正想要是你的能力，拥有这种能力的你，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一个人，或许在你的不经意间，已有许多人受到了你的影响而改变了……” 我惊讶于韩晓雪会认为我是有这样能力的人，想了想后，我便说道：“这仅仅是个例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不仅仅是个例！” “除了杜峰外，已经没有人了，你还能举例吗？” 韩晓雪听到我的反问后，毫不犹豫的想说什么，但却在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刻戛然而止，随后她神色一怔，努了努嘴终究没把她一开始想说的话说出口。 韩晓雪的反应落在了我眼中，我知道她是找不出所谓被我改变的第二个人，所以我又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看，说出这套理论的你，都举不出第二个论证，因此，你说我有改变一个人的能力，其实只是凑巧罢了，实际上我并没有这种能力！” 韩晓雪欲言又止，半响后才说道：“你也不要太过否定自己，我找不出只是因为我和你的圈子不同，并不认识过多与你相关的人，所以这并不代表你没有这种能力。” 稍稍停顿了一会，她又接着说道：“基于这种能力下，我愿意相信你能够做成这件事情……或早或晚，那个机会总会出现！” 我喃喃自语：“目前已经不容乐观的形势下，我真的可以做到吗？” “可以的。”韩晓雪的语气很坚定，她朝天空指去，又说：“你看那裂缝中的阳光……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你不能因为目前的困难而丧失冲劲，总会有那么一次机会，会从万难中照耀进来，你应该振作，去寻找那道裂缝中的阳光！” 我直直的看向韩晓雪，她坚定的话语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虽然是真的机会渺茫，但只要尚存一丝希望，我便还没有败北！ 在我希望之心燃起后，我对面前这位美到极致的女人再次产生了心里变化，我意想不到在此之前认定不再有交集的二人，竟在她还我的一场“盛大魔术”后，关系犹如重新纠缠在一起，以至于我在不明白她内心的想法下，听到了她口中对我极为肯定和鼓舞的话语。 因此，我变得心怀感激，感激她还我的魔术，感激她对我的肯定，所以，面对着拉市海，我向她发自肺腑的说道：“谢谢。” 韩晓雪没有言语，在我的感谢后，继而她用着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向我，我只匆匆一瞥，心中却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用这种目光看我。 第91章 危机感 湖岸西区地下停车场内，我将车子稳稳停好在车位后便要下车，而韩晓雪叫了我一声，阻止了我的下一步行动。 我安静的看向她，等待她叫住我后的话语，韩晓雪沉默着，随后我在她的神情中察觉到一丝不好意思，我心中一震，身份和能力都极为优秀的她居然对我透着难为情，这简直难以置信！ 半晌后，她才说道：“我朋友出了点急事，最近都不能和我一起了……” 韩晓雪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却听明白她的意思了，在没有她朋友的帮衬下，她的生活终归会有不方便，所以她希望我能在她不方便的时候为她提供帮助。 她在不久前还态度决绝的要与我撇清关系，或许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会对我表达这些意思，基于此她变得矛盾，以至于脸上产生了一丝难为情，而我对她同样心怀矛盾的情绪：感谢的是她在拉市海对我的鼓舞，愧疚的是她的脚伤因我而起…… 我会意后，没让她的难为情延续下去，我很痛快的开口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没问题，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韩晓雪怔了片刻，然后说道：“嗯……车你开走吧，我没那么多不方便，只是有些时候需要开车去一些地方，也不能总叫代驾，这才想麻烦你。” “好说……用我送你上楼吗？” “走路我自己可以的。” “好吧。” 韩晓雪下了车后，我忽然想到韩晓雪已经把我的电话号码拉黑，便摇下车窗对她背影喊道：“那我该怎么联系你？” 韩晓雪头也没回，用手捏着手机挥了挥，在一个转角后，已然消失不见。 我有些纳闷，想着她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而这时我的手机传来一道响声，打开后，屏幕的上方弹出一道微信提示，将之点击开来，我便知道韩晓雪手势的意思了，这道微信提示是她添加我微信的消息通知，而我也在下一刻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 开着韩晓雪的雷克萨斯，我行驶在回云间居的路上，路边街景不断穿梭，霓虹披上了层楼，而夜色就在悄无声息间降临在了这座城市。 我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云间居，在刚进门时就被一阵香气吸引，随后便在灯火明亮的院子里朝厨房看了看，那儿镇哥正在叮叮当当的做着菜。 朝厨房走了过去后，我对着镇哥问道：“做啥菜？” 镇哥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不停翻炒锅中东西的同时，又瞥了一眼我，漫不经心的说道：“小炒牛肉……你小子还挺赶趟，正要出锅你就回来了。” “是挺巧的，这下有口福了，正愁晚上没饭吃！”我笑嘻嘻的回道，又在厨房里瞎转，看到了一旁桌子上镇哥已经做好了两道菜，一道拆骨肉，一道黄芽白。 略微嗅了嗅，我在香气的诱惑下，不禁直接用手抓起一块拆骨肉塞进了嘴里，在咀嚼了一番后，对镇哥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不错不错，手艺没退步！” 镇哥最后一道小炒牛肉已经出锅，他一边装盘一边说道：“别抬举我了，我不吃这一套，反正你待会把碗洗了。” “成交！” 三道菜都上齐后，我和镇哥一人坐在桌子一边，热气腾腾的菜肴秀色可餐，而桌前摆着几罐啤酒让饭菜显得更加可口了。 镇哥撕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后说道：“怎么样，对于工作室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我与他碰杯后，回道：“你们放假就别考虑这个问题了，我这些天再去试一试吧，希望上天能够眷顾一回……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谈转向主打中低端市场的计划。” 镇哥叹了口气，一罐啤酒被他喝了一大半，他又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片刻后才说道：“其实我们现在已经暴露了很多问题，就拿今天杜峰和兰秋吵架这件事情来说吧，他们两人谁也没错，只是基于目前工作室瓶颈，他们的信心产生了影响打击，这才是最大的导火索……”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一切的根源便是我们所定下的期望不容乐观，这让他们的热情有了颓势转变，如果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越来越影响干劲。” 镇哥想了想回道：“嗯，如果再以这种心态转向中低市场，这无疑是属于一场失败，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会觉得我们是在退而求其次……这种心态简直致命，往小了看大家会产生不好的情绪，往大了看工作室的核心竞争力会慢慢失去！” 我点头，镇哥想事情一向喜欢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所以在我看来他的话语并不夸张，而是的确存在的风险。 过了一会，镇哥又说道：“我不想就此往坏的结果去发展，这些天我也和你一样，尽量去争取到一次机会吧！毕竟曾有过一次‘落云传媒’的机会，这样看来，也不至于如此渺茫，有一次总会有第二次的。” 这顿饭我和镇哥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酒也只是一人喝了两三罐而已，我们深知在这个节骨眼，必须保持清晰的头脑，去面对来自工作室的压力，这是我和镇哥第一次合作要做的事，我们都特别想把这件事做的漂亮，至少要不留遗憾，所以便只能不留余力的去做这件事情了。 吃过饭，镇哥朝我招呼说他要继续去联系有需求的合作方，于是他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我也打算收拾完饭后残局，去做与镇哥相同的事情。 第92章 是否属于爱情? 我正叼着烟清洗着饭后的碗筷，烟有些迷糊了我的眼，让我眼皮不停的眨啊眨，却不敢用手揉，因为手上满是洗洁精带来的泡泡。 这时，云间居大门的方向传来一段断断续续的对话，两个女声由远到近而来，很快我的视线内便出现了两道身影，正是荼清清与乐溪。 我笑着朝她们打招呼：“哟，两位女侠这是上哪去了？我怎么看你们脸上都透着一股子傻乐劲呢！” 她们在同一时间也注意到了正在洗碗的我，荼清清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这两天我陪乐溪去了好多景点，今天去的是白沙古镇，现在刚从那边回来呢，玩的还不错，挺开心的。” “小日子过的真惬意！”我随口回了一句，然后又说，“真羡慕你这种自己当老板的，想给自己放假就给自己放假。” 荼清清回道：“你就贫吧……最近请了个店长帮我打理咖啡店，这才有时间陪乐溪到处逛逛。” “原来是这样。”我将洗好的碗筷整理放好，随后来到了二人身边，看了看乐溪，又看了看荼清清，这才又说道：“这样也挺好，老早就让你请个专业的人看店了，不仅能传承‘人间沉默’这个主题，你还不用成天守在店里。” 荼清清笑着没有言语，乐溪则重重的拍了拍我的手臂，插着腰说道：“你刚才说谁傻乐呢！” “痛痛痛！手臂都被你打折了！” 乐溪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但我还是装作很痛的样子，她又挥了挥手臂，我便不敢再装下去了，随后用着比她们显得还要高昂的语气说道：“两位女侠，旅途愉快呀！” 乐溪挤兑道：“瞧你呲着个大牙的，好像心情也很美丽啊？还主动洗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捡到钱了么，啧啧啧……” 我指着自己说道：“我这不是见到你俩开心嘛！清清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而你也再次开始了自己追逐风景的心愿。” 乐溪白了我一眼，随后大摇大摆的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对我说道：“既然为我们感到开心，你还不赶紧给我们倒杯热水来，玩了一天，快累死了……” “好嘞！” 我给坐在石凳上的乐溪和荼清清，一人倒了一杯热水，然后也坐在了石凳之上，荼清清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和乐溪讨论着今天的见闻，两个人神态轻松，谈笑间尽是愉悦。 而我就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她们说话，心情也似乎被她们感染，变得高涨，而我的视线一直落在乐溪身上，在她身上好像有了一层独特的滤镜，使我的注意力总会在不经意间来到她身上。 看着她的谈笑，我的脸上也挂着轻微的笑容，随后却是突然意识到，我对她似乎产生了一种心理上微妙的变化，而我在讲究的思考后，终于发现这种心理变化正是酒吧街我们谈心那个夜晚所产生的……她笑中带泪的样子给了我极大的震动，这才让我为她披上了独特的色彩，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默默掏出烟盒，在里面抽出一支烟点燃，我眼神变得深邃，心中想着这到底是属于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作为一个成年人，在对异性的相处中，会不自觉的往爱情上想，而我如今对乐溪的这种留意，像极了爱情，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因为在之前的两年内，我一直坚守着对肖园做朋友的意义，就算最后的结果很糟糕，但我却不认为自己会在那不久后，能够这么快的重新爱上一个人。 想来我对乐溪的情感大抵不属于爱情，更多的是因为她那率直真挚的性格，令我产生了极大的感动，以至于在我眼里她才变得独特。 …… 我在心中想了许久，变得失神，而一旁的乐溪似乎发现了我一直在看她，她冲我大声说道：“周未，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我被她的声音惊醒，顿了顿才欲盖弥彰的说道：“胡说……我哪有看你！” “还说没看我，我都发现好久了……说吧，盯着本姑娘看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图谋不轨？” 想到刚才围绕乐溪的心理活动，我不免有些心虚，还在狡辩道：“你说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总有妄想症？我明明就没看你，你非要说我对你有企图，这不污蔑嘛！” “你还在狡辩！” 乐溪气呼呼的，而我立马反驳道：“还要诬陷我？我简直比窦娥还要冤，你说我看你，除非你拿出证据来，不然打死我都不承认！” 乐溪指着我想说什么却已然被我噎住，因为她并不能拿出证据来，而这样的情景又导致此刻的她，脸色升起几分恼怒。 我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眼神，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模样，这时荼清清忽然看向我，用着认真的语气说：“我作证，你确实看了乐溪半天！” 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正要再次解释，乐溪却来到我的身边，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这下你不得不承认了吧？” 我察觉到乐溪的来临，连忙起身向院内其他方向躲开，她不依不饶，一副要追着我打的样子，而我一边逃窜一边说道：“我承认，我承认，女侠放过我吧！” 就这样，我俩在云间居上演了一场追逐大戏，而荼清清坐在石凳上捂着嘴笑看我俩的打闹。 乐溪没想真的打我，追了我一会便后不再追了，她被我逃窜的样子气笑了，站在原地挖苦我道：“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贼眉鼠眼？说吧，为什么要盯着我看？”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就是觉得你好看呗。” 我一脸的嬉皮笑脸，乐溪压根就不相信我的鬼话，她说道：“我不信，清清姐也好看，你干嘛光看我不看她？” 我被乐溪这段话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荼清清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我脑海在不断措辞，哪还能管荼清清的笑声，在几秒后急忙解释道：“你俩都好看，都是百里挑一的大美女……而我看你是因为……我在想清清是住在云间居，但你大晚上的跑来云间居做什么？不是说累了吗？晚会还得回去，那岂不是更累！” 乐溪似乎信了我这说法，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却看到她做出了一副扭捏的表情，而后荼清清从石凳上站起来，说道：“差点忘了，她跟着我来云间居，是为了来找你。” 闻言，我有些惊讶，还没等开口荼清清又说话了：“乐溪，既然你有话要对周未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房间了。” 说着，荼清清带着笑意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一脸懵的我，下一刻我看向了乐溪，她没有立刻跟我说话，而是重新坐在了石凳上，捧着我给她倒的那杯热水喝了起来。 乐溪还没有开口，我也不急，明白她既然来了，等会自然会跟我说来云间居的目的，所以我并没有先她说话，只是收起了刚才与她打闹的心思，坐在了临近她的石凳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着，乐溪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我等的有些无聊了，便开始东张西望，一会看鱼池里的鱼儿，一会看天上的夜空，最后又看向了乐溪，她正低头不知道是盯着地面，还是盯着自己的鞋子发呆。 院里的花草绿植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在这片响声中，我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身子向乐溪凑近了些，低着声音问道：“你不是有事找我吗？快说吧，我听着呢！” 在我这句话后，乐溪的目光不再向下看，她很快抬起头，将视线看向了我，恰巧我也正在看着她，我们彼此的目光在此刻交汇碰撞，而我们之间的距离因为我的凑近，变得微乎其微。 我和乐溪对视着，我在她眼神中看到了平静……此刻，我没来由的产生了些许紧张，心跳更是在不经意间开始变得剧烈！ 第93章 记不住那天 下一刻，在灯火明亮的云间居里，乐溪迎着我的视线开口了，她说：“你不是说给我买了一顶针织帽吗？看你最近工作挺忙的，所以才自己来取。” 乐溪的话语刚落下，我不由得一怔，身子慢慢倾斜回正常角度，半晌后才开口道：“你说的原来是这个啊……” 乐溪双眼一亮，然后问道：“你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微信跟我说一下，我给你送过去也不麻烦啊，这么冷的天，还让你特地跑一趟，这让我多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送我东西，我自己来拿，再正常不过了。”乐溪像是想到什么，又说道：“你该不会是把这件事忘了吧。……又或者说你压根没买？” “怎么可能！”我的声音因为心虚提高了几个分贝，针织帽我是买了，但因为最近工作室的原因，的确忘了将其给乐溪送过去。 “当然买了，你忘了？我还在微信上发了照片给你看！” 乐溪点了点头，说：“没忘就好，那你现在快去拿。” 我向乐溪比了个“好”的手势，行动迅速的上楼，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那顶针织帽后，很快便下楼将其递给乐溪。 乐溪接过针织帽后的样子显得爱不释手，她将其拿在手上左看右看，不停的摆弄着，最后又将针织帽戴上，她理了理肩头的头发后，站在了一块镜子前，照着自己的模样。 半晌，她转过头看向我，表情满意的说道：“这顶帽子真不错，好看，再也不用怕冷了。” 从这顶针织帽的款式和做工上，能看得出来厂家是用过心的，其如同白雪一般的颜色，在寒冷的冬天里，更是衬托出乐溪一种洁白无瑕的气质。 我忍不住赞叹道：“帽子好看，人也好看！” “就你会谄媚。”乐溪虽然挤兑着我，但从她表情上可以轻易发现，她很开心！ 乐溪似乎很喜欢这顶针织帽，将它摘下看了看后，又戴上，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几次，最后终于用心满意足的语气对我问道：“你干嘛好端端的要送我针织帽？” 我有些错愕的回道：“不是你让我送的吗？” 乐溪瞪大了双眼，不解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让你送我针织帽了？” “那天在酒吧街你说的。” “哪天？” “吃火锅那天……那个晚上杜峰请大家到江哥的酒吧喝酒，我们在酒吧街里一家糖水店喝糖水时，你亲口对我说的。” “是吗？” 我斩钉截铁的说：“是！” 乐溪面色古怪的说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不是吧，真不记得了？” 我狐疑的看了她半天，她的表情和回答都很坚定，这让我觉得她没有骗我，我无奈的又说道：“怎么就不记得了？你忘了你那天喝醉了酒，我还把你送到我小杨姐家里睡呢！” “这个我知道！”乐溪面露回忆之色，随后又不耐烦的说道：“你都说我喝醉酒了，怎么会记得这么多事情？不过你也是用了心，能把我喝醉酒后的胡话当成一回事，太感谢了！” 我揉了揉脑门觉得一阵头大，乐溪没有那天的记忆，而我却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夜晚！ 现在看来，那一晚乐溪表现的所有，并不是来自主观意识的所作所为，而都是醉酒后心里下意识的想法，但这样却让那个夜晚的乐溪，所表达的情感显得更为纯粹可贵。 她的真挚热情的待人方式，几乎是已经嵌在潜意识里了！ 我还是有点不相信她会不记得那天的事情，怀疑她是对我暴露情绪后，觉得不好意思从而假装忘记….. 我脑中忽而又想起我背着她去岑杨家中借住时，她醉酒后随意跟着车载音乐唱的那首歌，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听过《纸飞机》这首歌吗？” “听过啊，怎么了？” 我胡诌道：“那天在送你去岑杨家里时，你一直唱这首歌，我觉得很好听便猛夸你，而你说那天不在状态，要找个时间好好唱给我听……” 我给了乐溪一个“你懂的”的眼神，乐溪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说：“有这事吗？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骗我？” “千真万确！” 我很是郑重的说着，乐溪在我脸上看个不停，最后满脸戏谑的说道：“眼睛眨巴眨巴的，这一看就是在扯谎，我不认！” 我依旧装作很真实的样子看着乐溪，她在半响后又说道：“行啦，你演技不够，不要装模作样了……再说了，就算真有这回事，那也是我醉酒后随口一说，你不必当真哈。” “好吧。”我败下阵来，原本我的意图很简单，如果她是假装忘记的话，她肯定会不容置疑的否认这件事情，反之，她要是认下这件事，则证明她的确忘记了。 可她却是极为的聪慧，一眼便看出我在胡说八道，所以，我并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 就在我沉浸在内心想法时，乐溪打断了我的思考：“行了，针织帽拿到了，此行的目的也算达成了，我就先走了。” “这么快就走？” “是哦，明天约好了和清清姐出门，不得提前回去休息好养足精神嘛！” “这倒也是。” “那我走啦！” “好。” 乐溪来的快，去得也快，而我还在想着她怎么会忘记那天？明明那个夜晚她的思维还很敏捷，因为她对我的每段话都能接上，话甚至比我这个清醒的人还要多！ 至于那晚她对我最后没说完的话，我特别想知道下文是什么，可事到如今，我想无论她是否在假装忘记，我也很难再从她口中听到下文了，因为那是她醉酒后下意识的情感宣泄，清醒的她又怎么会再次表现出来？ 抽着烟，我在院中坐了很久，以至于回过神来才想起韩晓雪的车在我这儿，我完全可以开车送乐溪回民宿。 我暗骂了自己一声，而后看了眼时间，想来过去这么久乐溪肯定已经回到了民宿，这才把追出去送她回家的心思作罢。 第94章 眼神幽怨的韩晓雪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躺在床上习惯性的点开微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下午才加上的韩晓雪微信，想了一会，我给她发送了一条消息：明天你要上班，我早上需要来接你吗？ 韩晓雪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并没有立马回我的信息，在等待过程中，我开始刷起了朋友圈，很快我刷到了乐溪所发的动态，是一些她在白沙古镇所拍的照片，还有几张是她跟荼清清的合影。 看着照片中两人兴高采烈的神色，我心中一阵感叹，乐溪是一个热爱自由的人，她向往山水，向往在路上的心情，在不断追逐风景的过程中她是快乐的，所以她这些照片中的笑容都很有感染力，令在屏幕前的我都不禁跟着傻乐起来。 乐溪的这条朋友圈配着“山高路远，看世界，找自己”的文案，我想了想后，给她这条动态下评论着：游山玩水，吟风弄月，奇乐无涯。 才一支烟的功夫，乐溪便回复了我的评论，她说：想不到你还挺有文化，下次发朋友圈我征用了！ 我回道：略有感触，略有感触！ 乐溪没有在我评论下面回复，而是给我发来了私聊，她发着：“在干嘛？” 我将夹在手上的烟拍照发给乐溪，再回道：“在吞云吐雾呢！” 乐溪发来一个鄙视的表情，我笑了笑发着：“怎么，你要陪一根？” 很快，我收到了乐溪的回复，她发来三个刀子的表情，随后又发来文字：“少抽点烟，你看过那些因为经常抽烟而变得黑黢黢的肺部图片没有？对比正常人的肺，实在太吓人了！” 继而她又配上一个害怕的表情，我隔着屏幕仿佛看见了她脸上带着一丝小害怕的神情，于是嘴角上扬，回道：“如果追逐景色是你的快乐，那抽烟便是我的解压方法，二者殊途同归，都能让自己产生精神上的愉悦。” “你就胡说八道吧！抽抽抽，不怕变成肺痨鬼？” “不怕。” “嗯，你确实不怕，因为你的肺已经黑了！” 乐溪的这条消息，还配着两个哭笑的表情包，我摸了摸鼻子，回复道：“我这么年轻，最多才黑一半！” “你抽烟这么凶，肯定早黑了个彻底！” “这样论证也说不出个结果，我不可能把肺掏出来验证吧？……除非你能像《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一样，灵魂出窍来到我的身体里，这样才能得出一个结论！” “无聊！” 给乐溪发送了个“哈哈哈”的表情包后，我将手机扔在床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变得很喜欢与乐溪做着像这样的争论聊天，尽管内容都是一些看起来没有意义的事情，但我却觉得这样的聊天方式很有趣，与她的字里行间总能不经意的喜上眉梢。 不过乐溪好像对于这样的争论，是真的觉得无聊，我发完表情包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也没有再回复我，以至于一时间我不知道再干什么好，只能双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看，心里并没想些什么，只是无聊的发着呆。 夜晚貌似还很漫长，我又划开了与韩晓雪的对话框，几乎在同一时间里，稍显空白的聊天界面，冒出了一道白色方框，这是韩晓雪回复的消息，她发了一个“好的”。 我正要回复，她的消息又发送来了：“刚远程处理了些工作，所以没来的及看手机。” “理解，优秀的人有优秀的道理嘛！” 韩晓雪回复的很简洁，只是一个汗颜的表情，我看着这个表情顿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回以一个搞怪的表情包。 似乎韩晓雪不擅长隔着屏幕聊天，所以在五分钟后，她才回道：“明早八点我要出门，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打车。” 我连忙回复：“你车还在我这儿呢！既然要帮你，肯定什么时候都方便。” 几秒后，韩晓雪却发来一个“死亡微笑”的表情，我心中咯噔一声，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不理解她好端端的干嘛发这个表情。 抱着忐忑的心理，我回了消息：“我是哪句话说错了吗？”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回我一个死亡微笑。” “死亡微笑？” 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误会了，于是回道：“你不知道吗？这个表情代表的是不高兴，我还以为我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 “我有这么容易生气吗？” 面对韩晓雪的反问，我有些尴尬，绞尽脑汁的组织语言，而韩晓雪又发来了消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个表情有你说的那个意思，我看它是微笑的，还以为代表的是高兴。” “原来你是高兴啊。” “那不然呢？有人帮我，我还得怨天怨地吗？” 我一愣，脑海中实在幻想不出她带着些小埋怨的脸，她对自己的表情管理很严格，我很少能看到她表达情绪的神态。 我这样回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特别想见识一下你那略带埋怨的眼神，可以讲讲不？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我也没留意过。” “这样啊……我想你这么漂亮，要是眼神幽怨，那样子肯定特别可爱，哈哈哈！” 手机另一头的韩晓雪发了一串省略号，随后又回道：“不聊了，我得去洗漱了。” “好，明天见！” 第95章 纸飞机 与韩晓雪寥寥几句对话后，我的手机再次陷入了沉寂，而我则被漫长的夜晚吞噬，只能刷着视频软件消遣着无趣的滋味。 时间很快来到深夜，就在我有了困意想睡觉时，手机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道通知声，我心里觉着奇怪，谁大晚上还给我发消息，骂骂咧咧的划开屏幕后，发现是来自乐溪的微信消息。 她给我发来的是一条视频，在聊天界面上看，视频时长足足有五分钟，我困的不行，觉得视频有些长不想看，便问她这是什么。 乐溪很是神秘的说：“你快看，看了就知道了。” “好吧。” 在乐溪的催促下，我强忍睡意，很不情愿的点开了视频，视频的开头是一片漆黑，就连声音也没有，这让我更为不耐烦，而在几秒后，视频中一道“嘿！嘘……听歌！”的声音，伴随吉他琴弦跳动响起，继而画面忽的变为明亮，我看到乐溪抱着吉他出现在了视频之中。 在乐溪出现的那一刻，我的精神力开始集中，再无任何睡意，画面里的乐溪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说道：“一首《纸飞机》送给周未小朋友，希望他的烦恼能够跟随纸飞机的放飞而离去！” 说完她便低头抱着吉他，双手在吉他上弹奏着，清脆的旋律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而在这一刻开口歌唱的她，便全部填满了我的心头。 “王子骑白马，月亮不见啦，还有猫咪总是，追着尾巴有多傻……小时候的记忆好无价……孩子们玩耍，双脚全是沙，笑声让我想起，童年暑假那个他，教我折飞机的他好吗……” 乐溪用着很轻快的节奏弹唱着，她的声音婉转悦耳，伴随着这首歌原本有的意境，使我产生了一种清爽、真挚的动人氛围，心情也变得高涨兴奋。 “纸飞机的折法，藏在回忆陪我们长大，纸飞机快飞吧，快乐方法并不复杂，不管未来怎样多变化，保留这牵挂，属于我们的童话……” 她唱的认真，我听着更为认真，此刻画面中的她在我眼里变的无比温柔，我一开始的不耐烦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的感动，这股感动在我心中慢慢绽放，最后达到极致，在下一个瞬间，泪水竟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 歌声还在继续，穿过晶莹剔透我仍在注视手机里的乐溪，她的姿态随着我眼泪的流淌，变得越来越模糊，以至于到最后她变成了一团朦胧的光，散发着道不明的柔和…… …… 手机里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画面也就此终结，而在这寂寞深邃的夜晚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依然陷在乐溪带给我的情绪之中。 不知道多久后，已经黑屏了的手机闪烁了灯光，消息提示音也随之一并而来，胡乱擦了擦泪水，我终于打开手机，乐溪的语音便倾入了我的耳：“不管你是不是胡说八道，但我愿意唱给你听……我唱的不够动人，你可别皱眉哦！” 许久后，我点上了一支缓解心绪的香烟，在阵阵快感里找到了自我，我没敢给乐溪发语音，怕自己在激荡的情绪后，声音会变得哽咽！ “你唱的如此动人，我怎么能皱眉？” “哈哈哈……打住打住，恭维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我无言沉默着，聊天界面里又弹出她的语音消息，她的声音极为灵动：“我很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 我给她发了个哭丧脸，继而回道：“你就不能早点发吗？本来我都打算睡了，你整这一出，害得我睡意全无……” “好你个周未，这么久没回消息，原来是在想这个，简直太人神共愤了！” 语音中，乐溪的声音低了几度：“我也想早发的嘛……我一回来便在录这首歌了，有好几次唱着唱着唱错了一个音，这样一来二去的才弄到这么晚的。” 原来她在临近12点的时间才给我发这个视频是有原因的，这是我随口杜撰的约定，她却是极为在意，更是想用最好的状态来弹唱这首《纸飞机》…… 我早已感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心中骂了几句自己“真该死啊”后，又偷偷的将聊天记录滑到那个视频处，手指快速操作将这道视频连同此刻的心情，一并保存收藏在手机里。 做完这一切后，我才对乐溪回道：“开个玩笑，不要介意嘛！” “本姑娘心胸宽广，自然不会介意的。” “真的假的，你敢说刚才没有在暗地里偷偷骂我？” “没有！” “嗯？” “好吧，我承认，刚开始看到你的回复后，是感觉有点不爽，不过想到你最近工作室的事情不顺利，所以睡得早情有可原……嗯～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吧！” “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嘛。” “拜托，我可是吃可爱长大的！” “可爱怎么吃？” “这是一种形容，意思是我本来就很可爱。” “哈哈，那我就是吃运气长大的。” 乐溪的语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为什么你是吃运气长大的？” “你想啊，要不是我从小吃运气，让我运气好到爆棚，怎么会遇见你这么一个有趣又可爱的女人呢！”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吗？” “不用理解，我的本意便是如此！” 乐溪发来一个偷笑的表情，继而又说：“其实你头发留长后，也凑合看的下去。” “仅仅是凑合吗？我难道不帅？” “你压根和帅这个字不沾边好吗？顶多算是清秀！” 我备受打击：“清秀也是帅的一种！” “是是是，你最帅了……帅的简直惨不忍睹，哈哈哈！” “这么说我，信不信我咬你！” “你是属狗的吗？” “你才属狗呢！” …… 这个寒冬的夜晚，我窝在温暖的被子里，更是在和乐溪热情似火的聊天下，头一次发现漫漫长夜也不是那么难以消遣，以至于我们到凌晨三点还在聊着。 我们并没有聊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我在与乐溪这种琐碎又平淡的对话话题中，会产生浓厚的兴致，而手机另一头的乐溪似乎与我有同样的感受，直到夜晚的两点，她忽然想起第二天早晨约好了与荼清清去大理游玩，我们这才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聊天。 第96章 是新人，也是旧人 次日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我早早的开着韩晓雪的那辆雷克萨斯来到了湖岸西区，在我到达后没过几分钟，韩晓雪便很准时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坐在车上，她指着我好奇的说道：“你昨晚做什么去了，黑眼圈这么重？” “是吗？” 我拉下挡风玻璃前的镜子，轻而易举的看到了那两块黑到不像话的眼圈，苦笑了一下才说道：“没到做什么，和朋友聊天聊到很晚而已。” “喝酒聊天？” “不，是微信聊天。” 韩晓雪没有说话，但却用着不能理解的目光看向我，我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真的能隔着屏幕聊到这么晚？” “当然啦。”我很用力的点头，“在一个有趣的灵魂上得到共鸣后，就算聊再没有意义的话题，都会变得兴致勃勃的，从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停顿了一下，我继续说着：“隔着屏幕不代表隔了一个世界，在手机上聊天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就不用去察言观色，这样能够产生一种不会顾及那么多的心态，更能肆无忌惮聊许多话题。” 韩晓雪似懂非懂的说道：“这么说你是找到一个能与你灵魂共鸣的人了？” “是的。” “新人还是旧人？” 汽车行驶中，对于韩晓雪的问题我晃了晃神，我和乐溪相识到如今，时间并不算长，但我却有一种已经与她渡过漫长岁月的错觉，想来是因为我对她所产生的情绪实在太多了，多到就像我在心里写了一本关于她的书，字字珍惜，页页悠长。 红绿灯下，我终于回道：“是新人，也是旧人……有句话说得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韩晓雪很是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吗？” “是我矫情了。”我哈哈一笑，继而回道：“我的意思是虽然我和她才认识不久，但在相处中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仿佛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亲切。” “这难道不是所谓的新鲜感吗？” 我忽而转头看了看韩晓雪，随后又将视线放在了前方的路况上，略微想了想，才用着认真的语气说道：“网上所谓的新鲜感，是在新的人身上找到一些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对于我来说，每遇见一个人，都不会用这种所谓新鲜感来取决对他（她）的态度…….新鲜感是人与人初见时的催化剂，哪怕在失去这样的催化剂后，我依旧认同所遇见的人……我会与这些我认同的人，去做一些新的事情或者接受新的事物。” “所以，与旧人做新事，这是你所理解新鲜感的含义？” “嗯，因此在我所认识并认同的人身上，我从来不会丧失新鲜感。” 韩晓雪若有所思，以至于再也没说话，而我心中明白，对于她这样常年沉浸尔虞我诈环境的人来说，无论是生意还是生活上去交朋友都需要很谨慎，其中大多都是利益至上，这便导致了她可能并不认同我这套与人相处的方式，也让她很难交到一个交心的朋友，事实上正因如此，她才变的喜欢独处，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去思考。 …… 一路再无话，我驾驶着汽车，很快便来到一处繁华的商业区，清晨的阳光在一座座大厦的玻璃上反射，流淌着属于这个地段的魅力。 汽车停在了“艺卓广告”所属商业楼的路边，韩晓雪解着安全带说道：“谢谢，我先上去了，快去忙你的吧……对了，这段时间车就放你那。” “好。”韩晓雪下车后，我又叫住了她，“你确定不吃个早餐再上去？” 韩晓雪摇头说：“没时间了，马上有一个要紧的会议要开。” 说完她没等我回话便将车门关上离去了，透过车窗看着她还显得略有些跛的走姿，我叹了口气，哪怕这个女人再优秀，再强大，也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比如身体上的问题，再比如忙的时候也很难吃上一口热乎的早点。 我心念一动，忽然产生了一个给她送早餐的想法，她是我所认同的朋友，我理应在她有需要时出现，而且我已经答应帮她开车了，更何况买早餐这种小事？ 我想到便做，很快将这辆雷克萨斯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后，我裹紧衣服下了车，此时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人流量特别的大，不论是早点摊还是早餐店，都几乎是人满为患。 由于不知道韩晓雪一般早餐吃的都是什么，我便准备买符合大众口味的包子。 我穿过拥挤的人潮，与众多神色匆匆的上班族几次交锋后，终于在一家早点摊买到了两大袋热气腾腾的包子，以及两杯温豆浆。 为什么买两杯豆浆，因为一杯是韩晓雪的，一杯是我的，我也饿了！ 来到艺卓广告所在商业楼的大堂，我不断打量着这里的布局，墙上很多地方贴着她们公司的理念以及发展过程，而这里的装修陈设也显得出众。 很快，我立身在艺卓广告的前台处，眼前是个很有姿色的年轻女人，她面带微笑的朝我问道：“您好，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她的普通话字正腔圆，非常的标准，让我不禁感叹，光凭眼前女人几个字的言语表达，便能感受到她的专业性，这种专业性就算去做播音行业，绝对会有不少公司抢着要，而她却仅仅是在艺卓广告做了一名前台，所以，艺卓广告的实力可见一斑！ 顿了顿后，我才说道：“你好，我确实有些事要打扰一下，我想找韩晓雪，麻烦你通知一下。” “非常抱歉，韩晓雪韩总是我司的高层，又是董事会成员，所以需要您表明来意，请问您和她是什么关系？具体找她有什么事情？” 我提起手中的早点，在前台女人眼前晃了晃，才说：“我是她朋友，来给她送早餐。” 前台女人看我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让我稍等。 她拨通了个电话小声说着，没有让我等多久后，她挂断了电话，继而用着专业的态度说道：“抱歉，韩总正在开一场高级会议，暂时不能出来见您。” “这个会议要多久啊？” 前台女人带着歉意：“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您可以寄放在我们前台，等到韩总会议结束，我们会为她送过去的。” “好吧。”我撇了撇嘴，将早餐交给了前台女人，随即离开了这里，心里想着：等韩晓雪会议开完，估计豆浆包子早凉了…… 第97章 喜小米蛋糕连锁品牌 结束早晨这个小插曲后，我来到了春亦摄影工作室；我让工作室成员都放假了，因此这时的工作室里并没有人在，而之前接的那些业务有一些没有完成，所以我需要前来处理。 望着空无一人的室内，我心生迷茫，眼下陷入困境的工作室，到底该何去何从？ 恍惚间，我脑海里浮现昨日那一道道裂缝里的阳光，在这之中包含着韩晓雪对我的鼓舞，所以我不能再让迷茫的心态延伸下去，更何况还有镇哥与我并肩作战，此刻的他一定在寻求合作机会的道路上奋斗着。 终于压下心中的忧愁，我开始着手处理着之前没完成的业务，这些业务虽然都不怎么难处理，但胜在量多，以至于整整一个上午，我不断重复着p图、剪视频、做后期等闲碎工作。 …… 时间不断推移着，我端坐在电脑前已经好久，随意看了眼时间，却发现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下午两点半的光景。 我有些疲惫的舒展了会身子后，身体很诚实的传来一阵饥饿，于是我便在工作室里翻箱倒柜，终于是在柜子里找到了一盒方便面，以及几根火腿肠。 将方便面泡好后，我就着火腿肠便吃了起来，由于长时间工作而紧绷的大脑，也因此刻的休息放松下来。 这时手机传来一阵铃声，我定眼一看，原来是乐溪打来的电话，接通后，手机那头的乐溪带着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她问道：“周未，你在干嘛？” “吃饭呢。” “吃午饭吗？为什么这么晚？” “工作呗。” 我想起今天的乐溪是与荼清清一起去了大理，对比现在所在的丽江，我同样向往大理的景色，那儿的大理古城、苍山洱海，可谓是令我心驰神往；我在想，等处理完目前的事情，一定要找个机会去大理游玩，亲身感受来自风花雪月的极致浪漫。 “忙点好！忙点好！”此刻的乐溪肯定是在高兴的笑着，以至于重复说了两个“忙点好”。 我回道：“现在在大理吗？” “嗯……我正在沿着洱海的公路散步呢！午后的阳光很好，把洱海照的很是温柔！远处的苍山似乎都在与我笑着招手。” 借着乐溪的话语，我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碧蓝的天空下，千百年来巍然相依的苍山洱海，正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对着此等景色，乐溪和荼清清正欢快的游玩在一条公路上，神色中尽是难以遮掩的愉悦！ “从你的话语中我能听出，现在的你一定心情很不错！” “是的！我现在很开心～很高兴～” 点上烟，我问道：“你们准备在大理玩多久？” “说不准，大理的景色不比丽江逊色，我们原先计划是玩三天的……现在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想玩多久便玩多久吧，可能十天，也可能是半个月！” “这么久？” “对的！”乐溪停了停，又说道：“你可不要想我哦。” “才不会想你……提前祝你旅途愉快，记得多拍点景色给我看，我虽然没时间去大理，但也想看看那儿到底是怎么样的。” “好，我答应你！” …… 结束和乐溪的电话后，我在手中香烟的帮助下，又开始了与闲散工作的对线，而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变的很快，我在下一个抬头的瞬间，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到了夕阳渲染着的古城，而落日的余晖就这么尽洒在街道。 我终于将注意力从忙碌的工作中抽了出来，随后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将工作室的大门关上离去。 离开工作室后，我来到了一家名为“邀月湾饭店”的餐厅，来这儿的原因是我组了一顿饭局，邀约的对象是一家蛋糕连锁品牌丽江的总负责人。 这家蛋糕品牌名字叫做“喜小米”，如果仅凭名字就认为这家蛋糕品牌很普通，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是一家很有实力的蛋糕品牌，它的分店遍布云南各个城市，仅在玉溪这座城市，它光凭品牌下的分店便已占据了市场的七成，可谓是独占了玉溪市蛋糕市场的鳌头。 “喜小米”蛋糕连锁品牌，不仅资金链非常雄厚，其做出的蛋糕口味更是一绝，深入许多云南本地人的心里，毫不夸张地说，在云南只要有人需要买蛋糕，首先想到的就会是这个品牌。 不过再庞大的事物，也总会有薄弱的一环，对于“喜小米”蛋糕连锁品牌的商业版图来说，这块丽江的市场便是他们薄弱的一环。他们曾进军过丽江的蛋糕市场，投入过大量的人力物力，却总是铩羽而归，始终没有达到想要的商业效果。 我在网上了解了他们的动向，得知了他们有制作微电影的想法，并想要以此为媒介再次进军丽江市场，这才联系到了“喜小米”品牌丽江地区的负责人，从而想要争取这次机会。 …… 邀月湾饭店里，我定了一个包厢，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了我们所约定的时间，于是叫来服务员，让她按照我原先定好了的菜谱，准备上菜。 点上一支烟，我开始等待着“喜小米”丽江负责人的到来，愣了愣神后，我将手机掏出，在通讯录里找到韩晓雪的号码，编辑了一道信息发送：今晚有商务应酬，应该会喝酒，晚会可能需要你自己打车回家了。 韩晓雪似乎也在忙着，我手中的烟已经抽完两支，然后又收到邀约对象即将到来的信息，她也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吐了口气，我将烟头掐灭，怕对方找不到包厢所在，便来到邀月湾饭店的门口，静候着对方的大驾光临。 莫约几分钟后，一个一身商务风格打扮的中年男人来到了邀月湾饭店门口，我看过“喜小米”丽江负责人的照片，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这是我邀约的对象了。 我来到他的身前，在先前与他的联系中，得知他的名字是杨冠宇，所以面带板正的微笑对他说道：“杨总，你好。” 杨冠宇也是看到我了，便向我确认道：“你是春亦摄影工作室的负责人周未？” “是的。” “之前与你的联系中，看的出你具有极强的沟通技巧，我还以为是个沉浮商界多年的人物呢，没想到这么年轻。” 杨冠宇的话语中带着一些赞赏之意，随后向我伸出了右手，我会意与之握了握手，他又说道：“你好，我是‘喜小米’蛋糕品牌的丽江负责人，很高兴参加你的邀约。” “杨总这话就见外了，能邀请到你这样一位商业大佬，应该是我的荣幸……先别在外面说了，进去聊吧。”我对杨冠宇做了个“请”的手势，“杨总，这边请。” 第98章 喜小米丽江市场的处境 来到包厢内，桌子上的菜已经上了七七八八，入座后，杨冠宇看着冒热气的菜，笑着说道：“我们提前是说好了的，只是先出来简单聊一下，你便搞这么大阵仗，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谈不上大阵仗，毕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在我看来，虽然是前期简单的聊聊，但我要拿出相应的态度，这也是对你、对‘喜小米’这个品牌的尊重。” 我笑着回道，从刚才到现在短暂的接触下，杨冠宇给我一种没有架子的感觉，相比于“落云传媒”的郑总，眼前的这位喜小米品牌丽江的负责人，却显得更有人情味一点，至少在说话上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能够打开天窗说明话，以至于我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闻言，杨冠宇感慨道：“小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啊！” 我回道：“只是自己的那套待人方式罢了……倒是杨总你，我倒是觉得你肯定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想必这次与你的聊天不会令我失望的。” 杨冠宇神色无波，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会把合作机会给你们？还是说你对自己家工作室的实力很有信心？” 我摇着头回答：“这些都不是……正如杨总所说，我年纪轻，对比你们这些前辈，自然是没那么多经验与阅历，所以哪怕只和能力强的前辈简单谈谈，我肯定也能受益匪浅。” 说完，我看到杨冠宇的表情中闪过一丝惊奇后很快恢复如常，他对我说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像你这样虚心的人少之又少……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能力如何，不过就冲你刚刚这句话，倒不失是一个可以值得深交的朋友。” “感谢杨总的称赞，我周未荣幸之至。” 我拿出一瓶价值不高不低的白酒，先给杨冠宇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满上，在互相碰杯后，我们就着白酒吃起饭来；我做过销售工作，自然知道在酒局上不可能一来就谈事情，至少要先客套了一番。 杨冠宇的酒量很好，他在与我闲聊的过程中似乎感觉和我挺投的来，所以一瓶一斤装的白酒很快见了底，然后他又招呼着服务员，要再与我喝上一瓶。 白酒的劲很大，喝下半斤白酒后的我已经有了晕乎乎的感觉，点上一支烟缓了缓神，我看对方吃的差不多了，便准备是时候谈正事了。 又是一小杯白酒下肚，我终于对杨冠宇说道：“杨总，不知道贵公司现在对于微电影的想法是怎样的？” “小兄弟，既然你这么热情，我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能让你了解到的信息，我肯定会和你说明白的。”杨冠宇深吸一口烟，又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喜小米，一直在丽江的蛋糕市场上难以占据脚跟吗？” 我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喜小米的实力毋庸置疑，在整个云南都堪称一绝，只不过强龙难压地头蛇，在丽江蛋糕市场上，有一家传承悠久的老字号，仅仅六个门店便是牢牢占据着市场的九成，可以说不论外界有多少实力雄厚的品牌入驻丽江，大部分市场始终还是会被那家老字号掌握。” 杨冠宇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那家老字号是所有丽江本地人都知道的‘球记蛋糕’，到如今已经经营了快三十年，在丽江可谓是根深蒂固，这导致了其他同行根本没有生存空间，剩下的市场份额，也只能容下寥寥个人营业的小店铺了。” 杨冠宇停了会，喝了口白酒，又继续说着：“我们品牌曾在一年前来到过丽江市场，那时虽然对‘球记蛋糕’的知名度有所考虑，但在雄厚的资金以及连锁品牌的光环加持下，我们根本无所畏惧，甚至一口气连开了七家店铺……” “但我们还是小瞧了‘球记蛋糕’在丽江人心中的地位，开的所有店铺几乎是无人问津，七家店铺已经有五家关门了，只剩下两家靠外地游客对于‘喜小米’这个品牌的认知苦苦支撑着，但还是收益与投入不成正比……事到如今，剩下的这两家店铺也岌岌可危，总部已经在考虑要将这两家店铺暂停营业了。” 我听着杨冠宇的讲述，没想到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在丽江也会遭遇滑铁卢……球记蛋糕掌握的是丽江人民的认可，而喜小米所谓口味、品牌、价值的优势，对于人们心中的认可度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这就好比求人办事，在这件事有两个人选可以帮忙，一个是能量没那么大却值得信赖的朋友，另一个是能量很大却不是很熟悉的朋友，这该如何选择？ 我想，大多数人应该会选择信任的朋友吧？ 因为人们面临一件事，前者虽然能量没那么大，但因为信赖会觉得肯定靠谱，能够尽心尽力的去做；后者要做这件事，可以说是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情，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否尽力……所以，两相对比，前者一定比后者来的更令人心安。 求人办事就已如此，更何况是买蛋糕这种没有什么门槛的需求呢？而这，便是人们心中认可度的重要性。 终于，我向杨冠宇问道：“你们对于这种情况，就没有采取一些措施吗？” 杨冠宇眼神深邃，几秒钟后才说道：“我们作为成熟的连锁品牌，经验绝对丰富，当然采取了措施，像各种各样的宣传和营销打折，办法用了数不胜数……在一开始还略有成效，但过了那个风口，便不管用了。” “所以这次想要制作微电影也是一种措施？” “对的，这是我争取到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个措施也没有成效，可能以后丽江再也不会有‘喜小米’这个蛋糕品牌了。” 杨冠宇闷了口酒，而我却在他的姿态中看到了一种无奈，这是来自一位中年男人的苦涩，作为“喜小米”在丽江的负责人，“喜小米”如若退出丽江市场，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失败，这一定会令他的事业乃至整个人生产生沉重的打击。 第99章 微电影的主题 在心中思量了一番，我开口说道：“这不失为漂亮的一招！‘喜小米’在丽江市场上的失利，根源上还是来自于丽江人民的认同度，‘球记蛋糕’占据了大量市场份额，肯定有它的独到之处，他们营业了近三十载，所以他们的味道已经深入丽江人们的心中，一朝一夕间想要改变人们的口味习惯，这无异于蚍蜉撼树！” 停了片刻，我的声音变的响亮了一些：“而微电影是一种文化意识形态的输出，它能够传达一些思想，如果拍的好的情况下，是能对人们一些下意识习惯造成影响，从而达到潜移默化的效果……这样的措施确实要比打折促销等高明许多，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人一定是一个天才！” 杨冠宇眼前一亮：“分析的不错！……你居然能看到这一点，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我不卑不亢的说：“侥幸窥探到些许罢了，不值一提……” “诶，小兄弟这话说的，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厉害了，看得出你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来，老哥我敬你一杯。” 杨冠宇爽朗一笑，继而举起酒杯与我相碰，苦涩的酒精在我口中发酵，以至于我想继续开口说话却一直在喘着大气，而对面的杨冠宇却又对我说道：“既然你能想到这一点，想必在自己的专业上能力更为厉害吧？……说说看，对于微电影，你有什么看法？” 我张开左手向他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点上一支烟，汹涌的烟劲冲击着我的肺，略微平复了下口中的麻痹感后，我在脑海中简单构思了一下，便说道：“作为微电影，受众人群自然是有限的，因为它对于本地的广告、宣发等媒介来说，传播力度不是那么广泛，所以微电影的受众可能只能涉及到偏年轻化一点的人群。” 杨冠宇面露愁容：“是啊，这也是这个办法的弊端。” 我点了点头又摇头：“是弊端，但不完全是弊端！” 杨冠宇不解的问道：“从何说来？以我来看，这怎么看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弊端！” 我很认真的说道：“因为对于许多年长的人来说，他们的思想大多数都根深蒂固，因为他们在漫长的一生中形成了自己的价值观和一些生活习惯。在此之下，无论是怎样的意识输出，都很难改变他们深入骨子里的的观念和习性，所以这样的人群，我们几乎可以不用考虑。” “说得好！”赞叹一声，杨冠宇又很是欣赏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这样的年轻人，有没有看过一部很老的电影，叫做《肖申克的救赎》，电影里面有一个老人，被监狱关押的时间占据了一生的大半，这让他的行为习惯、意识形态，都在适应狱中生活的过程中得到定性，以至于最后他出狱根本无法适应外面的节奏，从而只能上吊自杀……这就是你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吧？有些习惯已经形成便再难改变！” 杨冠宇说的电影我看过，所以我也对电影中那位出狱后上吊自杀的老人有深刻印象，于是我说道：“是的……年龄大的人多年来形成的生活习惯，会决定他的思想，但年轻人就有所不同了，他们还年少，对于一些从未体验过的事情还怀着好奇之心，他们会凭自己的喜好做事，基于此心态他们便能够尝试去接触更多的新思想。” 还没来得及吸两口的烟，快烧到了烟屁股，以至于有轻微的炙热感传到我手上，我将烟头熄灭后，这才接着说道：“所以我们的思想灌输可以影响到年轻人，他们对一些事物的认可度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大多时候是收到别人的影响，他们也渐渐产生了认可……对于蛋糕这块来讲，更是如此……无非就是‘球记蛋糕’深入人心点罢了，只要我们的微电影能做到同样的深入人心，我想年轻人在哪家店买蛋糕的事情上，并不会太过在意的。” 杨冠宇并没有立刻说话，他抽着烟思考我话语中输出的观点，最后认可的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那微电影的主题你有什么看法？” 我早有准备，于是微微一笑，道：“既然已经确定微电影的受众人群是年轻人，那么年轻人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事业？” “不对。” 杨冠宇撇了撇嘴说：“小兄弟你别卖关子了。” “是爱情。” 杨冠宇很不置可否的说：“小兄弟你没说笑吧？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味品，并不是所有人对爱情很看重……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你可以说主题是梦想，也可以说事业，但为什么偏偏是爱情，在这个物质飞横的时代，以爱情为主题，难道不会显得落入俗套了吗？” “你说的话不无道理。”我眼神低垂，随即接着说道：“可是在我看来，你觉得微电影的主题用事业诠释更好是因为你已经工作了许多年，事业占据了你大半已过的人生……而我们的受众人群是年轻人，年轻人会谈梦想、谈远方、谈喜好，但这些适应的人群要比爱情显得少许……还有，年轻人不止像我这样二十来岁的社会人群，还有很大一部分，是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和18岁以上的大学生……他们还没有好好见识过这个世界，仅仅只是形成了最基本的世界观……如果和他们谈梦想、谈远方、谈爱好，我估计大多数人是迷惑的，是没有概念的……而我们很需要这个人群，像买蛋糕这种消费，他们也能承受得起……这种种原因相加，也就只有感情更能激发绝大多数年轻人的共鸣……懵懵懂懂也好，惊天动地也罢，试问谁没有在心中向往过一份真挚美好的爱情？” 在我很长一大段话说完后，杨冠宇没有立刻作答，而是面露回忆之色，半响后才说道：“说来惭愧，被你这么一说，我在久远的学生时代里，貌似也找到了那么一位女孩。” “想必与她的故事一定很温馨吧？” “太过久远了，故事的情节我早已经忘了，甚至她的模样和声音我也不记得了，如今只依稀记得那些青涩、单纯的感觉了。” 我微微感叹道：“学生时代的爱情，不管是拥有过的相恋，还是只有自己内心活动的暗恋和单恋，都是懵懵懂懂的，更是一生中少有美好的温存。” 透过回忆，我也在大学时代找到了那位曾与我在一起过的女孩，跟杨冠宇不同的是，我记忆中她的声音、面容，我仍旧在脑海中存放着，如今回味一番，虽然故事短暂，却还能品出甘甜的醇香。 我和杨冠宇二人都陷入了回忆，一时间谁都没有表情和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那还在燃烧的香烟，证明着画面不是静止的。 第100章 初步达成合作 许久后，杨冠宇先我一步在回忆中走出，他自顾自的喝了口酒，终于对我说道：“美好的经历值得留在心中，这总是回味无穷的。” 我也不再回忆，回道：“是啊……” 杨冠宇似乎深有感触，只见他又点了支烟，烟抽到一半时才对我说道：“我认同你想以爱情作为主题的观点了，基于这一点，你会讲述一个什么故事？” 我笑了笑，说道：“很简单……我在网上了解过‘喜小米’品牌创始人王鸣王总赋予这个品牌名字的意义，这不是最好的故事素材吗？” 杨冠宇微微一愣，片刻后惊喜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故事素材！” “喜小米”这个品牌名字的由来，的确是有着一段耐人寻味的爱情故事；“喜小米”品牌创始人王鸣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人，不然不会将这个品牌做到如此大规模，但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离不开一个优秀的贤内助。相传，在王鸣创业的过程中，他的妻子为曾出过了很多力气，而他们一路走来的诸多风雨，更是爱情融于生活里互相扶持的体现！ 王鸣的妻子有一个小名，叫做小米。 所以，喜小米这个品牌名字，正是王鸣赋予他妻子深爱的意义。 …… 看了一眼略显激动的杨冠宇，我表现的很沉稳：“据我所了解到的，王鸣王总和他的妻子小米是在玉溪市一处弄堂胡同里长大的，他们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相羁绊的种子就在那个时候埋下……后来小米因为家庭的原因，离开了这处弄堂，搬离了玉溪市，还停用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王总自然也没了她的消息，以至于在往后的许多年里，他再也没见过小米……但来自一起长大的记忆是美好的，王总无法割舍那一段懵懂的情谊，他还记得在小时候的某一个午后，他为小米许下了一个有关蛋糕的诺言，于是王总就在玉溪市租了一个简陋的门面，开了一家自己的蛋糕店，名字叫做喜小米……喜小米，不就是喜欢小米吗？” 我停了下来缓了缓酒劲，而杨冠宇却接着我的故事讲道：“可能是命运的使然，连上天都在眷顾这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最初的喜小米蛋糕店开业一年后，小米回到了故乡，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吃蛋糕，所以在一次是巧合，但也是命中注定的邂逅下，王总便和小米再次遇见了……多年的分离没有让他们的感情减退半分，有的只是重逢后无限的喜悦与热情，他们终于点燃了爱情的火花，更是踏入了婚姻的殿堂……至此，才有了如今云南蛋糕市场炙手可热的‘喜小米’蛋糕品牌！” “喜小米”品牌创始人的故事，杨冠宇自然比我更清楚，知道的也更详细，我虽然事先对这个故事有一定的了解，但在知情人更丰富的讲诉下，也深深为这篇爱情故事动容。 故事讲完，杨冠宇看向我满是欣赏的眼神再也没有任何遮掩，他激动的和我碰了杯酒，咂了咂嘴后说道：“这的确是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也是我们这个品牌名字的寓意，如果真的能将这个故事做成微电影，一定会深入人心！……小兄弟，你真不愧是专业的，今天原以为只不过是一场简单的聊聊，没想到你的准备太令人吃惊了，这样的构思几乎无懈可击！” “杨总……” 我刚想说话，却被杨冠宇打断：“小兄弟，别叫杨总，太生分了……我欣赏你，如果你不介意我比你年长些许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宇哥。” 我一阵莞尔，眼前的“喜小米”蛋糕品牌丽江负责人，倒不失为一个豪迈之人，既然他话都说的这么爽快了，我肯定不能太过生分，于是顺着他说道：“宇哥，这无关我的专业，只是我现在这个年纪与当时开第一家店铺的王总相仿，他在那个年龄段有的想法，我也正在经历，这才注意到可以用这个素材当作微电影的主题。” 杨冠宇的目光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他看了我一会儿，这才拍着我的肩头哈哈笑道：“老弟啊，你太自谦了，对我而言，这可是不折不扣能力的体现！” 我对于杨冠宇也很认可，所以跟着他一并笑了起来。 二人笑了片刻后，杨冠宇又带着一丝担忧的表情说道：“老弟啊，这虽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故事题材，但这个故事事关董事长，如果拍差了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反响啊……” 我的眉头稍稍皱起：“是的，这个素材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的话是一个影响深远的故事，能让丽江人民对‘喜小米’品牌产生共鸣；反之势必会败坏品牌的口碑，从而在丽江蛋糕市场上再无回旋之地。” 杨冠宇点头，又说：“所以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慎重考虑……基于此，你会以什么样的切入点来展现这部微电影呢？” 我眉头紧皱，心中不断在构思着想法，杨冠宇也在想些什么，所以并没有打扰我，而我从他的神色中看得出来，他在考量着这个题材的可行性。 半晌后，我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我兴奋的对杨冠宇说道：“杨……宇哥，我脑子里现在有一个绝妙的想法萌生！如果拍成微电影，造成正面反响的可能性很大！” 我正要将脑海中的想法说出时，杨冠宇却说道：“老弟，不着急，这虽然只是一部微电影，但也有相应的专业难度，这么短的时间内，哪怕你再天资卓越，也不可能能谱写一部微电影的剧本……这样吧，你回去之后写完整一个剧本给我，这样方便讲你的想法，一次性展现在我眼前，还能让我们这边在短时间内能确定这个故事的可行性。” 杨冠宇说的话不无道理，我想了想后答应着说道：“好的宇哥，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交出一个令你满意的剧本！” 杨冠笑着拍我肩头，道：“老弟，宇哥我可是很看好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低声说道：“老弟啊，虽然我很乐意相信你，不谈专业，更是认同你的为人和思维，但你知道我并不是站在个人角度上和你聊这件事的，我代表的是公司，所以我得为公司的利益去考虑。” 我略微一怔，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谈笑回着：“宇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只是作为一个乙方，尽我所能的去争取这个机会而已，至于最后你们的选择不论是不是我们，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做到尽力而为就行。” 杨冠宇点了点头，说：“其实没你说的这么夸张……你的想法很好，很漂亮，让我都眼前一亮；相较于故事好的题材想法，它的弊端也显而易见，就如同我们刚才所说……并且，我们就算在丽江再寸步难行，也还是云南响当当的蛋糕连锁品牌，有不少实力深厚的影视公司想要与我们寻求合作，而这其中可能不乏会出现与你有异曲同工之秒的想法……我们现在不是特别急需制作这部微电影，毕竟都一年了，不差这几天……所以最终我们会在所有有合作中进行评选，挑选的剧本一定最优的。” 我会意，杨冠宇说的都是事实，这是每个商人最基本的素养，这个情况通常来说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而杨冠宇却和我说的这么明白，这说明他真的认可了我这个人，对我的能力也有一定的信任。 我举起一杯酒，对着杨冠宇一饮而尽后，说道：“明白的，宇哥。就冲‘喜小米’这个品牌的名气，你这个丽江市场负责人肯赏脸与我一起吃饭，都是我的荣幸了，更何况你真的给了我一次机会！” 杨冠宇笑呵呵的说：“你的构思给了我不小的冲击力，来吧，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喝个尽兴……希望你写出的剧本真的能够让我眼前一亮！” “一定幸不辱命！”我很认真的回道，而杨冠宇今天似乎真的喝开心了，就算事情谈完了，也要与我拼一拼酒量，他和我说年轻人不仅需要能力强、会做事，能喝酒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点。 我的酒量自认为还是可以的，但面对这位多年混迹酒局的商人，我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在第二瓶一斤装的白酒将要见底时，已然快喝不下去了…… 虽然杨冠宇说要与我不醉不归，但在喝完两瓶白酒后，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在见到这个电话后脸色一变，瞬间卸下了所有身处高位的威严，语气温柔的对电话那头聊着。 我的意识还不至于醉到彻底，看他的样子我便知道，这个电话一定是他老婆打来的，于是在他挂断电话后说道：“宇哥，是嫂子打来的电话吗？” 杨冠宇顿了下，然后抱歉的和着手对我说：“实在不好意思啊老弟，今晚恐怕不能和你喝个尽兴了，你嫂子打电话来催我回家了……” 我心中一喜，喝了快一斤的酒后，身体早就感到不适了，但还是装作担忧的说道：“宇哥，那你还是先赶紧回去吧！到了你这个年纪，家庭肯定要放在第一位，咱们有空再约！” “感谢老弟的理解，那我可走了。” “放心走吧，宇哥。” 第101章 巧遇杜峰 一番收拾后，杨冠宇终于是离开了这间包厢；而我在喝了将近一斤白酒后，端着的姿态再也坚持不住了，松了松领口的衣服，整个人垮在了椅子上。 我就这样目光呆滞的盯着前面，意识中更是容不下脑子里有任何的思考，此刻我眼中的整个世界都是旋转的，而那一个个盛菜的盘子变的越来越大，几乎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 我点了一支烟，想要以此来缓和酒精所带来强烈的晕眩感。 今天的饭局，面对杨冠宇制作微电影的需求，虽然我早有准备，事实也证明我确实令他刮目相看，但却没料到杨冠宇是一个这么能喝酒的人，以至于把自己喝成一副烂泥般的模样。 所幸的是，这次饭局的目的达成了一半，在听完我的构思后，杨冠宇真的给了我一次合作的机会，这让我看到了一丝曙光，也让我在酒后麻痹的感觉里，找到了些许的安慰。 一支烟过后，我叫来服务员买完单，随后我终于艰难的站起了身子，踉踉跄跄的朝着包厢门外走去，心中隐隐只剩一个念头，那便是回家。 身体带着麻木的离开包厢后，我在走廊拐角处看到了一个大门敞开的包厢，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空无一人的包间里，对着残卷过后的宴席一言不发的抽着闷烟。 我下意识的以为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往里看去，竟是真切的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我没过多想便走进了包间，然后在对方看向我惊讶的眼神中，很费劲的坐在了他旁边。 看着我，杜峰很是吃惊的说道：“你怎么在这？” 我吃力地将身子坐正，向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他明白我的意思，很快在我双指之间递上一支烟，我点上后才缓缓说道：“约了一个客户，在这儿谈事情。” 杜峰问道：“哪家公司？” 我回道：“‘喜小米’蛋糕连锁品牌，这次见的是他们丽江的负责人，他们有一个制作微电影的需求。” “可以啊你小子，他们虽然在丽江的市场不是很好，但也不影响是个大品牌啊！” 我点头，作为丽江圈子里有实力的富二代，“喜小米”的名头肯定听说过，至于“喜小米”与“球记蛋糕”对碰后的颓势，我就不是很清楚他知不知道了。 随后他又向我问道：“谈的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道：“有了初步的一个沟通成效，他们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剧本写好交给他们审核，至于能否过关，还得全凭他们最终结果决定……不过在我看来，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了吧，毕竟在酒桌中对方的态度上来看，他还是挺有意向的，对我的构思也很感兴趣。” 对比我越说越高昂的言语，杜峰却没发表什么积极的意见，神色不改的淡然道：“挺好的。” 我听着他吐出的这三个字，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来与我那边的初见成效不同，他这里的酒局似乎不是那么的顺利。 于是，我向他问道：“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到你回答我了，你怎么在这儿。” 杜峰狠狠抽了口烟，说道：“这不很明显吗？我也是约了人吃饭的。” 我回道：“看你的样子这饭局似乎不顺心啊？” 被我这么一说，杜峰更是将烦躁写在了脸上，他抄起眼前还没喝完的半瓶啤酒，疯狂似的往嘴里灌着，直到酒瓶的酒荡然无存后，他才说道：“如果你是来挖苦我的，你可以走了。” 见状，我默不作声，在一支烟吸到尽头时，终于对他说道：“杜峰，咱们现在是一起做事情的兄弟，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能看得出来，你这里的饭局也和工作室有关。” 杜峰久久没有回话，等了片刻后，我踢了踢他桌子下的脚，本以为他会对我动怒，他却压根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我在心中一声哀叹，能让他变成这副模样，一定是在刚才的酒局中受到了不好的打击。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又或许是反应过来我刚刚是在为工作室的事情奋斗着，杜峰这才有了点态度，他用开瓶器打开两瓶啤酒，一瓶放在我的桌前，一瓶则放在自己桌前。 他低眉说道：“再陪我喝点吧。” 我指着自己骂骂咧咧的说道：“去你丫的，老子刚喝了一斤白酒，你还让我喝？” 杜峰斜视着我说道：“死不了就行……别废话，给我一个痛快，喝不喝。” 我看着他低迷的样子有些不忍，咬牙说道：“喝，今天我看你死还是我死！” 杜峰这才有点开怀：“这就对了，是男人，就得这样爽快。” 我满眼鄙视：“你喝的啤酒，自然可以说风凉话，老子他丫的喝的白的！一斤！你把那一斤白酒续上，我就容许你说这么狂的话。” 杜峰喝的肯定比我少，所以他比我更清醒，他认怂得很直接：“不喝，白酒那玩意压根不是人喝的，也就只有你和王镇这两个二货能喝的下去。” 我不满的回道：“你丫能不能说点人话？要不是为了工作室，谁会去喝你口中不是人喝的玩意？” 杜峰眼神很坦然：“咋地，还要我给你拉一条横幅，来宣示你的功劳？” “这倒不必，不过你要是能在工作室里多搞点吃的放着，我倒是觉着很不错！” “你他娘的想屁吃！” 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我算了解了他这个人，他并不是真的想骂我，他没有其他有钱人家公子的高姿态，无论是谁都能处成很好的哥们，这一点从他刚认识我、镇哥、乐溪的时候都能看出来，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和地位，他都能很快的打成一团，并且相处的还算融洽。 同时杜峰也是一个很有精神追求的富二代，他明白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以前的玩世不恭或许只是基于富二代身份下，表现出来的些许任性罢了。 第102章 杜峰惊人的身世 我看着杜峰似乎缓和不少的脸，终于试探性的问道：“不谈工作室的因素，要是你拿我当哥们的话，就和我讲讲这顿饭局发生了什么。” 闻言，杜峰显得格外挣扎，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长舒了一口气，才对我慢慢说道：“不说你为工作室尽力竭心，光凭你的性格和与你相处的感受，我都已经把你当朋友了。” “我可不是要听你的吹捧。” 杜峰面露尴尬之色，又勉强一笑，道：“说来不怕你笑话，可能我是整个丽江二代圈子里最窝囊的一个了。” “此话怎讲？” 杜峰叹了口气，神色变的痛苦：“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你需要我发挥自己人脉的作用吗？” “记得。” 杜峰举起酒瓶示意要与我碰杯，在碰杯后，他带着无奈的语气说着：“本来我对工作室的态度其实是可有可无的，我的兴趣爱好很多，不止摄影……可是你小子改变了我的看法，你个与工作室毫不相干的小子，竟然会为了工作室的发展尽心尽力，这让我这个老板面子都挂不住，以至于在想做好工作室这件事情上证明我要比你强，比你靠谱……” 我忍俊不禁，没想到杜峰还是一个要强的人，不过介于他富二代的身份，我没有太过觉得奇怪。因为多数富二代在有些时候，是会没来由的特别想证明自己的，也不管这件事是否有意义；可能是这些群体的人，在物质上得到充沛的满足后，会觉得一切来的很容易，导致精神上会产生一定程度的空虚，从而变的特别想证明自己。 杜峰看了我一眼，没有被我的笑容所带偏，忽然用更认真的口吻说道：“所以不用你的提醒，我便开始行动了。像我这样的人，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所处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人脉、资源、资金，都不在话下，对于你们相对平凡的人来说，这个圈子的东西太过不可思议，很多你们觉得匪夷所思的东西都能轻而易举的办到。” 我很认同杜峰说的话，因为有一个好的出身是的确强过绝大数人的，有句话说的一点都不过分：条条大路通罗马，而有些人出生便在罗马！ 这句话看似不讲人情，但却阐述了一个如同真理的观点，因为在那种圈子里，想要做的事，想要的人或物，获取的难度一定比常人要轻松的多的，不要怀疑那个阶层的能量，一切都超乎想象。 杜峰很落寞的喝了口酒，沉默了良久，这才说道：“我原以为身在这个圈子里的我，要做成这件事简直轻而易举，只不过是动动念头罢了……可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出身在这个圈子的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想做工作室，这件事情家里反对，他们本以为我只是玩玩，收了心便会回到家族继承工作，但却没料到我动了真格，真的把工作室当成事业去对待！” 我跟着杜峰的话叹了口气，他想要讲的意思我也大致明白了，但却并没有打断他，因为这些苦楚可能在他心里积压了许久，现在让他说出来是一种释放。 杜峰还在说着：“我们工作室目前迫切需要一个高端业务的合作，所以我开始利用自己的圈子，发动所有人脉关系……但我所谓的人脉关系，在家庭巨大的实力下，都是虚幻的；他们的压迫，没有一个人或者一家公司肯卖给我这个面子，我根本寻求无果，难以在圈子里收获一点有利的东西。” 他停了停，又说道：“其实我也曾以为在这个圈子中，会有一些人不看我的背景，只认我这个人，事实上是真的有，而且不止一个，这让我觉得我还是不是那么的失败……” 我拍了他的肩头说：“这是肯定的，你小子别的不说，绝对是我见过富二代里最有人情味的一个了，恐怕在路边遇着一个乞丐，只要聊对眼了，我都觉得你能拉着他一起喝酒，并谈天论地。” 杜峰甚至没有转过视线看我，他眼神呆滞，随后自嘲式的笑了笑，说道：“那又如何？我现在身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富二代这个光环赋予我的，在绝对的能量威迫下，就算有真正与我交心的朋友愿意帮我，也会畏惧于我背后的那股力量，从而不敢再给予我帮助。” 我很是惊讶的问道：“不是吧，你家能量这么大？你的圈子中肯定有很多实力非凡的人，就这样他们还会畏惧你家的势力？” 杜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说畏惧，用忌惮可能更贴切吧……我家庭里的压力太大他们会力不从心，因为我家对于这件事上，是真正能做到翻脸并手下不留情的。” 我想了想，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也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吧？更多的是他们认为这只是你和家族的一个小矛盾，他们可能打心眼里认为，总有一天你始终会与家里和解，为了这一件小事，从而在其中得罪一方，作为圈子的人来说，这是最为不理智的做法了。” “可能是吧。”喝了半瓶酒，杜峰显得失神，久久后才说：“现在讨论这个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明显失败了！” 我能感受到杜峰的无奈，所以一时间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闷声陪他喝了点酒。 我一口气也是半瓶酒下肚，随后转移话题似的问道：“话说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你都认可我这个哥们了，给哥们透露透露呗。” 杜峰愣了好久才吐出几个字：“青山集团。” 我被杜峰的话吓了一大跳，以至于一时间不敢相信，直到看着杜峰的眼神没有波动后，才渐渐相信了他的话，继而我很震惊的说道：“这么说青山集团的董事长杜青山是你爸？……卧槽！那你可不是普通的富二代，你他丫的是顶级富二代！” 杜峰默认了我的话，而我心中的震惊一直没停下来，青山集团可是丽江建筑行业的龙头，规模大到吓人，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韩晓雪所在的“艺卓广告”和杨冠宇所属的“喜小米”蛋糕连锁品牌，都要显得稍逊几分，也难怪杜峰的圈子中的朋友，全都在他家里的压力下变得力不从心。 “有必要那么惊讶？” 我张着嘴巴好半天，才说：“大哥，这属实是震惊了，毕竟这样的家庭，整个丽江都没有几个！” 杜峰白了我一眼道：“那又能怎样？还不是处处受制，身不由己，我的人生早已被安排好了！连一丝想要按自己想法走的余地都没有……” 第103章 沈可薇 我的脸色也变得沉重，面对这样庞大的压力，杜峰此刻的忧愁我能理解些许，旋即我说道：“这样的处境确实挺不是滋味……虽然我无法与你分担这样的苦闷，但是作为哥们，陪你喝喝酒还是可以的，来敬你一杯！” 与我一起喝了口酒后，杜峰目视着我说道：“在失去了富二代光环的加持后，我好像变得什么也不是……虽然我很想不承认，但你摄影的水平的确比我要强，以至于在想做好工作室这件事情上，我很难再证明我比你要强……” 我很是嫌弃的说道：“你在这扯什么犊子？至少在目前的局面上看，我的进度和你一样，都还没能获取到定位工作室市场的那次机会。” 杜峰认真的回道：“可是你的态度要比我认真多了，看得出你很用心在做这件事！从你刚进行的酒局上看，你始终都没有放弃过，依然坚信并争取着那虚无缥缈的机会……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你，因为在此刻我已经有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比你要有耐心一点，可能归结于是性格不同吧？我认定的事不会那么轻言放弃。”说到这里我忽然脸色一变，笑嘻嘻的说道：“不过你小子游戏打的比我强，我嘴上不服心里还是挺服气的！” 杜峰微微一呆，似乎还以为我的停顿后会说出什么不一样的话，却没想到来的是这样无厘头，只见他跟随着我的笑意，也渐渐放声笑了起来，道：“真不知道你小子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竟有这样奇葩的脑回路！” 我嬉皮笑脸的说道：“你丫也没好到哪去！一个顶级的富二代卯足了劲要跟我比，受了点点挫折后，居然还心灰意冷……你说你丢不丢人？这要是传出去，还要不要脸？” “你他娘的说什么呢！你根本不知道老子的压力好吗！” 我脸色又一变，很严肃的说道：“所以你小子趁早收了这副心灰意冷的姿态吧！世上哪有这么多美满，既然上天给了你一个这么好的家庭，那么面对的压力自然要比我们常人要多得多……不管你以后是做工作室，还是继承家业，又或者是其他，都给我拿出那打不死小强的精神来……先说眼下，明天你接手把之前工作室剩下没有完成的业务做完去，他娘的不能让老子一个人忙活！” 杜峰被我这一段话的严厉语气所唬住，以至于半晌没有吱声，看了我好久才说出几个字：“你他娘的真粗俗！” 我将一支刚抽完的烟熄灭在装着剩菜的盘子里，旋即说道：“对，老子就是这么粗俗！老子就是没文化！咋地？不服打我啊！” 杜峰挽着袖子说道：“嘿！你小子还来劲了是吧！” 说完他装腔作势的要上手，而我也装模作样的拿起酒瓶，我们剑拔弩张，却在一个对视后，竟是不约而同的笑了，随后更是在互相都没有说话的情况下，一人举着一瓶啤酒，狠狠往嘴里灌着。 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默契！ 随着冰冷的啤酒灌入，我心中感慨起命运的无奈，每个人似乎都有每个人的烦恼，这是无关身份地位的，哪怕像杜峰这样的顶级富二代，也常常会在家庭的压力下，感到身不由己；在精神层面上更是显得脆弱，迫不及待的证明一些东西却失败了的时候，也会有挫败感，也会产生负面情绪。 连他都如此，更何况像我这样普通的芸芸众生？ 所以，有烦恼是人之常情，不可避免，而自己在面对烦恼中的所作出的想法和行为，都是不断的与自己和解的过程。 …… 杜峰虽说酒喝的比我少，但似乎是心烦意乱的原因，醉的比我快，在我们喝的第三瓶啤酒后，他已经趴在酒桌上不省人事了。 我此刻也已经很醉了，但拿杜峰没有办法，同样喝多了酒的我，根本无力送他回去，以至于只能大脑一片空白的坐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厢里来了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看她的长相至多二十多岁，但透过她的面容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并且在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种大小姐一般的气质和姿态。 我不认得这个女人，但从她的行为举止中，我能看出她是为杜峰而来。 果不其然，那女人一进包厢便是朝趴在桌子上的杜峰走去，摇了摇后女人脸色变得无奈。 我有些好奇她的身份，但她却是先我一步开口了，她对着我问道：“你是周未？” “是……你是？” 女人笑了笑，看了杜峰几秒后，才对我说道：“我叫沈可薇，是她的未婚妻。” “啥？！”我快被惊掉下巴了，盯着女人看的目光变得难以置信，女人所说的话令我产生的震惊，丝毫不亚于杜峰的惊人身世所带来的。 半响后，我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杜峰的未婚妻？……这小子这么年轻就订婚了？” 沈可薇不置可否的说道：“这有什么惊讶的？像我们这种身世的人，许多都是在很小的年纪，便已被家里物色了结婚对象。” 我喝了酒思维转的没那么快，以至于在片刻后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杜峰和眼前的沈可薇的婚姻，正是两个实力对等的大家族，为了某些利益促使产生的结果。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乱糟糟的场景和杜峰的未婚妻见面，我害怕她误会我是杜峰交的狐朋狗友，于是很心虚的对她说道：“那个……这小子喝多了酒是有原因的，他这不是为了放纵，而是为了正事……” 包厢内柔和的灯光照耀在沈可薇的脸上，她的气质是如此的雍容华贵，可我总觉得她带着几分难言的寂寥，她在听过我的话后，微微一笑说道：“我没必要知道你们是在做什么……因为我们仅仅是商业联姻，关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一时间有些尴尬，变得不知如何回话，而沈可薇并没有再理会我，只是径直走向了杜峰，轻轻将醉的不成样子的杜峰拍醒，带走了依旧处在懵逼却还能够行动的杜峰。 我坐在位置上愣了好长时间，反复咀嚼着沈可薇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在其中，我能感受到来自沈可薇的口是心非……她口口声声说与杜峰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但却不仅认识我，还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叫出了我的名字，要知道我可不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若不是有杜峰的原因，她怎么会关注我这样的无名小卒？ 并且在杜峰饮酒后，她亲身来接他回家了，这样的行为难道不足以证明她对杜峰的担忧？ 第104章 冷风将孤独吹向了我 沈可薇带走杜峰后，整个包厢便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由于不用考虑杜峰喝醉了如何解决的问题，我的神经也算放松了下来。 而汹涌的醉意此刻再也按耐不住，片刻间全部涌上了我的大脑，我嘴中猛的一阵苦涩，几个吞咽后，我终是抑制住了这股想吐的冲动。 颤颤巍巍的站稳身子，我走在离开饭店里的过道中，从别人眼中看我的步伐极其不稳，而我整个人的确摇摇晃晃，因为在我的视线里，脚下的路都在晃动着，我甚至看见下一步要落脚的地方在不断变化方位，让我无从下脚。 我就这样迷糊的走着，不经意间已经来到了这家饭店的大堂，只要再往前走几步，便可以离开饭店从而打车回家了……但此时，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摇晃着身体，吃力的将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我根本无力去看是谁打来的电话，甚至在划过屏幕接通的过程中，我都尝试了许多次…… 最后，我还是艰难的接通了电话，手机里响起了韩晓雪的声音：“今天有点忙，现在才看到你给我发送的消息……” 听着韩晓雪的声音，我忽然心血来潮：“既然这么忙，那你吃晚饭了吗？” 闻言，电话那头的韩晓雪陷入了沉默，她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看上去是明晃晃的关心！ 听着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的手机，我还以为是对方挂断了电话，在很大声的连说了三个“喂”后，说道：“还在吗？” 韩晓雪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吃过了……” “哦！”我很重的点了点头，又问道：“早饭呢？” 韩晓雪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只不过这次相比刚才她回复的要快了许多，几秒后她才回道：“也吃过了。” 我很满意的说道：“那就好！” 我说完后，韩晓雪又是一阵无言，我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她此刻内心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在一个电话内多次沉默？ 于是等了一会儿后，我便再次向饭店的大门口走去，这时，韩晓雪终于说话了，她对我问道：“你还在酒局上？” “是啊……不是，应该是……在饭店……在饭店！” 因为看不清脚下所需的落脚点，又得听着韩晓雪的话语，这让我注意力根本集中不了，以至于说话都显得有些大舌头。 韩晓雪很平淡的说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说话都不利索了。” “没多少，一斤白酒，加三瓶啤酒罢了……小意思，小意思！……真不是吹，你信不信我巅峰时期能喝两斤白酒，哈哈哈！” 说话间，我已经来到了饭店的大门口，看着眼前对比明亮至极的饭店室内，外面的街景却显得有些昏暗漆黑了，而在下一刻，我已然踏出了饭店的门外。 韩晓雪的话语也在此刻传了过来，但我已经听不到了，因为来到室外的我，没了饭店内舒适的暖气保护，在冬夜里冰天雪地的街头顷刻间被一股剧寒瞬间席卷全身，这让我的意识随着身体对温度的感受被一齐冻住。 我的听觉，视觉等感官所感受到的渐渐变得模糊，强烈的眩晕感刺激着疲惫不堪的神经，而一阵寒风吹来，麻木的身子仿佛与风产生了共振，我能深切的感受到，它们在我身上每一处不安分的跳动着，连带着我的每一个细胞。 慢慢的，这股跳动唤醒了我身体里某种不良的反应，一股甘甜只片刻便来到了我的喉咙，我再也忍不住，身体飞快的靠在一棵树前，对着地面狂吐不止。 “哇”的一声后，汹涌的苦涩肆虐在我的口腔，我的泪水和鼻涕，伴随着胃里食物的残渣一起朝地面落去。 我这一吐吐了很久，久到我几乎把刚才所吃的饭菜全部吐了出来，我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还隐隐看到有中午吃的泡面碎渣。 直到已经吐无可吐，胃里的痉挛反应还在继续，以至于最后我吐的只剩下苦水了……这让我痛苦的觉得，我的心、我的肺、我的五脏六腑，都在这场猛烈的呕吐之中离我而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从痛苦中缓过来，呕吐后强烈的不适感让我有些虚弱，这种感觉让我再也无法支撑整个身体，只能摩挲着身体，隔着那坨恶心的呕吐物，瘫靠在树下。 这绝对是我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中醉的最厉害的一次，虽然我还保存着一丝意识，但四肢却已没有任何力气，所以我便只能像死狗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眼神涣散的看着前方，我不知道现在是夜晚的几点，但在寒冷的夜晚里，饶是丽江这样人流量很大的城市，此刻也没有多少人行走在街道上，而我却在这些形单影只人们对我的指点里，见到了不加掩饰的恶心和嫌弃！ 寒风冽冽，我的身子情不自禁颤抖着，是因为冷，也是因为路人的眼神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继而我闭上了双眼，脑海却中有莫名的难过在涌动，这个夜晚我陪了两个人喝酒，与我的狼狈不同的是，他们一个有老婆的叮嘱不至于喝的伶仃大醉，另一个甚至被未婚妻亲自接走了。 所以，人来人往，却无一人是为我而来……支撑着我身体的大树，便是我唯一的依靠！ 于是，此时整座城市跳动着的灯火，在我看来竟是落寞无比，包围我的也不再是刺骨入髓的寒风，而是那数不尽的孤独！ 第105章 如梦似幻的她 内心渐渐有了些自嘲声，我自诩在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没有喝醉过第二次，那是因为我经历过一次醉酒后的无人在意，是那样的孤独与无助……所以我自那次后，哪怕喝的再凶猛，我也会给自己留一丝清明与行动能力，好让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不至于落得一个露宿街头的下场。 我畏惧的不是喝醉这件事，而是醉酒后无法行动产生的落寞感，那种感觉是无助的，是令人窒息的！ 可这一次，我好像高估了我自己，我并没有坚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失去行动能力，我现在就连打个电话都做不到。 以现在的情况想来，很有可能我会就此依靠在这棵树下，直到恢复行动力。 而到了那时，我可能已经冻死在街头了吧…… 就这样，绝望的情绪在我心头弥漫，我变得害怕，我不想窝囊的死在街头，所以我必须趁着残余意识还没彻底消散时振作起来。 于是我猛的睁开了双眼，紧咬牙关颤抖着身子缓缓行动，这一刻我爆发出了无比大的能量，在缓慢的挣扎下，我借着背后大树的支撑，竟奇迹般真的站立了起来！ 我有些欣喜，我的位置距离马路边上没有几步，只要我坚持住走到那边，我就可以拦下一辆出租车，从而回到云间居了。 心里做好打算后，我调整了几个呼吸，终于迈出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的迈出后，我知道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麻木的身体根本做不到脑子里所想的，所以随着我脚下一软，身体便重重的朝下跌去。 又一次与地面亲密的接触后，我身上每一寸骨骼都传来莫大的疼痛，这虽然令我龇牙咧嘴，却使得我的意识变得更为清明，但也正因为如此，这股疼痛在我的感官被里无限放大，让我时时刻刻饱受折磨。 为了缓解这阵阵痛楚，我的目光开始不自主的往四面八方看去，于是，我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许多画面，整条街道的面貌被我囊括，我看到了花店、商店、小吃店、理发店……还有广告牌、标识灯、绿化带、雕塑等等。 应接不暇的事物充斥着我的眼珠，最终我的视线在一座高大的楼房上停了下来，在那之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荧幕，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这道光是那么的刺眼，让我觉得是如此的讨厌，以至于我只能眯着眼努力向屏幕看去，才能慢慢适应光的亮度，终于将荧幕上的内容看清楚了。 画面乍一看是一则广告，但仔细品味下来却更像是一部电影，它的镜头语言非常的唯美，质感也做的很好，最主要的是里面的主人公，是一个非常有气质，并且美到令人惊艳的女人！ 我就这么瘫卧在地面上，盯着那块荧幕一动不动的看着，荧幕上讲述了了一个很感人的故事，主题是关爱残疾人，所以，我看得出这是一则带着公益性质的广告。 这篇公益广告只有几分钟时长，但在这极短的篇幅下，我能体会到那平凡却感动的滋味，尤其是在女主人公与一位先天失明的小孩的对话中，更是有种强烈的动容感自我心中升起。 我依稀记得她们的对话：女主人公拦住了一个因为闯红灯差点被撞的小朋友，话语带着些许不悦：“小朋友，你为什么过马路不看红绿灯？” 小朋友回：“不好意思……我的眼睛看不到，并不知道是红灯。” 女主人公看到刚闯红灯过马路的行人，似乎明白了看不到的人听觉会特别灵敏，在闯红灯那几人的动静下，小朋友还以为是绿灯，这才想跟着一起过马路。 女主人公变得惭愧：“小朋友，应该是姐姐说抱歉……我不该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你说话的，我误会你了……” 小朋友笑的很灿烂：“姐姐，我不怪你，反而我要谢谢你。” 女主人公注视着小朋友，难以接受这明亮清澈的眼睛竟然看不到：“你的眼睛因为什么看不到的？……我想当时你一定很难过吧。” 小朋友摇头回：“我不会难过，因为我生下来就已经看不见了。” 女主人公震惊，变得默不作声，此时应该是小朋友的家长，终于来到了她们身边，她在抱住了小朋友后，情绪激动的说道：“囡囡，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走开，这样你也不会有危险的！……这都是妈妈的错！” 小朋友说：“妈妈，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囡囡的错……要不是囡囡看不到，你就不会为我而担心了……” 小朋友的话越来越低沉：“要是囡囡是一个能看到东西的孩子就好了……” 小朋友的妈妈哽咽道：“妈妈不允许你这么说……妈妈永远爱你！” 这深情的一幕令一旁的女主人公再也忍不住，泪水就像决了堤一样流着，而小朋友有所察觉，她将脸转向女主人公的方向说：“姐姐，我听到你哭了……你不要哭好吗？” 女主人公：“你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小朋友反而安慰道：“囡囡看起来懂事是因为听话，姐姐你听我的话好不好，不要哭了，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变得难过……” 女主人公却是哭的更凶了，画面在此刻定格，随后又是一转，女主人公平静的面对镜头说道：“先天失明的人是令人惋惜的，他们从来没有感受过光亮，更没有感受过人间的五彩缤纷……有人说，当你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那只闭着的眼睛感受到的，便是先天失明人眼中的世界，我不敢想象去想，因为那是一片虚无，一片混沌，每时每刻都生活在那样的虚无里面的他们，对这个世界该会有多害怕啊……对失明患者，多一份理解，多一份关爱，这才能让他们觉得不白来人间一趟……” …… 脑海中，那则公益广告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但留给我的感动还在我心里蠢蠢欲动，基于此，我所身体上的疼痛、麻木、难受似乎变得不那么沉重了，以至于我的意识在此刻变得停滞，只有画面最后女主人公美丽平静的面容在我心中定格。 而荧幕上的女主人公，正是韩晓雪。 所以，我又开始恍惚，与韩晓雪所经历过的事情一件一件浮现，我记得在某个夜晚，我很是冒昧的坐在她对桌，为了让她在无聊的夜晚里产生些许乐趣，我给她表演了一个荒唐的魔术，至于是否给真的她带来了乐趣，我便是不知道了。 画面一转，还是那家酒吧，我依旧坐在她的对桌，这一次我除了看到她举世无双的容颜外，还看到了一种孤独与热闹的对撞，这带给了我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 再后来，我和她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这是比身份地位差距还要可怕的三观差距所导致，我无法撼动这道鸿沟，以至于每每想到她那对我失望的眼神，都会令我心痛。 那之后我本以为与她再无瓜葛，可却在命运的巧合安排下，我竟再一次与她产生了交集，我帮助了她，她更是还给了我一场宏大的魔术，鼓舞着对工作室困境所产生低迷情绪的我。 我想，我对韩晓雪是心怀感激的，就算是我如同烂泥一样躺在大街上，也能收到来自她的感动，她好像是用着另类的方式陪在我身边，给我脆弱又孤独的心灵带来慰藉。 她是这样的美丽，又是如此的如梦似幻！ 我记得我曾用过枯木逢春来形容她的笑容，如今在这番狼狈不堪的我看来，的确是这样的，因为在看完那一则公益广告后，我就像一下从冬天来到了春天，身躯变得温暖，渐渐感受不到寒冷。 那巨大荧幕下她的面容，她的身姿，如千百年不变般，从荧幕里跨越时间，跨越空间的深深印在了我脑海中，以至于在我失去最后的意识里，看到的还是她的模样。 …… 黑暗的感知中，我仿佛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忽然有莫名的震动，将这片黑暗变得晃荡，它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清晰。 终于，我获得了一丝清醒，继而又看到了一束光，在光芒闪耀中，一道绝美的面容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知道，真实与我相处的她并没有与我有多熟悉，心里头认为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我此刻感受到的忽而变得虚幻，但又在下一刻再次沉溺于她给我带来的温馨中，因为此刻我眼前的人，正与我失去意识前脑海中的她慢慢重合，继而变得无比真实，再也没有那种如梦似幻的迷雾感…… 我没有看清她的表情，但我知道，现在的我一定是笑着的…… 终究，我周未，还是有人在意的！ 视线里朦胧的她越来越清晰，就像曙光女神降临在我的世界，我还能感到她在摇晃我的身子，我吃力的滚动喉咙：“我这是在做梦吗？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不是梦，是我来了。” 浑噩的感知中，我的笑意变盛，眼角涌起一抹酸涩：“嗯……我看到了，是你……”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我竟然在她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份心疼：“走吧，我带你回家……” 第106章 家的味道 剧烈的头疼促使着醒来后，我正躺在一张带着香气的床上，我挣扎着坐了起来，稍微捶打了一下脑袋，眼神迷离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正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 几分钟后，我终于在宿醉后的炸裂感中缓过神来，掀开被子便是要下床，却意外的踢到一个垃圾桶，我朝里看去，在这之中有着不明液体，散发着恶臭。 仅穿着贴身衣物的我摇了摇头，知道这一定是我所吐的苦水，随后更是在床头柜上看见一杯水，用手去感触，竟尚且还有一丝余温。 想来这是韩晓雪对我这个醉酒之人细微的照顾，而这一切都在告诉着我，昨晚我是真的见过她了，那并不是一场梦，也不是在荧幕里的她给我潜意识造成的幻觉。 “咳咳咳。” 我轻微的咳嗽了几下，这是宿醉的后遗症，随后紧闭的房间门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韩晓雪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隔着门问道：“你是起来了吗？” 我用着干哑的喉咙回道：“嗯。” “这都中午了，也是时候该醒了。” 我微微惊讶，没想到竟然到了中午的时光了，如果……如果我就在那棵大树下，恐怕很难等到这个时候苏醒……而我却安然无恙的睡到现在，这是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门外韩晓雪的声音继续传来：“醒了就出来吃点东西吧，我煮了粥。” “好。” 我正打算出门，却发现身上只有贴身衣物，在房间找了一会，并没有找到之前身上所穿的衣物，不由得一阵尴尬：“呃……那个，我衣服呢？” “你昨天穿的衣服粘了你的呕吐物，很脏，我给你扔了。” “那我穿什么？总不能穿内衣出去吧？” “房间第二个衣柜里有……我随意买的均码，不知道合不合身。” “哦。”我按着韩晓雪所说，打开了那个衣柜，在最底下的一层，果然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塑料袋，我将其打开，里面有裤子、毛衣、羽绒服，非常的齐全。 没费什么功夫，很快便将衣服穿好了，虽然韩晓雪说的是随意买的均码，但活动了一下后，我发现这套衣服非常的合身，穿起来也很舒服，我看了看这衣服的logo，我却是不认识，不过从质地上看，能看出其不菲。 打开房门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韩晓雪，她穿的很休闲，脸上只化了淡妆，看起来给人一种随意的感觉，不过就算这样，也无法阻挡她美的惊人。 韩晓雪也看到了我，她打量了我一番，满意的说道：“不错，没有不合身。” 我向她挤了一个笑容，刚想说什么，脚下却传来一阵异样感，便不由的低下头看去，只见一只白色的猫正亲昵的蹭着我的腿，它眼大体肥，被毛丰厚，其样子无比的可爱。 我俯身将这只猫抱起，轻轻的抚摸它的毛发，它则很乖的朝我舔着嘴唇，随后又一直往我怀里蹭着。 见状，韩晓雪从沙发上起身来到我旁边，很惊讶的说：“它居然会主动接近你……” 我一边撸猫一边问：“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韩晓雪朝我怀中看去，白猫还在不停的与我做着亲昵的动作，她看了好一会儿后才说：“我这只猫性格很怕生，有人接近躲闪还来不及，居然会主动接近你，还很亲昵的样子！” 我憨憨一笑：“可能我的样子很有亲和力吧？它好像很喜欢我。” “嗯。”韩晓雪点了点头，伸出了一只手逗着我怀中的白猫，她是猫的主人，当然更为亲近，在韩晓雪揉着那可爱小脑袋的同时，白猫看起来很惬意的动着脑袋。 二人一猫，好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我们凑的很近，但韩晓雪似乎没有察觉到，她还在逗猫，一边逗一边用着轻快的语气说着：“渺渺乖，渺渺真可爱。” 我听着她的话，视线忍不住从猫的身上，偷偷看向了韩晓雪，她撸猫的样子以及口气，完全没有了一个商业女强人的样子，使我产生了她比怀中白猫还要可爱的错觉。 我对韩晓雪说道：“它叫喵喵？这名字也太随意了吧？” “是渺渺，渺小的渺。” “哦！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因为刚见到它的时候，它才一个月大，看起来很渺小。” “这样子啊！”我恍然大悟，继而又说道：“这是布偶猫吗？好可爱……” “是的，的确很可爱……渺渺除了怕陌生人以外，性格很乖的。” “嗯，我看出来了。” 渺渺似乎是享受完了这种被人怀抱的感觉，它在我怀里挣扎了几下，我便将其轻轻的放回了地面上，它翘着尾巴在我和韩晓雪身边绕了几圈，像是在表达它的喜悦，随后好像又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在地上兴奋的跳来跳去。 我看向了韩晓雪，发现她的目光还一直停留在“渺渺”的身上，眼神中皆是遮不住的喜爱，于是便说道：“你很喜欢这只布偶呢！” 韩晓雪终于将目光收回，她看了眼我后说道：“猫咪同样有灵性，‘渺渺’又可爱又漂亮，也没有人复杂的心思和行为，我自然喜欢。”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韩晓雪是一个喜欢独处的人，她不喜欢不同的人给她带来任何的情绪，所以有一只可爱漂亮的猫养在身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心里寄托，这让她的独处时光多了一份生机。 在我想着的时候，韩晓雪已经来到了餐桌前，她对我说道：“来喝粥吧。” “嗯。” 闻言，我很快坐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碗，里面乘着满满一碗的腊八粥，我刚坐下便是闻到了浓浓的香气。 韩晓雪盛了一碗腊八粥便喝了起来，我跟在她后头也盛了一碗，在尝试了一口后夸赞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从这腊八粥的味道中我能看出来，你一定是一个精通厨艺的女人！” 韩晓雪很文静的喝了一口后回道：“我也就只会煮粥这样简单的厨事了。” 我笑嘻嘻的说：“能把一项做到极致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至少我喝你煮的粥后，感觉有股家的味道在里面！” 韩晓雪头也没抬的说道：“你是不是对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说？” “怎么可能！”听着她的话，好像是觉得我轻浮，我便急眼了，“我说真的，这味道真的和我妈做的一模一样……不信你有机会去我老家，我让我妈做给你尝尝！” “是吗？” 我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 韩晓雪看了我一眼，继而重新喝起皱来：“腊八粥都是这个味道，你想多了。” “呃……” 沉吟了一会儿后，我有些觉得道理，不过不是因为认同腊八粥都是同一个味道，而是在我伶仃大醉甚至几乎失去意识后，是眼前的她给了我关心，让我有了被人在意的感觉，并且她还将我带到她的家中照顾我，衣服脏了给我买衣服，而我更是知道酒后喝粥是最暖胃的。 这一系列的行为下来，给我的是一种无法释怀的感动，而我也永远铭记被人在意的那种感觉，以至于在我喝她亲手所煮的腊八粥时，尝出了家的味道。 想到这里，我看向了韩晓雪，郑重其事的说道：“谢谢你。” 韩晓雪怔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她依然没有抬头看我，只是这样说道：“举手之劳罢了，没什么好谢的。” 我依然很沉重，韩晓雪虽然没看我，却似乎能感受到，随后她的声音响起：“喝粥，别想的那么严肃，你送我上班，还给我送早餐，我带你回安全的地方，回请你一顿粥，再正常不过了。” 我知道我此刻不论说什么，都难以言明心中的那份感动，于是便不再说话，可从她的话语中我得知她应该是不想欠我人情，基于此才会管我的。 包括我对她做出那两次拙劣的不能称之为魔术的把戏，她没有觉得荒诞，更是返还给了我一场盛出极致震撼的魔术……事实上，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没有什么能够具体掰扯清楚，而我和韩晓雪就这样又重新有了更深的交集，所以，在冥冥中的命运里，谁又能真正做到往来互清的呢？ 第107章 瑞雪兆丰年的雪 一碗腊八粥喝完，我还没喝够，在狼吞虎咽喝着第二碗的同时，我对韩晓雪说道：“雪啊，你是怎么做到把我带回到你家的，要知道你只是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的确好奇这个问题，毕竟我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虽然不胖处于标准的体重，但也是一个女人无论如何都承担不起的重量，我想破脑袋也没弄明白，甚至脑子里还匪夷所思的脑补着她吃力的拖着我走的画面。 韩晓雪瞪了我一眼，我愣了几秒才明白这个眼神的含义，她的眼神是指我对她的称呼，于是我两手一摊，说道：“我们现在怎么都算朋友了吧？叫韩晓雪太生分，晓雪又好像把你叫的很小的样子……叫雪多好听，这个字一出来，仿佛就置身于一场浪漫的大雪之中，多么漂亮！多么有诗意啊！这样才配得上你这样优秀的人！” 韩晓雪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她回道：“我叫了代驾，给了他点钱，这才把你扛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 我恍然大悟，之前我还在纠结我的衣服是不是被韩晓雪脱的，要知道她就算是还人情，也不可能做出帮我脱衣服这种亲密的举动，原来是有代驾的帮忙。 想了一会，我又说道：“给代驾多少钱，还有你给我买的衣服……算一下，我转回给你呗。” 话音刚落，韩晓雪立马就有些生气的说道：“你都说了我们现在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帮你可没有在乎金钱上的数字……如果你再提这个，那么请你离开我的家！” 韩晓雪似乎很在意与人的关系中掺杂了金钱的往来，应该是不想使得关系因此变味，虽然在我的价值观中，帮我的心意和在帮我的基础上付出了金钱是两码事，但这一次我站在了韩晓雪的角度上看待事情，所以我理解她的想法，并不打算在这个事情上坚持自己的观点。 “是我不对，我赞同你的说法！”我顺着韩晓雪的话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记在心里吧……以后我会把你挂在心上的，等到哪天你的世界出现危机，我便会像盖世大侠一般出现，然后英雄救美！” 我的这句话越说越不正经，以至于到最后我几乎是嬉皮笑脸的在说着，而韩晓雪也成功被我逗笑，再没有生气的样子。 她破天荒的也和我着开玩笑说道：“只怕我的世界太大，一旦出现问题那么这个问题肯定无比可怕，你只怕做不成英雄，只能做狗熊了。” 我笑着回道：“做狗熊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证明我还记着这份情，就算我挽救不了你的世界，我也不会有遗憾了。” 韩晓雪的表情忽然落寞了几分，在几秒后她才说道：“喝粥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被她没来由的落寞弄的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俏皮的说道：“我牙缝大，漏话！” …… 喝完粥后，我这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韩晓雪的这间房子。这是一个女人住的房子，但却没有多少女性化的气息，装修来看是很干练简约的风格；家具全都是高级的，陈设布局也别出心裁，以至于看起来奢华，却不失雅致端庄。 韩晓雪的家很大，是四室两厅的，而我之前睡的那房间虽然不是主卧，但却比普通人家的主卧还要大，里面甚至配备了厕所。 这间房子同样和岑杨宋妮那儿一样，同样是有一个正对着丽月湖的阳台，只不过对比下来要更大，视野更广阔。 我更是有些觉得，偌大的房子里只有韩晓雪一个人住在这里，显得这样的空旷……她难道不会感到孤独吗？ 我无法体会她的感受，便不再去想这个问题，然后很自觉的将碗刷了，又在房间里把昨晚被我呕吐过的垃圾袋放在门口，做完这些，我坐在了一个单独的沙发上，对另一个沙发上的韩晓雪说道：“我得走了。” 韩晓雪没有太多表情：“你确定已经醒酒了？” 我点头：“还有点头痛，不过能在接受范围……工作室还有活等着我做呢！” “什么活这么着急？” 我摸了摸鼻子说道：“昨晚谈了一个微电影的制作项目，有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我得赶紧去工作室写剧本给他们考核。” 韩晓雪饶有兴趣的对我说道：“你昨天喝成那个样子，是为了拿下这个合作机会？” “那位负责人挺认可我，说要喝尽兴，我不得不陪。” “为了一个认可，值吗？” “值得。”我缓缓说来，旋即又低首回道：“这是我做成一件事的决心，既然它能让我看到曙光，哪怕喝再多酒我也认为值。” “也是，你是一个能喝二斤白酒的人，这点酒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我一阵苦笑：“你就别挖苦我了……那只是喝高了的自吹自擂。” 韩晓雪还在用着玩味的眼神看我，并没有接话，我在她眼神中逐渐找不到自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便迎上了她的眼神，与她对视了片刻后，我放松了神色，道：“我说我能喝二斤，是因为我哪怕喝的再多，也会为自己留个底，所以一直没有真正失去行动能力过……久而久之，我便产生了一种年轻气盛的心态，以为我真的能够千杯不醉……”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变得低沉：“在那场酒桌上，我的自我心理被击碎，其实早已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但在那一次次想吐的冲动中，我的脑子中总会出现拉市海上空那裂缝里的阳光，我在想：只要我再稍微坚持坚持，阳光一定会拨云见雾，工作室也能打破困境！” “我认可你的理念，却不赞同获取机会的方式…….这样的喝法，简直是不要命！”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看着韩晓雪不可置否的样子，我自嘲的笑了笑，说道：“首先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我在长久以来一事无成的人生里，逐渐形成了一种挫败感，这种挫败感令我产生自我怀疑。我没有什么才华，也没有非同凡响的起点，我只有一颗偏执的心……在这个人才辈出的世界里，多少人只是缺乏一次崭露头角的时机，有时候获取一个机会是多么的难得，它在我眼里显得弥足珍贵……仅仅只是一次喝到失去意识的酒，在对比一些穷极一生都没有获得过鲤鱼跃龙门机会的人，这又算得了什么？” 我一直在看着韩晓雪，她的眉头跟着我的讲述渐渐皱起，在我说完好一会后，她才放松眉头对我说道：“我总算见识到了，你的爱情观和事业观，都是一样的固执较劲，这没什么不好的……你说你没有什么才华，可能是我们对才华的理解不同，能力是可以通过后天学习而形成的，但是这样的态度是你的特性，也是你的独到之处，相比他人所谓的大能力更为难得可贵。” 说到这里，韩晓雪停住了，她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个不一样的男人，你一定可以的！” 我挠了挠头，她的话语给了我很正面的评价，我没有因她的话而飘飘然，反而有些惴惴不安，因为我害怕我的才华不足以拿下这次机会，从而导致一切都付之东流……就是在么一个没有信心的瞬间，我看到了韩晓雪镇定自若的表情，她的眉宇间都是透着一种自信的淡然，仿佛一切问题都对她造不成什么困扰…… 于是，我在她的神态中获得了自信和心安，我对她灿烂笑道：“借你吉言……我自诩没才华，但这次机会我想证明，我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韩晓雪好似有种洞穿人心的能力，我的一切心理变化都被她知晓，继而她眯着眼，带着肯定的意味对我回道：“既然如此，拿出全力以赴的姿态，不要辜负你这拼了命才拿回来的机会……同时，也不要让那些站在你身边的人希翼落空，他们从来不会质疑你的才华和能力……去吧，去做那裂缝下的阳光，冲破乌云笼罩，直达心要去的地方。” 我又一次在韩晓雪身上获得了莫大的信心，这种信念感让我有了非常充足的干劲，我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工作室，坐在电脑前将自己所有的潜力激发出来，继而写出让杨冠宇能够满意甚至是惊艳的微电影剧本！ “好，我走了。” “嗯。” 我就在韩晓雪简单的应声中离开了她的家，而这两天与她的交集恍若一场梦，她在我意识不清醒时给了我一份感动和关怀，更是在我醒来之后给了我另一种我所欠缺的东西—勇气……她的名字有个“雪”字，正如我所说，念起她的名字，便宛若置身于一场浪漫的大雪之中，何等诗意，何等美好……可丽江是个南方城市，很难在这里的城区遇上一场雪，于是我想，韩晓雪的“雪”是“瑞雪兆丰年”的“雪”，是被她赋予暖人心弦，总能在我黑暗世界中带来一抹白色的翩翩雪景！ 第108章 不幸的婚约 阳光很透彻，风也很温柔，由于昨夜喝的酒太多，我怕身体里还残存着酒劲，我没有向韩晓雪拿车钥匙，而是一个人打车前往。 刚推开工作室的大门，便发现昨夜与我同样喝的不省人事的杜峰，早已来到工作室，我有些惊讶，然后才想到在酒局上是我让他第二天来处理之前的工作。 杜峰正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的抽着烟，他一向一丝不苟的帅气发型这时有些凌乱，就连平日最为在意的穿着也显得邋遢，而从他抽烟的神态中似乎总有股闷闷不乐的滋味。 我来到他所坐的沙发旁一屁股坐下，用肩头撞了撞他，打趣道：“不是都说开了吗？怎么，还在烦昨天的事？” 杜峰丝毫没有理我的打算，他自顾自的抽着烟，眼睛盯着桌上的烟灰缸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本是怀着满心冲劲而来的，在等了会后，杜峰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我便没有耐心在等他说话了，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得，你小子缺心眼，说话是油盐不进，老子懒得管你了。” 说着我便已来到电脑前将其打开了，正在我准备构思剧本时，杜峰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接我回家？” “你在说什么？”我一头雾水，不明白杜峰的意思。 杜峰将烟头掐灭，他来到我的身前，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随后很严肃的道：“沈家那个女人，沈可薇！你为什么会把我交给她？” 这下我总算知道了他话里所指的女人是谁了，但却被他拍桌子的行为而感到不快，于是厉声道：“你是不是有毛病？你他妈喝成那副傻逼样，人家来接你，你不感谢她，还冲我发火说什么为什么把你交给她，真是莫名其妙！” 杜峰变本加厉的说道：“谁他妈需要她接了？哪怕我醉成啥样，都不需要这个女人来接我！” 我很不屑的回道：“是是是，你说的对，哪怕醉死在街头！” “你就不会送我回去吗？偏要那个女人来接？” “她是你的未婚妻，是个正常人都会把你交给她吧？”听着杜峰的话我变得震怒，以至于声音高了几度：“再说了，你他妈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昨天喝的酒比你多到不知道哪去了，你都醉成那副傻逼样，你以为我能多好吗？……我告诉你，在你走后我就直接在饭店门口失去意识了，要不是我命大老天没收成我，只怕你今天以后再也见不到一个叫周未的人了！” 在我说完后，杜峰狠狠的盯着我，我自然不甘示弱的用同样眼神回以他，就这样针尖对麦芒的焦灼了许久，杜峰脸色缓和了点，说：“抱歉了，我真没想到你昨天是比我喝的要多，还是白酒。” 我是真被气到了，于是这会轮到我不想搭理他了。 见我还在气头上，杜峰勉强一笑，几次蠕动嘴唇才将话说出口：“这事是哥们我对不住了，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你的。” 听他这么说，我犯不上再跟他置气了，点上一支烟，这才对他说道：“你说你小子是不是犯贱，人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在天寒地冻的夜晚把你一个醉鬼接走，你应该庆幸才对，怎么还对她好像很有意见似的？” “你不懂……” 我鄙夷的看了眼杜峰，说道：“是，我不懂，不就是你家里强行给你安排的婚姻吗？你对此非常不满，所以一与她相关的事情，你就会变得情绪化。” “呃……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都知道她是你未婚妻了，你那点小情绪我能不知道？” 杜峰闪烁着双眼，看了看我又将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在很长一段无言后，我想到这小子昨晚有人接还嫌弃，而自己又对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非常羡慕，气更不打一处来，便又说道：“说说吧，我看得出沈可薇对你挺有感情，可你为什么会对她这个态度。” 杜峰终于将视线转回，他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我崇尚的婚姻是由爱情水到渠成的结果，而不是这样被人强行指腹为婚，这种感觉简直令我丧失了对爱情的信仰！” “所以你小子三天两头换女伴？就是为了刺激沈可薇，让她失望让她感觉你是一个渣男，从而令她与你一起做出解除婚约的行为？” 杜峰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这的确是像他这种豪门子弟的不幸之处，几乎一生都被父辈的安排所笼罩，他们的父辈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利益为出发点；平日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一旦牵扯上婚姻这种大事，他们一点儿也做不了主，更何况以自己心中理想的爱情观去实现婚姻这种事。 我向杜峰问道：“所以你是不喜欢沈可薇？” “还谈喜欢？！我对她简直是感到恶心！她不过是一个仗着自己家里权势，对任何人都持着高傲的浅显女人罢了！” “听你这斩钉截铁的语气，这确实不能说喜欢了，这简直是厌烦！”我停顿了下，接着说道：“可是，你这么厌烦她，说明不会去了解她，可为什么这么认定她是一个浅显女人？” “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这两者有冲突？我厌烦她并不代表我不了解她！” 杜峰说到这里，看到了我双手一摊的动作，随后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够说服力，这才低了声音说道：“我了解她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在小时候便是这种蔑视天下的姿态……也就是我小时候懵懂没认为什么不对，可在长大后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是一个对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能平心而待的人！我这才觉得她这样的行为，是多么的令人作呕！” 我点了点头，杜峰继续说道：“所以自那以后我便再也不想与她有丝毫的瓜葛，事实上我真的做到了，可是我的家庭可不管我对她是什么态度，他们只知道一昧的利益至上，看中了沈可薇家中的势力，想要与之强强联手……拜他们所赐，我即将会有一段非常不幸的婚姻！” “你都说你小时候不懂事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沈可薇小时候也不懂事，这才有些盛气凌人……万一啊，我是说万一，万一她知道自己的不对了，早已做出改变了呢？毕竟你说长大后没再与她有过多的接触。” 听了我的话后，杜峰表现的很确信，他如同刺猬一般跳了起来，并严声说道：“不可能！像她这样把傲慢刻在骨子里的女人，就算时间能改变她的容貌，也不会带走她的傲慢！” 第109章 杜峰和沈可薇的过去 我总感觉杜峰对沈可薇这个人有强烈的偏见，至少以我看来，一个肯接醉酒男人回家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是他说的那般无理与傲慢……我和沈可薇有过简单的对话，在她形容她与杜峰的关系并没有多好时，我能察觉到她想要掩饰的心态，目前二人疏远的关系并不是她想看到的；说到底这个女人有点刀子嘴豆腐心！ 我斜眼看着杜峰，他还沉溺于对沈可薇根深蒂固的偏见中，我便给了他一肘子，又丢给他一支烟，这才说道：“你的想法太激进了，我没有深入了解过你们之间的事情，你刚才的话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给予评价。” 杜峰瞪大了眼睛说道：“确实，你是不了解她的过去，所以才会这样说。” “你举个例子，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怎样丑陋的过去，能让你厌烦到这个地步，只提到她的名字你就会炸毛。” “那可太多了！”杜峰脸上浮现一抹厌弃之色，在说话间更是越来越重，“沈可薇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因此她的父母对她无比溺爱，这也造成了她娇生惯养的性格……以至于她从小都会拿一些别人无法企及的东西出来炫耀，就比如说今天有小朋友带了一些吃的、穿的、用的来学校，那么第二天她便会拿出更为高级的东西出来，将那些同学攀比下去，从而获得其他小朋友的赞叹和羡慕……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膜拜的快感，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学生能产生的心理！” 我吸了口烟久久没说话，在一根烟抽完的时候，我才皱着眉回道：“你也说了这是环境给她造成的影响，可能并不是她的本性使然……” 我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杜峰打断，他说：“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到现在了还在为她袒护，你是不是收了她什么好处？” “怎么可能？！”我很是不悦的说道：“在你这幅提到沈可薇就变得情绪化的情况下，我不可能盲目听你的一面之词，再怎么说我也得要抱之客观的态度，来审视你和她之间的事情……而且依我看，你对她的成见太深了，这么深的成见会导致你看待一个人变得畸形，臆想中把不曾发生过的事强加于她身上。” 杜峰指着自己，有些癫狂的笑着：“呵呵……我会把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强加于她？周未，你给我听好了，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否认我，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从来没有对她有误会，她对我做过的事情就像一把利刃，时时刻刻刺痛着我的童年回忆，令我永生难忘！” “有这么夸张吗？” “一点都不夸张！” 我很是复杂看了眼杜峰，继而说道：“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对她有这么大的怨气？” 杜峰脸上浮现回忆之色，继而又变得痛苦，仿佛真的如他所说，被与沈可薇的童年回忆刺痛了。 他过了好久才带着怨恨的语气说道：“我的家庭注定我不会有一个完好快乐的童年，在小时候，父母因为忙于工作，一直都是没怎么陪伴我，所以我性格变得乖张孤僻，很少与人交流……” “既然如此，沈可薇不应该是你童年中为数不多的朋友吗？” “你说的没错。”杜峰愈加痛苦的说着：“曾经我是这么认为的，哪怕那时候就已经对她高傲的性格感到不适……因为孤僻，所以我成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没有人陪伴，也不需要人的陪伴。因为我在极度孤单的生活中，产生了特别丰富的内心世界，我会对一些没有意识的东西注入情感，就比如说玩具、卡片、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情节。” “你这种思想我理解，丰富的内心活动的确可以为赶跑孤独，这是一种精神寄托，我也曾经有过类似的心理活动。” 杜峰没有在意我的言语，他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因此，我每天沉溺在这种内心活动中，为它们赋予思想，脑中幻想着电视剧里的情节，用玩具、卡片等代替电视剧中的人物，操控着它们，进行一场盛大又虚拟的游戏。” 我不明白杜峰在说什么，在一阵长考后才有些懂了他说的是什么，简单来说就是杜峰因为小时候孤单，总会一边操控玩具或者卡片，一边自言自语脑补情节……就好像他在进行一场电视剧的拍摄，他手中的玩具或者卡片是故事的主人公，他一个人分别饰演多个角色，大脑中幻想着各个主人公的互相对话以及故事情节。 我对此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因为我的童年从来没有过这样可以称之为臆想的行为，于是我对杜峰说道：“你这种行为……很危险吧？” “现在想来的确是幼稚又胡闹。”杜峰赞同我的说法，旋即他叹了口气又说道：“可是那个时候哪里懂这些？我只知道是那些卡片和玩具，陪我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漫长又孤独的夜晚！” “可这件事和你记恨上沈可薇有什么联系？” “我们的父辈在很早就互相认识了，那个女人与我又是同一间学校，所以她能很容易的出入我的家。” 杜峰眼神变得涣散，整个人更是有些慌乱，他深深吸了口烟，这才逐渐镇定下来说道：“就是那个女人，在一个我不在家的夜晚，她偷偷把我所有的玩具、卡片，通通带走丢掉毁灭了！” 说到这里，杜峰的眼睛就像要喷出火来似的，而他这副样子终于让我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怨恨沈可薇。 “等到我回家之后，我才发现我所有的依靠全都消失不见，于是我找到了那个女人，质问着她，可她却若无其事，甚至很不以为意的跟我说：玩具而已，丢了就丢了，大不了赔你就是了！” 我拍了拍杜峰的肩膀，道：“那时候的你一定很伤心吧？” “何止是伤心！简直是绝望！沈可薇这个恶毒的女人，根本不明白那些东西对我而言的意义，它们在我眼中已经不是不会说话的死物，而是被我赋予思想，我内心唯一能够依靠的朋友！” 我沉默着，我能想象到，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失去心爱的玩具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更何况那些玩具和卡片在杜峰眼中不是玩具，而是一个个陪伴他的伙伴。 杜峰的眼神有股绝望在弥漫：“最为可笑的是，那个女人凭什么毁掉了我的一切后，还能如此淡然的对我说那些话？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在令我作呕！” 杜峰此时的心情已经感染了我，以至于我不知道如何回他的话，只能默默盯着一处失神……代入到他的世界去看，我能感受到他当时些许的心痛以及愤恨，想来这件事情对他造成的创伤是极为深远的吧？ 第110章 我是你的未婚妻 杜峰再次陷入了小时候的心情之中，我看到他不停的抽着闷烟，一根烟抽一半便掐灭，然后很快又点上一支，再抽到一半掐灭，这样的行为持续了好几个来回……或许到他这个年纪谈及当年的事情，也只能用着这种无力的举动来缓解那件事情给他带来的创伤。 许久后，我才郑重的说道：“之前是我不了解这些事情，跟你说声抱歉。” 杜峰恍若失了魂，他念念叨叨的说着：“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在意她把醉酒后的我接回家吗？” 我摇了摇头。 “这种行为对我的父辈来说无疑是一种信号，你想想，她跟我一起回家，还是带着烂醉如泥的我，这在父辈眼里不是一种我和她之间关系缓和的信号吗？他们会觉得我坚持的终究有所妥协，这不是更为加重了他们让我与那个女人结婚的念头吗？” “的确是这样的。”我回道，而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已经无法用正常眼光来看待了，我说不清这段关系中究竟谁对谁错，因为我在杜峰的讲述下有些潜意识的暗示自己，沈可薇确实是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了。 良久后我才对杜峰说道：“哥们这下理解你的痛楚了……下次哪怕哥们喝的再多，也必须留一口气送你回去，不让你再沾上这些刺痛心情的事儿。” 杜峰握紧了拳头：“嗯。” …… 很长一段时间后，见杜峰应该平复了心情，我便对他说道：“你这样的情况估计很难善后之前的工作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平静一下心情吧，我也好早点着手准备剧本。” 杜峰摇头：“我不回去，那个家全都站在了沈可薇那一面，根本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回到那个家我会更加的心烦意乱！” “好吧……这样说，工作室倒是你唯一可以清净的地儿了，那你好好平复会心情，我得开始工作了。” “嗯。” …… 我呆呆地坐在电脑前，一股麻木感让我简直痛不欲生，起伏的心绪根本无法让我平静的思考，以至于坐在电脑前已经快过去半个小时了，文档里还是一片空白。 这种不好的心态全部来源于杜峰，而他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半个小时没有动过，眼神呆滞的看着某一个地方不知道想什么。 我只要心中一想到杜峰还在工作室，他刚刚说的话便会情不自禁的出现在我脑中，我想着要不干脆离开工作室写剧本，这样或许还能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我犹豫着离开时，工作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未至，说话的声音却先到了：“杜峰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戳我的车胎！” 闻言，我和杜峰齐齐向门口看去，一秒钟后，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我们眼前，随后更是来到工作室内怒气冲冲的盯着杜峰，此刻她平日里眉宇间的贵气皆数变为气愤之色，可想她有多生气。 杜峰连眼皮都没抬的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沈可薇炸毛了，她一把揪住杜峰的领口，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我好心将你这个醉鬼送回家，你不感谢我就算了，凭什么还戳我车胎？” 杜峰压根不领她的情，他也没有挣扎，只是任凭沈可薇揪着他的领口。他语气平稳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让你来送我回家的意思，是你自己犯贱。” 沈可薇一瞬间瞳孔放大，她变得无比愤怒，以至于下意识间抬起手要往杜峰脸上扇去，而我也在同一时间感到不妙，连忙朝他们那跑去，一边跑一边还用话语阻止道：“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自然知道，但凡沈可薇这一巴掌下去，她和杜峰的关系那么将破碎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作为杜峰的朋友，我虽然理解杜峰对沈可薇的心情，但也不想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 沈可薇挥手的动作很快，我没走两步就已经快要拍在杜峰的脸上了，而杜峰丝毫不惧，更是一脸冷笑的看着巴掌的即将落下。 终究，沈可薇的手在离杜峰脸上几公分的地方猛然停了下来，我看到她的手有轻微的颤抖，这是由于生气而导致的，想来沈可薇的心情一定激荡不已。 她怒目而睁，杜峰却有些挑衅的扬了扬下巴，随后又说道：“来啊，你倒是打啊！反正从小到大一有不称心如意的事，你就会以那傲慢的姿态审视他人！” 听了这句话，沈可薇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无力的将手放下，就在杜峰面带嘲讽之色时，她却猛的发力向杜峰推去，杜峰一时间没有防备，被她狠狠的推在了沙发之上。 杜峰挣扎着起身，神情也变得恼怒，他骂骂咧咧的喊道：“虎娘们，你是不是有病！” 沈可薇怅然若失的说道：“是！我是有病，要不怎么在得知你喝的不省人事时，担心你的安危，还自找没趣的把你送回家！” “别在那里装烂好人了，你安的什么心我难道不知道？不就是想在我父母面前表现一下，从而让他们更无条件的站在你背后，支持这段残忍的婚姻吗！” “呵呵！”沈可薇冷笑着说道：“你莫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真以为世上什么人对你好，都是想要在你身上图什么？” “我们的婚约本质上就是如此，两家联姻，互图利益，你还说没有图什么？” “那是父辈之间的事情，你不满意完全可以找他们说去，拿我撒气算什么事？” 杜峰理直气壮的说道：“要不是你昨天的行为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否则我的坚持一定会让这场婚约化为泡影的！” 沈可薇竟是笑了：“以前觉得你天真，这没什么，一个成熟的男人偶尔有大男孩的特性可以勉强算本性使然……我没想到你不是天真，而是愚蠢！愚蠢到无可救药！”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没那资格！” “就凭我是你的未婚妻，这是你如今无法撼动的事实！” 沈可薇这句话绝杀了杜峰，她说的话好像在杜峰此刻的处境中无比真切，以至于让他一时语塞，他那恼怒的脸也因此变得涨红不已…… 第111章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沈可薇完全没了我第一次见她时的雍容华贵，她双手叉着腰，像一个老妇人一样叫囔着：“怎么？没话说了？真是可笑……父辈指腹为婚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我对你的行为完全出自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是白眼狼不念旧情，我可不是！” 杜峰回怼道：“你居然好意思说我们从小长大的情谊？！沈可薇啊沈可薇，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的不要脸！” 沈可薇好似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她变得疯狂，随手拾起茶几上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便不管不顾的朝杜峰那儿砸去，杜峰连忙躲闪，而那些东西砸成碎片的声音在工作室之中不绝于耳。 她一边扔着东西，一边痛心疾首的说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你就不该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听了杜峰的话，沈可薇更为狠心的拿东西砸向杜峰，而我看着这两人的行为不敢加以阻拦，他们两个就像火药桶，我稍加不慎再让他们产生不称心的情绪便会爆炸。 桌子上的东西已经扔无可扔，沈可薇环顾着四周，竟是朝茶几上的烟灰缸走去，我一阵骇然，而杜峰此刻更是一个闪身上前，抓住了沈可薇即将触碰到烟灰缸的手。 杜峰很用力的抓着沈可薇的手臂，沈可薇挣扎了好几次也没挣脱出来，只能用一种极致寒冷的眼神看着杜峰，杜峰更是大声呵斥道：“你这恶毒的女人是想要砸死我吗？” 沈可薇终于甩开了杜峰的手，她向后退了几步，说道：“对……与其让你这么愤恨我，这样糟蹋我们二十多年一起成长的感情……还不如砸死你一了百了！” “疯了疯了！你简直是疯了！”杜峰做了几个扶头的动作，然后带着讽刺说道：“你看看你自己，这就是豪门子女的姿态吗？你的这种姿态甚至可以凌驾于人的生死之上了，真是厉害，真是厉害！” 说着，他还应声鼓了两下掌，沈可薇面如死灰，却还是不甘示弱的回道：“我是豪门子弟，你难道不是了吗？我们都是同一类人，谁又比谁高贵？” “打住，我可不是你的同类，我和你这样的人有着云泥之别，我有自己的精神追求，我可以和任何人结交成为朋友，我还有自己的事业……这一切都是你比不上的！你不仅对朋友高傲无礼，就连事业都是靠着我爸才进的青山集团，真是厉害呢！还当上了公建二期的项目经理！” “你有什么事业，就这个工作室？” “对，就这个工作室，我为这份事业感到自豪怎么了？这是我靠自己争取出来的，完全脱离父辈而做的东西！” 看沈可薇的神色当即想要反驳，可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语气变得平静了些说道：“你说你自己争取的？” “听你这语气好像我在你眼里从来不是一个靠谱的人……不过无所谓，只是你没想到吧？我这个在你眼里天真又愚蠢的人，能自己争取出一个机会，继而做起一个工作室！” 沈可薇没有在意杜峰的挤兑，只是神色疑惑的说：“你说你靠自己争取出来的工作室，我倒是想听听你是用什么办法争取出来的？” 杜峰似乎认为沈可薇的话是一种刮目相看，所以洋洋得意的说道：“你别管用什么办法，反正是靠我自己。” 沈可薇皱眉看了杜峰好一会，最后却是笑了：“看来你是真的天真，天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为受了别人的帮助而做出来的一点事业而沾沾自喜……好一个可怜虫啊！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我真是替你感到可悲！” 杜峰好似在沈可薇的话语中察觉到不明意味的东西，他大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而一直没说话的我，感觉他们两人此刻都有些收敛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多好啊，别让不理智占据了内心……” “闭嘴！” 我的话还没说完，杜峰和沈可薇就好像一对同床多年的夫妻，异口同声的朝我怒斥着闭嘴，这让我一阵悻悻，再也不敢轻易乱说话。 训斥完我后，杜峰很快又将头转向了沈可薇，再次问道：“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谁是可怜虫？你说我被蒙在鼓里？” 沈可薇白了一眼杜峰，道：“想知道什么意思？不好意思，不告诉你！” 杜峰失态的捏住了沈可薇的肩头，晃着她说道：“快说，你今天一定得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否则……” “否则怎样？” 杜峰一时语塞，片刻后才说道：“否则我就离家出走，让你家我家再也找不到我，看你们拿什么进行商业联姻！” “还真是一个很有力的威胁呢！”沈可薇很轻蔑的回道，在杜峰渐渐松开她后这才又说道：“你当初争取所谓做工作室的机会也是靠这套说辞吧？” 杜峰一时间羞愧不已：“你怎么知道？” “呵呵……也就是你这样的人，才会把这自以为是的把戏能当成真正的威胁条件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在杜峰愈来愈焦急的神色中，沈可薇终于一笑后说道：“我记得这事就在半年前吧，在此之前你既没有工作，也没在家里的公司上班，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直到一天，你突发奇想说要做工作室，可伯父伯母哪会同意，他们一心想要让你去青山集团工作，这是事实吧？” 杜峰没有言语的点头，沈可薇接着说道：“可事实证明你真的将这个工作室开了起来，而你一直以为是自己那自以为是的小把戏造就了这家工作室的诞生……可是我要告诉你，事实并非如此，真正令你开成工作室的人是我，是我对你爸妈说让你好好历练一下，未来才更能胜任集团的工作……在我好说歹说下他们总算同意了，可内心还是担忧你这样的行为会种下叛逆的种子，于是我再三跟他们保证，我会一直照看你的，他们这才放心给了你这次机会！” 第112章 谎言 在沈可薇徐徐讲来之际，杜峰的眼神变得难以置信，这种难以置信随着沈可薇的讲述越来愈浓烈，到最后竟被一团怒火取而代之。 杜峰比之前还要愤怒地喊道：“你放屁！” 沈可薇耸了耸肩：“我实话实说，信不信由你。” “绝对不可能！你没有理由这样做的……”杜峰的信念好似在一瞬间被击溃，他的表情显得狰狞，“况且你说你帮我达成这个事情，既然我爸妈也同意了，可为什么在我想要寻求一次高端市场合作机会时，他们却处处阻扰？” 沈可薇用着怜悯的目光直视着杜峰，说道：“显而易见，你小打小闹就算了，这属于他们能承受的范围；可你的野心未免太大了，动辄定位高端市场，如果任凭你将事业做大，那么你以后一定对此难以割舍，又如何回到集团胜任岗位？……与其等到将来一发不可收拾，还不如在当下从根源上制止未来的隐患。” “所以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是你和我爸妈给我编织的一场谎言？” 杜峰癫狂式的大笑着，我听不出来笑声中的悲喜，但对他而言这一定是他发自内心的自嘲，因为在下一刻他这样说道：“原来我们无论怎样努力都是徒劳的，哈哈哈……原来我们这一群人都是可怜虫，被人操控着命运却浑然不知！” 我算是听明白了工作室由来的前因后果，心里不免蛮不是滋味，但我更是知道，此刻在杜峰被瓦解信念的时候，我必须站出来说些什么了，否则我们的工作室真将会在无形之中轰然倒塌，到那时还谈什么高端市场，恐怕连工作室的存在都会成为一种奢侈。 我来到杜峰身边，沉声道：“操蛋的命运操控着我们，我们得予以还击，去他娘的命运……至少在我这次机会还没得到答案之前，我们还不算失败的，对吗？” 杜峰看着我好久才说道：“你说的对，他们还没有那个能力将手伸到‘喜小米’这样的大型连锁品牌当中，只要‘喜小米’还没有否定我们，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沈可薇看着我和杜峰二人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而杜峰却是对其下了逐客令：“你赶紧走吧，没听到我兄弟说的吗？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这里不欢迎你。” 说着，杜峰还在推搡着沈可薇，沈可薇对杜峰的举动不耐烦的说道：“你推什么推？这里是我给你争取下来的地方，凭什么我走，要走也是你走……我就是不走了！” “你堂堂一个大小姐，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沈可薇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道：“你爱咋咋地，我的地盘我做主。” 杜峰对沈可薇很无奈，她的无赖行为从根源上便已经压住了杜峰，也不可能真的将沈可薇强行赶出去，因为那样做可能会引来她更为激烈的举动。 于是这两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沙发上，眼神激烈的交锋着，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似乎都有股活剥生吃对方的心态。 而我在这场表面冷静的风暴下，原本混乱不堪的脑子变得更加心不在焉，又因为杜峰父母时刻操控工作室的生死下，还产生一股隐形的无力感，时时刻刻刺激着我的心态。 在这种状态下我怎么还写的出剧本内容，之前涌现的灵感早已烟消云散。 我内心嘀咕道：“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于是我在二人的视线中站起了身子，我一边朝门口走着，一边说道：“主场交给你们了，我换个地方写剧本。” 杜峰拦住我说：“凭什么你走？你是做实事的人，要走也是这个女人走。” 我看着沈可薇马上要发作的脸，连忙哀声道：“我的好兄弟，你能不能不要折磨我了？在工作室对着你们两个冷脸，我哪里还有心情写剧本？” “说的也是，抱歉抱歉，耽搁你思考了。”杜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都怪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死赖在这儿不走！” 沈可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立刻开口说道：“杜峰，你说谁狗皮膏药，你这个蒙在鼓里的可怜虫！” “虎娘们，我看是不骂你几句你便心里过不去是吧？” “你不要逼逼赖赖，之前的事情我懒得和你计较……你戳我车胎的事情我得跟你算账！说吧，怎么个说法？” 杜峰瞪着眼回道：“算个毛……没把你四个车轱辘卸下来就算不错了，你还要我给你个说法……要说法可以，我待会就去把你车轮都卸了！” 沈可薇咬牙切齿的指着杜峰：“你……” 我一阵摇头，终于是在这对冤家夫妻的对骂声中离开了工作室；我记得江越有电脑，向他借个电脑，自己在云间居不为外物所干扰的环境里写剧本，比在工作室时刻可能受到影响要好的太多。 第113章 宋妮的邀请 这是一个阴天的下午，我已经忘记这是我给工作室放假的第几天了，是第九天又好像是第十天…… 我只知道经历多个日以继夜、呕心沥血的创作后，我终于是在今天的早晨完成了心目中最为满意的剧本终稿，而这个下午我才将剧本交在了杨冠宇手中，在刚刚他告诉我最迟明天晚上会给我答复。 长时间集中精力的思考创作，不免令我心神俱疲，但已经将剧本完成，心中逐渐有了放松的感觉，此刻我正怀着这种放松，前往接韩晓雪下班的路上。 是的，这些日子里，无论我再心力交瘁，也没有放下对韩晓雪的帮助，每天都雷打不动的驾驶着她那辆雷克萨斯载她上下班。一开始我们还有显得有些无话可说，但经历这些天下来的相处，我们渐渐的熟络了起来，坐在车上的同时，我们会谈吃的喝的、谈喜欢的食物、更是最喜欢谈同样的偶像，歌神张学友。 而我和韩晓雪之前那次矛盾，恍若变得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有时候接她下班很晚了还会一起吃宵夜；我偶尔会去她家中坐一坐，只是想要逗一逗那只布偶猫“渺渺”，那只小家伙真的很喜欢我，与我日渐频繁的玩闹中甚至比韩晓雪还要亲近。 …… 冬季的白天总是很短暂，这才6点的时间，天空就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街灯逐渐亮起，路上川流不息的车群与我并肩行驶，它们那刺亮的大灯与鲜红色的尾灯交相辉映着，此起彼伏的汇成一道流光，为丽江这座城市勾勒夜晚的迷人。 “叮玲玲……” 我欣赏着沿途的夜色，放在一旁的手机却打破了我的陶醉，在一阵铃响后我接通了电话，这是岑杨闺蜜宋妮的来电。 “宋妮姐，怎么今儿有空给我打电话啊？”我对电话那头说道，在丽江与岑杨宋妮再次相遇已有一个多月了，我和岑杨倒是经常联系，偶尔还会一起吃个饭逛个街什么的；只是宋妮从来不会主动和我联系，并在与岑杨的约玩中，始终没有见到过宋妮，倒是几次去江越开的酒吧中碰到过她，所以在接到她主动来电时，我不免有些感到惊奇。 “弟弟，你在哪儿？” “在路上开车，怎么了，有事儿？” “瞧你这话说的，没什么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 我笑着回道：“哈哈，说的也是……主要是你之前都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就算有联系也是我单向给你的，所以你今天冷不伶仃的给我来个电话，我有些好奇嘛！” 电话那头的宋妮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她比我还要笑的大声说道：“我这不每天都忙着嘛，你是不知道，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根本分身乏力！” “别，众所周知我小杨姐是你们项目最主要的负责人，她都没这样抱怨，而且还有空跟我见面……我看你是忙着去做其他感兴趣的事了，以至于连和我、小杨姐吃顿便饭的时间都没有。” “弟弟莫要怪罪，是我疏忽了。” 宋妮停了下，换了种口气开玩笑的说道：“我此刻已经深深知晓了我的过错，还望弟弟等会赏脸来湖岸东区吃个饭，做姐姐的给你赔不是了。” 我狐疑的说道：“好端端请我吃饭，还是在家里自己做饭，你这似乎目的不纯啊！” 宋妮笑骂道：“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我是真的发自内心意识到来了丽江后没怎么跟你和杨杨走动，这不仅是请你吃饭，最主要的是请杨杨吃饭……毕竟之前我们俩都是她在做饭，她这么辛苦，我总得也做一次饭犒劳犒劳她吧？” 我想了想，觉着宋妮说的话不无道理，可能她确实在这段时间疏忽了与我、岑杨的关系而感到过意不去，不过我最想知道的是：她到底被什么事情吸引了注意力？难道丽江真的有股神秘的力量，可以改变人的心思和情绪吗？ 我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来宋妮姐还是没把我周未当朋友啊，只看重和小杨姐的感情，至于我是什么感受，你就完全不在意咯。” “我这不是也请你来吃饭了嘛！好了，弟弟你别阴阳怪气了，等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ok，认识你这么久还没见过你下厨……你会做菜吗？” 宋妮很是神秘地说道：“这你就别管了，等会带张嘴来就行了，至于我怎么做菜你别操心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怕就怕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说是做菜，结果不一定靠谱，到最后肯定是要我和岑杨帮衬……这样的话，不完全是我和岑杨在动手嘛！ 心里想了下后我说道：“我在接一个朋友的路上，等会应该会带她一起过来。” 宋妮好奇的问道：“谁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 “还给我卖上关子了……” 在宋妮的嘟囔中我挂断了电话，因为我已经来到了卓艺广告所在的商业区，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马路边上人头攒动，我在常常接送韩晓雪停车的那个路口，轻易的看到了站在人潮中身穿暖色大衣的韩晓雪，此刻她双手因为严寒正紧紧插在大衣的口袋之中，目视前方等待我的到来。 将车停在路口，韩晓雪很快的坐在了副驾驶之上，我对她说道：“让你久等了吧？路上接了个电话，没敢开太快。” 韩晓雪白皙的皮肤几乎吹弹可破，她此时已经没有了以往高冷的模样，她将双手捧在脸上不断哈气，几次搓手后才说道：“没等多久，我也是刚从公司出来。” 我发动了汽车后朝韩晓雪说道：“每次你比我先到路口时都是这样说的。” 韩晓雪看着我眨了眨眼说道：“你不是一样吗？每次我加班或者因为紧急工作耽误的时候，你总会守在这个路口等我，好像从来也没催过我吧？” 我笑了笑，我们所说的是在这几天接送她时常有的情况，这似乎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约定，而我们的关系也在这样互相为对方着想的心思里，渐渐变得好起来。 第114章 你什么时候才回丽江? 车内暖气洋溢，与外面的天寒地冻的世界产生了极大温差，于是车窗上泛起了层层水雾；在一个红绿灯的等待过程中，我有些无聊的擦拭我这面车窗的水雾，看了看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继而转头对韩晓雪说道：“我朋友让我去她家吃饭，等会一起去吧，省的待会还要自己解决。” 韩晓雪随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别人请你吃饭，你贸然带个人过去，是不是有些不好？” “这有什么的。”见红灯转为绿灯，我发动了汽车，“我和她的关系好着呢！她闺蜜是我关系好到可以称为姐弟的朋友，哪会在意这种小事……再说了，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好早之前在江哥的酒吧，你们见过的。” “哦？”韩晓雪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说道：“是那个游戏输了没完成惩罚的女人呢？还是陪你一起唱歌的那个女人？亦或者是戴眼镜和红头发的两个女人其中之一呢？” “呃……”我自然知道她形容的分别是哪些人，只不过惊叹于她的记忆力，对这些仅仅一面之缘人的特点记得如此清晰，于是便又说道：“是红头发的那位，她叫宋妮，戴眼镜的那位则是宋妮的闺蜜岑杨……她们都是我在广州就已经认识的多年好友。” 韩晓雪说了一句不搭前语的话：“想不到你的女人缘这么好，我刚才说的那几个女人与你的关系应该都挺不错的吧？” 我一阵苦笑，终于明白她刚才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么滋味了，便解释道：“我刚提到的两个女人，与她们的关系就不说了，确实很好……输了游戏没做惩罚的女人叫荼清清，我们都是云间居的房客；至于陪我唱歌的女人……她叫乐溪，说起来我们有着令人惊叹的缘分，我在杭州便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但也仅仅只是一面之缘，我们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却是出乎意料的在三千公里之外再次相遇并结识，你说这神不神奇？” 突然提及乐溪，我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和荼清清在大理玩的怎么样，我想她应该玩的很开心充实吧？虽然我们在每个夜晚，她都会通过微信与我分享她在大理的所见所闻，我则很感兴趣的与她聊着，不过此刻的我对长时间没见到本人的她，不免有些想念…… “是挺神奇的。” 韩晓雪的话语把我从对乐溪的思念中回过神来，我摸了摸鼻子，她却又说道：“有这样神奇的缘分，那么你一定会以别样的眼光来看待她，想来这个女人在你心里会占据越来越重的位置！” 我眨了眨眼睛，回道：“是吗？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韩晓雪笑着说道：“看来男人都是嘴硬的。” 我被韩晓雪戳中了心思，些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随后在这副扭捏的姿态下并没好意思再与韩晓雪说话，就这样汽车一路平稳的行驶着前进。 …… 快要七点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丽月湖岸小区，我并没有将车直接开到宋妮她们所在的东区，因为两座小区很近，我完全可以将车停在原有的车位上，从而步行前往。 下了车后，韩晓雪对我说道：“不是去你朋友那儿吃饭吗？怎么把车开回这个小区了？” “说来也巧，宋妮她们公司给她俩安排的住处也是在这个小区，只不过你住在西区，她们住在东区罢了，很近所以才走过去。” 说着，我像个小孩子似的踢着一个易拉罐，在我和韩晓雪惊讶的视线中划过一道完美抛物线后，那个易拉罐稳稳的落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我脸上浮着一抹小得意，像是炫耀一般对韩晓雪说道：“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韩晓雪给了我一个白眼，道：“幼稚……” 我愤然回道：“你不懂我们男人，这是一种情怀，独属男人的情怀！” “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情怀吧？我看是个成熟的男人都不会有像你这么幼稚的行为。” “你不理解我不怪你，可我说的真没错！哪怕一个再成熟的男人也有小男孩心性的一面，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就是形容这种心态的。” 韩晓雪依然用着不能理解的目光看我，我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态……这样说吧，男人之间的最高荣誉就是从对方口中听到‘算你厉害’这样意思的话，你可以理解成我们喜欢在一些小事中获取成就感和荣誉感，虽然这些小事都看起来无关紧要，但还是特别想在别人口中获得那份不起眼的夸赞。” 看着我那“特想要你理解”的眼神，韩晓雪愣了愣后才说道：“好像有点明白了……说白了就是闲来没事给自己找点乐子？” “呃……话糙理不糙，可以说是这么个意思。” 看的出来韩晓雪对我这种小男生的心理没有太过在意，可我却想到以往的某个夜晚，我和乐溪在有着小桥流水，明月清风的环境里，我报以此刻同样的心态做了很幼稚、很中二的动作，而乐溪却在嘲讽我之中，做了比我更为幼稚、更为中二的举动，这让我再次想念起那位灵动的姑娘……乐溪，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丽江？ 我又什么时候能和你再见面？ 踢易拉罐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我并没有因此对韩晓雪心怀芥蒂，这反而更证明了人和人之间思维方式的不同，要想得到别人的一份理解，或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的情绪一时间陷入到对乐溪的想念当中，以至于在和韩晓雪并肩而行的路上，没有怎么和她说话，而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对我言语，就这样我们彼此沉默着沿着丽月湖行走，冷风自我们中间呼啸而过，伴随着脚下画面的转换，我们终于来到了宋妮和岑杨的住处门口。 第115章 赴约 看着紧闭的大门，我收起了对乐溪的想念，转首对韩晓雪笑着说道：“到了，这便是小杨姐、宋妮姐她们的住处。” 韩晓雪点了点头，我则按响了门铃，稍微等待了一会，一阵脚步传来，紧闭的大门便打开了。 宋妮出现在我眼前，我喊了她一声，她看到我后先是表情开心的说着：“弟弟啊弟弟，你总算到了，这都过去一个小时了……” 随后她看到了一旁的韩晓雪，又说道：“这就是你那位朋友吧？” 我点了点头，韩晓雪面带笑意的说道：“你好，我是周未的朋友，我叫韩晓雪，冒昧跟他参加你们的聚餐，希望你们不会介意。” “这是什么话，他本来就提前跟我说好了，哪里会冒昧？哪里会介意？”宋妮挥了挥手说着，“一开始我问弟弟是哪个朋友，他还给我卖关子，我当是谁！我认得你，韩晓雪，大公司高管嘛，江越酒吧见过。” “不冒昧就行。” 宋妮还要说些什么，我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好歹你把我俩请进去再说啊，这拦在门口算什么事？” 宋妮如梦初醒，拍了拍脑袋才一边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一边说道：“你看我这不是对晓雪感到好奇嘛……来来来，进来说。” 我和韩晓雪在宋妮的指引下很快进入到房屋内，我问道：“我小杨姐呢？不会在厨房做饭吧？” “怎么可能，她今天有点忙还没回，不过也快了，刚和我联系说最多还有十几分钟就能到。” 我叹道：“不论是在广州，还是在丽江，小杨姐总是最忙的那个，以至于经常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是啊。”宋妮赞同我的话说道，然后又带着我和韩晓雪来到餐桌前，指着桌上满满当当的菜说道：“怎么样，我做的，厉害吧？” 我瞬间被吸引，很是赞叹的说道：“不是吧？红烧肉、宫保鸡丁、小炒牛肉、蒜蓉白菜、清蒸鲈鱼……这真是你做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韩晓雪笑道：“同为女人你的厨艺比我好多了，我只会煮粥，而你一出手就是满汉全席，不得不令人佩服。” 宋妮得意的甩了个眼神：“那是，妮姐我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我用鼻子嗅了嗅，阵阵香气便扑鼻而来，我有些饥饿忍不住用手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在嘴里品尝了几下后不禁被这口感折服，发出感叹：“不错、不错，真不错！” 宋妮笑骂道：“瞧你这满口流油的样子，哪还有男人的风度！” “嘿嘿，大家都是熟人，不要紧。” 说着，我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一旁的韩晓雪和宋妮同样被这道声音所吸引，我们的目光便一起朝厨房看去。 “最后一道菜老母鸡汤，这可是大补！” 厨房里传来这样一道话语声，我总觉得这道声音非常耳熟，果不其然，在话语声落下后，我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人端着一个大砂锅，从厨房里飞快跑到餐桌前将其放下。 我十分惊讶的说道：“卧槽，江哥，怎么是你？” “周未，你已经到了啊。”放下砂锅后，江越朝我们看来，随后轮到他惊讶了，“晓雪，你也来了啊？” 韩晓雪倒是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她神色如常的回道：“是的，下班时刚好和周未在一起，便跟着他来蹭饭了。” 江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却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旋即说道：“我说我都没见过宋妮姐下厨她还能这样打包票，原来是有江哥你这条大腿在这儿！” 宋妮很是硬气的说道：“怎么了，做那么多菜，我就不能叫个人来给我打打下手吗？……你让我一个人做，是不是想累死我？” “不掰扯这个了，话说江哥、宋妮姐，你俩咋混的这么熟了，还跑来一起做饭了？” 江越笑道：“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你和晓雪不也是混的这么熟，一起跑来赴约。” 被他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个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社交，哪怕再熟悉的朋友也不可能完全知道另一个人结识了哪些人，又与那些人发生了什么，所以眼前这两个人关系的进展我不得而知，他们可能是有共同话题，又或者性格相合，这才成为要好的朋友。 在我思考间，江越看向了韩晓雪，问道：“晓雪，你的脚伤好了吗？” “前两天去过医院，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好了就行，那样的伤势虽然算不上大问题，不过对于生活多多少少还是会产生不便的。” “嗯。” 韩晓雪点头目光却看向了我，我知道她眼神中的意思，是感谢我这些天来对她的帮助。我微微一笑，说道：“脚好了，还能蹭你们一顿饭，这不皆大欢喜，好事成双嘛！” 宋妮鄙夷道：“就你嘴贫了。”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吃你一顿饭，你还要我跪下来说谢谢你啊？” 三人顿时哄堂大笑，宋妮掩不住笑意掐了掐我的胳膊说道：“你小子说话真是犀利！” 我挣脱开来道：“说好了啊，今天我和雪、江哥、小杨姐只管吃饭，别的事你别指望了，包括善后工作，像什么洗碗、擦桌子之类的！” 宋妮双手叉着腰，一副生气的样子：“我好心做饭请你吃，你非要这么挖苦我？” 因为关系好，我才这样说道：“谁让你不去饭店请我们吃，你说做饭就做饭吧，这一桌子菜明显是人江哥做的，你非要说是你做的，事全让别人做了，人情却被你占了，你说不挖苦你挖苦谁？” 宋妮快要气炸了，看着她快要发作的脸，江越看不下去了，他对我说道：“周未啊，再怎么说也是小妮邀请你来吃饭的，我做事情是心甘情愿的，不存在你那样的说法。” “江哥，我俩这是关系好，闹着玩呢！换别人我才不会这样无理取闹……一场友谊要想持续长久，总得需要点调味品吧？这样的友谊才会有滋有味，更有乐趣！” 宋妮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歪理？我还真不惯你这臭毛病，今儿非得治治你不可！” 江越摊了摊手：“这都什么事儿啊？” 韩晓雪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也说道：“他的理论总是奇奇怪怪的，很难以置信，不能接受！” 看着几人的神色，我知道玩笑开大了，这才停下了打闹的神情，在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正想点上后义正严辞的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宋妮一把夺过嘴中的香烟，我惊呆了的看着她，她一脸怒意的说道：“谁让你在我住的地方抽烟了？” 我笑的比哭还难看：“宋妮姐，我错了，我洗碗善后，你看成不？” 宋妮拍了拍手，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嘿嘿！” 我和宋妮的转变太快，上一刻还火药味十足，下一刻却互相笑了起来，以至于江越和韩晓雪都懵了，他们俩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尽是不理解。 第116章 宣告在一起的两人 这场小风波只是我和宋妮之间的玩笑，当然不会给各自的关系带来影响，而韩晓雪和江越二人在好久后还对这样的相处方式感到难以置信。 没等多久后岑杨也回到了，她简单收拾了一阵后，我们终于都坐上了餐桌，享受着朋友之间常有聚会的氛围。 我在饭桌上一直对着岑杨嘘寒问暖的，韩晓雪也因为有江越这个朋友并没有被冷落，反而在我们之间的聚会中一直挂着笑意。 就这样欢快交谈的气氛持续了许久，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我看到宋妮用手碰了碰江越，随后在我感到奇怪的时候，江越清了清嗓子说话了。 “各位，今天让小妮把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是因为有件事情要对大家宣布。”江越扫了一眼对面的我、岑杨、韩晓雪三人，继续说道：“岑杨我就不多说了，与小妮这么多年关系，自然要到场；周未也同样是小妮在广州便已认识的朋友，从刚才的相处模式中看出关系不言而喻；晓雪则是我的朋友，当初我寻找自己身世下落时，她帮了很大的忙，对此我感激不尽。” 我对江越没来由的话语更是奇怪了，岑杨似乎与我有同样的感受，她对宋妮说道：“这什么情况？今天一天我都感觉你神神秘秘的。” 宋妮浅浅一笑，在我们的目光中扭捏了片刻，终于说道：“实不相瞒，我和江越在一起了。” 宋妮的话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令我下巴都快要被惊掉了：“啊……” 岑杨神色同样不平静地说道：“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神秘，原来是有这样的好消息要说……宋妮啊宋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恐怕瞒了我好久了吧？” 韩晓雪虽脸有异色，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她对眼前已是情侣的两人祝贺道：“恭喜你们，有情人永成眷属！” 面对我们三人不同的话，宋妮和江越二人在互相看了眼后，竟将手牵在了一起，宋妮脸上有股幸福的味道，她说道：“还是晓雪说的话好听，反倒是杨杨和弟弟，你们和我这么多年，得知我有对象了就这个表情吗？” 我注视着江越、宋妮二人，在震惊中忽然发现今天的宋妮与以往的形象有所不同，片刻后我才发现以往她那火红色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回黑色的了。 “不是我们太夸张，而是你冷不伶仃的就找了个男朋友，要知道之前你可没有透露丝毫的蛛丝马迹！这让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半天后，岑杨才这样说道。 宋妮莞尔：“那是因为你整天忙于工作，这才没有察觉我的一些行为嘛！” 我回过神来，道：“我倒是察觉到了些许蛛丝马迹，我偶尔会去江哥的酒吧喝一杯，但每次去的时候总能遇上宋妮姐，我还在心里嘀咕说是不是太巧了……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巧，而是她早有预谋，这才夜夜混迹于江哥的酒吧！” “周未倒是挺细心。”江越回道，随后又把视线看向了宋妮，“12月之前，她的确每天晚上像是打卡上班一样，准时会来我那边喝酒，这让当时的我都有点好奇了。” 我和江越的话被宋妮听后，我看到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捏的表情，这让我大跌眼镜，一向外向，性格热情的宋妮，居然也会感到不好意思！ 岑杨这时又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江越也看到了宋妮那害羞的表情，他忍俊不禁开口回道：“也不久，大约几天前在一起的。” “你们这偷偷摸摸的相处，可谓是进展神速！”我竖着大拇指又接着说道：“不过你俩太不够意思了，有情况不早说。” “所以今天才特地组个局来跟你们说。”江越笑呵呵的说道，以往的他一直都是一副稳重、不显山不显水的模样，今天与我们分享喜事的他却显得格外开心。 韩晓雪这时也为江越、宋妮感到开心似的说道：“既然你们今天把这件事情和我们说了，就证明彼此都对这份感情感到满意，并对未来是憧憬的……那么，可以说下你们分别是在什么时候对彼此产生情愫的吗？” 我也对此非常感兴趣，附和道：“诶！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宋妮和江越相视而望，继而又齐齐看向我们三人，最后是宋妮先开口说道：“我先说吧……怎么说呢，在那天聚会晚上，他才刚出现我便对他举手投足的自信所吸引了，而他讲诉自己过往时，我更是对这个男人感到无比的心酸……这是怎样的男人？面对如此悲壮的人生，如果换做是我，恐怕我早已坚持不下去了，可他却不仅坚强的面对，还活的无比盛大，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而他那饱经沧桑的身影，是多么的有魅力……” 她停了停，又说道：“因此，我对他便心生佩服之意，总会不由自主的去接近他，于是就有了弟弟所说的每天都去光顾他的酒吧。然后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我被他的谈吐、待人方式所折服，你们也都知道，我是个喝酒容易上头的人，以至于很多次都会喝多，而他总是很有绅士风度的送我回住处。” 岑杨说道：“不对啊，既然他把你送回家，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宋妮解释道：“我那时候总是喝到很晚，每每到一两点才散场，你的作息这么规律，这个时候早就睡着啦，而且你还会为了不耽误第二天的工作，要保证有良好的睡眠质量，所以你每天睡觉都会带耳塞……这些因素加起来，自然没有察觉到。” 岑杨点了点头，我这时插嘴道：“送女人回家是一种高级的浪漫，所以宋妮姐你无法抵御这种浪漫给你带来的美好感觉，这才沦陷的吧？” “是的……” “真甜啊……”我感叹着，继而又向江越说道：“那你呢江哥，你是基于什么心态来看待她的？还有，这种事总得一方先表明心意，这个人又是谁？” “你一下问这么多，你要我怎么说？”江越笑吟吟的说道，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慢慢说来吧……对于小妮周而复始的去我那里喝酒，我也产生了好奇，一开始甚至还有些头疼，因为她来了之后总要拉着我一起喝酒。” 我一拍桌子说道：“没错，那时候你还跟我说过这件事……”我看了眼宋妮，又看向了江越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江哥你把这事说出来，宋妮姐不会怪罪你吧？” “当然不会。”宋妮面带微笑，然后用着很认真的语气说道：“我会让他写检讨！” 江越哭丧着脸：“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而我们三人则喜笑颜开，我更是哈哈大笑地说着：“该！哈哈哈。”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宋妮的玩笑话，至于宋妮到底会不会让江越写检讨，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笑了一阵后，韩晓雪问道：“后来呢？” “后来接触多了，我这才渐渐了解了她，她外向的性格很惹人注目，看似随性的生活态度下，却不失细腻的心思……“江越话锋一变，一副神秘叵测的样子说道：“总之，就是水到渠成的结果，这一切都尽在不言语之中！” “至于周未刚才关心的问题……你猜？” “江哥，怎么你俩在一起了，还学会了宋妮姐那卖关子的说话方式啊。”听着江越的话，我一阵抱怨，随后很有信心的说道：“这很显然，肯定是宋妮姐先表明心迹的！” 宋妮回道：“你就这么自信？” “就是这么自信，你这种性格的女人藏不住话。” 江越感叹道：“你可真是料事如神！” “详细说说呗。” “大概是在一个礼拜前，她约我一起吃饭，在那顿饭局中，她和我吐露了心声，而我……自然与她的心声一致。” “这么简单？” “不然呢？” “好吧，我还以为有什么很大的仪式……” 宋妮很认真的说道：“成年人的世界很简单，什么仪式感、什么盛大的表白仪式都是虚的，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两颗心彼此相通，这就足够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韩晓雪举着装有饮料的杯子，说道：“很高兴你们能与我分享这一刻美好的心情，听过你们的故事后，我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你们，来，我以饮料代酒，敬你们这对刚刚牵手的情侣。” “谢谢。”宋妮表示感谢。 看到韩晓雪的行为，我和岑杨自然不能拉下，四个人一起碰了一杯后，江越对韩晓雪问道：“说完我们了，说说你和周未吧……你们现在的关系，好像，也挺不错的！” 我思索着如何回答，韩晓雪却面不改色的说：“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周未并不是你和宋妮那样的关系，前段日子我脚受伤，因此有些不便，这才请他帮帮忙。” “倒是像周未会做出的事。”江越喝了口杯中的饮料，随口又说道：“想想周未这个人的确值得深交，你当时应该与她不算朋友吧？这小子自己受了伤还能心甘情愿的帮你，这令我都有点动容了。” 江越说话间我暗叫不妙，于是猛朝他挤眉弄眼，他这才停下话来，随后是岑杨第一时间问道：“什么伤？” 第117章 你有点不真诚 我顿感语塞，只好眼神求助一时语快的江越，他的表情显得很犹豫，我深知让他编谎话肯定不靠谱，于是支支吾吾的回岑杨道：“当时工作室接了个单子，需要从高处给人拍照，我一个没站稳摔到额头了。” 说着，我指着额角那道明显的疤痕，转动身子以便让在场之人都能看到后，才带着无所谓的口吻说道：“你们看，缝了几针，还给我落下疤痕了。” 岑杨仔细看了看我头上的疤后，对我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拍个照都能受伤。” “小杨姐，这一个男人身上要是没个几道疤痕，怎么能算是个男人？” “还在这嬉皮笑脸！以后再这么粗心大意，万一再伤到其他地方怎么办？” “知道了小杨姐，我下次一定注意！” “还有下次吗？” “不敢不敢。” 我笑着回道，继而终于把目光从岑杨身上移开，却看到了坐在我另一边的韩晓雪，她倒是对我这道疤痕没什么感到新奇，她甚至都没看我，只是对着江越说道：“这么说，我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他了。” 我顺着她的话说道：“大家都是朋友，要什么感谢的话……要是非要感谢的话，你就允许我在你车里抽烟呗，有时候开车太无聊了，不抽支烟解解乏很容易困啊！” 刚想对我说话的韩晓雪，在听完我这句话后却是沉默了，宋妮似乎是觉得韩晓雪的沉默代表不愿意，便是为她出头道：“弟弟啊，虽然你是帮了晓雪，不过这要求太无理了吧？我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我这不是开玩笑嘛！省的她再给我说些感激的话，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听不惯感谢的话，这不是感情浅的表现？” “你呀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我正要回话，一旁传来了手机铃响，我转头看去，韩晓雪已经接起了电话，她对着电话沟通了没一会儿便挂掉了，随后她对我们说道：“抱歉，公司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得走了。” 江越问道：“什么工作这么急？” “一点小问题，只不过需要我本人处理。” 我擦了擦嘴准备起身：“我送你去吧。” 韩晓雪摇了摇头说：“不用，我的脚伤已经好了，可以自己开车，还是不打扰你们继续聊天了。” “好吧。” 韩晓雪已经起身了，她走了一两步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对我说道：“周未，这些天来很感谢你开车接送我……现在我脚好了，以后就不麻烦你了……我改天请你吃饭。” 韩晓雪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愣了一下才回道：“好……你快去吧，早去早回，‘渺渺’还等着你给她投喂呢！” “嗯。” 韩晓雪点头，随后在我们四人说着再见的话语中离开了这间屋子，而我们剩下的人也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准备收拾残局。 之前因为在宋妮面前认下了饭后收拾的活，因此我极为头疼，毕竟哪个男人喜欢做这些琐碎的家务？好在他们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让我一个人处理残局，在四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便将饭后的善后工作完成。 …… 饭后，我和江越一起在房子的阳台抽烟，看着脚下的丽月湖，我对江越说道：“江哥，你这样一个平时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怎么今天这么不小心？要不是我反应快，怕是韩晓雪会感到不对劲了！” 任意肆虐的晚风令江越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他眯着眼睛说道：“不是不小心，而是我故意这么说的。” 我不解的看向他，问道：“为什么？” 江越深吸了口烟，双眼在夜的衬托下变得深邃，他说道：“周未，你不觉得你有点不真诚吗？” “我这是出于不想让她知道后产生愧疚的心理，何来不真诚一说？” “是，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也仅是你认为的好。” 我激动的说道：“你是在说我自以为是吗？……是！我总有股自以为是的愚蠢，可是，就算我对韩晓雪坦诚相待，告诉她我为了别人对她的一个侮辱，与人打架斗殴，还把自己送进派出所去了……这有什么用？无非是她可能对此会为我产生内疚……如果一段关系产生了这种情绪，那么还会是原本的样子吗？……韩晓雪原本就是喜欢独处的人，她并不是喜欢独处这件事本身，而是不喜欢周旋于别人的想法和自己对别人的情绪！……再者说来，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是我没在她帮我说话时坚定的站在她那一边，我维护她不被人辱骂，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江越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道：“我只是表达我的看法，并不是说你自以为是，你不要激动……在我看来，其实两个人的关系之中，不应该刻意去隐瞒一些事情，应该彼此坦率，这样才能让关系变得自然，不会让人觉得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关系。” “可是，不用心经营的关系，真的会越来越牢固吗？” “关系需要用心经营这没错，但你的行为无关经营，只是固执的觉得自己的行为反馈给别人的是好的一面……周未，做人呢是需要坦率的，你不是晓雪，你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意这件事情，或许她会把真诚这种品格看的很重呢？……你想想看，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你做了些事甚至还受到了伤害，等到有一天你猛然察觉之时，你该会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人？” 一支烟抽完，江越拍着我的肩头又道：“记住一个词，将心比心。” 江越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阳台，只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眼前漆黑的夜空。 我又点上了一支烟，脑海中思索着江越说的话，如果把我代入韩晓雪的视角去看这件事情，我到底应该是怎样的情绪？ 会是愤怒？还是不理解？亦或者是我所说的内疚？ 总之，在那之下一定会百感交集，内心极其复杂。 我思考了很久，忽然一阵风吹来，心中像是猛然醒悟般一惊，发现在同样一个有风吹来的夜晚，有一个例子不是曾在我眼前出现，让我留下极大的震撼吗？ 更何况那个例子的主人公，同样是面对我额角有伤这件事情……她质问我为什么在室内有暖气还带着针织帽，而我直到看见她满是赤忱的眼神之前，内心都选择隐瞒，以至于她在我心中永远留下了一副笑中带泪、极为矛盾的面容。 第118章 丽月湖岸 许久后，我离开阳台，对着正在打扑克牌的三人说道：“我要走了。” 虽然江越与我同住云间居，但我没叫他和我一起走，毕竟他和宋妮在一起还不久，正是感情最好的时候，自然要要花多点时间陪在对方身边。 宋妮说道：“这么快？不再坐一会儿吗？和我们一起打打牌呗！” 我回道：“不了，我今天中午把写好的剧本交给甲方了，所以我得准备接下来的工作了，万一通过了也不会手忙脚乱。” “行。” 江越也说道：“周未，你先自己回去，我晚点再回去。” 我对江越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很快的离开了这间房子。 …… 出了这栋单元楼，没了空调带来的暖意，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这时背后一道声音叫住了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岑杨跟着我一起下楼了。 岑杨来到我的身边，我笑着对她说道：“小杨姐，你怎么下来了？” 岑杨抱怨道：“他们一对刚在一起的情侣，正是热情似火的时候，我留在上面不是电灯泡嘛！” 我脑海中浮现宋妮和江越亲密，而岑杨在一旁很无语看着他们的画面，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便说道：“是挺尴尬的，他们两个也真是的，不知道找别处待，非要留在上面。” “他们只是被在一起的喜悦暂时占据了头脑，这才没想到这些小问题。”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数，这句话真没错，连他们两个这么聪慧的人都避免不了。”我感叹道，随后又对岑杨说道：“那小杨姐，我陪你走走吧。” “好。” 岑杨轻轻点了点头，于是我和岑杨便一起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住址所在的单元楼距离小区中心的丽月湖不远，所以我们没走几步便看到了黄色灯光下昏暗的丽月湖。 行走在丽月湖岸，我心中感叹这个小区的确很不错，虽然这个湖不是很大，我们走一圈也就才花了二十来分钟，但湖岸的绿化做的很好，有花有草，环境优美，还有一棵棵柳树的树枝低垂在湖水中，这倒是让我觉得，此地不失为一个饭后散步的好地方。 我和岑杨绕着丽月湖岸走了许久，在一个名叫“丽江首席”的餐厅门前，岑杨停了下来，她朝我说道：“真不敢相信，妮妮那丫头来丽江后才这么短时间就谈恋爱了……” 回想宋妮和江越牵手的画面，心里还是有着不小的冲击力，我笑了笑回道：“是啊，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感到不可思议。” 岑杨看着我，眉头有些微皱，继而忽然向我问道：“你觉得江越这个人怎么样？” 我明白岑杨问这句话的目的，宋妮是她多年的闺蜜，在他们谈恋爱后，岑杨自然是想要了解一下江越的为人，毕竟谁会眼睁睁的把自己的闺蜜托付给一个不靠谱的人？ 我想了想后说道：“江哥是个成熟得体的男人，他那悲惨的过往造就了他那坚韧不拔的性格……而且对自己认可的人非常交心，从我对他的了解来看，是个非常值得深交的朋友，我心存某些疑惑的时候，他也会指导我如何去思考，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照你这么说，江越是个挺不错的人……你都这样说了，那么妮妮和他谈恋爱我也就放心了。” “小杨姐，宋妮姐她是一个成年人了，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再说这个年纪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没必要太过担心。” “话不能这么说，主要是进展太快了……我们来丽江才两个月不到，我怕她只是图一时的新鲜感，而江越身上恰恰有种成熟男人的味道，从而暂时吸引了她。” 我想起了之前在广州与宋妮的交集，她是一个家庭优越的女人，性格也十分外向，这导致了她显得有些爱玩，事实上她的确如此，要不然怎么会长期混迹于广州各种好玩有趣的场所，甚至对我们活动那一块喝酒的地方都特别熟悉。 不过虽然宋妮看起来很爱玩，但我认识她这些年，似乎还真没见过她与哪个男人走的特别近，岑杨不善喝酒也不喜欢到处玩，所以宋妮都是和几个同圈子的女人一起玩的，在有些时候还会叫上我。 我对岑杨说道：“小杨姐，你这么说是在忧虑什么吗？” 岑杨叹了口气道：“她这个人啊，能力很强人也很聪明，与朋友相处更是一种随心所欲的状态……可就是在爱情这一块，她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怎么说？” “据我所知，她有过两段感情，一次贯穿了她整个大学生涯，还有一次是工作后与我们同一批的同事……这两段感情下来，她落得了一个失败的下场。” 我没想到宋妮还有这样的经历，不免有些好奇的说道：“这两段感情里都发生了什么？” 岑杨摇了摇头说道：“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在她分手后，妮妮总是会变得失魂落魄，无比伤心……不过他们分手的原因我倒是略知一二，学校那位是毕业了他们约定一起面试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家公司，那时候的妮妮满心欢喜，对未来特别的憧憬，可等来的是一张她的录取offer，另一张是对方出国的托福成绩单。” 我沉默的听着岑杨的讲诉，对于一个贯穿自己大学四年时光的人，宋妮肯定投入了深厚的感情，并在与对方相爱的过程中想要共同经营未来，在这样美好的期待下，等来的却是两条已经不再相交的未来，这种痛苦简直不言而喻！ “另一位就是那个同事了，这个小伙子读的大学也在广州，并且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只不过是男方单方面对妮妮的认识，妮妮对其只知道名字，没见过其人……对方在很早之前便对妮妮心生爱慕了，之前只是苦于妮妮有男朋友，而再次相遇那时候妮妮单身，于是对方便展开了长达一年的追求，妮妮也被对方的坚持不懈打动，从而在一起了。” 岑杨停顿了一下，而我并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讲完，片刻后她低沉着声音又说道：“就当妮妮陷进去了之后，那个男人却变得冷淡了，给了妮妮很多冷暴力，以至于妮妮在分手前质问着他到底什么意思，那个男人却很随意的回着：‘没追到你前总会把你想的非常完美，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对的，可是在一起后我发现你并不是那么的完美无缺，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美好，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小周，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玩弄女人感情的混蛋？” 第119章 每个人对生活所需要的有所不同 我咬牙切齿的回道：“这简直不能称之为人！他是一个人渣，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岑杨低眉没有言语，我又说道：“为什么当初不跟我说这件事？我要是知道了非要把这个混球揍成猪头！” “事情已经发生了，甚至已经给妮妮心里无法避免的造成了巨大创伤，如果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对那时候的妮妮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在如此大的感情伤痛下，我能体会到宋妮那时候的心情，可我不是真正的她，我无法做到感同身受，我也无法知道那个男人的话会对宋妮带来多么痛彻心扉的伤害！ 我只能在很久、很久后的这个夜晚，从岑杨嘴里偶然提起的这件事而感到愤愤不平……宋妮这个热情似火，却情路坎坷的女人，值得被爱，同样需要被爱。 我和岑杨谁都没有说话，而后我们又继续沿着丽月湖岸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来到一块巨大的石头前，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次是宋妮姐主动的，我想她肯定是在江越身上看到了值得信赖的闪光点，她需要被爱，我认为江哥不会辜负宋妮姐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不是这么容易的，现在的妮妮就像是一地碎片，爱她的人需要把这些碎片一片一片的捡起来，这样才能得到她那完整的灵魂，和最为热烈的爱意。” 我点上一支烟，良久后才说道：“我相信江哥的为人，所以小杨姐，我们拭目以待吧！时间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我期待他们在若干年以后，能递给我们一份鲜红的喜帖！” 岑杨在我对江越的认同中，找到了对于他们感情的信心，她带着微笑道：“我也同样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一支烟即将抽完时，我的视线跟着弥散的烟雾来到街灯上，它散发微弱的光芒由上至下，我便又跟着光芒的轨迹来到了它所照耀的岑杨身上……今天的她没有戴平日那副无框眼镜，想来应该是佩戴了隐形眼镜，而没了笨重眼镜的束缚，她那原本就很好看的面容便是愈加美丽了。 吞下最后一口烟，它带来的快感刺激着我的神经，借着这股刺激感我特别想向岑杨问一个这些年来，我最为在意关心却始终没问的事情。 在几次吞咽动作后，我终于做好了准备，我开口说道：“小杨姐，不说宋妮姐了，宋妮姐还谈过两次感情……说说你吧，在我认识你之后，好像没见你谈过一次恋爱……” 岑杨似乎对我这突然来的话有些不知所措，我看到她身躯一震，随后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沉默之中，我在她的沉默中也没有说话，只是在等待过程中点上了第二支口口入肺的烟。 手上夹着的香烟，已经落了一地的烟灰，而岑杨在我眼前那抹火红色快要烧到滤嘴时，终于开口了，她说：“小周，你要明白每个人对生活所需要的有所不同……我出身广东的一个三线城市，对感情这方面看的不是很重，只有努力工作后所产生的回报，才是当前的我最想要的。” 我将身子靠在那块巨大的石头之上……这么大规模应该不能称之为石头了，或许用假山才能形容它的庞大；我目光如炬的看着岑杨，半响后才说道：“你可以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事业之上，这没什么不好的……小杨姐，可是啊，追寻爱情是人的本能，而在爱情中获得的愉悦更是令人着迷的……你可以不主动去追寻它，但你起码也要适应它，在接触到有好感的人，你更不能排斥，你应该随波逐流，亲身去尝试一下爱情的美好……人生来就孤单，可找到那么个人陪你一起走一段路，无论结果与否，至少能让你不再这么累，你们会一起分担来自生活的压力，一起勾画未来的人生！” 岑杨久久没有说话，她似乎是被我的话触动了，而我说这些话不是想要教育岑杨什么，而是我打心底觉得岑杨这些年来过的太苦了，不好的家境导致她有自卑感，于是她会拼了命的证明自己，在学校时拿奖学金、刻苦学习，成了一个人人尊敬的学霸；后来工作了，无论在我的了解中，还是宋妮与我讲述岑杨有关工作的事情，我看到的都是她最为努力，不辞辛苦的一面。 她的生活好像只知道努力，其他的都被她搁置了，也就是我和宋妮，在一些特定的因素下才渐渐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可是，我们一个是弟弟，一个是闺蜜，对于她所规划的人生，始终难以做到共同面对。 岑杨是与我关系如同姐弟的朋友，所以我这才很想有那么一个人，能带走她所有的疲惫不堪，让她在提家这个字时，再没有自卑…… 第120章 与岑杨的对话 丽月湖岸的确是非常适合散步的地方，在我和岑杨弥留假山下之际，慢慢悠悠而行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穿着不同、年龄不一，但都在享受着漫步所带来的感觉……他们有的三五朋友结伴，一看就是才刚聚会完，朋友之间的散步聊天，这确实是一件很有氛围感的事；有的是温馨的一家三口，小孩与父母其乐融融的画面，仿佛在告诉我这便是“家”的样子；更多的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他们似乎在湖岸散步成为了一种习惯，以至于只要是同处那个年纪的人，在相见后都会为彼此打去招呼…… 在两个很有活力的小伙子路过后，岑杨才终于对我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有所依靠……但我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工作的忙碌令我充实，交际方面有妮妮，还有你小周，你们都是我心中至关重要的人，有你们在我并不会感到孤单和无助。” “这不一样，友情和爱情有本质上的区别，有些事情朋友无法做到，但伴侣却可以，因为只要两个人认定一生，那么他们便犹如一个共同体，风雨同舟，利益共存，在所有日子里看得到或者看不到的细节中，都会有你们共同努力、互相扶持的身影。” 我在讲诉的同时，脑子里显现的是某一个酒局中，我那好兄弟卡卡与他女朋友贞苏说的话，他们的爱情已经来到了下一个阶段，他们在面临结婚前有众多如泰山般的压力，这让二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可卡卡无所惧怕所有压力与险阻的坚定，和贞苏那此生只认定卡卡的决心，都在告诉着我爱情的真正模样：只要两个人互相扶持走下去，所谓的外界因素都是浮云，都会变得无关紧要！ 停顿了一会后，我又说道：“友情和爱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也难以分出轻重，或许它们对每个人而言都是同样的重要，因为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亦或是亲情，都是我们一生中必不可少的情感，当体会到由这些情感带来的心境，和找到这些情感所对应的人后，这样的一生才算完整。” 在我讲完后，岑杨长舒了一口气，这样的举动在我看来很可能是一种做了某些决定的表现，但我并不想去问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抉择，我所说的是我主观上想让自己看到的，并且是对岑杨会产生积极影响的，但擅自干涉别人的人生总归不好，哪怕我们之间情如姐弟。 岑杨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挂着一缕微笑，她伸出手在我头上够着，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便低下了头。 岑杨拍了拍我脑袋后，她说道：“小周真是长大了呢！对于爱情、亲情、友情的理解很独到，这是与五年前那个心直口快的大男孩完全不同了呢！” 我笑了笑回道：“人总该是要长大的，经历了一些事，总会明白那么点儿道理。” 岑杨点着头，随后将身子一转，留给了我一个背影：“你的建议看起来挺不错，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想体验一下爱情的美好了，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再也不会推开、不会排斥了……” 我心中一喜，说道：“你有这个想法真是太好了！小杨姐，你这么一个有能力的人，一定会遇见一个真心对待你，并能够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但愿吧……”说着，岑杨蓦然转首，用一种直视我内心的眼神看着我，我被她这道眼神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正要说话她却先我一步言语了。 “说完了妮妮和我，再说说你吧。” 我一愣，回道：“说我？我有什么可说的？” “你了解我，我同样了解你……似乎，你的感情经历也不是很好。” 我狡辩着说道：“哪有不好，只是对于这方面我有点脆弱，这才无限放大了感情经历上面的不如意罢了。” “你大二那年，我给你介绍的我那位同乡，你还记得吗？” 闻言，我内心尘封的记忆被掀开，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我知道岑杨说的是谁，记忆中那个女孩是我的初恋，也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的恋爱，虽然短暂，虽然结局带着矛盾，但还是留给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 “当然记得。” “或许当初把你们撮合在一起是我的不对，是我没考虑你们之间性格的问题，这才导致这场感情极其短暂，并且分手后还各自带着对方的怨恨。” 谈及那段有着不好结果的感情，我心情多少会受到影响，我勉强笑着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谈也罢、不谈也罢……” 岑杨知道我的心思，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她又说道：“在那之后，你好像也没有正经谈过一次感情吧？因为我知道，你毕业后有一个注定无法成为你伴侣的女人出现，占据了你长达两年炙热的心。” 继初恋之后，我不自觉的又想起肖园，我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守护了两年朋友的意义，也封闭了自己两年，自然没有再接触另一段开始，所以岑杨说的都对…… “这么说来，我的情感经历的确不是很好……” 岑杨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啊，你不能只劝我试着接触一段新感情，你自己也要有新的开始，不要再让那两年的心酸延续下去了。” 我看着这个我一心想为她好，她也想为我好的女人感动不已，我十分郑重的点头说道：“我会的！” 岑杨看了一眼我，又说道：“来丽江这么久，你也结识了不少的新朋友，我看得出有两个女人与你的关系好像挺不错。” “你指的是？”我有些疑惑的问道，在如今的我身边，除了岑杨和宋妮之外，有着三个女人与我关系都很不错，她们分别是荼清清、韩晓雪、乐溪，可我并不清楚岑杨所指具体是哪两个人。 “刚夸你对人的各种情感的见解有独到之处，现在看来你只是对别人的感情关系分析的很明了，只是你在你自己身上，你依然是迟钝的！” 我摸了摸下巴，心中却是并不认同岑杨的话，我是一个成年人，具有独立的思考能力，自己对每个人相处的感觉，还是能够有清晰的认知。 “我说的两个人，一个是刚刚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韩晓雪，还有一个则是我来丽江后，每次跟你见面你总念叨在嘴边一个叫乐溪的姑娘，我记得有一次你为了照顾喝醉的她，还把她送到我这里来了。” 我皱了皱眉头，顺着岑杨的话去想她提到的这两个女人，她们一个高冷自信，虽然美的令人心惊，却时刻带着拒人千里的神态；一个洒脱热情，眼里时刻闪亮着光芒，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自由气息。 她们都美好的不像话，在来到丽江前，我不敢相信自己会遇见并认识这样的女人……可却在命运的安排下，她们神奇地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我留恋着她们给我带来的所有感受，以至于她们在我心中变得可谓举足轻重。 这一切都仅仅关于友情，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在她们身上能得到爱情，不然我也不会在岑杨所说我有关爱情的人选中，把她们两人区分于荼清清，对我而言她们和荼清清一样，都属于我人生中美好的风景，虽然性格不同，却给我带来了各自独有的靓丽。 许久后，我才摇了摇头说道：“韩晓雪和我的关系，只是她因为我才扭伤脚，我在偿还自己过错时才渐渐和她好起来；乐溪呢，就更不用说了，没去工作室之前，她想追逐自由，我需要修补内心，我们这才总是结伴而行……她们两个对我来说，就像你，像宋妮姐，是朋友，是亲人，是心里很要紧的人，就是唯独没有往爱情上去想过。” 我的话语无比的肯定，岑杨笑了笑继而说道：“你就这么认定？” “至少在我才走出那两年内心的现在，我不认为我会这么轻易的爱上一个人。” 岑杨的笑容更胜了，她再次来到我的身边，微微张嘴说道：“小周啊，人生在世，必须得弄明白自己内心所想，既然你说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你自己坚定的认为，而我也会相信，可是人心里所想的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改变，如今的你面对这些关系是这样的想法，那么过了一年、两年，再回过头来看，很有可能会是另一个想法了。” 我疑惑的看着岑杨，并不明白她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 岑杨看到我的目光，似乎明白我心中的疑惑，便又说道：“我的意思是，无论你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做出怎样的选择，我希望你在未来能够不后悔……韩晓雪也好，乐溪也罢，她们是你认同无关爱情的女人，那么她们注定只会在你人生中短暂的停留，既然如此好好珍惜当下，珍惜与她们相处的时光，不要等到以后发现遗憾时变得追悔莫及……” 第121章 搞钱最重要 我咀嚼着岑杨的话，却是有些不认同的说道：“为什么无关爱情，就一定是短暂的停留？” “因为除了爱人，没有人会一直陪在某个人的身边，就算在某个时间段关系很好，也很可能会因为生活中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而慢慢改变。” 我用力的努了努嘴回道：“谁说的，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听着我的话，岑杨笑的很是欣慰，半晌后她终于停下了笑容，郑重的看着我说道：“你能有这个想法我很开心……不过，你总有一天会娶妻生子的，不是吗？” “那又如何呢？这会对我们的关系产生影响吗？” “别傻了小周……”岑杨又一次将身子背对了我，我逆着光听到了她的话语，她说：“届时，有了妻儿的你要顾及家庭和事业，基于此你会变得忙碌甚至是分身乏力，很多事情与一些人际交往可能在不经意间会被落下，久而久之我们的联系会变少，甚至到最后只会剩下逢年过节礼貌的问候……” 岑杨说到这里时，我便听不下去了，我愤怒的打断她说道：“不可能，你说的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人才会产生的，我们的关系这么好，感情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冷淡！” 岑杨对于我的不冷静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目光看着我，我在她的目光中变得难过，她的话讲诉了一个赤裸裸的事实，我嘴上很不想承认，心里却被这段话变得恐惧。 人性是复杂的，哪怕我今天可以信誓旦旦的对她讲我们的关系永远不会变，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况且我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人性的变化，我见过许多看似情比金坚的友情、爱情甚至是亲情，实际上脆弱不堪，他们不少经过漫长时间的检验，变得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岑杨似乎是看到了我脸上的挣扎之色，她叹了口气，这才又对我说道：“还是那句话，珍惜当下，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我在岑杨的叹息声中终于点了点头，很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找到反驳她的论点，于是我背后那巨大的假山，它所有的重量似乎来到了我的肩头之上，沉重的令我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丽月湖岸的人影越来越少，直到只剩湖边光秃秃的柳枝随风晃动的吴我们作陪时，岑杨才对我说道：“小周，未来还很长，你不用想太多……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各自回去了。” “是该走了……再见，小杨姐！” 沉闷的心绪还在延续，我麻木地控制身体，想要尽早离开这里，回到住处用睡眠来压制这难以言明的心情。 没走两步，岑杨叫住了我，我转头看向她，她说：“今天和你聊了这么多，我这才发觉我的生活是有一些乏味……明天是周末，我不想再去想工作了，我想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我不明白岑杨所指的感兴趣事情是什么，便疑惑的问道：“什么？” “是摄影，你的相机肯定在丽江吧？” “嗯……” “明天把它借给我吧。” “好，明早我给你送过来……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既然你想让我谈一段感情，我一个人前往才有可能认识新的朋友，你和我一起的话应该很难会有男人来搭讪的吧？” 我摸了摸脑袋回道：“好像是。” 岑杨回以我一个简单的微笑。 …… 与岑杨分别后，我先是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两瓶白酒，又买了几包花生几包瓜子，这才搭乘出租车离开了丽月湖岸小区。 回到云间居后，我发现江越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陪宋妮还是去酒吧了，而荼清清此时应该还在大理，所以整个云间居除了庭院里的灯光外，只有镇哥的房间有光透过窗户而来。 我敲开了镇哥的房门，来到他的房间后，我把买的东西扔在桌子上，镇哥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这是哪一出？” 将东西从塑料袋一一拿出，我举着白酒在他面前晃着说道：“夜色这么美，何不共饮一杯？” 镇哥接过白酒，端详了一会说道：“这是18块钱的江小白？” “嗯。” “我说你要喝酒我没意见，你好歹拿个好一点的白酒来喝，或者啤酒也行，江小白味这么大，难以下咽啊。” 我已经拧开了酒瓶盖，咕咚一声已是大半口入喉，我咂舌说道：“别废话，18块钱买不了什么，但能买你一个晚上的快乐，你要不要这份快乐？” 镇哥很是无语的说道：“得，你小子夜来非……不过这份快乐嘛，我接下了！” 就这样我们就着花生米和瓜子，喝起了镇哥口中18元钱的劣质白酒，我的心情还沉浸在岑杨所说的人性当中，所以并没有说话，而镇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同样是沉默着的。 男人之间的对饮好像都不需要助兴，也不需要什么游戏和话题才能进行的下去，我们就这样干喝着，直到一瓶白酒喝至一半，我才晃荡着酒瓶对镇哥说道：“镇哥，你说以后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变得不好？” 我这话才一出口就令镇哥大跌眼镜，他用着很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好一会后才迟疑道：“好端端跟我说这么矫情的话，你确定你没什么毛病？” “不是矫情，只是一个与我关系跟你一样好的人，她今天和我说了一个有关人性的赤裸裸现实，她说人不可能永远陪在某个人身边的。” 镇哥张大着嘴巴，随后回道：“就为这事你大晚上夜来非，还硬拉着我喝酒？” “这样严肃的问题难道不值得喝酒吗？” 镇哥捧腹大笑了好一会才说：“我是真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为了这点事伤春悲秋的……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是合是离这种私情不该让你多愁善感……” 我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所以你告诉我，终有一天，我们的感情也会变淡吗？” 镇哥一怔，继而说道：“别扯淡了，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好处？就当你能体悟出来一些人生道理又如何？又不能当饭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他娘的搞钱，有钱了你才有能力，有能力才能从容应对各种人际关系，那样的话你还担心某个人会离你而去吗？” “卧槽！” 镇哥简单粗暴的话语如醍醐灌顶般点醒了我，我豁然开朗的说道：“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什么都不用说了，喝酒！” 第122章 紧张的我 我和镇哥的这场酒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结束了，躺在床上我习惯性的抽着睡前的最后一支烟，回想今天的事情，这才发现这一天充满了转折。 我在早晨完成了剧本的最终稿，从而松懈了紧绷的神经。在下午的时候，又将剧本交给杨冠宇，那时候我又变得忐忑，想着这份剧本能不能通过他们的评估。 然后是晚上的饭局中，我先是对于江越宋妮在一起的事实感到意外，而后又变得为他们感到高兴，但却在江越对韩晓雪的话中吓了一跳，生怕韩晓雪发现我为她做过那件冲动的事情。 再然后便是丽月湖岸与岑杨的对话了，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宋妮与江越的，关于她的，关于我的，最后更是在对话中获得了一种害怕，害怕我们关系有一天会变淡的恐惧。 这份恐惧在我心中不断变大，以至于我的心情变得不好，可这份令我困惑的恐惧最终却在与镇哥对饮间，被他以一种最为轻描淡写的姿态化解，于是那份恐惧此刻在我心中已烟消云散，这让我不用在睡前翻来覆去的想这件事情，从而轻而易举的进入了梦乡…… …… 次日早上8点半，我带着一台相机来到了丽月湖岸小区，将其交给岑杨，然后我们简单聊了几句，我便离开了她住处所在的单元楼。 通往小区的大门需要经过丽月湖，所以我自然而然的又一次来到了丽月湖岸，清晨的丽月湖与昨夜我所见的是另一副景象，唯一相同的是岸边依然有很多人在活动，只不过昨天所见的人是在散步，而今天这些人大多所做的是锻炼身体和活动筋骨。 我看到有小孩子在跳绳，有大爷大妈在打太极拳，有年轻人在晨跑……我在这众多晨练的人影中，忽然看见了一个极其熟悉的人，她简单便捷的晨练服外套了一件黑色棉袄，臃肿的穿着并不能遮掩她那高挑的身姿，在晨跑的人群中，她无疑是最为靓丽的一道风景。 就在愣神间，韩晓雪已经从我面前跑了过去，看这样子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我便跟着人流跑动的方向朝她追去。 半分钟后，我与韩晓雪并肩跑着，她跑的很专注一时间没有发现身旁的我，而我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在看到她额头布满细微的汗珠后，我终于对她说道：“脚刚好就晨跑，是不是有些不好？” 突然耳边有了声音，韩晓雪这才将脸微微一扭，我那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就这么落在了她的眼中。 韩晓雪瞳孔有轻微的放大，似乎她是没想到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在惊愕后她并没有减缓奔跑的速度，只是在匀速的跑动中回道：“适量的运动更好。” 说着，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一口气绕着丽月湖跑了好几圈后才停了下来，看她大气不喘一口的表情，我知道她一定经常晨跑，对于慢跑的呼吸节奏掌握的很好。 而我就惨了，本来单纯的想和她打个招呼，却不明不白的跟着她跑了好几圈，这让我一个没怎么晨跑过的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 湖岸的草坪上，韩晓雪斜睨着我说道：“你的体质看来得加强锻炼。” 我胸口不断起伏着说道：“不是我体质不行，不管是谁冷不伶仃的绕着湖岸跑几圈，都得喘上一喘吧？” “我可不这样这样觉得！那是你压根不会慢跑，不要以为慢跑是很简单的事情，它是有方法的，你要学会掌握呼吸和跑步节奏的协调，不然就是你这个样子了。” 清晨的微风拂过韩晓雪的脸，今天的她扎了个高马尾，甚至连妆都没有化，可我却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此刻的她颇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美。 “说的对。”看着韩晓雪，我又笑着说道：“看样子你经常跑步？” “嗯……平常我都会抽出点时间来跑步，周末的话会晨跑，工作日则是夜跑。” “怪不得你的身材能保持的这么好！原来和你的坚持运动密不可分……” 韩晓雪没有理会我这略带调侃的话语，她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我说道：“看起来你很闲的样子……不过瞧你跑这点路就喘成这样，应该不会是特地来这里找我的。” “那肯定啊！好不容易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要不是有事情，我高低得在云间居睡到中午，毕竟大半个月都没尝试过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了。” “来找宋妮的？” “不是，找小杨姐的，让我借她相机，她拍拍照玩。” 韩晓雪点了点头，又说道：“就算没有这个事情，你也肯定睡不到中午。” “为什么？” “忙碌这么久，你肯定会形成习惯，就算你已经完成剧本的创作了，我想你的心情并不会随之松懈。” “不会啊，我倒是觉得放松了许多，再也不用紧绷绷的了。” “那是身体上的放松，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自己知道。”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韩晓雪说道：“那你说说，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韩晓雪脱口而出：“紧张。” 我顿了一下，这才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韩晓雪嫣然一笑，然后才说道：“你对这次的机会无比的看重，而我也清楚这次机会对你们工作室意味着什么……那是你拼了命换来的机会，如今到了最后关头，你怎么可能不紧张？” 被韩晓雪看出了心声，我不由得心乱如麻，在她敏锐的目光下，好像我内心所有活动都显得无从遁形。 第123章 晓看天色暮看云 我的确很在意剧本的最终结果，以至于今早其实六点多就醒来了，而等待杨冠宇给出答复的时间在我眼里变得无比漫长，我不得不用抽烟来消磨这份紧张的心态，直到给岑杨送相机，然后又是遇见了韩晓雪，我好像不那么无所事事了，这才使得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些许。 我不由自主的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后才回道：“你真厉害，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这没什么，虽然我能看出你心里的紧张，不过我也没办法帮你缓解，因为这是来自你的焦虑，是不由自主的，在此之下我任何语言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我点了点头，她说的道理我能明白，但我还是想要多跟她说些话，因为有个人陪着我，我或许就不会东想西想的了。 忽然看到一个行人拎着一份早点路过，我对韩晓雪问道：“你吃早餐了吗？” “还没。” “那正好，我也没吃，我请你怎样？” 韩晓雪回道：“乐意至极。” “好！” …… 虽说韩晓雪表示只想简单的吃点东西，我还是带她来到了丽月湖岸那家“丽江首席”的餐厅，不是我想献殷勤，而是饭店里吃东西能够坐的久一点，更能让我在等待剧本结果的过程中，不会有更多的煎熬。 韩晓雪要了一碗拉面，我则要了一碗馄饨，这家餐厅上菜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我便看到服务员端着盘子将两碗冒着热气的食物，放到了我和韩晓雪各自的桌前，而我们就这么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的一碗馄饨很快吃完了，韩晓雪吃东西的动作慢条斯理，以至于她碗里的拉面还有大半。我没有催她，只是在看她吃面的时候点上了饭后最为舒缓的一支烟。 食物残余的热气飘散着，与我吐出的烟雾相融，让我一时间视线受阻，而韩晓雪那边忽然透过阵阵雾霭传来了一道声音，我听到她说：“你额角上的疤痕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吗？” 闻言，我先是没听清楚她在在讲什么，过了几秒后我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怔在了原地，直到手上夹着的烟掉了一身烟灰，我如梦初醒般回道：“是……是啊！” 韩晓雪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我无尔诈，尔无我虞。” 她的这句话说出口，我更加怔住了，反复斟酌着这句话我暗自心惊，这句话的意思我明白，可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引用呢？ 难道在她缜密的心思下，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烟雾散去，韩晓雪的表情没有什么波澜，似乎刚才的言语只是她随口一说，可就是她那镇定如常的神态，让我更加觉得她发现了些许端倪……她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好像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于是我变得恐慌，害怕她知道我额角疤痕的由来后，会和江越一样认为我是一个不真诚的人。 在这样的心态下，我再也没有继续待在饭店的想法了，我没有接着韩晓雪那句话答下去，而是随便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离开了这家餐厅。 …… 离开丽月湖岸小区后，我再次变得无所事事，我只能回到云间居，然后一整个上午都陷在韩晓雪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之中，而心中的疑虑不断被拉伸着。 来到下午，我更觉得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我揣测韩晓雪话和等待杨冠宇答复，这两件事不断激荡着我的内心，致使我忧心忡忡起来，而此刻的云间居没有一个和我说话的人，这让我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坐在云间居的大露台上，我迎着下午的阳光坐着。桌前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代表着我的心情，此刻的我特别想找一个人说话，而被我放在一旁的手机似乎感应到我的心声，传来了一道微信消息的通知声，我夹着烟头划开了屏幕，心中想着是谁会在这一刻找到封闭的我？ 点开了那道微信消息，我双眼微微一眯，是远在大理的乐溪给我发送的信息，她给我发来了一张印有“大理风花雪月”字样的明信片照片，还问我这个明信片好不好看。 我编辑短信回道：“好看……” “我也觉得挺好看，倒是一个不错的纪念。” “那样的话相当于是大理在你生命里留下了印记。” “说的不错！” “嗯。” 我简单的回复令手机那边的乐溪久久没有回信息，足足十分钟后，我才收到她的再次回信，她说：“周未，我现在过的很充实，你呢？……一定也很充实吧？毕竟在我走之前，你一直在忙工作室的事情。” “我也很充实，你走后我把时间都用在了写剧本上，而今天就是对方出审核结果的日子。” “你那么厉害，能说会道，写剧本肯定也不在话下，一定会通过的！” 我没有因为乐溪认可我的话语而心情好一点，只是抽着烟回道：“但愿吧。” “嗯！……现在你是处于等待结果的过程中，你肯定会觉得时间很漫长，我在想：你会用什么办法来消磨这些时光呢？” 我笑了笑后做了一个抬头的动作，看着远方天际的云卷云舒，我举起手机来给乐溪录了个视频发过去，并配文：此刻的我正沉浸于天空的伟岸，和云卷云舒的人生态度之中！ 乐溪回复的速度很快：“啊？我还以为你会找王镇或者江越出去玩一下呢，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聊！……我猜现在的你一定右手拿着手机，左手夹着一支烟，还翘着二郎腿！” 我愣了一下，旋即把二郎腿放下，又把已经抽到滤嘴的烟头掐灭，这才用双手打字回复道：“哪有……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无聊！” 乐溪挖苦道：“你可真是个闷葫芦，这样子都不觉得无聊。” 我在嘴角上扬中回道：“我真的觉得不无聊，相反我还觉得很美好呢……看到我刚给你发的视频了吗？我特别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看天空……因为晓看天色暮看云！” 文字中最后提到的那句词，我只发送了一半，它的下半句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是的，从昨天起我就开始想念乐溪了！ 此刻更是毫不顾忌的展现给了她……我期待着她的反馈！ 这是个带给我很多情绪的女人，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懂我文字里的秘密，又或许她此刻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我才在最为宽广的蓝天下，等呀等，却一直没有等来她的回信。 第124章 元宝和周菜鸡 失去乐溪的陪伴后，我再一次陷入了无比烦闷的情绪之中，好在今天是个有阳光的日子，借着冬天里温暖的阳光，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快五点的时候，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我接到了许久没见许鹿怡的电话，她对我问道：什么时候才能工作？这段时间闲得慌。 我给她的答复是：顺利的话今天之后便可以工作了。 许鹿怡收到我的回复后，明显心情高涨了许多，念念叨叨的说了好多这些天来的无聊消遣，而我在她兴奋的话语中并没有言语，心情更为复杂了……杨冠宇所说的时间已经近在眼前，越是这种时候我的心情愈发紧张…… 挂断了电话，我又看到西方快要达到天际线的太阳，更是有股无名的落寞在发酵，这种睡醒之后发现天快黑了的感觉，竟无比的孤独！ 我在这种孤独中渐渐魂不守舍，我愈发渴望身边能出现一个人，多一道话语声，不论是谁，更是期待着谁。 于是，我晃悠着身子离开了二楼大露台，有些麻木的我又离开了云间居，肉身更是没有灵魂般游荡在村子里，直到来到了村头我才从麻木中看到了一丝慰藉。 村头是整个村子人最多的地方，好像大家不论男女老少，都喜欢聚在这里活动，或聊天，或下棋，或玩耍……总而言之，村头是能容纳这个村子所有人栖息的地方，而我那道无处安放的灵魂，自然也会被接纳。 村头有一颗香樟树，它巨大的身躯仿佛在告诉我悠久的年龄，哪怕在万物凋零的冬季，那繁密树枝上的层层树叶也没有随万物一同萧瑟，还在绽放着属于它的嫩绿。 我坐在香樟树的围砖上体会着树下的阴冷，在我旁边的是几个坐在一排小屁孩，他们正各自神色激动的操控着手机，还互相声色俱厉的叫喊着什么，对比他们的热闹，形单影只的我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于是，在这般映衬之下，我默默的点上了一颗属于自己的烟，好像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舔舐伤口了。 “周菜鸡！” 正当我沉浸在情绪之中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叫醒了我，随后我又感到有人从背后踢了我一脚，心不在焉的我被惊的连烟头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才抽几口的的香烟，我感到可惜，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又是一句“周菜鸡”的叫声，我终于抬头看去，发现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手中拿着还没熄屏的手机站在我眼前……我认得这个小男孩，当初我才刚在云间居住下，生活过的很闲很舒适，总是会陪着这群小孩子玩某款手机游戏，可由于现在的游戏更新迭代太快，我的反应跟不上年轻人，以至于在游戏中坑了几个男孩，因此他们这群小屁孩总拉着我喊“周菜鸡”，而眼前的小男孩正是那群小屁孩其中一个，听他的小伙伴好像是叫他“元宝”。 元宝手机中还显示着游戏画面，我踩灭了地上还燃烧的烟头，对他说道：“元宝，你一个小屁孩怎么没大没小的？我的年纪不比你爹小几岁，你不叫叔叔好歹也要放尊重点吧？” 元宝压根没把我的话当回事，他一脸嫌弃的说道：“切，倚老卖老，叫你一声菜鸡有错吗？你打游戏是菜呀！” 我一阵头大，随后做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说道：“就算我菜，也不是你不尊重我的理由！” 元宝不依不饶的说：“谁让你当初装作自己玩游戏特牛，还害得我们都期待你能带我们上星星，结果星星不升，反掉三颗……周菜鸡，你赔我星星！” “你太得理不饶人了，当初要不是看你被其他小屁孩说坑了他们，我觉着你挺可怜，鬼才想帮你出头！” 元宝做着鬼脸说道：“只要能上分，他们想骂就骂呗。” 我感到一阵好笑，继而说道：“没想到你一小屁孩还懂的忍辱负重啊。” 元宝眼脸上闪着小得意，他说道：“那是！” 我恍然大悟般说道：“不对啊，你小子故意来找我茬，一看就是刚玩游戏输了……哈哈哈，被骂了吧？” 元宝顿时就急了，他一把将手机揣回兜里，随后不停的扒拉着我，嘴里还说道：“你个周菜鸡，太坏了！大坏蛋！” 我可不惯着他，在一番拉扯后，我直接将他拎起，他却还没老实，手脚并用的朝我身上够着，我用另一只手撑腰说道：“咋地，你是不服吗？还想要和我干仗？” 这个不到十岁的孩童冥顽不灵，很不客气的骂道：“臭周菜鸡，坏周菜鸡，又臭又坏的周菜鸡！” 我摸了摸脑袋，怎么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没有素质？ 我又一把将他按在香樟树的围砖上，他还想着挣扎，可他小小身躯的力量怎么能比得过我一个成年人？ 看着死死被我按在围砖上的元宝，我只问道：“你服不服？” 元宝还挺识时务，他大喊着：“服了服了！” “叫我什么？” “周菜……周叔叔！” “我有这么老吗？” “周哥哥！” “你当你是小姑娘呢，叫大哥！” “好，大哥，周大哥，饶了我吧！” 本来就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思，我压根没用什么力气，稍微松了松力后，元宝很快便是挣脱了我的束缚，他怒目而睁的看着我说道：“你仗着年纪比我大欺负人，我要回家告我爸，让他过年回来后揍你！” 我朝他挥了挥拳头，迫于我的威慑力，元宝不由得倒退了几步，我笑着说道：“嘿！你小子来劲了是吧？不用等你爹来了，再闹我就代替你爹教训你。” 闻言，小元宝再也不敢和我闹了，此刻就好像惊弓之鸟，我稍微动一下身子他都吓得不轻，我被他的举动逗笑了，便拍了拍身边的围砖示意他过来坐，而元宝依然还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不敢过来。 我说道：“你大哥我有那么可怕吗？” 元宝小脑袋瓜飞快的点着：“有！” “知道我可怕还不按我的意思去做？” 元宝闭上了双眼来到了我身旁坐下，我看着他满是痛苦的神情，心里又是感到一阵好笑，继而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净玩游戏？你爹就不揍你吗？” 元宝嘿嘿一笑道：“我爸妈出去赚钱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所以我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没人能管的到我！” 我微微一愣，以前觉得丽江是一个全国有名的旅游城市，每年到这里来的人不计其数，却没有想到原来丽江这个平凡小村庄里，依然有人会为生计发愁，从而在人人都往里进的城市中选择外出务工。 元宝的爸妈都出去赚钱了，因此元宝就成为了留守儿童，像这样的留守儿童大多都是他们爷爷辈的人带着，可那些老人家哪里管的到这些正处于叛逆期的孩童？ 第125章 被金光弥漫的身影 我忍不住朝元宝问道：“那你会想你爸妈吗？” “肯定会想啊，不过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见不到他们！所以只能偶尔打打游戏分散注意力，以减缓对他们的想念啦。” 我没想到眼前才十岁模样的孩童，居然能说出这样深刻的道理，好像他也有着属于他那个年龄段的心酸，我想在一年来无数个没有手机游戏的睡前，他一定都会无比思念他的至亲吧？ 想到这里，我终于柔声说道：“是大哥不对，大哥刚才不应该这么对你。” 元宝很是惊讶的看着我，然后更是捧腹大笑道：“哈哈，你是承认自己菜了吗？周菜鸡……” 这次我没有因为他的话变得恼怒，我很认真的说道：“是，我承认我菜。” 元宝很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那么说我可以叫你周菜鸡了？”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我佯怒道，随后又整理了一下他刚被我弄乱的衣服，道：“我认识一个玩游戏很厉害的大姐姐，等有机会，我让她带你上分。” “切，你说的厉害我才不信。” “我没骗你，她可是有职业选手的水准，骗你我是小狗！” “真的？” “真的！” 元宝神色兴奋的拉了拉我的胳膊，然后说道：“那你快把这个大姐姐叫过来。” “现在可不行。” 元宝疑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位姐姐正在大理旅游，还没那么快回来。” “你个周菜鸡，害我白高兴一场！”元宝脸上闪着狡黠，他又问道：“你帮我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呗。” 我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掏出手机找到乐溪的微信点击进去，而那聊天界面最后的消息，还停留在我那句“晓看天色暮看云”，我盯着这几个字愣了愣神，下意识的用手指不停刷新着对话框，生怕是因为网络问题才没有收到她的回信。 元宝凑近身子朝我手机看去，自然看到了我的举动，只不过我的举动在他眼里似乎有些奇怪，他一脸天真的朝我问道：“周菜鸡，你很想这个大姐姐吗？” 我不明白元宝从哪里看出了我对乐溪的想念，但这只是一个稚气未退的小屁孩，我没有必要骗他，便说道：“是啊……很想她，就像你想爸妈一样。” “我爸妈在我想他们的同时，他们也会想我，可大姐姐她会想你吗？” 我无法回答元宝的这个问题……我已经向乐溪表达了我的情绪，可她迟迟没有回复，这是否证明她并不想我？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一定是乐溪没有看到我的这条消息，以至于手指刷新消息的频率在不经意间变得更快，快到我几乎看不清那一条条对话框了…… 模糊的屏幕中，我在属于对方那块位置的最下方，陡然间似乎看到了一抹白色，带着怀疑我滑动屏幕的速度慢了下来，直到我最为清晰的看到白色对话框之中的字样，我才确定乐溪是真的回信了，她的回复很简洁，只有三个字，而此刻的我却因为这三个字变得无比激动，她回的三个字是“我也是”！ “周菜鸡你怎么了？” 元宝带着好奇的声音传来，我却是笑了，因为我能够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了，并且是最铿锵有力的回答……可是我又想到了此刻的乐溪远在大理，心情又没那么兴奋了，我到底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给乐溪回道：“要是此刻能相见有多好……要是此刻你在我身边，那么我一定会告诉你我正被一个十岁的小屁孩教育着……是不是感到很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是这样！他年纪小话语很纯真，可恰恰是因为这种纯真，他才能看出一些最为基本，却常常被人忽视的道理……” 发送完这段话，我又转头看向了刚才看我和乐溪聊天而显得津津有味的元宝，我对这个才十岁的孩童，用近乎认真的语气说道：“元宝你说的对，想有什么用，她此刻又不在我们身边，一切的想念都是徒劳的，我们只能在这样一个有夕阳的傍晚，对着晚霞，对着这颗大樟树，述说自己对他们的情绪……” 元宝很是不解的挠了挠头，从他的神色中，我能看出他的年龄不足以理解我的话语，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懂，我懂就行了。 手机屏幕闪烁了几下，我又收到了来自乐溪的回信，她说：“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如果不能亲眼所见，那该有多遗憾！” 我又落寞了几分：“是啊，可惜你不在丽江……” “谁说的？” 乐溪再次只回了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和才不久前的三个字一样让我身心俱震，我很是激动的回道：“难道你回丽江了？” 时间在拉伸着，此刻的我比等待剧本评比结果时还要来的煎熬，以至于一秒钟在我眼里都如同一个小时般悠久，而就在我眼里的五个小时过后，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三个字：抬头看。 我不由自主的将头抬起，一旁调皮的元宝也安分了下来，和我共同目视着远方，天空中的太阳即将越过地平线，可它那残留人世间的金色还没有完全消散，更是角度合适的直照我眼眸，让我不得不眯起双眼。 村头大樟树下有一个很长的斜坡，夕阳给这道斜坡铺上了一层霞光，我就这么逆着光，看到了一道身形高挑的人影，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头戴我送给她的针织帽，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漫漫金光中她那一身的洁白无瑕，让我隐约间有种再次看到了日照金山的感觉！ 她从远到近，跨过斜坡最后一道坎，又穿过众多活动的村民，最后终是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带着淡淡的笑容来到我面前…… 这是乐溪无比梦幻的出现！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披着金光，越过山海般来到我面前，我想这一幕，不仅是给我，还有我身旁的元宝，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第126章 剧本通过了 我过了很久才从这股梦幻的感觉中缓过神来，此刻的乐溪正与我打着招呼，她温柔的笑道：“你好啊，周未，好久不见呢……”继而她看向了和我同样呆若木鸡的元宝，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屁孩吗？长得很帅啊，以后肯定是一个大帅哥。” 元宝张大着嘴巴，很是吃惊的喃喃道：“姐姐……你是仙女吗？” 乐溪愣了愣，这才柔声道：“小弟弟可真会夸人。” 元宝摇着我的手臂说道：“周菜鸡，周菜鸡，这就是你说打游戏很厉害的姐姐吗？她一定是仙女，不然怎么会披着金光出现呢？” 乐溪摸了摸元宝的脑袋，向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哥哥周菜鸡呀？” 元宝嘟着嘴说：“因为他玩游戏很菜，坑我星星！” “他说的那个打游戏很厉害的姐姐就是我，我带你打游戏，你不要再叫他菜鸡了好不好？” 元宝很雀跃的回道：“好！” 说完，元宝很听话的一口气朝我喊了三声“周大哥”，我很是无语的应了下来，就连武力都没能让这小子屈服，没想到乐溪三言两语就将其改变了态度。 “姐姐，你看这样叫可以吗？” 乐溪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背后的书包取了下来，一阵寻找后，她给我和元宝一人递了一张明信片，还说道：“初次见面，送你这个吧。” 元宝此刻脸上再也无法遮掩喜悦，他拿着明信片原地蹦了三圈，嘴里还不停叫着“耶”。而我接下明信片后，更为努力的端详了片刻，上面印着苍山洱海的图案，卡片上还留有“我在大理很想你”的文字。 我紧紧将这道明信片攥在手心，原来乐溪不是没有看到我文字里的秘密，也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接到我那句话后，立刻马不停蹄的从大理赶了回来，并且不仅在微信上对我说了“我也是”，还在明信片上变相的再对我重复了一次。 于是，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在下一刻她也看向了我，我在这无声的对视中，终于对她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见到你，我好开心。” “我也是。” 太阳终于落下了帷幕，我却捕捉到了最后一缕残阳，我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划过微笑，这是冬日里最后的一道美好…… 元宝又拉着乐溪说要打游戏，我自然而然也加入了他们，于是我们两个成年人带着一个小屁孩，在这巨大的香樟树下，对着即将到来的夜色玩起了游戏，游戏中欢快的气氛居然没让我们感到一丝寒冷。 …… 直到元宝的爷爷来到村头喊元宝回家吃饭，元宝这才恋恋不舍的与我们分开，不过他在离开时还很兴奋，因为在有乐溪这个强有力外援的助阵下，极短的时间便是助他上了三颗星星，这已经是把我坑他的星星偿还回去了，所以我打算在下次见到他时，要告诫他不能再玩游戏了，哪怕动用大哥的绝对武力。 至于我和乐溪，当然也要为填饱肚子做打算，我在云间居的冰箱里翻到一些食材，便打算好好做一顿吃的，用来当作与乐溪的晚餐。 没过多久，我做好了三菜一汤，因为冷我们没有在院子里吃，是在能御寒的厨房里吃……而杨冠宇给出的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到了，我却依然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但我不在乎，因为所有的焦虑和忐忑，在见到乐溪的那一刻，都早已烟消云散了。 乐溪撕开了一罐啤酒，然后对我说道：“陪你喝点酒。” 有一个愿意陪我喝酒的女人，我因此感到无比的荣幸，于是我也撕开一罐啤酒，与乐溪碰杯后，咂舌说道：“不是说打算玩十天半个月的吗？好像怎么算天数都不够吧？” 乐溪夹着菜，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旋即她头都没抬的说道：“哟哟哟，还不是怕某人心态不好，怕某人焦虑……并且这个某人啊，不敢明说，还很故作姿态的卖弄诗句……你说这个某人都这样了，我怎么不得回来看看他？” 我被乐溪明晃晃的暗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惭愧，惭愧！” “还知道惭愧啊，不知道沉浸于天空的伟岸，和云卷云舒的人生态度之中，这句话是谁说的……不得不说，你还挺文艺范。” 我试着转移话题道：“呃……清清呢？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大理了？” 乐溪白了我一眼回道：“清清姐说逛一天太累了，所以我就一个人回来了，她等明天再回来。” “太好了！” 乐溪狐疑的看着我：“好什么？” 我解释道：“这天怪冷的，大晚上回去也不是个事啊，不是正好可以睡清清那屋嘛！” 说完后我看了一眼乐溪，继而很快的低垂下眼睛，而乐溪用着似笑非笑的语气说道：“想要我陪你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毕竟到现在剧本的评选结果还没出来，你的心情肯定还无比的忐忑，不是吗？” “哈哈！”我干硬的笑了两声，然后端起酒喝了两口，又不停的朝嘴里夹菜，还说道：“诶，我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来来来，别光顾着喝酒啊，你吃两口菜……” 乐溪无奈的摇了摇头，顺着我的话吃了几口菜后说道：“待会我去找川哥拿一下钥匙。” “嗯。” 我随口附和着乐溪的话，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旋即欣喜的说道：“你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乐溪嫌弃的回道：“肉麻死了！” 我则一个劲的傻笑着，只要乐溪在我身边，好像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远离，而我也在这些点滴的相处中，变得见到她便会喜笑颜开。 …… 饭后，我负责清洗碗筷，乐溪则去隔壁院子里找川哥拿钥匙了，我先她一步做完了要做的事情，在等乐溪回来的过程中，我点上了一支烟，然后有些无聊的在院子里东看西看着。 而就在这么一个被我定义为消遣的瞬间，我接到了杨冠宇的电话，一时间我的心就像来到了嗓子眼，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开口。 杨冠宇的声音终于从电话中传了过来，他向我问道：“老弟在干嘛呢？” “刚吃过饭，赏花赏月呢。” “老弟好兴致啊……看你的样子，似乎成竹在胸啊！” 我知道这是杨冠宇的客套话，只是不明白他是介于我没通过审核的铺垫，还是已经通过在故意卖关子所说的话；没多想，我回道：“那倒也没有，只不过是一个人无聊所致罢了。” 杨冠宇笑了笑，随后语气正经的说道：“行了老弟，不和你闲聊了，是时候告诉你结果了。” 闻言，我立马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杨冠宇终于说道：“周未，恭喜你，我们经过多个合作方剧本的评选，这边决定通过你的剧本方案……你的剧本写的非常好，真实中不失细腻，冰冷的文字下有不一样的情感。” “嗯！” 只一瞬间喜悦就冲上了我的大脑，以至于我一时间对杨冠宇的话感到难以置信，因为漫长的等待中难以言明我的紧张，而我们对工作室的市场定位也全凭这个结果来决定，如今在杨冠宇亲口之下得到通过的答复，这让我感到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杨冠宇似乎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他又说道：“老弟啊，这篇微电影的制作我们全权交给你们那方了，希望你的导演水平能和你的创作水平一样优秀！” “感谢宇哥支持，我一定不负众望！” “嗯，你明天来我们门店一趟吧，把合同签了，我们顺便派一个顾问给你的，方便你们了解‘喜小米’的一些情况。” 第127章 靠的更近了 随后，杨冠宇又和我嘱咐了一些问题，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便一一应承了下来，最后是在乌云不再遮住月亮之时，我们结束了通话。 不知多久后，我的心情依然沉浸在喜悦之中，而乐溪就在悄无声息间回到了云间居，她对我念念碎的说道：“我回来了，川哥可真不好找啊，刚到隔壁发现他不在那里，问了住客才知道他可能在村尾打牌，我才费了好一番劲从他那里拿到钥匙，嗯……现在才七点多，待会我们做什么？玩游戏吗？不行，这么好的一个夜晚不能浪费在游戏上……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可是，最近好像没什么有意思的电影上映……” 乐溪说到这里，终于发现了我一直嘴角噙笑的看着她，她似乎被我看的有些奇怪，便问道：“周未，你怎么怪怪的？”随后，她仿佛想到了些什么，问道：“是不是剧本的审核结果出来了？” 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回道：“是的。” 乐溪和我一样在意结果，她连连说道：“快说，结果如何？……不对，看你这副样子，肯定是过了，要不然肯定无比的惆怅！” 我兴奋的说道：“是的……我的剧本被‘喜小米’通过了，我们的工作室就要迎来曙光了！” 乐溪为我高兴的说道：“那太好了！” 我看着乐溪的样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乐溪面前晃来晃去，还大喊大叫着：“芜湖，芜湖，芜湖！” 乐溪跟着我闹了一会后，竟是一把拉住我的手臂，随后又将我按回了石凳之上，继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搞不懂她要做什么，便问道：“你按着我做什么？” 乐溪在我脸上左看右看一番后，这才说道：“周未，你的头发太长了，形象不好……你现在是与‘喜小米’这样大品牌合作的人，出去代表的是工作室的精神样貌，就现在这样子走出去别人会觉得你很邋遢！” 闻言，我摸了摸头发却感受不到长短，乐溪很有默契的拿出手机，将其调成拍照模式递给了我，我接过她的手机一看，还真是有些邋遢，因为我已经快两个月没剪头了，并且昨天还没有刮胡子，以至于在下巴有很明显的胡茬。 我将手机熄屏还给了乐溪，不当一回事的说道：“小问题，明儿我就去理发，挑最贵、最厉害的托尼来剪！” 乐溪笑着用手指了指一旁的石桌，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刚在川哥那里看到了这东西便拿了过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意外的看见一套理发用的器具，随后哭笑不得的对她说道：“原来你早就在打这个主意，还要和我扯什么工作室影响。” “谁说的，我那是掐指一算，算到你的剧本一定会通过的，这才想着未雨绸缪。” “还掐指一算，你以为你是仙姑吗？” 乐溪神采奕奕的回道：“我真的打心里觉得你一定会成功……不说别的，整个工作室有谁要比你费心？是镇哥还是他杜峰？是你一直锲而不舍的寻求机会才终将换来好的结果，也正因你的这种态度，让我坚信你一定会成功！” 我眼中的乐溪愈发变得温柔，我看了她半响才说道：“你拿来这些东西，是要给我剪头吗？” 乐溪加重语气说道：“不是剪头，是理发！” “这两者有区别吗？” “有……剪头这个词看起来毫无技术含量，而理发才能体现专业性！” “看不出来你还会理发这个技能啊。” “不会啊！” 我被乐溪的回答弄的措手不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理发用具，好半天后才将信将疑地问着：“你不会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给你理发呀！” “大小姐，你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万一把我脑袋戳个洞咋办？” 乐溪脸上带着俏皮的表情，她说：“不会理发又怎样嘛！我经常在视频软件上看托尼老师理发，想来肯定很简单……再说了我会很小心的，就算有点小小的失误也情有可原，我还能补救，我还能把你的头发全推了，反正你又不是没做过劳改犯！” 我好没气说道：“你这是蓄谋已久！早就在打用我练手的主意了吧？” 乐溪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哎呀，烦死了！从大理回丽江的路上，因为无聊刷了一路的理发视频，现在看到你那杂草似的发型，实在心里痒痒……” 此刻乐溪的神态和动作显得她很有兴趣，而我在她的这种兴趣下笑着回道：“既然这样，那就来吧，上刑具！” …… 我们来到了厨房，我端坐在一块镜子前，身上披着一块乐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布，此刻的乐溪正一只手拿着剪刀，另一只手拿着找元宝借来的滋水枪，目光还一直看着放在一边的手机，那里面播放的是她所谓的理发教程。 我的目光落在镜子里乐溪拿着的滋水枪上，很是不解地说道：“你说你要给我理发我理解，可你弄来一把滋水枪是怎么个意思？是想要往我脑袋里灌水？” 乐溪拿着滋水枪朝地上滋了一摊水，像是在测试用的顺不顺手，然后说道：“你脑袋里的水够多了，不用灌……再说了，拜托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好不好！这叫喷水壶，用来湿润头发的，川哥给的工具里面没有这个，所以只能拿这个滋水枪凑合一下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哪有拿滋水枪当喷水壶的？实在太另类了，总感觉怪怪的！” 乐溪“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她用滋水枪朝我头上滋了一头水，随后又用梳子简单的梳着，而水滴随着发尖不断滴落在我的鼻子、耳朵上，令我心痒难耐。 几分钟后，我看到乐溪终于准备就绪，手拿着剪刀向我头上靠近，我弱弱的说道：“你可不要手抖啊……” 闻言，乐溪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不手抖，透过镜子我看着她一脸认真为我理发的模样，日光灯泛黄的光影映在我们二人身上，而我们的影子就这么在地上渐渐融成了一个整体。 “周未，头抬高。” “周未，你头发怎么这么油？” “周未，别乱动，差点剪到耳朵了！” …… 伴随着乐溪的念念碎，又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折腾后，乐溪看着镜子前的我，拍了拍手满意的说道：“大功告成！” “这就完事了？” 乐溪将镜子拿到我面前，说道：“是的！你自己看看，是不是精神多了？” 我对着镜子转动脸庞，看了一会后才说道：“可以啊！你这个新手理发师水平还不赖，不错不错，值得表扬。”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听着乐溪一点儿也不谦虚的语气，我挤兑道：“夸你两句还上天了，那是我长得帅，什么发型都能驾驭，要不然就你这两边推光，中间打薄的手艺，随便路上拉个人来都比你强！” 我的话还没说完，却感觉耳边忽然有了温度，我猛的朝那边转头看去，一道闪光灯却刺入我双眼，而我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身边人儿的温度与轮廓……此刻，乐溪和我脸和脸贴的非常近，就是在这样的姿态下，我们终于迎来了第一张合照！ 做完这些，又过了几秒，乐溪已经和我隔开了几步的距离，她正注视着手机，我这才像没反应过来似的问道：“你是在拍照吗？” 乐溪用行动回答了我的问题，只见她把手机拿到我眼前后，我便看清了那张照片……照片只装下了我和乐溪两张脸蛋，里面很清晰的记录着乐溪笑着比耶的样子，而我是一个转头的动作，被镜头有些模糊的捕捉了。 我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看，乐溪收回了手机，弯着腰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说道：“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用来记录生活，记录我的第一次给别人理发。” 我缓缓将身上围着的布掀开，扫了扫耳边的碎发，继而迎着乐溪的视线说道：“不行，既然是合照，为什么把我拍的这么糊？我强烈要求重拍。” “就不，这张挺不错的！” “又不让你删掉，我们再拍一次呗，把我拍清晰点。” “这样还差不多。” “那你等会我。” 听到乐溪的答复后，我飞也似的跑上二楼，以最快的速度在房间中找到那台拍立得和三角支架，随后在乐溪惊讶的目光中，架好拍立得和三脚架。 乐溪似乎明白我在做什么，她对我说道：“要这么正式的吗？” “正式点好……看镜头，我要按快门了。” 我站在乐溪身边看向前方的镜头，就在我即将遥控按下快门时，乐溪突然与我靠的更近了，我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她那里偏了点，而就在这一个瞬间，时光就像暂停了，我和乐溪亲切的画面也定格在了这一刻…… 第128章 忙碌起来 第二天起来后，我在厨房做了两碗粉丝，等到自己吃完一碗，乐溪所住荼清清的房门还是紧闭着，我摇了摇头心想真贪睡，然后将另一碗粉丝放进冰箱，才离开云间居，路上我还给乐溪微信留言：我做了早餐，放冰箱了，起来记得吃。 发送完信息，我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村子。 这个上午，我去了杨冠宇所在的门店，他开门见山的和我沟通着一些合作的细节，在临近11点的时候，我们终于签了合同，同时还给了我一万元钱定金。 杨冠宇收起自己的那份合同，神色中不再有刚才的严谨，他笑着对我说道：“老弟，谈着谈着事情就已经到吃饭的点了，怎么样，赏个脸一起吃饭？” 我摇了摇头回道：“不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合作状态，我想尽快行动起来。” 杨冠宇有些错愕的说道：“老弟你还挺心急的……罢了，罢了，这也是我认可你的原因之一，才华之下还有极强的执行力和行动力。” 我笑了笑说道：“宇哥抬举了，等微电影拍摄完毕后，我一定请你吃饭，然后好好喝一次，咱们不醉不归。” “行……对了，要和你说一下，这不还剩十天出头就跨年了嘛，我希望你们工作室能在此之前完成制作，毕竟跨年这是一个很好宣传的时机。” 我皱了皱眉，因为这次我写的剧本虽然得到对方的认可，并且我也有信心将其很好的转化成影视作品，可十来天的时间着实有些紧促了，毕竟演员、道具、服装、化妆，场景之类的很多基本工作，我只是稍微做了点准备，并没来得及做完全的布置，所以对于这个时间我也有些把握不准。 杨冠宇看着我的表情，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他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我知道时间是有些紧促，因为我们一开始准备找的是大制作方，他们有现成的资源，所以时间对他们来说是充裕的。”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于是回道：“宇哥，我尽力保证在元旦前做出来。” “嗯，你有这个信心就够了，不过希望你们在赶进度的同时，还要保证影片的质量。” 我一脸凝重的回道：“宇哥我明白，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样的！” …… 饭都还来得及吃，我便马不停蹄的朝古城赶去，在路上的同时，我给工作室所有的成员打去了电话，要求他们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工作室，而他们在接到我的电话后，都没有含糊，在我到达工作室半个小时的时间内，他们便逐一到齐了。 此刻的春亦摄影工作室内，我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扫过，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激动和兴奋，因为在他们所有人到齐后，我便把与“喜小米”工作室签订合同的事情告诉他们了。 杜峰第一个发言道：“周未，真有你的啊！竟然真的做成了这件事！” 许鹿怡则把开心都写在脸上了，她说道：“终于可以工作了，这几天闲的慌……” 兰秋对许鹿怡说道：“你不是有男朋友吗？怎么还能那么闲，放假不是找男朋友玩最好的机会吗？” 许鹿怡好没气的回道：“有男朋友就不能想着工作了吗？你知道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来说，是多么希望在工作中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吗？” 听到这话，镇哥打趣道：“你这心态和我当年如出一辙，不过当你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后，就知道放假有多好了，还是带薪休假！” 许鹿怡立马反驳：“听周哥说你都没正经工作过，你哪有资格教育我？” 镇哥回道：“没工作过不代表我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啊。” 我看着七嘴八舌的众人，终于开口了：“各位先静一静，听我说。” 众人渐渐停下讨论声，我又说道：“我知道大家得到这个消息很开心，同时我也很开心，这次与‘喜小米’蛋糕连锁品牌的合作，不仅是他们对于我们的认可，还是我们把业务做到高端市场的契机，更是大家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全力以赴，将这部微电影做出色，达到对方想要的效果。” 众人一一点头，我接着说道：“虽然我们拿下了这次合作，但目前还不能掉以轻心，对方给的时间很紧迫，只有不到十五天的时间，所以我们必须在这时间内保证质量的完成任务……我们的任务是为对方制作一篇关于爱情的微电影，我现在把剧本给你们看，有什么关于拍摄上的意见，都可以和我沟通。” 我将早已打印好的剧本一一发给众人，随后大家都聚精会神的阅读着剧本，而我在这个时间里点上了一支烟，静静地等待他们读完。 剧本篇幅不是很长，大家很快便各自读完了，而第一个读完剧本的兰秋，首先说道：“周未，这剧本是谁写的？简直是精品啊！虽然篇幅不长，文字也很简单，可讲述的故事深入人心，令我都为故事里的主人公感到动容。” 杜峰合上剧本，随意的说道：“还能是谁？就是站在最上面那小子写的呗！这剧本要是不优秀，怎么能打动‘喜小米’那边的人，从而得到这次拍摄机会？” 我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随后说道：“剧本是我写的，所以对于故事情节、场景、服装等元素有疑惑的随时来找我，从今天起我手机24小时畅通，时刻解答你们的问题。” 镇哥对我说道：“未子，时间很紧，你快分配任务吧，我专业不及你们，这些准备工作我理应承担更多。” 我点头回道：“好，接下来我就分配任务……镇哥你一向看人很准，你负责找演员，这是很重要的一环……切记，专业性上可以不强，但是一定要能演绎出那种情感，这是部微电影，它传达的就是一种与人的共鸣，而这种共鸣需要男女主角最真实的情感才能引发！” 镇哥应声道：“明白，我会以剧本表达最核心的思想为要求，来找最合适的人。” “好。”我又看向许鹿怡说道：“小怡，你是女生，找化妆师和造型师这个没问题吧？” 许鹿怡比着“ok”的手势回道：“完全没问题，化妆师好找，我觉得我都可以胜任。” “那就好。兰秋，你负责找场景和对接‘喜小米’那边的工作，他们到时候会派一个顾问给我们，你和他接头就行；至于场景，我会把需要的要求发给你。” “明白。” 我又看向了杜峰，他迎着我的目光说道：“到我了吧？给我安排多一点任务，找业务上我没帮上忙，工作一定得体现我的能力。” 我感到有些好笑，随即回道：“你的任务最重了，你人脉广，服装道具之类的就交给你了，顺便给我们搞两台车来，所需的场景肯定需要来回转换，没车真不行。” “好说，我把我那辆gtr贡献出来吧。” “你丫炫富呢？让你找车，是那种能装东西的车，到时候肯定要带着设备、道具之类的到处跑，你开辆跑车算怎么回事？……要是不行你找个车行租也行。” 第129章 丽江首席餐厅 杜峰回道：“你小子埋汰我呢？我随便放出话去需要用车，多少人赶着给我送过来，有必要去联系车行？” 我扶了扶额头，随后说道：“咱别装逼了行不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能搞来就行。” “成，保证完成任务。” 我点了点头，又对杜峰说道：“对了，你小子搞点钱来，宇哥只给了我一万块钱的定金，对于这么多准备工作，肯定是不够的。” 杜峰直愣愣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道：“你要多少？” “你是老板，有多少搞多少，多了你自己拿回去就行。” 杜峰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事恐怕有点难办啊！” 我给他投以无语的眼神，道：“你这么大一个富二代，跟我说难办？” 杜峰双手一摊：“你要知道像我们这种人都是刷卡的，兜里从来不揣现金，而且你也知道我父母对我现在的态度，早就不给我钱了，你这要多少拿多少的数额我拿不准啊！” “你丫的刚装逼，现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很是嫌弃的看了杜峰一眼，而他做了个悻悻的表情回道：“只能说我尽力吧，十来二十万还是能搞到的，不过你要给我时间。” 我回道：“得，你小子不靠谱，在你想办法的同时，我也想想办法吧，双线并行，减少以后出现的突发情况。” 杜峰很不好意思的朝我比了个大拇指，我环视着众人干劲十足的脸色，表情变得凝重，继而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各位，我们大家在工作之余都有着很深的交情，可我要说的是，工作就是工作，我希望大家能把工作和私交分开，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们的任务很艰巨，每一个环节都是至关重要的！……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大家加油，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 分配好各自的工作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而我主要负责坐镇大局，解答他们对各自需求条件的疑问，实际上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并没有对剧本有更深的了解，以至于疑问的地方有很多，这使得我整个下午都在解答他们的问题中度过。 时间在忙碌的工作中不知不觉的来到晚上七点，我还是没有离开工作室的打算，因为我在构思着如何用镜头语言去更完美表达剧本的意思，而就在我沉浸思考时，我接到了韩晓雪的电话。 她说要请我去丽月湖旁的丽江首席餐厅吃饭，我想到目前准备工作还没有落实，也不急着去把所有的镜头语言构思出来，便很爽快的答应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之前构思的内容，我便离开了工作室，由于古城离丽月湖岸小区很近，不到一公里路程，所以我打算步行前往。 行走在路上，我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很快一丝快感游离在我的心神中，而我借着这阵快感，看着街边熟悉的街景不断出神。 自从十月份过后，我已经快三个月没有正经工作过了，一直陷在自己内心的低谷当中，如今终于走出那份低谷，并且重新获得了工作的充实感，这是一种令我很享受的感觉，我期待在这件事上能做出属于自己的成就，因为这预示着我的丽江之行，终将是由最开始的逃避内心，变成了极具意义的救赎，或许在这一刻，我才算真正和以往那个消极的自己告别了。 …… 丽江首席餐厅真的很近，我才抽了两支烟的功夫，便是看到了那充满古韵古味的门头，我好奇的回头看我走过的路，这才注意到除了我来的这条路外，在丽月湖心还有一条湖上小道直通餐厅的大门。 不得不说这个设计非常风雅，顺着这条小道看去：先是看见了一棵光秃秃的柳树，低垂着柳枝搭在湖面上泛起一阵涟漪，而涟漪所飘荡的方向有茂盛的水草，充满自然的韵味；小道另一侧是一面巨大的石屏风，上面还刻着许多我看不清的字，在这道石屏风的包围下，小道甚至可以用环境优美来形容，我都有股想静坐在那儿好好抽上一支烟的冲动了。 愣了许久后，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我内心所想，我转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看到似乎是刚到的韩晓雪正在我几步之外看着我，令我惊讶的是，她身旁还站着一个我熟悉的人，正是杜峰那不对付的未婚妻沈可薇。 我指了指她们二人：“你们？” 韩晓雪回道：“看你的样子仿佛觉得很奇怪？” “嗯。” 沈可薇对我说道：“晓雪认识杜峰，自然也可以认识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听沈可薇这样说，我忽然回忆起当时在医院，与韩晓雪一起去诊室，后来却有事离去的女人，好像正是沈可薇，于是便回道：“你认识她我不觉得奇怪，只是你俩为什么一起约我吃饭，这让我感觉奇怪。” 韩晓雪笑了笑才说道：“进去再说吧。” …… 进到饭店里，我们很快点好了菜，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我终于忍不住对韩晓雪说道：“什么情况啊，不是你约我吃饭吗？” 韩晓雪回道：“还真不是我要请你吃饭。” 沈可薇点点头说道：“是我要请你吃饭……我很早之前就有请你吃饭这个打算了，因为单独约你可能有些冒昧，这才假借晓雪之口把你约出来。” 听完她的话，我有些明白她想要约我的目的了，我与她素不相识，朋友圈的共同好友估计只有杜峰和韩晓雪了，那么能够让她找我的原因只有一个了……想到这我便回道：“是为了杜峰吧？” 沈可薇夸赞道：“不愧是能拿下‘喜小米’微电影制作的人，头脑真是聪慧。” 虽然我猜中了沈可薇是为了杜峰而来，但鉴于之前了解过她与杜峰以及工作室的渊源，我一时间摸不清她具体来意是好还是坏。 在这种不确定下，我只能面不改色的回道：“这只是侥幸猜到罢了，哪里比得上你们那个圈子的能力，我和‘喜小米’上午才签完合同，你们晚上就找上门了，想必这件事情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甚至很有可能我这个当事人都还没接到答复时，你便是知道了吧？” 沈可薇一愣，继而笑着回道：“听你这语气，好像很不待见我啊？” 我沉默着没有回话，而她像是自嘲般说道：“之前当着你的面，和杜峰围绕工作室的话题吵过一架，也难怪你有这样的态度。” 这时，沈可薇旁边的韩晓雪说话了，她说：“周未，别紧张，可薇她没有恶意，你完全可以把她当成朋友来看待，你是杜峰的朋友，而杜峰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 第130章 送温暖 虽然有韩晓雪的劝解，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不是我信不过韩晓雪，而是沈可薇背后的能量太大了，可怕到连杜峰在她面前都得犯怵，只怕她随意的一个举动便可决定工作室的生死，这样的人似乎还站在了杜峰的对立面，这让我怎么能放心的把她当成朋友对待？ 我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才说道：“那沈小姐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沈可薇没有再介意我的态度，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又移到我面前，我对她的举动感到非常的莫名其妙，心里更是在怀疑：她是要给我钱让我放弃这个微电影的拍摄吗？ 毕竟她曾说过杜峰家里人不希望工作室接触到高端市场的业务。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看着沈可薇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厌恶无比，而沈可薇似乎品出了我眼神中的意味，脸色也在一瞬间变了。 这样的情形自然瞒不过韩晓雪的眼睛，在下一刻她便是对我说道：“周未，可能你对可薇有点误会，还是我跟你解释一下吧……首先你拿下了‘喜小米’微电影的拍摄合作，这点我要恭喜你，并且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因为你终于成为了裂缝下的阳光……而可薇是与我抱以同样的心态，只不过她的心情是为了杜峰而改变的。” 听完韩晓雪的话语，我一时间没搞清楚情况，沈可薇为杜峰而感到高兴？她不是站在杜峰父母那一头的吗？ 基于此，我有些意外的说道：“为杜峰感到高兴？” 韩晓雪轻盈的点了点头：“嗯。” “可是为她什么感到高兴啊？” 沈可薇脸色缓和了下来，她说道：“既然你拿下了能让工作室进军高端市场的合作，那么杜峰就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所以他是快乐的，作为他的未婚妻，他快乐我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可是，你们的关系不应该是势如水火的吗？”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端着几碟菜来到我们桌前，沈可薇没有言语的看着服务员将菜一一上齐，在最后她才表情复杂的对我说道：“无论你看到我们的关系如何恶劣，还是他一直对我没有好脸色，可这二十多年的感情都没有半点虚假，他始终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他可以不把这份感情当一回事，可我却做不到……” 我慢慢的沉默了，是我把沈可薇想错了，我从她的言语中能感受到她对杜峰的复杂情感，就像她说的那样，对于那样一位贯穿她迄今为止所有人生的杜峰来说，她无法做到怨恨，哪怕杜峰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他们之间的感情……我在想，如果这两个人没有拥有滔天的背景会是怎样的？那样的话杜峰在小时候一定会和其他家庭一样，有着父母的陪伴，从而不会产生那种病态的臆想，而沈可薇的性格也不再傲慢，他们也一定会像所有青梅竹马那样感情深厚，至少不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杜峰对于这个破坏他童年信仰的女人，始终带着怨恨，哪怕他的父母为他和沈可薇定下婚事，他更是偏激的愈发仇恨起沈可薇，认为她是剥夺自己人生的刽子手。 我终于对沈可薇说道：“对不起，我和杜峰的关系要比你熟，下意识的站在了他的立场上来看待你了。” 沈可薇摇了摇头，我无法猜测她表情之下的心绪，但我似乎隐约猜到她给我银行卡的意思了，而在片刻后她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她在做了一个扫发的动作后说道：“这张卡里有20万，给你们工作室……你们工作室因为之前没有制作微电影的经验，所以在筹划的过程中一定没有做好准备，那些东西的布置都需要花钱，杜峰现在的资产我是知道的……或许他可以找朋友借，可是我不想他为了那点钱去求朋友，之前寻求业务还好，但是钱这东西在我们圈子里是最底端的，所以要杜峰放下身段去借钱，别人很有可能会看不起他……” 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回复这个女人了，她对杜峰的好太细致、太周到，这让我都为之动容。可动容归动容，我还在犹豫是否要接下这张卡，我怕杜峰知道这些钱来自沈可薇会难以接受，从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沈可薇见我还没有收起银行卡的打算，又说道：“如果杜峰问起这个钱来，你千万不要说是我给的。”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回道：“那我要怎么跟他说？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整整20万，怎么编都好像显得随意，总不能说我买彩票中了20万吧？” 韩晓雪不愧为商界精英，她对我的犹豫很快找到了办法，她看向我说道：“这个简单，工作室现在势头正好，并且你们是做影视方面，和我所做的广告行业很多都相通，所以如果杜峰问起这个钱来，你就说是我投资给工作室的。” 虽然目前工作室的确需要一笔钱，但我还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不是担心会因此卷入到杜峰和沈可薇的恩怨当中，而是20万这个情太大了，我很难替杜峰做主接下。 就在我权衡的时候，沈可薇一脸诚恳的对我说道：“周未，听晓雪说你这个人很看重感情，杜峰不仅是你的老板，还是你的朋友，作为朋友你肯定也不想看到他被人看不起吧？” 我皱着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而沈可薇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也能够把我当成朋友，你就权当帮我这个朋友一个忙，好吗？” 内心煎熬的思索了许久，我终于做出了选择，我将桌面上已经放了很久的银行卡，装进了内衬口袋，这才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看得出你很在意杜峰……既然如此，我要替杜峰对你说一声谢谢。” 沈可薇一喜，道：“我果然没看错你！” 我微微一笑，回道：“吃饭吧，菜都快冷掉了。” 第131章 原来早已知晓 这顿饭我们没有吃太久，韩晓雪和沈可薇都可谓是这座城市的上层人士，聊天的话题都是做了哪些业务，有什么好项目值得投资，这让我一个还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始终无法很好融入她们的对话。 我们三人走出这家“丽江首席”饭店后，沈可薇先行离开了，韩晓雪因为住址就在旁边的丽月湖岸小区，所以她并没有着急离去，我则对那条湖心小道很感兴趣，于是我和她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湖心小岛上聊了一会儿天。 直到快八点半的时候，韩晓雪才和我表明要回去的意思，随后又递给了我什么东西，我从她略显冰凉的手中接过来，然后看清了这是她那辆雷克萨斯的车钥匙，我惊讶的向她问道：“这是干嘛？” 韩晓雪回道：“车给你开，你现在没辆车不行。” 我有些许感动，因为拍摄的需要，我肯定需要在多个场景下转换，而这样，车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 稍微愣了一下，我对她说道：“把车借给我了，你开什么？” “公司里有备用车。” 我点了点头，在一番扭捏下，我鼓起勇气说道：“你帮我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这没什么，只是把车借给比我更需要的人罢了。” 静谧的小道，灯光显得有些微弱，我的视线被韩晓雪那双好看的眼睛吸引，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想要在她的眼睛里寻找什么，可是她的眼神和她的表情一样显得毫无波澜，也正是因为她这份毫无波澜，我想到昨天她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无尔诈，尔无我虞”，这几个字在我耳边不断回响着，我在之中变得羞愧…… 韩晓雪，一个可以说救过我命的女人，在如此大的恩情下，我所有的感激的行动和感谢的话语，都会显得微不足道，我的羞愧便是来自于此，却不仅来自于此，正如江越所说我不够真诚，如今我真切的意识到这件事我确实做的不地道……事实上，我的不真诚仿佛不仅是对她，还有乐溪，我总自以为是的以主观的想法去想别人，却忽略了人和人的想法的不一样，不论这些人对于我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可她们对我的好我能体会到，在此之下，我的不真诚，让我感觉特别对不起她们。 我久久没有说话，而韩晓雪在我的无言中说道：“车还是停在那个车位上，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韩晓雪的转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狭窄的湖心小道一次只能容下一个人行走，所以韩晓雪离去的方向与我背道而驰，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车钥匙，在几次吞咽的动作后，终于喊住了她。 她回眸看我，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看向她快要隐身于暗处的身影有些恍惚，片刻后我一步一步靠近了她，一道车灯闪烁着而过，我终于轻声说道：“有件事想对你说。” 似乎这回韩晓雪没有看穿我的想法，她带着疑问说道：“什么事？”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随后又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后却想起来，这只防风打火机是眼前的女人送我的，我忽然意识到正是这只打火机，让我在每一个有风的时刻，能够随心所欲的抽上一支香烟…… 狠狠吸了一口后，我看向了韩晓雪，她皱着眉在等我说话，而我的心理建设终于到位，目光低垂着说道：“这事说来是我不地道，我自己都觉着自己不真诚。” “直接说，不用铺垫了。” 我干笑了两声，这才说道：“还记得我们吃宵夜的那个晚上吗？” 韩晓雪的眉头紧皱，似乎并不想听到有关那个晚上的事情，她说道：“提这个做什么？” “我知道重提旧事不好，可是不说我心里过意不去。” 韩晓雪看着我许久没有言语，我却在她的眼神中丧失了再讲下去的勇气，就在我支支吾吾讲不出话时，韩晓雪却笑了笑，继而脸上出现了一抹温润的表情，她对我说道：“如果你想对我说，你为别人一句辱骂我而打架的事情，那么可以不用说了，因为这件事情我早知道了。” 我在韩晓雪平静的目光中变得惊讶，条件反射的说道：“你早知道了？怎么可能？……” “你真觉得一个人有那么愚蠢吗？在接到某个人无缘无故道歉的电话后，不会去弄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我瞳孔猛然放大，这才想起当时我与辱骂韩晓雪的人双双进入派出所，最后的调节便是让他对韩晓雪进行电话道歉，想必韩晓雪在接到这个道歉电话时心里感到奇怪，以她的能力想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我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自己隐瞒了许久的事情没想到她早已知道了，我尴尬的笑了笑后，才说道：“是我太愚蠢才会把你想的这么简单，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会让你知道……” “是有点愚蠢，不过情有可原。” 我又吸了口烟，这才回道：“我一直向你隐瞒这个事情，你会觉得我是一个不真诚的人吗？” 韩晓雪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看了我足足半分钟才说道：“为什么你会问这种问题？” 我不敢再看她，只能将视线移向地面，说道：“因为我觉得我有点不真诚，而你昨天说的那句话，不是在怪我吗？” 韩晓雪笑的比景色还要美，她轻轻向我走了一步，继而说道：“站在感性上你打架我不怪你，反而觉得你很男人；可我是理性的，对于那件事我觉得有无数种更好的处理方式，为了那种人，把你弄成满身伤，值得吗？” 说着，她用着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是在看我额头上的疤痕，我将烟头掐灭，摇了摇头神情黯然道：“我不知道我的做法是否正确，但他对你进行了言语辱骂，可能下意识就冲动起来……吃亏在我身上没关系，可你不一样，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对你言语攻击而坐视不理！” 韩晓雪并没有言语，只是死死盯着我，过了许久才用一道我无法深切体会的语气说道：“一定很疼吧？” 闻言，我错愕了一下，随后说道：“这点小伤哪里会疼，反正肯定比不过你当时扭伤脚的疼痛。” “你不承认，但我看到了，缝了整整3针，还有全身上下多处淤青……你知道我当时在警察局里，看到监控中的画面有多震惊吗？长达一分多钟的殴打，我无法体会那种疼痛是该有多撕心裂肺！” 我没想到韩晓雪不仅仅只知道我和辱骂她的人打架，而是所有的过程都知晓，那些监控、我的诊断报告她都了然于心，我在这种心情下低下了头，木讷的说道：“躯体上的疼痛对我来说无所谓，只是……只是那天始终是我不对，我没有在你站在我身边时维护你，还想着息事宁人，于是心理上我变得无比痛苦，每每在镜子前看见那道疤痕，我都会懊恼那一刻按兵不动的自己……” 韩晓雪笑了笑，我发誓这短短的时间内，是我见过她表情中富含感情最为多的时候，她眉宇间的从容皆是消失殆尽，所以我看到了她似乎变得无比落寞，连冬日寂寥的晚风都比不上。 基于此，我的心情也变得不好受，而韩晓雪此刻又说道：“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自己受伤都可以笑着息事宁人，可却听了别人的一句辱骂我，变得前所未有的不理智，哪怕情愿伤痕累累，也只为讨回对方一句给我的道歉……” 第132章 很久以前见过面 我目光注视着韩晓雪，在下一刻却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笑着说道：“我不清楚，可能这是一种男人独有的心态吧，这就和男人总觉得一些东西贵，自己不舍得，可为了对自己好的人就舍得了是一个道理。” “我见过的男人很多，按你的说法，你这种心态我除了在你身上见到以外，从没有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看见过。” “因为你是一个优秀的女人，你面对的是身经百战的商业精英，以及各种豪门的二代，他们或许很有能力，但他们大多数都拥有了很多东西，所以他们顾忌的比我更多，在处理问题时会留有余地，或者说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孤家寡人一个，没钱没权，如果是自己的事情会凑合对付，而朋友是我这样的人唯一在意的东西，所以才会变得不顾一切。” 说到这里，我稍微停了停，继而又说道：“说明白点，我就是一种社会底层最朴质的心态，所以世界上其实有着很多个我，只是你没有接触到过罢了。” 我的话说完后，韩晓雪沉默了，而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在这片静谧的丽月湖上，我们两个都化作了这里的景色，不会说话，只能在心里消化着各自的情绪。 许久后，韩晓雪这才低声对我说道：“如果你不急着回去的话，陪我去拉市海看一看吧，我还没见过夜晚的拉市海是什么样子的。” 我没有去问她要去拉市海的用意，因为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想去，那么我便会奉陪，在这样的心态下，我点头回道：“走吧，我也想看看对比白天，夜晚的拉市海拥有怎样的风景。” …… 一路上伴随着张学友的歌声，我们很快来到了拉市海，我们依旧停在了两个村庄中间的位置，看韩晓雪熟练来到这里的模样，这里似乎是她经常来的地方。 夜晚的拉市海一片漆黑，在这处偏僻的道路上，甚至连一盏路灯都没有，我们只能将车的大灯打开，而这道车灯变成了方圆一里内最明显的光源，它照亮了一片湖水，让漆黑的湖面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我和韩晓雪靠在车边，让湖风肆意的吹着，我对着广阔的拉市海远眺，在那遥远的湖中心与对岸，有着几道微弱的光芒，想来是夜钓人所带来的渔火。 车内张学友的歌还在放着，这是一首歌神在一场名为“活出生命”的演唱会中翻唱的歌曲“听海”，而这场演唱会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场，歌神在舞台上疯狂炫技，甚至啃着苹果都能游刃有余的翻唱着能逼死原唱的歌曲。 出神了好一会儿，我对韩晓雪问道：“你那么喜欢张学友，我想问问，你去看过他的演唱会吗？” 韩晓雪稍微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说道：“大概是我刚上大学那一年，曾去看过一次。” 我心里在跟着她的话推算时间，随后回道：“在哪看的？我记得当时那次巡回演唱会有一个站点是在昆明，想必就是在那看的吧？” “不是，他实在太火了，演唱会简直一票难求，所以每一次兜售我都会提前去抢票，当时抢到的是广州站的票。” 我身躯猛然一震，她说的这个时间和地点，对我而言是那么的熟悉…… 她并没有看我，所以没有看到我神态的变化，她看着寂静的拉市海出神，还一边问我道：“你呢，你去过吗？” 我摇了摇头，带着些许激动说道：“说来不敢相信，我虽然没去看过他的演唱会，但却听过！而我听的那一场和你看的很有可能是同一场！” 韩晓雪神色惊讶的看着我说道：“你说的听过是什么意思？” 我脸上浮现回忆之色，半响后才说道：“说起来那一年也是我刚上大学的第一年，我很早就留意到歌神演唱会的消息了，当然内心无比渴望去看，可是当时就是一个穷学生，哪里有钱能买得起他的票……那时候是在广州上学，我在学校又认识人挺多，平时为了补贴生活费，有人给介绍了当保安的兼职，而那次歌神的场地，正是我兼职保安的所在地！……所以，虽然没进入场馆内，但我还是守在场馆门口，一首歌不落的听完了整场！” “学友的门票确实很贵，正如他有首歌的歌词‘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不过你没有感受到演唱会里面的氛围，会感到遗憾吗？” “对于这一点我是有着遗憾，场馆外到底还是不能和里面相比，因为和我同守一个门的哥们也是个铁杆歌迷，这哥们操着浓厚的湖南口音，跟着张学友唱了一晚，也让我很是无语的听了一晚上！” 韩晓雪被我的话逗乐，她笑着回道：“光听你说我就感到很绝望了，想必当时真正场景下，你肯定有种想打他的冲动吧？” “何止是揍他的冲动，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我已经满足了，毕竟那可是歌神啊，能亲耳听到他的歌声，是多么令人神往的一件事！” 我稍稍停顿了一下，又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看的也是这场吧？” 韩晓雪和我核对了日期之后，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这太奇妙了，我们所说的演唱会居然真的是同一场……” 我内心也充满着无限感慨：“是啊，真没想到我们竟然在同一个时空，仅有一墙之隔的共同听着张学友唱歌，而且我很有可能给你检过票……原来，我们在遥远的学生时代就已经见过面了，只是那时候我们还不相识……” “是啊……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为了自己所喜欢的歌手而聆听，又在多年后得到结识，这种感觉很梦幻！” “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在当时不仅见过面，还甚至结识了，那么这么多年后的现在，我们会有怎样的关系？一定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吧？或许我就可以不用在打架那件事上隐瞒你了，我也不用在不真诚的情绪中徘徊，因为好朋友不会介意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情绪，不论这个情绪是消极的还是乐观的。” 韩晓雪想了想才说道：“这种假如很难说……每个人都在人生的经历过程中不断成长，我们能结交成为朋友，不是因为之前的一系列巧合，而是时间恰恰刚好，现在的你正好有值得我结交的闪光点；在很久之前，如果我们真的有幸相知相识，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那个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是一样的，而你对我的情绪却不会因为时间的延伸，产生不一样的波动。” 我心中反复念着她的这些话，觉得很有道理，我会对她产生的情绪似乎真的不会因为那个假如而有变化，她还是她，我还是我，那时候的她是一个随意能买得起张学友演唱会门票的人，而我无论如何都买不起，只能做着保安的兼职去追寻钟爱的歌手。 演唱会的场馆内外是两个世界，一个充满欢声笑语，一个则尽是心酸无奈，围墙是我们之间的差距体现！ 我何尝不想堂堂正正的在场馆内去认真并正式的听张学友歌唱，可实际上的我根本没有这个资格与能力，所以哪怕当时我真的和韩晓雪相结识，我的自卑以及与她巨大落差感下所产生的情绪，甚至可能比如今更加明显。 我突然有些不好受，以至于点上了一支缓解情绪的香烟，默默吸了两口好受了些才说道：“你说的对，我对你的情绪不会因为时间变化而改变……” 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又说道：“除开那次演唱会可能见过你外，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知道，江越的酒吧，你为我表演了一道很离谱的魔术。” 我摇了摇头：“那是你第一次见我，却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那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又是在怎样的场景下？” “是在丽江隔壁的香格里拉，一个不知名的小餐馆里。” 韩晓雪对我投以疑问的眼神，我解释道：“你曾经拍摄过一道反响很大的公益广告，在那个小餐馆的电视机里我看见了。” 韩晓雪的眼神更加疑惑了，似乎并不理解我想要表达的意思，而我却还在说着：“你知道能和电视机里的人物认识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吗？你就好像是带着光环，让我直到如今都感觉很不真实，认识这么些天来恍若一场梦，以至于我总会下意识以小心翼翼的态度，来对待这场梦中的你……” 我的话说完，韩晓雪陷入了沉默，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她的回话，我又蹲着身子看远方一盏盏的幽幽渔火而失神。 就在一支烟即将抽完时，肩头忽然有了触觉，我不禁看去，原来是韩晓雪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她俯视着我并没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姿态，因为她也随着我把身子慢慢低了下来，不过和我的蹲着不同，她是弯着腰与我视线平齐。 我知道她的用意，也知道她这样的动作坚持下来会很辛苦，于是站了起来，我朝她笑了笑，她会意，也直起了腰。 然后，我就这么和穿着高跟鞋的她视线再次齐平。 夜晚的的拉市海风景很好，可深色的湖面和幽然的渔火给我的心情，都比不过她此时眼眸中的平静，它仿佛在告诉我，我们的差距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 第133章 误会 经过两天的筹备，拍摄所需的各种东西大都已经找到合适的了，只有男女主演镇哥曾找过好多位，但我始终觉得达不到心目中的要求，所以暂时还未确定下来，不过好在镇哥在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找到一个与我所说差不多的男演员，还把男演员的基本特征和样貌告诉我了，我觉得还算符合，镇哥表示半个小时后将其带到工作室。 此刻的工作室内，我、杜峰、许鹿怡都在，忙乎了半天后，许鹿怡将一份表格交给了我，我拿过来仔细的翻阅着，这份表格是拍摄所需要的东西以及对应的报价。 啃着苹果的杜峰来到我身边，随意的瞅了两眼表格后说道：“好家伙，所需要的钱不少啊……你再宽限我一天，今儿一定给你弄到这些钱。” 许鹿怡说道：“很多都是要现金交付的，不先给钱人不肯啊。” 闻言杜峰脸色有些尴尬，我自然看到了他的表情，于是合上表格，对许鹿怡说道：“没事，他们要现金交付，我们直接给就行了。” 许鹿怡向我伸出一只手，看看我，又看看杜峰，解释吐出两个字：“钱呢？” 杜峰表情愈发尴尬，就在他脸上就要挂不住时，我笑了笑说道：“直接用工作室的账户打过去就行，账户上有钱。” 许鹿怡半信半疑的说道：“真有？你不会是随便打发我的吧？” 我点头确定道：“真有，账户上有20万呢，不骗你。” 闻言，许鹿怡和杜峰的表情都变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杜峰持着怀疑的态度说道：“你小子搁这吹牛呢？也不怕吹掉大牙。” “账户是你的名字，你自己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杜峰和许鹿怡脸上都尽是不相信的神色，他们两人凑在一台电脑上查询着账户，两分钟后，二人不相信的神色皆是转化成震惊，以至于过了好久杜峰才一边啃着苹果，一边与我勾肩搭背的说道：“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钱，抢银行了还是中彩票了？你小子可别干什么违法的事啊！” “去你的，我怎么可能抢银行。”我给了杜峰一拳，随后又说道：“是韩晓雪给的投资，她认为我们的工作室很有潜力，并且她们公司对我们很有战略合作意向。” 杜峰咂了咂舌说道：“啧啧啧，话是这样说，说到底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嘛……你小子可谓是艳福不浅啊，我和韩晓雪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可没见过她对哪个男人这么好，一口气就是20万，真是大手笔啊！” 我皱眉道：“别胡说，这要是传出去对人家名声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杜峰拍着胸脯说道：“放心，我懂你的意思，这种事也就是自家兄弟说说，肯定不会在外面乱讲的。” “打住，压根没这回事好吧。” “你这是不拿哥们当兄弟啊，不说这事，就说你这两天开的车，不就是韩晓雪那辆雷克萨斯吗，车都给你开了，要说你们没什么事打死我都不信！” 说着他还煞有其事般叹了口气，又说道：“只是可惜了乐溪啊，性格这么好的女孩，注定无法和你在一起了……” 许鹿怡听后更是来了兴趣，她插嘴说道：“为什么乐溪姐不能和周哥在一起啊？我感觉他们很般配耶。” 杜峰嘿嘿一笑，道：“你还小，成年人的世界注定是无奈的……” 我满头黑线，没想到帮了沈可薇这个忙，却让杜峰误会我和韩晓雪的关系了，情急之下我差点将事情的原本说出口，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这股冲动，耐着性子说道：“你们别起哄了，韩晓雪和乐溪，我都没有你们所表达的感情，这完全是因为……” 之所以话语停下，是因为我并没有找到很好的借口，可这落在杜峰的眼里就成为了一种狡辩，他说道：“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呀！” “因为……因为我呲你一口大牙，告诉你真没有这种关系，你要再乱说我就和你没完，大不了老子撂挑子不干了！” 听着我如此重的语气，杜峰不敢再闹了，他对我说道：“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 “至于！要是老子开你和沈可薇的玩笑，你乐意？” 杜峰当即把脸板起：“谁开这种玩笑我就和她翻脸！” “那不就得了？” 我鄙视了杜峰一眼，这小子也终于意识到这种玩笑开的有点过分，所以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讪笑着，而我也坐着抽起烟来，闷闷不乐的又看了杜峰一眼，心里想着这家伙一提起沈可薇就翻脸，要是让他知道了这20万是沈可薇给的，指不定会变成什么疯狂的模样。 似乎许鹿怡察觉到气氛不对，所以也不再说话了，而就在此刻工作室来了一个人，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镇哥回来了，等到看清之后却发现是乐溪。 见到乐溪后，许鹿怡像是为了缓解尴尬，连忙对乐溪说道：“乐溪姐，你来啦，刚我们还在说你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 乐溪奇怪的说道：“说我？说我什么了？” 许鹿怡正要开口，我却猛地一阵咳嗽，随后许鹿怡似乎知道这是我的提醒一般，支支吾吾的对乐溪说道：“没……没什么，就是说你性格好，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 第134章 乐溪的欲言又止 乐溪狐疑的看了许鹿怡一眼，许鹿怡眼神躲闪，继而她又看向我和杜峰，而我们二人则是十分默契的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乐溪最后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一直没有移开，我被她看的很不自在，于是就说道：“小怡说的是这样啊，我们都在夸你呢……对了，这两天你在忙什么呢？怎么不去肖姨那里做兼职了？” 我看到乐溪的表情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后她回道：“我想做兼职就做兼职，不想做就不做呗，你管我！” “是是是，咱们乐大小姐生性自由，岂能被世俗的束缚所困住。” 乐溪很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之上，头也没抬的说道：“快别说了，这两天无聊死了，都不知道该去干嘛……周未。” 听到乐溪喊我，我和她隔着数米应道：“我在呢。” “你说你拿到‘喜小米’拍摄后会很忙，可看你们仨的样子好像不是很忙啊，还能坐这儿闲聊。” “这是因为刚好你来的时候我们在闲聊，你没来的时候，我们可是一刻不停歇的忙活了一上午！” 乐溪拿起桌子上杜峰刚洗好的苹果，很随意的咬了一口后，说道：“切，就怕你们是在自欺欺人，装作很忙的样子。” 这时，杜峰忍不住说道：“乐溪啊，这可不是周未在自欺欺人，我们是真的忙的连轴转，兰秋去找场地了，王镇则等会会带演员回来。” “说白了就你们三个在偷懒呗，哦不，小怡是女孩子，外面跑的工作是不应该去做……所以，就你俩这管事的偷懒呗，真是可怜三个为你们含辛茹苦打工的员工了……” 乐溪的话语十分犀利，引得许鹿怡哈哈大笑，随后杜峰像是在掩饰自己偷懒的行为，拿着那份表格翻来覆去的看，而我与杜峰是同一个心态，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按。 好在乐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过了大概五分钟，我按键盘的声音小了点，随后又用一只手去拿桌子上的烟，却发现乐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乐溪对我狡黠一笑，俯下身子对坐着的我说道：“周未，你还记得我们有个约定吗？” 我被乐溪吓了一跳，点完烟后才不确定的一连说了好几个答案，却一一被乐溪摇头否认了，我想了好半天还是没想到确切的答案，于是对她问道：“最近工作用脑过度，有些想不起来了，你提示一下？” 乐溪拍了拍我的脑袋，才说道：“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记得了，说什么用脑过度！” 对于乐溪的话，我只能用笑容来掩饰，而她不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的说道：“你忘啦？咱们之前在丽江之眼说的话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话想去，继而瞪大了眼睛回道：“你不会真想做勇攀玉龙雪山山顶的第一人吧？那难度太大了，你自己也清楚，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当然知道登上玉龙雪山山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在想，既然无法登顶，那么我们可以一起去玉龙雪山看一看呀，来丽江这么久我还没看过玉龙雪山上的景色呢！” 我将头离她很远，吐了一口烟后才转回来，然后对她说道：“不会吧？我记得你去大理之前，和清清游历过一次丽江的各种景点，玉龙雪山这么出名，你不可能把这个漏下啊。” 乐溪没有立马回答我，过了几秒钟后才回道：“那时候天气不好，不是很适合攀爬玉龙雪山，所以我和清清姐没有去。” “原来是这样。” 说着，我下意识的将烟拿起，乐溪看着我又将烟放入嘴中，忽然一把从我口中抽出还有大半支还在燃烧的香烟，然后很不客气的掐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我被她的操作惊住了，而她插着腰说道：“别抽啦！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能完成这个约定？” 我倒是没把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放在心上，我想了想回道：“等这微电影拍摄完成后我陪你去吧，好好领略一下玉龙雪山的景观。” “我看你们现在也不是很忙，还能在这儿偷懒……你看看你自己和杜峰刚才的表现，这不活脱脱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吗？抽一天时间应该不要紧吧？” 听着乐溪的话，我不由得怔住了，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乐溪似乎有点无理取闹，可我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刚才说的没有骗你，我们真的很忙，这个合作时间很紧急，我真的抽不出时间来。” 乐溪欲言又止，半晌后才说道：“哪怕一天，一个下午也不行吗？” 面对乐溪的不依不饶，我的脸色变得严肃，甚至语气都显得严厉，我摇头并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 闻言，乐溪的眼眸明暗交错，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在很久后才用一种很不是滋味的目光看向我，我在这道目光中变得手足无措，心软的对她说道：“我答应你，这件事做完了我一定陪你去玉龙雪山，哪怕天气不适合……相信我，这个等待的过程一定不会太久的！” 我看见乐溪神色一喜，但只一瞬间又黯淡下来，她低声着说道：“可是……” 乐溪的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完，因为在这一刻工作室的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继而我看到镇哥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我知道是镇哥把男演员带来了，所以不由得忽略了乐溪，起身便是向刚到来的镇哥二人走去。 我和杜峰、许鹿怡聚集在镇哥二人身旁，我打量了一番他身边的男人，对镇哥问道：“这就是那个男演员吧？” 镇哥点了点头，道：“是，我介绍一下，他叫郑洲，是丽江文化旅游学院一个表演社团的大学生，他念剧本台词挺传神的，所以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我看了看这个叫郑洲的大学生，长得倒是有股青涩的帅气，形象挺符合我心目中的剧本人选，便对他说道：“郑洲是吧，我是剧本的创作者，你可以试着表演一下吗？” 郑洲自然不会拒绝，随即我抽取了剧本的一个片段，让他即兴发挥，他表现的中规中矩，至少在没有女主角对戏的情况下还能不陷入尴尬，这已经很好了。 第135章 确认主演 我心中一阵权衡，距离杨冠宇给的期限越来越近了，如若再不开始拍摄很难赶上约定的时间，而这个演员表现倒没令我失望，可以尝试一用。 似乎是看到我脸上的权衡之色，那个叫郑洲的男人忍不住开口道：“我刚才可能发挥的不够好，那是因为没有人和我对戏，如果有对戏的话，我想我一定能呈现出你所想要的效果。” 我默不作声，而镇哥却说道：“这好办，我们找个人跟你对戏……小怡，你来试一下吧。” 忽然被镇哥点名，许鹿怡怯声道：“啊？我没试过表演啊！” 杜峰对她说道：“没关系的，只是试戏而已，陪这个小伙子练一场。” 在镇哥和杜峰的劝说下，许鹿怡没做多犹豫便答应了，而郑洲表示要想呈现剧本的效果，那需要正式一点，让他和许鹿怡做一下准备再进行试戏，我稍微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 我又找了一个情节让郑洲和许鹿怡尝试，他们的准备时间并没有花多久，很快便是在这工作室内开展演绎起来。 在一番表演下，我对郑洲的能力有了初步了解，并表示他可以胜任这个角色，郑洲在听到这个答复后喜形于色，又和我们商谈着合作的具体内容，因为镇哥在来时就已经和他说了大致的情况，所以没费多少口水我们便是敲定了合约。 终于确定了男主角的人选，可我并没有因此得到松懈，因为女主角的人选如今还没有着落，以至于闷声抽着烟。 工作室的众人当然知道我所烦恼的事情，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找女主角的办法，甚至还问郑洲他们社团有没有这种条件的女大学生，对于我们的问题，郑洲将他们社团的女成员的大致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还拿出照片一一比对着，在听完他的讲述后我没有得到满意的人选，对此郑洲表示遗憾。 许久后，镇哥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如果实在不行，那就退而求其次吧，要求放低一点，虽然效果有些折扣，但总比没有要好。” 我的眉头紧锁，随即说道：“刚才郑洲给的名单里，有一个或许勉强可以胜任。” 杜峰对我问道：“哪一个？” “他介绍的第一个女生。” 镇哥听后说道：“那行，你们继续想着办法，看一下还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我这边先和你说的那个女生联系，双线并行，做好万全之策。” “可以。”我对镇哥做事情的态度很欣赏，这的确是目前最为稳妥的一个办法了。 “好。” 说着，镇哥便让郑洲跟我提到的那位女生联系，仅过五分钟郑洲便对众人说道：“搞定了，我那位同学说全听你们的安排。” 杜峰舒了口气说道：“那太好不过了，这样吧，我们先想尽一切办法去找更适合的人，如果今天还没有找到的话，只能让郑洲的同学来了，我们现在时间真的拖不起了。” 众人皆是神情凝重的回声，而我抽的烟一支接一支，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的光景了，距离今天结束只有半天了，要想在这半天内找到更合适的人选谈何容易。 ……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被我忽略的乐溪却突然来到我们身边，她提着建议说道：“如果真的没有更合适的演员的话，我想是否可以让小怡尝试一下呢？” 乐溪的话让我一惊，从刚才许鹿怡与郑洲的表现上看，虽然许鹿怡没有专业底子，但与郑洲对戏竟能接得住，要知道这可是在没有什么准备的情况下进行的表现，这样来看许鹿怡确实是一个挺合适的人选。 众人还没有发表意见，乐溪又说道：“你们这个剧本我看过，虽然写的很好，但是有没有考虑过一点？那就是这只是一个微电影，对演技的要求并不需要太好，能表达出里面所蕴含的情感，以及导演想输出的思想，这便已经足够了……而小怡刚才所展现的，以我对剧本的理解来看，多少是有那么些意思的。” 杜峰一拍脑门，喜声道：“乐溪，你真是一个天才！我刚才就想夸小怡了，只是没好意思说。” 我也说道：“说的对，小怡对角色的情感尺度把握的很好……只不过这一切还得让当事人同意才行，毕竟她不是专业演员，平时还好，一旦对着镜头多少会有压力的。” 镇哥认同道：“这是一个问题，并且在微电影做好传播出去后，无论反响怎么样，一定是会出现在大众视野的，这一点也不知道她能否接受的了。” 乐溪点了点头，继而看向了话题的主角许鹿怡说道：“小怡，你的想法是怎样的？” 许鹿怡环视了众人一圈，才说道：“这些问题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怕自己能力不行，无法表达出周哥想要的效果……” 我笑着说道：“既然你对于那些影响都不怕，那我也不怕你无法表达我想要的效果，因为从刚才你的表演上看，你很有天赋！更何况我相信你，只要你勇敢自信一点，一定可以胜任的！” 在众人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许鹿怡终于坚定的点了点头，微电影的男女主角确定下来了，大家自然很高兴，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许鹿怡和郑洲不断讲解着剧本的内容，以及自己在对于刻画人物时给人物寄托的情感。 讲到后面，我又喊工作室所有人来听我剖析，就连在外面的兰秋都被我叫了回来，因为我觉得大家对拍摄内容有统一的思想，能够更好的进行接下来的拍摄计划。 我将剧本里所有想要表达的意思逐个讲述着，以至于在讲完之后天都黑了，我一看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的8点钟。 喝了杯水后，我又召集众人聚在一起，对他们说道：“说这么久了天都黑了，大家一定都饿了吧，待会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就当做开机前的庆祝，然后好好做好准备，咱们明天就开始拍摄计划！” 说完后，我又部署了一下明天的拍摄计划，众人都一脸干劲的摩拳擦掌，我明白他们是在为将要到来的拍摄而兴奋着，在一番感同身受后，我在屋子里找着乐溪的身影，想让她一起去吃饭，可找了一圈才发现她早已在我没留意的时候离去了。 现在的我也沉浸在即将拍摄的喜悦之中，所以对于乐溪的离去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应该是见我们讨论了许久的工作感到无聊，从而离开的。 杜峰在找车这方面上没有掉链子，为我们找来了一辆面包车，一辆卡迪拉克xt5，不过我们这次只是去吃饭，不需要开那么多车，我是开着韩晓雪的那辆雷克萨斯，而杜峰自然还是开那辆拉风的gtr跑车，仅这两辆车前往预定的饭店就已经足够了。 第136章 拍摄进行时 拍摄计划渐渐开始，由于我们整个团队对于微电影的拍摄都没什么经验，以至于一开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好在进行多次磨合后，已经逐渐掌握了节奏，兰秋和杜峰负责拍摄，镇哥负责后勤，我则作为导演把控全局。 而郑洲和许鹿怡这一对主演的表演更没让我们失望，尤其是许鹿怡，她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对于角色的情感拿捏的很到位，这让身为专业演员的郑洲都感到不可思议。 就这样，我们整个工作室进入到如火如荼的拍摄当中，我们一天的工作时间很长，因为我对镜头的要求很严格，很多时候只要有一点不满意就会重来，对于我这种苛刻态度，众人没有抱怨，要想做出一篇出色的微电影，精益求精的态度是必不可少的。 这是一处位于束河古镇的拍摄，在一个古香古色的巷子里，我指挥着杜峰说道：“杜峰，你这个机位再低一点，这样色彩的对比能更好的体现出来。” 杜峰对着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将身子拉低了一点，镜头对准的是前面坐在院子宅门的许鹿怡和郑洲，兰秋则在另一个机位用设备拍摄着。 看着拍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放松似的来到巷子的另一个转角处，而镇哥一直都是坐在这儿，他给我递了一支烟，自己又点上一支，这才对我说道：“我们这么小规模的拍摄，都能引人注目，看来人都是好奇的这句话说的没错。” 我点上烟，吸了一口后回道：“嗯？什么意思？” 镇哥抽着烟，下巴朝一个方向扬了扬，道：“对面的奶茶店，有个女人一直朝我们看。” 我下意识的回道：“是吗？” “那当然了，我在这坐了快一上午了，能不注意到注意这个女人吗？她从刚来时我就注意到了，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 我好奇的顺着镇哥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带墨镜的女人，我朝她看去，她仿佛真的一直在看着我们这边，所以似乎是短暂目光交集后，她很快的低下头去看手机。 虽然看不清这个女人的样貌，但我还是从她的穿着和气质上可以认得出，这个女人是沈可薇，而她在这里出现的原因不言而喻。 镇哥对我说道：“你说这女的大冬天戴个墨镜，还一直冲我们看，该不会是商业间谍吧？” “人带着墨镜，你怎么知道她在往我们这边看？” 镇哥噎了一下，好半天才说道：“直觉……她所有的举动和动作都证明她是正对着我们的！” 我笑着回道：“你当我们是大型投资电影呢，还商业间谍，我们这是微电影，拍摄成本低，商业价值也不高，哪犯得着商业间谍出动。” “说的也是。” 我拍了拍镇哥的肩头，一边朝沈可薇走去，一边对镇哥说道：“你都直觉了，那么你盯着点拍摄，我去会会她。” “行。” …… 我来到镇哥所说的那家奶茶店，很快找到沈可薇坐的那一桌，她此刻还带着墨镜低头看手机，似乎想装作不认识我，我对此感到一阵好笑，旋即在她旁边坐下，并说道：“沈女士，你就别装样子了，我已经认出你来了。” 闻言沈可薇立马摘下墨镜，不过脸上没有因为被我揭穿而不悦的表情，她对我说道：“你的眼睛还真是贼，这都能看出来。” “拜托，你这千金小姐的贵气模样，换任何一个认识你的都能认出来好吧！” 沈可薇笑而不语，我又接着说道：“你是来考察我有没有私吞这20万的呢，还是特地来看看你家的未婚夫？” 沈可薇皱眉道：“你觉得我会认为你把钱私吞？” “看来是来看杜峰的了。” 沈可薇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掉进我的语言陷阱里了，她没有反驳，而是下意识的往我们拍摄的巷子里看去，这才说道：“是又怎样？” 我叹着气回道：“有时候挺替你感到心酸的，不仅为了这小子隐姓埋名的给工作室20万，还这么小心翼翼的来偷偷看这小子，你说你明明这么爱他，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 “有什么可说的？我们都已经有婚约了，哪怕不是自愿的。” “所以说啊，你向他表明你的爱意，再把你为他做过的事统统都告诉他，这小子但凡有点良心，起码对你的态度会好转一点吧？” 沈可薇看着我，加重语气的说道：“首先，我做这些事情不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而是放不下从小长大的情谊；其次，我沈可薇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做这些已经是很违心了，就凭他对我如此恶劣的态度，我如果还要舔着脸去跟他说我有多好，岂不是沦为一个笑话了？” 我摊手回道：“看来杜峰说的真没错，你就是一个傲气的女人。” 沈可薇板着脸说道：“你看人就这么肤浅？” 我摇头笑道：“可能对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了解不深吧，我总觉得你们两个个性太鲜明了，所以才导致关系变得这么恶劣。” 闻言，沈可薇愣了愣，没有再对我说话，我看她的表情像是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她才说道：“来都来了，给你们工作室每人送一杯奶茶吧。” 我对她打趣道：“感谢沈女士的馈赠，我代表全体工作人员向你表示崇高的敬意！” 沈可薇叫来奶茶店的服务员，一连报了一串我没听过的奶茶名后，才斜睨我一眼，说道：“你平时说话都这么无厘头的吗？” “还好，偶尔无厘头也是我的鲜明性格。” “真不知道晓雪为什么能和你成为朋友，甚至还把你看的挺重。” “这话说的，杜峰还是我哥们呢，你是不是也要猜测我们为什么能成为哥们？” “这不出奇，他和谁都能成为哥们。” “那为什么唯独对你就不好呢？”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加重语气，沈可薇不禁眼睛微微眯起，直到服务员提来打包好的奶茶，她才对我说道：“懒得和你掰扯了，没劲。” 说着她拿起包包很潇洒的离去了，我呆呆地看着这个女人离去的背影，心想：真是一个个性鲜明的女人！ …… 我将沈可薇买的奶茶提到拍摄的场地，对众人吆喝道：“大家先歇一歇，喝杯奶茶休息一下。” 镇哥走了过来，狐疑的说道：“你说你去会一会那个神秘女人，怎么还让她给你买了奶茶？你们认识？” 刚才镇哥的位置，是可以看到我和沈可薇的，所以我并不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于是点头说道：“是认识。” 镇哥喝着奶茶随口回道：“好家伙，你这认识的女人有点多啊，那个女人摘下墨镜的面容，能看得出非富即贵，我都不知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环顾了四周，凑在镇哥耳边小声说道：“这女人是杜峰的未婚妻，特地来探班的。” 镇哥很震惊的的看向我说道：“不是吧？人未婚妻来找你不找他？” 我又轻声对镇哥说道：“你先别声张，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有空我跟你细说。” 在沈可薇走后，我突然有想要修复杜峰和沈可薇关系的心思，但苦于暂时没有办法，所以便想告诉镇哥，因为两个人集思广益，想到有效办法的可能性要更高一点。 镇哥若有所思的点头回道：“嗯。” 第137章 荼清清探班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同在束河古镇的荼清清，带着她亲手做的咖啡来了，镇哥帮她拎着咖啡一杯一杯的分给众人，许鹿怡喝过之后感叹道：“喝了这杯咖啡，我又满血复活了！” 我接过一杯咖啡，走到荼清清身边对她打趣道：“你是特地过来送温暖的吗？” 荼清清白了我一眼：“是啊，某些人在古镇拍摄，都不和我打声招呼，这是没把我放在心上啊！” 我尴尬一笑，道：“谁说的？我这是还在工作，等今天拍摄完，我打算带着我们所有人去你咖啡厅里打卡！” 荼清清本来就是和我开玩笑的意思，所以对于这个话题没有再多讲，至于她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显而易见是镇哥告诉她的，因为我们刚才在拍摄的时候，镇哥已经和荼清清聊了好一会儿了。 这时，发完咖啡的镇哥走了过来，他拿起自己的那杯咖啡喝着，还对荼清清说道：“你说你请我们喝咖啡就算了，还特地跑一趟，你让我去取不是也很快嘛！” 荼清清回道：“没事，主要是想来看看你们到底是如何工作的……” 我对她说道：“现在看到了，觉得怎么样？” “我又不是专业的，哪能看出什么门道，只是觉得你们这种拍摄挺有意思的，不像那些电视花絮一样，好多人围在一起拍，你们加上演员统共才七八个人。” 镇哥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们是制作微电影，体量不像你说的那些电影电视剧那样大，无论是制作出来的篇幅还是内容，都是不长的，所以几个人完全足够了，更何况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一个顶三个的好手。” 荼清清笑着说道：“你呀，就自吹自擂吧！我看最闲的就是你了。” 镇哥义正严辞的说道：“我那是保障后勤，你知道后勤的重要性吗？这就好比一场战争，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就足以体现后勤的重要性了。” “是是是，你最重要，行了吧？” 镇哥像是来了兴趣，拉着荼清清又聊了起来，而我趁着这个间隙，把所有人号召在一起，让他们暂时休息一下，杜峰对送他们咖啡的人感到好奇，让我介绍一下，我自然没有拒绝，很快便是为这两拨人互相介绍起来。 在一番互相介绍后，我对众人说道：“大家要是自认为有故事的话，可以用故事去清清那里买一杯‘心事’咖啡，她开的咖啡店叫‘人间沉默’，就在隔壁第三条街尽头。” 我的话才刚说完，兰秋便对荼清清说道：“用故事买咖啡？挺新奇的，需要什么样的故事？” 荼清清回道：“什么样的故事都可以，不过前提是属于自己的和不能是乱编的故事。” 许鹿怡也说道：“这样的营销方式很特别啊，只一听我就对这家咖啡店产生兴趣了。” “欢迎大家去‘人间沉默’喝咖啡，你们都是王镇和周未的朋友，到时候给你们打折。” 荼清清笑吟吟的说完后，众人趁着这个休息时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当然大多话题是和荼清清的咖啡店相关，看得出来众人都对其非常感兴趣。 聊了好一会儿后，我对荼清清小声问道：“你看我现在有没有资格喝那杯‘心事’咖啡？” 荼清清笑着摇头，而我一脸纳闷的说道：“为什么啊？我不是说过了我的故事了吗？虽然不是单独对你说的，可你却是听者有份！” “那你介意我把你的故事，写成文字贴在咖啡店的墙上？” 我尴尬的摇了摇头，好半天后才想起什么，向她问道：“你自己有喝过‘心事’吗？” “你这不废话吗？我自己调制的咖啡，能没喝过？” “我是说，开了‘人间沉默’以后，用自己故事买来的‘心事’。” 荼清清闻言沉默了，半晌后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我知道她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直到如今我还是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隐藏了一件什么事，使得她始终不能敞开心扉，为了不让她想到那件事而变得情绪不好，我便又说道：“我们这些人里，除了你以外，好像就乐溪喝过‘心事’……她以前和我描述过味道，但我不记得了，下次见到她，我一定要再问问她是‘心事’什么味道！” “虽然乐溪是花钱买的，不是用故事，但她还是已经好久没有喝过‘心事’了，所以就算你现在去问她，她也很可能跟你一样，忘记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再让她买一杯呗，反正只有她一个人是例外。” 荼清清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可能，她现在也不会用金钱去买‘心事’咖啡了。” 我疑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也和我们一样，懂得了‘心事’的意义。” 我顿时一惊，失声道：“她有心事了？什么心事？又是什么时候有的心事？” 荼清清笑了笑，继而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我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挠了挠头回道：“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气氛尴尬了一阵后，荼清清貌似想到什么，忽然又对我说道：“你最近是不是惹乐溪生气了？” “没有啊，你从何得来的？” “应该是前几天吧，我俩一起吃饭来着，我偶然听到她念念碎着什么混蛋、可恶之类的词，现在想来她咒骂的对象好像是你来着。” “不会吧？她无缘无故骂我做什么？” 荼清清沉思了一会说道：“你仔细想想那两天发生了什么事，乐溪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骂你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随后在脑中想了想，却突然想到前几天在工作室内，乐溪提出一起爬玉龙雪山的要求，接着苦笑着对荼清清说道：“我大约知道她为什么骂我了……可我不认为是我的错啊！” “说来听听，我帮你分析一下。” 我整理了一会思绪，才说道：“她让我和她一起去爬玉龙雪山，可我最近真的没空，你也看到了，微电影的拍摄正赶时间呢……如果就为这事记恨上我的话，那她也太胡搅蛮缠了吧？” “原来是这样。” 荼清清在说完以后便是再次陷入了思考，而我郁闷的抽起烟来，这支烟快抽烟的时候，荼清清表情变了变，认真的对我说道：“虽然这事看似是乐溪做的不对，但你说她胡搅蛮缠就有点过分了…..据我所知，乐溪从不是一个无理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理由，又可能是你在不经意间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令她感到气愤的事，不然绝不会背地里嘀咕你……” 我将烟头掐灭，很不可思议的说道：“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忙工作，都没什么闲工夫，也就我刚才说的事情上见过她一面，怎么会做了让她气愤的事？” “你冷静一点，我只是说一种假设，并没有确信的说是你的问题……” 我打断她的话：“我没法冷静，别一有什么事情就怪我，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做这份拍摄上付出了多少，她还做出这种事，这难道不是胡搅蛮缠吗？” 荼清清张着嘴还想说什么，可我却没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在我的话说完以后，我便气愤的离开了她身边，她和乐溪的关系肯定要比我好，所以话语间总是偏向乐溪，我要是还跟她说下去，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第138章 陌生来电 我招呼着众人开始拍摄，杜峰听到后对我说道：“怎么这么急？在休息一会吧，我们可以不休息，但总得让演员休息一下吧？” 我语气很重的回道：“剧本是你写的还是我写的？我说开拍就开拍，不服气你换个人来做我的工作！” 杜峰皱着眉头道：“你他妈吃枪药了？” 我默不作声，呼吸却变得沉重，我们刚才的声音很大，语气也很急促，以至于所有人第一时刻发现了情况，许鹿怡拉着杜峰的衣袖说道：“没事的杜哥，我不需要休息，咱们开始吧。” 有了许鹿怡的劝解，杜峰没再和我计较，朝地上啐了一口后才转身投入到拍摄当中，而我还处在气头上，看着众人的拍摄，我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上面，心里还在为乐溪的做法感到耿耿于怀。 …… 因为心情不好，我的行为变得暴躁，对任何一个环节的把控变得无比严格，甚至无关紧要的失误都开始斤斤计较，以至于这个场景原本在6点之前就能够完成拍摄，却硬生生被我拖到8点还没拍完。 对此，杜峰更是来了脾气，而我坚定的表示今天一定要按我的要求拍完，杜峰哪里肯同意，甚至想跟我理论，不过在众人的好说歹说下，杜峰这才气愤的继续拍摄起来。 此时的荼清清早已经离去，我看着到来许久的夜色，终于意识到自己情绪的不对，便不再用刚才严厉的态度去要求众人，没有了这个因素，在半个小时后，我们顺利的完成了拍摄。 结束拍摄后，我看着一脸疲惫的众人，带着歉意说道：“抱歉了各位，今天是我把情绪带到工作里了，才导致大家这么累。” 我的话一出，杜峰便一脸怒意的对我说道：“你小子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对了啊？别人折磨你，你就要折磨我们是吧？” 我不开口静静地承受着杜峰的怒火，杜峰不依不饶的指着我又说了几句之后，似乎才消了点气离开了我跟前。 杜峰前脚刚走，镇哥后脚就来到我身边，点了支烟后对我说道：“什么个情况？是清清导致的情绪？我看你和清清说完话后就不对了。” 我面无表情地回道：“不是。” “那你跟谁较劲？” 我正要回答，手机却响了起来，我对镇哥做了一个有电话的动作后，掏出手机一看，却发现来电并没有备注，说明这是一个陌生电话，这种电话对于我来看，要么就是推销的，要么就是诈骗的，总之我接都懒得接，直接挂掉了。 镇哥指着我手机说道：“谁啊？电话都不接？” “不知道，估计是诈骗的吧……” 说着，刚挂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还是选择了拒接，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跟我杠上了，我挂一次他打一次，直到最后我不胜其烦，这才接起了电话，并很不客气的说道：“你他妈有病吧？烦不烦啊，一直打！”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生气，他言语平静的对我说道：“请问你是周未吗？” 听对方的语气，似乎真有什么事，于是我的态度也端正起来说道：“是，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是这样的，我是‘邀月湾’饭店的经理，你有一个朋友在我们饭店吃过饭后拿不出钱结账，人现在被我们扣下了，我们从她口中得知了你这个电话，你方便的话过来结一下账吧。” 对方说的话让我感觉很莫名其妙，因为我在丽江所认识的人当中，似乎谁都不像是吃饭给不起钱的人，这通陌生电话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诈骗电话，便不耐烦的说道：“那你说说我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你的这位朋友叫乐溪……你看要多久才能过来呢？……” 当对方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表情就已经变的十分严峻了，我直接打断他的话语说道：“十分钟！……我警告你，单我现在就来买，你们要是敢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我拆了你们的店！” 在我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处于极速的跑动中了，镇哥看到我忽然神情凝重的离去，跟在我背后还一边问道：“未子，出什么事了？” 我哪里还管的了镇哥，动作迅速的我很快甩开了他，而手机里的声音再次传来：“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是一家高档餐厅，不是黑社会，更不可能做出伤害这位女士的事情来。” 我还是没有放下焦急的心，语气很重的回道：“我马上到！” …… 挂断电话后我已经坐在了车上，没有片刻停留，猛踩油门朝邀月湾饭店赶去，我开车的速度很快，甚至没花十分钟便到了饭店的位置。 来到饭店内，我随手拦了一个服务员，问道：“乐溪呢？乐溪在哪里？” 服务员愣了愣，然后说道：“您是说那位没给钱的客人吧？” “是！” “您跟我来。” 服务员带着我很快来到一个包厢里，才一进去我就看到镇然自若的乐溪，她坐在略显狼藉的餐桌旁，还在不停的夹着菜吃，察觉到我后，她转头对我说道：“你来啦？” “嗯。”我见她的样子不像是受到了什么伤害，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才看到一个身穿制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我对他说道：“你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经理吧？” 他谦逊的点头，然后回道：“是的，想必你就是周未先生吧？” “嗯……”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乐溪，这才又对经理说道：“现在我来了，走吧，带我去结账。” 经理做了一个请的动动作，对我说道：“这边请。” 我跟着经理带领的方向走去，就快到前台的时候，我对他问道：“你们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这个你放心，我们做生意肯定不会做这种自己砸自己招牌的事情，你的这位朋友没买单而已，只要有人替她结账，一切都无伤大雅。” 说着，经理在前台拿出一张收据，并将其递在我手上，我没在意收据里很长的一段菜品清单，首先看的是最下方金额数字，我傻眼的说道：“有没有搞错？她一个人能吃两千多元的饭菜？” 经理似乎料到我的表现，他微笑着回道：“我们是不会搞错的，收据里有她消费的明细以及价格，而且你也是看到了包厢里的情况，确实是点了这么多菜。” “我的意思是，她一个人怎么能消费这么多？” “是这样的，你的这位朋友最开始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有两三个朋友，不过吃完饭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先行离开了。” 得到了答案，我很肉痛的刷卡买了单，带着纳闷朝乐溪所在的包厢走去，心中不禁在想：乐溪的朋友居然吃完饭就拍拍肚子走了，留下这么一个身上没钱的她，这算什么？酒肉朋友吗？ 第139章 饭店矛盾 走进包厢，乐溪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低头夹菜，我点了一支烟对她说道：“你倒是挺怡然自得。” 忽然来的烟味令乐溪眉头微皱，她看了我一眼，随即嫌弃的说道：“能不能把烟掐了再跟我说话？” 我顿了顿，我在她面前抽烟的次数不算少，在此之前她可是一次都没说过我，虽然我现在才意识到烟味对所有人而言都不喜欢闻，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我焦急替她解决麻烦后，她不但不领情还对我责怪，这让我有些不痛快。 我将身体与她保持距离后，这才抽着烟对她说道：“你就这么嫌弃我？好歹我是特地来给你解决麻烦的……” 乐溪捏着鼻子回道：“我觉得烟味难闻不行吗？” “好吧。” 说完我便将才抽几口的香烟扔在地上，又用脚去踩灭，乐溪用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挥了挥，这才将捏着鼻子的手放了下来。 我来到她的身边，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刚刚和她的对话仿佛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气氛，我在这种气氛中看不透她的情绪，以至于半响后才加重语气的说道：“为什么身上没钱，还要和朋友来这么高档的饭店吃饭？” 乐溪一愣，似乎对我的语气感到非常不满意，她又用着随意的口吻对我回道：“朋友之间聚一聚这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吗？” “可是，在你没钱付账时，你说的所谓的朋友，他们有管过你吗？……就这样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这是朋友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乐溪将目光转移到桌上，她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是我让他们走的，因为在来的时候我和他们说了我请客。” 我冷笑着说道：“你让他们走？……呵呵，你拿不出钱结账，他们走的心安理得？我就不信你们几个人凑不出两千块！……说到底是你看人眼光的问题，不要什么下三滥的人都去结交，好吗？” 我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重，直到最后反问的两个字更是重到无以复加，乐溪在我这种不友好的态度下愣在了原地，她用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紧紧盯着我，许久后像是情绪爆发似的喊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我条件反射的吼出声：“那你倒是别让我来给你善后啊！” 我的话才说出口，包厢就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乐溪的脸色变了又变，直到最后她摇着头，一连说了三个“好”，才抓起手机，一边操控着，一边带着情绪说道：“周未，你真行，你说的对，我看人的眼光真不行，今天就当是我看错人了……不就是一顿饭钱吗？你等着，我现在就还给你！” 说着她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在等待对方接通的过程中，一直冷眼看着我，我的心情不比她好到哪去，又点上了一支令她感到厌恶的香烟。 我的这支烟刚点上，乐溪拨打的电话就已经接通了，她对着手机喊了一声称呼，随后又让对方给她转三千块钱，对方似乎与乐溪的关系非同一般，我听到乐溪这句话说完以后，不过两秒钟便挂断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能猜测出那个人说的应该是“好”“等着”之类爽快答应的词。 果不其然，乐溪挂掉电话还不到半分钟，我便听到她的手机传来一道响声，这是打款到账的声音。 乐溪还是没有搭理我的意思，她接到转账之后，又对着手机一顿操作，又是几秒钟，我的手机也响起了打款到账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去看，乐溪便面色不善的对我说道：“你替我付账两千，我还你三千，这样总算对得起劳烦你的大驾了吧？” 我没想到乐溪的态度如此决绝……我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一丝后悔，但又想到荼清清下午对我说的话，不免觉得这又是乐溪的无理取闹，便咬着牙狠声道：“我只要替你付账的那些钱，多出来的算什么？跑腿费吗？……难道我周未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工具人吗？……” 乐溪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然后说道：“工具人也好，跑腿费也罢，总之是我乐溪受不起你这个情。” 说着她提起椅子上的包，一副要离去的模样，她停顿了一下身子，有些哽咽地说道：“我告诉你，我的那几个朋友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我们今天吃饭是因为我想组一个乐队，他们都是我联系的帮手……至于他们为什么心安理得的离去，那是因为我的态度强硬，他们在临走前还想要偷偷的替我买单！” 我这才明白乐溪朋友离去的原因，却忽然又意识到她说的想组乐队，这么看来于情于理都应该由她来买这个单，而她会找我帮忙说明我在她心里是可以依靠的人。 我的沉默令乐溪行为更激进了，她猛地一推椅子，随后拎着手提包就要离去，而我此刻心中产生了些许愧疚，在她快要经过我身边时，身体稍稍侧了点拦住了她。 乐溪努力做了一个让自己平静的动作，然后用冷漠的目光仰头看我，说道：“让开！” 我不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处于什么想法，行动却是告诉了她不想让她离开。 几秒后，她又推了我几下，我依然纹丝不动…… 在我如此强硬的态度下，乐溪的神情变的痛苦，我看着她再也忍不住的说道：“不要闹了好吗？” 闻言，乐溪的眼眸中忽然出现一抹震惊，她愣了半响才呆滞的看着我，说道：“我闹？……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难道不是吗？这两天你到底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前两天还闹着要和我一起去爬玉龙雪山，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让原本就忙碌的我，变的更加心力交瘁，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来应付你这些小情绪，我理解你想要组乐队的心情，可是，你也理解一下我好吗？……” “原来你一直在觉得我无理取闹……”乐溪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随后又木讷的说道：“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既然如此，如你所愿，你的世界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我这个不断给你制造麻烦的女人了！” 说完，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我，我的身形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而变得不稳，不仅如此，就连身体里那颗心，都在此刻摇摇欲坠。 待到我稳住身形以后，乐溪早已经夺门离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条件反射的朝她离去的方向追去……在她无比决绝的背影中，我好像看到一个泪流满面的她，随着肆虐的狂风，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第140章 矛盾后的夜晚 我疯了似的拨打乐溪的电话，得到是被拉黑的“嘟嘟”声，我又开着车前往雪山路，轰鸣的引擎声卷起了一路的郁闷，我已经顾不上韩晓雪不让在车上抽烟的警告，在复杂的心情下，一支支烟被我点燃，我吐出的不再是烟雾，而是无处发泄无可奈何的滋味！ 没过多久，我已经出现在了雪山路那家名为“暮亭”的客栈，很显然乐溪并不会这么早回来，所以我就坐在旁边那家奶茶店门口的排椅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客栈门口看。 此时的我心如乱麻，一天下来经历的事情令我无比烦躁，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如果真的等到乐溪了，我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在我的主观意识里，我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说了一些语气很重的话，可她却直接和我甩脸色，甚至把我的电话、微信，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这种做法着实令我有些窝火。 漫长的等待中，地上有了数不尽的烟头，我的情绪变的越来越糟糕，而我始终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出现，以至于奶茶店的两名店员都频频看向我。 ……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名女店员像是忙完了工作，有些无聊的坐在我对面排椅上，她一脸好奇的对我问道：“在等人？”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语，只是低头抽着烟，而她很自来熟的又对我说道：“肯定是那个高高的，长得特漂亮的女孩子吧？” 我还是没说话，但用着“你怎么知道”的眼神看向店员，她微微一笑，说道：“我对你们两个印象非常深刻，那个女孩子好像就住在对面的客栈里，我记得你们有段时间每天傍晚都会来这里买上两根烤肠，坐在你现在位置的排椅上，一边吃，一边聊天。” 被她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来在我刚加入工作室的时候，乐溪还在琴行里兼职，由于都是在古城里，我几乎每天都会骑着川哥那辆摩托车送她回民宿。 那时候我们无话不谈，每天都充满欢声笑语，我当时觉得她是世界上性格最好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最近她变的如此胡闹，说话做事间根本没在乎过我的感受，难道是我对她太苛刻了？ 可是我又好像没做错什么…… 在我陷入内心世界的时候，店员的话语又传来过来：“嗯……你一定是在等她，看你这副样子，一定是惹她生气了，你是来跟她认错的吧？……认错要有认错的样子，你这两手空空的，人家可不一定会原谅你！” 我皱眉回道：“你就这么确定是我惹她生气了，而不是她惹我生气？” “很显然呀，坐在这里抽了这么久烟的是你，不是她，说明你的情绪很着急，很想见到她，可她应该是不想见你。” “这一点说明不了什么，以你的说法来看，也有可能是她的错，我来找她给一个说法。” “好像有点道理……” 店员想了想，又对我说道：“可是她的性格这么好，真的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情吗？……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一定是你的问题……因为，如果有一个女孩，每天肯跟一个男人坐在冰冷的寒风中，吃着烤肠聊很久的天，那么这个女孩一定非常、非常在意那个男人……要知道她的住处就在十米外的地方！只要稍微走两步就可以回到温暖的室内，有必要陪你挨冻吗？” 听着她的话，我霎那间就愣住了，而她停了停，又说道：“这么在意你的她，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举动？” 愣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而这时正好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里却浮现出乐溪那因为寒冷而冻的通红的脸颊。 我掐灭烟头，终于对店员低声说道：“你说的很对，那时候的她确实很好，好到我都忍不住在记忆里找她……可是，人总会变，我们的关系，好像再也回不到刚认识的单纯和美好了……” 我的语气带着无可奈何，以至于店员的表情都随之变的低沉了些，片刻后她才说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能说出这么悲伤的话？” 我叹了口气，目光看向了漆黑的天空，那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光彩，对着这份连月亮都隐匿的夜空，我终于回道：“我最近工作很忙，她却提出让我跟她一起去爬玉龙雪山，我都分身乏术了，怎么还能有空？……再然后就是今天这个夜晚，她请朋友吃饭没钱结账，饭店一电话打到我这儿，我一刻都不敢停的赶过去结账，因为心情有点不好，期间说了一些她朋友不好的话，还说了她几句，她反应很大当场就找人借钱还给我。” 说着，我忽然把目光看向店员，说道：“你说，她这些朋友在她没钱结账的时候离去，是不是不地道？我说两句怎么了？她犯得着为这事跟我闹吗？” 店员没有立刻说话，她思考了一阵后才对我问道：“方便问一下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朋友。” 店员脸上写满了疑惑，她不解的看着我说道：“你们仅仅是朋友？确定不是情侣？”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她用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我好一会儿，半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可能有点理解她的做法了……想必你一定对她说了很难听的话吧？” “嗯……我说她无理取闹。” 似乎从我身上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的目光忽然变为不屑，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而她终于对我说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得沉下心去探究事情的本质……我只能这样说：人与人的关系进程大多数都是减分制的，刚认识时由于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从未体验过的新鲜感，所以会给予一个很高的印象分数，可一旦时间相处久了，一些情绪与不合也就显现出来了，而人们往往会在那些一次次的情绪与不合中，把这个分数不断递减，直到全盘否定对方。” 我看着店员，不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你不能因为一时的不理解从而全盘否定某个人，更何况是一个把你看的很重要的朋友。” 店员把最后“朋友”这两个字说的很重，可我却不清楚她这样加重语气的用意，不过我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她的话让我心境得到了平静。 在与乐溪的矛盾中，我已经不再纠结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我只想在这里等到她，然后和以往一样，买两根五块钱的烤肠，一边吃，一边毫无顾忌的聊天…… 第141章 第五位住客 这个夜晚我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乐溪，而她也在接下来的两天里，真如所言一般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我没有她任何的消息，关于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显示着红色的感叹号，我对她在这个夜晚产生的火气，慢慢变得麻木，我不再刻意去找她，也没有拜托荼清清或者镇哥去打探她的消息，只是在任意一个拐角处，我都会忍不住期待。 期待下一刻她的身影能够出现在我眼前。 …… 又是一个结束忙碌拍摄的夜晚，杜峰提出去酒吧放松的想法，大家都同意了，可我却拒绝了；拖着木讷的身子，我照旧驾驶着韩晓雪那辆的雷克萨斯，撕破灯光璀璨却无比暗淡的夜色，在临近9点的时候回到了云间居。 今天的云间居似乎有些热闹，我不仅看到了荼清清、江越，宋妮，甚至还看到了许久没见的左川，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我以前从未见过的男人，他们五个人正在一楼的大厅里气氛融洽的聊着什么。 我对他们的聊天很不感兴趣，仅仅看了一眼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左川似乎看见了我，他走到正要上楼的我身边，对我说道：“周未，今天去忙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勉力一笑，回道：“最近接了一份拍微电影的活，每天都很忙，所以才这么晚回。” “不错不错！” 左川拍了拍我的肩头，又与我搭肩往荼清清他们那边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来周未，今天你们云间居来了一个新住客，我带你认识一下，以后你们可要互相关照哦！” 来到江越几人面前，左川指着那位陌生男子，然后向我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新住客，他已经和清清、江越认识了，现在到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了。” 我白了左川一眼说道：“川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老父亲的性格了？好像生怕我们这些住客关系不合一样，还要亲眼看我们互相认识！” 左川笑着回道：“细节见人品嘛！我把你们关系搞好一点，这让别人和你都住的更舒服点，这样你们肯定会为我多宣传宣传啦。” 我回以左川一个无语的表情，而此刻那个云间居的第五位住客，终于站了起来，他看见我后用着很仔细的目光打量我，片刻后才客气的对我说道：“你好，我叫林凰年，是这里的新住客……你是周未吧？刚还听他们说起你，说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也打量起他来，这人高大挺拔，面容棱角分明，五官如同刀刻一般俊美，看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却有着一股气宇轩昂的不凡气质。 面对男人的友好态度，我就算再无心留在这里，也不得不礼貌的回道：“我是周未，欢迎来到云间居，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屋檐下的朋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林凰年和煦的笑了笑，又看了我两眼便不再说话，而他与我的对话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似乎是觉着气氛有些冷，左川对我们扯了一个笑脸，继而说道：“你们住客多了解一下，增进感情，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完，左川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云间居，在他离开后，我将目光看向了一旁举止亲密的江越和宋妮，像是缓解尴尬似的说道：“你们俩进展这么快的吗？这就同居了？” 宋妮瞅了我一眼，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下班了还不能跟我男朋友待在一起？” 她的回话令我更加尴尬，我摸了摸鼻子回道：“当然可以……只是你们两个不单独约会，干嘛往人多的地方凑啊？” “笨蛋，我们这是在走进彼此的生活，了解对方的圈子和认识对方的朋友。江越住在这里，我不得过来认识一下他的邻居嘛！” “这话说的，住在云间居的人统共才四个人，你都见过，要不是今天来了一个新住客，你今天这一趟就算白来了。” 宋妮被我的话噎住了，她指着我看了好几秒才说道：“弟弟你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呛人了，我现在非常有种打死你的冲动！” 她身边的江越握住了她指着我的手，轻声说道：“这两天周未心神都放在拍摄上面，免不了身心俱疲，这才可能说话呛人了点，你理解一下吧。” 我也对宋妮说道：“江哥说的对，这两天忙完都是大脑放空的状态，这才说话不经过脑子……等忙完这一阵请你们吃饭。” 荼清清在一旁酸道：“怎么个事呢！这还有两个人呢，只请他们不请我和新住客？” 我连忙回道：“怎么可能，到时大家一起来，好好热闹一下……” “这还差不多。” 宋妮看着大厅里的几人说道：“说到热闹，我们现在准备去酒吧，你们几个要不也一起过去喝一杯，热闹热闹？” 荼清清很爽快的应道：“行，正好好久没喝酒了，喝两杯陶冶陶冶情操。” “ok。”宋妮回着荼清清，随后又看向了我，我摆手拒绝道：“我就不去了，至于原因，你们刚才也说了。” 说着我指了指林凰年，又说道：“带我们这位新住客去吧，让他感受一下我们云间居住客的热情。” 我本以为林凰年会同意，没想到他笑了笑，很礼貌的说道：“感谢你们的盛情邀请，初来乍到还不太适应，晚上想好好休息一下，我就也不去了吧。” 宋妮和荼清清又劝了我和林凰年几句，见我们真的没有喝酒的想法便放弃了，然后他们一行三人很快的离开了云间居。 第142章 奇怪的林凰年 在他们离开后，林凰年也是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而我并没有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封闭房间的暖气在带来热量的同时，也会让我觉得很闷，而原本就烦躁的心情在此之下会变得更加躁动，与其这样，还不如坐在大厅里，吹吹晚风，把自己时刻处于一个冷静的状态。 坐了好一阵后，我听到寂静的院子里响起断断续续的乐器声，我被这道声音吸引，听了好一阵后也没听出来是什么乐器，不过闹出这动静的应该是新住客林凰年，因为他的房间就在一楼大厅隔壁。 这样的乐器声持续了大概十来分钟才停下，随后我又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林凰年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大厅里，在我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我，他似乎没想到我还坐在大厅里，神情带着歉意的对我说道：“抱歉啊，我以为你回房间了，这才试了一下乐器，没打扰到你吧？” 我回道：“没事，这里太安静了，有些声音也挺好的。” 林凰年走到我跟前，对我说道：“大晚上一个人待在这里，有心事？” 我没说话，表情却是不可置否，又在林凰年停下使用乐器后有些安静的夜里，点上了一支燃烧寂寞的香烟，然后拿着烟盒往他那里伸了伸。 林凰年摆手示意不抽，我干笑了两声，他却忽然对我问道：“你说你最近在忙拍摄？你是拍电影的导演吗？说一下是什么大制作呗。” “不是什么大制作，也不是什么大电影，就是拍一微电影，没啥投资，估计拍摄完最多就有个十来万收益。” 林凰年点了点头，又笑着对我说道：“一个微电影的体量，至于让你每天都这么忙吗？” 我以为他问这个问题是基于刚才我和江越、宋妮二人的对话，便说道：“没办法啊兄弟，哥们我之前准备不足，对方时间还排的紧，只得赶着做这件事情了。” 停了停，我又问道：“哥们，你从哪来的？” “杭州。” “哥们有点巧啊，我也是从杭州来的，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挺有缘分。” 林凰年笑了笑没有回话，我却因为短暂的交流打开了话匣子，对他问道：“你刚才在房间里发出的声音应该是某种乐器吧？” “是贝斯。” 我吸了一口烟，我并不了解贝斯这种乐器，但主观上以为林凰年是一个玩音乐的文艺青年，想必来到丽江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情怀落地，基于这个想法，我对他说道：“真羡慕你们这帮玩音乐的人，天涯海角，似乎活得都很随心所以，心中有什么想法都会立刻去做。” 林凰年看了我一眼，回道：“是什么令你有这种慷慨？” “这不是玩音乐人的通性吗？” 林凰年笑了片刻，才说道：“我承认大多数音乐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性格，但任何时候不要以单一的思想来看待一个群体。” “这么说，你是与众不同的？” “谈不上与众不同，我擅长贝斯这个乐器，可不会把随心所欲这种人生态度当作信仰。” “那么你的信仰或者人生态度是什么？” 林凰年坐在了我旁边，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么说吧，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在来丽江之前是一个热衷赚钱的人，善于游离在各种商务场合，所以并没有什么信仰，或者说我把事业当做了信仰。” 我眯眼看着他，说道：“哥们，听你这意思你的主场并不是音乐，可你是放下了最喜欢做的事来到丽江，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 “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林凰年又说道：“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她现在就在丽江，最近她情绪不怎么好，这才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情绪不好？” 林凰年似乎读懂了我话语里的难以置信，他回道：“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值得你暂时放下所有的事情，不顾一切的前来找他（她）。” 听着他的话，我沉默了，丽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好像来到这儿的人总是带着一些过往和故事，曾经是我，现在是这位新住客，似乎我在丽江认识所有不是本地的人，都有着这样一个特性。 我的无言被林凰年看在眼里，他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一分同情，他说道：“你这种眼神，似乎很不能理解这种事情。” “不，我不是不理解，相反我很认同你说的话，因为我曾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林凰年饶有兴趣的说道：“是吗？” “嗯……我曾经为了一个不可能成为情侣的女人，换了多次交通工具来回辗转了20多个小时，去找她。” “不可能成为情侣？” “是的，因为她有男朋友。” 我的话才刚说出口，林凰年就笑了，他的笑容很干净透彻，可我总觉得里面有着似有似无的讽刺，最终他看着我的眼神都凌厉起来，他说道：“说来可笑，你肯为了一个永远不可能把你看的很重要的人做出这种事情，可却不愿意好好对待一个已经把你看的很重的人……你真的太愚蠢了，你就像还未开化的猿猴，所有的与你相关你都能做到视而不见，你等着吧，终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他的话语越来越莫名其妙，我根本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作为在此之前从未有交集的陌生人，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不过他骂我的那两句我听了个真切，我愤怒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但你凭什么这样评价我？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们以前认识吗？” 林凰年轻蔑的摇了摇头，又变回了之前和煦的样子，随即说道：“是直觉，因为行业和职位原因，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以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当然这并不会妨碍我把你当作用微薄事业来当借口，可笑又可悲的可怜虫！” “和你聊天真的很不愉快，告辞！” 我猛地将烟头掐灭，和林凰年的对话我是一刻都不想继续下去了，只觉得对方是不是有病，言语间全是凌厉的攻击，我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于是我很快站了起来，在我刚走几步时，林凰年又说道：“怎么？别人说你几句你就要走？连和我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我转过身，满脸怒意的对他说道：“有病你就去治，别来烦我。” 抛下这句话，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大厅朝二楼走去，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我懒得再去搭理他，可是原本低沉的心情，被这一搅和却是的更为烦躁了。 第143章 丽江，神奇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似乎因为临近杨冠宇交代的截止时间，他亲自来考察了一番进度，我和他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表明拍摄已经进入尾声，只差一点镜头即可进入到剪辑环节；相对繁重的画面拍摄工作，微电影的剪辑因为篇幅不长，所以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在得到我的答复后，杨冠宇没有任何显得焦急的神色，他在走时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对我说道：“不着急，慢慢来，质量把控才是最重要的。” 我笑着回道：“宇哥，我明白。” 我知道杨冠宇的说辞只是客套，他其实是在说反话，想提点一下我要在约定的时间内，保证质量的完成制作，这无疑让我加快了进度，也提高了工作量打算在今天将所有的画面拍摄完毕。 好在经过这些天的磨合，我们团队和演员越发默契了，虽然今天的任务很重，但在这种高效率的配合下，我们竟很不可思议的比平时还要早完成，以至于收工的时候才到下午的五点。 …… 傍晚的时候，我和镇哥将车停在了村子里的大平台，镇哥下车后，伸着懒腰对我说道：“今天总算是把镜头拍摄完毕了，这样一来，我们的这次制作算是取得阶段性的重大胜利了。” 我身心虽然带着这些天来的疲惫，不过心里也为此感到庆幸，我回道：“剪辑工作交给我们专业来做就行了，你相当于可以提前休息了。” “嗯……”镇哥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因为自身的局限性，很遗憾帮不了你们接下来的工作了，只剩几天就跨年了，你有把握在此之前搞定吗？” “不是什么问题，剧本里有脚本，那些镜头也是通过了我和杜峰的审核，在剪辑上不会费什么功夫。” 镇哥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那就好。” …… 这个时间刚好是民宿包餐饭堂做好晚饭的时间，我和镇哥好不容易提早结束工作，长久的工作令我们懒得再自己做饭，索性就准备去吃民宿的包餐；虽说这种包餐只是简单的快餐，不过我和镇哥都属于是随遇而安的人，对于吃的、用的东西没什么太大追求，能填饱肚子就行。 吃饭吃到快一半的时候，镇哥嘴里嚼着东西，忽然对我问道：“你最近有跟卡卡、杨洪他们联系过吗？” 我咽下一口饭菜，回道：“没有，最近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也没有。”镇哥吃完最后一口饭，用纸巾擦了擦嘴，随后点上一支烟，这才又对我说道：“说到他们我就想起我们在杭州的日子，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这不，眼看着新的一年又要到来了。” 我笑了笑，终于说道：“想想那时候的样子，我们实在太落魄了，最初来丽江还是因为我打算逃避那些消极的情绪……这一晃就过去了，虽然我们并没有比当时显得好多少，但人生的轨迹，一旦偏差了，就是需要一步步才能走回正轨，我们无法走捷径，所以，至少我们目前慢慢过的充实起来了。” 镇哥感慨道：“是啊，不得不说，丽江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仿佛可以治愈世上一切的心结！” 我摇了摇头也摸出一支烟点上，回道：“治愈心结的从来不是某个地方，而是时间，亦或者可以说是自己，因为我们会在漫长的时间里与自己做斗争，直到找出陷入困惑后，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你小子什么时候还有这种心境？……说来也是，新生活真的很容易改变人的心情，我们来到丽江后不仅有秀丽的景色，还认识了一帮特有意思的朋友……陪你来丽江这一趟值了！” 说着，我们两个已经吃完了晚饭，又笑着和做饭菜的娘娘打了个招呼，便是往云间居走着，因为两个地方相邻，所以我们在下一个转弯就到了。 而这个转弯，我突然看见了韩晓雪与我和镇哥迎面走来，看她的样子似乎刚从云间居里出来。 镇哥自然也看到了韩晓雪，便向她说道：“大美女，你是来找我们未子的吧？” 镇哥见过韩晓雪几次，不过大多数时候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才会以为韩晓雪是来找我的，更何况我们这几天几乎形影不离，对于我开的那辆雷克萨斯，来历镇哥是知道的。 而我在镇哥这样的话语下，也下意识的以为韩晓雪是来找我的，自从她和沈可薇那次约我在丽江首席餐厅吃饭后，我们好像有快一个礼拜没见面了，想必她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不然完全可以直接给我发信息的。 对于镇哥的言语，韩晓雪摇了摇头，回道：“不是，我是来找江越的。” 镇哥神色一阵尴尬，然后连忙说道：“原来是找江哥啊！不过没关系，你也好久没见到我们未子了，反正都已经晚上了，你肯定没什么事要去做吧？不如和我们未子走一走呗？” 说着，镇哥飞也似的离去，只留下我对着一脸笑意的韩晓雪，而镇哥背对着韩晓雪，一边走一边比着莫名的手势，我不清楚他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不过却知道他刚才的言语是为了缓解自己尴尬，然后把问题留给我了…… 我无语的朝镇哥的背影瞅了一眼，不仅是他感到尴尬，我和他一样错以为韩晓雪是来找我的，所以有些尴尬的朝韩晓雪笑了笑，终于说道：“要是你没什么事的话，咱们走一走？夜晚的村子还挺漂亮的！” 我的尴尬之色怎么能逃过韩晓雪的眼睛，在我看来她应该是感觉有些好笑，以至于语气都很明显，她应声说道：“已经没什么事情了……那就跟你逛一逛吧！” 第144章 优秀的商人 走在夜晚的村子里，夜幕早已在我和镇哥吃饭的时候降临了。村子偏僻的地段并不像市区一样灯红酒绿，有的只是一家家温和的灯火，以及错落的路灯和点缀夜晚的氛围灯，这些光亮照亮了村子，不至于在夜晚之中显得黑暗，而这种环境，更是有一种忽明忽暗的氛围感。 唯一的美中不足的就是室外温度有些低，好在我穿的够多没有感到特别冷，至于韩晓雪，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大衣，也足够保暖，所以这种低温完全不影响我们。 刚走没多久，我便厚着脸皮对韩晓雪问道：“你来找江哥是什么事情？还特地来了一趟云间居，我和镇哥都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呢！” “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手上有一个广告位，我来找他合作聊一聊，看看他有没有转手的想法。” “哦……能让你亲自走一趟的广告位，应该地段流量很大吧？” “嗯，他的广告位位于祥和路和玉雪大道的交汇处，虽然比不上古城那边广告位流量大，但还是很有商业价值的。他之前一直是租赁给一些广告公司，这样根本发挥不了这个广告位的价值，所以我才想和他谈谈直接买下来。” 我虽然不是韩晓雪那个行业的从事人员，不过对于广告的基础认识还算了解，韩晓雪说的那个地段确实流量很大，玉雪大道是连接丽江香格里大道的道路，因此香格里大道的繁华被延续，而在这两条路段的交界处，不仅有“大研”和“泰和商业”两个广场，还有着许多高端的酒店民宿，那里包含了衣食住行等各种齐全的生活设施，人流量其实并不逊色古城，因此这个广告位的价值可见一斑。 我转过头看向韩晓雪，问道：“你们谈的怎么样？” “可能因为我们的交情还算不错，他没有多考量便同意了，当然，在价格上我肯定不会让他吃亏，给出的价钱比当前广告位的实际价值，要高出不少。” 我有些不明白的看了看她，问道：“怎么高于实际价值了？你不可能为了私交就做这种赔本买卖？” 韩晓雪看了我一眼，笑着回道：“当我和他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已经是全权代表公司了，我当然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私交，而去做有损公司利益的交易，这也不符合我做事的原则。” “那怎么还给了更高的价位？” 我还是一头雾水，对于她的这种商业行为，我完全看不出来她的意图，韩晓雪似乎看出来了我的这种疑惑，她耐心的对我说道：“既然是商业用途，就不能被目前的价值局限住，思维需要放长远一点。在和江越提出这个想法之前，我做过考核，那个广告位一直掌握在江越手上，而因为他不从事这个行业，所以潜力并没有完全被开发出来，所以，它的潜力要远高于当前拥有的价值。” 我有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然后说道：“不对啊，你之前说过，江哥一直把那个广告位租赁出去，难道其他的广告公司没有能人发现它的潜在价值的吗？” “你也说了是租赁，那些广告公司当然明白它的潜在价值，更是因为这而产生了强烈的竞争，以至于他们每家只拿到很短时间的租赁合同，虽然那个广告位的潜力很大，不过仍然需要一些商业运作才能发掘出来，而他们在短时间内，很难通过相应的商业运作，将潜力转化为实际价值。” “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商人的思维，想必在韩晓雪轻描淡写的讲述下，肯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商业逻辑，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于这种商业性的东西很多都不太能够理解，看到的问题也只是浅显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佩服韩晓雪起来，我们明明同样的年龄，她却对商业行为的事情得心应手，她的确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商人！ …… 由于不懂韩晓雪工作上的事情，我只好随口和韩晓雪聊了几句，她问了我一些微电影制作的情况，我没有隐瞒的告诉了她。 随后我又和她聊了些她养的那只猫“渺渺”的话题，直到村头的那棵香樟树下，我才对韩晓雪问道：“马上跨年了，你有安排吗？” 韩晓雪看了我一眼，坐在了香樟树下的围砖上，她笑着回道：“怎么，想约我一起跨年？” 我看着韩晓雪脸上戏谑的表情，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跨年肯定会和镇哥往热闹的地方凑，只是有点好奇你，这么热闹喜庆的日子，该不会又一个人享受独处时光吧？” “这倒不至于，跨年我和可薇约好了要飞三亚。” “三亚的确是一个好去处……作为和丽江一样的旅游城市，虽然我没去过，但是现在那里的气温肯定要比丽江温暖许多，而且我听说那儿的酒店和酒吧，在跨年那天有很多节目！” “我怎么感觉你也想去？” “是有这个意向，毕竟人总是喜欢去看一看没见过的风景和事物嘛！” 韩晓雪捧着下巴，回道：“那就一起去呗。” “你们不介意随行一个男同志？” “有个能随意使唤的苦力，这有什么介意的？” 我心里想了想，微电影的制作没有多少工作量了，跨年前一定能按时交差，于是回道：“那就说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打算30号的下午出发，你怎么安排？” 我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想看一看日期，以便安排时间，可却在手刚触摸到手机的时候愣住了，心里猛然想到了一些事情，继而在口袋里放开了拿着手机的手，转而拿起了同在一个口袋的烟盒和打火机。 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燃后，我这才对韩晓雪说道：“我还是不去了吧……” 韩晓雪用着好奇的语气回道：“怎么突然转变态度了？难道是因为我说准备把你当成苦力使唤？” “我当然不会这么小心眼。” 吐了一口烟后，我的目光变的深邃：“我刚才说过，人总是喜欢去见一见自己没看过的风景和事物……可丽江我也是第一次来，不仅见到了之前从未见过的景色，也认识了不少的朋友，更没有在这里体验过跨年的氛围。我想，和这些新朋友在大好景色的丽江跨年，应该同样是个迷人又值得的选择。” “是吗？”韩晓雪注视着我，她的眼神似乎想穿透我的身体，直探内心，我被她用这种目光注视了许久，却因为说了一个不算是谎言的谎言，而低下了头沉默着。 第145章 无关亏欠，无关愧疚 半晌后，韩晓雪终于对我说道：“你的理由很充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从你一开始的表情和动作能说明，你的确是有去三亚的想法，可是突然意识到了某些事情，这让你不得不摈弃这个想法。” 听着韩晓雪的话语我愣了愣，有时候我在想，她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能够听到我任何的心声；又或者她察言观色的能力达到巅峰，轻而易举的便可以猜到我心里想些什么。 我又抽了口烟，继而回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啊……的确是突然意识到某些事情，并且是很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刚才我提到的那些，又或者说提到那些是与我意识到的有关。” “不和我说一说？” 站着的我终于也和韩晓雪，并排坐在了香樟树下的围砖上，看着眼前一片寂寞的夜，再吸一口烟后，我才渐渐说道：“我曾和一个人有过约定，我们约定好一起去看玉龙雪山，这件事在挺久之前她就已经跟我提过了……但你知道的，冬天爬玉龙雪山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天气、保暖、高反等等都需要做准备，而这些准备加上爬山的时间，最少花费两三天，但我那些天忙于拍摄，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所以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韩晓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稍稍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等到元旦的时候，我肯定会完成微电影的制作，那样便终于有时间，我想尽快完成这个约定，一刻都不想拖了……”说着，我的语气变的期待起来：“想想在新年的第一天，站在玉龙雪山上眺望远方，这样的心境一定很震撼！” 在我说完以后，韩晓雪沉默不语，直到几个嬉闹的小孩从我们身边一闪而过后，她才对我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吧。” “你那么迫切的想要完成这个约定，那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没能及时做到与她的约定所产生亏欠和愧疚吗？” 韩晓雪的问题，来的是竟是这样深刻，我忍不住又点上了一支香烟，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时间我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思考，而韩晓雪似乎很想知道我的答案，并没有在这段时间内打扰我的思考。 在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我点燃了第三支烟，看着因为猛地吸了一口而时明时暗的火红色，我终于对韩晓雪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这是亏欠和愧疚，毕竟她当时和我提这个约定的表情真的很期待，可我现在已经不这么认为了……我们在前两天爆发了一次很激烈的矛盾，矛盾的原因是我因为心情不好，对她说了一些意气的话，她对此产生了很大的反应，以至于我直到现在都还躺在她的黑名单里，并再也没有见到她……” 韩晓雪的心情似乎被我带了进去，她说道：“抱歉，我没想到这其中有这样一件事情，现在提起来你肯定很不好受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她不需要说抱歉，继而又低沉着声音说道：“这让我想了很多，在最后确定了一个事情：是因为她把我看的很重，我无心的气话才会影响她的情绪！所以我回顾了一些和她的事情，发现这是一个用心对我的人，她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积极一面大于消极……因此在迫不及待想和她完成约定的原因上，无关亏欠、无关愧疚，只是因为她在我心里很重要！” “这么说来，你可真是一个迟钝的男人，直到你找不到她的时候，你才意识到她对你而言的重要性。” 我沉默不语，或许韩晓雪说的对，而昨天对我说了一通莫名其妙话的新住客林凰年，他说的也很对。 我是一个迟钝、愚蠢的男人，当我意识到某些东西的时候，我和乐溪的关系已经来到一个濒临崩溃的境地了，而我这些天来的麻木，不是代表我不在乎，是我想处理好这几天的情绪，以及紧迫的工作，以最好、最冷静的周未，去和乐溪完成爬玉龙雪山的约定，并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 韩晓雪在我的沉默之中又说道：“你有想过在被她拉黑、她不愿意见你的情况下，你该怎么找到她，并完成那个约定吗？” 我摇了摇头，随后低着头，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只要她还在丽江，就一定会有办法……我可以在她住的客栈下面堵她，可以通过和她共同的朋友去联系她，再不济我找没有被她拉黑的手机号给她打电话，她拉黑一个，我便换一个，直到找到她为止……” 我的言语输出的情绪很强烈，这让韩晓雪都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听得出你的决心很强烈，也听得出你是真的明白了她很重要。” 说着，她停了下来，在停了停后，她又说道：“只是，一个不愿意让你找到她的人，你就算找到她了，那又能怎样呢？” 韩晓雪的话令我在一瞬间如遭电击，我没有再回她的言语，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是低头抽着烟，消极的情绪在内心不断蔓延，我只能用吸烟的快感，才能压制住这种种不好受。 又过了许久，韩晓雪拍了拍我的背，叹了一声后说道：“你说的这个人，应该是曾和你一起在酒吧唱《第三人称》的女孩吧？我记得她是叫乐溪……很好听的名字，仅凭名字便可以诠释她，有音乐，有涓涓细流的溪水，想来是个会把自己唱给所有人听的女孩吧？” 我因为韩晓雪对乐溪的评价而失神，我不知道乐溪是不是一个会把自己唱给所有人听的人，但我很确定的知道，她曾经把自己唱给了我听，因为在此刻我右边裤子口袋的手机里，还保存收藏着某一个夜晚，因为我的随口一说，她便放在心上，并为我耗尽一晚弹唱《纸飞机》的视频…… 视频里她说希望我的烦恼可以随着纸飞机的放飞而离去，可我现在的烦恼和苦涩，都是来自于她，这让我如何如她所愿放飞烦恼？ …… 失神中，我目光呆滞的随处看去，看到了村子外围漆黑的农田，视线再放远点，又看到了对岸若隐若现的建筑物，村外马路边上的一盏盏路灯延伸到了村头，而村头的光是我目之所及最明亮的，因为这里是村子最热闹、人最多的地方，所以这里的路灯，要比马路那边每相隔很远才会有的路灯，要密集的多。 我的目光来到了二者的交接处，那个路低村高的大斜坡，一片光影中，我恍惚看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她就这么背着一把吉他，正朝我这边走过来，而她看向我的目光，却是一种复杂到极点的情绪…… 第146章 三个人的电影 似乎觉得眼前的人影不真切，我揉了揉眼，待再次朝她看去之时，她已经离我和韩晓雪不过十数米之远，我这才确定真的是乐溪，更是在一秒后读懂了她眼神中的情绪，我也明白她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反应过来的我立马便站起了身子，连忙冲到乐溪的身前，看着她心里一阵欣喜，一阵悲伤，欣喜的是，她没有像韩晓雪说的那样，不愿意见我；悲伤的是，我们之间的矛盾并没有被缓解，此刻的我依旧不知如何面对她。 怀着这样矛盾的情绪，我终于对乐溪语无伦次的说道：“乐溪，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太好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就此消失在我世界里的……” 我断断续续却激动的话语，并没有使乐溪的神色产生太大波动，她只和我对视了一眼，继而看向了另一个方向，我不禁也随她看的方向看去，最后视线落在了站在巨大香樟树阴影下的韩晓雪身上。 我看了一眼韩晓雪，又猛地向乐溪看去，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她渐渐回过头来，随后用着一种我无法言明的眼神看着我，我在这道眼神中变得不知所措，更是不知道此刻的乐溪内心在想着些什么…… 村头驶来几辆车，那些车的车灯照射而来又很快通过，这使得乐溪的眼睛忽明忽暗，她看了我许久后，终于在沉默中开口说道：“这就是你所谓忙的分不开身吗？……街灯樟树，对影成双，真的好生有意境！” 她的语气十分冷漠，冷漠的没有夹杂一丝一毫的感情，我在这种冷漠中变得痛苦，更是因为她话语中的内容而感到无力……无力的是我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情绪、怎样的身份、怎样的措辞去回答她的话，此刻的我就好像一个哑巴，丧失了所有说话的能力。 好在，韩晓雪是一个高情商的女人，她似乎比我更能听懂乐溪的话，从而在这个不和谐的气氛中，她走了过来对乐溪说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来这儿并不是因为周未，而是工作原因，在要走的时候刚好碰见他了，所以才聊了一会儿。” 我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顺着韩晓雪的话连连说道：“我发誓，的确是这样！……今天工作室的拍摄任务本来很重，我们配合得当效率很高，这才有了一个夜晚的清闲时间……不信你去问镇哥，他可以作证！要是不信镇哥，你可以问清清，她是你在丽江最好的朋友……她的话你应该会信吧？” 在我急促的语速和焦急的语气中，乐溪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可她依旧不语，只是轻轻用牙齿咬住了嘴唇，继而低下了头。 空气中再次弥漫起难言的气氛，我木讷的看着低头的乐溪，心里早已方寸大乱，所有的理智，以及任何对她拉黑我而产生耿耿于怀的情绪，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变得不知所踪。 沉默中，韩晓雪说话了，她说：“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聊。” 说着，她朝着村头下方那道大斜坡走去，而乐溪在韩晓雪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说道：“不用了，打扰你们的是我，你没必要回避什么的。” 韩晓雪稍稍停顿了脚步，道：“还是把时间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这句话说完后，韩晓雪迈开步子迎着一片黑暗中唯一有光亮的马路走去，村子专门停车的大平台就在斜坡下的马路边上，而乐溪对于韩晓雪的离去，也没有再多说，甚至头也没有回，就这样让那道高跟鞋行走的声音渐行渐远。 我面朝的方向，正好是韩晓雪离开的方向，所以她离去的背影，很清晰的落在了我眼中，却忽然发现，她离去的背影在我眼中显得竟是如此单薄。 韩晓雪离去的速度很快，仅仅是十几秒，就已经消失在了斜坡之下，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似乎对于她的离去还没有打声招呼，也没有说一两句听起来官方却很有必要的客套话…… 至少她在我和乐溪这场焦灼的矛盾中，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乐溪的话语其实针对的是我，不是她…… 而这场三个人，因为难言气氛恍若一部压抑的文艺电影，也随着韩晓雪的缺席，渐渐画下了句号。 …… 在韩晓雪走后的五分钟里，我和乐溪都沉默着，我们好似都在酝酿某种情绪，又同时不希望在这一刻倾泻，因为在我看来，我们都无法预测这种倾泻过后，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我点燃了在这棵香樟树下的第四支烟，我内心压抑已久的气息，就这么随着烟雾的吐出口而释放……这个夜晚对于我而言，沉重到几乎快要无法说话了。 烟雾婉转流离，来到了乐溪的身边，她没有像在“邀月湾”饭店一样，嫌弃这浓重的烟味。我看向了她背着的黑色匣子，不用猜就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一把吉他，我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轻轻的问道：“这两天乐队组的怎么样了？” 乐溪的目光一直朝着地上看，她没抬头的回道：“已经组好了，这两天一直在排练。” “恭喜你，做成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 “是的。” “能告诉我，为什么忽然有组乐队的想法吗？” 我的视线在乐溪身上始终没有离去，对于我问的这个问题，我是好奇的，因为就是为了组乐队这件事情，乐溪才会请人吃饭，而我们矛盾的导火索也是在这场饭局上产生的。 “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留下属于那个地方独特的纪念，比如大理的明信片，舟山普陀寺的佛珠。” “所以，你对丽江这座城市，想留下的纪念是组乐队，然后尽情在舞台上演唱一场？” 乐溪点了点头：“是。” 抽了口烟，我慢慢说道：“可是，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来当作你对丽江这座城市的纪念？你刚才说的大理的明信片、舟山普陀寺的佛珠，这些都是物件，是有实质性的物品，可偏偏丽江为什么是组乐队演唱？要知道在未来，这只能是在过去里回忆的事件，而不是具体的物件，这算得上是一种有力的纪念吗？” “因为丽江这座城市，是我所有到过的城市里，最为意义非凡的一座……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这里的每一处景色，每一条道路，每一件事情，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被这座城市的魅力深深吸引，我无法用具体某一样东西来把它当作我对丽江的纪念……因此我想，能在这座魅力无穷的城市里，组建一支乐队，以我擅长、热爱的音乐，在舞台上尽情燃烧自己的灵魂，这仿佛是最好的选择了。” 她停了停，接着说道：“也只有这种纪念方式，才能衬托出，我对丽江这座城市所寄予的情感，是多么深厚……” 第147章 我不能失去你 我的思绪随着乐溪的话语而飘荡着，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站在舞台上，用音乐来绽放自己自由的生命，响彻的歌声是她唱给自己听的，同时她也把自己唱给了每一个人听，我会看到台下所有人在呐喊，为乐溪一起在丽江这座城市留下纪念。 回过神来后，我看向了乐溪，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地面上，恰巧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头发，而她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以至于让风更加肆无忌惮的吹着，卷起了一片她的心事。 乐溪的样子已然沉浸在内心的情绪之中，我想将她的头发抚平，在下一刻伸出的手忽然悬停住了，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她头上原本是可以有着一顶白色的针织帽，如今却空空如也，这才让晚风可以肆虐吹乱她的头发。 犹豫了许久，我终究还是把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然后又对她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意义这么大，不然那天晚上，我绝不会说出那些带着情绪的话！” 我的话惊搅了乐溪的心神，她好像意识到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了，她在紫色的棉袄口袋里一阵摸索，片刻后掏出了一支红色发绳，又迎着我的视线将头发扎了起来。 没有了错乱头发的遮挡，我终于能看清乐溪的整个侧脸，她的侧脸线条流畅，在灯光和阴影的交替映衬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那白皙的皮肤还透着有些许红润，我知道这抹红润是寒冷所导致，因为她的这副样子，我曾在好多个瞬间见过…… “我不怪你，也不想再去回忆那一天的事情了，因为现在讨论那件事情之中，你我的做法和各自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渐渐皱起眉头，她不想聊这件事情，难道是意味着不想和我冰释前嫌吗？ 那天晚上的矛盾如此的激烈，激烈到让我感到窒息，我们真的能够在不敞开心扉的情况下，关系没有隔阂的回到原来吗？ “这两天来我心里一直都不平静，我会在睡前想这件事情到深夜……我觉得我们真的有必要好好说清楚，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再这样恶劣下去……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 “可是……可是，你在这两天有找过我吗？” “怎么没有？…….那个晚上，在你离开以后，我在雪山路那家奶茶店的排椅上，等到了12点，却始终没有等到你回来……奶茶店店员可以证明我没有说谎！……” 我的情绪变得很激动，疯了似的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聊天页面，在她面前不断滑动着满屏的红色惊叹号。 这还不止，我又打开了最近通话页面和短信页面，最后颤抖着身子，说道：“那天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以及发了无数的信息……我一刻也没敢停歇，你虽然拉黑了我，但也很有可能在下一刻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你明白吗？我是想你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后，第一时间就能联系你、找到你，并告诉你我不能失去你！” 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我迫切的想表达她在我心里的重要性，而乐溪就在我慌乱的神情举动中得到了共鸣，她看向我的眼睛变得湿润，最后更是哽咽着对我说道：“我明白……我明白！” 我在她脸上痛苦的神色中渐渐镇定了下来，但又因为她哽咽的声音再次手足无措，继而点上了这个注定难以平静夜晚的第五支烟。 我点烟的过程中，乐溪将头埋在了双腿之间，依然哽咽着声音说道：“或许我们都做错了，我们不应该因为一些小事而变得情绪化，更不应该把糟糕的心情，全部针对在彼此在乎的人身上……可是，这一切都明白的太晚了，我们应该留下一个美好回忆的……” 她的情绪越来越临近崩溃，以至于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而我也随着她话语的延续变得难受起来，我几乎是喘息着说道：“现在明白一点都不晚！我找不到你的时候，你来找我了不是吗？”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如果……如果我在我不能你的时候，你又该如何能找到我？” 说话间，乐溪的身体不断颤抖着，导致她颤抖的原因是冬天极低的气温，是村头外一片旷野而时常产生席卷的寒风，更是此刻她压抑着我无法感受到的情绪！ “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不管你在天涯还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相信我的决心，以及我在乎你的程度！” 我终于将手放在了乐溪的头上，我感觉到她的身体猛然一颤，随后又归于平静，而我终是将她环抱住，期望在物理和心灵双重感受上，给她带来些许温暖。 或许我的这种做法，真的给乐溪带来了暖意，她在我怀里传来的哽咽声渐渐消失，于是我把她抱的更紧了，继而又喃喃道：“你也说了是如果，如果就是假设，假设就是不存在，我们不会有那个时候的……” 我的话才说出口，我便感受到怀中的乐溪对我的话语有了反应，我松开了手，乐溪慢慢的从我怀里离开，最后用着一道充满悲伤的眼神与我对视着。 她并没有说话，可她的情绪却通过彼此眼神的交汇被我读懂了，猛然间，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几乎能把我撕碎的问题…… 她刚刚所说组乐队的意义，是为了在丽江这座城市留下纪念…… 可是，纪念这种东西，是对于将要离开的人，才会寻求的啊！ 所以，她才会说一切都明白的太晚了，我们应该留下一个美好回忆的…… 难怪，在面对她提出的假设，我无比坚定的保证下，她悲伤的情绪还在延续…… 原来； 原来，她是想要离开丽江了吗？ 只一瞬间，我的心便变得无比冰凉，我心中的恐惧感被无限放大，我不想去相信这个想法，甚至不敢再去看她，因为我害怕她下一刻说的话，会立马验证我心中的不安…… 风把香樟树的叶子吹的“沙沙”作响，天空中有飞鸟也在时不时的鸣叫着，而我和乐溪却在这看似一片祥和的地方，陷入了只有两个人的寂静，无言的世界里时间被拉的很长，我的痛苦在每一秒的逝去中，都会成倍增长。 第148章 我要走了 许久许久后，乐溪终于用着很低的声音，对我说道：“我要走了……” 我的眼睛不再到处乱看，落在了乐溪的身上，我慌乱的回道：“去哪？去雪山路还是去排练？我都可以送你……” 乐溪摇头看我，目光黯淡无比，她说道：“不是去雪山路，也不是去排练……我说的是，我要离开丽江了，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我想告诉你，我们乐队的演出就在明天……” 我面如死灰，终究，她的言语还是验证了我的想法。 我心有不甘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走？是因为我们那次矛盾吗？……对不起……对于那件事情，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纵使有千不该万不该，我都不应该说你胡搅蛮缠……能不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吗？” 我心碎的看着乐溪，祈祷在她脸上找到松动的表情，哪怕一丝一毫，可这并没有如我所愿，乐溪痛苦的闭上双眼，然后说道：“不，我没有用这种方式惩罚你，恰恰相反，是因为丽江有你我才会待这么久……” 她睁开了眼，眼中尽是悲伤，她又说道：“其实，我早应该要走了！” 我猛然一震，思绪回首而望，却终于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乐溪之前一直是在古城一家琴行做兼职，直到有一天，她没有再去做兼职了，而是约上荼清清开始到处逛，看白沙古镇，走遍整个丽江有意思的地方；不仅是丽江，她还去了距离丽江很近，同样颇负盛名，拥有风花雪月、苍山洱海的大理。 我直到此刻才明白她做这些的原因，她是打算在离开之前，看遍这儿的景色…… 我又推算起她开始到处逛的时间，原来，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离开的想法了，可我却对此毫无察觉，以至于如今突然得到她要离开的消息，一时间难以接受。 冬天的晚风，寂寥又无比萧瑟，我在这样的晚风里，很不是滋味的对乐溪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那天在工作室里，你才会那样迫切的想和我去玉龙雪山！其实，那时候，你应该是想把这个事情告诉我吧？” 乐溪迎着我的目光，点了点头。 得到了答案，我自嘲的笑了笑，笑声在广阔的旷野间回荡。 我觉得自己无比的可笑，她在将要离开丽江的时候，还想着要和我完成玉龙雪山的约定，这是她对我的重视，而我却自以为是的把这份重视看成是无理取闹。 而在那一刻得到我否定回答的她，内心一定非常矛盾，一方面是对我的希冀，另一方面是她明白那份微电影的制作，在当前阶段对我的重要性。 所以啊，所以她才会变得欲言又止。 我想，无论是在那一刻，她把她要离开丽江的话告诉我，还是我在她到处逛的过往里，察觉到一丝一毫的迹象，我都一定会多陪陪她，陪她去感受丽江的美好，陪她去看大理的风花雪月，陪她完成玉龙雪山的约定…… 我终于明白丽江的美，从来不是山水秀丽，也不是人文情怀，而是身边的人，和她们带来的一切感受！ …… 乐溪在我的自嘲声中，终于气息微弱的说道：“周未，你不要难过……至少我现在还没走，不是吗？” 我木讷的看向她，她像是在安慰我，想让我不要因为她的离去而难过，事实上她脸上的悲痛之意一点都不比我少。 我微微张嘴，想说一点什么话挽留她，可却始终开不了口，她巨大的悲痛里，我能感受到她想要离开的决心。 “嗯，我不难过，你也不要难过了。” 说着，我小心翼翼的为乐溪擦拭泪痕，我的动作很轻，乐溪并没有排斥，而我就这样一边擦着，一边很仔细的看她的脸。 我想把这张脸铭记在心里，不想随着她的将要离去而慢慢忘记。 …… 时间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我只是听到了越来越寂静的声音，而我和乐溪的情绪也终于在长久的无言中，冷静了下来。 乐溪再一次把目光看向地面，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动的性格，还是不想和我说话，她一直用脚踢着一颗小石子，直到一次似乎力气大了点，将小石头踢的很远后，她才目光看向那颗小石子，说道：“我要去排练了，明天晚上还要演出。” 她的声音很轻柔，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痛苦，我微笑着回道：“你们的演出，可以邀请我吗？我想在你还停留丽江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多看看你，同样希望你在丽江最后的纪念，我能够参与……” “可以的，不仅是你，还有清清姐、镇哥、江越，小怡、杜峰，所有丽江认识的朋友我都会叫上。” 停了停，乐溪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你把你认识的朋友也叫上吧，人多热闹点好。” 我点头：“好。” 我知道她说认识的朋友是指不久前离开这儿的韩晓雪，想来乐溪虽然刚才言辞间处处针对韩晓雪，不过她这人心却是软的，她的性格很难会去排斥一个人。 乐溪将举行演出的地点和时间告诉了我，而她在下一刻终于准备离开了，我对她说道：“我送你去排练吧。” 乐溪摇了摇头，回道：“不用了，你又没车。” “我有……”我连忙说道，由于担心乐溪误会，我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韩晓雪对我们工作室的发展前景很有信心，于是给工作室投资了20万，为了方便我的工作，她还把她的车给我开了。” 本来我以为乐溪不会拒绝我这个请求，可她听了我的话后依然摇头，说道：“既然是为了方便你的工作，那就更不能公车私用了，丽江才多大，我打车去一样很快就能到。” 在乐溪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从香樟树下的围砖上站起，随后来到了村头外面的马路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平时很少有车辆经过的村头马路上，这个时候来了好几辆出租车。 乐溪随意的招了招手，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跟前，乐溪坐进车里，摇下车窗，对我说道：“记得明天来看我的演出。” 我应声道：“嗯，明天哪怕天塌下来了，我也一定会到场。” “好。” 就这样，出租车在乐溪简单的音节里，慢慢加速，并越来越快，只几秒就已经驶出了好远好远，直到在那一片漆黑里唯一有光亮的马路尽头，我终于看到出租车渐渐消失了…… 第149章 两个买醉的人 身边再也没有了温度，我在风口中点上了这个夜晚的第六支烟，随着嘴里尼古丁穿膛的作用，我终于卸下了伪装，所有的若无其事此刻烟消云散，负面情绪一时间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 我晃晃悠悠的蹲坐在路边上，我知道，虽然刚才在乐溪面前，我表现的恢复了情绪，那是因为我不想因为我难过的表情使得她更难过，可我依旧难以接受她要离开丽江的事实…… 我很用力的吸着烟，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受些。 吸烟，是属于我自己的消除负面情绪方式，至少以往的时候，就算是再大的苦难和悲伤，在此之中都能够或多或少的缓解些许。 如今，这种消除负面情绪的方式，好像不怎么管用了，内心的情绪没有消除半分，甚至愈来愈沉重，沉重到令我窒息。 乐溪要离开丽江这件事，给我一种无法言语的苦涩，这种苦涩在我心里翻来倒去，不停的折磨着我，就连我的思绪都因此变得麻木、呆滞。 虽然我很确定乐溪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但她也仅仅是出现在我生命中极为短暂时间，又被我定位成“朋友”的女人，我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变得如此难受，如此苦涩？ ……. 吹了很久的风后，一道车灯由远而近刺亮了我双眼，等到看清是一辆出租车后，我木讷的挥了挥手，拦下了它。 坐上车，司机师傅对我问道：“小伙子要去哪啊？” “古城。” 司机师傅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点了点头，一边操控着车子，一边说道：“小伙子这么晚了还去古城，应该是打算去酒吧街喝酒，解解闷吧？呵呵……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生活的压力没有那么大，每天在工作之余可以喝上一杯，真好……真好啊，不像我们这个年纪，为了生计要不断奔波着……” 我听着司机师傅像是感慨一样的言语，并没有太大波动，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这一点说的很对，就像我无法理解他对于生活奔波的哀愁，他也不知道我此刻正因为某个人的将要离去，而需要借酒消愁。 …… 出租车停在了古城西门，我对有些话痨的司机师傅说了声“谢谢”，随后正打算离去，可他却忽然叫住了我说道：“小伙子，今天你可以喝醉，但你明天起来后一定要振作，可别让不好的情绪吞噬了你！” 闻言，我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透着车窗对他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情绪不好？” “我开了快二十年的车，见过的人数不胜数，自然能看出一些乘客的情绪，像你这样我滔滔不绝的和你说话，你却一言不发，说明你不是觉得我烦，就是心里有事，而你下车后对我说了声谢谢，说明你对我的多话并不反感。所以，你肯定是有心事因而才想喝一杯的。” 我并没有因为他看出我的情绪而感到惊讶，任何一个人都有出彩的地方，哪怕是一个平凡的出租车司机。我对他笑了笑，说道：“我不会让不好的情绪吞噬自己的。” 司机师傅也笑着回道：“那就好。” “你也要对生活充满信心，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这话才说出口，司机师傅便是愣住了，而我不再停留，直接朝古城里走去。 …… 来到江越的酒吧，我随意的找了个卡座，刚坐下便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道孤独的人影。 现在的我并不想探究她此刻为什么会在这里，可能是她一如既往的，想找寻自己独处的状态吧？ 总之，我没作多想，便一言不发的坐在了她的对面，她的桌前摆了很多的酒，还有几支被她喝光了的空瓶子，七零八落的丢在桌上桌下。 我对这些都没有理会，也没和她打招呼，甚至都没去看她的表情，只是在坐下后径直开了一瓶啤酒，随后很果断的往嘴里猛灌。 直至一整瓶啤酒喝完，我咳嗽了几声后，才将目光看向了韩晓雪，她的表情和我一样，似乎并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 我说道：“你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酒吧？” “并没有。” 韩晓雪的回答让我感到意外，我又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两口后随意的问道：“你为什么会来酒吧？” “需要原因吗？” “不需要吗？” “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就像我来酒吧是为了借酒消愁，因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哪怕你说的喜欢独处，也是有不想被别人左右情绪的缘故才形成的习惯。” 韩晓雪并不打算回答我这个问题，她没有和往常一样用倒在杯子的方式喝酒，而是和我一样拎着一整瓶酒喝着，只不过动作对比粗鲁的我，要温和很多。 她喝了口酒后，终于对我说道：“你说你是借酒消愁，你愁的是什么？乐溪来找你了，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提到乐溪，我立马就低落了起来，我低着头回道：“是啊，我是该庆幸，她来找我了，这证明了她并不是真的想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可是，她告诉我，她要离开这座城市了，这难道不是变相的要离开我的世界了吗？” 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的难过，只能不断喝着酒来麻醉自己，韩晓雪在听过我的话后，目光如炬的看向我，并说道：“她要离开丽江？” 看着我麻木的表情，韩晓雪又问了一句：“她说了什么时候离开吗？” 我摇头说道：“我没有问她这个问题，我只知道她在很早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如今看来，估摸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吧？” 我没有问乐溪这个问题，并不是我忘记了，而是刻意没去问，因为我不问的话，心里还可以幻想她能在丽江待久一点，要是问了，知道了她离开的确切时间，那么心里仅存的幻想，将会瞬间土崩瓦解。 “她为什么要离开？她又是什么原因来到丽江？” 我握紧了双手，仿佛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我不知道……” 韩晓雪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而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不断重复着仰头、喝酒的动作，才一会儿，我面前的卡座上，已经多了四支空的啤酒瓶子。 第150章 再也无法忽略的爱意 我颓废的模样毫无顾忌的暴露在韩晓雪眼前，我不在乎她对我会有什么看法，而她在这么久的沉默后，终于加重语气对我说道：“我真的很不能理解，你现在为什么会这副样子？” 我愣了愣，抬头看她：“我也不能理解……说真的，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颓废？” “是的，你不仅特别颓废，还很没出息，人生无不散的筵席，离别不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吗？你有必要难过成这副模样吗？” “道理我都懂，可我的难过是真切的，并不会因为我懂这些道理，而减缓一分一毫。” 韩晓雪一拍桌子，冷声道：“够了，不要把你的懦弱当作借口，你是一个男人，这只是一次分别而已，至于让你连去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默不作声，心里却一直在重复她的话，我也和她一样，并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韩晓雪紧紧看着我，我在她眼里越来越死气沉沉，她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终于朝叼着烟头，怔怔发呆的我，说道：“生活不像我们心中想的那样理想主义，总会有磕磕绊绊，白云有聚有散，人亦如是，倘若你爱她，那么不妨大声告诉她，然后把她留下来，何必在这儿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她的话才说完，我便不由得愣在原地，过了几秒后才做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觉得问这个问题很可笑吗？” 韩晓雪摇了摇头，再看我的眼神充满讽刺，她又说道：“恐怕你还不知道你为什么无法接受，无法面对乐溪将要离开丽江的事实吧？” 我低下了头，对此，我也不明白内心真正的想法。 “你告诉我，你到底对乐溪基于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才会变得如此悲伤，如此难过？” 我感受着韩晓雪凌厉的目光，心中却思绪万千，面对她的问题，我下意识的想说“朋友”两个字，可我对乐溪的感情，仅仅只是停留在友情上吗？ 在这个问题上，曾经，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这无关爱情而是友情，但今天的我，也有点弄不清了。 如果仅仅是作为友情，或许我不会那么悲伤，也不会那么难以接受，相反，我会很坦然的接受，并且对她的离去会祝福，会跟她说“保重”和“一路平安”。 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所有情绪都是真切的，是疼痛的，我忽然发现我在很早的时候就为她披上了一层独特的滤镜，我会在没见到她的时候想念她，更会在她将要离去的时候黯然伤神。 所有的种种，都在告诉我，我对乐溪的感情，并不是友情，而是被我刻意忽略的爱意，乐溪早已经在我心里变得无法割舍，所以，我才会对她离开丽江的消息，感到难以平息！ …… 随着手中香烟的不断飘散，我的眼神愈发坚定，我终于确定了对乐溪的爱意，于是在这座显得有些梦幻的酒吧，我无比坚定的告诉韩晓雪说道：“是爱，是我如今再也无法忽视的爱！” 韩晓雪仿佛在我这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她笑了笑说：“直到如今才看清自己真正的内心，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迟钝的男人！” “是啊……” 我瞬间就落寞了下来，在乐溪即将离开的时刻，我终于明白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可那又如何？一切都太晚了，晚到我甚至来不及和她表达心意，就要变成遗憾了。 韩晓雪靠在了身后的沙发上，她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既然弄明白了内心真正所想，你还愣着干嘛？” “按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做什么吗？” “你说呢？” 韩晓雪好没气的看着我，我却在她的眼神里瞬间惊醒，不管乐溪是明天演出结束离开，还是未来哪一天离开，至少她今天还在丽江，没有离开，我完全可以勇敢一点，勇敢的去告诉她我的情意！ 我神色激动的对韩晓雪说道：“我明白我要做什么了！” “去吧，记得带束花……” 韩晓雪饶有意思的看向我，我猛地掏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给乐溪打去电话。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她，我爱她，同时希望她不要走……我要把她留下来！ 电话刚拨过去就传来了“嘟嘟”声，我这才意识到我还在乐溪的黑名单里，对此，我的激动没有减缓半分，仍旧在思考如何能联系上乐溪。 不过下一刻我已经不再去想怎么联系上乐溪了，我要见到她，隔着手机的表达心意，永远比不上面对面诉说的真诚！ 我颤抖的点起一支烟，将电话打给了荼清清，她是乐溪在丽江最好的朋友，她一定知道此刻的乐溪在哪里。 很快电话接通，我急切的说道：“喂，清清，你知道乐溪他们乐队排练的地方在哪吗？” 似乎因为我语气显得焦急，荼清清以为出了什么事，她回道：“知道啊，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这么着急的？” “来不及和你解释了，你快告诉我！” “好吧，你记一下……” 荼清清告诉了我地点，我再也按耐不住了，我连和韩晓雪打个招呼都没顾上，直接拿起外套往酒吧门口冲去，期间似乎还撞到了江越，他对我说了什么话，不过我心思全然不在这里了，所以他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清。 第151章 她属于远方 乐溪排练的地点是她曾经兼职过的“汇星琴行”，那个地方我去过很多次，与江越的酒吧同处古城，所以我并没有选择打车，而是跑着前往。 现在不知道是夜晚的几点，但古城的街道上还是人影绰绰，我就这样倾尽力气奔跑在这些人来人往之中，我已经一刻都不想等了。 我很快离开了金虹路，又穿过东大街，终于来到了汇星琴行所在的四方街，而这全程下来，我只花了不到五分钟。 在四方街中央的广场上，我终于停下了脚步，随着目光的远去，我已经看到了一处花坛，那里面有许多没有凋谢在严冬的团团鲜花，而这花坛后面的巷子，就是汇星琴行的所在。 我先是找了一家花店，在店里挑了一支玫瑰花，又整理了一下衣着，继而才往汇星琴行所在的巷子走去。 距离那个巷子越来越近，我的心也不由得扑通跳起来，因为离那个巷子越近一分，那么就离乐溪也更近一分，我没有去想该用什么花里胡哨的话，对乐溪表达自己的情感。 因为在我看来，没有什么话比“我爱你”三个字更动人。 …… 穿过那处花坛，我拐进了巷子里，而这条巷子不远处就是“汇星琴行”的门店，在那里已经隐隐有乐器声传出，我还听到了有人在唱着歌，在这夜晚的古城里散发动耳的曲调。 我听出来这是乐溪的歌声，她的歌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她唱的是最好的自己，而我在她的歌声里愈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我不想失去她，我要把她留下来。 终于，我站在了琴行的门外，此时的琴行大门是紧闭的，不过好在透过橱窗，我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人，在里面我看到了许多的乐器，还有两男两女演练着这些我不认识的乐器，乐溪自然而然是在其中。 两男两女中，除乐溪外另一个女人我完全不认识，不过其中一个男人让我有些意外，我只一眼便认出了他，这个男人是当初刚来丽江时，我和乐溪在古城街头遇到的粤语歌手，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罗烨。 不仅如此，我还有他的联系方式，通过他朋友圈发的内容，我可以判断出他在音乐方面的造诣不俗，难怪乐溪会找他组乐队。 另一个男人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他身上的气质，让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我找的是乐溪，乐队其他人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深呼一口气，便不再停留打算推门而入，而在这一刻，我的余光中，看见了除罗烨以外另一个男人的忽然转身，恰恰是这个转身，我看清了男人的样子，更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来。 我想要按响门铃的手，也在此刻停在了半空中，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云间居的第五位住客，那个对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话的林凰年。 就在昨天，这个男人告诉我，他是为了他的青梅竹马，从而暂时放下了一切来到丽江，现在看来，他口中无比重要的青梅竹马，原来是乐溪。 我收回了手，又在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更是毫不在意的坐在了琴行门口的台阶上……我忽然变得没有那么迫不及待了，我真的应该告诉乐溪我喜欢她吗？ 林凰年，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就只是为了乐溪组乐队的事情，便不远千里从杭州而来，这样沉甸甸的情谊，哪怕我一个外人都为之动容。 相比之下，我简直太自私了，我喜欢乐溪，我甚至能感觉到乐溪对我的感觉也很不一般，要是我就这么找到乐溪，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乐溪真的为了我留下来，或者说乐溪因为在意我，而对离开这件事产生负担，我都会因此而愧疚。 烟灰不停的掉落在地，我渐渐的有所释然，乐溪辞了在杭州的编制工作，毅然决然的去看山、看水、看世界，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在旅行途中，找到自由和浪漫的灵魂吗？ 乐溪渴求的是沿路上的风景，以及风景下真切的心境和感悟，所以，她的灵魂，是会出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美好的角落，这是一种极致的理想主义！ 这样的她，我怎么忍心以爱之名，把她困在囚牢里呢？ …… 沉沦在内心世界许久，而背后琴行的歌声也不断传来，这些歌声中，有罗烨唱的，也有林凰年唱的，还有那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唱的，而我只在意乐溪的声音。 我渐渐的不再有让乐溪留下来的心思，她属于远方，属于自由，我不能以自己的自私，而去玷污这道高尚且热烈的灵魂。 夜越来越深，风越吹越冷，我好似都不在乎，手上那支玫瑰花被我放在了琴行的门口，在这支烟抽完后，我终于离开了这处台阶。 乐溪要走了，而我，终究不能阻止。 …… 回到自己云间居，我躺在床上，盯着上方的天花板发呆，这个夜晚对我来说注定是极为漫长的，我的心路历程就好像过山车一般，反复辗转…… 我即将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 但好在，她要离开的前一刻，我发现了自己对她的心意，纵然无法开口，纵然才察觉已是遗憾…… 我又坐在了桌前，烟一支接一支抽着，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的心情，我就好像跌入了一阵大雾之中，看不清方向，我被模糊在四起的雾里，恍若清晨江与山中间最浓的那片雾，我置身江上时隐时现的船，越是想看清一切，船便越是行往山与雾深处…… 山与雾的彼端站着一个背影很惊艳的女人，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光凭背影我就知道了她是乐溪；我呼喊着她的名字，拼了命的想靠近她，可明明船是驶向她的，她却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我发现，我好像永远也无法触碰到她…… 我常常觉得乐溪是一个充满少年气的人，见山是山，看云是云，遇见好看的风景都想拍下，记录分享给朋友……她爱舒服的晚风、自由的灵魂！ 于是，我总说她勇敢赤诚，灵魂炽热。 我想，她这样的女人，应该是很容易被寻见的，在日出蓬革时山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在日落映照下海浪涌潮的沙滩上，在街边与朋友搞怪笑的没有形象的三五成群里，在她同我分享的细碎明亮的生活里…… 我的思绪在穿越，我看到了我每个眼神里倒映着的乐溪，这数不清的瞬间每一个都是我的遗憾，都代表着乐溪这个女人在我生命里留下的痕迹。 终于，我泪流满面，后知后觉的爱情是最要命的，如果我可以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思，哪怕她注定要离开我的世界，我也可以在短暂的时间里，更多感受几分她的美好。 …… 烟与梦破碎，我从万般心事中回过神，终于只留下了一个难过到心痛的自己！ 第152章 演出前 这个夜晚我失眠了，我脑子里全是乐溪的身影，辗转反侧了整个夜晚，几乎快到天际刚显鱼肚白，我才在被无力感所折磨的过程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虚幻的光影，没有人物，没有对话，并且不断刺激着我的大脑，直到醒来的时候，我还感到阵阵眩晕。 看了眼时间，我才发觉已经到了下午的三点，我竟然几乎睡了一个白天，而乐溪乐队的演出开始时间是七点，现在只剩三个小时多一点了。 我抓紧时间洗漱了一下，等到整理好形象已经是快要来到4点钟了，本来打算直接出门，可想到乐溪即将离开丽江的事实，我不由得怔住了，于是就这么又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直到快要6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荼清清和镇哥敲响了我的房门，他们也知道乐溪今天要演出的事情，所以打算和我一起过去。 我没有拒绝，三人随便对付了几口吃的，这才离开了云间居，驾驶着韩晓雪那辆雷克萨斯，朝古城驶去。 …… 乐溪演出的地点是在古城的玉河广场，我们很快便到了古城的门口，将车停好后，镇哥对我和荼清清说道：“这个小妮子挺能耐的啊，组乐队搞演出，真羡慕这种能在舞台上释放激情的感觉。” 荼清清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待会我让乐溪叫你上去唱两首呗。” 镇哥回道：“还是别了吧，插科打诨我还行，唱歌，我可不是那块料。” 荼清清笑着没有言语，而我们一行三人也朝着玉河广场走着，因为古城西门距离玉河广场并不是很远，所以我们很快便来到了玉河广场的边缘。 在广场的最远端，搭建着一个规模挺大的舞台，舞台下方还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椅子，这里应该是专门提供演出的场地，能容纳不少人，并且还在古城的北门处，看得出来演出选在这里是花了心思的。 也是，毕竟是对这个城市的最后纪念，怎能不花心思？ 乐溪的演出还未开始，广场就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了，看样子乐队还是做了一番宣传的，不过这次演出的性质主要是玩票，所以并不收费，这意味着谁都可以来看这场演出。 我们三人来到舞台下边，乐溪几人正在往台上布置乐器和音响，乐溪在见到我们三人来到之后，很开心的向我们打招呼，并且拉着荼清清，对我们三人说道：“你们来啦。” “是啊。”镇哥笑着说道，他环视了一圈，又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荼清清挖苦道：“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演出了，你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吗？” 镇哥挠头回道：“我那是才接到消息，倒是你，早知道有演出，还不早点过来帮忙。” “嘿诶～下午的时候我就在这儿帮忙了，要不是你和周未一个两个的不接电话，我有必要特地回云间居找你们吗？” “谁让你不早点通知！” “王镇，来劲了是吧？” 说着，荼清清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朝镇哥左耳揪去，弄的镇哥连连求饶，他们俩就这样闹了起来，而我和乐溪一时间被冷落在一旁，我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今天的她化了个淡妆，还穿着皮衣，梳着高马尾，这个形象看起来格外的英姿飒爽，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朝她笑了笑，终于对她说道：“又可以听见你的歌声了，以前只是一首一首听，实在不过瘾，今天我要听够本。” 乐溪的表情很平静，她扫了一下头发，然后说道：“放心，今天我会唱很多歌，一定能让你听够本。” 是啊，今天的乐溪是一位歌者，而我是她的听众，我会以最认真的姿态去倾听她的演出，因为这不仅是她对丽江纪念，还是我对她在这座城市最后的回忆。 我迎着乐溪的目光，笑得很灿烂，而她在我的笑容中对我说道：“待会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上来唱一两首。” “还是不了吧，我虽然会唱一两句，但总比不过你们专业的，看你们那么多乐器，我就认识吉他，要是上去唱了，岂不是给你们丢人。” 话语间，乐溪靠近了我，她站在我身前轻轻说道：“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我看着眼前的乐溪，她眨动的睫毛我清晰可见，近在咫尺的温度让我的心忽然一颤，片刻后才回道：“不用试了，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乐溪就这么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就问道：“你昨天晚上来过琴行？” 我愣了愣，心中有些疑惑，她是怎么知道我去过琴行的？ 不过面对她的问题，我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否认，我害怕她知道我去琴行找过她，同时也害怕她察觉出，我曾有过把她留下来的想法。 我才回答了乐溪的话，她一直看着我的目光，便逐渐看向了其他的地方，这个其他的地方，是人潮喧闹的广场，是华灯初亮的古城，是漆黑如墨的夜空……总之，她的目光，是真的不在我身上了。 过了好久，她才低着头对我说道：“当初，我问你来丽江的原因，你还记得你给我的答案吗？” “记得，我的回答是电视剧《木府风云》和石六的原因……” 乐溪点了点头，又说道：“嗯……那么，你在还没来丽江之时，又是怎么看待这趟丽江之行？只是一场简单的旅行吗？” 我摇了摇头，半响后才回道：“比起旅行，我更愿意称之为流浪……流浪到云南，这才是我和镇哥一开始的初衷，或许对当时的我们来说，去哪个城市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就是两个失落的青年，生活上的一些不如意令我们变得迷茫……在这种迷茫中，我们的人生好像没有了方向，迫切的想要一个新的环境，带给自己不同以往的体验，因此，流浪这个词更贴切我们当时的际遇。” 点上一支烟，我接着说道：“所以，我们来丽江真正的原因，是为了逃避那些不好的情绪，而我回答的那两个原因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只是想给这个真实的原因，披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我深吸了一口烟，在我最失意、最质疑自己的时候，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带给了我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就比如说我那两个可有可无的理由，我还记得是乐溪，她不仅带我体验了一次奔袭木府的观光，还为了让我见到石六，踏足了一次风雨险恶的214国道。 所以，我怎能不爱这样真诚又热烈的女人啊…… 舞台下人越来越多，我和乐溪就这么站在人群之中相视，忽然我听到有人在喊乐溪的名字，我目光一瞥，看到了那位来自广东的歌手罗烨，他正朝我和乐溪走来，并说道：“诶，乐溪，这不是当初那个说白话的小子吗？你不是说他不在丽江了吗？……” 罗烨还没说完，乐溪突然就牵起了我的手，并朝一个不知名方向跑去，我来不及反应，于是就这么被她牵着跑了。 我们没有跑多远，在广场的外围停下了，我喘着气对乐溪问道：“你这是干嘛？” 乐溪根本不理会我的问题，她的目光紧紧看着我，牵着我的手还没有放开，她说道：“既然你说你是流浪，无所谓哪座城市，那么，你一定不介意再次流浪吧？” 我看着乐溪，她表情里浮现了期待的情绪，似乎很想在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慢慢松开了她牵着我的手，在不远处舞台上乐队人员的试音后，这才缓缓开口道：“乐溪，你要知道流浪和旅行有本质的区别……流浪就是流浪，它是我对没有去处的一种自嘲，在流浪的过程中，我是消极的，消极到我不会去追寻所遇到的美好风景，更不能像你和石六一样，充满自由和理想的去看世界……” 乐溪脸上期待的表情慢慢凝固，她把头低了下来，我只能看到她那乌黑发亮的高马尾，而我们就这样陷入了一场沉默。 不知道多久后，舞台下的位置已经渐渐坐了一些人，乐队成员也在舞台上进行最后一次设备的检验，我看了眼时间，而乐溪在这一刻终于抬起头对我说道：“演出要开始了，我得过去了。” “嗯，快去吧。” 乐溪不再停留，她转身便朝舞台走去，我看着她在风中似乎很潇洒的背影，努了努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 在广场的边缘又站了一会儿，我才往舞台下的席位走去，走到最前排的位置时，我发现除了荼清清和镇哥，很多熟人都到场了，杜峰、许鹿怡、兰秋、岑杨、宋妮、江越，就连韩晓雪和沈可薇都在。看样子，乐溪是把所有在丽江遇见的人，都喊了过来。 看到我后，杜峰笑嘻嘻的对我说道：“周未，我们这一群朋友，就属你和乐溪关系最好了，你可真不够意思，现在才到！” 许鹿怡更是附和道：“就是就是，我要跟乐溪姐讲，让她教训教训你。”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想去搭理这两个活宝。 最前排的朋友在见到我后，都是热情的和我打着招呼，我一一回应着，随后便朝荼清清和镇哥那边走去，因为最前排的位置里，也就他们那边还剩个空位。 第153章 演出 来到荼清清和镇哥这边的空位坐下后，镇哥与我勾肩搭背的说道：“未子啊，今天乐溪弄的这场演出，肯定气氛很炸裂。” “什么时候你还能预知未来了？” 镇哥指着后头说道：“你看，这演出还没开始，观众席上的人都已经爆满了，等到几首歌下来，这人铁定更多！” 我转头朝后看去，果真如镇哥所说的座无虚席，甚至玉河广场的最外围，都有人不断朝舞台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回过头对着镇哥点点头，他又说道：“你说乐溪这时间是不是安排的有点不欠考虑啊？” “怎么说？” “很明显啊，距离元旦就剩三天了，要是跨年那天演出的话，现场的气氛一定会更嗨！”镇哥解释完，又很无语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说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这时，坐在镇哥左边的荼清清忽然插话道：“人乐溪举办完演出就要离开丽江了，你的好兄弟未子能不心不在焉嘛。” 闻言，镇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他猛地将头转向荼清清，语气十分惊讶的问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不然像你说的，她不会不把演出时间定在跨年那天晚上。” 镇哥愣了愣，喃喃道：“我去！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还以为她会和我们一样，在这里待上个一年半载呢！” “你以为乐溪和你们一样庸俗吗？乐溪是有追求的人，比起世俗的想法，她更在意的是精神层次上独特的追求……而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注定不会在丽江停留很久。” 我把目光投向了荼清清，然后对她说道：“你是很早就已经知道她要离开了吗？” “像她这样的人，一定是一直在路上的，丽江虽然很美好，但也只是她路上的某一处风景而已。”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是认同她的话，而镇哥看了一眼荼清清，最后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不得不说，太突然了，不过她能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应该为她感到开心才对。” 我不再说话，因为镇哥和荼清清的话题，全是关于乐溪离开的事情，我会在这件事情中变得萎靡不振，以至于我下意识的去转移注意力，然后把目光放在了前方的舞台。 舞台上，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都就绪，乐队的四名成员逐一登上舞台，他们拿着各自的乐器，静静地等待着演出开始时间的到来。 镇哥指着舞台上的林凰年，非常惊讶的说道：“卧槽！那不是云间居的新住客吗？” “还真是……原来他认识乐溪啊，甚至很有可能是为了乐溪而来！”荼清清脸上也充满震惊，显然她和镇哥一样，对于林凰年和乐溪的发小关系并不知道，而林凰年为了乐溪而来丽江的这件事情，他们也就更加的不知情了。 在荼清清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台上的灯光骤亮，乐溪已经拿着话筒，对台下的观众说道：“今天是我们乐队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演出，因为作为主唱的我，即将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很高兴能有这么多的朋友，对我们的演出驻足观看，我相信，有这么多朋友的捧场，这个夜晚一定会很热闹……让我们记住这个夜晚，记住这一段时光……” 简单的开幕词后，舞台上的四位乐队成员各自自我介绍了一番，我这才知道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介绍自己叫莫婵。 没过多久，演出很快进行到了演唱的环节，台上的灯光忽然暗淡了下去，失去灯光的舞台上一片寂静，不过很快便有一道旋律打破了这片寂静，届时间台上灯光闪烁变换，最后一道蓝色的灯光打在了中央，而乐溪抱着吉他，就这么站在这道梦幻的灯光里，静静看着台下的观众。 乐队其他的成员用着不同的乐器各司其职着，为这首即将演唱的歌曲赋予旋律，短短几秒后，乐溪终于随着旋律轻轻唱了出来。 “窗外雨都停了，屋里灯还黑着，数着你的冷漠，把玩着寂寞。电话还没拨已经口渴，为你熬的夜都冷了，数的羊都跑了，一个两个，嘲笑我，笑我耳朵失灵的，笑我放你走了走了走了，走了……” 乐溪唱的这首歌是《走马》，旋律我很熟悉，但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听完整过，不过乐溪对这首歌的演绎似乎还不错，这才是前奏部分，台下已经有不少女孩子跟着唱了起来。 “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你就在对岸走的好慢，仍由我独自在假寐与现实之间两难，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你就在对岸等我勇敢，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你看……” 随着歌曲高潮部分来临，整个广场被淡蓝色的灯光笼罩，乐溪没有一味的去模仿原唱空灵的嗓音，而是用着自己声音，情感饱满的将这首歌唱了出来。 乐溪以自己方式诠释的《走马》，并没有比原唱差多少，因为随着她深情的歌唱，台下的气氛似乎被点燃，很多观众似乎带入到这首歌的节奏里，一时间稀稀落落的我听到跟着乐溪唱的声音，越来越多。 一首歌唱完，台下响起连绵不绝的掌声，有许多人在欢呼着，这是他们对于这支乐队、这场演出的认可！ 短暂的停顿后，作为主唱之一的罗烨在乐溪唱完之时，对台下的观众开口说道：“刚和大家说了，我来自广东，所以接下来我要唱的歌，是粤语歌曲……一首《森林》送给大家。” 台下口哨声响起，这是人们的欢呼，而罗烨享受着人们的呼喊，然后抱着吉他弹唱了起来……这是一首非常有格调的粤语歌，罗烨在舞台上唱着，虽然我不知道台下有多少人听的懂粤语，不过这首曲子是属于摇滚风格，这样风格的曲目更能引起人的共鸣。 第154章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 接下来他们又演唱了许多的歌曲，在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后，全场的气氛彻底被点燃，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场上激荡纵横，广场周围飘起了众多冉冉升起的气球，台下的观众随着演唱欢呼雀跃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高昂的情绪。 我在一个不经意的回头间，看到了观众席上的人满为患，还有许多人虽然没有位置，但还是里里外外的站着围了整个广场三圈，甚至远处还有不少的人，被这儿热闹的景象吸引，陆续朝这儿走来。 在一首歌的空隙时间里，镇哥一脸兴奋的对我和荼清清问道：“你们有谁去过真正的演唱会吗？” 我和荼清清同时摇了摇头，镇哥又大声说道：“看演出真的是一件很有气氛的事情，你们看，这么多人，太热闹了，我都情不自禁的跟着兴奋了起来……这才是一场没有任何商业性质的演出，要是真正的演唱会，那该有多壮观啊！” 我看着镇哥回道：“热闹的场景更能引人情绪共鸣，我想我能体会到一些乐溪的心情了，这种许多人同时的情绪共鸣，的确令人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 我的情绪也早已代入到这场演出的氛围中，看着人群中的振奋，我想，这也是乐溪为什么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当作对丽江这座城市的纪念了。 我敢断定在多年以后，每每想到这场演出，她一定会产生无比怀念，又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心情。 …… 这场演出的气氛的确如镇哥所说，特别炸裂，以至于所有人都仿佛忘记了时间，在不知不觉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欢呼中，这场演出已经渐渐来到了尾声。 乐溪、罗烨、林凰年、莫婵四人，在一首歌唱完后，并肩站在了这个舞台的前方。 台下渐渐安静了起来，乐溪拿着话筒，对着台下人山人海的观众说道：“感谢各位朋友的捧场，让这场演出获得了无比巨大的成功，同时我们的演出也要即将宣告结束了……我们这支乐队虽然是临时组建的，可能在这次演出后就将不复存在，而我也即将离开丽江……不过现在看着你们的表情，这让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成就感，你们代表情绪的呐喊声，是对我们乐队的肯定，也证明了你们每个人骨子里都有浪漫主义，正是这种浪漫，赋予了这个世界更多、更浓厚的色彩！” 随着乐溪的话语传遍每个人耳朵，许多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意犹未尽的表情，在乐溪说完片刻后的人群，更是响起了“再来一首”的浪潮，一重接一重，就连我都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 舞台上的几人笑了笑，一直担任和声的林凰年谦逊地开口说道：“大家似乎都很热情呢……”说着，他看向了乐溪，继而又说道：“接下来即将是本场演出的最后一首歌，有请我们的乐溪主唱为我们演奏！” 霎时间，台下响起了轰鸣般的掌声，而乐溪在这股掌声中，目光一一扫过台下的人，她似乎在把这一刻的感觉，丝毫不留的铭记在心。 等到现场安静后，乐溪这才拿起话筒说道：“我要为大家演唱的这首歌是林忆莲的《词不达意》，这或许是很多人眼里看来很老的歌，甚至有些年轻人都未曾听过。尽管如此，可这首歌的韵味却永远不会消散，因为这首歌所传达的情感，对于我们这些芸芸众生来说，是不可避免的……” 说着，乐溪的目光渐渐往前移去，落在了第一排角落的位置，由于距离过远，我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我能感受到她目光的炙热…… 而她也在仅仅一瞥后，重新看向了其他的观众。她接着说道：“所以，一首《词不达意》送给在座的所有人，希望大家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准确的传达自己，表达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 乐溪说完以后，其他三人很快离开了舞台，而这个舞台在此时此刻，便独属于乐溪一个人了。 有一道光打在了拿着吉他的乐溪身上，她站在光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酝酿着情绪，直到所有人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乐溪才睁开了双眼，以一种极为认真的姿态拨弄着怀中的吉他，就这样，吉他的声音响彻在了这座玉河广场之中。 “有些人用一辈子去学习，化解沟通的难题，为你我也可以，我的快乐与恐惧猜疑，很想都翻译成言语，带你进我心底，我们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见却触不及，虽然我离你几毫米，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着急，无心的坐视不理，我尴尬的沉默里，泪水在滴，我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要如何翻译我爱你，寂寞不已，我也想能与你搭起桥梁，建立默契，却词不达意……” 乐溪唱的很用心，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故事感，将这首歌想要表达的意思，诠释的淋漓尽致。 而台下的所有人似乎都听懂了乐溪歌声中的情感，竟没有人跟着一起唱，在一整首歌的时间里，整个天地间似乎只有乐溪一个人的歌声了。 我知道，他们是把这一首歌交给了真正用心唱的人，他们的心情肯定有所动容，因为许多人的脸上出现了沉醉的表情，至少，我身旁的镇哥和荼清清，都很认真的在听乐溪唱着。 而我，在这首歌的每一个音节里，都深切的体会到：语言这东西，在表达爱意的时候如此无力，在表达伤害的时候，却又如此锋利。 就像“我无法传达我自己”这句歌词，它描述的是件委屈又遗憾的事……我渐渐恍惚，就在刚才，乐溪问我昨天是否去找过她，我很想对她说“我想你留下来”，最后却说成了“我没有”…… 这是我的词不达意，是我的无法传达我自己！ 我又在想，是基于什么样的情绪下，她才会面对着这么多人，饱含感情的唱出这一首充满无奈的歌？ 或许，她也有词不达意的时候吧？ 一曲落下许久，台上的乐溪始终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之中，她低眉浅看着怀中的吉他出神，久久不能自已，直到台下渐渐响起喝彩声，乐溪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而这也宣告着这次演出的完美落幕了。 第155章 吐烟还是叹气 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台下原本热闹非凡的座位席，此刻也变得空旷起来，而我们最前头这帮乐队的朋友，早就迫不及待的找上各自乐队里认识的朋友，互相述说自己的心情。 我跟在荼清清和镇哥后面，他们一群人围着乐溪，七嘴八舌的说着些什么，我插不上话，只得站在后面看着大家的喜悦，然后静静地抽上一支烟。 他们围绕的话题大多数是对这次演出的评价，以及对乐队出色演唱的赞扬，在一阵聊天后，江越忽然向乐溪问道：“刚才演出的时候，你说你要离开丽江？” 乐溪点了点头，对于她要离开这个消息，在这些朋友中，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的，所以一时间他们变得好奇，随后又是对着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 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中，我走开了几米，继而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再抬起头时，看到了罗烨和那个自称为莫婵的女人，并肩向我走了过来。 来到我跟前，罗烨一脸笑意的对我说道：“没想到在丽江还能见到你，你说这乐溪真是的，干嘛不早点把你叫出来，虽然你不会唱歌，但你至少对于粤语歌的了解还是挺不错的。” 我笑了笑，回道：“前一段时间很忙，所以没太关注你们组乐队的事情。” “再忙也要有自己空闲的时间嘛……怎么样，哥们唱的还不错吧？” “非常赞！尤其是那首森林，那种命运的沧桑感简直活灵活现。” 罗烨哈哈一笑，又说道：“被你夸这一句感觉还挺不错……不过我知道，哥们虽然对音乐有点底子，可乐溪才是真神，她是我见过所有玩音乐的人里面，最有天赋的！不仅精通各种乐器，对于演唱也有自己的风格，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她肯出道，一定会成为一个人气不俗的音乐人！” 我有些惊讶，虽然我了解过乐溪在音乐方面的能力，但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浅显，罗烨这种专业人士对于乐溪的极高评价，无疑是权威的。 “人可是正儿八经的音乐学院高材生，努力和天赋缺一不可。”我点头回道，随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虽然我俩加了微信，但我记得乐溪没有吧？她是怎么找到你并组建乐队的？” “这个说来也凑巧，要不晚点喝一杯？到时顺便说说这事呗。” 罗烨正说着，林凰年从后台走到被一群人围住的乐溪身旁，并对她说道：“这里的收尾工作已经完成了，我已经让人把场地打扫和运回乐器了。” 乐溪看着林凰年，眼神中有掩盖不了的感激之色，她说道：“这次你真的帮了我大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林凰年微微一笑道：“我们之间还要用谢这个字吗？” 乐溪带着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虽然众人大多数都不清楚乐溪和林凰年的关系，但还是有少数人是云间居的住客，知道林凰年是云间居的新住客，所以是有人认识林凰年的。 镇哥指着乐溪和林凰年问道：“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似乎早就认识，并且现在看来还挺不一般呐！” 林凰年认识镇哥，他回道：“我们是同一条胡同长大的朋友，认识二十多年了，这次她有组乐队的想法，我就过来了。” 许鹿怡接着林凰年的话说道：“太不可思议了吧？你们的交情可真好，仅仅一个组乐队的想法，就让你大老远的赶了过来！？” 宋妮调侃道：“要不然人家是青梅竹马呢，感情肯定要比我们这些朋友好得多。”说着，她又看向林凰年说道：“乐溪她要离开丽江，到时候你肯定和她同行吧？” “是的。”林凰年点头，又说道：“她在丽江待的挺久了，也算是好好感受了一番丽江的大好山河，更是认识了你们这一帮交心的朋友，作为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替她感到由衷的高兴。” 乐溪看着林凰年笑了笑，而我就在人群的边缘，看着他们之间的讨论……我能看出来乐溪和林凰年的关系的确不一般，相较于在丽江的这些朋友，他们之间的言语和行为都能体现这种深厚的情谊。 这时，林凰年很和煦的对众人说道：“今天的演出还是非常顺利的，所以我们应该庆祝一下，我已经订好地方了，大家今晚要是没有事情的话，都可以来热闹热闹。” 这话一出，我想大多数人都应该不会拒绝，因为他们都和我一样，知道这不仅是对演出的庆祝，还是对乐溪的欢送。 众人纷纷点头，直到沈可薇的时候，她表情有些抱歉，随后说道：“我晚会还有事，就不参加你们的聚会了。” 杜峰撇了撇嘴，怼道：“这大晚上的你能有个锤子的事情？不想去就不想去，扯什么正当理由。” 沈可薇当场就被杜峰气得不轻，可却拿他没有办法，我知道在场的人之中，就她和乐溪之前不认识，所以不想参加聚会也是情理之中。 韩晓雪似乎明白沈可薇的心思，她没有理会杜峰，而是对乐溪说道：“我和可薇在来之前，是已经约好了去见另一位朋友的，所以她说的没错，我们参加不了你们的庆祝了……” 乐溪挥了挥手，回道：“那就太遗憾了……既然另有所约，那你们赶快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韩晓雪点了点头，又和众人简单说了两句，便和沈可薇准备离开这里，在经过我身旁时，她停了下来，用着很小的声音对我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昨天没有把心声告诉她，不过既然你做了这个选择，那就勇敢的和她道别，我不希望再看到一个失神落魄的周未……” 说完以后，她和沈可薇很快的消失在了玉河广场，而我看着她最后消失的街道微微失神，这个夜晚注定热闹不已，而在这场热闹中，也只有她才明白我心中的满不是滋味！ …… 等到回过神来，众人已经依次离开了这儿，只剩下我和镇哥，他点上了一支烟，递给我一支后说道：“走吧，愣着干嘛？” 我点上烟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众人走着，镇哥与我并肩而行，他吐了一口烟面色有些凝重的对我说道：“你是不是对乐溪有意思？” “嗯。”面对他的问题，我没有惊讶，我们是多年的好兄弟，我心里想什么永远也瞒不过他。 在我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镇哥并没有长篇大论，只是沉默着，或许他在乐溪要走的情况下，也不知道如何分析我对乐溪的感情吧。 无言中，镇哥狠狠吸了口烟，然后像是感叹一样说道：“烟这东西真不赖，每吸一口后，我都不知道是在吐烟还是叹气。” 我怔怔的看向了他…… …… 林凰年订的地方是古城中最大、气氛最好的酒吧，他对于我们这些才见过几面的朋友，出手很阔绰，我看着卡座上琳琅满目的酒水，更加确定了这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主。 不过哪怕他再有钱，也不可能一出手就是好几万的消费，想来他对于我们这些人的热情，很大一部分应该是出于乐溪的面子。 众人原本就很好的心情再次被点燃，很快开始了一场非常有氛围的酒局，而在喝了好一阵子后，我们又说到了乐溪离开丽江的话题，在这过程中，我变得越来越不是滋味，心里还是接受不了乐溪要离去的事实。 众人又开始给乐溪说着些什么离别祝福的话，轮到我的时候，我因为喝了许多酒，思绪都有点儿飘飘然，因此在目光紧紧看着乐溪很长一阵无言后，我终于说道：“我想热爱山水的女人，一定是向往自由的，是独立的，是浪漫的……所以，你要走了，未来山高水长，我祝你一切顺意，成为一朵绽放在人间的花，百折不饶，冰心玉骨……” 第156章 林凰年的失态 此言一出，只一瞬间，乐溪的眼睛就变得朦胧了起来，以至于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而下一刻，一道拳头击中了我的脸，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下意识的支撑起身体，却看到刚把我打落在地上的林凰年还不依不饶的来到我面前，此时的他与平时那副温文尔雅的气质完全不同，错乱间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何要给我一拳。 很快，反应过来的众人连忙拉住了林凰年，这才没让他对我继续动手，与此同时，我也被乐溪扶了起来。 站住脚跟后，我摸了摸脸，林凰年这一拳似乎用了不小的力气，以至于我脸上不断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我愤怒的看着林凰年，大声喊道：“你疯了吗？” “听不惯你的说辞，出口气罢了。”林凰年挣开了众人的束缚，再次回到了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众人似乎都没有搞清状况，所以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而我依旧一脸怒意，还想说什么，刚张开嘴却因还残存的痛觉，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冷气。 我不禁捂着脸，却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我身旁的乐溪，此刻她的眼角依旧带着朦胧的泪水，而她看向我的目光里，我隐约能察觉出一种心疼的情绪。 反应过来的杜峰指着林凰年说道：“哥们，什么情况啊？我兄弟只不过正常的祝词而已，你怎么这么激动？” 林凰年没有回话，而乐溪却开口了，她对众人说道：“之前我和周未有一点误会，这被小年看在了眼里，他关心则乱，这才一时冲动，想要为我鸣不平。” 说着，她又替林凰年向我道歉：“对不起啊周未，他不是有意的……” 我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 被乐溪这么一解释，杜峰挠了挠头没再说话，在气氛有些紧张的时候，罗烨招呼着众人说道：“现在是庆祝的时候，不要因为这个插曲而影响了我们的心情，他们两个都是男人，有什么冲突说开了就行了，你说是吧周未？” 对于罗烨的圆场，我不再计较林凰年给我一拳的事，于是点了点头，而罗烨又看向了乐溪，说道：“那啥，乐溪你带着周未找个东西冰敷一下脸吧。” 说着，他便拉着酒桌上的男人开始了新一轮的喝酒，而乐溪听了他的话后，便带着我向酒吧前台走去，并向服务员拿了个冰袋。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并不想让乐溪在林凰年给我一拳的事上产生歉意，于是对她说道：“其实他也没用多大的力气，没必要特地拿个冰袋来敷一下的。” “你脸都红肿了，这还没用多大力气吗？” “那是因为我喝了酒，我这个人只要一喝酒，无论喝一点还是很多，都会脸红的。” “是是是，就你嘴硬。” 乐溪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冰袋，然后在我脸上轻轻擦拭着。 脸上突如其来的冰冷的刺激感，让我不禁“嘶”了一声，而我这阵痛楚似乎被她所感知，于是她的力道更为轻柔了…… 我渐渐适应了这股疼痛，目光却停在了乐溪的身上，此刻的她和我几乎快要靠在一起了，她仍在小心翼翼的为我擦脸……而这样的她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牵动我心神…… 我很着迷此刻乐溪带给我的感觉，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以至于我轻轻握住了她为我擦脸的手，柔声道：“已经好多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乐溪点了点头把冰袋交给了我，我将冰袋敷在脸上，虽然冰袋冰凉无比，但却有了乐溪的温度，让我感到不再是那么的冰冷。 乐溪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她看了我一阵子后，我本以为我们应该回卡座了，她却再次拉起我的胳膊，朝酒吧外面走去。 …… 离开了酒吧，我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里，乐溪和我并肩走着，直到这条巷子的尽头，她才对我说道：“酒吧的气氛好是好，就是喝过酒后显得有些闷，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我看了看四周，然后回道：“是啊，相较于酒吧里的热闹非凡，我还是喜欢宁静缓慢的地方，就比如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巷子，头上有两排连成线的花伞，两边是木质结构的房屋，房屋下尽是人为栽种的花草绿植，还有柔和不刺眼的灯光点缀着这片绿意盎然……身处这种环境，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就好像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被我这么一形容，乐溪开始打量起这条巷子，她好像也得到了我所说的那种心境，于是她朝我灿烂一笑，随后说道：“可能这就是丽江的魅力吧……像这种街景，在古城里几乎随处可见，可我们总是因为忙碌，而忽略了这些景色，所以，并不是景色有多么美不胜收，只是我们看时心境的变化，从而产生了不同以往的感触。” 我认同乐溪所说的话，她对于不同情绪看待同一种事物而有不同感受的理解，要比我深刻的多。 在这一刻，我的心境再次得到延伸，想了想，我对乐溪说道：“想好了吗，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丽江？” 乐溪正俯身拨弄着街边的花花草草，她头也没回的说道：“想好了，明天就走。” 我有些惊讶的回道：“这才刚演出完，就急着走吗？” “嗯。” 我在乐溪简单的回应中得到了一种失落，随后我又不死心的说道：“这都快元旦了，不再等等吗？在丽江也有这么久了，不好好感受一下这座城市跨年的气氛，岂不是可惜了？” 乐溪终于不再玩弄那些花草了，她转身看了看我，许久后才说道：“我答应了小年，要和他一起回杭州跨年的。” 我知道她口中的小年就是林凰年，他们的关系有多好我已经深有了解，而且杭州是他们长大的城市，比起在丽江我们这些相识不久的朋友，乐溪在那儿肯定有很多相识已久的人，肯定更能感受到跨年的气氛。 许久后，我放下了手中一直敷脸的冰袋，然后说道：“说说你和林凰年吧，你们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在彼此的心中一定有很大的份量吧？” 第157章 或早或晚而已 “小年对于我而言，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们两家是世交，各自的父母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因此，我们在出生时便可以说结识，并且一起长大，陪伴了各自迄今为止的所有人生，感情能不好嘛！” 我点了点头，又说道：“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来丽江后是住在了云间居，因此我和他有过简单的交流，也得知了他是一个在事业上很成功的男人。” “毕业后他进入了父辈的公司，他在商业上有着极强的能力，仅仅两年时间就做出了一番成绩，在今年更是评选为‘杭州十大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呢。伯父伯母曾说过，他们准备将公司的管理重心慢慢移交给小年，他们认为小年有能力把公司带到一个新的高度！” 我微微张了张嘴，这才说道：“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有啦！”谈到林凰年，乐溪忍不住变得崇拜起来，就连语气都显得很骄傲：“小年不仅是在事业上很厉害，其他样样方面都很优秀呢。” “比如呢？” “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博学多才，从小便是品学兼优，长大后，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中，他都是一个充满细节的人，并且他有一种沉稳自信的气质，在他眼里好像什么都不是问题，因为遇到一些普通人不知所措的情况时，他总能做到以有效、成熟的方式解决，并且处理的方面俱全……总而言之，他在我眼里非常的完美，就像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在乐溪对林凰年的形容中，我变得自惭形秽，而乐溪还在夸夸其谈的说道：“不仅如此，他对我也很好，我那天才和他交流了一下组乐队的想法，他非常的支持我，甚至还毫不犹豫的来帮我，虽然我很不赞同他的做法，但说真的内心还蛮感动的…….” 我笑了笑，终于点上了一支烟，继而说道：“既然这个林凰年对你这么好，而且你还答应了他一起回杭州跨年，我也不会说让你再多待几天的话了。” 乐溪看向了我，突然问道：“你很希望我再多留几天吗？” 我如实说道：“嗯，虽然我知道不应该说这些话，但我的确很希望你能多留几天，如果可以，我甚至还希望你能够在丽江跨年。” “可是…….为什么呢？” 我微微一愣，乐溪见到我这副表情，郑重的看着我，再次说道：“我是说为什么？你想让我留在丽江跨年，总得有个理由吧？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会有这个想法？要知道，刚才在酒吧里，所有人都是和我说道别的话，我明白对于他们来说，我也就是一个过客，我的离去或许不那么重要……只有你，偏偏是你，却说出了与众不同，但在我看来更像是充满不舍情绪的话。” 我的内心在她每一句话说出后，都变得更焦灼一分，以至于在很久后，我才迎上了她那炙热的眼神说道：“就算现在我给出的理由多么有力度，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是很想你就在丽江跨年，但想有什么用？难道就凭我想，你就可以丢掉和林凰年的约定吗？” 我看着乐溪，她在我的注视下变得失神起来，对于我的问题，她似乎没有找到答案。 我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全是乐溪的样子，又说道：“林凰年是一个对你特别好的人，我也不想你因为我寥寥几句的念想，而对他失约……你终究是要走的，或早或晚而已。” 在我说完以后，我和乐溪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我不知道她此刻会在想着什么东西，但我脑海里“她明天就要离开丽江”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一时间不免伤感起来。 直到几个小男孩从我们身边嬉笑走过，我这才回过神来，继而看到乐溪正蹲在地上，在这条巷子里左看右看的，于是我也蹲了下来，与她统一了高度。 又是一阵无言后，我终于对她说道：“明天走的话，我去送送你吧。” 乐溪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看青砖铺成的地板，还是脚边那一盆盆绿植，总之她的目光没有看向我，她用着很轻的声音回道：“不用了……” “干嘛拒绝我呢？”我看向乐溪的目光中带着不解，“我们无法避免别离，但却应该有一次好好的道别，因为我们在丽江这座城市，有过共同交集的生活，在你奔赴远方的过程中，我特别希望能送你最后一程……” 乐溪看着我，我察觉不出她平静表情下有什么样的情绪，半响后她才说道：“人和人的相逢是偶然，告别却是必然的，周未，你说人和人在分离的时候，注定会是悲伤的吗？” “分离是一种人生必经的规律，这是每个人都懂得的道理，可是我们总是忽视了这样的道理，人是感性的，我们在每一段相逢的故事里，都造就了彼此不同的心态，因此我们在面对分离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不舍、难过的情绪，这是对必然规律的无力和无奈。” 说到这里，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接着用难以言明的情绪说道：“别离，或许本身就是一个残酷的词吧……我总以为相逢的时光还很长，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更加了解对方，也可以完成玉龙雪山那个约定，可以在丽江这座城市留下更多的记忆，可殊不知别离来的是这样的突然，一切都显得那样不知所措……” 终于，乐溪与我一样，感染上了一种分别的情绪，忧愁的滋味在空气中蔓延，她的声音很低很低：“这就是我不想你，以及任何朋友送我的原因……因为在这种情绪下，送我的时候会看到你们脸上难过的表情，我们的相遇是开心的，是值得庆幸的，我不想最后以悲伤的氛围结束，更加希望以后回忆起在丽江这段日子，是可以笑着缅怀的。” 我愣了很久才对她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不去送你了。” “你还要答应我，不许为我的离去而感到难过。” “好，我也答应你。” 她的表情很认真，我缓缓点下了头，以前我总觉得她是一个洒脱善良的姑娘，经过这么长的相处了解后，我才发现我错了，在她看似落落大方的行为下，原来也是有一颗感性的心，至少在面对分别的无奈上，她和我有着一样的情绪，更是希望我们在这段相处中，能以一个积极的情绪结尾。 “嗯。”乐溪简单的回了一声，随后站了起来，又像是心绪不宁一般，盯着对面那间木屋出神，她似乎也知道，要做到坦然接受，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第158章 热爱自由的传承 在回酒吧的路上，乐溪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脸上还带着几分愉悦的神色，我看向她并问道：“乐溪，你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旅行呢？” 此刻的乐溪嘴里正嚼着冰糖葫芦，她在听过我的问题后，略微有些失神，不过这阵失神一闪而过的被她掩盖了下去，直到脚步放缓了后，她才回答了我的问题，她说道：“因为我爷爷。” “你爷爷？” “嗯。”乐溪点了点头，又说道：“他对山水的热爱胜过一切，也是他老人家，把这种热爱传承给了我。” 我有些好奇，便问道：“能说说你和爷爷之间的故事吗？” 乐溪脸上浮现回忆之色，她似乎是在措辞，但在我看来她更多的是在回忆她和她爷爷的点点滴滴。 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看着我，然后缓缓说道：“我爷爷是一位写实派的画家，年轻的时候为了追寻画的意境，他走南闯北，游迹于各种地方的风景，什么名山大川，江河湖泊，古城古迹，他几乎都曾踏足过。” 她停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你知道的，在他年轻那会，交通不像如今这般发达，很多地方都是要经过跋山涉水才能够抵达，而这一路来的种种艰辛和困难，依然没有阻碍爷爷对山水之间的热爱。有人曾和他说，如今的艺术还是抽象派最吃香，更有市场，写实的作品几乎没多少人关注，所以没必要苦苦坚持着到处采风作画……” 我回顾了一下如今的艺术界，尤其是绘画，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似乎抽象派比写实派的风格，要更专业人士的认可，单从一些名画的价格上来看，大多数前者是比后者高出不少的。 于是，我说道：“从商业价值这方面来看，这个人说的有点道理，我虽然不懂艺术这东西，不过在我看来，画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自诩为意境，多少有点故弄玄虚的成分了，这有哪门子的艺术含量？要我看，能把一样东西画的栩栩如生，这才是真正的艺术，真正的画画！” 乐溪笑了笑后说道：“你的表达很简单粗暴，但和爷爷却不谋而合……所以，爷爷对于那个人的观念嗤之以鼻，他没有被外界主流的价值观而改变自己的创作思路，他依然坚持自己的风格，他坚信只有以真实场景为蓝本，并在每一笔中倾入心血所创作的作品，才是真正的艺术。” “我赞同爷爷的观点，我们祖国有这么多大好河山，它们本身就是一种崇高的艺术文化，再以最高超的的技艺画下来，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意义！” 乐溪迎着我的目光，笑的十分灿烂，我知道她是因为我认同她爷爷观点而产生的高兴，并肩而行中，她说道：“所以啊，爷爷他便又翻过了更高的名山，见过了更宽的大江大河，也感受了更多的不同地方的文化和人情……我想，爷爷应该是偏执的，对于艺术坚守自身风格，不肯迎合主流市场的偏执，可恰恰是这种偏执，造就了一个行过万里路，饱经沧桑又充满阅历的爷爷。” 听着乐溪的感慨，我不由得在心中勾勒起她爷爷的样子，得到的是一副白发苍苍却不失英气，一双炯炯有神眼睛中写满了故事的形象。 半晌后，我向乐溪问道：“那爷爷的这种对行万里路的精神，又是怎么传承到你身上的？”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很忙，我便总和院里的小伙伴们聚在一块玩耍，我们总喜欢在那个不是很大的院子里，坐在那棵银杏树下，听爷爷讲他去过的地方，经历过的事情。你知道吗？我们那群小伙伴都非常崇拜爷爷，都把爷爷当作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爷爷的一生简直可以用波澜壮阔来形容，而我也因为有这样一位爷爷，感到了无比的自豪！” 说到这里，乐溪的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抹笑意，她接着说道：“在爷爷的讲述里，我见识到了许多新奇的事物：济南叹为观止的音乐喷泉、大连辽阔震撼的星海广场、贵州重峦叠嶂的十万大山、苏州江南烟雨的姑苏河、郴州醉美如仙境的丹霞地貌、榆林雄伟却千疮百孔的古城墙、广州三月满城火红的木棉花、邳州秋意染尽缤纷色的银杏树、周口回味无穷的干煸盘龙鳝，太原一绝的老杨羊肉汤、宣城香甜可口的夹玉供枣，还有湘西的苗疆风情、龙虎山的道家文化、拉萨的苦行僧禅意……太多太多了，就算让我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随着乐溪的不断说来，我慢慢的被惊呆了，她所描述的不仅有肉眼可见古往今来的建筑、鬼斧神工的山河地貌、缤纷艳丽的花朵树木，还囊括了味蕾上的感受，就连一些各个地方独有的文化特色都在其中！ 于是我点上了一支烟，思绪却开始穿梭了，我仿佛置身于乐溪描述的各个角落，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卷在我眼前展开，我沉醉于其中，感受着各式各样从未有过的体验。 在许久过后，我还是沉浸于这样的震撼中，直到乐溪轻轻拍了拍我的脸，我才回过神来。 我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用着不敢置信的语气说道：“在你说的那些东西里，我能够感受到爷爷的阅历，是多么的丰富深厚，有一些城市或者地方，我甚至闻所未闻，更别谈那些城市的特点和景色了。” 乐溪的脸上浮现骄傲的神色，她扬了扬下巴，给了我一个流畅的下颚线，并说道：“我只是粗略的概括了一下爷爷所讲的，你就这幅震撼的表情，这还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呢！而我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听爷爷讲述了更多磅礴的事物，我怎么能不对这些产生兴趣？” 我点了点头，爷爷这样的人生，的确可以用波澜壮阔来形容。 在我点头后，乐溪又说道：“这还不止呢！我爷爷是一位画家，他所有经过的地方，都会以画卷的形式记录下来，我曾有幸见过爷爷那些数不胜数的画作，每一幅都生动韵然，就好像那些场景就在眼前，而我也在这些爷爷的画作中，仿佛跟着爷爷走过了一遍那些地方……” 我眯起眼听着乐溪的言语，我有一点能体会到她的心情了，就算时过境迁，爷爷为她描述的一切，她都还如此清晰的记得，所以爷爷对她造成的影响，是极为巨大并源远流长的，而她在这样的影响下，如今也怀揣着热爱之心，走在了爷爷曾经走过万里河山的路上。 或许，这就是一种精神的传承吧。 乐溪还在说着：“爷爷对我说，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只有身临其境的走上一遭，见过那些形形色色的事物，才能领略到各式各样多姿多彩的感受……所以，渐渐的，我开始向往这些万里波澜，每一寸热爱都来自爷爷讲述，爷爷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是自由热烈，追寻世间所有美好的理想种子！” 第159章 分别在新义街尽头 此刻乐溪的脸上迸发着炙热明媚的光辉，而我在将要和她分离的最后一刻，终于在无数的碎片中，组成了一个最完整的她。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她了，我爱她的真诚，爱她的走路带风，爱她理想主义下的感性……我爱她的一切！ 我甚至想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告诉她，我要和她带着爷爷的情怀，去踏足一遍爷爷所到过的每一个地方，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把那些空白的版图，拼凑的更完善…… 可是，我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她那样崇高的理想，颓废自卑是我习以为常的心态，我的能力和财力水平，都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宏图。 我只能在烦恼纷乱的红尘里，为了最为世俗的东西而不断奔波，而仅仅就是这样，就耗费了我所有的精力，这样的我又怎么能配的上如此惊艳的她？ 内心所有的写照都在此刻化成叹息，我再次点上了一支烟，沿路的街道却变得空洞，而乐溪在我失神之际，忽然雀跃的来到我的面前，并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她说：“这趟丽江之行，对我而言是极有意义的，我也用了心里最好的方式，为这座城市留下了纪念……在这里我感受到一角波澜，也认识了很多很多的朋友，而你，是我区别这些朋友，最特别的一个。” 我有些疑惑，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对于你，很特殊？” “嗯……因为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你和我爷爷存在一些共同点。” “是什么？” 乐溪把手别在背后，表情灵动的说：“爷爷是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家，你则有着水平极高的摄影技术，二者都是记录人生、暂停时间的神技，能将每一刻的风景以及感悟保存起来，这都是一种超乎时间和空间的伟力！” “在你眼里，我能够达到爷爷的高度，我何其荣幸……”我深吸了口烟，终于知道了为何当初在日照金山下，她给了我一个深沉的拥抱，令我回味无穷……也许就是在那一刻，我在她心里已经开始变得不同了吧？ 乐溪看着我，却转过面走了起来，我跟在她的后头，而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画画和摄影都是高明的，你拥有和爷爷一样的技艺，但你们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态，他是自由的，是任何外物无法束缚的存在，而你却把这种自由，称之为流浪。” 走在热闹非凡的街头，我却获得了一种释然，我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所以，我才会说何其荣幸……爷爷那样的人是最富有理想主义的，在现实的世界里，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他这样？而我只是大千世界最普通、最平凡的一员，真实的我有着许多残缺，我知道我无法与有崇高自由的爷爷相提并论，我就是我，一个缺乏勇气，偶有闪光点却依旧残缺不堪的人。” 乐溪停下了脚步，就这样目视着我，我看到她眼角逐渐泛起泪花，而皱起的眉头又在告诉我她仿佛很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我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继而低下了头，又因为内心很不平静而导致慌乱的在兜里摸索多次后，我总算点上了一支烟。 当我再把视线放在乐溪身上时，她已经转身低头慢行了起来。 朦胧的月色下，我们一前一后走在古城的街道里，我们虽然没有对视，彼此但却都知道对方的意思，那种灵魂的不融洽，就这么在我们之中产生了一种无言的痛苦。 她是一朵盛开在人间的花，无论盛开还是枯萎，都不是穿堂风能决定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含苞待放的过程中，留下无足轻重的一笔轻绘…… …… 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我忽然对乐溪说道：“离开丽江之后，再过了这个元旦，你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去追逐自由，还是留在杭州？” 我这话才说出口，便觉得是多此一举，于是又自问自答的说道：“你这样的女人，一生都属于自由，一定是在一直在路上的，我在想：你的下一座城市会是哪？” 听到我的话语，乐溪没了失神的状态，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等待我和她并肩而行后才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在云南看过了波澜壮阔的大山和湖泊，也感受过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情怀，如果要我选择下一个地方，那一定是个有海的城市。” 我略微思索了片刻，旋即问道：“有海的城市有很多呀，我随口就能说出好几个来，比如大连、厦门、深圳等，没有准确特别想去的城市吗？” “这些城市太热门了，只要一提到沿海城市就会想到它们，这样一来就少了一分安宁，多了很多喧嚣。” “你是想去比较小众的地方吧？” 乐溪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你想想看，身处一处安静、没有太多世俗打扰的海滩上，吹着肆无忌惮的海风，听着波浪拍打海滩的声音，海水和天空连成一片蔚蓝，视野的远方还有着若隐若现的轮船……一切都是那么的舒缓，这样的场景一定会有无限的魅力！” 我幻想着乐溪描绘的场景，似乎能感受到些许其中的魅力，大海的确是能治愈人心的地方，而这样的地方又很难得，因为如果人太多了会有心浮气躁的感觉，只有那种没有被外界过度知晓的海岸，才会出现这样独特的场景。 “这个时候，要是迎着大海，听一首民谣会更加美好，我想《安和桥》这首歌就挺不错的！” 乐溪一副思考的表情回道：“沉闷的鼓声，悠扬的马头琴，缓慢却耐人寻味的节奏，的确很符合我所勾勒的那个意境。” “我不懂音乐，也听不出来里面使用的乐器，旋律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我唯一能看懂的是歌词。” 乐溪直直的看着我，正好有片落叶掉在了我的肩头，她轻轻的为我扫去，最后她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歌词我有点忘了，你能唱给我听听吗？” 我耸耸肩回道：“要是你不怕我五音不全，唱的难听毁了你刚才描绘的场景，我不介意唱给你听。” “你放心唱吧，该挤兑你的时候，我还是会挤兑你的。” 看着乐溪那副认真的表情，我忍不住说道：“真让我唱啊？” 乐溪点了点头。 “这条巷子虽说人少，但万一有人注意到呢，那岂不是很丢脸？” 乐溪笑呵呵的说道：“你还怕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吗？你不是一向脸皮最厚的嘛。” 我挑着眉头，想了想后才说道：“既然你想听我唱，那行吧，我就给你个面子，开个嗓，让你见识一下本大爷的歌声！” “别贫啦，快唱吧。”乐溪笑着轻轻拍了我一下。 在乐溪的注视下，我清了清嗓子，很快在这处巷子里唱了起来，虽然此时已经很晚了，但巷子里还有不少人，在听到我的歌声之后，不断有行人对我抛来目光。 我一开始还有些扭捏，又放低了声音，只敢用着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唱着，但看着乐溪略带戏谑的表情，我逐渐厚起脸皮来，也不顾别人的目光，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的音量，并挤眉弄眼的，歌声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逗得乐溪频频捂嘴而笑。 直到这首歌的最结尾处，我才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态，看着乐溪，并用最富有情感的腔调唱道：“所以，你好再见……” 乐溪愣了愣，而我在这首歌唱完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带着笑意的模样，我推了推乐溪，并说道：“怎么样？哥唱的不错吧？你说加入你们乐队能不能混个主唱当当？” “你唱的怎么样心里没有数吗？” “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乐溪鄙视了我一眼：“你可真是自恋！” “哈哈，要的就是这股自恋的劲。” 我和乐溪就这样在古城的街头吵吵闹闹，这让我觉得我们之间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没有掺杂其他乱七八糟的情愫，仅凭彼此初始的感觉而互相吸引着，曾经那个饭店矛盾似乎不复存在，而我对于她的离开，也好像真的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 古城的各种灯光，照映得我眼前的乐溪半明半暗，我们说是在回酒吧的路上，可我们走的轨迹却显得漫无目的，对此我心知肚明，这是一种不用言语的默契。 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了这条街道的尽头，我看到了已经没多少人的玉河广场，而仅仅在几个小时之前，乐溪的乐队在这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演出，我和座无虚席的观众一起为之欢呼着，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落差感。 原来时间流逝的这么快，转眼就到了寂寞又清冷的深夜，我和乐溪就算心里头再不舍，再想去拉伸相伴的时光，也终究该把那些道明了和道不明的情绪，留在这个夜晚里了…… 就在我失神中，乐溪忽然对我说道：“小年刚和我说了，他们已经散场了，我们就走到这里吧，也不用回酒吧了。”说着她的视线和我一起看向了玉河广场，几秒后又说道：“这个夜晚是从这里开始的，那么也从这儿结束吧。” 我稍稍沉默了会，才说道：“这里是开始也是结束，有始有终，挺好的。” 乐溪笑了笑，我们两个的影子在各种灯光下，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重影，而每一道影子所指的方向，却都不相同。 “那……我真的走了哦！” “嗯！” 乐溪说是要走，可几个踱步之后，她始终没有真正离去，我勉强回了她一个笑容，然后我和她都好像陷入了失神当中，我们就这样伫立在这条路的尽头，谁也没有先行离开，更没有人言语。 终于，我率先打破了沉默，用着轻松的语气说道：“你先走吧，我看你走了之后再走，这样也算是一种特别的送别。” 乐溪点头，应声道：“好。” 随后，她在我的注视下变得不再犹豫，就这么朝着重影其中一道影子所指的方向慢慢离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涌起了千万的情绪，可表情还是一脸的平静。 渐渐的，她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数米外的那个转角处，她猛然回头，冲着我喊道：“所以，周未。” 她的腔调令我鼻尖发酸，我怔怔的，又远远的看着她…… “你好，再见！” 这一刻，她用着很大的声音，对我说了也许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句话，“再见”这两个字如同刻在了我心里一般，我知道她是听懂了我唱的最后一句，那是我最郑重的告别，这便是她给我的反馈…… 而她在说完的下一个瞬间消失在了那个转角处，汹涌的风从我身边咆哮而过，我渐渐失神，终于，我在这个城市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我就这样看着那个拐角处，怔了好久好久，直到最后我点了一支烟，靠在了一块路牌上，体会夜的无限悲凉。 当我忽然看到路牌上的内容时，才发现这条街道的名字是叫新义街，然后也知道了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原来不是这条街道的尽头，而是起点。 我原以为我和她分别在了新义街的尽头，可这儿是起点，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还能重逢？又或者说我们还有机会，能从起点再次往街道的深处走去，直到真正的尽头…… 新义街的尽头是分别。 那它的起点会是再相遇吗？ 我不得而知，只能让夜色柔和了思维，思维又美化了现实，继而以一种幻梦的遐想，奢望着明天…… 遐想膨胀到一定程度会破裂，我也得从梦中醒过来……我想我不会再去走一遍这条路了，因为那里的尽头是古城深处，而回云间居，我在丽江可以称为住处的地方，这属于下一段路程，一段我这些天以来日复一日始终不变的路程，只能从这里开始。 第160章 明天怎么过? 离开那条新义街之后，所有的忧愁被我留在了那里，我仿佛真的如答应乐溪的一般，没有为之难过；我开始用着不停歇的工作来充实自己，临近跨年了，这意味着即将来到和杨冠宇约定的时间，我需要完成微电影最后的剪辑工作。 令我头疼的是，前几天的我一直陷在乐溪将要离去的情绪里面，而耽误了微电影的剪辑，导致后来的时间根本不够，就算我加班加点，彻夜不眠的进行工作，也难以在跨年之前完成。 于是我就和杨冠宇如实交代，并希望他能够宽限一点时间，他在得知此事的态度让我有点惊讶，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可他却表现的对此没有太过在意，甚至还对我说：“老弟，我理解你，优秀的作品需要打磨，之前规定的时间作废，无论你什么时候完成都可以。” 对于杨冠宇的回答，我显得摸不着头脑，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态度转变，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不再去推敲了，于是我没了之前的紧迫感，甚至还有些许悠闲取而代之。 …… 30号的下午，我开着那辆雷克萨斯，载着韩晓雪和沈可薇二人来到了丽江三义机场，她们是约定一起去三亚跨年，而距离她们的航班值机时间，已经接近了。 将车停在了机场的地下停车室，我帮忙把她们的行李送去办理托运，走在机场室内，韩晓雪对我问道：“你打算怎么过这个元旦？” 我推着行李，回道：“本来是打算和乐溪去看玉龙雪山的，可谁曾想到她元旦都不过就走了，这下我便没了计划。” “她都走了，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三亚？” “不能因为乐溪离开了，我转身就和你们去三亚啊，这样一来不是显得我有退而求其次的嫌疑嘛。” 沈可薇瞥了我一眼，怼道：“我们晓雪看你之前真的有去三亚的心思，这才好心好意的邀请你，你却说这种话，你算哪根葱啊？还想把晓雪当替代品不成？” 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姑奶奶，你别污蔑我成不成，我的话说的这么明白，哪有你说的那些意思？” 沈可薇白了我一眼：“切，谅你也不敢有这种心思。” 我愤愤的看着沈可薇，而韩晓雪和我并排而行，她说道：“你们俩一人少说几句吧，看你俩的架势，再说下去我怕给吵起来。” 说着，她又看向我并说道：“既然你不去，那我也不再勉强你了。” 我看着韩晓雪姣好的容颜，想了想后才说道：“也不是非要有什么计划，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规定跨个年还要特地准备？再说了，我好歹在丽江也认识了一点人，到时候哪里热闹我就往哪里凑呗。” 韩晓雪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她和沈可薇先是去取了登机牌，然后才招呼着我拉行李去办托运，我寻思她们两个女人，出去旅游玩两天，有那么多东西带吗？还非要一人拖一个箱子。 对于我的疑问，沈可薇很是无语的说道：“你简直就是一个极端，一看就是在之前的生活中，没怎么接触过女人。” 她的话令我更加纳闷了，而后我就在这样的纳闷中，送她们度过了安检。许久后，随着头顶飞机的轰鸣而起，我开着汽车也行驶在了回丽江的路上。 …… 晚上的时候，杜峰特地把我们整个制作团队聚在了一起，又是吃饭又是唱歌的，美其名曰提前庆祝微电影的成功，我知道这只是个由头，事实上他是想来咨询一下我进度如何了。 对此我跟团队没有任何隐瞒，把剪辑的进度如实相告，他们在一开始脸上都出现了不好的表情，等到我把杨冠宇的态度说了之后，他们这才又重新容光焕发起来。 杜峰环抱我肩头，并郑重的说道：“哥们，这次事关工作室的市场定位，就全靠你了，你一定得争气啊！” 我给了他一拳，笑骂道：“你给老子爬，为了这事，老子付出了多少心血，还用你来说？” 我说完之后，杜峰便笑呵呵的走开了，而充满活力的许鹿怡却来到了我跟前，用着有些伤感的语气说道：“周哥，乐溪姐离开了，她还会回来吗？” 面对她的问题，我不禁愣了愣，旋即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不是有她联系方式吗？你自己问她去呗。” “我和她一直都有在联系呢，甚至比之前她还在丽江的时候聊的更勤，可唯独对于这个问题，她始终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点了一支烟，从兜里掏出手机，又翻出了和乐溪的聊天界面，指着那一连串的惊叹号说道：“你看，我现在都还躺在她的黑名单里，你这个问题，我要怎么告诉你答案？” 许鹿怡惊讶的说道：“不是吧？你们两个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她怎么还把你拉黑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她现在人都离开丽江了，还谈这些有意思吗？” “肯定有意思啊！”许鹿怡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虽然她走了，但我们在丽江的共同回忆还在呀，你说说呗，我想听。” 我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说道：“打住，我真的不想讨论这个，咱能不能换个话题，就比如说你的男朋友？”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见过吗？” “我是在拍摄的时候看过他来探班，这不只是单纯见过几面嘛，话都没说过，更谈不上了解了，说说你俩的感情历程呗，让我也八卦一下。” 许鹿怡转过脸去，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我看着她的表情，感觉有些好笑，让她不烦我还得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不过我高兴的太早，仅仅几秒钟后，她便又转过头来，看向我问道：“周哥，你明天有节目吗？” 我瞅了她一眼，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个人问我跨年要怎么过了，我有些不想回答，便随意的说道：“咋地，你想和我跨年？” 许鹿怡好没气的回道：“我有男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好奇问问，关心一下你而已，有必要这副口气嘛！”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天心情有点不好，说话冲了点，你别放在心上……对于你的关心，我是感激的，不过你还是好好和你的男朋友跨年去吧，我呢你就别操心了。” “你该不会是没人一起跨年吧？” 我无奈的看着许鹿怡，她似乎以为自己是猜对了，便挤兑道：“哈哈哈，我说提起这个来，你说话就像吃错药了一样，原来是乐溪姐走了后，没人陪你一起跨年……看来某个人要在跨年夜，孤独又绝望的看着热闹的街头，体会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氛围咯！” 在她说话间，我越来越无语，看着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吐槽道：“我没人一起跨年，怎么你好像很开心？” “那肯定呀，毕竟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跨年还找不到人一起过，那该有多丢人啊。” “都说了是成年人，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并且我还有小杨姐，再不济还有镇哥在，我们快十年的革命友情，他总不会抛下我偷偷找人跨年吧？” 许鹿怡咂嘴道：“快别说了吧，这么浪漫的时候，两个大男人一起，不渗得慌吗？” 我侧过脸说道：“懒得搭理你。” 第161章 跨年前夕 许鹿怡还想说什么，我手上的手机却来了电话，我对她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后，接通了电话，这是宋妮打来的，我对她说道：“宋妮姐，大晚上有何贵干？” “弟弟，你在哪？杨杨说她有事要回广东一趟。”宋妮的语气有些着急。 我连忙问道：“我在金凯广场，小杨姐什么情况，怎么这么突然？”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让我别告诉你，可我不放心……我现在正往湖岸东区赶。” “好，你先别急，我这也不远，我现在也正往那里赶……” 撂下电话，我对众人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这家商务娱乐场所，很快找到韩晓雪借给我的车子绝尘而去。 在往湖岸东区赶的路上，我给岑杨打了个电话，她的语气很急切，并表示已经买好了最近的航班，就在两个小时之后，而她现在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前往机场。 我则和岑杨示意打车不方便，我几分钟就能到，可以载她去机场，事关紧急她也就同意了。 不到十分钟，我抵达了丽月湖岸小区，岑杨早已拖着行李箱，站在了那家台球室的门口，我下车帮她放好行李箱，她也很快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我没有片刻停留，开车飞速行驶在通往三义机场的路上，在经过一处红绿灯时，我对一脸严峻的岑杨问道：“小杨姐，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着回广东？” 岑杨皱着眉头说道：“我舅舅出车祸了。” 我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又加快了行驶速度，然后说道：“严重吗？” “医生说还好，不是特别严重，只是腿部、手臂等部位的多处擦伤，以及轻微的骨折，不过我舅舅和我们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我才这么马不停蹄的要赶回去。” 听岑杨这么一说，我这才松了口气，对于车祸来讲，只要不涉及生死，就已经是万幸了，所幸岑杨舅舅还只是一些简单的伤势。 “是谁的责任？” “对方的责任，我舅舅骑电动车经过路口的时候，对方为了抢时间，在黄灯的最后一秒才减速，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虽然最后的车速很小，但还是撞到了我舅舅。” “这些红绿灯为抢那点时间的人真该死！”我猛地一拍方向盘愤然说道，随后才看了看岑杨，安慰道：“小杨姐，你不要太过担心，舅舅那些伤势不算重，好好调养应该很快就能好。” …… 到机场的时候，我给宋妮打了个电话，并向她解释了岑杨赶回广东的原因，她才松了口气，而此刻的岑杨已经没有了之前焦急的神色，我又简单跟她叮嘱了几句注意自己身体的话，然后很快她便搭上了离开丽江的飞机。 送别了岑杨后，我回到停车的地方，背靠着那辆雷克萨斯，不禁点上了烟，这是我今天第二次来到三义机场了。 似乎每个机场都承载了再多的送别，随着乐溪的离去，韩晓雪和岑杨也因为各自的原因暂时离开了丽江，我忽然觉得这座城市少了很多的乐趣，哪怕明天就是即将来临的跨年夜，我也变得提不起精神来。 这支烟抽完以后，我猛然明白，原来喜欢某座城市，其实并不是它有多美好，而是因为这些城市里有想见的人。 …… 第二天的上午，我还沉浸于工作的思考中，而许鹿怡很早就给我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她说今天晚上是跨年夜，让我买多一些吃的喝的玩的，就算是没人一起跨年，也要有仪式感，这样才能抓住生活的节奏。 我觉得有些好笑，许鹿怡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刚毕业并且性格天真烂漫的姑娘，她似乎认定了我和乐溪之间有不小的瓜葛，而乐溪的离去会对我造成不好的情绪，想来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因为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那些不好的情绪延续下去。 于是我很痛快的答应了她的提议，并在空闲的时候去村子里的超市，买了一些啤酒饮料，还有花生鸡爪之类的小吃。 买完东西回来，我暂时放下了微电影的剪辑工作，在云间居的院子里活动了起来；稍稍活动一阵子后，看着庭院有些杂乱，又想到今天好歹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于是产生了收拾的念头。 我先是将院子里的花草盆栽修剪了一遍，再把清理出来的碎叶和杂草扫干净后，又给鱼池里的鱼喂了点鱼食，最后才将之前剩下的垃圾丢掉。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来到11点了，而镇哥这才慢慢悠悠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我看着头发凌乱的他，笑骂道：“你丫真会掐点，我刚整理好院子，你就出来了。” 镇哥打了个哈欠，又挠了挠头：“什么啊，昨儿喝的有点多了，刚睡醒呢。” “喝多少了？能睡到中午？” “别提了，杜峰和兰秋这俩二货之前不是吵了一架嘛，一直都没有说开，昨天你走后，他们喝了不少的酒，男人没有憋不住的话，所以在昨天就说开了。” “他俩惺惺相惜关你什么事？你也喝这么多。” “别问，问就是男人的默契！” 我虽然挺无语的，但如果昨天我没走，肯定是和镇哥一样的想法，至少不会比杜峰、兰秋这俩喝的少。 镇哥看了眼我，问道：“你刚干嘛呢？窸窸窣窣的。” 我回道：“这不寻思明天新的一年了，打扫一下，新年新气象嘛。” 说话间，镇哥坐在了石桌上，他看到了我买的小吃，便问道：“你买这些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晚上咱俩喝喝酒呗。” 镇哥瞪大了眼睛，说道：“不是，谁晚上要和你在这喝酒了……大哥，你知道今天晚上是跨年夜吗？虽然我对这些节日不是特别感兴趣，但好歹也是有点意义的，你要我和你两个大男人在这儿喝酒，太煞风景了！” “合着咱俩十年的革命友情都是虚的是吧？”我瞅着镇哥，又指着他说道：“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是有伴了吧？” 镇哥剥了一个鸡爪，囫囵吃了几口后说道：“清清昨天跟我说今天她要去摘野生菌菇，我怕她一个女人上山不安全，便让她带上我了。听她说那地方有点远，我估计下山怎么也得个九点十点了吧。” “咱能不扯淡吗？什么菌在12月份采摘？” “骗你做什么？听清清说是一种上好的松露，特别的珍贵，每年刚好是这个时间段适合采摘，而且只有她说那个地方才有，不然犯得着大过年的去嘛。” 听镇哥说的有板有眼，我有些相信了，便说道：“你丫的真不靠谱，答应人家上山，结果睡到11点，我要是清清肯定骂你。” 镇哥翻了翻白眼，然后说道：“我们跟着的是一整个村子的采集队，出发时间是规定在12点钟的，她先去和别人买登山用品了，本来我是要和她一起去的，这不昨喝的有点多，睡过头了嘛。” “说白了，你不还是拖后腿的那个？” 我的话说完，一脸悻悻的镇哥便不再言语，他简单洗漱了一下，随后出门去找荼清清了。 第162章 热心的许鹿怡 在镇哥离去后，因为只是一个人，所以也没讲究什么，我便随便对付了一下午饭，而不久后，云间居来了一个让我感到意外的人，这个人便是许鹿怡。 她才来到云间居，就像个好奇宝宝，在院里上看下看，一会儿把弄着盆栽，一会儿又逗着鱼池里的鱼儿，一刻也没有停歇。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劲头过了，和我一并坐在了石凳上，并对我说道：“周哥，没想到你住的地方还挺诗情画意的嘛。”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直接说出了心中的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许鹿怡神秘一笑，说道：“这是一个秘密，你要知道我无所不能！” 我直接赏了她一记暴栗，我没用多大的力气，可许鹿怡却和我装上了，她一副疼的直捂脑门的模样，随后更是用着一脸委屈的表情看着我。 我笑着对她说道：“咱能不装了吗？我又没用多大力气。” “你不知道女孩子都是水做的吗？你这一弹我额头，知道对一个青春无敌的美少女，造成了多大伤害吗？” “要不我再赏你一个？”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我便举起了手，并竖起了兰花指，作势就要朝许鹿怡额头弹去，这可把许鹿怡吓坏了，赶忙缩了缩身子，俊俏的脸庞更是显得花容失色。 “我好心好意过来看你，你居然这样对我，要不是……” 许鹿怡的话戛然而止，我有些好奇，便问道：“要不是什么？” 许鹿怡看着我，眨了眨眼，又看向一旁的花花草草，随后才转过头，一脸愤怒的对我说道：“周未你个大混蛋，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要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乐溪，我看你还敢不敢对她用粗！” “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小女孩的形象，就像哥哥和妹妹，兄妹嘛，打打闹闹很正常，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怜香惜玉了。” 许鹿怡一脸幽怨的说道：“是是是！你压根就没把我当成女人来看，在你心里只有乐溪，才能称得上女人！” “谁说的？”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我向她竖起食指，晃了晃后说道：“除了你，所有的女人我都把她们当做女人……” 许鹿怡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如果一个人的眼神有实质性的伤害，那么此刻的我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好在这种假设不存在，我就这么在她严厉的目光里镇定自若，还很不自觉的点上了一支烟，就仿佛院子里没有她的存在。 许鹿怡涨红了脸，想要发作却拿我没办法，过了一会儿，她才狠狠对我说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懒得和你计较……上午要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许鹿怡没给我好脸色，她说道：“这很麻烦吗？随便问王镇、杜峰他们，谁都知道吧？” “这倒也是。”我点了点头，“那你来找我干嘛？” “找你干嘛？犯贱呗，这么有意义的日子，我本应该很开心的进行很多活动，因为怕你孤单，这才想来看看你，没想到这是最不愉快的选择！” 我当然知道她的用意了，只是对她的态度，也是真的像是哥哥对妹妹，以至于难以在一下子内改正过来。 看着许鹿怡的样子，我忽然有些歉意，但又不好意思说抱歉的话，于是便指着石桌上的方便袋说道：“喏，那就是我买的东西。” 许鹿怡没有和我置气，但她还是一副气呼呼的表情，她翻了翻石桌上的方便袋，一边翻，一边说道：“我让你多买点，你就了买这些？” “对啊。” 许鹿怡用着嫌弃的神色看着我，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又说道：“姑奶奶，啤酒花生凤爪鸡腿瓜子，你知道一个男人用这些来消磨夜晚已经很奢侈了吗？要不是镇哥突然有事，我还不用买这么多了哩。” 许鹿怡的脸上渐渐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愣了半晌，才对我说道：“你晚上不会真就一个人吧？” 我摊开手，道：“不然呢？” “这么惨！”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而许鹿怡却幸灾乐祸笑了好一阵，随后才拉着我往外面跑，还说道：“跨年就要有跨年的气氛，哪怕是一个人。” “你要带我去干嘛？” “带你去买烟花。” “那玩意有什么好买的？” “跨年的仪式感啊！” 我停下脚步，看着许鹿怡说道：“打住，我不需要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仪式感。” 许鹿怡又推着我走了起来，并说道：“你想想，跨年的时候肯定有人放烟花，只有你形单影只，到时候肯定会觉得那些代表别人快乐的烟花很吵，与其让他们吵到你，还不如加入他们。” 她说的很扯淡，但我竟然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于是便没再推脱，和她开车前往街上买烟花。 到了集市，我本想随便买一点凑合凑合，没想到这丫头像是报复我之前的行为一般，挑选了许多的烟花，对此我很是无奈。 付钱的时候，我对许鹿怡说道：“买这么多，放的完吗？感情不是你买单，想宰我一顿是吧？” 许鹿怡不理会我的抱怨，反而一直看着时间，反复催促道：“别磨叽了，快点买单，我等会还有事！” 第163章 被时光遗忘 买完烟花以后，许鹿怡并不打算和我一起回云间居，她让我把她送到长水路的一家奶茶店后，便扬长而去了，留下我满头黑线的思考：等会该如何把那几箱烟花扛回云间居？ 费了好大劲，走了好几个来回，我才把所有的烟花搬回云间居，此刻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多的时间，而镇哥和荼清清的不在，江越今天也应该是和宋妮在一起，所以这个云间居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至于那位新住客林凰年，听左川说他交了一个月的房租，结果他才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就离开了丽江。想想也是，他本来就是为了乐溪而来的，如今乐溪离开丽江，而且他和乐溪有着杭州跨年的约定，所以他也自然跟着走了。 要知道林凰年在杭州，还有一个庞大的商业版图，若不是乐溪的原因，我怎么都不可能在距离杭州三千公里外的丽江，和他产生一段渊源，同时这也更加证明了乐溪对他而言的重要性。 …… 坐在石凳上稍微休息了片刻，我习惯性的抽起烟来，然后抬头看了看，却看到了有些泛黄的天空，我明白这是黄昏来临的前夕。 天际恍若被渲染，一半蔚蓝，一半金黄……不多时，泛黄的颜色越来越浓烈，我不禁有些失神，这是这一天的黄昏，也是今年的最后一个黄昏，在它的那抹金黄消失，再度过一个热闹，对我而言却平平无奇的夜晚后，这一年就要这么匆匆落幕了。 也就是在今年的最后一个黄昏下，我渐渐变得思绪万千，并且开始回顾这一年来的种种。 今年对我来说，好像依旧是一事无成的一年…… 事业上，我失去了毕业以来一直做的工作，而如今原本要在这个夜晚前完成的微电影创作，也没能如约达成；感情上，我更是一塌糊涂，我对肖园的两年的热情，在碰壁后退散，这可以说是经历了一场无限的挣扎。 这一年，对比以往，我没有提升，没有进步，有的只是在数不清的情绪里自怨自艾，我仿佛置身于一条时间的长河中，所有发生过的事情把我困在冰冷的河水之中，让我透不过气来，我渐渐感到窒息，更是难以拾起自己，难以在湍急的岁月长河中，拯救自己。 好在，唯一庆幸的是，我流浪到了丽江，这座城市带给了我无限风光的美丽，更是让我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活，我在这一段旅程中得到了救赎，我也慢慢的懂得如何去生活，学会了人要去做自己喜爱的工作……我还遇上了那么一个人，她让我体会到了无比喜欢却深表遗憾的滋味…… 这种感受是痛苦的，我曾经一直陷在感情的缺陷里，并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所以总是忽略了那位极其灵动的女人，等到发现真正的内心后，已然一切都晚矣。 所幸的是，这一次我没有自以为是，人生不止有爱情，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有的人像风，有的人像山，风是自由的，是无所拘束的，而山就是山，始终在那里巍然不动，哪怕再自由的风，也无法带着山一起走。 …… 我想了很多很多，一盒烟都抽了大半，而就是这个过程中，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我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告别了这一年的最后一个黄昏。 我掐灭一支烟，只感觉有点可惜，没能好好记住白天最后的美好，又在一瞬间因为夜色的到来而变得释然，因为这个美丽又迷人的夜晚，也同样需要被记住。 因为跨年的缘故，这个夜晚注定是热闹的，站在二楼的露天阳台，远处隐约出现了城市的灯火阑珊，就连偏僻的村子此刻都是灯火明亮，平日里清冷的村道上，有不少人在走街串巷，甚至云间居的大门偶尔还会闪过几个追逐嬉闹的小孩子。 于是，我眼前的世界变的喧嚣，他们好像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一年而喜悦，这阵喜悦，仿佛串成一首首歌曲，让我忍不住跟着吟唱，更是期望在这阵阵歌声中，获得不属于我的心境。 又是失神了片刻，我终于离开了二楼的露天阳台，然后行动缓慢的坐在石凳上；我拆开了一包花生，吃了几颗，居然吃到一颗坏掉了的，那股苦涩直冲我大脑，直到拆开那几块钱一瓶的白酒喝了口后，我才堪堪将那股苦味压了下去。 我的思绪越来越飘忽，我就这么大脑空洞的就着小吃，喝着酒，然后细数那些前半生的所有遗憾和过错；我没有嫌弃看起来很低端的食物和酒，因为这恰恰是我的晚饭，虽然没有大鱼大肉那样豪华，也没有海鲜大餐那样滋补，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我总对别人说，我不在意跨年这些仪式感，毕竟是成年人了，应该学会独处，并享受独处，可是真的要一个人度过这冗长的夜晚，还是会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抽了支烟后，我终于拿起了手机，在朋友圈刷了刷，这才7点，就已经有人分享动态了，他们的内容大多数是跨年夜美好生活的记录，我看着那些别人的快乐，有些好奇，更有些羡慕。 屏幕划了才一下，我便看到了荼清清的动态。这是一张她和镇哥在山上的合影，并且他们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的菌菇，我虽然不认识这些菌菇的品种，也不了解其中的价值，但在他们二人的神色中，看到了适逢节日的喜悦，想必他们此刻采摘到珍惜品种的菌菇，内心一定是高兴外加充实的。 我狠狠的给她点了个赞，而后又看到了沈可薇的动态，她的动态就要高级多了，是几张室内室外高档酒店，以及像是什么热闹活动的现场照片，并配着“电音节，准备就绪”的文案。 想来，沈可薇、韩晓雪、杜峰都不是和我同一个阶层的人，他们的热闹，我无法企及，也无法探知一二，只是在想，要是我答应和韩晓雪一起去三亚，那么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忍受这些孤独了？ 喝了口白酒后，辛辣的感觉在我喉间蔓延，而我的想法却得到延伸，之前是有很多人，可以陪我度过这个夜晚的，可乐溪离开丽江，韩晓雪去三亚，岑杨回广东，镇哥和荼清清在山上……这些看似在我身边的人，却因为各种原因，并不能和我一起迎接新的一年，或者说和现在似的消遣时光。 我又在想，外面城市里的人，一定是成群结队的吧？如果没有这些阴差阳错，我肯定不至于沦落到一个人，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孤单，应该也会像那些街头吵吵闹闹的人一样，品味着节日里的热闹吧？ 在无边无际的恍惚中，之前天台上就隐约听见的歌声，越来越响亮，直到最后不用刻意去听，我都能清楚的听到歌曲的旋律，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人的声音，我这才发现，应该是村子的人，也在为了新年来临而举行什么活动，并庆祝着。 歌声悠然的传来，伴着朦胧的月色，伴着萧瑟的晚风，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置之度外，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淡淡的花香，悠远的、淡淡的、又沁人心脾。 这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之一，却因为我现在悲催的境遇，而显得无比惨淡。 而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们好像很热闹，我却生不出丝毫一探究竟并且加入的想法，他们越热闹，我就越显得孤独，我不想把自己忧郁的灵魂，融入到欢快的人群之中，因为那样我会显得特别格格不入，就像许鹿怡曾对我说过一语成谶的话，所有的热闹都与我无关。 思绪在发酵，我恍若看见了外面人们那一张又一张情绪高昂的脸，他们是这般的有滋有味，而我却又是如此的孤独沉默，我就好似被丢弃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没有人在意，没有人探望，还有不清的负面情绪包围我，在我身上劈出一道又一道看不见却深入骨髓的伤痛…… 我……好像被时光遗忘了！ 遗忘在这个充满喜悦和幸福的夜晚里…… 第164章 喜出望外的夜晚 “叮～” 手机忽然响起微信的消息提示音，我有些惊讶，谁会在这个时候，还能想起我这个被时光遗忘了的人？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给我发消息的人似乎不耐烦了，旋即手机传来了急促的电话铃声，我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后，便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许鹿怡打来的，好像在乐溪离开后，她对我显得格外关心，我并不清楚她因何对我有这些转变，不过我没有太在意，甚至有点儿兴喜，她的电话恰恰给此刻的我带来了些许慰藉，好让自己觉得节日的氛围里，也有属于自己一份被在意的感觉。 电话那头，许鹿怡对我说道：“喂，周哥，你在干嘛？” 我笑了笑，回道：“在云间居喝着酒，赏月，赏夜，赏寂寞。” “这也太无聊了吧？你难道不会出去外面走一走吗？……我在街头到处逛呢，外面可热闹了，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小酒馆、咖啡店里更是充满了跨年的气氛，特别有气氛！” “你是特地来嘲讽我这条孤魂野鬼的吗？” 许鹿怡那边特别嘈杂，我要很仔细去听，才能勉强听清楚她说什么，她说：“这我哪敢啊，怕你冷不伶仃的再给我一记暴栗……我打电话来是提醒你，不要忘记放烟花了，还有要让自己保持乐观的心态，虽然现在的你看起来的确有些惨，不过这不是还没倒计时嘛，万一在今年的最后一刻会有惊喜呢？” “还能有什么惊喜，剩下的时间对我来说已经索然无味了，我现在只想把剩下的酒喝完，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那你肯定不能如愿以偿了，因为12点的钟声响起后，一定有很多人放烟花爆竹，吵到你无法入睡，并且还有人会给你发消息、打电话，除非你可怜到连新年祝福都没有人为你送上。” 我无奈的说道：“我只想好受点，你就别打击我了好不好。” “哈哈！”电话那头，许鹿怡笑了两声后，又说道：“我只是陈述了一下事实嘛……你太悲催了，相信我，所谓物极必反，你肯定会否极泰来的，希望当幸福降临时，你不要被惊讶的说不出话！” 许鹿怡的话才刚说完，没容我多加思索，便直接挂断了电话，这使得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她是指在这个被我定义为无趣的夜晚，还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吗？ 我思考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个头绪来，我实在猜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此刻悲凉的我产生波动，而许鹿怡的话，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宽慰，她应该是不想寂寞的夜将我吞噬。 我再次沉寂了下来，不再去想那些消极的事情，只是以木讷的姿态，不断重复着喝酒的动作，很快一瓶一斤装的白酒，被我喝了一大半，石桌上也铺满了瓜子壳、花生壳之类的食物残渣。 直到最后，我紧紧盯着那微弱的手机光亮失神着，而画面中惊叹号的红色极为刺眼……穿过了所有的喧闹与孤独，任何的感受都已经不重要，此时此刻，我脑海里只剩下了一道倩影……她带给我的影响毫无疑问是深入骨髓的，以至于我就在这么一个大脑空白的时侯，无可避免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她。 我渐渐有了醉意，我在想，同一轮明月之下的她，会在哪儿？又会在做些什么？ 我想我是真的醉了，乐溪离开的那个晚上，和我说过要和林凰年在杭州一起跨年，而此刻的她，一定是在那最熟悉的城市，有朋友，有亲人，充满欢声笑语的度过着跨年的夜晚。 恍惚间，我不断回忆着她的笑容，如此灿烂，如此好看，令我无限痴迷。 就在这漫长的思绪中，我的大脑愈来愈沉重，到最后，院里的草木鱼儿仿佛破碎了生命的范畴，化成一个又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个体，它们在我身边翩翩起舞，陪我说笑陪我闹…… 我体会着超脱自然的独特风情，与周边一切融为一个整体，我枕着长风，有树枝摇曳为我歌唱，有阵阵花香扑鼻而来，还有鱼群架起一座直通远方的长桥，带着我游历天空宇宙，星辰大海。 我终于醉倒了…… 梦，也迅猛如洪水般钻进了我的大脑里。 或许是思念无声，又或许是遗憾总在夜晚显现，鱼群化成通往心之所向的长桥依然在延续，我在睡梦中，那片虚无缥缈的世界里，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见着了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姿。 是的，梦境让我见到了乐溪，这个时候，哪怕是身处无边的虚妄当中，我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内心发自肺腑的喜悦，我忽然想到了许鹿怡的话，她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收获到了意外之喜。 不过，这种意外之喜，着实来的短暂了些，一阵寒意猛地将身处虚幻世界里的我扯出，我不由得颤抖起身子，虽然没了睡意，但我依旧不想醒来，埋头在石桌上，拼了命的想重回梦境内，哪怕身体不断受到来自冬夜的寒意。 就在我陷入挣扎之时，莫名的，我听见了一道如银铃般声音，宛若破碎了时间和空间，清晰明了的传入了耳朵。 “大傻子，怎么一个人在院里睡着了？冻感冒了怎么办？” 这道声音在我脑海中盘旋回荡，令我错愕不已，我蓦然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竟然出现了乐溪的样子。 我摇晃着身体，看着眼前的人儿似梦虚幻，继而喃喃道：“云间居果然是雅致浪漫的住所，这里的一切真的有灵性吗？居然把我的思念又重新带回了她的身边，真好……真好…….既然这样，那么待久一点吧、待久一点吧，我不想再醒来了……” 乐溪坐在我旁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一边说道：“真是个大傻子，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楚了。”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我揉了揉眼，世界彻底稳固了起来，花香还在，风吹树枝的声音依旧，而视线也终于无比明朗：乐溪就坐在我身身前，她身穿黑色的羽绒服，漂亮的脸蛋带着阵阵笑意……最让我震动的是，她发梢上戴着一顶洁白的针织帽。 这一切都显得无比真实，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只一瞬间，无限的喜悦便已涌上了心头…… 我紧紧抱住了她，感受到了她的温度和心跳后，我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是乐溪，她回来了！ 而这一刻的我，已然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第165章 她留下了一双眼睛 半晌后，乐溪拍着我的后背说道：“停停停，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不要这么热情好不好，我快被你勒的喘不过气来了……” 我赶忙松开了乐溪，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说道：“不好意思，见到你我太激动、太激动了……” 乐溪夸张的拍着胸口喘气了一阵，才说道：“要死啊你，你知不知道抱这么紧会出人命的。” 我傻笑着看她不言语。 乐溪见我这副模样，脸上也产生了笑意，我们就这么对视了好久，她才迎着我的视线说道：“怎么，见到我后傻了？” “是有点。” “说的也是，不傻能在院子里睡觉嘛。” 我狡辩道：“我又不是故意在院子里睡觉的，是喝着喝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有！”我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主观上的差异，你说的是我主动在院里睡觉，而我睡着了的原因是喝了酒，是被动的，所以二者绝不能混为一谈！” 乐溪满脸笑意的回道：“你就胡说八道吧。” 我又挠了挠头，然后就用着一种极为安静的姿态看着乐溪，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虽然我不知道本该在杭州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的到来，让这个我以为平平无奇的跨年夜，得到了质的升华！ 看着乐溪，我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杭州，和林凰年一起跨年吗？怎么会出现在云间居？” 乐溪迟疑了一下，然后回道：“因为我没想到极个别人居然会这么惨，跨年夜连一个陪着的人都没有，只能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院子借酒消愁，真是可怜又无助啊……” 尽管乐溪的语气尽显挖苦之意，我却还是当场愣在了原地，各种情绪在心里翻涌着，而就在我发愣之际，乐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额头上狠狠弹了一下，她用的力气不小，我龇牙咧嘴对她说道：“你干嘛！” “小怡说了，让我见到你之后帮她讨个公道，还你一个重重的暴栗！” 我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我说她为什么这两天特别关心我，缠着我问这问那，问我今天什么安排，甚至叮嘱我买吃买喝买烟花，不能少了气氛……感情是你俩跟我这在玩无间道！” “你也太逊了吧？现在才想明白。” 我一拍石桌，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心里却极为感动，在此之前，乐溪离开了丽江，却又不是完全离开了丽江，她留下了一双“眼睛”，我的生活就这么一览无余的被她知晓着，所以，在我孤独的时候，她像降临凡尘的仙子一般，将我拯救于这个惨淡的世界。 “可是你不是和林凰年说好了的吗？就这么抛下他来丽江，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和小年的关系不用特别在意这些的，我和他一起跨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少一次也没什么关系，而且他有的是人一起，不差我一个……倒是你不同，如果我不出现在这里，那么你就要特别、特别孤单的度过这个夜晚了，我想想都觉得心酸……” 我已经无法言语来形容我的内心，在她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她所付出的是离开了她最为熟悉的城市，是跨年前夕一票难求的航班，是跨越了三千多公里的距离……这一切都显得极为沉重，可她却不管不顾，只为了能让我在这个夜好过些。 目光凝视着乐溪，她似乎看得出我来了情绪，更是嘴角噙笑的也看向我，于是我们就这样相望无言，而一切都又尽在无言之中。 直到村子里时隐时现的歌声阵阵传来，我听到一阵欢呼声后，乐溪才对我说道：“我刚进村子的时候，看到村头好像在举行什么篝火晚会，好不热闹，你坐在这这么久，还睡了一觉，我就不信听不到他们的动静。” 我点了点头：“睡着之前的确听到了他们的动静。” “你说你是不是自找没趣，有热闹不去凑，偏要在院里一个人喝酒，玩什么抑郁。” “他们热闹他们的，我抑郁我的呗，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甚至还觉得他们打扰了我的清净呢！” 乐溪瞥了眼我一眼，有点目瞪口呆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毛病？” 我慢慢转过脸去，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又深深吸了一口，往皎洁的月光看了看，这才重新看向乐溪，煞有其事的说道：“节日忧郁综合症！” 对于我这副姿态，乐溪直接给了我一个暴栗，我疼的两眼泪汪汪，她却站了起来插着腰冲我说道：“说话就好好说，再给我装逼！” “你这样问，我不就这样一答，哪有装逼啊……” 我一脸委屈的看向乐溪，我的表情似乎很生动，引得乐溪竟“噗呲”一笑，笑了好一阵后，她才来到我跟前，拍着我的背说道：“虽然我能体会到一点儿你之前的心情，不过你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欠揍了，这个什么综合症听起来也特不靠谱，我才一时没忍住，给了你一个暴栗……” “我这不是不知道我这种节日里，因为自己形单影只，所以看不得别人热闹的心理症状叫什么名字，这才随便编了一个嘛。” “你编的这个叫什么？” “节日忧郁综合症！” “节日忧郁综合症？名字取得还挺符合那种心境的，就是有点装……”乐溪念叨着，然后又说道：“算了，不和你争这个了，对了周未，你吃晚饭了吗？” 我指着石桌上的一片狼藉，说道：“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哦。” 乐溪顿了顿，又以幽怨的语气说道：“你吃了晚饭，可是我没吃啊。” 听着她的语气，我有些心疼，便说道：“现在所有人都忙着跨年，哪哪都是人，找个正经吃饭的地好像不是很容易……” 乐溪叹了口气：“说的也是，这可咋办，我刚下飞机便赶过来了，中午到现在没吃，快要饿死了……” 我一咬牙，旋即就要往外面走去，乐溪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我的手臂，然后好奇的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去给你找吃的啊。” “你不是都说了吗，现在没吃饭的地儿了。” “就算没地了，哪怕去偷，哪怕去抢，我也要弄出吃的来，总不至于让你就这么饿着吧？” 乐溪却在不经意间握住了我的手，而后更是柔情似水的对我说道：“大傻子，谁要你去偷、去抢了？” “我只是这样形容而已，又不是真的打算去偷去抢，放心，实在不行我去找隔壁娘娘要点菜和肉，给你做一顿。” 乐溪握住我的手更紧了，她用着比夜色还要美的笑容对着我，然后说道：“不必这么折腾，村头不是在举办篝火晚会嘛，那里挺多吃的，来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左川川哥，他邀请我参加他们的晚会，不如……我们就一起去玩玩，这样不是既解决了吃的问题，还能凑凑热闹！” 乐溪的想法我深表赞同，于是我向她夸赞道：“好主意啊，你真是冰雪聪明……既然有了想法，那还等什么，出发吧！” “嗯。” 说着，我便和乐溪一起往村头走去。我在这个村子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由于我人缘还不错，并且村子里的人挺好客的，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们会拒绝我们加入晚会。 第166章 只争朝夕 离村头越近，那边传来的动静声就越大，直到我视线遥遥能看见那棵大香樟树时，才发现村头不是一般的热闹，如乐溪所说，一大群人围着一团篝火在狂欢着，有人跳舞，有人唱歌，有人喝酒又有人在做烧烤。 我和乐溪刚来到人群围着的地方，就被几个嬉闹追打的小屁孩撞到了，我扶着其中一个小男孩，当他抬起头看我时，我便认出这张稚嫩又熟悉的面容来了。 元宝仰着头看见我后，大声喊道：“周菜鸡，你怎么才出现，晚会都过一半了！” 说着，他又转头无意间看到了我身旁的乐溪，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兴喜，随即直接抛下了我，径直来到乐溪跟前，兴奋的说着：“哇，仙女姐姐！我好久没看到你了……” 乐溪摸了摸元宝的脑袋，然后俯下身子对他说道：“姐姐这些天有事，所以没来村子，你有没有想姐姐呀？” 元宝小脑袋瓜重重的点了点，还说道：“当然想啦！” 看着元宝对乐溪和对我，两副天差地别的态度，我有些不平衡，便对元宝说道：“是想她这个人，还是想她带你玩游戏？” 乐溪瞥了我一眼，而元宝则笑呵呵的拉着乐溪的手，一边朝篝火旁走去，一边说道：“都想都想……仙女姐姐，来加入我们的篝火晚会吧，一起热闹热闹！” 我们来到一张支起的小木桌上，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烧烤，元宝就这么在桌上左右出击，不停拿着烤串递给乐溪，并示意让她吃。 乐溪没有客气，吃着烤串还对元宝说：“元宝对姐姐真好，姐姐太喜欢你了……” 元宝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看着相处融洽的二人，一时间有些无奈。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乐溪，相处的时间却被元宝抢去了，不过我不至于和一个小屁孩较上劲，旋即来到弄烧烤的几个男人面前；这几人我都认识，平日里偶尔还会一起聊天喝酒之类的。 我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支烟，其中一个男人接过烟后对我说道：“哟，周未啊，刚一直没见着你，我还以为你去哪潇洒了，怎么，王镇呢？叫上他等会喝一杯呗！” “别提了，这小子和清清去山上摘松露了，现在都还没影。”说着，我往乐溪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随后又说道：“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喝了……我朋友不是村里的，她没吃晚饭，吃你们点烤串没问题吧？” “你这话说的，简直埋汰我们这些人了，这个聚会不就是图个热闹嘛，还分什么村里村外，敞开吃就是了！” 我笑呵呵的又和这几个哥们聊了几句，然后才回到了乐溪的身边，而此刻的元宝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等到乐溪吃的快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棵香樟树下，因为那里是整个晚会气氛的中心，左川和几个歌者拿着各自的乐器，端坐在那里，为这个夜晚演奏带入情绪的曲子。 听了一阵后，乐溪觉得人多有些吵，便提议去那跟前听，我当即欣然同意，于是我们很快来到了这些歌者的身旁，他们此刻正沉迷于歌曲的意境当中，我和乐溪跟所有他们的听众一样，席坐在马路牙子上，静静聆听他们的歌声。 随着左川的带头弹唱，才刚坐下的我，也渐入佳境了；好像无论在什么场合下，唱歌总是最能牵引人情绪的事情，尤其他们唱的还大多数是民谣歌曲，这样一来就更有感染力了。 此刻，左川唱的是齐秦的《袖手旁观》，他唱的撕心裂肺，就好像对歌里的所表达的情感产生了极大的共鸣，这引得我和乐溪都情不自禁的跟着合唱了起来。 一曲唱完的左川，很快发现了盘坐在他跟前的我和乐溪，他笑着向我俩说道：“哟，这么好的日子，你俩怎么没去花前月下，反倒是在这里凑起热闹来了？” 我笑着回道：“要不是凑热闹，我哪能知道川哥你还有弹吉他唱歌这个技能……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很嫌弃这种文艺范啊？” “还不许哥哥我有点秘密嘛！” 我愣了愣，旋即才笑道：“明白，明白！” 左川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扒拉着我，还招呼乐溪说道：“这么喜庆的日子，你们两个也来唱一首。” 乐溪爽快的答应了，而我原本想拒绝的，但是架不住热情的左川，更是不想破坏这份气氛，也就不再推脱了。 乐溪从左川手里接过吉他，然后我们俩就在这片美好祥和的氛围里，对唱了一首《莫斯科没有眼泪》，因为这首歌原唱是女声，所以我唱的不算好，很别扭，但这有什么关系？乐溪唱的好就行了。 在唱歌的时候，我全程下意识的看着乐溪，唱着唱着竟是感到幸福的嘴角上扬，就像歌里唱的一样，让我付出不怕心碎，是眼前乐溪最好的美…… 当旋律散去之时，乐溪发现了我一直在她身上的眼神，然后她就这么迎着我的目光粲然一笑，笑的很是动人，我只看了一眼便立马垂下了眼睛…… 身边稀稀落落的响起掌声，周边有人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 我不由得抬头，看到了皱着眉头却无比脸红的乐溪，她似乎在害羞着，眼睛一直朝地面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见我俩这般模样，周围的人起哄声更大了，我还听到有人操着吉他，高声唱了一句：“喜欢看你紧紧皱眉，叫我胆小鬼！……” 在快要达到高潮的气氛中，我望着那张可以称之为完美的侧脸，心中产生无限美好，莫名的来了一阵勇气，我握紧了乐溪的手，和她越靠越近。 随着心跳的剧烈加速，我和乐溪仿佛产生了情绪的共振，我几乎能听到她和我一样频率的心跳……我终于不再犹豫，在众多的目光中，我慢慢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很快便闪回一旁，满脸通红的盯着某个地方看。 哪怕现在的我已经24岁了，还是会因为触碰到神往的爱情，而变得紧张无比……这一刻，我和乐溪就在这片风花雪月里，似乎擦出了激荡热烈的火花！ “哇！” 见到这一幕的人，无不为我们发出感叹，还有惊喜的语气声此起彼伏着。 我还紧紧牵着乐溪的手，两个人却是因为害羞都不敢说话，直到左川来到我们面前打了个响指，我这才如梦初醒，而左川更是用着不加掩饰的笑意说道：“哈哈，你们两个怎么说都老大不小了吧？亲一下脸怎么了，又没亲嘴，有必要都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嘛！” 我一脸严肃的回道：“你不懂，我们这个叫做纯爱！” 说着，我偷偷的看向乐溪，她似乎因为我这话更害羞了，以至于现在都还显得心不在焉，而下一个瞬间，我就在乐溪惊讶的表情下，拉着她，朝不知名的地方跑去。 直到那盏盛大篝火的旁边，我才停了下来，指着篝火旁舞蹈的人群，对乐溪说道：“乐溪，你想跳舞吗？” 乐溪几乎是脱口而出：“和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 我松开了乐溪的手，旋即跑到了一位娘娘面前，并向她表示要借一套合适乐溪穿的民族服饰。这娘娘在村子里开了一家小餐馆，我总是在她家吃汽锅鸡，所以她对我印象挺好的，不仅找来了件合适乐溪尺寸的服饰，还没有落下我，给我也拿了一套。 和娘娘表示万分的感谢后，我拿着两套衣服，很快跑回到乐溪的身边，我的举动被她看在眼里，她好奇的向我问道：“你这是干嘛？” “篝火舞会是这儿的传统，只有穿上他们专有的纳西族服饰，才能更好的和他们一起体会这种乐趣！” “你想的还挺周到的。”乐溪点了点头，随后接过我递给她的衣服，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后，一边换上民族服饰，一边说道：“没想到你在村子的人缘还挺好嘛，又是烧烤又是唱歌，连上了年纪的娘娘都肯把衣服借给你穿。” 我也边换衣服边说道：“你都看到啦？……我人缘好是一部分，主要还是因为我带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所以他们才显得很友好热情呢。” 闻言，乐溪掐了我一把，然后说道：“就你臭贫！” “哈哈，实话实说而已！”我听她的话，哪里有怪罪的意思，分明是极为喜欢的口气啊。 一阵玩闹后，我和乐溪换好了衣服，然后我们互相整理了一下形象，看着乐溪身穿藏青相加的纳西族服饰，我由衷的感叹：乐溪的确是一个从身材到脸蛋都上佳的女人，她的气质完全能诠释纳西族服装“披星戴月”的寓意。 我看着她忍不住叫她的名字：“乐溪。” “嗯？” “你真好看。” 乐溪莞尔一笑：“你也不赖。” 我们不再磨蹭，终于手牵手来到了篝火旁，那些舞蹈的人们让出位置给我们，我们便随着他们一起翩翩起舞。 虽然我们两个都不怎么会跳这些民族舞蹈，看起来有些别扭，但抵不过我们此刻轻快的心情，不过好在人们是热情的，于是我们就这么携带着笑声，融入了这场热闹之中，而最中间的那道篝火，也越来越盛大，仿佛在映照着在场所有人越来越高昂的心情…… 空气中弥漫着喜悦的味道，我和乐溪在村头和这些人共同庆祝着，而之前被我称之为“节日忧郁综合症”的失落感，早已被浓厚的充实感代替，一切只因乐溪的到来，变得充满活力。 …… 不多时，在人群里舞蹈的我逐渐没劲了，旋即找了个马路牙子坐了下来，不久后，换回衣服的乐溪也来到我身边坐下，她紧挨着我，脸上洋溢着回味无穷的笑容。 我笑着对她说道：“玩累了吧？” “嗯。” “怎么样，今天没白跑回丽江一趟吧？” 乐溪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还以为这个夜晚会很无趣呢，没想到村子里的篝火晚会这么好玩！” “怎么，跟我单独在一起很无趣吗？” “我才没这么觉得，跟你在一起肯定也会有其他有意义的事情，不过，相对比之下，这个晚会让我感受到了丽江本地人民的喜庆，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耶。” 我侧过脸看乐溪，说道：“那现在玩不动了，也就是我们两个单独的时间……你说我们应该去做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 乐溪想了想，回道：“要不我们一起发呆吧！” “你说的这也太离谱了，这算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啊？” 乐溪用很认真的口吻回道：“我不觉得一起发呆是一件没有意思的事情呀，你想想看：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背靠大山，头上是皎月和星光，眼前还有热闹的人群，然后思绪在无限遐想，遨游太虚，好像什么都可以去想，什么美好的事物都能在脑海勾勒，到最后两个人互相讲着想到的事情，这多浪漫呀！” 我听着乐溪的话开始想象着，她所表达的意境的确很浪漫，让我不禁沉醉其中，随后却忽然发现，当我基于她的话开始想象时，发呆就已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了，而她描绘的不就是现在的我们吗？ “周未，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能这样发呆到永远就好了。” “傻的，哪有什么永远。” “是啊……永远太长了，只争朝夕便好……” 乐溪慢慢的靠在了我的肩头，感受到肩膀传来的重量，我心神一荡，继而我们没有再说话，仿佛都在细细咀嚼这个时候的感触。 时间定格在这个画面很久，十点多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云间居里还放着几箱烟花；许鹿怡一早就知道乐溪会来找我，所以她应该是想让我和乐溪，在烟花里倒数新岁月的到来吧？ 这么想来，我心里还挺感激她的。 于是，我低头对乐溪轻柔的说道：“乐溪，我们去人民广场放烟花吧。” 乐溪抬起头看我，脸上浮现很感兴趣的神色，她轻轻的点头：“好呀……” 第167章 烟火里的新岁月 就这样，我和乐溪回到了云间居，然后把堆积在院子里的烟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搬到了车上。 因为我先前喝了酒，所以开车就得要乐溪来了。 行驶在前往人民广场的路上，车里播放的是五月天的歌曲《最好的一天》，而我却在这歌声中看着窗外失了神。 跨年夜的丽江城极为梦幻，城市的霓虹灯在忽闪忽闪的呼吸着，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人潮涌动，他们热闹非凡，在散步，在玩闹，在调侃，在快乐的大道上前行……这片繁华闹市，让人醉倒在夜里，我叹了好久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人间烟火长。 随着窗外风景一一闪过，我们很快便来到了人民广场，因为日子的特殊性，此时的人民广场上已经有了好多人，并且有人开始放起烟花来了，还有小孩子和一些童心未泯的大人，在玩着简易的烟花棒。 搬好烟花的时候，我看到旁边有人群骚动，便好奇朝那边看个不停，乐溪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向我问道：“周未，前面那些人围着在干嘛？” “不清楚，看样子好像是什么街头活动吧？” “街头活动？” “要不，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正有此意！” 说着，我们便放下烟花朝那里走了过去。穿过围观的几个人，我很轻易便看到一名摄像师拿着台摄影机在拍着什么，我又朝之看过去，一个戴着护目镜的女人正笑吟吟的看着旁边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嘴里嘴里黑乎乎的，应该是在嚼着什么。 乐溪忍不住向我嘀咕道：“看这架势是街头活动没错了，只是我还没看懂他们的内容是什么。” 对此，我也表示没看懂，不过却在下一刻惊讶的笑了出来，因为眼前男人嘴里嚼的东西，似乎很难咽下，随后竟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对着女主持人猛地喷出一口黑雾，女主持人猝不及防的被吹了一脸。 “哈哈哈哈！” 见到这一幕的我，和现场所有人一样都快笑抽了，旁边的乐溪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拍着我的背，在笑声中断断续续的说道：“哈哈……我总算知道……知道她带的护目镜……是什么……原因了……” 我笑的快直不起腰了：“这应该不算街头活动了，叫他街头挑战还差不多……只是，这个街头挑战看起来也太邪门了吧？” 在众人的笑声驱使下，被采访的男人很快灰溜溜的跑了，而女主持人擦了擦脸，抱怨了几句后，又对着我们这些围观的人说道：“街头挑战，吃一口我们提供的食物给一百块钱，有人挑战吗？” 有人问道：“都有啥啊？” “竹炭粉、毛鸡蛋、北京豆汁，三选一。” 我呢喃道：“这都什么玩意？” 乐溪用肩头轻轻推了推我，然后以怂恿的口吻说道：“看起来挺好玩的，要不你去试一下？” “我才不要，没看到这么多人没一个敢上去的嘛！虽然我不知道她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但从之前那哥们的样子上看，一定是味道古怪的东西。” “真的不去玩玩吗？挑战成功可是有一百块钱耶！” “给我五百我都不去。” “那好，你挑战成功了，我自掏腰包给你五百，怎样？” 我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乐溪没辙只能原地跺脚。 场上已经过去几分钟了，依然没有人敢上前挑战，女主持人表情有点无奈，旋即要往另一个地方走去，而我看着乐溪越来越好奇的表情，不禁对她说道：“要不咱俩一起去？” 乐溪拍着胸脯回道：“好呀，不管那些东西是什么，我陪你！” 我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她的鼻子，然后叫住了将要离开的女主持人，她回过头来朝我问道：“这位帅哥，是要挑战吗？” “是的，我和我朋友要一起挑战。” 说着我想向女主持人指乐溪，却忽然发现身旁空无一人，赶忙回头一看，乐溪正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前方，笑吟吟的看我。 我这才意识到被乐溪给坑了，而那位女主持人已经来到我跟前，摄像师也把镜头对准了我，我简直欲哭无泪，这是赶鸭子上架的节奏啊。 女主持人向我问道：“帅哥，北京豆汁、竹炭粉、毛鸡蛋，三选一，你选择挑战哪个呢？” 内心一番纠结下，我用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对她说道：“北京豆汁吧，喝的应该不至于难以下口。” 女主持人听到我的回答后，当即给我倒了一杯白色的液体，随后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塑料袋子，并对我说道：“如果忍不住想吐的话，就吐袋子里面吧。” 我不想被乐溪小看，于是很拽的拒绝了，不过却在接过杯子后便后悔了，因为闻着那味我都快受不了，很干脆的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场外的乐溪笑的很大声，我一咬牙，旋即把杯子里所谓的“北京豆汁”，一股脑的往嘴里倒去，而在下一个瞬间，我直接抢过了女主持人手中的塑料袋，对着里面吐了起来。 在这过程中，我感受到有人轻拍我的背，直到将那股恶心劲全数吐出后，我才站直了腰，却看到了乐溪在我后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看着她快笑疯了的样子，却生不出丝毫生气的想法，就这么看着她笑，我也笑了起来。 女主持人一脸遗憾的对我说道：“帅哥，很遗憾挑战失败哦，还要继续挑战吗？” 我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这挑战简直太逆天了，这一百块钱我实在无福消受。” …… 人群散去，我们已经摆好了即将点燃的烟花，而乐溪脸上依然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忍不住对她说道：“有这么好笑吗？” 乐溪煞有其事的点头道：“有！” 回想之前她狂笑的模样，我心里感到一阵好笑，便调侃道：“你说你好歹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怎么笑起来这么不体面？而且你刚才怂恿我做这么无聊的挑战，还卖队友，太不够意思了！简直坑爹！” 乐溪踮起脚，拍了拍我的头，然后在原地转了一圈才说道：“能让我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对你展现最真实的样子，你不应该感到荣幸吗？而且如果可以，能一起一直做这些无聊的事才好呢！……” “砰！” 乐溪还在说什么，可我却听不清了，因为在此刻已经有人提前点燃了烟花，巨大的声响掩盖了乐溪说话的声音。 我和乐溪齐齐抬头看去，我看到了应接不暇的烟花直冲天际，然后在漆黑的夜色中猛烈绽放，散开着流光溢彩的绚烂。 烟花将乐溪的脸映衬的忽明忽暗，她对我大声喊道：“周未，快要倒计时了，我们也开始放吧！” “好！” 我大声回道，而后掏出防风打火机，将早已被摆成一排的烟花逐一点燃。伴随着一道道巨大的声响，我们的烟花也在天空中炸开，以至于让此刻美到惊心动魄的夜空，也有独属于我和乐溪带来的那份美丽。 “快看我们的烟花！” 乐溪仰着头，开心的大声向我回道：“我看到了，刚才是白的紫的蓝的，现在是黄的红的粉的……五颜六色，好美啊！” 看着满天的火树银花，我只觉灿烂的不只烟花，还有身旁的她……在这般诗情画意里，能和乐溪一起享受这份喜悦，对此刻的我而言，这世上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在这样的感受下，我对乐溪喊道：“在我心里，你就像那一朵朵升空的烟火，然后就在心头噼里啪啦的炸开到每一个角落！”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乐溪一边说，一边向我比划，我却笑着没再言语了，而新岁月的钟声即将敲响，人民广场上所有人，都在异口同声的呼喊着倒计时： “10、9、8、7、6、5、4、3、2、1” 乐溪跟着呼喊完最后一个数字后，悄然看向了我，继而用着最为真挚的情感，对我喊道：“新年快乐！” 此时被烟花照耀着乐溪的身影，如千百年不散般印入我脑海，惊艳了我迄今为止的所有时光！ 我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同样用心的说道：“新年快乐……” 不绝于耳的烟花爆竹声许久未散，新的岁月也在此刻开启序章，月色是如此的温柔，星光是这般的璀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焕然一新，包括我和身边的她。 乐溪对我嫣然一笑，又伸出了右手悬在和我之间的半空，然后说道：“你好呀，25岁的周未。” 我也笑着和她握手，并说道：“我和24岁的乐溪，一样好！” 风中，我们凝视对望，笑了好久，直到所有的喧闹退去后，乐溪才显得极为开心的对我说道：“周未，我今天在来丽江之前，就有预感了，这个跨年夜将会是我以后印象最深刻、过的最开心的一次！” “那有没有如你所愿？” “我想应该是如我所愿了……以往所有的跨年夜，都没有今天来的精彩，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夜晚的！” 我的心情无比愉悦，以至于点上了一支抑制激动的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后，我才回道：“我也是……” …… 这个夜晚，我和乐溪都显得格外开心，而后我们又在人民广场的石牙子上聊到了很晚，因为乐溪是临时赶回丽江的，所以没有订酒店，回到村子后我找左川拿了把云间居其他房间的钥匙，以便让乐溪住进去。 进入云间居时，我发现镇哥和荼清清早已回来了，他们还没睡，在院子里沉闷的不知道聊着些什么，在见到和我一起回来的乐溪后，二人都显得格外惊讶，荼清清更是拉着乐溪的手，让乐溪今晚跟她一起睡，说是要聊聊天。 对此，我向荼清清说道：“还是别了，乐溪她今天奔波了一路，还玩了这么久，一定很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荼清清听后有些动容，乐溪却说道：“没关系，我还想听听他们上山采松露的事情呢，应该很有趣吧？” 听乐溪这么一说，我和荼清清也就没有了芥蒂，而后，我和三人互道晚安，终于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却还意犹未尽回味着今天的快乐，不多时，便在不知不觉的幸福中睡了过去。 第168章 爱在日出后终结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我躺在温暖的床上，没有继续睡也没有起床，我在想，我和乐溪是否已经触碰到了爱情的边缘？ 我的内心有些澎湃，只是一个夜晚的滋味，但留在我心里的感觉却是真切的。 翻来覆去的快要到7点的样子，我的房门被敲响了，我这才收起了心神，打开房门后，便看到了一个落落大方的乐溪，就这么站在我眼前。 乐溪摸了摸我略显凌乱的头发，然后才对我说道：“太阳都晒屁股了，鸡都开始打鸣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我扶着门框，指了指还有些暗沉的天空，慵懒的回道：“你就睁着眼说瞎话吧，这哪来的太阳？哪来的鸡鸣？” 虽然我嘴上是这样说，但身体还是诚实的，在说完后便回到房间里，窸窸窣窣的穿好了外套，随即我和乐溪来到了院子，坐了一会也没见到除我们俩以外的人，很显然镇哥他们这个点还没有起来。 我呼吸着清晨最清爽的空气，不禁伸了个懒腰，思绪更是在一瞬间被拉的好长，这是新年的第一天，而我此刻美妙的心情，让我已经做好了迎接新生活的所有准备。 我随手冲了两杯咖啡，然后我一边喝着一边对乐溪说道：“你应该很快就要走了吧？” 乐溪也在喝咖啡，她应道：“嗯。” 我又问道：“什么时候走？” “现在。” 我微微怔了一下，这才回道：“啊，这么快？……怪不得天还没亮你就来敲我房门了。” “丽江和杭州往返的航班很少，所以在来的时候已经订好了来回的机票，而且我趁早需要回杭州，做去下一个地方的准备了。” 我放下咖啡，有些失落的点了支烟，才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父母对于你这种做法很不赞同，甚至断了你的物质经济来源，所以那时候你才会做了琴行的兼职，基于此，你仍想完成自己的理想，应该很不容易吧？” 乐溪坐在了石凳上，向我娓娓讲诉道：“是挺不容易的，不过也不是什么问题，我就像在丽江一样，每到一座城市，一边品味风情，一边打兼职就好啦……而且就算再难，我还有小年（林凰年）呢，我可以找他接济一下，他和我一样是围在爷爷身边长大的，所以我们可以说怀揣着同一个梦想！” 我沉默着，许久后回道：“那走吧，送你去机场。” 乐溪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机场不远，应该还有点儿时间可以去做点别的。” “你想做点什么？” 乐溪想了想，拍手说道：“嗯……我们去雪山路吧？” “是客栈还没有退房？” “不是，我的意思是去雪山路那家奶茶店，我想再吃一口那里五块钱一根的烤肠，我以前逛遍整个杭州城，都找不出任何一家烤肠做的有那家好吃。” 我想起那家烤肠的味道，确实不赖，而就在我准备去开车的时候，乐溪叫住了我，然后在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在我眼前晃了晃才说道：“我们骑摩托去吧，就骑川哥的那辆摩托……比起开车，我还是喜欢坐你开的摩托车，那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刚和你认识不久的时候。” 我接过摩托车钥匙，笑着说道：“只要你不怕冷，我都可以。” “你骑慢点就好啦。” 我就这么骑上了左川的那辆烂摩托车，乐溪坐在后座紧紧抱着我，我回过头冲她说道：“前面风大，冷，你赶紧把手放回自己兜里。” 乐溪拒绝了我，她说：“不要，你在我前面肯定比我更冷，我这样从后往前双手紧紧抱住你，你小腹肯定要用力才能不被我勒的慌，而你一用力，那么就不冷了。” “你在哪学的歪理？” “一部电影里讲的，名字和具体内容是什么我忘记了，就记住了这个事情。” 我感到一阵好笑，然后我和乐溪就这么依偎在冬天徐徐的冷风里，迎面出现的是一点点升起的朝阳。 我又想起于丽江再次遇见她的夜晚，也是骑着这辆摩托载她……黑夜与初阳在慢慢交替着，我和乐溪在这段村子到雪山路的路上，仿佛又经历了一遍这些丽江的生活，从开始到离别，一切都显得那么快，可直到如今我仍旧没有做好与她道别的准备。 …… 坐在雪山路那家奶茶店外的排椅上，乐溪在吃完一根烤肠后对我说道：“你怎么不吃？” 我将手上的烤肠递给乐溪，然后说道：“你多吃点，我想吃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来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看着吃烤肠正欢的乐溪久久没有言语，她好像一点儿都不会难过，明明我们快要达到爱情的状态了。 从这一次她没有拒绝我送她上看，我想，应该是她故意装出这般姿态吧？又或者说，她原本就是一个敢爱敢敢恨，什么时候都看的很开的女人。 所以，我才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因为要离去而产生的悲痛情绪。 终于，我向她问道：“你说，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已经有了恋爱的滋味呢？” 乐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竟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如果这样都不算恋爱，我想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爱情了。” 我低头，道：“可是，我还没向你表白……” 乐溪看着我的样子，脸上出现了极为复杂的神色，她用着很低的声音回道：“打住，我都要走了，你可别现在表白啊……” 说着，她看向了天，然后又说道：“有些感情总是在不经意中悄然滋生，我们快乐过，争吵过，伤心过，重逢过……几乎所有的情绪都见过，而爱情的美妙不就是体现在这些相处中吗？所以，不要怅然若失，理智的经历爱情，谁说我们的爱不轰烈呢？” 我并没有因为乐溪肯定我们之间是爱情而感到高兴，相反我在她言语中得到了一种低落的心情，我忽然向乐溪问道：“我们还会再见吗？” 乐溪似乎回的很随意，她说道：“当然啊，我又不是死了，总有机会再见的。” “人生虽然很长，看起来好像还有无数的时间……可是世界那么大，你又是一个一直在路上的人，如果没有刻意的约定，或许很难在人海茫茫中再见吧？” 乐溪用我经常对她做的动作，用在了我身上，她轻轻在我鼻头一点，说道：“真是的，你不会主动来找我？” 我愣了一下才回道：“那姑奶奶你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吗？我联系不上你，要怎么主动去找你啊？” “这我不管，反正看你的诚意了，如果真心想要找一个人，应该是会不畏万险的吧？才把你拉入黑名单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好了，等我下次见到你，你就得把我从黑名单里移出来。” “嗯……”乐溪沉吟了一下，“那还得看我到时候的心情。” “你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乐溪笑着回道：“毕竟，我怎么也算是一个很酷的女人呀！” 我沉默着没有言语，却是明白她的用意。 虽然我和乐溪的感情几乎浓烈到能清晰可见，但横跨在我们之间的是理念的不同，她笼罩着理想主义的光辉，而我在现实的世界里苦苦徘徊……如今的我，还没有强大到能为了爱情而奋不顾身。 乐溪也没有说话，吃着烤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一刻满街脚步突然停止了，天际那颗太阳早已越过地平线，这意味着温存的昨夜彻底过去，而那刚被确定的恋爱，似乎也在日出后终结了…… 第169章 丽江，就此缺了一角 我们没有在雪山路待多久，很快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往机场开去，过程中我们一直聊着天，我绞尽脑汁几乎把所有的生平趣事讲给乐溪听，乐溪笑着回应，不过却在一瞬的风景后，暗淡了下来。 快要过安检的时候，乐溪对我说道：“雪山路的客栈里，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拿，你找个时间帮我去拿一下。” “好。”我点头，“刚才就在雪山路，怎么不说？” “轻轻的来，再轻轻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这样更能显得我酷。” 我看着她的脸，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身上还有这么文邹邹的一面？” 乐溪竖着食指转圈：“我本来就是很文艺的好不好，我精通乐器、会唱歌、还会一点画画和跳舞，不就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的标准答案嘛。” “得，你不仅文青，还挺自恋！” 调侃归调侃，可她说的确实是她身上真实的闪光点，她听后略带不满的给了我一拳，随后，我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又该怎么把东西交给你？” “随便吧，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有幸还能再见，你就把它交还给我；如果从此不相逢，就当我送给你最后的留念吧……” 这句以后，乐溪就要朝安检走去，她回以我的语气是轻快的，可我却在她转身的瞬间，分明看到了她眼睛里饱含的热泪，我再也绷不住了，这一瞬间我犹如中了邪，我疯了似的抓住她的手臂，她回过了头，随后像是极力在压制某些情绪般的注视我。 她看我，我就迎着她的目光说道：“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是爱情，那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 在我近乎逼问的语气下，乐溪的情绪终于失控了，她摇着头颤巍的说道：“周未，你别再说了……我怕，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会丧失……” “一定会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不是已经确定了是恋爱的感觉吗……我不怕异地恋，千山万水在我这里永远都不是问题，一颗真心可抵万难，热爱可以使我变坚强……你想要追逐自由，那我便在这里等你就是了，只要我们还能见面，只要我们以后的人生还能有交集，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去面对……” “不，周未，不……那样的爱情一定特别痛苦，我不想我们之间的痛苦大于快乐，如果非要做一个选择，我宁愿这种痛苦是短暂的，因为这样我们以后想起这段经历时，还是快乐居多……” “可是……” 乐溪打断了我的话：“周未，你还不明白吗？我怎么忍心让你陷入等待的那种无助和患得患失之中？那样的话，我会舍不得走的啊……” 我的心仿佛在一瞬间空了，我绝望的看着乐溪，我只想和她能有下一次相逢的机会，有那么难吗？ 乐溪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她几乎是呜咽的说道：“周未……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可是我们之间有着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是我们自身，亦或是这个世界的原因，这些种种因素把我们都变成了只能选一条路的人，然后按着这条路一直延伸向前，我们没有那么多折中的办法，也无法向后倒退，只能在短暂的相交后，用一生来缅怀那个时刻！……” 乐溪是真的崩溃了，明明是她不许我表白，可她自己却先我一步说了喜欢，我没有惊讶，也没有错愕，因为她对我的爱意，早已在每个细节中被我看在眼里。 这些细节，是我来丽江无所谓原因她却认真的乐溪；是我没开过好车自卑却被她坚定的乐溪；是淋雨后不放心发现了我有高烧的乐溪；是每个夜晚和我吃烤肠而冻红脸的乐溪；是因为我才调节工作室团队氛围的乐溪；是我打架后额角有伤怪我不真诚的乐溪；是冬天骑摩托怕我冷而紧抱住我的乐溪；是矛盾过后还能来找我并原谅我的乐溪；是愿意和我分享每一个平凡琐碎的乐溪；是每当我孤独时下一刻就会出现的乐溪…… 还是唱歌的乐溪，是奔跑的乐溪，是喝酒的乐溪，是自由的乐溪，是闪耀的乐溪，是明媚的乐溪……是乐溪和我在过去的每一个瞬间里，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想来却最为赤忱热烈的爱意！ 我回忆着每一个乐溪，她对我的爱，似乎要比我对她的爱重太多，于是，我在她的话语中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坦然，更是在她那浓郁到无以复加的爱意中，做了某个决定，这一刹，没有什么能让我再动摇。 许久后，我终于收拾好自己，看着满脸泪痕的乐溪，用着笑容祝福道：“我希望你能见识到从未看过的风景，我希望你能遇见很多特有意思的人，我希望你能有爷爷那样骄傲的人生，我希望你能在路上找到自我的意义……如果你发现还没有做到这些，那么勇敢的出发吧，别再停留，别再迟疑……” 乐溪才刚止住的泪水，又因我的这番话夺眶而出，她几乎快要失声，哽咽了几下竟是发出一声悲鸣。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我的心如同被千万根针刺过一样，而乐溪却在我浮于脸上的情绪中，变得比我更为痛苦了…… 我从兜里拿出纸巾为她擦拭泪花，并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都怪你，本来我可以忍住不哭的！” “我们虽然注定要分道扬镳，可我会就像你说的一样，用一生来缅怀和你度过的日子，因为我也很喜欢你啊……” 广播在播放着乐溪那班航班即将到站的语音，乐溪脸上浮现挣扎之色，我勉力笑了笑，继而轻轻推了推她。 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乐溪却明白我的意思，她一步一回头，脸上尽是不舍与留恋。阳光透过机场穹顶的玻璃，照射在我和乐溪中间，恍惚间我再次看到了乐溪眼里的光亮，在熊熊燃烧着…… 直到熟悉的轮廓在视野中被淹没，沮丧便在我身上流淌，我就像一座雕塑伫立在机场中央，匆忙行走的人们从我周围一一路过，可我的身边却始终不声不响…… 乐溪的这次出现在丽江，无论是她的话语，还是行为，种种之下我都能察觉到蛛丝马迹，她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这是她两种生活的抉择，当情感与理想交织，她需要莫大的勇气来取舍，虽然这种取舍对她、对我而言是悲怆的，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做一个很酷的女人…… 所以，这似乎成了我们的最后一面，我们没有道别，又或者说我们在痛苦的沉默之中已经道了别，而这种无言的道别，更加表明了我们不想道别的情绪！ 但那又能如何？所有难舍难离终将落幕，一切化作尘埃…… 于是，丽江这座本应该很美好的城市，就此缺了一角…… 第170章 离开以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机场大厅，随手在机场外拦了辆出租车，然后又在雪山路找到了停靠路边的摩托车，回到云间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今天的云间居人还挺齐的，不仅镇哥、荼清清在，就连最近神龙不见尾的江越，带着他女朋友宋妮，也出现在云间居。 他们在厨房那边捣鼓着，应该是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仿佛是为了庆祝新年第一天的到来，我在刚踏入院子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们各自脸上的笑容了。 和他们的高情绪不同，我则显得萎靡不振，江越率先注意到了我，他丢给了我一支烟，向我说道：“一上午都不见人影，跑哪去了？” 我把烟点上，然后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平静的回道：“没去干嘛，陪乐溪到处逛了逛。” 我昨夜回来的时候，江越好像并没有在云间居，所以他对乐溪的到来不知情，他有些惊讶的说道：“乐溪不是走了吗？” “昨天回来了一趟。” “哦，那她现在人呢？” 我努了努嘴刚想说话，荼清清却走了过来，她招呼着我说道：“傻愣着干嘛呢周未，快来吃饭啊，我跟你说今天我和王镇做这些菜可费了一番功夫，你们呀这是沾了乐溪的光……” 说着，她又向我问道：“咦，怎么就你一个人，乐溪呢？” “走了。” 荼清清的表情显得不可思议：“走了？” “是啊，回杭州了……话说你昨晚不是和她一起睡的吗，她怎么没把这茬告诉你？” 荼清清摇着头说道：“没有，昨天她应该是太累了，我刚想和她说说话她就已经睡着了，然后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她又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们出去玩了，这才想着做一桌菜等你们回来热闹一下，毕竟也算是给新年开个好头嘛。” 我沉默着抽着烟，乐溪如此匆忙的来回，让我更加体会到了她这趟的不易。 见我不说话，荼清清向我确认道：“乐溪真走了？” “嗯，十点半的飞机，我刚送她走。” 这时，一直在旁的镇哥，以感到奇怪的口气说道：“不对啊，我昨天上午在云间居，那乐溪肯定是在下午或者晚上回来的，但她又这么早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那她这次回来做什么？” 我掐灭手中的香烟，头也不抬的回道：“她之前住的客栈里，还留了点东西没拿。” “你小子别装蒜，我看是特地为了你回来跨年吧？” 镇哥还想继续说，却被一旁的荼清清做了个手势打断，她似乎察觉到我身上似有似无的黯然神伤，才稍稍皱眉问我道：“那她还会回丽江吗？” “应该不会了吧……” 我这话一出，荼清清表情有些暗淡：“是啊，我记得她在和我去大理的路上就说了：离开大理后，她说她要去一个有海的城市……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大理才玩了一半，她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丽江，直到现在还在有意无意的往丽江跑。而这次离开她连招呼都没和我们打，想来她是应该是下定决心不会往回走了，并且收拾好了所有的准备，即将踏上那自由之旅了吧？” 听着荼清清的话，我猛然一颤，只瞬间便想起那个金光闪烁的傍晚……那天，我因为思念乐溪，给远在大理的她表达了“晓看天色暮看云”的念想，而她收到那条信息后立马回到了丽江，更是来到了我的身边。 原来，她是不止一次，在我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最思念她的时候，为我暂时放下了离开的打算，我却浑然不知…… 我在心里吐了口气，推着镇哥和江越往餐厅走去，还说道：“人生南北多歧路，她走了就走了吧……不说这个了，你们不是做了大餐吗？还等什么，开饭啊！” …… 所有人落座后，对着一桌饭菜，江越拿出了两瓶高档的红酒，由于图个喜庆的好兆头，就连两个女人都斟上了红酒，然后我们就在饭桌上，热闹的喝了起来。 镇哥他们的确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有鱼有肉有虾，比起昨天晚上我吃的花生瓜子要好多了，可我却没有想喝酒的心思，倒是镇哥和江越，推杯换盏的，好不快活。 喝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又谈起昨天跨年的事情，镇哥抽着烟侃侃而谈道：“昨天我和清清不是上山采松露吗？我跟你们讲，我是三线小县城里长大的，也没少翻大山，但昨天那地完完全全就算一荒山，又陡又难走，关键是他丫的植被茂盛，草木众多，简直无从下脚！” 荼清清笑着说道：“是啊，这趟采松露之行，可以说是极为不容易呢！” 镇哥接着荼清清的话说道：“何止是不容易，可谓是极为凶险啊！” 宋妮疑惑道：“凶险？虽然镇哥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我听起来怎么总感觉你们在危言耸？你们不是一整个采摘队去采松露吗？那品种的松露只长在那山上，他们肯定不止去过一次，互相照应着哪有那么多凶险的事情。” “你怎么还不信？”镇哥瞪着宋妮说道。 而后江越笑了笑，看着镇哥说道：“我曾经也去过采摘野生菌菇，但我其实也不大相信你形容的。” 镇哥见我们都不怎么相信，旋即较上了劲，他比比划划的讲了半天，只用了很多形容词来体现凶险，却始终没说这件事情的过程，这导致江越和宋妮话语间的意思，愈发觉得镇哥在夸大其词。 我瞥了一眼镇哥，然后说道：“你小子倒是讲过程啊，絮絮叨叨的说了个半天，实质性的内容没有半点。” 镇哥都快急眼了，但他似乎就是不想说过程，于是他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最后像是泄气了似的一屁股坐回凳子上，然后叹气道：“算了，你们就当我放了个屁吧！” 宋妮朝镇哥扔了一团纸，旋即好没气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现在我的好奇心都被你勾出来了！” “不说了，吃饭。” 江越哈哈一笑，而后说道：“王镇，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卖关子了？不像你风格啊！” 镇哥仍旧是一副不愿意继续说下去的样子，而他旁边一直没言语的另一位当事人荼清清，这时候却是笑着对众人说道：“王镇没有卖关子，他只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才没把过程说出来的，如果你们真想听，那就我来说吧。” 镇哥看了看荼清清，而宋妮来了兴趣的说道：“你说。” 荼清清喝了口红酒，而后才讲了起来：“昨天刚上山的时候，确实和宋妮讲的一样，虽然山上是挺危险的，但有专业的人士带领，走的也是安全的路线，我们一路倒是很顺利。” 江越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接下来肯定是有什么转折吧？” 镇哥点了点头，补充道：“不知是山上天气多变，还是因为海拔较高树木多，导致空气里水汽很重，在临近晚上下山的时候，突然下起了一阵雨，这场雨虽然不大，但是让视线变得不清楚，这个原因使得清清最后掉队不知所踪了。” 荼清清深深的看了一眼镇哥，然后以她的视角接着说道：“当时我发现身边不远处就有几颗松露，那形状和颜色看起来是特别珍惜的一种，我被吸引过去了。” “雨天视线不清楚，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一开始我也是这个想法，结果走到跟前，发现的确是那种很珍贵的菌菇，我万分兴喜，想叫人来一起采摘时，才发现我掉队走散了，我下意识的呼喊奔跑找寻他们，却在惊慌失措中扭伤了脚……” 荼清清描述的那个场景，的确可以算得上凶险的，在下着雨的大山夜晚，还崴伤了脚，并且与团队走散，如果再稍有不慎，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宋妮似乎也在荼清清的言语里，体会到那种处境的危险性，她表情凝重的说道：“很难想象你在那个时候的心情，一定很害怕无助吧？” 荼清清感叹着回道：“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没办法走路，还下着雨，就只好躲在一块大石头下面静静等待救援。我深知这样坐以待毙就等于慢性死亡，于是我拿着对讲机和手机，一遍又一遍的联系所有可能联系到的人。可是，手机没有信号，对讲机也需要一定的距离内才能有频道……” 荼清清在讲诉的过程中，仍带着心有余悸，她停顿了下，像是平复心情的喝了口酒，这才又说道：“恐惧就像黑夜一样包围了我，低温、扭伤的腿，这些都是能威胁到生命的因素……这是我人生中遇到最危险的一次遭遇，我不断摇晃着手电筒，期望有人能在雾霭茫茫的细雨中看到我微弱生命的光；我还在一遍一遍呼喊和我一同上山采摘队人们的名字，直到精疲力竭，直到几乎绝望……” 荼清清在说完后便垂下了眼泪，想来那种遭遇对她的影响很大，以至于事后她在和我们讲诉时还是会代入到那种绝望，而变得神情低落。 一旁的镇哥伸出手在荼清清眼前晃了晃，荼清清抬头看他，镇哥脸上出现和煦的笑容，他说道：“别难过了，这不都过去了吗？” 荼清清愣了愣神，而后才像是颇有感触的说道：“是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第171章 枯木逢春的悠然 略显沉重的气氛，在空气里弥漫了许久，直到最后才被宋妮终结，她向荼清清说道：“虽然我知道当时你的处境十分凶险，我不应该这么直接，但我们是朋友，而且知道你现在是安全的，所以能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逃出险境的吗？” 镇哥没有了刚才急眼的样子，他放缓了语速代替着荼清清说道：“其实我在第一时刻便发现清清不见了，我焦急的想要去找她，然后采摘队的队长不让我去，说是现在的环境很恶劣，贸然去找她只会让我们也陷入危机，找人的事情还得要联系专业的救援队才好。但我没管他，向他们一再保证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继而固执的回头去找了……这个时候如果我都放弃去找她，那她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江越抽着烟，眉头紧锁：“在那种环境下，想要在茫茫大山找到一个人，很不容易吧？” “还好吧，我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一些基本的常识我还是知道的……下雨看不清方向，那我就利用手机上自带的指南针，往我们走过的方向走去。清清只是走散了，但我发现的时候并不算太晚，所以她一定还在附近。” 镇哥稍微停了停，又说道：“那时候山上又黑又冷，路又很泥泞，想要找到清清无疑极为困难，不过我一想到她一定很无助的样子，我便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并把她安全的带回去，不然怎么向你们这一群人交代？” 我拍着镇哥的肩头，又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说道：“镇哥，好样的，是个真男人！” “去你的，我什么时候不是男人了？”镇哥笑骂了一句，然后又对众人说道：“我找了很久很久，没有通信的寻找就像大海捞针，直到老天似乎开了眼，雨停了，水汽渐渐散去，我终于在半山腰上看到了一道微弱的光亮，而对讲器也传来清清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当时我快乐坏了，心想这一定是清清发出的光。于是我便马不停蹄的朝光芒散发的地方走去，终于在一块大石头下方，找到了清清。” 镇哥说到这里，荼清清跟着言语了，她用着略显感性的声音说道：“当时看到镇哥的时候，真的就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我从没有一刻像那般欣喜，这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镇哥笑呵呵的注视着荼清清，而荼清清也看着镇哥，他们眼神之间流露的是枯木逢春的悠然，是超脱生死的情谊，是患难见真情的赤忱！ “镇哥。” 荼清清对镇哥轻轻喊了一句，却没和以往一样叫他的名字，镇哥在应声后，荼清清用着真情流露的姿态说着：“你知道吗？现在回想昨晚的事情，就恍若一场梦，我在走失的时候没有哭，崴到脚的时候没有哭，被风雨冻的瑟瑟发抖的时候没有哭，手机、对讲器联系不到人最后呼喊到精疲力竭的时候没有哭……可唯独在见到你，从远处一深一浅向我走来，还不断大声说着安慰我的话时，我想流泪的冲动几乎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镇哥，谢谢你……谢谢你不顾危险的来救我，谢谢你在我无比绝望的时候，给我带来强有力的镇定剂……” 只一瞬间，在场的人无不为荼清清的话动容，我心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眼前两人的遭遇几乎可以用死里逃生来形容，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交情，恐怕再难以被磨灭了。 而镇哥的行为让我感到佩服，哪怕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互损的相处模式。在镇哥如今安然无恙的讲述下，文字都显得苍白，所有的言语都不足以形容那一刻的凶险，别说找清清了，但凡他自己有丝毫的不留神，只怕自己也会搭进去，可他却不顾自身的安危，在无比渺茫的希望中找到了荼清清，这是有着怎样坚定的信念和勇气！ 镇哥憨厚的笑了笑，看着荼清清轻声道：“傻的，我上山本来就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呀，你陷入危急的关头，我怎能撇下你不管？” 我们所有人都被镇哥和荼清清的遭遇震撼到了，以至于谁都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的在品味各自的心情。 …… 很长一段无言后，荼清清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不少，江越这时对镇哥说道：“后来呢？你找到清清了，这不意味着你们脱离险境了吧？那时候的情况似乎还不容乐观啊。” 镇哥听后挠了挠头，说道：“说来惭愧，我是找到了清清，但我好像没有带她脱离险境的能力，只能在原处陪着她说说话，让她不那么害怕。不过还好领队给了我一个通讯范围大了不少的对讲机，方便联系后续救援的人，直到后来救援队的到来，我们才获救了。” 说着，荼清清却对镇哥的这种惭愧表示不认可，她说道：“你是整个采摘队唯一一个来找，并且在得到救援后把我背下山的人，这难道还不够吗？那种临近死亡却忽然得到希望的心情，不是亲身经历过，是无法体会的……” 镇哥沉默了，在我和他快十年的交情下，我怎么看不出他是能够体会到荼清清说的那种心情，只是他不是一个喜欢沉重气氛的人，所以他才不想作答把这种沉重气氛延续下去。 于是，我拍着镇哥的后背说道：“镇哥，和你这么多年狐朋狗友，你终于算是让我自豪了一回，以后你就真的能担得起‘镇哥’这个‘哥’字了！” 江越也向镇哥肯定的点了点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要不是今天偶然聊起这个话题，我们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镇哥看了一眼荼清清，这才回道：“我们这不是虚惊一场嘛，我寻思着不告诉你们就不用让你们平增多余的担心，而且经过那样的事情，清清心里多少会有阴影，我怕再提及她会变成惊弓之鸟。” 第172章 差的是一个时机 江越听着镇哥的回答，脸上出现了赞赏之色，而宋妮还在为镇哥二人昨夜的境遇而惊魂不定，她拍着胸口说道：“真不敢想象，昨天你们度过了这么一个心惊动魄的夜晚……” “是啊……”我也有些感触，“想想昨天还看到了他们发的朋友圈，那时候应该还没出事吧？两人高兴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镇哥喝了口酒，看向江越和宋妮，说道：“不说我和清清了，说说你俩呗，昨儿跨年夜，你们正儿八经的情侣，活动肯定很丰富。” 江越回道：“能有什么活动，不就和普通热恋期的情侣一样，流程都那样。” 宋妮瞪了江越一眼，继而说道：“你就装轻描淡写的模样吧！明明带我做了这么多浪漫的事情，却说的这么随意，说的好像我体会不到你的用心一样。” “哪有……” 镇哥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说道：“哟，这就是情侣俩互相拌嘴的状态嘛……说说看呗，有什么浪漫的事情？” 接下来的饭局里，宋妮神采飞扬的说了昨天晚上她经历过的好多事情，她的样子显得很甜蜜，江越也是一直挂着笑意，对宋妮满眼都是柔情，而他们这种姿态，像极了爱情的模样…… 我们而后聊的都是基于跨年夜的话题，对比镇哥和荼清清的患难，江越和宋妮的浪漫，我想我的跨年夜一点也不比他们逊色，因为我和乐溪虽然在各自生活中交错而过，但能够把丽江所有日子浓缩成一份最美好的终章，是我始终都觉得怦然不已的。 …… 这顿饭我们吃了很久，倒也不是为了口腹之欲，只是在这种聊天的过程中很有生活的乐趣，以至于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下午的很晚了。 当热情散去，我来到了二楼的露天阳台上，靠着躺椅，配上最爱抽的利群烟，然后还有饭后没喝完的的红酒，我就这么木然的看着天边，心却不知游荡在哪里。 不知什么时候，镇哥也来到了这舒缓的地方，他默默的坐在了我身旁，我没有去看他，只是点了一支烟，然后对他说道：“我很想知道，经历了这样一场凶险，你此刻的内心是怎样的？” “平静，无比的平静。” 我笑了笑道：“为了救人，你连生死都可以度之身外，好像的确没有什么能再让你有多大的波动了。” 镇哥没有言语，他也点了支烟，目视着前方的云卷云舒，半晌说道：“那你呢？” 我疑惑的朝他看了看。 他却头也不转的说道：“那你呢？与爱情遗憾而过的心情，是怎样的？” 我愣住了，心忽然一抽一抽的，我努力平静，却还是逃不过镇哥的眼睛…… 单独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我终于绷不住了，微风将我破碎成一片又一片，我听到内心在呜咽，那是情绪在悲鸣作祟…… 许久后我才看着碧蓝的天空，低声道：“人在越高的地方，总是以为无限靠近天空；心跳漏掉的一拍，是熬不过冬天花枯萎的声音，在那一瞬间，我的心与其跟随着；天空和我之间肆意的姿态，那不是云，而是我的神往，是我剧烈颤抖的世界！” 镇哥看我，一支烟抽到尽头，才摇晃着脑袋说：“没懂……” 我没看他，却挂着微笑，起身向楼下走去，那个方向是落寞的低谷，是心动后的斑驳归于平静。 而在这个瞬间，我被镇哥叫住了，他和我隔空说道：“我能看出来你们彼此心里都有对方，哪怕现在无法在一起，可以后呢？以后那么长，完全可以等到你们之间的不可逆消除，再全心全意的牵起互相的手……可为什么偏偏要急于以这种惨淡又遗憾的方式为结尾？” 我面朝落寞，神色复杂，半晌后才叹声道：“如果相遇的是30岁的周未和乐溪，那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奔赴彼此，可我们才20多岁啊……20岁的周未一事无成，需要的是创造物质的奋斗和乞讨生活的权利；而20岁的乐溪人生是旷野，是岁月如歌的浪漫……这之间相差了十年的时光，是彼此对人生理念的不同……或许在当下，我们都没能成为彼此最合适在一起的状态吧……” “狗屁！” 镇哥怒骂了我一句，继而嗤之以鼻的说道：“喜欢就是喜欢，别和我说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你们此刻的内心都无比难受！而且，就算你们是30岁相遇，那你周未也不可能遇见一个理想却不失真实的乐溪，而乐溪也不可能体会到一个既成熟又幼稚的周未！” 镇哥停了停，又以讽刺的语气说道：“你们就等着追悔莫及吧！非要把自己弄成抑郁、半死不活的德性才情愿吗？” 我情不自禁的点上烟，靠在楼梯的墙上，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你以为我们是在和自己过不去，殊不知我们差的是一个时机，纵然我舍不得，纵然我万般留恋，但仍旧无法改变那缺乏的时机，是无比致命的事实。” “时机！时机！时机有这么重要吗？……人和人是不同的，每个人的爱也不同，而所有的人，包括电影、书籍都没办法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去爱自己那位特殊的人，所以你们现在的做法一定是对的吗？……是，你俩现在是问心无愧，要是以后你俩都后悔了呢？那该怎么办？那时候一切都晚了，回不去了。” 我随烟雾在风中飘零了许久，镇哥来到我身边，然后看着我说道：“未子，你是我的好哥们，这些年来你的情路历程我看在眼里，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互相在意的人，我还是希望你能不留下遗憾。” 镇哥是一个已经没有家的人，所以对待身边的人总怀揣着真心，从抛却自身安危都要找走到失了的荼清清上便可以看出。 而镇哥对我也同样，无论是我还是乐溪，在他眼里都是茫茫世界可以被他称为家人的朋友，所以我和乐溪如此惨淡的收场，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我给了镇哥一拳，镇哥愣了愣，却是加大力度的回了我一拳，继而我们俩脸上都是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时间无意流走，不知不觉又到了傍晚时分，我迎着晚霞，向镇哥说道：“这个时机，应该不会太久了。” 镇哥抽了一口烟，看了我半天才说道：“原来你小子是早有打算啊！呵呵……那就好，20多岁就应该有20多岁的样子，做好了打算后一往无前，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心态。” 第173章 dupont打火机 随后的日子里，我的生活成为了一潭死水，我仿佛与世隔绝了，没日没夜的闷在云间居之中，只为将微电影剩下的工作做完。 新的一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作室的工作依然没有停歇，不过我们还没有将打入高端市场的作品做出，所以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单子、小业务。 镇哥因为欠债的缘故，所以对于工作比谁都要上心，也拿下了两三个中端市场的合作，有了这些工作，大家的日子不算清闲，甚至还有些忙碌。 韩晓雪和沈可薇在元旦后的第四天便回丽江了，回来后的第二天便邀请我吃顿饭，我想了想便答应了，这也是我这些天来第一次出门。 邀月湾饭店里，我见到了二人，韩晓雪清冷端庄，沈可薇雍华孤傲，她们还是这样漂亮有气质，只往那一坐，就美好似两朵人间富贵花。 我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往外面走了一圈，似乎气色都不错嘛。” 沈可薇和所有与杜峰相关的人都似乎不太对头，她向我噎道：“留在丽江这么几天，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 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算知道沈可薇是什么性格的人了，我也不惯着她，直接怼了回去：“我现在就让杜峰过来一起吃饭，和他讲讲工作室20万融资的事情呗。” 沈可薇瞪了我一眼，当即不再说话了，脸上却是一副气的牙痒痒的模样，韩晓雪见状笑着对我说道：“周未你可真是厉害，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能把可薇怼到无话可说的人。” 沈可薇不满道：“晓雪你怎么还夸她，那是我不跟他一般见识，瞧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活脱脱的小人得志！” 我暗自心想：想要治沈可薇，还得把杜峰给搬出来……这两人的关系恶劣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不过作为他俩的共同朋友，我觉得还是要想想办法帮他们缓和一下，不然任其发展下去，只怕积怨太深后，最好也是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了。 这件事我心里有了考量，不过时间还得往后推一推，因为我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准备去做。 收回心神，我向韩晓雪说道：“雪啊，三亚好玩不，给我讲讲你们高端人士，玩的有什么活动呗。” 韩晓雪没什么表情，然后对我讲了讲这些天来的事情，她只用了不到一分钟讲了大概的内容，以至于讲完的时候我还没什么反应……心里有些嘀咕，韩晓雪除非触动了情绪，否则一向话都很少，她简洁的话语讲诉下，哪怕再奢侈高端的旅行，我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乐趣。 倒是沈可薇来了劲，她似乎也是觉着韩晓雪说的不够生动，于是便接过韩晓雪的话茬和我讲了起来，说那里有多么热闹和好玩，她的语言天赋很好，话语间有着很强的画面感，让我觉得这才是高质量的旅行。 “那么好玩，你们有没有给我带什么礼物？” 沈可薇白了我一眼道：“请你吃饭就不错了，还想要礼物，你怎么不上天？” “得，我和你没法沟通，你回一句我就得被你气个半死。” 虽然我们的圈子和物质条件天差地别，不过这两人还是把我当朋友的，一开始便知道我想去三亚却没去成，所以在一顿挤兑我后，沈可薇随手从包里丢给了我一个小挂件说是送给我。 我稍稍打量了一番，这个挂件看起来挺不起眼，但却是玉石材质，这也证明了沈可薇虽然嘴上刻薄，但内在还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而恰恰是因为她这种性格导致，导致言语间一向锐利，造成了她和杜峰的关系越来越远，其实别看杜峰如此恨她，如果她偶尔低低头，说些真心话，杜峰也未必不能体谅她的好意。 “谢了。” “甭谢，随手买的小玩意而已。” “是是是，感谢您老人家随手送的小玩意……” 我笑着回道，而坐在沈可薇旁边的韩晓雪，则不动声响的从包里掏出一把打火机递给了我，我接了过来惊讶的说道：“这个牌子是……dupont！” 银白色的打火机在室内的白织灯下，闪烁着冷冽的寒芒，我轻轻的把玩拨动打火塞，还能听到清脆的声音。这个牌子的打火机，绝对是每个抽烟男人梦寐以求的，其不菲的价格更是能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我忍不住对韩晓雪说道：“我说要礼物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怎么，送出去的礼物你还让我收回来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你让我拿这么昂贵的打火机，点十几块就能买一包的烟，这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啊……” 韩晓雪却是莞尔一笑，道：“虽然只是抽十几块钱的烟，但在你手里可以变出更为绚烂的魔术，不是吗？”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知道韩晓雪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却因为这把打火机太过贵重，而脸上又出现几分犹豫之色……我心里明白，我和她自诩朋友的交情，一直是她维护的多一点，甚至有一次救了在醉酒后险些被冻死街头的我，要不然我也不会有和电视上的人产生交集，那种梦幻般的感觉。 我的脸色被沈可薇看在眼里，她对我说道：“你就拿着吧，虽然我总看你不顺眼，也不知道晓雪为什么能和你这么个不是同阶级的人有联系，但她认可的朋友不多，你勉强算一个，所以就算你是为了无愧于她心中这份认可，也该收下吧？” 我把打火机握在手中，只觉其中的分量重如千斤，既然韩晓雪和沈可薇都这么说了，如若再推脱则显得小家子气了，还是等有机会还她更有份量的东西，这才是应该要做的。 于是，我大大方方的说道：“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等到我周未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 还没说完，就被沈可薇打断：“就算你飞黄腾达了，也不一定能达到我们晓雪的高度啊，所以你说这话显得很廉价！” 我被她怼的极为尴尬，好在被韩晓雪看了出来，她像是帮我解围的对我问道：“工作室最近怎么样？” 我连忙搭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事关杜峰，所以沈可薇也没有再和我斗嘴，于是这顿饭局接下来的时间里，便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直到结束。 …… 离开的时候，我对韩晓雪刚送我的打火机显得爱不释手，这是价格和心意上双重的珍贵，为了重视这份珍贵，我特地来到商店买了一包市面上最贵的香烟，又让老板给打火机上好油，这才迫不及待抽上了的用这部打火机点的第一支烟。 一支烟过后，我不禁神清气爽，这么贵的打火机，配上好烟，抽起来就是不一样，似乎连烦恼都没有了。 第174章 扭捏的韩晓雪 三天后，在丽江国际购物广场的“喜小米”品牌分店，我找到了杨冠宇，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并将装载了经过更长时间精心打磨微电影的u盘交给了他。 杨冠宇接过了u盘，当场便找来了电脑，随后观看了起来。 杨冠宇反反复复的看了一个半多钟头，期间还不断和我推敲着细节，直到最后，他脸上出现了不加以掩饰的赞赏之色，并向我说道：“好小子，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不得不说你的才华非常高，这部片子完成的十分出色啊！” 我有些惭愧的回道：“没能在合约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我们还是非常过意不去的，宇哥你们没有感到不满，反而又给了充足的时间，这才让我们能更好的交上答卷。” “这件事不是什么问题，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急于这几天了。”杨冠宇摆了摆手，随后又说道：“你小子就谦虚吧，因为事关品牌在丽江能否继续生存下去，所以我最近也是对微电影大有浏览并加以研究，这个领域内还是有不少拍手叫绝的作品，而你给我的答卷对比他们，可谓是不遑多让啊！” “宇哥哪里的话，这只是我们本应该做的事，幸不辱命罢了。” “基于你优秀的作品，我有很大的信心能够把这部微电影，做成“喜小米”丽江市场的文化招牌，并形成一种年轻化的蛋糕购买选择输出！” 我面带笑容的回道：“接下来你们的动作只怕不亚于一场庞大的商业竞争了吧？” “嗯，我们会找到最优秀的营销团队，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宣传。” 我思考了一阵，回道：“我觉得可以适当的配合一些店铺营销活动，精神灌输与优惠折扣，双管齐下应该能有不错的效果。” “你的建议很不错，我会考虑的……”杨冠宇给我发了一支烟，又说道：“老弟，你们工作室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后续的工作交给我们吧，我也知道你们工作室接下我们这单的野心，所以我们可谓是有着共同目标……你放心，我们齐心协力之下，一定能够取得效益最大化的双赢。” 见杨冠宇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也对这部微电影所能带来的市场效果产生了极大的信心，不仅是“喜小米”品牌需要完成市场的逆转，我们工作室也需要借这部作品打出名气，这样能让更多企业和组织看到我们工作室的实力，当他们认可我们之后，那么工作室的高端市场定位也能轻易达成了。 我点了点头，继而用韩晓雪送我的打火机，点上杨冠宇递来的烟，随后又开始散发思维，盘算着有了过硬的作品，是不是已经有和别的企业谈高端业务的底气了？ 我的思绪被杨冠宇打断，他看着我手里的打火机，有些惊讶的说道：“老弟，打火机不错啊，以前没见你用过，什么时候买的？” “前两天一个朋友送我的。” “能送你这么贵的打火机，肯定是艺卓广告的韩晓雪韩总送你的吧？” 我很是错愕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老哥我好歹也在丽江做了三年的项目负责人，多多少少算融入了点丽江商务圈子，你每天开那雷克萨斯我认得，不就是韩总韩晓雪的座驾嘛！” 我恍然大悟，杨冠宇抽了口烟后继续说道：“啧啧啧，把车给你开，送你这个牌子的打火机，还这样帮你，你说她图什么？” 杨冠宇这话让我又变得疑惑了，我问道：“帮我？什么帮我？”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感慨，感慨！” 我感觉有古怪，但也没去追问，然后杨冠宇当着我的面，把尾款打到了工作室的账户之上，看着那一排数字，我内心感慨无限，我终于做成了来到丽江，一件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了，而这将近二十天的呕心沥血在此刻变得熠熠生辉，那能直观看到的金钱数字，便是最好的印证！ 堪堪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我面色镇定如若的和杨冠宇握了下手，说了句“合作愉快”，继而又和他聊了几句后，便是表示告辞离去了。 …… 离开“喜小米”蛋糕门店，我走在丽江国际购物广场上，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哼起小曲，而在此刻我接到了杜峰给我打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我抽着烟，对电话那头的杜峰说道：“我刚从喜小米出来，你小子电话打来的倒是恰到时机啊。” “你这不废话吗？工作室账户是我开的，收到钱了我能不知道吗？” “这倒也是……打电话来做什么，难不成你一个公子哥会为了收到这点钱就感到激动？” “那点钱还不至于让我兴奋，对比这个，我还是比较在意你今天早上发给我的成品，属实让我惊讶到了，主题明确，故事流畅，想不到你除了摄影，剪辑的能力也这么强。” “行了，别跟我扯淡了，大家一起拍的，别把我捧上天，都是大家的功劳。” 杜峰笑了笑，然后说道：“嗯，你也挺有自知之明……所以这也是我要问的，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分呢？” “你是boss你问我？” 杜峰问道：“我们之前的模式是怎样的？” “您老人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捋了一下思路才说道：“刨除最基本的成本费用，和小怡、兰秋的工资提成奖金以外，因为有沈……呃，韩晓雪投的20万，我们也不用留流动资金了，所以收益是按你六成，我和镇哥一人两成来算的。” “我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另有模式？” 杜峰回道：“嗯……韩晓雪投了20万，帮了我们大忙，虽然她没提占股的事，但我们也得给她分钱。我是这样想的，这些钱我本来就不在乎，我图的是能力的证明，所以并不打算要。然后除了我以外，你、韩晓雪、镇哥、兰秋、小怡，五个人刚好一人两成。” 我略微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这是一种开拓后对员工的激励吗？……不愧是公子哥，看的比我要长远多了。” “别扯犊子，我现在就把分红转给你们……哦对了，当初韩晓雪是找你投资的工作室，所以我这边不好转给她，还是要你跟她说一下。” “ok。” 挂断电话后，我很快收到了杜峰的转账，这是我在摄影方面赚的第一桶金，而这个金额可不算小，除去不属于我的那份，甚至快抵得上之前在广州那会小半年的数字了，如今想来，我是真的做到了把自己的热爱，转化成变现的能力，这让我有了一种浑厚的成就感。 我站在原地沉吟了会，这20万当初是沈可薇假借韩晓雪的由头，才投资给工作室的，虽然这看起来更像是给杜峰拿去玩玩而已，但现在赚到钱了，理应还是要跟沈可薇或者韩晓雪说一下。 微电影工作完成，我也有了把车还给韩晓雪的打算，所以稍稍想想后，我还是拨通了韩晓雪的电话，打算约个时间说一下这两件事。 “喂？” 电话只响了两秒便被接通，我有些懵的接起电话，因为像韩晓雪这样的大忙人，在白天的这种时候，一般都不会看手机的，所以她接的如此之快，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我向韩晓雪说道：“雪啊，晚上有时间吗？有点事要找你……” 话才说一半，却被韩晓雪打断：“你在哪？” 我愣了愣，回道：“丽江国际购物广场啊，怎么了？” “那太好了。” “呃……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韩晓雪有点不对劲。 “我也在这……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嗯，你说。” 电话那头的韩晓雪，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话语变得支支吾吾，一副扭捏的姿态说道：“那个……我在二楼的洗手间里，需要你帮我买个东西……” 我追问道：“你说清楚点啊，买什么嘛。” 韩晓雪难得用怼我的口气说道：“洗手间，女人每个月那几天需要的，你说买什么？” “难不成是那个？” 韩晓雪好没气的回道：“你说呢？” “明白！” “那你快点。” “不是，我有点懵，这什么情况啊？” 我的语气显得极为疑惑，韩晓雪解释道：“我来这里谈业务，我的那几天算日子还在明天，可突然提前了，所以只好跑来厕所了。” “那你助理呢？你让助理去买啊，我一大男人给你买这玩意算怎么回事？” “今天她放年假，所以我是一个人来的，本来想让可薇帮忙，这不你刚好打过电话来了，凑巧也在这。” “那你等等，我马上就到。” “嗯。” 从韩晓雪略显急促的语气中，可以得知她现在的处境极为尴尬，如若让她的合作方等久了发现端倪，那她多少面子上会很难看，所以我挂断电话后不再停留，急匆匆地跑回到商场之中，快速的找到一家超市便走了进去。 虽然我也有过买姨妈巾的经历，不至于对这样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但看着那一排排眼花缭乱的女性用品，我不由得头大，因为不同牌子对应的功能不同，我也不知道韩晓雪的体质适合哪一种。 我脸上出现极为尴尬的神色，犹豫着要不要给韩晓雪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可问这种相对私密的事情，总归是难以启齿的。 好在，超市的导购员发现了我的异常，来到我身边对我一番询问，我算是找到了救星，在她的推荐下，我买了适合大多数体质的一款。 第175章 这样才乖 我飞快的朝二楼跑去，在经过一处服装专卖店之时，我稍稍停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买了一条简约宽松的女款休闲裤。 终于来到二楼的洗手间前，我却又犯了难，这时正好有个小姑娘准备朝里走去，我连忙把她拦下，这样的行为可把小姑娘吓坏了，她用着看变态的眼神盯着我，让我尴尬不已。 我连连说道：“小姑娘，帮个忙，帮我把这东西送给里面一位朋友，她来那个了……” 说着我把手中的包装袋往她那边递了递，小姑娘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像是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才接过我手中的包装袋，并给了我一个“ok”的手势。 我赶忙谢道：“你进去喊她名字就行，她叫韩晓雪……谢谢，麻烦你了小姑娘。” “不客气。” 小姑娘回了我一个笑脸，便是朝洗手间里走去，我这才舒了口气，然后背靠在几米外的墙壁上，给韩晓雪发了条消息，说东西已经送进去了。 莫约等了十来分钟，我才看到韩晓雪穿着单薄的正装，下身换好我刚给她买的裤子走了出来，她看到我之后，稍稍红着脸对我说道：“谢了……” 我也有点尴尬：“谢什么，小事一桩……”停了停，我又说道：“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来那个了都不注意一下，还跑来做外勤工作。” “毫无征兆的提前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现在还要去客户那吗？” “是，合作还没有谈好。” 韩晓雪简单的回了一句，而后皱着眉头的捂紧了肚子，我这才发现她脸上的苍白之色，她此刻的样子在我看来，显得有些虚弱，以至于走路的时候都有点不稳了。 我扶住了她的身子，皱眉道：“你这是？” 韩晓雪摆摆手说道：“痛经，老毛病了，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着，她脸上的痛苦之色更深了一分，我不忍让她带着抱恙的身体继续进行工作，于是便严肃的说道：“你都这副模样了，还要去工作，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韩晓雪打断了我：“不行，这次会谈是和丽江国际的业主进行的，这涉及到接下来这片区域广告牌的续签，我不能走。” 我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为什么要把工作看的这么重？身体才是第一位啊！我拜托你关心关心自己好不好！” 韩晓雪依旧是摇着头说道：“我的状况我自己心里明白，权衡利弊之下，我还是觉得工作更重要，所以你也不用为我担心了，我能为自己的身体负责。” 说着，韩晓雪吃力的推开了我，我看着她脸上的坚定之色也一时无从劝说，只能搀扶着她，任其带着苦难，应付这种种身不由己的事情。 来到商场的会客处，韩晓雪站在门口稍稍停了停，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又换上一副带着笑意的表情，才走了进去。 我留在原地，看着她已经消失的背影，不禁有些失神，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她好像从来不会因为突发情况而改变自己的做法，从来不低头，也从来不因苦难放弃，她是我身边与众不同的一泉清流，只是偏执的令人心疼。 …… 我轻轻叹了口气，找到附近的药店，买了止痛药和一罐蜂蜜，这才回到了韩晓雪商谈的会议室外面，静静等待。 沈可薇说过，我是为数不多被韩晓雪认可的朋友，既然今天让我遇上了这件事，不管她需不需要我，我都有必要管一管，最起码此时的她身边没有人在，而她的状态又不是很好。 大概半个小时后，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里面的人渐渐走了出来，韩晓雪和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在最后，他们有说有笑的，我甚至在韩晓雪的表情上，找不到一点儿痛经导致的痛苦表情。 韩晓雪见到我后，表情有些惊讶，我来到她跟前，对她问道：“搞定了吗？” “搞定了。” 中年男人看了看我，疑惑的朝韩晓雪问道：“这位是？” “我的一个朋友。” 中年男人一笑：“怪不得韩总不让我们送，原来是有朋友等候多时了，呵呵……那你们慢走，我就不送啦。” 我点了点头，向中年男人投以认可的眼神，然后才转头对韩晓雪说道：“我们走吧。” 韩晓雪和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和我并排而走着。走在偌大的商场里，我们显得有些闲庭信步，我却深知为何走这么慢的原因。 来到商场的大门口拐角处，韩晓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蹲了下来，眼睛紧闭的用双手死死捂住肚子，她的痛苦不用言明，我都在看眼里。 冷冽的风在广场上猛刮，我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身上，随后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起头看向我，我从兜里拿出一片止疼药递给她，并说道：“吃点止疼药吧，那样能好受些。” 韩晓雪愣了愣，没有言语的接过了那片止疼药，然后在上面拆了几颗往嘴里塞去，我又给她递上早已拧开了的水瓶。 韩晓雪在喝水的时候，喝的有点急，以至于呛到了并咳嗽不止，我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到她恢复过来后才对她说道：“你看你，这就是逞强的后果。” 止痛药的药效还是不错的，韩晓雪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把脸背着我，半晌后才缓缓说道：“我自己有分寸……”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大话呢？” 我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她刚才因为不想让人看见窘态，所以一直在苦苦坚持忍受痛苦，或许要不是实在坚持不住了，她应该连在我面前，都不愿意展现出这副狼狈的样子。 风吹了好久，我问韩晓雪道：“好点了吗？” “好多了……” “你试试能走吗，我送你回家。” 韩晓雪试着站起身来，却很快的又把身子弓了下去，我快速的把她扶住，然后说道：“你穿了高跟鞋，再加上肚子痛，只怕站起来都吃力了。” 听着我的话，韩晓雪咬牙仍要继续尝试，可她的意志终究无法战胜身体的本能，所有的尝试无一宣告失败。 我来到韩晓雪身前，蹲下了身子说道：“上来吧。” “不……不好吧？” 我回头看她：“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不介意我身份低微，那就别犹豫了，在外面多待一会就多一份痛苦。” “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介意你身份低微？” “那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韩晓雪点了点头。 我无奈的说道：“雪啊雪，你可真是固执的可爱！你说咱也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大小伙子来了，背一下怎么了？再说了这是事出有因嘛，你找沈可薇来，她一个女人也不可能背的动你啊！” 韩晓雪还在迟疑，我却害怕她在室外多受风寒，便打算不再和她掰扯，挽着她的双手便把她送到了我背上。 韩晓雪一开始还有些抗拒，不过当我站起身子来的时候，她似乎接受了这个举动，我稳住了重心然后笑着说道：“对嘛，这样才乖……” 话说了一半，腰间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我惊呼了一声，扭头说道：“你干嘛掐我，要是我反应过激，咱俩都摔了咋办？” 韩晓雪很严肃的回道：“麻烦你以后不要用对小女人说话的口气，跟我说话。” “好，我保证！”我一边走，一边偷笑道：“可你刚刚掐我的行为，就特别像小女人的姿态！” “有吗？“ “那肯定啊，贼标准！” “你去死！” 说着，韩晓雪又在我腰间狠狠掐了一把，搞得我和背上的韩晓雪，都是摇摇欲坠的模样，倒不是她用了多大力气，而是因为痒的要命。 没多久，我便把韩晓雪背上了车里，有了暖气的加持，韩晓雪的气色明显有好转，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加足了马力朝丽月湖岸小区驶去。 ….. 到了韩晓雪住的地方后，我把车停好，来到副驾驶这边，刚弯下腰，却被韩晓雪拒绝了，她表示自己好多了，已经可以独自行动。 搀扶着韩晓雪终于回到了她的住处，我又把她扶到了床上，她此刻如释重负的缩在被窝，静躺着以此来缓解疼痛。 我没有闲着，泡了一碗蜂蜜水端到她面前，将她扶起来后说道：“先喝点蜂蜜水，待会我给你煮点腊八粥喝，暖一下胃应该能更好受点。” 韩晓雪喝着蜂蜜水，眼睛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我第一次见到她失神的模样，不由得向她调侃道：“想什么呢？不会是想着我这人为什么这么好吧？” “你能再自恋一点吗？” “这怎么能叫自恋，这是哥的人格魅力好吗！” 韩晓雪放下杯子，忽然对我说道：“你以前有过很多感情经历吗？” “我怎么觉着你问的问题有点跳跃？” “如果不是有很多感情经历，否则怎么会这么了解女人生理期会有怎样的感受，和相对应的解决措施？” 见我没有立刻言语，她又说道：“比如说什么适合大多数女人的卫生巾品牌，知道可能弄脏了的裤子，以及止痛药、蜂蜜水之类缓解生理疼痛的办法。” 第176章 病态的幻想 我被韩晓雪问到了，以至于一时间语塞，片刻后才摸着鼻子回道：“我只拥有过一段真正在一起的情感……其实，并不是一定要有很多感情经历才会懂得这些，只要曾用心对待过一个人，这些恋爱中必不可少的点，我想应该是每个人都需要掌握的吧？” 停了停，我又说道：“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都掌握了，在这种事情上，也有我忽略的点。” “是什么？” “买那个啊……这玩意我是真没有经验，你是不知道我站在超市里，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牌子，心里生出的无力感有多绝望吗？” 我古怪的腔调引得韩晓雪一阵无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瞥了我一眼，看着她一副压根不想搭理我的模样，我有些害臊，旋即只得悻悻转身而去。 “周未。” 韩晓雪叫住了我，我回过头看她：“咋了？” “说真的，你还挺体贴的。” 韩晓雪的话语有夸我的意味，她越是这样说，我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挠着头满不在乎的回道：“这算什么体贴，对比你又是送我打火机，又是把车借我开的，我做的简直微不足道。” 韩晓雪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对你做的这些都是能直观感受到的，是有价的，而你这些行为需要用心来体会，虽然看起来细碎简单，但却往往最打动人心，因此显得无价又珍贵。” 我愣了愣，这才说道：“哪有这么多矫情的道理……因为我能力不足，拥有的财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才能用这些看起来真诚，实际上却一文不值的行为来处事待人。” 我的这番话，使得韩晓雪惊住了，她错愕了好久才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说的是事实呀，你想想看，我要是有庞大的财富，面对你今天的固执，我可以很有底气的带你走，不会让你因为工作没有到位，而拖着抱恙的身体再继续商谈。” 我越说神情越暗淡：“再比如，面对一些无力的事情，我可以有更多更充足的底气，我可以变得自由，可以不会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影响，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和我在意的人看遍世界……而这种种，都需要一个强大到极致的自身！” 韩晓雪注视着我，片刻后说道：“促使你产生这样心态的原因，应该是乐溪吧？” 我没有言语，却低下了头默认了，而韩晓雪似乎明白我的心思，她接着说道：“我能理解乐溪离去对你的打击，但这绝不能成为你心态转变的原因……这个世界很大，哪怕你再强大，也永远有比你更厉害的人，不要过分执着追求强大，那样只会让你迷失本心，为什么不静下心来体会那些平凡的快乐呢？” 触及到情绪，我本能的想抽支烟，却忽然想起眼前的韩晓雪还在生理期，以至于兜里刚摸到烟盒的手伸了出来，用把玩打火机来代替吸烟的冲动。 “你是长期处于商界的人，应该比我更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为什么反倒给我灌输这种道理？” “周未你错了，我不是不希望你变得强大，而是不希望你给自己灌输这种错误的思维，去逼迫自己变得强大，因为你现在这些想法，都是基于对现实的无奈，以及不甘后偏激下的产物……强大是相对的，它也分物质上的强大和精神上的强大。有些人富可敌国，对一切唾手可得，但精神世界无比贫瘠；你周未，虽然物质上是匮乏的，但那与人交心的相处能打动人心……我希望你变得强大，是精神和物质上都要强大富足起来，永远带着那种你以为一文不值，实际上满是真诚的为人处事，慢慢成长……” 我若有所思，目前的我还无法企及韩晓雪的高度，但我还是能明白一点她想表达的意思，我开始反思自己，并觉得她说的很对，我从头到尾都清楚自己的内心：在现实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我无比渴望强大，但却因为自身条件的不足，导致这种渴望变成了一种病态的幻想。 而我这种心态，被韩晓雪轻而易举的洞悉，她向我说道：“周未，不用去执着那些虚妄的想象，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弄明白自己心里真正想做的事情，这才是一条适合你的道路。” 我沉默了许久后，回道：“你说的对，我明白了……” “那就好。” 沉默许久，我忽然想起今天原本要找韩晓雪说的事情，于是便说道：“对了，想起个事忘跟你说了。” “说吧，有什么事情。” “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沈可薇给工作室投了20万那事。” “这事怎么了？难不成你们花完了？天哪，就算杜峰他再败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花完了吧？” 我望着韩晓雪脸上的狐疑之色，只觉有点好笑，然后才说道：“哈哈，我这话才一说出口，你就发起出了好几个质疑，这和以往什么时候都淡然的你完全不同啊！难不成生理期真的会影响女人的性格和心态？” 韩晓雪朝我扔了一个枕头：“去你的！” 我笑意不减的挨下这一击，心中有无限感慨：我想我应该是和韩晓雪真正混熟了吧？不然她也不会用这种打闹的姿态来对待我……当然不排除这是真的基于生理期间，韩晓雪心理上产生了微妙的改变。 我收起了嬉闹的神色说道：“当然没花完，相反我们还赚到了不菲的收入！” “喜小米那部微电影做成了是吧？” “是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韩晓雪一脸的欣慰，她像是替我感到高兴的说道：“那恭喜你了，终于做成了自己拼了命都想要做成的事情……” 我为了这件事情所有的付出都被她看在眼里，所以对于她有感而发的喜悦，我并不觉得奇怪，我对她说道：“先别恭喜我了，杜峰的意思是这次赚到的钱，除了他自身以外，我们工作室所有人包括你在内，每人分一份……你看这钱我是转给你，还是转给沈可薇？” 第177章 动如参与商 韩晓雪稍稍思考了一会说道：“原本我想让你自己留着，因为这20万本就是可薇相当于白拿给杜峰的，压根没想过收回，而你在这件事上付出的比谁都要多，但转念一想你肯定会因为自尊而拒绝，所以你还是转给我吧，我到时候再还给可薇。” “好，我现在就转给你。” 我神色复杂，韩晓雪其实没有必要和我解释这么多的，这样的话语完全颠覆了她以前的形象，回想她与我的相处，这才发现她一直都在照顾着我的情绪和自尊心…… 把钱转给韩晓雪后，她向我问道：“第二件事呢？” 我从兜里掏出那把雷克萨斯的钥匙，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说道：“喜小米的工作做完了，这车我也用不到了，还是物归原主吧。” 这次韩晓雪显得有些迟疑，我看着她这副模样，能猜测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便说道：“有需要的话你再借我呗，你以为我傻啊？谁有便宜不占谁孙子！“ 韩晓雪这才笑着点了点头，所有事情都说完了，我便对她灿烂笑道：“我去给你煮粥吧。” “你去吧，谢谢了……” “谢个锤子！” 我故作轻松的回道，而后才带有心事的来到阳台，我没有抽烟，只是安静的消化了一下感悟，直到过了十来分钟后，我才来到厨房开始煮粥。 煮粥的过程中，我又逗了一阵那只布偶猫“渺渺”，这只雪白的小家伙的确很喜欢我，一直粘在我周围不肯走，还老是用脑袋亲昵的蹭着我。 我满是欢喜的摸着“渺渺”的脑袋，然后将猫盆里面猫粮和水加满，又捏着鼻子把猫砂里“渺渺”的排泄物铲掉，真不敢想象，一向端庄爱干净的韩晓雪，每天是怎么做到给“渺渺”当铲屎官的？ 做完这一切后，我来到厨房洗了洗手后，看了眼电饭煲，距离煮熟的时间还早，于是又稍微玩了下手机，和工作室的成员讨论了一下“喜小米”能不能凭借这部微电影，做到与“球记蛋糕”分庭抗争，甚至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 杜峰的眼界和见识是我们之中最高的，他直言哪怕我们的作品质量再好，他们的宣传和活动再浩大，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喜小米”毕竟是个体，单薄的力量无法扭转人们的消费习惯，除非他们能做到广告铺天盖地的打满整个丽江城，以眼球上高频率的刷新，来冲击当前的局面，这样或许还有几分击败“球记蛋糕”的可能性。 对此，我也不在意，因为只要“喜小米”用我们的作品来打响与“球记蛋糕”的竞争，我们工作室的名气就算打出去了，有更多的人看到我们过硬的作品后，工作室定位高端市场的条件和能力也就完全具备了。 …… 等到腊八粥煮好后，我敲响了韩晓雪的房门，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我视线偶然划过她的容颜，这女人睡觉的模样竟也美的不可方物。 而后我又摇了摇头，看来她是真的认可我这人了，我还在她的住处里，她居然能毫不设防的睡着，这显然是对我的信任，而且是一种大到令我都吃惊的信任！ 我将电饭煲里的腊八粥设成保温模式，并留下一张纸条提醒她。我又在她的床头摆上热水和止痛药，然后给沈可薇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下韩晓雪现在的状况。 做完这些，我最后看了一眼韩晓雪的房门，这才放心离开了她的住处。 …… 下楼之后，我习惯性的朝停车场走去，来到那辆银色的雷克萨斯前，才突然想起车钥匙已经还给了韩晓雪，摇了摇头，随即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便是朝束河古城而去。 花了不到二十分钟，我来到“人间沉默”咖啡厅，门口的风铃一阵响动，我忽而有种错觉，就好像又回到了第一天来到丽江的那个下午…… 来到吧台处，眼前的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她对我说道：“欢迎光临，请问喝点什么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荼清清请的员工，笑了笑后，我对她说道：“麻烦来一杯‘心事’咖啡。” 女员工稍稍愣了愣，然后说道：“先生你一来便要点’心事‘咖啡，想必是知道这款咖啡背后的意义吧？” “当然，故事和钱，我都有。” 女员工深深看了我一眼，道：“‘心事‘咖啡只有我们老板娘才会调制，如若你真的需要的话，我现在给她打电话。” “如果她就在附近的话，你就把她叫过来吧。” 女员工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手机给荼清清打了个电话过去，在挂断了后又对我说道：“老板娘在前面店铺的娘娘聊天，马上就能回来了。” “行。”我随便找了一张桌子便坐下了，然后抽着烟等待着荼清清的到来。 没过多久风铃响起，荼清清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店铺门口，她第一时间看见了我，用着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走来，并说道：“要喝‘心事’咖啡的人，不会说的是你吧？” “没错，是我。” 荼清清给了我一个白眼：“你说你有事情找我不会打电话吗？跑来我店里瞎凑什么热闹。” 我很认真的回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来喝‘心事’咖啡的？” 闻言，荼清清换上了几分正经之色，她来到我所坐的桌子前坐下，用手抚了抚还残留在空气中的烟雾，然后才对我说道：“说吧，你有什么故事。” “我就不能像乐溪一样，花钱来买吗？” 荼清清用嗔怪的语气说道：“你再闹信不信我抽你？” 我用笑容给自己做了个台阶，又说道：“好了，我不闹了。”停了停，我没了嬉皮笑脸，正色道：“其实，我来这一趟，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和乐溪联系？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我一猜你肯定就是为这事来的……” 说着，荼清清拿出了手机，放在我面前对我说道：“说来你肯定不相信，我这些天都有给她发信息，可她像是不用这个微信了，发的消息总是不回。” 她一边说，一边划着屏幕，的确如她所说，她给乐溪发的消息，乐溪从来没有回过，而后我又打开了乐溪的朋友圈，却发现她的最后一条朋友圈停留在了元旦。 动态是那天早上10点发的，配图是飞机窗外的机场跑道；而最让我心神一震的，是动态配上的文案：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我就这么看着这条朋友圈，内心思绪万千。那天早上，在雪山路的排椅上，我问她：我们还会再见吗？ 她说：总有机会再见的…… 虽然早已预料她的想法，但我还总是心存幻想，可她那天的回答也仅仅只是美好的空头期许，原来她的内心很坚定，永不相见才是真正的答案！ 又或许，乐溪这句话不是单对我一个人说的，因为我是她微信黑名单里的人，没有办法看到她的朋友圈，而更大的可能是她在向所有丽江的朋友告别…… 如今看来，乐溪的确把这个准则贯彻了下去，哪怕是荼清清，可以说是她丽江最好的朋友都无法联系上她，可想而知她下了多大的决心，几乎把一切与丽江有关的彻底隔绝了，想来在丽江的生活对她来说，也非同凡响的美好吧？以至于不狠心割舍，她很难踏上自由的旅程…… 第178章 心事咖啡的味道 我的脸因为情绪上来，而一抽一抽的：“微信不回，那电话呢？……我不信她能这么狠心，连你都可以不联系！” 荼清清收回了手机，又在通讯录里找到乐溪的电话，当着我的面打了过去，很快我便听到了关机的提示语音，我终于愣在了原地，而那一遍又一遍传来的机械声，把我变得更加木讷了。 荼清清叹声道：“我就在前几天接到过一次乐溪的电话，和我说了一切平安，然后简单聊了几句便挂了，之后给她打过去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所以，只要她不主动联系我，我便无法联系到她，更无法得知她的近况……” 我沉默了好久，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说道：“如果她再次联系你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还有，一定要问她现在在哪！” “这个不用你跟我讲我也会问的。”荼清清看了我一眼，然后递来了咖啡单，“喝点什么吧，来我这儿总不至于让你就这么干坐着。” 我扫了眼那份咖啡单，想都没想就说道：“不用这个了，直接给我来‘心事’。” “你确定？” “嗯……”我颔首点头，“我和乐溪的故事你最清楚了，所以就不用我再讲了吧？” 荼清清没有言语，径直走向了吧台开始调制，大概十分钟后，她端着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回到了之前坐的位置上，然后就这么把杯子放在了我眼前的桌子上。 荼清清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而我终于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继而轻轻的端起了杯子，那股醇香瞬间扑鼻而来，我停下微微嗅之，然后说道：“这就是’心事‘吗？今日终于有幸得以品尝……我在想，如果我终有一天要离开丽江，喝过了‘心事’，也算不虚此行了吧？” 这句话落下，我便不再迟疑，继而那蕴藏极大意义的咖啡“心事”，终于被我喝下。 我细细品尝着“心事”咖啡，荼清清看着我喝到一半的时候，向我问道：“感觉怎么样？” “这杯咖啡的味道，似乎很平常，与大多数的咖啡几乎没什么差别；细细品来，却又极为的不平常，它的苦让我快说不出话，但当过一段时间后，竟有种醇香留在喉头，有那么点回味无穷的意思……” “那你此刻又会在想些什么？” 荼清清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怔住了，我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然后视线扫过杯子里的咖啡，又经过贴满许多人生故事的墙壁，最后落在了咖啡店的透明橱窗上，看着窗外的世界才安静的说道：“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上演着大大小小的故事，有的撕心裂肺，有的精彩绝伦，有的漫长痛苦，有的短暂快乐……这些形形色色的故事，每一个都诠释了某个人的生命。不知不觉中，我们每个人已然处在一段故事中，纪念故事、释怀故事、理解故事，所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是悠长漫漫的命运里简单的记号……人生不重来，什么都来得及，什么都又来不及，潮水潮起潮落，云海云卷云舒，一切都被囊括在一句‘好好生活’当中……” 荼清清看了我好久，却是噗呲一笑：“看你说的一副很厉害的样子，我却没怎么听懂……”停了停，她收起笑声又说道：“没想到我的咖啡，居然能让你产生这么玄之又玄的感悟，难怪乐溪会喜欢你，原来你骨子里也带着严重的文青病啊！” 我满心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乐溪喜欢我？” “天哪，你当我们这些人是傻子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两人之间的小心思好吗？……我不仅知道乐溪喜欢你，还知道你也喜欢乐溪，并且两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互生情愫了，就你俩当事人白痴傻乎乎的没有察觉罢了。” “有这么明显吗？” “不说别的，就说你俩通过我这个中间人，互相打探了多少彼此的近况，在你俩刚来丽江那会更是秤不离铊，然后又很在意彼此的情绪……你俩那关系一步一步微妙变化的过程，我全都看在眼里！” “呃……” “怎么，不相信？” 我摇了摇头，然后才说：“不是不信，只是现在聊这个话题已经太迟了……” 荼清清没有言语，半晌后她才对我问道：“你认为你们已经是故事的终结了吗？” “终结？”我念叨着这两个字，“不管乐溪是怎么想的，反正在我这里，还远远用不到这两个字来形容！” 荼清清凝视着我：“你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想通了些事情，现在的确有一些打算，不过我至今还没有乐溪的下落，那些打算都要基于此，所以我恳求你，有了乐溪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荼清清像是明白我要做什么，她回道：“放心，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种感情叫做友情，它不比爱情份量轻，如果有她的消息，我也很想能与她重逢，毕竟我也挺羡慕她那自由的灵魂……” 我抽着烟没有言语，只是自顾自的体会此刻的心情，而片刻后，荼清清却没打算让我这般，她又向我说道：“看你舞文弄墨挺厉害的，有没有兴趣帮我把每一杯‘心事’背后的故事，转化编辑成文字，更优美的呈现给别人？” 我很是无语的回道：“我很忙的，别开玩笑好不好？” “我跟你说真的，没开玩笑！” 荼清清的语气显得很认真，我一想，这本来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能看遍人生百态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因此我索性就同意了。 第179章 春天快要来临 日子仿佛过的很快，如白驹过隙般流逝，眨眼新一年的第一个月接近了尾声。在这段日子里，工作室又接到了一次与“喜小米”微电影制作同样体量的合作，所有人都陷入了忙碌之中，而我也显得沉稳了下来，慢慢的，内心所有的喧闹都已经归于平静。 又是一个傍晚时分，我如往常一样，习惯性坐在村头的香樟树下静静出神，这几天天气不好，总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此刻虽然雨停了，但地面还有些湿润，空气中也夹杂着朦胧的水雾，气温在即将来到夜晚的时候，更是显得冷飕飕。 我时常朝眼前大下坡处眺望，心中期待着某个人能够出现在那里，因为在我记忆中，她曾经多次在那个地方，缓缓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然而这种期待始终不遂人愿，就像曾经我在北塘河那处观景台等待的结果一样，那道身影直到如今都没再出现过。 我每天都会问身边朋友有关于她的下落，一次次翻看她的社交软件，企图寻求一点蛛丝马迹，可却始终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她就好像真的消失在我的生命当中，只留给我一段美妙的日子，让我在每个深夜都无比怀念…… 天彻底漆黑了，下一刻，一排排路灯毫无征兆的亮起来，我终于收回了思绪，继而点上了一支烟，耳边有风声吹响，这是春天快要来临的讯息。 是啊，春天都快来了，乐溪你又在哪里？ …… 许久后，村头道路上三三两两的人影中，出现了几道稚嫩的脸庞，元宝拿着一把滋水枪和几个小孩子在玩闹着，似乎在不经意间留意到了我，他停住了身形，远远的朝我喊道：“周菜鸡，你一个人在那发什么呆？” 见我没什么反应，元宝抄起滋水枪对着我就是一阵突突，我猝不及防被他滋了一裤子水，看着湿了半边的裤子，我怒气上头，一把将他的水枪夺了过来，然后严厉的对他说道：“你个小屁孩怎么这么招人烦？” “我在冲你说话，是你先不理我的！” 我拍了拍裤子上的水渍：“刚在想事情，没注意到。” 元宝贱兮兮的冲我做了个鬼脸，偷摸的从我手上抢过滋水枪，然后像是转移我注意力的说道：“周菜鸡，仙女姐姐呢？我马上放寒假了，你帮我喊她带我打游戏呗！” 我不耐烦的说道：“你脑子里成天就想着打游戏，还有别的吗？小心被你爷爷听到揍你……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别烦我。” 元宝似乎和我杠上了，他不依不饶的说道：“我爷爷才管不到我呢，再说了，都放寒假了，我玩会游戏怎么啦？” “就算是寒假也不是你玩游戏的借口。” 说着，我便朝云间居的方向离去，刚走没两步，身后的元宝便一直拿着滋水枪朝我滋水，虽然水量不大，但侮辱性极高，我生气的对他喊道：“你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非要让我动手是吧？” 我一边说，一边朝元宝抓去，别看这小家伙个头不大，行动起来倒是敏捷的不行，我一阵折腾竟愣是没把他抓住。 元宝站在我两米开外，吐着舌头说道：“略略略，周菜鸡你太憨了，抓不着，笨蛋！” “你小子是属泥鳅的吗？这么能跑！” 元宝还在一个劲的笑我，我趁其不备一个箭步上前便揪住了他的耳朵，随后恶狠狠的说道：“看你还跑不跑！” 元宝手脚并用的朝我扒拉着，口中还不断吐着骂我的话，我气的不行力度大了几分，以至于到最后这小屁孩话语间都有哭腔了。 “怕了你了……”我松开了手。 元宝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你个周菜鸡，太可恶了，打我……呜呜，我想仙女姐姐了，这也不行吗？……” “你想她做什么？就带你玩了几把游戏，你至于这样吗？” 元宝耷拉着脑袋，竟是哭了出来：“呜呜～仙女姐姐……她才不是只带我玩游戏呢！……她不让我经常玩游戏……她教我写作业，带我看电影，还请我喝奶茶吃好吃的……她是很好的大姐姐，我很喜欢她……” 元宝说着说着，竟真的流下了眼泪，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的心情也变得不好了，无言的看他哭了一会，我这才蹲在他面前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元宝擦着眼泪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反正自从第一次见到仙女姐姐，接下来的几天她就经常带我做这些，可……可在元旦过后，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仙女姐姐，你到底去哪了，我好想你！……” 元宝代表真情实感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看得出来，乐溪曾经对他的好，已经让他把乐溪看的很重要了。 没来由的，我眼睛也有了湿润的感觉，不是别的，只是因为元宝替我说出了心中最想对乐溪说的话。 “仙女姐姐，她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她最梦寐以求的自由，所以，她暂时不能来看你了……” “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元宝看了一眼我，忽而哭的更大声了：“那她会不会不回来了？” 我盯着那个大下坡看了半响，才沉沉的说道：“她一定会回来的……就算她真的一辈子不打算回来了，我也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元宝哭了好久，我束手无策，因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 元宝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我蹲在他不远处的马路牙子边一口一口的抽着烟，小孩子的悲观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蹦蹦跳跳的朝我走来，从背后往我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快速闪到一边对我哈哈大笑。 我因情绪被他带进去了，所以懒得搭理他的行为，还蹲在原地抽着烟。 见我这般模样，元宝好奇的问道：“你是有什么烦恼吗？” “没想到你一小屁孩还懂得挺多的嘛。” “那是，新的一年了，我也是二位数年龄的半个大人啦！”元宝挺着胸膛，可说着说着却又松弛了下来，“可是大人怎么会有烦恼呢？大人不是应该无所不能的吗？” 第180章 你成为优秀的大人了吗? 看着元宝小小年纪却做出一副沧桑的样子，我一点也没客气的照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元宝抱头痛呼：“周菜鸡，你干嘛打我！” 说着，元宝张牙舞爪的向我袭来，我直接把他拎了起来，不过真如他所说他也是一个不小的小孩了，以至于拎他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些吃力。 因此我把他放了下来，然后看着他那张愤愤不已的脸，说道：“小小年纪装的这么老成，刚还哭的不像人样，现在又装模作样！……你以为你经历了很多啊？论经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 元宝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们大人都一副德性，说不过就用武力镇压，还总是拿着年长来教育人！” 我态度稍微缓和了点，心里有些好奇，元宝为什么会说出之前那番话，于是便摸着他脑袋问道：“你为什么说大人是无所不能的呢？” 元宝拍开我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我弄乱的头发，继而很认真的说道：“很简单呀，大人很自由，想干嘛就干嘛，就像你一样，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整天到处晃荡，不用和我一样被学校管束。” “这只能说明我游手好闲，也不能说是无所不能吧？” “最起码大人可以穿自己想穿的衣服，留自己喜欢的发型，甚至可以随时去找自己想见的人……” 我忍俊不禁，元宝到底还是小孩子，那种稚嫩的天性在他身上得以体现，在他的世界中，仅仅只是随心所欲的生活就可以称得上无所不能，可他却不知道大人的世界，只有在被规则框住的边缘里才能得到些许的自由，更多的时候还是身不由己。 “元宝，你是想爸爸妈妈了吗？” 小孩子的情绪都是写在脸上的，只见元宝点了点头，然后低落的说道：“我要是大人就好了，那样就可以随时去见爸爸妈妈了。” 我叹了口气，原来他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会产生出大人无所不能的思维，他刚才因为想念乐溪而哭，想必也是因为在失去父母陪伴下，乐溪对他的好，一定程度上温暖了那颗缺乏关怀的心。 我把他拉到跟前，然后说道：“其实大人也不尽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就比如你爸爸妈妈，他们难道不想留在你身边，看着你茁壮成长吗？可是他们外出务工，漂泊大城市，是在拼命赚钱，然后给你创造更好的物质条件，让你有不输其他小孩的起跑线……而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就是等你长大以后，你们能更好的团聚。” 我不知道元宝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但我还在说着：“所以你要乖乖听话，认真学习，然后在长大的过程中，把自己逐渐变成一个优秀的大人，这样才不会让爸爸妈妈的付出白费。” 元宝摸着脑袋瓜想了很久，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我从他的眼神中还是看到了浓厚的疑惑。 可能，在他这个年纪，很难理解这些生涩的言语，他们只会从感官上切实的感受，产生朦胧的认知，就比如说父母因他学习成绩优异或者懂事听话，而破例回家乡看望他。 …… 失神中，元宝突然向我问道：““周菜鸡，那你成为优秀的大人了吗？” 我没想我到会因为一个孩童的问题而错愕住，在一阵恍惚后，我才对元宝语重心长却又自嘲似的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希望把自己变成一个很厉害的大人，可你看到了，我是彻头彻尾的反面教材。” “不准你这样说自己！虽然你游戏玩的很烂，不过我经常听村子里的人夸你呢！” “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嘛，他们说你热情呀，爽快呀，勤快又能干什么的，就连我爷爷都说你人好……虽然我很不认同就是了，明明就是个暴力狂，小心眼！” 元宝的爷爷在村子里开了一处理发摊，我记得刚来丽江的时候在那里理过一次头发，不仅理的舒适，价钱还十分实惠，当初只收了我十块钱。 不过那次元宝爷爷不小心划伤了我的下巴，倒不是技术的问题，而是理发工具太老有些钝了才导致的。元宝爷爷是个善良本分的老人，那时候一个劲的和我道歉，我没放心上并表示无关紧要，后来还因为理发过程和元宝爷爷相聊甚欢的缘故，送了他一套崭新的理发用具。 所以，我并不好奇元宝爷爷能夸我，基于此我笑了笑，元宝扑闪着眼睛，又和我说道：“所以，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反面教材？” “因为我并不像你眼里那样自由，我也会迷茫，也会难过，对很多事情会感到无可奈何，我没能活成自己曾经理想的样子，我为自己前半生的碌碌无为而感到失败……我想，这并不是你所期望长大后的状态吧？” 风从田野里刮起，刮来了我对前半段人生的质疑，又飞快从我身边穿过，留下一阵阵叹息。 “你说的太复杂了，我听不懂。” 我微笑着对他回道：“那你希望自己以后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谈及这个，元宝就来劲了，他念念叨叨的说着：“那可就多了，比如我要当老师，然后每天给学校放假，让学生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或者当个漫画家，这样就能画自己喜欢的漫画了……” 元宝说了很多，可我却沉默了下来，因为从他的话语中，我猛然意识到一件事：好像所有的人，最初的梦想都不是成为一个有钱人……所以，元宝表达的代表了孩童的纯粹，而让成年人最感到无奈的，就是财富这种东西了，如果可以，谁不想贯彻内心的美好，又有谁想为了那几两碎银，而四处奔波，而身不由己？ “哦对，反正长大以后，我要比雅楠长得更高、更大，这样就可以不被她欺负，也许还能反过来欺负她了！” “雅楠是谁？” “我同桌呀！周菜鸡，你是不知道，她仗着比我高，天天欺负我，拿笔戳我，用手揪我，还画了一条三八线，我稍微不留神，手伸过去一丁点，她就要说我……” 瞧着他一副欲哭无泪的脸，我笑着问道：“这个雅楠，是个小姑娘？” “是啊！”元宝点了点头，又说道：“你说她女孩子家家，怎么能长这么高？快比我高一个头了，难不成她是吃激素长大的吗？……周菜鸡，我快担心死了，你说我怎么还不长个啊！” 我哈哈一笑，然后回道：“青春期里，女孩子是要比男孩子发育的早，当然显得比你高，不信的话你想想看，你们班上是不是绝大部分女生，都比男生要高？” 元宝想了想，然后神色一喜，破涕笑道：“还真是耶！” “所以，你不用太担心，用不了几年，你的个就能蹭蹭的往上涨，直到成为又高又帅的小伙。” “你没骗我？” “骗你我是小狗。” “哈哈！”元宝高兴的蹦了起来，“再等几年，我终于可以不用忍气吞声啦！我要长很高很高！教训雅楠，然后一拳打倒周菜鸡，让你欺负我，哼哼！” “你还挺记仇啊。” 元宝的小孩子天性把我逗乐了，以至于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而这个夜晚，也因有了元宝的天真话语而变得开朗起来。 第181章 石六相约 晚上9点半的时候，我抽着烟，照常翻看着那些社交软件，烟还没抽几口，忽然接到了个陌生来电。 因为无事，我索性接起了这个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道腼腆的男声：“你好兄弟。” 我皱眉问道：“你是？” “兄弟，我是石六。” “石六？” 我一阵迷惑，随后突然想起这个人，原来是视频软件里骑单车前往西藏的博主，那时候乐溪为了让我和他见上一面，还带着玲儿的遗憾，跨越了一条狂风暴雨、极为凶险的路程，只是最近很少去刷视频消遣，所以才有些淡忘了这个人。 旋即，我略带惊喜的回道：“六哥，是你啊？你是怎么有我的电话的？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我的一连串问题，石六显得有些不知从何答起，稍稍等了几秒，很快我又听到了一道女人的声音：“周未，我是玲儿，之前我有存过你电话的。” 我一拍额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又说道：“玲儿？你们现在在一起，这不就是意味着，六哥从西藏骑行回来了？” 石六插嘴，慢条斯理的说道：“是的兄弟，我前两天结束了西藏的骑行，现在人在丽江，和玲儿在一起呢！” “太好了！六哥、玲儿，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电话里传来了石六憨厚和玲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从这阵阵笑声中，能猜测出来，他们现在的状态很融洽，不管他们有没有在一起，至少在两个人的互相妥协下，石六完成了他的梦想，玲儿完成了她的等待，此刻一定会有着重逢的喜悦。 玲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周未，感谢你的祝福，当初要不是你的帮忙，我们如今怎么能在一起？很可能会就此抱憾终身……说来还得谢谢你和乐溪，你明天中午有空吗？我和石六哥想请你吃个饭。” “没问题啊，我什么时候都有空……还是我请你们吧，作为旁观者，也算是见证了你们一路走来的不容易。” …… 次日中午，因上午进行了工作拍摄，距离和石六约定的地方有点远，所以我选择了打车前往。 去赴约的路上，我坐在计程车里，看着窗外发呆，忽然被一道广告牌上的内容吸引，这上面播放的是我们工作室为“喜小米”制作的微电影。 我有些惊讶，因为这一路以来我发现好多广告牌都在播放着这样的画面，仔细回想，这种现象在十几天前好像就已经出现了。 想想杨冠宇还真是大手笔，为了争夺市场份额，竟然用分秒都昂贵的广告牌来放长达十多分钟的微电影，还几乎用上了半个丽江城的广告位，而且一放就是快两个星期……这样的方式，微电影的确能强有力的输出新蛋糕购买选择，但这得是一笔多大的费用？ 对此，我倒显得不是很在意，杨冠宇这么做我甚至还挺高兴，微电影如此高频率的曝光，也相当于变相的给我们工作室做宣传了。 古城的一家本地特色饭店里，我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石六、玲儿二人。此时的石六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完全没了以往视频软件中邋遢的形象；玲儿则还是之前的样子，唯一有变化的，是她现在的脸上总是洋溢着一股幸福的喜悦。 二人见到我之后，显得更加开心了，菜上齐了，石六便拿出一瓶度数极高的白酒，一边倒给我，一边说道：“这是自家酿的家烧，今天开心，兄弟我们好好喝一杯？” 我欲迎还拒的说道：“六哥，咱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互相见到了开心就好，酒嘛，意思一下就行了。” 石六笑呵呵的：“明白……” 其实我和他们没什么太多接触，所以虽然两方心情都比较高昂，但总归还不熟，又是一阵简单的含蓄后，我们的饭局已经渐入佳境，再加上喝了酒的缘故，终于不再那么的拘束了。 和石六、玲儿碰了个杯后，我朝他们问道：“你俩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石六兴奋的回道：“我们准备收拾收拾，争取早日把婚给结了。” “呵呵……你们这是直接跳过培养感情这一步了啊……” “我们都三十岁往上了，这个年纪要的就是一步到位，越快越好！”石六夹着菜，用着家乡话和我说着。可能我和他都是同一个老家出来的，所以言谈后亲切了许多，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也不再腼腆，甚至还有些爽朗。 玲儿补充着说道：“而且我们也不是没有培养感情呀，在他脚伤的时候，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买菜做饭散步聊天，这已经有非常深厚的感情了。” “也对，差点忘记这茬了，哈哈哈……那我就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那到时候我们结婚，你和乐溪一定要来参加，谁都不能缺席。” 我拿着酒杯的手略微顿了一下，然后强装若无其事的说道：“一定一定……到时候你们发请柬给我，我保证当场，不到场是孙子！” 这话一出，石六一脸的眉飞色舞，而玲儿却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疑惑的向我说道：“你这话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 “你只说了你自己一定到场，还有乐溪呢？”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点上烟，狠狠的吸了口才回道：“乐溪，可能难以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定好时间，你怎么知道她不能当场呢？” 我默默的吸着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玲儿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说道：“你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我依旧没有说话，她似乎认为我的无言就是默认，于是自顾自的说着：“很难想象，到底什么问题能够把你们给分开……” 在她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处于失神的状态，以至于一支香烟积攒了半根的烟灰，直到掉落在我眼前，我才终于向她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第182章 生死相随的信仰 玲儿凝视着眼前的酒杯，宛若在回忆着什么，最后她看着我，用着近乎郑重的口吻回道：“在去找石六的那天，虽然我的内心煎熬、担心、害怕，各种心情简直复杂到极致，可却依旧能清晰记得你和乐溪的所作所为……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到那条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214国道，是有多么危险，直到如今我还心有余悸……后来想想，这种行为其实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是没有意义的，还会平白给自己添上危机，想来当时你便是知道了吧？” 我稍稍回忆了一下，继而点下了头。 “在那个时候，乐溪因为善良仍固执的想要帮我，你最为明白此行的毫无作用，也明白这段路有多恶劣，可依旧选择了陪我们进行了一场闹剧……你这样做绝对不会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乐溪……所以，我在你们的身上，看到了她无论做什么，你都奉陪到底的感情……这是一种信仰！生死相随的信仰！” 玲儿还在说着：“当时我便被你们身上这种独一无二的光辉震撼住了，如今每每想起来还是会感叹不已……周未，你说能做到如此之下，你们是怎么分开的？” 我被玲儿的话震惊住了，思绪渐渐的回到了许久前，危险的路况和恶劣的天气仍旧历历在目，那的确是可以称得上惊心动魄的一天：行驶在丽江前往香格里拉的214国道上，狂风暴雨，视线也不清，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我记得事后乐溪曾对我说过，那一路上的危险重重令她都后悔了，而路上迎面而来，失控差点撞上我们的大货车，更让她恐惧不已！ 现在才明白，当初为什么我们见到日照金山会如此震撼，乐溪激动的甚至还拥抱了我，这其中不仅有着我和她爷爷精通相似的技艺，应该还夹杂着一份真正生死与共后的不平静内心吧？ 我收起了心神，然后把手里的香烟掐灭，终于迎着玲儿的质问，缓缓说道：“其实我和她之间，与你们的事情有很大相似……乐溪和六哥是同一类人，自由、梦想、做自己，都是他们的标签；我是要钱没钱，要梦想没梦想，要能力没能力的三无青年，我做不到她那样潇洒，也做不到把梦想当作人生的第一准则，然后为了梦想一往无前……” 玲儿质朴的脸上出现了怅然的神色，她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然后说道：“我能理解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直没言语的石六打断，他愠怒的说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们和你们的情况压根就不是一样的！是，我是和乐溪怀揣着相似的人生理念，可我们这两对性别是调换的，你是一个男人，男人就不应该顶天立地，不惧所有得失，然后义无反顾的和心爱之人走到一起吗？……你分明是权衡利弊，爱的不够彻底！” 我惊讶的看着石六，以我对他本人的了解和接触，他实在不像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不过在惊讶后我又变得垂头丧气，继而用着极低的声音说道：“六哥你说的对，我权衡利弊，我爱的不够彻底……我的想法很多，所以我也曾想过就这么跟她去浪迹天涯……我很现实，哪怕真的那样做了，我也一直会为吃喝，路费、房费等不计其数冗杂的开销而发愁，我不认为没有稳定的工作，单靠兼职打工就能支撑起这种种，总不至于就这么一直大眼瞪小眼，然后整天费尽心思的去想怎么搞钱吧？……这样的自由已经不能算自由了，只能用压抑来形容，而这，还是乐溪原本期待的吗？” 我的话令石六愣住了，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反驳我的话，只得把头别向一边，不再看我。 石六没言语，玲儿反而接话了，她说道：“不得不说你很清醒，不过，我有个问题，你有想过你说的这些很可能是乐溪本来就要经历的吗？……如果是这样，何不勇敢的迈出心里那道坎，和她一起共同去面对？” 我沉默了半响，这才终于回道：“我和她不同，她精通乐器，还会唱歌，可以去每个城市的琴行兼职，可以去酒馆驻唱……在这场梦想的旅途中，她早已锻炼成出独立的能力，丽江之行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是可悲可怜的一个人，我没有任何信心能稳定的搞到钱，我唯一还可以的就是拍照，但会拍照有什么用？我不懂得有效将其变现！……所以，我恐惧的是，如果我和她一起走了，我们的自由之行将不再是共同面对，而会变成她一直照顾我，那么我便是畏缩在她身后的废物！男人的担当告诉我，我无法做到这样，因为我会看不起自己的弱小和窝囊！” 说到头来，我的话语尽是对自己的嘲弄，我再一次的点上了烟，又喝了口白酒，然后就这么空洞的朝天花板看去，借着酒劲又说道：“她离开了也有二十多天了，其实你们说的很对，我慢慢的也有些想通了：想那么多只会给自己徒增忧虑，我也才20多岁的年纪，什么路上的吃喝住行费用，管他呢！与其拘泥在假设的问题上，还不如真身体会的去走上一遭，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我能够战胜自己的无能，找到一份稳定的收入……” 听着我的话，视线一直在我身上的石六却是欣慰的笑了笑，他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这样很好啊……看来兄弟你也不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嘛，不错不错，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说着，他面色一转，用感到奇怪的口吻又和我说道：“不对啊，你说她离开了二十多天，你现在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怎么还没去找她？” “其实这个念头在她走的那天我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当时身上担负着一份工作的责任，这才耽搁了……这个决定，随着她离开日子的增长，越来越坚定，可绝望的是，当我做好准备想找到她时，却失去了她所有的联系，我压根不知道她在哪里，更别说和她一起踏上自由之旅了……” 玲儿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对我说道：“你说我们这一对和你们很相似，可所有的爱情都不一样，我没办法用我们的处理方式来教你怎么做，你必须要靠自己完成心态上的转变。因此，你有这样的念头，我不知道对错，但一旦付出行动后，肯定会给你以后的生活造成天翻地覆的改变，你做好这种准备了吗？” 我看向玲儿，半响后说道：“一直以来，我在感情上的做法都很自以为是，但这个决定是我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好的。我原本以为哪怕爱的再深沉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忘，至少曾经的我算是这样走过来的……可当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却没有淡忘这种感觉，甚至越来越痛苦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然随时待发，只差一个乐溪行踪的消息而已……” 石六表情复杂的看了看我，自顾自的喝了杯酒，然后对我说道：“兄弟啊，男人不应该说意气的话，你也别着急后悔，我相信你们不会以这种悲剧形式结尾的，一定会有她的消息！” “但愿吧。” 我说着，石六又向我点头，似乎是想让我不要轻言放弃，我看着他安慰的行为，没来由的一阵难受，继而看向了窗外，天气与我的心情一样不好，阵阵的小雨，给这座城市平添了几分忧愁的滋味…… 这顿饭吃了很久，我就这么向这一对和我跟乐溪有很相似经历的情侣，把内心所有基于乐溪的情绪和内心活动，丝毫不留的倾泻了出来，我长久以来沉重的心终于得到了喘息，但却又很快换上了无可奈何的叹息。 我想，我跟乐溪和他们有相同之处，却又有很大的不同，至少我和乐溪在分别之前互相明白彼此的心意，而他们当时却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以至于在分离的时候显得悲痛和惋惜。 但他们这一对很幸运，遇上了对爱很执着的乐溪，她说服了玲儿，让玲儿看清楚了自己对石六的感情，并在我和乐溪可以称得上舍命相助之下，他们最终获得了一个好的结局。 我和乐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比石六和玲儿更加绝望，我们是错过，是遗憾，是难舍难分却不得不分！ 所以，是我和乐溪帮助了石六与玲儿，促成了属于他们美好的结局。 可是…… 可是，谁又能帮我和乐溪？ 我已经消灭了这理念上不可磨灭的差异，但谁能告诉我乐溪的行踪，让我可以勇敢无畏的找到她，并告诉她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的呢？ 在214国道上，我死都不怕，毅然陪在她身边，有这样的信念，还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在一起的脚步？ 毕竟，玲儿说我和她之间，是有着生死相随的信仰啊！ …… 第183章 大获成功的微电影 告别石六和玲儿二人后，在风雨的渲染中，我显得更加心事重重了，我就这么形单影只的走在一片片屋檐下，古城的街景早已被水汽笼罩，朦胧的感官里，便是有了真正诗情画意的古城特色。 回到春亦摄影工作室，我毫无生机的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其他人则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于是我这个没有灵魂的人，就这么被他们忽略了好久。 我陷入自己内心的旋涡中，对其他人的话语声充耳不闻，也不知道这是我呆坐多久后，兰秋坐在了我旁边的工位上，他看起来很兴奋的对我说道：“周未，你听说了吗？咱们的微电影现在火的很，不仅满丽江城的广告牌在不间断播放，就连网上等许多平台都有惊人的点击率！” “是吗？” “跟你扯淡有意思吗？” 说着，兰秋就把手机拿到我面前，而后翻出视频软件、影视软件，我们的微电影在其中都有着不俗的点击率和讨论率！ 兰秋一边翻手机，一边又说道：“这些还不止，更主要的是现在很多丽江本地的微信群，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我们的微电影！” 我闻言眉头一挑，而后拿过他的手机，翻看着各个软件上网友的评论和探讨，我粗略看了一会，众多网友对我们微电影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只要稍微统计一下，就能看出绝大多数网友的讨论和评论都属于积极意义，就比如说：“这片子很感人”、“主题突出，故事流畅”、“女主角真漂亮”、“原来喜小米还有这样的故事，这个品牌爱了爱了”……等等，当然也有些说的很难听的批判，但这无伤大雅，我还是看到了很多人的认可，逐渐的我从中隐隐获得了些许自豪……这是我们这群人做出来的一项心血，也是印证这段付出心血时间来最好的成绩！ 这时，杜峰和许鹿怡注意到我和兰秋的聊天，来到我们面前，杜峰喜乐形于脸上的说道：“我们的作品，名气已经在网上不断发酵了，这下何止是进军高端市场，简直让我有信心做一部真正的电影了！” 我朝杜峰给了一拳，并说道：“你小子总算是找到开工作室的意义了吧？” 杜峰把玩着一台相机，话语中尽是愉悦之色：“太有意义了！自己参与制作的作品，在整个丽江城随处可见，我们工作室也随之名气大噪，所带来的情绪价值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点了点头，如果说乐溪人生的意义是看山看水看世界，那么我们这一群的人所热衷的，是将自己热爱的摄影变成更多人能看到，并且还能长存世间的作品。 “别光说不练呀，为了表达你这份心情，你身为老板不请我们美美搓一顿？”许鹿怡冲杜峰说道。 “完全不是问题啊！别说请吃饭了，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许鹿怡比着耶说道：“那今晚全场的消费由杜公子买单！” 这时，镇哥说道：“今晚恐怕不行了……喜小米那边联系我了，说微电影在网络上如此火爆，我们的功劳很大，说是要安排我们吃饭，顺便谈一下未来还有没有合作的空间。” 镇哥在工作室做的是商务工作，所以对这些很了解，我对他说道：“喜小米还是挺人道的嘛，他们现在肯定攻占了很多的市场，没想到还能不忘记我们。” 镇哥回道：“这种做法在商界里的确难得可贵，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想借着这次微电影的大火，趁热打铁想推出更多的影视文化，进行更强劲的输出吧。” 兰秋打了个响指，对镇哥说道：“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这么回事，谁家做生意不是无利不起早？” 与此同时，杜峰却放下了手中的相机，他皱着眉头道：“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我看了他一眼：“是什么，你说。” 杜峰脸上出现思考的神色，边想边说道：“喜小米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资金，进行如此高昂的宣传？……不说网上的，因为网上的火爆应该都基于线下众多广告牌播放，经过半个月的发酵，才形成了那么大的热度。” 杜峰停了停，语气一转又说道：“你们想想，这种一连占据这么久半个丽江的广告资源，这其中需要的资金你们可能不懂，但我知道这是一笔天文数字，他们哪来的这么雄厚手笔？” 听了这话，许鹿怡率先发表看法：“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喜小米本来就是云南知名的蛋糕品牌，这点花费肯定不在话下。” 许鹿怡的看法没有得到我们的支持，其他人都在思考着没有言语，半响后是镇哥接过了话来，他说道：“小怡你说的对，喜小米是有着雄厚的资本，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点：丽江市场多次进军无果，这让他们总部高层快要放弃了，我们制作的微电影从当时来看，能收获的效果简直微乎其微，最多只能让丽江分店坚持多一些日子罢了……基于这样的原因，你觉得没有总部支持的丽江分店，能有这么大的实力吗？” 镇哥的话得到了杜峰和兰秋的认可，而许鹿怡直愣愣了好久，才用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啊？我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门门道道，这也太复杂了吧？” 兰秋舒了口气，然后对着还在长考的大家说道：“别想这么多了，管他们怎么做到的，反正我们不亏，甚至还是受益者，想来想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这话一出，众人便不再说话了，我在杜峰的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的神态，我心里大概知道他想说却没说的是什么，毕竟我们是做工作室的，涉及商业的东西还是要对合作伙伴知根知底，了解对方的想法和动向才好。 一阵无言后，镇哥才附和着兰秋说道：“说的也是，反正他们对目前的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也不用太过胡思乱想……” 说到这里，镇哥换了种语调说道：“今晚宴请，记得每个人都要到场。” “行。” “没问题。” 众人纷纷答应着，只有我还默默的坐在工位上迟迟没有应答，此刻我的情绪还停留在和石六、玲儿的对话当中，想着如何才能找到乐溪。 “神游太虚的，想什么呢？……就剩你一个没给答复了，怎么说，今晚7点，你可不能缺席。” 我回过神来，视线稍稍偏移，看到了对我说话的镇哥，我轻轻一笑，然后才回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第184章 学会跟自己和解 r 第185章 杨冠宇的饭局 大概二十分钟后，在停车场下车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一辆很眼熟的车，看了眼车牌号，果不其然是韩晓雪的那辆雷克萨斯，我心想：还挺巧，她也在这吃饭，待会兴许还能碰上。 我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预定的包厢，而喜小米的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让我惊讶的是，韩晓雪也在这个包厢之中！ 我实在搞不懂杨冠宇和我们工作室的商谈，怎么会请韩晓雪，而韩晓雪在看到我们来到之时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早知道这场饭局的本质，倒是镇哥他们在见到她的时候，纷纷出现吃惊的表情，不过由于场合的特殊，谁也没有去问个明白，只是互相打了声招呼。 杨冠宇和三名丽江分店的管理人员，在看到我们到场后，皆是喜笑颜开，然后两拨人就这么互相说了一大堆场面话。 邀月湾不愧是高档饭店，杨冠宇他们应该是提前安排好了宴席，所以入座后很快上起了菜，这顿饭的规格可不小，一桌子价值不菲的菜品，以及高昂的白酒红酒等。 在上菜的间隙中，坐在我旁边的杨冠宇爽朗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老弟啊，你是不知道，你们的微电影啊，很大程度上真的做到了思想灌输……我们这半个月以来的销售额屡破新高，几乎是之前一整年的成绩，不仅彻底扎稳了市场，甚至还对球记蛋糕完全做到了压倒之势呢！……不得不说，当初老弟你给的建议和微电影的主题思想真的很成功，再加上你们优良的制作，我们大费周章的宣传，简直是一次完美的合作啊！” 我有些讶异，想过这次喜小米收获良多，但没想到他们这是彻底打了个翻身仗，这几乎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我礼貌的回之笑容，然后对他说道：“宇哥，说到底还是你们宣传的功劳，要没有你们这么大力度的宣传，我们再优秀的作品也没人关注，那样怎么能为你们做到推波助澜之势？” “说到这个，还是要感谢我们艺卓广告的韩总，要不是她的鼎力支持，我们也难以在这么多广告位铺上微电影啊！” 杨冠宇笑呵呵的看着对面的韩晓雪，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她也到场了；对于杨冠宇的道谢，韩晓雪表现的波澜不惊，她回道：“杨总不必客气，我们都是商人，应该都明白这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罢了。” 韩晓雪的话多少显得平淡了点，杨冠宇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对韩晓雪回道：“明白……明白！” 杨冠宇旁边座位的中年人，这时带着和气的面容看着我，随即说道：“小伙子太谦虚了，这次本来就事关我们品牌在丽江的立足根本，自然会不留余力的进行宣传了，倒是你们给出的作品，不仅让我们感到惊讶，甚至总部那边都对此很是称赞……” 杨冠宇笑着接过话来：“总裁看了这部微电影后很高兴，说这部微电影是一种价值观的体现，我们应该趁热打铁，做更多的影视作品，把这种价值观延伸下去，更是要打造成属于喜小米品牌的文化！……所以，这次邀请你们工作室吃饭也是这个原因，看你们还有没有意向继续和我们品牌合作下去？” 我的无名指不断敲击着桌面，看着杨冠宇回道：“能得到宇哥的赏识，我受宠若惊，但具体要做成什么项目，还是要两方磨合沟通好再进行。” “那自然是了，今天只是想和你们初步表达继续合作的想法，当然具体的意愿还是要你们工作室自己商讨。” 这时杜峰开口了，他向杨冠宇说道：“我们是很愿意再继续合作的，不知道你们那边给出的合作内容和大概意向是怎样的？” 菜在谈话间已经上齐，杨冠宇招呼着大家吃饭，而后又眯着眼回道：“不急，时间足够，咱们先吃饭，慢慢谈……” 既然是谈合作，自然少不了酒的陪衬，不过由于商务这块不是我负责，所以交谈的中心全在镇哥和杜峰二人身上，我只负责闷声喝酒，偶尔接几句专业上的想法罢了。 经过很长时间的洽谈，两方人聊的十分愉快，我甚至看到杜峰和杨冠宇频频点头，表示对合作的肯定。 而我在显得无聊又沉闷的酒局上，目光多次看向坐在对面的韩晓雪，相比我们的热情，她则像位局外人，一个人在那静静坐着，就连我们碰杯之时她都没有一起。 …… 酒局结束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我们和杨冠宇方达成了初步合作的意向，众人都显得心情很不错。 而我则感到有些晕乎乎的了，因为在酒局的后期，杨冠宇和我勾肩搭背，说要和我喝完之前没尽兴的酒，为了合作的顺利进行我没有拒绝，这才杂七杂八的比其他人多喝了很多酒。 来到“邀月湾”饭店门口，杜峰很豪爽的对众人说道：“下午答应了小怡说要安排一回，那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唱歌去怎样？” “好主意啊！冲冲冲！”许鹿怡最为开心的喊道。 杜峰的提议一时间得到了大家的同意，就连韩晓雪在杜峰的软磨硬泡之下都答应跟着去坐一下，而我此刻晕头转向的状态压根说不上话，只得任他们做决定了。 因为我们是开车来的，所以喊了几个代驾，一番折腾下，终于来到了一家豪华的商务会所，杜峰很大气的要了最高规格的服务，对此许鹿怡很不屑的骂杜峰“土豪”。 杜峰也不恼，看样子也有点喝多了：“钱算个屁啊，开心才重要！” 我们很快随之来到包厢内，灯红酒绿的光芒将整个包厢铺的满满当当，许鹿怡一马当先很不客气的唱起了歌来，而我们剩下的人，就这么伴随着许鹿怡悦耳的嗓音玩起了酒桌游戏，在一声又一声的欢呼中，我们之间的气氛也终于达到了高潮。 第186章 我要去找乐溪! 一场狂欢点燃了我们的情绪，我似乎没了多日以来的愁眉不展，很雀跃的和他们玩着游戏喝着酒，直到中途的暂停，我看到了韩晓雪端着酒杯朝我走了过来，看其样子应该是想跟我说什么。 可我的身体在此刻终于达到极限，早已有晕眩感的我终于不胜酒力，靠在背后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到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一阵恶心感将我拉醒的，我飞快的起身直奔厕所，对着马桶再也压制不住那股甘甜，很剧烈的吐了出来。 我吐的很厉害，以至于久久不能缓过劲来，又轻轻洗了把脸后，我无意的掏出手机想看一下时间。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我仓促的看到了锁屏相册的“为您推荐”上，赫然出现了被我保存在手机里，乐溪曾为我弹唱《纸飞机》歌曲的视频封面。 我缓缓把手机解锁，又点开了这道视频，乐溪的声音、样子占据了我的整个世界，视频在播放着，直到她对着镜头说出那句“一首《纸飞机》送给周未小朋友，希望他的烦恼能够跟随纸飞机的放飞而离去！”之时，我不由得红了眼眶，积攒很久的情绪此刻彻底蔓延在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歌声落下，画面定格在乐溪拿着吉他之上，我看着手机里倒映的那个可爱人儿痴了呆了，心里就像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洪水水坝，那般惊涛骇浪，那般汹涌澎湃，我已经无法描述这一刻的感觉了…… 我整个头是晕乎乎的，但我却无比清醒，埋藏的思念终于止不住，有个想法只一瞬间就占据了我的脑子再也挥之不去：我要去找乐溪！ …… 我就这么思绪翻涌的坐在厕所的马桶上，待了很久，麻木不仁的脑袋并没有阻碍我的思想，我依旧在不停盘算着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够找到乐溪，但是越想越无力，越想越绝望…… 终于，厕所的门被人敲响，而后我听到了镇哥的话语传来：“未子你在里面是吐了吗？……都这么久了，可别睡着了啊！“ 我听着镇哥略带玩笑成分的话，没有言语的打开了厕所门，然后失神落魄的和他擦肩而过，完全不顾他仍要和我开玩笑的神情。 坐回位置上，我点燃了一支烟，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举起酒瓶，一喝便是大半瓶酒下去。 我的举动很快被韩晓雪发现，她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酒瓶，语气有些生气的向我质问道：“这样喝酒，你疯了吗？” 嘴里残存的酒被我咽了下去，而苦涩的滋味灌入我的喉咙，不停的冲刷着我的胃，让我悲观的情绪终于达到顶点，我看着韩晓雪，在她波澜不兴的脸上却看到了怒意，我几乎用着颤声说道：“雪……你知道吗？我想乐溪了……” 韩晓雪双眸猛然一震，她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我却看到了她目光中慢慢发生的变化，之前的那股愤怒，被一种我穷极一生都无法领悟到的情绪所代替，她愣了半晌才对我说道：“光想有什么用，你倒是去找她啊！何必折磨自己？” “找她……找她……怎么找？……” “如果你下定了决心，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你能怎样帮我？” 我喃喃着，却在下一刻像是有道灵光穿过大脑，我不顾眼前的韩晓雪，直冲冲的来到镇哥跟前，很是激动的说道：“镇哥，你还记得林凰年吗？” 镇哥被我突如其来的行为和话语弄蒙了，我以为他不知道我说的是谁，于是又说道：“林凰年，云间居之前那位新住客！” 镇哥这才恍然道：“是他啊！记得啊，他怎么了吗？” “别问那么多了，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快给我！” “不是，他就住了这么短的时间，还一天到头不见人，我上哪有他的联系方式啊！” 我痴痴的倒退了几步，而镇哥却又用感到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并说道：“你要他联系方式做什么？……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明天可以问下清清和江越他们，再不济可以问问川哥，他是云间居的老板，应该有林凰年的联系方式。” 我此刻没有了任何的理智，摇头说道：“不管了，我要买票去杭州，亲自找他，他是乐溪的发小，一定知道乐溪的行踪！” 说着，我掏出了手机翻看着，见此情景，所有人都被我的行为吓到了，而杜峰则很不客气的从我手里夺过手机，我顿时焦急的不行，朝着他寒声道：“把手机给我！” 杜峰一脸的不在乎：“你他妈才喝多少酒，就这副死德行……我说你理智一点，不要总是都被情绪支配，好吗？” 我愤怒的死死盯着他，他这才收起了讥讽的神情，随后换上了一副更严厉的模样说道：“乐溪的离开不止你一个人难过，作为她的朋友，我们同样很难过，甚至一点都不比你少……但谁会和你一样喝了点酒就要发癫，成天要死要活，老子他妈的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 我捏着拳头，他的话让我越来越蠢蠢欲动，以至于表情变得逐渐狰狞，我近乎癫狂的说道：“你说我醉了，但我告诉你，我现在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你们没一个人有我清醒！……我想的很简单，我无法忽略我对乐溪的爱意，我要找到她，哪怕再困难也要！” 杜峰在我的回答中变得无话可说，他就这么注视了我片刻，才把手机还给了我，而后与我擦肩而过时，又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好小子，是个性情中人，冲你这份决心，我就知道是我低估你对乐溪的爱了……”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操作着手机打开订票软件，颤抖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但我还是费力的查询丽江到杭州的机票，绝望的是近两天所有的航班机票都被销售一空，所有的火车高铁都处于需要候补状态！ 我内心有一道声音在歇斯底里的吼着，可我没有因此灰心，继而又查询着中转航班，或者汽车大巴之类的交通工具。 众人就这么沉默的看着我，我心有愧疚，破坏了这份欢乐，但我已经没有其他的精力去理会这些事情了，我也不在乎他们是否能理解我的心情，因为此刻的我早已不能自已，如果不让我找到乐溪，从此以后我将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悔恨之中！ 这时，兰秋来到了我旁边，他给我递了支烟，我仰头看他，他示意我抽支烟缓一下再继续；我无言的接过他的烟，低头一看是一支塔尖，这种烟劲很足，我猛抽了一口，那股辛辣瞬间引得我一阵咳嗽。 这阵不好受使我提神醒脑，我脑子能够飞快运转了，而兰秋在我平复咳嗽后却对我说道：“人这一生总有为了某一件事奋不顾身的时候，所以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态。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好歹也等明天再从长计议吧？你这么急迫，现在哪里还能买得到票？” 第187章 三千公里，不过尔尔 我吞下一口塔尖带来的凶劲，继而看着兰秋低声回道：“好不容易有点苗头，我一刻也不想等了……21世纪的交通这么便捷发达，怎么会没有到达的办法？” 顿了顿，我连带肢体都显得激动起来：“我不认为这是冲动，三千公里的距离，这并不能成为我的阻碍，至少乐溪也做过同样的事，乐溪……乐溪她曾经就为了我，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跨越了三千公里！那时候是跨年夜，小怡为我传达了我的孤独，跨年夜前一天绝对比现在更加一票难求，可乐溪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我最思念她的时候出现在了我眼前，而后只一晚又匆匆离去了……你们告诉我，我现在的情况比得上她当时更艰难吗？……小怡，当时就是你和乐溪联系的，你最清楚不过了吧？” 许鹿怡怔怔的看着我，半响后才说道：“我的确很清楚，那个时候乐溪姐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就算过去这么久了，我始终没想明白，把自己弄的这么疲惫来交换最后一个的夜晚，值得吗？” 我轻蔑的笑了笑道：“三千多公里，不过尔尔！” 与此同时，场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脸上都多多少少浮现了几分震惊之色，似乎都不太敢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做到这样！ 兰秋拍了两下我的肩头，叹息道：“我总算理解你的心情了……原来你和乐溪，皆是有一颗为彼此奔赴的心！” 我低下了头，自顾自的看起了手机，众人无言的看着我，谁都没有再劝阻我，许鹿怡甚至还拿着手机也看了起来，并一边看一边和我盘算着用什么办法能够到达杭州。 有了许鹿怡做表率，又或者是被我的真情实意打动了，大家共同开始帮我，而我在这么多人齐心协力的帮助下，许久仍没有一个好的办法。 最后，是韩晓雪帮上了我大忙，我也不清楚她找了什么关系，只是打了个电话后让我把最近日期的附近航班和高铁统统加入候补名单。 做完这些，我用着期望的目光看着韩晓雪，心里没底的说道：“这样能行吗？” “应该可以的，现在你所有的订单都处于等待的第一序列，只要有人退票，很大概率能够买到票。” 我陷入了忐忑的等待，而她所说的很快就应验了，才不到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就传来了订单购买成功的记录。我总算舒了口气，终于确定了明早7点去昆明的高铁，下午1点昆明前往杭州的飞机。 “各位，你们的情，我周未记在心里了。” 我向众人表示谢意，而后如释重负的躺在包厢的沙发上，此刻众人之间欢愉的氛围早已烟消云散，变得有几分沉重，但在我的话说出口后，镇哥很刻意的说了些活跃气氛的话，一时间又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对此，我明白他们的用意，却还是在喝了口酒后，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包厢。 …… 我出了包厢后，也没去哪里，只是闭眼靠在了门口左侧的墙壁上。里面的环境太过幽暗沉闷，令我感到有些呼吸不过来，看着走廊明亮的灯光，我舒心了不少。 闭目养神了一会，我忽然感到身子不稳，继而踉跄了一下，却被一双纤细的手搀扶住，我惊讶的看去，原来是韩晓雪扶住了我。 等我站好后，还没等跟她说话，她便先向我说道：“你喝了这么多酒，我送你回去吧。” 我脸上出现奇怪之色，韩晓雪似乎明白我心里想的，她解释道：“是你好兄弟杜峰让我这么做的……他说你心境经历了大波折，刚好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你早点回去整理一下自己，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出发吗？” 我看了看她，低声说了句“谢谢”，而我这句“谢谢”不仅仅代表着她说要送我回家的致谢，还有她为我成功抢下机票的感激，甚至，我有种预感，她为喜小米满城去宣传微电影的惊人手笔，也有一定基于我的因素……这个夜晚，我真的很醉了，可我还是深切感受到眼前女人对我的善意，她为我做了很多我无以回报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每一次都缓解了我所有的迫在眉睫。 我不清楚她对我有什么感情，能够让她这样帮助我，对于这样一个她的帮助，我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接受，更无法把这些当作理所应当！ 都说真心换真心，假使我就此留在丽江，那么以后我也会用同样的真心去回报她，但我心意已决，遥远的未知城市里，还有一个我更需要珍惜的人在等我。 所以，对韩晓雪所有的感激，都在此刻化为了愧疚，然后不断在我内心放大，就像水面的波澜，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越荡越宽，永远无法抚平。 我低着头沉默了好久好久，眼前的她同样没有言语，只是在许久后才淡然一笑，然后又领着我朝会所的外边走去。 …… 会所外头，风吹的门前绿植摇曳作响，我看着迷人的夜色点了支烟，静谧的环境和包厢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而两个世界唯一相通的是站在我眼前的韩晓雪。 今天的她穿着一款很长的羽绒服，她此刻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又对我说道：“稍微等一会，我联系了代驾。” 我挠头回道：“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还是不用特意送一趟吧？” “想跟你聊会。” “聊会？” 我纳闷的摸了摸脑门，然后一支烟抽到了尽头，我轻轻踩灭，抬头后看到了韩晓雪正对我说道：“这次去杭州找乐溪的发小，你有把握能从他那里得到乐溪的下落吗？” 我摇头：“没有把握……因为在之前看来，他对我有很大敌意。” “那你为什么如此坚定不移？” 我的视线看向了前方，思绪却飘了很远：“我曾经和乐溪聊过一次，话题是她如果消失了，并且不能来找我的时候，她问我该如何找到她，我记得我回答的是：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她……如果已经变成现实，那么我保证的，也应该要做到吧？” 韩晓雪和我并肩而立，她目光看向我，眼神中是一种把我看透了的意味，她说道：“如果说，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你信吗？” 我愣了愣，对于她的话着实让我有些惊讶，我疑惑的看向她：“你是说，你料到了我会去找乐溪？” “嗯。”风中，韩晓雪点了点头，“其实当乐溪组乐队演出，她和我们这些朋友说要离开的时候，我就猜到有一天你会追随她而去，只不过这天比预料的要更晚一些罢了……” “你怎么能这么笃定，我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你忘了在酒吧里，你自己讲述的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情了吗？……你原本就是一个可以为了感情而做出惊人决定的人，或许别人看来有些难以置信，但对你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我莫名感觉很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后说道：“不好意思啊，让你又看了一次笑话了……” “何来笑话之谈？我反倒是认为，这是一种人性的闪光点……” 说着，韩晓雪似乎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却又很快看向了别处，她说道：“如果你真的放下了这里的一切，也准备好了面对以后从未体验过的人生，那么我祝你一切顺意……还有，好好照顾你自己……和你爱的人。” 韩晓雪的话令我略感奇怪，我完全猜测不出她是处于什么样的心理，才对我说出了这番摸不着头脑的话……或许，她是洞悉了我这次去找乐溪的本质，因为我和乐溪真的见上面了，我会跟着她踏上共览名山大川的道路，这样的话就符合了韩晓雪言语中隐藏的意境。 我看着眼前这个美到无法用文字来形容的女人，心头却满不是滋味，想开口和她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韩晓雪和我似乎心意相通，也没有再讲话，就这么任凭风在我们之间筑造了一堵沉默的墙，而就在风停下的瞬间，我蠕动嘴唇刚想说些别的缓和气氛，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来人是代驾，我和韩晓雪跟着他来到了那辆雷克萨斯边上。上车关上门，我坐在后排，而韩晓雪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对代驾报了村子的地点。 “好嘞！” 而后随着代驾师傅的应声落下，车辆很快启动；我看着前方副驾驶的韩晓雪，几次想开口和她说话，却始终没说出口，心里明白她为什么坐在了前面，而她今天想和我聊的事，想和我说的话，似乎也到此为止了。 第188章 她留给我的纪念 车辆停在了村头，我下车后，韩晓雪摇下了车窗，她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喊了我一声：“周未。” “嗯？” “祝你好运！” 我有些错愕，笑着回道：“借你吉言。” 韩晓莞尔一笑，下一刻把车窗摇了上去，车子便顺着我的目光驶向了那个大下坡，然后在田野中唯一的蜿蜒道路上，渐渐消失于我的视线里。 我忽然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毕竟，在丽江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尤其是这帮知心的朋友，我忘不了，也有些舍不得。 …… 我拖着半醉的身子终于回到房间，而后径直的站在窗户边，点上了一支烟，看着窗外静谧的夜景出神了好久。 已经是数不清的第几支烟了，我慢吞吞的离开窗户边，继而又坐在了椅子上，面前的桌面有一件包裹，它被我放在这里很久了，我却始终没有将其打开过。 这是当初在机场之时，乐溪让我去雪山路的客栈里拿的东西，我在送走她后的第一时间便拿到了；她告诉我有机会再遇见就把这东西还给她，如若不然，就把它当成她留给我最后的纪念…… 我很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值得被乐溪当成纪念送给我，如今我要以渺茫的希望去找她，不论是否成功，也不论我可以见到她并把这东西还给她，还是见不到她彻底成为一个纪念，我此刻终于有理由将其打开一观了。 思绪飘散了片刻，我终于将包裹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却是不怎么重，想来里面应该只是简单的物件吧？ 我用着最轻的动作打开了包裹，而里面的东西也浮出了水面。 这里面是一本不算厚重的书，为什么我会觉得这是一本书呢？因为它的封面是一张线条唯美的图案，并且最醒目的地方印着“溪姐历险记”的文字。 看着这五个大字，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乐溪性格里有着几分童真，也难怪会用“历险记”这种幼稚的文字，来当作这本书的书名。 微弱的灯光下，我翻开了这本书，然后惊讶的发现这并不是一本书，它出现的第一页，是几张照片，由此可见，这其实是一本相册。 此时印入眼帘的几张照片下边还有着文字标识，相结合下来，我明白这些都是乐溪到过的地方，以及那些地方背后的故事与心情，而我也终于明白了“溪姐历险记”的真正用意……这本不算很厚的相册记录了她的前半生。 我慢慢翻看着这本相册，初始的照片是乐溪小时候所拍，因为我在各种山水景观的照片里，偶尔能看到小女孩摆着简单pose的图片；小女孩长得很水灵，从眉眼上看，很容易认出来这就是小时候的乐溪。 我仿佛跟着乐溪来到了里面的每一个地方，舟山的灯塔和海岸、台州的稻田和古寺、诸暨的红枫岭瀑布、乌镇的江南水乡…… 相册里不仅有数不清的优美景色，还有着许多其他杂乱的镜头，就比如说：一棵长了四片叶子的三叶草，两条后腿瘸了耷拉着的小黑狗，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的天空，比模特本人好看许多的画像素描，一件非常陈旧的牛仔外套，复古的小提琴和钢琴琴键……等等许多，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些照片会显得毫无意义，但我能体会到乐溪的想法，每一个镜头下都是她所记录的生活，这些种种都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所谓“溪姐历险记”，就是“溪姐”这个主人公在一场漫长悠闲地生命里，不断探索自己感兴趣事物的过程，她认为这些是好玩的，那么她便给这些照片赋予了无限的价值和意义！ 我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这本相册里面，它的顺序好像是按乐溪成长的轨迹来排列，因为在来到丽江之前乐溪从未离开过浙江，目前我看到的这里，她所有的见闻都是基于浙江这个区域，而我看着里面慢慢成长的乐溪，恍若成为她生命的见证者，然后与她共游在这浪漫的青春之中。 慢慢的，照片的时光轴终于来到了丽江，我看到了三义机场的建筑文字标识，雪山路上的客栈，“人间沉默”的“心事”咖啡…… 一连串与丽江相关的图文出现，我在畅游乐溪人生里，也终于来到了她和我相遇的篇章。她在这里的故事我很明了，但一切只是我视角下的她，她在这里的所见所闻和心理感受我都无从得知，而此刻却在这本相册里有了端倪。 我在乐溪的时间长河游弋着，没多久，这道长河中逐渐出现了我的痕迹，里面记录的好多事件我也在其中，而最让我惊讶的，是我拍下乐溪于日照金山的回眸这张照片的下边，第一次看到一大段很长的文字注释，上面是这样写的：遇到了个男孩子，虽然他看起来很傻还特像个劳改犯，不过他拍照好厉害，还陪我走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旅程，这张照片就是他在旅程时给我拍的，我突然就觉得他好特别啊！这本相册还从来没放过别人的照片呢！这种感觉是不是我记录生活，有人却在记录我呢？哈哈，这太酷了吧！ 看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抽起烟来，看着燃烧的红芒，我喃喃道：“可能乐溪就是在这个瞬间喜欢上我的吧？…..那我又是什么时候对她产生感情的？” 想了很久，我呢喃着给自己了一个答案：“我应该比她早吧？开车去找玲儿时，我不会开那辆宝马产生了自卑，然后被她看穿了，她用着温和的言语安慰我……或许，就是在这一刻，认可我自卑的她，从此就变得和别人不一样了吧？” 我的视线再次回到了相册之上，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在我眼前不断出现，我又慢慢的回味细想着每一个与乐溪在一起的关头，得到的却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美好。 灯光挥洒相册，留下日光般的斑驳，而最后一页也定格在了我眼前。 这是两张照片，一张是乐溪刚给我理发完的照片，也是她趁我不注意时偷偷所拍，照片里清晰的记录了乐溪笑着比耶的样子，而我是一个转头的动作，被镜头有些模糊的捕捉了。 另一张是我和乐溪的上半身合照，这是在云间居的院子里拍的。画面中我和乐溪贴的很紧，她面带微笑的看着镜头，而我虽然脸是朝着镜头，但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她。 这本相册里所有的照片到这里已经结束，乐溪用我和她的两张合照作为了结尾，我不明白她的用意，这种感觉就像她刻意的告诉我：她想对我所有要讲述的故事就此终结，以后的历险里，再也不会出现我了。 想想也是，这部相册对乐溪来说，毫无疑问是极为重要的，上面记录了目前为止她所有的人生，她把这么宝贵的东西留给我纪念，这就意味着她离开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相册被我看完了，而最后一页的相册夹层里，似乎夹藏了什么东西，突兀的显现在边缘，我将其取出，却发现这是一封信件。 第189章 亲爱的周未 说是信，其实有些牵强，它就是一张很普通的纸，对折夹在了相册的夹层，但重要的不是这些，纸张只是承载工具，重要的是里面的文字，承载了不言而喻的重要意义。 很显然，这是乐溪写给我的信，是她最后想对我说的一些话。 我将纸张打开，匆匆一览最先看到的是篇幅很长，却不杂乱的文字，这是乐溪亲手所写的，那一行行笔迹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秀气娟丽。 我慢慢的将心神全部投入到信里的内容： “亲爱的周未，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很遥远的另一个城市了。时间过的很快，好像是在一个秋天的季节遇上你的呢，现在都快要春天啦，心里总舍不得，这么说或许有些矫情，但斟酌了许久，还是决定写下这封信。 每每回想北塘河的大桥下第一次遇见你的场景，我都觉得记忆深刻。那时候，你看起来死气沉沉，眉宇间全是阴郁与暮气，像是一直带着麻木的躯壳和枯萎的灵魂生活着。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会有这种气质？更是有些情绪低落，我可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于是，我更加坚定了自己想要不被拘束的人生，并在这种心情下我向你宣泄了自己的想法。你是见证者，也是世界上与我截然相反，另一面人生的映照。你的出现是一副极为恶劣的消极形象，我甚至还觉得厌恶，但尽管如此，驱使我开始通往向往旅程的人，仍旧是你。 所以，我启程了。 一路上我经过武汉和重庆，我在这两座城市虽然只是短暂的停留，但还是得到了我想要的心情，这让我无比庆幸做出的决定。 丽江是我来到的第三站，也是留下刻骨回忆的一站。不得不说，缘分太过奇妙惊叹了，一个有风铃声声作响的傍晚，我再一次遇见了你。短暂的接触后，你还是那副没有活力的样子，可我却能察觉到这深厚的阴郁下藏着几分热情，又有几分少年气。 我想，你原本应该是一个很明亮的人吧？可能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令你产生了这种变化。 怀揣着这样的好奇，我愈发的想要去了解你了。听说了你来丽江的原因，我便卯足了劲带你完成心愿。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走过了一趟风雨欲坠的旅程，我乐观的心态小瞧了其中的危险性，我隐隐有不安，恐惧占据了我的大脑，可你总是不厌其烦的安慰我，我忽然就觉得无比心安。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这次旅程已经不是我在帮你完成心愿，更像是你以自身的安危陪我胡闹，陪我不懂事，陪我进行了场浩大的赌博。 就这样，我对你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情绪，然后又在互相交融的生活里，我慢慢又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你，有缺点，也有闪光点，会自卑却在摄影上很有天赋，偶有不真诚，但也是为他人设身处地着想的基础上产生的；并且你真的很有细节，好多瞬间我都能感受到你不仅对我，对任何人都相同很重份量的好意，而我也被你这种注意到细致的相处，渐渐打动。 我终于看见了你更多真实的模样，我很开心，但又有些不开心，因为你身上总是笼罩着一股阴霾，好像怎么也丢不掉。 我想帮你驱散掉所有的阴霾，我想治愈你，我也的确做了很多事情，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到我的心意。 你那么聪明，应该可以感受到吧？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我为你做的事情和给你的关心真的起了作用，总之你确实慢慢敞开了心扉，再也没有了那种颓废感，还用着自己热爱的摄影，要为大品牌制作微电影，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呢！ 看着你一天比一天更好，我由衷的替你高兴，而我也终于可以专心致志的继续完成自己的追求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和你完成玉龙雪山的约定，然后了无牵挂的离开。可是，我们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矛盾，我也知道我有些无理取闹，但我还是没办法接受那种恶劣的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基于此，我意识到我似乎对你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情，理想与爱情的交锋之下，离开丽江这件必须做的事情，好像变得难以付诸行动了。 我煎熬的犹豫了很久，却还是选择了理想，你应该很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因为这条路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容易，不符合现在人们的价值观，路上可能风餐露宿，可能颠沛流离，说难听点，这是需要成本的理想，逐梦的过程里或许最基本的费用都难以保障。 可是，花开一夏又谢于秋，我的肉身慢慢被禁锢，我的灵魂渐渐在腐烂，遥不可及的梦里，何不向每个清晨和傍晚，借一道理想的光，借一份丢掉平庸的勇敢，去看山看水，去吹一吹冷冽的风，去晒一晒炙热的阳光，去体会这个世界所有的喑哑和笑颜……我不要被困在某个地方踌躇不前，我的人生是救赎，这是我的孤傲，也是我鲜活如春天的生命。 这些别人可能不理解，你一定会理解，你也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不是你不重要，更不是理想高于你，而是二十岁的乐溪只有一种选择，你是我此刻最为满心欢喜的人，我有无数个时刻想为你停留，你也值得我这样做。是你给了我前行的力量，是你让我在这趟旅途中感到精彩，是你带来了一路上有你陪伴的感觉，我会永远铭记我们的时光！ 或许终有一日，我会翻过那座不可逾越的山，跨过那条难以渡过的河，然后心无旁骛的和你一起，去玉龙雪山的4680米处，感受一次日出的浪漫。这是一种期待，又像是我难以兑现的承诺，我这次真的要离开了，你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 亲爱的周未，以后没有我的日子里，不要想念我，不要担心我，更不要重新让阴霾笼罩，做最真实的自己，记得好好生活，然后永远明亮的与下一次怦然相遇吧！” …… 信，读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可我心里翻滚着的大波大浪，却一重接着一重不停歇；灯光也仿佛飘摆不定，我一遍一遍浏览着信里的文字，心情没有任何一刻像此时那般沉寂和黯然，而眼泪也终于不争气的滴落了下来。 这封信里的内容，是以乐溪的视角来看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知晓了她在所有事情之下拥有的心情，她在里面通篇没提爱我，却又句句都隐藏着浓烈的爱意！ 我的心情大起大落，难言的感动在身上流淌，我眼前乐溪留下的相册和信，已经不再是某一个物件，而是一份真挚感情的象征…… 我又开始无限遐想，那个带给我这么多情绪的女人到底在何方？她曾说过会去一座有海的城市，因此我脑海又出现了一幅唯美的画面，它是由深邃的天空，蔚蓝的海，以及最美的她组成的。 如果这次我有幸能得到她的下落，我一定会在那般美好的地方和她相遇。此刻我早已不再执迷人为什么要做选择，因为分别虽然痛苦，但分别后如若还能相逢，那时候的心情，一定是激动不已的吧？ 第190章 抵达杭州 寂寞的夜里，我就这样呆呆的坐了好久；我记不清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还是在清晨的黑暗与迷雾没有完全散去之时，如约的醒来了。 我拖着早已收拾好的行囊下了楼，看到了朦胧视线里，镇哥就这么坐在石凳上安静的抽着烟。 我知道他是特地在这里等我的，所以笑了笑并向他打了个招呼，他抿嘴回以微笑，向我说道：“需要你爹我送你去机场吗？” 我将行囊立在身边，回道：“臭儿子还算有点良心，也不枉我疼你这好多年。” “滚你丫的，我是爹，你是儿。” 我笑着没有言语，只是环视了一周这个院子，将布局、花草盆栽、假山鱼池等都好好看了个遍后，我终于对镇哥说道：“都是大男人，送就别送了，一起再抽根烟吧。” 镇哥脸上没有波动的点了点头，然后从烟盒里摸出烟丢给我，我稳当的接住后，看了一眼才点着：“好一支利群啊！云南真不好买到这烟呢。” 镇哥看了我一眼：“好好再尝一下这牌子的滋味吧……以后可能更不好买到这烟了。” 一支烟的时间很快过去，镇哥把我送到了村头，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在出租车停下之际，我回头看了看镇哥，镇哥朝我骂道：“你看个毛啊，赶紧走，别磨磨唧唧的。” “你丫就这么盼我走？” “丽江好山好水，美女又多，你没这福气看了，这怪的了谁？” 我终于坐上了车，摇下车窗冲着镇哥喊道：“行了，别酸我了，老子走了。” “赶紧滚吧。” 镇哥不耐烦的招了招手，而后却是神色一变，用着郑重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保重。” “好。” 没有太多花里胡哨，也没那么多的矫情话语，我就这么坐着出租车慢慢行驶在去往高铁站的路上，回头看背后越来越远的村子，终于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 我按时到达了丽江站，这时候还属于清晨，车站里就已经有了不小的人流量，这些人来人往里，每一人的出现都代表着一次出行，而每次出行的初衷和终点又都不同，在抵达目的地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际遇以及故事。 我和他们一样，我的出行也无法预料结果，只能暗自祈求，渴望命运能保佑每个心怀赤忱的人，让我和他们能够如愿以偿。 十点半的时候，我抵达了昆明，然后又乘车来到了长水机场附近，简单对付了一下午饭，我很快乘坐上了我所购买的航班。 坐在飞机的座位，将手机关机后，我就这么看着窗外的机场失神着。片刻过去，随着广播的提示，飞机在跑道上动了起来，继而又很快在飞速的滑行中冲破云霄。 云层在我身旁掠去，我感慨万分；终于离开了云南，这个在我来之前代表着美好的远方，事实上它的确如我所想，分毫不差……而我如今怀着与当初截然不同的心情离开这个地方，这里的生活仿佛变成一场梦，即将要被我留在昨天。 …… 又是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颠簸，我终于在下午的四点半抵达了杭州。走在萧山国际机场的航站楼里，我很快取到了行李，然后便马不停蹄的走出了机场。 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来来往往的人们，我满是感慨，这座城市的模样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三个月前我就是从这里去往昆明，然后又从昆明到丽江的；如今按着同样，却相反的线路再次回到这座城市，总会是有点感触，毕竟杭州与丽江不同，我在这可是度过了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光啊！ 我掏出烟盒，在里面抽了一支叼在嘴里，继而又习惯性的摸向外套内衬口袋，却是空空如也；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因为飞机不能携带打火机，因此韩晓雪送我的dupont打火机被我留在了丽江，并让镇哥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寄给我。 我摇了摇头，随后礼貌的向一旁正在抽烟的男人借了借火，男人的情况似乎和我同样，他猛地吸完最后一口，然后才把还烧着的烟屁股递给了我。 我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他摆了摆手旋即拂袖离去。我点着烟后，终于将心情舒缓了下来，继而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 这是镇哥给我的林凰年电话号码，早在昆明的时候我就已经收到了。 又抽了口烟，我拨打了这个号码，经过一段很长的嘟声后，对方才接通了电话。 林凰年略带礼貌性的声音传了过来：“喂你好，哪位？” “是我，周未，云间居的住客，你还记得吗？” 我说完以后，对方足足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记得……怎么？打电话给我，有事？” “嗯……我现在人就在杭州，你有空吗？见一面再说吧。” 林凰年沉吟了一会才回道：“那真是不凑巧了哈我现在人在无锡。” 我有些着急，诚恳的再次请求道：“十分抱歉，我知道可能有些冒昧，不过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请你务必和我见一面！” …… 第191章 希望破灭 大约在晚上的九点，拱墅区的杭州新天地，一家高档茶厅里，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林凰年。杭州是他的主场，他的打扮要比在丽江的时候精神多了，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商业精英的形象，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强大的自信，在他的光芒下，我甚至觉得自惭形秽。 林凰年熟练的泡好茶，然后给我倒了一杯，这才儒雅的笑了笑，说道：“真没想到还能再见着你啊。” “我也没想到，你还认得我。” 林凰年品着茶，似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会不认得？你可是给我留下了很大印象，而且再怎么说，当初的事情是我有些冲动了，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 我明白他说的是当初他们演出结束后，酒吧喝酒时打了我一拳的事情。对此，我很不在意的回道：“哪里的话，那件事我本来就没放在心上，毕竟也算事出有因。” 林凰年一脸的笑意，没有理会我的话，却是说起了另外的事情，他说道：“既然来到了杭州，我给你推荐几处景点或者特色餐厅吧，怎么说相识一场，我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我错愕的回道：“那谢了。” 随后，林凰年竟然真的向我推荐了几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还说了几家餐馆名字。对于他这样地道的杭州人，我丝毫不怀疑他说的都是值得一去的地方，但我并不是来旅游的，而是带着强烈意志来的。 所以，在他说完以后，我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自然了。 我喝了口茶，终于对林凰年说道：“我不是来旅行的，我来杭州，并找你，是想问你关于乐溪的下落。” “铺垫那么久终于按耐不住，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了吗？”停了停，林凰年又说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小溪的下落呢？” “不可能！” 我本能的站了起来，冲动的以质疑口吻说道：“你是她的发小，一定知道她在哪里！” 林凰年的表情很淡然，他摆着手说：“瞧你激动的，我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嘛。” 他的语气和神情让我觉得有戏，于是又变得期待起来：：“真的？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是知道她在哪里，只不过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既然你找到了杭州，还找到了我，那就证明你即将要做的，和我猜想的应该不会差太远，而我，并不希望那个结果的出现。” 基于他的话语，我变得难以接受，我飞速的组织语言，然后说道：“为什么？……你知道吗？我们俩的心是连在一块的！我这次来打探她的下落就是为了找到她，我们不仅心要连在一块，还要两个真实的人都连在一块！……你是她的发小，为什么不希望她过的好？” “你凭什么觉得跟你在一起，她就会变得更好？”林凰年没有丧失风度，他摇了摇头，“就冲你这副才遇见一点挫折就大喊大叫的模样，我就能断定你个是情绪不稳定的人。你这样的人要和小溪在一起，我怎么知道不是情绪化做出的决定？” 停了停，他又说道：“如果当初没有勇敢的在一起，如今再来追随，一切都晚了，这只会让我觉得这是权衡利弊的结果……所以，你不坚定，也不够爱她，我更不能把小溪交付给你这样的人……她的自由之行本就是感性的产物，缺乏了点理性，再加上你这样容易情绪化的人，很难不相信你不会在半路坚持不下去，从而抛下她离去。” 我快要急眼了，有些慌张的说道：“是，你说的确实是我有的小毛病，我不否认……但你不能否认我对乐溪的感情，也不能以这些片面的东西否决我整个人……我现在是无法和你保证什么，因为我明白这条路上所需要的开销花费，我没有很大的信心带来舒适安逸的体验感，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是：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将物质变好，将过程变得舒适，并且绝不会辜负她……我清楚明白她对我的用心，这是我愿意穷极一生来偿还的！” 林凰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他皱着眉头，手还不停的敲击茶桌，想来他也是在我的话中感受到了决心，这才会出现这副深思的模样。 我没有去催促他，此刻的我早已心乱如麻，目光更是焦急一直朝他看去……无论他下一秒说出什么样的话，都事关我这次来杭州的最后结果……倘若他不肯告诉我，而没有乐溪的行踪的我，又该如何找到她？ 我心慌意乱的点了支烟，在胡乱飘散的烟雾中并没有得到安定，而林凰年的权衡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他便略带遗憾的向我说道：“很抱歉，我还是不能把小溪的下落告诉你。你说的很对，你没有什么能力给她创造更好的自由体验，带上你，她很有可能自身难保，从何再谈梦想？” 我没有想到我表示决心的话语，竟然又给他多了一份拒绝我的理由，我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继而又产生了一种近乎绝望的心理。 我死死的盯着林凰年，说道：“你真的太无情了！” “小溪是我的发小，我肯定要为她考虑。如果你的能力和决心都达到一个让我刮目相看的高度，我自然会放心告诉你她的下落，甚至还会极力撮合，但你还远远不够格……至少，目前的你，还不是真的能给小溪幸福的人！” 我看着林凰年镇定到令人发指的脸，恨不得指着他破口大骂，可我的理性告诉我不能这样做，如果这样做了，那么仅剩的一丝希望都将会幻灭破碎。 “还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给她幸福？最起码给我个机会，让我试一试，试过了才能得到结果啊！” “试一试？”林凰年一声反问后，言语中居然夹杂了不少嘲讽的意味，“你把小溪当成什么了？你知道简单的试探如果失败后，带来的是什么吗？是刻骨铭心的伤痛，是耿耿一生的经历！是，我知道小溪对你有不一样的情愫，当初她离开的痛苦我看在眼里，但这种痛苦是短暂的，可以用时间来抚平。所以，与其让她抱着痛苦过完一生，我宁愿让她短暂的难过，因为短痛后的将是另一片天地，是她心心念念，充满自由的人生！” 我还没有放弃，我仍然喋喋不休的说道：“我不觉得我们会失败，我们之间有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它是世界上最真挚的情感，没有什么困难能够击破它……我相信只要有相爱的决心和好好经营生活的态度，肉体上更好的享受也不是那么不可缺。” “太幼稚了，你觉得这像是一个成年人说出的话吗？靠虚无缥缈的理念生活？简直可笑！” “这只是我阐述的一种价值观，也是两个人在一起过好生活最基本、最主要的动力，事实上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伴侣跟着自己活得不够好，我同样需要上进，需要用心的去创造物质。如果我暂时还没有这样的能力，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逼迫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 林凰年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那就再过几年，等你成为这样的人，再去找小溪吧。” 闻言，我直愣愣的呆在了原地，而林凰年的话语又传了过来：“杭州还是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除了刚跟你说的那些，我这还有很多。如果你想要更高质量的体验，你尽管和我说，我来为你买单，就当你也算小溪人生中擦肩而过，却又必不可少的过客吧！” 此刻，林凰年的话在我听来简直无比的刺耳，我喘着沉重的呼吸看着他，他无动于衷，又说道：“来了杭州不能白来，好好玩几天，然后……然后就回去吧，回你的丽江。” 第192章 观景台 夜晚，这是繁华大城市杭州的街头；我失望的离开了茶厅，一个人就这么孤零零，又失魂落魄般走在杭州新天地外的道路上。 真不知这么大的城市是如何规划道路的，我脚下这条路很窄，窄的有点过分，单向车道每次至多只能通行两辆车，对比四周的高楼大厦，简直压抑极了；而这块区域又算是繁华区域，所以，在我的左边是排起长龙的汽车霓虹尾灯，右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我便成为了中间最孤独的那个。 我的诚恳没有打动林凰年，我失败了，他说的对，在我一眼望到头的灰暗过去里，似乎没有什么是能拿得出手的。 其实，林凰年的观点和我之前想的不谋而合，我也深知如果这次找到乐溪之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我依旧无法忽略乐溪对我的付出和用心，我更无法隐藏自己想念她的事实。 这一刻，我有和乐溪在一起的勇气，而以后的事，我相信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我想的更多了，我似乎没有任何长进，还是如同几个月前一样，在这满眼都是金碧辉煌的城市里无处可去……来到这里所期待的结果被破灭，我不由得灰心，也有点沮丧。 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在前往萧山区的路上进行着。我打算去北塘河，去那条第一次和乐溪遇见的观景台看一看，看那儿是否有了变化，也存了万分之一的希望。 万一，万一能在那里出现奇迹呢？ 我记得乐溪说过，那个有城市罕见风景的观景台，可是她的秘密基地，是她经常会去的地方…… 四十分钟后，我抵达了这个地方，沿着石桥侧面下方的台阶走去，我远远的看到了桥下昏暗泛黄的灯光。 再靠近一看，这狭小的桥下空间，哪怕是将近十一点的夜晚，还有着不少垂钓的钓客，他们打着钓鱼专门的灯光，那些光便在江面反射出一道又一道的幽幽渔火。 我点燃了一支烟，透过这星星点点的渔火，我仿佛回到许久前的傍晚，那时江面映衬着落日的霞光，乐溪便将霞光装进了自己的眼睛里，然后活力四射的叫着我“劳改犯”。 现在想想，不论如今还是那时候，她始终是那么的青春无敌啊！ 我又来到了那个观景台，还是这个长石凳，我坐了下来；抬头看，对面错落的大厦释放着流离的灯光，连成一片的树木也披上了装饰灯，将那盎然的绿意照得通透好看。 记得曾经，就是对着这片江景，乐溪和我这个陌生人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并在当天过后付诸了行动。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在这儿没有遇上她，我的丽江之行，还会有那么精彩吗？ 答案是否定的，而世界也没有假设，我也不希望这种假设发生。 …… 我静静地出神了好久，直到手机传来了电话铃声，我才收回了心神，然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镇哥打来的，他急匆匆的对我说道：“怎么样未子，见到林凰年了吗？” “嗯，见到了。” “那乐溪的下落知道了吗？她到底在哪里？你现在是在去找她的路上吗？” 面对镇哥连续的问题，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如何答起。沉寂了片刻，我终于答道：“我在北塘河边上。” “北塘河？我们之前住处旁边那条河？” “是。” “不是，你不是去找乐溪吗？跑那去干嘛？”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回道：“行动失败了，林凰年不肯告诉我乐溪在哪里，我没地方去，只好来这里散散心。” “不是吧？这家伙怎么一点人道主义精神都没有？就告诉下落而已，又不是抢他女朋友，至于这点忙都不帮吗？” “人家有自己的考量，不肯帮忙的理由也很充分，站在他的角度上想，我不怪他。” 电话那头的镇哥沉默了，我听到点烟的声音，而后又听到“吧唧吧唧”的抽烟声，这声音很频繁，应该是他不停的在抽着。 直到吸烟声停下，镇哥才对我说道：“这么说，你是放弃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放弃？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的我要坚定勇敢了！” “没了唯一能得到乐溪消息的希望，你打算怎么做，又该何去何从？” 我深刻的想了想，然后沉声道：“先在杭州待几天吧，我准备明天再去找他，既然他不认可我，我便最后再试一次。如果这次还是失败告终，我就在这里打探乐溪的圈子，从她朋友着手。” 听了我这话镇哥没有立刻言语，半响后，他声音中带着似有似无的叹息说道：“未子啊，这样的做法希望未免也太过渺茫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又如何？” 闻言，镇哥愣了好久，这才说道：“不愧是我兄弟，我欣赏你这份执着！你的话，证明了你对乐溪的爱！” “这不是执着，我也并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因为，她值得我这么做。” …… 结束和镇哥的通话后，我仍然停留在观景台没有离去。 江风就这么凌厉的刮着，卷起我散乱的头发，我在盘算着，怎么才能让林凰年告诉我乐溪的行踪，又如何找到乐溪在杭州的朋友，继而通过他们找到乐溪。 时间在我的思考中一分一秒过去，视线里左前方的桥上变得很久才能听到汽车穿过的声音，下方零散的渔火，也在此刻少了许多。 闭上眼睛，我感受到一阵疲惫。从天还没亮到深夜，一整天我都在不断的奔波着，转换了多次交通工具，颠沛了三千多公里，又没怎么吃东西，饶是我有坚定的意志，也有些吃不消了。 我掏出手机，准备订好酒店便离去，而就是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没怎么在意，就算是十二点的深夜，在这样的大城市里，还有行人不算奇怪。 我还在看手机，脚步声却越来越大，然后又是一道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响起，然后视线的余光出现了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鼓鼓囊囊的啤酒放在了我坐着的石凳上。 我惊讶的抬起头，面前，一个戴着大框眼镜、留着烫过长发的青年，正一脸笑意的看向我。 在我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笑着对我说道：“好你个未子，来杭州了居然不跟我说一下，心里头还没有我这个哥们？” 第193章 再见卡卡 我惊讶的叫出了声：“卡卡？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眼前的人，正是和我、镇哥拥有着从高中开始，将近十年友情的卡卡。 杭州我有些朋友在这，不过，我这次的行踪没有告诉他们任何一个人，他们都是我从老家一起玩出来的好哥们，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而打扰到他们，以至于此刻我见到卡卡，心里流露出了惊讶。 卡卡没有理会我的意外，他径直坐在了我一旁，然后从塑料袋里掏出两瓶啤酒，一瓶递给我，自己开了一瓶后，才回道：“你是不是愣？一直都是悄无声息的做某些事情，从来不吱一声，要不是镇哥告诉我，恐怕到离开杭州，你都不会告诉我你来了吧？” 我这才明白他知道我在这里的原因，我撕开啤酒猛地灌了一口后，说道：“这不是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怕打扰到你嘛……你说镇哥办的这叫什么事，让你大晚上还跑一趟。” “你小子别阴阳怪气，我住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隔着这条河，有什么麻烦的……而且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重回旧地，我岂能有不来找你的道理？” “这话说的好讽刺，怎么感觉把我说的里外不是人呢？” 卡卡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讽刺的就是你……哈哈！” 我略微不好意思的和他碰杯，他喝下一口酒后，擦了擦嘴角，对我说道：“怎么？听镇哥粗略讲了下你来杭州的原因，我寻思你小子去了趟云南怎么一点都没变？” “什么没变？” 卡卡搂着我的肩头，高声笑道：“还是这么为爱痴狂！” 我不语，更是知道卡卡以这种嬉闹的姿态和我相处为的是什么，因为他性格虽然有一点玩世不恭，但更多时候还是很正经的。 卡卡见我不说话，似乎以为触及到我的痛点，他一拍我大腿，正色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其实我们这些个兄弟里面，多少有着相同的性格，不然也不会玩到一块去……说说看吧，这趟云南之行，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朦胧的灯光飘忽在静谧的夜里，我就着一瓶瓶啤酒，向卡卡讲述了我和乐溪之间的事情。他表情多变，时而惊叹，时而深沉，直到我说完之后，他感叹着说道：“这个女人真可谓是奇女子啊，追求轰轰烈烈的生活方式，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她比世上大部分人都要勇敢。” “嗯，这份勇气，的确是我们这种人生被困于沼泽里的人，最向往的……这样的女人，光听你说，我就已经被折服了。” 卡卡的话让我又勾起了对乐溪的回忆，以至于陷入思绪没再说话。互相沉默了一会，卡卡捏扁酒瓶，然后对我说道：“要找回那个人也要等明天再行动，走吧。” 我疑问道：“去哪？” “废话，当然是回我住处了，还能去哪？” 我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回去吧，明天再来找你。” 卡卡瞪大了眼睛看我：“你说什么呢？你不走？” 我向他扬了扬手机：“订酒店呢！我走什么？” “你去我那睡啊，还花什么冤枉钱订酒店？” “别闹，就你那小单间，我打地铺吗？就算你不介意，我不介意，还有你女朋友在呢。” 卡卡面色古怪的看我，然后说道：“未子，你怕是不知道吧？我自从那次项目成功后，在公司算得上是一路高歌，也算当上了个小领导……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迷茫颓废的青年了，这不，想住的舒服点，早就换了间两室一厅……还是以前那个小区。” 听着卡卡的话，我先是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有一次和他联系，他和我说过了升职这件事，然后掩不住赞赏，喜笑道：“不赖啊，这才多久不见，越混越好了！不错不错！” 走在通往卡卡住处的路上，他脸上带着点小得意的对我说道：“侥幸罢了，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人要有多大压力，才会有多大的动力！” 我为卡卡由衷的感到高兴：“哪有那么多侥幸，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才半年时间就由内而外的产生了变化，不仅没了之前那种忧郁，更是多了几分自信，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男人的成熟啊！” “嘿嘿，别夸别夸，人总是要不断进步的嘛……不仅是我事业上得到进展，贞苏同样很厉害呢！她在一家教育机构做艺术培训，现在可是公司里的金牌老师，待遇丰厚，而且很多学生家长都指名道姓要她教呢！” 贞苏是卡卡的女朋友，听卡卡对她的描述，我不禁欣喜的回道：“不得不说，你们俩是在共同进步，共同经营未来，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这样离结婚的目标差的不远了吧？” 谈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卡卡住处楼下，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和楼房，我有些感慨，而卡卡在此时回道：“嗯，已经不远了，我们打算过年的时候就结婚。” 闻言，我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而后满脸写着激动的说道：“真的假的？……恭喜你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卡卡并没有因为我的祝福而开心，他反而有点黯然的说道：“之前我迫于结婚所需的金钱压力，变得沉重不堪，但依旧没有阻挡我要和贞苏结婚的决心。贞苏的心态和我同样，所以我们才这么努力……其实我清楚她在我们爱情中的付出，金牌讲师，哪有这么好当？背后全是不辞辛劳，尽心尽力的工作……一周6天班，每天工作十个小时，工作量大到吓人，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看在眼里……” 卡卡言语间声音越来越低沉，我在他的语气里品出了一丝心疼的味道。他很爱他的女朋友，懂得贞苏的辛苦，但我知道，在这场彼此奔赴中，他又何尝容易？ 这么短时间的升迁，其中需要付出多少的心血和努力？从我和他之间日益减少的联系中便可见一斑。如果不是忙碌着工作，以我们的交情，根本不至于连对方的近况都不清楚。 第194章 彼此靠拢的爱情 我和卡卡站在小区楼下的凉亭里，没有急着上去。 昏暗中，卡卡坐下来点了支烟，又缓缓说道：“好在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我们拼命攒钱，为的就是赚到那高昂的彩礼以及结婚的费用，而贞苏的爸爸妈妈也终于看到了我们好好生活的态度，不打算收我那三十万的彩礼，让我拿个八万八意思一下就行了。” “父母终究还是爱自己的孩子……以我看来，女方父母让你拿出三十万当作彩礼，并要车要房，并不是一种剥削或者说为难你，而是一种考验，考验你值不值得他们把贞苏托付给你……你可以暂时拿不出三十万，但你不可以永远拿不出三十万！因为那样只会证明你是没有能力的男人，试问谁家父母能安心的把自己女儿交给一个没能力的男人？难道让她过得不幸福，整天为生活温饱而奔波不成？” 我停了停，又说道：“是你无论如何都要和贞苏在一起的想法打动了他们，并且付诸了行动，证实了你可靠、上进、爱她，是你的做法让他们不再顾虑了。” “我明白，我从来都没有认为他们是在针对我，因为当时的我真的太差劲了，不说贞苏父母，就连我自己都有些心灰意冷……这样的我，怎么能拿得出手？” 我拿着还没喝完的啤酒，向卡卡举了举，道：“已经好起来了，来，一起敬一敬我们过去无比差劲的自己。” 卡卡看向我，面色有不解的神色，我灿烂笑道：“正是因为过去的自己，差劲到了一个自己都痛恨的地步，我们才会时刻铭记那副德性，永远都不想再次成为那般模样，感谢那段时光的存在，它会在未来的每个阶段，一直鞭策、激励我们。” 听到我这话，卡卡很快做出了反应，他提起啤酒与我相碰，说道：“好一个敬过去的自己，那么也敬我们这虽然有过灰暗，却不枉走一遭的人生！” …… 次日的一大早，我便坐在了地铁上，昨晚与卡卡的聊天中，他和他女朋友贞苏努力向对方靠拢的行为，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既然他们能够靠着努力让爱情即将开花结果，那么我为什么不行？现在的我，哪怕找到乐溪的过程再困难，再渺无希望，我也会迎难而上！ 我坐着地铁2号线，又换乘了一次1号线，然后在西湖文化广场站下了地铁。出站后，我沿着地图的指示，在这条开阔繁华的道路上走了大约七百米，终于停在了一座名叫“余口中心”的大厦楼下。 林凰年在杭州是个非常出名的人物，昨天我在网上轻而易举便检索到了他的信息，他在一家名为“南城传媒”的娱乐公司担任执行总裁。 这家公司很厉害，在这个城市所属行业内算得上巨头，至于林凰年自身能力则更为突显。他的头衔很多，什么“十大新秀青年企业家”“传媒行业的中流砥柱”等等，这一系列的头衔无不证明着他的优秀。 而“南城传媒”这家公司，就在我此刻面前这栋大楼里。 站在这栋庞大的钢筋怪物之下，我先是给林凰年打了几个电话，林凰年知道我想对他说什么，以至于他的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对此，我并不气馁，一边抽着烟，一边逮着林凰年不停拨打着电话。 半个小时后，对方终于不耐烦接起了电话，他率先略带怒意的对我说道：“周未，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乐溪的下落告诉你，请你不要再骚扰我了，谢谢！” 才说完，林凰年便挂断了电话，我不在意的又随手打了过去，得到的却是对方已经把我拉黑的嘟声。 “好你个林凰年，还敢拉黑我！”我咬牙切齿的呢喃着，而后把烟头掐灭在垃圾桶里，而后才径直往着大厦内部走去。 这种高级的商业中心，安保很严格，我虽然进到了一楼大厅里面，可却被拦在了刷卡才能进去的闸门口。 我思索着如何进入这道关卡，左右都有保安，自然不可能做出强闯关口的事情。对此，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前头有人刷卡过了闸门，我就趁保安不注意，很迅速的跟在后面，然后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内部。 乘坐电梯来到余口中心大厦的25层楼，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南城传媒”的公司logo，我对这里的气派没放心上，径直走向了前台，对着前台的漂亮女人说道：“你好，我找你们林凰年林总。” 女人礼貌回道：“请问有预约吗？” 我愣了一下才说道：“没有，我是他朋友，麻烦你通报一下。”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周未。” “好的，你稍等。” 说完，前台女人请我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朝着公司里面走去。莫约五分钟过去，前台女人再次出现在我视线里，我瞧了瞧她身后，并没有看到林凰年，不由得问道：“人呢？” “很抱歉，我们林总说不认识你。” 我直接就傻眼了：“怎么可能，这家伙翻脸不认人！” 我有些生气，而前台女人压根不管我的情绪，她面色古怪的一招手，很快两名安保人员出现，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扣住了我，我没弄明白状况的尝试挣脱，可换来了更大的力道。 “不是，怎么个意思啊？人你不给我喊出来就算了，怎么还叫保安？” “林总说了，要是你敢闹事，直接让保安请你出去就行了。” 听到这话我当即不肯答应，情急之下先是大喊大叫，继而变成了破口大骂，随着我言语的恶劣，两位人高马大的安保人员终于不再留情，直接把我按压在地面上，等我彻底没有力气了才押着我向外走去。 我还不停的喊叫着，却压根无济于事，很快，我便被无情的赶出了这栋大厦。 “丫的，狗仗人势，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着高大气派的余口中心大厦，我满脸的郁闷，虽然我偷偷进这栋大楼的行为不妥，但好歹我和他林凰年相识一场，不至于如此过分的对待我吧？竟然直接让保安把我“请”了出来！ 林凰年看样子是铁了心不肯帮我了，可我仍旧不打算放弃，于是就这么扛着大冬天的低气温，以及冷冽到入骨的寒风，苦苦的在楼下等了一天。 而我这样无理取闹的举动并没有换来什么成效，林凰年就像知道我在楼下等他似的，整整一天的光景，我都没能再次见着他…… 第195章 办法 晚上七点，我来到和卡卡约定的餐厅，因为贞苏还在加班，所以这顿饭只有我们两个人。 吃着饭，卡卡向我问道：“怎么样，今天的行动还顺利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别气馁，奇女子的发小不肯帮忙，你不是还有第二条路吗？” “想的时候有些轻巧了，今天我在余口中心大厦楼下按之前的思路，找了一天有关于乐溪圈子里的朋友，结果毫无头绪。” 卡卡沉吟着，半响后回道：“你是不是方法不对啊？在网上找某个人的朋友很难，没有准确的方向，更是难上加难。” “我寻思林凰年和乐溪是发小，他们的圈子肯定有很大交集，所以我便按着这条线去看林凰年周边的人……并且还在乐溪上过学校的论坛贴吧里发帖寻人。” “思路很好啊！怎么样有效果吗？” “一无所获……”我微微叹着气，“林凰年是南城传媒的执行总裁，他的阶级层次太高了，我压根无法接触到；发的帖子也没得到任何人的回复……” 我几乎用着无奈的语气又说道：“卡卡，你知道这种感觉吗？……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海虾与河虾因为偶然的因素，短暂相遇之后分别了，那种无助和无力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虽然它们共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但两个物种的生长环境是完全不同的……河虾对海虾的过去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不知道它生活的世界有多么广阔，也不知道它的朋友到底是什么，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也是像河里那种小鱼小蟹一样，殊不知，它的朋友是抹香鲸，是金枪鱼，是他妈的能腾云驾雾的神龙！” 说到这里，我自嘲的笑了笑：“河虾以为自己来到广袤无垠的大海，就能够融入这里，却不曾想，那些抹香鲸、金枪鱼、龙，压根瞧不起它！” 卡卡用着一副很不是滋味的表情看着我，对于我此刻的心情，他好似或多或少有些理解，见到我这副模样，他也显得有些不好受。 “别灰心，你不是说过吗？哪怕再困难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心。” 我摇着头回道：“我不是动摇了，说这话的意思只是感叹我对乐溪的朋友、亲人等亲近的人一无所知，她的身边我仅仅只认识一个林凰年，他又在这件事上持反对的态度……如果能和乐溪有除了丽江之外其他的共同朋友，那么我现在的状况应该不会那么被动吧？” “你得乐观起来，目前的局面虽然不是很好，但你不是一个人，别忘了，你还有我呢……这样吧，明天我请个假，贞苏也休息，我俩和你一起想办法，集思广益能有更多的可能。” 闻言，我怔怔的看着卡卡，好一会儿后才心情复杂的对他说道：“谢了。” 卡卡一笑，然后豪爽的说道：“诶，别矫情，在我这说谢是不把我当哥们了？” 我没有言语，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我这般人，好像不论到哪里，会有什么样的际遇，还有这么一帮朋友愿意帮我，这是我始终都感到无比荣幸的。 …… 第二天，我和卡卡、贞苏三人围坐在他们住处客厅的沙发上讨论着办法。 贞苏早已听卡卡描述了我整个事情的过程，她拿着纸和笔向我说道：“你先把一切和那个女孩子相关的信息说出来，我记录下来，围绕着这些信息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面色凝重的陷入沉思，半晌后才看着卡卡、贞苏二人说道：“她是杭州人，和南城传媒的执行总裁林凰年是发小，毕业于浙江音乐学院，在音乐上的造诣很高。” 贞苏将我说的一一写了下来，然后又等着我继续说，我耸了耸肩，她才惊讶的向我说道：“没了？” “没了。” 闻言，贞苏有些好没气的样子，而后又皱着眉头说道：“你给出的信息太少了，而且也没个住址什么的，很难以此去找到那个女孩子的亲朋好友啊！” “要有住址我早就上门去了，还能在这干着急……这些信息我都利用过了，还去找过浙江音乐学院的校方，他们说只收录了乐溪的信息，并没有她其他联系人的联系方式。” 卡卡和贞苏相视一眼，继而卡卡向我问道：“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 在更长一段时间的沉思后，我猛的一拍手说道：“对了，她的爷爷是一位画家，写实派的画家，专门画各地的人文山水，乐溪热爱自由的精神正是承传于她爷爷！” 卡卡问道：“她爷爷叫什么名字？” 我努力回想着，记忆中好像乐溪不曾跟我说过她爷爷叫什么，只能如实回答：“这个我也不清楚。” 卡卡直接给了我一个白眼：“得，说了跟没说一样。” “也不一定。”贞苏摩挲着桌面，“你们想想，那个女孩子姓乐，她爷爷肯定也姓乐，只要找一找姓乐的写实派画家，一定会有收获！” “你真是个天才！”我兴奋的喊着，贞苏的话无疑让我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我打开镇哥的电脑就要按这个方向查询，贞苏向我做了个“别急”的手势，继而说道：“我觉得还可以从那女孩子本人着手。” “什么意思？”我疑惑的看着贞苏。 “我的意思是，可以试着联系她。” “可是我都已经被她拉黑了，连有交集的朋友和她都断了联系，这种情况还怎么联系上她？” 贞苏双手叉腰，口气带着几分鄙夷说道：“我说你们男人都是傻子吗？……世上这么多人，又不是只有你们这些朋友可以联系她，她难道没有公共社交软件吗？比如电话、视频软件之类的……她只是单方面不想和你们取得联系而已，又不是不用这些社交软件了。” 我如同醍醐灌顶：“天呐！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这也太聪明了吧？”说着，我看向了卡卡又悻悻道：“你俩结婚后，怕是卡卡出去喝个酒，说个谎什么的都能被你秒识破吧？” 卡卡眉头一挑，想来他应该是想到了我描述的那个画面，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冲我怒声道：“你小子赶紧干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曾卡卡是那种人嘛！” 贞苏把卡卡和自己的手机丢给了我，然后说道：“你用我俩的电话号码和社交账号去试探一下，我和卡卡上网查一下她爷爷这个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我疯狂点头，她打了个响指道：“干活！” 第196章 威海，威海! 事实证明，我们三人想出的这些办法的确别出心裁，但好像没什么效果。 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卡卡、贞苏二人没找到符合条件的画家；我用他们的手机给乐溪打了许多个电话，得到了对方号码注销的结果，而社交软件上的私信聊天，乐溪也始终没有搭理。 我还是觉得去乐溪曾经读过的浙江音乐学院，看看能不能找到她以前的同学或老师靠谱点，指不定这些人还和乐溪保持联系，知道乐溪的下落呢。 于是，下午的时候，卡卡夫妇还在用着之前提出的办法查询蛛丝马迹，我则去了浙江音乐学院一趟，又费了很大的功夫，各方咨询后，终于找到了一位曾给乐溪授过课的钢琴老师。 这位老师姓李，我在夜晚来临的时候，把她请到了一家还算优雅的咖啡厅里。这家咖啡厅处于一条幽静小路里，被枯黄光秃的树木覆盖，透过橱窗面朝的是一线钱塘江江景。 和李老师见面后，我没有废话直接向她道明了来意，她脸上出现回忆的神色，喝了口咖啡才对我说道：“乐溪？……我记得这个学生，应该是两年前毕业的，当初在校的时候就展现了过人的音乐天赋，在很多比赛中斩获了不少奖项呢！” 闻言，我心中一喜：“这么说您和她的交流应该不少吧？肯定有她的联系方式吧？” 我之前在电话里对李老师解释过我和乐溪的关系，她对此表现的深有感触，所以对于我这么急切的态度，她并没有显露什么奇怪的神色。 李老师回道：“我之前只带了她一个学期的课，所有并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不过你也别着急，这孩子性格开朗，长得漂亮还专业课厉害，在学校里有很多学生和老师喜欢她，我可以帮你问问，应该有人会有她的联系方式。” “那真的是太感激不尽了！” 李老师的话带给了我巨大的希望，我不由得激动了起来。之后李老师和我互相添加了微信，她跟我表示有消息之后再联系，我则一个劲的向她表达着感谢之意。 …… 回到卡卡住处的时候，我微信忽然弹出了条好友验证，看头像和微信名称应该是个女人。我通过后，那个陌生微信给我发了条消息：“就是你在打探乐溪的隐私？” 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回道：“你是？” 对方没打算回答我的问题：“这你就别管了，快说，你到处问乐溪下落到底是何居心？” 我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回复道：“你是李老师联系到乐溪的朋友吧？太好了，你知道乐溪的下落吗？” 我焦急的心态并没有得到对方的理解，反而她还絮絮叨叨的质问了我好久，我苦口婆心的和她解释了一大堆，岂料对方把我当成了图谋不轨之徒，一直逮着我骂个不停。 面对对方的咒骂，我一时间无言以对。直到对方发来“骂你骂到没力气了，你等本姑娘吃个夜宵有力气再来骂你。”之后，才没了动静。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想这姑娘真是彪悍，竟然没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整整骂了我半个小时。不过我也没在意，她应该是乐溪的朋友，见到陌生人打探朋友的消息，第一反应觉得我没安好心也很正常，还是等到她消停点了，能听我解释的时候再和她谈谈。 …… 一支烟后，我躺在床上，习惯性的登录上新注册的视频软件账号，想看看乐溪有没有回复我给她发的“陌生私信”，结果依旧失望。 我愣了一会才回到了这个软件的首页，却惊讶的发现首页视频正是石六发的。视频的内容是石六与玲儿的一些合照，我打开了评论，评论还很少，但无一不是对二人的祝福。 当我滑着滑着评论时，手指却陡然间停滞，一条评论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心神一震不是因为这条评论的祝福词写的有多好，而是因为这条评论账号的主人是乐溪！ 我愣了半晌，继而直接拨通了石六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我焦急的说道：“六哥，帮我个忙！” “兄弟，怎么了？” 我六神无主的说道：“这个待会再跟你解释……你刚发布的那条视频，乐溪评论了，你帮我个忙，私信她问她在哪里……切记聊的时候自然点，还有不要提我的名字！” “呃……行吧！” 石六的语气虽然显得疑惑，但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我失去了原本昏昏欲睡的状态，然后陷入很长时间的焦急等待，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此刻显得非常漫长。 …… 就这样内心动荡的过了一夜，这一夜我几乎都没怎么睡，一直在等待石六的回复。而十六不负我所托，终于在早晨的八点，给我发来了两个字。 “威海！”我呢喃着这两个字，只觉一切努力得到了回报，“威海，威海！乐溪你等我，我来找你了！” 得到了乐溪的下落我心神澎湃，给石六发送了“再联系”的消息后，当即订好了前往威海的行程，又神色匆匆的收拾起行李来。 或许是听到我房间里的声响，卡卡敲响了我卧室的房门，他隔着房门问道：“未子你干嘛呢？噼里啪啦的。” 我的行囊没怎么打开过，所以很快便收拾好了，卡卡话音刚落时我已经打开了房门，他看着我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疑问道：“你这是找到奇女子的下落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石六昨晚发了一条视频，我看到了她的评论，然后我便让石六联系上了她……你说我之前怎么这么蠢？对于石六来说，他算不上乐溪在丽江的朋友，他们是有相似理想的人，最主要的是他和我也没什么太大瓜葛，乐溪也没必断绝他的联系了，我怎么就忽略了他！” 卡卡表情疑惑的问道：“石六？是我们老家那个骑行到拉萨的博主吗？”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又说道：“不是，你和奇女子以及石六又有什么关系啊？” 我淡淡的笑道：“刚到丽江的时候，要不是我们俩帮助了石六，他就要抱着遗憾完成骑行拉萨的目标了。” 当初在杭州的时候，我们这群人每天都会看石六的视频，因此卡卡也知道石六和玲儿的事情，他惊讶的对我说道：“你们居然还做过这种事情……”停了停，他又拍着我胳膊说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当初的善意之举，如今竟成为你得到奇女子在哪的至关重要一环！” “是啊……这仿佛是冥冥中注定的，如果当初没有乐溪坚持要帮助玲儿完成心愿，我如今也不会这么轻易知道乐溪在哪座城市了。” 我感叹着，而卡卡却是看着我微微一笑，然后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才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去吧，找到她然后幸福的在一起……希望过年我和贞苏的婚礼，你能带着她来参加……我很想看看这位奇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一定。” xs7.com 第197章 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 离开了卡卡的住处，我直奔机场，搭上了11点飞往威海的航班。 威海是山东的一座地级市，三面环海，从之前零碎查找到的信息上看，这座城市拥有着最美自然风光的海，乐溪曾经说过，下一站要去有静谧海洋的地方，而威海对比那些热门靠海城市，的确要显得更为的清新脱俗。 下午的一点钟，我抵达了威海的大水泊机场；威海的天空对比杭州要阴沉点，那朵朵乌云是即将下雨的预告。 而这里的气温，较之南方的杭州和丽江，无疑是冷了许多，不见有大风吹来，但就是觉得冷的发抖，这让我不由得裹紧了衣服，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抵挡住那冰冷刺骨的寒意。 下了飞机，我第一件事便是联系石六，询问他乐溪具体在威海的哪个地方，他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过来，说道：“兄弟，我就打听到了她在什么环海路附近，具体住哪里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问啊，我向人家一个女孩子问那么详细的地址，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吧？” 我摩挲着下巴，想了想回道：“你说的对，如果那样问确实有些刻意了，这样反倒会令她感到怀疑。” 顿了一下，我又回道：“六哥，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想办法吧，谢谢了，有机会一定报答你。” “跟我谈什么谢，都是同个镇的自家兄弟，你们还帮我和玲儿在一起了，不要紧。”石六笑呵呵的说着，“我这里还是和乐溪先聊着吧，看能不能了解到对你有用的信息。” …… 坐着机场巴士又转乘公交车，颠簸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我抵达了一条沿大海而建的公路，我没来得及欣赏眼前的风景，在靠近路边随意找了一家民宿走了进去。 开好房间后，我去了附近的商城，买了件加厚的羽绒服。威海的天气太寒冷了，我又做好了长期在这儿找乐溪的准备，没有一件暖和的衣服，根本抵不住北方的阵阵严寒。 回客栈的时候，我认为乐溪在这里肯定不会住费用比较高的酒店，而是也会和我一样选择民宿，所以我顺便向客栈老板打听了一下乐溪，老板简单跟我聊了一下，表示虽然在他们客栈没见过这个人，不过可以帮我留意。 谢过老板后，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此时已经来到傍晚的时候了。躺在床上，我朝窗户外面看去，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目光四下尽显美好的气息。 正当我沉浸于这样的好景色之时，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我滑开屏幕，原来是昨天那个陌生微信又发来了消息。 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和李老师联系过了，才知道这个陌生微信的主人叫张艺，是乐溪大学时期的室友，得知我委托李老师打探乐溪下落之时，李老师把我的微信推给了她，这才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 张艺对我发来文字：“你个毛头小贼居心叵测，告诉你，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跟你耗上了！” 看着这行文字我感到一阵好笑，旋即回道：“下班了？” 对方回得很快：“你怎么知道？” “你昨天晚上说是吃个宵夜再来和我理论，结果一整天没了动静，现在又是一天晚上了，这不是证明你今天在工作吗？” 我这段文字发出去后，张艺直接给我发来了电话邀请，我想都没想便接通了，对方第一时间朝我大喊道：“说，你到底是谁？本来我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追求者，但你这番话证明你心思缜密，目的不纯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我笑着点了支烟，回道：“我叫周未，很高兴能联系到你这位乐溪的大学室友，在我说我因何要找她之时，你最好坐下来听，因为这个故事很长……” 张艺似乎愣了愣，几秒后迟疑的回道：“有话你就说，别装神弄鬼。” 一口烟被我徐徐吐出，我的双眸变得深沉，我用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向张艺讲述了我和乐溪发生的故事。 我的语气充满情绪，张艺一开始说话间还有几分不信的口气，随着我给她发了几张乐溪留下相册的照片过去，她才就这么静静地听完了我的讲述。 “天呐，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这么痴情的男人，还好我没把你在找乐溪的事情告诉她，不然就坏事了！” 我听着张艺的话不自觉的发起呆来，思绪早已在对她的讲述中变得伤感，我和乐溪发生了很多事情，直到目前还是不尽人意的，好在我已经来到了有她的城市……我坚信，我们就快要见面了！ 沉默中张艺挂断了电话，我不知道她听了我和乐溪的故事会作何感想，但她却在五分钟后给了我回应，她发来的是一个位置坐标，我不解的回了个问号，她立马传来了语音消息：“我刚和乐溪联系上了，她现在正在这个位置的酒吧里驻唱！” 我感到不可思议的将这段语音听了好几遍，这才确认了张艺说的话，我无比激动的向她再三确认，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再也坐不住匆忙拿起外套朝外奔去。 …… 这是一家面朝环海路的民谣酒吧，对面是能触摸到海的广场沙滩，我没打到车，只能在路边扫一辆单车，然后花了半个钟头才赶到这里……骑车时冷冽的寒风没有阻挡我半分，我无法抑制自己将要再见到乐溪的心情！ 我停好单车，在这家民谣酒吧的门口足足吸了三支烟才平复了些许心情，而后整理了一番容貌，终于向里面走了进去，而我所有的小动作都证明了此刻无比紧张的心情。 穿过幽暗的门廊，我来到酒吧的内部，这里的格局非常有情调，暗黄的灯光，优雅的布置环境，文艺内涵的装修，以及每一个把酒言欢的人们，无不在透露着强烈的氛围感。 这些都很美，但我只是一眼的停留便看向了别处，随着带动气氛的驻唱歌声传来，我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酒吧最引人注目的舞台前方。 在那里，有一道我魂牵梦萦的身影，手拿吉他而立，只一眼我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了……她还是那么的动人！错落的光芒将她映衬的神秘又安静，所唱的歌声也还是如此的好听，引得在场所有人都倾耳细听…… 这是自由之路上的乐溪，是每个举动都熠熠生辉的乐溪！她踏上这条路没有求助任何人，果不其然的依靠自己能力，来赚取这条路代表现实一面的金钱！ 我没有急着去打扰她的工作，而是找了个地儿坐下，买了几瓶啤酒，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天下最美的人儿，如当初丽江演出时歌唱，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妙。 台上的乐溪唱完了一首歌，看了一眼前方的显示屏，然后又往面前酒吧里所有客人环视着；灯光暗淡，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再看乐溪的表情时，她应该是没有瞧见我。 乐溪停下环视的目光，拿着话筒意在场所有人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这是哪位朋友点的歌？我真想夸他一句：你很有品味！” 有人起哄道：“为什么点这首歌就显得有品味了？” “这是一首非常有魅力的民谣，短暂的出世不能掩盖这首歌的优秀，说它优秀，是因为它的作曲作词都简直称得上登峰造极，并有着强烈的故事感，曲风像是在等旧的人回来，又像是等新的人出现。” 乐溪的表情像是在诉说这首歌的意境，又像是在感叹，她嘴角噙笑的说着：“它表达了一种最为真挚的期待，听歌名便能感受到，总会有一天，有一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到你身边，带给你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惊艳了你无数的时光，让你觉得他的出现是上天的恩赐……” 停了停，她轻轻抚了抚吉他才又说道：“那么，一首《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送给大家，希望专属于你的那个人能跨过空间和时间，如约出现在你生命里！” 第198章 溪姐历险记下集 轻松简单的音调缓缓在这家氛围浓厚的酒吧里响起，在乐溪的解释下，好似所有人都对这首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每个人的样子显得格外认真，而我也就着啤酒，将心神慢慢沉浸在旋律之中。 乐溪抱着吉他宛若最美的风景线，她弹完了前奏，又渐渐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融入到歌曲的意境之中，终于对着话筒轻轻唱了起来。 “从前我的另一边，通往凌晨的街，空无一人的世界；行影匆匆这些年，期望从未破灭，默不作响的时间；最好的人注定会到身边，孤注一掷的执念，我终将看到你身影逆光，出现；等这一切，都被你了解，十指错落相牵；跨越时间，再没有分别，携手走过明天……” 乐溪的喉咙仿佛有着魔力，把所有人都带入了情绪，他们竟在没有任何言语的情况下，齐刷刷的跟着旋律而摇摆着身体，那节奏没有丝毫的彩排，却是如此的整齐划一，我想：他们也如同我一般体会到那种伤感的情绪了吧？ 随着乐溪的歌声，听众又自发的举着散发荧光的灯牌摇曳起来，透过这昏暗视线内星星点点的黄斑，再加上乐溪深情的歌声，我也闭上了眼，接踵而来的是大脑里忽然出现的美好画面。 我看到我和乐溪终于在这家民谣酒馆里，怀着惊喜的重逢了，然后我们就这样没有言语的携手一同踏上了自由之路。在这条路上，我们去了好多地方：北京天安门、八达岭长城、武汉黄鹤楼、敦煌莫高窟、西安不夜城……不止国内，还有国外的巴黎埃菲尔铁塔、纽约自由女神像、埃及金字塔、悉尼歌剧院……世界上好多地方留下了我们的足迹，我们也在这漫长的理想岁月里变得更加爱着对方，那一刻已经没有什么能把这两个紧紧挨靠在一起，并无比幸福的人分开了！ “雨后路人化鱼鲔，欢愉游跃摇曳，灿烂一抱的世界；光芒捧起你的脸，我飞在云层间，狂奔向你不停歇；你说最好的人会到身边，此刻我也这样想……你终将看到我最美模样……出现；等这一切，都被你了解，十指错落相牵；跨越时间，再没有分别，携手走过明天……” 乐溪歌唱的情绪越来越饱满，她是真的用心融入了这首歌，她这一刻陶醉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仿佛证明了她是用这首歌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我觉得，乐溪不是在唱歌，而是在讲故事，讲述着一段美好并如约而至的爱情故事，让台下的听众都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这是这首歌的魅力，也是乐溪的魅力。 “总会有些，幸运会出现，我等待这一天……总有艰险，哪怕是谎言，我等待你出现；等这一切，都被你了解，十指错落相牵；跨越时间，再没有分别，携手走过明天；等这一切，都被你了解，十指错落相牵；跨越时间，总会有一天，你出现我身边……” 最后一句歌词的唱完，乐溪的歌声渐渐落下，旋律也在持续了一会儿后归于平静，而台下所有的听众，竟一时间没有人出声去打破这个时候沉静的氛围。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真的听懂了这首歌，安静的酒吧里，我忽然听到了有人阵阵抽泣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证明了有人对乐溪演唱的这首《总有一天我会出现在你身边》产生了深深的感触…… 乐溪似乎也还沉浸在刚刚投入的真实感情之中，她目视前方，眼神呆滞的失神着，仿佛在想一些藏在心底里，众人有所不知的事情。 这种无言的沉默持续了一会，终于被人打破，有人像是呢喃，又像是对着乐溪说道：“这首歌是我点的，刚才也是我发出的哭声，我知道有点丢人，可我就是忍不住……我今年27岁，已经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可我还未曾拥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 说着，那人竟忍不住又抽泣了起来：“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我这乏味的一生注定遇不到惊艳的人，只能在社会的残酷鞭策下随便找个女人组成家庭……可是我还想再等等，等父母口中相伴一生，朋友眼中羡艳不已的一份感觉……或许我并不知道这个等待的过程有多漫长……未来，会不会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她的声音，她的神态样子……也许她不那么惊艳，可我还是会小心翼翼去拨动她的发梢……我已经27岁了，可这又如何？……我相信总会有这么一天，有个人会悄无声息、慢慢的了解我的一切，然后在平凡的岁月里融入各自的生活，找到专属的两人故事……” 那人像是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内心，下一瞬间由断断续续的抽泣竟愈演愈烈成为号啕大哭，所有人都带着难以言明情绪的表情看着那人……在这种略显压抑的时候，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各自的内心想法，他们可能是在为这个未曾拥有过爱情的男人同情着，也有可能是为自己已经拥有爱情了而庆幸着，但此时此刻的所有人，都应该是为了这人世间最值得期待的感情，而变得五味杂陈！ 爱情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眼前每张写满感触的面孔，都因爱情而起，而这，便是爱情的魅力么？ 男人凶猛的哭声持续了一会停下，只有乐溪对着他安慰道：“你才27岁，以后的生活还很长呢！对别人羡慕不已的爱情也不要太过在意，每个人都值得被爱！就像这首歌的歌名一样，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有人会出现在你身边……既然现在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你就应该努力做好自己，等到那个人身影逆光出现的时候，你才能更好、更能全心全意的爱她！” 不知道是乐溪的话对男人起了作用，还是他本来就明白这个道理，他逐渐停止了哭声，而后握紧了拳头喃喃道：“山高路远，总有人为我而来，我在等也在努力找到她！” 停了停，这个男人忽的看向了乐溪说道：“谢谢你的安慰，我好多了……只是，我想问你个问题，不知道你能否回答我。” 乐溪收起了吉他，然后回道：“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男人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能感受到你唱这首歌时产生了极大的共鸣，可是，为什么呢？你这样漂亮、唱歌又好听的女人，也需要期待爱情的到来吗？” 男人的话音落下，乐溪愣了愣，似乎她没想到男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在好一阵沉默后，她终于脸色复杂的说道：“是的，我也如同你一样，期待着爱情的到来。” 有人不解的问道：“可是，你这样的女人，不应该有很多追求者吗？这之中难道就没有你看得上的？” 乐溪摇了摇头，又缓缓说道：“我的这份憧憬不是需要某一天爱情的出现，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歌里说的那个最好的人，他早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并让我有了一次深刻的心动……但因为某些不得已原因，我们的爱情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所以，我在期望，总有一天我们能克服种种原因，然后他就这么带着笑容，出现在我身边，热烈张扬的拥抱在一起……” 乐溪说到这里的时候，坐在不显眼处的我，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了，她是在借着这首歌向我传达思念之情，从她的话里以及歌里我都能听出她依然深爱着我！ 我仰头直接喝完了一瓶啤酒，然后径直来到了吧台，给了坐在吧台上的老板五百块钱，让他拿了个话筒给我。 是的，我要唱一首歌，用歌来回应歌，用我的出现来回应乐溪的期许！ 酒吧老板贴心的为我放起了伴奏，忽然出现的旋律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在不停的看着，我站在吧台前没有被人注意到，但此时就算被注意到了我也不怕。 我视线一直注视着被人群围住的乐溪，直到前奏过去，才拿着话筒唱了起来：“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梦里；我的爱就像一片云，在你的天空无处停，多渴望化成阵阵的小雨，滋润你心中的土地……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我不会把它当作游戏，因为我真心对你……” 我在持续唱着，唱的不怎么好，有些调没对准，声音也有些沙哑，我听到有人在说“谁啊，唱的有点逊了吧？”之类类似的吐槽，还有大部分人在一脸懵的寻找歌唱之人。 对此，我全然不在意，我此刻的眼里只剩乐溪一个人！ 在我唱出声的第一时间里，原本平静的乐溪却是微微一怔，然后随着我的歌声延续，我清楚的看到了她表情的全部变化，由错愕到迟疑，由迟疑又到难以置信，最后竟变得无比激动，随即身体很大幅度的向四处寻找着什么…… 我就在她抬头正对面处的吧台前，所以她焦急的几次扭头后，终于锁定了前方的视野，继而她所有的表情在此刻凝固，像是呆滞一般的注视着我，眼神里更满是难掩的震惊。 我在乐溪看到我的下一刻，缓缓朝她走了过去，穿过围坐的人们，在这首《小宇》的最后一句唱完之时，我停在了她的面前。 这一瞬间乐溪脸上表现出来的，是一种难以用任何文字来形容的情绪，这种感觉像极了神话故事中牛郎和织女的鹊桥相会，是如此的美妙…… 我的眼中倒映着乐溪已经惊喜到无以复加的脸，而我心中的喜悦终于形于言表，旋即灿烂一笑，就这么迎着乐溪的目光，说道：“溪姐历险记只看了上集，总有些不甘心……那么，我最最最美丽的溪姐，我能看看，或者继续参演溪姐历险记下集吗？” 第199章 人间再相逢 我就这么面带笑意的站在乐溪面前，旁边全是围坐的人们，他们桌子上的灯牌像是在呼吸着，与酒吧的环境相得益彰；乐溪在看见我后似乎激动到快要说不出话来，霎时间竟红了眼眶，并直愣愣的注视我，而我在她眼中仿佛再一次见到了那束绚烂的光芒……这道光是从北塘河时初见就有的，它从杭州去到丽江，又从丽江来到如今的威海，冥冥中仿佛就是这道光芒在指引着我，我曾不止一次觉得这是乐溪身上自由的光辉，我有幸触碰后，她不吝啬的照在了我身上…… “怎么？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这一天是来的太快了吗？让你如此猝不及防……”我依旧笑吟吟的说道。 乐溪终于如梦初醒，什么也不顾的向我奔来，最后扑入我的怀中，我措手不及的和她撞了个满怀，感受到她传来的热量，一时间觉得无比的依恋，然后抱着她的双手不经意的更紧了…… 周边看热闹的饮客中，终于有人明白大概是什么情况了，我听到稀稀落落的呼声，以及初始显得凌乱而后渐渐蔓延全场的掌声。 “周未！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也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吧？”乐溪紧紧拥抱着我，像觉得我的出现不是那么真切，只要稍不用力抓住就会随风消逝。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我是真的来到了威海，然后在这么一家很有氛围的酒吧找到了你，还听到了你歌声中真情的呼唤……” 我的头埋在乐溪的发间，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竟这么好闻，让我流连又贪恋……我知道这并不是洗发水或者香水的气味，而是在经过重重波折后，如愿以偿见到最想见之人产生的心情，这种人间重逢的喜悦妙不可言！ 重逢、重逢！除此之外，世界上很难有其他的事情，能给人在心理上带来如此巨大的冲击，这种冲击是日思夜想翘首以盼的，更是发自肺腑的喜悦之情。 乐溪的身子有些微微发颤，我松开了她，看清楚了她此刻流下热泪的脸，我心中一片柔软的拨弄了她的发丝，轻声问道：“怎么了？” 乐溪揉了揉眼睛，低头说道：“不……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停了停，她仰着头，以一种热泪盈眶的姿态再次说道：“我这一生拥有过很多东西，有快乐，有不羁，有自由，前方还有连绵许多未知的岁月等我……可我真的没想到还能再和你见面……此刻再见到你，难免哽咽……” 我替她擦去泪水，自己却不免酸了鼻尖…… 我们两个的样子全部落在了酒吧里所有人的眼中，有人好奇的喊道：“驻唱小姐姐，这个男人是谁呀？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人吗？” 乐溪没有言语，有人却替她说话了：“这还用说吗？看他们一脸的柔情，肯定是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沸腾了，七嘴八舌的讲些什么，不外乎是一些关于我俩的讨论，有祝福，有好奇，也有欢呼。 人声鼎沸，我在一片喧闹中握紧了乐溪的手，而后轻轻看了看她，她仿佛心有灵犀般也抬起了头，迎着我的目光和我对视，又在下一刻和我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而我们彼此所有想说的话，都融在了这些笑意和对视之中……无声更胜有声！ 威海，这座有意境的城市，我和乐溪终于在此处重逢了，而属于我俩故事的下一页章节，也将在命运的齿轮下即将缓缓展开…… …… 这家很有格调的酒吧门口附近，环海路的另一面有一座沙滩广场，这座沙滩广场好像叫什么“半月湾”，沿着那向下看去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可能是冬天夜晚的缘故，这么美的风景没多少人为之驻足，而日光灯直直照在人烟稀少的沙滩上，就好似一张褪色泛黄了的照片，有一种特别的意境。 我和乐溪穿过广场台阶坐在了海边，视野的前方是深色的海面与漆黑的夜空相连，有船只停靠在海岸，经过深沉大海与静谧夜色的衬托，就好似模糊的剪影随风摇摆不定……海浪有节奏的拍打在沙滩上，她就在这阵阵节奏中对我说道：“现在能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触摸着细软的沙滩，我看着乐溪的脸，心情像吃了蜜般甜。我忍不住掏出烟来点上，终于说道：“我不想说的很详细，也不想你知道我具体是怎么找到你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我就在你身边，而你也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我原以为乐溪会被我的深情感染，但她却毫不客气的掐了我一把，然后拍着手说道：“你别贫，我就是想知道这个过程。”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又说道：“我这些天各种社交账号上收到源源不断的骚扰信息……该不会就是你做的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你真是冰雪聪明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原来真的是你啊！” 乐溪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作势就要掐我，我连忙躲闪，她却不依不饶，然后我就这么摔在了柔软的沙滩里，她依旧不管不顾的和我一起扑在沙滩上，还一直想要掐我，我受不住她的攻势，连连做出求饶的姿态。 乐溪看着我，得意洋洋的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骚扰我，搞得我直到现在还在猜，究竟是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做的好事！” “女侠，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低头认错，眼睛却是偷偷看向了乐溪，她盘坐在沙滩上凶巴巴的看着我，我出其不意的在她头上狠狠弹了一下，然后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肆意的笑着…… “好你个周未，居然弹我额头！” 乐溪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然后气势汹汹的在后头追着我，我深一脚浅一脚速度并不快，跑了一会便被乐溪抓住衣角，我没留神的身子一个踉跄，连带着她又摔在了沙滩上。 躺在沙滩上的我们出现了很旖旎的场景，我面朝天空的躺着，而乐溪就压在我身上，两人身子毫无距离的贴在了一起，而与我脸只有咫尺之遥的乐溪竟“唰”的一声飞速红了脸。 旋即，乐溪在我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动作迅速的从我身上爬了起来，继而双手叉腰，有些娇羞，又有些生气的指着我说道：“让你跑……” “嘿嘿！”我傻愣愣的坐起身子，没在意她责怪我，然后带着憨厚的笑容说道：“乐溪，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可爱死了！” 乐溪愣了愣，捂着耳朵坐在了离我有一段距离的沙滩上，害羞的神色难以掩饰…… 我笑吟吟的起身，脸皮很厚的在她旁边坐下，随即拍了拍她身上的沙粒，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这才看向远方黑到极致的天空，说道：“我这一路走来呢，算得上吃尽了苦头，也算得上幸运。” 闻言，乐溪也收起了玩闹的神色，安静的听我讲述。 “在你走后我便已经决定要来找你了，可是你走的好决绝，一丝一毫能联系到你的方法都没有。我就这么每天想着到底如何才能联系到你、找到你，可我忽然发现你断绝了所有丽江朋友的联系后，我再也难以和你有相同朋友的中间人……那样的日子太难熬了，也太绝望了……” 我好似叹息的话语下，乐溪表情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你应该知道，如果不那么狠心我是舍不得走的。” “我明白你，所以也不会怪你。”我摇了摇头，继而看着她又轻轻说道：“当某天晚上，我翻到了你为我唱的那首《纸飞机》，思念的感觉再也抑制不住了……我想到了林凰年，他是你的发小，一定会有你的消息，所以第二天一早我直接飞到了杭州。” 点上烟，缓缓吸了一口，我才接着说道：“我找到了林凰年，可是那小子说什么都不肯帮我！一时间我又陷入了绝望，但我还是没放弃，我在杭州花了三天，想尽一切办法想找到与你有关的人。” “一定很不容易吧？” 我点了点头，回道：“是挺不容易的，这么大的城市找你的朋友简直难于登天……好在，我们当初种下的善因今时开出善果，石六帮我打听到你在威海，所以我马不停蹄的又来到了威海。” “难怪他昨天跟我联系问我在哪里，原来是帮你的忙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哎呀，真是百密一疏！” 乐溪玩笑的语气让我笑了笑，然后说道：“到了威海我又迷茫了，因为石六不可能问到你详细的住址或者活动的地方，就算他问了你，我想你也不会说的。” 乐溪点了点头。 “还好，在杭州的时候，我找到你大学时的李老师，她把我的微信推给了你的室友张艺，她听了我的故事后决定帮我……再后来，你知道的，她从你那里获得了具体位置，发给了我，这才让我在费尽周折后如愿见到你。” 我的话说完后，乐溪却没有立刻言语，她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半响后，她才迎着我的目光说道：“你这一路下来真的太不容易了，光听这个过程我都觉得辛苦，这样的奔波，这样的辗转，这其中的艰苦和付出，我身为当事人最是清楚了……想问你，值得吗？” 我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以坚定口吻说道：“值得！当我看到你留给我最后纪念的时候，这个世界上便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值得我这样做了。那本相册，那封信，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感触，我这一生也触碰过几次爱情，但没有一个女人有你这般，让我有种兵荒马乱的感觉，就好像没了你，我的人生就会失去所有的光彩一样！” 说完后我吐了口气，继而又说道：“你是唯一一个我连在梦里见到，都忍不住嘴角上扬的人，所以我并不想和你说这趟过来的艰辛，为了你，哪怕相隔千山万水，我也在所不辞。” 第200章 我要和你览尽可爱的天下 这一时刻忽然有数不清的海鸥盘旋在天空，使得原本就黑云重重的天空更显压抑，而乐溪听着我的话，脸上出现了种道不明的情绪，她静静地看向我没有言语，却在下一个瞬间突然说道：“这就是费劲千辛万苦来找我的原因吗？” “是，我要想跟你表达我的心意……乐溪，带我上路吧！我们一起携手走上这条充满浪漫的道路，去感受来自这世间每一处不同的美好风景！” 乐溪沉默不语，半晌后才回道：“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无比坚定的说道：“决定好了，事实上早在你离开的那一天，我就已经隐隐下定了决心……我要和你一起去看济南叹为观止的音乐喷泉，大连辽阔震撼的星海广场，贵州重峦叠嶂的十万大山，苏州江南烟雨的姑苏河，郴州醉美如仙境的丹霞地貌，榆林雄伟却千疮百孔的古城墙，广州三月满城火红的木棉花，邳州秋意染尽缤纷色的银杏树……一起去品尝周口回味无穷的干煸盘龙鳝、太原一绝的老杨羊肉汤、宣城香甜可口的夹玉供枣，还有湘西的苗疆风情、龙虎山的道家文化、拉萨苦行僧的禅意，这些各色各样的风情文化！” 我神色激扬的说着，而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了乐溪，然后用着最为真心的口吻说道：“我要和你体会人生百态，看所有未曾见过的事物……我要和你览尽可爱的天下！” 随着我言语的越说越多，乐溪的脸上逐渐出现了震惊之色，在我最后一句说完之时，她已经愣住了，以至于好久后才不敢置信的对我说道：“这些你都记得？” “我当然记得，你说过的话很深刻，我不会忘记的。” 她不再言语，可我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感动的情绪，似乎还在不敢相信，我会对她只曾说过一次，便牢牢记下的这些生涩繁杂的地名，和相对应的特色……我不会忘！因为我无法忘记那个夜晚她对我说的任何话语，我还记得那条街道的尽头亦或是起点，我们进行了一次还以为不会见面的告别，却不曾想仅仅在几天后的跨年夜，我喜出望外的和她见面了。 那一次，是她向我奔赴而来，而这一次，也终该换我向她奔赴了。 我一脸期冀的看着乐溪，就好像下一刻她的一个点头，或者简单的回答“好”字之后，我便会高兴的忍不住跳起来。 我本以为乐溪会毫不迟疑的给我肯定答案，可她却迟迟没有反应，在过了片刻后，她才终于对我说道：“在丽江的时候，我特别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我那时候还旁敲侧击的跟你提过这事，可你的回答给我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生活。” 我在脑海里苦苦思索她在什么时候和我提过这样主题的话，却始终无法得到结果，我索性不再去想，有些不解的说道：“我忘了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可能是我当时没有听出你的弦外之音，但我现在深思熟虑过，自由的生活我为什么会介意？我出现在威海，来到你身旁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能是那时的我词不达意吧，但要弄清楚一件事并不需要说的特别明白，有时候下意识的话语才是最真实的心理观念……你是能拎得清是非对错的人，你如今心态发生了转变，我却明白你要为此付出多大的牺牲……” 我打断了她的话：“我曾的确是没有想过要去过你向往的那种生活，可我在了解那种生活所需要面对的东西时，我还是没有迟疑的来找你了。发生这种转变的原因，是因为对比我以前熟悉、得心应手的生活方式，你要重要的多！因此面对那些未曾体验过生活所带来的恐惧，我才想着去克服……这样的理由，还不足够吗？” 乐溪没有说话，我却还在说着：“我唯一担心的是害怕物质和金钱上得不到支撑，对此，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会摄影，我可以记录所有的所见所闻，然后像石六一样做个视频博主，在各大平台上获取收益。我相信凭我的水平，绝对能够支撑我们两人的这条自由之路……到时候我们可以租一辆房车，就在路上欣赏着沿途的景色，遇上好看的风景停下来，你拿着吉他，为我弹上一首喜欢的民谣，而我在你的歌声中沉醉……你想想，这样美好的画面，难道不值得我们去追求吗？” 乐溪被我描述的画面所打动，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动容，接着她又迟疑了好久，继而视线看向我的脸，说道：“你这么千里迢迢的赶来威海，累坏了吧？” 没等我回答，她又开口了：“这座城市那么美，此刻我们不应该急着去求一个答案，我们静下心来好好感受下这座城市，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我的决定。” 我不想去问她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也明白她心中的思虑，她之前认定我不会有和她一样的自由观念，而我来的又太突然了，压根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这或许让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她猝不及防见到我时最真实的反应，可以看出我的到来给她带来的是惊喜，她也是实打实的在为我考虑，因为无论我说的如何动人，也改变不了我选择了从前没有接触过那种生活后，对未来产生的翻天覆地变化。 理清了思路，我终于握着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切声说道：“好，我等你。” 乐溪在我的目光中笑靥如花，她没有立刻回我的话，而是看向了别处，然后像是在问我道：“你觉得威海这座城市怎么样？” 我看她，又仔细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这儿的风景是这么美丽，我终于向她回道：“这座城市非常美，仅从我这短暂的接触来看，这条环海路是有着与丽江截然不同的景色；海是这座城市最大的象征，它的海不浑浊很清澈！这里，拥有着海的广阔和伟岸，却不似别处那般汹涌，它很平和，海风也不大……唯一的缺点是，这座城市属于北方，冬季的北方太冷了，没有风却依然寒冷深入骨髓，和南方完全是不同程度的感受！” “你说的对，静谧是我选择来这里的主要原因，这项优点下，你说的缺点都有点不值一提……你不觉得像这种极度寒冷的天气下，有那么一个人能够依偎在他怀中取暖，这是很浪漫的事情吗？” 我的目光停留在乐溪的脸上，她还是那么怕冷，脸上更是由于低温出现了阵阵的红晕……我似乎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终于动作很轻的伸出手，然后心止不住狂跳的把她揽向怀里。 乐溪对我的动作没有抗拒，在我看来这是她表达的想法，怎么会抗拒呢？ 头顶上传来海鸥破空飞翔的声音，我也满心欢喜的挺直了腰杆，而乐溪也慢慢靠在了我肩膀之上。 此刻的我们就在这座名叫“半月湾”的沙滩上，紧紧依偎在了一起，更是融入了这处风景的意境之中，如果可以，我特别希望我如科幻小说的人物一样会分身，这样的话，我就能够分出另一个我，然后让他站在我和乐溪的身后，将这一刻我和乐溪的样子拍照记录下来……我是一名摄影师，对于画面的美感很敏锐，而我们现在的样子，在我眼里最美不过了，因为这便是我期待已久爱情的样子。 …… “周未，你看，下雪了！” 潮声在我们周边回响，我在用心感受只属于我和乐溪的温情，而她的一道喊着惊喜的话语，打破了我的遐想，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往上看，努力在黑幕中终于看到了零碎的白点，它慢慢飘落下来，落在大海里，灯光下，沙滩上，乐溪发间…… “是真的，真的下雪了！”此刻的我也忍不住惊呼。 乐溪离开了我的肩膀，她站了起来，举头看着天转了几圈，而雪花在这短暂的一会，下的越来越大，我回首一看，已经肉眼可见的漫天飞舞，在路边暖色的灯光下，烘托着冬日最美的章节。 不经意间，乐溪的头发染上了点点洁白，我和她之间隔着纷飞的雪景，她就这么透过所有的白芒，指着我说道：“周未，你看你，雪花染白了你的头，好像一瞬间就老了、白发苍苍了！” 我摸了摸头，指尖传来的冰凉让我明白我一定也和她一样满头白雪，我笑着回道：“那样最好，这样我就可以感叹并缅怀我这辈子了。” “是啊，那样我们可以轻易回望到自己已经成为定数的人生了。”乐溪看向了我，“你说，我们会用什么方式来度过这短暂又冗长的一生呢？” 我看着被飞雪和日光灯衬托得无比圣洁的她，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不管用什么生活方式，在路上也好，某个城市安定下来也罢，我和你的生活再也少不了彼此的影子了……” “我和你想的一样！” “那可就说好了，以后不许再扔下我一个人偷偷跑掉了……就算你要攀登玉龙雪山峰巅，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陪你一起的决心？” 乐溪直视我的眼睛，像是在飞雪和大海的见证下说道：“好，我答应你，不管以后我们有没有一起上路，我都保证，再也不会在你的世界里消失了！” 是风雪中，乐溪对我许下了永不分离的承诺，我相信我和她都会用一生的时间来信守这个承诺，因为此刻原本就没有喧闹，宁静祥和的海景沙滩，在这场雪的加持下已经变成了最诗情画意的景致，而我们，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这样风景的见证吧？ …… 雪越下越大，夜越来越深，气温开始骤降，原本都是刺骨的天气变得更加寒冷，我和乐溪都不舍得重逢后的感觉，但还是在我住的那家民宿门口，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临走前，她口飘寒气的告诉我明天见，而我在这句话中恍若回到了丽江，每次夜晚我都开着烂摩托载她回客栈的时候，她在走上楼梯的回眸，仰着那张被冷风吹拂已经通红的脸对我说：明天见。 经历过这次分别又重遇，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明天见，原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 第201章 混淆世界里的心安 次日，与乐溪重逢的我，连梦境都是甜的，然后就这么笑着醒了过来，我点了支烟，心中的动荡依然不能平静，因为回想昨天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我竟然真的找到了乐溪，虽然她还没有答应我与她一起上路，但只要未来的人生中不会失去她，那么我便心满意足，不过我更想以后能跟她一起生活，一起做好多好多事情，在爱的支撑下，做什么我都愿意。 香烟的刺激下，我终于回过神来，然后拉开了窗帘，清晨的雾霭沉沉，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点儿色彩，而我却获得了一种震撼的美，因为昨夜的大雪还在下着，已经把整个天地覆盖，放眼望去视线内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环海路更是与大海的浪花形成了相同颜色。 也许是心情好的原因，面对满眼的白芒，我一点也不觉得单调，反而觉得这是一种美到极致的画面。我是南方人，近年来很少见到雪，而只有这种满城雪色，才称得上真正的冬天！ 正当我还沉浸在窗外景色时，却惊奇的看到了马路上一道身穿白色羽绒服，头戴白色针织帽的人影朝我所在的客栈走来，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却依旧无比确定这就是乐溪。 我飞快的洗漱好，穿好衣服时正好房间门铃被按响，我径直打开了房门，果然看到了乐溪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乐溪有些错愕的说道。 我虽然事先知道她来了，但我还是很惊喜的说道：“因为忍不住想见你！” “跟杜峰待久了，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油嘴滑舌要看对什么人嘛！”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敞开了房门，“进来说话吧。” 乐溪瞥了我一眼，却没有进去的意思，她说道：“你醒了也好，不用等你磨蹭了，走吧。” “去哪？” “不是昨天说好带你去感受这座城市吗？” “外面这么大雪，能去哪？” 乐溪拍了拍我的额头，然后说道：“下了雪的威海更漂亮。” …… 我和乐溪离开了客栈，先是找了家店品尝山东的特色早餐，然后又在环海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乐溪向司机师傅报了个地名，然后车子就迎着已经小了很多的风雪缓缓开动起来。 我们所在的地方距离目的地似乎有着不近的距离，再加上下雪的缘故，出租车师傅也不敢开太快，以至于花了一个多小时，我才听到乐溪说快要到了。 我向窗外望去，看到了很长一排的巨大风车，沿着大海的边缘伫立在那一片白雪的世界，那缓慢转动的风叶仿佛在搅动着时间，充满神秘感与宏伟的气息。 我连连啧啧称奇，跟乐溪表示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观，乐溪则对我说：“我也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更有趣的地方！” 出租车终于停下，我和乐溪下了车，我稍稍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这里也是能看到海的地方，并且还是有效管理的景区，因为还没进到里面，我已经看到了一些罗曼蒂克元素的建筑，等到置身于其中，那种浪漫的意味更是呼之欲出。 这个时候雪停了，我和乐溪就在雪地里一步留下一个脚印的走着。我不知道乐溪准备带我去看什么景点，但我看着她心里来了阵玩味，然后在雪地里抓了一把雪往她身上砸去。 乐溪忽然被我砸中，反应过来的她也在雪地里捞起一片雪，一边不甘示弱的朝我扔来，一边说道：“周未，看招！” 我一个侧身，很轻易的躲过了她的攻势，然后对她嘲笑道：“你好逊啊，这么近都扔不准！” 乐溪很不服气，她连连朝我扔来雪球，我一开始还能从容应对，后来被她追着跑，被砸了个满怀，于是我也不再放水，开始冒着她的攻势予以还击。 我们的举动变得幼稚，以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互相的眼里，然后在这座浪漫的景区打起了雪仗，而我们之间的玩闹并不仅仅只是玩闹，更多的是心情的愉悦和享受此刻的放松，于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由衷的笑意，平坦的雪地里越来越多因我们产生的杂乱脚印。 雪停了，可下在我和乐溪世界里的雪没有停，仍旧飞舞在天空之下，这是属于彼此带来的快乐。 …… 一处别致的亭子建筑下，我和乐溪都喘着粗气的坐在长凳上，旁边是渐渐多了起来的游客，但因为天气的原因，哪怕到了中午，也没有太多人，而我和乐溪经过之前的剧烈运动，身体的热量被激发，低温度所带来不好的体验感，早已被一扫而空。 喘了好久气，乐溪扬着下巴对我说道：“休战、休战！” 我笑嘻嘻的回道：“你怎么还玩不起呢！” 乐溪手插着腰，说道：“不行，你大男人体力好，再说我也没说我玩不起，我只是饿了，没体力了……要不，先吃点东西？” 我举双手赞成：“同意！” 这个景区很大，美食与美景都不负期望，随便逛了一圈，各种特色的餐饮店特别吸引眼球，我们挑选了一家海鲜饭店，吃上了原汁原味的海鲜大餐。 酒饱饭足后，地面的积雪融化了不少，有些遗憾不能继续打雪仗了。乐溪是杭州人，她比我见过更多次雪，但也没见过几次盛大到整座城市都换上银装的雪，所以见到积雪慢慢消散也是惋惜不已。 不过在惋惜的同时，她也在庆幸着，有幸来到一次北方城市，恰巧看一场大雪纷飞落入海里，这是一种浪漫到极致的场面。 这个下午，我和乐溪就在景区里游玩着，这里的建筑小众却别出心裁，景点和风光也很有情调，景区的工作人员更是十分热情，不仅态度很好，还为我们介绍景区，并给我们规划游玩攻略，使我们吃什么、玩什么都得到了非常好的体验。 我和乐溪很开心的度过了美好的一整天，仿佛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只剩下如画般的景色和建筑伴随，也没去刻意讨论那些有关未来的事情……而随心所欲的交流使我更加有了恋爱的感觉，这是我心情流于言表，心里也悸动不已的感觉！ …… 傍晚的时候天空还是乌云笼罩，没有落日，更没有晚霞，只有迎面吹来舒缓的海风，而我和乐溪此刻站在一座五光十色的摩天轮下面，背后就是绚烂的景区风光和游客一张张愉悦神态的脸。 在这样的环境里，乐溪甩了甩我的手，看着我问道：“周未，你说当摩天轮来到最高点，俯视着城市的灯光，那种感受会是怎样的？” “你想上去看看吗？” 乐溪一副青春活力的样子回道：“你不应该说想，而是应该说‘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吧’这样的回答。” 我咽了口口水才回道：“那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我的话音落下，乐溪便拉着我迫不及待的朝摩天轮的售票处走去，又很快的买了两张票，我则趁着她买票的空隙，点燃了一支烟。 工作人员领着我们走到了摩天轮下方，为我们打开了一间轿厢的门，乐溪率先走了进去，然后回头看着还在一旁踌躇的我，催促道：“周未，你快点。” “等会……我抽完这支烟。”我深深吸了口已经快烧完的香烟，略微迟疑了一下才把烟头熄灭，继而跟随乐溪来到了摩天轮的轿厢之中。 摩天轮慢慢开始转动，乐溪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目光注视着玻璃外，嘴里还嘟囔着：“第一次坐摩天轮，打卡成功！” 伴随着乐溪高昂的心情，轿厢不断攀高，渐渐的已经来到了半空之中，夜晚的流光就在我们的脚下溢彩，宛若有生命的在呼吸着，在地面星星点点人影衬托下，真的有种登高远眺的感觉。 乐溪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轿厢外面，直到视线与对面的高大建筑平齐时，她才把脸转过来，对着我说道：“好刺激啊！这种感觉要比过山车有趣多了，过山车太快了，大脑都来不及反应，只有一阵阵惊悚，而坐在摩天轮之上，匀速的在夜空下流动，带来的刺激感和神奇感太过瘾了……” 乐溪说了很多，但我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反应，因为此刻的我正如坐针毡，大气不敢喘，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脚面，连左右任意一眼都不曾转动。 似乎察觉到我的反常，乐溪终于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她向我问道：“周未，你怎么了啊……怎么出那么多汗？”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把额头，发现早已经是冷汗淋漓，我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感觉有点晕……” “你恐高吗？” “我，我不知道啊，应该不是吧？我坐过飞机，那时候的反应也还好啊……” “摩天轮和飞机不一样，这里四面都是透明的，带来的感觉是真切的…….”乐溪脸色变得郑重，她将身子贴近了我，“脸色这么苍白，肯定是恐高没跑了。” 这时摩天轮终于来到了最顶点，我无意瞥了一眼轿厢外边，所有的视线一目了然再没有任何阻拦，此刻我就好像置身于天地中间，离天空很近，距地面很远，我恐惧不已……摩天轮混淆了我的整个世界！ 我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颤抖无比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的害怕瞬间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个角落，一双手更是紧张到死死抓住座椅不放。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充满温度的手触碰在我手掌上，继而十指相扣的握住了我的手，我的身子也得到了温暖的怀抱，她抱着我的头，还拍着我的背，轻轻安慰道：“不怕不怕，我在呢。” 我说不出话来，只感觉一切都天旋地转，来自她的柔情却穿过我被颠倒的世界，就好似凌晨的第一束光，码头的第一班轮渡，及时并有力的给我带来唯一的安心…… “周未，别紧张，千万要放松！” “周未，闭上眼睛，不要想你处在高空，想想开心的事情！” “我唱歌给你听吧周未……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我就这样蜷缩在乐溪的怀中，与满身汹涌的恐惧搏斗着，而她就是我所有底气的来源，她那细微的呢喃清晰传入我耳朵，并安抚着我身上每个躁动的细胞。 慢慢的，我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有这样一位女人在身边，给我带来温度，就连身体的本能都似乎安分了下来。 …… 摩天轮的转动，就在我尽情感受着乐溪庇护时，不经意间的结束了。她扶着摇摇晃晃的我离开了轿厢，而我知道我脸上还残存着心惊胆战的神色。 “好点了吗？” “嗯。” 我的应声后，乐溪不惜吝啬的再次把怀抱给了我，然后我们就这么在放眼望去一片五彩缤纷的环境里，不顾人来人往的目光，紧紧相拥了好久好久，直到我的害怕彻底驱散时才分开。 第202章 一起回丽江吧 回环海路的出租车上，我一个劲的往车窗外看去，心里的不好意思浓烈到不敢看乐溪一眼，而乐溪明白我的内心，也没有言语挑破这种气氛。 出租车在半月湾停下，我和乐溪肩并肩的走在环海路路边，周遭忽然传来一阵粤语歌声，我不禁有些好奇，切身去听发现这是张学友唱的《月半弯》。 顺着轻柔音乐的来源找去，我轻易便看见了一家露天的烧烤店，而这家烧烤店的店名赫然与它放的歌歌名相同，对此，我忍不住说道：“这家店的老板真有意思！” 闻言，乐溪不解的看向我，问道：“为什么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指了指那家“月半弯”烧烤店，乐溪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见她还是一脸的疑惑，我掏出烟来点上，然后解释道：“你看，那家店叫‘月半弯’，它放的这首歌也叫‘月半弯’，而我们身后的那处沙滩叫半月湾，这几项是如此的契合，令我不得不被吸引……” 乐溪感受着这阵音乐，似乎从音乐角度上获得了共鸣，这才说道：“虽然我没听过这首歌，但一定是张学友唱的吧？” “你怎么知道？” 乐溪嫣然一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迈着轻快的步子朝那家烧烤店走去，并两步一回头的对我说道：“这么柔情的歌声，证明这儿的老板是个有品位的人，在这里吃晚饭，我想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狠狠吸了口烟，在下一刻跟着她的背影走向了那家烧烤店……我和乐溪之间似乎已经产生了极大的默契，我都没来得及表达想法，她便做出了契合我心思的举动，我想这就是人们常说，情侣之间的心意相通吧？ 才走进这家烧烤店，我就被这里的氛围所吸引，吸引我的不是座无虚席的场馆，也不是热闹对饮的人们，而是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张学友的元素。 墙面上、桌子上都刻着张学友的经典歌词，还有很多张学友的照片海报贴在四周，最主要的是这家烧烤店最中间的墙面上，有着一块巨大的荧幕，而荧幕中播放的画面是一些张学友演唱会的记录镜头，之前听到的歌声应该也是荧幕里记录的某次演唱会内容。 我有些震撼了，而乐溪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她拍了拍我的额头，一脸笑意地对我说道：“见到这么浓烈的偶像气息，是不是忍不住惊讶了？” 我点了点头，她又说道：“那么让我们身临其境的感受这种氛围吧！” 说着，乐溪在人满为患里找到一处空着的座位坐下，我也跟着坐下，很快便有工作人员拿着菜单来接待我们。 乐溪点了一些烧烤和这家店的特色，然后又把菜单递给我，我随意勾选了些其他东西，把菜单还给工作人员的时候，乐溪却冲着服务员说道：“老板，给我们来扎啤酒。” 我看向她说道：“你要喝酒吗？” “这样的氛围里，你肯定想喝点酒陶冶自己，所以你想喝，我陪你呀！” 服务员是个豪爽的大哥，看样子不像是服务员，更像是这家店的老板，他对我说道：“老弟，这妹子是个爽快人啊，这年头，主动陪男人喝酒的女人可不多了，你一定要珍惜啊……” 我笑着回道：“一定，一定！” 闻言，大哥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而乐溪忽然对他问道：“老板，你们这儿为什么这么多歌神的元素啊？” “我是这儿的老板，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张学友是我最喜欢的歌手！” 乐溪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回道：“我觉得喜欢听张学友的人，都是很有品位的人！” 大哥听着乐溪的话，一下子来劲了：“妹子你也喜欢听张学友吗？女娃娃也喜欢听老歌吗？” 乐溪摇了摇头，指着我说：“不是我，是他，他可是狂热的歌神粉丝，刚刚放的那首‘月半弯’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呢！” 大哥看了看乐溪，又看了看我，却出现了恍然的神色，然后笑意弥漫了整张脸，他爽朗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 我对大哥很感兴趣，他的性格看起来不错，我们同样是听张学友的人，心中的好感就更多了。 于是我递了支烟给他，他笑着接过烟，然后我们就围绕着张学友聊了会，他告诉我张学友曾在这座城市开了场演唱会，造成了万人空巷的场景。 因为威海相对那些大城市来说并不是一个特别适合开演唱会的地方，只有张学友有这种魄力，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未曾有过的热闹和活力，所以很多这里的人都对张学友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基于此他才会在这样一处别致的海滩边，开了一家张学友元素的烧烤店。 对此，我感慨不已，而我们简单的交谈显得很愉快，在烧烤和酒水上齐的时候，他很遗憾的表示需要接待客人，不然一定要和我坐下喝一杯，继而还说要给我们免单，我和乐溪怎么都不肯，推脱了一番只答应了酒水免单，老板才罢休。 …… 喝着酒，乐溪以玩笑的意味对我调侃道：“想不到你千山万水距离都不怕的男人，却害怕区区一个摩天轮。” 我红着脸辩解道：“怎么说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这样才显得我真实啊，那些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是超级英雄，只有电影中才会有！” 乐溪托着下巴沉思了一番，然后掏出手机来对着我一顿乱拍，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很好笑……” 我觉得有些丢脸，便打断了她：“千万别让我逮到你丢人的时候，否则我会狠狠嘲笑你的！” 我的话好像对她构不成威胁，甚至还引来了她更大的笑声，她笑的花枝乱颤，并说道：“哈哈哈……随便你，反正我打算把今天的场景，以及发生的事情记录在溪姐历险记的下集里了。” 我向她生着闷气，一个劲的抽烟喝酒，但我这点小心思哪里瞒的过她，她陪我喝了杯酒，然后阴阳怪气的对我说道：“喏喏喏，你看看你现在的小男生模样，的确很符合你说的有血有肉！” 我也觉得有点装过头了，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换上了一副正经的面貌，回道：“虽然我偶尔的时候是有点小男生情绪，但这并不能掩盖我的优点，我觉得我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比如呢？” “就比如……”作为自己人生的主角，其实我也不算太熟悉自己，一时间让我说自己的优点，我有点语塞。 就在我冥思苦想之际，乐溪却把话茬接了过去说道：“比如说重感情，做事靠谱，偶尔还有点文艺气质。” 我干笑了两声说道：“哈哈，你随口就能说出好几个，我就说我不差嘛！” 乐溪看着我，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就这样很是好看的笑了好久，就在我疑惑她因何而笑时，她忽然对我说道：“是啊，你这么优秀，所以晚上回去记得收拾好行囊，明天我们一起回丽江吧！” 此刻我仰头端着酒杯喝着的举动僵直住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至于好久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对她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一起回丽江吧！” 只一瞬间，我就像在各种境遇里走了一遭，心花怒放的感觉占据了全身，我连忙问道：“可是，我来的时候是打算跟你一起周游世界……你这么爱自由的人，怎么会想跟我回丽江呢？” “年关将至，现在怎么也不是个出发的时候呀！还不如回丽江，那里有共同发生过的往事，我们共同的朋友，他们对我们的回去一定很开心的。” 我抽着烟沉吟了好久，惊喜的感觉已经退散，终于在一支烟抽完的时候，对乐溪问道：“你这个决定，我应该怎么理解？” 乐溪很随意的回道：“你说说看，你的理解是什么？” 我试着问道：“我的理解是，等到这个年过完我们再一起上路吗？” 乐溪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却觉得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深情款款，因为她没有急着去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用着一种难言的情绪说着：“周未，还记得元旦那天你对我的离别祝福吗？” 没等我说话，她却自顾自的又说起来：“连我爷爷对我说过那段冗长的地名你都记得，你肯定也记得我们分别的祝福……你说希望我能见识到从未看过的风景，遇见很多特有意思的人，希望我有爷爷那样骄傲的人生，以及找到自我的意义……我明白这些是你由衷的祝福，从小到大没有一次离别的话有这般深刻，正是你的这番话给了我最后的决绝……你说没有做到那些，就让我勇敢的出发……可是，可是当在那个酒吧，你忽然一脸笑容的站在我眼前，你知道我当时有怎样的心情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因为我当时的感受是重逢的喜悦，但我不是她，虽然我知道她一定也有惊喜的感觉，但有关其他的情绪和内心活动，我便不得而知了。 “那一刻给我的感受就像电影情节一样，我无比清楚在刻意的隐瞒下，想找到一个人有多么困难……是爱跨过了万水千山、生死离别，你出现的瞬间，我已经找到了自由之路的所有意义！我和你见过了日照金山、风雨之路、下着雪的海……遇到了像镇哥、杜峰、许鹿怡、荼清清不同性格，灵魂都有趣的人……” 说着，她红了眼睛，泪水隐隐在眼眶打转：“我能让一个男人，不远万里，辗转大半个祖国，从丽江到北方一座不出名的三线城市来找我，还铁了心的打算和我一起走上那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道路，这已经非常值得骄傲了……我现在才明白，遇见你，我之前未曾找到的人生意义，终于浮现……和心底里在乎的人，无论是在路上也好，停留某个城市也罢，都将变得精彩，因为生活的乐趣是由人注入的，你给我带来的感觉让我明白，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第203章 是夜醉倒了 耳边演唱会版本的《一路上有你》响起，那句“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伴随着乐溪的言语，在我耳边不断回响，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些歌词的含义…… 我和乐溪之间理念的不同，早已在彼此表达一路上有你的言语中化为灰烬，这一刻我极为清晰地感受到了眼前女人的爱意，我愿意为她付出的，她也愿意！ 我看着乐溪，她也看着我，桌子上的两双手情不自禁的紧紧握在了一起，外边的世界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了雪，而烧烤店荧幕上张学友的画面仍在持续播放着。 所有人都在听着演唱，忽然之中，有个喝过酒的人更是难掩情绪随着放声高唱起来。 情绪是会感染的，尤其是这样一个有意境的夜晚，仿佛除了眼下，再难遇上这么个风花雪月的夜晚。 于是，一个人的歌唱慢慢在食客之间传开，现场的氛围被调动，竟引起全场人的大合唱，霎时间，不是那么整齐却无比震撼的歌声在夜晚的黑幕中流淌，驱散了寂寞，感动了时间。 我和乐溪也被这般传递在所有人的情绪之中打动，高声跟着一起唱了起来……这是一首叫《爱是永恒》的粤语歌，我断定在场很多人都不会唱粤语，但这有什么关系？我看到的是上百颗心的共鸣，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震撼！ 这一幕恍若穿越时空，我来到了老板大哥所说那一场位于威海的演唱会，氛围很好，人们和偶像都很热情；最让我感到幸福的不是已经置身最想看的演唱会之中，而是有最在意的人，陪着一起唱、一起看这场演唱会。 我看着乐溪，此刻出现在我们脸上的笑意，就像歌里描述的一样，穿过了喜和悲，跨过生和死，有着我便有着你，只因爱是永恒当所爱是你…… …… 这个夜晚，有歌，有雪，有烧烤，还有她，在我心里已经没什么比这一刻更美妙的时候了，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拿出手机，将此时的场景记录了下来，包括一起合唱的乐溪，并将其发在了朋友圈，永远的保存在社交软件上、我的心里。 …… 合唱的热情退去，所有人都沉静下来的时候，乐溪还兴奋不已的停留在那感觉之中，然后一口气喝了好几杯酒，才对着我说道：“周未，你说，清清、镇哥他们看到我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我想了想回道：“反正不会是惊讶的。” “为什么？” “因为我刚把现场录了视频并发了朋友圈。” “你把我也拍进去了吗？” 乐溪很聪明，一下就理解了我要说的点，我笑着回道：“如果说你的人生是溪姐历险记，那么我的人生就是朋友圈，记录我每一个值得分享的生活……”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机便传来铃声，我打开一看，竟是镇哥打来的视频通话，我对乐溪举了举手机，说道：“你看，镇哥这不就打来了视频。” “快接快接。” 乐溪说着从我对桌坐在了我身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我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继而接通了电话，刚一接通，我便看到了镇哥出现在画面里，他急匆匆的喊道：“卧槽！未子你真找到了乐溪啊！你丫的头偏一点，快让我看看乐溪，好久没见她……” 我无语至极，稍稍偏了偏头，让乐溪更好的出现在视频里，她向镇哥打招呼道：“哈喽镇哥，好久不见哦，最近还好吗？” “还好还好，吃得好，穿得好！” 镇哥还想说什么，手机却不知道被谁抢走了，继而画面里出现了荼清清的脸，她满带笑容的说道：“乐溪！你们在哪呢？我看了周未那条朋友圈，太有气氛了吧？” “我们在一座叫威海的城市，这里是一家靠海的烧烤店，老板和食客都是很有品位的人！” 乐溪回道，可对面的手机画面一抖，接着又出现了宋妮喊着岑杨的声音，一秒后二者也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这还不止，很快镇哥和江越也相继挤入画面，并七嘴八舌的向我和乐溪说着什么。 看到他们这么多人出现，我不由得惊讶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都在一块？” 镇哥回道：“今天清清过生日，我们在给她庆生。” 闻言，乐溪向荼清清贺道：“真的吗？……清清姐，祝你生日快乐！” 我也祝福了一句后，荼清清笑着说：“谢谢，谢谢……” “清清姐，不好意思这些天一直没和你联络，也不知道你今天生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礼物补上的。” “这个就先不说了，看到你和周未这样开心的表情，想必他这次来找你已经画下一段完美的句号了吧？” “嗯……”乐溪又说道，“我准备和周未明天就回丽江。” “什么？！” 闻言，荼清清发出了惊讶之声，然后对面所有人都对这个消息产生了惊喜之色，一时间都向我和乐溪投来话语，以至于我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无奈的说道：“你们能一个一个慢慢说吗？这样各说各的，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了。” 烧烤店的声音很杂乱，他们似乎也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依然都在七嘴八舌的说些什么，我用了很大的声音才再次和他们沟通上，向他们表达等到丽江再叙旧的意思。 我和视频对面费力的沟通着，看到这一幕的乐溪或是觉得好笑，又或是喝了酒有些亢奋，一直在我身后做着搞怪的表情和有些亲密的小动作。 我终于沟通清楚挂断了电话，这才故意板着脸看向她，说道：“你说你别那么可爱好不好？弄得我分心，本来一句话的事说了半天！” 是的，刚才乐溪的样子我全都能收入眼底，我就是觉得她的样子很可爱，也很好看，在一种名叫爱情的催化剂下，宛若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她那青春活力的一面毫无顾忌展现在我面前，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和朋友在聊天，她在背后搞怪……她在闹，我在笑，笑的心都快化了！ 乐溪眨了眨眼说道：“有吗？” “有！” 乐溪笑了笑没有离开我这条长凳，然后自然而然的和我靠在了一块，她吃了口烧烤又喝了杯酒，我点上烟向她发问：“乐溪，你说为什么我们在一块的时候，总是有音乐元素伴随呢？” 乐溪想了想，回道：“也许音乐是我们感情的催化剂吧，因为它本来就是一样能够轻易带动情绪的东西，在有感触的歌声下，两颗心就这样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了。” 我反问：“你的意思是在一次次外部环境的促使下，才渐渐把我放在心上？” “那些环境是次要原因，只能说它们加速了我们对彼此的感觉，并不能说我们浓烈感情的由来就是它形成的……这一切都是基于不知何时起朦胧的情愫，是两条灵魂的已经互相牵引，没有那些有意境的时刻也不要紧，因为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早就萌生心底了……” 我目视着乐溪，她那张俏脸绯红中泛着一点醉意，是夜醉倒了，是我的心已高飞，飞向那美好到不像话的红晕中…… 我呼吸变得紧促，紧张的情绪让我说话有点磕巴：“你……你是在向我表白吗？” “谁说不是呢？”乐溪扬着下巴，一双眸子弯成月牙，今晚天空被乌云遮住，没有月亮，更没有月牙，那么她的眼睛便代替了我心里的月亮！ 喝下的酒在此刻起了作用，我有股晕天旋地的感觉，我们紧挨着的身体将所有界限破碎，耳畔轻柔的旋律赋上了优美的氛围……这样的场景下，我激动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是木头吗？为什么还没有表示？” 我木讷的说道：“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言语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她在直勾勾的凝视我，而我那飘忽的目光也在和她对视几秒后慢慢平静，直到像她那样巍然不动……她闭上了眼睛，身体却前倾了，我的心在“扑通扑通”狂跳，下一刻终是不再犹豫的吻了她。 我们在热烈的触碰中沉沦良久，直到分开之时还带着细碎的红晕，虽是无言，却都知道相互之间那份绵绵心思。 夜深了，我终于看向了视线不知飘向何处的乐溪，说道：“你答应过我，等我找到你，就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还做数吗？” 乐溪“嗯”了一声，旋即拿出手机来，当着我的面，将所有联系方式黑名单里的我拉了出来，整个过程中却是没有任何的言语。 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随后也拿出手机来，并说道：“既然明天回丽江，那我现在买票！” …… 订好了回丽江的行程，这个如痴如醉的夜晚也迎来了结束的时候，客栈的街灯下，风雪依旧，乐溪捋了捋我的头发，像是感叹，又像是想和我多呆一会的说道：“初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像劳改犯似的寸头，现在头发都已经可以梳中分了！” 我有些得意的说道：“有空的时候让你看看我以前的照片，不说帅，至少还是挺有少年气的。” 乐溪扑闪着大眼睛，说道：“真的吗？那不用等有空了，我现在就要看，溪姐历险记已经被你端详过了，也该轮到我查阅未子回忆录了！” 说着，她就要先我一步的朝客栈里面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喊住了她说道：“你脑洞还挺大的，取的名字都这么有意思。” “别废话了，快跟上给溪姐开门。” 我拗不过她，便只好和她一起回到了客栈，然后就在这个夜晚的后半夜，我给她看了我拍过的照片。 我本人的照片没多少，主要还是一些摄影作品，又给她讲了一些以往的故事……就这样，我们在明天就要启程的这个夜晚，熬夜谈笑了好久，以至于乐溪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只记得快要十点的时候，乐溪已经拖着行李叩响了我的房门…… 第204章 返程途中的风景 当雪白的轮廓在视线里慢慢宏伟起来的时候，我和乐溪已经坐在威海返回丽江的航班之上了。我凝望着大海与大陆的交界处，飞机穿梭在云间，与不断闪烁而过的白云形成对比的，是常驻身边最美的姑娘…… 威海，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个城市，它给我带来的感动似乎什么都难以企及，那间很有意境的酒吧、被白雪覆盖的环海路、灯光泛黄的沙滩、有歌神的烧烤店，还有混淆我世界的摩天轮，这些都成为了我和乐溪互诉情感的镜头，可能我再也到不了一座这样有魅力的城市，因为就是从这儿开始，我飘忽不定的心仿佛安定了下来，对于把自己写进故事里的人，我应该用尽全力去珍惜。 …… 由于路途遥远，威海到丽江并没有直线到达的航班，中间需要在南京中转。六朝古都的盛名我早有耳闻，乐溪同样不例外，而南京飞往丽江的飞机也在第二天中午，所以我们自然而然的在南京停留了一天。 抵达南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时间很紧促，我们虽然没有正常旅行游客的闲情逸致，但还是显得不急不躁，以最悠然的心态感受了一番南京的风光。 下了飞机，在机场附近开了两间酒店后，我和乐溪便打车去了市区，沿着两岸种满梧桐树的中山路一直走，我们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玄武湖公园，然后吹了吹傍晚的风，看了看湖边清澈的日落，我们又去了南京最为繁华的夫子庙。 夜幕降临，我和乐溪走在灯火阑珊的夫子庙里，背后就是被各种灯光映照得无比梦幻的秦淮河。栏杆、灯火、河堤台阶，所有的场景让一切变得唯美。 我此刻感受着江南最正宗的韵味，忍不住对乐溪说道：“南京的风光，真是一点也不比丽江来的差啊！” 乐溪被这儿的热闹感染，她兴奋地回道：“是的！每个城市都有每个城市的风光，独属于南京城的魅力，只怕会给我们这些短暂停留在这座城市里的人，留下无法覆灭的印象！” 我们一路欣赏着夜景，品尝着各式各样的小吃，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稍显静谧的巷子，乐溪在一间优雅别致，还种满花花草草的小院前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周未……” “嗯？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一个人去感受这些美好风景，和两个人的感觉，好像真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以前我总是喜欢独自去体会风景里的意境，却忽略了要是有人与之一起分享那一刻的心情，这是一件多好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喜悦，也可以向你絮絮叨叨的讲诉我看到一切有意思的事情！” 我就这样注视着她，然后说道：“既然这样，等过完这个年，我们就说好，出发去旅行！” 乐溪摇了摇头，继而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没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而我除了看山看水之外还有着其他热爱……回到丽江，你继续完成那份关于摄影的职业吧。” “那你呢？” 乐溪拍了拍我的额头，笑着回道：“你忘了吗？我在丽江可是有个乐队呢，我说的其他热爱就是音乐，在充满人文浪漫的丽江，唱唱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也不失是一件快活的事吧？” 我并不介意她总是拍我额头，就像我经常点她鼻子一样，都是充满爱意的肢体表达，我点了点头，而她踩着轻快的步伐在我身边转了个圈，又说道：“我们现在还是有很多身不由己，我也不想我们的爱情里总是出现谁为谁付出的情况，所以这样的生活的确是介于理想和现实的最优解……还是在丽江，我玩音乐，你做摄影，彼此的生活密不可分，然后等到一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出发，我想你总该不会一年到头，抽不出几次时间和我去旅游吧？” 我赶忙竖起了手，保证道：“我保证，就算再忙都会抽出时间陪你旅行的。我们两个月，不，一个月就去一次，到时候地儿随便你挑，我奉陪到底！” 乐溪眼中倒映着夫子庙的繁华，她说道：“南京是我们的第一站，我已经感受到其中的韵味，等我们在丽江安顿好，过完年后，下一次计划我还要来这里！” “那肯定，到时候我要带你好好逛一逛南京，看紫金山、明孝陵、鼓楼、古城墙……”我飞快的运转脑子，一口气把所有对南京的认识全说了出来，这不是讨好，而是真情实意的想陪她，因为她话语中说不想我们之间出现谁为谁付出的情况，但我明白，她所说的生活中，她还是做出了牺牲……我的生活节奏总体来说没有太大变化，而她却是由原本完整的自由之路，变成了零碎期待的了。 乐溪被我报的这一串地名逗笑，笑了好一会儿后，她被面前的小院吸引了目光，她站在外面隔着护栏仔细看了一会后，这才说道：“真没想到，在充斥商业化气息的街道里，还有这样一座质朴又不失情调的院落。” 我走了过去，点了一支烟，同样感慨道：“想来这间院子的主人也是风雅之人吧！满院的花花草草，虽然有些陈旧，但一砖一瓦都显得满满厚重感的几间厢房，是个安静的好住处。” “如果可以，我也想住在这种环境的院子里。” 我被烟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这才笑嘻嘻的看着乐溪，然后很认真的说道：“不用如果了，你马上就能完成愿望！” 乐溪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不屑道：“难不成你还有这种经济实力，能把眼前这个院子买下来送给我？” “这种牛逼的钞能力我倒是没有……不过能完成你的愿望也是真的。” 乐溪仍然用着质疑的目光看着我，虽无言但表情仿佛在告诉我她一点儿也不相信，我也没在意，终于回道：“回丽江以后你总得有个住的地方吧？索性就住云间居，那边还有好几间客房呢！” 乐溪这才明白我的意思，顿了顿，说道：“原来如此……云间居确实挺不错，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就挺喜欢的，和眼前的院子也很像，只是没有那种‘繁华中我独自一方宁静天地’的感觉罢了。” “拜托，这可是南京夫子庙，寸土寸金，这样的院子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停了停，我表情夸张的又说道：“云间居也是独一无二呀，村头就是田野，村后就是连绵的山脉，而且比这院子更大，还有更多花花草草的院子就在中间，你不觉得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感觉吗？” 乐溪噗呲一笑，说道：“是是是，云间居独一无二，我也这么觉得……想离我近点就直说嘛，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嘛！” 被她看穿意图，我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然后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问道：“那你这算答应还是不答应？” 乐溪也没给我一个准话，她踱步朝远处走去，我跟上了她的脚步想问个究竟，并肩之中她用手偷偷的拍了拍我的背，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模样，我也起了玩心，用同样的方式予以回击，她却更加的变本加厉。 我们就这样嬉闹着，直到最后秦淮河畔多出了一对别人眼里无比亲热的情侣，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终于得到了她准确的答复。 第205章 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 我们在第二天按时乘坐上了回丽江的航班，三个多小时的航程显然会很无聊，但这种无聊并没有延伸到我和乐溪身上，她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然后我俩就在这云层间，好不惬意的观看着缓存了的上下两部《大话西游》。 出机场的时候，丽江正在下着小雨，我远远的已经看到了工作室的那辆凯迪拉克xt5，正打着双闪靠在路边，拖着行李走到那边，这才看到镇哥坐在驾驶室里睡着了。 我哭笑不得的敲了敲车窗，把镇哥惊醒之后，他飞快下车帮我和乐溪放好行李，等到我们都坐在车上时，他才对我和乐溪说道：“抱歉抱歉，刚睡着了。” 我作势就要掐他脖子，还说道：“你丫也太不靠谱了吧？” 他拍开了我的手说：“你丫滚蛋，本来接机就不是冲着你，我是看人乐溪的面子，你只能算捎带！”说着，他看向乐溪，又说道：“欢迎再次回到丽江！” 乐溪向镇哥竖了个大拇指，笑道：“镇哥，你可真有意思！” 我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嘴脸，酸道：“你俩可真有劲，哪有这样厚此薄彼！” 镇哥煞有其事的回道：“不怕告诉你，还真是厚此薄彼，不仅是我，所有人都是这样哩，人乐溪都快一个月没见了，你这三五天，顶多算出去打了个酱油，谁在意？” 我耷拉着脸，笑骂道：“好你们这一群无情无义的家伙，真敢说的出口，唉……淡了淡了！” “哈哈哈！” 镇哥放声大笑着，乐溪也在我的身边偷笑，我一脸纳闷的怒视二人，车子就在这细碎的小雨中前行，我向镇哥问道：“怎么就你一个来，其他人呢？不是都说欢迎乐溪的回来吗？” “江哥说今天有事。” “噢，那清清呢？她干嘛去了？” 镇哥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丫几天没见怎么变得更加矫情了？来接个机还要多少个人一起？要不我给你整个满汉全席，回头接风洗尘？” “你要有这心，也不是不可以嘛！” 镇哥怒骂道：“滚蛋！” 我嬉皮笑脸的，完全没有被怼的感觉，甚至反唇相讥，而乐溪在我俩骂骂咧咧的间隙中，向镇哥问道：“这么久没见，大家过的还好吗？” “挺……挺好的。”顿了顿，镇哥又说道：“还有这十来分钟就能到了，想知道过的好不好，待会见到就明了了嘛！” 乐溪点点头：“说的也是。” …… 经过快一个小时的车程，车子终于停在了村头的露天停车场。走在熟悉的村落里，我有种恍惚的感觉，昨天的南京城、前天的威海、更久之前的杭州，我终于亲手把心爱的女人带回到我们相熟的地方了！ 云间居里，我们放下了行李，荼清清和江越都如镇哥所说，有事忙不在这里，我给左川打了个电话，他很快便送来了客房钥匙，还对我们调侃道：“我就知道总有一天这小妮子会搬到云间居来的，没成想这一天来的是这么晚！” 跨年那天，左川亲眼见证了我和乐溪的旖旎，而之后发生的故事他应该未曾得知，所以他似乎以为我和乐溪早就在一起了。 对此，我也没做解释，笑着回道：“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晚一点又何妨？” 左川愣了愣，旋即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深意了？” 我哈哈一笑，然后几人又聊了几句，他这才离开了云间居，而镇哥还没来得及向乐溪叙旧，就被我拉着去打扫乐溪的客房了。 乐溪的客房在一楼，本来我想让她跟我一起住在二楼的，结果她却红着脸骂了我一声“流氓”，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心想这妮子是不是曲解了我的意思？ 费了点功夫收拾好客房后，乐溪换衣服的时候，镇哥跑到我身边，给我递了一支烟，笑吟吟的说道：“你小子真有福分啊，真让你把握住了乐溪这么好的女人，恭喜、恭喜！” 我点上烟，回道：“哪里好了？刚还骂我流氓呢！” 说是这样说，可我话语中的得意劲简直无法掩饰，对此镇哥笑意更浓了，他说道：“废话，你让人姑娘住你隔壁，怎么能不想歪？虽说你俩现在在一块了，但什么都得循序渐进啊！” “靠！你居然也这么想？苍天在上，我压根就没这想法啊，我只是想两个人靠的近点，能有更多接触的机会，这样才能更好的增长感情。” 镇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感情简直一窍不通……我当然知道你没有那意思，可两个人总归需要留点空间啊！太粘人的相处，这是不成熟的爱情，人都住云间居了，还不够近了吗？再近点就真成了她理解的这样了！” 我还是似懂非懂，镇哥又想说什么，我却不愿听他再讲了，我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一个五六年没谈过恋爱，甚至连中意对象都没有的人，教我谈恋爱？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我那是以事业为重，这才把儿女情长暂时放一边，等到时机适合，哥们我分分钟给你撩一个回来。”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虽然脸是挺胖的……” “你嘀咕什么呢？” 我收起了玩闹之色，深深吸了口烟，这才用着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镇哥，不是我说你，咱好歹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你什么时候能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了……现在我们这群从老家出来的朋友，好像就只有你单着了吧？” 镇哥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弄的有些发愣，他长长吐了口烟，又用着没心没肺的腔调说道：“刚和乐溪好上，感情你是在跟我炫耀是吧？” “你看我像是和你在开玩笑吗？”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是我认识里看起来最不着调，又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的朋友，别人不知道，可作为你十年兄弟的我，还能不知道吗？……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因为你是我们之中，其实比谁都沉稳、比谁都要背负的多的人……” 细雨朦胧了大地，好似有一阵风吹过，吹进了镇哥的心里，他抽着烟的姿态，在我眼里变得无比落寞…… 对于镇哥，他父母离婚，又背负了几十万的外债，好像日子在他眼里变得得过且过，这样才会变成一个没有追求、没有任何特别想去做某件事的人。 沉默良久，镇哥忽然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未子，我知道你觉得我的生活像是没有目标、没有激情，还怕我会把平日里没有形于表面的情绪，在无人处爆发……我只能说，你的担忧多虑了。我和你的心境大抵相近，同样对来到丽江的生活很满意，我是真的爱上了这里，也喜欢在这里过的每一天。或许你会问我为什么不找一个伴侣，我想告诉你：如果我遇上心仪的姑娘，还和你一样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相爱，我的做法可能比你更加疯狂！” 我抽着烟，灰白的烟雾将我俩缭绕，他透过这阵烟雾传来的这些话，我毫不质疑的选择相信，因为我和他是三观相近的人，大多时候处理事情的方式很接近，对于感情的看法，我们也在很大程度上不谋而合。 第206章 绝代 快要晚上的时候，丽江的雨依旧延绵不绝，我和镇哥做主厨，乐溪打下手，早已做出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就等着其他人的到来了。 镇哥离开了云间居，说是去接荼清清了；而我和乐溪站在大堂，院子里雨落在花草上、假山鱼池上、石凳石桌上，就这样，云间居一瞬间仿佛变成了被烟雨笼罩的江南庭院！ 我看着这样的景色，不由得感叹道：“看来春天是真的快要到了，下的雨，何其像春雨，声响不大，又细润连绵……” 乐溪也出神着说道：“你说，南京那间别致的院落，此刻也在受雨水的浸润吗？借着乌黑的夜色，它和云间居的美，又孰强孰弱呢？” 我看向她，良久说道：“美，是不分高低的，我们只能用感受到的心情，去享受，这才是美好这个词汇最有意义的体现。” 乐溪“嗯”了一声，仿佛已经理解我话里“美”的含义，却在下一刻忽然向我问道：“周未……你觉得我美吗？”停了停，她又说道：“换句话说，你心目中的我，是最漂亮的吗？” 我对乐溪的问题显得猝不及防，下意识的说道：“你这不废话吗？我眼里，你就是天下第一好看的姑娘，书里写的沉鱼落雁、风华绝代等所有美好词汇就是形容你的！” “噢！”乐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款款向我走来，直至我面前，才说道：“原来你微信里备注我的‘绝代’是这个意思啊……” “什么？” 我还显得一脸懵逼，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至于她什么时候看到我给她的备注，想来应该是她把我拉出黑名单，我当着她的面确认着给她发消息之时，无意中被她看到了。 旋即笑道：“如你所想，乐绝代！” 以乐溪的表情看来，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我也乐得见她开心的模样，便忍不住又唤道：“乐绝代！” “乐绝代！” “乐绝代！” 三声轻唤后，乐溪脸上竟多了几分娇羞，我突然想到什么，向她问道：“你知道我给你的备注了，那你给我备注的是什么？” 本以为她会很爽快的告诉我，可她脸上出现了扭捏之色，我磨了好一阵，她才把手机解锁，然后又递在了我手上。 我看着熟悉头像下面“参商”两个字的备注，不禁失了神，我想到当初还在她黑名单里之时，从荼清清那里看到她朋友圈的文案：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云间居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漆黑了下来，有光亮的是大堂里皎洁的白织灯，我望着被白色灯光照耀的乐溪，心里浮现了这句诗的下一句：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 “周参商！” 就在我还沉浸于古代文人墨客穿越时空给我带来的意境之时，乐溪的声音打断了我，我对她挑眉回道：“乐绝代，做什么？” 乐溪指着云间居的大门，说道：“他们回来啦！”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几道人影在静谧的夜色里，伴着细雨出现在了云间居，荼清清、镇哥、江越、宋妮、岑杨，我们在丽江最好的朋友，终于在此刻得到再次相聚。 镇哥和荼清清撑着同一把伞走在最前面，所以荼清清第一个看到了大堂门口的我和乐溪。 可能是由于许久未见的高兴心情，此刻的荼清清三步化一步，也不顾下着的雨，竟迅速的来到乐溪身边，牵起她的手，神色极为高涨的说道：“乐溪，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我之前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二人本就是关系很好的同性朋友，所以再见有着激动的心情也不奇怪，乐溪同样开心的说：“清清姐，我也没想到我们还能够再见，说真的，一个月不见，我很想你！” 这时，剩下的人也走进了大堂，他们脸上无一都出现了感慨的表情，然后和乐溪互相说着些许久不见的话语。 对此，我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说道：“怎么，你们不感谢一下我？是我历经千山万水才把你们的好朋友乐溪带回来的吧？” 我这话一说出口，在场人压根没当回事，荼清清还出口调侃道：“是是是，还真得要谢谢你这位有心人呀……我听你们工作室的朋友说，记得当初你决定去找乐溪那一晚，泪眼婆娑的，我都替你害臊呢！” 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乐溪冲我眨着眼，确认道：“真哭了？” “你留下的信文绉绉的，这么感人，搁谁能忍得住情绪……”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看向荼清清，同样用着调侃的腔调说道：“合着你跟镇哥真就像穿一条裤子的人，怼我的方式都一模一样，该不会背着我们偷偷谈起恋爱来了吧？” 我语出惊人，众人也顺势跟着调侃，惹得荼清清和镇哥齐齐出现尴尬之色，荼清清有些恼怒的说道：“周未，我警告你别信口雌黄，编这些子虚乌有的事一点都不好笑！” “我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荼清清似乎真的很介意，她十分抗拒的说道：“这种玩笑，不能乱开，如果再开这种玩笑，别怪我跟你翻脸！” 我没有料到她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话，而一旁的江越看出这种尴尬的气氛，出言调和道：“周未只是无心，毕竟你和王镇怎么说也有经历生死的交情，我们是朋友，出发点也是好玩嘛。” 荼清清欲言又止，几次想出言却始终没有做出回应，而听到江越话语的乐溪，惊讶的看了看镇哥，又对着荼清清问道：“经历生死？清清姐，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啊？” 荼清清摇了摇头，回道：“今天是重聚的好时候，我不想谈这些……你们不是做了饭菜吗？还等什么呢？吃饭吧……” 说着，她率先走到了饭桌前，众人有了台阶也一一入座，过程中，我暗自对镇哥问道：“你俩这是怎么了？怎么看都感觉你们的关系有些不对劲啊？” “没啊，你想多了吧？”镇哥若无其事的回着，然后很快的坐下，对着已经入座的众人说道：“都好好尝尝，这里一半的菜是哥们我做的！” 我看着镇哥挂着笑意的脸，不禁感到十分纳闷，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和荼清清有问题，可二人一个反应激烈，一个不肯解释，这使得我这个无辜的人遭受了无妄之灾。 第207章 不速之客 收回心神，我坐在了乐溪身边，由于乐溪是聚会的主角，所以在吃饭的过程中众人一直在聊着她的话题，而她也不隐瞒的一一作答，以至于气氛渐入佳境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喝起了酒来。 而后，因为和乐溪挨的太近，怕烟味熏到她，我独自蹲在院子屋檐下抽着烟，就在大家都在关心乐溪近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有岑杨来到我身边。 她顶着稍显醉意的脸，又带着几分关切的向我说道：“小周，这一路你辛苦了，想必找到乐溪的过程，一定很辛苦吧？” 我看着她的容貌，忽然就觉得鼻尖一酸，强忍着情绪说道：“是有一点……” “你临走前那天，我告诉你想做什么便遵循自己的想法，你勇敢的做出了决定，这点我很佩服你……不过，我知道，其中跋山涉水的千辛万苦，不是只凭眼下你把她带回来了就可以抹去的。” 我站直了身体，然后看着岑杨，好像无论什么时候我在她面前都是扮演着弟弟的角色，她给我的关心也总是能戳中我心里那片柔软的地方……我知道这些朋友肯定知晓我找到乐溪里面的困难重重，却因为我以开朗形象相处惯了，他们便自动忽略了这些种种，虽然我也像他们一样不在意过程中的艰难，但被最知心的姐姐忽然提及，我内心还是触动不已。 “小杨姐！”面对这样一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女人，我如同坚冰的内心被划开，竟感动到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抱住这位一直给我带来关怀的亲人。 岑杨拦住了我的行为，然后在我稍显错愕的时候，说道：“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男人啦，虽然我们一直以姐弟相称，但男女有别，还是得注意距离呢。” 我一时间难以言语，岑杨任凭我在她身前沉默，半晌之后，她才又用着轻柔的语气，问道：“她知晓你这份心意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知道，不然她也不会跟着我回丽江了，对于我们在一起这个事情，她付出的，其实远比我要多！” 岑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样最好……”停了停，她又像是告诫一般，说道：“小周啊……经营一段感情，总归是要有人付出，可你是男人，身上肩负的应该要更重一点，所付出的自然也要多一点，你的担当和责任，是保护女孩子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最能让女孩子感到心安的因素。” 我怔怔的听着雨声，心里咀嚼着这番话，我以前便懂得这个道理，却一直不知道自己真的能否做到，如今岑杨向我讲述这些话，无疑在我心中形成了指引的灯牌，以后的日子里，我会谨记她的话，也会尽最大努力去贯穿这个准则。 …… 等到我收敛好所有情绪时，终于对着站在我身边的岑杨说道：“谢谢小杨姐的教诲……我们进去吧。” “嗯……” 就在转身一刹那，我听到似有似无呼喊镇哥的声音，因为下了雨我没怎么听清，只当是自己听错了，结果下一刻声音又在云间居门口响起。 我回过头看去，一道人影撑着伞，冒冒失失的冲进了云间居。 我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那人见到我也是一惊：“周未？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我对杜峰的突然到访觉得好奇，便问道：“你没事大晚上跑来做什么？” 我说话的功夫，杜峰已经穿过了小院，来到了屋檐下，然后拍着身上的水珠，大声说道：“妈的别提了，哥们我正郁闷呢！……听王镇说你们这有酒喝，我就过来了。” “走吧。”我点了点头，领着他走进了大堂。 刚到里面，杜峰就忍不住惊讶道：“合着你们这儿这么热闹不通知我？感情你们是没把哥们我放眼里啊！” 江越笑着回道：“本来打算邀请的，可是我们这庙小，就怕杜大少爷不赏脸啊！” 此话一出，众人也都注意到了杜峰，纷纷和他打着招呼，杜峰见到乐溪时更惊讶了，二人互相寒暄了一下后，杜峰便很随意的一坐，自觉加入了酒局。 我则后他一步坐回了乐溪身边，似是察觉到我的微微眼红，乐溪趁着杜峰和众人说话的间隙，向我嘀咕问道：“怎么抽支烟，还红了眼？” 我却是一怔，没想到这种细节都被她留意到了，愣了愣终于轻声回道：“门外有风，刚抽烟熏了眼……” 乐溪简单“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我松了口气，哪怕是面对乐溪，我也不想暴露自己感性和脆弱的一面。 我注意力回到酒桌，杜峰这小子除开刚来的时候显得有活力点，坐下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嫌弃的扫了眼桌子上的酒，然后从兜里掏出了几瓶江小白，说道：“别喝这什么啤酒、红酒了，咱喝这个，这个才够劲！” 镇哥瞥了他一眼，道：“我怎么记得你说过，这种劣质的白酒狗都不喝？” “今时不同往日……我总算理解你和周未为什么喜欢喝这玩意了！” 我饶有兴趣的看他，说道：“哦？说说看。” 杜峰摇晃着酒瓶，缓缓说道：“这玩意够劲，够辣，一股脑喝下去嘴里就只剩冲味了，那么什么也就顾不上了。” 宋妮向他打趣道：“你堂堂一大少爷，喝这种酒，也不嫌丢人啊？” “丢个屁的人！什么大少爷，什么上层圈子都是屁……只要能快速麻痹思考的东西，就是有价值的好东西，这种白酒就是不二之选！” 杜峰说着，已经拆开了一瓶白酒，然后把在座男同胞的杯子都拿了过去，一人倒了一杯，将装着满满白酒的杯子一一归还给我们后，他举着另外一瓶白酒，向我们说道：“你们和我那些自诩同个圈子，却满是虚情假意的朋友不同，你们是我真的可以好好说说话的哥们，干了这杯酒……丽江，今夜无眠！” 第208章 我要结婚了 我们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杜峰已经仰头猛灌着那瓶白酒，那不停滚动的喉咙，颇有一口气干掉整瓶白酒的意思。 镇哥和我最先反应过来，一前一后同时夺下了杜峰嘴里的酒瓶，这小子早已被那凶辣的酒精弄的狼狈不已，他剧烈的咳嗽着，就连眼泪都快咳了出来。 镇哥朝他怒斥：“你他妈不要命了？” 大家对这样的情形一时间面面相觑，乐溪像是见杜峰咳嗽痛苦的样子不忍，来到他背后为其轻轻拍着背。 眼看杜峰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我本以为他会解释为何如此冲动，没成想他没顾众人奇怪的目光，怔怔的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疯也似的想夺走我手上那瓶白酒。 我哪能让他如愿，一边闪避一边怒道：“你他妈的疯了是吧？” 镇哥和江越连忙来制止杜峰的行为，杜峰被他们困住，挣扎了一下，面色变得无比铁青：“你俩放手！” “放你大爷，你再发疯怎么办？” 镇哥毫不相让，杜峰却用如寒霜般的眼神看了看镇哥，镇哥眉头一挑怒目回视，火药般的气氛似乎在下一刻就能爆发。 江越此刻说道：“杜峰，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你都说了我们是你的哥们，其中的缘由你好歹跟我们说一说吧？” 杜峰还是甩开了二人的束缚，他径直来到我身边，然后对我伸出手掌，冷冷的说道：“拿来！” 我被这小子气笑了，看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我不顾大家的出声反对，直接把那瓶白酒塞回了杜峰手里，说道：“非要犯浑是吧？好，我成全你，喝去吧！” 杜峰直视我的目光，竟是毫不犹豫的再次猛灌着白酒，几个女孩子大惊失色，连忙向其拦去，不过却都被我制止了。 我对杜峰冷笑着说道：“瞧他现在这副怂样，这一瓶白酒他能一口气喝完我叫他爹！” 果不其然，杜峰在几个吞咽间，已经难以喝下那些辛辣的白酒，他“哇”的一声直接吐了出来，紧接着是连续痛苦的干呕。 荼清清为其递来一瓶矿泉水，杜峰借着水的帮助，终于在半晌之后停止了干呕，又像是怔在了酒精带来的眩晕感中，久久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镇哥脸色难看的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杜峰搞这么一出，众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我点了支烟，吐了口气才看向江越，问道：“江哥，你知道这家伙怎么了吗？” 江越摇了摇头：“能让他杜峰变成这副模样的，恐怕就只有来自家庭的缘故了。” 我微微颔首，心里明白江越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代，除了自己的婚姻不能做主外，什么都不缺，以他的表现来看，多半还是老生常谈的和沈可薇联姻问题。 气氛越来越压抑，杜峰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仍旧不打算说些什么，只是没有生命力般的失神着。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乐溪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回头看她，她向我小声说道：“他以前虽然有点玩世不恭，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难受的样子，想必是遭受了什么打击……周未，你帮帮他……” 我握住了她的手，向她点了点头，继而拿起桌子上另一瓶白酒，来到杜峰身边，说道：“什么也不用说了，你不就想喝酒吗？哥们陪你就是了。” 镇哥也说道：“还有哥们我。” 江越也表示一起，可杜峰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岑杨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公司出现了一些紧急情况需要处理，可能要先失陪了。” 一秒后，宋妮附和道：“是……是啊！”说着，她看向了岑杨，说道：“杨杨，我们走吧。” 我对二人所想心领神会，并没有加以阻拦，而荼清清和乐溪好像也明白了这样做法的用意，跟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跑去，乐溪还回头说道：“我们去送送他们。” 随着几个女人的离开，云间居里便只剩下了四个男人，镇哥这才向杜峰递了支烟，说道：“喝酒吧，还愣着做什么？” 杜峰接过烟来，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他咽了口口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陪我上二楼吹吹风吧。” …… 拎着剩下的酒，我们四个大男人来到二楼，齐齐坐在了露台最里边的屋檐下，风和雨在夜幕中飘摇，我终于看向了沉默的杜峰，他抽着烟，烟雾随风散发。 杜峰算是我交心的朋友，他这副颓样令我也变得难受，在喝了口酒后，我向他问道：“现在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江越也说道：“是啊，别总是闭口不谈，有心事说出来能更好受些。” 我和江越的言语令杜峰的失神消散，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越，终于用略显嘶哑的声音说道：“我……我要结婚了。” 此言一出，不了解内情的镇哥蒙圈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杜峰，反复确认道：“你、你说什么？你要结婚了？不是开玩笑吧？” 杜峰闷声抽着烟，没有为镇哥的疑问作答；我了解其中的恩怨情仇，所以很能理解此刻杜峰的心情，但却又觉得很无能为力，因为像他这个阶级的联姻，我这样的小人物怎样都无法撼动。 江越拍了拍杜峰的肩头，问道：“什么时候？” “过年期间。” 闻言，江越摇了摇头，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多少知道点杜峰联姻的内情。 杜峰沉默着，江越也无言着，我更是因为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劝他接受这份婚姻而同样不言语……这份婚姻中的两人，都与我有不浅的交集。沈可薇对杜峰那份情谊我看在眼里，至少投入工作室的20万就是沉甸甸的证明；杜峰对沈可薇，却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偏见，不待见乃至怨恨的态度简直根深蒂固……因此，我实在不知道该向着谁说好话。 第209章 杜峰的痛苦 四个大男人因为各自的心思而无言，窒息的感觉在空气中越来越浓烈，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在回荡着，而一支又一支在黑夜里燃烧的烟头，仿佛是四个男人内心的写照。 终于，镇哥率先打破了沉寂，他很是不解的冲杜峰问道：“不是……结婚不是人生最大的一件喜事吗？怎么还抑郁成这样了？” 杜峰仰起头，一字一句回道：“倘若我告诉你，这份婚姻我并不想要呢？” 镇哥愣住了，以他的心智，应该很快能弄明白其中的问题，许久后，他才轻着声音说道：“是不爱吗？亦或是因为你父辈的安排？” “两个都有！”杜峰的脸忽然变得无比愤然，“沈可薇，这个女人我不仅不爱，甚至可以说是恨她！” 镇哥应该不认识沈可薇，所以他出现了几分疑惑之色，我向他解释道：“他口中的那个沈可薇，就是他的未婚妻，当初我们在束河古镇工作的时候，你见过。” “就是那个奶茶店里的贵妇？” “是。” 镇哥这才一副恍然的模样，杜峰却在此刻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知道吗？……就在刚才，我爸说是有重要事情把我喊回家吃饭，然后我就看到了两家父辈一起出现在饭桌上，就连那个女人也在！我当时就觉得不妙，想溜，却还是被我爸拦了回去……吃饭间，我爸果不其然的扔出了个惊天大雷，他在和沈家商量！说是订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完成婚礼了……他们聊出的结果就是打算把婚礼举办在年后那几天！” “算算日子，几乎就在眼前了。” 江越盘算日子的言语，使得杜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痛苦的抱着头，等到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布满了愤怒，紧接着像发疯似的用拳头一直捶打墙壁，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无奈和不满。 沉闷的声音不断响起，直到他的拳头隐隐出现血痕，江越才不忍心的将其拦了下来。杜峰一点也不在意受伤的手，他直接抄起了那一瓶劣质白酒，“咕咚咕咚”的长饮着。 他被呛住了，最后更是用着无比愤恨的声音在怒喊着：“凭什么？我知道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人生很多时候不能自己做主，对此我可以不在乎……但唯独这件事，我怎么都无法忍受！……沈可薇……这个女人的恶毒，我只要想到就会觉得恶心……她曾亲手摧毁了我幼小却无比重视的梦！……和这样的人结成伴侣，然后度过一生，我怕我会疯掉！” 我沉默的抽着烟，杜峰和沈可薇之间的恩怨，我听他讲过……我觉得，这些已经发生了的既定事实，是他们小时候彼此心性不全导致的。可能当时的沈可薇以为只是很小的恶作剧，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样的恶作剧对杜峰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以至于事到如今成为了杜峰的心结，甚至是梦魇，只要一谈及就会变得不寒而栗。 现在回头看，我也分不清孰对孰错，只知道这件能追溯到孩童时期的事情，在经过漫长岁月的拉伸，早已变成了难以修复的碎痕，这是两个人痛苦的根本来源！ 镇哥看着杜峰蠕动了好几次嘴唇，终于在下一刻开口了，他说道：“难道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就比如说和你的父辈谈一谈，取消婚约？” 杜峰摇着头说道：“王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我不是没这样说过，甚至态度很坚定，从开始到现在都在抗争……可这又有什么用？这场婚姻的本质是联姻，是两个家族利益的互取所需！我们杜家需要沈家的政治资源，而他们沈家，也很乐意有这样站在这个城市某个行业顶峰的商业伙伴……” 停了停，他更是用着讽刺无比的口吻说道：“真可谓是强强联手啊……仅仅牺牲我的婚姻，就可以换取牢不可破的联盟，怎么看都是一桩划算的交易！” 我不言语，却很能理解杜峰的心情，如果换作是我，要迎娶自己几乎可以用痛恨来形容的人，一定会比他还显得癫狂。 我随杜峰一起喝了半瓶啤酒，然后看着他，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束手就擒吗？还是继续抗争？” “废话，当然是继续抗争了……我后半辈子的幸福，绝对不能葬送在这个女人手里！” “可你自己都说了，抗争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杜峰沉默了一会，这才望着我们三人，低声道：“你们帮我想想看，能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三人都没有言语，就连江越这个我们三人中最成功、思想最成熟的人都低着头…… 或许他也在这件事上感觉无能为力吧？毕竟杜峰这个当事人都无法改变结果，我们这些外人更力不从心了。 我们可以让杜峰逃婚或者誓死不从，但都不外乎是一些馊主意，无法改变杜峰还需要面对的事实……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在绝对的体量面前，我们这些个体单薄的人群，根本左右不了强大的意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产生，却无可奈何。 我们能做的，好像就只剩下陪着这位失意的男人畅饮，然后用酒精，去麻痹他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痛苦…… 白酒的劲很大，杜峰渐渐迷糊了双眼，我看着他流离的眼眸，不清楚他到底醉了没有，而在这一刻，他又有没有在想，倘若没有出生在上天赋予的高人一等的优越家庭里，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悲剧了呢？ …… 这个夜晚，我们喝了很多酒，也喝到了很晚，在渐渐流逝的意识里，我已经记不清杜峰在最后说了些什么，而我们这三个陪着的男人又有着怎样的心理活动，是同情还是为他感到悲伤，一切都无从得知…… 我只依稀记得，是乐溪扶着我回到了房间，送来醒酒汤，还小心翼翼的为我擦拭脸颊，我痴痴的看着她的脸，直到终于丧失最后一点意识，醉倒在这个细雨绵绵的深夜里。 第210章 沈可薇暴走 不知道是第二天的什么时候，我带着剧烈的头痛醒了过来；待到睡眼惺忪的感知周边一切时，我身边竟有不属于自身的热量传来，我猛然一惊，睁大了双眼，竟是看到杜峰也躺在我的床上，正呼呼大睡着。 我被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给了他一脚，那家伙被我这一脚惊醒，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向我怒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回道：“一觉睡醒，冷不伶仃的瞧见一个大男人躺我床上，吓到了、吓到了，别介意！” 杜峰还在骂骂咧咧，而我持着满不在乎的态度迅速起了床，至于他为什么会和我睡在一起，想来是因为我们昨天在二楼喝的酒，当每个人都喝的伶仃大醉之时，收拾残局的乐溪和荼清清都是女人，只能把杜峰就近的安置到我房间了。 我洗漱好后，看到杜峰正站在窗前，不知道是看着外面的风景，还是窗边那几棵绿箩发呆，他抽着烟，我总感觉他的脸一抽一抽的，像是在抑制疼痛的样子。 我走到他身边，也点上了一支烟，瞥了眼才说道：“你丫脸抽筋了？” “抽你大爷！”杜峰怒视我骂了一句，又吸了口烟说道：“也不知道咱昨儿喝了多少酒，头痛的要命，像炸开了似的。” “就你那不要命的喝法，没喝死在昨晚就算烧高香了。” 或许他也想到了昨天的画面，悠悠说道：“真男人就得这样喝酒，你们三个有我喝的多吗？还跟我一起喝趴了，简直逊毙了！” “是是是，你牛逼，我服你了好吧。”我撇了撇嘴，倒是没有继续调侃他，看他现在还算正常的样子，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过去那个坎。 …… 沉默了一阵，杜峰掐灭了香烟，然后忽然对我说道：“周未，你回来了就好，工作室不能少了你，我们和喜小米的对接也快进行到了尾声，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收尾一下。” “行，交给我吧。”说着，我又狐疑的对他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小子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杜峰干笑了两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交代后事？这本来就是你负责的东西，你去找乐溪的时候，我帮你顶了这么久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现在你回来了，我还不能落个清闲？” 我没有多想的便回道：“这件事是哥们对不起你，你放心吧，都交给我了。” 说罢，杜峰看我的眼神才像是放心了下来，我看了看表，然后又向他说道：“十点多了，你看跟我去工作室还是继续睡觉？” 杜峰摆了摆手，径直跳在了我床上，然后卷着被子说道：“你去就是了，我再睡一会。” “行。” 我点了点头，穿戴好衣服后打开了手机，微信里乐溪给了我留言：周未，我知道杜峰的问题可能很严重，所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去找之前乐队里的人玩了。 我嘴角忍不住上扬，笑着回了条消息：嗯，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这一幕恰好被杜峰看到了，他用着古怪的腔调对我说道：“瞧你呲个大牙乐的，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在跟乐溪聊天……这就是传说中恋爱的酸臭味吧！哈哈！” 对于杜峰的调侃，我直接回了一句“你大爷的”，然后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便打算出门了。 而就在刚打开房门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道凌厉的骂声：“杜峰你个王八蛋，给老娘滚出来！” 我愣了愣，快速走到过道便向院子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沈可薇正双手插腰，一脸怒意的环视着整个云间居。 她一边看，一边还在骂道：“天杀的杜峰，我知道你肯定在这里，赶紧出来把话说清楚！” 说着，她已然发现了我，冲我大喊问道：“周未，杜峰在不在这里？” 我点了点头又很快的摇头，而我这不知所措的表现，似乎坚定了沈可薇的料想，她丝毫不客气的冲我喊道：“周未，我告诉你别把他藏着了，再不交代他的下落我让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觉得他在这里？” “我给他的狐朋狗友打了一圈电话，找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他，就算在他们那里，他们也会如实告诉我他的下落，也就只剩下你这里了……你和他不是同个阶级的人，你也没什么光环，他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共鸣那些无奈的情绪！” 我觉着沈可薇确实是被杜峰气到了，不然不会说出这么没有分寸的话，她的话不是变相的在说：杜峰只有面对我周未的穷酸样，心里才会好过一点吗？ 沈可薇的声音很大，以至于隔壁江越房间也听到了动静，镇哥和江越二人出现在了我旁边过道上，用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沈可薇，然后又看了看我。 而我虽然知道她说这番话的初衷，却还是在这种恶劣的言语中变得有些恼怒，便毫不客气的回怼道：“沈可薇，你大爷的看不起谁？是，我周未是个平凡人，和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比不了，但也不是你攻击我的理由！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杜峰就在我这，就不让你见他……怎么着？” 我的言语使沈可薇变得异常愤怒，她被气的脸色通红，不说分毫的就要冲向楼梯间，而我比她提前的守在了二楼楼梯口，冷笑道：“我告诉你，你这是强闯民宅，我完全可以报警抓你！” 沈可薇冷冷的看着我，下一刻更是没有任何富家女姿态的向我张牙舞爪，我就任凭她在脖子、手上等外露的皮肤留下划痕，最后还是一旁的镇哥看不下去了，拉偏架似的把沈可薇从我身上拖走。 我摸了摸身上的抓痕，啐了口痰，这才冷脸对沈可薇说道：“你难道是属狗的？逮着谁就咬？” “周未，你和杜峰就是一丘之貉！亏我和晓雪这样帮助你们，真的是瞎了眼，你也真的是狼心狗肺！” 我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早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说道：“杜峰说的没错，你他妈就一泼妇！”顿了顿，我又说道：“你和杜峰的事情我不想掺合，也懒得掺合，不要把你们之间的问题延伸到我和韩晓雪身上！” 沈可薇咬牙切齿，几次想继续对我施展人身攻击，奈何被镇哥死死抓住，令其无法挣脱。 镇哥一边困住沈可薇，一边向我说道：“未子，这就是杜峰的结婚对象？这也太残暴了吧？难怪杜峰那小子不愿意和她结婚！” 沈可薇又怒视着镇哥，口里还骂得很难听，而我面对这样的情况感觉无比难堪，放她进去找杜峰不好，任其在这胡闹也不好，总不可能真的喊来警察处理吧？ 此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江越走了过来，他表情凝重的说道：“王镇，把她放开。” “放开？放她在这里闹？” 江越叹了口气，说道：“人都找上门来了，还拦什么？这件事情杜峰始终是要面对的，现在提前谈谈，看看二人的态度到底是怎样，也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行吧。” 说罢，镇哥放开了沈可薇，而沈可薇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冷冷的看着我们三个男人，然后又走到我面前，用藐视的眼神看向我，说道：“他人在哪？” 我默不作声，只觉她的眼神令我受到了侮辱，心头的怒意更是越来越盛。 就在我即将变得怒不可遏的时候，杜峰从我房间里走了出来，冷酷的看着沈可薇，说道：“还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周未不说算你的朋友，好歹你们也见过几面，算有点交情，至于用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去蔑视他吗？” 第211章 意外 沈可薇在这里闹的动静这么大，连镇哥他们都出来了，杜峰不可能没注意到，至于他迟迟不肯出来的原因，想必应该是压根不想见到这位未婚妻。 见杜峰已经出现，我跟着镇哥、江越一起下了楼，再也不想掺和他们间的破事，本来就事不关己，却惹得一身骚，换谁谁不火大？ 我在庭院里依然能看到二楼的两人，沈可薇在见到杜峰后，情绪变得更加明显了，她紧紧盯了杜峰好一会，终于吐出了几个字：“跟我走。” 她的语气根本容不得一丝拒绝，而杜峰在这几个像是命令的字眼里竟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讥讽反问道：“跟你走？走去哪？” “回你家……把话说清楚！” 杜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大笑不止的说道：“我家？那是我家吗？……我的家早已经站在了你那面，现在恐怕要称为你家了吧？” 沈可薇不理会杜峰的言语，还是向他走了过去，而杜峰急眼了，他做出了个令人吃惊的举动，只见他翻上二楼的围栏，一只腿在空气中晃动着。 这一幕制止了沈可薇的脚步，她满脸震惊的说道：“你疯了吗？” “我才没疯！你要再敢过来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沈可薇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杜峰，却是不再出言去激怒他，于是二人就形成了对峙之势，倘若有人经过，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幅无比好笑的场面，因为这是在一个女人的逼迫下，男人迫不得已，只能以跳楼来威胁女人停下脚步的画面！ 杜峰扬着头，目光轻视的看着沈可薇，仿佛在和对方的对峙中取得上风，是一件他很值得得意的事情。 而沈可薇对他的做法的确无可奈何，这样的对峙持续了一会，她终于败下阵来，她后退了几步，这才保持平静的说道：“你非要这样不可理喻是吗？行……那就在这，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到底我沈可薇哪点配不上你？让你如此抗拒结婚？还是说，你对婚姻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感冒？” “哈哈哈！你错了，我并不是对婚姻不感冒，而是我痛恨你！……哪怕和天下任何一个女人结婚我都愿意，唯独是你，让我去死我都不答应！” 沈可薇的脸色在杜峰的话语里逐渐阴晴不定起来，直到最后涨红了脸，指着他说道：“你……你凭什么这么羞辱我？” “羞辱？那就当做是羞辱吧！” 沈可薇浑身颤抖着，仿佛杜峰的话给她带来了沉重的伤害，她终于情绪爆发了，她连声音都在战栗的说道：“羞辱……你当我是什么？你又凭什么这么对我？凭我还珍惜这二十多年来青梅竹马的情谊吗？”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别自以为是了！我对你从来都没有这种感情，一直是你在自以为是，好吗？……你可曾想过，你给我带来的是什么？是毁灭性的心灵创伤！这种创伤直到现在我都还不能释怀，你还跟我谈什么青梅竹马？……这二十多年来，我对你没有情谊，只有恨！” 我抽着烟，听着二人的对话却感觉很不是滋味，他们的样子越来越激动，言语也越来越冷漠，虽然我还带着对沈可薇的几分火气，但杜峰这种恶语相向的程度，令我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镇哥和江越坐在我身边，也都是皱着眉头，镇哥终于看不下去似的对楼上二人说道：“不是，我说你俩能不能好好谈一谈？言语间别这么伤人，杜峰你赶紧下来说话，还有那谁……”说着，他指着沈可薇，说道：“你先让他冷静一下吧，这样的态度怎么沟通？” 沈可薇对镇哥的相劝置若罔闻，她做了个努力平复心情的动作，这才又目光如电的看着杜峰，说道：“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懒得和你掰扯没有意义的爱恨情仇……我只问你一句话，这婚，你到底结不结？” 杜峰坐在护栏上，一字一句的回道：“不、结！” 沈可薇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不起，我只是象征性的咨询一下你的想法而已，对于这件事，我想你应该很明白，你还没有能力去左右结局，包括我也没有……所以，你只能带着不甘和愤怒，然后娶掉我这蛇蝎心肠的女人！” 果然，沈可薇越说，杜峰的脸色越难看，最后神色激动的喊道：“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是不会妥协的！” 话音刚落，杜峰竟将另一条腿也搭了出来，此刻半个身子显露在空中的他显得摇摇欲坠。 就在下方的我看得最清楚，而江越也在同一时刻厉声劝阻道：“杜峰，快退上去，太危险了！” 杜峰不语，只是沉默的看着沈可薇，而沈可薇对于这样的威胁已经形成免疫，她冷淡的说道：“真是幼稚，以为这样的做法就有效吗？这里只是二楼，摔不死人的，最多就是扭伤手脚，到最后还不是得要乖乖就范？” 顿了顿，她以一种刻薄的语气补充着说道：“有本事你去官房大酒店（丽江最高建筑）顶层跳下去，人没了，就一了百了了！” 此刻的杜峰惊呆了，已然无计可施，只能用最恶毒、最难听的话攻击着沈可薇。 沈可薇却对这种辱骂一笑而过，在杜峰的喘气间，她才终于说道：“可怜的人啊，连我一个女人都说不过，更遑论谈反抗了……你放心，你这样看不起我，甚至是侮辱我，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我也不想对你抱什么希望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婚，我也不结了……记住，是我不要的你！” 杜峰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喜色形于外表，他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可薇仿佛不想重复第二遍言语，又像是对眼前这个男人失望透顶，她没有回杜峰的发问，而是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喂，你把话说明白，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此刻，杜峰表现得特别想要沈可薇的答案，以至于立刻翻身去追沈可薇。 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只见杜峰因为心急，导致身体不协调的一个趔趄，本就是半身悬在围护栏外的杜峰，竟在下方我们的众目睽睽之中，狠狠向下摔去！ 杜峰当即传出了惊呼，我也被这一幕吓破了胆，他坠落的速度很快，以至于我们三人来不及反应，就已经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我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生，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杜峰当场昏迷了过去，我、镇哥、江越反应过来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杜峰的身边，并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沈可薇也在同一时间脚步急促的出现在一楼的楼梯口，她见到这一幕睚眦欲裂，以最慌张的姿态，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然后紧紧抱住杜峰的身体，苦痛的悲鸣着…… 江越最先反应了过来，他连连大喊：“快送他去医院！” 话音刚落，我推开了俯在杜峰身上的沈可薇，又俯下身子去背已经昏迷了的杜峰，镇哥和江越帮忙把杜峰托上了我的后背，我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去，用着平生最快的速度…… 第212章 真心替你们感到高兴 医院的急诊里，所有人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鲜红的手术室灯牌，踱步的盘旋，“吧哒吧哒”不停的抽烟声，以及每个人沉重的脸色，无不在预示着这场意外事故的严重性。 沈可薇呆滞的坐在门廊旁的椅子上，双手掩面，不断呢喃着：“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都怪我……要是我没有这么逼迫他，他也不会从二楼摔下来了……” 虽然她刚才对杜峰的怒气波及到我身上了，但看见她如此难受的模样，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仿佛事情一旦涉及到了人身安全，所有的个人情绪都变得不重要了。 我来到她身边，轻声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意外，你不要太自责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杜峰的安危，等医生出来看看怎么说吧。” 沈可薇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我无从得知她此刻会有怎样的心情，刚才她和杜峰的对峙中，现在来看明显是她压了杜峰一头，可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或许，杜峰之前的言语和此时的遭遇，给她带来的冲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样的伤害与痛苦。 …… 漫长的等待中，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她张望着着四周，好像在看到我们这里后，步伐略显焦急的走了过来。 韩晓雪停在了沈可薇面前，一脸凝重的看着对方；而沈可薇在她来到之后，更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抱着她的身子，沉痛的呜咽了起来。 韩晓雪任沈可薇释放着情绪，一边用手轻抚她的背，一边为其出声安慰着。等到沈可薇情绪稍稍稳定下来的时候，韩晓雪才悄悄走到我身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又很快掩盖下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正欲解释，却又看到一个女人快速跑到我们跟前。是乐溪，她从我这得到消息后，也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她喘着气向我问道：“周未，杜峰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二楼掉落，应该不会有什么很严重的伤势吧？” 说着，我又看向了韩晓雪，她对于乐溪的出现倒是没露出意外之色，依然用着沉重的目光看着我，我点上了烟，这才向她们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和经过。 韩晓雪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无奈，而就在此时，急诊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几位医生从中走了出来，所有人立马围过去，询问着杜峰的伤势。 “病人应该是脚着地，虽然头部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磕碰，但也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最大的伤势还是腿部骨折。” 江越出声问道：“骨折？会影响以后走路吗？” “这个你们可以放心，只要静养一段时间，修养好了后和常人无异的。” 沈可薇像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她也向医生问道：“那他现在醒了吗？可以进去见见他吗？” “可以的，不过病人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也受了一定程度的伤，心情可能会产生波动，你们最好等他转到病房再去见他吧。”医生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我们几人，“你们谁是他的家人，来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沈可薇站了出来：“我，我是他未婚妻。” …… 沈可薇办理了住院手续，杜峰也从急诊里转到了病房，我们这些人在见到精气神还算不错的杜峰后，都是轻松了不少，只有韩晓雪，似乎想为沈可薇打抱不平，也不管杜峰是不是刚从急诊里出来，愣是将其怼的无言以对。 对于韩晓雪的行为，谁都没有去阻止，或许大家都是对杜峰的行为感到不妥。因为在他们的婚姻里，杜峰反对这门亲事我能理解，但他用作反抗的行为着实有些幼稚了，这才导致意外的轻易发生。 我们又在病房里待了一会，杜峰的父母带着随行人员也终于赶到了医院，我看到二老不怒自威的神色，便知道他们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而我们中除了沈可薇之外的无关人员，都很自觉的离开了医院。 我和乐溪并肩走着，江越和镇哥先后跟我打了招呼，表示有事先行离开。 告别了二人之后，我这才注意到一旁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的韩晓雪，她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淡然神色，美好的容颜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是我忽然觉得，仅仅不到十天没见，她似乎消瘦了许多。 我和乐溪来到韩晓雪跟前，没等我们开口，她却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对着我，还是对着乐溪，先开口说道：“好久不见，真没想到还能在丽江这个地方见到你。” 乐溪同样回以笑容：“我想我们以后应该会经常见面的。” “哦？” “我们打算留在这个城市了，大家都是朋友，所以有事没事可以多出来玩……还有，之前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我有些疑问，想不起来她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而韩晓雪似乎明白乐溪指的是什么，她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如果你说的是那件事的话，没什么可道歉的，我能理解你当时的情绪。” 说着，她看着乐溪，也连带着我也一起，然后说道：“看来，如今你们的结局好像很不错，我得恭喜你们，作为你们的朋友，我真心替你们感到高兴，希望你们能够一直走下去！” “谢谢。” 而后，两人又热情的聊了几句，直到最后韩晓雪接了个电话，她又告诉我们沈可薇正在找她，继而和我们道别再次进入了医院。 第213章 为平凡瞬间赋予价值 我和乐溪走在街道上，好像都因为杜峰的事情把情绪弄的有些低落。直到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乐溪才牵起我的手，然后看向我说道：“周未，回到丽江这才没多久，就感觉发生了好多事情……杜峰的事情暂且不说，就说镇哥和清清，他们之间一定也出现了什么状况，否则不会那样冷漠的。” 我点了点头：“是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可我就是想不通，他们可是一起曾经劫后余生的人，这样的交情怎么会轻易产生裂痕呢？” “劫后余生？昨天晚上江越也提到了这点，他们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向乐溪讲述了镇哥和荼清清上山采松露，却被困山上的事情，乐溪听的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 在我说完好久后，她才拍着胸脯感叹道：“真没想到他们还发生了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这简直比我们走214国道那时还要凶险！” “嗯……想想我们，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说互生爱意，那也至少在当时都觉得感情深了不少……但他们俩现在的状态，我有些搞不懂！” 乐溪想了想，然后说道：“你说他们不会也发展出了爱情吧？可能镇哥向清清表白，被她拒绝了？” 我沉思了一会，回道：“你推测的不无道理，但我总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们表现的不像是表白被拒后的尴尬，更像是镇哥做了什么对不起清清的事情，这才让清清谈及镇哥就变色。” “我们在这想那么多也不是事，还不如直接去问本人呢！” “昨天我喝酒的时候问过镇哥了，可这家伙死活不张嘴，哪怕喝醉了也愣是没吐出一点情况……” “啊？为什么会这样……我问清清的时候，她也什么都不肯说……” 我低头思考着，推敲着这二人之间到底有可能发生了什么，却想破脑袋也没个确切的答案，当事人都不肯说的情况下，要想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这简直无从得知。 走过了好几条街，我索性放弃了，便对乐溪说道：“算了，他们不肯说，我们也没办法，总不可能热脸去贴冷屁股吧？……说说你吧，今天不是去找乐队玩了吗？怎么样了？他们还在丽江吗？” “嗯，罗烨和莫婵都还在丽江，他们和以前一样每晚都会去古城街头卖唱，我和他们说好了，晚上跟他们一起去玩会。” “他们总是这样卖唱也不是个事，现在你回来了，不是又可以组建乐队了嘛！” “哪有那么容易，至少小年不在了，我们缺少了很重要的贝斯手，乐队就不算完整的。” “这有什么，丽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玩音乐的人，找个贝斯手还不简单？……等你们乐队再次出山后，先从免费演出做起，在网上发发视频什么的，有一定的人气后，再去接商演……我相信，就单独凭你的的实力，乐队很快就会爆火的！” “照你这样的规划，我岂不是很快就能成为大明星了？” “那必须的啊……快，未来的大明星，趁着还没发家，赶紧给我签个名，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我煞有其事般的看着乐溪，她对于我的玩笑，很配合的说道：“可是现在没有笔，我该怎么签？” “谁说没有？” 乐溪惊讶的看着我，我则神秘兮兮的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笔，然后得意的在她面前扬了扬，她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怎么还随身带支笔啊？” 我摸了摸鼻子，才说道：“因为在我心里，你迟早会成为大艺术家，就等着你哪天赏脸给我签个名呢！” “无聊！”乐溪娇嗔了一句，却还是纵容着我的无聊，她从我手里拿走了笔，问道：“签哪？” “坏了，带了笔没带纸！” 见乐溪无奈的看着我，我伸出了手掌，向她递了递，说道：“要不干脆签我手上吧，这样还能显得独一无二！” 乐溪白了我一眼，还是抓住了我的手，然后在我手心用笔签着名，并惹得我手痒不已。 最后我看着手心秀气的两个大字满意的点了点头，而乐溪注视着我的手，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将扎头发的红色发绳取了下来，随即在我惊讶的目光里，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这回是乐溪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开心的冲我说道：“带上我的发绳，还有我名字的盖章，就证明你是我的人啦！” 我在阳光下举着手左看右看，红色发绳染上了太阳的光晕，我心荡漾不已，又怎么会不明白这道发绳的意义？ “以后不论是在做什么，只要你有需要，我都会做那位为你盘发扎发的男人！” 乐溪迎着正午的阳光，笑意盈盈，我则不自觉的又握紧了她的手，而我们简单的幸福和甜蜜，总是会为这些平凡的瞬间，赋予不一样的价值。 …… 我接到了杨冠宇的电话，因为我们工作室和喜小米有着深度合作的打算，之前的商谈是工作室老板杜峰在对接，而他又出了这样的意外，这才跟对方表示接下来的商谈全权交予我负责，所以杨冠宇自然而然的找上了我。 挂了电话后，我对乐溪说了这件事，她很贴心的让我去找杨冠宇进行工作，我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临走前还对她说：“晚上我来接你。” 乐溪笑着回道：“好呢，我亲爱的盘发男人。” 怀着几分不好意思，我终于钻进了出租车里，便向丽江国际购物中心驶去。 …… 莫约二十分钟后，我抵达了喜小米的分店，杨冠宇早已在此等待我，他把我请到了店里的会客厅，开门见山的对我讲了目前的合作进度。 在他的讲述中，双方的合作已经谈的快差不多了，无非是准备和我们工作室进行深度合作，趁着之前微电影爆火的热度，逐渐推出多部微电影，传递更多的意识输出，将喜小米这个招牌彻底打造成一种文化ip。 他希望我们能给到他后续电影制作的大概想法，对此我还不了解工作室着手做到了哪一步，于是便对他说道：“宇哥，这样的合作我们求之不得，只是我之前外出了一趟，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构思到了哪一步，所以还要等我回去和成员交流一下，然后才能把方案交付给你。” 杨冠宇表示不急，并说道：“行，这事咱们慢慢琢磨，毕竟也快过年了，都得休息一下。不过有一点我要先提一下，就是你们争取在年前给我们一个大概的想法，我们这边考察是否适合，至于剧本以及后续的制作完全可以等到明年再进行……你看，这样没问题吧？” 我点了点头，回道：“没问题的，年前一定给你答复。” …… 离开喜小米店铺后，我去了工作室。如今的工作室已经有了很大起色，有了两部以上的高质量作品加持，算是稳稳占住了高端市场，就算比起那些老牌的同行业，也只是欠缺了一点资历而已。 我不在丽江的时候，随着业务越来越多，工作室又招了几名员工，我虽然没见过他们的水平，但听兰秋和许鹿怡说，都是杜峰亲自面试的，能过他的法眼，想来都应该是技术水平还算不错的人。 我先是向全体成员告知了杜峰住院的消息，对此他们虽然感到遗憾，但还是被我动员了起来，毕竟喜小米是工作室目前最大的业务来源，不能轻易丢失。 兰秋告诉我说：“对于喜小米方面的要求，我们早开始做准备了，甚至已经构建了一个大致的蓝图，只是有一些细节还有待讨论，现在有了你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些细节应该很快能得到定论了。” 我回道：“你们先把目前的构思跟我讲一下，我们大家一起慢慢将其完善。” 兰秋和许鹿怡其实每个人都有一套想法，目前的主体也是他们两人最优秀的想法拼凑而成的，所以才会在惊艳的框架外，仍带点瑕疵。 至于为什么这些瑕疵没有得到快速解决，是因为二人各持己见，认为自己的想法用在那些细节上更胜一筹。对此，整个工作室用了一个下午还长的时间来讨论这件事。 最终，我中和了他们两人的想法，又加上了一点自己的灵感，这才完善了这份“喜小米后续电影打造”的详细构思。 第214章 罗烨的故事 东奔西走的忙碌了一天，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了古城的街头。穿过新义街和四方街，我终于在乐溪给我发的地位这里停了下来。 我的目光在人来人往的游客里寻找着，仅一会儿便在眼前的观景台处，看到了卖唱的一男一女。男的是罗烨，至于女的，他们演出时我见过一面，只不过名字有些记不清了。 走近二人身边，我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他们见到我后也向我表达了好久不见的的问候，我也得知了罗烨身旁的女人是叫莫婵。 在我散烟的时候，我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也抽烟，不过我倒是为此不算特别在意，毕竟搞艺术的人，多少有点对世俗叛逆和不屑的基因存在。 聊了一会，始终不见乐溪的身影，我便向二人问道：“乐溪呢，她怎么不在？” 莫婵回道：“今天因为她的回来，我们的气氛还不错，也赚了不少钱，这不，她说高兴，跑去买酒了。” 我感慨着说道：“她就是这么活跃的一个人。” 一旁收着器材的罗烨，顺着我的话语说道：“是啊，她为人热情，在音乐上的天赋也很出众，还是我们中，最有浪漫色彩的人……让你把她追到了，真是便宜你了。” 我笑了笑，心里却是高兴的不得了，不仅罗烨对乐溪的评价很高，我接触过乐溪身边的人里面，包括丽江的朋友，也包括她的授课李老师和同窗室友，好像每一个人都会夸赞乐溪……她无论走到任何地方，都是最为光彩夺目的一个女人，她的闪光点不足以用优秀来形容，她身上的自由和浪漫，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这样的女人，成为了我周未的女朋友，这是怎样的幸运？又如何不令我心神振奋？如果每个人的运气都是定量的，那么我想，我的运气大多是用来遇见乐溪上面了吧？ 想着想着，罗烨收拾好了设备，已经坐在了莫婵身边，他向我发来香烟，还打趣道：“就连你自己都乐得不行了吧？” “哈哈。”我笑着接过他的烟，点上后，又想到了什么，这才又对二人说道：“对了，上次你们演出的时候，我问你乐溪和你们怎么组的乐队，你说庆功喝酒的时候再说。可结果你也知道，不了了之了……” 罗烨点了点头表示会意，说道：“反正现在闲来无事，正好现在说说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向你介绍个人。” 罗烨的手搭在了旁边莫婵的肩膀上，二人皆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我疑惑的问道：“不是已经知道名字了吗？还介绍什么？” “不，你只是知道她的名字，却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叫莫婵，是我罗烨的女朋友！” “我又不傻，我看的出来好吧。”我有些无语的看了看二人，对于二人的关系早已有所猜测，却不太明白在他们如此明显的关系下，罗烨为何还要郑重其事的向我强调这是她女朋友？ “呵呵，你别介意，因为缘由得要从我和她的关系讲起。”罗烨没有表现的多尴尬，他顿了顿，又抽着烟说道：“她是丽江人，我是佛山人，我们曾一起就读于广东的一所医学本科……我们大二的时候便在一起了，度过了最快乐的学生时光，在毕业的时候我们面临了每对校园情侣必经的事情……正所谓毕业季就是分手季，而我们也不例外。” 我惊讶的看着二人，不由问道：“可是，你们现在不是在一起的状态吗？” “是，你说的没错，而我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我们之所以会分手，并不是因为不爱了，或者说感情出现了问题，而是各自未来的人生不同所导致的。毕业就得就业，为以后做打算，在她的计划中她打算回到自己原本的城市发展；而我，家里算是医学世家吧，爸妈都是医生，他们希望我未来能够传承他们的衣钵，希望我能进入到就读大学所属的医院，我也不负他们所望的热爱这个行业，并且顺利的考到了研……基于此，我们之间的分歧便产生了。” 罗烨掐灭掉快要抽完的香烟，然后很快又点上一支，紧接着说道：“我们就这样在广东纠缠了三个多月，却依然没有得出结果。我们都是对自己人生有着很强自主意识的人，并不会被爱情占据全部，但我还是在得到她忽然离开广东消息的时候，变得消沉不已，长久以来的想念让我无法忘记这段感情……所以，我便抱着一把吉他，只身来到了丽江，因为我们初识于学校的音乐社团，对音乐有着相同的热爱……” 我眉头紧皱的同样抽着烟，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看的很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显得没有意义的事情呢？就算你找到她？能改变的了结局吗？” 这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此刻他们二人的样子已经给了我答案。 可是，这样的结局算好吗？罗烨为了爱情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的理念，又何尝不算丢失了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无法改变结局，而我当初来到丽江，也不是为了找到她挽回这一段情感，只是想着在有她的城市，用着自己最真实的情绪高声唱一首，这样就好像可以回到那些在学校里一起歌唱的青葱岁月……” “那你们是如何又重新走到一起，然后还和乐溪组建乐队的？” 罗烨深吸了口烟，握住了莫婵的手，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说道：“还记得吗？当初在那个没多少人经过的观景台，我撞见了你跟乐溪。” “记得，当初我和乐溪便觉得你肯定有故事在身上。” “有这么明显吗？” 我点头：“粤语唱尽了苦情，而歌唱的人又将这些苦情诠释的淋漓尽致，我想，没有什么经历的人，绝对唱不出这个效果吧？” “说的也是，当时的心境对这些歌有强烈的共鸣，以至于让你们能在歌声中听出我的情绪。” 我没有说话，等待他继续讲述没说完的故事，他停了一会，这才又正色道：“那是我来到丽江的第二天，之后我带着迷茫和不知所措，在酒精和夜夜高歌里，于丽江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大半个月，仍旧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段人生抉择，直到某个夜晚，乐溪遇见了喝的烂醉的我……我告诉了乐溪我的故事，表达了此刻的一些心境，是乐溪对我说的一番话，让我终于鼓起勇气，因此我找到了莫婵，希望对这段爱情，做一个最后的结局……” “她说了什么，竟能让你这么快做出决定？” “其实也没有什么，她向我表达了自己的一些爱情观以及人生观，只不过她那句‘既然你们曾相爱，为什么要把这份爱变成一根刺，留在各自以后人生里痛苦呢？何不干脆一点，做个了断，那么至少以后回想起来还是幸福的！’，深深触及了我的内心，我也为此付诸了行动。” 我在罗烨和乐溪的交集里，又对乐溪得到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她就是这样一位敢爱敢恨的女人，回想我和她之间的故事，她保持这样的理念贯穿了所有的时候！ 当初她已经喜欢上了我，却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我，甚至还断了所有我们相关朋友的联系，事实上这种做法我也说不清是正确还是错误，但我们得到的是短痛，对于可能动辄以年来计算的长痛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做法，也可以让就此结尾的我们缅怀这段感情时，还是幸福居多…… 沉默了半晌，我笑了笑，向二人说道：“一切磨难都是值得的，所以，恭喜你们，还是修成了正果……” 我的话语停了下来，因为罗烨在摇头，停下之后，他紧紧看着莫婵，许久后似是一声叹气，才又对我说道：“你看到的，是我们修缮最好的结果……我找到她的时候，向她表达了自己还爱着的内心，她也同样还爱着我，得到这个答案，我无比开心，甚至疯狂，那一刻我很想抛去所有的理性，不顾那些长久以来的规划，就这样留在丽江，陪在她身边……可这一切都是基于冲动的想法，我说过，我们都是理性的人，她不仅对自己想要的人生很坚定，对于我，她也深知我的追求……我和她都很清楚，要想成为医师，就一定得读完研，考到资格证，如果我停留在丽江，这等于就此覆灭了我早已规划好的所有人生！” 停了停，他又说道：“我们痛苦了很久，终于在某一天，我们为了彼此还有感觉，却不得不分开的爱情，做出了个看起来荒谬，但很有意义的决定……我们重新在一起了，抛去了所有问题、所有烦恼、所有矛盾，只剩下快乐的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也因此和乐溪组成了乐队，用着热爱尽情燃烧着所有剩下充满爱意的日子……这是一个期限，我们约定这样的交往持续到年前，过了那个时候，我们就谁都不能拖拉的直接分手，然后此生不相见……” 我已经被震撼到极致，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圈，这两人的爱情终究还是没能开花结果，而这样的做法简直太酷了，他们给这段必须分开的爱情，赋予了一个最美的结尾！ 我愣了好久，才点上一支烟，看着他们回道：“年前，算日子，就是这两天了吧？那你们说……我该为你们感到遗憾呢，还是该祝福你们？” 一直没有言语，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莫婵，忽然开口了：“祝福吧，无论怎么看，我们的最后都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痛苦了，而是一起开心度过这美满的40来天。” 我不言语，深深抽了一口烟后，竟是分不清他们这样的做法到底对不对，或许真的可以如他们所说，凭着最后在一起幸福的日子，能够短暂迅速，又不带痛苦的结束，可他们就能保证这样的做法不会加深对彼此的爱意，让他们变得更加无法割舍吗？ 第215章 和你一起回老家 我还在为罗烨和莫婵的经历而感慨时，去买酒迟迟未归的乐溪，终于提着两个方便袋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一见到她，我便冲她走了过去，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方便袋，一边向她问道：“怎么买个酒去那么久？我都听完了罗烨的故事了。” “买酒没有下酒菜怎么行呢？我这不又去买了点下酒菜嘛。”乐溪看起来心情不错，她又向我说道：“这么说她们的事情你都清楚了？” “嗯……虽然还是为他们感到惋惜，但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乐溪似乎很能理解我的心情，她没有说话，直到我们回到了那个观景台，她才很带着几分积极的情绪，对二人说道：“酒来啦，咱们今天好好热闹一下……罗烨，我怎么刚走没一会功夫，你就把设备收起来了？……赶紧拿出来呀，有吃的有喝的，没有歌声怎么能算完美呢？” “好好好！”罗烨无奈将刚收好的器材又拿了出来，而莫婵的目光总是停留在他的身上，好像要在这所剩无几的相爱时光里，牢牢记住罗烨的每个动作和神情…… 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然后我们四人，两对情侣，就坐在第二观景台的一处长椅石墩上，把酒当歌，谈笑都是愉悦的心情。 晚风一阵一阵的吹，仿佛吹走了我们的所有的忧容，眼看着每一个经过这里的游客，那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背后都是一桩桩人生，而他们的故事又有怎样的传奇？ 乐溪、罗烨、莫婵都是热爱音乐的人，当喝酒喝到气氛深处时，他们将歌唱设备拾起，然后也不顾别人的目光，就这样尽情唱出了自己的心情。 我抽着烟，只听乐溪唱了个开头，她便没唱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唱，她告诉我罗烨和莫婵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要让他们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的留下更多回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他们二人，他们合唱了一首《相爱很难》，这首歌的基调很忧伤，唱尽了不能相爱的难言，可我却在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目光里，见到了一种归于平静的释然，此时此刻他们一定是心满意足的，终于在两段彼此纠缠的人生中，即将画下完美的句号……这个夜晚他们很开心，我和乐溪静静听他们唱了很多歌，而这个夜晚也在他们的歌声里得到升华，我想他们应该会如同我一样，很难忘记这个丢在三万天的生命里，毫不起眼却熠熠生辉的夜晚…… …… 是深夜，我和乐溪下了已经抵达村头的出租车，而两人的情绪都还在为罗烨和莫婵的相爱很难里触动，因此，我们没有直接回云间居，而是绕着整个村子，像是散步似的慢行，去消化来自别人故事的感悟。 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里，我们谁也没提刚才的事，直到经过村尾的玻璃房，乐溪才忽然神采奕奕的向我问道：“周未，马上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是在丽江过呢，还是回老家？” 我稍稍想了想，然后回道：“回老家吧。” “也是，毕竟每个过年时节，都是和亲人团圆的时候。” “也并不全部是因为这个。” “还有什么其他因素吗？” “嗯。”我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我有个哥们过年就要结婚了，他和我以及镇哥都是有着快十年的交情，他结婚，我怎么都得参加。” “你说的这个哥们，我见过吗？” 我摇着头回道：“你没见过，名字我也应该没在你面前提及过。但是，你对于他却不一样了，他可是认识你呢。” “他怎么会认识我？”停了停，乐溪笑着看我又说道：“哦……难不成，你天天在你那帮朋友里提我？” “哈哈！”我笑了两声，紧接着说道：“才不是这样……之前你离开丽江的时候，我跑到杭州去想找到你的踪迹，那时候就是这对哥们夫妇帮我的，他们想了很多办法帮我，不然我要想找到你，一定还得再费一番周折，所以他们才对你有认识。” “原来是这样啊……” 我偷偷看了乐溪一眼，她正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忽然向她问道：“那你呢，你过年什么打算？” “说来凑巧，我过年的时候也得参加婚礼。”说着，乐溪神秘一笑，又说道：“至于婚礼的主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 我和乐溪共同好友本来就不多，除了丽江这边的更加少的可怜，我试探性的问是不是杜峰？闻言，她拍了拍我的额头，说道：“你傻啊？杜峰自己都对自己的婚礼持反对态度，怎么有那个心情邀请我们这些朋友去参加……算了，看你脑子好像不太灵光，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是张艺！” 我这才一副恍然的模样，原来是乐溪的大学室友，我有她的微信，虽然没见过本人长什么样子，但也算认识了，而且我能和乐溪走到一起，还得多亏了她。 “她和你是室友，24岁就结婚？这也太英年早婚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乐溪很不客气的在我腰间掐了一把，然后才又说道：“人家是嫁给了爱情，对象是谈了7年的高中同学，圆满着呢！” 我嘿嘿笑了笑，片刻后，用着稍显遗憾的口吻说道：“这也太不凑巧了，我在杭州临走前，我哥们还让我带你去参加他的婚礼，他说想见识见识你这位奇女子！” “啊，这样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为这样的不凑巧点上了一支香烟，而乐溪同样没有说话，她像是在权衡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她才对我问道：“不出意外的话，你那个好哥们的婚礼也是在年后吧？” “是。” “年后就那几天，我肯定是不能两头跑了……”乐溪满是遗憾的说着，却在下一刻话锋一转，很积极的说道：“你看要不这样，年前，我和你一起回老家，见见你那位朋友，然后我再赶回杭州，可好？” “你不嫌麻烦吗？”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哥们都说了想见我，而且还在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上出了这么大力，我怎么也不能驳了他面子呀，只是不能和你一起参加他的婚礼，这就有点抱歉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乐溪，想不到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我也从来没有把一个女人带回老家的经历，哪怕她不打算在那里过年，我还有种像是做梦一样的惊喜感。 这种惊喜感只在一瞬间，就占据了我全部的大脑，似是觉得有些梦幻，我喜出望外的向她再次确认道：“你、你真要和我一起回老家吗？” “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怎么不欢迎？我高兴的不得了！我那只是个落后的小县城，有你这样惊艳的女人到来，简直蓬荜生辉！” 乐溪笑吟吟的盯着我看，说道：“那你得尽快做好准备了。” “准备？什么准备？” “去你老家的行程啊！”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到时候多买一张高铁票就好了。” 我的言语让乐溪变得无奈，她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拜托，你还当是你以前回家过年吗？买个火车票就安然无恙了……你不知道过年的票难抢吗？要是回去那天没有没票了怎么办？坏了行程，让我没见到你好哥们，我就拿你是问！” 我一脸无辜的看向她，她仍在说着：“还有，都说是哥们结婚了，你这个做兄弟的不拿出点诚意来吗？……我的建议是你在这租辆好一点的车，然后我们开车回去，还能体验沿路的风景，最重要的是能给你哥们当当婚车。” 我越听两眼越放光，看着她讲话时头头是道的劲头，我有些心猿意马，一时没忍住将她抱住，然后狠狠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在她懵圈的神态里说道：“不愧是你，考虑的这么周到，真贴心！” 乐溪这回倒是没出现多少娇羞的神色，她只是轻飘飘的埋怨了我一句，然后又说道：“既然有了计划，那就交给你去办吧，我可是很相信你哦！” 我拍着胸脯回道：“放心吧！我这人靠谱！”停了停，我又想到了什么，转而轻声表达了出来：“如果你跟我一起回老家，那岂不是要见到我爸妈？……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乐溪回给我的是印在我脑门的巴掌，然后才微微脸红的说道：“你太笨了，我就一定要住你家吗？我难不成不会去开酒店吗？” “说的也是……不过，这样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 我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如何措辞表达，而乐溪却在我闪烁其词的时候，安静的看着我，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周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正如你所说，如果见你爸妈的话，真的太快了，我们才刚在一块，这样做是不是显得有点随便？而且，对于这件事，我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准备……你放心，我们的感情坚不可摧，等我有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我一定会用着最好的状态，跟你去见你爸妈。” 我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然后轻轻在她鼻子上点了点，说道：“是我心直口快，没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你要怪，就怪我吧。” “你傻吗？我为什么要怪你，好像是你先觉得这么早见你爸妈有些快的吧？” “是吗？不是吧？……好像还真是！” 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让乐溪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拍着我的背说道：“你也太逗了吧？” 我一脸疑惑的望着她，不明白她因何而发笑，而我们也在恋爱最基本的散步聊天中，结束了这充满故事和戏剧性的一天。 床上躺着的时候，我幻想着和乐溪驾车回老家的情景，就像威海，就像南京，这仿佛也可以成为自由之路的一章，更是会成为加深我们情感的一次经历。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第216章 艺卓广告的危机 时间又向后移了两天，年关将至，事情和街上的人流一样，渐渐多了起来，我和乐溪在这两天里都变得忙碌。 她白天在荼清清的咖啡店里帮忙，晚上时不时为罗烨和莫婵的卖唱帮场子；我则忙着工作室跟喜小米的对接，以及回老家的准备。 我买好了一些云南的特产和物件，至于租车，我很早就开始联系租车公司了，只是好一点的车本来就少，又挨在过年的日子，我用车的时间还长，所以几乎很少有符合条件的车辆，这着实令我有些头疼，如果实在没办法，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一款中端偏好一点的车型了。 工作室的事情倒是解决的很顺利，全体成员的齐心协力下，终于给到了杨冠宇一个满意的答复，双方达成口头协议，来年尽心尽力合作，争取达到双赢。 镇哥和荼清清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始终没有得知，他们很默契的咬定查无此事，让我不得不怀疑之前的推断是不是错误的？可能他们之间压根没发生什么，只是偶尔有的正常小别扭？ 还有就是杜峰了，这小子从二楼摔下来的确很悲凉，伤不重，但还得在医院里住着，并且还有专人看守。以我看来，这情形更像是被他父母强势关了禁闭，可他的反抗好像真的起了作用，我见不到他，但在和他断断续续的微信聊天里，他告诉我沈可薇向两家长辈表达了自己不愿结婚的想法，两家长辈都很无奈，两个当事人不同意，这婚怎么看都似乎结不成了，所以，杜峰此时堵在心里最大的石头，好像慢慢松动了。 …… 这天早晨，因为目前最主要的两件事都有了着落，我起的比较晚，已经是小中午时分还在院子里悠哉悠哉的。 这个时候的云间居显得有些清静，乐溪和荼清清去店里了，镇哥在外为工作室做着年前最后的业务。于是乎，整个云间居也就只剩下了我和江越。 我俩都是坐在石凳上，他在看书，我则有些无聊的刷着手机，没有言语，互不打扰的沉浸在各自状态里。 忽然，似是看书看乏了的江越，向我递来一支烟，我接过点上后，他跟我搭话道：“你知道最近丽江的整个广告业发生了一场大震动吗？” 我不在意的回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都年底了，各行各业都要完成年终业绩，没达标的企业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形成恶性竞争引发震动也不稀奇。” “哟，想不到你对市场还挺有见解的嘛！” “怎么说哥们我以前也是干跑市场的，对大环境的基本认识还是有的。” “挺好。”江越说着，弹了弹烟灰，又道：“你说的不错，都是在各显神通，可能那艺卓广告手腕不如别人，这才显得岌岌可危吧。” 我刷着手机，并没有太过在意江越的话，而下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江越口中的艺卓广告，正是韩晓雪所在的公司，继而连忙问道：“什么？你是说韩晓雪在的那家广告公司？” 我的反应让江越愣了愣，他这才说道：“是啊，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你提这件事。” “不是，江哥，刚才你用岌岌可危来形容？艺卓广告到底出什么事了？” 让我产生这么大反应的不是因为广告业的震荡，而是事关韩晓雪，她算我正儿八经的异性至友，正如岑杨说过的，我有了女朋友就应该和其他女人保持边界感，所以虽然我对韩晓雪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冷淡了和她的交流，可这也无法抹除我们之间的交情，我仍铭记她跟我发生的每一件事！ 在我的焦急中，江越终于缓缓说道：“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艺卓的资金链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无力承担大部分广告位的来年续约费用，因为大部分的合同都是几年几年的签署合同，艺卓交不出续约费，因此那些广告位的持有公司都有和艺卓毁约的架势，并且不少还让艺卓支付违约费……” “这么严重？” “嗯……情况的确不容乐观，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资金链断裂的，但晓雪作为副总裁，一定会受到波及的。” 我眉头紧皱，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是昨晚得到的消息，虽然艺卓现在手里大部分广告位拥有权是自己的，但仅剩下那些租赁的广告位出现的问题呈燎原之势增加，也算是不小的雷了。” 我听着江越的话，商业上的事情我不是特别在行，分不清这样的困境对卓艺意味着什么，但还是知道此刻韩晓雪身处难境，作为朋友，理应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熄灭掉手上的烟，我在通讯录里翻到了韩晓雪的电话，没有迟疑的打了出去，断断续续的嘟声中，我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可对方却迟迟没接。 我的举动被江越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对我说道：“我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立刻和晓雪打去了电话，但她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我面色凝重的没有言语，江越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忧虑，出声道：“你也别太过着急，艺卓广告算是丽江广告业的一个巨头，手上的资源和行业人脉都很雄厚，肯定有自己的手段，这点风波倒也不用特别在意。” “其他手段？依你之见，他们应该会采取什么措施度过难关？” 江越思考了一番，回道：“不外乎两种办法，一种是将手上拥有的广告位卖出去，但这次问题扩散的很快，他们要极快的出手才能平息问题，所以那些广告位自然不可能以原市场价出售，价钱应该会遭到一定程度的折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要想稳定资金链，也不得不割肉保全大局了。” “还有一种办法是？” “从外部的渠道拿到一笔能够平息所有问题的资金，比如银行、放贷公司之类的。” 我大概了解到了基本的局势，不由得叹道：“希望韩晓雪能够带领艺卓顺利度过这次难关，我记得是她把当初还处于行业二线地位的艺卓，一手带领到巅峰，成为丽江广告业巨头的，这样的危难，对她来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 江越摇了摇头，说道：“就算这次能顺利度过危机，但晓雪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 我露出疑惑的神色，江越解释道：“据我所知，导致这场资金链断裂危机的源头，应该是出在晓雪身上……前段时间你们工作室为喜小米拍摄的微电影不是爆火了吗？”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关联大了去了，在我看来，你们微电影真正爆火的原因，是前段时间全城三成以上的广告牌位放着你们的微电影，而这样的合作又是晓雪牵头和喜小米签订的，这就导致艺卓丢失了很多更高质量的合作……其实，我直到现在还不能明白，晓雪为什么会接下这个合作？当时喜小米的财政状况有目共睹，艺卓根本做不到盈利，甚至绝对亏本，按理来说，以晓雪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风险啊……” 我心中无比惊讶，喜小米将微电影放映在广告牌上的事情，我们工作室曾经讨论过，当时我们还疑惑喜小米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资金，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喜小米是和韩晓雪以极低的价格产生了合作。 同时，我心里也疑惑着，韩晓雪这样一位有极强商业能力的女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不合理的合作，或许她的思维和我这种平凡人不在同一个层次，她有她的考量，而我有我的百思不得其解。 失神中，我心里一“咯噔”，忽然就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浮现：韩晓雪做的这些，难不成是为了我们工作室？ 亦或者再想的疯狂一点，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我？ 这样荒诞的想法第一时间就被我否决了，韩晓雪怎么可能为了我，而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 想是这样想，然而那个念头在我脑子里始终挥之不去，我有强烈的直觉，越来越觉得事情的本质就如我所想…… 于是，我变得忐忑不安，心更是惶恐不已，如果这是真的，那韩晓雪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我又如何能承受得起？ 怀着这样动荡的心理，我离开了云间居，失神落魄的来到丽月湖岸小区，想问问韩晓雪事情是否真如我所想；可当我停在她家门口之时，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敲响大门，更是害怕结果真如我所想……那我该怎么去面对她！ 终究，我还是没有按响门铃，然后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直到失落的走在丽月湖边时，我撞见了神色焦急的沈可薇，她几乎是跑着过来的，而我见到她的样子瞬间感到大事不妙，连忙问道：“怎么了？” 沈可薇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来不及解释了，你是来找晓雪的吗？我打她电话她不接，她现在在楼上吗？” “不知道，我没来得及敲门就下来了……别说这么多了，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可薇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但我哪里还管的了她有什么样的眼神，自顾自的便拼命向韩晓雪的家跑了过去…… 第217章 单薄的背影 我和沈可薇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韩晓雪的家门口；门铃不断响起，那道厚重的大门却始终沉寂着巍然不动，沈可薇在这样的情形中，越来越急切，她不止按着门铃，还不断用手拍击着大门，嘴里并呼喊着韩晓雪的名字……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就凭沈可薇如此失常的模样，我同样迫切希望得到韩晓雪的回应，于是用比沈可薇更猛烈的力气，拍打着大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和沈可薇才确定韩晓雪不在里面；当然，有可能她在里面，却不想开门了我们，总之我和沈可薇，都没能见到她。 我点了根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对着有点六神无主的沈可薇，问道：“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是艺卓发生的状况？” “嗯……就在刚才，艺卓召开了董事会，把这次危机的所有过错算在了晓雪头上，还暂时搁置了晓雪的职务，这个打击太大了……我怕她承受不住！” 沈可薇平日里总和我不对头，但在这个节骨眼，却将自己最真实担忧的情绪暴露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霎那间全身呆住了，怎么也没想到韩晓雪和喜小米合作产生的一系列蝴蝶效应，居然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以至于让她连职务都被暂停了！ 我狠狠将丢在地上的烟头踩灭，然后看着沈可薇，正色道：“那她现在的心情肯定很糟糕，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到她！” 先是经历了青梅竹马意外坠楼，现在又是挚友遭受事业危机，沈可薇在接二连三的事情中，变得乱了分寸，她魂不守舍的说道：“可是，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家里也没在，公司就更不要说了，她又会去哪里？” “你振作一下好吗？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仔细想想，她经常去的地方是哪里？这极有可能是她现在会去的地方！” 我激动的用双手晃着她的身体，想让她清醒点；我的举动起了作用，她终于低头想了起来。 片刻后，她绞尽脑汁罗列出了所有韩晓雪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我心里将她说的地点一一记了下来，然后说道：“这样，我们保持联系，兵分两路，按着这些地方找过去！” 沈可薇也终于在此时冷静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回道：“好。” 我不再言语，快速的离开了楼道，又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继而向沈可薇提供的地点里一一找过去。 我在不断穿梭这些地点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心急如焚；我找了一个又一个韩晓雪可能出现的地方，而当最后一个地点也没能见到韩晓雪时，沈可薇那边也传来了同样不利的消息。 …… 电话里，沈可薇言语间的不知所措已经浓郁到极点；我的心情也不好受，却仍在抽着一根根香烟的强行镇定里，努力思考着还有什么地方，是韩晓雪可能出现的。 我在一家商场门口不停的踱步，思绪跟着视线不经意来到了天空，看着此时一尘不染的明媚天气，忽然心里出现了一个地点，而韩晓雪极有可能会在那里！ 旋即，我飞快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师傅报了拉市海的地点，然后在我不断的催促中，司机师傅将速度提升到最快，不到二十分钟，我终于来到了拉市海，那段渺无人烟的小路旁边。 我才下了出租车，就在心里认定了韩晓雪会在这里，因为今天的天气很好，拉市海的整片湖面在阳光的反射下变得十分通透；并且，我还在路边看见了属于她的那辆雷克萨斯…… 踩着踏实的泥土，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我来到了那片空地，而那道熟悉的背影也终于在视线里渐渐明朗了起来。 她背对着我，从湖面吹来的风卷起了她的头发，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最靠近拉市海的小土包上……只是那道背影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单薄。 我慢慢的靠近了她，也在这个时候点了支烟，然后踱步坐在了她身边无言着，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说话，平静的表情好像对我为什么能找到这里一点也不意外。 湖面涟漪一阵一阵荡漾，我终于抽完了一支烟，扭头看向韩晓雪，用着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你还好吗？” 她没有看我，只是在地上随意拾起几颗小石子，然后有些无聊的扔向湖里，一边扔，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觉得呢？” 她的反问令我一下绷不住了，我急切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好受，有什么委屈和难受，尽管发泄出来吧！发泄出来会好一点。” 韩晓雪轻轻笑了一下，扔完手里所有石子之后，才肯看着我说道：“本来就是我的失误，后果理应我来承担，我有什么好委屈和难受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绝对会有很大的反应，遭受打击、情绪崩溃，乃至一蹶不振……可眼前的女人，未免也太坚强了；又或者是这种危机，和她一生中所经历的一切磨难和艰辛比起来，要显得微不足道的多？ 我无从得知，只是那张白皙到发光的脸庞，竟然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但我还是在她看似不在乎的话语里，捕捉到了淡淡的低落情绪…… 我不知道怎么出言宽慰，只能用不解的目光看向她，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和喜小米合作？” 这时，韩晓雪脸上才出现惊讶之色，不过很快恢复如初，她说道：“没想到你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没有立刻说话，心里的不安变得更加扩散，我支支吾吾的吐了几个字，却始终不敢向她表达我心中所想…… 她见到我这副半言半语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看出点了什么，下一刻对我说道：“我明白很多人都会疑惑我当时为什么要和喜小米进行合作，因为喜小米的财政状况不是那么好，我们公司在这样的合作上注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收益，甚至极有可能会出现很大的风险……可是，商业上的事情本来就属于一场投资赌博，我看中喜小米的品牌效益，他们在整个云南都有很大的影响力……而我，算是有点野心吧，想带领公司往更高的地方发展……这次合作虽然我们占不到什么高收益，但也算是给喜小米承下了一个情，未来的发展中肯定能拿到更多更有性价比的业务，这两相比较起来，当下的一点得失也就不值一提了……” 顿了顿，韩晓雪低下了头，可口中的话还在继续着：“而且我也不是没看到此次合作可能带来的危机，我做了万全的考虑，也有一定的准备……我手上有另一个广告业务，能和喜小米的亏损收益达到平衡……可是，商场如战场，稍有不留神便瞬息万变，那家公司自身出了点问题，合作也进行不下去了，这就导致了我这里的天平倒向了亏损的一面，然后后面的时候你也知道了……” “那家公司就没有违约赔付吗？” “没那么简单，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怎么还能顾得上违约这件事，而且就算我用雷霆手段运作赔付款，那也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到赔付款，根本挽回不了我这里的颓势。” 第218章 旷野和破败之间 听完了韩晓雪的解释，我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心里忽然就感觉如释重负，幸好那些想法只是我的自以为是，韩晓雪并不是为了我而去和喜小米合作，原来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只不过出于意外，这才导致这样的合作变成负面效果……现在想想之前的那个念头，便觉得自己无比天真和可笑，凭什么就以为韩晓雪会为了我，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情？我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这一刻，自嘲和轻松两种心情，在我心里不断轮换，而下一刻，我已经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我担忧的向韩晓雪问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有想过该怎么处理吗？你又该如何带领艺卓应对这样的危机？” 韩晓雪笑了笑，说道：“我都被暂停职务了，谈何去处理？” 我张大了眼睛，回道：“我知道啊，不过总得挽救吧？应对好这次的危机，艺卓肯定会让你官复原职的。” 远处山间吹起的风，穿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又卷起岸边的芦苇和树木，终于吹起了韩晓雪的衣角，她沉默着，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而那藏在沉默中的情绪，也随着被风吹起的衣角不断飘摇。 我向她挪近了些，感同身受的也产生了些许不好受，无言的气氛里，我终于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身边的朋友很担心你的状态……沈可薇，她快急疯了！” “嗯……是我只在意自己，忽略了她的感受。” 韩晓雪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我清晰的看到屏幕里数不清的未接电话；继而她点开了沈可薇的通话记录，并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秒便接通了，韩晓雪将手机放在耳边，我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只见到眼前的女人承受了苦难，反而还要照顾她人的感受，用最温和的声音安慰着对方…… 半晌后，沈可薇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韩晓雪挂断了电话，她收起手机，看了眼我，然后又将拉市海装入目光内。 “你看到了，我没什么事，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等我调整好自己，便会出现在你们视线里的。” 此刻韩晓雪给我的感觉，无疑太过消沉了；自与她认识以来，我从未见到过她这样的姿态，她身上永远带着的那股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的从容，好像消散褪尽了。 我有些心酸，又有些源自朋友的心疼，过去的她哪怕再强大、再自信，却总归还是个女人，也有无助和低落的时候……不管她承不承认，她在这种时候需要一些安慰，而我作为第一个发现她在哪里的人，我有义务去帮助她，就算没有逆转事情本源的能力，我也应该带她逃离这些情绪，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我没有听她的话离去，而是默不作声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她的面前有山有水，是一片旷野，而她的背后是人迹罕至的破败，仿佛整片世界都是她孤独的来源；我就站在这里，为她抵御孤独的阴冷，让这道介于旷野和破败中间的背影，显得不再那么单薄。 韩晓雪调整情绪的方式很温和，没有大吵大闹发泄，也没有很夸张的肢体动作，她还坐在那个小土包上，许久不曾移动半步，偶尔望着湖面出神，又频频闭上眼睛感受风的形状……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在这片宁静的水天之间，获得了力量…… 我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同样的难言气氛里，我比她显得好的多，因为我手里还有香烟陪伴，不至于让我那么的沉痛。 直到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完，时间也过了很久，我终于缓缓走到韩晓雪身边，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韩晓雪也不惊讶，似乎知道我还停留在这，她低眉回道：“好多了。” 我呲着大牙说道：“那就好……看你在这坐了这么久，你就一点都不感到饿吗？” 韩晓雪摇了摇头。 “不是吧？”我吞吞吐吐又说道：“其实，不瞒你说，我有点饿！” “你要是饿的话，就快去吃饭吧，我说了我没问题，不必特意看着我。” 我摸着下巴，狡黠一笑：“我没有特意看着你的意思啊！我知道以你的心理素质，这些小波折简直小意思！”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嘿嘿！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嗯……说来挺不好意思的，不过既然你让我直说，那我就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啦！” 停了停，我指着周围，又说道：“雪啊雪，我刚是打车来的，你看这里了无人烟，连个行人路过都没有，更何况是打一辆出租车？” “你不会用手机叫？” “啊？” 我顿感大事不妙，没想到这么久想的办法，被韩晓雪这么轻易的化解了，我只能故作镇定的拖长语气延缓时间，脑子里飞快思考着应对之策。 “我也想啊，昨晚睡的太匆忙，忘记充电了，这不关机了嘛！” 不知道韩晓雪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心虚，她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又很认真的回道：“这简单，我帮你叫一辆就行了。” 我听着她的话，愣了愣，下一秒绷不住的哭丧着脸说道：“我就想喊你吃个饭，然后是回来继续坐，还是去干嘛我都随你便，我容易吗我……不带这样玩的！” 我说着，又不说分毫的让韩晓雪强制开机，连搀带扶的帮她站了起来，然后也不顾她同意不同意，拉着她便往路边走去。 “雪啊雪，坐这么久你就不腿麻吗？你得起来活动活动，不然血液不循环，堵塞了、伤到了腿怎么办？……还有，我是真饿了，你就当行行好，救救我这个可怜的孩子，等到填饱肚子，我一定备足干粮，然后陪你在这想坐多久就多久！” 我念念碎碎的话语中，韩晓雪出奇的没有抗拒，就这么看着我，任凭我拉着她走到了车前，我这才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说道：“走吗？” 韩晓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我还以为她还是不肯离去，正要出言相劝时，她却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么你来开车吧。” 闻言，我心里直呼“yes”，旋即替她关上车门，然后坐在了驾驶位上，才上车，我就往车载屏幕里的内容翻看个不停。 “你在做什么？” “把张学友的《烦恼歌》找出来放一放。” “你不是饿了吗？赶紧开车吧，我来找。” 我点了点头，随即挂档开车一气呵成，而在这时张学友轻快的歌声响了起来；我存着逗韩晓雪开心的心，一边驾驶着车子顺着拉市海岸边开着，一边用不着调的腔调跟着一起唱，而我的做法也的确有些效果，韩晓雪就在这样的旋律里，慢慢跟着节奏晃起了身子。 第219章 生命中那些有意义的事情 我带着韩晓雪找到一家肉蟹煲，吃饭的过程不久，很快填饱了肚子；走在街头，我随便进了家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出来的时候，看到韩晓雪一直低着头看地面，心情似乎没有完全好起来。 我拆开烟盒的薄膜，从中抽出支烟叼在嘴里，继而掏出了韩晓雪送给我的dupont打火机，将烟点燃又深深吸了一口后，我终于来到她身边，说道：“饭也吃完了，你看，咱是继续回拉市海坐着？” 韩晓雪摇头，说道：“拉市海这么远，跑一趟挺麻烦，我不想去了。” 我“哦”了一声，紧接着说道：“那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哥们我有时间，今天你最大，想干嘛哥们陪你。” “不用了，如果我真有想做的事情，我可以让可薇陪我，你一男人也不太方便……我累了，现在只想回家。” “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什么叫男人不方便，你这是赤裸裸的性别歧视，我就非要证明女人能陪你做的事，男人也可以！” 韩晓雪不语。 我又说道：“如果你现在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发泄情绪，那么我有一个想法，你肯定会觉得有意思。” “说说看。” 我故意卖起了关子：“呐呐呐，你得先答应我跟我走，不然我就不告诉你。” 我的话并没有勾起韩晓雪的好奇，她反而回了一句“无聊”，转身就要离开，我哪能让她走，便连忙拉住了她。 “你信我一回好吗？我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情？” 韩晓雪露出玩味的笑容，说道：“这可海了去了，你要我举几个例子给你听吗？” 我一脸尴尬，她是一个长期沉浸于商场的女人，思想绝对成熟，我在这样的她眼里，一些行为肯定显得幼稚…… “这就不用了……我知道我很多时候的想法和行为，在你看来有些不成熟，但请你不要否定一个朋友想让你心情好起来的决心，好吗？” 也许是我的语气很认真，又可能是此刻的我显得很真诚，她的确被我打动了，虽然仍旧有点犹豫，但还是半信半疑的从了我的心意。 …… 我驾驶着那辆雷克萨斯，韩晓雪一脸平静的坐在副驾驶，不问我究竟想做什么，而我也没和她解释，就这样车子停在了一家大型批发市场门口。 下了车后，我和韩晓雪在里面逛着。这里的商品种类很多，有食品、药材、玩具等等，我看了一会终于找到了想要买的东西，于是兴奋的拉着韩晓雪，进入到一家文体用品批发部。 我看着琳琅满目的文体用品，一时间竟不知道何从下手，韩晓雪则不停打量着店里的商品和我，最后终于忍不住的向我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是家文体批发店，难不成你想买几颗足球和篮球成立一家体育中心？” 我看了看韩晓雪，明白她的心情是真的好多了，不然不会跟我开平时都很少开的玩笑。 “你可真是明察秋毫，这都居然被你发现了！你平时有什么爱好的运动吗？到时候我专门为你组建个队伍，让你当教练。” 韩晓雪当即一笑，也不拆穿我，反而顺着我的话说道：“足球吧，我偶尔会玩这个。” “你是逗我玩还是真有这事？” “你看我有心情和你开这种玩笑吗？” 我满脸震惊，感到不可思议的说道：“真不敢相信，你一个同行眼里的商业女强人，男人眼里最完美的女神……居然会踢足球！”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这样需要身体激烈碰撞的运动，和你恬静淡雅的气质不太符合，就算有喜欢的运动，怎么着也应该是网球羽毛球之类，更适合一点吧？” 韩晓雪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我喜欢在绿茵场驰骋流汗的感觉，这样的运动团队配合和个人能力缺一不可，而且面对多人防控，还能靠自己和大家的努力去进球，这样的快感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我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韩晓雪有跑步的习惯，而踢足球则需要很强的体力和耐力，跑步是最好的锻炼方式，这也证明了她确实玩足球这个运动。 “既然这样，有空我陪你练练。” “你会踢足球？” “那必须啊！我大学可是在足球队呆过一段时间呢！” “你是后卫、中场还是前锋？”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尴尬的说道：“队长说我体力不行，没选上主队，我是一旁看球记录数据，偶尔客串一下门将的角色。” 韩晓雪一边挑选着足球，一边说道：“那行，我答应了，等会陪你练练。” 我稍稍错愕了一下，本以为她会嘲笑我一番，但她却没有，想来她的水平应该也不怎么样，如果现在嘲笑我了，到时候展现出来的水平还没我厉害，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哈哈，看来你和我半斤八两啊！” 韩晓雪懒得搭理我，我还在笑嘻嘻的时候，她已经挑选好了一颗还算满意的足球，我便按着她挑选的牌子又拿了几个。 不止如此，旁边的篮球，我也叫来了老板，让他帮忙装几颗出来。 韩晓雪不解的看着我，我就迎着她的目光说道：“较量足球这件事咱们有必要做，但不是今天的主题，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吗？”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你真的想组建各种体育队伍？” 我沉吟了一会，说道：“算是吧。” 韩晓雪仍旧用着不解的目光看着我，质疑道：“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你不会真以为组建体育队伍就是买几颗球，然后找几个人和场地就能做成的事吧？” “你放心，就算我周未再不成熟，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我要做的事绝对很靠谱，就算是你也会热衷，因为我是在寻找那些生命的意义！” 韩晓雪被我的言语弄的一脸奇怪神色，似乎还是对我要做的事情一头雾水。 见状，我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也有你韩晓雪猜不到的时候！” 韩晓雪白了我一眼。 “等着吧，等会你就知道了！” 我说着，又拿了两副羽毛球拍、两副乒乓球拍，还有象棋、围棋等益智棋类，这才徐徐来到文具区，我更是大批的采购着，橡皮、圆珠笔、练习本之类的学习用品，我都是以百为计量单位采购。 等到我想要的东西一切清算结束，老板又把这些东西统统打包好后，我才付了账；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批发的，有些稍显廉价，但加起来也是有小一万的数额，我却一点也不心痛，因为用金钱来衡量我要做的事，实在太过庸俗。 我给老板递了支烟，紧接着说道：“大哥，我买了这么多东西，车子后备箱肯定装不下，你怎么说也得弄个送货上门的服务吧？” “好说、好说，你报个地名，我等会就给你送过去。” 我向老板报了个地名，这才来到韩晓雪面前，然后对她说道：“完事了，走吧。” 韩晓雪好似已经明白了我想要做什么，没有任何停留的跟着我离开了这个批发市场。 第220章 宝藏女人 我开着车，驶进了古城区，然后又转过几个街道，很快停在了一处机构的门口。 韩晓雪看着门口白色的“儿童福利院”标识，久久不语，片刻后才终于对我说道：“我早该想到的，你买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组建什么体育队伍，而是要捐助给这里有需要的人……” “把体育用品给这里的孩童，让他们能体会来自运动的乐趣，这也算一种特殊的组建体育队伍嘛！” 韩晓雪一脸复杂的看着我，我疑问道：“怎么，你不是也很热衷公益吗？看样子怎么还好像不是那么积极呢？”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带我做这样的事情。” “有什么稀奇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你遭受了事业上的打击，精神和肉体上肯定都不好受，可这些磨难对比芸芸众生所遭受的，又算得了什么？因为哪怕遭受打击，至少你还是成功的，还拥有很多，而这些从小丧失家庭、只能靠福利院收养的孩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停了停，我更正经了几分：“这个世界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如果少一个人做这些公益，他们能够得到的温暖就会少一分……那么，何不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为陷于苦难的人们，贡献一份善意呢？” 我说完以后，韩晓雪迟迟没有说话，而在这个过程中，送货的老板也来到了福利院门口；我这才拿出手机，给在拉市海的时候已经联系好的工作人员打去了电话。 很快，福利院里面走出来了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岁往上的年纪；男人见到我之后很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说道：“您就是周先生吧？” “是的。” “幸会幸会，鄙人姓钱，她姓刘……实在太感谢周先生援助的物资了，我谨代表福利院的孩子和所有的工作人员，向你表达最真挚的感谢。” 他说着，带着那位刘老师，竟一起向我鞠躬，我连忙将他们扶起：“钱老师、刘老师，你们太客气了，援助公益事业，本来就是我们这些还有点能力的社会人员该做的事情，何谈感谢一说？” 顿了顿，我转头向两位福利院的老师介绍起韩晓雪：“这位是韩女士，这次的物资就是她捐助的，我只不过是帮她联系你们而已……” 话音刚落，两位老师就要和韩晓雪说话，似是现在才注意到韩晓雪的样子，那位女老师有些惊喜的说道：“是你啊，韩女士！” “嗯，是我。” 我疑惑的问道：“你们认识吗？” 女老师显得有些激动，她紧紧握住了韩晓雪的手，说道：“怎么不认识？韩女士可是经常以各种名义为我们援助的人呢！她捐赠的物资和钱款堪称福利院之最！” 我惊讶的看向韩晓雪，她正微笑的和两位老师交谈着….. 我的惊讶也只持续了片刻便消散；我第一次在电视里见到她的时候，就是她拍的一则很大反响的公益广告，这证明她对公益这个事业很热衷，只不过我不知道她不仅在网上传播公益事业，还在现实中一直做着罢了。 所以，这家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认识她，就更不稀奇了。 基于这样的思考，我对韩晓雪的敬佩之意又多了几分……原来，漂亮只是她最肤浅的优点！ 喜欢踢足球、商业女强人、致力于公益事业，这些哪一点不是令人称赞的标签？而带着这些标签的她，无疑于世间少有的宝藏女人！ 韩晓雪和两位老师讨论了一会，她才对我们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把这些东西搬进去吧，我也好久没见到那些可爱的小朋友了。” 女老师笑着回道：“你看你看，见到你太激动，这才糊涂了，耽误了正事……” 男老师让门卫大爷打开了门，文体店的老板开着车驶入了福利院，而我和韩晓雪则跟着两位老师的带领也走了进去。 才进入到福利院，我便听到旁边平房里传出了老师讲课的声音，而院子里有两个年纪不过八九岁的小男孩，正拿着扫把做着卫生清洁。 他们两人在看见我们一行人的时候，平淡的表情瞬间变了；他们飞快的丢下扫把，朝着我们跑了过来，并一同停留在韩晓雪身边。 我看这两个小男孩的举动似是认识韩晓雪，但总感觉有点奇怪，因为他们此刻都拉着韩晓雪的衣角，涨红了脸，用着清澈的眼睛直直看着韩晓雪，却是支支吾吾的半天讲不出话…… 韩晓雪蹲下了身子，她抚摸着两人的小脑袋瓜，眼神中满是柔情，说道：“我认得你们……空空、小腾，你们还记得姐姐吗？” 面对韩晓雪的温柔，略大一点的男孩子低头不语；另一个小男孩则带着纯真的笑容，似乎是很想表达什么，但可能心里波动导致一时间难以措辞，竟张大口“啊吧啊吧”的说着什么。 韩晓雪又说道：“姐姐来看你们了，好久不见，你们有没有想姐姐？” 两个小男孩前后都点着头，我看着这一幕，不禁对旁边的钱老师问道：“她经常来你们福利院吗？看孩子的样子，见到她激动的快说不出话来了。” 钱老师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继而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他们不是因为激动而说不出话……” “那是什么原因？” “一般来说，像我们这种社会福利院是属于慈善机构，虽然有收养和救助孤儿、弃婴的使命，但也仅仅只是暂时性的，对于孩子来说，我们通常会寻求社会各界人士的帮助，希望有条件的家庭领养这些不幸的孩子，让他们有一个家……不过这些家庭大多更愿意收养健康、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像空空和小腾快接近十岁的年纪，就没多少人愿意领养了……更何况这两个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残缺，他们一个有重度的自闭症，一个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钱老师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也为这两个不幸的小家伙感到惋惜，他们不言语的背后，竟是有如此沉重的原因。 我本以为福利院里的小孩，都是由意外或者其他因素导致失去家庭的孤儿，命运虽然给他们开了个玩笑，至少身体是健全的……但看着眼前两个小男孩，在看到觉得亲切的人到来竟无法用言语表达他们的心情时，我变得喑哑无言，这些福利院的孩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悲惨！ 而慈善这个我原本不怎么关注的行业，现在看来却是那么沉重，这个行业的意义完全可以用伟大来形容！ 像韩晓雪、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这些一直支持慈善公益的人们，都仿佛戴着神圣的光环，他们的无私奉献和爱心浇筑，为这个冰冷的世界传递了一丝丝温暖，那一颗颗真诚的心、一份份关怀的爱都将永远记在这些被他们帮助过的人群心中！ 第221章 韩女士是个好人 我和韩晓雪带来的物资，对比有能力的人捐赠来说，不算多，但胜在种类丰富，都是福利院里的小孩真正需要的东西。 这些物资零零散散加起来快有十来个箱子，我们几个成年人再加上热情的老板开始搬运着；这两个小男孩很懂事，用着瘦小的身体，也加入了帮忙，所以没一会功夫，我们便将物资安置在了存放的地点。 …… 当我们将所有东西搬好之后，那个患有自闭症名叫小腾的孩童，给我和韩晓雪都递来了水，我冲他爽朗一笑，然后说道：“小家伙，你也太瞧不起哥哥我了吧？就这点东西，我们这么多人两趟就搬完了，还用得着喝水嘛！” 小腾后退了两步，拿着水的手虽然缩了缩，却依然悬在半空中，俨然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我正要说话，一旁的韩晓雪走了过来，从小腾手里接过了水，然后对他说道：“小腾真好，是哥哥不好，姐姐替哥哥谢谢你了！” 好像只有在韩晓雪面前，这位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才会流露一些情绪，小腾脸上出现了高兴的神色，旋即重重的点头，这才飞快的跑开了。 韩晓雪看他跑远后，来到了我身边，又瞪了我一眼，说道：“这里的孩子和外面的孩子很不一样，就算他没有自闭症，在福利院长大的小孩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自卑，你不能用太过热情的说话方式去和他们沟通，这样会吓到他们的。” 我像个受训的孩子一样点着头，继而说道：“那我该用什么方式跟他们相处？” “我觉得你可以稍稍温和一点。” “明白！”顿了顿，我又说道：“可我觉得阳光一点，不是更能给他们树立一个积极向上的榜样，还能化解他们的自卑吗？” 韩晓雪想了想，似乎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她把手上两瓶水其中的一瓶塞在了我手上，然后说道：“嗯，你说的对，只要你的初心是好的，久而久之孩子们就能感受到你的善意。” 我和韩晓雪谈话间，一旁大堂里的人，似乎是听到了院子的动静，慢慢出现了细微杂乱的声音，紧接着门口涌出一群年纪不一，但大多都不超过十岁的儿童，他们对我们带来的物资很好奇，不断有人打量了起来。 那位姓刘的女老师来到他们的中央，对着这群小朋友说道：“这些都是好心人送来的……文具用品不准动，其他的现在可以拿去玩一玩，但一定不能弄丢哦！” 这群儿童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上都展现出了开心的表情，他们争先抢后的拿出物资里的体育用品、益智棋牌，然后很快成群结伴的玩了起来。一些小女孩则很懂事的陪在女老师身边，做着应该是记录数据之类的工作。 我看到有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朝这里看了看，而我旁边的韩晓雪也看到了小女孩，她兴奋的朝小女孩挥了挥手，那小女孩的脸颊瞬间涌上兴喜，更是激动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亲切的喊着：“晓雪姐姐！” 小女孩喊的很大声，引起了很多小朋友的注意，他们中有不少人似乎认识韩晓雪，有性格稍微开朗一点的，甚至也如同第一个小女孩一样，呼喊着“晓雪姐姐”，并带着激动的步伐奔来。 韩晓雪就这样和这群小朋友亲切的撞了个满怀，他们把韩晓雪围在中间，然后不停和她讲着什么，面对孩子们的热情，韩晓雪就用着和蔼的笑容，谁也没有忽略的和他们说着话。 而这互相的言语间，都流露着对彼此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意，孩子们兴喜于韩晓雪的出现，韩晓雪也很喜欢这群孩子，于是，我眼中就出现了一副温馨满满的画面，就好似韩晓雪和他们亲如家人…… 我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不想去打扰韩晓雪和孩子们之间的其乐融融，就坐在了一边，嘴角噙着笑意的看着他们。 似是见我落单了，那位姓钱的男老师来到了我身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市场价五元的白沙烟，从中取出一根递给我，说道：“烟不好，你别嫌弃。” 我以最诚恳的方式用双手接过他的烟，说道：“公益是这个社会最伟大的行业，我怎么会嫌弃这样行业工作者递来的烟？” 钱老师笑了笑，自己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然后点上。 他点上的同时，我已经深深吸了一口，烟劲干涩了我的喉咙，我却一点都不在意。 我想，他应该是在公益里付诸了很大的心血，这才以至于变得清贫，仅抽的起售价五元的烟，或许他抽的烟是廉价的，但他高尚的品格却无比珍贵！ …… 我和钱老师聊了很久，我在他身上了解到许多关于公益的东西，这无疑给我带来了更多的认知，我在为那些有着悲惨遭遇的所有人们，感到深深难过的同时，也为像他这样的公益工作者，产生了崇高的敬意。 而在我和钱老师交谈间，韩晓雪和另一名女老师领着一群小朋友开始了愉快的玩耍，他们玩了很多的游戏，像什么丢手帕、老鹰抓小鸡之类的等等。 我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游戏，虽然孩子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但我还是有些大跌眼镜…… 韩晓雪是什么样的人？是丽江广告业巨头公司的副总裁！是商业中极有手腕的女强人！此刻竟然很开心的融入到这群小朋友之中，还玩着极其幼稚的游戏，这怎么看我都大受震撼…… 钱老师像是读懂了我的眼神，他轻轻一笑，对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韩女士的行为和她在外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是的。” “那你觉得她应该是怎么样的？” “遗世独立，从不苟言笑。” “哦？说说看为什么是这种看法？难不成是最近艺卓的变故都没能在她身上出现大的情绪波动？” 我有些吃惊的回道：“你也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了，我这里是福利院，又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吸了口烟，转换了语气说道：“韩女士是个好人啊！像她这样有着显赫社会地位，还能保持初心，一直致力于公益的人，已经不多了……她对公益事业的贡献，和那些看似花大笔资金建设慈善基金，实则背后全行龌龊之事的人完全不一样！她是真的用心在做这件事情……她不仅为相关机构捐赠大量资金和物品，还切实的会对需要帮助的人带去关心和温暖……就像和福利院的儿童做游戏，跟养老院的老人聊天……这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情感投入，整个丽江，乃至整个云南的慈善界，一直都有着她走动的身影。不说别的地方，在我们福利院，人人都很敬佩她！” 我听着钱老师对韩晓雪的诉说，不禁勾勒出一个圣洁又高尚的她……就好似善良到人人为她喝彩！ 我终于回道：“基于接触了太多的黑暗，和见过太多人性的险恶，很多成人对这个世界都会抱有不同程度的消极心态，在这种基调下，还有像她这样为爱发电的人，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幸事……可以说，正是她的善良，才让灰暗的世界多了几分色彩。” 第222章 她永远胜过别人 钱老师看了我一眼，许久后说道：“也用不着以这么沉重的目光去看这个世界，只要这个世界还有一小撮人在坚持，他们的行为就一定可以带动更多的人……至少，韩女士的善良带动了你，不是吗？” 我用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他，他笑着说道：“现在的青年才俊都这么谦逊吗？做了好事不留名……刚才韩女士都和我说了，这次的这些物资其实是你采购的，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稍稍愣了一下，这才回道：“我以前只了解了片面她有关公益的事迹，这才想以她的名义来捐赠这些东西。我现在才知道，她对整个公益事业的贡献竟然这么大，我的这点东西相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而我的做法也有点显得可笑了。” “周先生，瞧你这话说的，做公益不分金钱的多少和物资的贵重，只要有这个心，就已经很值得肯定了，又何谈可笑一词？” 我看着拥有一腔热忱的钱老师，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羞愧，这种羞愧感让我觉得我玷污了公益的神圣意义！ 怀着这样的心态，我向他如实说道：“说来惭愧，我做这件事的初衷，其实不是为了这件事的本身，做公益只是我借的一个幌子，我真正的目的是想让韩晓雪心情变好一点……” 我看着钱老师，他并没有产生我原以为会出现恼怒之色，反而轻轻点了点头；我连忙问道：“你不觉得我的出发点和这件事情的本质背道而驰吗？” 他竟是哈哈一笑，回道：“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只要你做了，那么便甚好。还有，你的出发点并不是什么不堪的事情，我甚至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有情有义，这难道不算是她守护世界，你守护她吗？” 我听着他的话被惊住了，我当即便说道：“钱老师，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只是基于朋友的身份为她做的这件事。” 停了停，我又说道：“我有女朋友，她和韩女士一样的善良呢！” 钱老师显得有些意外，半晌后才看着我极为认真的表情，说道：“能让韩女士都输了的女人，想来一定非同凡响的吧？” “钱老师，可能你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我的爱情观是朴实的，而且在成年人的爱情里，也从来没有输赢一说……韩女士确实很优秀，她漂亮、有气质、有能力、还善良，她几乎可以算是整个丽江城最为耀眼的女人，但也正是这种让人睁不开眼的光芒让我自惭形愧……或许因为种种原因我和她产生了交集，但本质上她和我仍是不同世界里的人……作为她的朋友，我不忍心她的光芒跌入低谷的深渊，哪怕这只是暂时的，因为我相信以她的强大，很快能够站起来！” 说着，我续上一支烟：“而我的女朋友，她浪漫自由，对我细心体贴，我们之间是属于契合的爱情……在我心里，她可以和任何优秀的人做对比，她永远胜过别人！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身上下任何地方，我都为之感到深深的热爱！” 钱老师愣住看了我好久，直到我徐徐又抽起一支烟时，他才说道：“看的出来，你很爱你的女朋友，是我冒昧了……韩女士的耀眼无须多言，但属于你人性的光辉，我也能感受到，韩女士有你这样有情有义的朋友，漫漫人生道路上，也算何其有幸吧……” 我“吧哒吧哒”的抽完一整支烟，终于回道：“她这般优秀的女人，上天不会亏待她的，她一定能拥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幸福！” …… 钱老师陪着我抽完了最后一支烟，然后起身，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嗯，我也这么觉得……我还有点事，就先失陪了。” “好，你去吧。” 在我的应答中，这位不过三十多岁，脸上却写满了沧桑的男人，慢步离开了我的身边。 我又变成了一个人静坐在屋子的角落，这样的状态让我有些微微失神，心里想着：未来到底哪个男人能够如此幸运，娶到韩晓雪这样一位有着耀眼光彩的女人？ …… 失神中，有一颗足球停在了我面前，我一抬头便看到了面带笑意的韩晓雪向我走过来，她身后跟着几个小家伙，见我看到她后，她就对着那几个小家伙说道：“姐姐有点累了，你们让这位大哥哥陪你们玩，好不好？” “好！”几个小家伙声音参差不齐的应道。 韩晓雪又看向了我，说道：“怎么样，孩子们都这么热情了，大哥哥你答应不答应？” 我微微一笑，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脚耍着足球，一边说道：“那当然了，你们想玩什么？我不仅会男孩子们足球篮球、象棋五子棋的玩法，女孩子跳皮筋、翻花绳之类的我也大都都会。” 得到了我的响应，几个小朋友立马将我围住，还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想要玩的活动，我一一应答，而韩晓雪在这个时候来到我们旁边，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吃惊。 “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随口回道：“我小时候皮，整天跑去和别的小朋友玩，久而久之，这些只存在童真时代的游戏，我便学会了大多数，并且到现在还能隐约记得。” …… 我带这群小朋友开始了无拘无束的玩乐；我先是和男孩子玩了弹弹珠、“打包”等游戏，然后从仓库里翻出了一个简易的足球门框，陪着他们踢了许久的足球后，这才又跟着女孩子玩起了跳绳、“跳房子”等游戏。 直到最后我觉得一个个陪过去太费时间，索性组织起所有的小朋友，玩起了“一二三木头人”、“摸瞎子”等集体游戏，而这些游戏对于小朋友是新奇的，他们似乎从来没玩过，以至于脸上都出现了显而易见的高昂神色。 在我的组织下，小朋友们玩乐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就连韩晓雪都忍不住加入了进来，又因为我和韩晓雪是大人，所以同时自发的让着这些小朋友……拙劣的演技难掩真实的心情，频频输了游戏的我和韩晓雪引得所有小朋友开怀的笑声…… 等到我和韩晓雪都玩不动的时候，我们才坐在了小朋友端来的椅子上。 我在脚下摆弄着一颗足球，眼睛却看着玩耍的小朋友，心里有些感叹，年轻真的无极限，对儿童来说，做他们感到快乐的事情，他们的精力就好像是无穷无尽的，多到根本用不完。 我的目光顺着每一个小朋友奔跑的身姿，渐渐来到韩晓雪的身上，她也在注视着那些小朋友，脸上还噙着怎么也遮掩不了的笑容。 我想，此刻的她肯定也被小孩子的情绪感染着，而这笑容代表的是一种真实的流露，也证明她在被暂停职务这件事上得到的低落，终于慢慢消散不见。 第223章 天地任驰骋的风姿 我自然不会蠢到向韩晓雪再去提不开心的事，也不问她现在的心情怎么样；我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她转头看我的时候，我说道：“老了老了，不像他们一样有活力，才动这么一会就感觉有点累了。” “你那是长期缺乏运动导致的，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也是，我风华正茂，怎么会老？” 韩晓雪鄙视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再不多运动运动，就算处于风华正茂的年纪，也会变得行将就木。” “说这话我就不服了，说的你体力比我好似的，还不是跟我一样，累的坐在这儿休息。” “我是女人，你是男人。” 韩晓雪一句话怼的我无话可说，就在我不想搭理她的时候，她却踢了踢我的脚，说道：“要是不服的话，你完全可以和我比比足球，反正我们来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事。” “比足球？” 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今天的韩晓雪穿的也很职业化，她上身是得体的西装，下身搭配着同样风格的半身裙，脚下还穿着3到4厘米的半跟高跟鞋，显得极为成熟和优雅。 基于此，我又说道：“你穿的这样子，能踢吗？” 韩晓雪将头发揽过到背后，说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我当机立断的站了起来，一只脚踩着足球，扬着头俯视韩晓雪说道：“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来自本大哥哥的英姿勃发！可这里也没个足球场啊，怎么比？” 韩晓雪笑了笑，跟着我站了起来，然后指着从仓库翻出来的简易足球球门，说道：“凑合一下用那个吧，这儿没有草坪，也比不了盘带和过人，那就比比射门。” 我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带球跑到小朋友之中，找他们借来了简易球门，又跑回韩晓雪身边，说道：“一切准备就绪，请问韩女士，可以开始了吗？” 对于我的话，韩晓雪却是做出了个我万万没想到的举动，只见她头一歪，一只眼睛眨了眨，居然有些俏皮的说道：“还不行哦，周大哥哥。” 我瞬间石化，有些不敢置信，以至于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你刚是在卖萌吗？” 韩晓雪笑了笑不置可否，我变得更加惊呆了，她就从目瞪口呆的我面前走了过去，直到她走了很远，我才反应过来，几个跨步很快追上她，然后将脸对着她，边倒退着走边说道：“你刚才绝对是在卖萌！” “我刚才说了什么吗？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什么都没做吧？” 我见她不承认，不死心的说道：“刚才那个语气和神态，绝对算是卖萌，你还要狡辩？” 韩晓雪一脸无辜的回道：“谁看见了？” “不带你这样玩啊……我明明就看见了，现在还要死鸭子嘴硬！” 她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我，煞有其事的说道：“天呐，你该不会身体虚到出现幻觉的地步了吧？还是说眼睛出现问题了，看岔眼了？” 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也不禁犯嘀咕，难不成真是我看错了？ 韩晓雪笑吟吟的又看了我一眼，随后径直穿过了我身边，我也不再去纠结这件事，就当这是偶然遇见她不一样的风景，然后随着她来到了车子的旁边，她将后备箱打开，取出了一个包装袋和一双足球鞋。 我眼睛都快看直了，更是犯怵的说道：“不是吧？这么专业？还随身带着足球装备？难不成你真是隐藏的足球大神？” 韩晓雪取出这些东西，关上后备箱，头也不回的给我留下一句话：“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实，足球运动在丽江是很风靡的，可以说，走在街上一眼望去，无论男女老少，不少人都能耍上点球技。” “啊？” 韩晓雪的言语让我惊讶住了，看她的架势很有可能身负高超的足球水平，而等会的比试，有很大的概率她会把这个半吊子按在地上摩擦！ 似乎是见我没跟上来，韩晓雪回过头来，冲我喊道：“愣着做什么？该不会是心生胆怯了吧？” 我心虚的冲她回道：“怎么可能？待会你就会被我精湛的球技折服！” 韩晓雪笑而不语，我们很快回到了福利院的院子里，我们挑了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我将足球和球门拿到了这里，而韩晓雪则提着衣服和球鞋，向那位女老师找了个地方去换衣服了。 我抽完一支烟，见韩晓雪还没回来，便直接做起了俯卧撑，三十个俯卧撑热身完毕后，我飞速的跳了起来，然后就在视野的远处，看到了另一种风格的韩晓雪，向我款步而来…… 我愣住了，因为以往的韩晓雪穿着大多都是成熟的商业风，这样虽然有性感知性美，但总归有些凌厉，让人不敢多看一眼；而眼前出现的韩晓雪，阿迪达斯的打底长袖外搭配着卡尔美的马甲，紧身的长裤外还套了条短裤，再加上干练扎起的头发，活力和运动力就这么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 我有些感叹，韩晓雪的身材和容颜一样都称得上女人的极致，那一双大长腿只往那一站，就能成为靓丽的风景线。 我甩了甩头，对已经来到我面前的韩晓雪说道：“瞧你花里胡哨的，等会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 “说吧，怎么比？” 我将足球踢到她脚下：“我当门将，你来射门即可！” “行，那开始吧。” 我走到球门前停了下来，韩晓雪也已经就位；她站在离我差不多十米的地方，做了几个活动筋骨的动作，然后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不敢大意，将身体投入到最紧绷的状态，而韩晓雪看了一眼脚下的足球，又打量了一下球门，紧接着倒退，眼神瞬间变得凌厉，随即助跑、踢球一气呵成。 只见那颗足球化作极速的箭矢向我掠来，我观察着初始轨迹做出了预判，身子下意识的朝左边扑去，可这颗球却在运行中划出了一条弧线，瞬间改变轨迹，从我右边稳稳当当的进入到球门内。 我捡起球扔回给了她，口中囔囔着：“运气还挺好，再来！” 韩晓雪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结果显而易见又一次球进了。 “你行不行啊？小周同志！” “男人不能说不行！” 我依旧不服输仍要继续，于是韩晓雪以各种角度、轨迹不断轰击着我的球门，我偶尔运气好，拦下她的进攻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这时候的我才明白，在足球这个领域里，韩晓雪的确是专业的，水平远胜我在学校见过所有玩足球的人。基于此，我索性放弃了球门，直接冲到她的身前，企图用身子阻挡她的进攻。 可我还是小看了韩晓雪的水平，她视我为无物，几个盘带便晃过了我，而这之后没有人守的球门，也被她如同探囊取物般将球踢进。 “你还是不行啊，耍赖都没用！” 韩晓雪冲我挑了挑眉，而我也深知自己的水平和她不是一个层次，于是输赢便变得不那么重要…… 夕阳西下，这方没有草坪的绿茵场，多了两个尽情挥洒汗水的人，而韩晓雪那如蝴蝶穿花的盘球身姿，深深震撼了我……我从未见过如此一个女人，有这般的运动能力，仿佛天地都在她脚下，任她驰骋！ 第224章 去散散心 一场酣畅淋漓的足球较量后，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夜晚，我和韩晓雪和每个刚运动完的人一样，毫不顾忌的坐在地上，享受着竞技之后的快感。 我“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才对旁边的韩晓雪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你太厉害了，我在你面前简直就像玩具，实在甘拜下风。” “踢的比你多罢了，不算什么，你要是踢的时间和我一样，水平肯定也不错。” 我好奇的问道：“这么说你踢的时间很长咯？想问问你有多长？” “刚跟你说过了，丽江人民身体里大多都有足球的基因，所以我很小的时候便接触足球了，然后大概17、18岁的样子接受正规系统的练习。” “天呐，这算下来你已经踢了7、8年足球了？” “是的。” 我啧啧称奇，然后又问道：“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这样一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还会热衷于足球这样有着身体对抗、偏男性化的运动？”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在绿茵场奔跑的感觉呗……还有，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哪怕再厉害的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爱好，而我的爱好其中之一便是足球。” “说的对，每个人都必须要有自己的生活！”停了停，我又说道：“说实在的，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踢足球的样子呢，简直酷毙了，所谓巾帼不让须眉，我觉得形容你正合适！” “你之所以以前没见过我踢球，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踢过球了，久到完全覆盖了和你相识的时间。” “是丢弃了这份爱好吗？还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故事？” 韩晓雪摇了摇头，许久后说道：“以前踢的比较多，自从来到了艺卓，繁忙的工作便占据了我大部分的生活，因此总是找不出时间，记得最近的一次踢球几乎可以追溯到一年前了……我身上的这套装备，每隔几天我都会清洗一次，就想着有点时间就去体验一回快要被遗忘的感觉，可不知不觉中，我都快忘记我还会踢球这项能力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转而用着郑重的语气向我说道：“所以，周未，我应该要谢谢你。” “谢我？你是指跟你踢球吗？这有什么可谢的，你现在呃……总有一天，你看到熟悉的足球出现在脚下时，本能的会记起一切的动作和盘带方式，自然而然的会重新拾起这项爱好了。” “不，我不是单指踢球，还有带我来福利院，做这些生命里显得有价值的事情。” “那就更不用说了，我才带了多少东西来，对比你这个真正为慈善做出卓越贡献的人来说，这简直九牛一毛！” 韩晓雪俏脸划过一丝笑容，说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指这两件事的本身，而是它们背后的真正初衷。” 我没有说话，而是情不自禁的点上了一支烟，却在同一时刻明白了韩晓雪所指的是什么。 韩晓雪在半晌后又对我说道：“我知道足球是个意外，但福利院捐赠不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带我来福利院，做这些关怀孩童的事情吗？我好像从来没在你面前展露过有关于公益方面的事情吧？” “你忘了吗？” 韩晓雪垂下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才说道：“是那则公益广告吗？我记得在拉市海那个夜晚，你曾经和我说过，但你是偶然在电视上匆匆一瞥见到的，至于有这么深刻的印象吗？” 我的思绪也渐渐开始回溯，终于停在了第一次和杨冠宇交谈微电影合作的时候……我又点上一支烟，眼睛直视地面，这才说道：“我不仅仅就看过一次那则公益广告，电视上那匆匆一瞥的确没给我留下太大印象，但第二次，我却将会铭记一生……我还记得许久前的某一个夜晚，我醉倒在街头，冷冽的寒风几乎快要把我吞噬，我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看见了对街马路银幕上的那则公益广告……可能别人永远都不知道那一刻的我是什么状态，但我的确有一种快要死了的感觉！而在濒死前看见最后的事物无疑会在脑子里形成永不磨灭的痕迹……我永远记得广告里失明的小女孩，她那懂事到令人心疼的言语和她妈妈痛彻心扉的哭泣，还有，里面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女主角……” 说到这里，我的情绪被回忆感染，深切体会的经历让我激动了起来：“那时候起，我便知道你是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你对于残疾患者向社会各界发出的呼吁，是多么的真诚……所以，我想，你不是仅仅存在于心目中梦幻的女神，还是现实生活中为他人带去温暖的真实女人！而我这次做的事情一定会触及你的内心，只有发自肺腑由价值传输带来的感受，才能驱散心里来自低谷的不好情绪……” 韩晓雪怔了好久好久，而晚风就这么一阵一阵的吹着，她终于带着不明情绪，喃喃着说道：“原来是这样……” “当我逐渐有意识的时候，你就像曙光女神般出现在我面前……是你救了我！救了我这条差点惨死在街头的死狗……你不仅为流浪儿、残疾患者、孤寡老人带去了温暖，也在不经意间让我重获新生！……我无法形容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但这莫大的恩情，我感激涕零！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现在你陷入事业的打击，我怎能坐视不管？” 这次韩晓雪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也许她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我此刻由衷的感恩之言，因为她就是这样善良的人，善良到愿意拯救身边所有的苦难…… 许久，我才终于笑了笑，看向她说道：“是我不对，把气氛搞沉重了。” “没关系……” 她简单的言语令我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想了好久，我才想出个话题，问道：“你现在的心情好点了吗？” 她先是点头，又摇头。 “如果还是有点不好过的话，我建议你可以暂时停一停，不要让自己的生活这么紧密。” “哦？” “据我所知，你好像刚大学毕业便紧锣密鼓的加入了艺卓，把艺卓带领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之后，便从此沉浸商场未曾放松过……而这次事业的危机，用另一种眼光来看，何尝不是一个契机？趁着这次机会，你可以好好生活，去散散心，去拾起久违的足球爱好，去看一看这丰富多彩的世界！” 韩晓雪沉吟了片刻，看她的神态，应该是没想到我会给出这样的建议，过了一会她才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嗯，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因为你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生活过了。” 我的话过去半晌后，韩晓雪看着我说道：“你让我去旅行，可是，这世界上的地方这么多，我该去哪散心？”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散心的话，我不建议你去什么热门的城市，因为人太多，体验感非常不好。可以去一些不太出众的地方，例如三四线地级市或者小县城。” 看着她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我知道她对我的话感兴趣，便侃侃而谈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相信我，这些看似没有什么出名的地方绝对有它非比寻常的一面。散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心平静下来，这样的心态又未尝不能发现城市非比寻常的一面……当真正感受到这个地方人文和自然的内涵后，心也将会在此刻升华。” 韩晓雪肯定了我的话，又说道：“你有像这样城市确切的名单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心从来没静下来过，到过的地方只有丽江和那座滨海城市威海才算触及一二，不过还没有完整挖掘出它们的魅力就是了……” 我说到这里，突然就惊喜了起来，然后用着极为兴奋的语气说道：“对了，你可以去我老家啊！一座名不经传的小县城，但它的魅力不足以用言语去概括！不说最精髓的红色土地文化，就连习俗和风景都值得津津乐道……你见过中秋节烧油塔这种庆祝方式吗？你见过元宵节放十几米宽高巨大的孔明灯吗？你见过过年时就算放烟花会罚款，每个家庭还都偷偷暗自比谁放的烟花好看的场景吗？……太多太多了，那里人还很有意思，我还能介绍你去我所熟知有意思的地方，这简直是不二之选！” 我说了很多，但韩晓雪没有出现动容的神色，反而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对你老家没有兴趣……不过你刚才说的威海，是你之前发在朋友圈的那个地方吗？” “朋友圈？”我下意识的疑惑了一下，顿了顿便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然后说道：“就是那个城市。” 韩晓雪若有所思，片刻后回道：“相比于你老家，我还是对威海这座城市感兴趣一点。” “为什么？你很了解这座城市吗？” “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之前从未听过。” “那你的兴趣从何而来？” 韩晓雪将目光看向了远方，像是在眺望某个场景，紧接着才说道：“因为你发的那条视频。” 我还是一脸疑惑，而她就在此刻终于说出了原因：“你发的那条视频，有雪、有张学友、还靠着大海，这些因素还不够吗？” 我恍然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韩晓雪的雪，你喜欢的歌神，比你喜欢去的拉市海还要广阔的海面！” “周未。” “嗯？” “视频里的场景在威海的哪个地方？” “环海路，一处叫做半月湾的沙滩广场，顺着它右边的方向不远处，这是一家烧烤店，而它的名字很神奇的符合了所有的意境，因为它的名字叫‘月半弯烧烤美食城’！” 韩晓雪点了点头，迎着晚风向我说道：“虽然我名字里有个雪字，但究其一生，我也没能见过几次雪。我想，去到那么一个有雪、有海、有张学友的地方，一定会产生与任何时候都要不同的心情！” 第225章 已有应对 我听着韩晓雪的感慨，回道：“嗯，我到过那里，对那座城市有浅薄的认识，的确有种无法言说的心情，它的美好是由各种各样的因素组成的，譬如绝美的风景、大多人喜欢歌神的情怀，以及身边最重要的人，都是不可或缺的。” 韩晓雪双眼微颤，以坚定的语气说道：“不管有没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一次这座城市，感受那里的一切！” “如果你有打算最近去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 “为什么？” 我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之前添加过的威海市天气预报，又将手机递给她，说道：“因为有雪、有海、有歌神的威海，才符合你要去的意境，可是你看，未来十五天内都没有下雪的天气预报，而等到这十五天过去了，都已经是春天了，雪还会下吗？” 韩晓雪在我手机里的天气预报确认了这个事实，她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遗憾，而这种遗憾被我捕捉到了，我便安慰道：“你也别沮丧，虽然没有雪了，但它的其他元素并不会变，只是稍稍有点欠缺罢了，你可以先去体会它其他的元素，等到威海下雪的时候，再去完整的感受一次所有的意境。” 韩晓雪沉默着，而我则一直看着她，她那看不出情绪变化的表情里，我无法得知她是感到遗憾导致不打算去了，还是纵使有不全部满意也要走一遭。 …… 她沉默许了许久，直到接完了一个电话，她才转头向我说道：“天色不早了，我的心情也恢复了，所以你不要有顾虑了，走吧。” 我点了点头，回道：“行，那你先去换衣服，我去和孩子们以及老师打个招呼。” “嗯。” 韩晓雪应了一声，继而离开了这片空旷的地方，而我也来到了人群聚集的大堂外，向孩子们和老师表达了要走的意思后，那些孩子似乎因为得到我的绵薄关怀，而变得对我有不舍之情，竟齐齐围住我，拉着我的衣角，问着下次什么时候再来之类的言语。 我安抚着他们不舍的情绪，并保证以后会经常来看他们的，而韩晓雪也在这个时候，换回之前的衣服出来了；当小朋友们见到她时，那种言语里的真心变得更浓烈了。 尽管我和韩晓雪对孩子们有同样的不舍，但还是坐上了车，稍稍平复孩子们给我带来的感触，我这才驾驶着车子缓慢离去。 …… 行驶的过程中，韩晓雪让我停在了一家日料餐厅的门口，我向她打趣着说道：“怎么，为了感激我想请我吃饭？那我可不客气了哦！” 韩晓雪笑了笑不说话，我们很快走进了这家餐厅，等到点完单之后，我正要向韩晓雪说话，餐厅里却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快步向我们走来。 沈可薇直接坐在了韩晓雪旁边，她用着关心的言语向韩晓雪问道：“雪儿，你现在还好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韩晓雪笑着回道：“你看我这不好多了嘛，刚才还踢了会足球呢，你见过难过的人会闲来无事去踢球吗？” “不难过就好，不难过就好……” 说着，沈可薇又向韩晓雪说了些关心的话，似乎还是对她没有完全放下心，韩晓雪则不耐其烦的一遍一遍解释是真的好起来了，直到五分钟后，沈可薇才渐渐相信了，并退去所有的担忧之色。 奢华的日料慢慢上齐，我看着眼前说话的二人，不禁咳嗽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是不是忽略了这儿还有个人？” 沈可薇这才看着我说道：“周未，虽然我还是看你不顺眼，但这次……你做的不错！” 我摸了摸后脑勺，听她这话的意思是她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 我正疑惑着，沈可薇却不再看我，她脸色稍显郑重了些，对韩晓雪说道：“你交代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嗯……可薇，谢谢你了。” “欸，赶紧把这话收回去，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要跟我说谢，我可就跟你急眼了啊！” 韩晓雪和沈可薇相视而笑，她表情有些无奈，紧接着好没气的说道：“行行行，谢谢的话我收回去了，那这顿饭我来买单，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我看着二人姐妹情深的模样，却是一脸懵圈，旋即也不管她们言语多热情，插话问道：“不是，什么情况啊？办了什么事、谢什么东西，我怎么听的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沈可薇瞥了我一眼，不打算搭理我；韩晓雪笑了笑，向我解释道：“我用自己在艺卓的股份抵押，向银行借贷了一笔资金用来缓解艺卓当前资金链的风险。正好可薇家里跟那家银行有点门路关系，这才请她帮忙，希望资金能够快速申请下来。” 我恍然大悟，之前我还在疑惑，沈可薇既然已经联系到了韩晓雪，为什么还整个下午没出现，反而是我陪着韩晓雪度过了最底谷的时候，原来她是去帮韩晓雪办事去了。 想到这里，我又向韩晓雪问道：“不是，你不是一整天都跟我呆在一块的吗？什么时候拜托她做这件事的？” “你开车载我去批发市场的时候，我跟可薇微信联系的。” 我点了点头，在下一刻忽然想到了某个点，立马说道：“这么说你早就已经脱离打击，并着手去做能够解决危机的应对方案了？” “可以这么说吧。” 韩晓雪给了我确定的答案，我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说道：“啊？原来你都已经振作起来，我还自以为意的带你去做这些事情，还死乞白赖的骗你，又说饿了又说手机关机……我这岂不是成了小丑？” 对于我的话语，韩晓雪莞尔一笑，而沈可薇却向我挖苦道：“我家晓雪是什么人？要知道，她可是韩晓雪耶，还用得着你做这些毫无意义的安慰，才能振作起来吗？” 韩晓雪打断了沈可薇的话，她看着我，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说道：“周未，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应该要谢谢你，至少那个时候我的情绪……” 说到这里，她像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似的，以至于迟迟没能说出想说的话……我压根没理会沈可薇的毒舌，只是紧紧看着韩晓雪，在她的欲言又止里说道：“我就知道，韩晓雪这样一个耀眼的女人，怎么会被一点儿挫折就打击得萎靡不振……虽然我的作用不大，但也很欣慰，你终于不再是低落的情绪了……恭喜你啊！马上就能够官复原职了。” 韩晓雪双眼低垂，许久后说道：“嗯……” …… 这顿饭吃的还算不错，因为属于韩晓雪的失业危机，总算是迎刃而解了，我和沈可薇作为朋友，自然为她感到高兴。而这顿饭局，也慢慢在我们的谈笑间，随着夜的越来越深结束了。 我们一行三人从饭店出来，沈可薇停在了一辆黑色宝马x6旁边，然后按响了解锁；我不由得感到好奇，没想到沈可薇这种傲慢的性格，居然是开着这样大气的车。 沈可薇对我说道：“待会我要去晓雪她家住，你是自己打车回去，还是我们送你一程？” 没等我说话，韩晓雪就开口了，她对我说道：“反正待会也没事，送你一程吧。” 我点了点头，回道：“行，不过我要先去古城一趟。” 沈可薇若有所思的说道：“哟，是去接你那小女朋友吧？看不出你们还挺恩爱的，该不会已经同居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们都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哪会这么随便……只是刚好云间居还有空房，她也挺喜欢院子的陈设，这才跟我一起住在了云间居。”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我很是无语的回道：“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沈可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磨磨唧唧的，赶紧走了。” 沈可薇想和韩晓雪单独讨论银行的事情，所以韩晓雪坐上了她的宝马x6，还把雷克萨斯的车钥匙给了我；我坐上车，先给乐溪打了个电话，她表示会在古城的北门等我。 ……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和沈可薇的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古城北门。我才一下车，就见到了站在古朴牌坊下的乐溪，她今天穿的是一套长裙，上身还套着一件皮夹克。不知为何，就是这么看起来奇怪的穿搭，穿在她身上竟有种把土穿成潮流的感觉…… 我来到她身边，轻声说道：“路上有点堵车，久等了吧？” “没呢，刚陪着罗烨和莫婵聊了会天，他们刚走你就来了。” 我牵起了乐溪的手，说道：“走，回云间居吧。” 刚一回头，沈可薇和韩晓雪便出现在了眼前，沈可薇目视着我和乐溪牵手的模样，出言说道：“不愧是刚在一起不久的小情侣，连回住处都要粘在一起呢！” 乐溪笑了笑，说道：“丽江本来就是一个浪漫的城市，在这样的地方，就应该和心爱的人做浪漫的事情。” 沈可薇愣了愣，许久说道：“你说的对，周未这家伙运气真好，居然能把你这样的女人骗到手！” 我冲她回道：“你这话我就不乐意了，再怎么说我还是有点人格魅力在身上的，你闺蜜韩晓雪都说我人不错，就你沈可薇整天看我低人一等。”说着，我看向韩晓雪，然后接着说道：“你说对吧？” “是是是，你俩各有各的优秀，在一块是天作之合……所以，你们在一块不得请我们这些朋友吃个饭什么的吗？” 乐溪想了想，说道：“这两天我们忙着准备一起回周未老家的事情，估计在丽江待不了多久就要出发了……你们看，明天中午可以吗？” 韩晓雪沉默着……因为她最近需要处理艺卓的危机，所以，在我以为里，她应该是在想着明天中午能不能抽出时间来，继而犹豫是否答应乐溪的饭局。 第226章 两个女人，一款包 次日中午，乐溪找了一家整个丽江城都屈指可数的浙菜馆，准备请韩晓雪吃饭。我和她因为不忙，所以提前到场了，而韩晓雪也没有迟到，刚刚好在约定的时候到达了餐馆。 韩晓雪行色匆匆的坐在了我和乐溪对面的座位上，放下手提包，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可薇跟我说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不能来了。” 乐溪回道：“这样啊，那太遗憾了……”说着，她把菜单递到了韩晓雪眼前，又说道：“怕你们吃惯了云南菜，特地选的浙菜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还是你来点吧，浙菜你比我更熟悉，知道哪些菜口味好。” “不太好吧，你是客……” 我看着略显拘谨的二人，心中不禁一乐，旋即拿过菜单来，说道：“看你们一个一个点菜都推三阻四的，还得是我来！” 我点菜的时候，韩晓雪和乐溪都没有说话，有股相视无言那味了。或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等到我点完菜时，乐溪才笑了笑，对韩晓雪说道：“你公司的事情，我昨天听周未说了……实在太遗憾了，希望你们公司能尽早解决资金链的问题，重回往日的荣光。” “感谢你的祝愿，我已经着手开始做这件事情了，银行那边应该明天就能把款打下来，到时候一切都不是问题。” “嗯，挺好的。” 随着乐溪这一句的说完，现场气氛又冷了下来，我有点不理解，既然这两人都没什么话说，为什么还要临时组这么一个饭局？ 时间慢慢过去，气氛越来越尴尬，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向两人神神叨叨的讲了几个笑话，似乎真的起了点活跃气氛的作用，乐溪忽然对韩晓雪说道：“你那个包，是gi最新出的那款吗？” 韩晓雪点了点头，乐溪像是找到了话题似的，她兴奋的又说道：“这款包，我在官网上留意了好久，你能给我看看吗？” 韩晓雪没有拒绝，将放在一旁的包包递给了乐溪。 乐溪拿到包包之后，她满眼惊喜的打量着这个包包，还不停的说着着惊叹的话，那样子像极了孩童见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 我不禁对她说道：“不就一包吗？至于让你这么爱不释手？” “你懂什么，喜欢包包是每个女人的天性，更何况这款包是由米兰着名大师设计的，并且提前半年在网上透露消息，这精美的款式和用料，简直无懈可击！” 说着，乐溪转头看向了韩晓雪，问道：“据我所知这款包现在只有三亚的免税店引进了，你是怎么买到的？” 韩晓雪回道：“跨年的时候，我去三亚跨年，正巧我也留意这款挺久，所以就买了。因为能装的东西太少，我也只是买来收藏，之前一直放家里，连包装都没拆，今天才心血来潮背了出来。” “太令人羡慕了，我早就想买了，却一直没机会去三亚……” 韩晓雪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也看出了乐溪对这款包的喜爱，她说道：“我在那边认识代购的人，你想买的话我可以帮你预定一个。” 乐溪脸上瞬间迸发了欣喜之色，她正要说话，却好像想到了什么，迟疑了许久才说道：“还是不了吧……” 我略感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虽然我知道gi是高奢品牌，但再贵能贵到哪去？既然你喜欢，咱们就买呗，我就不信我俩加起来还买不起？” “不行，这款包价值不菲，我现在又是脱离了家庭独立的状态，根本负担不起！而且就算你愿意帮我出钱，我也不答应，因为真的太贵了……” 我没说话，而是拿出手机来查询这款包的价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愧是高奢品牌，这么小的包居然售价上万！我现在全身上下就剩五万来块，其中三万打算还给岑杨，剩下的钱还得分出一大部分支撑回老家的开销，算下来我还真买不起这款包包…… 我黯然的低下了头，对面的韩晓雪却在此刻开口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款包，如果你不介意我用过的话，我可以打折卖给你。” 乐溪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说个数，我看能不能出的起……” 韩晓雪比了个数字，而乐溪却在下一刻惊呼出了声：“这么少？你确定？！” “确定。” “不行不行，你也才用过一次，我不能夺人所爱……” 韩晓雪用和煦的笑容看着乐溪，继而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本来就是买来收藏的，我也得不到实际的用处，还不如给你这样真正喜欢这个款式的人。” “可是，你说的价格实在太低了，对于奢侈品来说简直像是白送……而我这样，难道不是在占你便宜吗？” “你放心，我绝不是因为我们认识才给出这个价格的。我认识那边的店长，所以买的时候就已经是内部价了，再加上一点折旧、市场评估之类的贬值，这个价格我一点儿也没吃亏。” 乐溪不太相信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让周未去问可薇，我们是不是都和那边的负责人有交情。”停了停，韩晓雪又说道：“所以，你不要觉得是在占我便宜好吗？我知道像你这样具有理想主义的女人，自尊心肯定很强，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点，我甚至想直接送你。” “可是，为什么？我们的交情也才仅限于认识吧？还没有到可以送这么贵重东西的感情吧？” 韩晓雪看着乐溪，过了几秒说道：“因为你身上的理想主义是我所羡慕，却始终不曾拥有的……来去如风，落落大方，敢爱敢恨，世上又有哪个女人，不想成为像你这样的女人？” 乐溪愣了好久，终于说道：“好，你既然都说了我落落大方，我再推辞就显得小家子气和对不住你的好意了……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在微信里把钱给你转过去。” 我这个当男朋友的见到这一幕，哪能让女朋友给钱，便急忙上前表示我来给，可却被乐溪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甚至还得到了一阵劈头盖脸的谩骂。 反观乐溪和韩晓雪二人，经过这个话题后她们的关系迅速被拉近，乐溪甚至从我身边坐到了韩晓雪身边，并十分开心的聊了很多东西……二人那侃侃而谈的交流，像极了已经相识多年的闺蜜。 我有些懵圈，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无话可说的两个女人，竟在这短短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迅速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而我这个和两人关系都非比寻常的中间人，竟沦为被她们孤立在旁的一个…… 第227章 我是一个差劲的男朋友 由于韩晓雪表示最近需要处理公司的事情，我们这顿饭便很快结束了。我和乐溪跟着韩晓雪来到了她车前，她的车就好似百宝箱，不仅存放了足球的装备，就连大牌包包都有好几个。 韩晓雪当即便将那款gi包里的东西清理了出来，这才把包给了乐溪，至此之后，她很快又驾车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我点上了一支烟，而眼前的乐溪，在韩晓雪离开后，眼睛里看向包包那股火热便再也不加掩饰了，我清晰明白她对这款包的喜爱，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难过。 我重重的吐了口烟圈，终于对乐溪说道：“你好像很喜欢这款包……” “你是笨蛋吗？这都看不出来？” “可是……” 我停住不再说的话引起了乐溪的好奇，她的目光不再看向包包，而是仔细看起我来，片刻说道：“可是什么？” 我迟迟没说出话来，而乐溪在我半吞半吐的神色里变得严肃了起来，她一直看着我，我也终于在她的目光里含糊其辞的开口了：“可是，这毕竟是韩晓雪用过的……你、我……” 乐溪又看了我一会，似乎明白了我支支吾吾背后想表达的意思，她双眸有神，说道：“你是想说，这款包包是别人用过的吧？我再拿来用，你觉得有点膈应？”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乐溪沉默了一阵才说道：“周未，你告诉我，就算我用别人用过的包又如何呢？你们都说我是理想主义者，但理想主义者也是被困在这个社会里的人，也需要遵守世界制定的规则……既然我目前没有这个实力得到一个全新自己喜欢的东西，那么就算略有瑕疵我也感到很开心了，更何况这个包晓雪她也只用过一次，几乎相当于全新……吃亏的是她，不是我，我又怎么会介意呢？我甚至觉得还要感谢晓雪的好意，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得到我喜欢的东西……” 我听着她的言语，心像是被某个重物狠狠捶打了一下，她说的我都懂，但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得劲。 我身为她的男朋友，却没有做到男朋友的义务，面对女朋友喜爱的东西，只能止步于高昂的价格而无能为力，就好像她的理想主义色彩，在我这里不仅没有得到更闪耀的绽放，反而还失去了原有的光辉。 许久，我看着乐溪，问道：“乐溪，你会觉得我是个很差劲的男朋友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觉得自己很差劲，如果，我能像林凰年一样优秀，年纪轻轻就做到杭州十大年轻企业家，又如果说，我要是有能力用自己的双手赚到能实现物质自由的财富，你就不用像今天一样，为了自己喜爱的东西而低下骨子里始终拥有的骄傲……”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还是骤然间停下了，因为乐溪忽然就抱住了我，她抱我抱的很用力，那阵阵由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像是要保护我，不让自卑和脆弱将我吞噬。 我的沮丧还没有散退，就这么仍她抱着，而她抱了我好一阵后，在我怀里轻轻说道：“周未……” “我在。” “抱紧我……” 乐溪轻柔的声音传递进了我耳里，霎那间，我浑身一颤，她依偎在我怀里的模样慢慢安定了我的心，我木讷的伸出双手，将她环臂其中，嗅着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我拥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周未，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是全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呢……你虽然没有小年那样的社会地位，但你的才华一点也不比他少，你的摄影、你对喜小米品牌微电影的创作都证明了这一点，而这些我也都看得到！……像小年，亦或者是韩晓雪、沈可薇这样的顶级商业强人，他们能够在同样的年纪取得如此大的成就，唯一比你多的是有个更好的出身罢了……他们的成功很大一部分源自于坚实的家庭后盾，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去闯荡，他们不用去太过承担失败的风险。” “那江越呢？他的出身比我糟糕太多了，却还是在命运多舛的人生里闯出了一条血路，也成为了人人尊重、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乐溪打断了我的话：“正是因为他的命运太过悲惨，可能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才给了他一次契机，一次期货价格的超级上涨，让他成为了这样的人……周未，属于你的契机还没有到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会迎来它的，并且会抓住它，直到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 “要是我能力不足，抓不住呢？……以我对自己的信心，实在难以做出这样的想象。” “如果你的信心不够，我不介意和你一起过着平凡的生活，因为永远有人比我们富有，也永远有人比我们强大……而财富这东西，够用就行了，又何必贪多？欲望是个可怕的东西，当你赚到了钱，你可能会想赚更多的钱，就这样永无止境。” 停了停，她又说道：“可财富这东西又怎么能赚的完？而在这个过程中很难有人能够保持初心，以至于迷失了方向，那样的结果你想看到吗？……我不想。” 我闭上了眼睛沉默着，感受乐溪为我传来的力量，她还在说着：“其实，我不希望你和谁去做比较，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着各自的优点和缺点，你只看到了别人光鲜的一面，又怎知他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陷？你一直在意自己的贫穷，是不是也忽略了自己其他地方的富有呢？” 马路上车辆汽笛声和人行道上流动人群的交谈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令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嘈杂不已，而和这种嘈杂形成对比的，是此刻我心里因为乐溪话语带来的平静。 “……周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像你自己以为的那样差劲，我又为什么会喜欢你？” 她问了一个我穷极一生都难以回答的问题，我也从中沉默良久……有这么一位爱我的女人，纵使此生再平凡，我也算骄傲了。 风吹来，我的沮丧便随风走了。我很庆幸，因为我有个很爱我的女朋友，在我自我怀疑的时候，会肯定我，并给我力量，那么我想我也不应该让她失望。为什么要让她总是看到我颓废的一面？哪怕她再阳光，也用会被我的负能量传染，而我，是应该要慢慢做出改变了…… 第228章 杜峰的转变 我终于松开了乐溪的怀抱，为了不让她看到我酸涩不已的眼睛，我背过了她，而她也很善解人意的没有过来看我。 许久后，我点上了一支烟，就这么蹲在马路牙子上不语着；乐溪见我情绪有所好转，站在我跟前，转移话题似的说道：“马上到我们打算回老家的日子了，你的准备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只欠宾利了。” 乐溪哭笑不得看了我一眼，随即以生气的姿态揪住了我的耳朵，佯怒道：“好你个周未，让你办事居然这么不靠谱，连回去最重要的车子现在都还没有着落，你说你要怎么解释？” 我装作疼的哇哇直叫，她也没想真的怪我，我才叫两声的时候就松开了我，然后双手抱胸冷冷看着我。 我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说道：“姑奶奶，你让我说完啊，我早就预定了一辆路虎揽胜，人租车行让我下午三点去取，这不还没到时间嘛！” 乐溪有点虚心的回道：“好吧，错怪你了，谁让你说话只说一半，记得下不为例哈！” “就没见过你这么矛盾的人！前一秒还温柔兮兮的安慰我，后一刻就像悍妇一样揪着我耳朵，我是为有这样的女朋友感到高兴呢？还是悲哀？” 乐溪笑嘻嘻的回道：“你难道敢说不高兴吗？” 我撇了撇嘴：“不敢……” …… 我和乐溪打算趁着还没回老家在丽江多逛逛，杜峰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我们的计划，我接过电话后他径直说道：“周未，你在哪？赶紧来医院，我有要事跟你商量！”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赶紧过来就是了。” “你丫不是被你家里人看着呢吗？我又进不去病房，过来做什么？” “看我的人今天早上就撤了，你就赶紧过来吧……对了，切记一个人过来啊！” 杜峰说完这句后，不等我答应便挂断了电话，一旁的乐溪看到我无语的模样，问道：“谁的电话？” “杜峰的，让我赶紧去找他，说有事要跟我说。” “什么事情要弄的这么急急忙忙的？” “他神经兮兮的，还只让我一个人过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乐溪皱了皱眉头，回道：“都这样说了，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你赶紧过去吧，我等会打车回去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行，那晚上接你吃饭。” “嗯。” …… 来到医院，我快速走到了杜峰所在的病房，的确如他所说的看守人员已经不在，所以便轻而易举的进入了里面，当我看见杜峰这家伙时，他右脚缠着绷带，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抽烟。 走到他跟前，我瞥了瞥他受伤的脚，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拐杖，问道：“伤势养的怎么样了？” “还行，再休养一个礼拜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还真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说吧，喊我来到底什么事？” 杜峰给我递了支烟，并示意我坐下说话，等我按他的话做了之后，他才看着我，凝重的说道：“喊你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关于工作室的。” 事关工作，我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回道：“这个你放心，你交代我的事已经完成了，我们给喜小米方面的基本蓝图他们挺满意。” 杜峰点头说道：“嗯，这个我没担心，以你们的能力解决这事算板上钉钉了……我要跟你说的另有其事，因为工作室已经放假了，你也看到了我不方便，所以还得麻烦你做一下这事。” “什么事？” 杜峰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交到了我手上，我对他的举动感到疑问，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工作室账上的结余，你拿去给大家分了。” 我疑惑的心思更重了，杜峰又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钱是所有人的年底奖金啊，对了，还有你和镇哥的分红……” 我这才点了点头，旋即接过银行卡，下意识的看一看空荡荡的病房，不禁问道：“你住院这两天你家里人不是把你看的很严实吗？我几次想过来都被拦下了，今儿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撤了？” 杜峰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他们之所以派人来看着我，是因为怕我逃避他们安排的婚姻，现在我妥协了，自然明面上没人守着了，其实暗地里肯定有人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你说什么？你答应和沈可薇结婚了？” 杜峰沉默着，我就当他默认了，便追问道：“前几天你不是还做着激烈的反抗，宁愿跳楼都不肯结婚吗？怎么态度一下子转变这么大？” 病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划破这片寂静的是杜峰点烟的声音，他就这么抽着却始终没有说话的打算，抽着抽着，他忽然猛地甩去烟头，怒吼道：“这操蛋的命运，真他妈令人窝火！” 我许久说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如你所见，要是我没伤腿，我还有一丝机会可以逃跑，但现在腿成这个样子了，还时刻处于别人的监视，我如何能逃的掉？” 我不语，他却变得更加垂头丧气了，他的愤怒似乎在此刻终于发泄了出来：“这些其实不重要，就算他们看的再严，我也能去想办法逃离这里……可他们却用工作室来威胁我！你知道的，我如今最看重，也是唯一拥有的就是这家工作室了，他们居然用我最热爱的东西来威胁我，不结婚就摧毁！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杜峰家的公司，是整个丽江建筑行业实力最强大的青山集团，他父亲杜青山，是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董事长！ 或许有人对此没有概念，可以说那种能量完全可以轻易摧毁当前的工作室，哪怕工作室已经小有起色，在他们眼里却依旧是弱小的存在，而从当初我们寻找高端业务时，处处受到莫大阻挠时便可见一斑。 第229章 三次难言 我沉默的抽着烟，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无论婚姻还是工作室，都是属于杜峰的东西；一方面是失去自己热爱的事业，另一方面是娶自己怨恨的女人，这样的抉择，好像对谁来说，都无比艰难吧？ 杜峰手里的烟就没有停过，他一边吸，一边断断续续的又说道：“我知道一开始我杜峰在你眼里就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那时候我对工作室不上心，好像对什么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就连你让我去做正经的事情我都会拒绝，又怎么比得上下半辈子的幸福呢？” 说着，他摇了摇头，自问自答的又说：“可是，当工作室渐渐做起来，当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当继小时候幻想的内心世界之后另一个被我寄托情感的事物，摄影开始发光发亮的时候，我从未有过如此快乐！这种快乐不是用金钱和物质可以堆砌出来的，因为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我已经麻木了！唯有摄影，才能在我没有活力的心里找到一丝真实的慰藉……” “其实……” 杜峰打断了我：“如果工作室毁了，我有能力分分钟再开一个比之更专业的，可我们这一群人付出的努力，和从零的基础逐渐越上高端市场的中间过程，一点点积累的经验和充实感，我还能再体验一次吗？而你们这一群陪着我长大的人，还会停留在我身边吗？” 我发现，我慢慢开始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敬佩之心，他嘻嘻哈哈的外表下，是一颗重感情的心，他比我们工作室任何一个人都更担当、更成熟！ 他说的是为了工作室，可对能从工作室中获取金钱的我们这帮人而言，无疑是受到了他的庇护，他牺牲了自己的婚姻，保全了我们每个人的摄影梦。 他杜峰，是个真男人！ 而我也不知道他这样的选择究竟对不对，或许站在我的立场上根本没有对这件事有评价的资格，我只能让他跟随自己的内心，如果对结婚以后的未来真的感到厌恶，我还是觉得他应该可以把结婚这件事先拖一拖，但这样的做法仍旧属于逃避，也显得不成熟。 因此，我久久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安慰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而导致这样悲惨发生的最根本来源，还是杜峰和沈可薇那纠缠了二十多年的爱恨情仇。 我看得出来，两者对彼此的感觉是对立的，一个是模糊不定的爱，一个是源远流长的恨，要想让他们能不那么痛苦，唯一的办法就是化解他们之间的芥蒂，这样一来才皆大欢喜。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 …… 桌子上的烟灰缸已经布满了烟头，无可奈何的气息就在我们两个大男人之间传递……我终于看向了杜峰，问道：“婚礼是什么日子？” “大年初十。” “好！我尽量那天赶回来。” “赶回来做什么？” “参加你的婚礼。” 杜峰僵硬的抬了抬弹烟灰的手，许久说道：“你不用特地赶来了……谁都不准参加我的婚礼，你要来的话我就跟你急！” “为什么？” “这样迫于压力而形成的婚礼，还是要我娶一个厌恶的女人为妻，你觉得我会希望你来吗？不单单是你一个人，也包括我所有的朋友，我都不想让你们见到我即将踏入地狱的场景！” 杜峰的言语振聋发聩，我却为他感到悲哀。 我久久未能开口，他却在沉默之后，像是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悲壮，便再次对我说道：“听说，你的乐溪打算一起开车去你老家？” 我脸色依旧沉重的点了点头。 “挺好的……我周边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其实大多数和我一样，爱情观糜烂，都视感情为粪土；而你们，是我见过所有爱情里最纯粹的一对！所以，我真心的想祝福你们能够走到最后……” “借你吉言，我也会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的。” 又是一阵沉默，杜峰往我面前的桌子上扔了什么东西，我看过去，原来是他那辆gtr的车钥匙。 “将近过年的关头，没那么容易租到车，开我的回去吧。” 我本能的想拒绝，但杜峰似乎已经猜到了我想说什么，没等我开口便率先说道：“周未，你是我为数不多的不同阶级朋友，既然我都说了希望你和乐溪能一直走下去，这辆车借给你和乐溪开回家，就当我祝福的一点心意。” “我开走你的车，你开什么？” 杜峰笑了笑，回道：“拜托，我都答应结婚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又可以做回在整个城市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顶级二代了，还愁没车开吗？” 我终于从桌上拿起了车钥匙，而揣着的也不仅仅是车钥匙，更是我和杜峰这短短几个月日子里，已经情比金坚的交情。 短暂的感慨后，我对他说道：“谢了！” 杜峰满不在乎的回道：“谢个锤子谢，你以为这车这么好借吗？明年回来你得给我出更多的力，不把我们工作室做成整个丽江行业最牛逼的那个，我饶不了你！” 我看着他，没来由的一笑，而他也在此时下了逐客令，说什么“赶紧滚吧，别打扰老子睡觉！”的言语。 我则赖着不肯走，顺便还调侃了他一番，闹了一阵，他把车停的位置告诉我之后，才终于把我关出了病房外。 …… 离开医院，我心里还在为杜峰的所作所为感慨，几支烟过后我才终于从中抽了出来，继而打了一辆车，前往杜峰告诉我的位置，很快我便在一家高档酒店的停车场内找到了那辆拉风的gtr。 我惊叹了许久这辆车的外观，这才坐上了这辆车。我有股莫名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档位的车子，心里不由得欣喜，看着这别致的内饰，以及行驶在路上那轰鸣的发动机声，我舒坦极了，这辆车真不愧为男人的梦想！ 我先是去了租车行，因为杜峰已经把车借给我了，所以之前预定的那辆路虎揽胜就得去退掉。租车行经理倒是挺爽快的和我取消了租车合同，我有些肉痛的损失了一千元订金，不过对比这么多天昂贵的租车费用，这一千元就显得不是很多了。 随后，因为懒得让大家特地走一趟聚在一起，我跑到银行把杜峰给我的钱全了出来，又存在了自己的账户里，这才按照杜峰给的打款比例，一一为工作室成员打款过去。 最后，我单独找到了镇哥，和他来到了一家咖啡厅，我先是把属于他那份分红当面转给了他，然后才抽着烟对他问道：“我和乐溪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了，你搞定了没？” 镇哥喝了口咖啡才说道：“我不打算现在回去。” 我喝着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又看了看他，确认的问道：“你说什么？” “回去也体会不了过年的味道，何不留在丽江，至少这儿比老家热闹多了，到时候随便找个酒吧一坐，过年的氛围肯定要比老家好多了。” 我顿了顿，回道：“最起码也要回去看看吧？这么久没回家，你就不想老家的亲人和朋友吗？” 镇哥面不改色，但言语中的情绪却越来越不是滋味：“我爸妈本来就离婚了，我没有一个确切的家，因为前几年的除夕夜，我都会先在县城，在我妈这边的餐厅里，和舅舅、外婆、我妈他们吃一顿团圆饭……吃过饭，我舅舅又会驱车带我去乡下我爸的家里，然后对着我爸那边的亲戚，又吃一顿团圆饭……” 我沉默，有些不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我摇头示意不知道，却看到了镇哥的脸颊在一阵阵的抽动，甚至拳头紧握的吱吱作响，直到最后他才像泄了气，不怒反笑起来。 “我就好像是一个不速之客，在最热闹的除夕夜里，不断穿梭在两个家庭里面，为了一家的团圆，破坏另一家的团圆！……而我，是两个家庭里面都多余的那个，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为我到来感到高兴，但属于我的难言孤独，却是真切的！” 我一个劲的抽着烟，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面对别人的言语我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第一次是因为自己的脆弱；第二次是因为杜峰万般不愿却不得不做出的抉择；我以为我今天见过足够多的惨烈了，可还是在听到镇哥谈及自己家庭的感受时，变得再次无言。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以往的过年时节，那个每天和我们这群朋友混在一起的镇哥，笑容下竟有这样哀愁的境遇！ 我那个时候还总是奇怪，他为什么好像从来不着家，每天都跑到不同朋友家睡觉，原来他是不想去面对在两个家庭里辗转所带来的刺痛！而我作为他快十年的朋友，却怎么也没察觉到这一点，甚至只觉得他不着调…… 难言之下，我终于对镇哥说道：“那卡卡的婚礼你也不准备参加吗？” “怎么可能！”镇哥又说道：“我们这群人都十年交情，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怎么能缺席……你放心，我不是不打算回去，只是不想在最热闹的时候回去，卡卡婚礼前我一定赶到……” 许久之后，我才回道：“那行，我也不强迫你了，丽江还是挺不错的，到时候和江哥、清清他们支个小桌子，把酒当歌，至少还有那么一点氛围！” 第230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告别镇哥之后，已经是快将近夜晚的时候了，我开着那辆拉风的gtr，在云间居接上乐溪，便朝着早就预定好了的餐馆开去。 岑杨是像我亲人一样的朋友，我就要和乐溪离开丽江回老家了，怎么都要和她见上一面，并且我现在已经赚到了不少的钱，她之前为了激励我而借的三万块钱，我也该还给她了。 菜渐渐上齐，而岑杨也终于穿着职业装，一脸疲惫的出现在了我视线当中。等到她坐下后，我给她倒了杯热茶，然后说道：“小杨姐，我们打算明天就回老家了。” 岑杨稍稍惊讶了一下，问道：“你们？” 乐溪笑着回道：“对呀小杨姐，我本来就喜欢到处看看不同的风景，刚好周未要开车回去，我就陪他一起啦！” “原来是这样。” 岑杨和乐溪谈话间，我已经装好了三碗饭，一一给她们端过去后，我对岑杨说道：“小杨姐，这都马上过年了，你和宋妮姐什么时候回广东？” “她现在谈了男朋友，整天甜蜜着呢，自然舍不得这么早回去了；我的话也没那么快，今年的工作还没有结尾，所以我们打算除夕前两天再回广东。” “哦！”我点了点头，旋即一阵沉吟，终于再次对她说道：“小杨姐，之前你借给了我三万块钱支持我在丽江闯出名堂，现在我略有点起色了，这钱我支付宝转回给你了。” 岑杨也没拿出手机去确认，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你看吧，我都说了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你当时总是质疑自己，因为这点还怎么都不肯来我们公司……现在你不就证明自己了吗？” 我难为情的挠了挠头，说道：“这些都只是侥幸罢了……” 岑杨对我的自谦不以为意，她笑着说道：“有时候谦虚过头了，也算是一种自我贬低哦！这样你让我和乐溪这些看好你的人，该怎么想？难不成我们的眼光都有问题？” 对于岑杨的调侃，我干笑了两声，回道：“哈哈，小杨姐教训的是！” 岑杨这才正色道：“不得不说，丽江这段日子以来，我分明看到了你的变化，这是由内而外的改变！如今那个自信又阳光的男孩，终于回来了！还找了一个那么漂亮优秀的女朋友，我都替你感到开心。” 乐溪插话，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个极小的距离，然后说道：“是啊！当初他头发才那么短，简直就是劳改犯！现在已经是可以梳中分的头发啦！” 我和岑杨相视一看，她止不住笑意的说道：“原来当初我第一次到丽江，小周接我下飞机的时候，向我埋怨有人说他是劳改犯的那个人，是你啊！” 岑杨突然提及以往再平常不过的对话，我却在已经过去很久的这个瞬间，忽然就浮现了曾经和乐溪发生的一些画面，而此刻我才终于意识到她做出那些举动的原因！ 我下意识的惊呼出了声，然后眼巴巴的盯着乐溪，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她被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好久，一时间显得很不自在。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我们第一次去江越的酒吧……” “你好好说话，怎么还语无伦次上了呢？” “过了那天，你就莫名其妙的生气了，我当时想破脑袋都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原来、原来那天你是在吃我小杨姐的醋！……难怪、难怪后来我找上你，在丽江之眼观景台，你才会对我说了些针对小杨姐的话！” 我忽然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更是有种“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意味在我心头萌生，我不敢置信的念叨着：“原来如此，我算明白了！” 我语无伦次的话语，使得乐溪愣了愣，似乎好半天才明白我在说什么，随后她目光不定，双颊却已是染上红晕……终于低头垂眼，小声反驳道：“你胡说……哪有吃醋……” 我的笑意并没有因为乐溪的否认而衰退，反而是越来越浓烈……言语的狡辩是因为她的难为情，而此刻她娇羞的神态和动作，无一都在证明确有其事！ 我看着如此模样的乐溪，心动不已，恨不得立马抱住她，然后告诉她我体会到她蓄谋已久的爱意了。 只因岑杨还在场，我不得不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可这份冲动在我心里越来越变得躁动……我多么想回到那一刻，代替那个愚蠢到爆的男人，去对乐溪毫无保留的宣泄爱意！ …… 岑杨把我和乐溪的甜蜜看在眼里，她的笑意比我还盛，似乎想让乐溪不那么害羞下去，她朝我佯怒道：“行啦，你怎么成天欺负人家女孩子？我这个做姐姐的都看不下去了，再这样我可就要出手教训你了哦！” 我一个劲的傻笑：“嘿嘿！小杨姐说的是！” 说着，我又冲乐溪做了个鬼脸，然后强行挤进她的视线内，说道：“瞧我这个大聪明，真是傻不溜秋的！明明是我当时就已经对你暗生情愫了，这才脑补了你对我也有同样的意思……哈哈，别怪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没个正形……” 在我的好一番给台阶下，乐溪终于不再双颊晕红，她笑着给了我一拳，迎着我说道：“好啊你个周未，居然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可恶！” 我则笑着将乐溪的所有撒娇尽数承受下来……对，我就是认为她这样的举动是撒娇，因为她是个像风一样的女人，无拘无束，不被定义，可却在我这处贫瘠的风景里停了下来。 我庆幸，她的英姿飒爽还在，只不过现在多了几分其他的东西，那便是跟我在一起多了几分娇羞和温柔，而这样的她在我眼里，变得前所未有般珍贵！ …… 吃过饭后，我们三人并没有急着散场，而是没有目的地的漫步起来，我们畅游着丽江各种街头的风景，体验每时每刻不同的新鲜事物，然后就这么走了好久好久。 岑杨和乐溪，这两个我生命中都无比重要的女人，在这次相聚下关系更近了一步，漫步间无话不谈。 岑杨笑着说乐溪的青春活力和自由如风；乐溪同样感叹岑杨的性格很好，还知心体贴、温和如春。 我们很和谐的走了一个晚上，谈笑间都是快乐，而这座城市的一切都在为我们作陪，我们也就成为美好事物里的一员……丽江，你代表了幸福！ 第231章 人生是一辆只朝前开的列车 次日，我和乐溪起的很早，不是因为我们打算今天就出发，而是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去送别一个人。他是一道来自广东的风，而我们即将见证的，是那道风的将要飘回来时地方，更是一场随风而止圆满爱情的落幕！ 我开着车载着乐溪，先是来到了古城附近的一家客栈，罗烨和莫婵早早便在此等待。等他们上车后，因为时间还不着急，我尽量将车速放缓，想让这对快要咫尺天涯的情侣，能够再多待一会。 不过这倒是委屈了这辆gtr的性能了，而罗烨和莫婵这两人脸上一点都没有快要分别的难过情绪，他们挂着淡淡的笑容，和乐溪聊音乐、聊丽江、聊卖唱的见闻。 不仅如此，他们还聊了未来，罗烨说他以后一定是个出色的外科医生，并且让我们有机会可以去广州找他玩；莫婵则说要进丽江人民医院，简简单单做个办公室主任就好，有空让我们继续进行卖唱的活动。 …… 高铁站不远，哪怕我将车速放到最低，还是在三十分钟后来到了高铁站。我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四个人一起下了车，准备送罗烨离开。 这时候，我和乐溪很默契的走在了他们后面，我看着还在欢快对话的两人，不禁向乐溪问道：“为什么他们都不难过呢？” 乐溪回道：“可能每个人表达情绪的方式不一样吧？既然都要分开了，表现的悲伤又有什么用？这样只会更痛苦！还不如洒脱一点，干脆一点。” 我点了点头，而我们一行人很快穿过了站前广场，抵达车站大门前，罗烨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我们说道：“行了，就送到这儿吧。” 我则快步走了上去，递给他一支烟，说道：“来吧，陪哥们抽支烟，毕竟以后很难在丽江听见有人唱粤语歌了。” 罗烨接过烟点上，莫婵却好没气的朝我说道：“怎么？你是忘了还有我吗？” “哪敢、哪敢！我说的是粤语男声！”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却又在下一瞬间都不知道说什么而无言着，十几秒后，莫婵突然向罗烨催促道：“你看你磨磨唧唧的，早不抽晚不抽，偏偏到车站门口才抽！” 罗烨愣了愣，旋即跑到垃圾桶旁熄灭了烟，他的速度很快，只是转身的时候用了很久，这一刻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我看到他犹豫的背影忽然毅然决然的转了过来，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冲回我们身边……他向莫婵大声喊道：“我要走了！” 莫婵颤抖着，却是很快恢复，她回道：“你走吧，我在这看着你走。” 罗烨的目光像是有生命力一般，看了莫婵许久后，终于说道：“临走前，让我为你唱最后一首歌吧！” 莫婵本能似的想要拒绝，可罗烨根本不管她同不同意，迅速的放下手里的行李，然后打开背着的吉他，就这么在人来人往，实际上只有“两个人”的车站大门口弹唱了起来。 罗烨这次唱的不是粤语歌，是汪峰的《你是我心爱的姑娘》，莫婵安静的听他唱着，罗烨也面挂笑容，可歌声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我听到的是一种声嘶力竭的歌声，直到最后他全身如筛糠，连嘴唇都在打颤，却还在尽力保持那灿烂的笑容。 “……直到我去了天堂，直到你把我遗忘，你依然会是我心爱的姑娘……” “你依然会是我心爱的姑娘……” 当最后一句歌词唱完以后，罗烨没有丝毫停顿的装好吉他，拿好行李，也没看莫婵一眼，就这么转身朝里走去…… 在罗烨转身的刹那，我分明看到了莫婵的眼泪已经决堤，她大声喊住了罗烨，然后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再见了，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罗烨肯定听到了莫婵的呼唤，但他没有转身，只是停顿了几秒，一只手提着行李另一只手挥了挥，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我们视线中的那一刻，我才看到了他用空着的手向脸擦拭而去的动作…… 而莫婵早已在罗烨渐行渐远的背影中，泣不成声，他们彼此希望诀别的时候不那么悲伤，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可最后，他们终究还是没能绷住。 他们此刻的悲伤，是难以割舍的爱，是未来日子里再也没有对方的痛苦，是早该结束却被他们以对彼此的爱意，强行续命划上完美句号的悲壮！ 以后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一个像莫婵一样的女人，去爱罗烨了；而莫婵，也找不到能为她待在丽江三个多月，以卖唱为生的男人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从此，莫婵和罗烨……天各一方！ …… 莫婵就这样在高铁站门口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还拒绝了我们送她回去的好意，她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明白她内心的不好受，这种痛苦旁人难以缓和，所以便识趣的带着乐溪离开了。 而坐在车上，没等我发动汽车，我就听到了乐溪的哭声，这道哭声以极快之势变得越来越大声，以至于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乐溪哭的梨花带雨，她断断续续的对我说道：“周未，你说，有情人为什么总是那么难相逢？……他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难道上天真就这么残忍吗？……” 我此刻也被罗烨和莫婵的相爱很难感触着，不禁伸手环抱住乐溪，然后将她的头靠在我肩上。 “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辆只能朝前开的列车，那些上车的人会不断带来故事和感触。他们可能会陪你走一段路，看过一段风景，可车停哪儿，前方路途是否坦荡，这些都是未知的……这些未知迫使有的人必须要下车，但下车后就能证明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是虚幻的吗？不能！因为回忆是真切的，而走过的路不会忘……我们或许会为已经下车的人感到难过，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些无形的力量会逼着人们做出选择，我们不知道这个选择在整个人生里面做的是否正确，但无疑肯定都是对当下的最优解。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吧！” 停了停，我看着怀中的人儿，又说道：“所以，我们更加要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光，然后好好谋划一起的未来，尽量避免任何因素所导致的下车。” 第232章 下车的抉择 乐溪抽泣了好久，终于渐渐停了下来，她忽然抬头看我，问道：“周未，未来某一天，我们之间有人会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而下了对方的车吗？” 我愣了很久，终于回道：“这只是一个假设，我不想去作这种杞人忧天的假设，我们现在应该好好收拾一下心情，然后吃饱饭，下午就该出发了……” “可是，这不算是未雨绸缪吗？如果我们把所有可能出现的因素考虑到，我们就有足够的准备来面临这些事情的发生，那么我们也能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不可抗力之所以叫不可抗力，是因为它根本没有办法缓解，在那种关头，你必须在下车和留在车里做出一个选择，这也是我不愿去考虑这些的原因。” 我的言语令乐溪沉默了，我看着她，感觉有些歉意……我是个现实的人，本能的会以最坏角度去思考事情，而这种心态下的言语却格外刺耳，也会给恋情中的另一半带去压力。 我有点自责了，便再次说道：“对不起，是我的话说的太重了……” 乐溪摇了摇头，握紧了我的手，然后看着我，用近乎郑重的语气，对我问道：“如果真的有那种必须做出抉择的关头，你会如何选择？” 我的心忽然变得压抑无比，对于乐溪的这个问题，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也不想作答，因为这样的抉择，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我无言的摇下了车窗，想点一支烟缓解这阵压抑，乐溪就在此刻，又对我说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刻发生，我想我会坚定的留在车上！” 我看向她，她眼中炽热的光芒，再一次展现在了我眼前，她说道：“所以，那你呢？” 我收起了那支没来得及点上的烟，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终于嘶哑着声音回道：“我会阻止你留在车上，下车才是你该去的方向。” 乐溪怔怔的看着我，似乎怎么也没想到我会给出这样的回答，而我的心就这么被突如其来，又显得莫名其妙的问题，弄的沉重不已。 我并不缺乏和她在一起的信心与决心，可现在的我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一刻面临的是什么，而做出的抉择又是否真的能够顺应本心？ 又或者说做到对双方都好……如果真的有这种抉择发生，下车又能让对方获得更开阔的人生，我总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去阻止她奔向更好的远方吧？ 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担忧，唯一害怕担忧的，是自己会成为她的拖累…… 沉默中，我发动了汽车，然后就这么无言的行驶在回云间居的路上。 乐溪一言不发，似乎还在耿耿于怀，好在，最后她可能也觉得这样的假设不切实际，这才又开朗了起来。 她打开了车载音乐，伴随着欢乐的曲子，她用着活跃的言语和神态，消灭了沉重的氛围，我也因此再次和她有说有笑起来。 …… 丽江回老家有着快两千公里的距离，我和乐溪便趁着这个时间买了许多的物资，吃的、喝的，以及解乏的物品。考虑到将近年关，高速路上肯定会堵车，这样看来，就算我和乐溪不眠不休轮流开车，起码也得花一天一夜的时间，所以我们这才去做这些准备。 下午的时候，我们已经整装待发，在村头告别镇哥、荼清清、江越三人后，我们便由村头驶离而去。 我驾驶着这辆男人的梦想gtr，享受着疾风掠过一切的快感，在十来分钟后，终于自丽江南收费站上了高速路。 车子渐渐在高速路上疾驰起来，乐溪却是频频回头看去，我注意到她的举动，感到奇怪的问道：“你做什么呢？” “我在看玉龙雪山，它快要淡出我的视线了！” 我顺着她话里的意思，眼睛朝后视镜瞥去，果真看到若隐若现的玉龙雪山，随着车子的背道而驰，最后一道残影也消弭在后视镜里。 我大概明白乐溪心里所想的，便说道：“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当初约定好的一起爬玉龙雪山又不是不做数了，等明年开春，我们回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必须是爬它！” 乐溪不再朝后看去，她侧着身子看我，眼睛眨呀眨的，很是灵动。 “到时候一定要这样做……说好了的啊，不许跟上次威海回来一样，说好了要去，结果到回老家了都还没去！” “这可不能怪我，你也看到了，我回来后整天东跑西跑，这边处理一件事，那边处理一件事。而且你也没时间呀，白天去清清店里帮手，晚上去古城和罗烨他们唱歌，我俩在一块的时间都不多，哪还有时间爬山……” 乐溪撇了撇嘴，然后又笑嘻嘻的回道：“哈哈，所以说过完年回来首先就要去嘛！” “完全没有问题！”我又摸索着下巴，“开春的丽江，听说还会有樱花开放！” “真的吗？” 我点头：“你住雪山路那么久，就没发现两岸栽满了樱花吗？” 乐溪两个大拇指绞到了一块，眼睛飘忽不定，说道：“樱花又没开，我怎么知道那是樱花树！” 她的小动作被我看在眼里，我涌上一阵笑意，认真的回道：“那说好了，当粉色的樱花开满整条雪山路时，你一定得陪我去那里走一走。赏着美景谈天论地，走累了就去那家奶茶店买一杯奶茶，再吃上一根5元的烤肠，然后看春风拂过樱花摇曳的流动色彩，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事吗？” 乐溪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没有！” 我则在这样的想象里笑了笑，然后专心开起了车。又行驶了几个小时，随着一次变道，我们离开了大丽高速，来到了昆楚大高速；乐溪为了不让我因无聊而打瞌睡，不停在我旁边吸引我的注意力，又是和我说话，又是唱歌的，而有她这样的活跃在身旁，就算再疲劳我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第233章 归途 这一路上我没有辜负gtr的性能，将马力加到交通规则所允许达到速度的顶峰，直到临近夜晚，我们进入到贵州境内，而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然后逐渐变大，出于安全考虑，我不得不放缓了速度。 八点的时候，由于雨势越来越大，再加上夜晚行车，能见度较低，我在乐溪的指挥下，将车开进了一个叫“龙宫”的服务区。 停车后，我和乐溪前后都去了一趟厕所，男女身体构造不同，所以比她先出来了，然后我就点上了一支烟，雨天带来的清爽倒是让我清醒了许多，不至于像刚才那样晕晕乎乎。 很快，乐溪也出来了，碰面后我们决定去吃点热食。尽管我们准备的食物挺多，可都算是冷冰冰没有热量的食物，根本不足以支撑长期驾车所带来的消耗。 走在服务区的商场，我们随便找了个面馆就坐下了。我要了一碗牛肉面，乐溪则是酸菜肉丝面；看着服务区外滂沱的雨势，我便明白一时半会走不了了，所以就吃的比较悠闲。 坐我们隔壁的是几位上了年纪大哥，他们似乎也如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个服务区。我抽烟的时候，有一位大哥很热情的跟我搭话，我看他们的样子还算和善，就和他们攀谈了起来。 他们告诉我，他们是去距离下个高速出口不远处的龙宫景区，本来就要到了，可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暂时困在了这里，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 我和乐溪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里还是一块景区，当得知这块景区就是大名鼎鼎黄果树瀑布所在的地方，我们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眼看离过年没几天了，计划有点赶我们就放弃了明天去黄果树瀑布一观的打算；而后，我和乐溪回到了车里，我们打算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出发。吃过了东西很容易打瞌睡，于是我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再次睁开眼，我是被乐溪喊醒的，这个时候雨还没停，但却只有一点点轻飘飘的小雨。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夜晚的12点，稍稍考虑了一下，我们便准备再次上路。 睡了三个多小时，我恢复了点精神，可这段高速路大都是在蜿蜒的山脉架起的高架桥，这使得我不敢大意，只得小心翼翼的开着。 这种全神贯注的开车，让我不到三个小时便愈加困意重重，乐溪仍想跟我交流，甚至说换她来开。 我没同意，夜晚行车再加下着小雨，仅凭女人单薄的体力肯定吃不消，所以我让她先去睡觉，等到明天破晓之后再换她开。 …… 夜越来越深，雨却慢慢停了，路况也好了起来，这让我有些松懈，可恰恰是因为这样的放松警惕，差点就要了我和乐溪的命！ 应该是刚进湖南境内没多远的路段，这个时候已经穿过了雨区，东方隐隐泛起鱼肚白，我困的直打哈欠，提前看好前方路况后，便稍稍活动了一下脖子。 也就在这一刻，前方大概五百米的道路上，忽然窜出一团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的野生动物，车子眼看就要撞上，我瞬间惊魂，下意识的轻微偏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就跟着巨大幅度的飘忽起来！ 我死死抓紧方向盘，并点踩刹车，好在那只动物速度极快，一溜烟就没影了，而且湖南大部分路段限速，我没把车速放的很快，所以在经过几个摇摆后，车子还是被我给控制住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汗后，竟发现之前紧紧攥住方向盘的手全是汗水，而背后也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剧烈的摇晃，自然也把乐溪惊醒了，等到她意识到刚才那一瞬间的事情时，我们已经平缓的驶在了路上。 她惊魂未定的对我说道：“周未，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突然就觉得整个人都失重了！” 我强行镇定了下来，回道：“没事，刚前面窜出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你继续睡吧。” “我们……我们是差点要侧翻了吗？” “你胡说什么呢，对我这老司机来说，可以面对多数的突发状况而临危不乱，这点意外不算什么。” “可是，真的很吓人……你都出一头汗了！” 我不语，乐溪又催促着我说道：“天都亮了，赶紧找个服务区停下吧，我跟你换。” “行。” 我现在的状态太差了，事关两个人的人身安全，我也不敢托大，于是又行驶了十来公里后，我们拐进了一处服务区，简单上了个厕所，我才发现拿着烟的手颤抖不已，刚才那一幕的凶险仍旧心有余悸！ 几分钟后，乐溪跑去服务区的自助热水机里打了一壶热水，我们这才回到了车上，继而车辆又向高速驶去。 窗外渐渐升起明媚的阳光，我看到远处有彩虹横跨于天地间，而乐溪看了一眼还在眼皮打架的我，轻声说道：“快睡吧，不用担心我。”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眼皮终于变得无比沉重，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放松了起来，我也渐渐睡了过去。 ……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直射而来的阳光晒醒的，我睁开眼，那强劲的光线刺痛着我的眼睛，我猛然看了看时间，发现已是下午一点了。 乐溪边开着车，边对我说道：“你醒了呀。” “你干嘛不早点叫醒我。” “怕你太累了，不忍心。” 我顿了顿，许久后才说道：“你都连续开了七个小时了，不累吗？” 乐溪露出个淡淡的笑容，表情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累……就是有点尿急……” “那下个服务区停一停，顺便吃个饭，然后换我开。” 我们现在处于湖南和江西的交界处，经过这次轮换，目的地近在咫尺，因为老家靠近湖南那边，所以我们穿过湖南后，再开个百来公里就能抵达了。 第234章 家 半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江西的地界，又花了一个小时，我眼前便赫然出现了“小城欢迎您”的高速标识，我难掩归乡的情绪，心情不经意高昂起来。 乐溪似乎被我的心情感染，不停问着我老家的一切，我很认真的一一作答，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们拐下了高速，然后再经过十几公里的省道，我眼前的所有事物都渐渐涌上熟悉感。 乐溪雀跃的冲我说道：“花费28个小时，两千公里，拿下！” …… 车子终于来到了县辖区，我先是把车子开到我家门口的广场边，然后去维也纳酒店为乐溪开了间房，乐溪到房间里也没对我设防，倒头就睡，而我因为白天睡够了七个小时，便站在飘窗前打量着这个熟悉的家乡。 酒店下方的广场依旧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由于整个县城才“巴掌”大小，人际关系也都随之压缩，我仅仅看着广场发呆了一会，就见到了两三个认识的人，有很熟悉的，也有仅仅点头之交的，他们或是从外地打拼了一年而归，或是干脆就留在了县城工作，而这两种抉择是大多数小地方人民，唯二普遍能选的出路，看似不同，却也是殊途同归，因为都是为了生存而选择的生活方式。 …… 乐溪只睡了半个小时不到便醒来了，我问她道：“都到了，干嘛不多睡一会？” “想着你可能会守着我，睡觉才没睡踏实。” 乐溪一副困的不行的模样，落在我眼里却楚楚动人，我笑了笑，她又说道：“你先回家吧，早点回去和家里人团聚。别管我了，我再睡会。” “那你等会吃什么？” “哎呀，我这么大个人吃饭都不会吗？你就安心走吧，磨磨蹭蹭的。” 我点了点头，回道：“好吧，那你先睡，晚点我再来找你。” “嗯。” …… 从维也纳酒店离开后，我驱车开向了自己家所在的小区。两个地方不远，也才不到两三公里的距离，所以没花几分钟，我回到了贯穿整个前半生记忆的街巷。 小区的陈设还是那么熟悉，我却有些恍惚，距离上次国庆节回来，已经相隔了四个多月……那一次的回到故乡，给我带来的是无尽的失落，而这一次，我想我是自豪的；这短短四个多月令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的心态从消极变得向上，多了一份事业的冲劲，也收获了一份真挚的爱情。 一瞬间，我想了很多，以至于车速不知觉的慢了下来。 尽管我开的很慢，还是终于停在了我家庭院门口，而我视线的前方，有一女孩正蹲在阶梯上打电话，她不过二八的年纪便已是出落的俊俏动人，只不过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像是被电话那头影响着心绪。 我摇下车窗，兴奋的朝女孩喊道：“周念！” 女孩闻声抬起了头，当我朝她挥手的样子落入她眼中之时，她愣了愣，旋即脸上涌上一阵兴喜之色，不再顾得上还在通话的手机，便飞奔着朝我跑过来，还大声喊着：“哥，你回来啦！” 我下车，和周念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像小时候抱她一般原地转了三圈，放下她时，我才表情夸张的抚着喉间说道：“你都十六了，长大了，已经是大闺女了，哥哥我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轻松抱的动你啦！” 周念满脸笑意的回道：“谁让你平时不锻炼，我这么瘦你都抱不动……” “这不忙着赚钱给你买礼物嘛！” “礼物？你给我买了礼物吗？在哪呢，快给我、快给我！” 我迎着她兴奋的劲头说道：“别急，除了你的，咱爸咱妈都有，先帮我把东西提回去再给你们。” 周念很快的点了点头：“好！” 我打开了后备箱，将自己的行李和一些丽江的土特产拿了出来，周念帮我拿了点东西，我们兄妹二人便朝自家庭院走去。 这个过程中，周念向我闲聊道：“哥，你今年怎么这么晚回家？这眼看都快过年了，妈妈都比你回得早。” 我家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周念今年十六岁，高二，就读县里最好的高中；我妈在广州做皮具生意，是一家大厂的职业经理人；我爸则在老家承包新农村建设业务，顺便照顾周念，不过经常需要到处跑。 我们家四口人，每个人都在不同的地方，或是工作，或是学习，对此，我妈总说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天各一方，一年到头总是聚少离多。 对于这样的现象，我家每个人都挺不是滋味，毕竟如果可以在一块过日子，谁又愿意分开呢？说到底还是需要自身强大，当强大到能不用为物质以及生活发愁时，一家人自然而然能够在一块过日子了。 我笑了笑，回着周念说道：“有些事情耽搁了，晚回了一点。” 我说着，一抬头，看见了我爸正站在家门口看着我和周念走来，我大声喊了一句“爸”，而后，我妈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拿着锅铲便走了出来，见到我这个儿子出现在眼前，惊喜的说道：“儿子回来了！” 我又喊了一声“妈”，而我爸已经来到我跟前，从我手里接过了行李箱，往我后头瞥了瞥才说道：“好小子，这么久没见，变帅了。” 我笑着回答：“老爸您的风采还是不减当年，帅的依旧啊！” 我爸摇着头回道：“我老了，谈不上帅不帅了，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你们年轻人的。” 说着，我们已经来到了家门口，我妈捏着我的脸左看右看，说道：“本以为你不会回来过年了，现在总算把你盼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刚做好饭菜，赶紧洗洗手吃饭吧！” “遵命！”我笑嘻嘻的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旋即，我将行李放在了庭院里，又相继洗过手后，我们一家人来到了餐桌前。我看着一桌眼花缭乱的菜肴，忍不住朝还在厨房做最后一道菜的我妈喊道：“妈，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做那么多菜，光闻着味我都忍不住想吃了！” 我妈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一边招呼大家吃饭，一边对我说道：“你都提前通知了今天回来，肯定得做一顿好的，平时在外面没少吃外卖吧？” 第235章 他们老了 我笑着回答我妈：“哪有，最近儿子经常自己做菜吃，手艺好着呢！明儿就露一手给您老看！” 我妈用食指戳了戳我的头，佯怒道：“你呀你，25岁的人了，说话还没个正形……日子一年一年的过去了，你似乎好像怎么也长不大，这可让我跟你爸操碎了心。” 我摸着后脑勺笑而不语。 周念则顺着我妈的意思说道：“就是就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太逊了！” 我瞪了一眼周念，她扑闪着大眼睛，悻悻的吐了吐舌头，我好没气的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插什么嘴，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旋即，周念抱住了我妈的手臂，做出哭丧脸，说道：“妈，你看看我哥，不过比我大了几岁，总是用年纪来压我！” 我妈示意别闹了先吃饭，我和周念便乖乖听话，都装好饭吃了起来。席间，我妈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妹妹说的话粗理不粗，本来就是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事业上还有的是时间让你去闯，可成家这一样，你总该考虑考虑了吧？” 我一阵头大，回到老家最怕的就是父母对这些东西问东问西，老实说，我属于很普遍的小年轻思维，家庭事业这两样人生重中之重，我并不急于去达成，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岂敢去谈抉择人生的大事？ “妈，我还年轻呢！不着急不着急……” “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时间不等人啊……眼看我一些朋友的小孩都陆续结婚，你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你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我打断了我妈的话：“别人是别人，干咱家什么事，怎么？非要活成别人眼里的样子吗？”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说话的。不谈别人家，就谈我和你爸，我们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生下你了，你却还总是说不着急、不着急，但凡你有你爸当年那样的魅力，我也不用这么天天盼来盼去的了……” 我转移话题着说道：“那肯定，我爸年轻的时候有多帅！别人都叫他公子，我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公子的儿，说真的，我还挺沾沾自喜！” 说着，我又看向我妈，狡黠笑道：“话说，妈，您当年是怎么拿下我爸的？” 我妈愣了愣，旋即捂嘴笑着，而我的问题真的起到了作用，接下来吃饭的时间，我妈跟我和周念，讲了一些我未曾听过父辈的故事，我和周念听的津津有味，同时也为那个年代坚定又纯粹的爱情感到佩服。 …… 饭后，我把从丽江带回来的特产交给了我妈，然后又取出了买给他们的礼物，我先是拿出了一块滑板交给周念，说道：“喏，国庆节走的时候你就交代要我买的滑板，给你带回来了。” 周念两眼放光，欣喜的拆开包装袋，看到正是她最想要的那款滑板之时，她表现的特别高兴，对我说道：“谢谢哥哥！” 我揉着她的脑袋，说道：“现在知道哥哥的好了吧？” 周念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呵呵……快去玩吧。” “好。” 我看着周念拿着滑板，出门似乎迫不及待的想找朋友去玩后，这才又拿出一套补品，递给了我妈，然后说道：“妈，您经常加班，这是我专门给您挑的补品，一定要好好注重自己的身体，千万别太劳累了！” “好好好，儿子长大啦，知道心疼妈妈了……”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过了几秒，我才拿着一条精心包装的皮带，坐在了我爸旁边的沙发上。 我将礼盒递到我爸手上，说道：“爸，这是您的。” 我爸接过了礼盒，脸上没有像我妈和周念那样的表现情绪，可我还是在他那不苟言笑的表情里，察觉到了一丝嘴角上扬。 我看着我爸，又看到了我妈的笑意常驻，我愣了很久……他们好像真的随我的长大而慢慢变老了。 我第一次那么清晰的发觉到我妈脸上多的皱纹，还有我爸两鬓苍白的头发，岁月压垮了他们的肩膀，使得这两个一直为我和周念遮风挡雨的人，都慢慢变得不再那样高大…… 我有些愧疚，因为在上了年纪的人眼里，很多事情已经不是那么重要，而儿女的成就往往决定了他们生活的幸福程度……我作为他们的儿子，却好像从来没让他们自豪过，还总是让他们为我操心这操心那…… …… 我就这样坐着想到了很多，我爸的突然言语打断了我的出神，他向我问道：“在外面过的怎么样，还好吗？” 我回忆起这一年的辗转，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愚蠢，竟为了对肖园的单相思而消极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辜负了父母的期望，也忽略了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爸，我好着呢！” 我爸点了点头，又说道：“门口那辆gtr是你开回来的？” “嗯……这车开起来是真不错，性能好极了，真不愧是上百万的车，开起高速来特别爽！就是开久了有点腰酸背痛，不过短途就好多了，咱爷俩啥时候有空去开两圈，体验体验？” 我爸是个爱车之人，我本以为他对我说的话应该很有兴趣，可他却在我的话语中把脸板了起来，然后言语有些严肃的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还在广州做之前的那份工作吗？” 才听到这话，我便愣住了，片刻后才有点结巴的反问：“怎、怎么了？” 我爸轻轻叹了口气，双目特别有神的看着我，然后说道：“你看看带回来的特产，全是茶叶、菌菇之类的！还有你那辆gtr，挂的明显是云南的牌照，光凭这两点还不能证明你是从云南回来的吗？” 我低下了头，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大气不敢出一声。 我久久不语，我爸又叹了口气，而我却在他的阵阵叹气中变得羞愧难当，终于开口说道：“爸，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从云南回来的……我现在在丽江工作生活……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胡闹，我在那边有正经的工作，和一本地的哥们做了一家摄影工作室，收益很不菲！” 我怕我爸觉得我是没个正形的人，是去天涯海角到处潇洒的人，所以我的语速放的很快，然后就这样看着他，心里很希望他能够理解我，不要为我的做法感到不悦…… 第236章 我爸我妈的理念 我爸的脸色就没变过，我的内心也在他看不出喜怒中变得忐忑不已，他沉默的做着泡茶的举动，等到做完这些后，他才倒了一杯茶给我，说道：“你自己说说，大学毕业后，你折腾的还少吗？……先是学校放着专业对口的企业不去，非要跑到南昌去创业，然后换了好几家公司才找到一家还算稳定的工作，结果你又跑去云南做什么工作室……” “爸，并非是我折腾，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原因？什么原因，你倒是说说看。” 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我爸似乎觉得好笑，看他的神态，我有些急了，连忙说道：“我们这群人是为了理想而去奋斗，赚钱和热爱两不误，更何况我们的工作室在努力下渐渐有起色，对接的都是丽江高端市场的业务，前景一片广阔！” 我爸对我的言语置之不理，他喝了口茶，说道：“刚毕业那会你说你去创业，我不怪你，年轻人有点好高骛远我能理解，甚至还拿钱给你去做……可现在你看看你自己到了什么年纪了，你还有频繁试错的资本吗？” 我哑口无言，我爸接着说道：“我知道路是要一条一条闯过来的，在没想好自己真的想要成为怎样的人之前，去找自己内心的答案着也没错……只不过你考虑过我们吗？我们不希望你大富大贵，最起码的一点安定，是最重要的。你看看你，成天东飘一会，西荡一下，今天在广州，明天去云南，心总是静不下来，这是过好日子的态度吗？” 我的内心遭到强烈的冲击，我习惯性的伸手去掏口袋，可指尖接触到烟盒的一刹那，我停住了…… 哪怕到了这个年纪，我还是不敢在父亲面前吸烟；他不抽烟不喝酒，一生作风良好，所以从小便告诫我不能沾染上这些恶习，可我却在脆弱的内心经受着重重压力之中，还是喜欢上了抽烟喝酒，这让我觉得很对不住他，他的教育并没有把我培养成理想的模样…… 许久，我爸轻轻出了口气，看向了我送给他的皮带礼盒，以平淡的语气说道：“我了解的你所有情况都是来自你口中，而你说的又都仅仅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无法得知其中的真实性……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得好，但还是不希望你过的不好，还要去做表面功夫，装的过的好……就比如花大价钱租了辆那么好的车回来充排面。” “爸。”我轻声唤了一句。 我爸侧头看我。 “我现在过的很好，事业上有搞头，生活也是我理想的生活，而且我还有……”说到激动处，我差点把“我有女朋友了”这个事实说了出来，停了停，我又说道：“我不奢求能够让你们为我感到自豪，但我的确正在努力强大的路上。” 我爸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则同样保持沉默，因为无论我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做着什么样的事业，我都想要得到长辈的认可和支持。 无言的气氛在房间里流淌着，而一直守在我们爷俩旁边默默听着的我妈，这时候也开口向我说道：“孩子啊，你爸的意思呢，还是希望你能够做一份长久的事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然后虽然平淡但也算安稳的过日子……不然就冲你这总是换事情做的劲头，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为你操的心放下来。” 我妈说完好长一阵后，我爸终于才又说道：“今天你刚回来，本来不想扫兴破坏团聚的气氛，等过两天再说……可既然提到了这一点，也就没有必要再等了，我还是跟你直说了吧。” 我疑惑的看了看我爸，又看了看我妈，有些不明所以。 我爸抿了一口茶，旋即才慢条斯理的说来：“我跟你妈早就商量了，也算是为你的将来做好了打算，考虑了两个方案现在讲给你听，你自己做选择。” 我妈接着我爸的话说道：“其一，是明年你跟我回广州，我做什么行业你应该大概知道点，我把你带在身边，学个一技之长，然后用我手上的人脉和资源，为你在我们公司的晋升保驾护航。” 我直言道：“这个我不答应，你们公司属于实体产业，对接的是国外的业务，需要一定水平的外语，就我这一句英语说不利索的口语，刚进去估计就被拦在门外了，再加上我怕别人议论我是靠您的关系在公司混的。” “英语不行，你不会学吗？做哪一行你不付出怎么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我不语，我爸却说道：“你先别着急拒绝，等我把第二个方案说完，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然后要怎么选，怎么做，你自己做决断。” 停了停，我爸又说道：“这其二呢，就是过完这个年之后你也别出去闯荡了，就在家里，准备一下单位的司法考试，我已经打听好了，能花点代价把你送进某个单位里先上班，不过到时候还是需要你通过考试，你看这个怎么样？” 见我仍旧没说话，我妈劝道：“你爸你妈也算是为咱们家打下了点基业，什么也不缺，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公司，你就听你爸的，拿个编制，吃国家饭，物质方面不用操心，日子过的也很快活。” 我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心里明白我爸我妈为我谋划的两个人生规划，都属于很多人眼里的上上签，它们代表了一定可期的未来，只要我在其中挑选一个，我这辈子便可以说不用愁了。 可是，我真的想要去过这种生活吗？去过混编制以后一眼能看到尽头的生活，还是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接触新的圈子、新的工作环境？ 这似乎很难权衡，可我却不想权衡！这两个人生答案，我一个都不想选择！ 自从去到云南后，我便喜欢上了逃离到丽江的生活，那儿碧蓝的天空，文人墨客的情怀，有山有水的景色，都使我深深为之牵挂着，更遑论我已经交到了那么一群有趣的朋友，有以热爱的摄影为基础做的事业，还有跟乐溪早已规划好了的生活呢？ 所以，但凡我在两个答案中挑选了一个，我早早谋划好的事业、爱情、交际都将化为泡影，我无法承受这一切的改变！ …… 第237章 倘若有倘若 我迟迟没有说话，我爸终于有了丝不悦，他对我说道：“既然看你这么难以做出选择，我也不逼你在今天给出答案。这样吧，到过完年后初七，这么多天足够你想好了吧？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我咽了咽口水，还是开口了：“爸、妈，就非要我从中做出选择吗？难道我就没有过自己想要人生的权利吗？” 此言一出，我爸脸上就出现了失望的表情，我妈则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是我和你爸为你当前处境做出的最优解，你要理解我们的苦心！” “我明白你们是为我好，而这两个选择背后，我可以看到的生活的确很诱人，但这不能成为放弃我现在拥有一切的理由！” 我爸看向我，极为严厉的说道：“你说要你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拥有什么吗？是没个落定的工作，还是年年到头不见你带回来的女朋友？” 我咬着牙关，尽量平复心里的波动，说道：“没法沟通了，我和你们的理念不同，你压根不知道我们年轻人想要的是什么……你们希望我安定下来，可我却认为男儿闯四方，无论混成人样还是熊样，都需要闯荡过才知道……可，可你们这几句话就把我未来的所有人生定死了，难道要我开心，还是为之庆幸？” “你老实说，我们还没有让你去外面闯荡吗？这都是你毕业的第4年了，你拿出了一点成绩没有？你说你现在的生活很理想，可至少要给我们看看吧？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话里都是满腔的热血，实际上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 “您这让我怎么证明？把整个公司搬到您眼前给您看吗？还是请您亲自去那儿看看？” 我因为激动，导致说话言辞冲了点，这让我爸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强硬的说道：“你别跟我胡搅蛮缠，在你没拿出实质性的证据之前，你说什么我都不认，你也必须给我在两个方案里选择一个！” 我们父子之间的气氛慢慢变得不对，话语间都丧失了一定的考虑，这才都显得有些难听，我妈见状连连调和道：“都少说两句，一家人有事情好好沟通，非要吵起来吗？” 我妈暂时压制住了我们父子俩的牛脾气，前一刻还在大吵特吵，下一刻便安静了下来。 我因为我爸强硬的态度，以至于气的不轻，沉着脸说道：“爸，我这才刚回来，您就这样逼我，至于吗？” “这叫逼你吗？你是我儿子，我有义务也有权利为你的人生做规划！” “得，懒得和您掰扯了，估计再说一天一夜都说不明白。” 我说着，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我妈则在后头朝我问道：“你去哪？” 我边走，边回道：“出去散散心，我怕再说下去，还得跟我爸吵起来……” …… 离开了我家这栋有6层楼房的建筑，我停在了那辆gtr旁边。我这才点上了一支烟，让尼古丁带来短暂的快感，去抑制心里的压抑。 我就这么沉浸在半吞半吐之间，视线里无比帅气的gtr，在黑夜路灯的照耀下反射着银白色的冷冽光泽，看起来竟是如此的炫目与豪华。 我不禁在想：是不是当我强大到，能够以自己的能力拥有这样一辆车，就不会有这样的烦闷了？ 答案是肯定的，父母给我的建议，我清楚的知道并不是他们想要控制我的人生，根本来源还是归咎于我到了25岁的年纪还是一事无成。 倘若，我真的事业有成，还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我父母又何必为我而担心，从而让我去做这些我并不情愿的选择呢？ 可是，真的有人能在我这个年纪，做到这么优秀吗？ 我摇了摇头，无从得知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终于，我踩灭了烧到烟屁股的香烟，看了看远处天边的满月，空旷的马路间又吹起一道凛冽的风，我终于坐上车子，带着今夜满身的不愉快，驶离了这个小区。 …… 车子停在维也纳酒店之下，我给乐溪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我对乐溪说道：“你醒了？在酒店吗？我来找你了。” 电话那头，乐溪回道：“嗯，刚醒来，我在酒店旁边的广场边吃烧烤，你过来吧。” 确定了乐溪的位置，我便下了车，然后点上一支烟朝那里走去，脑海里却依旧不断浮现我爸我妈给我灌输的理念，以及他们想让我做出的抉择。 五分钟后，我在广场商城左边的一排烧烤摊里，瞧见了正在吃东西的乐溪；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笑着说道：“挺机灵啊，这片摊子就属这家烧烤做的好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乐溪咬着牙签肉，回道：“这还不简单，看哪家摊位坐的人多就来哪家呗！” 我笑了笑，没有立即回话，而乐溪就好似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她仿佛一眼就看透了我的闷闷不乐，旋即给我递来一把牙签肉，还说道：“怎么啦？刚和家里人团聚不应该很开心吗？” “你从哪看出我不开心？” “你看你，嘴巴都翘的老高，还闷着声不活跃……你忘记你刚进县城时，那股和我噼里啪啦讲个不停的劲了？” 我稍稍回忆了一下，似乎真如她所说，刚到老家的我和现在的我，完全形成了反差，而在意自己的人，又怎么察觉不出这么明显的转变？ 乐溪又说道：“讲给我听听呗？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讲述了一遍，她听过后，张大着嘴巴，好像很震惊似的说道：“这就是你郁闷的原因？” 第238章 被周念发现了 我听着乐溪的口气，以为她也不理解我，情绪一下就激动了起来：“这还不能成为我郁闷的原因？我爸妈不理解我，强逼我过他们为我选的生活，我觉得很正常，可是你不能不理解我啊……你忘了我们准备去做的那么多事情了吗？比如爬玉龙雪山，比如看樱花，比如彼此都以自己热爱的方式留在丽江生活，然后抽空就去旅行……”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乐溪只是就这样看着我，我被她看的有些难为情，继而声音越说越小，以至于最后低下头不再言语…… 她就在我不看她的时候，噗呲一笑，温柔的说道：“我当然理解你呀！不过我认为叔叔阿姨的初衷也没错，都是为你好……所以，只是你们之间的沟通方式有点问题，你们好好交流一下，就应该不是问题了吧？” “我爸脾气倔得很，我没法和他沟通！” 乐溪幽幽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是在说叔叔固执吗？可你又何尝不那么固执呢？你又何尝不是迫切的想让他接受你的观点呢？” “这……” 我被她的反问怼的说不出话来，她又说道：“叔叔阿姨肯定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们各自为你勾勒的人生都是不同的生活方式罢了，只不过他们的选择能够更好的看见未来；你想要的是自己想要过的生活，而有这种理念的冲突再正常不过了，既然你不想走他们为你铺设的路，那你就得耐下性子，好好跟他们讲讲你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缺失的是什么……我相信，只要你心平气和的讲完丽江的生活是什么模样，叔叔一定会认可你的。” 我无言了片刻才说道：“道理我都懂，可每每真的遇上这种事的时候，总是会被冲动支配了，一些原本不是本心的沟通方式就这么暴露出来了……可能，我真的还是一个不成熟的男人吧？”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要那么理性干嘛呢？这样岂不是丧失了原本性格的特点？……只要你认识到自己的某些不当，及时纠正，这又何尝不是男孩到男人的蜕变呢？” “你说的对，我会好好和他们沟通的，就算再聊不下去也不会去置气了……” 我就这么看着乐溪那清澈的双眼，在这黑夜里依然倒映着世间所有的灯火，明亮的光芒仅仅一点点就足够驱散我身边的黑暗，我是如此的庆幸，这束光照耀了我…… …… 陪乐溪吃过烧烤后，我们便和正常热恋期的伴侣一样，做着一些平凡但很能促进感情的事情，譬如散步，譬如在商场里夹娃娃，最后我们决定在半个小时后，去看一场电影。 而就在我要买票的时候，周念突然出现在了电影院，她笑吟吟的来到我面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乐溪，然后对着一脸蒙圈的我说道：“啊哈！被我抓到了吧？怪不得刚回家就跑出来，原来是有美人作陪！” 我对周念的突如其来有些错愕，旋即撇了撇嘴，对她说道：“什么叫美人作陪？小孩子家家的，用的什么词？” 乐溪好奇的问我道：“她是？” 没等我说话，周念便很自来熟的说道：“你好，我叫周念，是你旁边这个大笨猪的亲妹妹！” 乐溪晃了晃我的肩膀，说道：“以前就听你说有个小9岁的妹妹，没想到这么可爱！”说着，她又很和煦的对周念说道：“妹妹，你好呀！” 周念伸出了手，对乐溪说道：“你一定就是嫂子吧？嫂子好，你好漂亮耶！” 我头大的说道：“什么嫂子，叫姐姐！” 周念吐了吐舌头：“好吧，姐姐就姐姐……” 乐溪对周念的举动笑了笑，旋即和她握了握手，这才揉着她的脑袋说道：“你嘴巴可真甜，姐姐觉得你也很漂亮呢，长大后一定是个明眸皓齿的大美人呢！” 或许对于周念这个年纪的女孩，见到长得好看的女人都会产生喜爱之情，这是一种对美丽的向往和被吸引，所以她有些羞涩的低了低头，也不知道她见到这个我藏起来不肯透露的女朋友，会作何感想。 不过，她的言语很快告诉了我答案，她低头了片刻，然后突然冲我说道：“好你个周未，原来你有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为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怎么都不肯说出来？” 我对她的直呼名字没太在意，这是我们兄妹的相处方式，我回她道：“既然你都看见了，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她叫乐溪，的确是你哥我的女朋友，不过要领她回家，还时候尚早，所以你们说这事的时候，我才没有说出来。” 停顿了下，我悄悄的又和她说道：“记得帮我在爸妈那里瞒着这事……” 周念双手叉腰，桀骜不驯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隐瞒？这不是好事吗？好事就该让爸妈高兴高兴！” “今年压岁钱翻倍。” “成交！” 我一脸无奈的看着周念喜滋滋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出门去玩滑板了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跑出去一半的时候，忘记带手机了，就跑回家了，然后刚好见到你和爸妈在吵架，看到你摔门而去，我担心你郁闷，而刚才又是你回到家没多久，便打了辆车跟了过来。” 周念顿了顿，看了眼我和乐溪，酸溜溜的说道：“要不是跟过来了，我怎么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呢？有这么个漂亮姐姐在，哪还需要妹妹这单薄的肩膀呢？” 周念越说表情越夸张，我越来越汗颜，这下算是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抓住了把柄，这就意味我们之前吵吵闹闹的相处模式彻底转换，我这个亲哥得在她面前委屈做人一段时间了…… 乐溪听着周念的话，把目光看向了我，用着调侃的腔调说道：“羡慕死了我哟！有个这么好的妹妹，还特地跑来想要安慰你这个郁闷的哥哥……” 我挠了挠头，拽着周念的身子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为了报答你对老哥我的关心，今晚老哥带你浪，全场消费就让……” 我回头，指着乐溪，笑着说道：“让她，乐溪姐姐来买单！” 乐溪站在我们后头，脸上出现了比夜色还要温柔的笑脸，她哭笑不得的说道：“合着你们一家人欺负我这个外人是吧？” 周念瞬间倒戈，挣开我后说道：“就是，怎么能欺负未来嫂子呢？老哥，你必须为你不当的言辞表示弥补！” “合着你是她亲妹啊，胳膊肘这么向外拐？” “我这叫帮理不帮亲！” 我打了个响指，说道：“合理！今儿我心情还算不错，请你俩看电影去。” “看电影咯！”周念兴奋的欢呼了起来。 周念从我和乐溪中间走来，我的目光自然落在了乐溪身上，她张大着眼睛对我看了又看，几秒后，竟用跟周念同样兴奋的语气喊道：“看电影咯！” 旋即，她穿过了我身边，往周念离去的方向跑去，我在后面看着她们的背影，站了好久；这两个同样古灵精怪的人聚在一起，居然迸发了这么有趣的色彩，让我所有与父母理念不同带来的郁闷，都变得烟消云散！ 第239章 约见卡卡、杨洪 就这样，我们三人便看了一场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电影的剧情很狗血老套，我没有太大兴趣，倒是乐溪和周念，她们两人似乎对这部电影很有兴致。 结束电影后，我们找了家糖水铺坐着的时候，她们还对电影侃侃而谈，然后又从电影聊到了其他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懂，大概是什么契合女人的话题吧！ 经过短暂的相处，周念变得很黏乐溪，而乐溪对周念表现的同样热情。 于是，喝完糖水后，我们又开着车跑去兜风，直到折腾到快晚上12点，我将车子停在了维也纳酒店，周念这才依依不舍的和乐溪告了别。 回自己家的路上，周念坐在车后排，头伸到前排两个座椅中间，煞有其事的对我问道：“老哥，你老实交代，乐溪姐姐和你谈多久了？” “你一小破孩要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周念咬着小虎牙，气呼呼的说道：“不告诉我，我就告我爸妈！” 我拿她没办法，只能如实说道：“没多久，不到一个月。” 她像个大人似的拍着我肩头，说道：“老哥，厉害啊！才一个月不到你就把人拐回老家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了！” “有你厉害吗？才一会功夫，就一口一个乐溪姐姐甜蜜的很……话说你是不是早恋了？我进门瞧你打电话的时候，你那个表情，绝对是有了小男生！” 话音刚落，周念瞬间就支支吾吾起来，与此同时，车子也停在了我家庭院门口，我回过头看她，义正言辞的说道：“青春期对异性存在好感我理解，也不反对这样的事实，毕竟谁还没有个青春嘛……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为这种懵懵懂懂的感觉，而影响了提升自己的过程，你当前首要目标还是学习，至于男孩女孩之间的感情，还是需要你建立一个成熟的三观再来谈最好，因为目前的你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容易被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影响心态……如果你现在真的有这种心理变化，我的建议是欣赏对方的优点，以此来激励自己，然后转化为互相慢慢提升的动力……” 我正说着，却被周念不耐烦的打断：“行啦，我知道了，你就别长篇大论了！” 周念转身便下了车，然后在我目光中进入了大门，我则好没气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不过我倒是不太担心，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主角的一生，属于青春的那些事并不稀奇，它会如约出现在每个人的生命里，而这些或早或晚的心路历程，都属于人生必不可少的经历，缺失了那一份最初的心动，那就太遗憾了。 …… 次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可冬日流淌的寒冷还在这座小县城盘旋，好在我有交通工具，出行算是方便了许多。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便驱车来到了维也纳酒店，等待着乐溪的下来；我这么早来接乐溪，是因为我在昨天晚上就已经约好了卡卡、杨洪二人一起吃早餐，顺便让双方见一面。 驾驶着车子，穿过我高中时期的学校，我停在了一条小巷子门口的路边，而眼前赫然出现的，是我高中时期经常光顾的早餐店，这儿不论是炒粉还是汤粉都是一绝，而县城的粉食又是远近闻名的特色，常年在外漂泊的县城人就怀念这一口，所以我们就约好了这一处味道和记忆并存的早餐店相聚。 走进这家早餐店，卡卡和杨洪还没有到，我便笑着跟两位老板娘打招呼；我来这儿的次数多了，她们也就认识了我，然后简单寒暄了一阵，老板娘这才问我和乐溪要吃什么。 乐溪对我说道：“你推荐一下。” 我摸了摸下巴，回道：“这家汤粉的味道和口感与众不同，和其他店比起来要更鲜一点，不过汤粉到处都有，吃起来都差不多，所以我的建议是炒粉！” “那就炒粉吧。” 旋即，我跟老板娘说道：“老板娘，两碗炒粉，老样子该加的都加上，然后两碗鸡蛋肉饼汤，鸡蛋要捣碎的那种哦。” 其中一位老板娘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了，你的口味还是没变，这套炒粉加汤的搭配都吃了这么久了，还没腻啊！” “都是回忆，怎么可能腻？” 我和乐溪坐在了门口的座位上，而外面先后驶来一辆雅阁和一辆揽胜极光，然后杨洪和卡卡二人便在我的视线中下了车。 我和他们对上目光后，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意，我站了起来，做了个迎接的动作才说道：“你俩可真慢，我足足等了五分钟！” 杨洪回道：“去你丫的，几个月不见长本事了？敢跟爸爸这样说话？” 卡卡也笑着说道：“就是，才等五分钟就狗叫个不停！” “行行行，是小弟我狗叫好吧，左盼右盼，总算把你们这两尊大神给盼来了！” 卡卡径直给了我一拳，杨洪给我发上了烟，我们三人就洋溢着兄弟相见的喜悦闹了会后，二人才点上要吃的东西，然后坐在了我和乐溪之前坐的桌子上。 他们两人自然见到了乐溪，今天的乐溪依旧是皮衣加黑色长裤的搭配，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又酷又飒的美，我清楚的看到了卡卡、杨洪二人眼中的不敢置信，仿佛对我能有乐溪这样的女朋友感到深深的怀疑。 第240章 相聚 我轻轻咳嗽了声，二人这才如梦初醒，卡卡对乐溪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奇女子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就是不知道我这脑袋被门夹过的兄弟，何德何能可以找到你这样的女朋友？” 乐溪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卡卡这么诙谐，我则扯着嗓子说道：“什么话？什么话？我难道很差吗？怎么一个一个见着她就说这些类似的言语，搞得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似的！” 我冲乐溪挑了挑眉，示意她说话，她就笑着点头，然后说道：“我觉得你这话没毛病，的确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听的此话，我面前的二人笑的不亦乐乎，杨洪喘着粗气说道：“哈哈，未子，你是想把我笑死，继承我的花呗吗？” 我倒是对他们这副模样没放心上，等他们笑了好一阵后，我才瞥着他们说道：“笑够了吗？小心别把肺给笑出来了。” “失态了，失态了。”卡卡停下了笑，然后郑重的看向乐溪，说道：“我是卡卡，就是未子年后结婚的兄弟，之前和未子聊过，很高兴你能够不远万里来见我们这些他的狐朋狗友。” 见卡卡郑重了起来，杨洪也自报了家门，乐溪说了自己的名字后，笑着又说道：“你们这帮人也算有趣，一个周未，一个你俩，还有镇哥，感觉性格都相近，和别人的相处方式也差不多，怪不得能玩到一起去……哪有人把自己称做狐朋狗友的！” 杨洪回道：“我们这群人在一块闹惯了，认识快十年，都知道彼此的本性，所以也就没有平日里社交那种虚假的姿态了。” 乐溪这才点头回道：“这倒也不失为真性情。” 早餐在我们四人谈笑间已然上齐，乐溪对我们老家的炒粉赞不绝口，言称没有吃过那么细腻的炒粉，对此，卡卡和杨洪这两个损友表示让她以后常来老家做客，体验更多的小县城风味。 吃粉的时候，我还问了杨洪的近况，他表示和镇哥当初做虚拟货币欠的钱，已经在父母的帮助下还的七七八八了，在深圳学的技术也算小有所成，就等着一个进该行业有实力公司的机会。 总的来说，杨洪的生活好起来了，虽然和女朋友仍然是异地状态，但两人的感情并不为此减少分毫，二人还是保持着以往每个月奔赴一次的见面，甚至这次回家都在互相的家长面前露过面了，保不齐明年就能参加他们的婚礼了。 至此，当初在杭州那四条落寞的人影，都在自己的努力或者外力的帮助下，随着时间不复还的流逝，总算都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当然，我们这群朋友目前最大的喜事还是卡卡的婚礼，对此，我们吃过早餐之后没有急着散场，而是找了家奶茶店，继续聊着。 开车的时候，我注意到卡卡那辆揽胜极光，便好奇问他上哪弄的好车，他告诉我说快要结婚了，他爸给他弄来这辆像样的车子。 而他们见到我那辆拉风的gtr时，那叫一个震惊，卡卡甚至用很夸张的语气对我说道：“你丫的去了一趟云南，合着从内到外的蜕变了啊，不仅找了个对象，还搞到那么好的车，是他妈干了什么非法行为吗？” 我则笑着解释了这辆车的来历，然后简单聊了聊我和镇哥在丽江的遭遇，这才又说这辆车特地是为卡卡而借的。 卡卡听过我的话后，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既然你有心，那我就笑纳了。” 我笑骂道：“你丫的一句谢都不说？” 卡卡瞪着我，回道：“你要我说谢？我真说了你难道不会跟我急眼？还不如到时候给你多塞点好烟好酒，这样还实在点！” 我抽着烟，这时，杨洪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卡卡问道：“贞苏呢？怎么没见她跟你一起回县城？” 卡卡回道：“你不看看还有几天过年？要出嫁的女儿最黏娘家了，怎么说这也是她组成新家庭前和父母家人过的最后一个年了，还不得好好团聚团聚？” 我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什么计划？” “我比你早半个月就已经回来了，婚礼该有的准备我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到时候去贞苏老家把她接过来了。” 卡卡说着，看着我和杨洪，又说道：“说好了啊，你们两个，还有到时候回来的镇哥，你们仨要给我做伴郎，一个都不许少！” 我和杨洪同时说道：“那是自然！” 抽完一支烟，我向卡卡问道：“婚礼是什么样子的？给我透露透露呗！” 卡卡则故作神秘的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我们这个上午聊了很多，就连中午饭都是一块吃的，由于都老大不小了，回到老家还有一定的事宜要忙，我们便没有喝酒，但约定了等卡卡结婚前两天，一定要痛快的畅饮一晚，以此抒发我们这群人这么多年交情，终于有人率先踏入人生下一个阶段的感慨。 和卡卡、杨洪他们分开的时候，快到下午的两点了，我和乐溪走在被阳光染黄的街道上，她牵着我的手，语气稍显悲伤的说道：“周未，你的这帮朋友真的很有趣！很遗憾不能参加卡卡的婚礼，到时候，你一定、一定要给我录视频，或者干脆就视频聊天，我也要见证你最好的朋友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我用指尖勾勒她的发丝，柔声回道：“嗯，放心，我到时候一定会这么做的，因为看见别人幸福的模样，我们自己的心里也会感染上幸福的喜悦。” 停了停，我又说道：“还有，记得跟你那个叫张艺的朋友，替我说声祝福，我周未永远记得她当初在威海时，给予我找到你的帮助。” 乐溪看着我，然后轻轻说道：“我会的。” 第241章 老街 下午三点的时候，周念知道我肯定不会带她出去玩，所以很聪明的给乐溪打了个电话，吵着要我们带上她一起去玩，我对周念的行为感到无奈，可乐溪很喜欢这个小妮子，欣然答应了她的请求。 于是，我不得不驱车回家去接上周念，而我把车子停在了正对家里后门的马路上时，我爸正好在家后门口晒太阳，见到我这辆车停在门口，便远远的朝我喊道：“就算我们沟通的不融洽，你也不至于回到家，一天到头往外面跑，连家都不着吧？” 我知道我爸是说我中午没在家吃饭的事情，当然，我没有他以为的还在置气，只是因为乐溪正坐在副驾驶，而我又对家里人隐瞒了她的存在，所以我变得有些心虚。 “爸，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儿子我的交际能力你也知道，这不朋友多，应酬多嘛！” “也不知道你成天上哪来的这么多朋友，不过多和人交流确实很有必要，多学习别人的处事方式，看看优秀的人言行举止有什么独到之处。” 我对我爸总是没来由的说教显得很头大，乐溪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声问道：“你爸一直都这样喜欢说教吗？” 我摊了摊手，回道：“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我跟他难以沟通了吧？因为我说什么他都能用长篇大论来驳回我的观点，然后用他以为正确的东西来纠正我的错误……” 乐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我爸说话间，已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似乎见我对他的言语没有给出反应，便做出了向我这边走来的举动。 我顿时就被吓坏了，好在周念及时从楼上跑了下来，然后拦住我爸，说道：“爸，你干嘛呢？老哥要带我去逛街呢，有什么话等他回来再说吧！” 周念压根不给我爸说话的时间，她说完之后立即跑到了车子旁边，然后从背对我爸的一面上车坐到后排，又将头伸到我的车窗上，朝我爸挥了挥手，说道：“爸，我们走了，拜拜……” 说完后，她催促着我赶紧开车，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在我爸还没靠近车子时，扬长而去。 随后我们的整个下午，便在县城所有的商城里度过，乐溪对周念表示上次是第一次见面没准备什么礼物，所以第二次一定带着她好好逛一次商城，有什么想买的就买。 周念自然欣喜若狂，买了一大堆东西，有衣服、有文具、有感兴趣的物品，好在这个小妮子懂事，怕给刚认识的乐溪姐姐带去困扰，挑选的都是一些实用不贵的东西，所以一大堆东西下来，也没花多少钱。 乐溪当然一眼就看透了周念的小心思，直夸她懂事，周念则很谦虚的回应，这让二人互相表现得更加喜欢对方了。 晚上我们没打算回家吃，我找了一家老家特色菜馆，让乐溪好好品尝了县城独有的菜肴做法，像血鸭、狗肉等特色美食，使乐溪眼前一亮，直言：过瘾，就是太辣了！ 我看着她辣的大喘气的模样，给她递了杯牛奶，说道：“辣是这儿的特色，你还没适应，喝杯牛奶吧，这玩意解辣。” …… 吃过饭后，周念表现得更为替人考虑了，她直接让我把她送到中心广场，她要去找她朋友；我跟她是亲兄妹，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她是不想破坏这个夜晚我和乐溪单独的相处！ 也不知道乐溪有没有看透这点，反正周念下车的时候，乐溪还高兴的对她示意明天见。 视线里周念已经消失，而我终于对乐溪说道：“中心广场旁边有处老街，情调还不错，我们去那儿看看？” 乐溪回道：“这是你老家，你熟，你带我去的地方肯定不会差，所以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我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便下了车，走了几百米路，我们拐进了马路边上的小巷子里。 这里的建筑修饰的非常有韵味，有一种文青的老街风格，而悬挂在两边房屋中间的，是一盏盏透着五光十色的灯笼，在夜晚的清风中，摇曳着别样的风情，更是将这一处老街衬托的半明半暗，就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羞涩地展现它的美。 我和乐溪就这么穿梭在老街的街头巷尾，陪伴着我们的是陈旧却有韵味的一座座后院、雕刻着各种图案的门帘，还有满街叫卖的烟火气。 乐溪感受着这里的一切，对我说道：“周未，我真的好喜欢这种老街的腔调，它带给我的，似乎总有股淡淡的忧伤，或许这就是岁月变迁下老街的味道吧！” 我也在这样的意境点了支烟，心里感受着老街带来的心情，说道：“无论城市规模的大小与否，似乎都会有这么一条美的不像话的老街……有年轻的俊女靓男在培养感情，体会热恋的滋味；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漫步于此，描绘岁月静好的画面；还有还未长大的小屁孩追逐在街头巷尾，尽情燃烧着时间还未曾把他们带到为生活烦恼时的喜悦……而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所有快乐的事物都会藏匿于此，等到不如意时，再去到那儿一次，或许就能平复一切不好的情绪了。” 乐溪看着我，问道：“你说的好有意境……你描绘的这个地方，县城叫老街，那你心里的这个地方，叫什么？” 我嘴里抽着的烟，终于迎来了结束的使命，它燃烧了最后一丝绚烂，然后被我踩灭在脚下，而我也在吐出烟圈后，缓缓说道：“是丽江，因为那里有着我无法释怀的温柔！” 乐溪深深的看着我，可能，她是知道我想要表达的什么吧？ 许久，我向她问道：“那你呢？” 乐溪想了想，终于一字一句的回道：“杭州、北塘河、观景台。” 我愣了愣，她又说道：“那是我常常会去的秘密基地，也是命运的齿轮转动的地方……” 我和乐溪的身影淹没在人头攒动的老街中，直到一阵芬芳的花香飘来，乐溪才率先说话，她指着巷尾的花店，兴奋的说道：“快看，那儿有卖花的！” 我冲她指的方向看去，怎么也没瞧见卖花的，倒是那边的烧烤摊和它随风飘来的香气吸引了我，我也兴奋的喊道：“快看，那儿有卖烧烤的！” 说着，我便迫不及待的朝那儿跑过去，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乐溪，她冲着我离去的背影喊道：“喂，周未！你干什么去？” 在她说话间，我已经跑出了很远，只依稀听到她的话语，回头看了看，她却没有跟着我过来…… 十分钟后，我拿着一盘臭豆腐回到了乐溪面前，我把方便袋往她递了递，可她漂亮的面容上写满了生气，她双手环胸，身体朝另一个方向斜去，眼睛也一刻都没有停留在我身上。 我对她生闷气的样子感到好笑，随即像变魔术似的，左手从背后掏出一捧玫瑰花，然后在她眼前晃了晃，却没有说话。 乐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用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我，这才接过了在黑夜中绽放芳泽的玫瑰，然后喜色形于表的说道：“我以为你没听到……” 我笑的很灿烂：“是不是觉得我周未是个大直男？是个大蠢蛋？我可能还没达成你心目中的形象吧！我还是会点花里胡哨的东西的！” 乐溪此刻开心的表情，与之前生闷气的表情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差别，颇有股破涕为笑的感觉，她笑骂道：“去死，没想到你还会这种小伎俩！” 我朝她迈了一步，挠着头，小声问道：“那……花，喜欢吗？” 第242章 一个叫肖园的女人 “喜欢！” 哪怕乐溪灵魂深处散发着自由之光，可现在仍像寻常女子一般痴迷在恋爱的甜蜜中，脸上挂着的笑意常驻。 她捧着那束玫瑰花看了好一会，然后在其中抽出一朵最鲜艳的花，往我伸了伸，我疑惑她的举动，她这才用着女人恋爱时，最为温柔的神态和语气说道：“这束花我很喜欢，呐！我把里面最好看的一朵送给你！” 我笑着接过那束花，回道：“你这是借花献佛，一点诚意都没有。” 乐溪嘟着嘴，一本正经的哼哼道：“怎么会没有诚意？……我本身就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一朵花，你已经拥有了，所以，我只能用你送我的这束玫瑰代表我的心意……你看见了吗？这朵花孕育着温馨美丽……还流露了我心底说话！” 我听着乐溪的情话，而老街所有温情的事物都在烘托我的感官，我看着手中的这朵花，却看到了一种纯粹无瑕的美丽，代表着这一刻我们攀升到无以复加的爱意。 我挠了挠头，难为情的喃喃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女人送的花呢……” 乐溪似乎听到了我的轻声细语，她拍着我的胳膊，然后就这么变成了我心底的白月光…… “都说男人至死都难以收到一束花，我为此感到遗憾……不过，我不要你做遗憾的男人，我要你做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以后你的花，都由我来送！” “是么？” “是的！” 我和她对视了好久，她不知道的是，我在此刻已经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 又在老街逛了许久，天色渐渐晚矣，我和乐溪回到了停车的马路边上，正当我按下解锁时，嘈杂的环境里一道呼喊我名字的女声，清晰钻入了我的耳朵。 我回过头去查找声音的来源，然后就这么看到了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算丑也不算特别漂亮的女人，她和她我也认识的闺蜜，就站在距离我五米开外的马路牙子边，而她惊讶的眼神，就那么直直的落在我这边，似乎是在看我，又似乎在看我身边的乐溪。 乐溪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似乎察觉到这一幕，对我问道：“认识吗？” 我点了点头，继而看着那两个女人，友好的笑了笑，说道：“好久不见……这么巧，能在这儿遇上你们。” 她和她的闺蜜走到我们跟前，她同样礼貌的微笑回答：“不算巧，整个县城才巴掌点大，能够走一走的地方就更少了，撞见不稀奇。” 说着，她看向了乐溪，又道：“想必你是周未的女朋友吧？……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肖园。” 乐溪愣了愣，几秒后才语气稍显惊讶的说道：“你就是肖园？” “你认识我？” “没有……之前听周未提过了而已。”停了停，乐溪又说道：“你好，我是周未的女朋友，乐溪。” 肖园点头示意，旋即说道：“自我认识他起，他就一直是单身状态。这都快三年了吧？当时我们还嘲笑他是不是准备就这样寡下去……现在才知道，原来长久的不恋爱，是为了等待最好的人出现！”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深深的看了眼乐溪，说道：“你很漂亮，看样子我得好好恭喜一下周未了。” 我沉默看着眼前的女人说话，明白这是她给我的体面，因为当年我对她的感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也曾在南昌的时候揭开了我的内心，这才致使我失落到丽江……而她现在的言语，是刻意隐瞒了我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不想在此刻提及然后变得扫兴。 乐溪波澜不兴，回肖园道：“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女人罢了，他很优秀，有不同于很多男人的闪光点，我们相遇，我觉得应该是我值得庆幸。” 肖园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轻轻一笑，说道：“这样的话，我就更得恭喜他了。” 我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却是琢磨不透其中的深意，而乐溪此刻说话了：“你是周未常提及的人，我很高兴认识你，如果你以后有空的话，可以去丽江找我们玩。” “我在杭州工作，丽江太远了，我这样的打工人估计很难有机会去一次。”肖园说着，话语中婉转的拒绝意思很明显了。 “那太好了，我就是杭州人，有很多机会可以聚一聚！” 肖园面露难色，似乎没想到乐溪居然没有理会她的客套，反而依然真诚，旋即也变得不再做作，笑道：“既然你这么热情，那说好了，以后有机会杭州见。” “好！” “……嗯，你们明天有空吗？按我们这帮人以前的老活动聚聚，一起打个麻将，晚上吃个饭吧？” 我拼命向乐溪使眼色，可她全然不顾我，竟点头答应了，继而说道：“可是我不会打麻将耶，这样也能参加吗？” “没事，我当初也是从不会到慢慢学会的，再说你不是还有周未嘛！让他教你就是了，再不济也就是交点学费，初学者交点学费很正常！” “嗯，那就说好了。” 乐溪答应肖园的邀请后，肖园似乎怕气氛尴尬，没聊两句便表示要离开，就在她和她闺蜜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喊住了她。 肖园回头看我，问道：“怎么了？” 我迟疑了片刻，终于说道：“你爸的病，怎么样了？” 肖园淡然一笑：“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那就好。” “还有什么事吗？” 我摇了摇头，回道：“没了。” 肖园点了点头，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而在她消失的一刹那，我立马对乐溪说道：“你干嘛答应她的活动？你不是知道我跟她的事情嘛，那得多尴尬啊！” 乐溪眨了眨眼，说道：“哦？看你这着急的样子，你该不会是对她还余情未了，怕到时候把持不住再次爱上她吧？” 只一瞬间，我便急了，我慌不迭的讲着：“绝对没有的事！我发誓，我要是对她还余情未了，我……我就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走路被摔死！”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表达坚定不移的本心，只能用幼稚的言语试图去证明，而这样的言语却引得她莞尔一笑，她满脸笑意的在原地踱了几步，然后拍了拍我脑袋，随后整个人都变得轻柔了起来。 “真是个傻瓜，你哪里还需要证明什么，你为我做过的事情，我永远为之感动……我坚信你对我的爱已经无人能及，我又怎么会怀疑你呢？” 我嘿嘿一笑，说道：“那你干嘛还要和肖园产生交集？” “因为我想看看让我亲爱的男朋友喜欢了两年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就这样？” “当然不止这样。”她停顿了片刻，终于又说道：“不管她在你生命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带给了你什么样的冲击，都无法改变她已经在你的过去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既然你是我的男朋友，那么我就该去接受你的一切，我也有义务让你坦然的去面对过去的情感……毕竟，你们都生活在巴掌大的县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一直这么尴尬下去吧？” 乐溪的话令我大受震撼，回顾前半生，我从未遇见过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她仿佛在用自己的芳华，为我抚平任何心酸的往事，然后坦然的去接受一切的得与失！ 终于，我掏出烟来点上……远处，是夜在跳动，是我心在呼喊。 第243章 被爸妈发现了 夜已深，我将车子停在了维也纳酒店楼下，我点上一支烟……经过这个夜晚的冲击，我看着坐在副驾驶的乐溪，竟忽然变得无比难舍，哪怕明天我仍可以一早就来找她。 我目光里的依依不舍，还是被乐溪看在眼里，她笑着和我说道：“要是实在舍不得，你就跟我一起上去呗！” 我羞涩的弹了弹烟灰，说道：“是不是有点不好？” 她疑惑的看我，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嗯……我们可以看部电影，也可以一起听喜欢的歌，还可以尽情的打游戏，总之，这个夜晚我陪着你！” 我尴尬的拔着胡须，几秒后回道：“啊……哦！那肯定很有趣！还等什么？走吧！” 乐溪应了一声，然后去解安全带；我则因为有些不好意思而率先下了车，随即靠在车门上，重重的吸了口烟，嘀咕骂了自己一句“流氓”。 随后，我朝副驾驶方向扭头看去，想看看乐溪好了没有，而这一瞥，恰恰让我看到了我爸和我妈，携手出现在不远处。 我瞬间被吓得魂都飞了，身体本能的将手中香烟隐藏到背后丢掉，然后做出一副笑脸，远远的朝我爸我妈说道：“爸妈……这么晚了还溜达呢？” 我爸皱着眉头看向我背后，我朝他视线看去，果然就看到了地上没有被我身体挡住的烟头，我心虚的把身子偏了偏，随口说道：“谁这么没有公德心？随地乱扔烟头！” 我爸正要说话，可副驾驶的乐溪已经下车，她一边走来，一边说道：“周未，走吧，可以上去了。” 听到她的声音，我又懵住了，而我爸妈的目光，也看向了乐溪，乐溪停在了我旁边，见到我呆若木鸡的样子后，问道：“傻愣在这做什么？” 我有点儿不知所措，她似乎察觉到我的不正常，这才顺着我的视线看去；我爸妈也来到了我跟前，刚才我爸还严厉的表情，此刻居然变成了和蔼的笑容。 他看了看我和乐溪，又看了看旁边的酒店，终于说道：“我们刚去打牌了，然后沿着沿江路散了会步……你们这是？” 我吞吞吐吐的回道：“我只是上去坐一下而已……” 我妈深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对乐溪说道：“妮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乐溪似乎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显得跟我一样紧张，回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乐溪……” 我爸和我妈对视了一眼，眼里闪烁着我不知其意之色，旋即，我妈又对乐溪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我们家周未的女朋友吧？” 乐溪扭捏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的回应，使我爸妈脸上泛起笑意，我爸突然说道：“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这有什么的？怎么拍拖还害羞呢？” 停了停，他又跟我说道：“你个小兔崽子真厉害啊！拍拖了就拍拖了嘛，还藏着掖着，害我跟你妈总操心你的情感问题！”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以至于半天说不出来话。 乐溪却在我爸的言语后变得不再扭捏，她大大方方的跟我爸妈说道：“叔叔说的对，没什么害羞的……不过还是得跟您二老说声抱歉，千里迢迢来到他的老家，却不跟你们见面，还让他瞒着我的存在，是我的不对。” 听乐溪这么说，我妈眼神中的喜欢简直不能再遮掩了，她握住了乐溪的手，亲切的说道：“妮子啊，明天中午来家里吃饭好吗？” 我对我妈的话惊住了，看了看乐溪，她也愣了愣，我以为她跟之前一样难为情，我知道这样突如其来的见到我父母，她心里压根没有丝毫的准备！ 我连忙说道：“妈，您瞧您这话说的多冒昧，我们要是有这个心理准备，昨天刚回来的时候，我就把她领进家门了，还用得着这样躲躲藏藏嘛！” 我妈这才拍了拍脑袋，言语表达着歉意：“哎呀，你瞧我这脑子，是我欠考虑了，怪我怪我……小溪，你看我这样叫你没问题吧？……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之前什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吧！呵呵……” 我爸也说道：“对对对，我们这就走，你们继续，该干嘛干嘛去……” 我爸说着，便拉着我妈就要离去，嘴里还嘀咕着些责怪我妈的话，我妈则抱怨着自己一着急就脱口而出了。 我看着二老的背影舒了口气，而乐溪却喊住了我爸妈，她朝他们甜甜一笑，然后跑到他们身边，在二老错愕的表情下，说道：“叔叔阿姨，我答应了，明天去家里吃饭……” 对于乐溪的举动，我都觉得有些傻眼，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我妈的邀请，现在她的态度，怎么都看都跟之前截然不同。 我失神间，乐溪又跟我爸妈聊了几句后，我爸妈这才离去了，而她也很快回到了我身旁，她看着我不解的目光，笑着说道：“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会答应去你家里吃饭？” “是的……你之前说过，现在见我爸妈，还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更何况去我家吃饭，这种他们肯定会问东问西的饭局了。” 我的确很好奇什么导致了她的做法，可她却故意不聊这个话题，转身就要向酒店走去，还说道：“心血来潮还不行吗？……看来今天你不能跟我回上面，快回去吧……对了，记得明天来接我！” 等到她说完的时候，已经留给了我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我在原地抽完了两支烟，这才迟迟的驱车回到了家中。 第244章 带乐溪回家吃饭 第二天才八点多的时候，我便被楼下“叮叮当当”的声响给吵醒了，等我洗漱好起床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架起了一个简易的柴火灶，而那些“叮叮当当”的声响，是我爸妈忙碌厨事所发出的。 我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两位至亲，忍不住说道：“这才九点，就开始准备中饭了？不至于吧？” 我妈一边切菜，一边说道：“这是你第一个领进家门的女娃，怎么就不至于了？……行了，你也别说风凉话了，赶紧打打下手。” 我无奈的跟着他们忙碌了起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爸妈为了乐溪的到来，可谓是花足了阵仗，买了鸡鸭鱼牛肉等丰富食材，甚至那个刚搭起来的建议柴火灶，也是为了做老家最有特色的狗肉。 就这样，我又是劈柴，又是切菜，期间还想用自己的厨艺露两手，却被我爸一脸严肃的给拒绝了，他压根不放心我的手艺，生怕我做出来的菜不好吃，怀着这样的不放心到最后他们还觉得我碍手碍脚，连烧火这样的小事都怕我做不好，非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对此，我变得更加汗颜，心里寻思在丽江的时候，乐溪也没少尝试我的厨艺，怎么会不合她的口味？这点倒是我爸疏忽了。 然后，我就乐得清闲，悠闲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刷着手机，还时不时跑到后门去抽支烟；周念知道乐溪要来家里吃饭，也早早的下楼，本来想跟我先去找乐溪玩，但由于饭菜还没准备好，我爸不许我这么快去接她过来，所以我们兄妹俩只能下着飞行棋，来消遣这个上午等待的时光了。 …… 11点的时候，我妈来到我和周念旁边，催促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呢？还不去接人家过来吗？” 我郁闷的回道：“老爸不让我这么早去接的啊，怎么又反倒怪上我了？” 我妈瞪了我一眼，说道：“这都11点多了，还算早吗？” 我连忙把和周念下着快输了的飞行棋给弄乱，然后拍了拍屁股，一边朝后门走去，一边说道：“得，我现在就去还不成吗？” 旋即，我便从家中离去，只听得周念恨恨的一句“你耍赖！”回荡在我后头。 …… 莫约20分钟后，我再次将车子停在了家后门，跟着打扮得体的乐溪下了车；我察觉到她表情和动作有些畏手畏脚，便对她调侃道：“昨天答应的倒是挺痛快，怎么今儿反倒是放不开了？” 乐溪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就别说这些了，我这不紧张嘛！” 我哈哈一笑：“没想到生来自由、总是无拘无束的乐溪，也有紧张和小心翼翼的一天啊！” 走进家里，我爸妈早已领着周念等待多时。令我惊讶的是，刚才还穿着干活时简单装束的爸妈，现在已经换上了正式的衣服，就连周念都拿出原本过年才穿的新衣穿上了。 我惊的下巴都快掉了，连连说道：“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周念当即很雀跃的扑到乐溪身边，亲昵的聊了几句后，乐溪这才看向了我爸妈，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向他们，然后礼貌的打着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登门拜访，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我妈笑着接过礼盒，说道：“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嘛！” “这是做晚辈应该有的礼数嘛！” 闻言，我爸我妈脸上的笑意更加止不住了，我爸咳嗽了一声，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红包，拿给了乐溪，而我妈跟在后面如法炮制，这让还处在错愕状态的乐溪，手上多了两个看起来不薄的红包。 别说乐溪了，我都跟着也懵圈了，几秒后，乐溪恍若如梦初醒，赶紧把红包朝我妈手上塞去，并说道：“叔叔阿姨，这我不能要……” 我妈当然不会让乐溪如愿，她笑吟吟的说道：“小溪，这是初次见面的一点表示，钱不多，但代表的是心意。” “不不不，阿姨，本来一开始就是我不对，来了县城都没告诉你们，你们非但没怪我，还盛情邀请我来家里吃饭，我怎么还好意思收下这两个红包呢？” 乐溪就这么和我爸妈拉扯了一阵，她死活都不肯收下红包，我爸见状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才不得已的牵住乐溪的手臂，然后对她说道：“收下吧，我们这儿的确是有这个习俗，长辈见到后辈带着初次登门拜访的女人，是要给红包的，这算是对我们的祝福和他们的心意。” 乐溪的神色稍稍动容，片刻后她才对着我爸妈说道：“既然叔叔阿姨这么有心，我再推辞就是我的不是啦！……谢谢叔叔阿姨！” 我爸我妈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而乐溪又看向了她旁边的周念，说道：“周念，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姐姐讲，姐姐给你买！” 周念高兴的回道：“真的吗？姐姐你也太好了吧！比我那不靠谱的老哥强多了！一块滑板都拖了半年才给我买……” …… 终于来到饭桌，我们很快坐好。乐溪看着一桌眼花缭乱的菜，不禁呼声道：“天呐，叔叔阿姨这些都是你们做的吗？这也太丰盛了吧？你们太厉害了！” 我爸称赞道：“孩子你不仅人长的俊，说话都这么让人舒服，能跟你这样的女娃娃相处，我都觉得很舒心！” 乐溪难为情的笑着，我则用手肘顶了顶她的手臂，小声说道：“看的出我爸妈对你有多重视了吧？天还没亮就准备食材，又忙碌了一上午，瞧这一桌子菜，我这亲儿子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真的吗？”乐溪表情很灵动，她给自己倒了杯饮料，向我爸妈举了举杯子，又说道：“真的太感谢叔叔阿姨的热情招待了，我开心的心情难以言表，只能以这杯饮料代酒，敬您们一杯了！” 双方捧杯后，我们就沉浸在了其乐融融的饭局中，期间，我妈一直给乐溪夹菜，最好吃的都招呼了过去，反倒是我和周念这两个亲生的，碗里一直都是空落落的。 …… 吃饭至一半，我爸忽然对我说道：“臭小子，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还不正式介绍介绍你这位小女朋友？” 周念起哄道：“就是，就是！难不成还要爸妈主动问吗？那多尴尬！” “去去去，一边去。”我怼了周念一句，然后看向了乐溪，想了想才说道：“她叫乐溪，一个杭州姑娘！” 几秒后，我爸双眼睁大的看着我，说道：“这就没了？” “没了。” 我的回答令我爸沉默了，而我妈也沉默了，乐溪有些不悦的掐了我一把，然后斯文的说道：“还是我自己来说吧……我来自杭州，大学读的是浙江音乐学院，父母从事传媒行业……我比周未小一岁，现在跟他一起在丽江生活，对音乐和绘画比较擅长。”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叫你小溪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叔叔。” 我爸点了点头，却又皱眉道：“小溪啊，我看你的谈吐和举止，都特别有条理；性格那么好，条件还这么优秀，而且，出身的家庭应该很不错吧？这样的你，跟了我们家的混小子，你可是吃了大亏啊……” 我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立马表示不满：“爸，有你这么损自己亲儿子的吗？” 我爸挥手示意我别说话，对乐溪悠悠的又说道：“我也不是贬低自己的儿子，他有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自身的局限性可能有时候处理问题会显得不成熟，如果真的因此伤害到了你，你尽管告诉我，我来修理他。” 乐溪的坐姿很得体，也难怪我爸能推断出她家世的不一般，她听过我爸的话后，放下了碗筷，用着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叔叔，我想如果我不能看到周未身上的闪光点，我也就不配当他的女朋友了……我们现在在丽江生活，他在那里有着很不错的前景呢！他的摄影水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一个，一点都不比那些顶尖的摄影大师差……他不仅摄影厉害，也非常有能力和才华。他加入的那家摄影工作室，可以说完全是凭借他一己之力，让刚成立的体量达到丽江一流水准，他亲自操刀写剧本制作的微电影，更是风靡一时，就连整个云南最大的蛋糕连锁品牌都抢着和他合作，准备一起打造品牌的生态文化ip！”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用着质朴的语言，柔声说道：“他虽然有时候是有点不成熟，但完全掩盖不了其他的优点！真诚善良、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为朋友两肋插刀，对我更是可以放下一切，去寻找没留下任何联络方式的我……这样集理性与浪漫为一身的他，难道不值得被爱吗？” 我就坐在乐溪的身旁，经历过和她在一起的一切，可还是为她这番很长的话打动了…… 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还是向除了我自己之外的人说出这么多、这么深入人心的评价，这其中有褒有贬，但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是否真的具备这些特点了，因为我听到的是一种连语气都在偏袒我的认可！ 我沉默着，而我爸我妈，还有周念，都似乎被乐溪的言语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我爸久久才开口说道：“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我好像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在丽江真的有在好好做事情，并略有起色……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有你这样一位女娃娃陪在他身边，我也可以放心的让他出去闯了……” “叔叔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我爸点着头，说道：“我们给他安排的路，虽然稳定，但太过平凡，唉！不忍心把他再锁在安逸的温室里啦……” 说着，我爸瞪了我一眼，厉声道：“臭小子，要是你以后辜负了这么好的姑娘，我绝不会让你再进这个家门了！” 我当即回道：“用你说吗？我自己重要的东西自然会好好守着！” 话音刚落，我爸就响起了爽朗的笑声，而这笑声似乎能够传染，紧接着我妈、周念，就连乐溪都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然后大家参差不齐的笑声就在餐桌上空肆意着。 我此刻总算明白，乐溪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仍然同意来我家吃饭的原因了……她是在替我说服我爸，更是向他证明着，我当下在丽江生活的选择，没有那么不堪，反而特别的精彩！ 第245章 除夕 这顿饭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乐溪却没有对这样仅她不是一家人的饭局表现得不适应，反而跟我家人相处的特别融洽，席间不仅和我爸妈侃侃而谈，还总是和周念聊着她感兴趣的话题。 而我在我家人的谈笑间，看到的是他们发自内心由衷对乐溪的喜欢。 …… 吃过饭后，我便驾车带着乐溪，又去县城的时代广场赴了肖园的约；她跟她闺蜜，我和乐溪，四人就在自助棋牌室里打了一下午的麻将。 乐溪不懂打麻将，所以我就边玩边教她。她很聪明，这种简单的娱乐活动学来不在话下，但毕竟是新手，期间也有闹出啼笑皆非的场面。 似乎每个初学者都有神秘的光环，这是不得不信玄学的力量，因为这场麻将活动最后的赢家就是刚接触麻将不到几个小时的乐溪。 赢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娱乐中获得的快乐感受，这让乐溪在整个过程中都显得极为开心。而我，之前预想的尴尬局面也没有出现。 面对肖园这个我曾经把心交付给她的人，我已经丝毫不在意了，我的眼里只有乐溪，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牵挂着我的心神……于是，我们当着别人的面，一起毫不避讳的笑，一起大大方方的眼神交流，就算听着他人的打趣，我们也没有丝毫的难为情。 对此，肖园表示：“以后再也不跟你们活动了，合着一天下来，吃了满满的狗粮！” …… 我们四人晚上吃了顿饭后，我和乐溪便去看了县城特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就是戏剧，然后时间便很快到了夜晚的十点，我们约好了卡卡、杨洪二人吃夜宵。 这顿夜宵我们畅快的吐露了各种的心事，然后伴随着烟和酒的刺激，我们的灵魂在炊烟升起的烧烤摊里得到升华，就这么拥抱着当下满意到适足的生活…… 我喝的很痛快，与好友醉倒在当场，乐溪同样喝了很多酒，最后我和她互相搀扶着回到了维也纳酒店，然后两人共同躺在一张床上。 我就这么忽然没了醉意，看着已经睡着了的乐溪，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即抽完一支烟后，离开了酒店。 第二天是除夕前的最后一天，这天上午我和乐溪两人在酒店酣畅淋漓的玩着游戏，等到中午吃过饭后，我才驱车将她送到了市里的高铁站。 高铁站门口，我抽着烟，依依不舍的看着即将离去的乐溪，终于说道：“时候不早了，回杭州需要6个小时，快走吧……我们，明年见！” 乐溪回给了我一个热烈又张扬的拥抱，然后跟随着进进出出的人潮，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有点恍惚，这一次她跟我一起回老家，好像带给了我从前回老家一直都不曾有过的感觉，就好像每一个无论是熟悉，还是陌生的地方，都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不一样。 …… 时间在日月替换里蔓延，眨眼便来到了大年三十。 这天是一年来最热闹的几个日子之一，整个县城每一处角落都充满着热闹和欢乐的味道，每一扇窗户里传出的声响和炊烟，都是团圆的写照；而那些不管是游子，还是留守家乡，或是其他种种原因导致无法与亲人团聚的人，都会在这天向最重要的人表达思念之情。于是乎，这天便被所有人注入了鲜活的情感，然后在一年的时光里变得生动起来。 我家过年的流程，和大多数普通家庭一样，早晨上山上坟，回到家中后，父母准备过年的菜肴，而我和周念这两个小辈，当然是做着贴对联、挂灯笼、烧香祈福等传统习俗了。 我们这儿的习惯是吃中午饭过年，所以才刚到11点，四面八方便先后放起了鞭炮，不绝于耳的鞭炮声似乎在驱散着一年来大家的不顺心，然后回馈的是无比喜庆的气氛！ 县城最近出了政策，不允许过年时放鞭炮，可这哪挡得住人们对新年到来的热情呢？大不了都在自家院里放，趁着巡查人员还没来迅速扫干净，谁又知道是谁干的呢？ …… 对比上午，下午就显得比较无聊了，因为大年三十的白天仿佛所有人都窝在家里不出门，我便和周念打了一个下午的羽毛球，然后终于到了最为温馨的大年除夕夜了。 吃过年夜饭，伴随着爆竹烟花声声迎新年，自然要分发压岁钱了。我家四口人没有例外的齐坐一堂，我先给爸妈拿了红包，这才给周念掏出两封大大的红包，还说道：“这两份红包，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你乐溪姐姐的……呐！以后别说我这老哥做的不称职了，那封厚的是你老哥我给的！” 周念笑嘻嘻的回道：“老哥最好了！” 除夕当然少不了看春晚了，所以发完压岁钱后，我们一家人便守在电视机前看着。我爸我妈看的津津有味，我则对繁杂的节目没有太大兴致，便跟周念一样，拿着手机刷个不停，以此来消遣守岁的时光。 我收到了许多人的节日祝福，县城的朋友、丽江的朋友、广州的朋友，彩信、电话、微信等各种问候眼花缭乱，我在消息堆积成山的问候里，一一回复着他们的消息。 不久后，我收到了乐溪的回信：“我们一家人回到了以前的老巷子过年，现在热闹着呢！爷爷又在跟我们这些小辈讲故事呢！” 我回道：“那肯定很开心吧？” “嗯！晚点再找你，爷爷要开始讲了。” “好。” 结束了和乐溪短暂的对话，我忽然想到乐溪回老巷子过年，因为林凰年是她的发小，那肯定跟她在一块……想到这里，我便气不打一处来！林凰年这小子自恃高贵，当初怎么都不告诉我乐溪的行踪，让我在寻回乐溪的过程里吃尽了苦头！ 偷偷去门外抽了支烟，我又收到了岑杨的来电，她对我说道：“小周，除夕快乐，在干嘛呢？” “在看春晚。” “这么无聊吗？” “没办法，看春晚是每个中国人的传统嘛！对了，小杨姐你在干嘛呢？” “在老家，跟弟弟妹妹聊天。” “哦！……你过完年是回丽江还是回广州？” “怎么？舍不得我这么快回广州吗？” “那当然了！” 岑杨笑着说道：“没那么快回广州，还需要跟这个项目一段时间，估摸着应该要到下半年才能完成进度” 我回道：“那就好，那样我在丽江的生活，可以多有你一段时间了！” 第246章 声声辞旧迎新 又和岑杨聊了一会，我们才结束了通话，然后我就蹲在家后门，无聊的翻起了朋友圈，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韩晓雪的动态，她这条动态没有任何文字的表示，只有一轮很大的满月，透过烟花爆竹的烟硝，寂寥的悬挂在天空。 我看不懂她这条朋友圈的用意，她这个人境界太高了，我似乎怎么也看不透她，每当我觉得她在第一层的时候，结果她是在最高层，就像那次艺卓广告的动荡，我原以为她遭受打击需要安慰，可她却早已独自从这些波澜中走了出来，甚至还做好了下一步的准备。 她不仅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她还有美的不可方物的样貌、清冷孤傲的气质、善良可贵的品格、高明的商业思维、一眼看穿人心的洞察力……等等，许许多多的特点组成了这么一个高深莫测的韩晓雪，她似乎无所不能！ 而我，对她的一些行为和做法需要深深的揣测，或许都难以窥探到一二，就像她发的这条朋友圈，我始终不得其意。 想了想，我点开了她的头像，迅速打下“过年好”，然后点击发送。 一分多钟后，她的头像跳动了一下，给我回了个“你也是”。 我摸了摸下巴，回道：“今儿不是除夕吗？你怎么过上中秋，去赏月了？” 一开始的韩晓雪应该是没有跟我聊天的欲望，所以回复的很敷衍，而我这明晃晃的调侃，终于激起了她与我交谈的心思，她很快回了两个“菜刀”的表情包，然后发来文字：“不行吗？” 我马上给她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又说：“别说赏月，赏花赏秋香都可以，那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好奇你在做什么。” “看春晚，不然还能干什么？” “跟家人吗？老实说说，像你这样有显赫家庭的人，长辈应该封了不少红包吧？可以说出来让我羡慕羡慕吗？” 这段话才发出去，韩晓雪便深知我意的发来一个红包，我兴奋的点开却傻眼了，因为这个红包的金额只有6块6。 “不是吧？你这么尊贵的身份，发出去的红包才6块6，忒不够意思了吧？”回着消息，我反手给她发了个9.9的红包，以此表示不满。 她几乎是秒点开红包，旋即发来“得意”的表情包，然后又发来“耶”的表情手势，我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她得意的表情，于是发送语音道：“你说你放着沈可薇和杜峰这两尊貔貅不坑，非要在我这个平民百姓的手上搜刮这三瓜两枣……我鄙视你！” 她也回了条语音：“俗话说得好，积少成多，积水成河，你这里薅一点，他俩那里薅一点，这样凑一凑也不算白过这年了。” 韩晓雪罕见的跟我开起了玩笑，我却无心回以玩笑了，我打了电话过去，确认了后才说道：“你那边也太安静了吧？除了电视节目的声音，怎么其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什么鞭炮声了，你家人说话的声音我都没听到！” “……刚从爸妈那边吃完年夜饭，现在在和渺渺看春晚。” “也就是说，你一个人过年？” “不可以吗？” 我咂了咂嘴，忍不住吐槽道：“你可真够自讨没趣的，大过年干嘛不在爸妈家热闹，非要一个人回去陪一只猫过年？” 电话那头，韩晓雪沉默着，而我却突然想到一个事情，据我所知韩晓雪的父亲是艺卓广告总裁，前不久艺卓广告资金链断裂风波，肯定导致父女二人关系产生了嫌隙，这样的话，她没跟父母一起过年就不奇怪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说道：“是公司那件事还没解决吗？” “已经解决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又陷入了沉默，我也因为自己说错话而导致不敢多说，可心里却不想在这个热闹的夜晚给二人带来不悦和尴尬，所以转移话题的说道：“呃……你发的那朋友圈什么意思？我想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赐教赐教呗！” 几秒后，韩晓雪说道：“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我愣了愣，随即学着她的语气回道：“我也拒绝你这个答案！”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你是逗比请来的猴子吗？” 我的话刚落下，对方便传来清脆的笑声，我知道她笑了，便趁热打铁的说道：“快说，不说的话我就代表月亮惩罚你了！” “什么惩罚？” “罚你十倍奉还我的红包！” 就在我还在慷慨激昂的发言时，韩晓雪却把电话挂了，然后发来一个99块的微信红包，还有文字消息：“一边玩着去，没空搭理你，我约了可薇线上玩实况足球，拜拜！” 我看着她这条消息，点上了一支烟，终究还是没能从她口中得知那张满月照片的含义，但总算也没让她翻脸，可谓虚惊一场……毕竟她要真生气了，也是我口不择言惹出来的，就是劈头盖脸给我一顿臭骂，我也得受着，可谁又喜欢平白无故遭人骂？ …… 距离12点的新年还有两个多小时，我闲来没事便先后从荼清清、江越、镇哥、杜峰、卡卡、沈可薇等人身上薅来了不少红包。 其中就属沈可薇给的最大，足足有五百，不过她发来红包的同时还问我返过去，我反手甩给她一个8块8毛的拜年红包，这让她变得气急败坏，还怒斥我道：“天杀的周未，你是貔貅吗？雁过拔毛，只进不出？” 我笑嘻嘻的给她回道：“哈哈！能坑到你这富家子弟，这也算劫富济贫了，真他妈爽！” …… 又经过封财门，守岁等习俗后，时间终于临近了12点，而我和家人一同守在电视机前，春晚里主持人数着倒计时的时候，新年便从乍然间已连绵于夜晚的鞭炮爆竹声声辞旧迎新里到来，这意味着一切事物就此换上崭新的面貌，新气象也如约而至。 这一刹那，好像所有人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我和家人互道新年快乐，手机更是收到数不胜数的拜年消息，我焦急的在其中寻找什么，而乐溪跟我心有灵犀，在我即将拨打她电话的同时，我接到了她的来电，然后就跟着她沉浸在了大年夜的浪漫里…… 第247章 惊现韩晓雪 大年初一是个下着雨的日子，人们却没有因此妨碍了拜年的热情，才一大早便有许多人穿梭在街头小巷，只为用那一声“新年好”来维持看似真情，实际上大多数岌岌可危的关系。 作为家中的男丁我当然从我爸手里接下了这个任务，所以一连两天我都在东跑西跑，走动着老一辈人看重的交情和心意。 大年初四的上午，我推掉了所有的拜年和活动，然后跟杨洪驱车开上了前往市里的路途。 我的gtr早就被卡卡强行“借”走了，所以我们开的是杨洪的雅阁，他开着车，我则悠闲的叼着烟，听着车里放的张学友的歌曲，而窗外的阳光又是那么明朗，我惬意极了，目光便一直落在车窗外，用心的去看花花草草和行人车辆。 忽然间，一辆银色车子和我反方向一闪而过，我瞪大了眼睛连忙去看，而那辆车在和我擦肩后驶入了弯道消失不见。 我心里有点纳闷，难不成眼花了？为什么会觉得这辆车这么熟悉？可我记忆中外形接近它的车子，压根不可能出现在此，真是奇了怪了！ 我没把这事放心上，随后，我们很快便到了高铁站。 我和杨洪在出口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总算看到了从站内出来的镇哥，杨洪上去就给了镇哥一拳，说道：“好你个小子，年也不回来过了！” 我则更夸张的掏出礼炮，在炮口处套上塑料袋，然后冲天而放，引起一道很大的响声后，我才一边收着塑料袋，一边环抱镇哥肩头，说道：“怎么样？哥们这给你的欢迎仪式，够不够逼格？” 镇哥哭笑不得的竖了竖大拇指，回道：“你丫真够牛逼的！” 我们一行三人朝车子走去，我回镇哥道：“那是，这还不够，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今天你就先回家，看看家人，明天再跟我们一起去卡卡的婚礼上帮忙，然后晚上就是卡卡的终极单身夜派对，你可跑不了！” “得，我才刚回来，合着你都已经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我瞪着他说道：“ 不爽？不满意？” “满意！” …… 我和杨洪没有带着镇哥率先回他家，而是来到了我家，下车后，镇哥便见到了卡卡、小飞、阿建、肖园在内的所有老家朋友，他们簇拥镇哥走进屋子，然后就是一桌丰盛到极点的饭菜赫然出现。 镇哥惊讶的说道：“卧槽？！这什么情况？”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院子里便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众人一同呼喊着：“欢迎镇哥回家！” 我给镇哥发了支烟，然后看着他说道：“这可是我们大家辛苦一个白天的成果……怎么样？这下有家的感觉了吗？” 镇哥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并在一瞬间红了眼，他结结巴巴的说着：“你、你小子这样搞，你爸妈不揍你？” “我爸妈带我妹去拜年了。”我抽了口烟，加大音量又说道：“你丫的，我还以为你会感动到无以复加，然后潸然泪下的跟我们这群人表达感谢……好家伙，你这么夸张的样子就说这个？一点都不符合气氛好不好！” 镇哥“嘿嘿”笑着，我们这群人这才把他请入了座，然后用着最开心的气氛迎接他的回来，而他也仿佛被感染，脸上都是溢于表面的高兴。 吃过饭，我们又闹了许久，什么打麻将、打牌的活动轮番上场，直到快晚上的时候，众人才散场一一离去。 “未子，送镇哥回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杨洪把他的车钥匙扔给了我，便钻上了卡卡的车。 见到还留在我家的杨洪、卡卡二人也要离去，我赶忙说道：“不是，你们好歹也帮我收拾完残局再走啊！这都乱的什么样了，留给我一人打扫，我不得累死？” 卡卡摇下车窗，边启动车子，边说：“辛苦你了，我会代表组织为你默哀的！” 说完这句后，他便开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我和镇哥，孤零零的站在这凌乱的场面里，我忍不住笑骂道：“这群兔崽子，一个个的都太不讲义气了！” 镇哥看着我，尴尬一笑：“要不我留下帮衬你一手？” 我点上烟，揣着杨洪留给我的车钥匙往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行了吧，你该回去和家人团聚，吃吃晚饭了，就算和爸妈不是那么亲，也得要看看老人……” …… 送完镇哥回家后，我并没有急着回去，因为家里实在太乱了，这让我有点无从下手清理，而人总有些拖延症，好似晚一会去做这件事，就会有更充足的干劲一般，殊不知这种心态只会导致事情越推越迟，直到迫在眉睫。 我将车子停在了沿江路口，然后便下了车。行走在江边晚霞的风景里，路灯为霞光点缀，那一阵又一阵吹来傍晚的风，更是无比的舒畅和安逸。 我叼着烟，走到某个人群聚集处停下，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明白了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活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条沿江路的尽头，有一座类似“北京天安门“的建筑拔地而起，它璀璨的光芒错落有致的镶嵌在城门口，然后一条在夜色中都能看清的吊桥横跨江河两岸，在那一头的是一座屹立于半山腰，被金黄色光缆层层叠加的宝塔……这一切连贯而成，一幅坐落在江边两岸的画卷，便就这么呈现在了我眼里。 这些兴新的景点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它们好像就在我不经意间忽然出现在了这里，吸引了县城人茶余饭后漫步的消遣，而透过景点的表面，我看到的是三线小县城也在随着时代而不断发展的本质。 我游走在这一片区域，欣赏着这里的风光……也不知多久，我来到那道吊桥边上，忽然就看见吊桥上一道无比熟悉的背影，正背对我朝对岸走去。 她穿着平底鞋和大衣，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后脑勺，高挑的身姿在江桥夜色中缓缓步行，仅仅从走路的姿势便可以察觉到她气质的不凡。 我越看这个背影越觉得像，拿出手机便给她打去电话，对面传来了关机的提示音，旋即我向那道背影走了过去。五分钟后，我终于和她会面，而此刻我的震惊导致话语脱口而出：“卧槽？还真是你啊，韩晓雪！” 第248章 你骗我 韩晓雪在看到我的时候也稍稍怔了一下，随即又很快恢复平常脸色，然后把头一转，看向吊桥下面一览无遗的江河，对我只是不咸不淡的回道：“是我，怎么了？” 我十分不可思议的说道：“什么叫怎么了？你现在明明应该在两千公里多外的丽江，怎么就‘啪嚓’一下，瞬移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县城来了？” “很奇怪吗？” “你在搞笑吗？这简直太奇怪了！”我把身子横在她面前，又说道：“你难道不跟我解释解释吗？” 两岸江边的风很大，尽管韩晓雪把头发都盘了起来，可风还是吹乱了她的鬓发，她将其抚到耳根后，才说道：“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忘了吗？” 我想了想，这才想起来之前因为艺卓广告资金链断裂风波，我曾安慰她让她来我老家散心的事情，旋即尴尬的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可你不是对我说的不感兴趣吗？怎么就忽然跑过来了，还不告诉我？” 韩晓雪看了眼我，说道：“我做事情不需要理由。” “得，算我热脸贴冷屁股了。” 我这话带着无奈的语气，这致使韩晓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片刻后才说道：“本来我的确对这里不感兴趣，我想去的是威海……可现在的威海没有雪了，再加上我有一个合作就在隔壁的城市，上午刚好路过经过这个县城，便来了。” 停了停，她又看了我一眼，说道：“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只打算在这待半天，明天一早便要离去，所以就不想麻烦你或者王镇了。” “难怪上午我见着很像你那辆雷克萨斯的车子，感情就是本尊！”我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说着，我又狐疑的看了看她，盘问道：“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你该不会就是冲着我当初说的来的吧？” 韩晓雪双手抱胸，没有表情的说道：“信不信随你。” 我一拍手，当即问道：“拜托，就算艺卓在你的带领下变得再牛逼，也不可能把业务做到这儿来吧？你这说法叫我怎么不怀疑？” “公司的广告业务是辐射不到这里，但就不兴我谈的是其他合作？” 韩晓雪说着，拿出了手机，开机后又点击了一阵，这才拿到我手上，并说道：“这是我花好大功夫才联系上的朋友，其实这次来找她也不算谈合作，确切来说应该是学习交流。因为她最近提出的兴新广告概念和技术革新，在全国的广告界都产生了极大的反响，她的概念如果得到普及，甚至可能会颠覆传统的行业模式。” 韩晓雪递来的手机里，是和某个人的微信聊天，里面清楚的记录了二人对话的全过程，也证明了韩晓雪的确是来找这个人交流的，至于她们对话中提到的那个概念，我最近也略有所闻，好像是闹出了不小动静，没想到这样一个牛人的老家，就在县城隔壁的城市！ …… 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对韩晓雪说道：“抱歉啊，误会你了……”说着，我停了下来，然后看向她，又说道：“这个点了你肯定没吃晚饭吧？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以及过年时你给我发的99元大红包，哥们我带你好好搓一顿！” “吃饭就不必了，刚在沿江路吃了碗凉粉。” 她说完这句，却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看我，我被她看的有点发毛，随即点上一支烟，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用着极为认真的口吻回道：“你骗我。” 我拿着烟往嘴里送的手怔住了，然后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我骗你？不是，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你老家的人就算会罚款，也会暗自相比谁放的烟花更响，可是，我在这待了一天，一点儿烟花爆竹的声响都没听见！” “啊，这？” 我暗自发笑，却忍不住捂着肚子表现了出来，她看向我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堂堂艺卓广告的副总裁，丽江广告界知名的大人物，居然会说出这么单纯的话……拜托你不看看今天几号了，大年初四！早就过了最喜庆的几天，谁还会冒着被罚款的风险放烟花？” 韩晓雪对我的发笑没有表现的很理解，她只说了一句“这样啊”之后，便转头看向两岸间的江河，而穿堂风就这样刮来，又刮起了一片心事。 我看向她的背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只觉得这个驱车而到县城的人有些可怜。 我知道越是强大的外表里面背负的也就越多，而艺卓广告资金链断裂的风波并不是完全对她没有影响，因为她此刻出现在这里，便是证明了她在散心的行为，可这个散心的地方屈指可数的特色都无法见到……所以，即使不是抱着专程而来的心到这里，她也会感到遗憾吧？ 我作为东道主，面对她这样一位千里迢迢而来的客人，怎么着也该尽尽地主之谊，最起码有义务把她此刻显得失落的样子，变得不那么失落吧？ …… 我叼着烟来到她旁边的护栏边，然后用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这个县城又不是只有那个特点，还有很多好玩的啊，譬如你眼前新建的公园……再不济，我带你去桥下江边洗脚？” 韩晓雪忽然将目光看向我，许久后说道：“你变了。” “我变了？变帅了吗？” 韩晓雪摇了摇头。 “那变了什么？” “很明显的变化，旁人都能感知到，你自己如果没察觉到，那么证明了这种变化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说完，她转身朝我开的那个方向走去，我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她说的话，没想明白她具体指的是什么，随即跟了过去，和她并肩说道：“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 停了停，我走了前她半步的距离，然后又说道：“这儿是我的老家，你不就是想听烟花爆炸吗？今儿本县城扛把子，就让你体验一下我的地盘我做主是什么感觉！” “扛把子是什么？” “呃……就是特别牛叉的人！” 韩晓雪愣了半晌才回道：“你的变化看来也不尽然是积极的，现在的你比以前说话粗俗多了！” 听她这么说，我这才明白她说我的转变指的是什么，旋即说道：“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最近话多了？” “话多了，人也总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可能因为这儿是我老家吧？毕竟是最亲切的地方，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有种熟悉感……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不讨人嫌就是了。” 第249章 幼稚的活动 韩晓雪笑着看了看我，带着玩味似的说道：“你确定不讨人嫌？” “讨不讨人嫌，在乎这么多做什么？自己的是非对错、好与坏，都是我活在这个世上的一种态度，只要不给他人带去麻烦，要怎么活是我自己的事，我才不管别人觉得我怎么样！” “好一个唯心主义。” “唯心主义难道不好吗？双眼一闭，世界都在我心里演化，我即世界，世界即我！” 韩晓雪深深看了我一眼，许久说道：“如果你能够一直这么想就好了……因为我知道以前的你不是现在这个心态，而那个心态下的你，过的有多痛苦，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这次我没有立刻回话了。她说的有道理，所谓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说白了就是人的两种思维方式，用这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去看待世界，体会到的是不一样的心态，它们可能是痛苦和快乐，也有可能是欲望和适足……这一切都取决自身怎么想，而人的思想又和三观、以往经历、当前处境、自身能力等等息息相关，所以这个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唯心主义者和唯物主义者，人生每一刻得到的心境和感悟，都基于那一刻之前所有经历的铺垫。 而我发生这种转变的原因，跟我对韩晓雪所说的有一定关联，可更多的应该是我在逃离到丽江之后遇见到形形色色的人。不仅乐溪，还有眼前的韩晓雪，以及镇哥、江越、荼清清、岑杨、杜峰……每一个我新生活里的朋友，是他们的出现堙灭了我曾经消极、心事重重的自己，换来了一个乐观且随性的周未。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多久这样的周未，但在这一刻，我很享受做这样的自己！ …… 失神间，我已经跟着韩晓雪来到了她那辆雷克萨斯旁边，我看着熟悉的车子，熟练的靠在车门上，然后拿出手机翻着。 韩晓雪一脸奇怪的看我，问道：“你做什么？” “刚不是说了吗？放烟花啊！” “你不怕罚款？” “怕！” 韩晓雪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说道：“怕你还说放烟花？” 我神秘一笑，说道：“所以得偷偷放啊！……我知道一地，偏的很，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韩晓雪瞥了一眼我的手机，问道：“那你不上车，掏出手机来做什么？” “摇人啊！……这种好玩的活动就我们俩多没意思，我把镇哥也叫上。”说着，我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又说道：“放心，今晚绝对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肯定会让你终生难忘！” 韩晓雪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而我在联系上镇哥和杨洪，并取得他们的同意后，很快便跑去开上了杨洪的那辆雅阁，这才和韩晓雪一前一后离开了这片公园。 …… 我和韩晓雪买了一大堆烟花，然后我驾驶着雅阁，她开着自己的雷克萨斯，分别接上了镇哥和杨洪。 过程中，不知道他俩是谁把这个活动告诉了肖园，她便给我打来电话强烈表示要一起，我不得已接上她，这才一路朝乡下农村的方向开去，直到一处镇中学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我们一行人陆续从车里下来，镇哥指着我说道：“这就是你说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地？” “这儿偏僻，寒假的学校门口也压根没有人会来，肯定是偷放烟花的不二之选！” “这地好阴森啊，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灯……”肖园也说道。 我对于他们的言语并不在意，因为今晚远道而来的韩晓雪才是主角，我来到她跟前，说道：“他们都不懂，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找的这地不错！” 韩晓雪笑了笑，回道：“的确不错，和夜晚的那一处拉市海湖岸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静谧，同样人迹罕至。” 我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相对的黑暗才能更好体现烟花的美！” 我们很快将烟火从车上一一搬了下来，我正一排排摆放烟花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用冲天炮对着我侧边狠狠开了一炮，然后巨大的声响便在我耳边炸开。 我被吓得一激灵，怒斥道：“谁干的？不知道这儿还有个人吗？” 镇哥大笑道：“放心，我瞄着呢！跟你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打不着……看你这怂样，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被吓尿裤子了？“ “你可真无聊！” 摆放好了一排烟花后，我没有着急点燃，而是来到了其他人身边。镇哥和杨洪一直玩着冲天炮，于是不断有巨大声响回荡在这片旷野中；肖园跟在他们旁边，一边看二人玩冲天炮，一边挥动仙女棒在黑夜里闪烁着一束束火花。 或许是对彼此都相熟，他们三个成年人没有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妥，反而玩的不亦乐乎。 而相比开心的这三人，韩晓雪则显得形单影只，我便来到她跟前，问道：“你怎么不去玩？” 她转过脸看我，回道：“幼稚。”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像对你来说，这样的活动确实有点幼稚……哎！管那么多干嘛，不放下姿态怎么能体会到幼稚里的快乐，咱就是说，能不能试一下？” “我拒绝……我想看别人放此起彼伏的烟花，而不是自己去做这种蠢到爆的事。” “别急啊，放烟花也得有个铺垫才行……” 说着，我从背后摸出来好几个花火桶，然后摆在了地面上，又一一把它们点燃，于是，一道道绚丽的火花宛若突然从地底窜出，绽放着璀璨的火树银花。 与此同时，镇哥在放着冲天炮，杨洪点燃了几个能够飞天的烟火，而肖园居然胆子很大的点燃了一罐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烟火。 趁着这个时候，我和杨洪把早已排列成一排的烟花，以两个方向依次向中间去点燃，那漫天烂漫的烟花就伴随着刺耳的鸣叫，一颗又一颗的在天空的顶端炸开。 在我们每个人的齐心协力下，整个学校门口便激荡着无数光芒，而我们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变得梦幻起来了。 肖园点燃的烟花，只一瞬间便吐出无尽的火光，更是在几秒后铺满了整个脚下……抬头看，五颜六色的烟花如同流星雨一般在划破天空，继而在最高处绽放，最后倾泻无数的光雨……夹杂着天际炸裂的冲天炮声，几道火树银花的上空，盘旋了一道又一道的火蛇，它们在空中翩翩起舞，与地面的火光对照着，中间还有不断涌现的花火相连。 此情此景，数不尽的光芒迸发迷人的色彩，恍若置身宇宙穿梭一座又一座星系的浪漫！ 第250章 快跑 我们都被这绚丽的一幕吸引着，每个人都露出了盛大的笑容，就连韩晓雪眼里都倒映着无数的光华，仿佛被眼前无比灿烂的一幕震撼住了。 肖园拿来了仙女棒，她依次给我们发了过来，又点燃其中一根，我们几个人便围着这已经燃烧了的仙女棒，点燃了自己手中的。 我们围成一个圈，连韩晓雪都不例外的齐齐挥舞着仙女棒……就算在这无尽的火光中，我们每个人也释放着属于自己的光亮；这些光亮不是光亮，是我们此刻的心情，是我们散发的快乐，是看起来幼稚的事情却从中得到了从来没体验过的感受！ 火光激荡间，杨洪冲镇哥喊道：“镇哥！” “欸！” “你开心吗？” “老子开心到爆了！”说着，镇哥又喊道：“肖园，你开心吗？” “开心！……周未，你呢？” 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你说呢？当然是开心极了！……表哥，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众人大笑着，而正当我要问韩晓雪的时候，她却自发的大喊道：“没人问我吗？” 我愣了愣，旋即笑容更盛，并和镇哥异口同声的喊道：“雪（韩晓雪）……你开心吗？” 她学着我们的口气，喊道：“这还用说吗？简直开心到不能再开心了！” 我看着她那张笑脸，心里却是感慨不已，好像在我印象中，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笑过。可能，这场热闹又浪漫的活动，击碎了她所有强大外表的封锁，然后触及到内心最柔软处，至此激发了她的真情实感，从而才能不在乎以往的姿态，将自己的情绪尽情挥洒出来。 …… 烟火散去，重回黑暗时，只剩下一两棵火树还在孤独的喷射火苗；镇哥迎着众人意犹未尽的神色，笑嘻嘻的说道：“我怎么觉得刚才我们的举动，这么脑残呢？” 肖园点头说道：“当时还挺兴奋的，现在想想，要是被人看到了，真觉得丢人！” 我满不在乎的说道：“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人？没人能看到有什么丢人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正对面的杨洪神色忽然变得惊恐不已，旋即大喊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话语：“快跑！” 不仅他跑了，连站在他旁边的镇哥也跟着跑了，我感到奇怪的一回头，只一秒我便下意识的拔腿就跑，因为我看到了一辆贴着“巡查”的车子，打着刺眼的远光灯，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朝我们开来，而当我看到它时，已经逼近我们跟前。 几个箭步的距离后，我看到韩晓雪还愣在原地，便不说分毫的拉她一同奔走，她的速度不快，我就用尽力气的拖住她手臂而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们总算来到某个建筑下躲着，我朝跑来的方向看了看，没看到追击而来的巡察，却看到了跟在我们后面姗姗来迟的肖园。 她似乎被吓得不轻，再加上连续的跑动，导致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我连忙向她问道：“你还好吗？” “怎么一下子全都跑掉了……我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见你跑了……我就赶紧跟着你跑了过来……” 我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片刻后才回道：“刚才巡察来了，所以大家都跑了。” 肖园边喘气，边扶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样啊……” 我朝中学门口的方向看去，巡查车辆还在那里来回盘旋，看样子，似乎也没有抓住镇哥或者杨洪其中的某个人。 见巡察没那么快离去，我便对肖园说道：“你先休息一下吧。” 肖园点了点头，这才停下了弯腰大喘气的动作，然后站在了我后面。 韩晓雪来到了我旁边，说道：“现在看来，这儿真的是放烟花的好地方，但我们好像都疏忽了一点，越是安静的地方，我们造成的声音就越大，被人注意到也是正常的。” 我一拍额头，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这么好的夜晚就这么给毁了……真可惜！” 韩晓雪笑意盈盈的说道：“你之前说的对，我想没有什么比既见到了盛大的烟火秀，还体验了被巡察撵着跑的夜晚，还要难以忘却的吧？” 我尴尬的摸了摸下巴：“终究还是百密一疏了！” …… 等了大约十分钟，巡察的车辆始终没有离去，我也因此变得焦急，因为车子还停在那里，巡察不走，我们三人便也走不掉。 旷野的风掠过我们身边，独属初春夜晚的寒意就此袭来，虽然刚才经历了很长距离的奔跑，但过了这么久，身上的热量早已流尽，所以我看到了韩晓雪身体在轻微的打颤…… 我条件反射的脱下外套，却又在此时犯了难……冷的发抖的不止韩晓雪一个人，还有肖园更加明显的蜷缩着身体，而我的衣服只有一件，我该给谁？ 韩晓雪看到了我的举动，她似乎明白我的意思，说道：“给她吧，我还坚持的住。” 我看着她只穿着单薄的大衣，皱眉道：“你确定？” “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点了点头，然后来到肖园身边，将手上的外套套在了她的身上，而她低着头看地面，几秒后才说道：“谢谢了……周未。” 我没说话，只是点上了一支烟。 一支烟抽完，我身边的韩晓雪几乎被冻的嘴唇发白，我于心不忍，要不是我心血来潮带她来做这样偷摸放烟花的事情，她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想到这里，我径直朝巡查车子走去，肖园喊住了我：“周未，你去干嘛？” “我突然想到个刚才心急一下子没注意到的问题，其实我们没必要躲在这里等他们走，我是成年人，有义务为自己的过错买单……我好蠢，居然这么久才想起来，害得你们跟我躲这里吃那么多苦。” 肖园没有说话的任凭我离去，而韩晓雪却在我转身后的几秒后，来到了我身旁，跟着我一同向巡查车辆走去。 我疑惑的看向她，她说道：“事实上这不仅是你一个人的过错，我作为参与者，理应和你一起。” 我默不作声，而肖园似乎听到了她的言语，很快的跟了上来，并说道：“说的对，罚款还是其他处罚，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很无语的说道：“认个罚而已，有必要说的这么郑重吗？刚才是因为镇哥和杨洪这俩丫跑的飞快，这才一时间疏忽了，不然我跑都不会跑！” 说着，我想到了什么，继而看了一眼韩晓雪，她对我的言语没有发表意见，而我却清晰看到了她双手抱胸抵御寒冷的模样。 …… 接过巡查人员的罚单，我交付了五百块的罚款，又被他们教育了一顿，他们勒令我们必须打扫好才能走后，总算是离开了这里。 我给镇哥打去电话，说道：“别躲了，罚款我交了，赶紧回来清理地面。” “靠！你怎么一点都不机灵？还被人给抓住了？……我和表哥在他们来的时候就开车跑路了，现在都已经在床上睡觉了！” “你可真够快的！” “那是！……未子，麻烦你辛苦点，我就不来了？” 我看了眼地面，这些烟花残留物都属于整个的物体，处理起来并不太费力气，所以便不耐烦的回道：“行吧，行吧，明天记着给我送包好烟来！” “得嘞！” …… 结束和镇哥的通话后，韩晓雪从开着暖气的车子里下来了，她捡着地面的烟花盒子，还对我说道：“一起弄吧，这样能快一点。” 我沉默着跟她一起处理着残局，半晌后终于沉声说道：“委屈你了，跟我捡垃圾。” 她显得有些错愕，回道：“你忘了吗？我经常做慈善，而慈善不仅是捐助福利院，还有其他的，比如我大学时期跟着志愿团去过黄河源头捡垃圾，以此尽量减少母亲河的污染……我想说的是，我并不是有多么高姿态的女人，比如接受罚单，又比如清理自己制造的垃圾，这些看起来丢人的事情，我觉得没什么。” 她的言语让我停了几秒，然后才说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跑，是因为早就知道交了罚款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吧？……可是，又为什么还要跟着我跑，甚至挨了这么久的冻？” 韩晓雪停下捡垃圾的步伐，看向我说道：“因为觉得有意思。” “被人撵着跑，这有什么意思？” “就像刚才我认为你们玩烟火的时候很幼稚，可当我真正放下所谓的成熟心理，去融入这件我潜意识里觉得幼稚的事情时，才发现原来它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无趣，甚至还带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这是一种从幼稚的事情里得到最简单的快乐，没有掺杂任何其他因素，只是因为快乐而快乐……而你说的被人撵着走也同理，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是怎么样，所以我可以试着去体会这件事的乐趣……你能想象一个在丽江看似成功的女人，跑到两千公里外的小县城，被巡查人员追着跑的画面吗？” “这好像可以成为值得珍藏的回忆了……” “那不就是了。” 我和她对望着，竟是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 打扫完烟花的残留物，我终于驾驶着韩晓雪的车子，先是去吃了一顿宵夜，这才将肖园送回了家，然后来到韩晓雪住的酒店。 将车钥匙还给她后，这屁大的县城居然找不到一辆出租车，我不得已扫了一辆单车，骑行了将近6公里，才累够呛的回到家。 而回到家后，我却变得更加傻眼了，今天中午迎接镇哥的宴席残局就这么冷不伶仃的出现在我眼前，我在悲催了一晚过后回到家，竟然还要给家里打扫卫生……十来人聚会留下的阵仗，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工程！ 两个小时过后，我几乎快累趴下，总算搞定了所有的卫生，而这个夜晚也在我阵阵叹气和吸烟声中，终于结束了。 第251章 鸳鸯藤般的爱情终结果 之后的一整天，我便和老家朋友一起给卡卡的婚礼帮忙着。卡卡和贞苏都属于小地方走出来的人，也有可能是资金有限，所以对婚礼要求并不是很高，是按照大多数小地方的习俗来准备的。 尽管如此，卡卡却还是尽量将婚礼场地布置的温馨精致，他认真的邀请亲朋好友，严格把关每一个环节，直到夜晚我们准备举行所谓的“终极单身夜”时，他依旧放不下心，生怕明天会出差错。 贞苏在他认真的态度中很体谅他，并心疼的让他不要把事情全揽下，我们的“终极单身夜”计划这才能够如愿举行。 在此之前，我终于想到了因为忙碌一天被我忽略还在县城的韩晓雪，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邀请她来参加活动，可得到的是她已经在今天上午前往隔壁城市的消息。 我对她抱怨了一番，说为什么不一起吃个饭再走。她则笑着回道：“你有你忙的事，如果你不忙就不会忘记了我还在县城。” 我只能尴尬回以笑声，并表示回丽江补上这顿饭。 而我们的“终极单身夜”，也因为第二天还有正事而变得不那么疯狂，我们这一群朋友只是买了些酒和吃的，然后围坐在沿江路幽静的地方聊天。 虽然大家都没怎么喝酒，可也算热闹和开心，到最后大家的兴致都上来了，又拿出“真心话”这种老套的游戏出来玩。 在这个过程中，大家没有丝毫顾忌和玩不起，无论被问的问题有多离谱，都豁出去讲着真话，这让游戏变得更加刺激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经和肖园的纠葛，而作为纠葛的主人公，我有了新的女朋友，肖园也一直对我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所以在大家眼里这事算过去了，杨洪便逮着这件事问我们俩，似乎特别想看到我和肖园尴尬的模样。 我虽然很无语但还是配合着，毕竟只有坦然面对两年的纠缠和心酸，才能证明自己是真的放下了。而这个道理，是乐溪教给我的……我对肖园，如果互相不再交流不意味着还在意，但能够以谈笑风生的姿态再次面对面，就一定是真正的消除了芥蒂。 所以我以最平常心在肖园面前，简单扼要的讲了讲我为她做过的事情，包括那一次她父亲住院，我自湖南广东交界处辗转到南昌去看她的行为。 肖园对此没有多说，还笑着打趣我。 而当杨洪问到她感情生活时，她爆出了个惊天大瓜，她和她男朋友早已在去年年底分手了，至于其中的原因，她只含糊的说是不合适导致的，具体有没有深层次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就算有，我对此也不关心，更不想去关心。 …… 这天是大年初六，是我最好的朋友卡卡与他女朋友贞苏大喜的日子！ 我和镇哥以及杨洪这三个最铁的兄弟一大早就起来了，先是各自送上最大心意的随礼，然后帮衬着早已安排了需要去做的事宜。 八点的时候，我们这群伴郎和卡卡这个新郎，一起凑在房间里换着得体的西装，准备开车前往需要一小时车程的亲家家里接新娘。 我率先换好了衣服，然后看着一个个倍精神的好兄弟们，这才找到我们当中最帅的卡卡，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他说道：“即将迎娶处了6年的女朋友，作为新郎的你有什么感想？” 卡卡扶着领带捋了捋发型，先是对镜头笑了笑，而后才略显激动的说道：“我现在很开心、很开心！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还要开心的了！” “没了？” “没了！” 我放下手机把视频给乐溪发了过去，然后才点上烟对他说道：“你丫一点都不严肃，这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我还以为你有很大感悟！” 卡卡摊了摊手，很是风轻云淡的回道：“水到渠成嘛！毕竟我们谈了6年的恋爱，说白了对比真正的夫妻，也只差一个本了，如果我没娶她回家，是不是有点太负责任了？” 镇哥和杨洪凑了过来，镇哥说道：“看这小子的样子，心里头肯定就剩下开心的情绪了，你让他发表感言，估计怎么都吐不出半个字来。” 杨洪点头表示赞同。 卡卡瞪了镇哥一眼，怒道：“谁说的？我是开心，又不是开心坏了！需要组织语言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再次打开手机摄像头，说道：“来吧，让我们听听你的感想。” 卡卡半天没说出几个字，旋即推开了我的手，说道：“来不及了，我要去接贞苏了，这事等会再说。” 我们哪能让他溜，一起将他拦住后，杨洪说道：“别介啊，说说呗！” “真来不及了，等会路上堵车怎么办？……行行行，我待会婚礼上说，这还不成吗？” 听卡卡这么说，我们这才放过了他，旋即车队便一辆接着一辆出发，浩浩荡荡的行驶在接亲的路上。 路上没有堵车，我们不到一个小时便到达贞苏的家，而贞苏的伴娘团早已在闺房外守着了，她们给我们伴郎团找了很多麻烦，好在她们也只是图个喜庆，并没有太过刁难，再加上我们伴郎团机智，很快便过五关斩六将的接到了新娘。 时间来到11点，所有人都出席在酒店大堂，我和镇哥这些卡卡的朋友坐在一桌，随着卡卡所有的亲朋好友到场，整个婚礼已然达到最重要的时刻…… 在司仪的主持下，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卡卡身穿帅气西装上场，继而贞苏父亲扶着贞苏缓缓从大门而来！接着是老家特有结婚的习俗三敬酒后，卡卡和贞苏二人终于交换了戒指，并深情相吻。 伴郎团和伴娘团在这一时刻涌上了台，代表幸福的礼花也阵阵响起，司仪将话筒传递给伴娘伴郎，第一个是我，他对我问道：“作为新郎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话想对新郎新娘说的吗？” 我激动的大声喊着：“我祝他们新婚快乐，白头到老，幸福美满……还有尽早造娃，我迫不及待想当干爹了，以后他的奶粉我包了！” 下一个是杨洪，他也喊着说道：“他包奶粉，我包玩具和衣服！咱们一人包一样，给那小家伙最好的生活！” 卡卡牵着贞苏，然后对我和杨洪说道：“这可是你们说的哦！” 我看到卡卡的目光停在了贞苏的肚子上，我瞬间便涌上一阵惊喜，情不自禁的说道：“卧槽？你丫这么快？……几个月了？” “已经两个月了。”贞苏回道。 “哈哈哈，老子要当干爹了！”镇哥最先反应过来，他兴奋的喊着，而这时司仪的话筒也传到了他的手上。 他用了几秒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看了看我和杨洪，又看了看卡卡和贞苏，终于平静的说道：“今天，我最好的兄弟结束了6年的爱情长跑，在此刻喜结良缘，我无比的高兴……我们这群人，拥有着十年的友谊，可以说一起度过了最青涩的年华，享受过最疯狂的青春，也在人生路上共同对抗过迷茫和颓废……当我们这群人还在寻找自我的意义时，新郎和新娘便早已明确了彼此的生活，最先踏入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他们是我们的表率，是勇敢的先驱者，他向我们证明了只要心里有爱，再漫长的等待也终究会开花结果……我很荣幸见证了他们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结成伴侣的所有过程！同时，他们的婚礼也意味着我们的青春悄然结束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努力生活，竭尽全力的准备迎接下一段的人生……祝二人喜结连理，百年好合，也愿二人以后可以想彼此所想，爱彼此所爱，幸福美满的度过余生，携手共面所有难关！” 这一场极为漫长的发言，镇哥的情绪似乎带入了这些年我们几人的深厚交情之中，他句句发自肺腑，字字真切，并越说越激动，言语间体现的全是情比金坚的感触。 我和杨洪都因为他的发言而沉默着，杨洪脸上流露着感动的痕迹，而我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拉伸，能够看到自己的兄弟亲手为心爱之人披上嫁衣，这一刻的我，由衷的为他感到骄傲！ 我又看向了卡卡，他正和贞苏紧紧牵着手，他似乎没想到镇哥会说这么煽情的话，以至于被镇哥深深打动着，眼角还有不知道代表幸福还是感动的泪水流下…… 终于，每一个新郎新娘都发表了自己的祝福和感言，而又因为镇哥的带头，他们都或多或少都表现的煽情，这让原本还充斥欢声笑语的婚礼，变得越来越感人肺腑。 卡卡和贞苏二人早已绷不住了，双双低着头为互彼此小心翼翼的擦拭泪水…… 几秒后，卡卡像豁出去了似的，他向司仪要来话筒，叫住了正下台的我、镇哥、杨洪三人，说道：“你们不是想看我笑话吗？好，我成全你们……对于我自己的婚礼，我理应说说我的心情……” 我们三人愣在了原地，而卡卡已经拿着话筒开始讲话了：“王镇、杨洪、周未，你们给我听好了，我是先你们一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可不代表我们人生的步调不相同了，我还是你们最好、最臭味相投的兄弟……你们其中不论是谁，如果遇上了什么足以击碎自己的苦难，请一定要告诉我，虽然在这么大的苦难中我也许不能很好的为你们分忧，但一起喝喝酒、听你们倾诉还是能随叫随到的……你们知道的，我酒量不如你们好，所以，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遇上这种苦难……答应我，尽快找到各自的人生目标，我们……顶峰相见！” 我们三人听着卡卡的言语，这是他对镇哥的回应，也是对接亲前我们想看他玩笑的回应……我们现在真的看到了他的笑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 很久后，卡卡不再看我们三人，他转而看向了贞苏，终于又拿着话筒说道：“……作为今天的主人公，我已经不能用某个词，或者某段话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感动、幸福、喜悦、激动，所有的情绪都涌上了心头……首先，我想说的是，我深深爱着嫁给我的贞苏，我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女人理想的配偶……我有很多缺点，有很多不足，所以，直到如今我都为能和贞苏相识而感到幸运……我永远也忘不了初次见面的夜晚，我带着高中毕业的青涩和邋遢，而贞苏就像仙女一般闯入了我的生活……我们第一次吃饭、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散步、第一次牵手，我腼腆，那么她就勇敢；我邋遢，那么她就改造我的形象……我们从学校走入社会，又从社会走向婚礼的殿堂，这段感情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很多我都已经淡忘了……可是我却忘不了她对我的细节……我们曾经有过一次重大的劫难，那就是我没有能力拿出物质和金钱来支撑这个婚礼的出现，我也因此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和绝望中，我甚至为此一蹶不振……可她没有嫌弃那样的一个我，她的不离不弃改变了我，我在她看我的目光里看到了‘此生唯我一人’的坚定，至此，我下定决心，哪怕未来再困难，再多磨难，我也要把自己提升成为能够配得上她爱的男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卡卡泪水像决堤一般泪流满面，而贞苏同样早已泣不成声，她来到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而他在他们的对望中，哽咽的又说道：“你总说你胖了，没有以前漂亮了，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的感情不断付出而变成这样的……那时候是我能力不足，拿不出娶你的钱，你想和我在一起，所以你比我更辛苦、更努力的去赚钱……这些你都不告诉我，可我却都知道，都看在眼里！……贞苏，我爱你，我也对不起你！今天的婚礼很简陋，配不上这样一个爱我的你，你愿意等我吗？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曾卡卡一定会补上一个最隆重的婚礼给你！” 在卡卡深情的目光下，贞苏双眼闪着泪花，带着哭腔猛然点头回答：“我愿意！” “还有，我要告诉你的是……傻瓜，你哪有胖？哪有不漂亮了？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最美的那个啊……” 这句话才说完，只一瞬间，贞苏便哭的更加凶猛了，抽泣的声音变成了号天大哭，她再也压抑不住此刻内心的情感了……他们相拥在了一起，彰显着他们的幸福！ 我在他们如此情真意切的感情迸发里点了一支烟，然后笑着注视着他们，我再次见到了那犹如鸳鸯藤般的爱情，而他们的爱情又超脱了鸳鸯藤的寓意，是涵盖世间所有爱情里最可贵的那一种！ 原来，一个女人要想找到强大的人共伴一生，并不需要直接去找现成的将军，还可以是陪着一个小兵，一步一步成长为将军！ 而这样，体现了一个女人在爱情中的伟大！ 虽然卡卡现在还是个小兵，但有了贞苏的爱，他怎么就没有成为将军的野心？又怎么不会拼尽全力的去成为将军？ 第252章 肖园的生日 时间慢慢的又向后移了两格，这个傍晚，我已经收拾好全部的行囊，然后和爸妈还有周念告了别，在他们的注视下，我驾驶着那辆gtr，终于踏上了回丽江的路程。 将车开到某个街道后，我接到了镇哥，他正准备搬行李上车的时候，我接到了肖园的电话。 “周未，今天我过生日，过来吃饭吧，我在陈厨餐厅。” 我迟疑着回道：“恐怕不行了，我和镇哥现在打算回丽江。” 电话那头的肖园停了几秒，回道：“哎呀，你是不是不给面子？你肯定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非要挑今天走是吧？” “呃……你不给我打电话，我还真给忘了！” 我的回答似乎令肖园陷入了尴尬，她好一会儿后才说道：“你这话说的我可不高兴了，迎接镇哥回来的宴席和卡卡的婚礼我都帮了不少忙，你也积极参加这两个事情，怎么到我过生日了，你就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了？难道我不是你在县城的朋友吗？” 我有些不知如何反驳，而肖园又说道：“再说了，反正你们开车回去，耽误几个小时也没差……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记得叫上镇哥，我们在陈厨餐厅等你们。” 肖园说完这句话，没有给我拒绝的时间，她立马挂断了电话；这时，镇哥刚好看到了我为难的表情，他对我问道：“怎么了？” “肖园的电话，她说今天过生日，让我们过去热闹热闹。” “这有什么为难的？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呗……你告诉我，你想去吗？” “这不废话吗？咱们都准备出发了，当然是不想去了。” “那就不去呗，磨磨唧唧的。” 我无奈将肖园刚才说的转述给了镇哥，他听后皱着眉回道：“她这么说有道理，如果咱们不去的话是有点不够意思那味了……我觉着还是得去，耽误不了多久。” 我点了点头，旋即示意镇哥上车，而他却摊了摊手，说道：“人是生日聚会，你有准备礼物吗？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过去，合适吗？” “得，真麻烦！这下还得现买，这上哪去给她挑礼物啊！你有招吗？” 镇哥想了想，回道：“我家里还有一点当初卖鞋剩下的货，我看她的鞋码应该是36，我回去找找看能不能翻出两双来，这不就齐活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行，你快去找找看。” 十来分钟后，镇哥从家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只鞋盒和一个不小的熊玩偶，我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家里只有一双女鞋合适她的尺码，这不，我翻到了去年国庆节街头套圈游戏弄到的熊玩偶，这东西应该也能当作生日礼物吧？” “这玩意是不是太招摇过市了？要送你送这个，我送鞋。” 镇哥拿着东西上了车，说道：“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管它这么多做什么，我送熊就熊吧。” 我从他手上接过了鞋盒，打开一看，很吃惊的说道：“你疯了吗？这鞋可是市面上最火爆的款式，一双能卖到小两千，你拿这个去送人，你是钱多的没处花吗？” 镇哥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回道：“市面上卖这么贵完全是炒起来的，这鞋原价才700，我当初大概是5折进的货，再加上是做工有瑕疵的残次品，也就不到200块吧……唉！要不是有瑕疵，这鞋我早卖了，还能留到现在？” “那行，200块的礼物，不重不轻，刚好合适。”说着，我又看向镇哥，问道：“你行李不先拿上来吗？” “先过去吧，行李待会再来拿，迟到可不好。” “好。”我发动了车子，然后朝肖园对我说的地点驶去。 …… 十分钟后，我和镇哥到达陈厨餐厅，我们很快来到肖园所在的包厢，进到里面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吃饭了，而肖园看到我们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并说道：“你们总算到了。” 镇哥点了点头，旋即把手上的熊玩偶递给了她，说道：“生日快乐。” 肖园接过熊玩偶，回道：“这么大的熊玩偶，镇哥你算有心啦！谢谢……” 与此同时，我将因为没有礼盒包装，显得光秃秃的鞋盒伸向了她，她看到鞋盒的那一刻愣了一下，我以为她觉得寒碜，便说道：“送给你的，祝你生日快乐……鞋盒不好用礼盒装，你别嫌弃。” 听到我的话，她这才笑了笑，旋即接过鞋盒，说道：“怎么会，礼物不分贵重呢！” 她说着，当着我的面打开了鞋盒，打量了一番里面的鞋后，双眼竟流动着光芒，又对我和镇哥说道：“愣着干嘛，快坐啊……” 我点了点头，而后肖园便安排我和镇哥入座了。 环顾了一圈在坐的人，却没有看到卡卡和杨洪，想来是因为卡卡和贞苏刚结婚还有很多事要忙，杨洪则昨天便驱车回深圳了。 因为我和镇哥都在出发前吃了饭的缘故，所以都对这顿生日宴没有太大食欲，还有这里的朋友虽然大多认识，可都不过点头之交，以至于我和镇哥一直显得很无聊的坐着，盼着早点切蛋糕完事走人。 可肖园完全没有切蛋糕的意思，不知是过生日的原因，还是她的朋友都很热情，这场生日宴会变得热闹无比，每个人七嘴八舌的讲着什么，甚至还拿出校园里的陈年往事叙旧。 这些人越讲越高兴，情到深处的时候还喝起了酒来，而不知不觉间，他们每个人都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我和镇哥则一直以茶代酒，这群人当然不肯，其中有一又高又壮的男人，朝我和镇哥喊道：“有你俩这么做人的吗？我们都喝酒，你们喝茶，这叫什么事？” 我皱了皱眉头正欲说话，肖园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她替我们说话道：“他们本来准备刚才开车离开县城的，能过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男人又说道：“这是两码事好吗！主要他们的行为实在扫兴，我们每次干杯他俩都捧个茶水，这搁谁看到都不爽吧？”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等到他脸色微变时，我才淡然说道：“抱歉，打扰你的兴致了。”说着，我又转头看向肖园，耸肩说道：“你朋友好像不太欢迎我们，我看我和镇哥还是走吧。” “等等……”肖园叫住了我和镇哥，又说道：“至少等切完蛋糕再走好吗？不到这个流程就走，跟没来又有什么两样？” 我停下了脚步，她朋友的言语确实令我有些生气，可她毕竟是无辜的，再怎么样好端端的一个生日，也不能因我闹的不愉快吧？ “行……那现在是时候拿出蛋糕来了吧？我和镇哥还等着回丽江呢，见谅一下。” “好。” 肖园应了一声，旋即拿出了蛋糕放在桌面拆开，而刚才说话的男人却更不爽了，他怒目圆睁的看向我，说道：“我说周未你算个什么葱？合着我们这么多人都得配合你是吧？这蛋糕我们是准备12点到肖园生日的时候切的，你凭什么要求现在切？” 闻言，我产生了歉意，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可是我们真的该走了，要不是开车不能喝酒，我一定喝个几瓶给你们赔不是……” 我还没说完，镇哥拉了拉我，我们眼神交流了一会后，他笑着迎向众人，给自己开了瓶酒，说道：“不说了、不说了，别破坏了咱们寿星的生日……这样，我不用开车，我陪你们喝酒！” 镇哥说完以后，便一口气喝下了整瓶酒，众人似乎看在镇哥表现的诚恳份上，默许了我们的行为，所以很快来到了吃蛋糕的环节。 第253章 有话要对你说 吃好蛋糕后，我先是找到了刚才和我吵架的男人，给他发了一支烟表达自己的歉意，这才来到肖园的身边，对她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差点把你的生日给破坏了。” “没事，我理解。” 我点了点头，又说道：“感谢理解。” 肖园看着我，片刻后说道：“你看我理解你们，你们也给点支持呗，等会吃完饭我们要去ktv再玩会，你们一起来吧！毕竟我的生日是12点过后才到，现在还不算呢。” 我面露难色的说道：“这个可能不成吧？……这几天本来就是外出车辆高峰期间，趁着晚上车少能多开点路，等到白天就怕堵车……你也知道从这儿开到丽江有多远，早点出发早点到就不用费那么多劲了。” “这么急着走，你该不会还介意我们之前的事情吧？觉得多和我待一会就多一分尴尬？” 我当即回道：“你想多了，我大大方方，有什么好尴尬的！” “那你何不多留一会？” 我快要无语了，纳闷道：“我说你为什么非要留着我和镇哥？缺了我俩明天也还是你生日啊，又不是不能过了。我们又不能喝酒，又不太认识你这个圈子里的人，留在这儿还怪惹人不爽的……” 肖园没有立马回话，只是以一种凝视的眼神看了我片刻，这才低头自顾自的倒了杯啤酒，喝了一口后又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因为那个。” 我朝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我送她的鞋，我对她问道：“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肖园光看着我，却迟迟不语，这把我弄的纳闷至极，完全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我一支烟抽完后，终于不耐烦的又说道：“到底怎样才肯让我们走？” 肖园脸上出现了一种我看不出意味的笑意，她从桌子上拿来一瓶椰奶，对我说道：“既然你这么想走，我也不强留了……你把这瓶椰奶喝掉，我就放你走，怎样？” 我看着足足有1.5升的一整瓶椰奶吃了一惊，旋即更不耐烦的说道：“有必要这么无理取闹吗？……我不明白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对我有这么大敌意！” 闻言，肖园看着我的样子呆住了良久，这才像是自嘲般说道：“这难道不是个玩笑吗？……我只是不想你和镇哥离开而已……过了12点就是我24岁的生日了，你知道24岁生日意味着什么吗？它跟30岁和18岁有着同样的距离！它意味着我要褪去所有的少年气，事事不能再凭自己的喜好去做，然后换上所谓成熟的姿态，去麻木不仁的看待这个世界……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我想让每个我觉得重要的朋友跟我一起度过，这有错吗？” 我沉默了，其实她话语里的内容我不能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从她的情绪里我能看出她一定是经历过了某些事情，不然不会说出这种令人云里雾里的话。 我点上了一支烟，就这样看着显得多愁善感的肖园，许久终于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是不知道我和镇哥留在这儿有何意义，我或许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表示无能为力，因为……世事并不都如人愿！” 我在肖园那越来越低落的脸色里拿起了桌上的椰奶，一边转头离去，一边又说道：“这个惩罚我认了，不过着实份量有点多，不介意我打包吧？” 说着，我没有理会肖园下一刻的举动，径直来到镇哥身边，说道：“走吧。” 镇哥愣了愣，又点了点头，跟还在喝酒的众人打了一声招呼，我们二人便离开了这间包厢。 来到车子旁边，我们没有立刻上车，镇哥给我发了一支烟，问道：“我看肖园今天的状态有点奇怪啊？” 我点上烟，回道：“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你说会不会跟上次她说的和男朋友分手了有关？” “不知道……”我摊了摊手，很快一支烟被我抽完，看着还在抽烟的镇哥催促道：“能不能快点？” “马上！”镇哥狠狠吸了两口，这才把烟抽完，就要往副驾驶座走去的同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目光一直停在了那里。 “还墨迹什么呢？”见他迟迟未上车，我又催促了一句，可他却示意我朝他看的方向看去，我不耐烦的照他意思去做，却看到了陈厨餐厅鲜红的灯牌下，那被反光映射成一团模糊身影的肖园，竟在我和镇哥的目光下缓步而来…… 我的眉头皱成一团，忽然就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浮上心头，而肖园已然来到了车子前，镇哥朝她打了个招呼，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肖园没有说话的点了点头，然后也不理会镇哥，她就站在驾驶室的车窗外，然后直直的看着我……她沉默着，我看不懂她什么意思，也因为背光无法从她表情里猜测情绪，只觉得有一阵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 “你们聊，我先去买点提神饮料和烟……”似乎镇哥察觉到了什么，他对我和肖园说完后，便很快的离开了这里。 “我也一起去！”看见镇哥的离开，我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讲义气，旋即拉开车门就要跟他一起……怎么看肖园的样子都有点不同于平常，我不知道她再次找到我有什么目的，或许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又或许是怪我真的不顾她的感受就这么离开，总之不论她要干什么，可以料想的是，一定是什么不好的事…… 肖园把我拦了下来，说道：“买这些东西让镇哥一个人去就行了……我有话要对你说。” 见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便不再挣扎，旋即点上了一支烟以缓解尴尬，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能等到12点过后再走吗？” 我长呼了一口气，终于决绝回道：“不能！” 肖园此刻站的方位，正好被旁边餐厅灯牌散发微暗的光笼罩着，我能看清她半张脸的表情和神态，只一瞬间，她原本期待的目光变得失落，慢慢，她眸光暗淡，仿佛是有什么最大的心愿落空了。 第254章 你以为的不是我的本意 我抽了口烟，在她的无言中问道：“我就搞不明白了，我有那么特殊吗？能让你抛下里面一大桌子人来找我！我好像对你来说，一直都无关紧要吧？” 肖园沉默着、沉默着，良久终于低声开口道：“不是的，你哪有无关紧要，你明明很重要……” 我连忙叫停了她：“打住！打住！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意思，但我已经没有时间跟你耗了，我得走了。” 说着，我就要去找镇哥，就在我穿过她身影的同时，她一声剧烈的大喊叫住了我：“周未！” 我愣了一下，她便在我愣神的空隙里又说道：“曾经，我觉得你只是被对我不知从何而来的好感迷糊了双眼，从而可能成为一个我感情的破坏者。我知道那两年你隐藏的痛苦，可我却不以为然，认为你幼稚，对感情不成熟，这才会喜欢上一个有对象的女人，于是亲手揭开了你幼稚的内心……可当那天沿江路玩真心话，我从你口里知道了那两年你为我做过的事情，我才知道你曾经为了这份我看来幼稚的好感，竟是付出了这么多真心……我知道你那风轻云淡的讲述下，是怀藏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爱，即使爱到可以平山海……在南昌时，可以千方百计出现在我面前，却毫无怨言的说‘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的地步，你都还在守护着那做朋友的意义……如今，我深切的感受到了你当年的痛苦，我再也不能轻视你了……你对我很重要，重要到我认为一生中最重要的生日里都不能没有你！” 肖园说了好久好长一段话，以至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而我就这么一边抽着烟，一边心不在焉的东看西看，等到她来到我视线中，我才对她说道：“说完了吗？” 她用着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我，我不为所动，又说道：“说完那我就走了。” 她死死拽住我的手，不肯让我上车，嘴里还悲痛的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连心里最想和你说的话都对你说了，你却还要走？难道我对你就不重要吗？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回头看她，一字一句的回道：“不、重、要！” 闻言，肖园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击，她麻木的松开了拽住我的手，然后不停摇着头，念叨着：“不可能，如果我对你不重要，你为什么会送我这么贵的鞋？” “如果这个礼物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因为这只是镇哥当年卖鞋剩下的残次品，当初拿到的时候顶多两百块，并没有如今市面上的那种高价，而我为什么会把它送给你，是因为它正好没什么作用，又值不了多少钱。” 肖园的脸色，随着我的言语逐渐变得死灰，一种绝望的情绪在她眼里不断放大，而我却并不因此与她共情，我淡然又说道：“这一点，从破旧的鞋盒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我的高兴原来竟不过是一场笑话，真不该啊……我以为能把你喊来一起过生日就已经很好了，但看到你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还为我准备了礼物，这难道不是说明你一直记得我的生日吗？……这种心理，再加上打开鞋盒后，发现是一双价值不菲的鞋，兴奋便冲昏了我的头脑……原来是这样我才忽略了鞋盒的破损以及鞋子的陈旧……我太蠢了，蠢到以为你还把我看的很重……” 我没有丝毫感情的点了点头：“是的，你以为的不是我的本意，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你现在只是我众多老家朋友里最普通的一员，要不是还念着朋友的体面，你生日这种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事，在出发回丽江的对比下，我压根一点儿都不想过来！” 或许是我的话太过残忍，肖园目光里的失望又转化成了一种痛恨，她浑身颤抖着指着我，说道：“周未……我真没想到你是个如此绝情的人！……你混蛋！” “混蛋也好，狗蛋也罢，总之我就是你现在眼里这种人，如果能让你好受些，随便你怎么骂都好，反正我的态度是不会变的。” 肖园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我隐约看到她眼里有泪水在打转，就好似我的言语和态度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侮辱，可她却怎么也没狠下心来回以我同样态度，她的身体仿佛在一刹那软了下来，并几乎是哀求着的说道：“我们……还能回到以前……以前那样合拍的关系吗？” 这一时刻，我犹如面临一场浩大的兵荒马乱，那种不安和惶恐的情绪简直快要把我撕裂，内心深处某种原本坚定无比的东西产生了一丝松动，当前遭遇的一切令我大汗淋漓，我只差一点儿就说出了那一个“能”字…… 痛苦在我和肖园之间互相反扑着，我点上了一支烟，又缓缓闭上了眼睛……路边来来回回车辆的灯光，不间断的照射着我，我就这样沉沦在黑暗与光明之间苦苦挣扎。 一支烟烧到了尽头，而我也终该面对，我蠕动着喉咙，许久后说道：“对不起，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肖园脸上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代替了她想说的话，她仿佛被抽取了所有的生命力，在虽然到了春天的季节，可依旧寒冷的晚风里显得摇摇欲坠…… 终于，她开口了：“那好，我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毕竟这样还不算彻底的翻脸，以后我过生日，或者我去丽江旅游，都还能找你……如果到时候你不出现，那么只能证明你周未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一动也没有动的听完了她的话，而她在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离去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好像生怕我在下一刻会反悔似的……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陈厨饭店”里的明亮之内…… 第255章 我等你 我突然变得浑身瘫软，没有生命力的坐在了旁边的石墩上，然后世界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不断影响着我，以至于让我的心情变的更加混乱不堪。 我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却迟迟没有等到镇哥的归来，而这场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我的不安和惶恐再次被放大，我特别想宣泄自己的心情，这种被情绪撕扯的感觉，堵得慌…… 今天的肖园，绝对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个她，我从未见过她那般委曲求全的模样，而她所求的结果仅仅只是一个回到当初合拍的朋友关系，可我却仍旧在其中感到了深深的负罪感。 我不是傻子，我能看出她是基于何种感情对我说出的那些话，我不知道她因何对我产生了这种转变，但在这明晃晃到近乎赤裸的表达下，我竟然犹豫了…… 她是我曾经交付了两年真心的人啊！我忘的够彻底，忘的够坚定不移，可还是在她那乞求的语气中感到一丝可怜……所以，我一时间竟有点分不清当时的犹豫是觉得她可怜，还是产生了松动，但无论是怜悯还是动摇，都改变不了我真的犹豫了的事实！ 我无法容忍自己会有这样的犹豫，我罪大恶极！我不是人！我很清楚我此刻明明全心全意爱着乐溪，我也真的可以做到那样，但那犹豫实在太致命了！ 它在我今天所有不平静情绪的催使下无限扩张，那股崩溃的感觉慢慢在吞噬我，我仿佛掉入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令我恐惧，我几乎快要不能呼吸，越是挣扎，越几乎快要丧失理智…… …… 就在这一时刻，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我木讷的点开屏幕，原来是乐溪给我发来的，内容是一张图片，看样子她是在某间化妆室内。 忽然收到了乐溪的消息，我有点心虚，内心的愧疚感更是在此刻达到高峰，愣神间，她又发来了语音，她说：“明天就是小艺结婚的日子啦，我正在新房里和她讨论明天的妆应该用哪款腮红呢……你呢？你在做什么呀？” 我抽着烟，把这条语音反复听了好几遍，乐溪的言语就好像真的有魔力一般，她能带给我一种平稳的情绪，而她就在她不知情间，把我焦躁不安的内心抚平了下来。 我丢掉手里的烟，拨通了和她的语音通话，微信铃声是我们特别设置的专属铃声，是一句特别搞怪腔调说出来的语音：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了！ 听着这道铃声，我在不知不觉中笑了出来，而电话那头的乐溪，在这道铃声重复的第7遍时接通了，她略显疲惫却透着高兴的声音传到了我耳里：“我正忙着呢，打电话来做什么？” “就因为忙，你回我消息还得老是去看手机，还不如打电话，你把手机放一边，这样就不用费劲了。” “说的像那么一回事……你现在不应该在回丽江的路上吗？干嘛给我打电话？分心驾驶可不好，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我笑着回道：“我才没那么矫情！” “切，是我矫情了好吧！” 我深吸了一口很长的气，说道：“你不是问我在做什么吗？因为我今天做了很多事情，我嫌打字太慢说不完，这才给你打电话……我今天呢，上午又去吃了炒粉和鸡蛋肉饼汤，就是上次我带你去的那家店，你知道的，那家店味道好，我每次外出前都要吃一次才甘心……中午的时候呢，我自己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自从我回来后，我爸妈一直觉得我手艺不行，他们不肯让我做饭，今天终于让他们见识到了我的手艺，你是不知道，我爸妈当时那叫一个赞不绝口啊！说我肯定就是用了这一手厨艺才能把你拐到手的……周念明天就要上课了，所以下午的时候我让她喊来最要好的几个同学，给了她们一人五百的标准，随便吃喝玩乐，哈哈哈！那几个小姑娘看我的眼神简直不要太崇拜，我完全可以合理怀疑她们对我已经芳心暗许了，特想等到一成年就嫁给我，怎么样？你有没有危机感？……然后就是晚上了，本来我都吃过饭已经接上了镇哥，肖园打来电话，非要让我俩来参加她的生日，没办法，只能延迟回丽江了……你是不知道，这个肖园最近可能是因为和谈4年的男朋友分手了，情绪遭受了打击，对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把我整的那叫一个大无语！……” 我像是一个絮絮叨叨的老人，一股脑的说着一堆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废话，可在这冗长的言语里，我语速非常快的夹杂了一句“我想你了”，我不知道这种隐秘的表达乐溪有没有听到，心里矛盾的既期待她知道，又不想让她知道。 “看来你的生活过的还挺多姿多彩的啊，回到老家的周未就是不一样，就像龙升天、鱼入海，滋润的不行呢！”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我是笑着回答的，可语气里的那种失落简直到了极点……她还是没能在我的屁话连连里，察觉到我那颗含蓄的心。 “干嘛？听你这语气，好像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 “没有啊，这不挺好的嘛！” “你当我智商为负数？听不出你话里的不高兴？是不是我对你这么长的一段分享，才回那么几个字而觉得没有被我在意？” “都说了我没那么矫情。” “哦！你说你自己不矫情，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矫情怪！简直矫情极了……好啦，不逗你了，刚才在和小艺试口红色号，你等一下，我换个安静点的地方跟你说。” 她没有挂断电话，随着一阵手机揣兜发出的声响，我听到电话那头之前还隐约能听见其他人的声音慢慢减弱，直到终于归于平静的时候，乐溪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好了，我下了楼，这儿没人，现在可以好好倾听你的分享了。” 她这么说，我却没有了想要讲的劲头了，我点上了一支烟，而乐溪就在我的不做声中，又说道：“你看你，还说不矫情……既然你不说话，那么我来说吧！” 稍稍停顿了一下，她说话了：“嗯……我要说的是……我也想你了！” 电话那头万籁俱寂，以至于她最后说的那五个字，非常清晰的传入了我耳朵，仿佛整个天地间都只有这五个字了！ 而我因为这一句“我也想你了”怔在了原地，刚塞在嘴里的烟也因为愣神而滑落，过程中不巧掉落在我手背上，我瞬间吃痛，但没有立刻去查看被烫伤的手，而是不敢置信的对乐溪说道：“你、你说什么？” “还真是个大傻瓜呢！听好啦，我说……我也想你了！……是的，你想的没有错，我的确在你那一堆又臭又长的话里，很机敏的听到了‘你想我了’这四个字……快夸我吧！” 此时此刻，仅属于电话里我最爱的女人带给我的感动，已经攀升到无以复加！我根本不敢想象她是怎么能够在有外界很多嘈杂声音干扰，和我自己听着都烦的话中，就这么捕捉到我的蛛丝马迹……这似乎只有一个可能能解释了，那便是她对我无论是正事还是废话的言语，都会以极为认真的姿态去倾听，这也证明了我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我变得无比激动，更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乐溪，我来找你，好吗？” 我突如其来的想法显得很突兀，可她却没有为此感到奇怪，她甚至连一句过问都没有，只是言语简洁又斩钉截铁的回道：“好，我等你。” 第256章 行驶两地的过程 于是，我在对乐溪无比的想念和她认真的在意下挂断了电话，我一刻都没有耽搁的回到车上，而镇哥也在这个时候终于归来。 他提着满满一袋子的方便袋丢在了副驾驶座上，然后似是有预感的没有上车，而是走到了驾驶室的车门外。他看着焦急的我，点了支烟说道：“说说吧，她跟你谈了什么？” 我双手一摊，回道：“没什么。” “呵呵……你不用说我都能猜到，肯定是带着一些情感目的的诉求吧？” “你怎么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撞见她了，一个人偷偷躲在一处台阶哭，然后跟她聊了聊。” “那过程你都知道了？” “是的。” 我点了点头，还是有点不理解的说道：“你说她犯得着这个模样吗？” “什么犯不犯的着？我寻思你小子最近是不是走桃花运了，女人缘这么好？她是谁？她可是肖园，你周未曾经一直想守护的人耶！” “滚蛋……老子现在是有女朋友的！” 镇哥笑着回道：“开个玩笑，犯得上这么激烈吗？” 我看着他，义正严辞的说道：“这事容不得半点玩笑！” “哟，还跟我较上劲了？”停了停，镇哥也严肃了起来：“我只是觉得你的处理方式大可不必这么强硬，毕竟这么多年交情，可以缓着来。” 我沉默了一会，终于回道：“嗯，的确强硬了点，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很支持你的想法，只是我得一个人孤零零的回丽江了……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看着镇哥那不着调的笑脸，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我下一步想做的事情，可他确实是洞察了我的想法，这意味着我就要丢下他一个人回杭州，我承认这样的做法很自私，但他没有生气，还能够理解并支持，这让我多少觉得亏欠他。 …… 载着镇哥抵达了市里的火车站，他提着行李坐上了高铁后，我终于行驶在了前往杭州的道路上。 年后的高速公路非常堵，因为浙江是整个江西人民外出挣钱的一大目的地，再加上渐渐驶入通往浙江的主干道，车子慢慢陷入了龟速前进状态。 眼前的车队长龙快要看不到尽头，我也在愈发刺眼的霓虹灯光中变得逐渐烦躁，我摇下了窗户，呼呼的冷风瞬间涌入开了暖气的车内，驱散了些许我的急躁。 我点上了一烟，操控着手机，看到了导航中绵延几公里的红线，心态愈发爆炸，而压垮我最后的一根稻草，是开了暖气快要见底的油箱。 过了二十分钟堵车还没有疏通的迹象，我变得开始骂骂咧咧，埋怨最前面的车辆到底怎么回事。 为了节省油量，我把暖气关了，最后甚至索性熄火，这就导致我再也没有温暖的庇护，只能任凭零下的气温在车内蔓延。 我缩紧着身子，企图在单薄的衣物和越来越冰凉的体温里汲取一丝热量，而堵车的时间还在延长 我又冷又困，镇哥买来的提神饮料被我喝了个大半，可那困意还是如同洪水猛兽般席卷我。 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敲窗声惊起的，我看到了一名身穿交通制服的男人对我做了个敬礼的动作，随后他说道：“先生，道路已经疏通，还请尽快上路，不要阻碍交通。” “这就走。”我连忙点头，随即发动了汽车，离开了这段冰冷的道路。 ……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开了几十公里，就在油箱抵达最下方时，前方出现了一处服务区。 再次开在高速上时，虽然还是很多车，但没有形成塞车，我凭借gtr的优秀性能，在路上如同蝴蝶穿花，只用了6个小时，我便看到了“杭州欢迎你”的高速标识。 驶入市区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快9点，我将车子停在一家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要见乐溪，我应该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所以我开了一间钟点房，打算好好洗漱一下。 随便吃了些东西，我给乐溪打去了电话：“你在哪呢？” “你不会开了一夜车现在已经到了杭州吧？” “嗯。” “我在新娘这里，迎亲队伍快到啦……你快来吧，待会我介绍新郎新娘给你认识。” “好。” 收到乐溪的定位消息，我步履匆匆的来到那家大型商场里，打算乘电梯前往地下停车场。 忽然，一家店铺的招牌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停住脚步，然后倒回去进了这家“gi”的专卖店。我想买一款包送给乐溪，我无法忘记她对韩晓雪那款gi包眼神中的狂热喜爱，我也难以释怀身为男朋友，却无法给女朋友带去喜爱东西的自责。 gi不愧为顶级的高奢品牌，里面的东西眼花缭乱，各种各样的产品种类齐全，我不懂这方面的东西，就觉得它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昂贵。 一位很有气质的导购员，来到我身边向我询问道：“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嗯，我想看看你们的包包。” 导购员领着我来到皮包专柜，我不禁咂舌，这里任何一款都足足有五位数的价格以上。 “先生，您是想自己买还是送人呢？” “送我女朋友……我不懂这些，你帮我推荐一下吧。” 随后，导购员很详细的参考了我的需求，并为我选了一款无论是设计还是质感都一流的包，连我这个门外汉都觉得很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的价格，我身上所有的资金加在一块也付不起。 大牌专卖柜的导购员很会察言观色，她似乎知道我心动了，便趁热打铁的说道：“先生，您听我说，这是由米兰着名大师设计的款式，采用了……” “它的优点你说的够多了，我能看出一二，你不用加以赘述，只是手头不够宽裕……这样，你稍等一下。” 商场的洗手间里，我抽着烟，思绪在发散。我承认我想买下那款包，也并不觉得它很贵，因为我要送的人，她值得我奉献任何价值去对待。 一支烟后，我拨通了杜峰的电话，接通时对方是无言的，我知道他此刻已经属于婚姻状态了，自然不会有太好的心情，可我现在却没有安慰他的时间。 我开口了：“借我点钱。” “多少？” “3万。” “给我一个理由。” 我如实讲述，五分钟后，他回道：“既然这样，我转你5万。” “理由。” 对面传来点烟的声音：“你，是我兄弟。” “别扯淡。” 这通电话已经进行到十分钟，我终于听到了杜峰的笑声，也只是两秒后他便停下，说道：“钱对我来说算个屁，只要本大少今天高兴，随便出去玩一圈都不止这个数！” 对于他有些纨绔的话语，我沉默了一会，回道：“那行，谢我就不说了……这份情我记下了。” …… 挂断电话，很快收到了杜峰的转账，我看着卡上的余额，只觉得有点梦幻，毕竟我还从来没有花这么一大笔钱，去买一样实用性不是很强的物品，这多多少少会给我产生一些心理波动。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又掏出了烟盒，正要点烟时，我愣住了……我的视线停留在这款同样贵为奢侈品的dupont打火机上，心中泛起了生命中另一个同样给予我很多的女人身影。 身为朋友，她对我做的太多了，可我却停留在只能提供一些情绪帮助的层面上，这完全不足以偿还我欠她的。 每每想起那道孤冷绝傲的面容，我总在想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馈她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而现在正好手上有杜峰给我的5万元资金，也许，这次算是一个机会吧？ 我不再迟疑，径直回到了gi专卖店，然后打包好刚才挑选的包，又让导购员为我挑选了一款项链，它的价格同样不菲，虽然不是店里最顶级的，但却是最特殊的。我听导购员说，这可是一名毕生奉献这个行业的设计师绝笔之作，承载的意义可谓非凡。 第257章 婚礼与捧花 一下从卡里划走6万元的金额，说不心痛是假的，这意味着我又回到了快要身无分文的状态，好在我的未来生活可期，这一年我需要更努力去创造物质了。 又半个小时过去，我怀着由肖园给我带来的愧疚心理抵达了乐溪给我发的定位，这是一处露天的婚礼现场，浪漫的布置彰显这场婚礼的高质量。 简单和工作人员沟通后，我进入到了现场，里面的婚礼已经进行到一半，新郎和新娘似乎已经交换完戒指。 婚礼有很多人，他们大多是身着奢华的服装，拥有着成功人士才有的富贵气质，我来不及打量便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抬头再看台上时，便轻易看到了身为伴娘的乐溪穿着优雅的礼服并立在新娘旁边。 此刻，新娘的讲话来到尾声，她说道：“今天的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上天会照顾每一对相爱的人，所以，我祝福他们，并希望我的幸福能延续到他们身上！” 说完，她将手中的捧花高高抛起，在场之人虽然大多人都身具绅士之风，却也象征性的争夺着捧花，当然，这也仅仅是扩散在伴郎伴娘之中的游戏。 他们抢的不是一束捧花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幸福的传递，这是来自一对新婚夫妇的祝福，谁不愿意这种祝福被自己得到？ 我笑着看这幅热闹又幸福的一幕，而这短暂的争夺，所有伴郎伴娘都没能如愿，因为这束捧花好巧不巧落在了我的脚下。 我有点懵，下意识的捡了起来，再抬起头全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到了我身上。我看到这对新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或许是因为他们压根不认识我这号人吧？ 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对台上说道：“不好意思，这花不知怎么的就飞到我这里来了……你看，给你们还回去？” 新郎新娘对视了一眼，很快新郎换上了一副笑容，说道：“不必啦，既然捧花最后出现在了你的手上，我想这就是天意吧，这意味着上天会保佑你的幸福。” “谢谢你的祝福，我同样恭喜你们，祝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新娘笑了笑，说道：“那么，你的伴侣在我们的婚礼的现场吗？你可以把捧花送给她呢。” “她在……”说实话，这一刻的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我昨夜刚经历了一夜的的奔波，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再加上在场都是地位比较高之人，我身穿的又不是正装，甚至有点邋遢，这导致我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还等什么呢？把这份祝福一并分享给她吧！” 当我看到乐溪脸上灿烂的笑意时，我忽然就没那么胆怯了，就算我衣着不得体又如何，爱是勇敢的，我爱她，别人的眼光算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首先我要说的是我这副模样不是对你们的不尊重，而是因为想沾沾喜气，所以连夜来到这里太赶了……但还是要和你们说声抱歉。” “这些我都明白，可能你连夜赶来也不是因为想沾喜气，而是想见她吧？……行啦行啦，快去吧，别让你等的人久等了。” 我重重的点点头，继而离开了座位，一步一步朝台上走去，台上所有人都传来了诧异的目光，我面色不变的来到乐溪身边，把捧花递给她之后，轻声说了句：“我来了。” “嗯，我看到了！” 乐溪回给我的是一个拥抱，而台下涌起了热烈的掌声。 …… 这场婚礼刚结束，我便迫不及待的想和乐溪说话，可新娘和新郎来到我们身边，互相介绍后，这位名叫张艺的新娘笑着对我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追我家小溪追到威海去的周未啊，久仰久仰！” 我递上刚才准备好的礼金，说道：“呵呵，初次见面就有点抢了你们婚礼的风头，抱歉抱歉。” “切，你觉得你这副打扮会抢我们的风头吗？” 我愣了一下，这个张艺台上台下的性子完全不同，真实的性格和微信沟通里的一模一样，直言直语，很是豪爽的女人。 张艺又说道：“说吧，来找我们小溪，准备干什么？” “接她回丽江。” “哟哟哟，感情我们这对新婚夫妇都没你们甜蜜啊，小溪啊，真是好羡慕你哟！” 乐溪娇羞着说道：“瞧你这话说的，你都甜蜜这么多年了，还不容许我才到你的上一个阶段吗？” 乐溪和张艺正打闹着，另一个高大挺拔的人也来到了这里，我看清了他的样貌，居然是林凰年。 他热切的和我们几人打了招呼，最后和我攀上了话：“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这儿。” “我也没想到你也在这。” “还在记恨我当初没把小溪行踪告诉你的事？” “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 林凰年呵呵一笑，又道：“无论你是否介意，当初我都是站在为她好的一面去考虑的，包括现在。” 我挑了挑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不是觉得你刚才的做法很浪漫，可我却觉得十分鲁莽，你做了一个对小溪很不好的举动，这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什么意思？” “既然你来了，等会送小溪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林凰年拍拍我的肩，并没有顺着我的话回答，转身和张艺她们聊了一会便离开了。 我注视着林凰年离去的背影，觉得他说话有点莫名其妙，没头没尾，实在难以思索是否有深层含义，不过我打心底里是有些厌烦他。 …… 发着呆，突然我的额头被人拍了下，我刚想发作便看到了乐溪亭亭玉立在我面前。她告诉我散场了，可以离开了。 我和乐溪来到了北塘河的观景台，这里的风景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多了几处陈设，对岸多了几座建筑。 我知道这是时光迁移后，再次同处最初风景时的心情，有些念旧，又有些期待新的事物；这样的心境下，我终于从车里拿出了礼盒，将它递给了乐溪。 乐溪慢慢拆开了礼盒，看到那款gi的包时，眼睛里的星星便涌现了出来，表情更是难掩的惊喜。 “这……这是你送我的礼物？” “嗯。” 乐溪高昂的兴致持续了许久，忽然她便低落了下来，整个人也变得犹犹豫豫，我连忙问道：“怎么了？” “这包，你花了不少钱吧？这会给你造成很大压力的……” 我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紧紧看着她的眼睛，半晌说道：“那又如何？” “什么那又如何这又如何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咧嘴一笑：“你懂的，如果不懂，我可以告诉你。没有压力怎么能有动力创造更好的物质呢？这样，我才能为在乎的人，更加努力去奋斗！” “哦。”我的话驱散了乐溪的低落，她虽然还带着几分扭捏，却还是把大部分的高兴心情展现在我面前。 “新年快乐。”我没头没尾的来了这样一句。 “这就是你送我礼物的理由？” “不是啊。” “那是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是什么？你说。” “你喜欢吗？” “你是问你，还是这款包？” 我不说话，而午间金色的阳光播散在春天的大地上，温暖了桥梁、河流、对岸的繁华，以及我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当然还有我和她。 乐溪在这连绵万里的温暖色调中，终于对我说道：“包和你，我都喜欢。” “所以，我便把你最喜欢的两样东西带来了。” 第258章 乐溪的爷爷 甜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离开北塘河，乐溪告诉我想带我去见一见她的爷爷，我勾勒着那位把热爱自由传承给乐溪的老人样貌，心里肃然起敬，期待与这样一位有传奇人生的人物见面。 出发前，我觉得自己衣着确实有点邋遢，这样去见长辈不太礼貌，便翻出当初岑杨为我买的夹克，这才稍显正式了些。 乐爷爷居住的大院同样在萧山区，并且离观景台不远，短暂的路途上，我和乐溪聊着，并不停向她问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她回道：“哎呀，我都说很多次啦，我爷爷很和蔼的，你自然一点就行，别这么紧张。”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说道：“好好好，我尽量保持心态，做到不紧张。” “这样才对嘛。”说着，她调大了车载音响的音量，仿佛想以此安抚我的心情。 又行驶了一分钟，我渐渐平静了下来，乐溪对我说道：“对了，你还没说，这么突然来杭州的原因呢。” “刚在婚礼时不是说了嘛，接你回丽江啊。” “真的假的，你这样不是开倒车了嘛？我完全可以坐飞机回丽江的，没必要搞这么麻烦吧？”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余光中能感受到她的目光，迫使我来到杭州的愧疚感加重了几分，正欲解释，不知怎么的话到嘴里却变了说法：“当然是真的，沿途风景也是我们追求的嘛！” “yor sure？” “of course！” “好吧，我相信你。” …… gtr停在了乐溪指引到达的位置，这里是一处很有年代感的住宅区，所有户型都是采用院落的设计，在杭州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这种土地利用率不高的区域还没有被拆迁，证明住在里面的人都很不一般。 我提着刚买的一些礼品，跟着乐溪经过七拐八拐的穿街走巷，终于来到了一间较大的院落。院门没关，我轻易看见了中央的银杏树，和一位背坐在靠椅上的老人。 “爷爷，我回来了。” 乐溪雀跃的朝老人喊了一声，率先冲了进去，乐爷爷闻声从靠椅上站了起来，迎上了这位可爱的孙女。 我则跟在后面，在他们谈话的间隙里对乐爷爷打着招呼：“爷爷您好，这么晚来拜年不过分吧？” 乐溪介绍道：“爷爷，这是周未。” 乐爷爷这才和蔼的对我说道：“来拜年怎么会讲究呢？这不还没过正月十五呀！” 乐爷爷把我请进了拥有七八间房屋院落里的正厅，乐溪礼貌性的招待了我一下，然后我们三人围在火炉边聊起了天。 乐溪滔滔不绝的向我讲诉了更多有关乐爷爷的故事，并且还亲自带我瞻仰了几幅画作，我慢慢的震惊于乐爷爷的过往。 以往只听乐溪单一的描述，那只是一角而已，只有真正见到当事人，以及那些相关的物件时，才能更好的去感受乐爷爷曾经那自由的心境。 其实，乐爷爷的形象和我心中的是有些偏差的，我心目中的他应该是即使老去也依旧高大精神的，可他却显得有些瘦小。很难想象，这单薄的身躯，是怎么一次次的征服高山大川，又是怎么克服各种环境画出那些生动佳作的。 …… 我和乐爷爷的沟通在乐溪作为纽扣下变得愈发密集，我觉得我有些膜拜乐爷爷了，他不仅有波澜壮阔的一生，还和蔼可亲，言语没有长辈的架子，对很多我们年轻人的理念也持认同的看法。 我们探讨起摄影和绘画之间的共同点，我还从车里拿出相机，在这处院子里拍下了许多连乐爷爷都夸赞好看的照片。 而乐爷爷甚至还拿出了画具，指导我和乐溪两个后辈作画。我们临摹院里银杏树，乐溪是有基础的，所以率先完成了，向乐爷爷说道：“爷爷，我画完啦！” 乐爷爷笑呵呵的说道：“你呀你，肯定是好久没拿过画笔了，一看就退步了。” 乐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我随后也基本上完成了任务，乐爷爷对我评价道：“第一次作画能达到这种水平，不错不错，娃娃你的天赋要比我们小溪好多了。” “爷爷，不带你这么偏袒他的！” “呵呵……我孙女也不错，你们都值得表扬！” 快天黑的时候，乐溪接到了个电话，随后神色有些焦急的对我和乐爷爷说道：“爷爷，我临时有点事，今天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了。” 我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一朋友急性胃肠炎，我得去看看。” 乐爷爷点了点头：“去医院的都是大事，你快去吧，爷爷不差你陪这顿饭。” 乐溪应了一声，我也随之向乐爷爷说了一声“再见”，可乐爷爷喊住了我：“娃娃，你让小溪自己去吧，你就留下陪老头子我聊聊天，解解乏吧。” 我看向了乐溪，她说道：“好的爷爷……周未，你要照顾好我爷爷，我先走了。” …… 乐溪走的很快，突然没了她这个话题中心，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乐爷爷则丝毫不担心我这个刚接触不到半天的陌生人，依旧热情的和我聊着家常。 眼看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向乐爷爷说道：“爷爷，我去买点菜回来做吧，这到饭点啦，该吃饭了。” “不用这么麻烦去买，冰箱里剩下一些食材，不过你是客人，还是我来吧。” “我还是后辈呢，哪有让长辈动手的道理，乐溪回来了不得说我啊。” 我问清了乐爷爷的忌口和口味后，来到厨房里开始准备起来，乐爷爷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边看着我做菜，一边和我聊着。 “爷爷，您在这生活是一个人吗？” “差不多吧，这院里还住着几个邻居，并不算一个人生活。” “那您的生活起居没个人照顾，我感觉挺不方便的。” “有保姆，只是过年放假了。” “这样啊，偶尔他们这些小辈会来看你，也不算孤独哈。”我的准备工作完成的很快，说完后便来到了烹饪环节。 “像，实在是太像了……”做着菜，我突兀的听到背后传来了这么一句。 我回头看乐爷爷，问道：“爷爷，是你在说我像谁吗？” 乐爷爷笑而不答，而我也很快做好了饭菜，正要准备碗筷时，林凰年提着方便袋出现在了院里。 “爷爷，我来看你了。” “是小年啊，快来，小未刚做好了饭菜，一起吃吧。” 林凰年这才看到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我，旋即来到桌前，说道：“原来你也在这，看来我买的菜是用不上了。” “太好了，你们原来认识，老头子我还想着介绍介绍呢。” 吃饭间，乐爷爷对我和林凰年说道：“你们两个都属于优秀的年轻人，未来还是看你们的，所以平时互帮互助，多走动，这样才有人情味。” “爷爷，我才疏浅薄，恐怕谈不上能给林兄多少帮助，不过有朝一日他开口，我肯定会尽我所能去助他的。倒是他，年纪轻轻已经有一片天地，我挺佩服他的。” 林凰年笑了笑，说道：“你也别这么说，每个人的成长轨迹不一样，你也有你的擅长，如果有机会，我很乐意能和你合作做一些事情。” “不管事业上你们如何，我只是希望你们和和气气，交往多一点就好，你们都是爷爷的好孙辈。”乐爷爷说道。 第259章 有点自卑 饭过三巡，我和林凰年来到了院子里抽烟，这次接触下来，我觉得关系和他算拉近了一些，便主动给他递上烟，搭话道：“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的。” “不得不说，我之前小看了你，甚至低估了你，可你却真的将小溪找到了……这其实证明不了你到底有多么爱她的决心，只能说明这是属于你做事情的方式。” 我皱眉回道：“这和我问的东西有关系吗？” 林凰年深吸一口烟，淡然说道：“你不觉得一直以来你的行为都很肤浅吗？你想的东西太浅了，根本不会去考虑一件事情的后果。” “怎么说？” “那一次，你阻碍了小溪的自由，而这一次，由于你在婚礼上鲁莽的举动，会给小溪带来很大的压力……你，配不上她。”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没来由的产生怒意，厉声道：“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让你总是带偏见看我，但我真的讨厌你唱衰我和乐溪的嘴脸！” “我想你误会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并且，如果我们两个人中非要选一个人更在意小溪，这个人只会是我，我只想她过的好，而你，却只会让她反方向的脱离这个轨迹。” 我怒火中烧，反手抓起他的衣领：“你他妈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说话如此刻薄！” 等我平静下来，林凰年整理着衣领，缓缓说道：“可能你还不知道，你在婚礼上的无礼举动肯定会传到小溪父母耳里，你绝对达不到他们心中的女婿标准，所以他们会更加管制小溪的生活的。” 我瞬间变得无力，不管这是不是林凰年的猜测，可我的确感到了我和乐溪家庭的差距。我已经知道乐溪父母的家庭背景，算是杭州一流的层次，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县城走出来的臭小子罢了。 内心发虚中，我攥住了拳头，可却无从发泄这口气；林凰年又说道：“我不会主动去破坏你们的感情，因为我不想让小溪伤心，但也不会帮助你们，能走多远，全凭你自己了。” 林凰年走远了，我渐渐反应了过来，觉得有些嗤之以鼻；为什么他三言两语就给我造成了这么过激的反应，他说的话更像是唱衰我和乐溪的危言耸听，我宁愿相信乐溪父母不会是那样不开明的人。 …… 林凰年已经走了，而我也准备离去，可乐爷爷挽留了我，他知晓我是临时来杭州，让我别去开酒店，院子里很多空房子可以住。 我和乐爷爷很合得来，便没客气，又和老爷子畅谈了会也没等到乐溪回来，再加上实在太困太疲惫，我竟在火炉边的躺椅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还好乐爷爷为我盖上了厚被子，还有火炉的添火，这才不至于让我受寒。 老爷子身体很硬朗，等我起来后还拉着我一起去晨跑，然后就在路边吃豆浆油条，这是一种生活的气息，我和乐爷爷俨然像一对真正的爷孙。 和乐爷爷的交流，我时常逗得他开怀大笑，那爽朗的笑声，我觉得他应该对我这个后辈，印象还算不错。 “小未，你真的很像年轻时的我。” 这是乐爷爷在这天对我说过最多的话，这无疑是他对我的认可，我很高兴，也有一种缺失了很久的感觉产生，那是久违未曾体会的爷孙情。 …… 中午吃过饭，始终没有收到乐溪的消息，我和乐爷爷都有些担忧；乐爷爷给了我乐溪住的地址，我驱车前往，打算看她在不在那。 乐溪所住的小区是一家高档小区，当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我更是震惊了，这是一套大平层，装修以及陈设也都有很高质量。据我所知她是一个人住在这，并且，这里是她18岁时父母送给她的成年礼物。 用我理解乐溪说过的来讲，这套房子只是她父母给乐溪先在这个社会简单的立身之本，有套房子对生活也有底气。仅此而已，就好像这我无法想象的的金钱数额，在这个家庭里只是九牛一毛。 收回目光，我再次望向乐溪的时刻，我承认我有些自卑了。 “你在想什么呢？进来后就不说话。” “没什么，想问你昨天去干嘛了，一直没接我电话，我有点担心你。”我总算反应了过来，以此缓和不平静的心。 “不好意思啊，昨天在医院待到了快天亮，回来太累了一觉睡到了刚才。” “哦……”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第一次来真正属于我的家，我带你看看这里吧！” 说着，乐溪便拉着我在房子里参观，一圈逛下来，给我的感觉就是大，我估计足足有两百平了，整整五室两厅，全屋智能的电器以及高级的家具，简直贵不可言。 “周未，怎么样？装修都是我参与的呢，评价一下我家吧。” 我沉默了些许，答非所问的说道：“这么大的房子，住起来肯定很孤单吧？” “是有一点，说它大，其实对比整个天地起来，这里还是太小，所以我总在外面；说它小，可真的有些空落落，住在这有很多时候会产生孤寂感。” “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太凡尔赛了？我可是很羡慕的。” “嘿嘿，对自己喜欢的人凡尔赛一下怎么啦？其实这归根还是我爸妈给我的，并不属于我，如果哪一天能凭自己的能力买一间房子，我想我会更凡尔赛的。” 乐溪是热爱自由的人，她怎么会向往一间房子？我有些感到奇怪，可她这一刻的确这么表达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乐溪看着我，笑着说道：“我愿意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我勉力一笑，随即问道：“你刚起来，肯定还没有吃饭吧？刚我看冰箱里还有些花生糯米等，我给你煮个粥吧。” “有男朋友真好！”乐溪歪头挑眉，又说道：“那就麻烦我们周未大哥哥了，我先去洗漱。” “快去吧，等你弄完，我这也应该可以了。” “好。”乐溪蹦蹦跳跳的往卧室方向而去，我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缓缓走进了厨房。 第260章 一场谈话 乐溪洗漱好，头戴浴帽的出现在客厅时，我已经煮好了粥，她在餐桌旁坐下，品尝后给我比了个大拇指，说道：“还是我们周未厉害，厨艺不是盖的！” “瞧你这样子，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不行，昨晚一夜没睡，现在肚子空空如也，我必须好好补充补充。”停了停，她看向我问道：“你不吃吗？” “刚从爷爷那过来，我和他一起吃过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这些就都是我的咯。” 乐溪是真的饿了，大口大口的喝着粥，而这时响起了门铃，我自觉的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乐溪道：“你约了人吗？” “没有啊……应该是哪个朋友吧，可能是张艺也说不定，她就喜欢搞这种不请自来了。” 乐溪说着，我已经来到了门口，打开后我却傻了眼，因为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张艺，而是一名四十多岁，一身贵气的中年女人。 对方见到我也愣了愣，我脑子转的飞快，在刹那间便推断出来人的可能身份。 “您、您肯定是伯母吧……伯母，您好！” “你是？” “伯母，我……” 此时，乐溪闻声过来了，她只看一眼便对中年女人亲切的说道：“妈，你怎么过来了？” “你手机不接电话，我来看看。”乐母回了乐溪的话，又看了眼我，却多了几分冷酷。 乐溪把她妈妈请到了客厅中，而我跟在后头，心里七上八下的悬着。从她妈妈的视角来看，我和乐溪共处一室，她刚洗漱完，然后一起吃饭，这很难不会误会我们同居了，试问此情此景，作为一名母亲该怎么想？ 乐溪表现的没有比我多好，她有些紧张的向乐母解释我们共处一室的误会，然后还把我跟她的关系介绍了一番，可这还是没能让乐母严峻的表情缓和多少，我只觉得她身上散发的那股威压感越来越强烈。 从乐母一进门，便是乐溪和她对话，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些什么了，不然肯定会给乐母留下一个难以挽回的恶劣影响。 “伯母，第一次见到您，是在这样可能会给你造成误会的情况下，我感到非常的抱歉。我和您女儿现在是在一起的状态，可不意味着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我和乐溪所有的相处，是理性感性相混合的，是在有爱的加持下体验共同生活的乐趣。” 此前一言不发的乐母，听完我这段话，终于开口了：“你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些，我女儿是什么样我清楚，我相信她，不会对自己不负责任的。” “妈，你别这么严肃嘛！”乐溪趁势坐在了沙发上，挽住了她妈妈的手臂。 我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没让乐溪母亲误会，而这口气还没完全出完，我又听到了乐母稍显压迫感的声音。 “你是叫周未吧？” “伯母，您知道我名字？” “张艺那丫头的婚礼，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会不知晓？” “妈！婚礼传递捧花只是一种寓意，它是寄托了新人的祝福，每个拿到的人都会这样做吧？怎么能说是闹出动静来。”乐溪替我说话道。 乐母的气场太过强大，她只瞪了一眼乐溪，就吓的乐溪不敢再说话了。随后，乐母又看向了我，说道：“本来不想去找你，既然你在这里，我就和你聊聊吧。” “您说。” “首先，你在婚礼上衣着不得体，举动也有失礼数，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在这个圈子里传开后带来的影响吧？” “我明白……”我理解乐母的意思，像她这种上流人士的思想，脸面很重要，我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妥，这让别人会认为乐溪找男朋友的眼光不行。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年轻人行为有时候欠考虑很正常，我不是不开明的母亲，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以偏概全，所以你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来看待我。” 听的这番话，我并没有松懈，依旧不卑不亢的回道：“伯母，这个世界有各色各样的人，而我有幸和乐溪走到了一起，那么我一定会真心对她的。” 乐母点了点头，继而说道：“那么，我问你，你们的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妈，这还用说吗？他都不远千里来杭州接我了，肯定是回丽江生活啊。”乐溪插话道。 “你别说话，我是在问他。” 二人的目光投到了我身上，我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终于回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在丽江我有一份深有前景的工作，我一定会努力把这份事业做大。生活成本的压力，都由我来负责……乐溪，她只要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就好了，比如旅行，比如音乐，我会陪她的。” 我自以为回答的算好，一定程度上证明了我努力的决心，可乐母接下来的话无疑是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你说的不错，可能是你目前的局限性，我认为你的规划实在太糟糕！” 乐母的反驳，使得乐溪有些焦急，她不断的说一些对我的好话，我在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致使我迟迟说不出话来。 “之所以说糟糕，不是没道理。首先，你讲的事业方面太过虚浮，没有大体的方向和具体的职业发展计划，而你刚才说的，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都能说出来，我并不能看到你的独到之处。” “您说的对，是我的规划欠妥当。”其实我有详细的职业规划，但乐母的气势太凌厉，我有些许丧失了与她对话的勇气。 “然后就涉及到小溪的方面了，你说让她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可你考虑过她现在也处于蜕变的阶段吗？她需要的工作，是学习，是不断成长，是提高自身素质！而你带着她回到那不知所谓的地方，这算什么？私奔吗？” 停了停，她又说道：“你这样的回答我很失望，这无疑是荒废了她最好的年华……你告诉我，这是种对她的负责吗？” 这段话，一字一句犹如刀刻在了我心里，伯母讲的东西太对了，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太自私，太幼稚！ 乐溪急了，她慌不迭的为我说话：“妈，请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好吗？” “我咄咄逼人？你问问他，我这是咄咄逼人吗？你们太小，很多东西只能看到眼前，根本想不到长远，我这是在为你着想！” 乐溪摇着头，眼眶泛红，说道：“你太强势了，根本就没有顾虑我的感受！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他说的都是我和他一早就想要过的生活，我热爱那样舒缓的环境，我喜欢那里有趣的朋友，那里的一切都和我适配！” 乐母就这样听乐溪歇斯底里的讲完，然后依旧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道：“简直是胡闹！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之前你任性，为了你所谓想要的自由，放弃了体制的工作，我可以原谅你，但你是我的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路错到底！” “什么是错？什么又是对？妈，你懂什么是爱吗？……那是一种梦寐以求，那是每个人生活在这世上的信仰，是不可代替的！而且，我坚信热爱可抵万难，我也愿意为之付出代价！” “可笑！”乐母被乐溪气的直摇头，“你现在是爱这些东西，可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呢？我这样告诉你吧，爱是会消失的，而唯一不会消失的是你获取到强大自身的能力。” 乐溪沉默不语，乐母看了她一眼，又说道：“小溪，我的女儿，你得知道你的独立性才是立身这个社会的根本……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包括父母，包括朋友，也包括你现在中意之人。” 慢慢的，这间足足有两百平的大平层陷入了沉寂，乐母给我们带来的冲击太大，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找不到丝毫反驳的理由。 第261章 私奔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乐母离去了，这是她最后留下的话，可这句话所带来的无尽沉默，铺天盖地的包围了留下来的两个人。 我没有抽烟来缓解情绪，而脑子里想的已经很多。许久许久，我终于拍了拍乐溪的肩头，却看见了一道带着几分失望的眼神。 我刹那间心绞痛不已，还是努力吐出了几个字：“你还好吗？” 乐溪沉默，没有想搭理我的意思；我又喊了她几句，她依然不为所动，表情里全是不知如何是好的迷茫。 看她这副模样，我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我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是知道的，她此刻一定需要一些独立思考的空间，最后，千言万语变成对乐溪说的一句“我出去走走”。 …… 离开了这个每一间房子我都无力企及的高档住宅小区，我漫无目的的在杭州的街头走着；冰冷的风让这座城市的孤寂感达到巅峰，极尽繁华的街道仿佛会排斥任何想融入却难以如愿的心。 乐溪妈妈带来的价值观，以及他们那显赫的背景，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我好像真的没有可以庇护心爱之人不需要强大自己的实力，而门当户对的观念，又犹如在我和乐溪两个人中间划出了一道天堑，我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是有多正确。 虽然这种世俗的偏见在乐溪妈妈身上没有体现，但她越开明，我就越有压迫感，我是个可以独立思考的成年人，那种悬殊的不对等怎能忽视掉？ 其实，我现在面临的，和当初乐溪见到我父母时的情况雷同，可我却没能做到像她说服我父母一样说服她的母亲。我是失败的，我没有能力带她去过想要的生活！ 烟，再也无法平复我的心情，我独自走了很久，直到日薄西山，我又驾驶gtr穿梭在这座城市的道路上。 这辆车，哪怕是在杭州，也会有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他们肯定以为，开这辆车的我，是能真正能感受到杭州纸醉金迷的人，现实与虚幻的巨大落差，让我不由的产生了割裂感。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是上流人士，被这座城市顶尖的奢侈簇拥，可有人身处繁华，有人路过繁华，实际上我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穷酸到连自己想要生活方式都握不住的可怜虫。 我满是不甘，将车速提升到极致，想以此来发泄心中的郁闷，汽车轰鸣的浪潮越来越大，我仿佛真的成为了一阵风，无拘无束，不会被任何规则框架。 …… 交警拦下了我，并严重警告我这属于危险驾驶，他扣留了我的车，还做出了处罚，我一言不发，将这一切认了下来。 此刻已然天黑，我木讷的走进一家咖啡厅；一天没抽烟的我忽然烟瘾上头，急切的想点上，却被服务员拦下。 “先生，抱歉打扰，这里属于公共区域，不能抽烟哦。” 他的态度算好的，可我却爆发了，我指着一旁同样吸烟的男人，大喊大叫道：“你告诉我这里不能抽烟？那他抽的是什么？” 服务员回以笑容：“不好意思，那位先生抽的是雪茄，不在我们的管控范围。” 我怒了：“大城市的人真是厉害啊！这么势利吗？你告诉我，这烟有什么区别？就凭他抽的是雪茄就可以高人一等？还是说利群怎么你了？让你这么看不起？” “先生你别激动……” 服务员依旧和善，可我却在他眼神中读到了一闪而过的鄙夷，我明白，看不起的神态，不会因为某个物品低廉而出现，只会归咎于这个物品使用的主人。 一旁被我指着的人也来了火气，他朝我不悦道：“真晦气，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素质如此低下之人！” 我是真怒了，一把将桌子掀翻，并越发大喊大叫。这是无能狂怒的表现，也绝不是成熟男人会做的举动，可我还是无法压制内心那个魔鬼。 咖啡厅被我搅得一团乱，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那些各式各样的眼神犹如把我推上刑台鞭打着我……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自卑的人永远自卑，没有作为的表现只会令人讨厌，而我，承认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垃圾。 服务员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却意外被人拦住，她安抚着每个人的情绪，并做出手势示意我冷静，这个局面渐渐被她控制下来了。 韩晓雪和咖啡厅经理协商了一阵，在她的劝说下对方没有报警，只要求我做出赔偿。随后，她为我付清了店家的损失，这才来到咖啡店门外的我身边。 “你一定承受了某些压力吧？” 这是韩晓雪正式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她没有责怪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无礼的行为，我有些快要破防，点上一支烟来掩饰情绪。 “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我手头不宽裕，刚才的赔款，你看我先欠着，可以吗？” “无所谓。” 韩晓雪说完就不再言语，似乎等我回话，等一支烟抽完，我终于说道：“你呢，你怎么会在杭州？” “还记得在你老家我跟你说的那位提出广告新概念的女人吗？” “记得。” “我和她聊的很愉快，她邀请我去上海她工作的地方参观，看看他们的广告铺出，以及底层逻辑到底是怎样的。” “那也应该在上海吧？这里可是杭州。” “我们聊了很久，我向她发表了自己的一些见解，她算挺欣赏我的吧，然后一起沟通出了个更具完善性的广告概念，我们准备实施落地，杭州是我们评估的一站。” “哦，刚才那个干练的女人，应该就是她吧？”我回想了一下，刚才韩晓雪身边有其他人在旁，只不过后来离开了。 “是的。” “很不错，预祝你的项目成功！” “借你吉言。”韩晓雪看着我，又说道：“真没想到在这居然会遇见你……我们换个地方聊？” 我摇了摇头，并不是不想和她待一块，而是此刻的我状态很差劲，也还没恢复到可以敞开心扉的时候，觉得她不免会对我进行询问，迫使我的痛楚无限放大，却忽略了她如果真想挖掘我痛楚的话，其实早就这么做了。 “不用了，我现在想一个人走走……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说完这句，我便不等她给出反应便一个人渐行渐远；韩晓雪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似乎明白当心情糟糕的时候需要独处静一静，所以她并没有对我刨根问底，也没有向我追来。 …… 夜晚，流离的灯光迷幻无数人的眼球，舞池中央跳动着许多诱惑的身姿，那一张张妄图击败酒精却惨败的脸神色各异。或许，人们只有在虚幻和真实的边缘里不断沉沦，这样才能找到那一丝仅存的自我。 我和他们都一样，这已经是我数不清的第几瓶酒了，我多么渴望能像这个酒吧里拥有快乐的人一样，以放纵的姿态去赶走那些烦闷。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但在分不清残存理智还是仅凭本能扭动的无数躯壳中央，我并没有获得期待的那些感觉，我仍旧不好受，身子骨愈发强烈。 丧失了兴趣，我机械性回到自己的桌子，看来只有酒精才能让我好受一点点。 又是一整瓶酒下肚，我依旧毫无醉意，那些烦恼却在酒精的干扰下被放大，我痛苦的一次次喝完所有的酒，又一次次再去买回来。 终于，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这是乐溪发来的：“我妈刚才找我又谈了次话，这次我没有情绪化，而是很认真的去聊，聊了很多很多。”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是今天中午那些话题的延续。” 看着这几个字，我心里突然涌现某些预感，我连忙打下文字发送：“我方便知道，你们聊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吗？” 焦急的等待后，我收到了乐溪的文字：“我能理解妈妈对我做出的考虑，所以我没有排斥她基于现状给我的一种选择。” “这个选择是什么？” “她知道我在音乐上面的天赋出众，所以，她希望送我出国留学，去美国的一座音乐学院深造。” 我沉默了，身体的本能驱使我去查询了这座音乐学府的信息，得到的结果是全球顶尖音乐人的摇篮圣地，想进去条件极为苛刻，光是学费就高达一年数十万美金。 乐溪又说道：“妈妈说，已经为我打点好了所有的东西，学费也交了过去……半年之内需要去报到，但给我考虑的时间就只剩一个月。” 说是一个月时间考虑，我却知道乐溪妈妈的意思，一切都就绪，办理护照以及出国的准备都需要一些时间，留给乐溪的时间不多了。 我习惯性点上烟，狠狠吸了几口还是没能获得想要的心情，我又将其掐灭，向乐溪问道：“那你的考虑有结果了吗？” “周未，你是我男朋友，我们的人生已经密不可分，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我关上了手机，并不知道该如何去替乐溪去想这个决定，这样的选择，注定会造成痛苦，无非是她还是我的区别。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而我的思维越来越炸裂，我再次成为一个只能无能狂怒的可怜虫，企图在各种酒里寻找答案。 手机闪烁了一下，我颤抖的点开了消息。 “我知道这样的决定太难，好像无论一个‘是’还是‘否’，都会给我们的人生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最为显着的就是我们会异地，开始天涯各一方的恋爱，这个期限是三年！因为那里是全封闭式学习，所以这意味着我们三年不能见面。三年实在是太长，而且三年不是结束，如果学有所成，我可能会待得更久，甚至就此留在那里！” 手机再次闪烁。 “我不想失去你，可妈妈又催的紧，所以，周未……我们私奔吧，奔向没有人可以强迫干预的人生！” 第262章 当假设映照现实 我关上了手机，对面的乐溪在等着我的反馈，而我却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跌跌撞撞来到吧台，我对着工作人员说道：“给我来一杯最烈，度数最高的酒！” 五分钟后，调酒师为我递来一杯酒，醒目的颜色和快要溢出来的泡沫宣誓着这杯酒可能蕴藏的恐怖性，而我却失了神。 我要喝最浓的酒，不是打算逃避现实，只是想靠着酒精的力量把自己变得更勇敢一点，然后也可以在不断丧失的意识里，将带来的痛苦降到最低。 “哥们，够豪气的啊，敢于挑战我这杯特制度数更高的长岛冰茶，我敢说，喝完这杯还能站着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 调酒师的吹嘘打断了我的思维，我点了一支烟，平静的回道：“希望真如你所说。” 说罢，我便猛灌这杯长岛冰茶，苦涩的口感充斥口腔，才刚喝完，我就觉得阵阵眩晕，仿佛思绪都变慢了。 “卧槽！哥们牛逼啊，活久见，你是第一个一口干掉这杯酒的人！佩服佩服。” 我没有去理会调酒师的赞叹，而是掏出了手机，颤颤巍巍的在乐溪的聊天框中想要打下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我发起了语音请求。 乐溪似乎一直在等我，这通电话几乎被秒接通，她理所当然的听到了我这边嘈杂的环境，所以才会这样说道：“你在喝酒？” “嗯。” “你在哪个酒吧？我来找你。” 我制止了她，说道：“乐溪，你先别来找我，听我说……” “不行，你一个人喝醉了怎么办？” “不，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觉得我接下来的话更重要……放心，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这些酒吧里低度数的鸡尾酒根本喝不醉我。” 或许察觉到我玩笑里的认真，对面稀稀拉拉将要出门的声音戛然而止，可能，她预感到我会说些什么了吧？ 我尽量保持思维的清醒，然后组织语言：“你还记得在丽江，我们送罗烨上高铁，然后回去的时候吗？” “当然，那天我简直哭成了个泪人。” “那时候的你是为别人的相爱太难感到难过，所以我为你举了‘人生是一辆列车’的例子，来为你平复情绪。” “嗯，可你这套理论根本没有什么效果，我最后更加忧愁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你曾问我，我会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而下了关于你的列车吗，此刻不就是某种程度上这个问题的真实写照吗？” 乐溪沉默着，我想她应该还记得当初我的回答。 当假设映照现实，沉重到我无论如何都难以再提那个残酷，却是真实所想的理论。 我又说道：“我的回答代表了我一定的心境，而现在我依然是这个准则……我深刻了解你对音乐的热爱，不亚于自由，也知道那所学校在每一个音乐人眼里代表着什么，那里能带给你的是更广阔的人生！无论我做一千次，一万次假设，都无法将我和你回到丽江的生活抬高到那种境界！” 酒吧里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可我的耳朵里变得异常安静，所有跟乐溪无关的声音自动被我排除，而那道我重视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 仿佛经过沧海桑田，又好像已经斗转星移，能够触及我灵魂的振动，终于就这么传来了，她说道：“周未，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乐溪的声音有些冰冷，我瞬间失了分寸，急声道：“私奔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是一种逃避的行为，我们总不能永远不去面对这些吧？你必须明白，他们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是你的亲人啊！” “你不要和我讲这些大道理，你就告诉我，是想和我私奔，还是希望我留学？” 我心如刀绞，还是说出了那个答案：“我希望你能奔赴更好的前程……乐溪，答应去留学吧，我深知你的音乐天赋，你就是一枚闪耀的金子，去更能让你发光发亮的地方吧！” “够了！”乐溪打断了我，“我真的好心痛啊，周未，你明白吗？一个是生我养我的母亲，一个是一路风雨走来的伴侣，你们一个一个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又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面对她的反问，我无言以对，她又以一种悲痛无比的语气再次说道：“这可是我自己的人生啊！我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做的事，那些看似前途坦荡的道路，都是你们自私的觉得会对我好，可你们知道那条路上的我会快乐吗？” “我……” “我讨厌你这种为我考虑的言论，你太自私，太不尊重我的想法了！” “我没有自私，也没有不尊重你，我想的很简单，只是想要你能够变得更好……”我几乎快要无法呼吸，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已经明确告诉你了，我想和你私奔，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就像中午在家里一样，你不应该让我一个人面对妈妈的压力！” 乐溪的这句话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志……原来她那一刻失望的眼神源自于此！ 乐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不想被别人干预自己的人生，而你又太让我失望，所以你和妈妈支持的留学也好，我想跟你一起的私奔也罢，我都不想选了！” 我想再劝劝她，又想问她如果两条人生轨道都不选，她会选一条什么道路，可这一切都来不及，手机里留下的只有不停的“嘟嘟”声。 …… 今天是个很普通的日子。 我遇上了这场感情里最大的劫难。 这一刻，与我形成鲜明差别的是酒吧里已然达到高潮的气氛，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舞池里代表欲望的灯红酒绿，无不在刺激我的神经，我呆滞的没有产生丝毫动静，绝望却振聋发聩。 人群在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散去，我忽然抬起头，看向准备收尾工作的调酒师，问道：“你的酒为什么会这么咸？” 调酒师停下手头的工作，向我做了个“无辜”的歪头动作，然后说道：“哥们，你之所以觉得咸，是因为你的眼泪流进了嘴巴里！” 我仿佛后知后觉，终于感受到脸颊上的两行清泪，擦去之后再次看向调酒师：“你说你的长岛冰茶是自己特制的，喝完还能站着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我能说你在吹牛逼吗？” “嘿！这位哥们，看来今天是遇上了什么伤心的事啊，看来这个比例的酒无法解脱你的悲伤……你等着，我给你调一杯最浓烈的！” “你刚才那杯就说是最浓烈的了。” “人在江湖飘，总得有点压箱底的绝招嘛！不是你向你吹，你之前喝了一杯，现在再加上这杯一定会直接不省人事的，严重可能会进医院，怎么样？还敢尝试吗？” “敢！怎么不敢？” 调酒师打了个响指，向我递来一张纸，说道：“那行，你先签了这个饮酒后果自负书，我这就给你去调！” “夸张！你越这样说，我越不信你这酒有这么神奇！”我接下那张“饮酒后果自负书”，没有片刻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调酒师咧嘴一笑，转身为我调起酒来，这次的过程稍久，等了二十分钟才看到那杯被吹嘘成天花乱坠的酒端上来。 稍稍打量了一下这杯长岛冰茶，我轻蔑一笑，我已经没有比现在更痛苦的时候了，一杯酒算什么？如果真能让我直接醉倒，忘却所有消极情绪才好。 想到这里，我再不等的端起酒，等送到嘴里的时候，出乎意料被人拉住了拿着酒杯的手。 她带着平日永不现于脸上的愤怒情绪看着我，呵斥道：“你疯了吗？这杯酒下肚，你真的会喝死的！” 我内心异常平静，耸了耸肩，回道：“死就死，你看我像个贪生怕死的人？” 我再次把酒往嘴里送，她还是拦下了我，我尝试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她说：“拜托，这酒花了钱的，对我这个身无分文的人来说，决不允许浪费。” “好，既然这样，那我喝！” 她一把夺过了这杯号称能喝死人的长岛冰茶，然后就在全场人都叹为观止的唏嘘声中，一口气喝完了整整500毫升。这等英姿飒爽，就算在电影里，我也只是以夸张的修辞后才能见到。 第263章 你的勇敢喂了狗 才喝下这杯长岛冰茶，韩晓雪便剧烈咳嗽，仿佛快要被庞大的酒劲击碎；我赶紧去扶着她，并给她拿去纸巾，拍打她的背试图让她好受一些。 韩晓雪是个骄傲的人，哪怕有再强烈的生理不适，她也拒绝了我的帮助。好在，她的酒量还算不错，没有醉倒，还尚有意识。 这杯酒看来确实如同调酒师说的那般厉害，韩晓雪的行动渐渐变得东倒西歪，几次差点摔倒。而后调酒师贴心的端来醒酒汤，她喝过后好一段时间，总算是平缓了些。 搀扶着韩晓雪离开了酒吧，夜晚的杭州又冷风又大，直接把我一半的醉意给吹跑了；我去药店买了醒酒药给韩晓雪吃下，再看她时，她似乎也压下了不适，走路都平稳了。 我对韩晓雪问道：“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 “走走？” “走吧。” 我大概能猜到她想跟我走走的目的，毕竟我今天的行为在她的视角里太过反常，可我也有一个疑问，就是我和她的缘分真的有那么神奇吗？一天之内竟能碰上两次。 我以为她会跟我一探究竟，可一连走了几百米她始终一言不发，这种沉默的气氛使我更加压抑，我率先忍不住向她说道：“你说巧不巧？傍晚就算了，没想到喝个酒都能遇上你，都让你看到我不堪的一面了。” “不巧。” “嗯？” “因为整个夜晚我都在跟着你。” 我愣住了，再看向她时，她才向我说道：“你说你傍晚的状态，但凡作为朋友能放心？”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依然不言语，韩晓雪还是没有问我这一切背后的原因…..可我却在战战兢兢，担心她随时有可能向我询问的话会刺痛情绪，直到最后我自己先崩溃了，我把我和乐溪发生的事一股脑的告诉了她，然后爆发似的向她宣泄自己的情绪。 我倾诉的力竭声嘶，她聆听的安静祥和。 “所以，你全部痛苦的根源，就是来自于对乐溪私奔还是留学的选择吗？” “是！……你能否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我真的好痛苦！” 此刻韩晓雪眼里因为酒精产生的迷离已经散去，她用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紧紧注视我，片刻才说道：“我理解你，这样的选择无疑太残酷了。” 我颤颤巍巍的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仍旧激动的说道：“她跟我说想和我私奔，可我怎么忍心毁了她原本可以更广阔的人生！而她真的去留学了，我想属于我的痛苦还是会像蝗虫吞噬我……这两条不同的人生轨迹，无论是哪条，都注定会牺牲太多东西！” “扪心自问，你更偏向哪个选择？” “倘若她真的去留学，以我对这个世界现实的认知，我怎么不明白那将是分别！她舍不得我，我又何尝不是一样舍不得她！但我的理性告诉我，她应该去向远方，哪怕放手后我们会面临无限的痛苦！” 我双手掩面，脑子里早已乱成一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表达了什么，逻辑是否清晰，但我想说的只有一个：既然爱她，就不能阻止她成为更好的人！ 深夜的杭州不见星宿，唯一值得庆幸是今晚月亮很明亮，那些我身旁还未生出嫩芽的树枝，就在月光的底下成为一段段剪影，而这样的画面太过孤独，因为只有黑白轮廓，没有代表生命力的其他色彩。 “啪”！ 世界寂静，那道背光的身影犹如主持善恶赏罚的女神，她冷冷的给了我一巴掌，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蒙了，火辣辣的痛楚终于压制了过激的情绪…… 许久，韩晓雪在我身边坐下，她对我说道：“冷静了吗？” 我没有回应，她就沿着我的沉默继续说道：“我难以想象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曾经那个为了寻找心爱之人，有着走遍天涯海角决心的周未，去哪了？” 我呆住了，她却仍在质问我：“你的勇敢呢？是喂了狗吗？……或许我认识的那个周未已经死了吧？死在了自暴自弃和门当户对的偏见之中了！世俗的观念把你变得懦弱，此时此刻，你就是天底下最差劲的男人，我韩晓雪看不起你！” 我疯了似的摇头：“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想法，可为什么？我觉得，也许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不认同我，但偏偏你，这样一个理性的人，会觉得我想错了？” “世界上没有绝对理性或者绝对感性的人，每个人也有自己深思熟虑的想法，我不清楚你那样的做法是否正确，但我敢肯定的是你很懦弱！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用你男人的担当，去把这件事情做到更好？” 我默默点上烟，半晌回道：“你谈过几次感情？又有几次在感情里遭到这种磨难？你或许从来没有面临过我这样的情况，这不是一句勇敢就能解决一切的事情，要是真有这么容易处理，那人世间就没有那么多遗憾的事了！” 我的话说完，韩晓雪不再言语，我以为她是无法反驳，只能以冲突后的冷酷眼神注视我。 良久，她开口了：“我是没有过如此深刻的感情，也没有面临过这样抉择的痛楚，但我是一个女人，我深深知道乐溪作为你的女朋友，到底要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怎样的压力，才能说出那一句她要和你私奔啊！” 韩晓雪的话，犹如一枚核武器，瞬间引爆了我所有的意志，我霎那间心被掏空！ 是啊，我真的很自私，考虑的一直都是自己，总是自以为是的想为另一半好，殊不知她已经给了我答案，我要做的就是给她一个一往无前的信心而已。 带入乐溪的视角，她的那一句私奔，需要舍弃的东西太多太多，多到我十辈子都难以偿还！她放弃了梦寐以求的音乐，甚至很有可能站在家人的对立面…… 为了我，她能做到这样，可得不到我的支持！她是如此的爱我，我却是怎样去反馈她？我想，得到我答案时的她，一定对我非常失望吧？ 这已经是连续抽的第三支烟了，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终于失控，狠狠踩灭烟，失心疯似的对街道咆哮，企图能让自己好受些。 韩晓雪拍拍我的肩头，说道：“我想知道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悔恨、懊恼、无助、迷茫，各种情绪在我脑子里爆炸，我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韩晓雪陪着我无言了许久，我依然没有能够再给出一个清晰的言语。她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离去，独剩我一人深陷无穷无尽痛苦的夜晚之中。 我点上烟，目光看向漆黑一片的夜空，那里墨色一片；视线渐渐下垂，城市边缘跳动着霓虹，我在一片片朦胧的轮廓里渐渐失神…… 杭州，好似我来到这儿总带着负面情绪，那些低谷、灰暗、不知所措，等等词汇成为我眼中这座城市的标签，这仿佛和丽江形成了两个极端，它们一个伤害我，另一个治愈我，而我总是奔波两地，在残酷现实和美好乐园的数次撞击中，不断涉险。 这样的不同感受让我产生割裂感，我沦为一半积极，一半负气的矛盾体，这种矛盾似乎难以调和，也难以平衡。 我真的很想快点逃离杭州，逃离回到丽江，至少那儿，不用做太多选择，因为选择往往会造成伤害。人的心思难以猜透，世界很难找到双全法，令各方都满意。 开始有些讨厌这座城市，讨厌它的极尽繁华，让无数想闯出一片天地的人，挤破脑袋都想留在这里；讨厌它的人山人海，因为那些人都已经麻木，好像除了自身以外所有事情都无关紧要…… 列举了很多，这是我的发泄，可却忘了自己仅仅是这座城市庞大体量里的一叶孤舟，而时代的洪流势不可挡，小人物的喜怒哀乐实在微不足道！哪还有资格评头论足？ 第264章 你明白吗? 这个夜晚我丧失了很多，例如韩晓雪口中的勇敢，例如被交警扣押的gtr，再例如被我忘在gtr里的证件。所以我开不了酒店，就连网吧都无法进入，好在，曾经和镇哥、杨洪三人共同挤过的那间单间，还没有被租出去。那里的大门密码没换，我再次蜷缩在巴掌大的“囚牢”里度过了一晚。 …… 实在走投无路的我，回到乐爷爷的大院里时，已经是小中午时分。乐爷爷就在那棵银杏树下浇水，自然轻易看到了我。 “小未，回来啦？” “爷爷，昨晚遇上一些事，没回来也没告诉您，抱歉害您担心了。” “嗯，小事情……没吃早饭呢吧？锅里还有我早上特地给你买的早点，现在回来不算晚。” 看着乐爷爷那亲和的笑容，我感动不已；我承认我有点无礼，一副狼狈的模样实在不应该再回到这里，可他太平易近人了！语气完全没有责怪和质问的意思，仅一两句话，就让我的负罪感磨灭殆尽。 等我吃过早点，坐在茶几上泡茶的乐爷爷，悠然的对我说道：“小未，你先去洗漱洗漱吧，等会来喝茶，这可是爷爷的珍藏。” “爷爷……我能叫您爷爷吗？”我突然有种触及灵魂的感觉，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乐爷爷对我没来由的话显得有些疑惑，说道：“你和小溪的关系斐然，我是她爷爷，当然也是你爷爷呀。” “爷爷，我的意思是，不管是不是有乐溪这层关系在，我都想叫您一声爷爷……和您相处的这两天，我再次体会到了已经失去快十年的感受……您就像我的亲爷爷，无条件原谅孙儿的一切错误！” “好好好，小未，其实自从见到你，爷爷就一直把你当真正的孙子般对待呢。” 乐爷爷笑了，他慈眉善目，语气尽是柔软，真的恍如我那离开了十年的至亲一样亲切！ 听完这句话，我有股莫名的轻松感，这座城市我也有了亲人，乐爷爷会给我带来力量和底气，至少从此刻我开始敢于直面那些负面情绪了。 …… 洗完澡，我坐在了乐爷爷面前，他想为我倒茶，我连忙阻止：“爷爷，我怎么能让您给我倒茶呢？我自己来就好。” 他摇了摇头，说道：“品茶如同品人生，在当中是能获取到一定心境的，如今你心有杂事，多余的举动会很难让你平静。” 乐爷爷的言语有些深奥，我不太明白，但我还是能听出来此刻我只需喝茶即可，不用去做除此之外的事情，我只能遵从。 我一杯茶下肚，乐爷爷向我问道：“怎样？有品出什么了吗？” “爷爷，我愚钝，只能说出有关味觉的一二，如有其他所指，我暂未发现。” “嗯。” 乐爷爷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又给我倒了一杯茶，然后我在他的目光里再次一饮而尽。 “有品出什么吗？” 同样的问题，乐爷爷又问了一遍，我仔细去体会，却还是在几秒钟后摇了摇头。 乐爷爷笑了笑，再次重复倒茶动作，我知道爷爷是想让我明白些什么，可我实在没有慧根，迟迟没能在品茶里领悟到一点儿东西，这让我不由得浮躁起来。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七次，我反复拿起茶杯，又放下茶杯，每个过程持续的时间都在变换，由一开始的一分钟能喝三杯，变成三分钟喝一杯，而我的心态也终于从急躁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第八杯茶被我喝下的时候，乐爷爷再次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有品出什么吗？” 我终于不再囫囵的向乐爷爷表达什么，而是异常有条理的回道：“每一杯茶饮尽，我都有种洗尽铅华的感觉，周遭越来越缓慢，世界也越来越安静，好像没那么多嘈杂的声音了……” “你的悟性很好，让人不再心浮气躁，这便是茶道的魅力。” 我微微一笑，说道：“一杯茶，由苦而甜，由急到静，简直回味绵长，真乃修身养性之良药！” “既然心已经静下来了，我可以跟你聊聊了。” “爷爷您说。” 乐爷爷自己抿了一杯茶，而后说道：“昨天和小溪闹矛盾了吧？” “嗯……爷爷您怎么知道？” “呵呵…..昨晚那丫头大晚上的跑来我这里，一个劲的哭，却怎么也不说具体的原因，等到今天早上她离去的时候，才跟我大体聊了聊。” 谈及这个目前为止最让我迷茫的事情，茶道给我带来的宁静瞬间瓦解，我一下子就激动了：“爷爷，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觉得自己没做错……” 乐爷爷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很有威信力，只一眼我明白自己又失态了，连忙再次喝下一杯茶，这才好了许多。 我组织语言想让乐爷爷理解我，可他却忽然话锋一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小未，了解过历史吗？” 我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乐爷爷又说道：“既然你了解历史，你跟我讲讲，你对历史的理解是什么？” “历史是社会变迁的过程记载，是后人总结前人的不断发展，是无数个被周期性局限困住，依然百折不饶做斗争的人们……短短几千年时光，道不完的人杰鬼雄，每一段史书记载的寥寥几笔，都是别人金戈铁马，波澜壮阔的一生！” 乐爷爷露出赞赏的眼神，他回道：“你说每一个被史书记载的人，都有波澜壮阔的一生，你能跟爷爷讲讲你最喜欢的历史人物吗？” 我顿时来了兴趣，滔滔不绝的发表着自己对历史人物的看法，我列举了很多风云人物，有马革裹尸的将军，有一统河山的帝王，有赤胆忠心的大臣，也有豪气万里的诗人。 我列举的有很多，讲起他们时我热血澎湃，就好似带入了他们的一生，体会那种不曾有过的人生。 “看起来，你真的有好好浸染过历史，那些人的确都在史书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笔墨。那小未，你知道爷爷我独爱的是谁吗？” 我想了想，回道：“爷爷您的思想太高，我猜不出来。” “是徐霞客。” “徐霞客？”我在脑海里检索着，半晌说道：“是被后人整理留下鼎鼎有名《徐霞客游记》的徐霞客？” “是的，你了解他的事迹吧？” “嗯，穷尽一生的时间奔赴山水。” 乐爷爷才点了点头，又发话了：“你刚才讲了很多王朝的大起大落，政权的更迭替换，也有这一切被史书记载下来的主导者。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些人都太遥远，至少对你我这样的普通人看来太虚浮……历史是一本蕴含无穷无尽智慧的书籍，每个读的人都应该获得提升自我的感悟。” “爷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徐霞客这短短的一生，游历了许许多多的地方，看遍了山川大河，人间百态，也遇到过磨难和困惑，但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小未，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在支撑他？” “我不太清楚……” 乐爷爷轻轻笑了笑，说道：“这是他自己选择要过的人生！……他曾经说过一句话，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这是一种人生态度，所谓功成名就，所谓千古流芳，所谓史书留名，都不及做自己想做的事……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一生，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慢慢的陷入了思考，我觉得乐爷爷告诉我的是一种理念，是一种可以解开我和乐溪产生的分歧，甚至是以后人生所有困惑的大智慧！ “小未，你……明白了吗？” 我饮尽一杯茶，终于说道：“爷爷，您是觉得既然乐溪做出了选择，想跟我回到丽江去，这是她选择要过的人生，我就应该支持她吗？” 乐爷爷摇头：“不对……” “那您是觉得去留学是更适合她的人生方式？因为她热爱音乐，就如同热爱自由一般。” “也不对。” “爷爷，您能直接告诉我吗？我实在想不出除这两种外的其他答案了！”乐爷爷的境界太高，我彻底没辙，始终没能说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能够思考，能够假设选择后可能发生的事，而你刚才给我的回答，都是属于小溪的层面上的，你没有告诉我你的答案；归根来说，那都是别人的事情，那你呢？你的思绪被别人束缚了，你要做的是顺应本心，无为而为！” 停了停，乐爷爷又说道：“你以为目前的局面只能得出两个结果，一个是小溪跟着你会丢失深造的机会，一个是既然深造未来可能难以再见，这就是你的困惑之处了。可能你会觉得我的话晦涩难懂，我举个例子，如果你想的是非要在不分离和不耽误之中找出中和法，很简单，让她去留学，三五年乃至更久不见算得了什么？从前车马很慢，动辄就是以十年乃至数十年不见，还是有许多人能做到一生只爱一个人啊！” 乐爷爷的言语是我一生中听过最深刻的智慧，这宛如一盏明灯，为我照亮了遍布困惑的道路，我想我有些想通了。 再回忆起昨夜韩晓雪对我说过的话，乐溪想和我私奔背后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我愈发明了她的魄力，但我也要在此刻像她面对留学问题一样做出决断……我可以支持她，也可以不支持她，无非要看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我对她的爱，已经给出了答案。 “爷爷，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乐爷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总说你像年轻时的我吗？” 就在我想着怎么回答的时候，乐爷爷像是自问自答般的又开口了：“因为我年轻时候的性格跟你太相似，都透着一股傻劲，总是想成全别人，却把痛苦留给了自己，到最后别人需要的其实也不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成全。”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呵呵……就像当年我初学画画的时候，总是在乎别人对自己画作的看法，这导致经常转变绘画的风格。这是我为了迎合他人做出的牺牲，却忽略了众口难调，为了一部分人忽视了另一部分人，还把自己对绘画的热情弄的消沉……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只专注于写实作画，因为这才是我真正进行作画的初心。” 我深吸一口气，回道：“一幅画可以映照整个人生，爷爷，我总算悟透了‘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一生’这句话的意思了！” 历史上的徐霞客，眼前的乐爷爷，还有乐溪，他们仿佛带着同一种特点，那就是都在努力贯彻那句话的意义，而我却被各种外物束缚住了思想，那些条条框框把我变成了一个没有独立思维的产物！ “既然明白了，那还等什么呢？去吧，从自己的本心出发，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吧。” “爷爷，感谢您的指点迷津！”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如果在我和乐溪这件矛盾中，非要我按本心出发去处理，那么我想的是把所有的选择交给她，要去要留只要她说出口，我需要做的就是坚定不移站在她身后，给予她最大的支持。 其实很简单，无论怎样，一起面对就好。 第265章 如这万物爱春朝 我离开了茶几，随即在院子里踱步起来，又点上烟。我在想着如何用好一点的方式，去向乐溪表达我的想法，以及我们做出最后决断的应对。 良久后，我写下了一些文字：“亲爱的乐绝代，我要对我的所作所为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很多，获得了以往不同的感悟，我想我是固执的，是虚伪的，我忽略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好在身边所有人都在纠正我的偏激思想……面对留学还是留下，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我要说的是，私奔其实是个很沉重的词汇，除非万不得已，怎么来看都是下下之选，所以我们好好聊一聊吧，这次，无论你给我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再自以为是，我会与你一起！” 当最后一个字打完，手中的香烟也燃烧到尽头，我长出一口气，点击了发送；过了十来分钟，始终没等到回信，我不再徘徊，转身就要往乐溪住的大平层赶去。 “小未，你要去做什么？” 我转身，原来是乐爷爷叫住了我，我解释道：“爷爷，我要去找乐溪，我已经等不及了！” 乐爷爷笑了一声，回道：“年轻人不要总是这么匆忙嘛！” “不匆忙不行啊，我必须得解开我们此刻的心结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乐爷爷停了停，再次说道：“刚才你说你明白了的时候，我已经联系了小溪……你看，她这不出现了？” 我看着乐爷爷高深莫测的模样，感到奇怪的回头，此刻占据我大脑全部的乐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大院门口。 刹那间，我抛去了一切理智，将那位可爱的人儿紧紧拥抱，可怀中的她却轻轻将我推开了，并以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你们年轻人慢慢聊哈！”乐爷爷穿过我和乐溪身边，离开了这间大院。 看着眼神愈发冰冷的乐溪，我显得紧张局促，刚在脑子里想好的说辞一时间全都乱了，最后只说出了几个字：“对不起……” 而这三个字才刚说出口，乐溪的身子便一颤，她情绪的颠覆快到不可思议，只在一瞬间，眼神中的冰冷转化为柔软，她像是绷不住似的眼角涌上泪水，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看了你的消息……周未，你混蛋、王八蛋，小心眼，自以为是的猪头！”乐溪终于说话了，以泪水决堤的姿态诉说着所有的委屈。 我被这一幕感动到无以复加，伸手一把将她揽住拥抱在怀中，然后回应给她的是一个不用言语说明，却尽在此举中的热吻。 …… 我和乐溪漫步在杭州的每个角落，心有灵犀的没有提及留学这件事，这便让杭州最舒缓，最自在，最没有什么心烦意乱破坏的一面展现于我们眼中。 我们在城市的商场玩电动游戏，在北塘河边看钓客垂钓，在公园聆听春风吹拂花草的乐曲，在高大建筑上仰望苍穹的广阔……最后，我们回到了乐爷爷的大院，其乐融融像一家人似的做饭洗碗，整理院落。 皓月当空，我和乐溪走在送她回住处的路上，我对她说道：“明天我们一起把你妈妈约出来吧，这个事情，我们总得解决呢。” “好。”乐溪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会紧张，会害怕吗？” “那是你的妈妈，又是那么一个有威严的人，我怎么会不紧张，怎么会不害怕？” 乐溪低下了头。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笑了笑，牵起了她的手，说道：“不过这不是你在我身边吗？有你给我的力量，就算我再紧张，再害怕，我也会迎难而上的！” “嗯……你想好怎么跟她说了吗” “想好了！既然你在前程和我之间选择了我，那么我死也不会离开你！” “讨厌，我不想你说的那么悲壮，我都已经说了大不了咱们私奔，什么生生死死的，太夸张了……” “亲爱的乐绝代，倘若我的人生是一本小说，那么你便是改变我命运的执笔人，我剩下的一生都将与你息息相关，你若想让我自由，我便展翅翱翔，天高任鸟飞；你若想让我停留，我便择木而栖，木谢不展翅……我想说的是，我再也不会被乱七八糟的外物影响爱你的心了，我爱你，如这万物爱春朝！” 她在左边，我紧靠向她，春天的风把万物复苏的号角带到这个夜晚，我们的影子在路灯的照射下越拉越长，好似在某个最远端融为了一个整体，我中有她，她中有我，密不可分。 …… 第二天如约而至，我于约定的时间醒来；大院里，乐爷爷做着每个老人都会做的晨练，我就在一边吃早点，一边为他喊着晨练的口号。 这个过程中，我接到了杜峰的电话。 “杜大少，哪阵风让您这么早就起了？” “别跟我扯淡……工作室工作都开展几天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 “你不是知道吗？我现在人在杭州，最迟都得两三天了。” 杜峰沉默了一阵，回道：“你是和喜小米合作的核心人物，没了你很多工作都不好展开。” 我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想了想后说道：“不出意外今晚或者明早就能动身了，工作上需要我的地方我远程协调，我尽量快点赶回。” “成，等你。” 听得出杜峰那边应该很忙，所以他和我沟通好后没有废话的挂断了电话；我收起手机，看向了乐爷爷：“爷爷，您身体真棒，这套拳打的真可谓虎虎生风！” 乐爷爷一边打着一套我不认识的强身操，一边对我回道：“爷爷我都70多岁啦，身体看似还好，其实都是毛病了。” “爷爷您这话说的，您还比我这个年轻人强多了，这才一会儿功夫，便达到了我一周的运动量。” “你呀你就是缺乏运动，得多练练……” 乐爷爷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下去了，因为他在做某个动作的时候忽然摔倒了，我立马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搀扶起他。 把乐爷爷扶到椅子坐下，我急切问道：“爷爷，您还好吧？” “我没事，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啊，刚我可是全程看到了，摔了这么重的一跤，也不知道磕到哪里没有，我还是带您去医院看看吧！” 乐爷爷拍掉了我的手，然后看着紧张兮兮的我，又做了几个很大幅度的动作，以此向我证明没摔到哪，这才说道：“你刚才还不是说我身体倍好吗？怎么，转眼工夫就不认账了？” “这是两码事啊……不说这次摔伤没有，光从您刚才打着拳突然摔倒了上看，我觉得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乐爷爷很倔，怎么也不答应我的请求，说道：“这个是老毛病了，就是偶尔会有点头晕，以前去医院看了也没看出个一二三来，我已经习惯啦，这么久了只要我多注意一下，没什么问题的呢。”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乐爷爷又说道：“行啦，你就别管了我，你今儿不去找小溪吗？快去吧，年轻人得多在一块，老跟我一个老头子瞎凑合什么？” 在乐爷爷的多次催促下，我被赶到院子门口；我仍旧不放心离去，频频回头看他，希望他能够不倔了，可乐爷爷直接抄起了扫帚，像老顽童似的作势就要打我。 我无奈，只得离去，而在转身门口的那个瞬间，迎面走来的是乐溪母亲，以及跟她一起而来，举止明眼人都能看出关系的男人——乐溪的父亲，那位杭州传媒行业巨头公司的掌舵人，乐书恒。 第266章 乐书恒的推荐 在见到乐溪两位至亲双双来到乐爷爷大院的时候，虽然我今天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面对他们，但此刻突然提前撞见，我不禁变得战战兢兢。 他们只看了我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我身后的乐爷爷，紧接着双双喊了一声“爸”。 “你们俩平时工作这么忙，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地来？”乐爷爷问道。 “爸，这不是过年之后都没来看您，今天刚好有空所以就过来了。”乐书恒停了停，又看向我，说道：“顺道来看看乐溪的小男朋友。” “伯父伯母，你们好……”闻听此言，我立马对二老打了个招呼。我并不知道他们在我打算约他们的时候提前来找我是什么用意，可能是乐溪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而他们知道我住在这个大院里，不出所料应该是从林凰年那边得到的消息。 乐书恒听的我话，随即笑道：“你就是我那宝贝女儿的男朋友啊，看精气神还不错，勉强算仪表堂堂吧！” “哪里哪里，倒是伯父您，说话随和，一点也没有长辈的架子。” 这时，乐母说道：“这话说的，意思是我架子很大咯？” 我顿时被吓了一激灵，回道：“伯母，我绝没有那个意思的，您二老都是我的长辈，我怎敢妄言……” “呵呵，行了你就别逗人家小辈了。”乐书恒对乐母笑着说道。 乐爷爷把我们喊进了院里，然后便都在茶几旁边坐下；乐书恒夫妇跟乐爷爷聊着天，我则全程替他们沏茶端水。 一个小时后，乐书恒夫妇跟乐爷爷表达了道别之意，随后他们来到我身边，乐书恒对我说道：“小伙子，咱们，换个地方聊聊？” …… 二十分钟后，一家茶馆里，乐书恒夫妇再次品起茶来，只不过这次他们聊天的对象换成了我。 似是瞧见我颇有拘束的模样，乐书恒笑了笑，对我说道：“小伙子放轻松点，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我们也只是身为长辈去关心自己女儿的情感而已，你就把我们当普通父母看待就行了。” “好的，伯父。” 乐书恒喝了口茶，说道：“首先我要和你表达一下歉意，因为我在没有告诉你的情况下调查了你。” “没关系，关心女儿嘛！这都是人之常情。” “嗯……既然调查了你，所以我知道了你和乐溪的所有情感过程，当然，还有你的一些背景，个人经历之类的。” 我没说话，我知道这些只是铺垫，所以对方会接着说下去。 “不得不说，你在这个年纪里算是有自己较为突出的能力了，仅仅三流大学毕业，却在摄影上取得了不错的成就，你和那个蛋糕连锁品牌打造的微电影，我看过，不输行业一流制作水准。” “伯父谬赞了，这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应该离你们预想的年轻人水平，还有一段很长距离吧？” 乐书恒也不拐弯抹角，他点了点头，之后直言不讳的说道：“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后生，也没有因为取得了点小成就而沾沾自喜，我看人一向很准，你以后成就绝不会就此为止。” “感谢伯父的期许，周未定当勉之。” “你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行业的吧？” 我点了点头，回道：“嗯，您创立的公司，是这座城市传媒行业的巨头，是做互联网流量模式的先驱，有很多来到这座城市工作的人，都把您当偶像呢！” “抬高的话不必多说了……摄影和传媒相辅相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大城市发展，你的能力在这里闯绰绰有余，丽江，好是好，但是太小，顶天了都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推荐你去和我公司同样体量的‘南城传媒’发展。” 听的此言，我瞬间觉得受宠若惊，说道：“我周未何德何能能得到伯父您这样的赏识，这太令人激动了！” “呵呵……其实你静下来应该能猜出我给你这个机会的原因。” 我稍稍平静了些，这才冷静的想了想，回道：“是因为乐溪吧？” “嗯！我们不是什么不开明的父母，从来都不反对她的自由恋爱，而我们基于你的观察，得到的结果是人品不错，我们放心。只不过能力相对有限了些许，当然，我的判断来讲，是因为没有到一个好的平台来展现你的才华罢了。等你来到杭州，这唯一的不足，我相信很快便会被补上。” 我忽然有股被喜悦冲上大脑的感觉，乐溪父母原来一点也不傲慢，相反还挺认可平凡背景的我，仿佛门当户对这种流传几千年来的理念在他们眼里一点也算不上什么！ 虽然有种幸福来得太快的感觉，但我还是保持住了大脑的思考，这一刻我想了很多，想到了杜峰和我们大家努力着的工作室，想到了欣赏我并因为我才继续合作的杨冠宇…… 而且，我认为这算是乐书恒让我离开乐溪的筹码，这样的条件确实很诱人，毕竟，一个行业巨头掌舵人的提拔，是多少人穷尽一生都难以获得的机会，但要我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我无法答应。 最终，我咬牙向乐书恒说道：“对不起伯父，可能我要辜负您的抬爱了，在丽江我已经有了一份工作，我们一群人在为自己的热爱而奋斗，我不能抛下他们独自去更高的舞台。” “年轻人这么感情用事可不好啊！” 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伯父，可能您不理解我的想法，但我有自己的初心。而且，我相信自己的能力，虽然丽江的舞台小，但我和我的这一群伙伴也不是吃素的，我觉得我们能一步一步做大，乃至登上更高的舞台！” 乐书恒露出了不能理解的表情，许久说道：“其实，我是不太能看懂你这番慷慨激昂的。这个世界很现实，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一个道理，不同的平台注定是不同的世界。” “伯父，我也知道另一个道理，有志者事竟成，没有什么困难是不可逾越的，这世上白手起家，从小舞台一路走向巅峰的大人物又不是没有，您不正是其中的一员吗？” 乐书恒愣了愣，半晌才响起爽朗的笑声，说道：“我喜欢你的理想主义！理想主义是具有生命力和创造力的，咱们这个行业不就是需要这些吗？小家伙，我今天记住你的这些话了，期待你未来能把那间小工作室带到什么样的高度！” 第267章 彻底摊牌 这个时候，乐溪妈妈却发话中断了我和乐书恒的对话，她说道：“你这样想，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推荐你去更高舞台的目的呢？我们是想让你尽快强大，这样才能让小溪有个厚实的依靠！” “伯母，我还是那句话，我有信心能够尽快强大起来，小舞台、大舞台，这是没有才华的人才会在意的东西，在小舞台的我，无非要比大舞台的人再付出多一点，再努力多一点罢了。” 对于我这样满是理想化的言语，乐母一时间竟也无从反驳，良久她才气着对我说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没什么可说的，只能露出歉意的表情，希望乐母能够理解我吧。 乐书恒稍稍安抚了一下乐母，片刻后对我说道：“好了，关于事业的话题先放一放，我们接下来再聊聊乐溪吧。” “您说。” “我想知道你对于她留学的事情怎么看？”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该来的总算来了。 “伯父，音乐对于乐溪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东西，这是她身上无数闪耀标签里最耀眼的那几样之一。她热爱音乐，她也对音乐有天赋，我丝毫不怀疑她如果选择留学，三五年乃至更久后，一定能成为有伟大成就的艺术家！可那座学校是封闭式的管理，我们可能三五年乃至更久不能相见，这对我们这相爱的阶段来说简直无异于分手……” 说到这里，我的话语被乐母打断，她有些冷的说道：“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说法很自私吗？我告诉你，我们这是为她好，虽然会顾及她的感受，但仍会掐断对这件事不利的任何因素！” “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乐溪是独立的个体，我虽然作为她的男朋友，却也没有替她做决定的权利，我只会尊重她的想法。如果她告诉我她要去留学，我无条件的支持她；反之，她告诉我她要留在我身边，那么谁也带不走她！” 乐母怒视我，身体一抖一抖的，仿佛承受力极大的火气；乐书恒不断安抚她的情绪，等到好一会儿后，他才平静的对我说道：“这个决定，小溪还没有告诉我们答案，既然你这么说，应该已经知晓她的心思了吧？” 我点了点头。 “那么，她最终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攥紧了拳头，虽然早已知道乐溪的想法，我也坚定了自己所想，但要对着她父母说出这个答案，仍旧会在心里造成很大冲击。 因为这个答案是否正确，现在看来尤为未知数，至少乐书恒夫妇绝对是不认可的，如果此时告诉他们，并表达我的想法，那么这会是彻底的摊牌，更是走向了他们的对立面，我将承受莫大的压力。 “她选择了留下……所以，我会支持她的答案，哪怕你们再希望她出国，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她留在身边。” “你荒谬！”闻听此言，乐母当即就爆发了，她直接站了起来，一手指着我，连连说道：“我不知道你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连自己的前程都可以放弃……学音乐可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啊！你简直是一个恶魔！” 我不说话，任凭乐母向我发泄怒意。 乐书恒脸上也出现了不悦的神色：“周未，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站了起来，向二老鞠躬，继而说道：“伯父伯母，你们想骂就骂吧，我不会多说一句，但把她留在身边的决心是不会变的。” 此言一出，二老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他们也没有骂我，毕竟素质和修养在这里，只是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跟我沟通，有劝说，有诱惑，也有威胁，而我在越来越大的压力中，始终巍然不动，以清晰的条理应对。 也不知道多久，我刚来茶馆便联系了的乐溪，出现在了这里，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我们的严峻气氛，便拦在我身前，对自己的至亲说道：“爸妈，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他！” 看见自己女儿这副举动，乐母就算身为母亲，语气却还是冰冷了：“女儿，你能别这么无理取闹吗？是，你是喜欢他，可音乐难道不值得你更爱吗？成为一名德艺双馨的艺术家，获取更高的音乐成就，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谁说音乐一定要在系统化的学习下才能蜕变成更好的呢？最好的音乐是一个终点，可却有无数条路能到达，我承认去学院学习这是条康庄大道，但不意味着没有其他路能通……我享受自由，我能在旅途中取得更好的音乐灵感，那些快乐的痛苦的，失去的拥有的，存在的不存在的，都是艺术的形式，难道就不能在其中加以创作成为带着生活气息的音乐风格吗？” 乐溪和她的两位至亲针锋相对，原本是血溶于水的关系却在此刻悄然引爆，我站起身立在乐溪身边，握紧了她的手，表明了共同进退的立场。 乐书恒脸上没有什么太大情绪波动，他只是用稍显冷漠的语气说道：“你们两个人太过幼稚了，月亮与六便士，非要看向那虚无缥缈，却一文不值的月亮？” 我迈出一步，直面乐书恒强大的气场：“智者总是充满思虑，傻子往往坚定不移，您说我们的选择是一文不值的，我要说的是，我们可能幼稚，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顺应本心，至少在当下，月亮与六便士，我们认为月亮更重要！” 乐书恒笑了笑，又道：“月亮更重要便可以舍弃别人的感受吗？我觉得我们作为父母，对孩子的情感生活够看的开了，甚至可以为本不是那么优秀的你提供更好的平台……可你又是怎么反馈给我们的？毁掉乐溪的前程？这难道是真正爱一个人的体现？” 我被这一句话怼到有些无话可说，似是见我迟疑，乐书恒再次趁胜追击：“作为男人，可以有理想主义，甚至这样的理想化可以成为男人的特点，但你不能不现实！这个社会很残酷，现在你们所有的选择都是在未来更好的生活做铺垫……你们的爱太狭隘了，分明就是自私自利，等到数年后回过头来，一定会对现在的自己感觉好笑，甚至后悔！” 乐溪拦在我身前，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只知道现在不后悔！” “您说的很对……”说着，我向乐书恒鞠了一躬，再次诚恳说道：“但我还是觉得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她的选择……她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么她肯定明白自己失去的会是什么，可她还是如此斩钉截铁，我要是再以理性的态度去做，那么她背后将空无一人，这样的她，太孤独了，我心疼！” 我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二老的怒火，我看到二人的神色恍如坠入冰窖，只待爆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留学这件事真正的选择权在我们手上，今儿不论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都无法阻止我们的决定。” 乐书恒说完这句，向乐母使了个眼神示意，乐母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并小声向对面说了一句。 才几秒钟不到，茶馆包厢门外闯入几名高大魁梧的汉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上演，连忙把乐溪护在身后。 乐书恒夫妇转身就要离开包厢，并对几名汉子下达了带乐溪走的命令；我死死挡在乐溪身前，却被两双如钳子般的巨力死死制服在墙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乐溪被另一个汉子架走。 乐溪极力反抗，并呼唤我的名字，可根本无济于事。 我被几名汉子压的眼冒金星，朝越来越远去的乐溪，用最大力气喊道：“乐溪，你等我，我一定会带你回丽江的！” 第268章 措施 我倾尽全力挣脱了那几双扼住命运的手，以什么也不顾的姿态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去，可终究还是太晚了，乐书恒载着我来到此处的车，只留给了我一个远去的尾灯。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发了疯似的告诉师傅追上那辆车；师傅看我的模样，似是明白我的急迫，没有多废话的发动了车子。 就这样我坐的出租车在川流不息的道路上，紧紧追逐着乐书恒夫妇的车辆；我的运气不错，司机师傅的驾驶能力相当可以，居然始终没有跟丢。 直到车子驶入一处别墅区，我们被别墅区的安保人员拦了下来，对方示意外界社会车辆不允许进入。 我下了车，把兜里剩下所有的烟都塞给了看起来是他们之中领头的大哥，并说道：“哥们你通融一下吧。” 保安大哥连忙摆手：“兄弟啊，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这里可是整个杭州都出名的别墅区，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我们有严格规定，绝不能放陌生人进去！” 我又对他好说歹说，但对方死都不松口，到最后甚至觉得我非常过分，想要把我捉住带去安保室等警察来询问究竟是何企图。 我非常识趣的离开了这里；我仍没有死心，围着这个别墅区转悠了起来。这里的围墙足足有快三米高，如若不从大门进去，光靠翻墙恐怕是极度困难。 沿着别墅区围墙转了快三个小时，我终于在一棵非常靠近围墙的树边停留下来。这棵树不仅高大，粗壮的树枝还延伸到别墅区里面，而且生长的方向还是倾斜下坠，绝对适合用来翻墙！ 我又犯了难，因为不知道乐书恒的别墅是哪一间，所以我就算现在进到里面也是徒劳无功；我开始尝试与乐溪联系，结果不用多想，一直是关机状态。 我有些垂头丧气，对于乐书恒夫妇的安排，我和乐溪的反抗和冥顽不灵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们，这让他们不得不强硬起来…… 其实，真要较真去想，他们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这些都是源自父母对自己女儿的爱，他们的安排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算是对乐溪的好，只不过我们和他们思想的不同，这才产生了矛盾和对立。 而现在哪怕他们做出了强行囚禁乐溪的事情，我也不觉得过分，我对他们始终保持着一份歉意，可乐溪对我的爱太伟大，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她的心意。 …… 离开了别墅区，我怅然若失的来到一座公园，继而把烟点上，在烟雾缭绕里面思索着目前的局面还有没有办法，却迟迟没有头绪。 公园远处的建筑前，一对新人在拍着婚纱照，我被他们此刻幸福的表情吸引，不自觉想了很多，为什么我和乐溪的爱情会有这么多的磨难？ 这是上天安排鉴定彼此爱意的考验吗？是不是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的磨难中，我们始终共同面对且携手度过，等到克服了这所有，才会像这对新人似的修成正果？ 而这个期限，又有多久？ 思绪拉的有点长，我渐渐回过神来，再次看向那对新人时，男人将身子站的笔直，而女人手拿着鲜花紧紧依靠在对方身上，至此成为相爱的证据。 我深深目视着那女人，确切来说是她手里的鲜花，灵光一闪的想到几天前在婚礼上扔出捧花的张艺。她是乐溪的闺蜜，一定有办法联系到乐溪的！ 我拿出手机在微信里找到张艺，直接拨去电话，对方很快接通。 “这不是我们小溪的男朋友吗？怎么，你们不腻歪着，怎么有心思给我来电话？” “帮我个忙，你能打听到乐溪的消息吗？” “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太明白你的话呢？” 我向她粗略解释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她迟疑了许久才回道：“我不是当事人，无法评判你们做的对不对，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再见一面，所以我可以帮你。” “拜托了。”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辆白色的帕拉梅拉停在我身前；张艺摇下车窗示意我上车，然后对我说道：“我经常出入那个别墅区，等下我会直接去乐伯父的住宅拜访，等我消息。” 这次有了张艺的帮忙，我如愿进入到这处安保森严的别墅区。来不及欣赏这儿的富丽堂皇，张艺把车子停下，指着一套大气且奢华的别墅，对我说道：“这儿就是乐伯父的住处了，也是小溪真正意义上的家，待会你先在四处溜达一下，我拜访过后再联系你。” “好的。”我点了点头。 …… 张艺开着她那辆帕拉梅拉驶入了这处可以称为庄园的住处；我则在周边转着，这儿的豪车数不胜数，每一幢住处都有大批的人服务，真不敢想象住在这里的主人到底过着怎样奢侈的生活方式。 不得不说，财富真的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便可以享受到常人难以体会到的物质，它甚至还能带你达到更高层次的阶级，这些体会我作为旁观者，仅仅有幸观察到便惊羡不已！ 记下乐溪可能所在别墅的位置，我又沿着这片别墅区边缘徘徊，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我在外面发现的最佳翻墙位置。 这里果然不错，那棵由外延伸而进的树枝，粗壮到可以承受至少两个人的重量，而且直垂地面，虽然有些危险系数，但如果真的敢于尝试，那么借此出入，我觉得是能成功的。 又过了几分钟，我接到了张艺的电话；等我坐上她的车时，她对我说道：“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了。” “到底怎么了？” “听管家说，伯父和伯母对乐溪发了很大火，小溪的反抗也很激烈，号称绝食都要斗争到底，不得已他们把小溪关进了自己的房间，并强行没收了手机等一切通讯设备，就连我这个闺密想去探望也被回绝。” “这么严重啊！” “废话，你说呢？你想拐他们女儿走，他们能不采取措施吗？” “张艺，你帮帮我吧，你看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够带走乐溪吗？” 张艺摇了摇头，回道：“实在没辙，这次他们是动真怒了，说起来没对你这个罪魁祸首下手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低下头，再次诚恳的请求道：“哪怕他们要对我出手，我也不会停下脚步的！” 张艺叹了口气，带着歉意说道：“其实你们俩的理念我本来就是不太认同的，帮你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 张艺把我从别墅区里带了出来，并把我就近放在了路边，而后驾驶着那辆帕拉梅拉消失在我了的视线里。 此刻时间已近黄昏，我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顾不上那阵阵饥饿感，脑子里想的全是该怎么办。 堪堪煎熬到夜晚，我顺着白天发现的那棵大树翻进了别墅区；一路小心翼翼的潜行，我总算来到乐溪所在别墅的围栏外边。 我把目光投向了张艺告知乐溪在的房间窗户，却看到了被窗帘遮住而变得幽暗的灯光。看来，得想个法子让乐溪知道我就在外面。 在躲避几位保安巡查之后，我从裤子上取下了用来松紧的可伸缩绳子，将其套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形成了一个简易弹弓。 我又拾来一些小石子，准备就绪便对乐溪所在房间窗户进行发射。 几次没中后，童年的手感被我找回，我终于命中了好几次，可里面的乐溪却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难不成她在睡觉？这个念头在我脑海才浮现，我便摇了摇头。张艺告诉我的话中，她始终和我同一个战线，并且我也向她说了我会来找她的，那么她此刻一定也跟我一样在焦急的想着解决办法。 更有可能的是她还没有听到我发出的声响。 我坚持不懈的向窗户投射石子，又时刻心惊胆战的注意巡查，就这样过了五分钟，那扇窗户背后的窗帘终于被拉开。 第269章 带她私奔 那张因为背光看不清具体模样的轮廓，我却只一眼便认出这是乐溪！她左顾右盼，我连忙从阴暗处跑出，并不断挥舞着手机闪光灯。 她总算注意到我了，似乎是下意识的想大声叫我，才刚吐出一个字便被我用一个“嘘”的动作制止了。 因为我们的距离相隔不算近，所以稍有大声便会被发现；然而，不发出声音就无法沟通，无法沟通就不能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我努力对乐溪做出口型：“等我一下。” 窗台的乐溪点了点头，我环顾四周确定没人，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在别墅区外面买的二手投影仪，在手机打下文字，投影在远处房子墙壁上：你还好吗？ 乐溪也向我比了个“稍等”的动作，一分钟后，一架纸飞机飞在了我身旁，将其打开上面写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再次投影：我决定了，我要带你私奔！ 纸飞机滑落：可我被困住了，没办法出去…… 我想了想，给出了回应：你放心，我一定会有办法带你走的，大不了我就耗在杭州了，我就不信你爸妈成天都能看着你！ 这次投影才放出不久，道路的尽头出现了几道交谈的声音，我知道这是巡查人员，顿时被吓的一激灵，瞬间跳入一旁的花丛里，怎么都不敢动弹。 等到交谈声远去好久，我才抬起头，再看向窗户时，发现乐溪已经不在窗边了。 等了快十分钟，乐溪始终没有再次出现，我不知道她究竟去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爸妈发现了；悬着的心七上八下，我们这场沟通还没有个结果，但我已经把想说的告诉了她，这里实在有点危险，稍不留意就会被保安发现，我决定还是离开此处再做打算。 就在我将要离开的时候，那扇窗户却被人打开了，紧接着里面抛出一道以窗帘、床单做成的绳子，然后我看到了乐溪对着我比了个“ok”。 我瞬间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顾不上被人发现，用更高分贝的声音喊道：“你千万别乱来，这可是三楼，太危险了！稍不注意你会摔伤的！” 她给我比了个“嘘”的动作，我又从她口型里读到了这几个字：乖，别出声，听话！ 说完这句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丝毫没有犹豫的从窗户边开始往下爬；我的整颗心瞬间揪了起来，继而迸发出最大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越过了别墅的围栏，并在她的下方紧紧注视着她……如若产生意外，我便是她最后的防护。 好在，乐溪似乎是练过的，她动作轻盈，制作的绳子也非常结实，再加上别墅有空调外机、屋檐外沿、阳台等许多凸出点，这让她很快就要抵达地面。 恰恰是最接近安全的时候人们总会松懈，在乐溪脚尖距离地面只剩下两米的时候，似是绳子松落，又似是她更急切导致没握稳绳子，她便狠狠朝地上摔来…… 我紧绷的神经让我立马做出反应，在电光火石的刹那接住了她，可重力的惯性太大，我们同时摔落在地才消除了剩下的动能。 “你没事吧？”我强忍疼痛，小声对她问道。 “我没事……你呢？” “我也还好。”停了停，我以稍显生气的口吻说道：“你也太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了吧？” 乐溪没有理会我的责备，而是起身并拉起我，一边朝我刚翻进来的护栏跑去，一边对我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儿。” 也许是唯一进出这里的通道安保森严，所以这儿每一户的围栏设计的并不高，我和乐溪很轻易的离开了这间别墅大院，可这个过程被远处一名保安发现，他厉声呵斥道：“什么人？” 我和乐溪都被吓一跳，然后拼了命的撒丫子狂奔。她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总能找到较为隐蔽的路线；那位保安似乎是新来的，对这块别墅区还不太熟悉，所以很快便被我们甩在身后。 而在一路跌跌撞撞和小心翼翼的跑动中，我看到了身后乐溪的双脚，那是一双打着赤脚，没穿任何鞋具的脚！ 我不禁动容，她一定是知道光脚从三楼爬下产生的摩擦力比穿鞋大……这太过沉重了，这是一个女人怎样的爱啊！ 在别墅区里不断穿梭，我看到了更多的保安在搜寻我们的身影，我们只能更加小心，因为这是能带乐溪走的唯一机会。 这是一场我们和安保人员漫长的博弈，我们不断蛰伏在隐蔽处，又趁他们轮换的空档不断变换方位，直至深夜，我们终于来到那处有大树树枝延伸进来的围墙。 所有的惊险都在我和乐溪翻过那道围墙的时候结束，我们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不知道目的地的地方开去。 …… 别墅区渐渐消失在车后，我松了口气，目光却看向了乐溪的脚……那双原本可以是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脚，却在此刻染上了世俗的污秽。 污垢、灰尘、血迹，她脚上的这些痕迹，时时刻刻都在把我的心送上火焰炙烤，我失控似的捂住她的脚，一点儿也不想让她再多感受一分一秒的冰冷。 “怎么了？” “我没事……”我强撑着自己的情绪，可眼角快要流出来的泪水，出卖了我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 她把我的脑袋埋进了她的胸间：“天底下哪有男人像你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真是头爱流眼泪的猪……” …… 在某个夜市下车后，我把自己的鞋给了乐溪穿，然后执意要开个钟点房，为她洗去脚上的污渍并对那些伤痕做出处理，她却拒绝了我。 “周未，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得尽快离开杭州，否则一旦被我爸妈发现踪迹，那么我们将永远再不能见面！” “没必要这么急吧？我觉得现在处理你的脚伤更重要一些，我就不信这会功夫他们就能在茫茫城市的夜晚找到我们。” “你不明白我爸妈这种阶级的人意味着什么，他们有超乎寻常的能量，他们运转起来甚至可以通过特殊途径寻求警方帮忙，调取监控、查我们身份信息入住的酒店都不是什么难事！” 我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可还是皱着眉头的说道：“我知道了，可杜峰借给我的gtr还在交警队扣着……” 乐溪眉头紧锁，迟迟不语。 我安慰道：“交警队最快也得明早八点上班，我答应你，拿回车子我们就出发，绝不停留……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应该会没事的……” “好吧。”乐溪实在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正因超速致使gtr被扣留的无心之举，我和乐溪只能被迫继续在这座城市搁浅一晚；可恰恰是这样的无心之举，导致世界上最遗憾的事情没有在乐溪身上发生，我也不会对这件遗憾去用一生的时间来忏悔。 …… 基于乐溪对她父母的可怕描述，我在夜市买了双鞋后，没敢用身份信息去开酒店，只能花很久时间总算找来一家不用身份证的黑旅馆。 黑旅馆除了可以不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外，似乎没什么其他优点。环境差，信号差，卫生差，也没有暖气，唯二算是优点的，就是提供热水，还有一台可以正常使用的电视机。 此刻乐溪坐在床边，我一言不发的用热水仔细为她清洗脚上的污渍，直到要消毒包扎的时候，我才开口说道：“有点疼，你忍着点……” “好。” 伤口才刚喷上一点儿酒精，乐溪的脚便缩了缩；我抬头看见她强忍疼痛的模样，便把左手横在了她面前。 “这是做什么？” “我知道消毒的过程很疼……你咬我吧！虽然不能替你分担，但一起感受痛楚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斩钉截铁的点头。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客气！” 说罢，她便狠狠咬上了我的手臂……她使的劲很大，仿佛想要在我身上留下什么印记，只瞬间就有股莫大的疼痛钻入大脑。 我强忍疼痛为她小心翼翼的涂上酒精，而我的这个办法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缓解她的疼痛……她越痛，咬我的劲就越大，那么我也越痛。 终于包扎好伤口，我和她一起躺在了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上面；年久失修的台灯总是一闪一闪的，风也老是把窗户吹的“砰砰”直响，而这么个恶劣的环境却是我们私奔的第一站。 私奔，这是一条迫于形势而不得已走上的路，这条路上注定会充满困难和压力，我们目前只踏出了第一步，前方还有数不清的未知挑战在等着，虽然如此，但我们都知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再回头了，因为一旦回头，等待我们的便是一切被堙灭的绝望…… 我盯着乐溪有些憔悴的面容，说道：“笨蛋，你为什么这么傻，做出这么不顾自己安全的事来……” “你指的是什么？” “从别墅的三楼爬下来。” “你说那个啊，对我来说是小意思啊！青春期的时候他们把我接到那里住，可我总喜欢去爷爷那里玩，所以做多啦。” “既然做多了，今天怎么还会摔倒？” “这不条件有限嘛！以前都是用我特意买的专业工具，那才叫一个万无一失。” 我沉默了许久，再次问道：“都知道条件有限了，你肯定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吧？” “嗯……”乐溪沉吟了一会，终于回道：“你都说要跟我私奔了，我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啊。” 我在这一刻彻底被眼前这位灵动且勇敢的女人折服，以至于长久无言，而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的是音乐点播节目，孙燕姿那一首《克卜勒》的声音便从里面流传了出来，并渲染了整个房间的基调，让本冰冷的环境终于有了些许温度。 然后，在这阵阵无限轻柔的歌声里，早已疲惫不堪的乐溪慢慢闭上了双眼睡去；我就这么看她睡梦的样子好久都不能平复心情，本能反应的为她盖好被子，继而又轻轻的吻住了她的额头…… 第270章 逃离之路 清晨，第一道曙光照耀在大地的时候，我和乐溪已经从黑旅馆离开；这个季节的天空，就算天际微亮，仍带着露水和雾霭，仿佛拨不透的笼罩在私奔的道路上，我就站在这条路的起点，好像怎么也看不清方向。 直到乐溪拿着早点回到我身边，我才幡然惊醒。世间的每一个清晨雾霭都不会是永恒的，哪怕再漫长的等待，阳光终会拨云见雾，带走一切灰暗与恐惧。 乐溪把早点递给了我：“吃点吧，该出发了。” “我不是很饿。”摇了摇头，我又说道：“做好准备了吗？” “早在你于威海找到我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嗯。”我没有再多说，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交警队而去。 …… 取回车子的手续不算太麻烦，我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从车子里拿到了自己的证件和车辆的行驶证，然后又跟着他的脚步对这件违章进行处罚。 交纳了罚金，我终于取到了那辆gtr，又在交警队门口让一直在这儿等待的乐溪上了车。我长舒一口气，看来上天还是挺眷顾我们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没发生任何意外，只要再过一会儿，驶上高速后就意味着私奔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 我不再做停留，发动车子就要离开时，一辆传祺m8横冲直撞的停在面前，随后车里一股脑的下来几名壮汉朝我们气势汹汹的走来。 “一定是我爸妈的人！”乐溪瞬间惊恐。 我也感到阵阵惧意，一定是在交警队使用了自己的身份信息，他们才发现了我和乐溪所在的位置。从交警队使用自己证件到现在，这个前后还不到二十分钟的过程，便迎来了他们的追击……这里可是交警队门口，这无疑太过惊悚了！ 我一咬牙，不顾前方壮汉的阻拦，在那辆传祺m8的空隙地带钻了出去，而后发动汽车将速度拉满，与时刻逼近的危机做竞速。 “他们快要追上来了！”乐溪焦急万分。 “别怕，我的车技不是吃素的。”我强行镇定的回道。事实上我也没有把握能甩开他们，这让手心不停冒出冷汗。 此刻属于这座城市的早高峰，哪怕gtr的性能比传祺m8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们也在穿梭过几个红绿灯后渐渐被堵在某处路口。 后视镜里几名壮汉的身影越来越逼近，我再也管不了这么多，把车子横进了一条单行道。虽然单行道狭窄，可我的运气还算不错，一直到驶出这条路时也没被迎面而来的车子挡住去路；反倒是后面的追兵，被两辆并排的轿车阻挡住了。 渐渐看不到传祺m8的车影，我还是没敢大意，保持较快的车速往最近的高速路口开去……只要上了高速，凭着gtr野马般的速度，那将无人能追上。 “真惊险，刚才差点就被拦下了。”乐溪捏了一把汗。 我看着导航里面越来越近的高速路口，终于勉力一笑，回道：“事实上运气很重要，而这样的运气像是在证明老天也偏向我们的决定！” “你说他们会不会在高速路口设卡？”乐溪又担忧的说道。 “不可能！就算财富积累的再多，也与这种手眼通天的能力有巨大阶差！” “我信你的直觉……” 说是这样说，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底。而此刻我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乐溪拿起手机一看，告诉我说道：“是小年来的电话。” “林凰年？” “嗯。” 我接过手机直接挂断了电话，几秒后林凰年发来短信：我知道你们要往哪个高速路口离开，我就在你们的前面等着，停下来聊聊吧。 “小年他说了什么？” “他说想跟我们聊聊。” “哦……”乐溪迟疑了片刻，又说道：“还是算了吧，等我们离开杭州了，再联系他也不迟。” “好。”为了不让林凰年再干扰我和乐溪此刻完全可以称之为逃亡的举动，我一边开车，一边把手机关机了。 忽然，乐溪指着前方说道：“那是小年！” 我朝之看去，轻易便看到了林凰年站在一辆迈巴赫旁边，冲我们招手示意停下；我没如他所愿，非但没减速，还加重了油门，顷刻超越他并极速离去。 看着乐溪频频向后视镜看去，我对她说道：“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但他此刻出现肯定是来做说客的，我们决不能被他拖延时间！” “嗯，我知道。” …… 又行驶了几分钟，我已经远远看到了收费站的建筑标识，稍稍松懈了一下，后视镜里赫然出现一辆迈巴赫，以极快的速度飞驰前进，最后以一种我还没反应过来的姿态与我们的车并驾齐驱。 我听到对方在疯狂按着喇叭，我再次加重油门，可对方似乎预判了我的做法，以更快的速度来到前方，并忽然一个转向逼来，仿佛不顾危险都要将我们拦停。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死死踩住刹车，就这样两辆车一前一后停留在了距离收费站咫尺的地方。 “妈的，他是不要命了吗？” 我还在骂骂咧咧的时候，林凰年已经从迈巴赫上来到我们车窗外；我看了一眼乐溪，发现她没有什么大碍后也下了车。 才下车，我便指着林凰年，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说道：“林凰年，你丫是不是虎？连拦停快速行驶汽车这种危险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就是非要拆散我跟乐溪你才高兴是吗？” 他额角受了伤，一边用纸巾擦去血迹，一边打掉我的手，说道：“你说我要拆散你们也好，还是见小溪一面也罢，我都不能让你们就这样离开杭州。” 我直接怒了，一把将他按在车上，狠声道：“我劝你赶紧给我滚蛋，不然把你丫揍的满地找牙！” 林凰年笑了笑，没有因为我这样无礼的举动而生气；这时，乐溪也下了车，她远远对我喊了一句“周未住手”后，来到了我和林凰年身边。 我这才不情愿的松开了林凰年，而乐溪在此刻对着整理衣领的林凰年说道：“小年哥，你是我人生当中非常重要的人，一直以来呵护我、保护我，我也把你当成真正的亲哥哥……若不是迫不得已，我这次也不会有这样冒险的做法……我恳请你，你就放我们走，成吗？” 林凰年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仿佛在挣扎着要不要放任乐溪离去，可还是在数秒后回道：“对不起了小溪……这次，我也没办法违心的去帮你了。” 我的火爆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还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把他撂趴下就万事大吉了！” 乐溪瞪了我一眼，我识趣闭嘴，她继而转身又对林凰年说道：“小年哥，我们都是在爷爷膝下长大的孩子啊，你和我都有着来自爷爷的自由传承，内心深处里始终存在向往自由的灵魂啊！我知道留学好，可这不是变相的束缚了我的灵魂吗？” “这是两码事，留学并不意味着失去自由啊！” “但会失去周未！” 林凰年刹那无言，久久未语。 “小年哥，我知道我这次做的确实有些疯狂，但在以前，哪怕是我父母再不认可的决定，我做的再荒谬的事情，别人再难以理解的时候，你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身边……难道，这一次就不行了吗？” 林凰年眼神不断闪烁，我能看得出来，正是因为他在乎乐溪，把她的感受看的很重要才会出现这种为难之色。 终究，他还是叹了一口气，向乐溪回道：“我还是那句话，这次我也不会站在你身边了，你也不能这样任性……小溪，跟我回去吧！” “既然你这么坚定，我想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拦！” “如果我告诉你，你非要这么做的话，你会失去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呢？” “小年哥，你能别开玩笑了吗？” 林凰年向前迈出一步，以一种极为认真的态度说道：“我是认真的。” 林凰年的口吻绝没有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让乐溪在我和他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乐溪怔住了，只一会儿便双眼泛红，似乎在做一个非常难以割舍的决定…… 第271章 世界崩塌了 我看着乐溪难受的模样极为心疼，立马对林凰年呵斥道：“亏乐溪把你看的这么重，这样逼她你对得起你们这些年来的感情？你不配当他的青梅竹马！” 林凰年冷笑：“说我不配，你又何尝不是？非要和她的至亲形成对立面，这难道就不是一种逼她在你们之间做选择？” 我哑口无言，我知道，这是我对乐溪的亏欠。 许久，乐溪终于带着哭腔回答了林凰年的问题，她说道：“曾经，在爷爷和你的呵护下，我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我被你们保护的很好，就像城堡里的公主……我知道这样的童年已经很美好了，但我也无可避免的产生了对城堡外面世界的向往……” 停了停，她又说道：“爷爷对世间风景的讲述，给我打造了一个最初的自由雏形；你对我一路来的支持和帮助，给这个雏形注入了力量，我这才终于真正走上了一次属于自由的道路。你对我的影响很大，可一路陪我，甚至可以生死相依的人是周未啊！我再也不能放下这一路走来和他的风风雨雨了，虽然短暂，但是深刻！” 林凰年慢慢闭上了眼：“所以你的选择是周未？” “嗯……”乐溪低下了头，声音像蚊虫般细微。 而这一个答案让林凰年脸上出现了无尽的悲伤……我知道他的心一定很痛，如果换作是我，我也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因为这太过悲痛欲绝！ 可林凰年不是我，虽然他脸上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情绪波动，但强大的心理素质使他可以快速的压下情绪，紧接着回道：“好……我知道了。” “对不起了，小年哥。” 二人此刻都不再开口，独自默默承受内心的痛苦和煎熬；我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可我和乐溪还没有完全脱离追击的范围，就算再悲伤，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了。 “我们走。”我扶着乐溪就要上车。 林凰年不依不饶的拦在我们身前，我彻底怒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对不起小溪……尽管得到了让我惋惜的答案，但我还是不能放你们离去。” 乐溪尽量控制着泪水，失声回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我们呢？看在以前的感情上，这一次就放我们走吧……” 林凰年沉默了片刻，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动手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在你心中到底什么份量无所谓，可你相信我，你绝对不能就这样离开，因为你现在离开了，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你放心，我此刻很坚定，我不会为放弃了去留学而后悔的……” 林凰年出现了极为严肃的表情：“是！你是可以为了这个小子放弃更好学音乐的机会，也可以割舍我们二十年来的感情，还可以和家人永远站在对立面……但，你能放弃爷爷吗？那个你最爱的爷爷！” 闻听此话，乐溪顿时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凰年沉沉出了一口气：“如果你现在还相信我的话，那就跟我来吧，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会知道的。” …… 我和乐溪开着gtr紧紧跟随在林凰年那辆迈巴赫后边，不断倒退的街景和几十分钟前，我们拼命想要离开杭州时形成了两个相反的方向。 这个反方向的行驶，可能会致使离开杭州最好的机会丧失，但我没有对这样的决定感到后悔，因为涉及到了乐爷爷，不仅是乐溪，还包括我，都无法做到再毅然决然的离去了。 车子来到了一天前我和乐溪费尽心思都要逃离的别墅区之中，然后是那座可以称为庄园的住处；我终于有幸走到里面参观这儿的高端，但此时此刻，却怎么也没有心情了。 乐书恒夫妇带着阴沉至极的脸色，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被林凰年带回来的我和乐溪；我和乐溪被他们强大的气场压的大气不敢出，始终没人出言打破这样严峻的沉默。 最后，乐溪忍不住先开口了：“爸妈，小年说我要是离开爷爷一定会后悔的，这是怎么回事？” 乐书恒夫妇相对视了一眼，继而乐溪母亲并没有率先责备我们不理智的私奔行为，而是用一种冷静的语气对乐溪说道：“本来没打算告诉你，可事情都发生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都应该告诉你了。” 闻言，乐溪仿佛产生了什么不好的预感，她焦急的回道：“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妈，你快说啊！” 乐母神情有些痛苦的将脸转过去，而她旁边的乐书恒却轻叹了口气，从身后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了乐溪。 乐溪颤颤巍巍的打开了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看过后，仿佛瞬间失去了生命力，身体无力的向地上瘫软而去；我抱住了她，也匆匆的看见了那张纸上的内容。 那是一张诊断书，里面清晰记录了乐爷爷的名字，而诊断结果是一段很长的文字，可我却还是在其中注意到了那几个绝望的字眼。 脑癌四期。 这一刻，我怀中的乐溪，属于她的精神世界，悄然崩塌了…… 整间别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许久后，乐母那略显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的留学准备时间是半年之后吗？不是因为我们的能力不能办到立刻入学，而是你爷爷这个阶段的肿瘤最多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了……我们想让你好好再陪你爷爷半年啊！” 这句话声音不大，可带给乐溪的伤害却是无穷的！ 乐溪在我怀中逐渐崩溃，又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子，歇斯底里的喊道：“不……我不相信！你们的能量我知道，要做出一个虚假的诊断报告易如反掌…..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了留下我居然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此刻的乐溪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她不敢也不想去相信这件事情，这才变得口不择言，甚至怀疑诊断书的真伪…… 我紧紧抱住了她，希望她能够冷静下来。 乐溪的言语，引得乐书恒怒不可遏，他狠狠一拍桌子，训斥道：“我的女儿啊，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可是你的父母，你的爷爷也是我们的父亲，这件事难道我们就不悲痛吗？你居然以这种极端的思想揣测你的父母！” 乐溪流下了痛苦的眼泪，她没有理会乐书恒的训斥，而是转过身去看向了林凰年。 “小年哥，你是我最相信的人，你一定不会骗我的！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林凰年胸膛起伏不定，终于回道：“是真的……其实这一切都有迹可循，为什么今年过年时，你的亲人、曾经住过我们那间大院里的人，都回到了那儿过年……” 林凰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不过任谁都能猜到他言语里接下来的内容……一定是真正的知情人组织了这一场阖家欢乐的过年，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乐爷爷能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最后感受一次热闹。 乐溪泪水决堤，可她还是不断摇头…… “你们……你们都在骗我……爷爷看起来……看起来还那么精神……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任何一点有关病痛的事情……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患上了绝症……还是晚期……” 乐溪母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乐溪身边，并抱住了她。我想，亲口告诉自己女儿这个沉重的消息，她也一定很难过吧？ “小溪，我的女儿……我们其实和爷爷一样爱你，并永远爱你……我们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难过的样子，这才一起向你隐瞒了这个情况……你爷爷他，其实早已在和病魔做着斗争了……” 乐溪和她妈妈相拥而泣，泪水模糊了她们的脸，所有人心头都抹上了一层悲伤色彩…… 而我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才在乐爷爷那里住了短短几日，就能遇上林凰年和乐溪的父母……原来他们并不是为我而来，而是真的来探望乐爷爷！ 还有……那天早晨，乐爷爷的忽然摔倒，原来并不是他口中的小毛病那么简单，而是一种脑肿瘤患者的病症表现！ “你们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那样我就不会那么任性……总是在外头瞎跑，许久才见一次爷爷……” “小溪，爷爷是把你看成了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他把所有的爱毫无保留的留给了你，你不能去做自己想要的事而难过时，他也会难过的啊！” 这一刻，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的乐溪愈来愈崩溃，她掩面而泣，不停发出悲伤的呜咽……忽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拼命抓住了母亲的手：“现在的医疗这么发达，我们家有能力提供最好的医治手段，我们带爷爷去治病……一定能治好的！” 第272章 杭州下小雨 乐溪像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看向乐母，看向乐书恒，看向林凰年……他们都无言的将头扭了过去，一个个眼神里的悲伤难以掩饰。 只有乐书恒内心素质强大一些，他握住了乐溪的手，终于说道：“你爷爷他发现这个病症的时候已经是三期了，他说他不想去化疗，我们只能选择了保守治疗……现在的阶段，强行治疗只会带来无尽的伤痛……只能希望世界上有奇迹了……” 这一句话，让乐溪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她眼神愈发空洞，只是木讷的站起身来，朝别墅外走去。 “你要去做什么？”林凰年抓住了她的手臂，关切的问道。 乐溪不理会他，依旧机械性的向前走去；只有我和她心意相通，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我扶住了乐溪的肩膀，回头看向身后的众人：“我带她去看爷爷。” 林凰年想要跟来，却被乐书恒制止：“让他们两个去吧，越多人在场，小溪会越崩溃的。” …… 别墅区到乐爷爷大院的路程不算远，可却是我走过最艰难的一条路，好似这条路抵达终点时，就再也没有希望的机会……我也很难接受那位带给我十年都没有再体会过爷孙情的和蔼老人，将要面临死亡的事实啊！ 一路上默默哭泣，就连走在胡同都显得麻木的乐溪，直到熟悉的大院门口出现的那一刻，突然整个人都变了。她强行把自己的情绪调回到正常状态，似乎想努力做到不让乐爷爷发现异样。 穿过大院，我们在火炉边看见了那位老人，他神采奕奕，仿佛永远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可他怎么就被病魔缠身，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两个瓜娃子两天不见人，跑哪去疯啦？” 乐爷爷这一句轻飘飘的话，使得我身边的乐溪猛然一颤，尽管她再努力伪装，可那悲痛欲绝的感觉还是时刻会折磨着她。 乐溪来到火炉边，亲昵的抱住了乐爷爷的手：“周未不经常来杭州，我带他去周边转了转。” “哦，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乐溪说这句话时语气是轻快的，可那眼泪分明就快要流下来了…… “你这孩子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还有小未，你怎么耷拉着个脸，你和小溪又闹矛盾了吗？” 我很想做出轻松的笑容，却怎么也灿烂不起来：“爷爷，我再也不会和她闹矛盾了…….我已经是这个世上除了她的家人以外，最爱她的人了，心疼还来不及呢。” “不闹矛盾好，恋人就是得要互相心平气和才行嘛！” 停了停，乐爷爷看向怀中的乐溪，一边抚摸她的脑袋，一边又说道：“那你们这次准备在我这儿待多久呢？是不是该要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啦？” 乐溪摇着头，紧紧抱住她最心爱的爷爷，然后以一种浓郁的哭腔说道：“不，我不会离开了，爷爷，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乐爷爷看着依偎在怀里的乐溪，目光中尽是宠溺；任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察觉到了乐溪的异常，又或者是只把这样的举动当作孙女没来由的撒娇，他笑意盈盈，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和蔼的人…… “傻孩子，哪有什么永远？随着你的你慢慢长大，爷爷会越来越老的，也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的。你终将有自己的路要走，爷爷只能再陪你走一段路啦，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乐爷爷的言语，像是在安慰乐溪，又像是在说某个道理，可我却在这些话中听到的全是一个爷爷对孙女的爱与不舍！ 就算他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最让他牵挂的，还是在他眼里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啊…… 乐溪颤抖着，始终没有落下眼泪；可在一旁看着的我，却忍不住湿润了眼角，只能偷偷背过身去不让乐爷爷发现….. 这一天，我和乐溪都在竭力扮演不知情者，像前几日我们的生活一样，和乐爷爷做饭、吃饭、品茶、漫步和高谈阔论。 笑声总充斥我们身边，而我们也恍若真正成为一家人；乐溪悲伤的情绪也好像已经平复，一直粘着乐爷爷说个不停……可却时常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闪烁泪光。 …… 快要晚上十点的时候，已经在火炉边聊了一个晚上天的乐爷爷，拖着沉重的眼皮对我和乐溪，说道：“不早啦，得休息了。” “爷爷，才不到十点，再聊一会嘛！”乐溪撒娇的说道。 乐爷爷瞪了她一眼：“平日爷爷怎么教导你的？要早睡早起，这样每一天才能充满活力……我去休息，你也得去休息！还有小未，你也别想偷跑！” 说着，乐爷爷分别把我和乐溪关进了两个不同的厢房，还说道：“去去去，快睡觉去，不能染上熬夜的恶习！” …… 我无奈被乐爷爷关进房间后，很快躺在了床上；本以为奔波一天而疲惫不堪的身体，应该能很快入睡，可我却辗转难眠，脑子里全是关于乐爷爷的事情。 想着想着，本抑制下来的悲伤，又不可避免的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或许，这个夜晚注定了悲伤，我也注定了一夜无眠…… 我索性坐起，点燃了一支烟。这是这两天来抽的第一支烟，脑袋不禁有些眩晕，而一直紧绷的神经却没有因此松懈，反而越来越刺痛。 将一整天都关机的手机开机，有许多个未接电话和消息，我已经无力去向他们回复什么，但还是在其中看到了跟我联系最多次的名字——杜峰。 他表现的很急切，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以及一条消息，消息的内容是：收到消息，速回电话！ 犹豫了片刻，我给他回去了电话，才一秒，便听到了他几乎是怒吼的声音。 “周未你小子还知道给我回电话？昨儿你就跟我说晚上回，今天却消失一天？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的正事放心上？不想干了你就直说，我杜峰也不缺你这总撂挑子的混蛋！” 我沉默了许久，对方终于平静了下来，又说道：“跟你说话呢！你小子怎么一声不吭，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对不起，我可能最近都不能回去了。” 杜峰被我气笑了：“告诉我原因。” “出了点事，很重要，我不能走开。” “好好好……”说着，杜峰话锋一转，厉声说道：“你周未真当自己是个大人物了？什么事离了你就不能转了？” “抱歉……” “甭跟我说道歉……你周未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最大的缺点让我想骂人！就是你他妈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上次是这样（指的是威海找乐溪），这次还来玩这套？” “我没办法，不得不这么做……” “去你丫的吧！你他妈动不动就撂挑子，非要把我们工作室的人和喜小米的人当成猴子，耍的团团转你才开心是吗？是……你是一句轻飘飘的‘有事’就打算撂挑子，可你他妈对得起我们做大工作室的初心，又对得起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的每个人吗？” 我无话可说。 杜峰不依不饶的说道：“我告诉你，你最好明天就能告诉我你在回来路上的消息，不然我过来抓也要把你抓回去！” 杜峰留下这段气冲冲的话后，便挂断了电话；我再一次点上了烟，又陷入了难言的煎熬之中……乐溪此时此刻是最脆弱的时候，一定需要有人陪，而乐爷爷我也同样舍不得，可另一边又是许多人一起努力的梦想，非要在其中抉择，实在困难！ “咚咚” 夜很漫长，同样无心睡眠的还有乐溪，她敲响了房门……我几乎不用猜就知道是她…..这几天下来发生太多事了，这些事又太沉重，沉重到我们难以招架。 “睡了吗？没睡的话，我想跟你出去走走。” “好。” 迅速穿好衣服，我打开房门，瞧见了一脸憔悴和疲惫，却看不出什么情绪的乐溪。 …… 一路无言，我们开车来到十几公里外的西湖；西湖不愧是古今颇富盛名的景点，哪怕是在快12点的夜晚，依旧人头攒动，所幸沿岸范围很广，树木葱茏，灯光幽暗，这才产生了众影绰绰却又格外宁静的环境。 刚刚下了场小雨，空气中还弥漫着泥土与花香的气息，波光艳艳的湖面倒映岸边的垂柳，而在一排排垂柳旁，青砖铺成的地面有些潮湿，我和乐溪没有走太快，但又好像都陷入了西湖带来的宁静之中，谁也不愿意率先打破。 气氛慢慢在无言中变得有些沉重，我终于掏出手机，对一旁的风景做出拍照姿势：“杭州来了挺多次，这个杭州最出名的景点西湖却一次都没来过，作为一名摄影师，绝对不能放过这样的美景！” “西湖出片效果很好，再往前走一会还能看见雷峰塔，更壮观。” “真的吗？那还等什么，咱们走快点。” “嗯。”乐溪稍显萎靡不振的走着，忽然喊住了我：“周未。” “怎么了？” 她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我，才回道：“没什么。” 我皱了皱眉，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模样，知道她一定不好受，面对生死这样的大事，我一个外人都忍不住抹眼泪，何况和乐爷爷有血肉之亲的她？ “有什么想说的、想倾诉的就说出来吧，我说过，我是你的依靠……” 乐溪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依靠在我身上，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杭州下小雨，天空在哭泣，落雨下朦胧夜色的我们，只剩泛黄灯光。 第273章 亵渎了深爱的姑娘 许久，乐溪终于平复了情绪，她一边擦拭着泪痕，一边断断续续的对我说道：“周未……你能告诉我，你这一生有过几次情感经历吗？” 问题来的有些突兀，我还是认真回道：“我这一生中遇到过许多惊艳，并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但正儿八经的恋爱，只有两次。” “一次是我，还有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那已经是可以追溯到五年前，我读大学的时候了。” “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不知道乐溪忽然跟我谈及这种情感经历是什么目的，或许是觉得听一听别人的故事，能够缓解些许自己内心的冲击吧？ 于是，我点上了一支烟，回道：“她和我的小杨姐一样，出生在一个广东非珠地区、落后的城市，但她却没有小杨姐那样坚韧不拔的性格。” “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喜欢她呢？” “嗯……她有些爱慕虚荣，又有些喜欢占小便宜，所以我从来没在她身上产生过一丝关于青春的悸动……” “既然不爱她，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能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吗？” 我点了点头，直言不讳的说道：“那时候年轻，有很强烈的青春生理悸动，而我学的专业偏理科，所以没有几名女生，而狼多肉少，我平平无奇自然就难以分到一块肉。然后正好有一次和小杨姐玩摄影，认识了她……那段时间在学校里做着中介给学生介绍兼职的活，再加上偶尔和镇哥在网上炒鞋，赚了点钱嘛，出手就自然大手大脚了些。” 说到这里，乐溪打断了我：“让我猜一猜，一定是她看到你这副自信的样子，所以喜欢上了你，并发动了猛烈的攻势，你虽然不喜欢她，但被长久的坚持感动了！” 我一声苦笑：“要是真这么美好，我也不会说从来没产生过一次青春的悸动了。” “那是怎么在一块的？” “呃……这要我怎么说？主观来讲，她的确因为我出手稍显阔绰而暗送秋波，并总约我出去，并暗示我给她买东西，大到电脑电动车，小到衣服零食，我都满足了。” “那你可真是个烂好人，别人这是逮着你占便宜呢！” “我不是傻子，我也能看出来的，好嘛！其实当时的我，并不太喜欢这种物质的女人，可她确实是我那个阶段能少数有接触的女人，再加上青春的荷尔蒙在作祟，就勉勉强强的在一起了。” “青春的荷尔蒙？什么意思？” “就是那啥啊！” “那啥？” “嗯……就是那啥！” 乐溪带着疑惑的表情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我指的是什么，便白了我一眼，气呼呼的说道：“男人都是色鬼，亏你还能坦然自若的说出口……” 我摊了摊手，回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图我的钱，我图她的身子，很公平啊……不过这种勉强的恋爱本质上就如同一场交易，所以我们在一块才不到半年，就因为我炒鞋全赔了，给不了她想要的物质之后便分手了。” 乐溪把手环保在胸间，一副不理我的模样。 我连连说道：“姑奶奶，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她一边跺脚，一边鄙视我：“真没想到你周未是个这么肤浅的人，色字当头，内心全是龌龊不堪的想法！”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还有意志力不是很强，难免抵不住诱惑嘛！其实我还挺后悔的，就是这样畸形的初恋，导致我的恋爱观始终不成熟，老做出自以为是的事情……” “哼哼！”乐溪将头扭向一边，俨然一副不想理我的模样。 “好吧，既然这样说你生气，我换种方式来说。年少总会充满对爱情的憧憬，我当然不例外的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本以为能和她擦出恋爱的火花，可结果却是遗憾的……我实在没能够喜欢上她。” “男人总是会找很多理由来为掩盖自己难以启齿的意图！” “我发誓，这绝对是我的初心！”停了停，我又说道：“这就好比你的初恋，难道不是因为对爱情的向往而产生的悸动吗？” 乐溪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对她的情感经历感到好奇，于是问道：“我都说了我的感情经历，你跟我说说你的呗。” “我不告诉你！” “为啥？” “因为你龌龊下流，不想跟你说话。” 我追着说道：“你这可就耍赖皮了，一点都不公平啊，我今儿就缠着你了，非把你的情感经历挖出来不可！” “就不说，你能拿我怎样？”乐溪又生气又笑着做鬼脸，好似所有的悲伤都过去了。 我哭丧脸回道：“我……我这辈子没求过人……求你了，行吗？” 乐溪一脸得意的看着我，随即狡黠一笑，脸上露出疑问之色：说道：“你别转移话题……话说话来，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对那啥荷尔蒙有冲动？”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这可是人类的一种天性，是一个值得严肃探讨的话题，但总之就是人之常情，所以不能怪我那种说法是不对的。” 她眼神中闪烁着鄙夷，说道：“你把这些说的这么伟大，我就更加好奇了，既然你距离上一段感情都有五年了，这么长时间你是如何克制这种天性的？” “呃……尝试过了就不觉得新奇了，所以能克制！” 乐溪笑意盈盈的看我：“会不会很辛苦？” “还好吧，虽然是有一点，不过一切都在承受范围。” “不对，我现在怀疑你和我在一起，就是因为忍不住了！” “我跟你玩纯爱，你居然质疑我……苍天可鉴，真的爱一个人是从来不会动这种念头的，哪怕一丝一毫都会觉得亵渎了心中最深爱的姑娘……我敢保证，但凡有此心，我周未天打雷劈！” 乐溪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我的理论，随即又问道：“那和你谈到了这个，现在可有这种想法？” 我愣了好一会，这才回道：“想。” “周未！”乐溪喊了一声，似乎是想发作，但却不知怎么声音降了下来，最后变得不言语，眼神也闪过异色，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说……” “我倒是要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在最爱的人面前，我做不到撒谎……因为你是我眼里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就好似一颗含苞待放的花朵，怎能不引人一亲芳泽？但那样的念头，也只是现在被你提起，脑海中一闪而过。肉体的融合是一种表达爱情的方式，我希望能和你产生这样的共鸣，但更希望的，是我们在爱情中筑建了彼此可以托付一生的感情，然后水到渠成的去完成这件高级表达爱意的方式。而这，意味着从那时起我需要用一生来对你负起责任，你也会用一生来陪伴我走过剩下的时光。” “这样么……” “可能你觉得当初我做过的事情和现在的话不相符，但我要说的是，人的爱情观是一步一步在完善变化。当年不懂事，成了一桩后悔的爱恋，如今这是我会贯彻终生的准则！” 乐溪脸色逐渐趋于平静，半晌后说道：“这样你不是还需要辛苦克制很长时间吗？” “当然，你愿意提前把自己交付给我也不是不行，哈哈……” 乐溪低头不语。 我牵起她的手，严肃说道：“我不知道你基于什么原因才会有这样突然的想法，但很显然你会犹豫，说明你并没有做好准备，而且我也不是五年前的周未了……咱们来日方长！” 半晌，她收起了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继而面带搞怪表情的看了我好一会儿：“你在说什么啊，我才没有那样想！” 我意识到被她耍了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笑着不停去挠她嘎吱窝，企图以这样的方式给她一个惩罚……她逃我追，而频频回首的笑脸，让她成为了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第274章 最后的轻语 我们就在西湖的诗情画意烘托下，闹了许久。可是，乐溪又好像在某个瞬间低落了下来，变得渐渐无言。 我敏感察觉到她任何的转变，今天的她似乎情绪转折和波动太大，让我有些隐隐担心，担心她是不是受了刺激，又或者是内心在做某些决断，导致心不在焉的全随我的言语而下意识产生心情改变。 “你刚才才讲了一个初恋……再聊聊肖园吧，你曾经喜欢了她两年，她在你人生中的重要程度可远远比初恋大吧？”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和她的故事你都能倒背如流了，咱们就可以不提了吧？” “不行！” “姑奶奶，你放过我吧……” 乐溪单手叉腰，问道：“我知道她的份量很大，大到甚至我和她站一块让你选择，我都没有绝对的信心你能选择我，因为那两年被隐藏的爱意太辛苦，辛苦到你不仅仅是暗恋她，而是心疼那个卑微的自己！” 我极其严肃的回道：“你胡说什么呢！自从你出现在我生命里之后，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你都是我最爱的女人，任谁也不能和你比拟！” “那……如果肖园找到你，并对你有意无意表露那方面的意思，你会怎么办？” “怎么做？但凡犹豫一秒拒绝就算我孙子！”我有些心虚，因为在我拒绝校园变相示好的时候，我真的无法确定犹豫的那一秒究竟是松动还是恍惚，这也是我来到杭州的原因……我对犹豫的那一秒产生了巨大的愧疚！ 乐溪朝我看个不停，我被她看的有些发毛，难不成她真的洞察到了我的愧疚？ 半晌，她背过去身子，话音却传了过来：“其实你不用发这么狠的誓……我明白你的自责心理，因为面对一个曾经深深喜欢两年的人的示好，没有人能够做到熟视无睹……” 心中的猜想成真，我下意识的问道：“你知道？” “嗯。”停了停，她又说道：“我和她加了微信，你来杭州的前一天晚上，她便告诉我希望和你回到曾经那样无话不说的关系，希望我不要介意。”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肖园，笑脸回道：“听说她年前和在一块很多年的对象分手了，才出现了某些心理寄托吧……不过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因为她的话语而对你生出动摇之心……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这还不足够证明我们的爱情吗？我们……差一点可就私奔了！” “你完全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的……我不怀疑你爱我，因为对比你那可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而产生的愧疚，我对你的愧疚，却是无限的……” 乐溪说了一句我摸不着头脑的话，我完全不能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她对我什么时候产生了愧疚之心？还说这种愧疚是无限的，这到底从何而来？ 我连忙询问她话里是什么意思，她却不说话转身一个劲向前走去。 她像是在对我的愧疚耍小脾气，我便追到她面前想说些什么；可这一刻她脸上出现的情绪，以及一言不发苦苦压制不抬头看我的样子，又仿佛带着说不尽的忧伤。 这一幕，我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穿过静谧的两岸梧桐林，见到了各式各样的建筑，这条小道似乎怎么也没有尽头，直到一片种满黄色郁金香的开阔地带，乐溪终于停下了身影。 她抬头看向西湖的对岸，那里有一座桥，又有一座泛着璀璨光芒的宝塔……她便指着那里，对我说道：“那儿就是西湖最着名的断桥和雷峰塔了，来了西湖，总要看看这绝佳的风景吧？” 她说的没错，我们脚下的位置和断桥、雷峰塔形成了一条直线，从摄影上看是最高明的角度，可我却丧失了记录的心情。 “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生硬的笑了笑，自顾自的说道：“你听说过这两处景观的故事吗？” 我看了她良久，终于败下阵来，说道：“白蛇传的故事家喻户晓，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可是一个凄美绝望的故事呢。” “我知道。” 她目光中倒映湖水的凌波，将所有的美好装了进去……她说道：“神话的开始，许仙和白娘子就是在断桥上初次擦身相遇，从此展开了纠缠的一生；好巧不巧，故事的结束，镇压白娘子的雷峰塔就在断桥的不远处……周未，你说这算是命运的捉弄吗？” “好端端为什么要说这个？……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命运，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不管我们相信与否，冥冥中都仿佛已经被注定……它能够消除掉空间、世间上的巨大差异，让两颗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交集的心紧紧牵引，也能让原本期翼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这一切都好像是被敲定的吗？” 我在这段言语里，嗅到了破碎的前兆，我不甘心，极力反驳：“我从来不相信有命运一说……哪有什么被敲定的事实，我们目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过去每个瞬间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哪怕偏差分毫，也将不会是你我现在见到的这些！” “可你又怎知，你每个瞬间都是命运已经预料到了的呢？这样的话，就算再努力也改变不了结局的吧？” 我拼命摇着头，不认同她的理论：“我不知道我的理论对不对，但我知道，你的例证和质疑一定是错的！” 她的声音忽而变得无比低落，似乎内心某种坚守已久的信念崩塌了：“不管我说的有没有错，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啊……原本，原本我和你现在已经在私奔的路上了，可命运无常，总会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如果你为乐爷爷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事情而感到深深的悲痛，我想我会陪着你的，你一定要振作啊！” “不仅是悲痛，还有自责。” “傻瓜，你有什么好自责的，坚强一点，你可是我所有认识的女人里面，最勇敢的那一位……” 她沉默着，沉默着，许久，她终于哽咽着说道：“不，你不会明白的，我差点为了自己那所谓一往无前的爱情观，失去了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无言，却心痛不已！ 乐溪又说道：“倘若我真的和你私奔，那么一定会和家人朋友断掉联系，这很可能意味着再也见不到爷爷，也不能陪他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他可是那个我最爱、最爱的爷爷啊！他陪伴了我所有的人生，给我树立了价值观和自由的灵魂，我却连他身患重病都不知情，还一心扑入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我对不起爷爷，对不起……” “你不要太过自责，我陪你留在杭州，时刻陪伴在爷爷身边，让他的余生都能够在幸福中度过……” “我已经无法原谅我自己了。”她摇着头，我却看到了被破碎成一片又一片的她，在风中颤抖！ 我想抱住她，拾起她的碎片，可她一把推开了我，无论如何都不让我靠近。 “你问我曾经的情感经历是怎样的……我现在告诉你，我的二十多年来，只有你……” 她终于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我是她唯一真正交往的男朋友，这是一种荣幸，因为她是世界上最美的花，百折不饶，冰心玉骨…… 可我却没有因为这份荣幸升起任何的高昂情绪，她此刻的样子痛心疾首，我有不好的预感，巨大的痛苦会流淌在我和她之中！ “周未，原谅我，我不能再跟你走了，我得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接下来的时光，我会一直陪在爷爷身边的。”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一直在强调，我会陪你的！” “我知道你一定会一直陪着我，可我却没办法做到把你留在杭州……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心情，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为了和你一意孤行的私奔，伤害了爷爷那对我比生命还看重的爱！” 话说到最后，她几乎是以快失声的状态，泪流满面的说道：“我不能过自己那关，我太愧疚了，愧疚到一见到你和爷爷一起出现就会陷入连绵的自责，所以……周未，你走吧，走吧……”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她说的对我无限愧疚来源何处了，而不久前那就算沉浸悲痛中，仍然以温柔姿态和我依偎的她，竟是最后的轻语。 原来，命运的安排下，是这样的沉重的结果么？ 无力涌上心头，我失去了一切的支撑，麻木到难以思考；许久、许久，对于她的言语，我终究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走……” 第275章 再见了杭州 乐溪走了，离开了这处种满黄色郁金香的开阔湖岸，留下了整座西湖给我，我却只能在岸边，独守断桥与雷峰塔的绝美景色，惋惜神话故事中凄美绝望的爱恋…… 时常在想，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命运这么一说？是不是，和每个人从相遇，到相识，再到亲密无比，最后分开，这一切的轨迹早已被定义？ 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坚信，世间一切事物的来源都有迹可循，全都取决于过往每一个瞬间的变化，最后才成为当前的状态……可现在却变得有待商榷。 回想我和乐溪之间发生的事，明明这么努力的在一起了，还坚定到已经踏上了私奔的道路，而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转折点，还是一步步改变了未来，我们在一系列的曲折中苦苦坚持，可命运的无情大手，似乎怎么都要让我们分开…… 就好像一舟孤帆，风雨飘摇；命运是大海，深邃无情，我们太渺小，可以对它破口大骂，但发泄完之后，依然得顺其自然，哪怕不甘，也不得不接受。 所以，这便是我来杭州最后的结果，与乐溪谋划的生活幻灭，我只能孤身而返；甚至，她身上已经背负着偌大的愧疚，我是否还能见到曾经那样纯粹的一个她？ 可，转念又想，我们这些儿女情长的小爱，在生死之间的巨大阴影下，又算得了什么？古人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他们还说了：人生何处不相逢，只要不涉及生死别离，总还会有机会。 …… 终于点上了一支烟，也算是想明白了，所以和乐溪的别离没有造成太大难过；我最悲伤的，依旧是乐爷爷上空时刻悬挂的死亡之刃…… 或许，有人会认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死亡，是终点，亦是起点，不必悲伤。可人是有感情的，虽然我和乐爷爷仅仅数日交集，但他带给我的感情是真切的，没有人能够代替他，我也难以用平静的心态去接受他的离去。 这个夜晚，我注定是孤独的，孤独到直面所有委屈和难过；我只能待在车里的狭小空间，眼泪常驻，然后默默等待第二天的到来，再孑然离去，留下千疮百孔的真心。 …… 天终于亮了，我驱车重回了乐爷爷的大院，然后一股脑的把买好的东西搬到屋里。 乐爷爷正好起床，他一脸奇怪的看着我的举动。 “爷爷，这是电热毯，您那个有点旧了，不热，所以我给你换了……这是按摩仪，别看它小，但真的可以缓解疲劳……您不是喜欢喝茶吗？我听导购员说这是他们店里最好的茶，我不懂，您品过后一定要告诉我到底什么档次……还有，您上次说我那台拍立得，一拍照就可以出相片很好玩，我也放在里面了，这样就可以保存很多、很多照片了……” 还有很多东西，我一边给乐爷爷介绍，一边讲解它们的功能；乐爷爷似乎对我的行为越来越疑惑，最后，他还是打断了我的话。 “小未，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给我拿来这么多东西？” “没什么，只是想着您对我这么好，我必须得反馈点什么给您……” “这不是胡闹嘛！你对爷爷的好，爷爷记着情就好了，何必破费呢？” 我终于低下头，哽咽回道：“对不起爷爷，我要走了，我不能和乐溪一起陪在你身边……” 许久，乐爷爷笑着说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又和小溪吵架了吧？你们怎么这么不安分呢？三天两头的闹矛盾……就当是爷爷对亲孙女的偏心吧，小未，你作为男人得让着她点哦。” 我摇着头，说道：“没有，我们没有吵架。” “那你要走，她怎么都不来送你？” “爷爷，您别问了……别问了。” 乐爷爷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他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但他没开口安慰我，只是从手腕取下手表，交在了我手上。 “小未，你送爷爷这么多东西，爷爷也送你点东西吧。” 我将那块尚有温度的手表握在手心，它有些老旧的外表诉说着沧桑，我也认出了这个牌子，这是来自几十多年前，现在已经停产了的着名德国工厂。但比起独一无二的价值，这块表承载的意义却更加不言而喻，因为我在乐爷爷眼中看见了怀念的情绪，仿佛勾起了某些往事。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乐爷爷又说道：“这是我27岁，彻底坚定山水作画，并第一次远赴桂林时，我的妻子送给我的……因为当年交通不发达，这一趟的时间可能久到难以估算，还有些危险，所以她在临走时跟我说：勇敢的去追寻自己的梦想，虽然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但我与你同在，因为这是我送你的表，那么这块表上每个指针的转动，都代表我与你心连心的共振……” 我曾听乐溪聊过，在乐爷爷还没成名的时候，再加上时代的原因，她家过的很拮据，乐爷爷为了生存，也为了梦想，不得不远赴各地作画，所以照顾家庭的重任就压在了她奶奶身上。长期的辛劳和付出，致使奶奶积劳成疾，在她父亲十多岁的时候离开了人间。 我想乐爷爷这一生看遍世间，但也会有遗憾吧……乐爷爷那追逐自由的背后，是他妻子的一直默默付出，等到他真正体会过大好河山后，最支持他的人却不在了！可能，他也会经常想，我要是能多陪陪她就好了吧？ “爷爷，这块表太重要了，我不能收下。” “爷爷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了……睹物思人，而今，我终于可以很快和她团圆了，其实，我心里并没有难过，只有越来越厚重的高兴……” 乐爷爷这么说，一定是猜到我们知道了他的身体情况。虽知情，我还是扮着糊涂说道：“爷爷，您精神这么好，一定能长命百岁……这个世上有很多人会舍不得你的！” 乐爷爷摇了摇头，又笑了笑，仿佛面对死亡已经怀着坦然豁达的态度，他没有顺着我的言语说话，而是用那双有力的手，握住了我，说道：“小未啊，这块表有些年头了，希望你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这一定是您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了，您把它送给我，这是您对我的爱，怎么会嫌弃呢？” 乐爷爷微微一笑，说道：“我不了解你和小溪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但我活了七十多年，直觉告诉我，你们一定出现了一些情况……小未，时间会产生许多变化，世事难料，不管你最后能不能当成我的孙女婿，你也永远是我的好孙儿……” 我强忍着泪水，重重的对乐爷爷鞠躬…… “爷爷，我走了……我会常来看您的，您一定要好好的，我会用一生的时光来铭记，铭记您这样一位和蔼的亲爷爷……” 我拒绝了乐爷爷的相送，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所大院；我一步一回头，还想再见乐溪一面，分开来的太突然，我还没能好好和她告别。 直到高出大院的银杏树也慢慢淹没在层层建筑里之时，我依然没能见上乐溪一面。我坐在车里，深深抽了一口烟，身体的紧绷终于在这一刻松懈了下来。 gtr那梦幻般的轰鸣浪潮里，我离开了这处胡同；我一个人开车在萧山区的大街小巷，最后停在了一条护城河边，安静的坐了很久。 直至天空又稀稀落落下起小雨，我总算有些想通了。我心情低落的来源，并不是乐溪不跟我一同回丽江进行我们的生活，只是惋惜乐爷爷那样一个明亮的人即将逝去。 我明白，我跟乐溪只是暂时的分开，我们之间还有无穷多的爱意相联，我没有必要为这些而黯然神伤，而是应该全力找寻自我，实现自身价值的升华。 毕竟，这一趟杭州行，我深刻感受到了我的家庭和乐溪的家庭，中间有着多么庞大的阶级鸿沟，而我跟乐书恒掷下的豪言壮语，也应该拿出行动来努力实现。如若不然，多年后回头看，我舍弃乐书恒更好的平台，一心觉得自己能行的心态，就太过可笑了。 …… 熄灭了最后一支烟头，我坐在车里小憩了一会儿；大约两个小时后，随意在路边的店里吃了一碗“炒粉干”，我提着一方便袋长途驾驶必备的东西上了车。 汽车渐渐发动，我打开了窗户，两侧吹来的风并不刺骨，还隐隐觉得有些舒爽；我行驶在河边一条道路，河里的鱼频频跃出水面，仿佛与我道别……再见了杭州，再见了这座城市里我所牵挂的人！ 第276章 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已经是行驶在高速公路的第10个小时，我穿过了浙江和江西，已然到达湖南的地界，而时间来到了夜晚的11点。 满身疲惫的我旋即在最近的高速路口下了高速，这里是株洲市附近的小县城，地段比较偏僻，不巧的是我下高速的地方应该属于小县城辖区的镇子，看起来更加渺无人烟，国道上连路灯都没有，而最近的旅店都要在十公里以外的县城。 我打开了导航，按着导航的指引开着；夜晚的国道视线不好，道路也坑坑洼洼，我不敢开的太快，所以40分钟后，我才终于看见了一家旅店。 没去看这家旅店的质量如何，我径直开好了房间，而这样做法的结果就是导致开了一家环境不太好的旅店，老旧的设备，嘎吱作响的床，就这居然还要二百块钱。 我没太在意，至少还有热水，打算洗了个澡后就此对付一晚；长时间的驾驶，使我困意重重，才刚合上眼便感觉进入了睡眠。 不过，一阵微信电话声，将我从睡眠中惊醒，我懒得去接通，可这个电话不厌其烦的响起，我忍无可忍接通了电话。 “未子，我听杜峰说你在回丽江的路上了，到哪了？” “你丫看看几点了，12点半给我打电话？不知道现在是睡觉的时候？” 镇哥哈哈一笑，又说道：“这不关心你嘛！” 我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大晚上打电话，有啥事？要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回丽江第一件事就是揍你丫的。” “工作的事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你知道不，小怡（许鹿怡）前两天被她男朋友欺负了，他妈的，老子这个暴脾气，最看不惯欺负女人的男人了，要是没亲眼看见就算了，关键是就在我眼前发生的，老子这个暴脾气……” 我打断了镇哥的话：“所以你就忍不住出手帮了小怡，揍了那小子一顿，你的见义勇为，激起了小怡内心的荡漾，然后就对你芳心暗许了？” 镇哥一声惊呼，又说道：“卧槽，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她是不是最近有意无意的靠近你，你们之间的话也比从前多了，甚至独处和偶遇的场景也经常发生？” “神了啊你！简直和发生的一模一样！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谁都没告诉啊，难不成是小怡主动跟你说的？” 我被气笑了：“你小子能不能别做春秋大梦了？人小怡是什么人？才毕业一年不到的大校花，放前两年学校里，追她的人能从丽江排到巴黎，能看得上你这样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的叼毛？” “这话不能这么说啊，老子也是有点人格魅力在的，至少比她那个动手差点扇她的男朋友强！” “既然这样，你不如从了她，白捡这么好的一小姑娘，你就笑去吧！” 镇哥连忙回道：“不行啊，就像你说的一样，我是什么人很清楚，我不能霍霍她啊！” “你丫，真当我说的真话啊，老子挤兑你呢！”停了停，我又说道：“得，没工夫听你吹牛逼，明儿还得赶路呢，你也别意淫了，脚踏实地点……” 镇哥语气有些不爽的回道：“奶奶的，你把话说清楚，你都能找到乐溪这样的好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有小怡为我芳心暗许？怎么着我也比你强一点吧？” “是是是，您比我强，您是最强的，天底下就剩您跟我两个男人，女人也都只会选您，不会选我的。” 镇哥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道：“未子，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什么意思？拒绝她？” “嗯。” 我仍然有些不相信他的话，说道：“打住，就权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吧，这么好的女孩，你为什么要拒绝她？” 镇哥有些认真的回道：“因为她的条件太好，我自惭形秽。” “拜托，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配不上她？” “有些东西不用试就知道结果了。” “扯淡吧你就，人一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看上你，没嫌弃你，甚至八字还没一撇，你还自卑上了。” “但这的确是我真实的想法。” 我点上了烟，说道：“不可能，你们的感情又没到谈论这些的程度，你没必要忧虑这些啊……难不成你不喜欢她，还是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可能，都不是啊……”镇哥的声音稍显慌乱，又很快平静的说道：“只是觉得都是成年人了，明知不可能，就不应该耽误人家。” 听着镇哥的语气，我心里觉得这事应该不是镇哥在开玩笑，想了想后，回道：“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你再好好想想是否能接受这一段感情吧。” “成，虽然不用想，已经很明确了，但还是等你吧，毕竟这样的事情处理不好，肯定会对工作室团队关系造成裂痕的。” …… 挂断了电话，我又点上了一支烟，心里想着镇哥和许鹿怡的事情。在没弄明白事情的详细经过时，这一切都只是听镇哥单方面的赘述，或许人小姑娘压根没这意思，只是镇哥想多了呢？ 又或者是许鹿怡经历的事情太少，只是恰巧在被欺负，处于脆弱的时候刚好镇哥出现了，从而萌发了种种情绪，这种心理使她对镇哥产生了好感呢？可这样的心理压根就不属于爱情，只是对镇哥这个人的一种感激，是短暂的，等她过了这个脆弱的时候，那所谓的好感自然而然便会退散而去。 思绪随意发散了一下，困意又来临了，继而我终于在分析许鹿怡的心理中，沉沉睡了过去。 …… 次日一早，我便出发了；行驶在高速上，天色还算不错，阳光明媚，视线也清晰，我寻思要是一鼓作气，应该能在明天天亮之前抵达丽江。 一连开了七八个小时，天气都还算晴朗，只是在某个服务区吃了点东西，加了点油再次出发后不久，路段便成为了全是位于高山峻岭的高架桥，而空气里也渐渐染上了这种地形特有的丝丝青烟。 又不多时，天色忽然一变，眨眼间就下起了阵阵碎雨，我的驾驶速度也慢了下来。 而这阵雨来的快，去得也快，只是均匀的分布在这条道路上，有时乌云密布却不见雨的踪迹；有时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打在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让我一直处于下雨和停雨间穿梭。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又开了几个小时，天气总算好了好多，有阳光穿过层层云朵，渲染了道路一大片的金色光晕。 行驶到快要6点之时，天色在悄然间昏暗了下来。我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两重色彩的天空，一半灿烂落日，一半黑云重重，横跨在二者中间的，是一道绚丽的彩虹。 对于这道彩虹的惊鸿一瞥，我习惯性的恍惚了一阵；金色的余晖和泼墨画的乌云，这两种景色矛盾的出现在天空，就像人生命里两种占据的色彩，它们分别代表了美好和现实，并且都是都存在的，它们互相平衡，也有互通往来的相交点，只取决于你是否能找到这一条相连接的彩虹。 离开了这片两重色彩的天空，时间来到了七点多，而天空忽然一阵闷雷炸响，继而狂风骤雨就像在一瞬间便狠狠由天空倾泻而下。 为了在今天能一鼓作气抵达丽江，我没有放弃驾驶，只是放缓了速度，依然如一艘小船，风雨欲坠的行驶着。 又开了一个多小时，这场雨还是丝毫没有停的迹象，只是稍微小了一点；我就坐在车里，车子的大灯在黑夜里照出很远，我能轻易看到连绵的骤雨落在地上，而呼呼风声虽然有点吵，但也对我产生不了任何影响。我想，这就是任外界如何变化，我就处于自己的世界里，巍然不动吧。 被这样的环境影响着，我下意识的打开了手机，一边小心翼翼的驾驶着，一边想要在手机里寻找什么。我离开了杭州，没有和乐溪一起，她没道理不跟我表达道别之意吧？ 可翻遍了短信微信和电话，我始终没有找到任何乐溪的讯息。我有点失望了，不过我不想怪她，只是点开了通讯录，想跟她通会话。 最后，我还是没能拨出那个号码，继而我点开了被我备注为“绝代”的微信，编辑语音转文字发送：我已经在回丽江的路上了，不出意外最迟明天就能抵达……开到贵州地带的道路天气不太好，但我的车技还行，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还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爷爷……我会想你的，等到你走出心里的阴霾，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来见你。 发送完短信我打开了音乐，以此来舒缓恶劣天气所带来的坏心情。而后，我陷入了如坐针毡的状态，无论怎么镇定自己，都不太能完全把心神投入到全心全意的开车之中。 歌播放了好一阵，一首基调悲怆的前奏忽然就这么传了出来，它与外界的天气形成应景的碰撞，越来越压抑上我心头。 这是一首叫《我用什么把你留住》的歌曲，而这个歌单是乐溪推荐给我的，在此之前虽然我听过几次这首歌，但没有静下心去感受，此刻的环境却让我迅速沉浸于这首歌的节奏中，情绪也渐渐染上几分沉重。 慢慢，我被这首歌震撼住了，因为这首歌全部的基调都是基于生命的探讨。生命本身就是一个伟大的奇迹，它璀璨如歌，却又苦涩不已，在生命这条道路尽头时，虽然经历无尽苦难，却依然有人会依依不舍。 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乐爷爷，他的灿烂一生快要结束，虽然他坦然且豁达，但又何尝不想再看燕子归来，看花海盛开，看下一代人的茁壮成长？ 我的情绪愈发惆怅，我想我很难再接受生命里有人以死亡的形式离开了。 太过沉痛！ 车速在不经意间愈来愈快，视野里逐渐出现了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忽然就想起，还有一个人跟我一样来到了杭州，在这期间，她还关心着因为门当户对理念变得黯然的我……想想日子，她应该也在回丽江的路上了吧？ 这样想着，我更大马力的加快了速度，追上了那辆银色雷克萨斯，等看清车牌后我有些失望了，这并不是韩晓雪的那辆，因为这辆车的车牌是成都的，而这辆车子也在我的追逐中，很快在下个高速路口离开了。 我扫了一眼那条路口，沉思了会，拿出手机点开了韩晓雪的微信，想给她打个电话……正要拨出去，前方弯道的视野里忽然就出现了一辆停在路中间的车子，眼看就要撞上，我以最灵敏的速度控制车辆。 几个颠簸后，我总算有惊无险的避开了这辆车子；我心有余悸，将车子停在应急车道上，从副驾驶拿出一把伞下了车。 我想过去看看情况，而此刻外界冷的不行，风几乎快要把手里的伞吹跑。越来越靠近那辆车后，我发现这也是一辆银色雷克萨斯，而车牌由于视线不好，等到更近才能隐隐看见车牌“云p”的开头。 我瞬间认出这是属于韩晓雪的那辆雷克萨斯，而透过车窗，我还能看到些许阴影……难不成，她还在车里？ “嗡”！ 这时，我听到一阵急促的汽笛声，随即一道刺眼的光束从弯道快速出现，映照在道路上，我的身上，以及停在路边的银色雷克萨斯上。 那是一辆可怕的大货车，以一种令我胆寒的速度而来，即使我已经听到了刹车产生的刺耳轮胎摩擦声，它还是就在我眼前，剧烈的撞在了银色雷克萨斯上…… 第277章 随时会消逝的蒲公英 那辆极速的大货车，就像一头失控了的猛兽，把属于韩晓雪的车子撞出了很远，直到碰在高速路中间的护栏上，才受到阻力彻底停下。 而那巨大的碰撞声刺破了我的耳膜，我就这样亲眼目睹了一场严重车祸的产生，甚至极有可能是一场我难以接受的悲剧，因为就连大货车都由于猛打方向盘而发生了侧翻，娇小许多的雷克萨斯无疑受到了更为致命的伤害。 我忽然就想起刚才匆匆一瞥车里的阴影，如果韩晓雪因为某些原因能来得及下车，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雨，还在以混乱的姿态下着，挟杂着狂风浸湿了我的脸庞，我在这一刻丧失了所有的思绪，就连伞被吹跑了也没能产生反应，只是以木讷的姿态眼睁睁凝望着那车祸现场，然后任凭一辆又一辆速度稍慢的车子打着刺眼的大灯一一穿过…… 世界好似一下子丧失了全部色彩，这揪心的一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那侧翻的大货车里，驾驶员慢慢从中爬了出来，并且安全无误的来到我旁边的应急车道。 他拨通了报警电话，向对方陈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而我却在这一刻终于反应了过来，然后疯了似的不顾迎来的车辆，向那雷克萨斯冲去。 一旁打电话的驾驶员发觉了这个情况，并一把拉住了我，他朝我大声说道：“小哥啊，你不要命了咧？” 我挣开了他的手，可他的力气太大，死死钳住了我的手臂，还对没有挂断的电话那头说道：“你们快来吧，这儿有个疯子，一个劲的朝车祸现场冲，我快要拦不住了……我的个娘亲嘞，那可是快速道路，真是不要命了嘞！” 情况严峻，我承认在这一刻丧失了很多理性的思考，一心想去探查究竟，看看韩晓雪到底有没有在车上……可却在下一秒后绝望的情绪遍布了全身，就连心肝胆儿都直颤！ 大货车以及那辆雷克萨斯的车况不忍直视，尤其是雷克萨斯，几乎可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到处都是车子破碎横飞的痕迹，而雨水冲刷着这一片车祸现场，我看到一道醒目的红色液体自两辆车子中流出，并随着雨淋的越久，变得更加浓稠！ 我有些分不清这红色液体到底是什么，但还是在一刹那间认为这是鲜血……大雨掩盖了许多东西的味道，所以我没法辨别这是不是真的血迹，但种种因素都在证明，韩晓雪似乎真的发生了不幸…… 我无法接受这个预测，继而身体迸发出惊人的力量甩开了大货车驾驶员的束缚，风雨裹挟着刺骨的凉意，并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来不及观察后方车辆，眼里只有前方一个方向奔去。 而这样的举动，无疑把自己置身在了危险的边缘，我与一辆轿车几乎是擦肩而过，要不是被人拉了一把，就差点发生了意外。 我和那位大货车司机来到了道路对岸的车祸现场，这里对比高速路口中央稍显安全了些，他终于对我说道：“小哥啊，能不能别那么冲动，有什么事回到安全地带，等警察来了再说，中不中咧？” “滚开。” 说完这一句，我来到了破碎的雷克萨斯旁边，拼命朝里边看去，却因为车辆的严重变形，再加上撞到护栏而弹出的安全气囊，难以观察到驾驶室的情况，我只能看到扩散了一地的鲜红液体，在这里尤为明显。 我奋力想要打开副驾驶的门，可用尽所有的力气也没有让它松动分毫……我的心越来越沉痛，就像被人拿刀狠狠刮了个豁口……不论韩晓雪是否在里面，我都必须一探究竟，万一她就在里面，万一她尚存一息，就等着有人点燃她生命的火光呢？ 我倾尽全力想要撬开弯曲的不成样子的车门，可那讨厌的货车司机却又一次阻拦我，他抱住我的身体，依然想带我回应急车道。 “小哥，你别反抗了咧，乖乖和我回对边撒，我这是为你好，就刚才，我还救了你嘞！” 我挣开了他，怒目而视，冷冷的说道：“你这个恶魔，我不需要你救我！你他妈的夺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现在却口口声声说救我，去你妈的吧！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和我一起救人！” 货车司机傻眼了，我没理会他，径直去做自己的事情，而他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也似乎察觉到那一地的红色液体，随即慌不迭地的与我一并拉着车门。 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以及救护车的声音依次传来，几辆车辆很快停在应急车道，民警、交警、消防人员和救护人员也终于抵达。 他们很清晰的规划好所有的行动，一辆车子在后方做警示提醒，然后两名民警强行把我和货车司机带到了安全地方。 我用此刻已经混乱无比的逻辑，向他们表达了车里可能还有人，他们脸色瞬间严峻了起来，并加入了消防人员的专业救援协助当中。 我看着警察和消防的身影，心里愈发的着急，更想过去帮忙，然后在第一时间知晓韩晓雪的情况，可一旁的民警看着我，不让我做出这种冲动的举动。 我的情绪压抑到了一个极点，并愈加变得狂躁。我实在没办法接受生命当中没有了韩晓雪这个人，她绝对是我极为至关重要的一位朋友，她曾经给我带来的我深深铭记，而此刻那些与她温暖的、争吵的、矛盾的、互相扶持的相处，皆似飘摇的蒲公英，随时都有可能会随风雨离去……她是如此的优秀，又是值得多少人的敬佩，命运怎能如此不公？我相信，哪怕时间被揉碎，不管过去未来，也依然有人会不舍她的消逝，而她，也不会令这些人失望，她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想到这里，我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暴躁情绪，直接给了货车司机一拳，并和他扭打在了一起，一边打，一边恶声道：“你他妈简直是个刽子手！开车不看路的吗？要是雪她真的有任何不测，我他妈的一定不会放过你！” 货车司机深知过错，没有抱怨为何韩晓雪的车子停在路中间，也没有对我的行为做出反抗，只是默默承受我的怒火，还连连说道：“对不起，小哥……我真没看到……对不起，我错了……” 一旁的民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分开了我和货车司机，并挡在我身前，对我喝道：“冷静点！” 我在这一刻的心神，全部被韩晓雪很有可能存在的生命危险笼罩，我不顾民警的阻拦，他也阻拦不了我，仍然对货车司机实施暴行。 “警官，您让小哥打我吧……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认……能让小哥好受些，我愿意挨下这些拳脚，只为能对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 他是善良的，不然不会深知高速路的危险，也要多次把我从危险中拉回安全地带，可他却造成了这么重大的车祸，我不能代入他，也不能代替韩晓雪去原谅他！ 这一刻，我化身成了活生生的恶魔，比貌似夺走一条生命，骨子里却善良的货车司机要远远可怕的多，就算民警怎么保护货车司机，又如何呵斥我，都没使我停下手中的动作…… 在这场车祸和现在的情况中，我和货车司机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我的理智早已被怒火和悲痛蚕食，而这样的暴行持续了几分钟后，我终于意识到这样并不能改变什么，继而停下了对货车司机的殴打。 远处救援的行动似乎出现了进展，我急不可耐的想要过去查看，却被旁边的民警一把拉住，紧接着他从背后摸出了一副手铐，把我拷在了警车上。 “当着执法人员的面实施暴行，简直无法无天！”说着，民警看了一眼对岸，又对我说道：“等会再来收拾你！” 民警观察好道路情况，确认安全后向救援现场走了过去；看着那边听不到言语的对话，我越来越激动，甚至异想天开的生出了扯开手铐束缚的想法，但几个尝试后只能是徒劳无功的结果。 货车司机擦去了脸上的污渍，来到我身边，示好似的给我递来一支烟，还用手挡住雨水。 我看着他那带着诚意的笑容，就突然觉得这件事其实不一定完全是他的过错。这件事，有一定因素是因为他的驾驶不当，可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韩晓雪的车子就停在了高速路的中央！ 所以，并不能全怪他，而且他的态度一直都诚恳，一番接触下来，我大致明白他是怎样的为人了。他应该是一个本分且老实的中年男人，而开货车也是一种时刻与危险竞速的职业，如果不是为了生活，其实并没有多少人会选择这样的谋生手段的。 我想用双手接过他的烟，可另一只手因为被手铐铐住的原因，并没如愿；一只手接过烟后，或是怕雨水打湿了这支烟，货车司机再次用手挡住了烟，甚至为我点上了火。 我深吸了一口烟后，终于正式打量起眼前的好脾气男人，忽然就意识到原来他也是这场车祸的受害者之一，他的手臂、额头、下颚等多处地方都有伤口。这并不是我的殴打造成的，因为这些伤口太大了，混杂着血水，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只能是车祸这种重大伤害才能产生。 “大哥。” 货车司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我是在叫他后，回道：“小哥，你在跟我说话咧？” “嗯……”停了停，我又说道：“大哥，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对你进行了这么恶劣的行为……我承认这是因为一个很重要的人出现危险而产生的，但我不会以此求你原谅……我会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而我的这个道歉，只是想向你表达自己的歉意，因为这件事你也受到了伤害……对不起！” 第278章 虚惊一场 货车司机自顾自的也点上了一支烟，对于我的话语，他没有说话，始终保持着他那憨厚的笑容；他的不表达，令我也逐渐沉默了，只能把目光放在远处进行救援的各方人员。 而他们的搜救进行到了尾声，我看到他们破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然后迅速的对主驾驶进行搜查；他们进行到我这支烟抽到尽头时，也没有抱出那牵挂我此刻心神的人。 我又看到他们围绕车子进行探查，几分钟后，有人进行了通话，而这通电话后，他们点了点头，做出了示意，继而所有的人员全部相继撤离。 此刻，道路救援的人也赶到，警方和他们沟通了一阵后，各种大型的设施慢慢将两辆受损的车子托运到救援车上，紧接着终于也离开了这条道路。 等到这一系列事情处理完毕后，几名警察分别上了两辆警车，而其中两名民警朝我和货车司机走了过来。 看着迎面而来的二人，我心急如焚，问道：“车子里的人呢？你们怎么全都撤了？” 他们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其中一名民警解开了我的手铐，然后对我做了个敬礼的动作，说道：“这位先生，你涉及藐视执法人员，以及恶意殴打他人的恶劣事件，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不是，你把话跟我说清楚，韩晓雪她人呢？肯定是不在车里吧？” 那位民警还是没有理会我，从我身上搜出了gtr的钥匙递给了另一位民警，随后才把我押进了警车里。 我此时就算再丧失理智，也能从这样的情况中，得出韩晓雪应该不在那辆雷克萨斯里的结论……我瞬间破涕为笑，哪怕面对我的即将是司法程序，也没能阻止我越来越高昂的心情。 这是一种绝处逢生，也是虚惊一场！ 本以为，车里的阴影，血红的液体，无不在加重韩晓雪惨遭不幸的可能，我却在这一刻得到韩晓雪很大概率不在车里的推断，不，应该是事实！这怎么不让我喜从悲来……这个世界最大的幸运，原来就是虚惊一场！ …… 坐在不断摇晃的警车里，我自后排的民警口中弄明白了事情的具体情况。他告诉我韩晓雪是真的不在这辆车子里，那一地的红色液体，其实是后备箱里放着的一箱红酒，遭到撞击而破碎，这才使看起来很像血液的红酒流了一地。 而我之前看到的那道阴影，他们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或许是天气不好的原因，如若不然，那红酒的气味和颜色，也很容易辨别出来不是血液。 我就这样听着民警的话，嘴角止不住上扬的笑了一路，最后，我又向他问道：“既然她不在车上，那她去哪了呢？还有她的车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就停在道路中间？” “这个情况我们也进行了了解和确认……大概在发生车祸前的20分钟，我们的同事接到了你朋友的报警，她声称车子忽然在高速上抛锚，无法启动，而天气原因导致这儿附近的车祸频发，所以救援车辆不太够，只能等待。我们看她一个人在这种天气里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派人将她带到了下一个服务区。” “这太好了……她没发生意外！” “是的，无论什么状况没有出现人的伤亡就是万幸的。”停了停，那名警察又以严厉的口吻又说道：“倒是你，开着一辆价格不菲的车子，精神面貌看起来也不错，事情都还没弄清楚，怎么会这么冲动？” 我挠了挠头，说道：“抱歉，她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遇上这种事，属情况紧急，就这么失去了理智……” 民警叹了口气，似乎能理解我的心情，可他却无法认可我的举动，说道：“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出发点，但这样的行为就是不对的……如果你态度好一点，能争取到对方的谅解我们可以为你争取私人调解；如果对方不肯作罢，你就有的苦头吃了，因为这涉及到刑事责任了！” 我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回道：“感谢您的普法，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惭愧，也绝对会为自己做下的混球事情负责。” …… 大约十五分钟后，我所乘坐的警车下了高速，随后又开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警车停在了这个辖区所在的派出所里。 我被民警带下了车，刚好撞见了由另一名民警带领的货车司机，我冲他笑了笑，他却表现的有些拘谨，我以为他是害怕来到这种执法机构，便想拍拍他的肩头安慰，手却由于手铐的束缚到半空中又缩了回去。 “大哥，别紧张，到时候实话实说就好了，我该给的赔偿绝不犹豫。” 听得我的言语，货车司机没说话，而他身后的民警催了催我们二人走快点，旋即他突然就全身一颤，像刺猬似的快速闪到一旁，嘴里还念叨着几个我没听清的字。 我感到有些奇怪，而民警安抚了一下货车司机，然后分别把我们带到了不同的审讯室做笔录。 …… 半个钟头后，我和对我进行审讯的民警交代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并表示愿意承担殴打货车司机的责任和态度。 在我的以为里，我绝对是做错了，而我对货车司机的殴打，因为之前有民警的阻拦，我根本没有对货车司机造成多大伤害，所以这件事可大可小，无非是对货车司机进行赔偿，我相信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肯定是私人调解没跑了，再加上货车司机的性格相对友善，他应该不会做出难为我的事情来的。 民警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告诉我安静等待；在这除了我之外空无一人的审讯室里，我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心上，而是习惯性的失神了。 这场看似严重的车祸，只造成了一个人的受伤，没有人出现生命危险，这已经是万幸了。而我在意的那个人，我想再见到她一定会激动的抱住她，然后告诉她还能再次见到她安然无恙的模样，这太令人振奋了！ 她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跟这世界的厄运和危机相遇，她只会站在巅峰闪耀自己的光芒，然后永远的屹立，永远的保持好运，永远的熠熠生辉！ 想到了很多，但我为韩晓雪的平安感到喜悦是真切的，至少我的人生里，还能见到一个叫韩晓雪的女人，时刻带着波澜不惊的表情，却格外的在意身边人；也还能听到她鞭策我、激励我、骂醒我、关心我，我也能在她带给我那些许许多多的沉重东西里，尚能反馈给她一点属于我的东西。 …… 我的失神很快被打破，刚才那位民警回到了审讯室，他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现在的情况对你来说很不乐观，我们已经尽力帮你争取私下调解了，但对方一口咬定要让你负法律责任。” 我瞪大了眼睛，连忙说道：“不会吧？他看起来人挺不错的啊，而且我和他沟通过，不像是不好说话的人啊！” 民警敲了敲桌子，回道：“车祸的责任认定，交警同志会处理，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而你的涉嫌恶意伤人事件，很明显全部是你的责任，但这种事情我们一般的处理都是私下调解，不会闹到法律层面上去的，但如果对方不认同，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有些不可置信，又陷入了沉默，几秒之后，说道：“那这件事如果真不能调解的话，我会有什么处罚？” “看伤情鉴定结论而定，不同程度的伤势产生的后果不相同。但无论哪个结果都涉及到刑事责任，你很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这么严重？” “嗯。” 这一刻，我有点慌了，但这些日子来经过的风浪不算少，这种程度的危机还不至于击倒我，我很快镇定了下来，对民警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出这个伤情鉴定？” “现在已经在进行了……他在这场车祸中也受了伤，本来我们是要安排救护人员让他先去医院一趟的，可他怎么都不肯，坚持要先来派出所处理这件事情。” 听民警这番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长久以来市场相关的工作经验，使我有了条理分析事情的能力，而货车司机这样异常的举动，绝对不是想尽早处理完这件事情的目的，我在其中嗅到了一些不良的企图。 果然，民警的下一番话变相证实了我的想法，他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太忧虑，按我的经验来看，他这样不合理的做法，以及不肯协调的强硬态度，应该是为了在你身上索取高额的赔偿……你一开gtr的人，估计他说的数，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第279章 警局风波 我的脸色随着民警话语的不断讲述，而越来越严峻。货车司机身上被我造成的伤害，我心里有数，最多构成轻微伤势，但如果对方存心讹上我了，那么注定是一场不容易解决的纠缠，因为我根本支付不起民警口里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高额赔偿！ 我是一个由大部分现实主义，和小部分理想主义组成的人，仅仅因为那尚存的一小撮理想主义，所以我不太愿意去相信，之前那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会在得到并没有因为自己过错导致人身伤害的消息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贪得无厌的小人，贪婪的妄想在别人身上疯狂汲取利益。 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我和民警单方面的揣测，但如果我们的猜测成真，那么只能证明人心太丑陋了！ 可，这本来就是我的过错，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一个人前后如同断崖似的表现？但哪怕是这样，我还是会瞧不起这种里外不一，前后不一致的人。 …… 民警将我从幽闭昏暗的审讯室里放了出来，并安置在某个较为敞亮的房间里，告诉我等货车司机伤情鉴定出来后会通知我，便离开了。 我活动了一下束缚已久的手腕，随即又在一旁的饮水机里打了杯水喝下，最后，我坐回到那个位置上，盘算着这件事情可能出现的一些状况，我必须把所有的东西考虑到，继而想出应对之法，不然真的很难脱身了。 莫约过了十来分钟，刚才给我做笔录的民警，拿着一份报告，还带着货车司机出现在了这个房间；才看到这个中年男人，我便和他打着招呼：“大哥，身上的伤没大碍吧？不用去医院？” 他摇了摇头，我却在他眼神流露的光芒中，依然感知到之前那份淳朴，而他的言行，还是那般唯唯诺诺，一点也没民警所说一定要我负法律责任的强势。 民警先是示意我们二人坐下，然后将注意力投入到那张伤情鉴定报告之中，半晌过后，他才看向我们二人，说道：“鉴定结果出来了，显示一级轻伤。” 我对他问道：“这个东西我不太懂，你可以直接明说，如果我们的调解不太乐观，我会有什么后果？” 民警正色道：“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我面色严峻的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看向了货车司机，长呼一口气后，说道：“大哥，你看这事还有缓和的余地吗……”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民警打断，他向我说道：“这个等级的伤情鉴定，已经没有什么缓和的余地了，有也只能是在量刑标准里适当的减轻一些而已。” “你的意思是？” “就是说，无论你有没有取得对方的谅解，你都将获刑。” 民警的话犹如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脑袋上，继而我的脑袋嗡嗡作响，除去民警的这句话反复响起之外，已然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许久之后，我从已经无比拔凉的心境里回过神来，继而对民警问道：“我能对这个伤情鉴定提出异议吗？” “怎么说？” 我强行镇定了下来，这一刻着急已经没有丝毫作用，我只能慢慢梳理整个流程，把该了解的东西一样不留的掌握，这样才能找寻拯救自己的办法。 “警官，我不知道这个伤情鉴定的等级标准，分别是受到什么伤害定义的，但我觉得以我对他造成的伤害，完全不足以让我获得三年有期徒刑这么沉痛的量刑……” “证据呢？” “因为当时有个民警一直在拦着我，我很清楚自己根本没对他造成多么重大的伤害！” 民警点了点头，似乎认为我的说法可以值得去确认，继而回道：“这个伤情鉴定，是按此刻他身上所有的伤来做的。” “那就对了！”我猛的一拍桌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说道：“在我对他实施殴打事件之前，他在那场重大车祸中，不可能完全安然无恙，身体多多少少会在车祸中受伤，所以，这个一级轻伤的结果绝对不能以这些伤势来定论的啊！” 说着，我看向了货车司机，说道：“大哥，你来说，你身上是不是大部分伤都是出自车祸？” 货车司机愣了愣，有些磕磕巴巴的回道：“我不知道咧……不过应该是没啥问题撒，不然咋还能在高速路拉你一把的嘞。” 我皱了皱眉，他说的话倒也没太绝，毕竟在情况危急的时刻身体可能会丧失一些对疼痛的感受，而他又没能在镜子这些介质上，看到那些由于车祸产生的外伤，所以才会觉得自己车祸后没受什么伤。 我沉思了片刻，而后，我心里也算松了口气，再次说道：“我觉得，这个伤势来自什么的原因，应该很容易能够测出来吧？我自始至终都是用的拳头，最多只能留下淤青之类的痕迹，而他那些肉眼可见的外伤，应该是车祸所留……至于我到底有没有使用武器，当时有民警在场，他可以为我作证。” 民警点了点头，几秒后对我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伤情科的同事也注意到了这点，刚才给我来了消息，说再过几分钟就可以送来拳脚带来伤势的鉴定了。” 我笑了笑，回道：“感谢你们工作的细心了，咱们所里的同志还真是明察秋毫，值得敬佩！” 此刻房间里的氛围还算不错，我是因为事情还有转机而庆幸着，民警估计是不用再花太多心思管我们的事而显得随和了许多，只有货车司机一言不发，我余光中却看到他脸色逐渐铁青。 我又对他说了些致歉的言语，并委婉的向他表达请求和解的想法，可他依旧视我为无物，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名女民警进入了这个房间，而后将两张纸交在了房间所在民警的手上，他正要看纸张上的内容时，货车司机却在此刻突然出声。 “我滴个老天爷哟！我咋子能想到，现在的司法机关这么肮脏，和这个施暴者狼狈为奸，我身上的伤明明就是他造成滴咧，怎么全部要推脱到车祸上哩？” 民警被这没来由的举动弄蒙了，而此刻货车司机的言语，无异于撒泼打滚，因为在此之前他没怎么说过话，此时新的伤情鉴定出现，却产生了这样无理的改变，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肃静！事情的真相和如何处理，我们都会依法办事，现在最后的处罚依据都在伤情鉴定里，该是怎样就是怎样，你不用在这里大呼小叫！” 民警的气场有些慑人，他用严厉的眼神瞪了货车司机一眼，对方估计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就不敢再坑声了。 民警冷冷的将目光从货车司机上收回，然后看向两张纸，一分钟过后，他读完了内容。 或许因为货车司机的胡言乱语，导致他有点生气，这才用稍显不耐烦的语气，对我和货车司机二人说道：“拳脚所致的伤情鉴定已经出来了，属轻微伤，构不成刑事责任，你们看该赔偿就赔偿，具体数额的多少，你们自己协商。” 说完之后，他便离开了这个房间；而我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很快对货车司机说道：“大哥，民警同志已经把解决的思路告诉我们了，你看你说个数，只要不太过分，我都答应。” 货车司机瞥了我一眼，我发誓，这个眼神绝对区别于之前我所以为老实巴交的那个他，因为这里面满是厌恶与凶狠，那种寒意让我恍若在与一头毒蛇对视！ “娘希匹，哪个说这件事可以这样解决了？你导致老子一级轻伤，要判刑的！被你暗箱操作弄成这样对你有利的结果，老子不认！” 货车司机丢下了这句话，快速的离开了，紧接着我在房间里，又听到了他在外头像泼皮似的言语。 我连忙出去查看情况，只见他正左拉一名民警，右拉一名工作人员，连连说道：“这个世道啷个会这副模样？施暴者和执法者狼狈为奸，真滴是世风日下啊！我身上所有的伤，都是那个混蛋弄的，为啥子要抹除他的罪行啊！我要控诉你们……” 第280章 不打算请我吃点早饭吗? 他对着在场每个工作人员重复这样的言语，这惹得所有人的厌恶，可他不为所动，还在宣泄自己的不满，用恶毒的言语攻击我和执法机关。 工作人员也拿他没办法，这可以视为对执法结果的不满和异议，总不能把受害者铐起来吧？ 最后，负责调解我们的民警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将货车司机带到我跟前，很不愉快的说道：“你赶紧给他赔偿吧，赔偿完走人，别让他在这闹了。” 我点头，朝火车司机说道：“大哥，你说吧，我还是那个准则，我愿意承担自己的过错。” 此言一出，货车司机变脸似的收起了之前的泼皮神态，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你赔这个数。”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势，立马惊呼出声：“十万？” “对，没有十万，这事没完！” “这怎么可能？你这点伤势，我小时候随便磕磕绊绊都比你严重，你跟我狮子大开口要十万？！这不搞笑吗？” “你看老子像在搞笑吗？”货车司机双手环胸，又道：“少一个子，我都不会在谅解书上签字的！” 我一阵头大，半晌后对他说道：“大哥，咱体面一点行吗？这十万真的太多了……这样，我退一步，算上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我给你一万，这已经不少了，总该可以了吧？” 货车司机先是笑了笑，而后冷冰冰的摇头：“一万……呵呵，你就且看着吧，我一定会起诉你的，不仅是你，他这个执法人员我也要起诉！” 话毕，他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用一副耗到底的表情盯着我跟民警二人；我叹了口气，之前我和民警的猜想一语成谶，我也终于看清了这世间人心的真面目…… 赤裸裸的人性，真的经不起推敲！ 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反差？此刻贪得无厌又无理取闹的他，和之前那个老实巴交、唯唯诺诺，还多次救我的敦厚男人，形成了断崖似的变化。 难怪都说人是有两面的，一面善良，一面丑陋，我们看到的，只是人们愿意展现的，而那些阴暗的、不堪入目的，都会深藏起来，等到爆发的那天，就会知道有多难以置信。 我强行压下了怒火，然后坐在了货车司机旁边，给他发了一支烟，好声好气的说道：“大哥，咱们今天能天南地北的相遇在这，也算是缘分……虽然这种缘分的来源并不是那么愉快，但至少没有造成什么特别重大的损失。” 停了停，我又说道：“这样吧大哥，我给你做出两万的赔偿，然后我是做摄影摄像的，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线上宣传、活动拍摄什么的，都可以来找我，我保证随叫随到。” 货车司机斜睨我一眼，仿佛带着无尽的贪婪，说道：“你别跟我扯这些胡咧咧的，我才不理会哩，要想解决这件事啊，十万，少不了！” 我的心情变得愈加烦躁，随后又对货车司机进行了多次对话，好话歹话说尽了都没有得到对方一点的友好态度，给出的好几种赔偿方案也没得到认同，对方仿佛只要赤裸裸的现金利益。 “大哥，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你在高速上的性格可不是这样的啊！” “呵呵……那时我以为真的闹出人命，自然得放低姿态了，可没想到都是你小子戏弄我，现在最大的过错转移到你的身上，我当然把自己应得的东西全部攥紧在手！” 我勃然大怒，厉声道：“事件已经定性，你这他妈是敲诈！我可以告你的！” 货车司机冷笑连连，低声说道：“就算这样，也要浪费你很多的精力……高速路上我见过你的车，我知道你这种人不缺钱，就怕有人跟你耗时间，所以，我等得起，无所谓，那你呢？” 身体里的怒意，一下便直冲大脑，我感到阵阵眩晕，旋即猛烈一拍桌子，大喝道：“那他妈是我租的车！我身上的三瓜两枣，根本凑不出你要求赔偿的十分之一！” 货车司机有些惊讶，不过又蔑视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那又怎样？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哪还能管你有没有钱！” …… 就这样，在这个曲折的夜晚，我没能得到货车司机的谅解，因此并不能从派出所离开。民警把我带到之前的房间让我对付一晚，我便以又困又饿的姿态，蜷缩在桌子上。之前淋过的雨，导致现在身上还湿漉漉，而此刻彻骨的冰冷几乎快要蚕食我。 我必须想方设法的去取得货车司机的和解了，不然天知道我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 可，对方面对我所提的方案，怎么都不肯松口，保持着十万元的赔偿才能作罢，问题的关键在我没有这么多的金额，就算有，我也忍不了这口气赔给对方。因为对方的嘴脸太过可恶，我哪怕再落魄、再不堪，也不会让那颗令人不忍直视的人心，得逞。 …… 睁开眼的时候，是被一位民警叫醒的，他对着还迷迷糊糊的我，说道：“周先生，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把我的不清醒带走了，我很是惊讶的问道：“可以走了？为什么？难不成是对方改变了态度，原谅我了？” “跟我出来你就知道了。” 虽然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转变，我还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和状态，重新提起精气神来面对这场我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事情。 我跟着民警穿过了大厅，来到了派出所的外面；此时不知道是几点，但灰蒙蒙的天空，在告诉我现在最多天刚亮，以至于空气中的味道都是那么的神清气爽。 民警重新回到了派出所里面，我还有些懵逼，但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结果已经摆在面前，还是值得高兴的。 想到这里，我便下意识的点了支烟，然后借着与灰白天空渐渐融为一体的烟雾，将目光内能看的一切慢慢扫过，却在最想长出一口气的时候，看见了几米外身穿黑色大衣，整个身姿亭亭玉立，就像冬日里梅花傲然盛开的女人。 是韩晓雪。 见到她的这一刻，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多种情绪不断变换，先是庆幸，继而是高兴，最后变成了意外。 我的情绪没有在表情里显露出来，我也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看着她，傻傻的笑了笑，又笑了笑。 韩晓雪来到我身前，一只手横在半空，我看清她拿着的是gtr的钥匙，随后她对我说道：“这儿回丽江还有一段挺长的路程，不介意我搭个顺风车吧？” 我从她有些冰凉的手里接过了钥匙，并将一切情绪掩盖在了心里，回道：“好啊，正好一个人开车无聊，有人一起消遣驾车时光还是挺不错的。” 她微笑着说道：“成……不过这个点可是吃早饭的时间，你不打算请我吃点什么吗？” …… 这里是贵州的一座小山城，稍稍往远处眺望就可以看见天际那些连绵的崇山峻岭，还有因为泥沙染黄的大江穿越这个小城而过，我和韩晓雪，就在沿着这条大江旁边建起的闹市里，找了一家门庭若市的早餐店坐了下来。 我们要了两碗羊肉粉，听说是这儿的特色，堪称一绝；又在沿街而摆的小摊小贩周围，看到不次于门店堂食的人流量，因此产生了好奇，便在络绎不绝的人群里，买了糯米饭、油炸粑、碗儿糕等许多秀色可餐的小吃。 最后，我和韩晓雪重新坐回在早餐店的桌前，我看着将整个小桌子铺的满满当当的食物，不禁哑然一笑，对韩晓雪说道：“买这么多东西，就我们两个的胃，能装得下吗？” “谁让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挺不错的，第一次放肆似的吃早饭，必须满足自己的胃。”停了停，韩晓雪看向了我，又道：“难不成你是觉得买这么多东西请我吃，破费了？” “你是神仙吗？居然这都被你发现了！” 韩晓雪被我这句话弄的有些神情古怪，她朝我眨了眨眼睛，继而放下筷子，双手环胸，竟带着一点委屈的小情绪说道：“好啊好啊，我忙活了一整个晚上才把你从派出所捞出来，让你请我吃点东西怎么了？” 我一挑眉，很无赖的回道：“怎样？难不成你还能把我再送回去啊？” 韩晓雪一副恨的牙痒痒的表情，然后她的眼神在几秒间发生了变化，恢复了平日里的波澜不兴，最后起身又转面想要离去。 我急忙一把拉住了她，却在她眼里看到了冷漠。这种冷漠，不是对我的抱怨产生的，而是看待一种稀松平常事物才会有的，就好似我已经不再是她的朋友，无关紧要到在她眼里我和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直视她的眼睛，半晌终于说道：“如果我不这样说，又怎么会知道你在捞我这件事上付出了多少精力？” 第281章 男人的梦想 韩晓雪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深深注视着我，似乎想要在我眼里察觉到狡辩的成份，可这一刻我所表露的是彻头彻尾的真诚。 我从来不会把别人给我的帮助当成理所应当，而她又是一位骄傲到骨子里的女人，不采用特别的方式，我很难在她身上了解她到底为了我做了什么……或许，这是她对还算重要的人一种相处态度，但我觉得这些点点滴滴需要被铭记，哪怕目前的我无法偿还。 许久之后，她终于垂下了眼眸，又是一阵沉默，我对她说道：“能告诉我，为了把我捞出来，你究竟做了什么吗？”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听说，你是因为我可能出现的生命危险而变得不理智，这才对那个货车司机进行了报复？” 我微微颔首，说道：“我不能再去回忆那一刻的心情了，只知道身边一位至关重要的人可能就此离去，这太过悲伤，悲伤到不能自已……因此造成了一些错事，但我想如果真的再也见不到你，我很难想象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韩晓雪仰着头，一头青丝随风荡漾，是在这座山城里，一点儿也不逊色大山大河的景色…… “谢谢你的关心，上天对我还算眷顾，我幸运的没有被这场车祸席卷。” “是的……当那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撞向你可能在的车子里时，我几乎目眦欲裂……我真的就以为你随漫天的风雨离去了……” 我的语气还带着哀伤，因为那一刻的心情，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永远不知道的，这是一种钻心的伤痛，是人世间最沉重的打击！ 我和韩晓雪齐齐陷入无言中，而低落的气氛开始蔓延，并持续了许久，半晌之后，她做了个笑的表情，说道：“我这不没事呢吗？别难过了。” “嗯。” 韩晓雪无言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用惊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我的车子产生了车祸，交警自然会在第一时间联系我进行责任认定。” 我点了点头。 “这个最后的责任占比我就不多赘述了，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从警察同志的口中，我得知了你的情况，便连夜赶了过来。” “那时你在哪？” “回丽江的路上。” 我沉默了良久，又问道：“那我涉嫌伤害他人的事情，你又是怎么处理的？要知道，我跟对方好说歹说的求了好久，他都不肯签谅解书……你该不会是把十万块钱赔给他了吧？” “你觉得这种可能性，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看了一眼她，当即摇了摇头，回道：“这种可能性，绝对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这不就得了。” “可你还是没说，你是怎么做的？” “这样的事情解决起来，很难吗？” “难道不难吗？不难的话，我怎么会以这么一副落魄和不堪的样子见到你？” 闻听此言，韩晓雪仔细的看了看我，这才又说道：“照你这么说，还是有些棘手的……我的解决办法，就是按事情定性的责任去做而已，没那么复杂。” “但那家伙无理取闹，我和民警同志都拿他束手无策啊。” “他身上的伤，是由两种情况导致的，最严重的皆因车祸而起，既然如此我直接让保险公司跟他对接了。我给了他块钱，表示他能收下这钱再签下谅解书最好，否则我完全可以缴纳数额高一点的保释金把你保释出来，然后会告他敲诈的所作所为。我有专业的资源和足够的实力做后盾，他如果真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话，完全可以试试我这话的真伪……最后，他害怕了，自然就当场同意谅解了。” 韩晓雪似乎真的对我因为她可能出现危险产生的难过情绪而动容，所以很耐心的跟我解释了把我从派出所捞出来的全部过程。 听完之后，我惊叹于她的强势手段，处理事情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软硬并用，不愧是长期沉浸于丽江商界还游刃有余的女人。 …… 我和韩晓雪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她安静的吃着那些美食，心里不知道作何思考；我同样没有怎么说话，扒拉那一份羊肉粉，然后习惯性的失神着。 远处白云多变化，时而像，时而好似苍狗而过，我的心绪不知道飘散了多久，终于看向了韩晓雪。她说的放肆性吃早点，其实并不太夸张，买来的小吃都只是浅尝了几口，就连那一碗闻着味都香的羊肉粉都没吃完。 “你的战斗力也不太行啊，果然还得看我出马。” 韩晓雪瞥了我一眼，说道：“请吧。” “好嘞！”说着，我便狼吞虎咽了起来，腹中的饥饿感让我没有客气，以一种毛躁的方式大口大口吃着。 韩晓雪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是不顾忌一点儿自身形象。” “有什么可顾及的，在你面前，我再丢人、再落魄的样子都出现过，这太小巫见大巫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总在我面前出现的是那种形象？” “呃……巧合吧，亦或者是我们的缘分促使我们总会以薄弱姿态在互相面前展现……毕竟，我也见过你自我独处治愈的场景……拉市海，艺卓资金链危机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缘分吗？”韩晓雪轻轻的念了一句，随即又摇头，说道：“不对。” 我结束了进食的过程，擦嘴的时候瞧见了她脸上的认真之色，继而好好思考了一番，终于回道：“我知道我们两个互相见过的薄弱姿态，总是你见过我的居多……我觉得这应该是我们两人之间，你是属于那个实力更强的人吧……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在我低谷或者难堪的时候，你常常会出现，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因为你比我更强大，再加上一定的巧合性，所以能在高处轻易看到我的柔软，并采取有效的办法帮助我，这便是为什么我经常以不堪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了。” 韩晓雪看着我，沉默了良久才摇了摇头，紧接着却又点了点头，我有些迷糊，不知道她是否认同我的分析。 “如果你不这么认为，那你觉得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就当是你说的这样吧。”停了停，韩晓雪又说道：“那你觉得被一个比你更强大的女人关照，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又或者说，你对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样的感受？” 我点了一支烟，又抓了抓后脑勺，笑着回道：“有人帮衬还不好嘛！更何况大家都是朋友，没那么多矫情的心理感受吧？” “真的？” “真的！” 韩晓雪许久才说道：“你当我看不出，你这样随意的回答，其实并不是心里所想？你就是这样一个人，看似嬉皮笑脸，实则内心种种实际想法都被你隐藏起来了，为的就是不想被人看穿……可你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就越明显。” 我没有讶异，条件反射的回道：“没有啊，这就是我真实想法！” “闭嘴。” “好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坦诚一点，没有什么扭扭捏捏的。” 我深深吸了口烟，烟火燃烧着我的思绪，继而我低下了头，而目光便只剩下了脚下砖块铺成的地面，以及地面上细碎的石子，所以我对周围的感受，也只剩下了四面八方而来的声响。 我听到大街的叫卖，小孩子上学赶路的打闹，大人上班前的匆匆点餐，也有人吃着早点而谈笑风生……在朝阳初升的时候，人们还没有把精力放在虚与委蛇身上，所以这些都是最质朴的声音，我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刻再说些违心话。 我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地面，口中却慢慢的说了起来：“如果，如果非要这样问的话，我觉得我是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的。” “说说原因？” “事情的本质，还是归咎于你我之间你是强大的一方……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有点难接受别人多次的帮助，因为一次帮助还情有可原，多次帮助就证明了这个男人的无能，更何况帮助的对象还是个女人！” “是么？这不就是大男子主义？” 我摇了摇头，回道：“可能别人会认为这是大男子主义，但我却不那么觉得……这样频繁的相助，会衬托对方的越来越强大，同时也会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差劲……这是一个男人的自卑！如果自己真的有能力，怎么会让一个女人经常帮衬？这样只会让男人觉得自己弱小不堪，并对自己的越来越看不起！” 韩晓雪皱了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给你造成了很大压力？” “不能说你给我造成了压力吧，应该是我自己给自己造成了压力……这种压力，我知道是病态的，我虽然极力克制，却还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滋生，并在一次又一次被你帮衬的过程中猛然生长！” 停了停，我又以唏嘘的口吻说道：“我会感激你，会羡慕你的能力和强大；同时我也在庆幸，幸好我们只是朋友，如果我们是情侣关系，我觉着我会很难自处的……” 韩晓雪看着我的眼睛，许久说道：“所以你的择偶标准，是不希望有一个比你强大的女人成为女朋友？” “这难道不能理解吗？有哪个男人不希望有个美满的家庭，自己在外面为家庭创造更好的条件而奋斗，哪怕再苦也行……这一切的动力，是因为家里有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在等着……她可以不那么强大，也可以不太认知我的事业，或许她除了工作外只会浇浇花、打打麻将，但她一定会每天晚上做好了饭菜等着我回家，我们会相拥在一起，互相分享一天发生的事情，然后等我洗完碗之后就可以去散步，去浏览因为身边人存在而变得有意义的好景色……我想这样的场面一定很温馨，很幸福……有这样的生活，就算平凡，不大富大贵也不错！” 第282章 爱情衍生出来的生活之后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了一幅画面，在这之中，这次的杭州行，我真的和乐溪私奔成功了，我们怀揣着最自由的热忱，看遍了世间的风景和人文，最后在一个节奏缓慢且景色舒心的城市停了下来。 这里可能是丽江，也可能其他城市，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就在此安稳生活，朝观田野暮拥晚霞，生活之余便是拍照和煮茶论音乐，而四季各种姿态的风总是吹来不同的感受，春天鲜花盛开的香味，夏天蝉虫鸣叫的惬意，秋天落叶腐烂的气息，冬天万物凋零的落寞，我们就在四季中品味这些带来的情绪价值，也在光阴的轨迹里翻看彼此的篇章。 画面中，我想我还能看见其他人的身影，镇哥、岑杨、杜峰，不仅有我的朋友，还有林凰年、张艺，我们最好的朋友会经常来拜访，而这个时候的时针一定走的很慢，太阳会藏在云彩里依依不舍，会慢慢悠悠向西，就好似它在见证我的快乐！ 我失神了，逐渐迷失在自己勾勒的画卷里，韩晓雪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刻，传入了我期待的整个世界。 她用着很平淡的语气，向我说道：“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宏愿，感觉还算不错。” 我再次点上烟，回味还残存的美好，片刻之后回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宏愿这个词，这不是应该属于平凡人最简单的向往吗？” 韩晓雪笑了笑才说道：“之所以说是宏愿，是因为你描述的太理想主义，甚至接近于一种乌托邦。作为生活在这个社会的一员，你不可能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规则，人并不可能随心所欲，而是会时刻被琐碎且繁杂的事绊住……是，你说的东西看起来确实容易实现，但生活的压力，人的野心，明天的意外，社会的勾心斗角，只要你还生存在这个社会大染缸里面，这些都会成为阻碍你理想世界的因素……你的想法，太理所当然了。” 我沉默了，韩晓雪说的是事实，我就这么意识到了，这个朴素的愿望肯定是许多人向往的，虽然它无关富贵，也无关权力，但依旧没有多少人能够达成，因为想要实现，这其中需要挑战的问题，实在太多，这便意味着你需要成为一个绝对强大的人，这样才有实力轻易做到。 可既然已经成为那样厉害的人，还会向往这样简单的生活吗？还会放弃名利场里的各种欲望吗？又会舍得放下苦苦奋斗多年才创造下来的心血吗？ 还有，我既然期望这种生活，可我依然还处在通往那种生活的道路上，不说要积累到随心所欲的财富，就算是远在杭州乐书恒夫妇的认可，我都难以取得。我认为，这两样是可以理解成同一个问题的，所以，我必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学习和努力，一点点扩展自己的才华，继而闯出一片天地，这样才能证明乐溪留在我身边是值得的。 坚定了自己的心情和想法，我恢复到了之前的松弛状态，终于向韩晓雪说道：“你说的对，可既然是宏愿，就必须把它当作一种人生准则，所以我们并不应该畏惧它的困难，而是需要努力去达成它，不是吗？” “不得不说，挺佩服你的勇气的，不过有这样一个宏愿化作动力让你努力，作为朋友，我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哈哈！” 半分钟后，韩晓雪笑着看我，说道：“我们现在聊的这个，是不是有点跑偏了？” “有吗？那我们刚才的话题是什么？” “关于你对另一半的期待标准是什么，你回答的是不希望对方比你强，可是，你现在的女朋友，我觉得看起来要比你强大的多。” 我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她的强大体现在灵魂层面上，虽然你也算有些人格魅力的特点，但远远不及她的富裕，她身上拥有的，是任何人羡慕却又怎么都无法拥有的。” 停了停，韩晓雪似笑非笑的又说道：“所以这个事实与你期待的标准背道而驰，你能告诉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语言，回道：“一开始我也觉得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矛盾？后来才明白她的自由和热烈，这个世上确实鲜有人及，但她这种精神世界的光辉，并不会给人带来压力，反而是温润如春雨，仿佛可以包容一切，再有一个叫爱意的支持下，就在她这样的强大里，我的所谓准则，简直不攻自破。” 韩晓雪点了点头，却久久没有说话，她看向了不远处奔流的黄色大河静静出神，一分钟之后，她没有转移视线的对我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祝你好运，能够尽早和乐溪到达你所描绘的那个乌托邦。” 我灿烂一笑，端起一杯豆浆，和还放在桌子上韩晓雪的那杯碰了碰，咧嘴说道：“那以此代酒，借你吉言了。” …… 这一顿胡吃海喝的早点过后，时间已经快小中午了，我和韩晓雪才回到那辆gtr上。我们没有太多心情再去体验这座小山城的意境，我迫切的想要努力工作来强大自己，而韩晓雪也有许多事情要去做，所以我们便马不停蹄的驶向了回丽江的道路。 大约开了三个多小时，一直一言不发的韩晓雪逐渐在副驾驶睡了过去，我听到了她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有些歉意，这种沉重的呼吸声，完全是因为昨晚为了我而忙活了一晚才没睡导致的疲惫！ 我有点恍惚了，对于韩晓雪的所作所为，我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对我存在一些异性的好感。 我承认她这样优秀的女人，绝对是九成男人心仪的对象，成熟又强大，可我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再具诱惑性的外物也破碎不了半点我们相爱的决心，所以，如果韩晓雪真的对我存在好感，那我只能对不起她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这点她应该比我更明白。 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这只是错觉，我和她已经算挺交心的朋友了，这种交心让我对她有了深厚的了解，她很善良，对认可的朋友都是这般愿意付出，不说闺蜜沈可薇，就说江越，他当初寻找自己身世时，就是韩晓雪尽心尽力的帮前帮后，才让江越最后得到了自己身世的下落。 所以，韩晓雪对我的好，并不是个例。 对朋友交心，自身优秀，还集高贵清冷、商业能力出众等优点为一身的韩晓雪，怎么会喜欢上我这样一个还是一无所有，却总抱着不切实际想法的浑小子？ 我摇了摇头，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太自以为是了，而得到否认的推断结果后，我有点庆幸，因为我可以不用失去这样一位重要的朋友了。 …… 把我从恍惚里拉出来的，是喜小米丽江负责人杨冠宇的来电，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到丽江，并咨询了一番下一部微电影的主题。 我稍稍捋了一下思路，压低着声音回道：“我们之前那部微电影的设计主题是爱情，我觉得接下来的主体应该得延续这个主旨，因为那则故事多少讲的有些美好了，有多少人能和爱情擦肩而过后还能有机会再续前缘呢？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只是描绘了一个心里期望的童话世界，接下来的微电影，我觉得应该接地气一点。” “嗯，这个你们工作室年前给我的方案有提到过，我还看了剧本的大概框架，你要讲的，是由爱情之后衍生出来的生活吧？” “是的……不知道宇哥你有没有看过《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 “虽然没看过，但如雷贯耳，里面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令人动容。”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这两个演员再此之后还合作了另一部电影，叫《革命之路》，讲的是一对夫妇结婚多年后产生的婚姻危机。许多人都说这部电影是《泰坦尼克号》的后续，杰克和露丝那感人肺腑的爱情，也终将会被生活里的琐碎逐渐击垮。” “这便是你灵感的来源？” 我想到了早晨韩晓雪对我勾勒理想世界打击的话语，继而说道：“差不多吧，更重要的是周边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没能逃过这怪圈……绝大多数人在初次与爱情相遇时，都是激动又兴奋的，可没有什么伟大的爱意能熬过时间的流逝。三年五年七年，属于爱情里的激情会慢慢消失，然后逐渐趋于平淡，柴米油盐等细节就是维护这段关系的重要因素。” 电话那头的杨冠宇思索了一阵，回道：“对的，如果一段情感时间拉的很久，要是结婚了还好，靠你说的细节还能维护，但要是没结婚，那么只能证明其中的问题很显着，等着的极大可能是草草结束。” “这方面宇哥你应该深有体会，我要讲述的就是这种思想，我相信这是一种情绪的传递，很容易使人产生共振，并留下深刻感触。” …… 之后杨冠宇来了兴致，跟我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了深层次的讨论。他似乎对我描述的很有感触，以至于发表了许多见解，我也在他的言语中找到了之前没考虑到的细节，并打算加入后续的电影创作当中，这便让我的思路越加完善成熟了。 第283章 五十年的约定 结束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回想着心中对微电影的思路，这其中有很多值得推敲的细节，而韩晓雪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也看过《革命之路》？” 闻言，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已经醒来，还带着些许倦色的韩晓雪，便带着歉意的说道：“和宇哥聊着聊着就兴奋了，忽略了你还在休息，真的很不好意思。” 韩晓雪摆了摆手示意不打紧，随后又说道：“我觉得你刚才说《革命之路》是《泰坦尼克号》的延续，这个比喻很有意思。这两部电影我都曾看过，从某些角度来看，这种新颖的看法非常值得推敲，也非常有趣。” 我有些惊讶于韩晓雪也看过这部电影，笑了笑后便回道：“《泰坦尼克号》的浪漫和感动，几乎看过的人都有目共睹，可爱情的进化是婚姻，婚姻并不只是靠爱情维系，婚姻是生活，是现实的，或许并不会那么理想和浪漫主义，它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枷锁，磨平一切理想化，甚至会在无限拉长的时间里，会把一些细微的问题慢慢放大……由此《革命之路》延伸出来的问题，就很确切了，如果没有勇气去面对婚姻中具像化的种种问题和挑战，就不要轻易开始，毕竟，那样的痛苦真的会使人崩溃的。” 韩晓雪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道：“虽然不是很认同你的观点，但你讲述的问题，是这个社会很多家庭存在的，不得不说，你的眼光很特别，能注意到一些别人难以言明的社会问题。” 涉及到这些深层次，又带着些许压抑的问题，我下意识的深深思考起来，片刻之后才说道：“这个提案是许鹿怡和兰秋共同提出来的，所以说他们真的很有才华，才这么年轻就思考到人性的深层面了……其实，我也不是特别侧重这种观点，我坚信真爱无敌，什么柴米油盐、岁月漫长，在爱情的伟力下，都是土鸡瓦狗……” “哦？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几道身影，这才说道：“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怎么接触过真正处在婚姻中期的人们，他们可能只接触过杜峰这个在那时候快要结婚的准新郎，因为杜峰的婚姻是一个悲剧，所以他的情绪传递到了兰秋和许鹿怡身上，这让他们以偏概全，殊不知世上千千万万家庭，哪有多少是阶级强强联手的牺牲品？……以我的经历而言，我看过的家庭，不说都是特别幸福，没有一点问题的，但绝大多数还是和睦的，就比如说卡卡和贞苏，再比如乐溪的闺蜜张艺夫妇，她们都是嫁给了爱情，我相信他们的婚姻生活绝对不是一地鸡毛，一定会越来越好。” 顿了顿，我又以一种认真的口吻再次说道：“我愿意相信，上天会善待每一对想好好生活的夫妻的！” 韩晓雪点了点头，没有对我的言论进行太多评价，而是这样说道：“既然你的观点和他们的观点不相契，你为什么还会采用这个主旨用作微电影的主题？”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能太理解这些现象，只是觉得这个观点比较新颖，确实能吸引人眼球才中和了他们的想法……不过从你刚才反驳我现在想来确实接近乌托邦世界的想法时，我才真正重视起来，再加上一些思考，这种问题才彻底深刻。” “所以你还是不能太认同这个理论？还是觉得真爱至上？” “是的。” 对于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韩晓雪没有立马言语，她无言了一会才回道：“他们的理论是太过现实，而你的理论就太过理想了。” “那你对于这个问题，会有什么看法？” “这是个宏大的问题，每一对新人，不论从组成家庭前，亦或者是组成家庭后过日子，所经历的和所面对的都不一样，我的看法是这些还得从两个人的性格、经历、三观等多方面来思考……你刚才列举的一系列问题的确在婚姻中真实存在，而诱惑、挑战、变心这些都能称为婚姻的外部考验。人性复杂，我不知道这些不可预料的危机能否会扩散成为瓦解婚姻的导火索……” 韩晓雪的话说到这里，我以为她会说一番比我浅显言语更为细微分析的言论，可她却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对我说道：“我无法评判，也没有资格去分析，因为我根本没办法用切身的实际经历去有力的说服你……或许，只有等到五十年后，我过完了这短暂的一生，才能告诉你答案吧。” 我愣了愣，笑道：“你要不看看你说的是什么？我还等着你的长篇大论呢！结果你给我来了个这？” “那不然呢？这些问题根本就没个定性，你有你的理论，我有我的说法，我又该怎么证明，我描述的理想婚姻状态就一定是自己能过上的？如若不然，岂不是会被你耻笑？” “好！那就说好了，等到五十年以后，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个答案，以及答案后面的你过得好不好和幸不幸福！” 我听到了韩晓雪的笑声，她笑了阵后说道：“你也太容易把别人随口一说的事认真对待了吧？万一我活不过五十年后呢？又万一我们以后可能不再是朋友了呢？而且，我从来就没有把婚姻当作人生头等大事来规划。” 我操纵着方向盘，此时我们的行程早已进入云南地界，沉吟片刻后我才说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多万一？我们就把这个当成一场游戏嘛！不管生老病死，不管关系如何，这个约定在未来依然有效！” “你这个约定听起来简直毫无约束力。” “没有约束力才真的靠谱，不用特地去对待，顺其自然，就像与未来自己的一场赴约，看我们能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韩晓雪摇着头说道：“不要，无聊的想法。” “你不要这么无趣嘛！我倒是觉得完全有憧憬的余地……那时候的我一定会成功，然后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而你也已经带领艺卓发展成整个云南赫赫有名的广告品牌……我们不仅是私下的朋友，还是商业上最有力的伙伴……我们一起构建蓝图，一起走向巅峰，最后一起功成身退，这难道不值得津津乐道吗？” 韩晓雪想了想，回道：“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我愿意相信你有这种才华，我也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好，我就陪你幼稚一回……我答应你。” 我兴奋的说道：“好！今日一约，就让我们以此为起点，五十年后再见……就算垂垂老矣，就算风云际变，我们也有重逢的理由了！” 云南的天空很清澈，能见度远远比其它地方清楚得多，这便令整片世界都蔚蓝了起来，我也清晰看见那明媚的阳光，把目光的尽头拉的更远更长，而我和韩晓雪的约定，恍若乘坐那具像化的光束穿越时间，到五十年后下车，继而映照在那两位老人虽已满是皱纹，却一脸此生无愧的笑脸上。 …… 又经过几个小时的连续驾驶，我们终于在夜色笼罩城市时回到了丽江。我以为要把韩晓雪送回家，她告诉我不用回丽月湖岸小区，而是直接把她送到公司就好。 我有些惊讶她千里迢迢回来之后，一刻不休息都要工作的事业心，她在下车的时候笑着对我回道：“我们不是有个五十年的约定吗？如果我不努力一点，怎么能成为你周未商业上的有力合作伙伴？”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然后逐渐消失在艺卓的办公楼之中。而她的行为，也不免让我产生了一种迫切感。既然她这么上心，我也得不甘示弱了。 …… 回到云间居，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了。云间居里没什么人在，只有镇哥坐在院里的石桌前，对着几盘小菜喝着小酒。 他帮我搬好了行李，然后让我坐了下来，我点上他发过来的玉溪烟，说道：“怎么？换口味了？不抽利群了？” 镇哥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脸色已经涨红，他醉意醺醺的回道：“利群多难买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能买到，我也不抽玉溪了。” 我笑了笑没回话，镇哥却给我递来一杯江小白，说道：“陪哥们喝点。” 我摆手示意拒绝：“刚回来，就先不喝了吧，事情还有挺多的。” “我知道工作室最近的事情忙，我也是忙里偷闲喝一下……可这已经十点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嘛！” 我犹豫了一阵，还是接过了这瓶江小白，撕开喝了一口，强行忍住那苦涩的味道之后，我对镇哥说道：“说说吧，说说你这段时间和小怡发生的事情吧……我觉着这不应该是桃花运吗？还有必要借酒消愁？” 镇哥一口一大瓶的白酒下肚，然后啧着嘴巴回道：“你不懂……” “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不懂？” 镇哥紧闭嘴巴，眉头不展，像是在做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我把他所有的面部表情看在眼里，许久后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好像犯错了……” 闻听此言，我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连忙严肃的再问道：“你能一次把话说完吗？” “我、我、我……” 这个夜晚，镇哥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能给我透露半点他这句话里代表着的是什么，他在说完这几个字后，便不要命的喝下一整瓶白酒，然后就是猛烈的呕吐，直至最终竟一头醉倒在石桌上，嘴巴里还不停嘟囔着“我混蛋”这三个字。 对此，我有些无奈，随即把他扛回了房间，又简单打扫了一下院子，最后，我为了照顾他便留在了他的房间睡觉。 洗漱后，我坐在床边点上了烟，看着已经呼呼大睡的镇哥恍惚了许久。 镇哥是个看起来不着调，其实本质上很靠谱、很理智的人，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失态过，也没见过他醉成这副模样。 可能，他是真的遇上了天大的问题，虽然我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兄弟，他如果有不能自渡的难关，我无论如何都会陪他一起的。至少，他要是真的犯了错，我一定会让他勇敢去承担和负责。 第284章 不熟 次日，我七点半就从镇哥的房间起来了，这么早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我迫切想要规划自己的生活，更大一部分是因为醉酒后的镇哥，睡觉打呼噜震天，致使我的睡眠质量并不好。 迎着清晨的光，我没有因为没睡好而显得无精打采，而是先做了点运动，让自己打起精神，不会在即将接踵而至的事情里，显得力不从心。 简单做了点早饭后，我遇见同样起来了的荼清清，她看起来也严重睡眠不足，不停的打着哈欠。 我冲了两杯咖啡，一杯端给她，她接过之后对我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刚到。” “长途开车回来，今儿还起这么早，居然看起来精气神还不错。” “你的精气神，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好。” 荼清清眼神闪烁了一下，回道：“昨儿朋友那边举办了个小型咖啡比赛，这才弄到很晚。” 我“哦”了一声，又说道：“那你这么早起来，也是为了这事？” “那不然呢？虽说我对这些利用比赛噱头进行商业化运作的活动不感冒，但能品尝到其他咖啡师不同的调制，以及见识来自不同地方的咖啡豆，感觉还不错。” “那祝你获得个好名次。” “名次不重要，在许多爱好者的交流中，能提升自己的技艺才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把煮好的粉丝给荼清清盛了一碗，自己随意吃了两口后，才向她继续问道：“镇哥最近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啊，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不清楚。” “不能吧？都是同个屋檐下的江湖朋友，这点情况你都没注意到？” 荼清清吃着粉丝，看都没看我就回道：“怎么不可能？况且我也不是跟他很熟。” 我有些感到奇怪，然后想到了在此之前，我和乐溪从威海回到丽江之后，镇哥和荼清清他们俩的关系好像就有点不对劲，我和乐溪当时还在猜测他们发生了什么情况。过年的时候，镇哥留在了丽江，本以为他们之间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一起过了最热闹的一段时光，怎么也得到缓和了，没想到依然还处于之前那般冰点。 我在一旁拿出了从老家带来的特产，递给荼清清之后，摆出一副笑容，说道：“这是镇哥特地从老家给你带来的干牛肉，做菜贼好吃……他回来的仓促，所以东西落我车上了……昨晚喝酒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今儿第一时间交给你。” 荼清清带着玩味的笑容，回道：“哦？你确定是他特地送给我的？” 我做发誓状：“那是当然！” “行了吧你就，你的演技也太拙劣了，骗骗无知少女还行，骗我不行……再说，就算是真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话说的，朋友之间带点特产也不行？” 荼清清没有回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被她看的发怵，连忙转移话题的说道：“我寻思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非仇非怨的，什么结过了这么久还不能打开嘛！” “呵呵……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就不要傻愣愣的当这个劝架人了。” 我有些不满的回道：“怎么你和镇哥说话都一个调调，动不动就是不明白、不了解，你们两个当事人不说，就生闷气，还让我们这些朋友去猜，多冒昧啊！” 闻听此言，荼清清脸色一变，气冲冲的对我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猜，也不需要你来管，总之我把话放这了，我和他王镇，不、熟！” 丢下这句话，荼清清连那碗粉丝都不吃了便直接甩脸色离开。我的心情有些苦恼，这两个人简直就是闷葫芦，有事情只会憋在心里不讲开，这样让外人就算有心化解，也无从下手。 …… 开车来到古城西门，才进入工作室，我便看见了工作室里忙碌的几道身影，他们是之前招的新员工，在这之中我只认识杜峰，兰秋和许鹿怡应该是去出外勤拍摄任务了。 我来到在电脑前进行撰写脚本的杜峰身旁，他工作的很认真，以至于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哟，我们杜大公子这么尽心尽责的工作，还真是少见啊！” 闻言，杜峰抬起头注意到我，他先是惊讶了一下，继而给了我一拳，说道：“你小子总算回来了……要不是你不在，用得着我来做这些文案工作吗？我擅长的压根就不是这个！” “回来晚了，抱歉。” “知道晚了还不赶紧坐下把这个任务完成？兰秋他们去拍摄了，等会还得去把关。” “完全没得问题！” 我有些歉意，便径直接过了杜峰的工作，对于我们为喜小米打造的微电影，其主旨我烂熟于心，并且这么多天来的专业打磨，这种分镜头的脚本写起来更是思如泉涌，不一会儿就搞定了。 事了，杜峰看着电脑，对我啧啧说道：“这种酸不拉唧的文案和角度刁钻的镜头设计，到底还得要你周未来完成，丫的我赶了一天的进度都不如你一个半小时！” “得，我对我晚回来的事情深感抱歉，接下来有任何积压的工作都扔给我吧。” “哟呵，你小子杭州走一趟，倒是成熟了不少啊，算你小子还有点责任心，知道主动揽活……不对，你该不会受到什么打击了吧？” 我瞬间想到了杭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乐溪离开时那怀着深深歉意的表情，不禁心头一沉，不过仅两秒我便恢复如初，对杜峰回道：“这不得是你老人家当初那一番话骂醒我了嘛，我得对得起你的恨铁不成钢吧。” “扯犊子吧你就。”杜峰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又对我说道：“走了，去拍摄现场看看。” 我跟上了他的脚步，并排之后我把gtr的钥匙还给了他，继而下意识的朝gtr的方向走去，他喊住错开了方向的我，一脸奇怪的问道：“你上哪去？” 我指着要走的方向，说道：“车在那啊。” 杜峰愣了愣，笑着说道：“还开那车做什么？老子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难道就这一辆车开吗？” 随即，我十分无语的跟他来到一辆宾利前，他打开驾驶室的门，然后有些显摆的对我说道：“我新买的座驾，你来试试乘坐感舒不舒适。” 上了车，我竖起大拇指回道：“你丫真够土豪的！” …… 在行驶的这一段时间，我和杜峰处于一个能好好说话的空间。路至一半，我看了一眼神色显得心情不错的杜峰，终于说道：“感觉你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啊，看来你的婚姻并不特别糟糕，我还以为你一度会变得很消沉。” “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只是觉得这和之前，敢用自杀来抵触跟沈可薇联姻的你，现在看起来好像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杜峰一边开着车，一边斜睨我，他没有过多的表达，我却在这道眼神中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不管他现在心里如何做想，但和沈可薇成为结发夫妻已经是既定事实，就算我为他感到遗憾，也只能在心里祝愿他能和沈可薇好好生活了。 来到片场，我看见了一行忙碌拍摄的几人。这次我们的准备非常充足，没有像上次似的连演员都是临时凑数，而是请来了云南本地小有名气的专业演员。 许鹿怡在片场中担任的是特写拍摄，兰秋则是导演，他们的工作经过长时间的磨合，已经非常有效率，这一场镜头仅卡了三次便流畅的通过，然后兰秋便招呼众人可以休息了。 许鹿怡停下工作的第一时间跑到我身边，满脸青春洋溢的向我说道：“周哥，总算回来了啊。” “是啊……怎么？难不成你想我了？” 她吐了吐舌头，回道：“真不要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许鹿怡懒得搭理我，随即在我旁边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没发现什么才终于把目光放回我身上，略显失落的说道：“镇哥呢？他没跟你一起来？” “杜峰刚跟我说他今天有商务要谈。” “哦。”许鹿怡低着头，又说道：“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他了……周哥，你说他会不会是在躲着我？” “不能吧？他本来就不太懂专业上的东西，再加上有商务要跑，没见着也很正常啊。” “好吧。” 我看着许鹿怡对镇哥接近明晃晃的关心，不禁笑了笑，随即又说道：“听说前段时间你被男朋友欺负了？没事吧？” “是前男友！”许鹿怡似乎很不想听到这个称呼，立马给我改正。 “好好好，前男友……我见过那小子，怎么好端端的无缘无故欺负你了？” 许鹿怡回忆起那个人，脸上出现了多种情绪，有回忆，有感叹，更多的却是嫌弃的表情：“他是我上高中的时候就认识的人了，他的家境很不好，从小父母离异，被爷爷带在身边，这就导致他变得很沉默寡言，且自卑和内向……那时候我觉得他没有朋友挺可怜的，就把他当成朋友对待了……再后来我们居然一起考上了一样的大学，要知道他的成绩本来不怎么理想……毕业的时候，他好像成熟了许多，朋友多了起来，性格也开朗了点……然后，去年秋天，他向我表明了心迹，我被他长久以来的付出感动，因此和他在一起。” 第285章 许鹿怡和镇哥的故事 话到这里，许鹿怡停了停，语气变得极为后悔：“我没想到，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是那么深远，他的家庭因为父亲家暴而支离破碎，而他的骨子里竟然也存在那种暴力基因……喜小米那则微电影，我作为女主角，带来了不小名气，让认识我的人对我有了更大欢迎度提升……这是好事，可他的占有欲太病态了，认为我的优秀会令许多人喜欢上我，然后还有我和他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因此心理，我们经常吵架，有一天甚至给了我一巴掌……我气不过，便要和他分手，但是他找到我了，发誓、下跪、扇自己耳光，并说这是冲动，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我看着说话愈来愈哽咽的许鹿怡，心里满不是滋味，下意识地问道：“你原谅他了？” “嗯……我想起这些年他对我做的这些，虽然不能说浪漫和细微到极致的照顾，但也是有求必应，又看到他那个时候泪流满面的样子太过可怜兮兮，就心软了。” 我摇头：“糊涂啊……打女人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简直畜生！” 许鹿怡抬起头，脸上已然呈现两行清泪，她梨花带泪的说道：“你说的对……和好后一开始，他还表现的比以前更加好，可没过多久真面目又露出来了……我的一个大学异性朋友到丽江来旅游，约我一起吃饭……他得之后勃然大怒，不说分毫的认为我出轨，更是装都不装，当着外人的面给了我一脚，还把我摔在地上……那可是人来人往的街上啊，可想而知，他有多暴躁、多病态！” 听着这番言语，我的拳头握得“吱吱”作响，男人的血气令我发怒，就连音量都提高了不少：“他妈的这还是个人吗！？简直畜生不如！不行，我得联系司法机关，给你讨回公道！” 我愤怒的朝外离去，却被许鹿怡拉住了，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我说道：“谢谢你周哥……因为有镇哥的帮助，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个人渣也得到了相应的代价。” 我这才松了口气，继而点上了烟，继续听许鹿怡讲完事情的经过。 “那时，我想逃，可他却像个梦魇一样笼罩我，我简直无处可逃……我害怕极了，就在这时刻，镇哥便出现了，他人高马大，那个人渣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很快便被打跑了。” 我恨的牙痒痒：“欺软怕硬的混蛋！” “是啊，当时那个人渣被镇哥揍的七荤八素，很快就求饶，这才让镇哥轻易放过他了。” “就这样放过他？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许鹿怡摇了摇头，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自从这件事以后，那个人渣便在我心头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了，我不敢告诉家人，所以害怕、无助，甚至有些抑郁，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那个人渣狰狞的面庞……周哥，你懂那种感受吗？这是一种时时刻刻被恐惧支配的折磨！” “嗯，我明白！”我点头，据我所知，许鹿怡的家庭把她保护的很好，父母从小对她就疼爱有加，属于温室里的花朵，而且她遇到过的人都还不错，这也是她青春活力性格的来源，而这样一个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的她，却因为遇人不淑，遭遇了这样的可怕暴力事件，身心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 “镇哥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便总是出现在我身边，这让我安心了许多……然后，镇哥想办法调取到了那条大街的书店监控画面，里面拍到了那个人渣对我施暴的过程，那个人渣因此被拘留十五天，也算得到了代价吧……” 我好一阵叹息，许久之后才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希望你能尽早淡忘这样的不愉快，早点好起来……还有，下次遇上危险，一定要告诉我们……” 我的言语被许鹿怡打断，只见她已经恢复往日的灵动神态，戳着我的手臂说道：“行啦行啦，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嘛，以后有问题，我就找镇哥，他这么厉害，肯定什么都不在话下！” 我无奈撇了撇嘴，看来镇哥对她的保护，已经让她产生了好感，从她的所言所行中，我不难发现这种好感属于男女之间的情爱，可镇哥的态度稍显自卑，所以他们之间我很难说清是否能成一桩美事。 作为他们二人的朋友，我倒觉得试试也不算什么坏事，只不过还得看镇哥能不能过自己心里那一关了。 …… 整个下午，我加入到了工作室的忙碌之中，主要的任务还是在片场做一些镜头和动作设计指导，由于工作量大，所以一忙起来就是不停歇。 七点的时候，我给岑杨打去了电话，示意一起吃个饭，她却表示抱歉，具体不能赴约的原因没怎么说，但我还是在匆匆的通话中，能察觉到她已经是忙的不可开交。 于是，我只能回到云间居，去隔壁食堂吃了顿包餐，然后又把心神全部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规划当中，而这一忙，就是接近十点了。 我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来到了窗前，点了支烟后，恍惚性的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几盆绿箩上，或许是这个房间太久没人住，绿箩的模样和颜色都黯淡了许多。 为它浇过水后，我的视线又开始远眺，窗外稀稀拉拉的灯火给了我一种久违宁静的感觉，而远际在黑夜中如水墨画的群山，就这样起伏的印刻在深邃的天空中，抬头看还有许多清晰可见的星星，点缀着这幅美丽的画作。 这样的景色太安静，就连人的心境都被感染，我注视着这一切，情不自禁的又失了神。 这是从杭州之行结束后回到丽江的第一天，我终于不用在那满眼繁华，却尽是虚妄的大城市，提心吊胆的害怕明天不能预料的意外了。 可是，我为什么会有一种失落感？ 我把抽至一半的烟，竖在两眼之间，然后目光的聚焦也停留于此之上，而之前那幅沉默的画卷，在此刻终于有了其他颜色，火红色的烟头如同星星之火，瞬间点燃了一切，我透过重重燃烧的火焰，恍如看见了另一座城市的轮廓，以及那座城市里的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没有病痛，没有世俗偏见，充满自由和希望的世界，在那里乐爷爷可以健康和幸福的度过晚年，我和乐溪也能在她家人的认可下坚守自己的理想主义…… 此刻，我很想跟乐溪说说话，向她分享自己的心情，可在一秒钟后忍住了这份冲动，苦笑了片刻，我只是拨通了乐爷爷的电话。 “爷爷，您睡了吗？” “正准备了，刚躺下。” 听着乐爷爷和以往一样温润的声音，我竟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讲，想问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和附近的老人聚在一块下棋？离开前我留下的东西用的还适不适应……还有，我还想问问乐溪的近况，我有点想她了。 “小周，你回到丽江了吗？” “昨天晚上就到了，今天刚忙完工作，才想着有时间和您报个平安。”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我在沉默了一阵之后，说道：“爷爷，您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小溪搬来院里和我住了，每天陪着我，烦得很咧。” “这不挺好的吗？为什么还说烦？有她陪着您解解闷，您也不会太孤单了。” “这算什么好？年轻人成天黏着我一个老头子，这像什么话？” “她爱您才会黏着您呀，这只是她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嘛！” 乐爷爷开心的笑了几声，回道：“得了吧，这个丫头不知道搞什么鬼，吃东西都要我忌口，就连我现在最大的乐趣钓鱼也要限制……这不成心给我添堵嘛！” 尽管乐爷爷的话像是在数落乐溪，可我却能听出里面蕴藏着更多的是尽享天伦之乐的滋味，我便同样笑着说道：“她这样也是为您的身体着想，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孙女，是福气呢，不是吗？” “这叫哪门子的善解人意？小周，您得找个时间跟她聊聊了，让她管老头子我管松点，好歹有个娱乐项目嘛！” 我答应了下来：“好，我等会就给她电话。” “那就麻烦你小周啦……” 挂断电话后，我举着手机发愣了片刻，乐爷爷亲眼目睹了我离开杭州时的场景，他的一生拥有丰厚的阅历，不可能没看出我和乐溪之间不对劲的端倪，并且乐溪就在他身边，明明比我更好去提这事情，可他却偏要像多此一举似的让我去做。 我有些明白乐爷爷的用意了，他是想让我借此机会跟乐溪联系。 想通后，我不再犹豫的拨打了那个备注为“乐绝代”的电话号码，可心情却在这一刻忐忑了起来。 电话响了很久，我的心一直悬着，好在最后的时刻还是被人接通，而接通之后，稍显尴尬的气氛在蔓延，就这样谁也没说话的几秒过去，我率先讲话了。 “听爷爷说，你去他那里住了？” “嗯。” 又是一阵沉默，我才继续说道：“这样也好，能好好陪着爷爷……” “嗯。” 她简单的音节令我有些破防，我还是压下了委屈的说道：“其实吧，爷爷此刻是需要陪伴，但你这样一刻不离的守着他太过刻意了，我想爷爷肯定不希望你对他总是怀着内疚之心……” “陪着爷爷，是我本该做的事情，何来刻意一说？” “这么说，是我觉得，你可以陪着爷爷，但也不能完全舍弃自己的生活，他希望的是你的人生有更多充实和有意义的事情。” 乐溪在片刻之后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想说的是，你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年纪了，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圈子……爷爷作为长辈，哪怕再想和孙女团聚在一块，也不想你此刻的生活全部因为一个人而活着……你就是你，本该灿烂的你，是会拥有独一无二人生的人，在陪伴亲人之余，你应该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来绽放自己……” 好长一阵后，乐溪终于说话了：“我明白了……这样一步不离的留在爷爷身边，会让爷爷觉得是他的原因影响了我原本的生活轨迹。”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停了停，乐溪又说道：“谢谢你的提醒，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就挂了。” 乐溪的这一句话才说出口，我便急眼了：“等等……” “还有什么事情吗？” 面对这样稍显陌生的反问，我犹豫了许久，还是把“我想你了”这几个字吞回了肚子里，自嘲的笑了声，说道：“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跟你说，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吃饭。” “嗯……你也是。” 随着电话的嘟声响起，相隔三千公里的乐溪挂断了电话，等到这阵嘟声彻底结束时，我才放下了手机。可接踵而来的是起伏的心情，这使得我几乎无心睡眠……我多么想时间瞬间来到三五年后，我和她所有的距离已经破碎，不止空间上的，还有心态上的。 可惜我不是神明，不能随意拨动时间线，这些遥远的距离，必须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去消除……苦一点，漫长一点，都没关系，只要结果是好的，我愿意承受这样的代价。 第286章 莺莺燕燕 时间在指缝中流逝，转眼便是两个礼拜过去。 又是一个忙碌后的傍晚，杜峰心血来潮的招呼我和镇哥去古城里的酒吧街喝两杯，没怎么挑选地方，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江越的酒吧。 向服务员要了点精酿啤酒后，镇哥和杜峰两人喝着酒聊了起来，而没什么事做的我，只能把注意力不停往四处放。 这间酒吧，好像对比我刚来丽江的时候，装潢的风格好像更热烈张扬了点，我想应该有宋妮的缘故吧，她是这间酒吧江越的女朋友，或许就是她那热情如火的性格，感染了江越，这才使得江越让酒吧换上了新元素。 除了这点外，酒吧其他的基本都没有怎么变化，唯一一个就是驻唱换了人。 此刻在前方歌唱的，已经从之前唱民谣的女歌手，换成了清一色男同胞的乐队组合……这个熟悉的舞台，始终还是记忆里的模样，我记得曾和乐溪在此演唱了一首《第三人称》，原本不太自信的我，在那时乐溪坚定的眼神里得到了心安。而那一天，一群不同来历、刚认识的几人就在此，玩着真心话大冒险，以至于我们这一群人能吐露心声，让情谊在那一刻产生质的变化……我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决定改变，忘掉曾经失败的人生，忘掉情感里的自以为是…… 愣了许久，肩头忽然被人一拍，我回头，镇哥一脸戏谑的对我说道：“想什么呢？” “想起我们刚来丽江的时候了。” 镇哥来了兴趣：“想想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很差劲！” “你说，这么久过去了，我们有改变吗？” 杜峰也围了过来，接过我的话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改变，反正我改变了许多。” 镇哥调侃道：“我怎么没发现你的改变？不还是那个有钱的富家子弟吗？除了白天，晚上就是在这些地方醉生梦死，风花雪月。” 杜峰吹胡子瞪眼，立马回道：“你说的都是表象，至少老子的精神内核升华了！” 我笑着说道：“我就一感叹，用得着扯到精神内核这么宏大的词吗？” 杜峰似乎真的来劲了，他胡咧咧的说道：“我跟你讲，你还别以为我在扯淡，我是真这样觉得！” “怎么说？” “曾经我的心态是认为自己一定可以靠自己本事做成一番大事业，虽然行动力没有跟上，但我始终相信自己的能力。” 镇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话说的，哪个富二代不想证明自己？” “滚蛋。”杜峰骂了一句，继而又说道：“这种自信不仅包括事业，还包括爱情、生活等等一切……可现在我变了，既然我有这么一个好的家世，为什么要固执的证明自己有能力掌控自己想要的一切？倒不如放弃那些虚无缥缈的志向，安心做个逍遥的公子哥，也没什么不好……” “兄弟啊，你这是躺平，不可取！” “老子有这个条件躺平，为什么要迎合普通人的价值观？” 镇哥看着杜峰的脸，足足几秒才憋出话来：“牛逼啊哥们，思想真通透！像我这种屌丝，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你的高度吧！” 我听着二人的对话，然后默默喝了口酒，这才插话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刻意去追求普世的价值观，那么那些痛苦也不会随之而来了。” “还是兄弟你有这样的觉悟！”杜峰向我比了个大拇指，紧接着和我干杯。 镇哥见状，也加入了碰杯的行列，说道：“好好好，你们两个满嘴顺口溜，想要考研是吧？” 说完，我们三人碰了一杯，而杜峰突然向我说道：“这些天，看你忙前忙后，把好多不属于你的活都揽上了，你是开窍了吗？还是觉得之前没把所有精力奉献在我们的事业上？” 我稍微怔了下，继而说道：“这是什么话？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事业，也是我热爱的东西，我不用心，对得起那份真心吗？” “你就得了吧……”杜峰不置可否，又说道：“你自己说说，人乐溪去哪了？……前段时间问你的时候，你说她家人身体抱恙才没回丽江，可我总看你在工作之余失神，而且都没怎么看你和乐溪联系过。” “我们都是在晚上联系的……再说了，我们情侣之间煲电话，会让你见着？很私密的！” 杜峰露出个阴阳怪气的表情，说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分手了的人嘴最硬，你何不把心态调整，像我一样，人生哪有这么多的负面情绪？不过是自己施压给自己的罢了……” 我瞪了他一眼，不快的说道：“你丫的能不能盼哥们点好的？我俩好着呢，不带你这么咒人的！” “行行行，我错了，自罚一杯好吧。” 杜峰很快利索的喝下一瓶酒，而后，卡座的前方忽然走来了几个衣着性感的女人，个个年轻漂亮，身材火辣，大胆的穿衣风格让呼之欲出的感觉达到顶峰，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们居然停在了我们的卡座前。 “这是？”镇哥一脸发懵的看向我和杜峰。 我也同样感到奇怪，然后却看到杜峰一把揽过其中一个女人，等对方坐下后，他才向我和镇哥解释道：“三个男人喝酒多无趣，这我喊的几个朋友，你俩随意点。” 我和镇哥面面相觑，杜峰却已经左一个右一个的开始了莺莺燕燕，而剩下的两个女孩子很主动的分别坐在了我和镇哥旁边。 面对扑鼻而来的香水味以及具有温度的触感，我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打量起眼前女人的模样。 这是一个至多22、23岁的女孩，清纯的面容梳着一头金色的微分卷发，白皙的皮肤在酒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红润，劲爆的身型和那简短裙子下的大长腿更是让我有些呼吸沉重。 “哥，喝酒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吧？” “不紧张。” 我叼起一支烟以缓解不适应，而那女人却很贴心的拿来打火机，然后在我发愣之际已然为我点着香烟。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女人又很自来熟的想和我碰杯，而看着这样的举动，我倒是没怎么排斥，毕竟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了许多年，酒场上的一些莺莺燕燕也经历过，虽说现在的我持着不感兴趣的心理，但尊重的态度我还是一直保持着的。 和我干杯后，那女人便不停和我讲话，以及倒酒和干杯，而我和她的距离也在这样无意识的举动中，一点一点变得很近。 看着眼前女人的如此献殷勤，我不禁有些感慨，随即移开了些许位置，刚想说话，却被她提前打断了。 “帅哥，怎么称呼呢？” “我姓周。” “姓周啊……看你长得一表人才，蛮帅的，我就叫你周帅帅吧……你看这样可以吗？帅帅。” “随便吧。” 女人伸出手，说道：“帅帅，叫我小语就可以了……我们现在算认识了，以后喝酒或者有什么其他玩的活动记得喊我呢。” 我一头黑线，敷衍的握了手后，随即想要表达告辞的想法，却听到旁边响起一阵高分贝的声音，我被吸引看去，只见镇哥又对他那边的女孩说了什么便转身离开了酒吧。 见此，我很快反应来，冲着这个叫做小语的女孩笑了笑，说了声“抱歉”后，也不管杜峰的劝阻，快速朝酒吧门口离去。 走至一半，我又回过头，重新回到卡座前。似乎见到我去而复返，那个名叫小语的女人，表情里的不愉快眨眼变成了笑脸。 杜峰也笑着说道：“就知道你不会和王镇那小子一样这么迂腐，快坐吧，喝完晚会去吃夜宵。” 我没有理会杜峰的言语，而是看向被我和镇哥丢下的两个女孩子，从兜里掏出所有的现金放在桌上，然后低声说道：“失陪了，我俩有点紧急事情要去处理……因此打扰你们的兴致我很抱歉，这些就当我们的赔罪，你们等会可以唱唱歌、吃吃宵夜什么的……记得玩开心。” 第287章 镇哥，你在哪? 离开酒吧后，我站在门口怎么都没找到镇哥的身影，目光却被酒吧街各色各样的女人吸引。这儿是夜晚古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很多游客都会趋之若鹜，所以，只一会儿，我眼前便出现了许多漂亮姑娘，她们一个比一个年轻貌美，一个比一个气质更好。 经历刚才酒局里女人的投怀送抱，我的注意力侧重在来来往往姑娘的外表上，我承认这样很肤浅，但我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度的关注女人的颜值和身材了。 也不得不说，这些漂亮女人已经成为大研古城靓丽的风景线，多看一眼的确会使人身心愉悦。 摇了摇头，我背靠在酒吧门口的墙上，正好看见了江越和宋妮从热闹的人群中穿越而来。 互相打了个招呼，江越给我递来一支烟，随后问道：“刚看见王镇匆匆忙忙的走过，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我摊了摊手，回道：“本来在里面喝酒的，杜峰这小子不知道整什么幺蛾子，这不，我俩没什么兴趣就都出来了。” 江越看了我几秒，继而脸上出现恍然的表情，对于酒桌里的事情，他作为一酒吧老板，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又调侃了一番后，江越低声对我说道：“感觉王镇最近有点奇怪啊。” 我看向他，问道：“这事从何说起？” “想必你也发现他和清清最近有点不对付了吧？” “嗯，而且还不是一朝一夕了。”我轻轻点头，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镇哥和荼清清的不对劲，而江越今天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想必应该是有所推测或者留意到那二人的一些蛛丝马迹了。 “是很长一段时间了，一开始我觉得过一阵就好了，可奇怪的是一直没有改善。” “江哥，你知道他们闹矛盾的原因吗？” 江越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那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现这种局面的吗？” “让我想想。” 说着，江越便头脑风暴了起来，而一旁的宋妮开口了：“我记得当初清清过生日的时候，他们俩还是好好的，就连惊喜都是镇哥邀请我们一起准备的。” 我回想到那天，然后说道：“我记得那天，我和乐溪在威海和你们视频，视频里他们也是打打闹闹的，完全不是现在这种陌生的状态。” 这时，江越一拍手，连连说道：“好像就是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俩同框出现过了！” “你确定吗？” “嗯。”江越想了想，又以十分肯定的态度说道：“之前没当回事，现在一回想，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现在看来他们关系不好的源头，应该就是来自清清生日那天了。” 终于找到问题的可能所在，我急切的向江越问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哥，你有留意到吗？” 江越努力的想着，片刻之后回道：“清清生日的前一天晚上，王镇神秘兮兮的找到我，说清清生日要给她点惊喜，我想着人多热闹，便告诉了妮妮和岑杨……至于王镇，准备的十分卖力，又是做饭又是精心准备礼物，这可把清清感动坏了。” 我好奇的问道：“他送了什么？” 江越笑着回道：“那可是我们当中最有心意的礼物了……他集齐了好多不同地区、不同品种的咖啡豆，用一个精美的礼盒包装，这份用心，都快要超出朋友的范畴了！” 我恍然大悟：“卧槽，感情这小子是对清清有意思啊！这小子真丫的狠，这种大事连我这个十多年的好兄弟都瞒着，真不够意思！” “不是，你才看出来吗？”宋妮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我一阵讪笑：“不是才看出来，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我从威海回来后，他们的关系已经是现在这样了，这谁想得到嘛！” 停了停，我又惆怅的说道：“可为什么偏偏那天过后，这两人的关系断崖似的跌落了？” 江越长考了一阵，继而说道：“他们那天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或许是王镇对清清讲诉情衷，然后清清拒绝了，这才两人关系变成这样。” 我在思考过后说道：“这个有可能，不过我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我从杭州回来那天，镇哥一个人喝多了酒，嘴里念着自己是混蛋的话语，就是不知道这个是跟小怡有关系还是清清……我个人觉得，还是和清清有关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闻言，江越和宋妮同时向我问道：“小怡是谁？” 我愣了几秒后才说道：“是我们工作室一个女孩子，据我所知，她对镇哥已经芳心暗许了。” “啧啧啧，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简直就是恶俗的三角恋啊！”宋妮感叹过后，又说道：“你们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朝三暮四，玩弄女人的感情！” 我苦笑道：“这个时候就别挖苦了成吗？……江哥，清清生日那天，镇哥和清清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庆祝完生日后，我和妮妮还有岑杨就一块离开了云间居……那时候我们都喝了酒，他俩还吵着要继续喝，如果按现在有的线索来推断，很有可能是王镇对清清做了些什么轻薄的事！” 我在心里推断这个猜测的可能性，片刻之后也逐渐相信了，随即严肃的说道：“这个王八蛋，怎么还欺负上人了……不行，我得找他问清楚，必须给人家清清一个交代！” 说着，我就要掉头离开，江越拉住了我，说道：“你先把事情弄明白再说不迟，我们这都只是猜测，别误会了。” “放心，我有分寸。” 迈开几步后，我想到了什么了的又走了回来，然后对宋妮问道：“宋妮姐，你们公司最近的工作都很忙吗？我约小杨姐好多次了，她都忙的分身乏术，想见一面都难。” 宋妮点了点头，以烦躁的语气回道：“别说这个了，一个合作的景区暴雷了，我们整个工作组为这事弄到焦头烂额，真的烦死了。” “一连十几天都还没摆平吗？” “这才哪到哪，这个事情没处理好，可能我们之前做出来的成果都要毁于一旦了。” “这么严重吗？到底什么个情况？” “这事……”宋妮才说两个字，又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说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也不想把烦闷的情绪传给你……你不是要去找王镇吗？快去吧，我和杨杨工作上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好吧。”听她这样说，我便不再多问什么，目前主要的还是得解决镇哥的问题。 …… 给镇哥打了数个电话后，我终于在一条光线幽暗的巷子里找到了镇哥。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蜷缩在角落，一旁还零零散散的放着几瓶酒。 我随手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大口后在他旁边坐下，然后才说道：“我发现我跟你这么多年感情都白瞎了，遇上事情你一点都不和我交心！” 我突如其来恶劣的态度，让镇哥怔住了，随即他不明白的说道：“你他妈的喝高了是吧？说什么胡话？” 我没惯着镇哥，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是男人就把你做过的事情明明白白的说清楚，我不想再听到你在无人的时候骂自己混蛋的言语了！” 镇哥还在嘴硬：“你丫疯了吧？没事找什么茬？” “还在装糊涂……好，那我问你，清清生日那天，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镇哥像是一瞬间慌了神，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言语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来火了：“别给我装蒜，遇事咱们就解决，一直畏畏缩缩的装死算怎么回事？……我告诉你，不仅你是我兄弟，荼清清也是我一个屋檐下的朋友，如果你真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我能狠心大义灭亲！” 镇哥紧紧目视着我，我也不甘示弱的用带着怒意的目光回以他，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后，镇哥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继而他打掉了我抓住他衣领的手，刚好要说话时，狭窄的街道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手机来电铃声。 这道铃声响了好久，就算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仍旧坚持不懈的打来，我站开一旁，发现是镇哥的来电后示意他接完电话再说。 而镇哥刚接通电话，许鹿怡那带着颤抖的声音，便响彻在这方僻静的巷子当中。 “镇哥，你在哪？救救我！那个人渣……他、他回来了！” 第288章 天台上的惊心动魄 许鹿怡的声音充满着恐惧，以至于声音很大，没开免提我都能清晰听到；而在这一刻，我和镇哥二人瞬间慌了神，镇哥更是立马朝电话那头问道：“你先别急，告诉我你在哪？” “我在小区……” 许鹿怡的话，说到这里便终止了，然后我听到一声尖锐的呼救，随即电话里便是嘈杂的碰撞声，而一个男人凶恶的声音闪过后，电话便戛然而止了。 镇哥拔腿就跑，我也迅速的跟在他后边。 “王八蛋！把他关15天算轻了，现在居然还敢去找小怡的麻烦！” 我一边极速奔跑，一边看着愤怒到青筋凸起的镇哥，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继而说道：“是之前欺负小怡那个人渣？” “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 很快，我们来到古城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后，镇哥急切的向司机师傅说道：“哥们，我给你200，你用最快的速度到我要去的地方！” …… 司机师傅娴熟的技术，使得抵达许鹿怡所在的小区才花费几分钟。 快速进入小区，镇哥带着我来到了许鹿怡所在单元楼层里的住宅，而后，镇哥疯狂敲击大门，并大声喊道：“小怡，你在里面吗？” 一分钟过后，镇哥一脸黯然，敲门始终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许鹿怡在不在里面。 镇哥的样子越来越显得心急如焚，我不免也很着急，从许鹿怡之前那掺杂浓烈恐惧的声音里，可能推断出那个人渣有伤害许鹿怡的企图。 “妈的！”镇哥的情绪很乱，竟一拳又一拳的往墙上砸，仿佛要以此宣泄自己的无力和愤怒。 我深知这种方式是徒劳的，于是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并思考许鹿怡可能在哪儿。 “刚才你问她在哪，她说了小区，那么那个人渣就不可能跟着她进入到室内……而且，也不可能在小区门口之类显眼的地方，因为小怡曾大声呼救了。” 我的分析，让镇哥也冷静了下来，他接过我的推断说道：“小怡还能打电话，说明她刚才一定是躲在某个地方……她、她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发现被人跟踪，然后向我求救……那么这个躲起来的地方一定是在小区门口通往这幢楼这段路中！” “再加上电话里我能听到回音……既隐蔽，又有回音，那应该是在……” 我的话还没说完，镇哥便猜到我要说的是什么了，他立马冲向这幢楼的楼梯间，而他那大声呼喊的声音引得这道楼梯间里的声控灯一闪一闪。 我也跟着来到楼梯里，停顿了片刻后示意镇哥噤声，他照做之后，楼梯上方果然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甚至还能看到声控灯在闪烁。 “王八蛋！你敢对小怡做什么，老子弄死你！”镇哥怒喝着，并用最快的速度朝上奔去。 顶层很快逼近眼前，那消防门却是打开的，有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微弱的尖叫声传来。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闻言，我顿时心痛不已，因为这是许鹿怡的声音。 而此刻的镇哥却是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一步就是六七节台阶，几秒达到消防门口，他用着最大的声音喊道：“小怡别跳，我来了！” 等我抵达天台时，镇哥已经来到了天台正中央，而他面前不远的护栏边，呈现了一副心惊肉跳的场面。 许鹿怡的身体死死的靠在护栏上，她的衣服有些不整，脸上尽是污渍，整个人的样子如同惊弓之鸟，绝望、害怕、无助等情绪已经达到巅峰。 而她身前站着的，是一名个子很高，却十分瘦弱的男人，他此刻满脸狰狞，手上还握着一把反射寒光的匕首，如同一头恶魔一般审视着面前的许鹿怡。 “镇哥、周哥，救我……他要强奸我……” 许鹿怡的哭腔，令我心头一颤，而她身前的男人打断了她的话语，恶狠狠的揪起她的头发，厉声道：“好你个贱人！一下勾搭两个男人是吧？还不承认你是个荡妇？” “我没有、没有！”或许是因为疼痛和害怕，被抓住头发的许鹿怡哭的更凶了。 见状，镇哥立即说道：“哥们……不，小方，能好好说话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犯罪！” 被镇哥称为小方的男人咧嘴笑了笑：“不用你个鳖犊子来跟我说教，老子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说着，他用力扯着许鹿怡的衣服，几块布料下来，原本就衣衫不整的许鹿怡，大片的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而下身的防线已然接近于无。 “别激动，被关进去的滋味你也尝试过，想必你肯定不想再承受那种代价了吧？”我立马出声制止道。 “代价？哪怕我要付出代价，也要拉她垫背！” 小方发出了可怖的笑声，随后又用刀子抵住了许鹿怡刚才被撕下衣服而暴露的肌肤，并左右来回摩擦，这样的举动令许鹿怡彻底崩溃，她几乎是全身在发抖着说道：“求求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丧心病狂！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个法治社会下，居然还有这种如同亡命之徒一般的人存在，这样的行为和观念，残忍到简直可怕！ 小方居高临下的看着许鹿怡，舔着嘴唇说道：“哦是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在他说完以后，他又用那双血红的眼睛看向我和镇哥，说道：“你们两个，还不走？如果我高兴，兴许还能让她少受点痛苦……哦，我明白了，你们也算是她的奸夫，应该也还没得到过她吧？哈哈，那你们就睁大眼睛看看，你们眼里高傲的女神，如何像母狗一样在别人身下喘息吧！” 这个恶魔，又开始了撕许鹿怡衣服；我和镇哥因为他拿刀抵着许鹿怡生命的咽喉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头禽兽一点点褪去许鹿怡衣物。 许鹿怡凄厉的叫声不断传来，镇哥终于忍不住大喝道：“禽兽，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老子他妈弄死你！” 面对镇哥的暴怒，小方却冷笑连连，一把匕首深入许鹿怡肌肤，顿时间鲜血直流，吓得镇哥再也不敢前行了。 “等等哥们！” 此刻，我发声了，小方有些不耐烦的看我，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咒骂道：“你们两个别一直给脸不要脸！我好心让你们大饱眼福，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我……滚蛋！再废话老子不客气了！” 我全然不顾对方的污言秽语，自顾自的说道：“哥们，没必要这么偏激，为了一时的冲动造就了一生的痛苦……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就有多少，有了钱之后，还担心没有女人吗？到时候根本不用担心她们会离开你，她们只会巴结你，一直围着你转！” 小方不屑的嘲讽道：“你算个鸡毛啊？你说你有钱就有钱？滚蛋吧傻逼！” “哥们，你要相信我……小怡之前拍的那部微电影，就是我出资的，还有我是工作室的老板，我叫杜峰，丽江第一的青山集团，董事长是我爸！相信我，你想要多少钱，我就能给你多少！” 小方根本不理会我的言语，手头上的动作反而更快了，他变得越发暴躁，身下许鹿怡的不配合，让他极为愤怒，反手就是两巴掌下去。 “兄弟！大哥！求求你先听我说……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身份，那也知道我工作室的规模吧？古城里有两家店铺作为场地……你想要的数额，我一定能拿得出来！” 小方终于有了些许停顿，他瞥了我一眼，说道：“三百万。” “好！三百万就三百万，我给！” 天台肆虐的风，卷起了无限的萧条与冷意，而小方就在这样流转于黑暗里的狂风中，发出了毛骨悚然的狰笑，我死死的盯着他，大气不敢出的一直咽口水，等待答复。 “哈哈哈哈……”小方伏着身子，贴近许鹿怡，“你的魅力还真是无限大，追求者居然痴心到用300万来换你……真是好一对奸夫淫妇啊！” 许鹿怡被吓得已经花容失色，面对如同魔鬼一般的行径，她拼命的挣扎，可那把冰冷的刀锋已经划破了她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汩汩而流，她也因这样的惊吓彻底失声！ 小方终于回头，盯着我，冷漠的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尝试一下价值300万女神的滋味了！…..所以，你们两个赶紧滚蛋，否则我就把她从11楼丢下去！” “500万！”停了停，我又赶紧竖起一根手指，“不，一千万……只要你放了小怡，钱都好说！” 金钱的诱惑是无限大的，就算小方此刻被变态基因控制了理智，他也似乎能感受到一千万意味着什么。 他沉默不语，表情出现了犹豫，显然是在权衡着。我见事情终于有转机，便急忙又说道：“哥们，你把你账号说一下，我现在就转给你！” 几秒过后，他相信了我的话，半信半疑的报着账号，而数字才念到一半，楼下便传来了起伏的警笛声由远而近。 小方瞬间变色：“狗日的，你玩我！” 说罢，他眼神攀上数不清的凶狠，一把挥刀朝许鹿怡小腹处刺入；在这电光火石的紧要时刻，小方一直被我吸引注意力而忽略的镇哥，已经离他不过两米，只见镇哥纵身一跃，竟用自己的手臂为许鹿怡挡下了这一刀！ 第289章 审判恶魔 这个过程，我也快速移动到他们身前，一脚便踢在了小方的腿上，那小方被我踢飞一米多远，但没受到多大伤害，很快从地上爬起，持着匕首和我对质。 失去了小方的支撑，许鹿怡身子由于惯性下滑，镇哥扶住了她，此刻的许鹿怡已经被泪水模糊了整张脸，身上的衣服也破碎成一片又一片，她挣扎着、颤抖着，犹如秋日里一片片飘落的枫叶，充满凄凉和绝望。 镇哥将自己的衣服脱给了她，然后不停的安抚怀中的人儿。 “不要怕……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远处的小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手持匕首，舔了舔嘴唇，冷笑道：“真是荡妇！居然同时能让两个男人用命来救你……也罢，既然我不能拥有你，那么你就和你的这两个情夫一起下地狱吧！” “该下地狱的是你！” 我愤怒的回击小方的言语，极致的怒意快要让我丧失理智，我视他手中的匕首为无物，径直冲上去和他搏斗起来。 但我还是低估了冷兵器对一个人类的加持有多大，小方一个侧身躲避了我的飞踢，反手一刀刺向我，我尽最大力气才堪堪躲开，可锋利的刀刃还是划破了我胸前的衣服。 随后，小方仗着武器，把手无寸铁的我逼的节节败退，这一切才发生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镇哥已经安置好许鹿怡，很快加入了我们之间的搏斗。 只见镇哥闪烁着爆炸性愤怒的眼神，一拳打在了小方脸上，这样猝不及防的打击令小方倒退，然后挥舞着匕首，毫无章法的朝镇哥不停刺去。 小方的眼珠布满血丝，不停大吼着：“给我死！” 镇哥没有回应，沉默的状态却爆发出了更大的战斗力，他躲避了几下匕首的突刺，然后像是察觉到再快也快不过刀剑，竟生生扛下了一次划过的匕首，随即用那双几乎快要被鲜血流满了的手臂狠狠的肘击在小方下巴。 小方身影一顿，而在一旁的我伺机而动，一脚踢飞了小方手里的匕首。失去了最大依仗的小方，刹那间变成了待宰的羔羊，我和镇哥飞扑而上，两人很默契的一个压身躯，一个困手脚，很快把这个人渣给制服了。 镇哥冷冷的看着彻底失去挣扎能力的小方，目光里的怒火似乎要喷射出来，而这个家伙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有什么下场，依然挺着头颅，狰笑着说道：“只差一点点……我就能得到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了……真是可惜！天不助我啊！” 镇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他一个拳头又一个拳头的打在小方脸上，直到血肉模糊，我才制止着他说道：“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那个人渣吐了口血水，桀骜不驯的说道：“哈哈哈！有种你就弄死我，否则等我回来，我一定会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草！”闻听此言，镇哥直接推开了我，一手提溜着小方，如同提着一只鸡仔般来到天台护栏边，然后将其狠狠摔在上面，一用力，小方的大半个身子便延伸在11楼顶的半空中。 此时的小方终于知道害怕了，他不停翻着白眼，整个人青筋凸起，手臂在空气中乱挥，只能发出无济于事的激烈喘气声。 “狗日的，你再给我威胁一个看看？”镇哥一只手压着小方的身体，一边点上一支烟，冷冷的瞥向对方说道。 “不敢了……不敢了……大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求生的本能，致使小方不停说着求饶的言语，可镇哥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甚至还把他的身体更往外腾空了一点。 11层楼顶的天台风有些冷，吹起了些许血腥的味道，这场事件里最严重的受害人许鹿怡，迎着这些肃杀的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镇哥身旁。 她按住了镇哥控制小方的手，目光看向红了眼的他，哽咽着说道：“镇哥，你放了他吧……” “这个王八蛋对你做了这样畜生的事情！我不能容忍！我他妈要他的命！” “可是……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这个畜生把自己给搭进去啊！……为这样的混蛋不值得……谢谢你，镇哥，谢谢你……” 镇哥就这样深深的看着已经脆弱到极点的许鹿怡，终是一声叹息，这才把半个身子悬挂在死亡之上的小方拉了回来。 而那个混蛋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后，似乎明白了恐惧的滋味，整个人特别扭曲的对着我们“砰砰砰”磕头，嘴里还不断说道：“各位爷爷奶奶，谢谢你们，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疯子！一定是疯子！”我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呢喃道。 天台的消防门再次被打开，杜峰带着几名警察出现在了这里，他是在我爬楼期间通知而来的，所以知道什么情况，一来到就径直带着几名警官把已经精神不常的小方铐了起来…… …… 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后，我打车来到了医院。病房里，我看着打着绷带，已经包扎好伤口的镇哥沉默了一阵，而病床上陷入昏迷的许鹿怡还在打着点滴……她的脸色太过苍白，狼狈的模样让我都觉得心疼。 镇哥对于我的到来，同样没有言语，他从兜里抽出烟来点上，这才声音沙哑的说道：“都是我的不好，要是当初我把那个人渣打得下不了床，又或者我要是一直守在小怡身边，不躲着她就好了……她也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这种痛苦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 我叹了口气，回想起今天的遭遇，确实有股后怕的感觉，要是我们再晚一点抵达小区天台，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镇哥，你不要太自责，错的是那个施暴的畜生，该付出代价的也是那些人……你没必要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的。” 镇哥整个人的情绪变得十分激动，他流着两行泪水，有些乌咽的说道：“那些意外，我不能预料，我在意的是，明明知道了小怡可能存在的危机，可我却因为自身的问题受限于她的小情小爱而忽略了那些危机，就此犯下了难以弥补的过失……”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劝他，我很了解他，他的脾气很犟，只要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固执到底，哪怕旁人再多说什么都没用。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镇哥始终低着头，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我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就这样静静地想要等着许鹿怡的醒来。 没过多久，杜峰来到了病房内，他行色匆匆的向我和镇哥问道：“小怡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镇哥耷拉着脑袋，双眼无神的回道：“医生说这是惊吓过度产生的昏厥。” “没说多久能醒来？” “看个人身体素质吧，好的话可能再等一会儿就醒来了……” 杜峰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一下我和镇哥，说道：“你俩跟那个畜生打斗过，没事吧？我看王镇你也伤的挺严重，快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看着。” 镇哥摇着头回道：“不行，我要自己照顾小怡，等她醒来。” “唉！”杜峰也摇头，“你别这么犟行不行？谁看着不是看着？” 镇哥不说话，我却在这个时候向杜峰问道：“你在派出所交涉，那个畜生的惩罚是什么？希望不能便宜他！” “这个你们放心……他妈的动到老子身边的人上，简直是太岁爷头上动土！强奸未遂、持凶作案、蓄意伤人，这些哪一条都是重罪，我稍微运作了一下，不说判个死刑，他这辈子能从里面出来，我名字倒着写！” “太轻了，没判他死刑算他命好！” 杜峰冷笑着回道：“有时候，死了并不一定比活着好，有些该偿还的，我怎么都会替小怡拿回来！” 第290章 一个濒临关门的景点 陪着镇哥在病房守了一夜，第二天我因为还有积压的工作便离开了。这里有镇哥在，我并不需要担心，现在这种时候，我觉得也应该让镇哥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由于拍摄的工作少了许鹿怡这个主力，我只能补上了这个空缺，这就导致我不仅需要把控所有环节，还要将身兼拍摄的任务，但我的能力过关，而大家配合的也相当不错，所以在下午的两点前就提早完成了今天的拍摄计划。 这之后，我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开着工作室的凯迪拉克xt5，来到了一栋办公楼下。 到达楼层，我自来熟的进到这家公司里，而见到这里的场景后，我有些惊讶，虽说这家公司人员规模不算特别大，但往日里也至少有十来二人办公，可今天却不知怎么了，只有稀少的两三个人在。 我在这三个人中，见到了正在忙碌中的宋妮，我给她递去刚才在楼下买的咖啡，问道：“宋妮姐忙着呢？今儿咱们公司的人呢？我小杨姐呢？” 宋妮接过了那杯咖啡，喝了一口才把工作带来的无精打采驱散，她说道：“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昨天听你说的这么严重，而且我回来这么久了都没见过我小杨姐，你说能不担心吗？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那她人呢？” 提及此事，宋妮脸上出现了无奈的表情，随即边叹气边说道：“白沙那边有块合作的景区出问题了，你小杨姐带着团队过去解决了。” “那你怎么不过去帮忙？” “后台的数据同样重要，我跟她得留一个坐镇后方……再说了，都这么久了，如果我过去有用的话，我早就去帮杨杨了。” 听着宋妮的话语，我皱了皱眉头，半晌后才说道：“这个事情这么棘手吗？好像处理了都快有二十来天了吧？” “唉！说起来这算是我们工作组一块心病……那块景区，是我们刚成立的时候就埋下的雷啊！” 我这才想起，当初岑杨和宋妮刚来到丽江工作的时候，确实和我有提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后来没怎么听她们提起过，再加上我问过一嘴，她们的回答是已解决，我还以为就此安然无恙，没想到现在居然演变成一个令她们整个工作组忙碌二十多天都无法处理好的问题。 “宋妮姐，你能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就是一景区，当初跟我们谈合作的时候要求我们买断经营权，否则不跟我们合作。” 我微微诧异：“这么强硬的吗？” 宋妮用手搀住下巴，以抱怨的口气说道：“没办法啊，当初我们刚来这里，迫切需要业绩，并且这个景区是我们网站打造旅游项目的一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颗雷埋下了。” “就不能跳过吗？” “能跳过就好了，这是公司高层商议出来的项目，如果因为我们的执行不到位，而破坏了公司的谋划，这可就得卷铺盖走人了……我倒是没什么，但是杨杨来这儿可是签了军令状的，不然怎么会涨薪50%还有奖金呢？” “里面居然还有这种弯弯绕绕！”我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片刻之后我又向宋妮问道：“那你们买断了那里的经营权吗？” 宋妮摇着头回道：“没有，对方狮子大开口的漫天要价，最后杨杨和他们协商，成功的让他们景区入驻我们网站，但条件是让我们宣传，每月必须达到一定人流量。” “咱公司最终完成了这个要求吗？” “快别说了，那个数额的十分之一都难完成。” 我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丽江是一个旅游的热门城市，每天的游客都能用一个恐怖的数字来形容，不夸张的说，只要走在几个古城和景区里，放眼望去90%的都是外地人，剩下的10%是提供服务的本地人，而有这么庞大客户基础的前提下，岑杨她们居然还完成不了那个数字的十分之一，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还在惊讶的时候，宋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快愁死了，我们自从开始合作就没有达到过他们的要求……这可是签了合同的，相当于对赌协议，现在对方拿着这事说让我们赔钱，否则就要断约和告我们！” “情况居然这么严峻……”顿了顿，我又说道：“这个景区到底有多拉垮？经营的这么惨不忍睹，该不会是故意设下的坑，就等别人来踩吧？” 宋妮赞同着说道：“现在看来很有这个可能！” 我抓起刚放在桌上的车钥匙，然后说道：“我得去看看这个景区到底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我就不信在丽江还能有这么拉垮的景点！” “去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 按着宋妮给我发来的位置，我驾驶车子很快驶离了市区，看着天际伟岸的玉龙雪山，我越发不信那个方向的景点居然能落魄成那样，要知道那个位置显示的是在玉龙雪山和白沙古镇的中间，虽然不及大研古城繁华，但人流量绝对也算不少，两地之间的路上总会有一些来来往往的车子注意到这个景点的吧？ 车子很快从热闹的白沙古镇穿过，在行驶向玉龙雪山景区的公路上，出现了一条较小的路分叉而去，我看了看导航，确认之后便开上了这条路。 又开了没几分钟，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我有些狐疑，狐疑这儿是不是宋妮跟我说的景点，因为这儿太过稀松平常了。 之前在大路上还空旷的视野，在这儿转瞬就被几座小山岭包围，而路边原本低矮的植被，在这儿却变得茂盛起来，一排排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真有股进入深山老林的感觉了。 而这个被称为“景区”外部的道路，在这白天的时候，居然很难瞧见几辆车子经过，我唯二看见的还是一辆运输车，一辆道路维修车。 再开了一分钟，导航显示车子无法通行，需要下车步行，而等到我下车仔细观望了会四周后，纳闷的情绪便在我心头布满开来。 此时已经距离景区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了，可这里给我的感觉确是一片荒凉，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儿是一处被人废弃了的小村庄，因为这儿的乡道杂草丛生，而且房屋都打开着，却没在任何一家庭院里看到它们的主人！ 只有在最显眼处，一个挂着“吃人潭售票处”门牌的建筑物前，我看到了有人活动的踪迹。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儿似乎是景区最大能提供服务和物资的场所了。 随后我又看到了岑杨公司里许多张熟悉的面孔，经过一番寻找，我如愿见到了回到丽江一直没能见到的那个人。 此时，岑杨正带着几个人和一名貌似是景区工作人员的男人，面红耳赤的争执什么，而且看样子争吵还落入了下风，因为最后她们几人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那个男人则一脸的得意洋洋。 我在一旁买了几瓶水后，来到了岑杨她们面前，一一递过去后，才坐到岑杨旁边，她接过我的水，理所当然的瞧见了我，目光里不免有些惊讶，随即惊呼道：“小周，你怎么在这儿？” “去一个拍摄取景地考察，刚好路过这发现是个景区，就过来看一下了……这不巧了嘛！还能撞见小杨姐你。” 说着，我也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后又说道：“话说回来，这里到底算什么景区啊？游客惨淡，物价还贵，就一瓶矿泉水都要5块！” 岑杨叹息着回道：“其实这里的风景真的很不错，但因为某些原因导致游客惨淡，几乎无人光顾，现在已经濒临关门了。” “什么原因？” “一方面是你刚才说的管理者经营不善，还有就是一些外在的原因了。” 我有些不相信，随即带着疑问说道：“如果真的风景过硬，那么肯定酒香不怕巷子深，还会因为某些次要原因而变成这般门可罗雀吗？” 岑杨站起身来，继而向我说道：“你跟我来参观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我点头示意答应，然后岑杨跟同行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之后，我们便出发了。 穿过了了无人烟的村庄，我们终于在村子后头踏上了一条通往后山的道路，远远往那儿看去，是长着各种高大树木葱茏的山岭，延伸出来的树枝几乎把道路的上空笼罩了，死寂的气息和阴冷潮湿的感觉，几乎浓郁到极致。 我和岑杨又步行数百米，道路越来越窄，在跨越一座陡峭的山坡后，视野竟然豁然开朗，一处残破小桥和潺潺细水的画面赫然呈现在了眼前，而随着视线的更加远眺，成片的竹林和野生白色樱花，漫山遍野的长在了一堆堆怪石嶙峋之中，这一切又都被那条小溪流环抱，风一吹过，还有各种鸟鸣与植物摇曳的声音，就连空气中都还流淌着各种好闻味道的清新！ 我深深痴迷着眼前的这一幕，面对这样的景色，竟是如此的感觉心旷神怡，回头望，这里恍若与之前的无人村相映衬，却是更加产生了一种别出心裁的风情，可谓一死一生，一个破败一个惊艳，两相共存，我只能用世外桃源来形容！ 第291章 景区落魄的原因 站在落差极大的高坡之上，我感受着脚下山谷的美丽久久不能自拔，许久之后才感叹着说道：“这儿的景色这么美，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是个经营惨淡的景区！” 岑杨笑了笑，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嘴角上扬的说道：“我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表情也像你这样充满惊叹……” 我点燃了烟，抽了口后才说道：“这不应该啊，我想破脑袋都能不明白是什么导致这儿无人问津！” “呵呵……可以说，除了那座年岁已久的桥外，这儿的风景完全来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那些竹林和樱花，都是野生的，只要有人亲眼见到这样的景色，一定都会为此着迷的。” 听着岑杨的话语，我又极力眺望，而之前那被烟雨缭绕的樱花和竹林另一面，此刻也慢慢展现了它的美丽轮廓。 那半面山谷，是一片青翠碧绿的旷野，这其中还有数不尽各种颜色的花儿点缀，而那条小溪就是延此蜿蜒自流，将其追溯到高处的尽头，一涧幽暗神秘的水潭就镶嵌在山岭之中，它的上方宣泄了巨大的瀑布，轰鸣而流的落水激起重重水花，震撼的视觉效果无不在证明着大自然的伟力。 我指着那座瀑布，惊愕到合不拢嘴：“小杨姐，那也属于这个景区吗？” “是的。”岑杨点了点头，“那儿叫吃人潭，我们这个景区就是以此命名的，也是整个景区之中最值得接近一观的地方。” “吃人潭？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取个这么个瘆人的名字？”我疑惑着，两秒后我做出一副“懂了”的表情，自答道：“我明白了，该不会是景区因为无人问津，所以标新立异取了个这么怪的名字，来激起游客的好奇心吧？” “并不是，具体不清楚，但这儿自从被发现以来，就一直被称为吃人潭，这个名字是从入口村子里的人传出来的。” “听你这么说，这儿的发掘似乎不是很悠久？” 岑杨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据我所知，这儿第一次被发现是在2000年代，那时候几名外国探险家想从另一个方位观测玉龙雪山，路过了这处山谷脚下的那片村子。” “意思是那时候的村子还有人居住？” “嗯……那时那个村子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也没多少户人，仿佛就是为了守护吃人潭这处美景的秘密。” “最后是怎么发现的呢？” “那几名外国人规划的地点需要经过吃人潭，虽然当地村子里的人极力劝阻，说那儿有什么死人的传说，他们仍然执意要去。” 我心里升起了一阵好奇：“结果呢？” “结果是外国人没能开辟出另一条上玉龙雪山的道路，反倒是发现了吃人潭的景色，但他们出现了意外，听说在吃人潭那边发生了惨重的受伤事件，甚至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有些怀疑的说道：“这应该只是一个传说吧？哪有这么玄乎……” 岑杨示意我往山谷里走去，我照做之后，她一边行走，一边回着我的话语说道：“不管是不是传说，反正是在那个年代这儿就被开发了出来，还从外面那条公路延伸了一支通到村口。” 我身临其境的感受沿路的一切风景，然后回岑杨道：“开始的时候，这儿人流量大吗？” 岑杨点了点头，说道：“对比那个经济都不是很富裕的时代，这儿的游客量已经非常可观了，在当时甚至要比如今名声大噪的玉龙雪山还要人流量多。” 我看向岑杨，说道：“这么多人吗？那为什么会从当年的络绎不绝，逐渐演变成如今的这番落魄？” 岑杨的目光放在了远处那巨大水潭和瀑布之上，仿佛要在其中洞穿什么，半晌之后才对我说道：“脚下的村子有传言，吃人潭深处埋葬着众多的尸骨，而经过旅游开发也的确见到了尸骸累累的白骨，这就有了传言，说这儿是死人堆，有数不尽的怨气和恶灵。” “这样虚无缥缈的传言，就让吃人潭一蹶不振了？” “这只是追溯原因的源头……那时候的吃人潭在丽江的人气简直火爆，但却经常出现人员离奇失踪事件，等到过去几天乃至几个月，那些失踪人员的衣物和物品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而它们的主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对此感到好奇：“这么夸张吗？” “毫不夸张了，当时就有传言是死人堆中产生的恶鬼在作祟，动静也越闹越大，在当时可谓轰动一时……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再加上的确发生过死亡事件，吃人潭的客流量便一落千丈，就此慢慢无人问津，而景区门口村子里的人也怀疑是风水不好的原因，渐渐都搬离了此地。” “真是离了个大谱，就这种玄学的东西，能让一个景区覆灭？”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我有些无语，更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岑杨眯着眼回道：“有些东西过去了这么久，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信则有，不信则无，只是苦了我们后面对这个景区负责的人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向岑杨问道：“小杨姐，你们和这个景区负责人的纠缠是怎么回事？”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景区负责人设下的一场局，一个一直人气不起色的景区捏在手里毫无价值，还不如尽早打包卖点，我当初看出了这点，但却因为心里有把握能完成他们的条件，便答应了这份协议……” 停了停，岑杨又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可没想到以我们的能力，竟然用尽办法都没能让这儿起死回生，以至于落得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看着岑杨心烦意乱的模样，我有些不好受，于是建设性的提出了些许办法和措施。 岑杨一直摇着头，说道：“比你更专业的办法我们都用过，却始终没有得到成效……如今面临的就是对赌协议的失败，要么给景区负责人赔偿，要么就只能花大价钱买下经营权了。” 就这样又和岑杨在这儿转了几圈，我却没有了心情去观赏山谷里的绝色……岑杨是我很亲的亲人，她对我一路而来的扶持和互助，迫使我有强烈想要帮助她度过难关的念头，虽然目前还没有太大头绪，但我坚信，再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 离开吃人潭景区后，我驾驶凯迪拉克xt5载着岑杨回到了市区，我们终于好好吃了一顿饭，又交换了一下最近的状况，只是相聚的时间实在太短，天还没黑的功夫，岑杨便因要处理吃人潭的事情离开了。 夜色仿佛是在一瞬间便笼罩了这个热门的旅游城市，熙熙攘攘的街道和随处可见的烟火气，都透露着人流量的庞大，而这些都是赤裸裸能解决吃人潭问题的资源！可我却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失了神。 晃荡了许久，我来到了古城，随意在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我沿着古城的水渠而坐，脑子里始终不松懈的在思考。 可这样没有针对性和专业性的思考，根本就难以取得实质性的进展，我绞尽脑汁想出的些许方案，看似可行，换个角度却又处处是漏洞。 就这样静坐了一个多小时，我身后的游客换了一波又一波，我终于拿出手机来，我想给镇哥打个电话，一起商量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好点子。 转念一想，现在的镇哥正在医院里陪着许鹿怡，我有些不愿意去打扰他了，而且他也应该没有心思来管这个事情，我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紧接着，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个人影，江越！他的思维和人生阅历是我远远不及的，如果去请教他，一定会有收获的。 想到就去做。正当我兴奋的拍屁股起身，却一头撞在了某个人的身上，手里端着的啤酒也洒了对方一身。 第292章 加入我们吧 我连忙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对方，还一边致歉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到你……” 那人接过纸巾，低着头擦拭衣服上的酒水，还说道：“怎么这么着急？风风火火的做什么？” 我听着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稍稍扫了扫那人，只一个简单被发际遮挡的侧脸，我便认出眼前之人的身份……原来是韩晓雪。 “诶，是你啊雪，巧了啊，这都能撞见你！” 韩晓雪收起了擦拭完衣物的纸巾，满脸无奈的回道：“撞见你真够倒霉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片刻之后向她问道：“这是准备去做什么？” “今天晚上没什么事情，想着来古城逛逛。” “哈哈！我也是无聊来这呆一会……居然误打误撞撒了你一身酒。” 韩晓雪没有怎么怪我，她向我问道：“看你刚才急匆匆的，是准备去赴下一场的约？” “没有，打算去找江哥。” 韩晓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我之后又说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我不好意思的露出了礼貌的笑容，身子一阵摇摆之后，我看着韩晓雪想了一会，继而说道：“其实吧，这事也不一定非要去找江哥……我觉得跟你说道说道，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想法。” 韩晓雪向我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道：“别介，你肯定没什么好事，好不容易有个空闲的夜晚，我可不想成为你免费的脑力。” “雪啊雪，帮帮忙呗，我很需要你这么一个聪明人的帮忙！” 韩晓雪把身子一侧，一副不想理会我的样子。 我笑嘻嘻的站到她面前，然后摆出认真的模样，郑重其事的说道：“要不我请你吃饭？” “没兴趣。” 我指着前方的彩票店，又说道：“要不请你获得一次单车变摩托的机会？” 韩晓雪正色说道：“我拜托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彩票上面，如果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我觉得你应该放在提升自己的能力当中。” “是是是，韩女士教训的对！” 韩晓雪又看了我几眼，几秒过后才说道：“今天怎么不跟我争论了？你平时不是特别喜欢发表自己的观点吗？然后大书特书自己的观点有多好，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正确性。” “这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韩晓雪莞尔笑道：“看来你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理所当然！”我拍了拍胸脯，继而又说道：“就帮帮哥们头脑风暴一下呗，不白帮，你有什么要求，我周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是天上的月亮都给你摘下来！” “是吗？” “再回答一万次，我也会坚定的说是！” “好，那你去把月亮摘下来。” 我顿时间就蔫了，苦着脸说道：“这只是一种我决心的表达，不能代表哥们我真可以把月亮摘下来啊！” 韩晓雪笑了好一阵，我就强制邀请他坐在我刚才坐的那个木椅上，又是给她捶肩，又是做势要给她捏背，见我这副无厘头的模样，很快她便挥着手制止了我。 “你还是别按了，我无福消受。” “那你帮不帮我？” “成，你说。” 得到了韩晓雪这样一个有极强商业头脑的女人同意帮忙，我瞬间喜笑颜开，然后便向她讲述了吃人潭的问题和一些基本情况，并请教她目前的局面，该如何有效的改善。 韩晓雪长考着，许久后才回道：“听起来挺邪乎的。” “对啊……你是土生土长的云南人，有听说过那个地方吗？” “倒是有所耳闻，但是从小就听多了坊间传闻，被告诫轻易不要接近那儿。” 我摩挲着下巴，过了一会儿，说道：“韩女士，你有什么高招吗？” “没有。” 我有些失望：“不是吧，我还以为你能像个我的救世主一样抽丝剥茧，一点点分析，然后从问题中得出最优解呢！” 韩晓雪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许久后说道：“你也别用激将法了……正好现在有时间，我跟你去那个景区看看吧，因地制宜，考察一下应该有点头绪。” 我丝毫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而是连忙问道：“这个时候去吃人潭？你不怕那儿的荒凉和那些毛骨悚然的传闻吗？” “有什么怕的，再说我也不信鬼神一说。” …… 确定了接下来该干什么，我跟韩晓雪便很快行动了起来，由于我喝了酒，所以舍弃了驾驶凯迪拉克的想法。 韩晓雪带着我来到一辆卡宴之前，解锁后示意我上车，我坐好系下安全带，这才带着意外的语气向她说道：“换车了？” 韩晓雪驾驶着车子，很快行驶在路上，她一边开，一边回道：“不然呢？上一辆车被撞成那个样子，索性就换一辆了。” 我对她竖起大拇指，调侃道：“壕！真是壕，车子被撞直接不要了，换一辆上百万的车……我严重怀疑你是在打击我这种工农阶级的上进心！这种恶劣的资本主义风气，可不兴啊。” 韩晓雪嘴角划过淡淡的笑意，继而说道：“你见过被工农阶级使唤的资本主义吗？” 我煞有其事的回道：“见过！” “什么时候？” “现在！” 韩晓雪很无语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和那个提出广告新概念的女人，有一起共事的打算吗？换一辆好一点的车，不至于显得小家子气。” 我顿时就来了兴趣：“这么快吗？就是说这些日子没见着你，你就是在办这事？” “嗯。” “项目落地在哪？” “杭州，已经着手在建立公司了。” “你的效率就是快，之前杭州见着你的时候还在考察，现在就已经开始做了……提前祝你在杭州能打下一片辉煌！” 片刻之后，韩晓雪对我回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我？算了吧，我的专业是摄影，和广告一点都不搭边，提供不了什么帮助，等会拖你们的后腿。” “你也明白摄影和广告有一定的共通性，都是需要创意和鲜活的理念，这些你都不缺，我觉得要是你愿意，可以尝试一下。” 停了停，韩晓雪看了我一眼，诚恳的说道：“怎样？我们的项目才搭建，很需要人才……你就当来帮帮我？” 韩晓雪郑重其事的邀请，我觉得她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这个打算，这让我对这件事情深思熟虑了起来。 权衡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还是耸了耸肩，回答了她的邀请：“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实在不知道从何帮起……首先我不太明白你们行业的底层逻辑，这就导致了做起事情来很受限制，并且没有效率。其次，我没有资本和人脉，不能帮助你们资金方面的扩展。最后，我在这儿还有工作室和喜小米的工作，也实在分身乏术……你们两个人有资金又有能力，这完全就不需要我这么一个隐形人的加入了。” “谁说你加入了就是隐形人？我不会无缘无故的邀请你，你身上确实有对这个项目积极影响的点。” 我无言了许久，继而说道：“如果你有创意和拍摄方面的需求，我作为朋友，很乐意提供这些帮忙……当然，这种帮忙是无偿的，因为友情在我这无价。” 韩晓雪默默开着车，良久终于说道：“你还是这么的看重感情……也罢，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勉强你了……我在那儿给你留个位置，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清楚项目具体是什么，但我明白她这个项目绝对是有前景的，因为两个合伙人，一个具有广告新概念的创意，一个又是行业思维和能力都顶尖的人，这样的强强联手，一定能在杭州，乃至全国的广告业引领一场潮流。 如果我现在加入她们，必然会在她们的带领下鸡犬升天，虽然由于自身的局限性不能站在浪潮的巅峰，但至少能吃到很大一波红利。 所以，我清楚这是韩晓雪的好意，可无功不受禄，她给我带来的这一场的机遇实在太沉甸甸了，我无法偿还，并且我也不希望我和她的感情掺杂任何金钱和利益的成分，因为这样就变味了。 …… 一个多小时的驾驶，汽车停在了吃人潭景区入口处的无人村。村子里唯一有人活动的售票处大厅，此刻也关了门，没有人在，而这一方景区，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不见丁点灯火。 还好丽江的月亮一向很有力度，在夜晚的能见度也很高，我们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然后在村子里摸索着。 身后的韩晓雪紧紧跟随我，我小心翼翼的靠记忆想找到入口，而越深入村子里，眼前的场景就越显得瘆人。 此刻这儿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无人村，惨白的月光如霜般打在地上，与阴暗处的漆黑一片交织着，所有被遗弃的房屋没有任何的生机，陈旧的一切让空气都弥漫着惊悚的味道，里面时不时还传来“吱吱呀呀”的尖锐响声，这与一些不知是何生物发出的怪叫混成一片，时刻挑战人的内心防线。 我咽了口口水，有些发怵的说道：“这景区也不至于这么破吧？晚上连灯都没有！” 对比我的小害怕情绪，韩晓雪倒是显得镇定多了，她很淡然的走在我身后，周边吓人的环境影响不到她分毫，她回着我说道：“景区没有人气就没有资金，没有资金就无法进行维护设备，慢慢失灵很正常。” “原来如此，真是一针见血！” 说着，我侧前方的一盏破路灯，突然就闪烁了几下，还冒着“滋滋滋”的声音，这恐怖的一幕瞬间就把我吓得魂都飞了。 “卧槽！”我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更是冷汗淋漓。 第293章 夜观吃人潭 韩晓雪打着手电筒的光，照在了我的脸上，随即又看了看那还在闪烁的路灯，解释道：“电器短路失灵了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我心有余悸的回道：“谁说我被吓到了，我只是鞋带松了，系一下而已。” “是吗？可你今天穿的是皮鞋，没有鞋带。” 我尴尬的低下了头，随后爬起来拍拍屁股，又踢了那还在一闪一闪的路灯一脚，骂骂咧咧的说道：“早晚把你给铲平了。” 这样的小插曲很快过去，不一会，我在视线不佳的无人村里，找到了那条通往吃人潭的道路，而这条道路，因为被树木遮挡了月光，显得更加阴沉，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哪怕有手机手电筒的光亮也是无济于事。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我一想到韩晓雪身为女人都不胆怯，我一堂堂男子汉要是露出怯色，岂不是丢了面子？ “韩女士，你说如果真的要把这个景区盘活，肯定得添上许多人为的设施，这样是不是有点破坏整体的美观了？” 韩晓雪与我并肩而行，她回道：“你说的太过绝对，适当的人为痕迹并不会破坏整体美观，但这个景区很需要一些基础设施，比如路灯、厕所、指示牌什么的，否则不仅有安全隐患，还会影响游客游玩的体验。” “你说的对，只要不过分的加装人为元素，简单的整改是能大幅度提升这儿美景的感观，这是加分项，不是减分项！”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改造这里？” 我想了想，回道：“我觉得无需改造了，自然风光无限好的景色就是这儿最大的卖点，保持原汁原味的基础上加点基础设施就好了。” 停了停，我又问她道：“你觉得呢？” “没见全貌，不予点评，到景区里面看了再说吧。” 在我一言，她一语的对话间，我们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那个高度落差极大的山坡上，此时月亮就悬挂在玉龙雪山山顶处，若隐若现的月光直直照在那一片竹林和樱花上，白和绿两种色彩因此被渲染上了温柔的外衣，而山谷另一半则呈现了月照山河的画面，远远望去，如此舒心。 这一刻我的内心忽然变得没有杂念，像是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被神秘力量洗尽劳尘，又仿佛有人在耳边奏响一曲悠扬婉转的曲子，伴随着旋律，还有一名仙女缓缓翩翩起舞，那灵动的身姿，在月光下模糊了时光和空间，泛起的涟漪徐徐荡漾…… 一旁的韩晓雪，似乎和我有同样的心境，她感叹着说道：“如果真的有神话记载，我想这儿一定就是书里说的仙人隐居的洞天福地！” 我同样激动的说着：“对比白天，夜晚站在这儿看到的景色，更是一绝啊……” “周未，你这个忙，我决定要帮了。” “是什么驱使你说出这句话？” “因为这儿实在太美了，如果不能让它的美展现在更多人眼中，至此荒废，我绝不能释怀！” 惊叹了良久，我率先走在前面，然后对着身后的韩晓雪说道：“走吧，远处的视野是片面的，身临其境的感受一下吧。” 走在这片生长于怪石嶙峋的竹林和樱花林中，因为视线不佳，观赏的体验大打折扣，但仍然能看到樱花在风的吹动下，摇曳着白色花雨，一片又一片，浪漫到仿佛置身于一场浩浩荡荡的爱情电影之中。 韩晓雪站在一棵樱花树下，漫天而来的樱花雨洒在她身上，她抬头仰望着树枝上的花蕊，似是恍惚着说道：“来到里面，感觉也很不错，完全可以与任何一个顶尖的景区媲美了。” 我一边捡地上的樱花，一边说道：“野生的樱花，拿回去泡酒一定很棒！” “你这人，欣赏美的能力，实在令人窒息。” 我摸着下巴回道：“风景只是一时的停留，还不如酿成美酒来品尝，以后每次喝，就都能想到这儿还有个风景美如画的地儿了。” 韩晓雪好没气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走吧，去吃人潭那里看看，那儿是问题的所在处。” 我追着她，等到并肩之后说道：“看你的样子不是很喜欢这里吗？干嘛不多待一会，多美啊！” “有你这么个不懂得欣赏美的人在那儿扫兴，现在已经没心情了。” 我“嘿嘿”笑着回应：“不怪我啊，男人都是这样，比你们女人少了点鉴赏基因。” …… 林海通向山谷另一面的道路，只有沿着小溪边上走才稍微平坦些，没有那么多的植物，我和韩晓雪走了一阵，总算深入了层层绿野的山坡之上。 韩晓雪吹着自上而下的风，对我说道：“这儿有点云杉坪的感觉了。” “我没去过那……但我在网上看过照片，是有点相似。” “都是玉龙雪山脚下的景色，大抵都差不多吧，依然美的不像话。” 这一面的山谷，好似处在通风口，再加上没有树木的阻挡，风显得特别大，我能察觉到行走中的韩晓雪有些颤抖，显然是感到了寒意。 我默默的将外套脱下，套在了她的身上，她在披上的时候陡然一颤，发现是我的好意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又把注意力放回了脚下的道路上。 很快我们抵达了吃人潭的潭边，又步行了十来分钟，终于双双伫立在那伟岸瀑布之前。 迎着眼前哪怕在夜色中，也能有幸得见几分壮观的景色，我的声音回响在巨大瀑布洪声之中：“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诗仙没有骗我，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场景！” “倒也没那么夸张，现在是发水期，玉龙雪山上的雪渐渐融化，等到这个时期一过，你会发现水会少的可怜，也就稀松平常了。” 我揶揄道：“你还说我扫兴，你这不完全是刚才的我嘛！” “懒得理你。” 东看看西看看的转了许久，我回到了韩晓雪身边，正色着说道：“逛了这么久，也没发现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啊……感觉还是人们的心理作用，把偶发事件无限放大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韩晓雪的声音传了过来：“周未，你来看看，那是什么？”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一处水潭中流转着一摊白色东西，我把手电筒的光照过去，隐隐看出了些许轮廓。 “卧槽！这他妈的是骨头！”我惊声喊道，差点手机都没拿稳。 “似乎……真的是……”韩晓雪皱着眉头又看了许久，我在闪光中，看到了她脸上渐渐出现了不安的神色。 “妈的，这不会是人骨吧？” “不清楚……” 我因为紧张而不断分泌唾液，不停吞下后我又连连后退，然后对韩晓雪大声说道：“真他妈邪乎，这要是真是人骨，就意味着我们已经陷入了莫大的危险里了……要不，我们还是离开吧？” 韩晓雪摇着头说道：“这么模糊的光线，这是不是人骨根本就不能确定……那骨头的地方，打捞是打捞不上来了，我看水流的方向是从右侧的瀑布过来的，我们过去看看。”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她说道：“你确定？” “那不然呢？不是要搞清楚状况吗？不彻底的弄清楚这是什么骨头，怎么能打破那些可怕的灵异谣传？” “但我感觉现在有些超出了我们能应对的范围……或许专业的事情还是请专业的人来做好一点，再不济，等白天的时候再来，这样危险程度也小了许多。” 韩晓雪看着我，露出了一副自信的笑容：“既然都到这地步了，我觉得事情的真相已经近在眼前了，而你说的什么人骨，都是自己吓自己，我们根本不能确定……目前还没到不可控的情况，是走是留，你自己选。” 哪怕韩晓雪再条理的分析，在这月黑风高，几乎无人踏足的环境里，我都不可逆的产生了浓厚的不安与惶恐，这种心理下，她的笑容越好看、越自信，我都觉得透着几分毛骨悚然。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保持着距离对她说道：“等等，我现在很乱……你该不会是一个变态杀人魔，之前的都是伪装，就等把我引到这儿好杀人抛尸吧？” 韩晓雪“扑哧”一笑，居然点头说道：“是啊，我这么缜密的计划和无懈可击的伪装，竟然在最后关头被你发现了，真是低估了你……不过都到这地步了，我这就把你剁吧剁吧给灭了……” “卧槽，你来真的啊！” “不来真的，还来假的吗？” 韩晓雪说着，忽然用手电筒自下往上照亮了自己的脸，这个角度的照射，哪怕她再漂亮，也有股阴森森的感觉，我几乎快被吓傻了，更是惊叫不断。 “哈哈哈……” 就在我转身想要逃离这儿时，身后传来了银铃般的悦耳笑声，顿时我愣在了原地，回头看，竟第一次看见韩晓雪如此放肆的笑。 “周未，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不，还是个二傻子，居然这都信了……你刚才被吓的屁滚尿流的模样，真的很好笑……” 听她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松了口气，随即大怒道：“服了，你不知道这种环境，搞这种恶作剧会吓死人的吗？” 韩晓雪走到我身边，仍旧带着笑意说道：“你的胆子真小，真的不禁吓。” 我嘴硬道：“谁说的，我刚只是生理反应，换谁都不会比我好到哪去……” “那你倒是说说，是被这里的鬼神之说吓到了，还是被我吓到了？” “我是什么人？21世纪的三好青年，牢牢坚守着现代理念，而我的心中是党和人民，有党和人民的力量加持，岂会怵这可笑的鬼神一说？” 韩晓雪带着饶有意味的表情说道：“这么说，你是被我吓到了？” 我有些发虚的回道：“你这冷不伶仃的来一下，搁谁谁受的了啊！” “看你太过紧张了，开个玩笑想让你放松下……我这是好意，你不会怪我吧？” 我把脸别过去，一副不理她的表现。 “还生气着？” “没有。” “那你把头别过去做什么？” “从这个角度看樱花和竹林，也颇有一番韵味！” 片刻之后，韩晓雪终于来到我面前，笑意盈盈的说道：“好了，不逗你了……你看，现在是一探究竟还是离开？” 我犹豫了片刻，今天本来就是我邀请她来帮我的，现在她有了弄清楚事实的决心，而我却打了退堂鼓，这怎么都说不过去，于是还是咬牙答应着说道：“成，听你的，今儿就一探究竟……但是有个前提，你不准再吓我了！我心脏受不了。” 第294章 揭秘 我们顺着水流的上游寻找，在接近瀑布的那一块水潭处，又发现了零零碎碎的白骨，可追溯到尽头却怎么也找不到从何而来。 我和韩晓雪都没有放弃的打算，利用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依然坚持不懈，而激荡的水花和逐渐下降的温度，都在挑战着我们的防线。 就在我手机没剩多少电之时，韩晓雪意外在最接近瀑布的一块大岩石后面，发现了一个漆黑的溶洞洞口。 洞口还不算小，几乎能同时容纳三到五个成年人通过，但位置却显得极为隐蔽，如若没有长时间的刻意寻找，估计任谁也想不到就在水帘下方有一口溶洞。 “进去看看吗？”我举着手机朝里照明，里面的深处是黑漆漆的一片，似乎还有不小的空间。 “走吧，注意安全。”韩晓雪应答道。 这条溶洞越往里就越潮湿，我小心翼翼的前进着，一点儿也不敢怠懈。 我调侃着向身后的韩晓雪说道：“我怎么感觉现在的我们有点孙猴子进了水帘洞的感觉呢？” 韩晓雪看着我，煞有其事的回道：“等会你是不是要变成齐天大圣了？” “哈哈，说笑了……话说回来，这儿真不失为一个洞天福地……该不会真的是神话里奇人异士隐居的洞府吧？” 韩晓雪用种怪异的眼光审视了我，继而说道：“你要是怕的话就直说。” “这儿可是有大把灵异传说的吃人潭！这么隐蔽的深洞，绝对和那些恐怖传闻有所联系，保不齐这儿还真有什么神啊鬼啊的，我联想成积极的一面，这不算变相增强咱们的勇气嘛！” “是吗？” “那是当然了……我不怕这些，但是考虑到你是女人，说点好话让你放宽心嘛！” “虽然不需要，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了。” 谈话间的功夫，我们便已经深入到洞穴内部了，而流水的声音越来越大，走近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洞穴里出现了一条小河，并随着越往里水量越大。 沿着小河走，韩晓雪突然说道：“这是一条暗河，我们见到的骨头很有可能是从这儿流出来的！” “很有可能！” 涵洞的地面并不坑坑洼洼，还算好走，但由于视线不佳，所以我们才走的慢，就这样过去几分钟，我们来到了一个稍显宽广的地带。 拿着手机照射过去，借着微弱的灯光，我被惊讶住了，这里充满自然的神奇景观，成片的怪石千姿百态，没有任何的人工雕刻，就好似岁月静静塑造着它们美丽的形态。 “这是……钟乳石？” 韩晓雪也发现了这里的奇特景观，感叹道：“真的是。” “还以为这个洞里住着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鬼怪，每过一段时间就把游客掳走，现在怎么看都不像了！” “周未，你往那边看！” 韩晓雪的声音充满着震惊，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我转身而去，竟是一摊堆积埋于土坑的森森白骨！ 我的心头霎那间一声“咯噔”，韩晓雪的样子也没了之前的那股淡然，她紧紧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后居然朝那儿走了过去。 “这儿距离河床不远，水期的时候水位上涨，就会把一些白骨冲走，然后经过地底暗流通到外面，这应该就是传闻中为什么能经常发现骨头的缘故了！” 韩晓雪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我已经没心情听了，我颤颤巍巍的点上一支烟，想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毕竟，谁面对一堆森森白骨不害怕？ 我猛的吸了口烟，看着在土坑探查的韩晓雪问道：“这是动物的骨头吗？” “应该是，骨骼不符合人的大小。。” “这么多？” “看样子这些骨头有些年代了，好多都已经腐烂了，这个洞穴在以前绝对发生过什么故事！” 然后，我意外的发现了土坑旁边有一块碑文，上面刻着繁体字，字数不多，大概几十来个，我对这些有点研究，总算弄清楚了这里累累白骨的来源。 “根据上面的记载，民国时期有一些人为了逃避战乱躲到了这个世外桃源，在山谷下安置生活。这儿的野生动物很多，虽然他们有一定信仰的因素阻碍，但在那个时代能吃上饭就不错了，所以狩猎就成了主要的食物来源。他们把动物的骨头集中埋在了这个溶洞里面，像是安葬，甚至还会祭拜，以求得死去生灵的原谅……” 听着我的解释，韩晓雪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吃人潭，吃的“人”原来不是生物上面的“人”，而是“人性”，他们亲手毁灭了自己的信仰，相当于变相的剥夺了自己的“人性”……” “怪不得小杨姐说山谷下村庄像是在守护什么秘密，原来是祖辈流传下来的祭拜习惯。” “可是他们希望一直能流传下去的歉意，已经断绝了……他们的后辈都忘了这个秘密，甚至自己都被流言吓到搬离了此地。” 半晌，我才我低沉着声音说道：“其实他们并不是忘记了这个秘密，而是不愿意去承受上一辈施加的压力……这是个伟大的时代，曾经的一切都变了，包括任何迂腐陈旧的思想观念。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选择离开，毕竟谁也不能因为一条莫名其妙的祖训而困住自己的一生吧？” 韩晓雪沉默着，许久说道：“你说的对……不能说他们的后代搬离这儿是错误的，因为这也是人之常情。” 良久，我在山洞的穹顶下，竟意外看到了一束亮光直直照耀进来，光线仿佛实质化，而照射的地方恰好是一处岩石拱起的高台。 我来了兴趣，喊上韩晓雪过去一观，来到高台之后，上方的岩石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从那儿看去能看到外面天空的景象，月光也从此挥洒进来。 我仰望着头顶不到半米距离的洞口，然后又看了看周围被月光笼罩的地方，不禁感慨：“这儿绝对是这个洞穴最美的地方了！” 说完这句话，我的目光便来到了韩晓雪身上，她此刻穿着我的外套，就站在这个溶洞的高台处和我并肩而立，而沐浴的月光，将她衬托的无比圣洁，那梦幻的光影，和极具层次感的轮廓迸发出不属于现实的艺术，就好像是上天赐给世间最大的温柔！ 我下意识的点上烟，恍惚性的朝周围黑暗的地方走去，而这种无意识的举动，让我发现了一些不属于这个洞穴的现代物品。 这是一个背包和一些零散的衣物，我提着这些东西来到韩晓雪身边，她示意我打开，而关于吃人潭最大的秘密就此揭开。 我们在背包里发现了一支录音笔，听过之后，吃人潭时常有人离奇失踪的传闻终于不攻而破。 录音笔里录下了两个人的对话，大概内容是其中一个人让录音笔的主人，在吃人潭旅游的时候，不被人发现的躲到这个洞穴里来，然后利用高台的洞口离开，并承诺事成之后给出高额报酬。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个洞口太小，所以背包衣物之类的就留在这儿了，再加上刚好风口，衣物轻，被吹到那条河里，经过暗流，和那些动物的骨头流到外面，这就造成了人员的离奇失踪和神秘的失踪人员漂散物了！” “当时的吃人潭特别火爆，这样的局面，很有可能是当时这个景区的竞争对手做的，以此来达到让吃人潭一落千丈的目的。” “的确是这样，小杨姐曾跟我说过，在吃人潭最热门的时候，有个老板在竞标打败了所有的竞争者，斥巨资盘下了这个景区，那些没拿到经营权的小人眼红也是自然。” “从当时来看这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吃人潭的价值难以估量，是一块香饽饽……可惜被人从中作梗，一直落寞到了现在，想必那个老板也是后悔不已。” “是的，那个老板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现在一直想着怎么能把这块没什么用处的景区，发挥剩下的余热，不然怎么会给小杨姐她们下套？” 韩晓雪低声叹了一句，说道：“人性啊，真的不忍直视，有的人肯为动物祭拜，有的人却因为眼红和利益，把一家如日中天的景区搞垮，还有的人因为没从某样东西当中获取到期待的价值，就变着法想把亏损转移到别人头上……那些恐怖的流言原来不是鬼神显灵，而是有人从中作祟，恐怖的也从来不是什么鬼神，而是人心！” 第295章 野炊1 离开吃人潭景区的路上，我开着车，洋溢着弄清楚事情真相的笑容，韩晓雪坐在副驾驶上，对我说道：“心情挺不错的，看来是对盘活景区有点头绪了吧？” 我点头回道：“是有一点眉目了，不过景区的问题还是很明显，除了那可怕的鬼神之说，还有基础设施，交通，以及山谷下那个无人村都是问题，所以还得好好完善想法。” “嗯，鬼神之说已经是大众对吃人潭景区的偏见了，哪怕我们搞清楚了真相，并把它公众于世也不见得有多大成效。”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现在的吃人潭几乎没任何名气，更何况那人为的鬼神谣言……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如何把流量打出去。” 韩晓雪意味深长的看向我，随后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么我很期待你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小看我的！” 又无言了片刻，我笑着对韩晓雪说道：“我说韩女士，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怕啊！那样的环境，换做男人……不，我身为男人都有点恐惧，你却始终是镇定的模样，你心理素质可真不是盖的！” 韩晓雪没说话，表示不置可否。 “说真的，当时你到底有没有产生哪怕一点点的恐惧心理？” 韩晓雪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心里话：“有。” “那你为什么还是坚持不懈的要和我追溯真相？明明我自己都打退堂鼓了。” “答应别人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 韩晓雪的这句话让我愣了愣，随即我的决心高涨，说道：“你都如此帮我了，那我一定会好好完成这件事！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经历过一次惊心动魄的冒险，不能辜负你的好意。” …… 这天没有拍摄的档期，我获得了连续忙碌半个月后的两天空闲时光，但这空闲时光我并没有用去消遣，而是一直在研究吃人潭的事情，期间还多次去找韩晓雪探讨，她刚在杭州成立一个项目，很忙却也总不厌我的打扰，每次都用心的帮我指出想法上的不成熟。 中午吃过饭，我打算去人民医院一趟。之前经历过暴力事件刺激的许鹿怡今天要出院了，这两天镇哥一直在医院守着她，镇哥告诉我许鹿怡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准备叫上我和杜峰，以及兰秋一起，放松一下许鹿怡的心情。 我叼着烟离开云间居大门，在转角处和荼清清迎面相见，我突然想起几天前镇哥刚好要讲述他和荼清清的事情，却突发遇上了许鹿怡出事，所以，荼清清和镇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至今还没搞清楚。 我向她打着招呼：“咖啡比赛怎么样？拿到名次了吗？” “你这不就在说笑吗？你知道我不在意名次的。” “我的问题……那有没有什么收获呢？” 荼清清颔首回道：“获得了很多心德，调试的水平提升了不少……而且我灵感大发，捣鼓出一种新的味道，今儿有空吗？帮我品尝品尝？” 我致歉道：“诶呦，今儿还真是不赶巧，镇哥找我有事……要不回来再试吧，保证完成任务！” “你周未是真的靠不住，上次说帮我在店里做校对文案，结果就是口头说说，没两天就跑了，然后没下文了，这回让你帮忙试试咖啡你也推脱，太不够朋友了。” 荼清清说是这样说，但语气却没什么怪罪的成分，我迎上笑脸，说道：“实在抱歉，下午真有事，我们工作室一小姑娘出事了，下午出院，镇哥张罗着呢！这小子也算有情有义了，这两天都在医院照顾人家。” 听过我的话，荼清清无言了许久，这才以轻微的声音说道：“这样么？挺好的……希望小姑娘能好好的吧……” 停了停，她忽然转变了态度，推搡我又说道：“既然这样你快去吧。” “不试咖啡了吗？”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你那边的事更重要点……” …… 离开了云间居，我和杜峰、兰秋在医院门口汇合了，此时镇哥已经办好了许鹿怡的出院手续，很快跟她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许鹿怡的模样还是显得萎靡不振，兰秋问候着说道：“小怡，你还好吗？” “有镇哥的帮忙照顾，好多了。” 我听着她的语气，显然还不是特别好，刚想说话时，镇哥却催促道：“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了……未子，你不是说找了个地儿可以bbq吗？还等什么呢，快带路。” 我们一行人分别坐上了两辆车，先是去丽江国际购物广场采购了一大堆东西，这才开着车，来到了吃人潭风景区。 虽说吃人潭风景区是个景点，但因为我事先和工作人员有过沟通，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人气，所以就算是野炊他们也不反对，只是告诫我们要注意防火和卫生，便没多阻拦放我们进去了。 穿过狭长的林间道路，我们大包小包的扛着物资走着，过程中，杜峰向我抱怨道：“不是我说你啊周未，你看看你找的什么地？走这么远，不知道拿了很多东西吗？” “等到了你就知道走这点路是值得的了。” 果不其然，等到我们一行人来到破桥和流水的旁边处，每个人都被美景吸引驻足，兰秋更是直接掏出了相机，不停找角度拍摄，还不停嘟囔道：“好家伙，这儿是个能出大片的地方啊！” 这儿的景色确实令人感叹，就连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的许鹿怡都提起了兴趣，穿梭于樱花林和怪石嶙峋当中。 镇哥给兰秋打了个眼神，兰秋瞬间会意，对许鹿怡说道：“小怡，你看这儿这么美，我帮你拍几张照片吧？” 许鹿怡点头答应，而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镇哥，也加入了他们。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我招呼杜峰说道：“就剩咱俩了干活了，来吧。” 杜峰瞥了我一眼，回道：“我不会烧烤。” 我已经上手开始准备了，一边说道：“就知道你一公子哥对烧烤没什么经验，打打下手总成吧？” “ok，小问题。” 有了杜峰的协助，我很快架好了烤架，升起了炭火，继而开始了烧烤。 不一会儿，我看向已经支好桌椅的杜峰，说道：“你觉得这儿怎么样？” 杜峰环顾四周，回道：“风景秀丽，以前居然不知道丽江还有个这么美的地方。” “你一本地的公子哥，居然会不知道这里？” “很奇怪吗？除了摄影我会去什么景区逛，平时我对这些景色都没什么兴趣。” “得，你中意的是花天酒地是吧？” “别把哥们想的这么俗……生活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迎合的，这世界的本质是一场盛大的欲望，我想要的，只不过是在数不清的庸俗里，慢慢找寻自己何时绽放的高尚灵魂。” “你小子最近怎么还玩上深沉了？” 杜峰停下手头的动作，掏出烟来点燃，吸了一口后，以一种极度装逼的姿态说道：“哥们我本就是如此有高度。” 我懒得嘲讽他，转移话题的说道：“跟你说个事。” “有屁快放。” 我立马来到他旁边，一会指着樱花，一会指着山谷那一边的绿野，还频频示意他往吃人潭那边看去，说道：“你看看这山这水这林，有没有激发出你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呢？” 杜峰看着我，半晌回道：“没有。” “此言差矣，咱们中国人骨子里还是讲究着田园生活……你想想看，如果你就住在这里，悠悠闲闲的泡上一杯茶，妻子在做饭，女儿一蹦一跳的过来喊你爸爸，是不是感觉心都要被这场景软化了？” 杜峰一脸的嫌弃，骂骂咧咧的说道：“停停停，你今天抽哪门子的风？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就问你这样的场景感觉怎么样？” “行吧行吧，我认同你还不成吗？” 我回到烤架边，用炭火点了一支烟，继而才正色的说道：“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你有没有接手这个景区的想法？” 杜峰坐在椅子上，斜睨着我说道：“服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 第296章 野炊2 我对杜峰迎上笑脸说道：“哥们想让你接手这个景区是有一定原因的，不仅能把这么好的风景收入囊中，其中带来的收益也是相当可观的。” “比如说？” “运营景区这块大头就不说了，我们可以在这弄个影视基地，兰秋不是说了嘛，这儿可是能出大片的好地方！” “理由不够充分，驳回。” 我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态度，随即认真的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是真心想让你做个项目。” “这东西跟你我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凑这个热闹你告诉我有意思吗？” “你是丽江最大建筑公司青山集团的少公子，玩旅游业怎么了？你一有资本，二有渠道，再加上现在这个景区不景气，能以极低的价格入手……你自己不都说了吗？生活随性一点，用自己的资源做一件绝对能做成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杜峰似乎意识到我没有在开玩笑，当即认真思索了起来，但没过一会儿便不耐烦的说道：“兄弟我知道你因为乐溪的事情迫切想要证明自己，但做生意不是小打小闹，不是和我们弄个工作室，接接单子，本质上却是玩票的东西一样……” “你放心，对吃人潭景区，我已经有了一个很成熟的思路，有至少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挽回人气。” 随后，我胸有成竹的向杜峰言简意赅的讲述了自己的想法。杜峰背景显赫，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商业思维也是远超常人，他在听过后点着头，对我说道：“你小子还是有点东西的，按你的思路和措施来办，这个快要关门的景区还真有点起死回生的可能！” 我和他勾肩搭背，说道：“现在有兴趣了吗？你我强强联手，不说彻底盘活它，但至少能给你带来不菲的收益！” “如果我现在在集团任职，绝对会把你挖来，高低当个策划总监……” “你的意思是……还是不想入手吗？” 杜峰摊了摊手，回道：“不是哥们不想和你合作，确实是哥们现在没在集团任职，没有什么话语权。你这个项目说大不大，但也不小，哥们实在无能为力。” 我沉默了，从杜峰的言语中，我能听出潜在意思，他一个堂堂集团董事长之子，来玩这个小项目的能力还是有的，但他没有这个心态。从他和沈可薇结婚后，我能察觉到他变得更加随性了，这种随性不同于以往的玩世不恭，而是一种豁然开朗的人生态度，他不需要名利，不渴望成就，似乎只想安心享受沉迷于欲望的生活之中。 许久之后，我点上了烟，回杜峰道：“我明白你现在的心理了……我另外想想办法吧。” 或是因为拒绝了我的好意合作，杜峰有些愧疚的来到了烤架旁边接过我的任务，半晌后才说道：“希望你能理解兄弟，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当个富家草包。” 我笑着回道：“没事，小问题，丽江又不是只有你能办成这件事，我再多研究研究……丑话可说在前头，不要等我做成功了之后再来羡慕我。” 杜峰给我甩来一颗炭，笑骂道：“就算你成功了，老子也是你无法企及的高度！” …… 烧烤已经烤好了大半，镇哥一行人也从林子中回来，我们五人围坐在一桌，旁边是大自然雕琢而成的景观，还有袅袅炊烟为这儿增加了一份人气，但更重要的是，四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的心情变好而用心做的这一切。 “未子，你不是有一道蒜蓉青菜很拿手吗？快去搞来给大家试一试。”镇哥捧着一只大鸡腿，一边吃，一边招呼我说道。 “靠，你把我当牲口了是吧？”我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起身重返了烤架那边。 “你们有谁看了最近的那部喜剧电影吗？我去看了，真的很好看，很有笑点！” 兰秋发起的话题，众人皆是摇头，兰秋便又说道：“可以去看看的，笑点十足，尤其是小怡，你不是最喜欢参演的那个明星吗？” 许鹿怡稍显低落的回道：“没什么兴趣。” 镇哥见状，连忙掏出手机，一边点击着什么，一边说道：“看！这么好的电影怎么能错过？我现在就订票，晚上我陪你去看。” 许鹿怡没什么反应，看样子是默认了镇哥的做法，而一旁的杜峰撕开了几瓶啤酒分给大家，这才举杯道：“大家先干一杯，庆祝小怡出院。” 笑着看他们碰杯之后，我对着他们四人说道：“这么喜庆的日子，有酒怎么能没有音乐？镇哥你赶紧把我带的音响打开，来一首歌听听。” 镇哥打了个响指，然后在背包里一阵捣鼓，最后捣鼓出来的却不是音响，而是一把小型尤克里里。 镇哥抱着尤克里里，很生硬的做着起手式：“也别放什么音乐了，死气沉沉的音乐哪有我们自己唱有气氛。” 兰秋笑道：“哎哟不错哦，还是你有心。” 我有些惊讶的朝镇哥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弹唱这个技能了？以我对你十年的了解，你跟我一样属于五音不全的音痴啊！”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我可是有天赋的，学了几天就掌握了基础！”镇哥红着脖子朝我喊道，然后转面看向许鹿怡，小声问道：“有想听的歌吗？” 镇哥对于我和对于许鹿怡截然不同的音量，致使许鹿怡微微笑了笑，随即又想了想，回道：“随便吧，看你拿手什么。” “最近还挺喜欢听赵雷的，我来一首南方姑娘吧。” 杜峰调侃道：“真没发现你还是个玩民谣的主啊。” 镇哥向杜峰比了个中指，继而轻轻拨弄起手中的尤克里里，简单的旋律便在一片美好的环境里荡漾开来，透过那稍显生疏的指法和有些不在调的开头，有一种叫做用心的情绪钻了出来。 和所有人猜想的一样，镇哥确实五音不全，一首还算简单的歌曲，被他弹奏的错误连篇，我们所有人都捧腹大笑，还不停说着调侃的言语。 在这场嘲笑中，镇哥全然不顾我们的目光，依旧以一种认真的态度坚持继续，这种态度似乎感染了许鹿怡，我们之中也只有她没有嘲讽，她倾耳听着镇哥唱，还逐渐跟着旋律摇晃，最后竟眼含热泪的合唱了起来。 我们被这一幕给弄懵了，但唱歌的二人好像都没有停的打算，随即我也放声唱着，或许多个人的歌声真的有极强感染力，杜峰和兰秋二人最终也加入了我们。 “思念让人心伤，她呼唤着你的泪光；南方的果子已熟，那是最简单的理想……啦……啦……” 当镇哥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之时，一直深深注视他弹唱姿态的许鹿怡，似乎被触动了什么而彻底崩不住了，她的泪水静静流淌着，我们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有镇哥贴心的从口袋掏出了纸巾为她擦拭眼泪，还小声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哭……” 镇哥笑了笑，继续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吧，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淡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我们明天的生活会更好的……” 听了镇哥的这句话，许鹿怡才刚止住的泪水，又像决堤似的流了下来，她用着哭腔说道：“我不是哭这个……” “那是哭什么呢？你看，最好的朋友都在这，咱们不应该高兴吗？” “我是哭你唱的歌。” 镇哥没有说话了，却引得我们剩下的人发愣，我想不出这个点因何能触动许鹿怡，或许里面蕴含的东西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吧。 似乎是见到镇哥一直没说话，许鹿怡先开口了：“他们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次你和我聊到音乐，我告诉你我最爱的歌手是赵雷，最喜欢听的歌就是他的南方姑娘，当时你告诉我你不怎么听歌，没听过赵雷，也不会体会到我听他的歌会有怎样的心情和感受……” 说着，许鹿怡的声音更大了，依旧是浓郁的哭腔：“你根本就没有音乐的天赋，甚至从来都不怎么听歌，可你为什么突然会弹尤克里里，还当着我的面唱我最喜爱的歌？” 第297章 我的兄弟，也有了归宿 许鹿怡越说越激动，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她像是在质问着镇哥，可镇哥却低下了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只是心血来潮罢了，正巧赵雷的歌没什么难度还听起来很有感情……” 镇哥的否认，让许鹿怡停止了哭泣，然后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镇哥，就这样过了片刻，她才又朝镇哥连连说道：“好，这个你可以不承认……那么你在天台为什么要为我挡下那一刀？还几乎不要命的和那个畜生搏斗？……还有，这几天为什么要在医院照顾我？而出了院，为什么还要把大家召集一起，这难道不是想让我心情好一点吗？” 镇哥被问的无话可说，因为许鹿怡说的这一切，不论从哪个方面去看，都是镇哥为了她好而做的，而事情的本质也确实如此。 许久，镇哥依然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许多，杜峰见他这样，似乎以为他是不想承认，便说道：“王镇啊，不是我说你，你做的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明白你的意思，不然你觉得我们会就为了你天天凑一块吗？” 兰秋也附和道：“人家小怡对你的意思，我都看明白了，你不可能没看明白吧？这么好一姑娘，你也有意无意的对她好，难道不是两情相悦的表现吗？……你是真的蠢，这点事还要我们外人来挑明，太伤小怡的心了！” 对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导，镇哥始终没有回应，他一个劲的抽着烟，等兰秋和杜峰的话停下之后，他才踩灭了烟头，说道：“今儿不是个该高兴的日子吗？别说这些沉重的话了……喝酒喝酒，对了未子，你的蒜蓉青菜呢？” 听到镇哥的示意，我这才从刚才发生的事情里缓过神来，随即跑到烤架上，惊呼道：“服了，没注意给烤糊了！” “你真不靠谱！” 我向镇哥比了个“ok”，说道：“信哥们的手艺，还能抢救的。” 说完以后，我便用自己高超的手艺补救了一下这道蒜蓉青菜，整个过程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当中。 等到我端菜上桌，他们的注意力便放在了我身上，而一直低头的许鹿怡在此刻却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了，她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食物，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随后目视着镇哥，神色激动的说道：“镇哥……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深切知道自己的心思……” 镇哥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他把脸别了过去，目光一直停留在地面，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镇哥如此表现，更加刺激到了许鹿怡，她最后的防线被击碎，整个人仿佛丧失了活力似的坐在了椅子上，她摇晃着身躯说道：“当我在大街上被那个畜生施暴的时候，当我陷入危险需要帮助的时候，当我在天台命悬一线的时候，当我在医院里需要人陪的时候……太多太多了，我已经数不清这些很近却又显得遥远的时刻，哪一个是我爱上你的瞬间了……我只记得，这些每一个瞬间都有你闪光在我心中的点，或是帮助，或是拯救，亦或是情绪价值，这些都是你给予我，让我心头悸然的东西……” 众人沉默不语，许鹿怡像是在细数她爱上镇哥的每个瞬间，听起来时间似乎不长，但显得极为深刻，而她此刻的言语、心情、神态，都在证明自己的心思有多真切……这种场景，像极了怀春的少女爱而不得而抒发的委屈和可怜。 我默默的走到镇哥身边，拍打了一下他，继而贴着他的耳朵说道：“逃避不是办法，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 镇哥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许鹿怡，目光却低垂着，他说道：“小怡，你听我说……” 就在这一刻，许鹿怡似乎知晓了镇哥想要说什么，她的脸上呈现了一种失去最大支柱的落寞和无助，继而不等镇哥话说完，便拿走了那把尤克里里，轻声弹唱起镇哥刚才那首《南方姑娘》。 镇哥于刹那间失神，盯着那雪白的身影许久未动分毫，而许鹿怡的歌声带着莫大的哀愁与不甘，包含情感的基调使所有人心头抹上了一层沉重的面纱，我在这种气氛里，瞧见了许鹿怡闭眼却淌下的眼泪，还有镇哥那眼眸里的无神，随着那滴眼泪的滑落而慢慢被某种东西取代。 “思念让人心伤，她呼唤着你的泪光；南方的果子已熟，那是最简单的理想……啦……啦……” 还是那熟悉的尾声，但在场的气氛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鹿怡放下了那把尤克里里，继而缓缓踱步到镇哥身前，好像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句话：“哪怕知晓了你的态度，我还是要说……王镇，我就是喜欢你！” 周边响起了掌声，许鹿怡却闭了眼，此时的她变成了一个等待审判的女人，因为鉴于镇哥之前的表现，她等待的结果很大概率是拒绝，可她还是勇敢的说出了心里话，这样一个求爱的女人，令人既佩服又心疼。 杜峰吹着口哨，起哄道：“话都到这份上了，王镇你可别不知好歹啊……” 镇哥没有理会他人的影响，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闭眼的许鹿怡身上，而后脸色逐渐变得没有任何情绪，却在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下，迅速的抱住了许鹿怡，紧接着是一个用行动表达回应，简单又粗暴的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把大家看傻眼了，十数秒后才有人反应了过来，并献上了祝贺的呼声，而镇哥和许鹿怡的定情之吻，依然还未结束。 许鹿怡得到回应后的神色，由最开始的错愕，逐渐变成激动，最后化为张扬……他们旁若无人的缠绵在一起，时间的悠长性在这一刻得到具体化，我仿佛看见两颗心碰撞一起，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 …… 许久，二人才分开，许鹿怡的表情带着几分愉悦，又有些许依依不舍，而镇哥的表情虽然深情，可我却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异色，我和他有多年感情，他这个表情，绝对是有什么心事。 亲眼见证了一场恋爱的开始，兰秋看了看显得害羞的许鹿怡，以及吻过之后一言不发的镇哥，调侃着说道：“现在知道害羞啦？刚才怎么这么激烈呢？” “你讨厌！”许鹿怡握住了镇哥的手，之前所有的精神不振全然消失不见，此刻她是一个得到了幸福的女人，可能在她心里，没有人要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开心吧？ “你俩在众目睽睽下表明心迹，又是确定关系的……我想问下，现在都是什么心情啊？” 许鹿怡没作多思考，当即便回道：“还能有什么心情？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自己回味回味去。” “瞧你说的，以前谈过是以前，现在我是单身狗一条，还是很想知道刚刚触碰到恋爱的人，是什么心情的，一定很激动、很开心吧？” 许鹿怡倒也不害羞，她紧紧贴在镇哥身上，依偎于这个给予她生命多次光芒的男人，许久说道：“这就是我心情具象化的表现！” 兰秋继续打趣道：“那王镇呢？别傻愣着了，给点反应啊！” 镇哥笑了笑，看了许鹿怡许久，这才看向兰秋，回道：“怎么？你这狗粮是打算今天一定要吃吗？” “靠！你丫真是个贱人！” 杜峰哈哈大笑，说道：“兰秋，我说你可真够丢人的，想凑人家的热闹，反被人家挤兑了吧？” 兰秋耸耸肩，回道：“今儿是兄弟高兴的日子，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就这样，这场野炊的初衷得到了应有的成效，并且我们还为其赋予了更多不一样的意义，而这个意义也反哺了我们的情绪，所有人都变得愉悦，尤其是那一对刚确定的情侣，阳光照在这里，盛开的不止樱花，还有他们的笑脸…… 终于，我的兄弟，也有了归宿。 第298章 恶魔与天使共存的夜晚 结束野炊，杜峰向我们提议去喝两杯，却被许鹿怡给拒绝了，她表示镇哥刚才订好了之前说的那个喜剧电影，晚上要去看，所以不能和我们一起玩了。 对此，我们个个都在调侃，调侃刚在一块的小情侣就是腻歪，需要单独的约会，把这群朋友都落下了。 而后，镇哥和许鹿怡这对恋人便离开了我们，我们三个大男人闲来无事，去了一家商k喝酒唱歌，喝不到几分钟，杜峰又作妖似的喊来了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作陪。 推杯换盏之中，杜峰来到我身边，低着声音对我说道：“今儿哥们可是把这家店里，最顶级的姑娘喊来了，你可得好好享受一下这种欲生欲死的感觉！” 我有些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回道：“你们玩就行，我对这些没兴趣。” 兰秋发现我们的对话，他离开自己身旁的姑娘，对我说道：“别扫兴啊，又不让你做什么，就多点人喝酒而已，热闹热闹嘛！” 杜峰特赞同的说道：“还是兰秋有觉悟！” 我点了一支烟，变相的拒绝道：“哥们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这人有社恐，跟陌生人喝酒感觉特不自在，这不更难尽兴了嘛！” “你要这样说……那好说，放不开是吧？我给你喊熟人！”杜峰打了个响指，继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前后不过一分钟的功夫又对我说道：“等着吧，有熟人了。” 说完以后，他便一只手搂着姑娘喝酒，一只手拿着麦克风唱歌，说来讽刺，他唱的很有水平，那种深情的演绎却和他的行径成了莫大的反差。 我不能用“滥人”这个词汇来形容他，因为我不能读懂他的内心，而他在歌唱里的深刻情感，让我不愿意相信他是个爱情观糜烂的人……或许他这样的富家子弟，骨子里也会有一颗渴望纯爱的心，却被欲望横流的生活和不能自控的人生而改变，可他此刻乱搞的行径确实已经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坏男人，我知道让浪子回头很难，但我依然希望有个女人能拯救他。 没过十分钟，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杜峰便领着她往我这边走，由于灯光幽暗，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从身影看，是个高挑性感的姑娘。 他们坐在了我旁边，杜峰指着女人对我说道：“熟人来了，你小子可别再跟我提社恐那一套了。” 我有些懵逼，因为眼前的女人我并不认识，而杜峰却留下这句话便继续去享受自己的花天酒地了。 我还在发愣之际，那女人仿佛跟我很熟的撕开酒和我碰杯，还说道：“帅帅，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认识吗？” 那女人笑的花枝乱颤，打趣着说道：“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我是小语啊，前几天还见过面的。” 我一阵冥思苦想，终于确定这个小语是几天前在江越酒吧，杜峰喊来一起喝酒的姑娘，随即我苦笑不已，这算哪门子的熟人？ “上次你说有事情离开了，这次那可要喝好哦。”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没离开这里，毕竟这是杜峰的好意，虽然我不太感冒，但他也是用自己觉得普遍的方式，从这上面体现了我周未对他来说算是铁哥们了，因此如果我多次拒绝他的好意，多少有点不给他面子了。 小语的行径特别大胆，多次的言语和肢体上都带着挑逗的成分，我有些反感，并不断保持着距离，而对方似乎看出了这点，便专心致志的和我喝起了酒。 喝酒的花样有很多，但我只选择玩最普通的骰子，对方应该是个长期混迹酒桌的女人，我玩了这么多年的骰子技术居然玩不过，以至于才一个小时我便喝下了大量的酒。 我醉的厉害，而就在我去了一次厕所休息回来后，我的运气好多了，居然频频能赢对方这位高手。我算是酒桌老鸟了，自然晓得不是运气变好，而是对方在让着我，我没有点破，这就导致最后她反而比我还喝的还要醉。 大概在晚上的十点，我向杜峰提出了离开，他欣然同意，而小语却对我死缠烂打，一个劲的说我喝多了，要送我回家，再加上兰秋和杜峰的供火，我只能无奈同意。 …… 出租车上，我向司机报了地名，那小语转面对我说道：“没想到你住这么偏的地方啊。” “一个流浪的人，住哪不是住？” 小语沉默，许久回道：“那你有想过在丽江买房吗？” “没有。” “说实话。” 我笑了笑，说道：“心里是有这个渴望的，但说不想买房也没骗你。” “你不觉得你自己说的这句话，非常矛盾吗？” “并没有。” “那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并不太想理会这个在我眼中定义为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哪怕她是一个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属于极品的女人，所以面对她的反问，我只是看向了窗外的风景。 小语一言不发的看了我良久，终于说道：“我明白了……流浪的人，是希望有人等他回家的吧？” 我愣了愣，很难相信这么深刻的言语会从一个醉酒之人的口中说出，因为这句话从一定程度上道破了我的心境，我因此大受震撼。 小语注视我，似乎想从我身上的得到确定的答案，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却在片刻的沉默中彻底醉倒在这个夜晚。 看着她那涣散的意识和东倒西歪的样子，我问了很久才从她口中得到了她的住址，继而让司机师傅掉头前往。 司机师傅从反光镜看了后座一眼，调侃说道：“小伙子有福了啊……这么极品的女人，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很带劲！” 我不说话，因为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对我而言就是过客，而且就算我解释，人们也只宁愿相信自己设想的事情。 …… 小语醉的几乎不省人事，送她上楼的功夫又吐又晃，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弄到床上。 在床头留了一杯热水，我没有多做停留的想要离开，而已经醉倒了的小语，似乎在这个时刻有了意识，她拉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又从床上爬起，但一个踉跄，整个人瞬间瘫软在我身上。 闻着淡淡的香味，我的内心涌起波涛，那温热的触感几乎像欲火在焚烧，以至于我变得口干舌燥…… “周帅帅，不要走……” 小语面色潮红，丝丝细语荡漾着，我能感受到她更加失重的靠在我身上，我不得不去扶住她……这绝对是个挑战内心的过程，这样一个喝醉女人的挽留，只要我想就能轻易占有这朵娇艳欲滴的花儿。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酒精的麻痹和暧昧的氛围几乎让我差点失控，但我还是在几秒后松开了她的手，又轻轻把她抱回了床上。 …… 我离开了，哪怕回到云间居自己的房间，刚才事情给我带来的影响还是许久不能平复，我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不停用理智浇灭内心的蠢蠢欲动，毕竟，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片刻之后，我的内心终于平稳了下来，我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习惯性的站在窗台看外面墨色的风景，晚风一阵又一阵的吹来，渐渐吹去了我所有的躁动。 我划开了手机屏幕，放了一首没有歌词的纯音乐，我也在这轻快的曲子里慢慢洗涤了心灵……许久许久，我照常翻起了朋友圈，我并不是想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分享的鸡毛蒜皮，我的想法很简单，想通过朋友圈去了解在意的人的近况，这已经是我每天都必不可少的事情了。 朋友圈划到底，她似乎还是跟往常一样，不喜欢分享自己近期的生活……好像自从和她在杭州分开以后，她就这样了，可我记得以前的她是特别钟情于发朋友圈的，所以这是证明了她对生活的心态和热情降低了吗？ 我又点开了那个备注为“乐绝代”的朋友圈，不甘心的来回滑动，期望能透过那“仅三天可见”的提示语，得到一些她的消息……我在幻想着，她有没有去看新的风景，有没有吃到很棒的美食，又有没有经过那些我和她共同停留过的场景，譬如北塘河，譬如爷爷家的大院，再譬如我们离开时，天空在哭泣的西湖。 也许是风声传达了我的思念，乐溪心有灵犀的回应了我，指尖滑动的朋友圈，终于迎来了不一样的刷新，那是代表她近况的照片，将近一个月来的生活，终于被我窥探到些许。 那些照片里，我看到了她品尝过的美食，新学会了什么歌，还带爷爷去钱塘江看了大潮，最不同的是，她似乎加入了乐书恒的公司……曾经那个一心向往自由的女孩，终于做出了改变，没有不顾家人反对的任性妄为，而是换了一种从前并不感冒的生活方式，这便是我觉得最心痛不已的地方。 我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穿梭着许多画面，都是我和她共同美好的回忆，记忆里，她最美的样子仍旧是拿着吉他在舞台上，尽情燃烧自己的模样。 我可能永远不知道那时的她，会有什么样的内心感受了……或许歌声有感染力，但我不会音乐，也不会半点乐器，我只能跟着别人的心境而产生共鸣，却很难让自己的情绪，完完全全的传递到别人的心中。 再次点上了烟，我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那把镇哥让我带回来的尤克里里，心中有奇妙的想法微微升起：镇哥可以为了许鹿怡去学音乐，他一个甚至比我还没有音乐细胞的人，都能弹唱的有模有样，我为什么不能呢？ 我来了深厚的兴趣，因为以往对音律一窍不通，所以我只能用最笨但很有效的办法，我通过网上的教程，花了点时间大概弄明白了基础的知识，随后便迫不及待的挑选了最简单的曲子开始练习。 是夜，是我努力又笨拙的学习弹奏发出的旋律，将这个夜晚划分成了两半，一半有着魔鬼的诱惑，一半有着天使的抚慰，这极端的两面撕扯着我，但我想，人还是需要坚守某些东西的。 第299章 人生还是失败居多 当我一遍又一遍的彻夜练习尤克里里，却还是没有什么成效过后，我意识到自己的基础实在太差了，单纯靠自己摸索，哪怕付出再多时间，可能都进展缓慢。 我并不气馁，一大早就抱着尤克里里敲响了民宿老板左川的房门，他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对我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一大早的搞什么幺蛾子？” 我把手上的尤克里里往前伸了伸，说道：“上次跨年篝火晚会的时候，我见识过川哥你的手艺，特来向你请教请教。” “滚滚滚，老子没那闲工夫教你。” “别介啊川哥，你的手艺那么强悍，不开宗立派多传授几个弟子岂不是可惜？” “这就是你大清早吵醒我睡觉的理由吗？我看你是闲的蛋疼！” 说罢，左川便猛的关上了门，吃了闭门羹的我只得悻悻离开，然后整个上午的时光，都放在了去吃人潭景区和那里负责人交涉的事情上。 我有心想帮助岑杨解决这个棘手的难题，而且还有充足做好的信心，只是开头便出师不利，我原以为杜峰会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肯跟我一起做，万万没料到他此刻心态上的变化，所以找资金接手景区的事只能放一放，我需要先和那边沟通，确定转让的费用。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找人接手，那是有因为有项目一旦做成了之后，就白白便宜他人的考虑。 转让价格的交涉很成功，他们丢掉这个烫手山芋的想法表现的特别急切，仅一个上午，我便和景区主人初步敲定了一个极低的价格。 中午，我在云间居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然后去隔壁民宿将左川请了过来，他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我，说道：“你这么兴师动众，该不会是想让我给你降租金吧？……这我可得跟你周未说道说道了，虽然现在是淡季，但你也知道来丽江旅游的人络绎不绝，根本不存在淡季的说法，我没跟你涨租金就算好的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当然没有降租金的念头了。” “那你想干什么？” 我笑着给他递去一条玉溪，然后又拿出从江越那儿搞到的好酒，这才对着他说道：“川哥，咱先吃饭，吃饭说。” 左川被我的阵仗吓了一大跳，他狐疑的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神秘一笑，说道：“你就忘了我早上找你为的什么事吗？” “如果是那事就免谈。” “这么决绝？” “就是这么决绝！” “好吧，那我也不强求，不过咱哥俩吃吃饭喝喝酒讲讲心事总成吧？”停了停，我转变了口气，一副好奇的口吻又说道：“我记得当初你接我来云间居的时候，说最烦那些弹吉他自诩文艺的人了，万万没想到你能弹的一手好吉他，这里面不说没有故事我是绝对不信的！” 左川脸色一变，说道：“你打听这个有意思吗？” “川哥你如果不说，那我自己打听去，你在这儿那么多人认识，总有那么一个人知道你的秘密吧？” 左川立马败下阵来：“你不就是想要学吉他吗？我教你还不成吗？……说好了，前提是你不再打听关于我的事！” 我瞬间喜笑颜开：“明白！打听别人的隐私，这是一种不礼貌的表现，我还是有分寸的。” …… 饭后，拿人手短的左川守承诺的拿来了吉他，并为我详细的普及了乐理知识，我这才知道这些乐理知识并不像网上讲的那么简单，其中涵盖的内容特别深厚，而我又毫无基础，消化这些都需要一大段时间。 就这样一连五天，我陷入了来到丽江之后最充实和忙碌的日子，每天早晨忙工作室的事情到下午两三点，然后又去跑拿下吃人潭景区的资金，晚上回云间居还要学吉他知识到深夜。 而这样的付出还是有成果的，我们工作室终于结束了喜小米新微电影的拍摄任务，剩下来的剪辑工作交付给了兰秋；吉他的学习也初有成效，我消化了大部分的乐理知识，并且已经开始上手练习，左川把他的吉他留给了我，手把手的教导着，让我学习的信心大涨。 唯一让我感到灰心的事情，是拿下吃人潭景区经营权的资金和关系始终没有下落，我从那儿的工作人员得到消息，有个神秘人开始和他们接触，表示想拿下经营权，甚至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对此，我毫无办法，我已经竭尽全力去做这件事了，但任何事情都不会像自己设想的那样一帆风顺，人生还是失败的时候居多，哪怕对吃人潭景区我有再多设想和抱负，也不得不即将化为泡影，腐烂在自己心中了。 …… 又是一天过后，我停下了手头上所有忙碌的事情，只因在半个小时前，从岑杨那儿收到了吃人潭景区成功转让的消息，我不禁变得垂头丧气，整个人弥漫在一股郁郁不得志的阴影当中。 我就坐在村头的大榕树下，眺望早已从荒芜生长成绿油油一片的田野，天际太阳微斜，正是人间好时候，我不顾往来人们的评头论足，一边又一遍的将心情发泄在练习吉他上面。 左川告诉我新人练习，是需要戴吉他指套的，不然容易把手指弄伤，但我并没有听他的，我觉得对于一个真心想学吉他的人来说，只有从真正指尖的触感上的去感受，才能深层次的融入音乐的灵魂。 因此，我没有戴任何防护工具的疯狂似去熟悉左川教给我的乐谱，以至于双手的指尖被磨烂，即使是这样，我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左川还教了我如何去唱歌，这对以前只会胡乱跟上调子就行的我来说，也是个不折不扣需要攻克的巨大难关，唱歌是需要气息的，是用胸腔在发力，而饱满的情绪这就更需要长久的训练了。 几乎四个小时的不间断练习，黄昏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来临，我终于停下了指尖的动作，继而用不断颤抖的手点燃了一支利群。 那个大下坡处渐渐涌现了许多人的身影，他们背向着晚霞，似乎都已结束了一天的疲惫，归来后个个都带着迎接属于自由时光的喜悦神色……我却在这些面孔中渐渐失了神。 长时间的抱着吉他，让我以此为蓝本散发思维，我脑海里浮现了幻想中的画面，我和乐溪组成了仅有两个人的乐队，我们的舞台和观众不会拘泥于某个地方或某些群体，他们可以是场馆和粉丝，也可以是沙滩和大海，还可以是田野和晚霞，总之我们会自由的用音乐诠释理想和热爱……我再也不是台下听她唱的听众了，我可以和她并肩站在舞台上，成为她最得力的合唱，我还能与她过人的音乐造诣相互印证，从另一个角度里让她的天赋得到延伸，以此证明不是学院派的修行也能创作出耳目一新的佳作。 这一切，都是她热爱的……我也热爱，因为我热爱她，便热爱她的一切。 …… 想了好久好久，我在一片吵闹声中回过神来，继而从一群打闹而来的小学生中看到了元宝，他在我发现他的时候也看到了我，我们对视了一眼，他却忽然变得藏头藏尾，似乎生怕被我叫住。 我喊了他一声，他变得更加慌乱了，速度特别快的跑了起来，一溜烟的功夫就只给我留下了个奔跑离去的背影。 我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在意，小孩子嘛，能有什么事情？再说我也没有和他交流的欲望，心情还处于吃人潭景区挫败的郁闷之中。 眨眼的时间，天就慢慢暗了下来，我的郁闷便随着快要到来的夜色变得更为加重了，我已经数不清这是坐在这儿的第几支烟了，只是迫切希望能在阵阵快感中麻醉自己，哪怕发一会儿呆也好。 在路灯点亮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来电的是几乎不曾联系过的沈可薇，我以为她是为杜峰而来，可她却表示要和我单独见个面。 第300章 景区运营负责人周未 半个小时后，我和沈可薇在丽江首席餐厅见了面，没等菜上齐，她便开门见山的对我说道：“听说你对盘活吃人潭景区有很多创意和想法？” 我吃了一惊，旋即问道：“吃人潭景区是你盘下的？” “正是……集团早就看中了那儿，只不过最近我才有功夫去做这件事。” 我对沈可薇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的背景比杜峰不遑多让，出生于一个高官世家，和杜峰联姻甚至有些下嫁的意思，不过她本人并没有继承家里的政治资源，而是在杜峰家里的青山集团任职，她的商业手段和能力很强，在青山集团处于一个非常高的职位，所以有能力拿下一个落魄的景区也就不奇怪了。 微微惊讶过后，我终于对她说道：“恭喜你啊，带领青山集团又要做成一个项目。” 我的语气带着些许遗憾的味道，自从得知吃人潭景区被人收购后，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我想的是找到收购方合作，这样就不会让自己的一腔抱负白白浪费。 可现在得知是青山集团在做这件事，我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们的实力太强大了，根本不缺人才和创意，再加上雄厚的资金，盘活吃人潭景区根本不在话下。 沈可薇听过我的话后，回道：“别恭喜这么早，吃人潭景区的情况我想没人比你清楚了，哪怕我们青山集团实力再强大，想救活它也绝非易事。” “这话你就说笑了，如果没有把握，你怎么会这么鲁莽的去做这个项目？” “没有骗你的意思……我们集团有个评估系统，对每个项目启动前都会进行一个评估，吃人潭景区的恶劣情况，我注定不能调用太多的资金和资源。” 看着沈可薇脸上的认真之色，我相信了，顿了顿说道：“那你今天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我想来听听你的想法……并想聘用你为吃人潭景区的运营负责人。” 我被她的言语震惊到久久未语，半晌还带着仍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可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这么笃定我的想法能让你认同？” “从工作人员那儿，我知道了你曾和上个景区拥有者谈过转让的事情，想必你是有一定的信心把景区盘活，不然像这种不属于你高度的项目运作，我怎么都想不到理由能让你如此上心……还有，你背后不是还有个全国有名旅游网站的资源吗？这些都是证明你能运营好景区的有力证据！” 我无言着，几秒钟后，沈可薇又说道：“不让你白做事，我对你的聘请不是只有工资和奖金这么没有诚意……如果你做成了这个项目，我可以给到你盈利额百分之五的条件。” 我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昏头脑，而是在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摇了摇头。 沈可薇脸色一变，说道：“怎么？你是嫌这个条件不行？你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我还是摇了摇头，徐徐说道：“如果仅仅按你刚才说的那两点就聘请我做运营负责人来看，你这个决策人实在太武断了，因为那些原因太片面了，根本不足以支撑你的逻辑，如果说背后没有什么其他原因，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闻言，沈可薇看了我许久才笑着回道：“这就是你周未的过人之处了……不错，我从我丈夫那儿听到了你关于吃人潭景区的设想，正好我也有做这个项目的打算，加上没有资金没有时间，你就变成了不二之选。” 我恍然大悟，一定是杜峰觉得没和我去做这个项目感到遗憾，这才找到了在集团担任要职的沈可薇，我的想法通过了她的审核，便有了现在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没有欣喜若狂，而是有了种压力的感觉，随即我很严肃的对沈可薇回道：“谢谢你和杜峰的信任了，同时能和你们一起做项目，我很高兴。” “嗯好，恭喜你周未成为吃人潭景区运营负责人……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把合同签了。” 我摆了摆手说道：“这个还不急……我想先跟你聊一下我的思路。” “行，你说。” “要想把一个景区做好，那基础设施肯定是要必须跟上的。” “这个不用你说，拿到景区后我已经开始着手做了。” “基础设施方面的话，我觉得还是要简单化，尽量保持原有的景色，我的想法是：进入的道路必须拓宽，而且还要修一条能串联樱花林、绿野、吃人潭和小溪的道路……对了，吃人潭瀑布下有个涵洞，里面有各种形状的钟乳石，可以保护起来，添设道路和灯光，绝对能成为最大的卖点！” 沈可薇点头回道：“我已经找了专业的施工队来搞定基础设施，你说的那个溶洞，这个必须要找权威的设计师来了。” “嗯，这些不是我的强项，我就不发表意见了。” 我的这句话说完以后，沈可薇便看了看表，继而说道：“景区相关的文件，还有你的合同我会派人送过来的，至于剩下的就全权交给你去做，我还有点事先离开了……你自由发挥，我很看好你。” 说罢，沈可薇便提着皮包离开了餐厅，而此时点的菜才刚刚上齐，我有些感慨于她的雷厉风行，然后又在心里又梳理了一番自己的思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好。 …… 沈可薇的效率很快，当天晚上就给我送来了相关的证书资料和合同，我拿到后第二天便去吃人潭景区任了职。 趁着施工队正如火如荼开展工作期间，我也没闲着，进行了第一步的工作，因为吃人潭景区的名字实在有些不好听，所以我打算改掉这个名字。 去到相关的部门，我提交了自己的诉求，一点是将“吃人潭”改为“思人潭”，另一点是把“吃人潭景区”的统称，改为““河洛谷景区”，这两点都是有考究的，“河洛谷”是因为景区脚下村子就叫“河洛村”，“思人潭”则是纪念河洛村先人对猎杀动物产生愧疚的人性心理。 办这件事的期间，我和景区的员工熟悉了，他们大多数都是之前老板经营时期就留下来的人，加上清洁和导游，一共才不过十个人，并且个个都是混基本工资之辈，没什么能力和抱负。 这样的班底我无疑会给我的工作产生极大的难度，况且我也没有太多管理的经验，所以便不指望他们，转而和岑杨所在的公司谈成了合作。 他们原本就和之前老板有合作，而景区转让之后这个合作又延续到了青山集团上，并且景区的流量是他们网站设计的旅游路线重要一环，因此复兴“河洛谷景区”也就成了我们的共识了。 …… 施工队建设的第十六天，距离预计的工期时间过了一大半，我和岑杨出了一趟差。出差的目的很简单，我搭上岑杨公司所有的关系，和沈可薇留给我不多可支配的资金，去杭州找一位互联网上很有名气的旅游达人合作。 合作的内容是让这位旅游达人以探险的形式，录制视频发布到网上，把思人潭可怖的灵异谣言的真相公之于众，让大众不再因为灵异谣言对河洛谷望而生畏。 和旅游达人交谈的很顺利，我们敲定了施工队完工的第三天开始进行，而达成合约的这天晚上，我和岑杨便在拱墅区的一处路边烧烤摊上庆祝着。 此时，岑杨吃了一支烤串后，拿着酒和我干杯，神色开心的对我说道：“小周，现在取得了初步的进展，可以好好休息两天了。” 我摇了摇头，一口气喝下半瓶啤酒后说道：“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景区现在只有风景，没有商业化的饭店、奶茶店、小吃店之类的，这是一个大忌……我已经订好了明天返回丽江的机票了，回去就得进行招商。” 岑杨皱着眉头，回道：“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让自己太忙了？景区现在仍旧是没有人气的局面，这招商工作一定会非常艰难，你确定要做这一步吗？” “嗯，景区脚下的河洛村现在已经是个无人村了，这样没有半点生机的村子，一定会对游客造成萧条的第一印象，这样的恶劣印象带来的影响是极为深远的，也只有招商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青山集团只是拿下了景区的主权，脚下的河洛村却还是属于私人的，招商落地也只能在那，这就意味着事情麻烦了太多，需要和数十家商户和屋主的中间互相联系周旋，这其中但凡有一点儿差池就会招商失败……” 岑杨停了停，以一种担忧的语气又说道：“天呐，我都不敢去想这是一件任务量多么庞大的事情……小周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斩钉截铁的回道：“不用想，我早就下定决心了，这是我规划当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岑杨还是一副担心的样子说道：“祝你一切都顺利吧！” 我笑了笑，随即低声神秘的说道：“小杨姐，我有个事情你敢不敢跟着我赌？” “赌什么？” “赌我一定能做成功河洛谷景区项目！” 第301章 天 我和岑杨在机场附近开了酒店，回到那儿已是晚上8点的光景；岑杨因为连夜的奔波而跟我先告别回房间休息了，我心事重重无心睡眠，便一个人在附近的闹市散着步。 我在超市里买了一些物品和水果，然后打车去向了乐爷爷的大院，路上灯火通明，每一个行人都有为了梦想和生活打拼的痕迹，他们是晚归的人，是游子，我亦何尝不是？ 昏黄的灯光中，老远就看到了已经抽出绿叶的银杏树，我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大院，保姆阿姨为我开门之后，我终于在电视机前看见了乐爷爷。 乐爷爷整个人的状态比我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萎靡了许多，整个人深深陷在沙发里，却没发现我的到来……我知道他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强忍内心的难过来到他身边，轻声说道：“爷爷，我来看您了……” 乐爷爷转头看我，不知道是困了还是病的严重的原因，竟在几秒后才认出了我，旋即笑着对我说道：“小周啊！哈哈哈，你来了。” 我和乐爷爷始终仿佛带着亲近的感觉，我们相见的心情都是写在脸上的高兴，并且话一直说个不停，他现在的生活挺单调的，所以我便以倾述者的姿态，向他讲述了这一个月来的忙碌以及所做的事情。 我说了很多话，说了工作室和景区的交替繁重工作，还说了练习吉他刻苦到手指磨烂生茧，这些是我一个月时光的呕心沥血，代表着日日夜夜早起晚睡填充生活的背后……今天，在杭州，我终于抽出一个夜晚的时间，不用工作，不用练吉他，但我仍旧不敢喘息，身后已经有太多压力推着我走了…… 乐爷爷听的很认真，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然后摸了摸我的脑袋，慈眉目善的说道：“小周真是辛苦了……爷爷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累，为了能更好和我们家那不成器的孙女在一起，也为了走出别人眼里成功的人生……但你累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停下来歇一歇……有人会怪你为什么走的慢了些，但在乎的人，只会担心你走这么快是不是有很大压力……” 我瞬间泪目，卸去了所有成年人的伪装，然后像孙儿一样依偎在乐爷爷怀里，乐爷爷就任凭我把他当作依靠的大树，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拍了拍我的背，说道：“面来了，小周，快吃点吧。” “爷爷，这是？”我抬起头，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桌上的阳春面。 “看你来的时候一脸风尘仆仆，想必是没吃饭吧？刚让小吴（保姆阿姨）做了一碗，你快吃些，别饿着了。” 我感动不已，在乐爷爷的以为里，我应该是刚从丽江赶到杭州，一路都没吃上饭……我闪着泪花端起那碗阳春面，只觉烫的不是刚出锅的面条，而是乐爷爷对我那炙热的关心！ 虽然吃过了点烧烤，但我吃起面条来时还是显得狼吞虎咽……当最后一口汤被我喝下，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点的钟声，乐爷爷看了一眼，皱眉说道：“小溪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我这才发现之前就提过住在大院的乐溪，在我到来的一个小时内居然不见身影，我便向乐爷爷问道：“爷爷，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今天去上班前跟我说要参加什么同事聚餐……真是的，这也不能弄到这么晚吧？平时都是按时和我回来吃晚饭的！” “爷爷您先别着急，她刚参加工作，正是融入职场的时候，需要适应和熟络同事关系。” “有道理。”乐爷爷停了停，看向我又说道：“这种应酬的场合肯定是喝酒了，这样吧，小周你去找一下她，把她接回来。” …… 20分钟后，我抵达了乐爷爷告诉我的地点，可当来到之际，却发现乐溪并不在这家饭店，当即我便着了急，连忙给乐溪打去了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而接通后的女声却不是乐溪。 对方声称是乐溪的同事，她告诉我她们已经转场，现在正在某个清吧喝酒，而乐溪喝的有点多，这个时候去上厕所，把手机忽略在桌上了。 我马不停蹄的打车前去，很快来到了乐溪同事说的那个地点。这个清吧并不大，但和所有的清吧一样，都显得灯光暗淡，可我却还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乐溪。 今天的乐溪，似乎和我认识她以来所有的时候都要不同，她穿的是一袭浅绿碎花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女款西装，以往的刘海也被干练的扎起来，而橙色的灯牌反射在她泛红的脸颊之上，让我那颗难起波澜的心，却永远像初次爱上她时那样荡漾…… 她就坐在五六个有男有女的同事之中，一会开怀大笑，一会豪爽喝酒，一会积极配合他人的游戏，我知道这是她真正释放自己的时刻，而这样的时刻应该是开心的，但我总觉得她的行为举止多了份端庄和内敛，像是这样的酒局并没有让她完全放开。 我来到了她的面前，就站在她的背后，她面对我而坐的同事发现了我，出声道：“帅哥，有事吗？” 此言一出，卡座上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就连背着我的乐溪也迟钝的转过面来，我就在他们疑问的目光中，说道：“我是来接乐溪回家的。” 乐溪看着我，面色呆滞，几秒后竟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周未……你来啦，我们干杯！” 说着，她像是放下了一切的防备，举起手中的的酒一饮而尽，她喝的太快，我几乎来不及阻拦，而在喝完之后，又像是彻底喝醉了的身体失去支撑倒下。 我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扶住了她，然后看了看周围她的同事，致歉道：“各位抱歉啊，她喝的有点多了，我得送她回去了。” 坐在乐溪旁边的女人，帮我把乐溪扶上我的背之后，低着头对我说道：“你应该就是linda的男朋友吧？我刚才看过她的手机，屏保的照片就是你和她的合照，你送她回去，我也就放心了。” 我点了点头，对方口中的linda应该就是乐溪在公司的花名，而对方在得到我肯定的回应后，动作浮夸的又说道：“整个部门里，我是和她走的最近的同事了，她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提过男朋友的事情，但在我面前提过了好多次！” “她跟你说过了什么？” 对方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道：“她说你是个矛盾的人，心里带着阴郁看起来却阳光大方，有才华有能力却经常质疑自己，她还说你很爱她，那些艰难的阻隔、微小的细节，很多个瞬间她都能察觉到那颗爱她的心……太多太多了，总之她一提起你就会滔滔不绝……不过说到最后，她都会带着似有似无的悲伤，然后小声呢喃说对不起你……” 我哪里会不知道所谓的对不起我指的是她留在杭州的选择……我五味杂陈，原来我已经成为了乐溪此刻最在意的心事了！ 我还陷在自己内心许久不能回过神来，趴在我背上的乐溪却忽然用双手紧紧环扣住了我的腰，口齿不清的呢喃：“周未，等会骑摩托车的时候……我用力，你也用力……这样就不会冷了……” 她的言语把我的思绪刹那间拉回到我们在丽江共同度过的时光，那时候我经常骑着摩托载她回到那个名叫“暮亭”的客栈，而在路程中，她总是会像现在这样用力勒住我的腰，说这样我的腰就会发力对抗她，也就不会冷了…… 我记得每个瞬间的故事，那些带着笑意的言语片段，就在短暂的旅途上随风一段段寄给了未来的我们。 半晌，我终于向乐溪的同事问道：“方便问下，为什么她今天会喝这么醉？” “今天是部门聚会啊……说来也有点反常，好像平时她也不怎么参加这些活动，今天却很主动应约，并且还在酒桌上显得很爽快，谁来敬酒都是一口喝完。” “是这样啊……” 我的话还没说完，背后的乐溪打断了我，她用最柔软的语气，却说着气势汹汹的话：“周未你在做什么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转头安抚着乐溪，随后才看向她的同事，说道：“我得走了……谢谢你了，打扰你们喝酒的兴致我很抱歉，希望有机会能给你们好好赔罪……” “说这么客气的话干嘛？小事一桩，你带她回去吧，记得照顾好她。” …… 杭州的繁华，就显现在哪怕凌晨12点半，街道上还是车水马龙，这就导致我几乎打不到网约车；打车软件告诉我，需要步行500米到某个主干道可能会打到车。 就这样我背着乐溪一路步行着，而喝醉了的她并不安分，两只脚不停的乱晃，头还左靠一下，右靠一下。 我走着平稳的步伐，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见，还是轻声对她说道：“别乱动啦，等会掉下来就摔猪了……” “切，你才是猪呢！” “原来你能听得到啊。” “你管我……你个大笨猪～” “哟，还骂上我了，我背着你，你得明白形势比人强……等会我就去卖猪仔！” “就骂你，猪猪猪！” 这是乐溪醉酒后最无邪的一面，我情不自禁的咧开嘴笑道：“为什么要骂我猪？” “因为你不懂得照顾自己！” 这句话让我感到有些奇怪，刚想继续追问，她却睡着了，而睡着了的她安静如同小猫，侧耳还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我感受着全世界在我背上的重量，默默走了一段路，这种无声步行的场景，致使我的内心想法良多，不经意的已是来到了那条主干道。 我把乐溪放在了一条靠椅上，然后掏出手机试着打车，在五秒钟之后我的目光停在了乐溪的身上……此刻的乐溪是醉了，我便可以肆无忌惮看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她确实有了些样貌的变化，瘦了点，又多了几分成熟。 许久，我深深的失了神，想到分开这一个月，我的生活里没有她的身影，我便有些哽咽，继而沙哑着嗓子说出了最想对她说的话：“分开一个多月，我真的好想你……” 说完这句话，我再难抑制情绪，扭头走开几步，慌张的点燃一支烟，又一声“叮”的手机提示，我急匆匆的拿出手机查看是不是打到了车。 而在这个时候，身后乐溪那酒后断断续续却格外清明的声音，携带着汹涌的真情，就这么准确无误的传入了我耳里。 “才一个月么？我只记得是49天……49天不见，亲爱的周未，你过的还好吗？” 第302章 翩然起舞的她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跳好像漏掉了半拍，全世界寂静的没有丁点声音，只有那句话一直在回荡……我僵硬的转过面，可乐溪依然保持靠在长椅熟睡的模样，这让我有些怀疑刚才听到的是不是幻听。 我静静凝望她，确切的数字以及此刻内心的动荡告诉我这是真切的，就是在这么一个忽然的见面里，她的潜意识回答了我的言语，我便从中确信了她仍然深深爱着我，就如同我一样，那痛苦的愧疚并没有蚕食她…… 出租车停在了我面前，我把颤颤巍巍的乐溪扶上了车，二十分钟后，我们抵达了终点。因为怕打扰乐爷爷，所以我并没有选择回大院，而是来到了只属于乐溪一个人的那套大平层。 才刚下车，乐溪便扶着马路边的栏杆狂吐不止，而吐过之后的她，虽然恢复了意识，但整个人的状态却显得更加飘忽了，她七扭八拐的奔跑着，说什么也不让我扶。 她跑我追，我们在这样一处高档小区，上演了哭笑不得的一幕……我就在她身后，她频频笑着回首，早先扎起的丸子头已经散乱，在暮色中谱写着凌乱之美，而那随风飘散的不是发丝，而是飞舞的青春，就连喘着的粗气，也是我们共同频率的心振。 “猪！你得锻炼了，连我都追不上……” 喝醉酒了的乐溪，身姿太过灵活，我怎么也追不上她，我迎着她的话大声回道：“你那么青春活力，我就一发虚的社畜，能相提并论吗？” “怎么不能了？你不就才比我大一岁吗？” “但是我们的身体机能相差太大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承认！” 乐溪回头，并没回复我的言语，她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吐着舌头“略略略”，这模样可爱至极，我又怎么会因之生气？ 我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不行了，姑奶奶你放过我吧……再跑的话我的肺估计都要喘出来了……” 乐溪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人家摄影师都是跋山涉水，大包小包的去取景，体力好的不得了，就你是个例外！” 我先是惭愧着，继而厚脸皮回道：“因为那个原因，我前两年就没碰过相机，体力没锻炼到也不奇怪啊！” “切！” “切什么切？回头我就去健身，然后惊艳的出现在你面前！” “健身就算了……你现在就给我拍张照片，检验你那两年没碰相机，有没有把技术落下。” 我有些愕然，并察觉到乐溪似乎依旧没有酒醒，虽然她能流利的对话，但逻辑还是混乱的，因为我已经多次在她面前证明过了自己的摄影技术。 我敢断定，她主观意识中一定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又说了什么，而第二天醒来定然会知晓昨夜断片，然后不记得现在发生的一切。 即使是这样，可我怎么也生不出厌烦之心，我就耐着性子陪她任性，用手机不停找各个角度为她拍摄。 几分钟过后，乐溪拿着我的手机翻看着，还不停嘟囔道：“不行，不行……你的摄影水平真的倒退了好多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你来拍我？” “嘻嘻，骗你的，你可别当真……其实你拍的还蛮不错的！” “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本小姐这么漂亮，给你当模特你就知足吧，居然还要奖励！” 我看着她那有点傲娇的小表情，不自觉挑眉回道：“好歹交换一下嘛，你也贡献个才艺来看看？” “我才艺这么多，你想看什么？” 此刻乐溪脸上的绯红之色还没有散去，我忍不住带着调戏的意味说道：“你不是会舞蹈吗？那后空翻一定很厉害了吧？” 乐溪秒会意，继而脸上浮现了一抹羞涩，她低头咬牙切齿的冲我喊道：“你流氓，不正经！” “你是我女朋友，要那么正经做什么？” “好……你把眼睛闭上。” “干嘛？” “你不是要奖励吗？亲你一口呗。” “还有这种好事？” 乐溪双手叉腰，加大音量说道：“我们是情侣，亲吻不是很正常？” “这倒也是。” 说完，我闭上了眼睛再微微弓下身子，在一片漆黑的感官里，却没有等来美滋滋的那个吻，而我的耳朵被人揪起，疼的我立马大呼小叫起来：“你搞诈骗……” 我这句惊世骇俗的吐槽并没有完整进行下去，我只看到眼前有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占领视线，旋即嘴唇上涌起一阵温热感，然后静静流淌过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我于刹那间呆滞，安然感受这一静谧时刻的美好。 持续了许久，乐溪终于离开了我的身体，我思维缓慢的望着她，她便在我的目光中带着甜甜的笑容，来到一盏白织路灯下方，然后翩然起舞…… 月光疏影，暮色如画，乐溪优雅的伸展舞姿，每个动作和每个神情都美的不可方物，宛若夏日里翩翩起舞的蝴蝶，白色灯光披洒在她身上，朦胧的轮廓连带着薄如蝉翼的浅绿裙子都渐渐梦幻，她的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风引宝衣疑欲武，鸾回风翥堪惊。 我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而我沉闷疲劳了四十多天的春天，在此时彻底得到升华，世界即将迎来盛大且灿烂的夏天！ 直到乐溪停止了舞蹈，我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她来到我跟前，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甚是温柔的说道：“看傻眼了么？” 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回道：“舞跳的不怎么样，但亲我那下，感觉还不错……可以申请再来一个吗？” “你……肤浅！“乐溪气的一跺脚，然后头也不回的直奔家中而去。 我陪笑跟上，回到那间稍显空旷的大平层之后，我又一次惊讶于这儿的豪华，而乐溪却指着我，一脸气愤的说道：“谁让你跟上来的？” “我得照顾你啊。” “不需要你的照顾！” 我认真的回道：“这可是爷爷交代的任务，你敢不从？” 第303章 你什么时候娶我呢? 闻言，乐溪只得忍下要发作的言语，懒得管我似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我不敢吭声的找了个小矮凳坐下，一会儿看向电视，一会儿小心翼翼用余光偷看乐溪，半晌之后才小声说道：“你喝了这么多酒，不睡觉吗？” 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她还保持着醉酒了的状态，身子有些飘忽，眼神看起来也尚有几分迷离。 “我酒量好，喝不醉，甚至想再喝点……你去冰箱里把我那瓶红酒拿出来，我们俩喝点。” 我张大嘴巴回道：“不用这么夸张吧？” “你不喝我自己喝。” 乐溪不理会我，径直走向冰箱，我哪会任凭她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刚想拦住她，可不知道是不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她身体里的酒精发作了，在几步踉踉跄跄之后，一个脚步不稳就要摔向地面。 距离有点远根本拉不住她，我快速的弯下身子猛然蹬腿，在地面上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当作垫子，而这激烈的摩擦和撞击，让我疼的呲牙咧嘴。 我强忍疼痛对她说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没事吧？我现在就起来……” 她回完这句话的片刻之后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身体，一抬头，只见她已经失去了身体和意识的所有支撑，已然是抵抗不住那份醉意的怎么也无法一个人站起身来。 我轻轻把她抱回了床上，为她脱去外衣和鞋子，她迷迷糊糊的对我说道：“周未……我喝多了，你可别趁机对我做坏事……” “傻瓜，放心睡吧……” “不行……”停了停，她又以很小的声音说道：“我怕我睡了起来就看不到你了。” 我心里不是滋味，渐渐产生了一股愧疚之情，她说的对，我的确天亮之后需要离开杭州。不仅河洛谷的招商还等着我去办，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我不得不必须立刻去做。 “你怎么不说话？……我猜对了么？” 沉默片刻，我终于说话了：“你刚才的舞姿真的特美，特动人……以后记得不要喝这么多酒了。” “我喝酒一向很有分寸的，今天不同而已。” “为什么不同？” 对话忽然就在我等待她的回答中戛然而止，正当我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才紧紧闭着眼睛，像是说梦话般说道：“因为今天开心。” “这样啊……那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的？” “我有种预感今天会见到你……你知道吗？女人的第六感很厉害的……你看，你现在不就站在我面前了吗？” 我蠕动着喉咙好几次想说的话都没说出口，半晌终于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我信誓旦旦的说要一直陪着你，还在风雪中许下了永不分离的诺言……可我却好像食言了，现在的我们，一个在杭州，一个在丽江……也许我应该答应你父亲的帮助，去他提供的平台发展……至少，至少那样我们就可以不分开了……” 我的情绪非常低落，连带着乐溪的声音里也慢慢有了哭腔，她艰难的张眼看我，说道：“我不怪你……因为你也没怪我没和你一起去丽江……所以，以后无论谁做出的抉择，我们都不许怪对方……好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怎么样都不会怪。” 乐溪笑了笑，一阵咳嗽之后，她侧着头不再看我，失神似的又说道：“虽然我们都在口口声声说不怪对方，但我知道，正因为我们都太在意对方了，所以才会产生那种愧疚之情……” 我激动的制止了她的言语：“不……我不愧疚了……你也不能再对我有愧疚了！” 乐溪就这么看着我，最后轻轻一笑，说道：“傻瓜，人的情绪要是能这么容易控制就好了。” 我低头不语，只因她说的是事实……或许，直到49天的时间过去，她仍然对没有跟我一起回丽江追寻理想的生活而愧疚着，因为我们的状态怎么都没回到从前，就算联系也能轻易察觉到那些通话和文字里的心有芥蒂。 但我从来没有怪过她，乐爷爷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她必须留下来，反倒是我觉得自己心中有愧，没有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不顾一切阻拦，哪怕是她本人的不允许也要陪在她的身边…… 我就这样因为自责陷入许久的无言中，是乐溪突如其来的话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什么时候娶我呢？” 我心头一震，结结巴巴的说道：“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我、我会用尽所有来对你好的……我……我……” 似乎是我的手足无措让乐溪感到好笑，她便一直嘴角上扬着，在许久之后又仿佛一瞬间失落了下来，终于带着似有似无的黯淡说道：“我知道你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并且有娶我的决心和已经付诸行动的努力……可是我还没有……我还带着那些沉重不堪的愧疚心理，而人的情绪需要自我消化，任何的外在因素都很难干扰……” 说到这里，她停了好久，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紧紧凝视我，继而极为坚定的说道：“等我消化好了这些情绪之后，我就嫁给你……好吗？” 我的眼角处涌起一阵发酸的感觉，不断的点头却说着不相匹配的话，以此来掩饰此刻内心的澎湃：“快睡吧，别撑着了……今天晚上，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可是……不想睡怎么办？” “都参加工作了，怎么还小孩子心性呢？听话，熬久了明天起来会很难受的。” 乐溪的样子已经快睁不开眼，一脸的疲惫和醉意，可她还是调皮的向我做了个眨眼的动作，然后说道：“我饿了，想吃烤肠了……” “我给你去煮碗粥。” 乐溪叫住了立马离开的我，撒娇的说道：“我不要，我就是要吃烤肠，五块钱一根的烤肠！” 我看着她，说道：“好，我现在去给你买。” 说完这句话，我便没有停留的离开了乐溪的家，然后奔跑在楼下兜兜转转，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了，几乎没什么超市开门，我只能奋力穿梭于各个尚在营业便利店，企图能在深夜街头找到一个既开了门，还有做烤肠的地方。 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好几家便利店，但他们做的烤肠味道太差，根本不能和乐溪说的那份味道相提并论……这是我们在那个名为“暮亭”客栈门口便利店卖的烤肠，它价格实惠五块钱一根，味道却惊为天人……我们时常会并排坐在那家便利店的排椅上，吃着烤肠谈天论地，而这份仅仅售价五元的烤肠，寄托了我和她在丽江生活过的点点滴滴，这里面包含了一切在那儿的情绪，她此刻想吃，或许是想起了那诱人的味道，但更多的应该是怀念起了我们曾经的快乐和悲伤！ 我跑遍了附近所有的便利店，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摊里，找到了最接近的味道……我飞速的奔跑着，而之前被我承认的体力差，在这一刻都成为了狗屁。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绝对，人会在绝境和特别想做的事情中，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潜力，正是如此，我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件事。 正当我气喘吁吁却满心欢喜的回到家里时，醉酒的她无力坚持这场等待，早已昏然睡去。 我看着她那安详的睡姿，不禁笑了笑，然后把装着热气腾腾烤肠的塑料袋放在了床头，自己则来到阳台点燃了一支烟。 高处迎来的阵阵夜风，不停吹荡着慢慢发酵的情绪，我想了很多……刚才，我和乐溪谈论到婚嫁的话题了，虽然我不知道她此刻是否清醒，明天醒来是否还有印象，但她能向我说这些话，就说明了这是她现阶段一定的心境，而始终清明的我，无疑被这些言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的一切目标都必须要基于那几个沉甸甸的字而行动了。 天际尽头缓缓漫过一片白芒，我熄灭最后一支烟，随即来到乐溪的房间，就看向她睡着了的模样失神着。 许久，我亲吻了她的脸颊，又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我们的爱情有很多磨难和困惑，但没有人的爱情会一帆风顺，我想我们也是的……只有经历风风雨雨的摧残，我们还能始终心连心的握紧彼此的手，这样才完美，才更能考验相爱的决心……我得走了，我答应你，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做好了准备，等到消化了情绪，我娶你……” 第304章 我的野心 一个小时前，我乘坐大巴车从市里回到了老家，而现在和我对桌而坐的，是早就被我通知回来的镇哥。 我撕开了一包新买的烟，递给镇哥一根，然后自己点上后，这才对他说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你提前三天让我回来弄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那就行，等会我也得去办一下。” 镇哥半晌没说话，最后才看着我说道：“说实话，你让我抵押家里的饭店去投资洛河村项目，我心里还是没底，你老实告诉我，你自己有几分把握？” 我吐了口烟，回道：“对半分吧。” “不是兄弟质疑你，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那个小饭店已经是我妈唯一赚钱的东西了，你叫我怎么不再三担忧？” “你的想法我理解，但做任何事情都有风险，畏首畏尾不应该是我们的风格……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嘛！” 镇哥叹了口气，继而说道：“本来说我一成年人，有手有脚的，不应该去惦记家里的那些东西，可作为兄弟我愿意相信你的能力，希望这件事情真的能够做成吧……如果失败了，其实也没什么，我本来就负债了三十万，再多点咬咬牙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没作太多感慨，回道：“谁都是这个心理，而且这事我来之前跟我爸说了，让他把我要把家里承包的那几座山头抵押出去做投资，气的不行，非说我会竹篮打水。” “他最后同意了吗？” “有点松动了，再劝劝我觉着应该没问题。” 许久，镇哥一脸愁容的看向天空，说道：“这无异于我们人生当中最大的一次赌博，如果成功，就会从此走向巅峰，反则将会跌入地狱，万劫不复！” 我以同样担忧的心情，也看向了天空，手指夹着的烟更是没断过的一支接一支。 ……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考虑过河洛谷景区招商的事情之后，我便知道景区口的河洛村是最佳的地点，并且它还是最大影响游客人流量的门面，要命的是这个村子是个无人村，如果不进行加以利用，那带来的影响绝对是负面的。 可问题就在青山集团拿下的景区范围，并不包括河洛村，所以村子的房屋产权还在已经离开河洛谷的那些村民手里。 基于此，我敏锐的看出一个商机，只要我拿下大部分房屋的经营权，以此进行商业化的运作，绝对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但前提是我有能力真正将河洛谷景区盘活。 我很早之前就联系到了村子的村委，和他进行了一番沟通，他告诉我由于没人住在那儿了，所以大家都很愿意把房租以十年二十年，甚至还要往上为周期的租出去，我将大部分的房屋出租报价加了起来，粗略得到了一个小七位数的价格。 这个数字加上后续经营运作的成本，不说是天文数字，但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吃得下的，我便告诉了镇哥和岑杨我的想法，他们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甘愿陪我冒这个险，加入了这个项目的行列之中。 岑杨的资金不多，也就是这些年来攒下的工资，堪堪凑了二十万；镇哥并没有现金，只能抵押家里的饭店，但我估摸也不多，最多只有三十万左右，而剩下的大头，就落在了我身上。 好在我的家庭条件还尚可，我便把主意打在了我爸承包的几座山头上，那儿前些年种满了能制作成高价值木材的树木，我曾找专人评估过，抵押出去应该能有个百来万的数额。 失神了许久，镇哥终于把注意力放回到我身上，继而问道：“我们拿下那个村子的经营权后，你准备用那些屋子做什么？” 我长考了一阵，回道：“这个我已经有深层次的想过了……现在的招商，想必应该是无人问津，我准备把一部分的房屋做成精品客栈……丽江是个客栈文化非常深厚的城市，河洛谷景区又挨着白沙古镇和玉龙雪山，如果景区慢慢有起色的话，肯定是不缺人住的。” “这样弄的话，成本岂不是一下拉的格外高？而且回本周期也太长了，我们抵押而来的钱怎么还？” 我笑了笑，回道：“我早有打算了，我准备到时候将客栈一口气直接转让出去。” “你确定这样有人接手？” “我考虑的目标群体，不仅仅是那些专门靠经营客栈赚钱的人，更大部分是那些厌倦大都市生活，只想在风景秀丽的城市里买下一个有院子，还特有情调大屋子居住的人……这些人往往不缺钱，他们的生活没有压力，并不寄托于能用客栈发家致富，所以买下客栈不会考虑太多经济因素，只会考虑自己住的舒不舒心，专修的风格怎么样！” 镇哥思考着，片刻之后说道：“按你这么说，确实有点搞头……以极低的成本价打造客栈，赚取的就是高额的一次性转让费！” “对的……不仅如此，我还有意向把打造客栈的过程录制成视频，不仅可以搭上网络这条快车，还能扩展流量，发掘更多的潜在客户！” 镇哥猛的一拍手，惊喜道：“这么好的思路！这种潜在客户，不仅可以给景区吸客，转让客栈的时候，还能让更多人看到……” “嗯，对于制作视频这块，我们工作室不就是最拿的吗？” 镇哥啧啧称奇，看着我许久才感叹道：“我靠，你小子的思维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只从可行性看，这一个项目能让多方得利，青山集团、工作室、岑杨的旅游公司、还有你和我……不得不说，你真的成长太快了……” 我没有因为他的称赞而冲昏头，依然严肃的说道：“你也说了，这只是可行性……事实上这件事情实行的难度可谓极度困难，并且环环相扣，一重更难过一重，不然我不会只有对半的把握了。” “现在的思路很清晰了，我都看明白了……背靠成名的河洛谷吸引流量，然后在河洛村选房屋建设客栈，找设计师买材料拍视频！” “我所有的想法都是基于河洛谷景区的，如果我没能盘活它，那么一切都只是空谈……所以回到丽江之后，我全部精力得放在景区运营上面了，镇哥，还得辛苦你对接河洛村村民了。” “兄弟就大胆干吧……我跟你说，我现在充满了冲劲，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会全力帮你的！”镇哥挽着袖子说道，从他的表情上看，多少有点欣赏我的意味了。 这一场谈论，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我们详细沟通了更多的细节，明确了分工，并找出了可能出现的毒点，虽然还没特别好的解决办法，但提早发现问题，总比没有发现的好。 属于我们俩身上的斗志已然被激活，我吸烟望着远空的云卷云舒，这仿佛是我奋斗的见证，而渐渐明媚的阳光，是不是预示这条路是正确的呢？ 我不会天真的把事情寄托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更愿意去思考做一件事其中的漏洞和可能出现的情况，但此刻存在憧憬之心，能增强我的韧性和干劲……我的野心很大，并且迫切想取得成功，可更加明白不急不躁，稳中求胜才是真正取胜之道。 第305章 父亲的语音 回到小县城的第八天，我终于办好了事情，此刻正和镇哥坐在飞往丽江的航班上。 其实，这次回来我并不算一帆风顺，其中的波折不小，一开始我向我爸坦白动了抵押家里几座山头的想法后，他特别的生气，气急败坏的说我不学无术，这么大个人了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并且教育我投资需要考虑到的东西很多，他不认为我有那种能力把握住，这样冒险的举动有九成九的几率会失败。 我理解我爸的顾虑，也有心平气和的跟他去分析，可他始终不松动，到最后连我妈都被我说服了，跟我一起劝我爸，但他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第七天的时候，我更着急了，岑杨告诉我景区的基础建设今天竣工，她现在跟杭州的旅游达人开始对接了，对方将很快抵达丽江。 我很郁闷，心里却有了点主意。 这天中午，我拿了两瓶好酒准备把我爸灌醉，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从来不沾烟酒的我爸破天荒的和我喝了酒。这绝对是我们父子俩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深刻的交流，我能感觉到我爸对我交了心，我同样说了很多的心里话。 最后，本就不胜酒力的我爸喝的酩酊大醉，我看着我爸哪怕醉了还在开怀大笑说我长大了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更是对自己即将做的事情有些于心不忍，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便做了个混账的举动…… 我爸承包的山头，是曾经觉得我的差劲无法在社会上取得成就，便进行了这样一个投资，为的就是我以后还能有个资本去结婚跟生活，因此这些产业和山头的产权，都是写我的名字，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背着我爸偷偷抵押了出去。 …… 飞机上，漂亮的空姐为我和镇哥递来了机餐，镇哥一边撕着包装，一边对我笑着说道：“你爸要是知道你瞒着他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说他以后还会不会让你进家门？” 我苦笑了一番，回道：“何止是不给进家门，我寻思得把我腿给打断！” 镇哥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哈哈，听你这样说，我觉得他老人家很有可能会跑来丽江抓你，你自求多福吧……” “我已经做好了长期不跟家里联系的打算了……不管他们怎么联系我，再没做出成绩之前，我绝对不会吱一声！” 镇哥听我这么说，脸色严肃了不少，他说道：“我妈倒是没怎么反对我，还说年轻人是要闯一闯，她很愿意支持……我总觉得心里特不是滋味，你说我们是不是21世纪的一种新型吸血鬼？为了一己私欲夺走父母养老的东西……” 我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因为对镇哥的话有些感同身受，我看向了窗户外面的世界，飞机翱翔于几万丈的高空，云海就在脚下，在陆地上的人眼里，我们似乎已经飞的很高了，可一旦发生问题，必将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许久，我终于回道：“心里有不安是对的，但我们不能因为不安影响了做事情的效率和积极，我们应该把这种情绪转化成动力，不要辜负了老人的期望以及用心……” 我并不是只有这种鼓舞的想法，我心里还有另一种情绪，我有点羡慕镇哥的妈妈能这么支持他，哪怕他是个没有家的人，却依旧有家人爱着他、理解他。 我有家，但我的家人从来不认同我，我爸从来都不认为我能在外面闯出什么名堂，所以又是为我承包山头，又是给我铺好了舒适的就业岗位，甚至一心反对我回到丽江。 我多么渴望我爸能像镇哥的妈妈一样，不求绝对相信我，但是不是可以能相对认同我一点？想来，其实里面很大原因归咎于我自己，我的前二十多年是一事无成的，几乎没做成一件令他们满意的事情，因此我爸质疑我也是情理之中。 这就致使我更加迫切的渴望成功，不仅是为了在乐书恒面前证明，他女儿和我在一起不是错误的选择，更大的原因，是我想成为我爸的骄傲，让他看看自己的儿子并不挫败，我也在成长，也可以是家里的中流砥柱。 …… 飞机很快在三义机场降落，所有人纷纷关闭了手机的飞行模式，我也不例外……听着各种消息的响声，我看到了手机里来自我妈的几个未接来电。 我有些忐忑，不用说就是为了我偷偷抵押山头的事情而来，正如在飞机上和镇哥说的那样，我现在并不想联系家里。 出了机场，乘坐出租车的时候，我的手机弹出了一条微信提示，这是我爸给我发的语音消息，而这个消息恰巧被镇哥看到了，他笑着对我说道：“未子，不是我说你，父子真没隔夜仇，即使你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要你的初心是好的，还是回复一下咱爸吧，否则他会很担心你的。” 我的心情很乱，下意识语气就变得很冲：“行了我知道了，你别管我的事。” “得，你自己好好掂量吧。”镇哥白了我一眼，不再理会我，看起了自己的手机。 我拿着手机翻来覆去，那些消遣的短视频和小说都不能令我的心情好一点，而后我神使鬼差的拿出了耳机带上，在我爸的微信对话界面踌躇了良久，终于还是点开了那条长达60秒的语音。 想象中的震怒并没有到来，我听到的是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声音中有一丝责怪，又有一份埋怨，但最多的只是父亲对自己儿子的谆谆教诲，和物是人非的感慨。 “好你个臭小子真的是翅膀硬了，坑蒙拐骗到你爹头上了！我都不敢想你这点鬼心思要是放在正道上能有什么样的成绩！你有本事就别回这个家了，不然狗腿都给你打断……” 语音里我爸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足足五秒后他才叹了口气，又说道：“哎！也不知道你个浑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喝酒……我明白，没有心事的人是不会去沾染这些东西的……每次发现你偷偷抽烟又因为被我看见而慌乱丢掉烟头的时候，我都会心痛，是不是我对你的要求太高了呢？让你有了这么畏惧我的压力……其实，你个浑小子那天提着酒要跟我这个当爹的喝一杯的时候，虽然后面知道你这是蒙蔽我的权宜之计，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知道我的儿子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仿佛全世界的父子都不善于沟通，但只有当父子真正敞开心扉的时候，儿子就能理解老子的不容易，老子也能明白儿子想要承担更多责任的内心了，这意味着这个家庭的顶梁柱慢慢产生了偏移，儿子慢慢从老子的肩膀上接过了重任……不得不说，还是自己老了啊，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管不得啦，管不得啦……” 第一条语音就这么听完了，短短60秒却给我内心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而距离第一条语音发来十分钟后的现在，我又收到了我爸第二条60秒的语音，透过这条语音，我仿佛看见了手机对面不善言辞的我爸绞尽脑汁的措辞，只为维护刚刚改善的父子关系。 “作为父母，没有任何人比他们还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你总觉得我很严厉，认为我从来不认同你的任何思想，但你想过了吗？无论是刚毕业时你打算创业卖鞋，还是你说要去丽江发展，最后我不还是成全了你吗？……可能你会说创业的资金是你妈给的，去丽江发展是你的小女朋友让我改观的，可我要是真的不赞同你做这些事情，这些能成为我阻止你的理由吗？……我知道我的儿子一定是可以上击长空，下览深海的，只是暂时还缺乏历练和成长，而我所有对你的反对，其实都是以我的人生经验来告诉你如何去规避我曾经犯下的错……这一次，听到你那还算全面的商业运作，我很欣慰，但上百万确实有点多，我必须让你明白，任何支持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你既然敢拿上百万的资金去运作，就必须承受它所带来的风险和危机，你如果做好准备了，我就任你去吧……还是那句话，爸爸不求你能出人头地，但一定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拿上这一百万好好加油，争取做出点成绩来，你那个叫乐溪的女朋友，你妈和我都很喜欢……早点把她娶回家，你爸我想当爷爷了……” 当“爷爷”这两个字落下之时，我终于抬起了头，就这样仰着拼命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我从未想过，那个从不苟言笑的父亲，居然会对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爱的如此深沉。 我打开了车窗，外面的风呼啸钻进车内，镇哥抱怨着说道：“好端端开什么窗，吹的人难受。” 说着，他似乎看见了什么，又说道：“让你开窗，眼睛进沙子了吧？快把窗关了，你自己好好揉揉。” 我转过头看他，忽然就握紧了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镇哥，我们一定要成功！” 镇哥愣了好一会儿，说道：“废话，不奔着成功去，难不成奔着成功他妈去啊？” 他的话使我瞬间破涕为笑，我给了他一拳，笑骂道：“成功他妈不好，只要儿子就行！” 第306章 山野尚有路灯 旅游达人来河洛谷景区拍摄的合作非常顺利，他们有专门的团队制作，比起我们工作室的水平不遑多让，所以效率非常高，才三天就出了成片。 这条片子的主题特别明确，就是以旅游达人探小众景点河洛谷，而后意外发现了思人潭洞穴的故事，还把以前匪夷所思的灵异传闻揭秘了。 不得不说，这位全网坐拥几百万粉丝的网红，影响力还是特别大的，视频一经发布就在圈子里掀起了激烈的讨论，什么阴谋论，什么景区炒作，什么特意的营销，各种话题度层出不穷，到最后官方的文旅局针对不断发酵的事情进行了发言，呼吁网友不要在意所谓的商业斗争，美好的风景才是游客应该享受的。 经此一言发出，网友们的讨论更加热烈了，甚至一度冲上了热搜，对于视频产生这么大热度的反响，就连我都始料不及，此刻真正的景区主人沈可薇找到了我和岑杨，紧急开了一场会议。 景区的售票会议室里，沈可薇有些郑重的对我说道：“周未，你花了多少成本去推动这件事？我必须要先告诉你，这个项目集团提供的资金和成本有限，你这样炒作让网上对我们的评价褒贬不一，根本不能达到有效的流量转化……要是资源全部花在这上面了，后续的计划你又该如何开展？” “沈总，我并没有对这个视频做推手，这件事所有的成本都只有找旅游达人合作……” “那你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发布这个视频的目的，为的是打破神鬼谣言的来源，我也没料到网友的讨论方向有如此离谱的偏差。” 沈可薇听着我的言论，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许久才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加上商业斗争的元素？” “事情本质就是这样，我只不过是把真相传达给大众罢了。”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打破神鬼之说只需要说到那些骨头是动物骨头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何必再牵扯到上一任景区拥有者和对手的博弈？你完全可以将后面这部分搪塞过去啊！现在好了，网友如此群情激愤，一定有你视频里暗指的罪魁祸首在发力！” 我低头不语，任她训斥。 沈可薇似乎觉得在这儿跟我掰扯毫无意义，终于拍着桌子怒道：“周未，你就玩吧，亏有人这么帮你，你就是这样做事情的？……你不是喜欢玩吗？那你一个人玩去吧，老娘不奉陪了……” 说罢，她便摔门而去，留下苦笑的我和一旁的岑杨。 片刻之后，岑杨一脸忧色的对我说道：“这件事真的有点超脱我们的预料了，你也不用太自责，商业的运作本就伴随着机遇和风险，我们只是时运不好了些罢了。” 我没有对她的安慰做出回应，这样说道：“小杨姐，你有网上评论的数据吗？” “有，我给你拿。” 岑杨在皮包里翻找了一阵，随后把一份资料放在了我面前，这才说道：“我统计了我们网站上针对这次事件的评价，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恶劣的炒作事件，还有一部分人持有吃瓜的心态，只有极少数人才在意真正事情的真相。” 我粗略浏览了一下这份报告，随即点燃了一支烟，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事情的讨论度的确出乎我意料，但方向还是如我设想的没有太大偏差。” 闻言，岑杨一脸疑惑，向我问道：“意思是，你早就料到了现在的局面？” “是的。”我点头，随后又说道：“互联网是把双刃剑，我们可以轻易搭上庞大流量的快车，但就要受到它负面性的影响……人口的多样化会导致评价分化很正常，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岑杨更加疑惑了，说道：“你指的效果是？” “景区目前的状况就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在此之前也采取了很多的措施和办法来破冰，但谣言、基础设施、偏安一隅等等因素让景区在本地人眼里成为了旅游的最大雷点，所以就一直没有起色。” 停了停，我又说道：“既然常规的营销策略起不到作用，那就必须采取非常规的了……我利用的就是人性伪善的一面，将本就平平无奇的视频抬高到不属于它的热度，因为人们对无关自己的东西根本就持着不在意的态度，戾气似乎已经成为了网络的一种常态，这些网络喷子根本就不会在意原本事情是什么样，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抨击……” 岑杨听着我的言语若有所思，良久说道：“按你这样说，我倒是觉得可以探讨，你说的那些人群，似乎只会相信自己的观点，哪还会管事情的真相。” “我就是利用了这些人的心态，他们越是批判，这个视频就越有市场，而我们景区的名字就越容易被人记住……如果我们循规蹈矩的拍宣传片，打广告，做营销，这样的成本不仅特别高，而且还很难将名气打出去，更何况还是在景区多如牛毛的丽江。” “可是……” “小杨姐，没什么不好说的，你直说吧。” 岑杨点了点头，大方说道：“既然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想法告诉沈总？” 我自嘲了一下，回道：“因为我这样的行为无异于一场豪赌，赌的是人性阴暗的一面，这样的做法肯定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是的，现在我们景区在外的名声都越来越不好了。” 我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下策了……我们景区最大的问题，在于本地人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误解，而在外又没有丁点名气，这就形成了反方向影响的互通……旅客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就不会来到这里；有知道这个地方的，来到之后也极大可能会因为本地人观念的影响而放弃前来……所以，我必须向外界打出一个巨大知名度，这个知名度是好是坏不重要，因为总有一小撮人不会受网络风气的影响，只单纯为了景色而来。” 岑杨完整的听完了我整个思路，思考了好久，还是一脸担忧的说道：“这一招有些剑走偏锋了，我分不清是好是坏……” “是好是坏还要等后续的发展来看。”停了停，我故作轻松的又说道：“小杨姐，不要这么担心嘛，放轻松，咱们景区景色这么好，不论别人因为什么而来，我都有绝对的信心他们会被这样美如仙境的景色吸引的！” “事已至此，只能抱着这样的心态了。”说着，岑杨似乎想到了什么，向我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不会就这样任凭事情自然发酵吧？” 我笑了笑，回道：“自然还有后续的措施，要知道咱们可是赌上了所有的身家呢！” …… 在景区里一直忙碌到夜晚的九点钟，我终于停下对这件事情的研究和发展猜测，点上一支烟，我来到了售票大厅的门口，目光看向了这深沉的夜色，心却慢慢恍惚了起来。 现在的河洛村依然是个无人村，这个点除了我以外已经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但我并不觉得孤寂，至少有前段时间进行基础建设的灯光陪着我。 我就坐在一盏路灯下，徐徐的微风将数日的疲倦吹走，又吹来了夜深人静的基调，我于此变得有些多愁善感，随即捡起了放在地上的吉他，等到一支烟彻底燃尽，我已然代入了情绪，手指也开始在琴弦上跳动起来。 这些天，哪怕事情再繁重，我依然没有落下吉他的练习，而坚持不懈的精神让我的指法微微有了起色，我已经可以轻松驾驭很多主流的曲子了。 左川在教我唱歌的时候告诉我，我的声线属于烟嗓，又有些低沉，很适合唱陈奕迅的歌，而随着我指尖的速度加快，一首《任我行》便向这无人空山道明了我的心境。 “天真得只有你，令神仙鱼归天要怪谁，以为留在原地不够遨游，就让它沙滩里戏水；那次得你冒险半夜上山，争拗中队友不想撑下去，那时其实尝尽真正自由，但又感到没趣……” 透过这讲述人生的歌词，我的情绪愈发饱满，曲调和我发生了共鸣，我变得激昂澎湃，不禁高声怒吼着，将此刻所有感受都发泄于手中的吉他上……自从展开了河洛谷项目后，我几乎废寝忘食，深陷忙碌当中，因此失去了很多东西，包括自由，包括快乐。哪怕生活变得如此，可我依然要在生活中找到那一份乐趣，不然该怎么撑下去？ 基于此，吉他便成为了我当前人生阶段的所有乐趣，我终于体会到那些文艺青年的心情了，他们歌唱着，在舞台追求荣誉，在街头释放灵魂，在酒馆传递故事，他们似乎总能向天地讲诉自我，或激情绽放才华，或郁郁不得志，或永远贯穿理想主义。 用音乐抒发内心的歌者只是缩影，所有人殊途同归，都是奔向梦想的赶路人，而每个赶路人的遭遇也许有不同，是好是坏，是苦是累，这都不重要，就像我的吉他在告诉我：一切不要紧，看，这无人的山野里还尚有路灯，你在忧愁什么？ 第307章 哥们，你陈奕迅啊 我就这样歌唱着，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周边的一切变化，可沉闷的夏天仿佛就在这个夜晚悄然到来了，漆黑的天际忽然闪烁电光，炸雷声响起不一会，雨便席卷了整个世界，而此刻山野里传来了第一声蝉鸣，鸣出了期待已久又远道而来的浪漫与热情。 我越来越忘我，哪怕小雨慢慢浸湿了我的脸庞，我依然用自己的方式诠释情怀，我就像一个孤独的歌者，以彷徨和惆怅的情绪迎接这燥热的夏天。 我闭着眼睛，对马路上行驶而来的一辆卡宴毫不知情，而这辆卡宴在我身前停下，滴滴答答的雨幕里走来了一位最美的姑娘。 “人群是多么像羊群……哥们，你陈奕迅啊？” 我终于停下了忘我的演奏，我仿佛聆听到这世间聒噪里唯一的欢声笑语，我睁开了眼，韩晓雪就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撑伞到我跟前，抵御了风雨的侵润。 我放下吉他，淡淡回道：“很少见你开玩笑，这样说，我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韩晓雪耸了耸肩肩膀，再次以玩笑的口吻说道：“我可没开玩笑，你唱的我都听到了，无论声线还是感情，都太像陈奕迅了！” “你不是听张学友吗？还听过陈奕迅？” “拜托，张学友和陈奕迅都被称为歌神，而且大多作曲作词都透射着人生，我肯定有所耳闻。” “说的也是。” 说完，我低头不再说话，用手轻轻拂去吉他上沾染的雨水。 韩晓雪注视着我的举动，继而问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弹吉他这个技能呢？” “刚学的。” “那你的天赋还挺不错的。”停了停，她又指着售票大厅，说道：“过去坐坐吧，在雨里说话，不难受吗？” “好。” 韩晓雪撑伞，我们一路短暂踩过潮湿的道路，就在售票大厅外面的木椅上坐了下来，好似老天在眷顾我们，我们才刚躲在屋檐下避雨，雨水便下的更加大了，在漆黑的夜幕中看不见雨势，但那哗啦啦的声响，证明夏天的第一场雨有多剧烈。 我把吉他放在了一旁，没有刻意去和韩晓雪对话，就这么安静听着雨水冲刷大地的声音，我喜欢这样的氛围，似乎在这样的环境内，最适合回忆往事跟展望未来了。 “你也是张学友的热情粉丝，为什么玩音乐不唱他的歌？” 我的目光看向了被我装在包里的吉他，随即缓缓说道：“他的歌水平太高了，我练习很多次，怎么也唱不出那种精髓。” “陈奕迅又何尝不是呢？” “我不知道……” “加油唱吧，张学友比陈奕迅难，但我还是觉得只要用心，就没什么难的……” 我默默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看着雨夜说道：“好，等我唱张学友给你听！” 韩晓雪笑了笑，如逝去的春风，又宛若如今热烈的夏雨，她许久对我说道：“你刚才唱的是《任我行》吧？它最后一句是人群多么像羊群，你这么喜欢抽烟，还只抽利群，我看你就是：人群多么像利群！” 她的言语，令我在这个无趣的夜晚找回了些许交谈的兴致，我挂上笑容，回道：“你今天好像特别不同。” “你也是。” 我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我抽着烟遐想，在脑海里措辞她今日的不同，终于说道：“你说话的方式变了，平日都是严肃又正经的，今天好像听起来都是轻松、玩笑的口气居多。” 韩晓雪歪着头，用特幼稚的表情说道：“有什么不好吗？工作的时候严肃正经就很累了，如果晚上还不能自在一点，那不是更辛苦吗？” 我点了点头，刚想向她倾诉内心状态，她却打断了我，只见她从包包里拿出了手机，然后向我说道：“5v5公平手游，有兴趣来一把吗？” 我错愕的回道：“你还会玩游戏？” “怎么？瞧不起人？”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一个总裁，居然会玩常人用来消遣的游戏……” “呵呵……你这就人不可貌相了吧？” 我机械性的点头，韩晓雪很急切的催促我快开始，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开启了这个被我荒废很久的游戏，然后又投入到紧绷的游戏状态中，实际上我还有一些话没来得及跟她说…… “周未，你探草啊！” “探了探了，没人……来都来了，蹭波兵线没关系吧？” “对面打野来切我了，周未你快控他！” “我靠，他有霸体，我控不住啊……” “你别带线了，家要没了！” “回城回城，等我……上单不看战绩，力挽狂澜的时刻由我来主导！” …… 随着手机传来“defeat”的声音播报，我傻眼的和韩晓雪面面相觑，她很鄙视的说道：“看你的历史段位挺高的啊，现在的水平怎么这么菜？” 我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回道：“你也说了这是历史段位，太久没玩，生疏了呗！” “我现在有合理的想法怀疑你以前的段位是花钱买的。” “不可能！再来一把，我要证明自己！” “算了吧。” 韩晓雪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大受刺激，我气急败坏的回道：“别算了啊，再来一把，算我求你了……” “男人啊，就是喜欢嘴硬，明明不行，还特不服输。” “我行！我怎么就不行了？” 韩晓雪摇着头关闭了手机，我急眼的就要阻止她，又说道：“你别关手机啊，我还有绝活没用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韩晓雪不顾我的阻拦，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包里，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原地无力的呻吟，她却在几秒后，从皮包里又拿出一副扑克，然后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对我说道：“电子游戏吃手速，太久没玩有退步很正常……那就跟你换个游戏玩，算24点，锻炼锻炼脑力，让我看看你的大脑有没有腐朽。” 我疑惑的问道：“算24点，这怎么玩？” “就是放4张牌，用加减乘除的运算方法得到24的数字，每张牌只能用一次，谁先想到谁赢。” “这么简单？” “简单么？试试看吧。” 说着，韩晓雪已经从牌堆里翻出了四张依次为3、6、9、8的扑克牌，我都还没看清牌面是什么，她就拿着牌开始讲了起来：“9除以3等于3，6减3等于3，然后3乘8就得到24了。” 我被她惊人的运算速度惊呆了，说道：“这么快？你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你不是说简单吗？多练就行。” “切，这么装逼，我还说还有另一种运算方法呢，9减8得1，3加1得4，4乘6也等于24，这是很简单啊。” 韩晓雪笑意盈盈：“你说的没错，可谁让你没我快呢？输了就是输了，可不兴嘴硬。” 我咬牙回道：“好……再来！” 随后，我便和韩晓雪展开了激烈的头脑对决，初始我因为生疏而总比不过她，但这种简单的小游戏上手容易，我很快掌握了窍门，看一眼就能以极快的速度得出运算方法，她也一样，所以便造就了牌刚亮出来，两个人都会争先恐后说“算出来了”，然后才一边说话，一边思考解答思路。 这个游戏玩到一半，我的注意力忽然就来到了韩晓雪身上，她还在为这场游戏的输赢和我争斗，那幼稚和不顾及形象的言行举止，仿佛化成了一种暖意流进了我心里。 第308章 开一间客栈 我怎么也没料到，在这个令我感到很累的夜晚，韩晓雪就以这种轻松的相处方式，送走了我所有的惆怅和疲惫，而她所谓自在的一面，就像这刚来到就弄的我一身狼狈的夏日一样，深深镶嵌进了我脑海中。 而随着这场雨下的时间堆积，气温似乎降低了不少，但我和韩晓雪谁都没在意，只是在这初夏的雨夜，让燥热的风吹走了所有的负面情绪，然后就在欢声笑语里传递快乐。 可能是我许久没有对游戏做出反应，韩晓雪看向了我，随即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道：“怎么，被鬼附身了？” 我赶紧收回了目光，揶揄道：“你才被鬼附身了呢！” 韩晓雪并不在意我的挤兑，她也不把注意力放在扑克牌上了，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许久说道：“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我一愣，很快做出反应：“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 “累的话你就说一说，没必要扛在心里的。” “谁说我抗在心里了？”我拍着吉他盒，又说道：“我这不有最好的伙伴吗？” “是么？” 我难以说出那些矫情的话语，只得转移话题的回道：“今儿怎么有空，来光顾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因为这儿有个连鸟都不肯拉屎在他头上的人。” 我一阵无语，随即好没气的说道：“找我有事儿？” “想跟你聊聊景区的事情。” 我想起了景区在网上掀起的风波，有些气冲冲的说道：“你是来数落我的吗？” “我为什么要数落你？” “你……你真的不是来教育我的？说我的策划出了大纰漏？” “这件事和我又没多大关系，我为什么要以此来讲你的不对？” 我暗自松了口气，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倒还希望你是来教育我的，毕竟你的经验那么丰富，可以指点指点我如何破冰。” “你有自己的想法，我没必要多加影响你了。” 我有些失望，半晌过后才问道：“既然你不是来数落我的，那你说为景区的事而来，是什么事情？” “我留意到王镇最近在收购河洛村房屋的出租产权，这是你让他去做的吧？” “是……所以，你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韩晓雪颔首，随即又说道：“我知道你的目的，所以，趁着河洛谷景区还处于没火起来的时候，我想提前跟你预定一间客栈。” 闻言，我变得无比震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做客栈的？” “很简单啊，如果河洛谷景区火起来以后，这附近就需要配套的商业设施，而开什么饭店和奶茶店什么的需要经营，你的志向绝对不会放在上面，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一种新概念，做成一家又一家的特色客栈，然后直接转让给别人，赚取的就是转让费。” 我不由得拍掌，随即说道：“不得不说，你的眼光太毒辣了，感觉我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韩晓雪对我的夸赞没有太在意，她说道：“那么我刚才提的，你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接受啊，干嘛不接受？你放心，我绝对找最好的设计师，用最有质量的材料和家具，保证给你一个最舒服的客栈！” “提前跟你说好，我是最先咨询的人，你可要给我一个最优惠的价格。” “成！也不想想你韩女士是我周未什么人，到时候给个成本价就行。” “要是你反悔了怎么办？” 我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子，愤愤道：“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我周未人品有这么差？” “你现在都是运营一整个景区的人了，想必商业的严谨性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这只是对事不对人。” “那你想怎样？怎样才相信我？”我撇了撇嘴，有些生气韩晓雪居然这么不信任我。 韩晓雪神秘一笑，从皮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继而说道：“这里是50万，相当于定金，到时候多退少补。” 我张大了嘴巴，心里一时间冒出了很多念头，以至于看着这张银行卡，一时间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好端端的，你怎么有了开客栈的念头？” 韩晓雪似乎发现了我的犹豫，把卡放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然后看着我说道：“客栈只是一个说法，我只是想要一个有情调的宅子住一住，河洛谷的房屋都带着院子，想来装修一番肯定很不错。” “丽江的这种客栈特别多，而且你还能按自己的喜好花钱弄一个，为什么舍近求远，找到我买一间还是处于立项的客栈？” 她目光看向了河洛谷的方向，片刻之后说道：“自从上次跟你一起夜探河洛谷之后，我便领略到了这儿的风采，我爱上了这里，爱上了这儿的绿野和深潭，爱上了这里的樱花与怪石……我想，如果我在这儿有个住处，我会坐拥这里美好的一切向天空发呆，这儿的云与霞一定像极了某个呆子傻憨憨的表情……” “玩这么抒情？”说着，我用肩膀撞了撞她，好奇的问道：“你话里指的那个呆子，是谁？” 韩晓雪抿嘴，却不说话，看样子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见她不作答，我铁了心的追问道：“到底是谁啊？……不会是某个让你留下刻骨铭心记忆的前男友吧？……我都从来没听你讲过你的感情史，你给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呗。” 说着，我又自问自答的又说道：“你这么优秀，让你至今还念念不忘的人，一定是年轻一辈的骁楚，我都不敢去想他会有什么成绩！” 韩晓雪没有打断我刨根问底的劲头，许久之后才笑着说道：“你猜的全错了，他就是一二傻子，傻的简直不行。” “奇了怪了，逻辑不通啊，肯定是你不想说然后胡编乱造的！” “真的，没骗你。” “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捕获你的芳心的？” 我悉数的提问，都被韩晓雪一笑了之，她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那张银行卡，随即扬了扬下巴，对我说道：“快收了吧……对了，50万不是小数目，回头你记得准备个合同，这样具有法律效应。” 她的这套言论激怒了我，我再没有追问她的心思，恼火的说道：“韩晓雪，你也太不尊重我了吧？” 她不急不躁的回道：“做生意有做生意的做法，讲究人情味可是大忌……我可以做到，但你周未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能狠下心拒绝我吗？” 我顿时间就变得咬牙切齿，对于她的讽刺，我做出了强硬的回答：“是！我是看重的是我们的交情……其实我想的是等客栈弄出来的时候直接交付给你，钱没必要着急，你现在又是先给钱，又是让我准备合同的，多少有点太侮辱我们的交情了吧？” “随你怎么想，我一贯如此而已。” “好，这是你做事的方式，我认了！”我收起了那张银行卡，确实如她说的一样，因为我目前做客栈的想法还处于立项状态，能不能做成还是另一回事，所以我并不想提前收下她的50万，这代表了我不想让她冒险的考虑，但她这么官方，无疑刺激到了我为她着想的心理，可我又不想辜负她特地找我收购客栈的想法，便只能虽然心寒她的这种做法，却还是不那么愉快的答应了。 等到我收好银行卡后，韩晓雪才满意的看向我说道：“时候不早了，坐我的车回去？” “不用了，我等镇哥来接我。”我还在气头上，拒绝了她。 “随你。”说罢，韩晓雪便撑起那把伸缩伞，然后在我愤愤的目光里走进了碎雨中，又很快坐上车子消失于山野。 第309章 沈可薇的动机 夏天的第一场雨，还在持续下着，我就坐在售票大厅前的长椅上，呆滞的看着单调的景色变化，时间慢慢来到11点，一道破风声传来，镇哥就驾驶那辆凯迪拉克xt5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面前。 他打着伞接我上了车，然后拍去身上沾到的雨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说道：“刚去陪河洛村村委和几个村民吃饭了，这才耽误到现在……好在跟他们谈的还算顺利，除了几个已经联系不上的业主，86万拿下了所有房屋的租赁合约。” 镇哥带来的是个好消息，使我有了点惊喜的感觉，我对他夸赞道：“可以啊镇哥，你真不愧是专业商务谈判的料，我跟他们沟通的报价是92万6千，你一出马，直接省下了将近7万的费用！” 镇哥慢慢启动了车子，然后对我说道：“现在咱们的身家性命都在这上面了，能不用心吗？……别说我了，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目前都还在掌握之中。” “那就行。” 我看见镇哥脸上并没有忧虑之色，对于景区的巨大舆论，他只要最近有上网，就不可能不知道，但还是认为我能够支撑起局面，这就相当于完全信任我。我们不仅是多年的朋友，也是能把后背完全托付给对方的伙伴。 “我已经联系到专门做客栈改造的公司了，这几天他们会来实地考察，针对每栋房屋做出改造方案。” 我竖起大拇指，再次感慨道：“你的效率比我快多了！” 镇哥皱着眉头，建议着说道：“我觉得专门请一个公司来做改造，这有点划不来啊，他们的要价挺高的，我们的资金压力太大了……是不是可以自己去着手做这件事呢？或者请教一下有客栈改造经验的老板？这样成本也能够降下来。” 我考虑了一下他的提议，旋即回道：“如果这样做的话，金钱成本是和时间成本呈反比的，你想想看，我们一没有经验，二没有时间，这就导致成果难以达到满意的效果，如果因为客栈改造的不够好而没人看得上，或不值那个转让费，这就得不偿失了……” 我的言语没能打消镇哥的顾虑，他在沉吟片刻之后，说道：“我们拢共资金160万，刨去这些天的费用，就剩下不到70万了，这个资金，很难支撑这么多客栈的改造啊……”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来想办法。” 镇哥忧郁的点了一根烟，一边吸着，一边开车对我说道：“要是能把杜峰这公子哥拉进来就好了，资金绝对不成问题……” “我和他谈过，他现在属于万事不放心上的心理，是肯定不会跟着我们瞎闹的。” “那江越呢？” 镇哥那病急乱投医的模样，让我一阵好没气，随即说道：“做生意又不是交朋友，我们自己都对这个项目没底，哪有你这样随便拖人下水的？” 停了停，我又正色道：“韩晓雪今天找到了我，说要从我这预定一间客栈，并给了我50万……算上这50万，我们就有了一百多万，已经不少了，先就按这个预算让改造公司改造，后续等景区做出名气了，我们不是还能招商嘛！” 镇哥斜睨我，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个韩晓雪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大手一挥就是50万给你，我们的压力不就轻松多了？” 我就此一愣，苦笑道：“虽然是雪中送炭，但她做事情的方式太没有人情味了，把我搞的很郁闷！” “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随即我向镇哥讲诉了因为这50万和韩晓雪的沟通，镇哥在听过后睁大眼睛看了我两眼，骂道：“我靠，你郁闷个毛线啊！你管人家用什么方式呢，最主要的不是这笔资金解决了燃眉之急吗？人家肯为了你还毛都没有的客栈，就提前给50万，你还在纠结她要跟你签合同……大哥，你脑子锈逗了吧？” 我一阵无语，打开窗户也点燃了一支烟，在深深吸过一口后，终于回道：“我的本意并不想她提前给我这钱的，如果她到时候看中了哪间客栈，我就直接转让给她就好了，她现在给我钱，显得我特别看重钱一样。” 镇哥看起来比我还要无语，他停下车，然后直愣愣的看了我半晌，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情商怎么这么低？” “你什么意思？” “大哥，你用你那全是水的脑袋想一想，这明显是韩晓雪察觉到咱们的资金受制了，想帮忙但又怕你拒绝，这才委婉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是吗？” “未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镇哥破口大骂：“你丫就是一傻逼！人家对你好你还奚落人家的不是……我靠！我王镇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情商低到诡异的兄弟？” 我默默低下头，心里开始了沉思，在下一刻隐隐觉得事情似乎真如镇哥描绘的那样，由此对韩晓雪渐渐涌上了一抹感激之情。 …… 回到了云间居，刚进门就看见杜峰和江越、荼清清在绘声绘色的聊着什么，但我们进来之后，气氛立马发生了变化，先是荼清清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大厅，而后杜峰板起脸来，对我和镇哥指指点点的说道：“好啊，今天总算让我抓到你们了！” 我和镇哥两眼懵逼，齐齐问道：“什么玩意？” 杜峰瞪着我俩，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俩这一个月来整天不知道在干什么，对工作室的工作消极怠工，就没去干过几次活……丫的是不是世俗的纷扰让你们产生了消极之心？可老子寻思也没亏待你俩啊！” 我微微愣了一下，总算想明白了杜峰要表达的意思，回道：“我俩在忙景区的事情。” “景区的事情？”杜峰一脸疑惑的看了看我，随即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你是说那啥吃人潭景区？你小子可以啊，还真做起了这个项目……但这也不是你们消极怠工的原因吧？” 我撇了撇嘴，说道：“你就别装蒜了成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 杜峰指着自己，疑惑道：“我什么时候知道这事了？” “还装，有意思吗？” 闻言，杜峰瞬间就急眼了，他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你他妈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老子跟你没完……什么叫我早知道这事了，我要知道这事至于大晚上来堵你们吗？……天杀的周未、王镇，我一老板看你们不好好为工作室伟大的摄影行业发扬光大而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来找你们谈谈心，你们倒好，给我装傻充愣，这算什么？” 我对杜峰这声情并茂的行为看傻眼了，立马回问：“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明里暗里的讽刺？不是你让沈可薇收购景区的，然后找我运营的？” 杜峰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激动的说道：“你说谁？沈可薇？还我让她找你运营景区？你怕是失了智吧？” 停了停，他变得更激动了：“我对那女人有滔天的恨意，怎么可能让她找你运营景区？你他妈胡编乱造能不能编点靠谱点的东西？”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沈可薇跟我说，是你让她来找我做景区运营的！”他的态度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于是我再三确认道。 “我明确告诉你，不是！”杜峰气急败坏的说着，“你以为我跟她结婚了关系就很好吗？我和她是仇人，一辈子都恨之入骨那种！” 我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江越试着调解，让我把话原原本本的说清楚，等到我解释完后，我才搞明白真的不是杜峰让沈可薇来找我的，于是我变得更加纳闷了，大家都纷纷猜测沈可薇是何动机才说的谎言，却最终都没个定论。 至于杜峰对我们多日消极怠工的抱怨，好在最近工作室没什么大项目，日常的工作兰秋主持也能稳定大局，然后我又跟杜峰提起要做视频账号，记录改造客栈的过程，他似乎觉得这是块市场，便没有对我和镇哥的过错揪着不放了。 第310章 所谋之事初有成效 夜晚11点半，随着杜峰的离去，剩下三个男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云间居渐渐冷清了下来。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的全是猜测沈可薇说谎的动机……听着外面纷扰的雨声，我忽然就想到镇哥在车上对我说的话，说我狗眼识不出韩晓雪对我的好意。 心里忽然一声“咯噔”，我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如果真的像镇哥说的韩晓雪是好意，那么她一定对我最近所做了如指掌，可她为什么要特意去留意我的这些情况？而这种留意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会不会一开始，从我做河洛谷景区运营的时候，她就全部知晓了呢？ 想到这里，我猛的起身，然后死死的盯着床位继续发散思维……如果我的推论没错，那么很有可能就是韩晓雪让沈可薇来找我做景区运营！ 但是，我有些猜不透她的目的，难不成真如她所说的爱上了河洛谷的云与霞，可这和非要选择我来运营景区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韩晓雪在我心里一直是个高深莫测的形象，好像我这等凡人怎么也琢磨不透她的想法，索性便不再去思考这件事。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习惯性的站在窗台点了支烟，然后对着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的雨，将自己趋近一个放空状态，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而外面的世界有各种声音传来，蝉鸣、雨声、风声，我沉浸在这一片舒缓中，却慢慢在其中听见了一些不属于大自然的声音。 这是一首唯美的曲子，倾耳去听似乎有种安心的力量，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来自钢琴这种乐器。 我叼着烟打开房门，想去寻找这首曲子的来源，而来到房门外后，曲子的声音更大了，就这么在雨夜里传递安宁与清心，听着这平缓舒适的曲子，我渐渐醉心，感觉仿佛世上的一切都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我最近在学习吉他，算是半个音乐人，所以有了共鸣，更是对这位能弹奏如此高深曲子的人产生了好奇。我爬上云间居的三楼，从高处眺望来源，找寻了一分钟，终于在不远处的一栋住宅三楼，得到了结果。 那是一个女人弹奏钢琴的光影，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却知道这个女人一定非常有气质，她的头发盘成一个圈，弹琴的坐势也特别挺拔，十指灵动的好似上天赐予的伟大艺术杰作！ 我下意识的又点上一支烟，然后闭上眼睛，彻底沉醉于那位毫不相识的女人带来的意境当中。 “有烟么？给我一根。”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言语吓了一跳，旋即转过头去，便看到荼清清就坐在我背后的屋檐下，我拍着胸口回道：“你在这的话就吱一声啊，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说着我来到她身旁坐下，她执着的对我说道：“给我支烟。” “你会抽烟吗？” “不会。” “不会你要烟做什么？” “试一试什么感觉。” 我掐灭才抽到一半的烟，赔笑道：“烟抽了不好！” 荼清清不说话，抱住了膝盖，然后看着前方发呆。 见她一副交流欲望不高的模样，我为了缓解尴尬，只好找话题说道：“你也是被这钢琴声吸引过来的吗？” “嗯。” “弹琴的女人绝对是个风华绝代的奇女子，必然长得漂亮，气质又出众，不然绝对弹不出这么缥缈梦幻的感觉！” “你见过？” “呃……没有。” “那何以见得她是个大美人？” “直觉吧。” 荼清清轻轻一笑，不知是何意味的说道：“就因为她琴弹得好，她就是个大美人了吗？这根本没有必然的联系，也有可能，对方其貌不扬，这才在艺术上苦心钻研呢？” “你这样说就有点狭隘了吧？” “狭隘与否不在于我，在于她……这么晚还弹钢琴，还用帘子遮住窗户，这不就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却仍要吸引别人注意的心理吗？” 我沉默了，虽然不认同她的理论，但也不知道如何作出反驳。 许久，荼清清终于又打开了话茬：“刚才你们几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怎么了吗？” “你和王镇好像都很意气风发呢。” 我哈哈一笑，回道：“我意气风发个球，压力大的不得了！倒是镇哥才算人生赢家，不仅找到了小怡这个女朋友，而且在商务上的天赋越来越发挥出举足轻重的作用了！” 荼清清无言了许久，这才说道：“我见过那个女孩子，算是个天真无邪的邻家小女孩，王镇，倒是有福气了。” 我因她有些低落的语气而又沉默了一会，想到她和镇哥可能存在的纠缠，不禁放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几个住在同个屋檐下这么久了，你为他高兴呢还是尚有不满？” 荼清清想了半天才说道：“高兴吧……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自然还是希望他好。” “那你呢？你还好吗？” 荼清清愣了愣，问道：“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我摆弄了一下旁边的盆栽，装作漫不经心的回道：“从我刚认识你以来，你就有心事，这么久过去了，你的心事解开了吗？” 我的言语让荼清清脸上弥漫了几分心事重重的神色，她将头埋在双膝里面，过了好久才用听不出悲喜的声音说道：“周未，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云间居，离开了丽江，你会难过吗？” “你要离开丽江？！” “只是做一个假设罢了，没必要激动。” “说的对，好像除了丽江也没啥地方能去了。” “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我们不仅是住在一块的朋友，你还曾经是我和乐溪爱情当中的调和剂……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你叫我怎么能不舍和难过？” “那其他人呢？” 我长长吁了口气，回道：“镇哥、江哥都不是不在乎情谊的人，我想他们的心理会和我一样的。” 我这安慰式的回答，让荼清清缓缓抬起了头，她木讷的看着风雨，许久没再言语。 半晌，我察觉到她心情似乎不太好，为了使气氛不再那么压抑，我试着开玩笑调节道：“好久没跟你这么交谈过，今天一看，你好像胖了不少呢……是不是瞒着我们，偷偷开了小灶？” 闻言，荼清清瞬间变色，她惶恐的抱紧自己的肚子，说道：“是……是啊！最近胃口好，胖了点……” “胖了就胖了，至于这么激动吗？女人真不愧是爱美的动物，别人随口提一嘴都特别在意……我错了，就不该提还不成嘛！” 我的调侃似乎真引得荼清清生气了，她紧紧捂着肚子站了起来，一边离开，一边说道：“我困了，先睡了。”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于楼道，我哑然笑了笑，随即发现之前的优美钢琴声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我站立朝琴声来源不远处的三楼窗户看去，那儿早已漆黑一片。 我有些遗憾源自于欣赏，可惜自己的音乐造诣并不高，不能听出对方演奏下用了什么指法与技艺，甚至连曲目的名字都没能听出来…… 回到房间，听过那阵钢琴旋律之后，我的内心宛若被洗礼，再不被任何事情打扰，很快结束这又一天的繁重而沉沉睡去。 …… 旅游达人发布的揭秘河洛谷灵异传闻真相视频引起的舆论，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庞大的基数下，果然还是有小部分人对河洛谷景区产生了好奇之心。 这些天来，景区渐渐有了些客流量，虽然人不多，而且只是我策划当中迈出的一小步，但对原本无人问津的景区来说，绝对是鼓舞人心的一大步！ 我深知第一波游客的重要性，便对景区原本的经营模式做出了改革。我取消了原本高额的门票费用，甚至为了口碑，还特地花钱请了几位摄影师，为游客免费提供专业摄影。 有人问我不收费该如何赚钱，我自有办法。这种免费的盈利模式只是暂时的，我获取了岑杨公司大旅游网站的力量，打算捆绑他们设计的旅游路线，等到河洛谷景区人气真正做起来的时候，我会与路线当中收费的景点联合出款一种套票模式，让游客旅游的性价比更高，并且我们景区还能蹭一蹭别的景区的流量。 当然，合作不可能全是我们占好处，我们会承诺每年会给其他景区返现一笔资金，所以那些景区并不算吃亏。 其实，这种模式并不能维持一个景区做到长远，我最终想达到的效果是景区完全免费，而真正赚钱的产品，是招商后抽取商户的营业额分润！ 打造客栈的项目也已经开始了，改造公司对11个房屋出了设计稿图，和工作室的网络合作更是早已就位，镇哥和许鹿怡充当主角，就此一个“打造你梦中客栈”的视频账号应运而生。 镇哥的幽默风趣、许鹿怡的清纯可爱、视频的专业和真实，这些元素很快让账号吸取了一大波粉丝，再加上工作室对网络算法的了解和付出了点成本做出的推手，账号更是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粉！ 而这一切顺利的背后，是我们夜以继日劳累的付出，其中的辛苦，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 这天下午，我难得获得了半天的清闲，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回到云间居好好睡一觉。这些天太忙太累了，这就导致睡眠严重不足。 风风火火的赶回云间居，才进院子我就傻眼了，因为院内多了一个我认识，却不属于云间居租客的女人，她正从厨房里端着一碟小炒和一碗米饭向石桌走去，看其架势应该是正打算吃饭。 我揉了揉眼睛，发觉这并不是累出的幻觉之后，仍旧不可置信的向那个女人说道：“肖园？！你怎么会在这？” 第311章 荼清清离开 正值盛夏的下午燥热无比，而曾经占据我两年青春的肖园，就这么不偏不倚的出现在被烈日照射的院子里，她很快便瞧见了我，随即放下了手中的餐盘，稍稍擦了擦汗水，笑着对我说道：“周未，你回来了呀……吃过了吗？一起吃点？” 我尚带着疑惑走进园里，看了看石桌上的辣椒炒蛋，这才回道：“不用了，没什么胃口。” “是不是嫌弃饭菜简陋？” 没等我说话，她却自己给了回应：“你们最近不是工作忙嘛！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你等会，我再去炒两个菜。” 说着，她便火急火燎的系上围裙，很快重新回到了厨房。 肖园的厨艺似乎和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还是没什么长进，看着她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样子，我打断了她：“不用忙活了，真不饿……我先回房睡觉了。” 她听到了我的声音仍没放下手中忙活的，只是微微转头看我，然后带着她那标志性的浅笑说道：“那行，等我做好了再来喊你。” 夏天在厨房里做饭绝对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情，不透风还闷热的环境让肖园汗水如注，我有些不忍心，但疲惫还是使我冷漠了：“随你吧……” 我上了楼，虽然没听到她的回答，却还是听到了楼下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可我太累了，没多停留便回到了房间，快速的脱下衣服，只留背心短裤的倒头就睡。 …… 讨厌的阳光从窗外照进床上，我带着起床气睁开眼，而房门正传来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周未，饭菜烧好了，你醒了吗？没醒的话我等会再来叫你……” 我不好意思多次拒绝肖园的好意，随即打开了门，眯着眼睛回道：“不是说了没胃口吗？怎么还忙活呢？” 肖园推搡着我往外面走去，说道：“就顺手的事情嘛！” 天际太阳微微倾斜，阳光晒不到的石桌上，除了辣椒炒蛋以外，多出了疙瘩汤、红烧肉、胡萝卜炒肉等食物，肖园给我端来一碗饭坐下后，说道：“看看我的手艺进步了没有。” 说实话，她做的菜的卖相比以前好多了，我刚睡醒有些饥肠辘辘，所以夹起一块红烧肉吃了起来，很快由衷的称赞道：“不错不错！别的不说，这个红烧肉已经很好吃了！” “好吃的话，你多吃点。” 我不客气的端起米饭开始大快朵颐，狼吞虎咽的迅速吃下两碗米饭。 吃饱之后，我不顾形象的打了个长嗝，然后点上饭后的一支烟，看着还在文静吃饭的肖园说道：“真没想到你的厨艺进步这么大，我可记得之前你连切菜都切不好。” “一个人生活，总得照顾好自己吧。” “这倒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肖园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做饭，你洗碗，这很公平吧？” 我爽快的应答：“成交！” 她扑闪着眼睛对我回道：“你现在洗碗不会像以前那样，用钢丝球来回洗半天了吧？” 我做出个疑惑的表情，有点不明白这个梗在哪。 肖园看出了我的疑问，笑着答道：“你忘啦？以前有次过年，我们几个朋友用我家里的烧烤架弄烧烤，把架子熏黑了，你愣是要把那些斑点全洗掉，怎么都劝不住。” 我这才回忆起那遥远的一幕，随即也流露出笑意，说道：“啊哈，你还记得啊，我都已经忘了。” “那阵子是毕业后最开心的一段时间，直到现在都没能够相提并论的日子，我自然就至今犹为记忆深刻呢！” 对于她的感慨，我也有些感同身受，半晌过后，我和她的话匣子好像被打开，于是问道：“你不应该在杭州吗？咋来丽江了？还到云间居住下……你可别跟我说是巧合。” “压力太大，出来散散心……过年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吗？旅游的话很可能会来丽江走一趟，再加上我和镇哥一直有联系，他就让我来云间居住下了。” 我一阵恍然，许久叹道：“工作这么多年，不像刚毕业那会无忧无虑了，压力大出来走走也好。” 肖园笑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既然我都到这儿了，你是东道主，不应该邀请我逛逛？” “行啊，你想去哪，这就出发。” 我立马说走就要走的站了起来，肖园喊住了我，笑吟吟的打量我全身上下，说道：“你就这么邋遢的出门吗？男人不应该最好面子的不是吗？” 被她一说，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正穿着背心短裤，而且连日来的忙碌让我来不及打理形象，这就导致我的头发乱糟糟，胡子也拉碴不已。 “这有什么碍事的，又不是不熟，而且走出这个村子谁也不认识我。”停了停，我又问道：“不会是你怕我给你丢脸吧？” 肖园无奈的回道：“你都不在意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 走出院子，我向肖园问道：“有想去的地方吗？” 她摇着头回道：“没有。” “你来之前就没做攻略？” “这不有你和镇哥两个熟人在吗？还要做什么攻略。”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都挺忙的，可没时间陪你乱跑。” 肖园笑了笑，许久回道：“没事，我自己会逛……有熟人在，至少有个照应。” 说着，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我问道：“怎么了？” “你别动，肩膀上停了只蜻蜓。” 听了她的话，我条件反射的乖乖照做，而她屏息靠近我，似乎想要把这只蜻蜓抓住。 可预想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我的手臂忽然传来一阵被人用东西砸到的疼痛，我吃痛握住手臂，然后朝四周看去，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看见了元宝不停从地面捡石块向我和肖园扔来。 肖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她一声惊呼，带着遗憾的说道：“周未你动什么呀！蜻蜓飞走了。” 我的注意力全在远处的元宝身上，气愤的大喊道：“小兔崽子，你干什么呢！” 元宝一边扔，一边冲我做鬼脸：“砸死你个臭周菜鸡，砸死你！砸死你！” 元宝越扔越来劲，丝毫没有停下的架势，我只得护住肖园到一个较远的地方，然后才躲闪着飞来的石块朝元宝那边跑去。 “你小子，我招你惹你了？” 元宝撒腿就跑，还不忘回头冲我怼道：“你周菜鸡就一负心汉！砸死你都算轻的！” 我和这浑小子追逐了一阵，在村头的大榕树下对峙，我很是恼火的质问他：“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成负心汉了？” 元宝撅嘴喊道：“你跟那女的光天化日下卿卿我我，这把我的仙女姐姐放哪里了？” 我耐心解释道：“刚有一蜻蜓飞我身上了，她想抓住而已，这清清白白的举动，怎么被你小子一说就那么邪恶了？” “你就狡辩吧！狡辩多了就能掩盖你心虚的事实吗？” “嘿！你一小屁孩，我有必要给你狡辩？” “哼！就是因为我是小孩子你才狡辩……我告诉你，我可没那么好糊弄……你最近不是租了一辆车吗？回头我就去把你轮胎的气给放了！” 我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说道：“我寻思这有你什么事？作业写完了吗？别以为星期六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怕你跟你爷爷告状？” 元宝躲在大樟树后面，侧出半个脑袋瓜，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说道：“我最近学习成绩提高了，还学习了钢琴，爷爷很开心，特地允许我玩！” “哟？这么厉害？那行，回头我给你家送套习题过去，学习还得靠海量的做习题。” 我这句话好像更加刺激到了元宝，他气的眼泪都快掉下来，随即跟兔子一样窜出去，飞快来到村头的空地，在我最近租的那辆领克05上，用石头划下一道很长的划痕。 我一直跟在他后头，见到这一幕肺都快要气炸了，立马冲他骂道：“小王八蛋，有本事你别让我逮到，不然扒了你的皮！” “周菜鸡！这只是我替仙女姐姐收回来的一点利息，要是你还是这么花心，那就有你等着了！”元宝针锋相对的跟我互怼，在说完这句狠话后，又一溜烟的消失在了我视线里。 我哪里肯放过他，随即就要跟上去，可却被赶来的肖园拦下，她安抚我的情绪说道：“你这么大个人了，就别和小孩子计较了。” 我正在气头上，然后又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车子上被元宝弄出来的划痕，痛心疾首的说道：“你见过这么离谱的小孩吗？现在不替他父母管教，以后指不定会被谁教做人！” “对小孩子的容忍度高一点嘛！不就是个划痕吗？维修的费用我出了，这总该消消气了吧？” “不用……这点小钱我还没往心里去，只是心情被这小子整的有点烦躁。” “不去想就不烦啦……”停了停，她又说道：“不是说陪我去逛逛吗？出去走一走，心情就应该能好点了。” …… 整个下午，我带着郁闷的心情陪肖园四处走了走，还把车子送去处理划痕。快要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了荼清清的电话，她说在“邀月湾”饭店订好了位置，让我们这群朋友一起去吃个饭。 我和肖园来到饭店之后，我才发现荼清清弄出来的场面可不小，除了云间居的住客以外，岑杨和宋妮都来到了，而我一直怀疑跟她有矛盾的镇哥，也在邀请的行列之内，甚至唯一的外人也是镇哥的女朋友许鹿怡。 吃饭的过程中，荼清清最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穿着宽大的衣服，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伤感言语，我感到有些不对劲，期间还对她私下问了一嘴，她却挥手表示没有的事。 而后，因为气氛到位了，我们都喝起了酒，只有荼清清老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只能以茶代酒。 次日一早，一阵尿意将我逼醒，上完厕所后我迷迷糊糊看到床头的手机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的拿起一看，这是荼清清发来的消息。 “周未，我走了，离开丽江了……如果我的离开给你、王镇和其他人真的造成了难过的情绪，我非常抱歉……我已经对丽江这个地方失望了，记住，不要来找我，因为我既然做好了离开的决定，就绝对不会被你们找到的。” 第312章 难道她怀孕了? 我怔怔的看着这条消息，在下一刻顿时感到大事不妙，又慌忙的从床上爬起，以最快的姿态来到了一楼。 肖园已经起来了，她就在院子里给水池里的鱼喂食，见到我慌不迭的模样之后，她对我打着招呼道：“起的挺早呀。” 我压根就顾不上她，径直来到一楼荼清清的房门口，敲了敲门之后许久没开，我颤颤巍巍的拧开了门把手，里面已经是一览无余的空荡荡，就连一点荼清清曾经住过的痕迹都荡然无存。 几个深呼吸调整心态后，我疯狂拍起镇哥的房门，很快里面传来了他不耐烦的声音：“谁啊？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还睡个球啊，出大事了！” 五秒钟之后，镇哥一脸紧张的从房间里出来，他迫切的向我问道：“什么情况？” 我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他，简单浏览过后，他像是一下子慌了神，连连对我问道：“她真走了？” 我指了指隔壁荼清清的房间，回道：“已经人走楼空了。” 镇哥的情绪波动显得格外大，他手机都快要拿不稳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并给荼清清打去了电话，遗憾的是回馈的只有“嘟嘟”声。 “未子，你用你手机打！快点！” 我立马照做，可结果依旧……而这样的形式，似乎证明荼清清的离开已成定局，镇哥失神落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她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荼清清忽然的离开让我觉得特别意外，心里更多的是不舍之情，因也因为这股情绪而不好受，只能点上一支烟，随后又失神着。 这时，目睹整个过程的肖园说道：“我看这条消息是刚发的，是不是证明她还没走多远？” 镇哥眼睛闪过一丝光亮，然后拔腿就奔向外面；我和他具有默契，瞬间明白他所想，并在同一时刻跟上他的步伐。 …… 猝不及防的意外来得太快，可没有埋没我们的理智，镇哥一边开车，一边冷静制定了寻找荼清清的方案：“等会到主干道未子你和肖园下车去高铁站，我开车去机场，分开找我就不信拦不下她！” …… 二十分钟后，我和肖园赶到了高铁站，我没有笨拙的在人来人往里寻找荼清清的身影，而是来到了高铁站的值班室，向工作人员快速说明来意后，一道广播便在高铁站响彻了起来。 “站内有没有一名叫荼清清的女士，有的话请务必赶来值班室，你的朋友正在找你，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等待的过程中，我没有把宝押在一个地方，和肖园在渐渐人多起来的高铁站内仔细寻找，期望能奏效。 转眼半个小时过去，荼清清始终没有出现，我不由得有些失望，随便找个椅子坐下，看了一眼不停打给荼清清却怎么也接通不了的手机，终于低头对肖园说道：“你说，我们拦下她吗？” “不知道。”肖园摇着头，稍稍停顿一会儿后又说道：“看起来，这个女人好像对你和镇哥都很重要。” 我没有回答，而手机来了镇哥的电话，我刚接起，他的声音马上就传了过来：“怎么样？你那见到人了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这语气，应该是机场也没找到吧？” 镇哥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你说她为什么就无缘无故的离开了呢？没有一点儿征兆……最起码提前告诉，我们好好送一下啊！” 我一阵思考，想到了什么后又赶紧对他说道：“咱们先快汇合……清清在丽江还有个咖啡店，我们过去看看！” “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出发！” …… 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我和肖园很快来到束河古镇，抵达“人间沉默”咖啡厅之时，镇哥早已先我们一步来到，他正言辞激烈的向女店员质问荼清清去了哪里。 女店员一脸发懵的回道：“我不知道，她昨天傍晚跟我交代了几句，说要离开，让我好好对待这间咖啡厅。” 镇哥很快换了个方式问道：“那这间咖啡店的产权……已经不在清清名下了吗？” 女店员点点头：“是的……她无偿转让给了我。” 女店员的回答致使镇哥更加激动，他语气很不好的说道：“怎么可能？你又不会“心事”咖啡的调试，她怎么能把“人间沉默”无偿转让给你，这可是她全部的心血啊！” 女店员有些不爽镇哥的语气，冷面说道：“老板娘已经把“心事”咖啡的调试方法传给我了……所以这间咖啡店是不是真的转让给了我，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我把被快要被情绪支配的镇哥拉出了咖啡店，随即给他发了支烟，劝道：“你冷静点，清清离开我也不好受，但不能在她唯一留在丽江的咖啡店里大吵大闹吧？” 镇哥平静了下来，抱着头安静了很久，终于说道：“未子，你说，她为什么要离开呢？这么仓促，这么始料不及……” “我的问题……前段时间，她忽然问我说她离开我会不会难过……可能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动了离开的念头吧。”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事？” “我以为她开玩笑，就没当一回事。” 镇哥不再理会我，自顾自的点了支烟。 “她给我发的消息，说丽江令她失望了……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是因为什么失望的……是人吗？是事情吗？这根本就没点征兆！” 停了停，我又转变语气，以猜测的口吻说道：“据我所知，我认识的人里面，就只有你和她最近一直处于闹矛盾的状态，该不会……” 镇哥不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我因此变得凌厉，严厉问道：“到底是不是你的原因？” “……我、我不知道……” “操！”我骂了一句，随后想到了一个一直没得到答案的问题，又问：“别的不说，清清生日那天你们到底干嘛去了？” 他仍不说话，只是低头……看样子，应该是镇哥做了什么对不起荼清清的事情，这很可能是荼清清离开的导火索！ 我一下火来了，不说分毫的给了他一拳，这可吓坏了旁边的肖园，她连忙分开我和镇哥，斥责道：“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我怒视镇哥，指着他厉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说吗？” 镇哥脸上出现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在犹豫，片刻之后，他极为泄气的蹲在地上，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才说道：“那天我们都喝的大醉……酒精的驱使下，我们上床了……” 听着镇哥越说越小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好，我怎么就不知道你王镇居然这么混账？一定是你他妈上床了不对人家负责……操！” 镇哥自知理亏，许久才说道：“我没有不负责，第二天我提出了成为情侣的请求……但是她没有同意，甚至更疏远我了……” “你他妈放屁！一定是你不够真诚，又或者压根没提这事！” “我发誓，我真的提了……” 我叹了口气，语气松了点：“她……可能是不喜欢你吧……” “不可能！我不是木头，一个人对我的反应和情绪，我不可能不知道……她是爱我的……只是不知因何原因而造成了阻碍……” “那你能告诉我，她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吗？甚至还要疏远你？” “我……”镇哥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理由，却话到嘴中觉得牵强又咽了回去。 我给他发了支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即又在飘散的烟雾里猛然一惊，替他感到惶恐的结巴说道：“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可能、可能清清的离开，是怀孕了……” 镇哥一愣，然后带着满脸的不相信说道：“怎么可能？这都已经五个月了，要怀孕怎么也有点迹象吧？” “你他妈真的是糊涂！你就没发现她最近穿的衣服都很宽松吗？我还天真的调侃她长胖了……而且昨天她自己举行的告别饭中，我们都在喝酒，就她说身体不舒服没喝！” 镇哥在一瞬间恍若被雷电击住，久久未语…… “她一直瞒着我们，可能……是再瞒就要瞒不住了，她才动了离开的念头吧？” 镇哥木讷的摇头：“不可能……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 第313章 痛 “你想想看，发现怀孕是要时间的，至少一到两个月才能验孕，而你那个时候又和许鹿怡在一起了，你要她怎么跟你说啊……生生拆散你们吗？” 我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说到最后已经变成赤裸裸的质问，因为这样就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忽然离开、无偿转让自己最大心血的咖啡店，这一切都是为了生下和镇哥构造出来的小宝宝啊！ 而镇哥却还沉浸在不敢相信的情绪中，这样的事情绝对带给了他致命的冲击，以至于说话都显得没过头脑：“就算那时候我不能对她负责，她还有选择的啊！她可以打掉孩子……” 他的言语还没说完，便被我恶狠狠打断，我暴跳如雷的对他呵斥道：“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她不忍心拆散你和许鹿怡，就忍心把这个未到世上的生命杀死吗？” 停了停，我又以一种痛心的口吻说道：“镇哥，你能不能清醒点？可不可以好好面对这个几乎能称为事实的事情？” 我的言语似乎真的喊醒了镇哥，他由此变得几乎丧失生命力，目光空洞的盯着一个方向看，眼框内却不知什么时候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的心情也不好受，仍旧痛心的说道：“现在她这样就此不让你找到的去生下孩子，这无疑锁死了她自己的人生……我都不敢想象一个人拉扯孩子有多难！” 镇哥的情绪终于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崩溃，他一边流泪，一边呜咽着说道：“未子，你知道吗？我很早、很早以前就爱上清清了……第一次在“人间沉默”咖啡店认识她，我便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而后我整天窝在村子里打麻将，就是想要能见她的机会多一点……后来，我送外卖，只肯负责束河古镇的订单，也是为了能多接到咖啡店的单子……再后来的酒吧真心话大冒险，她显然有心事，我便每天变着法试着开导她，甚至还怂恿她和乐溪一起去大理游玩、散心……跨年那天，她因为采摘菌菇而困在山上，我特别特别害怕她会有危险，所以任谁劝都非要去找她……” “你告诉我现在跟我在这讲诉你有多深情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你在做了错事之前，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去向她表明心迹，可你为什么没有？” “我害怕……我当初是个什么样的烂人，我自己心里明白的很，没有能力长相，还欠了几十万……我怕我配不上她，更担心在一起了拖累她！” 面对这样自卑的言论，我久久没有言语，因为这是我们这种从小地方走出来的人的特征！ 自卑且敏感。 只能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爱。 但我还是觉得已经酿成错事的镇哥不能原谅，沉默了许久，我终于回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找她！……我是孩子他爸，我有义务对孩子和孩子他妈负责！” “那许鹿怡怎么办？” 我的这句反问，彻底击碎了镇哥所有的防线，他痛苦的悲鸣着，好似此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很久，镇哥终于回答了我：“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实在没搞明白，你那么喜欢清清，又怎么和小怡在一起了？” 镇哥变得更加悲痛了，他痛苦的摇头，说道：“当初小怡的精神状态太不好了，无助且绝望，更把我当成这至暗时刻唯一的救赎……我想过拒绝她，但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 我叹了口气，徐徐点上一支烟，说道：“造化弄人呐……可能这一切都是天意吧？或许从一开始你就做错了，事到如今导致了三个人的痛苦！” …… 镇哥的自我调节能力还算不错，很快镇定了下来，明白当务之急是找到荼清清，我不忍心看到悲剧的产生，便推去一切工作，帮他又在丽江各个地方寻找荼清清可能出现的地方。 一天下来，我们没有任何收获，我提出回去休整一晚时，镇哥表示让我和肖园先回去，他还打算继续碰碰运气。 随后，我很认真的对他说道：“如果你真的做好了要找到清清的准备，我建议你还是尽早和小怡坦诚吧……” “嗯，我明白……” 我不再言语，对于镇哥跟荼清清的事情，他在许鹿怡面前瞒的越久，可能造成的伤害越大……其实，这场三个人的纠缠当中，最无辜的当属许鹿怡了，难以相信她得知事实后会有多么难过。 …… 回云间居的路上，我顺路去修理店拿回昨天送来修复划痕的领克05，交了钱后，工作人员告诉我还要等十分钟。 我的心情很不好，等待中一言不发的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肖园从一旁的超市买来两盒冰淇淋，递给我一盒之后说道：“这大热天的跑了一整天，肯定累了吧？吃点冰的消消暑。” 一口冰淇凌浇灭了我大半的火气，肖园则又对我说道：“真没想到镇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这是咎由自取！” “这件事也不能把过错完全归咎于镇哥……我觉着吧，其实这件事情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这个世界太残酷，底气不够可能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选择的机会在过往的时间里有很多，可他一次都没有提起勇气过，却在酒精的作用下造成不可挽回的过错……这件事情，不怪他又怪谁呢？” 肖园没有言语，过了好久才说道：“人啊，很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己，他就愿意看到事情这样发生吗？……他是不愿意的！” “就算不愿意，可事实还是发生了，你告诉我，作为当事人的清清，会以什么心情来面对镇哥？最后她对镇哥的疏远和离开，不就是在证明不能原谅镇哥吗？” “我不是她，不能知道她的心情……但如果是我跟一个男人上床了，我会和他坦诚布公，不会就这样冷暴力对方……” “所以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也恰恰是因为这一念之差，形成了三个人的痛苦！” 肖园盯着我看了片刻，然后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用一种像是感叹的语气说道：“你说每个人都不一样，我想问你，如果有一个你关系很好，她也很爱你的人，因为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有什么心情，你会原谅她吗？” 我对她突如其来的提问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才回道：“这是个深刻的命题，我不想做这样的假设。” “不行，你一定要回答我。” 她强硬的态度让我只好认真思考起来，我一边抽烟，一边吃冰淇淋，足足一分钟过后才说道：“应该会原谅吧……” 我的语气充满不确定，肖园却像是认可了这个回答，又问道：“那原谅之后，你会恨她吗？你还认她这个朋友吗？” 连番的问题使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的我更加烦躁，我不耐烦的回道：“不恨……但朋友也绝对没得做了。” 肖园点了点头，随即不再发问，只是用很小的声音念叨：“不恨，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支烟抽到尽头，工作人员向我走了过来，然后告诉我可以把车开走了，我对他说了声谢谢，正要开车回云间居，却接到了韩晓雪的电话。 “我在束河古镇，你那个叫王镇的朋友好像喝多了，你快过来看看吧。”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回道：“我马上到，麻烦你帮我照应一下。” 第314章 冰山美人 很快抵达了韩晓雪给我发来的位置，在一棵树下我看到了一身职业装的韩晓雪，而她脚边的镇哥，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像摊烂泥似的睡在树边。 没来得及跟韩晓雪打招呼，我和肖园便径直扶起镇哥，一个喝的烂醉的人是很重的，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镇哥扛上了车。 忙活完之后，我这才喘息着对韩晓雪说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路过这里，瞧见了你那朋友和几个人发生了点口角矛盾，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等帮忙化解之后，你朋友就已经这样了。”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同时也对镇哥恨铁不成钢，他本来说是再去打探荼清清的消息，没想到是压制不住自己的痛苦，用买醉的方式来麻痹自己……这是种不折不扣的逃避！ “这次谢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举手之劳。”停了停，韩晓雪看向了我身后的肖园，问道：“这位是？” 没等我说话，肖园便热情的开口了：“你好，我叫肖园，我们以前见过的，一起放过了烟花…..” “我姓韩。”韩晓雪礼貌的笑了笑，却没有显得太热情，随后，她和我打了个招呼，又很快离开了这里。 等韩晓雪走远以后，肖园一副欣赏的神色对我说道：“这个女人就算是第二次见还是觉得很惊艳！好漂亮，好有气质，都可以和电影明星媲美了！就是像个冰山一样，挺冷淡的……你还能认识这种等级的女人，真是三生有幸！” 我赞同的回道：“外形美只是她最肤浅的优点，我认识她的确算三生有幸了。” “那你和她有没有发生什么故事？” “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我的女朋友叫乐溪，你又不是没见过。” 我怼了一句她后，她总算消停了点，我无语的坐上车，而等她上了副驾，却又叽叽喳喳的向我问道：“你和乐溪没在一块的时候，有没有认识这个姓韩的女人？” “无聊你就打游戏，别烦我。” “问一下怎么了？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你丫能不能好好说话？” “那你倒是回答我啊。” 我心里感到一阵无奈，随即说道：“认识了。” 肖园神秘兮兮的放低了声音，问道：“老实说，这么漂亮的女人，当初你没有女朋友的时候，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 我压根没把这种无理取闹的提问往心里去，当即回道：“她对常人来说就是女神……女神你懂吗？可望不可及！” “哦……我明白了，意思是你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吧？要是你当初能和她旗鼓相当，那么现在你喜欢的是不是乐溪就不好说了……” 我对她的咄咄逼人产生了抗拒，明白这是掉进了她的语言陷阱里，反应特别大的说道：“压根没有的事，你别扯淡了成吗？” 肖园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道：“可能是你自己都没发觉才下意识反驳吧？我觉得你还真得认真思考思考这个问题了……不得不说，丽江可真是艳遇之都，先是镇哥，然后是你，都卷入恶俗的多方感情纠纷！” 我是动了真怒，呵斥道：“能闭嘴吗？这种过分的玩笑我很不喜欢！” “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还不成嘛。”肖园有些委屈的回道，然后就此始终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 第二天起来的镇哥，已经无心再做任何的事情，似乎只有找到荼清清才能拯救他的痛苦，我看着他难受的模样不是滋味，于是协助他找了三天。 而因为昨天的事情，我对肖园有了很深的意见，可她却没当一回事，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和镇哥后头，言称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一连三天的寻找无果，我渐渐接受了荼清清彻底离开的事实，真如她最后给我留下的消息，倘若她下定决心不让我们找到，我们是绝对找不到她的。 镇哥因此变得消沉和绝望，但依旧没有放弃，在第三天的晚上买了张去四川达州的车票。荼清清的故乡在那儿，镇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剩去那儿碰碰运气了。 …… 镇哥离开了，“打造梦中客栈”的视频账号因此暂时失去了男主角，拍摄的压力全落在了许鹿怡这个女主角头上。 一次视频内容的拍摄过程中，许鹿怡急切的向我问道：“镇哥呢？这都好几天没见他了，而且我都联系不上他。” 我当场愣在原地，反应过来镇哥这是没有把事情告诉她，更是因为如此而有点不知如何回答她。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把事情全盘托出时，肖园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镇哥老家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因为匆忙才没提前跟你说，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告诉你一切的。” 得到了答案，可许鹿怡还是显得半信半疑，但也没作多问，显然她是非常相信镇哥的。 我越来越觉得镇哥的做法太过混账，不悦的对肖园说道：“你为什么要替镇哥瞒下这件事？这样瞒着小怡，无疑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肖园对我的指责满不在乎，回道：“镇哥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不能站在他人的角度去批判他……等着吧，我相信他能处理好的。” 我不做声，只盼望镇哥能早点回来。 …… 岑杨公司的会议室里，我和岑杨以及沈可薇针对陆续有了点人气的景区开展了一场会议。 岑杨在幕布上分析了最近的一些数据，沈可薇在听的过程中连连点头，似乎对目前的工作进度挺满意的。 会议持续到一个小时的节点，沈可薇皱着眉头对我说道：“你利用网络舆论获取流量的办法确实有效，可你该如何消除那些负面影响？” 我让岑杨点开了几张截图，然后指着幕布回道：“一个景区的核心竞争力永远都不是有创意的营销，而是它原本就吸睛的景色！所以，我们没必要针对负面舆论做出处理，而是应该让为了旅游本身而来的游客得到更好的体验。” 岑杨接过我的话来：“我们景区的风景本就出众，再加上好的服务，来过的人都能感受到我们景区的真诚……体验好他们就会发自肺腑的向旁人和网络上安利我们景区，这上面的截图，都是最近比较热门为景区打call的发言，虽然数量不多，但按这个趋势看，中和那些负面评价不是什么问题。” 沈可薇一阵沉吟，随即说道：“不错，但有一点我很不能费解，你们取消了门票，那集团对景区的投资，又该从何收益？” 我对她的问题作出了应答：“进行招商，抽取商户的分润，招商地点就在河洛村，所以并不需要太大投资。” “倘若景区真的把人气做起来了，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停了停，沈可薇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又说道：“可是，据我所知集团掌握的景区运营范围，并不包括河洛村吧？周未，还是辛苦你先把那里房屋的产权拿到手了……” “不用了，这个工作我早已经完成。” “有远见，那就按你这个思路做下去吧。” 我沉默了一会，终于回道：“河洛村房屋的产权，现在并不在集团名下，而是被我私人拿下了。” 沈可薇一脸狐疑的看我，说道：“你可真能公饱私囊……说吧，你的打算是什么。” 听着她淡然的语气，我明白要么是她根本不在意景区的盈利，要么就是不相信我能真的让景区起死回生，因为我这样的思路，无疑是把景区所有的盈利掌握在自己手中了，而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业运作，不论站在她沈可薇，还是青山集团的角度，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稍稍做了措辞，我回道：“沈总，你看需不需要我把除了已经动了计划以外，剩下的房屋产权转让给景区？” 沈可薇想都没想便说道：“不用了，按你自己的思路来吧。”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招商计划背靠景区人气，所以我愿意和景区签合同，盈利所得我和景区二八分成。” 沈可薇一脸不放心上的回道：“哟，胃口不小嘛！成，都是小问题，随你。” 对于她的态度，我都觉得有些纳闷，或许她从来就没认真对待过景区项目，现在来看，她的心理更像一种富家子弟吃饱了撑的玩闹！ 随后的会议，我和岑杨又向沈可薇汇报了接下来的工作，她的表现显得随意了很多，没有太多考虑就通过了我们的提案和策划。 第315章 景区挑战活动 河洛谷景区终于不再是那个萧条的景区了，在我们多日以来的努力下，渐渐有了人气，但也只是相对以往好了点，对比其他热门景区还是不值一提。 这并不能算一份满意的答卷，而我的野心也并不仅限于此，所以我捣鼓出了一个名为“挑战黑暗中的光明之吻”的活动。 思人潭瀑布背后有个很特别的山洞，山洞里有处高台，而高台的正中央顶部有个直通外界的小洞口，这也是外面唯一能照进光来的地方。 这个活动的内容，就是来到那个高台，在或是阳光，或是月光的实质化光线当中接吻。 活动看起来显得毫无意义，但对于目标群体的情侣来说就不一样了，因为山洞被瀑布急流掩盖，冲过去虽然没什么危险系数，但绝对需要很大的勇气。进了山洞之后，就能见到被各种灯光照耀成美轮美奂的钟乳石，那种奇特之美会赋予浪漫的基调，而高台附近一片漆黑，只有正中央有来自外界的光芒，只要是情侣来到这儿进行接吻，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以及景区准备的精美礼物。 当然，活动需要增加噱头，我们想要传达的意义是：山洞外面的瀑布水帘象征人生的险阻和考验，对勇敢相爱的恋人来说，这些险阻和考验都如同瀑布水帘一般形同虚设，当大步跨过时，就会发现美妙人生会像拨云见日于洞内美景般出现，而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明里接吻，意味恋人真心真意走到最后的相爱证明！ 神明会保佑每一对勇敢相爱的恋人的！ 这样的活动似乎很难令人提起兴趣，所以已经举办了两天，尝试的恋人寥寥无几。但我知道，一旦活动火爆起来，那么就会成为景区的一种文化符号，而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文化符号将会给景区带来无与伦比的人气！ …… 为了继续给活动造势，我来到艺卓广告公司找到韩晓雪，向她说明了有事相求，而她却表示不着急，让我先跟她去个地方。 我乖乖照做的跟她下了楼，在楼下等待的肖园立马迎了过来，向我偷偷说道：“你们这是要去哪？搞定了吗？” 我赶紧回以眼色，让她离开。 韩晓雪自然看到了我和肖园的嘀咕，笑了笑后出言道：“周未，她现在是你的助手吗？” 我知道这是她给我台阶，继而尴尬一笑，当即回道：“是啊。”停了停，我又转头对肖园说道：“别跟了，你先忙你的去。” 好在肖园这次很识趣，撇撇嘴后没有再跟过来。 韩晓雪递给了我她那辆卡宴的钥匙，然后带着玩味的笑容对我说道：“她不是你的助手吧？” “让你见笑了，我老家的朋友，你也见过的，来丽江旅游的，非说一个人没什么逛的，我去干什么都跟着，都被她给烦死了。” 来到那辆卡宴前停下，韩晓雪上了副驾之后，带着玩味的笑容对我说道：“你为什么不提出拒绝呢？” 我发动了汽车，回道：“毕竟是多年的朋友，情面还是要讲的。” “是吗？”停了停，她又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就是你曾经喜欢了两年有对象的女人吧？” “你怎么猜出来的？” “这么招人烦的行为，莫不是曾经有别样的感觉，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会翻脸吧？” “别，我已经义正严辞的提出了意见，而且也一直保持了距离，可她知道我全部的行踪，就跟孤魂野鬼一样缠着我，我没辙啊……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你向一个女人请教如何甩开另一个女人，不觉得可笑吗？” 我讪笑着回道：“是有点可笑，不过我也想好了对策……云间居是不能回去住了，我在改造的客栈里弄了个房间，到时候住进去，看她怎么跟！” 韩晓雪不说话，过了半晌才言语：“想问你，面对曾经掏心掏肺喜欢两年的人，如今的真实心态是怎样的？” “朋友呗，还能是什么。”摸了摸鼻子，我又说道：“但她现在这么玩，我觉得朋友都快没得做了……操，真的越想越气！” “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种炫耀的嫌疑？曾经喜欢的女人，如今身份调换了，她一直围着你转，这种感觉是不是让你产生了极大的虚荣心？” 我的情绪慢慢变得不快，随即严肃又认真的回道：“我从来都不是个玩弄感情的人，也不会觉得这样会给我带来虚荣心！”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但是你现在的情况总归是不好的，还是尽快和那个女人划清界限吧。” …… 一路再无言，韩晓雪竟让我驱车来到了拉市海。再一次来到拉市海，我只觉这儿有了些许变化，可能上次来是冬天的缘故吧，夏天的湖岸不再显得破败，郁郁葱葱的树木充斥生命的形状。 下了车，我和韩晓雪穿过那茂盛的植被，我看着她站在曾经多次来到过的平缓湖岸，也学着她感受对岸吹来的湖风，好一会才说道：“这儿的变化有点大，那边的景区范围好像大了不少，而且这条人迹罕至的乡野村道也多了很多人为活动的痕迹。” “这是因为你很久没到这儿来看过了。” “最近太忙了，丽江的美景还不多吗？就在身边没跑，可无暇欣赏呐。” “人对喜欢的事物是不会找借口的，所以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会静下心来观察周边事物的人。” 我沉默了，因为我现在的心态多少有点浮躁了，以往沉浸于对碌碌无为人生的质疑当中，如今稍有目标就一股脑的把精力全放在了里面，很少以来日方长的态度去做一件事情，或者培养一件爱好。 半晌，我向韩晓雪问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经常来这儿散心吗？” “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独处和思考，不论在酒馆里，亦或者山野大川，而拉市海是我最钟情的地点。” 我忍不住感慨：“在充满快节奏的日子里，你还能有这样的情怀，这也是你比我优秀的原因。” 韩晓雪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并不打算接我的话茬，她向我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已经形成了在讲事情前点一支烟的习惯，深深吸了口后，我才回道：“河洛谷景区的人气慢慢有了复苏的迹象，不过还需要添一把火，这才能彻底烧旺。” “你指的是“挑战黑暗中唯一的光明之吻”这个活动？” “嗯。”我点了点头，又吸了口烟，“我已经在线下和线上都发起了这个活动，线上的力度以我们工作室的能力来说可以驾驭，只不过线下并没有什么路子能达到一个良好的宣传效果……艺卓是丽江的广告巨头，我需要雄厚的广告资源来打破壁垒，让更多人知道这个活动。”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确定。” “为什么？” “因为在夜探思人潭那天，你说过了会帮我把河洛谷景区名气做起来的话。” 韩晓雪噙着笑意看我，说道：“看来真是被你拿捏住了。” “不白帮，回头请你吃饭。” “单单是吃饭而已？” “呃……你还想怎样？” 韩晓雪想了想，回道：“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韩晓雪沉吟了一会才说道：“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成，我答应你，不过饭也要吃的……三天后，景区会为“挑战黑暗中唯一的光明之吻”活动举行重大的聚会，到时候所有的游客都将被列为座上宾，免费享用好酒好肉，你到时候记得过来捧场。” “三天后？你是信我的能力呢，还是觉得艺卓的实力在丽江已经只手遮天了？能在三天的时间把你这个活动发酵宣传到火爆的程度？” 我耸着肩膀回道：“无所谓了，我已经请了专业的演员，然后我会把这些人挑战活动成功的画面录制成视频发布到网上，再花点钱做做推广，也能有不错的效果。” 韩晓雪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这是激我？” 我丝毫没有被揭穿的难为情：“做事情就要有两手准备的觉悟！” …… 从拉市海离开后，我马不停蹄赶回了景区，做起了三天后的准备工作，可令我头大的是肖园又出现在了这里，我很反感的对她说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这样子，特招人烦，滚啊！” 肖园终于察觉到我对她的厌烦，瞬间红了眼眶，然后一句话都没说的离开了景区；我有些过意不去，却也只是稍纵即逝，我目前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哪里还管的上他人情绪。 而忙完到十点半的晚上，我回到了云间居，偌大的院子里没有和往常一样见着肖园的踪迹，我并不在意，很快收拾了一些衣物，又带了点必备的东西，然后驱车搬到景区住了。 第316章 送吉他的神秘女人 回到洛河村后，我拿着行李穿过村子里几个尚在改造的客栈，在一片寂静中停在了某个进度最快的客栈前，微微发了会呆，我走了进去，找到了那间简单布置过的房间。 河洛村背靠大山，再加上丽江海拔高，所以昼夜温差挺大的，以至于即使在夏天，我也不需要电风扇之类的制凉工具，甚至还需要盖一层薄薄的毯子，这样才不会第二天醒来感冒。 稍稍收拾了一下，我很快躺上床，原本还算疲惫的身体感觉应该很快能入睡，可这儿的蚊虫猖狂，叮咬的我烦不胜烦。 下床点燃一支蚊帐，又手动拍死几只蚊子，耳边终于没了“嗡嗡”声之后，我却没了睡意。 此刻的世界寂然无声，安静到有些不能言语的孤独，我披上外套，然后又搬了张凳子坐在院子门口，点上烟，我就对着漫天星光的夜色出了神。 三天后的景区活动已经近在咫尺，我知道这绝对是景区的一个转折点，也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如果活动大获成功，景区的人气将会爆棚，而我投入的改造客栈计划也会鸡犬升天，这意味我、镇哥、岑杨，三人投入的钱，都将以几倍的数额得到回报！ 我隐隐有些激动，又憧憬着，我终于能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了！ 我打开了手机，上面显示时间来到了12点，可我还在“乐绝代”的联系页面踌躇，她是我每个夜晚深深牵挂的人，我全部的努力也都以她为目标……我想让她来见证我的成功！ 内心思考了许久的措辞，我终于跟乐溪发去了消息：“最近，我在丽江做了个景区运营的工作，三天后会举办一场聚会，这场聚会对景区而言，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特别想你能来……” 我心怀期待的从行李里找出瓶酒，然后一边维持高昂的心情，一边不再看手机的以酒作乐……被乐爷爷管着的乐溪，这个点应该已经睡了，所以我知道这条消息在今天是不会收到回复的。 让我意外的是，仅仅一分钟过后，手机铃声便将我从遐想中拉回，我看到了乐溪的文字回复，她说：“我知道了。” “你会来的对吗？” “最近公司交给我的任务有点重，我尽量抽时间……不过你也别抱太大期望。” 我沮丧的再次问道：“为什么？” 乐溪发来了语音：“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纯粹的小女孩了，为了自己感兴趣的就可以不计一切代价……我很想来，但是我走上了与自由截然相反的另一条轨迹，我需要对工作负责，对现有的生活保持敬畏之心……所以，如果我不能赶到，我很遗憾……” 无力感从我心头猛然涌上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给我这样的回答，我们虽然分隔两地，但上次她醉酒之后潜意识里问我：什么时候娶她？这不是证明我们两颗心仍紧紧连在一起吗？为了爱人，工作就这么难以推脱吗？ 我一口气灌了很大一口酒，然后带着不甘和愤恨回道：“不管怎样，我都还是希望你能来。” 发送完这条消息，我将手机迅速关机，然后在漫长的深夜里渐渐屈服于孤独，委屈的情绪让我再也不想保持清醒，转头就扎进了被窝…… ……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深沉的梦，我梦到乐溪来参加景区的活动聚会，我们却一句话都没说上，我不停找机会想跟她说说话，可运气好像总差了一点，最后活动结束，我们四目相对，却无言沉默，许久她对我说“你好”，我才将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好久不见”。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为什么我们的关系会变得这么紧绷，我们曾经的松弛感又去了哪里？ …… 将我吵醒的，是改造房屋的施工队造成的装修声响，简单洗漱过后，我又在院子外面见到了兰秋和许鹿怡。 许鹿怡显得心事重重，她一副担忧的模样对我说道：“这么久过去了，镇哥怎么还没回来？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此刻的心情也不算很好，并不想再去趟别人的浑水，找了个借口去到了景区售票厅。 这儿被改造成员工的工作场所，之前的、最近招揽的员工已经全部到齐，我把活动的执行工作全部分派了下去。 这么大的活动，准备工作必然很繁重，像什么搭建舞台、购买物资、导游路线……每一个环节我都亲自把控，这让我分身乏术，没功夫再去理会情绪上的多愁善感。 而这一忙，便忙到了七夕的前一天，也就是景区举办活动的前一天。 这天傍晚，我早早从景区驱车往云间居赶，不是搬回那儿住，而是肖园给我发了两天以来的第一条消息，她告诉我镇哥回来了。 步行在村子里的时候，我又一次听见了钢琴声，这次的曲调婉转凄哀，恍若在听一场绝望的爱恋，我因此被吸引，目光投射到传出琴声建筑的三楼。 那个窗口依然蒙上了一层白纱，但我依稀能见到那道气质卓绝的侧影，白色t恤加黑色紧身牛仔裤，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却衬托了她一种神秘又安静的美，而这种美是一种惊艳到所有人驻足侧目的具象化！ 我停了下来，心思神游在弹钢琴女人带给我的意境中，我怅然点烟，突然就有种很想表达却无从说起的冲动，想必这就是音乐给人带来的感受，而弹出这种音乐的女人，一定可以称为艺术家！ 停留许久，我终于打算离开了，刚走没两步，那栋房屋的门口跑来了个孩童的身影，他抱着一个黑色大匣子，一边向我跑来，一边喊道：“周菜鸡，走那么快赶着投胎啊！” 我看清是元宝，立马来了脾气的说道：“你小子还敢大声大气的跟我说话？上次划我车的账还没找你算呢！” 元宝在我身前停下，用一种很不爽的眼神盯着我说道：“我下次还划！” 我不至于跟一小屁孩斗嘴，看了眼三楼神秘女人的侧影，我指着房屋向元宝问道：“这是你家？” “不是我家，难不成是你家吗？” “三楼那个女人是？” “我的钢琴老师呗。”元宝很随意的回道，然后从手中把黑色大匣子递给我，这才又说道：“我的钢琴老师让我把这个送给你。” 我疑惑的从他手上接过，感受了一下重量和外形，不难猜出里面装的是一把吉他。 “你们家老师跟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送我吉他？” “我怎么知道？”元宝怼了我一句，转身就要走。 “不说我就揍你！”我拉住了他的后衣领，作势就要伸出手打他。 我的表情很严肃，元宝似乎真的被我吓到了，连忙求饶，然后才好声好气的说道：“姐姐说，经常能从琴房看见你在院里弹吉他，她说你好笨啊，学了这么久水平都还是没什么长进，不过心性坚韧，不会因为天赋差灰心，这让她想起了个故人，然后就说要送这把陪了她好多年的吉他给你，以此用作鼓励每一个用心热爱音乐的人。” “说的挺像回事……她怎么不亲自送我？” “还能为什么，怕想起那个故人呗！” “想起故人，跟送我吉他有什么关联？” 元宝白了我一眼，说道：“你的双商真差劲！肯定是那个故人做了什么坏事伤了老师的心呗！” “伤心？”我沉思着点了点头，而被我抓住的元宝趁着这个空档飞快挣脱了束缚，离去的时候还跟我做鬼脸，我连忙冲他大喊：“你帮我感谢一下你老师……她的音乐造诣颇深，我很仰慕她……还有改日我会登门致谢……” 一声“哐当”，元宝进了房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感叹了一句“小屁孩就是冒冒失失”之后，抬头又看了一眼三楼，而此时钢琴声停下，连窗户都被拉上了严丝合缝的窗帘。 虽然很想现在就去和元宝的那位钢琴老师交流，但云间居的镇哥已经从四川达州回来，我只能择日再来认识她了。 …… 云间居的院里，镇哥和肖园二人正坐在石凳上交谈着，他们的气氛有点沉闷，二人脸上都写满了难言的忧愁，尤其是镇哥，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霜打的茄子。 我径直来到二人跟前，放下背上的吉他之后，开门见山的对镇哥问道：“怎么样？有找到清清吗？” 镇哥恍惚了许久，终于回道：“我没找到清清，但我见到了她在达州的一个朋友……” “什么意思？她知道清清的踪迹？还是清清不在达州？……你快说啊，简直急死人了！” 镇哥沉默，片刻之后似乎终于想好了要怎么说，这才低声说道：“清清的朋友告诉我，清清并不想见我，她让我回去……” “那孩子呢？难道她真打算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闻言，镇哥像被什么刺激到了神经，痛苦的表情在他脸上愈发明显，他怔怔的回道：“她说，清清并没有怀孕……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想……” 我的心情转眼间就从天上掉到地下，我有些不敢相信，震惊了许久，我终于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有没有可能，是对方骗你的？” 镇哥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我接过摊开一看，这是荼清清的体检报告，时间显示就在前几天，而关于彩超那一项，通篇都没有关于怀孕的字眼。 我拿着这张体检报告，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道再说什么是好。 随着我的沉默，整个云间居都陷入了没有人言语的境地，这种气氛太过压抑，最终还是镇哥打破了这份安静，他说道：“你俩陪我喝点酒吧。” 说罢，他便从自己的房间里提出一个盒子，只不过在经过荼清清曾经的房间之后，身子显然一颤，然后又掩饰的加快了脚步，这才把盒子放在了石桌上。 我默默的点上烟，继而拆开这只盒子，里面放着十瓶人参酒，我拿起一瓶看，度数不低，足足有52度。 我和镇哥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一人拿起一瓶打开，而一旁的肖园在此时说话了：“我去买点下酒菜。” 其实，以我和镇哥的习惯，就着心事喝酒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什么下酒菜，但我们还是没拦她，因为各自的心情太复杂，已经到不想多说一句话的地步了。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喝完了半瓶126毫升的人参酒，镇哥终于以一种痛苦不已的姿态抱住了脑袋，说道：“未子……你说，我现在应该庆幸还是难过？” “我不知道……” 镇哥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我说道：“清清是真的离开了，离开的彻底，离开的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未子，你告诉我，为什么人的生命当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我曾经那么喜欢清清，却败给了自卑，而小怡在一系列的心理创伤中，渐渐把我当成了最大的依靠，可我却并不爱她，甚至因为这件事情已经给她造成了伤害，我又该以什么面目去面对她？” 我长叹一口气，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我看着远处的夕阳慢慢眯起了眼，对他说也是对我自己说的回道：“倘若人生没有不如意的事情，就不叫人生了。人生最重要的是体验，快乐就笑，难过就哭，经历这些酸甜苦辣，人就会成长，得到的、失去的都是人生宝贵的经验，记住那些曾经犯过的错误，以后遇上同样的事情，一定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镇哥猛然一震，许久才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半瓶人参酒，跟我一样把目光投向了快要没过地平线的夕阳，说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对不起太多人了，我无法一个个的去取得他们的原谅，我要做的是好好去爱身边的人，不能让错误重蹈覆辙……” 停了停，他又说道：“我已经把这件事全盘告诉了小怡，她是爱我的，哪怕我这么混账也在片刻的生气后原谅了我……她跟我说：和清清上床是我们在一起之前的事情，这并不能算你对不起我，我只要你现在是爱我的就好……” 我久久不能平复心情，足足半分钟我才说道：“不要再辜负这么爱你的一个姑娘了！” “嗯……所以今天这场酒是我对过去的告别，那些愉快的、不得志的都统统留在过去吧，明天的太阳升起，就是我的新生！” 第317章 幻 夜色仿佛就在恍惚间来临了，肖园也左手右手的提着两个方便袋回到了云间居，她将下酒菜铺满石桌，然后打开另一个装满了啤酒的方便袋，又自己拿了瓶“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了很久。 “有必要喝这么急吗？”镇哥拦下了她。 肖园毫不相让的回道：“口渴不行吗？” “你酒量这么差，渴也不能这么喝吧？” “所以我不跟你们喝白酒，我就喝啤酒。” 已经喝了一瓶半白酒的镇哥，看着肖园去如此豪爽的模样愣了愣神，然后又立马反应过来，举起酒就要和她干杯，还说道：“好，难得今天你我都有心事，不醉不归！” 我看着兴奋的二人，开玩笑说道：“还不醉不归，家就在这，你们要归到哪去？” …… 这场酒局到最后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了，镇哥一个人喝了6瓶126毫升的人参酒，肖园的酒量不好，但也跟随镇哥喝了6瓶啤酒，他们两人似乎都想借着酒精宣泄自己的心事，以至于二人变得抱头痛哭，哭完过后又纷纷跑到云间居三楼，对着天空不停大骂命运不公。 我因为明天就是景区举办活动的日子，没怎么喝酒，只喝了一瓶多一点的人参酒，所以对比这两个行为疯癫的人来说，我仍是十分清醒的。 我点了支烟，就在院子里看着三楼的二人以最幼稚的行为发泄情绪，笑着看了很久后，我的注意力来到了元宝给我的黑色匣子上，正拿起准备看时，楼上传来了肖园的声音：“周、周未，你快上来，镇哥醉倒了……” 由于二人就坐在三楼的边缘，我担心镇哥的安危便拿起黑匣子跑了上去，好在抵达楼顶时，镇哥就算在醉酒中也尚有安全意识，自己滚到了护栏最里边。 我松了口气，想着镇哥小二百斤，没有意识很难扛得动，便打算等他稍稍清醒点再说，然后便和肖园一齐坐在了护栏边缘。 肖园见状，当即拿着一瓶啤酒对我说道：“镇哥喝趴下了，周未，我们喝……” “明天有事，不能喝……你也少喝点吧。” “你这是瞧不起我吗？”肖园注视我，然后没等我说话便跳下护栏，然后在云间居的顶楼摇摇晃晃许久，终于又说道：“周未，我今天可是喝了7瓶啤酒……我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多酒，原来镇哥说的是真的，喝多了酒真的能忘却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我还要喝，我要尝试彻底兴奋的感觉！” 我皱眉回道：“你喝多了。” “不！我没喝多……” 肖园又喝了口酒，直到被呛到才停下，我就坐在护栏上看着她难受却没有反应，她在恢复过来后，又带着癫狂的笑容说道：“可能是我的心事比镇哥还要大吧，所以才他喝醉了，我没喝醉！” “你这不废话么？他喝的白酒，你喝的啤酒，能一样么？” 像是在一刹那间，肖园停止了跌跌撞撞的步伐，然后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好久…… “周未，你变了……为什么你变得这么冷漠？你可以认真的去帮镇哥打开心结和解决问题，可为什么我就不能呢？我难道和镇哥不一样吗？都是老家玩的最好的朋友！” 此刻她仿佛把对我所有的不满写在了脸上，言辞激动不已，我因此觉得她有些可怜，随即心也变软了不少，终于向她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肖园自嘲的的摇了摇头，再次翻上护栏之后，却一直低头向下看，没有动作，也没有刚才那份痛心的言语。 我再次能看到她的表情时，她的脸上多了两道无声的泪水，我有些惊慌失措，在我看来，这样默默流泪的方式是比大哭大闹更加悲伤的，而她这副模样，绝对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承受的事情…… 我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给了她，轻轻问道：“你还好吗？” 她却一把将我手中的纸巾夺过，然后扔向楼下，最后冷冷的说道：“不用你可怜我。” 她的模样让我动容，我放下了对她的成见，带着安慰的口吻说道：“这人嘛，不管是受了委屈还是遇上高兴的事情，都需要分享的，而朋友的意义呢，就是用来倾听和分享这些事情的，虽然我最近因为你没有边界感而对你态度不好，但朋友始终是朋友，我愿意听你发生了什么。” 肖园看着我，眼角泛红，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好似在尽最大力压制情绪；我粲然一笑，说道：“想哭就哭吧，没什么丢人的。” 她几乎就快要绷不住了，却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最后自己擦去眼泪，又灌下酒瓶里所有的啤酒，把酒瓶捏碎丢掉一气呵成。 “周未，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的人生好苦啊！我的家庭是个非常自私、物质的家庭，家里每个成员都把利益看得特别重要……我家和叔叔家有摩擦，爷爷对叔叔家有意见，奶奶一直看不起我家，婶婶总是明里暗里嘲讽我妈，我妈又觉得全家在针对她，就连我爸我妈都存在很大的矛盾……太多太多了，他们每个人都像披着家人的虚伪身份，实际上每分每秒都在算计对方，又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闹得不可开交……生活在这种冷冰冰又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我沉默了，她说的话令我震惊，一时间我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么一个勾心斗角的家庭，其复杂程度堪比古代的皇家后宫，而这样的原生家庭，对孩子造成的创伤一定是极为深远的，我很难想象肖园是怎么在这个家里生活的！ 在我的无言中，肖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他们如何互相算计我不在乎，因为我已经麻木了，已经习以为常了……可他们骨子里的恶性，终究延续到我身上了……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传统观念特别严重，他们认定女孩子以后就是嫁出去的女儿 泼出去的水，所以拼命给我压力……爸爸生病的时候我要承受全部医药费，家里一层楼的装修让我全部负担，每年每个月需要给他们汇去高额的生活费，就连我弟弟结婚时所需要的彩礼，他们都希望从我身上得到……周未，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不知道。” “他们说，以后我如果要结婚，对方就必须要给60万以上的彩礼，还有五金、酒席、车房，一样都不能少……”肖园满脸的冷笑，然后用一种嘲弄的语气，又说道：“这算什么？卖掉自己的女儿，然后给他们的儿子凑结婚的资本吗？他们就没想过，她们的女儿值得别人用这么昂贵的成本来娶吗？” “所以，这就是你和你前男友分手的理由吗？” 肖园愣住了，像是在回忆什么，片刻之后才深深的惋惜着说道：“我和他一路从学校走到工作，经历了将近五年的时光，却因为我有这样的家庭而破碎……他很爱我，一心想把我娶回家，可他家只是经济条件一般的寻常家庭，无力承受我家那吸血鬼般的索要，苦苦支撑了这么久已经心力交瘁，我也不想再拖累他，最后只能是无疾而终的结果了……” 我被肖园句句发自内心的疼痛而冲击着，这个时候好像对她所有的宽慰都显得苍白，我能做的，也只有不言语的听她发泄委屈了…… “我才是个大学毕业不到四年的人啊！在社会上兢兢业业，做任何事情都要看别人的眼色才能生存，回到家里却还要被家人往死里压榨……他们，他们难道就真的不怕压力会压垮我吗？还是说她们根本不把我当女儿看？只是一个抚养长大了就可以任意敛财的工具？” 肖园的内心，终于随着她的言语而崩溃了，她就这么说着，而神情越来越绝望，想必，她现在一定是心如死灰的，我能窥探到她的一些心情，因为她的言语中充满了对这个家庭的恨意与愤怒，那些血溶于水的亲人，从始至终都是用冷着漠和无情的行为对待她，让她感受不到一丁点来自家的温暖，这把她都快要把她逼疯了！ 她还是流下了眼泪，在这个距离家两千多公里的城市，而这个时候又传来了元宝的钢琴老师弹奏的琴声，我却来不及去欣赏…… 我把目光看向了肖园，她泪流不止，好像晚风把所有的悲哀都带给了她，我默默撕开了两瓶酒，一瓶递给她，然后和她碰杯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还是陪你喝酒吧，喝吧喝吧，喝多了就能忘却一切不快的事情了。” 肖园迟钝的喝了口酒，然后看着我，她因为还在哭而显得一抽一抽的问道：“周未，我能借你肩膀靠一靠吗？” 我伸手为她慢慢擦去眼泪，然后笑了笑，轻声说道：“靠吧。” 肖园闭上了眼睛，动作缓慢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她没有说话，我也跟着沉默，心里早已不由得产生了许多怜悯，眼前这个女人太可怜，太无助了，就连向我这个多年的朋友借一借肩膀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就这样让她靠了许久，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周未。” “我在。” “你说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我好羡慕那些真正有家的人，他们能感受到家的怀抱，我不奢望我的家庭能跟他们一样，即使家人这样对我，但我还是觉得他们能给我一点儿关心和慰问，我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上天虽然不公，但你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不公而变得阴暗，就算原生家庭如此糟糕，可你仍然心存爱和善念，我想这就是你最美的品质了，而这样的品质一定不会永远受困，我相信你在未来是能够改变现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能是我的言语给了肖园带去了驱散苦难的动力，她在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谢谢你，我好多了……你的肩膀无疑是我此刻最大的宽慰了。” “不客气，都说了这是朋友存在的意义嘛！” “那些遭遇让我不堪重负，这次来丽江也是想要暂时逃避那一切，而有个朋友在我心里会好受点，所以你不要怪我最近老缠着你了好吗？” 我在一阵无言之后，点了点头，回道：“好，我不怪你了，但是我也有工作，我还是希望这些陪伴是在我工作之余给你的。” “嗯……既然你不怪我了，我也答应你这个要求。” “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嘛，以后该散心就散心，你一定可以让自己坚强起来的。” 肖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是做好迎难而上的准备，还是决心和家庭摊牌就此划清界限，我不得知，却在这个见到世间百态的瞬间，格外想抽一支烟。 点上烟的时候，我忽然留意到刚才一直持续的琴声已经中断了，我本能的朝声音来源的那个房屋三楼看去，在背光的窗口中，模糊的看到了那个女人正朝我这边看着，又似乎因为被我发现了而飞快消失了。 那个窗口和往日不同，没有那层白纱遮挡，所以在这匆匆一瞥中，我总觉得对方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难过，而这道侧脸似乎又有几分熟悉。 片刻之后，我联想到了最近元宝的怪异举动，这个小屁孩又是针对我，又是送我吉他，又是躲着我，结合这种种，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顾不上还在我肩膀靠着的肖园，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跳下护栏，然后打开了被我放在一旁的黑色匣子。 才刚看清里面吉他的轮廓，就有股梦幻般的喜悦冲上大脑……这把吉他的花纹、外表、做工、色彩，都与记忆中她背的那把不差分毫……这就意味着，我时常听到音乐造诣深厚的琴声主人，就是元宝的钢琴老师，也是我记忆中那把吉他的持有者。 一切都是她！ 她没有爽约的来见证我的人生转折了！ 第318章 破碎 熏风甘甜的气息传递在夏天的夜晚，同时乍起于被一汪深邃海水笼罩的日子，得知乐溪就在咫尺的我兴喜于心，飞也似的拿起吉他就要下楼往那个房屋奔去，而肖园意外又显得感到奇怪的声音却没让我犹豫半分。 我什么都没解释的将肖园遗落在失意的天台，只身穿梭村子场景的变换，时间在此刻沦为虚幻，再有思考能力的时候，我已经停在了元宝的家门口。 我看见那道身影在房屋外面的转角处一闪而过，来不及弄清楚什么情况，我又立马朝转角处追去。 在村子各种灯火的帮助下，我锁定了乐溪的方向，她就这么大步流星朝村子外面走去，似乎很坚决，又似乎什么都留不住她。 我大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音量让许多人从窗户探出脑袋观望，却没让那个背影片刻的停留和回首。 我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了乐溪，同时也第一次见到了她夏天的装束，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黑色紧身牛仔裤，还是显得那么的有活力，更与这些日子对岸琴房里的光影无差异，娉婷而风华绝代。 我拉住了她的手，没来得及看她的神色，就已然把想念说了出来：“你跟我说很有可能来不了我明天要举办的活动，可你来了……原来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我太开心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缺席我这些日子以来最重要的一天！” “是……我来了。” “你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还让元宝送我一把吉他……这些天我听到的那些钢琴声，都是你吗？” “是。” 我终于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脸上，她用着一种愤恨的目光看我，与我对视几秒后，竟把手从我手里抽了出来。 我惊慌失措的问道：“怎……怎么了？” 乐溪看着我，她满脸的失望，许久摇了摇头，冷笑道：“这些天你听到的所有钢琴声，都来自于我……也包括你刚才在云间居天台听到的。” 她的言语才落下，我与她相见的喜悦就黯淡下来了……她刚才就在对面的窗口，将我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刚刚，肖园一直在哭泣，而我在听她倾诉并安慰她，最要命的是我还为肖园擦眼泪，把肩膀借给她当依靠，这样的场景，乐溪肯定误会了！ “你误会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她寒声说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 “你真的误会了……今天肖园借着和镇哥喝酒的由头，跟我讲了一些心事，她的人生太悲惨了，我作为朋友，理应在这种时候给她一些安慰……” “好，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可这些天来她一直跟着你形影不离，你又该如何解释？……当真是一个如胶似漆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相信！” “不，不是这样的……这只是她单方面的跟着我，我做出了抗拒，甚至还搬到客栈入住了……” “搬到客栈入住？真是好笑！” “我没骗你，你可以去问小杨姐和小怡她们，她们都知道……” “那你今天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她一哭，你所有的坚持就都瞬间土崩瓦解了！”乐溪脸上充满讥讽，然后以更激动的言辞又说道：“还喝那么多酒？这是什么？把酒言欢还是以酒互换心事，你不觉得这种交流太过暧昧吗？！” 我心头涌起深深的无力感，这样的误会，我好像怎么都解释不清…… 我的沉默却让乐溪更加愤怒了，她撕心裂肺的说着：“我一直都知道那个女人对你来说非比寻常，毕竟那是一段两年深埋心里的暗恋……我从来不会过分在意你对她还有什么别样的心情，因为我有信心，我相信你是爱我的，还帮你抚平跟她的关系……可，事实证明我错了，大错特错！一次又一次的亲眼所见告诉我，她的份量在你心里太大了，大到此刻我都觉得我和她之中你更在意她！” 我的心快要碎成一片又一片，我难过的看着她冰冷的模样，心慌到言语都断断续续：“这些都是意外，都是误会……你和她，让我选一万次也都是你，我现在做的所有奔头是为了你……” “我一点儿也不想听你讲这些虚伪到不能再虚伪的话了！”乐溪不想听我的解释，转身就要走。 我再一次拉住她的手：“你听我解释好吗？我一定能解释清楚的……” 同一时刻，身后传来了肖园的声音：“这不是乐溪吗？听周未说你在杭州工作忙的不可开交……你是来参加明天景区活动的吧？” 话音落下，肖园又到了我和乐溪旁边，她似乎因为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不对劲，才这样说道：“是不是又吵架了？哎呀，明天都七夕了，还是尽量避免吵架嘛！……周未，你赶紧跟乐溪道歉，人家大老远来找你，你可不能对不起她。” 害怕、慌乱的情绪把我的理智按在地上摩擦，面对现在混乱的情况，我心里有很多想说的，可话到嘴边却像个哑巴一样，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乐溪目光冰冷的死死盯着肖园看，肖园则没了刚才的伤心模样，一直保持着礼貌的笑容，而这样的笑容似乎让此刻的乐溪觉得是一种挑衅，她言辞激烈的讽刺道：“好一副得逞的嘴脸，不过你记住，绿茶活不长久！” 说完以后，她转身就走，一眼都没再瞧过身后的我和肖园二人，我依然想追去，可被肖园制止，她有些生气的对我说道：“你女朋友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打情骂俏就算了，为什么要无缘无故骂我？” “抱歉，还请你走开，别拦我！”我的大脑已经乱成一锅粥，哪里有心思理会肖园的质问，强硬的从她的阻拦里脱身后，又飞快朝乐溪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我赶到村头，乐溪已经坐上一辆粉红色宝马准备开走，我不要命的拦在车子前，她一个急刹车，我的声音就立马响起：“能别走吗？” 乐溪没有任何要下车的迹象，她就坐在车上，和我隔着一道车门的界限，说道：“麻烦你让开。” “不让。” “行，我买了全额保险，伤了撞了负担得起。” 她没有开玩笑，发动机轰鸣的浪潮狠狠击碎了我最后的倔强，本能让我做出极限闪避；我摔在一旁的地面，虽然没被撞上，但还是被闪避的惯性划破了手掌。 乐溪停下了车子，留给了我最后一句话：“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丽江这个地方了，因为这里再不是我感到温暖的中点站，而是一个伤害我、背弃我的梦魇！” 红色宝马扬长而去，又掀起一阵尘土，我呆滞的盯着马路上唯一的霓虹车尾灯越来越小，心中的苦涩达到从来没有过的高度。 我绝望了，更有点心灰意冷，单单从刚才乐溪不顾我受伤都要开车之中，我就知道她是真的心寒了，我又该如何在这种恶化到无以复加的关系里挽回她？ 我在村头这个大下坡处发了很久的呆，一支支烟被我点燃，伴随我的心乱如麻，怎么也无法安定在这个夜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恍惚的朝云间居走回去，路上没有看到肖园的踪影，想来不知道事情经过的她会觉得莫名其妙吧？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想去怪她，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心酸到需要安慰的人。 路过元宝的家门口，我习惯性往三楼看去，失神了一会，家里的元宝似乎注意到了我，他站在门口朝我扔石头，嘴里还骂道：“渣男，混球，你不配仙女姐姐喜欢！” 我张了张嘴，说道：“对不起……” 兴许是现在的道歉太苍白，元宝生气的从门口跑到我身前，对我一阵拳打脚踢，我清楚他在为她的仙女姐姐泄愤，所以就这么任凭他一拳一脚的击打在我身上。 可元宝却打着打着哭了起来：“你做了这么伤害她的事情，她肯定特别伤心，她走的时候的样子好难过啊，她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听着小孩子真心的言语，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刺痛，她离开时对我的神态充满愤恨，可我知道那些愤恨里藏着更多的是伤痛和委屈。 安抚了好久他的情绪，我和他一起落寞的坐在路边，然后对他问道：“元宝，你的仙女姐姐一直都在丽江吗？” “不是！” “那她怎么成为了你的钢琴老师？” 元宝哽咽着回道：“仙女姐姐偶然发现了我对钢琴有天赋，我家里没钱学不起，她就送给了我一架钢琴，可她很忙，她说她在很远的一座城市有自己的工作和家人，因为放心不下我，还经常抽时间回丽江看我，教我学习，教我弹钢琴，所以经常会抽时间回丽江看我……” “她是真的把你当亲弟弟一样去爱了。” “是啊……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我很爱很爱她！” 我在沉默许久之后，问道：“元宝，她经常会来丽江，那她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她每一次都不来见我呢？明明我们彼此是这么的牵挂……” 元宝停止了哭声，想了很久才说道：“好像是因为什么愧疚心理吧？复杂的我也不懂，她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虽然放心不下你，但还是暂时不能坦然的见你。” “她还说过有关我的什么话吗？” “你让我想想……我记得有一天仙女姐姐的心情好像特别好，跟我说你弄了一件什么大事，还说你做成这件大事之后等你去娶她。” 我的思绪开始发散，想到了刚拿到景区运营的时候去了一次杭州，乐溪在醉酒中问我什么时候娶她。 她自己似乎已经有了答案，而她的答案和我不谋而合，就是等我成功把景区做起来之后，那时的我就能有底气对抗来自她父母门当户对的压力了。 基于此，我强行让自己不再悲伤……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第319章 一场盛况 “周菜鸡，你知道仙女姐姐来过多少次丽江了吗？” 我有些错愕，不明白元宝为什么这样发问。 他盯着我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团东西，我看清这是一张又一张的机票和高铁票，而他突然变得情绪化：“这些都是仙女姐姐来回丽江的证据，她始终保存着，就在刚刚她连这个东西都不要了，可想而知她有多难过！” 我目视着那厚厚一沓的机票和高铁票，一时间百感交集，原来在不经意间她来过这么多次丽江，然后就在云间居的对岸，看着我成长，看着我的思念给出了回应……那是我初次学习吉他的一晚，我从带她私奔失败后第一次得到了她的近况，我本以为是她跟我心有灵犀的打开了朋友圈，现在看来，可能那时她就已经在关注我的一切了吧？ 我在又一次安抚元宝的情绪之后，对他问道：“怎么了？” 元宝更加激动了，他挥舞手中的机票和高铁票，说道：“我不是小学生了，我是初中生！我明白其实仙女姐姐每一次回丽江的动力和目的，都是为了你啊周菜鸡！这些我都能感受到！这么一位能把爱无私撒给每个人的大姐姐，你为什么不用心对待？” 这个夜晚他是委屈的，不仅为自己委屈，害怕乐溪再也不回来了；也为乐溪委屈，埋怨我负心伤害了她。 我不知如何是好，我也很委屈，却只能一遍又一遍，以自己这颗受伤的心去安慰另一颗更幼小的受伤心灵。 …… 一夜无眠，时间来到了第二天，就算再疲惫，我都强行打起精神，只因这天景区有挑战活动和聚会，也是我当下至关重要的一天。 我没有探究昨天那个破碎的夜晚我是如何熬过的，也没能留意到肖园最后有什么心情，以及醉酒的镇哥是自己回房间了，还是就在天台睡了一夜。 8点的时候，景区就陆陆续续来了些人，不过都停留在景色打卡中，没多少人在意我们的挑战活动。 快要中午，景区聚集的人更多了，我们用最好的服务给游客带去最好的体验，我见时机慢慢成熟，便让许鹿怡在之前搭建好的舞台上介绍活动，许多人因此来了兴趣，可看到思人潭激流的瀑布却又望而生畏。 人群议论纷纷时，江越和宋妮站了出来，他们没用多长时间来做心理准备就跳过了瀑布，二十分钟后从山洞出来的时候，又向外面的人讲里面有多值得一去。 有人打了头阵，这些人立马就变得蠢蠢欲动，我当即表示不用是恋人也可以进去，看看山洞内的风采也不错。 有人反驳我：“你为什么不跳呢？” 我笑着没回答，岑杨明白我心思的和我一起跳过了瀑布，继而兰秋带着他的女伴跳了过去，镇哥和许鹿怡紧随其后，就连杜峰也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漂亮女人凑了下热闹。 这下让所有人都不那么害怕瀑布了，随着一些胆子比较大的人进入山洞，越来越多人不再害怕，纷纷鱼贯而入山洞。 洞内与河洛谷是两种风光，多种色彩照射下的钟乳千姿百态，美得令人叹为观止，许多游客拍照打卡，并赞叹这跳过瀑布值了。 工作人员的普及后，又是宋妮和江越带头完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明之吻”挑战后，渐渐有情侣登上山洞的高台，在人们又欢呼又怂恿下接吻，引得所有人情绪高涨。 …… 黄昏时分，景区搭建的舞台四周，已经聚集了数不胜数的游客，主持人许鹿怡在台上发言：“今天这场晚会，是庆祝“挑战黑暗中唯一的光明之吻”活动的顺利举行，来捧场的先生女士们，祝你们玩的开心，我们准备了食物和酒水，等会还有表演，你们可以尽情享受这个夜晚！” 停了停，许鹿怡神秘一笑，又说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很多是一个人来旅游的，又或者有些人想找另一个圈子的人玩……所以，为了让有交友意向的朋友能够交到新朋友，我们准备了个“ 匹配搭子”的活动，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填表，让工作人员进行随机配对，这样就能认识新的伙伴，有新的人和你一起玩了……说不定还能邂逅一场美妙的恋爱哦！” 许鹿怡的声音刚落下，人们的欢呼就响彻在河洛谷，很多人都冲向工作人员报名参加活动。 所有的工作人员奋力忙碌，仅仅一个小时以后，在场的游客便三五成群，或饮酒聊天，或拍照留念。 那些认识到新朋友的人，他们神情不一，有的羞涩腼腆，有的热情奔放，有的沉默尴尬，总而言之，这个“匹配搭子”活动进行的很成功，很大程度上调动了游客们的热情。 天色已黑，舞台上终于涌起一阵激荡的灯光，我们请的乐队以一种科技风来到台上，他们飞快的演奏起一首摇滚，瞬间就让全场的气氛炸裂！ 此刻，我就站在后台做总指挥，而安排下去的工作完成的很出色，再加上有岑杨这个执行力特别强的副总指挥在，所以我便成了最清闲的人。 我从喧闹的人群里挤了出来，从口袋拿出烟点上，然后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由衷觉得高兴，更是隐隐觉得今晚过后，景区的人气很有可能将就此被激活！ 一支烟抽完，我看见了韩晓雪和沈可薇，她们站在一盏路灯下观赏舞台的演出，还时不时交谈两句。 我走了过去，和二人打了招呼后，笑着对韩晓雪说道：“你办事就是靠谱，今天晚会能有这么大人气，百分之八十的功劳要归功于你们公司的宣传！” 韩晓雪回以我笑容：“人是被我宣传过来的，但他们的热情却是被你的创意激起的。” 沈可薇也说道：“可以啊周未，把景区运营交给你真没交错人……说实话，我都没觉得你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谦逊的回道：“怎么能把功劳全部归咎于我呢？这是大家共同努力才得到的结果，你看看那些我叫不上来名字的景区工作人员，还有岑杨和她公司的员工，都是激活景区人气的功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沈总了，要不是沈总给我的支持和大方向制定，我们下面的人就算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沈可薇笑意连连的回道：“你可别捧杀我，我当不起……我发现你真是个混职场的料，谄媚的样子太形象了。” 我做了个抱拳的动作：“小弟不才，跑过两年业务，深谙职场之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 我“嘿嘿”一笑，转头又对韩晓雪说道：“不出意料的话，景区人气应该能起来了，我那些个改造客栈的项目进度也达到了一半，你拥有客栈的心愿就快要完成了！” “今天的场景是个不折不扣的盛况，所以景区运营你算得到了圆满的答卷，我现在在想，关于客栈，你又会做出什么特色？” “最多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就能让你看到最具特色的客栈……哈哈，还要谢谢你提前给我的50万，让我这11间客栈改造有了支撑，之前我还不知天高地厚的生你气，真是惭愧，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韩晓雪摆摆手，回道：“你都大人不记小人过了，我就没把这事放心上，顶多算你小孩子脾气胡闹罢了。” 听着她的玩笑话，我心里变得更加惭愧了，然后对她们二人说道：“其实我也准备了个魔术表演，本来要上台的，但是被小杨姐拦下了，说我上去不是表演魔术，而是表演厚脸皮。” 二人顿时来了兴趣，韩晓雪向我说道：“哦？又是那些无聊到爆的所谓魔术吗？” 我尴尬一笑，说道：“这是我练了一天的成果，绝对不无聊！” 在韩晓雪和沈可薇期待的目光下，我故作神秘的张开了手，然后用右手握紧在他们面前绕了个圈，随着突然的一个响指，我的右手手掌便凭空出现了一束樱花，正当她们惊讶之时，又是一个响指，我的左手手心也出现了一束樱花。 我笑着将两束樱花分别递给韩晓雪和沈可薇，这才说道：“最美的花献给今晚最美的两位女人，以表示我小孩子胡闹心性造成不愉快的歉意。” 沈可薇当即给我竖起大拇指，说道：“可以啊周未，深藏不露啊。” 我回以得意的表情。 下一刻，韩晓雪也说话了：“终于不再是那些无聊到爆的魔术了，可还是破绽很大，不过值得鼓励。” “你要和你那个把世界倒映在水里的魔术比，我自然比不过啊。” “但带来的乐趣，也是真的。” …… 这场人们玩到几乎疯狂的晚会，在12点钟到来时结束了，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处理着善后工作，而就算有事情做的我，心也还是在一瞬间失落了下来。 我还在耿耿于怀昨天的事情，若不是昨天那场误会，我本可以和乐溪一起见证这场盛会，也能在七夕这天，如同牛郎织女分开已久的共赴快乐。 可事与愿违，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实在让我痛心，直到现在，我仍没有把一切解释清楚的信心。 …… 时间来到景区挑战活动的两天后，我在客栈这边策划改造，沈可薇一个电话打给了我，说有事找我之后便又风风火火的挂断了电话。 我来到了景区的工作会议室，沈可薇已经等候多时，她皱着眉头对我说道：“景区这两天的人流量上升到一个恐怖的数字了，这意味着你的运营彻底成功了！” “嗯，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那些数据，所以没太大波动。 “你策划的盈利方案里，除了那个套票模式就是招商之后抽取商户的分润了，现在你的招商进度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已经在接触了，挺多商家有意向，只不过我们的人气才起来两天，他们大部分还在观望，看接下来我们还能不能保持高游客量的水准。” “我明白了。” “你放心，招商工作我准备很久了，会尽快让景区产生盈利的。” 沈可薇点了点头，在一阵沉默之后对我说道：“周未，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跟你谈一下了。” “什么事？” “说实话，我以前从来没觉得你真的能做好这个景区项目，更多的心理是玩一玩而已，所以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就算景区盈利方式被你攥在手里也没多说。”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但你做出的成绩出乎我的预料，在你的运作下，景区是能产生巨额收益的项目了……” 我稍稍思索了一下，回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把盈利方式拿回到景区手里吧？” “嗯，我知道有些不近人情，但你要理解我。” “那是自然，没有你找我运营，这一切都只是泡影罢了……说吧，你准备怎么弄。” 沈可薇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除了你和景区分成以外，还有另一种，是让景区买下那些能招商的房屋产权。” “现在我依然认同，除了我正在改造的11间客栈以外，我手上其他所有的房屋，都可以转让。” “你既然这么好说话，那我也不墨迹了……150万你看怎么样？” 我直接答应了下来：“行，只要不让我亏本，你说什么数字都行，更何况我还赚了一倍。” 第320章 我成功了 两个月的时间眨眼过去，季节轮换到秋天了，空气中渐渐多了萧瑟的味道，高海拔地区的冷空气袭来，大家纷纷穿上了厚衣服，大街上再也看不到穿着清凉、让人赏心悦目的姑娘了。 河洛谷景区自从那场活动晚会之后，人气持续攀升，仅从数据上看已经暴涨到一个令人咂舌的境地，但这个数据并不稳定，而我们景区对此也做出了后续的运营，这才让人流量慢慢稳定了下来。 沈可薇代表的青山集团从我手里拿下了河洛村剩下的房屋产权，他们派出了最优秀的商业精英接过我的工作，再加上我之前的招商基础，景区的招商工作陆续完成，并且每一个商户都是知名品牌，每年能创造不少的经济效应。 这些事我并不关心，我在这两个月把精力都投入到改造客栈的项目中，这才能使这11家客栈能这么快，还很有质量的落地。 目前为止，工作室打造的视频账号突破百万粉丝，这让工作室开拓了网络的赛道；借着网络传播的知名度，我的11家客栈几乎成为炙手可热的商品，在经历一个多礼拜和众多意向者沟通后，除了留给韩晓雪那间客栈以外，10间客栈全部出手。 而这，意味着我成功了！ 10间客栈以平均每间70万的价格转让，青山集团收购剩下河洛村房屋产权所得的150万，大部分被我投进客栈改造中，但也还剩余83万左右，所以我和镇哥、岑杨，投资的160万，得到了将近800万的回报！ 我们三人按比例分红，我得到了543万的巨款！ 这绝对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桶金，从此我终于有底气向别人证明，我周未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是一个能赚大钱的人！ 前几天我和镇哥回了老家一趟，他把30万还了，我也把抵押山头而来的110万还清了，为了回报父母对我的支持，我把家里开了七八年的车子换成了路虎卫士。 男人的梦想是有一辆自己的车，我爸不例外，我也不例外，回到丽江第一件事就是全款提了一辆奔驰e300，前后办手续的过程不到半天！ 开着这辆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奔驰，我感觉风都变得格外清爽，连路边的花儿也都在对我微笑！ 有人说我有了点钱就臭得意，两辆车就花了小200万。 但我想说的是：没有经历过成功的人是不会明白我这种心情的，这是我积攒了前半生失败后情绪的喷发，我凭自己本事赚到了500多万，就应该意气风发！ 巨大的成就感让我有了不小的改变，我有点飘飘然，也变得心浮气躁起来。我找了个厉害的设计师，做了个奶白灰的三七分发型，还买了很多以前买不起的东西，甚至花了大价钱定制了两套奢华的高档西装。 夜晚的8点左右，从某家珠宝店出来后，我开车于丽江国际购物广场接到了镇哥和许鹿怡这对恋人，他们对我这副打扮吃了一惊，镇哥更是瞪大眼睛对我说道：“卧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帅呢？” “你兄弟我本来就很帅好吧，只是以前没有捯饬而已。” “啧啧啧，有钱了就是不一样，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举手投足带着浓浓的自信啊！” 二十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江越的酒吧，卡座上杜峰、兰秋、岑杨、宋妮、肖园都在，这是一个庆祝的夜晚，所以我把在丽江交心的朋友都喊了过来。 推杯换盏中，杜峰兴奋的对我说道：“周未，你成功了，是什么心情？” “我只想说，我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挥金如土一次！” “我也有这股冲动，怎么说？哥们我挺你！” “那走？” “干就完了！” 我和他勾肩搭背，一人叼着一支烟来到酒吧的舞台，示意驻场歌手先暂停一会后，他看着酒吧里十来桌客人酝酿了一会，随即用话筒喊道：“各位来酒吧光顾的朋友，今天我开心，我决定请你们喝酒！” 台下顿时欢呼一片，我夺过杜峰手里的话筒，以撕心裂肺的力道喊着：“今晚的消费由我们杜峰杜公子买单！” 杜峰又接过话筒：“还有我们的周公子！各位朋友今晚一定要玩好，千万别给我俩省钱！” 所有人都被我们的举动震动，一阵阵高呼“周公子牛逼”“杜公子牛逼”的口号此起彼伏，久经不绝！ 我也在这人们对我的吹捧中渐渐迷失自我……我很开心，甚至激动，而这些情绪并不是我为他们买单的人们带给我的。 此时，一枚精心装载于盒子中的钻戒，正安放在我西装内衬的口袋里，其价值，自是无需多言。然而，无论这枚钻戒价值几何，我都已做好了准备......自那场误会以来，已过去两个多月，我与乐溪的关系似乎已破裂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曾给她发去无数条消息解释，可她的回复始终简洁，仅是“嗯”“哦”“好”。即便我联系她到自己都感到厌烦，她也不生气，更不删我，依旧以那些绝望的字眼回应我。 这样的冷漠让我痛苦，乃至伤痛欲绝！ 我不清楚我们是不是沦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我依然深信她还爱我，现在的我终于忙完了所有事，也有了充足底气，我准备去杭州了，我会跟她解释一切，并向她求婚！ …… 恍惚中，杜峰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台，而我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大口喝酒的人们，却在最后尽头时，忽然看见了韩晓雪就在酒吧门口盯着我。 我拿上还未喝完的洋酒，一个潇洒的起身来到她跟前，说道：“你来啦。” “嗯。” 我一脸得意的在她面前做了个pose，说道：“怎么样，哥们这造型帅不？跟你站一块，有没有俊男靓女的感觉？” “确实帅了不少，有点像年轻时的梁朝伟。”停了停，她又瞥了我一眼说道：“不过，你不觉得自己太张扬了吗？” 我竖起双手，故作无辜的回道：“偶尔装逼一回嘛！毕竟又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像今天一样开心。” 韩晓雪莞尔一笑，问道：“经历了这么多的辛苦，放纵一下也是自然的。不过，你的放纵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我问你赚的钱还剩多少了？” “应该剩不到一半了。” “你这挥霍的速度可有点快。” 我扫了扫头发，极为装逼的回道：“挥霍的速度快，意味着我有强大的自信，赚钱的速度可以赶上挥霍的程度……我证明了自己，是有能力的！” 韩晓雪在沉吟片刻之后，说道：“有自信是好事，但不能盲目自大……反正你该花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我建议你用剩下的钱做点投资什么的吧。” “你的意思是？” “之前和你提过的，入股我在杭州成立的公司。” 我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别逗了，你们肯定不缺我这三瓜两枣……其实我并没有被暂时的成功冲昏头脑，我留着这钱随时准备出手，只等下一次抓住商机。” “说的也对。”韩晓雪点点头，然后又说道：“那祝你玩的开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刚来就要走吗？” “要出差半个月，本来不过来的，但是你说今天开心，还是过来看一眼。” “那行，出差记得注意安全……” 我的话还没说完，周边就围起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是被我和杜峰请喝酒的人，可能为表感谢，纷纷找到我说要敬我酒。 因为这些人的包围，所以我还来不及跟韩晓雪道别，她就慢慢在我余光中离开了；我今天开心，喝下他们递来的一杯酒后，说道：“你们慢慢来，放心，我肯定是会跟每个人喝的！” 对于他们的热情我来者不拒，另外一边的杜峰也是这种情况，一轮敬完之后，我们两个人都显得醉意熏熏，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 索性我们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分给我一支烟，又在晃晃悠悠的点着自己的之后，凑近了我的耳朵，低声道：“你小子有福了，我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有个美女仰慕你很久了，想跟你交个朋友。” “什么？” “我说我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 “啥？” “我说我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 可能是酒喝多了，我的听力变得极为迟缓，一连三遍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再次问道：“你能不能，讲大声一点？” 杜峰不耐烦的照我头来了一巴掌，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他妈耳朵出问题了？我懒得跟你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这句话我听见了，当即回道：“ok，完全不是问题！” 杜峰白了我一眼，抽着烟跌跌撞撞的起身，又拍了拍屁股便离去；我的脑袋一片混沌，指尖忽然触碰到酒瓶的形状，随即也不管是什么酒，“咕咚咕咚”的就是一阵狂喝。 …… 再次醒来，头痛得厉害，感觉也很迷糊，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像是一颗快要爆炸的炸弹掉进了里面，那些蠢蠢欲动的就这么被一阵又一阵的柔软和热度缠绕，我彻底沉沦在这片舒适的快感当中…… 我终于有了些许掌控身体的能力，我奋力将眼睛微微打开了一丝，窄小视线里的全部被一道雪白无瑕的肌肤占据，那道身姿曼妙无比，就在我身前晃来晃去，令我几乎血脉喷张。 第321章 祸 她缓缓脱去剩下的衣裳，只穿着贴身衣物向我靠近，我尽情欣赏着眼前的美好景致，那一起一伏的颤动仿佛是世间最诱人的风景。 我看不清这个女人的模样，但男人最本能的冲动告诉我，无论她是谁，我都将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这般身材简直堪称顶级！ 我努力想睁大眼睛，可这时对方已经扒下了我的裤子，我仅存的一丝清醒让我明白：我被人捡尸了，就算无法做出反抗，也要看清楚对方是谁。 “哥，你醒了？”女人似乎发现我努力睁着的眼睛，低声问道。 我做了个点头的动作，看到对方邪魅的笑容之后，灯被关了，随即一阵阵热度传来，身体对身体的摩擦带来的火热感彻底惊醒了我…… 就在她要吻上我的时候，我猛然一咬舌尖，疼痛让我终于有了动弹的能力，我无力的说着：“别……” 对方哪里管的我这些，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样，我连忙又说道：“嘴巴、嘴巴出血了……” 两秒后灯被打开，我也终于看清了这副极具诱惑力身体主人的美丽样貌，似乎，是很早之前杜峰多次找给我的陪酒女，应该是叫什么小语？ 小语大概发觉了我的口腔真的出血了，衣服都顾不上穿就跑开了，我强行坐起身子后，她又飞快给我端来了一杯水。 等到我清理完口腔里的血水，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掌控力，我吃力的对小语问道：“这是哪里？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问完这两句话之后，我的胃一阵抽搐，随即我咳嗽不止，突然间就吐了出来。 小语来不及回答我的问题，便连忙给我抱来了垃圾桶，还不停的拍我背顺气。 终于好受了些，我闭上眼睛休息好久，再等睁开眼的时候，小语已经披上了一件外套，就站在床边，然后小声对我问道：“还继续吗？” 我看着她许久没有言语，而后又四处看了看；她仿佛很懂我，立马做出了反应，从床头拿起那包利群，然后从中抽出一根放在我嘴里，做完这些还亲自用打火机为我点上。 深深吸了口烟，我的思绪渐渐明了，然后就这么在烟雾里注视小语，她在一阵沉默之后，以一种温柔的腔调对我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但都到这个地步了，不继续做下去岂不是很可惜？” “对不起，我不是随时会被精虫控制的人。” “为什么？我不信一个男人能做到这样。” “不管我在醉酒前和你发生了什么，但醒酒了的我，是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和你发生关系的。” 小语低下了头，她神情犹豫了好久，这才用怯生生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以为我是个陪酒女？” 我摇了摇头，回道：“在我看来，每个女孩子都是一朵灿烂盛开的花，而花是需要被保护的，我并不是能一直守护你的园丁，就这样占有你这朵花，我会觉得自己不配。” 小语眼睛泛起红光，瞬间变得哽咽，而我叹了口气，又说道：“好好爱护自己，不要轻易把自己交付给那些生命中的过客……” 她的哭声打断了我的话，她哭了好一会儿，直到我拿纸巾给她擦掉眼泪，她才泪眼汪汪地说：“其实，我才不是别人眼中低贱的陪酒女，也不会随便把身体给陌生男人……可能你虽然没说，但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可我真不是！我是丽江文化旅游学院的大学生，可能是我有点虚荣吧，喜欢跟朋友一起混在富家子弟的酒局里，享受被众星捧月的感觉……直到杜哥让我认识了你……一开始我以为你也是那种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就想用我的惯用手段迷住你……但你好像和他们不一样，你稳重冷静，能控制自己的欲望，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孤独感……我开始关注你，听说河洛谷景区这么火爆都是你的功劳之后，我就更崇拜你了……” 我静静地听她诉说着，原来她也只是一个20岁出头的小女孩，由于阅历不足，被一些肤浅的东西蒙住了双眼，好在没真的酿成大祸。 “你这个年纪女孩子的心思，我依稀能明白点，我要告诉你的是，喜欢一个人可以去追，真心换真心，捡尸算怎么回事？” “我让杜哥跟你说了的，说想跟你交朋友，你答应了的，不然我不会做这么冒昧的事情……” 我一阵头大，怎么也想不起来杜峰什么时候跟我说了这些话，随即黑着脸说道：“就算我说了同意交朋友，这不代表我想跟你上床啊，这是两码事！” 小语低头，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回道：“男人的心思，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这个恶俗的观念可要改一改了……还有，其实我并不值得你崇拜，只不过是和你一直接触的男人有些不同，这才让你产生了异样，再说我没钱又没势，喜欢我图什么嘛！” 小语脸上一阵红晕，半晌回道：“可是你真的很帅啊，又有腔调！” 我无语至极，熄灭烟头后说道：“今晚的事情让你误会了，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这儿应该是酒店吧？我现在好多了，马上就离开。” 说完之后，我吃力的站了起来，然后又在小语显得害羞的目光中穿回了那套西装，走到房门口时，她叫住了我：“这么晚了，你还是在这睡吧，放心我保证不再有邪恶的想法了！” 我笑了笑，回道：“你这么漂亮，我可难保自己可以一直忍住冲动。” “那……那我们是朋友了吗？” “当然。” 小语不言语了，而我对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一笑了之，在最后离开房间的瞬间，她大声对我喊道：“记住我的名字，我的全名是林语蛰。” “林语蛰，好名字呢，我相信有这么美名字的你的，会有一个更好的人生。”我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句话在里面回荡。 …… 走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冷风飕飕地吹着，我那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袋，一下子就变得清醒无比了。 我在酒店的楼下顺了一瓶矿泉水，一边喝一边感慨，说实话对于这样的诱惑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我不后悔拒绝了林语蛰，她毕竟只是个小女生，虽然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可我却不能成为把她一步步推向深渊的罪人。 我打开关机了的手机，想打电话数落一番杜峰这办的啥事，却在手机屏幕上看见了许多来自乐溪的未接来电，我顿时泛起一阵激动，这是她两个多月来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我拨打了回去，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经睡着了，一直没接通我的电话；试了很久，我又打电话给杜峰，这小子估计醉的比我还厉害，自然是没接电话。 将手机揣回兜，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的两点钟了，却意外察觉到手表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划痕，我暗骂自己真该死，这可是乐爷爷送给我的，我怎么没有做到好好爱护呢？ …… 打车回到我那辆奔驰e300旁边停下，我打开手机想喊代驾帮我把车开回去，却在这个瞬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慌。 我不知这心慌缘何而起，却这般无端地愈演愈烈，乃至令我呼吸沉重，几近窒息……这种感觉，仿若有重要之人或物即将离我而去！ 一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我未及看清名字便迅速接通电话，耳畔传来乐溪饱含哭腔的声音：“周未……你总算接电话了……爷爷、爷爷他快不行了！” 我如坠冰窟，声音发颤：“怎么会……如此突然！” “爷爷的脑癌病症突发……大出血……送医院经过治疗……抢救回来了……可医生说……说……说爷爷的癌细胞已经、已经扩散到不可逆了……最多只有几个小时可活了……” 我终于明白那阵没来由的心慌源自何处，我悲伤不已，还是逼迫自己镇定：“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挺过来的！” 电话那头的乐溪响起了更加痛苦的哭声，许久之后她才抽泣的对我说道：“周未……爷爷他有话要对你说……” 片刻的无声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乐爷爷虚弱的声音：“是、是小周吗？” 我忍住眼泪，回道：“爷爷，是我……您一定要坚持住啊，我、我现在就动身来杭州！” “不用了小周……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挺不到你来啦。” “不，爷爷，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您一定能挺住的……” 乐爷爷剧烈地咳嗽了很久，声音越发虚弱，仿佛风中残烛，时刻可能熄灭。他对我说：“事实上，在濒死之时，我见到了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已了无遗憾......但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小溪啊......她任性顽皮，常常惹事，我在想若是我离世了，这世上还有谁会如此溺爱她，又有谁会无条件地纵容她的任性呢......” “您别说了……她需要您！她的世界不能没有您！” “傻孩子，没有谁的世界一定不能没有谁……只是没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小溪穿上婚纱嫁人的样子，我觉得好遗憾……小周，我想跟你讲讲心里话……你们的感情，我一直看在眼里。她因你开心或难过，我都知晓。或许你们现在有了矛盾，但我不奢求你能给她一个美满的结局，只是你决不能伤害她。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了，可以吗？” 我早已在乐爷爷那越来越无力的话语中心痛难耐，我强忍着泪水说道：“好，爷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我爱她，我已经准备好了钻戒，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向她求婚……我没骗您，您一定要撑住，您一定能亲眼看到她嫁人的！……” 乐爷爷听完我的话后，原本无力的声音多了些许中气：“好，好，我答应你，我要亲眼看着小溪成家……我还想看到她有自己的孩子，那时她或许会一直面带笑容吧？” …… 电话在某一时刻挂断，我用颤抖的手指订下最早一班从昆明飞往杭州的航班。与此同时，代驾已至，我心慌意乱却仍迅速坐上车，随后让代驾以最快速度驶向昆明长水机场。 代驾师傅看出了我的急切，并在我重金的诱惑下，将车子的速度提到最快；我坐在后排不停抽烟平复自己的情绪，还催促代驾师傅再快点、再快点！ 车辆临近高速入口，我心头的慌张骤然再涌起，且此次异常强烈，几近令我窒息。 我捂着胸口喘气，而车子猛地一打方向，我手腕上的手表竟在此时撞向车门……表盘瞬间破碎，碎成无数块，再无修复可能！ 望着这块表，我的泪水再度涌出，更是痛苦到悲鸣！ 我慌忙拿起手机，想要打给乐溪，却在余光里瞥见一道强光疾驰而来。 刹那间，我的身体完全失重，整个车子仿佛飘浮于地面，而伴随着连续的巨大的声响中，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322章 喑哑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乐爷爷就坐在大院的梧桐树下，我和乐溪一人拿着一把吉他歌唱。乐爷爷让我们弹一首最拿手的歌，我和乐溪便相视一笑，然后就弹起了一首流行乐，乐爷爷笑着说我们的音乐品味太差，转头便用磁性的声音唱起了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 在他回首间，我仿佛看到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是从前的岁月，也是永不消逝的光阴，他背后那一幅又一幅的画卷，恍若是山光水色和名胜古迹倒映在世间，我和乐溪就在他的歌声中幸福的牵手，迎面而来的是步履蹒跚的喊着“爸爸妈妈”的男孩女孩。 金黄的银杏叶就随不知从何刮来的风而飘散，落在屋顶上，掉在大院中，飞往有关秋天的梦里；乐爷爷捡起一片银杏叶，拿笔简单勾勒，代表这个院子的线条就这么栩栩如生的呈现。他把这片叶子送给女孩，女孩高兴的亲了他一口，男孩却不乐意了，跑到我和乐溪跟前，哭丧着说：爸爸妈妈，太外公偏心！ 乐溪大笑不止，对男孩说：你爸爸会拍照，让他把叶子拍下来，永远保存。 男孩点头答应，而我在拍下叶子之后，又提议一起合照一张。 随着“咔嚓”一声，乐爷爷、乐溪、我、男孩女孩，五个人脸上洋溢着光彩与笑容，画面也永远定格在这个瞬间，然后天空刮起狂风，将那棵银杏树吹的摇摇晃晃，漫天的银杏叶随风飞舞，逐渐越来越多，越来越肆虐，直到覆盖整个相机镜头。 至此，我的梦轰然破碎。 …… 我醒了，睁开眼的第一时刻，我闻到了刺鼻消毒水的味道，还看到了墙壁上“救死扶伤”的标语。 吃力的动了动脑袋，我又看到了镇哥端着一盆水向我走来，似乎发觉我的眼睛是睁开的，他整个人一下子就变了，激动的朝外奔去，嘴里还大喊着：“未子醒了！医生，我兄弟醒了！” 很快，镇哥带着一个身穿白衣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个男人对我一番检查，然后又跟镇哥讲些什么，但我听不到了，因为我的眼皮很重很重，重到只一个眨眼，刚才见到的一切都幻灭了。 …… 再一次醒来后，我看到了我旁边围满了人，我爸、我妈、岑杨、镇哥、杜峰、肖园……甚至，连那个名叫林语蛰的小姑娘也在。 见到我醒来，他们脸上都参杂着一半担忧和一半兴奋，我妈和岑杨激动的双双牵住了我的手，我妈心疼不已的说道：“我的儿啊，你终于醒过来了……” 看着众人低迷的情绪，我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不那么浑浑噩噩，微微动了动身体，却被忽有钻心的疼痛折磨着。 我这是怎么了？ 镇哥这个快两百斤的大男人，在这个时候红了眼眶：“未子，你可算醒了……你知道那天晚上警察让我赶到时，现场有多绝望吗……两辆车子几乎是以最惨烈的方式撞在一起……血……你浑身上下都是血，还短暂性的休克了……那个时候，我差点真以为你就这样没了……” 镇哥的心情似乎很复杂，喋喋不休的为我劫后余生而庆幸，却在情深处被杜峰做了个动作制止，镇哥这才红着眼框把目光看向了别处。 在场唯一还显得比较镇定的杜峰，他说话了：“周未，你知道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五夜了吗？……你喊的那个代驾酒后行车，造成了这场重大的交通事故，他和另一辆小轿车车主当场死亡……而你也几乎命悬一线，幸好你坐的位置是车子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我终于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我也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啊……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找的代驾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也没有安全意识的混蛋？造成了这样一场悲剧。 我爸就站在我妈后面，他一向严肃的脸上此刻多了许多的动容，他对我说道：“儿子啊……你是爸爸的骄傲，我开着你买的那辆路虎出去，甭提心里有多美了，逢人他们都夸我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儿子……可是，我宁愿不要这些没有意义的夸赞，我只想你能好好的……咱们好好养病，别再这么折腾自己了……无论你有没有出息，都是爸妈的骄傲！” 我的心绪大受触动，终于想要说点什么，可却在嘴巴一张一合之间，喉间涌起了被烈火炙烧的疼痛，我并没能说出话来，只吐出了几个如同从地狱爬出来魔鬼的干涩音节…… 我顿时惊恐不已，倾尽全力都想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却怎么都没能如愿……我因此变得疯狂，以无助的眼神投向每个人，并行为激烈，不停指着自己的喉咙发出沙哑的低吼…… 镇哥和我爸眼疾手快的控制住我，岑杨也很快发现了我的症状，转身就离开病房，很快又带来了一名医生。 五分钟后，医生环顾了四周，说道：“这场严重的车祸，并没有给病人身体造成什么太大创伤，他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 我爸连忙问道：“那他的嗓子呢？他为什么说不出话来了？” 医生看了一眼我，用遗憾的口吻说道：“车子撞击产生的碎片划过了他的喉咙，给他的声带造成了严重的损伤，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说话了……不过你们也别担心，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机会能康复的。” …… 医生离开了，留下了沉默的一屋子人，我呆滞的看身上披着的白色被子，渐渐后知后觉的感到悲伤……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发泄，却只能变成呜咽…… 众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难过，即使是这种心情，他们也不得不强忍着来安抚我。 经过岑杨和我妈的很长一段安慰，我慢慢镇定了下来，可这种安定的思维更为致命，我想起了远在杭州的乐爷爷。 不知道他还好吗？有没有挺过生命危险？ 我还想到了乐溪……如果爷爷没挺住仙去了，她该有多难过？她在此时此刻，一定需要陪伴，不然要怎么才能熬过这深沉的打击？ 想到这里，我再次激动起来，挣扎着就要起身，这把还在病房的我爸我妈吓了一跳，连忙制止我的行为。 虚弱的我哪里能挣脱我爸我妈的束缚，很快我便被按在床上，我用沙哑到不能再沙哑的嗓子喊道：“让、我、走……” 镇哥似乎一直在门外，他听到病房的动静快速跑了进来，他加上我爸我妈的力量，我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比划着向他说着什么。 镇哥果然和我有默契，马上明白了我指的是什么。他在旁边的包里翻出一个精美盒子，然后对我说：“是这个吗？” 我点头。 “你放心，戒指没丢，你所有的东西都没丢，我都替你好好保存着呢。” 我咧嘴笑，不再进行大动作。 第323章 笑颜 晚上岑杨送来了饭菜，江越和宋妮、兰秋、许鹿怡还有肖园，陆续来探望了我，而后沈可薇也带着一些补品来了病房。我的情绪并不稳定，他们想陪我说说话，却被医生以“病人需要好好休养”的理由拦了回去。 我时常看向窗外，安静又沉默的看着外面的世界从光亮转变到黑暗，而病房里已经摆满了水果和补品，我被这些东西刺痛着，越来越痛，可以说如果有人能把我的心掏出来看，那一定是被苦涩布满的。 夜深人静，我爸我妈和岑杨都表示要在病房为我守夜，我对此表现的很抗拒，一个劲的指着镇哥“呜呜“叫。 镇哥理解了我的想法，跟他们说道：“还是我来吧，我是年轻人，气血旺盛能顶得住。” 岑杨不同意：“我也不比你大多少，你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 镇哥笑着答：“你一个女孩子，他起夜上厕所会不方便的。” “那就我们两个一起留下。”停了停，岑杨对我爸我妈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好几天没怎么合过眼了，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们两个在，你们放心吧。” 我爸我妈在岑杨的劝说下离开了，片刻之后，岑杨一脸心疼的来到我跟前，声音低迷的跟我讲了很多让我振作起来的话，而后又忍着情绪，像安抚小孩子一样的给我讲一些童话故事。 我听着她早已充满疲惫的声音，心中一暖，再转头看她，终于明白了难过的眼睛就像一场雾，雾里有关于我朦胧的春夏秋冬…… 我拉了拉她的手，轻轻吐出两个字：“心、疼。” 岑杨反应很大的握住了我的手：“我也心疼你啊小周，我会一直陪着你好起来的……” 我摇了摇头，断断续续的发出音节：“你、睡觉，我、难过。” 岑杨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她重重的点头，说道：“你别说话了小周，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现在就回去休息，不让你难过……” 离开的时候，她又转头看我，凄美一笑：“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想吃、饺子了……小杨姐的饺子，是、一绝。” 她的泪水快要流下来：“行，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白菜猪肉馅饺子……皮一定是最薄的，猪肉一定是最多的……” “谢谢、你……小杨姐。” …… 夜晚寂静无声，镇哥就躺在我旁边的简易病床上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我如同惊弓之鸟的不停把注意力放在黑屏的手机上，期望有那么一瞬间它能闪烁一下。 我担忧乐爷爷，更担忧乐溪，我给她发去了无数条消息，却始终石沉大海，得不到那边的情况，我越来越崩溃…… 无事可做，我只能盯着正对我的时钟发呆，恍惚间，时钟指针一点一点摆动的幅度被放大，我在这流逝的时间里慢慢恐惧不已，有一种害怕，却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么的感觉占据了我！ …… 镇哥去上厕所了，我变得更加惊慌了，一个人空守偌大的病房简直凄厉，我终于明白我的恐惧来源何处，我怕自己成为不能说话的哑巴，怕自己成为拖累别人的累赘，更害怕所有人丢下我这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胆战心惊的胡思乱想了一会，我才看到病房门口的玻璃窗外面，有个虎头虎脑的脑袋往里看着，我向她做了个手势，她便以怯生生的姿态走了进来。 是那个叫林语蛰的小姑娘，她才见到我就流出了眼泪，猛然扑在半躺在病床上的我怀中，哭了好久才哽咽对我说道：“哥，我对不起你……要是那天我没有那些错误的想法，或者无论如何也不让你在半夜离开，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我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为她擦去眼泪，最后看着她摇了摇头，费力吐出言语：“我、不怪你。” “哥，你越是这样说，我会越难受的……你为什么会这么好？长得帅、有能力、还温柔，我对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你从来没有生气，也不怪我，还像个哥哥一样开导我那些错误的思想……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善良的男人要经受这么痛苦的劫难？我有错，我宁愿受伤的那个人是我！” 我拿起放在一旁的本子和笔，摸了摸她的脑袋后，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不要哭了，把妆哭花了就不漂亮了……你千万不要自怨自艾了，你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发生的事情都是命运使然，我怎么会去怪你呢？” 林语蛰在看过我的文字之后，猛然抱住了我，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 许久许久之后，她松开了我，眼睛虽然通红，却多了一份坚决，她就这样看着我说道：“今天医生来检查的时候我在场……他说……他说你很有可能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声音……” 我做了个疑问的表情，还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她就这样一边落泪，一边声音坚定的说道：“我想跟你说的是，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害怕……但是请你不要害怕，哪怕你成为了不能开口说话的人，这个世界也没有彻底崩塌……你娶我吧，我愿意做你的声音！” 我是如此的震撼，我知道这是一个仅仅20岁出头的小姑娘最为肺腑的言语，那么沉甸甸的冲击我的心坎……此刻，经历车祸到目前为止，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她就像一处我从来未曾见过的风景，绚烂如春风乍起的笑颜，这世上没有任何一阵风能吹散她的热烈，没有任何一场雪能湮灭她内心的火焰，刹那相遇便留下轰鸣的真心，我贫瘠的世界自此饱满豁达！ …… 林语蛰离开了。 是我让她离开的，对于这个姑娘的真心，我无言作答，更是无法作答。 镇哥回来了。 我和他沉默以对，我也能时常察觉到他神情里的蛛丝马迹，知道这些沉默都来自于为我感到的遗憾。 我再次目视了许久挂在墙上的时钟，在某一刻再也忍不住的对镇哥比划了起来，他见我如此激动，慌忙问我怎么了。 我在本子上写下：“我想去杭州。” 镇哥看过之后毅然决然的拒绝：“不行，你这个状态怎么去的了？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休养，这样才能康复。” 我再次写道：“我没有办法了，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做到一个人去，所以只有你能帮我了……”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镇哥的样子太过干脆，我着急的写着，就连字的笔画都显得格外缭乱：“我真的真的特别想去一趟杭州，乐溪的爷爷有生命危险，我得去陪她，我怕她崩溃！” 镇哥斜睨我，回道：“她爷爷有生命危险，难道你就没有吗？你可是整整昏迷了四天五夜，急救室里抢救都用了3天！可她有来过一个电话吗？倒是你，一直跟她联系的举动我都看在眼里，那天晚上你他妈可是带着戒指准备去杭州的！” 我错乱不已，焦急的写道：“我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必须得去杭州，否则我会不能原谅自己的！” 文字太过苍白，镇哥无法体会到我的内心，他一个扭头回到自己的简易床上，任凭我怎么在本子上写下文字，他都不再理睬我。 我一阵沮丧，继而被深深的无力感包围，我终于滚动那稍微动弹就疼痛不已的喉咙，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嘶喊：“求求你……求求你！” 镇哥被我的声音撬动，他不忍心的看着我，却依旧没有说话给我答案。 见此情景，我挣扎的从床上爬起，一个“扑通”就要往地上跪去，镇哥于一瞬间骇然，电光火石的抱住了我，然后用着沉痛无比的声音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被他扶回床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不苦……你帮我。” 镇哥的神色慢慢发生了变化，许久之后他一声长叹，紧紧注视着我回道：“谁让你是我兄弟呢？明知不可为，但我依然肯为你疯狂一回。” 第324章 悲 趁着夜色，镇哥带我偷溜出了医院。我们先去夜市，给我买了套还不错的衣服，接着联系了一个叫“小黑”的搞路线运输的。他专门做丽江到昆明的包车，生意做得很大，随时都能接单，就是价格比一般的贵几倍。 一夜开了6个多小时，我们赶在天破晓前抵达了长水机场，等了一个小时多一点，我们坐上了飞机，再经过3个半小时的颠簸，杭州萧山机场的轮廓出现了视线内。 我对乐溪发出的信息，她始终置之不理，我不清楚她在何地，只能联系她的好友张艺；张艺告诉了我一个惊天噩耗，让我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如受重击，她说乐爷爷早在我出车祸的那天去世了…… 我悲痛欲绝，心如死灰，一声声呜咽从我喉间嘶哑着发出，我就一遍又一遍的捶打地面，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可是拥有世界上最高尚品格的老人，他应该永远带着笑容在那棵银杏树下乘凉，怎么好端端的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人世呢？ 我还记得他和我下棋，跟我喝茶，教我很多大道理，我从他身上获得了许多感悟……我们不是亲爷孙，可其乐融融的那段日子里，我们更胜亲爷孙！ 乐爷爷，我好想再跟您聊一次天，听您讲您过去的故事，然后在您的高谈阔论里把自由也装载进自己身上。 再也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 我支撑不住如此沉痛的打击，再加上身体仍处于未康复的状态，竟在下一刻昏厥了过去，而醒来的时候镇哥已经把我带到了一家宾馆。 我抓住了他的肩膀，苦苦比划着手势，我想说的是“带我去见乐溪”。 不知道他是没理解我的意思，还是理解了却不想再让我承受剧烈情绪波动，他始终是一副看不懂的模样。 我一把推开了他，紧接着自己跌跌撞撞的朝房门走去，他这才拦住我说道：“怕了你了，是不是没见着乐溪，你就誓不罢休？” 我重重的点头，他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带着我出发了。 我和镇哥去了乐爷爷生前住的大院，这个院子变得寂寥无比，只有两个家政模样的中年女人在清理祭奠用品。 而秋日，那棵原本应该金黄璀璨的银杏树，却变得光秃无叶，一片不剩。或许，它亦有灵，以此方式，深情送别乐爷爷。 刚进院里，眼前便闪过那道我朝思暮想的身影，她的面容很憔悴，似乎无法承受乐爷爷离开造成的痛苦，以至于需要被林凰年搀扶着才能行动。 “乐溪。” 镇哥喊了一声，听到声音的乐溪和林凰年二人转头看来，和她对视的我于此刻变得激动，颤颤巍巍的就向他们迎面走了过去。 乐溪的脸色和我的激动不同，她的表情先是由意外变成了冷漠，然后又从冷漠变成了仇恨，她冷眼看着我，说道：“你还过来干什么？”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对我，明明她在乐爷爷弥留之际想到的还是我啊…… 我拼命的用手比划，见她依然用那副表情看着我，我顿时手足无措，然后又去扯镇哥的袖子，镇哥会意，替我说道：“我们放心不下你，想过来看看你。” “我不需要你们来看我！” 言罢，乐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旋即转身离去；我心急如焚，立刻拦住他们的去路，不住地挥手示意不要离开。 这一刹那，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讲，我想问问她还好吗，还想跟她说对不起，因为我没能在乐爷爷仙去前赶到。 但我的声带受伤了，我无法发出声音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也为乐爷爷的离开难过不已，我更想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一个肩膀。 同时，我还有点自卑，面前的人可是我深爱的姑娘，我如今就是一个残缺的人，又能如何勇敢跟她讲述我的爱？ “周未，我麻烦你不要再这么死缠烂打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恨死你了！我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你，更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来看我！” 乐溪就在我的阻拦中瞬间爆发，她此时脸上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这种恶劣的态度，哪怕是在丽江误会了我和肖园的时候，她都没有表现过。 她的言语中，我流下了眼泪，镇哥却听得不快，他站在我身前，指着她指问道：“你什么意思？说话能不要这么难听吗？” 乐溪旁边的林凰年打掉了镇哥的手，说道：“我劝你们不要在这儿撒野，再指手画脚，别怪我不客气！” “草！想比划比划是吧？” “没素质的垃圾！” 林凰年骂了一句，镇哥瞬间就怒了，挥起拳头就要打他；林凰年毫不示弱，冷眼相望。 乐溪拦住了林凰年，镇哥也停下了。而后，乐溪紧紧凝视我，脸上的痛楚愈发明显，许久之后，终于用一种痛彻心扉的姿态对我说道：“爷爷离开了我，我已经很难过了，还请你们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了，因为只要看到你，我就会为自己不值，更为爷爷的看人眼光不值！他到死都还认准你是心目中最好的孙女婿！” 镇哥当即回道：“为什么不值？难道他的爱不够热烈吗？不够真心吗？他妈的他是我认识所有人当中最深情的那个！怎么到你嘴里就一文不值了？” “他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你是指他和肖园在天台那个靠肩？你不觉得你太断章取义了吗？如果你足够爱他，就不需要多做无谓的解释，那只是个误会！” “误会？”乐溪冷笑着，停了停又说道：“我也质疑过是不是误会了他……可是，血淋淋的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我才真正了解到他周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太虚伪了，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转头又是和肖园玩暧昧，又是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搂搂抱抱，甚至上床！” 她的言语让我变得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我又有了这些误会！ 我焦急的拉了拉她的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最后还对镇哥比划着，可这样并不管用，我急的心力交瘁，心里在呼喊：你真的误会了，我可以解释！ 林凰年不解的看了看我，对镇哥问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镇哥跟我有默契，所以他没理会林凰年，只是向乐溪问道：“你说他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上床，我怎么不知道？” 乐溪连说了三个“好”，这才说道：“不到黄河不死心是吧？行，我就让你看证据，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罢，她拿出手机点击了几秒，然后递给了镇哥，我连忙看过去，经过好一阵浏览，才知道这些全是车祸那天晚上我和林语蛰的照片：酒吧里暧昧的灯光下，我和林语蛰的举止显得旖旎无比，更有甚者，照片里还拍到了她带我开房的画面！ 我傻眼了，虽然这些照片是真的，可我完全是醉酒不知情，等到醒酒之后，哪怕林语蛰和我几乎已经擦枪走火，我都生生忍了下来。 我更有些疑问，到底是谁拍下的照片？又是怎么会出现在乐溪的手上？ 就在我和镇哥失神间，乐溪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些照片的详情里都包含了拍摄日期，这个是无法作假的。” 她就这样述说着，泪水却已爬满了整个面庞：“周未，你好混账啊！爷爷离开的那天，我和他都在惦念你，你却在享受肉欲之欢！……当时我无论如何都打不通你的电话，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真是可笑，你不仅背叛了爱情，还背叛了信任，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至此以后我乐溪和你分道扬镳，但愿永不相见！” 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我已经丧失任何理智，身子一阵又一阵的颤抖着，继而还癫狂似的冲她摇头。 乐溪怒视着我，厉声道：“周未，你是哑巴吗？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你的心是铁做的吗？看我痛苦，你会很有快感吗？” 我被这一连串的质问深深触及到灵魂，刺痛的感觉是如此巨大！我终于靠近乐溪，一说话，便是干涩到令人浑身难受的声音：“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 听着我这道犹如厉鬼般的声音，乐溪猛然一震，随即死死盯住我，声音突然就变软了：“你的声音……怎么了？” 我对她的询问不管不顾，冒着彻底失声的风险也要说着：“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我知道我该死，但你还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难道真的要让我把心掏出来，你才能看到我对你的一片赤诚吗？” 或许是我声音嘶哑还要努力说话的样子太可怜，又或许是她尚存着爱我之心，她的表情渐渐出现了动容，继而又出现了些许心疼，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在告诉我她想听我解释，可却无法过心里那一关。 这时，林凰年单手抱住了乐溪，淡然看了我一眼，又看着乐溪说道：“他对你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大吗？你还要为他受多少次伤，撞几次南墙才肯回头？难道，非要等到遍体鳞伤了，你才善罢甘休吗？……那些你亲眼见到过的，曾经耳闻过的，还有铁证如山的照片，都在证明你爱错了人！” 停了停，他又以讽刺的口气说道：“你不要被他这副样子给骗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是凄惨，但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难道不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他的所作所为，才给他惩罚的吗？” 随着林凰年一次又一次的反问，乐溪的动容神色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钢铁般的坚硬。 我有口难辩，凄然泪下，连连反驳：“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乐溪早已也泣不成声，可就是不再看我，转身就要走，我于这一刻惊慌……我即将丢掉我的整个世界了。 于是，我连滚带爬的跑到二人身前，颤抖不已的从衣服内衬中拿出那个精美的盒子，将其打开，我就拿着戒指对乐溪说道：“你说过要嫁给我的，怎么、怎么就这么要和我一刀两断了呢？……” 乐溪离去的身影瞬间犹如化为雕塑，她的表情在此刻凝固，呆滞的看着我手中那枚戒指好久，最终她向我迈了一步，而我，也渐渐涌起了几分念想。 “小溪……” 林凰年出声想要制止，乐溪却摆了摆手。 她终于从我手中接过了戒指，淡然端详许久，在下一秒又忽然冰冷起来。 “曾经，我以为遇上了一个会用一辈子去爱的人，我满心欢喜，为他担忧为他愁，以为他是我自由路上最真挚的宝贵礼物……所以，我等这枚戒指好久了……那时，我在等自己战胜愧疚和得到坦然；在等他强大到什么都阻碍不了我们的爱情……现在，我终于等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一切都变了，我变得不爱他，他也变得不是我爱的模样……而中间这发生的种种，我不能原谅，更不能释怀……所以，那个少女怀春的梦，就永远留在过去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乐溪给了我一个凄美的笑容，随即拿着那颗戒指的手猛然朝天一掷，带着我最后的期许，奔向了虚无…… 可我仍然不肯放弃，飞奔的朝可能掉落的轨迹找去；我埋头摸索，泪水就垂直于地面的一滴滴滑落，湿润了这个我们曾相爱过的院子…… 林凰年带着乐溪走了，我仿佛已经完全成为了他们生命里的甲乙丙丁……镇哥哪里看的了我这么卑微的模样，他红着眼想要制止我找戒指的行为，我却推开了他。 哪怕和乐溪决裂了，我依然想保留这枚戒指，因为有了它存在，至少还能证明这段感情是真切的。 我们……本是可以结婚的。 第325章 雪 我已忘却在地上寻觅了多久，心情亦变得模糊。只记得当我起身之时，天地仿佛褪去了色彩，而我也随之丧失了生机。 我没能找到那枚戒指。 或许，我和乐溪的感情，就随着戒指的不见踪迹而落下了苍凉的帷幕。 我浑浑噩噩的穿过这个大院，走进了房屋的正堂。堂案上悬挂着乐爷爷的遗像，而整个正堂摆满了祭奠用品，无疑让这个房间笼罩了一层肃穆的气氛。 我为乐爷爷上了一炷香，又磕了几个头，以此来缅怀那一份逝去的爷孙情。 可我却在几个磕头间触景生情，刚才在大院中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场电影，在我面前来回滚动，我终于绷不住了…… 就站在乐爷爷的灵位前，我的嗓子已经疼到无法发出任何音节，只能在心里向乐爷爷讲述自己的感受。 虽是无声，但震耳欲聋。 我很想对乐爷爷说一句对不起，不仅是因为没赶来见他一面，还因为我没能完成乐爷爷生前最后对我的叮嘱。 他说：绝对不能伤害乐溪。 但事已至此，我想我已经把乐溪伤害的体无完肤了，她的表情言语动作都在告诉我，我对她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不仅如此，我还和她在未来的人生彻底走散…… 这样也好，她再不用为我这个一直若即若离的人而影响情绪了，并且有林凰年这个青梅竹马在，她也不需要多余的陪伴了。 她能挺过来的。 可是，我又该怎么挺过来？ …… 这天还没结束，镇哥对我提出了回丽江的想法，他说我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必须要尽早回去了。 我无力思考，全凭他安排。 镇哥定了晚上的机票，我们在去机场的路上时，我偶然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漠然的城市，孤独的人海和渐渐霓虹的夜色。 我于恍然间失神，从未觉得杭州城是如此的美丽，美到心惊的坐落在凄冷的夜里，天际那一条条连成线段的色彩慢慢模糊，这一切的繁华，竟在我眼前颠倒。 杂声忽而停了，世界冷清了，原来是我的热情熄灭了。 似乎……这个尚有她身影的夜晚已无破晓。 想到，便已心酸。 …… 三千多公里的往返奔波，我已疲惫不堪，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侧过头，发现俯身睡在病床边的是一个女人，她黑发如丝，睡姿优雅动人。 我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好久好久，连细微的动作都不敢做，生怕惊扰了她。 我知道，她已是很疲惫了。 哪有活人能不产生动静，哪怕我再小心翼翼，却还是惊醒了她，当她张开美目，发现我就这么带着细微的笑容看着她时，她表情的波动在肉眼可见般的速度里呈现。 她抿嘴皱眉，似乎在拼命压制自己的悲伤，半晌，她轻声对我说道：“你醒了。” 我的嘴唇微微发颤，重重点头。 她生硬的扯出一抹微笑，然后起身去端床头柜上的保温盒。 “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去把饭菜给你热一热。” 她的语气没有包含太多情绪，可我却在她背过身停顿的那一刻，分明见到了擦眼泪的动作！ 我拉住了她的手，不想让她离去；她用另一只手搭在我的手上，温柔的说道：“听话，食物就是能量，你现在正是需要补充能量的时候。”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我，她并不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不断对我发出猜测的言语……此刻这个在外面能战胜一切波谲云诡的商业女强人，在我面前竟是显得如此无助。 我有些心疼她不厌烦恼的模样，深吸了口气，用尽全身气力吐出几个字：“笔、纸……” 韩晓雪恍然，焦急的从抽屉里翻出了笔和纸递给了我；我向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在纸上写道：“不想吃，没胃口，陪我说说话呗。” 她不停点头，说道：“好……这个晚上，我都陪你说话……” 我笑了笑，写道：“你不是要出差半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似乎是因为害怕张口说话会刺激到我，韩晓雪也接过纸笔写下文字，而这样，一场无声的对话便在我们之间展开。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还能无动于衷的出差？” “你这不是胡闹吗？” “怎么就胡闹了？” “我这样的情况，虽然悲惨，但已经发生了，是既定事实了，你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为什么不把更重要的事情做完了，我可不会怪你那么晚才来看我。” 这次，韩晓雪接过纸看过我的文字后，她没有立刻动笔，而是愣愣的盯着纸张良久，这才把目光投向了我，我则回了她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可就是我这么一个无心的举动，让韩晓雪于顷刻间动容，她紧紧咬住嘴唇，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我见到这副模样，赶紧做出手势，询问她怎么了。 她不再用文字的形式和我交流，她低下头，说道：“你把我韩晓雪当什么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吗？别说出差赶回来了，哪怕世界末日了，我也会回来看你！” 说着，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眼泪终于如断线的风筝滑落，她带着迄今为止我听过最质朴的情感对我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才几天没见，你就变成了这样呢？” 我慌忙写道：“你别哭了，我没什么的。” “我也不想这么悲伤，可一看到你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血色样子，我就是忍不住……明明我走的时候你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初升的朝阳都没有你灿烂……可为什么几天不见，你就成了这样了？我的记忆中，你应该永远自信且明媚，然后抱着吉他为我唱张学友啊……如今怎么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她真切难受的模样，我心里也渐渐不好受了，于是写道：“你会嫌弃我吗？嫌弃我很可能唱不了张学友给你听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好好养病，我带你去听真正的张学友！” “那他要是不开演唱会了，怎么办？” “他要是不开演唱会了，我就想办法联系到他本人，让他单独给你唱！” “那样岂不是要花很多钱？” 韩晓雪看过这条文字后，硬巴巴的笑了笑，说道：“你知道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所以哪怕这样要花很多很多钱，我也愿意。” 我“啊巴啊巴”了几声，开心的写下：“哈哈！你笑了，是不是就不难过了？对嘛！就是要多笑笑，不然再漂亮也看起来冷冰冰，要知道你笑起来可比窗外的月色美多了呢。” 见此，韩晓雪的笑意更盛了，说道：“你呀你，都这样了，还想着照顾别人的情绪……” …… 第二天，我在丽江所有结识的人都来探望我了，除去那些交心的朋友，就连景区的下属，村里的父老乡亲，还有喜小米的杨冠宇，都为我发生这样的不幸感到深深的遗憾。 元宝走的时候，拉着我的衣角，难过兮兮的对我说道：“周菜鸡，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不怪你了，你好起来，我们去看仙女姐姐，跟她道歉，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我哑然一笑，小孩子的心性就是天真，在他的以为里，我和乐溪只是吵了一架，还能回到从前；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仙女姐姐已经无法原谅我了，我们很难回到从前了。 那些朋友都走了之后，病房里就剩下了我爸我妈、岑杨、韩晓雪还有镇哥，医生找到了我，给我重新进行了一次检查，而最后的结果让我绝望。 医生说，我因为长途奔波的劳累，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和用嗓子过度，已经对声带造成了二次损伤，而这个损伤是属于不可逆的。 简单来说，我还能开口说话的几率微乎其微，几乎趋近于零。 我听到这样的诊断结果后心如死灰。 耳朵撒不了谎，我周未，要成为哑巴了。 我爸我妈当场崩溃，他们别无他法，只能把希望放在医生身上，医生长叹一口气，留下一句话：“医学上并没有百分百的概率，可能会有奇迹，但我们这儿的医疗水平有限，奇迹很难发生在我们医院……” 医生走后，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悲伤，我却故作轻松的在纸上写下：“没事，不就是不能说话了吗？现代科技这么发达，不一定要说话才能活啊。再说我还存了两百多万，够自己下半辈子养活自己了，你们甭担心。” 写完这些字，我用很大幅度的肢体动作招呼他们，可当把纸张递给我爸时，我的手却是在颤抖的。 我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乐观，其实我心里害怕极了！ 我这么一个爱说话的人，要是不能跟别人以声音的形式交流，该会有多孤独啊！ 漫漫未来，我想我会胡思乱想的，我恐惧自己会疯掉！ 在这一瞬间，我甚至动了轻生的念头。 而我，真的这么做了。 趁着一次上厕所的机会，我偷了那把削水果的刀，然后反锁厕所门，犹豫了很久，对未来的恐惧战胜了理智，我打算以一种最怯弱的方式离开人间。 是韩晓雪发现了我的异常，她带着镇哥踹开了厕所的门，夺下水果刀后，我的情绪很激动，像个疯子似的无言咆哮着。 她哭着扇了我两巴掌，我的眼泪一下子跟着她一起流下来了…… 她哭着对我说：“我认识的那个周未，是顶天立地，哪怕前路有再大的艰险，也会嗤之以鼻，然后用钢铁意志和不断磨练的能力战胜过来的人，绝不是胆小到连生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夫！” 她又说：“你一直说你前半段人生是失败的，可就算这么灰暗的时光，你也一步一个脚印活出了新生，所以，目前这点挫折算什么？你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叔叔阿姨、岑杨王镇，还有我，哪一个放弃了你？哪一个不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我们牵挂你，为你黯然神伤，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吗？” 她说的这番话骂醒了我，我变得无地自容，更是在悲惨遭遇中痛心不已！ …… 记不清是在医院住的多少天，我虽然没有了轻生的念头，但整个人也一直是萎靡不振的。 我失去了对生活的积极性，我仿佛能把未来的人生一眼望到头，都是灰暗的、没有色彩的。 时常能见到亲朋好友低落的模样，我更不是滋味了，他们让我配合治疗和进行康复训练，但我却越来越抗拒，因为这些所谓的医疗手段根本没有一点效果，我还是不能说话！ …… 记得这是一个绵雨霏霏的夜晚，韩晓雪带着我爸我妈找到了我，她说她在北京联系到了一个耳鼻喉方面的权威医生，那个医生对我这样的情况有过很多治愈的例证，所以，我有康复的希望了！ 我爸和我妈欣喜异常，但我却灰心的不想大费干戈。 韩晓雪看出了我消极的情绪，也知道我因为经过长时间治疗却没作用而失去了信心。 她那天用了整整一晚和我谈心，我仍旧低迷，可被她真心对我的态度动容，旋即答应了去北京。 抵达北京那天，正好赶上了初雪，那一片又一片洁白无瑕的雪花就落在宏伟的北京城中，我好像这才理解了书上说的“北国风光”带来的震撼。 但比景色更要震撼的，是被雪花染白头发的韩晓雪，她宛若真的成为了我生命中那一场美轮美奂的大雪，预示着春天来临的曼妙。 她不停哈着气为我灌输信心和动力，我就看着她，好似见到了一个仅属于她的深深倔强。 她那么坚定又坚决的陪着我，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一路上，行李箱发出“咔咔”的声响，在雪地里留下两道渐行渐远的痕迹。 这是从丽江跨越到北京的情谊，至于更遥远的方向，无从知晓。 但我明白，它永无终点。 第326章 这是北京的生活 在北京生活的三个多月，是很大区别于其他城市的，这些日子里没有工作，没有消遣，仿佛只剩下了艰苦的康复训练，我以往对生活的激情与冲劲就在日复一日的单调中被磨灭。 我常常是沮丧的，因为训练的过程很辛苦，用着那些仪器“啊巴啊巴”的不停说话，还要吃那些闻着都难受的药物。 可常驻身边的女人总是不厌其烦的激励我，她真的做到了陪着我，什么买菜做饭，什么散心逛街，致使破而后立的勇气在黑暗里燃起光辉。 我们租了一个简单的二居室，韩晓雪把里面布置的很温馨，她每天都陪我说话，还总是熬夜为我制定康复计划，饮食和作息全部按照最健康的方式进行。 对了，我把烟给戒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因为心情消沉，导致吸烟的欲望特别大，可我的情况是绝对不允许吸烟的，这样会对嗓子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是韩晓雪，她花很大功夫在家里摆满了特殊的香薰，这种香薰具有抑制躁动的作用，很大程度上杜绝了我的烟瘾；她还捣鼓出了一种糖丸，甜甜的，放在口中能含很久，每当我忍受烟瘾到难受的时候，她就会拿出糖丸对我说：吃颗糖吧，吃了就不难受了。 慢慢，我能开口说话了，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我的声音已经很流利了，只是对比以前多了些许沙哑。 医生说，这便是最趋近理想的结果了。 时间来到除夕这天，我的治疗完全结束，我再次成为了一个正常人！其实，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北京，因为没有任何人会喜欢一座被病痛和药物占满回忆的城市，但还要等一个星期后的复查，我才能真正摆脱这座城市噩梦的一面。 北京城是不允许放烟花的，所以北京的除夕似乎显得很冷清，但我家可不冷清，因为我爸我妈带着周念来北京看我了。 对于他们的到来我一点也不显得意外，在这三个月中，他们本来就经常来看我，不仅是他们，像岑杨、沈可薇、镇哥还有杜峰，他们都经常会来看我和韩晓雪。 不过，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叫林语蛰的小丫头，几乎是以两个礼拜一次的频率来见我，这不，年前刚把放寒假的她送走了。 好像，她是真的在懵懂的青春里对我产生了悸动，并用行动告诉我，要做我的声音并不是她的一时兴起。 在北京，我和韩晓雪是东道主，买菜做饭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我们头上……此刻的厨房里，我把鱼盛在盘里之后，对着正在切菜的韩晓雪说道：“都说让我一个人来就行，你就不知道自己的厨艺是什么水平吗？” “现在倒是嘲讽我切菜慢，你忘了这些日子每天是谁做的一日三餐吗？” “正是因为这些日子你累着了，所以今天就让我来。这么多菜呢，弄起来麻烦，你快歇着去吧。” “不行不行，三个月我们做什么不是形影不离的？现在让你一个人忙活，我心里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这么长时间的共处，我发现韩晓雪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方面让我很无奈，她认准的事情任谁也改变不了，所以此刻我没办法，只能让她执拗的在厨房里帮厨了。 ……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享受完团聚的喜悦之后，我和韩晓雪把我一家人送回了酒店。 酒店离住的地方不远，韩晓雪突发奇想向我提出走路回家的想法，我欣然同意，因为在北京的日子，我们经常做这样的步行活动。 走在灯火辉煌的城市，我望着被高楼大厦遮挡住的天空，耳边就是韩晓雪絮絮叨叨的言语，心里泛起很久以前便已滚滚流淌的异样。 是的，曾经清冷高贵的韩晓雪，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话多了起来，她总是像个小女生一样跟我念念碎碎，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某个公园的边缘，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从兜里拿出了什么东西递给我看，又对我说道：“周未，离开北京前，我们去看一次演唱会吧……虽然不是张学友的，却也是你喜欢的歌手。” 我攥紧了这两张演唱会门票，一时间心情复杂不已，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在这个阖家欢乐的夜晚里，眼前的女人却为了另一个家庭而放弃了自己的团聚…… “好。” “那天我们租一辆车去吧……不行，北京交通本来就很堵，更何况演唱会的时候……我看网上的评论，都说去看演唱会要带灯牌打call什么的，周未，你说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呢？” 我想了想，回道：“可以呀，到时候你就头戴发光的帽子，哎，就是犄角发光的那种，你有没有在网上看到过？” “你是说像兔子耳朵突起的那种？” “对呀，可能耳朵下面还写了什么发光的字！” 韩晓雪鄙视的回道：“你个笨蛋，那叫发箍，什么帽子嘛！” “什么发箍在我眼里只要是戴头上的统统都叫帽子！”我笑意不尽，再次调侃：“戴着那种帽子，我就想到一首歌。” “什么歌？” 我扯着嗓子，小声唱：“我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这不活脱脱小龙人嘛！” 韩晓雪哭笑不得，作势要打我。 我反应非常快，一下便躲掉，然后回头看她，说道：“我到时候带相机，就把热闹的人们和你统统记录下来……你可是韩晓雪，一定是所有小龙人里面最漂亮的那个！” “呸呸呸，我是小龙人，那你是什么？” 我把脸放在蓝色荧光灯下，搞怪的回道：“你是小龙人，我就是……蓝精灵！” 韩晓雪被我逗的乐呵呵，而我们在不知不觉的打闹中走进了这处公园。公园有座人工湖，湖水波光粼粼，原来是白鸭和黑天鹅在嬉戏。 我和韩晓雪就这么散步着，然后在湖畔把臂看着风景，于静谧处偷一时清闲。 我从口袋拿出一颗糖果吃下，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啊！” “怎么好端端感慨起来了？” “这不是在世事无常里感到有点不适应嘛！” “是啊，来北京都三个多月了，转眼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还有些许舍不得呢。” 我在沉默片刻之后，问道：“这三个月来，辛苦你了。” “没什么，你不是说我犟吗？所以这是我认准的事情，我心甘情愿，又有什么辛苦可言？” “那……你为了我，辞去艺卓的职位，值得吗？” 她这才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看了我很久以后，说道：“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他们可能会权衡利弊，会斤斤算计；同时，人也是一种很简单的动物，对于这类人来说，只有愿不愿意，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我不想弄的很伤感，于是在一阵无言后，说道：“你说，我们要不就待在北京吧……找一间不算很大，但很温馨的房子住下，然后在北京到处逛逛，我们来这么久，都还没去过长城呢！等到玩够了，就开展事业，我就做你的助手，这里的天地这么大，总能容下我们的。” “你不是不喜欢北京这个城市吗？怎么现在又特别想留下来了？” “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嘛！”我捡起一根木条，稍稍把玩一下，又说道：“我改造客栈赚的钱，还剩二百万，昨天送小语去机场的时候，我去银行把钱转到你的账户上了。” “嗯，我知道。” 我有些惊讶，原以为她会表现的反应很大，可现在却是那么平静，于是我解释道：“我知道治疗的费用高昂，再加上北京生活的成本太大，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其实，我觉着应该绰绰有余吧！如果还有幸剩余，那这钱就交给你保管呗，我愿意为我提出留在北京的生活负责。” 韩晓雪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下一刻出乎意料的揪住我耳朵，并说道：“你这么不情不愿，鬼才愿意跟你留在北京。” 我疼的要命还是不敢反抗：“疼疼疼……我没有不情不愿啊，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她松开了我，继而说道：“行了吧，北京不适合你生活……还是回丽江吧，丽江更好。” 迫于威慑，我立马复议：“对对对，丽江更好、丽江更好！” 韩晓雪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我看到之后屁颠屁颠的就要过来，她却板着脸呵斥我站住。 我立马就不敢动了，问道：“大人可有吩咐？” 她笑着回答：“你这人吧，老说我倔，其实你更倔，指望不收下你这二百万肯定是没戏了……这样吧，我把这钱全投杭州的公司，到时候给你股份。” “我觉着股份记你名下就好，你和我谁拿不都一样嘛！” “这可没得商量，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退朝。” 她的语气下，我知道我没办法改变结果了，只好笑着配合的喊了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新年的钟声响起时，我和韩晓雪已经回到了北京的家中，我们互相庆祝了一下新年的到来，没多久便纷纷洗漱休息。 躺在床上，我习惯性的点开微信，看到了一条和新年问候与众不同的消息，这是岑杨发来的。 她说：“小周，祝你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健健康康，事事顺意！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回广东了吧？当然，谁过年不回老家呢？可，我要说的回是没这么简单的。年前，我做好了工作交接，所以，来年我应该不会再去丽江了。本来，我早该在去年中旬就要离开了，可那时你对景区投入的心血太大，我不忍心让你孤军奋战。再后来，你发生了那么惨烈的灾祸，我更加放不下了。小周，我想你是幸运的吧！在这种灰暗时刻，有韩总那么好的女人不离不弃，这可太难得啦。得知北京的你病完全好了，我由衷为你高兴，放心了，终于放心了。哎！写这条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难过和舍不得。这种情绪是人之常情，你不会觉得我矫情吧？我最最可爱的弟弟，即使在广东我会挂念你的，我们也还会再见的，因为分开并不是永远，未来再见吧！” 我凝视这段文字失神了好久，几度无语凝塞。 与岑杨度过的一幕幕浮现…… 怎么能忘了她尽心尽力的教我摄影，辅助我学习？ 她肯定也记得我们在广州游览过的每一处风景。 我们大笑过，互相保护过，共同成长过，而这些在岁月中浸染过的，就如同一艘漫无目的的轮船，永不会随着停靠港湾补给而终结。 她是爱我的，这毋庸置疑，因为我也是爱她的！ 五分钟后，我见到了她在朋友圈分享的一首歌，这是陈奕迅的《兄妹》，我莫名想流泪，很久没出现过的烟瘾一时涌上，于是只能拆了好几颗糖果吃下。 第327章 河洛谷的云与霞 年后，我再一次踏足了丽江的土地，看着熟悉的街道和事物，过去短短三个多月，好像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现在是旅游的旺季，古城的人变多了，以往那些僻静的巷子被众多的游客占据，他们披着带有云南色彩的披风，走街串巷，被新奇的体验和视觉吸引着。 我在他们之中仿佛见到了一年半前的自己，那时候我也如同他们一样，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个梦想中的远方，并憧憬未来的发生。 自逃离到丽江的生活以来，我经历太多，只觉得这些经历在时间的印证下已如白云苍狗，随风消逝在过往里，而要问我一路走来有什么心情，我想应该是一半感慨，一半唏嘘的吧。 我是真正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还差点因此失声，所以无论我拥有怎样的心情，那些得到的以及失去的，通通都可以看淡。 我有这样的心态。 唯一还不能好好释怀的，是和乐溪的爱情。 都说时间会改变一切东西，我们的爱情没能走到最后便诠释了这个道理。 我有些分不清和乐溪的分手，是因为误会的不断加深，还是因为我们的爱产生了裂痕而导致的，但我明白，我有错，我还是没能做到最好。 我始终觉得，人需要不断触摸自己的感情，才能抵达那些更为洁白的河流。 …… 世事有变迁，自从荼清清离开丽江之后，云间居便成为了镇哥的伤心地，他搬离了云间居，在古城那边租了个房子住下，离许鹿怡很近。 江越跟宋妮的感情越来越好，于是搬到一起去住了。 所以，曾经充满人情味的云间居，已经随着那些人的离去而变得普通，当然也有新租客搬进去，可我丧失了认识新人的耐心。 正因如此，我没有选择住回云间居，我住进了在河洛村里韩晓雪的客栈。 这间客栈在还没做出来的时候，韩晓雪给了我50万的定金，我那时候暂时收下了，等到刚转让所有客栈，成功赚了五百多万的时候，我已经偷偷的将钱转还给了她。 50万是笔不小的数字，哪怕那时候我成功了亦是如此，但我深深清楚，我欠她的，远远不是这50万或者这间客栈能够比拟的。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我就在院子里喝茶看书，那只叫“渺渺”的白猫在我亲手种下的花花草草里蹦蹦跳跳，它有时玩累了会在我身上停下，我总是亲昵的摸着它的脑袋，它便伸伸腰然后慵懒的睡下，和我一起晒太阳。 不多时，客栈里走进一道大大咧咧的身影，镇哥他一屁股在我面前坐下，然后端起我刚倒的茶一饮而尽。 看着他行色匆匆的模样，我笑了笑，说道：“急急躁躁的做什么呢？” “不急不行啊，这些天忙来忙去的，总算有空来你这坐一坐了。” “忙什么了？有那么忙吗？” “别提了，兰秋离开后，杜峰那家伙的心思就完全不在经营工作室上面了，我得为自己吃饭做打算啊。” 他说的这事我知道，我暂时不清楚杜峰为什么对工作室的心态急剧转下，但没办法，要不然我不会那么悠闲的窝在河洛村打理客栈了，而兰秋离开似乎也有这个原因，但他算去看更广阔的天空了吧，祝他好运！ 我问道：“意思是你捣鼓了什么项目？” “不能说项目吧，搞了点投资，最近一直在忙这个。” “说说看是什么投资。” “你跟我来了就知道了。” 我狐疑的跟着镇哥离开了河洛村，他开了一辆不知哪里搞来的比亚迪宋plus，带我来到古城附近的一条街道。 停车后，镇哥指着一个叫“小鹿24小时自助棋牌”的招牌，对我说道：“上次河洛谷项目你带哥们赚了一百多万，我不仅把所有欠债还清了，还捣鼓出了这个杰作……怎么样？进去看看？” 镇哥带我参观了这家棋牌室，里面有12个房间，装修的不错，有空调沙发饮水机，麻将机也是那种高质量的。 从里面出来之后，他掏出烟来点上，然后习惯性的给我递一支，我摆摆手，他这才拍拍头说道：“不好意思啊，忘记你戒烟了。” 停了停，他一脸兴奋的又说道：“丽江近些日子来的游客越来越多了，这些旅游的人来丽江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玩嘛！像现在很多游客都属于旅居的形式停留在丽江，而丽江的风景确实美，但总有逛完的一天吧？那逛完了之后的娱乐项目呢？我觉得麻将就是最好的方式！一群天南地北过来的人，能共同娱乐的还有什么？不就是麻将嘛！” “你有调研过吗？这里市场怎么样？” “整个丽江就压根没几家棋牌室，大多都是那些客栈民宿里自带的一两台麻将机……我观察过，哪怕是那些零散的机器，都几乎天天有人在打，你说这个市场还缺吗？” “听起来不错，很有潜力！” 镇哥深深吸了口烟：“我做的是一种无人自助的形式，没人管，打起麻将来想怎么舒服就怎么舒服，绝对要比丽江现有的传统棋牌室受众面广的多！我都打算好了，开一个这样的自助棋牌室成本不高，回本也快，上半年争取开三家！” 我点了点头，十分赞赏的回道：“镇哥，这回你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看到别人都没想到的市场，如果真能开三家这样的棋牌室，一年挣个几十万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这次找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事，帮我参考参考选址，其他的事情我都有经验了，统统都能搞定。” “那走吧。” …… 考察了不少地方，整个下午都在重复这件事，而5点半左右，镇哥驾驶车子载我去吃饭，中间穿过某条商业街，我坐在副驾驶，猝不及防的就见到了某个久违的倩影。 “停车！” 镇哥慌忙把车子停在路边，我迅速打开车门朝人流奔去，又焦急的在人群里寻找，可目光所尽，仍没能再次发现那道身影。 镇哥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向我问道：“怎么了未子？” “你刚才……有注意到这个方向吗？” “这么多人，肯定注意到了。” “那你肯定也看到了乐溪，对吧？” 镇哥睁大眼睛，快速的看四周一圈，这才说道：“你看错了吧？我刚才没看到，现在也没看到……再说，人在杭州，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怎么可能出现在丽江？” 我低下头：“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不是兄弟啊，你该不会还对她余情未了吧？当初她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误会就误会了，可为什么偏偏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不能说话却还拼命想解释的样子，我他妈至今都觉得心酸！” “别说了。” “哎！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多睁眼看看身边的其他人吧！” …… 我没有跟镇哥吃晚饭，让他送我回客栈之后，便打发他离去了。 傍晚7点，河洛谷的上空尽显落日余晖，烧红半片天的云朵，美的可谓是梦幻至极。 我在隔壁商铺的广东烧腊店里买了份猪脚饭，然后坐在客栈门口一边吃，一边看着河洛谷的云与霞失神。 猪脚饭吃到一半，越来越觉得乏味，我从屋里拿出了那把吉他，深吸一口气，便随意弹了一首歌的曲调。 对于下午见到的那道身影，我无比确定就是乐溪，我这么爱她，怎么会连她都认不出来？ 可是，我明明伤害她的这么深，她也曾说过再也不会回到丽江这个伤心的地方，为什么又出现在这了？ 摇了摇头，我搞不清楚其中缘由，心情却一下就揪了起来，大脑出现的两个声音当中，一个让我去找她，另一个则是就当没看见。 我踌躇不止，始终没做出抉择。 …… 许久，身边忽然传来温度，韩晓雪就站在身旁，她先是看了我手中的吉他好一会，这才对我说道：“你还是没办法战胜自己，既然弹吉他，干嘛不唱出来？” “我现在的声音，唱歌肯定很难听。”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难听？” “我心里有数。” “随你吧。” 说完之后，她从院里搬来一把椅子，过程中大概是看到了被我放在一旁的猪脚饭，所以对我说道：“你就吃这个吗？” “你没回来，我一个人将就将就得了。” “你要我怎么说你好？” “下次我注意。”说着，我放下了吉他，很熟练的替她捏起了肩膀，继而说道：“你吃了吗？” “嗯，跟可薇吃的。” 我点点头，又问：“对了，你有回艺卓工作吗？” “我从艺卓辞职，爸爸挺生气的，暂时回不去了，现在忙的都是之前跟你提过的新公司的事情。” “你们新公司不是在杭州吗？既然这样，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回丽江，应该去杭州。” 韩晓雪没有立即回答，指挥我说道：“你力气再大一点，位置稍稍再下一点。” “好嘞！” 她惬意的享受了半分钟之后，这才说道：“那里的项目已经在运营中，我平时都是远程办公的，现在有点缺技术骨干，我的人脉和资源都在丽江，所以得在丽江物色，刚好组建一个专属团队。” “原来是这样。” 又帮她按了几分钟肩膀，她把乱了的头发散落下来，随后找来一把梳子，我心血来潮的拿过那把梳子，想要为她梳发。 对于我的举动，她犹豫了片刻，并没有拒绝。 此刻，我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一丝不苟的为她梳理三千青丝，而落日的最后光彩覆盖在我们二人身上，天地仿佛寂静了，这一定是世上最温柔的画面。 “河洛谷的云与霞……真美啊。” 我笑了笑，回道：“是啊，简直美的不像话。” 她回头看我，说着：“你是在说这片云与霞吗？” “是……但你比云与霞更美！” 她被我哄的“咯咯”直笑，经历过一系列大风大浪的我竟有些看呆了，以至于双颊在不经意间染上几分热度，随即生硬的笑了笑，而她的声音就这么传了过来。 “我就说吧，河洛谷的云与霞一定像极了某个傻瓜憨憨的笑容……” 我没说话，温柔的晚风却替我做了回应。 第328章 夜下对话 次日一早，网上预定房间的客人到了，这是客栈的第一批客人，我比较重视，还特地从隔壁景区借了辆车子去高铁站接人。 韩晓雪把这间客栈命名为“晚欲雪”，我问她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她说这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寓意，可招牌送来的时候，这三个字原来是“晚遇雪”，就当是一语双关吧！ “晚遇雪”客栈是我精心改造的，院子很大，房间有八个，设计的很有格调，韩晓雪觉得这间客栈还不错，就住我们两个有点浪费，便让我对外出租。 这些对我一个运营过景区的人来说太简单不过，招租的两个房间名额才发出去，便被订满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把定下房间的两对大学生情侣接回到客栈，他们虽然青涩，但很健谈，我也表现的比较热心，他们便一个劲的说：客栈好，实惠，老板还热情。 再晚点，林惊蛰跑来了，她也是大学生，跟这两对情侣很有共同话题，便拉着我加入他们的聊天当中，之后我们越聊越尽兴，我一时兴起，便做了一桌子饭菜招呼他们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林语蛰耷拉脑袋，和我碰一杯饮料之后，对我悄悄说道：“看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我就不用你再感谢我啦！” “什么意思？” 我对她的话疑惑不已，她却转头和别人聊天去了。 饭后，这些大学生主动帮我收拾，我看他们干活还有说有笑的劲头，有些感慨他们的青春与活力。 …… 下午，镇哥带着许鹿怡又来找我了，让我继续去找棋牌室的选址，我肯定不会拒绝，而林语蛰这丫头，和那几个大学生相聊甚欢，我还以为她会跟他们一起去游玩，她却打算和我一起，不过她逛到一半就觉得没意思离开了。 镇哥昨天应该做了功课，所以我们又找了一会便敲定了一个选址，地段不错，租金还算优惠，和房东简单聊了聊，便初步定下来了。 镇哥去签合同的时候，我和许鹿怡都显得无聊，她对我搭话道：“在工作室上这个班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是工作日，怎么还有空陪镇哥找店面？” “快别说了，工作室的业务已经可有可无，完全违背了当初的初衷，我都准备辞职不干了。” 我有些惊讶：“杜峰这是犯了什么天条，怎么每个人都对他意见这么大？” 许鹿怡好没气的回道：“不知道，估计是觉醒了富二代的本质吧，业务业务不上心，管理得乱糟糟，随时都能做不下去，现在全靠那几个对工作室有感情的员工撑着了。” “不对啊，我们跟喜小米有长远的合作，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那时候你去北京了，兰秋离开了，杜哥心思又不在，还怎么支撑的了喜小米的体量？人早就跟我们断合作了。” “这么严重？” 许鹿怡重重点头，说道：“周哥你劝劝他吧，毕竟我们这群人可是从零做起的，算辉煌过，我多少对工作室有点情怀，再这样下去，我都寒心！” 我沉吟片刻，回道：“我先调查调查吧，放心，我会跟他聊聊的。” …… 深夜，月儿寂寥的悬挂在夜幕，我无心睡眠，便和白天来到的一名男大学生下象棋。 也不知道几点，韩晓雪回来了，我赶忙对这个称呼为“小张”的大学生说道：“我认输，先不下了。” 话毕，我来到韩晓雪身边，问道：“怎么今儿这么晚回？” “去可薇那儿坐了下。” 我点点头，说道：“她好像最近找你有点勤啊。” “嗯，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正要回话，那个小张突然跑了过来，用很惊讶的表情看着韩晓雪，对我说道：“周哥，这是嫂子吗？也太漂亮了吧？你可真是人生赢家！” 我和韩晓雪皆是笑了笑，谁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言语。 岔开了小张，我和韩晓雪散步在已经热闹非凡的河洛村街道中，我向她问道：“不愉快的事情，指的是他老公杜峰吧？” 她点点头，没有惊讶，回道：“不错，可薇对杜峰是有感情的，我们三个人从小玩到大，我很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就算他杜峰再讨厌可薇，但已经结婚了，居然连一点体面都不留给可薇，真是挺可恶的。” “怎么个可恶法？” “杜峰成天就是花天酒地，最近还喜欢赌石，简直玩物丧志！可薇劝过他，他却认为是挑衅，一而再，再而三的带不同女人出现在可薇面前，甚至一度闹到双方家长层面……他杜峰脸皮厚，完全不在意，可苦了可薇，受到的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居然会这样？就算他和我有很深交情，我还是觉得他特对不起沈可薇，这他丫的就是一混蛋！” 韩晓雪叹了口气。 我又说道：“这样的婚姻，我觉得完全可以结束了，沈可薇没必要这样忍啊！” “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绑定了深度的利益，是绝不能解除的。而且可薇对杜峰还很在意，不然也不会一味的忍让了，让她切割关系，无疑是种巨大的割舍。” “这样都不行，那还有什么办法能缓解吗？” “我也没什么对策……只能找机会让他俩敞开心扉聊一次了。” “看来你有方案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作为朋友，帮他们缓解一下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韩晓雪想了想，说道：“还真是必须得要你了。” “怎么说？” “找个散心的地儿很简单，大理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到时候你带着杜峰，我带着可薇，在大理相遇，然后找机会让他们沟通，希望有成效……可重要的是怎么把他约过去，你和他关系不错，应该能办到吧？” 我担忧的回道：“有些不好办啊……” “这关系到可薇的下半辈子人生，周未，拜托了。” 我咬牙，旋即说道：“成！就算绑，我也把他绑到大理去！” 第329章 拥有风花雪月的地方 第二天晚上，我于一片灯红酒绿中找到了杜峰，他正搂着几个衣衫暴露的女人，大口大口欢快的喝酒。 见到这副场景，我打心底里有些看不起他，这种糜烂的生活太低俗了，真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转变。 或许，是不是从始至终我们都不是一路人呢？ 摒弃了内心的念头，我笑脸相对杜峰，他兴致很高，不停招呼我喝酒，我有些不愿意，他便说道：“怎么？我记得你的声音是少烟少酒，可不是忌烟忌酒，不给兄弟面子？” “成，喝，今天你跟我两个人中必须倒一个！” “你都多久没沾酒了，一定是你喝趴。” 酒过三巡，我们两人都显得醉意熏熏，我搂着杜峰的肩头，大声说道：“哥们，我一直有个心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你哥们我在丽江就是天，今天喝开心了，你就算是要再搞什么大项目，我绝对给你疏通任何关系！” 我摆摆手，回道：“没那么夸张，就是想去大理一趟。” “草！就这小事也算心愿？大理距离丽江才一百多公里，你自己开车去不就完了吗？” “废话！要是这么简单，我还有必要这么郑重吗？” “那你倒是说啊，要还是屁大点事，老子揍你丫的！” 我笑道：“我在网上认识了个收藏胶片相机的朋友，有一台机型我特喜欢，等这两天过去面交呢。” “这不还是小事？” “此言差矣，你知道的，因为以前穷，买不起胶卷相机，所以对摄影产品的认知仅限于数码的，胶卷方面的了解差了点，这不有点钱了才想玩玩，可没玩过那东西不知好坏啊，得让你这个大拿过去掌掌眼。” 杜峰看了我半天，大笑着说道：“原来你周未在摄影方面也有不懂的地方啊！哈哈哈，真是开眼了！” “给哥们一句准话，陪不陪哥们去？” “去！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摄影方面比你强的地方，我干嘛不去？” “就知道你小子肯定够意思！成，那等我电话。” …… 颤颤巍巍的离开酒吧，我买了瓶酸奶停在某个观景台，然后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到底还是好久没喝酒了，可能也是那次车祸导致我的身体机能下降，这才变得喝这么点儿酒就难受不已。 不过说服杜峰去大理的计划还算顺利，至少目前来看他没有发觉什么异样，等到那边之后，韩晓雪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能帮他们这对夫妇缓和矛盾。 …… 清晨，我是被酒后剧烈的不适痛醒的，站在窗台眺望了山野一会儿，这才穿衣走到院中。 这个点，韩晓雪还在睡觉，我闲来无事便用厨房的杂粮熬了一锅腊八粥，刚好熟了之时，她便穿着睡衣出现于我视线。 “这么浓郁的香气，你熬粥了？” “是啊，我们经常吃的腊八粥。” 我说完，盛了两碗粥来到桌前，韩晓雪伸了个懒腰，低头便喝了起来。 我一边吃，一边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熬的腊八粥，总是没你的香。” “有吗？” “肯定啊，我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这点肯定会承认的。” 韩晓雪一脸傲娇：“哈哈，我厨艺没你好，但煮的粥比你好吃！” “是有什么诀窍吗？” “这都被你发现了。” “说说呗，什么诀窍？我想学。” 她眼睛一转悠，煞是可爱的回道：“想学自己琢磨呀！” 我苦着脸说道：“不说拉倒，我还不学了哩！” 见我这副不开心的模样，她莞尔一笑，说道：“因为倾注了家的味道哦。” “家的味道？” “对……这个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我的思绪飘忽到某个醉酒的夜晚，于她家中听到过类似的言语，不免有些动容，愣了好半天才回道：“你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大概要什么时候动身？” “办事效率还挺快的嘛，就这两天吧，大理那边三月街赶集的时间快到了，可以去凑凑热闹。” 我比了个“ok“之后，又说道：“今儿你要忙吗？” “嗯，要去大理了，得把联系到的人提前见了。” “好吧……” “怎么了？有事？” “我能有啥事。”我眼神闪烁，半晌终于解释道：“害，我寻思咱俩呆一块这么久了，还没好好转悠转悠过什么地方，到时候去大理肯定要为杜峰他们忙到焦头烂额，今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俩可以去踏青，春游一下。” “呵呵，你怎么跟小学生一样，还用上踏青、春游的词汇了。” “小学生挺好的啊，我们住一起，如果这么换算，你就属于我的同桌，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一声老对？” 韩晓雪白了我一眼，说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停了停，她又说道：“抱歉了周未，今天确实没时间……” 我挥挥手，回道：“没事啊，那就大理再说嘛！” …… 韩晓雪很快离开了客栈，无事可做的我心里有些空落落，于是只能用快成为习惯的发呆来打发时间。 不多时，我看到了昨天入住的两对大学生情侣起来了，他们和我聊了一会天便提出出门的想法，说做好准备去挑战玉龙雪山。 我只一抬头，便望到了那神秘又宏伟的雪山，此刻时间还早，尚能看到一点儿日照金山的痕迹，这样的场景，我都快习以为常了，并没有太大波动。 只是每当注视它的宏伟与美丽好一会后，我都会低下头，心里会情不自禁的涌现很多不知名的东西。 我就住在玉龙雪山脚下，可我依然没有领略过它4680米高度的风情。 …… 中午时分，我正睡午觉，杜峰打来了电话。 “我在家里等你，快来接我。” “？？？” “你丫不是去大理？” 我愣了半天才回道：“靠，我有个毛的车啊，怎么来接你？” 对方几秒后说道：“哦，差点忘了，你那辆奔驰已经报废了……草，他妈老子陪你去大理，该不会还要我去接你吧？” “看来是要你来接我了……你先弄辆车子过来，到时候我来开还不成吗？” “等着。” 没等我说话，电话便被他挂断，再有二十分钟，一辆gtr风风火火的停在了客栈门口。 我出门查看，只见杜峰熄火下车，然后一气呵成的把钥匙丢给我，说道：“愣着干嘛？出发啊。” 我一脸懵逼：“这么快？” “速战速决，赶紧上车。” 就这样，我在他的催促下，什么都没准备，就拿了吉他的稀里糊涂上了车，我都还不知道韩晓雪的计划是什么…… 车子拐上高速，我的行色匆匆被压下，我对他说道：“今天怎么开这辆车了，我记得自从去年我借了之后你就没开过了吧？” “对，我那辆宾利和野马都刮蹭了放去保养了，家里只剩这车。” “听你这语气，好像很嫌弃开这辆车。” “这是沈可薇家里送我的，你说我能不嫌弃吗？” 说完这句之后，他不再说话，闭目养起神来。 趁着在服务区上厕所的功夫，我拨通了韩晓雪的电话。 “我和杜峰已经在去大理的路上了。” “这么快吗？” “对啊，他急急忙忙的，我没办法……接下来怎么做？” 她想了想，回道：“这样，你尽量拖住他，我跟可薇最起码要明天才能来。” “成，我估计拖个两三天不是问题。” “好……我在网上订了客栈，到时候你直接去那就行。” ……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子终于驶离了高速，而通往大理古城的道路上风景格外秀丽，有草甸、高山、溪流、羊群、牛马、花海、湖泊，好一个风吹草低现牛羊，就像是误入了神仙秘境！ 我的心情愈发高昂，这可是拥有风花雪月的地方！ 第330章 这一站，大理 车子在国道上行驶，我瞅了一眼导航，还有几公里即将抵达目的地。我有些兴奋，放慢了车速，对这一片好风景保持欣赏态度。 一旁的杜峰醒了过来，他瞥了我一眼，然后自顾自的点一支烟，说道：“你开这么慢是要跟乌龟赛跑吗？” “你丫说话怎么这么膈应人？老子没来过大理，开慢点看一下风光怎么了？” “大理和丽江不都差不多吗？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多好奇心！” “你眼里现在只有夜夜笙歌了吧？这些人间美好不入法眼了？” “人间美好？”杜峰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词汇，随即摇头说道：“这些所谓人间美好太过稀松平常，第一眼看到时可能还会觉得新奇，但见多了就会慢慢乏味，你小子就是经历过的太少了，这是个物质丰富的社会，只有肉体上的刺激和精神上的饱满才会使人感到愉悦！” “哦？肉体上的刺激我明白，你能解释解释，什么叫精神上的饱满？” 杜峰大笑回道：“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肉体刺激过后，自然会得到心理的某种满足……就好比喝酒抽烟，抽烟咳嗽，喝酒头晕，二者都会给人体带去不好的感受，但你会发现你很依赖，因为它们能够带来某种快感，让你欲罢不能！” 他举的例子很形象，毕竟我也经常接触这两样东西，就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找不到逻辑漏洞，所以只能闭口不言语，我怕被他匪夷所思的独特思维带偏。 …… 穿过写有“洱海门”的石质牌坊，杜峰掂量着前方人满为患的场景，赶忙对我说道：“开进古城里做什么？这哪哪都是人！” “这么多人趋之若鹜才证明值得我们转转。” “甭跟我扯淡，赶紧找到你那个卖相机的朋友，交易完就掉头回丽江。” 我看向他，眨眨眼，一本正经的回道：“急个锤子，人从上海过来，还没到大理。” “靠，你不早说？” “我都没催你，是你火急火燎的啊。”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杜峰很是无语，但他也知道理亏，便隐忍不发。 我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其实心里乐的不行，随即压着嗓子说道：“没事，哥们不怪你……你看来都来了，你就当换个新地方花天酒地，体验体验新花样吧，我刚在服务区定好了客栈，先落脚？” 听我这么说，他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本大少在大理又不是没朋友，照样会玩的很开心！” …… 大理古城的人确实很多，再加上时间接近四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商家和行人混在一起，熙熙攘攘到步行都嫌挤。 我们没把车开进去，在古城门口附近找了个停车场停车之后步行出发。 对比杜峰的无精打采，我要显得兴奋多了，一直走一直看，可不一会儿便失去了这个劲头，只因杜峰说的确实没错，大理和丽江两座城市很相像，这儿有的东西我大多都在丽江见到过。 人群里缓慢步行了许久，我抵达了韩晓雪发来的客栈定位周围。可能是这儿的客栈太多，建筑物和门牌又都类似，我愣是有些迷路，没找到那家客栈。 不得已，只好拨通了客栈老板的电话，对方是个女人，她的声音很轻柔，得知我的求助，她显得特别友好，让我在原地等待她过来。 五分钟之后，我见到了客栈老板娘，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但气质上却有几分孤寂感，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俗世洗礼过后，依旧如梦如画。 之前得知她姓杨，我对她打着招呼：“杨老板，你好。” “你好。” 我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说道：“有点找不到路，麻烦你走一趟了，” “不打紧的，跟我来吧。” 她领着我们走了大概几十米，我们终于进入到客栈的院里，院子的陈设很精致，看得出是精心装扮的结果，我做过客栈，明白这种设计水平，要比我高出太多了。 办好了入住，杨老板把房卡交给我，微笑说道：“欢迎做客云南大理，祝你们玩的愉快。” 杜峰第一时间去了房间，我则没那么着急，向杨老板表示了感谢，随意聊了几句过后也回房了。 稍稍休整了一会，杜峰敲响了我的房门，吵着让我陪他一起去找位大理的朋友，下楼的时候，我瞧见了坐在前台的杨老板，她正小心翼翼地擦拭一双aj球鞋，看起来似乎分外爱惜，可在她的目光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大概是察觉到我们下来了，杨老板匆匆收起那双aj球鞋，友好的说道：“你们是准备出去逛逛吗？” 杨老板独特的气质吸引了我，我停下脚步回道：“对的，你有什么推荐吗？” 杨老板想了想，只要稍稍用心，就能留意到她表情里的灵动，这与她身上拥有的淡淡悲伤气质违和，可能，过去的她本应是个活泼的人吧？ “大理好玩的地方不少，白天可以逛逛古城，晚上去人民路喝点小酒，最近周末，大理大学的樱花开了，可以预约观看……不过，现在是下午，我建议你们去海边，散散步、喝喝茶，还能看到海鸥。” 我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些地方，随即又说道：“海边貌似挺大的，有什么推荐的地儿吗？” “马久邑吧，龙龛码头也不错，那儿有座风花雪月广场。” “风花雪月广场。”我下意识念叨了一句。 “嗯，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这便是大理最好的风华。” …… 离开客栈之后，我有些感慨客栈老板娘的热心，并且，她身上矛盾的特质，让我觉得她一定经历过很多故事！ 恍惚中，杜峰带我上了车子，我疑惑道：“你带我去哪？不去杨老板介绍的那些地方？” “去个屁！这些山山水水的有什么好看的，哥带你去体验体验刺激的感觉！” 在大理的乡间道路中穿行了十来分钟，车子停靠在一家貌似是采石场的地方，刚下车，几个人便迎上了杜峰。 他们的关系似乎很好，有说有笑的，走进采石场里面一直谈笑风生，我对他们聊天的话题不是很明白，大概是围绕什么新到一批上好石料聊的。 随后，这儿的老板陆续拿出几块石料，这些石料有大有小，形状不一，而让我感到离谱的就是每块石料都明码标了价，甚至价格都很不低！ 我小声对杜峰问道：“这几块破石头卖这么贵？” “不算太贵吧，正常价格。”低声回完话，杜峰转头看向那几个男人，指着一块标价9998的石料说道：“我买这个，刷卡。” 我一脸懵逼，骂道：“你丫傻逼吧？钱多到没地方花了？” 杜峰吹胡子瞪眼：“不懂你别瞎叫，这是赌石！” “赌石？” 听到我的疑惑，其中一个男人笑着向我说道：“所谓赌石，就是赌原石里能不能切出翡翠，切出什么价值的翡翠，如果运气好，一刀切出个百万富翁也是有可能的……当然，杜公子是咱们圈子里的大拿，眼力和技术都独到，必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了。” “这不就是赌博？” “非也非也，赌石只是原石交易市场上一个特定的转换方式，是赚是亏全凭自己的能力，不就跟投资一个道理嘛！”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继而没再言语了，而等杜峰付完钱，他们带着那块原石来到一台切割机旁，又叫了位师傅，开始了他们口中说的切割环节。 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在上面，我更是看的心惊肉跳，这个切割机的每一刀，都可是切在价值1万块钱的石头上！ 接下来的事情刷新了我的三观。 那块石料几乎所剩无几，杜峰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可几秒过后，他们又纷纷大惊失色，原来是石料切出了什么东西，而等到完整的呈现后，所有人一番掌眼，都说价值上十万！ 在场之中有个年轻男人，他毫不掩饰眼里的狂热喜爱，直言出价15万买下这块翡翠，并毫不犹豫的给杜峰转了账，这让我目瞪口呆，这世上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花了一万转眼赚了14万？ 杜峰高兴的快合不拢嘴，声称今儿开心，要请在座的各位吃饭喝酒一条龙，随后又搂着我的肩膀对我说道：“怎么样，刺不刺激？” “不觉得刺激，只觉得夸张。” 我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这儿，杜峰还想挽留我，但我还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倒不是不想跟他玩，而是觉得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跟我原有的认知形成冲突，长久下来会导致思想畸形。 路上随意拦了辆出租车，师傅问我要去哪，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并没有目的地，随即想起了杨老板的话，便打算去往那个洱海边的风花雪月广场。 那块海岸搞了个什么生态廊道，车子开不进去，所以又步行十来分钟，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漫步在洱海湖畔，风一阵又一阵的吹，湖色荡漾梦幻的风光，清澈的天气甚至能看到海对岸的建筑，与我身后的苍山相对，简直美不胜收。 唯一令人有些厌烦的，是拥挤的人群，还有三步一个阿姨推销扎辫，五步一个小哥咨询要不要拍艺术照的叨扰，充斥商业化的气息。 在这里，我看到了四个写有“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的石碑，然后在龙龛古渡码头转了转，最后找了个相对安静一点的湖畔坐下。 欣赏着美景，我必不可免的失了神，也没特地去想什么，只是让思绪随意发散，能飘多远便飘多远，以至于甚至想到了小学一年级时，那跟我打闹的女同桌。 …… 我就这样坐到了夜色降临，手机不合时宜的传来铃声，是肖园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对方沉默了一阵，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有事你说啊，不说话算几个意思？” “呵呵，有必要这么大火气？” “无聊！挂了。” “等等，你先别挂电话，真有事。” “你说。” 又是几秒的沉默，我彻底失去跟她聊下去的念头，在将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肖园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你知道乐溪在丽江吗？” 现在轮到我沉默了……之前在丽江只是匆匆一眼，虽然模糊，但已经无比确定就是乐溪了。 我长舒一口气，回道：“知道。” “你怎么知道？” “匆匆见过一眼。” “只一眼你就这么笃定？” 又是片刻无言，我终于说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林凰年家里的公司和乐溪家里的公司进行了深度合作，他们在丽江有一个项目，听说得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吧。” “什么时候，你对她的消息这么了如指掌了？” 她苦笑一声，回道：“不瞒你说，我加入了南城传媒，现在在林凰年手底下工作。” 对她的情况我没怎么在意，淡淡问道：“那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闻言，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你的遭遇我最清楚不过了，你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我对你的悲惨爱情感到遗憾，告诉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你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停了停，她又自嘲的说道：“你知道这个电话我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打的吗？我都这样了，你还这个态度，呵！罢了，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肖园留下这句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独留我守在手机旁听着“嘟嘟”的挂机声音。 我又失神了。 她言语里的信息量不多，却足以让我心里泛起涟漪。 乐溪曾说过：再也不会回到那座被我伤透心的城市了。 可她现在回来了，虽然待的时间不会很长，但她可是两家公司的掌上明珠，如果真的不想来丽江，就算是安排好的工作，她也完全可以主宰自由来去的意愿。 为什么偏偏她还是来了？ 是不是证明，她对我尚存感情，亦或者是原谅了丽江这座城市？ 第331章 如画 那场车祸给我带来的变化，就是不那么多愁善感了，对于想不明白的事，不会迫切的追寻一个结果。 有时候，随波逐流比弄清问题会更加轻松一点。 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突然就失去了游玩的兴致，于是买了点卤菜，打算回客栈对付一下晚饭。 对我而言，这个新鲜城市的夜晚，其实并不鲜活，仍旧空虚。 …… 进到客栈里面的时候，大堂的饭桌上摆满了菜肴和酒水，杨老板正和几个租客模样的男男女女忙活着，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是要聚餐。 稍稍迟顿了几秒，我还是决定回房，可杨老板喊住了我。 “回来了，逛的怎么样？” 我礼貌回道：“我去了你介绍的风花雪月广场，真是风景美如画，心旷神怡！” “其实我这个客栈，最开始就开在那里，如果你当时来，打开窗就能看到那样的景色呢。” “哦？是吗，那太可惜了！那为什么又开到古城里了？” 杨老板的神色有些黯淡，片刻之后才说道：“因为保护洱海的政策原因，不得不搬离了……” 停了停，她似乎不想聊这个，转移话题的问道：“你吃饭了吗？我们聚餐呢，一起？” 我提了提手中的方便袋，说道：“不了吧，我都买好了，准备回房吃。” 杨老板灿烂一笑：“这不巧了吗？我们正好缺点下酒的卤菜。” 在杨老板的盛情邀请下，我加入了他们的饭局，又经过一会儿的帮忙，很快大家便开始了热闹的一起吃饭，大家有说有笑，这种氛围很舒心，很舒缓。 饭桌上除了杨老板外有三女一男，年纪不一，最小的不过17岁，最大的快30岁了，他们神色激昂的讲述着自己的见闻，从工作聊到爱情，从喜好聊到人生，没有人会出现厌烦的神色，都很好的融入到了这个欢快氛围的夜晚中。 在场唯二比较寡言的只有我和杨老板了，我一直都有留意她，她总是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听着别人的故事显得很认真，自己却不主动言语。 饭桌上，有个年纪稍小的女生忽然要跟她碰杯，还说道：“如画姐姐，我在大理旅居一段时间了，只有你这儿是我觉得最有人情味的客栈，对租客友好，还时不时组织活动，我们租客群里都夸你好呢！”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我也认同这个观点，并在心里想着：原来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如画，真是一个好听的名，想来她的人生也如画一般美好吧？ 杨老板脸上浮现回忆的神色，许久说道：“很早以前，有几个特有意思的人一起开了一家客栈，他们很有人情味，相处的时候就像个小家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后来，他们都走散了，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但我坚信留在他们心中的情怀是永远不会磨灭的，所以我坚持把这份美好记忆传承下去，开了这间客栈，为的是如果他们还肯回头看的话，就会知道，他们的家一直都在等他们回来……” 杨老板的这番言语，让大家明白了这间客栈建立的初衷，而我却在她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情感。 “等”这个字眼从来都是代表着痛苦的，没有人会愿意等，除非心有不甘，所以，这似乎是一个女人，为了当初的美好而编织的一场梦。 众人似乎跟我有同样的理解，心照不宣的开始转移话题，旁边的小哥对我搭话道：“哥们，酒都让女同志们快喝完了，在场就我们两个男同胞，咱们得雄起啊！” “太抱歉了，你听我的声音，我不太方便喝酒。” “那你讲讲你的经历呗，出来玩，别总像个闷葫芦吧！” 我淡淡笑了下，随即用略显干涩的喉咙，向他们讲述了我逃离到丽江以来发生的故事，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提起痛楚，我省去了有关爱情的那些方面。 慢慢，夜已深，大家却更加兴奋了，声音都大了不少，还有人带头合唱。 我被他们感染，于是从房间里拿出吉他，为歌唱伴奏。 那名小哥点了支烟，一脸人畜无害的对我说道：“想不到哥们你还会吉他啊，果然每个来到大理的人都有技艺在身。” 我笑了笑，没有言语。 在吉他的旋律里，有人合唱，有人独唱，他们真的好开心，能用歌喉抒发自己的心情。 我其实也蠢蠢欲动，很想高歌一首，但还是不停抑制着……我的声音太沙哑了，唱出来就没有氛围了，只能是个笑话。 …… 饭局持续到很晚，我看始终没有结束的意思，便出门想要添点吃的和酒水，却没想到回来之后他们已经散场。 院里，原本通明的灯火此刻有些惨淡，只有走廊的灯散发微弱的光亮，而杨老板就在那盏灯下，她倚靠在一辆川崎小忍者脚踏车上，依旧小心翼翼的擦那双aj球鞋。 在她旁边的，是九个字的客栈招牌，其中“等”的字样似乎格外显眼。 这样的场景，让我有种错觉：杨老板仿佛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是她有关客栈来历言语里的“他们”，把她丢在了大理，丢在了这个看似拥有风花雪月，实际上却只有无助和痛苦的城市！ 我来到她身边，给她递了一瓶水，她抬起头，眼角有泪，瞧见我之后又迅速擦去。 我知道，一定是刚才的聚会，让她想起了什么，她才会有这样的感触。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回房了，让你看笑话了。” “我没怎么喝酒，平时作息在这个点也还没休息。”我耸耸肩，“女人本来就感性嘛，今天的氛围太好，我都有点动容。” 杨老板没有回话，默默接过了水。 我在一阵无言之后，说道：“这双球鞋，你这么看重，应该是你对过去那段时光的心理寄托吧？” “嗯。”她点点头，随后转移了目光，停留在那九个字的招牌上。 “你是个特别好的老板娘……上天不会亏待每个真挚的人，不管你是在等他，亦或是等他们，我都希望你能如愿以偿……但愿这个过程不会太久吧！” 杨老板看着我，半晌说道：“谢谢你的鼓励……讲真，你的经历有点像他呢。” “能跟我讲讲他吗？” 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杨老板向我讲述了那个比她大五岁的男人，不用再多用言语赘述，我便知道这是个特别优秀的男人，因为杨老板在说话的过程中，眼底流露的崇拜和思念是骗不了人的。 听过之后，我一阵感慨，终于说道：“你一定很爱他吧？这个等，也是为了等他吧？”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像回忆似的说着：“那些年，我们古城一起卖披肩，一起命悬一线拍婚纱照，一起开过客栈斗过流氓，一起见过风雪中盛开的高山杜鹃，大理的每一条路都有我和他的回忆……我曾从上海飞到大理，只为陪他吃顿早餐；他也在我家破产的时候，帮我爸赚了一大笔钱……太多太多了，拥有这么多回忆，我几乎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她以一种悲痛的姿态，深切说道：“可是，他为什么就是不爱我？” 文字和言语并不能透彻表达一切，而这短短几句话更加不能涵盖杨老板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故事，但她此刻的情绪在告诉我，那一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纠缠。 我想，她的爱绝对是热烈且坦荡的，是不是每个像她这样曾经开朗的女孩，都有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感叹了许久，我低下头，说道：“你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6年了，我就在这里，还是没能等到他的到来。” “太辛苦了，是不是放弃能够轻松一点？” “放弃？认识他以来的6年，我被他拒绝过，拉黑过，什么样的打击都经历过，就是没有放弃对他的等待！” 我陷入了沉默，敬佩杨老板的爱情观，很久才重重回道：“不知你以后的人生如何，但我觉得一个在爱情中百折不挠的人，一定会是生活的高手。” …… 凌晨3点，杜峰打来电话让我去某个ktv接他，等我抵达，才发现他就快醉的不省人事，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扛回去。 这之后我便有些睡不着了，还得照顾杜峰这个醉鬼，以至于快5点才睡。 次日9点，韩晓雪给我发来消息，告诉我已经跟沈可薇出发了，预计11点半能到大理。 又过了两个小时，我拍醒了杜峰，随后领着他来到一家名叫“岛七”的饭店，这是我在网上看到的特色饭店，网上说吃一顿还得排队，但由于我们来的时间较早，所以避免了排队的状况。 随意点了些商家最推荐的菜，我和杜峰便各自玩起手机来。 过了一会，韩晓雪和沈可薇双双出现在了这家店饭店内，我装模作样的加大音量说道：“这不是雪和沈总吗？怎么会这么巧，你们也在这！” 此言一出，吸引了她们的注意，沈可薇一脸疑惑，韩晓雪则表现的比我专业多了，她惊讶的说道：“你跟我说要去旅游，原来是和杜峰来大理了。” “对呀……来来来，都遇上了咱们一起坐呗。” “成。” 她们说着就打算过来，而一旁的杜峰却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我不可能跟姓沈的那个女人坐同一桌吃饭！” 沈可薇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我连忙跑过去强制按住杜峰，打圆场道：“别介啊，吃个饭而已！” 杜峰没给我好脸色，依然要走，这可惹怒了韩晓雪，她沉声道：“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你不给周未面子可以，我的面子也不给？” 闻言，杜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随即又咬牙说道：“成，我就给你韩晓雪这个面子。” 就这样，我们四人吃了一顿不是那么愉快的饭，期间都是我和韩晓雪在说话，让饭局不至于冷场，沈可薇跟杜峰这俩夫妻，甚至没有只言片语。 我觉得，要改善他们的关系，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第332章 一生中最大的惊喜 从“岛七”饭店出来，杜峰脸上写着满脸的不快，而我则按计划行事，把韩晓雪跟沈可薇带到了杨老板的客栈住下。 我有点担心杜峰这小子在见到沈可薇之后会偷偷溜走，于是跑到了他的房间，他果不其然的拿着房卡就要去退房。 “你要去哪？” “你看不出来我要走？” “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 我看着他激动的模样，沉沉说道：“别忘了你跟我的约定，帮我掌眼相机这点忙都不帮了？” “没说不帮，我换个地方住而已。” “这儿不好吗？” “好！但是有沈可薇那个女人，有她在，就不能待！” 我一声冷笑，说道：“你和沈可薇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这样躲，躲的了一时，躲的了一世吗？” 我这样一说，他更加暴躁了：“别跟我扯淡……我告诉你周未，明眼人都能看出我们和她们相遇不是碰巧，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才隐忍不发，你别逼我翻脸！” “你他妈有种就翻个脸……我就奇了怪了，你们的矛盾有这么不可调停？”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亏我把你当兄弟，却反过来帮我的仇人！” “仇人？”我气笑了，随即又说道：“我就没见过这么牵挂你的仇人……杜峰，老子不是傻逼，看得出来沈可薇对你的一往情深，他为你做了这么多，都不能缓解你对她的恨意？” “为我做这么多？真是可笑，你知道什么？别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我！” 我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示意他也坐。 他满脸不屑，随即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 “别的我不知道，但有件事，我很清楚。”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大概是一年半前吧，那时候咱们的工作室有崇高的经营理念，想做到丽江高端的市场……可是，我们没有资金，没有经验，没有人脉……这种一筹莫展的际遇下，是沈可薇投资了工作室30万，这才让工作室能够得到喘息时间去运作！” 杜峰满脸不相信，他在吐了一口烟之后，说道：“你当我三岁小孩，还是记忆力差？这30万明明是韩晓雪给的！” 我摇摇头，严肃的回道：“你就一点没有怀疑过，当时的工作室什么都没有，韩晓雪会认为这笔投资有前景？” 杜峰沉默了。 他不是真正意义上不学无术的纨绔，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没有留意到？ 可能是对沈可薇的怨恨，才让他偏执的欺骗自己吧。 片刻的无言以后，我叹了口气，又说道：“其实吧，还有很多时候，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对你的善意，你仔细回想，客观的分析，沈可薇对你怎么样？哪怕你一直都不待见她！” 杜峰还是不说话，下一秒就要往门口走去，我拦住他，怒目而视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走？” 他脸上看不出情绪，目光也没看我的回道：“我出去走走。” “你他妈跑了怎么办？” “我杜峰一言九鼎，说不会走，就不会走的。” “不信，你这个人就不能用正常思维去想。” 杜峰终于看向我，他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手机，然后把这些东西统统都塞到我手里。 我这才相信他不会离去，随即说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转累了就回来。” “成，我们等你吃晚饭。” 杜峰没有应答，转身就要走，我再次叫住他。 “兄弟，听我一句劝，试着接触一下你的妻子吧，这没什么坏处……至少现在我们在大理，没有丽江的过往和烦心事干扰，也应该有个好好沟通的机会吧？” 杜峰又点了烟，终于回道：“我答应你，在大理我不会跟她甩脸色了，尽量好好说话。” 他说完这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欣慰，这小子终于听劝了，希望这次大理之行，能改善他最近不良的心态吧。 …… 下午，刚来到大理的沈可薇仿佛兴致不太高，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和韩晓雪在门外商量了会儿，这才去到了她的房里。 房内，沈可薇坐在窗台前的椅子上，抱着一本《挪威的森林》看，韩晓雪对她说道：“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出去转转？” “我来过好多次大理了，还是你们去转转吧，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我立马说道：“就是因为你对这儿熟，所以才让你介绍有什么好玩的。” “你们可以去南门附近的床单厂看看，那儿是文艺青年的汇聚地，适合周未你的风格。” 韩晓雪跑到沈可薇旁边，轻声说道：“他这人就是个直男，不解风情，跟他出去逛没意思，还是我们闺蜜一起才有趣。” 不得不说，还是韩晓雪的做法管用，这样可爱的撒娇模样，绝对连女人都无法拒绝，因此沈可薇总算答应了。 …… 床单厂就在古城内，我们没走一会便到了。原以为这是个满是机器和棉絮的工厂，等到了之后，才发现想的大错特错。 这是一个废弃床单厂改造的集市，每逢周六日，都会聚集一群人，在这儿摆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摊。 有千奇百怪的陶俑，有精湛的手工艺制品，还有古董和标本，画作和服装，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卖的。 路过一处卖各种鹅卵石的摊子，我随意拿起一块纯白色的石头，向摊主问道：“哥们，这石头怎么卖？” “五百，能看中我的艺术品，我欣赏你！” “呃，这么贵？便宜点？” “没得便宜。” “你不刚说欣赏我？咱们相同鉴赏细胞，打个折呗。” “兄弟啊，这是两码事，换谁来都是五百这个价。” “靠，我虽然喜欢，但你一块石头卖这么贵，谁买啊！” 摊主灿烂一笑：“文艺不死，艺术无价，总有人会认同我的！” 我震惊他的思维，旋即不再跟他掰扯，转身向韩晓雪和沈可薇吐槽道：“不是，这人有病吧？我跟他谈钱，他跟我谈艺术？” 沈可薇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儿的人都是这样的，说好听点这些人充满烂漫和梦想，说难听点就是颓废和躺平。” 起初我还不太明白沈可薇为什么会说这些话，直到后来在大理住了一段时间后，我才真正理解了。 大理，是晚上乌托邦，白天救助餐的地方。那些自诩文艺青年的人睡青旅上下铺，聊起天来就是想当初，曾经亏掉的钱必是千万起步，其实一问老板，每个都欠三四个月房租。 这类人去过几次音乐节，便标榜自己是文艺青年，以几首民谣摇滚自居。微信签名常年写的是“保护姑娘，贯彻落实”“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看起来这没什么，但他们往往喜欢在凌晨，不管是不是学校与住宅区的周围发癫，大吼大叫，以为放飞了自我，却不想暴露了素质本性。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但借着文艺的噱头堕落，实在不应该。 …… 出来散心就是应该拍照，我便承担了两个女人的摄影，不过没有相机，但手机拍照也是我的强项。 刨除床单厂的糜烂文学，这儿倒是个不折不扣的拍照好地方，出片率很高，我已经为她们拍了许多照片，连带着这儿见到的新奇事物。 床单厂的二楼有家书店，装饰的很有艺术气息，里面养了两只猫，一只蓝猫，一只加菲猫，主人把它们养的肥肥胖胖，可爱极了，很大程度上勾起了两个女人的喜爱之心。 我笑着对韩晓雪说道：“什么时候能把渺渺养成这么胖？” 她瞅了我一眼，小声回道：“北京这三个多月，你没发现你胖了不少吗？” 我微微挠头，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个很小的间隙，说道：“是有一点点。” 沈可薇还在玩弄那只蓝猫，她扭头看我们，细声说道：“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我和韩晓雪都笑了，沈可薇愣了愣，一摊手，无语道：“我又成电灯泡了？” …… 从二楼下去的时候，时间正值下午四点，阳光就从窗台的间隙透射进来，星星点点的金光铺满楼梯间，有一种童话里金色梦境的美在熠熠生辉。 我于瞬间捕捉到了这个镜头，连忙对她们说：“快快快，你俩站光底下去，这样的出片绝对梦幻！” 二人没有质疑我的能力，韩晓雪率先来到我所指的位置，那些灿烂的光辉在她身上绽放，半明半暗的氛围感点缀她高贵气质，这简直太美妙了，她恍若自金色梦境误入人间的公主！ 我看的如痴如醉，许久才把这一幕记录下来……我发誓，这绝对是我拍过最梦幻的照片，我这二十多年来的见识，唯一能与这一幕媲美的，也只有河洛谷那个山洞里，月光照在韩晓雪身上的场景了。 一幕月光，一幕日光，仿佛在日月交替里印证眼前女人的美，她是我一生中经历大起大落之后，仍旧巍然不动的最大惊喜！ “拍完了吗？” “嗯……拍、拍完了。”不知怎的，我忽然就有些紧张，又有些怦然的意味，以至于结巴了。 沈可薇完全把我的表情看在眼里，她戏谑的笑着，又挖苦我道：“哟哟哟，雪儿啊，他这是被你的美丽给惊呆了！” 我义正严辞的说道：“是又怎么了？我作为摄影师，发觉世上的至美，难道就不能陶醉一下吗？” 沈可薇偷笑着，韩晓雪则似笑非笑的对我问道：“你觉得我是世上的至美？” “刚才那一幕太惊艳了，我认为，如果世上真的有至美，那么只能是如此了！” 沈可薇揶揄道：“太肉麻了，你是真不怕人多。”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了难为情的情绪，随即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一点……咱们走吧。” “就走了？不是，周未你什么意思，帮雪儿拍，不帮我拍？” 我杨了杨手机，头也不回的说道：“等杜峰那小子对你彻底回心转意，让他给你拍吧，这种美妙的记录，为你拍照的人很重要。” 第333章 米哥 夜晚已至，两个女人逛古城的劲头还没结束，但我却不能再作陪了。 十分钟前，那个被我称呼为“米哥”的男人给我发来了信息，他说他已经抵达了大理，并且不会在这儿待很久，让我尽早跟他交易胶卷相机。 大理古城不算小，我实在懒的走到外头去打车，恰巧经过所住客栈的附近，于是找到了杨老板，表示借一下她那辆川崎小忍者的脚踏车。 她欣然答应了我的请求，不过还是很郑重的叮嘱我小心开。看得出来，这辆脚踏车，也是她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 骑车大概跑了五公里左右，我来到了这个叫做“马久邑”的村子，米哥住的客栈在洱海边，可那段路被封住了，脚踏车根本开不进去，我只能让他在海边跟公路的交界处等我。 很快，我便在一棵大树下见到了米哥，他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眉宇间尽是历经世事的沧桑。 只不过有一点让我感到很奇怪，见到我骑脚踏车而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复杂，一直盯着那辆小忍者看。 “米哥，你也有一辆这个品牌的脚踏车吗？” 听到我的言语，米哥才回过神来，他生硬的笑了笑，随即又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没什么……想起了某个故人，她有一辆这个牌子的车子……” 从他的表情看，他绝对是欲言又止的，难不成，他和杨老板存在某些联系？ 我没有太过在意，说道：“这牌子确实少见，很可能这辆脚踏车就是你认识那个故人的。” 米哥又看了那辆脚踏车好一会，却不再跟我进行这个话题，他朝我又笑了笑，说道：“走吧，那边有个咖啡厅，去那儿让你看看机器。” 我们汇合的地点是在视野通透的路边，米哥仿佛对这儿很熟悉，带我在马久邑村子里熟练地穿梭巷道，最终在一家面朝洱海的咖啡厅边停下。 点了咖啡之后，米哥给我递来了摄影包，我一边拆开，一边打趣道：“看你对这儿这么熟，不是第一次来大理吧？” “曾经我在这儿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就住在这个村里。” “那怎么突然想到回来了？” 米哥的目光极力眺望洱海那一岸，仿佛在看那儿高耸的楼盘，许久之后他才说道：“人总是在成功之后，会有种孤独空虚的心态，这次来大理，算是缅怀过去的一些时光吧。” “看来你在大理发生了不少故事！” “那些年就像一场梦，一直保留在我心里，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在米哥感慨之际，我已经给相机装好了胶卷，然后用自己了解到的知识调节参数，对着外面的灯光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我又打量起机器来，这台机子的光泽质感都堪称一绝，我拿在手里越久，心里就越喜欢。 米哥微笑着从我手里接过相机，然后对我说道：“胶片的玩法不同于数码，必须根据周围的湿度、亮度等因素调节参数，你刚才调的肯定过曝了，洗出来的照片肯定一片白光。” 我虚心请教道：“我对这方面不是太懂，还请米哥指导指导。” 米哥人挺不错的，他教我如何用这台机子，还传授了我很多胶卷的知识，我受益匪浅，越来越兴奋，拉着他就要请他吃宵夜，好好聊聊这方面。 “哈哈，小兄弟对摄影的喜爱真是不一般啊，若不是大理找不到暗房，我必定会手把手教你洗胶卷。” 我的兴奋几乎溢出来，二话不说便要跟米哥完成交易。加了他微信，转钱之后，对他提议道：“米哥，我现在的心情很不错，感觉跟你就像一见如故……你看晚上有空的话，咱俩喝几杯去？” “成啊，我也有这个意思。” “哈哈，那咱俩可想到一块去了！那这样，你打车去人民路等我，我骑脚踏车稍后就到！” 米哥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不喜欢人民路那种嘈杂的地方，这样吧，我跟你去买酒买吃，然后去洱海边上喝，我以前就经常这么干！” 我作为提议的发起者，自然要承担买东西的责任，就当我骑车去买之时，米哥说什么都要跟我一块去，甚至还让我给他来开。 我坐在米哥的后座，听着呼呼风声，大声对他说道：“米哥啊，你之前说过是上海的一家公司老总，没想到没一点儿架子，肯放下姿态来骑这种脚踏车。” “这算啥，我以前还在大理送过外卖呢，那种脚踏车质量可差了，哪里比得上这辆川崎小忍者。” …… 二十分钟过后，我跟米哥一人提了两大方便袋来到洱海边上，各自撕开一瓶“风花雪月”啤酒，狠狠喝了一大口后，我对他说道：“米哥你对胶卷真懂，玩了很久了吧？” “也没有，去到上海后才开始玩的，也就一年多左右吧。” 我竖起大拇指，直夸道：“那你对这东西可真是有天赋，才一年多就这么懂，比我这个自诩摄影造诣高的人强太多了。” “小兄弟，你这就没意思了，我可不喜欢这种扭捏哦。” “明白明白，性情中人不能玩虚伪那一套，我自罚一杯！” 两口喝完一整瓶啤酒后，我将啤酒捏扁，继而又向米哥说道：“哥，你说你曾经在大理生活过，是因为什么而来呢？难不成也跟那些所谓文艺青年一样，追逐梦幻的风花雪月？” 米哥的神色落寞了不少，说道：“这是一个非常痛心的理由，我一般都不怎么愿意提起。” 他这样一说，我不免产生了浓厚的好奇，也不怕对方怪罪，又问道：“那又是因为什么而离开的？” 这次米哥回答了我，他重重吐出口气，终于说道：“算是因为爱情吧……那些日子里我被爱情伤到了，以至于有些失望，从此我的人生里就再也没有爱情二字了。” 我不再提问，因为米哥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强烈的故事感，我相信在大理，他必然经历过常人难以体会过的爱恨情仇，他也因此对大理产生了独特的感情，要不然不会好端端的从遥远的上海飞到这里来缅怀过去了。 我发现，米哥跟杨老板都有某种相同的气质，就是一种对过往的悲怆感，这仿佛在证明大理就是这么个玄妙的地方，在这片土地，总能发生什么精彩绝伦的故事，而经历过后又会产生无限感慨。 倘若我是他们故事里的见证者，对他们各自经历过的，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与心情？ 这天晚上，我和米哥放下外界的身份，像相识多年的好友，毫无顾忌的勾肩搭背喝了很多酒。 他始终对自己的过去闭口不谈，我却在酒精的刺激里，把来到丽江以后的人生轨迹全都描绘了一遍。 我越讲，心里就越难受。 我不敢跟任何朋友沟通，怕他们担心，只有面对米哥这个仅仅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我才敢袒露自己的心声。 记忆里名叫乐溪的女孩，太难释怀了！ 我们曾如此真心的相爱过，要我怎么才能在瞬间的绚烂过后，独自品尝没有她的孤寂？ 说到情深处，我几乎是在呜咽着，这让米哥都出现了动容的神态……他红着眼眶，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已经失去期望的爱情了吧？ 最后，我心血来潮的拉住米哥的手，说道：“咱们只是萍水相逢，以后可能再无交集，我知道，可能你会对我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心里难受，特想把这些日子来的感受跟你说……米哥，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丢人？” 米哥点了支烟，又喝了一大口酒，语气里没有轻视，说道：“并没有，相反我觉得你值得被爱，若不是真的爱到痛彻心扉，怎么会如此失态……” “可是要走出来太难了，我有些办不到……” “既然你和她再无结果，那么多看看你故事里的另一个女人吧，别等到连她也失去了的时候，追悔莫及也没用了……我曾经就犯了这个错误，直到现在还是感到无比遗憾。”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咱俩合个影吧，我要记住这天，记住你对我的激励，我要开始走出去了……” 米哥笑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看来你心中有了答案……那么好，祝你成功，不要成为下一个我！” 米哥跟我合了照，我把这张照片放在了朋友圈当成纪念，而此刻是如此的顺畅，也不是打开了心结，只是终于决定迈出那难以跨越的一步了。 “小兄弟，你喝了这么多，自己骑车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那多谢米哥了。” 我是真醉了，趴在米哥的后背上头晕目眩，几度有想吐的冲动。 其实以我的酒量不至于这么容易醉，完全是自己想让自己醉，毕竟要再找一个痛快抒发情绪的夜晚，已经很难了。 距离客栈还有一个转弯距离时，米哥突然停下了车子，他看着客栈那九个字招牌失神，任谁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醉鬼的世界里，根本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只依稀记得旁边的便利店都打烊了，米哥仍旧发愣的目视客栈。 我终于问道：“怎么了？” 米哥如梦初醒，说道：“没什么……我就在这儿停了，就十来米的距离，你推车回去没问题吧？” “ok的。” “你等我一下。” 没过一会儿，米哥提着一份关东煮回来了，他对我叮嘱道：“这么晚了，你这辆脚踏车的主人应该在等你，你把这份关东煮给她，她可能没怎么好好吃饭。” “米哥，好大哥，做人这么周到，把我送回来还帮我考虑到这份上，太感谢了！” “没事小问题……那行，你小心啊，扶着点车子，别摔了。” 推着脚踏车，我摇摇晃晃的朝客栈走去，而杨老板果然如米哥所料的没睡，她似乎发现我喝的酩酊大醉，连忙来扶我，还责怪道：“怎么喝这么多酒？喝了酒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呀，开车多不安全！” 我“嘿嘿”的傻笑，把关东煮递给她之后说道：“喏，代表米哥给你的，抱歉啊，害你担心了。” 因为醉酒，我的言语显得迟钝重复和含糊不清，“米哥”这个词汇被我说的听起来就像“米爷爷”，杨老板在听见这个音节的时候，双眼明显一颤，并紧咬嘴唇，仿佛被触动到了什么，但却又很快平复了下来。 深夜，我是因为一阵口干舌燥醒的，环顾屋里一周，发现并没有水，只能用烧水壶烧开水了。 等待水开的过程，我无聊的站在窗台看外面，风就迅猛的吹着我，我不得不低下头，轻而易举的瞧见客栈院子里外的场景。 仅仅一墙之隔，院外，米哥还没走，他躲在那个转角处抽了一地的烟；院内，杨老板没去睡觉，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发着呆。 我突然就明白了，这两个人的过往很有可能是互通的。 可是，他们就相隔着咫尺距离，却为何不愿意走到一块，面对面交流？ 第334章 你好;好久不见 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是深夜的2点钟，水开了，急切的喝了一杯之后，我再次站在可以看到客栈内外的窗台边，米哥离开了，却留下了满地的烟头，以及客栈里面怎么都要守护那份等待的杨老板。 我实在无心睡眠，这样的场景看起来真是揪心，而抽烟的欲望终于达到高潮，这种躁动让我难以抑制，我只能不停深呼吸，以至于到最后变得喘息。 这种情况，我需要找其他东西转移注意力，所以我来到了阳台，独望这片夜色朦胧，却怎么也没找到安定的感觉。 我又开始数星星，数月亮，看到这儿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病？月亮只有一个，数毛啊！但我真的在数月亮，这只是表象，真正的本质是数同一轮月儿下，到底有几个悲伤的人。 慢慢，我堙灭了吸烟的躁动，随即翻出从米哥那儿带回来的胶卷相机，一阵捣鼓之后，脑海里闪现曾经拍过的所有风景与人，而每张照片背后发生的，如同一场场电影在播放。 心头有回忆，不免有感而发，于是我拿出了吉他。这是乐溪留给我的东西，这么长时间以来，它成为了我最好的伙伴。抚摸它的纹理与琴弦，有些冰凉，但我炙热的内心早已不惧怕这份冰凉。 夜里万籁无声，一首《山丘》的旋律荡漾开来，这是一首人生之歌，作者李宗盛在历经沧桑，品尽酸甜苦辣后写出来的心境是极高的，我没有那么高深的境界，只能借着他的旋律来充实自己小小的世界。 一首完毕，再次看大理古城的夜景，竟然有了一些通透的滋味，我想人生就应该要豁达一点，你所不能过去的心坎，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停了停旋律，却发现韩晓雪就在旁边的阳台上看我，目光很温柔，入神的听我的音乐。 我们四目相对，她的眼里流转光芒，对我说道：“我知道你仍然对自己的声音耿耿于怀，但这么美的夜，何不贡献曾经那充满情感的声音？” 说完这句话，她转移了视线，看向星星与月亮，继而吹起一道悠长的口哨。 我听出这是张学友《等你等到我心痛》里，开篇最经典的口哨声，一时间来了兴趣，也跟着哼起了这醉心的口哨。 我还是不想歌唱，却在口哨声中想起了对韩晓雪许下的诺言，我说我要为她唱张学友，可惜我对她承诺了太多，但大多时候都是食言的，这对比她长久以来的陪伴，我的回应实在不能算得上同样用心。 于是，我的指尖翩然于吉他跳跃，随即干涩的喉间在滚动，终于唱出了车祸以来，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歌声。 “在这美丽的夜里，等你等到我心碎；怎么不见旧爱侣，问问为何我空虚；我错失的字句，把你伤透我不对，今晚请你念过去，来将心窝占据，让我继续等下去，等你等到我心碎，星星今晚伴我醉，就像同情我空虚，又在雨中等你，痴痴的我已心碎，眼眶的雨渐引退，人消失风里去……等你等你等你，一世一世等你，我真的真的不愿舍弃，很想当天的一切能回味；想你想你苦痛，等你等到心痛，无情的北风将我吹送，孤孤单单的我有点冻……” 歌唱的时候，最开始我特别反感这沙哑的声音，一度越唱越低，可我却在韩晓雪脸上看见了逐渐盛开的笑意，心中有股莫名的勇气升腾，以至于找回了自我，最后几乎带入到歌词的意境之中，与曾经最富情感的自己融为一体了。 唱完这首歌，我听到了简单的掌声，韩晓雪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唱的太好了，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版本，就算现在的张学友本人来也比不过。” “有那么夸张吗？” “丝毫不夸张……因为可能只有我知道，直视面对自己的缺陷，需要多大勇气。” 我沉默良久，带着深深的感触回道：“谢谢你，韩晓雪。” “傻瓜……唱了张学友给我听，以后你就是我的张学友了……” “哈！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能攀升到跟张学友一个等级，太荣幸了。” 她凝视我，笑着说道：“是的，很早以前，你就能和他并肩了……但张学友对我来说，只存在于荧幕里，是虚幻而遥不可及的偶像，你却是我面前活生生的一个人，是可以触碰到的……所以，你比张学友更重要！” 我愕然不已，我看到的她，跟歌里唱的是如此契合，可我却不愿让她真的变成等到充满心碎与苦痛的模样！ 我于心有愧，我也对她有爱，那些无法割舍的情谊，早已在北京的三个多月中悄然发芽，并且疯狂生长，到如今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不辜负她！ 恍惚了很久，我总算回过神来，然后用认真的语气，说道：“等处理完杜峰和沈可薇的事情，我们去人民路摆摊吧……那儿跟床单厂很相似，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换钱，我们也去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并向所有人展示，你的张学友，哪怕声音嘶哑，唱歌的水平依然不赖！” 韩晓雪笑了，比月儿还要美，她说道：“那我们就这样约好了……到时候咱们四个，抛开所有身份和地位，就在大理的街头，像那条街道的每个人一样，由衷的释放情绪。” 我们完成了一个承诺，转眼又许下了下一个承诺，仿佛我们之间的承诺永远不会断，对我而言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次，我是真的在想用心完成跟她许下五十年的约定。 我曾经爽约过另一个女人在风雪里留下永不分离的誓言，因此自责不已，所以，这次万万不能再失约了。 …… 眨眼就是三天过去，我跟韩晓雪一心扑在修复杜峰和沈可薇的关系之中，我们开车环过洱海，一起去扎染坊染扎衣服，还去过三月街赶集，大理大学看樱花。 可杜峰虽然不再排斥与沈可薇一起出行，但还是介意心里那份根深蒂固的偏见，以至于哪怕同吃同住同玩，他们之间依然没什么进展。 这小子曾经跟我讲过他对沈可薇恨意的由来，因这件事慢慢影响了一切感受，事到如今那根刺已经深深插入他心头，顽强到不发生什么特别激烈的改变，是很难拔出来的。 …… 这天下午，杜峰说有事要出门一趟，让我赶紧送车钥匙到古城门口，他的口吻很急迫，我不敢耽误，便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去，在这期间却不小心撞到了个人。 “实在对不起，我有点急事，你没事吧……” 说到这里，我于陡然间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我看到那个被我撞到的人，正皱眉轻揉肩膀，这些举动表明了受到的疼痛，可她就是一言不发，还低头不想与我对视…… 我曾幻想过无数个与她再次相见的场景，可能是在杭州的某个观景台，也可能是在丽江的某个大街小巷，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座没有共同回忆的城市遇上…… 她剪了流利的短发，好像变得更成熟了一点，但她无论怎么变化，始终是我心底里那道唯一的白月光。 仓促的相遇，我有些忘记了时间，心里更是在这停滞的片刻刮起剧烈风雨，我因此慢慢喘息，而彼此无言的沉默之后，她终于不躲闪，用淡定的目光正视了我。 “你好。” 毫无征兆而来的两个字，击碎了我所有的内心活动，纵使有千言万语，面对这番冷漠，也不得不装作同样不在意的化作一句“好久不见”。 第335章 生硬的会面 客栈斑驳的光影摇曳在我与乐溪中间，我看着她，试图在她表情里找到一些情绪的蛛丝马迹，但失望还是如同潮水涌来。 终于，我生硬的扯出一抹笑容，问道：“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可以，吃得好、睡得好。” “听说你现在在丽江？” “对的。” 我眯起眼睛，歇斯底里的喊着：“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吗？” “并不好奇，我在丽江已经半个月了，被你知晓不奇怪。”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不然呢？” 我久久没有言语，短短的几句寒暄，她竟然没有一点儿别样的波动，难道我们真的走到了无话可讲这一步了吗？ 可为什么她可以若无其事，我的心却在滴血？ 见我不说话，她主动对我说道：“看你这么急，应该有事吧？快去办吧。” “你……被我撞到的地方，不要紧吧？” “我又不是纸糊的，这算什么？” 我点点头，移开了步伐：“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杜峰等的着急了。” …… 失魂落魄的离开客栈，等到来到古城门口的时候，杜峰老远就跑过来，冲我大呼小叫：“你小子晃晃悠悠的散步呢？都说了着急，真是不把哥们的事情放心上啊！” 我给他递去车钥匙，回道：“东西给你了。” 杜峰打量了我一番，狐疑道：“你小子怎么又丧起来了？发病了？” 我没说话，转身就要离开，他在后头喊道：“等会我有大事要办，你们如果有活动的话，就别等我了。” 我背向他，不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 ……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些距离，我找了一辆小三轮来到洱海边，然后依偎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发起呆来。 洱海，几只野鸭在湖水里啄食粼光，渡船与水草共一色湖光，海鸥路过上空，带走了风的向往，而背后的苍山，更像是自由的坟墓。 我坐在长椅上，就像一座石像，很久没动弹一下。 韩晓雪给我发来了信息，她说：“今天和可薇去见一个朋友了，我们聊的很开心，等会准备去下关看个音乐节，你要一起吗？” “你们朋友聚会，多一个人会放不开的，我就不去了吧。” “那好吧……你等会准备干嘛？一个人会无聊吗？” “我瞎溜达呗，现在已经在洱海边了，等会去路边买杯手打柠檬茶，吹吹风还挺惬意的。” “看来心情不错，那我就放心了，本以为你会孤单呢。” “我这么喜欢爱闹腾的人，就算无聊也会给自己找事情做的……你就安心去玩吧，别管我了。” 这条消息发完，我便关了手机，随即来到刚才看到的摊上买了一杯柠檬茶，又围绕这一段的海岸散起步来。 放空自己的时候，总是胡思乱想的厉害，北京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我却在这段时间里没能于丽江遇上乐溪，那座城市这么小，就连天都不希望我们会面吗？ 漫步着，透过遥远的田野，米哥就坐在洱海岸的一处观景台静静出神，注意力悄悄在周遭看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走了这么远，已经从才村走到了马久邑村。 米哥也注意到了我，远远向我打招呼，我走过去，他给我发来一支烟，我摆摆手表示不抽。 “很少有人肯喝酒不肯吸烟了啊。” “以前我是抽的，后来发生了些变故，戒了。” 他向我比大拇指，说道：“厉害，我也想过戒烟，并且尝试过很多次，但无一不是失败告终。” 我苦笑了声，转移话题的问道：“米哥，我记得你说过在大理待不了多久，怎么现在还没离开？” “行程改了，不着急走。” 我在沉默片刻后，问道：“我们客栈的杨老板，跟你有什么纠葛吗？” 米哥愣了愣，旋即苦笑一声，回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啊。” “我情商不算低，关东煮是因为你了解她，知道她没睡才去买的，骑车载我回客栈，也是因为你知道小忍者是她爱惜的东西，怕我醉酒骑车出现意外把车子刮蹭了……还有，那天晚上你在客栈楼下站了那么久，我都看到了！” “她……这三年，过的好吗？” “我只是这几天才到的租客，不知道这三年她发生的事……她时常会盯着一双aj球鞋发呆，我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她过的很不好……她在等某个人回家，在等你回家！” 米哥全身一震，目光更是死死的盯着我，激动情绪仿佛一瞬间就要迸发，但还是在片刻之后泄了气，化作一声长叹！ 见他这样，我的言语动作也激动了起来：“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你已经来到大理了，干嘛不去见她……那天晚上，你们仿佛心照不宣的在隔着一堵墙忧愁！” 米哥深吸一口气，眼眸微眯，以一种感叹又无奈的口吻说道：“有些东西，不是我想就能如愿进行的，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天真以为堕落是唯一能走的路，不曾想，我在大理遗忘了一个家……” “客栈名字里的“等”字，指的是等你？” “我不清楚……”米哥摇摇头，良久又说道：“三年前，我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她在一起，她却因为对另一个男人的愧疚而拒绝了我，于是我变的堕落，在爱情里糜烂……她是个如高山杜鹃般百折不饶的女人，我从没有怀疑过她对我的真心，只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也不确定她在等我还是另一个男人了……” 看着他越发惆怅的神情，我自个也没来由的觉得不是滋味…… 人和人的羁绊是复杂的，很多时候时机与心态决定了最终的结果，那些世事无常往往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的阴差阳错，更成为了数不尽的遗憾，米哥和杨老板是如此，杜峰与沈可薇是如此，镇哥跟荼清清是如此。 我与乐溪亦是如此！ 我们没办法在已经成为定数的过去里找补，只能在未来无限的时光里忏悔，饱受沦为遗憾的折磨，而这种感觉太深刻，听闻过太多悲伤的爱情，却不想已然置身其中，我与乐溪之间的最后，是在不断的误会和打击中匆匆一别两宽，再见面又是如此的唏嘘，“你好”，“好久不见”，这两个无情到有些残忍的词汇，代表了所有情侣分手后的惨淡！ …… 海风越吹越大，终于把我的心事吹散了些许，我转头问米哥道：“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不去找杨老板见面？” “决定好了，既然错过了时机，现在再去打扰她，只会破坏她现在的生活，还是按这三年来发生的，再有条不紊的继续下去吧！” 停了停，他看向我，叮嘱道：“我想好了，所以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不要把我来过大理的事情告诉她，这样会让她更加心碎的……” 我重重点头，愿意帮他保守这个秘密。 …… 跟米哥又聊了很久，我是于夜晚来临之前回到客栈的，杨老板在做饭，她的厨艺看起来不是特别娴熟，所以我很主动的帮她忙。 很快做了几道家常菜，吃饭的期间，我向她问道：“杨老板，看你一个人忙活这么大个客栈，不辛苦吗？” “还好吧，我有一个朋友帮忙，所以不能算太辛苦。” “是吗？那怎么没看见他人？” “他叫小北，三年前发生了一场不幸的灾祸，因此有些抑郁倾向，这种不健康的心理需要多去外面走走的，所以他一个礼拜前去了青海。” 我点点头，原来杨老板与米哥的故事里，真有这么一位改变他们最终结果的人，他叫做小北。 米哥说不确定杨老板是在等他还是等小北，本来我还坚定觉得杨老板肯定是在等米哥，但此时有些动摇了，原因无它，长久的陪伴里，很难不会滋生出别样的感情。 第336章 只差一个眼波 我不再进行这个话题，说道：“杨老板，客栈是不是住进了个叫乐溪的女孩？” 杨老板想了想，回道：“对，你跟她认识吗？” “算是吧。” “那可真奇怪，她都住这儿三天了，我怎么没见你们同框出现过？” “她来三天了？” “是啊，她大概是一年多前吧，来我客栈住过一段时间，是个很有灵气的小姑娘，所以对她的又到来，我记得很清楚。” “她居然已经来三天了。” 我呢喃着，却被杨老板听到了，她似笑非笑的对我说道：“看来，你和她的关系不一般。” 我苦笑：“何止是不一般，她是我前女友。” “让我猜猜，你们的分手，肯定是不太理想的吧？” “是啊……我至今都没弄明白，我们的分开，究竟是没爱了，还是她对我产生了恨意……” 杨老板疑惑道：“因爱生恨？” 我摇着头，回道：“我不清楚……但今天下午，我跟她在楼道碰见了，那个情形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觉得、觉得……” “很生分？” “对，就是这种感觉！太冷漠了，冷漠到令我窒息！” “哎！可怜，这就是情侣分手后普遍的现状啊！” “是么……” 杨老板放下碗，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不然呢？你心里还想藕断丝连吗？还是说你仍存期望？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们都已经因爱生恨了，陌生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这人怎么优柔寡断的，扭扭捏捏，没点男人的气魄！” 我听着她似乎想要骂醒我的言语，却是不再开口讲话了……我并不想试图挽回什么，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虽然体面，但好像我和乐溪曾经拥有的，就随时间堙灭在越来越远的过往里了。 …… 饭后，杨老板的客栈并不清冷，房客一直出出进进，而我就坐在院里的大平台上，观察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现在的大理，昼夜温差挺大的，杨老板披着一道彩虹颜色的披肩坐在我旁边，对我说道：“心不在焉，是不是想见你那个前女友了？喏，她就住二楼，好像还是你隔壁。” 杨老板手指了个方向，我顺着看去，果然就在我房间的右边。 我失神了。 三天，乐溪就住在一墙之隔的房间，我却始终没有察觉，我不清楚是不是她刻意为之，但倘若不是，那么意味着两个分手的人，连最后一点儿缘分都不被眷顾，哪怕在丽江和大理两座城市我们曾经处处擦肩过，却仿佛永远只差一个眼波会面。 又过了许久，我晃荡着从古城回到客栈，不知怎么的停在乐溪的房门口，犹豫着、忐忑着，最终还是按响了门铃。 而门铃响彻一段时间后，房门一直都没被打开，看样子，乐溪是出门了，没有回来。 提着的心突然就放松了下来，其实，我还没做好准备跟她讲些什么，而她冷漠的表情，是最让我崩溃的，也是最恐惧见到的。 压制住翻涌的内心活动，我把装着跌打药物的方便袋，挂在了房门的把手上。下午撞到她的那一下不轻，好像是肩膀撞到了楼梯扶手凸起的地方。 拆开两颗糖丸含在嘴里，我转身就走，又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杜峰的电话，一接通，便听到了他的喊声：“周未，我出事了，快过来一趟！” “一惊一乍的玩我呢？”我狐疑着。 “没玩你，你快来，晚点我命都得丢在这里！” “卧槽，这么严重？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从杜峰夸张的字眼里，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当即飞奔着出门，几乎是跑着来到古城外拦下出租车。 我让师傅把速度提到最快，十五分钟后来到了之前杜峰带我来过的采石场。 采石场的巨大卷帘门紧闭着，门口的两名保安拦下我，他们问我来访的目的，我报出了杜峰的名号，他们这才放我过去。 在走进里面时，后面的卷帘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我依稀嗅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趁着没人注意的间隙，在一旁的机械废弃品里，偷偷抽出一把铁锤藏于腰间。 再往里走，偌大的厂房里竟没有一个人在工作，寂然无声的周围显得格外诡异。 我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隐隐感受到额角有汗水流淌，随即略显紧张的大喊：“杜峰，你让我来，人呢？” 话音落下几秒钟后，切割机器后边的房间大门被打开，里面鱼贯而出许多人影，最后是杜峰带着苦笑来到我跟前，说道：“你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人群中，之前我见过的采石场老板站了出来，对我说道：“杜大少在咱们这儿玩赌石，花三百万买了块石料以为必出上千万的大货，结果走了眼，开石之后里面出货品质一般，现在拿不出这三百万来给钱，情况就是这样了。” 闻言，杜峰听的就不爽了，他骂骂咧咧的回道：“去你丫的，你他妈给老子设局，弄来一块怎么看都必出大货的原石，其实你们早就知道里面没料，就是玩我的！” “呵呵，杜公子说话可要讲几分理吧？当时我们可是都不确定里面有没有料，咱们之中就数你眼力最好，是你一口认定这块原石有料，怎么还倒打一耙说我们给你做局？” 杜峰脸色阴晴不定，他反驳道：“你别给我装模作样了，老子他妈不是傻逼，出来玩多少年了，一时打眼了着了你们的道还看不出来吗？” “不管你怎么说，你自己的判断失败必须自己承担！”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杜峰就从没有打碎了牙齿还往肚里咽的道理。” 采石场老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冷冷的说道：“这么说，杜大少是不认这300万了？” “不认！” “好好好，这是你杜大少逼我的，别怪我们用强制手段了……” 他们的对峙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连忙把杜峰按到一边，然后安抚对方说道：“大哥，你们的事情我算是听明白了，我这哥们性子冲，说话着急了点，言语得罪了你，我代他向你表明歉意。” 我这番还算卑谦的话，倒是让对方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摆摆手，说道：“道不道歉的无所谓，只是今天这事……” 我连忙说道：“这样吧，我跟他聊聊，今天肯定给你一个交代，你看成吗？” 这老板看着我，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似有似无的讥笑，带着玩味的语气说道：“成，给你们十分钟商量。” 第337章 人在屋檐下 不到半分钟，采石场老板带的十来个人撤到了采石场门外去，只剩我和杜峰在阴暗的厂区内面面相觑。 “你他妈搞什么飞机？”我骂道。 “如你所见，我玩赌石被人做局，他要坑我300万！” “草你大爷的，你他妈知道被人攥手里了还不低头，一直跟人家叫板个什么劲？看那王八蛋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人家跟你玩命怎么办？当真不怕死？” “他敢？！”杜峰满不在乎的又说道：“我杜峰在大理丽江这地带，好歹算个响当当的人物，本来今天被人设计了传出去就丢人，结果还妥协了，我面子往哪搁？”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丫是不是蠢？都到这关头了就收起你的狂妄吧，都知道人家是专门冲着整你而来的，会怕你？” 杜峰依旧不屑，狠声道：“那你尽管让他来试试好了，混了这么多年，我杜峰可不是吃素的，想整我？出了这个门，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草了，你那么牛逼，让我过来做什么？你倒是自己解决啊，你看我像是有能力把你带出这个门的人吗？” “他人多，我就孤家寡人，难免气势上弱了一头，喊你来是壮壮胆的。”杜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妈！这是带我玩火！”我简直无语至极，心里把他骂了个遍。 “行了周未，收起你那胆小如鼠的心思吧，他带的这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充其量就是装腔作势，吓唬人而已的，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老子我就是怕怎么了？你以为谁都像你，玩得多了还有背景，什么都不慌，他妈的老子什么时候遇过这种事？” 杜峰一阵冷笑，说道：“且看着吧，看哥们怎么安然无恙的把你带出去！” “大哥，算我求你了成吗？我是真怕，你还是先把钱给人家吧，你不是牛逼吗？回头你要怎么玩死他，咱们到时候再说行不？” 大概是听出我话语中的无奈，杜峰迟疑了几秒，还是点点头，说道：“行吧……摊上你这么个怕死的朋友，我只能暂时低头了。” 他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不少，这个看起来随时可能爆发的矛盾，总算万事大吉了。 片刻之后，那老板带人重回了厂房，他笑盈盈的看向我们二人，问道：“商量的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吧？” 杜峰不说话，我也看那家伙小人得志的模样恨的牙痒痒，但还是用手肘推了推杜峰，让他快回应。 “300万，我认了，希望你今后不要栽我手上！”杜峰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老板大笑了两声之后，说道：“放心，谁不知道你杜大公子的能耐，我可不敢落到你手上。” “卡号！”杜峰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早就给你发过去了，就等着你的钱到账呢。” “好，我记下了。” 说罢，杜峰领着我就要走，却还没走几步被人拦下，只见杜峰的脸色瞬间暗沉的能滴出水来，他质问道：“什么意思？” “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这大摇大摆的出去，又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你会觉得我赖账？” “呵呵，我倒是愿意相信你杜公子是个一言九鼎之人，不过我王稂自小闯江湖，信奉的都是有事当场解决，还从来没有事后再给钱的经历，你这般做法，可算是破坏了我的原则呢。” 这个自称为“王稂”的采石场老板，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笑容，可言语中夹杂了不容置疑的强与胁迫。 这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这种人往往极度危险，一旦杜峰不按他的做法去做，那么我们今天这件事恐怕难得善了。 杜峰大概是有跟我同样的感觉吧，他怒目而视王稂，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却还是在王稂巍然不动的气势里败下阵来，只能掏出手机给他转账。 杜峰在手机上一番操作，原本不用太多时间就能完成的事情，结果用了十分钟还没结束，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杜峰脸上逐渐出现慌张的神色，甚至隐隐还能看到豆大的汗珠出现。 气氛越发紧张，站在一旁的我清晰见到了王稂的不耐烦表情，随即来到杜峰身边，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啊。” 杜峰不说话，指尖的操作却不经意间快了几分，又过了半分钟，王稂终于彻底失去耐心，他冲我们问道：“杜公子，这么久过去，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该不会是没钱吧？” 杜峰抬起头，脸色有些难看，沉声说道：“坏了，我他妈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 我急了：“靠！不是吧，你在这种关头给我出岔子？再试试看，是不是搞错了？” “我他妈试了好多遍了，钱一直转不出去！” 王稂死死看着我俩，最后突然轻轻一笑，调侃道：“看来咱们杜大少不学无术到家里都看不下去了呢，连随意挥霍的资本都剥夺了。” “是因为这样？”我对杜峰问道。 “十有八九吧。”杜峰回应了。 “你他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你成天乱搞，又是赌石又是买车又是醉生梦死，我是你爹我也得停你的卡！” “你丫什么意思？数落我很有快感？你周未能比我好到哪去？现在不还是跟我一样整天无所事事？一个大男人替女人看客栈，亏你做的出来！” 这种极端的焦灼下，我和杜峰都有些乱了方寸，以至于放大了心中的愤怒，我当即回骂道：“妈了个比的，我干什么都是靠自己，不像你享受着父辈给的资本和便利，干的却不是人事！” 杜峰怒气冲天，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怒喝制止。 “够了，你俩搁这耍把戏呢？”说着，王稂指着杜峰，厉声道：“我问你，现在给不出钱来，怎么办？怎么办！” 杜峰经历的多，这点状况还不足以让他吓破胆，他向前迈了一步，镇定的回道：“现在我是拿不出这300万，不过我杜峰的名气想必你有所耳闻，给我点时间，搞到300万不是什么难事。” 这番言语似乎起了作用，王稂因此再次变得笑吟吟，不料却在几秒钟后陡然变脸，以一种凶狠无比的语气说道：“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明白？” 杜峰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吓愣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回道：“明、明白。” “那你他妈等什么？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现在就给我弄来钱！”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第338章 新仇旧怨的癫狂 杜峰此刻明显慌了神，他焦急的拨了好几个电话，可300万并不是个小数目，任他周围的朋友个个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一时间也吃到不少的闭门羹。 离开了家庭背景的支持，他就如断了翅膀的飞鸟，怎么都扑腾不起来。 对面那王稂瞧着杜峰这副模样，冷笑连连，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反射寒光的匕首把玩着，而他背后打手模样的人也变得凶神恶煞起来，并用讥嘲玩味的目光死死盯住我们。 我看的腿肚子直打颤，杜峰比我没好到哪去，他又打了几个电话，最后握着手机，又捏了把汗，直视王稂的目光，说道：“三百万的数目不算小，我那个圈子里的朋友大多喜欢把钱拿去投资，这么多的现金，一时半会没什么人能拿出来……” “意思是你浪费了这么久时间，是在玩我？” “没有！”杜峰咽了口口水，急忙又说道：“大家都是同个阶级的人，你应该能理解，现在谁还会傻逼似的把钱安安稳稳放自己口袋？” “别把我跟你们这一群碌碌无能的二代相提并论，你们不配！” 杜峰沉默不发，等待对方的下文。 “既然拿不出钱，是不是要给个说法呢？” “没说不给你说法，只是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你看要不这样，我手里还有很多资产，宽限我点时间去变卖，届时我一定如数奉上。” 闻言，王稂的脸色于陡然间攀上狠辣，他恶狠狠的说道：“去你妈的吧，别给老子耍什么花样，我就不信你一个丽江最大集团的公子哥，会拿不出这区区300万……” 停了停，他又冷笑道：“你当真不怕死吗？别以为我不敢，告诉你，老子带着这帮兄弟，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计，你青山集团是牛逼，但老子不惧！” 一旁的我，此刻对王稂说的话深信不疑，云南本就处于边疆地带，这儿混乱程度堪称暗流汹涌，有这么些残存的残暴分子不奇怪，他们不怕犯罪，甚至有某些可怕的后台，犯了事就偷渡到别的国家，所谓大集团的能量根本就震慑不到他们！ 他们有恃无恐，今天设下的局，简直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只见王稂一挥手，他身后个个膀大腰粗的人，便朝我和杜峰围了过来。 眼看他们要用强，本来还指望杜峰能在这种关头拯救我们，却没想到他不断吞着口水倒退，对此竟是丝毫没有办法。 “妈了个比，要你何用！”我心里暗骂了一声，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出这个采石场，如果被他们制住后果不堪设想。 我猛的抽出腰间的铁锤，又一脚踢退一个人，这才举着铁锤与他们对峙起来。 迫于钝器的威力，一时间谁也没上来，我就这样一边带着杜峰倒退，一边大喊着：“草你们妈的，有种就来啊，看谁不怕死！” “你这小子还是没变啊，倒是有几分血性。”王稂笑道。 “去你妈的吧，有本事你就上来，看老子弄不弄死你！”我骂道，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会说我没变？难不成他认识我？ 随着王稂的一声令下，十来个人就地抄起工具再次围来，我抓住一人疏忽的空档，一铁锤敲在他手腕处，他瞬间惊呼，我又一脚把他踢开，他们的包围圈里便出现了个口子。 “跑！” 我大喊一声，杜峰立马反应过来，跟着我从包围圈的口子里跑开。 “别去大门，那被锁了！”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追兵，我制止了要往大门跑去的杜峰。 “那要怎么出去？” “那有个窗户，从那跑！” 在这种万分紧急的关头，我们都爆发了无与伦比的速度，只几秒便来到那个窗户下面，眼看就要逃出去，但这窗户质量太好，如何使劲都砸不碎！ 追来的人就要逼近，我用尽所有力气用铁锤敲碎了玻璃，可出去的口子太小，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我当即让杜峰先走。 他没有含糊，立马钻了出去，而此时追兵已到，我感觉到几道巨大无比的力道，强行把我从窗户上拉了回来，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余光中看到杜峰在外面焦急的模样，我忍痛大喊：“你丫还不快跑！” 有人厉声道：“你跑一个试试，跑了我们今天就废了这王八蛋的两只手臂！” “草泥马的，我日你妈的仙人板板！”我破口大骂，随即又对杜峰喊道：“别犯蠢了，快去搬救兵啊！” 闻言，杜峰才如梦初醒的行动了，他一步一回头，几步之后才毅然决然的加快了速度，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见到杜峰逃出去我就放心了，一声不吭的抗下那些拳脚，他们大喊大骂，手里的力道越来越重，直到王稂赶来之时，才终于消停下来。 “舍身救朋友，真是可歌可泣！”王稂笑道。 我颤颤巍巍站起，不甘示弱的回道：“草，运气真他娘的背……现在我落你手里了，你想怎样？” “出来混，我还是挺欣赏你的品行的，这样吧，如果我的人找到了杜公子，他拿出钱来就相安无事，如若不然，那么便对不起了，就算再欣赏你，我也不可能做亏本买卖吧？” “如果他不回来，你当真敢要我的命？” “那倒不至于，你的命不值300万，我会卸掉你的两只手，然后再去找杜大少，你这就当是一点利息吧！”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无疑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恐慌，并且这种恐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烈，我在这样的情绪中思维变得矛盾，一面希望杜峰不要被抓住，一面又担心他们没找到杜峰，要是真砍了我的手怎么办？ 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来大理玩玩，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一个马仔模样的男人来到王稂跟前，汇报道：“大哥，没找到那小子。” “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一个人？” 马仔低头。 王稂厉声厉色的又说道：“还不加人手去找？这儿方圆一公里都是开阔视野，他铁定没跑多远！” “是，大哥！” 那马仔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他才刚离开，王稂就笑里藏刀的来到我面前，说道：“可惜了，你舍命救兄弟，你兄弟把你当炮灰。” 我心里一阵低落，又一阵害怕，嘴硬道：“他逃了才好，他是青山集团大公子，你赶紧放了我，不然等他集结好能量，你铁定玩完！” “别自欺欺人了，就算他有能耐，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而你，注定成为我跟他之间博弈的牺牲品。” “呸！”我啐了口痰，强装不屑与淡定。 王稂不生气，笑着拿匕首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那锋利的刀刃几乎是贴着我的脖子、脸游走，我害怕极了，但凡他一个不小心，我很有可能命丧于此！ 这样可怕的场景持续了一分多钟，王稂终于收回了匕首，笑道：“有点骨气，都这样了愣是强撑着不求饶。” “求饶有用？” “呵呵，还挺明白的嘛！”停了停，他收起笑容，状若癫狂的说道：“本来等抓住杜公子就放过你，但我现在改主意了……他跑了钱就难拿到，不如这样，我把你的眼珠子、腰子、器官统统挖出来，黑市里，这些东西还算值钱，我勉强能保个本。” 他说完，两名大汉便猛的把我按在地上，我吃了一地的灰，被压制的身体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只能拼命的呜咽…… 王稂大概是看到了我脸色的剧变，他笑了笑，蹲下身子注视我，问道：“还记得我吗？” 我摇头，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 “看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认识我了，我可是深深记得你呢，呵呵，看来还得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说着他癫狂似的踹了我几脚，我哪里还禁得起这般力道，当即身体条件反射的蜷缩，却依然被人按住不能动弹。 “前年，丽江的一家烧烤店，你和一个漂亮小妞与我发生了冲突，简直咄咄逼人，莫不是当时大哥劝阻，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你！”我眼神一缩，终于认出眼前之人是当年那个壮男，他现在的变化太大了，也难怪我没认出来。 那时候，其实只是个小小的纠纷，但王稂的恶劣回应惹怒了韩晓雪，因此韩晓雪对我跟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不妥协，以至于造成了冲突升级，一度闹到派出所。 也是那时候，我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韩晓雪对我的善意，这让我太动容，事后才强硬的要求王稂必须给她道歉。 如今重遇他，旧恩怨加上新矛盾，我想我今天很难离开了。 “你总算想起来了。”王稂讥笑着，“那女人就是个贱货，你也是个舔狗，强迫老子道歉……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俩，也就那个老不死的总用老一套的什么狗屁道义约束我，不然你们走不出那个烧烤店！现在，那个老不死的被我干掉了，我成了大哥了，我的信念就是老子我有实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大笑不已，我则如同待宰的羔羊被他踩在脚下…… “对我刚才的方案满不满意？如果不满意，别急，我还有其他方案……” “比如说我给你整点药物，让你尝受极乐的感觉，顺便帮我运点东西……” “再比如，把你卖到南非或者东南亚去，那儿的苦窑听说给的价钱不错……” 王稂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传入我耳朵，我的恐惧已经攀升到一个极点，如果现在能够开口说话，我想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求饶，这种生与死的关头，尊严已经毫无用处了！ 他又说：“哈哈，真不禁逗……行了，懒得玩你了，你们把这小子的手指全砍下来，再扔外面喂狗算逑。” “是！” 我疯狂挣扎，因为我看到一个大汉拿着一把刀子徐徐走来，随后，我的手被人掰开，死死按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子就要斩落，我的泪水不争气的滑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第339章 万能换回来他的心吗? 下一秒。 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我听到一声“等等”的喊声。 睁开眼，杜峰已经踱步从之前逃离那个窗户而来，他的样子看起来显得害怕，但还是哆嗦的说道：“放过他，你们找的是我，他是无辜的……” 我眼中含泪，直望杜峰的背影，心中是如此的庆幸，他还是回来了，没有辜负我，我相信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很难体会的！ “真是兄弟情深，呵呵……”王稂拍拍掌，走到杜峰面前，忽然恶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杜峰的身体瞬间呈虾米状后退，这一拳力道不轻，他的胆汁都被打了出来。 “我他妈要钱，你俩跟我唱戏呢？” “我已经找到人给我转钱了，你等着，至多半个小时，我铁定把钱交给你！”杜峰捂着肚子，痛苦的说。 “呵呵。”王稂笑呵呵的拍了拍杜峰的脸，言行夸张的说：“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何必自讨苦吃呢？” 他打了个响指，按住我的人立马松开了我，杜峰过来把我扶起，问道：“兄弟，你还好吗？” “放心，死不了……”我因痛苦和惊吓微眯着眼睛，站起身后又小声问道：“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嗯……我给沈可薇打电话了。” 我看着他一副难言的模样，知道这是逼不得已下的选择，其实他心里并不想求助这个一直被他仇视的妻子。 “她能拿出这个钱来吗？” “很少有人能一口气拿出几百万的流动资金，所以我也不清楚她能不能拿出这个钱。” “但是你就是觉得她一定会给你吧？” 杜峰不语，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而我却因此由内而外的把他鄙视了一遍，曾经，他仗着沈可薇对他的偏爱，一直不珍惜，还视若仇人，危急关头却只能依靠这所谓的仇人来救命，这太讽刺了！ …… 沈可薇迟迟没转过钱来，在场所有人不禁心浮气躁，就在王稂等到不耐烦，即将发作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保安进来了，他说道：“大哥，门外来了个女人，说是带钱来赎人了。” “女人？”王稂疑惑了一下，回道：“老子不怕她搞什么花样，带进来！” 我和杜峰听到了这段对话，他此刻脸上出现的，并不是即将解脱的欣喜，而是一种惶恐不安的担忧之色。 不一会儿，刚刚离去的保安，带着沈可薇来到了这里，才远远见到身影，杜峰就对其大喊道：“傻逼娘们，我让你转钱过来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还要跑过来？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沈可薇看了眼杜峰，又看了眼我，最后才凄婉一笑，回道：“你是我老公，不管有多危险，我都得先确认你的安全……” 这时，王稂打断了对话：“你们说够了吗？” 沈可薇终于看向了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钱我带来了，你把他们两个放了。” “让我放就放？谁知道你有没有耍什么花招？” 沈可薇把随身携带的大袋子往地上一扔，说道：“那是50万，你可以先点点。” 王稂示意小弟过去检查，果不其然里面装满了整整一袋子的现金。 “剩下的呢？” “这位朋友，出来混还是讲点规矩吧？50万是我的诚意，你把人先放了，再把卡号给我，我转给你。” “哼，不怕你耍什么花样！”王稂迟疑了一会，随即冷哼一声，让手下把我和杜峰放了。 等到我俩走到沈可薇身边的时候，她冷冷的看向对面黑压压一群人，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卡号。” 五分钟后，王稂满是横肉的脸上逐渐出现笑意，他收回手机，说道：“不知是不是我数学不好，你给了我50万，刚又转了300万，加起来350万，这是什么意思？” “300万是我丈夫买石料的钱，至于那50万，当我们买个心安吧……我大概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收了这50万，就意味着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后续我们不会找你麻烦，今后你也别再对我们打什么坏念头。” “好好好，当真是大手笔，350万丢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们可以走了？” “当然！事情解决了为什么还不能走？” “走。”沈可薇低声对我和杜峰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口处走去，而我却在余光中瞧见了王稂脸上的贪婪之色，很快便有人拦住了我们。 “王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沈可薇皱着眉，问道。 “我答应让你们走了啊，但每个人都有独立思想，我手下不想让你走，我也没辙啊！”王稂装模作样的回道。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来之前我早跟朋友约定好了，只要半个小时内没见到我，立马就报警……我们这几人还算有身份，你觉得警方的出警速度最快能有多快？” 王稂角色阴晴不定，片刻之后做出笑脸，用和气的口吻说道：“呵呵，刚只是让手下给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别紧张，我王稂最讲信用了，多收了50万就一定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 “那样最好！” 沈可薇留下这句话后，直接大步流星的迈开步子，我和杜峰则像小弟跟在她身后。 “周未，等会你开杜峰的车，第一时间就走。” “好。” 随着gtr和卡宴冲出这座采石场的范围，我们总算逃了一劫，我驾驶着车子速度越来越快，生怕那些暴徒反悔又追了上来。 穿梭在漫无边际的夜色中，我剧烈的喘息，刚才凶恶的经历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我他妈都被吓破了胆！ …… 我们没有直接开车回客栈，而是来到了洪武路的派出所门口停下，在这里我见到了韩晓雪。 她在我下车的第一时间便飞奔而来，然后一把抱住了我，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比她还要用力的抱着。 许久之后，她松开了我，又怔怔看我，关切的说：“没伤到哪里吧？” 我强忍泪水，回道：“没有、没有……雪，能再次见到你，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对比我与韩晓雪的柔情，杜峰跟沈可薇那边要显得暴躁多了，沈可薇直接把杜峰骂了个狗血淋头，杜峰则一言不发，尽数承担。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现在这对夫妻的关系，而沈可薇这样勇敢的舍身相救，到底值还是不值？ 350万，能换回来杜峰的心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 …… 抬头看了眼旁边的派出所，下一秒我突然往里走去，还对韩晓雪说道：“他们现在肯定还没撤离，我得报警。” “等等。”她叫住了我。 “为什么？”停了停，我又说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是一群彻头彻尾的暴徒，我在里面恐慌的不得了，我想我周未就一普通人，却经历这种电影里才有的暴力事件……我真的吓麻了，我怕他们再找上门来，报警是我唯一能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韩晓雪把我拉进了车里，说道：“你说的对，他们就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坏事做尽却往往有很多手段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用官方的手段去对付他们，不见得能彻底解决，反而会激怒他们，那带来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那就得让这群人渣逍遥法外？” “光明里的人，总是很难应付黑暗中的人，这件事情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花钱消灾……” 第340章 晚安 回客栈的路上，我们四人都显得不太言语，只有韩晓雪心性强大一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在古城街头没有打烊的各种摊子里买了牛肉饼、鲜花饼、玫瑰酒之类的分给我们。 她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往心里去。 可惜，她的积极，没能调动我们之间沉默的气氛，我们依旧无言。 回到客栈的时候，韩晓雪跟沈可薇睡了一个房间，杜峰则一回去便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留我一个人守着自己空落落的房间。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我的心里还尚存后怕，特别希望有人能给我一份心安！ 我有点风声鹤唳了，外面稍微有点响动就会像惊弓之鸟般，躲在窗前左顾右盼，这样的心态长时间下来，终于忍不住给韩晓雪发去了消息：“要不，我们明天回丽江吧？” 两分钟之后，我没有等到她的回信。 却等来了真实的她。 我和她就站在客栈的门廊处，洁白的月光携带着淡淡客栈白色光晕，映衬的她好美好美。 她就在我身边，给我递来一袋糖果，还轻声说道：“你一心绪不宁就想吸烟，糖果快吃完了吧？我这一直准备了备份。” 我不说话，默默从她手里接过袋子，而各种复杂的情绪，就在心里慢慢流淌着。 “干嘛突然要回丽江了，怎么了？你害怕他们找上门来吗？” “嗯……他们……真的很可怕！” “没必要这么紧张的，这些人我有一定的了解，设局坑了杜峰，就算我们的态度比较缓和，他们也会赶紧避风头，现在很可能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稍稍安定了些。 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没关系的，要是你还担忧，我们明天就回去吧，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我一阵沉默，许久说道：“既然知道那些暴徒可能不在大理了，我也没必要担惊受怕了……我们还没修复杜峰他们的关系，而且我们约定的去人民路唱歌摆摊，也还没去做……” 我低头没看韩晓雪，耳旁却响起了她淡淡的笑声，继而她声音温柔的说道：“好呢，我可以理解为，你虽然害怕，但还要完成我们的约定吗？” 我下意识的挠头，心里是这样想的，却嘴硬的回道：“什么啊，我像是怕死的人吗？这不怕你在大理玩久了会腻嘛！” 突然，她捧起我的脸，我便见到了与月光一样皎洁的她，她用从未有过，却一眼温暖了我心房的古灵精怪表情看着我，说道：“我亲爱的张学友先生，你真是太可爱了！” 我差点把持不住，下意识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然后说道：“我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遭不住啊！” 韩晓雪的手在我脸上好一番蹂躏，我没有抗拒，只是傻呵呵的看她，她慢慢放下手，然后假装板着脸，捏着声音说道：“那你要我用这个表情，像可薇训斥杜峰的语气跟你说话吗？” “那倒大可不必！”停了停，我又说道：“因为你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很少那样温柔。” “看来你是不喜欢？” “谁说不喜欢的？” “不是不喜欢，那是喜欢？” 我扭扭捏捏的回道：“偶尔见到这么温柔的你，还别说，还蛮兴奋的，这对我来说，完全没有抵抗力啊！” 韩晓雪一声轻笑，没有顺着我的言语回应：“行了，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晚安！” “晚安。” …… 韩晓雪的温柔，让我克服了惴惴不安的心情，本以为今夜将彻夜难眠，但在回味美好的过程中，安然入睡了。 我做了个梦。 梦到王稂那狰狞的脸，还有今天那把刀子真的斩落了下来，我因此失去了所有的手指头，血淋淋的流了一地血，而那些被砍下的手指头，被一个个的扔到狗食里，那只半秃尾巴的黑狗跳跃前来，然后欢快吃着我的手指头，并不断发出“咔滋咔滋”的清脆声响。 画面一转，韩晓雪在哭泣，求着王稂放过我，王稂冷笑着、冷笑着，猝不及防的捅了她一刀，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血泊中…… 我被这一幕吓了个彻底，瞬间惊醒，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心脏也在以极快的速度跳动。 无疑是今天的遭遇，化成了梦魇折磨我。 那个梦太真实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我真的看见韩晓雪死在面前，哪怕这只是一场梦，我也感受到了内心滚滚而来的绝望和撕心裂肺。 就算是梦里，我也不愿失去她！ 今天她并没有深陷危险，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 站在阳台思考了许久，得出了个结论。 王稂这个凶狠的家伙，不仅认识我，还认识韩晓雪，他对我们二人是有恩怨的，可能我害怕他去找韩晓雪的麻烦，而韩晓雪对我又是无可比拟的重要，因为这种担心的情绪，不断暗示潜意识，这才在梦里出现了那样的场景。 想到这里，我不免后背发凉，我抱着头，应激反应终于在此刻毫无保留的涌现，所有害怕、恐慌、惊骇的情绪包围着我，我快崩溃了！ 我觉得我的脑子快要炸裂，因此不停用头去撞墙，试图以此缓解那些不安。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斗争，我始终没能占据上风，却在想要放弃之时，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你怎么了？” 我转头看去，便看到乐溪穿着睡衣，手里拿了杯水，就站在右手边的隔壁阳台上看我。 这让我转移了注意力，我不想在她面前表现的很狼狈，于是爆发了惊人的意志力，暂时压制住了那些不安。 “没怎么。” “哦。” 她转身就走，是那么的决绝，哪怕亲眼目睹了我用头去撞墙！ “等等！” “有事吗？” 我望着那张平静的脸，苦涩的滋味在内心翻江倒海，许久才说道：“能、能陪我说说话吗？就一会会。” “可以，你想说什么？” 我努了努嘴，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无话可说似乎被她敏锐的察觉到，她先我一步挑起了话：“你放在门口的跌打药，我看到了，谢谢。” “不客气。” 气氛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她没有离开，却也没有再说话……我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心酸不已，明明亲眼目睹了我的狼狈，为什么还是吝啬哪怕一句关心的话？ 她在我生命留下喧哗，离开后却安静的可怕！ “当初……乐爷爷的离世，以及我给你的伤害，肯定让你大受打击吧？” 乐溪不说话。 “你不说我都能体会那种感受，想想都觉得难以熬过去……所以，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熬过那段痛苦时光的吗？” “那些打击很大，是小年寸步不离的照顾我，我非常感谢他……” “原来如此……”我低下头，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他是个好男人，比我强太多了，还不像我，总是给你带去伤害……” “你说的对，他现在是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了，我们青梅竹马，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一直都在对我好。” 我错愕，没想到被她听到了，并在同一时间心绪暗淡了下来。 人是最怕比较的，更何况我这个普通人，要去对比各方面都优秀的林凰年，我不禁自惭形秽，就连曾经唯一拿得出手对乐溪的爱，也在岁月的证明里落入了下风。 其实，对这一段感情，直到如今我依然不能好好释怀……那些分开前的误会，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我一直想找机会解释，可了解到有更好的人守护在她身边之后，解释好像也没什么太大意义了。 我有些不敢再面对她，因为一看见她的脸，就会懊恼不已，是我自己无能，没给到她最理想的恋爱。 怪我……是我亲手把她弄丢了。 许久，她终于说道：“要是没什么话再讲，我就先进去了，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 稍稍停顿后，她留下最后两个字：“晚安。” 大理的晚风，从苍山吹来，又似乎是从洱海吹来，可不管是哪儿的方向，都带来了一种苍凉的哀愁。 乐溪回房了，而我心碎了，跟她简单的谈话期间，我一直注意着她的眼眸，虽然依旧美丽，但对我而言，已经少了某些东西。 那是一道绚烂的光芒，我曾以为这是代表着她一切高尚品质的符号，比如勇敢无畏，比如自由纯粹。 我怎么也没在她眼里再找到那束光，可一个人的品格怎么会轻易改变，她的勇敢无畏，她的自由纯粹，永远不可能被磨灭！ 原来， 原来是我搞错了，实际上并非如此。 我在此刻后知后觉，那道光，其实并不是她品质的具象化，而是在那些日子里深深牵挂于我的好感与爱意，如今没了，光芒自然就消失了。 她眼睛闪闪发光的模样，一直在我的记忆里鲜活，我总是偷偷对这道虚幻的身影讲：这是你最美的样子，以后只能来这儿才见得到啦！ 第341章 我是大懒猪 次日，被各种感受包围的我，几乎是一觉睡到了下午，当拖着疲惫身躯面临这一天的时候，微风徐徐，阳光刺眼，炎热与躁动扑面而来，还有种夏日才有的静赖在空气里流淌，这种感觉让我有点恍惚，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些童年的夏天。 手机有两条消息，一条是韩晓雪发来的，她告诉我沈可薇的心情不太好，今天陪她去喜洲古镇散心了。 另一条消息来自米哥，他的文字很简单：小兄弟，我要离开大理了。 我立马给米哥打去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走。 他说：晚上的飞机。 我回：相识是种缘分，如果可以，今晚好好喝一杯，明儿再走？ 收到米哥“ok”的回复之后，我给韩晓雪打去了电话。 “到喜洲了吗？” “喜洲不远，给你留言的时候已经到了。” “那边风景怎么样？” “我们现在在一片麦田里看风景，风一吹，就是满眼金黄的麦浪，美不胜收！” 聊了好一会的家常，我才问道：“沈可薇怎么样了？” “摊上杜峰这么个惹祸精，谁能好过？” “也是。” “哎！从来没见过可薇这么担惊受怕的样子，周未，你知道她为了筹这350万，当即把河洛谷景区的部分股份转了出去吗？” 我沉默，大受震动。 沈可薇对杜峰的付出，太沉重了，河洛谷景区已经蒸蒸日上，未来的收益绝对难以估计，她却为了杜峰，几百万就转让了部分股份，这简直是用巨大代价弥补杜峰的过失。 她好像在赌，宁愿拿自己的一切，赌那个几乎永远不可能回头的人回头。 我低声叹息：“但愿这小子能够幡然醒悟吧。” 一阵感慨后，韩晓雪对我说道：“先不说了，要拿手机付账。” 我不想结束电话，赖皮口吻说道：“我记得你包里有现金，你用现金给呗。” “奇怪，还真有……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偷偷翻过我的包包？” “胡说，我有那么龌龊吗？” “事实让我不得不把你想得那么龌蹉。” “那钱就是我放的啊！”我有些急眼了。 “好端端的，放现金在我包里做什么？” 我混乱的解释道：“现在这个社会太便捷了，一部手机就可以完成大部分事情，但任何东西有利也有弊，现代人要是没了手机，就好像残废了，什么也干不了。我就怕你万一手机丢了啥的，有点现金好面对突发情况呐！” 电话那头，韩晓雪温柔的笑着，许久才说道：“你这么用心，我是不是得奖励你？” “什么奖励？” “你猜？” “猜不到！” “周未，你能再无趣一点吗？” “我曾经在广州的时候，帮楼下老板杀了两年的鱼，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再能让我的心境产生波动了，除非……” “除非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除非你喊我一声哥哥。” 韩晓雪哭笑不得，回道：“太恶心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傻笑连连，又道：“刚才还说给我奖励，这么快就不做数了？” “女人是善变的！” “但你不善变啊。” “不不不，我也善变……如果你对我是真心的，今天的我就可以无条件对你好……要是真心换不回来真心，明天的我也能绝情绝义的用对付仇敌的手段，去对待你……” 我一阵汗颜：“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问你，你舍得吗？” “不是我的东西，为什么舍不得？” “你就吓我吧，小心我把你车子的四个轮胎全戳个洞。”停了停，我又说道：“先不说了，哥哥我要用膳了。” “你还没吃饭？” “没。” “猪！” “你把话说明白，没吃饭怎么是猪了？” “没吃饭就表明你才刚睡醒，睡到现在，然后又刚睡醒就找吃的，还不是猪？” “好好好，我是大懒猪，自愿被你欺负好吧。” 对话持续了好久，挂断电话之后，我有点恋恋不舍，又有点上头，还别说，这种感觉挺幸福的！ …… 客栈有个小型吧台，杜峰正苦恼的坐在那儿抽烟，台上只剩半瓶的xo，证明他的心情不算太好。 我走过去，声音略显没力度的说道：“有吃的没，给我来点。” 这小子瞥了我一眼，变魔术的从台下拿出一个方便袋，里面装满了包子、烧卖、小笼包等食物。 我拿起就吃，也不管放了很久已经冰凉，嚼了一半有些噎住，便拿他的那瓶xo喝了口，放下之后擦擦嘴，说道：“你一个人，买这么多早餐做什么？” “特地买给你的，谁知道你一觉睡到3点。” “不信。” “爱信不信！” 我嗤之以鼻，又说：“你这里面的份量，起码够四个人吃的，让我猜猜，你是借着给我们买早餐的借口，特地想给沈可薇吃的吧？” “哪来这么多戏？想象力这么丰富，你怎么不去写小说？” “呵呵，敢做不敢认是吧？” “我没做，认什么？” 我戏谑道：“不用猜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小子是热脸贴冷屁股了吧？” 杜峰黑着脸，没说话。 我又幽幽说道：“我可以理解成你终于对沈可薇有了其他的情绪了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装吧你就！昨天这种情况，她能不顾危险，只身前来营救我们，要负主要责任的你小子，就算狼心狗肺，也一定会有感激吧？或许还有点愧疚，因为她对你，跟你对她，完全成反比！” “是又怎么了？”杜峰声音大了几分，很不愿承认似的。 “基于这种情绪，你才想着为她做点事情找补，可是，你依然没有解开心结，而她需要的也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需要的是你的回头，是爱，是责任，是承担！” “我知道……不然她不会跟我甩脸子了……” 我叹了口气，又道：“不过你们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一点，至少你小子在一点点的改变了。” 杜峰默认了，许久又说道：“可是，我可以不像以前那样恨他，却也做不到爱她……” “为什么？” “你不懂，有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任凭我怎么强迫自己，只能做到稍稍改变以往的态度。” “草了，你说的这么玄妙，我怎么就不信？有那么难？” 杜峰给我甩了个白眼，下一秒，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猜猜今儿早上，我看见谁了。” “谁？” “乐溪！” “哦。” “什么意思，反应这么冷淡？” “那你想我怎样？” “拜托，那可是乐溪，你前女友耶！”他的表情极为夸张，并追着我犯贱，好像没看到我的异样就誓不罢休。 这回总算轮到我黑脸了，我指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杜峰“嘿嘿”一笑，回道：“你在大理，她怎么恰好也在大理，还恰好就住你房间隔壁……” “你丫真无聊！”我转身就走。 “别这么暴躁啊，我想说，这不是她刻意为之，就是你们的缘分还没到尽头，或许，她心里还牵挂着你呢？”他拦下我，又说：“你就别装蒜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她。” “并没有。” “还狡辩！你敢跟我保证，你现在没有蠢蠢欲动，不想跟她再发生点什么吗？” “无聊。” “哈哈，怂了吧？” 我懒得搭理他，不顾他的大喊大叫，转身上了楼，顺便还顺走了他的xo，耳边还能听到这小子的大呼小叫：“让你挤兑我，逼我承认对沈可薇的心思，自讨苦吃了吧？” …… 这么好的下午，一个人呆在房间着实无趣，除了对着杜峰那张臭脸以外，又没有消遣的东西，不过大理的气象确实好，就算一个人都能在任何地方欣赏天地。 这不，我提着那瓶xo来到客栈的楼顶，就这样看着静谧的苍山发呆。 从我的视角看去，苍山就如同一头古老的神龙盘卧大地，它的两侧凹凸有致，像是一条条攀越天门的蛟龙，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古书里记载的所谓龙脉，是不是真有其事。 喝了几口酒，苍山也被我看腻，便随机到处乱看，每看到某样东西我都能涌现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以至于我眼中的世界，都生动了起来。 我从苍山山顶看到山脚，又从山脚看到远处的房屋，最后停留在下方的客栈内，很直白的看到了我住的房间阳台，再一移动视线，隔壁大落地窗里，乐溪的模样便猝不及防的出现。 这儿的隔音很厉害，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只能看到她在对着电话激烈的讲些什么，五分钟之后，电话被挂断，她有些落寞的坐在沙发上，继而不知道看着什么失神了。 我好奇，却还是没去打扰她，踱步几米，又喝了几口酒，枕着惬意的滋味，一不小心睡着了。 呵，我可真是猪。 第342章 闹了个乌龙 睡了不知道多久，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而惊醒的。我迷迷糊糊摸索，发现身边多了架蓝色的塑料材质遥控飞机，然后楼顶的入口，走来了个大大咧咧的小男孩。 他来到我面前，把手一摊，毫不客气的说：“还我。” “你说这个遥控飞机？” “不然呢？怪大叔！” “我哪里得罪你了？叫我怪大叔。” 小男孩不吝啬嫌弃的眼神，翻白眼说道：“大下午不出门，搁天台睡大觉，还头发乱七八糟的，不是怪大叔是什么？” “嘿！你这小孩，就算我在这里裸奔也是我的事，惹到你了？” “别废话了，东西还我，你这是强行霸占别人的财物！” 我当即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说道：“首先，你现在属于私闯民宅，其次，你的飞机撞到了我，看到没，都划出血来了，没让你赔医药费就好了，你还强词夺理上了。” 可能是我的气势太足，也可能是我说的有几分道理，小男孩当场就怂了，他哭丧脸说道：“你想怎样？这个飞机很贵的，你不还我，回家我爸得揍死我的！” 我看着这小子可怜兮兮的表情，一时间起了玩心，说道：“这样，你借飞机给我玩两把，我就饶了你。” “成交！” 从他手里接过遥控器，我一边操纵飞机，一边说道：“既然你借我玩了，我就是你大哥了，看好了，大哥教你怎么飞飞机，以后让你去装逼！” 说着，飞机在我天空中做了个高难度的旋转，留下优美的划线。 “大哥，你是我亲大哥，怎么弄的，教教我！” 我得意的回道：“这算什么？再给你来个高难度的动作！” 小男孩的惊呼声中，我操纵遥控飞机如同翱翔的飞鸟，一次次穿梭各种房屋，各种刁钻的飞行角度让小男孩目瞪口呆。 “洛洛历险记看过没？你大哥我就是里面的机战王，你那个急先锋在我手里能发挥十倍的威力！” 这话刚说完，我就被打脸了，只见飞机在一个极速下坠飞停的时候，忽然像是没电了，好巧不巧掉在了乐溪房间的阳台上。 “呜呜～你赔我！”见状，小男孩一下子就哭出了声。 “你别急啊，怎么还哭上了？” “你当我傻吗，这是别人的房间，这才是真正的私人地方，现在飞机都掉进去了，还能拿得回来吗？” “小问题，我去去就来！” 安抚好小男孩，我不敢停留的下到二楼，然后停在乐溪的房门前，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我和她这么生疏，突然去她房间会不会有点冒昧和尴尬？ 按响门铃，我在门口坐立不安的等了片刻，仍不见乐溪来开门，正当猜测她是不是出门时，无意注意到顶楼的小男孩，正站在护栏旁用期待两眼泪汪汪的看我。 “你别着急，我还有办法！” 我一咬牙，去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快速来到阳台，很轻易看到了掉在隔壁的飞机。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儿每个阳台都很大，并且阳台与阳台之间相隔不是很远，中间还有凸起的房檐，稍稍注意一点，也不是很难过去。 再不济，这里就二楼，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说干就干，我翻过自己阳台的护栏，又小心翼翼的在两个阳台之间的屋檐中贴壁移动，半分钟后左手总算碰到了隔壁房间的护栏。 安稳落地之后，我捡起地上的飞机，然后偷偷观察了一下屋内，却还是没见到乐溪的身影，我松了口气，她果然出门了。 我大胆了许多，甚至吹起口哨，大摇大摆的准备从正门离开，而来到房间门口时，右边的厕所门被打开了。 四目相对，我的口哨声戛然而止。 乐溪就裹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看样子刚才是在洗澡，怪不得没听见门铃。 “啊！”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我和她在一时间都乱了神，手忙脚乱之中，她的浴袍不小心掉了下来，我眼睛都快看直了，她里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我赶紧避开目光，却被一个在眼前快速放大的拳头砸的眼冒金星，我捂着受伤的眼眶，一个劲的说“抱歉”，然后慌不择路的夺门而跑。 快速逃离犯罪现场，我第一时间找到了小男孩，把遥控飞机塞给他之后，没多说一句话的飞奔回自己房间，然后反锁加拉上防盗链条，这才敢大出一口气。 才三秒，仅仅就三秒，门外便传来急促的门铃声，对方似乎察觉到我不开门的打算，又用手猛烈的拍门，巨大的声响吓得我瑟瑟发抖，躲在被子里咽口水。 “周未，你这个流氓，给我开门！” “不开，知道你正在气头上我还开门，这不找死吗？” “我数三个球，你赶紧开门，否则后果自负！” “你数，数到一万我都不开！” “1……2……3……” 话音落下片刻，乐溪没等到我的开门，又气急败坏的威胁道：“真有你的啊周未，敢做不敢承担是吧？你给我等着！” 门外似乎没了动静，我这才敢掀开被子来到房门前，又听了会，确定乐溪是真离开了之后，我揉着被她一拳打到发涨的眼眶，心想：完了完了，分手了还闹出这乌龙，这回铁定得凉，还是等她气消点，再赔礼道歉吧。 忐忑不安的想了多种道歉方案，又一一pass掉之后，我倒了杯水想镇定一下，刚喝半口，便听到阳台传来了一道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顿时肝胆俱裂，下一秒，穿戴整齐的乐溪果然出现在视线里……她居然用我去她房间的方法，来到了我的房间，这他妈太生猛了！ 她阴沉着脸，向我一步一步逼近，我在她巨大的压迫感里，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才终于杀猪似的大喊：“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可别乱来啊！” 见她不为所动，我又求饶：“你别过来了，再过来我就喊救命了！” 她咬牙切齿，寒声道：“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双手举起，大呼：“我什么也没看到！” 她彻底抓狂：“周未，你就一淫贼！你以为我住在你隔壁就是心存念想是吧？玩这偷偷摸摸一套有意思吗？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龌蹉的人？居然还学会了摸进我住处这种下流的事！” 她如饿狼扑食一般，一把就把我压制住，我都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自己拼命想挣脱，却怎么也逃不过她的魔爪，只能任凭她用抓、掐、捏、揪等方式，在我身上发泄怒火。 “冤枉啊！误会啊！” 我彻底败北，连连大喊，她因此愣神，我趁此机会迅速逃离，然后抓起放在床头的吉他，喘着粗气说道：“你别过来……这是你曾经最心爱的吉他，再过来我就和它玉石俱焚了！” 乐溪披头散发，哪还有一点美丽大方的模样，她眼神冰冷，说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怎么能卑鄙到这种程度？” “你要我命，没道理我不反抗啊！” 她注视我，我在她目光里读到了滔天的恨意，一时间有些惭愧，以至于语气软了不少：“你先听我说，这完全就是个误会，我能解释！” 她冷笑，说：“好啊，我听你解释，要是不解释不合理，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什么都好说，只要你不报警就行了。” 随后，我向乐溪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虽然我讲的乱七八糟的，但还是能拼凑出整个事件，可乐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她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就这么觉得我在你眼里，还是以前那个甘心被你骗的小女孩吗？这种扯淡的说法，糊弄谁！” “我发誓，真没骗你！骗你我是王八蛋！” “你把这事到大街上去讲，但凡有一个人信，我跟你姓！” “你怎么不依不饶……你等着，那个小男孩能给我作证，我绝对是清白的！”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万年王八，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信心满满的带她下楼去找小男孩，而随着找寻时间的不断过去，我慢慢变得焦急不已，那小子对我而言就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就好像游戏里的npc，给我制造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之后，便消失再也不出现了。 夜色朦胧，但遮不住乐溪生气到极点的脸色，我欲哭无泪，信誓旦旦的一再强调真是误会，但她哪里还会信，当即掏出手机要报警。 我都被吓呆了！ 而下个瞬间，街道转角处，那个小男孩的身影出现了，我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狂呼道：“是他，就是他！” “小孩哥，快救命啊！”我抓住小男孩的手，惨兮兮的说道。 “？？？”小男孩一脸懵。 二十分钟后，有了小男孩的作证，再加上我句句发自肺腑的保证，乐溪这才半信半疑的相信了这是一场误会。 此时，某个奶茶店门外的排椅上，我看了眼在喝奶茶的小男孩跟乐溪，委屈的说道：“我真是比窦娥还冤！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胖揍，还得请你俩喝奶茶！” 小男孩不慌不忙，说道：“谁让你抢我遥控飞机玩的？这就叫做报应！” 我不搭理他，继而看向乐溪，问道：“闹了个乌龙，这下总该原谅我了吧，我周未可不是什么下流、卑鄙之人！……” 话还没说完，我被乐溪左右开弓的猛踢两脚，我当下就怒了：“你是真不饶人啊，都弄明白了事情了还打我？” 乐溪看着我，一声冷哼，却眼里含泪：“第一脚，不管这是不是误会，但你都看光了我的身子，这是不争的事实；第二脚，是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说出损害那把吉他的话，因为它是我们曾相爱过的证明……” 第343章 那些分开后零碎的火花 暮色里盛开的粉红樱花，点缀了大理美妙的色彩，我终于在来来往往的车灯中察觉到自己有多过分，不管事实如何，这都是一种对乐溪的亵渎。 我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继而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泪花闪烁，起身便离开。 我慌张不已，堵住她的路，说道：“但愿我周未在你心里还没差劲到一个极点，希望你能看到我的一些诚意……我请你吃饭吧，不是想弥补什么，只是想真真切切的对今天的事，跟你说句对不起。” 乐溪不言语，我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是不是能够原谅我那些无礼的举动，可看着她低落和难过的神情，又想到了那些恋爱时，给她带去的伤心，不免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于是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一掌下去，我面不改色，仍然觉得自己的罪孽不能宽恕，还想再扇一掌的时候，乐溪终于动容，她捏住了我即将落下的手，质问道：“你在干什么？疯了吗？” “我没疯，就是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 “这么久过去，为什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上一秒能嘻嘻哈哈，下一秒却突如其来的沉重？” “还是你了解我，我就是这么一个把心事写在脸上的人……记得那条充满狂风暴雨的214国道的开端吗？那个时候我努力掩饰自卑，以为无懈可击，殊不知全都写在脸上，这才被你一眼看穿……” 她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我，说道：“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是啊，太久了，久到像是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梦里那一对怀春的少男少女，都已经模糊了。” 停了停，我轻轻一笑，又说道：“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我记得，并且是完整的记得那条风雨之路的一切，记得这条路的主人公石六和玲儿，他们本该是遗憾的，是乐溪对爱情的纯粹理念挽救了他们的结局，后来他们修成正果了，听说孩子刚刚出生，是个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眼睛的女孩。 我还记得214国道上的景色，呈黄色的金沙江，壮观磅礴的虎跳峡，震撼到令人说不出话来的日照金山……以及日照金山下，何其灿烂的乐溪。 我永远记得这一幕，因为这是我初次对一个女人内心荡漾不已。 乐溪大概也跟我一样，回忆到了同一个画面，她的脸上出现了某种道不明的情绪，继而望着我，问道：“我们，去哪吃饭？” …… 适逢饭点的“岛七”饭店，貌似是人最多，最忙的时候，我和乐溪在门外排了整整半个小时的队，才总算进去点到了餐，而我们因为此刻尴尬的关系而显得无话可说，就连刚刚升腾的某些美好记忆，也仿佛在长时间的等待中被消磨。 我有些后悔带她来这个餐厅吃饭了，为什么他们的生意这么火爆，以至于排了这么久的队之后，上菜的速度也特别慢。 菜慢慢上了一些，我深刻知道两人之间存在的不自在，所以不敢将视线停留在乐溪身上片刻，可余光中，她始终被我留意在心里。 我看到她也有点坐立不安，时不时东张西望，又频频打开手机点来点去之后再关上，这明显就是一种不适应跟我单独在一块的状态。 我意识到不能让气氛再这么尴尬下去了，于是打破了沉默，说道：“你因何重回丽江我知道，但为什么又来到了大理呢？” 几秒之后，她有些局促的回道：“为了思思姐。” “思思姐？” “就是客栈老板娘……以前，我来过一次大理，就住她的客栈，我们的性格相近，因此成为了交心的朋友。” 我疑惑：“她不是叫如画吗？怎么又成思思了？” “如画不是她的本名，思思才是。” “好端端的为什么改名？” “这其中包含了一段曲折的故事。” 我点了点头，我认识米哥，从他口中得知了一点儿他和杨老板之间的故事，所以并不感到惊讶，可能杨老板的改名，有一定关于米哥的缘故吧。 “那你这次来，是为了看看她的吗？可是我也没怎么见到你和她同框的画面啊。” “是。”乐溪不说话了，显然她不想透露她来到大理真正的目的。 …… 等了有二十分钟，我们点的菜陆陆续续的上齐，我刚想拿两瓶酒，却想到今天是乐溪特殊的日子，便把啤酒换成了常温的饮料，可她却毫不在意的把饮料换回了啤酒。 我担忧的问道：“你确定你没关系？” “快过去了，喝点没关系。” “嗯，不拦你。”说着，我用开瓶器打开了酒，给她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们饭吃到一半时，饭菜没动多少，酒却喝三四瓶了，我察觉到这几瓶酒大部分是乐溪喝的，终于忍不住说道：“喝这么多，不太好吧？”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沾酒就上脸，她红着脸回道：“你是我谁啊？我喝不喝酒，喝多少酒，碍你什么事了吗？” 她只用一句话便噎住了我，我久久没能言语……是啊，我现在算她的什么人？仇人还是前男友？似乎只有这两个称呼才能诠释我与她之间的关系了，可笑的是无论究竟是这两个称呼中的哪一个，我都没有立场和身份去劝她酒了。 “怕你喝醉了，我不容易送你回客栈。”我笑了笑，语气是轻松的，却只有我才能听出那份自嘲。 “不用你管，我让思思姐来接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不停夹菜吃饭掩饰内心的蛮不是滋味。 乐溪越喝越上头，短短半个小时过去，她已经喝了三瓶550毫升的啤酒，又是一整杯下肚之后，她眼里终于多了份别的情绪，看着我说道：“对不起周未，我难过，所以说话冲了点……” “你……难过什么？” “几天前，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你和那个男人的合照……我在思思姐那儿见过他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他是把思思姐丢在大理的男人……那个男人回来了，可我跟思思姐的联系里，得知他根本就没有去找思思姐……所以我来大理了，我要和那个男人对峙，问他到底为什么回来了却不肯去见思思姐！” 我一阵恍然，明白有二：其一，弄明白了乐溪来大理的目的；其二，原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缘分眷顾，是她的主观原因而来到我住的客栈的。 “你说的是米哥吧？你找到他了吗？没找到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他。” “我花了一天时间，找到了那个男人住的地方，并希望他能去见见思思姐，可是他油盐不进，我花了三天，什么办法都用上了，他就是不肯点头！现在他要走了，我还是没能帮思思姐弥补到遗憾……你叫我怎么才能不难过？” 我喝了杯酒，回道：“我大概了解一点米哥和杨老板之间的事情，既然米哥都回到了大理，还是不选择去见杨老板，应该有他自己的道理吧，没必要强人所难。” 闻言，乐溪一拍酒杯，激动的说道：“不，你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这段故事的全貌，也不知道思思姐对他付出了什么，所以你根本不会体会到思思姐的心情，也体会不到我想帮思思姐挽回遗憾的心情！” 乐溪此刻脸上的认真，是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都少见的，我不禁严肃起来，问道：“他们……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了什么？” 很久以后，我从乐溪的口中，了解到了这个时间跨度整整七年的故事，我因此大受震撼，我从来没有听闻过这么百折不挠的爱！ 杨老板对米哥的爱，不知从何而起，但一往情深，哪怕飞蛾扑火，哪怕生离死别，依然源远流长！ 七年，这不是小说，我仍旧无法相信，有人能做到七年始终如一的爱一个没有结果的人，开一间客栈，一生只等一个人，这便是最好的写照，杨老板对米哥的爱，担得起世上任何赞美爱情的形容词！ 乐溪红着脸，也红着眼，轻轻一笑，对我问道：“现在，你明白我的心情了吗？” 我还沉浸在为杨老板的七年感到遗憾里，内心极为不好受，许久才低声道：“我以为米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没去见杨老板……可是，他现在是单身，为什么就那么狠心？他怎么到现在还舍得辜负一个女人七年的爱！” “现在说什么都没机会了……他晚上的飞机，可能现在已经离开大理了吧。” 我一愣，反应过来下午透过窗户，见到她打电话时激烈的争吵，应该就是跟米哥进行的，想到这里又猛的一惊，连忙说道：“不，他还没走！” “什么意思？” “我跟他约好了，今晚一起喝酒，他改到明天的机票了！” “真的吗？” “千真万确！” 乐溪一阵欣喜，下一刻几乎是以哀求的态度，对我说道：“周未，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帮帮我，跟我一起去见那个男人，好像你们的关系不错，你加上我，一定可以说服他的……” 我郑重点头：“我发誓，我会跟你一样用心去说服他的……现在就走！” 第344章 风花雪月遍布过往里 马久邑的海岸，安静又美好，饶是已经见过这么多沿岸的风景，我还是最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没有龙龛所谓“风花雪月”噱头的广场，也没有蟠溪村网上炒的炙手可热的打卡点“s弯”，更少了许多沿路推销的阿姨和摄影小哥，有的只是不那么多的人群，和每一处拍下来都能做成壁纸的景色。 难怪米哥会选择住在这里。 我带着乐溪，跟米哥在马久邑的一家专门做精酿啤酒的酒吧里见面了，米哥见到我身边的乐溪，显得非常错愕，满脸感到奇怪的表情对我说道：“你俩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那个奇奇怪怪的女人吗？” 我没搭这个话茬，直奔主题的回道：“米哥，这些天的相处下来，我觉得我跟你挺投缘的，如果不嫌弃，我想把这个“哥”一直叫下去。” “什么意思？” “很简单，上次喝酒没喝过你是有状态不好的原因，今儿我想跟你喝个够，拼一拼咱俩到底谁的酒量更胜一筹！” 米哥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吃火药了？上来就这么玩？” 我笑着回道：“米哥，其实我觉得我们俩很相似，但你比我成功，这点虽然不服气，但我没办法证明未来能达到你这种高度，所以，眼下唯一能跟你拼一拼的，也只有酒量这种直观的东西了！” 米哥一阵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不太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但今晚就是为了喝酒而来的，我就率性一回吧！来，既然你有比试的心，我奉陪！” 我的计策很拙劣，提的要求也很无礼，也只有米哥这种性情中人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我们三个人直接要了两个3l的扎啤，而我与米哥心照不宣的一杯接一杯的对饮起来，没用下酒菜，没玩游戏，就干喝。 仅仅半个小时，6l的酒便所剩无几，这种急促的喝法让我有点吃不消，一时间头晕目眩，甚至还有呕吐的感觉。 反观米哥，他气定神闲，一点儿事都没有。 “米哥，这种精酿喝不醉啊！” “我怎么看你好像不行了呢？” “肚子撑嘛！” “直说吧，想喝白的还是洋的？” “爽快！这样吧米哥，一人再来点白的，如果你还是没什么反应，我甘拜下风！” “成，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摇白旗。” 乐溪为我们买回来了4瓶126ml的白酒，我和米哥一人一半，又半个小时后，我彻底败下阵来，而米哥终于有了点反应，至少行动看起来迟缓了些。 酒吧里的驻唱，刚好唱到了一首《perfect》，米哥不知道是不是听的失了神，许久没跟我进行下一步的互动。 我不像他，还能撑住去欣赏音乐，晕头转向的偷偷对乐溪说道：“我尽力了，按之前商量的来，交给你了！” “好。”乐溪点点头，略微迟疑后再次看我，“你还好吗？” “请叫我周二斤，这点酒不算事。” 听到我的自吹自擂，不知道乐溪信了没信，反正她径直看向了米哥，喊了一声“米哥”。 米哥反应很快，直接伸手打断了乐溪的言语，继而抽出烟来点上，终于缓缓说道：“你们想说什么我早就知道了，这些把戏太小儿科。” “米哥，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米哥轻轻一笑，说道：“你们不就是想把我灌醉，然后忽悠我去见思思吗？” 我听得这句话，有些难为情的回道：“既然你看穿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拼酒？” “第一，我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第二，你们能为思思做到这个份上，我为思思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 我注视他，反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米哥沉默良久，总算回道：“不好意思……我没法答应你们的请求……” “为什么？” “这个小姑娘已经缠着我问了很久了，如果我真的想去的话，早就答应了。” “哪怕喝醉了？” “哪怕喝醉了！” 我低头，又摇头，闷闷不乐的一口喝完剩下的白酒，随后才无奈的看向乐溪，从行动上告诉她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米哥察觉我放弃，脸色松弛了不少，整个身子陷在沙发里，怔怔的看着烟雾与灯光起来。 而在这个时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乐溪不言语着、不言语着，忽然就像爆发了，她一言不发的站起，又“砰”的一声砸碎那个白酒瓶子，用尖锐的一端对准了米哥的脖颈。 这一幕让米哥都懵了，而我也于瞬间醒酒，连忙喊道：“乐溪，你在做什么？疯了吗！” 乐溪面若冰霜的死死盯着米哥，大声说道：“我没疯！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他这么刻薄绝情？那可是思思姐整整7年的爱，他连看一眼都不肯，我试过为他开脱，但纵使想便无数种可能，也找不到任何一种理由可以做到完全无视！” 说着，她又以愤恨的目光看向米哥，说道：“对不起了米哥，你今天就当我是在威胁你吧，我真的不想让思思姐再这么痛苦下去了，她的爱就像黄色郁金香，只有无尽的绝望！我心疼她，并且我觉得每一个听闻过她故事的人，都会与我一样心疼她！” 这样一座灯光迷乱的酒吧，安放着许多颗独一无二的心，但他们都麻木，都被世俗束缚住真正色彩的流动。 他们皆是胆小鬼，只有一个女人最特殊，她用激烈的行为，再次证明了她对于爱情的纯粹，无论是不是关乎自己身边的人，她都希望每一个在爱情里付出很多的人，能有个配的上那份真诚的美满结局！ 我已经见过太多次了！石六和玲儿，罗烨和莫蝉，现在的米哥和杨老板皆是如此，她仿佛是上天派来凡间守护爱情的天使！ 看不得爱情失落，这是她的倔强。 光影流动，乐溪望着一声不吭的米哥，几乎是吼着说道：“你倒是说话啊！” 米哥带着无奈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说道：“小兄弟，你这朋友一直都是这样狂野吗？这可不太好哦。” 话音刚落，米哥便趁这乐溪没反应过来的间隙，以极快的速度后坠，摆脱尖锐酒瓶威胁后，又一个反手擒拿，锁住了乐溪的胳膊。 米哥用的力道显然很大，因为他把乐溪按在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可哪怕乐溪脸上布满痛苦之色，她始终没有吭一声。 我赶忙来到米哥面前，劝道：“米哥，虽然我朋友的行为有些过激，但她也是为杨老板愤不平，我替她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不相信你对杨老板没有除朋友以外一丝一毫的其他情绪，但凡有一点就能体会到她的心情的，希望你能理解她。” 我的劝阻下，米哥松开了手，而乐溪扶着手臂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整个人已然汗如雨下，她都这样了，依然不放弃，对米哥不依不饶的喊道：“今天除非你真的把我的手臂卸了，不然我死也会拉着你去见思思姐！” 米哥注视乐溪，仿佛他看到了乐溪眼睛里誓不罢休的顽强，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得不说，从某些方面上看，你真的很像思思……罢了，怕了你了，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讲话可好？” 乐溪终于点点头，不吭声的坐下。 我深深看了一眼乐溪，又看向米哥，说道：“我知道你的过去中，除了杨老板以外，还有另一个女人的身影，而且你的心一直是属于她的吧？” 米哥抽着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又说道：“但你们已经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还有，你说杨老板身边有个男人，但你都搞不明白杨老板对他是爱还是愧疚，这些事见过面之后才能知道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像你劝我的那样，回头看看那个一直在等你的人呢？你说不要让我成为米哥式的遗憾，我太赞同了！” 说到这里，我心里有某种情绪在愈演愈烈，重重说道：“平淡的日子里，总有机会触碰到些零散的风花雪月，可往往会稍纵即逝，我们被短暂的美好迷住眼球，从而变得习惯追寻，习惯幻想那些风花雪月能够重新回到生活里，可风花雪月之所以被称为风花雪月，是因为它虚无缥缈，不可触碰……” 说着，我看向了米哥与乐溪，他们皆是无语沉默，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而我的内心的感受终于达到高潮。 我说着：“我是幸运的，偶尔回头看了看，便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笑容，突然就发现，原来我追逐风花雪月的过往里，竟每时每刻都有她的身影……她从来不是我的风花雪月，但她却已经成为风花雪月遍布在了我的过往里！呵呵，我真可笑，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明白：我早就得到了最想要的风花雪月！” 米哥终于动容，他满眼复杂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乐溪，最后一声叹息，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不明白我所指的是什么。 而乐溪，低着头，把自己埋进了黑暗中，任谁也不晓得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而在我错过的蛛丝马迹里，她全身都在轻微颤抖着…… 第345章 太荒谬，也太遗憾! 米哥终究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们一行人打车前往古城，过程中大家都无比的沉默，直到快到客栈的时候，米哥明显局促了许多，老是对我问这么大酒气会不会不好？又说是不是该带些什么礼物过去？ 对此，我笑了笑，回他道：“你不需要做任何的准备，也不需要买什么礼物，因为你的出现便是杨老板最欢喜的了。” 听过我的话，米哥点点头，却还是表情严肃起来，继而整理着装，又前后花了半分钟跑进一家花店，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捧特别夸张的玫瑰。 快到客栈，乐溪捂着肩膀早我们进去了，她说让我们先藏起来，她先叫杨老板出来，最后给杨老板一个惊喜。 半分钟后，客栈门口那个拐角，她们来到了门口，杨老板左顾右盼，向乐溪问道：“神神秘秘的，你说要给我惊喜，惊喜呢？怎么没看到？” “马上你就知道了！”乐溪很是兴奋的回着，然后朝我和米哥藏身之处挥手。 瞧见这一幕，我赶紧回头，对米哥说道：“快快快！” “你看我的形象还可以吧？”米哥太紧张了，这种姿态像极了小孩子即将见到朝思暮想的亲人！ “你丫帅的一比，就连我巅峰时期都得退让三分行了吧？” “你小子哪点称得上帅了？” “我他妈染白发的时候，有人说我像梁朝伟，还不帅？” “切，情人眼里出西施，肯定是那个叫乐溪的姑娘，或者是你口中成为风花雪月布满过往的那个女人说的吧？” “你丫闲的蛋疼吧？这种关头了跟我扯犊子呢？”我好没气的把他推到身前，又开玩笑似的给他一脚，“赶紧去吧，别让人等不及了！” “慢慢慢！我弄一下发型！” 看得出来，米哥是极为忐忑的，我倒也没催他，他就这样一遍一遍深呼吸的做心理准备，几分钟后，他终于摆出一个帅气无比的表情，大步流星的往客栈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发自内心的为他和杨老板高兴，因为我即将见到的一场等待七年爱情的结局，虽然过程曲折了点，虽然时间久了点，但如若今日绽放在这个夜晚里，那么就证明了世界上任何一朵花，就算开在绝处，也绝不是孤芳自赏，有人领略它的美之后，哪怕错过依然能回头去往绝处！ 杨老板还在不停问乐溪惊喜呢？她不知道的是，五秒钟后，她得到的绝对是人生中最翘首以盼的惊喜！ 我就跟在米哥后头，一步两步，快了，快进入杨老板的视线里了！ “思思！” 听到声音，杨老板猛然左顾右盼，她很快便锁定目标，眼神于这一刻柔软了起来，她看向他，那些惊喜、开心、激动就全部涌现，她轻轻回道：“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杨老板走了过去，而他也靠近了杨老板，他们看向对方的目光中有说不清的情绪，继而在片刻的相视无言后彼此给着怀抱…… 这个怀抱仅仅只是三秒便分开，杨老板看着男人有些窘迫的模样，微微一笑，声音中带着浓烈的高兴：“小北，你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总算回来了。” 米哥和我背对着杨老板他们，清清楚楚的把这个场景看在眼里，米哥的脚步于一瞬间变得迟缓，最后并排相站时，我又看到他凝固的笑容。 今天的月亮很亮，月光就这样直直的洒落在这条街道，与各种灯光参杂一起，很美很美，但不知怎么，本是代表美好的月光，现在看来竟是如此的惨白！ 因为惨白通惨败么？ 米哥转身就走，我怎么拉都拉不住，在经过拐角处时，又随手把那束玫瑰塞给了某个陌生人，他越走越远，最后拦下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 我有点担心他的状况，连忙也拦下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米哥乘坐的出租车，越来越快，在大理这种乡野街道居然开到了上百码，我焦急不已，催促司机开快点。 司机表示开不了这么快。 我没有废话，直接用手机扫车子上的二维码转了一千过去，司机师傅这才勉强答应跟上。 两辆出租车双双停在了洱海边，米哥下车就步履决绝的朝海边走去，我跑着追他，一边追，还一边喊他。 他最后竟然直接脱掉了上衣和外套，“扑通”一声跳进了洱海。 我当即被吓得魂都飞了，他妈的杨老板和小北那一幕，给米哥的打击这么大吗？他居然心碎到这么决绝的跳海了！ 我哪里敢耽误一下，外套都来不及脱的也跳入了海里，并不断呼唤米哥的名字。 洱海里翻腾了一会儿，始终没看到米哥的身影与动静，我不禁骇然，强忍湖水的冰冷，大骂道：“米哥，你是不是个男人！这就自寻短见了？至于吗？你他妈赶紧给我出来！” “瞎嚷嚷什么？” 寻着声音来源看去，总算看到了米哥在水里冒出个脑袋，我破涕为笑道：“你他妈终于吱声了，你再不吱声，我都快哭了！” “你哭个毛啊，我他妈会游泳！” “轻生的人就算会游泳也无济于事啊！” “谁跟你说我要轻生了？” “草了，你下车之后二话不说就扎进水里，搁谁谁不会觉得你轻生啊！” 米哥拍了一滩水给我，骂骂咧咧的回道：“我心烦就喜欢跳水里游一游，不行吗？” “我靠，还有这种癖好的？我寻思你做这种事不少了吧？” “我他妈快裂开了啊！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是怀着怎样激动的心情去见思思的吗？你又知不知道，当看到思思和小北拥抱在一起，一个说“你回来了”，一个说“我回来了”，我他妈内心有多崩溃吗？你他妈不知道！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活着都没什么滋味了！” 我为此感到有些难过，大声回道：“海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去吧！” …… 洱海边的一条长椅上，全身湿漉漉的我和米哥皆是低落不已，沉默久久无言。 许久，米哥开口了：“妈的，烟全湿透了，你小子给我买包去。” “不去，我为什么要去。” 米哥掐我脖子，怒吼道：“要不是你个王八蛋怂恿我去见思思，我他妈怎么会落到这番田地，太他妈尴尬了！” 我从口袋抓住一把糖果递给他：“人在心碎的时候，往往越抽烟会越烦，吃糖吧，糖果甜，不会让你更苦涩。” “狗屁！” 我低着头，许久抬头，说道：“对不起，米哥，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叹息，回道：“不怨你……其实这次本来我就抱着见她的心思来大理的，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还喜欢嘴硬。” “看出来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显而易见，莫不是记挂杨老板，你离开的时间怎么会一拖再拖？我们萍水相逢，我不觉得我重要到能让你推迟一天航班。” “是啊……抵达大理的那天晚上，我在一辆出租车上拨通了客栈的订房热线，她轻柔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的家到了！” “所以其实根本不是我说动你的，你要的只是一个特别特别强硬的借口，强硬到可以说服你的理性。” “你真懂我。” “喝了这么多酒，我已经把你当哥了。” 米哥望向一片漆黑的洱海，翻腾的风浪一重又一重拍打岸边，发出澎湃的声音，他就在这些声音中，缓缓说道：“或许这是天意，我和思思之间永远差了些缘分吧！每当两人有一人为对方奔赴之时，便会有数不清的变故阻扰……当年我从大理飞往上海，只为想让她喝碗我做的皮蛋瘦肉粥时是如此；三年前，我彻底放下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要跟她在一起时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呵呵，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我与她之间发生的事了，太荒谬，也太遗憾！” 我努努嘴，心有不甘的说道：“可能，杨老板和小北之间不是你想的关系呢？你又没问个清楚，事情不能就此下结论！” 米哥摇头，回道：“这已经不重要了……三年前，思思因为对小北的愧疚拒绝了我，我崩溃过一次……如今三年过去，不管他们是不是以恋人的身份一起生活，都改变不了他们的生活紧密连在一起的事实了，我于此再次崩溃……再加上另一个女人带给我的伤痛，我的心早就千疮万孔，无力承受这一切，也再不会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爱情了……” 我斜视他，他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常人难以拥有的豁达，似乎，他真如他所说的一般，放下了过去七年的所有爱恨情仇，不论是杨老板，还是他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女人，都将不会再勾起他对爱情的那一份最初始的冲动了…… …… 就这样坐在洱海边吹了不知多久的凉风，米哥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天我就走了……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小兄弟，认识你我很高兴。” “米哥……我也是！”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以后欢迎来上海做客。” “一定会的，到时候你可得领我去喝好酒！” 第346章 她与她的相望 出租车来到马久邑村子，米哥让我跟他来一趟，我在他客栈楼下等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张纸下楼，递给我之后，非常庄重的对我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情。” “这是什么东西？” “思思客栈的营业执照。” “客栈的营业执照怎么会在你手里？” 米哥笑了笑，说道：“这些年，一直都在我手里。” “那一楼挂着的是什么？” “那是曾经的备份……她一直没有正式文件，难保出现意外，所以我需要你用这个正式文件，去把一楼挂着的备份换下来，记住，要偷偷的。” “好，没问题……还有你差点去见她这事，也不跟她说吧？” “你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米哥咧嘴一笑，随即又讲道：“你过往的故事，我也大概了解透彻了……介于我是个失败的案例，不好对你多说什么，我只能说，凭自己感觉走吧，不管内心怎样，坚定一点，不要摇摆不定，这比什么都强。” “谢了。” “还有一件事。” “怎么了？” 米哥挠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回道：“你那个叫乐溪的小姑娘，刚才我反制她的时候没把握力度，这种力道她肯定吃不消，保不齐骨折了……不好意思啊。” 我感觉眉头跳了跳，心慌脸不慌的应道：“成，我知道了，走了米哥……咱们以后再见！” …… 回到客栈内，乐溪、杨老板还有小北，坐在一张桌子上，他们一人拿了瓶酒，一边喝，一边聊着天。 我偷偷摸摸从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溜回到了房间，把米哥给我客栈的营业执照藏好之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装作刚回来的模样，来到了客栈大堂。 “你们好啊，在聊什么呢？” “随便聊了聊。”杨老板向我打了个招呼，又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上次跟你说过的，我最好的朋友，小北。” 我和这个名叫小北的男人互相点头，这便算是认识了，而再次好好注意他时，他的模样略显邋遢，神情有些沉默寡言，这似乎就是抑郁症的一些表现，但他单独面对杨老板却不像现在这般内向，那种笑容绝对是爱杨老板的。 我在乐溪旁边找了个位置正欲坐下，然后想跟她说点什么，却提前被她打断，她拉着我往外走，还说道：“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客栈外，乐溪东看西看，最后失望的问道：“米哥人呢？” “离开了……” “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我叹了口气，回道：“任谁怀着憧憬的心情，却冷不丁的见到杨老板和小北相拥的画面，都会承受不住这样的痛击吧？” 乐溪无言了片刻，终于说道：“但这不是他退缩的理由啊！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有些事情必须当面才能说开。” 我按住她拨号的手，又看向她：“没必要了，米哥现在的心态，无论如何都不能拯救了。” 乐溪不语，脸上有难过浮现。 “你告诉了杨老板惊喜是米哥吗？” “没有……我也没料到小北会刚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现在我已经不打算告诉她了，我怕她伤心……” “这样是对的。” 这句话过后，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静，她踢着地上的几颗石子玩，似乎是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诉杨老板真相。 我突然想到米哥分开前对我说的话，下意识的触碰乐溪的左臂，问道：“你的肩膀还好吗……” 手才刚触碰上，她便发出了“嘶”的痛哼声，眉宇间的紧皱在告诉我她有多疼。 “你是不是脱臼了？给我看看。” “不用你管。”乐溪闪着身，不让我去看。 “看你疼的那样子，肯定是脱臼了！” “……嗯，我知道。” 我当即火气来了：“你在胡闹什么？脱臼了这么长时间，不去医院把骨头接回来，还在这陪人聊天？” “事实没落幕之前，我不想离开。” “现在落幕了，你可以去医院了吗？” “还没有……我想问问，思思姐对小北到底是什么感觉，我觉得思思姐绝对是爱米哥的，趁米哥还没走，我要把最后的机会争取到底！” “你是牛吗？非要这么倔？” “我倔我的，关你什么事？” 我厉声厉色的告诉她：“这事没得商量，不管关不关我的事，你现在必须跟我去医院！” 说罢，我也懒得管她同不同意，直接硬拽她走，她激烈反抗，我便一把公主抱起她，开始她还在挣扎，但挣扎了一会似乎发现都是徒劳，总算消停了下来。 我“哼次哼次”的走着，没去看怀里乐溪，只感觉到她整个人非常紧绷，而唯一能活动的右手，显得格外紧张的紧紧攥住我的衣角。 这些小细节我全注意到了，不过没多说什么，想转移话题的开玩笑道：“你胖了吧？” “胡说，哪有的事！” “那怎么份量比以前重了点。” “是你没锻炼过，更加虚了。” “不可能！在北京，我一直有锻炼，现在一口气能做60个标准的俯卧撑，这还虚？” “才60个还不虚？” “我靠，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对话的过程中，我已经拐出了客栈外那个转角，却在下一刻迎面遇上了沈可薇，还有跟在她后头的杜峰，当然，韩晓雪也在。 “周公子，这是什么情况？乐溪她崴脚了吗？”杜峰当即凑上了我，并一边说话，一边使眼色。 我放下乐溪，又按着杜峰的脸到一旁，先跟沈可薇打了个招呼，这才望着韩晓雪，心里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波澜和可能被误会的心虚，满心坦荡的说道：“她手脱臼了，又不肯去医院，不得已出此下策。” 韩晓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神情和动作都拘谨不已的乐溪，点点头，回道：“嗯，我知道了，你快带她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现在可以自己去的。”乐溪弱弱的说。 “没事，大晚上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让他陪你去吧。”韩晓雪笑了笑。 “你……不要误会了，我们真没什么的……” 韩晓雪看着她，随即爽朗一笑，回道：“没什么误会的，我相信他，你也没必要再跟我强调一次解释。” 我点点头：“成，那我就先带她去了，晚点见。” 韩晓雪想了想，回道：“玩了一天，有些累，我等会直接睡了，明天可以去洱海看日出。” 我比着“ok”说道：“那行，听说看日出是来大理必做十件事之一，你得休息好啊。” 第347章 雨 大理的天气总是很好，阳光明媚，空气清晰，至少我来到的这几天都是这样的，可天有不测风云，不可能一直晴空万里，因此，我们几人一同相约的看日出计划，被凌晨五点多便由稀稀落落演化成狂风暴雨的天气阻断了。 我睡在客栈的房间里，早早被雷声惊醒，而后又听着猛烈的风雨难以再入睡，我便在想：外面的雨到底下的有多大，天空又是不是布满黑云，让大理这座城市产生另一种意境呢？ 六点半，按着这个想法，我率先起来，来到客栈的院子，就坐在风雨淋不到的屋檐下，观察那些雨天的万物，看着它们被湿润的场景徐徐散发思维。 下雨，使得气温都冷了几个度，杜峰披着不知哪儿搞来的厚实外套来到我身边，他很恶俗的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这才嬉笑道：“起的挺早啊，可惜下雨，不能去看日出了。” 我抢过他身上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后，回道：“昨夜小楼又听风，无眠啊！” 杜峰见抢不回外套，不顾忌形象的和我一起躲在外套下，好在这件外套足够宽松，刚好能容下两个人。 他点了一支烟，说道：“这种天气，跟你的文青病最配了，但我还是觉得，抽烟更能体会到风雨的忧愁！”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拆开一颗糖果含在嘴里。 大理基本上都在快要8点才能天亮，这个时候尚早，外界黑压压一片，客栈里的租客没人能起这么早，所以我趁着这个时候偷偷用营业执照的正式文件，换下了墙上挂着的备份，这个过程中我都很警惕的观察四周，确保没被任何人发现。 又过了一会儿，已经有人陆续起床，沈可薇和韩晓雪见到这样不愉快的天气之后，也抱怨了几句，表示遗憾。 杜峰却不服了，神神秘秘的从哪儿摸出一套桌游卡牌，硬拉我们玩。 两个女人可能都跟我一样觉得无事可做，玩玩桌游就当消遣吧，便有一茬没一茬的玩了起来，从他们的模样上看，确实兴致不太高。 八点多的时候，我看到乐溪从楼上走了下来。 此刻，她的左手手臂打上了石膏板，这是昨天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她果真是骨折了，骨头接回来之后便安上了这个东西。 杜峰也看见了她，打招呼说道：“乐溪，快来一起玩。” 乐溪明显是要拒绝的，但架不住杜峰的热情相邀，还有韩晓雪也微笑着邀请，这才跟我们一起玩了起来。 有了乐溪的加入，话题中心便落在她的头上，杜峰一个劲的逮着她问东问西，仿佛她就是之前不太活跃气氛的突破口。 “你是因为什么来的大理？”杜峰朝乐溪问道。 “一些关于朋友的事情，我不方便透露。” “哦，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程呢？听说你现在就在丽江。” 乐溪点点头，回道：“事情已经结束，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回去。” “这么着急回去干嘛？反正你也回丽江，到时候我们一起呗。”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这时，韩晓雪也说话了，她对乐溪说道：“今天下这么大雨，你的手臂也受伤，行动不方便，还是留下吧，有人照应好点。” 乐溪从来不是矫情的人，再加上我们相劝的都算事实，于是她同意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行动。 而原本我和韩晓雪，杜峰和沈可薇的四人小团体，因为乐溪的加入，有了些许的变化，里面任意牵扯两个人，都带着说不清的羁绊，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怎么看都感觉太奇怪，但却始终没人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 中午，在杨老板的建议下，我们五人，她和小北，以及客栈其他的两个租客，一起动手做了顿午饭。 我在炒菜干活的过程中，杜峰一个劲的凑过来，我问他想做什么，他却不言语，我看他的行为，就像在偷师，也不知道哪个人有这么大能耐，以后能吃到他杜大公子亲手做的饭菜，反正我是应该没资格了。 饭后，韩晓雪有远程工作要忙，沈可薇和乐溪不知道去哪儿了，院子里就我、杜峰、杨老板、小北在。 杜峰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手机里是一些做菜的视频，他看的聚精会神，我没去打扰他，而后趁着小北离开大堂的机会，我在杨老板面前坐下。 随意扯了些话题铺垫，我才奔向主题的说道：“杨老板，我方便问问，你和小北，是怎样的关系吗？” 杨老板明显愣了一下，在一阵无言后说道：“我说过了，他是我现在身边最亲的人了。” “是爱吗？” 杨老板不语。 “我通过乐溪，算是了解了点你们之间的故事…..这样吧，我换个方式问，客栈名字里的那个“等”，应该不是指的小北吧？” 她依然不为所动。 我倒也没操之过急，徐徐说道：“我知道这个东西已经涉及到你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不想说也是应该的……但我觉得有些东西既然过去这么久，不能一直藏在心里……我们萍水相逢，很多话如果不想对身边的人说，跟不太相关的人倾诉一下也挺好……思思，让自己轻松一些吧！” 杨老板终于在我的言语里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她在过了许久才说道：“ 我对不起小北，他为了我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我没办法辜负他……” “但这不是爱，对吗？”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这样回道：“不管是什么心理，也不管是什么身份，我只想陪着他了。” 我呼出一口长气，继而说道：“我知道，你爱的人，是那个叫米高的男人吧？” 杨老板震颤着，然后像是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很长一段时间后，她才给了我答案：“是……一直都是，从来没变过……” 我笑了，为她的真心而发自肺腑的笑，紧接着，又问道：“你希望他回到你身边吗？” 这次，杨老板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她想了很久很久，那些欲言又止仿佛在告诉我，她对这个答案很难做出回答，我相信她最期望的就是米哥回到身边，但理性却无法丢掉对小北的愧疚。 这已经不重要了，作为她生命中的见证者，我知道她那么用力的爱过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在很多时刻也曾深深为她奔赴过就已经足够了。 他们之间好似永远差了些什么，就比如这一次，如果米哥早一点答应乐溪来见杨老板，如果米哥在那个拐角处不浪费那么多时间做心理准备，那么事情的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世上没有如果，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可能未来的日子里，他们都不会再有相拥的契机。 大理，没有杨如画，只有一朵等了七年，未来还要等数不清几个七年的高山杜鹃。 …… 来到杜峰身旁的时候，他大概是没耐心一直看那些做菜视频吧，早就收起了手机，一个人看着大雨发呆，而他的样子有那么点忧郁的味道。 我给了他一个盖帽，他立马暴跳如雷，揪着我的衣领骂道：“你找死吗？” 我拍掉他的手，丝毫不惧的回道：“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就是为了不知道如何面对沈可薇的复杂情感而郁闷吗？” “你就不能少点心眼，不那么容易就看穿我吗？看穿就算了，还要把这些事情血淋淋的摆在台面上讲，难道我的心就不会痛吗？” “玩这么认真？” “滚啊，别烦我！” 我呵呵一笑，从他手里抽出要点上的烟，扔在雨中之后，终于说道：“你不就还芥蒂对她日积月累的不好态度嘛，告诉我，这个源头是不是你曾经跟我讲过，那件关于童年的事情？” 正欲发作的杜峰，听到我这句话沉寂了下来，然后回道：“你……居然还记得这个。” “别废话了，就问你是不是？” “是！这件事情对我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哪怕沈可薇对我再好，只要一想到那件事，我就没办法改变对她的态度……” 我打了个响指，说道：“哥们帮你解开这个心结，还你真相……等会我会跟沈可薇旁敲侧击这件事，你电话不要挂。” 第348章 岁当天的偶像 沈可薇最近似乎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心高气傲和蛮横霸道，我经常能看到她独自在某些地方发呆，仿佛这段时间她的内心，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不，在她房门按了半天门铃也没等到她开门，我在客栈找了半天，终于在楼顶看到了她，她就在那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我轻轻拍了拍她，继而出现在她视线里，问道：“听什么歌呢？这么入迷。” 沈可薇摘下一颗耳机给我，回道：“霉霉的cruel summer，你要听吗？” “我就不听了。”摆摆手，我又说道：“看来雨天正是独处的时刻，听听歌陶冶情操感觉挺不错的嘛。” “人不可能一直活在数不尽的纷扰里面，总是还得有放空的时刻。” “说的太对了！”停了停，我摸了摸下巴，“来大理散心的感觉怎样？” “很不好！” “是风景没达到期望吗？还是对某个人有意见？” “都有……我自小生活在这一带，对这儿的风景早就看腻；至于人，不提也罢，懂得都懂。” “呵呵……我可以说我不懂吗？” “那你的脑子就是猪脑，我替雪儿悲哀！” 我笑了笑，终于奔向主题：“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们让你来大理的初心，怎么样？你觉得你和你老公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状态？” “我已经彻底对他失望了。” “可是他一出事，是你一马当先前去挽救他，为此还白白送出去了350万！” “那又如何？这已经是最后一次纵容他的任性了，我没有义务一直陪他长大。” “嘴硬吧你就……我感觉到杜峰这小子有点回头的征兆了，想必你也有察觉吧？” “没兴趣。” 他简单的回答让我有些错乱，稍稍整理调整了一下，终于说道：“我听雪说你小时候特别高傲……呃，应该是年少轻狂，听说有一次还把杜峰的那些卡片、玩具什么统统扔了，是有这事吗？” 沈可薇陷入回忆，直到一会儿后才回道：“太久了，有点模糊了，应该有这事吧。” “那你还记得，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她没有多想，很快回道：“记得那是6岁的时候吧，我们还没上小学，但都被家里送到一家私立幼儿园，大概是因为长期体验不到父母的关怀，那个时候他的性格很孤僻，在幼儿园里一直都是形单影只，我甚至能看到他自言自语，有时候还会发出可怕的各种情绪，这种感觉让我太害怕了……” “这是一种因为长期没人说话，导致一个人内心世界丰富过头的人格割裂感吗？”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然后呢？” “对此，我便偷偷开始注意他，却发现他的这种症状越来越恶化，后来才知道他家里的那些卡片、玩具等等是罪魁祸首，他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那些死物当中，就好像人格分裂似的……当时，我害怕极了，怕他真的变成书里说的多重人格的怪物，这才狠心统统把那些卡片、玩具带走了……” “等等，你说带走了，而不是丢掉了？” “我有注意到他看那些东西时的眼神，就像对待真正的朋友，我怎么会丢掉他的朋友？那些东西被我带回了家，那些年兴起时光胶囊这东西，我把这些东西全放在里面了。” “这个时光胶囊现在在哪？” “我家的院子里，那棵枇杷树下。” 我点了点头，又问：“既然你是好心，当时他质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而是选择了恶语相向？” “你都说了当年我傲慢，他发了疯的质问我，肯定影响到了自己的自尊心，对他好还成了不适，所以我也有气。” 听到这里，我没来由的为这二人感叹起来，由此激动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个，你为什么会选择最极端的方式？要知道杜峰把那些东西赋予了思想，已然是最好的伙伴！你完全可以和他深入交流，用真切的情感把他从畸形里带出来？” 沈可薇直直的看我，又给了我几个白眼，无语道：“周未，你不觉得用你26岁的眼光，去看待6岁的我，是一种很过分的事情吗？那时候哪里能想到这么多，能够分得清在乎身边哪个人都已经很厉害了……况且我不是没试过跟他交流，可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试问，一个自闭的儿童，不用非寻常的措施，能彻底挽回他病态的心理吗？” 这场跨越20年，杜峰对沈可薇的恨意来源，终于在这样一个大雨滂沱的下午被解开了。 这个真相太出乎意料，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杜峰一厢情愿认为沈可薇的高傲造成的，这当中包含了童年最真实的善意！ 沈可薇早在20年前就把杜峰当成了在乎的人，而他杜峰，简直就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王八蛋，一直秉持不问的态度，致使这个误会流传了20年！ 此刻，我口袋里的手机保持着与杜峰的通话，他必将完整听到我与沈可薇的对话，如今他不再是20年前那个病态的小男孩，我不信他听过真相后还能无动于衷！ …… 离开楼顶，走在楼梯间之时，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激动的对杜峰说道：“你他妈听到了吗？” “嗯……我听到了！” “惭愧吗？” “以往的20年里，我对沈可薇的恶意太大，就算如今我有天大的惭愧心理，都没有意义，我必须得弥补她……他妈的，我的妻子原来在6岁的时候就开始守护我了，我却把她当成世界上最大的恶人！” 我怔了很久，听到他那边有发动机的声响，这才问道：“你在开车？” “嗯。” “去哪？” 杜峰无言片刻，以极为郑重的语气回道：“去让时光倒流20年，我要看一看那被我错过了整整20年的炙热真心！” …… 杜峰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这个沉闷至极的雨天即将落幕时，他行色匆匆的回到了客栈，二话不说拉起正与几个租客聊天的我往外走去。 大雨淋湿了我们俩，我在雨中骂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这小子愣是一声不吭，把我拉到一处屋檐下停住，他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红色，脸上布满雨水，我有些分不清里面是不是有些属于他忏悔的泪水。 他当即就绷不住了，拉着我瞬间泣不成声，我被他这个样子有些吓愣住，半晌才给他递去几颗糖果，说道：“你找到了那个时光胶囊吧？” 闻言，他胡乱的在脸上乱擦一通，扫去泪水与雨水的混合物之后，才面色凝重的看着我点点头。 我叹了一口极长的气，说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6岁那年的伙伴，每一件玩具和每一张卡片……除此之外，我还在里面还找到了一个mp3。” “mp3？” “嗯。”杜峰没废话，直接把实物交给了我。 我看去，这是一张有许多卡通元素贴画点缀的mp3，粉色的色彩是女孩子独有的可爱心思。 杜峰在车上为这个mp3充了电，所以我能开机，而开机之后，他又帮我在里面找到了一个mp3格式的录音文件。 我将这份录音点开，便听到了一阵杂音，还有一些鸟叫虫鸣，记录这个音频的时候应该是个夏天吧？ 而后，一道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奶里奶气的，煞是可爱。 录音里播放着：小峰峰，最近好多小朋友都喜欢以录音还有时光胶囊的形式，来记录自己的一些心情呢，你会不会这样做呢？对不起把你的玩具藏起来了，可是我也没办法呀，再不这样做，你都快要变成小白痴了呢！也不是说不会还你呀，至于对我这么生气吗？你生气，我也跟着生气，不过我不担心，就像我们以前玩的过家家一样，扮演爸爸妈妈吵架的戏码，我知道你是假装的啦！嘿嘿，小峰峰最好啦，你可是我的偶像呢，所以我才会留下这份录音，想让以后的自己听听，我6岁就有偶像啦！16岁肯定会很开心的坐在你单车后排一起上下学，26岁工作你应该会抽时间带我去海东看萤火虫吧？36岁还会不会像6岁那样带我去田野捉青蛙蚂蚱？46岁……算啦，太远啦，我准备等5年就把这些玩具还给你，我要告诉你，你最好的伙伴一直都在呢，别哭鼻子哦！ 听着当年仅仅6岁沈可薇录下的音频，我愣了好久好久，这是一段真正青梅竹马之情，小小的她把对杜峰的喜爱，全都寄托在未来闪闪发光的日子里了！ 我怅然，转身狠狠给了杜峰一拳，继而说道：“对不住啊，我实在没忍住……” 说到这里，我脑海中又闪过“我6岁就有偶像”这几个字眼，难受的滋味让我破防，我上下其手，直接按着杜峰打！ 我一边揍他，一边骂道：“你他妈就一彻头彻尾的王八蛋！老子打心底里鄙视你这个混蛋！” 五分钟后，我和杜峰瘫坐在地上，我面红耳赤，气的不行，她鼻青脸肿，被揍的半死！ 持续的喘息声中，这小子点了支烟，怅然若失的说道：“我杜峰二十多年来叱咤风云，从未承认过自己的错误，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做错了，错的彻底……这20年来，她到底是怎么过的啊！” “唉！你看看你都做的是什么事？人家完完全全的是为了你好，你却在以自己为中心的天地里渐渐麻痹……她6岁时还天真的以为，你们的吵架只是一时的，要不了多久就会和好，而这一等，就是整整二十年！” “她一定是在等待我回头的过程中，对我急转直下的态度心灰意冷，以至于本来寄给5年后的时光胶囊，直到刚才还深埋地底！”杜峰捶胸顿足，好似在惩罚自己。 “你……算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他妈要是有个这样的青梅竹马，就算现在死了也觉得这辈子值了……好自为之吧！” 第349章 童年的萤火虫来赴约了 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沤烂的霉味，而窗外的雨依旧却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还有些肆意的猖狂。 云南很少有这种连绵的雨天，所以我们是不幸运的，大理游玩的日子大部分被这种天气占据，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天的雨了，好像是第三天，又好像是第四天。 这几天来，糟糕的天气浇灭了我们一行人散心的心情，成日就是窝在客栈里不出门。 沈可薇很喜欢这种雨天的氛围，总是一个人去客栈楼顶听歌。 杜峰这小子简直狼心狗肺，得知童年真相后，居然一直没有行动，每天都以酒为伴，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次门了。 韩晓雪的远程工作持续了好久，一直都在忙碌，我经常能见到她略显疲惫的神情。 乐溪打的石膏板没那么快拆下来，她就这样戴着石膏板，总喜欢和客栈的租客聊天，她和他们一起聊天，一起唱歌，一起谈论天南地北的趣事，仿佛要把这些新奇的见闻记录在那本《溪姐历险记》里面。 我呢，就一直捣鼓着从米哥那买来的胶卷相机，东拍拍，西拍拍，胶卷里记录的满满都是客栈的点滴，我还会经常对这些洗出来的胶片失神，因为这些日子太轻松惬意了，我很久没这么觉得舒服，没有太多事情发生，也不用为其他人的糟心事而烦恼。 不过，唯一有点膈应的是，每天都能见到韩晓雪与乐溪同框出现，这两个女人无疑是占据我整个天空的两片色彩，一个细水流长，一个轰轰烈烈，我总感觉三个人的画面中，有难以言喻的别扭在隐隐迸发。 我本就是一个内心活动很多的人，随着韩晓雪和乐溪的关系愈发融洽，我竟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同时面对这两个女人了。 …… 这天傍晚，雨势明显小了许多，隐隐有停下的征兆，又几个小时过去，果不其然的停雨了。 所有人都很开心，早早入睡，准备迎接第二天可能来到的无雨天气。 大概是在五点吧，手机的铃声惊扰了我的美梦，我有些烦躁的将其静音，却仍旧能感受到震动模式下手机的动静。 我不管，这种回应得到的是房门被敲响的结果，我带着莫大的起床气去开门，仅一眼就傻眼了，只见杜峰领着韩晓雪、沈可薇、乐溪，就站在门口齐齐看着我，眼神中都还透着些许无奈与怨气。 “我靠，周未你是猪吗？电话都吵不醒你？”杜峰大喊大叫道。 “毛病吧，半夜五点打电话？” “你忘了昨天晚上约定的了？” “昨晚约定了啥……”话说一半，我猛然惊觉，昨晚杜峰看了天气预报显示明天是个大晴天，便提议把没看的日出看了，我是带头同意的。 我总算知道他们眼里的怨气从何而来了！ 看着大家快要杀人的目光，我赶忙说道：“ sorry啊……我这就换衣服！” …… 二十分钟后，我们抵达了一处洱海海岸。 日出大概在七点四十左右，现在时间才6点半，洱海边几乎是完全被黑暗包裹的，黑漆漆一片，幸好我们带了几盏氛围灯，各种颜色的灯光照耀下，我们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显然睡眠不足带来的不适比预想中的快乐要多得多。 快要七点的时候，世界依然黑暗，杜峰跟我们说了句上厕所，便许久不见了踪影，韩晓雪派我去找他，我只得郁闷照做。 才刚走几步，我依稀看到几道绿色的光点在黑暗中飞舞，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赶紧揉揉眼睛，却发现那些绿色的光点竟越来越浓郁，直到最后铺天盖地般的出现。 “这是什么东西？”乐溪也注意到了，有些诧异的发出疑问。 随后，我们四人发出惊叹，只因这一幕太美了，数不清的绿点在夜幕中流动光芒，它们一闪一闪，像是会呼吸一般，而这种场景下，任谁都会有不真实的感觉！ “是萤火虫！”沈可薇说话了，而她的声音有些颤栗。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多萤火虫？哪儿来的？”饶是韩晓雪见多识广，也被这唯美的一幕折服，留下惊叹。 “太美了，只有电视剧里才会有这样的场景吧？”乐溪同样惊喜。 那些美丽的萤火虫，似乎有灵性般，它们漫天飞舞，构成一道又一道荧光弧线，竟然围着沈可薇而飞。 沈可薇欣喜不已，这一幕欣喜于言表的她，才完完全全配得上豪门天之骄女的形容了，因为就连萤火虫都为她翩然起舞！ 在这个美如画的场景里，有一个男人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眼里，他从远处一步一步而来，最后停在沈可薇面前，说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跟我说过你喜欢萤火虫，喜欢漫山遍野的绿芒，你说它们像极了小精灵……” 沈可薇就这样被杜峰弄了个猝不及防，她愣愣的凝望他，原来这一场美到极致的萤火虫盛宴，是她丈夫专门为她准备的！ 她几乎是在顷刻间流下了眼泪，被深深感动，许久才哽咽说道：“你，居然还记得……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杜峰轻轻一笑，以最阳光的面貌说道：“曾经，我因为自己狭隘的思想，的确遗忘了这些事情，好在这几天我醒了过来，我终于重新拾起了过去二十多年的时光，发现有很多很多的细节被我刻意忽略……我真的很差劲呢……直到现在才记起来，你喜欢萤火虫，喜欢跟着我去田野里捉青蛙蚂蚱，哪怕弄一身泥巴，还总喜欢念叨着长大后要让我给你留个单车专属后座……” 沈可薇听着、听着，早已泣不成声，仿佛那些久远到已经随着时光胶囊被深埋地底的记忆被唤醒，她哭着回道：“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现在才想起这些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你又知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有多痛苦？” “我知道……我根本不敢去想你所需要承受的一切，这二十年你对我的付出，已经沉重到我这辈子都再也还不清了！” 沈可薇哭着，委屈与难过布满她的脸颊，她用言语宣泄这些年来苦苦支撑的落寞：“你混蛋、王八蛋，只会抓青蛙蚂蚱的小垃圾！” 只见杜峰单膝下跪，从怀中掏出一颗超级大的钻戒，极为诚心的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如果你还愿意原谅我，我希望用我的一辈子来弥补过去二十年里，你所有对我的遗憾……我们结婚那天，我没亲手为你戴上戒指，我懊恼不已，这颗“木星之环”是我能买到最贵重的戒指了……我还能亲手为你戴上吗？” 沈可薇流着泪水，摇头又点头，然后伸出手，杜峰便把那颗反射璀璨光芒的钻戒，深深嵌入了她的无名指之中，最后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又带着各自满身的爱意相吻…… 一旁的我、韩晓雪、乐溪三人，都被这一幕看呆了，我感叹万分，杜峰这小子还是会玩，能制造出这么浪漫的场景，如果我是沈可薇，一定会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 而后，我的目光看向了乐溪和韩晓雪，他们脸上都呈现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为别人的爱情而感动着…… 我忽然就觉得自己比不上杜峰这小子了，哪怕他再烂泥扶不上墙，也能极为用心的收集那么多萤火虫，只为博沈可薇一笑，而我好像在爱情里太过笨拙……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浪漫，不论是乐溪还是韩晓雪，我都未曾给她们带去能够感到欢喜浪漫的情绪价值。 而此刻，太阳终于从海东那边的群山里升起，那第一缕抵达世间的阳光，就照射在洱海的湖面，驱散了所有的黑暗，金灿灿的视觉效果，也在预示美好一天的开始。 第350章 迟迟 晨曦是令人向往的，因为它的美不同于无限接近落幕的夕阳，它是一天的最初始，却也有金光铺满半个天空的色彩，这份美，意味着朝气与新生！ 当太阳完全越过高高雄起的山岭之后，我们几人一致决定开车围绕洱海逛一圈，只有乐溪显得不那么积极。 我明白她不积极的原因，却也无奈，在我们五人中，毫无疑问她就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个，为了不让她情绪低落，我便回客栈喊上了杨老板。 令人窒息的是，看起来内向的小北，怎么都要跟杨老板一起，这让乐溪看起来更加不好受了，我们六人成双成对，只有她形单影只，她的背影，在我看来，竟是如此的寂寥。 于是，众人的交流中，我把更多的侧重点放在了她的身上。 杨老板似乎跟我心照不宣，她总是和乐溪有聊不完的话题，倒是有些冷落了坐在她身旁的小北。 就这样，7个人两辆车子，开启了一场说走就走的环洱海之游。 我们玩了很多东西，看了很多的风景，在路上的时候，就坐在车里吹着窗外吹来的风，什么都聊，什么都可以去想。 海东的双廊古镇有个看日落的绝佳地点，这其实就是一条长长的大上坡路，却被网友炒成网红打卡地，而站在高处那个位置的确可以把美景尽收眼底，不仅直面苍山洱海，脚下还能看见一座西式风格的酒店与各种各样很韵味的建筑。 我和韩晓雪走在众人前面，把臂散步在这个大上坡处，停好车的杜峰突然找上了我，我笑着向他打趣：“新郎官怎么不去陪新娘，跑来找我所为何事？” 杜峰微微脸红：“什么新郎新娘的，我们结婚都一年多了，标准的老夫老妻！” “哟，杜大公子还有脸红的时候啊，我得拍下来以后好好瞻仰瞻仰了！” “别闹，有正事。”他微微板起脸，低声又说道：“这辆gtr自从借你开过以后便一直没动过，你看这个东西应该是你的吧？” 说着，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一个印有gl的包装袋，而又看到他从里面拿出了个精美礼盒的时候，我只觉这个东西似曾相识，有强烈的熟悉感。 一秒过后，我终于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了！ 一年前的年后，我就是开着杜峰的gtr，从老家去了一趟杭州，在杭州某家商场的gl专柜里买了一款包包，一条项链两样东西。 包包是专门为乐溪买的，而这条项链，我原本是打算送给韩晓雪的，可这个想法在杭州经历过三番两次的波折后，竟被我悄然遗忘了！ 因此，这条项链才被我遗忘在了gtr上整整一年多的时间！ “看你的样子，这东西肯定是你的没跑了……我说你好端端的落什么东西不好，落个女士项链在我车上，你是想让哥们刚有起色的爱情彻底消亡吗？”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把包装袋拿在了手上，杜峰却看不出我的异样，还不停的追问：“喂，问你话呢！” 我随意应付了他几句，而韩晓雪却对此来了好奇，她向我问道：“这个东西在杜峰车上放了一年多，可以告诉我它的主人是谁吗？” 我抬头，便见到了她和煦的笑容，可我怎么也做不到同样回以笑容，直到大家经过我们身边时，我才恍若如梦初醒，看着她那好看的眼眸，说道：“我不想我们之间充满谎言，所以它的主人就是你。” “是我？” “嗯。” 韩晓雪就这样看着我点头，然后愣了几秒，露出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样，又在我手里接过包装袋，也不避讳别人的目光，当即便打开了。 “这是……设计师艾米的绝笔之作，“念念不忘”系列的最终章“相见”？” 看着她此刻惊讶与惊喜的神情，我不由得有些错愕，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晓雪喃喃着：“艾米是个小众设计师，她手里做出来的款式没有太多商业炒作，只有被注入的用心，所以她的评价两极化，认可的人占据少数，但这样的人群绝对无限折服艾米的技艺与诚意！” “这么说，你就是少数认可这个艾米当中的一个了？” “嗯……艾米穷尽一生设计出最巅峰的作品，就是我所说的“念念不忘”系列，这其中有6款项链，每一款我都收集了……而据说这个系列有第7款的最终章“相见”，是她的绝笔之作，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孤品，但她没有采用最世俗的炒作、抬高价格的形式对外出售，而是以一种新颖的方式等待真正的主人！” 我看向了被韩晓雪放在手里显得爱不释手的项链，它在即将日落的时候里反射极具质感的光泽，而它的形状和模样绝对是精心设计的，因为那种美感是平衡的，多一分太浮夸，少一分则不够直白。 “这不巧了吗？我当时只是觉得这条项链与众不同，售货员又说这是哪个设计师的绝笔之作，我觉得比较能代表心意便买了下来。” “那你可太幸运了！这可是世界上唯此一条的项链……不论是人亦或是事物，一个人对热爱从开始到结束每一段时刻的心情与感受，这便是“念念不忘”系列的寓意，它的第六章是“怀念”，无疑表明设计师看待热爱这件事情的最终态度，这是令人惋惜的，可她却在遗憾中仍然寄托了一份期待，而“相见”便由此而来……我想这最终章表达的意思就是：不要失望，生命中所有失去的，令你怀念的，终将会以另一种形式相见！” 此刻的韩晓雪感慨万千，她深深明白着这条项链所代表的，她是如此的高兴，我却因此沮丧。 这是我送她的礼物，我并不知晓它的价值，我只想尽一点心意，去回馈眼前这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可阴差阳错之下，把世上独一无二的珍贵带给了她，因此我的心意似乎落入下风，因为这份心意曾经被我遗忘了，直到现在才无意被发现。 而迟来的礼物，还能代表心意吗？ 我不知道，但我有些惭愧，我仿佛看到过去日子里，一颗始终被我冷落的心，她很耀眼，却宁愿在我身后陷入尘埃，我是否能真正做到小心翼翼为她擦去尘埃，用心去欣赏那一份弥足珍贵？ 晃神间，韩晓雪把那条“相见”递在我手上，然后就这样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周未就算情商再低，也不至于不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这个落日渲染无边无际的晚霞里，我极为郑重的为她戴上了这条项链，在这之后，她就看着我笑，笑的花枝乱颤，又摇摇晃晃的撞进了我的余生。 这一幕被他们看在眼里，纷纷调侃打趣，杜峰更是给了我两拳，笑嘻嘻的说道：“你小子还揶揄我会玩，没想到你也不赖啊，这叫什么？这叫寄给未来韩晓雪的礼物！” …… 回到客栈已经是夜晚的十点了，我们一行人都显得意犹未尽，丝丝兴奋残留在脸上的去做自己的事了。 如果说我们当中要做出一份高兴程度的排名，最后一名无疑就是乐溪，与我们的一双又一对不同，她就戴着那块石膏板孑然一身，哪怕我们都很照顾她的情绪，也在很多时候不可避免的疏忽了她。 此刻，我独自在古城里晃荡，杨老板却找到了我，她见到我之后，直接以愤愤不平的态度对我说道：“周未，你不觉得你今天太过分了吗？” 我感到奇怪，回道：“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够明白吗？你们今天四个人游玩，为什么要带上乐溪？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很残忍吗？” 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回道：“相信你能看得出来，我已经很用心的在照顾她的情绪了？” “照顾她的情绪？这有用吗？已经深深刺痛到她了！” 我耸耸肩，然后无奈回道：“并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这一群人很早就相识了，总不能撇下她一个人去游山玩水吧？” 杨老板沉默，又带着失望的说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你们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可不管你们是因何分开的，你也不能带着另一个女人在她面前晃荡吧？这对她不公平！伤害太大了！我早就说了，情侣分开后最适合的状态就是生疏一点，看来你还是没明白……” 一阵哑然之后，我才说道：“怪不得你和她能成为交心的朋友，在感情方面你们的做法太相似了，她帮你追寻结果，你帮她讨说法……” 杨老板不解的问道：“什么她帮我追寻结果？” “没什么……”停了停，我悠长的又说道：“如实说，我对她现在产生了一种道不明的情绪……我在为我们的过去惋惜，所以不甘心成为陌生人……可这又有什么用，无法改变那些伤与痛真的发生了的事实！” “好像每一对分手的情侣都能拿出一箩筐的道理来麻醉自己，明明他们还存在感情，可就是要嘴硬……有伤痛怎么了？谁谈个恋爱就只有快乐？就算伤痛真的发生过，但爱不能抚平这一切吗？” 停了停，她又以质问的方式对我说道：“你扪心自问，你不爱了吗？你又能割舍这段真挚的情感吗？” “那她呢？她爱吗？她割舍得了这段情感吗？” 第351章 明天爱什么 我和杨老板大吼大叫的沟通方式着实激烈了点，她看着我，冷静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既然你问了，我想你已经有了答案。” 每每想到客栈楼梯间、相邻的房间阳台，所有那场车祸后的与乐溪相见，我都有无法捉摸的悲伤在隐隐作痛，我不想见到那一双没有光芒的眼睛，太失望、太痛心，以至于她每一次看向我，都在我心里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就在这种感受痛楚的状态下，对杨老板回道：“我想只要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我和乐溪之间的真实状态吧？她不爱我了！从几个月前把我的求婚戒指丢掉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爱我了，我的心……似乎也在那一刻死了！” 杨老板一声轻笑，却是摇摇头，很失望的说道：“这便是你的答案吗？你未免也太肤浅了些。” “这还不够吗？你不是我，无法对那些数不清的蛛丝马迹有深刻感受！自从再次相遇，我就没能在她身上见到一丝一毫的还爱我的痕迹！” “要我说，男人都是自以为是的……如果一个女人真的决定离开一个男人，就永远不会再给那个男人任何的接触机会，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的缘分还没有到尽头！” “直觉？你不觉得可笑吗？我是个有独立思想的人，却要按你的直觉去面对爱情，难道我自己没有心，不会去感受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过的很不好！她已经完全把自己封锁起来了，她只是在假装坚强！” 我愈发觉得好笑，下一刻竟真的笑出了声：“她封锁自己？是谁天天都和租客混在一块，又是聊天，又是聚餐，又是外出活动？这可不是我吧？” 杨老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终于说道：“我和她深入聊过，知道她爷爷去世，也知道你们那时候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恩怨……我不想去谈那件事情里面谁对谁错，我只能说，她的心态彻底在这双重打击中改变了，变得封闭，变得没人能走入她的内心……” 说到这里，她深深看了我一眼，深有感触似的又说道：“相信我，因为这种感受，曾经真实的在我身上发生过。” 我不相信，张嘴便回：“你未曾亲眼所见，你为什么能这么笃定？你说的这些没有例证，就像你说在你的直觉中，她还爱我一样荒唐！” 她没有言语，我则冷眼看她，她过了好久才笑了笑，对我说道：“你知道她有本相册吗？” 她的话锋一转，使我错愕，随即点头：“知道。” “昨天我在客栈大堂的沙发上捡到了这本相册，看过里面的内容才知道是她的，可能是不小心遗失的……你帮我还给她吧。” “你捡到的，为什么要我还？” “因为这本相册里，有一半的内容……是你。” 我于此刻下意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杨老板没有得到我的回应，便转移了目光，像是对我说，又像自言自语的说道：“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果眼睛也会骗人的话，只能证明骗你的那个人伪装到了极致，可哪怕她伪装的再好，也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 …… 回到了客栈，杨老板把印着“溪姐历险记”五个大字的相册递给了我，我无比正式的接住，之后心神便全部陷入了这份熟悉的物件之中。 我还没忘，这是乐溪离开丽江，去追逐自己自由的理想时，留下给我的纪念……那时候我们相爱，却败给了理想与现实的摩擦，留下刻骨铭心的分别……也是这本相册，还有相册夹层当中留给我的信，唤醒了我所有的勇气，我才能在杳无音讯的情况下，跨越了多个城市，发疯似的找到了她，并与她续写了溪姐历险记的下集。 只不过这段续集太过短暂，我给她带去的那么多伤痛，好似不足以配得上“溪姐历险记”里，关于我漫长的篇幅。 我将这本相册抱在手中，许久之后才给乐溪打去了电话，不过并没人接，我猜测她应该是睡了，便放弃了敲门的打算。 于是，我把这本相册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放在床头柜上，而我却恍惚的厉害，满脑子都是杨老板对我说的话。 终于，内心的魔鬼驱使我拿起了那本相册，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我再一次看尽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此刻，我化成了四维空间的神明，能够随意拨动关于乐溪的时光轴，轻而易举的便见到了她丢掉我求婚戒指之后的日子。 与时间上游不同，那里每一份心情都附带了照片，而那天仿佛成为了一个分界点，从那之后，她的记录全是黑白的文字，没有半点具有色彩的照片。 “10月21日，小雨转阴。爷爷进了icu，现代社会的发展太快了，日新月异，科技创新与生活改变不断在进化，我惊叹这种发展速度，可是为什么人类对疾病与疼痛，依旧如同古代社会那般束手无策？因此，他们告诉我，爷爷这是不治之症，我却渴望有奇迹……如果世界上真有上帝、佛祖、老天爷，我向你们祈祷，祈祷爷爷能好起来！” “10月22日，小雨。我的爷爷于凌晨一点十五分离开了人世。我无法形容我的心情，因为爷爷的病本来医生说只剩下三个月，而爷爷坚持了八个月，并且他是没有被病痛缠身而离开的……这是不是属于喜丧呢？是喜丧的话，我是不是应该为爷爷高兴？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难过？原来我舍不得爷爷，舍不得把所有溺爱与温柔都给予我的爷爷，我爱他！” “10月24日，阴。爷爷离开了，我很难过，却没有等来最想依靠的人，甚至得到了一些关于他羞于启齿的照片……我觉得我的心快要碎了，简直无法相信，我一直在牵挂他，他居然在爷爷离开那天和别的女人开房，就连爷爷到生命尽头还在挂念他，他怎么能这样对爷爷、对我？” “10月27日，阴。我的情绪就像连日的阴天一样，挂上了灰蒙蒙的阴沉……他还是来了，就在爷爷生前的大院，我见到了他……这一刻我的心情是复杂的，但第一时间还是想去拥抱他，可下一刻却想到了那些照片，他做的这么过分，我要怎么原谅他？我委屈、愤怒、难过，这些情绪致使我冲昏了头脑，我狠下心向他发泄，他却一直不开口说话，让他朋友代替他说话。我在想：我就这么无关紧要吗？都这种绝望的时刻了，他连说话都要别人代劳……终究，他还是说话了，声音竟是这样的嘶哑，我的泪水当即便止不住流下，想问他怎么了？可小年告诉我：这是恶人自有天收，是老天爷给他辜负我和爷爷的惩罚！我的心情太乱了，所以相信了这荒唐的说法，基于此我变的更加愤怒，听不进他那些沙哑的解释，甚至把他的求婚戒指扔掉了，哪怕是我那些日子里最期待的东西！” “10月28日，晴。爷爷的骨灰下葬了，就在那个熟悉的墓园里陪着奶奶，而这天的天气终于好了起来，我在写下这些话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这本相册里有太多关于他的痕迹……我的心好痛好痛，有种从来没有的空落落产生，原来，我在失去爷爷之后，又失去了人生中另一个无比重要的人，明天，我该去爱什么？” “11月16日，阴转晴。小年大概是世界上仅剩对我好的人了吧？有了他的陪伴，我逐渐从失去爷爷和周未的哀痛中走了出来。人们常说，逝去的人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所以我想爷爷了就可以看天……可对活着的人的思念，又该何处安放呢？星星抬头可见，他却举世再难寻，似乎他比星星还要离我远。” “11月18日，中雨。听说北京下雪了，这好像是今年北京乃至全国的初雪吧？网上说，北京下雪了就会变成风雪翩翩的北平，一定很美很美，我想起了一年前，我在威海也遇上了一场浪漫的雪景，大雪成片落下，与大海连成一色，简直震撼极了，就是不知道威海的雪与北京的雪，谁要更好看一些？” “12月5日，晴。我的生活和工作慢慢走上了正轨，我就这样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家里、公司，哦对了，还有那家外卖店，我经常点，算是半个常去的地方吧，毕竟网上冲浪也是一种旅行……可吃着这家店的外卖，我却哭了，我想爷爷了。” “12月31日，大晴。又到跨年了，小年邀请我去跨年，我去了，还是老样子，是一些奢华高档的狂欢，看起来很热闹，很好玩，我却觉得没意思，可明明我以前都是这么过的啊！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去年的跨年太有意思了，有意思到除此之外所有其他形式的跨年都黯然失色。” “除夕，中雨转小雨。看着外面不绝于耳的烟花爆竹声，还有手机里数不清的问候，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我认为我变了很多，以前我有很多话讲，看到平平无奇的东西也会觉得很有意思，曾经热爱的看世界看风景，以及可以绽放灵魂的音乐，我都觉得无趣，甚至厌烦！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变得如此厌世，就感觉一切都没什么滋味了？” “3月14日，雨。前几天我去看了医生，之前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抑郁了，终于得到确认——轻度抑郁。医生说让我去散散心，可我却不知道去哪，并且我恐慌去外面任何一个地方，我只想窝在自己的小小天地里，每天进行两点一线生活……但是，听到公司有个项目要去丽江出差，我恐惧外出的心却泛起了涟漪，又竟然在自己都没留意到的情况下，向这个项目主动靠拢了，我震惊，明明主观意识里，我不是很讨厌那座城市吗？” “3月22日，杭州雨，丽江大晴。我踏上了这片熟悉，以为会不适却没想到是亲切的城市。许久没来到这里，这里有了好多变化，多了些楼盘，以前爱吃的那家丽江首席餐厅也倒闭了。清清姐和兰秋离开了丽江，听说镇哥和许鹿怡在一块了，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拐走了他们工作室最可爱的女孩！说到工作室，好像他们快经营不下去了，连喜小米都和他们断了合作。那么，好久不见的周参商，你该何去何从呢？又会在哪儿做些什么事情呢？” “4月2日，阵雨。丽江这座城市就这么小，虽然我麻痹自己似的不主动去打听他，可有关他的事迹还是传到了耳朵里。最近火爆的那个河洛谷景区，就是他一手打造起来的，太厉害了，没想到他的才华居然厉害到这种程度，竟然真的让一座没落的景区起死回生！等等，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我不应该是毫无波澜，恨透了他吗？怎么会这样？对了，还听说他在做成河洛谷项目之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外界不断有人猜测他去了哪？我猜，是不是激流勇退，不在巅峰时刻贪图荣誉与地位的功成身退了？” “4月14日，晴。我在他朋友圈看到了思思姐等了7年的男人，我是为思思姐感到遗憾的，而沉静已久的心突然就复苏了，我要帮思思姐挽回遗憾！所以我立马赶去了大理，住进了思思姐的客栈。同时我还藏着一些别的心思，在丽江半个多月都没能见到他，我有点儿失落，现在就住在他身边，总该能相见了吧？只是，虽然我已经从未来知晓了一些过去的端倪，但我依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罢了，既然事情都发生了，我用什么态度都估计很难回到从前，我这么酷的女人，怎么也应该假装到底吧？不然怎么称得上这个“酷”字？” …… 第352章 明月浩荡，但它悲伤 相册里的日记内容，就停留在4月14这个日期上，而我的心，也恍若在这一刻被定格了。 印象里，日记仿佛是小孩子才会使用的叙事方式，自从成年之后便很少见到这种文字载体了，可这未尝不是一种丢失，丢失记录自己的欲望，所以我们在日渐成长的过程中麻木，那些有意思的记忆与心情会在漫长的时光里慢慢淡忘。 所以，当看到这些直观的文字记录，我深切感受到了一点儿乐溪那些日子的情绪与感受，她过的确实很不好，她丢掉了以往所有积极的心情，变成了一个封闭的人，正如那本相册的后半段，没有了色彩斑驳的照片，只剩黑白文字里描绘的世界。 难怪杨老板会对我说那些话，大概是她在确认这本相册是谁的时候，看到了那些内容吧？而我向她要的例证，已经沉重到令我有些喘不过气的攥在了手里。 同时，我也确认了一个事实。 她没有像她表现的那般刻薄绝情。 不管是文字里明目张胆的字眼，还是只有我才能看透的细节，我都轻而易举的读懂了她的内心。 只是。 只是她是一个很酷的女人，喜欢假装，假装坚强，假装洒脱，假装不爱我。 她怎么能这么厉害？我居然没看出一点儿破绽！ 是啊……她可以为帮助别人而奋不顾身，见不得那些在爱情里忠贞的人失落和遗憾，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失落和遗憾？所以，她便给自己披上了一层虚假的外衣，还隐匿了双眸中那道光，让自己变得真正无懈可击。 太倔强了…… …… 依靠在床边，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就觉得房间里太沉闷了，这种沉闷似乎是一早便有的，只是现在才察觉到已经传递给了我，让我隐隐有些胸闷！ 于是，我马不停蹄的来到阳台，呼吸着大理夜间独有的甘甜空气之后，我才好受了些。 我把目光看向了明月，发现它浩荡，却悲伤！ 不知道明月悲伤的由来，可能是我心底里的悲伤流露，然后又把这种情绪传递给了明月，它才会如此……可是，我有点搞不清楚我到底在悲伤些什么，是想宽慰就住在右手边房间里那颗受伤的心？还是在人最真挚的感情敌不过世事无常的悲哀中低落？ 我有点搞不清楚，所以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又一遍遍的把目光看向右手边的阳台，我看的很用力，似乎想直视她，在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中，找到那些可以让我们快乐的办法。 我在想：我该怎么办呢？我也是在这段感情里受伤的人，她的误会和不信任，她的绝情和不听我解释，也造就了我的疼痛不已。 这种疼痛，我觉得远比那场车祸带给肉体上的伤害痛的多，因为那是一种希望之光破灭，是灵魂层面上的沮丧与万念俱灰，是我身上的光随着她的隐藏而真正消失了。 我还能怎么做？ 她说她是很酷的人，那么我也想做一个很酷的人，就让一切都随着各自的倔强扮演下去，从此相安无事，相忘于江湖吧！ 因此，我用之前用过的方法爬到了对岸的阳台，把那本相册偷偷摸摸放在摇椅上后，又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房间的阳台。 我大口喘气，这种遵循内心想法，并没有让我心里好过半分，我却更加胸闷，更加悲伤，以至于直接瘫坐在地上，看着月儿失神了。 …… “周未，你怎么了？” 世界万籁俱寂，是一道突兀的声音，将我从连绵的心事里惊醒的，我一转头，便看到韩晓雪美目微蹙，就站在左手边的阳台上担心的看着我。 我生硬的笑了笑，问道：“还没睡呢？” “没呢，刚处理完工作，眼睛有些累，来阳台放松一下眼睛。” “这两天你一直都在忙碌，怎么出来旅游，也让自己这么忙？” “总要找点事情做嘛，又不可能一直在旅游。” 我在一阵沉默之后，说道：“沈可薇和杜峰的关系得到了改善，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履行之前的约定了？” “你是说去人民路卖唱？” “对！就明天晚上！” “听你这口吻，是不是太急切了点？” “我已经等这个约定等好久了，终于可以做成，难免显得迫不及待……” 韩晓雪笑了，笑的灿烂，她回道：“好嘛，那我就浅浅期待一下了，我的张学友会为我演唱什么歌曲。” 我没有说话，却吹起了那段独属于我们俩的醉心口哨，我吹的悠扬深情，但却有些单薄，因为这段口哨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吹，才是真正被赋予意义的声音。 韩晓雪从来不会让我独自一人去做某件事，所以哪怕不用我提醒，她便已经默契跟上我的节奏，用口哨吹起了张学友的《等你等到我心痛》。 口哨声讲述了不用言语的情谊，而这夜里，到底是谁在等谁等到心痛？ …… 许久，口哨声落幕，我冲韩晓雪笑了笑，她也以这样的方式回应我，而我却向她问道：“雪，你有难过彷徨的时候吗？” 她点点头。 “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完美的，好像什么都不会打败你……你这么强大的人，怎么也会有难过和彷徨的时候呢？” “人非草木，怎么可能没有难过和彷徨的时候？” 我颤抖着嘴唇，又问道：“那你在面对这些糟糕情绪的时候，是怎么治愈自己的呢？” “独处，静心。” “这样有作用吗？我怎么觉得会更加难受？” “你说的对，这样没用……所以我总是会为自己编织美好的童话，告诉自己别难过。” “你的梦是怎样的？” “我会去勾勒，那个心心念念，却从来没有到过的城市，那里有一间面积不算大，但很温馨的两室一厅，推开门就能看到湛蓝的大海，冬天的时候还有美轮美奂的雪景，我和那个志同道合的人在海岸捡垃圾做环保，又去隔壁的足球场上踢足球，挥洒完汗水以后，我们就到那家有张学友歌声的烧烤摊撸串，然后在旗鼓相当的思想与能力中，笑谈生活和工作……” 我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极具现实主义的她，还有这么理想的一面……我知道那个城市的名字，可惊讶于她想去随时可以去，但始终没有出发，只是把那座城市留在心中寄托美好。 “真的有那么理想主义就好了……透过你的话，我好像看到了那个与你志同道合的人，这小子有点小帅。” “不，他不帅，也不丑，因为我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我目瞪口呆，回道：“这个人不是我吗？” 韩晓雪摇头：“理想主义之所以称为理想主义，就是因为它的不真实性，那个人是按我觉得最好的模样勾勒出来虚幻的身影……他从来不是具体的某个人，可能有你的几分影子，也有可能就是你，但我敢肯定，你不是他。” “你说的太晦涩复杂了，我都被你绕蒙了！” 韩晓雪又笑了笑，没有怪我不理解她的言语，她转移了目光，说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想了想，回道：“我一定会明白的！” …… 次日，客栈的楼顶。 沈可薇已经不需要来这个地方听歌，去独自品味埋藏多年的心事了，所以，这里便成了我的一方小世界，我听歌，我看着视线里的事物，把忽而觉得落幕了的大理深深记在脑海。 我看到了，乐溪于早晨在阳台发现了《溪姐历险记》，她表情上的惊喜表明了失而复得的心情，同时，她又有一些疑惑，似乎在想：就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之前怎么没发现？ 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目光，作为始作俑者的我却没什么异样情绪，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再相见之后，好像还没见过她这么可爱的样子。 杨老板找到了我，她没废话的直接对我问道：“那本相册，你还给乐溪了吗？” “还了。” 她点点头，随即用好奇的目光不停打量我，我被她看的不自在，便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干嘛这样看我？” “我在找你脸上可能会产生的情绪。” “那可能让你失望了，我没什么情绪。” “没道理啊……难不成你没看那本相册。” 我摇摇头，说了个谎话：“没有。” 杨老板失望的看着我好久，终于一声叹气，继而说道：“这就是天意吧，唯一能破冰的机会被你错过了……” 停了停，她又遗憾的说道：“罢了，就算你看了又能如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如不看，不如不念，只是可惜受伤的人，要永远带着悲怆的心生活下去了……” 我就这样看着她，楼顶的风吹起了她的秀发，她就披着那道彩虹披肩，恍惚中，我好似看到了七年前那个无敌活力青春的少女，在大理这座城市留下了她飞扬的青春印记，却因为这七年的故事，而变得满身伤痕和忧愁。 “这句话，不仅是对我，对乐溪说的，还是对你自己，对已经很久没见到的米高说的吧？” 杨老板不说话，我却已经有了答案。 第353章 我在人民路摆了个摊 大理的夜色，就在霓虹一点点跳跃的时候到来了，我和韩晓雪，杜峰和沈可薇，一行四人穿越了古城大大小小的街道，终于来到了最热闹与喧嚣的人民路。 他们三人轻装上阵，只有我背着吉他，还提着一些板凳之类的东西，仿佛这个时间的人民路还没有到成为遍布小摊的集市，因而这座满是酒馆与歌声的道路上，只有形形色色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他们在酒吧与商铺中驻足，又流连忘返，便多了很多拥挤的味道。 我们找了个酒馆先坐下，这是一个氛围比较好的地方，灯光明亮，饮者也不会大吵大闹的叫嚣着玩游戏，驻唱更是只唱一些安静又舒缓的歌曲。 买了一打风花雪月，杜峰开了一瓶，继而对我嘲笑道：“你这身行头太扎眼了，现在还没到摆摊的点，你要怎么安放你这些无处安放的物件？” 我头都懒得抬，直接怼回：“又没让你拿，你这么来劲做什么？” 杜峰没拿我寻到开心，撇撇嘴之后和沈可薇玩起了游戏。 我没有加入他们，自己喝了口闷酒，目光一直看向在台上唱《郭源潮》的哥们。 就在我琢磨对方的技巧与声线的时候，韩晓雪转面对我说话了：“要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唱歌，你是不是有点紧张？要不，我跟老板沟通一下，让你先在这儿唱，铺垫一下？” 我摆摆手：“别了吧，我可不想砸人家的饭碗。” “那可不一定，这里唱歌都是按小时来计费的，也就几支歌的时间，你帮他唱了，能占据一些时长，他会挺高兴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认识一些这个圈子的人，向他们了解了一些歌手的基本情况。” “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哪都有认识的人！” 韩晓雪笑了笑，问道：“要唱吗？” 我想了想，随即点头，韩晓雪见到之后直接去找酒吧老板，一番沟通后，驻唱的哥们抱着吉他从台上下来，然后向台上的我竖了竖大拇指，那表情好像在说哥们加油，又好像在说哥们你女朋友又贴心又漂亮。 我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转头看向台下的观众，在众目睽睽之中对着韩晓雪期待的眼神，唱了一首《没离开过》。 一首歌下来，我自我感觉发挥的不够好，嘶哑的声线令我不能满足高音的情感，可是我并不在意，毕竟试水嘛！ 唱完这首歌，我丢掉了紧张的情绪，转身便和他们喝起酒来，大家的心情都还不错，一打风花雪月很快便被喝完。 …… 九点多一点的时候，我已经和酒吧老板打过招呼，基于我们在他店里消费了的缘故，他很愿意把酒吧门口处的地方腾给我们摆摊，甚至还以超高的折扣卖给了我们很多酒水。 稍稍环顾了一下这条人民路，好似那些无处安放的灵魂都已经就位了，他们带着各种奇怪的想法在人民路支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摊，有歌唱的，有玩游戏的，有占卜的，五花八门的令人眼花缭乱。 这便是大理人民路的魅力，每个人来到这儿的目的都不同，或许是体验一下，或许是谋取一些温饱，或许是想在人海中释放自己的灵魂，真是有趣且热闹。 我怀抱起吉他，熟悉的触感有些冰冷，但今夜它就是我最好的伙伴！ 我们将啤酒拆开，又支起了一个小木桌，围着小木桌零零散散放置几张凳子，我们就坐在凳子上，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瓶酒喝着。 我看着他们三人，问道：“各位气氛组，你们准备好了吗？” 杜峰无语的回道：“我堂堂杜峰，居然要给你做这么丢人的事情，真跌份！” 话音还没落下，沈可薇便揪起他的耳朵说：“让你做就做，哪那么多废话？我和雪儿哪个不比你牛逼？” “老婆我错了！我这就做！”挣脱沈可薇之后，杜峰站在路边，卖力的喊道：“快来看一看瞧一瞧，喝酒听歌交朋友了喂！” 看着杜峰滑稽的模样，我们三人笑了笑，片刻之后，我看向韩晓雪和沈可薇二人，问道：“二位客官，想听什么歌呢？” 沈可薇回道：“我要听霉霉的歌！” 我苦着脸：“你看我的文化水平，像是能把英文唱标准的人吗？” “那随便了，你自由发挥！” 我想了想，问道：“你是什么星座？” “白羊。” “巧了啊，雪也是白羊。”我一拍手，又说：“那就白羊吧，送给两位白羊座的美女。” 一首歌唱完以后，沈可薇拉着脸又去揪杜峰的耳朵，说道：“快，你上去，也给我唱一首白羊！” “我会哪门子的白羊啊！” “我不管，你必须得唱！” 杜峰无语极了，当即便小声对我说道：“你看你看，恋爱中的女人怎么这么喜欢无理取闹，这不没事找事嘛！” 我用手掌推开他那张大脸，不屑回道：“这是你欠她的，怎么，你就不应该让她开心一下？” 这小子瞪着眼睛，愣了半晌才说道：“你弹吉他，我现在就唱！” 我笑着回道：“成！” 我见过他在风月场所k歌，声音雄厚，很有力道，并且充满感情，所以他唱的并不差，都快把沈可薇唱红了眼睛。 杜峰挠着头，向沈可薇问道：“老婆，我唱的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 “还行，一般般，主要是人周未吉他弹得好！” “胡说，我明明看到了你喜欢不得了的表情！” “你看错了，那是我在作呕！” “你就承认吧，你老公我就是那么帅！” 这对夫妻的日常相处模式，好像就是吵吵闹闹的，这没什么不好，直球一点的相处是让人舒心的，也是最融洽的表现之一，它会把爱在不经意间升华，相比之下，我和韩晓雪似乎缺少了这一份旁若无人的热情。 …… 沈可薇和杜峰都是好动的性格，他们大概坐了半个小时吧，便有些坐不住了，跟我和韩晓雪打了个招呼，就去逛古城了。 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我们的话题便自由了起来，她笑着对我说道：“我的张学友，好像今天有点时运不济呢，都半个小时了，还没几个人驻足听你演出，你说今晚的卖唱，你能赚多少钱呢？” “刚才净聊天了，都没怎么唱……我等会就火力全开，我觉得凑个今晚请你吃宵夜的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先把微信和支付宝里的钱都转给我。” 我一脸警觉的看她，回道：“你要打劫啊？” “不把钱转给我，我到时候怎么知道是不是超数了呢？” “我靠，这是我听过最有道理的说法！”说罢，我掏出手机把钱统统给她转了过去，然后又拍着胸脯讲：“今天哥们必须带你吃一顿丰盛的宵夜！” 韩晓雪哭笑不得：“你卖艺的钱，再加上你转给我的三瓜两枣，都恐怕凑不出一顿五荤七素的麻辣烫！” “你得相信我啊！”我挠挠头，“最多你再借我点……” 韩晓雪勾起嘴角，笑问：“你说什么？” 我摇头晃脑，突然加大声音快速说道：“我说最多你再借我点。” “好啊……可有借有还，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咱俩还要说还不还的吗？” “必须啊！” 我眯着眼睛，严肃回道：“看来今天必须得完成一个艰巨的任务啊！” 她笑：“你太好玩了……为了等会你有力气好好赚钱，也为了等会不至于吃麻辣烫吃不饱，我还是先去买点东西来垫吧垫吧吧。” 我当即就跳了起来：“欧耶，你可真是世界上最棒的女人！” …… 看着韩晓雪在这条下坡的人民路上越走越远，流光溢彩便从她周边漫入了我的眼睛里，我深吸一口气，又看着与熙熙攘攘的街道成反比的小摊，终于极为正式的抱起了吉他。 她都为我们今晚的目标而去做准备了，我没道理不更加用心的去加油。 于是，我拿出了最好的状态，弹起了一段伤感的前奏，这是杨宗纬的《其实都没有》，我很快陷入情绪，低沉沙哑的嗓音完美契合这首歌的基调，略带哭腔，气息却很稳定，颤音也运用自如。 这首歌的发挥，我觉得周围几个唱歌的都没我好，所以吸引了一些人驻足观看，并为我的歌喉停留好久。 随着我下意识的挥手示意他们坐下，几个小板凳陆陆续续的被坐满，等到我唱完之后，我才向他们鞠了一躬，说道：“大家好，我是个今夜有些夜来非的歌者，如果你们觉得我唱的不错，可以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我就喜欢这种氛围了。” 有人问：“酒怎么卖？” 我笑着回道：“不要钱……当然，我就一献丑卖艺的，你们肯打赏的话就打赏，多少金额都无所谓，不想打赏的也可以一起喝喝酒，交个朋友！” 那个女孩子继续说道：“第一次见你这么有意思的摆摊的……这能赚到钱吗？要是没人打赏，岂不是把酒钱都亏本了？” “高兴就行！”我拆开几瓶酒，一一递给我的观众，又问：“有人想听歌吗？” 这个脸圆嘟嘟，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很雀跃的又说道：“周杰伦，枫！” “上来就给我整这么高难度的啊……”话是这样说，我的手却已经开始在吉他上跳动了，“乌云在我们心里搁下一块阴影……”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随着最后一句唱完，由那个女孩带头搞气氛的许多道手机灯光逐渐收回，而后他们和我干杯喝酒，又心照不宣的去扫我贴出的二维码。 “微信到账5元。” “支付宝到账10元。” “支付宝到账6.66元。” 手机不断响起提示音，那个女孩趁着众人还在扫码，眼里流露欣赏，偷偷对我说道：“帅哥，加个微信呗，你的歌真好听！” 就在我犹豫该怎么拒绝她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到账167.52元”的播报。 这有零有整的数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向人们看去，想找到那个出手阔绰之人，却一眼便看见了一头短发，别着石膏板，在人群里特别显眼的乐溪，她用着半醉半笑的红脸表情，就穿过前面几道身影注视我，我不由得心跳加速…… 第354章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 世界忽然便安静了下来，乐溪脸上的红晕告诉了我，这个夜晚对她而言是不太美妙的，她在跌宕起伏的遭遇里大起大落，又因此积压了长久的消极情绪，但她似乎没能找到好的办法去解决，只能期望散心能够缓解一点，而歌舞升平的人民路往往会收留那些受伤的灵魂。 我们的相遇，充满偶然，却又是必然，因为人民路就这么点大，想不遇见都难，于是这场相遇，仿佛带着深深的宿命感，我便在想：我们今晚一定是会相遇的，因为我们之间依然没有一个真正让两人好受一点儿的答案。 “老板，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个夜晚我有点无所事事，能喝你几瓶酒，当作消遣一下吗？” “随意就行，酒水管够。” 我的话音落下，她回了我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小心翼翼保护那只受伤的左手，坐在了小板凳之上，而一只手开酒瓶是极不方便的，但她依然执着的用各种办法尝试打开酒瓶。 我看得有点儿难过，抛下还在我身旁叽叽喳喳的女生，没有言语的夺过乐溪手上的啤酒，打开之后才递还给了她。 她把我这些举动都在看眼里，可过程中一言不发，等到我把酒给她之后，她才垂着双眼，喝了一口酒，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深了，温度也降低了的原因，她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几分，她低眉垂目的时候，就连眼睛里都带着轻微的血色。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的这个样子显然是刚哭过。 我有点堵，她曾经可是我的“乐绝代”啊！ 什么是绝代？就是任天底下有再多漂亮的女人，她在我眼里也能冠绝天下，风华无双！ 所以，得知她哭过，我变得更加难过了，昨天晚上，我又一次俯瞰了她的整个人生，她现在的心情与感受我都知道，从前那么乐观自由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如此黯然与沮丧！ “帅哥，怎么发那么久呆，还唱不唱歌呀？” 某个听众的问话，打断了我的失神状态，我终于转移了目光，环顾已经有点儿听众的小摊周围，我说道：“唱，你们想听什么歌？” “你有什么最拿手的歌吗？拿出来炫炫技呀！” “还真有。” “那你快唱，瓜子啤酒准备好了！” 听众的催促不断，我坐回了小板凳之上，然后抚摸着手里的吉他酝酿情绪，而余光下，我一直都在偷偷注意一直在喝闷酒的乐溪…… 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这一刻的感觉，是眼下这个女人让我学会了吉他的，这才使我能在冗长的生命里有个可以寄托自己的东西，不至于在过去被那些沉重所击溃。 我热爱音乐，热爱这一种既含蓄，又奔放的表达方式，可是我却没能真正在让我学会吉他的女人面前弹奏过，哪怕她已经毫不吝啬把自己最好的姿态展现给我看过。 只是乐溪，你知道吗？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豪的在你面前弹唱的场景，你一定会以张扬的笑容夸我弹得不赖，可是尽管我已经很用心的去赶路，哪怕鲜血遍布手指，哪怕一遍遍唱到声嘶力竭，这个场景却始终比我想象中晚来的许多，我已经没办法再与你并肩于音乐上释放我们的青春，那些期待的、幻想的，终将以一种痛心的方式化为泡影，我只能把满腔悲愤转化成歌声告诉你：再见了，我的乐绝代。 当吉他的旋律响起时，我看到乐溪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而再听我弹奏的旋律，竟多了一分难以察觉的悲颤。 这是吉他也在颤抖，因为以前抱着它一次次演出的那个主人就在眼前，而它现在却被另一个人握着，还要承受两任主人间的所有情绪，它也在难过，但它无法哭泣！ 而我终究闭上了眼睛，让痛苦的画面彻底终结，然后就在没有色彩的感官里，发出了自己嘶哑的声音。 “深色的海面铺满白色的月光，我出神望着海心不知飞哪去；听到她在告诉你，说她真的喜欢你，我不知该，躲哪里……”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我藏起来的秘密，在每一天清晨里，暖成咖啡，安静的拿给你……” 我疯狂的嘶吼着，从来都没有那么用力的去唱一首歌，我想把满腔的委屈与难过发泄出来，我就好似真的如歌里唱的那样，在一个绝望的角落唱沙哑的歌…… 我看到了我和她的爱情，从开始到结束，从美好到悲伤，画面最终定格在破碎的那一天……那个阴天，我的嗓子说不出话来，却依然执着的用笨拙的手语解释发生过的误会，可是她却读不懂我每一个看她的眼神，也没能用心去听我冒着成为残废都要发出的悲鸣！ 那个时候，我多么想世界真的变成沉默的舞台剧，每个人都不要说话，而是用默契去感受对方，那么我们的误会会不会解开？我们怎么还会沦落成这般痛苦的模样？ …… 一首歌终于唱完，我却没能平复心情，失神在原地剧烈的喘息…… 周围渐渐响起掌声，我的歌声打动了许多人，他们向我夸赞着，有人要给我敬酒，有人在扫码打赏，我却看向了乐溪。 她还在那木桌的最边缘自顾自的喝酒，她侧对着我，我没能看到她的表情，只是看到了她越发颤抖的身体，而下一个她抬头喝酒的瞬间，我便看到了哭的无声无息的满脸泪痕。 我大口大口的喝酒，仿佛想让酒水冲刷掉那些不甘的火焰，可这酒真不禁喝，才两口就喝到底了，而我依然有想哭的感觉！ 刚才那个想要加我微信的女孩，似乎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她给我扫了一个666的大额数字，然后端着酒对我说道：“听过广岛之恋吗？” “听过。” “我最喜欢这首歌了，可是见过太多歌手不能把歌里的情绪唱出来，今天听到你的演奏，很惊艳耶，我觉得你非常适合唱这首歌，可以试一试吗？” “可以…..不过这是一首男女合唱的歌，我一个人唱的再怎么用心，也不太完美吧？”停了停，我又说道：“要不，你跟我合唱吧。” 那女孩摇摇头，回道：“正因为我特别喜欢这首歌，所以深深记住了每一段旋律与感情，我不觉得自己能唱出里面的真韵。” 看着她有些失望又有些遗憾的表情，我有些动容，犹豫了很久，终于动身来到乐溪面前，又蹲下与她视线平齐。 “帮帮我好吗？” “给我一个理由。” “那个女孩真的很期待，就当帮她圆个心愿吧。” 她端着酒喝了一口，满脸醉意的说道：“这是她的理由，我想听你的理由。” 我沉默了片刻，终于回道：“我和我手里的伙伴，都想跟你真正一起演奏一次，哪怕只有一支歌的时间！” 她看向了我手里的吉他，失神许久，这才笑了笑，注视我说道：“好，我答应你，因为我也是这个想法……没有和你一起唱过歌，我也很不甘心。” 我笑了好久，继而牵起她的手，让手臂受伤的她方便行动，而后，我们两个人就坐在所有听众的前方，安静等待那个有意义的时刻。 要开始了，我有点紧张，她也有一点儿，可当我手中吉他的旋律真正传了出来的时候，她是自信的，因为在音乐上，她有惊人的天赋和造诣，我们的功底在各自唱出的第一句时，就高下立见了。 不过，我们曾经相爱过，所以有一定的默契，她在歌唱中迎合着我的不足，还会在我气息不稳定的时候哼调子帮我度过，这种配合使我们的发挥很不错，大家竟然听的入神，沉浸在我们传递出歌曲的氛围当中。 唱完之时，提出唱这首歌的女孩特别开心，她带着激动的表情看向我和乐溪，说道：“你们唱的太好了，绝对是我除了原唱之外听过最好听的版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乐溪笑着回道：“不用客气，只是把自己精通的表达出来了，倒是你，如此热爱音乐，我欣赏你！” “你们配合的太好了，就像一起练习了很多次……你们真的不是一个乐队出来的吗？” 乐溪迟疑着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站了出来回道：“我是听她唱而学会吉他的，所以我的弹奏里面有很多她的印记……”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真是灵魂挚交，你们一定要永远一起唱下去，因为能唱的这么好听的组合，已经不多了……” 我和乐溪对视了一眼，却是谁也没说话，因为我们都深深的知道，这一次合唱的机会是来之不易的，未来已经错开的人生里，我们不会有更多次并肩而唱的时候了。 我们的歌唱不仅打动了女孩，还打动了许多人，这个原本萧条的小摊此刻居然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他们都是驻足的听者，并且一致要求我和乐溪继续歌唱下去，他们愿意为这个找到兴致的夜晚支付报酬。 因此，我收到了更多的打赏，却不是这个原因让我和乐溪继续唱下去的，我们只是想珍惜这一次的合唱，并渐渐在歌唱里恋恋不舍。 而这个过程中，我越发兴奋和充满干劲，相信乐溪也有同样的感受，所以我们又合唱了很多首歌，默契又悦耳的歌声不断的传出，更加吸引了游客的注意力。 于是，我在歌唱、歌唱着，偶然间看到了小摊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挥动着手机灯光，有人还跟着我们一起合唱，然后越来越多人加入，最后形成了许多人共同绽放灵魂的画面……这个场景，被我深深镶嵌在记忆中，永远不会忘却！ 第355章 你去北京做什么了呢 众多颗心的共鸣中，一个美团骑手模样的人提着两大袋东西停在了小摊前面，他打断了我们的歌唱，大喊着：“谁是周未？” “我是。” 他把那两袋东西递给我，然后说道：“这是你朋友买的食物，她让我把这些东西送过来。” 我愣了愣，才发现这么久过去，去买食物的韩晓雪一直没回来，我皱眉对外卖员问道：“东西你拿过来了，她人呢？” “她说她突然有个紧急工作要忙，还交代给我一句话：让你今天晚上自由发挥。” 外卖小哥走了，只给我留下这一段话，我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夜晚有些遗憾，我们并没有把人民路卖唱的约定贯彻下去。 …… 夜越来越深了，但在这条夜夜笙歌的人民路上，似乎这个点才真正开始它的韵味，那些买醉的，那些摆摊的，都在此刻彻底融入到夜晚的滋味当中，人们振臂高呼，在放纵，在呐喊，在大胆的堕落！ 我和乐溪已经不知道合唱了多少首歌，我在这一刻确实种有很久没体会到过的由衷快乐，而我们之间的气氛也在这些快乐中变得不再尴尬，我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喝酒聊天，这让我找回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人群慢慢散去，留下一地的空酒瓶，乐溪在打扫这些狼藉，我则收起吉他和板凳木桌，然后数了数今晚赚到的钱。 收获不错，加上那个女孩的六百六十六，我有1394.72元的收入，这简直超乎预料，远远高于我的预期！ 我看向了乐溪，她无疑是今晚我能赚这么多钱的头号功臣，我来到她身边，说道：“等会准备去干嘛？” “回客栈睡觉。” “要不是你今天帮场子，我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我该怎么谢你？” “谢就不用谢了，因为刚才我已经看过了你拿吉他唱歌的样子了，这是我曾经的心愿，用我送你的吉他为我而唱……虽然，并不是只为我而唱。” 我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压抑，便这样说道：“今晚光唱歌了，还没喝尽兴，我们找个地继续喝？” 她犹豫了一会，最终点头回道：“成。” 就这样，我们稍显沉默的在人民路上晃荡了一会，而这里的酒吧大多已经打烊了，我们在不知不觉间竟从人民路的上游，走到了古城的出口洱海门。 来到城楼楼下之时，乐溪耸耸肩，对我说道：“好像天也不遂人意，没有一个能好好喝一杯的地方还在营业。” “走出这个城门，外面一条街的商铺，还愁没地？” “可这些地方没什么意思。” “哦？那你觉得什么地方有意思？” “酒吧啊，酒吧才有氛围。” 我笑着回道：“最近在人民路放纵的人太多了，附近的居民经常投诉，你没发现好多警察巡逻吗？就是为了遏制这种半夜三更醉酒还大呼小叫的人，这不下了强制命令，所有酒吧到这个点都得关门。” 乐溪点点头，随即说道：“既然不能去酒吧，我有一个更好的喝酒方式，绝对刺激，并且具有挑战性！” “什么？” “从洱海门出去，我们每经过一家商店，就在那些商店里为对方选一瓶啤酒，喝完再去下一家买，直到这条路的尽头。” 我睁大了眼睛：“玩这么刺激的吗？” “就问你敢不敢吧！” “敢！你一个酒量这么差的人都能放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我怎么不敢？” “那好……既然要玩就玩到底，无论最后喝成什么样，今天都必须喝到这条路的尽头！” 我有些没底，她却一脸的跃跃欲试，我不想辜负她这会燃起的兴致，便咬牙答应了她，她很快便带着我去第一家商店买酒，出来的时候，她给我的是一瓶620毫升的乌苏，我给她的却是一瓶470毫升的大理v8。 看着硕大酒瓶的夺命大乌苏，我不禁有些傻眼，叹道：“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啊！” 她拆开我的大理v8，一口气喝掉半瓶，这才说道：“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背叛！” 我竖起大拇指：“牛逼，你够狠！” 我们花了两分钟把酒喝完之后，便又去了下一家便利店，这回她买的依然是乌苏，可我却没有报复性的也买乌苏，而是容量更小的风花雪月。 “我靠，你今天是奔着把我整死去的啊，这儿两步一家便利店，一路喝乌苏到尽头我绝对顶不住啊！” “玩不起了？你也可以给我买乌苏，又没人逼你买风花雪月的。” 我不跟她争辩，捏着鼻子狂灌啤酒，十分钟之后又进了第三家商店。 繁华的洱海门附近，我在四十多分钟内整整喝了5瓶夺命大乌苏，再加上在小摊上喝的那些，饶是对自己酒量有莫大的自信，此刻也有点吃不消了，我感觉肚子撑的不行，头也有点小晕，走路都开始不利索了。 乐溪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虽然我给她买的一直都是风花雪月之类低度数、低容量的啤酒，但她在遇到我之前便喝了不少酒，后来又喝这么多，这让酒量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她更加快顶不住了。 好在，离开洱海门范围后，商店少了许多，一眼望去道路两岸都没几家商铺开门，因此我们都是轻松了不少。 走在有些幽暗的路上，乐溪口齿不清的向我问道：“好久不见你好像变了不少，我记得你以前总是烟不离手的。” 我笑了笑，摸出一颗糖果吃下，回道：“自从去了北京，我就把这东西给戒了。” 她点点头，在一阵沉默之后说道：“好像听你说了好几次去北京，你去北京做什么了呢？” 她的这个问题有些刺痛我，因为我并不想回忆那段被药物和康复训练支配的日子，随即声音都低了不少的回道：“去治疗。” “治疗？” “嗯……你没发现我的声音沙哑了很多吗？” “发现了，我以为是你抽烟抽多了导致的，所以你才把烟戒了……” “有点相联吧……我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虽然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嗓子却受了伤，那时候差点不能再开口说话了，还好北京的一个医生有治疗这方面的经验，让我重新能以声音的方式跟这个世界交流。” 我的话还没说完，乐溪的脸色就已经变了，她眼睛猛地一缩，整个身子更是激烈颤抖着，她就这样颤抖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低头，缓缓回道：“乐爷爷进医院那天吧……我在赶来杭州的路上发生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内心是难过的，我深深记得那些无助又恐慌的时刻，我害怕极了，害怕自己成为残废，更难以承受和她分手的打击，我多么希望那个时候她能来看看我，我想挽回这段感情，也想见见她，因为我觉得只要能见她一面，我就能有更大战胜伤痛的动力与希望。 只是，很遗憾，我并没有等到她来看我，也没有等来她哪怕一个电话，这一路斑斑驳驳的脚印，那些深的浅的，甚至带着血迹的彷徨，都是韩晓雪陪着我熬过来的。 此刻的乐溪忽然停下了，并且颤抖的更加厉害，她抬头看我，眼里有泪，很用力的说道：“难怪，难怪那天见你的时候你一直不说话，一说话便是那种干哑到极致的声音……一定很疼吧？” 我从口袋掏出纸巾递给她，然后笑了笑，回道：“你别难过，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还能好好说话吗？” 或许是因为我是受伤的人，却反过来安慰她，这让她有点崩溃，她擦去眼泪，可越擦，眼泪越不听指挥的流下。 她就在越来越多的眼泪中，哭着问道：“你肯定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吧？” “在北京，我待了三个多月，过完年才离开的。” 她哭了好久，可还是颤抖着说：“我……我简直不敢想象你这三个多月是怎么过来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知道的话，一定会来看你的……” 她此刻哽咽着的言语，致使我突然也有股想哭的冲动，我强撑着这种情绪，回道：“那个时候的你也在经历着沉痛的打击，并且我们都已经破碎了，我怎么忍心去带给你更大的打击？” 她彻底崩不住了，她几乎是崩溃大哭的说道：“周未，我错了……我错的太离谱了，我为什么会被那些低落的情绪左右，不听当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却还要痛苦开口的你解释……你那个时候肯定很悲伤、很绝望吧？我每每想到这个画面，心里就像被一千根针扎一样，我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却没有在你最痛苦的时候理解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样一份爱我爱到骨子里的真心……” 我难受不已，终于也流下了眼泪，一边擦，一边回道：“都怪我不能说话……也怪我那天晚上喝的太醉，被人捡尸，造就了这样的误会……如果我再留意一点就好了，我们就不会这样了……” 她疯狂摇着头，反驳我的言语：“不！不怪你，这一切都怪我……因为我已经知道你和那个女人开房只是个误会，其实你是无辜的……” 我震惊的看向她…… 她就一边痛苦的哀怮着，一边说道：“来大理的前几天……照片上那个叫林语蛰的女孩子找到了我，她告诉了我一切……她说是她自作主张带着不省人事的你去开房的，但并没有进行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你一醒来就拒绝了这样的艳遇，还告诫她每个女孩子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最珍贵的花，不应该把宝贵的东西轻易交付给别人……她声泪俱下的模样，我深深相信了她说的都是事实……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我只站在自己角度里，没用心去考证的误会！” 第356章 我爱你 这条漫长又漆黑的道路上，我们就这样把误会给解开了，我终于明白那一天林语蛰莫名其妙跟我说不用感谢她，以及乐溪日记里从未来知晓了一些过去的端倪，这些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的眼泪还在流，我有点委屈，而她终于知道了真相，可那些心酸并不会随着误会的解开而变得荡然无存，它依旧会在我那段灰暗的日子里作痛，而事情真相大白了的我们，该如何去对待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们的关系又该何去何从，是顺应旧情，还是随波逐流？ 她抱住了我，于是，我们这两颗难过的心便又一次紧紧粘在了一起，我们依偎着，互相舔舐那些刻骨铭心的痛！ 难言的气氛持续了许久，我终究还是为自己擦去了眼泪，也为她擦去了眼泪，她用着通红的眼眸凝望我，继而又隐忍不发的说道：“这条路还没有抵达尽头，我们的游戏……也还没有结束，不是吗？” 我看着她，想从她眼神里读出一些她的想法，从而重重点头：“嗯！” 她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踏出了坚毅的步子，就在这条已经豁然开朗的道路上加快速度走着，而唯一冒着光的，也就只有目之所尽里那两家便利店。 她说：“这是最后的两家商店，我们一人选一家，不用为对方买酒，给自己买，自己喝。” 我没有拒绝，所以等到出来的时候，我手中的是一瓶520ml的劲酒，而她拿的是一瓶真露烧酒，一瓶强爽啤酒。 我看着她手里的两种酒，没有劝她，也没有担心她能不能喝的了，只是自顾自的把手里的劲酒打开，然后就在一片混沌的思维里猛然狂喝。 乐溪和我同样没有言语，她向老板买了一个大扎壶，把真露和强爽都倒在里面，这便得到了分量非常夸张混酒。 她冲我凄然一笑，下一刻便没有丝毫犹豫的喝了起来……我们都已经喝了很多酒了，明明两个人都很难再喝下去，却都倔强的要喝完这些酒，哪怕再喝的过程中剧烈的呕吐！ 可能，我们都是想为自己曾经在恋爱里的不理解、不沟通、自以为是等等没做的更好的行为而忏悔吧！ 这些酒，我们喝了好久好久，地上已经一片狼藉，我和她都几乎快站不稳，她倚靠在电线杆上，我则一点儿都不顾忌的瘫坐在马路伢子边。 夜晚的冷风勾起了丝丝寒意，乐溪终于给了我一个笑容，然后把那个扎壶倒放，流出只剩一丁点的残余酒液。 她说：“周未，我赢了！” 我满眼冒星星，吃力看清了手里还剩半瓶的劲酒，不禁摇了摇头：“我……输了……你不愧是我见过最洒脱勇敢的女人，就算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你都会拼命去对待……” 她笑了笑，甩飞了那个扎壶，然后向我走来，可走来的路上是曲折的，她摇摇晃晃，甚至好几个踉跄，几次差点栽倒，却还是一路留下挣扎的痕迹，来到了我面前。 她把脸跟我凑的很近，然后又极为认真的说：“怎么能说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呢？我认为这是我做过最勇敢、最刺激、最不计后果的事情了！” 我紧紧看着她那双眼睛，旁边没什么光源，我却见到了炽热燃烧的熊熊火焰，我下意识的伸手去碰触，那种刺烫的感觉竟是无比的真实！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在我眼里，这并不是仅仅代表一场游戏！” 她突然的大声言语，有些吓到我了，我怔怔望她，她就在我的目光里再次激烈说道：“因为我知道我的酒量究竟是怎样……这样一个夜晚从头喝到现在我是决计喝不下来的……可是我突破了自己，突破了极限，为的就是你说的那句还没喝尽兴！可能你会觉得我这样的做法很可笑吧，但是，这恰恰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我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笑了，是一种自嘲似的笑容，但却又像在哭，半哭半笑的模样就好似在诉说她的心情到底有多复杂！ 她踉踉跄跄的又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人说我是一个勇敢自由的女人……是啊，我很勇敢，很自由！我可以坚持的贯彻自己的理念，我可以为别人遗憾的故事而鼓励他们，也可以为了某些别人不认同的而奋不顾身……” “你说的对，这是每一个被你帮助过的人都反馈过的，而我，是最深有体会的那个……” 她摇头：“不……你的体会不应该是这样的！虽然你是说得最多我勇敢的人，但我知道，我唯独在爱情上，少了那么一份勇敢和洒脱……我从来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我很多时候也会有感触，在爱情里举棋不定，因此做出了很多自以为是的事情，这一桩桩的累积下来，酿成了最终的悲剧！其实在这个过程中，我能有很多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我迷茫又犹豫，自我焦灼却又不愿意倾听你的想法，还总是没有安全感也不和你沟通，每一步都走在了最下乘！” 我努力蠕动嘴唇，回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但这种面对爱情的手足无措，并不是只有你，我也一样！我们都有复杂丰富的感性世界，我们想的都是怎么能做到最好，最不让对方受到伤害，可当局者迷，无意间做了错事，但出发点是好的，是发自内心的，所以情有可原……” 她脸上的自嘲越来越浓郁，最后低头说道：“你看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好……明明我在讲述我自己的问题，你却非要硬往自己身上揽……这叫我怎么不自责，不后悔？” 我沉默，因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 无言了许久，压抑的气息在流淌，她终于又说话了：“我的那本相册……是你帮我送回来的吧？” 我欲言又止，摇头又点头，没给一个准确的回答。 她见我不言语，又笑了笑，说道：“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做的……相册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地方，只有你能用那个方法放在那里……所以，你已经看了那些内容吗？” “是。” 她一步一步走来，笑中带泪：“我在日记里写在了所有的心情，我在里面说：我要欺骗自己我要假装，这又是走在最下乘的一步，也是不勇敢的表现……可是我现在不想假装了，不想欺骗自己了，我要改变，我要勇敢的告诉你……” “我爱你！” 第357章 时间会刮来一阵阵微风 这是我迄今为止听过带着复杂情感之下，最真诚的一句表白，我因此而震撼，却又在震撼里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时间便在这一刻停止，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有反复响起的那三个字。 她就站在我咫尺之前，一只手缠着石膏板，满身醉意还又哭又笑，看起来好像格外狼狈，但我却知道，她是我的乐绝代，是一个爱我爱到痛彻心扉的女人！ 打破这种寂静的，是一道温文尔雅身影的走来，他先是用不屑的目光看了看我，然后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乐溪，问道：“还好吗？” 乐溪没有第一时间理会林凰年，她流着悲伤的眼泪看我良久，最后痛苦的闭上双眼，而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滑落止住。 她看向了林凰年，回道：“我还好……你不是去法国出差了吗？怎么来大理了？” “听说你手臂受伤了，我便第一时间从国外赶过来了……看起来这么严重的伤势，怎么只能用简单的石膏板固定？明天我就带你回杭州，一定要好好再检查一下。” “小年，不用这么认真的，只是小伤而已，我没什么大碍……” 林凰年点点头，又说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云南这个地方，以为离开就找不到回来的理由了，再说你需要多散心，丽江是个不错的地方……所以我在那里给你买了一套房，房本写的是你名字，两室一厅，不算大，但至少可以成为你去丽江时，一个不用考虑住哪的落脚点。” “不，小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林凰年笑了笑，像是有准备的回道：“以我们的关系，这点东西不算什么的……如果你真的介意，那到时候你住的话付我房租就好了，我不会给你带去压力的。” 乐溪犹豫了许久，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默认，而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话，无疑深深刺痛了我，那些在心里刚涌起的惊涛骇浪，竟无声无息间被平复了下去…… 林凰年至始至终没有用正眼看过我，哪怕他知道是我把他青梅竹马弄成这么狼狈的罪魁祸首，也依然没对我说一句话，这种感觉就好像他虽然愤怒，但不屑与我这种垃圾争辩！ “小溪，你喝醉了，我们走吧。” 乐溪刚走一步却停下脚步，神情彷徨的看了看我，这才对林凰年说道：“小年，你等我一会，我还有话要对他说……” “好。”林凰年点点头，然后很自觉的走到道路的下一个街口，留下充分的空间让乐溪对我讲话。 林凰年走远，我却不知道内心的情绪究竟是怎样的，只能用苦笑看着乐溪，她也用苦笑看我，然后在这些苦涩中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会想什么，但我要告诉你，青梅竹马只是一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情谊，是纯洁且不会变质的……我不会收下小年的那套房……你也很厉害，也很有能力，是我最佩服的男人……我会永远爱你……” 我想说话，却被她打断，她又说道：“你不用说话了，对于我的言语，我已经有了答案……” 我垂头丧气，终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起来，然后大口大口喝掉剩余的半瓶劲酒，又狠狠把酒瓶摔破，用力说道：“对不起，我醉的太厉害，脑子一片乱，已经不会做任何思考了……” 她就在风中笑的极为绚烂。 我拿起被放在地上的吉他，又说道：“既然没办法思考，那就趁着这个时刻彻底狠心一回吧……这是属于你的东西，我想我不应该占有它……” 她接过我手中的吉他，然后感受吉他的形状，低落的回道：“好，我会勇敢到底……只是，在这最后还属于你的时刻，我能不能用你最亲爱的伙伴，为你唱一首歌？” “好。” 我轻轻的发出了回应，她却已经抱着吉他成为了最美的模样……她没有进行任何的调音，也没做情感铺垫，就这样当即弹了起来。 当旋律的第一个音节响起之时，我便已经知道这是杨千嬅的《稀客》了，开头有些轻松的曲调，没听过的人怎么都不会知道最后竟充满了无奈与难过…… “为何男孩都这副德性，没法忍受欲望停定。年轻要任性，外出要尽兴，热恋也像驱车过境……” “好好观光，亲手摄影，抱抱陌生的背影，然后你继续行程，玩遍每座城，护照里盖上各式签证……” “游客是你，风景是我，无法避免，让你经过，蔷薇如期盛放，游人如期过路，情人如期相爱至到分开……” “就在命书中批过，在最后，都化作乌有，但那天曾实在，华丽地邂逅，早发生过，好等你继续走……” 她唱的泪流满面，又唱的撕心裂肺，而她也深深的唱进了我的心里，刺痛的感觉一重接一重涌来，透过那些字字令人心痛的歌词，我仿佛看到了记忆里很久以前的那个丽江之眼观景台…… 那个时候的乐溪，就像一朵从天宫绽放在人间的花，百折不挠，冰心玉骨……她笨拙的用不太流利的粤语为我唱这首歌，明明是严肃无奈的意境，她却是以轻松的方式演唱出来的…… 她曾笑着对我评价这首歌：“它的歌词写的很美，比如说那句“蔷薇如期盛放，游人如期过路”，实在太好了，这让我产生了画面，我能深切的体会到一个女孩子在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里面，得到却是彼此生命过客的结果，那种绝望的情绪很透彻耶！” 当初，她说的那个歌曲下自己产生的画面里，她有想过画面里的主人公，会是一年后的自己吗？ 我知道是因为她那时候从未被爱情伤害过，也从来没有经历过那般绝望的感情生涯。 如今，她把这些种种都经历过了一遍，所以才能唱的如此悲伤，如此透彻……游客是我，风景是她，我们无法避免的经过了，但为风景的停留从来只是短暂的，所以我们如期分开了，可那些华丽的邂逅永远会被铭记，而她的美好年华也不仅仅只是装饰了我一生中那些无聊的牵挂。 一首映照经历的歌，就这样被乐溪唱完了，她收起吉他冲我笑，笑的哀婉怅惘，又仿佛在我视线里被定格，我想伸出手去抓住这一幕，可却怎么也抓不住…… “周未，我走了……” 她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明明走的步子显得晃晃悠悠，在我眼里却是那么的迅速，以一种我来不及开口的速度去到了林凰年身边。 而她和他，又快速淡出了我的视野。 我痛苦不已，在此刻终于不隐藏的彻底泪流满面，这是无声的哭泣，只有我自己才能明白，这一刻究竟有多么痛！ 时间会刮来一阵阵微风，把掌心捧着的期望与炽热化作流沙吹散，自己却无能为力…… …… 我叫周未，未来的未。 我喜欢逢人就说是没有未来的未。 可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说是未来会很好的未。 第358章 同时爱上两个人 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虽然和我的房间布局相似，但更整洁，所以我非常确定这不是我的房间。 我的大脑还在一阵一阵传来晕眩感，我吃力的从床上爬起，却在房间的方桌前看到了正在工作的韩晓雪，而我的动静很快惊扰了她。 “你醒了。” 我挠头问道：“我怎么会在你房间的？” 她笑道：“昨天半夜，你喝醉了，可劲的敲我门，我一开门，你却倒在了门外。” “有这么夸张吗？我喝醉了会干这种下流的事情？” “倒也不算下流。”停了停，她指向一旁的桌子，“喏，你为的是把那些东西交给我。” 我看去，是一桌子的烧烤生蚝等吃的，随即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些都是我买的吗？我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肯定都是你买的呀，你在彻底醉倒前，一个劲的把这些东西交给我，还念叨着这是说好给我买的宵夜……” 我愣了愣，随着几段不停闪现的画面，我恍惚的记起了昨天那个有些沉痛的夜晚…… 韩晓雪还在对我说：“真是难为你了呢，都喝成这个样子了，还记得要给我买宵夜。” “我说过，我会用心完成我们的约定的。” 她看着我笑了很久，我则想到了什么，弱弱的问道：“昨天……我没有酒性大发，对你做过分的事吧？” “你觉得呢？” “呃……酒这个东西，我也说不准吧？” 她从沙发上起身，用食指戳了戳我的额头，回道：“要是你真那样做了，我早就把你叉出去了。” 我这才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 …… 匆匆离开韩晓雪的房间之后，我意外发现右边那个房间的门牌已经不亮了，猛然留意到了什么，连忙跑下楼找到杨老板，然后很快得到了答案：乐溪退房了。 我一时间有些难过，她抱着吉他撕心裂肺唱《稀客》的样子，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木讷的离开了客栈，将电话打给了杜峰，他在和沈可薇吃饭，我要求务必跟他单独见一面，他很奇怪的问道：“什么情况啊？有必要这么认真？” “我有些心事压在心里好痛苦，可又没人可讲……只有你了。” “好，我知道了，你等一下。” 五分钟之后，他发来了一个定位，告诉我说：“薇薇去洗头发了，你来这个餐厅，只有我们两个。” …… 在隔壁租车行花50块钱租了一辆电动车，我飞也似的赶到了那个地点，而杜峰就在一张桌前吃着火锅。 刚一坐下，他便给我递来一双筷子，还说道：“你先别急，咱们吃点再说。” 我拿着筷子只吃了一口便坐不住了，以一种难言的状态紧紧看着他，半晌才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杜峰一边吃东西，一边瞥我，说道：“你想说，你还爱乐溪吗？” 我错愕，问：“你怎么知道？” 杜峰笑，回：“你现在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怜，而你现在看乐溪的眼神，已经像在看一个普通朋友了，这就叫欲盖弥彰。” 我如遭重击，喃喃道：“连你都能看出来……” “是啊……连我都能看出来，更何况那么聪明的韩晓雪呢？她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人中，一直都是第一名的那个。” 我心里乱七八糟，无意识的把桌子上所有的菜品扔入锅里，终于如梦初醒的说道：“我跟乐溪一起经历过的跌宕起伏和酸甜苦辣那么深刻，你要我怎么能忘记？” “你告诉我？你爱韩晓雪吗？” “爱！”我当即一拍桌子，激动了起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对我付出的一切是那么的多！不说其他，光是在北京的那三个多月，就已经能成为我应该要深深去爱她的理由了……她放下了所有的事情，没名没分的陪着我做了三个多月的康复治疗……我难过时她给我安慰，我气馁时她给我勇气，我对康复训练快坚持不下去时，也是她想尽任何办法都要给我力量！这一幕幕都被我看在眼里，但我没说，我也好像从来都没谢过她，她却仍然不吭一声的站在我身后，为我遮风挡雨，为我默默的散去灾难和负面情绪……” “这到底是感动还是爱，你要分清楚。” 我默然，半晌说道：“我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我对韩晓雪到底是爱，还是被她默默无闻守护我而感动……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是爱，这是我再也不想她等我，等到她自己才知道有多心碎的爱！” 杜峰看了我片刻，最终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好哥们，你总算说了句人话，如果但凡你狼心狗肺一点，说出的答案是否，我都打算把你的头直接按在火锅里，算是给韩晓雪讨个公道……” 我低下头，灰心的说道：“但是……人，真的能同时爱上两个女人吗？” 杜峰抓耳挠腮，似乎在对这个问题进行思考，但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一声叹气，回道：“你这个问题太深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也没有答案，只能木讷的吃着火锅。 “我想，我是真的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了。” 杜峰狐疑的看着我，问道：“你确定？” “虽然听起来很渣，但这两个女人给我带来的感觉都是那么的不可忽视……她们都是我生命中无可比拟重要的人！” “我靠，你这套说法不是听起来很渣，而是他妈渣到一种境界了，我一曾经的花花公子，我都打心底里鄙视你！” 我顿时就萎了下来：“这就是我一直没有跟韩晓雪彻底确认关系的原因……” 杜峰用一种令我发毛的眼神盯着我，随即又突然说道：“就暂且算你真的爱上了两个女人吧，但爱也分高下，她们俩，在你心里爱的程度排名，谁轻谁重呢？” 我沉默了，而被两个女人同时占据的大脑，竟有种撕裂的感觉令我痛苦，我好像无法舍弃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我又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去舍弃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半晌，我非常平静的回道：“其实，她们对我来说完全可以划分成两种类型的人，乐溪算得上我一见就笑的人，韩晓雪则是费尽心思逗我笑的人……说通俗一点就是：一个人是我爱的，另一个人是爱我的。面对这两种选择，有人可能会说，既然都已经是你爱的了，肯定更爱吧？但我的回答是否认……我觉得，一见钟情不一定比日久生情高级，同时爱上两个女人，更爱的是第二个，不是因为真的爱第一个的话就不会爱上第二个，而是因为我真的爱上了第二个……我和韩晓雪之间，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或者又是私奔又是天涯海角的依偎，我们有的只是细水长流，我们的情谊就疯狂生长在那些数不清的陪伴与感动里面……我喜欢看每次注视她时，她的笑脸，而她也懂得我每个动作的含义，并且我们的情谊永远不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溃败，只会随着时间的延伸而不断也延伸……” 我的长篇大论，听的杜峰目瞪口呆，他好久才反应过来，说道：“你他妈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一句话，她们之中你更爱韩晓雪？” “不……”我摇头，“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仍无法分辨更爱谁……但我想我不会再辜负韩晓雪了，而且还用行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你丫真是个哲学家，搞了半天你自己也还没论明白！” 我低头不语。 他抓狂，又说：“懒得管你这病态的文青病，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给韩晓雪一个名份，一个确切的男女朋友关系？” “我也还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又自卑又惶恐又矫情又怕自己不够真心！” “麻烦你解释解释。” 我咬牙，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自卑我一介平凡人，她又是那么优秀，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爱，她甚至要为我牺牲很多……我惶恐有一天，有一个比我优秀，比我更适合她，比我更配得上她的人出现，我却没有放手……我矫情我们相处久了，要是突然发现我没能做到像她爱我一样去爱她，我该怎么对得起她的爱？……我怕自己不够真心，如果我忘不了乐溪，乐溪始终在我心里占据一份温柔，那么不就意味我会把她伤到遍体鳞伤吗？” 第359章 雪拥蓝关马不前 杜峰好像听的很不爽，直接怼道：“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要强调你怕你忘不了乐溪吗？真的是，渣就渣，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不说话，他就当我默认了，而我心中的感受却是真切的，我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内心犹豫的男人，虽然我已经竭力在告诉自己该怎么做，可那些情绪还是会如潮水般涌来，我考量的太多，怕这怕那，但似乎忽略了别人可能只想陪在我身边。 杜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极为暴躁的揪起我的衣领，狠狠说道：“你他妈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x！以为说这么多深情的言语就能衬托你有多高尚吗？” “我没说自己有多高尚，我很努力的在向她靠拢了……” “你努力个鸡毛！”他瞪着我，“你可真是雪拥蓝关马不前啊！我们身边这些个朋友，哪个不知道韩晓雪对你的心思，你自己其实也早就知道了，可你就是装聋作哑，还把自己衬托成圣人的清高模样，殊不知你是他妈最蠢的那个！” 我眉头跳了跳回道：“雪拥蓝关马不前，用在这儿不太合适吧？ “去你的不合适，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停了停，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又说道：“我们这些朋友，早就想说你了，但都被韩晓雪拦住了，你知道她对我们说了什么吗？” “她……说了什么？” “她说都是她心甘情愿的，让我们别来说你，因为这样会给你压力……她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就宁愿在你身边默默无闻，而你他妈还在自我怀疑能不能配得上她？” 我一阵默然，半晌回道：“每个人都有心结，你不也一样吗？” “这又关我什么事？” “你跟沈可薇，不就是因为你发现了童年的真相而好转的吗？其实你一直都爱她，只是这个契机让你有足够的理由再去爱她，而我跟韩晓雪也是同样的道理！” 杜峰松开了我的衣领，又摇摇头，喃喃道：“真是无药可救，这样骂都骂不醒你……” 我心中一片难言，下意识的往某个方向怔怔看去，却看到韩晓雪就站在视线的前方，她带着凄厉的笑容注视我，似乎在怪我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等到我。 耳边传来杜峰的声音：“我头怎么这么晕？周未，你丫放了什么在火锅里？” “不知道！” “草，你把放桌子底下的菌菇放锅里了？！这他妈有毒性的啊……” 后面杜峰再说了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只看见韩晓雪一直用失望的目光看我，那种表情看得我心疼不已。 我飞奔的过去抱住她，然后在她耳边大声喊“我爱你”，她回的不是“我也爱你”，而是“我爱你”……我牵着她的手，画面仿佛一瞬间来到那个有张学友烧烤摊的海岸，我跟她踢足球、做公益、看雪景，最后问她：我现在是你心目中志同道合的那个人了吗？ 她哭着点头，我再次抱住她，可却胸口一凉，猛然发现被匕首狠狠捅了一刀，而她就一边哭，一边拔出匕首…… 我错愕，知道她在怪我让她等了这么久，却最终大笑对她喊道：“能成为你心目中志同道合的人，我纵死无憾！” 我夺过她的匕首，又狠狠扎自己两刀：“对不起，你爱你……” 她于此刻终于明白我爱她的决心，却在渐渐死去的我怀里哭泣不已…… 而乐爷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身边，他满身是血的质问我：“我临死前把小溪托付给你，你答应了我……可你为什么要食言？” 我痛，弥留之际看到乐溪在我眼前悲痛欲绝的弹唱《稀客》，她唱的好难过好难过，停下之后又我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我想为她擦去泪水，却听到了韩晓雪也在用刀子捅自己发出的最后一声悲鸣…… 我只感觉我的整个人快要分裂成两半，那种钻心的痛，远比刀子扎入身体还要痛一百倍！ 画面黑了下来，我死了。 …… 我是在病房醒来的，韩晓雪和沈可薇就在这个病房里，而杜峰则躺在我隔壁。 我问她们：“我这是怎么了？” 杜峰气的“哼次哼次”回道：“你丫真是一傻x，什么菌菇都能往火锅里放吗？这玩意是我和沈可薇在一个老人家那里买的，他说这种菌菇能至幻，需要特殊处理，就你傻逼瞎放，要不是韩晓雪刚好到了那家餐厅，我俩都得玩完！” 我没理会杜峰的愤怒，转移目光看向了韩晓雪，她一脸的关心，可我总觉得她眼神里有些难以察觉的失落…… …… 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将近夜晚10点，杜峰一直对我骂骂咧咧的，沈可薇也有抱怨的情绪，只不过没表现出来。 以往这种时刻，韩晓雪一定会站出来为我说话，用虚惊一场的理由安抚杜峰，但她这次却没那么做，而是一直显得心不在焉。 我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问她，是不是听到了我和杜峰的对话，但内心胡思乱想的作怪，始终把我的这份冲动按了下去。 …… 抵达杨老板客栈门口的时候，韩晓雪说她想一个人去走走，然后转身便离开。 等她走远了，沈可薇用冰冷的眼神看我，说道：“我老公说的对，你真是一傻x……虽然雪儿不让我针对你，但我还是想说这句话……回丽江之后我沈可薇就和你分道扬镳，以后别说你认识我……” 我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对我的态度忽然变得这么恶劣？ 我想去问问杜峰，可他也甩给了我一个脸色，骂道：“虽然我确实曾经把你当兄弟，但我老婆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滚吧，垃圾。” 我就在他们的恶语相向中变得沉默，沉默的接受他们的声讨，沉默的离开了客栈，又沉默的走在被夜色囚禁的大理古城中。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丧失了所有思考能力，只知道木讷的走啊走，没有目的地。 我仿佛已经麻木，就这样穿过了具有烟火气的洱海门，又经过了两岸田野的乡间小道，还离开了大片的村庄房屋，而再抬头看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人停留的洱海海岸。 当洱海第一缕风吹拂脸颊，我就直直的盯着漆黑的海面，然后一边走，一边脱衣服，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跳入海中。 冰冷的感觉瞬间刺痛我，我却不在意，憋着气沉入湖里，让那些水压带来的不适铺天盖地而来…… 米哥说的对，泡在湖里的确能让乱七八糟的内心平静，而冰凉的水温真的让我清醒了，我终于不再浑浑噩噩，我想通了！ 五分钟过后，我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爬上了海岸，然后在一处石凳上失神好久，直到两个男人叼着烟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 我拦住这两个人，他们被我的举动吓得不轻，皆是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他妈的21世纪了还有流浪汉？滚滚滚！” “哥们，我没有恶意……能给我一支烟吗？” 这两个哥们直言晦气，丢下半包烟就跑了，我捡起，摸了摸口袋，发现少了什么便又拦住了他们。 “烟不是给你了吗？你还要做什么？告诉你，我俩二打一，优势在我！” 我咧嘴一笑：“我需要火机。” 他们相视一眼，留下一句“烟可以给你，火机没门”之后，匆匆跑离了现场。 我苦笑，果然抽烟的人都视火机为命。 这可让我犯了愁，附近可没有一家便利店让我买火机，所以我只能叼着烟，就坐在刚才的石凳上愁眉苦脸。 在此刻，我多么想有一束火苗，不仅是为点烟，也是为可以点亮我。 而就在我发愣的下一刻，一只纤纤细手骤然间出现在我有些呆滞的目光里，然后一簇火苗就从她手中绽放，我借此点燃了这支香烟。 第360章 能哄她开心的话到底是什么 我下意识的深深吸了口烟，久违尼古丁掠过肺部的感觉让我有些着迷，又有些痴醉，不过最直观的表现方式还是剧烈咳嗽。 而一阵咳嗽之后，我蓦然抬头，便看到了在夜晚里比洱海还要美的韩晓雪。 见到她的这一刻，我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立刻便把才刚点燃的香烟熄灭，然后又用还没平复的慌乱眼神小心翼翼看她。 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我，说道：“洗胃的时候身上不能带东西，我就把这个火机替你保管了。” 说完，她用手往我这边一递，我拿到之后紧紧攥在了手心……这是她当年送给我的dupont打火机，哪怕我戒烟了，也一直随身携带在身上，因为这对我而言极为重要，并具有独特的象征意义。 我无法忘却戒烟前，那些许多个难以熬过的夜晚，都是用这个她送我的火机点燃的烟。 我把烟揉作一团，对她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抽烟的……”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能理解你的做法，这些很难渡过的关口，你需要这样的伙伴……只是，以后一定要少抽……” “好。” 一阵无言之后，一阵风泛起了我的忧愁，我眉目低垂，轻声向她问道：“我跟杜峰的对话，被你听到了，对吗？” “对。” 得到她的回应后，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沉默就在我们之中形成一道无形的墙，我越来越崩溃，我讨厌这样的沉默！ 于是我把目光投向了她，企图在她表情中看到一些情绪，但她却始终一副平静的模样，她太冷静了，冷静的让我有些隐隐不安。 “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我的心情，但至少我真的已经在很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了……我不想欺骗你，那些看似皇冠堂皇的理由，确实都是我的内心想法……” 她轻轻一笑，出乎意料的问道：“周未，你知道你这个人的优点跟缺点都是什么吗？” 我摇头：“我不知道，因为人总有属于他自己的特质，我无法分辨我身上的特质到底是优点还是缺点。” 她挑眉抿嘴，又温柔的说道：“你这个人的优点还是蛮多的，随和、热心、幽默、有点小才华，偶尔有些奇思妙想……但你的缺点也很明显，焦虑、内耗、情商低……” “这是你对我的评价吗？未免太全面了。” 她不理会我的言语，自顾自的说道：“焦虑内耗可以慢慢改正，我也不在乎，因为我认为我可以照亮你……但是你的情商低真的好诡异，仿佛刻在骨子里一样……都这个时候了，你都不知道说些好听的话哄哄我吗？非要直愣愣的把真实想法毫不保留的说出来吗？” 我一愣，继而说道：“你是在怪我没有安慰你吗？……可是，这些我觉得这些是没有意义的，暴露问题了，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坦诚沟通，解决问题吗？” 韩晓雪明显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半晌，她才笑了笑，回道：“你说的对，那些哄人的话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我是韩晓雪，我不需要这些……” 停了停，她忽然反问：“可是，我有时候，也需要被哄啊……” 我于刹那间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不敢直视她。 她便在我的无声中，又说道：“可是你不是会安慰人的吗？……我们第一次、第二次相见，我那段时间情绪不太好，是你以不着调的模样变了一个荒唐，却让我动容的魔术……那个烧烤店你几乎用生命都要扞卫我的尊严，强硬的让那个壮男给我打电话道歉……还有那次艺卓暂停了我的职位，也是你找到拉市海旁的我，在我身边插科打诨，带我做慈善，还进行足球比试……这些，你不是都做的很好吗？” “其实你说错了，我就算情商再低，我也能在很多时候留意到别人的情绪，只是唯独是你韩晓雪，你是那个永远强大且自信的韩晓雪，理性的你向来能够掌控自己的情绪，那些我以为你处于挫败的时候，实则你早已胸有成竹……所以，我渐渐察觉到一个问题，我想给你关心，想给你很多很多的关心，但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实践中得知：这作用不大。因为你好像从来不需要那些空洞的安慰，你要的是实质性的解决问题，而我这样的平凡人，似乎也只能给你这些微不足道的情绪价值，所以我才会逐渐埋没对你真实的情绪……” 她看了我好久才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我看似坚硬的外表，迷惑了你那颗想保护我，却有心无力的心！” 她终于有了一丝情绪上的动容，她盯着我，突然就爆发似的说道：“我无法反驳你，但这次我就是要怪你……再坚硬的冰块也会有化掉的时候，哄一下怎么了？” 我努努嘴，生硬的哄道：“那你可以别难过了吗？我给你唱张学友……对了，新学会一道菜，绝对味道好极了！什么时候让你尝尝？” 韩晓雪看着我始终没有说话，我便一股脑的说了很多哄人的言语，可是我似乎太愚钝，怎么也没说到能令她开心起来的点，所以我在想：她到底想要我说什么哄她的话？ 过了很久，她嫣然一笑，对我说道：“还真是空洞的安慰……算了，就当我任性了一回吧。” 她转过身，我却在这个时刻看到了她眼里浓浓的失望！ 我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难过，你能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或者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你高兴一点吗？” 她脸上充满震惊，震惊之余却是摇头，最后用一种心碎的笑容看我，说道：“周未，你知道我爱你吗？” 这绝对是我和韩晓雪之间真正意义上的表达情愫，虽然我们的情谊早已在一路走来的过去里越来越浓厚，并且我深深明白她的心意，可我们从来没用过言语去表达过这些，只是在无言中陪伴着彼此，而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比言语更高级的表达！ 但她今天却打破了我们的心照不宣，这让我有些惶恐和不安…… 我看着她，哽咽说道：“我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个烧烤店里我被壮男欺压，是你执着的要给我讨个说法……我给了你一个荒唐的魔术，你却用拉市海还给了我一个盛大的魔术……也是那次我和喜小米负责人喝酒喝到醉倒街头，是你把我带回家，不让我冻死在那个夜晚……喜小米跟工作室的合作是你一手促成的，你甚至因此被艺卓搁浅了职位……是你找了无懈可击的理由，只为我言语中可以散心的地方而来到我的家乡……是河洛谷景区项目就是你让沈可薇来找我做的，还在我资金缺陷的时候给了我50万……是北京三个月无怨无悔，抛下一切都要帮我找到治疗的希望……是一路以来，无数次给予我勇气信心和鼓励的陪伴，还有许多我不知晓的情况里，你总是用着各种方式来帮助我走出困境……我灰暗的时刻，身边总会有属于你的焰火在照亮我！” 第361章 可是你并不快乐 韩晓雪震撼的看着我，许久她才轻轻的说道：“看来是我弄错了呢，你没有我想的那么笨，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说：“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爱我呢？” “我怎么会不爱你……我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会被你那些炽热的付出捂热……” “你真的爱我吗？” 我已经急的乱了分寸，不停用笨拙的言语去表达自己：“我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我就觉得，如果你过得好我会为你感到高兴，如果你过得不好，我会千方百计的去哄你开心……可是就是愚笨了点，我好像怎么也不能真正带给你开心的情绪……” “很高兴呢，能听到你说这些话，至少证明了我在你心里的份量不算太低……” 我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不敢擅自言语，只能就这样内心翻涌的看她。 “你说你爱我，还对杜峰说，同时爱上两个人你很痛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才会出现那么坚决的表情，我于此刻彻底手足无措，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我痛苦，但依然在痛苦中做出了抉择，再等等我好吗？” 她摇头，说道：“不等啦……看你痛苦的样子我会心疼的，还有就像你说的，我的爱会给你压力……而我只想让你做个快乐的周未……” 我的心在滴血，她却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她一定也是痛苦的，只是她不愿说，不愿把那些更痛苦的传递给我。 洱海渐渐泛起的风阵阵吹响，又吹的整个世界越来越冰凉，也仿佛熄灭了韩晓雪心里的温度。 她凄然一笑，说道：“这三个月来，我见过你为乐溪数不胜数的难过模样，也知道你每次看着那把吉他的眼神，这是乐溪送给你的，你心里仍然爱着她……” 我欲言又止，很想否认然后给她安慰，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我不想骗她，她说的都是事实。 “昨天，你在人民路和她一起歌唱，我都看见了，你们歌唱的样子，给我的感觉就是每个音符都涉及灵魂的共振……” “这么说你昨天根本就没有那些所谓的工作？” “是。” 我回忆着那个夜晚，从外卖员手里拿过方便袋的一幕，只感觉自己又一次忽视了这么一个爱我的她，我愧疚，却不甘的问：“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明明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啊！” 韩晓雪笑了笑，很平静的回道：“见到那个场景，我忽然……忽然就觉得她才是更适合你的，你们合拍默契，她勇敢又洒脱，你敏感且自卑，好像真正的恋爱，就是需要这种互补的性格呢。” 我大吼：“胡说！这套理论我不认同！” “你认不认同已经无济于事了，它是人们无数次实例与教训中总结出来的理论，我认为这套理论说的很对，也符合逻辑。” “狗屁逻辑……”我拼命在脑海里检索，想要反驳她的言语，可却怎么都没找到论据，只能发出这声无能狂怒。 她没有理会我，又说道：“连你自己都无法反驳我，不就是证明这个理论你也认同吗？” 她把目光看向了深色的湖面，面露回忆之色，许久才说道：“我和你之间，好像远没有你和乐溪之间来的漫长，我曾经亲眼目睹了你们故事的发展，也深深感受过你们在这段爱情中受到的喜怒哀乐，即使曲折蜿蜒却也慢慢克服下来了，这很令人动容……你们得到的结果并不算美好，甚至悲伤，可却不是因为你们不爱了，相反你们很爱很爱，却在一次又一次的误会中含泪割爱，这叫你心里怎么能不有遗憾？” 我不言语，半晌之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是误会分开的？” 韩晓雪笑着笑着，捂住了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痛，她回道：“我爱你，怎么会留意不到这些细节呢？” 我为我做出的发问而羞愧……是啊，爱一个人就会在意他的一切，这些我如鲠在喉的痛楚，她怎么会发现不到？ “所以，所以是因为自从在大理，我重新遇见乐溪的所有事情你都深深看在眼里，你才会认为我还放不下乐溪吗？” 她缓缓摇头：“我并不清楚你和她之间做过什么事情，但我能察觉到你的情绪，从遇见乐溪那天起，你就变得心事重重了……巧合之下，我听到了乐溪和一些租客的聊天，说你和她为了客栈老板而进行了一场浩大的弥补遗憾行为……从这件事，再到昨晚你们的合唱，我终于明白，你们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人，因为你们哪怕误会再深，哪怕再久都没有见面，也能因为对方而影响情绪，更能在零星的相遇里擦出灿烂的火花……” 随着她平静的言语慢慢传来，我的内心逐渐弥漫着绝望的情绪，我几近崩溃，大喊着打断她的言语：“对不起……对不起……” 她依然不为所动，冷静又绝望的说着：“我不想再让你这么痛苦下去了……所以，我得离开你了……你走吧，去追寻自己心里真正的答案，去弥补每个夜晚里都令你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遗憾吧……” 韩晓雪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哪怕这种时候她也没有用大喊大叫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她脸上情绪的波动并不大，可我却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清晰见到了她滑落的泪水。 原来韩晓雪也会流泪吗？ 我丢失了所有的理智，疯狂拦在她身前，想要阻止她离去，她却每每视若无睹的从我身旁经过，而她刚刚还涌现的泪水，此刻竟然消失不见，眼神也在我不断阻挠中冰冷。 “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不想你为了我没能走出来的心结而牺牲自己，错的是我，不要你去承受那些伤害……我求你，别这么伟大，可以自私一点吗？ 她就看着我，一字一句回道：“爱若能堪称伟大，再难过照样开怀……” 她越走越远，好像真的呼应了她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她的真心换不回来真心，她就能绝情绝义的用对付仇敌的态度，对付我…… 我不想失去她，在原地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韩晓雪！” 我的声音在颤抖，她终于因此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看我，我就迎着她的目光说道：“可是我已经和乐溪解开了误会……她说她爱我，但我们还是没有回到从前……” 她轻轻一笑，当即回道：“可是你并不快乐，不是吗？” 说完这一句后，她便决绝的转身，离开的背影似乎再没什么能够让她留下。 而我眼睛里布满晶莹，视线里一切都变得混沌，恍惚间，我看到了一座被大海三面围绕的城市，城市里足球场被拆卸，海边的垃圾布满沙滩，带有张学友元素的烧烤摊也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了…… 我又看到了漫天大雪，韩晓雪就在一处两室一厅的阳台欣赏纷纷雪景，她身边还有一位志同道合的人，这个男人长得很像我，脸却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变得没有五官，没有我的任何一点痕迹…… 第362章 一命换一命 漆黑的夜幕漫着一些星光，甚至能看到点浅蓝色，基于此可以断定大理的天空是极为清澈的，我希冀这种清澈可以从遥远的宇宙而来，把我内心所有的铅尘统统洗净。 可世间哪有这种伟力，我满身缺陷，又在这些缺陷中自怨自艾而不改进，这就导致了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的失望离去…… 我此刻万念俱灰，再次坐回了石凳上，点上一支烟，却只抽了一口，让火光照亮我的泪痕后，便看着那微弱的光亮在黑暗里独自燃烧。 夜真的好凄凉，风好大，我好累…… 这天，我一个人坐在洱海边，向不远处聚会的少男少女要了两瓶雪花，手机里重复播放着莫文蔚的《这世界那么多人》。 我久久出神，这世间有这么多人，谁遇见了谁都是一个美丽的意外，多幸运我生命里曾下起过一场漫天大雪，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而离去又好像什么都没留下，似乎有点不真实，可内心的动荡和不安竟是如此的深切！ 旁边的小伙子小女孩已经走了，他们似乎要赶下一场，我有点羡慕，羡慕他们的没有烦恼，总可以肆意的生活着，而他们的未来，一定有无限的遐想。 …… 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燃烧完，我起身想要离开，一侧的草丛里却走出来几道看不清模样的黑影，对方似乎来者不善，快速奔我而来。 我有些迟钝，便瞬间被他们按倒在地，我一抬头，又看到了王稂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王稂眼神冰冷：“蹲了你们好几天，总算让我逮到下手的机会了吧？” “是你？你想干什么？” “你猜，跟你玩个过家家嘛！” 我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质问：“我们不是把钱给你了吗？甚至还多给了50万，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们麻烦？” “这就要问她了……”王稂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掏出一个对讲机，向对方问道：“人，抓到了吗？” “大哥，抓到了。” “很好，带过来吧。” 我看着王稂收起对讲机，总算明白他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了。 “你们抓了韩晓雪？！” 王稂笑吟吟，回道：“你猜？” “我操你吗，老子跟你拼了！”我当场破防，挣扎着就要去打他。 可有些徒劳，王稂的两个手下力大无穷，死死按住我，我挣扎的时候还给了我两拳，我便如死狗般的失去行动力。 半分钟后，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把韩晓雪绑到了这里，我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却在下一刻被人捂住了嘴巴。 “老实点，别出声，但凡出声，你知道后果的。” 说罢，王稂撕开了韩晓雪嘴边的胶带，而韩晓雪用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王稂，说道：“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居敢当街绑人！” “呵呵……还得谢谢你俩走到这么偏僻的洱海边，我们才有机会可以行动啊……” 我听到王稂的话眼睛一缩，深深恐惧感便包围了我，一定是这帮暴徒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我们，而周围一片田野，海岸又草木茂盛，在那几个少男少女走后几乎人迹罕至，哪怕呼救也决计没人能听到…… 王稂看着韩晓雪，怒声道：“本来相安无事的局面，就是你这个女人要玩个鱼死网破……” 韩晓雪冷冷回道：“算你们命好。” “明面上多给50万安抚，暗地里却联系警方弄我们是吧？真是高明，真是高明啊！”王稂冷笑，“没想到吧？我们能在重重包围中逃过一劫，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大胆，逃过一劫之后不就此销声匿迹，还敢回来吧？” “你们不愧是亡命之徒，这点确实超乎了我的意料……” “呵呵……”王稂瞬间变脸，反手便甩给了韩晓雪一掌，似乎力道奇大无比，只听一道声响，韩晓雪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我们这帮兄弟伤的伤，抓的抓，逃的逃，都是拜你这个女人所赐，我王稂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韩晓雪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却没有很强烈的反应，她冷静得可怕，依然用愤怒的目光盯着王稂。 “草泥马了个比！” 我发出一句惊天咆哮，爆发出全身的力气挣脱了束缚，然后直奔王稂而去，跟他扭打在一起，他一身蛮力，我哪里是对手，却也给他造成了一些伤害。 眨眼间我被好几道力量拉开，而拉开以后我依然一个劲的往王稂那边挣扎而去……我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是这个王八蛋刚才给了韩晓雪一掌！ 王稂脸上有创伤，他擦了擦，又朝我身上吐了口口水，紧接着就是一顿重重的拳脚往我招呼。 我被打的眼冒金星，而韩晓雪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别打了！你们要报复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他……求你们放了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闻言，王稂做了个停的动作，殴打我的拳脚便停下，我浑身疼痛不已，却用想活剐了他的目光注视他，恶声道：“你他妈有种就弄死我！” “你真当我不敢吗？”王稂凶狠的看我，他的怒火似乎被我挑起，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毫不拖泥带水的捅在了我胸膛中间。 血瞬间流了一地，可王稂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看着那把匕首即将再次落下，脑海中仿佛走马灯的闪过了许多画面，我身边那些遇到的人，不论是曾经拥有的，还是已经失去的，他们都在向我招手道别…… 紧急关头，韩晓雪救了我，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挣脱了那个男人的束缚，拼命用身体把王稂撞开，才致使能彻底结束我生命的那一刀没有落下。 她死死护住满身鲜血的我，想不让任何人靠近，可这些人是亡命之徒，她一个女人又该如何阻拦？ 她很快被人拖走，但她不放弃，再次折返回来，几乎是哀求的对王稂说道：“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五百万，只求你放了我们！” 王稂来了兴趣，笑呵呵的说道：“五百万买不了你们的命，不过……” “不过什么？” “我对你的命比较感兴趣。” “我可以的，你想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只是你一定要放过他！”韩晓雪哭着乞求，哪怕她被人扇了那么重的一巴掌，她都始终处之泰然，可为了我的生命，她失去了一切理性！ “好，我就要你的命！” 此言一出，韩晓雪愣了愣，她凄然一笑，道：“一命抵一命，你说话算数……” 我彻底恐惧，不顾伤势，也哀求道：“不，大哥，大哥你要了我的命吧，放过她……从一开始我们的矛盾都是源于我……你应该要的是我的命！” 王稂有些错愕，随即放声大笑：“我寻思你们两个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男的当初可以为了讨回对女的的道歉，而敢跟好几个喝醉了酒的人对打……女的为了男的的命，甚至傻逼似的答应了一命换一命的想法……我不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痴情的人，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相爱！” 韩晓雪慢慢走到我身边，对我轻声说道：“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是我引起他们的报复的，所以我死了，你把我的钱都转给他们，他们会放过你的……周未，你一定要活下去！” 说完以后，她捡起地上的匕首，径直就往心脏捅去…… 这一刻，她毫不犹豫的想用自己生命换我活下去的行为，深深震撼了我，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居然连死都可以置之脑后？ 刀快要刺到胸口的时候，我突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紧紧握住了韩晓雪的手，而刀锋，距离胸口就差一厘米！ 当我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韩晓雪已经和我心意相通，我拉起她就跑，过程中没有一点儿的不流畅。 这群暴徒立马反应了过来，并朝我们追来，我牵着韩晓雪以极快的速度奔跑，而剧烈的运动无疑刺激到了胸口处的伤势，血一直在流，我渐渐感到晕眩，却还要苦苦支撑，有个信念在告诉我，停下我们将彻底没命，即使不为自己，为了韩晓雪也不能停…… 好在，上天是眷顾我们的，我们跑到了洱海边，稍稍相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双双跳入了湖中。 冰凉无比的湖水没过我们的身躯，我和韩晓雪奋力潜在水里，并不停游着，直到彻底憋不住气时，才敢小心浮出水面。 我们已经离岸边很远了，我甚至听到这群暴徒中也有人跳入水中搜寻我们的踪迹，于是我们不敢大意，只能一直游，一直游。 我流的血越来越多，还长时间泡在水里，这会导致失温，所以，我渐渐感到全身无力，我便对韩晓雪说：“别管我了，你先游……” 哪怕在泡在水里，我也能清晰听见她浓郁的哭腔：“别说傻话了，我不会丢下你……” 就这样，韩晓雪拖着我的重量，吃力的在水里游着，我在几乎趋近于模糊的意识里，很想挣脱她，可她死死攥住我，坚定不移的携带着我生的希望。 洱海有很多浮漂，最后韩晓雪就是把我带到了这样一个浮漂边，她倾尽全力的一只手抓住浮漂，另一只手则抓住我。 时间就在我们警惕留意追兵的过程中，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不清楚过了多久，只感到意识浑噩，身体越来越重…… 慢慢，湖面上流转着几道光芒，我们以为是那群暴徒，大气都不敢出，可等光靠近之后，我才看清了他们身上的警服。 韩晓雪大声呼救，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之后，高兴的对我说道：“太好了周未，你看到了吗？我们得救了！” “嗯……我看到了！” “周未，这个关头你千万别睡……” “好，我不睡。” 韩晓雪大声吹起了那段独属于我们之间的醉心口哨，似乎想以此来唤醒我活下去的动力，我努力勾了勾嘴唇，用口哨回应了她。 她的口哨越吹越大声，我看着她如同出水芙蓉的美貌，哑然一笑，突然就意识到在此之前，能够哄她开心的话到底是什么了。 她要的从来不是空洞的甜言蜜语，而是一个确切的男女朋友关系！ 我努力想向她表达，却虚弱到讲不出话来，以至于我越来越急，因此呛了很大一口水。 警察救了我们，回到岸边的时候，沈可薇和杜峰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他们抱着韩晓雪痛哭，而在他们之中，我瞧见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这个男人气宇轩昂，浑身透着精英的气息，比我亲眼见过所有的商业大佬都还要有气势，却在此刻一脸担心的对韩晓雪说：“对不起，我来晚了，那些暴徒已经被绳之以法，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我困惑，一切意识却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第363章 毕业我就要嫁给你 很多时候，梦境会预示心里害怕的东西，但人往往怕什么就会来什么，那天沈可薇用350万把我和杜峰从王稂手上赎回来的夜晚，我做了个残酷又血淋淋的梦，而这个梦却出乎意料的真实发生了，同样的悲壮，不过是被匕首捅的是我，不是韩晓雪。 所幸的是，王稂捅我的的那一刀并不深，位于胸腔之间，我昏迷的原因是失血过多，所以缝了十来针，吊了几天水就没有大碍了。 有句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警方早就对王稂为首的犯罪团伙进行打击，这才做到了迅速出警，王稂和他的几个成员被全部抓住，一个都没跑掉。 那天晚上韩晓雪离开的时候，因为地处偏僻，所以联系了沈可薇去接她，我们才能被注意到发生意外，从而幸运的逃出生天。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等待我的又是一场痛心疾首。 我经历生死之后，心境澄明，已然不再顾及什么准备与韩晓雪表明心迹。 她却告诉我要去杭州了，是跟我昏迷前见到的那个陌生男人一起。 对了，关于这个男人，我知道的也不多，他叫做贾铭，很普通的名字对吧？但他可不普通，据韩晓雪所说，他曾就读于美国加州大学商业管理系的研究生，刚毕业回国便拿到一笔庞大资金，在业界搅动风云，大大小小无数公司希望得到他的投资，企图一飞冲天。 贾铭的这些成就这对我来说太遥远，我也并不关心，我在意的是他与韩晓雪的关系。 他们从小便相识，只是贾铭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当时韩晓雪的那个环境，就算如此他们的情谊始终还在，于是大学偶然相遇便顺理成章成为了彼此的初恋，后来因为贾铭出国，这段恋情才不了了之。 贾铭离开了，他鲜明的人格魅力却影响了韩晓雪的一生，韩晓雪的什么喜欢足球、乐衷慈善、听张学友，都有这家伙的影子，就连那只叫“渺渺”的白猫，都是他留下的。 哦对了，这小子还会变魔术，他变魔术可不是什么唬人的小把戏，而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不信你们去找他，他分分钟就能空手变白鸽。 还有其他什么品格上的优点，以及出色的技能手艺，我就不说了，总之我就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于是我回到了丽江，就在“晚欲雪”客栈里等韩晓雪回来，想亲眼见一见这个贾铭是不是有那么优秀我才甘心。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杭州，是因为那地不是我的主场，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男人，他就在杭州，我去那儿无疑从气场上就落了下风。 在丽江，至少我和韩晓雪还有数不清的回忆，韩晓雪回来之后不免触景生情，我再用已经钻研了很久的温柔语录哄哄她，胜算还是在我哩！ …… 大概是学生刚放暑假的时候吧，兰秋旅行回来了，镇哥很高兴的要组织当年工作室的朋友聚餐。 杜峰听说我也会去，当即就不乐意了，这家伙自从大理之行结束后，一直对我抱有敌意，这些日子来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 杜峰是如此，沈可薇自然也是，还有江越，他们都好像打心底里鄙夷我，而我在丽江的朋友，也就镇哥、许鹿怡、林语蛰，肯跟我来往。 还有一个宋妮，她深知江越对我的态度，虽然对我也有点意见，但总归是从广州玩到丽江的朋友，还是偶尔会单独聚一聚的。 此刻，香格里大道某家高档饭店里，兰秋跟我们碰杯后，对杜峰笑着说道：“听说你小子接过了青山集团的一些项目，最近大动干戈的进行大动作，我一刚回来的人都有所耳闻了。” 杜峰成熟了不少，回道：“都是些小项目罢了，哪有那么夸张。” “还不夸张，你都刨不少土地，准备弄那个酒店项目了……你说你刨哪里不好，非刨云间居所在的村子，这不把云间居都要给整没了嘛！”镇哥跟杜峰的关系还保持以前那样，也只有他敢揶揄这个丽江最近赫赫有名的商界新星了。 “你的棋牌室都开到大理，成天在那待，再说你又早就不住云间居了，唧唧歪歪个什么劲？” “这不觉得杜大少越来越牛逼了嘛！”镇哥笑了笑，“还得感谢杜大少把工作室给我家小怡管理，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辉煌，但好歹让她能在热爱上发光发亮。” 许鹿怡听到这句话，也顺势夸了杜峰几句，他们聊着，兰秋突然看向没怎么说话的我，问道：“大家的近况我都知道了点，你小子最近在做什么？” “闲着呗，还能做什么。” 镇哥顺着我的话说道：“他呀，平时就管管客栈，偶尔去河洛谷给人家拍拍照……他是真牛逼，就玩玩票去摄影，结果技术太好，别人都去找他，反而没人去工作室了。” 兰秋来劲了：“周未，你的天赋就打算这样荒废了？” 我撇撇嘴，回道：“怎么能算荒废？有人就给他们拍拍照，没人我就拍拍景，照片还可以做成明信片，我最近网上冲浪得多，便把那些明信片寄给了全国各地的网友……这不是挺有意义的一件事？” 杜峰嘲讽道：“也只有你把不务正业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了，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你就是一件都不肯去做啊！” 我没理他，他也有点生气，而这场饭局便在我俩的矛盾中匆匆结束了。 …… 镇哥开车把我送回了河洛村，他本来准备跟我聊聊的，可他的“小鹿24小时自助棋牌”设施遭人为破坏了，需要去处理，所以放弃了和我聊聊的打算。 他走的时候，我问他：“要我跟你一起吗？” “这种小事我能处理……”停了停，他又说：“对了，我在大理弄的“雀实潮棋牌”马上开业了，到时候请你吃饭。” “恭喜你了，不过我们的关系吃不吃饭无所谓吧？” “你不想去那就算了，我先走了。” …… 镇哥离开后，我在院里的石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沓这几天拍摄的照片，然后从照片中翻出一张日照金山的照片，我又打开手机，想了片刻，才拿起笔准备在背面给那个名为“daisy”的网友写下寄语。 写到一半的时候，林语蛰来了，这丫头重重往石桌上摔了什么东西，气势强硬的对我说道：“你说我毕业了就和我结婚，还做不做数？” 我惊愕，一看桌上的东西，果然就是丽江文化旅游学院的毕业证书。 我揉揉太阳穴，回道：“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一年才毕业吗？” 说着，我就要去打开那本毕业证书，林语蛰一下就软了下来，她急忙从我手中抢下毕业证书，然后胡乱解释道：“我优秀，修完了所有课程，提前毕业了还不行吗？” 我没拆穿她，笑着回道：“行行行，小语最优秀了还不行吗？你等会有事吗？没事的话帮我整理整理相片呗。” 林语蛰苦着脸：“就会使唤我！” 我揉着她的脑袋瓜，笑道：“今晚请你吃烤乳猪。” “哦耶！”林语蛰兴奋的喊着，满满的青春活力。 我继续写起寄语，而我交给林语蛰的帮忙压根就不需要做什么，她很快完成任务，没什么事干只好玩手机，玩了一会应该是觉得无聊，便对我说道：“韩晓雪走的时候让你去找乐溪，你怎么没去呢？” 我眉头一跳，继而回道：“你还小，不明白，有些事经历了你就知道了。” “那你也没去找韩晓雪啊，她们两个都这么爱你，你就一个人都不去找，就成天在这做网上的知心大哥哥？” 我愣了很久，说道：“你还小，不明白，有些事经历了你就知道了。” 这可把林语蛰惹毛了，她气鼓鼓的说道：“又是这一套，我就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喜欢装深沉呢？” “因为今年你21岁，我26岁，我整整比你大了5岁，确实比你经历的多。” “切，就会倚老卖老……我看就是你犹犹豫豫想的太多，感情的问题不是很简单吗？爱就在一起呗，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在一阵沉默之后回道：“你说的对，我26岁了，岁数摆在这里，容不得我再去做些天马行空的幻想了……” 林语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我：“这就对了，起码要像我一样，既然我说了要嫁给你，我就此生只会嫁给你……” 停了停，她的声音小了很多：“那张毕业证书是别人的，但我的心情是真的……我已经在努力完成学业了，我记得你的约定，如果一年后你没有跟乐溪和韩晓雪当中任何一个人在一起，那么毕业我就要嫁给你！” 河洛谷的云与霞依旧美丽，我就在这样美轮美奂的夕阳下，依稀感受到了一个比我小五岁女人的真挚，我想她是真动了情的，可我们之间的差异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我26岁，她21岁，我那满目疮痍的内心，怎么能去玷污她那即将熠熠生辉的灵魂？ 林语蛰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心情好了起来，她也学着我的样子，找了几个网友，用我的照片写写祝语什么的，准备做成明信片寄给他们。 而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短信通知铃声，我打开一看，内容是“晚欲雪”客栈经营人由韩晓雪变更为周未的通知。 我心神一荡，手指颤抖的点开这条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一叹，久久不能平静。 第364章 丽江，我无法释怀的温柔! 夜晚，我和林语蛰，还有几名租客吃了顿烤乳猪，这是自己动手做的晚餐，不怕别人笑，手艺没过关把食材都浪费了，但大家也没怪罪，随便弄了点家常菜也算是个不错的晚餐。 饭后，我妈给我打来了电话，其实我属于不喜欢经常跟家里人联系的群体，但在那场车祸后，我爸我妈变得特别在意我，隔三差五的就跟我联系，也没聊什么，就是一些琐碎的家常，聊聊我，聊聊家人什么的。 聊了大概有20分钟吧，我妈突然语气低了一些说道：“你妹妹下学期就高三了。” “嗯，我知道，现在应该在学校补习吧？” “唉，青春期每个人都有，谁都是这样过来的，可是你妹妹也太叛逆了点，全班46个人暑假都在补习，偏偏她不去，吵着说要去丽江找你玩，这不，现在在家生闷气呢。” “还有这事？” “嗯，怕你担心，没跟你说，最近学习成绩下降的很厉害，刚你爸还打来电话抱怨，说我给她买了个手机，现在沉迷短视频。” “这倒不是手机的问题，是她自制力太差，而网络时代接受信息太快了，她没办法分辨好坏。” 我妈忧心忡忡的说道：“在这个样子下去，明年高考可要怎么办？” “妈，你放心吧，她底子是好的，当初中考可是上游成绩考进的一档班，只不过最近态度有些问题，改正过来就好了。” …… 挂断电话后，我下意识的吃了颗糖果，心里有些担心周念的成绩；我妈远在广州工作，我爸承办的新农村项目又需要到处跑，长期没人管着的确是个隐患。 …… 第二天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气温也随着这场小雨而低了几度，我换上了长袖衬衫，吃过早点之后，去了一趟保险公司。 当初去杭州时发生的那场车祸，我的那辆奔驰e300被撞的面目全非，由于我在提车后就买了足量的保险，所以他们理应对这场事故作出赔偿。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出事了，最喜欢推卸责任的就是相关部门了，我从北京回来就开始处理这个事情，一直拖到现在，今天便是我给他们的最后期限。 去到保险公司，我的态度很强硬，对方拿我没辙，总算是进行了理赔，这种理赔按道理是全额赔偿损失，对方硬要算扣去车子的折旧费，虽然当时只开了很短的时间，但我没跟他们计较这点，便只拿到了车子指导价的80%金额。 中午我找了杨冠宇一起吃饭，现在喜小米蛋糕品牌已经稳稳占据了丽江大部分市场，所以他也算是春风得意，并且一直对没跟我喝酒喝尽兴而耿耿于怀。 不过今天我们没怎么喝太多酒，因为我待会还有事，所以一人大概喝了二两白酒，喝过之后，我有些晕乎乎，他更是放开了，表示我们工作室落败了，没能和他们喜小米继续合作很遗憾。 稍微清醒了点，我去了丽江人民医院，见到了就在同一座城市，却许久没见的莫蝉。 当初把罗烨送去高铁站的时候，我和她，还有乐溪，约定经常要去街头唱歌，可后来我学会了弹吉他，她却把时间都放在了钻研医学上，这导致这么久以来我们一次都没达成这个约定，如今她通过了医院的实习期，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人民医师，我得恭喜她。 说起来，也是有遗憾的吧，小两年过去了，莫蝉身边多了一个男人，听她说是这个医院最年轻有为的医师，平时很照顾她，长时间接触下来便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 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那道自广州来到丽江的风？反正我始终记得那个凄美的晚上，她和他共唱了一首《相爱太难》，简直唱到我心坎里去了。 再晚点，我去了一趟云间居所在的村子，一来到村口便看见了大榕树下多了个凉亭，几个小男孩就在凉亭里避雨打游戏，其中不出意料的有元宝的身影。 我喊了句元宝，他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我笑着对他说道：“好家伙，这么久没见，你长高了啊！” 他给我翻了个白眼，好没气说道：“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的丑！” 我也不对他没有礼貌的言语生气，从包里摸出一块平板递给他，说道：“咱俩这相爱相杀的两年，也真是不容易，这东西就送给你，权当是我对你的一点小补偿。” 他当即就兴奋了，追问道：“好端端送我这么好的东西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死了吗？活不过几天了？” 我的脸色立马就黑了：“切记好好学习，不然给你送十本暑假作业！” 沿着村子的石板路缓缓前行，我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他们向我投来亲切的问候，我也以沉稳的态度回应着他们，最终我踏入了云间居的大门。 这里早就住进了新的租客，其中一名二十三岁上下，留着寸头的男人与我攀谈了几句，他说云间居现在住有三男四女，都跟他差不多年纪。 我则回应：你们现在可比我当初住的时候热闹多了。 他腼腆的笑了笑，而我却仿佛见证了一段新故事的即将开启。 我们聊的时候，恰巧碰上了左川这个客栈老板带了新租客进来，我笑着对他说道：“川哥，这块都快要拆迁了，你不安心当个拆一代，怎么还这么卖力经营客栈呢？” 左川看见我时有些意外，随即给我递一支烟，我摆摆手后，他才自顾自点上，说道：“早就听说这个政策了，这挨家挨户的去谈拆迁款，还有各方面的工作和沟通什么的，起码还得不少时间才能开工呢。” 说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烟，感慨道：“我在这儿开民宿开了快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这些人身上的一些故事……如今这块地方就要拆了，说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不知道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之后，我这十年来的租客，有几个会记得我这个老板，还有他们曾经在这几个客栈留下的足迹与故事……” 他这样一说，弄得我也有些怅然了，我在一阵默然之后，对他问道：“川哥，村子都快拆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看这时候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讨厌文青病，却会弹吉他吧？” “对头。” 左川面露回忆之色，许久说道：“十年前吧，我没做民宿的时候，因为环境影响，我也有一颗心浮气躁的心，成天抱着吉他做不切实际的梦却不肯脚踏实地，我的母亲就在我这种堕落的思想里带着疾病郁郁而终，到死都在念叨：川儿，你一定要好好做人！至亲的离世让我幡然醒悟，我不应该再这么沉沦下去了……于是，我痛改前非，努力存了一笔钱，改造了母亲唯一留给我的老房子，那时候条件不足，民宿只能算寒酸，但后来我的民宿生意越做越大，也算有点出息了吧，三年前便改造了最初始的那家民宿，也就是这间云间居……” 我有些郑重的点点头，却恍惚了起来，原来这就是他讨厌文青病的原因，以及云间居的由来…… 两年前，这个男人从丽江站把我和镇哥带到了这间云间居，我的人生便从那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我是感激他的，但当初我并不是特别待见他，因为他言语有明确讨厌我的迹象，他说我丧，做人太颓，不是他喜欢打交道的类型。 可后来，随着我在丽江的故事展开，我慢慢发生了改变，我扫去了那些阴郁，变成了一个还算有闪光点的人，于是，我和他的沟通多了起来，如今再回首看，真是感叹万分。 离开云间居的时候，我和左川合了影，我喊他一句川哥，他笑着把当年玩吉他时留下的心得与笔记送给了我。 一处三层老屋子下，我找到了元宝的爷爷，他还用着我当初送给他的理发工具给我剪头，我们开怀的聊了很多，大多都是关于元宝的事情。 我表示：元宝这小子就是虎，别舍不得，就得多揍他！ 元宝爷爷回：都说隔代亲，我下不了手呐……不过他爸妈决定不在外面务工了，准备回丽江工作，这倒让我省了不少心呀！ 我偷笑，终于有人能够制裁元宝这小子了；不过也为他感到高兴，他曾经心心念念许多年的团圆，总算是等到了。 我把自己剪成了一个光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我有一个不算好的习惯，就是每逢心灰意冷的时候，便会去理一次短寸。 偏执的我，总会以落下的头发来暗示自己能去掉那些心烦意乱，可谁知道那时我究竟有多么不是滋味。 理完头发，我来到村头的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点了一份汽锅鸡和一碗冰粉凉宵，吃完以后，我嘴角上扬的对娘娘说：“娘娘，我当初没说假话吧？是不是做到了以后常来？” 娘娘眉开眼笑，说道：“小伙子真实诚，今儿给你免单！” 华灯初上，我自云间居所在的村子出发，重新走了一遍曾经走过的路；我去雪山路看了一眼那家“暮亭”客栈，又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两根五块钱的烤肠。 随后，经过一段高速抵达了拉市海，那段曾经荒凉的湖岸，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因为对岸景区的范围延伸到了这里，而这并没有让这里产生过多的商业化气息，反而有了更好的打理，整体显得干净了很多。 还有束河古镇，荼清清留下的咖啡店，里面“心事”咖啡的意义还在延续，我在墙上看到了更多照片与文字。 大研古城就不用说了，什么丽江之眼观景台，什么春亦摄影工作室，什么汇星琴行，有记忆的地方我都走了一遍，最后我又离开古城，去到位于丽月湖岸边的小区。 过去住在西区的韩晓雪，以及东区的岑杨和宋妮，现在都不住这儿了，而湖边由湖心小道通往的“丽江首席餐厅”，也真如乐溪日记里记载的那般倒闭了。 夜深，回到“晚欲雪”客栈，我见到了等待多时的be，她是我高价请来管理客栈的职业经理人，曾从事多年的运营客栈工作，客栈交给她我放心。 …… 次日天还没亮，我拖着大大小小数件行囊走出客栈，小黑的包车已经等候多时，他没有废话，很专业的把我的东西一一搬上了车。 就这样，车子很快行驶在去昆明的路上。 而行驶在路上的时候，我偶然看见了远空处破晓的光芒，紧接着猛然回头，就看到了玉龙雪山由山巅开始向下一点点被金光漫过…… 我不由得两眼酸涩…… 一张张熟悉又亲切的面容在我眼前不断闪过，与他们发生过的每一幕都在流动……留在丽江与许鹿怡一起发展的镇哥，直到离开都带着秘密的荼清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岑杨，成为情侣甜蜜生活的江越和宋妮，慢慢从家里接过重任的杜峰，解开童年贯穿至今不如意的沈可薇，经常切磋摄影技术的兰秋，总是说毕业就要嫁给我的林语蛰…… 还有乐溪和韩晓雪，他们都是组成我丽江故事的重要人物，而逃离到丽江的生活，又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无比浓重的一笔，这儿的人和物好似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柔。 有温柔，我也有遗憾。 恍惚间……我才明白：原来丽江，已经成为了我心里最无法释怀的温柔！ 第365章 老家的一年 一年后。 这天是一年一度的高考，整个城市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为高考让道，而我早早就在考场的门口等待。 这里早已被接自家孩子的父母亲戚等围得水泄不通，再有20分钟，里面那群祖国的花朵就要告别沉闷的高中生涯，奔向那个热烈飞扬的夏天了。 我依靠在家里那辆破旧摩托上，因为等待的过程中是没什么干的，也是无聊的，以至于思绪习惯性的飘忽了起来。 从丽江离开之后，我便回到了老家，并且一待就是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我没有把心思放在已经乱糟糟的感情上，而是全身心的投入了家庭之中。 我刚回老家的时候，周念的确叛逆的不行，不过对于我这个老哥，她心里还是比较畏惧的，再加上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带她重新去北京见识了繁华后，坚定了她通过学习这条路去追逐那些繁华的心。 而我，也不是就赋闲在家中无事可干，我爸一开始的意思还是以前那样，用关系给我混个编制，以后就在这个小县城里安家立业了。 我的确去上了几个月班，可惜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安稳，或者说循规蹈矩的人，因此我跑路了，哈哈，我都觉得自己太不识好歹了…… 可我没有混吃等吃，我大胆接过了家里承包的山头，用当初保险赔来的钱，成立了一家木材厂，打通了附近几个县城的销售渠道，并且敲定了一套最省成本的运输方式。 做完这些，我还在山头上弄了个农家乐，搞搞养殖，比如山脚下养鸡养鸭养梅花鹿，两个池塘养牛蛙和甲鱼，然后跟发小在县城成立的传媒公司合作宣传，因此这几座山头也算被我弄成了个产业链了吧。 我已经算是个生意人了，虽然只是在老家这一亩三分地，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没了以往的热血和冲劲，只有在偶尔去钓鱼的夜晚，我会拿吉他弹唱几首，以此来慰藉我那逝去的诗和远方。 …… 一声铃响打乱了我的思绪，我眯着眼睛，在逐渐涌出的学生里寻找周念的身影，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了她，并冲她挥手大喊。 载着周念骑行在回家的路上，我对她说道：“终于解放了，有什么心愿吗？老哥都帮你完成了！” “奇怪了，你怎么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问这个做什么？我妹这么厉害，保底也是个985啊！” “哈哈，我都不敢这么自信，你怎么敢的？” “因为你是我周未的妹妹，所以我对你很有信心！” “这是什么逻辑啊？” 我偷笑回道：“看来你是继承了咱们家族情商低的基因了，我这是夸我自己呢！” …… 属于学生们的暑假正式开启，我出资让周念和她的几个同学组队完成了一场毕业旅行，而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武汉大学本硕连读的准大学生了！ 我们一家子高兴坏了，第一时间摆下升学宴，邀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到场，大家都在夸周念有出息，我们一家人的高昂之情都不用说，直接就写在脸上了。 吃饭的过程很久，不可能只围绕这个话题去聊，大家聊完小的，自然而然又聊到了大的，他们说我虽然不是特别有出息，不过好在在老家有一些基业，也算年少有为了。 都说成家立业，我的事业有着落了，可27岁了家的轮廓都还没看到，包括我爸我妈在内所有人都显得忧心忡忡，姨妈更是直接了当的对我说：“未未啊，你爸妈都这个年纪了，什么时候能让他们抱孙子呀？” 我礼貌的微笑，回道：“您该不是又准备让我去相亲了吧？这一年你都介绍个多少给我啦，我要是有这个心，不早就去了嘛！” “你以前总说没时间，找理由又说工作忙，又说要照顾妹妹，现在妹妹读大学了，总该没理由了吧？” 我一时语塞，嘴硬道：“姨妈你这话说的，我也没拒绝的打算呀，我不说女方要怎么怎么好，起码得是个正常人吧？您第一次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腿脚有问题，太不靠谱了吧？” 姨妈倒是没有怎么尴尬，还在一个劲的讲道：“那次是我疏忽了，不过这次的女孩是真不错，长相在我们这种小县城里算漂亮了，最主要的是性格好，独自在外飘荡，每个月都给家里转不少钱呢，这是孝心的表现呀！你娶过门来，她绝对会把你们的家里里外外操持的不得了的好，吃不了亏的……” 我没做应答，周念却来劲了，她拉着我说：“亲爱的老哥，你就赶快给我找个嫂子吧！就像你说的，男人跟女人有很大差异，有些敏感问题你不好疏导我，这不就只能让嫂子来啦！” 似乎是见我有所松动，姨妈便趁热打铁的跟我讲了一些对方的基本情况，怎么说呢，在小县城里已经算很优秀的女人了，听起来挺不错的。 我摸了摸下巴，对姨妈问道：“她叫什么名字？你把她微信推给我吧。” “她这几天就在县城，这样吧，我到时候把她约出来，你们自己去了解？” 我还在犹豫，我爸这时却一声咳嗽，我妈便趁机说道：“儿子啊，你姨妈这是为你好呢……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你看看这一年活的，虽然做了点小生意，但没个女人照顾你，你都多邋遢了？很多跟你同龄人都说你是个农夫……” “妈，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意，你也别觉得这些话能影响我。” 我妈叹了口气，又说：“我知道你还在惦念乐溪和晓雪这两个女娃……说来我这个当妈的也觉得遗憾，两个这么好的女娃，你怎么一个都没把握住呢？她们一个心里有跟你经营未来的想法，一个能在北京照顾你三个多月，真是太可惜了……” 停了停，我妈又继续说道：“虽然遗憾，但生活总得过下去，你不可能一辈子就这样打光棍呀，你不急，我都操心……” 乐溪和韩晓雪是我心里最敏感的话题，谈及此，我便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随意应付了几句就离开了这里。 第366章 我是该结婚了 离开升学宴的酒楼后，我驾驶着一年前买的奥迪a4回到了种植木材的山头，这儿被我弄的还算不错，虽然养了很多动物，但没有太脏乱，不仅打理的很好，还建了个很大的院子。 今天员工也去吃周念的酒席了，我便照常给养殖的动物进行喂食，又检查了过两天要交付的木材，而做完这些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 期间我接了个电话，是卡卡打来的，他说这两天携带妻儿回到了老家，因为知道我就在老家，所以准备跟我见一面。 我给他发出去了地址，他表示很快就到。 等待的过程中，我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我妈说的话，而我的情绪好似一瞬间就在拉扯着。 自从离开丽江之后，我便与那儿失去了所有的联系，没人知道我回到了老家，而乐溪和韩晓雪，也仿佛在我生命当中彻底消失了。 事到如今，我依然记得当初对她们的态度，我在两个人中间被撕扯，在撕扯中产生痛苦，继而无法做出抉择。 如今，一年过去了，我仍然没有磨平那些伤疤，我很矛盾，任谁也不知道我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 等来等去没有等到卡卡的动静，而耳边又不断传来鸡鸭的叫声，我摊开一张糖果的包装，然后把其放在眼前，另一只眼睛闭起，透过包装纸去看已经火辣的阳光。 我又在想象着韩晓雪曾经描绘过的城市，一年多的时光过去，这座被摧毁的城市是不是重建了？ 仿佛间，耳边微微传来张学友的歌声，顺着歌声来源处看去，两道声音在足球场上激烈的角逐，他们旗鼓相当，每一步奔跑都在挥洒充实的喜悦，他们偶尔去海边捡垃圾，去福利院资助孤寡贫困，等到冬天来临，他们还会在温暖的两室一厅看雪落大海。 韩晓雪笑着对男人讲关于我的故事，男人并没有介怀，反而讨论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韩晓雪就向他去描述我……我却无法去勾勒这个男人的一切，因为我从未见过他，只能不断猜测，他有多高，帅吗？衣品怎么样？长得像张学友还是梁朝伟？ 忽然，我听到一道汽车喇叭声，而这个被我模拟出来的画面，就此崩塌。 迎面而来的是卡卡和贞苏两夫妇，比起以往见面，卡卡此刻手中多抱了一个穿开裆裤的小男孩。 刚碰头，我们这三个大人就显得格外喜悦，卡卡把小男孩抱给贞苏，然后我和他高兴的抱了一下，分开时，他对我说道：“真是好久不见啊！” “是啊……来，我带你去里面坐。” …… 会客厅里，我给他们泡茶，他们则打量着我这里的东西，而那个小男孩就被他们放在我眼前的沙发上，用一双大眼睛不停瞅我。 他太可爱了，尤其是这双眼睛，又纯净又无辜，看了我半天之后还对我笑，笑完又缓慢的爬下沙发，在房间里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好奇的打量未知的环境。 我感觉要被他萌化了，对他张开双臂，做出干脆的笑容：“快来叔叔这里，叔叔抱……” “他才两岁多一点，哪里能听懂你的话。”贞苏笑着对我说道。 “他听不懂，那我就自己去抱。” 我抱起了这个小家伙，他似乎性格很好，被陌生人抱也不哭不闹，甚至还一个劲冲我笑，他用脑袋蹭我，然后生硬的吐出两个字：“叔叔。” 我顿时就开心了个不停，抱着他摇来摇去，小家伙也很喜欢我这样逗他，一直乐呵乐呵的。 我转头看向贞苏：“他叫什么名字？” “大名曾景曜，小名曜曜。” “他太可爱了，我真羡慕你们！” 贞苏好没气的回道：“羡慕的话，你也赶紧找个女朋友，生一个呀。” 卡卡附和：“你现在的条件，还不愁找个女朋友嘛！就看你愿不愿意咯。” 我笑着不作答，一阵闲聊之后，我和卡卡在茶桌前喝起茶来，我对他问道：“这也不逢年过节的，好端端回老家做什么？” “这次是准备把孩子接回老家，给他爷爷奶奶带。” 我不解，问道：“为什么给爷爷奶奶带？自己带不好吗？” 卡卡苦笑，满脸忧愁的说道：“本来我是准备让贞苏就在家里带娃的，但现在的经济形势不行，我们现在又哪哪都要钱……什么奶粉、尿不湿、补充的营养，等曜曜大点又是读书又是衣食住行的，所以我俩都得努力工作，提前做好准备了，实在没办法才把曜曜送回老家。” 我叹气：“说的也对，你们现在的压力确实挺大的……兄弟我别的就不说了，有困难就找我，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得了吧你，别看你现在挺滋润的，可你也得结婚生娃呀，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呢。” 我正经回道：“没跟你开玩笑，那些东西离我太遥远，趁兄弟我还有些能力，能帮一点就帮一点，把孩子带在身边，给他一个有父母陪伴的童年，这比什么都好。” 卡卡笑着打哈哈：“这么装逼吗？你这么有能耐要不去杭州发展吧？我给你打工，一个月不多，起码得开两万以上吧？” “哈哈！我要有这本事，甭说两万，至少得五万！” 卡卡当然知道我在开玩笑，便故意做出反问道：“此话当真？” “吹牛逼谁不会嘛！” 我留他们在庄园里吃了晚饭，我杀鸡杀鸭，还抓了只甲鱼，又拿出珍藏的好酒，准备和卡卡痛快的喝一场，但被他拒绝了，他表示老婆孩子在，不喝酒。 我只能作罢。 这次见面，我们聊了许多，卡卡向我表露了一些所承受的压力，他没有出众的能力，只能兢兢业业的以时间和资历换取升职加薪。 他不是没有闯头，但有了家庭这个包袱，很多想法会不由自主的变得迟疑了起来，他不敢去尝试，因为一旦失败，他无法支撑起后果。 许久，我开车带他们离开了农庄，他们下车的时候，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随即在支付宝里给卡卡转了5万块钱过去，留言是：你们结婚那天，我说了要承包孩子的奶粉。 做完这件事，我长出一口气，驾驶汽车在小县城里漫无目的的兜风起来。 经过市里最繁华的老街，我偶然间想起一些画面，又想到画面里对应的那个女人，不由得感触良多，恨不能回到过去。 下意识的买了一份臭豆腐，我就这样一边吃，一边感慨的走着，而不经意间走出了老街的范围，在一块散发强烈洁白光芒的玻璃前停下。 我抬头，便看到了冲击内心的一幕……这是一家婚纱店，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套精致到简直梦幻的白色婚纱…… 我内心忽然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了，这一次我是真的发自肺腑的产生了波动。 或许亲朋好友说的对，我是该结婚了…… 愣了许久，风也吹了许久，我终于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姨妈，你上次说的那个相亲对象，什么时间带出来让我俩见见吧。” …… 我是真的想结婚了，而姨妈又把对方说的特别好，所以我花了很大功夫去准备，我买了一身帅气的西装，还做了个头发，整个人看上去体面了不少。 见我不停调整呼吸，姨妈以打趣的口吻道：“不用紧张嘛，今天你就是先跟人家交个朋友，至于后续怎么发展，就要看你自己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姨妈会帮你出主意的。” 我眨眨眼睛，回道：“好的。” 盛夏的阳光穿过橱窗，径直打在了这家餐厅的地面，我还是有些忐忑不已，然后就在这些忐忑中又有些期待，脑中不断勾勒着对方的模样。 “来了。” 姨妈的一声提醒，我反应过来，立马站起身子，而那个女人也来到了桌前，我还没看清样貌，她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你们好，久等了吧？” “没有没有……” 我下意识的回着，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之后却是愣在了原地，而她的反应也和我一样。 姨妈奇怪的看了看我们两人，调节气氛的说道：“哎呀，怎么都不说话呀？是不是年轻人第一次见面有点尴尬？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 我从意外的感受中回过神来，打断了姨妈的言语，说道：“不用了姨妈，我们……认识。” 她微微一笑，对我伸出右手：“你好啊，周未。” “好久不见，肖园。” 第367章 订婚 我是真动了结婚的念头，27岁了，做事情已经不能我行我素，我不得不考虑身边其他人的感受，而这个年纪摆在我面前，最重的大山就是成家。 我和肖园相识五年，如果真要论，还能论到十多年前的初中，那时我们不算相识，但也做过好一段时间的同学。 所以我是对她知根知底的，虽然她的原生家庭很破碎，虽然我并不爱她，但这些我都不在意，没有娶到最想娶的人，是谁成为我的妻子都无所谓。 相亲后的第三天我就直接了当的问她结不结婚。 她反问我：如果我们要结婚，你会不在意我这种稀烂家庭给你带去的麻烦吗？ 对此，我耸耸肩，回道：“50万彩礼再加上其他的，我要凑还是能凑出来的，至于以后的事，就交给以后吧，我现在只想给父母一个交代。” 我们的行动很迅速，就算没有拥有谈恋爱的过程，我们也还是准备在九月一日这天举办订婚典礼。 订婚不是结婚，不用大张旗鼓，只是新人带两家父母吃个饭，交付一下彩礼就算完事了，所以在订婚前的几天，我并不忙。 大概是订婚的前几天吧，我一如既往的跟木材经销商对接，对接完之后，我孤零零的跑到山头最高处吹风。 当炎热的风一阵阵吹来的时候，我看到山脚下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她肤白貌美大长腿，简单的t恤热裙包裹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行色匆匆。 我意外她居然可以找到这儿来，一阵犹豫之后，我决定不去见她，只身躲在伐木工人临时搭的棚子里。 日落西山，我给山脚农庄的员工打去电话，对方告诉我这个女孩子还守在门口，一直没有离去。 我一阵头大，随即把草甸一铺，打算在这个棚子里对付一晚。 才刚躺下，山脚下便传来喇叭声。 “周帅帅，你就躲吧，最好一辈子都不来见我，好让我就这样孤独终老！” 我当时就坐不住了，微微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这里。 二十分钟后，我远远的见到了林语蛰，她看起来很累，虽然累，但无法掩盖她美丽的容颜，她的美，就像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而越发动人。 我心想：真是邻家有女初长成。 她在我靠近她的那一刻就绷不住了，蹲下便哭，我抚摸着她的脑袋瓜，轻声道：“怎么还哭上了呢？” “你是骗人精！” “我怎么骗你了？” “你为什么要偷偷消失一年？” “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呀，丽江待不下去了，只能回老家，至于为什么没告诉你，可能是因为我想忘记过去吧？” 林语蛰梨花带泪，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毕业证书，然后摊开给我看，我轻易就看到了上面她的名字…… “你说等到我毕业，就让我嫁给你，现在我毕业了，却找不到你人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转移话题说道：“千里迢迢赶过来，还没吃饭呢吧？我带你吃饭去。” 林语蛰直接打断了我：“我才不要吃你的臭饭！” “你确定？” 林语蛰一本正经的点头，可她肚子里传出的“咕咕”声却出卖了她；我就一直盯着她看，没有下一步动作，她率先不好意思了，娇羞着回道：“好吧，是有一点……你要请我吃大餐！” …… 餐厅里，厨师师傅很快做了份炒牛河，才刚端上来林语蛰便狼吞虎咽起来……这丫头也真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一点也不在意仪态形象呢？ “你怎么找过来的？” 林语蛰一边吃，一边囫囵说道：“之前从镇哥那打听到你们老家所在地，拿到毕业证书那一刻我就出发了，到了这个县城后我就东打听，西打听，半分钟我都不敢耽搁，就是要找到你……” 看着她脸上疲惫中带着几分见到我而产生的喜悦，我有些过意不去，随即说道：“既然来了，我带你好好玩玩吧……你有想要的礼物吗？尽管开口，我送你。” 林语蛰给了我一个白眼：“我有那么市侩吗？” “那总不能你大老远跑过来，我什么都不表示吧？” 林语蛰摆摆手，表示不放心上，随即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可爱的问道：“那些等会再说……我问你，现在我毕业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随后，她从包里掏出几件银质饰品，胡乱塞在我手上，继而摇头晃脑的说道：“喏，为表我的诚心，我连嫁妆都带过来了……虽然寒酸了点，但我也不介意你会给多少彩礼呀……” 我不经意的握紧了这几件银质饰品，迟疑良久之后，终于说道：“小语，我要结婚了……订婚宴，就在三天后……” 闻言，林语蛰脸上陡然攀上不可思议，她微微低头，问道：“是乐溪还是韩晓雪？不管是她们当中的谁，我都恭喜你……你娶到了最爱的那个女人……” “不是乐溪，也不是韩晓雪……” “不是她们？那会是谁？”林语蛰愈加不敢置信，“我不信，除了她们两个，有谁能让你在一年之内就结婚！” 我停顿了几秒，说道：“相亲认识的，但我们认识了好多年，恰巧都处在该结婚的年龄段了，所以见面之后便定了下来……” 夜色将至，此刻是夏日里最惬意的时候，农庄附近的家禽声音一片，还参杂着蛙声与鹿鸣，可无论外界有多么种声音，却始终影响不到林语蛰。 她死死的盯着我，许久说道：“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在逗我吗？” 我无言半晌，终是诚恳回道：“没逗你，我说的是真的……” 我的话音刚落下，她的模样像是被抽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她慢慢变得低落，再次开口说话却是一道满带情绪的呜咽。 “我终于明白年纪小代表什么了……年纪小代表的是天真！” 停了停，她更加崩溃的说道：“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完成学业，就可以达成做你声音的承诺……可我没想到，你压根就看不上我……乐溪和韩晓雪是你心中的意难平我理解，我也深深知道我比不上她们重要……可你没有跟她们任何一个人在一块，却宁愿以相亲这种方式去结婚，都不愿意娶我！” 我在这一刻终于发现自己大错特错，眼前的女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肤浅。 原以为，我只是比她年长几岁，她被我成熟忧郁的气质吸引，可这种吸引不是爱，只是在少女心中的择偶标准里添加了我这种类型的选项，殊不知，她真的想用自己的一生来坚守这段朦胧的好感！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说流浪的人没有家，我就想：虽然我可能不能嫁给你，但以这种吵吵闹闹的关系在你身边也还不错……可是你为什么要敷衍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爱那个女人吗？你不觉得没有爱的支撑，结婚了你肯定会后悔不已的吗？” 我略微抬头，心中叹气，回道：“人生只有一次，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会后悔的……此刻我不结婚，我会对不起所有人……” “为什么要对得起他们？人不是只能做自己的吗？日子是你过的，做每一件事的感受是你自己才能感受到的，管他人作甚？” 我辩不过正在气头上的林语蛰，只能换种方式回道：“小语，你别闹了……真的是我自己动了结婚的念头。” “想结婚是吧？好啊……你娶我啊！” 我没吭声，她又说：“我连嫁妆都带过来了，你还没看到我的决心吗？”停了停，她更为激烈了，“你说每个人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花，不能把宝贵的东西交给别人……你的婚姻还不够宝贵吗？而我的心意就这么不值一提吗？我很贫瘠，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所以代表我心意的这些嫁妆，已经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了……” 我被她怼的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为什么别人滚烫的真心交给我，我却总是做不到更好的反馈？ 这种无力感深深折磨我，但我又无可奈何，我的思维方式决定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至少在我看来，这已经是最优解了。 …… 月儿明亮的悬挂在天上，这世间却多了一个失望的人，林语蛰连那碗炒牛河都没吃完，就离开了农庄。 我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便任凭她而去；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我一路开车跟在她后头，直到她住进了一家酒店。 我买了点吃的交给前台，并交代她把这些送到刚办理入住女孩的房间。 做完之后，我就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独自发呆。 第368章 王八念经 很久过后，我给林语蛰编辑文字消息发去。 “小语，希望你不要生气，也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的做法……你知道我27岁了，很多时候已经不能为自己活了，得考虑父母朋友的感受，我不想自己那么自私……但一件事满足了一些人的期望，无疑会令另一些人失望，而你就是最失望的那个……” “哼！既然都知道让我失望了，就别再跟我发信息了！” 见到她如此迅速的回复，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只会生闷气的小女孩了，于是语重心长的发送语音：“怎么能不给你发信息呢？因为你很重要，我在意你的感受，所以你对这件事的心结，我一定要为你解开……”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种可爱的回复，逗笑了我，我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老王八打电话来做什么？” “还生气呢？” “你说呢？” “小语，我很郑重的跟你说一声抱歉，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真心，并且确实让我太动容……我也不想辜负你的真心，只不过你的真心不应该放在我身上，因为我对你感情更多属于哥哥看待妹妹，相信你跟我相处也一定是这种感受，只不过还暂时没有留意到。” 她没说话，我便又说道：“你也大学毕业了，对很多事情有自己的判断，我现在说的话，可能你会嗤之以鼻，但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这是爱，但属于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 “真的吗？” “还不确定的话，你就抛硬币，等待硬币掉落的过程中，你就会有答案了……” “可是我没有硬币啊。” “手机壳总有吧？”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再传来声音，我却没有挂断电话，我知道林语蛰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这是一个弄清楚自己真正想的是什么的过程，就算再久，我也会陪着她。 半个小时之后，林语蛰把声音压的很低，说道：“我想通了。” “想通就好，想通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她似乎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周未。” “你不是总叫我帅帅吗？干嘛这么正式叫我名字？” “因为帅帅这个名字代表的是爱情……” 我错愕…… “叫你周未也是爱情……但我现在……能喊你一声哥吗？” “喊毛的哥啊，太官方了，结合一下，叫我帅哥！” 林语蛰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笑出声来，她笑骂道：“还帅哥，真不要脸，我看就是一只千年老王八，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我还是就叫你本名吧。” 我笑意不止，回道：“哈哈，你说我是老王八，那我就是老王八了……行了，折腾一天累了吧？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玩！” “嗯好。”停顿了一会，林语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说道：“对了，我抢到两张张学友演唱会的门票，你陪我去看呗，就是不知道跟你的订婚宴冲不冲突。” 我想了想之后，说道：“订婚宴吃个饭而已，要不了多久，耽误不了时间……你可真是小天使，我一直想去张学友演唱会的！” “本来就知道你想去我才特意让你跟我一起去的呀！”稍稍停了停，她声音低了些，“周未，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就这样，林语蛰对我关于爱情的执着在一声“新婚快乐”里落下了帷幕，可能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在某些不为人知角落，她已经决定把这份执着彻底隐匿下去，而那一声“哥”，代表的是在我生命中以另一种方式继续陪我。 …… 结束电话，我心里放松了下来，随即又在酒店大堂呆坐了一会，而就在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即将成为我妻子的肖园。 很多人都会幻想未来的妻子是怎样的，我也不例外；曾经，我总会在想，以后我到底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样的人会成为我的妻子。 可我没能成为自己最想要成为的人，我有些遗憾，所以免不了以更加期待的心理去幻想以后的妻子是怎样的，我觉得，肯定得是个大美女吧？不然怎么能对得起年少异常强烈的虚荣心。 后来长大了，偶然听到一句话叫做：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我开始认为长相虽然重要，但也不是那么的不可缺少，要把目光多看重内在一点。 内在的组成有很多，比如说性格，比如说行为处事，比如说家庭氛围，这些都是上大分的优点，有趣的灵魂胜过好看的皮囊嘛！再说结婚是结伴过日子，再好看的人在一起久了也会腻，而维持这段关系的，无非就是对方始终吸引你的特点。 我算是感情经历比较丰富的人吧，爱过几个人，也有几个人爱过我，我会尝试把这些生命中美好的过客带入到妻子的角色之中，然后去想象她们以妻子的身份，会与我有怎样的故事产生。 但我想象不出来，因为我往后的人生中，已经有了妻子这个角色，她不同于我以往的一切幻想，甚至说，她打破了我以往的一切幻想！ 她长相普通，身材普通，能力一般，家庭破碎，唯一能拿出来乐道的，也就是我们是五年的老朋友，我还喜欢过她两年。 基于此，我又习惯性的幻想，幻想肖园成为我的妻子会怎么样。 我们的婚姻是仓促之下的产物，于是，我想我们应该会是相敬如宾的，毕竟没有爱，也没有好好经营生活的规划，即使我无法忍受要跟不爱的人共同生活，以后甚至还会生小孩，但为了寄予厚望的人不那么失望，我会强迫自己慢慢改变观念。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什么也不图，甚至支付彩礼等一大笔开资，忍受对方破碎的家庭都要结的婚，却是落得了个绿帽子的下场。 这一刻站在酒店休息区的我，无比清楚的看见了肖园，还有她那个曾经谈了四年的前男友，他们挽手而来，有说有笑的去到前台开房，最终又携手上了电梯。 我于这一刻呆滞。 我浑身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整个视线都在天旋地转…… 我一个人愣了好久，可是我并没有难过，反而还有一些庆幸。 下一秒，我给肖园、我爸我妈同时发去了信息：订婚宴取消，这婚我不结了。 我发完消息就将手机关机，再也不想去理会世界其他声音给我带来的伤害。 我开着车子疾驰在县城的道路上，漆黑的道路上只有我一辆车子，而孤独，如影随形…… 我终于回到了庄园，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地方；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委屈的发了一整晚的呆，重新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却丢失了对这个世界的热情。 我妈我爸带着肖园，一大早就来找我了，面对他们的质问和谩骂，我始终一言不发，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再次独自开车漫无目的的行驶在这个小县城。 肖园打开了电话，接通后是一阵沉默，许久她才说道：“你都看到了是吗？” “是。” “我不会做任何辩解，他是我爱了四年的男人，即使我们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走到结婚，可我却难以做到忘记他……” “呵。”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不管你用什么恶劣态度对待我，我都可以承受……周未，是我对不起你！” “哦。”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直截了当的戳穿我，让我保留了最后一点体面……我会跟我父母，还有你父母说，这婚到此为止了。” …… 一个人在县城北边那个吊桥上站了好久，对岸的宝塔在白天失去了夜晚那种璀璨的光泽，而另一边形似“天安门”的建筑现在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 我就在想，这到底算不算形式主义？这些所谓的景点到底是点缀了小县城的门面，还是会拉动县城捉襟见肘的财政？ 想了很久，忽然意识到以上的问题，并不是我需要考虑的，我只是生活在这个小地方的一份子，会觉得这些景点只是面子工程，完全是取决于此刻愤然的心态，如若稍稍想深一点，等若干年以后，漫步在吊桥上，遥望宝塔和“天安门”，可能就会觉得这里成为了一代人心中回忆的地方，当一些遥远的记忆和画面扑面而来，人们自然会感受良多，可能这就是这些建筑带来的真正价值吧。 就在我吹着河风静静出神时，林语蛰打来了电话问我在哪，我极力调整了情绪，不想把负面的东西带给她，这才告诉了她我在的位置。 不一会儿，我看到了背着包迎面而来的林语蛰，我微笑对她问道：“不是说带你去玩吗？怎么还拿包呢？” “不是说好了去看张学友演唱会吗？要去杭州，现在出发，到时候还能在杭州逛逛呢！” 我正巧有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打算，便说：“你说的对，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369章 等你等到我心碎 我没有选择高铁或者飞机这种便利的方式，而是开了一天一夜的车去到了杭州，这样虽然很累，但会让我集中注意力，不用去想那些烦心事，还有林语蛰这个小可爱在旁边叽叽喳喳，所以抵达杭州之时，被戴绿帽子带来的愤怒与痛苦消退了许多。 等待演唱会的过程中，我和林语蛰在杭州逛了逛；再次来到城市，我有些五味杂陈，这里是我为数不多还算熟悉的地方，许多相识的人在这座城市留下过痕迹，或者说就在这座城市生活着，比如说乐溪，比如说卡卡，还有本来应该跟我结婚的肖园，新公司成立在这儿的韩晓雪。 下午，我收到了一条工商银行的到账短信，数额比较大，并且是以公司利润分红的形式转来的，转来账户的署名是：杭州雪喻新概念文化公司。 我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有些微微失神。 当初我投资河洛谷客栈改造计划时所赚的钱，经过一番折腾，还剩二百多万，为了回报韩晓雪的情谊，我把这二百多万转给她了，她却用这些钱以我的名义入股了她的新公司。 “雪喻新概念文化公司”应该就是韩晓雪，以及那位提出广告新概念女人一起创立的公司。 现在来看，韩晓雪真是无论做什么都在为我着想，从这次到账的数额就可以看出，这番投资绝对是稳赚不赔，而且未来的分红必定还会持续升高。 我又下意识的去把玩dupont打火机，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韩晓雪，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方，又在做什么事情…… …… 我的打算是开两间房，在杭州住几天，看完演唱会就回家；林语蛰却不这么想，她找了很多房产中介，看了整整一天的房，最终对一套两室一厅非常满意。 对此，我非常不解的问道：“不是看个演唱会吗？怎么还租上房了？” “谁说看个演唱会就走的？我都毕业了，要工作了，来杭州一趟，发现这儿的市场，和我想做的行业前景都很不错，所以，我决定留在这儿工作了！” “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个大学室友，不过最近有些事，需要一个月后才能来。” “那你怎么不等她？两个人还可以做伴……一个人在大城市没那么好混的。” 林语蛰古灵精怪的笑道：“这不是还有你嘛！你都说是我哥哥了，没道理在妹妹独自奋斗的时候不保驾护航一段时间吧？” “可是……” “别可是了……我知道你不想结婚了，你现在就想逃离老家，找个地方清净，留在杭州算是一举两得嘛！” 我十分意外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语蛰的眼珠转转悠悠的，说道：“我看名侦探柯南啊，你这一路以来死气沉沉的，一看就是有心事，而你现在除了结婚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大事了，因此我断定你不想结婚了！” “打死你我都不相信你有这个本事……说人话。” “嘿嘿……那天去农庄，我看到你爸妈，还有你的准新娘了，你们吵了半天这个事，我觉得这个时候不方便进去，就离开了农庄……” 我想了想，回道：“反正木材厂和农庄的工作已经安排妥当，我就在这陪你一个月。” “哦耶！”林语蛰兴奋的比了个“耶”，随即装模作样的给我按起背来，腹黑的说道：“你看，我都帮你找个地方清净，还请你看张学友，你是不是也得意思一下？” “有话直说呗。” “还是你火眼金睛，一下就看透我了……小女子刚毕业，手头有点紧，你看这个房租能不能……” 我当即就瞪起了眼睛：“我靠，原来是在这儿给我挖坑呢？” 林语蛰立马哭唧唧的做出擦眼泪的样子：“想我林语蛰孤苦伶仃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个哥哥，原以为未来的人生从此豁然开朗，却终究只是一厢情愿……罢了罢了，你走吧，就让我一个人在杭州自生自灭，咬咬牙交房租就会吃不起饭，睡不好吃不好就没有力气找工作，找不到工作我要怎么在杭州生存啊……” 我顿感无奈，回道：“你这撒娇打闹的，真拿你没办法，成成成，我帮你交房租还不好吗？” …… 就这样，下午的时候，林语蛰带着我去跟中介签了合同，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4500元每月，押二付三的让我丢出去大两万。 我倒是不怎么肉痛，而林语蛰却表现的有些愧疚，一个劲的讨好我，还念叨着等工作后一定要送我贵重礼物。 时间很快来到星期六傍晚，我和林语蛰早早的进入场馆；不得不说，港乐的潮流即使不复巅峰，歌神的号召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这一场演唱会落座几乎是以爆满的形式呈现，还有许多没抢到票的人，打算就在场馆外围听着；这让我想起了念书生涯，那时我也是没有门票，只能以保安的身份，去闻张学友的歌声而不能见其人了。 我太激动了，才进场我就亢奋不已，等到张学友真正出现在舞台上，我更加夸张的呐喊着，不一会就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 随着一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被歌神娓娓唱来，整个场馆陷入了安静倾听的状态，所有人无声的挥动手中的荧光棒，为心中追寻多年的梦而摇曳着。 林语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我有些生气，打醒她之后，很是不高兴的对她说道：“听张学友的歌，你怎么能睡着呢？” “这是你们这些大叔喜欢听的啊，我都没听过，不睡觉干嘛？” “那你还请我来看演唱会？” “是因为韩晓雪也来了啊……” “韩晓雪？” “是啊，我在朋友圈看到她抢到票了，然后忽悠她帮我抢两张，她直接就送我了。” “不是，我怎么没搞明白你的逻辑呢？” 林语蛰白了我一眼，回道：“还不明白嘛！想看看有机会能不能让你碰见她。” “你真是闲的没事干……” 我的话还没说完，全场就响起了一道醉心的口哨，一瞬间，有歌迷在欢呼，有人也吹起了口哨，而我，却在这阵阵口哨声中失神了。 仿佛是命运使然，又仿佛是口哨声在指引我，我在靠近前排的座位处，看见了一件发光的兔子耳朵发箍样式，而这道侧脸却是那么的熟悉。 我们相距不算远，所以我能模糊看见她做什么，她在与口哨声共鸣，这样的画面感染了我，视线里便彻底没了其他闲杂人等，只有韩晓雪的轮廓在发光，而口哨声仿佛成了接引我心的桥梁，于是，我也吹起这道口哨，映照着那些日子里，我和她共同赋予的意义…… 等你等到我心碎……韩晓雪，一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第370章 一个编织的虚构角色 演唱会结束了，所有人意犹未尽，我却拼命穿过人群奔向前排座椅。 等我抵达韩晓雪刚刚所在的位置之后，这儿却早已人走楼空；我气馁的一屁股坐在刚刚她坐的位置上，有些憾事的感觉，我和她的缘分好像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我下意识的又哼起那段口哨，我哼的忘我，竟牵动了许多人的情绪，他们自发的也跟着哼起口哨，继而演唱会已经结束的场馆，又掀起了一阵热情的狂潮，《等你等到我心痛》的歌词再一次响彻，虽然这一次没有张学友的主唱，我们依然唱的铿锵！ …… 车子行驶在回住处的路上，我还被这场演唱会感触着，这可是我多年来的梦，如今圆满了，怎么能不叫我情绪高昂？ 林语蛰坐在副驾驶上，把我的激动全收眼里，她忽然对我说道：“你这么喜欢张学友的吗？” “那是自然！” “如果问你，你心目中最爱的张学友歌曲是什么？你会选哪一首？” 我毫不犹豫的说道：“等你等到我心痛！” “就是吹口哨那支歌？” “是的！” “看得出来，你是和这首歌有什么故事吗？不然提到这首歌，你眼睛都亮了。” 我沉默良久，终于回道：“这是我和韩晓雪共同赋予意义的歌，包含太多回忆和太多感情了，每当听到这首歌，我就会觉得韩晓雪还在身边……” “哟，有够痴情的啊！”林语蛰慵懒的把一双大长腿伸展在仪表台上，又说：“既然你还惦念她，为什么要和一个你不爱的女人结婚呢？” “你还小……” “别扯年纪大那一套了……我求求你能不能勇敢面对一下自己的心啊……事情都过去都这么久了，把那些有关韩晓雪的心思，好好跟我说一说会死啊？ 我被她怼的没脾气，无言了片刻，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你是觉得自己只是某个人的影子？” 我苦笑：“有这么一点吧……虽然我十分确信我们是相爱的，可那个人给韩晓雪带去的影响才是真正深远的，我还是算了吧……” “哇靠，你们这些食古不化的中年人，怎么还玩起替身文学这一套？真够可以的！” 我不言语。 林语蛰见我默不作声，不知道是起了玩心，还是真有推断，又对我问道：“你说给韩晓雪带去深远影响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贾铭。” “贾铭？”她低声念了一句这个名字，几秒后急切的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有很大疑点！” “什么疑点？” “贾铭，你自己念念这个名字，不就是假名，假名字吗？” 我于此刻震惊，却在片刻后消退，无力说道：“名字可能是假的，但我真的见过这个人。” “周未，你好蠢啊！你在知道这个人之后，是不是一直把这件事隐藏在心里，从来没对其他人吐露过？而你对贾铭的了解，是不是只存在韩晓雪片面的言语里！” 一年零四个月十天，一共快500天，我死于那场暴力事件的心，忽然在这一刻复活了，它在极速跳动着，任凭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平静！ 我猛然刹车，哆哆嗦嗦的说道：“好像是……你是第一个，从我身上知道这件事的人！” 林语蛰脸色变得极为严肃，她认真分析：“你说贾铭是韩晓雪的初恋，他具有一切韩晓雪中意的特质，这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人？现在来看，很有可能是韩晓雪故意这么跟你说的……什么狗屁替身文学，她是把你身上闪光的特质，再加上自己中意，你却没有的特质嫁接到这个人的身上了！而这个人，是虚构的，是不存在这个世上的！” 我有些相信她的话了，问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骗我呢？” “你忘了韩晓雪让你去找乐溪吗？她不想让你在爱情的选择里痛苦，所以编造了一个谎言，为了就是让你彻底对她死心！” 停了停，她又叹道：“韩晓雪这招真是高明啊，虚构出这么一个完美情人，以此来击碎你所有的自信，让你觉得你是别人的替代品……同时，这招也是漏洞百出的棋，只要你稍微去打探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真相就会不费吹灰之力水落石出……哎，看来她还是了解你的，知道你得知这个结果后，一定没有勇气去证实……不得不说，周未你是真白痴，义无反顾的就相信了韩晓雪的话……” 我被林语蛰数落的狗血淋头，可我却没有去反驳，匆匆翻开手机，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后，拨出一个电话。 “喂，米哥。” “周未，怎么了有事吗？是上次说的你快结婚了，准备请我去喝喜酒了？” “不是……米哥，我有个事想要问你，你是上海的商业巨鳄，一定对上海附近的商业环境有很深了解吧？” “是，怎么了？” “你知道有个叫贾铭的人吗？他是加州大学商业管理的硕士，去年携带了一笔庞大资金回国，在长三角这块的投资业引起了赫赫声名。” 米哥想了想，回道：“没听说过这个人啊……这样，你让我查查，十分钟。” 焦急的等待着，过程中我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林语蛰知道我此刻的感受，她握住了我的手，安慰说道：“周未，上天一定不会让你这颗真心再次失落的，再等等吧，会有你想要的答案的……” 十分钟后，米哥给我回了电话，他说：“你把这个人说的这么厉害，就算他的名字是假的，我也能按事迹去确认，但是无论我用什么角度去找，都没有符合的人选。” 我挂断了电话，抱头沉默，心里始终无法承受这件事带来的影响，许久之后，我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拨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喂，杜峰，是我。” “我没瞎，有备注！” “冒昧打扰你，我很抱歉，可有件事我要向你确认，就算你再觉得我不是东西，也拜托你一定要告诉我……” “呃……你说。” “我和韩晓雪被王稂挟持那天……有一个陌生男人出现了，他好像跟韩晓雪关系很好……我想问，他是叫贾铭吗？” “什么贾铭？你糊涂了吧？那是韩晓雪的堂哥，人叫韩尘。” 此言一出，我的手都在剧烈颤抖着，有一种枯木逢春的感觉在心头荡漾着…… 第371章 军师，我该如何是好 回到住处，得知真相的我一直心神不宁，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不得不一个人跑到客厅，可无论怎么找事情做，也无法摆脱内心的激荡。 半夜，林语蛰起夜发现了我，她倒了一杯水给我，然后调皮的说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凹造型呢？” 我焦灼的在客厅走来走去，回道：“凹你个大头鬼的造型，我压根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啊，不然明天顶着两个熊猫眼吗？” 我瞪她：“靠，这是熊不熊猫眼的问题吗？是我他妈内心复杂到一个境界了，我怎么能想到，这个贾铭，以及他给韩晓雪带去的影响都是杜撰的！” 林语蛰眨眨眼，说道：“谁让你这么笨呢？一年了都没缓过神来，我一听这事就察觉到不对劲了……麻烦以后请叫我名侦探柯南，至于你，勉为其难的叫你一声毛利小五郎吧！” 我被她的言语给逗笑了：“把我比作毛利小五郎算抬举我了，好歹毛利小五郎遇到事关老婆的时候，也会爆发惊人的智商与武力。” “哈哈，有必要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吗？” 我又在客厅转起了圈圈：“不行，韩晓雪呼吸讲了个这么拙劣的谎言，可能就是为了让我容易发现，我却蠢的跟智障一样……坏了，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她不会在杭州苦苦等了我一年多了吧？” “切，说的你跟什么宝贝一样，还人家等了你一年多……世界瞬息万变，包括人心，指不定人家在这一年内等到心灰意冷，有了新对象呢？毕竟你自己都说你是个智障了。” 我做了个笑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对她说道：“你就别挖苦我了成吗？这一年来，我也过的很不容易啊……” “那倒是，辜负了别人的真心，居然还偷偷去结婚，却不曾想天道有轮回，被人戴绿帽子了吧？哈哈！” “这件事只有我和我家人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拜托，我是柯南，难道不会推理吗……刚才还只是猜测，现在根据你的回答，还有你的表情，我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事实了。” 我倒是没什么窘态，献殷勤似的给林语蛰按了按肩膀，这才笑嘻嘻的说道：“你也是女人……” “你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肯定没憋好屁，再说了什么叫我也是女人？站在你面前的，是楚楚动人，落落大方，赛过貂蝉，貌比西施，超级大长腿……”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她：“行了，你就别加这么多的前缀了，知道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了总该可以了吧？” “嘻嘻！这还差不多！”林语蛰傲娇的又说道：“说吧，有何贵干？” 我又换上殷勤的嘴脸，说道：“你帮我分析分析，现在韩晓雪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呗，看看我还有没有机会……” “你先这样，然后再那样，最后添一把火，不就大功告成了？” 我傻眼：“你说的什么玩意？什么这样那样的？” 闻言，林语蛰突然盯着我看，随即一本正经说道：“其实很简单，follow your heart！” …… 彻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在手机地图上找到了“雪喻新概念广告公司”的所在位置，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横幅摊开。 长达六米的横幅，以一种夸张的方式出现在这条道路上，而横幅上面写着：韩晓雪，我爱你，如果你还爱我，我们见一面吧！ 这种阵仗瞬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我的周边很快布满了吃瓜群众，就连写字楼的窗户都不断有人探头看我，我压根就不把围观当成一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不一会儿，就有相关人员找上了我，要求我赶快离开。 我看都懒得看他们，回道：“追求女人有错吗？只不过方式激进了点罢了，又不犯法。” 我的言语可算是惹怒了对方，对方直接派保安来驱离我，我就一边跑，一边高举横幅，始终不离开这座写字楼的范围。 之后最后都惊动了警察，一名男民警没收了我的横幅，还对我口头教育：“你要怎么追女人是你的事情，可是不能影响秩序，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世界还不乱套了？” 我连忙认错，随即闷闷不乐的给林语蛰打去了电话。 “哈哈，你真干了这么丢人的事了？” “不然呢？刚被民警训了一顿，横幅都被没收了，一百二十块钱呢！” 林语蛰笑的不亦乐乎：“都说恋爱的女人智商为负数，我看男人也一样！你就不会直接给韩晓雪打电话吗？” “卧槽！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我最近心情大起大落，未免智商迟钝了点，你却还给我出馊主意，你知道刚才有多丢人吗？” “为了心爱之人，要是脸皮厚都做不到，你又怎么能对得起她呢？” “行了行了，斗嘴斗不过你，挂了……” 我小心翼翼的给韩晓雪发去了一条“在吗”的消息，然后极为忐忑的等待着回复。 大概一分钟后，我收到了回复，她说：“在呢。” “我就在杭州，这么久没见，见一面吧！” …… 一个小时后，某处咖啡厅里，我终于见到了韩晓雪。 见到她的第一时刻我就绷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对我的模样显得很莫名其妙，问道：“你这是唱的什么把戏？” 我擦了擦眼泪，直奔主题的说道：“我们结婚吧！” 韩晓雪当即瞪大了眼睛，似乎对自己听到的话不敢置信，随即我的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她才说道：“我韩晓雪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念在以往的情谊，你有事我会尽量帮你解决，如果没事，还请你不要胡搅蛮缠了。” 我捂着脸，欲哭无泪的说道：“什么叫胡搅蛮缠，我说的句句肺腑，是迫切到不能迫切的言语！” “你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韩晓雪便拍下一百块的现金在桌上，然后起身就要离开咖啡厅。 我顿时就急了，连忙拉住她，极为诚恳的说道：“一切我都知道了……贾铭，以及你杜撰他的用心，我都知道了……” 我原以为我这段道破真相的言语，会让韩晓雪动容，可她却丝毫没有波澜，她拍掉我拉住她的手，回道：“那又怎样？你不会觉得我韩晓雪会没有追求者吧？” “这又有怎样？我只要知道你现在是单身就够了，那些追求你的人就算再优秀，再有钱，我这一次也不会退缩的。” “呵呵，做的永远比说的要难，希望你不是动动嘴皮子。” ……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住处，林语蛰正在看电视，她很快便注意到了我，对我问道：“怎么？没见到韩晓雪吗？” “见到了。” “这就奇怪了，按我的设想，你们不是应该属于久违相见，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然后干柴烈火，缠绵悱恻吗？怎么会是你这么个表情？” 我无奈的把事情一股脑的说了一遍，这才发出求救：“军师，我该如何是好？” 林语蛰在听过后一拍我的脑门，大呼：“这是很正常的心理啊，你没必要气馁……你想想看，人家只用一个拙劣的谎言就可以瞒住你一年，而她却苦苦等了一年，你把她伤的这么深，如果调换一下，你不会觉得委屈，想在对方身上出点气吗？” “卧槽，诸葛军师！你绝对是诸葛军师！这种心态完全就是对我的生闷气！说明她还是爱我的！” …… 于是，我就踏上了一条漫漫追妻路，成天混在韩晓雪公司楼下，然后变着法的献殷勤，鲜花礼物请吃饭等一一用上，不过韩晓雪好似仍不打算原谅我，对于这些举动和礼物都视若无睹。 这让我有些无奈，但我没有一点儿泄气，因为我知道她是爱我的，我也是爱她的，可我却徘徊在内心的犹豫里没有决绝的行动，害得她苦苦等了一年，再加上过去每个片刻的期冀，我整整辜负了她三年多…… 三年多啊，这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时光，她却甘愿把这些时光守护，在我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上，甚至只用一个拙劣的谎言就让我心灰意冷，我怎么能对得起她？我又该要以什么方式去弥补，她三年来数不清的付出与爱意？ 所以，她生气是很正常的，也对应了方面，她说过的话，她有时候也需要被人哄，而我不会再像以往那般愚笨了。 这天，我照常在写字楼下等，横幅已经被我打印了十多条，物业与保安一开始还对我的行为进行驱逐，后来却渐渐麻木，因为他们知道，采取行动没用，第二天我仍然会雷打不动的再次出现。 下班的时候，我没等到韩晓雪，却见到了一个熟人，卡卡老远就在人潮里喊我，然后走近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说道：“我说怎么刚出差回来就听到传闻，说有个呆子追求我们韩总的方式太浮夸，原来就是你啊。” 见到熟人，我有些尴尬，说道：“什么浮夸？往往最原始的方式才能彰显真心！” “呵呵，你倒是脸皮厚啊……” 我转移话题问道：“你在雪喻新概念上班？” “是啊，来了快一年了，都是老员工了。” 我把横幅一收，继而说道：“既然赶巧遇见了，吃个饭去吧，向你打听打听点事。” 第372章 来自杭州的羁绊 我和卡卡找了家浙菜餐厅，然后随意点了几道菜，我笑着向他说道：“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你也在这家公司工作。” 卡卡依旧是那副爽朗的笑容，不过经历岁月的洗礼后，多了一份成熟，也多了一份沧桑，他松开衬衫领口的扣子，回道：“一年前有幸加入了雪喻的业务部，现在算是资深员工了吧。” 我点点头，随即调笑说道：“上次在老家说的真是一语成谶了，你让我来杭州发展，给你发工资，而我真的是这家公司的股东……” 卡卡当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你不是在跟哥们开玩笑吧？” “没骗你……虽然股份不算多，但也算是原始股。” 卡卡久久没说话…… 我在无言一阵后，问道：“咱们公司发展的怎么样了？” “你真确定你没在开玩笑？作为股东，你不知道公司发展前景是怎样的？”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其实这件事也是阴差阳错造成的……不仅前景，我连公司架构，以及经营理念等等都不太了解……” 卡卡沉浸在震惊之中许久才回过神来，理了理思路，终于说道：“雪喻新概念文化公司，是以线上软广告为主的模式经营的，目前规模还不算大，但因为全新的广告概念，在线上软广告这块算是异军突起，影响力日渐巨大……公司目前有韩总和喻总两个话事人，主体划分为五个部门，为别是……” 我打断了他的言语，说道：“你不用说的那么详细，我没任职参与业务，没必要知道的这么详细。” 卡卡喝了口水，然后惊叹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成为股东，很大原因是韩总吧？” “是啊……”我摇摇头，随即又问道：“我想问你……你们韩总最近怎么样？工作忙吗？有交新男朋友吗？或者说，有什么男人在追求她吗？” 卡卡无奈的回道：“你一连窜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从何讲起了……因为公司主要做的软广告这块，涉及到新媒体这一行业，而这个行业在杭州已经有不少人攀上了快车，这不与本土一些企业有点摩擦，韩总最近都在周旋这些事。”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新兴企业的冉冉升起，必不可少的会影响到老牌企业的蛋糕，有摩擦是正常的，不过我觉得以韩晓雪的能力，处理这些事情应该游刃有余。 随即我赶忙问道：“那她有没有追求者？” 卡卡噗嗤一笑，说道：“看来这个才是你最关心的问题啊……韩总做事雷厉风行，对下属奖罚分明，具有极大的人格魅力，并且人长得倾国倾城……” “兄弟，能别夸了吗？你这说的，简直就是在变着法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哈哈，没这意思……我是想说，我们这两个总裁这么优秀，必定少不了许多追求者，我们员工私底下传的就不下三个，各个来头不小……你可有压力了……” 我顿时就急了，立马说道：“那有实际进展的吗？或者说你们韩总对对方态度有很可疑的吗？” 卡卡想了想，回道：“这倒是没有，甚至我们流传的传闻，也只是知道男方有这个心思，至于韩总本人的态度，我看倒是挺冷漠的，一直秉持拒绝……” “这我就放心了。” 卡卡探头过来，瞥瞥周围，小声对我说道：“看来你跟韩总是有一段过去啊……说来听听呗。” 我愣了几秒，语气低了几分，没有把我和韩晓雪之间的故事告诉给他，只是说是我辜负了韩晓雪。 对此，卡卡简直是一万个不相信，我也懒得解释，一直把目光看向窗外，心里想着到底怎么才能让韩晓雪原谅我。 许久，卡卡突然对我说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跟杭州这座城市有什么说不清的羁绊？最开始是肖园，然后是跨遍大半个中国都要找到的奇女子，现在变成了我们公司韩总……她们三个都跟杭州有密不可分的联系，而你，为了这些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来到这里……这他妈太神奇了，最主要的是你喜欢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优秀，一个比一个有特点！”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又道：“只可惜，你这三段爱情，结局好像都不怎么样……” 卡卡的一道感叹，使得我也有点郁闷，我突然才反应过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为女人来到这个城市了，面对来自三个女人，三种不同的情感，我却有种唏嘘的感觉…… 当年，我多次从广州往返杭州，为的是肖园，但这种行为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所以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甚至一度逃离到了丽江…… 后来，在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下，我坚定了自己爱情的选择，义无反顾的来到杭州打探乐溪的消息，并在威海找到了她…… 这两段杭州之行，有疯狂，也有收获……我和乐溪是真正的相爱，只可惜世事无常，我们没办法左右命运的捉弄，在一次又一次的误会中覆水难收……肖园自从杭州分别后，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们甚至几乎到了谈婚论嫁，却还是抵挡不住人心里的魔鬼，差点得到翻脸的下场…… 如今，我和韩晓雪，会重蹈遗憾的覆辙吗？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流逝，她会有什么变化吗？ 而我，此刻无疑就是老家搞养殖、搞种植的农户，她可是杭州广告业的新星，如果我有幸还能挽回她，我们能适应这种身份上的不对立吗？ 我不知道，但时间会告诉我答案…… …… 这个晚上，我和卡卡喝了很多酒，他喝的有些迷迷糊糊，我倒还好，不太算上头。 其实，我们两个以往的酒量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我一直处于闲散状态，而他为了挣钱一直保持高强度工作，长久的劳累会导致身体多方面机能下降，再加上好不容易有个能畅饮，稍稍缓解心头压力，老婆孩子还不在旁边的机会，我想他哪怕只喝一瓶啤酒，都必然会醉的。 凭着记忆打车到卡卡住的小区楼下，我打电话给了贞苏，我们二人合力把卡卡扛了回去，而后，贞苏跟我聊了一会，她说她知道卡卡的压力，不会怪他…… 我一叹，他们俩如鸳鸯藤般的爱情在我心中始终深刻，而当年他们结婚时，说好永远共患难的场景也历历在目，只不过真当走到这一步时，那些必不可少的压力真的会使人憔悴。 …… 离开了卡卡的住处，我习惯性的吃了颗糖丸，又站在小区门口默然想了许久，直到一阵风吹来淡淡的鱼腥味，又送走了夏日的闷热，这才下意识的迈开步子。 萧山区的城建大多都是后规划的，所以并不像老城区般拥挤，但这种服务于交通的大道，无疑少了很多烟火气息，哪怕才晚上的9点半，街道也是寂寥无比，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在匆匆而行。 我沿着熟悉的道路穿过了一个区块建筑，远远便瞧见前方聚集了不少人的桥梁，那里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块休闲活动的区域，不少小摊小贩摆在一起，叫卖声，行人谈话声，小孩打闹声掺杂着，还有越来越凌厉的河风吹来，这让我有些恍惚：如今的北塘河两岸，可比以前热闹多了。 来到那里，我沿着阶梯走到桥底，这儿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依旧有不少渔火摇曳，一排排垂钓者就在河岸进行心无杂念的修行。 我闲来无事，便在一旁看了一会，许久又走到不远处的观景台，一抬头，对岸原本美如画的风景，多了太多乱七八糟的元素，房子密集了一点，不少树木被砍了，五颜六色的灯光看得人刺眼，最引人注目的，是护栏边摆了些稀奇古怪的雕塑，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有审美的人规划的，太丑了！ 就在吐槽之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丝熟悉的味道，我怔怔向后看去，画面中，一个身穿紧身白t，以及黑色牛仔裤的女人，就坐在那个木椅上，她左手拿着一根烤肠，右手抱着一堆文件翻看着…… 这一刹那，她似乎有所感应，猛然抬头，我们便在这种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再次相见了…… 乐溪显得有些突然，她慌乱的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脸上情绪波动很大，又很快平复过来，并对我做了个笑脸。 我也微笑示意，随即走到她那边，说道：“看来这儿真是你的秘密基地，变化这么大，还保持来这儿待的习惯。” 乐溪沉默了一会，回道：“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片温柔的地方，我的那片温柔，就是这儿。” 我隐隐觉得这个回答在哪儿听过，却没有把这个疑问问出来，而她就在我出神间，又说道：“真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你……一年多不见，你还好吗？” 我微微一笑，直视着她，说道：“一年多不见，不见得吧？” “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像是在为遗憾叹息，又像是在为我们无法挽回的关系而低落，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想见谁了，都会偷偷去到那个人身边，却故意不让那个人知道……” 乐溪脸上攀上一抹震惊之色，许久都没有言语…… 我抬头看天，嘴巴却在言语着：“我在老家这一年来，你曾很多次去到那儿，给周念送礼物，带她去玩，开导她青春期一些成长的问题……像她高二那年叛逆不肯去上补习班，我以为是我带她去北京才缓解了她不务正业的心态，没曾想，其实是你一直在费心费力的开导……” 说着，我低下头，把目光直视她，仍在说：“并不仅仅是看周念，你还经常去那个满是尘土和木屑的山头看我，一看就是一个早晨或者一个下午……还记得好几次我和员工都不在，以为养的那些家禽动物会饿肚子，结果回来生龙活虎的，哪里有半点没吃饲料的模样？……这件事，肯定也是你做的吧？” 第373章 不过是些许风霜 在我这么长一段的言语里，乐溪目光不断躲闪着，而我便一直凝望她，直到最后她终于败下阵来，咬着嘴唇说道：“你脸这么红，喝酒了吧？是了，你一定是喝多了，才会说这些胡话……” 我微微一愣，思绪却是有些木讷起来…… 我说的并不是没来由，就算她让周念不要把她做的事情告诉我，我也能从周念那些细微的改变中发现蛛丝马迹，还有我的员工跟我提过，山头老是有个奇怪的女人出没，根据他们的描述这个奇怪女人的身段，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她符合。 更何况在我跟肖园决定订婚的那天晚上，周念就把这件事跟我坦白了，为的是让我不要辜负乐溪对我的好，她心里一直把乐溪当成真正的嫂子…… 可是有些事并不是周念一厢情愿就能改变的，我和乐溪已经在过去中，渐渐走上了分道扬镳的道路，就算我们曾经的感情是真切并深刻的，却也改变不了事实，你们说，一块镜子破碎了，即使能把碎片重新拼凑，但还能变回以往完好无损的模样吗？ 因此，此刻对于乐溪的变相不承认，我没有过多去纠缠，只是有些可惜，我们本可以很好的！ “我是醉了，醉的好厉害，竟然都产生臆想了呢……实在对不住。” 乐溪看着我，许久才说道：“听说你要订婚了……准新娘是你曾经喜欢两年的肖园……” “没想到你连这个也知道……” “可是，为什么又好端端的取消了订婚？”乐溪在问着，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情，如果她没有跟周念有深度联系，又怎么知道我最近的事情？ 要知道取消订婚这件事，连卡卡这个最近跟我走的比较勤的朋友都不知道。 “没什么，被戴绿帽子罢了……” 乐溪怔怔的看着我许久，而她的眼睛忽然就湿润了，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的人生这么多灾多难？怎么总是这么不如意？”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乐溪默然，半晌才带着强烈的情绪说道：“都说无论发生什么，人要学会坦然接受一切……你曾经是带着阴霾的，现在却也明白了这个道理，逐渐变得越来越强大……作为看着你一步步走来的人，我很开心，也为你高兴……可是，我更多的是难过，这一路以来，你身体上的疼痛以及内心深处的煎熬，居然会复杂到这种程度……你身上多了一道道伤疤，而你身心更是被那些你想对她们好的人伤的体无完肤……我真的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崩溃的！” 我注视着她那双纯粹的眼眸，感觉有些五味杂陈，许久才低声说道：“至少我还算有点能力，可以靠双手做到衣食无忧，并且在忍受痛苦的同时，既享受过巅峰，也品尝过真爱的滋味……我没什么抱怨的了，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比我苦命的人，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我不这么说还好，如此坦然的口气，竟惹得乐溪的眼泪更加止不住掉落……她的所有模样全落在我眼里，我不禁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那些经常浮现于双颊的红晕，怎么如今都转移到眼睛里了？ 当初我们克服现实的磨难，都要勇敢在一起的时光，我曾设想过许多有她的未来，我想我们会永远年轻，永远带着理想主义沉浮在这浮躁的社会，把那些世俗里的离经叛道、物是人非统统都以真爱的名义，勇敢踩在脚下。 可是，在这条风景美如画的北塘河两岸，一切来自岁月流逝的变迁都被呈现，我们曾经那些坚不可摧的信念，也在这种无可奈何中败北，此刻只能红着眼，以憾事的口吻，去互相流转着不如人意的滋味。 有一天，我们还会偶然在这个地方相见，我已成家立业，她抱着一个尚在襁褓啼哭的婴儿走来，她对我的称呼从“劳改犯”到“周参商”，又从“周参商”变成“这位周叔叔”。 我则释然接受称谓的变化，然后在短暂的寒暄过后，带着杭州北塘河两岸无限的风光，与穿越3000公里抵达丽江的缘分，彻底消失于彼此的生活，而这两座城市的纠缠，也会伴随两个主角，对失约而未登上玉龙雪山的释怀，悄无声息的断线…… …… 我有些头晕目眩，乐溪却还在哭泣，我微微动了动嘴巴，说道：“之所以你会这么难过，本质上是因为你的命运其实也挺坎坷的……从小便在理想和现实的交锋中长大，无数次以为战胜了现实，却不曾想到头来还是屈服了，而那些曾经在你理想世界里留下浓墨一笔的人，也一一退场了……” 乐溪稍稍低下头，拼命想止住眼泪，片刻之后又以当初的姿势看向对岸，再次沉默良久，说道：“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没帮那个叔叔看钓竿就好了……可转念一想，这儿是我的秘密基地，就算没从桥底遇见你，可能还会以别的方式在这儿遇见你……于是，我又在想，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坚持的自由就是错的？” 说到这里，乐溪的目光有些呆滞，几乎是喃喃自语的说道：“是了……我所谓的自由，根本就是个笑话……你刚才说的很对，我看似潇洒如风，满腔热血的去追逐自由，可事实上我一次都没能战胜过现实……我如今的生活就是最好的证明，与常人无异般的工作生活，吃饭睡觉……现在反过来想想当初，突然就觉得有点可笑了，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务实的做编制工作，到如今肯定早已安定下来了吧？至少，至少不用承受一次次的失败，与经历失败后得到体会而产生的痛楚！” “我觉着你没必要因为发生过的种种，而急切去否定自己的人生……” “就算否认或者认同，那又如何呢？只不过是我现在得到的一些人生感叹，失去的……还会回来吗？” 我慢慢垂头，更有种沮丧的感觉在心头蔓延；而她眼眶里仍旧含着泪光，却把一片心事再次装进了胸膛。 河水映衬的光彩，在波澜中不断荡漾，我们身边的事物仿佛被按了加速键，他们匆匆而过，直到喧哗趋于平静，夜晚的意境才终于降临这座城市。 我们沉默了很久之后，乐溪忽然看我，说道：“要是没什么事，陪我在河边走走吧……走走我得回去了。” 之前喝的酒带来的醉意，到此刻并没有散去，甚至经过时间的发酵，使得我更加迷糊，我吃力的点点头，然后就和她走在了这条已经没多少人的河边小道。 乐溪向我讲了一些最近的生活，还有工作上的事情，她说她已经升职成为了行拓部三组的组长，并且总监很看重她，要不了多久，她的名字就会成为“海若传媒”中层干部的中流砥柱。 只不过“海若传媒”最近势头有些式微，业务发展出现了巨大的局限性，因为这家公司是她父亲乐书恒一手创立的，所以她很担心，不过好在“海若传媒”与“南城传媒”是多年的战略合作伙伴，对方多少会伸出援手，帮助“海若传媒”度过难关的。 她讲了很多，我都在默默听着，她却在下一刻转变了话题，对我问道：“说了这么多，那你呢？你来杭州做什么？散心吗？” “一开始是散心……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 乐溪单手叉腰，有些往日的灵动浮现：“既然没想好要不要跟我说，那你就别在话里加个转折，这样惹得我不问的话感觉很膈应，问的话就有些不解人意了！”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说起来，还得感谢小语……来到杭州之后，是她帮我弄清楚了隐藏一年多的真相，以至于我才能不在自我的怀疑里，丧失追寻爱情的本能……” 乐溪一愣，很快回道：“是韩晓雪么？” 我无言半晌，重重点头。 乐溪微微一笑，说道：“恭喜你了……终于找到了内心的答案……希望你这次能真正做到一往无前，也希望你这一次能够如愿以偿，不要输给时间的摧残……更不要，成为周未与乐溪式的遗憾！” 她的言语声越来越小，可说到最后一句时，却是那么的铿锵有力…… 我勉强笑了笑，说：“我会尽力的，你……也要加油，做生活的高手！” “生活的高手么？”乐溪喃喃一声，又说：“我会加油的。” “好。” “再见……” “再见！” 第374章 占据心头的盎然春意 乐溪走了，我一个人又在北塘河边愣了好久，黑夜里，我的心神仍在奔突和浪游，相比于有事可干的白昼，此刻的空虚与无助尤为悬殊。 林语蛰打来了电话，她用轻快的声音对我说道：“上次去的那家旅游公司面试，今天给我发来offer啦……太开心了，周未，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吗？恭喜你，这可是你的第一份工作！” “哈哈，虽然只是助理岗位，但这可是在杭州，竞争激烈的大城市！我相信我会慢慢走到更高处，然后在杭州安家立命！” “志气不错，值得表扬！” “为了表示我的喜悦之情，我决定明天请你吃饭！” “哟，杭州吃饭可不便宜，一顿好几百呢，这么舍得？” 林语蛰用极为开心的腔调回道：“不出去吃，在家里吃。” “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儿。” “那合着你是要谁来做？” “你呀……我买菜，你做饭，很公平！” “你又坑我！” “谁坑你了？谁让我不会做饭，你又说出去吃贵呢？” “那你这请吃饭也太随意了吧？哪有让被请的人做饭的？” “哎呀呀，我做就我做，大不了照着视频软件学！我现在就研究去！” 林语蛰便匆匆挂断了电话，而我感到了阵阵欣慰，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天真的女孩，不太成熟的心理容易被错误的思想蒙蔽，可她本质上并不坏，并在别人稍加提点下及时改正，如今终于找到了人生正确轨迹，我作为见证者，怎么能不为她感到开心？ …… 与林语蛰的通话，让心情好了点，我就坐在一处草坪，然后掏出手机，习惯性的点开朋友圈，看着朋友圈的生活分享，不由自主的又想了很多。 我在想这些人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 是真正如同朋友圈一般光鲜亮丽，还是在光鲜亮丽之后却有别的意想不到的艰辛？ 风一阵阵的吹来，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自从那次暴力事件之后，我的身体机能就急速下降，这点酒居然直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全消化。 恍惚间，我在朋友圈刷到了韩晓雪的动态，文案大概内容，是她因为工作要出国一趟，时间不定，不过最快都得一个月才能回国。 我当场就急了，飞快点击她的头像，然后直接打去了电话；打了好几遍，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次次都被挂断。 我又反手给贞苏打去电话，这次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是不是落什么东西在家里了？” “没有……卡卡醒了吗？” “嗯，刚吐了，我在给他煮醒酒汤。” “你把电话给他，我有事要问他！” 一阵摇晃的声音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卡卡有些干涩的声音：“怎么了？” “韩晓雪要出国？” “……是啊，今天开会说了这件事，听说要去的地方挺多，还在筛选跟随的名额……” 停了停，卡卡声音略低了点：“据说这次的出国学术交流的机会，是韩总一个追求者提供的，并且这个家伙也会去……” 我急的直接挂断了电话，就在手足无措的时候，林语蛰发来了信息，这是一张截图，截图内容是我刚刚看见的韩晓雪朋友圈。 随后，她又问：你不觉得你要做点什么吗？ 我一咬牙，直接跑到北塘河的桥上，打开后置摄像头对准自己，然后看着镜头说道：“韩晓雪，我知道我此刻的行为非常的幼稚且无礼……但我没办法了，我太愚笨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不到你的原谅，这才出此极端的主意……相信你能看出来我喝醉了吧？所以我做的出来这种事，你要说我卑鄙也好，骂我道德绑架也罢，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办法了……你如果不来见我，我就从这跳下去，以后世间再也没有一个叫周未的人！” 拍摄结束，我把视频给韩晓雪发了过去，然后一跃而上石护栏，双脚荡在空中，无力的盼望她的到来。 我想我是彻底疯了，居然以自己的生命来威胁韩晓雪，这世上没人能干出这么傻逼的事情，但我偏偏就这么做了……我和乐溪的遗憾历历在目，我不想同样的痛苦发生在身上第二遍了，如果又是一个遗憾，我情愿去死！ ……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逝，此刻已然接近凌晨，所有人为活动的痕迹都退去，只有我一个人独坐桥头，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卡宴极速驶停在我身边，韩晓雪一身睡衣打扮的从车上慌忙而来，她慢慢靠近我，说道：“周未，你别冲动，快下来……” 我看着她，说道：“我就知道你会纵容我的任性。” 没等她说话，我便从石栏上爬下，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她，并说道：“韩晓雪，你骗的我好苦啊……为什么要编造一个虚构的角色来碾压我的自信？为什么宁愿孤独的等待陷在内心犹豫里的我？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之后还要把我推给别人？” 韩晓雪紧闭双唇，始终没说话。 我停在她身前，依旧说着：“你以为这样会让我更好，你以为我更爱乐溪，你以为我不用做抉择，就可以好过一点……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该怎么办？……而我，在失去你这一年多，过的并不好，与你设想的恰恰相反，我更加痛苦了，更加迷茫了，我甚至一度想随便找个人结婚算了，因为婚礼的对象不是你，是谁都无所谓！” “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并且一直是我……我不该让你一次次的失望，也不该错误的以为你很强大……其实你也是个女人，会生气，会吃醋，也会耍脾气，可我却放过了这些蛛丝马迹……所以你现在不肯轻易原谅我，是应该的……” 韩晓雪没有化妆，可素颜的她却更美了，而更加可贵的是那份清冷的孤傲气质，这是一种独一无二的魅力，要我说，什么明星艺人，什么模特网红，无论怎样的绝色美女，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她就在我的注视下有了许多动容，一阵沉默之后，终于缓缓说道：“不是的，我不是不肯轻易原谅你……只是担心你并没有想好，这世上没有人比我还要了解你了，你那些彷徨和面对抉择的难以割舍，我都看在眼里……” “你的意思是给我时间，让我真正想清楚？” “嗯。” “可这个期限又要多久呢？一年还不够吗？……我现在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了，难不成还要等你从国外回来，然后继续孤苦等待更多时间，才能真正读懂我的内心吗？” 停了停，我更用力的说道：“不管你所谓的给我时间是出于什么想法，我都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周未此生就赖上你了……一年也好，十年也罢，我都会用行动来贯穿我今天说的话！……你要出国我就跟着你一起出国，我说要跳河，我现在就履行我的言语！” 说罢，我激动的转身就朝石栏奔去，过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把韩晓雪吓坏了，她拼命抓住我的手，泪水终于从她眼眶中流出。 “放开我……我要证明我并不是说说而已的！” “周未，不……不要，我不要你为了我变成这样一个没有理智的人……我错了，我想的全错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也绷不住的滑落，我停止了行动，然后红着眼回头，一把把领口扯低，露出胸腔中间触目惊心的疤痕，哽咽道：“还记得这条疤吗？那天，你拿着刀毫不犹豫刺向心口的行为，让我明白：你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而我也彻底幡然醒悟，这条刀疤就是我们相爱的最好证明……我们都经历生死了，并且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关头，不是那些夸张的修辞……还需要什么考验，还有什么需要去想明白的？” 韩晓雪流着泪伸手触碰伤疤，她的指尖沿着疤痕的边缘停留了好久，直到最后她把目光看向了我的额角，那里也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她便再次碰了碰那儿…… 她眼泪直流，轻咬嘴唇，又颤抖着说道：“周未，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明天，不要出国了好吗？” “好！我让喻舟（雪喻公司另一个话事人）去……”停了停，她抱住了我，轻声说道：“周未，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没有你的日子我也很难过，我勾勒那座城市里的男人，并没有随着你的离开而模糊，而是越来越多你的痕迹！” 感受此刻怀中的温度，我竟是如此的激动不已，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贴身接触，她对我来说终于不再是“天之骄女”、“商业女强人”、“广告业新秀”等众多冰冷的标签，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有感情的真实女人，并且只属于我周未的女人！ 似乎许久没有等到我的回话，韩晓雪松开了我的怀抱，继而用那双显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我。 在北塘河的见证下，我捧起她的脸，然后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她的眼眸写满了吃惊，却在一瞬之后明白这是我的回答，再次环抱于我的臂膀之中…… 夜终于有了点凉爽的滋味，属于秋天的痕迹竟然在悄然无息中降落了，我奋力感受韩晓雪身上的气息，只觉得在这个充满悲愁的季节，我却寻到了占据心头的盎然春意，还有被风吹来的芬芳悸动，因此烘托的目光所至每一处都显得勃勃生机，那是草长莺飞，是春江潮水，是光临了我整个人生，以后年年月月皆似春朝的盛大浪漫！ 我终于明白我有多傻了，这种粗暴的方式，居然也能够取得她的原谅…… 我们之间的沟壑，一直是我单方面构建的，而我们心的距离并不远，只要我敢于奔向她，那么无论这道沟壑有多深，有多宽，都会暴露虚幻的本质，继而又在坚定的步伐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75章 最有力的爱 我和韩晓雪确认了关系，让我开心到脑子里只有这件事，以至于这个有些沉闷的夜晚，到底是怎么结束的都忘记了，只知道这一晚，连梦都是甜的！ 第二天醒来，我是被厨房不绝于耳的动静给吵醒的，进去一看，原来是林语蛰一大早就在为请我吃饭做准备了。 我对此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随即接过了她手中的菜刀，温柔的说道：“行了吧，还是让我来。” “不行，说好了我做就我做，我可不是什么说话不算数的人。” 我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为了不让中午的神秘嘉宾吃不好，还是让我来吧。” 林语蛰狐疑的看着我接过菜刀，问道：“你说的这个神秘嘉宾，是谁？” “等会你就知道了！” 很快便来到小中午时分，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对林语蛰交代好剩下的厨事，便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今天是我和韩晓雪确定关系的第一天，作为男朋友，如果不接女朋友下班，未免也太不绅士了吧？ 杭州的交通有点堵，我开了四十分钟才到公司楼下，然后在镜子面前不断打量自己的形象，最后特地去隔壁买了一束玫瑰，这才美滋滋的来到了公司门口。 不多时，韩晓雪便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当即出现在她视野里，然后把花递给她，她脸上写满了恋爱的幸福，对我问道：“久等了吧？” “没有，刚到。” 话音刚落，公司里便传来许多起哄声，卡卡就混在里面，不要命的大喊：“信你个鬼，半个小时我去上厕所就看到你在这凹造型了！” 回到住处，林语蛰来开门的时候，表现的却是不怎么奇怪，她很热情的把韩晓雪拉进了家里，然后又催促我去做饭。 这顿饭，我们吃的很尽兴，饭后，韩晓雪问我：“你最近有什么打算吗？” “你是问哪方面的？” “事业方面的。” 我想了想，回道：“我想想看能在杭州有什么发展吧，毕竟现在你的工作重心在杭州。” 韩晓雪握住我的手，说道：“周未，来帮我吧，你也是雪喻的股东，可以参与决策的。” 我在一阵思考后，说道：“嗯，我想与你并肩作战……但不会直接参与进去，我觉得我可以先从基层做起，等摸透了这个行业，我会发挥我应有的价值的。” 韩晓雪看着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 一个星期过后。 我真的去雪喻的基层工作了，就在卡卡手底下做事情，而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恶补行业相关的知识和经验，等到稍稍触及了这个行业的边缘，我才发现韩晓雪，和那个叫喻舟的女人创造的新概念，给行业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冲击。 我的生活慢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没了以往在老家、在丽江的闲散心态，逐渐适应了快节奏的上班模式。 这天，我和卡卡在公司楼下小餐厅吃着午饭，他一边吃，一边对我问道：“重新上班的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现在也算找回了点感觉吧。” 卡卡扒着饭，忽然看我，嬉笑道：“等你熟悉这个行业了之后，作为股东，就完全可以参与公司的决策了……到时候还得多提拔提拔哥们啊。” “你这就生分了是不？你其实挺有能力的，再加上元老级别的资历，等公司做大做强，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话是这样说，但机会也很重要啊……没有一个契机让我施展才华，我又怎么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卡卡沉默了一会，又说道：“未子，我目前最渴望的是什么，你知道的。” 我点点头，随即若有所思，回道：“你的意思是我多让韩晓雪把你用在比较重要的项目上吧？” 卡卡严肃的点头，认真道：“我加入雪喻，算是半路出家，在此之前并没有太多广告行业的基础，但我已经做了一年多的业务……相信我，这一年我比谁都要认真，比谁都要刻苦……论业务能力，我几乎数一数二……论行业相关知识，我已经处于行业的头部，不比精英部门里的人差多少……” “这几天我都在你手下干活，你的效率、行业知识，以及业务能力我都看在眼里，的确算得上出类拔萃……我理解你的感受。” 卡卡摇头，道：“不，你不理解……其实，我打心里不愿意跟你说这事，我最恨的就是社会上靠着裙带关系上位，却又德不配位的丑陋现象了……可笑的是，哪怕以往的我对这种现象嗤之以鼻，但在经历无数次碰壁之后，我不会再去谩骂，更不敢去谩骂！我的底线逐渐模糊，我开始认同，甚至欲要同流合污……” 我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支丢给他，示意他点上之后，这才一边把玩火机，一边说道：“我们都不再是校园里那些懵懂的少年了，那些自以为光明的一腔热血早就随着成长而喂了狗……不是你变了，而是这个社会不得不让你改变，这没什么的，人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我倒是希望你圆滑一点，这样才能在家庭和工作的压力中喘口气。” 卡卡点上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目光深邃的说道：“其实，我还是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下意识的反驳他的话，“当初你的婚礼上，你祝福我们这群人早点进入到人生的下一阶段，可我依旧停留在探索自我当中，现在才刚刚找到了引路的灯塔……而你，早已经在人生的下一个阶段越走越远了，深刻明白责任与担当的意义，拥有这两样的你，才是我佩服的，羡慕的。” “责任与担当？”卡卡念叨着这两句话，随即自嘲道：“你说的太伟大了，而我对你说的这些，本质上只是失败者苍白无力的倾诉……你说我努力为家庭奋斗，但拼死拼活都创造不了一个好的条件，你把这两个词汇形容在我身上，我都会质疑！” 停了停，他掐灭香烟，又说道：“说羡慕你也不是没来由的……你说你还在探索自我，可这仅仅是你精神层面上的胡思乱想……你比我有能力，也比我幸运多了，这两种因素加起来，使得你这辈子都可以不用太忧愁，至少生活的柴米油盐，不会给你带去任何压力！”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身的压力……我看似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但背负的东西同样多，就比如说韩晓雪，她对我的爱简直厚重到无以复加，我该怎么去回以她同样的爱？不说我们两人身份地位的悬殊，就说她父母亲人那关，他们的女儿这么优秀，他们轻易会同意女儿下嫁给一个普通人吗？” 卡卡眯起眼睛，很久之后才吐出一句话：“倘若你没有跟韩总在一起，你的日子也不会很难过的，你有这个资本和底气，能够挑选世上绝大部分的女人去结婚，然后安稳幸福的度过一生的……” 我当即说道：“但这不是事实……事实上我和韩晓雪不可能再分开了，我也必须要有你那种担当与责任，想必你会明白，向这么优秀的她靠拢，我需要做的绝对会比你更多。” 卡卡愣了好一会，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对，我们要做的都还很多，所以……努力吧！” 顿了一两秒，他又很八卦的问道：“和这么厉害的女人成为情侣，除了有压力以外，还有什么其他感受吗？” “感觉没多大变化吧……早在北京的时候，虽然我们还没确认关系，但这种情谊绝对超出了寻常情侣，只不过没有亲密举止罢了，这反倒更像相恋已久的恋人……而如今，我们根本不需要其他多余的行为来证明感情，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的相处方式。” “这么说，你们直接跳过了热恋那一步了？” “我们经历的太多太多，这些年来的陪伴，胜过此刻的热恋！” 卡卡当即一拍桌子，说道：“你该不会准备直接一步到位吧？” 我沉沉的回道：“热恋里所谓的甜言蜜语，情绪价值，礼物馈赠，都不及一张合法夫妻证书来的有力……我和她都有同样的打算！” 卡卡竖起大拇指，啧啧称道：“牛！这他妈才是爱一个人的真正表现！” …… 回到工位，我陷入了长时间的忙碌，并忙碌的忘我。卡卡迫切的想要往上爬，所以工作起来格外卖力，以至于到晚上八点，员工早就下班了，而整个部门就剩我俩在超前处理后面的工作。 又过了一会，我和卡卡先后走出了公司大门，在台阶处告别之后，我一个人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我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街上比平日多了数倍的人影，终于有了些许轻松的感觉。 一连一个礼拜的连轴转，明天总算到了周末，可以不用去应付繁重的工作，我在想，明天该去做什么？ 可以陪韩晓雪去西湖坐坐轮渡，晚上看一场电影，然后喝喝小酒……哈哈！想想就觉得兴奋！ 回到住处，林语蛰还没有到家，这小家伙在工作上简直比我还要拼，虽然只是一个助理岗位，不过她的态度蛮好的，年轻人做事情就应该要有这种冲劲，这是个学习与积累的过程！ 我太累了，倒头就在床上睡了过去，而迷迷糊糊中，接到了一个久违不联系的电话。 第376章 究竟是谁? 乐溪的声音显得很急促，她直接了当的问我：“周未，你现在在哪？” “刚睡着了，怎么了？” “你发个定位给我，我来找你！” 我刚从睡梦中被吵醒，此刻仍还有些懵逼，在听到她的口吻之后，瞬间清醒，连忙问道：“什么情况，怎么这么急匆匆的？” 乐溪的语气无比严肃：“你还记得我们分手的导火索是什么吗？” 我沉沉回道：“记得……你误会了我和林语蛰开房……实际上这根本不是我主观意识上进行的……” “我知道……是林语蛰单方面的错误思想，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可我始终不能明白，到底是谁拍下了这些照片，然后发给我的。” “你是说这件事是有预谋的？” “不确定，但我一直在查这件事情，现在有些眉目了。” 听着乐溪的言语，我也不由自主的急切起来，当即站起身，一边穿鞋，一边回道：“你等我，我现在过来找你。” …… 事情刻不容缓，我立即下楼开车，很快行驶在了去往乐溪所在的地点。 迎着那片灯火辉映的夜晚狂飙而去，我的思绪有些混乱，不断猜测究竟是谁把那些照片发给了乐溪……隐隐有不安在升腾，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这必然存在很大蹊跷，甚至早有预谋！ 如果真是一场阴谋，那么这件事和林语蛰有没有关系？我跟她的接触，是真如她所说的被我吸引了，还是受人指使？ 要是她是受人指使，那对方目的就格外明显了，就是想让我和乐溪分手……可，仅仅关于两个人的爱情，又没牵扯到其他方面的利益，究竟是谁会处心积虑的拆散我和乐溪？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阴谋的味道慢慢变得浓郁……我不是没去猜想照片是谁拍的，以及这件事背后是不是巧合，但因为当时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击，导致我不得不竭力去抚平那些痛苦，已经抽不出手去弄清楚真相了，而这件事到后面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乐溪再次提及这些事，我心里有了些许猜想，但这些猜想无一都是阴暗的，而被我所怀疑的人选，我也有些不愿意去怀疑！ 看来，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了。 …… 抵达乐溪家，她早已等待多时，我喘着粗气对她问道：“现在情况是怎样的？” 乐溪给我端来一杯水，然后看着我，面色凝重的说道：“那些照片当时是发到我邮箱的……” 我打断了她：“那不是可以通过邮箱账号知道对方信息？” 乐溪摇摇头，回道：“我早就试过了，这是个虚拟账号，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停了停，她又说道：“我以前是不用邮箱的，是自从工作后才用的……这说明对方是个很了解我的人，至少跟我有交集，不然不会知道我的邮箱账号！” 我点头，一阵沉吟之后说道：“你说有眉目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这件事没得到进展，但我一直记在心里，通过朋友介绍，我拜托了一个很厉害的私家侦探去探查，对方说能以ip地址入手，并且很快就有答案了！让我现在去找他！” 我顿时一惊，忙说：“那还等什么？走！” …… 二十分钟后，我和乐溪开车来到了萧山区某个村子里，地处偏僻，路有点不好找，最终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平房里，见到了那个私家侦探。 他看起来不怎么神秘，甚至有些平平无奇，就是属于站在人堆里，一点儿也不显眼的那种面貌。 面对我和乐溪的焦急，他很快开口了：“这个账号是虚拟的，ip地址也是由国外转移的，所以很难从这方面下手。” 闻言，乐溪有些失望：“连ip地址都没办法收集信息吗？” “别急，常规的办法没用，但你给的报酬太丰厚了，哪怕用非常规的办法，我也会帮你查到蛛丝马迹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又说道：“ip地址和邮箱账号都可以做假，但是相片上关于对方手机留下的痕迹是难以抹除的……” 我是玩摄影的，对他说的话很认同，因为只要有特定的设备就可以了解到相片的相关参数。 随后，这位私家侦探，用了一些科技和设备，夸张的查到了拍摄相片的手机序列号，又从该手机序列号绑定的手机账号，确认了对方的信息。 这个拍下照片的手机账号，不是别人，正是肖园！ 我当即怒不可遏，打电话给肖园确认了位置之后，立马开车赶过去。 车子里的气氛有点沉重，我们一路无话，是经过一个红绿灯时，乐溪打破了沉默，她声音压的很低，对我说道：“你有想过是肖园做的吗？” 我心事重重的回道：“没怀疑过……毕竟我跟她这么多年交情，我实在想不通她的动机是什么！” 乐溪看着前方的道路静静愣神，许久才低落的说道：“显而易见了……她喜欢你，而我当初的担忧，现在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吧？”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强烈的歉意，回想起那个云间居的天台，肖园背靠我哭泣的画面，让乐溪对我产生了不信任感……这件事我一直以为是她误会并小题大做了，我所有对肖园的举动都是出自朋友间的关心，可却没料到，肖园原本就带着不怀好意的目的！ “她怎么可能喜欢我？……前些日子，我们都快要结婚了，她如果真的喜欢我，在意我，怎么还会给我戴绿帽子？我他妈亲眼见到了她和那个男人去开房！” 乐溪神色复杂，沉默半晌，终于一半痛心，一半推测的说道：“如果她不喜欢你……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要知道她示好的接近你，已经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这一点我也没想明白……或许里面还有其他隐情吧，等见到她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听我这么说，乐溪不再说话，目光深沉的看向了窗外；我则下意识的更加放快了车速，然而一道电话响起，打乱了我紧绷的神经。 我接起电话，声音柔了几分：“雪，还没睡呢？” “这几天一直在整理喻舟远程传来的资料，这不刚停下来歇一会。” “别太辛苦了。” “嗯……这句话你不止要对我说，还要对你自己说。你在曾卡卡手下学习和历练到废寝忘食，我都听说了。” “这都瞒不过你啊……相比你做的事，我更要努力了，毕竟我们现在可是有同样的目标……” 我和韩晓雪的默契，从来不会用言语去点明，所以哪怕我未曾跟她说过所谓共同目标是什么，她也心知肚明，随即她疲惫的声音中多了一份憧憬的味道：“我们一起加油吧，这个目标不会远了……” 我嘴角微微上扬，被忽而油然而生的动力充实着，回道：“我也坚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韩晓雪淡淡的笑声传了过来，随后她用着慵懒的语气，说道：“忙这么久，有点累了呢……不知道在睡前能不能听到你唱张学友呢？” “自然没问题。” 我笑了笑，却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乐溪，她的神色如常，随即我又对韩晓雪问道：“想听什么呢？” “一路上有你吧……有人陪伴的感觉，真的很好。” “好。” 一声回复后，我便稍稍压低了些声音，轻轻的唱道：“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还需要很多勇气；是天意吧，好多话说不出去，就是怕你负担不起；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是上辈子我欠你的……” 一首歌还没唱完，耳边就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面前仿佛浮现了韩晓雪处在睡梦中的样子，美丽中又带着些许可爱，光是勾勒的画面就让我甚是心花怒放，我就隔着手机把这一首《一路上有你》全心全意的唱完，然后传递到屏幕后面的世界，陪着韩晓雪安然入睡。 挂断电话后，我还沉醉在幸福的滋味当中，却忽略了身边乐溪的感受，就在忽然之间，她说话了，声音有点儿落寞，我看她的时候，她耷拉着表情，两只手把衣角搅在一起，我知道，这是心里产生动荡的表现。 “周未……你已经和韩晓雪在一起了吗？” 我能看透她的心情，没有说话，只是不忍的点点头。 她沉默着，沉默着，终于勉强做出一个笑容，又以落落大方的姿态，对我说道：“恭喜你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而沉默就在我们周边无限蔓延；我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车子高速行驶的破空声！ 我打开了车载音乐，想让气氛稍稍好一点，可这辆奥迪a4是我的车子，刚放出音乐就是熟悉的张学友歌声，而《她来听我的演唱会》这首歌便传了出来。 天空想刮风雨，随即可见到树木花草被吹拂，车窗也渐渐沾染上雨水的痕迹，随着第一滴雨水飘落，乐溪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她面若呆滞的看向眼前的一切，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我，却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那条风雨之路，竟与此刻如此相像，同样开车穿梭风雨，同样的用音乐调节气氛，那时候，乐溪就是唱了这一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像是为我道尽了一生。 是了，她一定是回忆起那时的画面。 那时候的我们啊，用一条风雨之路真正展开了属于我们的篇章，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在彼此心里留下这么深沉的痕迹，直到如今怀念起来，都觉得像梦一样。 第377章 零星的获取，零星的失去 细雨中，肖园正在逛夜市，而她身边还跟随着她那位前男友，我在见到他们的第一时刻，就几乎被怒火焚烧掉理智，径直抓住她的手，大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拆散我和乐溪之后，还要刻意接近我，给我戴绿帽子！你到底是何居心？” 肖园前男友立马挡在我和肖园中间，然后推开我，厉声说道：“你他妈有毛病吧？” 面对人高马大的男人，乐溪毫不示弱的站在他身前，冷笑道：“龌龊的男人……你问问你那卑鄙无耻的知心爱人，她到底做了什么？还有你，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人渣！” 我直接越过肖园前男友，出现在肖园面前，以质问的语气说道：“你他妈说话啊！到底是何居心？” 肖园不说话，只是以一种错愕又挣扎的表情看着我…… “我周未在你眼里就这么好欺负吗？一直逮着我伤害？……我寻思对你不薄吧？就连你给我戴绿帽子，你家人如此数落我，我可曾跟你家人说一声你的不是？……你呢？你就这样对我？” 乐溪面若寒霜的来到我身边，见肖园对我的言语而无动于衷，便言语携带极大的压迫感，说道：“从那个时候来到丽江，住在云间居，有意无意跟周未接近、示好，都是带着预谋来的吧？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都是你为了挑拨我们关系，让我对周未埋下一颗没有安全感的种子，而做出的举动吧？” 肖园还是不说话，乐溪冷笑一声，大声说道：“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拆散我们！” 情绪的不稳定，导致原本就沙哑的喉咙愈加沙哑，我痛苦的说道：“我知道你的人生过的很苦，所以我从来没有怨你……我们要结婚了，我不怨你破碎的家庭，以及高昂的代价，因为这是你也不想见到的……你给我带绿帽子，我也不怨你，因为我跟你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能狠心对这些交情置之不理，我无法狠心……所以，当知道是你把那些照片发给乐溪，导致我和乐溪悲剧收场之后，我还是不想怨你……我只想要一个真相，你的动力到底是什么？” 肖园微微把目光放低，很显然她已经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了；她的前男友还在对我和乐溪骂骂咧咧，我们两人充耳不闻，始终看着她。 肖园仍然沉默，我在人来人往的夜市里，终于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即苦笑说道：“看来你真不打算解释什么了……好，算你狠！至此之后，我周未跟你肖园恩断欲绝，什么狗屁交情，去你妈的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可痛心的滋味早已遍布全身…… 对于肖园，我们其实也经历了很多，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哪怕她一次次的伤害我，我都不忍心报以同样的态度去对待她！ 这一瞬间，我脑海中出现了很多画面，我想起了那两年对她的真心，那是一次次滚烫的热爱，哪怕飞蛾扑火也要坚守做朋友守护的意义…… 我心力交瘁，实在没想到当初的自己竟是如此可笑，居然曾经把真心交付给这种人……后来，我可怜她的家世，对她的遭遇感到悲哀，因此她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甚至有些理解她的做法，但她反馈给我的，实在令我太过痛苦，我已经不堪重负！ …… 我就这样麻木的走了许久，直到一个供行人休息的露天桌椅边，才停了下来。 而乐溪，始终跟着我身后，她一言不发的在一旁的小摊上买来几根烤肠，随后对我说道：“转悠了一晚上，饿了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我原本就心情不太好，却不想让她的好意失落，随即胡乱咬着一根烤肠，说道：“我真不能明白，人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乐溪愣了愣，许久回道：“想必你的内心很乱吧？” 我抬头看着这一片热闹的夜市，细微的小雨并没有阻碍人们的热情，这遍布街道的熙熙攘攘烟火气，让我看清楚了每个人神态与举动，而讽刺的画面还在一遍遍的刺痛我。 于是，人群变得悲切，我因此以质疑的目光审视他们，那些陌生的面容下，是否都是这般的反复无常，人与人的交际就不能简单点，纯粹一点有这么难吗？ “乐溪，你说社交的本质是什么？是谁需要被谁记住吗？还是图他们记住我的好处？” 乐溪看着我，她的睫毛沾上了些许水珠，许久说道：“我的理解里社交的本质，是在人与人的交往中获取情绪，这是一种交换行为，因此就一定会有失有得，但纯粹的人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得失……残忍的是，人是有七情六欲的，当你用心去对待一个人的时候，别人不是以同样心态去对待你，你会很难过……每个人都是个体，只要是个体就会有私心，你永远想不到他们的私心会滋生多么丑陋的想法，但你还是你，你那些付出的，并不会随着对方的不在意而改变！” “所以，人总会期盼拥有一份真正不图什么的感情，无论这种感情是爱情还是友情……我会在意生命里每一个愿意与我产生关联，却永远不图什么的人，这是一种陪伴，是陪伴中一直能获取到，并深深为之感动的情绪！” 乐溪扫去头发上的雨水，注视我说道：“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人而伤心了……生命是灿烂的，自由是昂贵的，我们每个人都在一边认真的获取，一边认真的失去……你应该把那些纯粹的东西，交付给用心对你的人；关于疼痛，或者美不胜收的时刻，不要放弃，也不要庆祝，要用最饱满的时间去停留，因为这些时刻的心情，胜过世间一切虚伪的装扮，珍贵又细腻……” 停了停，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又以意味深长的口吻说道：“周未，不要再认真的获取，认真的失去了，我们，应该零星的获取，零星的失去……” 雨水逐渐湿润了她的脸庞，我却没明白她这番深奥的言语想表达的是什么，她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发表某种惋惜…… 我因此得到了些许感悟，很强烈，但却又道不明，只能不言语的不停去体会，而这种时候，藏了一年多的烟瘾再次作祟，我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只摸到几颗糖果，想拆开吃下，犹豫几秒还是放弃了。 乐溪似乎读懂了我的举动，她默默离开我的身边，再回来手中多了两包利群，当她递来一支烟的时候，我不禁愣住，就这样呆呆的目视她，许久不曾说话。 她笑了笑，比风还轻盈的说道：“想抽就抽吧，身体虽然要保护，但你此刻更需要这个东西……不过烟盒要放我这里，只有你真正需要的时候，我才会给你一支。” 我沉默的接过这支烟，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dupont打火机，就在这阵阵微弱的风雨中，点燃了一年多来的第一支烟。 烟圈很浓郁，它不可名状的飘向高空，哪怕我竭力观察轨迹，这些烟雾还是无声无息的悄然消散，正如我与身旁为我买烟的姑娘之间的故事一样…… 我就在吞吐间想了很多，继而愈发痛恨肖园，恨他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要拆散我们，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或许我和乐溪会很幸福的！ 但我又很纠结的觉得这便是天意，倘若我和乐溪没有分手，我怎么能看到另一个女人对我爱意？ 想来这一定就是天意，人生的轨道，仿佛有一双大手，会把一切事情的走向，都推向那些早已既定好了的方向，韩晓雪对我的爱，命中注定不会被蒙尘，而我和乐溪之间，也命中注定会成为遗憾…… …… 雨好像下的更大了一点，我熄灭了烟，欲要起身离开，乐溪却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已经不想弄清楚我们之间分手的真相了？” 我一愣，回道：“不是不想弄清楚，而是肖园根本就不想说。” 乐溪脸上的委屈，一瞬间就迸发了，她捏紧拳头说道：“她是不想说，可你也没用强硬的态度去问，不是吗？” “就算我态度强硬一些，逼得她把真相告诉我们，那又能如何呢？已经没有意义了……” “怎么就没有意义了？” 我叹了口气，回道：“你知道的，非要我点破吗？” 乐溪就这样看着我，目光尽是不甘与酸楚，她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周未，你觉得没有意义了，可我却不这么觉得！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无论我们现在变成了什么关系，都必须给过往一个交代！” 停了停，她在雨中决绝的说道：“我会弄清楚真相的，不论用什么办法！” 说着，她打开了手机，颤抖的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肖园的电话，随即拨打过去…… 电话被接通，乐溪沉着的说道：“开个价吧，人做某些事情总有他的目的，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金钱这个东西，想必你不会拒绝吧？……不要低估我的决心，你知道我的身份，我能出得起价。” 似乎肖园并没有给乐溪回应，因为我看到乐溪不断对着电话“喂喂喂”的说着，基于此，我也有点动容，盘算着该用什么办法能让肖园说出真相。 “不用了，尽管我肖园的形象在你们眼里已经卑劣到了极点，但某些底线我还是会坚守的……我也不能真的做到不断伤害一颗真心而无动于衷。” 沙沙的雨声，参杂着某个人说话的声音，就这样落入我耳中，我和乐溪意外的回头，却看到了不远处，肖园在雨里面色复杂的看着我们。 第378章 居然是他! 某家尚在营业的酒馆里，我们点了些小吃和啤酒，肖园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我则抽着烟，和乐溪一样冷漠的看着肖园的举动而迟迟未发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乐溪终于忍不住了，她直接向肖园说道：“我们已经不想去追究你的不是了，只希望你能原原本本的把真相告诉我们，不带任何弄虚作假的那种！” “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肖园说完这句之后，自顾自的又喝了一杯酒，但由于喝的太急而被呛到，一阵咳嗽后，她把目光看向了桌面，徐徐说道：“介于我多次出现在周未身边，还话里话外都带着强烈的情感诉求……我承认我的目的不纯，你们看到的、推测的也都没错，我的确一直在破坏你们的关系…...” 得到当事人确切的答复，乐溪当场便被激怒，她失控似的一拍桌子，愤怒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出手示意乐溪别那么激动，而肖园的模样愈发低沉，她抬头看对面的我和乐溪，酝酿半晌才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一己私念，给你们造成了巨大的痛苦……” “一句对不起有用吗？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么痛的创伤吗？我甚至因此得了抑郁！你说我要用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才能治愈？” 我默然点上一支烟，乐溪就在我身边向肖园倾泻怒火，我理解，因为我也没办法原谅肖园！ 许久，我重重吐出一口烟，看向肖园，说道：“记得你去丽江，住在云间居的时候，向我抛出了一个深刻的命题……你问我：如果有一个我关系很好的人，因为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会原谅这个人吗？……想来，就是指缠在我身边，不断用误会和巧合，去影响我跟乐溪之间的情感这件事吧？” 肖园在我的目光下点头，然后回道：“你的回答是会原谅……” “我也说了，朋友也不会做了。” 肖园沉默不语，在良久以后，语气带着激烈的情感说道：“但是你还说了，不会恨我，而你也真的做到了不会恨我，哪怕我给你带绿帽子，破坏你和乐溪的爱情……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其实是很重的。” 我摇头说道：“我根本不想听你这些看似真情实意，其实虚伪的要命的话了……你的行为证明你满嘴谎话，我不想相信你！” 肖园埋头苦笑，似乎她也知道她的行为有多么恶劣吧？ 她又看我，说道：“周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没把我们的交情看轻，而我对你说过的言语绝大部分是真的，你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永远把感情看得这么重，有时候我很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辜负了我们这些年的交情……只是、只是……” “够了！”我大吼一声制止了肖园的言语，冷静之后才低声说道：“别再假惺惺了…...如果你真的不把我们的交情视若狗屎，还请说出你的动机……我不会傻逼到以为这就是你的理由！这世上根本没有这种一边爱他人，却一边伤害他人的感情！” 我的言语使得一旁的乐溪也激动了，她歇斯底里的对肖园喊道：“你口口声声说把周未看的很重，却一手造成了如此惨淡的悲剧……肖园，是你毁了我和周未！这等于毁了我的一切……我看不起你这种卑劣到骨子里的人！” 肖园看着快要疯狂的乐溪，变得更加沉默不发，而我，就在她的沉默中，愈发痛恨她，没有她的所作所为，乐溪就不会抑郁，我也不会在遭遇车祸后，抱着被乐溪误会的苦楚而郁郁寡欢好长一段时间。 “我给你们一个解释。” 肖园说话了，乐溪因此停下了愤恨的言语和举动，我也点上一支烟，静静等待肖园的诉说。 肖园的神色有一种悲壮感，她犹豫好久才缓缓说道：“是林凰年，林总让我这么做的。” “什么？！” 肖园的话一出，无异于一颗惊天大雷被引爆，我和乐溪不约而同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我怎么也没想到，幕后推动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乐溪的挚交兼青梅竹马！ 乐溪立马反驳：“不可能！小年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肖园苦笑一声，随即开口道：“事已至此，你觉得我会骗你们吗？” “不可能！周未说的对，你满嘴谎话！”乐溪仍旧不敢置信，她不断摇头念叨着，似乎这些话对她产生巨大的冲击…… 想想也是，林凰年在她心中的地位极高，从小到大，林凰年就像真正的亲人一样守护她，小时候是她坚实的后盾，长大后也一直为她自由的信念予以鼓励和支持，甚至为了她能在丽江有个落脚点，不惜花大代价在那儿买房……这些都能组成她不相信肖园的理由，这样一个爱她的人，如果做出这种事，对她的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 我看出了乐溪的情绪，对肖园冷声道：“我劝告你，说话得要负责！” “我能为我说的话负责！” 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言语，我说道：“好，既然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那么麻烦你把前因后果解释一遍。” 肖园点点头，说道：“我有一个算计到令人发指的家庭，在这个充满负面情绪和只有压力的环境里，我越来越不堪重负，这就像一座泥潭，我深深被陷入其中却难以自拔……我很清楚，要摆脱这一切就需要把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满足家人的所有贪念，也许这样就可以换取到他们亲情的一面……” 哪怕知晓了她的这些情况，再次看到她以扭曲的表情，再用怨恨的语气说出对家庭的不满与仇视时，我还是有些动容，事实上肖园也是一个苦命人，命运安排她降生在如此不堪的家庭里，这几乎会导致她一生的不幸！ “大概是在两年多以前吧，那是过年前夕，我和前男友分手了，因此我变得一蹶不振，而那个时候，我就在南城传媒工作，有一天林凰年找上了我，他表示愿意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接近你，并在无意中表现的对你心存好感，如果不这么做就解雇我，并把一次商业过错嫁祸给我，让我赔一笔难以估量的钱……他给的数字很多，又严厉的恐吓，再加上我也万念俱灰，想找一个喜欢过我的人结婚算了，所以就答应了……” 当赤裸裸的真相摆在面前，我的内心仿佛被点燃了一切！ 这算什么？我周未在一个有钱人，一个玩弄感情的人眼里，就是可以随意摆布，随意算计的软柿子么？ 肖园还在说着：“年后，周未就去了杭州，而去杭州发生的事你们也知道，因为种种原因，你们开启了分隔两地的爱情，这个时候我就沦为了林凰年的弃子，许久没让我继续做这件事情……直到有一天，林凰年再次找上了我，并给了我一个更多的数字，让我直接去丽江找周未……大概是林凰年知道乐溪在丽江吧，他的指令就是让我跟周未显得暧昧一点，并不断制造你们的误会……最后那个夜晚，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姑娘带走了不省人事的周未，我知道这是绝佳的时机，并把他们从酒吧到酒店的所有过程拍了下来……” 我震惊到迟迟不能回过神来，喃喃说道：“难怪！那天的酒吧，你也在场，亲眼目睹了这些！” “是了……” 半晌之后，乐溪始终不愿意相信，她对肖园问道：“证据呢？你说这些都是小年让你做的，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在污蔑！” 肖园生硬了扯了扯笑容，随即拿出手机，翻出银行卡转账记录信息，说道：“这些都是林凰年给我的转账信息……虽然不是以他本人的名义转给我的，但已经足够证明某些东西了吧？” 随后，她又翻出一道录音，里面播放的正是林凰年指使她破坏我和乐溪关系的对话。 “林凰年所有对我的指使，都是当面交代的，就连转账都通过别的渠道，为的就是不落下证据……可还是没料到我留了个心眼，虽然没什么用处，但有录音总比没有的好，这不，现在就发挥作用了。” 这一刻，乐溪的脸色恍若于瞬间凝固，她愣在了当场，久久没回过神来…… 我看着乐溪的模样，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想说什么去安慰她，可话到嘴里又咽了回去，这种程度的打击需要靠自己挨过去，别人任何言语都苍白，也很难起到作用。 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林凰年这个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商业成功人士，行事居然如此卑劣与阴暗，玩弄了我还好，重要的是给乐溪带去了难以估量的伤害，这他妈是一个真正青梅竹马忍心做的事情吗？ 第379章 崩溃的乐溪 下意识的点了支烟，肖园拍了拍我的手臂，我看他，她便迎着我的目光，极为严肃的说道：“我想一定是林凰年深爱着乐溪，他不能忍受心爱之人被你夺去，所以哪怕伤害挚爱，也要拆散你们……” “这他妈算个狗屁的爱！爱是什么很难定义，但绝对不是病态的占有！这个可恶的家伙，就是典型的扭曲心理，得不到的就算毁灭都不放手！” 肖园说着我的话，沉沉说道：“根据你说的他那种心理，所以他免不了把所有得不到乐溪的不甘，转化成对你的仇恨……” “这倒不至于，他最多只是轻视我，好像没表现过仇恨。” “不，你不知道……” “这话什么意思？” 肖园迟疑了许久，终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深深注视我说道：“周未，我说过，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真的把你看的很重，我也后悔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哪怕离开杭州，去一个新的天地，我也义无反顾的跟你说了这些话……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了，再多说一点也无妨……” 我更加疑惑了，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通过我对林凰年的接触，我发现他对你的仇恨绝对是恨之入骨的，他甚至想摧毁有关于你的一切……留意你此刻在意的东西吧，还有卡卡……他很可能跟我是一样的！” 我的瞳孔猛然张大，追问道：“你把话说清楚，林凰年到底想做什么？还有卡卡，他和林凰年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我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偶尔之间获悉了林凰年的某些意图，你找到卡卡，一切就都知道了。” “如果林凰年指使卡卡要做些什么，你又怎么知道？”我冷静的思考她的言语，继而严肃又生气的说道：“你最好不是在破坏我和卡卡的关系，他妈那是我铁一样的兄弟，你以为是你这种刻薄寡义的人吗！” 肖园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回道：“信不信由你……我只能告诉你，卡卡去雪喻之前的公司，跟林凰年的南城传媒有很密切的业务往来，而卡卡又跟你有不一样的关系……你想想，卡卡就算跳槽也是在以往行业里深造，怎么会半路出家去雪喻？要知道这样做，就等于他上一份工作的积累全都扔掉了，转头一切归零的重新开始！” 我如遭重击，此刻终于体会到乐溪的感受了，当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之后，所有人第一时刻都会秉持难以置信的态度，甚至不断想找理由为对方开脱，可一旦怀疑的种子被埋下，心里是恐惧不安的，时刻害怕着不愿发生的会发生，这是一种精神层面上最严重的破碎！ 我慢慢变得严峻，随即整个人被一抹阴寒笼罩，我看着肖园，问出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造成我差点失声的车祸……是你和林凰年策划的吗？” 肖园如坐针毡，许久才回道：“这事我不太清楚，所以说不准是不是林凰年策划的……” 听着她的回答，我陷入了沉思，却对于林凰年这个人，有了彻头彻尾颠覆性的改观，这个人太可怕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简直两面三刀，如果那场车祸也是他一手主导的，这就太疯狂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藐视法律，视人命为草芥的衣冠禽兽！ …… 肖园离开了这间酒馆，就剩我和乐溪两颗受伤的心依偎在一起，漫长的时间过后，我拍了拍乐溪的肩膀，轻声说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行驶在路上，乐溪的样子太黯淡了，她心事重重，小动作就没有停过，直到我停车的时候，她没在第一时间下车，而是坐在副驾驶沉默，许久对我说道：“你相信肖园的言语吗？” 我深吸一口气，回道：“肖园已经拿出证据来了，铁证如山，我不得不相信！” 乐溪欲言又止，片刻之后才说道：“我还是不能相信，小年会是这种人……” 我不言语。 “你和肖园最后讨论的，我都听到了。” “嗯。” “你在怀疑，小年联合了卡卡，要对你做不轨之事？还有，你那场车祸，你认为也是小年主导的吗？” 我无言半晌之后，揉着太阳穴回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不论是不是真的存在，我都得去论证。” 乐溪愣住了，她呆呆地望着我，然后又转移视线看向窗外，再回过头时，已然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的说道：“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小年做的……我跟他，几乎是从出生便认识了，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成真正的亲哥哥，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长久以来的陪伴，都深刻印在我心里……他已经是我除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了……怎么会？怎么会！” 乐溪快要崩溃了，她不停的捶着自己的胸口，仿佛难以承受事实给她的打击；我看着她的模样也难受至极，不停说着安慰的话，想要安抚她这颗受伤的心。 我的言语中，她忽然抬起头，用那双布满晶莹剔透的眼睛看着我，然后以足已令我心碎的口吻，说道：“这个世界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好陌生啊……我已经完全不认识这个世界了……真正对我好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我，我仅存在身边的人，结果背地里做这么卑劣的事……” “还记得你跟我说的话吗？人际交往中，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私心下会滋生多么丑陋的想法，但只要你是问心无愧的就好了，因为你付出的，并不会随着的对方不在意而荡然无存！” 乐溪猛然摇头，吞吞吐吐的说道：“不，我错了……这种感觉太深入人心了，这不仅仅是失去一段真挚的关系，还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太绝望了，绝望到这个世界已然没有任何的滋味！” 说到这里，她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战栗着，又呜咽道：“周未，这个晚上……你不要走好吗？我好害怕，那些无助、迷茫、恐惧、绝望已经深深包围了我，我不敢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我比她更要用力，企图以此给予她力量，我轻轻说道：“好，我就在你身边，不走……” 乐溪伤心到非常严重的程度，甚至支配不了自己的身体，她摇摇晃晃，几步便摔倒，我连忙扶起她，然后搀扶着送她回家。 乐溪一边流泪，一边走着，就在进入到那间大平层里，她猛地一抽，竟然昏死了过去！ 我被吓坏了，连忙把她扶回床上，并不断掐她人中，用了多种方法，却始终不见她醒来。 我疯狂般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乐溪却在这时醒了过来。 我握紧了她的手：“你还好吗？” “我这是怎么了？” “你哭到昏厥过去了！”我心急如焚的又说道：“我得送你去医院！” 乐溪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看着我，摇头说道：“我这是心病，去医院也没用的……” 停了停，她又说道：“有你陪着我，就好……” 我重重点头，说道：“这个晚上，我哪也不去，就陪着你！” 乐溪吃力的露出一个笑容，随即言语着：“这就好……周未……” “我在！” “我好累好累……” “要是感觉累，快点睡吧，休息好了就不累了。” “嗯，我知道……但是又害怕你会离开……” 我目视她，沉默几秒才开口：“傻瓜，你是有多不信任我……我不仅不会离去，还会在梦里陪你。” “真的吗？” “你忘了我姓什么了吗？我姓周，周公入梦，这是老周家的传统技能……你赶紧休息，指不定我会在梦里带你去做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我的言语，使得乐溪笑了笑，她轻轻点头，说道：“好……我们，梦里见。” 乐溪在我的注视下，终于渐渐睡去，可哪怕入梦，她的手还紧紧攥着我，似乎生怕我会离开，而我压抑已久的内心，也终于松了口气。 又在房里待了一会儿，我松开了乐溪的手，然后孑然一身的走在大平层的客厅，就在沙发上，点燃一支支香烟，以此来缓解那些思绪万千。 时间在流淌，高档住宅的夜色美的令人恍惚，我叼着烟，找杯子喝水时，无意发现了吧台上一份医院档案袋。 我心里一个咯噔，随即打开了档案袋，里面赫然呈现的，是乐溪抑郁症的确诊病例单！ 我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有些难过，可束手无策，然后就这样呆滞的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我才留下一张字条，随后再次来到乐溪房间，心疼的看了她片刻，继而离开了这儿。 …… 次日中午，我一边领着卡卡上楼，一边问道：“还记得这里吧？” 电梯到了楼层，卡卡点燃一支烟，随即递给我一支，回道：“怎么不记得，我、你、镇哥、杨洪，在这里度过了最低迷的时光……我永远记得那些时刻的失败，这会成为鞭策我前进的动力，因为我再也不想回头，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我笑了笑，又吸了口烟，说道：“你的口吻是厌恶的，好像很痛恨那些生活。可我却不这么觉得，低迷的时光也好，春风得意的时候也罢，都是该经历的转折……相比你的厌恶，我却是怀念的，这儿是我们这几人友情的证明，所谓暗无天日的生活，难道不是我们几个互相扶持，互相鼓励走出来的吗？” 卡卡不说话。 我又说：“人不能把成功看的太重，那些有人陪伴，共同度过的日子更珍贵！” 说着，我按好密码锁，一片黑暗便映入眼前，打开灯，五扇白色的大门呈现，我来到最靠左边的房门，然后推门而入。 第380章 与卡卡的对峙 狭窄的房间内，熟悉的陈设和布局扑面而来，我坐在桌前，指着桌上的一片火锅食材，笑了笑，笑声却仿佛回荡在友情岁月里。 卡卡有些吃惊，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经历的事情多了，总想找些情怀来慰藉千疮百孔的心……” “我记得这儿早就被人租掉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需要缅怀曾经经历的。”我摇摇头，“记得几年前的杭州，我们几人，被颓废缠身，对未来迷茫，整天不务正业、浑浑噩噩的虚度光阴……那时我们饭都快吃不起了，不敢高消费，甚至买醉一场都要考虑成本……这里当初是你和贞苏住的房间，你们会邀请我们打火锅，然后一边打火锅，一边喝酒，只有这个时候的苦中作乐才能痛快的喝酒，又在醉酒中依稀去寻找仅存麻痹自己的快乐……” 我的言语似乎勾起了卡卡的回忆，他面露感慨，随即也坐在桌前，说道：“还是你小子有心，能正视那些时光，并为之感动。” 我从一旁拿出两瓶一斤装的酒，说道：“还是以前的味道，虽然便宜，但我想我们应该还能喝得惯吧？” 卡卡看了一眼，接过一瓶，随即说道：“毛铺啊……好久没喝过这种酒了，这酒可是我们这群人以前最经常喝的。” “来吧，找找熟悉的感觉！” “未子，我的酒量可有提升哦，如果你还是以前的酒量，那得在我们这群人里吊车尾了。” 我笑着回应：“开心就好……” …… 卡卡真没有说谎，他的酒量确实厉害了不少，两瓶白酒就着火锅很快被喝完，他居然没有被撂倒，但凡他是以往的酒量，此刻必然吐的不省人事了。 虽然没醉，但看得出卡卡已是极限，我也有点吃不消，头晕目眩的拍拍他肩膀，说道：“卡卡，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卡卡一愣，想了想，回道：“高一相识，如今怎么也得十二、十三年了吧？” “对啊，我们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兄弟了……”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黯淡的说道：“所以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闻听此言，正在用筷子夹菜的卡卡，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喝的有些晕了，刚夹起的肉竟一个不稳，重新掉回了锅里。 他又试着夹了几次，始终没能夹起那块肉，索性便直接放弃，讪笑对我说道：“什么苦衷不苦衷的，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最好是真的听不懂……”我幽幽的说了一句，随即点上烟，意味深长的又说道：“回望这十几年，高中、大学、南昌卖鞋、杭州失意、如今重聚，我们互相见证过彼此人生的重要时刻，从校园到社会，从参加你的婚礼，到各自约定熠熠生辉，欲要顶峰相见……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帮一个外人来对付我……” 卡卡沉默了，他的这种沉默，不是因为喝醉了思维不流畅，反倒是格外清醒的心里想些什么而出现的。 我瞥了他一眼，又说：“关于你和林凰年，我发现了点端倪，不管你们密谋要怎么对付我，但我知道，还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回头吧，我不想我们十多年的兄弟情，最后要落得反目成仇的下场！” 卡卡迟疑半晌，这个过程中，我始终注视着他的眼眸，他眼眸里呈现的，是一种极致的挣扎，仿佛有两种难以割舍的东西在交锋…… 最终，他像是泄了气，额头上已然出现豆大的汗珠，擦去之后，他也点燃了烟，直视我说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卡卡低下头，不言语，而我是无比高兴的，我知道我赢了，他没有把我们的兄弟情抛弃，只要他肯及时回头，为了曾经铁一样的关系，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追问道：“你们密谋的到底是什么？” “未子，你那么聪明，他要求我做什么，想必有了几分猜测了吧？” 我略微点头，说道：“是有些猜测。你在雪喻刚开始开展工作的时候加入，应该是为了潜入公司，算是类似卧底的性质吧？等到合适的时机，传递给林凰年，再对雪喻进行致命一击……雪喻有我的股份，还是韩晓雪创立的，既然他林凰年这么恨我，摧毁雪喻便是不二之选，这样既可以让我失去生活的依仗，还能波及我最爱的人，把她的心血付诸东流。” 卡卡苦笑一声，回道：“你果然还是像以往那样思维过人……” 我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好似知道我并不想听恭维却没有一点信息的言语，便自顾自的摇摇头，许久说道：“的确是这样的……最近雪喻和南城传媒有个合作计划，看似合作空间乐观，但暗藏玄机，一旦林凰年那边做出举动，便会让雪喻造成重大的损失，严重可能会一蹶不振……到时候林凰年再趁机收购雪喻，这样便能把韩总、喻总，以及你弄得倾家荡产。” 听着卡卡的言语，我的眉头不经意挑了挑，想不到林凰年如此心狠手辣，简直令人发指！ “那他需要你做什么？” “他让我把这次合作关于雪喻的一些意图、付出成本、客户信息，以及广告投放方式等重要资料交给他……这些资料，是林凰年打击雪喻至关重要的一环！” 顿时间我便慌了，立马抓住他的衣领，愤怒的说道：“草了！你他妈就是负责那个合作的执行之一，能够拿到一些雪喻方面的资料……”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又问道：“你……把这些交给他了？” 卡卡痛苦的点头，我则无力的瘫坐一旁……晚了，一切都晚了，我根本不敢想象，要是林凰年的计划成功了，会对雪喻造成多么恶劣的后果！ 我和卡卡之间压抑了很久之后，他终于给我递来一支烟，说道：“多少还是算幸运的吧……我的职位能够获取的资料，远远够不上林凰年想要的，不至于会给雪喻造成致命打击…..那天中午，我求你去跟韩总提拔，为的就是获得更高级别的权限。” 看着他安静的诉说，我怒不可遏，心里愈发激动和六神无主，情急之下我竟抬手给了他一拳，这还不解气，又把他压在床上暴揍。 卡卡也不反抗，他一声不吭的把拳脚都扛了下来，似乎对这件事产生了巨大的歉意与愧疚。 当我意识到这样冲动的行为，只能发泄一下怒火，并没有实际作用之后，我放开了卡卡，随即沉闷的坐在一旁，许久开口道：“我真的想不明白，你这是为的什么？肖园我可以理解，但你，我他妈真的无法理解！” 卡卡抱头，声音很低的回道：“我自己也很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或许是这个社会太残酷了，残酷到我不得不进行妥协！” “妥协你妈！别跟我扯淡……妥协也要有个度，靠出卖朋友，背刺老板得到的，你能够心安理得吗？你难道不会痛心吗？” “我痛啊！我怎么不痛！”卡卡猛然抬起头，样子显得很疯狂，就连眼镜都被甩飞，他红着眼，很用力的说道：“ 但是我他妈没办法啊！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像你那样正视住在这儿的时光吗？因为我至今无法摆脱那些时光给我带来的阴影！我曾卡卡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是一个没有能力，平平无奇的垃圾！” 我震惊于他的表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可卡卡还在说着：“我原以为就算我没本事，只要努力，脚踏实地一点就能得到想要的……可社会太残酷了，就算我拼尽全力，也无法在杭州很好的生存……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拥有财富才能改变现状，彻底扭转我这失败的人生！” 我冷笑一声，比他还要大声的说道：“你醒醒吧！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你已经有了心爱的人，还和她生下最可爱的小孩，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并没有让他们饿着，也没让他们风餐露宿，只要你肯去做，就算现在辛苦一点，就算好日子没那么快来，那又何妨？何必出卖良心去换取黑心钱？” 卡卡脸上出现讥讽之色，他说：“未子，你知道你身上什么最让人讨厌吗？” 我没言语。 “就是你这种不知对方痛苦，还要高高在上，站在你自以为的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真他妈虚伪，真他妈假惺惺！” 停了停，他低下头，垂头丧气的又说道：“人去追求自己的欲望有错吗？在我看来，一点儿错都没有！你总是说我已经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可你不知道这看似美满的背后，包含了多少凄凉与心酸……是，我是如愿以偿的娶到了最爱的人，但我没能给她真正幸福，可以不为钱发愁的生活……我和贞苏在一起，她吃了多少苦，可她就是愿意陪在我身边……想想当初在婚礼上，说好要给她补上一个最隆重的婚礼都没有能力办到！” 说到这里，卡卡已经泪流不止，他仿佛想对我发泄所有的不如意……他又说：“不仅如此，好好的一个三口之家，连生活在一起都办不到，生活的压力不得不让我把儿子送回老家给父母带……可这样无疑给父母带去了压力，要知道他们为我结婚已经是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我真的有愧，愧对所有人！做儿子、做丈夫、做父亲，做到我这种程度，太差劲了……我不得不抓住林凰年给我的机会，哪怕破灭我和你十多年的感情，我也能狠下心！” 第381章 她就像从旷野刮来的一阵风 仅仅二十平的小单间里，火锅味、烟味、酒味，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并不断刺激我的感官，以至于我的视线有些模糊，模糊到我会觉得眼前这个有十三年感情的好兄弟，竟是如此的陌生！ 我冷眼看着卡卡，他的模样越来越癫狂，我叹息不已，说道：“你简直无药可救了！” 卡卡狂笑不止，他指着自己，说道：“我无药可救？那是你从来不理解我的感受，总是一味的认为我过得很好！”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为自己做的错事找借口吗？” “我不觉得我做的是错事……自古以来，所有的成功之路都是残酷的，遍布血淋淋，什么背刺、踩着朋友上位的大有人在！我只是选择了我应该做的事罢了！” 我愤怒扇了他一巴掌，怒道：“你还不明白吗？你这种行为完全构成了商业间谍罪，是要吃牢饭的！” 卡卡愣住了，许久自嘲似的说道：“这就是你要对付我的措施吗？好，我认，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我也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但我要告诉你，我做这件事，不、后、悔！” 我看着他，越来越觉得失望，沉默片刻之后，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摔门离去。 …… 逃离那个曾经被我称为“牢笼”的房间，我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但越深呼吸，越觉得快要喘不过气……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韩晓雪的住所而去，等到了之时，她刚给我开门，我便紧紧抱住了她。 韩晓雪表现的没有诧异，也没有推开我，只是任凭我在她的怀抱中，贪婪的吸取安心的滋味。 许久之后，我松开了她，她看了看我，面带笑意，问道：“喝酒了？” “嗯，喝了点……” “看起来不是喝了点，是喝了很多吧？” 我挠着头回道：“我可是周二斤，这才喝一斤，还不到我量的一半，怎么能算喝了很多？” 韩晓雪“噗嗤”一笑，说道：“你上哪又整出这么远古的称呼？” “人嘛，就是要保持一颗怀旧的心，这样才能活得久！” “瞧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呢。” 我回想遥远时光里，对韩晓雪提及这个称呼的场景，微微脸红了，索性厚着脸皮说道：“就算当时很窘迫，你也必须承认，这是我最辉煌的战绩！” “好好好，辉煌……太辉煌了，小女子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一个劲的傻乐着，韩晓雪领我来到沙发坐下，又去煮了点醒酒茶，我喝过之后感觉醉意消散了不少，随即严肃了起来，向她讲诉了关于卡卡的事情。 我越说越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她在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我则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前段时间还让你去提拔他，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我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看去她的脸色，在我以为里，她的表情一定是充满愤怒的，甚至会怪罪我，因为我差点就引狼入室了。 可是，想象中的暴风雨并没有来临，我只听到一声轻唤我名字的温柔言语传来。 “周未。” “嗯？” 我局促的抬头，却惊讶的发现韩晓雪脸上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情绪，她依旧平静，依旧处惊不变…… 她没有说话的看着我，眼睛里藏着一些情绪，在我读来，有些许难过，又有些许心疼。 她迟迟没有发作的模样，使得我更加愧疚了，我致以最大歉意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从卡卡加入雪喻时，你就晓得他和我的关系，所以才会一步一步培养他、帮助他，并把他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否则他不会这么容易窃取到雪喻的情报，也不会让雪喻卷入一场无妄之灾……雪，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求求你不要不忍心怪罪我，想怪罪我就怪罪我吧，我愿意承担！” 我深深清楚雪喻对韩晓雪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她多年来的心血，是她深造广告行业孕育的结晶，是她奉献毕生才华所追求的理想……拥有这么多深刻意义的雪喻，如果因为卡卡导致破灭，那么我的罪孽就太重了…… 韩晓雪抬起了手，我闭上眼等待惩罚的降临，而巴掌并没有如约而至，一抹温暖，带着热度的感觉包裹住了我的脸颊，我诧异不已，睁开眼，原来是她在轻抚我…… 我当场就破防了，哆哆嗦嗦的说道：“你打我啊！为什么不打我？” 韩晓雪眼神中难过的情绪越来越浓郁，她终于开口了：“我为什么要打你？为什么要怪罪你？” 我愣住了，迟迟说不出话。 “你是我的男人，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我也不忍心去怪罪你，更何况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可你明明这么难过……” “我难过，是因为你太看轻自己了，你是不是认为我韩晓雪心中，你远远比不上雪喻重要？傻子，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还有，我要告诉你，千万不要把事情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出了事我们一起面对就好，我永远都不希望看到你对我有自责和愧疚的情绪……我爱你，无论怎样，都爱你……” 细读韩晓雪的言语，这是一种极致的真挚，我更加破防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哭了出来，每一滴眼泪都代表深深的感动，我想：世界上已经没有比她更要爱我的人了！ 韩晓雪抽了几张纸巾，默默为我擦去眼泪，许久才说道：“对于卡卡，虽然我一直有心提拔，但喻舟始终认为他的能力配不上位置，所以防了一手。” 我眼前忽然一亮，赶忙说道：“意思是说，卡卡能涉及到的公司资料，并不是至关重要的？”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但还是会造成很大麻烦，现在只能等对方出招，然后我们这边见招拆招了。” 我沉默了，只觉得心有些绞痛，为什么这些在我身边扮演重要角色的人，会轻而易举被所谓的利益模糊情谊，肖园是这样，卡卡也是这样，难道我周未就这么好骗，能让他们一个个排着队来伤害我吗？ 还好，我遇见了韩晓雪，我从来不敢想象，我这冗长的一生里，会降临她这样一位惊艳的女人，时刻温暖着我贫瘠的心房，让我在铺天盖地的孤独里找到坚持下去的信仰。 她就像从旷野刮来的一阵风，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生活里，吹散了布满整个天空的恐惧，留下轰鸣的真心，我的世界就此化作了一幅风和日丽的美景！ …… 秋天的杭州，热浪并不会如约退去，闷热依然停留在这片城市，哪怕夜幕笼罩，也丝毫体会不到秋高气爽的感觉，而挂在天际的日月交替，总是难以被阅读，正如那些烟波浩渺的云朵，模糊于安宁的雾霭，映衬着跳跃的灯火，隐藏了翱翔的飞鸟，人们试图寻找一种极致的归宿和平衡，却在黑暗中遗忘了形态。 西湖边上一家西餐厅里，我见到了韩晓雪口中称为贾铭的男人，哦不，应该是叫韩尘，他是韩晓雪的堂哥。 韩尘显得很儒雅，他用最标准的礼仪吃着西餐，看起来非常得体，宛若真正的欧洲贵族般绅士。 韩晓雪提议三人碰杯，喝了一口红酒之后，韩尘看了看对面的我和韩晓雪，笑着说道：“早就听说堂妹你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一个男人，今日一见，果然气宇不凡。” 我也很有礼貌的笑了笑，回道：“堂哥，我们见过的。” “是的，你很勇敢，听说那个晚上，你不顾生死都要扞卫晓雪不受伤害。” “应该的。” 韩尘是一个谈吐特别优雅的人，涵养、气质、思维全方面都远超常人，最让人意外的是，他没有因为我和他的悬殊而看扁我，相反，他知道我的为人和事迹，言语中总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我问他怎么看待我和韩晓雪的爱情。 他怀着迷人的笑容，对我说：“在我的观念里，真爱就是真爱，不会被世俗所玷污……泰坦尼克号看过吧？我就很佩服这种盛大且灿烂的爱意，勇敢的向前走，所谓流言蜚语，所谓门当户对，统统都是别人强加的想法，人生是用来体验的，不妨大胆一点，你就能品尝到一往无前的滋味。” 他的这番话令我大受启发，并且充满信心，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非常开明的人，还拥有着豁达的心胸，能接纳一切不合理，他告诉我：他们家族的人都是独立自主的，每个人都可以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支配一生，如果我准备好了，欢迎加入他们这种自由的家庭氛围。 第382章 桂花开了 离开这间西餐厅，我和韩晓雪漫步在西湖的边上，今天的西湖光景格外美好，夜色特别迷人，就连风都显得温柔。 我就怀揣着喜上眉梢的心思，与韩晓雪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好久好久，穿过了一片又一片的景色，又在路边看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最后被一阵阵淡淡的香味所吸引停留。 “周未，你快过来看，桂花开了！” 我来到韩晓雪的身旁，随着她的目光去看去，便看到了点点犹如繁星的桂花点缀在枝头，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在夜色中增添神秘又浪漫的色彩。 当一阵风的讯息响奏，整个西湖的美景便毫不吝啬的相送，还吹来芬芳的桂香，有一股美好且快意的感觉在我心头发散，我笑着对韩晓雪说道：“体验四季的魅力，这就是属于秋天的意境。” “怎么？文青病犯了，想作诗一首？” “我可以吗？” “当然！” 我想了想，念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落下，韩晓雪便用鄙夷的目光看我，说道：“你当我没念过书吗？这是写中秋节的月亮，跟桂花有半毛钱关系？” 我哈哈一笑，说：“文化有限，只会这一句……我要说的是，中秋节快到了，这是个团圆的节日，我要和你过以后每一个团圆的日子！” 韩晓雪愣了愣，随即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很是懵逼的发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发烧啊？那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奇奇怪怪的，有些胡言乱语了。” 我用蹩脚的措辞解释着：“还不允许心情好吗？心情好了，自然话有点多了，多了显得混乱也正常！” 韩晓雪眨眨眼，说道：“你要不听听你再说什么吧？一句话几十个字，我愣是没听懂一句！” “这就让你懂！”我鼓起勇气，荡漾着心房的小鹿，抓起她的手便向前走去，也不回头，只是向前走。 韩晓雪心照不宣的任凭我抓住她的手，也不言语，就随我任性…… 而我，内心早已蠢蠢欲动……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就像初次谈恋爱般，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想法，有的只是纯粹的悸动，以及握住爱人的手带来的阵阵幸福感！ 许久，韩晓雪像哄小孩子似的，对我说道：“行啦，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我听说前面有个西湖风景最美的地方，我们去看看吧！” “真该回去了！” “不急不急，你看那里，一排排小吃摊，走了这么久你肯定饿了，我们去吃点？” “我们不久前刚吃过！” “那我带你去划船吧，听说在西湖划船，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了，目光所及一片诗情画意，想想都觉得浪漫！” “你要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吧？哪里还有船给你划。” 一次次的提议被反驳，我仍不死心，绞尽脑汁的想要想出更多、更正当的理由，而我的这副样子似乎有些滑稽，这把韩晓雪都逗笑了。 她捏了捏我的鼻子，又走到一旁，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然后很是温柔的问道：“你好奇怪，到底想干嘛？” 她眉眼如山，只是往那一站，双颊泛起笑意，便胜过所有真情实意的对白，我既上头，又振奋的说道：“你知道我这两天经历的，被两个重要的朋友背刺，心里有些难过，还有些孤独的感觉……想让你多陪陪我！” “原来是这样呀，不早说，走吧，今晚你去我那儿睡。” 说罢，韩晓雪有些俏皮的转身，她的这个表情让我觉得她早就看破了我的想法，并故意要捉弄我玩，随即跟上去，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说道：“好啊你，竟然耍我！” 说着，我便追上她，不停挠她胳肢窝，企图以这样的方式惩罚她，她哪里会让我得逞，毕竟是练过足球的身法，左右换位，身形灵动不已，我怎样都碰不到！ “我靠，你真能躲！” “承让承让！” …… 回到韩晓雪的家中，她很随意的往沙发一躺，而跟在后头的我，却把刚打开的灯又关上了。 “周未，你今天到底什么毛病？关灯想做什么？” 整个屋子陷入漆黑，我看不见任何事物，却能锁定她的方向，可我没有言语。 “你怎么不说话？” 我还是不吭声。 “周未，你别这样，我害怕！” “别着急，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好，你说，我听着呢。”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有时候看到的都会影响人的情绪，什么难过动容，什么担忧害怕，总之，人们往往会因为看到的而产生对应的情绪，从而因为这些情绪下意识改变当下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以及想说的话，这是无意识的，也是言不由衷的。只有当两眼彻底漆黑，才能不被情绪左右，真正表达自己最想表达的……所以，我想听听我们来自心的声音！” 黑暗中慢慢传来脚步声，并且离我越来越近，很快我的手上传来一阵触感，韩晓雪拉着我的手，然后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我们的周围没有光线，更没有声音，安静的只能听见两道心跳声，其中有一道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率疯狂跳动着。 我知道，这是我的心跳。 其实，另一道比起我，也没有慢多少。 我们谁都没有率先说话，我是在酝酿，想要把毕生积攒的勇气在此刻释放，而她，似乎也很紧张，却不知道有何其他的心情。 万籁俱寂的氛围里，我的感官逐渐梦幻起来，我好似闻到了西湖边上的桂花香，又看到了远处重峦叠嶂的群山，天气的变化悄然上演，一时刮起暴风雨，一时飘落鹅毛大雪，它们交织着，最后演化成天晴的模样，如火般的朝阳升起，播撒温暖的热度，我那仅仅26克的灵魂在一片璀璨里飘忽，欲要向这一切借着某些东西…… 摸索着碰到韩晓雪的脸，我便捧起她的脸，然后严肃又认真的说道：“我最爱的雪，可能此刻有些随意，还有些仓促……但我还是想对你说：我们，结婚吧！”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静止，任谁也不知道我在这半秒钟内出现了怎样复杂的情绪。 可无论我的情绪怎样复杂，也仅仅只是持续了半秒。 半秒过后，我听到了韩晓雪最为铿锵的回答，她说好！ 我无法压制激动，凭靠依稀的感觉吻了下去。 这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在为我庆祝，那些尚能感知到的一切，都化作幸福的滋味涌入身体里，我用力的抱紧了她，而我们爱情的结果，就这样在没有戒指，没有仪式，甚至可以说极为仓促的情况下产生了…… 忽然感受到一抹温热，我惊讶的松开了韩晓雪，一阵感触之后，我才确定这是泪水。 随即又有阵阵抽泣声传来，我顿时慌了神，起身想要开灯去看看韩晓雪的状况，却被她拉住了手臂。 “别开灯……” “可是……” “没有可是！”无言几秒，她又说道：“周未，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江越的酒吧，第一次见到你为我表演的魔术，虽然荒唐又可笑，但确实带给了我非比寻常的感受……夜宵摊，你为了维护我而跟别人打架，事后我才知道你那么做的原因，我心疼你，这是你第一次走进我内心的时候……最最深刻的，是我被艺卓停职，只有你在拉市海找到了我，并想方设法的逗我开心，给我积极的情绪……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我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但那时候你爱着乐溪，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却也甘愿为你付出……后来，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你痛失所爱，我不想强迫你去痛苦的抉择，所以狠心把你推给了乐溪……于是，我陷入了即将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守护朋友意义的苦楚中，只能把心思全部投入到工作，可没有你的日子太过黯然失色，就像航行的轮渡，失去了灯塔指引的方向……好在，我意外的等到了你，等到你和我确认关系……你是一个敏感且复杂的人，有很多的顾虑和想法，我便又陷入了等待，等待你的勇敢，等待你的心无旁骛……现在听到你的话，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形容心情，只是觉得前二十多年的生活，没有要比这个瞬间更要开心激动的时刻了！” 我太震撼了，韩晓雪这些对我的情绪当中，竟是包含了如此之多，我因此自责到无以复加，为什么要让这么深爱我的女人，苦苦等待我这么久！ 我哽咽着说道：“我很差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总是想着水到渠成，想着顺其自然，可时间是人际关系里最大的敌人，我眼睁睁的看着卡卡和肖园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我害怕了，害怕有一天因为我的自以为是，你对我也心灰意冷，所以迫切的想回馈给你，我告诉自己：我要给你一个答案，这是我们爱情的答案……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傻瓜……我对你，永远不会变的！” 我极力朝一个方向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我就是敢肯定韩晓雪在那个方向，于是，我的整个意识在沉沉暗色中乱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继而说出了迄今为止最为勇敢的一句话。 “我反悔了……我要把我们结婚吧，改成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你呢？敢陪我这么冲动吗？” 第383章 身份是时候变化 韩晓雪并未即刻回应，她打开了灯，然后冲进房间里，很快拿着户口本一把拍在我面前，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敢！为什么不敢？” 她如此直白却有力的回答，致使我有些发愣，说道：“太疯狂了，我怎么都想不到我们即将做这么疯狂的行为！” “我时刻把户口本带在身边，为的就是你的这句话，所以这并不疯狂，有的只是每个日夜的翘首以盼！” 我痴痴的笑了很久，然后忽然去看她，她真的好美好美，美到令人惊叹，仿佛人世间最美好的温柔，基于此，我的呼吸慢慢变得沉重。 她也在注视我，似乎从我眼里读到了什么，脸上陡然间攀上几分娇羞，然后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我。 我再次亲吻上她，她没有一点儿抗拒，我们便沉沦在火热的缠绵当中…… 周围静谧无声，只有那轻柔的呼吸声响彻耳畔，时而急促，时而平缓，仿佛一首美妙的交响乐。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股温暖的气息，如春风拂面般舒适宜人，这股温热渐渐蔓延至全身，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秘密。而那若有若无的鼻息更是如同一把魔术之琴，轻轻拨动着我的心弦，令我心跳加速、思绪纷乱，世界就此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沉浸在这奇妙的氛围之中。 我抱起她，然后走进房间，我们的衣服早在刚才的缠绵中褪去，脱下仅剩的内衣之后，我望着她，她亦微笑着看我，只不过那阵抹潮红愈发的明显。 我不再停顿，小心的进行下一步的动作，生怕弄疼了她，她的喘息声慢慢变得急促，随即我们紧紧抱在一起，身体终于在这一刻彻底交融…… ……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内，我猛然惊醒，刺眼的光有些炫目，在这些金灿灿的色彩中我失神了，然后对昨天发生过的，产生了些许似真似幻的感觉。 韩晓雪早就先一步起床了，她做了一锅腊八粥，并在屋外喊我，我应了一声就要起床，却在余光中瞧见了床单上那一抹血红。 我发愣了好久，思绪在驰骋，对韩晓雪的爱意更加浓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一抹血红象征最宝贵的东西，她却奉献给了我，我难以言明此刻的感受，只是心想：一定、一定不能让她的爱蒙尘。 吃过早餐，我们出发了，按照法律规定，必须去任意一方的户籍所在地才能办理结婚登记，丽江距离杭州有三千公里，而我的户口本也在老家，所以我们选择了驱车前往老家。 快二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我们抵达时已经接近黎明破晓，开好酒店休息了一段时间，再起来就是下午时分了。 我带着韩晓雪回到了家，我爸在打牌，看到忽然出现的我们有些惊讶，大概他强忍着我前段时间的逃离而不发，说道：臭小子，带小韩来家里也不说一声。” 我没说话，我爸又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笑着问道：“爸，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今儿周一，怎么了？” “周一民政局开门！所以趁着时间还早，你赶紧把户口本给我。” 闻言，我爸怔住片刻才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激动的不得了，连忙跑进屋里，半分钟后气喘吁吁的给我递来户口本，然后拉着韩晓雪的手，不停说道：“小韩，你要成为我们家的儿媳妇了，太好了，太好了！” 韩晓雪显得平静，但言语认真：““叔叔，我会尽力做好儿媳妇这个角色的。” 远处天边出现火烧云的景象，我和韩晓雪携手来到了民政局的门口，看着庄严无比的机关建筑，我有些局促的对她说道：“我心跳的好快……你呢？” “我也是。” “我们应该是紧张了吧？” “这是你我人生中最为至关重要的时刻，有点儿紧张可以理解！” 说着，我们便在每一对奔向幸福的新人后面排起了队，时间过的又快又慢，但无论在我眼里，时间呈现什么速度流逝，我们还是很快排在了队伍的前几位。 看着眼前只剩两对新人，我于刹那间心境澄明，对韩晓雪说道：“我好像越到最后就越不紧张了，慢慢出现了一种本应如此的感觉！” 韩晓雪看我，笑着回道：“我也有同样的感受，想来我们此刻一定是相爱的，能够坦然去承受领证之后的压力与责任。” “我们何止相爱，我们很爱很爱！” 谈笑间，队伍已经轮到了我和韩晓雪，我们在一片鲜红的背景里拍下照片，然后又拿着照片去到工作人员处打印证明，过程很顺利，没有什么离奇的意外。 当踏出民政局的门槛之后，我在这个世界上便多了一个叫做丈夫的身份，而被我始终牵住手的韩晓雪，也已经是被国家和法律承认的我的妻子了！ 我有点儿恍惚，被更加强烈的不真实感包围，三年多前，她是声名远播的商业女强人，我只是颓废到要逃离都市的社会底层，原本以为她会像一朵划破夜幕灿然绽放的烟花，在我的天空中稍纵即逝。 不知道是我抓住了这种稍纵即逝，还是她的灿烂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渲染我的整部人生电影，当朝花夕拾的回望相识以来所有的瞬间碎片，救赎与希望就镶嵌在从翠绿到枯黄，自盛开而凋零的意义之中，而我们的未来，会在这些不可磨灭的价值里绵长悠然！ 我们漫步了一会，来到县城中心广场的标志性建筑之下停住了脚步，我盯着被金光照耀的韩晓雪，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说道：“从今以后，你韩晓雪，就是我周未的妻子了！” 她向我伸出手，很甜很温柔的回道：“那么韩晓雪的丈夫，未来的日子请多多指教！” 阳光越来越有力度，而远空那片火烧云也越来越壮观，好似偷喝酒的小孩，一脸通红的对人们笑……我就拿着那本结婚证，放在阳光下看个不停，喜悦的心情简直达到一个极点。 我将结婚证摊开，又让韩晓雪跟我做同样的动作，我们便一人举着一张结婚证紧紧贴在一起，继而用手机拍摄记录了这一刻的心情。 我把照片放在朋友圈之后，我们坐在了广场的长椅上，韩晓雪靠着我的肩膀，共同体会这一刻的美好，许久说道：“周未，想问你现在有怎样的感受？” “是要发表一下感言吗？这个我最在行了！” “嗯！” 我伸长了脖子，憋了好久都没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言语，最后挠头说道：“看来我是高估自己了，现在只有高兴占据全部脑海，没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就已经算很不错了！” 韩晓雪故意板着脸说道：“你呀你，平时总是多愁善感，内心想法比谁都多，一到真正要你说些什么的时候，你就像萎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我傻呵呵的笑：“没办法，确实是我真实的感受……你呢，你有什么感触吗？” 韩晓雪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就在这荡漾的无限美好里，说道：“相爱，从来就不是争先攀登的过程，相爱是心理卸妆的过程，减少那些浮于表面的仪式爱意，让浪漫回归于浪漫本身，而非具有目的性复杂化，相爱是彼此倾斜外界制定的姿态，让相互之间如履平地……历来人们都说爱是一座天平，你少爱了我一点便会使我高悬于万劫不复之地，我多爱了你一点，我也会于万丈深崖旁悬崖勒马，所以要彼此走进真实的内心，与其互相计较，不如明白，相爱应是用一生完成的等量交换……因此，我们此时此刻，就是相爱最适当的具象化！” 我细细听着她蕴含哲理的话语，居然这么的深刻……我没有当即讲话，而是扬起头，结婚证在太阳底下泛起斑驳的涟漪，领证并不是交卷，印章下去的那刻，才是答卷的正式开始。有的人作弊，有的人选择提前交卷，有的人涂涂改改……人生百态，刚刚开始！ 我朝韩晓雪眨巴眨巴眼，调侃说道：“好啊，你居然这么矫情！” “难道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可这个话题是你先提起的啊！” 韩晓雪懒得跟我争辩，逮着我就要捏我耳朵，我却抓住她的手，然后轻轻在她鼻头一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亲吻容易，牵手简单，恋爱也不过稀松平常，困难的是要在光阴里一次次重复这些，此刻我抓紧你的手，心爱被留在了印章之下，即使心事莫名在流动，但我相信你我仍然会携手漫游到白头……是时候拿起鲜花了，因为已经期待这个身份发生变化很久，我有些腼腆，可偏偏唯独不信人们面前跪不下，然后向你用承诺消除牵挂……我们同生共死，厮守到老，好吗？” 韩晓雪把脸一扭，气呼呼的说道：“还说我矫情，你更加矫情！” 我乖巧的来到她的朝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所以呀，你矫情，我就愿意陪你矫情！” 夕阳西下，却有温暖在流动……我们把内心的情绪交与这片晚霞，然后就随着流动的温暖，永远印刻于天地间！ 第384章 林凰年出手 月光通透有力的洒在人间，将这座小县城的味道散发出来，今天一定是最好的一天，我和韩晓雪领完证以后，高兴的不光是我们，还有我爸，他没有大动干戈的通知其他亲朋好友，而是做了他一辈子亲手做过最丰盛的一顿晚宴。 我妈远在广州，周念去武汉读大学，所以只有三人品尝这个时刻，我们促膝畅谈，言语间皆是喜悦的滋味。 直到最后我要洗碗的时候，我爸找上了我。 一直以来，我和我爸的关系都比较僵硬，很少有过交心的深谈，可今天，借着高昂的心情，他跟我说了许多。 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向我传达了很多关于婚姻正确的观念，虽然他在面对有些问题的时候，也会处理不好，但他想说的是，吸取他错的教训，要以相互理解的心态去对待走完一生的人，不要因为冲动而产生伤害，还要永远考虑爱人的感受，永远把家人放在第一位。 我因此受益匪浅，而后，在我爸的提议下，我带韩晓雪领略了一遍小县城的生活。 我们漫步在城北桥上把臂看风景，然后在护城河放烟火，又去中心广场吃炸鸡，还在广场边上看见了一群唱歌的小伙子小姑娘。 韩晓雪想听我唱歌，我便向他们请求，他们爽快的把话筒交给我，并怂恿韩晓雪与我一起合唱。 我有过系统性的训练，但此刻爱的情绪在心头荡漾，还是不由的紧张了几分，而我的妻子叫韩晓雪，她很少有不淡定的时刻，哪怕是她不擅长的事情。 因此我们唱了一首《因为爱情》，那些小伙子小姑娘连连起哄，表扬我的歌声，赞叹韩晓雪的美貌，我在这之中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体验，这便是情侣结为夫妻的生活！ 小县城的夜晚总是很短暂，时间好似过了很久，可我们回到家里的时候才不过十点。 躺在被布置得温馨的床上，我和韩晓雪同床共枕，于是我没来由的又一阵感叹，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尽管很多时候知道彼此相爱，但始终心照不宣的保持距离，如今终于名正言顺的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梦，这叫我怎么不心潮澎湃？ 过了一会儿，韩晓雪去洗澡了，我闲来无事打开了手机，才刚解锁，便看到了成片的消息与未接电话铺天盖地般涌来。 岑杨说：“小周，想必你此刻一定是幸福无比的吧，我很开心，因为见证了你一路以来坎坷的情感经历，终于找到了真正最好的归宿，你是我见过最具少年气的人，我就知道你能够获得这样美满的结局！” 镇哥说：“可以啊未子，效率够快的！你是卡卡之后，第二个迈入人生下一阶段的人，我又可以准备喝兄弟的喜酒了……不过你也别得意，我不会落后你太多的！” 杜峰这小子说：“666啊！这都一年多了，是我的话儿子都会打酱油了，没想到你才刚领证，真是符合你一直以来的人设，傻逼又愚钝！……还是得恭喜你们，这句祝福我才懒得给你，主要是看在韩晓雪的面子上，她太不容易了！” 就连仅仅几次面，就已看的很重的米哥，也发来了消息：“小兄弟，看来属于你故事之中，三个人的纠缠终于有了结局，恭喜恭喜！不知道你的心情是怎样，但绝对是开心大过于失落的，想来是因为你的内心给了真正的答案……而我，此时此刻心情却有点复杂，同样是三个人的纠缠，你勇敢且坚定的做出了抉择，而我依然在逃避……你也别担心，我想了很多，我也期望幸福降临，所以，我也会努力的！” 还有很多人，朋友亲人客户，我的社交圈里绝大部分人都为我发来道贺，看着一条又一条的信息，我来不及一一查看回复，索性发了一条朋友圈，表示谢谢大家的祝福。 韩晓雪此时刚从浴室出来，她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美丽又有氛围感，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诱惑，便忍不住的一直看她。 她倒是不怎么害羞了，调侃道：“瞧你这副色眯眯的德行，又想做坏事了？” 我微微脸红，嘴硬道：“我是这么龌龊的人吗？” “哦，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败下阵来：“你这么漂亮，搁谁见了不会被吸引？我这再正常不过了！” 韩晓雪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坐在我身边，我正小心思泛滥之时，她把毛巾放下，脸色忽然严肃了不少，说道：“周未，我们得尽快回杭州了。” 我思索片刻，问道：“是林凰年出手了吗？” 她点头：“嗯，他出手十分迅猛，并且属于不留余地的那种，跟他的那块合作爆出不小雷点，甚至泄露了雪喻的部分客户名单，这已经严重影响了雪喻的其他业务……就连我们引以为傲的新概念，也被他们盗取，他用我们的经验，以更雄厚的资金，成立了一个部门，就是为了跟雪喻做竞争。” 我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林凰年真是好手段，爆出我们的客户资料，让我们的客户对我们不信任，继而进行解约……他盗取我们的技术，还有更多的资金，把我们的丧失的客户全都吸取过去，这么此消彼长，雪喻危险了！” “你说的没错，雪喻真的到了危急关头……才两天时间，就能得到这种结果，这个林凰年不容小觑。” 我沉默片刻，怯然说道：“我……需要我做什么吗？” 韩晓雪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她做出轻松的表情，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不用担心，你应该要对自己的妻子有信心……放心吧，你的妻子很厉害，能够渡过这次的危机。” 我低头：“谢谢……谢谢你总是无条件的原谅我……” “这没什么。”停了停，韩晓雪转移了话题，说道：“公司传来消息，曾卡卡已经全面离职，加入了南城传媒针对我们而新成立的部门……” 听得此言，我咬牙切齿：“畜生！他妈的畜生！他怎么能这样？一点儿敬畏之心都没有，居然背叛的这么彻底，我以为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他会回头的……” 韩晓雪叹了口气，大概知道我的难受，说道：“有些人想走总是挽留不住的，哪怕你们曾经有多好的关系……这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是在最至关重要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目前的局面，我还是能够掌控的。” “你真的有把握力挽狂澜吗？” “嗯。” 我犹豫了好久，问道：“你会以商业间谍罪去攻击卡卡吗？” 韩晓雪见我这副模样，看了我许久，终于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尽量在化解危机的同时，对曾卡卡手下留情……但是他非要执迷不悟，我也不得不采取措施了。” 我有些五味杂陈，缓缓说道：“卡卡是一个可怜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是暂时被利益蒙蔽了内心……就算他背叛我，我都不忍心看到他被毁掉……不说我和他的交情，他还有一个相爱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儿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家能更好，他如果被毁了，我简直无法想象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以后要该怎么办……” 韩晓雪在一阵无言后，眉头紧皱，说道：“我明白了。” 我不再说话，却换起了衣服，欲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杭州……我的能力有限，不能在商业战争中帮到她，可我是自责的，不仅为了把卡卡引狼入室，还有早知道林凰年的野心，却在这种时刻提出领证，从而耽误了她去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第385章 明媚至失落 一路上不敢耽误一下，我开车在高速公路狂奔，第二天的中午抵达了杭州，韩晓雪在车上保持休息状态，为的就是应付接下来的商业斗争，所以我把她送到了雪喻公司楼下。 我的本意是要在这种岌岌可危的关头，陪着她的，可她却拒绝了，她表示我开了一晚的车，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然会撑不住的。 互相道别以后，我整个人便彻底阴沉了下来，卡卡竟然真的被刺了我！这对我来说，对我们来说绝对算是一种莫大的悲哀，所谓友情，所谓同甘共苦的经历，都在丑陋的人性面前充满可笑和讽刺。 人始终敌不过利益这两个字，我向来认同趋利避害的本性，但一定要有底线，卡卡就是丧失了底线，在阴暗的一面越走越远，已然成为被人性支配的产物。 我强忍一身疲惫，开车来到卡卡妻子贞苏的工作大楼之下，给她拨去一个电话，十分钟后，楼下的美宜佳里，我们见了面。 坐在橱窗旁边的高椅上，我买了两杯速溶咖啡，贞苏就在我旁边显得心神不宁，我看着认识多年的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想想她绝对是无辜的，毕竟这只是我和卡卡之间的事，可能在她的认知里，她和卡卡只是组成平凡家庭努力在杭州活着的夫妻，却要掺合我和卡卡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她作为中间人，应该也是不想见到这一幕发生的。 “这么急匆匆地把我叫出来，是有事吗？” “想跟你聊聊……今天课程安排的多吗？” “嗯，挺多的，几乎排到了晚上十点。” “这么拼，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卡卡远远比我辛苦，他的发奋图强和努力工作，我都看在眼里……这个家，不是一定要他一个人付出，我也可以帮上忙的。” 我黯淡了几分，却是没说话。 贞苏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沉吟许久，终于向我问道：“如果没猜错，你是为了卡卡来的吧？” “嗯。” “果然……我就觉得他这些天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变化，你就是为此事吧？”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我们是朝夕相处的夫妻，他有哪些不对劲逃不过我的眼睛。”停了停，她看着我，又说道：“他最近有些乖张暴力，如果没猜错，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尽管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我惊叹于贞苏的睿智，仔细想想她的睿智和理性早在我们以往的相处里多次流露，所以就算卡卡有心隐瞒她，她也定然会发现端倪，只是时间或早或晚而已。 随后，我向她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再次提及这些，我是痛心的，而她也愈发皱起眉头，一言不发的沉闷着，想来是没有想到卡卡竟然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了……” 贞苏脸上呈现痛苦的表情，回道：“他怎么能这样？简直难以想象！” 我长叹，又说：“我理解他的苦衷，他的本意是好的，但做法实在无法令我苟同，我不想看到他与世间的丑陋同流合污，也不想对待敌人一般去对待他……所以，你劝劝他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再这样下去等待他的只有一条不归路！” 贞苏对这件事绝对是不知情的，她脸上出现了真实的痛心情绪，沉默良久才说道：“于情，不说你和他十多年的友谊，你对我们的帮助，上次给的五万块钱还历历在目，他怎么都不应该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去对付你；于理，这是一种恶劣的商业间谍行为，是要吃牢饭的，一切商界活动最痛恨这种行为，被列为最无耻最卑鄙的行列……作为他的妻子，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理，我会劝他的，他不应该这么不择手段！” …… 驾车回往住处的路途中，我的心情很乱，也不知道把贞苏卷入这件事是否正确，可我已经没办法挽回一错再错的卡卡，我真心不希望他站在我的对立面，也只有让贞苏前去调和，才能出现一丝丝转机。 推开门，林语蛰看样子是去上班了，而我本应该是很累的，却怎么都没有睡意，那些杂七杂八的心事在我心头涌动，这迫使我特别想抽一支烟来缓解。 找到上次乐溪为我买的烟，打开一看，庆幸于里面还剩下半包，随即我点燃一支，然后失了神。 在失神片刻后，我的目光意外瞥见放在茶几上的字条，这应该是林语蛰留下的，上面写道：“怎么给你打电话发消息都不回？昨天晚上有人来找你了，他们是医院方面的人，具体什么事情没说，只是让你尽快联系他们。” 我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医院找我有什么事情，随即按着字条留下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周未……” “您是周未先生？联系到您太好了！”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的语气低了几分，说道：“您的朋友乐溪，于昨天傍晚跳江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便急了：“你说什么？” “周先生，请您先别激动……乐小姐是跳江了，但及时被人发现送医院来了，经过急救已经恢复意识。我们问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她却只给了你的名字以及住址……” “你们是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来！” 对方告诉了我位置之后，我当即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过去。 我以极快的速度行驶在道路上，心里急切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同时我还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乐溪的身心于最近遭受到多次重击，但我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种蔑视生命的事情，这似乎与曾经勇敢无畏的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差别…… 赶到医院，我直奔病房，然后就在病房内见到了乐溪，她此刻脸色苍白又憔悴，几乎没有一点儿血色。 我们四目相对，谁也没率先说话，不多时，她的泪水便涌了出来，然后吃力的背过身子，仿佛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我。 “我来了……你还好吗？” 乐溪不说话，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强忍心中的感受，以下意识难言的语气，再次说道：“我都听医生说了，你为什么会这么傻？跳江自尽，未免太不理智了……究竟是什么才让你产生如此轻生的念头？” 我的言语，仍然没有得到乐溪的回应，她甚至把被子蒙住头，然后一道细微抽泣的声音响起，不可名状的传入了我的心坎里…… 我愈发觉得可悲，想要再说些什么，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进了病房，他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到外面去说话。 我照做跟着来到外面，他的表情略带遗憾，对我说道：“周先生，您的朋友虽然已经没有生理上的危险，但经过我们的诊断，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你一定要重视起来。” “是什么？” “她现在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疾病，我们评估过后得到的结论是非常危险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跳江自杀这种极端的行为……” 我不禁张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相信对方说的话，可这却是最权威的诊断，我不得不相信，同时懊恼的感觉在心头发酵。 我突然就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什么，原来，在乐溪那本《溪姐历险记》提及到的她确诊抑郁，以及前几天在她家里见到的诊断书都是真切的。 我的内心于这一瞬间变得极致复杂，对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难以释怀，这般明媚大方的姑娘，怎么会患上严重的抑郁症，而抑郁的危害竟如此之大，竟可以彻头彻尾的改变一个人的意识形态，这太过可怕和窒息了！ 医生以惋惜的口吻，又说道：“作为一个医学从事者，我见过太多抑郁症患者了，虽然您的朋友较为年轻，但也逃不出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定经历了莫大的失望，以及长期以来一次次痛苦的打击积压于一处迟迟未能释放，导致精神状态逐渐下滑，更极端者会被负面情绪影响生的欲望……周先生，请您善待她吧！她还这么年轻，就像花一样，不应该就这样失去生活的希望……” 第386章 七种色彩在摇曳 听过医生的言语，我就坐在病房门口的排椅上让无力感躁动了许久，最终起身去商场买了许多水果和补品，又顺手在小餐厅打包了一份莲子粥。 回到病房，乐溪正背靠床，看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儿怔怔出神，对我的重新回到并没有产生异样的反应。 我拆开了莲子粥的包装，告诉她饿了就吃点，她很听话的照做，目光空洞的吃了起来。 乐溪的思维仿佛变的缓慢又呆滞，她极为安静的喝着那碗莲子粥，这就使得一碗粥喝了很久，而我不敢去看她，因为我知道此刻眸光中必然带着强烈的情绪，倘若被她看到会刺激脆弱的神经，所以只是抽出一把小刀为她削了一个苹果。 她在接过苹果的时候，目光必不可免的与我对上了，我在她的眼眸里什么也没读到，这是一种可怕的死寂，似乎世界上任何事情再无法使她产生波澜。 “周未，谢谢你能来。” 我微微一笑，满带善意的回道：“我来了，不用再害怕了。” 这是来到医院后我们的第一次对话，也仅仅只有这寥寥的两句便没了下文，乐溪丢掉了往日被人羡慕的灵动与大方，她不再喜欢言语，死气沉沉的就如同没有了生命力。 我看着如此低迷的她，不明白生活究竟从她那里窃走了什么，是从天宫绽放到人间的花束？还是人群中逐渐凋落的真诚？亦或者是生活里不可磨灭的希望？ 而导致她彻底崩溃的事情又是什么？ 是意识到终于失去了我？ 还是无法接受林凰年做的事情？ 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我也不会去问她，抑郁症患者的心理防线都很薄弱，如果再让她回忆受过的伤害，我想她一定无法承受这种痛楚。 我想让她好受些，便拿出了耳机连上蓝牙，然后调好以往她最爱的歌单，再为她戴上耳机。 她任凭我做这些事，而音乐是真的能抚慰她受伤的灵魂，她睫毛轻颤，好似真切的漫游在热爱里，久久未能自拔。 许久，我因彻夜未眠而渐渐支撑不下去睡着了，再醒来时病房内阴暗了不少，原来是窗外下起了阵阵小雨。 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乐溪，发现她在看我，而被我注意到后又很快躲闪目光，也把视线放在了窗外。 见状，我刚想说话，她却率先一步言语了：“好端端的天晴，怎么一会儿就下雨了？” “天要下雨也无可奈何，但你得知道，终究会雨过天晴的……如果存着希冀之心，或许还能见到美丽的彩虹。” “真的会有彩虹吗？” “会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乐溪点点头，却又沉默了下去，片刻之后，她摘掉了耳机说：“不管有没有彩虹，我都觉得此刻的天气是具有意境的，既悲切又压抑，就像人的心情永远不可能单一，总要多种情绪互相调和才能平衡，这样人才能完整……” “乐溪，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想……”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她打断，她紧紧注视我，凄然说道：“周未，你就让我任性一下好吗？我不想听什么大道理，只想宣泄一下自己。” 停了停，她又惋惜的说道：“如果此时有乐器就好了，随便什么乐器，只要让我能有介质与天地沟通就好……” 我的身体里有莫名悲伤在涌动，这可是曾经跟我具有真爱的姑娘啊！怎么会变成这样？灰心丧气的言语与神情，让我觉得世界太荒谬和不公平，为什么如此明媚的她要遭遇种种痛苦？ “好，你等我一会儿。”我压制住所有的感受，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病房。 又在排椅上剧烈的喘息了许久，我一次次点燃香烟，只为在尼古丁掠过肺部的快感中找到安定的感觉…… 直至第三支烟掐灭，我来到医院外头，此时外界的风雨大了许多，可为了满足乐溪的心愿我已顾不了太多，只身闯荡风雨中，然后抵达车子旁。 我驾车找到了最近的琴行，老板当即笑脸相迎，问道：“这位朋友是来买什么乐器的呢？” 我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把你们店里质量最好的吉他，拿给我看看。” 似乎见我要的比较急，老板打定了狠敲一笔的心思，他拿来一把无论从色彩还是质感都属于上品的吉他，狮子大开口的报价：“这把琴售价两万三，看你诚心要，我给你打个96折，再划个零头，就算吧……你看现金还是扫码？” 我接过这把吉他，知道牌子是伊斯特曼e40d，确实属于吉他里较为响亮的品牌，又试了试音准和响度，断定没有失音后，也不计较对方坑我，爽快的付账离开。 我生怕让乐溪久等了，便开着车子在风雨里狂飙，赶回住院部大楼后，我一边用手挡雨一边奔跑，却远远看见了乐溪就在大楼之下怔怔眺望雨水飘落。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把吉他交付在乐溪手上之时，风雨便戛然而止，连带着乐溪脸上的情绪被凝固，她终于有了冷淡以外的神色，以十分意外的表情看着我。 我笑道：“你想用乐器抒发自己，所以这是我送你的，希望你一定要加油，能快点好起来……” 乐溪没有过多言语，她打开了吉他盒，然后取出吉他，用手摩挲了好久，终于在我期待的目光下展示了自己的技艺，可却没能一展歌喉。 这是一首周杰伦的《彩虹》，她从低迷的状态中找到了自己，因此吉他的声线慢慢变得饱满，缓缓流动的旋律夹杂着淡淡的忧伤，像是在诉说心里的感想，同时又在盼望雨过天晴彩虹的出现…… 可是啊，世事无常，往往事与愿违，乐溪最为传神的一曲落下，天空依然遍布乌云，丝毫没有放晴的前兆，而此时已然接近傍晚，她想见到彩虹的心必然要落空了。 基于此，乐溪脸上出现浓烈的失望之色，她小心翼翼的收起吉他，也没有跟我说任何一句话，转身便往病房走去。 我就跟在她身后，对她的失落感同身受，却怎么也不愿她的念想落空，可又有些无可奈何…… 乐溪径直躺回床上，然后用被子蒙住头，再也不想去面对这个世界；我把这一切收在眼底，随即找护士小姐姐借来了一些工具，这才回到了病房里。 我把灯和窗帘都关上，又准备一面小镜子和一盘子水放在桌子上，打开手机后置手电筒对准水面上的镜子，然后轻声呼唤乐溪。 她在我阵阵呼唤中掀开了被子，眼神流露的先是感到奇怪，继而好像又看到了什么，便涌上了深深的感动……因为她眼睛里倒映着的，就是黑暗中印在墙壁上的七种色彩！ 这是我为她制造的彩虹，虽然只有很小一块，虽然只能在黑暗中才依稀可见，但绝对满足了她的心愿，那道光晕摇曳着的不只是七种色彩的交映生辉，还有绝望时刻被救赎，勇敢生活下去的信念之光！ 这一刻，乐溪所有的防线都崩塌，她紧紧抓住床单的一角，泪水顷刻间流淌，随即极为动容的看着我，她犹豫了很久，却是把脸一转，默默用纸巾擦拭眼泪。 我明白她的心思，说道：“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这也是一种发泄，发泄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 她很倔强的停止了哭泣，继而哽咽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了，只要一想到那些事情，我就特别特别难受，尤其是昨天，我真的很想去死……” “死并不可怕，因为生老病死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死又很可怕，那是一种意识的彻底消亡，是一种不明状态的未知，在此之下一切都不复存在……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一定很惶恐，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敬畏死亡，至少这个世界除了阴霾以外还有许多美妙的事情，像自由，像音乐，像你所有向往却没来得及体验的事物，它们就在人生的前方向你招手，等待着你的到来……” 说道这里，我停了停，以真挚诚恳的语气，请求道：“所以，答应我，不要再自寻短见了好吗？你身边的人会心疼的……” 第387章 我与他的碰撞 光彩流动中，乐溪迟疑了许久，或许这一刻她想了很多东西，也真正探究了生命存在的意义，最终她看向我，没有言语，只是重重点头。 这是她答应我的，并代表她发自内心的不会再漠视生命，我相信她是认真的，也知道她许下的承诺会做到……但以往那个灵动的女人，还会回来吗？ 我在床边守了很久，又以好奇的姿态，跟她探讨全世界各个地方的风光景观，这触及了她向往且深刻的方面，便在孜孜不倦的谈论中，好像找回了些许以往的心情。 很久以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这是卡卡打来的，我向乐溪一声告歉，旋即退出病房接通，卡卡那暴跳如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周未，比起我，你好像也不怎么高尚吧？”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最好别装模作样！”停了停，他冷笑道：“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把贞苏牵扯进来？” “你太过执迷不悟了，可我依然不想与你站在对立面，只能让她来劝诫你了……” “够了！别再假惺惺了！你他妈拥有这么多，哪里能体会到我这种小人物的痛处！你知道就因为你的自以为是，使得贞苏以离婚来威胁我了吗？这是你逼我的，也是你把我一步一步彻底推向这条路的，我会让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等着吧！” 难以置信这么恶毒的话，是从卡卡口中说出来的，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在泄愤中挂断了电话，而这阵阵嘟声，仿佛预示这一次我们真的走上了对立面，再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对于卡卡的恐吓，我有些慌乱的拨通了韩晓雪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却没有被接通，有不好的预感在升腾……我把卡卡激怒了，这必将引来更歇斯底里的报复，我害怕韩晓雪无法应付！ 无力感瞬间包围了我，我拼尽所有想要去想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可在这个行业我太过薄弱，而雪喻和南城传媒的斗争细节都不是很清楚，我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帮了倒忙导致雪喻万劫不复！ 好在，韩晓雪没让我提心吊胆很久，她很快给我回了电话，我焦急的询问：“目前是什么局面？”停了停，我又匆忙解释：“卡卡跟我联系了，他变得有些丧心病狂，我担心、担心你应付不过来……” “傻瓜，不用太过在意了……他们后续的手段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属于非常规的快准狠打击，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稳定好了局面，喻舟也从欧洲赶回来了，我们还有底牌。” 韩晓雪的声音很镇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我也因为她的态度而渐渐镇定下来，又了解了一些局势之后，总算放下悬着的心，一阵犹豫之后说道：“乐溪自寻短见被送来医院了，我现在在医院里照顾她。” “怎么会这样？太令人惋惜了……这种关头你得好好安慰她，不能让她再做这种傻事了。” “嗯好，我知道了。” “还有事吗？” “暂时没有。” “那我挂电话了，喻舟快到了，我得准备等会开会的资料。” 听着她的语气，我不由得有异样的感觉，但此刻心境光明，便没有顾虑的说了出来：“照顾她，你不会介意么？” 韩晓雪愣了几秒，笑着回道：“你看我像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吗？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乐溪确实需要人照顾；再说，此刻你是我的丈夫，我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你，就像你对我一样，坦诚的讲述了这件事，你如果做贼心虚完全可以不用讲的……夫妻之间，必须得有充足的信任，这是基本。” “我只是随口一问，有必要这么严肃嘛！” “呐呐呐，我不管你是随口一问还是真实所想，我都必须告诉你我的态度。夫妻之间需要沟通，希望我们能永远这样不藏心事，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嘿！小周明白了！” 结束通话之后，我回到了病房内，乐溪比我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现在已经拿着手机玩起小游戏，见状，我向她提议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联系一下你的朋友亲人，毕竟我不可能随时在你身旁，而他们也有权利知晓你的现状。” 闻言，乐溪拿着手机的手突然僵住了，她愣住片刻之后放下了手机，然后做了一些小动作，这是下意识内心焦虑的表现，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我的建议。 随即，我找到乐溪在杭州的挚友张艺的电话拨了过去，然后向她说明了情况。 做完这些，我微笑的看向乐溪，说道：“你知道有一种叫做天山雪莲的花吗？” “小时候看武侠电视剧，好像听过这种花。” “对，天山雪莲又被称为雪荷花，在武侠小说里，往往是能够起死回生的良药，被人们奉为最珍贵的存在……可是，世人都知道天山雪莲的功效，却没人在意过它的生长环境……所谓天山雪莲，就是生长在天山山脉海拔四千多米的悬崖峭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那里气候奇寒，积雪终年不化，这么恶劣的环境一般植物根本无法生存……而雪莲却能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和空气稀薄的缺氧环境中傲霜斗雪，顽强生长……你说，我们是否应该去崇尚这种精神呢？” “我……我不知道。” 我眯起眼睛，又说道：“我想说的是，在我眼里，一直以来你都像是一朵自天宫绽放到人间的荷花，哪怕位置稍有偏颇，去到了绝处，我依然相信你能够做到冰心玉骨，百折不挠！” 乐溪脸上流动着各种神色，她像是有所感悟，又像是回忆起什么，许久说道：“这不是你第一次用这段比喻来形容我了，以往我不理解这个比喻，但此刻总算有了深刻体会，也明白了你的苦心……” “那么，你会好起来的，对吗？” “我会的……”稍稍停了停，她又说道：“周未，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能够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说着，她拿出我送给她的那把吉他，对我说道：“你能帮我在上面刻一朵荷花吗？我会永远记得今天你对我说过的话……” “好。”我答应了乐溪的请求，找护士小姐拿来了一盒水彩笔，用七种颜色，以彩虹的寓意在吉他上画下了一朵荷花，待到水墨风干，便成为一种伴随生命的记号…… …… 不多时，张艺便赶到了医院，而后是乐溪的父母乐书恒夫妇；再次见到二老，我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又惊又敬畏的心态了，我很平常心的跟他们打招呼，然后向他们讲述了乐溪的大概情况。 来人都很担心乐溪的状况，好在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不少，面对那些可怕的词汇以及难以正视的打击，都能以良好的面貌去接受。 我因此而感到欣慰，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却不料这下一刻，遇上了匆忙而来的林凰年。 这个家伙没了以往温文尔雅的气质，此刻给我的感觉是阴诡的，我以愤恨的目光怒视他，他回以我的是打心眼里的漠视与瞧不起。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言语，我却依然停留在医院大楼的门口等待，细雨绵绵而落，落在一根接一根抽着的烟上，我想我和林凰年的恩怨，是时候要一个说法了。 莫约两个小时之后，林凰年弥漫着悲伤从门口出现，他背后冒着洁白的灯光，把他映衬的伟岸又高大，而我在昏暗又潮湿的外界，就好像他才光明磊落，我却如同下水道的老鼠。 我瞥了一眼他，问道：“抽烟吗？” 林凰年不屑一顾：“滚。” “呵，现在我还能以友好的语气跟你讲话，完全是为了当初乐爷爷的教导……他说我们年轻人之间要互帮互助，你可以对此置之不理，但我不能，因为我尊重乐爷爷。” 林凰年冷笑道：“爷爷的话我始终谨记，但对于你我觉得没有必要履行这个准则，因为你不配！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垃圾，和路边染黄毛的鬼火青年没什么区别！” 我强忍不发，回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随便看轻一个人可不是强者的表现……你只是一头纸老虎罢了，只能最低级言语去侮辱的方式，才能彰显那实际上一文不值的高傲！” 林凰年被我激怒了，他极其愤怒的朝我奔来，抓住我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你的能力能和耍嘴皮子的功夫一样厉害就好了，也不会把所有的希望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你太可笑太可悲，我要对付你，你却连做我对手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真是为小溪不值，她怎么能把心交给你这样一个废物！？” 我轻飘飘的打掉他的手，随即在他咬牙切齿的注视下，慢吞吞的点了支烟，又长长吐了一口之后才说道：“这就是你小瞧我的点了，妄想用这么拙劣的方法瓦解我的尊严，这未免也太幼稚了。” 稍稍停了停，我又吸了口烟，淡然说道：“对于乐溪来说，我和你同样重要，但是不是爱也很明显……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爱意是毫无保留的，我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然后把她规划进未来的生活里，就算分开了也同样希望她好；你不同，你有所顾忌有所保留，你看到她和不是自己的人在一块，你不会祝福，甚至妄图恶意拆散……这对她来说难道不是伤害？我告诉你，这是病态的占有欲，是得不到的疯狂，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 第388章 回不去了 话音落下许久，林凰年的脸色阴沉至极，他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用凌厉的目光紧紧凝视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给了他一个讽刺的眼神，又说：“想必在病房的两个小时，你也看到了乐溪对你的态度吧？你应该明白，这是自食其果！你不会得到什么好报应的！” 我的言语似乎戳中了林凰年的痛点，他于刹那变的怒不可遏，吼道：“是你！是你伤害了她，把原本这么闪亮的她变得这副模样，造成她抑郁还轻生的下场……你不爱她，不跟她结婚，为什么偏偏还要去招惹她？我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为她讨回公道罢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世上谁都能说我对不起乐溪，唯独是你林凰年没有资格！要不是你一味处心积虑的拆散我们，我们本可以很幸福的……到头来还要指责我的不是，这简直颠倒是非，不分黑白！” “你一无是处，小溪跟着你绝对不会幸福的，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小溪葬送下半生，这都是为她好！” 我无法理解林凰年的思维，更是打心眼里鄙视他，物质上我不及他富有，但论心胸，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自私自利却还要找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做掩护，实在令人恶心！ 我狠狠踩灭烟头，摇头回道：“你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自以为是，乐溪有你这么个青梅竹马是她的悲哀，看似重要的人却以最歹毒的方式把她伤的体无完肤，有时候真想替她手刃了你这个混账！” 林凰年已经平静了下来，他仍然对我不屑，特意整理了一下衣领，瞥着我说道：“哼，那你倒是来点实际的动作，这般逞口舌之利可是女人的表现……谅你也没有从正面击败我的能耐，所以也只能去做一个没教养的女人了……虽然伤害性不大，但确实激起了我的怒火……再见了，可悲的人，我会和你那位好兄弟，联手摧毁你的一切，把我与小溪承受过的伤害加倍奉还给你！” 说罢，他大笑着从我身边离去，我就站在原地把一双拳头捏的“滋滋”作响，这似乎已然达成了他的目的，可我却依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弱小。 我渐渐松开了拳头，继而点上烟笑了笑……林凰年不知道的是，这三年来我经历的大起大落、生生死死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内心。 他说他要摧毁我的一切，可他不知道我的一切只要韩晓雪在身边就够了，哪怕雪喻真的轰然倒塌，我和韩晓雪背负巨额的债务也不惧怕，因为我相信只要最爱的人在身边，就不会丧失重头再来的勇气，至少我能凭借自己的双手，可以永远让爱人好好生活着！ …… 暴风雨笼罩在城市上空愈演愈烈，雪喻与南城传媒之间的斗争也进入了白热化，南城传媒成立的新部门，哪怕窃取了韩晓雪与喻舟共同创造出来的广告新概念，但也因为根基尚浅，再加上卡卡偷师的不完整，这就导致他们在竞争中节节退败，不过他们具有雄厚的资金链，能够负隅顽强抵抗。 这是一场持久战，想来是林凰年早就做好了烧钱的准备，因为卡卡泄漏的客户名单，造成雪喻的信任危机迟迟未得到解决，引得多个合作方震怒。 即使我们这一方竭力安抚，并一而再再而三承诺让利，可合作已经产生间隙，于是局面变得非常不利，雪喻的部分业务还是暂停了，最要命的是，这种暂停还以几何倍数形式不断在扩大！ 这就好比慢性放血，纵然再庞然大物，也会因为持续流血而慢慢消亡。 我们迅速做了公关，甚至找了业界最专业的公关团队，虽然有些成效，但依旧无法很好挽回雪喻的名声。 韩晓雪和喻舟，还有包括我，都能看出来面对这一场危机最好的解决方式，是找到一家真正有实力的企业进行大体量合作，那么一切风言风语都会被无形瓦解，但这样有实力的企业寥寥无几，还要能与岌岌可危的雪喻有合作意向，因此谈何容易？ …… 事情闹得这么大，就连镇哥都跑来杭州了，他心存侥幸，想化解我和卡卡的矛盾，但怎么也没料到卡卡是如此的无情无意。 卡卡根本不在乎了这些所谓兄弟情，就连贞苏以离婚威胁他停手，他都置若罔闻，甚至以扭曲癫狂的状态，扇了贞苏一巴掌！ 这令贞苏震怒又绝望，以誓死的心态都要扞卫自己的尊严，虽然我和镇哥极力劝说，但她还是请来了律师，向卡卡发去离婚声明。 贞苏表现的强势，看似没有缓和的余地，可我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真的想和卡卡离婚，只是要以这种极端的手段，来挽回一条路走到黑的卡卡。 人心无法预测，即使在这种时候贞苏还要拯救卡卡，这是不容置疑的真爱！不曾料到卡卡早已被愤恨冲昏了头脑，从而做出了丧心病狂的举动，他竟然动手家暴了贞苏！ 这就触碰到我们这群人的最后底线了，我们震怒，决定不再留有余地，直接一纸律师函，以商业间谍和家暴的罪名，把卡卡告上了法庭。 有确凿的证据存在，再加上喻舟手上的底牌，哪怕林凰年一心要花大代价保住卡卡也无济于事，我那位十多年的兄弟，很快便锒铛入狱。 …… 卡卡被法官宣判入狱的那天晚上，我和镇哥就在当初那个暗无天日住所楼下的小餐馆，两点了最朴素的菜，喝了好多的酒。 镇哥红了一整晚的眼睛，他手上的烟和酒根本没放下过，又时常看着餐馆外面的景象而出神，出神之后便传出一声声长叹。 这个酒局显然是沉默又压抑的，我和镇哥的心情相同，终于在这持续的阴诡波谲里，感受到血淋淋的残酷，同时更为那十多年走来，一路扶持，一路同甘共苦的朋友而感到惋惜。 卡卡做的事无法被轻易原谅，这毋庸置疑，因为他已经泯灭了人性，帮着敌人对付我还勉强可以用“道不同不相为谋”来诠释，可他动手打结发妻子，这便彻底低于做人的底线，任谁都万万不能容忍，把他送进监狱改造，虽是万般无奈，却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事已至此，我始终悲痛不已。 我拿起了一瓶毛铺酒，握着的仿佛是和卡卡这些年来情谊的象征…… 遥想高中，我是叛逆到令学校都头疼的学生，抽烟喝酒打架不学习，俨然一副小混混模样；卡卡那时候属于老实学生的范畴，却不计较我的那些恶劣行径，依然与我交心。 将近高考那学期，我因打架得罪了人，被五六个人堵在校门口，那些成天混在一块，把义气时常挂在嘴边的狐朋狗友，见到此情此景，全都令人寒心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只有卡卡，他冲进人堆里，承受雨点般的拳脚都还想要救下我，虽然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毒手，却心甘情愿的与我分摊了伤害。 事后，我对他说：“你是傻帽吗？这么冒失的过来，不是白白挨打？” 他嘴角挂着伤，一笑便扯到伤口，还要大笑着回：“你说了要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如果被人打到住院了，怎么考大学？” 那一晚，我们即使狼狈却总是大笑不止，随后两个人又互相搀扶着去了学校门口的烧烤店，也是第一次接触了毛铺这种白酒，而这种酒携带的意义，竟不知不觉流传了好多年。 我们相处的时候，总是不善言辞，心里考虑的往往是把对方放在首位，而毛铺酒便成为我们互相表达的重要工具，它见证了我们的快乐和低落，迷茫和彷徨，当观念不合、争吵翻脸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一顿酒不能化解的，还有各自人生重要的大事件，总少不了毛铺酒的影子。 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一切都将在伟力的作用下产生变幻，我和卡卡用十多年酿成的毛铺酒，哪怕再怎么甘醇，也抵不过刚出炉的茅台酒，只因茅台酒价值更珍贵。 珍贵就一定代表口感好吗？也不尽然，千人有千种口味，有人喜欢毛铺，也有人喜欢茅台，我就更钟意毛铺，卡卡曾经也是如此，可千人也有千变，他最终放弃了毛铺的味道转而爱上了茅台。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让我感到可悲的是，他就算爱上了茅台，怎么也不应该浑忘初心，指着毛铺大骂这是垃圾，喝起来辣嗓子。 …… 餐厅外一阵汽笛使我微微回过神来，镇哥抱头长叹，似乎还是无法接受卡卡入狱的事实，他举起酒瓶与我碰杯，以难以掩饰的唏嘘口吻说道：“当初卡卡的婚礼上，我觉得他是我们之中走的最快的人，成家立业，好生幸福……可当我们一个个在加油，即将跟随他的脚步也迈入人生下个阶段的时候，他却迷失了方向……怪我们一味的只觉得他圆满，却忽视了他需要承受的压力，要是我们能及时察觉，并给予一些帮助和交心的言语，他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他走到这一步！” 我无言着，与他一样有后悔的心情，但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所以，所有的心情被我压在心里，继而喝下那杯毛铺酒，醇香就在喉间长留，透过阵阵醇香，我获得了看尽人生百态的心境。 恍惚间，我看到了镇哥回忆的那个场景，卡卡站在婚宴中心，对我们这群好兄弟说：“你们其中不论是谁，如果遇上了什么足以击碎自己的苦难，请一定要告诉我，虽然在这么大的苦难中我也许不能很好的为你们分忧，但一起喝喝酒、听你们倾诉还是能随叫随到的……你们知道的，我酒量不如你们好，所以，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遇上这种苦难……答应我，尽快找到各自的人生目标，我们……顶峰相见！” 至此，我彻底哽咽。 一切都回不去了！ 第389章 斗争开始也是结束 我总说我早习惯世事变迁，也看的开并越走越远，只是为何在这纷扰世间，曾经的温暖会浮现眼前，像有白云飘回蓝天，暖风也吹来一片花田。 我走向很多人，故而路过很多人，我本身是破碎的，但有更加破碎的人需要得到我的慈悲……不够苦难，是的！我还不配被称作苦难，因此我时而忘记自己微不足道的疼痛，然后问苍天：安得广厦千万间？ 所以我强大又弱小。 强大于内心，弱小于很多事情使不上力。 林凰年缺少了卡卡的帮助，看似独木难支，但他已经从卡卡那边得到了最核心的东西，有没有卡卡的存在也就不那么重要，他最大的依仗是源源不断的资金，如果雪喻不能解决信任危机，以持续被放血的状态，很难赢得最后的胜利。 韩晓雪的合伙人喻舟，是个在杭州有很大能量的人，她查出林凰年资金的来源，是乐书恒所掌握的杭州另一家传媒巨头公司提供的。 我有些意外，下意识以为乐书恒是受到林凰年的蒙骗，才为他提供资金，但转念一想，这么大的资金必然属于商业层次的考量，不会参杂私人感情，乐书恒这么做应该是认为这样的运作之下他也能获利。 为了挺过这次危机，我私底下联系了乐书恒，见面的时候，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想来是为了乐溪的事情操碎了心，不过气势依旧威严。 稍稍礼貌性的寒暄几句，我直奔主题的说道：“叔叔，感谢您赏脸肯来见我，事关重要，虽然有些冒昧，小子还是斗胆相提……叔叔，请您断开南城传媒的资金支持！” 闻言，乐书恒有些失望，回道：“你找我居然是为这事？” “嗯！”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没有相谈的必要了。” 我急忙说道：“叔叔，我知道您出手帮助南城传媒有自己的考量……其一，雪喻动摇了老牌企业的根基；其二，您本来就与南城传媒有深度利益绑定；其三，所谓一鲸落，万物生，雪喻崩盘您必定也能分到一杯羹……” 乐书恒打断了我：“你既然全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找上我？如果不是小溪，我连见都不会见你！” 我苦笑道：“即使知道机会渺茫，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其实雪喻的广告新概念的活力，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场能引领未来的改革……我希望您目光能看长远一点，目前南城传媒能让您获利的，雪喻也完全能做到！” 乐书恒几乎没有任何思索便摇摇头，说道：“你还是太年轻，思想依旧天马行空……这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说完，乐书恒便丧失了与我继续交谈的欲望，随即离开了这儿。 …… 尽管来之前已经抱着被拒绝的准备，可当乐书恒真的毫不犹豫离开时，我还是有些灰心，灰心于自己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 回到公司的时候，韩晓雪和喻舟，还有雪喻的中高层刚开完会，他们制定了目前局势里最适合的方针，向银行借贷来与南城传媒打这场持久战。 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只有我在公司显得无所事事，而我注意到，韩晓雪在吃饭的时间，才能稍稍喘息一会儿。 我看着她心疼不已，给她端去楼下买的雪梨银耳汤，说道：“最近形势越来越焦灼了，喝点这个降降火吧。” “嗯，好。” 韩晓雪做出轻松的表情，然后当着我的面喝起那碗雪梨银耳汤，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沉默良久后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把自己弄的这么累的。” 她笑了笑，回道：“局势已经刻不容缓，和南城传媒的斗争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就算再累也不能松懈。” 我注视她的眼眸，然后说道：“你相信你的男人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并肩作战。” “我明白你的心意，此刻你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力量了……他林凰年要想击垮我们，没那么容易。” 我摇摇头，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让你不那么累……把这件事交给我吧，相信我，林凰年马上就会失败的很彻底！” 韩晓雪愣了愣，我便在她面前努力做出诚恳的表情，希望她能读懂我的认真，而她是真的做到了无条件相信我，哪怕这是一件天大的棘手难题。 她回道：“好，我相信你……今天下午，我给自己放个假。” 这次轮到我怔住了，怎么也没料到她居然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好像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当成绝对的信仰，这到底是一种什么信念，能够支撑她如此不留余地的信任我？ 我想了很久也没能得出一个答案，却在忽然之间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了许多……我不是什么没有轻重的人，即使不算强大，可依然有保护身边之人的决心与勇气！ …… 我开车把韩晓雪送回住处之后，便回公司接上了喻舟，还带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和方案，驱车前往咫尺之邻的上海。 我要去见米哥，他的公司具有雄厚实力，而且主营业务也与雪喻的广告新概念契合，两相结合之下能爆发肉眼可见的巨大能量。 关于这一点，我早在卡卡特意泄露雪喻的客户名单资料时就想到了。虽然我在广告行业上根基尚浅，但好歹也是运营过景区的人，在商业上有一定的嗅觉，经过判断和判断后的逻辑推导，得出只有找寻一个非常有实力的企业进行合作，这样才能化解信任危机。 米哥有意向跟我合作，不是因为我们的交情，事实上我们的交情只是锦上添花，远远达不到鼎力相助的程度，他看重的是我们这个广告行业颠覆传统的新概念，以及概念普及后实际发展的前景，再加上他个人比较欣赏韩晓雪和喻舟这两个领导者的为人，所以他选择相信我，并让我准备一个合作的大概方案。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经过喻舟带领核心策划部的三天奋战，我们拟定了详细的方案细节，喻舟更是表示很有信心拿下这次合作。 而这次上海之行，我们也不负众望的成功了，当晚米哥便向雪喻汇入了大量资金，此次合作很快在业界上泛起不小的波澜，那些坐观雪喻和南城传媒龙争虎斗的企业，见到这般巨无霸都加入局势之后，如何不知道风向该往哪里倒？便纷纷选择支持雪喻，正在合作而终止的，立马把合作重新提上议程；尚未来得及合作的，也抢着跟雪喻签约。 在雪喻逐渐渡过难关的同时，南城传媒那里传来了对林凰年不利的消息，他的资金链有了后继乏力的趋势，一番打探下，我才知道是乐书恒断了对他提供的资金支持。 林凰年新成立的广告部门，核心技术本来就是窃取的，哪怕他也组建了非常专业的团队，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与雪喻的真正广告新概念相提并论，又因为缺少资金的因素，颓势很快便显露！ 这就意味着雪喻和南城传媒的商业斗争，即将以南城传媒迅速落败而结束，如果颓势再这么持续下去，他的整个南城传媒都将陷入泥潭，甚至很可能宣告破产，他也因此会背上毫无顾忌利用他人资金而产生的巨额债务。 …… 局势渐渐明朗，曾经说要逃离杭州，去往其他城市生活的肖园，也重新出现在了我视野当中，她以悔恨的姿态向我忏悔，忏悔对我做过的伤害之事。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我最终还是心软的选择原谅她，这是一个可怜人，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去恨她，在和她相交的的几年里，她让我懂得了很多，最深刻的是：一个男人要爱她人，首先必须自尊自爱，只有自己才是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 第390章 谁的生命都不会是平行线 除此之外，肖园还给我带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她告诉我说，导致我差点失声的车祸，就是林凰年一手主导的！ 我大为震惊，震惊之余更是不寒而栗，这到底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对手？商业上以卑鄙的手段行事就算了，居然把仇恨转移到了人身攻击，这就是一个无情冷血，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我心里堤防的意识大了几分，当即便通知身边的人一定要注意安全，把林凰年逼到了这份上，指不定会怎么狗急跳墙，像他这种人在满盘皆输的情况下，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会变得更加疯狂！ 我问肖园道：“你说这些话都是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有！”肖园立马回道，然后当着我的面把证据呈现了出来，又说：“前些天我跟你说我离开杭州，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这都是假的……我是真的对自己做过的错事感到后悔，而那时听到你认为车祸是林凰年导致的判断，我也因此产生了怀疑，这些天我就是在全力搜集这些证据！”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那些证据，反而问道：“这样冒险，值得吗？” “当然值得！我数次犯下连自己都无法原谅的错误，你都始终一如既往的原谅我，没道理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善意吧？总得做些什么，弥补些什么。” 我看着肖园迟迟未能说话，她的行为无异于以身犯险，因为制造车祸是一件极其丑陋且具有风险的事情，林凰年敢这么做，必然有所依仗，行事绝对会谨慎又谨慎，事后定然还会销毁所有证据。 而她却敢挖掘，并真的拿到了这些证据，一定冒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风险，只是她表现的轻描淡写罢了，那林凰年可是敢杀人的恶魔，就连那辆车的司机当场死亡，我都怀疑是不是林凰年计划中的一环！ 我为之动容，说道：“你这几乎是拿生命在偿还我，太沉重了，完全超出了你的过错，现在变成我得补偿你了……你想要什么，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给你！” 我尽量把自己表现的很严肃，不至于让她觉得我看轻她，可她却还是在一阵沉默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继而笨拙的说道：“我知道你需要钱，我可以把老家的农庄转移到你的名下，别看不起它，也能值个百八十万……肖园，请不要拒绝我的好意，好吗？” 肖园是个身材相貌普通，学历能力也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但她的格局并不普通，在我极为诚恳的言语下，她却是摆摆手，以轻松的语气回道：“不用啦，虽然我是真的需要钱，但我有底线……周未，我说过我从来没有看低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且会用一生来贯穿这个准则，我做到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转身向我挥手，就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我便朝她有些一瘸一拐的背影问道：“你要去哪？” “不是说过了吗？我要离开杭州，换一个城市生活……然后斩断过去所有的羁绊！” 我意识到和她的这次分别，可能以后再难相见，于是喊道：“不管你去哪，我们都要常联系！” 她愣了愣，然后转头看我，露出淡雅的笑容，言语却哀伤：“周未，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吧。” …… 留下这句话，肖园就像从我身边慢慢吹走的风一样消失了，她曾轻轻的来到我的世界，离开时又留下轻快的笑容，仿佛想要营造一种轻松的别离氛围，而从相识到诀别的这几年，她已然在我的生活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笔。 我在想，她肯定是一个矛盾的女人，一边看重我，又一边伤害我，矛盾到不知道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实意，她还有着鲜明的个性，背负令人怜悯的家世，换做常人早就难以支撑下去，她却执着的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命运，虽然很难分清她的方式是否妥当，但我依然愿意向她那顽强的心态致敬！ …… 这天晚上，我正忙着对接纷涌而至的合作方时，乐溪来到公司找到了我，她身上仍然看得出抑郁的痕迹，不过治疗也很有成效，她已经出院了。 我们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抬头便是寂寥无比的夜空，杭州是繁华大都市，按理来说很难在这儿看见星光，可今夜有些不寻常，除了那轮皎洁的月光之外，竟有点点星辰在夜幕释放光华，这便把杭州的夜色带到了一种更加美轮美奂的意境。 而我是幸运的，能在大都市里观赏到不属于大都市的风味，感慨的下一刻，又在忽而之中，瞥见一颗绚烂划过的流星，正当内心涌起激动时，夜幕之下有更多的流星闪耀而过，化为了一场叹为观止的流星雨。 这像是一场不可多得的奇迹，又仿佛在象征着什么，回望我逃离到丽江的生活以后，有太多人就如同流星一般在我的生命中一闪而过。 如卡卡。 如肖园。 似乎，还包括眼前的女人。 可不论是谁在我生命中一闪而过，我都对他们曾经的到来而感激不已，与他们发生过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并在我心里留下了刻骨的感动。 但我并不遗憾，谁的生命都不会是平行线，命途的轨迹在交错穿插，那交汇的点便是生命的遇见，或许是遇人不淑，或许是一见如故，纵使相逢之人令我满身疤痕，纵使相逢之人伴我同舟共济，无论挫败与扶助，都是生命最珍贵的宝藏。 坦然接受每个人的离别或失去，用心去读懂那些心得与感悟，然后在这之中慢慢成长，这就是每一个遇见的意义。 …… 杭州真小，不知不觉间，我和乐溪又走到了初次相识的那条北塘河岸边，乐溪不知从哪买来两根烤肠，她自己吃了一根，然后递给了我一根。 接过烤肠，我有些怅然若失的滋味，哪里有一点儿胃口，而乐溪也终于暴露了自己低落的情绪，她低着头，于是那根烤肠变得索然无味，然后对我小声说道：“你和小年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重重的吸了口烟，回道：“这是他逼我的，我只能被迫反击，原本完全可以不用这样的……” “嗯，我知道……过错并不在你，所以我坚持让爸爸断掉了对小年的资金支持。” “谢谢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乐书恒纵横商界数十载，完全可以称为一只老狐狸，对于局势他比谁都能先一步看清，所以他只是明白局势对他不利了而做出及时止损的决定，并不是因为乐溪的相劝才停止南城传媒的资金提供。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愿意去承乐溪这个情，毕竟当初我们的恋爱中，的确是我给了她太多的不安全感，如今不能在一起了，也只能以另外的形式偿还那些亏欠。 许久之后，乐溪的眸光愈发黯淡，她于恍然间开口说道：“周未，想问你，你和小年之间，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我点点头，回道：“他对付我的手段你也看到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乐溪抿嘴，仿佛在用力隐忍什么情绪，直至最后，终于向我说道：“我知道我要说的话可能非常不成熟，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最后为小年留一线生机！” “哪怕他做了这么恶劣，以及伤害你的事情？” “哪怕他做了这么恶劣，以及伤害我的事情！”乐溪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停顿几秒后，她放低了声音，又说：“在我心里，你和小年都是无比重要的人，你们之中无论谁是失利的一方，我都会去求对方的，只因我再也不想承受失去之痛了！” 我点了一支烟，久久未能言语，而心头渐渐被悲伤和痛心蔓延……如果乐溪非要坚持这个请求，我想我和她之间仅存的情谊都要破碎了。 这是一种底线的冲突，对于林凰年这样一个丧心病狂，能够做到漠视生命的人，我怎么都必须做到狠下心来，以他对我的仇恨，不能把他彻底打入尘埃，便始终是个隐患，我不可能把身边的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乐溪，对不起……不论你向我提什么请求，我都会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恕我不能从命！” 乐溪怔住的彻底，又在许久之后捶足顿胸，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容易产生激烈的情绪波动，我这些话不可避免的导致她沉寂下来，那绞心的小动作仿佛在告诉我，她快要碎了…… 我慢慢闭上眼睛，因为看她痛苦的样子，我也很痛苦。 乐溪颤抖的厉害，又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江风裹挟淡淡的腥味抚过脸庞，我没来得及产生丝毫表情上的变化，内心深处涌动的却在这一刻猛然凝固…… 我极力眺望北塘河对岸的江景，再一次认为杭州的夜晚是如此凄美，凄美到让我有些觉得，故事在这儿开始，终究也将在这儿结束了，恍若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首尾衔接了一个美妙却遗憾的篇章。 任凭秋天的凉意纵横凌厉，我终于长吐一口气，话语中尽是无可奈何：“我理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永远不会把你当做敌人的。” 第391章 霍乱一生的灰 次日，随着南城传媒的愈发式微，我逐渐有了紧迫感，终于在这天下午向派出所递交了肖园交给我的证据，案子涉及到林凰年这样一位当地有为的企业家，所造成的影响会很重大，所以必须严阵以待，而在确凿的证据之下，警方很快立案了，以涉嫌故意伤害及杀人未遂的罪名下发了林凰年的通缉令。 林凰年一输再输，一夜从这座城市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成为过街老鼠般的罪犯，可能他也没想到会落得这番田地，这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再晚会，我向负责案件的警官咨询了抓捕进度，我是受害人，完全有权利去了解这些，所以他告诉我，林凰年的嗅觉很灵敏，竟然在警方的第一次抓捕中逃脱了。 我一阵骇然，可那位警官却是胸有成竹：“周先生，请您不要担心，相信人民警察的能力，对于这样的罪犯，很快就能够绳之以法。” 我这才收起了担忧……但我始终不能明白，我那时只是和乐溪在一起了，就仅仅因为我抢走了他的青梅竹马，他就要置我于死地吗？ 我怎么也想不透，可能林凰年的思维比我高级吧，超出了寻常人等，不过他的爱绝对是病态到了难以想象的疯狂，不然无法解释这一切。 …… 今天是9月27日，同时也是我的生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林语蛰的大学室友来杭州找她了，我因此搬离了与她合租的两居室，要问我住哪里，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当然住老婆那儿。 韩晓雪一早便来帮我收拾行李，当然我不可能让她来搬东西，虽然我也没多少东西，所以我和她很快便开车去往她的住所。 今天的天气好像有点儿难以预测，天气预报说一整天都放晴，可刚才还明媚的天际此刻黑压压一片，怎么都不像会再出太阳的样子，不过空气中吹送来的风，终于有了些许凉爽的味道，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冬季，杭州是能见到雪的，所以我在想杭州的雪再加上韩晓雪的雪，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午间，我做饭，她洗碗，分工明确，俨然老夫老妻一般，我却不愿真的让她洗碗，而正当我在厨房善后的时候，一双手从身后环绕住我的腰间，然后传来一阵温暖的热度。 韩晓雪亲密的把脸靠在我肩膀处，她蹭了蹭我，惹得我有点痒痒，心头更是甜蜜不已，随即说道：“怎么？想跟我抢碗洗？” 韩晓雪没有在意我的调侃，她抱紧我的力气又大了几分，语气轻柔，说道：“我觉得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我亲爱的妻子何出此言？” “你身上就好像有某种魔力，仿佛只要你认真起来，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我放下手中的活，转头看她，做出搞怪的笑容，又故作严肃：“谁说的，有一个问题我就始终解不开！” “是什么？” 我一本正经的回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一个宝宝呢？” 闻言，韩晓雪瞬间脸红了，她娇嗔着说：“净不正经！” “哈哈……我就是这么不正经的人，要是后悔喜欢上我，现在可来不及了哦！” 韩晓雪眨眨眼，又对我左顾右盼，神情举止像少女一般：“才不会后悔……我就是喜欢你啊，虽然偶有不正经，却依然是我最崇拜的丈夫！” 我于此刻心都快要化了，当即便抱着韩晓雪原地转了三圈，可这样也不能阻拦内心的澎湃，我就这样傻笑着、傻笑着，直到她看我，我才稍稍控制住了形象。 “周未，今天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呢？” “还好吧，我对这些从来没有什么讲究。” “不行，一定要说……这是为你过的第一次生日，怎么也要浪漫一点。” “那么问题就变成了我觉得浪漫的事是什么？” “嗯，可以这么理解。” 我想了想，回道：“我喜欢一些不合时宜的浪漫，比如我觉得在雨中狂奔就很浪漫，又或者是躺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看云，那种偶尔打破规则的行为会让我觉得自己是真正在活着，而不是被某种社会意志裹挟着……” “听起来很玄妙……你的浪漫里，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吗？” “好像还真的没有……追寻平平淡淡的幸福，是我曾经向往的，现在有了你，这已经圆满，所以就没了特别期待的东西。” 韩晓雪轻轻一笑，从背后像变魔术一般的拿出一架单反，这才说道：“既然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以我提前准备的为准吧……你是摄影师，那么我们可以携带这架单反，去世界任何想去的地方，拍下属于我俩最美的结婚旅行照！” 她送给我的28岁礼物绝对算得上用心，作为一个摄影师，没有什么比去最好的风景里，拍下自己作为主人公的结婚照要令人激动的了，这是自由且幸福的，也是摄影的意义在自身上得到延伸的体验！ …… 今天是9月27日，本该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为了一切尘埃落定，也为了我28岁的生日。 只是这一天好似被暗沉的色彩分成两半，一半晴空万里，一半狂风骤雨，而这一天又裹挟着它的乌云密布，如附骨之蛆一般深深刺在了我的一生当中，我永远记得这一天让雨水不断冲刷的城市，以及被风吹来的阵阵悲壮，那些全世界唯一剩下的灰，好似可怖的梦魇，在我身体里分裂着，霍乱着。 这天，为了拍结婚写真照的我和韩晓雪，首站就定在了杭州，我们去了长河老街，去了良渚古城遗址，将近傍晚时分，又来到了北塘河边，这是我们互诉情谊，真正确定关系的地方，具有独特的意义。 天空暗的可怕又压抑，可迟迟未见下雨，倘若雨关被开启，一定是能颠覆整座城市的大雨。 好像只是一个疏忽间，去买水的韩晓雪就已消失不见，我以为可能路上耽搁了，便慵懒的依靠在桥上，吃下一颗糖，然后看着今天的出片而感受充实的滋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连天都迸发了一道又一道的闪光，韩晓雪却迟迟未归，我慢慢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同时还有不好的预感在升腾。 在闪电一次次把世间照射的惨白之后，我透过那阵阵惨白，仿佛看见了林凰年那张有些狰狞的面庞，一时间无比骇然，慌不迭的给负责案件的警官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我急不可耐的问：“林凰年抓到了吗？” “抱歉了周先生，目前还在追击中……” 我疯也似的打断了他：“这么多天过去，还没抓到，你们是吃干饭的吗？！”停了停，我哆嗦的又说：“这他妈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要是我身边的人因此受到伤害，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面对我不理智的言论，对方还想解释什么，我却没有给他机会；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朝韩晓雪之前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过程中，我依稀在模糊的边缘视线里，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忧郁又悲伤，坐在草坪边看着即将倾泻暴雨的天空出神着。 她也看到了我，而我在这种时刻没有精力去跟她打招呼，只能在沿路的街道之中，冒失的进入一个又一个便利店，心里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还要希望这仅仅是虚惊一场。 我一边慌不择路的寻找，一边不断给韩晓雪打去电话，而手机里一直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我慢慢心如死灰…… 我终于精疲力尽，靠着一家便利店的橱窗无助着，随即颤抖的点上烟……我需要冷静，这种关头一定不能丧失思考，只要冷静，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乐溪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来到了我身边，她看着我惨烈的脸色，关切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愤怒至极，吼道：“这就是你宁愿跟我恩断义绝，都要请求我放过他的林凰年……你真是糊涂！这他妈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乐溪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却无力向她解释这一切，只是颤抖的跟警方联系，随后手机中传来一道陌生来电。 我慌乱接通电话，电话里是一道令我胆寒的声音，他说：“猜猜我是谁？” 我咬牙切齿：“林凰年！” “我的声音有那么令你记忆深刻吗？” “你把韩晓雪带到哪去了？！” “在一个时刻能结束她生命的地方……你要是再不来，可能以后就难以见到她咯……” 我强忍怒火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你体会体会挚爱从眼前离开的痛苦……”林凰年大笑着向我报了一个位置，随后又说：“快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绝望的模样了……记得不要报警，否则你知道后果！” …… 我彻底乱了分寸，丧失了沉着思考解决方法的能力，我只知道林凰年手中握着的是韩晓雪的命，他说什么我必须得照做，决绝不能轻举妄动！ 北塘河左岸的小区，有十来栋二十多层的高楼，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林凰年告说的那栋，然后赶到了天台。 23层的高空仿佛与天连在了一起，一伸手就能碰触到顶在头上的云，风也比地面猛烈了几倍，凌厉到几乎能随时把人吹走，我就在这样一片朦胧，尽是灰暗的环境里，见到了林凰年，以及被他挟持的韩晓雪。 韩晓雪嘴上被胶带缠住，她不停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又剧烈的向我摇头…… 我知道她的意思，便对她笑了笑，想为她带去力量的说道：“别怕，我来救你了……” 此时，林凰年终于开口了：“哈哈，周未，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了……鉴定完毕，果然是真爱啊！” 我深吸一口气，踱步走向他，问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要知道我和你的对抗，是以我的全面溃败终结，这证明你我之间，你才是那个可以高高在上的人……怎么还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求我放过你们？” 一道闪电忽然炸起，照亮了林凰年恐怖的脸，我从未对一个人产生过如此深厚的惧意，他是自地狱而来的恶魔，恍若不把我的人生彻底摧毁就誓不罢休！ 我用力咬着舌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随后才沉沉的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成为你的敌人，甚至在乐爷爷的教诲下，我觉得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对于如今惨淡的局面，我并不想看到，因为我失去的也很多！” 林凰年目光中的讥讽被扩大，他嘶吼着：“你瞧瞧自己那副胜利者的嘴脸，难道不觉得讽刺吗？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公司、钱财、权势，还有最重要青梅竹马的爱人，这些统统都是被你夺走的，你丢失的算个屁！我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 “你千万别激动……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替你还清债务，还有对你的指控我也能撤销，风平浪静过后，你依然可以回归南城传媒，当一个在杭州叱咤风云的青年才俊！” 林凰年冷冷的看着我许久，我以为他是不相信我的言语，便又说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跟法院联系，撤销对你的控诉！” 我慌忙的操控手机，而林凰年却是笑了，笑的寒意渗人，他满脸不屑，说道：“你这是在施舍我吗？我林凰年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我只想要我所承受的痛苦，加倍返还你身上！” 说着，他挟持韩晓雪来到天台的边缘，只一伸手，便让韩晓雪的大半个身子探出距离地面23层高度之上。 我被吓破了胆：“不要！” 林凰年转头看我，我哀求着说：“到底怎样你才能放过她？” 林凰年冷笑：“这么在意她啊……那好啊，你跪下！” 没有丝毫的犹豫，也对韩晓雪的“呜呜”声充耳不闻，我就这么在23层的高度里，卑微的跪了下来。 “我错了，我该死，不该和你作对……求求你，放了韩晓雪吧！” 只听“砰”的一声炸雷，雨水便毫不客气的倾盆而下，一个瞬间的功夫湿润了整个天台，林凰年就在雨中狂笑不止：“周未，我告诉你，没有人能真正笑到最后！我太、太喜欢这种把你的尊严踩在脚下的感觉了……虽然我败了，但你也别想好过！” 说罢，林凰年终于彻底癫狂，他脸色闪过一抹狠戾，继而在我惊恐万分的目光中，将韩晓雪狠狠向楼下摔去…… 第392章 未来有雪，此生无憾 这一个瞬间，暴风雨把我世界里的全部色彩夺走了，只剩下苍白无力的灰，我竭力想制止，却怎么都好像来不及…… 而就在这一个瞬间，天台的门再次被打开，一道冰冷的声音，穿过了肆虐的风雨，传入了我和林凰年的耳中。 “小年，如果她死了，那么我也会从天台跳下去！” 这道言语就像曙光天使伸出了援助之手，也正是因为这道声音的出现，让林凰年产生了一个愣神，韩晓雪便拼命抓住了护栏，而我早就在脑海里预演了一万次的冲了出去，将韩晓雪从护栏上抱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林凰年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个飞踹踢开了我，然后再次把刀子抵在了韩晓雪的脖子上。 我不敢轻举妄动，而另一边的乐溪颤抖着摇头，慢慢走近，那惨然的神情，仿佛已经揪心到极致。 “小年……” 只是一声呼唤，林凰年就产生了剧烈的情绪变化，他脸上各种情绪在流动，似在挣扎，又似乎震惊于乐溪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小溪……”林凰年回应着，等到乐溪来到咫尺之遥，他才如梦初醒般一声暴喝：“别……别过来！” 乐溪泪水纵横，痛苦的说道：“别再执迷不悟了，放下屠刀吧！你还有机会改过自新的……” “我哪里还有什么机会？我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小混混夺走了！”林凰年无比激动，挥舞刀子说着：“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看到我最狼狈、最落魄不堪的模样！” “小年，我只有出现在这里才能拯救你……” “我不需要被拯救！” 乐溪痛苦的做吞咽动作，沮丧的说道：“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恨周未……事情明明可以不这样发生的！” 林凰年把目光移向了我，那眼神里的东西，顷刻便由柔情化为怨恨，他不甘又愤怒的吼着：“外人眼中，我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风光无两，看起来什么都能得到……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最想要的是什么……小溪，我和你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从记忆里有你的身影存在之时，我便发誓一定要一辈子对你好，而我也一直在贯彻着……可是二十多年后忽然出现的周未，就像你我之间的不速之客，只用短暂的三个月便带走了你的心……这没什么不好，即使他的过去不怎么光彩，能力与思想都平平无奇，但倘若你认为是真爱，我也会给你祝福……可他着实可恶，一次次的伤害你，我不禁自问：他凭什么夺走这么一个最好的你！？” 狂风肆无忌惮的怒号，天都仿佛被刺破一个窟窿，大雨便洪泻而来，可这也浇灭不了林凰年的愤怒焰火，他仍在说着：“让我彻底恨上他的那天，是一次你的公司聚会，你给我发信息让我来接你，等我抵达之时，你已被周未这个小混混背在背上……那一刻我是绝望的，为什么都已经天各一方，他还要来招惹你？你也好像不撞南墙不回头，一遍遍飞蛾扑火般去往丽江，藏在暗处偷偷喜欢他……于是，我发誓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我宝贵了二十多年的女孩，怎么在他身边总是黯然神伤！” 林凰年就这样说着，乐溪的眼泪也在满脸雨水的掩饰下静静流淌，许久，她终于爆发似的说道：“那些黯然神伤，并不全是周未带给我的，我是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我很明白有很多时候其实是自己的过错……所以，小年，你误会了，不是周未对我不好，而是我跟他必然会经历的痛苦！” “那他害你得抑郁，以至于产生轻生的念头要怎么说？你难道不是因为他把你伤害的体无完肤之后，转头就和另一个女人领了结婚证而万念俱灰的吗？！” 乐溪摇头，缓缓说道：“你错了小年，不是这样的……让我产生轻生念头的是，知道了你用不光彩手段拆散我和周未……得到这个结果，我的人生才彻底失去了光芒……你是我二十多年来的至交，怎么能这样对我？” 林凰年呆滞住了，似乎内心的信念轰然倒塌，他被凝固的表情里只剩难以置信，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导致挚爱苦难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 下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把韩晓雪按压到天台边上，那狂躁的举动，似乎随时要把韩晓雪再次扔下楼！ 暴雨之中，乐溪面露无望之色，她凝视23楼外的风景，一边向护栏走去，一边说道：“小年，是我的原因让你变成这副样子，我难逃其责，如果你还要执迷不悟，就让我来唤醒你最后的良知吧，我甘愿替你去洗刷那些沉重的罪孽！” 我在这一刻明白了乐溪想做什么，当即出声想要制止：“乐溪，你不能这么傻！” 乐溪以悲壮的笑容看我，说道：“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谢谢你周未，曾经拯救了我的一次生命，还给了我继续生活下去的力量……可是，这个惨淡的局面好像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愧对小年，愧对韩晓雪，也愧对你……” 说着，乐溪站在了护栏上，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风大的可怕，把她的身子吹的摇摇欲坠，林凰年大声喊她的名字，却是猛然把韩晓雪向护栏外推去。 与此同时，乐溪也在这一刻身体前倾，她即将摔落的，是死亡的深渊…… 这是生与死的刹那，我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宛若即将见到我人生中最美的两处风景崩裂……电光火石之间，我来不及多想，以突破极限的速度向最近的韩晓雪奔去，幸运的是我抓住了！ 与我抉择不同的是，林凰年奔向了他的全世界，他也和我同样幸运，在乐溪没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跌跌撞撞的把乐溪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 可他也是不幸的，或许是天台的护栏年久失修，乐溪被拯救的下一刻，扛住他全身重量的护栏悄然松动，然后彻底断裂，他就随着大雨飘落的轨迹，坠向了一切显得渺小的地面…… 惊雷震裂穹顶，我拉住了悲痛欲绝的乐溪，自己却在楼下逐渐响起的警笛声中失神了……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从我面前逝去，我眼中灰白的基调里多了一抹鲜红的极端色彩，那些恐惧不安就在风雨奏响的哀歌里，于身体每一处一片片炸开！ …… 这场充满悲伤气息的雨，连绵不绝持续了许多天都未能停，我撑着伞，捧了束白菊花，一路踩过泥泞的路边，来到了林凰年的墓碑前。 乐溪好像已经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呆呆地看着墓碑上的文字失神，就连我的到来都没能引起她的反应。 我将花整齐摆放，上了几支香，哀悼片刻后，移步至一旁，这才默默点了一支烟。 一支烟快要燃尽，我把目光看向了乐溪，林凰年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的整个面貌发生了难以逆转的变化，死气沉沉，比动轻生念头时还要显得没有活力。 我知道，她是彻底抑郁了。 我掐灭烟，一声叹息之后，沉沉说道：“你不要太过伤心了，他做了如此罪孽深重的事情，无论是法律上，还是人情中，都容不下他赎罪了……死亡，算得上最好的归宿，至少他没有背负那些沉重的罪名而离开……” 乐溪无言着，许久才轻声说道：“你恨他吗？” “恨……他害的我们陷于凶险之中，你和韩晓雪差点因此丧失生命，我怎么能不恨他？”停了停，我又以释然的口吻继续说：“但他已经死了，所有的恩怨和仇恨，都应该随着他的逝去而尘归尘，土归土了……其实他也挺可怜的，即使用错了方式，但对你的真心依旧可鉴！” 评判一个人要客观，不能以偏概全，林凰年罪孽深重不可否认，但当我拉住韩晓雪，却疏忽了乐溪的时候，是他奋不顾身，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从真正意义上给予了乐溪一次新生，这种伟大不言而喻，不是任何苍白的言语和细碎的付出可以比拟的，也是因为这种意志，才使得即使绝望的乐溪，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顽强活下去。 乐溪又沉默了片刻，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不起。” 她认真，我茫然，问道：“突然说对不起做什么？” 她惨白一笑：“我不知道小年会失去理智到这种地步，还抱着与你恩断义绝的态度，向你请求放过他……这无疑对你造成了两难的抉择，并深深伤害了你的心。” “事情都过去了，再谈及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我不会放心上。” “周未。” “嗯？” “你一定可以很好很好的幸福生活下去。” “你也要自由且勇敢的继续人生。” “好。” 我与乐溪之间的故事，好像就在这么轻描淡写的祝福里画下了句号，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小方格，储藏着一个又一个秘密，我就把我们的故事放在当中最深处，那是无法释怀的温柔，也是被我定义为永不熄灭的花火，可即使花火摇曳的再婀娜多姿，依然难以诠释我和她发生过的种种。 我们曾经眼眸中的花火，映衬过丽江的奇妙缘分，炙热了威海的满心欢喜，盛大如老家的共谋未来，黯淡在大理的相爱太难，堙灭于杭州的风雨飘摇，纵使命运的长河里用尽全力挣扎过也枉然，终究还是在时光变迁中失去了原有的光彩，我在这之中恍若看到了信仰的一步步瓦解崩塌，终于品尝到人生的无可奈何，继而又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声震颤四野的悲鸣。 只是一个恍惚间，青春便彻底从我手中悄悄溜走，这次见面以后，我和乐溪断开了联系，但我知道她过的很好，这似乎已经足够了，她就在失去我的世界里，不负众望的战胜了灰暗和抑郁，然后怀揣满身心事，只背着一把吉他无拘无束的驰骋，那些成为视频博主后发表的照片之中，她比以往更自由，更理想，这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闪耀的她！ …… 半年后已是阳春三月，丽江的河洛谷中，白色樱花和翠绿竹叶再次开满了整个山野，抬头可见的玉龙雪山之上，冰川还没来得及融化，当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山巅的时候，这梦幻的一天便被开启了。 穿过鲜花和气球，我看见了应邀而来的亲朋好友，然后在他们中找到了镇哥和许鹿怡，以玩笑口吻对镇哥说道：“我以为我够快了，没想到你更快，年前就走完了流程！” “遇上幸福总要抓紧点。”镇哥打了个哈哈，却在下一秒黯淡：“今年的光景真好……可怎么就少了一个人共享？” 我沉默，而一旁的贞苏抱着一个小男孩来到我们身边，我和镇哥逗了一阵小男孩之后，贞苏才看向我们，说道：“前两天我去看了卡卡，他有改过自新的态度，希望能在监狱里减刑……我会等他的！” 她和卡卡之间是鸳鸯藤般的爱情，我知道纵使有荆棘，还是会如约盛开！ 我接受着各方来宾的祝贺，见到了除亲人以外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杜峰夫妇，江越和宋妮，岑杨和她的伴侣，还有兰秋和杨洪，以及在丽江认识的大部分人。 之所以说是大部分，是因为少了乐溪和荼清清……对了，还得加上一个肖园。 在我谈笑风生之时，偶然听到一阵熟悉的钢琴旋律，我问钢琴师：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她说：“梦中的婚礼。” 我怔住了，然后就在恍然中唏嘘不已，而下一刻周念找到了我，说道：“哥，刚看登记册，有一个人随了很大一笔份子钱耶！” “有多大？” “看看不就知道了。” 接过周念的手机，照片里拍下的数字确实很大，超出了任何一个朋友给的数额，再看向登记人，上面赫然写着“绝代”二字。 婚礼终于开始了，蓝天白云之下，我见到了我的新娘，却不由得看呆了……她只是略施粉黛，就已美的惊世骇俗，阳光洒落在她洁白的婚纱上，好似映上了一层触不可及的温柔，又浮上半分入眼可见的清澈！ 很快，我和韩晓雪手牵手站在了婚礼场地的中央，司仪在进行流程，我们则一脸笑意的看着彼此，然后又一起看向了台下的观众。 忽而闪烁的光芒恍惚了我的视线，揉了揉双眼，待到世界完全稳固下来的瞬间，我看见了婚礼最边缘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礼服……我好像从未见她这样穿过。 她向我笑，手中有什么东西在反射光辉，那是我以为已经被她狠心丢弃的戒指……我感觉有些虚幻，便极力看去，想分辨是幻觉还是真实，却在她转身的刹那确认了……其实台下的观众，只有一个！ …… 婚礼还在继续，我更加用力的紧握了韩晓雪的手，她就在我看着她的时候，悄悄对我说：“周未，恭喜你，你又多了一重身份！” “我们不是去年就领证了吗？怎么要用又呢？” 韩晓雪没有说话，但停在她脸上笑的图案始终生动，我终于后知后觉，然后激动的说道：“你是说……”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就在万人的注视下，我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不顾及形象的抱住了韩晓雪，而我们此刻欢愉的身姿，就如同一颗寄予希望的种子，稳稳扎根在这片饱满的土地之中含苞待放，然后酣畅淋漓的去感受生活里的阳光和空气。 当司仪让我们宣誓的声音传来时，我被泪水悄然酸涩了双眼，这是来源于幸福的感动，回想这一路走来的风霜，我终于可以杨着头，骄傲的对别人说：“看，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我把她娶回家了！” 韩晓雪贴近我的耳边说道：“玉龙雪山上的雪快化了，我们应该去看看了。” “玉龙雪山的雪快化了，但我生命中的雪永远不会消融！” “周未，你的未来有雪，韩晓雪的雪。” “未来有雪……此生无憾！” …… 全书完 …… （写了一百多万字，还是想说说完结的心情。这本书的初衷是想把心中感想呈现出来，虽然文笔和情节都不太好，但我也不怎么在乎成绩，便坚持写完了。有人问这本书的女主角是谁，这就仁者见仁了，如果你的人生是一本书，会有固定的女主角吗？所以这本书的女主，每个读者心中都有答案。在我看来，乐溪和韩晓雪都像是做了不切实际的一场梦，岑杨才是最大的意难平，但能力有限，还是没能好好去展现这条线。至于结局，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构思的，因为这本书主要是想表达遗憾是人生主旋律这个观念，希望朋友们能够好好珍惜当下。最后，感谢每个读者朋友的不嫌弃和追更，这是我的动力，咱们有缘再会！） 后记 失约的雪山 我是一名旅游博主，总是穿梭在不同的环境之中，感受过千姿百态的人文和风情，还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听过不少匪夷所思的故事。 经历的多了，我便把所见所闻定格为照片或者视频，然后放在网上，时间一久，居然获得了97万粉丝。 我惊讶又意外，却没有太大其他波澜。 虽然发表的照片和视频从来没有文案，但网友们却还是喜欢说：“人生应该是旷野，不应该是轨道。” 还有人说：“别听世俗的耳语，去看自己喜欢的风景。” 他们常说自己是被禁锢的，也是麻木不仁的，现实的局限使得他们没有勇气去做突破灵魂的升华。 而我，仿佛成为装载寄托的自由化身，替他们去看花看草看世界，感受与他们截然不同的生活与心态。 其实不然，他们眼中看似潇洒的我，内心同样拥有枷锁。 我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背负着另一条生命的延续，我要带着他永存我心中的灵魂，把他生前最希望我去做的事情，彻底贯穿下去，因此我才一直在路上。 我的名字叫乐溪，音乐的乐，溪流的溪。 名字是爷爷为我取的，我很喜欢，这似乎囊括了我最大的特点，也同样诠释了我的一生。 音乐是我最大的热爱，而溪流会流经江河，汇入大海，这对于我来说的意义，是自由的象征。 我看过很多的风景，置身过繁华拥挤的都市，也在安静舒缓的古城生活了一段时间。 感受过江南烟雨的富庶，却也见到了西北戈壁的荒凉。 亲眼目睹了海与大雪交融迸发的绝美色彩，还有幸让日照金山成为过我的背景。 世间有千种绚烂，我大抵已经尝尽。 只是，那被失约的雪山，我没见过。 于是，我从祖国的西北出发，一路乘坐绿皮火车南下，旅途很漫长，心里有所感想就会拿出吉他，用音乐释放情绪，这往往会吸引其他乘客合唱，我喜欢这种多人共鸣的感觉。 感激永远有歌把心境道破。 列车来到一座叫做达州的城市，我在这里与清清姐见面了。 见面的时候，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她没有说孩子的父亲是谁，答案却昭然若揭。 她在这座城市重新开了一家咖啡厅，店名从“人间沉默”变成了“人间失落”。 这一晚我们聊了很多，在物是人非的感叹下，她向我袒露了埋藏多年的秘密。 一路上，我见了好多熟人，莫蝉和她的医师男朋友喜结连理，石六和玲儿结伴一起奔赴了热爱的意义，但他们追寻热爱的方式不再贫瘠。 大理，思思姐告诉我小北去了羌塘。 我从大西北而来，明白戈壁和荒原的凶险，思思姐因此变得着急，却始终不能联系到小北。 我向上天许愿，但愿小北能够平安回来。 抵达了终点，我再次看见了梦中总是出现的神山。 为什么我会执着于来这？ 玉龙雪山有一个古老的爱情传说，传说很凄美，所以玉龙雪山见证了世间一份又一份坚贞的爱，我想来看看，也想看看自己的爱在神山的注视下，到底是怎样的。 我换了一身从未穿过的鲜红礼服，还把记忆中那个男人为我准备的求婚戒指，从无名指戴上了。 关于戒指，他肯定不知道我并没有丢弃吧？ 过往中，我似乎有很多时刻能在他面前拿出这枚戒指，我很自信，他只要看到了这枚戒指，我们就必然可以重归于好。 可是，我却不忍。 他已经有一个很爱他的女人了，他伴侣的角色，这个女人似乎哪点都比我做得好，我这才明白，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无条件的爱。 他们过的很幸福，所以我输的不冤，也心甘情愿。 这是一个明媚的清晨，客栈后面的景区传来了响动，仔细听，是一首叫做《梦中的婚礼》的钢琴曲，也是我曾多次偷偷为他弹奏过的曲子。 为什么是偷偷？因为这是我含蓄的表达。 推开门便是浪漫到极致的婚礼场景，我晃悠的过去沾点喜气，却意外看到了新郎新娘的名字。 我愣住了。 缘分真奇妙！ 我就穿着这套鲜红的礼服，参加了这场婚礼。 为了看起来不那么无礼，我随了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份子钱，然后在坐席的最边缘隐藏了自己。 婚礼开始，新郎新娘携手站在台上，他们没哭，我却哭了。 还是会很难受…… 相爱是他们的，遗憾是我的。 我转身退场，孑然一身奔赴了神山的方向。 挑战神山的难度系数很高，要克服的东西很多，可我依然顽强的来到了它能攀登到的最高处。 站在神山的4680处，即使有些呼吸不过来，但一切美妙还是在眼前显现了。 我放下一直背着的伴随生命的吉他，然后看着吉他上被人刻画的七彩荷花失神，许久之后，终于旁若无人的弹唱了起来。 我唱的歌叫《纸飞机》，曾经我说过，希望他的烦恼能够跟随纸飞机的放飞而离去。 如今我要对自己说：希望我的遗憾能够跟随纸飞机的放飞而释然。 这一刻，我比山巅的风还要自由，比高川的雪还要纯洁，我把自己想像成一朵绽放在雪山绝壁的荷花，感受着冰心玉骨，百折不挠的真正意义。 隐约听到小男孩的声音：“妈妈，那个姐姐好怪啊，哭成这样，都快呼吸不过来了，还要拼命唱歌。” 我的泪水不断流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心中悲鸣：“你失约的雪山，我一个人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