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朝】那些事》 第1章 女子心善,救下一只受伤的大黄狗,却暴露丈夫干的丑事 明朝末年,兰西县方家是当地的富豪,他们的小姐方锦绣爱上了家里的长工李江。 李江善良英俊,还曾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方锦绣,然而,李江入赘后却受到岳父岳母的看不起,尤其是方老爷带着他出门做生意时,总是觉得他拿不出手。 给客商介绍时,也只说是家里的伙计,当人们说方老爷做的太过分,而为李江抱屈时,方老爷死了,方夫人也死了。 四年前,在一个宁静的夏日早晨,方家的庄园里鸟语花香。长工李江默默地干着活,他心中满是对方家小姐方锦绣的渴望和犹豫。他知道自己与她的身份差距太大,但内心深处的爱意却无法压制。 有一天,当方锦绣走过田间时,李江偷偷将一条毒蛇藏在必经之路上。他曾听说过方锦绣特别怕蛇,希望通过这个机会来引起她的注意并得到她的芳心。 正当方锦绣漫步田间时,突然一条毒蛇窜了出来,向她咬去。方锦绣惊恐地尖叫起来,不知所措。 就在危急时刻,李江迅速冲上前,用手中的铁锹将毒蛇打死,同时被毒蛇咬伤了手臂。 方锦绣目睹李江的英勇行为,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敬佩和感激。她急忙上前扶起李江,焦急地询问他的伤势。 李江默默一笑,告诉她只是轻伤,并表示自己家中有治疗蛇毒的药物。 在方锦绣的关切下,李江默默地离开了田地,留下了方锦绣满心的疑惑和感激。三天后,李江再次出现在庄园里,手臂已经完全康复。这时,方锦绣带着金银前来感谢他。 然而,李江拒绝了方锦绣的感谢,坚称救了小姐是他的福气,而且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他表示,如果方锦绣真心想要表达谢意,可以将这些金银分给田间那些辛勤耕作的穷苦工人们。 方锦绣听了李江的话,心中对他产生了更深的敬佩。她看着李江俊秀的面庞和真挚的态度,知道他是一个有胸怀和善良的人。于是,她答应了他的要求,把金银交给了田间工人们。 从那时起,方锦绣开始更加关注李江,经常来地里与他聊天。他们的交流中,李江展现了自己宽广的胸怀和对工人们的关心,这让方锦绣对他刮目相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锦绣逐渐发现自己对李江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对救命恩人的感激。每次看到李江默默付出、勤劳耕作的模样,她都能感受到内心对他的深深喜爱。 最终,在一个秋日的傍晚,方锦绣鼓起勇气向李江表白。李江听闻后,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转为欣喜。 他紧紧握住方锦绣的手,坚定地说:“小姐,我也一直在默默地爱着您,只是我出身低贱配不上您。” “我说你配的上就配的上!何况那天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命丧毒舌之口了。”方锦绣坚定地说。 二人紧紧相拥,并憧憬未来美好的生活。 方老爷听到了外界传闻,质问女儿方锦绣:“锦绣,最近我听人说你和我们家的长工李江……” 话未说完,方锦绣便打断道:“爹,我知道你听到了些什么,但这都是无稽之谈。李江是一位勤劳诚实、有良心的好人。” 方老爷皱眉道:“这些可不是无稽之谈!你和他私定终身了吗?” 方锦绣抬起头,目光坚定:“是的,爹。我要嫁给他!” 然后将当初李江舍命救她的事情告诉了爹娘。 夫人听了这番话,气得跺脚:“你这个孩子真是胡来!这个李江不是什么好人,他只是个长工,怎么配得上你!当初的毒蛇说不定就是他放的!” 方锦绣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压低声线道:“娘,李江虽然出身低微,但他是一位有情有义、有责任心的男子汉。他对我真心实意,而且我们已经…” “闭嘴!”夫人怒喝一声,看着方锦绣的眼神充满了怒意,“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孩子,也不想想我们家中的地位和声望,怎么能和一个长工搞在一起!” 方锦绣面色苍白,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方老爷沉思片刻,突然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也不好强求你。但是,李江如果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必须入赘我家,把你照顾好,而且生下的孩子也要姓方。” 方锦绣心中一喜,终于得到了父亲的宽容,但她却看出夫人眼中的不满和不屑。“爹,放心吧,李江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他会照顾好我和孩子的。” 夫人却依旧不满,做最后的努力:“女儿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 方锦绣死命的摇头,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最终,方家二老还是妥协了,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己家财万贯,将来料那李江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李江紧紧握住方锦绣的手,脸上带着甜蜜和感激的笑容:“锦绣,别怪你爹娘,是我不好,配不上你,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江哥,不要说了,你是最好的,你一辈子都会对我好的,是吗?”方锦绣一脸娇羞。 李江重重的点了头,开口道:“锦绣,谢谢你!” 李家。 ”什么?生儿子要随方姓!”李母气的想要砸碗,但是又忍住轻轻放下了。 还没等李江解释,她环顾一周,看着家里破屋烂瓦的,还有什么资格挑呢,如今儿子是出息了,还愁将来没有好日子过? “娘,锦绣答应我,第二个儿子跟我姓,您放心吧!” 老太太这才漏出笑模样。 五年后,方锦绣的儿子阿宝已经四岁了。按照当初的约定,阿宝姓方。 然而,李江的母亲对此非常不满,催促李江和方锦绣生二胎,并要求将孩子姓李。 不幸的是,方锦绣的身体因为生育过程中的意外而受到了伤害,大夫调理了好些年,都没有什么起色,这使得李江的母亲更加不满。 但是,想到自己的儿子在方家“忍气吞声”,她暂时也是无可奈何,只是总咬牙切齿的说,他日若是让她当了方府的女主人,看她怎么收拾那两个老家伙,而且还要给儿子娶个三五个小妾。 锦绣看出李江的为难,但是奈何自己身子不争气,压抑很久决定带着阿宝出门去散散心。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大街上,方锦绣带着儿子阿宝散步时,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狗叫声。 她急忙顺着声音望去,发现巷子深处,有一只身体瘦弱、浑身布满伤痕的黄狗蜷缩在街边。方锦绣心生怜悯,立刻冲过去。 她小心地将狗抱起,发现它已经筋疲力尽,眼中透着无助。方锦绣眉头紧锁,拉着阿宝匆匆返回府中,将狗放在安静舒适的地方。 她拿来清水为狗清洗伤口,并给它喂食,尽量缓解它的痛苦。黄狗微微抬起头,望着方锦绣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温柔。 几天后,黄狗逐渐康复,它开始在庭院里与阿宝嬉戏。阿宝笑得合不拢嘴,每天都和黄狗玩耍得不亦乐乎。方锦绣看着这一幕,心里充满了喜悦。 黄狗逐渐适应了方家的生活,它成为了府中的一员。阿宝给它取名“黄豆”。这只狗非常聪明,很快就与阿宝成为了好伙伴。 阿宝对黄豆特别喜爱,经常陪着它玩耍,方老爷和夫人看到孙子如此喜欢黄豆,也对它格外照顾,这让李江感到非常不快,他觉得自己在方家甚至不如一只狗。 李江一直对岳父方老爷怀有怨恨,因为他认为岳父对他不公平。这一次,方家有一单非常重要的生意,需要派人去处理。 李江想表现一下,于是故技重施,前一夜在岳父门前泼了水,结果第二天方老爷出门踩在冰上,滑倒摔伤了腰,原本以为这趟差事终于落到自己头上,等自己回来,岳父一定会将业务都交给自己。 可是,方老爷却决定派管家方伯去,让李江跟着学习。方老爷是希望李江能够借此机会多跟方伯学习,以便未来更好地接管家业。 然而,李江心中却异常不满。在他看来,管家方伯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虽然有40年的经验,但是已经不占优势了。 相比之下,他自认为年轻有为,可自己堂堂一个东家姑爷,竟然成了一个下人的跟班,如何能不气? 但是,面对岳父的安排,李江并没有表现出内心的不满。他表面上顺从地配合,但是到了夜里,却诅咒方老爷子早日归天,他在一天,自己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这些年,虽然自己锦衣玉食,下人们一口一个姑爷的叫着,但是背地里都嘲笑他“飞上枝头”也没变凤凰。 这个方家迟早姓李!他在心中憋着一股怒气,假装学习、假装合作,但是内心却是另一番情绪。 他必须动手了。 方老爷摔伤腰已经一个月了,可是还是不能下床,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都摇头表示无奈。 李江却突然说,他听说城外南山有个神医,只是神医有个特殊习惯,从不下山。想要治病亲自去,方锦绣连忙帮着收拾行李,一番嘱咐后,李江驾着马车带着方老爷出发了。 然而,当天夜里,李江就一身狼狈的回来了,说是遇到了劫匪,他驾车逃跑途中,马车翻下了悬崖,自己命大挂在半山腰的树上才躲过一劫。只是方老爷怕是没救了。 果然,次日方家人在悬崖下找到了方老爷的尸体,方夫人一时接受不了,昏厥过去,当晚人就跟着去了。 李江抱着怀里悲痛欲绝的方锦绣,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可是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弯了上去。 李江继承了家业后,第一件事,就是辞退了多年来一直忠诚的管家方伯,还有几个一直背地理嘲笑他的下人。 在方伯被解雇后的第二天,李江把他自己的母亲、兄弟和姐妹接到家中。当然了,方锦绣知道的时候,人都住进来了。 方锦绣理解李江想要对家人好,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只要相安无事,日子还是可以过的。 可是,从那天开始,锦绣的噩梦就开始了,这家人就是来折磨她的,锦绣从小生活在富足之中,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不堪。她感到委屈和无助,但也明白如今自己没了爹娘庇护,凡事更要忍让。 每天早晨,李江家人的声音就在锦绣耳边响起。母亲的刺耳责骂、兄弟姐妹的挑剔指责,都让锦绣倍感压力。她忍受着家人对她的欺辱,仿佛要将她完全摧毁。 \\\"锦绣,快点给我打水!\\\"李江的母亲冷冰冰地命令道,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锦绣低下头,默默地走向井口。 她勉力扯起一挺坚实的木桶,把它放入井中。努力地转动手柄,水慢慢地上升。她感到背部和肩膀的酸痛,但她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干活。 李江的妹妹站在一旁,嘲笑地看着锦绣的样子。她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锦绣的不屑和轻视。锦绣感到内心的委屈和愤怒,但她知道争斗只会加剧她自己的痛苦。 晚上,家人们聚集在餐桌前,享受着食物的美味。而锦绣则被迫侍候他们,专心为他们端菜递酒。 她看着他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心中涌起一丝无法言喻的寂寞。 尤其是,当婆婆当着她的面要给李江纳妾时,她更是有苦难言,李江并没有拒绝。 女人一个两个抬进门,她才想起当初母亲说她一定会后悔的话,可是如今,她后悔也无人诉说了。 每当夜幕降临,锦绣独自躲在小屋里,泪水不可抑制地流淌。儿子睡着了,“黄豆”瞪大眼睛看着她,似乎能懂她的苦似的。 因为每次李江过来,它都会朝他狂吠,惹得李江心烦,恨不得拖出去炖了吃狗肉。 李江已经好几个月不来后院了,至于宿在那个小妾那里,锦绣并不关心,她早就看清了李江的面目,只是如今为了阿宝,她不得不装出一副温顺的样子。 兰西县大雨,田里的庄稼泡了大半,李江很是恼火。 他来找锦绣,问她从前这种情况她爹是怎么处理的,可是锦绣却说,如今百姓流离失所,最好是捐银子或者开设粥棚。 一听到锦绣竟然让自己“出血”,李江第一次打了她,骂她丧门星。 原本,锦绣是想跟他说一件紧要的事的,可是这一巴掌让她彻底闭了嘴。 原来,白日在锦绣追赶阿宝玩耍的时候,她意外发现了“黄豆”停在墙根处叫唤。原来,它发现了一个老鼠洞。 锦绣心想如果不加固的话,很可能会有贼人进来。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李江怒气冲冲地甩了她一个耳光,他以为她又要让他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锦绣心灰意冷,觉得被盗也是好事。李江见锦绣这副样子更加气恼,于是又是一通拳打脚踢。 撕扯间,锦绣终于发现当初自己遭受毒蛇攻击,是李江在背后策划的。而且,连方老爷摔伤腰这件事情也是李江所为。 最让锦绣感到震惊的是,那次坠崖事件,似乎也是李江精心策划的。 “原来是你!一切都是你!所以当初你对我一见钟情也是假的?\\\"锦绣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我聪明能干,就因为出身不好就要日日在泥地里打滚,而你们却锦衣玉食,对我们呼来喝去,当畜牲一样使唤,凭什么?”李江的话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我爹对你不好吗?他说过等他百年之后将方家的一切都交给你!你怎么那么恶毒?”锦绣失控地大声喊叫着。 “呵呵!他百年之后?我等不及!他是怎么对我的?瞧不起我,在外面说我是方家的伙计,在他眼里我还不如一个下人管家!这就是信任我?”李江怒吼着。 锦绣气恼无比,若不是自己当初执意要嫁给这个小人,也不会害死自己的亲爹了,自己如今这个下场是自作自受,想到这里,她索性豁出去了。 趁着李江激动之时,她抄起桌子上的剪刀,便朝着李江胸口刺去。 可是,李江似乎早就察觉到锦绣的异样,千钧一发之际,用手臂挡住了剪刀,瞬间献血染红了衣袖。李江愤怒的将锦绣踹倒,夺过她手里的剪刀,朝着她的脖子刺去。 “啊!”只听一声惨叫,屋内便再没了动静。 过了好久,李江神色匆匆的扛着一个被单包裹的东西,走向后院墙角的梨树下…… 半个时辰后,李江慌张的离开后院,只是就在李江离开的时候,他看到大黄狗怒目瞪着自己,这让他感到害怕,正当他怀疑这狗会不会坏事的时候,“黄豆”竟然掉头就跑,很快就窜进林子不见了。 李江心想,哪天一定要把这只狗给炖了。然而,第二天早上,大黄却叼回一锭金子,还趴在李江的腿旁摇尾巴。 李江顿时没那么生气了。之后,大黄隔三差五地叼回金子,李江纵然家财万贯,但他对这来路不明的金子却感到愉悦。 李江对外宣称锦绣突发疾病卧床不起,而且没有人怀疑这一点。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黄会站在后院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梨树久久不肯离去。 大雨过后,洪水泛滥,县城变得一片凄凉。百姓们无家可归,一无所有。在这困境之中,官府发起了捐款捐物的号召,并设立了粥棚来帮助灾民。李江是当地的豪绅,他心生一计,决定借此机会来名利双收。 李江竟然设了5个粥棚,还让自己的母亲兄弟姐妹小妾们亲自去施粥,很快,他声名鹊起,成为了一个备受赞誉的大善人。百姓们都纷纷表示,等日子好了,都会去他的店铺光顾以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 然而,这一切只是幕后勾结的阴谋。李江与县太爷密谋已久,他们并没有捐出一分钱,反而暗中盗取了部分赈灾的银子粮食,而其中一半银子都被李江藏在了家里的厢房。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粥棚的后院里,李江让下人将一车霉米推进粥棚,县太爷交代到:“少掺一些,别被发现了,负责赈灾的八王爷到了,他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这个当口可别出岔子!” “您放心,我办事您还不清楚嘛!”李江一副谄媚。 “明日,八王爷会亲自去你府上送嘉奖的牌匾,好好招待。”县太爷交代后就走了。 次日,八王爷一队人浩浩荡荡来了李江府上,看着那“积善之家”的牌匾,李江连忙下跪谢恩。 八王爷一番嘉奖的话,更是让大门外的百姓中爆发了热烈的掌声,都在说李江是大善人,是当地人的救星。 正当李江沉浸在名利双收的喜悦之时,一只大黄狗突然从后院冲了出来,直奔八王爷身前,只是这狗并没有要咬人的架势,只是放在嘴里叼的东西,便安静的趴在那里。 当人们看清狗叼的东西时,立马爆发一阵惊呼:是骷髅头! 天啊!这李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难不成这里发生过命案? 听说李家夫人闭门不出两年了,难不成已经遭遇不测? 正当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李江已经吓得面色青白,但是还是强装镇定。 ”这死狗,总是喜欢在外面挖坟盗洞的,给我们热了不少麻烦,今日冲撞了王爷,罪该万死,来人,还不把这狗拖出去打死!“ 立刻有下人冲了上来,可是前一秒还安静的黄狗,此时竟然支棱起来,狂吠着守着那只骷髅头。 ”慢着!“八王爷突然开口,”也许有蹊跷,看看它想干什么?“ 大黄狗似乎听懂了王爷的话,叼着骷髅头便转身朝着后院走去,边走边回头,似乎在说”快跟上。“ 众人跟着黄狗来到后院,只见它朝着墙根的那棵梨树走去,然后就开始用爪子拼命的挖土,不多时,一具已经化作白骨的尸身便被它拖拽了出来。 然后,就发现大黄狗又跑向后院南侧的墙根。 有下人说那是厢房,放杂物的,平日里老爷和夫人不让下人接近。 只是,黄狗却用嘴拽开遮挡的一块板子,接着一个大洞便露了出来,有金灿灿的元宝掉了出来。 王爷命人从前院进厢房,竟然发现了被盗了赈灾银和粮食,王爷大怒! 此时,有人发现,刚才还一身怒气的李江,竟然瘫坐在地。 一切真相大白,李江当日便将自己过往做的种种恶事系数交代,还将县太爷也咬了出来。 人们都说,这李江太可恨了,可是也有人感叹,时方锦绣糊涂啊。 第2章 岁少女山中失踪,爷爷寻至山洞,看见她与公老虎同眠 汉朝时期,宜春郡有个姓杨的老汉,他早年丧妻,膝下没有儿女,一个人独自生活。杨老汉本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不料那年秋天,他一大早去河边捡牛粪,竟然捡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那位小姑娘浑身是血地倒在路边,她脸色苍白,只剩下一口气。 杨老汉看到这一幕,慌忙背起那位小姑娘,将她送去医馆救治,小姑娘这才保住一条命。杨老汉不知道小姑娘家住哪里,只能将小姑娘带回家小心照顾。 次日一早,小姑娘醒了过来,杨老汉问起她的姓名和住址,小姑娘却死活想不起来,她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不记得自己住在哪里,更忘记了自己为何受伤。 杨老汉为了帮小姑娘找到家人,在附近的村庄不断打听谁家丢了孩子,可他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小姑娘的家人,他只好收留了小姑娘。 杨老汉给小姑娘取名叫小芳,他拿出积蓄给小芳做了几件新衣服,并将她当成亲孙女疼爱。小芳虽然年纪小,但是她非常懂事,她经常帮杨老汉干活,杨老汉因此更加疼爱她。 光阴似箭匆匆而逝,转眼间小芳长到了十八岁,她出落得如花似玉,有许多人家登门提亲。杨老汉想为小芳挑选一个如意郎君,他在登门提亲的人中认真挑选,最终选出来三个有为青年,当他想询问小芳的意愿时,小芳却忽然失踪了。 小芳是在山中失踪的,那天她上山挖野菜,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杨老汉担心小芳的安危,便请村里人帮自己上山寻找小芳,可他们在山上找了一夜,都没发现小芳的身影。 从那以后,小芳便失踪了,人人都说小芳被山里的野兽吃掉了,她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杨老汉却没有放弃寻找小芳,他每天都会上山寻找小芳,只是他找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找回小芳。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杨老汉仍未找到小芳,村民们纷纷劝说杨老汉放弃,杨老汉却不理会那些人,他仍旧坚持寻找小芳。那天傍晚,杨老汉未找到小芳正准备下山,他意外发现深山中有炊烟升起,他急忙往炊烟的方向找去,意外走进一个山洞,让他感到惊喜的是,小芳就在山洞里。 杨老汉走进山洞时,看见小芳与一只公老虎同眠,一人一虎正在呼呼大睡,他们旁边燃着一个小火堆,杨老汉看见的炊烟,就是小火堆产生的。 杨老汉担心惊醒老虎会有生命危险,他小心走上前轻声喊醒小芳,不料他刚喊醒小芳,那只公老虎就醒了过来。小芳看见杨老汉又惊又喜,她见杨老汉十分害怕自己身边的老虎,急忙安抚杨老汉道:“爷爷,您别怕,这只老虎是我的相公,它不会伤害您的。” 小芳的话让杨老汉震惊不已,他不解地询问小芳:“你是一个人,你的丈夫怎么会是一只老虎呢?” 小芳扶着杨老汉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又给杨老汉倒了一杯水,才缓缓说起自己的经历。 原来小芳的父亲曾经救过虎王的命,一年前,小芳的父亲身患重病,他便将小芳托付给虎王照顾。小芳的父亲知道虎王重情重义,便订下小芳和虎王的婚事,约定小芳十八岁时嫁给虎王。 从那以后,虎王处处照顾着小芳,默默等待小芳长大。虎王的死对头得知小芳是虎王未来的新娘,趁着虎王闭关修炼时,悄悄掳走小芳,准备杀了小芳,幸好虎王预感到小芳有危险,他强行结束修炼,及时赶来救下了只剩一口气的小芳。 虎王因修炼中断,还与死对头大战,导致经脉受损,他虽然打败了死对手,却也身受重伤。虎王当时自身难保,只好施法护住小芳最后一口气,然后将小芳放在山路边,等待进山的村民搭救小芳。虎王一直藏在暗处,直到看见杨老汉将小芳背下山,它才回到山中为自己疗伤。 虎王闭关修炼十年,才恢复全部法力,他出关以后,便要下山寻找小芳,不料他还未下山,就在山中遇见了小芳。小芳见过虎王变成人的模样,因此虎王看见小芳以后,就变成人的模样上前与小芳相认,小芳却没有认出虎王。 虎王施法查看了小芳的记忆,才知道小芳那次重伤后忘了所有的事情,为了帮小芳恢复记忆,虎王耗费了五十年的功力。因帮助小芳恢复记忆,虎王耗费了太多功力,才无法变成人形。 小芳恢复记忆后,想起了自己和虎王的婚约,她当即与虎王拜堂成婚,并留在虎王身边照顾它。虎王告诉小芳,它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功力,小芳便想等虎王恢复功力后,带着虎王一起回家,没想到杨老汉竟然找了过来。 杨老汉听小芳说明真相后,不再害怕那只老虎,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如此奇遇,威风凛凛的虎王竟然成了他的孙女婿。杨老汉不愿打扰小芳和虎王培养感情,急匆匆下了山,他下山之前不停还叮嘱小芳尽快回家,小芳笑着答应了。 后来,虎王功力恢复,它变成了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小伙,杨老汉见他谦和有礼,对他十分满意,便重新为虎王和小芳举办了婚礼。 此后小芳和虎王便隐瞒身份在杨老汉家中住了下来,他们真心孝敬杨老汉,一家人生活得十分幸福。多年后,杨老汉寿终正寝,虎王带着小芳回了山中隐居。 第3章 男子贪淫,想对仙女霸王硬上弓,仙女说:乱来你会后悔 明朝凤翔府,秦岭脚下有个叫牛台沟的小山村,村里有一对夫妇,结婚多年,都已过而立之年,还没有一儿半女。 丈夫牛大壮祖祖辈辈以砍柴为生,到了他这一代,牛大壮仍然以此为生,牛大壮踏实能干,妻子王氏平时在家里也做些针线,生活过得还算殷实,夫妇二人最大的心病就是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牛大壮有一户邻居,家里只剩田氏一人,田氏年过不惑之年,是一个苦命人,早些年,她丈夫带着年少的儿子在山里采药时,不幸遭遇山洪,父子二人被洪水冲走,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田氏当时情绪崩溃,哭得昏厥过去,为此大病了一场。多亏善良的牛大壮夫妇照顾她,田氏才最终熬了过来。 田氏30多岁就丧失丈夫和儿子,从此就没有再嫁,一个人依靠拿手的针线活维持生计。 一天,田氏的房屋漏雨,她就让热心的牛大壮帮她修理,牛大壮手脚麻利,不大功夫就把房屋修好了。田氏给牛大壮端来一碗茶水,拉起一会家常。 由于是多年的邻居,田氏也知道牛大壮夫妇的心病,田氏给牛大壮说,她有一个远房亲戚,是一名老郎中,医术不错,要不你们夫妇去找他看看,说不定能看好哩。 牛大壮回家后就给妻子商量了一下,妻子也没什么主张,一切都听牛大壮的安排。于是,牛大壮夫妇在田氏的陪同下赶马车来到郎中家。 经过郎中的诊断,问题还是出在妻子王氏身上,好在问题不大,郎中给王氏配置了几剂中药,然后嘱咐她,吃完这些汤药,身体调养一段,再要孩子应该问题不大。 牛大壮夫妇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总算有了盼头。谢过老郎中,三人就回到牛台沟。 果然如老中医所说,一年后,王氏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牛大壮夫妇喜极而泣,对邻居田氏也是感激了一番,多亏她的介绍,使得他们最终拥有了自己的孩子,解除了多年的心病。牛大壮为儿子取名牛玉郎,寄托了对儿子未来的期望。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一晃五年过去了,牛玉郎也到了破蒙入学阶段。 牛大壮30多岁才得子,对儿子的教育也是十分重视,由于他没上过几天学,就早早地跟着家人开始砍柴,他就把读书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牛玉郎倒也争气,在私塾里,夫子教的内容,他早早就能够熟读背诵,不断得到夫子的点头称赞。 私塾里有20多人,其中有一个叫张宝贵,是村里财主张有财的儿子,张宝贵小小年纪,不爱学习,整天欺负、捉弄同学,搞一些恶作剧。 忠厚好学的牛玉郎平时也没少受张宝贵的捉弄。张宝贵见不得夫子对牛玉郎的表扬,每次牛玉郎学习表现好,受到表扬时,张宝贵就拍桌子捣乱。 由于张有财财大气粗,时不时给夫子一点好处,夫子对张宝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易不会管教他。 张宝贵见夫子对他的行为很少管问,就更加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日益成为不良孩童。其他学童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一日,牛玉郎正在私塾学习,邻居田氏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她给夫子低声说了几句,就把牛玉郎带走了。 原来,牛玉郎家中由于不慎,发生了火灾,牛大壮夫妇在扑火挽救家什、财物时不幸双双遇难。 牛玉郎看着自家房子被烧得残破不堪,父母面目全非地躺在院子时,牛玉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前来帮忙的乡亲们也是无奈叹气,田氏紧紧搂着牛玉郎,泪流满面,不断安慰年幼的玉郎。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牛玉郎的父母被草草安葬,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猛然间,牛玉郎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好心的田氏念及牛大壮夫妇的平时的恩情,便收留了他。 牛玉郎长到七岁时,再也不让艰难维持生计的田氏供他读书了,他就主动到财主张有财家去放牛。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牛玉郎长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已经出脱成一个俊俏的小伙子。 牛玉郎是一个勤快、孝顺的小伙,他一放牛回来,就帮田氏挑水打柴。田氏一旦有个身体抱恙、不舒服,牛玉郎就请郎中医治,守在田氏跟前尽心侍候,直到她病好。 有一天,牛玉郎又上山去放牛,待老牛吃饱喝足后,他就靠在一棵大树下打盹休息。 忽然,“呼呼”的一阵大风把他惊醒,牛玉郎睁眼一看,不远处,只见一条黑色大蟒蛇叨着一个穿绫罗彩绸的少女朝山上而去,少女不停地呼喊着:“救命呀,救命呀!” 牛玉郎顾不得害怕,麻利地顺手拾起一个石块,朝着大蟒蛇扔了过去。石块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蟒蛇的头颈部,大蟒蛇痛得嘶嘶叫一声,扔下少女便逃之夭夭。 牛玉郎脱掉自己的外套,用力撕成几块为少女包扎一下淤青伤口。少女娇羞地看了牛玉郎一眼,便低下头说:“多谢公子相救,我叫仙草,父母早就过世了,家就住在大山后面一棵大冷杉树旁。” 牛玉郎望着貌若天仙,亭亭玉立的仙草,也讲了一下自己的身世。相似的身世让牛玉郎和仙草难免有些同病相怜,两颗青春萌动的心拉近好多。 从此以后,牛玉郎上山放牛,仙草总是过来陪伴他,衣服破了,仙草就帮他缝补。牛玉郎有了不开心事,仙草就唱歌、说笑陪他解忧愁。 久而久之,两人每天都舍不得分离,感觉相守的一天,时间过得是那么飞快。牛玉郎心想:“我要是娶了仙草这样的媳妇该多好啊!” 有一次,太阳落山后,牛玉郎才依依不舍地赶着牛回来,到家后,他马不停蹄,给田氏劈了一捆木柴,还挑满一缸水。田氏疼爱这个懂事的孩子,说:“孩呀,在外放一天牛了,快歇歇吧。” 吃饭时,田氏高兴地说:“今天有王媒婆来咱家提了一门亲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娶媳妇成家了。” 牛玉郎吞吞吐吐地说:“不忙,不忙!” 田氏是一位有心人,她几次见玉郎的衣服有被人整齐缝补的痕迹,便猜测到玉郎有了意中人。 田氏放下碗筷,故意脸色一沉,说:“孩儿,你不用再瞒我了,我都能猜测到了,和你相好的是哪家姑娘,我到时好找王媒人去说合提亲?” 牛玉郎看田氏都猜到了,不好意思再隐瞒,便把和仙草的相识经过讲了一遍。 田氏听完,心里像开了一朵花一样高兴,就叮嘱牛玉郎:“孩儿,下次你和仙草碰面时,你就问她愿不愿意做你的媳妇?” “这种话,我怎么好意思问她呢?”牛玉郎满面通红。 “孩子,你一个大小伙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呢?总不能等姑娘先给你开口吧?”牛玉郎点了点头,说下次就主动给仙草开口。 第二天天刚亮,牛玉郎早早就来到山上放牛,他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仙草的到来。然而,太阳都到日当午了,还连仙草的人影都没见到。 牛玉郎一时着急起来,心想:“难道仙草家里有什么事?依对她的了解,仙草不会无辜不来的,昨天还聊得开开心心呢。” 牛玉郎实在无心放牛,便把牛拴在树上,决定到仙草家里去看看。他按照以前仙草给他说的,朝山后的大冷杉树走去。 他在山后的树林里找了好一会,果然看到一棵参天的、一人腰抱粗壮的冷杉树,大树旁边有一座红墙精致房屋,小院墙壁上绘画着一些花花草草,牛玉郎心喜,这应该就是仙草的家了。 牛玉郎既紧张又激动,他鼓足勇气前去敲门,门很快吱呀一下开了,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 对方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微笑着问道:“你是牛玉郎吧,我家仙草常常提到你,说你善良、能干,你曾救过我家仙草,老身这次得好好谢谢你。” 牛玉郎脸红到脖子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还不停地用手扯着衣角。 老太太把牛玉郎请进堂屋,一个小童端上一杯茶,太太道:“玉郎,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对我家仙草有情,仙草对你也有意,如今,老身我就为你俩牵桥搭线做媒主婚。今日恰是个好日子,你们就拜堂成亲吧!” 牛玉郎心里顿时像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他红着脸说:“多谢老太太成全,我一定会对仙草好的。”老太太朝厢屋里喊了一声:“孩儿们,出来吧!” 厢屋里顿时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接着走出来几位婀娜多姿的少女,个个穿着绫罗绸缎,窈窕动人,牛玉郎一眼便认出了仙草,仙草也含羞地含情脉脉望向牛玉郎。 当天晚上,小院、房屋里上上下下,张灯结彩,牛玉郎和仙草结拜天地,入洞房,热闹异常。 次日,老太太对仙草说:“你和玉郎已成了夫妻,就跟他回去过日子吧。今后若碰到难事,再过来找我。” 牛玉郎夫妇再三拜别老太就回到牛台沟山村。 田氏一见仙草,就紧紧拉着她的手,高兴地合不拢嘴。山村的乡亲们听说牛玉郎带回来一个美貌若天仙的媳妇,纷纷前来观看,道喜。 周围邻居见田氏房屋不够住,就在村边找了一处空旷地,帮他们盖了两间新草房,田氏还给这对新人添了两双新棉被,剪了一个大大的“囍”字。 话说张有财的儿子张宝贵,从小就喜欢捉弄欺负牛玉郎,如今长大了,也是吃喝嫖赌,样样会,还不到20岁,家里已娶了一妻二姨太。 他听说牛玉郎娶了个天仙一样的美娇妻,也心痒痒想过来瞅瞅。 这天,张宝贵带着一个家童,拿一份贺礼前来,虽说牛玉郎和他不对付,平时除了给他家放牛,甚少和他来往。 牛玉郎见他前来,还是客气地把他请进屋里,仙草见有客人来,便端上茶水,张宝贵接过茶水,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瞬间惊呆了,常入风月场的他还从没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 张宝贵直勾勾地看着仙草,一时忘记了接茶杯,仙草说了句“公子请用茶”便回到里间。 牛玉郎和张宝贵客套寒暄了几句,张宝贵便起身告辞。 等牛玉郎把张宝贵送到门外,对方一脸坏笑道:“恭喜牛兄,此女只应天上有,奈何花落至人间,得此佳人,夫复何求?”说罢,扬长而去。 牛玉郎回到屋中,仙草从里间走了出来,说:“相公,我觉得这位公子举止轻浮,非良善之人,以后还是少与他来往为好。” 牛玉郎原本就对张宝贵没什么好感,自然是连连称是,决定以后也不再为他家放牛了。 牛玉郎和仙草,新婚燕尔,便商量一起在附近山上找了一片荒地,开始开荒种地的生活。每天日刚出,两人便上山劳作,夕阳西下时,又一道回家柴米油盐,小日子逐渐过得有滋有味。 再说,张宝贵自那天从牛玉郎家回来后,就一直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是牛玉郎媳妇仙草的倩影,他看着自己的夫人和两位姨太就有一种莫名的心烦,越发觉得自己的女人比起仙草的天仙美貌,简直就是懒蛤蟆,这女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张宝贵或许是鬼迷心窍,其实他的夫人和两个姨太太样貌都算不错,唇红齿白。就拿他前不久结识的醉花楼的头号招牌魅雪儿来说,张宝贵现在也觉得输仙草一截。 当初张宝贵见魅雪儿,也是看一眼就沉迷其中,魅雪儿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娇艳欲滴,妩媚动人。 张宝贵那是魅雪儿每天的座上宾,出手阔绰,他本来打算花费不菲银两把魅雪儿娶过来当三姨太的,只是醉花楼的主人花姐不肯,一个头牌宝贝,来醉花楼还不到三个月,白花花的银子还没挣够,花姐岂肯放手? 花姐见张宝贵是熟客,就说道:“张公子,魅雪儿只要在醉花楼待够两年,我就放手,到时候她就全属于你的了。” 张宝贵当时一听也是非常兴奋。 如今,一睹仙草的芳容后,心痒难耐,欲罢不能,张宝贵顿时就对魅雪儿失去了兴趣。 张宝贵心里对牛玉郎嫉妒郁闷不已,心想:“这个过去替我家放牛的穷小子,我哪地方都比他强得多,这小子竟然如此艳福不浅,娶得如此一个美妞!” 张宝贵越想,心里越不平衡,不由歹心升起。 一天傍晚,张玉郎刚从山上砍了一捆木柴回来,张宝贵的家童就急匆匆过来了,他要张玉郎到张家去一趟帮个忙,张家的牛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不好好吃东西,整体没有精神,由于老牛过去和牛玉郎长期待在一起,比较熟悉,于是请牛玉郎过去看看。 牛玉郎听后,也是对老牛充满了牵挂,他给仙草打了个招呼就跟随家童前往张家。牛玉郎他们前脚刚走不远,一个黑影鬼鬼祟祟便潜入牛玉郎房前。 牛玉郎砍柴回来后,仙草本已做好饭,眼见丈夫还没顾得尝一口饭,就急匆匆跟随家童走了。仙草把饭菜重新放在锅里,等待牛玉郎回来。 仙草坐在床沿上,在烛光下做起刺绣,仙草心善手巧,刺绣上的一对鸳鸯顺着水纹在游弋,栩栩如生,活像真的似的。 仙草正在聚精会神地刺绣,突然那个黑影溜到床沿,一把抱住仙草,口吐粗气:“美人,我可想死你了!”仙草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动,惊得就像一条上了岸的鱼,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 仙草回过神来,借助烛光,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花花公子张宝贵。 “张宝贵,你不要乱来,快点放开我!否则你会后悔的!”仙草边挣脱边说道。 “美人,你就省点力从了我吧,牛玉郎正在我家,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你我快活一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张宝贵说完,就霸王硬上弓,硬把仙草往床上压。 张宝贵突然大叫一声:“妈呀,鬼呀!”张宝贵触电似的站了起来,随后吓得哆哆嗦嗦就往外跑。 张宝贵一口气跑到家里,瘫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张宝贵想起刚不久把仙草压在床上的那一瞬间还心有余悸。 原来,张宝贵从后背搂抱仙草,待到张宝贵压她在床上,四目相对时,仙草眼睛里突然射出一道绿光,张宝贵当时吓得触电一般,以为遇到了鬼,便慌不择路地从牛玉郎家跑了出来。 牛玉郎和家童此时还在牛棚里。最近,张宝贵家的牛确实精神不振,不好好吃草料,家童在跟张有财汇报牛的情况时,张宝贵正好也在场,于是,他就产生了一计,以让牛玉郎过来看牛为借口,骗牛玉郎从家中出来,使得他有可乘之机。 不料,张宝贵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吓得心惊肉跳。张宝贵现在想起来还后背发凉,心想:这仙草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或许就是一个精怪。 再说牛玉郎,好一段没见到过去和他朝夕相处的老牛了,当他听到老牛的状况后,便急匆匆赶了过去,精神不振的老牛一看到牛玉郎,两眼立即炯炯有神,还用嘴去亲吻牛玉郎的手。 牛玉郎抓了一把草料,放在料槽里,老牛很快吃得精光。家童见了这一幕也是啧啧称奇。 牛玉郎和老牛待了好一阵,看老牛的状态好了起来,便和老牛依依不舍地分别。 牛玉郎回到家中,仙草像没事发生似的,忙给牛玉郎把饭又热了一下,两人有说有笑地吃起饭来。 谁料不久,牛台沟小山村闹起邪气来。突然一夜间,不少人家的牲畜都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无一例外,都是脖子上有勒痕。 有人说,是一条碗口粗壮的黑怪物进了村子,由此闹得人心惶惶,寝食难安。一到晚上,乡亲们都大门紧闭,不敢出门。 这天,牛玉郎给田氏送去一捆柴火,发现一群乡亲们聚在一起,在说什么事,可他们一见到牛玉郎过来了,纷纷都躲开了。 牛玉郎心里很纳闷:“平时这些乡亲对他都挺亲热的,老远见到他就打招呼,这是怎么了?” 牛玉郎带着疑惑不解来到了田氏家。还没等牛玉郎把木柴放下,田氏便神秘地把牛玉郎拉倒屋里,说道:“孩儿呀,这两天我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但又不方便去找你。张宝贵逢人便说,村里这次闹邪门,都是仙草的缘故,说仙草是一个精怪。” “啊!这怎么可能?张宝贵咋能凭空污蔑我家仙草是怪物呢?”牛玉郎先是惊讶,后又生气说道。 “孩呀,我也不相信,天仙一样的仙草怎么可能是精怪呢?可现在村里人背着你们夫妻都这样讲呀。我昨天就想去你们家说这事,只是唯恐仙草听了会难过,就没方便去。” “人言可畏,唾沫星子可以淹死人。我还是回去找个机会问问仙草为好。” 牛玉郎从田氏家出来,心事重重的走着,他从田氏的话语中听出了担心。可他还是不相信善良、美丽的仙草会是个精怪。 牛玉郎到了家,仙草赶忙把他的外套给他脱下来,扑打了一下尘埃,问道:“田妈妈还好吗?” 牛玉郎心不在焉地说:“她最近还行。” “等两天我去看看她,好一段没去看望她老人家了。” 牛玉郎脱口而出:“你不要去!”牛玉郎说完就后悔了,他觉得这口气对仙草有些生硬。 仙草见牛玉郎今天有些异样,惊讶地问道:“相公,你今天是咋的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牛玉郎神情黯然,欲言又止。 “相公,你我都是一家人,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牛玉郎沉默了一会,就把村里闹邪气、乡亲们的议论都说了一下。 仙草听后,说:“相公,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村里牲畜平白无辜脖颈被勒而死,这都是来自太白山中那条黑色大蛇再作怪,它本是一个道行深厚的精怪,一心想霸占我。你还记得吗?那次那条黑蛇把我卷走,多亏你及时救下我。这次它就是冲着我来的。” 牛玉郎说:“这么多牲畜被它糟蹋丢命,我若不能除掉它,愧对乡亲们。” 说着,他抄起砍柴的斧头,要去找那黑蛇拼命除害。仙草忙拦住他说:“那黑蛇本领高强,你这样去也是白白送命。” 牛玉郎说道:“上次,我救你时,不是还用石块砸中它的头部了吗?” 仙草皱起眉头:“那次,你是侥幸呀,当时它只顾叼着我前行,没有留意到你。” 牛玉郎叹口气说:“看样子,是没办法除掉这黑色怪物了吗?还要它继续为非作歹到何时呢?” 仙草说:“事到如今,都是因我而起,我并非是一个普通女子。我本是南极仙翁家一颗灵芝草,来到人间,经白发老太指点修炼多年,已成为人身。那天你舍命救我,我见你心地善良,便想和你白头偕老,没想到黑蛇怪不让我们过安生日子,为了我们能在一起,我要助你一臂之力,除掉那黑蛇怪。” “娘子,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除掉那黑蛇怪?” “或许只有为我们主婚的白发老太能帮助我们。那日我们下山时,老太曾给我们说遇到难事可以去找她。” 牛玉郎眼睛一亮,脸上的愁云顿时散去,兴奋说道:“娘子,事不迟疑,咱们这就去找老太。”两人带一些干粮,就上路前往。 就在夫妻二人动身前往时,仙草突然感觉一阵恶心上涌,呕吐起来。牛玉郎吓了一跳,忙拿了一条毛巾为仙草擦试嘴角。 “娘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牛玉郎不无担心说道。仙草忍住难受娇羞微笑说:“我有了,你要当爹了!” 牛玉郎顿时转忧为喜,他把仙草搀扶到床上,又找了郎中看了一下,果如仙草所说,郎中也说仙草有了身孕,郎中恭喜一番,简单叮嘱了一些事项就起身告辞了。 牛玉郎高兴之余,对仙草说:“娘子,如今你有了身孕,就在家好好养身,上山找老太帮忙除害的事也不能耽误,就由我一人去做吧。” 事已至此,仙草便叮嘱了牛玉郎一番,牛玉郎便动身了。 牛玉郎走了半天工夫便来到了老太家。一见到老太,牛玉郎忙给老太躬身施礼,老太问了一些牛玉郎夫妇的近况。 牛玉郎就把他们夫妻二人幸福的生活,以及黑蛇怪祸害乡亲牲畜的事儿述说一遍。 牛玉郎急切问道:“老太太,我要怎么做才能除掉那个黑蛇怪?” 老太沉思了一会,说:“若想除掉那黑蛇怪,需要吃些苦头,那黑蛇神通广大,降伏不易啊!” 牛玉郎坚定地说:“只要能为乡亲和仙草除掉这个大害,哪怕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我也无怨无悔。” “好吧,孩子,看在你一片善心上,我就帮你一把。”老太太从里屋取出一把拐杖递给牛玉郎,说:“这是我防身用的降龙木拐杖,你随身带着它,到时它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老太的相助,只是不知道那黑蛇怪目前藏身何处?” 老太太指着西南太白山方向说:“那蛇怪就藏身在太白山山腰一个山洞里,洞口有一棵参天连香树,你从这走一天一夜就会找到那精怪。不过要小心呀!” 老太太又送给牛玉郎一些干粮,叮嘱了几句,牛玉郎拜谢完老太,直往西南方向奔去。 牛玉郎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太白山,他费了一番周折,寻找了好一阵,终于在山腰看见一棵参天连香树,旁边就是一个山洞。 牛玉郎心想:“这估计就是那蛇怪的窝了。” 牛玉郎藏在连香树后,观看山洞里的动静,可山洞里空无一物。“莫非找错了地方?” 牛玉郎正在思绪时,忽然一阵大风刮来,还传来一阵阵“嘶嘶”的声响,随后一条三丈多长,碗口粗细的黑色大蛇朝山洞爬行过来。 这正是那黑蛇怪,躲藏在树后的牛玉郎认出它来。只见黑蛇怪爬行到洞口,把身子一缩,盘成几圈,卧在洞口,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牛玉郎握紧降龙木杖,从树后小心翼翼地向黑蛇怪走去。还没等牛玉郎靠进,黑蛇怪突然睁开两只绿森森、如鸡蛋大小的眼睛,昂起头,张开血盆大口朝牛玉郎扑来。 牛玉郎一闪,闪躲在树后,黑蛇怪没有扑上,那蛇怪又转身吐着信子去咬牛玉郎。牛玉郎跳出一米开外,举起来降龙木杖奋力朝黑蛇怪七寸处打去。 突然,降龙木杖发出一道白光,木杖瞬间变成一把闪闪发光的宝剑,牛玉郎一下子砍伤了黑蛇怪。黑蛇怪痛得嘶嘶狂叫,拖着尾巴连忙往山洞里逃去。 就在黑蛇怪快要到山洞口时,忽然一阵巨响,山上滚下来好几个大石块,正好把洞口堵死。黑蛇怪见势不妙,转身朝树林中逃去。 牛玉郎心里清楚,肯定是白发老太在暗处帮助他。牛玉郎更有了勇气,奋力去追赶那黑蛇怪。 眼看牛玉郎就要追上它,黑蛇怪突然抛起长长的尾巴猛拍打牛玉郎,牛玉郎握紧宝剑奋力砍向尾巴,一剑下去,又砍掉了那怪物的长尾巴。 黑蛇怪忍住痛疼,直直地昂起头向牛玉郎疯狂扑来,牛玉郎立即躲了过去,趁机举起宝剑,对准黑蛇怪的七寸处又是奋力一剑,七寸处被一下斩断两截,黑蛇怪躺在地上扑腾挣扎了几下,七寸处血流如注,很快便再也不动了。 牛玉郎斩杀了黑蛇怪,累得瘫在地上。牛玉郎休息了好一会,吃些干粮,向山下走去。 牛玉郎归还白发老太的降龙木杖,拜谢过她,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牛台沟,仙草见牛玉郎平安归来,顾不得害羞,紧紧抱住牛玉郎喜极而泣。 次日,牛玉郎就把山村闹邪的缘故,以及除掉黑蛇怪的经过给乡亲们讲述了一番,乡亲们纷纷前来慰问、道谢。 田氏紧紧拉住牛玉郎,半天都舍不得丢开,田氏为牛玉郎的劫后余生高兴得热泪盈眶,当她听到仙草有喜后,更是高兴得像个孩子。 就在山村里的乡亲们纷纷去牛玉郎家,感谢他除掉黑蛇怪这个大害之际,张宝贵却病殃殃地躺在床上,一病不起,整个人都快瘦成了一个肉片。 原来,自上次张宝贵对仙草非礼不成,反而吓个心惊肉跳。村里闹邪后,张宝贵见人便说仙草是个精怪,是仙草在作怪。 没几天,张宝贵就开始一到晚上睡觉就做噩梦,被吓醒,搞得自己神经兮兮的,再加上他长期沾花惹草,纵欲过度,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 张宝贵一连两天,滴水不进,卷缩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房梁发愣。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张宝贵油尽灯枯,一命呜呼。 张有财眼望着年纪轻轻的宝贵儿子一命归西,一下子深受打击,急火攻心,突然中风瘫痪再也站不起来。 几个月后,仙草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牛玉郎看着这个小生命喜出望外。办完儿子的满月酒后,仙草和牛玉郎看田氏一个人孤苦无依,就把田氏接到自己家中,从此,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第4章 女子上山摘花,恰逢母蛇吐珠,蛇说借你的眼珠子一用 “三娘,这儿还有几桶粪水,你要不要?”村口的阿婆小心地试探着在倒粪水的三娘。 三娘处理完手中的几桶粪水,转身对阿婆说道:“要要要,有多少都要,我那花儿还等着我浇粪呢!” 这三娘一边说,一边将自己鼻子前面蒙着的布又挪了挪位置,因为这粪水太臭了,她自己回收的时候都要蒙着布,更何况从她旁边经过的人呢!那些人一个个都捂着鼻子,有多远离多远。 等到三娘挨家挨户将粪水收得差不多了,就推着木板车走了,村里的那些老人家看看她,都是一阵唏嘘。 三娘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按理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从没有媒婆给她做媒,原因可能就是她脸上的印记吧! 三娘那张白净的脸上,从小就有一个红色的印记,那个印记本来是很小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的这个印记越来越大,现在已经覆盖半张脸了,也就是她天天要收粪水往脸上蒙着一层布大家不注意,要是这布一拿掉,就是个丑姑。 其实三娘除了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家庭背景不好,如果是一般的穷苦人家也就算了,可是三娘比较特殊,她的母亲刘氏是县里陈员外的小妾。 说小妾还是好听的了,刘氏也是个苦命人,她的爹好赌,就把女儿卖了,陈员外的母亲见刘氏生得水灵,就把这个丫头买了,陈员外发现母亲身边多了个水灵的丫鬟一直都想据为己有,奈何老太太还在世他也不敢下手。 等陈员外的母亲一过世,陈员外的小心思就瞒不住了,他的小心思早就被自己的原配夫人看出来了,那原配便每天都在私底下为难刘氏。 刘氏当年在陈府一边要防着陈员外的贼手,一边又要被妇人百般刁难,一天夜里陈员外终于趁陈夫人回家省亲的时候在刘氏的饭菜里偷偷下了药将她拖上了自己的床,刘氏一个月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可把陈夫人气得不轻,大骂刘氏是个狐狸,还要将她埋了,还好陈员外知道她怀孕了尽力保住了她。 但是刘氏始终是陈夫人眼中的一根刺,她和陈员外成亲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若是刘氏生下儿子的话她怕自己的地位不保。便千方百计想弄掉刘氏肚子里的孩子。 好在刘氏福大命大,最后孩子顺利出生,可惜是个女孩,陈夫人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恰逢这个时候陈员外的生意出了问题,只有陈夫人的娘家能帮他,但是陈夫人有一个条件,就是刘氏要带着她的孩子滚出家门。 陈员外自身都难保哪里有闲心去管刘氏母女,给了几两银子就将母女赶出了陈府。 刘氏带着女儿到处流浪,到了现在的村子,总算安顿下来,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带着女儿过完下半生,因此也没有再嫁人,何况她带着个孩子,也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后来陈员外还是带着一大笔钱跑路了,欠了那些同行很多钱,大家都知道三娘是陈员外的女儿,也知道这母女是被赶出来的,虽然可怜,却也没有人愿意帮助她们。 再加上三娘脸上还有印记,周围的人都说三娘脸上的印记是陈员外做了坏事,都报复到女儿脸上了,三娘脸上的印记是父亲做的孽,娶了也不吉利,因此做媒的人根本不敢帮三娘介绍任何下家,不然会被人骂死。 三娘自知这辈子可能就孤孤单单了,只要照顾好自己的娘亲刘氏就好,其他的就不去多想,一切顺其自然吧! 三娘渐渐长大,只有村里的人知道她的身世,她要是去镇上做工的话,虽然大家都知道她这个人,但是根本没有人认识她,她才敢大着胆子一个人往镇上去。 三娘也没有办法,母亲刘氏这么多年为了养育她什么都做,把身体熬坏了,她要赶紧挣钱才能养家糊口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 可是天不遂人愿,三娘到了镇上也并不好过,她打一些零工每天就几个铜板,连自己生存都是问题,更不要提报答母亲了。 母女俩一时间都陷入了困境,好在三娘是个善良的人,又勤劳,她知道做工挣不了几个钱便拿着柴刀经常上山砍柴,每次都是天还没有亮就去山上了,砍完柴直接背到镇上卖掉然后再去做点零工,如此这般,收入比以前好了一点。 可惜的是三娘因为经常砍柴,年纪轻轻手上便都是老茧了,这是绝大部分苦难家庭的写照,面对这些,三娘还是很乐观的,她不怕吃苦,只怕自己不够努力。 在一次砍完柴下山的时候,三娘在半山腰遇见了一个满身香气的老婆婆,那老婆婆好像是年纪大了走路不稳才摔倒在路边的,三娘赶紧将自己怀中的水袋解开让老婆婆喝了一口水,老婆婆才慢慢苏醒过来。 醒来后的婆婆看到三娘救了自己,便恳求三娘送自己回家,三娘到了老婆婆的家才知道她住在山脚下的一个偏僻处,要绕过好几个沟壑才能到达,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山谷,除非这婆婆自己带路。 虽然这婆婆住得隐蔽,可是这地方人迹罕至,婆婆在空地上搭了一个茅草屋,一开门眼前就是一片花海,婆婆常年在这一片花海里打滚,难怪身上充满香气。 老婆婆说这片花海是她花了大半辈子种的,每个季节在不同的花地上有不同品种的花朵盛开,等花朵含苞待放的时候,婆婆会将花摘下,去镇上卖给那些大户人家,不是她吹,在整个县里还没有几个人种花的本事能超过她。 只是现在她年事已高,这片花田恐怕没有人继承了,本来阿婆有个儿子,可是这儿子几年前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阿婆一有空就去周围找儿子,这次晕倒在山路上也是因为外出找儿子。 三娘听完了阿婆的讲述,又摘了一点花,对阿婆说道:“阿婆,我还要把柴拿到镇上去卖掉,不然就没饭吃了,这几朵花好漂亮,我想送给自己的母亲。” 阿婆看着懂事的三娘,拿着三娘的手看了看,心疼地说道:“孩子,你天天砍柴吗?看着年龄那么小,手上怎么都是老茧,今天你救了我,以后跟着我种花吧!” 三娘一听,心动了,要是种花的话可比砍柴要好,虽然也辛苦,但不至于手上都是老茧,要是能种出漂亮的花何愁没有钱,她开心地答应了,也不去卖柴了,把 柴留给了婆婆,自己下山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 从此三娘就天天往这个偏僻的山谷里跑,她在这里不仅学到了很多种花的知识和技术,还能陪婆婆聊聊天解闷,因为婆婆是种花的,三娘都喊她花婆婆。为了让花有更好的养分,三娘就经常去村里收粪水,也就是我们在故事开头看到的那一幕。 三娘和花婆婆相处了一年,学了本事,正当三娘高兴之际,花婆婆忽然生病了,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好像冥冥之中有安排,花婆婆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却遇上了三娘,将自己的手艺都传给她之后便安心了。 三娘本以为花婆婆只是身体小恙,休息几天就好了,哪知道花婆婆这一病就不起了,临死前,花婆婆将这片美丽的花田送给了三娘,她实在舍不得这片花海没有人照料。 花婆婆还把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了三娘,其实她们家祖上是给皇上种花的专用花匠,因为战乱隐居于此,丈夫死了之后,儿子孙明浩为了去找世间稀有的情花才下落不明的。 花婆婆说那情花是有毒之物,若是中了情花之毒解法很是让人恶心,三娘听了解情花之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花婆婆嘱咐三娘千万别中情花之毒,接着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三娘在这片花海选了一块最佳的位置,然后挖坑将花婆婆埋了,让花婆婆和生前最爱的花葬在了一起。 在办完花婆婆的丧事之后,三娘想起花婆婆之前嘱咐的几单生意还没有完成,便急急忙忙摘了相应的花栽到盆子里往县城走去。 送花的工钱都是一次一结,那些大户人家从不赊账,所以三娘的手头有了一些钱,她给自己买了点好吃的,又给母亲买了点礼物,一看天黑了下来,便准备住一晚再走,再逛逛夜市。 县里的夜市真的好热闹,在夜晚她脸上的印记看不太出来,因此逛夜市的时候比白天要放松很多。 三娘买了一串糖葫芦在一旁开心地吃着,这时一个男子忽然横冲直撞,在大路中间撞了很多人,大家看了都纷纷躲避,恰好三娘站在小河边吃糖葫芦,那男子撞到了三娘的身上,两个人都掉进了小河里。 就在三娘接触到那男子身体的时候,她明显觉得有一股滚烫的感觉,那男子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好像舒服些了,往岸上去的时候将三娘一起拉了上去,可是一上岸就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像是很怕三娘触碰到他一样。 三娘看着自己一身狼狈相和那名男子逃走的背影,觉得自己真是晦气,她赶紧跑回客栈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第二天她急匆匆地回到山谷,拜祭完花婆婆就开始给花田里的花浇水施肥了,等她施完肥已经是傍晚十分了,三娘走进屋子,给自己煮了热腾腾的晚饭,就在她准备睡觉的时候,听到后面的柴房传来了一阵阵摔东西的声音。 三娘有点害怕,这山谷平日里是没有人来的,今天怎么会有声音,万一是坏人的话她一个人该怎么办?于是三娘就当自己没有听到,早早地洗漱完毕准备躺床上睡觉了。 可当三娘睡到半夜的时候,在静寂的夜晚又听到了很响的声音,她再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好手拿木棍和蜡烛,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说是柴房,其实只是花婆婆当初在这个茅草屋的后面又用草隔了一个小空间,方便自己放杂物,和睡觉的床隔得很近,所以这柴房一有声音,三娘就会听得特别清楚。 以前柴房也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三娘都觉得是老鼠或者地里的黄鼠狼来柴房闹腾,今天的这个声音,和以往都不一样,动静特别大,好像是有人在那里故意制造的声音。 三娘正想着,便推开了柴房的门,拿蜡烛照了照,竟有个人躺在那里,她握紧了手上的棍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谁?” 那人还是躺在地上没有动,可是身体发抖,好像生病了的样子,三娘只觉得这衣服有点眼熟,便蹲下身子,将那人的身体翻了过来,一看竟是昨天和她一同掉进河里的那位公子,如今躺在柴房昏迷不醒。 三娘也不知道这男子为什么会在这偏僻的山谷出现,虽然她不知道这男子是好人还是坏人,可好歹救了自己一命,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三娘觉得这柴房太凉了,这男子还躺在地上,便将他扶到了自己的床上,三娘也不是大夫,她不知道这男子得的是什么病,可是这个点从山谷跑出去请大夫也不现实,只能先弄点水喂给他了。 三娘端了一碗水,靠近男子,忽然发现这男子长得浓眉大眼,非常秀气,可比村里的那些男子好看很多,她在村里那么多年,又常常去县里做活儿,也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三娘看得出了神,却忘记了自己要喂水,此时男子在昏迷中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抓住了三娘的衣服,一把将三娘拉到了床边,三娘手上的水全都洒在了地上。 那男子还是和昨天一样全身发烫,额头上冒出了一粒粒豆大的汗珠,被一把拉住的三娘当时吓坏了,即便这位公子在昏迷中,可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三娘赶紧起来,就在她起来的那一刹那,男子睁开了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三娘搂在了怀里,眼神充满了贪婪和渴望,像是着了什么魔一样。 三娘奋力挣扎,可是终究抵不过一个男子的力气,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还是被这个男子按在了床上,就这样献出了自己身子。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那男子才清醒过来,他看着旁边哭泣的三娘,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不停地道歉,可是已经太晚了,两个人早就生米煮成了熟饭。 等三娘的哭声渐渐停下来的时候,天也亮了,那男子问道:“姑娘抱歉,请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山谷里?我娘呢?” 三娘伤心地穿好衣服,也渐渐接受了事实,原来这位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是花婆婆的儿子,便问道:“你是孙明浩吗?花婆婆不久前已经走了,她把花田留给了我,让我好好对待这些花,既然你回来了,这片花海就还给你吧!” 三娘虽然失去了清白之身,但是她悄悄地观察着孙明浩,原来花婆婆的儿子长得这么好看,不免有点心动了,可是自己脸上的印记怎么配得上这翩翩公子,昨天晚上就当是对花婆婆的报答吧! 三娘见孙明浩的眼睛看向她,便马上低头了,轻声说道:“我叫陈三娘,昨天晚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吧!我自知长相丑陋,没有人会喜欢我,孙公子我就先回家了。” 孙明浩一把抓住三娘,一个不小心,三娘整个人都扑到了孙明浩的怀里,他们两个人的脸都红了,三娘赶紧推开孙明浩问道:“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孙明浩并没有觉得三娘丑,他看着三娘说道:“我就叫你三娘吧,三娘,我昨天晚上并非有意对你做出如此之事,我娘临死前难道没有和你说过我出去找情花了吗?我正是中了情花之毒才会如此。” 三娘这才想起来花婆婆死前对她说过的的话,由于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所谓当局者迷,她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这么一想,这孙明浩昨天的确中的是情花之毒,花婆婆曾经说过,若中了情花之毒,只有和异性进行夫妻生活才能暂时保持理智,但是这也撑不了多久,要尽快去找长在情花附近的情草才能完全解除,以她的相貌,孙明浩是不会娶自己的,她还是去找情草比较好,也算是报答花婆婆曾经帮过自己吧! 三娘说道:“花婆婆曾经跟我提过,你就在这儿休息吧,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情草,花婆婆对我有知遇之恩,你是她的儿子,我理应帮你。” 三娘说完便要走,孙明浩说要和他一起去,要不是当初自己对情花感到好奇,想见一见这世上罕见之物,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三娘拦住了他,说道:“你在家等我吧,情花和情草都是至阴之物,而且它们有自己的意识和灵魂,神出鬼没,你已经中毒了,万一发作了可如何是好,难道要和我荒郊野外进行苟且之事吗?昨晚也只是暂时止住了你身上的毒。” 孙明浩一听,这三娘虽然长相有点丑陋,可这份勇气和格局他很是欣赏,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三娘也背起竹筐就往深山走去,花婆婆曾经告诉过她,这情花最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而且情花的附近还有毒蛇猛兽出没,与其说它们守着情花,不如说这些毒蛇猛兽也是至阴之物,它们喜欢以情花为食。 三娘越往深山走身体就感觉越冷,要不是一直在赶路,估计她的整个身体都要冻僵了,她翻了好几块阴暗的石头,下面都没有情花的踪迹,心里不免有点灰心了。 要是再找不到的话,她一个女子怕是受不了这深山老林里的寒气了,而且天越来越黑,她都已经快看不见来时的路了,万一迷路了,到时候更加麻烦。 她一边走一边拿出干粮吃了起来,在吃最后一口的时候,一个黑影闪过,从她的手中夺过了吃食,“嗖”地一下不见了。 三娘有预感,危机来了,可她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到底是毒蛇还是猛兽,她的心里开始害怕,但是她还是点起了火把,不住地往自己的周围甩来甩去,她知道,无论什么动物,基本上都怕火。 过了好久,都没有什么东西出现,三娘这才放下心来,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脚下踩了到了一团软乎乎的麻绳,她低头一看,是一窝刚刚孵化的小蛇,那些小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好像快死了,如今又被自己踩了一脚,更加虚弱了,只挪动了一下,就不动弹了。 三娘看到这一窝小蛇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这母蛇应该是出门捕食了吧,才迟迟未归,把这几条小蛇饿成这样。 三娘也不知道该喂给小蛇吃什么,她先拿出自己的水袋在这些小蛇的身上浇了一圈,那小蛇竟然像泥鳅一样变得活蹦乱跳了,还舔了几口周围洒下的水,然后又去大树下抓了几只大蚂蚁扔到蛇窝里,那小蛇竟然也张口吃了起来。 这一切结束之后,三娘竟然觉得这几条蛇有几分可爱,她刚刚还没有吃饱呢,便又坐在草地上,拿出干粮吃起来,那一窝蛇排好队,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三娘手中的食物,三娘掰了一点放到地上,这几条小蛇又在那里抢了起来, 比刚刚踩到它们的时候活泼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危机还是没有解除,一只大蛇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将三娘的整个身体缠绕起来,张开大嘴吐出蛇信子,欲将三娘给活吞了,三娘吓得哭了起来。 这时那群小蛇爬到了大蛇的身上,也不停地吐着蛇信子,还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好像和母蛇在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之后,母蛇便松掉了缠在三娘身上的尾巴。 之后母蛇还一直在三娘面前鞠躬,三娘知道这是母蛇在对自己表示感谢,但是她看母蛇的样子好熟悉,便问道:“刚刚是你从我眼前飞过抢走我的干粮吗?” 那母蛇好像有点心虚,不好意思了,过了好久才点点头,三娘也没有计较,只是嘴里嘀咕着:“我什么时候才能摘到情花和情草?” 那母蛇听了之后,从嘴里吐出了一颗珠子,这珠子飞到了三娘的眼前,将她的眼睛照的睁不开,她听见母蛇发出的声音:“你若要找情花,我就要借你的眼珠子一用了。” 这声音结束之后,三娘觉得有一道光进入了她的眼睛,她睁开眼,看见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春意盎然,草地上种满了各种花,母蛇和它身边的小蛇拉着她往前走去,在一片红色的花海中停了下来,母蛇说道:“这就是情花和情草,你摘的时候要小心。” 三娘这才反应过来这母蛇不仅能说话还帮她找到了情花和情草,她实在太感谢了,激动地说道:“原来你会说话,我怎么忽然到了这里?” 母蛇告诉三娘,她最近修行身体比较虚弱,刚刚看到三娘手中的食物才会抢夺,要不是孩子们告诉自己是三娘救了它们,恐怕就要误伤恩公了。 母蛇知道恩公要找情花情草也恰逢它吐珠的时刻,便借用三娘的眼睛带她来找寻自己要找的东西了,这情花是修行世界的产物,并非深山里的东西,还要借助人类的眼睛才能找到。 三娘听了之后正要伸手去摘情花和情草,被母蛇一把阻止道:“切不可徒手去摘这情花和情草。”母蛇说完就自己张嘴去取情花和情草,然后放到三娘后面的竹筐当中,并告诫她回家也要隔着布才能拿去,不然会中毒。 三娘这才知道原来这情花和情草虽有毒,却是世上少有之物,难怪那么多人千辛万苦想寻找。 三娘和母蛇要走出这情花之海的时候,母蛇说道:“恩公,回家务必小心,你还有危机没有解除,出了这里,我就不能与你交流了。” 三娘闭眼之际,又回到了森林,那母蛇和小蛇还是在她身边,只是母蛇已经不能说话,三娘的眼睛也有一种感觉,仿佛一道光被抽走了。 母蛇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又指了指天,示意三娘赶快离开,不然迟了森林里会有瘴气,三娘容易迷路。 三娘很快出了森林,回到山谷,告诉孙明浩已经找到情花和情草了,孙明浩正要伸手去抓,被三娘阻止了,并告诉了他缘由和她在山中的奇遇。 孙明浩看三娘的眼神更加不一样了,充满了感激,正当他们两个高兴之余,一阵妖风吹来,将茅草屋都掀翻了,孙明浩抱住了三娘和竹筐,才让情花和情草没有被吹走。 屋子被吹走之后,他们两个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只黑熊精,这黑熊精想要抢夺情花和情草,助它提升修为。 孙明浩一看黑熊就想起来了,那天之所以中情花之毒是因为黑熊不知道这情花的毒性,它想找个人来试毒,便将在森林寻情花的孙明浩当成试验对象把情花塞到孙明浩的嘴巴里使他中毒。 孙明浩中毒太深,忘记了黑熊的事情,如今神志有一点清醒过来了,便全部都记起来了。 那黑熊见上次孙明浩中毒没有事情,便想来抢夺三娘刚刚摘来的情花,助自己修行。 孙明浩愣在那里,三娘眼疾手快,拉着孙明浩就往花田的方向跑去,黑熊精一阵咆哮之后,张开了大嘴,又是一阵妖风,孙明浩和三娘两个人被吹到了空中,飘了起来。 不仅如此,草地上的花全都毁了,所有的花都连根拔起,摔在了地上,三娘见了,哭喊道:“不要,我的花,我和花婆婆辛辛苦苦种的花。” 可是黑熊精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除了吹妖风之外,它还不停地踩踏花朵,地上的花都变成了残花。 妖风过去,孙明浩和三娘又掉到了地上,摔得他们都站不起来了,黑熊精正要扑上来抢夺情花之时,母蛇带着小蛇忽然从黑熊的背后出现,那母蛇将黑熊的身体紧紧缠绕住,黑熊一时没了力气去吐出嘴里的妖风。 而那几只小蛇这才过了几炷香的时间,竟然已经有母蛇一半大小,它们爬向黑熊的四肢,就这样黑熊的四肢各缠了一条蛇,使得黑熊无法动弹。 一条大蛇加四条小蛇,同时一用力,那黑熊顿时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三娘看见母蛇和它的孩子,迎上去抱住了母蛇,四条小蛇也在三娘的脚下欢快地划来划去,不久它们便回深山了。 三娘看见脸色惨白的孙明浩,赶紧去茅草屋的位置,在一堆废墟中找了锅炉,生火将情草煮了给孙明浩当药喝。 孙明浩喝完药之后,中的毒也解了,三娘指着情花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情花,给你摘了一朵,你要种吗?” 孙明浩用布接过情花,一把火将情花烧了,说道:“这情花使人迷惑,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以前是我太执着了,它应该消失在这世上才好。” 此时孙明浩发现三娘脸上的印记消失了,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人见人爱的女子,孙明浩想应该是自己中了情花之毒,三娘昨日和自己过了一晚,那情花之毒可能将她脸上的印记除去了,他对三娘愈发喜欢起来。 往后的日子里,孙明浩请三娘留下来,和他一起重新种植这花田,还将茅草屋又重新修建好了。 在这过程中,孙明浩向三娘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三娘和孙明浩过了一晚,再加上孙明浩又是个秀气的男子,对自己又温柔体贴,她自然是愿意的。 三娘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嫁人,还能得到幸福,她十分珍惜这幸福的生活,婚后为孙明浩生了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一时间也在当地成为了一段佳话。 第5章 小伙不听劝告要娶克夫女,蛇仙说:你赚了,她是旺夫命 很久以前的咸阳一带,有一位名叫张福顺的樵夫,此人虽然相貌平平,但却身高八尺有余,体魄魁梧,有一身好力气,尤其是干活的时候那身力气就好像使不完似得,是个干活的好手。 张福顺此人时运不齐,命运多舛,十五六岁的时候父母便相继过世,双亲在世的时候,为了给爹娘治病抓药,他将村子里面能借到钱的几乎都借了一遍,为此欠下了一大笔债务不说,爹娘的病情却依旧不见好转,最后不治而亡。虽然乡里乡亲那些人没有管他要任何利息,但欠下的钱总归是要他还得,别人借给他十文,还钱的时候他总要多还一两文钱。 这些年,张福顺拼命干活,只要能够挣钱不管多脏多累他都肯干,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那些债务被他一点一点全部还清,然后岁月不饶人,这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以前因为家里条件实在太差,而且还在外面欠了不少外债,因此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这个穷光蛋,所以一直没有娶妻,如今债务终于还清而他也已经年过三十,可依旧了然一身。 这天,烈日灼灼,酷暑难耐。村里大多数人都选择躲在阴凉下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闲聊吹牛,而张福顺却依旧带着砍刀像往常一样上山砍柴,一忙活就是大半天,由于气温实在炎热,就算身强体壮的他难免也有些吃不消,于是汗如雨下的他就准备找处阴凉的地方休息片刻便下山回家。 就在他寻找可以纳凉休息的地方时,忽然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哭泣声,张福顺心中不禁感到好奇:“大中午的怎么会有女子在山中哭泣,难道是遇到了危险?”心中好奇,便寻着哭声找去,最后他发现女子的哭声竟然是从一处山洞里面传出来的,他担心女子在里面有危险便连忙大步走了过去。 就在他刚要走进山洞的时候,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娇媚的年轻妇人缓缓从山洞里面出来,她走路时一瘸一拐,明显是腿上受了伤导致行动不便。当妇人看到张福顺后,顿时大喜,连忙擦干眼角的泪水,喊道:“这位大哥救救我。” 心地本就善良的张福顺见到妇人求救便立马连忙上前帮忙搀扶着。经过一番聊天张福顺得知这位妇人名叫刘巧儿,与他一样都是苦命人,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相继过世,因此从小她便与奶奶相依为命。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三年前经过媒人介绍嫁给了一位木匠,本以为苦难的日子到此就算结束了,谁承想厄运专挑苦命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刚刚成婚不到一个月她的丈夫就在帮人盖房子的时候不小心从房顶摔了下来,当场就咽了气。之后接连又嫁过三次,结果每任丈夫都是成婚后不久,不是染上重病不治身亡,就是死于意外,而她的第四任丈夫就在半年前刚刚去世。 自那以后村里人就将她视为克夫女,扫把星,大家见到她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的远远地,深怕自己会被染上晦气,而那些村里的妇人更是总喜欢用她吓唬自己家小孩:“你要是在不听话,我就将你给克夫女,让她吃了你。”每次小孩都被吓的哇哇乱哭屡试不爽,慢慢地村子里的小孩便将她视为洪水猛兽。 由于各种谣言不断,刘巧儿在村子里面根本找不到任何营生,为了生活,只能靠进山挖些草药换钱维持生计。今天一大早,她就背着药篓子进山采药,结果一不小心脚下踩空直接从三米多高的山壁上摔了下来,万幸的是人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脚踝却被扭伤,刚好见附近有个山洞,她便进去准备休息一会儿再想办法下山。 山洞里面阴暗潮湿,由于常年见不到阳光就显得异常阴冷,此情此景,刘巧儿突然感觉自己的生人就像这昏暗潮湿的山洞一样,永远都见不到阳光,永远都熬不出头。一时间情不自禁便哭了起来,不曾想越哭越伤心,最后竟然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好像要将这些年压抑在心中的委屈全部宣泄了出来似得。 张福顺对刘巧儿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二人别分时,张福顺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铜钱递给了刘巧儿后说道:“大妹子,我这里还有些钱,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吧!虽然不多,但也能解些燃眉之急,若是不够我再去想想别的办法。” 刘巧儿连连摆手拒绝道:“张大哥这个使不得,这些钱那可都是你的血汗钱,再说了你的日子也不富裕,这钱我可不能要。” 其实刘巧儿此刻心里暖暖的,自从她被人们说成克夫女,扫把星后就除了奶奶外就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她面露含羞地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男人,不巧正好与张福顺的目光相对。一时间,四目相对,张福顺老脸一红连忙将头转向一边。 张福顺一路搀扶着刘巧儿缓缓下山后,刘巧儿低着头轻声说道:“张大哥,时间不早了妾身就先走了。”此刻刘巧儿那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就如十七八岁未出阁的少女一般,说完便慌忙转身离开,刚才的那一幕让张福顺心头一颤,看着刘巧儿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自从与刘巧儿分别之后,一连好几天张福顺的脑子里面全部都是刘巧儿的倩影,不管干什么都像丢了魂一样提不起精神,尤其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思念的夜不能寐。 经过几天的反复思量,张福顺决定不论如何都要去见见刘巧儿,如果再不去他可能就要疯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将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全部带上,另外又从村里王屠夫那里买了一斤猪肉。 经过一番打听,张福顺就拎着东西找到了刘巧儿的家。村里人听说他要去找那个“克夫女”后纷纷劝他千万别去,尽管刘巧儿相貌俊美,可她却是克夫命一连克死了四位丈夫,就算再漂亮也要有命享受才行。张福顺知道大家也都是为了他好,所以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唯独命硬,就算她真的是克夫命,我也不怕!”那些心地善良的老人见他执迷不悟,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 张福顺拎着东西十分顺利地就找到了地方,可当他来到刘巧儿家门口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七尺高的汉子眼眶都不禁红了起来,因为面前的房子真的是太破烂不堪,房顶烂了一个大洞不说,屋子里面还有不少积水,而刘巧儿和年近七旬的奶奶只能搬到偏房里面挤在一起睡觉。 一个月之前咸阳一带接连下了好几场暴雨,很多村民家的房子都被大雨冲坏需要重新修缮,刘巧儿家的房子也不例外,屋顶上面漏了一个井口大的窟窿。 因为人们都传言说刘巧儿是个克夫命,只要那个男人与他沾上关系不死也要掉层皮,就是因为这些以讹传讹的谣言导致没有那个木匠敢上门帮忙,而刘巧儿一个弱女子也不会这些,没有办法,只能找来一些破布勉强将那个破洞堵上,可这样怎么可能挡住雨水,因此只要遇到下雨天家里就会被淹,现在又碰巧赶上雨季,屋子里面异常潮湿,那些积水久久无法散去,时间久了屋子里面就有一股非常难为的发霉气味。 心地善良的张福顺实在看不下去,因为他曾经跟村子里面的一位老木匠学过一段时间的手艺,像修缮屋顶这样简单的活他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从邻居家借来一把梯子,然后又找来一些木头和瓦片,整整忙活了大半天这才终于将那个大窟窿给修好。 张福顺的此举令刘巧儿十分感动,她的奶奶王氏也一个劲地夸奖张福顺是个好人,为了感谢他的帮忙王氏说道:“张公子,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吃个便饭,一会儿让巧儿给你露一手。”尽管王氏一再挽留,可张福顺担心别人说闲话就婉言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自此以后,每隔几天张福顺就会去看望刘巧儿和王氏,每次过去的时候都会顺便带上点柴火或者吃的东西,每次去了他也不闲着屋前屋后忙个不停。 张福顺的种种表现王氏自然是看在眼里,她知道张福顺这是看上了自己的孙女,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这个男人人品不错而且懂得心疼人,如果孙女真的可以嫁给他,将来自己死了也能放心不少,于是乎王氏就私下悄悄地找到了村里的张媒婆。 张媒婆一听来意,一脸为难地说道:“王婶,不是我不肯帮忙,如果换成别人我二话不说一准答应,只是你家孙女的名声实在是........”、 听到张媒婆这般言语,王氏脸色一变,厉声说道:“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来不相信什么克夫命的说法,那四个孙女婿短命,是他们没有这个福分,与我孙女无关。既然你不愿意那老朽也不勉强,大不了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亲自跑一趟。”说完,王氏头也不回的地转身离开。 第二天,王氏就拄着拐杖亲自来到张福顺家去帮孙女说媒。本来张福顺心里就十分喜欢刘巧儿,如今王氏又亲自上门说亲,现在是郎有情妾有意,就连最后一张窗户纸都被王氏给亲自捅破,张福顺这边自然也就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半个月后,两人在张福顺家简简单单地摆了两桌酒席,请的也都是左右邻居和村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众人的见证下二人正式成为了夫妻。 张福顺和刘巧儿成婚之后,两人如胶似漆十分恩爱,一晃眼大半年过去了,张福顺依旧身强体壮,不仅如此精神状态也比从前好了很多,整个人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身上的衣服虽然依旧,但是每天都是干干净净,惹得村里那些单身汉们羡慕不已。 之前那些觊觎刘巧儿相貌但却因为害怕谣言而止步的单身汉们,见到她嫁给了相貌平平且一穷二白的张福顺后,起先一个个还笑话张福顺色谜心窍不知死活,如今见到人家不仅活得好好,而且每晚还可以抱着美人入眠,一个个眼红的要命,不禁大骂那些乱嚼舌根的妇人们,不该四处造谣说刘巧儿是克夫命,扫把星,结果害的自己无法抱得美人归。 更有一些色胆包天之徒,竟然想着趁张福顺外出砍柴的时候,要对刘巧儿强行不轨之事。幸亏张福顺家中养着一条大狼狗,那条大狼狗非常通人性,见到自家人的时候十分温顺,可要是见到陌生人就会变得异常凶猛,狂吠不止。 咸阳城中有一个姓冯名彪的富家公子,听闻刘巧儿美若西施犹如仙女下凡,本就贪恋女色的他得知此消息后就立马带着几名随从连忙找了过来。 当时冯彪赶到张福顺家的时候,张福顺正好不在家,冯彪见家中没有男人,他便带着众人直接闯了进去,不曾想众人刚刚走进院子就见一道黑影向他们这边扑了过来,来者正是那条大黑狼狗,那条大狼狗足有半人多高,站在那里就像个小牛犊子样,尽管他们这边人多势众,可大狼狗却没有丝毫胆怯依然凶猛异常照着他们就是一阵撕咬。 大狼狗似乎知道谁是主谋,谁也不咬,偏偏就追着冯彪一人不放,并且还在他的大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平时娇生惯养的他疼得是哇哇大叫不止。如果大狼狗再往上多咬一点,冯彪这辈子就算是彻底废了。 冯彪被手下抬回家,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勉强下地活动,本就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他发誓此仇一定要报。 这天,刘巧儿想要去镇上买些布匹,因为路途有些远张福顺放心不下便打算随行,不料却被刘巧儿拒绝,她笑了笑说道:“夫君不必担心,我和隔壁张婶一起去不会有事的。” 就当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邻居张婶来了,张福顺连忙起身行礼,说道:“这一路上就麻烦张婶了。” 张婶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反正我也正好要去镇上买些东西,有巧儿陪着正好也算有个伴儿,你就放心好了, 天黑之前我保证将你媳妇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二人出发不久,刘巧儿和张婶二人就被一伙蒙面的黑衣人给盯上了。就在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一处较为偏僻树林的时候,那伙黑衣人突然现身,一个个手握钢刀气势汹汹地向她们这边迅速靠近。 张婶胆子小,那里见过这般阵仗,黑衣人刚刚出现张婶就被吓的晕死了过去,刘巧儿见势不妙,扭头便往回跑。她猜测,这伙黑衣人十有八九是冯彪派来的。 刘巧儿猜的没错,为首的黑衣人正是冯彪。 “美人,你跑不掉的,不如就顺了少爷我吧!”冯彪肆无忌惮地大笑道。 别看刘巧儿是个柔弱女子,但性子却非常刚烈,她对着冯彪等人冷声说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便一头钻进了林子里面,以前刘巧儿为了生活经常进山挖药,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不一会儿就摆脱了黑衣人的追踪。 看着渐渐远去的刘巧儿,冯彪对着身后众人喊道:“给我去追,不管是谁,只要抓住了她本少爷必有重赏。”那些人原本就是一些地皮流氓,其中也有几个是当地人,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听到抓到人后有赏,一个个就像吃了药似得冲了出去,很快,冯彪就带着人追上了刘巧儿。 此时的刘巧儿已经被追的无路可逃,前面就是悬崖,悬崖下面是条暗河,后面是穷追不舍的冯彪。冯彪面带淫笑,舔着嘴唇说道:“美人,跑了这么久累了吧!刚才我就说了,今天你就算插上翅膀也休想逃不出我的手心!过来让大爷好好心疼心疼你!” 看着渐渐逼近的冯彪,刘巧儿长叹一声面露坚定,与其被他玷污毁了清白,倒不如死了痛快,只见她狠狠地看了一眼冯彪,说道:“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不过你的!”说完纵身一跃直接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冯彪见状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刘巧儿的性子居然会如此刚烈,竟然宁愿跳崖自尽也不肯屈服自己,冯彪对着地面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真是便宜那个她了,走,少爷带你们喝花酒去。”刘巧儿的死就像一枚被丢进了大海之中石子,溅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也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水花而已,无没有人会关心。 张婶醒来后,发现刘巧儿不见了,她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张福顺。 张福顺听后顿时大怒,当即便拿起砍柴刀要去找冯彪算账。张婶连忙将其拦下苦苦相劝道:“冯家有钱有势,下面还养着一大群打手,你去了无疑就是以卵击石和送死无疑。” 张福顺怒吼道:“难道我就任由巧儿被他们欺负,不管如何,我今天必须找他们要个交代,如果不行我就去县衙告,县衙不管我就去知府衙门,我就不相信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就在这时,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缓缓地朝他这边走来,张福顺顿时大喜,来人正是他的妻子刘巧儿。 刘巧儿解释说,她的运气好,悬崖下面正好一条暗河,而她也正好会游泳,因此侥幸躲过一劫。张福顺听后高兴不已,当晚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说是要庆祝她的劫后余生。并且还一再嘱咐妻子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千万不要让冯彪知道你还活着。 那几日,刘巧儿非常听话整日闭门不出,张福顺进山砍柴的时候,她就在家睡觉,从早睡到晚,就好像永远都睡不够一样。 起先张福顺并没有在意,只是以为妻子是受到了惊吓过几天就好了,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因为他发现自从妻子回来以后不管天气多热,她重来都不洗澡,要知道妻子以前可是非常爱干净的人,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洗澡,就算不洗也会用清水擦擦身子,而且现在每次吃饭的时候,她也只是象征性地吃几口就说饱了,种种表现都很异常。 这天,张福顺家门前来了一位须发皆白的道士。还不等张福顺上前开口,就见那名道士主动找到他,神情严肃地说道:“施主最近恐怕要有血光之灾,千万要小心你的妻子。” 听到这话张福顺一脸不悦,如果不是看在对方是名道士,而且岁数也不小了,他早就一拳头怼上去了。 看到一脸不悦的张福顺,那名道士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道:“施主莫要生气,贫道问你,令妻最近是不是行为举止非常怪异?” 张福顺心里一颤,没有说话。 道士继续说道:“施主倘若不相信,今天晚上你回家后将这个东西泼在你妻子身上,然后掀开她的裙子一看便知。”说完也不等张福顺说话,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张福顺接过瓷瓶打开一看,又放到鼻子上面闻了闻,里面装的居然是雄黄! 最近一段时间妻子行为的确有些怪异,张福顺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瓷瓶揣进了怀里,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手握瓷瓶的张福顺经过好一番天人交战,最后还是选择按照道士说的那样做了。 很快,妻子刘巧儿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红润的脸颊此时已经有些惨白,张福顺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妻子的裙子掀开,当他看清之后整个人顿时就被惊呆了。因为此时刘巧儿白皙如玉的腿上,居然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蛇鳞。 事到如今刘巧儿自知已经无法隐瞒,轻轻叹了口气便将实情告诉了丈夫。 原来,面前的刘巧儿并非是真的,而是一条蛇精所变,这段时间是她一直在假扮刘巧儿。真正的刘巧儿跳下悬崖后受了很严重的伤,至今依旧昏迷不醒,幸亏被蛇精发现后带到自己修炼的山洞中休养。 “张公子,请勿担心!你的妻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为了救她,耗费了大半修为,她现在没有任何危险!”蛇精轻声说道。张福顺听后对蛇精表示感激不尽,同时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不已。 蛇精为了救刘巧儿消耗了大半修为,此时本就身体十分虚弱,如今又被张福顺泼了雄黄,功力又被严重压制,此刻马上就要现出原形了。蛇精十分虚弱地说道:“那个道士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一直觊觎我内丹,之前一直没有动手那是因为忌惮我的实力,如今我这样.....哎...也许这就是命吧!”蛇精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福顺语气坚定地说道:“蛇仙,你放心好了,只要在下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让那个臭道士得逞。”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的道士突然现身。 道士见蛇仙脸色苍白,心中大喜,假惺惺地说道:“施主,你赶紧让开,贫道现在就帮你将这个妖怪给收了。”张福顺冷笑一声后,没好气地骂道:“你个臭道士,老子差点就被你给骗了,这位蛇仙是我家内人的救命恩人,你不许伤害她。” 只见那名道士嘴角挂起一抹邪笑说道:“看来施主已经被妖怪迷了心智,贫道现在就来救你。”说完,便从后背抽出桃木剑准备动手。张福顺虽然不懂什么武功,也没有任何法术,但好在他的力气却比寻常人大很多,而且耐力还非常的好,只见张福顺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紧紧抱住道士的腰,死活不肯松手,也正因为有张福顺的帮助,让原本必死无疑的蛇仙有了出手一博的机会。 俗话讲: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那名道士很快就没有招架余地,最后只能狼狈逃走。 几日之后,在张福顺的精心照顾下,刘巧儿终于苏醒过来,他们夫妻二人对蛇仙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已。 蛇仙临别之际对张福顺说道:“张公子,你妻子并非是什么不好的克夫命,恰恰相反,她是万中无一的旺夫命,你可要好好珍惜。” 事后张福顺将全部家当拿出来做了一点小买卖,没想到真如蛇仙所言的那般,他的生意非常好,很快就挣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最后经过二人努力,他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最后成为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 至于那个恶霸冯彪,兴许是坏事做得太多遭到了报应,自那件事后没过多久人便突然疯了,见人就咬,而且还非常害怕见到阳光,家里人没有办法只能将他像狗一样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面,尽管家里帮他请遍名医,可结果没有一人能够医治这种怪病,冯彪最后只能像狗一样被家人用铁链锁着,关在房间生不如死。 第6章 男子出门打猎,意外救了道士,不料道士说:把旧房拆了 清朝末年,民不聊生,年仅10岁的小孩儿李刚因为战乱成为了孤儿,村子里的人也差不多都死光了,他跟随逃荒者一路行乞来到了福寿村。 村子虽然很小,但是这里的村民都十分淳朴,看着李刚身边没有任何亲人,于是大家决定让这个孩子居住在这里,由村民们共同照顾,村子里虽然不是特别富裕,但是也不愁吃穿,就这样李刚在这里居住了下来。 李刚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他年纪小,但是经常会帮助村民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村东头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一个老太太叫张阿婆,年轻时丈夫就因病去世,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至今还是孤身一人,看见李刚也是没有亲人于是提出领养他的想法,“孩子,你愿意做我的孙子吗?你没有亲人,我也没有,咱们两个人一起做个伴儿吧。” 李刚自然是很愿意的,虽然村民们都很好,但是一直在别人家里吃饭也不好,这张奶奶成为一家人,他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了,不再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奶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奶奶。”李刚立刻跪下来磕头。 两个人刚开始的生活特别融洽,奶奶在干活时,李刚就会在旁边打下手,生活的其乐融融,可是慢慢的就出现了问题,原本张阿婆一直一个人生活,所赚的钱养活自己是绰绰有余的,但是现在多了一个正在成长的小孩儿,钱就显得有点不够了。 张阿婆在一点一点的变老,以后的年龄越来越大,不可能会一直照顾着李刚,于是想着让他学一个能维持自己生活的技术,就想着让村里的猎户教孩子一些打猎的本领。 想着就来到了猎户的家,“田师傅在家吗?”,听到喊叫声的田猎户从屋里走了出来,“张阿婆,你有什么事吗?” 阿婆笑脸盈盈的说道:“我不是有个10岁的孙子嘛,也越来越大了,想着让他跟着你学习一些打猎的技巧,你放心给你交学费,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张阿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既然要求了,我肯定照办呀,怎么可能还会收您的钱呢?再说了,你平常也没少照顾我呀,我肯定把打猎的技能都教给他,你就放心吧。” 张阿婆听到后连忙感谢,在张阿婆准备走时,猎户说道:“那明天就让李刚过来吧,正好我要上山一趟,让他跟着我先去体验一趟。”阿婆答应后就离开了。 阿婆回到家后,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孙子,李刚激动的说道:“耶,我终于能学本事了,等我学成之后,我就能养活奶奶了。” 从此之后,李刚每天的生活就是跟随着田猎户练习打猎的技能,碰上要上山的时候,他还能实物操练一下,很快,打猎的技术就有了很大的提升。 两年后,李刚已经到了可以自己上山打猎的水平,几乎每天都能上山打到猎物回来,一般大的猎物会直接到市上卖钱,小的就会拿回家中,给奶奶补身体。 李刚十分孝顺勤劳,在自己能打猎赚钱之后,就不再让阿婆出去帮人补衣服了,熬夜伤眼又伤身体,只要天气不是糟糕到寸步难行,他就会上山打猎,每次赚到的钱都会交给奶奶管理,自己没钱了再问她要,看着孙子如此听话,张阿婆很是欣慰。 每次李刚上交的钱,张阿婆都会一五一十的给他存起来,“这是我家小刚以后娶媳妇的钱,一定要好好存着”她笑嘻嘻的说道。 很快,李刚也长成了大小伙子,可是当张阿婆找媒人说亲时,媒人劝说道:“先把你家房子盖盖吧,你看看你们家的房子都成什么样子了,哪有姑娘会愿意住这间破房子呀。” 媒人不说还好,一说张阿婆却是也觉得自己家的房子实在是太简陋了,只有两间茅草屋,下暴雨时,雨水就从房顶漏了下来,已经不知道修缮了多少回了,确实应该盖一个新房子了。 张阿婆回到家后就向孙子提起来这个问题,可李刚却丝毫不着急的说道:“没事奶奶,现在娶不了,那就再等几年,我现在才18,等过几年攒好钱再盖房子也不迟,时间正合适。”阿婆只能唉声叹气,却又没有什么办法。 几年过去了,阿婆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李刚把盖房子的钱都用在给奶奶看病这件事上,房子一直都没有干起来,,这让张阿婆的心里十分的不好受,“孩子,你别管我这个老婆子了,抓紧时间盖房子娶媳妇才是正经事。” 听着奶奶的话,李刚连连摇头:“没有奶奶就没有我的今天,即使我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也不可能放弃您的,您要是一心想对我好,就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才能看到我娶媳妇。” 一时之间,张阿婆的内心即是高兴又是苦恼,高兴的是不愧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知道感恩孝顺,但是又十分难过,因为自己的身体拖累了孩子。 在此之后,李刚除了在家照顾张阿婆,就是在山上打猎挣钱,不再想娶媳妇的事情,一天,李刚在下山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道士服的人瘫倒在地,原本想径直走过,因为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财来帮助他人了。 可是看着一个人倒在路边不知死活,见死不救又不是李刚的行事作风,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来到了道士的身边,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人还活着,于是就背上道士拿起自己的猎物就回到家中。 张阿婆看见孙子背着一个人回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一起将道士平稳的放在了床上,询问道:“这是谁啊,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刚把整个事情的经过给奶奶讲述了一遍。 看着道士依然昏迷不醒,李刚害怕出现什么问题,“奶奶,你帮我看着他,我去找大夫来看看”,说着就跑了出去。 大夫把脉过后,“这个人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身体有些病弱,一会儿就醒了,这给你开点药,补气血的,等他醒来后服下身体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果然没有多长时间,道士就辗转醒来,立刻询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李刚回答道:“这里是我家,我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看见你昏倒在地,就把你背回来了。” 这时道士才反应过来,因为他之前捉了一只蛇妖,打算返回道观中进行除杀,但是令道士没想到的是,这个蛇妖竟然还有同伙,称趁自己在树下休息是偷袭,在打斗过程中重伤,昏迷倒地。 幸亏蛇妖道行并不深,只是救了同伴逃命去了,没有要了自己的性命。 道士看着年轻人在不知道自己好坏的情况下就 把自己背回家,可见为人十分善良,于是说道:“你救我一名,你可以说一个要求就当回报你的救命之恩。” 李刚急忙说道:“我救你可不是要图你什么东西,只是恰巧,不用那么客气。”“只要你说,我一定帮你实现”,道士真诚的说道。 李刚看着道士不像是在玩耍自己,“如果你实在要我说一个愿望的话,我奶奶身体不好,我希望她能有个好身体,如果可以的话,能盖新房,娶媳妇。” “你这还一下子许了两个愿望,生老病死我无权干涉,但是你娶妻我还是能帮上你的,指不定你一娶妻老人的病就好了”,道士笑道。 看着李刚的表情还在犹豫不决,道士什么也没说就向外走去,从那以后就没再见道士回来过, 李刚想着,“果然自己这种情况哪有那么容易解决,把道士吓得直接不告而别”,苦笑的摇了摇头,就没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十几天后,李刚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照顾奶奶,突然就听见敲门的声音,跑出去查看,就看见道士带了两个人进来,他以为是道士又遇见了什么麻烦,刚要询问就听见道士说:“这就是我给介绍的女子,他们父女二人没有居住之所,暂住在你家,你们两个人可以相处试试,再给我答复。” 李刚犹豫的说道:“可是我没有多余的钱去盖新房,只能勉强给个彩礼,这样她会愿意吗?”“你就且放心吧,我这儿还有一部分钱,足以你再盖一个新房,你们二人只要好好相处就行。” 他激动的直点头,女子和她的父亲就这样暂住在他的家里,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两个人相处十分融洽,在道士的撮合下,两人终喜结连理。 妻子在家照顾奶奶和父亲,而李刚就专心的去山上打猎,两人相互扶持,把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可能李刚没有娶妻就是张阿婆的心病,在孙子娶妻后,这身子是一天比一天硬朗,仿佛就在为抱重孙子做准备一样。 第7章 女子看中穷小子,把亲爹送进大牢,她说:我爹真不是人 淮安府有个叫潘世杰的年轻男子,他不安于村里天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一心想改变这种生活,于是拜别父母去外谋生。 潘世杰年龄不大,但头脑灵活,能言会道,加上他吃苦耐劳,很快在淮安府最大的当铺陈记谋得了一个伙计的位置,跟他一起进去的还有一个叫小豆子的男孩。 没进陈记当铺前,潘世杰特别羡慕在里面干活的伙计,进去之后才知道,陈记当铺就是占了地理位置的优势,又是几代经营的老牌当铺,有一定的资本和实力,生意才能一直维持下来。 实际上生意并没有多火爆,由于现任掌柜小气又自私,对下人很苛刻,伙计们也留不住,来来去去换了好几茬人,潘世杰和小豆子就是在当铺最缺人时来的。 这任掌柜叫陈平,三十多岁,中等个头,常年留着八字胡,看人时喜欢斜着眼睛看,总给人一副瞧不起对方的样子。 陈平并没有多大本事,陈记当铺传到他手里已经是第三代,是他爷爷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 都说创业容易守业难,陈记到陈平手里时,已经过了最辉煌的时候。 陈平从小受父亲的熏陶,学了一些本事,可他生活条件优越,真本事不足他爷爷和父亲的三分之一。 他接手当铺后,由于太相信别人又自负,接二连三做了几笔赔本买卖,自那之后他的性情大变,对谁都不信任,开始变得斤斤计较。 潘世杰很会察言观色,进当铺时间不长,就把陈平的性子摸透了。 别的伙计都害怕陈平,干完正事总是躲着他,但潘世杰反其道而行之,他除了把自己分内之事做好,还在陈平面前忙来忙去,表现得特别乖巧懂事。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陈平对这个新来的小伙计就另眼相待了,觉得潘世杰勤快又听话,让他做了自己的随侍,跟在身边近身伺候。 潘世杰想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知道陈平不好伺候,也知道他不相信任何人,但他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不想当一辈子小伙计,那就必须得往高处爬,结识更多的人,学会更多的事。 陈平不知道一个小伙计有这么大的野心,自己不愿意去干的事情,就打发潘世杰去干,从来没担心他会偷师。 而潘世杰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每一件事情都处理好,久而久之,陈平对潘世杰居然有了几分信任,开始让他接触一些当铺的核心事情。 几年时间下来,潘世杰不知不觉地学会了整个当铺的流程,尤其是辨别当品的真假,比陈平都厉害几分。 陈平看着这个小伙计,一点一点地成长起来,有意提他为大管事时,潘世杰却提出了离职。 陈平好不容易付出三分信任,培养了这么一个得力助手,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他把潘世杰叫到跟前问道:“是有人给了你更高的月例,有更好的去处是吗?” 潘世杰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是我这里不好,让你不舒服了?”陈平继续问道。 “不是,东家对我有栽培之恩,知遇之恩,我此生都不会忘记。”潘世杰非常真诚地回答。 “那我就搞不懂了,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陈记,我都准备升你为大管事,月例也会翻倍。”陈平很是不解地问道。 潘世杰做人一向坦荡,他知道如果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以陈平的小心眼,肯定会给他小鞋穿,但他不想欺骗对自己有帮助的人。 这几年,陈平虽然没少为难他,但也给了他立足之地,让他学会了不少东西。 于是他坦然说道:“东家,我不瞒你,我想自己干。” 陈平听到这话以为自己理解错了,立即询问:“你自己想干什么?” “我想自己开当铺!”潘世杰的声音铿锵有力,根本不像低人一等的下人。 陈平盯着这个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的年轻人,跟不认识似的,过了好一阵,才发出一阵大笑。 “不是我看不起人,就你这样的人,再过十年也不一定能开得起当铺,开当铺不是你熟悉其中的流程就可以,还需要大量的资金,就这一条你也没办法解决。” 陈平在心里嘲笑他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我知道!但是我一直在这里当伙计,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我只有出去闯一闯,才能证明自己行不行!”潘世杰完全无视陈平的轻慢,有条不紊地说道。 “你真的想好了?”陈平再次问。 “我想好了!”潘世杰回答。 “是你自己要离开的,最后一个季度的月例,我不会给你!” 陈平对潘世杰已经比别的伙计好了三分,现在还拉下脸皮来挽留他,既然他这么不识抬举,那也不能怪自己不留情面。 “只要东家答应让我走,那点小钱就当是孝敬您了。” 潘世杰了解陈平,知道他又小气又刻薄,能让他离开,就觉得是万幸,这点小钱他本来也没打算要,现在还不如把话说得漂亮点,让大家心里都舒服些。 陈平以为他会跟自己闹,没想到他主动放弃了,既然话已出口,自己也不好反悔,只能让潘世杰离开。 走出陈记当铺,潘世杰闻着阳光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他比离家时多了几分底气,也有了目标,但苦于身上没有足够的钱,现在挣钱是第一要解决的事情。 其实潘世杰早就想好了出路,他在陈记多年认识了许多世家大族,知道他们的喜好和品位,他准备先去别人手里收一些好东西,然后再转手卖给他们。 这样自己能挣一部分差价,时日一长,总能挣够第一桶金,等到想开铺子时,手里已经积下不少老客户。 虽然有点撬陈记客户的嫌疑,但潘世杰从陈记出来时就给自己定了规矩,只要陈记有的货他绝不重复,客户需要别的自然会去找货源,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他。 潘世杰自认为自己很仗义,但在陈平眼里,他入这行就是跟自己抢饭碗,就是背叛了主家,所以陈平表面上放潘世杰走了,实际上派人一直盯着他,处处给他使绊子。 他知道潘世杰在低价谈好名贵物件后,就赶紧叫人以高出一成的价格,把物品买下来,然后以低于一成的价格售卖给潘世杰原来谈好的客户。 这样一出一进,虽然少了两成利润,但陈平不废劲,跟着潘世杰轻轻松松就挣到了钱,还打压了他,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让陈平很是开心。 几桩买卖都没谈成,潘世杰很是沮丧,但他知道是陈平在中间捣鬼,也没办法跟他撕开脸皮,只好自己再想办法。 这天,潘世杰在大街上瞎溜达,想找一找有什么好的机会。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惊喜地喊道:“小豆子,怎么是你?” “杰哥,你怎么有空闲逛,不在陈记当铺当伙计了?” 小豆子自从离开陈记当铺已经两年没见潘世杰了,但他对这个曾经爱护他,还帮助他的人铭记于心。 “不干了,我想出来找找机会。”潘世杰看着昔日胆小怯懦的朋友,发现他现在又成熟又大方,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欣慰的笑容。 “走,杰哥,我请你喝酒!当年如果不是你帮了我大忙,说不定我现在都卖给陈平了。”说起往事,小豆子脸上有些难堪,那一幕在他心里至今都是阴影。 小豆子本身胆小怕事,进了陈记当铺后,陈平很是看不上他,打骂是免不了的。 有一次,小豆子干活不小心,把客户新当的一个白玉碗打碎了,这让陈平大为不满,非得让小豆子按照当价的十倍赔偿。 小豆子拿不出来钱,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东家,可陈平根本不为所动,指给小豆子两条路,要么赔偿,要么卖给陈府终身为奴。 最后潘世杰找来了当玉碗的人,那人也是好人,自家玉碗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中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当铺估价只给了八两银子,证明玉碗不是上等货。 他见小豆子哭得凄惨,也没忍心多要他钱,只让他赔了十两银子。 可十两银子,对于一个伙计来说也是大数字,陈平是不会给他出钱的,潘世杰只好发动店内的伙计,每人凑了一些钱,才把事情解决。 出了这档事,小豆子自然离开了陈记当铺。 这两年他在外面当牛做马,就是想还清当年那十两银子,没想到在路上还能碰到潘世杰。 潘世杰看他神情不对,就安慰道:“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再不要记挂着,那十两银子我替你还给了伙计们,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好过日子就行。” 小豆子更加难过,杰哥一年也就几两银子,还用来替他还账,心里对他的感激,已经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 他朝潘世杰深深鞠了一躬,哽咽着说:“杰哥,你的恩情我会牢牢记住,我现在手里有几两银子,先还给你,剩下的以后慢慢还。” 潘世杰双手托起他,指着前边的小酒馆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请我喝顿酒就行了。” 小豆子也不是一个只说漂亮话的人,拉着潘世杰朝酒馆走去,两人几年未见,正有说不完的话。 两人把各自的经历说了一番,潘世杰愁眉苦脸地说:“现在陈平死死地盯着我,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去外地发展了。” 小豆子沉思片刻,说道:“杰哥,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你说来听听。”潘世杰眼睛都亮了几分,现在陈平真的把他逼得快走投无路了。 “陈平盯的是你,你只需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虚晃就行,到时候你把真正的买卖交给我去做,等到他发现时,我们说不定都有了开铺子的本钱。”小豆子说完,等潘世杰答复。 潘世杰考虑良久,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小豆子也在当铺干过几年,最基本的流程他会,他不会的自己可以教他,自己负责引开陈平的视线,小豆子去负责买卖,挣了钱两个人一起分就好。 想到这些,潘世杰兴奋地说:“行,咱俩就这么干。你想要钱就分你一半,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做买卖,我们就把这钱攒起来算本金,到时候当铺就是咱们两个人的。” 小豆子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可以当东家,他比潘世杰更加兴奋,两个人碰了一杯酒,一起憧憬着未来美好的日子。 从这以后,潘世杰就是东家出西家进,跟熟悉的人拉拉家常,联络联络感情,并没有做什么买卖。 盯得时间长了,陈平以为潘世杰放弃了开当铺的念头,心思不再放他身上,撤掉了放在他身边的人,专心做自己店里的生意。 两年后,离陈记当铺两条街的地方,新开了一家潘记当铺,开业时去了不少达官贵人。 陈平也想去看看热闹,当他看到门口迎来送往的潘世杰和小豆子时,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一想到潘世杰给他唱双簧,心里特别来气,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他的潘记当铺开不起来。 陈平气呼呼地回到铺子里,对伙计说:“从今天开始,所有到咱们店里的客户,都比市面上高一成的价格收取他们所当之物,绝对不让他们有机会去潘记当铺。” 伙计和潘世杰,小豆子都共过事,关系处得还不错,所以他对潘记当铺并无恶意。 他对陈平这个做法不置可否,毕竟淮安府大得很,大大小小的当铺至少有几十家,像东家这种抬高价格,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潘记的伤害不会太大。 但他只是个伙计,东家吩咐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自从潘记开业后,陈平变得格外敬业,只要是进陈记当铺的每一个顾客,不管东西好坏他都收下,而且价格都给得不错。 而潘世杰做事稳当,处世公道,从来不会因为客户说陈记比他收得高而抬高价格,他只做愿意相信他的人的生意。 这两年里他积攒了不少老顾客,他为人热情,能言善辩,很多人都愿意跟他打交道,生意自然也不错。 陈记当铺收得东西越来越多,很多人拿到银子后都不愿意来赎当,变成死当的物件一时间没办法脱手,久而久之,陈平的流动资金受限,当铺的周转出了问题。 此时潘记当铺生意越来越好,已经赶上了当年的陈记,由于潘世杰做事认真,为人诚实,很多人都愿意跟他打交道,他的财富也跟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陈平虽然恨,但也无奈。此时他有些后悔当时的决定,当铺因为资金问题收不进新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客户去潘氏。 不到半年时间,陈记当铺就要倒了,为了留下这块招牌,陈平只能厚着脸皮去求潘世杰。 “我把店铺低价卖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陈平看着昔日的伙计,如今不管是在个头上还是气势上都压自己一头的人,有些心虚地说道。 陈记当铺有今日,尽管是陈平的原因,但潘世杰并没想低价吃掉它,就问道:“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我觉得合适都会答应你。” “陈记的招牌不能换,这个是祖传的,不能毁在我手上,当铺你占八成,你去经营,如何?”陈平一口气说完自己所想,等着潘世杰回答。 潘世杰想起自己以前在陈记的岁月,虽然陈平这个人不怎么样,做了许多让他们伤心的事情,但自己对陈记也是有感情的,自己是从那里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如果没了陈记,陈府一大家子人的生活都成问题,不能因为陈平的过失,把全族老少都搭进去。 潘世杰到底狠不下心来直接拒绝他,就说道:“我答应你!你回家养老,每个月的红利我会按时送到府上。” 陈平没想到潘世杰答应得这么痛快,只要陈记不倒,那就留得青山在,日后的变数谁都不知道。 他毫不犹豫地找了中人,立了契书,让潘世杰接手经营陈记,自己退居幕后。 潘士杰到底敢想敢做,他把陈记的物件调换了一些拿去潘记,又注入了流动资金,让那些认陈记招牌的人,继续去陈记当货。 没多长时间,他就把陈记盘活了,陈平看着哗哗流进手中的银两,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天,潘世杰在当铺值守,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拿着一幅画进了陈记,他直接朝里面喊道:“掌柜可在?” 潘世杰赶紧迎上来拱手一礼,说道:“我是掌柜,你有何事?” 书生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然后有几分傲慢地说:“我这里有一幅名画,你识货吗?” 说到名画,潘世杰还真有些心虚,自己从小没有受过文化熏陶,对于那些名家字画也是从当铺里才开始接触,以前自己在这方面涉及很少。 但他不愿意让对方瞧不起陈记,就壮着胆子说:“您拿出来,我先瞧瞧,万一不识货还请先生指正。” 潘世杰说得很谦虚,书生挑不出错处,只好把画在桌子上打开,让潘世杰细细查看。 潘世杰看名家字画虽然不如验古董强,但这些年也见识过不少,他认真仔细地研究了一阵,才抬起头来感慨道:“这是阎立本先生的道士图,好东西,你想当多少钱?” 书生一愣,没想到潘世杰是识货的,就竖起两根手指,说道:“这是阎先生的真迹,我要这个数,如果不是进京赶考急需银子,我才舍不得把它当掉。” 潘世杰心中本来还犹豫这个价格是不是太高,听他要去赶考,想必也是一个珍惜字画的人,就没有跟他还价,直接付了两千两银子把画收下。 但自从那日之后,店里总是有人来当名家字画,不是唐朝的就是汉朝的,都是历史上名家所作。 有了阎立本的道士图在先,潘世杰把这些字画都收下了,还给几个老客户推荐了这些画。 老客户向来相信潘世杰,验过货之后就付了银子,拿着画走了。 一买一卖,一幅画潘世杰就挣了几百两,尝到了甜头,他开始大量收购字画。 有一日,富商秦员外家中宴请宾客,不仅请了潘世杰,还请了淮安府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宴席上大家推杯换盏,高堂阔论,很是热闹。 这时,一个自称范元举的书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道:“今日高兴,我给大家表演一个才艺,备纸墨。” 秦员外接过话头说:“范公子是淮安府有名的才子,尤其是他的画技,在淮安府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听秦员外这么说,大家顿时都来了兴致,想欣赏欣赏这位范公子的画技。 仆人们把宣纸铺开,笔墨伺候着。 范公子本来还有三分醉意,但拿上笔时,人瞬间精神了,两眼都在放光,挥毫泼墨,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一幅画画好了。 众人排着队去欣赏,一个个都赞不绝口,潘世杰看到这幅画时顿时变了脸,这幅画居然是阎立本的道士图,跟自己收的那幅画一模一样,难辨真伪。 如果不是多次作画熟记于心,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出这么精致的画?潘世杰的心开始往下沉。 而在这些宾客中,还有一个人看到这幅画时,脸色也不对劲了,这个人就是从潘世杰手中买道士图的许财主。 许财主走到范公子跟前问道:“你这画可卖?” “卖,十两银子一幅,你要多少我画多少,如果你有珍藏的孤本,拿来我也可以临摹,绝对让你分不出真伪。”范公子头也不抬,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许财主听完这话,在下人耳边嘀咕了几句,看着下人离开,大家都以为是许财主让人回家取孤本去了。 只有潘世杰心中很是忐忑,不知道自己收的那幅画是不是真品,如果是赝品,那他的当铺就开到头了。 果然没多长时间,许财主的仆从取来了那幅道士图,许财主把画恭恭敬敬地拿到范公子跟前,“麻烦你看看这幅画跟你画的那幅有什么区别?” 范公子仔细看了片刻,嘴角上扬,脸上浮起一抹笑意,说道:“这就是我画的,不过就是装裱了一下,做了精加工,我十两银子卖出去的,你花了多少钱?” 听了范公子这话,许财主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他拿起画甩到潘世杰跟前说:“这就是你给我介绍的名家画作,我花两千三百两就买了一个值十两银子的赝品,潘士杰,你未免太心黑了吧?” 潘士杰还想解释几句,旁边买过画的几个财主都围了过来,一起喊道:“潘士杰,你卖赝品?我们这么相信你,你居然敢挣这样的黑心钱!” 大家越说越愤怒,有几个人甚至都动手了,秦员外赶紧派人拉开,说道:“大家都是熟人,几位不妨把画都拿来,让范公子验一验,看看到底是不是赝品?” 几位财主觉得在理,立即派下人回家去取,结果范公子看过后,才发现都是自己的手笔。 他很不好意思地说:“在下不才,这些画作确实出自小生之手,而且是前段时间同一个人拿真品过来让我临摩的。” 此话一出,宴席上炸了锅,连保持中立、一直劝架的秦员外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潘世杰。 潘世杰自知上了有心人的当,心中有苦难言,现在也不知道这个要陷害他的人是谁。 他只好站起来承担责任,“我跟各位打交道多年,绝对没有要坑害你们的道理,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我也是上当受骗了。” 众人有同情的,有愤慨的,有找他算账的,还有想动手的,场面一时失控,连秦员外都只能连连后退。 潘世杰头上挨了几下,但他知道自己已经犯下过错,不能连累秦员外,就站到凳子上,深深地鞠了一躬,高声说:“各位对不起!凡在我这里买过画的人,我都原数退还,另外再补一百两损失费。” 众人见他这个态度,怒气平息不少,拿着画纷纷离去。 次日,陈记当铺和潘记当铺门口都围满了人,潘世杰把所有能动用的银两都拿来弥补这个亏空。 可画作都昂贵,银两用掉了不少,根本不够赔偿,有几个交情尚可的人没要银两,拿了几件物超所值的古董相抵,这才把事情了了。 潘世杰看着乱做一团的两家当铺,欲哭无泪,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再起家。 这时,陈平进来了,这次他趾高气昂,说话都中气十足。 “我原以为你有多厉害,没想到也有被别人骗的时候,我把陈记交给你时还有几分家底,现在真的只剩下空壳子了,你现在两个铺子加起来都没有我原来那么多。” 潘世杰心里难过归难过,但他有底线,陈记交给他的时候确实有不少物件,他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做事。 “我把潘记关了,把所有的物件都放到陈记,然后把陈记归还给你。” 陈平等的就是这句话,说道:“你别说我占了你便宜,这是我应得的。”说完立马请了中人,立了契书。 潘士杰再次一无所有,他把身上所有的银两都给了小豆子,打发他回了老家。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何去何从,几年之内大起大落,让他的心格外累,觉得自己很没用,于是他想到了死。 这个念头一出来,潘世杰真的心灰意冷,他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一步一步地朝河水里走去。 “你就这么没出息?遇到点事情就想着死。”一个女声从他的身后响起。 潘世杰有些吃惊,回头看到一个女子,抱着几幅画朝他走来。 “你被人算计,不想找出幕后真凶吗?这几幅画就是原作,我可以替你作证。”女子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潘世杰问道。 “我叫陈美玲,是陈平之女,因为我看不惯父亲的做法,也因为你值得。” 陈美玲说这话时,眼睛偷偷瞟向潘世杰,自从几年前在店铺见过他一面后,她就特别留意他。 看着他从一个小伙计奋斗成今天这样,他的努力,善良,正义,知恩图报都被她看在眼里。 “这一切都是你父亲在幕后主使?”潘世杰不可置信地问道。 陈美玲点了点头,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陈平根本没死心,就想着怎么算计潘世杰,知道他不太懂字画,就请了范公子临摹,派人去陷害他。 潘世杰没想到真相是这样,他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陈平不义也不能怪他不仁。 他拿着所有的原作去了府衙,请陈美玲和范公子做了证人,陈平很快有了囹圄之灾。 陈记当铺回到了潘世杰手中,可他细想过往,实在不想再经营,就还给了陈美玲,准备离开淮安府。 就在他临走时,陈美玲说:“我爹真不是人,我不喜父亲的做事方法,他有今日是咎由自取,你不必自责。你真的很厉害,这几年我一直仰慕于你,我一介女流也不能经营当铺,如果你愿意,能不能为我留下来?” 潘世杰愣住了,自己这些年一直钻研生意,根本没有娶妻的念头,没想到还有人惦记自己,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陈家小姐,他的心开始一点一点的柔软。 潘世杰留在了陈家,帮陈美玲撑起了当铺,也撑起了陈家的一片天。 第8章 男子道观烧香,路上救下白狐,白狐夜间托梦:家宴别喝汤 在明朝万历年间,在苏州府昆山县有一富商,名叫李进山,他的大儿子李鹏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考中了秀才。小儿子李浩是继室王氏所出,小了李鹏整整十岁,正是招猫逗狗的年纪,平日里在母亲的宠爱下,妥妥就是一个小霸王。 王氏瞧着原配嫡子越来越出息,心里的小疙瘩也是越来越大。自古以来,嫡长子都是每个家族最重视的,不仅能得到最好的资源,还能得到一大半的家产,可自己生的儿子也是嫡子,偏偏待遇就比庶子好一点点,王氏心里哪里会舒服。 也幸好李鹏外祖家在当地也不是好惹的,给自己外孙身边安排了不少忠仆,再加上李鹏自小就是个好孩子,李进山也看重他,算是平平安安长到了成年。 一日,李鹏带着小厮阿祥去青云观为母亲烧香,然后又听说后山荷花开了,就想着去欣赏一番。 满塘的荷花荷叶,荷花白中带粉,宛若衣裙般鲜艳夺目。微风吹过,一阵淡雅的清香随风飘来,嗅在鼻里令人飘然脱俗。风中印着的是荷花的香,水中映着的是荷花的美。 主仆两人看了许久,在阿祥的提醒下,李鹏才恋恋不舍往回走。 正当他们要穿过树林时,李鹏就看到一块大石头边上,露出一个小小的狐狸头,小小的眼睛里露出祈求的神色,李鹏就好奇,他走过去一瞧,竟是一只白色的狐狸,前腿受了伤,毛发上沾着不少血迹。 李鹏不由自主就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摸了摸白狐,白狐许是察觉没有危险,一点反抗都没有,也罢,既然遇上了,就是一种缘分,听说青云观观主医术高深,李鹏就想着带白狐去看看。只见他动作温柔把白狐抱在怀里,特意避开它受伤的前腿,然后朝着观主居住的地方走去。 “大少爷,怎么能让您抱着的,还是让小的来吧,小心沾了污迹。” “不用,免得加重它的伤势,你前头先去寻观主,我随后就来。” 白狐在李鹏怀里甚是乖巧,没一会儿功夫,李鹏就看到阿祥在前头张望着。 阿祥看到李鹏,赶紧跑过来说:“大少爷,刚才我问过小童,已经禀告观主,说让我们带着狐狸直接过去就好。” 等主仆二人带着白狐来到观主的房间,观主先是瞧了一眼李鹏,神色就有点古怪。青年男子红鸾星动很正常,成年了自然要娶媳妇,可李鹏的姻缘竟然和怀里的白狐有关系,这就古怪了。 观主也稀奇,就很认真又看了李鹏的面相,再听李鹏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想要自己替白狐治伤,观主对白狐也起了兴趣,通过仔细观察,就发现,这白狐居然不是一只简单的狐狸,身上另有玄机。 他掐指一算,这白狐身上有两个魂魄,除了自身的,还有一个是女人的,只是现在时机未到,所以他就没有给李鹏说白狐的古怪。 观主拿来自己的药箱,给白狐清理包扎伤口,白狐知道自己是得救了,小眼睛亮晶晶的,狐狸脑袋一下一下低下去,就好像在磕头感谢一样。 李鹏看见,不由感慨这白狐真是通人性,既乖巧还懂礼貌,索性就在道观住下来,亲自照顾白狐,过了大半月,白狐的伤势基本好了,李鹏也就打算向观主辞行,准备回家接着读书了。 谁知观主告诉他,那就把白狐一起带走吧。李鹏不解,这白狐应该属于山林之中,自己把它带回去恐怕不妥。 “看你面相,你日后有一劫难,这白狐能替你逢凶化吉,而且你们之间的缘分不止如此,至于是什么,你以后自然知道。你就把它带回去,用心对待,自有造化。” 就这样,李鹏虽然不明白,可想着观主也没什么好骗自己的,就把白狐带回了家中。 一路上,白狐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地跟在李鹏身边,到了山脚下坐上马车,白狐也是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生怕给李鹏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李家,李鹏就吩咐阿祥做了好几个狐狸窝,有的放在他的卧房里,有的放在他院子的大树下,假山旁,这样白狐想到哪里休息就在哪里休息。 白狐也挺高兴,每日里吃吃喝喝,什么都不用愁,它也知道,李鹏是自己的大恩人,就像人一样后肢着地,然后前肢抱拳似的给李鹏作揖,逗的周围人都是哈哈大笑。 见过白狐的都说,这狐狸简直成精了,有个小厮就说,这白狐要是有了名字,那就和小孩无异了。 李鹏一听,也不反对,因为有了白狐,他的周围总是充满欢声笑语,就给取了名字叫笑笑。 这名字应景,白狐也好像听懂了一样,开心地上蹿下跳。李府的下人都很喜欢笑笑,有的自己舍不得吃肉,还拿去喂笑笑吃,笑笑也会像模像样地给人作揖,从不伤人。 这动静传到李浩那里,知道家里有这么稀奇的狐狸,就让下人捉来几只活的小鸟,想让笑笑现场捕捉,可笑笑纹丝不动,他又想让笑笑挖个洞,笑笑就不耐烦了,你不喂,我还不稀罕吃呢,你又不是我的恩人,凭啥按你的吩咐去做。然后冲着李浩翻了白眼,爬树上去了,再也不理会李浩。 李浩一看,不过是个动物,竟然敢不理我,就气的直跺脚,眼珠子一转,让下人把这树砍了,看白狐往哪里躲。 下人不敢,哆哆嗦嗦说被老爷知道就死定了。嘿,李浩觉得自己要气炸了,白狐不理他,下人还敢反抗他,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旁边的下人暗自想着完了,这要是被夫人知道,自己少不了得挨板子。 然后就给李浩出主意,说小少爷,这白狐是大少爷带来的,所以不听你的话,你看要不跟他要啊,到时候你就成白狐主人了,反正哥哥疼弟弟,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浩一听,这主意好,反正但凡他开口,就没有要不来的东西,这白狐他也要定了。一骨碌从地上起来,找到李鹏,就大声说:“大哥,我喜欢那只白狐,你把他送给我吧。” 李鹏皱着眉,自家弟弟是什么脾性他当然知道,做啥都是三分钟热度,一旦玩腻了,白狐恐怕性命不保,再说,他也答应观主要好好照顾白狐,就摇头拒绝了弟弟的要求。 李浩恶狠狠盯着李鹏,趁他不注意,踩了一脚,然后转身哭着跑去找自己亲娘告状。 王氏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哭的稀里哗啦,心疼地哟,不就是个动物吗,做大哥的怎么就这么小气,让给弟弟怎么了,王氏越想越难受,现在只要一个动物都小气的不行,那以后他们娘俩还能分到多少家产,说不定让他们净身出户呢。 说来也巧,李进山刚好从外面回来,一看见大的拉着个脸,小的哭的跟个花猫一样,就知道这两个人呢,肯定作妖呢。 王氏不知道自己相公咋想的,反而可怜兮兮告状,说李鹏欺负弟弟,一点也没做到大哥的榜样,不有爱弟弟,自己这个后娘难当。 李进山听的火大,自己好不容易忙完回家,没个嘘寒问暖,反而要来断官司,他又不是县令,就开始数落王氏,莫非觉得嫁到我李家是委屈你不成?鹏儿小小年纪没了母亲,你嫁进来为了避嫌,都不怎么亲近,全靠他身边的丫鬟婆子照顾,你到落了个贤母的名声,还说后母难当,你来说说,你为了鹏儿,做了哪一件娘该做的事? 数落完大的,李进山一扭头又对着小儿子说,不是所有人都会一直顺着你,白狐既然是你大哥带来的,他不愿意给你就不该闹,做人要懂分寸,什么是该得的,什么不该得,最近别去找你大哥,他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这可是老李家最重要的事,你要是出什么幺蛾子,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李进山冷哼一声,扫了娘俩一眼,气呼呼去找大儿子吃饭了。 人家都说当众教子,背后教妻,可王氏居然在丫鬟婆子还有儿子面前,被男人如此打脸,这让她还怎么树立主母的威严,扑到桌子跟前,一下子把糕点盘子,茶杯扫到地上,然后气的坐在软榻上,小声嘟囔着,不就是考了个秀才吗,让老爷如此看中,浩儿年纪还小,到时候肯定考的比老大好,当务之急,是不能再让他往上考了。 一想到这,王氏又看着地上的碎片,脑海中浮现出一条计策。先把儿子哄到院子里去玩,然后单独留下自己的心腹薛嬷嬷,这薛嬷嬷是她的奶嬷嬷,十分忠心,主仆二人嘀嘀咕咕着如何阻止让李鹏接着考乡试。 时间过得飞快,还有三天就要考乡试了。这天晚上,李鹏睡的迷迷糊糊,他竟然梦到笑笑开口和他说话,说是感谢李公子的救命之恩,如今托梦是告诉公子,你的后娘并没有表面那么好,她打算在明天晚上的家宴给你下药,阻止你去考试。 李鹏纳闷,就问笑笑是怎么知道的,它就说今天在一个墙角纳凉,就听见墙的另一边薛嬷嬷正吩咐一个小丫鬟做这件事,还说事成后给一百两银子。到时候就让小丫鬟把药粉藏在指甲缝里,偷偷撒在汤里。李公子切记,不能喝汤。说完,笑笑就消失了。 李鹏醒来后,特意问了守夜的小厮,没见到笑笑进来,难道真的是做梦?他忽然想到观主说的,自己有一劫难,而白狐刚好能替他化解,莫非就是这个? 左右到时候就能知道是真是假,他还是小心点为好。到了家宴上,李鹏想了想,万一不是下在汤里呢,索性李浩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后娘总不会害了自己儿子。 本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一劫,谁知王氏忽然开口说:“这段时间大少爷读书辛苦了,快喝碗鸡汤补补身子,到时候好好考试。” 话音刚落,李鹏身后站着的丫鬟就拿着一个碗,舀了一碗鸡汤放在李鹏跟前,而李鹏眼尖看到,小丫鬟指甲盖下面沾着白色的粉末,这想必是时间太赶了,还没来得及销毁证据。 李鹏看了一眼鸡汤,先是感谢继母的关心,然后又对着李浩说:“浩儿,上次大哥对不住你,这碗鸡汤算是大哥的赔罪,以后咱们兄弟好好相处。” 李浩可是家里的小霸王,见大哥竟然主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赔不是,那可得意了,高高兴兴接过鸡汤就要往嘴里喝。 王氏一看,吓得魂都快没了,几步走到儿子跟前,一把打掉儿子端着的碗,就听见咔嚓一声,碗碎了,汤撒了一地,所有的人都诧异看着王氏,而王氏也觉得尴尬,赶紧解释说,“浩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鸡汤可是给你大哥补身子的,再说,上次的事也不是你大哥的错,你怎么就接了呢?” 然后又低声对着李进山说,不能让孩子觉得什么都是他的,所以才想教训一番,让他长长记性。李进山还纳闷呢,这多大的事啊,一惊一乍的,只有他们兄弟好好相处,他自然不会斤斤计较,就让王氏赶紧坐回去,大家继续吃吃喝喝。 王氏这边松了一口气,李进山和李鹏应该都没有察觉,可能刚才只是巧合罢了,反正桌上的汤没毒,她也就没了心理负担。 可她放了心,旁边还有几个小妾看着呢,这王氏自诩贤妻良母,她们平时挑不出一点错,如今这般冒失,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然后就花重金打听了一番,自然也就知道了王氏真正的目的,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小妾在李进山跟前吹了枕边风,李进山本来就防着王氏,如今一听,也叫来心腹一查,果然如此,自此除了初一十五歇在正房,其他时候都不搭理王氏。 王氏自知理亏,也不敢再有动作,生怕自己主母位子不保。 就这样,李鹏有惊无险顺利考完了乡试,还拿到了举人的功名。而且还被张知府管家亲自上门邀请李鹏去赴宴,并且特意交代把白狐笑笑带上。 赴宴李鹏能理解,这都是往年的惯例,可带着白狐是为何,难道张知府大人也看上了白狐?想不明白,李鹏索性就带着白狐去解惑。 另一边白狐知道自己要跟着去张知府大人家的时候,不知怎的,它感觉自己很高兴,好像那里是它的家一样。 到了张知府大人家,李鹏不仅看到了张知府大人夫妻两,竟还有那个观主,简单寒暄了几句,张知府大人这才说出实情。 原来张知府家里有一个女儿,也是个好孩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两年前不知怎么回事,睡了一觉后,竟成了痴儿。请了不少的名医都无济于事,最后就有人说,何不去请青云观观主来瞧瞧,这一瞧,果然发现了问题,说是小姐身上是丢魂了,应该是有人用禁术把魂抽走,才变成了痴儿。 想要治好,就得把魂找回来,这样就正常了。而施术之人必定知道小姐的生辰八字,很显然,应该是跟府中之人有关,找到此人,至关重要。 最后查来查去,问题就出在张知府夫人的陪嫁杨嬷嬷身上,杨嬷嬷在夫人小的时候就跟着了,是个忠仆,杨嬷嬷和府里的管事张大是两口子,这张大有个毛病,爱喝酒,一喝多了就啥事都往外说,杨嬷嬷也是成婚过了一段时间后才知道,也就再也不和他聊主子们的事了,免得被他无意中说给别人,惹了麻烦。 可这已经晚了,张大记性好,在一次外出办事时,酒馆里碰到一个老道,说是给他看相,不收银子,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中,张大竟把小姐的生辰八字告诉了老道,偏偏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幸好酒馆的老板是个聪明人,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一查,就发现这老道是来寻仇的。 当年和老道一起的还有两个,打着给那些不能生孩子妇人看病的名号,其实尽行着龌龊之事,后来事情败露,抓住了他的两个同伴,而这个老道却逃了。 老道想要报仇,在知府大人身上找不到机会,就把知府千金的魂魄抽了,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知府大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急得白了好多头发,他的夫人也是日日忧心,就这么过去两年,青云观观主忽然上门,说是有小姐魂魄的消息了,不过得等到乡试结束后,正好乡试也是知府大人最忙的时候。 时间一晃而过,乡试总算完了,知府大人夫妻两个总算知道李鹏和白狐笑笑的故事。所以特意让管家去请,要把白狐也带过来。 或许是母子连心,知府夫人抱着白狐一个劲儿的落泪,“我苦命的女儿啊,竟让你的魂魄到了狐狸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苦难。” 而白狐身上有知府千金张雪莹大半的魂魄,虽然记得不全,可她也知道眼前之人是她十分熟悉的,就也跟着掉眼泪。 当天晚上月圆时分,青云观观主施展法术,让张雪莹魂魄归位,知府千金总算醒了过来,然后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众人这才明白。 原来,老道把她的魂魄放到白狐身上,然后又把白狐放回山里,如此报复知府大人。而张雪莹大半魂魄到了白狐身上,自然占据了主导地位,她想找回熟悉的环境。路上不幸受了伤,幸亏被李鹏救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让张雪莹不由自主依恋李鹏,哪怕现在又做回了人类,还是会不由自主望着李鹏,女儿的心思没有遮掩,做父母的哪里会看不到,应该说,没有李鹏,他们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清醒的女儿,哪怕家世差一点,可小伙子人不错,读书又这么厉害,谁不想要这么好的女婿呢? 李鹏看到张雪莹后,也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毕竟有过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彼此之间也是有一定了解,这总比盲婚哑嫁好多了。 于是,在青云观观主的做媒下,二人很快定了亲,后来在成亲那天,白狐头顶也扎了一个大红花,看起来格外喜庆,来往的宾客好奇,就想打听一下,最后就知道这白狐竟是给两个年轻人牵了红线,众人直呼,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据说,这件喜事大半年都被当地人津津乐道,成为了一桩奇谈。 第9章 男子种树,泥土里挖出蝎子夹蛇尾,蛇说请借我一张渔网 明朝年间,东山镇有个三山村,这里这个村里的男青年个个勤劳善良,做着各种营生,他们有的以捕鱼为生,有的去山上种很多果树,来年卖个好价钱,若是门口有田地,还能挣上一笔钱,只要你勤劳,在这个村子里,就有一口饭吃。 徐竹年也是这个村的村民,徐竹年的父亲在家里排行老三,大家都喊他徐老三,这徐老三为人正直,没有上面两个哥哥那么多的心眼子,在他眼里一是一,二是二,做事情一板一眼,自己不惹祸人,却总是吃兄弟的亏。 徐老三的两个哥哥好吃懒做,三兄弟住得近,都是邻居,门口有田,后山有地,可是两个哥哥就是不种,让这些田地荒废在那里。 徐老三看哥哥们的田地如此荒废,便在他们的空地上种了很多粮食和蔬菜瓜果,等丰收的时候,这两个哥哥说徐老三自己愿意在他们的田地上种的,不仅没有一句感谢,还将地里的果实都收上来给自己了。 徐老三觉得大家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的兄弟,有什么好计较的,两个哥哥开心就好。 这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徐竹年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父亲是个吃亏的老好人,总是被大伯和二伯欺负。 如今这欺负人的两个人还活得好好的,自己的父亲徐老三却早已经不在了,说起父亲的死,徐竹年至今还耿耿于怀。 爷爷死前将大伯和二伯还有父亲徐老三叫到跟前,爷爷知道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徐老三,总是让他吃亏,大儿子和二儿子好吃懒做,给了田地都懒得种,就对徐老三说要好好帮衬哥哥,你是最懂事最能干的。 徐竹年觉得就是因为爷爷对自己的父亲说了这些话,让父亲心里有负担,所以才总是跑去帮大伯二伯种田,有一次下大雨刮大风,父亲徐老三想起后山大伯的果园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收,就急急忙忙赶去,哪知道在山路上的时候遇难,从山坡上滑下来,就此告别人间。 徐竹年一直对大伯和二伯有怨气,可是母亲刘氏却告诉他,再怎么样都是大伯和二伯,一个当晚辈的就不要怨恨了,顶多以后别和他们接触就好了。 自从父亲徐老三去世之后,徐竹年便和大伯以及二伯一家子再也没有了交集,就连在路口看见他们也绕着走,因为一看见他们就会想起自己的父亲,心中的那种痛楚只有自己能体会。 徐竹年接过了父亲的活儿,白天去地里和山上浇种,晚上回来吃母亲煮的饭菜,只是徐竹年才不像父亲那么傻,帮着大伯二伯种地,他只给自己家种地,过了农忙时节就去县里找活儿干。 母亲担心儿子的身体受不了,也为了多攒点钱给他娶媳妇,接了很多缝缝补补的活儿,如今年纪渐渐大了,也快看不见了。 一年很快过去,这刚过完年,大伯和二伯两个人就拎着一些礼品来看望徐竹年和刘氏。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徐竹年一看大伯和二伯就觉得他们两个有目的,连自己兄弟为了他们都去世了,这两个人还是无动于衷,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来拜年呢! 果不其然,大伯一开口就说道:“弟妹,侄子,这种田种树也挣不了几个钱,不如把这些田和地都卖了,手头就有银子了,再去镇上找点活儿干,做点小生意,不比现在轻松吗?” 徐竹年一听就觉得不对,这不是要自己卖地吗?他刚想上去理论,就被刘氏拉住了,刘氏倒了两杯茶给二人,笑眯眯地说道:“大哥说得有点道理,但是这是以后该考虑的问题,我们家竹年还太小了,卖了地我舍不得他一个人去镇上干活儿。” 二伯一听,笑了一下,拿着大烟袋抽了一口,说道:“哎呦,都二十了,还小,你这么宠着他,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徐竹年一听就火了,他站起来却又被刘氏压下去,可是这下刘氏也拉不住他,徐竹年重新站起来,吼道:“我娘宠着我关你们两个废物什么事情?就算她再宠我,我现在二十岁也知道自己下地干活儿,你们两个老东西这辈子都没有下过地,我爹为了照顾你们的地都被阎王抬走了,谁没长大?” 大伯和二伯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本来想倚老卖老,但是被徐竹年这么一说,都不敢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大伯好像觉得自己不能被晚辈的气势压倒,便站了起来,不甘心地斥责道:“我们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子说话的份,我现在是找你娘来商量,你插什么嘴。” 徐竹年本来已经有点消气了,大伯这一番话将他完全惹毛了,他拎起地上的礼品,打开门,全部扔了出去。接着拉起大伯和二伯的手,将两个人推出门外,嘴上说了一句:“滚,永远不要踏进我家,这里不欢迎你!” 村子不大,又是过年期间,大家都在村里的这条小路熙熙攘攘地走着,徐竹年的这个举动引得村民们都驻足观看,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将徐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大伯和二伯竟然被一个晚辈给撵出来了,可是那些村民没有一个说徐竹年坏话的,反而是对大伯和二伯指指点点,这两个人几十年都在村里混吃混喝,从来也没见他们干过什么活。 丢了这么大的脸,两个人连礼品都不要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夹着尾巴抱着头拨开人群往外挤,像过街的老鼠一样逃走了。 徐竹年在门缝里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脸上挂满了笑容,刘氏用力拍了拍徐竹年的脑袋,严肃地说道:“你呀你,他们毕竟是长辈,被全村人看笑话,都是你干的好事。” 徐竹年朝刘氏吐吐舌头,然后做了个鬼脸,调皮地说道:“娘,你心里不是很开心吗?只是碍于面子而已,要不你刚刚怎么不阻止我。”刘氏懒得理他,便回屋收拾房间去了。 这个年很快就过完了,徐竹年一刻都闲不下来,他站在院子里发呆,到底是拿着渔网去捕鱼好呢?还是拿着锄头去后山种果树好? 徐竹年又不傻,他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他决定将渔网和锄头都带着,先去后山除草翻土,结束之后再去河边捕鱼。 自从过年期间将大伯二伯两个人扫地出门之后,徐竹年到现在的心情都很好,他哼着小曲儿,看看周围的景色,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自己那天的情形。 很快就到了自家的果园,他一看那些树干,再低头看看地上,长满了杂草,果然这农作物就是要人来管理才行。 徐竹年放下背着的渔网,拿起之前放在园子里的水桶,去山边的小沟里接了一桶又一桶的水,将四周干涸的土地浇上水,先润润土再说。 他浇完水,坐在一棵树下休息一会儿,摸摸泥土,感觉水被吸收得差不多了,便拿起锄头把几棵果树周围的土都松了一下。 松完土,徐竹年喝了几口水,便蹲下身子开始拔除多余的杂草,要是果树旁边杂草太多的话会吸收泥土的营养,到时候果树就结不了果,那么徐竹年一年的努力都白费。 他用尽最大的力气,希望可以快点做完手上的活儿,这样就可以去捕鱼了。 徐竹年一个不小心,就将一块锋利的石头嵌入到指甲里,他疼得“哎呦”一声叫出来,接着指甲和肉相连的地方就不断地涌出血来,一滴一滴不停地滴入脚下的泥土。 徐竹年为了止住血,赶紧将身上的衣服撕了一块下来,包住手指头,但是血还是哗哗地往下淌。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下面的泥土自己松动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山上总是有一些昆虫鸟兽,或许是蚯蚓也说不定,徐竹年一点儿都不害怕,目前他只关心自己手上的血什么时候可以止住。 突然一只花蛇从泥土里蹿了出来,将徐竹年吓得一趔趄,整个人坐在地上,他看看那花蛇,头上有一些红色的液体,徐竹年想,这蛇该不会喝了刚刚他滴在泥土里的血吧! 就在他思考的当下,这只蛇将身体竖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徐竹年,嘴上吐着蛇信子,还不停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徐竹年一边手指头流着血,一边又害怕这花蛇会攻过来,他慢慢地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决定先逃出去再说。 那花蛇的动作却比他快了很多,徐竹年的左脚才刚抬到一半,那花蛇就以最快的速度飞身而起,咬住了徐竹年流血的那个手指头。 真是飞来横祸,本来就受伤了,还要被蛇咬,徐竹年的心“噗通噗通”不停跳动,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干脆躺在泥地里不动,等着蛇咬死自己好了。 奇怪的是这蛇虽然咬着徐竹年的手指头不放,但是却并没有用牙齿使劲儿地咬,只是用力地吸,将徐竹年手指头上的血都舔得干干净净,徐竹年弯了弯自己的手指头,不仅血止住了,也不疼了。 就在徐竹年纳闷的时候,那花蛇忽然开口说话了:“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说完还将自己的尾巴举起来给徐竹年看,这个时候徐竹年才发现那花蛇的尾巴被一只手掌大小的蝎子夹住了。 原来这条蛇一直生活在徐竹年的果园里,平时也没有得罪其他生灵,一直是条安安分分的小花蛇。 进入了冬天,蛇都是要冬眠的,小花蛇也趁着冬天闭上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蛇一旦冬眠,就会不吃不喝,进入无意识状态养精蓄锐,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而且身体特别虚弱。 可就在不久前,有一群蝎子忽然到访,钻入这个果园,还将正在冬眠的小花蛇惊醒,夹住了小花蛇的蛇尾,使得小花蛇中了蝎子毒,动弹不得。 小花蛇苦熬了好久,以为自己快没命了,幸好刚刚徐竹年的手指头受伤,他的血滴到泥土里,小花蛇闻到血清的味道,喝了徐竹年的血,顿时精神抖擞,才有力气从土里爬出来,小花蛇看到徐竹年的手指头还在流血,禁不住气味的吸引,才蹭了上去一口含住徐竹年受伤的手,但它并未下重口。 徐竹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笑着说道:“没事儿,你不是也帮我治好了伤口吗?你看,我手指头已经不流血了。” 小花蛇听了之后,说道:“恩公,现在这泥土里面都是毒蝎子,你能借我一张渔网吗?然后你这样……”徐竹年听了连连点头。 忽然一阵清风吹到徐竹年的脸上,将徐竹年惊醒,他抬头一看,天有些暗下来,刚刚他手指头流血了,就坐在地上休息然后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可刚刚小花蛇和他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好真实的感觉,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已经不流血了,难道梦中的情形是一种劝告吗? 就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看见一只蝎子从地下钻了出来,他又检查一下周围的地,陆陆续续都有几只蝎子在爬。 他决定相信梦中的小花蛇对他的嘱咐,将渔网先留在这里,第二天一大早就往县城走去,进了百草堂。 他一进百草堂,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这么大的一家药铺,怎么空无一人。好奇之际他听到了一阵女孩子的哭声,伴随着哭声又有个声音传出:“丫鬟也是人,怎么能把人往死里打。” 徐竹年循着声音找去,一群人围在药铺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这个房间是百草堂的大夫为一些不方便在大堂露面的病人准备的。 只见一个姑娘撩起自己的衣袖,上面青一块紫一块,到处都是伤痕,一看就触目惊心。屋子里围了好几个人,百草堂的大夫也在。 大夫见徐竹年进来,才想起店堂里没有人,赶紧站起来去招呼徐竹年,然后对这个受伤的女子说道:“我先开几副药给你吃,再给你一个药膏,你记得每日涂三次。” 就在大夫领着徐竹年往门口走的时候,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一身绫罗绸缎,手上还戴着一个玉扳指,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 徐竹年看到此人只觉得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他不认识人家,就赶紧跟着大夫往前走了。 刚刚那个身上有伤的丫鬟见了那个中年人,却是两腿发软,眼里露出害怕的神情,啜泣着说道:“老…老爷!” 那中年人没好气地说道:“打你几下而已,怎么哭成这样,你不要忘了,你是我买来的丫鬟,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手上。” 这人又想动手的时候,却被徐竹年一把拦住,说道:“这位老爷,你家丫鬟的伤已经很严重了,再打就真的要出人命,你把她打死还不如留着她的命多干点活儿呢!” 徐竹年这话一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母亲刘氏曾经告诉过他,让他改改多管闲事的毛病,可是徐竹年就是年轻气盛,总是喜欢管那些他看不下去的事情,眼前的这个人比他有钱,他觉得自己有麻烦了。 果然那中年人趾高气扬地问道:“年轻人,你是谁?敢管我的闲事?” 徐竹年虽然后悔,可刚刚打抱不平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他告诉自己不能害怕,便冷静地说道:“我是三山村的徐竹年,恰好来买药,看见那姑娘的手上都是伤,打抱不平而已。” “三山村?徐竹年?”那中年人听了之后陷入沉思,收起了自己的脾气,就带着那个丫鬟走了,只是他走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容。 过后不久,那百草堂的掌柜将一包药粉递给徐竹年,嘱咐道:“小兄弟,这个药你可得小心点儿用,不小心洒在身上就会引来毒蝎子,小命不保呀!”徐竹年点了点头就往家的方向走了。 徐竹年回家本想直奔果园,但是今天去县里花了一天的时间,现在只能先吃饭休息,明天早上再去果园了。 徐竹年一躺下,就会想起今天在百草堂见到的那名女子,怎么都睡不着,越睡越清醒,然后就干脆起床去点了根蜡烛,拿到院子里,准备一下明天上山的工具,然后就是劈柴消耗体力。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家里的柴都被他劈完后,他只好一个人坐在地上,感受着吹来的徐徐微风,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门口一有风吹草动,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打更的更夫早就过了,但是他还是听到自家门口有脚步声,难道是半夜有贼想要偷家吗?徐竹年赶紧吹灭蜡烛,靠近门,在那里侧耳倾听。 此时声音又不见了,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开门的时候,却是听见一阵打呼声,徐竹年有点奇怪,这贼还在他家门口睡着了吗? 他顾不得许多,便赶紧将门打开,门口果然有一个人,在黑暗中,徐竹年将那人按倒在地,口中喊道:“你是何人?为何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在我家门口?是不是想偷东西?说!” 那人的脖子被掐住,不停地晃着脑袋想说话,徐竹年赶紧将手从那人的脖子上移开,只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公子饶命,我们今天在百草堂见过,我被我们老爷打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就逃出来了,我没有认识的人,只知道公子今天替我出头,肯定是个善良的人,求公子大发慈悲救救芳儿。” 徐竹年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听完之后放开手,将这个女子领进院子,点上蜡烛,听她娓娓道来。 这个女子名叫芳儿,家境贫寒,母亲在她小时候就过世了,半年前父亲死了,她将自己卖给柳老爷做丫鬟,才有钱将自己的父亲埋葬。 那柳老爷就是今天在百草堂见到的那个凶巴巴的中年人,他这几年做一些旁门左道的生意发达之后,还向很多村子的村民买了地,然后又将这些地重新租给那些穷苦的村民,以此牟利。 柳老爷的脾气很差,府里很多丫鬟都是被他从穷苦人家那里买回来的,丑的就被派去干粗活,长得好看的就留在身边伺候他,有时候直接将那些丫鬟拉到自己的房间睡觉,等那丫鬟怀孕之后便始乱终弃,将她赶出家门,家里的女眷都很怕柳老爷。 芳儿长得有几分姿色,也被柳老爷看上了,想拉芳儿进自己的房间,但是芳儿宁死不从,随时带刀在身上,那柳老爷见自己征服不了芳儿便处处为难她,对她不是打就是骂。 昨天芳儿被打得奄奄一息关在柴房,还是老管家为她求情,柳老爷才带她去百草堂看大夫,可是在马车上又对她动手动脚。 芳儿知道若再在柳家待下去,自己肯定会遭殃,便趁着夜黑风高的晚上从柳家的后门偷偷溜出来,因为白天的时候芳儿听见徐竹年介绍自己是三山村的,她一路小跑到三山村的村口,看见打更人便打听徐竹年住在哪儿。 那打更的村民就将芳儿带到徐竹年的家门口,芳儿见现在天还没有亮,会打扰徐竹年睡觉,便在门口等待,不知不觉睡着了,哪知道被徐竹年当成小偷对待。 徐竹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看看天,已经亮了,公鸡也打鸣了,就让芳儿先去屋里睡一觉再从长计议,因为他现在要先去山上除蝎子。 徐竹年来到自家果园,竟然看见大伯和二伯从自己的果园里走出来,他叫住这两个人,还是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来干嘛?” 大伯瞪了徐竹年一眼,说道:“你别忘了,这果园我和你二伯也有份,我们去自家地里又没有去你家地里,为什么不能来。” 这大伯和二伯天生懒惰,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两人去翻过地,更不要说种地了,懒得和他们吵架,便一声不吭地去了自家地里。 来到地里之后,他前天放着的渔网已经张开了,盖在一块空地上,想必这是小花蛇的杰作,他按照梦中小花蛇的嘱托,将那包吸引蝎子的药粉都倒到渔网上,就去除草了。 等他将地里全部的草都除完之后,回头一看,那渔网上密密麻麻地爬了很多的蝎子,还有很多的蝎子陆陆续续从地里钻出来,往那个渔网上爬。 徐竹年觉得现在还不能收网,就将这个渔网这样放着吧,明天来再看看,于是一个人下山了。 徐竹年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饭菜了,确切地说这些饭菜都是芳儿做的,她感谢徐竹年收留她,觉得不能在徐家白吃白喝。 那刘氏和徐竹年这才看清了芳儿手上的伤痕,那柳员外真是太可恶了,难怪那天百草堂的大夫看着都有点触目惊心,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饭后,芳儿对徐竹年说,明天想和徐竹年一起上山种果树,徐竹年本想叫她好好休息几天,可是他拗不过芳儿,只好答应了。 天还没亮,两个人就拿着锄头上山了,等他们到了地里,徐竹年本来想看看那渔网收蝎子收得怎么样了,可是他来到自家果园,那渔网和蝎子都不见了。 徐竹年和芳儿拿着锄头不断地翻地,地底下也翻不出一只蝎子来,这可让徐竹年充满了好奇。 就在他们两个好奇的时候,听见了旁边的呼救声,这声音好像是从大伯家的地里发出来的,徐竹年跑过去一看,那渔网竟然网住了大伯和二伯,将两个人挂在树枝上,和他们两个一起待在网里的,还有一群毒蝎子。 徐竹年听见两个人微弱的呼救声,断定他们应该是被蝎子咬了,还好不是挂在自己家地里,不然他们不找自己的茬才怪。 徐竹年和芳儿将大伯和二伯从树上放下来,找来村民一起将两个人抬到他们自己的家。 原来这大伯和二伯过年的时候就已经被柳员外收买,柳员外要将他们兄弟三人的地都买了,大伯和二伯整天好吃懒做,这天上掉下的馅饼,他们怎么会不答应?只有徐竹年是个麻烦,他们过年才拉下脸来去拜访,哪知道被这兔崽子给赶了出来。 两个人不甘心便去徐竹年的地里放了几只毒蝎子,希望年后徐竹年去翻地能被毒蝎子咬到,哪知道这毒蝎子惊扰了冬眠的小花蛇,小花蛇就进入徐竹年的梦中教他如何驱逐这毒蝎子。 而徐竹年在去买药粉的时候,又得罪了柳老爷,那柳老爷一听徐竹年的名字,便想起他那块地迟迟买不了的原因,当天便找来徐竹年的大伯和二伯,愿意出十倍的钱买地,前提是徐竹年那块地也要一起卖才行。 他们三个人便商量要在徐竹年的地里放满毒蝎子,让徐竹年插翅难飞,这对话被芳儿听见了,芳儿才趁着夜色逃到徐竹年家,将一切告知徐竹年。 徐竹年知道后一大早就赶紧上山了,果然碰见了大伯和二伯,徐竹年早就知道他们的阴谋了,但毕竟是长辈,他的内心还心存一丝善良,想着把毒蝎子驱逐了就好。 大伯和二伯那天在家见徐竹年还是好好地从山上下来了,两个人就打算去山上看看,不行就再去买些蝎子放上。 可两个人却不知道,徐竹年早就做了捕捉毒蝎子的渔网放在果园的地上,而且到了晚上,那小花蛇怕大伯和二伯万一过来死在徐竹年的地里就麻烦了,便将那爬满蝎子的渔网拖到大伯家的地里。 大伯和二伯去了徐竹年家的果园,看不见一只毒蝎子,两个人就回自家地里商量,一不小心,两个人都踩到了渔网,和蝎子一起,被挂到树上。 半夜的这个时间点,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挂了一个晚上,被毒蝎子咬了好几口,那几个村民把两个人抬下去的时候,只见两人嘴唇发紫,印堂发黑。 大伯和二伯是挂在自家地里,还有村民作证,在他们的家里还搜出了好多毒蝎子,所以他们可以说是自作孽不可活,没有人怪到徐竹年的头上。 大夫来把了一下脉,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三天之后,大伯和二伯就因为中毒太深去世了。 由于大伯和二伯生前好吃懒做,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们,到现在还是两个老光棍,他死了之后,所有的田地以及房子都由徐竹年继承。 那徐竹年和芳儿两个早就芳心暗许,不久,刘氏就为两个年轻人举办了婚礼,让他们两个成婚了。 婚后三个月,芳儿就怀孕了,徐竹年陪着芳儿去百草堂抓安胎药的时候,听说那柳老爷已经死了,是半夜在睡梦中被一条小花蛇咬了命根子,然后就去了。 那芳儿听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是从柳府逃出去的,万一被柳老爷知道自己嫁给徐竹年,凭柳老爷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下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十个月后,芳儿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徐竹年去种地,她在家照顾一家老小,两个人过着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 第10章 富小姐看中穷小子,赔了身子还丢命,父亲说:真是畜牲 在明朝末年,一个贫穷但才华横溢的书生李初生生活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里。虽然过了娶亲的年纪,但是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人肯将女儿嫁给他。 一天,他在院子后面的山路上,偶然救了崴脚被野狗袭击的姑娘,此女竟然是封家庄的女儿封双双。 封家庄的庄主有两个宝贝女儿,当初这对双生子出生后,姐姐封水水体弱多病,便被送去了道观修习术法,妹妹封双双就成了封家最得宠的人。 封家虽然并不是达官显贵,但是在当地也是有名的望族,掌握着丰厚的财富和巨大的影响力。 封双双从小就生活在金钱和特权的环境中,她习惯了奢华的生活,享受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然而,李初生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生活朴素且贫困。他常常目睹着社会的不公平与贫富差距,渴望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他向往着封双双所拥有的权利、金钱和地位。 从封双双看自己的眼神,他确认这姑娘爱上了自己,可是想到自己的过往,他又担心自己又是白忙活一场。 可是,封双双心思单纯,见英俊的李初生对自己如此体贴,便心生爱慕,隔三差五的往李初生这里跑。 只是,她觉得自己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李初生怎么还不跟自己表露心意呢?难道是不喜欢自己?还是另有缘由呢?封双双是个急性子,决定弄个明白。 这夜,月光洒在封双双和李初生之间,创造出一种安静而浪漫的氛围。两人站在河边的小径上,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 封双双紧紧地握着李初生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她轻声说道:“初生,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李初生的脸上闪过一丝矛盾的表情,他轻轻摇了摇头。他注视着封双双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双双,我真的很感激你的喜欢和关心。但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封双双的眉头微微皱起,她不愿意接受李初生的拒绝,“初生,我从来没有嫌弃你家贫穷,我只在乎你的内心和你对我的感情。你是一个善良、勇敢而真实的人,这才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李初生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双双,我并不是在拒绝你。相反,我也喜欢你,只是,我怕你了解我的真实情况后就不喜欢我了。” 封双双感到困惑和好奇,她凝视着李初生。“你的真实情况?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李初生微微苦笑,轻声回答说:“双双,我家以前住在五十里外的李家庄。我爹曾经犯了一次偷盗罪,被送进了监狱。可是,他在那里的几天后就突然死了,原因至今没有查清楚。” 封双双震惊地看着李初生,“偷盗?!你爹是怎么死的?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李初生苦涩地摇了摇头,“我爹是被冤枉的,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官府称他是突发哮喘死的,但是我爹没有哮喘病,我们一直怀疑可能有人为的原因。后来,我娘实在受不了流言蜚语和压力,就带着我来到这个地方重新开始。” 封双双紧紧握住李初生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理解。“初生,我可以理解你的困境。我相信你爹是被冤枉的,那些事都跟你没有关系啊!” 李初生感激地望着封双双,“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双双。这几年来,由于有人听说了我爹的事情,传得有鼻子有眼,所以至今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我。我害怕这样的传言会影响到你和封家。” 封双双坚定地说道:“初生,我姐姐常年住在道观,我爹娘最疼我,只要我坚持,他们就不能怎么样的。只是,不知道你……” 李初生的眼神中绽放出希望的光芒。“双双,你这样说我真的太开心了,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两人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和支持。 李初生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下一步就看封双双如何说服封家父母了。 封双双知道李初生的条件不好,而且还有他爹的名声问题,她爹娘应该是不同意的,因此,她决定先将这段爱情保密,只告诉了亲姐姐封水水。 中秋夜,明月高悬,封水水年幼身体虚弱,寄养在一座靠近村子的道观。这道观位于山间,四周环境清幽宜人,是修行者们修习术法的地方。 这一天,封水水迫不及待地要回家探望亲人。虽然她在道观修习了许多年,但家乡的温暖和亲人的关怀对她来说仍然是无可替代的。 当晚,封水水怀着激动的心情踏上了归途。她步行穿过山林,穿越田野,沿着土路小径走向了家乡,几个小时后,她终于看到了家门口。 封水水轻轻推开家门,发现家里异常安静。明明知道家人得知自己回来应该是喜出望外,但她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心中不禁生起一丝不安。 悄悄进入屋内,封水水的目光迅速扫过每一个角落,她的妹妹双双坐在桌前,凝视着月色映照下的窗户。 封水水有些惊讶,她自己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双双怎么会察觉到她的存在呢? 走近双双,封水水轻声问道:“双双,你怎么看到我了?我可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回来。” 双双转过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异样。她轻声说道:“姐姐,我看到你的时候,感觉你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息,好像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确实看到了你。” 封水水心中一阵震惊,她明白那股特殊的气息应该就是她修习术法的结果。她温柔地拥抱着双双,轻声安慰道:“双双,你没有看错。这是我修习术法的结果。现在我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隐匿我的身形,但你却能看到我,这说明我们之间有着特殊的链接。” 双双紧紧抓住封水水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看到妹妹欲言又止的样子,封水水追问:“双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封双双将自己与李初生相恋的事告诉了姐姐,听到李初生,封水水立刻眉头紧皱,问到:“可是后山下河边住的那个李初生?” “正是,姐姐你知道他?”封双双有些诧异。 封水水看妹妹的样子,显然对李初生已经情根深种,可是这李初生的事她也是略有耳闻的,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可是双双却直接说:“他爹被冤枉的,而且还是被人害死在狱中,他都告诉我了。” 封水水看着单纯的妹妹,心想这李初生倒是会拿捏人的心思,明日她定要去李家庄查个清楚。 封水水第二日便前往李家庄,问过很多人,又去县衙打听,才知道,当初李初生他爹李二是个好色之徒,而且人人皆知,明明已有家室,还有了儿子,可是还是经常调戏良家女子,有一次看上了县太爷表兄家王家的女儿,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他就想要休妻娶王氏女,他是把妻子休了,可是连王家的门都进不得。 最终为了泄愤,竟然夜里闯进王家,将王氏女玷污,最终被王家打断了腿揍了个半死,还没等判刑,就病死在了狱中。这期间他的原配并没有去看他,而是带着儿子卷了家产逃走了。 封水水猜的没错,李初生果然是骗了自己的妹妹,若是与这种人接亲,日后封家可是要被嘲笑的。 更何况这李初生显然就是个跟他爹一样攀龙附凤之人,她必须阻止妹妹往火坑里跳。 当封水水找到封双双的时候,她看到妹妹正坐在窗前,手里把玩着一个木头簪子,想来是李初生送的。 家里金银珠宝无数,此时沉浸在爱情中的封双双却被这破木头簪子爱不释手,果然爱情迷人眼。 封水水委婉的将自己调查的事情说给妹妹,起初封双双有些震惊,但是转而就说:“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他爹李二的错,是他抛妻弃子在先,有那样的下场是应该的,若是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去看!” “双双,李初生骗你啊,你要小心,也许他并不是一个真心待你的人。\\\" 封水水轻声警告道。 封双双却不以为意,她沉浸在爱情的迷雾中,坚定地说道:\\\"姐姐,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相信李初生。他对我非常好,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实而纯粹的。请相信我,他是值得依靠的人。\\\" 封水水望着封双双的坚定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无奈和担忧。她明白妹妹已经深陷在爱情的迷雾中,很难听进她的劝告。 \\\"妹妹,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很深。但是有时候,感情会让我们失去判断力。我不希望你因为爱情而受伤害,至少多加小心吧。\\\" 封水水语气中透露出担忧。 封双双黯然低下头,她明白姐姐的担心,但内心深处仍然坚信李初生是一个好人。她再次看向窗外的夜空,彷徨地说道:\\\"姐姐,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我会尽力去保护自己,我会去找他问清楚的。” 封水水深深地叹了口气,关门出去了。 封双双望着窗外姐姐远去的背影,内心充满了无助和痛苦。她明白姐姐的担心,但是她也相信自己的感受。她不愿放弃与李初生的爱情。 在那个晚上,封双双静静地坐在窗前,凝视着夜空中的明月。泪水渐渐流淌在她的脸颊上,她下定决心要追随自己的内心,不管有多大的困难。 封水水的反对只是第一步,她知道会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但封双双相信,只要他们坚守爱情,勇敢面对,就一定能克服一切。她暗下决心,即使天塌下来,她也要牢牢握住与李初生共度一生的手。 面对封双双的质问,李初生立刻一副自卑样子,“我就知道我不该瞒着你,虽然我爹罪有应得,我只是骗我自己,不相信自己的爹竟是那种畜牲,只是,你能理解吗?理解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心吗?” 果然,几句话下去,封双双原本还有一丝气恼的心,就被他哄好了。 李初生没想到封双双迟迟没跟封家父母坦白,而且突然杀出个封水水,这让他感觉不安,不行,到嘴的鸭子哪有飞了的道理。 封水水见妹妹从李初生那回来后,又是满脸的开心,她知道李初生又将她哄骗住了,于是,只得将此时告知父母,希望双双能知难而退,及时悬崖勒马。 封老爷极疼爱这个小女儿,听后虽然气恼,但是不忍责怪,只说是自己的错,把女儿保护的太好了,让坏人有了可乘之机,于是次日就禁足封双双,还张罗着给她寻亲事。 李初生得知后,意识到自己必须采取行动,改变命运,将生米煮成熟饭。他决定私自带着双双私奔,等几年后生下儿女,再回来,那么封家父母也拿他没辙,自然不会张扬是自己的女儿跟人私奔。 那天夜里,李初生心急如焚地来到封家,跳进了双双的院子。他忐忑不安地敲响了门,封双双打开门的一刹那,看到了李初生满怀决心的眼神。 \\\"双双,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无法忍受再次与你分离。封水水阻挠我们的关系,让我们错过了太多的时光,我不想再等待。我们一起私奔吧,开始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李初生的声音中透露着急切和坚定。 封双双被李初生的话语所感动,她看着李初生的眼睛,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期待。“初生,我也无法忍受分别,我不想嫁给别人,我这就跟你走!” 看着封双双要立刻跟自己走,李初生连忙附在她耳边交代:“快去拿些值钱的细软,我怕你跟着我吃苦。” 封双双直接让他进门,他们一同收拾行装,偷偷离开了封家。 当封家父母得知李初生和封双双私奔的消息后,他们陷入了巨大的崩溃和痛苦之中。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因为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派人去李家后,李母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儿子拿了家里的所有钱财走了,这让封老爷更气恼,连养大自己的亲娘都抛弃,真是畜牲啊! 与此同时,封水水得知封双双和李初生已经私奔后,她心中充满了对妹妹的牵挂和担忧。封水水发誓要找到妹妹,还要让李初生付出代价。 五年后,百里之外的雁门城,封水水终于找到了李初生。然而,水水却听说李初生即将成为守成将军林风的女婿,而面对质问,他明确否认曾经带着双双私奔的事情。 “哼,我哪里知道那个女人去了哪?当初拒绝我,还害得我伤心好一阵呢,果然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就是难伺候,这时候说不定跟那个野男人私奔了呢,可别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然而,水水注意到他腰间佩戴的玉佩正是双双的,因为那是一枚封家独有的玉佩,她和妹妹出生后,父亲便令人将二人名字刻在上面,错不了的。 “哼!你若是不把双双好好的交给我,我倒要看看后日你能不能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封水水威胁到。 李初生心里不爽,如今好不容易攀上了将军府,怎能让这女人坏了事,他换上一副无辜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不信你自己去查好了。” 如今,经过多年的修炼,封水水不仅找回了缺失的魂魄,而且还能听到那些游魂的声音。 正当她咬牙切齿盯着李初生转身而去的背影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雁东村,雁东村。 水水心中骇然,这是双双的声音?难道她已经死了? 来不及多想,她决定立刻动身雁东村,经过打听,她终于来到了雁门城东10里的雁动村。只是,这一路她都没有发现有个影正在跟着她。 当他问起村里人李初生的家在哪里时,大家都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难道是隐姓埋名?正当封水水感到失望之时,突然,一位川字眉的娘子从巷子走了出来,表示她认识李初生,只不过他改名叫李生了,她也是给他家送菜的时候,与他娘子谈话间得知的。 很快,封水水追问下,确定李初生之前确实住在这里。 而令她恼怒的是,川字眉说:那女子并非是他娘子,是跟他私奔来的,原本是打算等二人生了孩子,就回去的。 可是那女子肚子迟迟没动静,让男的失望之极,然后就开始虐待她,夜夜都能听到毒打她的声音。 后来,听说是在郊外救了守城林将军之女,之后就搬走了,但是并没有带着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卖了……” 这个消息让水水震惊不已,她感觉到了双双可能遭到了不幸。 封水水如今能够听到那些怨念强的游魂声音,若是强行开启天眼,自己必然遭到反噬,可是,来不及了,她必须快点找到双双,阻止李初生攀上将军府。 那川字眉将她带到李初生原来的房子后,就离开了。封水水施术开了天眼,果然,在她的天眼中,她看到了双双的灵魂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灵魂已经偏暗,浑身充满戾气。 “姐姐,你终于来了,李初生这个畜牲带着我的辟邪玉佩我近不了身!但是我不会放过那个姓林的女人!想入赘将军府做梦吧!哈哈哈哈哈” 封水水见妹妹显然已经疯癫了,若是让她害死林将军之女,那么她就变成恶灵,永远不能超生了。 “双双,你冷静下来,姐姐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你先告诉我他将你埋在了哪里?”封水水的天眼关闭,人也虚弱的靠在墙上。 天色渐暗,一直跟着封水水的人影也匆匆离去。 次日清晨,封水水恢复差不多了,她带着满腔愤怒回了雁门城,直奔将军府。 林将军见眼前女子神情坚定,原本也不太看好这个“女婿”的他,决定跟着一起去公堂看看。 大堂之上,面对封水水的指控,李初生满脸无辜。 当官差将那川字眉娘子带来时,封水水一脸得意的看着李初生,心想这次看你还如何狡辩! 可是,下一秒那川字眉妇人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封水水就嚎哭:“大老爷做主啊!就是她,昨日绑了我的儿子,逼着我来给她作证,说认识李初生,还亲眼看到他杀害了他的娘子!” 封水水惊诧的看着突然反水的妇人,才知道自己被李初生摆了一道! 果然,派去寻找封双双尸身的官差也空手而归。 大老爷震怒,李初生火上浇油,可是林将军却摆摆手,“算了,她也是找不到妹妹心急罢了,不要追究了,你说呢,李生?” 李初生自然是不敢违逆未来岳父的意思,改口说:“那就不追究了,以后可莫要再毁人清白了!” 林将军并非完全没了怀疑,只是早上封水水说的,她妹妹怨念加深,打算找自己的女儿下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大婚当日,李初生沉浸在婚礼的喜悦中,然而,当他在更衣室准备换上喜服的时候,一场意外打破了他的喜梦。 双双的玉佩从他手中滑落,摔碎成两半。这突如其来的情景让他感到不安,他的肩膀似乎变得沉重,全身失去了力气。 人群中,封水水隐约看到一团黑气像人形一样坐在李初生肩头。她紧皱眉头,心里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双双决定对李初生下手,那么她就要变成恶灵了,她必须要去阻止。 外面鞭炮齐鸣,可是李初生的耳边开却只听到道:“来见我!来见我!只要来见我,我就放过你!”这声音带着一种威胁和诱惑的色彩,令李初生胆战心惊。 突然,李初生放开新娘的手,冲着大门外跑去。 等他稍微清醒些,就发现已经到了城外的一处树林,看着那处新土,他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紧随其后的封水水和林将军一行人,就那么看着李初生,跪下来徒手开始挖土,不多时,一具已经腐烂的女尸就被挖了出来。 李初生一把抱着尸身,眼神空洞的念叨:“双双,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攀上林家,而买通林家下人将林小姐带到郊外,然后上演英雄救美,我不该厌弃你,不该亲手掐死你……” 众人大惊,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畜牲!”是封水水愤怒的声音。 此时,李初生似乎才彻底清醒,看着怀中的腐败充满恶臭的尸体,他瞬间呕了起来。 然后,就看到林将军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他连忙连滚带爬的跪在他面前,抓着林将军的衣摆,“岳父大人,不是我!都是封水水陷害我!她喜欢我,她得不到我,就不想让我好过!” 见林将军不为所动,狠狠甩开他的手,李初生转身就要扑向封水水:“都是你!要不是你,当初我何必带着双双私奔!我要杀了你!” 可是,他还没有近封水水的身,就被官差用大棍子给打的跪下去。 一切尘埃落定,李初生在大牢中还不死心,买通了官差给林小姐送了信,表达自己十二分的真心。 可是,林小姐看到信的那一瞬就感觉无比恶心,敢欺骗自己,当时就把那个串通外人的奴婢杖毙,她仍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当天夜里,李初生就死在了大牢里,死状凄惨,跟当初他爹一般。 封水水将封双双带回老家好好安葬了,因为怨念散去,很快便转世投胎而去。 第11章 屠夫心善偷天换日救母猪一命,母猪:别和妻子同睡一床 在柳村人们每每提到胡屠夫,无不佩服他的刀法。而且他不仅在当地有名,连邻近的村庄也广为人知。 胡屠夫性格开朗,好说话,大家都非常愿意和他交朋友。 一天,隔壁林心村的张员外要为儿子筹办喜事,需要宰杀一头牛和一只猪。而张员外听说胡屠夫的本事,于是准备提前一天将胡屠夫请来帮忙。胡屠夫也是二话不说,欣然答应。 第二天,胡屠夫按照张员外的安排,先杀牛后杀猪。只见胡屠夫面对着牛拔出自己的宝刀,一时间手起刀落,一套程序下来,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顷刻间偌大的牛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胡屠夫又来到猪圈前,准备杀猪。可是当他检查那只猪时,他愣住了。这只猪是只怀孕的母猪,而且即将临盆。看着母猪的眼神,胡屠夫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张员外家办喜事,是为了庆祝新婚夫妇的新生活。可是,这只母猪肚子里还有小猪,就这样杀了,未免太不人道。 但是,就这样只杀牛定然会给张员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活是自己接的,若没能好好完成任务,这以后还有谁信得过我呢。胡屠夫内心想到。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胡屠夫决定用他所带的钱和张员外赏给他的钱,在这个村子里买一头普通的猪,然后再把有身孕的母猪放了。如此一来,就是两全其美了。 一直到晚上时,胡屠夫才看到张员外慢悠悠的走来视察工作。于是他就把白天换猪的原因经过一一讲给张员外。 张员外听了连连拍手叫好,称胡屠夫做得很对。然后张员外又命家丁给胡屠夫一些钱来作为奖励。 所有的事情都料理完毕后,夜幕已经降临,但胡屠夫还是选择继续赶路回家,因为他迫不及待的想与妻子分享发生的所有事情。 一路上,胡屠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不一会身体就感到有些疲倦,但心里却很满足。他知道他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即使这意味着他放弃了一些钱。但那是值得的。 当胡屠夫走到半路时,发现自己的路被什么东西不知给挡住了去路。于是鼓足勇气,上前仔细查看一番,“原来是白天自己救的那只母猪呀。” 胡屠夫看着母猪很是奇怪,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我可是救了你和你孩子的命,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将我拦截在这半路上呀。这四周黑灯瞎火的恐有不少豺狼虎豹呢。” 胡屠夫这嘴上说着,心里却也明白这畜生又怎会回答人的问题呢?于是,转身准备从旁边绕过去时,那母猪居然口吐人言说道:“恩公,请留步。我是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的,并且给你一些忠告的:‘今夜到家后千万别和您的妻子同睡一张床’。 我的朋友乌鸦精告诉我,你的妻子和你的表弟勾结要夺你全部家产。他们计划要在今夜你熟睡之时,将你刺死在床上,并且将现场伪装成成土匪入室抢劫的模样,嫁祸给山里的土匪。” 胡屠夫听了,内心愤怒不已,自己全心全意待妻子,却遭受妻子的背叛。如今还如此狠心要断送我的性命。 胡屠夫想到这儿,来不及与母猪道别就悻悻的往家赶。待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时,已经为时已晚,于是只能作罢。 回到家后,胡屠夫进入妻子房间假装已经睡着,然后半夜又偷偷溜出了房间。 直到夜晚子时时,表弟果然手拿尖刀出现在妻子房间。这时胡屠夫不再躲藏,直接现身,将妻子和表弟要杀自己的形态抓了个现行。 胡屠夫亮相后,并没有说什么,他把所有的愤怒压在心底,然后,将二人关在房间。 次日,天蒙蒙亮时,胡屠夫将装有10两银子的包裹丢给妻子,将他们赶出了家。 而妻子和表弟自知理亏,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走了。 可谁知,他们才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传来他们被失控的马车撞死的消息。胡屠夫听了说道:“真是善恶终有报呀!” 第12章 男子盖房子,挖出一条金蛇,瓦匠哈哈大笑:它是我的了 北宋年间,九华府广宁村坐落在青云山脚下,村子里居住着二十几户人家,以打猎为生,今天说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我给你当媳妇儿吧,你可愿意?”,金蛇问道。 “你我非同类,这。。。即使我有意,恐怕也不合适吧,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刘浩昌回道。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你只要同意,我就给你当一世妻子。”,金蛇耸立着脑袋,对着浩昌吐着信子。 浩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场面安静下来。 在了解金蛇与浩昌发生后续故事之前,我们先来了解下浩昌的家庭情况和遇到金蛇的过程。 刘浩昌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里,家庭贫困不是因为他父母怕吃苦,不肯干,而是当村里其他人都上山打猎为生时,他父亲刘军却不随大流,而是开荒种起了地。 由于土地贫瘠,地里的收成很差,远没有打猎的收入高,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吃喝。 “他爹,你看人家都去打猎赚钱,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看看咱家过的啥日子,成天吃糠咽菜的,一年到头连个荤腥都摸不着”,浩昌母亲孙氏抱着年幼的浩昌抱怨道。 “他娘,你别着急,我多开些荒地,生活会越来越好的,你要相信我,我之所以不去打猎,是因为感觉动物也是一条生命,打猎太多会罪孽深重的”,刘军安抚道。 每次孙氏抱怨,刘军都会用这样的话安慰她,可她还是忍不住抱怨,靠着种地,收入还是太低了。 为了补贴家用,刘军除了忙活地里,闲暇时间他会上山砍柴,走三十里地路到集市售卖。 看着丈夫如此辛苦的忙碌,孙氏很心疼,虽然嘴上不高兴,她还是会帮着刘军忙活地里的活,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有时间她还会去上山挖药,以补贴家用。 由于家里穷,浩昌没去上学,为了让他有个事做,刘军和孙氏商量了下,用积攒了很久的钱,给他买了头母羊,让他撵着放。 “昌儿,这羊你先好生牵着,现在它对环境不熟,别跑丢了”,孙氏交待8岁的浩昌。 “娘,你就放心吧,我把绑它的绳子拴在腰上,看它往哪跑”。 就这样,浩昌开始了放羊之路,每天上午,下午都会带着羊到山坡上吃草,羊在吃草时,浩晨或躺在山坡上睡觉,或看向远方思考,日子过的很充实,后来,羊熟悉环境后,浩昌只需要跟着羊就行了,也不用再绑着绳子,轻松不少。 一晃三年过去了,浩昌放的羊,由一只繁殖到6只,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娘,现在羊有6只了,我听隔壁村的王大爷说,可以把母羊拉到集市上,售卖羊奶,咱们也试试吧”,有一天浩昌对孙氏说道。 “嗯,这是个好主意,明日你和你爹带上只母羊,上集市试试,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第二天,吃完早饭,刘军和浩昌牵着一只母羊往集市走去,到了集市,两人找了个空隙,坐着等买羊奶的人。 不大会,一个路人停在他们身边,询问道:“你们这是卖什么的?是卖羊的吗” “我们是卖羊奶的,给您来点不”,刘军见有人来,忙回道。 “我确实需要买羊奶,我家小孙子吃不饱,需要买羊奶,不过我想买一头羊,这样取奶也方便”。 刘军听完,对路人说买羊也行,得知情况后,路人与刘军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以2000文钱成交。 卖完羊,刘军带着浩昌去买了一身新衣服,算是对他放羊的奖励,还割了二斤猪肉,父子二人回家了。 到家后,孙氏拿着钱,很开心,这些钱能极大的改善家里的生活,她小心的收好。 放好钱,孙氏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不大会,一碗香喷喷的猪肉就炒好了。 “还是肉香呀,真好吃”,浩昌边吃边感叹。 “今天我们能吃上肉,昌儿功劳最大,你多吃点”,孙氏笑着说道。 当天中午,一家人吃着久违的猪肉,都很满足,他们已经半年没吃肉了。 孙氏告诉浩昌,好好放羊,将来给他娶媳妇儿,还靠着这些羊呢。 浩昌听完,心里暗下决心,一定好好放羊,将来好娶媳妇儿。 一家人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可事情没有向他们计划的方向发展。 有一天,浩昌父母在地里干活,突然天空刮起狂风,不大会倾盆大雨下了起来,还伴随着雷电。 刘军对孙氏说道:“他娘,快,到那边的大树下躲雨”,两人说完都往大树底下跑。 两人到了大树下,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在感慨雨下的真大时,突然,一道闪电击中他们躲雨的大树,两人顿时被雷劈中,浑身焦黑,当场没了气息。 浩昌在家里坐等右等,不见父母下地回来,他带着伞,到地里接父母。 到了地头一看,发现父母双双躺在地下,浩昌急忙跑过去,哭着喊起来:“爹,你怎么了,快醒醒”,“娘,我是昌儿,你是怎么了” 无论浩昌怎么大声的哭,用力的摇晃,刘军和孙氏都没有反应。 浩昌哭了一会,他自己背不动父母,就快速的跑回村里,找人帮忙。 不大会,村里人跟着浩昌来到地里,将刘军和孙氏抬回了家,还找来郎中给诊治,经过郎中的确认,他们已经去世了。 得知这个消息,浩昌哭的死去活来,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家人早上还一起吃饭,现在却突然阴阳相隔,这事太突然了。 可人死不能复生,无论浩昌怎么哭喊,依然无济于事,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浩昌料理了父母的后事。 经历此事后,浩昌意志消沉了一段时间,他机械式的跟着羊上山坡,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样的生活,父母意外去世这年,他15岁。 晚上,浩昌躺在床上,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下来,“爹,娘,我想你们呀,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浩昌很想在梦里梦见他们,可他们却一次也没出现,后来听村里老人说,做梦梦不到,说明他们在那边过的好,不想打扰你。浩昌这才放下心来。 自从父母离世后,浩昌独自生活起来,没了父母,日子还要继续,他不能一直这样意志消沉下去。 父母在世时,都希望他早些娶个媳妇儿,对于这件事,现在只能浩昌自己解决,他下定决心,好好赚钱,早些娶妻生子,完成父母的遗愿。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5年过去了,浩昌长到了20岁,同龄人都结婚了,唯独留下了浩昌自己,这让他很焦急,这些年他也相亲了几个女孩,可她们看到脏兮兮的院子,条件艰苦的浩昌,都一致的说出:“你很优秀,人也很好,不过我们不合适”的话。 浩昌有点不明白,都说自己人好,而且还优秀,可为什么她们却说不合适了呢,这让浩昌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提高个人条件,浩昌准备翻盖下家里的房子,有了宽敞明亮的新房,再遇到合适的女子,成功的机会,肯定会大得多。 打定了主意,浩昌去找盖房子的泥瓦匠,准备第二天对现有房子拆除,并在原址上盖新房。 第二天,来了五六个人,浩昌和他们一起开始扒房子,挖地基,在挖掘过程中,浩昌意外挖出一个黄色的物体,连忙喊道:“各位师傅,大家来一下,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听到浩昌的喊声,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男子跳入坑中,用手对着浩昌说的东西,小心挖着。 不大会,一条一米多长,浑身金黄的蛇形物体被挖了出来,那男子对着金蛇轻轻咬了一口,兴奋的说道:“天啊,这是一条金蛇,发财了,发财了,它是我的了”。 男子不顾浩昌和众人的阻拦,把大家打翻在地,抱着金蛇就跑。 等到浩昌追到他家时,才发现他已逃跑了,无奈的去报官,县令让他回家等消息。 因为金蛇的事,盖房子的事也耽误了下来,浩昌很郁闷,在自己家里挖出来的金蛇,结果却被抢跑了,他要是有了金蛇,那娶媳妇儿的事,指定能成。 晚上,浩昌气的饭也不吃了,躺在床上郁闷的生气。 就在他躺在床上没多久,一条浑身金黄的蛇从外面飞到浩昌床前。 浩昌看着金蛇,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纹路,这不是白天被男子抢走的金蛇吗,怎么是个活的? 这时,金蛇竟然口吐人言道:“白天那个坏蛋,竟然用火烧我,还想把我融了,我一怒之下已将他吃了,恩公,我给你当媳妇儿吧,每天听你念叨,想要媳妇儿的” 听到金蛇竟然会说话,而且还尊称浩昌是恩公,想要嫁给他,这让浩昌是既疑惑又吃惊,忙询问金蛇是怎么回事。 金蛇说早些年浩昌父亲曾在山上救下一条受伤的小青蛇,那条蛇就是它,为了报答浩昌父亲的救命之恩,小蛇来到家中,钻入房地下安家,保佑着他们家,原来它是青蛇,随着修炼,它的身体变成金黄。 只是不曾想浩昌父亲突然离世,既然浩昌父亲是它的救命之恩,他去世了,那现在浩昌就成了它的恩人。 听金蛇说完,浩昌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早些年父亲种下的善果,现在福报来了。 可他看着吐着信子的金蛇,实在不敢让它给当自己的媳妇儿,他担心晚上睡不着觉。 所以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一幕,场面安静了一会,金蛇一个转身,打破了宁静的气氛,它竟然变成了漂亮的年轻女子。 看到金蛇变美女,浩昌心里很兴奋,和蛇结婚不行,可和这么漂亮的女子结婚,他还是可以考虑的。 最终,浩昌答应了娶金蛇变的女子为妻,还给她取名媚儿。 两人定好婚事后,浩昌让人继续盖房,对外人就说媚儿是他意外救下的,两人已决定结婚。 大家看着媚儿,都为浩昌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而高兴。 没多久,新房盖好了,在村里人的见证下,浩昌和媚儿结为了夫妻。 婚后,两人很恩爱,媚儿教授浩昌法术,浩昌通过法术治好了很多人的疾病,大家对他和媚儿都很尊敬,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积攒了不少钱。 浩昌和媚儿恩爱一辈子,共育有一儿一女,家庭幸福,靠着法术救助了很多人。 第13章 女子新婚回门,丈夫却惨遭雷劈,岳父说:真是猪狗不如 明朝时候,汝宁府汝阳县有一个举人叫周俊,周家是当地镇上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户人家。 周俊膝下有一个儿子名叫周楚,年方二十岁。周俊一心想让儿子读书求取功名。周楚虽样貌周正,但却是一个不爱读书,还花言巧语、寻花问柳之徒。 一日,周楚刚读了一会书便直打哈欠,无心再读。周楚扔下书,便骑马扬鞭来到郊外游玩,不料,马匹受惊闯入一田舍农户人家,踩踏了院子里养的花。 周楚控制住马,准备打算要溜,这时从屋内走出一位绿衣少女,手里拿着刺绣。 绿衣少女是听到外面的响动后,走了出来,少女名叫吴银珠,年方十七岁,一张樱桃小嘴,脸面犹如春日里桃花,美不可言。 吴银珠和父亲吴有德就住在这里,吴有德依靠种菜营生,早年丧妻,从此父女俩相依为命。他好不容易才把女儿辛苦拉扯大。 周楚看见一位美貌女子走了出来,赶紧从马上跳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吴银珠, 吴银珠见周楚一表人才,又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害羞,低下头,她随后进了屋子关上门。 周楚被吴银珠的美貌一时惊呆了,他想不到这乡间僻壤之地竟然还有如此花容的农家女子。 周楚站了片刻,见农家女子不再出来,便骑着马无趣地离开了。 吴银珠从窗口见刚才那位公子已经离开,这才开门从屋中走了出来。吴银珠认识周楚,周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不少人都认识他。 上次,吴银珠和爹爹去集镇上卖菜,还看到周楚呼朋引伴招摇过市。 吴银珠也没想到,周楚今日竟然无意闯到她家。父亲出去卖菜还没有回来,出于少女的矜持,吴银珠本能地和他保持距离,有意躲避他。 周楚骑上马走了一段路程,还念念不忘刚才的绿衣少女,他看见路边有一个老汉正在割草,周楚便下马给老汉打听绿衣少女家的情况。 “老伯,那路边田舍里的那户人家是谁家?”周楚指了指不远处的茅草房屋。 “小伙子,你打听这干啥?” “是这样的,刚不久,我的马受惊闯到她家院内,踩坏了她院内的花,我准备改日正式登门道歉。” “哦,是这样!”老汉便把吴有德父女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周楚谢过老汉,便策马扬鞭回到家中。一连两天,周楚是无论怎样也读不进去书,脑子里总是浮现吴银珠那翩翩的倩影。 这天,周楚实在煎熬不住,放下书本便骑马又来到吴银珠的农家,只见吴银珠坐在门前一丝不苟地忙着刺绣。 周楚拴住马,来到院内。吴银珠看到周楚走了过来,她先是一惊,随后就要往屋里躲去。 “吴姑娘请留步,上次我的马受惊失控闯入你家院内,践踏了你家的花儿,我心里难安,今日特意前来赔礼道歉。”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等我爹爹回来,你给他说下就是了。”吴银珠见周楚是前来道歉的,就减少了抵触,拿起绣绷就继续坐在门口刺绣。 “我也没啥事,那就先在这里等一等吴老伯。” 吴银珠正在圆形的绣绷上刺绣鸳鸯,周楚靠上前来,他看了一眼刺绣,说道:“姑娘刺得可真好呀,真是惟妙惟肖,让我也看一看。” 吴银珠伸手把绣绷伸了过来,周楚接过一边,边看刺绣,边去抚摸刺绣上的鸳鸯,突然他一下子摸住了吴银珠的手,握住不愿松开。 吴银珠赶紧挣开,拿起绣绷就往屋里去,就在她要闩门闭户时,周楚一下子窜过来,把门推开了。 周楚一把抱住吴银珠,就要强行非礼。 吴银珠使出浑身劲猛地一推,把周楚推开了,她生气说道:“我虽是农家女子,公子作为读书达理之人,怎么能如此轻薄无礼呢?” 周楚听后,突然跪了下来:“吴姑娘,我自上次一睹你的花容月貌,便魂飞魄散,不能自已,满脑子装的都是你,我喜欢你,你若愿意嫁给我,我今生今世决不她娶。” 吴银珠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家境虽贫,是一个山野女子,但你要娶也得明媒正娶!” “那是当然,等段时间,我就让家父找媒人前来提亲。” 吴银珠此时内心矛盾,她既有少女的情窦初开,又有些不敢相信,不禁犹豫起来。 周楚见吴银珠迟疑,说道:“你若不信,我愿对上天起誓,苍天在上,我周楚今生今世若不娶吴银珠为妻,天诛地灭,不得善终!” 吴银珠看着含情脉脉的周楚,不知不觉把周楚搀扶起来。 周楚看吴银珠不再排斥,接受了自己,便急不可耐地抱起吴银珠走进闺房,行了男女之事。 一阵温存过后,周楚便要起身离开,临走时,吴银珠赠送给周楚一个香囊,周楚也把随身携带的一块玉给了周楚。 周楚起身上马,吴银珠看着周楚说道:“希望公子不要忘了今日的盟誓,他日找个媒人前来提亲。” “你就放宽心吧,我回去就告知家父,不日就派媒人前来说媒提亲。”说罢,周楚骑上马扬长而去。 周楚回到家中,看父亲还没回来,便赶紧走到书房,从怀中掏出香囊,把玩了一会便丢在桌上。 周楚拿起书,准备诵读父亲当日安排的篇章,可一拿起书,他又哈欠连连,不一会就趴在桌上进入梦乡。 “混账的东西,这香囊从何而来?”父亲周俊不知啥时候来到书房。 周楚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他揉揉了眼睛,看见父亲正脸色铁青地看着他。 “啪”的一声,一个香囊被丢在他的脚前,“这东西哪来的?” 周楚一见到香囊,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说道:“这…是…孩儿从别处捡到的。” “我最近听说你行为多有不轨,这香囊来由还不如实说来?” 周楚眼看瞒不过父亲,只得说道:“今日我诵读完篇章,就到郊外游玩放松,偶遇一农家少女,她对我似有情意,便送给了我这个香囊。”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对她可否有情意?”周俊呵斥道。 “父亲,那农家女子乃山野之人,与咱家门不当、户不对,我岂能对她有意?” “你明白就好!我今日到汝宁府做客,郑知府还提到了你,他对你印象一直不错,有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郑玉凤许配给你,你俩可是青梅竹马,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愿遵从父命。”周楚吞吞吐吐,似有难为情。 周楚明白,郑玉凤虽说模样还算俊俏,但却是一个泼辣女子,小时候他可没少受郑玉凤的欺负。要是把她娶进门,他以后别想沾花惹草了。 周楚虽不情愿,但面对父亲的严威,他又不得不应诺答应。 周俊拿起书,让周楚背诵一下篇章。哪料到这周楚只顾出外游玩,哪里还诵读过?自然,周楚是支支吾吾,半天还放不出一个屁来,背得简直是一塌糊涂,直气得周俊把书摔在地上,愤然而去。 周俊气呼呼地回到他的书房,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他痛惜儿子恨铁不成钢,不是读书的料,感觉儿子这次乡试基本无望。 周俊愁闷得在屋里踱来踱去。他突然想起来,何不花钱找个替考者帮儿子考过。 第二天,周俊叫来管家王宝,吩咐他去办理此事,花多少钱不在乎。管家做事严谨、周全。他接到吩咐后,前去打听,他找到了专门办理此事营生的冯六。 冯六一看是王管家来了,忙上前寒暄道:“原来是周家大管家大驾光临,好久不见,王管家一向可好啊?”管家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切入正题。 王管家说,周举人一直盼着儿子也中举,哪知周公子却是一个不爱读书,寻花问柳之弟,他考取秀才时,就是通过疏通关系,蒙混过关。 可是这乡试不同,今年这位学道关防严密,不好疏通,眼下考期要到了,想找一个替考者,必须得有个万全之策。 冯六笑着问道:“不知周举人愿出多少银子?” 王管家说:“只要顺利通过,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到哪里找合适替考者?怎样帮周公子混进去?” 冯六笑道:“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定能叫周公子乡试得中。只是麻烦王管家先要送1000两银子来,我们前期好打点,到时多退少补如何?” “银子的事好说,我明天即可送来。”王管家说完,眉开眼笑地告辞。 冯六送走王管家后,找到坐馆的李举人,向他说明来意,说:“这事全靠你了。” 李举人说道:\\\"过去您帮助过我不少,你的恩惠我不会忘,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会尽力,只是不知怎么个替法?是我在外面做好传递给他,还是直接进去替他考试?要是后者我可没有这个胆量啊!\\\" 冯六笑道:\\\"不用怕,有我哩,到时我一切都打点好,我怎么能害你?乡试时我和你同行,给你壮胆。\\\"李举人只好答应下来。 再说吴银珠,自从上次和周楚有了男女之事后,已不差半月有余。 这段期间,吴银珠每天都在期待周家派人前来提亲,可周楚就像消失了一样,既见不到周楚再来,而且连个提亲的人影也没有。吴银珠不由得忧虑起来。 这天,吴有德老汉前往集镇卖菜刚走不久,吴银珠正在做家务,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肚子里好似有一股气在翻滚。“难道自己怀孕了?” 吴银珠心里一惊,没出嫁就怀孕?这可是让家门抬不起头的事?她不敢再想下去。 “或许不是怀孕,只是身体不舒服?”吴银珠自我安慰起来。 “不行,这事非同小可,还是偷偷找个郎中看看,真要是怀孕,我得尽快去周家找周楚,让他赶快兑现诺言。” 吴银珠为了不让人知道,她来到了另一个镇上,偷偷看了郎中,结果不是她所愿看到的,她有了身孕。 吴银珠犹如五雷轰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心乱如麻,更害怕父亲知道。 吴银珠回过神冷静后,她一刻不停立即前往周家。到了周家门口,她请求看门的家丁去通报周楚,说吴银珠有要事相见他。 不一会,家丁出来了,说:“周公子说了,他正在忙着为乡试做准备,刻苦攻读已到废寝忘食,请姑娘赶紧回去,有什么事乡试以后再说。” 吴银珠一听,急得额头大汗淋漓,她央求家丁再辛苦通报一下:“麻烦老伯再辛苦一趟,我真的是有重要的急事要对他说,如果周公子今天不出来见我,我就一直不走等下去。” 家丁不忍心,便又去通报一回。过了好一会,周楚慢悠悠走了出来,面有愠色。周楚一把把吴银珠拉到大门外一个无人角落处。 “周公子,你是否还记得当初的盟约吗?” “哎呀,银珠,我很快就要参加乡试了,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嘛。”说完,周楚就要离开。 “周公子,我已经有了咱们的骨肉,希望公子可怜我,不要违背誓约,尽早派人提亲,把我娶过门!” “啊!银珠,怎么这么麻烦呢,你看我可是背盟之人吗?乡试过后,我定会催促家父把你风风光光迎娶过门,你看好不好?” “希望周公子能再重复一下誓言。”吴银珠满脸期待地望着周楚。 周楚立即不耐烦起来,说:“你怎么这么多事呢,好!好!好!我愿对上天发誓,苍天在上,我周楚今生若不娶吴银珠为妻,天诛地灭,不得善终!”说罢,周楚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久,三年一度的乡试来临,周楚在管家的陪同下来到省城,冯六陪着李举人也来到省城,他们一起在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次日开考,半夜三更,冯六将李举人领到班房门口,由于冯六已经事前早早打点妥当,冯六取出一套差人服装,给李举人换上,特意交待了一番,才安心离去。 五更一过,学道鸣炮升堂,监督考生入场。李举人手拿水火棍,跟着一班衙役,一路相跟进去考场,站在对应位置。 当学道点到周楚的姓名时,李举人使了个眼色,周楚立即心领神会,悄悄站在一处黑影里,李举人趁着夜色,快步走到周楚跟前,和他互换了衣服,然后捧着卷子按号入座,开始作文章。 周楚手执一根水火棍,站在李举人的位置上,煎熬地一直站着,直到考试结束,他们再次互换位置,整个过程可谓是天衣无缝。 乡试一结束,考生纷纷回到客栈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等待一个月后放榜。周楚虽说有人代他考试,但他在考场上还是紧张了一把,生怕当中出现差错,另外,他手拿水火棍一直站着也累得两腿发酸,他之前那吃过这苦头。 乡试后,周楚在省城彻底放松了一把,他去了有名的群芳院,在这个风月场地沉溺、潇洒了两天。周楚在省城玩尽兴后,便不舍地回到了家中。 周楚回到家里,当天晚上,父亲把周楚叫到书房,说道:“儿呀,你年纪如今不小了,已到弱冠之年,这婚姻大事也该提上日程。明天我就托付媒人到汝宁府郑知府家中提亲,如果你到时能够中举,商议安排你们大婚就好办了。有了郑知府这个亲家,你何愁功名?” 周楚对父亲的安排连连称是,他早已把对吴银珠的海誓山盟抛到九霄云外。 次日,周俊委托媒人带着厚礼前往郑知府府里提亲。郑知府一家也是满口应允,直待周楚中举后为他们成亲。 周俊和郑知府当初本是一同中举,至此结识后,两人情投意合,关系一直不错,两家也像走亲戚一样来往走动。 后来,郑知府继续向上求取功名,中了进士,被朝廷授予到汝宁府担任知府。周俊则做起了本地的乡绅。 一个月过后,乡试放榜,周楚顺利中了举,周家张灯结彩,大宴宾客,好不热闹。 宴会上,王管家还给前来道贺的冯六多喝了几杯,周俊让王管家又给了冯六200两银子作为额外答谢,把冯六高兴得喝得烂醉如泥。王管家只得派车夫把冯六送到家中。 郑知府也派管家前来送了一份贺礼以示祝贺,周俊特意把这位管家接待到书房,让管家传达,择日,他将带着儿子周楚亲自到郑知府家商议娶亲之事。 临走时,周俊还送给这位管家一份上等的茶叶以慰辛劳。 这日,周俊父子,备着一份厚礼,乘坐马车,前往郑知府府邸。郑知府也提早到门前迎客。 周楚一见到郑知府,便躬身施礼。郑知府微笑着拍了拍周楚的肩膀:“恭喜高中,你自小起我就看好你,果然不负众望呀。” “纯属侥幸,不值一提。”周俊也笑着插了一句。 郑知府说笑着把他们迎到府内。主、宾客落坐,酒、菜上席,双方说了一通家长里短,便切入婚事正题。两家商议,择定了一个好日子,便准备为他们完婚。两家都徜徉在积极准备娶媳嫁女的喜悦之中。 话说吴银珠,最近一个时期可谓是度日如年,她是一直在等,在等待中焦虑,在等待中一次次期望不断落空。 吴银珠等周楚乡试结束,等待乡试结束后,周家前来提亲,然而乡试结束后,周家仍然杳无音信。 她说服自己继续等,等待放榜之日。周楚放榜高中后,她还有过短暂的欣喜,随之而来的就是像肥皂泡一样的破灭,街坊邻居都在闲谈着周家向郑知府提亲的事。她如当头吃了一记闷棍,头疯的一样大了。 “我太天真了,周楚一直在哄骗我。”吴银珠喃喃自语,似有醒悟。 眼看小肚子一天天隆起,吴银珠日益忧虑,担心父亲迟早也会知道。她决定再做努力,去找周楚讨一个说法。 她先后前去周家找了周楚两次,看门的家丁都以周楚不在家为由搪塞了过去。 吴银珠第三次过来时,家丁怜悯之心升起,实在看不下去,便悄悄告诉她,周楚稍后要出去办事,建议她坐在门外角落里等待。 吴银珠谢过家丁,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焦急等待。不大一会,果然周楚牵着马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吴银珠急忙赶了过来,喊道:“周公子!” 周楚转身一看,脑子嗡的一下,他没想到吴银珠又来了。眼看躲不过,周楚把马交给家丁,环顾四周,周楚忙把吴银珠拉到一个无人处。 “周公子,你看,我肚子已经小腹隆起,我今天就要讨个说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哎呀,银珠,我也是迫不得已呀,我三番两次给父亲屡屡提起我们的事,可父亲对我总是大发雷霆,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你应该也知道了,他已给我定了郑知府家的亲,不久就要大婚了。你我有缘无分,以后你就忘了我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下辈子我们有缘再做夫妻。” 说完,周楚从怀中掏出10两银子给了吴银珠,转身要走。 “那你发的誓言不算了吗?怀的孩子怎么办?你也不要了吗?”吴银珠失望地看着周楚,此时她异常冷静,冷静的可怕。 或许她已经看透了周楚,本来就不抱希望,只是心有不甘,前来亲口讨他一个说法。 “我发的盟誓,你就当做戏言算了,至于肚子里的孩子,你就看着办吧,想留就留,不想留就算了。” 吴银珠没想到周楚这么无情无义,连自己的骨肉都毫不在乎。她扔下周楚递来的10两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银珠回去的路上,突然乱起狂风,下起大雨来。吴银珠在雨中漫步走着,心里五味杂陈,身上早已淋得像只落汤鸡。 回到家中,吴有德正在家中焦急等待。看到浑身湿透的女儿,吴有德心疼地责怪道:“你去哪了?怎么淋着大雨回来了?” 吴银珠说道:“我去集镇李妈秀坊那送刺绣去了,回来半路上正赶上大雨,也无处可躲。” 吴银珠换了衣服,就忙着去做饭。 做饭时,她连打几个喷嚏,饭后收拾完家务,吴银珠就开始感觉不舒服,浑身无力,发起烧来。 她上床躺了一会。吴有德要去请郎中,吴银珠坚持不让,说休息一会就好了。 吴银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过了好一会就睡着了。吴有德看女儿睡了,他有些不放心,就出去一趟把郎中请到家中,郎中摸了一下吴银珠的额头,又号了一下脉。在号脉时,吴银珠被惊醒了。 郎中表情有轻微异样,他把吴有德拉倒一旁,小声说道:“令爱已经怀有身孕,动了胎气,恐怕胎儿成活不了…” 还没等郎中说完,吴有德脑子嗡的一下,他吃惊不已,面如灰色。 “郎中,你…你没有看错吧。” “这样的事,我岂敢不慎重。” 郎中开了一些药方,嘱咐交代了几句准备离开。 吴有德从屋中拿出一些钱财,给了郎中,叹口气说道:“家门不幸,恳请郎中不要对外人提起,保留我们父女一丝颜面。” 郎中说道:“紧守病人的隐私,这是我的职责,请你放心!”郎中说罢,放下钱财就离开了。 郎中走后,吴有德来到女儿的闺房,看着躺在床上的虚弱的女儿,吴有德虽心疼,强压着怒火,但他还是斥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肚子的孩子是谁的?” 吴银珠明白事情已经瞒不过,便把和周楚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吴有德听完,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着要去到周家讨个说法。 吴银珠下了床,跪在地上哭着恳请父亲不要去,她已经对周楚死心,万念俱灰,不想再和他有丝毫的牵连。吴友德举起手,颤抖着扇了女儿一个耳光。 吴有德冷静过后,说道:“事已至此,打死你也没用,周家那个无耻之徒,希望老天开眼,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不幸中的万幸,郎中说胎儿保不住了,对未出嫁的你来说,也是一件幸事,否则,未出嫁就生子,那咱家就丑丢大了,一辈子休想抬起头来。” 吴银珠静静地听父亲说着,她也说不清是该喜还是该忧。但想起身上骨肉就这样没了,吴银珠也是一阵心痛。 “郎中嘱咐说,吃一段时间中药,休养调养一段就好了,他也会保守秘密。等你好后,爹托媒人给你找一户老实本分的人家,踏踏实实过日子,爹就安心了。” 吴银珠泪如雨下,抱着被子痛哭一场,她把这么久担心、焦虑、心神不安的内心煎熬苦闷,用这场泪水一洗而净。 不久,周家娶亲的日子来到。这天,周家华灯初上,到处张灯结彩,大门前一条街道上摆满了悬挂的大红灯笼,一片喜庆洋洋。 新郎周楚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八台大轿迎娶新娘郑玉凤。 花轿迎到了周家大门,乐声四起,锣鼓喧天,街道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仿佛赶庙会一般。 周楚和郑玉凤行大礼,拜堂成亲,入洞房。宴席上,高朋满座,好不风光。 周楚喝了不少酒,满面红光,他颤巍巍地回到洞房,醉眼望向新娘,只见新娘已卸下浓妆,穿上轻纱薄衣,尽显婀娜多姿,楚楚动人。 新娘郑玉凤两个贴身丫鬟,个个也是模样如花似玉,亭亭玉立。周楚不由得飘飘然,犹如到了仙境一般。 两个丫鬟处理完事务,关门退出。周楚半醉中急不可待地要抱起新娘上床,新娘一躲,笑道:“看你那个猴急样。” 随后,新娘调戏了周楚一番,便顺势倒在周楚怀里,周楚抱起新娘,吹灭蜡烛倒在床上… 新婚三天,是回门。这天,周楚和郑玉凤新婚夫妇老早就起床带着厚礼回门,周楚骑着马,郑玉凤乘坐马车紧跟其后。 到了老丈人家,自是觥筹交错,热闹一番。吃饱喝足后,新婚夫妇起身告辞回家。 他们快要到家时,忽然天色阴沉,挂起了大风,看起来要下大雨。周楚策马扬鞭,加快了速度,后面的马车也紧紧跟上。 当周楚骑着马终于赶到周家大门口的时候,狂风大作,霎时风雨交加,突然一道闪电从上空袭来,正中周楚的天灵盖,周楚从马上摔了下来,顿时一命呜呼,随后想起一阵阵雷声。 前来迎接的看门家丁霎时目瞪口呆,家丁回过神来,赶紧跑去报告给周俊,周俊听后当场昏厥过去。 管家赶紧派人去找郎中,众家丁出大门把周楚抬了进去,坐在马车里的郑玉凤也是吓得面如土色,下车时走路都颤巍巍的,要人搀扶着。 吴有得卖菜回来路上,听说这事后,加快步伐回到家里,顾不得换衣服,他就跑到女儿闺房里,兴奋地说:“报应呀!报应呀!老天真是开眼了!”他把听到的周楚被闪电击中死去的事情给吴银珠说了一下。 此时,吴银珠身体已经休养恢复得差不多,再过几天,就可以下地干活了。吴银珠听后面无表情,平静如水,毫无涟漪,就像听到一个不相干的人似的。 半年后,吴银珠嫁给了邻村的陈秀才。陈秀才踏实本分,父亲一次意外不幸去世后,他一边砍柴营生,一边努力攻读,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一次,陈秀才去集镇赶集买米,在他付钱时,他浑身摸了一个遍也没找到一文钱,不知啥时他身上的钱财被小偷顺溜走了。当时,陈秀才那个尴尬窘迫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碰巧,正在一旁与父亲一起卖菜的吴银珠看到后,好意替陈秀才付了米钱,并借给他一些银两。 陈秀才这才被解了围,那个感激呀,同时他对吴银珠也是一见钟情。两人相熟后,陈秀才就托媒人到吴银珠家提亲。 商定了一个好日子,正式下聘,两家高高兴兴结成亲家。陈秀才雇顶花轿,吹吹打打,把吴银珠迎娶到了家里。 婚后,陈秀才每天砍柴营生之余,也努力攻读文章,为下次乡试做准备。吴银珠和婆婆也忙于刺绣补贴家用。夫妻二人越发恩爱,小日子过得幸福、殷实起来。 听说后来,郑家人一番调查,得知周楚这些年干的丑事,郑知府气的直拍桌子道:“真是猪狗不如,死有余辜!” 第14章 老汉梦见狐狸睡爹娘床,道观解梦:赶紧去看看你爹娘坟 明朝万历年间,有一个老汉,姓王,住在山东的一个小村庄里。他的父母早年去世,他也没有娶妻生子,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日子。他的父母死后,他就把他们的坟墓修得很好,每年都会去上坟祭拜,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保佑他平安无事。 有一天,老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去了父母的坟地,却发现坟上长满了荒草,坟头的牌位也倒了。他心里很难过,就想去把牌位扶起来,却发现牌位下面有一个洞。他好奇地往洞里看,却看到一只狐狸正躺在一张床上,床上还盖着他父母生前用过的被子。老汉大惊失色,就想去抓那只狐狸,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狐狸对他嘿嘿一笑,然后钻进被子里。老汉气得要死,就大喊大叫,想叫醒自己。可是他怎么喊也喊不醒,就这样在梦里受了一夜的折磨。 第二天早上,老汉终于醒了,浑身是汗,心里很不舒服。他觉得这个梦一定有什么不祥的预兆,就想去找个人给他解解梦。他想了想,觉得村里的道士最懂这些事情,就拿了几个铜钱,赶紧跑到村头的道观去。 道观里有一个年轻的道士,名叫玄真,是从京城来的。他平时很少和村民打交道,只是每天念念经文,做做法事。老汉见到玄真后,就跪在地上哭诉自己的梦境,并求玄真给他解解梦。 玄真听了老汉的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老汉啊,你这个梦可不简单。你梦见狐狸睡你爹娘的床,这是说明你爹娘在阴间受到了侵犯。你知道吗?狐狸是最喜欢吃人魂的妖怪。它们会用各种手段诱惑人的魂魄,然后吞食它们的精气神。你爹娘的坟墓被它们占据了,说明它们已经把你爹娘的魂魄吃掉了。” 老汉听了玄真的话,吓得浑身发抖。他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我爹娘呢?” 玄真说:“你要救你爹娘,就必须先除掉那些狐狸。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要知道,狐狸是很狡猾的,它们会变化成各种形态,迷惑人的眼睛。你要想识破它们的伪装,就必须有一双慧眼,能看穿它们的本质。而且,你还要有一件法宝,能够制服它们的法力。否则,你就会被它们反噬。” 老汉说:“那我该从哪里找慧眼和法宝呢?” 玄真说:“这些东西,只有我才能给你。我是从京城来的道士,我学过许多高深的道法,我有一双能看穿一切妖魔鬼怪的慧眼,我也有一件能降服一切邪气的法宝。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就可以帮你除掉那些狐狸,救回你爹娘的魂魄。” 老汉说:“真的吗?那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玄真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我就告诉你吧。你要想除掉那些狐狸,就必须先把你爹娘的坟墓挖开,把他们的尸骨取出来。然后,你要把他们的尸骨带到我这里来,让我用我的法宝给他们做一个法事。这样,他们的魂魄就会从狐狸的肚子里逃出来,回到他们的尸骨里。然后,我再用我的慧眼找出那些狐狸的踪迹,用我的法宝把它们全部捉住,送到官府去处置。这样,你爹娘就能得到安息了。” 老汉说:“这样就可以了吗?” 玄真说:“当然了。不过,你要知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你不小心被那些狐狸发现了,它们就会对你发起攻击。所以,你必须在今天晚上去做这件事情。因为晚上是狐狸最活跃的时候,它们会出去寻找食物和伴侣。这样,你就可以趁它们不在坟墓里的时候,把你爹娘的尸骨挖出来。而且,你还要一个人去做这件事情。因为如果有其他人陪你去,他们就会被那些狐狸察觉到。所以,你必须保证自己一个人去,并且不要告诉任何人。” 老汉说:“好吧,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吧。” 玄真说:“好吧,那你快去吧。记住,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把你爹娘的尸骨带到我这里来。如果超过了时间,我就不能保证能救回他们了。” 老汉说:“好的好的,谢谢道长!” 玄真说:“不用谢。快去吧!” 老汉说完就匆匆地离开了道观。 玄真看着老汉的背影,心里暗暗地笑了起来。 “傻老头子,你真以为我是来帮你的吗?我是来骗你的。你爹娘的魂魄早就飞升了,根本没有被狐狸吃掉。你梦见狐狸睡你爹娘的床,那是因为你心里太孤独,太想念他们了。你去挖他们的坟墓,那是对他们的不敬。你把他们的尸骨带到我这里来,那是给我送钱。你知道吗?你爹娘的尸骨可是值钱的东西。有些人会用它们来做药,有些人会用它们来做符,有些人会用它们来做法器。”玄真说着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等着吧,老汉。今天晚上就是你和你爹娘的死期!” 玄真笑完后,就回到道观里去了。 老汉回到家后,就开始准备挖坟的工具。他找了一把锄头,一把铲子,一条绳子,还有一个布袋。他把这些东西都藏在自己的屋子里,然后等待天黑。 天黑后,老汉就拿着这些东西,悄悄地出了村子。他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到达了父母的坟地。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心想:“看来那些狐狸真的都出去了。”他就放下工具,开始挖坟。 老汉挖了半个时辰,才把坟墓挖开。他看到了父母的棺材,心里很难受。他想:“对不起啊,爹娘。儿子不孝顺,让你们受这样的罪。”他忍住泪水,把棺材打开。他看到了父母的尸骨,心里更加难受。他想:“对不起啊,爹娘。儿子不孝顺,让你们遭这样的侮辱。”他用绳子把尸骨捆起来,放进布袋里。然后,他把棺材盖上,把坟墓填平。他想:“等我救回你们的魂魄,我再来给你们重新安葬。”他拿起布袋,就往道观的方向走去。 老汉走了一会儿,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觉得身后有一股阴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他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心想:“难道是那些狐狸回来了?”他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到达道观。 老汉走了一会儿,又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觉得身边有一股香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勾引他。他侧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心想:“难道是那些狐狸变成了美女?”他更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到达道观。 老汉走了一会儿,再也发现不对劲了。他觉得前面有一股血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他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心想:“难道是那些狐狸变成了杀人魔?”他最后快了脚步,想赶紧到达道观。 老汉终于到达了道观的门口。他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声。他推了推门,发现门是开着的。他心想:“难道玄真道长已经在里面等我了?”他就拿着布袋,走进了道观。 老汉进了道观后,就看到玄真坐在一个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一盏灯,一个香炉,还有一个盘子。玄真见到老汉来了,就站起来迎接他。 玄真说:“老汉啊,你来得正好。我已经准备好了法事的东西。你把你爹娘的尸骨放在这个盘子里吧。” 老汉说:“好的。” 老汉把布袋打开,把父母的尸骨放在盘子里。他看到玄真拿起一把刀,心里一惊。他问道:“道长,你拿刀做什么?” 玄真说:“这把刀就是我的法宝,我要用它来给你爹娘做法事。你不用害怕,这是为了救他们的魂魄。” 老汉说:“那你快点吧,别让他们受苦了。” 玄真说:“好吧,那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要开始了。” 玄真说完,就把刀举起来,对着老汉的脖子砍了下去。 老汉没想到玄真会突然杀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刀砍中了。他感到一阵剧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玄真看着老汉倒在地上,血流满地,心里很高兴。他想:“哈哈哈,终于成功了!这个老头子真是个傻瓜,竟然相信我的鬼话。现在我有了他和他爹娘的尸骨,我就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玄真说着说着,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响声。他惊恐地看去,却见到几个人闯了进来。他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正是村里的知府。 知府看着玄真和老汉的尸体,眼中露出愤怒和厌恶的神色。他对玄真喝道:“玄真!你这个恶贼!你竟然杀人越货!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玄真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玄真说:“知府大人,饶命啊!我是被逼无奈才做的!我不是故意杀人的!” 知府说:“你还敢狡辩!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罪行吗?你是从京城来的一个骗子,你专门骗一些信仰迷信的老百姓,把他们的尸骨卖给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你还用各种手段诱惑和威胁那些无辜的女子,让她们陪你睡觉。你做了多少恶事,我们都清楚得很。我们早就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捉拿你归案。我们一直在暗中监视你的行动,今天晚上终于抓到了你的现行。” 玄真听了知府的话,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他只能哭泣着说:“知府大人,请您高抬贵手吧!我愿意把我所有的钱财都交给您,请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知府冷笑道:“你以为我会被你的钱财所动吗?你太小看我了。我是为民除害的清官,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恶贼同流合污呢?你做了这么多罪恶的事情,你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 知府说完,就对身后的人发出了一个命令。 “给我把他拖出去,斩首示众!” 几个人就上前把玄真拖了出去,把他带到了村口的刑场。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村民,他们都是被知府叫来的。他们看到玄真被带上了断头台,都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第15章 绣娘捕鱼,捕到一条响尾蛇,丈夫说快去院子里挖口井 又是一年冬天,河边下着雪,河边的河水都已经冻结成冰,刘老汉去岸上打了一壶酒,回到自己的小船上,将酒温一会儿之后想用酒暖暖身子,这么天寒地冻的,不喝点酒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闺女秋菊在船上的小夹板里闻见酒味之后,急忙赶来对着父亲又是一顿数落:“爹,你又开始喝酒了,都和你说了少喝少喝,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刘老汉放下酒壶“嘿嘿”了一声,说道:“吃饭吧!人到世上吃多少口粮都已经定了,哪会因为我多喝这几口酒就要我命啊!” 秋菊一看父亲喝酒的时候,眼都红了,她就知道父亲这是想娘亲了,才会借酒消愁呢!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毕竟母亲是因为自己才去的,可是善良的父亲却没有怪过自己一句,还是将她好好抚养长大,这份恩情秋菊永远记在心里。 刘老汉的老家在隔了几座山的刘庄村,年轻时候的刘老汉家徒四壁,媒人替他找了一圈,找到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冯氏当新娘。 大家都嫌弃冯氏是个跛脚婆,说娶进家门之后会有血光之灾,可是刘老汉自从娶了冯氏之后发现冯氏不仅把整个家操持得井井有条,做针线活也是个高手,有时候一个月做针线活挣的钱,比刘老汉去县里打工都多,所以刘老汉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对冯氏是倍加珍惜。 只是三年过去了,冯氏都不显怀,去找大夫开了很多补药,连去找神婆做法都试过了,可是这肚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本来大家觉得这对夫妻是很恩爱很幸福的,可是冯氏一直不显怀,村里人多口杂,就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说冯氏是只不会下蛋的鸡。 冯氏听了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刘老汉就带她翻山越岭,用之前所有积蓄在镇上的小河边,租上一条渔船,住在渔船上,每天以捕鱼为生,两个人虽然没有孩子,却再也听不见那些恼人的声音了。 在河边的日子,刘老汉捕鱼到市场上去卖,冯氏就继续去那些大户人家找有没有人要做针线活,两夫妻一直生活得开开心心。 天气渐渐转凉了,在一个秋天的早上,小两口醒来发现自己的船头多了一个女婴,他们两个见孩子嗷嗷待哺,给孩子喂了一些吃食之后就到处打听有没有人丢了小孩,甚至连隔壁镇都去找了。 看来这孩子是被人铁了心扔掉的,正好刘老汉两夫妻没有孩子,这可能是上天送给他们的礼物,让他们做这个孩子的父母。 冯氏说这个孩子是在秋天的早上捡到的,就给孩子取名叫刘秋菊了,从此一家两口变成了一家三口,过年的时候,两夫妻也愿意带着小秋菊回村了,再也没有人说他们两个没有孩子,去嘲笑他们了。 自打秋菊懂事起,就帮着父亲捕鱼,父亲说她太小没有力气,她就帮忙当个小帮手,帮父亲准备渔网,收拾好水桶,让父亲安心捕鱼。 帮完父亲,秋菊总是会趁着夜晚,和母亲学习针线活,小小年纪的她眼神可比母亲好多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时候比母亲绣的都好,她看母亲辛苦,在母亲睡着的时候都偷偷地绣,母亲一觉醒来,活儿都被秋菊干完了。 刘老汉和冯氏都觉得这孩子是来报恩的,是不是自己生的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孩子懂事比什么都开心。 时间一晃就到了秋菊十二岁的时候,兴许是孩子身子弱,在船头吹风的时候着凉了,额头特别烫。 急得刘老汉两口子像热锅上的蚂蚁,冯氏在照顾了女儿好几天之后,还是不见好转,就去请大夫了,大夫看了孩子开完药之后,冯氏就安心了。 秋菊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可就在秋菊好了的时候,冯氏又病倒了,大夫说秋菊的病是长年累月积劳成疾所致,虽然没有当面说,可是等出了渔船之后,就叫刘老汉好好准备后事了。 就这样冯氏离开了,还是在一个天寒地冻的冬天,天凉了,人走了,心也凉了,以后每每到了天寒地冻的时刻,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刘老汉就会温上一壶酒来思念自己的发妻。 秋菊即便想劝父亲少喝酒,也说不出口,大夫说冯氏是太操劳才去世的,不怪秋菊生病,只是冯氏的死正好卡在那个时间点,所以秋菊的心里一直很自责。 刘老汉喝了酒,坐在船头的小隔间,望着窗外飘下的雪花,就这样默默地坐着,也不说话,秋菊见了只是陪父亲吃完饭,就回自己的小隔间睡觉了。 半夜,她只听到淅淅沥沥的雪花子敲打着船头,觉得这雪肯定又下大了,便没有去在意,继续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打破了,岸上的小李子去敲了敲秋菊睡觉的船门,急着喊道:“秋菊快醒醒,大事不好了,还睡觉呢!你爹出事了。” 秋菊本来是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但是她听到自己的爹出事了,赶紧穿好衣服出船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岸上的乡亲们把小河围成一个圈,因为河里结冰了,大家都站在小河的冰面上,在围观什么东西。 大家都只是围着看,有几个壮汉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冰面上的人抱了起来,往岸上走去,人群也随着这几个移动的壮汉向岸上移动着。 秋菊出了船,就赶紧上岸了,被这几个壮汉抱起来的人原来是自己的爹刘老汉,他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可是刘老汉已经没有任何反应,身体已经冰冷了。 秋菊将刘老汉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身上完好无损,只有头上有一片血渍,由于冬天太冷,那血渍已经变成冰块贴在头皮上了,血水是从脑袋的一个地方流出来的,好像是受重物所击。 刘老汉生前是个老实人,卖的海鲜童叟无欺,更没有什么仇家,大家都说刘老汉是喝了酒,大半夜走到甲板上想吹风,结果不小心摔下船头把自己的头摔出血导致死亡的。 就这样,十六岁的秋菊又成了一个孤儿,也罢,自己本来就是个弃婴,要不是刘氏夫妇养了自己那么多年,她早就死了。 从此秋菊就一个人生活在船上了,刘老汉老家的房子自然也由秋菊继承,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冬天很快过去,河面的冰块渐渐融化,秋菊继承了父母的职业,白天的时候捕鱼,晚上就坐在香油灯下面一针一线地缝合衣物。 这样的日子虽然充实却很累,其实秋菊就是想让自己多点事情做而已,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她怕自己闲下来的时候会胡思乱想,只有不停地做事情才能忘记自己是个孤儿。 这一天,秋菊和往常一样,找了个最偏僻的地方把船停下来准备捕鱼。 捕鱼人之间也是有势力存在的,以前刘老汉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出动捕鱼,所以一大早就去挑最好的位置。 现在只剩下秋菊一个人,那些捕鱼人见她势单力薄,就把她逼到一个角落,秋菊没有人撑腰,每次位置不好,就只能捡人家剩下的小鱼小虾,所以买的人也不多,有时候捕的鱼卖相不好,她只好都给自己吃了。 秋菊一直没有捕到鱼,就沿着河边划呀划,划进了一片芦苇荡,她想今天真补不到鱼就算了,好在自己回家还能做些针线活,感谢父母把手艺都教给了自己。 很久之后,秋菊只好无功而返了,就往芦苇荡的外边划去,由于芦苇太多了,她看不清前面的路,船竟然搁浅了,她只好下来,将船往河中间推。 就在她下船的时候,在芦苇荡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觉得奇怪,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人。 这个人昏迷不醒,头上还在流血,秋菊发现这个人流血的位置和几个月前父亲的位置是一样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当时若不是冬天,若有人及时发现,也是有救的吧! 秋菊将手指头放在这个人的鼻下测了一下,还有呼吸,便赶紧将他扶起来,往船上拖动。 秋菊只是个弱女子,这人是个男的,而且块头很大,秋菊只能将他坐起来,可怎么使劲儿都抬不起来,于是她便去船上拿了渔网,将渔网罩在这个人身上,接着她回到船上,将这个人像捕鱼一样往船上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个人拖到了自己的船上,还拖进船舱里。 秋菊今天没有捕到任何的鱼,却收获了一个男人,旁边住船上的那些渔民知道了之后,都劝秋菊,说这是个陌生人,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可是秋菊没有犹豫,就算是个男人也是一条命,生命比一个人的名声更重要,她的父母当初就是因为善良才有了如今的她,不然她早就冻死在船头了,至于这个人是不是个好人,就要看天意了,反正她孤身一人,无所谓了。 那个男人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忘记了一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受伤躺在芦苇荡中,只知道在迷迷糊糊当中被一张大网捕获,原来是秋菊救了他。 秋菊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休养,自己则睡父亲刘老汉以前的床,那男子养病养了一个月左右就好得差不多了。 为了表达感激之情,他每天都帮秋菊干活,还帮她做饭,有时候秋菊去捕鱼,他也跟着,别的小船见秋菊船上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都不敢欺负她了,捕鱼也顺利多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秋菊觉得这人还不错,两个人生活的日子让秋菊有了个伴,渐渐有了家的感觉,秋菊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甚至有点喜欢他。 可是这个男人来历不明,万一真的跟他在一起的话会不会有危险,那天他为什么会躺在芦苇荡,是被仇家追杀吗?还是意外受的伤? 因为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而且他又失忆了,还是在芦苇荡发现的,秋菊便直接喊他“芦苇”。 秋菊本就不是个拧巴的人,她在一个晚上吃饭的时候便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没想到芦苇也早就对他有了情义,既然是双向奔赴,两个人就请了渔船上的所有渔民做见证人,在船上举办了婚礼,有了一个家。 从此,秋菊又有了家人,她的心里比什么都高兴,白天,秋菊和丈夫一起去河里捕鱼,晚上,她就坐在灯前缝缝补补做一个绣娘。 这天,她和相公又一起出去捕鱼,当他们把渔网放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条大鱼要上钩了,往日的渔网芦苇一个人就能拉上来,今天的渔网感觉沉甸甸的,秋菊就和相公一起合力,终于将渔网拉了起来,真的捕到了一条大鱼。 令他们惊奇的是,在这条大鱼的尾巴上,还有一条蛇,这下秋菊知道为什么今天能捉到这条大鱼了,因为它的尾巴被这条蛇咬住,游动的速度就慢了许多,可以说根本就游不动,正好渔网撒下,就被捕上来了。 那芦苇一看后面的蛇,便脱口而出,说道:“这是只响尾蛇。”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这么轻易就认出了蛇的品种,难道他失忆前是个捕蛇人吗? 不管怎么样,他们将鱼放在甲板上,然后将蛇放生了,那蛇走的时候,还用尾巴“啪啪”打了几下夹板,不知道是不是表示感谢。 晚上吃好饭之后,芦苇一个人坐在甲板上,对着河水发呆,秋菊看着若有所思的丈夫,放下手中的活,走过去说道:“相公,你是不是在想今天早上的事情,关于那条蛇的?” 芦苇想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自己的娘子,他和秋菊坦白,从中午回来到现在,他的脑海里还想起了很多不同的蛇,这蛇是阴暗之物,万一他是个坏人,岂不是害了秋菊。 就在他们两个谈论的时候,甲板上忽然有动静,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动的声音,秋菊提着香油灯寻着声音找去,在水桶旁边看见了一条蛇,她赶紧喊芦苇来看,芦苇拿着香油灯照了一下,他确定这就是早上放生的那条响尾蛇,怎么又爬回来了? 芦苇仔细回想,他的脑袋里又出现了好多的蛇,忽然头疼欲裂,整个人躺在甲板上打滚。 秋菊赶紧拿棍子将那条响尾蛇挑起来,又扔到水里,这下她希望这条蛇不要再回来了,然后就把芦苇扶到房间休息,过了好一会儿,芦苇才渐渐缓过神来,他忽然从床上蹦了起来,开口说道:“娘子,我们回去,快回老家,我们要在院子里挖口井。” 秋菊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芦苇,她的确和相公讲过自己的老家,但是他们从相识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回去过,怎么忽然要回去?还要在院子里挖井?可是当她问原因的时候,相公却是支支吾吾,只是告诉秋菊现在不能说,叫秋菊相信他。 秋菊当然相信自己的相公,便和相公将渔船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带着行李回老家了。村里的人知道秋菊成亲了,都纷纷为她送上祝福。 而芦苇和乡亲们打完招呼之后,便在自家院子里选了一个地方开始打井了,每天从早到晚都不停歇,有时候甚至忘了吃饭。 秋菊见相公这么认真,便不打扰了,也开始做自己的事情,门前有一块自家的菜地,秋菊不知道相公什么时候和她回河边,但是每天都要吃饭,就撒了一把种子下去种点菜。 一个绣娘,整天不是捕鱼就是种菜,秋菊觉得自己真是个能干的人,就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一推开家门,就看见相公今天从井下爬出来了,手上还吊着一根绳子。 秋菊好奇地问:“相公,你挖了一段时间了,这井什么时候能出水,你现在是成功了吗?” 哪知芦苇看着秋菊,对她做了一个手势,叫她先不要吵,不一会儿,芦苇猛地一提那根绳子,就从井下拉了一颗大石头上来,那颗石头是一颗大黑石,看上去非常光滑。 芦苇虽然把这颗石头提上来了,但是他却把头瞥向一边,不去看这颗石头,而秋菊见到这块石头后,格外兴奋,还没等芦苇将石头放下,她便跑过去,摸摸石头,还将石头抱在身上,开心地说道:“这石头真不错,相公,这块以后给我洗衣服用。” 芦苇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条布,将那块石头遮住包起来,然后甩了秋菊一巴掌,秋菊只觉得脸上辣辣地疼,好一会儿才清醒:“相公,你为什么打我?” 芦苇看着脸被自己打疼的秋菊,心疼地说道:“娘子,这石头不能要,我好不容易打井将这石头找出来,可不能害了你。” 可是秋菊的心里就是很喜欢这块石头,相公要做什么她都依着,就连打井也没拦着,更不多问,现在自己只是要一块石头而已,芦苇都不能满足自己,怒火中天的秋菊生气地吼道:“我就是要这块石头,你给还是不给,我就要拿它洗衣服。” 芦苇也不解释,他马上开门去对面的田里抓了一只青蛙,接着拿了一个小网,将那块石头和青蛙放在一起,还是用布将石头盖上了,然后轻声说道:“娘子先别生气,我们先吃完午饭,然后再来看看。” 秋菊也不知道相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气呼呼地去做饭了,等吃完饭,还没等秋菊开口,相公便主动带他去看那块石头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那块盖着的布,将原先放进去的青蛙用一个夹子夹了出来,拿到秋菊的面前,说道:“那,给你看,这青蛙变成这样了,你现在还要用这块石头洗衣服吗?” 秋菊一看,吓了一跳,这青蛙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他们吃饭的这段时间恐怕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吧,这青蛙竟变成了一张皮,连五脏六腑都不见了。 芦苇告诉她,这块黑石是一个邪物,无论是谁,只要看到便会喜欢上,沉迷其中,还会变得脾气暴躁,秋菊只是刚刚看了一眼,就和自己吵架了,非要这块黑石不可,如果和这块黑石近距离接触的话,黑石释放的物质会将拥有者的五脏六腑慢慢腐蚀干净,连思想都不受控制。 秋菊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对丈夫发过脾气,刚刚是她第一次发脾气,还是为了这么块破石头。于是她说道:“相公,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将这块石头埋了,永远都不要让它出来害人了。” 就在两夫妻将石头用布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起来的时候,天空中飞来了一只巨鹰,那只鹰比人还大,鹰上坐着一个女子,趁着老鹰低空飞行的时候,跳到了秋菊家的院子里,和他们两夫妻面对面站着。 那女子见到芦苇手上抱着的石头,发出了“桀桀”之笑,说道:“师兄,你找得我好苦,终于现身了,快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 秋菊望着相公,觉得他有事情在瞒着自己,又见那女子喊自己的丈夫师兄,她的内心五味杂陈,这女子和相公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秋菊发呆的时候,芦苇挡在她的面前,对那名女子说道:“这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东西,你还是死心吧!” 那女子见芦苇不肯乖乖交出黑石,将手放在自己的嘴里,吹了一阵口哨,那只巨鹰从天空中飞来,站在院子里,将自己的翅膀扇动起来。 秋菊虽然平日有捕鱼种田,但是面对这么大的风,她还是抵挡不住,就在她快要飘到天上的时候,芦苇拿出一直藏在腰间的短刀,一只手将短刀插在地上,另一只手伸过去抓秋菊的胳膊,终于在最后一刻抓住了秋菊的手,让她没有被风吹到空中,不然掉下来必死无疑。 那巨鹰继续扇动自己的翅膀,芦苇对打了一会儿之后将秋菊一把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你先进屋,等我对付完她,会和你解释的。” 说完就吹了一下口哨,前段时间被他们抓住又放生的那只响尾蛇竟然出现了,那响尾蛇爬到了巨鹰的头上,缠住巨鹰的脖子,巨鹰呼吸困难,才不得已停下那对扇动的翅膀,等风停了之后,秋菊赶紧进屋。 原来芦苇的真实姓名叫上官秋叶,上官家祖上三代都是憋宝人,到了上官秋叶父亲的这一代,他觉得以后不能再当憋宝人了,因为憋宝人虽然能找到很多稀奇古怪的宝贝,但是都不能正大光明地进行买卖,而且憋宝人就像被下了诅咒一样,寿命都不长,所以嘱咐上官秋叶停止当憋宝人。 但是上官秋叶的父亲在临死之前透露了一个秘密,他曾经找到一个宝贝,这个宝贝能控制人的心智,损人内脏,毁人幸福,他觉得不吉利,就把宝贝藏在了秋菊的母亲冯氏的娘家。 冯氏的娘家人不知道这石头的危害,只知道这是当年一个憋宝人留在他们家的,肯定是个宝贝,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过来取,便把这块黑石当成自己家的东西了,于是在冯氏出嫁的时候把这块石头当成了冯氏的嫁妆,一起给送了过来。 而冯氏觉得这块用布包着的石头不好用,又舍不得丢,就在院子里挖了个深坑给埋了。 这石头虽然一直包着块布,但是一直放在家里,可能会释放一些不好的物质,所以冯氏和刘老汉的身体一直要不了孩子,而冯氏在娘家的时候就接触过这块石头,所以就早早地去世了,连大夫都查不出原因。 上官秋叶的父亲几经打听,才从冯家人的嘴里撬开这个秘密,他叫上官秋叶一定要找到石头,将石头埋到一个完全远离人的深山密林里, 永远不要被人找到。 可是这个秘密却被上官秋叶的师妹听到了,也就是父亲的养女,师妹可没打算要放弃当憋宝人。 师妹赶在上官秋叶之前找到了刘老汉,她得知冯氏已死,而刘老汉根本就不知道冯氏埋石头的事情,一气之下便把刘老汉给解决了。 解决完刘老汉之后,师妹就被上官秋叶找到了,两个人打了起来,每个憋宝人都会一项技能,师妹是控制巨鹰,而上官秋叶是控制响尾蛇,在师妹的暗算下,上官秋叶倒在了芦苇上并且失忆了。 那只响尾蛇一直被他们抓住是因为它在找自己的主人,不仅放生了又回来,还跟着他们回到了老家。 上官秋叶也是在甲板上第二次看见响尾蛇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一定要回老家处理这块黑石,要不然被师妹捷足先登必定后患无穷。 哪知师妹来得这么快,响尾蛇正掐住巨鹰的脖子,巨鹰挣扎了一下之后,便用自己的嘴去叼响尾蛇,叼完之后还将响尾蛇踩在地上,用它那巨大的爪子将响尾蛇抓住,飞到空中。 这下院子里就只剩下师妹和上官秋叶了,只见小师妹拿出一根鞭子,对着上官秋叶就是一顿乱抽,上官秋叶身上的衣服都被抽得破了好几个洞,而且血肉模糊。 他知道如果再不采取行动,师妹就要下狠手了,不仅自己有危险,连秋菊都会失去生命。 上官秋叶后退了几步,蹲下来将刚刚插在地上的小刀拔了起来,这小刀可是父亲当年去盗墓的时候所得,削铁如泥,这下他的脸上又充满了自信。 小师妹趁上官秋叶蹲下去拔刀的时候,又是挥舞了一鞭子,这次上官秋叶可不惯着她,直接将小刀伸出去,瞄准鞭子的正中间,一刀砍下去,鞭子变成了两段。 小师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就在她惊讶之际,上官秋叶将黑石上面的布揭去,扔给了小师妹,说道:“给你,你最喜欢的黑石,以后别来烦我。” 师妹两眼放光,接住了黑石,还嘲笑道:“你这不识货的东西,刚刚还和我抢,现在知道自己没有实力了吧,桀桀桀桀桀。” 就在她“桀桀”大笑的时候,忽然七孔流血,肚子上也出现了大量的血迹,整个人倒了下去,上官秋叶见状赶紧用布将黑石罩住。 他看着痛苦的小师妹,说道:“我都和你说了这东西不能碰,会毁了你,你为什么不信,我爹当年留下这石头的时候都是用布遮住,从来也不敢直接上手,是你自己太贪心。” 只见小师妹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上官秋叶,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一切都太晚了,顷刻间,她就化成了灰烬,消失了。 一切结束之后,秋菊又重新从屋里走出来,上官秋叶将一切告知,然后吹了一下口哨,那巨鹰竟然叼着响尾蛇回来了。 原来这巨鹰也听上官秋叶的话,只是他一直不知道小师妹的具体目的,才将巨鹰留在她身边,如今小师妹已死,巨鹰也回到了他身边。 上官秋叶将石头用布又包了好几层,送到深山密林里,挖了一个很深的洞给埋了,这次真的谁也不知道,他再也不要让这黑石出来夺人心智了。 两个月后,秋菊怀孕了,他们就这样在老家住了下来,也不回河边捕鱼了,秋菊生了一对龙凤胎,他们就这样,一屋,两娃,三餐,四季,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第16章 女子山洞产子,男子意外闯入相助,男子:你就嫁给我吧 清朝末年,在平安镇苏家坡有一个叫阿乔的姑娘,原本他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疼爱他的父母。可是就在她五岁的时候,他的母亲突发疾病过世了。 因为父亲苏浩做布匹生意,常年在外奔走,为了照顾她就娶了一个叫翠英的女子做她继母,照顾她的生活。 刚开始的时候,继母对她倒是挺慈爱的,但也仅限于在她父亲的面前,父亲一离开家。她就对阿乔不管不顾,只顾自己吃喝玩乐! “娘,我饿”。阿乔看见继母回来,就上前说道。 “你早上不是吃过一个馒头了吗?小孩子家家的啥也不干,吃那么多做什么?家里没吃的了,你快去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继母不耐烦的说道。 小小的阿乔就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 过了几年,这继母呢,也生了自己的孩子,这个时候对阿乔更不好了,把她当作做下人来使唤了,就算父亲在家,看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这个死丫头,饭都给你煮烧焦了,你叫你的弟弟怎么吃呀!还不快点重新再煮一锅来”。继母翠英吼叫道。 阿乔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爹,可是苏浩却催促道:“阿乔,你娘叫你去重煮一锅呢,还不赶紧的, 别把你弟弟饿着了”。 阿乔,小小的年纪,每天就在家做很多的家务,挑水,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上山砍柴。 现在都已经十二岁的小姑娘了,可是身材矮小,与同龄人站一起,矮了一大截。 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她长得面黄肌瘦,头发黄黄又稀少,反观他的那个弟弟,长得白白胖胖的! 有一次饿得急,在做饭的时候偷吃了一口,被继母发现了就吼叫道:“你这个白眼狼,总是偷吃,我养你那么大有什么用”!说完鞭子就往她身上招呼! 所以她的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村里有个王婶子,她是个善心人,自己生了三个儿子,一直想生个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能如愿。 每次看到阿乔都会拿些吃的送她,有时看到她干活,身板干不动,都会搭把手,帮助她。 “婶子,谢谢你,你真是好人,就像我的亲娘一样……。”每次说到这里阿乔眼里都闪着泪珠。 王婶子心里也不好受,她也没办法,毕竟她爹还活着,也不能带过来养。 之前看着她被继母虐待,身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找了族长上门,之后阿乔就被打的更狠了。所以,只能偷偷拿点吃的给她! 有一天,继母又喊阿乔上街买他弟弟爱吃的糖葫芦,他这个弟弟经常都是好吃好穿的伺候着,而阿乔连饭都吃不饱,像这样的糖葫芦。她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吃过,连舔一下都没有舔过,所以今天她非常的想舔一下。 不料那个贪吃又小气的弟弟为了尽早地吃上糖葫芦,竟然等不及了,就出了家门来找她要糖葫芦。所以阿乔舔糖葫芦这一幕,凑巧就被他给看见了,他哭着回家告状,说阿乔偷吃糖葫芦,这一下,阿乔又被打的屁股开花。 继母恶狠狠地说道:“你这贪吃的死丫头,你真是反了天了,连弟弟的东西你都敢偷吃。你今天不许吃饭,现在赶紧去上山砍柴去。没有砍到足够的柴火,你就别想回家”! 阿乔忍着疼痛,只能一拐一拐地往山上走去,因为常年都在砍柴,所以山头的柴火基本上都被她捡光了。 为了砍到足够的柴火,她只能往深山里面走去,但是深山腹地比较危险,很多猎人伯伯都已经提醒过她,一定不要到深山里去,那里经常有野兽出没。 可是阿乔不信,她暗想道:“野兽再凶猛,有我的继母凶猛吗”? 就这样,她在深山捡了很多的柴火。肚子又饿,口又渴,又很累,就想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下。 抬眼一看,看到有一棵树上结了一个鲜红色的果实,看起来真的是让人垂涎欲滴,阿乔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伸出手去摘,不料手才碰到那颗果子,那果子就自己掉在她的手上。 阿乔刚张开嘴巴,果子才碰到嘴巴,它就顺着喉咙滑到了肚子里了。 阿乔心想,“我都还没有尝到味呢?怎么就被我吞下去了呢”? 吃了果子以后,阿乔瞬间就觉得全身舒服,不仅不饿了,连伤口都不疼了,阿乔觉得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阿乔挑着柴火就往家走去,如果再不把柴火挑回去,等一下继母啊,连家都不让她回了,到时候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可是不久之后,阿乔却发现自己肚子大了不少,走路也感觉特别不便,胃口也不好,饿的特快,不知自己怎么了。 就躲在角落偷偷地哭了起来,凑巧,王婶子见了,就上前询问? 阿乔就把自己的症状说了出来,王婶子听完心里也是一惊,暗道:“这难道是怀上了,究竟哪个挨千刀的,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或许是自己想错了,就对阿乔说道:“阿乔,你跟婶子回去,找你叔给你瞧瞧”! 原来,王婶子的丈夫是个大夫,所以王婶子就把阿乔带回去给丈夫看看。 经过诊断确实是怀上了,可是阿乔说从来没有与男子做过出格的事情。 王婶子说道:“那你想想,近期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阿乔摇了摇头说:“没有”。 “对了,就是上个月吃了一个特别的果子……” “特别的果子”? 阿乔就把当初吃的那个果子说了说出来,王婶子笑道:“吃个果子,不至于怀孕,现在没人知道,如果给你继母知道,被打一顿是轻的,她会把你送去祠堂,未婚先孕要被沉塘的”! 阿乔哭着道:“婶子我怎么办,我不想被沉塘啊”! “那个男人是谁”?王婶子问道。 阿乔哭道:“婶子,相信我,真没有男子”! 王婶子见问不出什么,也不想见死不救,就想个法子,把她送去后山藏几个月。 天黑后,王婶子带着粮食,就把阿乔送去了后山,找了个深山隐蔽的山洞藏了起来。 平时摘些野果充饥,偶尔王婶子上山砍柴送些好吃的给她。 有一日,阿乔肚子好饿,就出去找些野果吃,没成想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她就在附近找了个山洞避雨。 因为衣服湿透了,山洞里又潮湿,就想生堆火烤一烤,回头一看,发现山洞里,堆满了柴火,还有些干草,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阿乔在山洞里面巡了一遍。确定是有人居住过、生活过的样子。他想现在人也不在,那我就先弄点柴火,生堆火起来烤烤,这天气也太冷了。 这火才升起来不久,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男子,手上还拎着一只野鸡,当他看到阿乔时也愣住了! 阿乔问道:“你是谁,难道这里是你家吗?” 虽然阿乔也害怕极了,但是,是自己先闯入他的地盘,也只能强作镇定。 那男子说:“这个山洞,我也住了有几个月了。” 随后阿乔就把自己饿了,来摘野果吃,突然遇到暴雨,才来山洞躲雨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男子看着阿乔突出的肚子问道:“你一个孕妇,怎么上山来了,多危险”! 阿乔沮丧地底下了头,说道:“这说来话长了!” 那男子举起野兔说道:“那我们一边烤野兔,一边说吧!你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了!” 就这样,两人就一起聊了起来,阿乔便把自己神奇怀孕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沟通中得知,那男子是个孤儿,叫阿亮,因没地方可去,就找了这山洞住着,也住了快两个月了! 聊天的时间总是那么的快就过了,两人一起吃着烤肉,香味飘到了很远很远! 阿亮得知阿乔的经历后,确实也是同情,两个天涯沦落人就这样拉进了彼此的距离,此后便一起搭伙过日子。 时间一长,两人便产生了情愫,阿亮:“阿乔,你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对你,也会把孩子当作自己亲生的对待。” 后来,他们就在王婶子的见证下拜了天地,成了亲。 阿亮拥着阿乔说道:“娘子,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真是我三生有幸啊!”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阿乔生下一个粉粉萌萌的儿子,阿亮抱着儿子高兴极了,亲了又亲,一刻都舍不得放下。 “娘子,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这孩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我们就给他取名天赐如何?”阿亮说道。 阿乔说:“天赐麟儿,好好好。” 王婶子来看望阿乔,她说:“阿乔,你也生下了孩子,也成了亲,总是住在山上对孩子也不好。你去隔壁的新华村,去那里找我妹妹阿英,她会帮你安排住处,以后就住那里吧!”说完拿出十两银子给她! 阿乔很感激王婶子的帮助,说道:“婶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哪敢再要你的银子。” 王婶子说道:“阿乔,收下吧,我的心思你也懂,你以后也别叫我婶子了,就叫我干娘吧,我喜欢你做我女儿。” 阿乔,阿亮跪在地上喊道:“娘。” 夜幕降临,王婶子带着阿乔一家三口去了新华村,阿英腾出老宅子给他们居住,屋前屋后还有空地,可以种些蔬菜! 阿亮会打猎,所以每天上山打猎,大的漂亮的猎物就拿去卖了,阿乔在家带孩子,收拾家务,在菜地里转,日子过得不错! 天赐也很快长大了,阿亮经常带他去上山打猎,天赐鼻子灵敏,身体矫健,什么地方有大物,他都知道,每次他们都能满载而归,好几次还猎到了大野猪呢? 李家日子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王婶子也是时不时回过来探望他们,刚开始都会带些吃的,用的。 现在王婶子回去的时候,不再是空手了,都会左手一袋,右手一袋的好东西带回去了。 阿乔道:“娘,这些猎物都是阿亮和天赐猎回来的,你看我们也吃不完,你带回去给爹和哥嫂们吃。” 王婶子道:“阿乔,你现在日子好过了,娘也放心了,最近娘也没空了,你嫂子要生孩子了,也得伺候月子,带孙子,等娘有空时,再来看你啊!” 阿乔说道:“娘,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过日子的,要是能回去看看爹和哥嫂就好了!” “放心吧,会有机会的!”王婶子安慰道。 自从阿乔离开村子,也有五年了,可是她亲爹从来就没有找过她,听人说,是后母编排她跟男人跑了,整个村子都是这么传的,王婶子有心解释,但是越描越黑,后来索性不管了,只要不影响阿乔现在的美好生活就好! 阿乔家里生活也是越过越好,现在不仅建了新房,而且阿乔又生下一对龙凤胎,家里有三个孩子,很是热闹,作为哥哥的天赐,每天带着弟弟妹妹玩。 有一天,阿乔在地里干活回来,突然看到一个和尚倒在地上,她赶紧上前查看,“大师,醒醒,醒醒啊!” 她用手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活着,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叫来天赐来帮忙,一起把和尚抬回屋里。 阿乔端来一碗水,慢慢喂了给他喝,又叫天赐都找村里的陈大夫来。 天赐一溜烟就不见了影子,不一会,陈大夫挎着药箱来了,仔细检查后说道:“这大师,也没有什么病啊,估计是累着或饿着了吧,先休息吧,有事再让天赐喊我。” 阿乔只好把陈大夫送出了门,赶紧就去煮饭,等阿乔喷香的饭菜煮好后,那和尚却醒了,咂了咂嘴道:“好香啊!” 阿乔见那和尚醒了,就上前问道:“大师,你身体怎样,是否有不适?”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搭救之恩,贫僧是饿的,现在可以开饭了吗?” 阿乔听到后,赶紧让天赐摆碗筷,吃饭,看来和尚确实饿了,风卷残云,狼吞虎咽,一桌子饭菜,阿乔还没开动,已经光了! 吃饱喝足的和尚说道:“感谢施主的盛情款待。” “今日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你这儿子,我得把他带走。” 阿乔惊道:“为何?” 和尚说道:“施主,他是如何来的,你该知道,我也是为你们好,他可是天上的童子,为了历劫转世到了人间。” “他也该回去归位啦!你们会有福报的!” “你快去端盆水来!” 阿乔赶紧端了盆水来,水面清澈透明! 只见和尚佛尘一挥,用手指一指,那盆水瞬间变成一面镜子,出现的便是一片仙境,有个白头老翁说道:“逆徒,你怎敢伤了玉帝的座骑,为师也救不了你了,你下凡间去感受人间疾苦去吧!” 突然那童子求饶道:“师傅救我,我再也不敢啦……” 就随着一道光,来到了人间,变成一颗果子,恰巧就给饥饿的阿乔给摘了吃掉了! 看到此,阿乔愣住了,原来自己吃的果子竟然是…… 正在此时,天赐额头上的那颗红痣,突然发出一道道金光,把天赐整个人包围在中间,然后缓缓升起,天赐:“娘,谢谢你生养我,菩萨在召唤我,我该回去归位了,以后我会在天上保护你们的!” 村里很多小伙伴都与天赐玩得好,纷纷赶来,喊道“天赐,天赐,你不要忘了我们啊!” 阿乔心里五味杂陈,又是惊,又是喜,又舍不得天赐,可是又不能留下他,“天赐,天赐,你一定要好好的!娘会想你的!” 就这样,随着金光的消失,天赐与那和尚都不见了身影,不过那哪里是什么和尚,明明就是天上的仙人。 阿乔在门口站了许久,心里空落落的,傍晚阿亮回来,看到阿乔失神现在门口,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问道:“阿乔,你怎么站在门口呢?孩子们呢?” 阿乔看到阿亮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阿亮在阿乔断断续续的话中,得知天赐是天上的童子转世现在回到了天上,终于舒了一口气道:“娘子,天赐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别难过,他离我们很近。” 待他们回屋后发现,餐桌上的残羹剩饭全变成了金银珠宝,阿乔惊讶道:“这,这,……” 阿亮道:“想来阿亮怕我们没钱花,特意送给我们的吧!” 王婶子家里,也突然多了很多金银珠宝,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天赐:“祖母,谢谢你,照顾我,照顾我娘,你是好人,会有好报的!” 后来阿乔又生下一个儿子,长得和天赐很像,而且从小就乖巧,懂事。 此后,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据说阿乔,阿亮活到了90多岁呢,最后无疾而终! 第17章 女子掉下悬崖,醒来发现粗壮蟒蛇,蟒蛇说:小心枕边人 唐朝年间,在秦淮河的东边有一个山临镇,镇上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 山临镇有个刘员外,性情豪爽,乐善好施,喜欢广交天下友,他祖上传下一个庄子,刘氏祖辈几代人靠着庄子,日子过得丰盈富足。 刘员外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妹妹,妹妹刘紫嫣两个月前及笄,她生的温婉端庄,刘员外对这个妹妹非常疼爱。 刘员外的原配夫人宋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嫁进刘府后,与刘员外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只可惜宋氏身子孱弱,一直未有所出,两年前,终是敌不过病魔,撒手人寰弃他而去。 后经媒人说亲,刘员外娶了年轻貌美的叶氏,正值新婚燕尔之际,收到云州旧友来信,说他中了举人,设宴庆贺,邀请刘员外一道前去,刘员外喜好交友,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好机会,便欣然前往。 临行前,刘员外与新婚娇妻百般缠绵,依依不舍,因此次前去,多则两个月,少则一个月,让娇妻独守空房,刘员外心下却是不忍,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甚是辛苦,刘员外不忍娇妻受罪,故只身前往。 让刘员外宽慰的是,妹妹与叶氏相处融洽,姑嫂间能说上几句话,他离家这段时日,有妹妹陪着,叶氏也不至于寂寞。 刘员外离家后,刘紫嫣担心新嫂嫂寂寞,便时常过来陪叶氏说话,做女红,如此这样,时间倒也过的挺快。 两个月后,刘员外从云州回来,马车经过小山镇的时候,看见几个人正在殴打一名男子,男子一直在求饶,他们却没有停手。 刘员外看不得这种事情,他上前询问原因,其中一人说男子偷了他们的包子,刘员见男子可怜,便替他还了包子钱,那几个人拿了银钱便走了。 刘员外将男子扶起,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刘员外面前,感谢他出手相助,刘员外见男子衣衫褴褛,满身是伤,身子瘦弱,叹了一口气,拿出二两银子,叫他去医馆处理伤口,将身子调养好。 男子执意不肯收那二两银子,说刘员外已经帮了他,他来日挣到银钱定会还给刘员外,刘员外见他如此境地竟有如此风骨,心中敬佩,便问他为何在此,男子道出实情。 男子叫李秋风,是个孤儿,曾在一个大户人家做书童,因伺候主子细致,主子待他极好,得空便会教他识几个字。 后来,主子遭人暗算丢了性命,家道中落,府中遣散了下人,他便没了着落,找了几份差事都没有结果。 他已经有三日没有进食,饿的实在没有办法了,便去包子铺偷了两个包子,不曾想,他刚拿到手就被店家发现了,店家对他一顿痛打。 刘员外庄子上刚好缺一个记账的,庄上的陈账房家中老母亲病重,命不久已,陈账房想在母亲跟前尽孝陪她最后一程,刘员外体恤陈账房的孝心,准他回家陪伴侍奉。 如今李秋风识字,若教些时日学会记账,陈账房便能安心回家侍奉。 刘员外问李秋风可愿随他去山临镇,李秋风自是肯的,他一个劲地点头又给刘员外磕头,刘员外带他去医馆处理伤口,又给他买了包子,带着李秋风回了刘府。 李秋风感念刘员外的收留之恩,他学记账之时特别用心,常常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不消一个月,便将庄子上的账本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刘员外对李秋风非常满意。 转眼,一年时间过去了,刘紫嫣到了说亲的年龄,刘员外不舍得妹妹嫁去夫家受委屈,千挑万选终是拿不定主意。 叶氏跟刘员外亦是同样的心思,她嫁进刘府一年多,姑嫂二人处得像两姐妹似的亲近,她自是希望这个妹妹往后过得舒心。 叶氏如今已怀有身孕,再过两个月就生产了,刘员外不忍叶氏操心,说此事他来思量,叫叶氏安心待产,叶氏知晓刘员外心疼她,心底温暖,便笑着应下。 一日,刘员外正在书房想着妹妹说亲的事,李秋风拿着账本过来,刘员外听李秋风说着庄上的事,频频点点,最后,又对李秋风夸赞了几句。 正说着,刘紫嫣从外面进来,见刘员外正在处理庄上的事,便想晚些再过来,正欲转身,刘员外叫住她,对李秋风道:“明日我得空再去庄上看看。”李秋风应声后退了出去。 待李秋风走后,刘员外与刘紫嫣说起庄上的事,对李秋风大加赞赏,说李秋风做事稳妥细致,庄子交给李秋风打理,他很放心。 刘紫嫣见兄长对李秋风如此信赖,便道:“兄长信任李账房,李账房对兄长无二心,兄长虽救他于危难之中,如今,他如此帮衬兄长,亦算是兄长的贵人了。” 刘紫嫣走后,刘员外思量着妹妹的话,心道,李秋风将庄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用他操心,倒确是他的贵人。 想着想着,刘员外突然眼神一亮,若是妹妹嫁给李秋风,李秋风入赘刘氏,贵人在身边,妹妹亦在身边,如此,便能两全了。 李秋风为人低调,做事稳妥,若入赘刘氏,定不会为难妹妹,妹妹嫁给李秋风,自己撑家,兄嫂在身边帮衬,亦不会受委屈。 如此一想,刘员外便觉得这个办法好,一举两得,他回去与叶氏一说,叶氏也觉得不错,思索片刻,她担忧道:“李账房身世可怜,出生不高,不知妹妹意下如何,若是妹妹觉得委屈,此事便作罢。” 刘员外点头道:“这个自然,若是妹妹不同意下嫁,我定不会强迫于她。” 两人商量由叶氏去探晓刘紫嫣的心思,叶氏经过试探,得知刘紫嫣对李秋风印象不错,便将此事告之刘员外。 刘员外思虑再三,将他的想法说与刘紫嫣知,刘紫嫣先是不语,经过几日思量,便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与其嫁入门当户对人家小心侍奉公婆,与夫君的妾室斗智斗勇,还不如嫁给李秋风,虽是下嫁,刘府是自己娘家,不受欺负不说,兄嫂还待她极好,往后的日子亦会过得舒心顺遂。 如此想了之后,刘紫嫣便同意嫁给李秋风,李秋风得知此事,欣喜不已,他往日虽不敢消想主子的妹妹,可对刘紫嫣亦是倾慕有加,如今能有幸得此佳人,李秋风对刘员外更是死心塌地的忠心。 刘府双喜临门,刘员外喜得贵子,刘紫嫣愉快嫁夫。在刘员外儿子百日宴之后不久,刘紫嫣嫁给李秋风,李秋风正式入赘刘氏,成为上门女婿,全府上下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刘员外给儿子取名双喜,双喜长得虎头虎脑,结实可爱,是刘府人见人爱的小祖宗。 可好景不长,叶氏有次发现,她在双喜旁边拍手逗他,他似是听不见毫无反应,叶氏吓坏了,又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这下,连刘员外都慌了。 刘员外请了镇上所有的郎中来看诊,郎中均是摇头,说双喜两耳失聪,是自母胎里带来的,无法医治。 叶氏备受打击,茶饭不思,终日抱着双喜在他耳边说话,希望有奇迹发生,可是,直到刘紫嫣有了身孕,双喜都没有任何好转。 叶氏从此一病不起,刘员外无奈,为了刘氏传宗接代,便新纳了两房妾室。 第二年,刘紫嫣的儿子呱呱坠地,李秋风和刘紫嫣都希望他长大做个读书人,便给他取名文成,文成长得白白胖胖,聪明可爱,一双大眼睛特别灵动,是刘府上下的宠儿。 自打两房妾室进门后,刘员外就没少努力,可不知为何,半年过去了,两房妾室都未有身孕。 刘员外不甘心,又纳了两房妾室,半年后,新纳的妾室亦是毫无动静,刘员外心灰意冷,看着什么都听不见的双喜,心中焦虑不已。 一日,刘员外会友回来,走在路上,一个道士拦住他的去路,说他印堂发黑,近日定有灾难发生。 刘员外听后心道,如今这般还不算灾难吗?至今只有一个孩子,还不是健全人,他自问待人不差,朋友有难亦常常慷慨解囊,可老天却待他如此不公,他拂开相士,顾自离去。 过了两日,下人来报,妾室王氏有喜了,刘员外听闻,初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听清楚之后,才猛然站起往王氏院里去,心道,道士果然不可信,如今,他是喜事,不是灾难。 刘员外又找了两个郎中给王氏把脉,确定是有喜之后,刘员外满心欢喜,他将王氏当祖宗一样供着,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就盼着她能快点瓜熟蒂落,给他生个健康的孩子,让他不用愧对刘氏的列祖列宗。 转眼间,王氏怀孕已有五个月,刘员外格外重视,早早备好了稳婆,其他事宜也都准备妥当,就待王氏生产了。 这日,刘员外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见府上一片嘈杂声,他正要上前问,一个下人跑来急急道:“老爷,不好了,少爷闯祸了。” 刘员外听闻,初时还以为是小孩子小打小闹的事,双喜今年五岁,虽然耳朵听不见,却是个活泼爱动的孩子。 刘员外平素常常听下人禀报,不是双喜今日打碎了什么,就是双喜明日又撞倒了什么,刘员外都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责骂他,他对双喜虽不似从前般宠爱,可也心疼他听不见,对他总是特别宽容。 可待刘员外搞清楚事情真相时,他亦不淡定了。原来,双喜在园中嬉戏奔跑时,将王氏撞倒,王氏的肚子刚好撞在一块石头上,倒下不多时身下便见红了,待郎中赶到,王氏已经晕死过去。 稳婆在边上急得不知所措,郎中摇头,表示已无回天之术,叫他们另请高明。 正在此时,刘员外回来了,他顾不得双喜,叫人马上把镇上所有的郎中请来,一个一个诊治,当所有郎中都向他摇头时,刘员外犹如晴天霹雳,瘫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王氏一尸两命,最终大人和孩子都没能保住,刘府上下阴云密布,刘紫嫣和李秋风时常过来陪伴安慰,刘员外悲痛之情无处宣泄,便一个人去酒肆喝酒,借酒消愁。 一日夜间,刘员外喝得醉醺醺回到家,下人上来搀扶,他推开,自己踉跄着走去茅房小解,解决完出来,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对着一块石头手舞足蹈,刘员外走上前,见是双喜。 王氏摔倒之事他虽然没有责罚双喜,可如今见双喜胡闹也是没了往日的耐心,他上前拉住双喜,双喜猛地推开他,力气大得不像五岁的孩子,刘员外被推倒在地,他看着眼前的双喜,觉得双喜与往常不同。 他将双喜抱回房间,双喜还在闹,下人捉住双喜不敢用力,怕伤着他,刘员外叫他们退下,他亲自抱着双喜哄他睡下。 双喜今夜异常燥奋,怎么都不肯睡,刘员外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他的耐心已经被双喜耗尽。 刘员外捉住双喜的手,按住不让他动,想让他慢慢安静下来,在刘员外双手暗暗用力的时候,发现双喜的手中抓着一样东西。 他松开双喜的手,见是一个小瓶,小瓶里装着白色无味的粉,他没有多想,将小瓶放入自己袖中,怕双喜看到了又要再闹,双喜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渐渐安静下来睡去。 第二日,刘员外想起昨夜双喜的行径,甚是疑惑,不禁上了心,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想搞清楚双喜手上拿的是什么,他为何如此燥奋,往日不曾有过。 他着人请来一个相熟的郎中,将那小瓶拿给郎中,郎中打开瓶口反复闻过之后摇头,表示闻不出是什么。 刘员外不甘心,叫下人将调了粉末的水给笼中的鸟喝,一消片刻,喝了水的鸟在笼子里飞上窜下,异常燥奋,刘员外看着笼中的鸟,想起双喜昨夜的样子,看向郎中。 郎中再次仔细闻小瓶里的粉,许久之后放下小瓶,说此粉中含有一味让人易燥的草药,味很淡,不注意闻查觉不到。 刘员外正想着人去将双喜院中的下人叫来问问,就见一个下人急急忙忙跑来报,说后院的一口枯井里死了一个人。 刘员外马上赶去后院,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此人身着府上下人的衣裳,刘员外叫管家查看是何人,管家看了一会,说是一个负责扫洒的粗使家丁,新进府上还不足两个月。 刘员外叫管家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正欲离去,旁边一个下人看着尸体的脸小声嘀咕道:“这不是常跟少爷一起玩的冬生吗?” 听闻他的话,刘员外停下脚步,叫管家带他去书房。 下人叫卫根,曾和冬生同是负责府上扫洒的家丁,做了几日,卫根被管家调去别处做事,跟冬生便不常见面了。 前些日子,他见冬生经常跟双喜在一块玩,不曾想,今日他就死在枯井里了。 刘员外蹙眉,思索片刻,将袖中的小瓶拿出来,问道:“你可曾见过这个?” 卫根看着小瓶,摇头道:“不曾。” 刘员外继续问道:“可知冬生是哪里人?” 卫根想了想,道:“奴才曾问过他,他没有说,不过从他的口音,奴才听着像是小山镇那边的口音。” 卫根退出去之后,刘员外问管家,冬生是何时买进府的,管家回忆了一下,说冬生不是买进府的,是姑爷带回来的,还叮嘱管家,随便给他安排个粗使活计就行,不用特别照顾。 刘员外将双喜院子里的下人都查问了一遍,没人认得那个小瓶子,都说不曾见过。 两日后,刘员外去庄子上,李秋风正在忙手上的账,见到刘员外,热情的喊了声兄长。 不一会,陈账房从外面回来,将手上的账本放下,就向刘员外汇报最近庄子上的事情,还说,他对账上的几个进项有疑虑,正在查,有结果了向刘员外禀报。 陈账房在刘员外庄子上做了二十年,一向认真负责,刘员外很信任他,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去打理。 旁边的李秋风听陈账房说完,没有言语,刘员外想起冬生的事,便问道:“妹婿,府上前两日死了一个下人,听管家说是你带进府的,你可知他家住哪里,府上打算给他家里送些银两,给他安葬。” 李秋风愕了一下,道:“那日在路上碰见一个小乞丐向我讨要,听他口音像是小山镇的,我便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带回府上,不曾知晓他家住哪里,听闻他已没有家人。” 刘员外点头,没有言语。 李秋风问道:“他是如何死的?” 刘员外道:“管家正在查,听闻他跟双喜经常玩,双喜手上有一支小瓶,不知是不是他给双喜的。” 听闻此处,李秋风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随即道:“怕是哄稚子玩的小玩意。” 刘员外‘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五日后,傍晚,天气渐黑,刘员外会友回来,马车走在山道上,外面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 刘员外叫马车夫快点,原本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回到府上,如今下雨,怕是要在路上耽搁些时辰了。 马车夫扬起鞭子打在马背上,马嘶叫一声跑了起来,雷雨声吞噬了马车声。 刘员外出门前对叶氏说傍晚回府,可现下都亥时了,还不见刘员外回来,外面下着大雨,叶氏越想越着急,就去找刘紫嫣,想叫李秋风带人去看看。 刘紫嫣听闻也紧张起来,她说李秋风今日在庄子上核查账目,若是太晚便在庄子上住一晚,现下他不在府上,叶氏一听,心里更急了。 刘紫嫣叫管家着人去庄子上找李秋风,府上再派人去路上寻刘员外,人都打发出去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姑嫂二人在屋里担忧得坐立不安。 快天亮的时候,李秋风和管家带着人回来了,每个人都是一身泥,身上的衣裳也都湿透了。 一见到叶氏,李秋风就跪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跪下来,叶氏见此情景,当即就要晕过去,刘紫嫣忙伸手扶住,她急声道:“相公,兄长呢?” 李秋风哭得说不出话,还是管家在旁边哭道:“老爷坐的马车坠落悬崖,雨一直下,奴才们下不去。”说完,就忍不住哭出了声,其他下人也跟着哭了。 叶氏听闻马车坠落悬崖就晕死了过去,刘紫嫣忙命人将叶氏送回房好生照看着,她虽然难过,可也算清醒冷静,如今,兄长生死不明,她不能倒下。 天亮之后,雨也停了,刘紫嫣跟着李秋风他们去到刘员外坠崖的地方,悬崖很高,看不到崖底,以他们带的工具,下不到崖底,若是下不到崖底,便救不了刘员外,刘紫嫣心里着急。 他们连续试了几天,都没有结果,其他人渐渐已经接受了刘员外遇难的事实,刘紫嫣却依然不放弃,她寻遍了能通往崖底的路,可每次都走不通,她不甘心,无论是生是死,她一定要寻到兄长。 这日,她顺着山路往崖底走,脚下一滑一个趔趄身子就滚了下去,她拼命抓住边上的树枝才稳住身子。 她不敢松手,不曾想,树枝‘啪’的一声断了,她绝望的两眼一闭掉下悬崖。 刘紫嫣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处山洞外面,不远处,一条粗壮的蟒蛇盘踞在洞口,刘紫嫣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却听蟒蛇用人言道:“小心枕边人。” 刘紫嫣惊诧地看向蟒蛇。 蟒蛇蠕动了一下身子,再道:“刘氏祖上救了我,我在此修炼两百年,一直想报恩。” 刘紫嫣赶忙问道:“敢问大仙,我家兄长可是凶多吉少?” 蟒蛇道:“遭人陷害,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刘紫嫣听闻兄长大难不死,激动道:“可知兄长现在何处?” 蟒蛇让开洞口,刘紫嫣进到洞里,看见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刘员外,眼泪簌簌而下,对蟒蛇行了个大礼,道:“刘氏一族,多谢大仙对兄长的救命之恩。” 刘紫嫣将刘员外带回刘府,笼罩刘府多日的乌云一扫而空,下人们奔走相告,无不庆幸老爷平安归来。郎中每日过来把脉开方子,叶氏衣不解带在床边悉心照料。 一日,刘紫嫣对李秋风道:“相公,郎中说,兄长明日就能醒来,如此,便能知晓兄长当日是如何坠崖的。” 李秋风微微一顿,敛眸,道:“如此便是极好,兄长此次大难不死,他日必有后福。” 入夜,一个黑影潜入刘员外的房间,行至床前,正欲举刀向床上之人之际,屋内的油灯被点亮了。 刘紫嫣叶氏管家等一众人都出现在房间内,举刀之人见此情景,欲弃刀逃跑,被几个家丁冲上来捉住。 当此人脸上的面巾被扯下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那人低下头,瘫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人,众人都不可置信,向刘员外举刀之人,竟然是他一直信任的妹婿李秋风。 当年,刘员外帮了李秋风,还收留了他,他非常感恩,在庄子上一心一意做事,从无私心,而后,刘员外将心爱的妹妹嫁给他,还对他委以重任,他就更加敬重刘员外了,他每日兢兢业业责无旁贷处理着庄子上的每一件事,不敢懈怠。 哪曾想,陈账房回来后,李秋风发现刘员外格外器重陈账房,什么重要的事都交给陈账房,而不是交给他这个妹婿,这让他的心情一落千丈,做事不再积极,陈账房也只听刘员外的话,从不把他当主子。 一次无意间,他听到刘员外对陈账房说,陈账房是他最信任的人,为此,李秋风备受打击,他开始怨恨刘员外,恨他不把自己当一家人,恨他看不起自己,更恨陈账房狗眼看人低。 于是,李秋风开始寻找机会报复,那时王氏正好有身孕,他心道,双喜失聪,是个废人,若是刘员外后继无人,家业无人继承,那刘氏家业最终将落到他的手上。 如此盘算着,李秋风便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乞丐,叫他接近双喜,给双喜吃心燥粉,将王氏撞倒最终一尸两命,他正沾沾自喜之际,刘员外察觉了冬生,他怕被冬生出卖,便杀人灭口投去枯井。 李秋风以为就此可以安枕无忧,不曾想,还是被刘员外发现了蛛丝马迹,为怕东窗事发,李秋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刘员外动了杀念。 在得知刘员外外出会友,傍晚回来要走那条山道时,李秋风便做好准备,提前去山路上等着刘员外。 他计划用毒针射马,致马受惊,来个人马坠崖一劳永逸,却不想,那晚雨太大,他的毒针射了几次都射不到马身上,毒针计划失败。 可如此良机他不愿错过,情急之下,他拦停刘员外的马车,假意说他来接刘员外,实则是为靠近马车,与刘员外说话间,他将毒针插入马背,马受惊,嘶叫一声拉着马车狂奔而去,直至李秋风亲眼目睹马车坠落悬崖,他才安心离去。 不曾想,刘员外不仅没死,还被刘紫嫣救了回来,原以为刘员外不会醒来,却不想他竟然大难不死还能醒来,如此,李秋风迫于无奈只能挺而走险...... 刘紫嫣去报官,亲自押着李秋风去衙门,公堂之上,刘紫嫣将李秋风丧尽天良的罪行如实道出,李秋风低头认罪,最终,李秋风被判死罪,五日后问斩,大快人心。 刘员外醒来后调理数月,身子逐渐恢复,从此,刘员外不再四处会友,他静下心与叶氏悉心教导双喜,双喜天资聪慧,不过数载,便将庄子上的账目理得清清楚楚,打理庄子上的事务也稳妥周到。 虽遭此大劫,刘员外并未因此停止向善,他将镇上的乞丐和无家可归的孤儿收进庄子,识字的安排进账房学记账,不识字的去栽种果树,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工钱领。 一时之间,刘员外乐善好施的美德在山临镇传开,再后来,越传越开,传至京城,皇上得知此事,对刘员外的善举大为赞赏,为弘扬此优良风气,皇上特赐刘员外‘济困扶危,誉满天下’的牌匾。 刘员外非常珍视,将此牌匾悬挂在刘府正厅之上,以此来提点刘氏后人,自此,这段济困扶危的佳话,被老百姓口口相传。 第18章 黄牛跪拜,穷木匠花钱买下它,十年后木匠下葬黄牛撞棺 明朝万历年间,有一个叫做李木的穷苦木匠,他靠着自己的一双巧手,勉强养活了自己和妻子。他虽然贫穷,但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常常为村里的穷人免费修理家具,或者捐出自己的一点粮食。 有一天,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卖牛的人,手里牵着一头黄牛。那头黄牛看到李木,就突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卖牛的人急得满头大汗,用鞭子抽打黄牛,却无济于事。李木觉得奇怪,就走过去问道:“这头牛为什么跪在地上?” 卖牛的人说:“我也不知道啊,这头牛我是从山里买来的,本来想带到城里去卖个好价钱,谁知道它一见到你就跪下了,像是认识你似的。” 李木仔细看了看那头黄牛,发现它眼神温顺,毛色光亮,身体健壮,是一头好牛。他心想:“这头牛一定有什么缘分才会跪拜我,如果我能买下它,就可以用它耕田种地,改善我的生活。”于是他问道:“你要卖多少钱?” 卖牛的人说:“这头牛可不便宜啊,至少要五十两银子。” 李木听了一惊,他哪里有那么多钱啊?他只好摇摇头说:“我没有那么多钱。” 卖牛的人见他穿着破旧,也不抱什么希望,就说:“那你给多少钱?” 李木想了想说:“我只有十两银子。” 卖牛的人听了大怒说:“你当我是傻子吗?这头牛值五十两银子,你只给十两银子?你是在侮辱我吗?” 李木连忙解释说:“我不是故意侮辱你,我真的没有更多的钱了。这十两银子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本来想给我妻子买些衣服和药物的。她身体不好,常年生病。如果你愿意卖给我这头牛,我就把这十两银子都给你。” 卖牛的人看了看李木诚恳的眼神,又看了看那头黄牛仍然跪在地上不动。他心想:“这头牛既然跟他有缘分,也许就该让给他吧。反正我也不好带走它。”于是他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我就卖给你吧。但是你要记住,这头牛可是我的心血啊,你要好好对待它。” 李木高兴得跳了起来,连忙拿出十两银子交给卖牛的人,然后抱住黄牛的脖子,说:“谢谢你,谢谢你,你是我的救星啊。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我们从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黄牛听了李木的话,似乎也很高兴,就站了起来,跟着李木回到了他的家。 李木的妻子见到黄牛,也很惊喜,说:“你怎么买了这么一头好牛?” 李木就把路上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听了也觉得很奇怪,就说:“这头牛一定是有什么前世因缘才会跟你有这样的感情。你要好好对它,也许它能给我们带来好运呢。” 李木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会的。” 从此,李木就把黄牛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每天给它喂食梳洗,还给它做了一个舒适的牛棚。他用黄牛耕田种地,收获了许多粮食。他还用黄牛拉车运送木料和家具,赚了不少钱。他的生活渐渐富裕起来,他也给妻子买了新衣服和药物,妻子的身体也好转了不少。 李木和妻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黄牛也很忠诚地陪伴着他们。村里的人都羡慕他们,说他们是有福之人。 十年后的一天,李木在家里突然感到胸口剧痛,倒在床上。妻子惊慌失措,连忙叫来了村里的老中医。老中医给李木把了把脉,摇摇头说:“这是心脏病发作,已经没救了。” 妻子听了哭得撕心裂肺,说:“不会吧,不会吧,他怎么会这样?” 老中医说:“他平时工作太辛苦了,又常常为别人着想,不顾自己的身体。这样下去,心脏就承受不住了。唉,他是个好人啊。” 妻子抱着李木的尸体哭道:“你不能走啊,你不能走啊。你是我的命啊。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黄牛听到妻子的哭声,也跑进屋里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它看到李木躺在床上不动了,就知道他已经死了。它也很伤心,就用鼻子轻轻地碰碰李木的脸颊,仿佛在跟他告别。 妻子看到黄牛这样做,就抚摸着它的头说:“你也别难过啊。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啊。没有你我们也不会有今天啊。” 黄牛听到妻子的话,就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哞声。 第二天,村里的人都来帮忙给李木办丧事。他们把李木装进棺材里,准备送到坟地去埋葬。黄牛看到李木的棺材被抬出去,就跟在后面,不肯离开。它似乎想跟着李木一起去坟地。妻子看到黄牛这样,就说:“你也别跟着了,你还要留在这里陪我啊。你是我们的家啊。” 黄牛听了妻子的话,就停下了脚步,望着李木的棺材,发出一声悲哀的哞哞声。 村里的人把李木的棺材送到了坟地,准备埋葬。就在他们要把棺材放进坑里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蹄声。他们抬头一看,原来是黄牛跑了过来。它冲到了棺材旁边,用力地撞了一下棺材。 棺材被撞开了一个缝隙,里面传出了一个微弱的声音:“水……水……” 大家都惊呆了,原来李木还没有死,只是昏迷了。他被黄牛撞醒了,才发出了求救的声音。 妻子听到李木的声音,高兴得哭了起来,说:“你还活着啊,你还活着啊。快快给他水啊。” 村里的人连忙给李木端来水,让他喝了一口。李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妻子和黄牛。他说:“我……我没死吗?” 妻子说:“没有啊,没有啊。你是被黄牛救活了啊。” 李木看到黄牛,就感动地说:“谢谢你啊,谢谢你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黄牛听到李木的话,就摇摇尾巴,表示自己的高兴。 大家都为这个奇迹感到惊讶和欢喜,说这是上天的眷顾,说这头牛是神牛。 从此以后,李木和妻子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和幸福,也更加爱护黄牛。他们三个人过着和睦美满的日子。 第19章 美妇深山采药,10丈蜈蚣将其拉进山洞,蜈蚣:跟我拜堂 明朝万历年间,济南府住着一个可怜的小伙,名叫林峰,他自幼被父母遗弃,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以至到了30岁的年纪,依然连个媳妇都没有娶上。 直到有一天上午,他跟往常一样去镇上赶集,谁知路过一片玉米地时,突然从里面传来女子的惨叫声,让他心中觉得不对劲。 于是,林峰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从身上掏出一把柴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走进玉米地一看,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一个肤白貌美的姑娘,正被一个三角眼的老道士玷污。 看到这个情况,他的脑中翁的一下子就炸了,心中不由得暗想:哎呦我去,这是哪里来的老道士?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在大白天的做出这等丑事,看来这正是自己英雄救美的时候啊!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趁着那个道士分心时,突然举起手中的柴刀,就朝着他的胳膊砍去。 结果,就听到咔嚓一声,只见老道士的胳膊被砍断了,疼得他嘴中发出一声惨叫,猛的滚到了一边,这才红着双眼大喊了一声: “你是哪里来的小子?居然敢偷袭我,我可是清风寨的玄印道长,难道你没有听过我的大名?这简直就是自己作死。” “啊!没听说过!” 此时的林峰闻言,立马朝他撇了撇嘴,接着拿出一块手帕,擦了一下刀上的血,不屑的说道: “老道士,我不管你是什么清风寨,还是黑风寨,只要你敢大白天的欺负人,我就会伤你,反正我就是一个孤儿,这光脚不怕穿鞋的,有种你咬我啊!” “好,算你狠!” 老道士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苍白,直接喷出了一口血,随即右手捂着断臂,咬着牙说道: “好小子,我记住你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的二愣子,这个仇我记住了,你跟我等着,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希望下次见到我,你还能这样硬气。” 说完这话,他眼中寒光一闪,直接转过头,一脸古怪的瞪了姑娘一眼,这才心有不甘的逃走了。 看到他离开后,林峰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随即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毕竟他是第 一次伤人。 就在此时,坐在地上的那个姑娘忽然嘴中冷哼一声,随即对他翻了个白眼,一脸焦急的说道: “我说大哥,不就是伤个人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不过眼下你赶紧过来救我啊!我刚才被老道士下了药,现在身体软绵绵的不能动,你赶紧过来救我啊!” 说完之后,她脸色忽然变得更加红了,随即直接倒在了地上。 看到她的举动,林峰顿时被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了男女有别,直接走到姑娘面前,焦急的说道: “大妹子,我看你脸色怎么那样红?可千万不要睡过去啊!不过我就是一个穷小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你,你赶紧告诉我。” “哎!便宜你了!” 此时那个姑娘闻言,也不知道脑中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不断的变换,直接咬着牙说了一句: “小子,我也来不及多做解释,毕竟我此时也支持不住了,你赶紧跟我一起在玉米地圆房。” 话音刚落,林峰闻言,立马瞪大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的说道: “啊!跟你圆房?这样不好吧!毕竟咱们才第 一次见面,我跟你之间还不熟悉,要是你……” 结果,还没等她说完话,就看到那个姑娘眼中红芒一闪,瞬间脑中失去了意识,就把林峰按在了地上,让他痛并快乐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林峰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忽然感到全身酸痛不已,随即瞪了旁边的姑娘一眼,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姑娘,不是我说你,就算你是被人下了药,但是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幸好我身体很壮实,不然早就晕了过去,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他眼珠一转,嗖的一下子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一脸心虚的准备离开。 结果,还没等他走出一步,就被一把短刀抵在了后背,随即吓得后背发凉,一脸尴尬的说道: “姑娘,你这是几个意思?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赶紧把刀子收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伤到了我,估计你会心疼的!” “呸,真不要脸!” 谁知姑娘闻言,立马气得翻了个白眼,随即揪住他的耳朵说道: “哎呦喂,你占了我秋月的便宜,不是想要离开吗?现在怎么不走了?再说了,不就是一把刀子啊!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大不了我切了你的第 三条腿。” 林峰一听姑娘这话,顿时吓得脸色大变,哪里还敢逃走,随即假装挠了挠头,一脸焦急的说道: “我说秋月姑娘啊!估计你现在误会我了,我作为一个堂堂七尺大男人,不管出于什么情况,既然与你有了夫妻之实,那自然就会娶你为妻,刚下就是玩笑。” “哼,算你小子聪明,这次就先饶你一命,不过你要记住一点,我秋月虽然是个弱女子,但那也是有底线的,毕竟好女不嫁二夫,你要对我负责任。”秋月闻言冷哼一声,一脸严肃的说道。 林峰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此时已成定局,随即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一脸得意的说道: “小月,你就放心吧!虽然我是个穷小子,但是我保证以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过我看你穿着不凡,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哎!一言难尽啊!” 秋月一听这话,立马气得眼睛一红,眼中慢慢流出了泪水,随即就哽咽着说起了她的遭遇。 原来秋月是一家镖局的大小姐,因为从小练武,这胆识过人,经常跟着父亲一起出镖,自然在江 湖上也有了一些名气。 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天,秋月跟着父亲路过松花岭的时候,突然中了土匪的计,因为不是他们的对手,不仅货物被抢走,还在打斗中与父亲走散。 就这样,秋月一路慌慌张张的逃到了这里,原本以为自己安全了,谁知却从玉米地里窜出一个老道士,居然对她撒出了一包药,让她瞬间失去了力气,要不是被林峰所救,后果很严重! 过了一会儿,当林峰听完秋月的解释,顿时气得一跺脚,直接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 “小月,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遭遇,看来那清风寨的土匪做的太过分了,不过你放心,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自然会好好保护你,现在你赶紧跟我回家。” 秋月闻言,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随即红着脸点了点头。 看到她的举动,林峰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然而,这老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件意想不到的祸事,却悄悄落到了林峰的头上,让他心中愧疚不已。 这天上午,林峰正在河边抓鱼的时候,突然被好友李三拉住了胳膊,只见他笑眯眯的说道: “老弟,你好福气啊!听说你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妻子,怎么也不请我喝一顿喜酒,这做的不对啊!难道你还怕我抢走她吗?” “哎!你误会了!” 林峰闻言一惊,立马朝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叹了一口气,尴尬的挠了挠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老哥,不是我不愿办酒宴,主要是我的家庭条件不允许,再说了,我妻子与土匪有仇,所以一时不敢声张,还请你见谅。” 李三一听这话,立马恍然大悟,随即叹了一口气,一脸严肃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搞得这么神秘,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保证不会乱传,不过你也要一个心里准备,要是那伙土匪再来找你复 仇,你可就麻烦了,所以我建议你赶紧逃走吧!” “什么,逃走?” 林峰一听这话,立马觉得自己太委屈了,随即气呼呼的说道: “老哥,咱俩一起长大,估计你也了解我的脾气,那就是宁可站着死,也不会向别人低头,更何况那些土匪?我早晚除去……” “你给我住嘴!”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个被自己断臂老道士,居然带着几个小土匪走到林峰面前,一脸嚣张的说: “小子,你的口气不小啊!居然还想跟我们清风寨作对,这简直就是自己作死,上次我被你偷袭受了重伤,这次看你哪里逃。” 话音刚落,他举起左手对着身后一挥,只见那个小土匪举起长刀,就嗷嗷叫着冲了过去。 看到这个情况,林峰也来不及解释,一把推开了李三,随即拿出自己的柴刀就和对方打了起来。 结果,没过多久,林峰身上就中了数刀,疼得龇牙咧嘴,急忙就从身上掏出一颗珠子,直接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冒出了白烟。 随后,他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拉着李三的胳膊,转身就逃走。 看到这一幕,那几个小土匪顿时气得双眼一瞪,就准备去追。 谁知还没等他们走出几步,就被老道士拦路了去路,只见他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对着那伙土匪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不要追了,现在任务完成的不错,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你们赶紧回山寨吧!” 那几个小土匪闻言一惊,脑中也不敢多问,只好相互看了一眼,好像心中是明白了什么,直接二话不说,就转身走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林峰终于慌慌张张的走到了家门口,可惜的是,因为伤势太重,居然一头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李三顿时吓得后背发凉,急忙摇晃了林峰几下,看到他没有任何反应,焦急的说: “喂,老弟,你快点醒醒,现在咱们已经到家了,你不要……” 就在这时,正在厨房做红烧排骨的秋月,听到门口有人哭喊,随即皱起了眉头,慢慢走向门口。 然而,当他走到门口看到昏迷不醒的丈夫时,顿时脸色大变,随即看了一眼李三,焦急的说道: “三哥,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出去还好好的,现在回来就受了重伤,你赶紧告诉我。” “哎!弟妹,你也不要难过,其实都是那个老道士的错,要不是他找林峰复 仇,也不会出现这个情况,依我看的话,要是没有千年人参为他疗伤,估计你他活不过今晚啊!”李三闻言,立马哭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尴尬的说道。 然而,当秋月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随即拍了拍李三的胳膊,一脸激动的对他说道: “三哥,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明白了,现在我就去深山采药,那就麻烦你在家照顾林峰一下,我采到人参后,马上就回来。” “什么,你要去深山?” 李三闻言一惊,也不知脑中想到了什么,忽然一脸焦急的说道: “弟妹,你千万不要冲动,我听说山中出现了老虎和大野猪,那可是会伤人的家伙,你一个弱女子岂能应对?还是别去了!” “多谢三哥关心,不过我主意一定,你就不要劝我了,我既然敢去深山采药,自然会一些手段,所以你就不要劝我了!” 话音刚落,秋月转头看了一眼丈夫,随即咬着牙还是离开了。 然而,当她在山中寻找了2个时辰后,不仅连人参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反而累的自己双腿发软,只好找到一块大石头,拿出水袋就准备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突然四周刮起了一股狂风,只见一条10丈蜈蚣从天而降,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张开大嘴,一口咬住秋月的衣服,随即嗖的一下就腾空而去。 过了一会儿,当秋月被10丈蜈蚣拖进了一个山洞后,随即吓得后背发凉,哆嗦着手说道: “你是哪里来的蜈蚣精?按理说咱们素不相识,不知你为何要把我抓紧山洞,还请你解释!” “哼,还要解释?” 蜈蚣一听这话,立马气得瞪了她一眼,随即一脸严肃的说道: “行了,你不要挣扎了,既然你落到我的手里,那就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可不会惯着你,等会你跟主人赶紧拜堂成亲。” “你的主人?” 秋月看到蜈蚣嚣张的样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银勇气,居然后退了几步,指着他的鼻子大喊: “原来你只是一个宠物,怪不得这么嚣张,不过你赶紧把你主人叫来,我到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敢把我抓到这离开。” “好胆色,我佩服你!不过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相见,估计你肯定会猜不到,所以你看看我是谁。”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老道士拍着双手,一脸得意的走进了山洞。 看到这个情况,秋月瞬间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接上前打了老道士一个耳光,这才气呼呼的说道: “原来是你在搞鬼,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让你活不过今晚,不信你动我试试?” “试试就试试!难道我怕你一个弱女子?实话告诉你,虽然你父亲的武功很厉害,可惜的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躲着养伤呢!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我对你霸 王硬上弓,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老道士说完这话,嘴中不屑的笑了一声,直接把蜈蚣安排在洞口守护,接着就把秋月按在地上,开始在这里与她一起圆房。 没想到,就在老道士马上要得手时,突然听到洞口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只见蜈蚣全身是伤的跑进山洞,随即奄奄一息的说道: “主人,你快点逃走,外面来了两个男人,居然一掌就拍碎我全身的骨头,估计我马上就要烟消云散,你一定要给我报 仇。” 话音刚落,只见蜈蚣眼睛一闭,直接哐当一声就倒在了地上,随即全身冒出黑气慢慢消失了。 看到自己的宠物死去后,老道士眼中寒光一闪,直接嗖的一下子就窜出了山洞,不过当他看到面前的两个大汉时,却不屑的说: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王霸天带着女婿寻仇来了,没想到你们中了我的诡计,居然还没有死,看来我要是不拿出一点真本事,你们还不要上天啊!所以……” “你给我住嘴,我就纳闷了,你除了会一点旁门左道,还会什么啊!上次我要不是中了毒,又岂会被你们重伤?所以现在我要出去你这个贼人,认命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王霸天撇了撇嘴,直接扔出几根银针,瞬间就把老道士扎成了糖葫芦,让他连句惨叫都没有发出就断气了。 此时的林峰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跑到秋月的面前,帮她解开了绳子,一脸心疼的说道: “老婆,你没事吧!都怪我来晚了,有没有受伤的地方?赶紧让我看看,要不我不放心……” 谁知秋月一听这话,立马全身一阵冷颤,随即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了丈夫,气呼呼的说道: “等一下,先不要管我,我现在想知道,你不是受了重伤在昏迷不醒吗?怎么会跟我父亲一起来救我?赶紧给我说说吧!” 林峰一听这话,立马嘿嘿笑了一下,随即就慢慢解释起来。 原来当初王霸天受了重伤后,居然意外逃到了一个山谷,那里不仅四季如春,里面还有不少珍贵的人参和灵芝草等灵药。 为此,他心中大喜,脑中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拿起一株人参就跟大萝卜一样啃了起来,没过几天,王霸天的伤势终于恢复,随即就开始四处打听秋月。 幸运的是,在王霸天广泛的人脉下,终于找到了女儿,随即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林峰家中。 然而,当他从李三的嘴中得知林峰受伤的原因后,居然丝毫没有犹豫,就掏出一株人参给他服了下去,这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此时秋月听完丈夫的解释,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随即眼睛一红,就抱住丈夫大哭了起来。 三天后,在王霸天的安排下,林峰成为了上门女婿,也和秋月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宴,夫妻俩也终于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第20章 男子打地基,挖出一只穿山甲,道长:都怪你爹死不瞑目 明朝年间,东昌府东顾村有个叫马道庆的屠夫,这屠夫人高马大,身高将近六尺,每个人看了都尊敬地喊一声马屠夫。 大家对马道庆尊敬不仅是因为他身形高大,还因为马道庆无论是做屠夫给人杀猪,还是在自己的铺子卖猪肉,都是童叟无欺,不会多挣乡亲们一文钱。 有时候马道庆看见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或者体弱多病的老人,若是还有卖剩下的猪肉,都会给他们剁碎了,送到他们的手上。 他知道那些乞丐没有炉灶做不了饭,还会嘱咐妻子把卖剩下不要的骨头熬成汤,然后在门口施舍给那些乞丐,那些乞丐在寒冷的冬天还能喝到热腾腾的骨头汤,感觉特别地幸福,因此都喊马道庆为马善人。 这马善人虽然家在东顾村,可是他每天做生意都是在镇上的,因为镇上的有钱人多,一般有钱人才能经常吃肉,对于那些每天种粮食的村民们来说,一年能吃上两顿肉,就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 这一天早上,天刚刚亮,这马道庆就被隔壁的李婶给喊醒了,李婶迫不及待地请马道庆来宰杀自己家的猪。 因为李婶知道,马道庆每天早上都是要去镇上的铺子里开张卖猪肉的,若不现在叫醒他,待会儿他走了就来不及了。 马道庆帮自己的儿子马耀明盖好被子,就跟着李婶去她家的猪圈了,虽然天还没有完全亮,整个村子都很安静,但是李婶的家里因为今天要杀猪,已经热闹非凡。 门口烧热水的是李婶的儿媳,里面好几个男人也是和他同村的,他都认识,见了面之后大家一一打过招呼,马道庆就开始将自己的屠刀拿出来用磨刀石磨了好久。 每一个屠夫都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马道庆也一样,他每次杀猪前都会在心里默念一段经,他觉得猪是好好的一个生命,他用刀说宰就宰,是在杀生,而且他这样一直杀下去,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会命丧他手,但是他为了自己的生计也毫无选择,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经为这些被宰杀的猪祈祷。 过了一会儿,那些打下手的男子就将猪的四肢捆在一起,串在竹竿上抬过来了,那猪好像也知道自己大期将至,在嘴里不断地发出哀求声,被绑住的四肢不断地蹭来蹭去,若不是绑得紧,恐怕这猪早就已经在院子里乱窜了。 那猪挣扎了好久,应该是累了,在地上不得动弹,马道庆拿着屠刀站在猪旁边问道:“热水烧好了吗?先将猪毛拔了。” 几个妇人家赶紧按照吩咐端来热水,马道庆蹲了下来,发现那猪用一双无辜的眼神正望着自己,那眼睛一眨一眨的,还流泪了。 马道庆杀了那么多年的猪,他还没有见过会流泪的猪,觉得这猪有灵性,便问李婶:“这猪是母的吧,就不能留着做配种的猪吗?” 李婶看了猪一眼,也是很舍不得,心疼地说道:“咋不是呢?谁会将配种的猪杀掉,我也是迫不得已,这猪生病了,若不宰杀,猪圈里的其他母猪和公猪怕是都会遭殃哦,还是宰了吧!” 李婶毕竟养了这母猪很多年,也帮它生过很多的猪仔,她心软,就不站在院子里看大老爷们杀猪了,怕自己难过。 马道庆想,这猪都生病了,放猪去森林也好,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现在由他来宰杀,那他不是成千古罪人了? 算了,都是隔壁邻居,他也不好墨迹,便将手中的刀落了下来,这不落不要紧,一落,刨开肚子,才发现这母猪肚子里还有一窝的小猪,难怪那母猪要泪眼汪汪地看着马道庆,还流泪,都是有原因的。 马道庆在心里愣了一下,他心里十分后悔帮李婶杀这只母猪,他这不知道毁了多少的生命,马道庆越想越不对劲,整个人都瘫软在李婶家的院子里。 这是马道庆头一次杀猪晕倒了,而且他长得人高马大,还好旁边的都是壮年男子,才将他一起抬回家。 马道庆一睁开眼,已经是晚上了,他问道:“什么时辰了?我得赶紧去铺子里。” 妻子刘氏和儿子马耀明坐在床边,看着他终于醒了,哭着说道:“还惦记着铺子里的生意呢?杀猪都杀晕倒了,还好同村的小伙子力气大,好几个人将你抬回来,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你睡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马道庆一拍脑袋,好像在梦里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又记不太清楚,今天只好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说了。 第二天他去镇上开了肉铺,生意更好了,一些大户人家的下人和他熟了,都等着他的铺子开张呢! 还有一些穷苦的人,看见马大善人昨天一天没来,就问他昨天去哪里了,怎么一天没有来,都纷纷对他表示关心。 这马道庆都一一回答着,脸上还乐呵乐呵的,从来也不生气,等他卖完今天的猪肉,又把今天剩下为数不多的肉分给了那些条件不好的人,并且分文未取。 马道庆卖完猪肉之后就往家赶了,在翻过山头的时候,他累了想靠在榕树下歇歇,忽然想起昨天杀猪的情形,觉得自己下手太狠了,虽是帮李婶杀猪,可一次性要了那么多猪的性命,实在罪过。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和他同村的一个小伙子经过榕树下的时候,也想凉快一下,看见了睡着的马道庆,便上去和他打招呼,哪知道怎么推马道庆他都不醒,最后一摸他的鼻子下面,竟然没有呼吸了。 他赶紧回村去喊李婶、喊刘氏,还有同村的那几个精壮男子,将马道庆抬到村口,随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请来了大夫,这马道庆确实是死了。 刘氏一看,如五雷轰顶,她的天塌了,自己的丈夫身体那么好,每天杀几百斤的猪都没有问题,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她宁愿相信这是老天爷跟她开的一个玩笑,但是现在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就躺在她面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家男人是真的离开自己了,从此只剩下她和儿子两个人相依为命。 刘氏和儿子马耀明穿着寿衣,将马道庆的尸体在家里放了好几天就送到自家的祖坟了,五岁的马耀明在坟墓前磕头的时候,不停地对着母亲说:“娘,有猪叫,有猪叫。” 这种日子儿子竟然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大家都觉得这是孩子贪玩,也没有太在意,而马耀明被母亲训斥之后也不敢讲话了。 自从马道庆去世之后,马家一下子就陷入了危机,刘氏将马道庆生前在镇上的铺子给退了,拿回了一些钱,她靠着丈夫以前的一些积蓄,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是这钱终究是要用完的,接了一些缝缝补补的活儿。 刘氏以前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可是自从丈夫去世之后,为了将儿子养大,什么活儿都做,为了减少开支,家门口以前空着的一块地,如今都自己动手,种上了很多蔬菜和粮食,能够自给自足。 李婶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叫马道庆来自己家杀猪,才让他太累了,以至于马道庆失去了生命,如今马道庆已经去世,李婶一直张罗着给刘氏再找一户好点的人家,毕竟孩子才五岁,现在还能找到下家,等年龄再大一点,就没有人敢要了。 可是李氏和马道庆伉俪情深,无论李婶来多少次,她都婉言谢绝了,她觉得即使再难也要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若是女儿也就算了,以后会嫁出去,可惜这是个儿子,将来免不了要娶媳妇,万一重新嫁个男人将来起冲突她该向着谁,再苦再难她都不会再成亲。 李婶见刘氏如此坚决,便不再为她介绍任何男子,可若他们家有什么事情的话,她总是叫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第一个过去帮忙,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愧疚。 这时间一晃就过了二十年,马耀明也二十五岁了,和马道庆不同,马耀明没有再拿起屠刀,而是选择了去城里找活儿做,要是没有活儿的话,他就拿着竹筐上山,去采一些野菜或者捡一些柴火拿到镇上去卖。 母亲刘氏的眼睛这么多年缝缝补补,已经看不清东西了,马耀明非常心疼母亲,早早地就学会了自力更生。 一天,马耀明和往常一样从镇上干完活回来,有位大娘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和母亲正聊得欢,那大娘看到马耀明回来便开心地和他打招呼:“这就是你们家耀明啊!小伙子长得是真英俊,今年二十五了吧!” 刘氏回答道:“对呀!都二十五了,看着还和小孩子一样。” 那大娘又说道:“成了亲就会像个大人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寻个好的。”刘氏赶忙道谢,将那个大娘送出门外。 马耀明一听,就知道母亲在张罗着为自己做媒呢!虽然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也老大不小了,可是目前他家也没有什么钱,要是娶媳妇的话亏待了人家可怎么办呢?马耀明一边开心,一边又担心。 母亲似乎看出了儿子的心事,安慰道:“明儿,我知道你很担心自己照顾不了这个家,可是人总要长大,我们现在住的是小屋子,旁边的那块地,你重新去打地基,建个新房子,将来我就住你们边上。” 刘氏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些银两,这些银两是她这二十年缝缝补补攒的,为的就是儿子娶妻生子的时候,可以重新在旁边打地基再造个房子。 马耀明兴奋地接过母亲为她准备的银两,发誓以后挣了钱一定要好好对妻子,好好孝顺母亲。 开心的马耀明早早地就睡去了,第二天公鸡刚刚报晓,他就找了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帮他打地基。 这村里的伙伴家里父母健在,早就娶了媳妇连娃都生两个了,他们知道马耀明要打地基重新建房子,就知道好事将近了,都纷纷过来帮忙。 正好今天天气有点阴凉,没有太阳,但是也没有雨,正是干活的好天气,他们每个人都拿着铲子,在地上开挖了。 奇怪的是,今天明明天气那么凉爽,可这几个小伙子却干得气喘吁吁,脸上还流下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大家都说这马耀明要走运了,这里的人气旺,才这么热,以后家运呀肯定不差,马耀明一听,挖得更起劲了。 大家挖了一个早上,实在挖不动了,就去隔壁的屋子里先歇歇,可是马耀明却乐此不疲,他继续站在地基上,不停地挖着。 忽然,他一铲子下去,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觉得不对劲,难道是一块大石头吗?如果真是一块大石头的话应该把它挖了,不然到时候不好打地基。 他先用铲子在上面敲了敲,反正是个硬邦邦的东西,在确定了位置之后,就用铲子一点一点挖开旁边的泥土。 他越挖越觉得这个东西和铲子碰撞的时候,声音好像不是石头,就自己跳到挖了一半的那个坑里面,用手拨弄了一下。 马耀明觉得这手感好像是鳞片,他开始担心了,该不会这地基下面是条蛇吧?要真是蛇的话,下面会有很多的蛇子蛇孙,他有点不敢挖了。 无论是什么,这房子都要建在上面,父亲马道庆当年当屠夫的时候可是杀了不少的猪,他可不能再造孽随便杀生了。 马耀明当即扔掉铲子,蹲到那块硬邦邦的石头旁边,开始徒手挖。他不是用力地挖,而是一层一层轻轻地弹掉上面的土,一边弹一边不忘用嘴吹掉那些细小的沙粒。 过一会儿之后,就出来了几朵鳞片,那鳞片是棕色的,马耀明再戳戳那些鳞片,发现只有鳞片有点硬邦邦的,在鳞片下面是一摊软乎乎的肉,一摸,还有点温度。 马耀明一直担心是蛇,可是要等挖出来之后才知道,于是他就蹲在地上挖呀挖,终于把周围的泥给清干净了,发现不是蛇,而是一团圆圆的东西缩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球形。 马耀明试着将那个圆圆的东西拨开,原来是一只穿山甲,可奇怪的是这穿山甲的四肢不像传统的穿山甲,有点像猪脚。 马耀明一直以为这只穿山甲很胖,可是他将穿山甲整个拨开的时候,发现这穿山甲的怀里还抱了一只小穿山甲,若是刚刚他不那么小心翼翼的话,恐怕一铲子下去,已经一尸两命了。 他想将这穿山甲抓起来放生,可他抓了好几次,这穿山甲的身体就是不听他的使唤,怎么都抓不起来。 就在他抓耳挠腮的时候,那穿山甲的身上发出了一道金光,这金光惹得马耀明睁不开眼。 马耀明在同伴们的推搡中忽然醒来了,他睁开眼,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他,他吓了一跳,问道:“你们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兄弟,哪是我们盯着你,都下午了,要重新开始干活了,你一个人下去躺在这块地基上,叫我们怎么挖?你是做什么梦了吗?”一旁的一个伙伴问道。 马耀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地基上睡着了,他连忙指着那块地说道:“刚刚有一只穿山甲在那边,怀里还有个孩子,不信……” 他正说着,回头一看,那地基上却是被他给单独挖了一个洞,但是却并没有他说的什么穿山甲,一旁的哥们都说他还在做梦呢! 可是这就算是梦也太真实了吧,正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脚边有一片穿山甲身上掉下来的鳞片,于是马耀明偷偷地将鳞片捡起来,拽在手上。 忙活了一天,大家都回家吃饭了,准备明天早上再来动工。马耀明和他们说再见之后就回家吃晚饭了,今天的他样子有点奇怪,母亲以为他这几天累,也就没太在意。 晚上,马耀明躺在自己的床上,拿出穿山甲的鳞片开始研究起来,他想着那穿山甲到底会跑到哪里去呢?这不可能是个梦,连鳞片都有,倘若当时不顺着同伴们说,他们又要喋喋不休了。 房间的蜡烛忽明忽暗,一会儿之后就暗了下来,直至熄灭,但在墙角却发出了一道金光,马耀明觉得这道金光和早上穿山甲消失的时候发出的光是一样的,于是就往那束光靠去,真的看见了穿山甲,那穿山甲蜷缩成了一个球,怀中依然搂着一个小穿山甲。 马耀明想伸手去摸摸那穿山甲,却被那束光挡住了,穿山甲的身子放松下来,将怀里的孩子放下,伸出了那一双“猪脚”,准备去触摸马耀明的手。 那一瞬间,马耀明却又被自己的意识召回,他听见有人在叫他,于是睁开眼,怎么又是一场梦? 这次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道士,这个道士他记得,是后山白云观的子虚道长,他五岁的时候,爹爹曾经带着自己去拜访过子虚道长,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子虚道长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不过样子却沧桑了很多。 马耀明看见子虚道长就觉得很亲切,一把抱住他说:“道长伯伯,你还记得我吗?” 子虚道长当然记得,他摸摸马耀明的额头,然后说道:“你已经烧了三天了,总算把你给拉回来了。”然后他指着床头的那枚鳞片继续说道:“你这是穿山甲的鳞片对吧,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烧了三天,都怪你爹死不瞑目呀!” 马耀明听了之后还是有点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爹爹明明都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怎么还会死不瞑目呢? 子虚道长告诉马耀明,当年他的爹知道自己是个屠夫,会有很多的杀戮,所以每杀一只猪就会去后山的白云观给这只猪做法超度,让他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不要再当猪了。 但是每次来来去去都太麻烦了,于是子虚道长就从一些留下来的古籍当中找了可以超度的经,让马耀明的父亲马道庆在杀猪的时候口念那段经,可以直接送走那只猪,不用再那么麻烦杀一只猪就去一次白云观,这样就节省了很多的时间。 但是二十年前,也就是马道庆帮李婶最后杀猪的那一次,却发生了一个意外。道长所教的超度佛经一次只能超度一只牲畜,而刚好那只母猪怀孕了,所以马道庆在念完一次佛经之后就将母猪宰杀了。 按照这样的情况,马道庆就只超度了其中的一只猪,其他的猪由于怨气,化成了牲畜厉鬼去了冥界,可是他们死得好不甘心,就想方设法想来到人间将杀害他们的人缠住。 而穿山甲是大自然中有灵性的动物,每当月圆之夜,如果穿山甲在打洞的话,那这个洞就会连接冥界和人间,那几只没有被超度的小猪和母猪通过穿山甲在月圆之夜打的洞进入了人间,无处栖身的它们附到了这对同样是母亲和孩子的穿山甲身上。 它们到了人间,没过多久就找到当初对他们下狠手的马道庆,马道庆就这样被这对穿山甲跟住了,怎么甩都甩不掉,这些猪的魂魄戾气很重,直接将马道庆给拉了下来,马道庆就这样白白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这些牲畜的厉鬼为自己报了仇,非常开心,就在马道庆出殡的那一天发出了猪叫声,这叫声已经属于阴间之物,一般人是听不见的,只有单纯的小孩子能听见,所以马道庆出殡的那一天,才五岁的马耀明说自己听见猪叫声,其实就是这几只猪狂欢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几只猪在人间愈发地猖狂,他们害死马道庆之后,还想对马道庆的家人下手,以泄心头之恨。 但是已经死亡的马道庆知道之后,他的魂魄放心不下,无法安心投胎,也是因为被害死的,所以死不瞑目,就请求阎王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先解决完家人的问题,再回地府,阎王念在马道庆生前是个大善人,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回到人间后的马道庆变成了魑魅,那穿山甲几次都想对刘氏和马耀明下手,都被马道庆阻止了,他用自己身为魑魅仅有的一点法力,将那两只穿山甲给封印在自家旁边的地基上,他想等儿子长大挖地基的时候,就会发现这穿山甲,到时候施计提醒儿子让他小心。 马耀明两次都发现了这个穿山甲,可是穿山甲的体内是猪的魂魄,外面包围着的金光是父亲马道庆所为,他们两个之间在斗法,所以马耀明两次进入梦境都无功而返。 子虚道长的道行比较深,他最近看这个方向有一团不祥之兆快要冲破云端,便下山查探,哪知这不祥之兆是从马耀明家的地基发出来的。 他一到马耀明的家,刘氏就哭着说儿子已经昏迷两天了,子虚道长才觉得大事不妙,不能再拖了,要尽快解决这几只戾气很重的魂魄。 马耀明听了之后忙问子虚道长:“道长伯伯,那我们怎么做才能将这猪的怨气给消解,然后让爹能够安心去投胎呢?” 道长摸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说道:“你要将你爹当年的屠刀拿出来,念上一段佛经,然后贴上这张符,就可除去那几只猪的怨气,它们和你爹都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投胎了。” “什么?屠刀?我记得我爹的屠刀当年已经随着他下葬的时候一起陪葬了,如果现在要除去,只能重新去墓地,将我爹的坟给挖开,他才能瞑目。”马耀明一脸苦恼地望着子虚道长。 他们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山上将马道庆的坟挖开,只有这样才能将诅咒解开。 马耀明和道长两个人说干就干,虽然已经是半夜,可是他们知道不能耽误一刻钟,越快越好,就带着火把上山了。 天黑山路不好走,也难以辨别方向,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他们才到达马道庆的坟头,子虚道长年事已高,马耀明让他坐着歇息,自己一个人拿着铲子直接上手了。 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将马道庆的寿材挖出,打开寿材将里面的屠刀拿了出来。 马耀明的屠刀还没有拿稳,突然从树林里蹿出了睡梦中的那两只穿山甲,一口向马耀明的双手咬去,被咬后的马耀明顿时松了手,那屠刀掉在地上,差点砸了自己的脚,真是有惊无险。 子虚道长见穿山甲出现,特地拿出自己的八卦宝剑,朝穿山甲刺了过去,在快要刺中穿山甲的时候,子虚道长就立马收手了,他知道那些魂魄都是附在穿山甲上面的,不能随便杀害生灵。 就在子虚道长手足无措的时候,马耀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网,趁其不备将穿山甲罩住,这样穿山甲就逃不掉了。 穿山甲的肉身被罩住了,那些猪魂只能从穿山甲的身上飞出来,在漆黑的夜空中,和子虚道长还有马耀明开始斗争。 只见火把附近有好几个黑色的影子在来回晃动,以最快的速度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左右移动,让人防不胜防,根本抓不到。 子虚道长口念一咒,将八卦剑对准天空,天空中就下来了一阵雷,对准那几只怨魂砸了过去,一阵杀猪似的惨叫如雷贯耳。 子虚道长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那几只怨魂却偷偷钻入了马耀明的身体,此时的马耀明两眼发呆,像一只猪一样用四肢在地上爬行,当他捡起地上的屠刀之后,却是发出了猪叫声。 子虚道长赶紧拿出一张符,他咬破自己的大拇指,将自己大拇指上的血滴到了这张符上,然后瞬移到马耀明的面前,用符贴住马耀明的额头,并对着额头开始念咒。 不一会儿,马耀明就捂住自己的头,像是要裂开了的感觉,他对着天空不断咆哮还发出了猪叫。 尽管如此,子虚道长还是没有停下口中的念咒,他继续念了一会儿,终于将那怨魂从马耀明的身体赶了出来。 子虚道长年事已高,通过刚刚的战斗体力有点不支了,而马耀明也迷迷糊糊地跪倒在地上,那怨魂又想对他们发动攻击。 此时那把屠刀发出了金光,将周围照亮,子虚道长和马耀明的体力忽然恢复,伤口也莫名地好了,那几个怨魂发出的声音也柔和了很多,没有像刚刚那么撕心裂肺。 这屠刀发了一会儿金光之后,便自行消失,慢慢地变成粉末,洒在地上,然后不见了。 子虚道长和马耀明睁开眼,看到了黑白无常,黑无常的手用铁链拴着马道庆,白无常的手上用铁链牵着五只猪,他们就这样消失在空中。 子虚道长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便在这里和马耀明直接告别了,马耀明回到家,又开始和发小一起挖地基盖房子了。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终于在地基上建起了新房子,他知道,这下可以开开心心地娶媳妇,再也不会有人要害他们马家的人了,因为父亲马道庆一直在保护着这个家,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不久媒婆就给马耀明说了一桩婚事,小两口在全村的祝福下成亲了,婚后生了好几个胖娃娃,一直过着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 第21章 男子上山,见阿婆遇难将其救出,阿婆说跟着乌鸦能发财 明朝年间,东昌府大瓜园村有个叫董小六的樵夫,他从小就生活困苦,家里边住的都是茅草屋,夏天的时候太阳一晒整个屋子闷得发慌,他只好搬个席子到门口来睡,冬天的时候北风呼呼地往茅草缝里面钻,让他觉得有一种刺骨的冷。 董小六的母亲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因为难产而死了,所以董小六只见过母亲的墓碑,从来也没有见过母亲长什么样子。 好在母亲生前是村里温柔贤淑的善良之人,即使只有董老汉一个人艰辛地带着董小六,隔壁的赵大娘和李婶也会搭把手。 这孩子刚刚出生就没了娘,大家都为这娃感到可惜,在跌跌撞撞中,在周围邻居的帮助下,董小六渐渐长大,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别的孩子七八岁还在父母的怀抱中,董小六已经学会了插秧,种菜,打猎,挖野菜,还有砍柴,早早地扛起了一个家的责任。 董小六之所以这么厉害,是因为从小就被父亲带着上山学会的,在董小六八岁的这一年,和父亲一起上山砍柴,但是父亲不小心误入别的猎人设下的陷阱,脚上被一个带尖刀的夹子夹住,正好这个夹子又在悬崖边,董老汉就这样掉下山崖,尸骨无存了。 董小六这下完全变成了一个孤儿,他一个人坐在悬崖边,哭了三天三夜,可是没有爹爹的任何消息。 后来,不甘心的他还搓了一根很长的麻绳,把麻绳系在悬崖边的松树上,自己一个人爬下去,也只是找到了父亲往下掉的时候挂在悬崖边的衣服碎片,再下去的话,恐怕自己也要粉身碎骨,就没有继续了。 一个八岁的孩子,就这样成了孤儿,村里的婶子和伯伯们都心疼这个男孩,女人们一到饭点就会喊他去自己家吃饭,男人见他要生活,有时候去镇上干活也会带着董小六,在村里人的帮助下,董小六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了一个感恩孩子。 一天早上,村口李大叔要去镇上做活儿,就想带着董小六,平时董小六只要有人喊他,他都会急着和对方过去,但是今天他却拒绝了,因为今天家里的柴火没有了,而且他昨天晚上是在李婶家吃饭的,她看见李婶家柴火也不多了,就想去后山砍点柴。 李大叔只好自己一个人走了,走之前,还像父亲一样嘱咐道:“臭小子,给我好好待在家,别乱跑,有什么事情喊村里其他的叔叔伯伯,别一个人在家发呆,知道吗?” 董小六和李大叔告别之后,他没有立刻上山,因为今天的风有点大,他觉得天气不好,就多穿了件衣服,还带足了口粮和砍柴用的工具,又找了个竹篮才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地往山上走去。 尽管这条路他从小到大已经走了无数遍,可是一想起父亲的死,他的心至今无法平静,他每次上山的时候都会特别小心,会在山脚捡一根木棍当作拐杖,走路的时候敲敲打打,等确定没有危险了,才敢往前一步步地走去。 这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走到了半山腰,看着半山腰的那些柴火,他捡起来摸了摸,觉得这柴火太湿了,不仅下山的时候背着重,就连回到家也不能马上当柴烧,还要等天晴的时候晒上一晒才好用。 于是他就准备往深山里找找看,毕竟在深山的柴火下雨的时候没有雨淋着,会干很多,柴火也会干净一点。 休息够了,他又重新站起来,朝着森林深处走去,这森林深处更要小心,猎人的陷阱也更多,但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董小六从很早的时候起就想好了一个对策。 他把村里人不要的一些旧麻袋,用剪子剪开,然后好几张叠加在一起,再缝成一个厚厚的鞋套,去山上的时候穿在脚上。这样,就算遇到猎人的陷阱,尤其是那些尖锐的铁夹子,也可以稍微挡一挡,不至于让双脚受伤流血。 这回,他进深山之前,又拿出了这双用麻袋做的鞋套,套在自己的脚上,一边观察着这周围的地形,一边往深处走了。 今天这林子有点奇怪,昏暗的林子里很少有“咕咕”的鸟叫声,他进去的时候看见自己走的那条路旁边,有几棵灌木上系了一些仿佛是从身上扯下来的布。 董小六忙着去里面拾柴火,也没有多想,就在他着急忙慌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哎呦哎呦”的声音,好像是在求救。 他越往前走,这声音就越清晰,在这样的密林里,董小六有点害怕了,因为这声音不像年轻人的声音,倒是有点像老妇人发出的。 董小六想,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怎么会来这深山处呢?要不?是他听错了?如果不是听错的话,就算是个老妇人,也不能随意理会,谁知道这世上的恶人长啥样,有可能不是人类,是其他不能见光的脏东西也说不定,可不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董小六的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就决定将自己的耳朵捂起来,不再理会,他的首要任务是去里面拾点柴火就走。 他这样想着,手中的那根木棍忘了在地上敲敲打打,测试一下地上有没有别的猎人设的陷阱,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一个夹子,整只脚陷入一个坑里不说,还被夹子夹住,更惨的是他的另外一只脚被空中的一根麻绳吊了起来,这下他整个人都颠倒着挂在树上,动弹不得。 可恶的猎人,竟然设这么歹毒的陷阱,他想这下完了,肯定是刚刚那个老妇人的声音让他分了神,才被这陷阱抓住,他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他还是想喊一下,试试猎人在不在附近,万一猎人还没有走远的话,知道有人中了自己的计,一定会放自己下来的,于是喊道:“救命,有人吗?快来人呀!救救我。” 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喊,都没有人来救他,不一会儿之后,他就因为整个人是倒立着的,脑袋开始发昏,身体从脚开始红到了头顶, 青筋暴起,浑身也没有力气。 他渐渐地失去了力气,也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可脑袋里却还是出现一个声音:“哎呦,哎呦!” 董小六想附近该不会真的有人吧,既然这里有陷阱,那个求救的人会不会也中了陷阱,我不小心被吊在树上了,可是这个声音是从地面上发出来的,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像我一样无助。 于是他继续喊道:“有人吗?有人就应一声,麻烦帮我从树上放下来。”他这么一喊,那个声音竟然消失了。 看来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也罢,哪有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还往这深山密林里跑的,这不是找死吗? 董小六又侧了一下脑袋,本想看看天,但是这天空被树木遮着,他想在临死前有一个美好的回忆,都成了奢望。 董小六唉声叹气,脑海里浮现出一遍又一遍他成长过程中给予过他帮助的那些婶婶和伯伯。 这时他脚上的绳子忽然松掉了,整个人头朝地掉了下来,要不是地上是泥土,土上面还有干草垫着,此时他早就脑袋开花去见阎王了。 万幸,董小六只是脑袋上起了一个大包,他好奇吊着绳子的另一头怎么松了,便将自己脚上的绳子解绑后,又将脚上的那个猎人夹找了一根棍子给掰开,就这样将自己的双脚都解放了。 他沿着那根将自己吊起来的绳子走去,才发现在另外一棵树下有一位白发苍苍的阿婆坐在那里,只是那阿婆的脚上也被猎人夹子夹住,不得动弹,因为阿婆没有像董小六那样将自己的脚用麻袋鞋套套住,已经在渗血了。 刚刚那阵“哎呦”的声音,正是阿婆中了猎人夹之后发出的痛苦叫喊,她听到董小六落难的声音之后,也想去帮忙,奈何自己也身受重伤。 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的绳子竟然被拉直了,虽然看不见董小六那边的状况,但是想必这根绳子起了很关键的作用,于是在身旁摘了一株很锋利的草,用草上面的齿子,将绳子一点一点慢慢地锯开,就这样救了董小六。 董小六见了阿婆,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婆婆会到这个深山密林里来,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婆婆,请问刚刚是你救的我吗?”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阿婆脚上的鲜血,便赶紧上前,蹲在地上,将阿婆脚上的夹子除去了。 阿婆含着泪说道:“年轻人,真是谢谢了,你快走吧,我这把老骨头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说罢,眼睛都红了,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好像除了受到的脚伤以外,内心也十分煎熬的样子。 董小六看着阿婆身边的短绳,又看到阿婆拿着的那株草,顿时明白是阿婆救的自己,他怎么可以抛下阿婆,他从小就无父无母,是村里的叔叔伯伯将自己养大,尊敬老人是他应该做的,更何况阿婆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不管阿婆如何推辞,只管将她背在背上,说道:“阿婆,你扶好了,我们一起走出这森林,我再给你的脚疗伤。” 阿婆上了年纪,早就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事物,她只是听到这个善良的声音,觉得对方是一个好人,便说道:“年轻人,现在天快黑了,方向感会变弱,我进来的时候在那些小树上用自己的衣服做了记号,你看着那几块布就能走出去了。” 董小六这才知道原来这些记号都是这个阿婆做的,他赶紧背着阿婆往外走去了。 董小六将阿婆背回村子,给阿婆的脚上药,然后去李婶那里弄了些吃的给阿婆,当他询问阿婆这把年纪了,为什么会在树林里出现的时候,阿婆却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董小六见阿婆不说,也不再逼问,他只管将阿婆照顾好就行了,哪天阿婆想说了,自己会说了,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好逼她。 董小六的家里是茅草屋,他怕阿婆晚上会冷,就去李婶家又借了两床被子将阿婆盖上,阿婆看着董小六懂事的样子,又是默默地流泪。 董小六在山上捡了个阿婆,这个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说这阿婆真是好福气呀,要是晚点被发现怕是现在已经不在世上了。不是被森林里的猛兽给吃了就是饿死。 村民们都很热心,纷纷来慰问阿婆,还问阿婆是哪个村子的,家里人都在哪里,阿婆要是不回家,她的家里人肯定急了。 可是阿婆却说自己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忘了自己的家在哪里,连自己的家人都忘记了,但是村民们并不嫌弃阿婆,还是经常过来看她,就这样阿婆的伤一天天好转,人也渐渐开朗起来。 董小六对阿婆更是没得说,他每天都在家里给阿婆做好吃的,还陪阿婆散步,若是要跟着村里的伯伯去镇上干活的时候,也会提前给阿婆煮好饭。 董小六自幼就失去了父母,阿婆也因为年事已高忘记了自己的家人,所以董小六对这个阿婆尊敬有加,更是将阿婆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这天,董小六正好从镇上做完活儿回来,他的手上提着一块肉,想着自己家里不是很富裕,也没有时间上山打猎,阿婆住在家的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给她的身子补一补,今天结完工钱在回来的路上,看见肉铺还剩最后一块肉,那屠夫赶着回家,就将这块肉便宜卖了,他真是捡到便宜了。 董小六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他从小就是个爱看热闹的人,也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他挤到了最前面,看见李伯伯正抓着一只乌鸦,要将乌鸦给弄死。 他一问旁边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李伯伯的孙子刚刚在家门口玩耍,他前几日就因为顽皮将手磕破了,伤口上有一片腐肉,而乌鸦就是喜欢吃腐肉,就追着李伯伯的孙子在那里啄他的伤口,这李伯伯看见了才将乌鸦赶走,一直赶到自家门口才抓住了这只乌鸦。 董小六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之后,觉得这乌鸦也挺可怜的,就问李伯伯能不能把乌鸦交给他处理,李伯伯平时也是个善良的人,见他这么说就答应了。 一群看热闹的人就这样散了,董小六将乌鸦用双手捧住,忽然发现乌鸦的脚受伤了,便进屋子拿块布将乌鸦的脚包好。 阿婆视线模糊,只知道董小六手上有个活物在动,却不知道是什么,便问道:“小六,这是啥?” “阿婆,我在门口救了只乌鸦,我准备今天给你做顿肉好好补补身子,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董小六刚刚说完,就将那块买回的肉切了一小块下来,塞到乌鸦的嘴里,可是乌鸦并没有吃,而是衔着肉飞走了。 阿婆高兴地对着董小六说:“真是个有善心的孩子,你一定会有福报的。”阿婆说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这时一群人冲进董小六的屋子,将董小六拉到一边,全部围住阿婆,嘴里说道:“我们就知道奶奶你在这里。”说罢就要将阿婆拉走。 董小六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么多人冲进自己的房子,一个个气焰这么嚣张,肯定没好事,便站起来,生气地说道:“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 董小六刚要动手,就被那帮人拦住,双方差点扭打在一起,还是阿婆吼道:“好了,你们都住手,我跟你们回去就是了,你们先出去,我和小六讲几句话就跟你们走。” 那群人听了,给老人家一个面子,都出去了,阿婆关上门,赶紧将董小六扶起来,然后哭着说道:“小六,是阿婆对不起你,连累了你,都是阿婆的错。”说着就要跪下,被董小六迅速阻止了。 接着阿婆就拉着董小六,两个人一起坐到床上,阿婆将这几天的心事和盘托出。 原来阿婆并没有记忆力不好,她是隔壁村一户姓王的人家里的长辈,在他们王氏家族,阿婆是辈分最高年纪最大的,今年已经九十二岁的高龄了。 照理说阿婆这么大年纪还活着,应该是享受天伦之乐,活得很幸福,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可是这几年,家族里的大伙儿运气都不是很好,有几个子孙短命,还有几个子孙做生意不成气候且亏了很多钱,连家族里的女子嫁得也不好。 有人就说是阿婆活得太长寿了,将子孙的福气都给吸光了,但杀人是不可能的,到时候衙门会查,于是家族里的几个晚辈就想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将阿婆放到深山里,让她自生自灭。 为了让阿婆早点西去,那些孙子辈的人竟然在阿婆的周围都设下了猎人的陷阱,使得阿婆不能逃离森林,而外来的人如果想救阿婆,也会中陷阱而亡。 所以董小六和阿婆才会双双中陷阱,还好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福大命大,双双逃了出来。 阿婆边说边流泪, 那些晚辈背她上山的时候,说是要带她去个好地方,她知道那是骗她的,为的就是想她死,但是她还是默不作声,当自己不知道,她甚至怕自己的晚辈下山找不到路,特意在灌木丛中留下记号,让他们下山的时候方便一点。 在董小六还没有来的时候,阿婆已经在森林里待了两天两夜了,每到半夜森林里就寒气逼人,最后她实在是又冷又饿,就想起身看看有没有野果,结果被陷阱的夹子夹中,只能坐在地上发出“哎呦哎呦”的哀嚎声。 阿婆被董小六救了之后,怕王家人会找来,便说自己年纪大了什么都忘记了,其实她知道王家的人迟早会找来,因为过段时间他们会去山上查看,如果没有阿婆的尸体他们便会起疑,就算被野兽吃了也会剩下衣服,自己就这样被董小六救走,而且每天各个村子发生了什么,大家一问就知道。 阿婆说完就叹了口气,:“看来我没有死的话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一回去他们就会送我去树林。但阿婆不能连累你。”说完就打开门往外走。 董小六赶紧跑过去,拉住阿婆的手,对那群人吼道:“岂有此理,你们自己做人道德败坏,将原因都归结到阿婆身上,要点脸好吗?”他冲上去的那一刻,阿婆却是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一个人是打不过那么多人的。 董小六心里好恨,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这时一群村民冲过来,个个手上都拿着棍子或者锄头,将阿婆还有她的族人围了起来,李婶先怒斥:“谁敢欺负我们小六,她是我们一手养大的孩子,哪里轮得到你们外来的欺负。” 李婶说完是赵伯伯,他用浑厚的嗓音喊道:“岂有此理,真是无法无天,敢来我们村撒野,你们是活腻了吗?” 阿婆的族人见村里人多势众,便开始讲道理了:“这位阿婆是我们的祖奶奶,我们怎么就不能带她回去了?” 李婶和赵伯伯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他们无法反驳,赵伯伯还拉住董小六,让他不要冲动。 无奈之下,董小六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阿婆给带走,但是临走前,他紧紧拽住阿婆的手,悄悄在她耳边说道:“阿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救你。” 阿婆就那样走了,李婶和赵伯伯以及其他的村民都围过来,问董小六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是因为看见别人欺负自己村子的人才大家出来维护。 董小六懊恼地坐下来,把阿婆和他讲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乡亲们,大家听了都气愤不已,还有这么糊涂的一大家子。 董小六看见乡亲们的反应,他站了起来说道:“李婶,赵伯伯,我准备夜深的时候,潜入隔壁村的王家,将阿婆救出来,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家的人,帮不了我,但是请你们不要阻止我好吗?”大家觉得董小六有情有义,都纷纷支持他的决定,让他千万要小心行事。 半夜,董小六到了隔壁村,等更夫敲过更之后,便根据阿婆和他说的地点找到了王家,从后门翻墙进去。 他将阿婆告诉他的路线记在心里,找到了阿婆的房间,潜入进去,吹了一下火折子,推了推正在睡梦中的阿婆,压低声音,细声说道:“阿婆,是我,小六。” 阿婆被小六从睡梦中惊醒,她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拍打着小六的肩膀,又生气又心疼地说道:“哎呀,你这个兔崽子,你来干嘛?快回去。刚刚还有村民护着你,现在你要是被发现了,会被他们打死的。你还年轻,我一把老骨头了,早就要去见阎王了。” “阿婆,就算被他们打死我也要救你,你就是我的好阿婆,你是我的奶奶,是我的亲人,我以后要好好照顾你。”董小六这个时候还不忘撒娇。 阿婆听了将董小六搂在怀里,她亲孙子都没有这么好,他们都将阿婆视作长命的老妖婆,说着又哭了。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人踹开,一群人拿着火把进来,家族里一个最年长的人走了过来,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不觉得你进来得太容易了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够了,你是我的儿子,你这么对我也就算了,他是一个外人,你为自己积点德吧!”阿婆忽然站起来甩了对方一巴掌,愤愤地说道。 儿子对母亲的警告无动于衷,反而转向董小六说道:“你想接走我娘也可以,除非你拿出一百两黄金。” 董小六身子一颤,他去哪里弄一百两,这不是故意不放人吗?都怪自己是个穷小子,连个老人家都救不了。 片刻之后,董小六忽然抬起头,坚定地说道:“你给我十天时间,我去筹钱。” 大家被董小六的话震惊了,他们答应给他十天时间,但是更多的人则是等着看好戏,一百两黄金,连王家整个家族都凑不出来,他一个樵夫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董小六走出王家大门,长舒了一口气,他之所以刚刚敢说那样的大话,是因为阿婆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跟着乌鸦能发财。”阿婆活了那么久,他相信阿婆不会骗他。 可是去哪儿找乌鸦呢?他最近见过的乌鸦就是昨天晚上救下的那只,他正想着,却有一只鸟不知从哪儿飞过来,在他的头上不停地啄着他的头发。 董小六只好护着自己的头,快速往家的方向跑去,此时已是黎明时分,天已经开始亮了,那只鸟一直跟着他,他停了下来,却从微光中发现这只啄他的鸟不就是昨天晚上他救助的那只乌鸦吗?腿上的绑带还系在那里呢! 他又想起阿婆说的话,便停在那里等乌鸦来靠近自己,但是这下乌鸦却不啄他了,而是在他的前面慢慢地飞,像是要带他去哪里。 董小六便跟着乌鸦,来到山上,乌鸦在一个枯木前面停了来,然后不停地往枯木旁边的一个洞里伸头,之后还叫了几声。 董小六好奇地走过去,将那个洞挖开,竟然看见里面有好多闪闪发光的珠宝,这不是发财了吗?他赶紧将洞里的珠宝都掏出来,放到自己的身上。 那乌鸦好像累了,飞到树上,董小六听见乌鸦的窝里好像还有几只嗷嗷待哺的小乌鸦,为了感谢乌鸦,他在地上抓了好多小虫子,还摘了一些野果,爬到树上放到鸟窝里。 董小六原本以为只能得到那么多的珠宝,他想去当铺换金子的,有多少换多少,哪知他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那只乌鸦又飞到他的面前,在前面引路。 这次,乌鸦带他到了另一个地方,也挖出了很多珠宝首饰,一连十天,这只乌鸦每天一大早就出现在董小六的家门口,带他去不同的地方找宝藏,最后满载而归,凑了满满一箱子的珠宝,董小六拿到当铺,刚好换了一百两黄金。 他将这一百两黄金放到王家人的面前,大家都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董小六为阿婆披上她的外衣,牵着阿婆的手,走出王家的大门。 从此,阿婆就和董小六住在一起,董小六对阿婆就像自己的奶奶一样,每天将她照顾得很好。 过了一段时间,董小六跑去找那只乌鸦,竟然连鸟窝都不见了,这只乌鸦好像报完恩就消失了,而董小六知道这世上最不能贪的就是钱财,也没有问阿婆关于乌鸦的事情,而是老老实实地挣钱。 也许是上天的怜悯,董小六经过自己的努力干活,存了一点钱就开始做生意,生活渐渐有了起色,没过几年就将茅草屋改成了木质结构的房屋,还娶了媳妇。 阿婆跟着董小六又生活了十年,在她一百零二岁的时候寿终正寝,走的时候也是面带微笑的。 自从阿婆走后,王家就因为做生意不够光明磊落,以及勾结朝廷命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连累族内一百多口全部入狱。 附近的村民听说了这个事情,又想到十年前王家对阿婆做的事情,都说是他们自己做的孽,如今阿婆走了,自然是要惩罚他们,将他们也一并带走。 董小六看着昔日的王家大门,只留下一声叹息。 第22章 男子树下乘凉,听见两条大蛇对话,他立马挖了母亲的坟 明朝年间,长沙府长沙县金井镇有个涧山村,这个村子不大,来来往往的人要是从村口经过都不会多看一眼,要说这个村里最有名的就是李安达的母亲姜氏了。 据说姜氏是姜子牙的后代,虽然是个女子,可是卜卦特别厉害,一般的人找她卜卦她根本不给看,因为每卜一卦就要消耗她的一点寿命,有一句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姜氏泄露得越多,她的寿命就越短。 为此姜氏已经搬家无数次了,为了逃避那些来找她卜卦的人,她从来不出门,只是叫儿子李安达给她送吃的。 李安达知道母亲的难处,可是他又十分厌恶母亲的行为,就因为母亲的特殊本事,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地享受过母爱,他和母亲不是在搬家就是在搬家的路上。 一直到他们两个来到涧山村,在这里过了十年平静的生活,在这里生活得最久了,村民们根本不知道姜氏的身份,他们每天都生活得很幸福。 在李安达二十岁的生日刚过完,母亲姜氏就把他叫到自己的面前,对他说:“儿子,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我的生命即将结束,一切都是定数,我能感知到我的时间不多了。” 李安达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以为在涧山村的十年没有帮别人卜卦就能延长寿命,可是母亲之前泄露的天机在一天天消磨她的生命,便拉着母亲的手说:“娘,我知道你不容易,对不起,孩儿还未娶妻生子,还未孝顺过您。” 姜氏摸了一下儿子的头,握住了他的手,李安达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暖流进了他的身体,好像是母亲临死前要将自己体内的精气神传给他,等传完之后,姜氏就闭上了眼睛,睡过去了,从此再也没有醒来。 李安达按照姜氏生前的嘱咐,一切从简,低调行事,把母亲葬在了她自己生前所选的荒郊野岭上的一块土地上。他还按照母亲所说在棺材上贴上了一张符,让人不容易找到她的棺材。 李安达安葬完母亲之后就下山了,他还没有进家门,就有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在他家门口鬼鬼祟祟地往里瞧,李安达站在他们身后,突然发出了声音:“你们两个找谁?” 这一问,着实把那两个人吓了一跳,对方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我们是镇上柳员外家的下人,受主人之命,特来请李木匠前去修房子。” 原来李安达是个木匠,虽然他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有点感知能力,但是他并没有选择走母亲的老路,而是选择了做木匠。 一来当手艺人可以受到别人的尊重,二来木匠都有学习周易之术,他平时跟在母亲身边,把周易之术和母亲的卜卦之术相结合,常常在造房子,打造家具的时候能够为主人家规避很多麻烦,因此在小小的金井镇上也算得上是个小有名气的手艺人。 很多大户人家指明了要李安达过去修房子,就算他工期排不开,等也要等他忙完。 今天刚刚好办完母亲的丧事,看到有人来请他干活,便说道:“我知道了,这个活是我一个月前接的,明天一早就出发,你们先回去吧!” 那两个下人见李安达答应了,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便高兴地告辞了。 镇上离涧山村还是有一点距离的,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安达就起床了。以前出门的时候,李安达还会去母亲的卧室看一眼才走,如今他习惯性地又走进母亲的卧室,里面空空如也。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时的他,眼泪像瀑布一样从他的脸颊流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今天起这么早不是哭的,而是要去干活儿的,于是收拾了一下工具箱便匆匆地出发了。 从涧山村到镇上要翻过一座山头,李安达走了一会儿,肚子便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他见山路旁边有些野果,又看了一下时间还早,便爬到树上,摘了好多放在包袱里,准备在路上慢慢吃。 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本来天是会一点点地亮起来的,可是李安达都快要到达另一边的山脚了,这天空还是暗的。 李安达觉得空气中的水分越来越多,他有个不好的预感,好像要下雨了,就加速了脚步,在他一路小跑的时候,天空中一个雷劈了下来,将不远处的大榕树劈成了两半,他很害怕,若是再跑那雷会不会劈到自己身上,若是不跑,找棵树站在树下,这雷还是会劈下来,也会劈到他,横竖都是死,他进退两难。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用周易之术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他不会死,这时他大胆地往前跑了,突然又一个雷劈下来,正好打在他身上,这个雷结束之后,李安达就晕倒在了山路上,奇怪的是天空也放晴了,乌云都退去了。 李安达醒来,看见前面有一片草地,他走了几步,母亲姜氏就迎面走来,姜氏对他说道:“达儿,娘只能护你到此了,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李安达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追着姜氏要问清楚,可是姜氏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李安达一个人站在草地上不停地喊:“娘!娘!娘!” 他再一次醒来,这次是在山间的小路上,又回到了现实,远处那棵被劈的大榕树还挂在那里呢! 李安达站了起来,看了一下四周,想起刚刚在梦中母亲对自己的嘱咐,又想起自己要赶去镇上的柳员外家里做工,便又开始赶路了。 柳家是镇上的高门大户,他只要找旁边的人一问,很快就找到了,他敲了敲柳家的大门,出来一个家丁,将李安达带进了柳府里面。 李安达有点奇怪,为什么那个家丁以及他一路进到府上,那些人看到他都捂着嘴在那里笑,就是刚刚在问路的时候,旁边的人也一直在看他,还对他指手画脚。 李安达终于见到了柳员外,柳员外见到他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李木匠这是什么发型?在下孤陋寡闻,第一次见。”说完便命人拿了一面镜子给李安达。 李安达这才发现由于刚刚在路上被雷劈了,他的头发整个立了起来,很像厨房的烟囱,难怪这些人看见他这么乐呵,他赶紧将头发打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柳老爷把李安达带到了厨房,对李安达说道:“其实我是想在厨房门口的这个位置建一个米仓,这样一来,我们家的米就有地方放了,我还可以把平时从农户那边收来的米也存在自家的米仓里,用粮食压住这个宅院,就会年年富贵了。” 李安达听了觉得柳员外果然是生意人,真的很有自己的想法,就按照柳员外说的开始动工了。 在厨房门口的空地上,李安达先让人挖了一个巨大的坑,再和柳家的下人还有请来打下手的一些工人一起把这个坑修修补补,弄成一个椭圆形,整个轮廓弄好之后,就开始正式造米仓了。 金井镇一到夏天雨水就会非常多,要想把米仓做得防蛀又防潮,就要和泥瓦匠合作,还好在李安达的要求下,柳员外命自己的管家帮忙找了一个泥瓦匠过来,不然他一个木匠怕是搞不定。 那个泥瓦匠一过来,李安达的耳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可是镇上很有名的木匠,能和他合作真是太荣幸了,我要好好干。” 可是李安达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任何人在说话,莫非他能读心术,听得到这个泥瓦匠内心的声音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又换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萦绕:“不就是修个米仓吗?有什么了不起,自己一个人搞不定还要找泥瓦匠过来,到时候修不好看我家老爷怎么收拾你们。” 李安达愣住了,这个声音是柳府的管家,可是他刚刚没有说话,怎么会有这个声音在他耳边传来,莫非他被雷劈了之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会读心术吗? 现在他已经知道管家对他的内心想法了,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但是他还是很喜欢和那个谦虚的泥瓦匠一起干活的。 修米仓是个细致活,正所谓慢工出细活,李安达又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别人修相同的米仓可能七八天就修好了,李安达却要十天,但是柳员外经常会过来看一下进度,从李安达听到柳员外内心的想法来看,他觉得这钱花得值,修慢一点也无所谓,有钱人要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修完米仓李安达就要回家了,这天晚上他想放松一下,就在晚饭后自己一个人到后院的池塘边散步消化一下。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伸伸懒腰,踢踢腿,耳边又响起了一个声音:“要不要接近这个木匠呢?要是他能救小姐就好了,她被老爷关起来了。我要是和人类一样会说话就好了。”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白白的兔子,这只兔子像是家养的,不知从哪里逃出来了,李安达不敢说话,他怕吓跑这只兔子,同时他的内心又很惊喜,他除了能听见别人的内心想法,还能听见动物说话。 他正想着,这只兔子跑到他身边,蹭了蹭他的裤子,像是要带他去一个地方,李安达在兔子的带领下,通过了一条狭窄又黑暗的走廊,他走到一半就停下来站在原地,嘀咕道:“我跟着这只兔子做什么,这是别人的家,我还是不要乱闯了吧!万一被抓住了,多尴尬。” 这兔子像是听懂了李安达的意思,嘴巴动了好几下,说道:“你这个臭木匠,我刚刚还犹豫要不要把你引到关押小姐的地方,现在你这样扭扭捏捏,真不像个男人。” 可惜兔子不知道的是,李安达是能听懂它讲话的,他的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又跟在兔子的后面悄悄地往走廊的另一头去了。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柳府的一座小房子,这座房子看上去很诡异,门口挂了两个白色的灯笼,然后在锁上面还有一个特殊的符号。 李安达一看这个符号,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还好他母亲会卜卦,他也精通周易之术,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锁。 李安达一顿操作之后,把锁打开了,他每走一步,就会朝后面看两眼,他深怕被柳府的人发现的话,肯定回不去了。 进入了房间,他看见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看上去像个活死人,李安达想到刚刚门锁上面的符号,再看看这个女子的脸色,断定她中了蛊术,于是他拿出了母亲生前给他防身用的桃木,在那个女子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那女子果真奇迹般地醒来了。 她一看到陌生人,就害怕地蜷缩在一起,还不停地喊着:“别过来,不然我死给你看。” 李安达花了好一会儿才将那女子的情绪稳定下来,并且告诉她自己只是来柳府修米仓的木匠,误打误撞才进来这里,对她没有恶意。 总算稳定下来的女子开始了哭泣,就在她哭到一半的时候,门口的走廊像是有声音,而此时那只兔子也蜷缩在李安达的腿边,像是来通风报信的。 李安达用桃木点了一下那女子的额头之后,她又睡着了,接着李安达就匆匆地走了,把门锁锁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李安达在门口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纵身一跃,就跳到了走廊上面的房梁上,想看看来者到底是谁? 在黑暗中,他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可是他能听到对方的内心想法,这个时候,他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等对方开了锁,进入那女子的小屋时,李安达为了不引起怀疑,就急急忙忙先走了。 李安达睡了个懒觉,醒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要赶紧完工回家才是上上策。 下午的时候,李安达和泥瓦匠合力将米仓造好了,这趟活虽然很辛苦,但是工钱是平时的两倍,他觉得也值了。 李安达和泥瓦匠各自拜别之后就回家了,他看看天气,这次不敢大意了,要是下雨的话他打算找个客栈先住一晚再说。 还好今天是个艳阳天,他走到一个酒铺,买了两壶酒,一壶给自己,一壶准备等会去山上的时候要是能路过娘亲的墓地就给她洒上一壶。 走了好久,李安达脸上的汗水不断地往下冒,他决定先找棵大树靠一下,在树荫底下睡个午觉再慢慢动身,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早回家和迟回家又有什么分别,家里又没有人在等他。 李安达在到达了半山腰,看到一棵榕树,他在榕树旁摘了片芋头的叶子,躺在榕树下,把芋头叶放在脸上遮住了自己的脸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阳都快下山了,他看了看眼前的夕阳,觉得好美,可是他正要起身的时候,听到了旁边有两条蛇在对话,一条蛇说道:“媳妇,我们找了好久,今天终于把姜氏坟墓的入口找到了,只是听说他有一个儿子,把那个入口封得很死,我们难以进入。” 另一只母蛇说道:“那又怎么样,就算封得很死,我们也要把那个入口找到,不然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也对,都是那个该死的柳员外,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控制了我们夫妻,我们何必听命于他帮他去找这个姜氏的坟墓,为了我们的孩子,只能委曲求全了。”那只公蛇说道。 李安达趴在旁边,落叶盖住了他的身子,他蜷缩在那里,认真地听着,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远处的两条蛇却是慢慢地往深处爬行,可是它们爬了一会儿,那只母蛇却是整个身子倒在了公蛇的身上,喘着大气说道:“相公,我好像不行了,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怕是要出来了。” 那只公蛇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旁边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并且说道:“我们去找柳员外吧!” 母蛇担心地说道:“不行,他本来就控制了我们替他办事,要是知道我现在难产,怕是又要以此要挟我们了,我们在他手上的把柄会越来越多,我们自己死没关系,要是我们的孩子在他手上,那就要完蛋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两只大蛇只好在树林里咆哮着,发出了“嘶嘶”的声音,旁边没有一只动物敢靠近。 李安达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也想快点回家,但是他看到母蛇难产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刚刚两条蛇提到了自己母亲的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要弄清楚。 于是他站了起来,来到两只正在发怒的大蛇面前,说道:“我知道你难产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任何生命都是很宝贵的,我来帮助你。” 那条公蛇见状冲到了李安达的面前,可是李安达一点都不害怕,面不改色的样子连公蛇都不敢挑衅他,公蛇吐着舌头,问道:“小子,你能听到我们讲话?” 李安达回道:“我不仅能听懂你们讲话,还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姜氏之子,我知道你们是迫不得已才为柳员外办事,现在我帮你妻子,你得把一切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说完,就往母蛇的方向走去,然后蹲了下来,查看了一下母蛇腹部的命门,又揉了揉,母蛇腹部的小孔像泄了气的球一样,“噗嗤”一声,放出了很多气体,整个腹部平坦了很多,李安达捂住了自己的嘴,说道:“看来你很久没有上茅房了吧,刚刚是你腹部的气,都放出来了,好臭,我现在帮你把孩子接出来。” 母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任由李安达帮自己接生,李安达从胸口拿出一根针,准备刺入母蛇的腹部,公蛇见了赶紧跑过来制止道:“小子,你拿针对着我娘子,想要干什么?快住手!” 李安达停下了手上的活解释道:“你娘子身上很多的经络不通,堵在那里,才会造成难产,我现在要帮它通一下经络,不信你自己问它。” 母蛇抬起头说道:“相公,刚刚恩公帮我揉了一下,我确实感觉整个人舒爽了很多,腹部没有胀胀的感觉了,我觉得孩子就快要出来了。” 公蛇这才放心地走开,对李安达表示感谢,而李安达连扎了几针之后,好几只小蛇就从母蛇的腹部钻了出来,可此时,母蛇却是“哎呦”了一声,又痛苦地倒地。 李安达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把母蛇从头到尾都检查了一遍,看见母蛇的尾巴上接了一个印,这个印十分恶毒,施术者不仅可以控制对方的身体,还能让对方在产子的时候堵住他的经络从而致其死亡。 李安达赶紧又拿出母亲给他的桃木,嘴上念了一下咒语,点在了桃木上,将桃木放在结印的位置,那个印消失了,术也解开了。 李安达再次用针扎了几下母蛇的腹部,一个蛇蛋掉了出来,李安达惊奇地说道:“看来这最后一条小蛇是卵胎生,所以触动了在你身上所结的印,你也算因祸得福,解开了印,现在应该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了。” 只见刚刚产下的十几条小蛇在母蛇的旁边蹦蹦跳跳,不停地喊着:“娘!娘!娘!” 大蛇夫妇不停地向李安达表示感谢,把柳员外控制自己以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李安达。 李安达听了之后说道:“我之所以在这里休息就是想等日落西山之后打开我娘的坟墓,如今看来要马上打开,把坟墓给挖了才行。” 李安达站在榕树下,倒了一瓶黄酒,嘴上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榕树底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圈,李安达走了进去。 他见到母亲的坟,先是拜了三拜,然后说道:“母亲,对不住了,这一天迟早要到来,我要挖了你的坟。” 接着让公蛇帮着他把坟墓的土一点点刨开,在整个棺材露出来的时候,榕树上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大笑道:“桀桀桀桀桀,终于刨开了,快把里面的宝物给我。” 李安达抬头一看,便说道:“柳员外,不要再装神弄鬼了,我知道是你。” 黑衣人拿下前面的面罩,说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原来这黑衣人是姜氏的同门师兄,当年他们一起拜入龙虎山太乙真人的门下,只不过姜氏不仅是姜子牙的后人,她还是天上的顺风耳转世,因此卜卦很有天赋。 而柳员外的原名叫李无德,他从拜师学艺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想着好好走正道,总是想着旁门左道的事情,他知道姜氏的本事之后还曾经研究过一种禁术,企图把姜氏的本事夺过来变成自己的,后来被姜氏发现以失败告终。 后来太乙真人发现李无德的恶劣行为之后,将他逐出了师门,并告诫下面的徒弟,碰到此人要小心。 姜氏学成之后下了山,本来姜氏只是想着悬壶济世,做好人的,可是她走到哪里,她的本事都有人给她泄露出去,姜氏知道肯定是李无德搞的鬼。 在丈夫死后,为了躲避李无德,她到处搬家,也就是搬到涧山村的十年间,生活才风平浪静,原来是李无德做了柳家的上门女婿,把自己的姓都给改了。 柳家的上一任当家也是个上门女婿,只不过李无德看上了柳家的家产之后就施法灭了当家的,又施法让柳家小姐带着自己十岁的女儿嫁给了自己。 可是柳家小姐后来知道了李无德的行为,和李无德在争执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墙死了,只留下了一个未成年的女儿,家产全都被李无德霸占了。 如今十年过去,那个未成年的女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李无德又对她起了色心,想要娶她为妻,那女子不肯,李无德故技重施,对她施术,将她弄晕,让她一直睡着,过段时间准备成亲。 所以那一天李安达在柳家的密室见到的女子就是柳家唯一的血脉了,她看见陌生人就很害怕,以为继父又想找人害她。 李无德要李安达做的米仓并非用来放米,而是用来封印自己旁门左道的法器,以便不时之需,而他找李安达来做米仓,也是想试一下李安达的实力,看看姜氏到底有没有将自己的本事都教给儿子。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姜氏在死前把自己身上最后的元气给了李安达,她在天上看到自己的儿子要去柳家干活,找雷震子帮忙,把自己的听力传了一半给他。 因此李安达不仅能读心术,还能听见动物的对话,他在柳府把每个人的心思都听得明明白白,也自然知道李无德想找到姜氏的坟墓,把姜氏坟墓里留在人间的元丹据为己有。 李无德还利用自己的旁门左道,控制了两条大蛇让这两只大蛇为自己卖命,要不是李安达,恐怕这两只生灵也要被他害死。 李无德咬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从他的手臂上流了下来,他拿出了一个古怪的法器,将血水滴在了那个法器上。 顿时四周妖风四起,刮来的风都是带着怒吼的,这召唤来的是地府的鬼风,谁要是触碰到了,就会受伤。 鬼风不停地追着李安达,他跑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摆脱不了这鬼风的纠缠,于是拿出了母亲给的桃木,往鬼风的方向一扔,鬼风停止了,但是那块陪了他很久的桃木也裂成了两半,失去了作用。 “桀桀桀桀桀,桃木也已经碎了,看你还有什么招。”李无德从榕树上跳了下来,手上聚了一道光,这道光伴随着李无德嘴上念的咒语,越变越大,最后扔向了李安达。 李安达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在光飞过来的时候跑向了李无德,准备和他同归于尽,李无德被李安达抱住,根本挣脱不开,他开始害怕了,嘴里又念了咒语,这道光才消失。 之后李无德就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刺入李安达的手臂,这时李安达的手才松开。 李无德跳出李安达的身边,嘴里都是血,看上去没有一点血色,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母亲的元丹在哪里,快点交出来,不然你就死在这里吧!” 他刚讲完,背后就有一把短刀插了过来,他回头一看,惊掉了下巴,是柳家的丫头,她不是在昏迷中吗, 我明明施了术,为什么会在这里? 随着一阵惊叹,李无德跪了下来,柳家丫头却是声嘶力竭地说道:“你害我家破人亡,去死吧!” 原来李安达走的时候,早就解开了她的术,让她在规定时间内醒来,还留了一张小纸条在柳家丫头的枕头下面,告诉她如何解开那把锁,如何逃出来。 被刺伤的李无德发了狂,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四周射出了四根箭,将所有人困在了结界,他双眼发红,要将体内的所有禁术都发动起来,只要打败了他们就能得到元丹,周围地动山摇,大家都头疼欲裂,快不行了。 这时姜氏的棺材盖开了,一颗珠子飞了出来,这就是元丹,它变成了一道光,框住了李无德,在这个框框中,李无德灰飞烟灭,同时元丹也消失了。 伴随着元丹的消失,李安达再也听不见动物和别人内心的想法了,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后来,柳家小姐夺回了家产,她看上了救自己的李安达,就嫁给了他,两个人婚后生了好几个孩子,一直过着幸福的生活。 第23章 男子赶集,闻见陌生姑娘身上有土腥味,道士:快去买肉 明朝年间,东昌府代桥村有个叫李沐阳的男子,他家境贫寒,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在去讨生活的的路上去世了。 那个时候有人来李家通知李沐阳的母亲刘氏,说她丈夫在县城出事了,叫她赶紧过去看看,可是刘氏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家里也没有钱,只好让自己的丈夫死在外面,连尸体都没有运回来,估计是被当时的工友运到乱葬岗随便埋了。 其实李沐阳的父亲就算回到家,脾气也不怎么好,对李沐阳非打即骂,天天说他不成才,又爱玩,没出息,对刘氏也是经常数落。 只要父亲李老汉在家的日子,李沐阳和母亲的耳根子就没有清净过,李老汉有时候喝了酒,还会动手打母亲,所以父亲虽然会挣钱养家,可是这个家并不幸福。 李沐阳在心里默默地发誓,自己长大之后一定要好好孝敬母亲,若以后娶妻生子的话,一定要善待自己的家人,可不能像父亲一样让一个家庭变得不幸。 李老汉一死,虽然没有人再打骂李沐阳了,可却断了经济来源,李沐阳才十二岁,刘氏再怎么没本事,也要将儿子养到十六岁再让他出去干活,从此以后儿子就成了刘氏心里的一道责任。 她挨家挨户敲门问别人需不需要做针线活,可是穷苦人家的针线活都是自己做的,哪里请得起别人来做,在村里是无望的。刘氏没法,只得迈着自己的小碎步,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往家走。 她走到一条乡间小路上,觉得有点累了,想找块树荫凉快一下,抬头望去,前面竟然停着一辆豪华马车。 豪华马车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停在这样偏僻的乡下就很罕见了,刘氏想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怀着好奇心,她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马车陷到了一个石头缝里,车轮怎么都抬不起来,马车上的主仆二人在原地想了很多的法子,都没有用。 他们见刘氏过来,终于看到了个人,便请刘氏帮忙,和他们一起将这马车从石头缝里拔出。 刘氏看了一下,这个石头缝也不是很深,但是三个人拉的话力气还是太小了,最好是马儿自己主动往前走,他们再一起拉,这样才能将马车拉出来,可是现在这马儿根本不动弹。 刘氏往四周看了看,都是村民们种的菜,也没有什么工具可以利用,这个时候她看见地里种着很多胡萝卜,脑袋一转,下到田里摘了两个胡萝卜。 就在那两人觉得奇怪的时候,刘氏说道:“你们两个使劲儿往前拉绳子,我拿着胡萝卜在马儿的前面吸引它。” 三个人通力合作,刘氏一直拿着胡萝卜在马儿的嘴边蹭了好几下,那马儿馋了,就往前一使劲,马车就从石头缝里出来了。 后来刘氏才知道,这马车的主人是镇上的孙员外,去隔壁县城办事,经过此地,没想到遇见这种倒霉的事情,还从怀里拿出银子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刘氏一看,这孙员外可是个大户人家,她将到手的银子推回去,说道:“这位老爷,我不要银子,您家里有没有需要做针线活儿,我别的不会,今天也是无意中帮忙的,您要是有针线活儿可以让我挣几个钱吗?” 孙员外一听,更加乐呵了,他当即表示要把家里的针线活都拿来给刘氏做,也不用去镇上取材料,每个月他们家都有人要去隔壁县里办事情,到时候顺路给送过来就可以了。刘氏真是走了好运,她千谢万谢,在正午的阳光中送走了孙员外。 刘氏就这样过上了缝缝补补的生活,虽然一直盯着针,有时候会很累,时间久了都看不清了,但是好歹有活儿干,一晃就将儿子拉扯到了十六岁。 李沐阳看着母亲每天辛苦的样子,一天回家之后,拿回了几个竹篓和一根扁担,对母亲说道:“娘,我以后去山上摘点山货,再砍点柴,背到镇上去卖,你以后不要再那么辛苦了。” 儿子能有如此孝心,刘氏的心里也很欣慰,她并没有阻止,而是去米缸里掏了掏,拿出一个锦囊,对儿子说道:“阳儿,这是我近几年缝缝补补存下的钱,你一个人出去肯定要用到钱,娘苦一点没事,只要你好。” 李沐阳拒绝了母亲给的钱:“娘,这钱你留着吧,就当给我攒着娶媳妇用的可好?”刘氏见李沐阳推辞了好几次,只好作罢。 第二天,李沐阳就背着竹筐上山了,他在山里挖了很多野菜,还捡了很多可以吃的菌菇,以及可以降火的草。经过灌木丛的时候,又捡了一些干柴火,用麻绳绑好,背在身上,往另一条下山的路走去,那条路下了之后,就是镇里了。 就在他想得美滋滋的时候,看见前面的山路上躺着一个人,阻挡了他的去路,不知道这个人是躺在路中间休息还是病倒了,若是休息的话,这样躺着会妨碍过路的人,也太不道德了,若是生病的话,要不要看看这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身上还挑着担子呢,哪有闲情逸致管人家,只是这人也太霸道了,就横在路中间,让李沐阳进退两难。 他决定从那个人的身上跨过去,于是抬起腿往前一跳,不巧的是身上的东西太重了,两个竹篓子在李沐阳跨步的时候不小心从扁担上掉了下来,砸到那个人。竹篓里的东西也洒了一部分出来,还好只是些野菜菌菇之类的,也不是什么重物。 这下好了,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不得不看看这个人怎么样了。他先是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重新捡到竹筐里,然后去推了推那个人。 可惜那个人是背对着李沐阳趴在那里的,他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就把他翻了个身。 看清这个人的长相和打扮之后,应该是个道士,脸上红扑扑的,身上还带着一股酒味,原来是喝多了躺在路中间睡着了。 李沐阳见这人没什么事,就准备走了,哪知他刚刚把麻绳套在扁担和竹筐子上,准备迈脚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脚跟。 李沐阳吓得一趔趄,好不容易上身的竹筐和干柴又洒了一地,他回头一看,那老道睁着眼看他,像是一个活死人,嘴里还振振有词:“你个没良心的,也不扶我起来。” 李沐阳又不认识这老道,他竟然如此大言不惭,李沐阳生气地说道:“这位道长,我又不认识你,你在这里挡道就已经很缺德了,虽然是个道士可也算出家人吧,竟然喝酒,现在还怪我不扶你起来?” 那老道被一顿质问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说道:“小哥说得有道理,不过我看小哥印堂发黑,脸上有不祥之兆,为了感谢你对我的教诲,我送你一根红绳,这样你就可以事事顺利了。” 李沐阳看着这老道一把年纪了,还疯疯癫癫的样子,喝了酒又不知道照顾自己,觉得有点可怜,便去旁边草丛里摘了一片很大的叶子,拿出自己的水袋倒了点儿水在叶子上,说道:“喝点水吧,会舒服一点,我爹以前也很爱喝酒,胃不舒服,喝点茶会好很多,现在没有茶,道长就将就一下吧!” 那老道接过水,喝了一口,当他想和李沐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李沐阳已经急急忙忙赶路了,只留下一个背影,连手上的红绳都没有送出去。 李沐阳来到集市,看见那些做买卖的人都和他一样,挑着个担子找地方站着,然后开始吆喝。 李沐阳由于碰见那个老道,来的时间稍稍迟了一点,有树荫遮挡的位置都被别人占光了,有位置都不错了,他随便挑了个位置站好,戴上草帽来遮挡太阳,喊道:“看一看,瞧一瞧,新鲜的野菜,还有菌菇,今天早上刚刚采摘的,还有干柴火。” 他喊了一会儿,还没有卖出去一单呢,就有个姑娘迎面走来,边走边回头望,好像后面有人在跟着她,一时忘了看前面,就撞到了李沐阳的竹筐。 还好李沐阳有先见之明,及时护住竹筐,他问道:“姑娘是要买野菜吗?菌菇也不错,我这儿还有柴火呢!” 那姑娘蹲了下来,对李沐阳说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赶集,这儿生意不好,去城隍庙,那里的人比这儿更多。” 李沐阳在这儿站了一个早上了,确实一笔生意都没有做成,而且他看看旁边的那些人,也没有什么生意,便问:“城隍庙在哪里?” 那姑娘将袖子一撩,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头,一股侠女的风范说道:“我也去城隍庙,不如你跟着我,我们一起去吧?”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他重新挑起担子,跟着那姑娘往前走去,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终于到了城隍庙,李沐阳看了一下,果然如这姑娘所说的,人流量比刚刚的集市多了好多倍。 他赶紧挑了一个地方开始吆喝,周围的人开始停下脚步上前询问他所卖的东西,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竹筐和身上背着的柴火,都已经卖完了。 李沐阳想感谢一下刚刚带他来的那个姑娘,但是茫茫人海中,那姑娘却是不见了,他只好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 他刚一低头,天忽然黑了下来,从白天变成了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是谁,在李沐阳的后面给了他一棒,他就这样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城隍庙的门口,也是在刚刚的位置,只是除了他,周围却没有一个人,他有点害怕,大声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出来一下,在下李沐阳。” 周围还是死一般的寂静,草丛里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心想可能是老鼠也说不定,哪知道从草丛里忽然蹿出一个人头,李沐阳一惊,但同时他也发现这人头是刚刚带他来的姑娘,便说道:“姑娘是你呀,可别吓我,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姑娘哭泣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看你摊子前面围着一群人,想来和你告别,哪知道被那一群人给挤到了草丛中,听见你在叫唤,我一抬头,就看见和你一样的情景了。我也好奇这人都去哪儿了?” 李沐阳和姑娘都站起来,往城隍庙的位置走去,想看看城隍庙里有没有人,可是他们两个人顶着大太阳,往城隍庙的位置走了好久,都还没有到达城隍庙,明明城隍庙就在眼前呀,这么长时间,别说走,就连爬也该爬到了。 李沐阳往脚下一看,他们虽然走了很久,可还是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这个时候那位姑娘害怕得靠在李沐阳的肩膀上,娇滴滴地说道:“公子,我们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是没有走出去,呜呜呜呜呜!” 说着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开始啜泣,李沐阳从小到大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哪里受得了这个阵仗,他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推开对方,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这样,我们一定可以想办法出去的。” 李沐阳一说完,忽然闻见这个陌生的姑娘身上有一股土腥味,他不敢确定,又仔细地闻了闻,真的是一股土腥味,就想拽开这个姑娘,哪知这姑娘一把抱住他,抬头的时候嘴张得老大,就跟一个怪物一样,想要活吞了李沐阳。 李沐阳“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连躲都没有地方躲,他以为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去见阎王,哪知道出现一只手,将一道符贴在那姑娘的头上,那姑娘顿时停了下来,李沐阳赶紧挣脱开,抬头一看,这不是他刚刚下山的时候,挡住他去路的那个老道吗? 老道看了李沐阳一眼,严肃地说道:“都和你说了你印堂发黑,要你带着我的红绳,你不听,现在见鬼了吧!” 李沐阳赶紧抢过老道手中的红绳,戴在自己手上,然后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前辈救救我。” 老道没有理会李沐阳,而是上前去揭下那姑娘额头的符,然后又用手指头点了一下,那姑娘能动了,她第一件事又是扑向李沐阳,但是被他手上的红绳给弹了回来,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那老道见她冥顽不灵,又将她定住,说道:“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你还是死性不改,看来我要动真格的了。” 那姑娘看见老道就露出了害怕的神情,说道:“道长饶命,我也是逼不得已,求你们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乱来了。” 待那姑娘老实之后,老道解开了他的法术,姑娘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额头还流了很多的血,然后说道:“我并非有意害你,我也是受害者。”她刚说完这句话,左边脸就变成泥土,还塌了一块下去。 “孽畜就是孽畜,有什么值得同情的。”那老道说着就想收拾那姑娘。 李沐阳阻止道:“道长,手下留情,万一真的有难言之隐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先听听她怎么说。” 那老道真是被李沐阳气死了,一甩衣袖,生气地说道:“ 哼,就让她说,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我可不管你。” 那姑娘和李沐阳说,她叫芸儿,四年前因为家境贫寒就被卖到镇上孙员外家做丫鬟,那孙员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听信一个邪道的谗言,说喝了处子的血可以长生不老,便对当时只有十二岁的芸儿下手了。 芸儿被关在后院的屋子里,天天有人来放血,在她脸色惨白快要死的时候,有一个来孙府做工的伙计救了她,还将自己的心头血喂给她喝,才使她活了下来,那个人告诉芸儿他叫李老汉。 后来李老汉救助她的事情被孙员外发现,孙员外也对李老汉下手了,李老汉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便在自己死之前将芸儿救了出去,芸儿拼命地逃,终于逃到了山中的一个偏僻处。 由于长时间被孙员外伤害,即便喝了李老汉的心头血,也不能完全好,而且在深山里的日子,芸儿失血过多,变成了一个活死人的状态,她的灵魂从身体里出来后,认识了附近的一些魑魅。 那些魑魅告诉她若要救自己的身体,就要借用自己的魂魄,去找寻和李老汉有相同味道的血,吸上三口,便可活过来。 因为魂魄白天不可见光,芸儿便用泥土为自己做了一副躯壳,到处寻找和李老汉的血有相同味道的人,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今天早上竟然在集市上闻见了这个味儿,便将他带到城隍庙准备下手,但是她并没有想过要杀了李沐阳,只是想吸几口血而已。 同时芸儿也知道,现在自己不是人,是半人半鬼,即便她有苦衷,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那些修道之人还是会追着要铲除她,所以她每次走路都小心翼翼,看看后面有没有人在追她,深怕被这些修道之人发现了,到时候她就有麻烦了。 这不,她就被这个老道发现了,那老道还是不信芸儿的话,厉声喝道:“你这魑魅,这是你们骗人的手段,我乃龙虎山的空虚道长,你们骗不了我,我这次下山就是因为在龙虎山测到这片有妖气。”说着就拿着拂尘想要动手。 李沐阳还是善心大发,他拦住道长:“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我们不是害了一条人命吗?而那个孙员外和邪道却还在逍遥法外。” 芸儿又磕了三个响头,哭求道:“道长,我自知变成魑魅,罪孽深重,但是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我可以带你们走出我所创造的这个幻境,然后去找我的肉身,若真有此事,这位公子可否让我咬上一口,救救我,我已经做了四年的鬼了,我想要做人。反正道长的法力比我高,我若骗你,你可以随时杀了我。” 芸儿说得声嘶力竭,说完她的脸上又塌了一块泥下来,李沐阳也拼命为她求情。 空虚道长的脸上划过一丝犹豫,就在他思考之际,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便左手抓着李沐阳,右手抓着芸儿,往上一跃,出了这个幻境。 大街上又是来来往往的人,城隍庙就在边上,芸儿和空虚道长站在街上,空虚道长用手拍了拍李沐阳的脸,叫他起来,别睡了。 李沐阳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又回到了现实,看见少了半张脸的芸儿和眼前的空虚道长,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对面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孙员外,另一个就是芸儿所说的邪道,孙员外喊他百足道人。 孙员外一看到芸儿,就发出了“桀桀”之笑,说道:“我的好芸儿,四年不见,原来你还没有死,那就随我回府吧!” 芸儿看着孙员外和百足道人,眼里充满了恐惧,她害怕地说道:“道长救我,我不要回去,你杀了我吧,我就是死在你的手下,我也不要再回去受他们的折磨。” 而李沐阳看着孙员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是你杀了我爹吧?” 那孙员外看了一下李沐阳的长相,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李老汉的儿子对吧?你爹是咎由自取,谁叫他破坏我的好事。” 随后孙员外还告诉李沐阳,当年他杀害了李老汉之后,怕事情败露,便去了李老汉所在的村子,没想到恰好碰上李老汉的妻子刘氏,她不但不要银子,还要帮忙做针线活,这就更加方便今后对李家人进行监视了。 今天李沐阳和芸儿都在,孙员外要联合百足道人,将他们一起解决掉,这样将来的日子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毕竟他战战兢兢地活了四年,深怕有一天事情败露,自己就要去见官了。 空虚道长环视了一下,才举起手中的白佛尘:“看来芸儿真的是被害的,的确是老道的疏忽,我一直测到这个方向有妖气,没想到不是半人半鬼的芸儿,竟然是你百足道人。” 说着就往百足道人冲去,那百足道人也不甘示弱,拿起自己的黑佛尘,两个人的佛尘一黑一白,在空中伸长了无数倍,然后缠绕在一起。 空虚和百足两个人停在空中,看似毫无动静,实则在比试内功,沿着佛尘在斗法,空中的白云变成乌云,好几道天雷下来,本来是要落向空虚的,但是空虚嘴里一念咒,就将那道雷往百足的方向引导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天雷劈向了百足,百足顿时将佛尘缩小,跳到了另外一个方向,躲过天雷的袭击。 即便如此,百足还是大言不惭:“这样就想打败我,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接着便拿出了一道符,在手上比划了一下,那道符燃了起来,天空也随之出现了一片片火海,想要烧死空虚。 空虚见势不妙,一挥佛尘,那佛尘上的丝又变长,就像蚕结蛹一样将空虚的整个身体包裹起来,保护他不被火烧到,同时那一根根丝上面还喷出了很多的水柱,将旁边的火种瞬间熄灭。 百足知道再这样打下去两个人都不会结束,他想快点结束这场战斗,于是将他的黑色拂尘插在腰间,准备放大招了。 只见百足用力将自己手上的大拇指咬出血,在天空中用手比划了一下,画出一个阵法,接着将这大拇指上的鲜血甩到那阵法当中,同时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铃铛,不停地甩动。 铃铛声响过后,天空中阴云密布,从远处游来了一条黑龙,这黑龙完全听从于百足的命令,只见他一声令下,那黑龙就对空虚发动进攻。 这突然出现的黑龙的确让空虚猝不及防,可是他这么多年在龙虎山也不是白白修行的,空虚将他的白色佛尘扔到空中,那佛尘上的每一根丝都从佛尘的手柄上脱落,在空中分成两半,一半从天上开始结网,一半从地上开始结网,那结好的网上面还闪着一道道闪电,发出“滋滋”的声音。 只听见空虚道长嘴上喊道:“天罗地网。”两张网上下夹击,就将黑龙包围起来,那黑龙垂死挣扎,想挣脱开,它越挣扎,那网就收得越紧,最后将黑龙夹得窒息,直至灰飞烟灭。 这黑龙就这样还没有开始战斗就已经被消灭了,那百足气得吐了一口鲜血,由于这召唤黑龙是个禁术,使得百足的身体忽然脱水,变成了一具干尸,最后也灰飞烟灭了。 百足已死,那孙员外失去了撑腰的人,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这个时候官府的人正好出现,将他抓了起来。 原来空虚道长在来之前早就已经报官,后来在孙员外家的院子里挖出李沐阳父亲李老汉的尸体,孙员外故意杀人的罪名成立,家产全部充公。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芸儿拖着那副泥土做的躯壳,准备带李沐阳和空虚道长去找自己的肉体,走之前,道长对李沐阳说道:“快去买肉,买十斤。” 李沐阳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他去猪肉摊将自己今天全部挣的钱都买了肉,虽然心疼,可是能救人一命,他觉得也值了。 三个人来到森林深处,果然见到了芸儿的肉身,可是那肉身已经有点腐烂的气息了,要不是芸儿这四年来变成魑魅,日日用新鲜的泥土盖住身子,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白骨了。 只见空虚让李沐阳将芸儿身上的泥土清干净,然后拿出十斤肉放在芸儿的胸前,还在额头上贴了一张符,接着就是念咒了。 一会儿之后,那张符自己燃烧起来,十斤肉上的水分渐渐消失,缩成了一块肉干,而芸儿的脸色却渐渐红润起来,连刚刚那种腐烂的气息也消失了。 芸儿的魂魄从那具泥土身上飞出来,钻进了自己的肉身,不久便醒了。 由于身体长时间没有活动,她连坐起来都有点困难,但她还是缓和了一下,用自己最大的力气跪下来,对李沐阳和空虚道长表示感谢! 芸儿和李沐阳因为年纪相仿,还看对眼了,空虚道长在回龙虎山之前,还当了他们的证婚人,母亲刘氏笑得合不拢嘴。 婚后,李沐阳带着芸儿,将父亲的尸首埋在自家的祖坟,让他好好安息,他知道父亲虽然脾气不好,却是个善良的人,要不是父亲,自己可能也娶不到媳妇。 没多久,芸儿就怀孕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后来又生了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一家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第24章 书童雨中赶路,听见黑衣人密谋,书童打开包袱拿出蛇鳞 这刚吃完早饭,母亲就在屋里叫唤着:“九斤,去给你爹送饭,不然他中午没得吃了。”宋九斤刚想去后山捉几只蛐蛐玩,又被母亲叫住了,只好乖乖从命。 宋九斤的父母都是劳动者,家里有几亩田,都是母亲来种,父亲去县里做工了,一走就是好几天,但是工地上不包饭,宋九斤的父母舍不得那个饭钱,反正十二岁的宋九斤一个人也能翻山越岭,在他们村和县城来回穿梭,于是母亲就天天叫宋九斤给他爹送饭了。 宋九斤刚刚出生的时候,产婆就说这孩子的体型特别大,从来没有见过哪家孩子这么大的,然后一上秤,足足九斤,难怪母亲李氏痛得死去活来,特别难生。夫妻俩都没有什么文化,就干脆取名宋九斤。 宋九斤从母亲手里接过一个馒头,让他在路上吃,还接过一个饭盒,里面是爹的午饭。 就这样,宋九斤匆匆出发了,还好正是秋高气爽之时,这天气也不怎么热,不一会儿,他就到了县城,他看见爹爹宋老汉还在木匠后面干活儿,便在旁边等一下,准备他们中午统一吃饭的时候再把饭盒递上。 反正也没事,宋九斤就带着饭盒在旁边先溜达一下了,这附近有一条商业街,旁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有木头做的小人,还有胭脂水粉等等,令人目不暇接,这可比上山捉蛐蛐好玩多了。 宋九斤知道自己买不起,爹爹这个时候还在工地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干活儿呢,所以宋九斤还是很懂事地站在旁边看看,也就是只有羡慕的份,看见别人买了他也不羡慕不嫉妒,还乐呵乐呵地看着别人的笑容离去。 就在宋九斤站在阴凉处乘凉的时候,听到一个手足无措的声音:“让开让开,救命啊,快躲开,马车要撞到你们了,你们快闪开。” 只见一辆马车失了控,横冲直撞,坐在马后边的马夫一时也拉不住马,在那里急得哭爹喊娘,马车上还有个人,探出头来,东瞅瞅西看看,好像在看有没有人能够帮他把马控制住。 宋九斤来不及多想,就在马车快要经过他跟前的时候冲了出去,想拉住马绳,但是他才十二岁,个子没有大人高,力气也没有成年人的大,当他拉着马绳的那一刻,他仿佛变成了马,双脚在地上不停地摩擦,被带飞了出去。 可是宋九斤不死心,他站起来的时候虽然浑身疼痛,但是他在一个摊前看到了一条麻绳,就赶紧拿起麻绳,叫马车上的小哥将手里的绳子给他,那小哥将绳子一扔,宋九斤边跟着马跑,边将手里的绳子和小哥扔过来的绳子绑在一起,正好前面的十字路口有一棵大榕树。 宋九斤将绳子往大榕树上一勒,那马一趔趄,两只前脚抬起来,吓了一跳,整个马车由于惯性,停下的同时又往前迅速滑了一下,车夫和马车里的人都被摔下来,马儿也消停了。 宋九斤看见摔倒的两个人,赶紧过去将他们扶起来,并且对从马车上摔出来的那个中年人说道:“这位老爷,您没事吧?” 宋九斤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手上的饭盒放在包袱里洒了一地,他看着地上的饭菜,眼睛里满是忧伤,哭着说道:“我的饭,我的饭。” 那中年人见是这个小娃娃救了自己,连忙安慰道:“孩子,谢谢你刚才救了我,我这马儿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你先别急,我给你买吃的。” 宋九斤边哭边说:“我爹在前面的工地干活儿,这是给他吃的,我只是害怕他干了一早上的活儿,没有饭吃,会饿。” 那中年人赶紧叫自己的下人去旁边的小店买了一份饭菜,鸡鸭鱼肉统统都有,比他自己原先那份更丰盛,宋九斤看了都流口水了,那中年人嘱咐道:“这里是两个人的份,你可以和你爹一起吃了。” 宋九斤开心地点点头,谢过那位老爷之后,准备要走了,那老爷拉住他问道:“小娃娃,你多大了,愿不愿意去我家给我儿子当书童?” 书童?宋九斤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这么小就要去找活儿干,便问道:“当书童能挣钱吗?要是我当书童的话,俺娘一个人在家还要种田,我爹就没有人送饭了。” 那老爷“噗嗤”笑了一下,他的下人抢在老爷的前面说道:“小兄弟,你记好了,这可是县里的陈员外陈老爷,这整个县里的所有布庄都是我们陈老爷的,你要是能进我们陈府当少爷的书童,中午送点饭出来给你爹还是事儿吗?我们陈府就在前面,离你爹又近,不会亏待你的,你是走了好运了。” 宋九斤一听,这真的是好事儿呀,想不到自己的见义勇为,还能为自己谋得一份活儿,真是好人有好报,母亲说的没错儿,一定要心存善心,才会有好事发生。 宋九斤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但他还是得回村和母亲先说一声,今天的午饭也要先送去给爹爹,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去陈员外家了。 他告别了陈员外之后就往爹的工地跑去了,宋老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把儿子给的饭盒一打开,惊奇地说道:“今天什么日子,吃这么好?你该不会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吧?咱们哪吃得起这些,你不说我不吃。” 宋老汉一向正义,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虽然穷,但是对儿子的教育可是没少花心思,穷也要穷得有骨气。 宋九斤只好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老汉,他这才放心地吃起了饭,还为儿子感到开心。 之后宋九斤就赶紧回家了,这天气炎热,已是大中午了,家里没有人,母亲应该是去地里干活儿了。 宋九斤把当书童的事情告诉了母亲李氏,母亲一边开心一边哭泣,她喜的是自己的儿子年纪这么小就有幸可以去大户人家当书童,这是他们家的福份,哭的是自己的孩子也才十二岁,在母亲的眼里,无论孩子多大,他都是个宝,如今还没有好好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他却要去干活儿了,都是他们两口子不好,要是他们两个多努力一点的话,孩子也不用小小年纪要去挣钱。 可是李氏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儿大不由娘,孩子迟早是要出去独自承担生活的,早点出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她能做的就是多给儿子缝几件衣服,多做几双鞋垫。 第二天一大早,宋九斤就背上包袱出发了,他看了一下天气,是个适合出门的好日子,便慢慢地踏上了去陈员外家的旅途。 这次出门是去别人家里当书童,没有那么快回家,而且他从来没有出去干过活儿,也不知道书童要做些什么,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 走了一回儿,他的身上就出汗了,虽然已是秋天,但是这太阳好像并没有收敛的意思,从出门的时候就一直照在宋九斤的脸上,使他的整个小脸都红扑扑的,显得特别可爱。 平时去给爹爹送饭都没有感觉这么累,今天竟然觉得心情很沉重,要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内心充满忐忑。 宋九斤累了,决定找块树荫先休息一下,刚好有块石头在榕树下,他坐了上去,拿出水袋喝口水之后就长舒一口气。 这天气真是阴晴不定,说变就变,他还没坐一会儿呢,忽然就阴云密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幸好这是棵大榕树,不仅能遮阳还能避雨。 就在宋九斤庆幸的时候,却听见旁边树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起先宋九斤觉得树林里难免有兔子或者老鼠之类的动物,只要发现有人的话,这些动物应该会有警觉性,马上逃跑。 于是宋九斤就用双脚在地上踩了好几脚,故意震动地面,发出声响,他想这样草丛就安静了。 可是事情却和他想的截然相反,草丛里的声响越来越大不说,这范围也越来越广。 宋九斤从地上找了一根木棍,往草丛深处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他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蹭上了他的鞋子,他低头一看是一条蟒蛇,虽然是条小蟒蛇,但是体型却比一般的蛇要大得多,他“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闭上眼睛不敢动。 一会儿之后,脚上那种软绵绵爬动的感觉消失了,他睁开眼一看,蟒蛇消失了。 就在他庆幸之余,草丛里蹿出了一个小女孩,这小女孩穿着一件格子黑衣,脸上好像有蛇鳞一样的印记,她的忽然出现将宋九斤吓了一跳。 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是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小女孩看了宋九斤一眼,问道:“你知道怎么跨过那块横着的木头吗?” 什么横着的木头?宋九斤沿着那小女孩所指的方向一看,原来这草丛深处还有一个水塘,这个水塘的上边的确横着一块很粗壮的木头,可是她就不能从旁边绕个圈过去吗?非要从那个木头上过,这人也真是奇怪。 因为这小女孩是蹲在草丛里的,宋九斤一直以为这小女孩是个比他大的人,哪知道小女孩一站起来,比他还矮了半个头,宋九斤十二岁了,那这小女孩顶多也就十来岁吧! 宋九斤摸摸小女孩的头,像个大哥哥一样耐心地说道:“你要去对面的话,咱们可以从旁边绕过去,不一定非要从木头上过,那块木头那么高,我们两个都是小孩子,跳不过去的,或者从下面的水塘游过去也行,但是那样的话会把身上的衣服打湿,就会生病,我们不冒那个险。” 可是那个小女孩很坚持,他拉着宋九斤说道:“不行,我一定要从那个木头上跨过去。” 宋九斤不知道那个小女孩为什么要那么坚持,但是他还要赶路,便对小女孩说道:“小妹妹,你快点回家吧,这天要下雨了,你娘在家等你呢!我也要赶路。” 宋九斤以为这样说了之后,这小妹妹就会被劝退,可是她却双脚离地,一把抱住宋九斤,像一条蛇一样缠绕在宋九斤的身上,撒娇地说道:“不行,我一定要绕过去,这是我的使命。” 宋九斤虽然才十二岁,可毕竟是个男孩,还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的,他涨红了脸说道:“小妹妹,你先下来,我帮你就是了。” 小女孩这才挣脱开宋九斤的身体,宋九斤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个走到水塘边,竟然下起大雨来,伴随着大雨的还有电闪雷鸣,宋九斤有点儿害怕,旁边的小女孩倒是开始兴奋起来,她抓着宋九斤的手想将他拽到水塘里,宋九斤在水塘边停了下来,说道:“这雨越下越大,还打雷,等会儿一个雷劈到你身上你会死的。” “不会的大哥哥,我就是要让雷劈我,它今天不劈我,我还要等下次机会,下次就不会运气那么好还碰见个人帮我了,你一定要帮我。”小女孩开心地说道。 宋九斤更加纳闷了,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母亲教他从小就善良,可没让他害人,他一转头就决定要走,虽然小女孩执迷不悟,可他不能助纣为虐。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小女孩跪了下来,请求道:“你帮帮我,我只有跳过这块木头,才能见到我娘,那不是普通的木头,是块化蛟石。” 宋九斤根本不知道什么化蛟石,但是小女孩说了想见自己的娘亲,他的心就软了,于是说道:“好吧,我帮你,如果你要是一命呜呼了,可不关我的事。” 小女孩一脸感激地望着宋九斤,他们两个踏入了那个水塘,水塘里的水顿时激起千层浪花,这明明是个小水塘,为什么他们一踏进来就有千万朵浪花向他们袭来,就好像来到了海边一样,刚刚在远处看见的那根木头,在他们走到中间的时候,变成了块黑色的石头。 此时伴随着一阵雷声,闪电从天而降,宋九斤将小女孩扛在自己的肩上,他自己当小女孩的踏板,让小女孩往上一跃,自己则向下一蹲,利用身体的弹力将小女孩往黑石上送。 小女孩就这样从黑石上跨了过去,当然那道雷电也击中了小女孩,宋九斤本以为小女孩被雷击中要完蛋了,谁知这道雷电将小女孩的身体给激到了,小女孩浑身散发出金光,变成了一个大人,而且长得十分美丽。 原来这小女孩是条小蟒蛇,她刚刚从蛋中孵化的时候母亲就化蛟了,为了见到母亲,她日日等候在此想跨过黑石化蛟去找母亲,宋九斤正好帮了她。 空中的女子扔下一片蛇鳞:“你拿着,若有困难将蛇鳞扔出,我会赶来救你。”接着就消失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那个水塘和那块黑石。 又一道闪电劈下来,宋九斤忽然惊醒,他看看四周,尽管还下着小雨,可是啥也没有,原来是自己太困了,就躺在榕树下的石头上睡着了,刚刚只是一个梦而已,可是他看看自己的手上,竟然真的握着一片蛇鳞,他收起蛇鳞,匆匆赶路去了。 他终于下山了,刚到达山脚,就看见两个黑衣人在那里鬼鬼祟祟地谋划着什么,而且这两个人蒙着面,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宋九斤可不想卷入这些是非之中,可是山脚的路只有这一条可以通向县里,他只好先躲在草丛里,想等那两个黑衣人走了,他再出来,要不然再发生什么事端可不好。 “陈家那小子现在还在书院学习,只要抓到他,我们就发了。” “今天就动手吗?会不会太早,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偷风不偷雨,风大的时候去偷风声会掩盖我们的动静,雨天的话会留下脚印或者别的痕迹。” “话虽如此,可是今天陈府会来一个新的书童去交接,只有今天的时间那小子身边是没有人的,平时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下手,就算是雨天我们也要把那小子给绑了。” “好,就听你的,只要这单做成,就可以威胁陈员外了,我们的下半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拿到钱之后逃离这个县就可以了。” 这两个黑衣人说话间忽然听见草丛里有动静,他们拿起手中的大刀,往宋九斤的方向一步步逼来,就快要到宋九斤所蹲的那片草地了,忽然一只兔子从那两个黑衣人的眼前跳了出来。 那两个黑衣人一看,是只兔子,其中一个人开心地抓起兔耳朵,说道:“大哥你看,是只兔子,这是什么运气,我有预感,待会儿绑那小子准能成。”说完两个人就发出了“桀桀”之笑。 等那两个黑衣人走远了之后,宋九斤才敢从草丛里站起来,这时的他早已满头大汗,身上也冒着冷汗,全身都湿透了。 不行,他得赶紧跑去陈府告诉陈老爷,可是那两个黑衣人好像是要去书院抓少爷,去陈府或者去书院阻止黑衣人,他只能选一样,若去陈府,恐怕少爷早被人绑了,若去书院,那么书院在哪里,就算到了书院,少爷和他都是两个小孩子,能斗得过这两个大人吗? 在他犹豫之际,他还是选择了去书院,宋九斤像发疯了一样,在路上遇到个人就开始问书院在哪里,他虽然没有去过书院,但是那个年代,读书的都是有钱人,所以县里只有一个书院。 几经波折之后,他终于打听到书院具体的位置,可是路途遥远,要坐马车才能及时到达,不可耽误一点时间。 宋九斤身上又没有钱,就只有五个铜板,是出发前母亲给她的,买几个包子可以,若要雇马车的话是远远不够的。 宋九斤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一个声音传来:“你今天不是来县城找活儿干吗?杵在这儿干吗?” 宋九斤回头一看,是村里和他很铁的赵大哥,他正拉着自家的毛驴要去前面的城隍庙赶集呢! 宋九斤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将事情告诉了赵大哥,那赵大哥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他听了之后叫宋九斤赶紧坐上他的毛驴,两个人骑着毛驴紧赶慢赶到达了书院。 一问,今天先生身体不适,学生都提早下课了,那陈府的公子本来一直在等家人来接,可是家里的书童迟迟不来,他便冒着雨走了,不知道是去雇马车还是被家人接走了,反正是最后一个走的。 “赵大哥,我还是不放心,我们先去周围找找看吧!”宋九斤说道。 两个人兵分两路,去周围的那些街道转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有任何发现,就在他们无望的时候,经过一条小巷口,这个巷口离书院不远,往前再走一点点就可以雇马车了。 宋九斤发现巷口洒落了一些纸笔,书本上还写了三个字,陈天启,虽然宋九斤是个农民,但是他还是跟村里的秀才学了几个字,他认识百家姓,看到“陈”字,他就想,坏了,这肯定是少爷的书本,洒落了一地,少爷有危险。 宋九斤赶紧去和赵大哥会合,两个人商量着先小心翼翼地进巷子里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宋九斤将地上的书本都捡起来,先放到驴身边的袋子上,然后和赵大哥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往巷子里面走去。 这巷子里面连着一排都是一些破旧的老房子,两个人一间一间推门进去,都没有找到人,只好失望而归了,宋九斤望着赵大哥说道:“可能这书本是另外一个姓陈的人也说不定,这会儿少爷应该是回家了吧!我们也走吧!真是麻烦赵大哥陪我走一趟了。”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了隐隐约约撞墙的声音,赵大哥让宋九斤停下脚步,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他们两个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竖起了耳朵,寻着这个“咚咚咚”的撞墙声找去。 许久之后,才在一间破房的旧家具下面找到一个被绑着的少年,那少年手不能动,嘴上塞着破布不能喊,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之后只能拿自己的头去撞墙了。 不管这人是不是陈家少爷,这情况也是遇难了,两人赶紧给他松绑,那少年一站起来,整个人太虚弱了有点脱水,又软了下去。 宋九斤赶紧将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轻声问道:“你可是陈府的少爷,今天要等新的书童来接你吗?” 那人用仅有的一点意识,轻微点点头,已经虚弱得都不能讲话了,赵大哥蹲了下来:“快,将他放到我身上,我背他出去,抓他的人估计等下马上过来了。” 赵大哥背起陈少爷,要走的时候,那两名黑衣人正好赶到,他们拿起大刀就往三个人砍来,赵大哥和宋九斤因为这一刀,互相分开了。 赵大哥身上还背着个人,他对着巷口吹了一阵口哨,那驴儿就往这边冲,撞倒了黑衣人。 赵大哥赶紧将陈少爷放到驴的身上,给驴发号施令,让他往巷口走去,自己则留下来,和宋九斤一起对付对面的两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见驴儿拖着陈少爷往巷口走,目光更凶狠了,赵大哥可以对付一个黑衣人,可另一个黑衣人就要宋九斤来对付,可宋九斤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身高体型都没有胜算。 宋九斤一点也不怕,他对赵大哥说道:“哥,我们一人对付一个。”说完从身后拿出了一条鞭子,这鞭子是赵大哥用来赶驴用的,宋九斤怕遇到什么事情,刚刚从驴身上顺过来的。 只见一个黑衣人拿刀砍向赵大哥,赵大哥是练武之人,一个横踢,就将那黑衣人的下身给踢到了,那人痛得直流眼泪,连刀都丢了。 另一个黑衣人拿刀往宋九斤的身上砍,可是宋九斤手上的鞭子可是用上好的牛皮做的,还经过各种打造,根本砍不断,趁黑衣人疏忽的时候,宋九斤用鞭子将黑衣人手上的刀给卷起来,抽走了。 两个黑衣人失去了手上的刀,被宋九斤和赵大哥挡住去路手足无措,可是这两个人却相视一笑,一个人说道:“差不多了吧!这时间够了。” 此时的宋赵二人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输了还那么开心?另一个黑衣人笑着说道:“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宋赵二人一转身,他们还有第三个人,这个人牵着毛驴站在巷口,毛驴上的陈少爷还是奄奄一息,宋九斤一看,这不是上次他救陈员外的时候,坐在马车前面驾马车的小哥吗? 原来他们三个早就认识,是有预谋的,那小哥先去陈府当下人,了解陈府的情况,做内应,等时机成熟了之后,就准备绑陈老爷或者陈少爷威胁他家里人,要陈家交赎金。 他们以前在别的地方干了好几票,但是那些大户人家挣的都是黑心钱,因此被讹钱了也不敢声张。以至于这三个人的胆子越来越大,到一个地方就干一票然后逃走。 上次的马儿受了惊吓,是这人故意而为之,想弄死陈老爷,在他们办丧事的时候可以趁机去府上偷东西,哪知道半路杀出个宋九斤,救了陈老爷,还要进府当书童。 他们又想到今天换书童陈少爷身边正好没人,就可以绑了陈少爷去威胁陈老爷了,哪知道又被宋九斤给破坏了。 刚刚那两个黑衣人和宋赵二人对打就是想拖延时间,等待第三个人的到来,现在陈少爷已经在他们手上,那两个黑衣人就不装了,只用一招半式就将宋赵二人打趴在地,捡起大刀走了。 宋九斤躺在地上,望着三个人拖着驴走远的背影,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挣扎着坐起来,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来时得到的蛇鳞,往地上一扔,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他。 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果然是个梦,他着急得哭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弱小,不能保护别人。 他一抬头,雨点大了起来,隐隐约约好像有几条闪电出现,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明明是下午,却好像到了深夜。 前面绑票的三个人由于看不见路,也停了下来,这时候天空中闪出了一道金光,随着金光出现的,还有一条蛟龙,那蛟龙张开嘴,从嘴里喷出了三条闪电,劈了下来,正中前面三个人的身体。 三人当即倒下,宋赵二人隔了好远都能闻到烧焦的味道,宋九斤望着天空,说了句:“多谢!”那蛟龙随即就消失了,蛟龙消失之后,那蛇鳞也化成了灰烬不见了。 天空的乌云顿时散开,不再下雨了,还出了太阳,宋九斤抬头一看,指着天空说道:“赵大哥快看,那是彩虹。” 接着就看见陈员外和老管家架着马车赶来了,原来刚刚来书院的的时候,宋九斤就托人给陈员外带口信了。 宋赵二人赶紧将陈少爷从驴上面搬下来,抬到马车上,宋九斤上次救了陈员外,这次又和赵大哥救了他的儿子,陈员外觉得这是他的福份,说道:“小赵,你也来我府上干活儿吧!正好这该死的绑匪去了,你顶上,你看老管家赶个马车都累得不成样了。” 就这样,赵大哥也在陈府安安稳稳地干活拿钱,再也不用天天起早贪黑去赶集了。 那三个绑匪被雷一劈,早就烧焦了,陈员外叫人送去乱葬岗给埋了。 宋赵二人一直在陈府干活,陈员外待他们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而宋赵二人也为陈府尽职尽责,成了人人都羡慕的主仆关系。 第25章 女子煮饭,灶头下窜出双头蛇讨饭,蛇说升米恩,斗米仇 炎炎夏日,村口到村尾的知了一直叫个不停,夏小蝶没有午睡,她挺着七个月的孕肚坐在窗口给还未出世的孩子一针一线地做着衣服,再等三个月,孩子呱呱落地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幸福的母亲了。 夏小蝶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去年刚刚从邻村嫁过来,丈夫每次外出要半年才能回来一次,所谓远香近臭,他们就跟牛郎和织女一样,许久才能见一次面,因此感情特别好。 丈夫知道她生产在即,之前拼命干活,就是想过几个月,等妻子临盆的时候陪陪她,这样在不做活儿的几个月也会有钱可以撑下去。 夏小蝶想着待自己这么温柔体贴的丈夫,顿时没了困意,大中午不午睡,起来给孩子缝补衣服。 夏小蝶还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夏小蝶一看,是丈夫的哥哥,怎么这么匆匆忙忙的,虽然平时哥哥会来自己家吃饭,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莽撞过。 夏小蝶想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便问道:“大哥,是有什么事情吗?你怎么这么急匆匆的,相公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你们不是一起在工地吗?他人呢?” 大哥看着夏小蝶,再看看她的孕肚,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弟妹,是我没有看好弟弟,我对不起你。”说完还泣不成声。 夏小蝶想相公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追问道:“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你起来慢慢说,把话说清楚,我相公到底怎么了?” 大哥告诉夏小蝶,他和弟弟在山崖边挖矿的时候,由于地势陡峭,弟弟为了能多挣点钱,就去了危险的地块,虽然身上已经吊着绳子,可还是摔下山崖了,由于绳子磕到了山崖边锋利的石头,导致绳索断裂,整个人掉下山崖,现在还没有找到,已经三天了,他现在就是跑回来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夏小蝶。 夏小蝶听了整个人如五雷轰顶,她摸着自己七个月的孕肚,倒在了自家椅子上,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出来,她该怎么办?照大哥这么说,相公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夏小蝶用强撑的最后一口气,拖着肚子跪在大哥面前,坚定地说道:“大哥,人是你带出去的,李明杨还是你的亲弟弟,我现在怀孕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明杨是丈夫的名字,大哥叫李明贵,李明贵见夏小蝶如此坚持,说道:“弟妹你放心,我一定会继续找人去山谷探寻,以后你的家我也会负担,找不到弟弟我会好好照顾你们娘俩的。” 夏小蝶听了有点不自在,可是这个节骨眼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找相公要紧,大哥回来报完信之后就又去工地了。 夏小蝶嫁给相公李明杨的时候,李明杨告诉她,哥哥前些年死了妻子,留下一个十岁不到的儿子,她还没有嫁过来的时候,李明杨一直和哥哥生活在一起,三个男人生活了好久,直到夏小蝶嫁过来,家里才有了一点生活气息。 所以那个时候相公李明杨就征求夏小蝶的意见,问吃饭的时候能不能把大哥和侄子喊过来一起吃,要是兄弟俩出去做工了,能不能让夏小蝶照顾一下侄子。 夏小蝶觉得他们兄弟情深,而且小侄子也挺乖巧懂事,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前段日子,村里的媒婆要给大哥介绍一个女子,让大哥再娶一个,大哥说不能委屈自己的儿子,不找后娘了,气得媒婆破口大骂,说李明贵不知好歹。 相公和夏小蝶聊天的时候,也说起大哥家里没个女人真是不方便,其实夏小蝶知道相公是怕自己嫌弃大哥天天来蹭饭,自己会生气,才这么说的,其实夏小蝶也奇怪,怎么大哥一直不纳个新嫂子,不过别人的事情,她也不随意过问。 如今丈夫摔下山崖失踪了,她更加没有闲暇的时间去理会大哥的事情了,时间一过就是两个月,下个月就要临盆了,可是丈夫的尸体还是没有找到。 夏小蝶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眼睛里的泪水也一天比一天多,都快哭瞎了,有时候晚上哭得太厉害,早上起来模模糊糊的一片,都看不清房间里的东西,要不是自己的家,对摆放的东西比较熟悉,她早就摔了好几个大跟斗了。 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家,连小侄子也去外面找人玩儿去了,夏小蝶只好拖着九个月的孕肚,自己拿着水桶去村口的池塘打点水过来。 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她的脚已经浮胀得不像样了,她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家里没个女人不行,没个男人更不行,要是她的相公还活着,现在已经在家里陪她了,哪里还要她自己来打水。 夏小蝶来到水塘旁边,已经气喘吁吁了,她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先喘口气再说,哪知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了和她同村的铁三鞭,这铁三鞭是此人的外号,任何人惹了他,他都会拿出随身携带的鞭子,给对方三下,打得对方哭爹喊娘。 夏小蝶还没有嫁过来的时候,铁三鞭曾经来过她家提亲,夏小蝶看见他那个无赖的样子,把他赶了出去,还告诉他就算这辈子不嫁人,孤独而死也不会嫁给铁三鞭。当时可把铁三鞭气得够呛。 如今夏小蝶的情况想必是传遍了附近的各个村庄,铁三鞭也早已知晓,他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脸上露出了贼笑,朝夏小蝶走过来,轻浮地说道:“这不是夏小蝶吗?当初不嫁给我,现在死了男人,连拖油瓶还没有出生哦!要不你重新考虑考虑我,这个拖油瓶出生之后我给你好好照顾着,但是你再给我生个孩子怎么样?” 夏小蝶一听,就拿起水桶朝铁三鞭扔了过去,嘴里骂道:“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想让我给你生孩子,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放心,你这种恶人,上天会让你一辈子打光棍,我就算丈夫不在了将来还有个孩子陪我。” 铁三鞭被这样一说,夹紧了自己的眉头,恶狠狠地说道:“你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吗?你这姿色就是放在百花楼也没有几个男人愿意多看你一眼。” 说完便解下腰间的鞭子想对着怀胎九月的夏小蝶抽过去,夏小蝶害怕得一躲,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将甩过来的鞭子拉住了,夏小蝶一看,是大哥,她怎么回来了。 李明贵话不多说,用力一拉,就将铁三鞭的鞭子从他的手里抽了过来,并且嘲笑道:“看来你也只是个纸老虎,一点力气也没有,你真的会用鞭子吗?吓唬女人算什么本事?” 这铁三鞭虽然有根鞭子,但是只会欺负弱小,而且长得跟猴子一样精瘦,李明贵比他高个头,现在抽走了他的鞭子他就不能再兴风作浪了,接着灰溜溜地跑了,边跑边喊:“你们给我等着,本大爷迟早有一天找你们算账。” 李明贵看着夏小蝶行动不便的样子,问道:“弟妹你都快生了还来打水,怎么不让我家那个臭小子来,他是不是又跑出去玩了?” 说完就赶紧打了一桶水提到夏小蝶院子里了,夏小蝶又问道:“大哥,明杨有找到吗?怎么样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在找?我这快要生了,他怎么还没有找到?” 说着又哭起来了,李明贵从矿山回来已经很累了,见夏小蝶如此,便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去屋里做了饭,等他做完饭,他的儿子也从外面回来了,李明贵就在夏小蝶的家里和她一起吃饭了,还有自己的儿子。 夏小蝶吃着饭,心里想,相公现在下落不明,自己和大哥这样在一起吃饭,难免会落人话柄,可是又不能直接当着大哥的面说,况且自己现在临盆在即,万一得罪了大哥以后有什么事情找谁帮忙呢?夏小蝶的心中很是为难。 这时隔壁李婶推门进来了,她看见三人坐在一起吃饭,心直口快地对着李明贵数落道:“阿贵啊,不是婶子说你,叫你再娶个媳妇你不愿意,还跟媒婆吵架,你弟弟现在下落不明,你天天来你弟媳家蹭饭,你们三个这样坐着倒像是一家人,你不娶亲没事,人家小蝶可是个女人家,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李婶这话正中夏小蝶意,李明贵听了之后,脸上略过一丝的不悦,但他还是淡定地说:“李婶知道了,今天我是刚好看到弟妹在提水,帮着抬回来了,她都哭得没力气做饭了,我才帮着做的,以后会回自己家的,在这多麻烦弟妹,我家这兔崽子也淘气,哪能待在这里捣蛋呢!” 李婶见他这样说,心就宽了,开心地说道:“就是说嘛,原来是误会呀,我想阿贵也不会这么不识趣。” 李婶说着都快忘记自己来的目的了,她赶紧拿出自己手上的一块布,摊开来给夏小蝶,告诉小蝶这是她孙子用过的襁褓,现在孙子长大了,正好拿来给小蝶用。 自从相公李明杨失踪之后,左邻右舍的人都对夏小蝶关怀有加,他们正说着,夏小蝶的肚子忽然痛起来,李婶赶紧扶她到床上,帮她检查了一下,兴许是下午去提水,给累着了,看来孩子还没有足月就迫不及待要出来了。 李婶以前就是个产婆,她准备帮小蝶接生,但是只有自己的话肯定人手不够,于是让李明贵赶紧去把隔壁的王婶还有赵大娘过来帮忙。 在三个妇人的齐心协力下,夏小蝶终于听到了“哇哇”的哭声,虽说还没有足月就出生了,可这哭声可不比其他的孩子差。 李婶开心地说:“恭喜恭喜,是个女儿,虽然现在还找不到你们家明杨,但是多了个小棉袄,家里又热闹起来了。” 夏小蝶看着抱在李婶手里的女儿,躺在床上不住地点头,她知道这些婶子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哽咽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婶还让小蝶不要担心,只管躺床上坐月子,他们三个婶子轮流过来照顾她,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这些都是应该的,大家一个村的就是要互相帮助。 在婶子们的帮助下,夏小蝶坐完月子都已经两个月了,一天她在家门口遇见大哥李明贵,又问他相公的事情,李明贵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小蝶,我弟弟确实已经找不到了,但是工头赔了一点钱给你。”说着就从腰间拿出了一袋银子,里面整整有几十两。 夏小蝶憋住自己的眼泪,问道:“我不要这银子,你能不能用这银子再去帮我找找?” 大哥将银子塞在夏小蝶的手里,无奈地说道:“找到了也已经死了,你还不如拿着银子将孩子好好养大,你何苦呢?”接着就匆匆回自己家了。 夏小蝶拿着银子泣不成声,她回到家,看着还在襁褓中的女儿,给她取名李幸儿,希望孩子以后可以幸福。 夏小蝶看着幸儿,再掂了一下手中的银子,她要把银子存起来,然后再去找份活儿做,给女儿攒嫁妆。 有了目标生活就有了盼头,夏小蝶从外面接了一些缝缝补补的活儿,每天趁女儿睡觉的时候就在那里加紧赶工,从来也不敢多休息,日子一天天地总算熬过来了。 这一天,刚刚吃好午饭,夏小蝶就把孩子哄睡着了,村里的刘媒婆就过来了,相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就算她不想再嫁人,村里的媒婆怎么可能放过她。 夏小蝶倒了杯茶给刘媒婆,刘媒婆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蝶呀,你家相公失踪也有些时候了,目前的情况应该是找不到了吧!” 小蝶只得硬着头皮答应着:“嗯,对,不过相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见不到他的尸体,谁都没有资格说他已经死了。” 那刘媒婆劝道:“哎呦,怎么那么死心眼,你就再找一个得了,带着个拖油瓶,我听村里的那些婶子说你现在不仅要照顾孩子,还要缝缝补补,再这么下去,怕是眼睛要瞎了。” 小蝶坚持自己的想法,回答道:“我不怕辛苦,只要我相公回来了,情况就好办了。” 那刘媒婆见夏小蝶这么死心眼,便不再说什么了,起身要走,走的时候还不忘数落:“死心眼的女人呀没有好日子,这男人离不了女人,女人也离不了男人呦!” 等夏小蝶刚刚把大门一关上,忽然听见屋里有动静,她以为幸儿醒来了,赶紧去看孩子,等她跑进去的时候,孩子不见了,这可真是晴天霹雳。 她赶紧看了一下周围,屋子里的后门开了,等她追出去的时候,那人早就带着孩子翻墙出去了,她只看见一个背影。 于是夏小蝶赶紧喊:“来人呐,有人偷孩子啦,有人偷孩子啦!” 正是大中午,一些村民们正在午睡,等他们起床跑出去的时候,那偷孩子的贼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夏小蝶边喊边追,她追到村口,人都不见了,她在李婶和赵大娘的帮助下,喊来了全村的男女老少一起帮着找,村里村外还有后山都找过了,可就是找不到,这下小蝶终于死了心。 在最美好的年华,夏小蝶不仅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一伤心就生病了。 大哥李明贵知道了之后,便带着儿子来看她,一连几天,李明贵都做了饭,让儿子带过去给小蝶吃,小蝶看着十岁不到的侄子,总是想起自己的女儿。 李明贵见此,便说道:“你就把侄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吧,弟弟走了,现在你又没有女儿,你要是不愿意嫁人,我让我儿子以后给你养老。” 夏小蝶听了很是感动,她以前一直误会大哥了,原来大哥是这么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过几天李明杨又要去工地了,就又把儿子留在夏小蝶的家,让他们两个有个伴,可以互相照顾。 从此夏小蝶就把侄子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她发现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侄子比以前懂事多了,真是长大了,就是有时候出去玩忘了回来吃饭,怎么都找不到,每次回来饭都凉了。 又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小蝶去米缸舀了一点米,准备煮饭,她洗好米之后就放在灶头了,想先去外面劈点柴过来生火。 不一会儿,小蝶就拿着柴火进厨房了,她先是用了一些木头碎将火点着,趁木头碎起大火的时候,将那些柴火放进去引燃。 平时柴火一点就着,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怎么点都没有用,就单单点火这个事情,夏小蝶快花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是点不着。 她想不对呀,难道是这柴湿了吗?就把所有的柴都拿到院子里仔细地看了一下,都是好的呀!没有办法,换一批试试看吧! 夏小蝶又在院子里捡了一些新的柴,确定是干柴,继续劈柴,劈完柴重新抱着柴火坐在灶头边,这下应该可以了。 在夏小蝶的努力之下,灶头的柴火终于燃起来了,她一开心就将所有的大柴火和小柴火全部扔了进去,她只想着要快点起火煮饭,忘了这火要慢慢烧才能起来,结果柴扔得太多将火焰都压住,顿时火又灭了。 夏小蝶叹了一口气,嘀咕道:“哎呀,天好黑了,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呀,大侄子等下要回来了,她不吃孩子还要吃呢!” 就在她抱怨的时候,一只双头蛇从灶头下蹿了出来,因为柴火刚刚烧了一会儿,那双头蛇蹿出来的时候两个头都是黑的,还在吐着蛇信子呢! 夏小蝶吓得一趔趄,赶紧往旁边挪动,现在她终于知道刚刚的柴为什么一直烧不着了,想必是她每次把火点着的时候,这双头蛇在柴火堆里作祟呢! 夏小蝶一边看着双头蛇,一边说道:“你是不是饿了?要吃什么随便拿,别咬我就行,吃完拿好了赶紧走吧,可别咬我。” 那双头蛇竖着身子,对夏小蝶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对夏小蝶表示感谢,随后这双头蛇就将头埋进了夏小蝶刚刚洗好的米里,不停地扎来扎去,就好像小鸡啄米一样。 一会儿之后,那盆洗干净的生米就被吃得一粒不剩了,那双头蛇又看了看旁边的一块生猪肉,夏小蝶见了,对着双头蛇问道:“你不会是想吃猪肉吧?”那双头蛇又点了点头。 这块猪肉是夏小蝶本来想给侄子做红烧肉的,既然这双头蛇想吃,就给它吃吧,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呢,这蛇也是一条生命,应该被善待。 于是她将绑着猪肉的绳索解去,因为害怕双头蛇会咬她,把猪肉扔到双头蛇前面就匆匆地缩回了手,待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那双头蛇刚刚低下头想咬猪肉,却被一阵“叽叽叽叽”的声音扰乱,双头蛇和夏小蝶都朝同一个方向看去,有一只老鼠想往米缸里爬,那双头蛇连肉都不要了,以最快的速度爬到米缸旁边,将老鼠叼在嘴里。 这蛇有了老鼠肉之后,连猪肉都不要了,他往门口爬去好像要回去了,在出门口之前,那双头蛇回头看看夏小蝶,它一个头叼着老鼠,一个头吐着蛇信子,忽然说话了:“谢谢你的晚饭,我要提醒你,升米恩,斗米仇,不能对你的侄子太好,去找自己的孩子吧!” 夏小蝶听了瞪大眼睛,这蛇怎么会说话,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能对侄子太好?我自己的孩子?难道我的孩子还活着吗?她刚想问清楚,那双头蛇已经不见了。 这时天空忽然打了一个雷,将夏小蝶惊醒,原来她太累了,煮饭的时候坐在灶头睡着了,她赶紧站起来,准备将刚刚的米倒进锅里,可是和梦中一样,米不见了,还有那块猪肉,上面绑着的绳子也解了,她来不及细想,就先去做饭了。 她做好饭,又是等侄子回来,她等的时候就在想,怎么侄子天天这么晚回来吃饭,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梦中双头蛇说不能对侄子太好,这是为什么? 第二天下午,等侄子吃好饭之后,就尾随着他出门了,看看他每天都去哪里和谁玩,怎么天天这么晚回来。 跟了一会儿之后,她发现侄子根本没有去找小伙伴玩耍,而是出了村口,朝一条大路走去,又上了山,好像要去找人,最后在山沟的一个茅草屋门口停下来,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便推门进去。 还好夏小蝶藏得好,不然就被发现了,等侄子进去之后,夏小蝶也走近了那个茅草屋,她蹲下来,从外面的窗户缝里看进去,竟然看见里面和侄子说话的是大哥李明贵。 夏小蝶看见李明贵从怀里掏出一包小药粉,然后交给自己的儿子说道:“爹跟你说,今天你回去的时候,就将这包药倒进你婶子的饭里,等爹将来娶了你婶子,那么你小叔的财产以后也就是你的财产了。”侄子听了点点头。 夏小蝶不敢相信大哥竟然想对自己做这种事情,而且还是指使自己的儿子去做,难怪大哥要将孩子放在自己这里,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失去女儿,大哥想让侄子陪陪自己,原来一切都是有阴谋。 等侄子走远了之后,她准备从后面站起来去追侄子,她还要做饭,哪知道又看见一个她熟悉的人朝茅草屋走来,她赶紧躲起来,想看看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来人正是铁三鞭,铁三鞭走进茅草屋,对着大哥说道:“我说李明贵,我都那么帮你了,你那弟媳还不上套,你什么时候可以将她得到手?” 李明贵笑了一下,阴险地说道:“她现在孩子都被你给抱走了,一个人能干嘛?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你看着吧,这个女人和我弟弟的财产,我迟早会得到手。对了你把那孩子抱哪儿了?” “孩子还能抱哪儿?走远点随手一扔呗,我都忘记扔哪儿了,可能都没命了。”铁三鞭说完,两个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夏小蝶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当初打水被欺负,孩子被抱走,都是他们的阴谋,为的就是要将自己处于一个孤岛,没有任何心理支撑。 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自己不该对小侄子这么好,让他们惦记着相公的财产。 等那两个恶人走后,夏小蝶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她做好饭侄子刚好回来了,她借口去上个茅房离开了饭桌,偷偷地躲在窗户后面看见小侄子将药放进自己的菜里。 她回来的时候,侄子便说自己吃好了,要回自己家看看便走了。不一会儿,夏小蝶便装作晕倒的样子靠在桌子上,李明贵和铁三鞭果然不推门就进来了。他们两个看着倒在桌上的夏小蝶,发出了“桀桀”之笑。 铁三鞭再次恭喜李明贵抱得弟媳归,接着便不打扰他的好事先回去了。 李明贵抱起夏小蝶就想往床上去,夏小蝶冷不丁用手肘顶了一下李明贵的身体,从他的身上跳下来了。 李明贵吃惊地说道:“你…你没有晕倒…” “偷我的孩子,还想霸占我的身子,你简直不是人,你不要脸,我呸!”夏小蝶朝李明贵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李明贵心有不甘,想起身将夏小蝶拿下,哪知李婶和赵大娘带着一帮村民杀了进来,将正在门口的铁三鞭给堵住,抓了起来,然后他们来到屋里,李婶一声令下,好几个壮汉将李明贵扑倒在地,用绳索绑了起来。 至此一切水落石出,都是李明贵的阴谋,可夏小蝶还是扑在李婶的身上哭个不停,她伤心地说道:“他们偷了我的孩子,我该去哪儿找。都一年多了。” 李婶摸摸小蝶的头,说道:“孩子在这呢!”只见一对老夫妇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女婴走过来。 原来一年多前铁三鞭将孩子偷走之后,就去附近的村子随便找了一户人家放在门口,那家的主人就是这对老夫妇,他们无儿无女,就收养了这个孩子,但是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怕照顾不了孩子长大便在各个村子找寻这孩子的父母。 前段时间同村的人认出了那孩子穿的襁褓下面写的名字是李婶的孙子,那襁褓正好是李婶当时送给夏小蝶的,就叫那老夫妇来这个村子问问看。 他们就抱着孩子来到这个村子,根据名字找到李婶家,李婶虽然不确定孩子,但是她确定那襁褓确实是自己所缝制的。 就赶紧让那老夫妇抱来给夏小蝶看看,夏小蝶一看就认出了孩子脚上的印记,那是幸儿刚刚出生就有的,孩子找到了,夏小蝶总算安心了。 就在大家要压着李明贵和铁三鞭去衙门的时候,一开门,竟然看见了李明杨,在场的各位以为看见鬼了,都尖叫起来。 只有夏小蝶抱着孩子飞奔过去,她一看见李明杨就甩了他一巴掌,然后靠在他怀里,哭着说道:“你这两年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恨死你了。” 李明杨看着哥哥和铁三鞭,说道:“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衙门,大哥,铁三鞭,我们的账也一块儿算。” 原来李明杨根本就不是什么摔下山崖,而是在回来的路上被自己的亲哥哥和铁三鞭谋害,掉下悬崖,幸好挂在了树上,得到好心人的救助,只是摔断了腿,得休养一年多才能回来。在山谷里又没有认识的人能帮他给家里人带口信,所以现在才回来。 最后李明贵和铁三鞭被绳之以法,李明杨念在自己的侄子才十多岁,而且是受了父亲的挑唆才做出那些坏事,便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而那对好心收留幸儿的夫妇,李明杨和夏小蝶也将他们当作自己的父母一样孝顺,将他们接过来,住在李明贵的房子里,反正就在隔壁。这下两个老人也有人养老了,这大概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夏小蝶找回了丈夫,也找回了孩子,后来,他们又生了一个儿子,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第26章 男子去补墙,遇蟒蛇娶亲无法前进,蟒蛇说补墙先补心 又到了夏至日,天气渐渐转暖,山上的蛇虫鼠蚁以及一些冬眠的动物都渐渐苏醒。这种变化肖二牛最能体会到,因为他是村里有名的木匠,祖上三代都是木匠,到了他这代已经是四代了,经常上山砍木头。 村里的人都说肖二牛是木工世家,真是有福气,可以有这一门手艺,据说这几代人当中,最厉害的木匠是肖二牛的太爷爷,爷爷和父亲只学到太爷爷的皮毛,肖二牛刚刚出生的时候,太爷爷抱了一下他,就对周围的人说,自己的曾孙子和自己的天分一样高。 从此,教肖二牛手艺的不是爷爷和父亲,而是肖二牛的太爷爷,他不仅将自己的木工手艺教给肖二牛,还把木工的另一项本事,周易之术教给肖二牛。 肖二牛果然聪慧,太爷爷讲的几乎都能听懂,只是融会贯通还需要些许日子,至此,太爷爷终于笑了,他带着笑容在一百零八岁的高龄离开了这个世界。 太爷爷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也是年龄最大的,他的离去无疑是村里的一桩喜事,大家都来送肖二牛的太爷爷一程,要沾沾太爷爷的喜气。 在盖棺的时候,肖二牛按照太爷爷生前的吩咐,将一本《鲁班经》放在棺材里,让太爷爷带走了。 村民们送完太爷爷之后,自发组织起来,捐钱捐物,有的家里没钱,就出人力,在村口摆了三天三夜的宴席,村民们感谢太爷爷生前对他们的照顾,因为村里每家每户的房子,几乎都离不开太爷爷的设计,自从太爷爷帮村民们盖了房子之后,村民们的家境都好起来了,大家都说太爷爷是个神人,自然心里对他有一份感激。 欢庆过后,大家都回归到日常的生活,肖二牛的爷爷已经不干活,现在就是父亲和肖二牛要去县里干活,再过几年,肖二牛的父亲也要干不动了。 这天,肖二牛在家里砍完柴正准备给自家的柴房补漏,这肖二牛早就想把柴房好好修缮一下了,每到下雨天,这柴房就漏水,不仅会将平时烧的干柴打湿,就连他在山上好不容易寻得的上等木头都会遭殃。 肖二牛在院子里用墨线不停地勾画,还在比着大小,他一认真就会忘记身边的事物,连别人叫他都没有听到。 这个时候有人从背后推了推他,大声喊道:“二牛,先停一下,有个活儿要找你呢!” 肖二牛的耳朵都要被吵聋了,顿时转过身来,掏了掏耳朵,生气地说道:“谁呀?有事儿就说呗!我耳朵都要掉下来了。”一看,原来是邻居李大叔。 李大叔见肖二牛终于回头了,一脸不悦地说道:“我也想轻轻地喊你,你一干活儿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我能不急吗?” 肖二牛这才想起来,李大叔前段时间就和他说过,要去帮县里的诸葛家补墙,可是太爷爷的葬礼刚刚结束,家里的柴房又漏雨,他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李大叔回家前又嘱咐道:“明天你就去诸葛家吧,我都帮你打点好了,你人去就行了,人家点名要你去,说他们家的那个房子是你太爷爷给造的,里面有一些门道,不敢给别的木匠看呢!” 原来是太爷爷修的,肖二牛这才明白为什么这诸葛家一直催自己去给他们补墙,看样子他非去不可了。 等李大叔走后,肖二牛加增加自己的速度,一直到晚上很迟的时候,才将柴房漏雨的地方给修补好,他这一走可能要好几天才回来,万一在这期间下雨的话,母亲又要开始唠叨了。 肖二牛睡觉的时候已经很迟了,第二天公鸡一打鸣,他就穿上衣服带上工具箱,朝着县里的诸葛家出发了。 虽说肖二牛是个年轻人,但是这晚睡早起他还是有点吃不消,走了一会儿,他就觉得有点累了,他告诉自己再坚持坚持,就到县城了,现在找个地儿睡着了要是迟到的话别人对他印象不好。 肖二牛一边打着瞌睡,一边赶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好像梦游一样,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山上余音缭绕,好像要把这天都戳个窟窿。 这一大早的,连天都还是灰蒙蒙的,就算谁家送丧也不用这么早吧,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肖二牛停了下来,往四周看了看,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喜事这么轰轰烈烈。 他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任何人,这锣鼓声却还是震天响,吵得肖二牛不得安宁。 肖二牛头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事情,有声音却没有人,他不可能出现幻听,就在他纳闷的时候,想起了太爷爷在教他周易之术时说过的话: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尤其是在这丛林里,生活着各种生灵,有的会接近你,有的不能被它们看见。 如果遇见了,不知道是敌是友,为了自己的小命,都应该绕着走,不可随便触碰,如果触碰了,就是随意介入它们的因果,也会改变自己的命数。 肖二牛也想绕着走,可是这个时候他的四周全部都是锣鼓的声音,他又看不见,到底该往哪边躲,他也不知道。肯定是这些敲锣打鼓的生灵布下了结界,只有他们同类才能看见。 关键时刻,他想起周易里有一招可以看见那些看不见的东西,肖二牛坐下来,气运丹田,将两腿盘起来,聚精会神,心中念起了太爷爷曾经教他的口诀。 一会儿之后,天空中灰蒙蒙的雾散开了,那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也更响了,肖二牛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特意找了一棵大树爬上去,待会儿可以从上往下将地面上的整个情况看清楚。 等他爬到了树顶,那雾气刚好全部散去,肖二牛往树下一看,有一顶红色的娇子在围着这棵大树转圈圈,而他又刚好站在树下,所以才能听见这敲敲打打的锣鼓声。 轿子的外面有八只蟒蛇在抬,一边在地上爬行,一边嘴里吐着蛇信子,还有一只金蟒在轿子的旁边,这只金蟒头戴大红花,爬行起来美滋滋的样子。其余后面就是一些小花蛇、响尾蛇、双头蛇等等,块头特别小,这些蛇虽然小,但是数量很多,排了长长的队伍。 肖二牛猜想那金蟒应该是新郎官,盘旋在轿子里的应该是一条母蛇,是新娘子,今天是蟒蛇娶亲的日子,被他碰上了。 本来一般人是听不见这敲敲打打的声音,可是肖二牛可是太爷爷亲传的手艺人,体质特殊,他的身体能够感应到另一个世界,自然能听见蟒蛇娶亲的声音。 奇怪的是这支娶亲的队伍一直围着这棵大树绕圈圈,肖二牛现在都不敢爬下去了,自然也无法前进。 就在肖二牛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看见远处又来了很多蝎子,他站着的这棵树,上面的松鼠都往下爬,跑到新郎的身边,还有喜鹊、乌鸦以及树林里的各种小动物都过来了,围在轿子和那金蟒的身边,没有离去。 蟒蛇的队伍也不转圈圈了,停了下来,接着就全部消失了,肖二牛正纳闷这么多小动物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他低着头一直在寻找着,却发现还有一条蛇留在树下,没有消失,肖二牛的眼神和这条蛇对上了。 他一慌,整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等肖二牛醒来,却是在一个漆黑的洞窟里,得亏上面有一个窟窿眼,阳光照下来有一丝丝的光亮,肖二牛才能看见自己工具箱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肖二牛赶紧站起来,想把工具箱收拾一下,却感到自己的脚钻心地疼,根本站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自己从树上掉下来把腿摔断了吗? 肖二牛敲打着自己那条受伤的腿,只有更疼,一个大男人的眼泪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哭什么哭?你家要办丧事了吗?”伴随着说话声,一根棍子狠狠地敲在肖二牛的后背。 这山洞里还有别的人?肖二牛吓了一跳,可是他站不起来,就算他此时是站着的,恐怕也要吓得一趔趄。 那人站在光照下来的地方,肖二牛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蛇头人身的怪物,走路的时候不是用脚走的,而是用尾巴拖着地面滑行。 那怪物见肖二牛看她看得快哭了,便把蛇头变成了一个婆婆的模样,尾巴也变成了双脚,和正常人类一样了。 她拄着拐杖来到肖二牛的身边,凑近闻了闻,吐了下舌头,好像要确认什么,又凑近闻,然后脱口而出:“你是肖老太爷的曾孙子吗?” 肖二牛想她说的应该是自己的太爷爷吧,反问道:“你说的是我的太爷爷吧!我是肖二牛,是个木匠。” 那人说道:“难怪我觉得你身上的气味那么熟悉,要不是你身上有你太爷爷的气味,刚刚在偷看的时候,我就对你下手了,你那太爷爷对我们蛇族可有救命之恩呢!只可惜人的寿命太短,他前不久去了。” 原来这蛇族曾经经历过一次灭族的危机,那时候肖二牛的太爷爷还年轻,跟现在的肖二牛差不多大,可是太爷爷的本事大,在那一次蛇族遭遇危机的时候,用自己所学的本事,也就是周易之术,在蛇族的地盘布下一个阵法,救了蛇族的所有蛇。 蛇族现在之所以还能在后山存在,都是托了肖二牛太爷爷的福,所以蛇族的长老对肖二牛的太爷爷很是尊敬。 为了表达全蛇族对太爷爷的感激之情,他们自发组织起来,世世代代在村子的外面派蛇巡逻,一直保护着村里的大大小小,让村里的人顺风顺水。 前段时间太爷爷去世的时候,后山的蛇族也去送行了,只不过不想让村民感到害怕,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而已。 今天是蛇族娶亲的大日子,一般人是听不到蛇族的敲锣打鼓声,奈何肖二牛的体质和太爷爷一样,什么都能听到。 要进入蛇族的领地,要绕着那棵大树绕十圈,十圈之后,树林里的其他族类就来祝贺,蛇族的迎亲队伍就带着他们一起消失了,留下蛇婆婆善后。 哪知蛇婆婆要进领地的时候,却发现躲在树上偷看的肖二牛,她不想惹出什么幺蛾子,一般人是看不到他们的,所以在肖二牛掉下来的时候便用尾巴将他先拖到这个山洞里了。 蛇婆婆用慈爱的眼神看了一眼肖二牛,然后从嘴里吐出一颗蛇珠子,用蛇珠子对准肖二牛受伤的那条腿,一股温暖的光从蛇珠子里发了出来,一直照着受伤的部位,肖二牛觉得有一股暖流从腿上边流过,不一会儿,那条腿就不疼了,蛇婆婆见他好了,就收回了珠子。 肖二牛想试试自己的腿是否真的好了,便站起来跳了好几次,这腿似乎比先前还灵活。 蛇婆婆见时间不早了,她抬头看看光照进来的地方,递上自己的拐杖,说道:“小伙子,我们要去地面了,快点抓住我的拐杖。” 肖二牛的眼睛一闭一睁,就随着蛇婆婆到了地面,小婆婆好像有什么不放心,她又掐指算了算,对肖二牛说道:“你记住,补墙先补心。”接着蛇婆婆就消失了。 “蛇婆婆,什么意思?什么叫补墙先补心?蛇婆婆?”肖二牛嘴里不停地说着,忽然惊醒,他看看周围,阳光明媚,虫鸣鸟叫,原来自己早上太累了,躺在大树底下睡着了,他摸摸自己的腿,然后围着大树转了一圈,没有受伤,也没有发现什么蛇。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肖二牛看看时间,来不及细想,他要赶紧往诸葛家去了。诸葛家在县里是富商,虽然肖二牛没有去过,但是一问,周围的人都知道他家住在哪里,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诸葛老爷将肖二牛请到书房,把下人全都打发了,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诸葛老爷跪了下来,对肖二牛说道:“ 我知道你太爷爷是位了不起的木匠,我家的宅子以及方位都是由他设计打造的,这几年一直顺风顺水,可是自从东南角的一面墙破了个窟窿之后我们家一直怪事频发,请肖木匠务必好好看看,我们家这祖宅能不能继续旺下去就要看肖木匠了。” 肖二牛只是一个小小的木匠,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礼,再说那诸葛老爷虽是个富商,却一直有接济那些乞丐,美名已经传遍各个村庄了,他叫诸葛老爷赶紧起来,被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接着诸葛老爷就让下人带肖二牛去了东南角那面破掉的墙边,肖二牛蹲在墙角下,观察了很久,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这不就是普通的墙角破了个洞吗?会不会是诸葛老爷太小题大做了。 不管怎么样,肖二牛决定先将这个墙体的破洞补起来,明天再看看情况,可是这个墙体的砖头要一模一样的话有点不太可能,他在想用什么能代替。 就在他苦恼的时候,一个下人过来将肖二牛带到一个地下室,这个地下室里罗列的东西都是以前太爷爷造房子的时候留下来的材料,都几十年了还在,没有扔,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下人和他说这些材料之所以能保存到现在都是因为肖二牛的太爷爷当年吩咐的,说这些材料要留着,以便将来房子出现损伤可以缝缝补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太爷爷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难怪被称为县里的第一木匠,这份深谋远虑,真是无人能比。 肖二牛很快就找到了和墙角一模一样的青砖,将青砖的大小和所缺的墙角抠好之后,除去多余的部分,然后将糯米灰浆调制起来,一点一点地糊上去。 虽说只有小小的几块砖头,但是要完全符合破掉的那块窟窿,还是要费一番周折。肖二牛糊好砖头之后,就等它干了,可是他怕会出别的状况,就准备在这里住一晚再走,等明天干结实了,应该就好了。 肖二牛只是个木匠,在府里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他吃了晚饭只好独自在后院散步了,诸葛老爷的宅院很大,他准备将这个宅子走一圈,看看太爷爷当初是怎么设计的,自己现在的功力还不及太爷爷的一半呢! 他走着走着,就来到一个水塘边,本来好好地在欣赏今晚的月色,忽然听到一阵哭泣的声音,这声音忽高忽低,很是悲伤。 肖二牛四处观察,看到池塘对面好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他有点害怕,这个点,该不会是有鬼吧? 于是肖二牛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打开盖子吹了一下,沿着池塘绕了半圈,走到了那个人的旁边,问道:“这位姑娘,你是诸葛府上的下人吗?这么晚了还在此哭泣,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女子听了之后哭得更伤心了,她一把抱住肖二牛,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肖二牛从小到大连女子的手都没有牵过,哪里受得了这个阵仗,脸顿时红到了脖子,要不是这黑灯瞎火的,可就真的丢死人了。 他立刻清醒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娘,在下无意冒犯,你…你有什么伤心事可以和我说说,不过我们是素未见面的陌生人,你该放手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那姑娘听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止住了哭声,说道:“公子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自己的事情,太伤心了。” 她刚要起来往回走,却扑倒在肖二牛的怀里,然后娇滴滴地说道:“公子实在是抱歉,我刚刚脚扭到了,你能送我回房吗?” 肖二牛听了哪有不帮的道理,他蹲下去,让姑娘自己爬上来,在姑娘的指引下,来到她的房间。 这个姑娘见肖二牛如此善良,便和他聊开了,原来这个姑娘是诸葛家的小姐,她之所以这么伤心是因为之前她爱上了一个穷书生,两人门不当户不对,遭到了爹爹的反对。 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那穷书生每天为诸葛姑娘写一首情诗,还总是去山上摘一些花来哄她开心,并且告诉诸葛小姐,自己会好好努力参加科举。 可是天不遂人愿,在一次去摘花的路上,那书生摔下悬崖死了,从此诸葛小姐就经常一个人坐在池塘边哭泣。 肖二牛听了一阵唏嘘,只能劝诸葛小姐要保重身体,别想太多,说着转身就要走,就在他跨出大门的时候,诸葛小姐忽然从后面抱住肖二牛,并大声喊道:“非礼呀!救命!爹!娘!管家!救命!” 诸葛小姐这一喊,整个府里的人都出动了,大家赶过来的时候,诸葛小姐早就脱去了自己的外衣,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肖二牛真的是有口难辨。 诸葛老爷的青筋都要爆起来了 ,瞪大双眼,说道:“因为你太爷爷,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对我的女儿下手,毁她的清白,我要去报官。” 不一会儿,衙门的张捕头就过来了,诸葛小姐穿好衣服,哭哭啼啼地和张捕头说肖二牛是如何用卑鄙的手段博得她的好感,想霸占她的身子,还好她喊得及时,要不然,这下早就被肖二牛毁了自己的清白。 肖二牛听了想辩解,可是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辩解,都是没有用的,在这种情况下,张捕头只好在诸葛家找了间屋子,让人看着肖二牛,他要再好好探查一下事情的真伪,那诸葛小姐听了之后,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夜已经很深,除了衙门里的几个捕头轮流看守,其他人都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就有下人急匆匆地跑过来,他告诉诸葛老爷,昨天补的墙,今天又破了,要重新补。 诸葛老爷又是一阵害怕,这宅子可是木匠当年根据五行八卦设计的,任何一个地方有破损,都会有损家运。 诸葛小姐知道后,说道:“爹爹,你昨天是叫肖二牛补的墙,如今墙又破了,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诸葛老爷在获得张捕头的允许之后,进入看管张二牛的房间,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张二牛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恐怕要问诸葛小姐吧!” 诸葛小姐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一个女儿家哪里会管这些闲事,爹,他昨天还想对我无理,你别听他信口雌黄。说着又哽咽起来。” 肖二牛一点都不紧张,他笑了笑,说道:“对了,诸葛小姐,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昨天补墙的时候,在青砖上洒了一些药粉,如果有人半夜去将我补的墙角拆掉,那药粉就会沾到此人的手上,不仅会在黑暗中发光,还会双手冒泡发痒。” 大家都伸出自己的双手自证清白,只有诸葛小姐小姐遮遮掩掩,不敢将手拿出来。肖二牛一把抓住诸葛小姐的手,翻开她的手掌心,上面长了一个个水泡不说,因为痒,已经被她抓红了。 原来肖二牛一开始进这座宅子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东南方向吹来的风不对,有一股阴暗的感觉,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等进了书房,看诸葛老爷的反应,他大概知道一二,又去实地探查了一下,果然这墙被人动了手脚才需要补墙,以太爷爷的手艺,以及那个墙角的厚度,这座宅子起码可以撑一百年。 肖二牛来到地下室之后,找到太爷爷留下的青砖,砖头上刻了只有肖二牛能看懂的周易之术,肖二牛通过这周易之术知道了破坏墙角的人肯定练了《鲁班经》。 《鲁班经》又名《缺一门》,在周易之术中属于偏门,所练之人会变成鳏、寡、孤、独、残其中的一种,除非是有了想死的心,不然一般人是不会去练这个的。 而肖二牛记得太爷爷为了不让世人得到这本书,在死的时候已经一起随他陪葬了,现在看来,是诸葛小姐或者她手下的人将爷爷的墓盗了,拿到《鲁班经》。 可是诸葛小姐拒不承认自己偷了《鲁班经》,她瞪大眼睛,跪在诸葛老爷的面前,泪眼汪汪地说道:“爹,孩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都是他污蔑我。” 肖二牛从怀中掏出了《鲁班经》,说道:“这是我昨天送你回房间的时候从你枕头底下发现的《鲁班经》,诸葛小姐,其实我根本没有洒什么药粉,你的手之所以这样是练了《鲁班经》所致,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再不收手不仅会让这座宅子遭殃,你自己也要性命不保了。” 诸葛老爷看着女儿,伤心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刚刚还在装傻的诸葛小姐,此时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地看着每个人,她哭着说道:“为什么?爹爹你还问我为什么?要不是你,我和我心爱的人就不会分开,他就不会死,如果你们能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现在早就嫁给他,做一个幸福的妻子了。” 诸葛老爷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一直对自己拆散她的爱情怀恨在心,可是他只能这么做,他沉默不语,知道女儿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毁了这座宅院。 老管家看不下去了,他走到诸小姐的面前,跪了下来,难过地说道:“小姐,你误会老爷了,老爷本来就想成全你和李公子的,可是那李公子是个骗子,他根本不是什么书生,他还喜欢赌钱,他之所以接近你是为了当我们诸葛家的女婿,为了钱呀!他的死因也是欠了赌债逃跑的时候掉下山崖了。” 诸葛小姐不相信老管家说的,她一气之下双手将眼前的管家推开,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是你们所有人的死期,我要拆了这座宅院,我没有错,是你们毁了我的爱情。” 张捕头一行人想上前抓住她,可是一阵大风吹来,将衙门的所有人都吹倒在地,还磕到了石头上。 这《鲁班经》太厉害,诸葛小姐的心智已经被《鲁班经》所控制,无法冷静下来。 肖二牛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在地上画了一个八卦图,嘴上开始念咒,一会儿从八卦图上出来两条光线,蹿到诸葛小姐的身边,将她绑了起来。 肖二牛再次念咒,这下诸葛小姐一下子就晕过去了,肖二牛让丫鬟赶紧将小姐抬到床上。 诸葛老爷跪了下来,说道:“肖木匠,我相信你们肖家的手艺,这《鲁班经》既然是你太爷爷的遗物,想必有办法救她吧!” 肖二牛一时也没了主意,此时他忽然想到蛇婆婆对他说的那句话“补墙先补心”,脑袋有了思绪,想试一下。 他让所有人都让开,接着嘴里振振有词,不知道在念什么,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诸葛小姐慢慢地睁开眼,她问道:“爹,我怎么躺在床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诸葛小姐一心想报复,就在私下发布悬赏令,有人就去盗了肖家的墓,将《鲁班经》送到她手上。 诸葛小姐沉迷于《鲁班经》,被《鲁班经》所控制,失去了自己的心,蛇婆婆早就掐指算到,于是便在梦中提醒肖二牛。 肖二牛用太爷爷教他的“祝由术”对诸葛小姐进行拯救,祝由术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医术,通过念咒可以将诸葛小姐失去的心补好。 诸葛小姐知道自己被李公子所骗,还伤害了家人,一时懊悔不已,父女两人抱在一起互相道歉。 接着肖二牛就赶紧将东南角的墙给补好了,相信这下再也没有人会将这墙给给挖了。 诸葛老爷和小姐都跪在肖二牛的面前,表示感谢,诸葛老爷更是给了肖二牛三倍的工钱。 可是肖二牛却只拿了应得的部分,其余全部退还,因为太爷爷曾经和他说过,挣钱这种事情在于细水长流,只要把人做好了,钱就来了,不要想着做一件事情就能发财暴富,木匠就应该踏踏实实干活,坦坦荡荡挣钱。 肖家的良好家风一直传承下来,他们做工的时候童叟无欺,口碑越来越好,得到了各个村子村民们的信任。 后来肖二牛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一直顺顺利利,过着幸福的生活。 第27章 产婆接生,见婴儿嘴含蛇蛋,产婆说快去准备三斤生牛肉 明朝年间,东山镇陆巷村有个叫陈琪儿的女子,到了适婚的年龄还未出嫁,可把家里人给急死了。 陈琪儿的母亲李氏一看见女儿在家,就皱着眉头,又开始了一天的唠叨:“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嫁,这个男的看不上,那个男的力气小,你以为你是什么娇贵的大小姐吗?咱们家是种田的,别那么挑了好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李氏每天讲来讲去就这么几句,陈琪儿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母亲要是再这么讲下去,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会和母亲吵起来,便拿了一把镰刀上山砍柴了。 其实陈琪儿也想嫁人,只是她长得女身男相,媒婆介绍的那些小伙子一见到她,就露出了一种鄙夷的眼神,陈琪儿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父母从小就重男轻女,她都是在夹缝中生存下来,别人的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内心的想法。 既然那些小伙子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她也是个有自尊心的姑娘,所以总是赶在对方嫌弃她之前说自己看不上人家,这样自己就处于主动的地位,她自己觉得倍儿有面子。 可是母亲李氏不懂,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女儿挑三拣四,才嫁不出去,哪知道是陈琪儿的自尊心作祟,久而久之,被拒绝的小伙子多了,媒婆都不敢给她介绍了,陈琪儿在村里也被指指点点,说她挑三拣四,母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陈琪儿虽然拿着镰刀,但是她并非真的想砍柴,所以她往后山走了没几步,就找了块树荫躺下来准备睡午觉了。 也许是今天的天气特别烦闷,也可能是陈琪儿自己的心绪作祟,虽然躺在树荫下吹着凉风,可是她一点都睡不着,总想着母亲对她说的那句“你不嫁人怎么办?”。 她干脆坐起来,往树上爬去,看看这么热的天,有谁会往山路上走,她瞅准了位置,一口气爬到了树顶,一眼就看到村子里大大小小的房子,视野开阔了很多。 她又换了个方向,看见前方的山路好像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将手放在额头,挡住了太阳,眯起眼睛朝那个方向看去,好像是一辆马车卡在了一个石头缝里。 陈琪儿对这座山很熟,从小就在这座山上蹿来蹿去,她知道那辆马车的位置,反正也睡不着,她准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陈琪儿又就跟猴子一样身手敏捷地从树上爬下来,拿上镰刀匆匆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她怕别人嫌弃她多管闲事,反正她只是个看热闹的,就假装是个过路的人,像男子一样从马车旁轻飘飘地走过,还时不时地吹着口哨,不忘回头瞅两眼。 陈琪儿从马车的小窗上看见里面没有人,还在想这么豪华的马车就这样弃在这里吗? “这位姑娘,我家老爷好像中暑了,我们的马车又陷进石头里了,能不能帮帮我们?”从马车的后面传出了一个声音。 陈琪儿寻着声音找去,一对主仆在马车的另一边,背着太阳,这位老爷唇色发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他旁边的仆人则跪在地上,用腿当枕头,将老爷的头枕着。 陈琪儿还以为只是马车陷进去了,原来这马车的主人还生病了,她蹲下来看看那位老爷的情况,这个样子应该是中暑了,她觉得先救人要紧。 陈琪儿不是大夫,如果是别的什么病她是看不出来的,中暑的话她可见得多了,这天气这么炎热,还要赶路,这马车的空间这么密闭,不中暑才怪。 陈琪儿记得她的邻居王奶奶可是治中暑的高手,陈琪儿以前中暑的时候,都是王奶奶给治好的,她经常去王奶奶家串门,久而久之也学会了一两招。 陈琪儿先是跪下来,拿起那位老爷的手指头,在指甲处将那一块肉捏了捏,看上去有点发紫,可是她身上又没有针。 陈琪儿站起来,到旁边的灌木丛里折了一枝很细的树枝,借着镰刀锋利的刀锋,将那树枝的头一点点削尖了,然后在石头上磨了磨,那树枝的头被陈琪儿削得跟针一样细。 陈琪儿拿起老爷的手,将那树枝的尖头扎在手指头上,十个手指头都被扎了一遍,正所谓十指连心,这老爷被扎得钻心地疼,那些血水从被扎的孔里流出来,全部都是黑色的。 一会儿之后,那老爷慢慢地睁开了眼,前面的景色清晰可见,一点儿也不模糊了,肚子也不怎么疼了。 老爷渐渐地从仆人的腿上坐起来,精神看上去好很多,但还是站不起来,只好坐在地上对陈琪儿双手作揖表示感谢。 陈琪儿一直听那伙计喊这个人老爷,再加上刚刚中暑脸色乌青,以为这老爷是个中年人,现在脸色好看了,陈琪儿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老爷还蛮年轻的嘛,跟她们村口的大哥差不多大。 那老爷见陈琪儿一直盯着自己看,有点不好意思了,便和她聊了起来,原来这老爷是县城有名的赵员外,整个县城的布庄都是他们家开的。 虽然很有钱,可是在子嗣问题上却屡屡碰壁,他已经娶了三个夫人了,前两个夫人都是和他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但是嫁进来没两年就死了。 赵员外不信这个邪,这两个富家小姐肯定是娇生惯养习惯了,身体不好才英年早逝,吸取教训的他便托媒人娶了个山村的姑娘,他想这些村里的姑娘整日劳作,肯定身体好,没想到也去了。 现在已经没有媒人愿意替他做媒了,人家都说女子克夫,可这赵员外克妻,哪家姑娘若是嫁给她便会早早离开,更不要说生孩子了。 赵员外今天就是去前面的一个村里,和第三任妻子的娘家交代一些事情回来的,哪知道这天气太热不说,马车还陷到石头缝里了,他坐在马车上太久热晕了,被自家仆人抱下马车,就看见陈琪儿了。 陈琪儿听得快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天有点暗下来了,她说自己要下山回家,那赵员外赶紧起身,让她坐马车上,先送她回家自己再回县里。 这陈家停了一辆豪华马车,陈琪儿还和一个陌生男子从马车上下来,大家都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陈琪儿一进门,就看见母亲和媒婆坐在屋子里,这媒婆正皱着眉头,对李氏说:“我给你女儿介绍了这么多,她哪次满意了?不介绍了,不介绍了,再给你家丫头做媒,我的名声要毁了。” 那媒婆说完,就和李氏一起抬头,看见陈琪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个人,那媒婆一看后面的人,便瞪大了眼睛,媒婆和赵员外异口同声地说道:“怎么是你?” 那媒婆的眼睛贼溜溜地转了一圈,拉起赵员外的手走到李氏面前,对着李氏说道:“这个人怎么样?” 原来几个月前赵员外也找了这个媒婆做媒,这媒婆知道赵员外的三个妻子都死了,坊间流传他克妻,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有钱也不行。 今日看见陈琪儿和赵员外在一起,他们两个一个嫁不出去,一个娶不进来,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媒婆赶紧将赵员外的情况和李氏讲了一下,李氏听了之后权衡了一番,她觉得将女儿嫁出去了就是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自己家条件不好,女儿嫁过去或许还能帮衬娘家,再则就算嫁过去出了什么幺蛾子也比在家里嫁不出去强,便同意了。 那赵员外被陈琪儿救过,自然不会嫌弃她,现在有人愿意嫁,就是个哑巴和丑女他都愿意娶,何况陈琪儿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们两家人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在众人的见证下成亲了,村里的人众说纷纭,有的说陈琪儿为了钱什么人都嫁,有的说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不怕婚后有危险,并且祝福她。 无论别人怎么说,陈琪儿已经嫁到赵府了,刚刚嫁过来还真不习惯,一大早起来劈柴做饭,相公告诉她那是下人做的,她只要在府里当夫人就好,别那么操心。 同时赵员外也庆幸自己娶了一个这么勤劳的妻子,他对陈琪儿还是很满意的,将她宠上了天,可他心中还是有一个遗憾,没有子嗣。 赵员外也不敢和陈琪儿说,因为娘子身体健康没有生病她已经很开心了,毕竟前面他都死了三个妻子,万一太贪心,反而适得其反,还是顺其自然吧! 陈琪儿这脑袋可机灵了,她天天跟在相公身边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她便和身边的丫鬟说下个月初一去庙里求个孩子。 到了初一,陈琪儿便挎着篮子和丫鬟一起准备走山路去城隍庙了,赵员外让她坐轿子去,她便说道:“相公你忘了我们是怎么相识的吗?这种天气,轿子或者马车能把人活活闷死,我还是走路吧!”赵员外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好同意了。 陈琪儿来到城隍庙,门口摆了很多小摊小贩,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糖葫芦的,还有各种民间艺人在表演杂技,陈琪儿从小家境贫寒,哪见过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她东看看西看看,这个买一点,那个也买一点,全让丫鬟拿着。 这丫鬟手上拿着一大堆东西,眼前已经看不见路了,嘴里大喊:“夫人,等等我,我快追不上你了。”等丫鬟拨开层层的人群,陈琪儿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两个人就这样走散。 这陈琪儿吃完糖葫芦,一回头,也找不到丫鬟了,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城隍庙求子的,不能忘了正事。既然和丫鬟走散了,就先进庙吧!说不定等会儿丫鬟会去寺庙找她。 陈琪儿来到送子观音的那个大殿里,跪在观音娘娘的面前,祈求道:“观音娘娘,我家相公和我都想要一个孩子,请赐给我一个孩子吧,如果您能实现我的愿望,我一定来还愿,拜托了。”接着就朝地下磕了三个响头。 陈琪儿最后一次磕头的时候,听见放供果的那张木桌下面发出了声音,她觉得很奇怪,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她钻头去看,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只好扫兴地走了,可她还没有踏出观音殿,又听见刚刚的“哒哒”声,陈琪儿又回头,这次她在观音娘娘的莲花座下面看见了一条小尾巴。 虽说陈琪儿是个女子,可她从小就上山打猎砍柴,胆子很大,就和那些小伙子一样,她见观音殿没人,就走到莲花座下面,伸手将那根尾巴揪出来。哪知道越拉越长,扯出一条白蛇。 一般蛇在被人抓住之后是带有攻击性的,会仰起头吐出蛇信子往对方身上咬,可是这条白蛇被抓到之后就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的样子。 陈琪儿将那条蛇的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发现那蛇的生命体征还在,能眨巴自己的眼睛,最重要的是腹部隆起,好像要生了,陈琪儿想会不会是这母蛇难产才这么虚弱呢? 她要救这条母蛇,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当母亲,但是每一个母亲都是伟大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牺牲一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救蛇也是一样的,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陈琪儿虽然不怕这些蛇虫鼠蚁,但是她没有帮母蛇接生过,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她又跪在观音娘娘的前面,跪下来说道:“观音娘娘,我知道做人不能贪心,所以我刚刚要孩子的愿望先不许了,麻烦你救救这条白蛇吧,我的孩子是一条生命,这母蛇的肚子里可是有好几条生命。” 陈琪儿说完,那供桌上面的蜡烛烧完了,由于没有了蜡烛在上面,烛台的一边是悬空的,所以掉了下来,可把陈琪儿吓了一跳。 陈琪儿看了一眼烛台,好像想到了什么,她赶紧拿起烛台,用手将烛台上的蜡烛扣掉,还用自己的衣服将烛台上插蜡烛的那根尖尖的刺给擦干净了。 接着她拿着烛台,将烛台上那根刺插入蟒蛇腹部的那个洞,插了好几次之后,这个洞口变大了,陈琪儿放下手上的烛台,开始在母蛇身上一遍一遍地揉来揉去,想将那隆起的部分给捏软,这样才好下蛋。 揉了一会儿,那附近的肉变得软乎乎的,陈琪儿就将蛇蛋往外推,那几个蛇蛋一会儿就从洞口滑出来了,非常顺利。 陈琪儿一数,有六个蛋,她赶紧转头摸摸白蛇的头,对白蛇说道:“有六个蛋呢!六六大顺。” 那白蛇终于有点缓过来了,她将整个身子竖起,吐着蛇信子,说道:“谢谢恩公,你救了我和孩子,我会求观音娘娘送你一子。” 陈琪儿吓了一跳,这白蛇竟然会说话,她马上回过神来,说道:“原来你会说话,你快看,你生了六个孩子。”她一回头,又开始数起来:“一二三四五,怎么只有五个?我刚刚数了明明有六个呀!”可是白蛇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一直看着陈琪儿。 “夫人快醒醒,什么六个孩子,只有五个?你还没有怀孕呢?你今天是来求子的。”丫鬟赶紧推推陈琪儿。 陈琪儿这才睁开眼,原来她在等丫鬟过来的时候睡着了,她们主仆二人出门的时候就约定好,要是走散了就在城隍庙的观音殿见面。 陈琪儿揉了揉眼睛,又想起了刚刚的那个梦,为什么会那么真实?她正想着,一低头又看见落在地上的那个烛台,这不是梦里的场景吗? “夫人,你也拿一点吧,东西太多了,我拿着看不见前面的路了。”丫鬟的撒娇声将她的思绪打断。 回到赵府,陈琪儿刚刚踏入大门,就听见有个人和赵员外在大厅吵起来了,听那人的意思是来要钱的,可是赵员外死活不给。 陈琪儿就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也不可能是生意场上的人,一般相公也不可能将生意上的事情带到家里来,还是这种会吵架的人,不是晦气吗? 那个人走的时候还脱口而出,你家都死了三个女人了,连子嗣都没有,将来的财产迟早都要过继给我儿子的,我等着你死的那一天。 陈琪儿这才看清了这人的长相,和相公长得有八分相似,莫非他们是兄弟吗?可是相公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起过自己有兄弟姐妹。 这个时候老管家从陈琪儿的身边经过,被陈琪儿抓了个正着,陈琪儿将老管家带到书房,问刚刚那个人到底是谁?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告诉陈琪儿,刚刚那个男人是赵员外的弟弟,也就是陈琪儿的小叔子,可惜呀,赵老员外家门不幸,才会出了这么一个逆子。 当初赵老员外去世的时候,将家产分成了三分,一份给了现在的赵员外,一份给了小叔子,还有一份给了他的小妾,而这小叔子就是小妾所生,可以说小叔子一家拿了两份财产也不为过。 可是小叔子成亲之后整天去赌钱,将自己的家产全都输光了,连他母亲的那份也偷过来输光了,前几年生了儿子,生活越来越拮据,如今一家四口住在租过来的房子住,可是那小叔子还是死性不改天天跑去赌钱,被人赶出来了就来找哥哥要钱,哥哥不给,各种难听的字眼就骂出来了。 赵员外也算争气,当初的家产分到不多,凭借自己的努力开了布庄,将钱生钱,才有了今天的生活,只是没有子嗣,一直被自己的弟弟病垢。 陈琪儿一听,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相公只有自己能欺负,什么时候轮到这个不懂事的小叔子来教训了,真是恨得牙痒痒。 不过为今之计,只有生个孩子才能争这口气,这相公和她怎么就生不了呢?不行,无论怎么样,她都要试试。 第二天,她就到街上的安草堂,开了很多滋补的药,拿到厨房煎好,天天逼着相公把身体补起来,自己也拼命地补身子,两个人齐心协力,将身体补好。 身体补好之后,陈琪儿趁着夜色还好,将丈夫拉进房中,然后吹灭蜡烛,就开始颠鸾倒凤。 两人天天大补,又折腾了一个多月,陈琪儿都快要没有信心了,到底这孩子什么时候才会来,她坐在后院的水池边,一边欣赏荷花,一边掩面哭泣,兴许是夏天太热了,她一抬头,整个人毫无意识地倒了下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赵员外就将她的手握住,喊着眼泪说道:“娘子,大夫说你有喜了,刚刚才会晕倒,我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陈琪儿一高兴想要坐起来,但是又一阵头晕,周围的人都叫她赶紧躺下来好好安胎,不要乱动。 一连好几天,陈琪儿的胃口都特别好,赵员外什么都依她,将她宠得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大家都看在眼里,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一天中午吃完饭后,陈琪儿觉得天气烦闷,本来想躺在床上午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便叫丫鬟陪他去院子里散散步。 没走几步,陈琪儿就口渴了,叫丫鬟去给她拿点水来,她一个人站在回廊上看着外边的景色,胸口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打了个哈欠,锤头一看地上,竟然有好几只蜈蚣朝她爬来,这些蜈蚣每一只都有她两个手指头粗细,要是被咬上一口,可谓必死无疑。 她正想跨过去,忽然听见丫鬟拿着杯子尖叫了一声,嘴里喊着:“夫人,这里好多蜈蚣朝我爬过来,我过不去,救命啊!”丫鬟说完这句话陈琪儿就听见了水杯落地的声音,那丫鬟害怕得跑了,大概是去喊人了。 那群蜈蚣见丫鬟跑了,全都往陈琪儿的方向跑来,陈琪儿现在四面楚歌,她的脚挪不开,无处可逃。 就在她害怕的时候,这些蜈蚣爬到她的脚边,忽然停下来,身体都翻了过来,陈琪儿一看,怎么全死光了,她自己也莫名其妙。 接下来的那些蜈蚣,凡事靠近陈琪儿的都死了,仿佛她的身体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后面一些蜈蚣见自己的同伴死了,也不敢再靠近,纷纷往另外一个方向爬去。 等丫鬟叫来府上的男丁,那些活的蜈蚣早就跑光了,剩下的都是些蜈蚣的尸体,考虑到蜈蚣有毒,大家将这些蜈蚣都扫到一起,一把火烧了。 经过这件事,赵员外深怕娘子出什么事情,又增加了几个人整天寸步不离地守着陈琪儿。 时间一晃就过了十个月,陈琪儿在一个早上忽然肚子痛起来,赵员外赶紧去找产婆来,产婆看看陈琪儿,让人去烧热水,拿剪刀,各种活儿都安排开来。 赵员外和府上的男丁都站在产房外默默地等待,要不是产婆和他说男人不能进产房,他早就冲进屋了,现在只能在门口来回踱步,看着家里的女眷在忙里忙外。 在产房里的陈琪儿,一遍又一遍痛苦地喊叫着,产婆怕她太痛会咬破自己的舌头,赶紧将一块布塞在她的嘴里。 无论陈琪儿如何使劲,这孩子就是不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产婆低头看着陈琪儿的双腿之间,也担心这孩子的状况。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哇哇的哭声,大家这才放下心来,是个男孩。 产婆拿出干净的褥子,将孩子的身体擦了一下,包起来送到陈琪儿的旁边,可这孩子刚刚哭了两下之后就没有动静了,眼睛也没有睁开。 产婆拍了一下孩子的大腿,孩子总算哭了起来,但是他一张嘴,大家就看见他嘴里含着一个东西,陈琪儿也好奇是什么,便一直盯着看,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是蛇蛋,我儿子的嘴里有一颗蛇蛋?”陈琪儿只是在心里嘀咕,她不敢喊出来,哪知道产婆也认出了这婴儿嘴里的是一颗蛇蛋,大声地喊道:“救命,这孩子的嘴里有一颗蛇蛋。” 大家听了之后将这孩子当做了怪物一般,都不敢上前,产婆又说道:“大家都别怕,快叫你们老爷去准备三斤生牛肉。” 陈琪儿也不知道产婆要做什么,但是现在孩子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产婆比她懂得多,便赶紧让人通知在门口的赵员外了。 赵员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们说什么,自己照着做准没错。 三斤生牛肉很快送到陈琪儿的房间,其他丫鬟知道少爷嘴里有颗蛇蛋都不敢靠前,就将生牛肉递给了抱着婴儿的产婆。 那产婆当着所有丫鬟和陈琪儿的面,将那三斤生牛肉吞下,她的眼睛开始变红,对着孩子张大嘴巴,大家看见这样的产婆觉得她不正常,可是也不敢上前。 这时一只白蛇忽然出现,爬到产婆的身上,钻到她的嘴巴里,进了她的身体,产婆被白蛇一吓,闭上了嘴巴,但是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从产婆的身体里飞了出来。 之后还从产婆的耳朵里爬出一只蜈蚣,这只蜈蚣爬到孩子的身上,孩子哭闹不止,张开了嘴巴。 蜈蚣想趁机钻进婴儿的嘴巴进入身体,哪知孩子一张嘴,蛇蛋忽然破裂,从里面爬出一只小白蛇,咬住了蜈蚣,那蜈蚣的身体变成了两半,消失了。 原来一切始作俑者都是赵员外那个爱赌钱的弟弟,好几年前,赵员外的弟弟将分到的家产全部败光以后,找赵员外要钱不成便怀恨在心,和阴险狡诈的蜈蚣精做了交易。 他让蜈蚣精附身在自己身上,去害赵员外一家人,并且取得家产,而蜈蚣精则可以利用赵员外弟弟的身体随时危害人间。 赵员外的三位妻子都是被蜈蚣精下了蛊吸了精气,导致不能怀孕还失去了生命,这都是弟弟的主意,只要哥哥没有后代,将来的财产就是他的。 弟弟知道赵员外娶了陈琪儿,便让蜈蚣精给陈琪儿下蛊,所以陈琪儿很久都不能怀孕,但是陈琪儿心地善良,去城隍庙的时候救了难产的白蛇,那白蛇是有灵性之物,它一下子就闻到了陈琪儿身上被人下蛊了。 于是就将自己的一个蛇蛋放到了陈琪儿的体内,让自己的孩子帮陈琪儿将体内的蛊毒慢慢解掉。 解完蛊毒的陈琪儿顺利怀孕,这件事被那小叔子知道了,便叫蜈蚣精加害与她,所以那日在回廊里才有那么多的蜈蚣爬过来想置陈琪儿于死地。 可不巧的是,那颗蛇蛋还在陈琪儿体内,这些蜈蚣一靠近,那蛇蛋便会发出自己的气味让蜈蚣死去,从而保护陈琪儿。 经过这次小叔子和蜈蚣精还不死心,他们知道陈琪儿今天要生了,便让蜈蚣精钻入产婆的身体,等孩子出生后就将他掐死。 他们不知道这蛇蛋是会随着孩子一起出生的,蜈蚣精一看大事不妙,便叫人去买三斤生牛肉。 因为牛也是有灵性的动物,它们被屠夫宰杀的时候会流泪,会有怨气,附在产婆身上的蜈蚣精若吃了牛肉便可吸收怨气,增强自己的法力,对付这蛇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更加不知道这白蛇会来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刚好碰到蜈蚣精在作恶,便钻入产婆身体将蜈蚣精从产婆的耳朵里逼出来,最后蜈蚣精被白蛇的孩子所杀。白蛇见自己的孩子也出来了,便带着它回深山了。 陈琪儿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她的心里很纳闷,怎么又梦见白蛇了,还救了自己和孩子。 她赶紧叫人将孩子抱到她跟前给她看看,孩子躺在她身边哇哇大哭,她掰开儿子的嘴,里面什么都没有,抬起头问道:“蛇蛋呢?孩子嘴里的蛇蛋哪去了?” 众人听了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陈琪儿,产婆安慰地说道:“你刚刚生完太累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好好休息,别说话了。”接着示意旁边的人都出去,让夫人好好休息。 几天之后,有人来找赵员外,说他的弟弟欠了赌坊很多钱,逃的时候摔下山崖尸骨无存。 赵员外抱着儿子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他的事情不要再来和我说了,自作孽,不可活。” 赵员外自从有了孩子,生意做得更大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第28章 女子深夜弹琴,引来群蛇跳舞,蟒蛇说借你的手指头一用 明朝年间,德安府有个叫赵铁柱的铁匠,因为从小家里就穷,就和打铁的老王学了手艺。 赵铁柱从小就没有父亲,是母亲刘氏含辛茹苦带大的,便把老王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去孝顺,老王只有一个女儿,名叫翠儿,从小就和赵铁柱青梅竹马。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赵铁柱又跟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老王便把翠儿嫁给了赵铁柱。 成亲后的赵铁柱和翠儿在老王的资助下,来到县城重新开了一家铁铺,渐渐地打出了名气,大家都夸赵铁柱手艺好,就这样这间店的生意越来越好。 挣了一点钱之后这夫妻两个就想着生个孩子开枝散叶了,第二年就生了个女儿,名唤赵芸儿,就在大家都开心的时候,这产婆忽然发现赵芸儿左手的手指头有六根。 这可把赵铁柱和翠儿难住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个也始料未及,在他们当地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如果生出的孩子是六个指头,那便是将自己兄弟姐妹的魂魄偷了过来,藏在自己的第六个手指头上,这孩子以后是没有手足的,家运也会衰落。 赵铁柱和翠儿本想第二胎生个儿子,可如今头胎的女儿是个六指,吓得产婆赶紧将孩子放到翠儿的床前,连接生的钱都没有收,吓得赶紧跑了。 赵铁柱的这个打铁铺前面是铺子,后面是住人的房屋,自从翠儿生了孩子之后,只有赵铁柱一个人可以帮上忙,他索性将铁铺关一个月,静下心来安心照顾娘子,等出月子再说。 翠儿虽然生了个六指的女儿,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和赵铁柱两个人,怎么舍得将这个女儿抛弃呢? 一个月后翠儿做完了月子,赵铁柱又重新将铁铺开张了,可是去他铁铺打铁的人却没有几个,无聊之下他顺着整条街逛了一下,发现街头新开了一家铁铺子,生意好得不得了。 赵铁柱终于知道生意为什么不好了,在他关铺子的这一个月,不仅新开了一家铁铺子,还开在街头,人家一来就先看到这家铁铺,哪里还会往里走。 他当初也想租一间街头的铺子,可是由于手头拮据,手里的钱只够去里面租一间铺子还连带着睡觉的地方,没想到如今被别人抢占了先机。 赵铁柱回到铺子,坐在一旁唉声叹气,翠儿见了问他怎么回事,他只好如实说了,夫妻两个望着怀中的孩子,心里头都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会不会是这孩子六个手指头给带来的厄运,可是他们谁都不说,只是放在心里,盼望日子能好起来。 接下去的日子,赵铁柱的铺子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连房租都快付不出来了,街头的那家打铁铺生意却是蒸蒸日上,他们除了眼红什么都不能做。 在这种情况下,赵铁柱只好关了铁铺,回村种田了,种田还能吃上饭,不种田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翠儿看见每天辛苦种田的丈夫,也从别处接了一些针线活,每日缝缝补补,这样也能补贴一些家用。 他们两个一直还想生个儿子,能够儿女成双,尽管大家都说这六指的女儿是没有手足的,可是他们两个就是不信。 赵铁柱每天在地里插秧回来,已经有点累了,可是等女儿睡着之后,就和妻子两个人把蜡烛一吹,开始造人了。 可是这大半年了,赵铁柱说自己每天就像一只累死的牛,干不动了,翠儿觉得可能是相公太累了,就用自己平时缝缝补补的钱,去给丈夫开了几贴补药,拿给丈夫喝。 丈夫休息了一段时间,精气神都好了,晚上又把蜡烛一吹,他们两个经过了一年的努力,翠儿终于又怀上了。 赵铁柱也算是个好男人,这怀第二胎不容易,也知道翠儿辛苦,最重要的是他怕女儿的六指谣言成真,便揽下所有的家务活。 夫妻两个就这样开开心心迎接孩子到来,可在一个下午,村口的一个小伙子急急忙忙跑来敲赵家的大门,将熟睡中的翠儿吵醒了。 翠儿一开门,那小伙子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赵家嫂子,不好了,你家芸儿将和她一起玩耍的二狗子推进水塘了,现在人已经捞上来了,可是还没有脱离危险,快去看看。” 翠儿听了本想叫赵铁柱去看看,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家男人在田里还没有回来,便只好自己跟着那人去了。 他来到村口的水塘,看见二狗子的母亲正跪在地上,看着大夫在救自己的儿子,脸上还挂着泪珠。 翠儿挺着个大肚子,先是教训了一下芸儿,然后急忙跟二狗子的母亲道歉,那二狗子的母亲见翠儿来了,她站起来就对翠儿进行辱骂,然后拉着芸儿的手愤愤地说道:“你这小丫头到底是使了什么力气,你才两三岁,将我家二狗子一个五岁的男孩子推到水池里?” 那二狗子的母亲出完气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原来她刚刚握住的是芸儿的左手,仔细一看,站起来喊道:“乡亲们,这孩子有六根手指头,注定倒霉,不能让她留在村里,会坏了村里的运气。” 大伙儿听了也纷纷站队二狗子的母亲,要翠儿将女儿给丢弃,说这孩子是不祥之物。 芸儿看见周围的人都在指责她,害怕得哭起来,翠儿蹲下去,抱住芸儿让她不要怕,但是她又无法平息乡亲们的愤怒,还好赵铁柱及时出现,将母女二人护在身后,可还是阻挡不了乡亲们的你一言我一语。 和赵铁柱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位师太,她的身后背着一把古琴,见大家怒气冲天的样子,她将身后的古琴取下来,拨弄了一下琴弦,在场的所有人听了师太发出的靡靡之音后头脑都冷静下来了。 大家回头一看,这不是后山水月庵的静安师太吗?怎么忽然下山了?静安师太不仅德高望重,而且道法深厚还精通医术,更是弹得一手的好琴。 此时的静安师太蹲下来,拿起芸儿的手看了看,慈祥地说道:“终于找到你了,难怪我昨天夜观星象,有所不同。” 接着静安师太站起来,又转身对准芸儿的父母,说道:“这六指的孩子不受村民欢迎,你们可愿意她跟着贫尼修行?” 翠儿现在怀孕了,其实她和赵铁柱也一直害怕六指传说,可是这毕竟是自己女儿,现在静安师太愿意收留芸儿,他们两个不仅会轻松很多,也能与村民和睦相处,空了还能去山上看芸儿,怎么会不愿意呢? 赵铁柱夫妻二人跪了下来,千谢万谢,还嘱咐芸儿一定要听师太的话,在芸儿离去的那一刻,翠儿终究是舍不得,抱着赵铁柱哭了好久。 后来二狗子也被救回来,大家见一切都尘埃落定,便作鸟兽散了。 这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芸儿就到了二十岁,如今的芸儿在静安师太的教导下已经变得亭亭玉立了,静安师太没有让芸儿出家,而是代发修行,他日若想还俗随时可以走,并不勉强。 静安师太自从收养了芸儿之后,不仅把她当作徒弟一样栽培也把她当作女儿一样照顾,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教给了芸儿。 静安师太对芸儿要求最严格的就是古琴了,每天都盯着她练习,稍微不认真,就会拿出戒尺朝手掌心打去。 一天,静安师太把芸儿叫到自己的卧室,对她说道:“芸儿,你别怪为师对你这么严格,将来你可能超越为师,成为守护一方的使者,每个人都带着使命来到人间,我的使命是找到你,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使命了,你要拯救苍生。” 静安师太说完就拿出了一本秘籍,这本秘籍的封面写着《六指琴魔》,静安师太继续说道:“你要练好此书,成为六指琴魔,守护这片土地,才不枉费我对你的栽培。” 说完静安师太就露出了慈祥的表情,闭上眼,走得很安详,芸儿没有想到静安师太会走得这么突然,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待在静安师太的身边哭了一晚。 等天刚刚亮的时候,芸儿就将古琴用布包好,系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将静安师太的尸体放在院子的木板车上,往山顶的墓地运去。 芸儿将静安师太葬在墓地立完墓碑,便解下背上的古琴,坐在坟前,为静安师太弹奏她生前最常弹的那首曲子,为恩师送行。 这静安师太教的曲子和音律,都是按照五行八卦所编写的,只要音乐声一起,周围的树木、动物还有一些别的生灵,都能够感受到这音律带来的美好,净化一切恶性之物。 芸儿深谙此道,才在静安师太的墓前用古琴演奏乐曲,她想让自己的恩师在黄泉路上一路顺畅。 芸儿上山那会儿还是阴天,一曲过后,天空也放晴了,周围的空气都清新起来。 芸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重新背起古琴准备下山,她刚刚迈了两步,忽听得静安师太的坟前一阵巨响,像炸开了锅一样。 她赶紧回头一看,只见一只金黄的巨蟒,在阳光的照耀下,从静安师太的墓碑前钻了出来,幸好不是从坟墓里钻出来,要不然芸儿又要重新埋土了。 金蟒现身,非富即贵,这静安师太可真是个有福气之人,只是怎么刚好在坟前现身呢? 芸儿还是有了一丝警惕,她摆好作战的姿势,大声吼道:“大胆金蟒,竟敢扰乱静安师太的清净之地。” 那金蟒听了之后,没有对芸儿发起攻击,只是转了个身,将身子竖了起来,对着静安师太的坟头吐着蛇信子。 芸儿见状便放松下来,可此时的金蟒却突然疲软了,整个蛇身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芸儿这才发现金蟒的腹部鼓起,像是怀孕了。 她走近金蟒,蹲下来,摇了摇金蟒的身子,那金蟒只是眼巴巴地望着芸儿,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那眼神仿佛是在求助。 芸儿摸了摸金蟒的腹部,觉得这蟒蛇应该是要生了,莫非是难产了,会不会这蛇本来就在地下待得好好的,是自己过来惊扰了蟒蛇呢?想到这,芸儿开始有点内疚了。 她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根针,将静安师太平时教她救人的那套手法,运用在了蛇身上,她在金蟒隆起的腹部揉了揉,找准位置,一鼓作气,扎了下去。 顷刻间,腹部流出了好多半透明的血水,伴随着血水出来的还有一颗颗蛇蛋,这下芸儿可以放心了,总算是拯救了一个生灵。 芸儿的手黏乎乎的,就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再用力地搓了几下,那些黏液就被泥土带走了。 反正天还早,这母蛇刚刚生产完,还很虚弱,这小蛇也还没有孵出来,芸儿就在旁边守了一会儿,她怕别的动物趁金蟒虚弱之时攻过来,那她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这太阳都快下山了,金蟒还闭着眼睛,芸儿想大事不妙,便又重新解开自己背后的古琴,弹奏了一曲。 在她弹奏的同时,周围又出现了各种鸟兽驻足观赏的画面,一曲过后,这金蟒终于睁开了眼睛,精神头也好多了。 睁开眼的蟒蛇立刻竖起身子,对着芸儿点头,那样子好像在表达感谢,芸儿背起古琴准备下山了,脚下却多了几条小白蛇在那里爬来爬去,她一看蛇肚子旁边的那几个蛇蛋,都已经破壳而出了。由衷地为它们感到高兴。 回到水月庵,芸儿赶紧拿出静安师太临死前给她的那本《六指琴魔》,翻开第一页,就写着六个大字“要救人,先成魔。” 芸儿有点不理解,救人还要先成魔吗?但是既然静安师太将自己领回来,还养育长大,肯定有她的意图,为了报答静安师太,她要好好研究一下这琴谱。 她又接着翻,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什么蛛丝马迹,这本《六指琴魔》只有上半部分,下半部分的内容全是空白的,是白纸。 而就在看完上半部分的谱子之后,芸儿才终于明白,静安师太为什么会选择她,因为这《六指琴魔》的谱子,只有像她一样左手六个指头才能弹奏。 平时练曲的时候,芸儿的第六个指头都是特意不动,现在要六个手指头同时弹奏,她还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行。 在经过半个月的练习和适应,芸儿终于将琴谱融会贯通,一天深夜,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想着将《六指琴魔》琴谱上的曲子全都合起来,完整地弹奏一次试试看,越到深夜,这种意识越强烈。 她赶紧坐起来,走到古琴处坐下,将曲谱在脑子里过一遍之后,就开始动手了。 她弹着弹着,就进入了一种无我的境地,人琴合一,闭上眼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事物。 这曲子好像有什么魔力,有自己的意识,芸儿弹奏的时候也被这曲子控制住了,她不知道,她在弹走的时候,水月庵周围的大蛇、小蛇、眼镜蛇、双头蛇都跑到了水月庵,在芸儿的周围翩翩起舞。 芸儿睁开眼,看见满屋子的蛇,她害怕地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想逃跑,可是屋子里根本没有给她落脚的地方,她无处可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曲子能引来群蛇跳舞吗?芸儿看了一下,这些蛇都有剧毒,要是被它们咬上一口,便会一命呜呼。 除了这些毒蛇,芸儿还在大半夜听到了山下的人群往山上走的声音,若是一两个人她是感受不到的,可是山下好几个村的村民都集中在一起,好像被什么人控制了一样,自发地往山上走,这动静怎能不大? 可是芸儿此时却被一群在转圈圈的蛇围住不得脱身,难道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芸儿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一只金蟒从她的胯下钻出来,吓得她一趔趄,她低头一看,这不是她前段时间救助过的金蟒吗?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这金蟒变得比之前更大只了,芸儿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金蟒就化蛟了,它开口道:“恩公,拿上古琴和琴谱,坐到我的背上,快。” 情况紧急,芸儿已经来不及问这金蟒为何会说话了,照着金蟒说的话,就坐了上去,金蟒腾空而起,飞出了水月庵,一人一蛇在半空中看着山下的人渐渐往水月庵围过来。 金蟒又往前飞了一段路,芸儿看见最前面的几个人当中,自己的父母和弟弟都在,她咬牙切齿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哽咽着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只是弹奏了这谱子而已,难道我真的成魔了吗?不仅引来了群蛇共舞,还将深夜熟睡的村民给控制住了。” 就在她自言自语期间,这些上山的村民有的还打了起来,他们一边上山一边打架,芸儿哭着喊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可是没有一点作用。 这时金蟒又开口了,说道:“恩公不要着急,静安师太选择了你,肯定有她的道理。” 蟒蛇告诉芸儿,静安师太在它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就用琴声救了它,为了报答静安师太,它一直在静安师太自己选定的墓前,等待着静安师太的到来,守护着静安师太。 在民间,人们会出现贪婪、自私、虚伪等等阴暗的心理,时间久了,这些思想就会越发壮大,形成自己的意识,存在于人世间。 静安师太为了驱逐这些从村民心里滋长出来的坏想法,平日里经常在水月庵弹奏不同的曲目,以达到净化的目的。 但是每六十年就会有一场大难来临,这大难无论平时多努力驱赶都没有用,一定要找到天选之子,也就是六指之人,变成六指琴魔,弹奏那本特殊的曲谱才能保这方土地的平安。 十几年前的一个晚上,静安师太夜观星象,发现此人就是芸儿,便将她带回了水月庵,悉心培养,教她各种修行的功课,尤其是古琴,要求特别严格。 金蟒这样一说,芸儿总算知道静安师太为什么对自己的古琴要求这么严格了,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苍生。 可是静安师太给的这本不是要拯救苍生的吗?现在为何会出现这种毒蛇猛兽都出来的现象,而且连村民都因为这琴声的传播不由自主地自相残杀起来,芸儿实在是搞不懂。 就在芸儿六神无主的时候,天上出现了一条黑龙,这条黑龙上面还坐着一个黑影,那黑龙和坐在上面的黑影都发出了桀桀之笑,黑龙说道:“主人,我们又重新出来了,看来还要感谢这丫头,要不是她,我们现在还被封印着。” 这黑影拍了拍黑龙的身子,说道:“桀桀桀桀桀,那还等什么?快点废了她的第六根手指头。” 原来拥有第六根手指头的人,才是能与这黑龙和黑影斗法的人,这第六根手指头里蕴藏的是消灭他们这些恶人和恶龙的正义之气,并非民间所传的会给家庭带来厄运。这厄运之说也是黑龙和黑影为了抹黑这些天选之子故意造谣的,为的就是让村民们置她们于死地,他们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黑影一声令下,黑龙就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大火球,照亮了整个天空,这火球朝着芸儿的方向飞了过来,眼看芸儿和金蟒就要被烧成灰烬了,那金蟒也张开了嘴,吐出一个巨大的水球,将那个火球包裹起来,空中出现一团水汽,飘下了一阵雨水。 这可将黑龙和黑影都气疯了,黑龙一气之下,又朝上山的村民吐了好几个大火球,都被金蟒一一解决。 无奈之下,那黑影将手放在嘴里,吹了一阵口哨,刚刚爬到水月庵跳舞的那些毒蛇在他的召唤下,纷纷爬出水月庵,朝村民的方向爬去。 芸儿赶紧拿出古琴,对着毒蛇的方向,弹奏了一曲,那些毒蛇听了之后,都像喝醉了酒一样,连身体都不稳了,本来是直线爬行的,变成了曲线爬行,爬了一会儿之后,纷纷倒地,全部晕了过去。 芸儿这时才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她看着眼前的敌人,心中充满了仇恨,但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他们给消灭呢? 芸儿又使劲地翻着这本《六指琴魔》,可是只有半本琴谱,而且她刚刚就是弹奏了这半本琴谱之后,才将自己和村民逼到这种境地,她再也不敢弹奏了。 金蟒见芸儿还在烦恼,便吐着蛇信子发出了“嘶嘶”的声音,这声音传得远,金蟒的蛇子蛇孙们纷纷从地下钻了出来,将那些躺在地上还未醒来的毒蛇用自己的尾巴扫开,扫到离村民越来越远地方。 芸儿对着金蟒说了一声“多谢”,便重新把目光对准黑龙了,芸儿越是着急,就越手足无措,她一抬手,发现自己手上的指甲都变黑了,前面还长出了尖尖的部分,难道自己已成魔? 更加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左手的第六根手指头发出了光芒,就像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的,芸儿知道,这一切的变化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她就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她很苦恼。 芸儿看着自己的双手,傻傻地发呆,那黑龙似乎找到了破绽,它吐出了火球,没有朝芸儿的方向扔去,而是往人群的方向扔去。 当火球从芸儿身边飘过的时候,她才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反应过来,看了一眼火球要去的方向,发现那是她家人的方向,芸儿看着黑龙,说了一声:“你……” “桀桀桀桀桀!”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 芸儿眼含泪朱喊道:“爹!娘!弟弟!小心!” 可是他们已被控制,不停地往山上走,根本听不见芸儿的叫声。 就在芸儿绝望的时候,蟒蛇从嘴里吐出了它的灵珠,将那灵珠幻化成一面透明的盾牌,在火球到达芸儿父母那边的时候将火球拦了下来。 但是由于灵珠脱体,那蟒蛇和芸儿一起从空中掉了下来,就算掉下来的那一刻,蟒蛇还是用自己的身体当芸儿的肉垫,护住了芸儿。 金蟒对着芸儿说道:“恩公,我不能再保护你了,我的灵珠已经毁了,看来我要先走了。要想解除这灾难看来要借你的手指头一用。” 随着金蟒的离去,芸儿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她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天空,豆大的泪珠像一颗颗串成的珠子,不停往下滴,将手中的琴谱都浸湿了。 这琴谱发出了金光,自己翻到了空白的那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六个字“苍生泪,救苍生。” 那《六指琴魔》的后半部分也是一份琴谱,终于出现了,芸儿又点上火折子,将后半段琴谱扫了一遍,并铭记于心,后面还有一大段解释。 芸儿看了之后才知道,这琴谱能看到的部是可以将这世上所有贪婪和自私引出来的部分,将这些自私者引出来之后,就可以用后半段的琴谱弹奏的乐曲进行消灭,净化污浊之物。 可这后半段的琴谱要使用者遇到大难,心系苍生,有一颗爱民之心,那么她滴下的眼泪才能让这后半段的琴谱显现出来。 芸儿拿起古琴,坐在地上,呈打坐的姿势,将古琴放在双腿上,将后半部分的曲子给弹奏出来了。 那村民们听了之后,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有的晕倒在路上,有的往回走,有的身体里钻出了一些黑色的东西,飘在空中。 那黑龙和黑影听了之后,头皮都胀了起来,在空中不停地发狂,黑影钻进了黑龙的体内,合二为一,黑龙的嘴里吐出了一团火,这团火是黑色的,目标就是芸儿。 芸儿还在继续弹奏着,她的第六根手指头在弹奏的过程中,手上的亮光一点点从指甲缝里飞出来,飘到空中,和乐曲合到了一起。 黑火和乐曲在半空中相遇,那乐曲悠扬动听的声音渐渐压制住黑火,使得黑火越变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随着黑火的消失,黑龙也灰飞烟灭,在消失前,黑龙喊道:“我还会回来的,世人皆贪婪,我要回来太容易就了,等我六十年,桀桀桀桀桀!” 等战斗结束之后,芸儿想给金蟒收尸,她一回头,金蟒不见了,她正纳闷之际,金蟒出现在空中,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金蟒对芸儿说道:“恩公,谢谢你对我做的一切,你不要伤心,上天念我救苍生有功,虽死却已飞升成仙。”说完就消失了。 一道天雷下来,芸儿忽然醒了,原来是她半夜研究这《六指琴魔》,伏在琴头睡着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呀,怎么变成了五根手指头?难道这个梦…… 而那些村民们醒来之后也都十分奇怪,自己怎么三更半夜躺在山路上,而且是这么多人同时梦游,这也成了一段时间村民们见面时谈论的话题,再过不久,人们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过了一段时间,芸儿夜观星象,忽然一颗星星划过天空,她的嘴角扬起了笑容。 第二天在一个小巷子里,一个小乞丐被一群大人围着打,说她是个倒霉蛋,到处偷东西,那小女孩拿着偷来的馒头,脸上挂着泪珠,害怕地看着四周的人。 这时候人群中钻出来一个人,拿着小女孩的左手看了看,有六根手指头,她笑着说道:“孩子,愿意和我去水月庵吗?我照顾你。” 那孩子一把抱住了对方,跟着走了,消失在人群中。 第29章 女子卖画,遇蟒蛇躺画中间不肯离去,蟒蛇说快去请笔仙 明朝年间,东昌府有个瓜园村,在这瓜园村里住着杨官霞一家,这杨官霞是个秀才,可惜的是聪明伶俐的他只考到秀才就不再去考了,回到家中日日写诗作画,舞文弄墨,以卖字画为生。 大家都称杨官霞为杨秀才,杨秀才有一个女儿,名叫杨素素,在素素三岁的时候,总是回来和母亲刘氏说自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她很害怕,起初杨秀才和刘氏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在开玩笑,可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 一个秋天的午后,三岁的素素午睡起来就出门和小伙伴玩耍去了,她拿着弹弓还有家里的竹篓在玩过家家的游戏,游戏结束后,素素一个人在门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这个时候在她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小素素,今天怎么还没有回家呀?” 素素回头一看,这不是邻居张奶奶吗?她开心地和张奶奶打招呼,张奶奶随手拿出身上的一块手绢,擦了擦素素脸上的汗,心疼地说道:“孩子,快回去吧!都这么晚了,你爹娘该担心了。”素素谢过张奶奶之后就对张奶奶挥了挥手回家了。 回家后,母亲刘氏问素素:“你这手绢哪来的,还不快还回去?”素素认真地说道:“是隔壁张奶奶送的,她看见我额头有汗就帮我擦擦了,还叫我快点回家。” 刘氏听了之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手绢也落到了地上,抓住素素再次问道:“你说什么?隔壁张奶奶,你可别骗娘,你要是说谎,娘要生气的哦!” 素素摆了摆手,嘟起了嘴,生气地说道:“娘,你从小就教导我不能说谎,我怎么会骗你呢?素儿真的没有说谎。” 但是刘氏仍然不敢相信,她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隔壁张奶奶在上个月就已经寿终正寝了,那张奶奶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的女儿擦汗呢?除非素素看到的不是张奶奶的人,而是…… 不可能,这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刘氏细细想来,还是有点不放心看,决定去隔壁张家问问看。 刘氏来到张家拿出那条手绢,张奶奶的儿媳妇不解地说道:“这条手绢是我婆婆生前最喜欢的手绢,上个月她去世的时候,我把这条手绢放在寿材里随她一起去了,怎么你手上又有一条?” 刘氏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巧手,她为了打圆场,只好说道:“原来是这样,张奶奶临死前来找过我,让我给她秀一条一样花色的手绢,我今日才想起来这手绢早就秀好了,只是前段时间张奶奶去了,你们家人都很伤心,便忘了这茬,那这手绢既然是张奶奶叫我秀的,就留给你吧!”刘氏递过手绢之后就匆匆回家了。 刘氏心里十分害怕,她不敢把自家闺女能看见张奶奶这件事情和别人讲,还嘱咐素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见过张奶奶,素素才三岁,她什么都不懂,娘怎么说,她点头就是了。 转头,刘氏就在睡觉的时候,哭哭啼啼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相公杨秀才,秀才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觉得娘子真是小题大做,并且安慰她说,据一些旁门左道记载,有些孩子三岁以前能看见我们大人看不见的东西,素素三岁快过了,等过完三岁就好了。刘氏见身为秀才的丈夫如此信誓旦旦,便没有再忧心下去了。 素素三岁一过,果然就没有听她再讲起什么来了,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年,刘氏带着五岁的素素去看望刚刚生完孩子的小姑子。 刘氏和素素一进门,就看见小姑子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便关心地问道:“妹子,你这是怎么了?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应该好好休息才是,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累?” 小姑子有苦难言,委屈地说道:“嫂子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听见墙角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这孩子也特别哭闹,但是等我一起床,这声音就消失不见了,孩子也不哭了,这可怎么是好?我家相公每天早上都要起来干活儿,也受不了这个声音,我就叫他去和我公公一起睡觉了。”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奇怪了,刘氏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憔悴的小姑子唉声叹气,她在小姑子的房间坐了一会儿,就去外面问候家里的长辈了,就在等待的时候,素素探过头来对母亲说道:“娘,我看见姑姑床头的那张凳子压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脚被姑姑的凳子压住了,晚上睡觉难受,才会把孩子吵醒想提醒姑姑把凳子挪开的,可是姑姑不知道,我悄悄告诉你。” 刘氏听了之后又想起两年前邻居张奶奶的那条手绢,她心里先是咯噔一下,素素又能看见这些东西了,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先帮小姑子解决问题,她来到小姑子的房间,说道:“妹子,我刚刚想了一下,你可能是床头太乱了,把床头清理干净,尤其是凳子不要乱放,拿出去,可能今晚就会睡着了,房间乱的地方容易累。” 小姑子听了之后赶紧收拾了一下房间将该扔的东西扔了,该整理的东西整理好,那房间看起来就清爽多了。 由于路途遥远,刘氏和素素就在小姑子家里住了一晚,早上起来的时候小姑子兴冲冲地跑来告诉刘氏,昨天晚上睡得很香,她非常感谢刘氏。 回到家,刘氏还是对素素说,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在姑姑房间里看见凳子下有个人的事情,素素又是点点头。接着又去和相公哭诉,女儿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杨秀才听了,皱起了眉头,带着刘氏和素素上山,去了山顶的白云观,找到空虚道长,空虚道长看了一下素素,然后一挥手,接着往后退了几步,就先把素素支出去了。 空虚道长对杨氏夫妇说道:“你们的女儿体质特殊,开了第三只眼,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她能看透一切,若是修行的话会潜力无限,但若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被别人知道了有这个技能,恐会引来不少麻烦,这个麻烦不只是人间,还包括三界,你们可明白?” 杨秀才和刘氏互相看了一眼,秀才着急地问道:“那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关闭这个第三只眼睛吗?” 空虚道长笑着说道:“老夫可以为他关闭这第三只眼,但是只奏效一年,每年的这个时候你得带着孩子重新来找我,我好继续把这眼给关了,一直到十六岁的时候,就可以完全关闭也不用来找我了。” 杨氏夫妇跪了下来,千谢万谢,等仪式结束之后,就抱着怀里的素素下山了。 他们回到家,幸福地生活了一段时间,这杨秀才就生病去世了,去世之前,他拿出自己的钱袋子对着妻子刘氏说道:“娘子,这是我平时卖字画所得的银子,你们母女要好好活着,接下来女儿就麻烦你了,你千万别忘记每年要带她上山去找空虚道长。” 在刘氏的哭喊中,杨秀才就这样离开了人世,素素没有了父亲,便跟着母亲长大,母亲一边做些散工,一边接些手工活,将素素含辛茹苦地拉扯大,素素也算懂事,看见操劳的母亲,她渐渐长大,在旁边总是能搭把手。 只是每一年,刘氏都要带着素素去白云观拜访空虚道长,这时间一晃就到了素素十六岁,这是素素最后一年要去找空虚道长了,刘氏本想陪着去,奈何她的脚摔伤了,需要休养,行动不便。 素素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这么多年,去白云观的路她早就记熟了,便对母亲说要自己一个人去,反正空虚道长她也认识,还怕走丢吗?刘氏无奈只好答应了,还嘱咐素素不要口无遮拦,空虚道长是我们的大恩人, 要尊敬空虚道长。 素素忙答应下来的,便带着自己的干粮上山了,这次没有母亲在身旁和她一起走,她反而觉得自己走得快多了,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山顶,看见白云观三个字她觉得很是亲切,毕竟一年没有来了,他要好好去问候一下空虚道长伯伯。 素素刚想推门进去,忽然吹来了一阵阴风,将她冻得打了一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念叨着:“怎么回事,这阵阴风好诡异。” 接着白云观的门就开了,出来一个老道士,但是看着比空虚道长要年轻一点,素素观察了一会儿,轻声地说道:“道长伯伯您好,请问空虚道长在吗?” 对方看了看素素,微笑着说道:“你是素素姑娘吧?空虚道长是我的师兄,他上个月已经圆寂,在下空闻,是空虚道长的师弟,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师兄已经嘱咐我,今年是你最后一次来白云观了吧,我会帮你的,放心好了。” 空闻叫素素跟着他走,他们两个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素素觉得一阵莫名的恶心,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告诉自己坚持一下就好,等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空闻道长开始他的仪式,只见桌子上放着好几道符,空闻道长用剑将那几道符挑起来,然后浸入水中,嘴里喷出了火光。 素素看得目瞪口呆,这做法的样子好像她平时在大街上看见的杂耍人员一样,和之前空虚道长对她做的完全不一样,她想可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方式吧,也不敢多问。 等仪式结束之后,空闻将一幅画交给素素,并且说道:“素素姑娘,这幅画是你爹生前放在这道观里的,他嘱咐我师兄待你十六岁最后一次来的时候交给你,你爹说要是家里困难的话也可以将此画卖掉补贴家用。” 素素打开画一看,好像的确是爹的手笔,谢过之后便拿着画下山了。她回到家,母亲刘氏晕倒在地,她赶紧将母亲扶到床上躺下请了大夫过来看,大夫说母亲的脚受伤了,又整日操劳所致,开点补药好好休息就好。 等素素送完大夫出门,看见母亲房间里的那些针线活,原来母亲这几日都在赶工才会累倒了,她看看自己的口袋,刚刚付完银子给大夫,所剩无几了。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怀中那幅道长给的画,若将爹爹的这幅字画拿去县城卖掉,应该值几个银子。 她安顿好母亲之后便马上出发了,素素知道这附近有一个以前挖石头留下的山洞,虽然这个山洞现在已经被废弃了,但是后来一些路过的人或者想绕近道去县里的人都在空闲的的时候偷挖这个山洞,使这个山洞和外界通了,能很快到达县城。 若不是周围的村民或者经常上山的猎户,一般人不知道这个山洞的存在,素素决定从这个山洞过。 她将父亲的字画用好几层布包好,万一路上下雨就不好了,这也是她决定从山洞过的原因,若遇上下雨也没事。 她带好干粮,然后出了村口,来到后山,点燃火把就朝山洞里走去了,她走了一会儿,心里又有点害怕起来,万一等会遇到个人,是个抢劫的山贼可怎么办?她本就贫穷,要是画被抢了不是雪上加霜吗? 她正想着,却踩到了一坨软绵绵的东西,素素以为自己踩到牛粪了,毕竟有些村民拉着牛就直接从这儿去县城了,素素停下了脚步,在心里感叹自己怎么那么倒霉,一低头却发生了一件更糟糕的事情,那就是脚下的不是牛粪,而是一条蟒蛇。 我的天哪,素素本来想抄近道,哪知道这下捅了蛇窝了,还是一条蟒蛇,本想去老老实实地卖个画,这下恐怕连小命都难保了。 她屏住呼吸,想飞快地往前跑去,就在她抬腿的那一刻,蟒蛇好像知道了她的计划,猛地向她扑来,张开嘴巴,吐出蛇信子想要咬素素一口,素素吓得跪倒在地。用火把在蟒蛇面前不停地挥舞着。 那蟒蛇在快要咬到素素的时候忽然停止了动作,瘫软了下去,倒在地上,素素终于松了一口气,朝着前方快步走去。 等她路过蟒蛇身旁的时候,从火把照着的余光中看见蟒蛇的腹部有一块特别大凸起的部分,走了很远之后,她才想到那蟒蛇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如果真是怀孕了刚刚是自己不小心在黑暗中踩了蟒蛇一脚,她对自己发起攻击可能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她赶紧调转回去,要救蟒蛇,因为她想到自从爹爹去世之后,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是多么不容易,它虽然是一只蟒蛇,可也是一个母亲。 她到了蟒蛇跟前,蹲了下来,说道:“不好意思,刚刚踩了你一脚,你这是要生了吧,我帮你挪旁边一点。”她说完就见那蟒蛇瞪着眼睛望着她,没有了刚刚的杀气。 素素在山洞的崖壁上找了一个眼子,将火把插了上去,然后双手抱着蟒蛇的头和隆起的腹部,往旁边走,以免路过的人再次踩到蟒蛇就不好了。 这下素素放心了,她站起来说自己要走了,那蟒蛇用头钩住素素的脚,好像撒娇一样,这时响起了一个声音:“恩公先不要走,我快要产子了,能帮我看着吗?我孩子出来的时候正是我虚弱之时,万一又有人或者其他动物过来,我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素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问道:“你是一条蛇,是你在和我说话吗?”蟒蛇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在一旁安静地待产。 素素一直守在蟒蛇的身边,看着一条条小蛇从它的肚子里钻出来,等小蛇全部出来之后,素素看看蟒蛇,摸了摸蟒蛇的头,然后拿出了水袋,将水倒了一点在地上,蟒蛇赶紧吐出蛇信子舔了几口水,恢复了体力。 素素忽然醒来,发现自己刚刚摔了一跤,晕倒在山洞里,竟然做了个如此奇怪的梦,看看旁边并没有蛇,但是确有一条蛇爬过的痕迹。她赶紧往山洞的另一个方向走了。 等素素出了山洞,将火把熄灭,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赶紧往县城最热闹的那条街走去,然后找了个台阶,拿出一个架子,将父亲的那幅画挂在架子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想等会儿应该会有人来问价吧!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街上的人都不见了,天上阴云密布,渐渐地变黑了,素素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天气,刚刚还艳阳高照,这会儿怎么说黑就黑,可是也没有下雨,只是一瞬间,从白天变成了晚上。 素素想站起来,看看怎么回事,身旁的那幅画从木架上掉了下来,平铺在地上,然后从画里走出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这些人有的嘴里会喷火,有的眼珠子会发光,有的头发竖起来比人还高,素素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人和她平时接触的人不一样。 素素刚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点害怕的,可是这些人一个又一个从画里走出来,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他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出来了,一直被关在了画里一样,只是出来透透气的,那些走出来的人也很开心,他们有些人互相之间是认识的。 就在素素觉得新鲜的时候,那只蟒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爬了过来,这蟒蛇二话不说,就抬起头对素素说道:“恩公,你糊涂,怎可将这些人放出来?” 素素一点都不明白这蟒蛇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只记得这蟒蛇好像自己在梦中见过一般,那蟒蛇也是对着素素,在素素的周围爬来爬去,最后凑近了素素的脸,说道:“原来你生来就有第三只天眼,难怪那么多人对你虎视眈眈,现在天眼被开了,所以你能看见画中走出来的人。” 素素更糊涂了,她的第三只眼不是被那空闻道长给关闭了吗?而且今年她十六岁,已经是最后一次关闭天眼了。 就在素素纳闷的时候,那蟒蛇爬到了爹爹的画上,盘成了一圈又一圈,躺在了画中间,不肯离去。那蟒蛇这样一躺,好像是把画给封印住了,里面再也没有人出来了。 接着蟒蛇赶紧对素素说道:“快,快去请笔仙,不然你我都将有难,逃不出这画中的世界。” 素素听蟒蛇这么一说,有点心慌了,害怕地说道:“我到哪里去请笔仙呀?我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都不知道呢?”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蟒蛇叫素素看这画轴是不是空的然后摇一下试试里面有没有一支笔,素素照着做了,果然从画轴里听到了里面有东西滚来滚去的声音。 素素赶紧将画轴旁边的盖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支毛笔,她转头问蟒蛇该怎么做,蟒蛇教他双手握住笔,然后在地上画圈,接着在心里默念“笔仙笔仙快出来。” 素素听话乖乖照做,之后这毛笔发出了一道金光,出来一个非常儒雅的书生,素素看了之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跑过去,抱着这个书生,然后喊道:“爹爹,我是素素,你还记得我吗?” 书生推开素素的身体:“我的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记得我家的小丫头,现在先把这画控制住再说。”秀才看了看素素的额头,继续说道:“还好我留了一手,你这天眼还是开了,爹一直想你做个普通人,不要和我一样,还是有人对你下手。” “桀桀桀桀桀,这丫头的天眼终于开了,是时候为我所用了。”空中响起了一阵阴险狡猾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忽然一个老道出现在素素和秀才的面前,素素一看,这不是白云观的空闻道长吗?他此时出现,让素素一头雾水。 原来这空闻道长虽然是空虚道长的师弟,但是他早就堕入了魔道,靠着歪门邪道提高自己的修为,连一些魑魅魍魉都不放过,经常吸收这些魂魄修行。 素素的父亲本是一介书生,但是他考完秀才忽然发现自己能在大街上看见魂魄,也是拥有第三只眼的人,这个时候正好碰上了空虚道长,和他讲了其中的利弊。 如果要关闭第三只眼,那这一世只是普通人,如果不关闭,这一辈子都能看见另一个世界的人,有些人有冤屈,有些人有遗憾,秀才若愿意,可帮他们实现,但是这个事情做多了,会折寿,他们本就是阴间之人,会吸收秀才的阳气。 秀才想了一下,人活一生应当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便不打算将自己的天眼关闭,他这一生为这些飘荡在冥界的孤魂野鬼做了很多好事,可是她生了女儿之后怕女儿也和自己有一样的体质,果不其然,还真被他猜中了。 于是在素素五岁的时候去找了空虚道长请空虚道长为她关闭天眼,因为秀才不想女儿和自己一样折寿,只想素素当个普通人,快快乐乐没有负担地过一生。 秀才开了天眼,本就会折寿,再加上女儿要到十六岁才能完全关闭天眼,于是就请求空虚道长将自己剩下的寿命和修为都封在这幅画里,自己的灵魂则寄付在毛笔上,变成笔仙,放在了画轴里,因此秀才下山后不久便去世了。 若素素十六岁时完全关闭了天眼,那这幅画就用不到了,若素素的天眼被打开了,那打开这幅画便可救素素。为了不被居心拨测之人知道这画的真实用途,就说这画是提升修为的。 秀才将自己和素素的血融为一体,滴到这画上,除了秀才只有素素能打开。 空闻道长从别处打听到了素素和这幅画的事情,他为了自己的修为,杀害了自己的师兄空虚道长,在素素上山的时候,用自己的旁门左道将素素的天眼打开了。 空闻道长将画交给素素,骗她说是父亲留给她的,且先一步飞到素素家,将素素的母亲打伤,让她花钱请大夫,口袋变得拮据。 素素将这画打开之后,因为有秀才的气息,便引出了冥界的孤魂野鬼,他们很久都没有来人间逛逛了,还好素素救了蟒蛇,那蟒蛇也是三界通灵之物,为报素素恩情赶紧用身体将画压住,才使得这些魑魅魍魉不敢出来,若再出来,素素的阳寿恐怕不保。 空闻道长看着这些出来的魑魅魍魉,施法吹了一阵风,将这些走在大街上的魂魄全部吸到了自己的肚子里,他要利用这些魂魄提升自己的修为。 这时秀才拿着笔,用笔在空中画了一道符,这符发出了金光,一下子变大,飞到了空闻道长的头上,将他压在了地上,空闻道长口吐鲜血,但是他仍然不放弃,他将这个空间的所有黑色都吸收到自己的体内,身体慢慢变大,一下子就将符打破了。 空闻整个身体变成了黑色,一下子就闪到了秀才面前,想将秀才一拳打趴下,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一堆魑魅汇聚到秀才的前面,和空闻进行对打,在抵抗中。 秀才看着为他出头的这些魑魅,一时愣在那里,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那群魑魅当中发出了各种不同的声音: “恩公,那年若不是你,我还一直被冤枉,连死了都不能翻身,是你找到了证据,让我不至于死不瞑目。” “恩公,若不是你,我女儿就不知道我最后的遗言和希望,也不能好好活下去,是你帮我传达了我对女儿的思念,救了我女儿的命。” 这两个声音说完又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秀才伯伯,谢谢你帮秀儿把好玩的东西送到这个世界给我,让我在路上不孤单。” 原来这些来帮忙的魑魅都是秀才曾经帮助过的孤魂野鬼,他们在报恩。 空闻知道自己快顶不住了,他逃到素素旁边,准备对素素下手,素素害怕得双手抱头在原地不敢动弹,忽然一个魑魅对空闻动手,使得空闻弹飞了好几米,素素抬头一看,对这个人好像有些印象,但是记不起来,那魑魅说道:“你忘记我了吗?你五岁那年去看姑姑的时候我被凳子压住了,是你告诉你娘,才将我所救。” 素素点点头终于想起来了,最后这些画里跑出来的魑魅,全部都集中到一起,滚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火焰球,朝着空闻飞去,空闻顿时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秀才拿起毛笔对着素素的额头画了几笔,说道:“你的天眼终于被我封住了,以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爹也可以去投胎了。”说完就钻进了笔中,飞进了画里,那蟒蛇早就从画中移开,等待秀才进入,随着秀才进入,刚刚出来的那些魑魅魍魉都一起进入了画中。 不一会儿,天空又变成了白色,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不见了。 素素猛地一抬头,原来是她睡着了被人摇醒,问她卖不卖这画,素素赶紧将画卷起来,说道:“不卖了,不好意思。” 她今天已经做了两次奇怪的梦了,她看看这画,有一根画轴旁边的盖子确实掉了,而且画轴空心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又看看自己的脚下,有一条长长的痕迹,像是被一条大蛇爬过一样。 她抱着画,觉得爹爹在冥冥之中保护着她,她再也不卖了,这画是爹爹留给她的念想,此后,素素认真做活儿,挣钱养母亲,再也没有见过那些魑魅魍魉,一直过着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第30章 女子去补锅,被一帮劫匪偷袭,情急之下从鼻孔挖出蚂蟥 明朝年间,东昌府大段村有个叫赵喜儿的姑娘,赵喜儿虽是个女子,可是说话粗犷,也不爱女子的打扮,整天把发髻梳得跟个男子一般,村里的人见了都纷纷摇头,说这孩子呀!女孩子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将来谁敢娶哦! 赵喜儿也不是天生就如此,她从出生起母亲就开始生活困苦,三岁就帮着家里洗衣做饭,如果有选择的话,哪个姑娘喜欢成天跟个男孩子一样到处晃荡,这还不是生活所迫嘛,她知道村里的人在背地里讲她,可是她不在意,在赵喜儿的眼里,只要她和母亲每天有饭吃就足够了。 赵喜儿这孩子也是命苦,她的父亲叫赵天命,由于出生的时候头太大,产婆怎么都拽不出来,在母亲的肚子里待了太久,后来好不容易拖出来却变成了一个痴傻。父母伤心了好久,觉得这都是天意,是命,于是便取名赵天命。 赵天命当年怎么都娶不到媳妇,父母想到自己的儿子是个痴傻,他们两老以后要是去了的话,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照顾了。 于是赵天命的父母就砸锅卖铁求爷爷告奶奶,找遍了自己村和邻村的媒婆,就差跪下来求她们了,在两老的诚心请求下,媒婆只好硬着头皮,到处找可以和赵天命配对的女子。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一个偏远的村子里找到了王香兰,这王香兰的家境在他们村是倒数的,几个哥哥都成亲了,可是这个妹妹由于走路行动不便,是个跛脚的,娘家又没有实力,所以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接纳这样一个女子,她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几个哥哥都把这个妹妹当作拖油瓶,一点也不待见她。 正所谓鱼配鱼虾配虾,还真让这媒婆给找着这么一个女子,赵天命的父母知道王香兰是个跛脚的之后,仔细想了想,以自己家的条件,儿子是个痴傻,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呢?至少这个姑娘头脑清醒呀,只是跛脚又不是走不动路。 在媒婆的撮合下,这两个人成亲了,王香兰也不介意对方是个痴傻,大不了以后自己辛苦点罢了,总比在家看父母的脸色看兄长的脸色要强,反正自己算是嫁了。 赵天命知道自己有媳妇了,虽然痴傻,却也开心,王香兰发现赵天命只是外表看着有点傻傻的,但是他的心地善良,对自己也挺好的,家里还有田,也能出去干活,要是媳妇生气了,还会示弱知道哄,只是样子傻傻的有点滑稽罢了。 大家眼里的痴傻,在王香兰眼里可是个好丈夫,王香兰有理由相信,自己这是捡到宝了,丈夫哪有外界传的那么离谱。 王香兰和赵天命成亲好几年都不显怀,赵天命的父母又开始急了,天天催他们两个生孩子,王香兰知道她的公公和婆婆很急,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丈夫这样痴傻,万一生出来的孩子又像他这样怎么办?到时候她就会像二老一样操碎了心。 所以每次赵天命晚上想要和她睡的时候,她都找借口说自己太累了,然后就自顾自地睡去,只是偶尔和丈夫进行夫妻生活。 赵天命过一天是一天,他头脑简单,不会考虑太多的事情,不给睡就不睡呗,娘子开心最重要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公公婆婆盼星星盼月亮终究没有等来自己的孙子,相继遗憾离世了,就在两老出殡的那一天,棺材的队伍经过了县里刘员外的家门口,这刘员外便觉得特别晦气,就和赵天命吵起来了。 在家中招呼亲朋好友的王香兰还穿着寿衣,晚饭的时候,村口的小张跑到赵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嫂…嫂子,不好了,天命随二老去了。” 王香兰以为小张在开玩笑,打趣说道:“可别胡说八道,我公公婆婆出殡,相公还能跟着去见阎王不成?” 小张见王香兰不相信,把前因后果和王香兰讲了一下,原来刘员外这几天生意不好,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看见赵天命一行人抬着棺材经过他家门口,说他们破坏了自己的气运,就和赵天命吵了起来。 赵天命虽然是个痴傻,可他也是个有血有泪的男儿,知道感恩父母,如今父母去了,他本来就很伤心,就顾不得对方是县城最有权有势又有钱的刘员外,撞了上去,两个人吵了起来。 一旁的人都在劝架,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碰见这些权贵肯定得理也会绕着走,可是赵天命偏偏是个认死理的痴傻,直接叫人把棺材放到了刘府门口不走了,刘员外一气之下叫人把赵天命给打死了,赵家三个人现在都死了,就剩下一个王香兰。 要不怎么说王香兰这命苦呢?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点起色,却要守寡了,她身上的寿衣现在也不用脱了,接着给自己的丈夫办丧事就好了。 又过了七天左右,王香兰把公公婆婆和赵天命的事儿都办完了,自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望着窗外的景色,一个人郁郁寡欢,忽然就一阵恶心想吐,她忽然想到自己这个月还没有来月事呢?这丈夫走了自己该不会怀了吧!可是最近老是觉得不舒服。 她赶紧去找大夫看看去,要是真怀了可不是一件好事,一来丈夫死了,没有生活来源,二来丈夫是个痴傻,生出来的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和丈夫一样,可是大夫却说王香兰真的怀了,她顿时如五雷轰顶赶紧让大夫给她开了避子汤。 回到家,她把避子汤用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倒入了碗里,由于太烫了她想放凉一会儿再喝,就去院子里劈了几根柴火准备晚上的时候用。 可是等她拿着柴火去灶头的时候,看见家里的黑猫往避子汤的旁边凑,想要喝这个药,王香兰立马拿着柴棍去赶猫,这黑猫一害怕,往灶台下面跳的时候,将整碗避子汤都打翻了,避子汤一滴不剩地洒到了地上。 王香兰真是欲哭无泪,她已经没有钱再去看大夫买药了,看来这孩子只能留下来了,她平时接些缝缝补补的活补贴家用,然后给自己买点吃的,就算她不想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 王香兰熬了十个月,终于喜得闺女,隔壁的李婶安慰她说:“你好好坐月子,这段时间婶子给你搭把手,你这孩子也是命苦,娘家容不下你,婆家所有人又离你而去,养好身体,将女儿好好养大,将来孝顺你,你的福气在后头呢!千万别灰心。” 王香兰听了之后,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她受尽了多少委屈,不仅一个人怀着孕,还要听村里那些长舌妇的流言蜚语,她快憋出病来了,李婶的鼓励让她又有了对生活的盼头。 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给女儿取名叫赵喜儿,因为日子实在是太苦了,她希望以后的日子天天会有喜事,有好兆头。令王香兰感到欣慰的是,赵喜儿是个正常的孩子,不像丈夫是个痴傻,也不像自己是个跛脚,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王香兰一直缝缝补补,靠仅有的几个小钱过日子,将赵喜儿一点一滴拉扯长大,赵喜儿也不辜负母亲的期望,除了男孩子气一点,品质还是不错的,会帮助别人,也懂得尊老爱幼,对王香兰更是感恩,知道母亲不容易,从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做家务了。 这时间真快,一晃就过了十五年,赵喜儿也长成了一个假小子,她见母亲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还在那里缝缝补补挣小钱,便对母亲说道:“娘,我想种田,爹爹生前给我留的那几亩田,我想给他种起来,秋收的时候我们家就不缺粮食了。” 王香兰没想到女儿竟然主动提起这件事,赵天命留下的那几亩田,租给别人又不合算,自己种的话是最好的,她早就想自己种了,可是自己是个跛脚,根本种不了田,她几次想问女儿愿不愿意去种田,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知道种田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女儿只是个假小子,不是个真小子。 王香兰还没有反应过来,赵喜儿就到后面的柴房拿了很多工具过来,对母亲说道:“这个水桶每天去提水先将泥土润湿,这个是李婶那里拿来的种子,这个明天浇粪用……”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王香兰见她如此,便说道:“孩子,种田可不是闹着玩的,天天都要去看着,把田照顾好,一旦种了就不能反悔了,要早起,要勤劳,还要…” “哎呀,娘,行了行了,我都知道,我要是没有想好还会和你商量吗?我早就去县里找活儿干了,去大户人家当丫鬟也行呀!”赵喜儿嫌母亲啰嗦,打断了王香兰的话。 王香兰“噗嗤”一笑:“就你这假小子的样子,还要去别人府里当丫鬟,谁要哦!” “他们不要我才明天去种田嘛!”赵喜儿识趣地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赵喜儿就扛着东西去了自己家的地里,平时她也只是路过的时候站在旁边看了一下,今天站在泥土里,才感受到这土地有多贫瘠,和自己家里的生活一样,都干得裂成了一条又一条的缝隙。 她准备先去旁边的水沟引些水过来,将地里的泥先湿润一下再说,一连三天,她都早早地起来,直到中午太阳当头晒的时候才回家吃饭,吃完饭躺床上睡一会儿,就又来田里了。 经过几天的灌溉,田间的地软乎了不少,刚刚来的时候踏上去就和石头一样,现在脱了鞋子,往上一踩,就好像踩到了牛粪,软乎乎的。 现在田间的土已经软乎了,她就戴上草帽开始除草了,一个下午,顶着大太阳,赵喜儿还只拔了一半都不到的草,她实在是太累了,可是一想起母亲和她说的不能放弃,再加上她不种田的话,家里就揭不开锅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天快黑的时候,她整个人累得瘫倒在田间,一躺下去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见一条小白蛇爬上了自己的脚,她害怕得赶紧起身,至于那条小白蛇,她捉到之后就放生了,放生前,他还揪着白蛇的脑袋说道:“白蛇,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要种田打扰你的美梦了,以后我要在这里种粮食了,你找个别的窝吧,不介意的话咱们做邻居也行。” 赵喜儿知道,这田间的蛇可不能随便抓,等她种了粮食,这蛇可以帮她抓老鼠呢! 可是等她放完蛇之后,只觉得鼻子好像不通气了,喉咙有点难受,可能是在田间睡着凉了。 回到家,母亲见她日日辛苦,已经煮好了晚饭等她回来吃了,她一下子就干了三碗饭,还喝了好大一碗水,这饭量可把王香兰吓了一跳,原来种田这么辛苦,这段时间女儿明显变黑了好多。 赵喜儿接着就去洗澡睡觉了,原本第二天早上赵喜儿还是要去田里干活儿的,王香兰虽然起得比自己女儿要晚,但是喜儿的一举一动都是有声音的,她都听在耳朵里呢!可现在天已经亮了,女儿的房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王香兰着实奇怪。 王香兰以为是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她和平常一样起床吃好早饭后,去女儿的房间看了看,赵喜儿果然还在睡觉,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喜儿确实比较辛苦,就不打扰她了,让她休息一天吧,她可是个女孩子,对她也不能太严厉。 到了中午,喜儿还是没有起床,王香兰就有点慌了,再怎么睡也不能到现在日晒三竿了还不起床吧,就推门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想看看女儿是不是生病了。 王香兰来到喜儿的床前,推了推喜儿,喊她起床,喜儿睁开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道:“娘,你怎么来了,我要起床去田里干活儿了。”说完就呼吸急促,等她坐起来这毛病又好了。 王香兰看着喜儿,想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因为喜儿的脸色有点苍白,可是喜儿却说不用,还说自己能继续起床干活,王香兰赶紧拦住喜儿,让她先休息一天再说吧,她这个样子去干活自己也不放心。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赵喜儿一躺下去就呼吸急促,她坐起来就好了,昨天从田间回来就得了这个毛病,但是她不敢跟母亲讲这件事,她怕母亲担心。 这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赵喜儿的身体有点不适,但是她怕今天还在家的话不仅干不了活儿,还会被王香兰知道自己不舒服,带着自己去找大夫,到时候又要花钱了,母亲缝缝补补的钱挣得多不容易,年轻人身体好,扛一扛就过去了。 今天的赵喜儿背着工具都有点吃力,她来到田间,弯腰开始除草了,她一弯腰,呼吸又不正常了,她自己都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昨天被白蛇咬了吗?这不可能,如果是被白蛇咬了身上应该有伤口才对,她身上可是毫发无损呀! 她不能弯腰,那就蹲着,她蹲着的话就舒服了,喜儿蹲了一个早上在那里除草,腿都蹲麻了,还只有除了一半的草,她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自己生着病呢! 一连几天,喜儿都去田里干活,可是这几天她的胃口越来越差,不想吃东西,呼吸也很不顺畅,一个胖嘟嘟的假小子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王香兰押着她去看了大夫,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她日渐瘦弱,便给她开了几副补药让她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了。这怎么可能,家里的那几亩地还等着她去打理呢! 赵喜儿喝了母亲给煎的药,就又扛着水桶和锄头去地里了,才半个月时间,她已经瘦得没有人样了,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生病了,她很害怕自己年纪轻轻就离开母亲,那母亲这辈子比任何人都苦。 赵喜儿虽然是个假小子,可是女子应有的敏锐和细腻她都有,她只是为了干活和保护母亲才变得这样坚强勇敢像个男人一样,如果她真的死了,母亲的下半辈子得多难熬,她一直都知道死的那个人一点都不痛苦,痛苦的是活下来的那个人,要对死去的人日日思念。 爷爷奶奶和爹爹让母亲思念了十几年,她要是去了,母亲还有什么奔头,可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就算要走,也要把这粮食种上,让母亲吃一次她亲手种的粮食,她才能安心离开。 于是就扛着工具到了田间,开始耕地了,她挖了一会儿,又气喘吁吁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拿出了水袋开始喝起水来,她喝完水,将水袋往旁边一扔,忽然看见田间有一株草,在她的眼前自己长了出来,而且越长越长,在她的眼皮底下开花,然后结果,就这一瞬间,果子都长好了,这果子的中间还忽闪忽闪地发着光,很是奇特。 赵喜儿知道,她这是走了大运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要种田,之前就去李婶家问一些农作物的事情,李婶和她说了如何播种,如何施肥,有一次开玩笑,李婶告诉她,要是你能碰上传说中的龙皇草,摘到龙皇果,拿去卖掉,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这龙皇果能解百毒,若是身体虚弱的普通人吃了,就能一下子恢复体力,可惜这是传说中的果子,在几千年前的古书有记载,现实生活中谁都没有见过,所以大家都把这龙皇果当做一个传说,而这个果子之所以叫龙皇果,也是因为它是龙的儿子,也就是皇帝吃的。 赵喜儿想着,如果自己现在拿着这个果子去县里找到有钱人脱手的话,应该可以大赚一笔,挣了钱之后自己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万一真看不好,还可以把钱留给娘亲,这样她后半生就不会那么苦了。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从地里站了起来,将那颗龙皇果摘下揣在自己的怀里,急匆匆将手头上的工具拿回家便准备出门了。 母亲见了好奇地问她去哪里,她想事成之后再告诉母亲,但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恰好此时她看见母亲身后那口坏掉的锅,便说道:“娘,我去县里补锅,前几天你不是说家里的锅坏掉了吗?”说完就将那口锅捡起来,急忙出门了。 赵喜儿出了村子,要爬一座小山才能到达县城,这是去县城最快的路,她一直到了半山腰,才敢把那颗悬着的心放下来,要是母亲知道她说谎肯定会心里不好受,她现在带着龙皇果和破锅出来,先去找龙皇果的买家,然后再去补锅。 赵喜儿以前经常去县城临时做活儿,知道县城有个灰色市场,那里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卖,有些是官府不允许卖的东西或者一些小偷从别人家偷来的东西,都能在那里交易。 她正想着,忽然从山路间冲出了几个人,那几个人的手上都拿着大刀,赵喜儿一看,坏了,这是一帮劫匪,刚刚光顾着走近道,忘了这附近有劫匪出没,早知道就走小路了,还好龙皇果被她揣在腰间,劫匪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 今天喜也是赵喜儿,悲也是赵喜儿,那三个绑匪将赵喜儿的眼睛蒙住,绑到了自己的山寨,关押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那几个绑匪出去的时候才将赵喜儿眼睛上的布给揭开。 赵喜儿睁开眼,从隐隐约约的光线中看见这个房间放着好多逼供的刑具,要是不听话恐怕就要刑具伺候吧! 这些刑具的旁边还放了一个沐浴桶,里面装了水,难道是用来将不听话的人溺死用的吗?她的手脚都被绑住,看见这些刑具心里十分害怕,就在她的眼睛到处转动的时候,发现旁边还躺着一个人,脸上有伤,像是不久前被打过的样子。 赵喜儿轻声叫唤道:“喂,这位兄台,你还好吗?能不能说话?能说话就抬头应我一下。”她见对方没有反应,就往那个人的附近挪了挪,然后用自己被绑住的双脚在那个人的肩膀处蹭了蹭。 那个人终于睁开了眼,一把坐了起来,痛苦地说道:“这位壮士也是被这里的劫匪抓来的吗?他们想要我身上的钱,我一个穷苦人家哪里有什么大钱,便将身上仅有的十文钱给他们了,可还是被他们用那些刑具打了一顿,还差点被淹死了。” 赵喜儿吓得不敢动弹,她看自己和这个男的都被绳子绑着,这男子已经被打了,自己的下场早就可以预见,于是说道:“我不是壮士,我是个假小子,你看看我身后被绑住的双手,看看绳子是在哪里打结的,记住那个位置,我们互相帮对方先把绳子解了再说。” 那男的同意了赵喜儿的话,在解绳子的过程中,他们两个互相介绍着自己,这个男子叫李大山,是隔壁村的一个村民,家境贫寒想去县里找事情做,哪知道半路就被他们抓来了。 就在他们将手上的绳子解开的时候,门忽然开了,又扔进来一个新人,估计是刚抓的,赵喜儿让李大山赶紧坐好,装作还被绑着手脚的样子。 等那两个劫匪走后,新来的那个人对着赵喜儿和李大山嚣张地说道:“你们两个是谁?只要救本公子出去,必定重重有赏,我可是县里最有钱的刘员外之子。” 赵喜儿本来还想和这个人搭话的,一听是刘员外之子,这不就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吗?而且说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把她恶心坏了,就算她再有钱,现在还不是和她一样被关在这里。她再看看一旁的李大山,好像也对这刘员外之子恨之入骨的样子。 赵喜儿见此,对李大山说道:“大山,咱们合力逃出去吧,别理他怎么样?”大山在黑暗处点点头。 他们说悄悄话之际,门又开了,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绑匪说道:“先审哪一个?”旁边的人朝三个人看了看,指着赵喜儿:“这个吧,那个脸上有伤的早上审过了,身上才十文钱,再旁边这个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可是条大鱼,我们迟点再说,一个个来,都别着急。” 就在他们想押走赵喜儿的时候,赵喜儿忽然站了起来,一头撞到一个绑匪的怀里,将绑匪撞倒在地,李大山也顺势将另一个人撞倒,指挥的那个绑匪站在门口,也惊了一下,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迅速跑到赵喜儿面前,抓住她的头发,将她往浴桶的方向拖去,一头扎进了水里。 赵喜儿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在对方将她的头往浴桶里按进去又提上来好几次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好顺畅,没有先前气喘吁吁那么难受了。 那绑匪以为赵喜儿被他弄得晕过去了,便将她甩在了地上,嘴上来了句:“还敢阴我们,找死。” 赵喜儿睁开眼,见三个人又将大山围起来一顿打,而她的鼻孔里忽然流出了很多鼻涕,喉咙也很痒,感觉鼻子和喉咙里有东西在挪动。 她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伸进鼻孔,挠了挠,好像摸到了一块很大的鼻屎,于是将那块鼻屎挖了出来,赵喜儿定睛一看,我地天,这不是蚂蟥吗?怎么会在自己的鼻孔里? 她顿时想到了什么,将手指头伸进了另一只鼻孔,也挖出了一只蚂蟥,她还用手拼命地扣自己的喉咙,用力地干呕,忽然从嘴里吐出了一只蚂蟥,还带着黏液,她看了之后整个人都要吐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最近身体暴瘦不舒服的原因了,肯定是那一天在田间睡觉泥土里的蚂蟥爬到了她的鼻孔和喉咙,但是蚂蟥在她的身体里需要吸收营养,还要吸收水分,她的身体就变差了,这种情况难怪连大夫都看不出来。 赵喜儿抓起地上的蚂蟥,冲上前去,送了那三个绑匪一人一只蚂蟥,那蚂蟥迅速爬到他们的鼻孔里,那三人一边打喷嚏,一边害怕地往鼻子上抠,可是蚂蟥的速度太快了,早就溜了进去。 赵喜儿和大山一人推倒一个绑匪,还有一个绑匪想追他们的时候,裤裆里忽然爬进了一条小白蛇,将他的命根子咬了一口,第三个人也迅速倒地,“啊”地一声发出了惨叫。 就在他们两个逃走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将本少爷也带上,我可是县城首富的独生子,你们别走呀!” 可是赵喜儿和李大山还是无动于衷,他们跑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出了绑匪的山寨,赵喜儿虽然呼吸顺畅,毛病也好了,但毕竟病了那么久,整个人瘦不拉几的,体力也不支了,李大山虽是个男子,可他遭受了绑匪的好几天折磨,身上和脸上都是伤,也没有了力气,两个人都跑不动了。 这个时候,赵喜儿拿出怀中的龙皇果,她分成两半,自己吃一半给了一半李大山,两个人吃了之后都恢复了体力,就这一瞬间,赵喜儿连身上的肉都长回来了,脸上胖嘟嘟的,可讨喜了,李大山脸上的伤都不见了,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自在,也不疼了。 他们两个恢复体力之后就赶紧往县城的方向跑了,途中李大山和和赵喜儿讲了自己不救刘家公子是因为那刘公子飞扬跋扈、仗势欺人,他早就看不惯了。他还问赵喜儿刚刚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奇特的果实。 赵喜儿也把自己父亲的事情和李大山说了一下,并且告诉李大山他吃的是龙皇果。 一听到龙皇果,李大山的心里愣了一下,他本来就觉得赵喜儿是个勇敢果断的女子,如今竟然可以将这么贵重的果实与他分享,他看着赵喜儿顿生爱慕之情。 赵喜儿见李大山吃惊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介意,这果实虽然在市场能卖高价,但是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能陪娘亲过下半生了,钱财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救命才重要。” 到了县城,李大山要去找朋友,赵喜儿则要去补锅,两个人就分开了。 回家的时候,赵喜儿怕被土匪抓住,就走了一条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小道,这才回到了家,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王香兰。 三个月后,赵喜儿刚刚从田间回来,还没进家门母亲就跑出来和她说有个朋友来找她,她一看,这不是李大山吗? 李大山告诉王香兰母女,他从县城知道,那刘员外的独子被绑匪杀害了,虽然现在那个土匪窝已经被官府端掉了,可那刘公子已经回不来了,县城的百姓私下里都非常开心,说恶有恶报,真是大快人心,县城的一些百姓早就看刘员外和他的儿子咬牙切齿了。 李大山说完还将一旁的礼品送给赵喜儿和王香兰,感谢她的救命之恩,这王香兰只是多年缝缝补补眼神不好,但又不瞎,哪会看不出李大山的心意,他看李大山越看越喜欢,就询问李大山愿不愿意做上门女婿,毕竟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那李大山无父无母,家里的房子比喜儿家还破,哪有不愿意的,两人成亲后,李大山每日去种田,赵喜儿就和母亲在家主内,还生了个大胖小子,两个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第31章 女子赶路,遇眼镜蛇讨封,蛇说你想活命就让我咬你一口 明朝年间,东昌府聊城县有个崔庄村,这个村的边缘处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是从西边一路逃荒而来的,在路上吃尽了苦头,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算房子,只是一个用稻草搭成的棚子。 这户人家的父亲叫李明刚,之前在老家不知道干嘛的,到了村里之后,就用他的一身蛮力在后山帮官府挖石头,挣几个辛苦钱。母亲刘氏,是个温柔的女子,在家照顾五岁的女儿李素云。 这一家人刚刚来村里的时候一直被人瞧不起,可是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他们乐于助人,对人总是客客气气的,村民也渐渐地接受了他们,虽说和当地人的生活水平还有所差距,但是他们勤劳善良的品质也让村民们啧啧称赞。 邻居王奶奶是一个孤独老人,她虽然有一儿一女,可是她的女儿嫁到隔壁村之后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就没有时间回来看望王奶奶了,儿子嫌村里干活没有什么钱,便带着妻儿一家人去了县里,过年的时候才回来。 孤独的王奶奶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人,李明刚一家的茅草屋离王奶奶家很近,便经常对王奶奶的饮食起居进行照顾。王奶奶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很喜欢李素云,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疼爱,在李氏夫妇有事的时候,就让李素云去王奶奶家玩。 又是一个盛夏的中午,刘氏给女儿喂完饭之后,便准备往后山走了,她要去给丈夫送饭,就对女儿说道:“云儿,去找王奶奶玩一会儿,娘去给爹爹送完饭就回来。” 素云一听让她去王奶奶家,便蹦蹦跳跳地出门了,就是在前面不远处,可是今天素云走起路来怎么觉得那么累,她都在那条路上走了好几圈了,还是没有看到王奶奶家的房子。 无奈之下,素云只好哭着嗓子喊道:“王奶奶,我是云儿,你在哪里?呜呜呜呜呜呜……” 素云这一叫唤,王奶奶“吱呀”一声,就把门开了,心疼地问道:“我的云儿,这是怎么了?你进来就是了,怎么还哭了?” 素云哭着解释自己找不到王奶奶的家门,王奶奶只觉得今天的雾气比较大,也没有多想,全当是素云年纪太小,找不到自己家,平日都是刘氏送她过来的,今天她自己过来,有点难为一个五岁的孩子了。 素云见到王奶奶了,心中自然欢喜,刚刚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抱着王奶奶又亲又搂。 就在她们两个开心之余,一只蜈蚣悄悄地爬到了素云和王奶奶的脚下,素云自然不知道这蜈蚣是毒虫,以为是平时的虫子,王奶奶却被吓坏了,她抱起素云赶紧往屋里跑。 可这蜈蚣好像是闻着他们的味道来的,王奶奶抱着素云走到哪里,这蜈蚣就跟到哪里,王奶奶家的公鸡是散养在院子里的,看见蜈蚣就赶紧跑过来,对着蜈蚣啄了起来。 不一会儿,这蜈蚣就不见了,王奶奶一看,蜈蚣不见了,心里就不紧张了,他看见公鸡,心里估摸着这蜈蚣大概是被公鸡给吃了吧,也没有去多想,不过蜈蚣消失之后,周围的雾气也没有了,天气顿时晴朗起来。 到了傍晚,这刘氏还没有来接李素云,王奶奶嘀咕道:“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往日这云儿在我家午睡一会儿,刘氏便来接了。”不过既然刘氏还没有来,她就做了两人的饭,这素云才五岁,其实也吃不了多少,无非是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只是她一直在担心李氏夫妇。 就在王奶奶和素云吃饭的时候,村口的张三急急忙忙推开王奶奶家的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王奶奶,快,快去看看,不好了,素云的爹娘,他们…他们…” “真是急死个人,他们怎么了?来来来,别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说罢便拿了一杯水递过去。 张三喝完水,顺了一口气,说道:“那李明刚和刘氏在后山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毒虫咬了,下午的时候神志不清,现在已经去了,在门口的池塘边用草席包着,你快去看看吧!可怜她女儿了。” 王奶奶一听,手上的筷子顿时落了地,她眼含泪珠看着小素云,可是素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双灵动的眼睛一直眨巴着,仿佛父母的死与她无关。 王奶奶带着素云,赶紧往村口跑去,由于年事已高,腿脚不便,王奶奶还得五岁的素云牵着手才慢悠悠地到达水塘边。 王奶奶掀开席子一看,夫妻两个脸色苍白地躺在一起,只是没有了呼吸,素云看见自己的爹娘,拉着王奶奶的手问:“王奶奶,爹和娘为什么躺在地上睡觉?” 接着就松开王奶奶的手蹲下身子叫唤:“爹、娘,快起来,我们回家吃饭了。” 大家看着懵懂无知的素云,一把将她拉开,接着就抬去乱葬岗埋了,素云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远去的爹娘声嘶力竭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素云就这样成了一个孤儿,大家都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还好素云的父母生前对王奶奶照顾有加,王奶奶想着自己一个人,儿女都不在身边,有素云作伴也好,便把素云接了过来。 可是这个想法却遭到王奶奶儿子的反对,因为王奶奶的儿子想把自己的老母亲接到县城里一起生活,好有个照应,可这王奶奶带着个拖油瓶怎么行? 王奶奶知道儿子的好意,可是她舍不得素云,便拒绝去县城生活,依旧带着素云住在村里,儿子拗不过自己的母亲,只好和媳妇回了城里,每隔几个月回来看看自己的老母亲。 既然李氏夫妇已死,素云又跟了王奶奶,村民们便拆了那个茅草屋,还将屋子里面一些有用的东西拿走了。 这时间一晃就过了十年,李素云已经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她深知是王奶奶给了她一口饭吃,一直将王奶奶当成自己的亲人。 虽然王奶奶的儿子经常来看她,也会给王奶奶带很多东西,但是留在王奶奶身边的人还是素云,为了不给王奶奶一家添麻烦,李素云对王奶奶无微不至。 她每天都早早地起来,天还没亮就上山砍柴,下山后又做了早饭,等王奶奶起床的时候,一顿美味可口的早饭早就在桌上摆着了。 素云知道王奶奶年纪大了,也不让她做家务,王奶奶怕素云累,便说自己只是想活动活动筋骨,素云便把王奶奶赶出家门,让她出门散步活动筋骨,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让王奶奶操心。 这么多年,在外人看来,虽然是王奶奶收养的素云,可只有王奶奶知道,其实是素云照顾了她才对,刚开始在王奶奶背后说王奶奶傻的那些人,现在都说王奶奶好福气。 等王奶奶散完步回家,看见一个邻村的人在自己家里,和素云说着什么,等王奶奶一踏进院子,他就走了。 素云告诉王奶奶,王奶奶媳妇的妹妹生孩子了,也住在县城,想叫素云把家里的老母鸡拿到县城给杀了炖汤补身子,就托人来带话了。 王奶奶每年都会买鸡苗养几只老母鸡和大公鸡,过年的时候宰了吃,今年就只有一只鸡了,素云有点舍不得,但是这鸡苗毕竟是王叔叔买的,而且这鸡吃完了王叔叔还会给买鸡苗,素云决定自己去一趟城里,把鸡送过去了。 素云告别了王奶奶,便背上干粮抱着老母鸡往县城的方向去了,她翻过了一座小山,到达了县城,低声对手上的老母鸡说道:“鸡呀鸡,下辈子做人吧,就不会被吃了,我可舍不得你了,可是婶婶的妹妹坐月子要补身体,我也没有办法。” 等素云一讲完,素云怀中的老母鸡好像听懂了她讲话一样,拼命在怀中挣扎起来,素云一不小心,这母鸡就跑到了大街上,在街上到处乱窜。 这鸡在前面跑,素云在后面追,怎么都追不上,旁边的人见了都纷纷躲避,最后这只鸡飞到了一个卜卦道长的桌子上,才消停下来,可是这道长却吓得摔了一跤,问这老母鸡是谁放出来的,赶紧带走。 这卜卦先生被这一带的人称作百足道长,卜的卦可准了,却面对这只老母鸡慌了神,素云赶紧跑上前去,将母鸡抱走,不停地对道长进行道歉。 那百足道长一见到素云,竟然眼睛发亮,还在素云的身上嗅了嗅,像是捡到宝了一样,脸上露出了微笑,对素云亲切地说道:“没事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呀?这鸡可得看好了,千万别让它伤到人了。” 素云谢过道长之后,怕自己赶不上回家,急匆匆地走了,可那百足道长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素云到了王奶奶的儿子家,对婶婶说道:“婶婶,我把这鸡给您带来了,我想着要新鲜的话还是你们自己宰杀吧!”然后她放下老母鸡便往家走去。 回到家,素云还和王奶奶提起路上母鸡跑掉的事情,他们正说得高兴,王奶奶忽然晕了过去,吓得素云赶紧请隔壁的张婶帮忙看着,自己去隔壁村请大夫了。 大夫来了之后,帮王奶奶把脉,虽然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脉象却很弱,大夫开了几副药给素云,王奶奶暂时处于昏迷的状态,她只能捏着王奶奶的鼻子一点一点灌进去。 素云一直守在王奶奶的旁边,片刻也不离开,到第二天黎明的时候,王奶奶终于睁开了眼,但是她的眼神空洞,仿佛被什么人控制住了一般,素云的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王奶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好起来。 一连几天,王奶奶都是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连大夫都查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素云在安顿好王奶奶之后,为了不让王奶奶知道自己难过,总是偷偷地跑到门口的石凳上坐着,在那里偷偷地哭泣。 村里的村民看见素云哭了,可知道原因之后,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让她一个人坐着发泄心中的情绪了。 这天下午,王奶奶午睡之后,心情烦闷的素云又坐在门口闷闷不乐,一个声音在她面前响起:“姑娘为何闷闷不乐,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素云一抬头,这不是上次去县里送鸡的时候冒犯了的百足道长吗?她好奇地问道:“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这里卜卦吗?” 百足道长答道:“贫道见这个方向有污浊之气飘过,想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来村里转了一圈竟看见姑娘了,说来还真是缘分。” 素云一听,心想王奶奶的病连大夫都治不了,会不会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如请这个道长看看,于是便把王奶奶的事情和百足道长讲了一遍,他带着百足道长去了王奶奶的卧室让他看一下王奶奶的病情,现在这种情况,她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 百足道长看了之后,严肃地说道:“这王奶奶是被人下了蛊,要想救王奶奶就要去深山里摘蛇果入药才能解这蛊。” 素云一听王奶奶有救,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要试一试,她从百足道人那里将蛇果的生长地点和样子都打听清楚,临走前请隔壁张婶来帮忙照看王奶奶,请百足道人在村里等她回来。 接着素云就背起竹筐往深山走去了,以前素云虽然也会来这山里,可是都是到了半山腰,在山的外圈将一些枯枝砍回家当柴烧,从来也没有进过大山的深处,这次为了王奶奶,她要铤而走险进山了。 深山里面很少有人进去,即便进去了也会因为害怕,走几步就出来了,素云这次进深山采蛇果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可是她还是告诉自己,就算是死也要跑出森林帮王奶奶医好蛊毒再死。 现在的时间是大中午,可是深山里却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阳光只能穿过一些树枝的缝隙照进来,显得很暗,她还是要举着火把才能举步前进。 素云每走一步就觉得有寒气进入自己的体内,随着步伐的深入,她身上的汗毛一点一点地竖了起来,要不是她有先见之明,带了一件棉衣,恐怕现在她已经冷得走不动路了。 那百足道人和她说蛇果喜欢长在阴森森的石头下面,但是她翻了好几块石头,下面都只有青苔,没有任何收获。 没办法,她只好再继续深入往里走,素云怕这个林子太大,她万一找到了蛇果但找不到出来的路就不好了,于是便用红绳,在自己经过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找一棵植物给系上,即便如此,她也是越走越心慌。 她正想着,忽然踩到了一个坑,左脚陷了进去,怎么都拔不出来,她有一点害怕了,抬头看看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可是火把的火势却越来越小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发现前面的一棵大树的枝叶上挂着一件巨大的斗篷,但是她不知道这斗篷下面有没有人,便远远地喊道:“哎~有人吗?斗篷下面到底有没有人,有的话请回个话。” 斗篷下面没有任何动静,看起来像是空的,但是从斗篷的下面爬出了一只眼镜蛇,那眼镜蛇听到了素云的喊声之后,从树上爬到下面的草地上,匍匐前进,到了素云的面前。 素云一看是眼镜蛇,她吓坏了,被这家伙咬一口今天就别想出这森林了,她想逃跑,可是左脚陷在泥里拔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这眼镜蛇还往素云的衣服里面钻,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嘴里嘀咕着:“我还要去救王奶奶,只要你让我找到蛇果救王奶奶,你随时咬我一口都可以。”她还没有说完,眼泪就爬满她的整张脸。 那眼镜蛇好像听懂了素云的请求,只是在素云的身上爬来爬去,却从来没有下口,它在素云的身上绕了一圈,便又顺着来时的路,爬回了斗篷,在斗篷里待着,再也没有了动静。 素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冷静下来之后,素云想起了王奶奶在她小时候曾经给她讲过一个故事,王奶奶告诉她,以前她认识的一个人遇到过黄鼠狼讨封口,黄鼠狼会穿着人的衣服,来到有缘人的面前,让那个人对自己说:“黄鼠狼,你可真是个善良的动物,总有一天你会变为人类的。”于是那个黄鼠狼就变成了一个人,为了感谢对方,黄鼠狼会保他们一家的平安。 王奶奶还说,这套封口的不一定是黄鼠狼,也可能是蛇或者黑熊等等,反正待这些动物修行够了就会找人类讨封口,变为人类,因此即使是毒蛇猛兽,但是如果到了讨封口的那一步,他们都不会随便伤害人类,因为他们也要行善积德。 这么一想,素云觉得这蛇会不会是想讨封口变为人类呢?所以才没有伤害她,她想试试给这眼镜蛇一个封口,万一这眼镜蛇变为人了不就可以帮她找蛇果救王奶奶了吗? 素云抬起头,对着那斗篷喊道:“哎~眼镜蛇,你可真是个善良的动物,总有一天你会变为人类的。” 话音刚落,那斗篷里就发出了一道光,一双手和一双脚从斗篷里面慢慢地长了出来,从树上跳下一个人。 这个人来到素云面前,原来是一个姑娘,长得古灵精怪又很可爱,她抱住李素云,开心地说道:“恩公,谢谢你让我变成了人类,我就是刚刚的那条眼镜蛇。”说完还不忘用自己的舌头在素云的脸上舔了一下。 素云虽然感觉有点无所适从,但还是问道:“你将这斗篷挂在树上是在讨封口对吧?我的左脚陷进下面这个洞里了,你能救救我吗?我还要急着找蛇果去救王奶奶呢!” 那眼镜蛇哈哈大笑,她让素云再仔细看一下自己的脚,素云一低头,她的脚竟然站在了草地上,刚刚的那个坑也不见了。 素云疑惑之际,眼镜蛇告诉她,这个坑是她为了讨封口特意设置的,这里已经是森林深处了,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会过来,她等了三年都没有人踏入这里,今天竟然被她碰上了,她终于讨了封口,变为人了。这个陷阱会在自己变为人的时候自动消失。 素云这才明白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眼镜蛇便急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能帮我取个名字吗?你刚刚说要找蛇果是吗?我可以帮你,但是恩公你自己身上也中毒了,不先解吗?” 素云瞪大了眼睛,自己好好的,怎么就中毒了呢?不会是这眼镜蛇调皮在逗她吧?不过还是先问清楚再说,于是说道:“我叫李素云,既然是我给你封口的,那就跟着我姓李吧!我们两个就像姐妹,不如你就叫李美云吧!” 那眼镜蛇高兴地跳了起来,抱着李素云喊道:“我有名字啦!我有名字啦!我叫李美云,太开心了。” 素云让她赶紧安静下来,又继续问道:“你刚刚说我也中毒了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好好的呀!” 美云说道:“因为我是眼镜蛇,不仅自己身上有毒液,也能闻见别人身上的毒液,我一靠近你就闻见了你身上带着蜈蚣的蛊毒,我以为你是知道自己中毒的,所以来摘蛇果,可刚刚又听到你要救王奶奶,就非常疑惑。” 素云还是很疑惑,既然她也中了蛊毒,为什么没有晕过去,她现在还是神志清醒的,王奶奶却晕倒了。 眼镜蛇又告诉素云王奶奶因为年纪大了中了蛊毒会晕过去,素云还是个年轻人,所以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这蛊毒会一点一点侵蚀她的身体,这蛇果的性质温和,能解蛊毒,年纪大的人以蛇果入药解蛊毒比较好。 素云听眼镜蛇说完眼前突然晕了一下,还是眼镜蛇在旁边扶着她,她才没有摔到地上,素云忽然觉得自己好难受,眼镜蛇看了她的样子说道:“你身上的蛊毒已经开始发作了,现在去找蛇果还要一段时间,你想活命的话就让我咬你一口,以毒攻毒,这样就可以帮你除去蛊毒了。” 素云已无力答复,她看着美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只见已经幻化为人形的美云又重新变回了眼镜蛇,爬到了素云的身上,朝着素云的手臂用力地咬了一口。 片刻之后,素云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就看见了美云, 美云的手上还拿着好几个蛇果,对素云说道:“你醒啦!刚刚你在昏睡的时候我就去帮你摘了好几个蛇果,你看。” 素云谢过之后就拿着蛇果往森林外面走去,可美云还是跟着她说道:“我带你出去吧,我的嗅觉比较灵敏,能认路。” 素云越过森林的瘴气,从深山中走了出来,赶紧往家的方向跑去,她回到家,那百足道人便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看见还活着的素云,他先是一惊,然后问道:“素云姑娘,那蛇果可有消息,若没有的话,这王奶奶可就危险了。” 素云从竹筐里掏出三个蛇果,百足道人见了眼睛都看直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激动地说道:“对,就是这个,这玩意儿就是蛇果,快给我,让我帮你的王奶奶解蛊毒。” 素云看见百足道长的眼神,觉得不对,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你教我方法就可以了,我自己制作解药。” 百足道人听了不耐烦地说道:“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将蛇果交给我才能帮你解决问题。”说完,便一掌打在了素云的胸前将她推倒在地,然后抢了她手上的三个蛇果,开心地大喊:“桀桀桀桀桀,我终于拿到蛇果啦,看来你还有点用,竟然不会毒发还摘了蛇果,天助我也。” 原来这百足道人是一只蜈蚣精,他在十年前就爬到了王奶奶家想要咬王奶奶和五岁的李素云却被那只突如其来的鸡给吓跑了。 不甘心的他又爬到了后山的采石场,将李素云的父母咬死,吸收了他们的精气神幻化为人形,但是这么多年他的修为一直没有进步,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毫无进展。 直到那天李素云下山去送老母鸡的时候,蜈蚣精从她身上闻到了十年前李明刚的气味,便将蛊毒种了两份在李素云身上,等李素云回到家,还拖累王奶奶中了蛊毒。 这时百足道人出现,以王奶奶中蛊毒为借口,叫素云上山寻找蛇果,因为这蛇果除了解蛊毒之外还能提升修为,百足道人这十年间一直在找,奈何就是找不到,他想借素云之手寻找这蛇果。 无论素云能不能找到蛇果,百足道人最后都会将她和王奶奶两个人给杀掉吸收她们的精气神,这一步棋真是阴险狡诈。 受了伤的素云捂着自己的伤口,愤愤地说道:“美云说得没错,你果然不是个好人,只不过想得到蛇果方便自己修行而已。” 百足道人看着素云,拿出一个蛇果,一口吞了下去,然后立马坐下,在那里进行打坐想练功。 可是没一会儿,那百足道人的气就逆向倒流,他整个腮帮子鼓了起来,七孔流血,忽然就往自己的胸口吐了一口鲜血。 李素云见状立马站了起来,对百足道人说道:“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你能在我身上下蛊,那我也能在蛇果上涂毒,你刚刚吃下的那个蛇果,它上面有眼镜蛇的毒液,你怕是小命难保了。” 李素云说话间还将自己胸口的一块垫子拿出来,得意地说道:“要不是有这块垫子我怕我早就小命不保了,真是福大命大。” 百足道人看自己的计谋没有得逞,他生气地整个人都要发狂了,为了尊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院子里呼风唤雨,还放出了一片雾气,使得李素云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正当百足道人想对李素云进行攻击的时候,却听到百足道人的一声惨叫,而那雾气也消失了,素云定睛一看,一只眼镜蛇爬上了百足道人的身体,对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才有了那一声惨叫。 在百足道人的旁边还落了一件红色的斗篷,素云开心地说道:“原来是美云来了,你果然是我的保护神。” 那百足道长被蛇咬了一口之后就变成了一只蜈蚣,往门口爬去,这时一只老母鸡忽然出现,将蜈蚣叼在嘴里,吃掉了。 素云开门一看,原来是王奶奶的孙子回来了,便问道:“王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王哥哥见到素云小脸一红,说道:“我小姨说她坐月子不想杀生,叫我把这只老母鸡抱回来,但是我才刚到门口呢,这老母鸡好像预感到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就从我的手上挣脱开来,原来是地上有只蜈蚣。” 之后素云在美云的指导下,将蛇果做成了药引子,逼出了王奶奶身上的蛊毒。在今后的日子里,美云经常下山去看素云,保护着一家人的安全。 王奶奶的孙子一直对素云有意,素云也早就知情,不久便嫁给了王奶奶的孙子,夫妻俩带着王奶奶一起去了县城生活,将老人家照顾得很好,一直过着幸福的生活。 第32章 男子葬父,坟地里挖出蟒蛇在蜕皮,蛇说这块地要浇水蛭 烈日下,李大壮的父亲李老汉在地里插秧,李老汉抬头看看天气,他想赶紧把活儿给干完,弯腰之际,儿子李大壮送饭来了,大壮扯着嗓子喊:“爹,先吃饭吧!” 李老汉自己再辛苦,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儿跟着吃苦,看见光着脚踩在地里的大壮,心疼地呵斥道:“地里脏,还不快把鞋穿上。” 大壮一点都不介意,他指着阴凉处对父亲说道:“爹,你快先去那边吃饭吧,不要管我,我喜欢大地,让我插会儿秧。”李老汉见劝说无果,只好自己先吃饭了。 大壮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可是李老汉就是不让他干农活,李老汉每天早出晚归,凑了钱让大壮去学木工,将来可以做木匠,种田真的太苦了,要看天吃饭,只要天气稍微有一点不好,连收成都是问题。 每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比自己好,所以李老汉不管在地里有多辛苦都不想让儿子来地里,这样有爱的父母培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不差,大壮不仅认真学木工,也非常体恤父亲的艰辛,无论李老汉如何凶他,他都不介意,只管来帮忙。 其实李大壮之所以来地里帮忙,还有一个原因是怕父亲吃亏,李老汉是个老实木衲的人,除了种田,可没有什么心眼子, 脑子里每天想的都是如何给家人幸福,如何把这个季节的田种好。 但是隔壁邻居就不一样,这隔壁邻居还是李老汉的兄弟,当初李大壮的爷爷看李老汉从小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怕让人欺负了,就从外面抱了个儿子回来,作为李老汉的弟弟养着。 李老汉对这个弟弟很是疼惜,就连李大壮的爷爷死的时候,本来是平分田地的,可是李老汉怕弟弟会受委屈,就自己吃点亏,又多给了弟弟一点田。 照理说这李老汉的弟弟应该学会感恩,可是前年因为家里的种种矛盾,和李老汉吵架了,李老汉嘴巴笨,不会吵架,又是个傻哥哥,尽管弟弟很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也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自从那一次之后,两家就不往来了,比周围的邻居关系还差,李老汉时时望着隔壁的田,他不是在看旁边庄稼种了多少,他是在看弟弟今天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心中总是有个念想。 李大壮都知道父亲的心思,所以他即便再讨厌小叔,也不会去揭父亲李老汉的伤口。 李老汉吃完了手中的饭,李大壮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李大壮拿出擦汗的布帮父亲的额头擦了擦汗,说道:“爹,这边的田我都弄好了,草也除了一些,你慢点,做不完明天做。” 李老汉一看,儿子都做得差不多了,到底是年轻人,手脚利索,答应了一声之后便继续撩起裤脚在田间干活了。 傍晚的时候,母亲煮好饭和大壮一起在等李老汉吃饭,可是久久不见人,大壮想爹今天怎么那么迟还没有回来,我都帮他干得差不多了,照理说应该回来得比平时早才对,是不是应该去田间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大壮告别了母亲准备出门了,他开门的那一刻,村里的小六站在他家门口正要敲门,小六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壮,快去看看,你家田里…你家田里…李叔…” “我爹怎么了?”李大壮抓着小六的胳膊,来不及细问,就急匆匆自己跑过去了,等他到了地里,一群乡亲正围在自家田边的沟壑上,李大壮扒开人群往里挤,李老汉晕倒在那里,村里的李大叔正在掐他的人中。 人群中有人说道:“大壮你别急,已经有人去请村里的大夫了,咱先把李大叔抬回家,不要一直躺在这里。”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李大壮背起父亲,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这时李大壮才发现自己已经长得如此高大,父亲的身体是那么的轻盈,为了这个家,父亲到底付出了多少,来不及多想,他就径直往家的方向跑去。 他到了家之后,村里的伙伴和大夫早已经等在那里了,大夫为李老汉一把脉,然后开了几副药,就把李大壮和他母亲叫到外面,说道:“这几副药也无济于事,只能再坚持几天了,你爹内脏受伤太严重,加上辛勤操劳过度,内脏还有中毒的迹象,还是准备后事吧!” 李大壮和母亲听了如五雷轰顶,父亲还这么年轻,就要离他们而去,母亲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连站都站不稳了,这个时候大壮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他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李老汉离开之前,指了指自己家的老黄牛,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大壮知道这老黄牛是爹的宝贝和老伙计,应该是叫自己好好照顾老黄的意思,便对父亲说道:“爹,你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老黄,你放心。” 李老汉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在葬礼上,和他们很久没有说话的小叔出现了,而且哭得撕心裂肺,李大壮虽然对小叔一直有成见,可小叔毕竟是父亲从小到大的兄弟,而且他这么伤心不像是装的,便没有理会他,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棺材在家里停放了七天,村里每天都有人来吊唁,可这尸体不能一直放在家里,李大壮的家境不好,根本就没有钱买坟地,他就和母亲商量不如把父亲葬在自家的田里吧,这样他以后种田的时候或许还能陪伴自己的父亲,也不至于让父亲这么孤单。 母亲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便同意了。李大壮拿着铲子在自家地里选了一个小角落,就开始挖了,挖了一会儿,觉得今天特别累,比平时插秧还要累,可是这动作和幅度明明很小。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在阴凉处拿起水袋开始喝起水来,喝完了水,他就又拿起铲子开始动工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刚刚明明已经挖了好大的一个坑,怎么这个坑又被填平了,而刚刚挖出的那些泥土也不见了,又回到了坑里。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吗?今天本来就比较累了,又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不会是父亲不愿意下葬,回魂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李大壮不敢多想,他决定继续挖,如果再出现这样子的情况就换块地挖好了,反正条件有限,父亲的坟只能选在自己的田地里了,他也没有办法。 他一鼓作气,伸了一下懒腰,然后将铲子重重地往泥地里铲去,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在那里挖坑。 挖到三尺深的时候,他见下面有一摊软软的东西,比他的大腿还粗,他刚刚不小心将铲子重重地挥在那摊东西的上面,这下可坏了,这是伤到什么东西了吗?李大壮有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跳下为父亲挖的那个坑去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伤到了什么东西,他一跳下去,就看见一条裹着泥巴的麻绳,便自己将那根麻绳上面的泥土拨开,他越拨越感觉不对劲,如果是麻绳的话手感是很粗糙的,可是他将泥土一点点弄干净,觉得这麻绳的表面怎么越来越光滑? 不会是一条大泥鳅吧?哪有这么大的泥鳅?正在清理泥土的李大壮及时收了手,心中想到一个字:蛇?这不会是一条大蛇吧,他吓得赶紧想往坑外爬。 可惜已经太迟了,这蟒蛇褪去了原本被泥土包裹着的外壳,从另一头钻了出来,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黄金蟒。 这黄金蟒看见李大壮在往上爬,用尾巴将李大壮的整个身子缠绕起来,送到了坑上,李大壮这才爬出了那个坑。 他觉得怎么自己的身体忽然这么轻盈,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只蟒蛇助他一臂之力,将他拖上来的,赶紧扔掉了铲子想逃跑,可惜他的腿还是被黄金蟒所缠绕住,动弹不得。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黄金蟒吞噬的时候,那黄金蟒只是吐出了蛇信子,将他的额头舔了舔,然后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一条蛇竟然会说话,李大壮有点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这蛇所说的话,他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便反问道:“我怎么救你了?听你的口气,你是一条母蛇吧?” 那黄金蟒回答道:“没错,我是一条母蛇,最近在地里被这泥土里的毒害得不浅,就想法子将我的外衣蜕去,快要成功的时候毒气攻心,失去了意识,不得动弹,是恩公的那一铲子将我敲醒,才让我及时蜕掉旧的外衣,成功地解掉了身上的毒。” 李大壮以前只是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每个人自家的土地上都有一个地仙,这黄金蟒该不会是自家地里的地仙吧?要真是这样的话,自己救了地仙岂不是功德一件?现在反过来竟然被地仙感谢,是他始料未及的。 黄金蟒看他在思考的样子,便提醒道:“这地里的泥土有毒,你要去弄些水蛭来浇到地上,净化这毒,我也被这毒害得要蜕去外壳,待你解完毒,我再回来。” 李大壮有些不解,为什么自己家地里会有毒,黄金蟒让他看一下自己的手,有点发黑,而且他之所以这么累,就是这毒有点渗入他的体内了,要快点去买点水蛭,撒在地里,便可除去地里的毒。 李大壮还是有些疑惑,可是那黄金蟒已经在一片雾蒙蒙当中消失不见了,李大壮这才醒来,原来他刚刚太累了,就睡着了,做了一个梦,可是他一看坑里,的确有一条蛇蜕出来的皮,再看看自己的手,真的有发黑的迹象。 他赶紧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打算和母亲说明白,然后再把父亲的尸体埋了,不然他都不安心。 第二天,他就匆匆来到县里最热闹的那条街,看看卖鸡鸭鱼肉的那个小巷子里有没有水蛭卖。 绕了一圈,他终于在一个摊位找到了水蛭,便问道:“请问这水蛭就这么点吗?我想多买点,还有吗?” 那摊主摆了摆手,指着前面已经走远的一个人说道:“小兄弟,今天我抓了很多水蛭,好几麻袋呢!被前面的那个人都买了,他来买了好几次了,今天被他买得只剩这么多了,不好意思呀!” 李大壮心想还有谁和他一样这么需要水蛭吗?便转头一看,好熟悉的一个背影,便对那个小摊贩说道:“大叔,您明天可以再抓一些水蛭来吗?我全要了?”那摊贩见生意来了,忙答应着,他知道就算眼前的李大壮不需要水蛭,前面刚刚走了的那个人也会来买的。 而李大壮对摊贩大叔说完之后,便一直跟着大叔所指的那个买水蛭的人走去,他远远地跟着,也不敢大意,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就在一个山脚下,那个人把头上的斗笠拿掉了,露出了整张脸,李大壮躲在一棵大榕树下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小叔,这就引起了李大壮的怀疑,小叔难道也中毒了吗?来买水蛭?李大壮的心里有无数个问号。 接下来的时间,李大壮决定一直跟着小叔,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家的地难道也和自己家一样,需要撒水蛭吗? 他观察了一会儿,想进一步凑上去,这个时候有个人过来和小叔接头了,那个人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了一个瓶子,然后将瓶子打开来,在瓶口挥了挥手,对着小叔说道:“这次的货比上次的还要正,包你满意。” 小叔赶紧将瓶口盖上,看了一下四周,问道:“这个多少钱?” 那人贼眉鼠眼地笑了一下,说道:“老价钱,我还能让你吃亏不成,下次有需要的话还找我就是了。”小叔付完钱就匆匆地上山往回村的方向去了。 李大壮决定不跟小叔了,反正小叔是回家,他等小叔走远以后,就跟着那个卖药的人,等到了一个拐角处的时候,李大壮一把抓住了那个人,装作客气的样子问道:“兄台你好,你这儿有货吗?” 那人见李大壮是个陌生人,摇了摇手,拒绝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货?我可不知道。我要走了,你别拦着我。” 那卖药的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李大壮人高马大,一把就将他举了起来,扛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威胁道:“刚刚我可是看见你将药卖给了我们村的李叔,是他介绍我来的。” 那人一听是李叔介绍的,就放心了,问道:“你要多少?我给你弄来。” 李大壮就问那药是干嘛用的,那人告诉李大壮,那药是从一个西域的和尚那里到手的,不会马上让人致死,要是洒在水里或者地里,让人长年累月接触到的话,就会中毒,就算是接触一两次也会双手发黑,如果那地里有鼠虫蛇蚁或者庄稼的话,时间久了也会一命呜呼。 如果要解这毒的话,便要买很多的水蛭,将这毒吸出来便可。 李大壮知道了之后,就借口自己要回去问问到底买多少合适,接着再回复他,然后溜走了。 他现在怀疑,自己的父亲李老汉不是忽然倒地不起的,会不会是被小叔下了毒?而且当时大夫也说过,父亲有中毒的迹象。 他要赶紧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如果父亲真是被小叔所害的话,一定要报官,或者让全村的人出来为父亲主持公道。 他赶紧沿着山路也往家的方向走了,走着走着,这天忽然下起了雨来,还好李大壮学木工的时候经常跟着自己的老师去县里干活儿,走的就是这条山路,他知道哪里可以躲雨。 李大壮三步并作两步,往旁边的草丛走去,在草丛里面有一棵巨大的榕树,那树荫的直径好长,站在榕树的树荫下,根本不担心会被雨淋着。 他坐在树干旁边,想着这应该是一场雷阵雨,很快就会停下,便躺了下来,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寺庙里烧香的味道,沿着这味道转了一圈,他来到了榕树的另一边,才发现这榕树的另一边树根被人挖了个坑,上面立着一块墓碑,墓碑上写着“三娘之墓”,右下角落款是:夫君 李有汉。 李大壮大吃一惊,这李有汉不就是自己的小叔吗?小叔一直深居简出,至今还是个光棍,怎么变成别人的夫君了?这墓碑上的李有汉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小叔,会不会是别人? 就在李大壮疑惑之际,旁边草丛里发出了声响,好像有人走过来,李大壮看雨点小了,赶紧往另一边的草丛跑去。 他躲在草丛里,看见迎面走来的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小叔,小叔将手里的供果还有一些糕点摆上了盘子,然后倒了几口黄酒,忽然哽咽起来,一边哭一边伤心地说道:“三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再等一等,等我把阻碍我们的人都解决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在黄泉路上相见了。” 小叔说完之后,还拿出了从那个药贩子那里买来的那个瓶子,紧紧地拽在手上,看小叔视死如归的眼神,好像要与别人同归于尽一样。小叔哭了一阵,便又把那个瓶子收起来,然后就走了。 李大壮这才从草丛中慢慢地爬了出来,他要回家问问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母亲关于小叔的事情,还说了“三娘”这个名字,可是母亲也不知道,母亲只说每当父亲提起小叔的时候,都说是自己对不起小叔,即便小叔对我们家再不好,父亲也不允许自己说小叔的任何坏话。 这可难倒了李大壮,到底该从哪里入手才好呢?不如去夜探小叔家好了,就这样李大壮连饭都没有吃就出门了。 既然是夜探就不能走正门,要像个小偷一样爬墙进去,可是今天晚上正好下着雨,就算要做贼也是要看时机的,俗话说得好,偷风不偷雨,意思就是说如果在刮大风的日子去偷东西,那风声可以掩盖入室的脚步声,可谓是事半功倍,如果是雨天潜入别人家里偷东西,那脚上的泥巴印一下子就会让人猜到小偷去了哪里,可就真的麻烦了。 这个时间正好下雨,对于李大壮来说可真不是个好时机,但是为了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小叔家翻墙了。 他趁着雨天的夜色进了小叔家,推开小叔家的房门,吓了他一大跳,小叔一直深居简出,不和人接触,家里还设了一个灵堂,那灵堂上供奉的牌位上竟然也写着“三娘”两个字,牌位的旁边点了一排的蜡烛,早晚都不断火,弄得跟个鬼屋一样,让人看了就觉得害怕。 这还不算,在屋子大堂的地上,还画了一道符,李大壮一看这符,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他将这道符仔细地研究了一下,然后看见这道符下面包裹着的人,便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将这道符给破坏掉,如果不破坏掉,在李大壮看来,后果不堪设想。 李大壮顾不得自己是偷偷爬进来的,他只知道救人要紧,便让母亲去通知村里的所有人,让他们来帮忙,自己则是点了家里的火把出去找小叔。 他找遍了村里大大小小的角落,就是没有小叔的踪迹,李大壮忽然想到父亲中的毒和小叔拿着那瓶药的情形,于是往自己家的地里跑去。 在黑暗中,李大壮看见小叔正在自己家的地里拿着那瓶药粉撒遍每一个角落,便喊了起来:“小叔,你这又是何苦,快回来吧,别再在地里了,无论有什么误会,我们一起面对,爹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这样子,他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小叔一抬头,看见李大壮也是吃了一惊,在李大壮之后,又有很多的村民拿着火把找来了,他们都劝小叔先上来再说,这天还下着雨。 此时赵大叔撑着伞,说道:“小李子,你何必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可是小叔的眼里还是泛着泪光,哭着说道:“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三娘的,如果不是你们,我和三娘早就在一起了。” 原来十几年前,李大壮的母亲都还没有嫁过来,小叔和一个叫三娘的女子相爱了,起初他们两个恩爱有加,大家都夸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村里的人也纷纷祝福他们。 就在他们快要成亲的时候,却遭到了李大壮爷爷的反对,李大壮的爷爷告诉小叔,如果娶这个女人,就不要进家门,要多远滚多远。 小叔不明白,大家都祝福的事情,自己的爹怎么就那么反对,本来李老汉也是很欣赏三娘的,觉得三娘若和自己的弟弟成亲也是美事一桩,但是在父亲的挑拨下,李老汉也反对小叔娶这个叫三娘的女子。 小叔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大家都反对他和三娘在一起,就因为他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吗?为了三娘,他决定放弃一切,跟三娘远走高飞,可就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被村里的人发现了,大家一起去追他们,三娘在和小叔逃跑的过程中坠崖而亡。 虽然小叔被人带了回来,但是从此变得少言寡语,他失去了所爱之人,他的心已经死了,在往后的每一天,他都活在悔恨中,思念着三娘。 几年前,李大壮的爷爷走的时候,他立下遗嘱,将财产一分为二,给了小叔和自己的父亲,他们两个为了一些琐事吵了起来,从此再也不往来。 而且为了替当年的三娘复仇,他买了西域的药粉,这药粉的毒性之烈,小叔打算同归于尽,因为他觉得自己苟且偷生了太久,小叔在自己家大堂前画的那个符,就是一个能锁住魂魄的符,他将三娘的魂魄锁住,等自己死后,和三娘一起去见阎王。 而他之所以买那么多水蛭,是因为他这药粉在害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会沾上,需要水蛭吸取他体内的毒。 李大壮自小就学习木工,精通周易之术,他看到小叔堂前的符,就知道小叔不打算活了,求死心切的人,一定会找一个地方了结自己,他就想到自家的田地,小叔是在这里毒害父亲的,可能也会在这里了结自己的生命,果然让他在这里找到了小叔。 赵大叔叹了一口气对小叔说道:“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死心眼,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接着赵大叔说道,这一切都是误会,当年大家都觉得那个三娘是好人,但是后来李大壮的爷爷派人暗中调查,发现那个李三娘其实是个组织里的厉害人物,她根本不会喜欢任何人,他和别人在一起只是为了打听情况,将那个村子洗劫一空。 李有汉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他不能看着儿子深陷情网而不去救他,只好反对他们的婚事,李大壮的爷爷以为家人的反对就会让李有汉打退堂鼓,没想到他们竟然私奔。 就在他们私奔的当天,村里闯入了好多黑衣蒙面人想抢劫村子,但是被官府派来的人抓住了,不出所料的是,三娘偷走了李家的很多金银珠宝,随着三娘的坠崖,那些金银珠宝也消失不见了。 李有汉一直用情至深,他的父亲和哥哥为了不让他知道事实,一直隐瞒他到现在,并且跪下来求村里知道实情的人都不要说,没成想让李有汉一直痛苦至今。 而哥哥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在分财产的时候也愿意多分一点给自己的弟弟,可是不知事实的李有汉一直对父亲和哥哥恨之入骨,还毒死了自己的哥哥,现在又要自己毁了自己。 赵叔说完之后就喊道:“孩子,别傻了,是我们害了你,现在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回来吧!” 李有汉站在田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爱了这么久的女人竟然差点害了全村人的性命,而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和哥哥竟然为了自己牺牲了那么多,这么多年,自己竟然错得那么离谱。 他知道这么多年父亲和哥哥为什么瞒着他了,因为他现在知道了,心里承受不住,他们是怕李有汉会伤害自己。 李有汉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刀,往自己的胸口刺去,大家都站在大路上,来不及下田去阻止,眼看他要死的那一刻,一条黄金蟒蛇在夜里发出了光,将李有汉拿着刀的那只手给缠住了,使他不得动弹。 大家拿着火把,纷纷下田,将李有汉给捞了上来,李有汉昏倒之前,指着自家的院子说道:“水…水蛭,我家里有很多水蛭,快撒到田里,把毒解了。” 村民们兵分两路,一拨人去李有汉的家里拿了一袋又一袋的水蛭,全部倒到田里,让水蛭吸取田里面的毒,一拨人将李有汉送到大夫那里,让大夫救李有汉,整个村子在这个夜晚并不平静,大家在雨中你追我赶,互相呐喊着。 一段时间后,李有汉恢复了伤势,他为了赎罪,将自己的所有田地都给了自己的侄子李大壮,并且日日在田间操劳,让李大壮安心去做木工就好,家里的事情不用他管。 而李大壮也选择了原谅小叔,虽然是小叔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可是如果父亲在世的话,是不希望小叔出事的。 大家都冰释前嫌,重新做回了一家人,村里的村民们也比以前更加团结更加友爱了,总是互相帮助,过着幸福的生活。 第33章 绣娘做工,听见管家的对话,她在手绢上悄悄绣了只蟒蛇 张秀秀是东昌府崔庄村的村民,在这个村子里,她家的条件不怎么好,日子一天天的好难熬,至少张秀秀的母亲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在张秀秀看来,能有亲人在身边,能有一口饭吃,还有一门能谋生的技术傍身,就已经很知足了,只是母亲王氏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张秀秀也是个苦命人,她的父亲是个挑山夫,在张秀秀还只有两三岁的时候,就为了一家三口能有口饭吃去山里日夜挑石头,那段时间虽然日子有点好起来了,可是张秀秀的父亲由于太操劳,体力渐渐不支。 终于在一次大热天,顶着大太阳干活的张老汉,可能是因为中暑的缘故,他的肩上还扛着一块大石头,眼前一黑,旁边又是悬崖,掉下去就再也找不到了。 工头也算有良心,派了好几个青壮年下去找,找了半个月都没有找到张老汉的尸体,无奈只好放弃了,工头虽然善良,可他毕竟也要吃饭,再找下去整个工队的人都要吃不上饭了。 工头喊的这一帮人都是帮镇上的陈员外干活的,工头好人做到底,去陈员外家帮张老汉好说歹说,陈员外赔了一点银子,然后就把这件事情压下了。 可是陈员外赔的那一点银子对于王氏母女来说,只能说是杯水车薪,最后还是工头和张老汉的工友们看这两母女可怜,大家你一文钱,我两文钱,将凑好的钱递给王氏母女,表达他们的关心。 王氏知道这些工友家里都不比自己富裕,大家都是为了一口饭吃的苦命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凑钱给她们娘俩,她跪下来,感动得一塌糊涂。 往后的日子里,有很多人来劝王氏改嫁,可是王氏就是守着这个家,守着老张给她留下的女儿,哪儿都没有去,每日缝缝补补,将女儿张秀秀抚养长大,如今已经十六岁了。 可能是上天夺走了她的丈夫,所以奖励她一个特别懂事的女儿,张秀秀从小就跟在母亲后面缝缝补补,学得一手针线活儿,织布、纳鞋底、刺绣,她都会,再加上秀秀年纪轻,眼神儿自然比上了年纪的人要好,所以手脚也比较利索,村里的人都喜欢找她缝缝补补。 张秀秀知道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村里的这些婶婶和奶奶给了自己很大的帮助,而她动作又快,基本上都没有收她们工钱,这些村里的邻居见秀秀不收钱,每次都会把自己家里的粮食拿过来,硬要她们母女收下,就当手工费了。 秀秀没法推辞,便只好收下,因为秀秀的刺绣技术,她们家的蔬菜水果还有粮食,只要是田里种的,基本上都不用买,邻居都会自动送上门,这也让她家少了很多开支。 张秀秀不收邻居的钱,她觉得都是举手之劳,可她真的挣钱的活儿都是从大户人家那里接的,这些大户人家的家里人口多,即便家里有会针线活儿的丫鬟或者奶娘,她们的手艺还是没有张秀秀好。 因此每个月都有县里的大户人家坐着马车,将家里的针线活儿送到村里给秀秀缝制,这一传十十传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手艺在十里八乡都传开了,不怕没饭吃。 尽管女儿的手艺一天比一天精进,可王氏还是天天叹气,主要是因为女儿的婚事,秀秀已经十六岁了,也到了嫁人的年龄,这天天有生意是好事,可媒婆都不上门,她这个做娘的心里急呀! 这媒婆不上门的主要原因就出在秀秀的腿上,秀秀什么都好,但是在她三岁的时候,王氏要出门洗衣服,就把她一个人放在床上,那个时候正值冬天,等王氏洗完衣服回来,秀秀已经从床上摔下来,右腿一直贴着地,给冻着了,导致她从那个时候起走路就一瘸一拐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氏一直在自责,为什么当初不把秀秀背在身上,要是背在身上去洗衣服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可是秀秀并不责怪母亲,事情都发生了,她只能勇敢地面对,这就是她努力研究针线活儿的原因。 张秀秀在心里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万一嫁不出去,也能靠着手艺吃饭,等她年纪大了看不见针了,到时候已经积累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了,也可以做点小生意。 如果她运气好能嫁人,要是能嫁得良人,她自然会日子越过越好,若是嫁了个不好的人,她也能自己养活自己,总之把一门手艺学精了,对自己没坏处。 这一天,秀秀正在屋内纳鞋垫,隔壁村的赵三晃晃悠悠地到她家来敲门了,他在自己村子的名声不好,可是对秀秀很礼貌,不敢有半点的越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赵三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秀秀才看不上这赵三,不是长相的问题,是她觉得赵三的人品有问题,而且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总是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秀秀就算要嫁人也要嫁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这等鼠辈。 秀秀一看见赵三,就没好气地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有事说事,没事就走吧!我还有很多活儿要干。” 这么多年的经历,赵三的脸皮早就比城墙根的砖头还厚,他知道秀秀是赶他走的意思,但是他就当自己没有听到,微笑着说道:“妹子,不要一见到我就那么凶,哥哥我今天是给你介绍生意来的。” 秀秀本不打算理会赵三,但是听见他是来帮自己介绍生意的,还是给了他三分面子,冷冷地说道:“你还有生意?怎么个生意?说来听听?” 赵三看秀秀来了兴趣,便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来了:“那县里的陈员外知道吗?他家大业大,最近想喊几个绣娘去他家里帮夫人还有家里的大大小小刺绣,然后再织点布。” 秀秀本来就没有兴趣,可是一听到陈员外三个字,她连话都不想和赵三说了,当年自己的父亲就为了陈员外家去干活搬石头,失去了生命,可是陈员外就给了这么点钱,要不是她这几年努力钻研刺绣挣了几个小钱,她和娘早就饿死了。 秀秀一想到此,眼里就泛出了泪光,开始赶赵三了:“我不去,你爱叫谁去叫谁去,陈员外家的事情别和我沾边。” 赵三依旧不死心,他不依不饶地说道:“秀秀,你手艺好,我和陈员外的管家说了,叫他给你开三倍工钱,他都同意了,我可是处处为你着想呀!” 秀秀一听是三倍工钱,她确实很心动,但是十六岁的秀秀毕竟是个冲动的年轻人,在她眼里,不争馒头争口气,骨气比什么都重要,谁叫东家是陈员外,她死都不会妥协的,便拿着扫帚将赵三赶了出去。 母亲王氏在房间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等赵三被赶走后,她对女儿说道:“秀儿,人家也是好心,你不用这么赶人。”她说完就后悔了,她知道女儿和她一样,定是想起了张老汉,才这么激动,一直到现在,相公的尸体都没有找到,还要去陈员外家做工,谁会愿意呢? 晚上吃好晚饭的时候,秀秀早就把每天要交的活儿都做好了,她出门散了会儿步,就想睡觉了,毕竟一整天都盯着针在那里干活,是很损眼睛的,王氏早就看不见针了。 待第二天早上醒来,王氏和秀秀都昏昏沉沉的,王氏想去煮早饭的时候,看见米缸被人碰了,整个米缸的米洒了一地,秀秀终于从早上的睡梦中清醒,她赶紧又在米缸里掏了好久,然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秀秀之所以嚎啕大哭,是因为她把多年积攒的钱都压在米缸下面,现在全没了,这还不算,就连她过两天要交的针线活儿,她昨天下午做好了,放在米缸的盖子上面,也不见了。 这可真是双重打击,人家放在这里缝制的东西都不见了,她想赔都没有钱,秀秀呆呆地坐在那里,坐了好久,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而王氏也被气得动了气,吐了一口血,秀秀看见了,赶紧扶住自己的娘亲,说要带她去看大夫,可是王氏却说:“现在什么钱都没有了,你做的那些针线活儿都被偷了,哪里还有钱看大夫,娘再坚持一下,喝点水就好了。”说完又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 恰逢此时,那个不死心的赵三又上门了,他见大门没有关,怕又被秀秀赶走,便自己私自进来了。 赵三看见母女俩手足无措的样子,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秀秀一看又是赵三,都懒得搭理他,可是赵三却不顾秀秀,背起王氏就往安草堂的方向走去,他不仅支付了王氏看病的费用,还将王氏又背了回来。 赵三的这一举动,让秀秀和王氏对他略有改观,看上去也没有先前那么讨厌了,只是她们知道赵三又是来劝秀秀去陈员外家做针线活儿的。 秀秀虽然很不想去,可是一来家里的钱都被偷走了,这可是几年来的积蓄,她要东山再起的话,陈员外家三倍工钱很有吸引力,而且这一次她的确欠了赵三一个人情。 在赵三的再三劝说下,她答应了,可是第二天早上,秀秀一个人背着包袱,里面放上换洗的衣物,天还没亮就出发了,赵三说过会来接她,可是她还是不想和赵三站在一起,总觉得心里膈应。 秀秀的腿脚不好,她一瘸一拐地走着,到了半山腰她有一点支撑不住了,就找了块阴凉处坐下,她这腿可不比正常人,要累得多,这就是这么多年她都待在自己家很少去县城逛逛的原因。 如今为了碎银几两,她又踏上了去县城的路,看着这条山路,她也有好几年没有走了,再往前一点有个山崖,当年父亲就是从那个山崖掉下去尸骨无存的,现在想想还觉得遗憾。 她想靠在大树下休息一会,刚靠过去,就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便往旁边挪了挪,回头一看,只见一只手掌那么大的黑蜘蛛在树干上爬来爬去,秀秀害怕得张大了眼睛,想一脚踹过去,将那黑蜘蛛踩死。 可她忽然想到民间有个说法,看见蜘蛛千万不要杀生,因为蜘蛛代表财气,看见蜘蛛说明你要发财了,可秀秀又很害怕,这时她发现蜘蛛在树干上结的丝,她想着把蜘蛛的老巢给毁了蜘蛛不就去别的地方了吗?而且这样又不用杀生。 于是秀秀拿了一根树枝,将缠绕在树上的蜘蛛网全部给抠了下来,卷到了树枝上,然后去旁边的草丛里借助草上的露水,将蜘蛛网全部浸了水,之后就把那根树枝也丢了。 她丢完树枝回到树下,看见刚刚蜘蛛网罩着的那块树干,树皮都已经掉了,露出了一块白色的树木,那块白色的树木上好像画了一幅画,秀秀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图案好像是一条蛇,她伸手过去擦了擦,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秀秀想这可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吧,也没有在意,就在她低头的那一刹那,那个图案发出了金光,然后那个图案本来是印在树干上的,随着金光的发出,那图案变成了一条真的蛇,从画中走了出来。 秀秀看着这条蛇越变越大,然后在自己的面前变成了一条蟒蛇,站到了秀秀的面前,她吓得一趔趄,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就赶紧往山路上跑了。 秀秀越跑,这蛇就跟得越紧,不一会儿她的双脚就被这蟒蛇缠住了,又摔了一跤,她以为那蟒蛇要吃了她,没想到那蟒蛇喊了一句:“娘亲!” 秀秀听了之后,先是睁开了一只眼,见那蟒蛇没有攻击她的迹象,又睁开了第二只眼,然后一转头,那蟒蛇便吐着蛇信子和她打招呼,又喊了一声:“娘亲!” “我可不是你娘亲,我是人,怎么会生出蛇来呢?而且还是这么大只的蛇,你可别乱喊。”秀秀一边说,心还是扑通扑通地跳着。深怕那蟒蛇一口咬住她。 “在五十年前我被一个老道用蜘蛛丝封印在那棵树上,是你将蜘蛛丝给抠去,放我出来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娘亲。”那蟒蛇开心地说道。 秀秀不敢相信她竟然和一只蛇在对话,听了蟒蛇的阐述,她不怎么害怕了,说道:“既然我是你的娘亲,你能不能不要用尾巴缠着我,我的脚快麻了。” 那蟒蛇这才意识到自己缠得太用力了,秀秀本就是腿脚不好之人,赶紧说道:“对不起娘亲,我只是怕你逃走了,想和你解释清楚。你将我带在身上,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将我画出来,我便会出现。” 说完就不见了,秀秀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她能活着已经是庆幸了,怎么还敢奢望这蟒蛇报答她呢? 忽然天上一阵响雷,将张秀秀给惊醒,原来她赶路太累了,靠在大树下睡着了,她看了看树干,的确有一块空着的地方,但是没有看见什么蟒蛇,可是这梦好真实,这蟒蛇是不是贴到她身上的某个地方了? 张秀秀看看天,来不及多想又继续赶路了,她怕迟了的话就不好了,虽然她不喜欢去陈府,但是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能耍自己的小性子。 紧赶慢赶,她终于到了陈府的门口,赵三早就在门口等她了,他一看见秀秀就说道:“我早就说了你腿脚不方便,让我去接你,就是不听,早上我去你家你娘说你早就走了,我在路上怎么没有看见你?” 秀秀是从小路过来的,她当然不会告诉赵三,而且这条小路是秀秀自己发现的,才不要和别人一起分享。 秀秀看见陈府的门口排满了长队,都是一些乞丐和难民,而陈员外和陈夫人则围着围布在那里施粥。 秀秀看见了就在心里默默地嘀咕道:“真是虚伪,表面功夫做得这么足,当年我爹死的时候就给了那么几两银子,简直就是伪善人,得赶紧把活儿干完,我要回家了,不能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赵三带着张秀秀从后门进了陈府,在陈府的大厅等了一会儿,陈员外和陈夫人就从门口匆匆进来了,陈夫人看见秀秀腿脚不便,赶紧让人给她搬凳子,和蔼可亲地说道:“你就是绣娘张秀秀吗?我是陈府的夫人,这是老爷,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想让你给我的衣服秀点图案,我下个月要回娘家看年过八十的老父母。” 等陈夫人说完陈,员外又急着说道:“顺便再用织布机织点好的布,我想做点衣服送给那些流浪的人,你看他们每天在外面没有家,吃不饱穿不暖,多可怜。” 张秀秀听了觉得陈员外和陈夫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可为什么当年对自己的爹那么吝啬,难道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吗?虽然她没有进城的时候就听村里的人说县里的陈员外是个大善人,可是因为父亲的死,她一直耿耿于怀,恨死了陈员外一家。 但是按照今天他们的办事风格来看,并不像张秀秀想象的那般无情,难道这当中有什么误会吗?总之,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再说,这些陈年往事有时间再慢慢梳理。 在管家的带领下,张秀秀和他一起去了陈府的织布房,那里放着两台织布机,目前还只有她一个绣娘过来,她在陈府的日子早上要织布,下午要刺绣,晚上吃好饭就可以休息了,也并不是特别累。 在管家和秀秀说完注意事项的时候,那赵三就急着邀功:“秀妹子,我说的没错吧,给你介绍了个好活儿,哥哥我还能害你不成。” 即便是现在,秀秀对赵三也没有好感,总觉得他的身上透露着一股阴气,散发着她不喜欢的味道,听了赵三的话,秀秀也只能尴尬地一笑,来回应他。 待他们两个走后,秀秀就开始在织布房忙活开了,她打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包袱,拿出了一条毯子,盖在自己那条受伤的腿上,虽然现在天气不冷,可是她的腿和别人不一样。 一个早上,她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歇了一口气之后,就有个丫鬟来喊她吃饭了,张秀秀一瘸一拐地走着,那丫鬟为了照顾秀秀,特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和张秀秀并肩走着。 秀秀看得出那丫鬟好像有话要说,便主动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那丫鬟悄悄地问道:“你和赵三熟悉吗?” 赵三?秀秀愣了一下,难道这赵三对她做了什么吗?不对呀,这丫鬟是陈府的人,赵三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敢对府上的人下手吧,便关切道:“怎么?他欺负你了吗?”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是我在地上捡到了他掉的一个锦囊,毕竟我是陈府的人,主动去找他会被人说闲话,我看秀秀姑娘与他熟络,便想叫你物归原主呢!”那丫鬟答道。 秀秀这下可放心了,她知道赵三一直是个无赖,以为又欺负人家了,要真是这样她可是要帮对方打抱不平的,接着那丫鬟就拿出了锦囊交给秀秀,秀秀看到那个锦囊之后,瞪大了双眼,颤抖着双手问道:“这…这真的是赵三掉的吗?你确定?” “我敢用我的向上人头保证,这就是他的,他早上出大门的时候我在远处看见他掉的,想提醒他,但是等我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就先捡起来了。”那丫鬟认真地说道。 秀秀这下不淡定了,因为这个锦囊就是她的,这是她压在米缸下面的锦囊,原本里面放了她这么多年挣的银子,要不是这个锦囊被偷,她也不用这么卑微来陈府织布又当绣娘。 秀秀心想:好你个赵三,偷了我藏在米缸里的钱就算了,看来连要交的手工活儿也是他搞的鬼,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断了自己的后路,让自己不得不来陈府干活儿挣钱。 但是秀秀不知道这是陈老爷和陈夫人的阴谋,还是赵三的诡计,他要找赵三问个清楚,这个可恶的恶棍,秀秀一直以为他变好了,哪知道全都是装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不折手段。 秀秀没有在丫鬟面前表现出来,她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然后问这个丫鬟:“帮你转达当然没有问题,你可知什么时候他会再来陈府呢?我这几日都要在府上干活儿,他一来我就去找他。” 那丫鬟听此高兴道:“太好了,我刚刚听我们管家说晚上赵三还会有事情来找他,你可以直接去管家的房间找他便可。” 秀秀点了点头,然后就和丫鬟一起去吃饭了,她的心里可是有一团火在那儿,晚上一定要将赵三骂得体无完肤才甘心。 这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秀秀趁着黑夜,悄悄地来到了管家的房间,她果然看到赵三和管家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在谈论什么事情,而且连门都是反锁着的,她只好来到窗户边上,透过窗户缝偷偷地观察着。 只听见赵三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然后说道:“张秀秀那个丫头,只要管家今晚帮我得到她的身子,那我就助你在陈府更上一层楼。” 管家也是乐呵呵地说道:“那准备今晚就行动吗?” “那还等到什么时候,我在她家偷银子的时候那个锦囊袋子不见了,万一被人捡到了就夜长梦多,只要得到那丫头的身子,还怕她以后不嫁给我,为我所用吗?” 那管家听了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我记得这个张秀秀好像有点印象,十几年前…你这样…” 张秀秀本想找赵三算账,没想到听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还知道了他们两个一起明里暗里使坏的勾当,她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倒了杯茶,将茶一饮而尽,压压惊。 等会赵三就要来了,得想个法子对付他,此时秀秀想起了她在来陈府的途中做的那个梦,蟒蛇说将它画出来,可是她手上没有纸笔,如何画呢?对了,她有针线呀,如果将蟒蛇秀在手帕上,不也是一幅画吗?跟画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秀秀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她总得想个法子让自己冷静下来,便拿出了针线和自己的手绢,在上面绣了自己在梦中看到的那只蟒蛇。 秀秀刚刚绣完,还在那里欣赏着自己的佳作,赵三和陈府的管家便破门而入,那管家把赵三往秀秀的方向推了推,说道:“这丫头也就你喜欢,有什么可稀罕的,记得怜香惜玉,我就先走了。” 张秀秀叫住管家:“管家,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吧!当年我爹死的时候只给了十两银子,我爹的命就值十两吗?” 管家听后笑道:“在陈员外的眼里他值一百两银子,可在我的眼里他就只有十两,十两还多了,你们这些莽夫还想要多少钱,老弟,你就慢慢享受吧!” 说罢便关上了门离去,秀秀的房间就剩她和赵三,秀秀看着赵三越靠越近,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她想再扇第二个巴掌的时候,却被赵三一把拿下,这无赖赵三想要将秀秀推倒,好对他行不轨之事。 可就在这时,赵三的腿像是被什么东西夹住了,他痛得“哎呦”叫了一声,退到床脚的秀秀看了一眼赵三的双腿,真的有一条蟒蛇将赵三的下半身缠绕起来,越缠越紧,使他不得动弹。 连秀秀自己都有点惊讶,她赶紧捡起落在地上的手绢,她绣的那条蟒蛇竟然不见了,原来梦里的场景是真的。 赵三看见那蟒蛇顿时慌了手脚,害怕地看着秀秀说道:“秀妹子,我和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你是如何控制这蟒蛇的,快叫它从我身上挪走。” 秀秀苦笑一声:“开玩笑?开玩笑你会将我家的米缸偷得一文不剩,开玩笑你会将我赶工的那批衣物给偷走,还害我娘晕倒,之后又假装帮我,我可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那赵三心虚地说道:“你…你都知道了?”他见自己的求饶不起作用,便大声向门外喊道:“管家,快救我,这丫头要我的命!” 他这一喊,秀秀的房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可是眼前出现的人除了管家还有陈员外和陈夫人,而管家则是被五花大绑起来。 原来十几年前,秀秀的父亲张老汉在为陈家做工的时候失去了生命,善良的陈员外和陈夫人商量了一下就叫管家给他送去了一百两银子,可是这黑心的管家自己私吞了九十两,就给了张家母女十两银子。 管家的从中作梗,让秀秀母女对善良的陈员外产生了误会,而这十几年里,管家对陈员外的财产也虎视眈眈,在府里府外,捞了不少的油水了。 而赵三就是管家在外面跑腿的人,他们两个里应外合,这么多年不仅捞了陈家的很多好处,还作恶多端,管家十几年前坑了秀秀母女,而赵三现在为了得到秀秀又不折手段。 这一切秀秀在管家的窗台下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回房的时候直接去找了陈员外,将这一切告知了陈员外,知道实情的陈员外为了验证秀秀的话,派了一大帮人,和自己的夫人守在秀秀的房门口,听到了管家、赵三和秀秀的对话。 等管家一出房门,就命人将他抓了起来,接下来就是等待赵三露出原形了,他果然对秀秀下手了。 当房门打开的时候,赵三嘴里喊着“救命”,还说有蟒蛇要吃他,可是大家都只看到赵三战战兢兢地缩在床边的样子,觉得他太害怕精神失常了。 秀秀一看那蟒蛇,早已经消失,她再看看自己的手绢,她绣的那条蟒蛇又贴在了手绢上。 陈员外继续命人将赵三也拿下了,赵三和管家都被陈员外送到了官府查办,而陈员外也对秀秀表示了歉意,在秀秀的活儿结束之后,不仅补上了当年张老汉应得的赔偿金,还将秀秀的活儿多了好几倍的工钱给她,表达歉意。 陈夫人看了一下秀秀的手艺,很是喜欢,还和秀秀约定要是家里需要做女工的活儿,都让她来。陈家和秀秀之间的误会也就此烟消云散。 第34章 女子舌头发黑无知觉,蟒蛇见了暴躁不安:你为何吃我娘 明朝年间,东昌府有个叫常楼村的地方,村里有个姑娘叫李大侠,一个姑娘家名字叫“大侠”,总是会让人想到锄强扶弱,可偏偏又是个女孩子。 实际上,李大侠人如其名,她是一个大大咧咧,性格豪爽的女孩子,你让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做针线活,她是万万静不下心来的,但是你要是和她说到后山打猎或者喊她上山砍柴,那她可是恭敬不如从命。 李大侠刚刚出生还没有满月,她的父亲就在一次意外中丧生了,她的母亲赵氏看着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女儿,家里又失去了顶梁柱,急得好几个月都没有合眼,还好乡亲们都是好人,纷纷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隔壁李奶奶会去帮着生火煮饭,李婶去帮忙洗衣服,王大姐经常过去帮着看孩子,在乡亲们的关爱下,赵氏才渐渐从丧夫的悲痛中走出来,开始了新的人生。她给女儿取名大侠,是想女儿可以像男孩子一样坚强勇敢。 可没成想取了这个名字之后,一个女儿家竟然真的变成了一个男孩子一样的性格,说不上霸道,但是很爱和别人抬杠是真的,别人说一句,她说两句,这嘴上从来都不吃亏,对她有恩的人,比如李奶奶、李婶,她都会拼命维护。 李大侠已经十六岁了,家里该干的活儿她都会干,虽然从小就没有父亲,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娇气,现在的她不仅帮母亲分担家务,还会去县里接些活儿谋生,挣点钱补贴家用。 母亲为了她日复一日地做针线活儿,眼神早就不好了,每次看到王氏拿起针线的时候,她都会像个当家人一样呵斥母亲,王氏知道这是女儿心疼自己,也并不计较,只是后悔取了个这么假小子的名字,这闺女不像闺女,倒像儿子。 这一日早上,李大侠天还没亮就去山上砍柴了,她砍了柴之后又一个人背着十几斤的柴火去了县里,挨家挨个地问,问完了之后还剩一些碎柴火,便在街边叫卖开了,不一会儿,全部的柴都卖光了,她也就回来了。 李大侠刚到村口,就看见村里几个六七岁的孩子在村口玩游戏,其他的男孩子在一边玩耍,只有一个挂着鼻涕的女孩子站在那里哭。 李大侠平时最好打抱不平了,就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那女孩子告诉她这群男孩子抢了她的弹弓在那里玩,还不和她一起玩,把她晾在一边,所以她才开始哭。 李大侠一听,就火了,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也是经常被村里的男孩子欺负,就因为自己是女孩子,还好李大侠自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又好打抱不平,从小到大也没有吃过亏。 可是现在看见一群男孩子欺负一个女孩子,她自然是要站出来伸张正义的,便走过去,看了看那几个男孩子,这几个男孩子她都认识,他们的母亲也和自己吵过架呢! 李大侠想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之前这几个男孩子的母亲也是因为排挤邻居李婶和自己吵起来,现在他们的儿子竟然欺负一个小女孩,她走过去说道:“狗蛋、黑娃,你们是不是又在欺负女孩子了?” 只见狗蛋拿着弹弓,装了一颗石头,准备射击,哪料李大侠一个箭步飞上前,抢了狗蛋手里的弹弓,还用手指头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呵斥道:“叫你吓唬人。” 狗蛋被弹得哭了起来,旁边的黑娃也被李大侠吓得跑回了家,狗蛋哭的时候他母亲王氏急急忙忙赶来,想看是谁欺负自己儿子,知道是李大侠之后,就想起上个月吵输了的情形,便揪着狗蛋的耳朵说道:“你惹谁不好,惹这个活阎王。” 王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揪着儿子的耳朵回家了,李大侠拿着弹弓对那个小女孩说道:“给你,下次要像我一样勇敢一点,就不会被男孩子欺负了。” 这小女孩拿起弹弓,仔细端详了一下,说道:“大姐姐,这个弹弓被他们玩坏了。” 李大侠接过来仔细一看,下面握住的手柄果然断掉了,她看着小女孩委屈的眼神,不想让她失望,便说道:“你是小花对吧,你家和我家近,我下午去山上打猎或者砍柴,给你做个大的。”小花听了之后破涕为笑,点了点头,抱住了李大侠乐开了花。 李大侠吃完午饭之后就准备上山了,母亲知道了觉得奇怪,怎么女儿今天不睡午觉了,李大侠说明缘由之后便上山了。 她在山上走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不停地打瞌睡,反正今天也就是去找个好点的树枝做弹弓,她决定先找块阴凉的地方睡一觉再说,不然都提不起精神往山上走去。 她看见自己经常躺着睡觉的那棵大榕树下没人,便走过去躺下了,在迷迷糊糊中,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时一条花蛇爬到了她的身上,将她摇醒,她睁开眼一看,一个蛇头正对着她,对她吐着蛇信子。 李大侠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这些蛇虫鼠蚁了,她“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但是她越叫这蛇就离她越近,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止蛇继续靠近她。 这可怎么办?这蛇到底有毒还是没毒,要是被咬到了会死的吧?李大侠表面镇定自若,却是在心里将这些问题想了又想,早就慌了神。 就在大侠手足无措之际,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我在渡劫,可是我的蛇毒使我丧失了灵性,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你…你…你会说话?”李大侠看着对面的花蛇,惊讶得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花蛇点了点头,它的身体左摇右摇,和李大侠解释着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然后请求她帮忙。 “那我要怎么做呢?”李大侠问道。 那花蛇见她肯相助,便说道:“你只需要让我咬你一口即可。” 李大侠还是有点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花蛇的话,万一被它咬了一口失去性命的话该怎么办? 花蛇好像看出了李大侠的顾虑,便说道:“我知道你为难,也明白的顾虑,但是你放心,到时候出了事情我的后代会去救你的,你无需担心。” 李大侠平时就喜欢帮助别人,还喜欢打抱不平,况且今日这花蛇在渡劫,她觉得自己若不帮的话心里过意不去,便下定决心助它一臂之力,答应了花蛇的请求。 花蛇知道后太过兴奋,伸过头去,将李大侠的胳膊深深地咬了一口,方才作罢,李大侠痛得叫了起来,这时天上一条闪电下来,击中了花蛇,花蛇不见了,可李大侠却被惊醒了。 原来这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对于李大侠来说好真实,她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来,看了一下,虽然没有被蛇咬过的痕迹,但是她按了一下那块地方的肉,觉得非常地疼,好像真的被咬过一样。 李大侠心里发毛,便赶紧起身,从旁边摘了两个野果子吃,先压压惊再说。吃了几个野果子之后就又继续上山了,到达半山腰的时候,她找到几根可以做成弹弓的树枝,然后就匆匆往山下走了。 李大侠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不对劲,还是早点下山为妙,晚了这山中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跟着她就不好了。 她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小花妹妹拿着两个鸡蛋站在门口迎接她了,小花胆子小,赵氏让她进屋等,她说要在门口等姐姐回来,她一看到李大侠,就兴冲冲地跑上去,将母亲下午给她煮的两个鸡蛋递了一个给李大侠,要和她一起分享。 李大侠领着她进了自家的院子,然后拿出在山上捡的树枝,用刀一根根地劈掉,然后再在两侧打上孔,系上牛筋,看小花开心的样子,李大侠一下子就给她做了三个,让她回去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玩。 小花拿着弹弓谢过之后就回家了,李大侠总是觉得自己在梦中被花蛇咬过的那只胳膊抬不起来,稍微动一下就有点发麻的感觉,做完弹弓,她感觉好累。 不一会儿赵氏就喊李大侠吃饭了,她们娘俩吃完饭,家住隔壁的大伯和婶婶就过来串门了,那婶婶见到李大侠,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好几眼,便说道:“我们大侠今年十六了吧,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大伯在一旁附和:“要给我侄女挑个好的如意郎君才行,你娘这么辛苦把你拉扯大,你嫁出去了,她就轻松了。” 李大侠就知道这夫妻两个没安好心,他们大伯虽然和自己的父亲是兄弟,但是自从李大侠的父亲死了之后,大伯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亲人看待,处处想着霸占自家房产。 母亲赵氏曾经告诉过李大侠,她刚刚出生的时候,父亲走了三个月不到,大伯和婶婶就来家里,两个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不仅劝着赵氏改嫁,还劝赵氏把李大侠送人了,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带着个孩子多不方便。 赵氏顶住压力,再加上当时隔壁邻居李奶奶和李婶他们都看不下去了,才帮着赵氏把他们给赶走了。赵氏为了争一口气,独自带着女儿生活,也并没有改嫁。 她的这一举动让大伯和婶婶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便把她们娘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几年,大伯一家就住在隔壁,这又是邻居又是亲戚,照理说是亲上加亲,可是大伯这么多年却从来也不曾看过她们。 今天特意来访,这心思显而易见,他们是想着找媒婆把李大侠嫁出去,只要没有了李大侠这张嘴,赵氏就好对付了,到时候这弟弟的房子不都是自己的吗?他们家又没有儿子。 赵氏和李大侠早就看穿了他们的真面目,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有这么好心的人,尽管如此,赵氏还是给了三分颜面,礼貌地说道:“哥哥嫂子,今天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快请坐,我去给你们沏壶茶。” 赵氏去沏茶的时候,婶婶又握住李大侠的的手说道:“这闺女长大了就是不一样,贴心,以后嫁了人你娘就指望你了。你们家又没有儿子,你说是不是。” 李大侠看见婶婶握着自己的手,她的内心是抗拒的,整个人差点没吐出来,她看着这只老狐狸说道:“婶婶,我可不嫁人,我爹留给我的这间宅子,我可得守好,不然让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占了便宜可不好。” 婶婶知道这丫头的嘴巴厉害,没想到一开口就让她下不来台,她整个人的脸都要绿了,见婶婶出马没有用,大伯开始发话了,说道:“你说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多心眼子,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年纪大了怎么好留在家里呢?” 李大侠可不惯着大伯,她有什么就说什么,心直口快道:“我就不能找个相公入赘吗?非要嫁出去,这方圆十里之内都知道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怕是嫁不出去了,只能在家守着我爹给我的祖宅了。” 大伯两口子被李大侠说得毫无还击之力,起身就要离开,赵氏泡了茶端出来的时候,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她看着女儿坐在那里沾沾自喜的样子,就知道这张嘴肯定又说了什么,不过赵氏也不怪她,那两口子确实讨厌。 在结束了这场闹剧之后,李大侠就想睡觉了,今天她身体不舒服,便抱着赵氏说道:“娘,我今天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觉。”赵氏看见她撒娇的样子,自然是答应了。 李大侠裹上被子,一会儿就去找周公了,半夜她渴了,就起来点了灯去倒水,不知怎么搞的她喝水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舌头麻麻的,没有一点知觉,就拿着蜡烛去青铜镜前面照了照,看看自己的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她三更半夜拿着蜡烛对着青铜镜,看见自己的舌头已经变成了黑色,难怪会麻麻的,难道是中毒了吗?她越想越害怕,便想去叫醒熟睡的母亲,可奇怪的是她怎么推,母亲就是不醒。 她只好呆呆地坐在镜子前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看着镜子中的舌头,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先睡觉明天去看看大夫吧!嗯,就这么办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顷刻间,她发现镜子后面好像有个东西在晃动,她好奇地一回头,那东西竟然不见了,李大侠想可能是自己心里太害怕了所以出现了幻觉,明天就好了。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镜子后面又闪了一下,在黑暗中李大侠觉得这不是幻觉,要不然不可能出现两次,于是她端起蜡烛,想看看后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重新回头,左看看右看看,她的眼神转动的时候,脚底好像踩到了一坨软绵绵的东西,便低下头一看,好家伙,一只大蟒蛇盘踞在她的脚下,那蛇比她的大腿还粗,她踩到的是蟒蛇的尾巴。 李大侠赶紧缩回自己的脚,尖叫起来,可奇怪的是为什么母亲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要独自一个人面对这条蛇。她想起早上在大榕树下睡觉的时候梦到了一只要她帮忙渡劫的蛇,怎么晚上睡到一半喝个水在家里也能碰见蟒蛇。 李大侠好奇她身上是有什么东西这么招蛇的喜欢吗?不是遇见花蛇就是遇见蟒蛇,就在她害怕的时候,蟒蛇竟然开口说话了,它暴躁不安地说道:“你为何要吃我娘?” 这蛇能说话,李大侠在梦里已经见识过了,因此也不再害怕了,回答道:“我不认识你娘,你长这么大只,你娘怕是比你更大只吧,我最害怕鼠虫蛇蚁了,怎么可能吃你娘?你别开玩笑了。” “那你身上为什么有我娘种下的蛇毒,若不是你吃了我娘,我娘的蛇毒怎么会留在你身上?”那蟒蛇虽然大只,可说这话的时候,一副暴躁不安,撒娇的姿态,仿佛还是个宝宝,失去了娘亲,来找自己的娘亲,找不到,还急了。 李大侠这才意识到下午的梦可能是真的,可这蟒蛇这么大只,下午遇见的那只蛇是只小花蛇,怎么可能是这蟒蛇的娘,于是说道:“我理解你想找娘亲的心情,可我遇见的是一只比你小很多的小花蛇,你这么大只,那只蛇肯定不是你娘亲,肯定是你误会了。” “什么?小花蛇?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确定你见过的是我娘亲了,你竟然吃了它,你看看你舌头发黑的样子。”那蟒蛇说完就气呼呼地趁李大侠不注意,大口地咬住她的胳膊。 “啊!救命!救命!”李大侠忽然尖叫起来,她睁开眼,又是一个梦,赵氏在一旁正拿着手绢在给她擦额头上的汗呢,她见女儿醒来,赶紧抱住她说道:“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一天做了两次关于蛇的梦,而且这两个梦还有联系,这也太奇怪了,但是她还是心有余悸,抱住赵氏撒娇,不肯撒手。 就在母女两个相互抱着的时候,听到从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和沙沙声,母女两个互相对了一下眼,赵氏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女儿不要说话,她去看看,便套上衣服,穿上鞋子悄悄地到了窗户边,从窗户缝里看去。 本来天是黑的,可是这个点已经有一点点亮了,从朦朦胧胧中,可以看出有两个人,一个是大伯,一个是婶婶,两个人这个点鬼鬼祟祟地偷进自家院子,是想干嘛?赵氏和李大侠一起趴在窗户上仔细观察着。 他们发现大伯手上还提着一个桶,但是不知道桶里有什么东西,他们两个悄悄地走到李大侠的房门口,将房门轻轻地推开一点点,然后大伯把手里的桶倒挂着,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进了房间。 婶婶便在旁边问道:“好了没有,让你放几条蛇怎么就那么墨迹?” 大伯转过头,轻声说道:“这是毒蛇,又不是普通的蛇,被咬到了就惨了,你懂什么,真是妇人之见。” 大伯手上的动作结束之后,被婶婶白了一眼,接着婶婶就把一捆干枯的稻草放在了李大侠的房门口,然后拿出了火折子,对大伯说道:“相公,今晚过后,这臭丫头就要归西了,这块地就是我们的了,这房子我们可要翻修一下才行。” 只见婶婶将火折子扔到那堆稻草里之后,两个人就匆匆往大门外跑了,赵氏和李大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两个人实在是太恶毒了,要不是李大侠昨天晚上撒娇要和赵氏一起睡,今天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 赵氏母女来不及去揭发那两个恶棍,当务之急是先去打一桶水来将李大侠门口的火给扑灭了,赵氏刚一开门,忽然看见了一只大蟒蛇出现在了稻草边,用尾巴拼命拍打着稻草上刚刚起来的小火苗。 好在火势还没有起来,那蟒蛇的尾巴扑腾几下这火就被灭掉了,赵氏正纳闷呢,这蟒蛇又匆匆往屋外滑过去,这时候赵氏和李大侠听到了大伯和婶婶的惊叫声,这惊叫声不仅惊动了赵氏母女,还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赵氏和女儿赶紧往屋外赶去,只见大伯和婶婶在自己家门口,被蟒蛇当场缠绕起来,当蟒蛇缠住了他们之后,李大侠屋子里的毒蛇也不停地往外爬,扑到了他们的身上,吓得他们夫妻向周围的村民求救。 村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氏和李大侠将早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来看热闹的村民,村民们听了也是特别地气愤,没有一个人上前救他们,觉得这两口子真是活该。 其实这两口子在村里的口碑一直不好,自私自利,从来没有帮助过别人,还经常落井下石,他们现在还做出这种事情来,大家自然是相信赵氏母女,不会相信这两个贪得无厌的人。 一会儿之后,大伯就被大蟒蛇勒得失去了呼吸,而婶婶则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两个人双双归西,他们两个失去了呼吸之后,这些蛇也就朝着山的方向爬去了,村民们不仅没有抓它们,还给它们让出了一条道。 村里的族长叫了几个村里的壮汉,将这两个恶毒的人抬到乱葬岗给埋了,赵氏和李大侠虽说和他们两个是亲戚,但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村里的人也不为这两个人感到惋惜。 在赵氏和李大侠看来,两个人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对她们使坏了。母女两个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玩笑话,刚进屋却看到那条大蟒蛇蜷缩在桌子底下,好像在等她们两个回来有事情要告诉她们。 果然,这大蟒蛇看到她们两个回来之后,从桌子下面慢慢地爬出来,对李大侠表示感谢。李大侠很奇怪,刚刚在梦里这蟒蛇还说自己吃了它母亲呢!现在怎么反而感谢起自己来了。 还有一点让李大侠感到困惑的是,自己的舌头没有那种麻麻的感觉了,已经恢复了知觉。 那蟒蛇告诉李大侠,她在山上的时候,见到的花蛇的确是自己的娘亲,娘亲原本也是一条大蟒蛇,但是由于修行的缘故,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就变成了一条小花蛇了。 李大侠见到蟒蛇娘亲的那一刻,蟒蛇正好渡劫失败,它找了一下原因,就是对于修行的生灵来说,要去除一切的杂念还有心毒以及蛇毒,刚好蟒蛇的母亲身上还有蛇毒没有去除干净。 小花蛇的运气也是比较好的,正好碰上了在大榕树下休息的李大侠,便想到可以把自己的蛇毒传给李大侠,让自己的蛇毒暂时在李大侠的体内寄存,到时候它的孩子要是闻到了这蛇毒的气味,肯定会去找李大侠的。 于是在征得李大侠的同意之后,便咬了她一口,将蛇毒传给了李大侠,而李大侠中了蛇毒之后,回家不久就变得舌头发黑无知觉,而她身上的蛇毒之气又吸引了蟒蛇的注意,他一直在找自己的母亲,以为母亲被李大侠吃了。 蟒蛇由于误会一气之下便又咬了一口李大侠的胳膊,但是它咬了之后,又将自己老母亲的蛇毒重新回收到了自己的体内,而母亲早就在蛇毒里设置了当初的记忆,让蟒蛇看到了李大侠不是吃自己娘亲的人,而是帮助自己娘亲渡劫的人。 在知道了一切之后,蟒蛇真是感激不尽,知道自己错怪李大侠了,便匆匆往回赶,想回到后山的家了。 就在蟒蛇要走的时候,看见李大侠的大伯和婶婶想要害她,便留了下来先铲除这两个恶棍再说,以报答李大侠对自己母亲的恩情。 所以才有了后来蟒蛇扑火的事迹,还有就是这蟒蛇是后山的万物之主,这些小蛇都听它的指挥,所以都不敢对李大侠造次。蟒蛇的一声令下,就让这些小蛇分泌毒液,使李大侠的大伯和婶婶归了西。 经过这么一番解释,李大侠总算是明白了,但是当蟒蛇要走的时候,李大侠赶紧拦住它问道:“你刚刚和我说的这番对话,该不会又是个梦吧!我帮你娘是在做梦,你咬我的时候是做梦,现在你和我说话了,是真实的吗?” 蟒蛇赶紧解释道:“恩人,我们蛇族和你们人类是不能直接交流的,只能把你们拖入梦境,我们才能对话,因此前两次和这次都是在梦里,你等下很快就会醒了,但是你大伯和婶婶的死却是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你放心好了,只有交流的时候会把你拖入梦境。” 蟒蛇说完之后就不见了,李大侠一觉醒来,看见蟒蛇在她的床头,对她吐着蛇信子,经过梦中的对话,她已经不害怕蛇了,她摸摸蛇的脑袋,说道:“你快回山里去吧,要是让乡亲们发现你在帮我,我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蟒蛇现实中无法与李大侠交流,但是她听懂了,点点头之后,又围着李大侠的身体绕了一圈,表示感谢,接着就从后门滑走了。 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宿都没有睡觉,李大侠又躺下睡着了,她睡到日晒三竿后,便被赵氏喊了起来,原来是村里的族长过来找他们母女了。 族长说她的大伯没有子女,如今两个人都走了,隔壁的那两间屋子就由李大侠继承了,这李大侠真是因祸得福,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不久,就有媒婆替李大侠说媒,真的有男子愿意入赘到李家,娶李大侠为妻。 婚后,他们夫妻两个恩爱有加,对母亲也十分孝顺,还生了两个大胖小子,一家人其乐融融,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第35章 女子帮丈夫补衣服,被针扎了三次,白蛇说你丈夫有问题 话说这梅雨天气真是搅得人心绪不宁,这不何小蝶刚刚洗好的衣服,想趁着阴沉的天气在门口稍微晾一会儿,就又下起了瓢泼大雨,虽然知道这梅雨天随时会下雨,可小蝶没有想过这雨会来得那么快,衣服都还没有阴干呢,就又被淋湿了,无奈的她叹了一口气,又白忙活了。 等何小蝶把衣服都收进来的时候,自己也淋了一身的雨,她把衣服先放在房间的凳子上,换了身干的衣服,就赶紧去给自己先泡一碗姜汤了,衣服湿了改天再过一遍水就好,可是人不能生病,这人要是一生病呀,不仅什么都做不了,最重要的是看大夫还要花钱。 “咕噜咕噜”两三下,一碗姜汤就下了肚,等何小蝶喝完姜汤,她的丈夫李宝良也从外面回来了,她的丈夫比她刚刚淋得更多,里面的衣服都能够透出来,她叫丈夫赶紧去换衣服,接着又泡了一碗姜汤。 何小蝶是半年前嫁到白庄村的,那时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面都没有见过就成亲了,何小蝶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就听说李宝良家庭条件不错,但是嫁过来之后才知道,这家庭条件不错说的是二十年前了,等何小蝶嫁过来的时候,李家的钱早就被他父亲治病花得差不多了。 现在李宝良家里除了那几亩租给别人的田,每年收点租金,别的就没有什么了。李宝良也没有什么技术,也就是人缘比较好,憨憨的,看着挺善良,村里一起长大的这些伙伴要是有什么活儿都会想到李宝良,然后李宝良就会跟着他们去县里打几天的零工,要是没有的话,也就没钱。 这两口子的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小蝶嫁都嫁过来了,只能跟着这个男人了,她也没有什么大的指望,就希望日子平平安安的,小两口健康就好。 李宝良换好衣服喝完姜汤,何小蝶抱怨道:“哎,这老天爷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哭泣,这天是破了个窟窿吗?一直下雨一直下雨,再不停雨,我们都要没衣服穿了,你看屋子里的衣服,都是刚刚拿出去就被淋湿了,干不了,一股水臭味。” 李保良赶紧捂住何小蝶的嘴巴,叫她别说了,因为李保良的母亲从小到大都告诉他,天气再差也不能随随便便怨老天爷,老天爷听见你的怨气,哭得就更厉害了,雨就停不了了。 再说了,这春雨贵如油,要是这几天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都长不好,明年农民吃什么?现在下雨,叫风调雨顺,才能国泰民安。 这何小蝶本来还气呼呼的,被李保良这么一说,倒是气消了。说实话,何小蝶嫁过来这半年多,家里的经济不好,她感觉有时候生活很累,可是李保良都会讲个笑话,或者认真开导她,让她的心情好起来,她这才渐渐觉得生活也没有那么糟。 何小蝶觉得,李宝良这个男人,虽然家里没有什么钱,但是他也没闲着,经常出去做工,不像有些人好吃懒做,而且人也朴实善良,嫁给他还是挺幸运的。 他们两个说话间,就有人拿着伞直接进了他家的门,李宝良一看,是李宝孙,看这名字,就知道他们两个都是保字辈的,有血缘关系。 李宝孙是李宝良大伯家的堂哥,家里比李宝良有钱,当年爷爷分给大伯和李宝良他爹的财产,大伯是长子,本来就多一些,加上大伯有时候会出村去做点小生意,这家底就渐渐丰厚起来了,而李宝良的父亲是老二,不仅财产没有老大多,还常年生病,要花钱的地方多,收入又没有,只靠着田租,前年走了,家里也没有留下什么钱。 上天是公平的,大伯打下了自己的江山,可是儿子李宝孙却不成气候,整天游手好闲,李宝良还会去县里打工,可是李宝孙整天就知道在家吃喝玩乐,还学会了赌钱,经常偷着家里的钱出去赌。 今天这样的下雨天来找自己的相公,何小蝶觉得准没好事。但是何小蝶没有表现出来,她看见李宝孙赶紧起来打招呼,细声细语地说道:“是哥哥来了,快请坐,我去给你们泡壶茶,保良也才刚刚从外面回来呢!” 过了一会儿,何小蝶就把茶壶送到他们面前了,两个大老爷们谈话,她自然是要回避的,就退回到了房间,收拾一下刚刚从外面收回来的衣服,看看哪几件比较干,明天可以不用过水。 等她把衣服收拾好了,出来一看,堂哥早就走了,何小蝶好奇地问道:“相公,他找你什么事儿呀?该不会是有活儿找你干吧?” 李宝良微笑道:“还真的有活儿,明天叫我和他一起去县里做工,他前两天认识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他家里有活儿,明天叫我过去帮一天的忙,工钱现结呢!” 何小蝶有点不信了,她脱口而出:“就他那个怂样还能给你找活儿?得了吧!”但是她说完就后悔了,就赶紧住嘴了,她看见李宝良的脸已经拉下来了。 李宝良哪儿都好,就是太护着大伯一家了,可是这在何小蝶看来,是愚蠢,李宝良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护着大伯一家,在他的眼里,大伯就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是长辈,要尊重,也不允许自己的娘子何小蝶说他们一家的坏话。 但是在何小蝶看来,只是李宝良的一厢情愿,大伯他们从来没有把李宝良当一家人看待,比如李宝良的父亲生病了,把田卖了一半,然后还去借了点钱,后来是李宝良到处打工干活儿才还清的,大伯他们何曾伸出过双手。 照理说,这样的话,大家都两清了,谁也用不到谁,可是李宝孙好赌,半年前,何小蝶刚刚嫁过来不久,李宝孙就欠了钱,大伯知道后说是赌坊骗了自己的儿子,要求赌坊把钱还回来,李宝孙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不敢吱声了,等大伯叫他去赌坊讨回公道的时候,李宝孙这个不担事儿的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个时候大伯就想到李宝良了,要李宝良和他一起去赌坊讨回公道,当时何小蝶才刚刚嫁过来,也不敢吱声,但是她是很不愿意相公陪着大伯去赌坊的。最后,相公帮大伯拿回了一半的钱,大伯连句谢谢都没有说,好像李宝良欠他的一样。 李宝孙的人品在村里那是出了名的,那些媒婆给他介绍了好几个,一听到这个名字,都黄了,现在大伯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儿子的婚事,可是李宝孙还是整天就知道拿着家里的钱挥霍。 何小蝶觉得大伯这一家人能不接触就不接触,而且她和丈夫之间也从来不提大伯一家,一提,两个人的意见不合,就会吵架。 这次李宝孙过来,她自然也没好脾气,不过看相公的样子,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干活儿就干活儿吧,有钱就行。 第二天早上,李宝良就去找堂兄李宝孙了,说是梅雨季节,可是今天的天气放晴了,还出太阳了,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太阳了,大家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是琳琅满目的衣服和被子。 有些人家里不够晒,还拿到了家门口来晒呢,把村里的路都给堵住了。好在这路平时走的人不多,也就村里的这几口人,这么久没有出太阳,大家也能够理解,不会互相指责。 有些人家里不够晒,邻居还会好心叫他拿到自己家这边的空地上来。 何小蝶将昨天被雨淋了的衣服赶紧拿到一个筐子里,然后拿了木盆,往河边走去,她到河边的时候那些大姐和大婶早就已经洗好了,她已经算很迟来的了。 那些大姐们和她打招呼:“小媳妇儿,你来啦!最近气色是越来越好了。”说着又低头摸摸她的肚子,继续说道:“哎呦,这肚子还没有动静呀!得加油了,俺们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何小蝶知道这些大姐没有坏心思,就是爱开玩笑,她嫁过来才半年,没有想着那么快要孩子,但是被这些大姐一说,不由得脸一红,低头细语道:“大姐说什么呢?人家要先洗衣服了。”然后就从她们的身边走过去了。 这些大姐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走的时候还不忘大声喊道:“小媳妇儿,我们先走啦!” “哎,好嘞,我们回村见!”何小蝶又继续洗衣服了。 她洗了一会儿,原本蹲着的位置就开始热了,因为太阳慢慢地往她的方向移动了,她只好拿起所有的东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又找了块阴凉的地方继续洗了。 还好只剩下三件衣服了,很快就要好了,不然这天气,她非热死不可,这三件是穿里面的衬衣,都是白色的,得多清洗几次,不然这贴身之物穿在身上要是有味道的话不是要人的老命吗?何小蝶很爱干净,看不得脏衣服,隔壁的那些大婶两三天换一次衣服,她天天要换。 就在洗了两次之后,她把水沥干,然后抖了一下,在阳光下一照,还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胸前有一块红色的血迹,这是怎么回事? 何小蝶记得这件衣服她前两天已经洗过了,本来就是白色的,只不过昨天被雨水淋了一下她怕有水臭味,来过一遍水而已,怎么会洗不干净呢? 她又看了一下其他的两件衬衣,在不同的地方都有一块红色的血迹,这不可能是自己洗不干净,肯定是在洗的时候沾上了,难道这附近有死人吗?他被抛尸到这河中然后染红了这河吗? 何小蝶开始害怕起来,她不停地往河边还有河面上观察,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死人,可他没有发现死人,却发现自己过水的脚边,清澈的河水中不停地有红色的液体往上冒出来,渐渐地与岸边的水融为一体。 何小蝶不敢伸手去捞,她在旁边找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往那个冒着红色液体的水面上往下捞了好几下,还搅拌了几下,可是什么都没有捞到。 但是经她这么一搅和,这红色的液体冒出来就更多了,她觉得不对劲,怕下面的是什么鱼之类的东西会咬到自己的手,便拿了一件衣服将自己的手包裹住,然后伸手往下面去捞。 她掏了一会儿,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是圆圆的,她一鼓作气,将那个软绵绵的东西抓出了水面,这时她才看到原来是一条白蛇。 这条白蛇和她的胳膊差不多粗,足足有三尺长差不多,把她吓了一跳,不过这条蛇好像是被河底的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受了伤,如果不是它受伤流出的血飘上来将何小蝶的衣服染红,恐怕要死在河底了。 何小蝶看了一下,这条白蛇还是有呼吸的,只不过比较微弱,她流血的地方在河底的时候被戳了一个窟窿,现在流的血慢慢少了,可是这个地方是隆起的状态,难道这蛇是怀孕了吗? 一想到这,何小蝶就觉得这蛇好可怜,她怕这白蛇受了惊吓会一下子就弹起来咬她一口,便将木桶里的湿衣服都拿出来,压住白蛇的脖子,自己蹲了下来,看看这受伤的腹部到底什么情况。 她一低头,果然看见一个小尾巴已经在往外钻了,何小蝶赶紧拉住小蛇的尾巴,将小蛇从母蛇的腹部拖出来,一见到阳光,小蛇就开始蹦跶了好几下,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何小蝶不放心,她怕母蛇的腹部还有小蛇,便再次检查,果然又揪出来两条,一共有三条小蛇,接着这母蛇就不动弹了。 何小蝶将压在母蛇脖子上的衣服拿走,发现母蛇已经死了,只留下了三只蛇崽,善良的她在河边找了块空地,将这白蛇给埋了,然后对着三只小蛇说,你们的娘亲已经走了,你们也随便找个地方生活吧,我洗完衣服要走了。 接着她就将洗好的衣服还有木盆都拿回家了,匆匆忙忙在自家院子里晒起了衣服。 她晒完衣服要返回房间的时候,却在门口看见了她刚刚接生的三只白蛇,她瞬间懵了,这三只蛇该不会出生第一眼看到自己,然后把自己当成娘亲了吧? 何小蝶蹲了下来,试图和三只白蛇交流,说道:“我不是你们的娘亲,你们的娘亲刚刚已经死了,被我给埋了你们知道吗?”那三只蛇好像是听懂了,点了点头。 “你们应该回山里,你们在这里被人发现了会有危险知道吗?”何小蝶说了这句话就不好使了,那三只小白蛇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听懂了在那里装傻,它们不回应,只是欢快地在何小蝶的脚边绕来绕去。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何小蝶赶紧说道:“你们快藏好,有人来了。”那三只小白蛇瞬间消失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何小蝶一开门,是李宝孙,李宝孙伤心地说道:“弟妹,保良他…保良他…” “相公他怎么了?快说呀!”何小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保良他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山崖,我刚刚已经在山崖下找了一个小时,找不到。”李宝孙说着就哭了。 何小蝶就知道碰见李宝孙准没好事,她颤抖着双手对李宝孙说:“堂哥,你叫他出去的,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宝孙都一一答应着,他说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于是李宝孙和大伯发动了村里的男人,每天都有人在悬崖边定庄,然后绑住自己的身体下去找,找了好几天都没有下落,何小蝶就知道,她这辈子要守寡了。 何小蝶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她煮完饭吃了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连碗都不洗,就去睡觉了,可她睡不着,只是躺着,躺到了天亮,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每天吃完饭都不洗碗,也不做家务,可是每天醒来家里都很干净,碗也洗好了,她很奇怪,后来才发现原来是那三只白蛇帮她做的,看来真的是把自己当娘亲了,这样也好,她知道屋子里有三只蛇在陪着她。 她渐渐地接受了李宝良离开的事实,开始好好生活了,那些媒婆一个个都往自己家里钻了,可是当她真的面对的时候,又舍不得这个家了。 一个月后,李宝良忽然出现在家门口,何小蝶一开门,以为是鬼,当她捏了捏李宝良的脸之后,发现是个活人,便扑倒在李宝良的怀里,不断地捶打着李宝良的胸口,生气地说道:“你个没良心的,你到底死哪去了,你这个死鬼,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李宝孙知道李宝良回来了,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村里的人也都替何小蝶感到高兴。 晚上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何小蝶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李宝良一把抱住何小蝶,两个人就像新婚夫妇一样,温存了很久才入睡。 一连好几天晚上,李宝良都要和何小蝶进行夫妻生活,何小蝶觉得好奇怪,怎么相公这次遇难回来之后,转性了吗? 她记得自己刚刚嫁过来的时候,李宝良只是第一天晚上为了有仪式感,和自己进行了夫妻生活之后,接下来的日子,一个月都没有做几次,怎么这几次回来,动不动就拉着她睡觉。 何小蝶记得以前自己关上房门想要和相公睡觉,相公总是推脱,理由是动不动就做这种事情,会很容易怀孕,现在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大家还年轻,等过几年再说,而且李宝良说自己心疼妻子,不想让何小蝶喝避子汤,这样对身体不好,因此很少过夫妻生活。 一天结束,又要睡觉了,这一天可把何小蝶累得够呛,她的头一沾上枕头就呼呼大睡,可这时旁边的李宝良却伸手将她弄醒,何小蝶说自己很累了明天再说吧! 在黑暗中,李宝良早已悄悄地把何小蝶的肚兜都给扯掉了,他不依不饶地说:“娘子,别睡了,今晚我又想了,咱们尽快要个孩子吧!” 听到孩子两个字,何小蝶在黑暗中坐了起来,问道:“相公,你不是一直不想要吗?” “我想过了,一直不想要孩子是我的错,万一以后我出去遇上什么事情,像上次那样掉下山崖,总得给你留个后吧!”李宝良解释道。 何小蝶一听,也有道理,看来这几天丈夫这么主动是因为他上次掉下山崖害怕了。 于是就想脱去自己身上的肚兜,哪知道早已被丈夫先下手为强了,她在黑暗中撒娇道:“哎呀,你个死鬼,真是讨厌。”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颠软倒凤,欢快了许久才逐渐睡去。 第二天下午,何小蝶坐在自己的床前,看见丈夫在床下的鞋子破了,便坐在那里,拿出了针线,缝补起来。 她一拿起那根针,上面的线头就已经短了,便又重新穿了一根黑线,这黑线穿好之后,她觉得自己的眼前忽然一黑,便不小心将针扎到了自己的手上,这才尖叫了一声反应过来。 她赶紧用嘴巴将自己扎到的地方吸了一下,就不痛了,接着就开始补鞋子了,这双鞋的一边已经穿得有点薄了,而且时间久了,鞋底都变硬了,这针有点难穿,她一用力,针是穿过去了,可是没有完全穿过去,她的手又扎到了自己这边的针,但是何小蝶没喊疼,只是龇牙咧嘴地喊了两声“嘶嘶”,还吹了一下手指头,然后嘀咕着:“不痛不痛。” 何小蝶已经被扎了两针了,她想尽快结束,不然的话等下她就不想干了,于是提高了速度,就在她越来越快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那根针,眼球转来转去,就有点想睡觉了,于是她低下了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好几下,那针又第三次扎在了她的手指头上,这次的这个针扎的很深,血不住地哗哗往下面流,她一下子就疼哭了,顿时清醒。 何小蝶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哭着,嘴里还埋怨道:“都是这该死的李宝良,每天晚上折磨我,我现在早上都没有精神做事情。” 她一骂完,就想起自己晚上和相公的身体交织在一起的幸福时刻,脸上又露出了不经意的笑容。 她这又是骂又是笑,都没有注意到手上的血越流越多,这时那三只白蛇来到了何小蝶的面前,竟然开口说话了:“娘亲,你丈夫有问题。” 何小蝶一抬头,看见那三只小白蛇如今长大了,那体型快要接近当初的那只母蛇了,她并不惊讶,而是问道:“我丈夫有什么问题?” “你丈夫的身体被山中的妖怪霸占了,他想借你的身体产下自己的孩子,娘亲你千万不要怀孕,那妖怪借你的肚子产下他的孩子就会杀了你们两口子。娘亲你千万别再和你丈夫睡觉了。”一只白蛇说道。 何小蝶不敢相信,但是她根据丈夫这几天反常的行为来看,也不是不可能,亏她还觉得丈夫这几天转性了,原来是另有所图。 可她还是问道:“你们三只怎么知道我丈夫有问题的?” 另一只蛇说道:“母亲我们一直在这个屋子从未离开,这几天一直观察着你们,但是不敢肯定,今天你被扎了三针,第三针扎的时候流出的血里,我们闻到了怪物的味道,那怪物想和你睡觉借你的肚子生子,你身体已经慢慢被他同化了,娘亲切记。” 等她想再问的时候,手上的那只鞋子掉到了地上,将她惊醒,她一看自己的手,确实流了很多血,再看看前面,确实立了三只白蛇,只不过这三只白蛇不像梦中般会和她讲话。 “你们会保护我的对吧!”何小蝶对着眼前的三只蛇说道,那三只蛇点了点头对她表示回应。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劳作,何小蝶马上就在床上睡着了,李宝良还是像前几天一样把何小蝶给弄醒,要与何小蝶行夫妻之事,可是何小蝶怎么都不肯,而且何小蝶平时睡觉只穿一件肚兜,今天睡觉的时候穿了里三层外三层,深怕别人近她身。 李宝良见此便劝说道:“娘子,我们要是不速速行动的话,就生不了孩子了。” 何小蝶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说道:“可是相公,我今天很累,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再要孩子,天天这么累,还没怀上孩子,我的命已经没有了,我先睡了。” 说完还拍了拍李宝良的肩膀,让他赶快躺下去,不要再折腾了,不然连睡觉都没得睡了,更别说做别的事情了,明天一早还要起来干活呢!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的情况,李宝良感觉何小蝶发现了什么,今天晚上打算一鼓作气,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再说。 何小蝶这几天也是活得战战兢兢,但是她的心里一点都不怕,因为她不仅要靠自己的本事救丈夫,将那个妖怪从丈夫的身体里赶出去,最重要的是那三只白蛇一直在她的背后保护着她。 这几天何小蝶都没有好好配合,李宝良身体里的怪物也没有下手,如果这怪物要下手的话,那三只白蛇肯定会伺机而动,冲上去救自己的娘亲。 晚上,何小蝶一灭灯,李宝良就起身将蜡烛又重新点上,他对着何小蝶说道:“娘子,这都好几天了,你身体还累吗?不累的话我们可以生孩子了吧?” 何小蝶心里有点害怕了,她知道这怪物要动手了,但是她表面还是很淡定地说道:“急什么,天天就知道生孩子,要是生个怪物出来怎么办?你养吗?” 对方一听到“怪物”两个字,就觉得何小蝶看不起他,是在骂他,他气得不停地将拳头握住又松开,好像要爆发的样子,可是仍然温柔地说道:“怎么会呢?娘子温柔又漂亮,生的孩子肯定很可爱。” 何小蝶就是想激怒眼前的妖怪,便说道:“那可不一定,生出了妖怪,我就罪孽深重,我是要弄死它的,以免这些妖怪祸害人间。” 李宝良顿时怒吼起来,张开了大嘴,发出了震天响,眼睛冒出了一团火,吼道:“女人,你找死是不是,既然你不生孩子,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要剁了你。” 他正想动手,一只白蛇突然出现,将整个身体缠绕在李宝良的腰间,那怪物就从李宝良的身体里出来了,是一只蟾蜍精。 原来这蟾蜍精当日和白蛇斗法,白蛇有孕在身,为了保护孩子输给了蟾蜍精,蟾蜍精以为白蛇死了,却不知道它怀孕了,还被何小蝶所救。 被救的小白蛇可以继承母亲的记忆,它们三只之所以跟着何小蝶起初是因为把她认作娘亲,后来渐渐长大想去帮母亲复仇的时候却发现蟾蜍精已经缠住了何小蝶夫妇,为了复仇也为了报恩,留在了李家,一直暗中保护何小蝶。 那蟾蜍精想要长生不老一定要附在人类的男性身上,然后和人类的女子一起产下自己的后代,然后他的魂魄抛弃旧的躯壳,附在新产下的孩子身上,这样就可以做到长生不老了,方法非常恶劣。 他当日控制了李宝孙,让李宝孙带着李宝良来见自己,附身在李宝良的身上,而且还除去了李宝孙的记忆,让他以为李宝良掉下山崖了,其实是被蟾蜍精附身了。 白蛇终于捉住了蟾蜍精,三只白蛇一起张开了嘴,放出了毒气和毒液,同时咬住了蟾蜍精,那蟾蜍精变成了一股黑烟消失了。 接着那三只白蛇就对何小蝶点了点头,从院子里爬了出去。 李宝良醒来之后,看见了何小蝶,将她抱在怀里,久久不松手,两人从此恩爱有加。 一年后,何小蝶生下了一个儿子,她儿子的腹部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她忽然想起来,当初她埋的那只白蛇,也是腹部受伤,流了很多血,莫非是巧合吗? 无论如何,她们一家三口在人生的下半场,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第36章 富商生意失败,将女儿推下山崖,女儿:有你是我的福气 又是一年炎热的夏天,王氏坐在织布机前面紧紧地盯着织布机,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手上的这批货后天就要交给县里的杨员外了,这些年,杨员外丝绸庄的布匹都是从王氏手上进的,主要她织的布不仅材质好,而且花色漂亮,客人买回去都说好。 王氏每天在织布机前面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吃,她的丈夫葛优明很是心疼,他很想帮妻子做顿饭,但是他自己也要出门去和别人谈生意。 他们两个这算是一个夫妻作坊,葛优明每日出去和那些布料店谈生意,谈成了之后就回家告诉妻子王氏,让她继续加速生产。 夫妻两个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原本贫穷的日子渐渐有了起色,他们夫妻恩爱,谁也离不开谁,不久就生了一个女儿,取名葛思思。 自从生了女儿之后,夫妻两个干活儿就更加地卖力了,有时候来不及照顾女儿,就喊隔壁的李婶来帮忙照顾,然后给她点钱或者葛优明从县里回来的时候,给李婶带点礼物。 村里人总是很实诚,李婶看见他们夫妻这么努力地生活,不帮他们一把心里都过意不去。 夫妻两个织布十几年了,女儿葛思思也十岁了,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小金库,便打算在县里买个房子,如果能在县里买房的话,以后丈夫出去就方便多了,不用每天山路来回赶。 葛优明这十几年来每天从八里庄村到聊城县,都是赤脚走路,也不敢雇马车,一雇马车,就觉得自己每天的钱都白挣了,他的娘子王氏每天坐在织布机前面的意义都没有了。 自己打江山就是这样,横省竖省,从不敢在自己的身上多浪费一毛钱,就是靠着这样勤俭节约,他们才在短短十年之内,集齐了自己的小金库,去县里买房。 葛优明每天谈完生意之后,总要去看看城里的房子,看了整整一个多月,终于确定了自己要买的房子,然后把妻子和女儿从村里接了过来。 虽然房子不大,但是让他们一家三口人生活已经够了,再放一个织布机,就能马上开工了,平时在城里的那些布庄谈完事情,中午或者晚上还能赶回来,给娘子烧个饭,让娘子吃上一顿饱饭,再加上女儿也十岁了,不用大人怎么操心。 好不容易在城里安了家,他们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短短两年时间,夫妻两个就又换了个大一点的房子,现在葛优明想让妻子王氏休息一下,他很心疼妻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背后为他默默地付出。 搬新家的那一天,王氏在门口看见自家大门口写着“葛府”两个字,这是两夫妻多少年来默默努力的结果,不由得哭了,因为她实在是太高兴了,目前他们的织布生意在整个县城都很有名,物美价廉,受到了很多布庄的喜欢。 接下来葛优明准备租个大一点的地方,招几个织布的姑娘,由自己的妻子指导,让她们织布就好,妻子很快就同意了这个决定。 在搬家的那天,葛优明多年的合作伙伴杨员外也到场庆祝他搬家,又给他带来了一笔大生意,并且对他说道:“葛兄,这次的这个合作,对我们都是很重要的,我希望你可以自己出马,运送这批布。” 因为杨员外的布匹都是从葛优明这儿进的,确实货好,杨员外的生意也是节节高,他就准备在隔壁的县城再开一家绸缎庄,希望葛优明可以自己去送货。 葛优明一向做事认真,而且又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这点要求当然是满口答应了。 一个月之后,妻子就把杨员外要的布匹都织好了,她让丈夫装了车之后就出发了,出发前,王氏千叮咛万嘱咐,路上一定要小心,此去起码也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葛优明雇了一辆马车,将布匹装满了马车,自己空了一块小地方蜷缩在那里,本来他可以雇一辆拉货的车,然后再雇这辆马车,实现人货分离,这样他还可以躺在马车上睡一觉。 可是葛优明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人,虽然现在他的财富在整个县里也可以排得上名次,但却是他这十几年来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他知道这当中有多艰辛,所以无论什么事情,他能省则省。 葛优明坐在马车上回想着这十几年来自己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如今终于有盼头了,马车突然颤了一下,颠簸得特别厉害,好像是碰上了一块大石头。 葛优明掀开前面的帘子问马夫是怎么回事,马夫说刚刚山路上有个很大的坑,从坑里出来之后又撞上了一块大石头,所以就晃得厉害,葛优明看看时间,便叫马夫先靠在一棵大树旁让马儿休息一下,他们两个也吃点东西,然后再继续赶路。 他们两个人吃饱喝足之后,马夫就拿起马鞭开始赶路了,令他们两个人始料不及的是突然从天而降一群黑衣人,这群黑衣人把马夫赶下车之后,就拿起马鞭往另外一个葛优明不知道的方向赶。 葛优明坐在后座上,本来想反抗,可是他看见那些个黑衣人个个手上都拿着大刀,吓得不敢说话,任他们随便带到哪里,根本不敢吱声。 可这群黑衣人又忽然停了下来,葛优明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情况,难道是有人来救他了吗?他带着希望再次掀开了后座的帘子,原来不是黑衣人不往前跑了,是一群猴子围在了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又是黑衣人又是猴子,葛优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不敢轻举妄动,就只在帘子后面偷偷地观察。 他从帘子后面看见那些猴子一点都不怕这些拿着大刀的黑衣人,这些猴子分工合作,他们大概三四只猴子一组,去对付一个人,你可以看见这些黑衣人的头上骑着一只猴子,在对黑衣人抓耳挠腮,还不断地去戳黑衣人的眼睛,另外两只猴子不是咬黑衣人的胳膊就是去抓肚子,这些黑衣人无力反驳,连手中的刀都被猴子夺了去。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葛优明趁着黑衣人和猴子混战之际,从马车上钻了出来,企图逃走,可是却在身后出现了两只猴子,吓得葛优明一趔趄。 可这两只猴子对待葛优明并没有像对待黑衣人那么粗鲁,只是将他的双腿狠狠地抱住不让他逃跑,然后一只猴子示意葛优明跟着它走,葛优明很害怕,便只好跟在它们后面走了。 葛优明和那两只猴子在前面走着,后面那些和黑衣人打架的猴子都甩开了黑衣人,纷纷从后面跟上来了。 葛优明现在真的是想逃都逃不了了,他被一群猴子紧紧地包围住,这批货到不到得了目的地已经是次要的了,现在他很担心自己到底有没有性命危险,这些猴子到底是要带他去哪里呢? 虽说葛优明在搬去县里之前每天都在城乡两头走动,脚力很好,可和这些古灵精怪,又手脚灵活的猴子比,体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他怕稍微走慢一点就会遭到猴子的攻击,便一直紧紧地跟着它们,结果累得自己浑身是汗。 他们走到一块巨大的石头旁边,那个石头的下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那群猴子拨开了那些青草,原来这石头下面有一个山洞,那群猴子推着葛优明进了山洞,这山洞里面是一个水帘洞,穿过水帘洞,里面是一个风景优美的世外桃源。 葛优明做梦都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这么美的地方,令他心旷神怡,他刚刚绷着的那颗心也不紧张了,看来这群猴子没有恶意,但是他们把自己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呢?难道只是单纯地欣赏风景吗?这不可能吧?他的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一切出神的时候,一只猴子用小手拉住了他的大手,将葛优明领到了另外的一个洞里,只见这个洞里躺着一只受伤的猴子,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些猴子拦住他的去路,只是想找他救自己的伙伴。 葛优明赶紧上前查看猴子的伤势,有点严重,好像是和比自己体型大很多的动物打架造成的伤,他看猴子奄奄一息的样子,应该是受伤好几天了。 他赶紧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块,把这只猴子抱到了水边,然后用撕下的这块布先用清水将猴子的伤口清洗一遍,然后他就在周围找着,看看有没有止血的草。 葛优明虽然不是大夫,但是以前他跟村口以贩药为生的爷爷去山上摘过一段时间的药,因此一些小毛病和小伤口都能自己上山采药解决。 他爬上那些崖壁上摘药的时候,旁边的猴子也来帮忙,只是那些猴子刚刚将那棵新鲜的草接到手,上一棵草就被他扔下了,就跟猴子去地里掰玉米一样,手上永远只有一颗玉米,这让葛优明哭笑不得。 好在他爬得不高,从崖上跳下来的时候那些摘的草都还在地上,他赶紧捡起来,找一块石头捣碎了,又在自己身上撕了好几块布下来,将猴子的伤口包扎好。 他看猴子虚弱的样子,还在附近摘了好多野果,捣碎了往猴子的嘴里喂,那猴子慢慢地回过神来,身体渐渐能动了,还吃了好几口葛优明喂的食物,当它看着葛优明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感激,还流泪了。 葛优明赶紧帮猴子擦眼泪,并且说道:“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要好好休息,也不能伤心,更不能哭,不然好得慢。”那只猴子好像听懂了似的点点头。 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送货的,,他的那批布还在马车上,不知道被黑衣人拉去哪里了,便起身要走。 那只受了恩惠的猴子尖叫了一声,猴群中有一半的猴子集中起来,带着葛优明出了水帘洞,还带着他找到了自己的马车。 葛优明看到马车孤零零地停在了草地上,那帮黑衣人已经不见了,只有那马夫在马车的旁边焦急地等待着葛优明回来,那马夫看见葛优明顿时迎了上来,哭着说道:“老爷,你终于回来了,你到底去哪儿了,我一个人在这里都快要吓死了。” 葛优明笑着安慰了一下马夫,然后说道:“刚刚我被一群猴子……”他刚想让马夫看下身后的猴子,可是一回头,他们全都不见了。 葛优明想既然做了好事就低调一点吧,不要到处张扬了,这样才能积大福,而且猴子看到他以外的人就跑光了,说明他们不想被别人发现。 “老爷,您说一群猴子什么?”马夫问道。 葛优明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什么,刚刚被一群猴子围住,我趁它们不注意就逃了出来,我们快走吧,要是不走那些猴子又要追上来了,到时候又要走不了了。” 马夫点点头喊了一声“驾”然后就消失在了这条山路,很快就到了隔壁县的布庄,杨员外将这家新开的店收拾得有声有色,进来选购的客人很多,葛优明看见了打心底里替杨员外感到高兴,因为杨员外的生意好了,也意味着他的生意会好,大家都是互惠互利嘛! 葛优明和马夫将马车上的布匹都搬到了后院的仓库,但是葛优明将布拿在手上的时候觉得怪怪的,因为早上也是他自己装上马车的,他拿的时候手感不是这样的,他觉得每一匹布拿在手上的时候比早上要轻了很多,可是他又看看这布,也没毛病,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就这样,马车空了,葛优明请马夫在附近吃了顿饭就回来了,吃饭的时候,葛优明让马夫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不要客气,今天跟着他有惊无险,吃了这么多苦,差点连命都要没了,现在想起那些拿刀的黑衣人,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吃完饭,葛优明就和马夫回了家,妻子早已在家等候他多时,虽然这次出门的时间有点长,但是为了不让王氏担心,他还是没有把半路遇劫的事情告诉王氏,免得她又要担心了。 一个月后,家里的下人忽然来报,说门外的杨员外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人来找葛优明,一看就很生气,葛优明赶紧起来去看怎么回事。 葛优明和杨员外面对面见到了,葛优明不明所以,而杨员外则是当场命人将上次送去隔壁县城的布匹扔在了他面前,生气地说道:“我这么信任你,你给我的是什么?就因为我们合作了十几年,所以你现在住上好房子,成为富商就骄傲了,开始以次充好了是吗?” 葛优明检查了一下,的确是自己家的布匹,每匹布的边角上还有娘子为了做记号而特意绣上的“葛记”两个字样,可是那布匹卷到中间的时候就不是布了,而是一些烂棉花。 杨员外说客人买了从他这儿进的布匹之后,原来还想卖个好价钱,可是客人回家把布拆开了之后就骂骂咧咧地来找他了,让他赔了不少钱,如今自己在隔壁县城刚刚开的店,名声都毁了,以后谁还敢到他们家来买布。 杨员外一边指着地上的一堆烂布,一边骂骂咧咧,可以说是得理不饶人。 葛优明只负责到处谈生意,而织布的事情则一直是自己的娘子王氏在负责,娘子织布十几年了,他相信王氏的为人,不会以次充好,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他想了好一会儿,脑子顿时开窍了,口中大呼:“我想起来了,肯定是那批黑衣人,是他们把我的货换了,不然荒郊野外的也不抢我的钱财,就劫个马车,不是太奇怪了吗?” 杨员外可不知道什么黑衣人,他是个生意人,对于生意人来说利益大于一切,只要别人让他生意受损了,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他只要求葛优明赔钱。 接着杨员外就拿出了他进货的时候立的字据,字据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写明,要是这批布做工不精良的话,就要以十倍的价钱赔偿给商家。 葛优明这下可慌了神,因为十几年来他都是兢兢业业做布,从来不曾有过这么大的瑕疵,他虽然知道有这个条款,可他一直相信自己家的娘子,肯定是被人陷害了,现在拿不出证据,他只好认了。 葛优明希望杨员外可以行个方便,赔没有问题,但是十倍的话真的太多了,能不能少点,三倍?因为他刚刚买了房子,而且最近又进了一批做布的材料,还买了好几台织布机,那些材料商的钱都还欠着呢!哪有那么多钱赔偿。 这杨员外在县里有个外号,和他合作愉快的,大家都是朋友,要是得罪了他,他就会像把刀一样落井下石,根本不会考虑你有没有难处,因此人送外号“一把刀”。现在要他把赔偿的钱从十倍缩到三倍,他怎么可能愿意。 就在大厅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王氏从自己家的织布坊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布,还有杨员外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猜到了准没有好事,而且她平时对杨员外这个人就没有好感,还好自己只负责织布,不用和他打交道。 王氏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知道要赔那么多钱,她的心情如五雷轰顶,整个人惊得说不出话,难过地瘫倒在椅子上。 杨员外扬言要是葛优明不按照所签的字据赔钱,他就去报官,到时候整个县的人都知道他做的布偷工减料,看看谁更倒霉。 在杨员外的威逼利诱下,葛优明只好答应会将自己的房子卖掉,来赔偿杨员外的损失,杨员外这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葛优明夫妇等其他人走后,遣散了家里的下人,两个人坐在房间里抱着头在那里痛哭,十几年打下的江山就这样没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次葛优明哭得比妻子还伤心,他不是舍不得自己的财富,而是心疼自己的妻儿又要跟着自己这个穷小子吃苦了,女儿才十二岁,一想到这,他的泪水就不停地从眼角流出,怎么擦都擦不完。 葛优明第二天就找了人说自己要将自己的房子卖了,连仓库的织布机也要卖掉,仓库也不租了。如果只卖房子的话这笔钱也是无法偿还的。 他没有想到很快就有人买了他的房子,可是买主并没有露面,说是在外省,要一段时间才过来,因此让他的亲戚拿着银票过来买了这个宅子,当听到葛优明是个做布的,对方很感兴趣,连他的织布机都给买了,说是接下来要来这个城市定居,找份生意做。 葛优明没有多想,就草草地签字画押,将自己的房子和织布机都卖掉了,他还完杨员外的钱,还剩一些钱,他知道那些材料商的钱他都欠着,就把剩下的钱都给了材料商,特别实诚,葛优明觉得谁做生意都不容易,自己虽然吃了亏,但是不能让别人吃亏,很认死理。 最后他的身上只剩十两银子了,本来可以去租个破房子,或者回到以前的村子也可以,但这件事对王氏的打击太大了,她一下子就生了病,整个人有气无力,葛优明只好先带着她去大夫那里看病,后面还跟着女儿。 这一看大夫,然后抓了一些药,又花了五两银子,这下他连饭都不敢吃了,可是女儿还在长身体,王氏又生病了也不能不吃东西,葛优明就去买了几个包子还有一些肉,自己就吃一点点,剩下的全都给了妻子和孩子。 身上只有五两银子了,妻子又生病了,她不敢去住客栈,也不敢去租房子,便带着妻子和孩子住在了大街上,可令葛优明撕心裂肺的是,妻子王氏还是走了,他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妻子,只剩一个女儿和他相依为命却还要和他一起住在大街上,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男人。 就这样,葛优明在街上发了疯,整天疯疯癫癫的,昔日的一些同行和好友见他如此,都不敢靠近。 一日,葛优明带着女儿葛思思上山,他站在悬崖边,对着女儿说:“是爹对不起你,爹不能照顾你,你还是早点离开我吧!”于是一把将自己的女儿推下了山崖。 这件事在当地传开了,大家都说葛优明生意失败打击太大,妻子生病而死,女儿被他推下山崖,他现在成了一个乞丐,真是令人唏嘘,他躺在街上,路过的人都会往他的碗里放点铜钱。 一日,杨员外在街上看到了葛优明,他对着葛优明笑了笑,便吩咐旁边的手下,以嘲讽的口气说道:“来啊,给我们的葛掌柜赏点钱,哈哈哈哈哈!”然后他的手下就给葛优明侮辱性地扔了几个铜钱就走了。 葛优明望着杨员外远去的背影,他在心里暗暗地发誓自己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拿着刚刚被施舍的铜钱,去买了几个包子,然后回到了他天天睡觉的那个小巷子。 他发现自己的被子和席子都被人占了,有个人睡在他的席子上还盖了被子,但是却是一直在咳嗽,他拍了拍那个人说道:“这位兄台,这被子和席子都是我的,麻烦你起来。” 那个人一抬头,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难受了,才会睡在你的窝里。” 葛优明一看,这不是几个月前和他一起去给杨员外送货的马夫吗?怎么也变得和他一样落魄,还生病了,他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那乞丐看了一下葛优明,一边咳嗽一边落泪,激动地说道:“葛掌柜,怎么是你?”然后就哭出了声。 虽然葛优明不知道马夫为什么会和他一样沦为乞丐,但同是天涯沦落人,善良的葛优明将自己的包子分了一个给马夫,看在他生病的份上让他继续睡自己的席子,第二天还上山采药帮他治咳嗽。 由于条件有限,葛优明将采到的药洗洗之后,让马夫直接嚼着吃,在吃了几次之后,那马夫的病真的好了。 病好后的马夫对着葛优明跪了下来,哭着说道:“葛大哥,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葛优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出于内心的善良举手之劳救了他而已,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于是马夫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和葛优明说明了一切,葛优明听了之后,生气地说道:“走,我们去报官,你敢不敢出面为我作证?” 马夫点点头:“葛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威…武…” 葛优明和马夫跪在了公堂之上,知县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快快上奏!” “在下葛优明,原来是聊城县的一个布商,但是被杨员外用卑鄙的手段所骗,现在沦为了乞丐,请传召杨员外,我有物证和人证。”葛优明说道。 知县早就听说这杨员外在县里不是个善茬,手段卑鄙,心狠手辣,若真能借此除掉他,还聊城县一片宁静,也未尝不可,于是就马上召了杨员外上来。 杨员外上来之后,大家看见他的样子,都不禁发出了笑声,只见杨员外头上的帽子被撕破了,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一脸疲惫的样子,眼睛周围一圈黑乎乎的,好像没有睡好,今天穿的衣服,背后也被撕了一个破洞。看上去十分地狼狈。 那知县大人见了之后便说道:“大胆,竟然藐视公堂,穿成这样就来了。” “冤枉啊大人,是我来的时候,被一群猴子袭击,我抵抗不了,便只能这样了。”杨员外委屈巴巴地说道。 杨员外看到跪在地上的马夫心里便紧张起来,嘴上嘀咕道:“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大意了。” 知县让旁边的马夫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马夫便开始说了,他叫小六,杨员外是个嫉妒心很强的人,他从去杨员外家的一些人口里得知,葛优明卖掉的那个房子原来是杨员外打算要买的,可却被葛优明捷足先登了,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再加上葛优明从一个穷小子努力奋斗成了富商,杨员外心里就更酸了,于是就和他的管家想了个法子陷害葛优明,让他生意失败,身败名裂。 他们找到小六,让小六配合他们,小六原本不愿意配合,但是杨员外却威胁他如果不帮忙的话他那六十岁的老母可能就危险了,小六只好答应,在送货的途中配合黑衣人。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黑衣人到来的时候,却碰上了一群猴子,葛优明竟然被一群猴子劫持了,不过这样他们就更加方便了,很快就将那批次货换到了马车上,这样也不用伤害任何人了。 小六在原地等了很久,要是葛优明不出现的话他都打算自己去送货了,还好最后葛优明逃了回来。 葛优明送完货还安慰小六请小六吃饭,小六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但是奈何自己六十岁的老母在杨员外的手上,她也没有办法。 杨员外因此陷害葛优明,以匿名的形式买了葛优明的住宅,悄悄让自己的妻儿搬了进去,他这样真是一石二鸟,既可以陷害葛优明让他赔钱,还用这笔钱买了他的房子,这如意算盘打得真精。 事成之后,他怕马夫小六会泄露他的秘密,便派人想除掉他,小六早知道杨员外不会放过他,早就将他母亲送到了舅舅家里暂时安置,自己则一直处于逃跑中,直到最近风声没有那么紧了才变成乞丐模样回来。 可没想到自己生了病,被葛优明所救,他一直心怀愧疚,便对葛优明说明了一切,还愿意当证人,既为了他自己,也为了报答葛优明的救命之恩。 杨员外打死不承认这是他做的,马夫小六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说道:“回禀大人,我记得当时有个黑衣人蒙着的面纱掉了下来,我看见是天天跟在杨员外身边的管家,他当时不小心在左手上被刀划了一道口子,现在那个印子应该还在。” 张知县立马命人将门口的管家压了上来,一群官差强行将他的袖子撩了起来,左手上真的有一道口子留下的印,现在人证物证具在,杨员外想赖也赖不了,顿时软了下来,眼神无望了。 至此,葛优明之前被骗的钱全部被拿了回来,那个宅子也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杨员外的家人全部被赶了出去。 等他回到葛府的时候,他的女儿竟然在大厅里等他了,旁白还站了两只猴子,是送他女儿回来的,他抱着女儿愧疚地说道:“思思,是爹对不起你!” 思思看了一眼葛优明,说道:“爹,你别这么说,有你是我的福气!我玩得可开心了。” 原来葛优明的妻子死后,一天晚上他带着女儿睡在街边,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来到了天庭,遇见了孙悟空,孙悟空说他在唐朝的时候便已经修成正果,感谢葛优明救了他的猴子猴孙。 孙悟空让葛优明在街上再流浪一段时间,会有人帮他翻身的,但是他没有说这个人是小六,天机不可泄露,可是孩子不能跟着他吃苦,便让葛优明将女儿送去给他的猴子猴孙养育。 葛优明醒来之后看见自己的手上多了两根猴毛便相信这个梦是真的,他也为了让周围的人更加坚信他已经疯了,便在一个山崖边,等有人经过的时候,将自己的女儿推了下去,其实下面早已有一群猴子组成了一组人墙来接住他的女儿,思思毫发无损地被带到了水帘洞,她在这里生活得可开心了。 而另一边,这群猴子在杨员外搬进了葛优明的房子后,便每天晚上来捣乱 ,让他们整个杨府的人都不得安生,他们房间里的东西都被猴子砸乱了,吃饭的时候,猴子也会忽然出现将桌子掀翻,杨员外和妻子睡到半夜,会有猴子不知道从哪里提水过来,将水浇在他们的头上,然后就逃走了。 这些猴子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干完坏事之后就溜走了,怎么都抓不住,整个杨府都快要变成猴府了,让杨员外一家都苦不堪言。 所以杨员外在公堂上的时候,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他有苦说不出。 在葛优明和女儿欢聚的时候,小六谢过之后说自己要走了,葛优明对他说:“小六你以后来我这里干活吧,我娘子现在走了,我府上又没有人,我准备重操旧业,你能来干活儿吗?就一直在我这儿干好了。” 小六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帮着杨员外陷害葛优明,可是葛优明却以德报怨,还给他工作。 但是葛优明却说小六也是被杨员外威胁,迫不得已,他相信小六是善良的,自此小六在他身边忠心耿耿,一直工作到老。 而不久后,葛优明又娶了一个妻子,因为家里总要有一个女主人,但是他并没有忘记王氏,新夫人知书达理,她每年清明都会为王氏准备好祭品,对思思也像自己的女儿,还给葛优明生了一个儿子,葛优明从此儿女双全,一家四口非常幸福。 第37章 男子下葬半月,开棺后面红耳赤,大师:棺留洞,墓留口 京城,方柳生带着两个药童去城外五里的南山上采药,他边采药边向药童讲解草药的药理知识,药童在边上认真听着,偶尔问几个问题。 这是方柳生素来的习惯,每半年亲自带药童上山采药,识别草药和熟悉草药生长环境。 三人正在采药之际,一个药童指着前面不远处道:“先生,前面有人。” 方柳生抬头看去,一个女子昏倒在地上,他忙上前去查看,两个药童也围上前帮忙,女子腿部有伤,伤口已肿起且发黑,初步判断是被毒蛇咬伤,方柳生就近采药为女子解毒。 女子腿部肿的厉害,要及时救治,否则有性命之忧,山上没有救治条件,方柳生没有犹豫,将女子背下山,放进马车,马车立刻回城,向城南的方氏医馆驶去。 方氏一族世代行医,在京城开医馆已有百年,医术了得,是响当当的老字号医馆,因价格公道且童叟无欺,开馆以来口碑一直很好。 在京城,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身上有个头疼脑热都喜欢去方氏医馆看病。 方氏一族虽然祖辈从医,但祖训中有一条:不得入朝为医,因此,方氏族人中没有一人入太医院就职。 方柳生是方氏医馆第十六代传人,他开蒙早,三岁学习辨识草药,诵记药理,他悟性极高,又大胆心细,七岁便开始接诊治病。 女子两日后醒来,看到眼前为自己换药的药童,问道:“这是何处,我怎会在此?” 药童说她在南山上晕倒,好在遇到先生,否则就会中毒身亡。 “先生?”女子疑惑地看向药童。 药童道:“是先生救了姑娘,他医术高明,是京城方氏医馆的第十六代传人。” 两人正说着话,方柳生从外面进来,药童退后,方柳生先检查了女子的伤口,对女子说道:“姑娘的腿伤已无大碍,只是体内的毒素还需要些时日清除。” 女子忙感激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白芷在南山迷路,不慎被毒蛇咬伤,幸得先生及时出手相救,白芷感激不尽。”说话间,白芷想起身给方柳生行礼。 方柳生忙道:“白姑娘不必多礼,救死扶伤乃医者天职,不必言谢。” 医馆设有临时住馆治病的客房,方便病人留在医馆救治和观察,白芷被安排在其中一间客房里,每天由药童为她煎药和清理伤口。 方柳生每天早上来客房为病人诊治,药童跟在后面,记录先生交待的每个病人需要调整的药方。 白芷每天能见到方柳生一次,他很忙,不常过来客房,他虽然来去匆忙,但跟病人说话总是温和谦逊不急不躁,叫人莫名对他产生信任。 十日后,白芷体内的毒素已清除干净,腿上的伤口也已结痂,早上,方柳生为她诊治时告诉她,她的身体已无碍,可以出馆回家了。 白芷看着眼前待人温和有礼玉树临风的方柳生,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道:“白芷已无亲人,本就无家可归,如今,白芷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可愿收留白芷,白芷愿意为奴为婢,报答先生的救命之恩。” 方柳生剑眉微微蹙起,他府上有妻儿,妻子刘氏温婉贤惠,将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们膝下有一双儿女,可爱聪慧,一家人和美顺遂,他无意平白收留一个女子在身边。 方柳生面露难色,道:“医馆皆是男子,不收女子,这......” 白芷见方柳生无意收留她,再纠缠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只得擦干眼泪道了谢,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馆。 快入冬了,刘氏寻思着为一家大小挑选冬衣布料,特别是一双儿女,六七岁的孩子长得快,去年还偏大的冬衣,今年就穿不进了。 她带着侍女兰香坐上马车,去往京城最大的绸庄景秀阁,掌柜的亲自为刘氏介绍新进面料,说是苏杭那边运来的,刚到店。 一个时辰后,刘氏从景秀阁出来,叫兰香去唐食斋买孩子们爱吃的桂花糕,还有夫君喜欢吃的卤肉。 回府的马车上,刘氏正在闭目小憩,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刘氏还没开口问,就听前面的车夫道:“夫人,前面有人挡道,马车过不去。” 兰香下车前去查看缘由,片刻后,回来道:“夫人,有个姑娘晕倒在路上,边上围着不少人。” 刘氏略一蹙眉,道:“叫人送去医馆瞧瞧,是不是病了。” 不一会,兰香回来道:“那姑娘醒了,却执意不肯去医馆,姑娘说,她孤身一人已无家可归,如今已两日未进米水,求夫人收留她在府上做粗使丫头,赏她口饭吃。” 刘氏听了,犹豫片刻,道:“带她过来。” 刘氏看着眼前的女子身子羸弱,脸色苍白,不禁心软,便将女子收下,留在身边做侍女。 当晚,方柳生回到府中,见刘氏收下的女子是白芷,不禁诧异,刘氏将事情原委跟他说了,方柳生没有放在心上,府上的事都是刘氏在打理,他专心医馆的事。 白芷对刘氏感激不尽,也尽心侍奉她,可渐渐的,兰香发现,白芷有事没事总喜欢往方柳生院子里去。 直到有一日,兰香支吾着告诉刘氏,说白芷昨夜留在了大爷房中服侍,刘氏才恍然大悟。 白芷为奴为婢报答她是假,想爬主子的床才是真。 刘氏嫁进方家这几年,她与夫君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夫君待她极好,对她信任,公婆也是爽快人,嫁进方府后,婆婆就将府中大小事物交与她打理,她也尽心尽力孝敬公婆,打理好府中一应事务。 他们育有一双儿女,祖孙三代其乐融融,夫君平素的心思都在医馆上,不曾听他提纳妾的事。 如今,他突然收了一个女人在房中,还是她身边的侍女,刘氏心里难免委屈,可又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她这个正妻不贤惠,容不下夫君纳妾室。 刘氏辗转难眠了几夜,听兰香说,这几夜,白芷都服侍在夫君房中。 刘氏虽然不敢奢求与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夫君突然收她身边的侍女入房,让她心里难受。 方柳生正在医馆忙碌,下人禀报刘氏病了,他马上放下医馆的事赶回府,见到刘氏,方柳生满脸关切,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声细语,嘘寒问暖。 刘氏忍着眼泪强颜欢笑,说自己无大碍,只是受了点风寒,方柳生为刘氏把脉,写下方子叫兰香去煎药。 刘氏忍了忍,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夫君,你如今要给白氏一个名分,我寻思着西院敞亮,这两日收拾出来就叫白氏搬过去,这样不会让人说闲话,说我们苛待了她。” 方柳生听后一愣,不解道:“为何要给她名分?” 刘氏敛眸,道:“白氏服侍了夫君,已是夫君的人,按规矩,夫君要纳她为妾。” 方柳生疑惑,看向刘氏,道:“夫人好生休息,我与白氏清清白白,夫人莫要多思。” 刘氏一怔,看着方柳生,他的模样不似安慰她,倒像是真的跟白芷清清白白。 刘氏将疑团放置心中,没有再说白芷的事,而是跟方柳生说了些孩子的事。 刘氏以为,方柳生收了别的女人入房后会怠慢她,不曾想,他还是如往常般对她温柔呵护。 兰香拿汤药进来的时候,他接过,示意她们退下,他亲自喂她喝药,跟往常一样,不曾变过。 刘氏心中感慨,眼泪簌簌而下,方柳生不明就里,以为夫人生病身子不舒服,就更加温柔以待,将她照顾得更好。 去医馆前,方柳生说今晚过来陪她,刘氏满心欢喜,她在心里提醒自己,即使夫君有妾室,只要心中有她,她也不应计较了。 入夜后,刘氏满眼期盼等着方柳生过来,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直到兰香说方才看见白氏去了大爷院里,不一会,大爷房中就熄了灯。 刘氏听了心里五味杂陈,她将兰香拿过来的药碗推开,站在窗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酸涩。 许久之后,刘氏对兰香道:“去璃湘院。” 兰香一惊,忙劝道:“夫人,大爷已经歇息了,外面风大,您的身子还不利索,大爷明日一早就过来给夫人把脉。” 刘氏好像没有听见,执意要去璃湘院,兰香无奈,帮刘氏加了一件斗篷,两人提着灯笼向璃湘院走去。 到了璃湘院,兰香已经叫人过来给璃湘院的下人传话,不得惊动大爷。 刘氏和兰香进了璃湘院,刘氏叫兰香在外面守着,她径直向方柳生的内室走去。 下人们都退下了,刘氏来到内室门前,静静地听了一会,里面很安静,她定了定心神,用手指点破窗纸往里看。 借着月光,刘氏看见方柳生躺在床上,和衣而眠,白芷在床边打坐,对着方柳生,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念什么。 刘氏听不清楚,半个时辰过去了,方柳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白芷也没有停,一直在念...... 刘氏心中大震,她由开始的疑惑,到看到白芷对着方柳生念咒,心里惶恐不安,她悄无声息从内室门前离开。 第二日一早,方柳生如往常般过来给刘氏把脉,查看她的气色,刘氏问道:“夫君昨夜睡的可好?” 方柳生带着歉意道:“昨日从医馆回来,身子疲倦,困意袭来就先睡下了,没过来陪夫人,夫人莫怪罪。” 刘氏忙道:“夫君为医馆之事奔波忙碌,我不能为夫君分忧已是不安,夫君不必自责,我本无大碍,是夫君过于紧张了。” 见方柳生的气色不曾有变化,刘氏的心才放松,她问道:“夫君昨夜可曾在院子里见过什么人?” 方柳生思索道:“昨夜沐浴过后,下人撤走浴桶我就歇下了,不曾见过什么人。” 刘氏略一迟疑,道:“不曾见过白氏?” 方柳生无奈,再次强调道:“夫人莫多思,我不曾见过白氏。” 刘氏见方柳生的神情不似说谎,她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强烈,但却表面镇定。 方柳生去医馆后,刘氏越想越害怕,她叫兰香帮她梳妆后,带着兰香去了凌云寺。 刘氏听说凌云大师捉妖降魔法力无边,如今白芷这般行径,不知她对方柳生做了什么,方柳生好像完全不知白芷夜夜在他房里念咒。 她们一路紧赶着来到凌云寺,偏偏不巧的是,凌云大师去云游了,不知何时归来,刘氏心里焦急不已。 她不敢将此事告诉公婆,可又担心万一后果不可收拾之时她承担不起,左思右想之下,她还是决定告诉公婆,听听他们的意见。 方德章和叶氏听闻此事,皆是大惊,方家祖辈行医还不曾出现过这等怪事,不知这白芷是何人,对方柳生念咒是何意。 自从方柳生接手医馆后,方德章很少去医馆,他喜欢研究草药,在府上,他有专门的药房,平素无事多数在药房里。 三人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只得一边遣人去寻凌云大师,一边观察方柳生的变化,同时将白芷捆绑起来找人看着,查清楚她的来历再做定夺。 想到白芷,刘氏自责不已,当初不是自己出于善心收她在身边,也不会有此事发生。 她主动向公婆请罪,方德章和叶氏皆是心胸豁达之人,对儿媳刘氏向来满意,因此,也没有怪罪她。 白芷被关起来之后,刘氏发现,方柳生不曾有任何变化,他每日作息不变,依旧为医馆的事忙忙碌碌。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有一日,刘氏叫兰香去唐食斋买桂花糕,许久之后,兰香才回来,她说薛太蔚今日出殡,京中的官员都去了,街上很多人,有的路禁止行走,想过去就要绕行。 刘氏没有在意,她对官场上的情况不了解,不过她知道,薛太蔚官职不低。 又过了十日,兰香从医馆的药童口中得知御史大夫病重,告诉了刘氏,还顺带念叨了一句,听闻御史大夫正值壮年身体强健,不知怎么就病重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氏感到蹊跷,她将此事告诉方德章。 方德章半个月前见过御史大夫,知晓此人身体一直很好,如今突然病重,而且还在医馆医治过,如果不是棘手的大病,以方家的医术,不会出现病重的情况。 方德章决定去医馆查看御史大夫的诊籍,方柳生被白芷念咒一事方德章一直挂于心,白芷的来历还没有查清楚,方柳生表面看着并未有变化,不过,方德章还是不放心,他久未去医馆,也想趁此机会去医馆查看一番。 方德章到医馆的时候,方柳生刚好看诊回来,来到诊室,方德章问起御史大夫病情,方柳生如实回答,还将诊籍拿给方德章看。 方德章边看诊籍边听方柳生说御史大夫病情,听到后面,方德章锁眉道:“如此草率给御史大夫的病情下定论,这不似你的作风,可有解释?” 方柳生见父亲怀疑自己,马上振振有词将病情和他的用药说了出来,语气里有些许不愤。 方德章看向方柳生,眼里有疑惑和审视,他不动声色,低头再看诊籍,没有说出异议。 一夜之间,御史大夫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朝堂上开始人心浮动,一个月之内,先是太尉大人,现在是御史大夫,都是身居高位的重臣,让人唏嘘的同时,又让朝堂上暗流涌动。 傍晚时分,之前派出去的两路人马回来了,带回了两个消息,白芷的来历查不到任何线索,只能查到她是孤儿,从小在乞丐堆里长大。 另一个消息让方德章振奋,凌云大师云游回来了,约他明日凌云寺见。 第二日,方德章用完早膳就坐上马车去了凌云寺,见到凌云大师,方德章急急将家中的怪事说出来,恳求凌云大师出手相助。 凌云大师听完,沉吟片刻,问道:“白氏女子现在何处?” 方德章忙道:“在府上厢房关着,为免她逃跑,我给她服了软骨药。” 一行人回到方府,方德章叫人打开厢房的门,白芷坐在软榻上,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当她的眼睛与凌云大师犀利的眼神对上的时候,她马上惊慌地移开,随后假意低头咳了几声。 凌云大师叫方德章在院子里摆上一盆水,围着水盆点上几支火把,凌云大师盘腿坐在水盆前,对着朝堂的方向双手合十默念着什么。 期间,听见厢房里传来白芷的惨叫声,不一会,一个下人来报,说方柳生在医馆晕倒了,凌云大师没有停止,继续念,厢房里传来更凄厉的惨叫声,最后,没了声息,侍女出来禀报,白氏晕过去了。 两个时辰后,盆中的水已然干了,火把也已熄灭,凌云大师方对方德章道:“方家已大祸临头,你可知道?” 方德章心中大骇,扑通一声跪在凌云大师面前,求他告知详情。 凌云大师目视朝堂方向,道出缘由。 原来,白氏女子并非姓白,她是前朝丞相魏坚的孙女,名唤魏芷熙。 前朝丞相魏坚自幼聪慧,读书过目不忘,小小年纪就已满腹经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帝器重他,大臣们都喜欢他,他也不负众望,为皇上治理江山出谋划策,提出改良措施,为洪灾和旱灾的地方百姓减免赋税,一时之间,他成了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大臣们眼中的智囊团,百姓心中的活菩萨。 小小年纪就受到皇帝如此重用,得到大臣的赞许和百姓的爱戴,这让魏坚心中飘飘然,成年后的魏坚,渐渐变得自视清高,目中无人。 特别是魏坚做了丞相之后,更加持才傲物,刚愎自用不说,还听不得下面反对的声音。 他是一国丞相,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他能知足,魏氏一族将世世代代受到皇恩照拂。 可魏坚贪心不足,野心勃勃,竟然窥视皇权,他拉帮结派,分离朝廷大臣,架空皇帝,最终做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逆不道之事。 就在皇权被夺的紧要关头,驻守边关的七王爷带兵杀回京城,将魏坚和他的人马围困于皇宫之中,被困在皇宫的魏坚,如秋后的蚂蚱,垂死挣扎了几番之后,最终被七王爷射杀,当场身亡。 魏坚以谋反罪判处,株连九族,魏氏一族在一夜之间从名门望族变成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就在魏氏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还在襁褓中的魏芷熙被人救走,隐秘长大,为了复仇,她拜师学了妖术,用咒语控制人的心智,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魏芷熙设计接近方柳生,用咒语控制他的心智,再利用方柳生的医术残害朝廷重臣,让朝廷摇摇欲坠,以达到她复仇的目的。 方德章越听越害怕,额头上的汗一直往下掉没有停过,如此看来,方家真是大祸临头了。 方德章边给凌云大师磕头边道:“求凌云大师帮帮方氏一族,救救我们,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 凌云大师捋了捋胡子,道:“此事并非不能化解,只是......” 方德章忙道:“大师请讲,只要能化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必定在所不辞。” 凌云大师沉吟片刻,道出实情。魏芷熙学的妖术有一个禁忌,就是练妖术之人不能破身,否则功力全无,魏芷熙失了妖术,方柳生就能恢复心智。 方德章道:“这个简单,安排个粗使家丁去破了魏氏女子的身,犬子就能苏醒,可薛太蔚和御史大夫......”方德章看向凌云大师,额头的汗又开始往下掉。 凌云大师双手合十,面向朝堂方向,道:“阿弥陀佛,用方氏医术起死回生,擒拿前朝罪臣残党余孽,主动请罪,将功补过。” 话音落下,凌云大师已飘然离去,方德章对着他离去的方向跪拜,结结实实地叩下了三个响头。 知晓了魏氏女子的身份后,方德章毫不手软,待方柳生苏醒之后,方德章将实情告诉他,方柳生听后惊惧不已。 他从七岁看诊至今,还不曾因他的原因错诊,如今,因心智被人控制导致如此结果,让他愤恨不已。 第二日,方柳生亲自去薛太蔚府上请罪,请他们开棺让他为薛太蔚诊断,以诊籍上记录的病情,不至于不治身亡。 因着方柳生的诚意和对病人的深深歉意,再加上方氏医馆的老字号信誉,薛太蔚府上的老夫人最终同意了开棺。 开棺后,已下葬半月的薛太蔚竟然面红耳赤,不似死人般惨白,方柳生伸手至他鼻前,片刻后惊喜道:“还有气息,薛太蔚还有气息。” 众人皆是一惊,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个下人上前道:“老爷下葬那日,一位大师来过,交予我一粒丹药,说给老爷含于口中,让我在此守着老爷,棺上留洞,墓穴留口,不久之日,便会有人来救治老爷。” 众人齐齐看向方柳生,方柳生忙上前为薛太蔚把脉诊断,经过一番诊治,薛太蔚的气息已不似方才那样气若游丝。 方柳生提出将薛太蔚移至医馆医治,众人看向薛太蔚府上的老夫人,她迟疑了片刻,终是点头同意了。 同样,方柳生去御史大夫府上重新为他看诊,写下方子,亲自为御史大夫煎药,喝下药后,御史大夫能安稳的睡下了。 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御史大夫身体已无大碍,休养几日就能上朝了。 薛太蔚在方柳生的精心诊治下,五日后已苏醒过来,再经半个月的诊治,薛太蔚已能下地行走。 薛太蔚府将他接回府中静养,方柳生日日前去调配良方,助薛太蔚早日康复,两个月后,薛太蔚已康复。 这日,京城衙门,方氏一族男子脱了上衣,背上荆条,跪在衙门门前请罪,旁边还有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 围观的众人不知这是为何,方氏医馆世代行医,医术高明不说,从不店大欺客,普通百姓去看病也不曾怠慢,今日这般,却不知为何? 知府不知发生何事,待下官禀报后下令升堂,带犯人入堂。 片刻后,下官过来回禀道:“方氏一族请大人您在衙门外审案,请百姓围观,因方氏犯下不可饶恕之大罪,恳请大人和百姓降罪。” 知府沉思片刻,道:“准。”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便传到了皇宫,正在上朝的皇上和朝中大臣们皆是一惊,错诊朝中重臣,此事非同小可! 皇上下令,将方氏一族带上来,他要亲自审案,不消片刻,方氏一族被带进皇宫,方德章和方柳生跪在朝堂上。 堂上威仪,众臣肃穆,御前公公尖着嗓子对方德章父子道:“方氏犯下何罪,如实招来,不得隐瞒和虚报,否则,大刑伺候。” 方德章和方柳生身子皆是一震,方柳生定了定心神,道:“草民方柳生,是方氏医馆第十六代传人,因此前错诊薛太蔚和御史大夫,致两位大人命悬一线,犯下不可饶恕之大罪,故负荆请罪,恳请降罪草民。” 方柳生说完,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有说方氏不知好歹,残害朝中重臣,有说方氏及时自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说方氏此举凶多吉少。 正在这时,从大臣中走出一人,他向皇上行礼后道:“皇上,方氏一族自打开医馆以来,医术精湛口碑良好,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也不曾错诊过一人。此次错诊两位大人,必定事出有因,请皇上开恩,容方氏将其原因说出,若是故意行之,再按例律定罪也不迟。” 皇上点头,对方柳生道:“朕容你说出缘由,若是有残害朝廷重臣之嫌疑,定将重罪处罚。” 方柳生不敢大意,将事情原委如实道出,听说是前朝罪臣残党余孽控制了方柳生心智所为,众人骇然。 方柳生这边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嘈杂声,众人转头看向殿门,只见凌云大师提着一个人正走进殿。 他把人往地上一扔,向皇上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道此举鲁莽,望皇上恕罪,实乃此人罪大恶极,贫道追踪数十年都不得踪迹,今日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此人想趁乱劫走罪魁祸首,贫道将其捉拿,交予皇上处置。” 原来,凌云大师扔在地上之人,乃是当年救走魏芷熙之人,此人名唤承吉,承吉是女儿身,当年却潜藏在前朝御前做小太监。 承吉见过魏坚几面,对魏坚钦慕不已,知晓魏坚想夺皇权之后,承吉向魏坚主动示好,表示可助他一臂之力。 经过试探,魏坚确定承吉是可信之人,之后,两人便里应外合,为谋权篡位狼狈为奸,直到魏坚被射杀身亡。 承吉趁乱将魏芷熙救走,隐姓埋名四处躲避,为了替魏坚报仇,承吉将祖传妖术传授予魏芷熙,叫她谨记此仇,势必将朝廷搅乱致亡国,才可解魏坚当年被射杀之仇。 如今的承吉已是垂暮之年,可是为魏坚报仇之信念支撑着她,让她不敢老去,她以为此计天衣无缝定能得逞,她就能够含笑九泉了。 不曾想,最终还是败给了凌云大师和方氏一族的勇于担当之下,她想趁乱救走魏芷熙,就像当年那样,却不慎跌落至凌云大师早就设好的陷阱里。 如今,就这样死去她不心甘,她将无颜面对那个让人舍命追随的男人。 十日后,京城贴出告示,前朝罪臣魏坚的残党余孽,意图谋害朝廷重臣,处以斩刑,株连九族,尸首悬挂于城门上,是以向世人低头认罪,直至尸首风干丢弃于乱葬岗。 方氏,受妖术控制错诊朝延重臣,籍于方氏一族世代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对朝廷忠心耿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方氏医馆五年内免费诊治病人,不得为朝中大臣诊病,朝中大臣由太医院诊病。 第38章 男子一觉醒来,发现与黑狗互换身体,母亲说:拿刀来剁了 在唐朝中期的一个西北小镇上,有一位特别富有的药材商。他名叫李世财,为人和善,经常慷慨接济流民乞丐,尤其是在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他更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无私地施舍银子。 尽管李世财经常行善积德,但当地的老百姓却绕着他家走。原因很简单,因为李世财家里有个“母老虎”。 这位“母老虎”就是李世财的妻子黄婆子,她每天都牵着一只半人高的大黑狗在家门口溜达。 李世财忙着做生意,反复劝说黄婆子不要这么做,认为没有必要让狗看家。但黄婆子根本不听他的,她看谁都像是贼,都觊觎她院子里的珍贵药材,那可是他们全部的身家,对她来说就像命一样重要。 于是,大黑狗就天天跟在黄婆子身后,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任谁见了都躲的远远的。 这在李世财看来,有些诧异,毕竟如今的“恶犬”与他当初遇到的小黑狗截然不同。 三年前,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李世财沿着一条僻静的山路行走。他远远地看到一个小黑狗被几个半大的孩子拿棍子打得嗷嗷叫唤,很是凄惨,李世财心生怜悯,立刻冲上前去制止那几个孩子。 小黑狗身上满是伤痕,它弱不禁风地蜷缩在地上,凄厉的嚎叫声充斥着寂静的山谷。 李世财深深地为这只可怜的小生命担忧,不知怎的,脑海里有个声音想起: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递给孩子们,说道:“你们几个孩子,别作孽了,拿着去买糕饼吃吧!” 孩子们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见到李世财那严肃的神情,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就放过这只小狗了。 起初,李世财是希望只是暂时照顾这只小黑狗,并打算将它带回附近的庙宇,寄养在那里。 小黑狗似乎能看透李世财的心思,它固执地跟着他,而且那眼里满是无辜,让李世财有些不忍。 但是突然带一只狗回家,自己的婆娘怕是又要闹上一闹,就算勉强留在家里了,可自己常年不在家,黄氏未必能善待它。 他正犯愁着,突然,草丛中有一条黄色毒蛇嘶嘶作响,向他扑来。就在关键时刻,小黑狗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咬住了毒蛇的颈部,为李世财挡下了这次致命的攻击。 李世财被小黑狗的勇敢感动了,他当下决定带它回家。 回到家中,黄婆子看到李世财带回来的小黑狗,看到小黑狗额间一撮白毛,她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她不满地说道:“家里需要有声势大的狗,这只小黑狗这么赖巴巴的,能干什么?抓紧赶出去!” 还没等李世财开口,小黑狗突然消失在视线中。 片刻之后,李世财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凶猛的咬嚼声。他好奇地走出去看个究竟,只见小黑狗已经成功捕捉到了一只肥硕的老鼠。 黄婆子意识到这只小黑狗或许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无用。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决定给这只小黑狗一个机会。从那天起,小黑狗就成了家中看门的“恶犬”。 十年后,李世财的身体渐渐虚弱,一场风寒过后,竟然卧床不起了,大夫无奈的摇头道:“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李世财默默地听着医生的话,脑海里却开始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他知道,自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为妻儿挣下了万贯家财,他不担心了,但有一件事情,他还放心不下。 他让儿子李虎把大黑狗牵到他的病床旁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此时,大黑狗眼里凝泪,凝视着李世财。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和不舍,仿佛是在告诉李世财:你不要担心我。 李世财轻轻地抚摸着大黑狗,对它说:“你要好好的,下辈子你还到我家来。咳咳咳……” 李世财又是一通猛烈的咳嗽,接着握过黄婆子道手,交代道:“我死后,切记要善待大黑,它年纪也不小了,待他死后就埋在我身边,切记!” 黄婆子连忙点头, 大黑狗听到李世财的话,低下了头,身体在颤抖,抑制不住的悲伤蔓延开来。 李世财出殡那天夜里,李虎怎么也找不到大黑狗,头七那天,它步履蹒跚的回来了。 后来有人说,大黑狗在李世财坟墓前守了七天七夜,也不枉主人待他一场。 看到大黑狗那副样子,黄婆子心中的不满又开始沸腾了。她觉得自己的丈夫临死前还把这个狗放在心上,实在是太过离谱。 在黄婆子看来,大黑狗不过就是当初捡来的一个畜牲,死了还要埋在他坟边上,那自己呢?她才不要跟狗埋在一块。 上了年纪的大黑,在这个家庭里也没有什么价值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漠和厌烦,开始大声责备起来。 “你这死狗,这些日子你死哪儿去了!不用看家护院吗?我养你干啥!你个不通人气的畜牲!” 可是,任凭黄婆子如何谩骂,大黑狗也不理她,径直走向自己的狗窝,然后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黄婆子看到这一幕,心中燃起了一股怒火,一个畜牲也敢蔑视自己。她快步走到狗窝前,狠狠地抓住大黑的两条腿,拽了出来,要多粗暴有多粗暴。 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大黑,似乎才反应过来,惹怒了女主人,黄婆子的怒气让大黑狗惶恐不安,它惊慌地向主屋张望,仿佛寻求一点安慰和宽解。 可是,瞬间它就蔫了下去,是啊,主人已经不在了。 黄婆子还不解气,一阵猛烈的踢打与骂骂咧咧爆发了,大黑狗连连受伤,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抗议和反抗。因为它知道,这个女人和整日戏弄自己的李虎是主人唯一的亲人,它要保护他们。 黄婆子终于打够了,气呼呼的出门去了。 在药材商去世后,黄婆子的吝啬抠门行为尤为明显,她毫不顾忌丈夫生前赢得的好名声。 在一次洪水过后,许多老百姓的田地被淹没,街上也出现了大量无家可归的人。官府得知情况后,希望黄婆子能够像以往一样慷慨解囊捐款捐粮,然而黄婆子却表现得一毛不拔,并且还将官差骂得狗血淋头。 街上的人们纷纷指责黄婆子心黑手辣,将来会有报应的。有人甚至对她的儿子进行了殴打。 那天傍晚,黄婆子看到大黑跟着受伤的儿子回来,儿子浑身是伤,她怒火中烧,立刻拎起棍子向大黑砸去,责怪它没有保护好小主人。 事实上,在那几个孩子打李虎的时候,大黑拼尽全力去阻止他们,结果自己反而被打伤了两条后腿。 大黑被打得奄奄一息,它感到心灰意冷。看着黄婆子对金钱的执念,大黑决定报复。 在那个夜晚,它偷偷潜入库房,叼着一袋袋的银子和一包包的粮食,默默地将它们送到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们的门前。 大黑知道,这些难民们失去了家园和财产,他们急需帮助和温暖。大黑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尽力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它每天都是趁着夜色去送,所以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知道是它送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难民们渐渐察觉到一只神秘的黑狗常常在夜晚前来,在它走后,人们就发现门前放着他们急需的食物和银钱。有人开始传,说是一个黑狗成了他们的守护神。 黄婆子听到了难民口中说的大黑狗,立刻想到自己家里的那条死狗,便立刻查看库房,才发现丢了好些银钱和粮食,她气愤之余,决定当天夜里抓它个现行,如果真的是它,一定打死它! 夜里,黄婆子和李虎躲在屋里,透过窗户瞪大了眼睛,果然,看到大黑狗从仓房里出来的那一刻,他们愤怒的脸上露出了狡诈的笑容。他们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手中拎起打棍子就是一通狠狠地打。 \\\"你这只该死的狗,吃里扒外的东西!\\\"黄婆子高声骂道,手中的打棍子不停地落下,击打在大黑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大黑狗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它努力躲避着黄婆子和李虎的打击,但由于伤口未愈,它行动迟缓,无法逃脱他们的攻击。 \\\"你这个可恶的狗,竟敢偷我们的粮食!你真是胆大包天!\\\"李虎怒气冲冲地骂道,他也毫不留情地对大黑展开了狂暴的打击。 大黑狗挣扎着想要逃离,但黄婆子和李虎的攻击让它无处可逃。它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上的血渗出来染红了黑色的毛发,但它仍然没有攻击这对母子。 大黑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黄婆子和李虎低吼,仿佛在诉说自己为何这么做。 主人生前最重名声,乐善好施,如今大灾当前,这对母子守着主人的钱粮一毛不拔,主人泉下有知,一定会生气的。 可是,大黑的低吼,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它仍然不服的意思,好,那就打到你服为止,母子俩又开始新一轮殴打。 被打得几乎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大黑狗,在剧烈的痛苦中渐渐昏迷了过去。它沮丧地明白,自己无法改变这两个冷血无情的人。 在它即将昏过去之前,这母子二人的对话让它彻底心寒。 “明儿就把它丢出去!反正也是吃里扒外的畜牲!” “娘,不可!”李虎连忙说道,正当大黑以为小主人要为自己求情的时候,李虎接下来的话让它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咬断他的脖子。 “明儿炖了吃狗肉,剩下的骨头就埋在我爹坟旁,也算没违背诺言,哈哈哈哈。” “哈哈哈,好好,还是儿子想的周到!” 母子二人笑作一团,大黑彻底昏死过去,等它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扔在了院子中间的冰天雪地里。 回想起那母子说的话,大黑打了个冷颤,于是,趁着天没亮,艰难的从南墙狗洞逃跑了。 夜幕降临,大黑狗艰难地摇摇晃晃爬出村庄,最终找到了一座破旧的庙宇。它瘦弱的身躯靠在墙边,张开口,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一个游僧经过庙前,发现了大黑狗的存在。他看着这只饥饿而受伤的黑狗,心生怜悯之情。 游僧走上前去,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一块干粮和一碗清水,轻轻放在大黑狗面前。 大黑狗闻到食物的香味,缓缓睁开眼,见是位面善的游僧,便放下戒备低头狼吞虎咽地吃着。游僧静静地观察着,见大黑狗吃完之后,取出了一包草药,为它处理伤口。 大黑狗感受到游僧的善意,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低声叫了起来:“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突然,大黑狗发现自己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而游僧显然并未被说人话的狗吓到,还温和的笑了笑,问道:“你怎么受了如此重的伤呢?” 大黑狗开始述说自己遭受的悲惨遭遇,讲到那对想要将它宰杀炖汤的母子时,它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恨。 大黑狗决定明日埋伏在李虎必经之地,等待机会咬死他,然后让黄婆子痛不欲生。 游僧沉默了片刻,他凝视着大黑狗额头上那撮白毛,突然间,他看到了大黑狗与这家人前世今生的种种纠葛,叹息着对大黑狗说道:\\\"切莫冲动,时间因果循环,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 然后,游僧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只留下大黑狗一个人。大黑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内心矛盾着对于复仇的渴望和游僧的话语。 第二天晌午时分,大黑狗悄悄潜伏在李虎必经的小路旁边。它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牙齿紧咬,准备等待时机发动攻击。 直到李虎踏入小路,大黑狗才跳出,狂吠着向李虎扑去。李虎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大跳,但他的反应速度很快,拔出腰间的刀子,对着大黑就是一通乱刺。 大黑狗咬紧牙关,再次向李虎扑去,这一次它的攻击更加凶猛。然而,李虎身形矫健,娴熟地躲避着大黑狗的咬噬,同时挥动刀子对付它。 可是,毕竟大黑狗是发了狠的要咬死李虎,所以很快李虎就被大黑按倒在地,不得动弹。 “你这畜牲!喂不熟的白眼狼!我说今儿早上怎么找不见你,竟然在这里等着我呢!你若是敢咬伤我,看你死后怎么有脸见我那死去的爹!” 刚刚还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大黑,听到这话后,便送了脚下的力道,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转身没入了林子,消失不见了。 天黑了,大黑狗就趴在主人的墓前,一动不动。它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无尽的感慨。它回想起已故主人的善良与慈爱,心中涌上一股思念之情。 主人待它如亲人,给予它温暖和关爱,让它感受到了真正的家庭的温馨。 然而,大黑狗也对黄婆子母子充满了愤恨和怨愤。他们见死不救一毛不拔为富不仁,将主人生前的努力和辛苦一点一点摧毁。 大黑狗虽然痛恨黄婆子母子,但它内心深处却希望这对母子能够改变,能够明白和珍惜主人曾经给予他们的一切,可是自己只是一条年迈的狗,还浑身是伤无家可归,能做什么呢? 大黑狗静静地躺在地上,望着夜空中星星闪烁的光芒,思绪万千。它不禁想到,或许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如自己所愿,如果它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就让它永远睡在主人墓前吧。 预期的死亡没有降临,大黑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的床铺上,而身边照顾自己的竟然是曾经它帮助过的那个流落街头的老人。 老人见它醒了,立刻朝外面喊:“快来人,它活过来了!” 接着一群人鱼贯而入,大黑狗记得这些都是曾经它帮助过的难民,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自己曾经做的好事,若不是自己在他们为难之时送去了粮食和银钱,他们怕早就见了阎王了,所以它成了他们感激的救命恩人,是“恩狗”。 听到李善人家的大黑狗做了这么多好事,让许多难民感激涕零,村里的老百姓纷纷议论起来。 他们相信这一切都是李善人的功劳,毕竟大黑狗只是一条狗,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好事呢? 在村中小巷,人们不停地叙述着大黑狗的故事,每个人的口中都带着对李善人的赞美和感激。 药材商李善人一直以来都是镇子里的大好人,在大家心中享有极高的地位,只是可惜了,娶了那么一位婆娘,儿子也被惯的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李虎意外撞见了几个小孩子在议论自己,他觉得很不爽,说他没用,抠门跋扈,一点儿好的没有遗传他亲爹,更有甚的还说他八成都不是李善人的儿子,说不定是那黄婆子跟谁生的呢。 李虎气恼极了,毫不客气地猛扑向一个传话的孩子,拳脚连连,痛打了一顿。 晚些时候,一个妇人牵着那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孩子跑到黄婆子家讨说法。 黄婆子没给好脸,一番臭骂就把人给赶出去了,就在那母子出门的时候,李虎手急眼快的又上前狠狠踹那孩子屁股一脚,然后大门被他狠狠关上。 一时间孩子的哭声,孩子母亲的咒骂声响彻巷子。 “你这腌臢婆子,脏心烂肺的货,连只大黑狗你都容不下,你等着,老天爷眼没瞎!早晚遭报应!” 一时间,这对母子的名声更臭了,以至于书院的林夫子直接劝李虎退学,因为只要他去,其他学子就不去,影响了授业。 李虎心情低落,回到家中就把屋子里的好些瓷器物件砸了,还不解气,一脚将黄婆子最爱的那一棵发财树给踹飞了。 李虎跟黄婆子大闹起来,他觉得自己被书院赶出来失去了面子,还有他心仪的姑娘也因此与他断绝了往来。 黄婆子却对这种想法不以为意,她认为不去书院反而更好,毕竟当初送李虎进书院花费了很多钱,现在还省下一些银子了。 李虎听了母亲的话非常不满,他觉得自己的名声已经彻底毁了,以后是没脸去见相好的姑娘了,他告诉黄婆子,想要重新挽回名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大黑接回来。 “接它回来做什么?”黄婆子不解。 “娘,它现在可是咱们镇子里的英雄,只要把它接回来,好好照顾它,再随便捐出几个银子装装样子,那么,用不了多久,咱们的名声就会恢复了。”李虎相信人们会因为他们对待大黑的态度而重新接纳他们。 黄婆子迟疑了一下,最终同意了李虎的提议。 最终,二人是在李家的墓地找到的大黑,原来,大黑伤好之后,经常独自来到主人墓前默默守护。 看到这对母子一脸笑容地要接自己回家,大黑顿时欣喜若狂,难道他们良心发现了? 李虎兴奋地跑向大黑,还给了它一个大大的拥抱,嘴里诉说着想念,大黑也高兴地摇摆着尾巴,黄婆子走过来,轻轻地抚摸着大黑的头,然后还掏出一个鸡腿喂到大黑嘴里。 在回家的路上,黄婆子跟李虎说着曾经李善人对这大黑的好,还说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它,声音异常大,好似说给别人听似的。 进门后,李虎立马一脚将大黑踹一边去,黄婆子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哎呀妈呀,那群人也真是有意思,一直从后面跟着,怎么样儿子,娘演的像不像?” “像!连我都要相信了!” 此时,呆住的大黑看着紧闭的大门,才知道自己被这对母子给骗了。 在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黄婆子给它带上了一个嘴箍子,与此同时,李虎一棍子就把它的两条后腿打折了,它竟然发不出任何叫声,不多时,便疼晕了过去。 之后的半个月,黄婆子几乎每天都出去买吃食,见人就说是给家里大黑买的,渐渐的,外界对于黄婆子母子对待大黑的态度也逐渐改变了。 人们看到黄婆子和李虎的改变,尤其是有一天黄婆子突然捐了一百两银子用来灾后重建,便开始不再议论他们的是非。 李虎也顺利回到了书院,并与相好的姑娘和好了。 可是,自从回来那日,大黑被李虎断了腿,也没有给医治,黄婆子一天就给它吃一顿饭,还都是馊掉的饭菜,而且对大黑的态度越来越恶劣。 每当她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时,她就会将不满的情绪发泄在大黑身上。 大黑生不如死,有一天,在它迷离之际,那个游僧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游僧看着大黑,微笑着问道:“你可曾后悔当初没有咬死李虎?” 大黑陷入了深思中。回想起与主人初见,到后来那些年的善待,纵然黄婆子和李虎虐待自己,但是,毕竟是主人的亲人。 大黑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后悔。” 它向游僧解释道:“纵然他们母子欺我辱我,但是,至少我能够去见主人了。” 游僧听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大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而且发现自己躺在李虎的床上,而且浑身并没有之前的痛感。 正在它一头雾水的时候,黄婆子破门而入,亲切的端了一碗肉汤来,说着:“儿子,快起来,新做好的羊肉汤,补补身子。” 大黑才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人,这个人就是李虎。那李虎又在哪里呢? 大黑喝完羊肉汤后,立刻出门,果然在那阴冷的南墙根,狗笼子里的“大黑”今日格外反常,冲着黄婆子嗷嗷叫唤,隔着笼子,嘶吼道:“我才是你的儿子,他是那条死狗!” 这印证了大黑的猜测,昨夜自己昏过去之前,似乎听到那游僧说“还没有尘埃落定,你且看着。” 李虎疯狂的吼叫,然而,黄婆子并未理解他的话,反而感到非常烦躁。她抄起手中的棍子,疯狂地砸向笼子,一直到他闭嘴。尽管大黑能够听懂李虎的嘶吼,但他选择保持沉默。 看着黄婆子亲昵地挽着李虎的胳膊朝门外走去,李虎气的撞笼子,撞的头破血流,可是笼子纹丝未动。 三天了,李虎滴水未进,这是黄婆子对他那日狂吠的惩罚,夜里,黄婆子睡了。 正当李虎饿的晕乎乎的时候,突然一个大饼扔了进来,他立刻扑上去狠狠的吞咽,待全部下肚,才想起来抬头看看是哪个好心人。 结果,就看到自己那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是大黑。 “你这条死狗,到底用了什么招儿,竟然跟我互换身体,你快换回来,否则,等老子变回去第一个剁了你!”李虎怒吼。 “呵,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本想着让你也体会下我受的罪,该反思才是,没想到竟还是这般狂妄!”大黑突然站起来,转身要走。 “你站住!快变回来!否则我弄死你!”李虎拼命的叫。 “嘘”大黑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黄婆子的房间。 果然,灯亮了,黄婆子气恼的大骂:“死狗,叫什么叫!看来饿你三天还是不够啊,快拿刀来剁了!” 果然,后半夜再也没有狗叫声了。 次日一早,黄婆子站在狗笼子前,便叫李虎去拿刀。 “反正名声也好了,你也回去书院了,这死狗我一天也不想看到了,快剁了吃肉得了。” 还没等李虎开口,那狗便疯狂的叫唤起来。 大黑心中默念:你可知错? 李虎哭求:知错知错!只要你和我换过来,一切都听你的! 大黑:好,从今以后,你要自立自强,切莫再听你娘的,要学你父亲那般,积德行善,善待我。如今你我命运绑在一起,如果你违背誓言,必然不会善终。 李虎自然一百个答应。 然后,就在黄婆子手起刀落的一瞬间,李虎突然握住刀柄,道:娘,不能杀! 从那之后,李虎像是变了一个人,连带着黄婆子也是如此,人们都说,李善人在天有灵,儿子出息了。 游僧看到的前世今生:前世,大黑是黄婆子的丈夫,因为虐待黄婆子李虎母子,被黄婆子用刀砍破了额头,气急将黄婆子打死,作恶太多,转世进入了畜牲道,这辈子要受这对母子的折磨,如今,它的宽容让因果循环结束,它死后,便可转世为人。 第39章 木匠半夜修衣柜,女子偷偷在酒中下药,木匠:请你自重 古时候,在上陇村,有个吃百家饭长大,叫做历百程的跛脚木匠。 历百程的木工手艺十分精湛,但他有个怪癖,那就是每次做完木工活,都要喝些酒,不喝就会浑身难受。 这天下午,做完木工活的历百程,又在上陇村附近曲县的一家酒楼里,喝起了酒。 就在历百程美滋滋的喝了口酒,夹起菜来吃时,有三人在他的左边一桌落座了。 这三人,分别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一个满脸委屈的十三四岁左右的小伙子,一个白白净净但没了意识,被放趴在桌上的,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 那清醒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满脸委屈的小伙子先开口了,“爹,你别把她卖了好不好,我想娶她做媳妇。” “哼!”汉子冷哼了一声,才开口,“我倒是想把她给卖,但是你看见了,谁会买她,大家都是买些丰腴的女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会喜欢这个干干瘦瘦的小娃娃!” 听了汉子的话,小伙子立马喜笑颜开的道:“好,爹,咱不卖她了!” 有人来上菜了,那汉子没搭话,待菜上完后,汉子才压低了声音道:“你个瓜娃子,咱们干的是贩卖人口的买卖,被抓住是要被杀头的,这小拖油瓶必须处理掉,不能让她连累咱们!” 汉子的眼神凶狠,不止是历百程看出来汉子要做些什么,连那小伙子也看出来了。 只见小伙子痛哭流涕的道:“爹,儿子是真的喜欢她,你就把她留在我身边吧!” 汉子喝了口酒,越发的冷冽了,“你喜欢她?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不会把她给拐走了,你不过就是图她的面皮罢了,在你老子我面前装什么装!” 大概是被戳穿了真相,小伙子低下头去吃菜,没再说话了。 耳目灵敏的历百程,见那大概是父子的两人,不再说话,他思量了一番,便起身倒了一杯酒,坐到汉子那桌,最后的板凳上去了。 历百程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在下历百程,敬兄弟一杯!” 汉子瞥了一眼历百程,没说话,也没回敬。历百程也不觉尴尬,喝了酒,就坐了下来。 “老兄,你生了个北人南相,是要大富大贵的,怎现如今这般落魄了啊!”历百程又搭话道。 “呵呵,怎么,你还懂这个?”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再加上出门在外,汉子也不乐意惹些麻烦,便冷冷的回历百程道。 “哈哈,老兄你瞧。”历百程说话间,一只小木鸟便从他手中飞起,在空中转悠了一圈,然后又落在了历百程的肩上。 这下,汉子和小伙子都打量起了历百程。 “鲁班术?你是...程木匠?”汉子的话语中,多了些热情。 “正是在下。”历百程说罢,又倒了酒,敬向了汉子,这次汉子没拒绝,回敬了历百程。 “不知,程木匠找我这闲人是有何事?”汉子问道。 “我想要买了这娃娃。”历百程指了指,那个还在昏迷的女娃娃说道。 “爹,咱不卖好不好!”小伙子哭着求道。 汉子二话没说,直接给了小伙子一个耳刮子,把他抽得不出声了,才对着历百程说道:“您看出来了?” 历百程点了点头,“我手头没证据,报了官也奈何不了你们。” 随即,历百程又指了指那个女娃娃,“她命里克你们,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她卖给我。” 汉子也乐得摆脱那累人的拖油瓶,尽管小伙子是一脸的失神,但汉子还是在历百程,给了他个满意的价钱后,把那个女娃娃给历百程了。 交易完成,汉子起身要走,这时,历百程却道:“以后别做那勾当了,损阴德,会死的很惨的!” 听了这话,汉子的脸立马阴沉了起来,但他没说什么,去付了钱后,就出门离开了。 历百程带着女娃娃回到了自己的桌前,待女娃娃醒来,吃过了饭后,历百程才背着女娃娃往家里去了。 路上,历百程问道:“你怎么不怕我?” “怕你做什么,我爹说了,耳高于眉者,大福也,大福者,大善也,你虽说是个跛脚,但你生的眉清目秀,肯定是个好人,我才不怕你呢!”女娃娃的语气很轻快。 “不愧是名门之后,好胆识。对了,我叫历百程,你叫什么?” “我叫李怜星,以后我就叫你百程哥吧!” “行,李怜星,你知道你被拐卖了吗?” “我知道...” “那你知道你家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啊,我再也见不着我爹,我娘,还有我哥了...” 女娃娃李怜星说着说着,在历百程的背上大哭了起来。历百程没有安慰她,他也不会安慰人。 虽然历百程这些年,没存下什么钱,但好在他修有个不大不小的房子,足够他和李怜星住。 回到家后,历百程给李怜星腾出了个房间,然后把已经睡着了的李怜星,抱进了房间,再关好门,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后,李怜星又大哭了几天,才完全接受了以后的日子里,就跟历百程一起生活了。 历百程每次出门,都会带上李怜星。而不出门在家的日子里,历百程或让李怜星识字读书,或带李怜星上山打猎。 一眨眼,十年过去了。这十年间,历百程脱去了原先的眉清目秀,成了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 而李怜星,则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像个将军一样英气十足的同时,又生的白白净净丰腴得很。 大概是历百程的原因,村里乃至县里的青皮流氓,没一个敢调戏李怜星的。 倒也有许多户人家来跟历百程提亲的,但历百程一户也没答应。 一来,是李怜星见过了那些男子后,自己说的看不上。 二来,是历百程觉得,他没资格帮李怜星决定婚事,她自己决定就好。 看上李怜星的男子很多,但看上历百程的女子也不少。 就说那村东头的张寡妇,她可是想要历百程想许久了,哪怕是她小了历百程三四岁,她也不在乎。 历百程不答应她,张寡妇就时不时的自己弄坏家具,然后让历百程去她家,帮她修修家具。 这不,大晚上的,张寡妇又来找历百程了。 “百程啊,我家衣柜坏了,你去帮我修修呗。”张寡妇拉着历百程的手,就要往她家去。 吃百家饭长大的历百程,实在是不好拒绝张寡妇,在他跟李怜星说了句不用等他,早点睡后,就随着张寡妇去她家了。 到了张寡妇家,历百程在一边修衣柜,张寡妇就在另一边,给历百程准备一会儿要喝的酒。 只见张寡妇在准备酒时,先是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再偷摸的掏出一包药粉,往酒里倒去,然后搅匀。 边搅匀,张寡妇边兴奋的说:“百程啊百程,你可别怪我。不过待会啊,你可别把腰给闪断!” 做完木工活,照例,历百程喝起了张寡妇给她准备好的酒。但这次,历百程越喝越觉得不对劲。 “百程啊,这么晚了,就在我家睡了呗!”张寡妇说着,坐到了历百程的怀里。 张寡妇身上的香气,直让历百程全身发热。 “请你自重!”大概是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后,历百程忍着难受,一把推开张寡妇,二话不说,往自己的家里去了,完全不顾张寡妇在他身后的呼喊。 到了家,关好门,历百程就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但一推开了房间门,却响起了李怜星的声音,“百程哥,是你回来了吗?” 听见了李怜星的声音,历百程清醒了一分,“是我,就过来看看你睡了没,既然睡了,你就好好睡吧。” 待历百程正要走时,一阵轻风拂过,接着,少女特有的香味,一下充斥在了历百程的脑中。 历百程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扑在了李怜星的身上,“我救了你一命,你给我生个儿子吧!” 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一脸娇羞的李怜星,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得到了允许后的历百程,开始撕扯起了李怜星的衣物,但他粗暴的动作,还是弄疼了李怜星,只听李怜星娇羞的道:“百程哥,疼!” 一瞬之间,历百程停下了动作,气喘如牛,“我真是个王八蛋!” 在连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跟李怜星道了歉后,历百程把门关好,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历百程就满脸阴沉的劈起了柴。李怜星起来了后,历百程自觉尴尬,没有和李怜星搭话。 待做好了饭后,李怜星主动过来叫历百程过去吃饭。 “怜星,对...对不起,昨晚……昨晚是我被张寡妇给下药了,真是……真是对不住你了。”历百程一脸的尴尬。 “没关系,百程哥,再说了,你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好了,咱们快去吃饭吧,待会还要去县上做木工活呢!”是李怜星一脸娇羞的,把历百程拉过去吃了饭。 吃过了饭,历百程便带着李怜星,去县上做木工活了。 下午,做完木工活时,有一只木鸟飞来停在了历百程的肩上,并叽叽喳喳的给历百程说了些什么,历百程越听越高兴。 李怜星问他怎么了,历百程也不答,但是在下午喝酒时,他明显多喝了很多,喝得酩酊大醉,还是李怜星扶他回去的。 又过了一天,一大早,历百程就收拾起了行李,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李怜星问他要去哪里,历百程不答,只是说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但不会带李怜星,这让李怜星一阵不快。 临走之前,历百程给李怜星,找了一条雄赳赳气昂昂的狗。 那狗跟着历百程的时候,一脸的无趣,但一见着了李怜星,就高兴的满地打欢。 除此之外,历百程还叮嘱了李怜星,小心村西头那个落榜秀才,那人是心有小善,也有点小才,但却控制不住心中的欲望,迟早要出事。 还有就是,历百程让李怜星在他回来之前,尽量少去县上。 历百程又叮嘱了许多,才带着行李,离开了。 历百程离开后,李怜星有些失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那狗却是满心欢喜的围着李怜星打转,逗李怜星高兴。 渐渐的,李怜星习惯了没历百程的生活,却愈发的想念他了。 大概是过了半个月的样子,村子开始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大家都在谈论,历百程好像是死在了外面。 而李怜星则是依旧我行我素,没有理会那些流言蜚语。 又过了一个多月,还不见历百程回来,这下,有些人开始打起了歪主意。 一天,李怜星外出回到家中,发现家中晾晒的贴身衣物不见了,没经历过这种情况的她,一下羞得哭了起来。 那条被历百程叫做貔虎的狗,见李怜星哭了起来,顿时就上蹿下跳,狂吠不止。 “走,貔虎,我们去把那些东西给拿回来!”不愿吃这种亏的李怜星,一声令下,带着呲牙咧嘴的貔虎出门去了。 貔虎的嗅觉极其灵敏,它也熟悉李怜星身上的味道,所以不用多久,貔虎就带着李怜星,找到了那偷衣物的人。 原来是邻村的一个青皮无赖,叫钱二,李怜星见过他。 “钱二,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李怜星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什么东西?是那个吗?”说罢,钱二淫笑了起来。 “你个青皮流氓,还不快把那些东西,通通都还给李姑娘!”是村西头的那个落榜秀才郑武。 “哈哈,好你个郑武,不去给你家邓公子把门,来这里充什么英雄?小心那家汉子回来,打死你家邓公子啊!”钱二说着,笑得更肆无忌惮了。 而郑武,则是被呛红了脸,不再说话了。 还不等李怜星如何发话,貔虎一下就跳到了钱二的脸上,一爪把钱二的鼻子给打歪,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然后,貔虎就邀功般的看向了李怜星。 “哼,你个偷衣贼!”李怜星说着,上前恶狠狠的,往钱二的裆部,踢了一脚。 “唉哟,姑奶奶,算我错了,让你这什么貔虎,就放过我吧!”钱二说着,把一个包袱,丢给了李怜星,然后道:“姑奶奶,你的东西都在里面呢,您就饶了我吧,姑奶奶,小的再也不敢了!” 李怜星拿起了那包袱,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贴身衣物,没由来的又是一阵羞愤,“貔虎,你给我好好的折磨折磨他!” 得了李怜星的命令,貔虎就放开了钱二,然后如猫玩耗子一般,捉弄起了钱二。 待心满意足后,李怜星才貔虎放过了钱二,然后带着貔虎就要回家,但在这时,郑武却叫住了李怜星。 “李小姐,历叔他……可能是真的回不来了...” “他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好好读你的圣贤书吧,大秀才!”李怜星还记得历百程的话,要小心郑武。 经过了钱二一事后,又有了几个青皮流氓来自讨没趣,然后就是无一例外的,都被貔虎给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又过了十天,历百程还是没回来。不过,倒是有个外乡人,在本地买了个房子,住了下来,且那个外乡人住的地方,离李怜星家不远。 “邓公子,老爷要见你!”管家找到了邓公子,且道。 邓公子一听,便放下了手中事,笑着随管家去见自己的父亲了。 若是历百程在场,他肯定认识,这个肥胖不堪,躺在巨大太师椅中的男人。 邓公子到了,先行礼,再道:“父亲,何事?” “唉,最近的货,越来越不行了,是好看女子已经被我们给掳尽了吗?”邓老爷一说话,那满脸的横肉,都随之动了起来。 气氛诡异,邓公子不敢搭话。 “换了个县令,你知道吗?”邓老爷说着,端起旁边的碗,喝了一口里面的东西。 但没等邓公子说话,邓老爷就一把将碗甩在了地上,怒道:“什么破烂货,拿来应付我!” 只听啪的一声,管家就立马跪在地上,边磕头边颤声道:“老爷,只有那一人有奶,别人都没有了!” “别人没有?你那刚生了孩子的娇娘,也没有吗!”邓老爷的语气中带着凌厉的杀气。 管家看了邓公子一眼,但邓公子不敢帮着求情,低下了头。 那管家见状,绝望的冷笑了起来,“我的妻儿早被我转移走了,邓有为,今天我就和你拼了!” 管家怒吼着,冲向了邓有为邓老爷,邓公子见状,只是悲哀的摇了下头。 待管家临近邓有为,他才露出了早准备好的短刀,一刀挥向了邓有为的脖颈。 只见邓有为一下,便捏住了管家的脖颈,管家被捏的,失了力气,短刀哐当掉落在地。 “连你也背叛我了。”管家在邓有为的手中,慢慢的就不挣扎了。 随后,邓有为就把管家丢在了一旁,惋惜的摇了摇头。 “邓阕,换了个县令,你知道吗?”邓有为又看向了邓公子邓阕。 “回父亲,知道,那新来的县令,一不嫖,二不赌,三不敛财,四不见人,架子忒大,忒可恶。”邓阕道。 “嗯,那新来的县令,确实难琢磨,你待会下去,让那些人停停手,休息几天,别让那县令抓着把柄了。” “是。”邓阕领命道。 随后,邓有为挥了挥手,邓阕就退了下去。 待天明,邓有为正在后院赏花,却有一黑衣人过来,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 黑衣人说罢,邓有为暴怒,却没有发作,只是对其道:“你去准备准备,咱们提前一下,今晚就行动!” 晚上,邓有为站在了邓府的一处暗室中。而在邓有为的身前,站着许多的死士。 “朝廷的眼线已经来了,我们得要收手了,在今天晚上之内,你们必须去把那李怜星给我拿回来!”邓有为厉声说道。 “是!”上百人的死士齐声应答,气势恢宏。 接着,那些死士便一个接一个,从邓有为的面前离开了。 “历百程啊历百程,你可真是眼光毒辣啊,那么个女菩萨般的女子,那么小就被你给相中了。只不过可惜,今晚之后,她就是我的了。”邓有为说罢,一脸淫邪的大笑了起来。 上陇村外,邓有为的死士正有序的集结,准备着兵器,和作战计划。 毕竟历百程设下的鲁班术,可没那么简单,他们不准备充分一点,说不定可能会全军覆没。 但尽管那些死士尽可能的隐蔽了行踪,他们的行动计划,还是被那个临时在一旁方便的钱二,给听了去。 待那些死士离去后,钱二才满心惊悚的,往李怜星家跑去了。 此时,李怜星的屋前,喝醉了的郑武,正发着酒疯。 “李小姐,怎么你和跛脚的程木匠可以在一起,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啊!”郑武醉的躺在了地上,大声的吼了起来。 “亏你还是个秀才,喝醉了比钱二还不如,你给我滚!”实在忍无可忍的李怜星,终于开了门,出来骂道。 而貔虎也在一旁,示威的狂吠着。 “李小姐!”郑武见李怜星出来了,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李姑娘,你快回屋里去,邓家的死士来抓你来了,你快回屋里去!” 这时,钱二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就要推着李怜星往屋里去,却被貔虎一下给吓退了。 “哎呀,李姑娘,我说的那可是千真万确,咱们快回你那屋里去,你屋里有程木匠设下的机关,有了那些机关,他们才拿不住我们啊!”钱二焦急的道。 “你个酒鬼,喝醉了就在家里呆着,跑出来做甚!”是那外乡人,他一出现,就一脚把郑武给踹倒了。 “我可以作证,他说的是真的,邓家的死士真的来了!”外乡人走到了李怜星的面前道。 “你竟敢踹我,你知道吗,我可是秀才!”郑武摇摇晃晃的不满的又站了起来。 但不等有人回答郑武,便有一箭射来,射中了郑武。随后,郑武惨叫一声,昏死过去,不知死活。 意识到邓家死士确实是来了,李怜星便严肃的道:“走吧,咱们赶紧进屋去。” 但此时,外乡人却道:“回屋里,那只是负隅顽抗,邓有为的死士,一个接一个的堆,终会抓到我们的。但如果你们跟着我跑,那便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眼见没人相信他的话,外乡人便拿出了一块只有一半的双鱼玉佩。 见到了这个,李怜星满脸讶异的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以为你是谁啊,拿个破玉佩出来,我们就得相信你?别吹牛了,咱们赶紧进屋去吧。”钱二不耐烦的道。 “哼哼,我叫李骠骑,你说我是谁!”那个外乡人说着,冷冷的看向了钱二。 “当朝将军,李骠骑!”听见这名字,钱二直接吓软了。 “知道我是谁了,那就跟我走吧!”那外乡人李骠骑说罢,自顾自的离开了。 死士临近,李怜星犹豫了一会儿,便带着貔虎,和钱二一起,跟着了上去。 李骠骑等人,一直跑到了一处山坡上,李骠骑便让众人停下了脚步。 “然后呢?你不是李骠骑吗,你的军队呢!”见死士越来越近,钱二焦急的道。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看在你来报信的份上,我就把你一起给砍了!”李骠骑怒道。 貔虎也跟着狂吠了几声,见状,钱二便识趣的闭了嘴。 死士追了上来,迅速布开阵型,发起了冲锋。 只见李骠骑不慌不忙的,放出了一只木鸟,却见那木鸟往地上一啄,扯着一张巨大的皮,往天上飞去了。 接着,地上便显露出了李骠骑的军队。 箭在弦上,混战一触即发。 “历百程的东西,还真好用,这障眼法可真是厉害!”李骠骑感叹道。 “你到底是谁?”李怜星问道。 “我是你哥啊,怜星,你不记得我了吗?” 看着李怜星满脸的不可思议,李骠骑顿了顿,从十年前说起了。 十年前,李怜星被心生欢喜的邓阕拐走后,时任朝中重要官员的,李怜星的父亲李友谅便一蹶不振,被政敌打压的退隐了山林。 随后,李怜星的哥哥李骠骑,便参了军,花了十年的时间,做了将军。 而那天历百程收到的好消息,便是他找到了李骠骑,但他不是很确定李骠骑是不是李怜星的哥哥。 于是,历百程便收拾行李,去找了李骠骑。 经过了一系列的确认后,刚好领命要前来,彻查贩卖人口之事的李骠骑,便带着军队来到了上陇村。 再经过了几日的调查,李骠骑这才确定了李怜星确实是他妹妹。 而那邓有为,大概是察觉到了李骠骑的到来,最近是收敛了手脚的。 但在得知历百程已经不在上陇村后,舍不得放过李怜星这样一个美人的邓有为,冒险启用了死士,前往去捉拿李怜星了。 邓有为死士的出动,没有逃过李骠骑的眼线,所以李骠骑就设下了这一陷阱,等那些死士来钻。 眼下,邓有为私自组建的死士,哪里抵得过正规的军队。不需李骠骑如何的排兵布阵,邓有为的死士,便被全部拿下了。 在邓有为失去了武装力量后,那个一直高高挂起的县令,出现了。他拿着大量邓有为贩卖人口的证据,找到了李骠骑。 “下官恳求将军大人,秉公执法!”见到李骠骑时,县令是这样说的。 一番了解后,李骠骑才知道,原来,县令也是人口贩卖的受害者。 他便是经由邓有为的手,被贩卖的,只不过他和李怜星一样,遇见了好人家,这才有机会走上了仕途。 他前几日高高挂起,便是在等李骠骑和邓有为的争斗,要是李骠骑占不了上风,或是李骠骑也被邓有为同污化了的话,他是不会带着那些证据现身的。 拿到了有力证据后,李骠骑便开始了彻查人口贩卖之事。 最后,在各种证据下,李骠骑处邓有为以凌迟,及相关人员或以死刑,或以流放,并给予了相关提供证据者,及钱二适当的封赏。 处理完了一切后,李骠骑便带着李怜星和貔虎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李怜星突然问道:“哥,百程哥他,怎么不和你一起来呀?” “他不敢见你呗,他说,他年纪大了,怕配不上你。”李骠骑打趣道。 “他怎么可能会配不上我啊!”李怜星扭扭捏捏的道。 待到家后,在李骠骑和李家二老的撮合下,历百程和李怜星举办了婚礼。 之后,两人又搬出了李家,经营了一点生意,幸福的生活了下去。 第40章 流氓调戏孤女,富商出手相救,女子说:你救我会后悔的 蔡四全是广灵县的一个脚夫,每天跟南来北往的人打交道,他的心思也慢慢活络开来,有了做小生意的想法,却苦于自己没有本钱,只好按下心性,等待时机。 这天,蔡四全给别人搬运货物时认识了一个叫黄茂的商人,黄茂是怀远县人,曾经也是下苦人,对能吃苦又机灵的蔡四全并不轻视,还主动跟他聊天。 蔡四全听闻黄茂经常来往蜀地做生意,对他又钦佩又羡慕,于是壮着胆子问道:“黄掌柜,我想跟着你贩卖货物,但我没有本钱,能否先跟着你跑跑腿?” 黄茂自己也出生贫困,年轻的时候受过不少苦,他只是运气比较好,有一次搬货时在码头上晕倒,被一个富人救起,从此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还借给他本钱,让他白手起家。 他发达之后,始终铭记当年的知遇之恩,不仅把当年的富人当恩人,还会力所能及的扶持一些下苦的人。 见蔡四全有了这份心思,黄茂就说道:“既然你想学,我就把你带在身边,等他日你学有所成,我也可以借你本钱,让你自己开店。” 蔡四全听完此言感激涕零,赶紧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说道:“多谢黄掌柜,以后我有发达之日,一定会报答你的。” 黄茂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笑着说:“我不求回报,到时候你也多帮助几个下苦人就好。” 蔡四全连连点头,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多想,内心也是真的感激黄茂给他这个机会,就算出去多长些见识也是好的,就跟着黄茂南下了。 一晃三年过去,蔡四全真的衣锦还乡,他不仅带回了大量的货物,还带回了不少银票。 蔡四全租了门面,开起了第一家铺子,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他也没忘了自己的承诺,会经常帮助一些下苦的人,请他们给自己搬货,他很大方,不仅结算工钱,还会管吃管喝。 下苦人对他非常感激,他在这些人的心里也留下了“大善人”的称号,都愿意到他的跟前找活干。 蔡四全成了广灵有头有脸有财的人物,很快大家都忘了他的过往,对现在的他又崇拜又羡慕。 蔡四全以前因为家境贫寒,娶不起妻,后来跟着黄茂外出,居无定所,所以至今仍是单身一人。 尽管他已经二十有六,但以他现在的条件和家世,依旧有很多富贵人家上门说亲。 可蔡四全并没有从那些富贵小姐中挑选妻子,他一一谢过媒婆的好意,继续孑然一身的南来北往。 这天,蔡四全从蜀地贩货回来,途经一个小镇时,发现一群穿着破烂衣服的男子正在调戏一个面容脏污的乞丐女子。 女子一手紧握自己的衣襟,一手拿着一块石头 ,两只眼睛清亮有神,瞪着面前的三四个男子毫无惧意。 “你们不要胡来,我天生神力,到时候伤到你们了,别怪我!” 几个男子听完她这话哈哈大笑,其中有一个大个子男人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子,戏谑道:“就你还神力?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拎起来。” 说完就伸手过去抓女子的胳膊,想真的把她拎起来。 女子也没有躲,借势一拽,反把男子带倒,摔了个大马趴。 几个男子都没有想到,看着大个子男人狼狈的样子,他们想笑却笑不出来,对女子说的话有了几分相信,可他们怎么都不信,一个如此娇弱瘦小的女子,会是几个大男人的对手。 其中一个男子朝大家使眼色,很快几个男人会意朝女子扑了过去,扯头发的扯头发,扯衣服的扯衣服,躺在地上的大个子男人也不甘落后,双手紧紧抱住了女子的腿。 女子虽有一股子蛮力,但双腿被人束缚,她只能飞舞着手中的石头,朝几个男人砸去。 这更加激怒了这几个男人,原来只想调戏一下她,现在却有了一种跟她拼命的冲动,手下也没了轻重,几个男人跟一个女子扭打在一起。 以一敌四,女子很快败下阵来,不仅身上多处受伤,衣服也被扯烂了。 蔡四全目睹整个事情的经过,觉得此女不可多得,决定帮她一把。 他本就五大三粗,走过去几下就把那些乞丐打跑了,他扶起地上的女子,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裹住她已经露出来不少的身体。 女子朝他轻轻拂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小女子多谢公子搭救!” 蔡四全这才认真打量起女子来,她脸上的脏污显然是自己涂上去的,应该是用来遮住她较好的容颜,方便在外面行走。 她的双手很白皙,看起来不是下苦人家的女子,而且从她施礼,道谢的语气和动作中,可以感受到她以前受过良好的教养。 蔡四全开口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心,看姑娘情形,应该是家道中落,遇到什么难处了吧?” 他此话一出,女子瞬间红了眼眶,转身就想走。 蔡四全也不知道是同情女子,还是心有怜惜,总之在女子准备离开的瞬间,他挡在了她的前面。 他耐心说道:“姑娘放心,我不是恶人,只是你现在这样离开,估计还会遇到难缠之人,不如姑娘跟我去处理一下伤口,换一套干净整齐的衣服。” 女子这才低头看自己身上破碎不堪的衣服,她有些难为情,可自己身无分文,行李早被别人抢去了,如果拒绝他的帮助,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她抬头看向蔡四全,眼神复杂,说道:“你救我会后悔的!” 蔡四全一笑,看向面前的弱女子,说道:“你又不会吃我,有什么后悔的。” 女子没有再说话,而是跟着他去了最近的客栈,蔡四全吩咐小二请了大夫,自己还去成衣铺子里给她买了一套新衣服。 女子身上都是皮外伤,大夫很快就处理好了。 她把自己清洗干净,换上蔡四全让人送来的衣服,居然不大不小,正好合身。 女子看着水镜中的自己,居然有一刹那恍惚,感觉又回到了自己过去的岁月。 她赶紧甩了甩头,打散了铜盆中的水像,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出门去给蔡四全道谢。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无论如何都是他救了自己,不仅给自己请了大夫,还给了自己一套可以出门的衣服。 这次她没有作伪装,清秀的面庞,白皙粉嫩,一双大眼睛衬托着她的五官格外精致。 见到蔡四全,她再次施礼,脸上有盈盈笑意,轻启薄唇:“小女子竹玉,多谢公子的帮扶之恩!” 蔡四全想过女子好看,但他没想到这么好看,一时间盯着她愣了神,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竹玉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两声,带着一丝俏皮说道:“我长得很难看吗?” 蔡四全自知失礼,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解释道:“姑娘说笑了,你这容颜还是隐藏起来好,否则真的容易招祸。” 竹玉知道自己貌美,此次如果不是家中遭难,她又岂会在外面抛头露面。 再次拂了拂身,浅笑道:“多谢公子提醒,我会注意的。” 蔡四全见她没有在意自己的失礼,继续问道:“姑娘想去哪里?如果方便,我可以用马车送你一程。” 竹玉没有急着答话,而是沉思了片刻,才说道:“我家中遭难,父母双亡,想去广灵县投亲,不知公子是否方便?” 蔡四全听说去广灵,顿时精神抖擞,笑容都张扬了不少。 “咱俩真是有缘,我是广灵人,此次正好进货回家,姑娘可与我同行,到了广灵,姑娘有什么事,我还可以帮上忙。” 竹玉有些意外,但想到自己既然要找人,如果有熟人帮助,更加事半功倍,就直接答应下来。 “真是巧,这一路有公子照拂,小女子自是少受很多罪,不给公子添麻烦就好。”竹玉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蔡四全见她答应了,心中莫名多了一丝高兴。 一行人出发,蔡四全把马车让给了竹玉,自己骑马随行在侧,路上有说有笑,日子过得比以往快多了。 很快就到了广灵县,竹玉施礼告辞。 蔡四全多了几分不舍,从兜里拿出二两银子,递过去说道:“你要是找不到要找的人,到蔡府来找我,我会帮你的。你把这银子带在身上伴身,以防不时之需。” 竹玉也不客气,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她也不想让自己过得太狼狈。 她接过银子,道完谢,又从地上抓了两把泥抹到脸上,才笑着离去。 蔡四全见她粉嫩的小脸瞬间变得脏兮兮的,心中有些难过,不由得感叹:这样的女子确实应该养在深闺中,被人疼着,被人宠着,可惜了! 两人分开后,开始各忙各的。蔡四全偶尔会想起竹玉,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这天,蔡四全又想起了竹玉,下人就来报:“公子,府里来了一位姑娘找您。” 蔡四全为之一怔,姑娘? 那肯定是竹玉没错,他顾不上想别的,直接迎了出去。 果然是竹玉,几天没见,她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脸比原来更脏了,新买的衣服也破了好几个地方,见到他时眼睛里蓄满了泪,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 蔡四全想到她又受到了欺侮,心中也不爽,赶紧把她让进屋,让丫鬟打了水,伺候竹玉洗漱更衣。 竹玉把自己收拾得跟原来一样清新怡人后,才跟蔡四全讲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投靠的那位亲戚搬到乡下去了,我又顺着地址找到乡下,可他们不愿意收留我,我只好再次返回县城。” 竹玉一边不安地捏着衣袖一边斜眼盯着蔡四全的反应。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果然蔡四全问了这句话。 蔡四全话音刚落,竹玉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跟前,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公子,我实在无处可去,不知公子是否可以留我当个下人,尽管以前我没吃过苦,但我会努力学的。” 蔡四全根本没想到她会这样,赶紧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说道:“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我家不缺下人,但是缺一个……” “缺一个什么?”竹玉焦急地问道。 “缺一个女主人!”蔡四全话一出口,竹玉闹了个大红脸。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下来,已经十分熟悉,蔡四全早已心仪于她,这几天心里还在盘算,如果竹玉不来找自己,自己该去什么地方找她。 既然她直接找上门来,又无处可去,这就是老天成全他们,直接表白让她自己做选择也挺好。 “我俩都没有父母,自是没有父母之命,但我也一定不会委屈你,绝对也是三媒六聘把你娶进门。”蔡四全继续说道。 竹玉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道:“我俩都是孤苦之人,小女子能得公子青睐,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现在公子愿意以礼相待,小女子自是愿意的。” 得到竹玉首肯,蔡四全很是激动,他找下人收拾了最好的院子安置竹玉,又真的请了媒婆,准备了六礼,挑了吉日,吹吹打打地把竹玉娶进自己的房子。 广灵街上的人听说蔡四全放弃了很多门当户对的富贵人家,娶了一个孤女为妻,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可接下来的日子没有蔡四全想象中的幸福,不是竹玉不贤惠能干,相反她把家里上上下下打理得很好。 只是自从成婚后,蔡四全的生意做得不那么顺风顺水,货不是被山匪抢劫,就是被水淹了,连续赔了好几次,这几年攒下的家底都快赔光了。 可竹玉没有半句怨言,一直默默地安抚他,鼓励他。 蔡四全觉得自己不努力,根本对不起竹玉的一腔深情,于是他把能抵押的东西都抵押给钱庄,凑了一大笔钱去蜀地进货,心里盘算着这次一定要翻身。 为了吸取前几次的教训,这次他改走水路,随身也只带了几个得力的下人,很低调的去进货。 货源他轻车熟路,自是没有出什么意外,他雇了一艘大船,装了一满船货物,返回广灵。 可船行至一半时,突然遇上暴风雨,船身太重,本来吃水就深,大雨落在船上,船沿离水面越来越近。 船夫是一个有经验的老者,见这情况他赶紧跟蔡四全说:“东家,这大雨没有要停之势,如果想船上几十口子人活命,就必须把船上的货物抛掉一半。” 蔡四全听说要抛掉他的货物,直接跟船夫急眼了,“我雇你来是给我送货的,不是让你把我的货抛掉,这可是我全部的家产,没有这些货物以后你让我怎么活?” 船夫见他要钱不要命,也非常不客气地说:“眼前能不能活下去都不清楚,谁知道有没有以后!” 蔡四全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船夫说的道理他明白,可让他抛掉这些货物也是不可能的,留着货物还有可能等待雨停,可抛掉货物即使活着回去,未来也没有生路。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有钱人的日子,如果再回到码头去当脚夫,还不如让他淹死在水里。 船夫见他不听自己的话,心中很是无奈,只好到船舱掌舵,想凭自己几十年的本事,尽可能地挽救船上的兄弟。 可老天爷似乎并不怜悯他们,天跟破了一个洞似的,大雨直接往船上倒,船舱里的水已经快跟水面一样平了。 蔡四全带着几十个人不停地把船舱的水舀出去,可对于天上的大雨来说,他们所做的这一点,只是九牛一毛,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船舱快跟水面持平了,河里的水马上就要倒灌进来,船上所有的人都慌了神。 船夫不忍心大家跟着蔡四全一起遇难,如果船沉下去,这么大的雨,既使像他这种水性再好的老船员,想要生还难度也很大。 他只好再次提醒蔡四全:“东家,现在抛掉一些货物还来得及。” 蔡四全看着满满一船舱的货,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斟酌了一阵之后,才狠心道:“把这几箱最重地货物扔了吧。” 大家听到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把船舱里最重的十来件货物,扔到了河里。 蔡四全看着货物下水溅起的浪花,就感觉把自己的银子扔到了水里,心痛无比。 可就算把这些货物扔掉,也没有解决问题,船舱里的水本来很深,加上不停地下雨,扔掉的货物重量又被雨水补上了,船舱依旧往下沉。 蔡四全看着水位一点一点的上涨,此刻心再疼,也觉得命比钱重要,只好让人继续扔货物。 可实在是太迟了,船身重,又下雨,船行驶得太慢,他们要想平安到达下一个港口,还需要时间。 不管他们扔掉多少货物,雨水很快就淹没了船舱,最后,所有的货物都扔掉了,船依旧面临着下沉的风险。 蔡四全只好逼迫船上的人往水里跳,好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人一个一个的跳下去,最后只剩下蔡四全和老船夫。 老船夫对他的怨念颇深,如果最初他就听自己的话,早点把最重的货物扔掉,船就可以跑快一点,也就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 他看着船舱内淹到自己小腿上的水,知道雨不停,这船就靠不了岸。 可天黑压压的,大雨根本没有要停之势,他把舵交给蔡四全,说道:“能不能活着就看你自己的命,我就不奉陪了。” 蔡四全嘴里的那句“我不会开船,你不能跳。”还没有说出来,老船夫就舍下了船,一头扎进了河里。 听着“咣啷”一声,浪花溅起三尺来高,整艘大船就剩下了蔡四全一人。 他手掌着舵,可风雨太大,加上他不会开船,很快船就失去了控制,在风雨中自行漂泊。 雨声淹没了蔡四全的呜咽声,横行直撞的船被浪打破了船板,河水灌进了船舱,大船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蔡四全被水一点一点地淹没,他的大脑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竹玉。 竹玉的笑容很明媚,不停地朝他招手。 他刚想过去,竹玉的脸却变成了血窟窿,两只眼睛流着血泪,嘴里不停地喊:“你该死!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害死了我父母。” 蔡四全不寒而栗,想起了他几年前,跟黄茂南下的情景。 最初,蔡四全确实很感激黄茂带他出去,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蔡四全见识了更多的人和事,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他出去没多长时间,就跟黄茂开口,想借五百两文银作为本钱,自己做生意。 可黄茂认为他出来历练的时间太短,心性过于浮躁,就拒绝了他的要求。 此后,蔡四全对黄茂的感激变成了愤恨,他认为黄茂压根没想过要真正的帮他,只想利用他当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他表面上对黄茂依旧恭敬,但背后却能偷懒就偷懒,能不干活就不干活,总是偷奸耍滑。 黄茂自是感觉出了他的异样,认为年轻人闹脾气,过段时间就好,也没把这事情往心里去,还给他按照伙计的标准,每个月都给他例银。 蔡四全不仅不感激,也没有学会脚踏实地,他认为自己的价值远远不止这点例银,是黄茂为了留住他,使出的计谋。 他的心理更加失去平衡,在外面结交了许多狐朋狗友,学会了吃喝嫖赌,还在外面欠下了不少债。 没钱的蔡四全把手伸向了黄家的货物,趁着黄茂对他的信任,他经常拿一些东西出去廉价贱卖。 黄茂本是精明之人,没过多长时间就发现了不对,拿到蔡四全变卖货物的证据之后,也没有把他送官,还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自谋生路。 有了银子的蔡四全没有去做生意,而是继续逍遥自在的享受,一百两银子很快就用光了,又欠了不少外债。 蔡四全本想离开怀远县,回老家谋生,谁知他还没走,就被几个债主围住,狠狠地揍了一顿。 还放出话来,“你要是不把债还清,跑到哪个地方,都把你的手脚剁掉。” 蔡四全害怕了,可他没有银子还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黄茂。 可他心里明白,黄茂既不会收留他,也不会再给他钱,于是他生出了歹心。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蔡四全拿着从黑市上买来的安神香,悄悄爬进了黄茂的家。 他在这里住了三年,对这房子轻车熟路,他用湿帕子捂住口鼻,点燃安神香扔到了黄家三口人所住的内室。 又朝下人房也扔了几支安神香后,站在院子里数着时间等待。 觉得时间差不多之后,他故意弄出了一些响声,确定没有人听见,他才大模大样地闯进了黄茂的房间。 他知道黄茂放银票的地方,真把那些银票拿到自己手里时,他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成了。 他拿走了黄家所有的银票,还拿走了黄夫人和女儿黄如意的所有首饰。 见到平日高高在上,根本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的黄如意,蔡四全扭曲的心理又在作祟,他如野兽般地玷污了黄如意,然后在内室放了一把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黄家。 蔡四全典当了所有的首饰,还清了债务后大大方方地离开了怀远县。 而黄家一场大火化为灰烬,最后连下人都没有躲过。 没有苦主状告,大家认为这是意外,也就没人追查此事。 有了钱的蔡四全,去蜀地进了大批的货物,返回了广灵县,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过的日子。 可能是因为内疚,也可能是因为害怕,从那以后,他改了所有的恶习,多处行善,帮扶弱小为自己积德。 为了不受制于别人,他不跟富贵人家打交道,也不娶富贵女,一门心思地过自己的日子。 见到竹玉那一刻,他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加上竹玉品性很符合他的要求,所以他娶了这个孤女。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所娶的孤女是黄茂的大女儿黄如月,是专门为他而来。 黄如月三岁那年,黄茂救了一个受伤的老道士,老道士为了回报他,把黄如月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老道士本是世外高人,只因降妖伏魔时碰到了恶人身受重伤,在黄家养了一个多月才恢复。 他见黄如月根骨不错,征得黄家夫妇同意后,收其为徒,带入山中传授技艺。 黄如月不负师父所望,用心苦练15年,各种法术都学会了,18岁一过,她就可以回归家中,跟父母团聚,过普通人的日子。 可她回到家中时,黄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她左右打听才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更巧的事情是她在当铺见到了她母亲的陪嫁饰女,细问之下,才知道是父亲收留的蔡四全所当。 县城不大,黄如月很快了解清楚蔡四全其人,她才顺着父亲经商的路查找他的下落。 她假扮逃荒女,引起蔡四全的注意,利用自己的美貌刻意接近他。 果然蔡四全很吃这一套,当黄如月再次登门之时,就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黄如月成了蔡四全的枕边人,对他的行踪了解得一清二楚,故意给他使了几次坏,就让他赔了很多钱。 可这些远远不够,黄家十几口人的性命,让他死多少次都不够。 看着蔡四全倾尽所有财产进了一船货时,她就打定主意让他葬身水底。 当天气有变时,她利用自己所学的呼风唤雨之术把大船淹了,她刚开始也想,只要蔡四全舍弃所有的货物,也许能保住他自己的命。 可他贪财贪物,错过了最佳时间,最后连下人的生命都不顾,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推入水中,这么狠心的人把他留在世间,只能是祸害。 黄如月没有犹豫,继续施法,直至蔡四全沉入水中,才让他用幻像明白了自己的贪婪与过错。 黄如月把船上的下人一一救起之后,回到了山中,大仇得报,余生她只想好好侍奉师父。 第41章 女子屋内洗澡,发现继父在偷窥,母亲说:他是一个禽兽 在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寡妇玉莲和她的女儿杏花陷入了生活的困境中。玉莲失去了丈夫,只能独自承担起抚养杏花的责任。然而,战乱与磨难并未远离她们。 为了躲避战火和迫害,玉莲决定带着杏花逃离鲁地城内,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于是她们来到了松岭村。这个小村庄位于山区之中,被三面环山所围绕,与外界的交通非常闭塞。 松岭村的居民稀少,大多数人都过着朴素而艰难的生活。山势陡峭,道路狭窄,前往村庄的唯一路径是一条崎岖的山道。 这使得进出松岭村变得非常困难,外面的人不愿意进来,而里面的人也几乎不出来。 也因此,很多松岭村的男子很难找到合适的媳妇。这也导致了一些人生活的不幸与孤独。 面对这种情况,村里的老王婆经常充当媒人,给村里男子物色“媳妇”,其实就是帮着他们买媳妇。 玉莲和杏花的到来恰好给了老王婆一个机会。她热情的让母女俩住进了自家的老宅,还送去了很多吃食,没几日,便邀请母女二人去她家吃饭。 那是玉莲第一次见到屠夫宋大,宋大长得膀大腰圆,一双眼睛在玉莲身上滴溜乱转,恨不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王婆介绍这是村里最老实的男人,四十岁还没娶亲,就是因为别人嫌弃他是个杀猪的。 玉莲心想,屠夫的日子应该不错,怎么会有姑娘嫌弃这个呢?想到自己一路颠沛流离,有好几次死里逃生,如今看出王婆有意撮合二人,玉莲自然是愿意的,不然母女俩人生地不熟的,靠王婆接济也不能过日子,还是得找个男人。 玉莲带着杏花走后,王婆瞪了宋大一眼:“瞧你那猴急的样子,放心,跑不了,说好的20两银子一个子都不能少!” “放心,少不了你的,只是你可千万别让她知道我之前的事。”宋大严肃说道。 “那还用你说!等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料她也扎不了刺!”王婆看出了玉莲的心思,自然觉得这门亲事十拿九稳,只要别人不嚼舌头。 宋大全送喜帖,唯独跳过隔壁东苑的胖婶,老远的胖婶就听说了宋大要娶逃难来的寡妇玉莲,她拍着大腿:哎!可怜的女人啊! 想到她那死去的女儿,她气冲冲的往玉莲家去。 玉莲看到胖婶进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胖婶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你不能嫁给宋大,那是个畜牲啊!” 玉莲大惊,想问胖婶何出此言,就在这时候,王婆突然冲进来,对着胖婶就是一通骂。 “好你个黑心肝的胖婆子,你又乱嚼舌头,宋大不卖你猪肉,你就这么背后糟践他!你快回去看看你小儿子吧,听说在村头溺水了,还不定能不能活呢!” 胖婶听到儿子溺水,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冲了出去。 王婆自然要解释一下。 她熟络地挽起玉莲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别听她胡说,这胖婶早年想把姑娘嫁给宋大,可是宋大不喜欢,于是心生怨恨,只要有人给宋大说亲,她就在背后嚼舌头,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宋大没娶到媳妇的原因,真是个可怜人啊,可是宋大也不想跟她个妇人一般见识,只是不卖她猪肉罢了,没想到这次又来搞破坏了!” 王婆说得滴水不漏,玉莲听后觉得宋大是挺可怜,以后要离那个胖婶远点了。 婚期已定,王婆出了门就遇到了宋大。 宋大焦急地问:“唬住了吗?” 王婆:“当然了,也不看我是谁!对了,幸好我想到这胖婆子会捣乱,怎么样,她家那个小崽子你收拾了?” 宋大冲王婆伸出了大拇指,说到:“嗯,按到河里呛了好一会,这次胖婆子不敢再来了。” 成亲那日,全村人都去了,除了隔壁的胖婶母子。 胖婶远远瞅着隔壁的热闹,叹息道:“哎,人各有命,希望你不会像我可怜的月儿那般惨。” 其实,宋大前后娶过三个老婆,第一个就是隔壁的月儿,后两个是王婆买来的,都是成亲两三年没有生出孩子,被宋大折磨虐待。 当初月儿受不住折磨直接投了井,而后两个也很惨,宋大怕她们也走了月儿的路,于是,又让王婆转手卖了出去。 原本还要让王婆再给他买一个媳妇的,这不玉莲就送上门了。 玉莲知道真相已经是成亲两年后的事了。 二人成亲之时,玉莲觉得宋大对自己非常好,心满意足的,每日帮着宋大打下手,出摊卖肉。 其实,她所谓的好,就是每日都有肉吃,也有新衣服穿,上元节宋大还特地让银匠给她打了个簪子,玉莲觉得自己带着一个女儿,若是不给宋大生个儿子,实在对不住他。 可偏偏无论宋大如何耕耘,玉莲肚子就是没动静。 日子久了,宋大就开始对杏花不满了。 “一个丫头片子,整日吃那么多干什么!见了我就躲,我可是你爹!” 杏花是怕这个“继父”的,所以从进这个家门那天开始,就未曾叫过他一声“爹”,开始的时候,宋大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说慢慢培养感情就好了。 如今,也不愿意伪装了。 玉莲见宋大心情不好,她就当着宋大的面狠狠打了杏花后背两巴掌,怒道:“死丫头,叫爹啊!” 杏花性子倔,越是如此,她越是不张嘴,嘴唇都被咬出血了,也没叫一声爹。 玉莲只得陪笑脸,“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等大一些就好了。” 其实,杏花最初只是见宋大这副样子有些怕,但是并不排斥母亲嫁给他。只是,后来又一次她跟村里的孩子玩,无意间听说这屠夫不是个东西,以前也娶过媳妇,因为生不出儿子,还打死了呢。 杏花原样学给了玉莲听,可是玉莲对王婆的话深信不疑,让杏花不要乱说,这是隔壁胖奶奶诋毁宋大的。 见母亲不信自己,杏花无奈,只是从那之后,她就红眼疯似的看宋大,时刻防着他暴打她娘。 不久之后,宋大醉酒后对玉莲动了手,骂她是不下蛋的鸡,跟之前的那三个货一样! 玉莲才惊觉,原来杏花所言非虚,自己真的被王婆子给骗了。可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宋大的拳脚打在自己身上。 杏花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母亲正在收拾满地狼藉,当她抬头的时候,杏花立刻看到她嘴角淤青,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听到屋内宋大呼噜声起。 杏花愤怒不已:“娘,是他打的?” 玉莲连忙捂着女儿的嘴,把她拽到院子里,压低声音说:“没事的,你爹他喝多了,酒醒了就好了你别惹事,娘就剩你了!” “他不是我爹!我爹早就死了!”杏花气恼的盯着屋里睡死过去的宋大,恨不得进去劈了她。可是奈何自己只有十二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宋大一有不如意就开始拿玉莲发泄,打的一次比一次狠,而每次当杏花要找宋大拼命的时候,母亲都死命的抱住她。 “女儿啊,你忘了那些年跟着娘逃难的日子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家,顿顿有肉吃,再也不用担心饿死了,娘不求别的了,娘没用,没有给他生下个一儿半女,他心中有怨气,娘不怪他,慢慢就好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杏花知道母亲是为了娘俩不再受过去的那种苦,可是如今这种日子,在她看来,还不如挨饿受冻呢。 现在每一天都是煎熬,她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和逃离这个恶劣的环境。 她坚持劝说母亲带着她逃离。然而,玉莲过于软弱,无法做出改变,只让杏花忍耐。 于是,杏花下定决心,要给宋大一点颜色看看。至少让他没有力气再打人。 冬天来临时,整个村庄被白雪覆盖。夜晚的寒冷令人寒心,宋大又早早收摊回来了,喝的醉醺醺的,进门二话不说就打了玉莲一个巴掌。 嘴里嘟囔着:“没用的货!看我哪天把你卖了!滚!” 然后,就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杏花知道机会来了。这宋大往日里喝醉了,夜里是必然起来上茅房的,于是,她央求母亲今晚跟自己睡一屋,待母亲睡着后,它悄悄起身,端了一盆凉水泼到了宋大房门外的台阶上,太冷了,瞬间成冰。 杏花重新躺回被窝,只是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果然,三更时分,宋大起夜了,然后就是他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玉莲惊醒。 “娘,没事儿!”杏花安慰她。 接着就听到宋大在外面骂:“哎哟!摔死我了,你是死的吗?快来扶我起来!” 玉莲才知道是宋大摔着了,可是杏花死死抱住她不让她起身,任凭宋大在冰天雪地里叫唤。 隔壁胖婶听到他嗥叫,起身批了袄子趴在墙头上看,呸了一声:活该!咋不摔死你! 玉莲怕出大事,一个时辰后,终于还是冲出去,将宋大扶进屋了。 宋大已经被冻得嘴唇青紫,他不相信玉莲才听到他求救,而且那盆水说不定就是这娘俩泼的! 天没亮,玉莲就去请大夫,这一跤摔的可真不轻,宋大断了左腿,后腰也不能动,愣是卧床一个月才下床。 这是这几年家里最安静的一个月,宋大没有对玉莲甩脸子了,还关心起玉莲来。 玉莲责怪杏花,做的太过分了。 可是,杏花却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宋大伪装罢了,如今瘫在床上全靠玉莲伺候,所以才老实些,等过些日子他能下地了,一定会变本加厉的!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宋大在床上躺到了开春,总算勉强能下地了。 宋大想去铺子上看看,一路上看到别人家有儿有女热闹非常,他气恼:“我这辈子怎么这么倒霉,娶了四个婆娘,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正当宋大的思绪纷乱时,他突然听到隔壁卖豆腐的邻居大声招呼他起来:“唉呀,宋大你好了呀,正好,明日是我三儿子的满月酒,一定要来啊!” 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邀请,在宋大眼里却成了炫耀,给他难堪。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子插进了宋大的心里,引发了他内心深处的不满和嫉妒。所以,他理都理,转身就往家走。 宋大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他得找王婆帮忙,卖掉玉莲,再换个年轻能生养的媳妇。 正想着,他已经进了家门,玉莲没在家,杏花房间的门紧闭着,宋大好奇这死丫头大白天关什么门!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小心地探头看了一眼,却意外地发现杏花正在洗澡。 春日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杏花背坐在浴桶中,她粉嫩的肌肤洁白如雪,水珠滑落在她玉脸上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她的身体曲线优美、青春洋溢,仿佛已经长大成人。 宋大看着杏花身上的变化,心中不禁打起了小算盘。他开始幻想着杏花与她共度甜蜜的夜晚。 然而,就在宋大沉浸在自己幻想中时,他不小心咽了口吐沫,呛到了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咳嗽。 杏花立刻察觉到了外面有人的存在,慌乱地抓起衣服匆忙穿上,并迅速走向门口。 当杏花打开门,看到宋大在那里窥探时,她的脸色变得通红,愤怒地瞪着他。 她用一种无比鄙视的语气大声斥责道:“你这个禽兽!竟然这么不要脸地偷看我洗澡!” 宋大被杏花的怒骂吓了一跳,他尴尬地站在那里,但是转而就理直气壮的说:“我是你爹!有什么看不得!” 杏花对宋大的行为感到警惕,并决定向母亲告状。当天夜里,她将宋大偷看她洗澡的事情告诉了玉莲。 听到这个消息后,玉莲非常愤怒,并质问杏花确认这件事。杏花坚定地表示确认,并描述了自己亲眼目睹的情景。 玉莲先是气的砸碎了杯子,可是她并没去找宋大对质,杏花很失望,于是提议母女俩还是逃走吧。 可是玉莲却说,她以后会寸步不离守着杏花,直到她出嫁。理由仍然是她不想再跟女儿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玉莲确实那么做的,可是她高估了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宋大的无耻。 宋大总是有意无意靠近杏花,当着玉莲的面就对她动手动脚,杏花自然没有好脸色,可是宋大也不恼怒,反而更喜欢这样的杏花。 杏花夜里睡不着,门上了两把锁,可是深夜还是听到门外有推门的动静,要不是她装做噩梦大喊大叫,吵醒了玉莲,怕是门外的宋大已经冲进来了。 连日来夜里不敢入睡的杏花,疲惫不堪地跑到了村外的破庙,寄望于菩萨的保佑能够解救她和母亲免受折磨。 她跪在庙前,闭上双眼默默祈祷,向菩萨倾诉了她们遭受到的种种苦难,恳求菩萨施以援手,同时希望恶人宋大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最好让他立刻去死。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他面如寒霜,目光锐利。他警告道:“诅咒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杏花心中一阵惊慌,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就低下了头。 男人见杏花如此,竟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是吓吓她的,原来他是一位捕快,名叫苏牧。苏牧追踪着一只凶猛的恶兽,偶然来到了这座破庙。 杏花得知对方竟然是捕快,她便向苏牧解释起自己的遭遇,描述了恶人宋大多次殴打她们母女的恶行,以及想要侵犯自己事。 苏牧聆听了杏花的叙述,面色凝重。他对她们的遭遇深感愤懑,表示绝不能容忍恶人的嚣张跋扈。 他向杏花保证,如果宋大再次殴打她们,即刻报官,并亲自捉拿宋大进大牢受审。 被苏牧的坚定态度所感动,杏花感到一股温暖和希望充盈着她的心灵。 三日后,当宋大又一次醉酒后暴打玉莲时,杏花报官,来人果真是苏牧,宋大再猖獗也不敢跟官差耍横,于是被狼狈的押走。 只不过,临走前,恶狠狠的盯着杏花,似乎在说:你等我出来的! 苏牧在大牢里狠狠教训了这个宋大,而宋大也保证出去后好好做人,善待玉莲母女。 宋大被关了半个月,出来后回到家中,一改之前的态度,办了一桌酒席,郑重向玉莲和杏花道歉,玉莲信以为真将酒喝了下去,杏花并不相信他能改过,只抿了一小口。 果然,片刻后,玉莲感觉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但是脑子是清醒的,她看到宋大扑向杏花,是想当着玉莲的面强行占有杏花,以泄心头之恨。 杏花激烈的反抗呼喊救命,就在以为宋大要得逞的时候,玉莲拼尽了全力将杀猪刀捅进了宋大胸膛,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玉莲又狠狠刺来几下,边刺边喊:“畜牲!叫你欺负杏花!我杀了你!” 杏花一把抱住母亲,看着地上已经毫无生气的宋大,玉莲终于反应过来,嘟囔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娘,你别怕!安静!安静!”杏花把一根手指放在母亲嘴上,示意她别声张。 玉莲吓得跌坐在地,然后又倏的站起来,把杏花往门外推。 “杏花,你快走,人是我杀的,你快走!” 杏花哪里肯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没想到一向胆小懦弱的母亲,隐忍苟且的母亲,今日为了救自己竟然杀了人。 突然,一个人冲了进来,是苏牧,白日里他见宋大一副唯唯诺诺改过自新的样子,可是在转身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他眼里的恶毒,于是,苏牧担忧杏花母女,办完差事便马不停蹄往松岭村赶。 可是,当看到浑身是血的宋大,知道已经来得太迟了。他看到母女俩抱头痛哭,心中不禁为之一紧。他安慰着两人,并告诉她们不要怕,恶人死就死了,他罪有应得。 “你二人只需要躲在屋里,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然后,他附在杏花耳边交代一番,便快速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杏花报案,说自己的继父被闯入家中的恶兽咬死了。官差很快到来,为首的正是苏牧,苏牧带着他们走近宋大家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不已。 那只凶猛的恶兽正在啃噬宋大的尸体,门外杏花母女哭作一团。 突然,一个官差指着恶兽说:“苏捕快,这不是咱们一直追捕的那只恶兽?” 他没有听到苏牧的回应,说时迟那时快,苏牧突然冲上前去,拔刀直接斩了那恶兽。 村里人直呼苏牧好神勇,早就听闻附近有恶兽出没,上了好些农户和追捕的官差了,只是这恶兽神出鬼没,如今竟然被苏牧砍了,苏牧立了大功了。 但是出于规矩,苏牧还是开始问话,杏花带着哭腔说:“昨夜我爹饮酒晚归,我和我娘就睡下了,没想到快天亮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我透过窗子看到,那个恶兽在跟我爹撕咬,不多时我爹就没动静了,我们不敢出去,呜呜呜。”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胖女人,正是隔壁的胖婶,她义正严辞的说:“是的,夜里我起夜,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趴着墙头看了一眼,那宋大提着砍刀追那恶兽,然后就没影了,没想到最终还是遭了毒手。”胖瘦一脸惋惜。 苏牧点点头,既然有人证物证,最终结案认定宋大是被恶犬咬死的。 官差走后,杏花朝着胖婶鞠了一躬,胖婶点点头,转过身去,想起自己那死去的女儿,不免落泪。 她是听到动静,不过是宋大与这母女厮打的动静,还有玉莲拼命刺这畜牲的动静,死有余辜! 苏牧因为斩杀恶兽,得到了升迁的机会,其实当日他已经捕获那恶兽,还没来得及送去衙门,就急匆匆赶来救杏花母女,是他将恶兽送到了宋大尸体旁,就当是为惨遭他毒手的女人们讨回公道吧。 不久后,便娶了杏花为妻,然后带着杏花母女一起进京,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42章 男子娶娇妻,新婚后不愿意同房,媳妇说:你儿子有问题 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张李村热闹非常,因为有两家人都在今日娶媳妇:河西李家和河东张家。 河西的李家是这个村子里条件最好的家庭之一。李家是李婆婆当家,早年丈夫出门做生意死在了外面,独自抚养儿子李江长大。 因为她性格泼辣,人也敢想敢干,自己竟然将家里的生意经营的更好,攒下了不少家产,只是觉得儿子从小没了爹,就对他极尽溺爱。 李江性子随他爹,软弱可欺,所以,即便是到了成年,家中大小事一概都要过问母亲。 李江求娶的是隔壁镇子里老秀才的独生女红玉,红玉长得一般,但是因为知书识礼,老秀才又扬言带丰厚的嫁妆,所以,李婆婆便替儿子做主定下了这门亲事,然而,李江并不喜欢红玉,但是也没有反抗。 这天,红玉成为村子里最引人注目的新娘。红玉作为一个文雅出众的女子,带来了丰厚的嫁妆,整个李家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前院后院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红花绿叶装点得如同仙境一般。 李家的宅院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美味的宴席。高桌上,香喷喷的菜肴摆了一桌,晶莹剔透的美酒摆满了每一个酒杯。 红玉身穿一袭红裳,整个人焕发着幸福的光芒,她和李江手挽着手,笑容满面地接受着来宾的祝贺和称赞。 喜宴特别热闹,几乎全村的人都来贺喜,他们为这对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然而,就在河西李家热闹非凡、喜庆洋溢时,河东张家却面临着不同的境况。张家条件相对较差,只能办一桌寒酸的喜宴。 与李家一样的是,张婆婆也是丧夫多年,独自抚养儿子张河长大。 当初,她丈夫得了肺痨,起初不能做工,但是好歹能进山打个兔子弄点柴的,后来干脆就一病不起,卧床三年,家里穷的底儿掉。 因为这两口子心善,所以开始的时候,还有邻居借钱给他们看病,只是,时间一长,见他家彻底不行了,不但不借钱,还绕着他家走。 就连表姐妹李婆婆也不来了,对了,李婆婆和张婆婆是表姐妹,当初一同嫁到这个村子。 两人都是特别勤俭持家的姑娘,又同时有了身孕,生下两个孩子,虽然不同姓,但是取了“江河”二字,表示亲近。 只是命运不同,李家的男人更上进,选择走南闯北做小买卖,所以很快家里日子就富裕起来。 而张家的男人除了对老婆好之外,并没什么大出息,所以,在他生病之后,日子就更寒酸了。 那时候,村里人都可怜张婆婆,都说表姐日子过得好了,帮帮妹子也是应该,于是,人们就发现李婆婆隔三差五就让李江给张家送吃喝,还时不时叫张河去家里吃饭。 只是,后来这两家的男人先后都去世了,日子久了,村里人都疏远张家这个破落户,李婆婆便也以自己“孤儿寡母”日子不容易为由,就不再维系“姐妹情深”了。 丈夫走后,张婆婆为了儿子并未改嫁,张河是特别懂事的孩子,心疼母亲,就偷偷一个人进山挖药材贴补家用。 可到底是小孩子,有一次不小心跌到崖底,摔断了腿,但因为没钱,耽误了医治,后来还是李江偷偷从家里拿了银子送来,好歹是保住了腿,只是从此就落下了残疾。 随着两个孩子渐渐长大,村里人都说,这张河怕是娶不上媳妇了。反正村里的媒人是一次都未曾上门的。反观李家,媒人都踏破门槛了。 谁能想到,今日张河竟也娶媳妇了,不过提到这个新娘子豆花,人们都啧啧嘴,摇摇头。 这豆花是谁呢,话要从半年前开始说起。 一个寒冷的冬日,寻找生计逃荒而来的豆花和她的父亲来到了张河所在的村子。由于外地背景和贫困的境况,他们很快成为了村里的眼中钉。无论是陌生的口音还是衣着的单薄,都让村民们对他们投以异样的目光。 豆花的父亲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整个人脏兮兮的,父女俩窝在村里废弃的破房子里度日,而这个小村子的村民们对于陌生人的排斥心理也日益增加,几乎没有人愿意理睬这对父女。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对他们漠不关心的时候,张河看到了这一切。他作为一个残疾人,曾饱受歧视和冷落,于是,对豆花父女心生怜悯,只是他条件有限,帮助的也有限。 他在镇子里找到了一份零工,那老板心善不介意他腿瘸,但是给的工钱也不多,所以张河每日下工回来路过黑松岭,就打个兔子野鸡的,也会扛回一捆柴火。 自从这对父女来后,张河就今儿送个野鸡,明儿送一捆柴火的。这对他而言算是举手之劳,可是在豆花父亲眼里却是有着大恩的。 可是豆花却总是冷冷的看着张河那张傻笑的脸,对她爹说:“这小子八成没憋什么好屁!” 豆花爹叹息,这些年女儿跟着自己逃荒,遭人白眼唾弃,有时候还有流氓调戏,让豆花不得不伪装起来,到如今竟成了这副性子,对谁都不信任,见谁都觉得有所图谋。 “我瞧着这孩子是心善,我听村里人说过张河,就是命苦些,但是人是老实厚道的,他可怜咱们,是咱们的恩人,你下次可不要再冷脸了。”豆花爹嘱咐豆花。 豆花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一日,豆花去河边洗衣服时,她没有察觉到两个村里的流氓一直在暗中盯着她。这两个人一直以来都对弱小的人进行恶作剧和欺负,他们看到豆花孤身一人,便想捉弄一番。 就在他们俩在河对岸一脸指着豆花一脸奸笑的时候,不远处的李江听了清楚,豆花一个弱女子,就算性子再野,也不是这俩货的对手啊,他心里怜悯这个逃难姑娘,想去帮她,可是自己是万万没胆量去出头的。 他突然想到,表弟张河经常帮衬这父女,于是,李江绕开这俩货,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张河。 当李江喘着粗气告诉张河发生的事情时,张河立刻扔了手里活,拿起斧子就朝河边奔。 李江见张河一副拼命的样子,吓的他连忙喊:“哥,你可别砍人啊!你出事了,表姨可咋活?” 张河回头来了一句:“放心,我就吓唬吓唬他们,还能真砍人不成!” 李江看着已经跑没影的表哥,心里惭愧,自己还不如一个瘸子跑得快,不过看表哥那样子,会不会是看上了豆花? 等李江赶到河边的时候,张河已经冲下土坎,朝着那俩人而去。 那两个流氓正在用难听的话侮辱豆花,而豆花也是像是炸了毛的野鸡,但是张河一眼就看出这姑娘还是那么的虚张声势,明明心里怕的要命,还要装出一副厉害跋扈的样子。 张河大喝一声:“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人家外来的姑娘,算什么爷们!有种冲我来!” 俩人闻声回头,一看是张河,矮个子率先开口:“瘸子,少管闲事!” 但是高个子看到张河手里攥着的斧头时,立刻后退一步,“呵!怎么?因为个野丫头要拼命?难不成事看上这野丫头了!哈哈哈哈!” 矮个子也跟着笑起来。 豆花刚才还一副炸毛的样子,这会儿脸色竟然突然红了,接着就气恼的蹲在身,捡了几块石头朝着那俩人砸去。 这俩人见讨不到好处,就迅速跳到河岸上,还不忘回头指着张河和豆花比划手势:相好的! 张河拎起斧头就追,还威胁:“你俩给我闭嘴!再毁人家姑娘清白,看我不追你家里收拾你!” 那天,回去的路上,豆花第一次没对张河甩脸子,看着俩人在前面别扭的走路,后面的李江越看越觉得二人有戏。 也是从那天之后,村里的大小伙子也都不敢招惹豆花了,有人传说豆花是瘸子的相好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传的。张河并不在意,只是不知道豆花怎么想的。 李江跟张河说,他要成亲了,是老秀才的女儿红玉。 张河恭喜他,听说红玉可是个知书识礼的好姑娘,可是李江面上未见喜色。 “难不成你还对秀秀存了心思?”张河知道李江喜欢村里的秀秀,可是李婆婆看不上秀秀家,早就断绝两家来往了。 见李江沉默,张河说:“你若是真心喜欢秀秀,就要抗争啊!婚姻是一辈子大事!” 可是,一直到成亲的那天,李江都没有再找过秀秀,也未曾去母亲面前抗争一番。 张河和豆花的事儿传的人人皆知,张婆婆第一个坐不住了,她从儿子那里是问不出啥的,这小子只说:“别听别人乱说,豆花不是刺头野丫头,而且我这条残腿,人家看不上呢。” 可是,当张婆婆去找豆花爹说这件事的时候,豆花爹可是一百个愿意。 那日,张婆婆想去河对岸豆花家探探口风,过河的时候,一个没站稳,狠狠摔进了河里,正当她扑腾以为要完了的时候,突然一个姑娘飞奔过来,不顾危险将她从河里拖拽了出来。 张婆婆第一个感觉,这丫头好大的力气,等缓过气来,准备开口谢人的时候。 这姑娘一脸的不自然,略带抱怨的来了句:那么大岁数了,也不注意点,让河水冲走了呢!真是活够了! 然后,一身狼狈的转身就跑了,让张婆婆嘴里的“谢”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张婆婆也是一身的水,于是,就抓紧回去换了衣服,重新过河去豆花家,这次可是万分小心了,想到那个姑娘的话,不禁笑出了声,真是个有趣的丫头,嘴硬心软。 那会儿,豆花爹病入膏肓已经卧床不起,他看出张河对豆花的喜欢,也知道自己的丫头就是嘴硬,其实心里早就喜欢张河了。 他没想到张河娘竟然主动来找他。 “老嫂子,你也看到了,我时日无多,两个孩子彼此喜欢,只是我一分陪嫁都没有,只有她娘留下的这个银镯子,你可别嫌弃啊。”豆花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镯子。 “爹!你干什么!娘的镯子为什么要给……”豆花突然顿住,才发现这不是刚刚自己从河里救出来的大婶吗? 张婆婆也才发现,从里屋冲出来的姑娘竟然是豆花。看着她还湿漉漉的头发,她心里更是满意了。 豆花爹借口把豆花支出去了。 “老嫂子,我这姑娘,不瞒你,其实是个善良心软的孩子,就是她娘走的早,又跟我四处流浪,浑身长了刺,以后可要多担待啊!” 张婆婆也实在:“大兄弟,豆花是个好女子,我会好好待她的,你放心,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只要你不嫌弃,咱们马上就办喜事。” 豆花爹自然一百个愿意,因为他吊着一口气,就是想看到豆花成家。 当天,张婆婆就送来做喜被的布料和棉花。 夜里,豆花一边做喜被,一边别别扭扭的开口:“我说了吧,张河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如今就是趁人之危。” 豆花爹也不跟她争辩,只笑着说:“你要是不愿意,爹这就回了张家。” 豆花顿时脸红,“爹!” 五日后,李江和张河都在这一天娶亲。 与河西李家喜宴的热闹不同,河东这边放了一卦鞭炮后,便就没了动静。 喜宴虽然简陋,但依然洋溢着一家人的期盼和希望。 夜里,仪式结束一会儿,豆花爹就去了,张河和母亲张罗着豆花爹的后事,而豆花眼神空洞,面容憔悴。 她默默地看着前方,没有说一句话,仿佛思绪在飘散。她回忆起逃难的艰辛,想起了她爹生命的最后时刻。泪水渐渐涌上眼眶,她试图抑制住,但最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整个张家的气氛被悲伤所笼罩,没有人敢开口打破这样的沉默。豆花的丈夫张河也无能为力地望着她,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歉意和无奈。他温柔地握住豆花的手,希望能给予她一点安慰和支持。 这一晚,河东河西的喜事交织着不同的情绪,一个充满丰富与喜庆,一个充满困难和悲伤。 虽然生活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有不同的待遇,但这两个家庭之间的情感和命运却交织在一起,成为村子里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胖婶: 哎呀,李婆婆家的日子可享福了!条件好,还娶了个知书识礼的红玉,嫁妆还那么丰厚,以后她肯定过上好日子了! 胖叔: 是啊,李家真是命好啊,红玉这个媳妇可是个宝啊,有文化又漂亮,家里的生活肯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二媳妇: 对对对,看他们摆的喜宴多么热闹,肯定是要好日子过到老了。真羡慕啊,我家要是能有这么个儿媳妇就好了。 张二: 话说河东张婆婆那人倒霉,儿子有腿疾,赚不了大钱,又娶了个一分钱没带的怪媳妇,日子一定凄凉得很。张婆婆可得受她气了。 张二他娘: 确实是挺可怜的,张家的情况可不咋地。那个豆花性子古怪,见人不打招呼,还挑三拣四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瞎眼婆婆: 你们别说得这么绝对!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吗?李家的好日子未必都是永远的,张家的凄凉也未必就会一直持续下去。日子长着呢,走着看吧! 新婚之后三年,李江因为内心并不喜欢红玉,所以除了新婚夜,他基本都不与红玉同房,为了躲避红玉,隔三差五去镇子里。 这让李婆婆非常不满,认为是儿媳不够体贴,才让丈夫嫌弃,于是言语上讽刺儿媳,而红玉知书识礼,选择忍气吞声。 这天,红玉正在屋里忙碌着,准备晚饭。突然,李婆婆走了进来,冷着脸依靠在门框上。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李婆婆突然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丈夫什么时候回来吗?又跑去哪里了?” 红玉停下手中的活儿,轻轻回答:“娘,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你别觉得自己多读几本酸书,识几个破字,就整日里觉得高人一等,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明明是你做得不够好,才让你丈夫不愿意回来和你同房,我要什么时候抱上大孙子啊!”李婆婆语气越来越大,“要知道你这样,当初还不如随了阿江多心愿,娶了那秀秀,人家比你们晚成亲一个月,如今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红玉被李婆婆的话刺痛了心,她早就听说了丈夫另有所爱,可是如今这般,自己又能如何?只能忍气吞声。可是她发现越是这样,婆婆就是越看她不顺眼,这一天不生下孙子,婆婆就一天不饶她。 头一次,她大声冲着婆婆说话:“你儿子有问题,他不回家,我自己怎么给你生孙子!”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气多李婆婆好几天没吃饭,但是思量再三,虽然红玉跟她顶嘴让她生气,但是李江不着家她确实也生不出孩子来。 于是,她最终进城找到儿子,连哭带闹的把他弄回家里来。 李江算是老老实实在家呆了一个月。红玉怀孕了,这可是乐坏了李婆婆,恨不得让全村都知道她李家有喜了。 尤其是还亲自去了表妹张婆婆家,当初豆花进门第二年就生了儿子,如今已经满地跑了。 之前人们都说这豆花泼辣跋扈不懂人情,如今她刚一进门,豆花就迎出来,热情的喊着:“姨母快进屋!我娘一直念叨你呢!” 哪里还有当初那股见不了人的别扭劲了?李婆婆在张家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看着豆花与表妹相处那个融洽,像是亲母女似的,这让她心里不是滋味,寻了个由头就回去了。 一路上,越想越气,当初自己家高聘礼娶了“名门淑女”,对自己表面恭敬,转过身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将来自己若是动不了了,还不定受她什么气呢。 于是回去之后,见到李江又走了,就开始冲着红玉撒火。 红玉孕期的日子并不如她所希望的那样美好。李江几乎没有回家,而婆婆则是整日唠叨指使着红玉。红玉感到越来越沮丧和怨恨,但为了孩子,她决定继续忍耐。 然而,局面在一次误会后变得更加糟糕。婆婆听信了别人的谣言,怀疑红玉与卖货郎有染。 这无端的指责让红玉无法再忍受下去,她是读书人,怎么能忍受这种侮辱,她爆发了,对婆婆发出了长久以来积压的怨气和愤怒。 红玉与婆婆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她无法接受婆婆的冷言冷语。 可是,任凭她怎么愤怒,争辩,怎么能是李婆婆的对手。 最终,红玉狠下心,流着眼泪趁着夜色离开了李家,并留下了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详细描述了红玉内心的挣扎和崩溃。她提到了在孕期的痛苦日子里,她一直努力忍耐,但婆婆的怀疑和对她的伤害使她彻底心寒。 红玉表示,如果婆婆怀疑她与卖货郎有染,那么就当她真的跟卖货郎跑了吧,如了她的愿。 李婆婆不识字,只知道儿媳妇走了,留下两个孩子嗷嗷叫唤,连忙让人去镇上找李江。 李江虽然不喜欢红玉,但是对她也算尊重,没想到这些年她受尽委屈,如今竟然负气出走,他想着应该是回了娘家,想要去接,可是李婆婆却拦住了。 “哼!还学会往娘家跑了,别去接!不能惯她毛病,就晾她些日子。敢抛夫弃子,看她娘家那边的人不戳她脊梁骨。说不哪天自己觉得没脸就回来了。” 李江觉得她娘说的有道理,所以就没去接,但是也没有进城了,而是留在家里照看两个奶娃娃。 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都不见红玉回来,也不见老秀才派人来说和,一直到十天过去了,李江急了,愁闷间,张婆婆带着豆花过来了。 婆媳俩帮着照看嗷嗷哭的奶娃娃,张婆婆劝说:“姐姐啊,红玉是多好的儿媳妇啊,你快让阿江带着东西去把她接回来,不然这两个小的可够你受的。” 张婆婆虽然嘴硬,但是也默许李江去接人。 可是,李江一脸颓败的回来了:红玉并未回娘家,只是给娘家留了书信,说是去京城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老秀才知道女儿受了侮辱,还气恼的把李江打了出来。这下李婆婆才真的急了。 因为,这就做实了:她儿媳妇确实跟卖货郎跑了。 她可丢不起这个人啊,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十年过去了,红玉始终没回来,李婆婆带两个孙子是焦头烂额,自己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倒下了。 她想着再替李江娶一房媳妇,可是十里八村一听说是是李家,都纷纷摇头。 谁家会把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啊。 李婆婆悔不当初,最终抑郁而终。 如今张家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豆花隔三差五的让娃娃把李江家那两个孩子叫来吃东西,还给做跟自己娃娃一样的棉袄鞋袜。 这时候,瞎眼婆婆已经不在了,但是胖婶他们想起当初只有老太太说以后都事谁说的准呢,不禁感慨:是啊,日子长着呢。 第43章 喜鹊讨口封,男人说它像凤凰,家族兴旺长达两百多年 唐太宗贞观年间,小山村里有一个姓高的男人,名叫高又料,心地善良,为人和善。他家的后山有一座山谷,栖息着许多喜鹊,因此称作喜鹊谷。有老人传说,他曾经在喜鹊谷里看见过喜鹊变成人的模样,当地人都说,喜鹊谷里的喜鹊成了精了。 这一天,高又料的妻子生病了,请来医者开了药方,却无钱抓药,他便抓了五只母鸡,装在布袋里,背着到集市上去,打算卖了抓药。 说起来,这五只母鸡比较怪异,不但不会下蛋,而且总是学公鸡叫,半夜里打鸣。关键是她们学得不像,倒像驴子叫,吵得人不得安宁。高又料早就想杀了吃肉,只是妻子舍不得,想不到如今派上了用场。 从家里到集市大约十五六里山路,半路上,忽然飞来一只喜鹊,落下来挡在路上,开口问道:“嗨,你说我像什么?”喜鹊能说话,高又料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他早就听说过,喜鹊谷里有不少成了气候的喜鹊。 高又料端详起喜鹊来,发现它个头比一般的喜鹊要大两倍,毛色发亮,却比喜鹊更加漂亮。他心知肚明,这是喜鹊在讨口封,他是一个好心人,决定帮喜鹊一把,于是笑眯眯地说:“我看你像一只凤凰。” 凤凰是鸟类的王者,是许多鸟类修行的终极目标,好多鸟类修行了几生几世,都无法达到这个高度,而今,高又料一句话,就轻松地让这一只喜鹊达到了这种不可企及的高度,它顿时心花怒放,迈着小碎步,扭着小蛮腰,就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一样走了。 走了不远,喜鹊忽然飞了回来,说道:“高又料,为了感谢你,我送你一颗宝石,你等着。”说完,就飞走了。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喜鹊飞回来了,果然叼着一颗宝石 高又料把宝石卖了三百贯钱,到药铺里抓了药,那五只母鸡也不卖了,带回家里杀了吃肉,让老婆补一补身子。 过了一段时间,老婆的病好了,高又料用剩下的钱,买了几亩良田,一家人总算衣食无忧了。 就这样过了十几年,这一天晚上,高又料忽然梦见一只凤凰走进来,对他说道:“多谢你当初的美言,我已经修成了凤凰之身,目前成了玉帝的宣旨大将军,为了报答你,我会护佑你的家族兴旺两百多年。” 高又料惊醒过来,不由得欣喜万分,他家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苦人家,他做梦都想发财致富,摆脱贫困,让姓高的家族兴旺发达起来。既然凤凰承诺了,他自然欢喜无限,静等美梦成真。 大约十几天后,高又料去山上捉蜈蚣卖钱,无意中在乱石丛中,挖到一个洞口。他继续往下挖,竟然挖到五个坛子,里面装满金银财宝,大约价值十万贯钱。 高又料心知肚明,这是凤凰赠送给他的,他家从此成了大富人家,过起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高又料开始让孙子读书,虽然孙子并没有走上科举之路,却能说会道,精于算计,成了远近闻名的商人。高又料用黄金打造了一只凤凰,供奉在香案上,子孙后代逢年过节都会烧香叩头。 自此后,高家后辈成了商人,他们精于经商之道,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关键是,每逢高家遭遇危难,却总能逢凶化吉,有惊无险。他们都知道,这是凤凰护佑的结果。 就这样过了两百多年,一直到唐朝灭亡,高家为了躲避战火,举家逃难,才渐渐地没落了起来。 第44章 老汉深山捡到一孩子,长大后才发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 在成州流传着这么一个奇幻的故事,哪怕你从来没有做过买卖的经历,只要在成州做生意,你就会赚得盆满钵满,具体的原因人们虽然不甚清楚,但是成州的人们却认为和这个故事有关。 话说再早些年,成州有一个姓刘的老汉,话说这刘老汉呢,一生老实巴交,长的又不怎么样,家里也是家徒四壁,所以一生未曾娶亲,直至自己花甲年龄,都没有一儿半女,自己又穷困潦倒,亲戚们对他也是避之不及,深谙人情冷暖的刘老汉从很早以前就不去打扰亲戚,再加上自己年老体衰,自己能干的,就是有事没事坐在河堤上钓鱼,不至于自己饿肚子。 偶有一日,这刘老汉因为午休,又年老犯困,一个没把持住,直至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睡醒,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饭食准备,就出门提起鱼竿儿,直奔那河边,匆匆的抛下了鱼钩,但是在他心里却打起了鼓,因为他知道,今晚多半又是要饿肚子。 可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却发现有鱼儿上钩了,不禁心中一喜,刚准备提起来,却发现,鱼钩那边很是沉重,不禁心中开始盘算起,这条鱼儿到底有多大,直到把鱼儿遛累了,将那鱼竿提起,才发现,那是一个足足有着半个井盖大小的大王八。 刘老汉七手八脚的将那大王八塞进网兜,脸上难掩的露出了几分满足的笑容来,因为他知道,这么大的一个王八,如果炖来吃,一定很大补很美味,但是又想了想,自己这般年纪,这副身家,炖了这只王八来吃,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倒不如自己卖了,被那些有钱人看上,定然能卖上个好价钱,所以刘老汉乐呵呵的扛着网兜回了家。 或许是老了,又或许是没吃饭的原因,刘老汉刚步入家门口,又泛起了困倦来,随后只是关上了院门,便躺在了床上呼呼的睡去。 “刘老汉,刘老汉?” 就这时,刘老汉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所以刘老汉就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只见一名身着那金色衣袍,身形矮挫的光头老头背着双手,双眸冷冷的望着自己,只不过有趣的是,这名矮挫老头嘴角似乎有着几分伤势,泛着丝丝血红。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刘老汉说罢,下意识翻了翻自己的枕头底下,因为他在枕头下面还放着几枚铜板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我是你今天钓的那只大王八,我奉劝你赶快放了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老朽一生无儿无女,烂命一条,眼见这快入黄土了,来来来,你来送我一程!” 专栏 北派民间故事第6期 作者:北派说书人 ¥9.9 1人已购 查看 刘老汉听到眼前这个可笑的老头竟然在威胁自己,不禁牛脾气上了来。 那矮挫怪老头顿时没有了气势,只是迟疑了一下之后,不禁脸上堆满了谄媚之意。 “呃……只要你放了我,我必定会有重谢!” “啥重谢呀?说来让我刘老汉乐呵乐呵!” “呃这……” 那矮挫老头闻言,只是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忌惮什么的样子,朝着门外望了一眼,便掐指一算,随后迟疑了片刻,突然间神情却诡异的萎靡了几分,随后说道。 “明日午时四刻,你到屋后山上的一棵断头树下转一转,你便会得到你想要的。” “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说来听听!” 那矮挫老头闻言,直冲刘老汉摆手,轻声道。 “天机不可泄露,我已经因为推演此事,耗费了十数年的修为,你若不信,明日就炖了我,若是得到了你想要的,明日放了我便可!” 刘老汉闻言,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可就在此时,突然邻居家的鸡鸣声响起,眼前突然一花,刘老汉猛的睁开了双眼,不禁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场梦啊!” 刘老汉这般想着,便是起身,顶着咕咕叫的肚子,便是出了院子,提起那装着昨日那大王八的网兜,刚欲要扛起来的时候,却见那大王八人性化的眼神泛起了道道乞求的目光,那股子神情和梦中见到的怪老头一模一样,而且那大王八还不停的用前爪冲着自己合掌拜求着,似乎在告饶着一般。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若是你骗了我,有你好看!” 刘老汉这般说着,在那大王八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之后,便是放在了地上,回到了屋子里,从枕头下取出了那几块铜板掂了掂,随后来到小镇上买了点吃的,便早早的来到屋后的深山里,找寻那大王八口中所谓的无头大树。 结果这通好找,大山里到处是大树,都是笔直冲天的那种,根本找不到什么无头大树,甚至一路刘老汉都转迷糊了,差点迷路,心中不禁暗骂起了那一只大王八,说回去了一定要把它炖了自己吃了。 结果这一转,就转到了午时四刻,正当刘老汉对那大王八咬牙切齿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小孩的哭声,本以为自己听错了,刘老汉仔细听去,确定是一个小孩哭声的时候,便寻声而去,结果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名还在襁褓当中的小男孩,小男孩身上只裹着一片金色的大树叶。 刘老汉见状,环顾四周吆喝了几声,却发现却无人应声,不禁喜出望外,连忙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小男孩裹上,喜滋滋的抱下了山。可就在刘老汉身影消失之后,原先包裹小男孩的树叶,竟然诡异的化作了一张金光闪闪的金叶子。 刘老汉抱着孩子回到了家,那可是开心的不得了,毕竟自己此生最大的梦想,那就是有一个孩子能够给自己养老送终,但是到家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但是小孩却一直哭的不停,自己也不知道小孩是不是饿了。 可恨的是自己早上买吃的,将身上唯一几个铜板花掉了,刘老汉情急之下,便是抱着孩子,拿着鱼竿,向着河边走去。 话说到了河边,小孩哭的不停,刘老汉也着急,结果鱼钩上忘了挂鱼食,直接将鱼钩甩到了河里,自己刚腾出手来,打算哄孩子的时候,却发现有鱼儿咬了鱼钩,随后急忙又放下孩子拉鱼钩,发现咬鱼钩的东西死沉死沉的,在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上钩的应该是一个什么物件,并非什么鱼儿。 可当刘老汉拖上来之后,却发现,上钩的是一个女人梳妆打扮的木盒子,而且盒子似乎里面装着东西,刘老汉疑惑之下,将那盒子打开之后,却发现其内不仅仅放着几枚女人的金银首饰,竟然还放着几块金灿灿的金子。 顿时刘老汉呆坐在了那里,双重惊喜的打击,让他一时间有点适应不过来,随后冲天跪拜了下来,向着天祷告了起来、 “感谢苍天的眷顾,我刘老汉……” “吭哧吭哧!” 正当此时,刘老汉听到身后有什么啃噬的声音,下意识一回头,只见自己抱回来的孩子,小手正拿着一块金子给咀嚼了起来,而那块金子竟然已经被他咬掉了半个,小孩人性化的脸上也是一副满足的模样。 结果小孩吃了几口金子之后,便打了个哈欠,给呼呼的睡着了。 这可把刘老汉吓坏了,随后把一盒值钱的东西藏在了附近,就抱着孩子去了小镇的一个医馆内,郎中问咋回事,刘老汉却又怕郎中不信,说小孩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怕小孩得了病,这郎中闻言,摸了脉搏,看了看小孩的症状,说小孩没事,健康的很,便将刘老汉推出了门,随后那郎中自言自语道。 “好奇怪的脉搏,此生还没摸过这样的奇脉!” 听郎中这么一说,刘老汉才放下心来,随后刘老汉匆匆赶回家,见孩子睡的沉,便将孩子放在床上,刚准备出院门,却似乎想到了什么,才将那被太阳已经晒的有点翻白眼的大王八拎起向着河边走去,将大王八放生了之后,刘老汉又将藏起来的那些金银财物给翻找了出来,便是回到了家中。 这刘老汉本来心中想着,娃儿莫要让人给偷了,所以步伐也是加快了几分,匆匆的打开院门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自己抱回来的小娃娃,竟然长大了不少,已经可以绕着院子爬了,甚至爬到了井口往下来眺望。 刘老汉吓的扔掉手里的财物,便是跑过去,将娃抱开,连忙将井口盖上,然而刚回头的时候,却又见那小娃娃竟然又从那财物堆里翻出了一些碎银子吭哧吭哧的啃了起来,吃的津津有味,刘老汉害怕了,急忙从小孩的手里抢过那已经被啃掉一半的银子,小孩却又大哭了起来。 刘老汉可不管那么多,就是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这金银可不是人能吃的,从古来说,吞金吞银死的人。 随后刘老汉将孩子抱在了屋子里,好不容易的将小孩哄睡,自己就张罗着,将井口临时封住,以后顶多打水去邻家,可就在自己收拾院子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踩塌一块地面,露出了一个陶瓷坛子,而且那坛子死沉死沉的,刘老汉好不容易将它拎出来,却一不小心给碰碎了,结果从里面滚出来很多的银子,顿时刘老汉又是愣在了当场。 不知道什么原因,刘老汉发现,自从将孩子抱回来后,自己这狗屎运气那可是接连不断的,动不动就会得来很多的财物,难道是和孩子有关?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老汉便是将这些银子收起,把自家的米缸腾出来,一股脑儿的把银子给倒了进去。随后来到床边,望着眼前的孩子,眼底难掩的流露出了几分慈祥。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老汉但凡做点什么活儿,就会或多或少的发现一点财宝,哪怕是经常看到孩子守在大缸前,吃这里边的金银玉器,那米缸都是很快的堆满。 而孩子却以眼见的速度长大,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孩子就已经长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由于孩子也不喜欢出门,甚至就连邻居也不知道,刘老汉也会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是纵然是这样,让刘老汉也有点遗憾,因为这个孩子虽然长成十七八岁的模样,却还是一个几岁大孩子智力,单纯而又笨拙,可纵然这样,刘老汉也还给孩子起了一个大宝的名字。 大宝呢,一日三餐还是吃着一些金银玉器,当然这些情况,刘老汉断然不会让别人看见,除了此些之外,刘老汉还广施善缘,拿着这些钱财给乡里建桥修路,经常还会给一些穷人送点米面,乡里乡亲们都喊他刘大善人。 人一旦有了钱,那些从来不过问自己的亲戚朋友也是找上了门,这其中就有一个自称是刘老汉外甥的名为赵四的年轻人,这赵四长相尖嘴猴腮,一副不伦不类的样子,带着自己的老婆,说是母亲托他看望刘老汉。 想想刘老汉都没见过他,由此可见这门亲戚,在刘老汉穷困的时候,是怎么对他的。 不过毕竟是自己妹妹的孩子,刘老汉也是以礼相待,可殊不知这个赵四来此却打起了坏主意,他来到这里之后,便一屁股坐了下来不走了,找各种借口,说要伺候刘老汉一辈子,其目的就是刘老汉的那些钱财。 起初的时候,这小子确实对刘老汉不错,哪怕是端屎倒尿也是乐此不彼,但是久了之后,他发现,刘老汉活的可是越来越精神,又看到刘老汉那傻儿子大宝,心中更是不甘,所以他恶向胆边生,给刘老汉的食物里下毒,就把刘老汉给毒死了。 刘老汉死前,知道了这些都是赵四干的,但是却无力回天,最后还央求赵四金银都可以带去,放过大宝就行,赵四也没有理会,可偏偏自己干的这些事情的时候,被那看似傻乎乎的大宝给看到了,赵四怕大宝将这些事情捅出去,就把大宝关在了刘老头放金银财宝的地窖里,打算将大宝活活饿死,直至数天之后。 “我看这十数天过去了,那傻子应该臭了吧都?” “咯咯咯,我想也是,从此以后这里便是你我二人的福地了!” 赵四夫妇二人给赵老汉的葬礼大肆操办了一番,给别人造就了一个孝顺的假象之后,二人每天就是花天酒地的,这不,今日二人整吃喝着的时候,赵四就对自己的老婆问起了这事儿。 “好吧,待我把那小子的尸体处理之后就,那满地窖的金银财宝就是我们的啦!” 夫妇二人高兴之余,便趁着月色,来到地窖口,把压在地窖口的石头挪开。 “大宝,哥我来看你来啦,你死的还舒服吗?” 赵四满嘴嘲讽的意味,听到地窖里没有回音,便是顺着地窖口走了下去,可是当他下了地窖之后,却发现,地窖里还哪有半点金银财宝,若是有,也不过是一些金银碎屑,顿时赵四有点崩溃发懵,因为他记得,把大宝骗下来之前,地窖里还是满满的财物。 正当他一脸不甘的环首四周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东西正盯着自己,而且还让自己发毛的厉害,不禁很是小心的回过了头来,只见一只形似虎豹,首尾似龙状,其色亦金亦玉,其肩长有一对羽翼却不可展,且头生一只后仰的犄角的猛兽正盯着自己,接着还在地窖入口,也就是那赵四的老婆听到一道惨呼声传来之后,接着一颗人头从地窖的入口被丢了出来,赵四的老婆借着月色,看清是赵四的脑袋之后,竟然一口气没缓过来给吓死了,紧接着一道巨兽的身影从地窖里越出,翻越了高墙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因为刘老汉生前接济了不少的人,一些感恩的人自从他死后,也是经常前来祭奠他,很多人都说,经常见到一只形似虎豹的怪物,出现在埋葬刘老汉这处大山的深处,自那以后,这里经常风调雨顺,同时但凡在成州百里之内做买卖的人,只要心善,都会发财,直至如今。 第45章 公主出嫁匈奴,半路遭遇狼群围堵,尖嘴鸟帮她逃过一劫 萧正林是宴国皇上最不喜爱的皇子,他的生母张氏是身份低贱的宫女,一次皇上醉酒,在假山后面临幸了她,张氏生下萧正林之后,血崩而亡。 萧正林十岁时,皇上便将他丢去军营,让他跟随杨震大将军四处征战,对大臣说是历练他,实则是让他生死由命。 经过五年的历练,上过无数次战场的萧正林,如今,已是战功无数威名赫赫的宴国车骑将军。 皇上近来身子不利索,汤药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转,眼看着就要入冬了,皇上却突然将萧正林从军营召回宫中,也不安排差事,就让他每日在宫中闲养。 皇上的这个举动,让暗中争夺皇位的皇子们琢磨不透,萧正林从来不受皇上待见,平素,皇上将他扔得远远的,从没正眼瞧过他。 如今,皇上身子不好了,反倒把他召回来,这让皇子们开始对萧正林警惕起来。 大皇子是太子,是贤妃所出,他悟性极高,聪慧耿直,只可惜他自幼身子孱弱,汤药不离手,致使他鲜少出东宫; 二皇子是皇后所出,他为人张扬,浑身蛮劲,不喜读书,在尚书房常因打瞌睡被太傅罚立; 三皇子是宠妃丽妃所出,满月后便送去了广安寺,据说,三皇子出生时,哭声震天响,眉心黝黑,吓坏了接生的稳婆。 钦天监观测天象,说东南方向有一团乌气遮住了紫微星的光,东南方向正是丽妃的景阳宫,三皇子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戾气太重,会折煞他的寿命,活不过十岁,送去广安寺潜心拜佛,去净戾气,十八岁便可离开广安寺回宫; 四皇子便是不受皇上待见扫洒宫女之子萧正林,因其生母身份低微,致使他从出生开始,便不受皇上和各宫待见; 宫中只有一位公主,便是五公主,五公主是卿贵人所出,她性子跳脱,喜爬上窜下,又嘴甜会哄人,皇上很是宠爱她。 如今,萧正林被皇上召回宫中,每日无事可做,便日日以逗鸟为趣。 这日,皇上的身子越发不好了,他面容憔悴,正在榻上喝汤药,听宫人来报,边关告急,匈奴将军真其列率领二十万大军越过了边关,已占领宴国平安城,他们挥兵直上,一路烧杀抢夺,长驱直入,古阳城和太和城告急,两城的守城将领请求朝廷派兵支援。 皇上听了手一抖,汤药碗掉落地上应声而碎,他忙下令召集大臣进殿议事。 宴国地处中原,物产丰富,匈奴对宴国垂涎已久,常常在边关挑衅滋事,匈奴兵强马壮,蛮横无理,宴国皇上怕事,采取能忍则忍能让则让的态度,因此,匈奴更加肆无忌惮。 第二日,杨震大将军率领二十万大军连夜出发前往古阳城,一个月后,古阳城传来捷报,杨震率兵击退匈奴,匈奴退至平安城。 顿时,京城内,君臣上下一片欢腾,弥漫多日的担忧烟消云散,纷纷赞扬杨震大将军英勇无敌。 半个月后,古阳城传来消息,杨震大将军失踪,古阳城失守,宴国大军群龙无首,节节败退,匈奴攻破了古阳、太和及贵临三座城池。 朝中一片混乱,有大臣力荐四皇子萧正林率兵前往支援,代替杨震将军任宴军主帅,也有大臣提出停战议和。 皇上在龙椅上面色惨白摇摇欲坠,最后,主战派提出由萧正林率领五万精兵前去支援,皇上同意。 第二日,萧正林率领五万精兵紧急出发,去往庆丰城会合宴军。半个月后传回捷报,萧正林率兵夺回古阳、太和及贵临三座城,军中士气大涨,正欲趁胜追击夺回平安城,匈奴却突然放话议和,提出两国和亲,签订十年不战和解书。 主战派在朝堂上激昂陈词,不主张议和,四皇子率兵乘胜追击夺回平安城,将匈奴赶出宴国,长宴国军营士气。 议和派则提出,不可战,与匈奴和亲签定和解书,是一劳永逸国泰民安的长久之策,不应解一时之气置黎民百姓安危于不顾。 两派争执激烈,互不相让,皇上在龙椅上头疼,他倾向议和派,匈奴兵强马壮,中原兵马不敌他们勇猛。 他主张天下太平,打仗劳民伤财不说,还搞得人心惶惶,如今匈奴主动提出议和,如此机会来之不易。 皇上抬了抬手,下面安静下来,他扫视一眼众臣,道:“打,劳民伤财,不打,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匈奴主动提出议和,如此良机,不可错失。” 主战派一人正欲出列,皇上再道:“朕已决定,与匈奴和亲,签订十年不战和解书。” 议和派脸上神情一松,主战派一脸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下面默默摇头。 两个月后,匈奴使臣带着聘礼前来和亲,迎娶宴国五公主,同时,也带来了和解书。 五公主一个月前及笄,自打她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六十岁的匈奴王之后,便不吃不喝一直在宫里闹。 卿贵人拿她无法,也心疼她,匈奴之地贫瘠苦寒,锦衣玉食在宫中娇养长大的五公主,如何能接受?何况,还是嫁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卿贵人心里酸楚,她决意去求皇上。 皇上正在御书房见大臣,听闻卿贵人求见,知晓她为何事而来,叫人传话给她,后宫不得干政,公主嫁匈奴王的事早已敲定,叫她为公主准备出嫁之事。 最近几日,大臣上凑的折子多是力荐废太子之事,令皇上烦忧不已。 先前皇上身子康健,还可推脱废太子之说,如今,连皇上都缠绵病榻,大臣们纷纷上折子要求废太子,另立太子。 萧正林正在书房看书,听闻屋檐有响动,他打开轩窗,一只乌黑的鸟飞进来,停在他手上,萧正林从它翅膀下取出一只竹筒。 自打他带兵从古阳城回京,朝中几股势力暗流涌动,萧正林虽被困在宫中,可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了如指掌。 他虽无意权势之争,可皇家的身份让他无法置身事外,从出生开始,他就被卷进这个漩涡之中,争与不争,都是一个结果。 杨震大将军如今生死未卜,虎符在他手上,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有人要将朝廷的水搅浑,坐收渔翁之利。 萧正林勾了勾手指,一个隐卫从暗处出来,萧正林道:“查一查杨将军府上可有异动。” 隐卫离开,萧正林蹙眉看向广安寺方向,如今,皇上的身子越发不好,另立太子在即,朝中变得风云莫测。 五公主出嫁,宴国安排卫队护送,在大殿上,皇上看向萧正林,命他率领卫队亲自护送,萧正林接令。 三日后,和亲使团浩浩荡荡从宴国出发,萧正林一路护送,直至到了匈奴境内,再走五日,便可到达匈奴皇宫。 和亲队伍经过一处大漠,天已经黑了,他们正在行进中,突然,远处奔来一群狼,向五公主的马车慢慢围笼,萧正林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三十只左右,即便是他上过无数次战场,看了也不禁头皮发麻。 狼的智商很高,它们多以气味、叫声和肢体动作沟通,狼群能这般有目的的围着五公主马车,当中定有蹊跷。 匈奴使臣指挥大家点起火把,用火逼退狼群,见到火把,狼群退后,却远远站着不肯离去,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狼群似乎在等火把燃尽之时。 眼看着火把快要燃尽,狼群开始蠢蠢欲动了,它们以包围趋势围笼过来,萧正林叫人将五公主转移至另一辆马车。 他将五公主的马车点燃,推着燃烧的马车向狼群奔去,狼群四散逃开,萧正林不打算放过它们,他从腰间抽出长剑,与狼展开搏斗,其他使臣也纷纷加入搏斗中,场面一片混乱。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一个护卫大声喊道:“不好,有劫匪。” 萧正林转头,只见一群蒙面的劫匪扑向五公主马车。 萧正林正想抽身,一头狼向他扑来,萧正林挥剑刺向狼腹,狼纵身跳开,萧正林被狼纠缠住,无法抽身去救五公主。 待萧正林杀死那头狼再去查看时,护卫队的人已经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没了气息,五公主已被劫走,不知去向。 萧正林翻身上马去追,追至一带山坳处,四处寂静无声,但以萧正林的经验判断,此处定有埋伏。 果不其然,片刻后,一个高个蒙面人走了出来,他哈哈一笑,道:“四皇子,不愧是车骑将军,果然骁勇善战,可惜,有人容不得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话间,出来数十个蒙面人,将萧正林团团围住。 萧正林摸了摸袖口,冷声道:“容不得我,不代表他能赢。” 话音未落,萧正林抬手挥袖,飞身旋转一圈,待他落地之时,围着他的蒙面人已经倒了一地。 高个蒙面人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哼笑道:“今日,我等奉陪到底,看四皇子如何以一己之力,排除万难,死里逃生。” 片刻后,又有数十个蒙面人将萧正林围住。萧正林抽出腰间长剑,出其不意飞身刺向高个蒙面人。 高个蒙面人一怔,他随即闪身躲开,萧正林紧追不放,二人撕杀起来,边上的蒙面人也一起加入,顿时,兵器声、撕杀声还有受伤后的哀嚎声响彻山坳。 蒙面人源源不断,倒下一批又来一批,他们好像要将萧正林的体力耗尽,这种车轮战的打法却是折磨人。 萧正林挥出一剑,飞身纵上一处高地,将手放至嘴边,吹出几声奇怪的哨音,不消片刻,天上飞来一群尖嘴鸟,萧正林吹哨指挥,尖嘴鸟冲向蒙面人,用它们的尖嘴直戳蒙面人的眼睛。 不一会儿,蒙面人抱头捂着眼睛倒地惨叫声一片,高个蒙面人见状,想趁乱逃跑,萧正林拦住他一剑刺来,他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剑尖刺进他的腹部,血流不止,他捂着腹部对着萧正林咧嘴怪笑一声,片刻后,他头一歪,整个人倒地没了气息。 萧正林上前查看,高个蒙面人食了压在舌下的毒药,中毒而亡,他再转头看向地上其他蒙面人,都是同一死状,刚才还惨叫一片的山坳,瞬间寂静无声。 萧正林找到五公主,回到马车边之时,一行人已经少了大半,经过一番修整,和亲使团再次出发。 五公主被救回后,一直很安静,萧正林看了眼她的马车,疑惑的视线扫向旁边的护卫。 护卫心虚,小声道:“回殿下,皇上旨意,为免公主吵闹,从送嫁当日便给公主服用安神露,直至大婚。” 萧正林听后眼神一暗,当权者,没有骨肉亲情,只有江山利益,宠爱多年的女儿可以随手丢弃,更何况他这个不得喜爱的儿子。 萧正林一行将五公主顺利送至匈奴皇宫,他们需待匈奴王和五公主大婚之后方可回程,如此安排正合萧正林心意,他要趁机办几件事。 他们被安排住在离皇宫不远的皇家别院,入夜后,萧正林站在书房窗前,黑衣人禀报:“大将军已找到,关押在天牢,手脚用铁链锁着。” “大将军可好?” “昏迷不醒。” “虎符可在?” “不曾见到。” “想办法让他开口。” “是,殿下,烟楼阁花魁已安排妥当。” 萧正林点头,黑衣人离开。 匈奴皇宫,男仆惊慌失错地跪倒在匈奴王寝殿门外,大声道:“大王,宴国将军不见了。” 殿内,软香温玉在怀的匈奴王一把推开美人,喝道:“去追,封住所有出口,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男仆领命退下,美人重新缠上来,倒在匈奴王怀中,匈奴王被美人缠的欲罢不能,禁不住与美人缠绵了一夜。 第二日,匈奴王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殿外男仆带着哭腔喊道:“大王,不好了,真其列将军昨夜暴毙,烟楼阁的花魁也一起......” 真其列将军是匈奴国的战神,也是匈奴国的骄傲,他每战必胜,是他们匈奴国的常胜将军,也是匈奴国不可多得的英勇战将。 匈奴王一震,从床上坐起,身边的美人还在睡梦中,匈奴王急急穿衣出了寝殿。 匈奴王带人赶往烟楼阁,烟楼阁的老鸨正在哭天抢地哀嚎着,里面一片狼藉。 真其列将军,匈奴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烟楼阁能得将军光顾,老鸨脸上笑得像朵花似的。 她从真其列将军进门就开始忙前忙后,就怕怠慢了他,直到将花魁送进将军的房间,老鸨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为了安心,她又在房门外偷听了片刻,听到将军跟花魁交杯换盏相谈甚欢,她才离开。 招呼完其他贵客,待她再转过来将军这边之时,将军房内的灯已熄灭,她又在门边偷听了片刻,这才将提着的心稳稳地放进了肚子里。 她寻思着,要是将军满意花魁,往后常来光顾,烟楼阁的生意定能越做越红火,这么想着,她已禁不住心花怒放,脸上也笑的跟喝了蜜似的。 哪曾想,美梦还没有开始,噩梦就先到了,如今,真其列将军在她的烟楼阁突然暴毙,她就算死一千回一万回,也换不来一个匈奴国的大将军啊。 想到此处,老鸨悲从中来,她哭嚎着,好像死了她家祖宗似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嚎叫着。 待匈奴王到来之时,她瞬间收声,识趣地跪在一边,等候匈奴王发落。 萧正林一行在匈奴已有数日,再过两日便是匈奴王与五公主的大婚日,入夜,萧正林正在灯下提笔写信,听见窗外有动静,他放下笔,行至窗前,黑衣人隐在窗外,低声道:“公主求殿下救她。” 萧正林不语,黑衣人再道:“公主求殿下原谅,杨将军失踪之事她是被人利用,并非她本意,如今,和亲之事已让她受到惩罚。” 萧正林沉声道:“公主乃是宴国与匈奴签订和解书的和亲公主,岂能因一己之私,置宴国的信誉于不顾,叫公主莫要任性,安心待嫁。” 话毕,萧正林眼锋扫向黑衣人,道:“回去自断一指,往后好自为之,另谋他路。” 黑衣人身子一滞,终是向萧正林行了个大礼,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匈奴王和五公主大婚后,萧正林向匈奴王告别,匈奴王看着萧正林,若有所思道:“四皇子觉得匈奴女子如何?” 萧正林道:“匈奴女子豪爽率真,不拘小节,是女中豪杰。” 匈奴王听后哈哈笑道:“四皇子可曾看中哪个女子?本王赐予你。” 还不等萧正林说话,匈奴王抬手指了指坐在他边上的美人,问道:“她,可好?” 萧正林镇定自若,目不斜视,道:“大王说笑了,此乃大王红颜知己,岂容旁人肖想。” 美人垂眸,眼底闪过惊恐,抬眸之间,已是风情万种,她向匈奴王撒娇道:“大王......” 匈奴王哈哈大笑,伸手揽过美人,拥在怀中,道:“四皇子果然是人中龙凤,如此美人在侧,亦不为所动。” 萧正林敛眸,淡淡一笑。 萧正林一行人行至宴国境内,在平安城客栈歇脚。 入夜,萧正林房中,隐卫从袖中取出一块狼皮,道:“殿下,此乃胡氏献给殿下的匈奴城防图,谢殿下护她一族安危,胡氏说,若能灭了匈奴,为她死去的亲人报仇,她甘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萧正林接过狼皮,沉吟片刻,淡淡道:“往后断了与她联系,她的族人会一世安好。” 隐卫颌首,从另一只袖中取出一小块布帛,道:“匈奴王手上有宴国城防图,看材质,好似出自宫中。” 萧正林抬眸看向布帛,眼神幽深,他伸手接过,挥了挥手,隐卫消失在黑暗中。 当晚,客栈嘈杂声一片,平安城内的郎中一个接一个上楼为萧正林诊治,结果都摇头叹气下来,诊金也顾不得要,摇着头走了。 掌柜的不明所以,拦住其中一个郎中,指了指楼上问道:“公子的病,这是如何了?” 郎中摇头叹息道:“如此年轻俊朗,可惜了。” 掌柜的一惊,忙道:“此话怎讲?” 郎中道:“气若游丝,命不久矣。”说完,就向客栈门外走去。 掌柜的忙向楼上冲去,晌午进客栈的时候,公子还看着康健,如今只过了几个时辰,为何就命不久矣? 掌柜的看见几个时辰前还身体康健之人,如今却面色蜡黄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他急得直跺脚,这要是在客栈没了,得多晦气啊,往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正在他着急的时候,公子身边的下人走前来,问附近可有安静的宅子,他们想租下来,方便他家公子静养。 这正合掌柜的心意,他马上张罗着帮他们找宅子,好快点把这座尊神请走。 天还未亮,掌柜的就屁颠屁颠过来,说宅子找好了,这就带他们去看。 宅子是三进式的,很敞亮,也够安静,不消半日,掌柜的就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客栈。 皇上正在御书房批折子,太监成德进来,禀道:“皇上,适才接到消息,四皇子到平安城后,突发急病,不宜舟车劳顿,暂缓回宫。” 皇上批折子的笔顿了顿,抬眼看向成德,成德拿出一块布帛,递到皇上跟前,道:“据护卫队的管事说,四皇子见到这块布帛便突发急病,如今,身体虚弱奄奄一息,郎中也诊不出是何病。” 成德捏了捏布帛,再道:“奴才找太医瞧过,这布帛上没有毒,四皇子为何见到它就突发急病,这是......” 皇上接过布帛,眯了眯眼睛,旁人可能看不出端倪,他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 这是他今年春季收到的第一批贡品,表面看不出特别,却是里面的丝线时隐时现,与众不同,他当时高兴,就赏给了丽妃。 皇上放下布帛,问道:“广安寺,近来可好?” 成德知道皇上的意思,便道:“还有两个月,三皇子便可离开广安寺回宫了。” 皇上负手走至窗边,看向窗外,道:“年关将至,护三皇子安危不可懈怠,调两千精兵去广安寺,确保周边安全。” 成德脸上一僵,“皇上......” 皇上脸一沉,“嗯?” 成德马上道:“奴才......这就去办。” 广安寺,三皇子萧正晖在房中打坐,太监双喜进来,将门带上,走至萧正晖跟前,小声道:“殿下,外头新增了两千精兵,今夜......” 萧正晖没有睁眼,平静道:“父皇真是心疼我,今夜,无事发生,早些安寝。” “平安城那边......”双喜道。 萧正晖依旧闭着眼睛,“有消息了吗?” 双喜道:“防守严密,靠近不了宅子。” 萧正晖缓缓睁开眼睛,道:“大将军,找到了吗?” 双喜道:“未有消息传回,匈奴王怀疑真其列将军的死是殿下所为,因那花魁是殿下的人,他现在不肯配合我们寻找大将军。” “匈奴王可有查过萧正林,这事太蹊跷了。” 双喜道:“大将军不见了之后,匈奴王封了所有出口,进出关口也都仔细搜查,四殿下的马车是匈奴王安排的,没有可疑之处。” 萧正晖蹙眉,问道:“五公主近来可好?” 双喜迟疑了一下,道:“五公主曾向四皇子求助,被四皇子拒绝了。” “蠢货!”萧正晖骂道:“本宫当初就不该信她。” 双喜支吾道:“五公主认为殿下言而无信,以致她最终嫁给匈奴王,公主怕是恼了殿下,当时大婚在即,一时不知如何,就向四皇子救助......” “若不是萧正林从中作梗,劫走她的事就不会失败,如今她倒好,去向萧正林求助。”萧正晖激动道,身上的戾气乍现。 双喜微微往后退了半步,道:“殿下息怒。” 萧正晖收了收身上的戾气,道:“告诉五公主,叫她好自为之,不要因小失大。” “是。”双喜看了眼萧正晖,正欲退出去,又听萧正晖道:“叫五公主想办法尽快拿到他们的城防图,大将军失踪,真其列暴毙,匈奴王摇摆不定,如今时间紧迫,大意不得,匈奴王一旦反悔,便前功尽弃了。” “是。”双喜退了出去。 下了早朝,两位大臣随皇上去了御书房,待两位大臣从御书房出来,成德端着汤药进了御书房。 “皇上,喝药了。”成德将汤药递给皇上,皇上阴沉着脸,接过汤药大口喝下。 皇上这两日的气色欠佳,成德担忧道:“皇上,您莫要太忧虑,身子要紧。” 皇上揉了揉眉心,问道:“有人对平安城动手了?” 成德放下药碗,应道:“是,四皇子中了一剑,原本就不好的身子,如今,更是令人担忧了。” “什么人所为?” 成德道:“均是死士,据说,当中有匈奴人,也有宴国人。” 皇上冷冷一笑,忽一用力,将手中的笔折断。 成德惊呼道:“哎呀,皇上,您的手流血了。”说着,拿出手帕去擦拭。 皇上推开成德的手,片刻后,问道:“成德,四皇子如何?” 成德小心翼翼道:“四皇子在沙场历练数载,骁勇善战,有大将之风范,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皇上听后微微点头,“嗯,若是为政呢?” 成德一惊,额头冒汗,哆嗦道:“奴才不敢妄言,四皇子年幼去尚书房,刘太傅夸赞四皇子勤奋......” 皇上摇头,指着成德骂道:“你这个老东西,都快成精了,罢了,天意如此,朕也不可违逆。” 成德偷偷擦了把额头的汗,不敢言语。 晌午,皇上去了一趟东宫,第二日下朝,钦天监随皇上进了御书房。 雨夜,平安城一座安静的宅子内,一个黑衣男子跳窗而入,他负手而立,对着床上之人道:“皇弟,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床上之人不语,他又缓缓道:“你自幼不得父皇喜爱,虽是同去尚书房,可父皇不曾过问你的功课,你十岁之时,父皇便将你放置军营,随军征战沙场,不曾担心你的安危,如今,你凭一己之力成为宴国的车骑将军,就算如此,父皇也不曾多看你一眼,反而将你调回宫中,闲养在侧,父皇如此不顾及你感受,如此轻视你,你为何不知抗争?” 片刻之后,黑衣男子再道:“父皇已老,如今,身子也越发不妥,太子自幼体弱,难当大任,二皇弟脾气暴躁,飞扬跋扈,终不得善果,唯有你我......若皇弟助我登上高位,来日,我允你大将军之荣,我们一文一武,一内一外,手足携手治理天下,不知皇弟,可愿与我共同进退?” 床上之人一动不动,仿若睡熟那般。 黑衣男子上前一步,伸手探向床铺,快至床前之时,他的手顿了顿,随即退后,手握腰间箭炳,道:“如若皇弟无此意,皇兄也不强求,可如今,你已知晓我的想法,就不能全身而退,皇兄送你上路,你莫怪皇兄心狠。” 说话间,黑衣男子拔剑刺向床上之人,那人闪身跳开,躲过一剑,随后,与黑衣男子缠斗起来。 当皇上收到三皇子去平安城行刺四皇子的消息后,在朝堂上震怒,他用鹰一样的眼神怒视着丽妃母族那一纵大臣。 将近几个月,他们频繁上凑要求废太子另立新太子的折子推倒在地,顿时,朝堂上鸦雀无声,那一纵大臣吓的跪倒在地,其他大臣也不敢作声。 两日后,皇上下旨昭告天下:三皇子自幼聪慧,德行天下,心系黎民百姓,自幼起便潜心拜佛,祈求宴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此近十八载。 钦天监近日观测天象,宴国正北天际紫微星明亮,与正南面祥瑞之气交相辉映,此乃宴国之大福。如今,三皇子为国家之兴旺百姓之安康甘愿虔诚向佛,与佛终身相伴,朕为表欣慰,特赐广安寺为其向佛净地,钦此! 丽妃听闻此事,当即昏死过去。她和她的母族部署了这么久,她的孩儿自幼离开她,在广安寺孤独长大,如今韬光养晦十八载,眼看着成功在即,不知为何,却突然如山崩地裂般不可挽回。 丽妃两日后醒来,开始不言语,之后神志不清,而后疯疯癫癫,太医诊治之后也不见好转。 皇上来看过一回,丽妃已认不得皇上,她看着皇上嘴里唤着晖儿,皇上叹息一声,命人好生服侍丽妃,便起身离开了。 半个月后,一辆马车行至宫门前,车内之人亮出腰牌,宫门放行,马车继续向内行驶。 御书房内,杨震大将军和四皇子萧正林跪地行稽首礼,皇上抬了抬手,示意免礼,杨震将虎符双手奉上。 崇正十年,皇上驾崩,太子即位。因新皇身体欠佳,不宜久坐,封顺王萧正林为摄政王,代为监国。 第46章 儿子指着小蝌蚪大喊龙,父亲急忙救下,老道:大富大贵 唐朝贞观年间,五岁的康行运跟着父亲去小河边散步。小河里水浅,康行运突然指着河水喊道:“有龙,这是一条龙。”他的父亲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原来是一条小蝌蚪,依附在河底的青苔上,便笑着说:“这是一条小蝌蚪,长大后变成青蛙,再说了,你小小年纪,又没有见过龙,怎么可能认识龙呢?” 康行运却仰着小脸说:“这就是龙嘛,父亲,我们把它捉回家里养着,以免被鸭子吃掉了。”恰在此时,游过来一群鸭子,一只鸭子发现了小蝌蚪,钻进水里就要吃它。好在蝌蚪很灵活,闪躲开了。其它几只鸭子见状,纷纷钻进水里捕捉小蝌蚪。 康行运急得大喊大叫起来,“龙就要被鸭子吃了,父亲,快快搭救小蝌蚪。”他的父亲见儿子急得小脸通红,赶紧跳下河里驱赶鸭群。可是,已经晚了,一只鸭子捉到了小蝌蚪。父亲情急之下,抓住鸭子的脖子就是一阵抖动,小蝌蚪掉落入水中不见了。 等到鸭群散后,他低头在水里寻找小蝌蚪,却找不到它的身影。只听康行运喊道:“小蝌蚪躲在鹅卵石下面,藏在青苔里面。” 康行运的父亲仔细寻找,果然找到了小蝌蚪。他折下一片大树叶卷起来,灌满水,将小蝌蚪放进水里,回家去了。 到了家里,康行运的父亲将小蝌蚪养在杯子里,康行运则每天守在杯子旁边,观察着小蝌蚪。过了几天,康行运对父亲说:“龙长大了,杯子里装不下了,要养在水缸里。” 康家的后院里,有一口破旧的水缸,康行运的父亲便把小蝌蚪放进水缸里。小蝌蚪一进入水缸里,身子猛地变大,像极了一条水蛇。不过,与水蛇不同的是,它的脑袋比较大,隆起了两个小包,身上隐隐现出鳞片。 又过了十几天,晚上下起了暴雨,康行运对父亲说:“龙要飞升了,我去看看。”他的父亲也跟着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后院的走廊上。 只见水缸里浮起一阵阵的雾气,雾气中出现一条龙,大约两三尺长,它随着雾气升到半空里,猛然变成了一条巨龙,大约十几丈长,向东南方向飞去。 大约过了两三年,从终南山上下来一名老道,路过康家时,康行运的父亲把老道请进家里,讲起了龙的事情。因为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难解之谜,小小年纪的康行运,是如何通过小蝌蚪辨识出龙的。他曾经问过康行运,可是他根本说不清楚。 老道听完事情的整个经过,笑着说:“此子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有大富大贵而且有缘之人,才能看见龙的真身。他和这一条龙有缘,日后定然还会相遇,你要让他读书,好好地培养他。” 康行运的父亲闻言大喜,送走老道后,他就把康行运送进了学堂里。康行运非常聪明,几乎过目不忘,而且理解能力和分析能力与众不同,常常能在书中翻新出新的看法,令先生拍案叫绝,直呼此子终非池中之物,高中皇榜是手到擒拿的事情。 二十岁这一年,康行运去参加考试,果然榜上有名,考上了进士,分配到地方上当了县令。过了六七年,他因为政绩显着,升迁成了太守。不到三十就当上了刺史,可谓朝中第一人。但是,他年轻气盛,不和朝中权贵为伍,暗中得罪了朝中权贵。 这一天,康行运坐船去巡视几个属下的县城,走到半路上,突然从芦苇荡里飞出十几只小划子,将船只包围,二十多个蒙面人跳上了船只。原来,朝中权贵为了除掉他,买通了大江里的水寇,趁机刺杀他。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波涛汹涌,从水中跃出一条巨龙,张开大嘴吐出水柱,喷在水寇们的身上。水寇们猝不及防,加上惊吓万分,纷纷被冲进大江里淹死了。 康行运心知肚明,这一条巨龙,就是早先那一只小蝌蚪,为了报恩,特地来解脱他的危难。他当即抱拳说:“多谢巨龙相救,大恩大德永远铭记于心,没齿不忘。”巨龙昂起头点了三下,潜入水中不见了。 权贵们得知康行运有巨龙护佑,再也不敢暗害他了。后来,康行运得到皇帝的重用,升迁到朝中任职,最终官至三品,封了王侯,权倾朝野,果然成了大富大贵之人。 第47章 男子中秀才,村里姑娘争着想嫁,母亲说:年幼不能破身 东林村是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庄,村里的村民祖祖辈辈耕田种地,一代又一代,根深蒂固。 村东头的江大柱和吴氏生了三个儿子,大郎和二郎都长的五大三粗,做田间地头的活是一把好手,三郎却生的像白面书生,在地里干活也晒不黑。 一日,三郎跟着吴氏去镇上赶集,经过学塾,听见朗朗读书声,他便站着不肯离去。 吴氏见他如此,便带着他去邻村找村学先生,三郎当时八岁,开蒙早的孩子,四岁便开始学认字了。 三郎的大名叫江易,他娘吴氏是个有远见的泼辣妇人,江易跟村学先生学认字,吴氏便叫江易的两个哥哥晚间下工回来跟着江易一起学。 她寻思着,三郎喜欢读书,说不定大郎二郎也喜欢,一份学费三人学,不浪费银钱,指不定江家能出几个做学问的人,若是成了,便是祖坟冒青烟,给江家光宗耀祖了。 于是,江易白日跟村学先生学认字,晚间回来便教两个哥哥,两个哥哥开始还新鲜,跟着认了几个字,没几日,便觉得太难记不住,最后就直接不学了。 吴氏也不为难他们两兄弟,一人一命,强求不得。 江易喜欢读书,认字很快,村学先生说她家三郎是做学问的料,吴氏听了很高兴,对三郎抱着极高的期待。 江易跟着村学先生学了认字后,吴氏便送他去镇上学塾。 自打江易去镇上学塾,吴氏在村里跟人说话就三句不离她家三郎如何用功做学问,将来是做秀才的料等等,听她如此说,村里有人羡慕她,也有人在背后说风凉话,给她泼冷水。 江易读书第七年的时候,去参加县考,第一次考试,吴氏比江易还紧张,她那日早早收拾妥当,陪江易去考试,让吴氏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考试,江易竟然考过了。 吴氏高兴坏了,往常听人说做学问难,考试更难,没个两三次考不过,她寻思着,三郎怎么的也要考个两次才能考上,没想到一次就考上了,这得省多少银钱啊。 县考过后是府考,吴氏直接把家里的事往江大柱身上一推,带上干粮和水,陪江易去府考,府考比县考更远,路上要耽搁几天,一家人翘首以待,都盼着江易府考能再出捷报。 有了县考的经验,江易府考没费多大劲便考过了,这下不得了了,吴氏逢人便说她家三郎是做学问的命,旁人要考几次的县考府考,她家三郎一次便考过了。 吴氏本就是村里的大喇叭,经她这么一番夸耀,江三郎学问了得,逢考必过的消息传遍村里,往日羡慕的更加羡慕,说风凉话的闭了嘴。 毕竟,这在东林村还是头一人,祖辈务农的东林村,突然出了一个做学问的人,还逢考必过,如此考下去,将来必定是做大官的命,这让谁不羡慕? 过了县考和府考,再过院考这一关便是秀才了。 一如大家所料,江易的院考也非常顺利,不仅考上,还是秀才中的廪生。 大家都不知道这廪生是什么意思,江易解释说,廪生就是秀才中的第一名,月月可有六斗米领,每年还有四两银子发。 这可让村民开了眼界了,他们都知道读书费钱,不曾知道读书还能领钱,这还不算,月月还有粮食领?这是他们往日不曾听过的。 东林村终于出了第一个秀才,这还不算,还是秀才中的廪生。 村民们好像自己得了银钱似的,兴奋地奔走相告,村里热闹的像过年那般,江大柱的家里张灯结彩,异常喜庆。 吴氏撸起袖子杀了一头猪,开席宴请村民,这头猪平素吴氏舍不得杀,想着养大点再杀,如今,三郎这般争气,吴氏一点不心疼,心里乐呵的不行。 不消几日,江易考上秀才的消息传遍了四邻八乡,往日没有心思让孩子读书做学问的村民,也开始动心思了。 这几日,村学先生都躲着村民,他的屋子小,前来向学的学子太多,已经坐不下了。 大郎二郎也为三郎高兴,江家祖辈务农,还不曾有一个读书人,如今三郎出息了,他们也跟着沾光。 大郎二郎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原本村里的姑娘还顾忌吴氏泼辣彪悍,将来婆媳不好相处,不肯跟江家大郎二郎说亲。 如今,三郎中了秀才,这些顾虑早就被她们抛之脑后,说亲的媒婆争先恐后往江家去,江家的门槛都快被她们踏破了。 吴氏如今是秀才的娘了,她在选儿媳妇上自然不能马虎,可她发现,来她家说亲的姑娘都是冲三郎来的。 这她哪里肯,三郎今年十五,他如今做学问,年纪不大,亲事可以再缓缓,再说,如今他是秀才了,得仔细挑个般配的姑娘,一般姑娘可入不了吴氏的眼,大郎二郎的亲事抓紧办才是正事。 于是,吴氏放出话来,三郎做学问,现下年纪不大,缓两年再说,大郎二郎先说亲事。 如此一来,上门说亲的人家顿时少了,这让吴氏气不打一处来,她家三郎出色,可大郎二郎也不差呀,地里的农活他们做的干脆利索,谁家都没有她家做的快,而且,年年收成又好。 村南边崔贵生家有个刚及笄的姑娘,名唤崔迎春,崔贵生和刘氏结婚十载都不曾有生养,看了不少郎中,汤药喝了不少,就是怀不上。 有年冬天,崔贵生从镇上赶集回来,在山路上走着,突闻孩提哭声,他闻声寻去,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被丢弃在雪地里,身上盖着一块帛布,小脸冻得通红。 崔贵生以为大人有事走开片刻,他左右张望,又喊了几声,都无人应声,等了片刻后还不见人,孩子太小他怕冻坏了,便自作主张把孩子抱回了家。 妻子刘氏见崔贵生大雪天抱回一个婴孩,不明所以,崔贵生便将经过说与她听,两人决定先收养着,再出去打听打听,是谁家的孩子,若有人来寻就将孩子交还于她。 可几年过去了,一直没人来寻孩子,村民们都说,他们没有孩子,是老天爷可怜他们,给他们送来一个孩子,大家劝他们养在身边当自己的孩子,二人觉得在理,便将孩子留了下来。 二人不知孩子的姓名,见帛布上有两个字,他们没读过书不识字,就去找村学先生,先生说是迎春二字,他们便给孩子起名迎春。 迎春五岁的时候,刘氏怀孕了,夫妇二人很高兴,有村民说,这是他们的善举感动了观音娘娘,观音娘娘给他们送子了,第二年,刘氏便生下一个儿子,取名福娃。 没生福娃的时候,崔贵生夫妇待迎春视若己出,福娃出生后,刘氏开始慢慢偏心,有时还会打骂迎春。 迎春及笄之后,刘氏就想快点给她说门亲事将她嫁出去,免得在家浪费粮食,刚好江家大郎二郎说亲,刘氏原想着把迎春说给三郎,寻思着,将来若三郎考上大官,她们娘家人也可以受点恩惠。 不曾想,吴氏现下只给大郎二郎说亲,刘氏与崔贵生商量了一下,决定去跟大郎说亲。 刘氏心里盘算着,长嫂如母,日后若是三郎出息了,他们作为三郎大嫂的娘家人,也能被照顾到一二。 刘氏这边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第二日,便托媒婆上江家说亲,吴氏听说跟大郎说亲的是崔家姑娘,心下不高兴,她皱了皱眉头没言语。 倒不是说崔家姑娘不好,而是那姑娘面黄肌瘦,身子看着柔弱,不似有福气好生养的模样。 农家人身子不强壮难撑起一个家,日后要生孩子开枝散叶,还要干农活操持家务,媳妇身子太娇弱会苦了大郎。 刘氏见媒婆去江家说了亲,江家没有什么回应,她一时摸不着吴氏的心思。 如今的江家不同往日,自从江易考上秀才之后,吴氏便趾高气扬起来,说话气势足,衬得旁人在她面前自然就低了一等。 这日,刘氏做了几个葱花饼,正琢磨着怎么跟吴氏搭上话问问说亲的事,就见迎春背着背篓去宰猪草。 刘氏瞅着迎春的背影,突然灵机一动,对着迎春道:“塘边的猪草多,去那边宰,娘做了几个烧饼,带上,饿了吃。” 迎春还没反应过来,刘氏已经将包好的葱花饼塞进她手里。迎春看着手里的饼愣怔着,自打福娃出生之后,刘氏就不曾这般对她了,平日,烧饼这么好的东西她是吃不着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福娃吃,今日,不知刘氏这是为何? 见迎春这样的表情,刘氏笑着道:“塘边的猪草多,去那边宰,累了就在塘边的田地边上坐着歇会,吃几口烧饼,娘烧好晚饭等你回来。” 刘氏突然这么好的语气对她,让迎春非常不适应,她一脸狐疑地出了门,刘氏看着迎春走出家门,心里暗自高兴。 塘边的田地是江家的,这个时辰江家的大郎在地里干活,若是他看到迎春宰猪草累了上去帮忙,迎春为表谢意给个烧饼大郎吃,这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了,如此这门亲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刘氏盘算着,越想心里越美,她哼着曲儿进灶房烧晚饭去了。 江家,二郎午饭后开始闹肚子,上了几趟茅房,在床上躺了一会,又忍不住跑了几趟茅房,出来后身子瘫软一点力气都没了,吴氏怕闹出什么毛病来,便叫大郎背着二郎去找郎中瞧瞧。 大郎二郎都出去了,江大柱去镇上赶集还没回来,地里没人干活,三郎放下书,主动提出去地里干活。 吴氏先是不肯,可地里不能没人干活,她看了眼外头毒辣的日头,叮嘱道:“戴上宽边草帽,累了就去树下歇息,晚间早点回来。” 江易扛着锄头去地里,自从读书做学问之后,他便鲜少种地了,跟村学先生学认字开始,吴氏就没让他干过农活,如今,就更不会让他干了。 到了地里,江易埋头锄地,头上的日头热辣辣的,他挥汗如雨也没停歇。 直至他听到有人呼救才丢下锄头往塘边跑去,他跑向塘边,见一个女子跌落塘边,扑腾着水,大声呼救。 江易也不会水,他当时没多想,就直接跳进塘中,向女子游去,经过一番折腾,两个不会水的人才爬上岸,都喝了一肚子的水,为了避嫌,迎春向江易道谢后,简单整理了一下便匆匆走了。 虽然同是一个村里的人,因着江易读书早出晚归,不曾见过迎春,迎春又走的匆忙,江易还没来得及问她姓名。 迎春回家后,刘氏见她浑身湿透,头发散乱,心下大惊,问了才知个中缘由,刘氏顿时大喜,心想,迎春这次落水,江大郎救人,两人便有了肌肤之亲,如此,她与江大郎的亲事便成了。 刘氏喜滋滋地想着明日去跟吴氏提说亲之事,寻思着,即便吴氏不喜这桩婚事,如今,也要接受了。 迎春不知刘氏想法,她梳洗好,吃了晚饭便开始剁猪草喂猪,将鸡赶进围笼,给它们喂食,打扫院落,此时,爹娘和福娃都已经睡下了,她忙完屋前忙屋后,总算收拾妥当才进屋睡下。 第二日,吃完早饭,吴大柱和大郎二郎去了地里干活,吴氏正在给鸡喂食,刘氏就笑脸盈盈在外面喊:“大郎他娘在家吗?” 吴氏探出头,见是刘氏,心里明了,她招呼刘氏进门,不紧不慢给鸡喂完食,跟刘氏拉起了家常。 刘氏见她就是不提说亲之事,便主动问大郎与她家迎春的亲事,吴氏见糊弄不过,便婉转道出缘由,说大郎是长子,又是种地出生,大郎的媳妇要身体强健,担得起农活又能操持好家务,还能传宗接代好生养。 听吴氏说完,刘氏想了想迎春的模样,身子看着确实瘦弱了些,不似村里其他姑娘那般强健好生养。 若是没有昨日落水之事,刘氏便会识趣不再提,可现下不一样了,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对未出阁的女子来说,那便是毁了名声之事,若是男子不愿娶,女子便是跳进大江也洗不清名节了,刘氏断不会这般曲了自己。 刘氏便将昨日迎春不慎落水,大郎出手相救之事说了出来,她见吴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偷着乐,她倒要看看,江家要如何处理。 刘氏说完,正等着吴氏将头先不满迎春的话收回,却不曾想,吴氏竟然指着她大骂,骂她污了自家姑娘的名声,还冤枉了她家大郎。 刘氏被骂得一头雾水,见吴氏如此气势,刘氏一时也没了主意,可她又不甘心,便嚷嚷道:“此事大郎必须对迎春负责,否则,迎春往后还如何嫁人?” 吴氏自然不甘示弱,她叉着腰,与刘氏理论起来。 刘氏咬死昨日男子就是大郎,吴氏却很清楚那人不是大郎,晌午后,大郎背二郎去看郎中,天黑才归家。 吴氏寻思刘氏如此闹,就是想赖上大郎娶她家姑娘,原本好好与她说,或许她还能同意这桩亲事,崔家姑娘哪都好,就是身子瘦弱了些,现如今刘氏这般胡闹,吴氏便铁了心不同意这桩亲事。 正在两人争吵不休之时,江易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们面前,道:“昨日男子是我。” 吴氏和刘氏瞬间停了声,四目惊讶地瞅着他,他再道:“我昨日正在锄地,听闻有人呼救,我便下水救了那女子上岸。” 江易这么一说,吴氏便想起来了,她昨日正在烧晚饭,见江易一身湿着进门,她当时没有多想,以为他干活太热出的一身汗,就忙叫他去清洗了。 如今听江易说他是那个男子,吴氏一时被噎住了。若真是如此,江易便要娶崔家姑娘进门了,她还没有从崔家姑娘想赖上大郎的事情里出来,现在又突然跳出一个三郎要娶崔家姑娘的事情,吴氏混乱的一时说不出话。 刘氏听闻昨日男子是江易,她心里乐的就差拍大腿了,原想着与三郎说亲,吴氏却说:“三郎还小,要做学问,年幼不能破身,会耽误学业。” 刘氏没办法,只得选大郎。 现如今老天开眼,竟然是三郎救下迎春,那她就烧高香了,再不愁三郎日后高中,她这个岳母不被照顾一二了。 如此想着,刘氏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若是这桩亲事成了,她日后就高枕无忧了。 最后,刘氏满脸笑容地出了江家的门,哼着小曲儿踱着方步往家走。 知道了事情原委的江家人,晚饭后围坐在桌前,四个男人一声不吭地坐着,吴氏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也不能不管,毕竟人家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出去会坏了名声。 可如今三郎在吴氏心里就是天上的明月,一般姑娘根本配不上她家三郎,崔家姑娘配大郎她都不同意,又如何能同意她配三郎呢。 吴氏愁的直叹气,却不想江易站起身,对他们说道:“爹,娘,大哥二哥,我同意娶崔家姑娘。” 江大柱瞅了三郎一眼,瓮声道:“长幼有序,如今大郎二郎还没成亲,不可破了规矩。” 江易是读书人,这个规矩他自然懂,只是,若是因为他,崔姑娘日后嫁不出去,他会愧疚难安。 最后,江家人商量的结果是,尽快给大郎二郎说亲,等上面两个哥哥成亲了,再办三郎与崔姑娘成亲之事。 事情虽然定下来了,可吴氏心里却不是滋味,三郎是人中龙凤,不应娶个普通女子,三郎如今只是考了秀才,他还要一直往上考,将来他要是高中了,这亲事......该是多不般配,吴氏越想心里越不舒坦。 刘氏欢天喜地回到家,把江易跟迎春的亲事跟崔贵生说了,还不忘在后头加上一句,日后江易高中了,他们作为岳父岳母也能沾光,崔贵生听了也跟着高兴。 迎春不知道她的亲事因为昨日落水就定了下来,她还是如常做每天忙不完的活。 这日,她背着满背篓猪草走在路上,见前面一个男子站在路旁,她低头走过,却听他道:“崔姑娘,我便是那日下水之人,名唤江易,不知姑娘可曾因此事被人非议?若是如此,江易寝食难安。” 迎春抬头看去,眼前男子正是那日救她的男子,她低下头,脸色微红道:“谢江公子的救命之恩,请江公子放心,此事无人非议。” 听闻无人非议,江易这才放下心来,他道:“前些日子,大哥二哥的亲事已经定下来,待他们成亲后,你我便成亲。” 迎春听后满脸绯红,不知所措道:“婚姻大事全凭爹娘做主,江公子若无事,迎春先告辞了。”说罢,便逃也似的走了。 江易看着逃走的姑娘,脸上也飞起了红晕,心下觉得此女子甚是有趣。 迎春走出很远心里还砰砰地跳着,江易考上秀才之时,她曾听刘氏说过,去江家给她说亲,不曾想,说亲的竟然是江易,迎春想着长相一表人才的江易,还有那日两人从水里爬上岸,浑身湿透的样子,不禁羞红了脸。 吴氏给大郎二郎匆匆选了姑娘办了喜事,剩下便是三郎了,三郎有志气,还要继续往上考,中了秀才之后,年后就要去府学报道。 为了不影响江易做学问,吴氏与江大柱商量年前就把崔姑娘娶进门,如此,便不耽误江易年后报道,成了亲,江易亦能一心向学,不再分心。 于是,江家三个儿子,都在同一年娶了媳妇。 江家人口一下子多了起来,以往,一家人坐在一起什么话都能说通透,也不藏着掖着,没有隔夜话。 现如今,进了三个媳妇,三个媳妇三个心眼,大事没有,小磕绊不断,还好吴氏够泼辣镇得住她们,日子也就这么磕绊着往前走着。 大郎和二郎媳妇接连怀孕了,三郎媳妇还没有动静,府学离家远,旬休时间短便回不了家,江易要秋收和过年才能回家,小夫妻聚少离多,自是没那么快有孩子。 江易再往上考便是举人,秀才年年能考,举人三年才能考一回,去年才考过,再考就要等到后年秋天。 江易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吴氏心里对这个儿子期望很高,倒不是贪他高中后享他的清福,而是这孩子心中有抱负,为娘的心里为他高兴。 吴氏对三个儿媳妇没甚满意,大郎媳妇爱嚼舌根,二郎媳妇抠门,三郎媳妇话不多,总是闷声不响,不知道她整天想些什么,不过,别看她身子瘦弱,干起活来却手脚利索,把屋前屋后收拾的干净敞亮,对公婆也孝顺,吴氏也挑不出她的错。 两年后的秋天,江易参加乡试,全村都认为江易这次定能考上,可放榜后一直没消息,江易托人去打听,回话说榜上没他的名。 这个结果给一直对江易寄予厚望的吴氏一个很大打击,她什么都备好了,江易吃席穿的新衣裳,请人吃席要用的银子,还有省吃俭用大半年养的一头猪。 如今,什么都不用了,吴氏好强了这么多年,从未被什么事情打垮,这一次,她一病不起了。 村里也传了些不好听的传言出来,说江易学问做的不好,考不上举人正常,他就是个做秀才的命;还说江家没有做大官的命,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最难听的,便是说江易好吃懒做,不肯下地干农活,借着读书靠爹娘兄弟养...... 大郎和二郎的媳妇早就不满意吴氏当家了,大郎二郎每日辛辛苦苦在地里干活,挣来的银子都被吴氏收走,拿去贴补读书的三郎,她们敢怒不敢言,最多回屋跟自己的男人闹几句。 两个儿媳妇当晚就躲在屋里合计了一个时辰,然后各自回屋对自己的男人软磨硬泡。 没出几日,村民便听说江家的三个儿子分家了,分成三家,江大柱和吴氏跟三郎一家,大郎和二郎各一家。 吴氏一直病着,迎春衣不解带在床边服侍,地里的活江大柱一个人包了,分家的时候,田地也一分为三。 如今,田地不多,吴氏又需要人照顾,迎春除了照顾吴氏,还要做饭,喂猪喂鸡,忙完屋前忙屋后。 江易想跟着江大柱去地里干活,被江大柱拦下,叫他去屋里读书,江易哪里肯,江大柱走后,他就去帮迎春剁猪草做饭照顾吴氏。 忙完一天,晚间,二人回屋躺下,江易握着迎春粗造的手,心疼道:“辛苦你了,嫁给我这么多年,你替我在家照顾爹娘,如今,我没有考取举人,让你们失望了。” 迎春道:“相公莫要这样说,照顾爹娘是应该的,相公切不可因为一次没考上就没了信心,迎春相信,相公下次定能考上。” 江易望着她,愧疚道:“迎春,可曾后悔嫁给我?” 迎春往他怀里靠了靠,道:“不曾,相公是个做学问的人,跟旁的男子不一样。” 江易默了片刻,道:“若是日后我考不上举人,回来种地,你可愿?” 迎春没有马上回答,她看着江易,问道:“相公可愿?” 江易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天意如此,我亦无法。” 迎春停了片刻,道:“相公许是头几次考试都顺利考上,到了乡试,也认为跟头几次那般顺利,便轻视了它,却不想没有考上,如今,心中失意,便对自己无信心了,可是这样?” 江易原本以为迎春只是一个宅中女子,眼里不过是柴米油盐家务事,不曾想,她竟能说出他的心思,他竟一时无言以对。 迎春又道:“相公不是普通男子,是有大志向之人,假以时日,定能考取功名。” 江易听后心中一热,还不曾有人这般知晓他,这便是他心之所向,他激动之余,不禁反省自己,不该因一时失意就放弃心中向往。 江易的心境豁然开朗,心下便有了计较,待迎春睡下后,他重新思量前程,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戒骄戒躁,稳步向前。 那日之后,江易读书更加用功,每日做完家务,照顾好吴氏,他就进屋捧起书,直至夜深人静。 吴氏在迎春和江易的小心照料下身子康复了,分家后,迎春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还把家务活做得稳稳当当,没有因为少了她这个主心骨就闹得鸡飞狗跳,那个稳妥淡定的模样完全可以撑得起一个家。 原本不喜迎春的吴氏,如今也不得不承认,三郎媳妇是个不错的儿媳妇。 江易第二次参加乡试的当天,迎春开始胎动,吴氏请了产婆在旁候着,一有胎动就马上烧热水准备接生,经历了一番难熬的阵痛后,迎春顺利产下一儿一女,吴氏满心欢喜,屋里屋外忙得不亦乐乎。 江易考完试,紧赶慢赶回到家的时候,孩子已经满月了。 等待放榜的那段时日,江易学会了给孩子换尿布,擦身,喂米糊,吴氏和迎春完全插不上手,晚间睡觉。 他先哄睡了孩子,再帮迎春收拾屋前屋后,迎春知道,这是相公在心疼她,每次回家都抢着她手上的事做,就想她得空多歇会。 如今的吴氏和迎春,感情好的像母女似的,迎春生完孩子,吴氏把家里的所有活都包了,孩子睡了,迎春得空想去帮忙,被吴氏推进屋,叫她陪孩子睡会。 夜间两个孩子不好带,一个睡一个哭,把睡的吵醒了就跟着一起哭,自打那以后,吴氏夜间睡觉就过来抱走一个,早上喂饱了米糊再送进屋,又抱另一个去喂,不让她操心,迎春有时觉得,她就是自己的亲娘。 一个月后,一个骑着马的官差进了东林村,见到村民拦下问路,片刻后,骑着马直奔江家来,看热闹的村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江易出来后,就听官差说江易中了举人,现在是举人老爷了。 吴氏请官差进屋喝茶吃点心,官差客套婉拒称要回去复命,而后向新晋举人行礼后翻身上马匆匆离去。 考取举人之后,江易好像行了大运似的,逢考必过,最后,考上了京城,殿试过后,直接进了翰林院就职。 吴氏和迎春收到江易写来的报喜信,欢喜的抱头而泣,江易果然光宗耀祖了。 江易报喜信末尾,叫吴氏和迎春处理好手上田地,收拾行李,拜别乡亲,上京城相聚。 江大柱夫妇和迎春娘仨临走前,大郎和二郎带着妻儿来送别,自打分家后,吴氏与这两个儿子来往便少了,他们在三郎最难的时候提出分家,不顾吴氏生病在床,受媳妇挑唆不管不顾,彻底凉了吴氏的心。 崔贵生和刘氏带着福娃来送迎春,还给两个外孙一人送了一把银锁,临走前,刘氏将迎春拉到一边,叮嘱她,去了京城莫忘了帮扶福娃一二,将来他们百年,福娃就拜托她这个姐姐照顾了。 迎春都一一应下,刘氏在生了福娃之后待她虽不似从前那般好,可也不曾过于苛待她,不过是多做事少吃饭,这么多年,她都不曾记恨于心,心下感念更多的是他们的养育之恩。 一年后,刘氏收到迎春托人带来的信,说在京城盘下一间食肆,福娃烧饼手艺不错,在京城做此营业维持生计不成问题。 刘氏当即就落泪了,难得迎春还记得她的嘱托,原以为她会一走了之,从此她们再无缘分,哪曾想,迎春仍将他们记挂于心。 崔贵生刘氏和福娃一行三人到京城的第二年,食肆生意红火,烧饼买卖越做越大。 一日,食肆来了一位身份高贵的美妇人,刘氏被问及当年收养女婴一事,当刘氏拿出当年盖在女婴身上的那块帛布时,美妇人抱着那块帛布泪流满面。 几日后,丞相府传出喜讯,丞相失散多年的女儿迎春已找到,为表感恩,丞相收迎春养父母之子福娃为义子,宴请宾客三日。 第48章 男子山间救野猪没想到它口吐人言:想活命回家躲进牛棚 “嗷嗷嗷……” 天际已经发乌,樵夫冯合背着满背的木柴准备下山。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猪叫声。 黑了天的山了常常有野兽出没,极其危险,刺耳的野猪叫,让冯合心下开始有些害怕,不急觉加快了脚步。 就在冯合闷头快走之际,不远处的野猪叫声,戛然而止,“小兄弟,你救救我吧” 突然传来老头的声音,吓得冯合浑身一抖,差点抓不住背上的柴火。 他战战兢兢地四下张望,“谁,谁在那里?我已经看见你了,快出来……” “我在这边动不了,求你发发善心,帮帮我吧。” 冯合本想一走了之,但是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放下了背上的柴,朝老人的声音探寻过去。 要是小猫小狗,天黑林险,他可以求自保,不管不顾地匆匆离开,但是这是一条人命,他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老伯,你在哪里?” “小兄弟,我就在你面前不远处了,你在往前走些。” 绕过几棵大树,扒开齐腰的灌木丛,一只被捕兽夹夹住整条腿的纯黑野猪痛苦地躺在地上。 就在冯合疑惑怎么不见人之际,面前的野猪却开了口,“小兄弟……” “啊……”天知道,野猪开口说话,这一幕在冯合看来是何等的惊恐。 他被吓得脚下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想要转身就跑,奈何双腿不给力,挣扎了半天只是向后挪了挪。 见他受到了惊吓,面前的野猪忙开口安慰,“小兄弟,你别怕,我不会伤害的你,你救救我,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你,你,你怎么会说人话,你成精了不成?” “是的,老夫在这山中已经修炼了几百年,最近是我求仙得道,元气恢复之期,无法维持人形,也没有法力,所以在这山中被捕兽夹困住。“ 冯合对眼前的一幕既好奇有震撼,他吞了吞口水,问道,“我救了你,你真的不会伤害我?” “不会,我为何要伤你,我已经在这山里修炼几百年了,我看你也有二十几岁了,你生活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有听说过这山里有野猪伤人?” 冯合想想倒也是,于是,便放下了心里的戒备,上前,“掰开这夹子就能放你出来,对吗?” “是的,你只需帮我掰开这夹子。” 冯合上前打量了一下这夹子,他在山中砍柴这么些年,这么大的夹子很少见。 他因为常年砍柴,别的没有,就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于是,他上前劺足了全身的力气,瞬间将捕兽夹打开。 黑猪,将后腿抽了出来,对着冯合千恩万谢。 “你能走吗?还用我送你离开吗?”冯合问。 黑猪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离开。” “那你保重,我先告辞了。” 说着,冯合起身意欲离开。 “等等。” 冯合转身之际,被身后的黑猪叫住,冯合疑惑回头。 “还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虽然没有任何的法力,面相还是会看的,我刚发现你颅顶围绕着一团黑气,这是大凶之兆,你过来,我给你仔细看看。” 冯合一听,可是被吓坏了,之前他心里的一点点害怕,瞬间烟消云散了,赶紧凑到黑猪面前。 ”那可要麻烦您给我仔细看看。“ 黑猪仔细打量着冯合,冯合已经紧张的手心冒汗。 ”你这黑气,并不是从你自身而来,你家中最近可有什么怪事发生?” “没有什么怪事啊,相反我家就近还有件喜事呢,我妻子的表哥最近从外地从商回来,发了大财,打算明天一早带着我再走一趟呢,我也好跟着沾沾财气。” 野猪听后,连连摇头,“傻小子,这哪是什么财气啊。” “什么意思?” “你这灾难,我没有办法给你档,想要活命,一会回家之后,悄悄进院,躲在牛棚里到天明,你的劫难就算过去了。” 冯合不解,“就这么简单?” 黑猪浅笑。 “呵呵,一点都不简单,这一宿你可不好挨。” 说着,黑猪用蹄子在自己耳后拽下来几根毛。 “这几根毛你拿着,今天午夜之前,您一定要躲好,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冲动,午夜之后我的法力就能恢复, 你若遇到危险,只需手钻这几根猪毛,大喊猪仙救命,我就可以赶过去救你,切记,午夜之前,千万不要冲动。“ 冯合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砍了一天的柴也没心要了,自己一个人走上了回家的路。 走到村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 他悄悄走到自己家院子外侧,翻墙而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牛棚。 老牛看见冯合进去,只是看了一眼,卧在地上的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就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冯合按照黑猪的吩咐,安静的躲在牛棚里。 不一会就听到了自己妻子,金凤的声音。 “这穷鬼,是死到哪里去了,今天还没有回来。” 听到妻子以这样的腔调,这样的词汇形容自己,冯合心里瞬间拧了一下。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平时温柔可人的妻子,怎么可能还有这样一副面孔? 可是接下来的话,更是将冯合的三观震碎。 “小心肝,他要是死在外面不是整好了,就不用我们今晚动手了。” “呵呵呵,表哥你真坏,你快松手,那穷鬼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回来,别让他看见。” “看见又能怎么样,反正他也活的过今晚。” “哎呀,你可真坏。” 两个人的对话,让冯合听的头皮炸裂,血液逆流。 这男人的声音,他一点都不陌生,就是他捧在手心中妻子的表哥。 原来他一直捧在手心,精心呵护的不是鲜花,而是败柳。 冯合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私下那二人伪善的面具。 但是,想想黑猪的话,冯合强将怒火压在心头,躲在牛棚里掐算着时间。 冯合满腔怒火等到过了子时,刚想冲出去,找那奸夫淫妇算账。 没等他行动,就听见院子里又传来了其他一伙人的声音。 “那你窝囊妹夫解决了吗?“ ”没有,不知为何,今晚他没有回来。” “没有就算了,算他小子命大,赶快,我们挖出我们的东西,你带着你的娇俏别表妹远走高飞。” “那行。” 一伙人举着火把来到了牛棚,明亮的火光下,冯合根本无处可躲。 表哥看到冯合在这里,也不装了。 “你小子居然躲在这里,本想着饶你一命,看来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你们两个这对奸夫淫妇,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冯合攥紧了手里的猪毛,口中大喊猪仙救命。 瞬间,一个个子不高,身材颇为臃肿的老头赫然出现在冯合身边。 猪仙朝着表哥几个人吹了一口气,将几个人都定住了。 冯合气上心头,夺下几个蒙面人手里的刀,紧紧攥在手里,想要给金凤和她表哥一些教训。 但是,砍柴他无比顺手,砍人他有那心没那胆。 深呼吸了几次都没能迈出一步。 猪仙看出了冯合的意图,开口,“小兄弟,不用你动手,他们都会得到相应的报应的。” 原来,金凤表哥根本不是出去做什么大买卖,而是干的杀人越货的勾当,金凤之所以嫁给他,就是找个老实人家当做藏货地点。 随着猪仙手一挥,不知何时埋在冯合家牛棚里的十几个大箱子,跃然到地面。 冯合拍了拍自己脑门,他真是糊涂,间接做了土匪的帮凶。 猪仙有一挥手,将表哥几人和箱子全都扔到了县衙里面。 猪仙将所有财宝都送紧县衙时,冯合看着那晃眼的金银就差流口水了。 猪仙看出来了冯合的渴望,笑笑道,“这些都是赃物,留不得,你想要金子,山里多的是,我送你些。” …… 不久后街上人们都传,在周围几个县杀人越货的强盗不知为何突然落网,全都被县官砍了头,真是大快人心。 之后,村里人都知道冯合被戴了绿帽子,有人笑话了他好一阵子。 但是不知为何,冯合上山砍柴突然捡到了金子,发了很大一笔横财,日子不但越来越好,还去了更加年轻漂亮的妻子。 村里人得知了冯合的来钱之道,纷纷效仿,上山拾金。 每次听到有人上山拾金,冯合只是微微一笑,不做任何评价。 但是无一例外,除了冯合,没有任何人在山上找到任何一小块金子。 冯合的新婚妻子也不懂,为什么丈夫总让她稍好酒菜,他非要去上山去喝点? 第49章 男子上山采药,意外帮助巨蟒产子,巨蟒:送你一颗灵珠 清朝末年,青山镇上有个叫陈家明的小伙子,父亲陈浩林,是个卖货郎,母亲林氏,在家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陈家明五岁的一天,有人把他家的门敲得震天响,母亲也被这敲门声给吓了一跳,说话声传来:“林婶子在家吗,快开门啊“! 母亲愣了一下赶紧过来开门,原来是村里的屠夫张飞龙,他的背后背着自己已昏迷的丈夫,他说:“林婶子,快,浩林叔出事了”! 林氏赶紧把张飞龙扶着一起进了里屋,母亲哭道:“张师傅,我当家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张飞龙喘着粗气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卖肉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他躺在路上鲜血直流,而且他的货单也是破破烂烂,身上都是伤,快去找郎中瞧一瞧吧!我有事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就说一声”! 林氏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吓得全身颤抖,见自己丈夫昏迷不醒,赶紧叫陈家明守在父亲身边,颤抖着说:“家明,你守着爹,娘去找郎中来”。 家明懂什么?只听母亲的,就乖乖守着父亲,等母亲把郎中请来时,父亲已经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郎中说:“他婶子啊,我也无能为力了,给他准备后事吧”! 母亲扑在父亲身上号啕大哭:“当家的,你怎么就走了,丢下我与家明,我们孤儿寡母要怎么活啊”! 家明小,不明白死的含义,见母亲哭得厉害,也大声哭着喊爹,“爹,你回来吧,家明需要爹,你说要带家明买糖葫芦吃的……” 母子俩的哭声让村里街坊都动容,不禁抹了把泪,感叹上苍不公,好好的家怎么就这样了? 都怪那些强盗,害人精,就该下地狱! 原来浩林卖货回来时,遇到一伙强盗打劫,那伙人都是亡命之徒,为了钱什么也干得出来,不仅抢了钱,还大打伤了浩林。 被张飞龙救起来时,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 族长报了官,最后虽然强盗被抓捕归案,但是陈浩林终究回不来了。家明终究没了父亲。 幸好族长带领村里的街坊,帮忙安排后事,林氏每日都泪洗面,久而久之竟然哭瞎了眼睛。 让原本就是破败的家更是雪上加霜,小小年纪的家明更是可怜,没了父亲,母亲又瞎了,整天陪在母亲身边,也不敢出去找小伙伴玩了。 “娘,你还好吗?别哭了,以后家明当你的眼睛,好吗”?家明哭道。 林氏抱着家明,更是泣不成声,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好在族长心善,动员村民给母子俩送来米面,有的还送来钱,让母子俩不至于饿死。 有天,村里的王媒婆上门来说:“林氏,隔壁村的陈大路不嫌弃你眼瞎,说愿意娶你,你的儿子也可以跟过去,只要你愿意,还会给你五两银子做彩礼”! 林氏说:“我不嫁,谁也不嫁,你走吧”! 王媒婆听了很是生气,说道:“就你们孤儿寡母的,眼睛还瞎了,有人娶你就该感恩戴德,你还敢拒绝,给脸不要脸,嗯哼……以后别来求我”。说完就扭着大圆腰走了。 林氏年轻时可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当时想要求娶她的公子哥排成排了! 就算如今眼睛瞎了,可是模样还在,还是有很多不怀好意的男人来招惹。 村里有个光棍叫李旭,也是眼馋林氏,不过他与别人不一样,他对林氏是真心的好,每天都来帮忙干活,还拿来自己家为数不多的米,就是为了能多看一眼林氏。 每天来了,就是帮忙干活,陪着家明玩,林氏不怎么与他接触,家明倒是与他混得很熟。 李旭家穷,从小父母变双亡。所以也是家徒四壁,没钱娶媳妇,每天打柴卖柴为生,有时候还会采一些草药。毕竟村子四面环山,只能靠山吃饭。 在李旭的帮扶下,家明也是慢慢的长到了十岁,虽然李旭每天都去看家明,林氏每日也不跟李旭接触,但是村子里早就传开了,说李旭与寡妇林氏好上了! 李旭找到林氏痛苦道:“你真的这么瞧不上我吗”? 林氏道:“我这也是为你好”! 李旭道:“如果你真为我好,就该考虑考虑我们的婚事,我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的”! 林氏道:“我怕拖累你……”。 “唉,罢了”。 林氏说道,“当年我生家明时,发生难产,差一点就一尸两命了,好在有个路过的尼姑搭手救了我,就算我嫁给你,也无法再给你生下一儿半女”! 李旭道:“我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有你,有家明就够了,我会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相待”! 后来,他俩在族长和街坊的见证下成了亲。 成亲后,李旭就光明正大的带着家明上山砍柴,采药。 李旭教家明学会了很多药材,每天父子俩在山间穿梭,一个砍柴,一个采药。 听药店的老板说,什么草药吃了对眼睛好,家明就去采什么草药,拿回去煮水给母亲喝,希望有一天母亲能够重见光明! 有一天,家明寻到一处峭壁,看到一株九里明,这草药对眼睛极好,药铺掌柜说了,有人吃这个药复明了! 只是这个悬崖有点危险,尤其这草长得极深的位置,只有攀爬下去才能采摘到。 家明找了些藤条,把自己绑了起来,一头绑在一颗大树上,慢慢地滑下去,眼看就要够着的时候。 突然,听到痛苦的呻吟声,原来草的旁边有个山洞,洞里竟然有条巨蟒,家明吓得差点掉下悬崖去,好在绑住自己的绳子够稳当,不然就见阎王爷去了。 家明寻了个落脚点,让自己身子借着力量能够站稳些,往洞里一看,原来那大蛇盘成团,肚子很大,看起来像是要生产了,而且很痛苦的样子! 家明抓着手边的灌木用力一荡,稳稳当当地跳到山洞里。 走近大蛇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来帮你生产吧”! 经过一番努力,家明终于帮助母蛇顺利生下了六条健康的小蛇”。 为了感谢家明的帮助,母蛇用她微弱的声音对他说:“恩人,谢谢你,我有颗灵珠要送你,可以治百病”。 家明接过灵珠,见母蛇虚弱便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吗”? 母蛇道:“没事,我就是消耗太多能力了,休息一会就好”,说完母蛇竟然睡过去了。 家明见母蛇睡觉,就悄悄回去了! 回到家,看着母亲在院子里坐着,而继父李旭正在厨房忙进忙出,看到家明回来,忙道:“家明你回来啦,下次采草药,别跑太远,不然我会担心你的,今天我还绕着山林找了你一圈,还以为你先回来了呢”? 随后,家明就把自己遇到母蛇产子自己也帮助母蛇的事情说了出来。 随后拿出灵珠说:“那母蛇说能治百病,娘,你快服下吧”! 李旭看着这珠子通体透明,还发出幽幽的光,也附和地对林氏说:“对对,家明说的在理,娘子,你快服下它吧!说不定你眼睛就好了”! 家明拿着珠子说:“娘,快张开嘴巴”。 林氏才微微张开嘴巴,那灵珠就自动飞进林氏的嘴里,然后直接顺着喉咙到了丹田位置。 只见林氏身上发出幽幽的光芒,不一会林氏身体感觉到飘逸之感,眼睛突然也能视物! 脸色也由原来的暗黄变得水嫩水嫩,就像年轻了十岁! 林氏眼睛好了,村里人都感觉到新奇,当有人问起怎么好的? 家里人统一口径说是家明上山采药,挖到了一颗九里明,熬水喝后就好了。 家明牢牢记得,当时母蛇说过,不要跟别人提起遇到她的事情。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林氏竟然怀上了身孕,而生下后发现竟然是双生子,这把李旭高兴坏了,家明也很高兴,自己多了两个弟弟! 自从林氏眼睛好了后,家里生活越来越好,用别人的话说,真是鸿运当头啊!做什么都很成功! 很快,家明也到了18岁,也是娶亲的年龄,通过乡邻的介绍,林氏很是看好村里的阿琴。 她也是苦命的孩子,从小是孤儿,后来被伯父家收养,在家里很是勤快,关键心地善良,是个会持家的姑娘。 家明也是喜欢她,在村里行走,也是打过几个照面! 在长辈的操持下,家明与阿琴成亲了,洞房夜,家明看着漂亮的新娘发呆,阿琴问道:“相公,你看什么”? 家明道:“我在看,这是谁家娘子,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阿琴抿嘴一笑,“你就拐着弯夸自己媳妇呗”! 两人相视一笑,便相拥在一起,不一会,便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夫妻恩爱有加,两个月后边更是传来阿琴怀孕的消息,全家都很高兴,林氏更是把阿琴当成家里的头号宝贝照顾。 又过了几个月,阿琴生下一对龙凤胎,家里时不时就传来欢声笑语! 他们家现在是整个村子里最幸福的家庭了,让很多人羡慕不已! 第50章 女子连克两夫,男子执意娶她为妻,他说:谁克谁不一定 明朝万历年间,江西赣州府石城县梧桐村有个女子叫石翠翠,父母早亡,依靠大哥大嫂过活,两次订婚都没能出嫁,未婚夫都死在婚期前。 石翠翠是个扫把星的名声传遍了方圆数十里,再无媒人敢走近他们家,就连邻居、村人看见她,都觉得晦气。 石大嫂也觉得晦气,恨不得立刻撵小姑子出门,时常跟石大哥吹枕头风,说翠翠命苦,这辈子应该嫁不出了,干脆送进庵堂,起码能清清静静过日子,免得一出门口老是被人指指点点。 石大哥始终不答应,说妹子既无父母疼爱,又死了两个未婚夫,已经够可怜了,若是自己这个做大哥的都不管她,她还怎么活? “再说,那两个家伙怎么死的,外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第一个在青楼与人争风喝醋被砍死的,第二个喝醉酒溺水死的,与妹妹何干?他们不检点造的孽,却赖在了妹妹身上。” 石大嫂顿时红了眼圈:“我这是为我自己吗?她命这么硬,只怕不仅仅克父母克夫,我是担心你和岳儿呀,若是你们任何一人有个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石大哥见妻子泪流满面,连同儿子都推出来了,心中酸涩,握了握她的手,道:“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妹子饿死不成?爹娘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在他们面前发过誓的,一定要好好待她。” 他又劝慰妻子,让她安心,下个月等自己从镇上回来,再找户人家,尽快把她嫁出去。 石大哥在镇上药铺帮忙,当了三年学徒,终于能抓药了,薪水也升到了每年六两银子,每个月还能回来一天。 石大嫂欲言又止,小姑子相貌普通,又背负了扫把星的恶名,方圆数十里谁敢娶她?除非是过路客,不知头不知尾的,娶了便走。 石翠翠也知道大嫂嫌弃自己,奈何无处可去,只能加倍勤劳,忙里忙外,大小家务都包圆了,天不亮起来煮早饭,半夜三更还在纺纱织布,每餐让大嫂好好吃饭,自己先喂饱侄儿,最后吃点残羹冷炙。 她纺纱织布,上街卖布看到便宜又好吃的,都给大嫂侄儿买一份,每个月她能赚三百来文钱,统统交给大嫂安排。 石大嫂还不满足,常常在院子里指着小鸡大骂不止,说吃了那么多粮食不长肉,白吃了。 石翠翠当然明白大嫂骂的不是小鸡,而是自己,她心如刀割,但每当大哥问起时,都若无其事,只说好的,从来没提过大嫂半句不是。 五月初五那天,因西门外河里赛龙舟,药铺老板只留一个伙计看店,其他人统统放他们出去看热闹。 石大哥挂念家里,不去看赛龙舟,买了几只粽子,一路小跑,跑回了家中。 他刚要推开院门,听到了妻子的怒骂,本以为她跟隔壁邻居吵架,谁知一进去,院内只有妻子和妹妹,妻子左手叉腰,右手手指直直戳到妹妹额角,骂她好食懒做,净桶没刷干净,还有点味道。 石翠翠低着头,带着哭音道:“大嫂,净桶我已经洗刷过四遍了,真的。” “你这个死皮赖脸吃白食的扫把星,还敢顶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嫂!去,给我一点一点舔干净,要不今天你别吃饭了!” 石大哥一直以为妻子早被自己说服了,与妹妹和谐相处,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哪里知道妻子这样刁蛮霸道,对妹妹这样苛刻? 他不由又惊又怒,怒喝道:“你就这样欺负我妹子!” 石大嫂闻声回头,见自己丈夫怒容满面,顿时泪水潸潸,坐倒在地,哭着道:“是,你们两兄妹才是好人,我是恶人,我天天欺负她,你想怎样?是休了我还是拎我去沉河!” 小侄儿石岳刚满两周岁,正在屋内睡觉,被吵醒了,哇哇大哭。 石翠翠一面往屋内跑一面道:“大哥,你听话只听了一半,别乱发脾气,嫂子和我开玩笑呢,她对我可好了。” 要不是见了方才那一幕,石大哥也以为妻子对妹妹很好,如今,他哪里还敢相信一个好字? 他只恨自己,赚钱太少,亏待了妹妹与妻儿,若是有钱,另外给妹妹置一所小宅院,让她安安稳稳过日子,也不至于受这些腌臜气。 石大哥没了过节的好心情,放下粽子,匆匆离开了家门。 石翠翠哄好小侄儿石岳,出来时发现大嫂呆呆站在院内,地上扔着几只粽子,大哥却没了。 她问:“嫂嫂,大哥呢?” “别喊我嫂嫂,你和你哥才是一家呢,我算什么嫂嫂!”石大嫂呜呜哭了起来。 石翠翠想安慰她,但心知此时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捡起粽子,放回厅内八仙桌上。 她想,大哥虽好,哥嫂老为自己吵架也不是问题,这几日打听打听有没合适的小庵堂,只要自己离了家,他们两夫妻自然会好起来。 谁知屋外忽然响起一阵喧闹,有人大声呼喊石大嫂。石翠翠赶出去,乡亲们用门板抬着大哥回来了,说大哥刚才冲去去,没看路,在巷道拐角处撞上了一头水牛,被水牛角顶了,折了腿,可能还断了几根肋骨。 石翠翠如遭雷击,扶着院门,双脚像被粘住了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恍恍惚惚间,她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真真是个扫把星,害了父母,害了未婚夫,如今又来害大哥了! 石大嫂扑过去,抱住丈夫,一叠声问丈夫痛不痛、哪里痛。 石大哥看见了靠在院门口失魂落魄的妹妹,生怕她胡思乱想,连忙道:“没,不怎么痛,你看,我还能走呢。”他想挣扎着起来走两步,但一动,痛彻心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石大嫂听得清清楚楚,转头对小姑子骂道:“都是你,扫把星,害人精,这次害了你大哥,下次是不是还想害你侄儿?要是你大哥好不了,我跟你拼命!” 石大哥拉了拉妻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你又来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牛,跟妹妹有什么关系呢?嘶——真有点痛啊,你快去请大夫!” 他这么一说,石大嫂忘记了小姑子,赶紧起来,跌跌撞撞,跑去找大夫了。 乡亲们把石大哥抬进屋内放好,急急脚离开了,谁也不想跟石翠翠在同一屋檐下,跑得比贼还快,仿佛多呆一会,厄运便立刻降临他们头上。 石大哥躺了一个多月,石大嫂侍奉了他一个多月,家务和侄儿全部交到石翠翠手上。 石翠翠打听到了十里外有个正经的小庵堂,几次想走,看大哥躺床上无精打采的,再看着大嫂一个人忙到脚不沾地,心想着再等一等吧,等大哥伤好了,自己就走。 这天,大嫂从河边洗衣服回来,嘱咐石翠翠做四碗菜,说洗衣服时看到河边大柳树下停着艘船,也许客人吃腻了船家饭,想吃点新鲜的,要是卖了菜,也能给大哥挣点医药费。 石翠翠连连点头,三下五除二,做好了四碗菜,搁食篮里头,盖上一块干净的棉布,问大嫂怎样。 石大嫂看了看,点头说好,带她走到河边。那里大柳树下果然停着艘船,船婆在船尾在杀鱼,一位穿着蓝缎袍的中年男人站在船头张望。 石大嫂抢过食篮,快步走上前,与他聊了两句,揭开棉布给他看了看,回头伸手招呼石翠翠上船,说菜很好,客人老爷都要了,让她进船煮个汤面。 石翠翠也没多想,按照客人要求,去船尾炉子煮汤面,中年男人走到她旁边,看她操作。 石翠翠浑身不自在,喊嫂子,中年男人说她嫂子早拿钱回去了。 石翠翠心头浮起不详的预感,说那自己也回去。 中年男人说:“你嫂子拿了三十两银子将你卖给了我,你还怎么回去?” 石翠翠看了看他,觉得对方不像在撒谎,大嫂真的把自己卖了。她一个字也不说,封了炉子,舀起汤面,端到中年男人面前,道:“大哥请吃面。” 中年男人接过面碗,一直盯着她,她只当没看到,走到船舷边,往河里探头。 中年男人扔了碗,扑过来,一把揪住她:“姑娘,死不得呀,死不得!有话好好说。” 石翠翠说:“我,我是想洗洗手。” 她真没打算跳水。 中年人明显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虽然松开了手,却站在旁边,随时准备再扯她一把,苦口婆心劝解道:“姑娘,你也不小了,凡事要往好的那面看,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人死了,什么都没了,糟糕,要是淹到半死不活得躺床上一辈子,更糟糕。我是个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要不,你还我三十两,我送你回家?” 别说三十两,就算三两,石翠翠都拿不出来。 她一声不吭,瞄了瞄船夫和中年人,想起了大哥一家。 大哥是好大哥,再没人像他那样一门心思护着自己了,自己走了,他再也不用为自己跟村里人、大嫂怄气了。 大嫂虽然嘴碎,是那种有十文钱舍得为大哥侄儿花九文的人,自从嫁进家门,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一天到晚忙得不停。有了三十两银子,她定然会请大夫好好医治大哥,大哥的伤一定会好起来。 岳儿总喜欢粘着自己,就连睡觉都要窝在自己怀里,可他年纪还小,哭两天,也就忘了自己。 再说自己是个扫把星,离了家,他们只会过得更好。 “姑娘,来,喝碗鱼汤。” 船婆端来一碗鱼汤,喂她喝,可能也以为她要寻死。 热乎乎的鱼汤流进咽喉,汤里下了姜丝,有点辣,有些腥。不知怎的,石翠翠两眼泪如泉涌,滴答滴答落在衣襟上。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姑娘,算我倒霉,银两我也不要了,这就送你回家。” 石翠翠从船婆手中端过碗,把半碗面汤全灌进肚子里,抹了抹嘴,道:“我不回家。” “你,你还要寻死?”中年男人往前近了一步,随时准备伸手抓她。 “我不回家,你不是给了我们家三十两吗?我给你当丫鬟,洗衣做饭,端茶送水。”石翠翠本来不打算回家,见他连银两也不要了想送自己走,明显是个好人,应该不会强迫自己做小妾什么的。 中年男人想了想,道:“也行,先说好,你别寻死觅活,三年期满,我送你回家。” “只当丫鬟,洗衣做饭端茶送水。” “嗯,就这样。” 石翠翠见他如此干脆,心中不忍,告诉他,自己是个扫把星,订了两次婚,未婚夫都死了,还连累了大哥受伤,他是做生意的,若是怕不吉利,自己到其他地方纺纱织布或者当丫鬟,赚了钱还他。 中年男人笑了笑:“没事,你就安心留下吧。” 两人商量妥当,船婆也松了一大口气,将石翠翠拉到一边,悄悄说:“姑娘,这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好死不如赖活着,徐老爷又好心又和善,你跟了他,不亏。” 船夫正好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看了石翠翠,有点失望,马上又堆起笑容,道:“徐老爷,这就是新夫人啊,一看就好生养啊。东西我都置办好了,你们晚上就可成亲。” 原来大嫂卖自己并非刚刚临时起意,而是早商量好了。 石翠翠心一紧,盯着徐老爷,徐老爷却摆摆手,让船夫把东西都退了,让船婆跟着去,给姑娘挑几身衣服,也不用名贵,普普通通的就好,方便劳作。 船夫船婆两人一起往岸上走,两人嘀嘀咕咕,船夫回头望了又望,可能觉得十分意外吧。 从那天起,石翠翠跟随徐老爷,坐船离开了石城县。 徐老爷叫徐栋,皮肤黝黑,眉头深锁,看上去四十出头,其实才三十岁。 他是个茶商,春夏一直忙收茶,要么住船上,要么住客栈,秋冬返家。他对石翠翠淡淡的,没什么好脸色,也没什么坏脾气,石翠翠则当他是嫂子一般,敬而远之,洗衣煮饭,斟茶递水,只做自己分内的活,从来不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 石翠翠没成过亲,没开脸没盘髻。起初,别人以为她是徐栋的小妾,但徐栋坚持她只是丫鬟,再看两人往来,客气疏离,的确只是简单的主仆关系,慢慢地也就没人再拿他们两人开玩笑。 日子久了,石翠翠渐渐从旁人口中知道,徐栋在当地也是个名人,不幸的名人。 难怪他不怕自己是扫把星呢,他也是个黄连水里泡大的倒霉蛋,从小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 起初跟随别的茶商做生意,后来自己出来单干,发了达,买宅院,成亲,连续娶了三个妻子,三个妻子都没了。 第一个成亲半年,趁他出去收茶叶,跟小厮私奔了,不知去向。 第二个拜堂时腹痛难忍,站也站不直,请来大夫一把脉,怀胎四月动了胎气,当堂送还娘家。 第三个性格和善,两人过得和和美美,谁知生子难产,一尸两命。 人人都说,徐栋天煞孤星,不适合成亲。 石翠翠想替他分辩,说那又不都是他的错,怎么能都怪在他头上?但她只是个丫鬟,人微言轻,就算她说了,又有谁相信不是徐栋的罪过呢? 这一天,徐栋回家,交给石翠翠一封信,说是他大哥托人写的。 石翠翠已经一年多没大哥的消息了,心中时常挂念,只能往好的一面想,想着自己离开了,大哥他们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骤然得到大哥的信,她又惊又喜,恨不得马上知道大哥他们的消息,但她不认得字,只能请徐栋读给自己听。 徐栋告诉她,得到她的三十两银子,大哥的腿伤治好了,大嫂和侄儿也都很好,希望她在外面事事小心,千万保重身体,有空回家看看。 石翠翠握着信,又哭又笑,连连说好,真好。 徐栋奇怪地看着她,问:“你大嫂卖了你,你心里怎么不恨他们呢?” 石翠翠摇了摇头,说:“如果大嫂自己能卖一百两银子,她会毫不犹豫将自己卖了,留钱给大哥治病的。” 徐栋摇摇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真不明白她们女人心里究竟想什么,一家子团团圆圆过日子,不好吗? 石翠翠哪管他明白不明白,自己一人在外,大哥他们过得好,她就觉得值。 为了感激徐栋,她特意做了四样菜肴,请徐栋吃。 徐栋特别喜欢酸甜炸鱼,尤其是鱼尾,一口接一口地咬。 石翠翠怕小骨头小刺多,让他吃慢点。 徐栋速度依旧,一面吃一面说,当年父母双亡,自己沦为小乞丐,有个好心的富太太给了半条酸甜炸鱼,可好吃了,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后来他吃过很多酸甜炸鱼,再没从前的味道。 末了,徐栋还加上一句:“我早忘了我娘长什么模样,只记得,她也喜欢吃酸甜炸鱼。” 石翠翠心里仿佛压上了几十块小石头,堵得严严实实的,原本想好的开解话语全粘在了舌头上。 屋子里静寂无声,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油灯的灯芯火焰忽然跳了一下,爆了个灯花。 从那天起,两个人关系似乎变了。 石翠翠做饭前会认真思索徐栋更喜欢吃什么,有空时会买来布料,给他做鞋子。 徐栋也变了,有时候傍晚回家会带回一盒松子糖或者糕点,说是招待客人吃剩的。 过年时,石翠翠收到了两身新衣裙,徐栋说,那是奖励她干活勤快的,过了年再出去收茶叶时,顺便带上她,送她回家。 回家,这是石翠翠盼望多时的愿望,真正到了可以回家的那一刻,她忽然有点惶恐,心乱如麻,只低声说了一句: “说好的三年呢?” 徐栋背对着她在喝茶,不出声,可能没听到,也可能不知如何作答。 春天来了,细雨绵绵,开船在即,石翠翠收拾徐栋出门要用的衣物,忽然听到门响,以为是徐栋回来了,让他先喝汤,汤在小锅里。 脚步声又重又快,转眼到了房门前,砰一声门被推开了,是个陌生的后生,脸上蒙着块黑布,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刀。 他将刀架到石翠翠脖子上,问她金银珠宝在哪里。 石翠翠说,自己只是个丫鬟,三十两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蒙面后生把刀用力一压,石翠翠只觉得一阵寒意,继而一阵疼痛,慌乱中,她眼前阵阵发黑,依旧坚持不知道金银珠宝在哪里。 后来,她隐约听到了徐栋的声音,脚一软,晕了过去。 石翠翠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床上,脖子也被包扎好了,窗外响着熟悉的水流声,床一晃一晃的,她又回到了两年前坐过的船上。 徐栋头勾勾坐在床前,跟犯了大错似的,听到她翻动的声音,连忙看过来,让她别乱动,也别说话,好好养着,等伤好了,家门口也到了。 石翠翠知道没抓住强盗后,告诉徐栋,那个强盗身上有鱼腥味,要么是个渔夫,要么是个鱼贩子,顺着这个方向查,肯定能抓到的。 “你呀你——”徐栋见她着急,便吩咐船夫停船,自己上岸,到城里报案。 半个月后,消息传来,那个强盗被抓到了,果然是个鱼贩子,在西门口卖鱼的。 徐栋有些奇怪,自己身为茶商,都没闻到强盗身上的鱼腥味,石翠翠是怎么嗅到鱼腥味的? 石翠翠不好意思告诉他,说自己打小不喜欢吃鱼,对鱼腥味很敏感,哪怕一碗菜里混了一丝鱼肉也能嗅出来。 徐栋想起她曾经为自己想法设法做了那么多道鱼,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惭愧,不由道:“上岸后我去见见你哥嫂!” 石翠翠脸色一变,三年三十两银子,自己只干了两年活,是不是要还他十两银子? 徐栋看一看她脸上表情,就知道她又想多了,连忙告诉她,别多想,要见她家大哥大嫂,是因为自己要上门提亲,三媒六聘、大红花轿娶她过门。 船夫船婆也听到了,乐呵呵向他们道喜。 石翠翠百感交集,问了一句:“你就不怕被我克了?” 徐栋笑笑,道:“咱们两个,谁克谁不一定呢,日子是咱们的,咱们就好好过,让他们看看,我们都不是什么扫把星倒霉蛋!” 后来,石翠翠与徐栋结为夫妻,三年抱两,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梧桐村乡亲们提起他们,都竖起大拇指,再也无人提石翠翠是扫把星了。 第51章 岁少女躲雨,回家后发现怀孕,30岁小伙:你肚中有蛇 明朝万历年间,保定府有个30岁的小伙,名叫林小强,家中妻子不仅长得肤白貌美,而且特别能说会道,唯 一可惜的是,在成婚的这七年间,却一直无法怀孕,以至受到不少人嘲笑。 直到有一天下午,他正在西瓜地里干活时,突然看到王寡 妇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焦急的说道: “老弟,你心可真大啊!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干活,你妻子都在家里红杏出墙啦,你还……” “你给我住嘴!” 林小强听到王寡 妇这样说自己妻子,心中瞬间愤怒了,随即眼睛一瞪,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荷花啊!不是我说你,就算当年我没有娶你为妻,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说我妻子的坏话啊!这要是被村里人听见,那她的名声不……” “呸,你脸皮真厚。” 王寡 妇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眼睛发红,直接伸出右手狠狠揪住林小强的耳朵,不屑的说道: “你少给我说这些风凉话,当年我那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不过我刚才路过你家门口时,那可是亲眼看到张屠夫翻过了墙头,依我看的话,要是没有你妻子的同意,他敢这样吗?” 此时的林小强听到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心中不由得乱想:这个王寡 妇虽然心里有些恨我,但那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一般也不会说假话,难道真的是妻子背着自己在家……吗? 想到这里,他再也无法平静了,心中立马慌张起来,随即看了王寡 妇一眼,一脸焦急的说道: “妹子,刚才是我态度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等有空的时候再请你喝酒赔罪,你现在帮我在这里看会瓜地,我要回家看看。” 说完后,他也来不及等王寡 妇回话,直接二话不说,举起一把锄头,就慌慌张张往家里跑去。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林小强终于匆匆忙忙的走到了家门。 然而,当他准备推开大门时,却发现大门居然插着,随即皱起了眉头,心中觉得不对劲:这大白天的,妻子怎么在家插着大门?难道她真的在家与人…… 想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直接嗖的一下翻过了墙头,就悄悄跳进了院中,随即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窗户底下。 然而,当他用手捅破窗户纸,顺着缝隙往里面一看,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妻子正面若桃花的坐在张屠夫怀里缠 绵。 让人更加生气的是,此时的妻子突然假装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张屠夫,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现在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要是再耽搁下去,就会被林小强发现的。” “荷花,不要着急!” 张屠夫闻言一惊,接着无奈的撇了撇嘴,直接从怀中拿出一包药,这才一脸得意的说道: “荷花,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好了,只要你把这包药放进酒里,让你丈夫去见阎王后,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私奔了!” 荷花一听这话,心中立马大喜,随即眼珠一转,不屑的说道: “还是你厉害啊!这个办法不错,其实我就看他不顺眼了,每天就知道在地里干活,竟然连盒胭脂都舍不得给我买,你说我要他还有什么用处……” 此时躲在窗外的林小强,听到妻子说的话如此寒心,那心中瞬间怒火冲天,直接举起锄头,一脚踹开了房门,就冲进屋内大喊: “好你个荷花,亏我一直拿你当个宝,总是在别人面前夸你,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女人,居然在家背着我做出这等丑事,今天我要是不给你一个教训,那让我在村里如何立足?” 说完这话,他眼中寒光一闪,直接举起了锄头,就朝妻子砸去。 看到这个情况,妻子顿时吓得后背发凉,急忙拉住了张屠夫的胳膊,一脸焦急的对他大喊: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出手啊!没看到我就要被人打死了。” “哼,就凭他的小体格子还想跟我斗,那简直就是作死,你就瞧好吧!我马上送他去见阎王。” 说完这话,只见张屠夫眼中寒光一闪,直接嗖的一下子,就瞬间夺走了林小强手中的锄头,随即抬起右脚就把他踹飞了两丈远,直接落到院中喷出一片血。 看到这个情况,荷花忽然嘿嘿一笑,拍了拍张屠夫的肩膀,随即嘴角上扬,一脸诡异的说道: “呦呵,还是你厉害,看来我选择你没有错,现在赶紧把他弄死去吧!我要让他活不过今晚。” “好嘞!你就瞧好吧!他现在已经中了我的铁砂掌,估计还剩下一口气,我马上就处理他。”张屠夫被荷花一夸,笑眯眯的说道。 而此时的林小强听到这话,心中自然气得怒火冲天,不过他自知自己不是张屠夫的对手,随即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胸前被打碎的护心镜,只好咬着牙站起身来,嗖的一下子就窜出院中逃走了。 一个时辰之后,林小强慌慌张张的逃到了山脚下一条河边,可惜因为伤势太重,再加上体力不支,还是无奈的晕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四周忽然飘来一阵玫瑰花的香味,只见一个18岁的貌美少女,背着一个药筐慢慢走到了林小强的面前,随即皱起了眉头,用手指探了一下鼻子,发现他还有呼吸,心中大喜,直接二话不说,就背着他回家了! 就这样,当这个姑娘背着林小强回到自己的茅草屋时,那自然是累得双腿发软,不过她脑中也没有多想,直接从箱子里拿出了自己特制的蜂王浆,就给林小强慢慢的喝了一瓶。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林小强面色慢慢红了起来,接着忽然咳嗽了一声,就猛的睁开眼睛醒来了过来,不过当他看到旁边的姑娘时,立马惊讶的说道: “原来是翠香你啊!对了,我不是在河边晕倒了吗?现在怎么会出现在你家里呢?” “哎!真是个木头!” 翠香闻言撇了撇嘴,随即气的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的伤口,一脸无奈的说道: “强哥,不是我说你,按理说你也是方圆几里有名的猎人,那身手自然不凡,此刻怎么会伤得那么重?要不是我凑巧路过,把你带回家医 治,估计你肯定活不过今晚,赶紧给我说说吧!” 林小强一听这话,立马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就开始说起事情经过。 过了一会儿,当翠香听完他的解释,心中瞬间愤怒了,只见她右手使劲一拍桌子,气呼呼的说: “强哥,说句心里话,我早就看你妻子不顺眼了,不仅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还经常和村里的单身汉聊天,这要不出事才怪呢! 不过你现在得知了她的真面目,其实还不算晚,至少你们还没有孩子,以后再找个合适的姑娘就好了,现在你就好好留在我家养伤,我去给你做红烧排骨。” 说完后,她突然脸色一红,也不等林小强回话,转身就跑走了。 看到她的举动,林小强脑子顿时懵了,一时间没有想通,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惜的是,这老话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件意想不到的祸事,却悄悄落到了翠香的头上,让林小强很愧疚。 三天后的下午,翠香跟往常一样,正在山中采药时,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只见一片黑云压顶,没过多久,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瞬间把她衣服淋湿了! 看到这个情况,翠香立马打了一个哆嗦,直接就往不远处的山洞跑去躲雨,毕竟中秋节都过去几天了,这雨水有些凉,要是被淋病了那就麻烦了!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翠香刚刚走进山洞里,突然看到一条10丈青蛇瞪着大眼睛,居然嗖的一下子缠住了自己,不屑的说道: “哼,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既然敢违抗我主人的命令,那就要做好受惩罚的准备。” “等一下!” 翠香一听这话,立马脸色大变,那是吓得后背发凉,随即丝毫不敢耽搁,一脸焦急的说道: “你先不要动手,按理说我们应该是第 一次见面,我自问平时没有得罪过你,不知你为何要在这里害我?可以解释一下吗?” “哼,你说的不错,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任何恩怨,可惜的是,你得罪的是我主人张县令,他一直想要纳你为八姨太。 没想到,你却不识抬举,居然屡次拒绝他的要求,让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耐心,只好派我来给你一个惊喜,你就慢慢享受吧!” 说完后,只见10丈青蛇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即张开大嘴,就对翠香喷出了一股迷烟,让她瞬间晕倒在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翠花终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随即揉了揉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不过当她准备坐起身来时,忽然感到全身酸痛无力,随即皱起了眉头,揉了有些疼痛的肚子,接着她看到青蛇不在洞中,心中大喜,咬着牙就急忙逃走了。 就这样,翠香为了逃命,居然不顾自己身体的疼痛,那是咬着牙一路奔跑,结果,当她刚刚走进家门,就直接倒在地上呕吐。 看到这个情况,正在厨房炖鱼的林小强,那是吓得后背发凉,脑中也没有多想,急忙就跑到了翠香面前,一脸焦急的说道: “香儿,你不是去山里采药了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这在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给我说说。” 话音刚落,只见翠香眼睛一红,直接扑在了林小强的怀中,随即流出了眼泪,一脸委屈的说道: “强哥,都怪那个张县贪色,他为了得到我,居然派出一条10丈青蛇在山洞与我缠 绵,现在估计我怀孕了,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这不可能吧!” 林小强闻言一惊,心中觉得不对劲,直接二话不说,就一把抓住了翠香的手,就开始帮她把脉。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只见林小强叹了一口气,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水,随即一脸严肃的说道: “香儿,其实你根本没有怀孕,只是中了蛇蛊,肚子里面有条小蛇而已,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现在马上去牵头牛。” “原来是这样啊?刚才可把吓坏了,我还以为以后不能嫁给你为妻了,到时你要嫌弃我……” 说到这里,翠香脑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面色一红,急忙一脸害羞的低下了头。 看到翠香的举动,林小强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可惜的是,他觉得自己只是个穷小子,又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心中不敢妄想。 想到这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再也不敢多想,急忙就跑出了屋外,去牛棚取眼泪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小强端着一小瓶牛眼泪,兴高采烈的走到了翠香面前,随即掀开她的衣服,一脸得意的说道: “香儿,你千万不要乱动,现在我要把牛眼泪撒到你的肚皮上,待会可能有些发痒,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能够把小蛇引出来,你就会恢复正常了!” “好的,强哥,你就直接来吧!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说完后,翠香眼珠一转,居然偷偷亲了林小强一口,随即脸色羞得透红,慢慢闭上了眼睛。 看到她的举动,林小强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心中的小鹿乱撞,毕竟自己也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面对此等美 女的亲吻,这心里哪能真的无动于衷呢? 想到这里,他无奈的苦笑一下,随即收拾好心情,右手直接打开瓶盖,就把牛眼泪撒在了翠香的肚皮上,左手均匀的抹平。 过了一会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看到翠香哎呦一声,接着她的肚皮开始抖动,慢慢冒出了一层黑气,只见一条小蛇嗖的一下子,就穿破肚皮飘到了空中,随即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好小子,我记住你了,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竟然破了我下的蛇蛊,不过你也不要得意,估计很快就会大难临头,谁让你不长眼,得罪了我的主人张县令,到时他会亲 自送你去见阎王。” 说完后,那条小青蛇嘴中冷哼一声,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 此时的林小强,看到小青蛇如此嚣张的举动,那心中自然愤怒了,只见他眼中寒光一闪,直接掏出了一把剪刀,不屑的说道: “哎呦我去,你不过就是一条会说话的蛇精而已,居然敢威 胁我的性命,那我就留你不得,至于那个张县令,我才不怕他,有种就让他把我抓进大牢。” “你好大的胆子,这简直就是不识抬举,等我回去一定要……” 说道这里,小青蛇故意停顿了一下,那言语自然而明,随即眼珠一转,就想转身逃离此地。 谁知还没等它跑出一步,就看到林小强撇了撇嘴,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扔出了剪刀。 结果,就看到剪刀瞬间冒出了一道金光,随即嗖的一下子,就把小青蛇断成了碎片。 看到这一幕,翠香心中大喜,直接拉住了林小强的胳膊,一脸疑惑的说道: “强哥,怪不得你刚才被青蛇精威 胁,丝毫没有慌张,原来这把剪刀好厉害啊!不过它到底是什么来历?你赶紧给我说说。” “哈哈哈,这可是我家传的宝贝,它叫金蛟剪,据说是祖上抓住了一对成精的蛟龙所制,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我是不敢轻易用它,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说完后,他嘿嘿一笑,直接握住了翠香,让她瞬间羞涩的点了点头,随即就一起走向了卧室…… 时间如流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此时的林小强以为张县令害怕了,那件事情就这么简单过去了,所以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天傍晚,林小强提着一只野兔刚刚走进家门,突然看到妻子被绑在一棵枣树上,而旁边坐着的人居然是张屠夫。 看到这一幕,他瞬间气得眼睛发红,急忙从身上掏出了金蛟剪,指着张屠夫气呼呼的大喊道: “张屠夫,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上次你拐走我的前妻,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没想到,你现在又来欺辱我的翠香,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好欺负吗?” “哼,就凭你?” 张屠夫一听这话,立马嘴中冷哼一声,一脚踹翻了桌子,随即慢慢的站起身来,一脸嚣张的说: “林小强,说句心里话,我一直瞧不上你,原本是没有打算来找你麻烦,可惜的是,你却自己作死,非要抢我姐 夫的女人,你说我岂能轻易放过你?” 说到这里,张屠夫撇了撇嘴,随即抬起右手,对着远处挥了挥手,就看到有30个衙役,个个举起弓箭围住了林小强。 看到这个情况,翠香顿时脸色大变,吓得后背发凉,随即也来不及多想,急忙对着丈夫大喊: “强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还不赶紧逃走,现在不用管我,就算我死了也是你的鬼妻。” 林小强听到妻子说的话,心中瞬间很是感动,随即温柔的说道: “香儿,你不要担心我,现在我已经今非昔比,对付这些败类,那简直就是小葱拌豆腐。” 话音刚落,就看到林小强眼中寒光一闪,直接把金蛟剪扔到了空中,急忙默念了几句话语,就看到金蛟剪发出咔嚓一声,瞬间变成了两条蛟龙,随即吼叫一声,就朝着张屠夫那伙人撞了过去。 结果,等张屠夫一伙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竟然连句惨叫都没有发出,胸前就被穿了一个洞,随即个个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个情况,林小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随即皱起眉头一想,急忙走到了妻子面前,帮她解开了绳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香儿,看来此地我们不能久留了,估计那个张县令得知消息后还会找我们麻烦,所以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一起私奔吧!” 翠香闻言一惊,随即也没有多想,就急忙去屋中收拾东西了。 两个月后,林小强带着妻子逃到了1000里外的一个小镇上,在哪里开了一间小酒馆,夫妻俩也终于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第52章 茅坑边盘踞着一条大蛇,道长说发财了,往下挖九尺九寸 唐朝武则天时期,偏远的山区里,有一座大山,大山脚下有一条大河,河边住着一户姓郭的人家。郭家宅院一共五间瓦房和一间偏房,前面一个大院子,院墙外的西侧留着一个侧门,旁边就是茅厕。 这一天上午,姓郭的老汉去茅厕,忽然发现茅坑边盘踞着一条大蛇,昂起头吐着长长的红信子。一般来说,蛇盘踞着并且昂着头,就是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人们是不敢上前的,最好退避三舍。 但是,姓郭的老汉认识这一条大蛇,说起来他还是这一条大蛇的救命恩人。那是去年的夏天,姓郭的老汉去山上采摘野枣,忽然看见猞猁捉住了一条大蛇,赶紧捡起石头驱赶走了猞猁。 他走上前查看,大蛇的肚子从头部到胸膛,已经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能看见里面的内脏,看样子活不成了,他把大蛇拿回家里,儿子笑着说晚上可以打牙祭了。他呵斥儿子只知道吃,拿过针线将伤口缝合了,还在伤口上涂抹了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粉,然后把大蛇放进一个笼子里。 到了傍晚,姓郭的老汉去查看大蛇,发现它还昏迷不醒。吃过晚饭后,他踏着月色到了行医的老叔家里,老叔开了一副药,让他拿回家煎给大蛇服下。大蛇被灌下一碗药汤后,第二天早上苏醒了过来。 姓郭的老汉用鸡蛋喂养大蛇,大约一个多月后,大蛇痊愈了,姓郭的老汉就将它放生了。自此后,它就在郭家附近安了家,郭家的人经常能看见它,它也不会攻击郭家的人。 如今看见大蛇盘踞在茅坑边,姓郭的老汉驱赶它走,它却不走。姓郭的老汉拿来竹竿,将大蛇挑走,哪知道过了不久,它又盘踞在茅坑边。 就这样,一连十几天,大蛇都盘踞在茅坑边,将它挑走后,它依然会回来,继续盘踞在茅坑边。姓郭的老汉觉得怪异,这一天,他牵着小毛驴,到山顶道观里去请老道长,让老道长来算一算,大蛇的怪异举动,有没有什么深意。 老道长已经好久没有下山了,欣然地骑上小毛驴,跟着姓郭的老汉走了。到了家里,姓郭的老汉带着老道长来到茅厕里,大蛇果然盘踞在茅坑边。 姓郭的老汉说:“我把它从猞猁的嘴里救下来,它就住在了我家附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十几天,它一直盘踞在茅坑边,怎么赶也赶不走。” 老道长点点头说:“待我和它对话,看看它怎么说。”说罢,老道长盘腿坐下,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闭上了眼睛。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老道长睁开眼睛,笑着说:“发财了,挪开茅坑,往下挖九尺九寸,有一个洞穴。”说着话,大蛇游走了,出了茅厕,消失在草丛里。 姓郭的老汉还在犹豫,老道长大笑着说:“财运降临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我刚才和大蛇对话,它都告诉我了,它是为了报恩才做出如此怪异的举动的。” 原来,去年寒冬来临之前,大蛇寻找冬眠的地方,无意中找到了一个很深的洞穴,里面埋着几个坛子,用泥巴封着。它穿过了一个坛子的泥巴封口,发现里面都是银元宝。 大蛇为了报恩,想把发现银元宝的事情告诉郭家,无奈不会说话,只好采取了这种怪异的笨办法。 姓郭的老汉听完,当即兴奋不已,喊来两个儿子和媳妇们,一起将粪便挑走,将茅坑迁走,然后顺着茅坑往下挖。当挖到九尺九寸的时候,果然出现了一个洞穴。洞穴不大,里面埋着五个坛子,其中有一个坛子的泥封遭到了破坏。 他们打开了坛子,里面装满银元宝,每个坛子里装了二十个,一共一百个。每个五十两,一共五千两。银元宝上刻着铸造年份,是隋朝大业十四年,距今两百多年了。估计是某个大户人家,为了逃避隋末战乱,藏银在此处。可能后代都死于战火中,银子就一直埋在了地下。 有了这一笔巨款,郭家摇身一变成了富户。他分给老道长五百两,老道长笑着说:“这是你的财运,我不能多要,以免损耗福报。”最终只拿了一个银元宝。 郭家过上了好日子,当然不会忘记大蛇,经常在屋后投放食物。十几年下来,郭家大院附近活跃着大量的蛇类,不过,它们从来不进郭家大院,也不伤害过往行人。 第53章 富商盖房挖出狐狸雕像,过路乞丐提醒他:你大祸临头了 明朝时期,顺德府有个叫林允诚的商人,他年过三十,为人精明能干,忠厚诚信,因此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林允诚三十五岁那年,将生意的重心放在了南方,因两地来回奔波十分不便,林允诚打算举家搬去南方,因此他买了一处宅子,准备建造一座新房让家人居住。 林允诚请来了当地最好的泥瓦匠建造新房,不料泥瓦匠们挖地基那天,竟然从地下挖出一尊狐狸雕像。那雕像是一只玉面狐狸,大约有三尺高,它表情狰狞,双目发红,看起来十分可怕,更让泥瓦匠们感到惊恐的是,狐狸雕像的眼睛似乎会动。 泥瓦匠们见这尊狐狸雕像如此诡异,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慌忙请来林允诚。林允诚并未将那尊狐狸雕像放在心上,他命人将狐狸雕像抬到城外,丢进护城河,然后让泥瓦匠们继续盖房,不料泥瓦匠们给房子上梁那天出事了。 泥瓦匠们给房子上梁那天,即将盖好的房子忽然倒塌,还砸伤了两个泥瓦匠。林允诚得知消息急忙赶了过来,他吩咐人将那两个受伤的泥瓦匠送去医治,随后他在废墟中仔细检查,想要找出房子忽然倒塌的原因。 林允诚仔细检查了一会儿,竟在废墟之中看到了那座早就被扔掉了狐狸雕像,那尊狐狸雕像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这座宅子上,它直勾勾盯着林允诚,双目发出淡淡的红光,看起来格外诡异。 林允诚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已经丢了的狐狸雕像,怎么会再次出现在这里?林允诚虽然见过不少世面,但是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这一幕吓得他转身就跑。 林允诚刚跑了没几步,迎面撞上一位老乞丐,当时他十分惊慌,并未看见老乞丐,因此他差点将老乞丐撞倒在地,幸而老乞丐及时稳住身形,才没有倒在地上。 林允诚慌忙向老乞丐行礼道歉,老乞丐并未怪罪林允诚,他上下打量了林允诚一番,随后皱眉对林允诚说道:“年轻人,你是否遇到了什么怪事,我观你妖气缠身,你大祸临头了!” 林允诚听了老乞丐的话,顿时明白眼前的老乞丐不简单,老乞丐虽然衣着破旧,但他似乎有些真本领。林允诚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他立刻将自己遇到的怪事告诉了老乞丐,不料老乞丐得知林允诚的遭遇,神情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老乞丐并未多说什么,他让林允诚带自己去那座宅子查看,当老乞丐看到那尊狐狸雕像时,他的神情越发严肃起来,他指着那尊狐狸雕像对林允诚说道:“年轻人,你已经惹怒了它,你若继续在这里盖房子,它肯定会要了你的命。” 林允诚听了老乞丐的话,吓得脸都白了,他急忙询问老乞丐:“老人家,这尊狐狸雕像究竟有什么来头?我与它无冤无仇,它为什么要害我?” 老乞丐深深看了那尊狐狸雕像一眼,缓缓向林允诚说起了那尊狐狸雕像的来历。原来这座宅子的原主人叫郑长疑,曾救过一只狐仙,那狐仙为了报答郑长疑的恩情,按照自己的模样制作出一尊狐狸雕像,并施法将这尊雕像埋在了郑家宅子里。 狐仙埋下狐狸雕像之前,对着狐狸雕像吹了一口气,因此这尊雕像有了一丝意识。狐狸雕像有了意识以后,狐仙便命令狐狸雕像在这里代替自己保护郑家人。狐仙本是一番好意,只是狐仙并未想到,郑长疑过世以后,郑家子孙不思进取,不过三代就到了变卖祖宅的地步。 狐狸雕像虽然有一丝意识,但它终究是一块石头,根本不会思考,它只记得自己要守护郑家人和郑家的财产,狐狸雕像不明白这座宅子换了主人,只以为林允诚要抢郑家的宅子,因此它施法推倒了林允诚即将盖好的新房,并故意砸伤了那两个泥瓦匠。 狐狸雕像这样做,是给林允诚一个警告,提醒他离开郑家这座宅子,若林允诚无视狐狸雕像的警告,继续在这里盖房子,狐狸雕像肯定会要了林允诚的命。 林允诚听老乞丐说明狐狸雕像的来历,不由眉头紧锁,他看着老乞丐说道:“老人家,您是否有办法处理这座狐狸雕像?我从郑家人手中买下这座宅子,他们早已将我给的钱花干净了,若我不在这里盖新房,那我的钱岂不是白花了?而且这座宅子已经被我买下,若这尊狐狸雕像一直留在这里,或许将来会害了我的子孙后代。” 林允诚知道老乞丐能看出狐狸雕像的来历,肯定有办法帮自己处理这尊狐狸雕像,于是他继续对老乞丐说道:“老人家,只要您帮我这个忙,不管您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尽我所能让您满意。” 老乞丐沉思片刻,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后他看着林允诚说道:“你我相遇算是一场缘分,既然如此,我便帮你这一次。” 林允诚见老乞丐同意帮助自己,顿时面色一喜,他急忙向老乞丐行礼道谢。 当天晚上,老乞丐叮嘱林允诚找来十碗公鸡血,他吩咐林允诚将公鸡血撒满整座宅子,然后让林允诚紧闭双眼跪在狐狸雕像。林允诚不知道自己闭上眼睛后老乞丐做了什么,他只感觉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还有呼呼的风声和狐狸的叫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允诚感觉自己的膝盖越来越疼,直到老乞丐上前扶起他,林允诚才睁开眼睛。林允诚起身后,发现狐狸雕像已经消失不见,倒塌的房子也恢复成建造好的模样。林允诚看到这一幕又惊又喜,他急忙询问老乞丐:“老人家,您到底做了什么?这倒塌的房子怎么会恢复成原样呢?” 老乞丐笑着对林允诚说道:“我施法请来了那位狐仙,狐仙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收走了狐狸雕像,又将你的房子恢复原样。幸好这是一位通情达理的狐仙,否则处理这尊狐狸雕像要花费许多功夫。” 林允诚非常感激老乞丐对自己的帮助,他吩咐仆人拿来一包银子和酒肉感谢老乞丐,老乞丐却没有拿银子,他只拿了一壶酒,便告辞离开了。 从那以后,林允诚再也没有见过这位老乞丐。后来,林允诚的房子顺利建造完成,他带着家人搬进了新房子,一家人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54章 傻儿子闹洞房,父亲在门外诡笑,新娘说:听话,给你吃糖 南宋年间,吴山县兴起了开染坊,一时间大大小小的染坊,如雨后春笋般开了十几家,可令人奇怪的是,不到一年时间,除了罗家染坊一家独大之外,其他染坊都歇业关门了。 罗家染坊宾客盈门,少东家罗凯云自诩比别人会做生意,为了扩张自家染坊,他用极其低廉的价格收购了其他染坊,垄断了吴山县的染坊生意。 没有了别的染坊竞争,罗家梁坊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罗家也日益壮大,从当时的小门小户变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大财主。 这天,罗凯云外出收购染草,经过城外的一座深山时,听到一个孩童的哭泣声,他心中一惊,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孩子? 于是他派随行的下人顺着声音找了过去,片刻后,下人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女童过来,禀报道:“少东家,那边有一个妇人咽了气,身边有这么一个女孩。” 罗凯云看着下人手中还在哭泣不止的孩子,心中闪过一丝怜悯之意,对下人挥了挥手,说道:“你去把那个妇人安葬了,把这孩子带回罗家养吧。” 下人都认为少东家心善,对他充满了敬仰和感激。几个下人挖了坑把妇人埋掉,带着小女孩回到了罗家,而身后有一双眼睛,直到他们进了罗家院门,才慢慢地收回视线,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罗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人丁不旺,罗凯云这一辈本就是一脉单传,对于他的婚事,罗家自是要求颇高。 罗老爷千挑万选,最后给罗凯云挑了门当户对的俞小姐为妻,罗凯云主要心力都放在生意上,对这门婚事倒是没有太多意见,一切听从父母安排。 俞小姐嫁入罗府第二年,就给家里添了一个大胖孙子,这让罗老爷夫妻很是高兴,认为罗府有人丁兴旺之象,给孙子取名罗旺。 随着罗旺的出生,罗夫人开始把内宅之权交给俞小姐,罗凯云也彻底掌管了罗家的生意,罗老爷和罗夫人退居幕后,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罗府显得更加祥和兴旺。 可随着罗旺的长大,罗家人却看出了异样,他三岁了不会说话,五岁了不会走路,原以为是贵人语迟的罗家老夫妇这下慌了神,请了诸多名医为罗旺诊治身体,最终得出来的结论都一样。 罗旺智商有问题,五岁了只有一岁孩子的智力,除了吃喝,什么都不知道。 罗老夫人深受打击,一病不起,俞小姐心中有愧,只能百般讨好公婆,还主动给罗凯云纳妾,希望妾氏给他生几房健康的孩子。 可罗家自从有了罗旺之后,罗凯云的妻妾再无所出,后来罗凯云年纪渐渐大了,身体力不从心,慢慢地也就不再想子嗣之事,接受了只有罗旺一个痴傻儿子的事实。 罗旺十岁了,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自理,罗凯云想从府里的丫鬟中给他挑一个得用之人在身边伺候。 这天他把所有的下人集合在一起,他挑来挑去相中了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一双大眼睛闪动着灵气,跟会说话似的。 罗凯云盯着她看了半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女孩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道:“东家,她就是您十年前在山上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当时她很小,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我们几个下人看着山上的杜鹃花开得很美,就把她叫杜鹃,一直留在府里打杂。” 罗凯云沉思了半晌,才想起这回事,自言自语地感慨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你们要不说这事情,我根本认不出来了。” 可不是认不出来吗,罗凯云自她进府后,便不曾再过问,也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个孩子,孩子在几个下人的帮扶下,东家一口饭西家一口水就这么养大了。 “杜鹃,东家能让你伺候少爷是你的福分,也是你报答东家的时候到了,还不赶紧谢恩。”旁边的中年男子继续说道。 杜鹃赶紧跪倒在罗凯云跟前,说道:“奴婢杜鹃会好生伺候少爷,请东家放心。” 罗凯云见杜鹃机灵,只是简单地嘱咐了几句,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从此,杜鹃成了罗旺的贴身丫鬟,伺候他的生活起居。 杜鹃听说自己是罗凯云救下来的,对他多了几分感激,对罗旺的照顾也是尽心尽力,格外用心。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罗旺已经十七岁了,尽管智商只相当于十岁孩童,但这几年在杜鹃的照顾下,身体却长得很好,已经成了一个壮实的小伙。 他对杜鹃十分依恋,经常跟在她身后,不停地叫“姐姐,姐姐!”杜鹃对他也十分宠爱,真的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照顾,直到有一天,罗凯云把她叫到了跟前。 “你把旺儿照顾得很好,他对你也很亲厚,我想把你俩的关系更进一步。”罗凯云看着面前清纯的少女,没有用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杜鹃一愣,没有明白罗凯云的意思,傻傻地问道:“东家,我本来就把少爷当弟弟一样疼爱,关系怎么更进一步?” 罗凯云走近了一步,闻了闻杜鹃身上特有的少女体香,缓缓开口道:“不管旺儿是否健康,他的身体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不能让罗家无后,所以准备让旺儿娶你,这样你就可以变成罗家的少奶奶。” 杜鹃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敬重的东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往后退了一步,腿有些瑟瑟发抖,直接跪下去,磕了几个响头,才说道:“东家,这使不得,我只是一个贫贱的丫鬟,不敢攀少爷这样的高枝。” 罗凯云脸色顿变,一个毫无根基的孤女,竟敢拒绝他的提议,能看上她能让她进罗家便是高看她一眼,何况自己还有替她葬母,收留她至今的大恩。 想到这些,罗凯云的语气冷淡了,有些许生气地说道:“你能长这么大,承了我罗家多大的恩,你心里是清楚的,现在只是想让你为罗家传宗接代,你就这般不愿意?” 杜鹃长这么大,周围的人都让她记住罗家的恩情,她自是也不敢忘记,所以她尽心尽力地照顾罗旺,可这跟嫁给他是两回事,罗旺本来就痴傻,要是再生一个孩子,还是痴傻该怎么办? 嫁入罗家,自己暂时是可以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那以后呢?这一辈子岂有出头之日? 杜鹃想到这里不寒而栗,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上都渗出了血色,嘴中喃喃地恳求道:“东家,罗家的恩情我会记一辈子,我也会好好照顾少爷,但请你为少爷另择良配。” 罗凯云岂会不知门当户对的女子看不上他家的傻儿子,找杜鹃也是他思虑良久的事情,就是要携恩强迫她。 此刻他根本不为所动,既然是他认定的事情,就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心态。 “既然你不想嫁给旺儿,那你嫁给我如何?只要能给我罗家添丁,你是选择给旺儿为妻还是选择给我为妾都可以,但你这一辈子只能嫁给我罗家。”罗凯云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注视着她俊俏的脸庞施压,根本无视她杏眼中的清泪。 杜鹃盯着这个比自己年长二十岁的男人,她的内心泛起苦涩,在罗府多年,见惯了那些妾氏在府中的日子,被罗凯云糟蹋了身子不说,长期怀不上孩子,都是她们的错,过着非打即骂的生活,连府里的丫鬟都不如。 自己没办法过这样的日子,但杜鹃心里明白,她长在罗家,吃在罗家,罗家对她有恩,这是抹不去的事实,她不能跟罗凯云对着干,她稳了稳心神,哀求道:“东家,你让我考虑考虑,可好?” 罗凯云相信他可以掌控杜鹃,于是放开她,语气温软了些许,说道:“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杜鹃如释重负,只要给她时间就好,她倒是没有想着逃跑,只是想冷静地考虑考虑,到底该怎么办?这些年她没有任何亲人,凡事都靠自己拿主意,自然也就多了一些心思。 杜鹃回到房间时,罗旺因为她离开时间太长,很是不安,此时见到她,急切地扑过来,忽闪着乌黑的大眼睛,不停地唤姐姐。 杜鹃看着这个又是主子又是弟弟,比自己高一个头,但智商只有十来岁的男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来不及考虑自己的事情,就又去忙碌罗旺的吃喝拉撒,一直到把罗旺伺候到睡下,她才闲下来。 杜鹃顺着月色从后门走出罗府,她缓缓走在安静的小路上,这些年她心里始终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她是谁,她只听说母亲死了,那她的父亲呢?其他家人呢?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人来找她? 这个困扰了她多年的问题,没有人可以替她解答,杜鹃形单影只的背影在苍白的月色下更加落寞。 这时,一条大黄狗朝她跑过来,杜鹃并没有躲避它,而大黄狗似乎跟她很亲近,不停地朝她摇着尾巴,还时不时地蹭蹭她的腿。 杜鹃孤独的内心瞬间有了暖意,她伸手摸了摸大黄狗,而大黄狗竟咬住了她的衣服,一直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去。 “你是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吗?”杜鹃见大黄狗不松口,她认定动物也是有灵性的,就低下头问道。 大黄狗当然不能回应她,而是继续拖着她往前走,杜鹃也顾不上危险,只好跟着它去。 来到一个茅草屋时,大黄狗停了下来,朝着屋内汪汪汪地叫了几声,一阵窸窸窣窣声音过后,杜鹃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提着灯笼从屋里走出来。 男子削瘦,眼窝深陷,看到杜鹃的那一刻,眼睛有些失神,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杜鹃看他的表情以为他遇到了麻烦,就很耐心地问道:“大叔,你是需要我帮助吗?” 中年男子这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下,说道:“小颖,我是你的父亲。” 杜鹃有些不相信地后退了两步,喃喃道:“你如果是我父亲,你离我这么近,为什么不去找我?” 男子眼睛中充满了泪,哽咽道:“是我亲手把你送进罗府的,这些年我就在你的身边,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知道你遇到麻烦了,我才让大黄狗去找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抛弃掉?”杜鹃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自己心心念念记挂了这么多年的父亲,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却没有与自己相认,这比没找到父亲还让她难过。 “因为…因为我要复仇!”中年男子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原来中年男子叫许向生,当年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有妻有女,过着有滋有味的小日子。 女儿许颖两岁时,吴山县兴起开染坊,许向生为了给妻女更好的生活,他拿出家里所有的钱,开了一家染坊,当时他的染坊在吴山县规模最大,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家。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次他外出购买染草,有人用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要卖给他一批染草。 许向生本来就是为了染草而来,既然价格上还能便宜些,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五千贯钱购买了这一批染草。 可花费人力财力把染草拉到自家染坊时,做染料的师傅看了染草后,说道:“东家,这些都是用过的染草,不能再做染料了。” 许向生一惊,自己开了这么长时间的染房,怎么可能连用没用过的染草都分不清呢,他不相信自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用过的染草?” 做染料的师傅知道自己空口无凭说服不了东家,就拿起一把染草,一点一点地指给许向生看,又分析道:“东家,这些染草都被蒸过,然后他们把表面进行了处理,不是经验丰富的师傅,根本看不出来真假。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蒸一点试试。” 许向生懵了,自己用尽家产买来的染草居然是废料,这个事实他没办法接受,于是他亲自动手蒸料,希望推翻染料师傅的话。 然而事实还是让他失望了,那几大车染草都是废弃之物,根本蒸不出来染料。 许向生很痛苦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染坊没有染料,家里没有银钱,染坊根本运作不下去。 眼看染房就要倒闭了,许向生只能瞅着一院子的废弃染草发呆。 这时,做染料的师傅给他出主意说:“这个染草一般的人分不出来真假,我们可以低价把它卖给附近的小染坊,这样可以收回来部分银两,我们的染坊也许就有救了。” 许向生考虑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被别人害了就算了,如果我继续去害人,那跟害我的人有什么区别?我们不能做这种昧着良心的事。”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毫不犹豫地点燃了一院子的染草,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烧掉了许家所有的家底。 许家染房倒闭了,许家也就这样没落了,许向生的妻子于氏经受不起打击,生了大病卧床不起。 树倒猢狲散,家里的下人,工人因为许向生开不出来工资,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去变卖了,许家只剩下一座空房子和一些开染房的设备。 许向生看着卧病在床的于氏和嗷嗷待哺的女儿,他一边责怪自己的无能,一边出去借银两。 可周围的人谁都知道他的落魄,知道借出去的银两,根本就是有去无回,谁也不愿意借给他,许向生吃了无数次闭门羹之后,为了替于氏治病,准备卖了房子和染房。 可能买得起这些的只有罗家,许向生找到罗凯云,说明了来意。 罗凯云巧舌如簧,知道许向生急用钱,就把价格压到极低,最后只用了市场上三成的价格买下了许向生的一切,许家彻底不复存在了。 许向生用那些钱搭建了一间茅草屋,用来栖身避雨,又用剩下的钱给于氏买了药,可于氏的病情不见好转,拖了半年之后,还是撇下他们父女撒手人寰了。 此时的许向生一贫如洗,可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半年下来,吴山县大大小小的染房居然都倒闭了,现在只剩下罗家一家独大。 人的直觉让许向生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可是他没有直接证据,不能盲目行动,看着哭泣不止的女儿,他在心里盘算出一个主意。 当罗凯云进染草回来时,他把已死的妻子和哭泣的女儿放在罗凯云的必经之路上,希望能引起他的恻隐之心,安葬他的妻子,收留他的女儿。 那时候罗凯云的心情非常好,整个吴山县他一家独大,生意顺风顺水,做点好事也无妨,所以他命下人埋葬了于氏,把许颖带回了罗家。 那夜,许向生看着许颖被罗府的人带进了门,他才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罗府肯定不会伤害一个孩子,就算是下人把她带大,也比她跟着自己风餐露宿强,而且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根本没办法把她带在身边。 “小颖,爹对不起你,但这些年爹有去看你,知道你长得健康,漂亮,长得跟你娘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我才这么放心把你留在罗府。”许向生伸出枯槁的双手,抚上杜鹃白净的脸庞,一行浊泪顺颊而下。 杜鹃没想到自己的家世居然是这样的,他伸出手擦掉父亲脸上的眼泪,问道:“那你这些年有找到什么证据吗?咱们家的落魄是罗凯云害的吗?” 许向生平静了片刻,才说道:“这些年我联合了当年开染房的人,他们的遭遇跟咱们家一样,只不过他们的作坊小,不用损失咱们这么多银钱,他们就倒闭了。” “意思是说开染房的这些人,都是被别人用蒸过的染草所陷害,是谁?是罗凯云吗?”杜鹃问道。 许向生无声地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证人没说服,小颖,三天后你答应罗凯云,跟他的傻儿子成亲,用亲事帮我先拖住他,只要他不外出,剩下的事情交给爹爹。” “爹,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先回罗家了,出来时间太长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杜鹃说完就往回走。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大黄,去送送小颖!”随着许向生的声音,黑暗处的大黄狗冲了出来,走在了杜鹃的前面。 杜鹃回到罗家后,依旧不动声色地伺候着罗旺,三天后她主动给罗凯云回了话,说她愿意嫁给罗旺为妻。 罗凯云以为杜鹃是畏惧自己的威严才被迫答应的,一想到罗家将后继有人,他也不在乎手段,为了不让杜鹃反悔,他定于两日后给二人成婚。 这两天罗凯云诸事都亲力亲为,操持着儿子的婚事,还亲自教罗旺洞房夜应该做什么。 成亲当日,罗凯云大宴宾客,为了彰显罗家的势力,傻儿子的婚事虽然仓促,但该有的礼仪和体面一样也不少。 亲事热热闹闹地办完,新郎新娘送进了洞房,就在杜鹃以为自己可以松一口气时,罗旺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乖巧听话,直接扑向了杜鹃。 杜鹃完全没有料到会这样,刚开始她好言好语地哄,可这次罗旺完全不听她的话,用力撕扯着她的衣服,嘴里一直含糊不清的说着:“爹说……生娃!” 罗旺人比杜鹃高大,身上还有几分蛮力,杜鹃眼看就要失去自己的清白,她只好用尽全力挣脱出来,朝门口跑去。 这时她才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而门外的罗凯云听到屋内的动静,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手中拿着钥匙快速离开了新房。 杜娟见实在没有办法逃出去,只好转身看着罗旺,接着从腰包里拿出一颗糖递过去道:“乖,给你吃糖。” 这些年,只要罗旺耍脾气,杜鹃就拿糖哄对方,每次都是一招奏效,这一次也没有意外,罗旺看见递过来的糖,高兴的喊起来:“姐姐,我喜欢吃糖,我听话。” 罗凯云来到院中,发现除了宾客之外,居然多了很多衙役,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跑过去招呼道:“各位差爷,今日是小儿喜酒,见者有喜……” “你就是罗凯云?”为首的衙役没有理会他的客套话,而是直接打断他,问道。 “是是是,正是在下!请问差爷有何公干?”罗凯云不卑不亢地问道。 “拿下!”为首的衙役厉声吩咐。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罗家也乱了套,罗凯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了。 许向生趁没人注意,赶紧绕到后院,撬开了窗户,带走了杜鹃。 公堂之上,十三户倒闭的染坊主联名状告罗凯云,贩卖假染草,残害同行,并列举了人证物证。 十几年前,普通人家出身的罗凯云看到了染坊的生机,于是他借了本钱开了一个小染坊,可吴山县染坊众多,多家分食,吃不饱也饿不死,但很难发展壮大。 不满于现状的罗凯云就动起了歪脑筋,知道染草是染坊的必备之物,他把蒸过的染草添加了一种保鲜的原料,然后高价买通源头市场的老板,让他把这些染草卖给吴山县开染坊的人。 而许向生就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因为许向生的染坊大,生意好,只要许家倒了,再对付那些小染坊,罗凯云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果然许向生掉入了他们的陷阱,不仅染坊没保住,还弄得家破人亡。 罗凯云低价收购了许家后,他在染坊业才算真正站住了脚,然后轻车熟路的灭了十几家染坊,做下了一家独大的生意。 刚开始所有的染房老板都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上当受骗,识物不明才会导致染坊倒闭。 直到有一天,许向生找到他们,大家才明白,他们都中了同一个人的圈套,于是他们联起手来,找那个跟罗凯云合作的源头市场老板。 可这个老板可能是挣了昧心钱,良心不安,这些人找过去的时候,他早已下落不明。 许向生等人多方打听,坚持不懈地找了十几年,最近才找到这个老板的藏身之处。 原来这个老板做了这么多无本买卖,早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他担心东窗事发,于是回到老家,在村里买房买地,过起了财主的生活。 许向生第一次找到他时,这个老板就知道那些人找上门来了,所以他索性闭门闭户,谁也不见。 许向生也不急不恼,在他门口蹲了很多天,最后用诚心打动了他,他才答应出面作证。 在人证物证面前,罗凯云不得不承认当年的罪行,最终他不仅身陷囹圄还被罚没了所有的家产。 十三家染坊主都得到了应有的赔偿,许向生也要回了自己的染坊和房子,身外之物都回来了,可时间回不去,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罗府再次变成了许府,罗家的人都被赶了出去,杜鹃也恢复了真实身份,从丫鬟变成了小姐,改名为许颖。 许颖看着原来那些日夜相处的人,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现在灰头土脸地离开,她并没有幸灾乐祸,尤其是罗旺拉着她的胳膊喊姐姐,她的心中更是多了一丝酸涩。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许向生跟前,恳求道:“爹,我从小在罗家长大,罗凯云虽然没有特别关照我,但我一直把罗旺当弟弟看待,罗家现在垮了,家里全是老弱病残,我想把罗旺留在身边,继续照顾他。” 许向生很欣慰女儿还有一颗善良的心,他把女儿从地上拉起来,笑着说道:“许家很大,多一个人没什么关系,以后内宅的事情全部交给你来打理,我再给你招一个上门女婿,让你真正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许颖顿时羞红了脸。 两年后,许向生再次把染坊做得红红火火,他从自己的手下挑了一个精明强干的小伙,做了许颖的夫婿。而他们一家人对罗旺都很维护,并没有因为他傻而不善待他。 第55章 男子干活,无意帮黄鼠狼产子,黄鼠狼:桂树下挖一尺 宋朝年间,青峰山下有户人家,主人家张伟,娶妻朱氏,成婚第二年便生下儿子,取名张杰。 孩子的到来,让小夫妻俩的生活更有盼头,因为村子三面都是山,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所以张伟便在山里刨食! 从小便与村里人在山里穿梭,打猎,采草药,实在没有收获时,就砍两捆柴火回家卖钱,总之就是不会空手而归! 妻子朱氏在家里带孩子,做些针线活,忙里忙外,有时带着孩子一起出去田间挖野菜吃。 因此,生活不是太富裕,温饱还是可以的,夫妻同心协力,日子过得苦中有乐! 有一天,张伟又出门上山去了,最近是动物繁衍后代的季节,作为猎人都有个祖训,那就是春季动物繁衍时节,要停止三个月不能打猎,这样也就能保持动物繁衍,王伟这几个月每天上山打柴,采草药。 当然,村里面所有的猎户基本上都停止了狩猎,静待春季过后。 所以这段时间,张伟并不打猎,以砍柴,采草药为主。虽然都是家里面的生活,也是越来越拮据了! 今天才到山上就看到小松鼠蹦蹦跳跳,从树林的这一头跳到了那一头,快乐极了,不过才一盏茶功夫,就听到一阵虚弱的呻吟声。 出于好奇,他便循着声音过去看看,原来旁边有个山洞,洞里有只黄白色相间的黄鼠狼蜷卷着身子,看起来非常痛苦,远处竟然有只野猫虎视眈眈盯着它,看来刚才,他们大干了一场啊! 黄鼠狼显然受了一些伤,不过张伟发现它不仅虚弱,而且肚子还有些大,难道是要生宝宝了吧! 估计刚刚受了惊吓,所以身体颤抖着,张伟觉得如果不出手帮助它,可能会出事,所以就轻轻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你别怕,我来帮助你吧!” 那黄鼠狼好像听得懂似的,静静地看着张伟,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害怕,张伟上前抚摸着它全身发颤的身体,然后轻轻抱了起来,自己也没有经验,就把它带回了家,找了村里的接生婆求助。 接生婆:“这个……我也没给动物接过生啊!,我……我哪会啊!” 张伟:“那怎么办,我看它很是痛苦,全身发颤呢?” “你抱它回去吧!找个安静的地方,准备些吃的,它自己会有办法的!”接生婆建议道。 最后张伟只能回去,按照接生婆说的准备好一切,把黄鼠狼放到家里的谷仓里,谷仓封闭,非常安静! 妻子也赶紧准备了食物,放在谷仓旁边,之后夫妻就退了出来,只是到了半夜里,又有一只黄鼠狼来到了张伟家里,只是张伟一家都睡了并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张伟起来后发现家门口有一只野鸡,觉得很是纳闷,就叫起妻子,夫妻俩都不知道哪来的野鸡,本来他们要去看黄鼠狼生了没有,所以就把鸡放到了厨房里! 一起来到院子的谷仓,他们怕惊到黄鼠狼,就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偷偷看了看,发现昨天准备的吃食,已经不见了,看来黄鼠狼吃了,又听到一些声音,估计是小崽子的声音。 张伟轻轻打开了门,进去后发现黄鼠狼已经生下了宝宝。数了数刚好有三只,长得很是可爱! 夫妻俩见了眼睛都亮了,朱氏赶紧又准备了吃食,放在谷仓旁边。之后夫妻退了出来!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有一天夜里,夫妻都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身披黄袍的男子,跪在地上对他们夫妻拜了又拜,说着感激的话。 最后:“恩公,你救了我的妻儿,我也没有什么能送你的,那就送你一场富贵吧,院子里桂花树下深挖一尺有惊喜,我们就走了,以后有缘再相见啦!” 第二天早上,夫妻都说自己做了一个梦,而且夫妻俩的梦是一模一样的。觉得很是奇怪? 夫妻又和往常一样,去了谷仓探望黄鼠狼母子几个。 突然发现他们都已经不见了,这是…… 又想起昨晚做的梦,虽然有点荒唐,但是,夫妻俩还是按照梦里男子说的,在院子桂花树下挖了起来! 就如梦里所说,还真是有惊喜呢?因为他们挖到了一罐金子,夫妻俩都惊呆了,这里怎么会有金子呢? 这棵桂花树种了有些年头了,后来是张伟的父亲买下这块地,建起了房子,当时听父亲说,这棵桂花树已经有大碗头粗了! 每年花开得又香又茂密所以就舍不得砍,一直留到了现在! 夫妻只拿了两垫金子改善生活,又把罐子埋了回去,他们还是希望凭借双手创造财富。 有了金子,他们就去镇上买了铺子,做起了酒楼生意,因为手艺好,不欺客,所以酒楼生意火爆。吸引了很多的回头客! 这个铺子有三层,还有个地下室,原本的店家把地下室作为酒窖使用。 朱氏娘家也是有酿酒手艺,所以从小便懂的酿酒流程,酒楼的酒水也是她亲手酿制的。 还把地下室一侧设计成了收藏酒曲,调制酒水的密室,一般的工人不能来到此地的。 朱氏娘家的酒又经过她的改良,调制,口感浓厚,十里飘香,很多路人闻香而来! 生意是做得风声水起,还在西街开了分号,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生意火爆,日进斗金就会遭人嫉妒,给人使坏! 中秋佳节那天,店里打烊后,张伟就举行了盛大的活动,请所有工人吃饭,喝酒,还有礼物和红包呢? 最后,大家吃饱喝足后,就陆续回家去了,张伟收拾好了账目,也回去了,后来想起酒窖貌似没有上锁,又摸黑回来铺子,准备吧地下室锁起来。 突然听到一些声音,张伟心口一惊,难道进贼了吗? 突然发现酒窖有两个男子,在酒窖里找着什么,高个子男人说道:“咱们把酒引子全搬走,这些足够咱们调制很多酒出来了。” 胖子说道:“真是没有出息,我们要的是酒曲和酿酒配方,据说他们的酒曲是祖传秘方,只要我们得到了秘方,以后还怕酿不出好酒吗?” 张伟见这胖子很是眼熟,突然想起,他是街口的旺来酒楼老板李志!他原本是老字号,生意还可以,只是铺子菜色从没有创新,十年如一日,一点改变都没有,所以很多老客户都不去他那边吃饭了,因为都吃腻了。 高个子:“可是我们都找遍了,也没有见到酒曲和秘方啊”! 胖子道:“既然我们得不到,那就毁了他,快放信号,让他们下手吧!我们快走。”说完他们便匆匆跑了。 张伟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先藏在角落,让他们先走。 不一会儿,张伟的酒楼便起了火,张伟看他们走远后,赶紧接水扑火,好在院子里有个水井,提水方便,很快就把火扑灭了。 张伟知道,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所以自己要先下手为强,把那些人一网打尽,这样自己才能无忧! 而且,通过自己的分析,应该在自己铺子有内应,因此,他让妻子偷偷放出来消息,说要改善秘方,而且要独自住在酒窖里。 在一天打烊后,张伟收拾好东西后,就把妻子留在酒楼,自己就回去了,其实,他只是躲开了那些眼睛,偷偷从后门进入,来到酒楼地下室,与妻子一起做饵,还让自己的心腹去报官。 不久之后,又有两个蒙着面具的男人来到了酒窖,躲在暗处的张伟紧紧盯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近。 突然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手上的刀具“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不久之后,店里的伙计便带着衙役来了。 这时张伟夫妻拿着棍棒从角落出来,看着地上的两人,这不是是前几天来放伙的那些人呢! 经过官府的调查,那两人就是旺来酒楼的老板和掌柜,他们对此供认不韪,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啥也都交代了。 旺来酒楼近来生意惨淡,所有伙计都遣散了,就留了一个掌柜,还有个打下手的伙计。为了让酒楼起死回生,就想得到朱氏的酿酒配方,因此不惜走上犯罪道路,又是放火,又是偷盗! 不过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一辈子只能在监牢里度过了。 张伟的酒楼生意火爆,赚了很多钱,经常都会接济一些贫困百姓。 有一日,有个乞丐晕倒在店门口,张伟夫妻见了,就让人把她扶进了铺子后院,还请来大夫为他诊治。 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是饿得晕倒了,给她喝点稀粥,调理下就好了!” 朱氏急忙端来一碗肉糜粥,慢慢喂给她吃完,她顿时也就来了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沟通中得知她叫阿英,家乡突发水灾,村子都被淹了,全村人只有部分人逃了出来,她也是一路流浪过来的,只是太饿了,就饿晕在铺子门口! 朱氏见她可怜,就把她留下来在酒楼帮忙。 阿英人勤快,每天在铺子忙里忙外,卫生方面也是她包圆了,朱氏看了满心欢喜。 时间一长,朱氏便时常把阿英带在身边教导,有时酿酒时也带在身边,只是特殊工艺还是自己独立完成! 阿英也没有觉得不妥,这时间就拿来做其他的事情! 朱氏见了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 此后酿酒,不管什么工艺,她都把阿英带在身上,阿英:“老板娘,这…这酿酒是祖传的手艺,我何德何能能够随着老板娘学习呢?” 朱氏说道:“这也许是咱们有缘啊!这样,我也没妹妹,不然你把我当作你的姐姐吧!” 阿英说道:“只是我就是一个乞丐,哪能奢望?” 朱氏说道:“不要说其他什么,但是我就是觉得咱们投缘的” 从此后,朱氏就每天带着阿英酿酒,重要的工艺也带着她,很快阿英便能独自酿酒了。 此时,城里有家酒楼也打着祖传秘方,做起了宣传活动,口感上与朱氏酿的酒相差无几,只是香味差了些,但是他们打价格战,把价格压得很低很低,几乎是贴钱的那种,张伟也一时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了? 有一天,朱氏发现酒窖的酒曲快没了,平时酒曲都是自己秘制的,这个酒如此好喝畅销,最关键的便是这酒曲,所以每次做酒曲时,都是朱氏自己备材料,从来不假手他人。 这几天也在准备材料,而且她准备材料有个习惯,那就是每天准备一些,分几天准备好,而且准备的东西也没有人可以看懂! 所有都准备好了后,就把自己关在门里, 捣鼓了起来! 只是到了夜里,当朱氏做好了酒曲,从密室出来时,就被人从侧面给打晕了? 正在此时,张伟带着人从外面进来!他们押着的便是阿英?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阿英确是有心故意而为之。 她故意装扮成乞丐的模样,混在朱氏身边,取得她的信任,要怪就怪在他们太心急,这边阿英才学会酿酒,市场上就有人推出了口感上相似,价格又便宜的酒。 而且,朱氏发现,原本还有很多的酒曲,突然就没有了,所以夫妻俩商量将计就计,然后在背后找出有心之人! 这些年一直有个贵人在帮助她们。比如当时收留阿英,他也是有意无意在梦里提醒要防范阿英。 这阿英也是无话可说,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原来她是街上悦来酒楼老板派来的。 她每天跟在朱氏身边,把所有学到的都偷偷传了出去。他们也知道,最重要的配方便是酒曲,所以一定要得到酒曲的配方! 最终张伟也报了官,把相关人员全都带上了公堂,一个也逃不了! 后来朱氏把手艺全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张杰,因为酒香飘逸,他们家酒也是传得神乎其神,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 张杰也长成一个壮硕的小伙子,朱氏费了很多心思,给他找了个贤惠的妻子,夫妻两人用心经营,生意兴隆。 不久也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做了祖父母的张伟夫妻,满脸都是笑意! 他们的儿子还是个做生意的料,铺子轻轻松松就经营得很好,每天都赚很多钱! 第56章 放牛娃受罚,不料露出背后胎记,管家:老爷,打不得啊 清朝年间,在万全镇天湖村有个放牛娃叫李全,今年6岁,无父无母,从记事起自己就是一个乞丐,这个“李全”的名字还是李老爹取的,这个李老爹是何许人也? 李老爹是个手艺人,做竹木手工制品,有时候自己做好了产品,就挑到街上去卖,有时候是客户呢,直接跟他订货,然后送上门去。 有一日,李全就在街头乞讨,他讨了一天了,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可是人来人往的街头,竟然没有一个人施舍他一点吃的。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李老爹挑着一担的木制工艺品,从他的身边经过,突然有一件物品从他的货单上掉落了下来,李全赶紧提醒他,说:“东西点掉了,大伯伯,你的东西掉落了”! 街头吵闹,李老爹并没有听见李全在喊他,挑着担子小跑着,速度还挺快,他赶紧上前捡起来,在后面追着。 就这样,李全追了他半条街。后来是因为有人来买东西,那大伯才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李全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道:“大伯…大伯…你的东西掉了…” 李老爹看到李全手中的算盘,才发现自己丢了东西,竟然不自知,一会儿怎么去跟何掌柜交差呀?幸好这孩子,他赶紧感谢李全,说道:“小娃娃,真是很感谢你呀!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他把算盘收了起来,揉着他的头,端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李全答道:“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是个孤儿,他们都叫我小乞丐?”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这李全不由自主的就摸了下肚子。 李老爹想了想说道:“你愿意跟我吗?” 李全答道:“愿意。” 李老爹说道:“那你以后就跟我姓李吧,就叫李全可好?” 李全拍着手叫道:“太好了,我有名字了,太好了,谢谢伯伯!” 之后李老爹就带着他去了一间面店,给他点了一大碗牛肉面,李全顿时眼冒精光,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顷刻间一大碗牛肉面一扫而光,李老爹看了就很心疼,怕他没吃饱,又赶紧买了个烧饼给他吃。 自己一辈子没娶妻,无儿无女,他决定要好好的养育李全,并教他手艺! 然后就带着李全走街串巷去给人送货了,一路上有了李全的帮忙,货担上的东西基本都送完了,他们一起回到了家。 李老爹烧水煮饭,又亲自李全洗澡,还别说啊,这李全平时蓬头垢面的,如今洗干净了后,长的还真是俊俏,皮肤白白净净的,李老爹拿出自己的衣服给他穿着,因为太长,所以卷了一圈又一圈! 李老爹说道:“全儿,就这样先穿着吧,明天,爹给你买两套新衣服穿。” 李全高兴坏了,说道:“太好了,有新衣服穿了,谢谢爹!” 晚上,李老爹炒了两个菜,一个腊肉炒笋片,一个炒青菜,李全吃得津津有味,他可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吃饱后,李全摸着肚子说道:“爹,你手艺真厉害,可以教教全儿吗?以后我就可以煮给你吃了!” “全儿真乖,以后爹把所有手艺都交给你,你定要好好学啊,有了手艺,以后生活就不会太辛苦。”李老爹说道。 李全说:“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学手艺的。” 每天李全干活,李全就在旁边看,然后李老爹一一给他讲解,手把手教他,虽然岁数小,但是学得认真! 日子就这样过着,有时李老爹去送货,李全就在家里帮忙裁木料,做些简单的事情,有时要送小物件,就由他去送,父子俩配合默契! 一天,李老爹要去涂观村送货,因为路途遥远,要赶早去,所以,头天晚上跟李全交代,让他第二天把街头胡同15号陈老板要的木盆送过去,而自己要去乡下跑一趟,可能比较晚回来,困了就先睡,不用等他! 李全应了声好,就去休息了! 天还没亮,李老爹就挑着货担悄悄走了,等他到达涂观村时,村民都已经吃过早饭了,李老爹把货物一一送达,很快就到了下午,几个熟识的村民请李老爹去喝茶,聊了会天,又有村民来订货。 一忙乎,太阳就快落山了,李老爹站起来说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等我做好,我就趁早给你送来。” 村民热情挽留,让他住一夜,明天再回去,李老爹想着李全一人在家,不放心,就拒绝了,拿起扁担就回去了。 这条路也是走了几回,很是熟悉,走得挺快,很快就要穿过一片密林,突然密林传来乌鸦叫声“呱…啊…呱啊!” 这个声音听着很是瘆人,李老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个时候,天也是暗了下来! 突然密林窜出来一只大老虎,虎视眈眈地盯着李老爹,完了完了,李老爹想,自己要把命折在这里了。 李老爹两条腿颤抖得厉害,跑是不可能了,还没想到法子,大老虎就扑向了李老爹…… 李全在家等啊等,夜已经深了,李老爹还没回来,李全心里害怕极了,一夜未合眼。 第二天刚刚好是中秋节,想着爹今天肯定会回来的,可是又整整等了一天,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心里压着一块石头,就在傍晚时分,有人上门来说:“李全,你爹出事了……” 李全知道爹不会回来后,号啕大哭了起来,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个爹,怎么又成了空,他实在接受不了。一直哭,一直喊爹,邻居看了也是泪流满面。 此后,李全又成了孤儿,好在李老爹人缘好,邻居对李全也是很照顾,经常一碗粥,一碗面的接济。 村里有个叫张顺的男子,他在镇上陈财主家做长工,这个陈财主家财万贯,良田千亩,家里养了几头牛,为了节省工钱,都会请孩子放牛。 张顺见李全可怜,就做了担保人,让李全去陈财主家帮忙放牛,包吃住,每月有十文钱。 这下,李全的生活才有了保障,每日赶着一群牛出去吃草,为了让牛吃饱些,特地把牛群带到了鲜草肥美的山坡,而他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下看着牛吃草! 饿了就拿出干粮吃了起来,这个陈财主,钱多,人也善良,给放牛娃的干粮都是很充足,李全现在终于能吃饱饭了,最近一段时间不仅长高了,脸上可见的有了肉! 日子就这样过着,有一日,李全赶着牛群去了一处草多的山坡,他就躲在一处山坳里休息了起来。 看着牛儿吃得欢,李全就感觉心情舒爽,数数日子,李全在陈财主家放牛也有五年了,他也从小男孩长成了大小伙子。 有一日,他才把牛赶回来,就听一个小丫头喊道:“李全,小夫人找你有事,快去吧!” 这小夫人是陈财主新纳的小妾,长得漂亮,很得陈财主的宠爱,只是李全想不明白,这小夫人为何要找他! 李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了小夫人那里,此时小夫人却不在,她院子里的丫鬟拿了些点心,说道:“李全,这是小夫人给你吃的点心,你命真好……” 李全拿着点心就走了,这个小夫人他也是见过几次,每次看到他都是很热情,李全想不出原因。 拿起点心吃了起来,嗯,还真是好吃,甜甜的,脆脆的,他可是从来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有一日半夜,李全被一泡尿给憋醒了,解决后,经过小夫人的院子,只听到里面有男人的声音,他记得老爷这两天外出了,那这是谁呢? 李全出于好奇,就停了下来,往窗台而去,想听清楚一些。 女人的声音传来:“我真是受不了了,你快点带我走吧!” 一个男子声音低低地说道:“娘子,你就再忍忍吧,我正在计划着,等时机成熟定然带你远走高飞……” 突然,李全不小心碰到墙角的杂物,发出了声音,里面说话声音戛然而止,李全吓坏了,完蛋了被发现了。 “喵喵喵”李全急中生智,赶紧学猫叫,女人说道:“是猫,看把你吓得。” 李全也是不敢再逗留,赶紧回去了。 回到住所,心里还是砰砰跳不停! 这个事情怎么办,那个说话的女人,他是听出来了,就是小夫人的声音,那个男人声音低低的听不大出来,但是有些熟悉,李全想,肯定是自己认识的人! 这样的事情,不是自己该管的,自己每天把牛伺候得好好的就行了。想到此,就沉沉睡去了! 李全觉得每天放牛,与牛群做伴还是挺快乐的,这不,他刚把牛群赶到河边,坐在河边大树底下休息,看着牛群来回吃草,觉得太有意思了! 突然看到有一只河蚌在岸边,整个蚌身被太阳晒得白白的,看起来离开水里有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李全就把河蚌抱起来,轻轻放在河里,只是那个河蚌直接沉到了河底,李全就这样盯着看,突然那个河蚌张开了一个口子,李全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还活着。” 李全本就是善良的孩子,见不得别人痛苦,路上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呢? 牛儿早就吃饱了,躺在那里休息,李全看天色已晚,就赶着牛群回去了。 才到家,就听到一个丫鬟喊他,说是小夫人找他帮忙,李全只好赶紧过去,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陪着说了会话! 然后又拿出好吃的糕点送给李全,自言自语道:“我也有一个弟弟,自从嫁来陈府,就没有见过他,也不知他过的好吗?” 看到你,就想起我的弟弟,他跟你差不多年龄吧,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 李全看着小夫人哭得伤心,说道:“小夫人别难过,你弟弟一定会生活的很好的!” 小夫人擦了擦眼泪,示意李全出去。 李全顿时觉得小夫人挺可怜的,想着以后能帮她的就多帮帮她! 中秋节那天,陈财主宴请了很多的亲朋好友,宴席一直到了凌晨,虽然今晚是十五,可是今晚却没有月亮,被一片乌云给挡住了。 李全此时正在院子里,想起李老爹,顿时泪流满面,又是一年中秋日,大家阖家团圆的日子…… 突然听到侧门有人,李全心想,这深更半夜,谁还出门去,就擦了眼泪,过去瞧一瞧,没成想却看到张顺带着小夫人,而且两人大包小包的,这是? 李全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那天小夫人屋里的说话的男人就是张顺,此时,张顺他们也看到了李全,他们两人跪在李全面前,求他不要声张,放过他们。 李全也不知怎么办了,如果陈财主知道了,这两人必定没有好日子过,张顺对他有恩,小夫人对他也好。 最后李全只能让他们走,怕他们出意外,一直送他们出了侧门,再把侧门锁上了,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成想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 陈财主知道是李全帮她们私奔,很是生气,自己平时对李全很好,认为李全是个恩将仇报之人,就让人李全帮了过来,把他打了一顿板子。 此时李全被打的皮开肉绽,衣服都被打破了,管家眼尖,呵斥道“住手”。 然后来到李全身边,掀开他后背的衣服,看到李全后背的胎记,对着陈财主说道:“老爷,快来看看,这……你这心也太狠了” 陈财主看到李全背后的胎记,愣住了,就问李全,后背的胎记怎么来的? 李全虚弱地说道:“打小就有!” 经过询问得知,李全是个孤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只是后来被李老爹养过两年。 听到此,陈财主抱着李全痛哭不止,原来李全就是陈财主的儿子陈骞,在他很小的时候,外出游玩,不料被人偷偷抱走了,后来找了多年,也没有找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几年,竟然都不知道! 而陈夫人当年为了找他,一病不起,更是常年哭泣,留下眼疾的病根,为了给陈家留后,这才娶了小妾,想着能够生下孩子,百年之后,对列祖列宗也有个交代! 后来,陈财主派人找到了张顺,也不计较他与自己小妾的事情了,为了报答他把自己儿子找回来,给他们一笔钱财,足够让他们快乐生活。 原来这个小夫人,本就是张顺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当时因为家庭发生变故,父亲病倒,为了筹父亲的医药费,才嫁给陈财主做小妾,后来张顺也顺利来府里做了长工! 陈财主因打了陈骞,心里难过又心疼,对陈骞道:“骞儿,是爹对不起你,你恨爹吗?” 陈骞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自己颠沛流离,如今有了家,有了爹娘,他要珍惜啊,后来大夫给他上了药,陈财主带着他去看望母亲! 少不得又是抱头痛哭的场面,不过陈夫人却很开心,病也好了大半。 陈财主带着陈骞学习做生意,几年时间,就完全接手了陈家的家业,陈财主一心陪伴夫人。 后来陈骞娶了一个穷苦百姓的女子为妻,夫妻恩爱,三年抱俩,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第57章 女子嫁傻夫,洞房夜新郎不睡觉,新娘:我来陪你捉迷藏 宋朝年间,距离汀州府30里外,有个美丽的村子,叫东山村。漂亮的姑娘李珍珠就住在这里! 说起李珍珠,在东山村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不是说她长得多漂亮,多出色,多勤快,而是当年嫁给傻子为妻,却能凭一己之力改变现状,成为一品夫人! 这事说来或许你也不信,不过事实便是如此。我就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一说,你就知道了! 李珍珠的父亲叫李老汉,平时给人剃头为生,平常就挑个担子,担子的一头挑着个小火炉,理发剃头时为顾客烧热水洗脸洗头,另一头挑着凳子、镜架、理发工具、脸盆等等。走到哪里,只要有人需要剃头就可以开干。 所以李老汉挑着个担子走街串巷,各个乡村跑,有的人家是定时的,一个月去一趟。 虽然赚得不多,比普通人家的生活会好一些,不用担心没钱买米吃饭! 母亲黄氏也就是普通的妇女,每天忙活地里,闲时与村里小媳妇一起上山挖野菜,采草药,自己用不完就拿去街上换钱,补贴家用! 李珍珠是家里的老大,她有个弟弟叫李家明,父亲走街串巷见识广,知道读书更有出息,所以小小年纪的姐弟俩被送去村里的私塾读书了。 李珍珠小的时候订了一门娃娃亲,是隔壁村,陈家的长子叫陈冰,说来当时定亲的时候,也算是很有意思,因为当时黄氏刚生下女儿珍珠,正巧李老汉上门给陈老汉剃头。 而陈老汉媳妇刚生下一个儿子,陈老汉与李老汉脾性相投,关系也不错,两人都互相道了喜,一高兴两人就为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这陈老汉还郑重其事地拿出了一个头钗,说道:“李老弟,这钗子是我家的传家宝,我今天就当作是信物交给你了,等孩子满了18岁,凭钗认亲!” 李老汉摸了摸身上,摸出一块玉佩,这是当年自己定亲的信物,“这玉佩虽然小了些,不过却是我当年成亲时的定情信物,今天就交给你,作为孩子定亲信物了!” 就这样,李珍珠便与陈家长子陈冰结了娃娃亲。 原本陈家就是做点小生意,后来因生意需要,举家搬到了镇上去了,两家虽然离得远,但是李老汉还是到了日子就给陈老汉剃头,风雨无阻。 陈冰小小年纪就被送去私塾读书,或许天资聪颖,他的学习异常优秀,在他十二岁那年便考取了秀才。 这让陈老汉很是欣慰,这下能够光耀门楣了! 对于孩子的学习,陈老汉很是上心,托了人脉送进了省城的蒿山书院求学。 三年后参加乡试,不过没有中举,因为岁数小,没考取也是正常,所以陈老汉安慰道:“冰儿,别难过,再认真复习,三年后我们再考就是。” 陈冰回道:“知道了爹,我会好好努力的,争取下次能够中举的。” 就这样,陈冰调整好心态,努力学习,有什么不懂都会请教夫子,经过夫子的教导,各方面变得都很优秀,连夫子都赞叹他进步大,中举的可能性非常大!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又到了三年一度的乡试时间,陈冰早早就准备好了。 那天早上,很早就起来了,雇了辆马车,正往贡院方向而去,在转弯处却被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撞在了一起,陈冰被撞出了马车,摔在路面,头部鲜血直流,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车夫也也受了很重的伤,晕倒在地上。只是伤人的马车却疾驰而去,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太阳越升越高,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多,晕倒在地上的陈冰和车夫也被人发现,有人报了官,有人帮忙请来大夫诊治! 车夫很快醒过来了,就与衙差说了事情前因后果,陈冰也醒了过来,只是脑子磕坏了,人也就成了傻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经过多方打听才得知是蒿山书院的秀才,今天是要去参加乡试的,只是可惜了,不仅错过了乡试,如今还成了傻子! 官差就把陈冰送回了书院! 当陈老汉得知儿子陈冰出事的时候,人差点就背过气去。最终还是努力调整好心态,来到蒿山书院把儿子接了回去静养。 期间请了很多的大夫来诊治,喝了很多的汤药,可是病情毫无起色,最初连自己爹娘都不认得,经过爹娘的引导,现在好在能认出来了! 爹娘因为怕他一人闷得慌,就给他买了一只小黄狗整日陪着他,爹娘干活时,由小黄狗陪着他! 就在陈冰满十八岁那年,李老汉上门来了,说要来完成之前的约定,说着就拿出了当年陈老汉给他的那个钗子。 陈老汉看着眼前的钗子,不自觉流出了眼泪,现在儿子傻了,怎么成婚,看着李老汉,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李老汉知道陈冰在外面求学,以为陈老汉嫌弃自己女儿,说道:“你是如何想的,倒是说啊!如要取消婚约,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人各有志啊!” 陈老汉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也是无奈之举啊!我们冰儿出事了,被马车撞坏了脑瓜,现在傻了!我们这门婚事取消了吧!” 李老汉说道:“当初我们定了婚约,那么只要还有口气在,我们也不会放弃,就该遵守承诺!” 就这样,两家便商量着婚事,当李珍珠得知,自己订的娃娃亲相公成了傻子后,心里有点抵触,不想嫁过去,毕竟两人从来也没有见过面,自己没有那么伟大,为陌生人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可是经过李老汉的婆口婆心后,终于同意嫁! 陈老汉感念李老汉义气,所以给的彩礼丰厚,高头大马,八抬大轿,锣鼓喧天,一片喜气洋洋! 迎亲队伍来到长南石桥,不料队伍却在原地打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在讨论着什么,李珍珠掀开轿帘子看出去,发现石桥上有个老人,衣冠不整,蓬头乱须,迎亲的人怎么劝也不肯让路,老人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这病老头在这躺一躺,犯什么罪了!” 迎亲队伍的管事,就派人动手起来,要把老人强制搬离,李珍珠呵斥道:“住手!” 随后对老人说道:“老伯,今天是小女子大喜之日,请老伯赏个脸来府上喝杯水酒。” 随后叫人抬来一顶轿子,把老人请进了轿子,又让人请大夫来。 就这样,在迎亲队伍后面跟了一顶普通轿子,一起抬进了陈府的大门。 因为陈冰人傻傻的,就让新娘抱了家里的小黄狗拜堂,拜了堂就送到了洞房。 李珍珠还没见到傻相公,不知道这个傻相公究竟傻到什么程度,不由得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了起来,也为傻相公惋惜起来。 想着学问做得如此好的一个后生哥,就这样傻了,想着想着不禁泪流满面起来! 李珍珠就是如此善良之人,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办法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个家庭中了! 到了晚上,傻相公被人带进来,完成剩下的仪式。陈冰在喜婆的指导下揭了盖头,喝起了交杯酒,一杯酒下去,陈冰醉了,发起了酒疯,不仅不睡觉,还要新娘陪他捉迷藏! 他“偷偷”躲进了衣柜喊道:“姐姐,来找我啊!快来找我啊……” 李珍珠没法子了,只能叹了口气道:“藏好了吗?姐姐来找你了!” 陈冰:“我藏好了,快来找我啊!” 就这样,新婚之夜,他们捉迷藏到了深夜,李珍珠困急了,最后找到陈冰时,他在床底下睡着了。 李珍珠也搬不动他,拿了被子给他稍微盖着,自己躺在床上睡觉去了,实在是困急了,头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天亮后,李珍珠顶着一双“熊猫眼”给公婆敬茶,公婆知道委屈了儿媳妇,对她格外亲切,婆婆拿出祖传的金钗戴在了李珍珠的头上,说道:“珍珠,让你嫁给我们冰儿,委屈你了!” 李珍珠回道:“婆婆,你放心吧,儿媳一点也不委屈,相公对我很好!” 婆婆看着李珍珠的黑眼圈,就知道晚上没有睡好,就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了。 李珍珠回到自己院子,想起昨天那个生病的老人,就问下人道:“昨天那个老人安顿在何处,我去瞧一瞧他。” 在下人的指引下,她来到了老人居住的屋子,此时正躺着休憩,此时,下人煎好药进来,李珍珠拿过汤药,对着老人温柔喊道:“老伯,老伯,起来喝药了。” 老人幽幽转醒,说道:“原来是新娘子啊,老头我何德何能让新娘子伺候汤药啊!” 李珍珠说道:“老伯,我很抱歉啊,昨天不方便来,所以……来喝药吧,喝了药,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在李珍珠的照顾下,老人把汤药喝了个底朝天。 下人纳闷了,“这老头真是怪人,昨天如何好言相劝都不喝药,今天这么乖就把药喝光了。” 李珍珠见老人喝完了药,就起身准备离开,老人说道:“新娘子且慢。” “老伯,还有什么事?” 后来老人单独留下了李珍珠,说道:“心善的夫人,你会有好报的,你家相公成了傻子,是少了 一魂 一魄,找到他的 一魂 一魄,就能恢复正常的!” 李珍珠:“老伯,求求你,帮帮我吧!要如何才能寻得他的 一魂一魄。” 随后,老人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蓝色瓶子,又把方法交给了珍珠,说道:“你按我说的法子,去当初出事的周围,最好要快,时间拖得越久,到时就越难了。” 说完后,老人便告辞了,李珍珠来不及挽留他就消失不见了。 李珍珠找到了公婆,把老人说的事情一一说给了他们听,并表示,自己要去省城,为陈冰 招魂。 他们商量了一下,陈老汉安排了家里的生意后,就带着儿媳去了省城,来到了当初儿子出事的地方,丑时一到,摆上了香案,按照老人说的方法,念着老人教的咒语,随后拿出了蓝色瓶子,瓶口朝上,又喊起了“陈冰归来……” 不久之后,一道白光被蓝瓶子吸了进来,李珍珠迅速盖上了瓶盖。 又做了后续的一些事情后,他们一行人,马不停蹄就回到了陈府,又按照老人说的法子,午时一到,念着咒语打开了瓶盖,只见一道白光迅速往陈冰身上而去,眨眼功夫,白光被陈冰身体给吸收了,人也瞬间恢复了清明! 陈冰的记忆就像潮流一般滚向他的脑中,看到眼前的爹娘,喊道:“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操心了。”三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随后陈冰来到李珍珠面前,说道:“娘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就只能当一辈子的傻子了!” 李珍珠笑着说道:“与傻子相公天天玩捉迷藏,也挺有意思的啊!我不嫌弃!” 陈老汉夫妻见他们小夫妻打情骂俏,就赶紧偷偷地退了出来去。 陈冰说道:“捉迷藏不好玩,还是与娘子造 小人才好玩。” 就这样他们在屋里,把前几天没做的圆房最高仪式给做了。 陈冰不傻了,自己父母还不知道呢,为了让父母放心,李珍珠决定带着相公回门。 本来回门是在出嫁后的第三天,可是当时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们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回去。 陈老汉夫妻知道他们要回门,就准备很多丰厚的礼物,让他们带回去。 李珍珠看着满满一大马车的礼物,说道:“我是回娘家啊,怎么像是搬家呢?” 陈冰说道:“娘子,别管啦!走吧,我是迫不及待想见见岳父岳母了。” 李老汉见到自己女婿不傻了,很是开心,这几年陈冰在外面求学,李老汉也有几年没有见着他了,看到不傻的女婿,满心满眼都是笑意!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吃了顿午餐,气氛温馨极了。 夫妻俩在娘家住了几天才回去,村子里人看到陈冰不傻,也很欣慰,想起当初,李老汉铁定了心要把女儿嫁给傻子时,村子里的乡民都为李珍珠抱不平呢,如今也算松了口气! 李珍珠从小就嘴巴甜,村子里的大叔,大伯,婶子,哪个不喜欢她,每次看到她,都会拿出小零食给她吃,当时李老汉要把她嫁给傻子时,他们可都是好言相劝过了。 无奈,李老汉是个实在人,并不想背弃信义,如今陈冰好了,李老汉也终于放心了。 陈冰决定在家复习功课,参加下一次的乡试,李珍珠打理后宅,陈老汉有心将生意交给儿媳妇打理,他也看明白了,儿子喜欢做学问,不喜欢经商,如果哪天真中了举人,中了进士,到时候就要入仕,这陈家的生意自然要有人打理,儿媳妇能干,他准备好好栽培她。 就这样,几年过后,陈冰势如破竹,重新参加乡试,中了解元,在殿试中又被当朝皇帝钦定状元头衔!安排在翰林院任职! 他们一家也在京城安了家,此时的李珍珠已经是两个儿子的娘了,平时陈老汉夫妻在家含饴弄孙,李珍珠打理家里生意,因为他们搬到京城后,迅速就开展了在京城的生意。 陈冰才华横溢,识大礼,进退有度,皇上很是赏识他,官衔也升到了正三品。 李珍珠做生意确实厉害,各地都有分号,财富也是滚滚而来,创造财富的同时也不忘回报穷苦百姓,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老人等。 那年,南方多地发生水灾,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拨款赈灾,任命陈冰监管此时此事,很多商人也是捐款施粥,李珍珠还组了赈灾团队,施药,施粥,与夫君共进退,短短月余就安顿好百姓,还为他们安排好灾后重建,为朝廷减轻了负担! 皇上对他们夫妻做的善事很是满意,对陈冰加官晋爵,还封了李珍珠为一品夫人。 好消息传回东山村,乡民们都为她高兴,传颂她的事迹! 第58章 男子娶傻女,洞房夜哭着要找娘,男子:我教你抓老鼠吧 宋朝年间,安平镇上有一对母子,母亲李丹,儿子叫何江,父亲在他他三岁那年,出门经商遇上一伙强盗打劫,最终摔下山崖毙了命! 从此母子俩相依为命,幸好家里还有些积蓄,母子俩生活才不会太过窘迫。平时母亲也会接些缝缝补补赚些生活费。 他们家附近有间私塾,母亲知道想要改变目前的境况,还得把孩子送去读书。所以省吃俭用,把儿子送入私塾读书。 何江从小便懂事,知道自己能够读书,花费了家里很多银子,所以读书用功,每日下学就帮忙做家务,一有时间就温习功课! 母亲:“江儿,你好好温习功课把吧,家里的活娘做就好了。” 何江:“娘,你干了一天活,太辛苦啦!我可以做这些活,功课我已经温习好了,不信我就背书给你听。” 随后,何江就一边做卫生,一边就背起来书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何江在私塾也有三年了,这天夫子找到李丹说道:“何江娘,何江功课努力,该教的功课我都教给他了,现在他已经是童生了,我教不了他了,你把他送去长彩巷的琼华书院求学吧!只是束修之礼,你要有心理准备!” 在李丹的追问下得知,琼花书院是镇上最好的书院,束修之礼每年得交十两银子,还不包括食宿,如果需要食宿还得另外交一年5两银子!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几年吃喝用度,家里积蓄已经寥寥无几了,这么高的束修该如何抉择呢? 李丹每日帮人缝补衣服,也只能赚个几文钱,实在是杯水车薪啊! 镇上有个男子叫陈昊,当年与何江爹交好,自从何江爹走后,时不时也会来探望他们母子俩,所以李丹想着找他借些银子,到时好送儿子求学。 一日母子俩便上门求助:“陈大哥,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求你借些银子给我,我想把何江送去琼花书院求学,束修得15两银子!” 陈昊家生活并不是很富裕,但是15两银子还是能轻松拿出来的,所以回答道:“嫂子,你别急,这十五两银子我还是有的,别说“求”那么难听,咱们两家的关系不用这么见外。” 其实陈昊家有一个女儿,当年何江爹在的时候,两家就结了娃娃亲了。虽然这么些年,两家有走动,陈昊也常常帮助何江家,可是谁也没有再提娃娃亲的事情。 李丹怕是陈家要悔婚,自己家中的情况,也不敢主动提起来。 就这样,何江有了束修的银子,便早早去了琼花书院报到了。母亲看着儿子跨进书院,悬着的一颗心也就落了地! 为了儿子以后的学费,李丹不仅做缝缝补补,还去给镇上有钱的财主家洗衣服,每日能多赚些钱。 可是还是一些小钱,要攒足明年的束修还是难啊,这让李丹唉声叹气了起来,嫌弃自己没用! 隔壁住的是花婶子,她在街头卖烧饼,赚了些银子,她见李丹为银子发愁,就提议道:“李嫂子,听说你做的鞋子不仅好看,还很好也穿,不然你做些鞋子去街上卖,在卖些针头线脑,绣帕什么的,我烧饼摊子旁边有个空位,如果你愿意,就摆在我的旁边,闲时咱们还能聊聊天解闷!” 李丹回道:“那敢情好啊!只是,我也没有做过生意,怕做不好。” 花婶子道:“没做怎知做不好。走吧!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试试。” 就这样,李丹在花婶子的帮助下,就在街头卖起了货,刚开始生意一般,不过赚得还是比她洗衣服多,晚上回去就做起缝补的活,每日忙得很,钱赚得也是慢慢多了起来! 攒了些银子就先把陈昊那边借的银子先还了部分。陈昊说道:“嫂子,你太跟我见外了,这银子我也不用,你先拿去给何江攒着交下一年的束修。” “陈兄弟,不瞒你说,我现在在街头做些小买卖,银子赚得比以前多了,所以想着先还你部分,剩余的明年再还!你常常帮助我们家。如果你不收,我会过意不去的!” 陈昊见她如此说,便收下了银子,说道:“剩下的不急,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何江参加了院试,考得秀才公,这下也算是熬出了头了,这秀才公是有俸禄的,虽然不多,但也是一份荣耀! 此时何江也是到了成亲的年龄了,想起当初的娃娃亲,李丹觉得,无论如何都得上门一趟,看看对方的口风,毕竟咱们是男方,得主动一些! 选了个吉日,带着何江上门去了,先感谢了陈家多年来的帮助,随后就慢慢提出了当年的娃娃亲的事情! 听到这,陈昊立马变了脸色。李丹见此以为陈昊对这门婚事不满意,便说道:“陈兄弟,如果你不满意这婚事,不打紧,只要咱们把话说开了,以后两孩子也好各自婚嫁!” 陈昊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后,无奈说出了缘由,原来陈昊女儿陈岚,五岁那年摔了一跤,便摔坏了脑子,从此之后每日傻傻的,除了能认识爹,娘外,谁也不认识,所以这么多年都养在后院,连带夫人也闭门不出,整日陪伴女儿! 李丹也是懂得感恩的人,说道:“陈兄弟,既然这门亲事从小便定下的,如果你没有意见,那我们便选个吉日,为他们举办婚礼!” 陈昊道:“可是岚儿她……唉,我怎么能害了你们呢?我愿意一辈子养着她!你们找个好人家的闺女成亲吧,我们陈家不会怪你们的!” 何江说道:“陈叔叔,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岚儿妹妹的,你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 陈昊见他们母子诚心十足,便答应了下来。 为了打发时间,陈夫人每日教陈岚刺绣,陈岚虽然人傻,但是对于刺绣倒是很有天赋,也很认真学,现在她的手艺比陈夫人还要好,这也是唯一让陈夫人感到欣慰的地方了! 陈昊把何家来提亲的事情与夫人说了,夫人说:“我们女儿傻了,怎可嫁人,他们何家不嫌弃吗?” “可是我舍不得女儿嫁人啊!我愿意一辈子陪着她!” 陈昊笑道:“夫人糊涂啊!咱们总有一天得先她而去,到时候,我们女儿由谁来照顾呢?何江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心性善良!必然会好好对待我们女儿!” “可是……可是” “夫人别可是了,我们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何家对我们女儿不好,咱们就把她接回来。以后再也不提婚嫁!” 陈夫人想了想,觉得可以说道,“那好吧!” 就这样,两家商量好了成亲事宜,陈昊就这一个女儿,所以给了丰厚的嫁妆,接亲长龙穿梭在大街小巷,看着长龙般的嫁妆,百姓都很羡慕。 洞房花烛夜,傻新娘哭着要找娘,何江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能带她去找娘呢?而且院子还有宾客在呢?传出去丢了两家的脸面不是? 突然房里有一只大胆的老鼠出来溜达,看到桌上的食物就想大快朵颐,新娘见了很高兴,“老鼠,老鼠,“扑着过去要抓老鼠。 何江见陈岚不哭了,就陪着她在屋子里抓起来老鼠,屋里动静太大,把屋外听墙角的闹了个大红脸! 闹到了半夜里,陈岚累了就睡着了,何江叹气道:“还是老鼠比我有折。” 白天,婆婆带着陈岚做刺绣,晚上何江陪她抓老鼠,生活就这样过着,过着。 有一天,他们夫妻俩又在抓老鼠,陈岚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头上撞了个大包,人也撞晕了过去! 这把何江吓坏了,赶紧喊来母亲,“娘,你照顾好岚儿,我去请大夫来。” 突然岚儿却醒了过来,拉住何江说道:“相公,不用请大夫,我没事……” 何江见陈岚说话流利,眼睛清明,便问道:“娘子,你清醒了吗?” 陈岚回道:“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但是我知道咱们拜过堂成过亲了,你是我的相公。”又转头对着李丹说道:“你是我的婆婆。” 看着陈岚不傻了,母子俩开心极了,第二天,夫妻俩回了一趟娘家,得让爹娘知道,她清醒了,让他们放心! 陈昊夫妻知道女儿清醒了,不傻了,喜极而泣,陈夫人紧紧抱着女儿,“太好了,太好了,娘终于可以放心了!” 陈岚不傻了,他们也终于圆了房,何江如今是秀才,被书院推荐到省城的松山书院求学。 新婚燕尔,夫妻俩难舍难分,“娘子,为夫去求学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母亲。我会时常给你写信报平安的!” 陈岚心中万般不舍,把何江送到城外的十里亭,何江说:“娘子,回去吧!不然娘该担心你了。” 就这样,直到何江的影子被大山挡住,看不到了才转身回去。 陈岚刺绣手艺厉害,平时就在家里做些刺绣活,李丹做鞋子有时需要刺上花色,这些陈岚都给包揽下了。婆媳两人相互配合默契,做出来的作品,一到街上就哄抢而光! 还被预订了很多货回来,慢慢的人手也都不够用了,就请了附近的街坊,嫂子,婶子,只要会做女红的都请来帮忙。 刚刚开始,婆媳两人分工教学,后来便是做些监督的工作,有些比较难的,就由他们婆媳自己处理! 慢慢竟然发展了一个小型手工作坊。很多铺子的老板纷纷来订货,西街的许掌柜说道:“李老板,你家的鞋子就是好穿,很多客人指定要你家做的,没办法啊,你得多匀些货给我,我的铺子已经断货好多天了!当然其他刺绣制品也要,只要你们家作坊做的,每样都要!” 就在大家紧锣密鼓的赶货时,陈岚却晕倒了,这把李丹吓坏了,赶紧让人帮忙请来了大夫,大夫仔细检查后笑着说道:“李老板,别担心,你儿媳妇这是怀孕了,恭喜恭喜啊!” 李丹终于放心了,不过又有些担忧,问道:“怎么会晕倒,是不是身体有些不适?” 大夫说道:“没什么大碍,前三个月一定要多休息,多卧床,不敢这么忙碌了。” 谢过大夫后,李丹就让陈岚好好卧床安胎,好好养着身子!李丹平时也会多找些时间照顾陈岚,陈家知道女儿怀孕后,高兴坏了,特意挑了一个有生产经验的婆子贴身照顾陈岚。 何江在新书院增长了很多见识,遇到很多强有劲的对手,在学习方便竞争力大,大家都朝着中举努力 何江也不另外,每日学习到深夜,休息日的时候,温习好了功课就给家里写信报平安。 得知陈岚怀了身孕后,高兴极了,想象着儿女成群,围着他喊爹,心里就是暖暖的,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三年后,参加乡试,平时读书努力,在考场也是应对自如,放榜那天人山人海,何江与同窗早早来到“龙虎墙”,心里也有些小激动呢? 一起来的同窗慢慢地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也都中了举人,也都很高兴,唯独没有找到何江的,从头找到了尾,又从尾找到了头,还是没有找到,何江心也沉到了底,不能啊,怎么会这样呢? 正当何江心灰意冷之时,主考官手拿榜单来到了人群,带来了好消息。 原来,“龙虎榜”上的都是举人名单,三甲会单独公布,只是何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进三甲,所以一时给急忘了! 捷报很快就传回安平镇,母亲,媳妇高兴极了,陈家也是很高兴,觉得何家熬出头了! 特意带上礼物上来庆祝:“亲家,何家大喜啊!” 两家人聚在一起,很是融洽,看着孙儿蹒跚学步,心里幸福啊! 何江他们也做好了准备,要提前上京安顿好,找了有名的夫子教导,迎接殿试! 可惜在路上,他们却遇险了,为了尽快到达京城,他们走了水路,只可惜却上了贼船,一天夜里,趁他们沉睡之时,打劫了他们所有财务,在后来的争执中,有几个同窗落了水,其中就包括何江,他们可都不会水啊! 在水里挣扎几下后,就沉入水里了。 那伙强盗划着小船逃离了现场。 剩下的几个同窗受到了惊吓,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幸好遇到一艘大船,他们向大船求救,原来是一艘货船,也是往京城而去,他们想办法报了官,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何江他们也是生死不明! 何江他们顺流而下,抓住了一块木板,后来飘飘浮浮,也不知到了哪里,后来被几个出海捕鱼的渔民及时救起。 救起来时,都已经奄奄一息了,经过月余的调养,身子也痊愈了,他们又一次报了官,朝廷很是重视,经过多方查探,得知是龙头山土匪所为,官府派出大量官兵剿匪,小啰喽被遣散,头目全都被抓进了大牢! 何江几人也在官府的安排下进京参加殿试,到达京城后,先抵达京城的同窗帮忙找了客栈安顿好后,带他们熟悉了环境,又帮着温习了一下功课,都是京城往年殿试教学的夫子,经验丰富,他们努力把落下的课业补上。 殿试那天,皇上来监考,巡逻了一遍,对认真答题的何江印象深刻,通过主考官的阅卷后,都对何江的答辩表示满意。 皇上点了几个答辩不错的举子,又单独问了些问题,何江从容面对,让皇上赞赏有加!最后被授予状元头衔,进了翰林院做了六品编修。 何江安顿好后,写了信回老家,并安排了人员把母亲,媳妇孩子,岳父,岳母,一行人全都接到了京城一起生活。 到了京城后,李丹婆媳重操旧业,又开起了手工作坊,生意异常火爆!一大家子幸福生活在一起! 第59章 客栈里,厨娘端来美食,却把筷子丢地上,说:客官慢用 清朝年间,永康镇上有个财主姓何,良田千顷,街头的铺子三分一都是他家的,可以说是非常的有钱,只可惜父母早逝,这份家业都是他亲手打造的。 何财主有个儿子叫何涛,从小就喜欢读书,小小年纪就考取了秀才,在镇上被称为神童,生活过得幸福,唯一不足的便是从懂事起就与父亲生活,从没有见过母亲,父亲说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过世了! 何财主也没有在续弦,就是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其实他有个妹妹叫何彩虹,只是在她小的时候走失了。 经过多方面打听,寻找,最终是找回来了,为了补偿她,何财主对她非常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平时就在家里帮忙照顾何涛,从小没有母亲,所以对这个小姑姑特别依赖,什么事情都会去找姑姑商量,而不会找父亲,毕竟父亲忙碌生意,对他的关心也少! 在何涛十二岁那年,考取秀才,姑姑非常开心,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犒劳犒劳何涛,“涛儿,你太厉害啦!今天姑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可要多吃一些啊!” 何涛:“谢谢姑姑,你对我最好啦!” 姑姑:“就你嘴甜。” 晚上,何财主也是很早就回来了,为了给儿子庆祝!一家人坐在一起很是高兴! 三天后,何涛就要去县里的嵩山书院求学了,这个书院招生非常严格,一定要有名气的夫子推荐,而名额有限,幸好何涛成绩优异又是案首,所以便能轻松入学。 因路途遥远,所以,何涛一个月回家住一天,如果遇上学业繁忙时,便是两个月回家一趟。 何彩虹喜欢做绣活,这也是她的唯一爱好,如今何涛外出求学,她便把所有心思放在刺绣上。 西街头有间绣坊,店主叫罗三娘,刺绣手艺了得,据说她的手艺是她姑姑教的,她姑姑之前是宫里的绣娘,这手艺绝对无人能及。 慕名来找罗师傅学习绣活的女子不计其数,毕竟能力有限,所以她收徒都是有条件的,还要通过层层考核。 何彩虹也喜欢罗三娘的手艺,她们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何彩虹的手艺也是不错,不过比起罗三娘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罗师傅,你就收我为徒吧!你这双面绣真是太厉害了,如果我没有学会,真会夜不能寐啊!”何彩虹央求道。 “哎呀!你啊!太谦虚啦,你的手艺已经很厉害啦,平时你要学双面绣,我就从旁指点一下就可以,没有必要拜师!”罗三娘说道。 她们两个年龄也差不多大,所以话题便也多了起来,何彩虹问道:“罗师傅,你成亲了吗?” 罗三娘道:“还没考虑。” 何彩虹觉得罗师傅是个好相处的人,就多问了几句。“罗师傅,你理想中的夫君是怎样的人呢?” 罗三娘想了片刻说道:“要成熟稳重的,体贴,会疼人的。” 何彩虹听到成熟稳重,就想到自己哥哥,想到哥哥日夜操劳生意,连个知冷热的人也没有,着实可怜。所以就想撮合他们。 “我哥哥成熟稳重,虽然有钱,但是喝酒赌博,逛花楼,这些都不沾边。绝对是个疼妻子的好男人。你可以考虑一下。”何彩虹说道。 后来在何彩虹的撮合之下,罗三娘便嫁给了何财主,每日打理后宅,对于绣坊也很努力经营。 何彩虹在媒婆的帮助下,也找了一个如意郎君成亲了,平时有空时,就去绣坊找罗三娘聊天,日子过得潇洒! 两个月后,何彩虹怀上了身孕,之后便在家里养胎,平时很少出门,需要的物品也由家里下人买回来。因为胎象不是很稳,所以便卧床安胎! 就这样过了三年,这年正好是三年一度的乡试时间,何涛自然是要参加的,因为岁数小,所以何财主就陪同一起去了省城乡试。 “娘子,乡试时间快到了,到时我要去省城陪同涛儿参加,你在家好生照顾自己。”何财主对罗三娘说道。 罗三娘:“相公,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打理好府里的。” 三天后,何财主准备就绪,就带着家丁赶着马车送何涛去省城。 到了省城,找了客栈安顿好后,就带着何涛在省城的街道逛了起来,熟悉路况。 之后几天,何涛便在客栈,复习功课。 何财主看到儿子读书用功很是欣慰,说道:“涛儿,明天乡试,时间长,辛苦,如果身体吃不消,别强撑着,一定要放松,爹就在门口守着。” 何涛知道爹关心他,所以回答道:“爹,放心吧,我会放松心态,尽我所能。” 第二天,跟着大部队,何涛进了贡院,虽然年龄小,但是一点也不怯场。 经过几天几夜的努力,乡试结束,最后成绩需要几天后才放榜,何财主就带着何涛逛起了街来,生意人就是如此,走到哪都是商机,很快就在省城谈了几笔生意。 有一日,他们又在走街串巷,突然有个乞丐晕倒在他们旁边,何涛心善,在父亲和家丁的帮助下把他带回了客栈,还请来大夫来检查。 大夫说道:“身体比较虚弱,其他没什么大碍,我给他扎几针,一会就会醒过来。” 一盏茶功夫,针扎好了,乞丐也醒了过来,在沟通中得知这个乞丐叫李小峰,外地流浪过来寻亲,只是路上被人抢了盘缠,最后只能一路乞讨,今天是又饿又渴才晕倒。 何涛让掌柜送来饭菜,请李小峰吃,李小峰很是感激,随后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桌子饭菜便光了。 何涛问道:“李大哥,你亲戚在何处,你可还记得?” 何涛说道:“记得,只是几位恩公,你看这救命之恩,晚辈无以为报了。” 何财主回道:“我们救你,并不是想你的报答,只是恰巧遇到,顺手而已,你也不用多心,快去寻亲吧!” 李小峰正想跪下来感谢时,何涛阻止了他,说道:“李大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不得啊!”说着就从包裹里拿出了50两银子送给他,说道:“出门在外,没有银子防身可不行,这些银子拿去当盘缠吧!” 李小峰知道自己遇上贵人了,他决定以后不管如何都要报答他们,两方交换了地址,李小峰说道:“感谢恩公,等我找到亲戚,安顿好后,便上门感谢!” 随后,李小峰就匆匆走了,很快放榜时间也到了,榜单旁边人山人海,他们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可是,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始终没有看到“何涛”的名字。 何涛落榜了,何财主虽然失望,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安慰道:“涛儿,别灰心,我们下次再考,一定会考中的。” 何涛也豁达,说道:“爹,你放心吧,我不会灰心的,通过这次乡试后,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得更加努力才是。” 何财主道:“是啊!你有如此觉悟,为父感到欣慰啊!” 随后,他们收东西后,就回家了! 何涛也趁此机会好好休息,到时才能努力温书,何彩虹得知何涛回来,赶紧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餐,姑姑对何涛说道:“涛儿,别丧气,你年龄小,以后中举的机会大。” 何涛:“知道了,姑姑,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几天后,何涛又回到了书院,认真做了总结,梳理了自己薄弱环节。找出自己需要努力的方向,又做好了以后的学习计划!立志下次再考,一定要榜上有名! 因为读书,所以何涛几个月才回家一趟,有时何财主会来探望他,送些好吃的过来! 罗三娘用心打理后宅,何财主对她很是放心,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经商之上。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成婚多年,都没有生下孩子,因此,罗三娘很是自责,所以对何涛也是很好。 何财主每次都是耐心安慰:“娘子,你别自责,你还年轻,说不定缘分未到,如果真的没有孩子,咱们不是还有涛儿,他以后会孝顺你的。” 罗三娘依偎在何财主怀里说道:“只要夫君不嫌弃为妻无所出就好。” 有一天,何府却传来噩耗,正直壮年的何财主暴毙了,家丁迅速报了官,张捕头带着衙役官差,仵作来到了何府,经过仵作查验,说是被毒物所伤,因为腿上有个像是毒蛇咬伤的口子。 正值冬季,这些毒物都有冬眠的习惯,而且创面肿胀,根本就分不清哪种毒物所伤。 捕快召集了府里所有下人,经过查验,并没有发现他 杀的嫌疑,所以就带着衙役回去了。 罗三娘哭得死去活来,她怎么也接受不了,夫君就这样撇了她,不过再难过,夫君的后事也得好好操办。 何涛收到父亲过世的消息后,火速回了家,看着冷冰冰躺在 棺 材里的父亲,号啕大哭了起来,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爹就这样没了。 姑姑揽着何涛的胳膊说道:“涛儿,别怕,你还有姑姑呢?姑姑会照顾你的。” 何涛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好好地在家,竟会被毒虫所伤而要了命。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那些毒物,显然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究竟是何人,也没有证据啊! 几天后,何财主最终还是被下葬了,这几日,何涛住在家里,思考了很多,父亲死因不明,他可以断定,父亲过世绝对不简单。 自己学业不能荒废,半个月后,何涛匆匆回了书院,他请了一个叫马超的人,日夜徘徊在门口,有异常会第一时间飞鸽传书。 刚开始并无异常,家里生意都有管家和掌柜管理,很多人都劝何涛回来接管父亲留下来的产业。 可是再七八个月,又是三年一度的乡试了,努力了那么久,他实在不舍不得就此放下,对于中举也是势在必得! 很快就到了乡试时间,何涛这一次只能独自上省城乡试了,想起当年的场面,何涛真是百感交集啊! 喃喃自语道:“爹,这次,儿子必能中了举人。” 乡试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半个月后,放了榜,何涛的名字赫然就在榜首,原来他中了解元了。 再过几个月就是殿试了,所以何涛放下了所有杂念,认真准备殿试,与同窗约好提前上了京城,他看到京城的繁华,暗暗发誓定要努力争取,留在京城入仕。 殿试如约进行,正如他想的一样,他被提名为新科状元,安排进了翰林院,皇帝很是看中何涛的学识,更是有意把自己的公主下嫁给他。 有一日,皇帝把何涛叫到跟前问道:“爱卿,你可有婚约?” 何涛受宠若惊回道:“回皇上,并无。” “朕的明月公主青睐于你,你可愿意娶她?”皇上问道。 何涛哪敢说不,那就是抗旨不尊啊,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回道:“臣愿意,全凭皇上做主。” 就这样,皇帝赐了驸马府,择日便与公主成婚。 正在此时,他却收到了家乡的消息,估计父亲死有了消息,便与公主说明缘由后,带着护卫队匆匆回到了家乡。 找到马超接了头,“恩公,还记得我吗?” 何涛却看到了熟人,李小峰,原来李小峰找到了亲戚,安顿好了,就来到永康镇感谢何涛父子的恩情,没成想,却发现恩公何财主暴毙了,才到中年,身体强健,怎么就没了,他觉得事有蹊跷,就想留下来寻找破绽,只是人生地不熟的,行事受阻。 有一日,他看到何府附近有人鬼鬼祟祟在监视着什么,就设计把人给掳走了,真是不打不相识,没成想那人便是何涛请来观察何府动静的马超。 最终解释清楚了,是一场误会,两人决定相互配合定要找出真凶。 这不,他们发现了端倪,最大的可疑之人便是罗三娘,最近她不仅变卖了田产,很多间铺子也都变卖了。 府里下人遣散了,只留下几个新面孔。见此,两人便传了信给何涛。 何涛带着自己从京城带回来的护卫,回了家,发现家里只有一个陌生的老伯,便问道:“老伯,怎么偌大的府邸只有你一人呢?” “夫人说有我便足够了。”老人说道。 “夫人呢?”何涛问道。 “夫人说,以后会回来的,让我看好院子。”老人回道。 府里空空如也,何涛就去了铺子,没成想铺子全都转手了,现在就剩下府邸了,何涛找到了姑姑,把情况都说了出来! 何彩虹惊愕,“怎么会这样,罗三娘的绣坊呢?我去看看。” “别去了,绣坊也换人了。”何涛说道。 “难道哥哥的死,与她有关?”何彩虹后知后觉道。 何涛说道:“现在只能找到她,就知道答案了!” 何涛去了衙门报了官,把所有情况都说了出来,如今何涛是驸马,也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了,都不敢怠慢,进行了全城搜索! 一个月后,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何涛京城有急事,就留下两个护卫与李小峰他们一起帮忙,就先回京城了。 这一路回去,倒也是赶得急了些,因此耽搁了住店,那日他们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找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将就一下。 赶路累极了,所以安排好房间,何涛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已然是半夜里,只觉得肚子咕噜咕噜叫不停,此时却有人来敲门,护卫开门一看,原来是厨娘,说道“客官我们掌柜的见你们没吃晚饭,怕你们饿,就派我送来夜宵。” 何涛看着这些饭菜还算是精致,就准备大快朵颐,没成想那厨娘却直接把筷子给丢到了地板,何涛正想质问她一番。 却见那厨房挤眉弄眼,不知想传递什么,突然何涛明白过来,难道饭菜有毒吗? 何涛假装饭菜很好吃,夸奖道:“没想到,这个客栈虽小,饭菜却做得如此美味,不错不错!” 那护卫也说,“是啊,公子,这饭菜很好吃,你多吃点,赶路辛苦了。” 不久房里便安静了,突然有人拿着刀,踹开了房门,正要对着床上乱砍一通时,不料却被人从后面给制住了! 何涛却看到了她的继母罗三娘和家里的李管家,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父亲绝对就是他们算计的。 原来就在何涛进店时,罗三娘便认出了他,所以才用厨娘的家人性命,逼迫厨娘下药,厨娘本就是善良的人,所以才会想办法阻止何涛进食。 很快衙门官差来了,把他们给带走了,通过审讯,何财主就是被蜈蚣给咬伤的,那毒虫便是管家偷偷放到何财主屋子里的。 原来李管家是罗三娘的表哥,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为了得到何家财产,便合计了起来,何彩虹也是被管家欺骗了,当时罗三娘开绣坊就是为了故意吸引她去,这样接近何财主便有了机会,又能与管家避嫌! 何涛追回了所有财产,管家和罗三娘也被判了死刑,三日后行刑。 何涛让李小峰与他一同上京城发展,何府还是留着作为念想,交给当初监视何府的马超打理。 他们一行人便上了京城,一到京城才知道,原来公主怀了身孕。何涛对公主体贴入微,在差事上也认真。生活过得幸福! 第60章 丫鬟替小姐出嫁,嫁给纨绔子弟,新娘:夫君,你真机智 清朝年间,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有个小乞丐在漫无目的地乞讨着,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吃饱过一顿饭了,此时,真是饥肠辘辘呢? 突然一部疾驰而来的马车在她身边而过,她人也被带倒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给路过的好心人救了起来。把她带回了家,还贴心地请来大夫诊断。 这个好心人便是城里的钱员外,他是一个心善之人,家里也有一个女儿,把她当作珍宝般疼爱,看到晕倒的小乞丐年龄与自己女儿不差上下,便多了些怜悯之心! 大夫来了仔细检查后说:“这小姑娘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身体虚弱,长期营养不良,多养养就会好起来。” 大夫给她扎了几针后,小乞丐就醒来了,看到陌生的地方,心里害怕极了,惊慌失措地爬了起来! 钱员外笑呵呵地对她说:“小姑娘,你别怕,今天在街头,见你晕倒,就自作主张把你带回家了。你现在身体虚弱,先躺着休息吧!” 随后就叫下人送来肉糜粥,小乞丐见钱员外一脸的慈祥,并不像是坏人,就起身感谢他,说道:“多谢老爷出手相助,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钱员外摆手说道:“不用你报答,你也饿了吧!你快喝粥吧!” 小乞丐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糜粥,不大功夫,一大碗粥就见了底。 钱员外见小姑娘吃饱了,便与她沟通了起来,原来这个小姑娘叫阿睿,家里原本可是经商的,后来被同行陷害,父母都双双遇害,自己是在家里下人的帮助下才逃了出来。 从此便一路乞讨流浪,钱员外见她身世悲惨,年龄与自己女儿钱珍一般大,所以有意将她收为义女,陪伴自己女儿。 便询问阿睿的意见,问道:“阿睿,你愿意做我的义女吗?以后与我的女儿作伴。” 阿睿很懂得感恩,赶紧跪了下来说道:“我愿意,感谢义父收留。” 之后,阿睿便与钱家的掌上明珠钱珍一起上了私塾,去绣坊学刺绣,姐妹俩的感情确实挺好,阿睿知道自己身在屋檐下,多少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管如何她都要以钱家小姐为尊,从不逾越。 小姐见她进退有度,也是很喜欢她,两人便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姐妹,钱员外看了也很是欢喜,钱夫人说道:“自从阿睿来我们家后,珍儿也是更加懂事了,学习也努力了很多。” 钱员外说道:“是啊,阿睿比珍儿还要小上两岁,但是行事成熟,有她陪着我们珍儿,我们也放心啊!” 就这样,五年过去了,这时钱珍也是满了十六岁了,此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是略懂一二,所以来提亲的富家子弟是络绎不绝。 尤其是赵家,也是一早就来提了亲,这赵家可是不能得罪的大人物,赵家有个女儿可是宫里的皇妃,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赵家一门便入了仕,虽然来提亲的是赵家旁系,但是拒绝其他公子哥儿,钱员外还是有这个胆量,但是这个赵家,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啊! 钱珍更是以泪洗面,其实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没有与父母提过。 到了这个时候,钱珍也不敢有所隐瞒了,就把自己与人私定终身的事情说与母亲听。 母亲听了大惊失色,在这个年代怎好私定终身,是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这要是传出去是要给人指指点点的。 虽然钱老爷与夫人不喜欢攀上赵家,但是私定终身这也是容不下的,所以父母,一生气就把钱珍关在了后院,不让她出门! 钱珍只能整日发脾气,最后想不开,用一根绳子把自己给 吊 死了,钱员外夫妻听到女儿的噩耗,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女儿会如此想不开。 钱夫人接受不了打击,也一病不起,不久也追随女儿而去,剩下钱员外唉声叹气,后悔不已! 幸好阿睿每日陪在他身边照顾,让他不至于太绝望。 有一日,家里下人大喊道:“老爷,不好啦!赵家来人了!” 为了不得罪赵家,钱珍拒婚而 想不开的消息并没有外传,所以赵家并不知道钱小姐香消玉殒了! 钱老爷也急了,就对阿睿说道:“阿睿你快回房休息去吧!父亲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会父亲去找你。” 不一会,赵家人便来到了大厅,钱员外热情相迎,管家很有眼色劲上了茶水,立在老爷身旁。 赵家老爷说了安慰的话,然后就扯到了他们孩子的婚事,说道:“钱老爷,你节哀啊!我今天来除了慰问你外,就是咱们孩子的婚事,我也找了大师,推算了吉日,就在月底,你们做好准备,我们赵家很是重视这门婚事,也要把所有的仪式走一遍,六礼即日便会送上门来。” 钱员外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只能强装笑意答应了下来。 随后赵家便离开了,钱员外想了很久,最后失魂落魄地找到了阿睿,对阿睿说:“阿睿,我们钱家对你如何?” 阿睿回道:“义父义母便是我的再生父母,平日对我也是疼爱有加!我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钱员外说道:“那赵家,我们得罪不得,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代替珍儿嫁到赵家去。你可愿意?” 阿睿说道:“我愿意,义父你别担心。” 钱员外:“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钱珍,我就是你亲爹。” 阿睿说道:“女儿知道了,爹!” 几天后,赵家的六礼陆续送了过来,钱家也很重视,府里也是张灯结彩。 到了日子,阿睿穿戴整齐,盖着红盖头坐在闺房里,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是怎样的局面。心里忐忑极了! 很快八抬大轿停在了钱府门口,在礼师的吆喝声中,轿子就被抬到了赵家,拜堂后别送到了洞房内。 阿睿坐在床沿山上,紧张急了,贴身丫鬟春兰安慰道:“小姐,你别紧张,我在旁边陪着你。” 阿睿紧紧地握着春兰的手,春兰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春兰又说道:“小姐,我给你倒杯热茶喝,缓解一下压力吧!” 主仆两人就在洞房呆到了晚上,新郎官赵磊进来,揭了盖头,做剩下的仪式,喝合卺酒! 赵磊看着紧张的新娘露出了笑容,安慰道:“娘子,我很可怕吗?,你怎么这么怕我呢?” 阿睿抬头看着新郎,这个新郎俊啊!看起来并不是传说中那般不堪!传言赵家公子赵磊整日游手好闲,流连花楼…… “娘子看够了吗?这合卺酒还喝不喝。”赵磊柔声说道! 阿睿赶紧红着脸低下了头说道:“喝”。 随后他们便喝下合卺酒,闹了这么一出,阿睿觉得没那么紧张了,而且看着新郎也算是文质彬彬。 赵磊在阿睿耳边偷偷说着什么,说的阿睿脸一红,“夫君,你真是机智啊”! “那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我们就寝吧!”随后他们便行了周公之礼! 原来这赵磊父亲有三个兄弟,赵磊是三房的孩子,大家族重视长房长子。所以作为三房并不被重视,尤其娶妻方面,这个年代不重视商人,所以特意给三房娶了商人之女,表示三房从此便于仕途无缘了! 赵磊学问做得好,所以总是被长房打压,没办法,为了更好的生活,只能示弱,假装沉迷于 酒 色!其实也是偷偷做生意,产业还多元化呢! 成婚后,夫妻相处融洽,阿睿没想到自己嫁的相公如此体贴,终于露出了笑脸! 每日孝敬公婆,打理后宅,照顾夫君的饮食起居,日子过得不错。 赵磊表面上还是游手好闲,流连花楼,实际上在花楼调度,各铺子掌柜也是在花楼汇报账目! 给人感觉就是日日在花楼消遣,实际上城里铺子三分二都是他的,在外地也有多家分号。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因为忙碌生意,有时半夜回来,有时几天回来一趟。在别人看来就是他在外面花天的酒地,夜不归宿! 大房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赵安袭了爵位,二儿子赵杰每日也不知忙什么,天天与那些公子哥儿一起。三儿子赵铭喜欢读书。 有一日,阿睿刚好给公婆喊去说话,回来时恰巧遇到赵杰与朋友在花园喝酒,阿睿福了礼就匆匆离开了。 但是那些公子哥,看到阿睿长的水灵便问道:“杰兄,这个小娘子长得真是好看,是谁啊!” 赵杰:“那是我那个六弟的娘子。” 二房两个儿子,赵磊在家排行第六,所以家里都称呼他六弟,六少爷。 “你六弟,哦!就是你三叔家那个扶不上墙的吗?” 赵杰:“对,才成亲不久呢?” “他倒是好福气,家里有个那么漂亮的娘子,只是可惜了,不懂得珍惜,天天在花楼醉生梦死。”那些公子调笑道。 这几个公子哥,有个叫李峰的,不仅好色,还好赌,虽然父亲也是个小官吏,家里有几个铺子,由母亲打理,家里也是很宽裕! 他见了阿睿后,便不自觉对上了眼,就是想得到她。 派人化装成乞丐,天天在赵府门口蹲守,就是想趁阿睿出门掳走她,可惜阿睿与别的女子不一样,平时根本就不出门! 有一日,阿睿带着贴身丫鬟,和赵磊留下来保护她的两个护卫,准备回去看她爹钱员外,才出门口,就有个乞丐模样的人匆匆而来。 看到阿睿,小声说道:“你就是六少奶奶吗?快跟我走,少爷出事了!” 阿睿正想回去找人,那人却说,来不及了,迟了就只能过去收尸了。 无奈阿睿只能带着春兰匆匆跟着他走了,那人带着阿睿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民房,阿睿顿感不妙,问道:“你究竟是谁,赵磊在哪里?” 那乞丐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小娘子你别怕,你家相公在花楼消遣,没空疼你。我家公子对你可是日日思念呢?只要你跟了他,你的日子就会有盼头了!” 阿睿回头对春兰说道:“咱们快跑。” 才跑出去几步,便停了下来,因为所有的路都给挡住了。几个男人步步紧逼,阿睿和春兰一直退到了墙角。 阿睿大声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喊人了。” 此时,李峰过来了,说道:“小娘子,我早就看上你了,我会好好疼惜你的,别怕啊!” 阿睿哭道:“你 流 氓,不要过来,滚 吧!” 此时的阿睿害怕极了,要绝望时,突然来了一个老乞丐,“住手!那么多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李峰怒道:“你个老乞丐,不想活了是吧,还不快 滚 远点”! 老乞丐说道:“如果你赢了我,我就滚,如果输了就放了那姑娘,并跪下来给她道歉!” 李峰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个老头,说大话也不怕闪到舌头。只要你别说我以多欺少就行。” 说完就出手,准备袭击老乞丐,没成想老乞丐一个闪身,那速度快得连阿睿都没有看到,就发现李峰那伙人就把李峰打的鼻青脸肿,而老乞丐早就闪到了他们背后,“哈哈哈”大笑了了起来。 那些人这才发现打错了人,此时的李峰被打的是面目全非了,气的把他手下臭骂了一顿,又骂骂嘞嘞就溜了。 老乞丐也不跟他计较,对阿睿说道:“夫人,我送你回去吧!” 阿睿对着老乞丐感激涕零,“老伯,谢谢你出手相助,不然我就被他们给……”说着就抽泣了起来! 老乞丐说道:“夫人,几年前,我生病晕倒在街上,是你心善救了我,给我请来了大夫,还给我银子,之后我便时常留意你,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就看到你跟着一个假乞丐匆匆走了,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就一路跟着。” 心有余悸的阿睿被老乞丐送回了赵家,回去后发现夫君还没回来,心里不由得慌了起来。 也不知怎么了,平时夫君几日没回来,也没有这种感觉,今天就是心慌慌。 她赶紧让护卫出去找,护卫才出门一盏功夫,就带着平时跟着赵磊的护卫回来。“少奶奶,不好了,少爷失踪了。” 阿睿问道:“怎么回事?” 今天少爷见了一个乞丐,然后就不见了,城里都找过了,不见踪影! 阿睿沉思片刻说道:“快去报官吧!” 护卫马不停蹄就去报了官,因为事关赵家,官府很是积极,很快捕头就准备就绪,进行地毯式搜索! 半夜里,陈捕头在街尾遇到了全身伤痕累累,身上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赵磊。 陈捕头就把他先送回了赵府,后来经过询问才发现,有个乞丐告诉他,阿睿出事,所以他就独自一人跟着他,没成想,来到无人之处,趁其不备被打晕了过去,然后把他藏在无人居住的院子里! 半夜里赵磊醒了过来,才会在街头碰到陈捕头!因为都是生面孔,所以,赵磊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但是阿睿却分析出来,一定与李峰他们有关,所以就把自己遇险也说给了陈捕头,陈捕头就把李峰一行人抓回了衙门,经过审讯,还真是李峰他们做的。 李峰一行人被判死刑,秋后行刑。 经此一事后,赵磊与阿睿夫妻感情也是越发深厚。 “娘子,有你真好,让我感觉到了家庭温暖。”两人十指相扣,期待着美好未来!不久之后便传来阿睿怀孕的消息。 一年后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因为三房默默无闻,很快就被分离出来,他们一家在街中心买了院子,带着父母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第61章 小师妹偷学摄阳功,师兄大惊:主意都打到我身上了 明朝成化年间,徽州有一个风水先生,姓袁,名叫袁乔,四十岁左右。据说这袁大师不仅年少时就拜一高人为师,潜心钻研奇门遁甲,而且还是袁天罡的后人,拥有祖传的风水秘籍,堪称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分金断水是无所不能。因此在百姓中地位很高,大家都尊称他为“袁半仙”。 这袁半仙不仅精通风水,而且还是一个纯良之人。他虽然精通阴阳术数,但却并不坐地起价,而是看顾客的家境水平。若是家境富裕,他就会多收一些,家境贫困的就少收。有时遇到贫苦之人,他甚至分文不取,只吃他一顿饭而已。当地至今还流传着不少有关他的奇闻轶事,其中一件一直到现在都让大家感叹不已,久久不能忘怀。 却说袁乔为人仗义疏财,百姓们对他自然是感恩不尽,可这就让他成为其他风水先生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要知道,风水堪舆这门差事在古代其实是很吃香的。不仅因为高明的风水师受人尊崇,地位很高,而且也因为他们的收入十分可观。若是名声在外的大师半仙,即使是千金买卦也不奇怪。如今这袁乔弄这么一手,断了其他人的财路,你说徽州城的其他风水师能不对他恨之入骨吗? 也正因此,袁乔在同行中并没有什么朋友。他又性喜清净,住的地方比较偏僻,而且也一直没有娶妻成家,所以在偌大一个徽州城,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硬要说的话,可能也就是他的邻居张灯了吧。 这张灯是个行脚商,靠着走街串巷,在几个乡镇间做些小买卖谋生。他和袁乔一样,也是个光棍。不过和袁乔不一样,他单纯是因为家里穷才娶不起妻子的。他其实是非常渴望娶妻成家的。 也因此,张灯十分不理解袁乔,说道:“袁大师,你不愁吃喝,不缺钱花,为啥不娶个妻子呢?没有女人的日子那得多难熬啊!像我嘛要不是太穷了,早就娶个媳妇了,而且还要娶个漂亮的媳妇,两个人过日子总比一个人过有趣的多!“ 袁乔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张灯自觉无趣,也就不再多问了。 这天,张灯又像往常一样去别村卖货,在路上时,遇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这姑娘看起来楚楚动人,身材婀娜窈窕,一双凤眼似有万种风情。但奇怪的是,她浑身却脏兮兮的,而且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张灯心想,自己以前也经常走这条路,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她,难道她不是本地人? 那个女子也看到了张灯,她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大哥,行行好吧,我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 张灯身上还有两个烧饼,但那是自己中午和晚上的伙食。但他毕竟是个忠厚人,见这女子这么可怜,便心软了,掏出了两个饼递给了这姑娘。 姑娘看见食物,顿时两眼直放光,接过来狼吞虎咽就吃完了。这下,她才总算是稍微恢复了一些活力。缓了片刻,女子作了自我介绍。原来,女子名叫润云,是个外乡人。不久前,她的家乡发生了一场大疫,由于官府赈灾不力,导致她的父母无人救治,竟都病死了。润云无依无靠,为了活命,只好一路背井离乡南下想要投奔亲戚。但没想到对方也是个势利眼,他见润云这个落魄样子,觉得是个拖油瓶,竟然直接开了逐客令。润云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奔波谋生。由于没钱,她这一路上只能以乞讨为生,过着时饱时饥的日子。来到徽州前,她已经三天油米未进了。她还说,若不是遇到了张灯,自己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张灯听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头,竟有些不知所措。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姑娘顿了顿,竟然接着说:“相公,你救了我的命,我的命就是你的了。如若不弃,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一辈子侍奉你。” 张灯听了这话,竟愣了半晌。他用手掐了一下脖子,发现没有做梦,简直高兴地要飞了! 这张灯打了半辈子光棍了,本来就想媳妇都快想疯了。如今见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主动要嫁给自己,不迷糊才怪!总之,这张灯也不做生意了,拉起润云屁颠屁颠地就把她领回家了。 袁乔正待在家呢。他看到张灯这么早就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个姑娘,很奇怪,就问道:“张灯兄弟,今天怎么收摊这么早啊?这位姑娘又是?” 那姑娘抬眸看了一眼袁乔,就连忙低头作揖说道:“袁先生万福!” “噢?”袁乔有些奇怪,“姑娘,你我以前好像并没有见过吧,你怎么知道在下的姓氏?” “哎呀,这怎么了。”张灯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我路上无意间和她提到了你吧。” “那这姑娘记性倒真是好。张灯兄弟,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袁乔抚须笑道。 张灯很是得意,他一五一十地将方才的经历都讲个了袁乔。袁乔听了,也不说话,只是抚须笑笑。反倒是张灯声音太大,结果左邻右舍听见了都纷纷跑过来看,并向张灯打听这个女子的来历,张灯就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自己遇到女子的经过。 众人听了张灯的话,全都露出了欣羡的目光。两个烧饼换来一个漂亮媳妇,这搁谁谁不迷糊? 张灯瞧见众人这羡慕样,心里更加得意了。袁乔在这待了一会,背上箱子就走了。张灯朝他大喊道:“袁大师,以后咱俩就不是一路人了,你也快点找个吧!”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也有人觉得不对劲,私底下悄悄对张灯说:“哪有那个烧饼就能换个媳妇的美事?你可要留个心眼,不要碰上骗子了。”但张灯却不以为意,说道:“我无财无权,她就是骗子又能图我什么呢?仁兄莫非不是看我不过,说风凉话打趣我吧。”一番话把对方噎得哑口无言,只得拂袖而去。 没过几天,张灯就东拼西凑,办了一场倒也像模像样的婚礼。当晚,张灯就和润云行了周公之礼。润云柔情似水,夫妻间鱼水之乐,自不必说。 张灯别看已经快三十了,这还是初尝禁果。他享受到其中的乐趣后,竟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每天晚上都要与润云共赴巫山。 只是这可苦了袁乔。他本就是张灯的邻居,可自从润云住进张灯家后,每天晚上的动静那是大得要死。袁半仙本来就喜好清净,可眼下都快被他们折腾的神经衰弱了。无奈之下,袁乔干脆用木头塞子把耳朵给塞了起来。 对张灯而言,这两个月可真是美的像神仙一样了。这润云后来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帮张灯弄来了不少钱,说是帮他补贴家用,张灯是毫不多想。而且没想到润云的手也非常巧,每天都想着法的各种荤腥变着花样做给张灯吃。 吃饱喝足后,润云就陪着张灯说说笑笑。两人恩恩爱爱的,形影不离,日夜相伴,真不就如神仙一般快活。 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有一点,张灯的身体出了点状况。张灯原来身强体壮,却在短短的两个月后,竟变得越来越黄瘦起来,精神也越来越不济了。 按理说,张灯如今是吃好穿好,还不用像往常一样出去风吹日晒了,应该白胖起来才对,怎么会变得越来越黄瘦,这么精神不济呢? 反正他是不知道为什么,但也只当是最近偶感疾病,因此虽担心也并未太放于心上。 但张灯的气色后来越来越差,精神越来越萎靡。有一日他无意间瞥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见到自己苍白枯槁、亳无血色的浮肿的脸,更是不由吓得几乎瘫在了地上。他想起袁大师好像也颇懂一点医术,于是就来找袁半仙了。 袁乔见了张灯,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原本健壮如牛的张灯就变得这么憔悴了。 袁半仙给他把脉后,开了几副药,说道:“你这是最近精气泄露太多了。给你开都是些补气血的补药。但切记,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最重要的是要节制!” 张灯嘴上答应,但面对风情万种的润云他哪里把持得住?相反,他吃了药后,身体有所好转,便又和润云寻欢作乐了。殊不知这只是回光返照罢了,没过几天,张灯就一命呜呼了。 听到相识多年的邻居就这么死了,袁乔是又叹息又失望,心想他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疑窦。 而反观润云,见成亲半年不到丈夫就这么死了,简直是痛不欲生,扑在张灯的尸体上就嚎啕大哭,哭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引得旁人唏嘘不已。 男子们见张灯死了,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心想,张老弟,看来这美人你终究是无福消受。心里甚至还盘算着自己也许可以后来居上,赢下润云的芳心。但他们见到润云这个样子,刚燃起的“贼心”便萎缩了,心想润云对亡夫感情这么深,自己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正当人们以为润云会为张灯守身一辈子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了她与袁乔的关系似乎有些不一般。 原来,有人看见,中秋这晚,润云竟然悄悄带着一盘月饼给袁半仙送去了,而且晚上就再没有出来。不仅如此,还有人说他经常看见她出入在袁半仙家里,这事一传十,十传百,真假难辨,很快就在徽州引起了轰动。 有很多人维护袁半仙,说他是一个大善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也有很多嫉恨袁乔的风水师,巴不得袁乔身败名裂,因此不遗余力地诋毁他,说:“我看那,这袁乔就是个伪君子罢了。肯定是他看润云漂亮,心里痒痒,这不,张灯一死,他就按捺不住了。”更多的人则是眼馋袁乔的艳遇,对他也是指指点点。 谁知紧接着,又有更让人震惊的事情传出了。 原来,一天夜里,有人生了急病。天太黑,诊所离得又远,他想到袁半仙也懂些医术,就像看看他睡了没有。但他刚走近袁家门,便听见了一声抽泣。他于是就悄悄趴在窗户檐往房间望去,灯还亮着,眼前的场景却让他震惊不已! 只见半昏半亮的灯光下,润云竟然扑在袁半仙的怀里痛哭。 她委屈地说道:“自从张灯走了之后,很多男子都对我想入非非,还有人上门提亲,我都一一拒绝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袁半仙问:“那位令你如此辛情的人是谁?” 润云害羞地低下头,娇羞地回答:“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 袁半仙连忙表示:“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你的丈夫刚刚去世,我怕别人会说闲话。这样吧,你先守孝三年,三年后,我再迎娶你为妻。” 润云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袁半仙:“你的承诺,可靠吗?” “可靠!”袁半仙肯定地说道。 此情此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来看病的人看到这一幕,还能说什么?他叹了口气,只好转身离开了。 后来,他将这事说给了其他人听。这下,所有人都相信袁乔和润云确实有染了。甚至还有人开始怀疑张灯的死也与袁半仙有关,但大多数人仍是不愿意相信,毕竟袁半仙帮助过他们太多了。 再说这润云。她在得到了袁半仙的承诺之后,心中十分欢喜,可一想到要等三年后才能和他成亲,心中就不舒服。不过她现在每天都会去袁乔家里嘘寒问暖,给他洗衣做饭,还把他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袁半仙也不避讳众人,心安理得地接受润云对他的照顾,仿佛他们真的成为了一对夫妻。 只是这润云常常想要更近一步,却总是被袁乔以三年之期搪塞。二人的关系始终隔着一层窗户纸。 一晃,三年之期就要到了。这天,袁乔出去出摊,走到一座大桥上的时候,看到天的东南角隐隐约约升起一团金气。他心中一动,立即掐起手来盘算了一下,随即眼中射出了两道精光。 次日一早,润云再去袁半仙家里的时候,发现大门已经紧锁了。她心中一紧,因为再过几天就到了三年之期了。她连忙向其他人打听,但大家都说没看见。 其实,袁乔已经在昨天半夜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了家。他昨天看到金气,就知道是自己的师父出关了。他快马加鞭,一天后终于到达了金顶山下。 金顶山巅,就是威名赫赫的金顶宗。但此时在袁乔面前的,却是一道一眼望不到头的峭壁。 只见袁乔长袖一挥,顿时晴空一声霹雳响过,只见原本平整的峭壁竟顷刻之间中断开来,从山阙之间露出一条陡峭的石梯,而石梯的尽头则是一扇巍峨的天门! 袁乔轻叱一声,人已出现在了百丈之外的天门上。随后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金碧辉煌的道观里,拜见了一个麻衣高冠、须发皆白的老者。那人就是他的师尊,赫赫有名的慕容半仙慕容定! 袁乔作揖道:“师父一向安好?” 慕容定说道:“徒儿,你来得真是太巧了,为师刚刚闭关结束,过几天就要出去云游…你这次来莫非是为了她?” 袁乔微微颔首:“是的。她终于出现了。徒弟这次来就是向师父讨要一样东西。” 老者甩出长长的浮尘,然后伸开手,手心中就出现了一个东西,袁乔接过老者手里的东西后,起身告辞,连夜回到了徽州。 袁乔回到家里时,已是第二天早晨。他进门没多久,润云就找了上来,问道:“这几天你去哪里了?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你不知道人家担心你吗?” 袁乔搪塞道:“虔州卢员外的家里出了个怪事,家里的女眷惊慌不已。他听说了我的名声,连夜派人来请我,我就没有来得及给你说。” 润云娇滴滴地说道:“事情办好了就好。你应该不会忘了,今天就是我们约定好的日子了。虽说你还没有把我娶进门,但按理说,我现在就是你的女人了。” 袁乔摸了摸头,苦笑道:“这,你说的也是。” “既然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那我们是不是该…”润云咬了咬嘴唇,“做些夫妻该做的事了…” “你说的有理。” 袁乔叹道。 润云的眼中射出了一道狡黠的光,拉着袁乔就进了房间… “你先进去吧,我先解个手。” 袁乔却并没有跟着她。等他进来时,润云已经躺在了被窝里,她看见袁半仙进来,小脸上就飞起了红霞。 她娇嗔道:“你可是来了,赶紧过来给我看看!”说着就拉住了袁半仙的手,把他往床上带,袁乔心中欢喜,假意迎合。 “娘子,你长着可真水灵。你真是长得又美,又机灵。” 袁乔一边细抚着润云的脸,一边说着情话。 “有多机灵?”润云娇羞地说。 “机灵到主意竟然都打到了我——你的师兄的身上!” 袁乔说着,突然将声调提高。润云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吃了一惊,袁乔早已猛得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嘴里默念着一句口诀,只听见润云一声惨叫,就消失不见了,袁乔则赶紧用木塞堵住了瓶嘴。 “袁乔,你在干什么?快把我放出去……”润云歇斯底里的声音从葫芦里传了出来。 袁半仙却淡漠地说道:“小师妹,这么多年来,你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以后这里面就是你的家了,在里面好好反思吧!” 原来,这润云的真名叫朱霞,和袁乔师出同门,是袁半仙的师妹。这师兄妹二人一起拜金鼎山的慕容半仙为师,一起学习奇门遁甲,关系胜似兄妹。 只可惜这朱霞的性格却不踏实。她嫌这样老老实实地学习长进太慢,总想着走旁门左道。袁乔也看出了师妹的心思,私底下劝导过她,但没想到师妹不仅置若罔闻,反而趁夜偷偷溜进了藏经阁,偷走了禁术——摄阳功! 这摄阳功是一种极其阴邪的邪术,修行者可以吸取他人的精气,以达到增进自己修行的目的。但被她吸取了精气的人,则会大泄精元。这人活着,其实主要就靠这一股子气,所谓精气。精气没了,人自然也垮了。即使侥幸不死,也只不过只剩下一具枯壳,成了个行尸走肉罢了。 等到师父慕容半仙发现摄阳功被盗,朱霞早已偷逃下山。袁乔痛心于师妹的堕落,便也向师父告辞下山。他通过占卜算出了师妹来到了徽州一带,因此打着风水师的幌子定居在了徽州,实际是想找到她。却不想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自己也没有找到师妹。更没有想到这师妹竟然反而找上了自己。 原来这朱霞靠着易容术和摄阳功,在徽州附近几个州县已经吸榨了十几个无辜的男子的精气。但她仍不满足,觉得还是太慢了。就在这时,她竟然发现了老相识袁乔。她想起袁乔身上有他们袁家祖传的风水秘籍,若是能弄到手,岂非又能更进一步了? 她又发现袁乔还没有结婚,于是便有了一条歹毒的计谋。 她先是易容化身成润云,嫁给张灯,目的就是接近袁半仙,然后伺机用摄阳功害死他,这样既能增进自己的修为,又能拿到那本奇书。 至于袁乔,他其实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想到朱霞身上。直到张灯突然暴毙,他才从他的尸体上,发现了摄阳功的痕迹。他这时才明白了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 于是,为了稳住朱霞,他假装与她相好,还与她立下了三年之期。其实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他发现自己这个师妹这些年实力精进了很多,担心自己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所以才用这种话稳住她,其实是在等着师父出关,拿到玉瓶来收服她。 朱霞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吸走他的阳气,他就先下手为强了,把她吸进了法器里。 袁半仙收走朱霞后,又回到了金顶山,将玉瓶交给了他的师父。慕容定就把它埋在了一颗大树下,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袁乔后来再也没有回过徽州,而是跟随着师父云游四方。据说又留下了许多惩恶扬善的故事,只是似乎没有人能认出他。 第62章 蛟龙问,我长得像什么?渔夫说,你像一条泥鳅 传说动物修成精怪后,需要经历天地人三劫成仙,天劫是天雷烧身,地劫便是碰上天敌,人劫则是需要受到人类的祝福,即为讨封。人为万物之灵长,也有人说人乃地行仙,可见精怪在修炼过程中,人这一道坎至关重要,一旦失败,不单千年道行毁于一旦,甚至可能灰飞烟灭…… 西北有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名叫辛家乡。辛家乡在昆仑山山脚下,依山傍水,当地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多都有一身上山捕猎、下水摸鱼的功夫。 只是后来村中发生了一件怪事,很多进山的人都莫名奇妙地失踪了,甚至村里许多少女都在半夜莫名消失,直弄得人心惶惶。后来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竟成了说是从附近跑来了吃人的妖怪。当地百姓甚至还请来几个道士,但终是无济于事,村民们人心惶惶,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而跑去了外地。 辛家族长眼睁睁看着村里壮丁流失,那是看在眼里,愁在心里。于是他把村民们都叫过来,对他们说:″乡亲们,咱们辛家乡向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不能为了妖怪断了咱几百年的营生哪!这样吧,我反正也老了,从今日起,只要有人能降服这妖怪,我就把这辛家族长之位让给他!” 老族长的话一说出,全村人都沸腾了。在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小地方,能当上族长已经意味着能走上人生巅峰了。不仅地位能显着提高,而且当上族长也能捞到不少油水,辛家乡中每个族长哪个不是油头肥脑?因此村中的壮丁纷纷收拾武器就轮番上山,只可惜运气好的一无所获,更多的则是有去无回。从此以后,整个辛家乡都再无人敢下水了。 辛雁年方十八,他的母亲早亡,靠父亲辛乔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大。但辛乔天生腿瘸,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正常捕猎,因此经常受到同村人的嘲笑。 同为辛家乡的村民,可一人有困,其他人非但不思帮助,还以彼痛苦取乐,每次见到辛乔,都要冷嘲热讽:\\\"呦,这不辛瘸子吗?什么兴致出来舒展腿脚啊?″辛乔为人忠厚,从不与人争吵,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还给他取了个\\\"铁腿乔″的浑号。 好在辛乔虽腿脚不便,但耳聪目明,总能找到值钱的山货。辛雁也能干懂事,从小就跟着父亲上山采山货,也经常会下水摸些鱼。他为人乐善好施,虽然自己日子也不好过,但去城里卖货时只要见人有难,就一定会加以接济。父子二人在山上扎了个木屋,日子倒也安宁顺遂。 但人有旦夕祸福。一日清晨,辛乔起得早了些,因为昨晚下了场小雨,想要趁着这番时候去赶早去山上摘些新鲜的蘑菇回来炖汤。他本想把儿子辛雁也叫上,但见儿子睡得正香,不想打搅他,就自己一个人出发了。 辛雁起床后,见父亲不在身边,倒也不感到奇怪。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早已心有灵犀,辛雁自然也知道父亲去干嘛了。 \\\"新鲜蘑菇再炖点鲜鱼,皇帝老子也不换!″辛雁在家生起火,然后来到溪边开始捕鱼,不多时就抓了两尾鲜鱼。他盘算着父亲也该回来了,就带着鱼回家了。 但他回到家后又等了很久,还是不见父亲回家。他的心里开始不由泛起了嘀咕,嘀咕又转而变成了焦虑。 \\\"今天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回来呢?″辛雁越想越不对劲,担心父亲遇到不测,连忙带上棍子就出门。但他去了很多父亲之前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他不由害怕起来,连忙下山赶到村里,想请村民们帮忙。 \\\"什么,铁腿乔也失踪了?哈哈,真是个怪事!难道他也惦念这族长之位,想去试试拳脚吗?″ \\\"哈哈,我今天可真是开眼了!″ \\\"去去去,小孩子没眼力见?没见到我家在吃午饭吗?你是想来蹭饭吗?小叫花子!″ \\\"起开,要我帮你找人,凭什么啊?你谁啊,凭你是铁腿乔的儿子?″ \\\"孩子别急,等我睡完觉就来帮你啊…″ … 可怜辛雁拼命哀恳村民们帮他找人,但大家对这对父子的遭遇冷嘲热讽,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辛雁无奈,只好悲愤地离开。 辛雁找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在一处山坳里找到了一处凌乱的脚印。他急忙顺着脚印找去,这才在一处石坑内找到了辛乔的尸体。 “父亲!\\\"辛雁悲愤不已,急忙跳了下去。他发现辛乔虽已断了气,但身体尚温,显然是不久前才死的。若是村民们不见死不救,若是自己能早一点找到他,父亲明明是能有救的。 辛雁往旁边仔细瞧了瞧,发现辛乔背后和右手有几道伤痕,右腿也卡在了石壁内。他再往脚印处一看,发现还混杂着不少狼的脚印。辛雁这才算明白,父亲应该是采蘑菇时不幸碰上了狼,结果被咬伤了。他腿脚不便,逃跑过程中跌下了石坑,虽然狼下不来,最后离开了,但自己也出不去,最终死于了流血过多。 想到父亲死前该是何等绝望,辛雁不禁愧疚自责。自责自己不该贪一时之睡。自己若是跟在父亲身边,也许就不会碰到狼了。 \\\"父亲,我一定要为你报仇…″辛雁泪流满面,事已至此,他一定要杀了这些狼为父亲报仇!不单如此,也是避免它们以后再出来作恶,伤他人性命! 他手上只有一条木棍,想要杀狼又谈何容易?但正所谓\\\"壮士志酬,必不生还″!他已打定了决心! 昨夜下的雨还未干,路面一片泥泞,因此顺着脚印找到狼倒并不难。 他朝着山深处坚定走去,却想是精诚所至,精魂惊动了神灵,结果来到山林深处时,从一侧竟走来一个麻衣高冠的老者,叫住了他:″壮士,等一等!″ 辛雁看着老者,很是奇怪:\\\"你是什么人,我好像从未见过你,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老者望着辛雁,许久,才道:″我敬佩你的勇气与志气,不忍你白白送死。想起我手上有一把宝剑,一直想要赠予义士,你能继承我的宝剑,去为天下除害吗?″ 辛雁想到自己的经历,不由叹道:″为天下兴利除害,这也一直是我的志向啊,你莫不是天上的神人?可我曾听人说秦始皇、汉武帝也喜好道术、尊崇仙人,终生努力寻找,但最终也没有成功,只为人们留下千年的笑柄罢了。″ 神人道:“秦始皇、汉武帝是帝王啊,帝王处在高位,但却不施行仁政,反而去寻找神仙的方术,这就本末倒置了。我看你却是空有一腔热血,但缺乏能力,因而特意来助你一臂之力!″说完留下一柄宝剑就消失不见了。 辛雁带上宝剑,很快就找到了狼穴。数十只狼看到辛雁,就像看到了兔子一样,眼放红光,向他扑来。辛雁心中全不畏惧,拔起宝剑悍不畏死地朝恶狼们冲杀过去。他最终消灭了这些害人的恶兽,但与此同时,身上也多了十数道伤疤… 干完这些后,他对村民们的冷漠无情非常寒心,遂砍下竹子扎了个竹筏,想要离开辛家乡,到别处去养活自己,也找机会行侠仗义。 他荡着竹筏漂在河上,河面上原本风平浪静,但却在一个转角处突然翻起了巨浪。 随即只听得一声巨吼,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辛雁的身前,辛雁不由紧张起来,右手紧紧按住宝剑,两只眼睛却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妖物。 只见此物浑身长满鳞片,身长怕不下七八丈,光浮于水面的脑袋就似一条肥猪大小。其身形像蛇非蛇,似龙非龙,莫非是蛟?辛雁以前也听父亲说过,蛇修千年化蟒,蟒修千年化蚺,蚺修千年化蛟,蛟修千年化龙!蛟生活于江河湖泊之中,人称蛟龙,可还不能算是真正的龙,只有化为真龙之后,才可以腾云驾雾。 看这蛟龙的体型,这蛟怎么说也得有个八九百岁了吧。看来最近村子里频发的失踪案,莫非就是这个妖物干的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辛雁双手紧紧握住宝剑,严阵以待,等着对面先行攻击,却不想对方竟然俯下脑袋,似在向他打躬,而且竟还口吐人言\\\"小伙子,你看我像龙吗?″ 辛雁明白了,自己的运气还真是绝了,眼前这老妖今日是刚好修满千年,在向自己讨封呢。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蛟龙在修炼一千年后,道行就会停滞不前了,若想突破瓶颈,就必须要找个机会与人类搭话,若是人类给了他们肯定的答复,那他们就能突破瓶颈,化身真龙!这就是所谓讨封。人虽没有神通,可在妖怪的世界可是金口玉言。 给他肯定的答复吗?辛雁内心做着决择:若让他飞升成龙,自己固然无虞,可他曾听父亲说过,蛟龙最是凶残好杀,因为它们需要精血修炼,若成了气候,往往为祸一方。可若坏了它的飞升之梦,定会恼羞成怒,到时自己又还能活着上岸吗? 一念之间,他已做出了选择。只见他朝着眼巴巴的蛟龙大喊:″好大一条…\\\" 蛟龙越来越兴奋,就等着″真龙″两个字,谁知赵常话锋一转,突然说道:“泥鳅!″ \\\"什么?好大一条泥鳅?″蛟龙闻言顿时暴怒道:\\\"小子,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坏我道行?″ \\\"不错,我与你是无仇,但那些葬身你口中的无辜人难道就与你有仇吗?″辛雁正色厉声道。 \\\"找死!你今天坏了我道行,就别想再活着上岸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活!还不出手,逞什么口头威风?″ 蛟龙此时已气得失去了理智,丝毫没有发觉到辛雁是在故意激它!它张开血盆大口就朝辛雁张去,但辛雁却瞅准了它的空档,抽出宝剑便猛得向它的心脏刺去! 只听得一声铮响,蛟龙的心脏便像爆浆的水果一样爆开!辛雁借势跳到蛟龙头上,又两刀戳破了它的双眼! 蛟龙将死之际,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朝岸边猛得撞去!辛雁来不及躲避,结果被它撞到了石头上,也因伤势过重昏了过去。 就在辛雁不省人事之时,从他身边却正巧路过一个同村人,其人名叫辛大方。辛大方见到蛟妖的尸体,先是一惊,但发现它没有动静后顿时乐开了花,心里美滋滋地想:\\\"难怪村头的张疯子说我最近要转大运!这肯定就是族长那老东西说的妖物吧。嘿嘿,白捡个村长!″ 他上前一步检查蛟龙的情况,这才发现压在下面不省人事的辛雁,心中顿时\\\"咯噔″一响:\\\"这不是辛雁吗?他老子不是丢了吗?怎么会在这?不好,那蛟妖该不会是他杀死的吧?\\\" 见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辛大方气得是牙根痒痒。突然,他想出了一条毒计! \\\"瘸子的儿子,也配做村长?我呸!看我沉了你,谁会知道是我干的?″于是他径直来到辛雁的身边,把他从蛟龙上拽下来。他注意到辛雁手上还握着把宝剑,更是眼放精光,忙把它拔下放到了自己身上。干完这一切,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辛雁衣服里放了块大石头,直接把他丢到了河里。 办完这些,辛大方又把蛟龙的舌头割了下来,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回村去领赏。 \\\"辛大方,这真是你干的?\\\"众人自然都不相信,但辛大方掏出宝剑,又掏出蛟龙的舌头,自吹自擂道:″当然了,我就是用这把剑杀死它的!哪,这还是这妖物的舌头呢!\\\"众人这才无话可说,辛大方终是如愿坐上了族长宝座。 但他的屁股还没捂热乎呢,就听得村头传来一声巨响,随之一个庞然大物从山间奔出--正与之前辛雁杀死的那条蛟龙一般无二! 原来,这蛟龙是一对眷侣。辛雁之前除掉的那只只是雄蛟妖。雌蛟妖发现丈夫被杀后,悲恨交加,发誓要为它报仇。它来到村子里,看见了辛大方身上的剑匣,又看到了他手上握的舌头,顿时怒不可遏,口吐人言道:\\\"就是你用剑杀了我的丈夫吗?今天我要你们全村人为它陪葬!″说完就施起法术,从天上召唤出阵阵黑云! “啊,辛大方,你不是有杀妖的本事吗?倒是快上哪!\\\"村民连忙催促他,但辛大方哪有半点本事?相反,他早已吓得崩溃了,连滚带爬地往后逃去,哪里还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雌妖冷哼一声:″怕死的懦夫,还想逃?″径直一口叼起辛大方。直到这时,辛大方才终于抽出剑,但抽出的却是一把锈剑… 辛大方最终被雌妖活吞,整个村子也无人反抗,最终无一幸免。百年古村,就这么毁灭在了他的固执与冷漠上… 却说辛雁,被辛大方推下河时其实仍有一丝意识尚存,他清楚地感受到窒息,意识逐渐模糊。本来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但不曾想再次睁开眼时,自己竟然已安然无恙地躺在了一个木屋里,身边正是之前赠予他宝剑的那个神人。 \\\"老神仙,是你…″辛雁挣扎起身,望着神人,但眼神中却充斥着悲愤与羞愧。 \\\"对不起…您…您送给我的宝剑我没有保管好…″辛雁嗫嚅道,不敢再看向神人。 他本以为神人会大发雷霆,却不想他似乎早就知道了一切,什么表情都没有。 \\\"老神仙,您难道不生气吗?″辛雁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神人反问道。 ″因为…啊!宝剑!″辛雁突然惊异地跳了起来,那柄剑竟赫然躺在自己的身旁! \\\"啊,这,这不是被辛大方给偷走了吗?\\\"辛雁惊?地问道。 神人点点头:\\\"辛大方确实偷走了这把剑,但这剑却并不是他能留住的。此剑名叫湛卢,只会跟随有道义的人,像辛大方那样的小人是留不住它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欣赏你的志向与德操,所以把你救下。你愿意以后跟着我学习道术,被天下兴利除害吗?″ ″您到底是什么人呢?″辛雁终于忍不住问道。 神仙笑道:“我就是昆仑山神啊!″ 辛雁立刻慨然道:″您适才所言,正是我生平的志向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我要让世上所有的弱小,都能得到应有的尊严!就像…就像我父亲一样…″ 从此辛雁跟随师父专心学习剑术与道法,学成之后,便带着宝剑游历天下,去扶危济困、为天下兴利除弊,造福了普罗大众,在当地成为了一段传说。 第63章 虎穴奸案 明朝时期,在抚州以北有一个溪川镇,镇子前临赣江,背靠鄱阳。那里曾经发生了一件事情,一直到现在都让大家震撼不已,久久不能忘怀。 ″呦,李二哥,于老爷那里在办什么喜事哪?″一个行脚商驻了脚,拉起一个正赶去凑热闹的人问道。 ″呵呵!\\\"李二哥干笑道,“也不知道算不算喜事。于鹏展这老家伙,居然不知道从哪请了个算命先生,来给他算生坟。听说这大师点了个绝佳好坟,我也想跟着去见识一下。″ ″呦,这倒也是个稀奇事。″行脚商冷笑道:\\\"怕不是这于老大缺德事办多了,终于害怕了?想着靠寻龙点穴这种旁门左道来为子孙积福?″ \\\"呵呵,谁说不是呢。″李二哥话锋一转,突然道:“这于员外这会倒是慷慨了一会,凡是跟着过去给他充场面的,每人都能得一个油饼和五枚赏钱,你要一块去吗?″ 这行脚商听了这话,才摆出了一张笑脸,忙道:\\\"诶,真的吗?那我当然去了,哈哈哈…″ 说到这于鹏展,他可是这镇子上的首富。他所在的全家,在整个抚州那都是累世富贵、数一数二的名门豪族:其家有良田千亩,牛马犬畜不计其数,府里还有五六间铺子,家产可谓丰盈。更何况于鹏展的祖上几辈,都是京城里的大官,人前人后那是威风八面好不奢遮! 只可惜传到他父亲于丰这一辈,因为贪腐被御史弹劾,失了官了,只得灰溜溜地跑回了祖籍,老老实实地做了一个土财主。 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就是比马大,全家累世积攒起来的名望和人脉毕竟不是盖的,于丰到老宅后,很快就和当地的知府、县令建立了利益关系,并在后者的偏袒纵容下很快垄断了当地的珠宝绸缎业,并成为了抚州商帮的帮长。于丰富裕后,在乡下买了一大片土地,成为了整个抚州最大的地主。 虽说这于丰又重新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毕竟丢了权柄,而且以往的经历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骄横跋扈了。所以他后来不仅变得非常低调,还开始热衷于慈善事业。有一次当地大旱,他还捐了一百石粮食赈济乡里,乡民们对他很是感激。于丰最终在当地混了个好名声,最后寿终正寝了。 可是于丰仍是有烦恼--他的独子偏偏是个不肖子。每当有人恭维于丰的家财与民望时,于丰总会摆摆手,摇头叹息道:\\\"唉,这点区区家财算得了什么?若我那不肖的犬子能稍微懂点事,我宁可万贯家财作流水。″ 原来,于丰虽已失势,但内心一直渴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振兴家族,重返仕途,其子名字的“鹏裕”,也正是有“大鹏展翅”之意。 但谁知这于鹏展那是真不争气,他不可谓不聪慧,只是机灵劲全都花费在了男女之事上,打小时候就爱讨丫头婢女的便宜,长大后更是跟着狐朋狗友去穿街走巷。时间一长,于鹏展就养成了轻浮贪婪的坏毛病。于丰是舍得在儿子的教育上花钱的,但是哪怕是花费重金从省城请来私塾先生以圣人之道教导儿子,最后也全无收效,于鹏展依旧我行我素 后来老爹于丰驾鹤西去,于鹏展没了管束,贪婪傲慢的本性更是暴露无遗,经常带着狐朋狗党鱼肉乡里。乡民们念在于丰的分上,初始对他还有些忍让。但这于鹏展却因此越来越为非作歹、肆意妄为,甚至还开始强抢民女,而且还蓄养了一批家仆作为他的爪牙。但有不服他的,动辄拳打脚踢。这下,溪川镇的父老百姓们是恨透了他,可却拿他是毫无办法。因为这于鹏展竟然还和这县令狗官勾结在了一起,二人狼狈为奸,乡亲们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也正因如此,当地人编了条俗语,说这溪川镇有三虎,一只是山上吃人的吊睛白额虎,一只是县堂上端坐的大老虎,还有一只就是于鹏展!人们都说,后面两只老虎比这吊睛白额虎还可怕,而这于鹏展比之县令老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没想到的是,这话后来传到了于鹏展的耳中,他不以为耻,竟反而认为这是一件很威风的事。一次酒席上,他醉醺醺地对着身边的狐朋狗友们嚷嚷:“你们知道别人怎么说我吗?溪川三虎之首!哈哈哈!你们说张灯这个小小的县令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并立?你们大伙评评,是不是这么个理?″一番话把席间众人弄得哭笑不得,但是无人敢拂他的意,因此只好强圧着笑意道:″大哥勇猛盖世,虎首当之无愧!\\\" 从此,于鹏展便以\\\"虎首″自居,愈发嚣张跋扈。 于鹏展有五个儿子,也个个跟他老子一样不学无术,坏事做尽,他们见老子自称\\\"虎首″,觉得十分威风,便以“伯仲叔季幼”为序,纷纷自称\\\"伯虎″、″仲虎″、\\\"叔虎″、\\\"季虎″、“幼虎″。 父子几人横行溪川镇几十年后,\\\"虎首″于鹏展已老病缠身,命不久矣。人之将死,他回想起自己作威作福的一生,终于害怕了起来。他害怕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孽,终究不免要子孙后代来偿还报应。因此一天到晚闷闷不乐。 于鹏展的管家是个聪明的人,他看出了老爷的忧郁,于是就在一天私下里偷偷对他说:“老爷,您是在担心自己的身后事吧?” 于鹏展被管家的话戳中了痛处,他长叹一口气,道:“是啊,你说人到了这个年纪,谁会不为自己的子孙着想呢?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我那几个儿子,唉...不提也罢...” 管家接着道:“老爷若担心自己的身后事,小人有一计,或许有用。” “哦?那你快说呀!” “老爷您不是素来信奉风水气运之说吗?一个好阴宅的作用不用小的多言了吧?您何不趁现在先提前给自己找个风水宝地呢,这样您在百年之后也必能福佑子孙,全家也一定会更加兴旺。″ \\\"是啊!″于鹏展连连拍手称赞,他确实也素来信奉风水气运之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得亏是你提醒我啊。″于是连日来的阴郁遂一扫而空,胃口也不由大增。吃过午饭后,他立刻就找来了几个儿子,命令他们马上带着重金去寻求高明的堪舆先生(测风水、坟宅的风水先生)。 要说这五虎办事倒也麻利,很快就请到了一位邻县名头很响的堪舆先生袁半仙。据说这袁半仙是袁天罡的后人,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分金断水是无所不能。他也因此而自抬身价,看一次就要收上二两银子。但即使收费如此高昂,仍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这五虎心想,这袁半仙这么托大,肯定得有些真本事吧?万一都是装神弄鬼,那自己岂不是被忽悠死了?自己应该先试探一番。于是这“伯虎”就问道:“先生,不知道您对风水地学有没有什么研究?这种东西可信吗?” 那袁半仙正色道:“风水地学可是大有讲究的,安能不信?这风水地学可以追求到先秦,当年赤松子将地学正经《青囊经》三卷授黄石公,黄石公又将它传给张良,张良得到后细心研学,后来广收门徒,传之四方,造福天下。其中卷《化机篇》说得好:‘天有五星,地有五形,天分星宿,地列山川,气行于地,地丽于天,因行察气,以立人纪。’地气天文本为一体。人秉天地阴阳二气所生,岂能不信地学?地学传到东晋郭景纯先生,他着《葬书》,将地学大为发展,并使阴宅之学更臻完善。《葬书》上说:‘占山之法,以势为难,而形次之。势如万马,从天而下,其葬王者。势如巨浪,重岭叠嶂,千乘之葬。势如降龙,水绕云从,爵禄三公。势如重屋,茂草乔木,开府建国。势如惊蛇,曲屈徐斜,灭国亡家。势如戈矛,兵死形囚。势如流水,生人皆鬼。’可见,这阴宅之学,功夫深得很,不是轻易能探求得到的。” 于家五虎听了袁半仙的话,虽听不甚懂,但也大概知道了他绝非凡人,于是立刻换上了一幅恭敬的样子,将它延请回府了。 这袁半仙来到于家后,听了于鹏展的诉求,拍拍胸脯表示小事一桩包在身上。 这袁半仙看起来也确实是有两把刷子,没过几天就回到了全府,一同带回了三个绝佳好穴:一为龙穴,能令子孙高官厚禄,世居尊位;二为虎穴,能令儿孙富贵满堂,日入斗金;三为福穴,能令儿孙满堂,个个长命百岁。 这于鹏展听后就开始琢磨了,心想这有命没钱花也白搭,有钱就有地位,有钱子孙自然就能和睦相处。再说咱自己不就是条大老虎吗?虎穴虎穴,选它准没错!于是便打定主意,对这刘半仙说,你就带我去那虎穴瞧瞧吧。 袁半仙于是把他们和一些充场的百姓带到了一处山峰。众人仔细一看,却见此地山峰三面壁立,中间一块凹地。山不高,却林木葱茏,尤其是那块凹地,芳草丰盛,虽是冬天,亦青青翠翠。环绕四周的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中时见游鱼出没。于鹏展心中不由暗自赞道:“果然一块风水好穴。” “老爷,你看此地山环水抱,气势团聚,草木葱郁,活力旺盛。这种山、水、势、气四样俱全的宝地,世上难得。” 于鹏展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连连点头:“袁大师说得不错,这方圆百来里地面,确实再也找不出一块这样好的地来。” 袁半仙说:“自古以来,风水之事不能不讲。当年朱洪武贫不能葬父母,祷告上天,代为看管,用芦席将父母尸体包好,浅浅下葬。后来,扫平群雄,据有天下,打发刘伯温到凤阳老家营造皇陵。刘伯温看了看朱洪武父母的葬地,对人说:‘原来皇上的双亲葬在龙口里,怪不得今日坐江山。’” 说到这里,在场诸位都笑了起来。袁半仙于是继续说:“葬在龙口出天子,葬在凤口出皇后,葬在虎口里出将相。大爷,龙口凤口那是皇帝老子的,虎口却是可遇不可求啊!” 于鹏展心中欢愉,连连叫好,说道:“先生说得好,等我死后就葬在这里。” 袁半仙又打开罗盘,细细地测了一番,削一根树枝插在凹地上,说:“这里便是金眼的正中处,让您老人家能头枕山峰,脚踏流水!” … 事后于鹏展毫不吝啬地答谢了袁半仙,并委托他在自己百年后为自己举办葬礼。安排好后事后,没过多久,于鹏展就一命呜呼了。 袁半仙亲自主持了他的葬礼,他让人在墓穴树枝处挖了一个小孔,众人莫解其意,但没过多久,就见其中冉冉升起一股青烟,袁半仙抚手而笑:\\\"这是福气入穴,几位公子,全家气运旺不可言啊!″众人听后,个个不明觉厉,不由暗暗佩服眼前这位半仙,心想这下全家得更加兴旺了。 但谁曾想,全家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兴旺,反而是意外一件件接踵而至。 原来,于鹏展活着,他这五个儿子尚能维持明面上的和谐,结果待\\\"虎老子″一死,这几个不成器的\\\"虎儿子\\\"就为了争夺家产而彻底撕破了脸,甚至不惜把大把大把的钱花在无休无止的官司上,为此一度闹得满城风雨。紧接着,怪事又一件件接着发生: 先是虎老大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被一块骨头卡住了嗓子眼,给活活噎死了;随后虎老二在河边散步时,突然天下大雨,河水爆涨,结果给他卷进了河里活活淹死了;几天后老三、老四在山上游玩时,意外碰上山体滑坡,结果双双陨命了…后来,小虎作为他们唯一在世的亲人,为他们主持葬礼的时候,肩上抬着的棺材在路上突然滑落,砸到了他的小腿,结果他也没过几天就因为伤口感染一命呜呼了。 五虎一年之内接连暴亡,一时之间传为怪谈。即使是再厌恶全家的人,此时也不免同情起他们来了。 于是,有好事者便开始怀疑起了袁半仙,心想是不是他给人于鹏展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兴旺子孙的虎穴,而是一个能让人家破人亡的凶地! 有好事者便纠合了一帮小伙,专门赶到邻县找到了袁半仙,质问他为什么要干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谁知这袁半仙听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自己给全家点的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虎穴啊?自己行走江湖多年,若是这都能看走眼,那早就合该饿死了。 那怎么会这个样子呢?他此时百口莫辩,因此只好带着众人再回到安葬于鹏展的虎穴去查看究竟。 回到虎穴后,他才发现自己当初在墓旁挖的小洞竟被一块石头堵了个严严实实,懊丧道:″真是白白可惜了这个绝世宝地!我当初在它旁边挖的这个洞,名唤‘聚福井′,是专门用来给这个虎穴聚炁生福的,如今它给堵住了,福炁不通,洞里的炁失去福气,转为煞炁,真所谓‘阴阳相乘,祸咎踵门。炁感而应,鬼福及人'是也。惜哉痛哉。″ 说完,他面向众人,厉声道:\\\"害人风水如同害人父母,是极损阴鸷的缺损事!莫不是你们当中有人存心想破害全家,才故意把这‘聚福井′给堵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连说:\\\"于老员外虽不厚道,但我们也断不会有人干这种祸及子孙的缺事的!″ 袁半仙听罢,微微颔首表示默认。 此时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 “于老爷入葬之后,这里可曾发生过什么怪事?″ 众人仔细想了许久,才道:″怪事嘛,倒也确实是有一件。当初白天举办完葬礼以后,晚上这个方向好像传来过一声巨响,并伴有星许红光。我等只当是应了全家兴旺之兆,也未作多想。″ \\\"那是什么样的声响呢?″袁半仙沉吟道。 \\\"呃,就像…就像犬吠一样…″ \\\"犬吠?″袁半仙听后猛然睁眼,转身看看聚福井上的石头,并伸出中指在上面蹭了蹭,探进嘴巴里嗦了嗦,突然露出了一阵耐人寻味的苦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大师?″众人看他这个表情,连忙问到。 ″你们的这位于老爷,想必生前干过不少昧良心的事。″袁半仙突然发问道。 ″呃,虽然在人家坟旁说这种事不太仗义,但…确实是…″众人面面相觑。 \\\"唉,真难怪有道是‘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袁半仙边走边叹,\\\"这块石头啊,正是天上砸下的陨石…″ 更讽刺的是,于鹏展死后进入地府,阎王爷查看了生死簿后知其贪欲无厌,淫心无耻,直接将其打入畜牲道成为了一头犬。真可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高飞远走也难逃″,又怎一个\\\"报应不爽″了得! 第65章 赌殇 故事发生在1931年,在内蒙与吉林的交界处,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叫宋家窝棚,因姓宋的人家多而得名。 宋家窝棚尽管交通闭塞,却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这里是出了名的“赌窝”,村里人个个好赌,个个能赌,但他们从来不窝里赌,用他们的话说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好汉不赢宋家钱。” 由于一致对外,来这里赌钱的人没有几个不输得精光的。所以,宋家窝棚每一户人家收入都十分可观。其中最富裕的,便是外号“宋大耍”的宋文明。 宋文明尽管名叫文明,人却相当霸道,每年都有外乡人慕名而来向他挑战,可都是倾尽钱财,一败涂地,有的甚至家破人亡。而前来赌钱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为什么呢?因为在外村人看来,宋家窝棚的人个个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所以,敢去宋家窝棚赌钱的人便是英雄,受人尊敬。临行之前,还有许多人置酒饯行,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那是冬天里一个安闲的黄昏,在屯子头的路口上,来了一对父女,进村便打听,宋大耍家在哪里。宋姓的人一看这情景,火速把消息传给宋大耍,还另外加上一句说:“那个闺女长得很俊俏。” 为什么要加上这一条呢?因为宋大耍没老婆。 宋大耍慷慨仗义,屯子里谁家有事,都是他宋大耍的事。宋大耍是这里出了名的美男子,几乎所有的女人都爱过他,他之所以五十多岁还是光棍一条,是因为他看不起这些女人。宋大耍还有神缘,他赌钱时,总是迷迷糊糊的,眼睛半睁半闭,像睡着了一样,好像不是他本人在赌,而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仙人在替他赌。这也是宋大耍常赢不输,二十几年始终稳坐“大耍”宝座的秘密所在。 这来的父女俩中的父亲,正是来找宋大耍较量的。 不远千里来会宋大耍,是这位做父亲的多年的夙愿,他冲破重重的阻碍才得以前行。妻子大肆的吵闹,女儿无言的仇恨,使他一次次远行的计划全都泡了汤。直到他妻子腿一蹬去了,他才脱身。见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背上行囊要走,做女儿的心都碎了,她满面是泪地一遍遍哀求,可还是没能留住父亲的脚步。 “妈妈就是让你气死的!你是个刽子手!”十六岁的女儿曾这样声泪俱下地指着父亲的鼻子说。 可父亲还是倔强地走了,望着父亲那日渐衰老的背影,她啼哭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锁上门追上了父亲。父亲已经很老了,哭归哭,恨归恨,可她还是放心不下呀! 一路上,父女二人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女儿的脸始终冷冰冰的。 当天晚上,他们便在宋大耍的家里拉开了架势。屋子里静静的,笼罩着一种特殊的气氛。煤油灯下,宋大耍和那老头相对而坐,他们中间,放着一张紫红色的小炕桌,宋姓人中有点儿名望的人都来观牌了,他们都神情穆然,一声不吭。 那个漂亮的女儿就站在她父亲身后,身上穿着一件紫色带花棉袄,脚穿家做布鞋,一条又粗又黑的辫子梳在脑后,扎着一条紫红色的头绳,像一朵娇羞的小花儿。 他们赌博的方式是那做父亲的定的,推牌九,一对一,轮流坐庄,并规定了次数。开始的时候,宋大耍老进入不了状态,老头坐庄时,他连吃了三次“通”,众人都替宋大耍捏了把汗。 然而,宋大耍不愧为“大耍”,关键时刻,还是表现出了力挽狂澜的气势。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从炕柜里又拿出一捆钱来,“啪”的一声,把钱全放在“天门”上,骰子一掷,牌一分,人就萎缩下去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也迷糊上了。看到这情景,观牌的人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心里也有底了,这也就应了那句当地的歇后语:宋大耍迷眼——钱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牌一亮,老头儿顿时愣了:老头儿的点很高,前道“八点”,后道“天杠”,是极硬的,可宋大耍一掀前道,却是个“九点”,正压老头儿一筹,后道的牌一掀,周围的人不禁“呀”的一声:竟是个“对子”,这正是“天杠地杠,就怕对撞”。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宋大耍乘胜追击,只几下,便削平了老头儿面前的小山,后来又长驱直入,直捣老头的腰包。可怜的老头儿,不仅输光了最后的一分钱,甚至把自己家中的两间土房也押给了宋大耍。 赌博到此结束,也就罢了,可按规定,偏偏还剩一局。可是,钱没了,房子也没了,押什么呢? 面对颤抖的老头儿,宋大耍垂着双眼,缓缓地开了腔:“押你的闺女吧,要是你赢了,你的钱,你的房子,还有我的钱,我的房子,我手上的这个金戒指,全归你。” 话一说完,屋里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都看着老头儿,有的人还偷偷地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闺女。 随着睫毛的抖动,那姑娘慢慢地抬起头来,她深深地看了宋大耍一眼,那一眼宋大耍一生一世都忘不了——她明亮的眸子里,到底包含着多少内容啊?有惊诧,有惶恐,有迷惑,更有……仇恨! 老头儿颤抖着回过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女儿是她的心尖啊!况且那宋大耍是什么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说金钱房子土地,就是一座金山,他也不会拿女儿去换的。 然而,老头儿的脑海里偏偏闪过另一个念头:“万一,万一赢了呢?” 别人都说宋大耍神,他并没看出神到哪里。他觉得宋大耍是装迷糊,背地里不知道耍了什么手脚,可惜没让他识破。他想,如果这次他看得紧些,识破宋大耍的诡计,他会转败为胜的! 于是,老头儿一咬牙,也不顾女儿那含泪的目光,就一锤定音了。 最后的结局,老头儿一败涂地,输了自己天仙般的女儿…… 村庄里的人都是讲信用的,吐出的唾沫都是钉,所以当爹的就是悔青了肠子也晚了。 宋大耍要结婚了,这可是宋家窝棚的第一大喜事!那几天,宋家窝棚热闹得简直像过年一样。值得一说的是宋大耍的三个变化:一是摘去了那永不离手的金戒指,据说是送给了他的小娇娘;二是戴上了那从没戴过的水晶镜;最使人震惊的是,他听说新娘子平生最恨好赌的人,便当众宣布,从此以后再不赌博了! 出人意料的是,新娘子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又哭又闹,她平静极了,别人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只是不说一句话,光洁的小脸上笼罩着一层冰雪的色泽,这使她的美丽更增加了一种内涵,就像一幅冷色调的写意画,别有一番意境。 但这个年纪小小的新娘子,人却不简单。她已经决定了,能跑出去就跑出去,跑不出去便鱼死网破!她之所以直到上了花轿还没跑成,是因为婚前的几日,一直有人围着她忙里忙外,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即使睡觉时,偶尔一抬头,也能看见窗户上贴着几张惨白的脸……于是她明白了,摆在她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当别人都在赞叹她的美时,她内心却在寻思着用什么方式葬送她的美。她偷偷寻了一把剪刀,放在枕头里,准备新婚之夜杀了宋大耍这个恶棍,再自寻短见。 但是,一个意外却发生了。她的父亲在雪沟里被人发现,并给抬了回来。他喝了整整一坛酒后,便歪歪斜斜地走进了雪原,最后栽倒在雪沟里。如果他死了,一了百了,以后的故事也便不会发生了。可他偏偏没有死,成了一个全身瘫痪的废人。相依为命的父亲变成这样,女儿纵使再怨恨,又怎么忍心抛开他呢? 于是,为了父亲,她不得不活了下来。 婚后,宋大耍果然遵守誓言,不再摸牌了。他把自己的土地都租了出去,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他对瘫岳父悉心照料,对小娇妻体贴疼爱,每天忙里忙外。然而,他的日子过得也不安生,前来找他挑战的依旧很多,这其中有的是寻仇来的,有的则是慕名前来,但都被人挡住了。然而,有的却怎么都挡不住,口口声声非要和宋大耍较量。 有一个南屯的汉子,是个财主,听说宋大耍的名气,便前来和他较量,结果彻底败给了宋大耍,把自己的万贯家财全输光了,最后抑郁成疾,没过半年就死了。在老人的遗体前,儿子发下毒誓:一定为老人报仇雪恨!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宋大耍却不“耍”了!老人的儿子气势汹汹来到宋大耍的门前就连声高喊:“宋大耍,宋大耍!”可刚喊两句,他就被几个壮汉围起来了,挨了一顿胖揍后,被赶出了屯子。 伤还没好,这个汉子又卷土重来了,后面还跟着四个装备精良的彪形大汉。为应付外敌入侵,宋家窝棚的头面人物在宋大耍家紧急集合,商量对策。可会议还未开始,宋大耍就发话了,他说:“谁都不要参与,让我自已应付吧!” 说完,宋大耍理理头发,整整衣襟,稳稳地走出了房门,对来人抱了抱拳,说:“我的妻子即将临盆,岳父也有病在床,没法招待贵客,请多包涵。” 见了仇人,汉子的眼睛都红了,说:“我这次来,只想和你赌一次。” 宋大耍说:“别的可以商量,赌却不行,本人已发誓再不赌了。” “你凭什么不赌?你把人家赢得倾家荡产了,你却不赌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汉子走近两步,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宋大耍说:“如果我不赌,你又能怎样?” 汉子说:“要想不赌也中,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留下你的爪子,给我爹上坟!” 宋大耍微微一笑,问:“就这个条件吗?那好说,我可以照你说的办,只是,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把手给你后,你们就不能再来骚扰我了。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踏入我家一步!” 汉子冷笑一声,说:“这个容易,我可以答应你!”说完,唰的一声,从怀里抽出一把闪着银光的杀猪刀来,逼视着宋大耍,“把你的爪子伸过来吧!” 宋大耍平静地看了看那把尖刀,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转身就进屋去了。汉子们以为他临阵脱逃,便喊了起来。可宋大耍马上就出来了,只见他右手拎着一个大砍刀,左手拿着一个小菜墩,把菜墩往地上一放,便把左手放在菜墩上,右手一扬,只听咔嚓一声,左手就蹦了出去,断口处转眼血流如注。 一时间,人们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一位年长的人突然高喊:“快止血!” 事情到了这地步,汉子也不知咋办好了。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快走……”五条汉子便立即作鸟兽散,汉子前脚跑,呼啦啦地就有一群人在后面追,留下那个冒着血筋儿的手静静地躺在院子中,谁也没有去捡…… 正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哭声从屋里传出,随即就有人从屋里跑出来告诉宋大耍:“嫂子生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屁股上还长着一个福根儿呢!” 宋大耍脸色苍白地抱着那个血流不止的断手,满脸全是汗水,听到这个消息,他愣了愣,痛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滴清泪也从眼里滚落下来。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缓缓地说:“我的手刚没有了,我的儿子就出生了,我看,就叫他‘送手’吧。” 从此,这个在特殊环境中诞生的小男孩便有了一个特殊的名字——宋手。 宋手满月的时候,宋大耍的岳父去世了。 宋大耍为岳父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成年汉子每人扎着一条白带子,为老人磕头。全屯子里的男人都来磕头,这在宋家窝棚还是首例。老人们都说:这个瘫巴真没白活,摊上了好姑爷;女人们则点头咂嘴,不外乎是羡慕宋大耍的小媳妇命好。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瘫巴死后的第七天,被人羡慕命好的宋大耍的小媳妇,竟不辞而别了。 对于妻子的离去,宋大耍是有预感的。宋大耍知道,她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不得不留下的,她的心并不在宋大耍这里。她从来没和宋大耍说过一句话,宋大耍问她的名字,她总低头不答,以至于生活了两年后,宋大耍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宋大耍想尽一切办法想逗她开心,可最后,黔驴技穷了,却还是没有博得美人一笑。 在为她父亲烧头七回来的路上,她始终默默不语。但与往日不同的是,她经常趁宋大耍不注意时偷偷看他。快走到屯子口的时候,她竟突然和他说话了,她把孩子往宋大耍右手臂上一放,有些害羞似的说:“你先回去吧,我去方便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她的声音圆润清丽,十分动人,望着她娇嫩美丽的小脸儿,宋大耍心里不由涌起一股特殊的暖流。 宋大耍说:“马上就到家了,就不能忍一会儿吗?” 她头一低,脸一红,便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了。 这一笑,宋大耍便有点儿发蒙,他立即对妻子说:“去吧,去吧,我在家等你。” 妻子看了孩子一眼,转身便走进了道旁的庄稼地。宋大耍一直看她的身影消失在庄稼里,才抱着孩子先回了家,邻居远远地见他有些乐癫癫地回来,便奇怪地说:“今儿个太阳咋从西边出来了?” 宋大耍不解地问:“你说啥?” 邻居说:“你们今儿个咋拆对儿了?你媳妇呢?” 一句话便把宋大耍问醒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她的笑,实在令他觉得蹊跷。他把孩子往邻居怀里一放,转身就往屯子口跑,他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庄稼地,希望在一个角落里能忽然看见他的妻子……然而,他的妻子仿佛一下子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那一夜,全村的男人几乎彻夜未眠,找了一夜,却始终没有找到那小媳妇的影子。 宋大耍垮了,早晨的阳光一照,人们发现他的头发都白了。一向以刚硬着称的宋大耍,当着满屋子人的面,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满屋子的人都惊奇地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日头升得老高了,汉子们便陆陆续续地出去干活,屋子里变得空荡荡的了。这时,孩子在他的怀里动了一下,并咿咿呀呀地叫了一声,宋大耍的心突然一动: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他还有一个孩子! 看着孩子,他坠进万丈深渊的心终于有了着落。孩子见了父亲,快乐地冲他笑了,圆乎乎的小脸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这一笑,便又把父亲的眼泪笑出来了。 从此,宋大耍便再也没有出去劳作过,那一大片土地被好心人给租出去了,可他连地租都不收,仿佛那已经成了别人的地。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精心照顾着那个长着“福根”的孩子,每天除了为孩子接屎接尿,喂水喂粥外,便翻来覆去地拿着抹布东擦西擦,嘴里还嘀咕着什么。每到黄昏的时候,他便抱着孩子到屯子口去散步,他去的时候,脚步总是急匆匆的,可回来的时候,人却失魂落魄似的,天天如此。 有人好奇地跟在宋大耍的后面看,发现他匆匆忙忙往屯子口奔,站在屯子口,先是往北望,摇摇头,再往南望,又摇摇头,脸便阴沉了,带着失望慢慢走回来。渐渐地,人们便悟出道理来了:宋大耍天天到屯子口,是为了接媳妇的。 一时间,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纷纷。有人说:“大耍一世英明,年轻时那么瞧不起女人,可到了老了,竟栽到女人身上了……” 有人说:“他魔怔了不打紧,那么小的孩子,可怎么活呀?” 那些天,宋家窝棚人的话题始终没有离开宋大耍。每到黄昏,便有很多人远远地站在角落里,偷偷地看宋大耍抱着孩子在夕阳下落魄的身影,红而低垂的云霞映衬着那相依为命的一老一小,特别凄凉,许多人不禁流下泪来。 一天晚饭后,宋家窝棚的几个头面人物恰巧聚在了一起,谈起宋大耍,便都叹息起来。有人说:“宋大耍待咱们屯子每一家都不薄,咱可不能眼瞅着他毁了呀,趁他病还轻,想法治好,要不就难治了。” 这话引起大家的一致赞同。有人建议把宋大耍送进疯人院,有人建议请邻村“大神儿”给驱驱邪。最后,宋大耍的叔叔宋达仁慢悠悠地说话了,他说:“心病还得心药治,大耍的病,必须得以毒攻毒。” 见大家听得认真,老头便清了清嗓,加大了声音:“他不是因为女人魔怔的吗?他不是只在黄昏时才犯病吗?咱们有两种方法:一是为他找个媳妇;二是犯病时,大家想法缠住他,让他没有时间去想他媳妇。”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说第一条难办,因为谁都知道,宋大耍心高,长得不美的女人他是不会要的。但宋大耍也是五十往六十上奔的人了,人家漂亮的闺女能肯吗?所以,第一条是不行了。 可第二条实施起来,也是很难。宋大耍想媳妇想的,都迷了心性,什么事能有他接媳妇的事儿重要呢? 宋达仁忽然一拍大腿,说:“有了,咱们去拉他赌一局,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大家纷纷反对,“宋大耍已经为了这事丢了手,他肯定不会再赌了。” 宋达仁胸有成竹地说:“当初他断手发誓,是为了讨好他媳妇。现在媳妇跑了,他还戒哪门子赌啊?” 大家琢磨这话,觉得也有道理,况且也只有这一条路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算不成功,也算尽了父老乡亲的一片心了。 黄昏即将来临之时,几个“老耍儿”早早地吃了饭,便嘻嘻哈哈地来到宋大耍家赌钱。对这些不速之客,宋大耍表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到了接媳妇的时候了,可这些人还不走,乡里乡亲的,他又拉不下脸驱逐他们。就这样,牌桌就支起来了。 几个人虽玩着牌,却不让宋大耍消停。这个说:“老哥,给我倒杯水。”那个说:“老哥,把旱烟拿点儿来。”宋大耍几次想出去,却始终没脱开身。不一会儿,这个又说:“老哥,我上趟厕所,你替我一会儿。”那个又说:“老哥,我这牌太背了,你帮我参谋参谋……”绕来绕去,就把宋大耍绕到牌桌上去了。 一玩上牌,宋大耍的周身便涌上了一种久违了的愉悦,几把牌的工夫,他就把接媳妇的茬给忘了。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还如此,渐渐地,宋大耍就离不开牌桌了。 有几次玩着玩着,宋大耍还会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奇怪地问:“咱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窝里赌了?这不好,这不好!”大家伙听了,便都止不住偷偷笑。 见宋大耍好了,老耍们便逐渐地撤了。老耍们不来,宋大耍便觉得发闷,抱着孩子四处去找。老耍们没找到,宋大耍却找到了一些小耍。这些小耍都是外村的年轻人,见宋大耍抱着孩子凑上来了,他们都欣喜异常——和宋大耍一决雌雄,那是他们儿时的梦想啊!牌桌一支,当晚他们就开了战。 然而,现在的宋大耍却再也没有往日的气魄了,缺了一只手,码牌跟不上溜儿,况且还要照顾孩子,于是,第一次参战,就大败而归,输了个底朝天。 输钱的人都是不服输的。第二天,宋大耍又揣着钱来较量了,可没到半宿,那钱就又打了水漂。 他就更加疯狂地赌。可最后依然是输、输、输! 宋大耍疯了,他把自己多年的老底儿都拿了出来,红着眼一门心思赌,可他并没有时来运转。就这样,刚过了半个来月,宋大耍不但输光了所有的家产,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这天,身背恶债的宋大耍抱着孩子,颤颤巍巍地又坐到了牌桌边。他两眼发直,里面闪着火焰般的光。此时宋大耍的身上,再也找不出昔日“大耍”的风采了,挣扎的全是对于赢钱的欲望。 见他坐下,小耍们便发话了:“怎么,欠的钱都没还,还敢往这儿坐?” 宋大耍连声说:“会还的,马上就会还的。咱们先玩几把……”说话的时候,鼻涕流出来,流到了孩子的头发上,他都不知道。 “你已经一连几天都这样说了,可至今还没拿钱来,我们咋能信你?”小耍们不让了。 宋大耍抽了一下鼻子,假装硬气地说:“那有啥不信的?我宋大耍啥时候赖过账?” 见宋大耍依旧如此搪塞,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小耍说话了。他讥讽地看了宋大耍一眼,缓缓地说:“我有一个办法,不但不用你还钱,还能解决你的后顾之忧,不知你干不干?” 宋大耍听了,立即点头说:“干,干,当然干。” 小耍慢吞吞地说:“当初,你老丈人不是押了他的闺女吗?今儿个,你也把你儿子押上吧。我还没有说上媳妇,我妈特别愁,她想抱孙子!我看不如你把你儿子押给我,我要是赢了,孩子有了一个年轻的爹,一定会享福的;我要是输了,你不也有回头钱了吗?”他一边说,一边摸宋手的头,不知怎的,宋手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宋大耍的脑袋嗡的一声,他立即抱紧啼哭不止的孩子,有些惶恐的眼时而望望这个,时而望望那个,似乎没了主意。他干咳了一声,又干笑一下,说:“可别逗了,哪就到了这步了?我告诉你们,我还有钱。你们把我宋大耍当谁了?我能不留点儿后手吗?我欠你们钱,是想扳扳运气,我咋能没钱呢?”见人们依旧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便哆哆嗦嗦地把啼哭的宋手放在左胸上,然后,便在自己的兜子里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大捆钱来,捆得整整齐齐,结结实实。他把钱往桌子上一放,三个小耍便都伸出手来拿。宋大耍极其敏捷地把钱又揣回了兜里,嘴里说:“今儿个不行,我再压你们一天,明天我一定把家里的钱都拿来,一定还钱。” 那个让宋大耍押儿子的小耍笑着说:“行,今天放你一马,要是明天再不带钱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宋大耍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 那一宿,他们又赌到了半夜,可宋大耍依然没有时来运转。最后,他欠钱的数字又增加了许多。 第二天,几个小耍比往日早一些到了窝点,可等了好久,也没见宋大耍。见宋大耍如此不守信用,他们生气了,便气势汹汹地一齐到宋大耍家里寻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迎接他们的竟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头…… 宋大耍失踪了!屯子里的人焦急地四处寻找起来,可找遍了屯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看到宋大耍的影子。宋达仁家的毛驴也一起不见了,他找了把斧子,砸开了宋大耍的门。 门开了,屋里的情景令他大吃一惊:箱子倒了,柜门四敞大开,贵重的东西都不见了,地上还扔着一沓用绳子捆着的已经散开了的小纸片儿,宋达仁弯腰捡起那些和钱一般大小的纸片儿,顿时明白了,苦着脸叹了口气,一跺脚,说:“大耍呀,大耍,你咋到了老了,竟成了一个骗子呢?” 宋大耍携子外逃,逃到了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 一路上,宋大耍突然大彻大悟了。回想起坐在牌桌边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枉度此生了!摇摇晃晃地骑在小毛驴上,娇妻那哀怨的神情在眼前若隐若现,他第一次有了愧疚感,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她。为了她,自己虽然剁去了一只手,可对赌的欲望却丝毫未减。回想起自己在牌桌边频频告捷的情景,那曾经是他的辉煌,他的荣耀,而此时想起,他却突然有了一种罪恶的感觉! 他慢慢地把那只断臂抬起,一滴浑浊的老泪缓缓地从血红的眼睛里流下……突然,他抬起满是白发的头,声嘶力竭地长啸一声:“不能再沾赌了!一定要和它一刀两断!不然我不得好死!”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起了山上的一群小鸟。宋手惊诧地抬起小脑袋,用那双黑油油的眼认真地看了一眼宋大耍,那神情仿佛他什么都懂了。 为了彻底地与过去一刀两断,宋大耍为自己和孩子都改了名,更了姓。他给自己起名叫李重生,给宋手起名叫锁子。他还编了自己的来历,泪水涟涟地对山下的人说:“我家那里闹了饥荒,我老婆饿死了,我们是逃荒来的……” 山下的人都十分好客,他们热情地接纳了宋大耍爷俩,还帮宋大耍砌了两间石头房。在这小小的石头房里,宋大耍真的开始“重生”了! 远离了牌桌,宋大耍的生活完全变了样子,他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猎人,每天在山上跑来跑去,身体也强壮了起来。他用自己偷来的那头毛驴,换了一把猎枪,白天去山上打猎,晚上则和锁子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真难为他一只手,打枪竟打得那样准,天天都能满载而归,用打来的猎物换米换面,不但吃穿不愁,偶尔还能给屯里人送一些,于是,宋大耍在屯子里便渐渐地有了人缘,有了威望。 这天从山上回来,宋大耍把打来的兔子倒挂在柱子上,坐在那里扒兔子皮,五岁的锁子蹲在他的身旁,睁着那双黑油油的眼,认真地看着他忙活。这时,屯子里外号叫“呱嗒板子”的女人蓬着头来到小院,人没进来前,头先探进来往院子里看看,见到宋大耍便笑了,黑瘦的刀条脸便只剩下一张满是紫牙花子的嘴了。见她扭进了院子,宋大耍从心里升出了一股特别的烦来。 “呱嗒板子”家是个赌窝,家里经常有一些赌徒聚赌,“呱嗒板子”的公公因为贪恋赌钱,最后死在了牌桌边。“呱嗒板子”天性风骚,好吃懒做,说起话来呱嗒呱嗒的,就像打呱嗒板儿,于是便有了这么个外号。“呱嗒板子”两口子常常轮流上桌,输了钱还不上,“呱嗒板子”就陪人睡觉,她男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甘愿戴“绿帽子”。 俗话说:要想不喝酒,醒时看醉人。“呱嗒板子”一家便成了宋大耍的一面鲜明的镜子,每当看见他们,宋大耍的心中就隐隐作痛,就像自己的一块旧伤被人突然揭开了似的,鲜血淋漓。因着这种心情,宋大耍对她家的人便有了一种特别的疏远和冷漠。看见她家的人,他总是像躲瘟疫一样远远地躲开。然而,“呱嗒板子”对此却一点儿都不在意,有时候甚至死皮赖脸地张嘴向宋大耍索要猎物。“呱嗒板子”用她那特有的呱嗒声对他说:“李大哥,我听说你今天打了两只兔子?” 宋大耍低着头,扒着兔子身上的皮,一声不吭。 “呱嗒板子”阴阳怪气地说:“哟,我说李大哥,你这人可真毒呀!这秃山好像成你们家的了,你把这山上的好东西都收拾了,让我们去喝西北风啊?” 宋大耍狠狠地扒兔子皮,依然一声不吭。 “呱嗒板子”也不理会他的冷淡,涎着脸说:“这么肥的兔子,你咋能吃得了呢?送我一只得了!” 宋大耍的恼怒已升到了头顶,鼓得那满头白发根根直立。可他依旧干自己的活,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呱嗒板子”也不管宋大耍啥态度了,弯下腰就捡起地上的兔子,厚着脸皮说:“那我可拿走了!”说着便拎着兔子颠颠地走了。 见兔子被人抢走了,锁子着了急,跺着两只小脚,摆着两只小手,嘴里呜呜地喊着,眼睛求救似的看着宋大耍。宋大耍的气便转移到锁子身上了。 锁子实在太笨了,直到三岁才能扶着墙走路,如今五岁了还不会说话,遇到急事儿他就知道呜呜地喊…… “唉!报应啊!”宋大耍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哑巴儿子,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 一天,“呱嗒板子”的小儿子赢柱来找锁子,两个孩子便蹲在院子里玩,宋大耍在他们不远处一边恹恹地干活,一边琢磨着怎么把赢柱打发走。两个孩子玩着玩着,突然厮打了起来,一向不说话的锁子竟清晰地喊了声:“牌,牌。” 宋大耍愣住了,立即上前抓住锁子连声问:“你说啥,你说啥?” 锁子指着赢柱手中的纸牌焦急地说:“牌,牌!” 宋大耍一把就把锁子抱起来了,一双老眼都湿润了,激动地说:“谢天谢地!锁子,你终于会说话了!” 锁子会说话了,证明他不是哑巴,这使宋大耍万分高兴。那天他特意打了半斤酒,来庆祝这一大喜事。宋大耍边喝酒边对锁子说:“你叫声爹爹让我听听?” 锁子忽闪着两只眼睛,认真地看着宋大耍,似乎没明白他的话。宋大耍又说一遍,锁子明白了,张开小嘴清晰地说:“牌。” “牌,牌,你咋就知道牌?”宋大耍生气了,啪的一声,把酒盅摔到了地上。 锁子直到六岁才算会说话,但他生性孤僻,所以会说话也像哑巴一样,每天只听宋大耍说,却轻易听不到锁子的声音。天长日久,宋大耍也就习惯了锁子的沉默,宋大耍说话时,只要见到锁子那双明亮的、总是沉思似的黑眼睛在看着他,宋大耍便依旧喋喋不休地说下去,直到说得心满意足为止。 锁子十岁的时候,被宋大耍送到了屯子里的私塾,锁子在私塾里念书时,赢柱总来找锁子,下了课,两个人就在一起玩。 赢柱早已学会了赌博,有时还能和大人比试。这让锁子十分羡慕,他央求赢柱教他玩玩。赢柱说:“我可不敢教你,你爹不把我吃了才怪。”锁子便发誓说:“我要是告诉我爹,不得好死!” 赢柱便果真教他玩起牌来。 锁子见牌就觉亲,一学就会,几天的工夫,赢柱就不是他的对手了。于是,在一天下午,锁子便被赢柱带到牌桌上,赢柱有锁子助威,如虎添翼,只两个小时就赢了很多的钱,把“呱嗒板子”喜得紫牙花子全露了出来。为表彰奖励,她还塞给锁子一角钱。可锁子说啥不要,只求“呱嗒板子”为他保密。 秘密如果让“呱嗒板子”知道便不再是秘密了。没几天,宋大耍就知道了锁子学牌的事,这下可把他气坏了,坐在炕上喘了半天,拿起一根木棍就四处找锁子。 锁子听人说爹爹拿着棍子要打他,也没敢躲,低着头就回来了。宋大耍正在气头上,见到他二话也没说,抡起棍子就打,可无论怎么打,锁子都不吭一声,这更增加了宋大耍的气,于是打得更狠了些。棍子打在锁子的身上梆梆响,人们隔着远远地都能听到,人们便都纷纷跑来劝宋大耍,可宋大耍依旧不罢手,棍子依旧在抡,甚至不小心抡到了劝架人的身上。那天,宋大耍直打得锁子遍体鳞伤,躺在地上都起不来了,可直到这样,锁子依旧没吭一声。 锁子长得大了一些,就和爹爹一起上山打猎了。上山打猎既累又险,每天都要跑很远的山路,锁子很厌烦那无休无止的奔跑,一厌烦,锁子就想牌。玩牌的感觉实在是舒坦,那种舒坦锁子说不出来,也忘不了。宋大耍常常见他独自呆呆地望着一处,便很后悔,以为自己把他打傻了。 一天晚上,宋大耍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对锁子说:“‘呱嗒板子’家这回可惨了,他们家老大赢来不知在哪儿玩牌,两个晚上就输了两百多块钱,他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让债主给扣起来了,人家捎信让他们家拿钱赎人呢!”说着,宋大耍看了锁子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信爹爹的话没错的,这玩意儿是祸水呀!” 见锁子低着头不言语,宋大耍虽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没说,又跑去看热闹了。 宋大耍前脚刚走,赢柱突然鬼鬼祟祟地钻进屋来,为了能把哥哥赎回来,他来请救兵了。等宋大耍看完热闹回来,锁子就不在家里了。 那天晚上,宋大耍找锁子整整找了一宿。直到东方发白了,他才疲惫地回到家。躺在炕上,他浑身发疼,筋疲力尽,脑海里翻腾着锁子可能发生的一切不幸。昏昏沉沉地刚睡着,他就看见锁子一身是血的被人拖了回来。有人用鞭子指着他喊:“李大哥,你崽子又去赌了!” “他又去赌了?”宋大耍惊恐地高喊一声,便惊醒了,才知这只是个梦。他叹了口气,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装了袋烟抽着,刚抽着第一口,就看见门开了,锁子像没事似的从外面飘了进来。 锁子咳了一声说:“困了!”往炕上一躺,就什么也不说了。宋大耍见他齐齐全全地回来了,担忧没了,可气却升了上来。他把烟锅往炕沿上一摔,嘶哑着嗓音问:“你干啥去了?” 锁子懒懒地回答:“上山了!” 宋大耍喘着气:“你别骗我了,我找了你一宿,你……”宋大耍本来是喊着说的,可喊出的声音甚至没有往日的大,“天啊!这真是报应啊!”他仅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其实,锁子并不是存心气他爹,他是真的睡着了。头天晚上,他是实实在在地过了把玩牌的瘾,他足足玩了一宿!玩的时候,他始终处在一种说不出来的亢奋之中,只觉得一种极舒服的感觉涌遍了他的全身。漫长的一夜,锁子一直都在赢钱,牌桌上摆着的钱全被“呱嗒板子”塞进她那个脏兮兮的衣兜里了…… 得知宋大耍病了,赢柱便不再害怕宋大耍了,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屋来,当着宋大耍的面大声对锁子说:“你小子这回可出了大名了,把南屯的张大赖子都整动心了,人家要会会你呢……”锁子怕爹爹听见,赶忙把赢柱拉出屋,让赢柱小点儿声。 赢柱说:“我妈说了,今晚就在我家玩,还是咱们一伙!” 见锁子沉默,赢柱又加上一句:“我妈说了,这回要是赢钱的话,分给你一半儿。” 赢柱给锁子打了一会气儿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虽然锁子始终没有说话,但赢柱还是从锁子那双黑黑的眼睛里看出了默许。赢柱走了以后,锁子进屋先看了看父亲的脸色,见父亲依旧闭着眼睡着,才放下心来。他默默地引着炉子,从笸箩里拿出昨日为父亲抓的草药,想为他熬药。当他的眼光无意间落到昨天抓药剩下的那一小卷钱时,他的心就狂跳不止了。他又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依旧睡着,便偷偷地把钱塞进衣兜里,然后没事似的继续熬药。浓重的药味不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屋子,此时此刻,在炉边熬药的锁子并没有看到,一滴浊泪从父亲的眼角边慢慢地流了下来。 宋大耍的心如同锅中的草药,正饱受煎熬。刚才赢柱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猛然冲向脑际:“完了,完了!”他只说了这么两句话,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几天,虽然锁子一直都没承认他去玩牌了,但宋大耍的心里却一直在猜疑。他之所以没刨根问底地问下去,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他强迫自己相信:锁子没有去玩牌!然而,赢柱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他的幻想击灭了。宋大耍浑身发冷。 熬完药,锁子就默默地坐在宋大耍的身边,等着他起来吃药。宋大耍睁开眼,见锁子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眼泪就又下来了,锁子见他醒了,便把药端到他身边,轻轻地把他扶起来,把药送到他的嘴边,一勺一勺地把药送到他的嘴里。 喂完了药后,锁子便去忙别的了。宋大耍坐在炕上,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忙。心里虽有千言万语,可就是说不出来。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他忙——锁子已经很高了,他已经十六岁了,门里门外走时都得低头了,不然就得磕碰脑袋。 唉,锁子什么时候长大的呢?宋大耍感慨万分。 那天,一直到夜幕降临,宋大耍也没说什么。吃完晚饭,宋大耍怕锁子走,便一个劲地给锁子安排活计,一会儿让锁子过来给自己捶腿,一会儿让锁子给自己捉虱子……无论让锁子干啥,锁子都乖乖地干,一点儿不情愿的意思都没有。 看天不早了,宋大耍就让锁子帮自己脱了衣服躺下来,他看锁子并没有躺下来的意思,便让锁子也脱衣服躺下来睡。锁子就真的脱了衣服躺下来睡了,那乖觉的样子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绵羊。 宋大耍看了看他,长叹一口气,说:“锁子,爹要是死了,就是你给气死的!”说得锁子愣了一愣。 外面天已经很黑了,宋大耍便想:也许锁子不再去玩牌了!这样想着想着,他就睡过去了。半夜里,他突然醒来,首先就看了看锁子的被窝儿,那被窝竟然空了! 宋大耍爬起身来,也忘了穿衣服,拿起猎枪就出了门。他脚步快捷,行走如风,只一会儿的工夫,他就来到了“呱嗒板子”的家。 屋里的情形宋大耍不看都知道,臭烘烘的,那种气味让人窒息。两盏马提灯烧得正旺,灯下的人正忘我地奋战着,眼睛都盯着手中的牌,闪耀着一种火焰。 锁子背对着门坐着,赢柱坐在他的对面,“呱嗒板子”站在赢柱的身边。此时此刻,锁子和赢柱已由朋友变成对手了,他们激烈地角逐着,看局势此时正进行到关键时刻,赢柱额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屋子里进了一个人,并且是一个愤怒得即将要燃烧了的人,可屋里人却谁都没有看到。 就这样默默的,宋大耍在门边用他那只唯一的手慢慢地举起了枪,他先把枪口对准了锁子的后脑勺,但他的手颤抖了。他又把枪口对准了赢柱的脑门,正要抠动扳机时,赢柱不知怎的突然抬起了头,见了宋大耍的枪口,赢柱嘴里尖叫了一声,立刻站了起来,瑟瑟发抖。 锁子也闻声站起身,回头看见宋大耍,惊叫道:“爹!” 在赢柱抬头的一瞬间,宋大耍就作了决定,他把枪口稍稍移动了一下,对准“呱嗒板子”,抠动了扳机…… 枪声一响,“呱嗒板子”就慢慢地倒了下去,子弹是从她那因为吃惊而张开的嘴里射进去的,她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死了。 屋里一下子就乱了,锁子见自己的父亲像座山一般直立着,依旧保持着打枪时的姿势,那双昏花的眼睛却直盯着自己,眼中闪着一种空前绝后的失望。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锁子见父亲眼中的光芒一闪就不见了。 锁子似乎明白了什么,高喊了一声:“爹,你别死啊——”立即回转身抱住了父亲。望着锁子,宋大耍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就在锁子的怀抱里瘫软下去了,那支枪啪地摔到了地上,折了。 第二天,秃山下便多了两座坟茔。 自打“呱嗒板子”死后,赢柱家就散了。赢柱两兄弟整天不着家,家里便只剩下了“呱嗒板子”丈夫一个人。他有严重的哮喘病,一到冬天就出不了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天他一时熬不过,便用刀子把自己的肚子割开了一个大口子,刚割完就后悔了,便从炕上爬下来想找人救他,但他终于没能爬出屋去,死在了屋门后,弄得炕上地下全是血。他死后都好几天了,赢来才从外面回来,打开门往里走,一下子就被绊倒了,倒在自己父亲冰冷冷的死尸上,脸正碰到父亲那令人恐怖的脸上,吓得他嗷嗷乱叫,从此人就吓疯了。 “呱嗒板子”家散了,可屯子里的赌局却始终没有散,慕名前来找锁子赌钱的人络绎不绝,这使下决心不再赌的锁子感到十分烦恼。他怕自己最终抵挡不住别人的劝说,重返牌桌,如果那样,他该怎样面对父亲的亡灵啊! 那天,锁子从山上回来,见天还早,就在家里大洗大涮起来。在拆枕头时,锁子看见一个红布包从枕头里掉了出来,他奇怪地打开布包,发现布包里装的全是钱,纸币中间还夹着一张有些发黄的纸,原来是宋大耍记账用的账单。在账单后面,宋大耍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给锁子娶媳妇的钱。”锁子查了查,足有一百多元,他眼泪便下来了。 有了钱,锁子便决定远离这个赌窝,到一个没有人赌博的地方去,哪怕走到天涯海角,只要那里没有赌牌的人就行。锁子曾听父亲讲过,雁子一到冬天就往南飞,因为南边的冬天很暖,于是,锁子便决定往南边去! 锁子做了好几锅窝头,把打来的猎物也都煮熟了,他把这些吃食包在一个包裹里,然后背上包裹、拎着水瓶就出发了。出了屯子,他就一直往南走,这样一直走了十几天,一个很美的水边小城吸引了他的目光,留住了他的脚步。 锁子怯生生地走进了这座小城,找了一个很小的客店住下了。足足睡了一宿后,第二天起来,他精神充足地从客店走出来,背着那个包袱,慢慢地向小城深处走去。锁子想趁早晨清凉,好好地在城里逛一逛,先找一个能干活的地方,然后找一个住处,锁子边走边在心中构想着未来的生活。 就在锁子美滋滋地畅想未来时,一声熟悉的“卖豆腐啦!”突然让锁子心里一动,锁子顺着声音望去,便一下子愣在那儿了——站在豆腐摊边的人竟是赢柱! 锁子揉了揉眼睛,睁眼一看,赢柱已向他大步地走来了。自打赢柱的父亲死后,他俩始终没有见过面,如今在这异乡相遇,自然都十分激动。 “锁子,真是你呀!”好半天,赢柱才说了这么一句,熟悉的声音让锁子的眼圈儿红了。 “你不是去乌城了吗?怎么在这儿呀?”锁子抹了抹眼泪,奇怪地问赢柱。 “这不就是乌城吗?你以为你到哪儿了?” “这是乌城?我可是走了十多天的路啊,我刚走到乌城?” 赢柱笑了,拉着锁子快乐地说:“你来了可太好了!这叫啥呀?这就叫缘分,懂不?” 锁子看了一眼豆腐摊,问:“你现在卖豆腐了?” 赢柱说:“我不卖豆腐咋整,玩又没本钱。”突然眼睛一亮,“这回你来了,日头可就出来了!这里人玩的可比咱们那里大多了,你要是上场,不出一宿,肯定会变成个大富翁的……” 锁子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你是说,这里的人也赌钱?” 赢柱依然沉浸在兴奋之中,他顺口就说:“那当然了,哪儿不赌钱呢?” 锁子什么也不再说,把包袱往肩上拽了拽,转身就走。赢柱惊了,一把抱住他说:“你干啥去?” 锁子挣了几下也没挣开,便急了,说:“你别拽我,我得马上走!” 赢柱依旧紧紧地抱着锁子,同时直着脖子朝附近喊了声:“哎,帮我照看一下摊子!”一边把锁子往一个小胡同里推。 锁子说啥也不和赢柱走,他带着哭腔说:“你别拉我,我想到没有赌牌的地方去……” “没有赌牌的地方?”赢柱笑了,边笑边拍着锁子的肩膀说,“傻子,你不是说梦话吧?这世上哪有不赌的地方啊?”说完还笑。 锁子不相信他的话,依然执意要走。赢柱便搂着他说:“行行行,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可你咋地得到我窝里看看吧?” 锁子想了想,只好答应了赢柱。 左拐右拐了一会儿,锁子被赢柱领到一个十分矮小的小土房前,赢柱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子进了小屋,觉得屋里既小又暗,一铺小小的炕连着一个脏兮兮的锅灶,炕上有一堆没叠的被子。 唯一显得干净些的是墙上的镜框,里面放着两张照片,锁子觉得很新奇,走过去看了看,见照片里的竟是赢柱和一个胖胖的女人。见锁子看照片,赢柱便介绍说:“她是我媳妇,咋样,还凑合吧?”边说,边把炕上的被褥往里推推,就让锁子坐。 锁子说:“不坐了,看看就行了,我得马上走!” 赢柱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原来以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可今儿个我却有些不懂你了!你那么能赌,咋就不赌呢?就你这样的穷鬼,能走到乌城就不错了,还想到哪儿去呀?” 锁子把头低了低,说:“我有钱,我那天在我爹的枕头里找出了一百多元钱……” “一百多元?”赢柱惊叫了一声,打断了锁子的话,“你有一百多元?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锁子摸了摸自己的前胸,他的前胸鼓出了很大的一块。赢柱愣了一下,便笑了,拍拍锁子说:“锁子,我相信你有钱。好吧,你非要走,我也不拦你了,一会儿我请你下馆子去,就算我给你送行吧!” 锁子看了赢柱一眼,说:“别,怪破费的。” 赢柱瞥了他一眼,又笑了,顺手就给了他一拳,说:“你不是有钱吗?你请哥哥一顿还不行吗?” 锁子听他这么说,犹豫了一下,终于答应他了。 他们来到一个很小的饭馆坐下,很快酒菜就上来了,赢柱几杯酒下肚,眼睛就红了,后来,他竟拿起酒壶对着壶嘴儿喝了起来。锁子劝他少喝些,他就急了,气哼哼地对锁子说:“你少假惺惺!你要真关心我,就帮我玩几把,帮我还上饥荒!” 锁子的脸色便黯淡了。见锁子不吱声,赢柱的眼泪便流了下来,边哭边对锁子说:“锁子,你说这饥荒我可咋还啊?” 从饭馆里一出来,赢柱就变得怪里怪气的了。两个人就这样走了一会儿,赢柱才哀求地说:“锁子,我最后再求你一件事,完了我肯定让你走。” 锁子心软地看着他,说:“你说吧!” 赢柱向锁子摆了摆头,说:“你跟我走,一会儿我再告诉你!”说完就率先拐下了大路。 锁子犹豫了一下,也就跟着他下了路。路边有一道茂密的小树林,穿过树林,跨过一道沟是一片庄稼地。赢柱走到那一道沟旁,突然“扑通”一声跳进了沟里,沟很深,沟底长满荆棘,赢柱跳进沟里就低头四处寻找,也不知找啥,见锁子站在沟边认真地看着他,就抬头冲锁子笑了笑,说:“我家跟前有一条野狗,我找个家伙。”他终于找到一根粗粗的棒子,捡起来用手掂了下,很满意的样子。 见锁子看着他,赢柱突然摸了一下衣兜,说:“哎呀,我的钥匙好像掉了,你帮我找找去!” 锁子愣愣地看了赢柱一眼,赢柱见他犹豫,就一下子把锁子推进了沟里。他刚下来,赢柱随着也跳下来了,就在锁子回头的一瞬间,赢柱猛然操起棒子向锁子的头上打来,锁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锁子是被一场大雨浇醒的。 等锁子醒来,雨正哗哗地疯下着,沟底的雨水眼瞅着就要把锁子淹没了,锁子挣扎着从沟里爬出来,浑身发冷,头像针扎一般疼痛。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前胸瘪下来了,装钱的口袋被撕破了。锁子踉踉跄跄地在雨中艰难地行走着,脚下一滑摔倒了,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一个房屋前,又摔倒了。这次摔倒后,他就再也没能起来。他昏昏沉沉地躺在雨水之中,感到魂魄已经渐渐远离了自己…… 突然,一个重物猛地压下来,锁子听到了一个男人的惊叫声:“啊!鬼呀!” 屋里的灯随即便亮了,一个女人提着马灯站在门边向外看着。锁子动了一下,男人才知道他是个活人。 锁子伸出颤抖的手,声音微弱地喊道:“救命……”男人犹豫了一下,弯下腰去拽锁子,他费了很大劲才把浑身泥水的锁子拽进那间矮小的土屋里。锁子浑身颤抖着,淌着雨水的头上还渗着血水。 “把炉子点着,他冻坏了。”男人倒了一碗热水,送到锁子嘴边。锁子挣扎般地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暖流缓缓流进体内。他感激地望了这个男人一眼,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那天晚上,锁子在这对好心夫妇的照料下,慢慢地清醒过来,他的头被女人用干净的旧布包上了,湿漉漉的衣服也被烤干了。第二天,这对好心夫妇又做了顿饭菜,锁子吃完饭后,他们就客客气气地把锁子撵走了。 锁子从这户人家里出来后,就四处寻找赢柱。他要报仇,他要夺回被赢柱抢去的钱…… 强烈的仇恨,使他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从早晨一转就到了中午。城里的阳光很毒,城里的道路永远也走不到头,就这样一边寻找一边行走,锁子就头晕目眩了。 当他踉踉跄跄地走过一个小饭馆前时,一位好心的妇女偷偷地给了他一个馒头,可还没等馒头下肚,饭馆里的一个伙计就像抓小鸡一般抓住了他。他大骂锁子是小偷,抡起棒子就向锁子打来。本来就像个人幌子一样的锁子,经他这一打,一下子就完了。他被扔到了饭馆不远处的垃圾堆旁,昏一阵醒一阵,路过的人谁看了他都躲得远远的。 “爹,我不想死……我才十七岁呀……”躺在垃圾堆旁,锁子无力地喃喃自语…… 等锁子再一次醒来时,他闻到了一种暗香的气味——那是什么样的香味啊?就像……就像,对了,就像爹种过的丁香花的味道! 锁子就那么软绵绵地躺着,心平气和地享受着丁香花的气味,他甚至觉得很舒坦,就像一个婴孩躺在妈妈的怀里一样。 “哟,他是谁?”一个女人的嘶哑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捡的!”另一个女人轻轻的声音,像丁香花摇曳的声音。 “我的姐姐哟,你今儿个是抽啥风啊?”那女人边说边向锁子走过来,锁子闻到了刺鼻的香粉味。 “我刚给他请了大夫,大夫给他包扎了伤口。他还有气呢……”随着一缕丁香花的幽香,锁子感到那个女人也向他凑过来。 “唉,你总是菩萨心肠!行了,你积你的德吧,我得走了!”声音嘶哑的女人边说边匆匆离开。 锁子试着动了一下,没想到真的能动,一使劲儿,眼睛也睁开了,就像一下子从魇着的梦里醒来一样。锁子先看见一扇半开的窗户,窗外是怒放的丁香树。随即锁子就看见了那个女人的面庞。 好美丽的面庞啊!锁子突然又恍惚起来,以为自己在梦中。 锁子想坐起来,正挣扎时,女人轻轻地按住了他,女人的手好温暖,好柔软,不知怎的,锁子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你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女人的声音依旧轻轻的。 她的问话,使锁子想起了自己噩梦般的日子,那一直深藏在心的仇恨便又升起来了。锁子无力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天,锁子吃了一顿饱饭,饭一进肚,他就觉得身上的伤好了一半。通过交谈,锁子得知女人叫紫月,是个戏子。紫月把自己的衣服找出来让锁子换了,他默默地享受着这位素不相识的戏子的照顾,一心只想赶紧养好伤…… 转眼,锁子已经在紫月这里养了一个多月。 这天,紫月独自出门上班去了,大病痊愈的锁子独自在屋里,他的心怦怦乱跳:报仇雪恨的日子终于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一个多月里,锁子几乎每天都在想着报仇的事,耐心地等着机会…… 今天,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周身微微有些颤抖。 紫月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踏进了紫月住的小屋,直奔那个矮小的朱红色的小柜子而去。小柜子上边是个抽匣,抽匣没有上锁,下面的柜门是对开的,却上着锁,这些情况早已在锁子心中了。锁子向窗外看看,那长长的胡同没有一个人影,紫月刚刚从那里走出去。 锁子把抽匣拽出来,轻轻地把抽匣放在柜上,手往柜里面伸去,碰见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锁子摸了摸,是一个小木箱子,便把木箱拿出来了。 这个小木箱,四四方方的,酱块子一般大小,上着锁。锁子小心地把锁头打开,从一沓钱里拿出了几张,揣进自己的衣兜里,然后按原样把箱子放回去了。把屋门锁好后,锁子便走出了那个长长的胡同。这次,他的头脑清醒多了,一边走,一边默记着道路的方向和附近房子的特点,就这样一直走到日落西山,锁子竟然真的找到了赢柱的家。 远远地望着赢柱的那间小土房,锁子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绕道来到了一家商店,买了一把利斧,默默地塞进怀里,这才来到了赢柱的家门口。 赢柱家的院门紧闭,窗户和门也都关得严严的。锁子摸了摸怀里的斧子,便打开院门一直走了进去。屋门在里面插上了,他拽了两下也没拽开,他边敲门边喊:“赢柱,有种的你出来!” 屋里先是发出一阵慌乱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没动静了。锁子又使劲敲门,可里面依然没有声响,锁子抬脚一踹,那破旧的木门就被踹出一个窟窿,锁子又踹了一脚,那门就开了。锁子刚要迈步进门,一个胖胖的女人突然慌慌张张地从里屋跑出来,头发乱七八糟的,衣衫不整,好像刚从鸡窝里爬出来一样。锁子认出她是赢柱的媳妇。 见了锁子,她愣了愣,便指着锁子大叫起来:“你干吗呀?你踹我家的门……” 还未等她说完,锁子就推了她一把,一下子把她推个趔趄,她乱喊乱叫起来。锁子掏出斧子,怒气冲天地就进了屋。 屋里比锁子上次来时还要脏,还要乱。被子还堆在床上,地上的鞋东一只西一只的,可屋里却不见赢柱。 锁子向屋里寻视了一圈,见小桌子小柜的,藏不住人。锁子低头寻找,见床下有一堆衣服不知为啥连连抖动着。锁子刚要弯腰细看,赢柱媳妇就一把拽住了他,连连说:“床底下啥也没有,真的,啥也没有……” 锁子一把推开她,弯腰就把那堆衣服拽了出来,才发现衣服底下是一只光脚。锁子的心一激灵,就反射似的把斧子举起来了,赢柱媳妇见事不好,“嗷”的一声大叫,就把锁子那举斧子的手抱住了。 这时,床底下的人自己哆哆嗦嗦地爬出来了,他竟然是赤条条、精光光的,一丝不挂。他这样一出来,就把锁子弄愣了:这人根本不是赢柱! 那男人一出来就光溜溜地跪在了锁子面前,语无伦次地说:“大兄弟饶命,大兄弟饶命……” 锁子有些恶心。 赢柱媳妇从惊厥状态中清醒过来,“扑通”一声也跪下了,她颤声说:“兄弟,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要不赢柱会杀了我们的……” 那个男人见锁子依旧圆睁着两只又黑又大的眼睛不说话,便害怕地说:“兄弟,行行好,你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给你钱……”锁子听他这么说,便笑了,他笑自己仇没报成,却抓了个奸,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赢柱当王八,他得钱! 锁子瞧着裸体的男人,说:“钱呢?我要现钱!” “我这就给你!我现在就给你!”那男人边说,边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从那一堆乱衣服里翻了一气,竟真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掏出一把钱来。有整票的,也有零分的。男人抖着手把钱捋了捋,就全都交给了锁子。 锁子看都不看,就把钱揣进自己的兜里,又心满意足地在外面拍了拍,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那双黑黑的眼睛盯着赢柱媳妇问:“赢柱在哪里?” 赢柱媳妇疑惑地说:“你不是从他那儿来的?” 锁子厉声说:“你痛快说!” 赢柱媳妇吓得马上说:“他在豆腐房东边老刘家……” 锁子把斧子揣进怀里,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颓丧的男人,用鼻子哼了一声,就走出了赢柱的屋子。兜里有了钱,步子也轻捷了不少,他就那样抱着怀,边走边问着,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豆腐房。 锁子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了那个笨重的房门,赢柱正和几个人围在牌桌边奋战,垂头丧气的,一看就是手气不好。见锁子拎着把斧子进来了,屋里的人就都惊叫起来,赢柱闻声也回过头来,一见眼里冒着火的锁子,他着实吃了一惊。 见了仇人,锁子气得眼睛都红了,他一把抓住赢柱的衣领,啥话都不说举斧子就砍,赢柱猴子一般就地一滚躲开了斧头,尿都吓出了一股。锁子追上他又要砍,这时有个满脸杀气、身材高大的男人过来了,他强行把斧子夺过去,一下子就把锁子的手给夹住了。 “你可不能杀他,他还欠我的钱呢!”男人气哼哼地说。 锁子疯了一般,狠命地挣扎着,旁边就有人上前帮那男人。几个男人像杀猪一样把锁子按在凳子上,锁子气得头都昏了,在凳子上杀猪一般号叫,一边哭一边骂着:“你不是人,你为了偷我的钱,竟拿棒子把我往死里打,你不是人……” 赢柱嘴里唯唯诺诺地说:“锁子,你饶了我吧!那点儿钱你几把就会赢回来的。”末了回头说,“他就是我说的锁子,他可是赌牌的高手啊!这么说吧,人家是爷爷辈的,咱们只能是孙子辈的……”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不满意了。那个满脸杀气的男人审视似的瞥了一眼手下的锁子,撇了撇嘴,说:“赢柱,你溜须溜得也太不沾边了吧?他这么小的崽子会能到哪去?我玩牌时他八成还在他妈的肚子里呢……”话没说完,周围的人就起哄似的笑了。 见锁子脸涨得通红,青筋都暴出了,那个满脸杀气的男人就笑着说:“要不,你就玩一把看看?” 赢柱听男人如此说,马上凑到锁子身边说:“锁子,你就答应了吧,一定能赢的!” 见锁子愤怒地瞪着他,他吓得又后退了几步,嘴里却依旧呱嗒着:“再不,你不玩也行,你兜里要是有钱就借我点儿,我赢了钱就还你……”赢柱一提钱,锁子的心就一惊,他猛然想起自己怀里的钱来,此时,那个男人的手正在那个兜上面乱动。锁子便小声说:“你们放开我,我答应你们!” 男人就笑了,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这样就对了。”说完,就放开了锁子。锁子被他们按得浑身发痛,好半天才直起腰来,在那几个男人警觉的目光中,他缓缓地向牌桌走去。 这个满脸杀气的男人姓刘,别人都叫他豪哥。他的媳妇因为他好赌,早在几年前就和他离婚了,两个孩子也都被媳妇领走了。因为无事可干,他便在家中设了赌场。谁赢了钱,都得给他抽一份子,饿了困了住在豪哥家,也得付钱。豪哥便靠此谋生。 玩牌前,豪哥把规矩向锁子说了,他还告诉锁子放宽心,他会为在此赌博的所有人主持公道的。 豪哥的话令锁子半信半疑,锁子担心的就是赢钱了拿不走。自从被赢柱打了两棒子后,锁子再也不敢轻信别人的话了。事已至此,他只有豁出去了。况且,玩牌对于他来说又实在是一种愉悦。 那次玩牌,正如赢柱所吹嘘的那样,锁子这个“爷爷辈的”把孙子们的口袋都掏空了,赢的钱在桌子的一角堆成一座小山。屋里的气氛早已紧张起来,输者的脸上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与他们相比,豪哥却显得十分高兴,脸上的杀气被兴奋的红光所替代,等锁子牌一亮,又赢了,他甚至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嚷道:“过瘾,过瘾,这样玩才过瘾!”见输的人谁都不掏钱,他就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啥?人家赢了,快给钱,别玩赖!”几个男人只好掏钱。 见豪哥如此仗义,锁子那始终悬着的心才逐渐归了位,人也渐渐地进入了最佳的状态,于是,钱便越赢越多了。那天晚上,他们一直玩到半夜才散局。当大家都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陆续地散去时,锁子见赢柱闪闪烁烁地看了他一眼,也抬身要走,锁子才想起今天前来的目的,他瞪着赢柱说:“你从我那儿抢去的钱都得还我,一分都不能少!” 赢柱赖赖地说:“你都赢这么多了,那点儿钱还记着?” “你咋净说屁话?”豪哥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抬腿踢了他一脚说,“滚,你要是不拿钱来,就别到这儿来了!”边说边把赢柱像踢狗似的踢了出去。 那天晚上,锁子赢了很多钱。除了给豪哥提了两份外,剩下的衣兜都塞不下了。锁子想了想,又从那一大卷钱里抽出几张来给豪哥,豪哥阻止他说:“我没别的优点,就是讲规矩,该得的钱我得,不该得的钱我一分都不要。这叫啥你知道吗?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哈哈哈……” 豪哥怕锁子的钱半道遭劫,便把别人先打发走了,一直留他在自家里住到第二天早晨。那一宿,两个人都彻夜未眠,他们越聊越投机,都有相见恨晚之心。 得知锁子在乌城举目无亲,豪哥便把锁子留在了家里,领着锁子到处游晃。那几天锁子真是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几乎花光了赢来的钱。 “太好玩了,原来活着是这么好啊!”回想起以前的生活,锁子真觉得自己白活了,有钱真是件快活的事! 豪哥用手做个捻钱的手势,说:“我告诉你吧,现在不管黑道白道,能把钱弄到手就是能耐。”豪哥攥着拳头咬着牙说。 那天,豪哥把锁子带到了乌城里最有名的戏园子,这家戏园子十分特殊,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棚顶上全是五彩的灯,灯虽然多,屋里却不亮堂,桌与桌之间都看不清楚,但灯光映在人的身上,却使平凡的衣服显得昂贵起来。锁子时而仰头看看灯,时而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咋琢磨咋觉得有趣。 一曲好听的音乐轻轻地响了,随着软绵绵的乐曲,一位歌手娉娉婷婷地走到了台子上,她一身紫衣,脸上还蒙着一块紫色的面纱,虽看不清面目,可仅瞧外形就美得像仙女一样了。豪哥对锁子说:“这个戏子艺名叫紫纱妃子,是这个戏园子里最有名的歌星……” 话还没说完,锁子已呆到了那里。他细看了,便认出她就是紫月。锁子这才想起自己偷了紫月的钱,这些天来,他每天都沉醉在灯红酒绿之中,竟然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紫月微微低下头行了个礼,锁子的心便因歉疚而忧伤起来,他悄悄地站起身,在暗暗的灯影里向台子边靠去。这时,紫月已经随着音乐唱了起来,她的歌喉婉转清丽,吐字十分清晰,锁子听着听着就迈不动步了。 ……望穿秋水,不见伊人的倩影。 更残漏静,孤雁两三声。 往日的恩情,只换得眼前的凄情。 梦魂何所依,空有泪沾巾。 伊人哟,几时你踏上那边的竹林…… 锁子被这首歌深深地吸引住了,那哀怨的旋律,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下子把锁子的心抓住了。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泪珠被五彩的灯光映得晶莹剔透,闪着光往下流。他像是在哪里听过这首歌似的,耳熟得让他不禁想落泪。 锁子正听得入情,突听豪哥大喊起来:“哭唧唧的,啥玩意儿?别唱了,把面纱揭开让我们看看!” 紫月听豪哥如此大叫,愣了愣,就真的停了下来,她微微地向人们行了个礼,也没有揭开面纱,低着头快步就走下台去了。 豪哥喝多了,依旧在那里大喊大叫着。此时,锁子突然厌烦起豪哥来了,他恼怒地瞪了豪哥一眼,便转身去找紫月。他跟到后屋,眼瞅着紫月走进了一间小屋,连忙跟过去,然而,紫月仿佛发现了他一般,进了屋便把门关上了。锁子无论怎么叫,那门都关得死死的。 锁子无奈地从后屋出来,想了想,又摸索着找到了后门,并在后门不远的黑影里站下了。 此时已是半夜了,外面很凉,夜风徐徐地吹过来,混着里面传来的音乐,使锁子一阵阵发冷。就这样站了好久,紫月终于从后门出来了,锁子一喜,刚要上前迎住她,突见门里窜出一个男人来,猛地拉住紫月的胳膊,说:“天还早,忙啥走呀,陪陪我!他们不喜欢听你的歌,我喜欢,我有的是钱……”边说边把紫月往怀里拽。 紫月狠狠地咬了男人一口,男人恼羞成怒,抡起巴掌就向她打去,锁子立刻把男人抱住了。 紫月见是锁子,脸一冷,竟把锁子推开,拉起男人就走。那男人正在气头上,见紫月用那只柔软的手拉他,便什么气都没了,乖乖地就和紫月走了,边走边狠狠地瞪了锁子一眼。 锁子又一次呆在那里了,他愣愣地看着紫月和那个男人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中,他觉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就这样呆了好久,锁子突然听见豪哥喊他,他默默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向豪哥那边走去。 第二天晚上,豪哥旋风一样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兴冲冲地对锁子说:“你小子命还真不错,今天晚上可有一桩大买卖!” 见锁子还是一副颓丧的样子,豪哥便拍着锁子的肩膀说:“都要当财神爷了,咋还这副德行?” 锁子问起是什么大买卖,豪哥便兴冲冲地坐下来说:“来了两个外地大耍,要和你比试比试。” 锁子惊恐地说:“你可别叫我,我没那么多钱。” 豪哥毫不在乎地说:“没钱不要紧,我给你垫上。只要你能上场,咱什么都好说。”说着就目光灼灼地看着锁子。 在豪哥的逼视下,锁子慢慢地把头低下了。 到了晚上,两个人胡乱地吃了点儿饭,就共同坐了马车一起到赌场去了。这个赌场果然与别处的不同,它是设在楼上的。当豪哥有些紧张地拉着他的手往楼上去时,锁子感到十分新奇,以至于把来的目的都忘了。直到进了屋,锁子才感到屋里紧张的气氛。两个外地人已经到了,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保镖,都虎视眈眈的,脸上像豪哥一样带着杀气。 赌博开始的时候,锁子感到很紧张。屋子里出奇的静,那两个大耍都四十岁左右,有一个甚至都秃顶了。他们是赌场老将,在牌桌上表现得既不紧张也不轻敌,即使是对锁子,他们也表现得恭恭敬敬的。不知怎的,他们这种彬彬有礼的态度,令锁子感觉十分不舒服,特别是那个秃顶男人虚伪的笑,尤其让锁子厌恶。 这种气愤和厌恶,使锁子渐渐地忘却了初上赌场的紧张,他的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颤抖了。再把牌抓到手中时,他就渐渐地忘却了周围的一切,眼中就只剩下眼前的牌了。 就这样,锁子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状态,他一进入状态,别人就不是他的对手了。还没等对手“开门”,锁子就轻轻地把牌一推:赢了。 攻破了第一关,接着就是第二关、第三关。这回该轮到那两个大耍难受了。那种彬彬有礼的微笑转眼就被一种酷烈的焦灼所替代,白白胖胖的手也开始颤抖了,那个秃顶的男人脑门上爬满了湿漉漉的汗珠子。 几轮下来,锁子刚坐在牌桌边的时候,还是靠借钱赌博的穷鬼,当他再从牌桌边站起来时,已是拥有好几千元的富翁了。 望着手下败将慢慢离去的身影,锁子感到心酸,他犹豫了一下,便从刚刚装入皮包的一捆捆钱里拽出了一沓,刚要张嘴叫住他们,他的嘴就被豪哥捂住了。他就那样被豪哥挟持着,看着那两个男人慢慢地走下了那段窄窄的楼梯…… 等屋里的人都走了,豪哥才放开锁子,气呼呼地说:“你小子真是狗日的,你还想把钱给他们?你是不是傻了?你没看见他们都输疯了吗?你把钱给了他们,他们就还要和你赌,你这不是拿自己的钱让别人赢吗?你这小子,心这么软咋还在赌场上混?”几句话说得锁子心里一阵发冷。 那天从赌场回来,锁子便不想和豪哥在一起混了,尽管豪哥使他成为了富人。他对豪哥撒谎说:“我要回秃山看父母去!” 他的话,豪哥全信了,还要亲自送锁子,以保障锁子的安全。锁子从厚厚的一沓钱里掏出几张来送给了豪哥。 那天豪哥一直把锁子送到路边,并且还要往前送,被锁子制止了。锁子走很远了,一回头,还见豪哥在道边站着,魁梧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特别凄凉。见锁子回头看他,豪哥向锁子招招手,锁子便感到很内疚,心想:“豪哥把我当成自己人,我却对豪哥撒谎,我是不是有些不仗义呢?” 锁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根本不用和豪哥“断绝”了。这次就是他和豪哥的诀别。 在这天深夜,豪哥的家顷刻之间就坍塌了,被炸药夷为平地,成了一片废墟。 在豪哥的家灰飞烟灭之时,锁子正在紫月的小房子里,准备博美人的欢心。 他为紫月买了很多礼品,还把厚厚的一大沓钱放在了紫月的小柜子上。紫月惊讶不已地问:“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的钱?” 锁子假装轻描淡写地笑笑说:“是我赢的!” 紫月受惊的眼睛睁得很大,问:“我听人说,一个小伙子,把两个外地的赌徒涮得溜干净儿,就是你?” 锁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自豪,眉飞色舞地说:“是的,就是我!” 然而,令锁子想不到的是,紫月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喜的神色来,反而有些悲痛欲绝了,她就用那种悲痛欲绝的目光看着锁子,使锁子渐渐地坠入迷茫之中。他胆怯地向紫月伸出了手:“紫月……” 紫月大喊:“你这个恶魔!” 锁子也吓着了,忙叫:“紫月……” “不许你叫我的名字!” 锁子害怕了。 “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紫月下了逐客令。 “我改!我再也不那样了!”锁子的眼泪流下来了。 紫月冷笑道:“改?笑话!你们这些人,我早就看透了!我这辈子倒了血霉,净碰上你们这类人!” “紫月……”锁子慢慢地跪下了。 那个夜晚,锁子足足在紫月那里跪了大半宿,最后的结局是,紫月把他强行推出了房门。 后半夜,锁子一直在紫月的小院里的丁香树下闷坐着,困极了,就依偎在仓房的柴堆上打了一会儿盹,没想到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等他醒来,紫月已经锁门离去了,锁子站在那把铁锁前发了半天呆,才无奈地慢慢离开。等他再一次来到豪哥的家,豪哥的尸体已经被人拉走了,锁子连豪哥的遗容都没有见着。 锁子在废墟左右转了很久,眼泪始终都没有干。他甚至觉得豪哥是替他死的。 锁子在豪哥的废墟旁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他才默默地离开。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怀揣巨款,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栖息的窝。 锁子在乌城的路上转了一会儿,又在紫月的屋前发了会儿呆,便默默地向车站走去。他决定回秃山,乌城已经没有他留恋的东西了。 车站在城郊,锁子恹恹地来到车站,一打听,才知自己来得太早了,去秃山的车得下午才开。锁子买了车票,就在车站左右的树林里闲逛。车站的南边,是一个菜园子,还挺大的。锁子就这样百无聊赖地走着,无意中瞥见赢柱带着一群人向车站这边走来。锁子心里一惊,立即钻到菜园里,躲到豆角架间。透过密匝匝的豆角叶子,他看见赢柱他们越走越近了,一个个气势汹汹地进了候车室,过了一会儿又骂骂咧咧地出来了,在众多的人声中,锁子听赢柱对这些人念叨说:“这小子肯定得从这里走,咱们就在这儿猫着,他一露头咱们就……”赢柱不说了,锁子见他做了一个向前抓的手势。 在赢柱的带领下,这些人向林阴路走去了,锁子从豆角叶子中向那边看了看,见那些人都藏在了林阴里,便一阵心悸,心想幸亏自己早来了一步,不然一定是他们的瓮中之鳖!这么一想,锁子便出了一身冷汗,蹲在豆角地里,大气都不敢出。豆角秧中又热又闷,渐渐地,锁子就有些受不住了,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有那么一阵儿,锁子甚至想豁出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他狠狠地攥着几根豆角儿,那豆角被他攥成了一团泥。 为了活命,锁子在豆角地藏了四个多小时,直到那辆开往秃山的大客车走远了,那帮人才骂骂咧咧地离开。锁子从菜园地出来,抖抖又僵又麻的身体,觉得又胆怯又窝火,也不敢在车站停留,连大路都不敢走,在路边庄稼地里东绕西绕,好不容易又来到了紫月的家,可迎接他的还是那把冷冰冰的铁锁。 那天夜里,锁子在紫月的小仓房里蹲了一宿,他把自己的钱分成几堆,用草叶子破布片子包好了,分几处藏在了紫月家的小院子里,只留下很少的钱放在自己的兜里。然后,他便坐在小仓房里等紫月。然而,紫月却一宿未归。 天蒙蒙亮时,一个男人来到紫月的家,直奔仓房而来,他叫醒在柴禾堆上睡着的锁子,自称是豪哥的朋友,姓温,请锁子到他那里去住。 锁子不相信地盯着他,直到他说自己的外号叫“温不死”,锁子才想起他来,豪哥活着的时候曾提起过他。 锁子揉了揉眼睛,说:“我哪儿都不去,我等紫月……” 温不死不由分说,上前抓起锁子就往外拽,嘴里说:“今天你必须得去!”这时,从胡同里又过来一个男人,两个人连拽带拉就把锁子弄上了胡同外面的马车里。 马车左拐右拐,最后在一家饭馆门前停下了。温不死把锁子领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桌边早已坐了几个陌生人。温不死笑容可掬地向大家介绍说:“这位小伙子是咱乌城有名的赌王,今天我特意把他请来,让大家一睹他的风采。”话音没落,屋里响起一阵掌声。 锁子的心情十分沮丧,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样的灾难。直到有人把牌放到桌上,锁子才明白了今天自己被温不死劫来的用意。锁子站起身就往外走,温不死马上拽住了他,连声叫道:“这么不给面子呢?陪哥儿玩几把再走啊!” 锁子甩开他的手,气汹汹地摔门而去,可刚出门,锁子就站住了:赢柱正斜着两只和“呱嗒板子”酷似的眼睛,站在那儿阴阴地向他奸笑着,他旁边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把通道挡得严严实实。在两个男人的衬托下,赢柱显得又瘦又小,十分滑稽。可赢柱却俨然大人物一般向锁子点点头,奸笑着说:“老乡,别走啊,那么多人想和你打牌呢!” 温不死笑嘻嘻走过来揽着锁子的肩膀,强行把他按回椅子上,说:“老弟,陪我们玩儿几把吧!” 锁子知道自己是想逃也逃不掉的,便沉着脸说:“我没钱!” 温不死就笑了,说:“我听说锁子兄弟腰缠万贯,怎么会没钱呢?让哥摸摸?”边说边扭着身子过来,伸手就要摸锁子的衣兜,锁子立即躲开了。 赢柱奸笑了一声,说道:“你不用摸,他这个人我知道,他藏钱就爱往窟窿里塞,你们只要摸摸他的窟窿就知道了!”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愣了:“窟窿?”接着,有人就吃吃地笑了。 锁子恼羞成怒,猛地站起来向赢柱扑了过去,还没等他挨着赢柱的身,就被那两个男人扭住了。 锁子冲他们喊道:“你们这是谋财害命!我不和你们玩!我赢了你们也不会给我钱的!” 温不死冷笑了一声,慢慢地说:“你说得对!你赢了我们是不会给钱的,但你不玩却不行!我们想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神!” 说话间,有人已经把牌打开了。锁子被狠狠地推到桌子边坐下,他一回头,见赢柱和那两个男人站到了自己的身后,赢柱甚至狗仗人势地冲锁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紫牙花子。 “玩!”温不死横了锁子一眼,“哗啦”一声把牌往桌子上一倒,兀自洗了起来。 那天玩牌,锁子又旗开得胜。事后,有人给他估了估,发现他赢了好几千元。赢是赢了,锁子不但一分钱都没得到,还挨了一顿揍,因为他死也不肯说出藏钱的地方。 棒子打在锁子身上咣咣响,可锁子一声都没吭。他流泪了,那是悔恨的泪水。他想起自己的父亲了。 见锁子哭了,赢柱以为他经不住打了,就凑过来看。锁子依然什么也不说。赢柱急了,狠狠地打了他几耳光,鲜血从锁子的嘴里不断地流出来。 接下来的毒打更狠了,棒子打在肉上,血点子四处飞溅,锁子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蒙眬中仿佛又听到父亲在他耳边说话,他甚至看见紫月向他平静地走来,就像飘一样。看见他受苦,她微微地笑了,嘴里轻轻地说:“该,该,我早就预料到了!”接着,他就进入了混沌的状态。 锁子慢慢地醒来,他发现自己被解开放到地上了。他艰难地动了动,浑身像脱节了一样。一睁眼,才发现旁边是赢柱。赢柱见锁子醒了,就笑了,嘴里说:“行啊,锁子,你是要钱不要命啊!” 温不死嘴里叼着一根烟,居高临下地望着锁子,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见锁子醒了,他啐了一口,随即蹲下来轻声细语地说:“你这又何必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得先顾命啊!” 锁子觉得自己很沉很沉,就任自己的身体瘫倒下去,瘫倒在堆堆粪便和蠕动的虫子上面。 “紫月!”他在心里无声地叫道。 “我在问你话呢!”温不死愠怒地喊着。 赢柱道:“扒掉他的裤子!” 温不死迷惑地看着赢柱,以为他发神经了。 赢柱说:“你信我,扒他的裤子,他一定怕的!” 锁子真的怕了。他不顾自己浑身的伤痛,一下子坐了起来,护住自己的裤子。温不死一见这种情况就笑了,他咋咋呼呼地就要扒锁子的裤子。锁子告饶了,他边往后退着边说:“好,好,我给你们钱!” 温不死看着锁子说:“咋的?你的屁股比你的小命还值钱?我真想扒下来看看了……” 锁子怒视着温不死说:“你要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温不死就笑了,两手举起来作投降状,边笑边说:“好好,你给我钱就行,一个臭屁股谁稀罕看。” 半个小时后,锁子又坐到一辆马车上了。他被夹在两个人中间,赢柱在他左边,用两手“亲昵”地抱着他。马车在清晨的路上飞驰,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锁子的藏钱处——紫月的家。 锁子浑身无力地坐在马车上,他满身伤痕,心情沮丧,离紫月的那幢小土房越近,他的心就越焦躁。他眼巴巴地向四处张望着,渴望有一个救星能够从天而降,一巴掌把这辆小马车击个粉碎。 突然,锁子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看见紫月披一身晨晖迎面走来,锁子使劲眨了眨眼睛,发现这不是幻觉,紫月,迎面而来的,真是紫月! 紫月也发现了他,惊怔地站在了那里…… 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力量,锁子猛地往车下一扑,只觉得呼的一声,他飞快地离开了那辆狂奔的马车。他恍惚听见有人惊叫了一声,他甚至清晰地看见紫月那惊恐的脸,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世界就消失了……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等锁子醒过来,他正趴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静静地卧在他的身下时,就像路上的一块石头。 人越围越多,马车上,温不死向锁子这边瞥了一眼,猛地从车老板手中夺过鞭子,狠狠地一抽马背,高喝一声“驾”,那辆马车便箭一般向前冲去。 锁子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但他还是挣扎着四处寻找着,他终于看见了紫月。见了紫月,锁子就像见到了自己的亲人。紫月的脸上依旧带着惊恐,那双美丽绝伦的眼睛闪着焦急的泪花,见锁子求救地向她伸出了手,她才从惊厥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向附近停着的一辆马车飞跑过去,嘶哑的声音在锁子的耳际回响:“马车!求求你!快……” 枕着这焦灼的声音,锁子眼前一黑,就又一次坠进了混沌中。 他醒来,已经躺在了马车上,马车在清晨的路上飞奔着,可锁子并不觉得颠簸。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头枕在紫月的腿上,紫月一声声焦急地叫着他,锁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微弱地叫了一声:“紫月,我……”眼泪就奔涌而出了。 和锁子一同躺在马车上的,还有刚才趴在他身下的那个人。看着那一头乱蓬蓬的,有几处因沾血打了绺的头发,锁子便知道了:他是赢柱。 刚才锁子从车上扑下来时,赢柱扑过来抓他,没想到撞得头破血流! 锁子艰难地欠起身,看了赢柱一眼,他发现赢柱的头上正一滴滴地往下流着血。赢柱脸色惨白,眼睛半睁着,面目十分可怖。 锁子轻轻地摇了摇赢柱的身体,不知怎的,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过来:“赢柱死了?他害了我,如今又被我害死了!”锁子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锁子艰难地探起身,想从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来,把赢柱那正流血的头包上,可马车的颠簸,使他那抖抖的手怎么也用不上劲儿。紫月很快明白了锁子的意思,她从衣兜里掏出个手绢,麻利地把赢柱的头包上了。包扎完,紫月又默默地把锁子的衣服掀起来,她看见了那一片片紫红色的伤痕…… “是谁这么狠?”紫月惊恐地问。 锁子用颤抖的手指了指赢柱,叹了口气…… “他……他是谁?为什么要对你下毒手?” 锁子无力地说:“他就是我的那个同乡……” “就是……就是抢你钱害你命的那个?”紫月流泪了,晶莹的泪水不停地淌下来。 锁子慢慢地拉住紫月那冰凉的小手,小声而急促地说:“紫月,求你别恨我了!你一生气,我就觉得天都塌了……”他边说边哀求地看着紫月。 隔着泪帘,锁子看见紫月向他微微地点了点头,锁子的心便涌动起一股暖流。 “你……真的不恨我了?”锁子抹了一把眼泪,又征询地看了一眼紫月,紫月便慈爱地冲他笑了,又一次向他点了点头。锁子的眼泪顿如泉涌,他欢喜地扑倒在紫月的怀里,脸上带着笑,眼泪却流得更畅。紫月轻轻地为他擦了擦泪,在紫月的目光里,锁子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马车把他们拉到了医院。锁子被抬到一个很拥挤的乱哄哄的病房,赢柱却被直接抬到了停尸间,大夫说,他早已死了! 锁子和紫月一起回到了她的家。 小土房从里到外,被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东西都被温不死他们捣弄出来了。锁子藏在房檐里的钱不见了,埋在丁香树里的钱也被掘走了!只有在仓房与正房的一个间隙里,一包用破布包着的钱还原封未动。 钱丢了,紫月却显得十分的快乐,她说:“你应该高兴啊!这是破财免灾呢!” 在锁子的软磨硬泡下,紫月终于同意嫁给他了。锁子用剩下的钱,买了两间独门独院的、门前长满丁香树的小青砖房,房子在城郊的一片密林旁,不远处就是那片飘着白雾的无名湖。紫月把这片湖叫叹息湖,因为湖水总是轻轻地环流,细细的水声就像人轻轻的叹息。 婚前收拾小屋的那几天,锁子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夜深人静时,锁子常常是一边想着紫月,一边倾听那细细的叹息声进入梦中。 紫月不喜欢铺张,在没有任何人见证的情况下,锁子把紫月接到了这两间小屋里。锁子搂着紫月那柔弱的腰肢,在丁香花的芳香里,共同步入这个温馨的小屋。当锁子把自己剩下的积蓄全部放在紫月的手中时,心中洋溢着说不出来的喜悦。他不时回头端详身边的紫月,觉得自己身在梦中…… 紫月来到新屋里,她感到万分的知足,瞧哪里都美! 两个人平静地共进了晚餐,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好像他们已共同生活很久了。吃完了饭,又收拾了一会儿,夜晚才静悄悄地降临。 这是锁子盼望已久的时刻!锁子有些胆怯地把手放在紫月的细腰上,紫月隔了衣服,都能听到锁子那剧烈的心跳声。望着新婚的男人这么胆怯,紫月慈爱地冲他笑了。紫月的微笑,像一句鼓励的语言,使锁子有了一种无形的勇气。他伸开了双臂,把紫月紧紧地拥抱在怀里。快乐的眼泪从锁子的眼睛里流下来,他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锁子怕羞,只打开了那盏玫瑰色的小壁灯。在那玫瑰色彩霞一样的灯光里,锁子发现紫月就像天上的仙女,娉娉婷婷,美丽得就像一个梦。锁子暗流着泪,走过一个男人最初的历程。他暗暗地感谢苍天,把世界上最美丽最柔情的女子送给了他。 锁子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那感觉别提有多惬意了。正这么飘着,锁子突然被一声惊叫唤回人间。他猛然睁开眼,便与紫月那惊诧的目光对上了! 灯光下,紫月无意中瞥见了锁子那赤裸的胴体,更准确地说:她看见了长在锁子后臀上的那一截短短的尾巴! 锁子好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即羞愧地把自己的身体盖上了,脸涨得通红,嘴里不住地说:“对不起,吓着你了!” 紫月的脸白了,愣愣地看着锁子。 紫月的目光,使锁子紧张起来,他赶紧坐起来,胆怯地说:“是娘胎里带来的,我已经忘了它了……我没想起来和你说……” 在灯光下,锁子看见紫月的脸色越来越白。接着,她的身体便颤抖起来。锁子便慌了,六神无主地看着紫月。渐渐地,眼泪在他的眼圈里转了…… 紫月突然一捂脸,凄厉地尖叫一声:“天啊!”她抓住了锁子,呆呆地看着他,“天啊!”她又叫了一声,身子一软,便昏倒在锁子怀里。 锁子蒙了,满面是泪地摇晃着紫月,喊道:“紫月,你醒醒!紫月,你别吓我呀!” 在锁子的呼唤下,紫月渐渐地缓了过来,她不说话,也不哭,只是用那种绝望的目光看着锁子。 “你……你别这样……”锁子的声音颤抖着。 “唉!”紫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出来。她的脸依旧惨白,惨白得让人窒息。半晌,她嘴唇颤动着说:“睡吧,睡吧!”在灯光下,锁子看见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锁子满心都是歉疚,他怎能睡得着呢?但他还是乖乖躺下了,他后悔没把这件事告诉紫月…… 见锁子辗转反侧,心神不安,紫月便伸过手来,在锁子的身上轻轻地拍了拍,就像母亲拍婴孩一样,本来温暖的小手,此时冰冷冷的,像一缕彻骨的冷风,锁子突然打了个冷颤。 “你……你也躺下!”锁子胆怯地看着紫月。 “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紫月理理凌乱的头发,慢慢地下了地,并顺手把灯关了。 紫月的脚步似乎犹豫了一下,便向屋外走去了,那声音轻轻的,但听起来却很凌乱。锁子默默地倾听着她的脚步声,心随着那不规则的节奏一波一波地荡漾着,他仰身倒下,感到心很沉重,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想把这沉重冲走,可那沉重已经深深地嵌在他心底,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了。 “难道你忘了吗?你还有个尾巴呢!” 锁子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苦恼不堪,却还抱着一丝幻想。 此时此刻,锁子突然怨恨起他的母亲来了:他怨恨母亲在生下他的同时,又给他生下了一截尾巴。这截短短的没有重量的东西,始终沉沉地压着他的心,让他无时无刻不在忧愁,不在胆怯。 锁子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他醒来,天已大亮了。阳光从淡紫色窗帘中透进来,使屋里笼罩了一片清光。 锁子醒来,转身就去寻找紫月,但他看到的是空空的被褥。绣花枕头上还有紫月躺过的痕迹,大红被子里还萦绕着紫月身上的馨香,但紫月却不在他的身边。 “紫月!”锁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遍了他的全身,他用那双和黑夜一样黑的眼睛向四处焦急地搜索着,屋里那淡紫色的清光都凝固了,可哪里有紫月的影子? 锁子飞快地穿上鞋子,到窗边向外看了看,他的心一惊:那本来是枝叶繁茂的丁香树竟枯萎了!难道? 锁子慢慢地走出了小屋,轻轻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返到他的耳畔,使他感到一阵无缘由的恐怖。他的心怦怦乱跳着:“紫月!你在哪儿?” 可回答他的,只有他那焦灼的回声。他踉踉跄跄地走进那片小树林,走到飘着白雾的叹息湖边。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惊得湖面上的水鸟儿呼啦一声飞了。 带着希冀,锁子快步地走回小屋,他希望紫月已经回来了,就坐在小屋里和他捉迷藏。小屋的门还半开着,还是刚才离开时的样子,锁子轻轻地走进门来,静谧的屋里响着他怦怦的心跳声。 “紫月!紫月!” 他用那嘶哑的声音轻轻地叫着,可屋里依旧静静的、空空的,只有时光在室内飘荡。 锁子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紫月,你在哪儿?紫月……”他走过茶几,走过矮矮的小柜,不小心碰翻了一个木凳子。他东翻翻,西摸摸,四处搜寻着,可哪里都没有他的紫月。 锁子回过头来,无意中瞥见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它就放在那个矮柜上,上面压着一个锁子从没见过的四四方方的金戒指。锁子扑过去,把那张纸抓到手中,纸已被泪水渗透,皱皱巴巴的就像一段被废弃了的往事。锁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便呆到那里了!信上的内容把他击得五脏俱裂。 宋手,我的儿子: 给你写这封信时,我的心都碎了。你那特殊的胎记告诉我: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们是母子啊! 当初,我是你爹在牌桌上赢来的,我恨赌徒,我更恨他,所以我就离开了他。离开他我不内疚,这些年,一直让我内疚的,是我不该抛下你,老天就是因为这个才惩罚我的吧? 我恨所有的赌徒,这是我拼命要离开你爹的原因。从宋家窝棚逃出后,我四处流浪,讨过饭,做过下人,最后漂泊到乌城做了戏子。为摆脱赌魔,我吃了多少苦?可我还是没能冲破赌魔的网。 我走以后,你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活下去,你未来的路还长,千万千万别赌了!作为你的母亲,我什么也没有给过你!我只能给你这个忠告了! ——宋手,我的儿子:永别了! 母亲绝笔 “紫月是我的妈妈?不,这不是真的!”锁子脸色惨白,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他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不知怎样来面对这个事实。 “你未来的路还很长……永别了!”紫月的话犹如在耳边。 锁子愣了愣,他的心猛地一跳:“紫月,你……”他猛地跳起来,踉踉跄跄地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呼唤:“紫月!紫月!” 城郊的小树林里到处都飘着他凄楚的喊声:“紫月!紫月!” 迷迷糊糊的,锁子又来到了叹息湖边,湖水上的涟漪依旧轻轻叹息着,在水面上画着命运的波痕,锁子慢慢地跪倒在沙滩上,肝胆欲裂,痛不欲生。 锁子也不知跪了多久。慢慢地,他止住了哭泣,迟钝地抬起头来,长久地望着静静的湖面,湖水的叹息渐渐地融合到了他的心灵深处。突然,他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就笑出了声。在已经僵硬了的脸上,他的笑显得十分可怖。 锁子看见了紫月:她就在那静静的湖水里,像是游着,又像是飘着。锁子见她穿着一条极美丽的荷花色的长裙,那样的秀美,她的微笑令人陶醉,令人痴迷……她就那样微笑着,并轻轻地抬起那嫩藕一般雪白的手臂,向锁子招了招手。锁子的心突然之间,就净化了! “还有什么比死更幸福啊!”锁子轻轻地说。 慢慢地,锁子变得平静了下来,他步履蹒跚地向湖水里走去,此时此刻,锁子的心和脚下的湖水一样,平静地叹息着,他缓缓地向湖水深处走着,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安逸的微笑。清凉凉的湖水渐渐地浸过了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胸口…… 锁子依然微笑着,在进入水中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梦中曾经见过的飘着五彩云雾的天空…… “妈妈!”这时,湖面上飘过一声凄惨的呼唤 第65章 瘸子刀客 瘸子一开始不叫瘸子,他是在一颗子弹射进他大腿根之后,才叫瘸子的。 那是深夜。下雪。日本料亭的门旁立着一个小灯笼。灯泡在风雪中摇晃着一坨昏黄的光亮,像一个半熟的蛋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在水里稀释。雪下得太大了,甚至分辨不出对面走过来的人的脸。当汽车轱辘碾压着积雪驶近料亭,灯光映出汽车里下来那人的半只右耳朵时,隐藏在料亭和烟馆胡同里的瘸子在雪里浮现。 他把手从衣服里举起来,衣服下盖着一只镜面匣子,他把满膛的子弹都射在灯光下的那具身体上。然后,他扔掉枪开始跑,好像跑了很久,却没跑出长长的大同街道。 后来,一颗子弹从后面追上他,钻进他的大腿根儿。他踉跄了一下,脑门儿一凉,觉得裤裆里的风飕飕的,瘆得很。慌乱的奔跑中,他没有减速,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裤裆,家伙儿还齐全,那就继续跑! 瘸子开枪杀的是日本人,是日本驻扎在新城的宪兵队队长大岛陆太郎。他认为他没有杀错人,不会错的,大岛陆太郎的耳朵少了半边,刚才那张脸的右耳朵就少了半边。即使没有那半个耳朵,瘸子也能认出大岛陆太郎,就是把大岛陆太郎扒了皮,瘸子也认识他的瓤!瘸子脸上那道扭曲的刀疤也是大岛陆太郎的士兵给他留下的。刀尖从左耳一直划到左眼角,差点儿把他的左眼珠子挑出来。 瘸子打小皮实,在垃圾堆里躺了几天,眼角的疤瘌结下了,但眼珠子还照样能骨碌碌地转动,看人也不差事儿。他开始上街要饭,要饭的地点是绕着新城的日本宪兵队方圆一里地转悠。要到了半拉窝头,他就塞进肚子里。没要到,夜晚他就跑到桥墩子下捧两捧江水灌进肚子。他皮实,三天不吃饭照样能拉开枪栓。 枪是他夜里用刀子杀了一个日本宪兵抢来的。日本宪兵的尸体则拖到江边,坠上石头沉到了江底。 瘸子终于掌握了宪兵队队长大岛陆太郎每天出行的规律。大岛陆太郎轻易不出门,出门都是坐车,如果是汽车,汽车后面就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宪兵。如果是军用卡车,卡车后面也会装着满登登的持枪荷弹的宪兵。瘸子没有下手的机会。但也有例外,就是一个礼拜大岛陆太郎会有一天晚上去日本的料亭喝酒改善伙食,随从不会超过五个人。足足三个月,瘸子从秋天麦子金黄等到隆冬大雪飘飞,终于等到了这个暗杀大岛陆太郎的机会。 瘸子一直向前奔跑,呼啸的风和飘飞的雪从他身旁掠过,两只腿好像踩着哪吒的风火轮,停不下来了,一直一直地奔跑。三个月前的往事就呼啦啦地从他眼前一点点地展开,再展开,像一面迎风摇曳的战旗……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九日凌晨,奉天陷落的第二天,宽城子北大营遭到日军大岛联队的围攻。子弹射进来了,身穿军装的周营长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营门前,不躲、不避、不退,也不进攻,因为上面接到少帅的命令,不抵抗,不撤退。那只能站着死!一个营,六百来号人,被子弹扫倒了一片,最先倒地的是周营长。瘸子是营长的警卫员,他带人砸开被上面锁进军火库的枪支弹药,枪栓还没拉开的兄弟就又被闯进来的关东军一个个射倒,一个个战友横七竖八地栽倒在地上。瘸子只来得及把满膛的子弹打光,射倒了五个日本兵,就倒在满地的尸体上。后来他苏醒了,他的眼睛看到的都是日本兵锃亮的军靴,军靴从东北军士兵的尸体上踩过。有些兄弟还不是尸体,锋利的刺刀捅进去,就把他们变成了尸体。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仇恨呢?充塞着瘸子的心,好像一个熊熊燃烧的汽油桶,把他炙烤得像要烧成灰烬! 是一场大雨救了瘸子。大雨越下越大,收尸的日本兵不耐烦地在东北军的尸体上浇上汽油,点燃,就跑回一旁的军车里。瘸子在大火中等到卡车开走了,才爬了出去。 瘸子再次醒来时,是在垃圾堆里,一只耗子沿着他身上的血爬上他的脸,咬疼了他脸上的伤疤。他一把捏住耗子,却慢慢地松开手,看着耗子在垃圾堆里钻入钻出。耗子能活,他也能活。 瘸子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杀死时任大岛联队队长的大岛陆太郎,杀死自己营长的人就不该活着! 现在,瘸子的仇报了,他射杀了大岛陆太郎,他的身体忽然轻松了,像一片雪花那么轻松,甚至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像雪花一样在空中飞舞着…… 第一个叫瘸子的人,是老六。 那天傍晚,老六去窗前的柴禾垛里拿柴禾。第一把柴禾薅得好好的,第二把就带着血,老六还纳闷呢,什么样的柴禾还会出血呀,不是出鬼了吧?第三把就薅出一只人手来,带着血,还真有鬼。老六自认胆大,就把那只带血的手用力一拽,瘸子就从柴禾垛里出来了。 老六顺手把夏天支门的棍子抡起来要打瘸子,然后发现瘸子不用打,自己躺地上了,跟癞皮狗似的,浑身都是血和泥,看不出多少人模样。老六恶心死了,扯着瘸子的两条腿想把他拖到大街上,但忽然想起死去的母亲信佛,佛讲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把瘸子拖回自家炕上。 瘸子三个月来没吃什么东西,身子轻,老六像拖死狗似的把瘸子拖拽到床上,扒掉他的衣服,看到大腿根上有个窟窿,血最多。于是锁了门,向后走了两条街,把劁猪的杨二迷糊找来了,也没说干啥,就说把你劁猪的家伙都带齐,就领着杨二迷糊走。 杨二迷糊看到老六床上赤条条地躺着个血糊糊的人,惊慌地看着老六,说:“搁哪整的血人——你让我把他给劁了?” 老六说:“扯啥犊子呀?他是人,不是猪。劁啥?没长眼睛啊?看不见他大腿根子有个血窟窿?让你给治治!” 老六捅开灶膛,开始烧水。杨二迷糊跟到外屋,着急地说:“我就会劁猪,哪会治病啊?” 老六说:“兽医也是医生,谁让我就认识你一个医生?不找你我找谁?” 杨二迷糊急得直搓手,说:“我哪有给人治病的本事,老妹你可太高看我了。” 杨二迷糊要走。老六从碗架子里掏出半瓶老白干,说:“看来这酒我是白给你留了,你走也行,这酒我丢到外面给黄鼠狼喝。” 杨二迷糊的外号就是喝酒得来的,一见酒就挪不动步,他一看酒瓶里还有半瓶,够醉一回的了,于是挽起袖子干活,治不好还治不坏吗? 瘸子的大腿根中了一颗子弹,但子弹在肉里穿了个透亮过,没在肉里留着。杨二迷糊拿着破布沾了盐水在伤口上捅了捅,又在伤口上撒了点给猪上的消炎止疼药,把血擦干净,就揣起半瓶酒走了。走前对老六说:“伤口就那么晾着,好得快。”走到门口又忍不住问,“是你啥人呢?” 老六不客气地把杨二迷糊推出门,但又一想,怕他出去乱嚼舌头,就推开门对他说:“我二爷家的三叔家的小舅子。” 瘸子半夜疼醒了,睁开眼黑乎乎的。他动了动,旁边有人在黑暗中说:“别乱动,你伤着要害了。”瘸子渴,饿,好像杀了大岛陆太郎之后,他什么感觉都回来了,知道难受了,三个来月他头一次感到渴,感到饿,感到疼,还有屁股下面的炕烧得烫屁股。 老六拽一把灯绳,灯亮了。老六也不看瘸子,却好像啥都知道,把一晚热在锅里的疙瘩汤端过来,一勺勺地喂瘸子吃。瘸子不饿不渴了,又开始睡。睡之前还嘟囔了一句:“炕太热了。” 站在地上的老六看着炕上睡得像死猪似的瘸子,不高兴地说:“事儿还不少!”但还是用力把瘸子身下铺的褥子拽到炕边。 瘸子再醒来,是第二天早晨,一睁眼,看到炕头躺着个大姑娘,吓了一跳。他掀开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被窝里的自己光溜溜的,更吓了一跳。这身行头咋出来见人?何况是姑娘?瘸子怔住了,救自己的莫非是这个姑娘? 老六是个姑娘,十八岁,花骨朵一样的年龄,就是瘦得前胸快贴后背了,面黄肌瘦。倒是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像两颗黑宝石。两只狗交配她瞧见过,杨二迷糊劁猪她也瞧见过,爷们的身体她倒是没瞧见,但昨夜瞧见了,跟狗和猪也没啥两样。她看瘸子擦干净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心里颇为恼火,说:“扯啥犊子啊!该脸红的是我不是你!” 她拍拍身上的衣服,穿好鞋子跳下地,在早晨的阳光里用木梳梳着头发,麻利地编上辫子,然后把长长的大辫子往后背上一甩,给瘸子扔下一句话:“要不是为了我妈,我才懒得管你的破事呢!”老六围上一条红围脖,戴上红毛线织的手套,出门走了,直到天黑也没有回来。 二、狡倭寇 老六去酱菜园干活了。 老六家在新城的城北,离北环路还有两条街。东侧隔一条街一条沟渠,就是护城河,河下面是东大坡,遍地的坟圈子。以前这一片都是大户的菜园子,经历几十年的变迁,这里都盖上了一溜溜的小土房,上面斜斜地坐着一个大长烟囱。清早,街道上卖柴禾的,卖豆包的,卖水豆腐的,卖馄饨的,推车挑担,时走时停,吆喝一声,嘴里就冒出一股直通通的哈气。家家户户房顶上的烟囱也冒着缕缕青烟,随风荡漾着,飘进看不见的天空。远处的铁轨上“咣当咣当”地开过一列小火车,把小城里的乌鸦惊动了,簇黑的乌鸦成片地飞起来,逃命似的掠过城市的上空,飞入远方的青烟里。 老六用脚尖踢打着路边的石子,去城南的酱菜园。一路跟成衣铺的老何头、剃头棚的葛师傅、烟馆打更的阿四打招呼。阿四的眼屎还没来得及擦呢,伸着两手伸懒腰,一边张着大嘴打哈欠,露出一颗金牙,好像故意向人炫耀似的。有两个描眉扫鬓的舞女披着大衣露着光光的脚杆儿,去街边的馄饨摊吃馄饨,坐在长条凳上,毫不避忌地谈论昨夜的客人大方还是小气。 母亲病逝后,老六不得不从学校退学,帮着父亲料理家务。老六的父亲开着一个小皮货栈,虽然没多少进项,但还能养活两口人。可三个月前,日本人攻陷宽城子大营那天,父亲一早去城北收皮子,就再没回来。后来,酱菜园的老板武大郎跟老六讲过当天城北的情形,日本人把宽城子大营打下来后,用机枪把俘虏都“突突”了,没死透的再用刺刀捅个二遍,担心还有喘气的,最后浇上汽油烧了。附近的百姓不明白咋回事,跟着伤兵往城外跑,结果小鬼子不管伤兵还是百姓,一律用机枪耧了。武大郎说:“老六,我估计你爸在城北收皮子,也被日本人的子弹给耧了。” 老六恨日本人,可她没办法,当兵的都跑了,她一个姑娘能打过日本人? 皮货栈所在的一片地界很快都被日本兵圈起来当了军营,每户象征性地扔俩钱,就算是卖给日本人了。老六才十八,水灵灵的一朵花,虽然瘦弱干巴,但也是枝好看的花。再出门,街坊七大姑八大姨就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背后传说她可能有一天抗不住会去舞厅刨食吃。老六想,她才不会去做舞女呢,贱贱地搂着男人跟男人贴脸儿,那不就是卖大炕吗?她丢不起父母的脸,丢不起祖宗八辈的脸。 酱菜园是老六的同学春美的妈妈开的,春美在妈妈面前讲了老六多命苦多能干,春美妈妈又看老六干了一天活,果然能干,才收下她。一天十多个小时的工作,薪水两角钱。两角钱能买六个油汪汪的白面烧饼,如果买苞米面,够买两天吃的。 瘸子后来起来了,他肉皮子厚,伤口也不发炎,大腿根的窟窿就那么合到一起长上了。瘸子起来之后,发现枕头旁边放着一套棉衣棉裤,虽然是旧的,但干净暖和。肯定是老六把哥哥或者父亲的衣服找出来留给他的。瘸子用自己的破衣服撕下一块缠住了大腿根部的伤,穿上棉衣棉裤,支撑着下地找水喝。站在水缸旁边用水瓢舀水喝时,门开了,老六手里拿着东西走进来,看到瘸子,也不惊奇,说:“能走路了?麻溜滚蛋,我一个大姑娘的房里不能总留你过夜。” 瘸子就真走了,拐着腿走到门口推开门,回头对老六说:“姑娘的大恩有机会一定报答!”说着就抬腿迈出门槛。 老六却在后面叫他:“瘸子——” 瘸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他,他在营里时兄弟们不这么叫他,他有一个好听的特别牛的名字。但现在他知道这个瘸子就是他,于是,他站在门外,回过头看老六。 烛火下,老六的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 “你还真听话,让你走你就走——”老六说,一边烧水做饭,一边嘴不闲着,“伤好再走吧!我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但瘸子却还是回手关上门,走了。 老六往灶膛里添火,说:“妈巴的,还他妈怪有脸的,不让说!我不是怕你赖在我家不走才这么说,试验你的,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走了更好,省下一顿饭!” 瘸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桂林路和南大街交汇处,靠着秋林公司门前的修鞋摊子晒太阳,一边等候报童小辫子的出现。 秋林公司开门时,小辫子戴着狗皮帽子出现了,他叫卖报纸上面的重要新闻推销他的报纸。 小辫子喊:“大岛陆太郎被刺入院,宪兵队大力搜捕义勇军。” 瘸子的眉头不由蹙起。那一枪膛的子弹,只是让大岛陆太郎住院吗?他没死?瘸子从小辫子手里要过一份报纸看,他认的字不多,但还是看明白了,大岛身上穿着防弹衣,只有一颗子弹打在他手臂上,他才住院,否则他连医院都不用去了。 瘸子沮丧极了,他准备了那么久,竟然只是让大岛陆太郎擦破了一块皮!他眼角的伤疤隐隐作痛,他气愤,焦躁,痛苦,他的营长还在地下睁着两只眼死不瞑目呢!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次没杀了大岛陆太郎,那么就再来一次,非杀死他不可! 瘸子原本打算听到大岛陆太郎的死讯之后,去营长的坟地磕个头,告诉营长他报仇了,然后去长白山找义勇军。他听说长白山里有很多义勇军,专门打小日本。可现在大岛陆太郎没死,瘸子就改变了计划,决定先在新城留下来,杀了大岛陆太郎再走。 但瘸子很快发现,他留下来也很困难,街上戒严了,穿着黑制服的警察把街道拦起来,查居住证。瘸子知道,警察查的是刺杀大岛陆太郎的凶手,查的是他。之前,他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不装乞丐也像乞丐,现在他穿着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手脸干干净净的,想装乞丐也难了。怎么办?硬着头皮往前走是绝对不行的,没居民证的立刻就成为最大的嫌疑人。窝着头往回走也不行,这会引起检查的警察注意的,也会把他当成嫌疑人。后来,他看到一个收大粪的老人推着车子,刚从警察的检查下走过来。昨天下了一夜的雪,积雪存在街道上,路很难走。瘸子就哈腰凑过去,帮着老人推粪车,这么往回走,才没有被警察注意。直到走出警察的视线,他才松了口气。 把老人送到家,老人塞给瘸子一根麻花。老人说帮他推车子,没有工钱也不能白使唤人,就把怀里没舍得吃的麻花给了瘸子。瘸子拿着麻花四处望望,看自己身在何地,竟发现这附近很熟悉,原来是老六居住的那条胡同。 老六晚上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路上碰到警察检查居民证。她今天和同学春美推着酱菜车推销酱菜,走了一天,累得要死,晚上不想做饭了,在街上买了两个烧饼,加上春美的弟弟傻柱子给她的酱菜,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傻柱子是春美的弟弟,自从老六去酱菜园干活,傻柱子就天天跟在老六身后,老六干啥他干啥。酱菜园的工人都说傻柱子相中了老六,要老六给他当媳妇,还说老六将来要当酱菜园的老板,气得老六眼睛鼓鼓的。老六真想将来开个酱菜园,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嫁给傻子啊。不过,傻柱子是真对她好,每天他都从家里拿一包辣白菜等在老六回家的路上,塞给她就跑。 老六刚点燃炉子,炉盖上烤着的烧饼还没热乎呢,外面突然有人敲门,是二鬼子。他提溜着豁牙露齿的门牙低声说:“老妹,是我,我给你送来一盒紫菜包饭。” 二鬼子真名不叫二鬼子,他在高丽学校做了几年杂役,学会了日本话,高丽学校都说日本话。他到火车站扛大包,日本少尉督促工人干活,着急地问:“几点能卸完货?”其他工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日本人叨了啥。二鬼子这时候当啷来了一句:“再有两点吧。”日本人一见他会说日本话,高兴地冲他比着大拇指说:“你的,鸡头的不要,凤尾的干活!”于是提拔二鬼子做了火车站运货工人的头头,还兼职做日语翻译,赚两份工钱。二鬼子手上的用度就比别人宽松不少。 老六父母不在后,二鬼子时而来敲门给她送些吃的用的。但老六不稀罕他,怕收了他的东西后他有别的企图。正琢磨着怎么赶他走,门外又传来卷毛的声音。 “哎妈呀,这不是二鬼子吗?黑灯瞎火敲我老妹家门嘎哈呀?” 二鬼子说:“没嘎哈——” 卷毛说:“没嘎哈你嘎哈呢?赶紧滚蛋!走慢了别说我削你!” 二鬼子个子矮,人瘦,不善打架,被卷毛撵跑了。卷毛贴在老六门上,老六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气声,还有大蒜味。卷毛说:“老妹,是我,卷毛,外头贼冷,我看见你烟囱里冒烟了,给我开开门呗,我就烤烤手——” 老六捧着搪瓷缸里的热水暖手,不吭声。 卷毛说:“早晨从你屋里出去的那瘸子是谁?你连瘸子都搭理,咋不理我?在咱这疙瘩,我喊一嗓子,哪家房梁不哗啦啦往下掉土坷垃?” “滚蛋,哪来的瘸子?赶紧滚犊子!”老六把搪瓷缸里的热水都扬到门上。门板有裂缝,热水从裂缝里溅到卷毛脸上。 卷毛“哇啦哇啦”地叫着:“小犊子,我没急眼你先炸庙儿了,你等着,明天整个胡同就都知道你老六在家养汉子!” 老六一把推开门,手里举着铁锹,要把卷毛拍走。 但卷毛已经被人给打倒了,头上戴的狗皮帽子也咕噜到雪地里。卷毛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帽子,边跑还边回头说:“等着,我回家拿刀去。要蹽杆子你他妈是大姑娘揍的!” 门开着,老六看到站在灯影里的是瘸子。 三、居民证 那晚,老六把瘸子拿回的麻花掰碎,做了一锅麻花汤,一人一个烧饼,就着傻柱子给的辣白菜吃得很香。饭要吃完了,瘸子开口说:“你知道我是啥人?” 老六说:“伤兵呗。” 瘸子愣住了。 “有啥好奇怪的,附近人家前几个月都住过伤兵,身上有子弹。”老六又补充一句,“宽城子南北大营跟小鬼子打过仗。” 瘸子想了想,犹豫着说:“可我不仅是伤兵,还是——” 老六看着瘸子,说:“你还是英雄。” 瘸子不解地抬头看着老六。 老六在灯影里看着瘸子,说:“是杀大岛陆太郎的英雄。” 瘸子在老六的眼神下,觉得眼角的伤疤抽搐了一下,很痒。 傍晚时,老六和春美推着酱菜车回酱菜园的路上,遇到戒严,警察挨个查居民证,说是昨夜有人要暗杀宪兵队队长大岛陆太郎,警察在搜查凶手。老六从怀里掏出带着体温的居民证,但春美不拿居民证,她指着在日本人面前点头哈腰的高个子警察,尖着声音喊:“哥——哥!”高个子警察没反应,还在跟日本人恭敬地说着什么。春美就用更尖的声音喊:“米高!” 高个子警察米高终于向老六她们看过来。 “戒严了,快回家。”他快步走过来,向旁边检查居民证的警察点了点头,把两个女孩领出人群。 “咋地了哥,真是义勇军把大岛陆太郎整死了?”春美兴奋地问。 “那么大声找死啊?小孩子家家的别乱打听,麻溜回家!”米高正眼也不看两人,从制服里掏出香烟,背着风点着了,叼在嘴角吸着,半眯着眼睛,脸上一股狠叨叨的模样。他眼睛本来就小,再一眯缝,眼睛就剩一条线儿了。 认识他的人一般不叫他米高,也不叫他米警佐,而是叫他鬼影,因为他出现在众人面前十次,九次都是跟在日本人的影子后面。米高很喜欢他的外号,开始以为大家是夸他破案鬼奸鬼奸的,后来从春美那里明白了鬼影的意思,就更喜欢了,说:“这说明我在日本人面前说话好使,吃得开!” 春美黏着鬼影,好奇地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鬼影扫了老六一眼,老六明白他在回避她,就推着车快步地走。不一会儿,春美撵上来,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昨晚真有人要杀那个大岛陆太郎,可惜,小鬼子穿着防弹衣,就受了点儿轻伤,那个刺客也被打伤了——日本人悬赏一千块大洋抓刺客呢!” “刺客够胆大的,连日本人都敢杀!”老六心里暗惊。 “日本人咋的?又没长犄角,又没长两个屁股——”春美边说边哧哧笑。 春美和她哥哥正相反。鬼影帮日本人做事,春美暗地里跟老六说过好几次,说她要是个爷们儿,也拎条枪跑到山里当义勇军去,专门打小日本。老六感觉春美这方面像她妈,鬼影像她爸武大郎。武大郎见到日本人点头哈腰,殷勤地说:“哭那齐挖——”春美的妈妈是朝鲜人,爹妈爷爷奶奶都被日本人给杀了,她一个人深夜游过鸭绿江,后来被贩卖到新城,做了武大郎的媳妇。她见到日本人就小声地却咬牙切齿地说:“咋不都瘟死!” “我哥还说晚上要挨家挨户搜查那个刺客呢。”春美又说。 “一天的工夫他不早跑了?”老六不以为然。 “昨晚出事后城门就关了,再说他大腿受伤,他又没长翅膀,哪能飞出去?”春美沮丧地说,“要是那个刺客被抓住怎么办?” “那一千块大洋就被抓住刺客的人得去了呗。”老六说。 春美用胳膊肘拐了老六一下,说:“你就不为那个英雄着急?” 老六心说,昨夜她已经把英雄给救了。一千块大洋,够开两个酱菜园了! 老六没跟瘸子说白天遇到鬼影的事,瘸子也没问老六怎么知道他就是刺客。炉火正旺,两个人在炉火旁都没说话,烤着火。老六瞪着两只黑亮亮的大眼睛瞅着瘸子,英雄也没啥奇特的,没长犄角,没长俩屁股,还是个瘸子——一千块大洋,哪值啊,他的肉能这么值钱? 瘸子被老六看得越发拘谨,手脚搁哪都不对劲。到了最后,瘸子都不敢看老六了,心里还纳闷,一个姑娘,我嘎哈怕她?但再坐下去,也不知道是被火烤的还是被老六的眼睛看的,浑身都火烧火燎的,他扑棱站起来要走。 “踏实地住你的,卷毛就是说说,过过嘴瘾。他有那个狗胆?”老六说。 瘸子还想走,一个爷们儿,住一个姑娘家,成啥事了?但他没走成,外面拥来很多人,左邻右舍的门被咚咚地敲响,嘈杂的声音在喊:“开门!开门!查居民证!” 老六想起春美跟她说的鬼影要搜查刺客的事,查居民证是假,肯定是来查刺客的。她望向瘸子,惊慌地说:“你没居民证!” 昨天老六给瘸子收拾他那堆破烂,摸过他的全部家当,他没居民证。 瘸子却异常镇静,他抽出腰里的一把飞刀,说:“你不用怕,警察进来你就说我是抢劫的——” “那警察还不把你抓走?”老六说,“你急糊涂了?” “这样才不会连累你。”瘸子说。 老六心里呼呼啦啦地热乎起来,这人,比二鬼子、卷毛强多了,像个英雄! 门外敲门声更凶了,老六突然把靠墙边的桌子挪开,露出一块木板,木板拿开,是个地窖,冬天储存土豆白菜的。她把瘸子推下地窖,盖上木板,又把桌子挪到木板上,然后掸掸棉袄上的灰土,打开门。 她堵在门口看着门外的警察,学卷毛说话的口气,说:“知道我谁吗?” “皇上二大爷?还是二大娘?都得查居民证!”警察不屑地看着老六。 老六拿着手里的居民证向警察摇着,但不给他看。 “我是警务厅高级警佐米高的老妹,你们连米警佐的老妹都敢查?”老六硬着头皮说。 警察笑嘻嘻地回头向后面说:“米警佐,这疙瘩咋冒出你个老妹?” 灯光下从后面走出一人,小眼吧唧的,正是鬼影!老六心里暗叫倒霉! 鬼影的小眼睛咔巴咔巴打量老六,又向屋里看了看。老六硬撑着站在门边,就看见鬼影转身向胡同里走了,还吩咐警察:“去别家吧,她家没事。” 鬼影竟然没有戳穿老六说谎! 老六急忙插上门,搬开桌子,掀开木板,冲地窖里的人说:“瘸子,拿两个土豆上来,挑大个的。” 两人再坐在炉火前,炉盖上烤着一圈土豆片。老六脸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她很得意,又救了英雄。却听对面的英雄冷冷地问:“你怎么认识那个警察?” 老六说:“他是我同学的哥哥。”说完了觉得瘸子的话不对味,不高兴地反问,“我怎么就不能认识他?人家可刚帮了你——” 瘸子的脸又红得能滴出血来,讷讷着,不知该说什么,又扑棱站起来,要走。 老六说:“你没有居民证,出不了城,住不了店。你要相信我,就住在这疙瘩,我帮你办居民证。” 瘸子犹豫着,抬头看着老六说:“你,为啥帮我?” 老六说:“你是英雄啊,不过,英雄也得交房租。每月两块大洋。” 瘸子说:“我,现在没钱。” 老六说:“那就月底算,你要是搭伙的话,钱得另算。” 老六想好了,早晚卷毛已经知道瘸子在她家里住着,不如就住着,卷毛就不敢来敲门了。再说房子也住不塌,能白得两块大洋,开酱菜园的梦想就不远了。 三天后,瘸子跟老六去大华派出所办理居民证,老六就见到了春美。 春美比老六白一些,胖一点儿,眼睛没有老六大,但眼神水润润的,身材比老六鼓溜,胸脯是胸脯,屁股是屁股。看见瘸子和老六,她老远就抿嘴笑,走到跟前。瘸子闻到春美身上荡漾过来的日本雪花膏的味道。 春美拉着老六的手在前面走进大华派出所,回头对坠在后面的瘸子说:“小哥,快走!” 瘸子心里某些坚硬的东西松动了一下。他在家里排行最小,老疙瘩、老叔家的两个妹妹都比自己小,都管自己叫小哥。这称呼已经很久未曾听到,让他生出思乡的情绪。 户籍警察眼珠子有点儿往外鼓,外号张大眼珠子。张大眼珠子抬头看看三人,目光最后落在春美脸上,就没再挪动过,跟春美说笑个不停。 “昨天米警佐给我来电话了,说办个证件。多大点儿事啊,你自己来就行——其实你比你哥好使。” 瘸子把在曙光照相馆照的三张一寸照片递给张大眼珠子,张大眼珠子随便瞟了一眼,就从抽屉里拿出浆糊,用小棍撅一点糨糊,抹在照片背面,然后把照片贴在一个小本子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印,对着瘸子的一寸照片摁了下去。 从派出所出来,瘸子看到两个姑娘在雪地里站着,窃窃私语,春美不时地回头冲瘸子看过去,一脸笑意。两个姑娘一白一黑,老六扎着红围脖红手套,春美围着一条白羊毛围脖,戴着一双白手套,再加上她白,整个人像个雪娃娃。 老六回头冲他说:“瘸子你忙去吧,居民证揣好了,我去酱菜园上班了。” 春美则冲他摇摇手,尖着嗓子喊:“小哥,回见。” 瘸子觉得春美喊“小哥”的声音,很像他表妹的声音,有点儿撒娇和任性。 瘸子揣着居民证上街了。他要再找机会刺杀大岛陆太郎,杀死营长的人就不该活着!但他在报纸上看到大岛陆太郎护送一个国际代表团去北平了,一个礼拜后才能回来。瘸子去火车站附近踩点,在火车站杀死大岛陆太郎应该更有把握。 在一群卸货的工人里,瘸子看到二鬼子支使着工人在扛大包,就过去对二鬼子说:“我是老六的表哥,想在你这疙瘩找个活儿——” 二鬼子一听是老六的亲戚,二话不说就收下了他,还一口一个“表哥”地叫着。见他腿脚不太利落,派给他的都是轻活儿。 中午吃饭时,二鬼子是跟日本人的小队长一起吃的,回来兜里还揣着一个白面馒头和一块猪耳朵,用牛皮纸包着,没人在跟前时塞给瘸子。 晚上,瘸子回到老六那里,老六正在灶上拨拉疙瘩汤。瘸子把馒头和猪耳朵放到菜板上。老六问是哪来的?瘸子又把五角钱放到灶台上,推到老六面前,说是工钱。 “你跟没跟二鬼子提我?”老六在菜板上切着萝卜丝,萝卜丝细得像头发丝。 “提了。”瘸子说,惜字如金。 “咋提的?”老六问。 “说是你表哥,他就派我活儿了。” 瘸子坐在长凳上,从兜里掏出烟丝和一块纸片,在手里摩挲一下,卷了一颗肥烟,凑近炉子点燃了,吸了一口。看了一眼快要没水的水缸,他又瘸着腿去了门外,拿起门旁挂着的水桶和扁担,挑着一担水桶走了。 回来的路上,瘸子已经看清水井在哪了,他挑着两个空桶来到井沿,井口边上都是拎水时洒的水冻出的冰层,很滑。他握着辘轳把向井下竖水桶的时候,想起宽城子大营里的那个水井。几桶冰水提上来,他跟营长还有几个兄弟赤裸裸地站在雪地里,一人提起一桶水就往头上浇,个个都淋成了落汤鸡。数九寒冬,东北的户外滴水成冰,转瞬间,几个人就冻成了冰棍。几个士兵忍不住冻,跳着脚跑进营房,围着火炉烤火。瘸子冻得直哆嗦,他转动着眼珠瞅营长,营长不往营房跑,他也不跑。最后,他们两人都冻硬了,走不了路了,是被士兵们抬回营房的。冻成那样,不能直接烤火,士兵们于是抬进一盆盆的雪,七手八脚地用雪给两人擦身体。当然,他们的手脚也不老实,不敢跟营长开玩笑,就在瘸子身上乱摸一气。瘸子暖和过来,把几个人摁在地上一顿胖削! 瘸子从井沿挑着两桶水回来,灌满了水缸。背对着灯光,瘸子换下棉衣,两个肩膀磨红了。 老六已经做好了萝卜丝汤,上面点了几滴香油。猪耳朵也切成细丝,与白菜丝拌在一起,还放了辣椒油。老六还从厨房拿出半瓶酒。那酒是父亲准备过年喝的,但父亲没等到过年就灯笼火灭地没了,老六那天给杨二迷糊拿走的是半瓶,事先她把酒倒出一半。现在她把剩下的一半拿出来,给瘸子斟了一盅。瘸子把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的声音,让老六的心软了又软,那是久违的声音了,自从父亲失踪,就再没听到过。 两个人坐下吃饭,瘸子端起酒盅闻了闻,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但还是拔掉木塞儿,把酒盅里的酒倒进瓶子里,再把木塞儿紧紧地塞进瓶口。没报仇前,他在给全营的兄弟戴着重孝,肉可以吃,酒却要等到杀了大岛陆太郎,拿到营长的坟前跟营长和兄弟们一起喝! 四、生疑窦 日本宪兵队一个叫菊地的少尉死了,在宪兵队对面胡同口剖腹自杀,这是件大事。鬼影带着几个警察去了宪兵队对面的胡同口,宪兵队特高课课长黑木带着一队特务已经把现场封锁了,禁止满人进入。 鬼影凑过去,对黑木说:“课长,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毕竟这事发生在满洲,出在新城,这地面上我比您要熟悉一些,办起事来方便一点儿。也许我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您不就省事了吗?” 黑木傲慢地扫了鬼影一眼,他根本就不相信满洲警察能破案,何况满洲的警察无权调查军人。但宪兵队队长大岛陆太郎从北平给他打来电话,命令黑木在他回到新城之前必须破案,否则军法从事。黑木一想起大岛陆太郎毫不留情的大嘴巴子,就有些气馁。他没有答应鬼影,但也没有拒绝鬼影,算是默许了鬼影的破案。 菊地还跪在那里,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都冻上了。鬼影查看了他的刀口,然后让警察去查菊地一个月内做的所有事。 菊地的案子本来跟鬼影无关,但鬼影破案有瘾,抽丝剥茧,找出凶手的过程比烟鬼吸大烟都过瘾,比嫖客逛窑子都来劲。 一天之后,警察把调查结果拿给鬼影,鬼影发现菊地封了大列巴店的事。卷宗上记录着店老板陈素芬被打伤,她的侄子叫卷毛。鬼影面前就浮现出卷毛牛逼哄哄动不动就要拿刀砍人的样子。 鬼影指点着卷宗上陈素芬的名字,问手下的警察:“她还在医院吗?伤得咋样?” 警察说:“完犊子了。” 鬼影狐疑地看着警察,警察说:“死了,没救过来,送到医院不大工夫就咽气儿了。” 鬼影带人把卷毛抓到警务厅。刑具往卷毛的跟前哗啦一扔,卷毛就两腿发软,坐地上起不来了。警察问啥他回答啥,最后连警察没问的他也说了,说他去找过瘸子帮他报仇。 卷毛的姑姑在街上开一家大列巴店,经营大列巴和牛奶,也卖盐和大米。日本人来到新城,不仅在钢铁木材煤炭上实行垄断经营,并把盐和大米等等物产变成了日本人的专营店,其他商铺不准私自买卖,查到就抓人封店。卷毛姑姑家的店如果只经营大列巴和牛奶,盈利太小,难以为继,就依然卖大米,只不过改为地下经营。有人把大列巴店卖私货的事密告给菊地,菊地就带着宪兵把大列巴店砸了,全部商品充公,还把卷毛和他姑姑暴揍了一顿。卷毛的父母都在哈尔滨做皮货生意,卷毛打小就是姑姑带大的。姑姑心疼侄子,护着卷毛,她自己就被打得狠了,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卷毛恨死了菊地,但他知道自己不是菊地的对手,就想起一出手就把他揍了个跟头的瘸子。 卷毛上火车站去取货时,曾见过瘸子在二鬼子那里扛大包,就把二鬼子和瘸子请到饭馆喝酒,并对瘸子说:“你要是帮我报仇,杀了那个狗日的菊地,我就给你一百块大洋,妈个巴的,说话不算数我就是大姑娘养的!” 鬼影对瘸子没啥印象。他出了审讯室,在走廊里吸了两支味很冲的三炮台香烟,想起他妹妹春美有个同学叫老六,老六在他家的酱菜园做工。老六太瘦,但两只大眼睛很有味。他爸妈想让老六给弟弟傻柱子做媳妇,可惜了那丫头。大岛陆太郎被刺伤的第二天,他带着人挨家挨户去查刺客,查到老六家时,老六不让警察进去查,过后还让他帮忙给她表哥办了一张居民证。那个表哥就是卷毛嘴里的“瘸子”。 鬼影把烟头准确地扔到墙角的垃圾桶,对跟在身旁的几个警察说:“跟我去带人!” 瘸子下班回家的路上,买了一挂一千响的鞭炮。进腊月了,除夕说到就到,得帮着老六准备些年货。大岛陆太郎还没从北平回来,那就先好好过年。说不定这是他最后一个年三十儿了。 瘸子腋下夹着鞭炮,刚走进胡同口,前后就被警察围住了。 鬼影对瘸子说:“伸出手?” 瘸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鬼影一只手拿走瘸子的鞭炮,一只手把瘸子的右手攥在手里,摩挲着,他摸到了只有当兵拿枪才会有的老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鬼影看着瘸子不怀好意地笑。 “我能走了吗?我老妹等我回家吃饭呢。”瘸子伸手拿过鬼影手里的鞭炮。 “你的晚饭得在警务厅里吃了。”鬼影说。 瘸子跟着鬼影走了,走之前把鞭炮放在老六门外的窗户台上。 瘸子被带到警务厅的审讯室。鬼影没把刑具往瘸子面前扔,他觉得瘸子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不会轻易招供。这样的人如果一开始就上刑的话,他会瞧不起给他用刑的人,甚至还会有逆反心理,鄙视仇恨鬼影,那么,鬼影就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了。 鬼影抬起瘸子的手,看着上面的老茧,说:“玩枪磨出来的。”他又拍拍瘸子的肩膀,“这么直溜,扛过枪。” “以前当过兵——”瘸子说,“逃兵。” “大岛陆太郎出事那天,宪兵说刺客的腿上挨了一枪子——”鬼影手里的警棍杵着瘸子的左腿,“枪伤?” 瘸子想了想,伸手解开裤腰带,把裤子褪下去,露出大腿根的伤。 鬼影眯缝小眼睛查看瘸子的伤口,然后抬头看着瘸子,说:“真他妈是新伤,说说吧,咋回事?” “‘九·一八’第二天,小日本打宽城子大营,长官不让打,我们就撤。被小日本的子弹追上来,叮了一口。”瘸子穿上裤子,面无表情地说。 “行,都承认了。”鬼影点点头,“再问你个事,菊地少尉也是你杀的?” 瘸子摇头。 鬼影横了瘸子一眼,说:“摇头啥意思?说话!” “我没杀过人。”瘸子说,“扛大包的时候听他们说,好像是自己剖腹死的。” “有人故意弄成那样。”鬼影点燃一支烟,吸烟的工夫,他瞟着瘸子的脸,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瘸子沉默地站着,面无表情。 鬼影心里说,你要没鬼,肯定得追问我为啥这么说,你没问,就说明你洞悉一切。 “杀菊地的人,力气很大,熟悉格斗,只用了俩动作就把菊地擒住了——”鬼影突然踏到瘸子右前方,一把抓住瘸子的胳膊。瘸子本能地往回拽胳膊,鬼影顺着瘸子的方向,顺手牵羊就把瘸子拽到,并将他的右手反别到身后,用膝盖顶着瘸子的后背,然后掏出马靴里的匕首,用刀背在瘸子的腹部狠狠地横着划了一下。 “当兵的就是用这招将菊地杀死的。”鬼影松开瘸子。 瘸子捂着被鬼影打疼的腹部直吸气,脸都疼得扭曲了。 鬼影却看着他说:“你就是那个兵!” 瘸子摇头。 “至少有三个疑点说明菊地不是自杀——”鬼影用手掌在自己腹部横切,给瘸子看,“剖腹的人因为疼,刀子切向腹侧时,刀口轻,可菊地的伤口非常重,那是外人弄的。” 瘸子面无表情。 鬼影向瘸子弯曲着自己的拇指,说:“菊地拇指被撅折了,他死前肯定跟人打过架。” 瘸子沉默不语。 鬼影扯了扯瘸子的衣服,说:“菊地死时,手里抓着一块布头——那块布头是杀他那个人的衣服上的。” 瘸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不是我,我的衣服没破。” 鬼影已经认定是瘸子杀了菊地。距离宪兵队不到二百米的地方有个卖烤地瓜的,那人最后卖出的地瓜是卖给一个瘸子。那时已经是半夜十点多了,瘸子从火车站回到老六家的路线,跟宪兵队根本就是两个方向,他为何那么晚出现在宪兵队附近?鬼影找卖地瓜的辨认过,瘸子的确就是昨夜最后一个买地瓜的人。瘸着腿,还用认吗? 瘸子也承认了他买地瓜,说:“我老妹想吃,我就去买的。” 但鬼影还是认为瘸子是杀死菊地的凶手,因为鬼影跟瘸子说菊地死前手里抓着刺客的一块衣服时,瘸子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按照瘸子说的,他根本就不认识菊地,跟菊地没有过任何接触,那他为何要低头检查他的衣服呢?原因只有一个,瘸子见过菊地,跟菊地接触过,接触的分量很重,可以说是生死搏斗。 其实,菊地的手里哪抓着什么布头?菊地什么也没抓,鬼影是故意对瘸子说的,这是他审问时的惯常手段。可一句假话,就证明瘸子是凶手。鬼影甚至有个大胆的推测,刺杀大岛陆太郎的刺客也是瘸子。 瘸子从警务厅走出来时,眼睛有点儿睁不开,他被关了三天三夜,牢房太暗了。他在阳光里走了一段时间,才敢睁开眼看人,走的路不是去老六家的,他转身,向老六家走。 瘸子不知道,他后面有便衣跟上了他。鬼影放他走,不是因为他没事了,而是想拿他当诱饵。鬼影觉得瘸子一个人就敢杀菊地,就敢行刺大岛陆太郎,有点儿玄乎,怎么也应该有百八十的义勇军做瘸子的后盾,瘸子才敢这么做。 老六今天还没去酱菜园呢,正赌气冒烟地在家里收拾房间,一见瘸子打外面进来,立刻把什么东西扔出门去,砸到瘸子的脚下。 只听老六吼道:“拿这儿当你家灶坑门呢,想进就进,想走就走,招呼也不打一个?不愿住我这疙瘩拉倒,有的是人排着长队等着住我的房子呢!” 瘸子看看脚下的东西,那是他自己的一身军装,做乞丐时穿得没模样了,现在被老六洗干净,又有了本来的颜色。瘸子把脚下的军装捡起来,从自己棉袄兜里掏出两块大洋,轻轻放在窗台上,再看一眼老六,转身走了。 瘸子原本就是回来跟老六道别的,他将来刺杀了大岛陆太郎,还不得连累老六?他离开时,看见门后面的水桶和扁担,扁担正中还缠了一圈布,是老六新缠的,大概那晚他挑水回来换衣服,老六看见他磨红的肩膀了,便将扁担缠了厚厚的一圈布。瘸子感觉曾被老六看过的肩膀火燎燎的,但他的腿还是迈向了街道。他走进阳光里的时候还想,以后谁给老六挑水呢?井沿太滑,一不小心就可能出事,再说,一桶水多沉呢,一个姑娘,再尿性也是个姑娘,能挑动吗? 瘸子走了后,老六就哭了。她不是真的想撵走瘸子,她是想让瘸子以后不回家的时候知会一声,免得她惦记。瘸子三天没着家,她三宿没睡好,天天早晨红着眼睛去酱菜园上班,惹得傻柱子跟腚地问她咋地了。看见瘸子进门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可说出来的话却变味了。老六恨自己不会说话。 父母相继走了之后,老六渐渐适应了房子里的冷清,后来瘸子来了,她有点儿适应房间里有瘸子的感觉了,可现在瘸子又走了,这不是闪人玩吗?老六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两块大洋上,两只大眼睛一下子亮了。 瘸子肩膀上扛着一个装得满满登登的大麻袋,走得一瘸一拐,却也稳稳当当。他把麻袋叠放到拉货的马车上,从二鬼子手里接过一根竹签,往回走时看到了老六。 “你咋来了?”瘸子没动,注视着老六走到他面前,“出啥事了?” “出大事了。”老六说。 两人站在一棵蒙古黄榆下,蒙古黄榆的树叶已经掉光,枝干光秃秃地撑向天空,每个枝桠上都压着厚厚的雪。风一吹,雪末簌簌地掉下。 瘸子着急地问:“啥大事?” 老六说:“你不在我家住,我得把房租退给你。可那钱我有急用花了,还不上你。” 瘸子以为是警察去找老六的麻烦了,听老六这么说,他放心了,说:“那就是你的,还啥?” 老六说:“可我一个大姑娘不能白拿你的房租啊!” 瘸子沉默着,挠着脑袋。 老六说:“你得回去重新住,住到房租用没那天。” 瘸子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他忽然想,有多久没有笑过了,他最后一次笑,是跟营长一起喝酒,营长喝不过他,耍赖,让他硬灌了营长两口酒。 瘸子没跟老六回去住,他看着老六,认真地说:“这地方再别来了。” “为啥?”老六委屈地问。 瘸子没说话,看到老六的大眼睛黑黝黝地瞪着他。 “我不久也要离开。”瘸子没看老六,看着远处。 远处是火车站,一队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上了一辆密罐车,密罐车“咣当咣当”地开走了。站台上出现个穿着白色貂皮大衣的姑娘,正美滋滋地向瘸子走来,是春美。 春美老远就叫了一声“小哥”,走到瘸子面前了,才看到嘟着嘴生气的老六。 春美是来接货的,从乡下收了一车的芥菜和桔梗,那玩意儿经过她妈妈的手拾掇一下,就能卖出个好价钱。 老六恨死自己了,上赶着贱儿贱儿地找瘸子回来,瘸子还不领情。太丢人了,祖宗八辈的脸都让她丢尽了。尤其看到春美,她更恨自己。春美和瘸子认识是她介绍的,但现在春美来火车站找瘸子,却根本没知会老六,直接就来了,这不是隔着锅台上炕,把老六甩了吗? 那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晚上老六从酱菜园回来,在门口把瘸子前些天放在窗台上的一千响给放了。虽然还没到过年,但是放放鞭,撵撵晦气! 瘸子那晚看见老六放鞭了,他就在不远处注视着老六小屋里的灯光。后来小屋里的灯熄了,瘸子又在雪地里吸了一根烟,才扔掉烟头,往回走。 瘸子不能连累老六,但又不放心一个姑娘独自撑着一个房子。 五、快刀客 铁轨像两条黑蛇,蜿蜒在旷野里。又落雪了,窸窸窣窣的,落在铁轨上,就被风刮跑了。但落得多了,就把铁轨变成了两条白蛇,很快,铁轨周围都被大雪覆盖,两条白蛇也不见了。 瘸子把捡到的炮弹皮放在铁轨上,火车驶过来,咣当咣当的,震得铁轨簌簌地抖动,炮弹皮就骨碌到枕木上。瘸子把炮弹皮捡起来,插在铁轨上的雪里,炮弹皮就滑不下去了。瘸子在铁轨上的雪里埋了很多炮弹皮。火车过去后,他在铁轨上摸索,一片,两片,三片,那些炮弹皮现在都变成了一枚枚薄薄的刀片,然后把这些刀片摞在一起,再一次放到铁轨上,等下一列火车的到来。火车车辙再把摞在一起的刀片轧过之后,瘸子把散落的刀片捡起来,这刀片已经薄如蝉翼了,在手指肚上轻轻划一下,锋利的钢刃就把皮肤割破。 二鬼子吸着烟从远处走来,招呼瘸子吃饭去。瘸子急忙把刀片掖在怀里,这是他新发明的武器。但二鬼子看到瘸子收进怀里的刀片了,他眼神复杂地注视着瘸子。等瘸子走近了,他低声说:“那个叫菊地的少尉真是你杀的?” 瘸子说:“别听卷毛白话,我有那本事就不扛大包了。” 二鬼子说:“那这三天你去哪了?不是警察把你抓了?” 瘸子看着二鬼子,眼光不善。 二鬼子说:“我瞎猜的——不管是不是你杀的,反正那个日本人死了,卷毛说给你一百块大洋呢,先给你五十,后面的钱慢慢给你,他去四家子修飞机场了,听说那疙瘩挣得多,一天能挣八毛。” 菊地确实是瘸子杀死的! 卷毛请二鬼子和瘸子去小八仙饭馆吃饭,把姑姑惨死的事对二人讲了,想雇佣瘸子帮他杀了菊地。菊地那晚就在对面的料亭吃饭,一脸疙疙瘩瘩的麻子,看一眼三天吃不下饭。瘸子没答应,他不想在狙杀大岛陆太郎之前惹是生非,万一耽误他刺杀的大计呢? 但是那晚虽然没喝酒,心里却一直热乎得难受。他没有回家,信步在街上走,在一个烤地瓜的摊子买了个热乎乎的烤地瓜揣在怀里,想给老六带回去。揣好地瓜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宪兵队门前站岗的四个持枪卫兵。 瘸子往回走,忽然对面胡同走来一个人,月光下映出那人一脸坑坑洼洼的麻子,正是打死卷毛姑姑的菊地。瘸子就把杀大岛陆太郎的事情暂时忘到脑后去了,他迎上菊地。 菊地喝得醉醺醺的,刚从窑姐家回来。瘸子就用了一个擒拿手,轻而易举地杀了菊地。宪兵队门口站岗的宪兵可能听到了动静,就向这边喊话,瘸子急于脱身,没有拿走菊地的枪。他没想过要布置成剖腹自杀的假象,一切都是巧合。第二天,凡是看到菊地死亡的人都认为菊地是剖腹自杀。但鬼影不这么认为。瘸子知道,鬼影肯定盯上他了,放了他,未必是不再怀疑他,可能是更严重的一种怀疑。 瘸子不能再抢枪了,弄不好会被鬼影抓到把柄,那他就不能杀大岛陆太郎了。他开始在铁轨两旁捡炮弹皮,这里曾有义勇军袭击过日本人的军用火车,日本宪兵队发射过炮弹。子弹壳是黄铜的,韧性够,但锋利不够。炮弹皮是好钢,轧成薄片,就成了一把锋利的刀!瘸子自信只要让他跟大岛陆太郎在三十米之内的距离,他的炮弹皮飞刀就会把大岛的咽喉割断。 瘸子得到了消息,大岛陆太郎的归期应该就在这两天,他要回来跟他的宪兵队一起过除夕。 杀死营长的人就不该活着! 瘸子跟二鬼子靠在背风的货物后面,一人卷一支烟。二鬼子擦亮了火柴,先给瘸子点着,才给自己点。 二鬼子吸口烟,说:“表哥,你咋不回老六家住了?” 瘸子没说话。 二鬼子说:“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老六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多旷啊!” 瘸子还是没说话,沉默地望着远处的夕阳抽烟。一列火车正从夕阳里缓缓地开进来。 二鬼子又说:“我听说你当过兵?” 瘸子一愣,问:“你咋知道的?” “我瞎猜的——”二鬼子的香烟已经吸到烟屁股,他用力吸一口,扔掉烟头,用脚碾灭。 瘸子想,二鬼子挺会猜,每次都猜到了。 火车就要进站了,瘸子跟着二鬼子准备去接车卸货。就在这时,爆炸声传来了。瘸子看见那列正在铁轨上前进的火车忽然从中间断裂,有一节车厢飞腾起一片火光。瘸子脑子里头一个念头就是,有人把火车给炸了。这人不会是普通人,一定是义勇军。 扛大包的工人都站在货台上向爆炸的火车张望。二鬼子却不慌不忙地继续抽烟。 宪兵队的士兵举着枪冲进站台,冲向那列爆炸的火车。南满铁路的警察也迅速赶过去。 二鬼子张罗大家也过去帮忙,却被宪兵队持枪拦住了。小队长用日语很凶地冲工人说:“八格!不许过去!” 瘸子忽然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急忙挤了出去,眼睛盯着那个人影追过去。但傍晚时的街上行人最多,瘸子跑出车站时,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那人是瘸子一个营的兄弟,因为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大伙就给他起了个外号“二饼”。 从车站里抬出一个担架,担架上的人头脸衣服都被烟熏黑了,身上还血糊糊的,被全副武装的宪兵护送着飞快地出了站台。一辆吉普车正风驰电掣地开进车站,停在出站口,众人将担架上的人往吉普车上抬。 瘸子从人缝里看见了那人的半只耳朵。他一激灵,被炸伤的人竟是大岛陆太郎!大岛陆太郎怎么提前回来了?瘸子痛心疾首,因为他的消息不准确,竟然错过了刺杀大岛陆太郎的绝佳机会。 义勇军也在刺杀这个日本狗吗?瘸子脑袋里掠过这个疑问时,眼睛仿佛又捕捉到了在站台里看到的二饼,于是他跟着二饼的身影跑到街上,可二饼又失去了踪迹。二饼在营里是侦查连长,瘸子想追上二饼不容易。 车站传来爆炸声时,老六正在车站对面的香子料亭门前跟老板香子对账,一共送到料亭多少酱菜,月底老板要结账。香子打了张条,签上她的名字递给老六。爆炸声就传来了,是车站里面发生了爆炸,人们都向车站里张望。透过铁栅栏,老六看到一节火车厢着火了,冒着浓浓的烟雾,警察和日本宪兵都向那边跑。外围站着许多扛大包的工人在向出事的火车看。老六在那些人里好像看到了瘸子,但瘸子一闪就不见了。 一辆日本宪兵队的吉普车从火车站里接到一个人,飞快地开向医院。人们议论纷纷,说吉普车里是被炸伤的大岛陆太郎,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死成…… 老六脑子轰隆一声,好像碾过一列火车。大岛陆太郎!老六开始担心瘸子,会不会跟瘸子有关? 街上戒严了,这次站岗的不是警察,而是日本宪兵,他们检查老六时,根本不打开酱菜缸的盖子查看,直接用枪托狠命地杵着酱菜缸。酱菜缸就碎了,还没推销出去的酱菜哗啦哗啦地淌了一地。老六拉着一个砸缸的小鬼子哭喊:“你得赔!你得赔!” 日本宪兵把老六推倒,老六起来还拽着宪兵不撒手,喊着让他赔。宪兵挺着刀尖向老六扎过去。老六吓傻了,不知道躲闪,尖叫的声儿都变了。可她的身体忽然像被施了魔法,猛地闪到一旁,躲过了锋利的刀尖儿。原来有人薅住她的辫子把她拖开。老六一回头,救她的是瘸子。 宪兵见瘸子帮老六,刺刀就向瘸子扎去。瘸子三拳两脚把两个日本兵揍倒,还抢了一把刺刀。这下更惹祸了,一帮日本宪兵围过来,明晃晃的刺刀一齐指向瘸子。 瘸子把老六推到身后,他准备跟小鬼子决一死战。但这一架却没打起来,一队满洲的警察来了,鬼影走进人群,指着瘸子和老六,用日语对日本兵说:“这两人是逃犯,要缉捕他们回去查案。” 瘸子被戴上手铐,推上一辆警车的后车厢,老六也被推上了车。车厢的篷布哗啦盖上了,里面黑咕隆咚的,警车随即开动起来。瘸子想,看来鬼影又把他当成火车爆炸案的嫌疑人了。 老六在一旁嘤嘤地哭着,害怕,也心疼那酱菜缸。瘸子伸手握住老六的手。一片阳光从篷布上的漏洞里落下来,映出瘸子的嘴。瘸子嘴角坚毅,任何轻率的承诺都不会从他嘴里蹦出来,但他不用说,老六看明白了,他会保护老六的。 车子停下,篷布被哗啦一声掀开,有人喊:“下来!下来!” 瘸子先跳下车,伸出手把老六抱下车。 瘸子以为到了警务厅,但很奇怪,警车却开到了老六家的胡同口。 鬼影拿着警帽,在手里拍打着,向瘸子走过来,盯着瘸子的眼睛说:“消停在家呆着啊!别给我惹事儿!我可盯着你呢!” 鬼影转身往警车上走,他不能让他的诱饵被宪兵队给吞了,所以他把瘸子救了。他还等着瘸子为他钓到大鱼呢! 老六在鬼影身后着急地喊:“哥——酱菜缸碎了,小鬼子能不能赔我?” “刚保住命,还惦记你那咸菜——”鬼影不耐烦地说。 “可我,赔不起酱菜园——”老六说。 “拉倒吧,不用你赔,我回去跟我妈说。”鬼影说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拉开警车门,坐进去了,一边把手里的警帽扣到脑袋上。 瘸子眼神复杂地盯着远去的鬼影,他不相信鬼影就这么把他放了。 瘸子当夜去了医院,想打听大岛陆太郎的伤情,他真希望听到大岛陆太郎的死讯。但是,大岛陆太郎却非常难死,已经被抢救过来,连夜护送回了宪兵队。宪兵队有军医,医院的医生还被带走了两个,说是随时观察大岛陆太郎的病情。 看来,大岛陆太郎被刺杀怕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出宪兵队。瘸子一半轻松,一半沉重。轻松的是可以消停地过个年了。沉重的是,报仇的日子不得不向后推迟。 夜已经深了,街道两侧的饭馆烟馆舞厅门前,霓虹在闪烁,但这些都跟瘸子无关。后来看到鞭炮店还开着门,他想起老六在小年那天把准备三十晚上放的鞭炮给放了,便走进店里买了一挂一千响的鞭炮。他去了老六的家,在外面向屋里的灯火看了很久。等到小屋灯熄了,他又抽了一支烟,才放轻脚步,把鞭炮放到门外的窗台上,缓步离去。 有雪的夜色没有月光也是亮的,虽然看不清脸,但能看清身影。老六从窗子里向外望着,看到走向远处的那个身影竟然不瘸,走得跟正常人一个样。老六心里一点点地暖和起来。 瘸子在大车店睡大通铺,他已经看到大车店里透出的灯光,拐过一个墙头,再走十几步就迈上大车店的热炕头了。但就在他拐过那个墙头时,他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但他的反应还是慢了,有两个人影欺上来,一人一把快枪捅到瘸子的腰里,硬梆梆的。 瘸子说:“当家的砸窑啊?我可没几个大子儿——” 身后那人说:“快刀,你他妈的还装上瘸子了,个死瘸子,快走!” 瘸子愣怔了一下,快刀,不是他的真名,因为他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的真名了。但快刀是他的外号,叫了五六年的外号,跟了周营长,大家就随着营长叫他快刀,因为他手里的快刀夺下了营长手里的快枪。 瘸子跟着两个人走到清真寺胡同,还往后走,再走就是东大坡下面的坟茔地了。瘸子说:“是哪个绺子的,报个蔓儿吧。” 身后一人说:“报个屁报,走你的得了!” 瘸子不再说话,往坡路下面走时,他假装滑倒,一个跟头躺倒在坡地上。身后的两人就露出身形,一个去地上薅瘸子。瘸子手里早扣了两把炮弹皮刀片,贴着前面那人的脖子划了过去。那人觉得脖子一凉,吓得急忙缩手往后退,一面伸手摸了把脖子,摸了一把黏糊糊的血,魂差点儿掉了。 后面那人见前面的同伙吃了亏,向着瘸子就想抠动扳机。瘸子没给他开枪的机会,一把飞刀切到他的手腕上,手枪抓不住,落了下去。瘸子飞快地接住掉下去的手枪,然后把手枪顶着后面人的脑袋,低声喝道:“你是谁?咋知道我是快刀?” “我不仅知道你是快刀,还知道你的营长姓周,周营长的脑袋是日本人大岛陆太郎的军刀割的——”坟茔地钻出几个人,向快刀走了过来。 快刀怔住了,走在前面的两人竟然是东北军一个营里的兄弟。大个子叫李长发,掰手腕左手最厉害,外号“左撇子”。后面那人戴着近视镜,正是白天在火车站没追上的二饼。 瘸子大步奔过去,把两个人一把抱住。 左撇子说:“不准哭啊,谁他妈哭谁是完犊子。” 二饼说:“以为你早死了,没想到你个瘪犊子还活得人五人六的!” 带瘸子回来的两个兄弟一个捂着脖子,一个攥着手腕子,脸色都不咋地。 左撇子说:“行了,别抱屈了,要不是你们先叫了快刀的外号,这犊子手下留情了,你俩的脖子手腕早断了。” 左撇子和二饼从营里逃出去后,联络一些东北军兄弟组成了一支义勇军,报号“周营”,纪念他们的周营长。进了新城后,因为没有居民证,他们不敢住店,只好住在东大坡下面的坟茔地里。他们挑了一户地主家的宽绰墓穴,把尸体包好埋到旁边的土里,墓穴则成了周营义勇军临时的办公场所。 瘸子进了墓穴后,左撇子直截了当地说:“快刀,别的废话都不说了,咱直接说真格的,我们要炸飞机场,需要你的帮忙!” 鬼影接到线报,他们跟丢了瘸子。鬼影什么责备的话也没说,挥手打发探子出去了。这就对了,说明瘸子有一手,不是凡人。 火车站炸伤大岛陆太郎的应该是瘸子一伙干的。鬼影带人去火车站调查,无意中听车长说,原计划这列火车是运一批军火来新城的,补充宪兵队的军需,没想到军火数量不够,就没凑上车。而大岛陆太郎临时接到新城方面正月里要进山剿匪的命令,便连夜登上这列火车赶往新城,没想到火车眼看就要进站时,却爆炸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鬼影心里咯噔一下,好像脑顶打开了一扇天窗。他有个感觉,这次义勇军的目的不是炸死大岛陆太郎,而是要炸毁这批原计划要运出来的军火。 这批军火既然没有运出来,义勇军很可能还会炸这批军火。鬼影打听这批军火运到新城的准确时间,车长说:“这可拿不准,军用物资属于秘密范畴,起始站不发车的话,我们接到的通知不是木材就是煤炭。今天原来接到的电话是木材,发车时又接到电话,说是军火,等车快进站了,上面的电话又变了,说是秘密人物,一会儿一个令,神仙也他妈拿不准啊!” 鬼影叮嘱站长,等这批军火运送后再通知他,车长虽然不太情愿,但不敢得罪警务厅的探长,只好答应了。鬼影又吩咐外勤的暗探盯上二鬼子和老六,瘸子只要还去火车站扛大包,就会跟二鬼子在一起;瘸子只要还在新城,每天晚上就会站在老六的窗外守着,直到老六小屋的灯火熄灭。想盯瘸子的梢,不难,关键是动动脑子! 瘸子回到大车店躺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但他很兴奋,睡不着。火车爆炸是左撇子和二饼他们干的,但这次的目的不是要炸大岛陆太郎,而是要炸一批军火。可是不知为什么,那批军火竟变成了大岛陆太郎。 “这批军火是要补充新城宪兵队的火力,他们要在大年初三联合附近市县的宪兵队一同进山讨伐山上的义勇军。我们周营这次的任务是阻击新城的宪兵队进山剿匪。”左撇子对瘸子说,“小鬼子在四家子修上飞机场了,一旦飞机场修好,鬼子的飞机就会在这儿安营扎寨。他们出面进山轰炸义勇军的话,义勇军的处境就非常危险,我们又接到总部的命令,想办法把飞机场炸掉。可我们人手不够,就想请你帮忙。” 瘸子想了想,说:“四家子距离新城有二十里地,都是平原。四家子到山里的距离也有二十里,你们在四家子炸小鬼子的飞机场,还没等撤到山里,新城的宪兵队开着汽车一刻钟就赶到四家子了,你们就会被小鬼子撵兔子似的打死在平原上。” 二饼说:“我们也正为这个着急呢,找你帮忙,一是真刀实枪地干他一家伙,一是想想办法,看有没有别的招儿挡住新城的宪兵队前去增援四家子的鬼子。还有,你不是在火车站扛大包吗?那批军火我们还得炸,等那批军火进站,你马上通知我们。” 瘸子躺在大车店的炕上翻烙饼,直到窗户纸发白,他还是没有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六、爆炸案 飞机场在城外四家子修建,还把附近两个屯子占了修建飞机库。 卷毛在建筑工地谋了个采买的差事,每天晚上回城里,一早买了蔬菜回到工地。瘸子一早就到卷毛家里堵卷毛,卷毛刚起来,正推着车子要去菜市场买菜。 看到瘸子,他一愣,讨好地说:“表哥来了,找我有事?” 瘸子态度强硬地说:“我来拿那一百块大洋。” 卷毛试探地说:“那个小鬼子真是你杀的?” 瘸子冷冷地盯着卷毛,眼角的那道疤瘌有点儿吓人。 卷毛为难地说:“可我现在手里没那么多——” 瘸子说:“那就九十块,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卷毛还是面露难色,说:“九十也没有——” 瘸子说:“你他妈什么意思?为你的破事我差点儿把命扔了!不给也行,少十块大洋,剁你一根指头!” 瘸子说着,手里的刀片直接就奔卷毛的脑门扎了过去。卷毛一缩脖子,只觉得头皮一凉,一撮头发已经被刀片贴着头皮削了下去。 卷毛立刻瘫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说:“我不是不给,是真没有,手头就存那五十块——” 瘸子说:“要不帮我办件事,那五十我也不要了。” 卷毛立刻有了精神头,惊喜地问:“啥事?我头拱地也给你办到。” 瘸子说:“修飞机场的小鬼子有多少人,要准确数字。” 卷毛惊讶地问:“你打听这个嘎哈?” 瘸子横了卷毛一眼。卷毛后背飕飕冒凉风,他急忙说:“二百五十,我每天买菜得做够吃的。” 瘸子蹙眉问:“这么多?有多少武器弹药?” 卷毛说:“这我可不知道——表哥,咋的了?你想奔他们下茬子?我劝你还是拉倒吧,飞机场旁边修了两个弹药库,你说有多少弹药?” 瘸子想了想,忽然问卷毛:“工地还需要工人吗?” 卷毛说:“咋不需要呢,听说还要从外面招来一批工人——” 瘸子问:“谁都可以去那儿干活?” 卷毛说:“有居民证就行,咋地,表哥你要去?” 瘸子没说话,转身走了。卷毛缓过劲,急忙冲瘸子喊:“咱俩的账拉倒了,你说的,可别反悔。” 瘸子去东大坡找到左撇子,把工地的事说了,又说:“我看要是咱们多混进去几个人,炸他个飞机场还不是难事。” 左撇子同意了,瘸子便去找春美,让她帮着办六个人的居民证。 春美对瘸子有种无法言说的好感。那天,春美去火车站取货,但火车晚点了,扛大包的工人就在站台上冷呵呵地等着。半夜还下起大雪,大家冻得够戗。卸完货,春美过意不去,请他们下馆子。大家喝得吵吵嚷嚷的,唯独瘸子沉默寡言,滴酒不沾,吃完饭就走了。春美觉得瘸子有种神秘的气质,眼角的疤瘌一点也不难看,反倒增加了神秘感。 正在酱菜园里帮忙的春美看到瘸子来了,惊喜地迎过去,亲热地说:“小哥,你来找我,还是找老六?” 瘸子把居民证的事说了,春美连奔儿都没打就应承下来,带着左撇子等六人去了大华派出所,找到张大眼珠子,说是在外地雇的来酱菜园帮忙的工人,顺利地办了六张居民证,只花了二十块大洋,外加两条烟。 瘸子很感激春美,不知道说什么好。 春美说:“你请我下馆子吧。” 瘸子就带着春美下馆子。 春美问:“不带上老六?” 瘸子不说话,春美就没再问,她乐得不带老六,单独地跟瘸子在一起。吃饭时,春美问了瘸子很多问题,但瘸子要么沉默,要么一两个字就回答了,一句闲话没有。春美越发觉得瘸子神秘。饭后,春美把没吃了的溜肉段打包,直接去了老六家。 腊月二十六了,酱菜园已经放假,老六在家里收拾房子,弄点儿石灰把墙刷了,又洗了被单窗帘,还蒸了一锅豆包。 春美进屋把溜肉段放在炕桌上,喜滋滋地对老六说:“小哥请我下馆子了,这是吃剩的,给你拿回来。” 老六看着溜肉段,再看看春美红彤彤的脸庞,再听听春美说的话,这关系得多近呢,能一起下馆子?老六忍着气说:“我介绍你跟我表哥认识的,你跟他下馆子都不叫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春美说:“是小哥请我下馆子,我提你了,小哥没让我叫你。” 老六的肺都快气炸了。春美走了之后,她揣着那包溜肉段去大车店找瘸子,半路碰上了去东大坡送左撇子回来的瘸子。 她也不会拐弯抹角,劈头就问:“你个死瘸子啥意思?我介绍春美跟你认识的,现在你跟春美打得火热,还一起下馆子,却理都不理我?你这不是存心在春美面前寒碜我吗?你拍拍你的良心,对得起我吗?我可救过你,春美不就给你办个证吗?我到底哪点儿不如她,你理她不理我?”老六说着说着气哭了。 瘸子半天都没弄明白老六为啥生气为啥哭,后来他用袖子给老六擦眼泪,老六就给了他两拳。他也不躲避。 天都黑了,天上又飘下一片片的雪花。瘸子说:“要不请你下馆子?” 老六同意了,但到了饭馆门口又舍不得花瘸子的钱,说:“家里新蒸的豆包,还没起锅呢,跟我回去吃豆包吧,破饭馆的饭有啥吃头。” 瘸子不想违逆老六,就跟老六去了。 豆包一起锅,金灿灿,油汪汪的,老六用猪骨头削出的刀片蘸了下凉水,取出几个豆包放到碗里,又在豆包上撒了一层白糖,拿双筷子一起递给瘸子。瘸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豆包。 老六高兴地问:“好吃吗?” 瘸子点头。 老六再问:“咋好吃?” 瘸子说:“黏。” 老六说:“就一个字?” 瘸子说:“甜。” 老六乐了,满世界的阴云就散了,瘸子偷偷地舒口气。他又吃了一碗豆包,离开前挑了满缸的水。 老六把着门框问:“你啥时再来?” 瘸子站在灯影里犹豫着,他没法对老六说实话。 老六说:“我不是不懂事的人,我知道你忙,可三十晚上总得来家吃顿年夜饭吧,一年可就一个年三十。” 老六还想说,她头一次自己过年,很孤单。瘸子也想到老六的孤单,一个姑娘,挺门过日子太不容易。他急忙冲老六点了点头。 隔天,瘸子拎了一袋面一袋米,又买了一块肉给老六送过去,说是三十晚上包饺子。 老六说:“我买了,都买了,别乱花钱。”可看着两袋子米面堆在厨房的凳子上,还是忍不住问,“你哪来的钱?” 瘸子的钱是左撇子给他办居民证的,给了三十块大洋,花了二十块,十块大洋左撇子没要,瘸子就请春美下饭馆,剩下的大洋加上他自己兜里的都给老六置办了年货。 瘸子前一天在厨房吃豆包看见老六买的年货了,几块冻豆腐,几斤荞面,外加小半袋子苞米面。瘸子又把剩下的一块大洋交给老六,说:“过年了,买块花布做个袄罩。” 老六攥着那块大洋,心里滚烫滚烫的。 老六没给自己买花布,而是用之前瘸子给她的两块大洋,再加上这块大洋,一共三块大洋,去秋林公司买了块法兰绒,深灰色的,到大同街的裁缝铺给瘸子做了件半大衣。老六准备好了过年的一切嚼货,三十那天,她从早晨就开始等,一直等到天黑了,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都亮了,整个城市都被鞭炮声灌满了,瘸子却没来。 瘸子从昨天夜里就在一口箱子里蜷着,蜷得像只虾米。他已经蜷了二十八个小时,他怀里有块表,是左撇子借给他的。现在是三十晚上十点钟。外面的鞭炮响得越来越密集,像一颗颗子弹在空中发出的脆响,他想起对老六的承诺,但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 左撇子、二饼他们顺利地去了四家子工地,准备在三十晚上十二点整,整个东北鞭炮放得最热闹的时候,炸掉飞机场和飞机库,并同时断掉城外通向新城的电话。新城宪兵队即使听到看到四家子的火光,但电话不通,增援部队一定会拖延。只要多拖延几分钟,义勇军就能撤到安全地带。至于新城宪兵队的军火,腊月二十九之前,这批军火还没运到,他们准备初一初二再混进新城,初三之前军火肯定运到,然后想办法炸掉。 可就在昨天傍晚,火车站突然驶来一列封闭的货车,货车即将到站时,日本宪兵就开着几辆军用卡车进了车站,严密监视着工人装卸这批货物。 瘸子扛起一个木箱子,里面发出的响动他太熟悉了,再看看日本宪兵的紧张,他明白了,这是义勇军要炸的那批军火。瘸子搬着搬着,一个想法就在脑子里成形了。 后半夜下雪了,天又黑得透透的,站台上的灯光也照不出几米远。趁着宪兵没注意,瘸子把一个箱子扛到卡车上时,他没有下去,而是把一个方形的木箱拆开了两块木板,把里面的弹药拿出来偷偷地扔到车下,然后蜷缩起来,藏到箱子里,再伸手把木板重新按照原样装好。 很快,瘸子藏身的箱子左右和上面又装了其他箱子。不久之后,卡车开动了,出了站台,在街上走了大约一刻钟,开进宪兵队。瘸子在箱子的缝隙中看到宪兵队门口站的双岗。 瘸子是这么打算的,他认为这些武器弹药会被立即运到宪兵队,放进军火库。只要这批武器进了军火库,瘸子就藏起来,等到三十晚上十二点整,把军火库炸了,不仅帮左撇子完成任务,还阻击了宪兵队去增援四家子。 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都有半道插杠子的事出现,何况瘸子的计划并不完美,有很多漏洞,比如他被扛运武器的鬼子发现,比如箱子碎了。毕竟,他比武器沉了不少,但他还是决定冒这个险。他的身上缠了一圈炮弹皮轧成的飞刀,他想好了,什么时候露馅,他就什么时候炸掉军火。如果没有出现纰漏,那就等到夜里十二点再炸。那样的话,他两个任务就一起完成了。如果提前炸掉军火库,就无法阻止宪兵队去增援四家子。 但意外还是出现了,许是雪下得太大,卡车开回宪兵队后,把一半的军火运到军火库,另一半军火就放到车里,没有搬。 士兵撤走,营房都熄灯之后,瘸子犯难了。车上的军火是要运到另一个地方,还是要等待天亮后分发到联队呢?无论是哪种情况,对瘸子都是致命的打击。怎么办? 东北的冬天寒风刺骨,室外零下四十来度,一口唾沫吐到地上就立马变成一块冰坨儿。瘸子在箱子里不能活动,很快身体就冻僵了。这么下去,不用等到天亮他就会被冻死。瘸子悄悄从箱子里钻出来,观察宪兵队的地形,整个院子都在楼顶的探照灯笼罩之下,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接近军火库的卫兵并干倒他们,再打开军火库,怎么也要五分钟。五分钟,他早就被碉堡上的四个机枪手打得稀烂。 瘸子决定在卡车里等待天明的到来,但他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在卡车里度过一个寒冷的夜晚。他开始做士兵训练时的各种动作,以保持身体的热度。卡车上能活动的空间有限,还要躲避头顶一分钟扫过一次的探照灯。冷,饿,累,让他有些沮丧和颓废,甚至有过放弃的念头。但一想到左撇子、二饼他们的危险,想到周营长和营里兄弟的死,他心里就窝着一团愤怒的火,浑身就充满了斗志。 左撇子和二饼他们已经在工地住下了,并且找好了爆炸点,炸药就用工地上的炸药。负责在山砬子里爆破开石的关师傅眼睛被石头蹦瞎了,二饼就说是关师傅的徒弟,自告奋勇负责爆破。日本督导官看到二饼戴着眼睛,觉得他有学问,又看到他敢独自去爆破,胆子够大,就放心地把爆破的事情交给了二饼。二饼就把炸药一点点地偷出来,留着除夕夜里炸掉飞机场。 天一亮,宪兵们开始到卡车上扛弹药。很幸运,这些弹药并没有运到别处,而是放到了军火库。估计昨夜这些士兵是干累了,回去睡觉,一早起来接着干。 现在,瘸子在军火库的箱子里又呆了整整一个白天。整个白天军火库里总有人进进出出,查点武器弹药。后来,大岛陆太郎竟然出现在军火库,他查看军火,叽里哇啦地吩咐随行的少佐。那个少佐也叽里哇啦地说了一通。 瘸子看到大岛陆太郎的半只耳朵,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宰了他。瘸子也想立刻炸毁军火库,把大岛陆太郎一并炸死,可他藏身的箱子在最底层,外面还有箱子包围着,他冲出箱子,再找到合手的武器对付随行大岛陆太郎的一个排的卫兵,难度很大,万一军火没炸掉呢?他犹豫的工夫,大岛陆太郎已经带人离开了。 夜里十点,军火库终于静下来,瘸子从箱子里钻了出来,活动着僵硬酸麻的手脚,从箱子里找出炸药,安置在库里的各个重要地点,确保将整个军火库都炸毁。他猜测着飞机场的左撇子和二饼现在忙到哪一步了,是不是也准备就绪,就等着除夕夜一起行动?有了他在宪兵队的这一举动,左撇子他们只要炸毁飞机场,就能全身而退。 四家子工地上,夜里巡逻的日本宪兵过去了,睡在工棚里的六个义勇军战士急忙从被子里钻出来,趴在窗户上向外窥探。 今晚是除夕夜,日本人也在吃饺子,还坐在地板上唱起了日本歌,灯光一直没有熄灭。 左撇子从怀里掏出怀表,十一点半了,不能再等了,几个人怀里藏着炸药,蹑手蹑脚地钻出工棚,向各个爆炸点摸去。 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就要到午夜了。瘸子要炸毁军火库,还要全身而退。十一点五十分,瘸子把几箱弹药推倒,这声音竟然没有引起门外卫兵的注意。他又推倒了几箱炸药,门外的卫兵还是没听见,整个城市已经被鞭炮声淹没了。瘸子干脆拿起机关枪,对着门板一顿扫射。卫兵终于警惕起来,打开军火库的大门。瘸子分别在几个地方弄倒弹药,把卫兵的兵力分开。当一个卫兵跟同伴分开很远时,瘸子立即用飞刀将他杀死,拖到暗处,扒下他的军装飞快地换上。 十二点整,他引燃了军火库的炸药,当军火库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的时候,他趁乱逃出了宪兵队。那走路的姿势,两条腿一样,一点儿不瘸。他的腿已经好了,但是他一直装瘸,为了麻痹鬼影,麻痹所有的人。谁会想到一个瘸子想杀大岛陆太郎,能炸毁军火库呢? 雪已经停了,瘸子看到城东侧四家子的方向腾起冲天的火光。满城鞭炮声响得像爆豆,好像在庆祝义勇军和瘸子的胜利! 七、抓嫌犯 东大坡的墓穴里,从头顶的土层漏下斑斑点点的阳光。几个人都跟土里刨出来的一样,头发根儿眼睫毛鼻孔里都是土。左撇子伤了胳膊,二饼伤了腿,其他兄弟都有受伤,庆幸的是没有重伤,没有损失一个人员,竟然把飞机场、飞机库都炸了。瘸子浑身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但都不碍事。 他把炸宪兵队军火库的事简单地说了几句,二饼扑上去抱住瘸子又打又亲,一个劲地说:“快刀,真有你的,你跟咱们走吧,山上要是有了你这号人,那就像添了一门大炮啊。” 快刀在箱子里蜷缩的时候,就想了很多遍,他决定跟着义勇军去山里打鬼子。大岛陆太郎被刺杀了两次,他已如惊弓之鸟,在短时间内想刺杀他将难上加难,不如先去山里,过上半年,最多一年,来年除夕夜之前,一定提着这狗日的脑袋去营长坟前喝酒! 瘸子想去跟老六道个别。 天已经麻麻亮了,初一的早晨,城市里竟然一声鞭炮都没有。日本人大戒严,警察挨家挨户搜查可疑人,并严令禁止正月里放鞭炮。 瘸子知道,这是鬼子军火库被炸,在抓他。他蹿院子翻墙回到老六家,家里却没人。老六等了他一夜,见他没来,一早就去火车站找他了。瘸子不知道,这个城市很多人在找他,不仅老六在找他,也不仅日本人在找他。 宪兵队军火库被炸后,特高课全体出动,去抓嫌疑人,鬼影也带着警察去案发现场。 特高课课长黑木这次不客气地对鬼影说“八格”,撵鬼影滚蛋。鬼影还是想办法进去了,一个人进去的,在军火库里外走了一圈,出来时,他掌心颠着几枚薄薄的刀片。 宪兵队门前有两棵大树,他用刀片划向一根树枝,竟把树枝砍断了。 一个警察凑过去,看着鬼影手里的刀片,讨好地说:“探长,这东西是炮弹皮做的。” 鬼影好奇地问:“炮弹皮怎么做的,在铁匠炉?” 警察说:“是火车轧的。” 警察蹲在地上,用手拿着刀片在地上摆了姿势,鬼影明白了。鬼影想起在火车站扛大包的瘸子。 车站站长那边也传来消息,军火是腊月二十九的晚上到站的。军火到站后,瘸子也被他的暗探跟丢了。军火库不会是瘸子炸毁的吧? 鬼影开着警车去了火车站,从宿舍被窝里拎出还在睡梦里的二鬼子,把刀片往二鬼子面前一扔,问:“知道是谁的吧?” 二鬼子看着刀片,眼前立刻浮现出瘸子从铁轨旁站起来,把刀片掖进怀里的情景。 工棚里睡着的其他扛大包的工人看到炮弹皮刀片,说:“好像看见那个瘸子在铁轨上摆弄过——” 二鬼子突然张口骂道:“我咋没看见呢,别他妈的瞎白话!” 鬼影开始抓瘸子,火车站没有,老六家没有,他疯了似的带人满大街盘查。这个被他放掉的刺杀大岛陆太郎的嫌疑人竟然炸毁了军火库,他必须赶在黑木之前抓到瘸子,否则他这个探长就太没用了,也就当到头了。 黑木也在满大街抓捕瘸子,他从另一个渠道也查到了最可疑的是瘸子。 四家子的飞机库炸毁,距离四家子十公里的新城竟然没有出兵增援,什么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宪兵队严重失职。大岛陆太郎的炸伤还没有完全好,就顶着缠了满脑袋的纱布训斥黑木,搧了黑木几个大嘴巴之后,限他三天之内查到内应。大岛陆太郎认为炸毁四家子和炸毁宪兵队军火库的人是一伙的,他们一定还有内应,否则,即使四家子工地能混进去,却无论如何都混不到宪兵队的军火库里。 黑木出发了,他先去了四家子飞机场,那里有了线索,在飞机场被炸毁后,有六个民工消失了。这六个民工很可能是炸毁机场的凶手。黑木拿着六个人的居民证去新民警署,警署说这六个居民证是大华派出所最近办理的。 警署署长带着黑木去了大华派出所。大华派出所的户籍民警张大眼珠子感冒请假没上班,派出所派人领着黑木等人去了张大眼珠子的家。房门被特高课的特务一脚踹开,张大眼珠子还在炕上躺着,就被人拖下地,摔到屋外,门牙顿时磕掉两颗。 张大眼珠子看了六个居民证,说出了春美,并说春美的哥哥是鬼影探长。张大眼珠子以为抬出鬼影,黑木会对他客气点儿,最起码不会再追究他的连带责任,但他说出一切后,黑木抬起手里的枪,一颗子弹打在他的脑门上。张大眼珠子的老婆从房里扑出来号哭时,黑木已经带人去抓春美了。 黑木在酱菜园抓到春美,直接薅着她的头发将她扔到警车上,春美的弟弟傻柱子一见有人欺负姐姐,立马抄起支门的大棒子去打特务,特务没防备,被打个跟头。黑木回手一枪打在傻柱子的胸口,傻柱子仰面朝天倒在一个酱菜缸上,酱菜缸倒了,他也倒了。 酱菜园距离日本宪兵队大约十分钟的距离。十分钟后,车子进了宪兵队的大院,把春美从车上拖下来时,春美的模样已经变了,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满脸血污,手指断了三根。她眼神呆滞地看着阳光洒在对面黑木的脸上,喃喃地说:“我要见我哥,我要见我哥,我要见我哥——” 黑木带人去抓卷毛。春美在车上被日本兵毒打了十分钟,一刻都没停,她说出了卷毛,却没有说出瘸子。春美办居民证的时候问了一嘴瘸子,瘸子说这几个朋友想到卷毛买菜的工地去干活。春美在绝望的时刻,还是把心底里对那个男人的爱留下了。 卷毛之前看见特高课来工地了,也知道六个工人消失不见,他心想坏菜了,这六个人保不准真的跟飞机场爆炸有关。他还没想好怎么脱身,特务就抓到了他。黑木对待卷毛更不客气,砰砰两枪把卷毛的两条腿打折了,卷毛直接说出了瘸子的名字,两条腿废了,他不想把命也丢掉。 黑木薅着卷毛扔到车上,让卷毛带路去抓瘸子。火车站没有,老六家也没有。黑木脑子又开始转动起来,如果瘸子完成任务已经跑了的话,他可就白忙活了。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瘸子就是大岛陆太郎说的那个内应! 正当黑木守在老六的房间里胡思乱想时,门外来人了,特务们开始动手抓人,但对方却跟特务们打了起来。原来是鬼影和一伙警察,他们也来老六家抓瘸子。 老六这个时候刚从火车站回来,她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憋闷死了。瘸子答应好好地陪她吃饺子,她把酒都烫好了,等了一夜却没见人,她恨死了他! 她刚一进胡同,就被人扯着脑后的辫子拽进了一条小胡同,拽她的是劁猪的杨二迷糊。老六想起瘸子拽着她的辫子救过她一命,见不是瘸子,便生气了,张嘴就骂:“杨二迷糊,你是不是找死啊,敢拽姑奶奶的辫子,手爪子长齐了吗?” 杨二迷糊根本不跟老六说话,见老六跟他挣,用手紧紧捂住老六的嘴,直接把老六拖过两条胡同,进了他的家门。他才松开手,脸上立刻被老六掴了一个大嘴巴。 杨二迷糊摸着被打疼的脸,说:“老妹,我刚才可救了你的命,你咋还打我——你家进了日本特务,鬼影带着警察也去了!” “他们上我家嘎哈?” “你家里那个三叔家的小舅子到底是啥人啊?太邪乎了,把宪兵队的军火库都给炸了,两伙人在你家里蹲着抓人呢。” 原来瘸子昨晚没来是去炸宪兵队的军火库!军火库炸了活该,谁让小鬼子来新城横行霸道!老六不记恨瘸子了,她还要出去给瘸子报信,瘸子死心眼,万一一早回到老六家要跟老六过年呢?那不就直接掉进了狼嘴里? 瘸子在老六家没找到老六,便去了城南的酱菜园,想跟春美说一下他的去处,好让春美转告老六,那丫头死心眼,免得她着急。 瘸子去酱菜园的时候,黑木已经抓走了春美,傻柱子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血流出很多,已经凝固了。春美的妈妈和爸爸武大郎抱着傻儿子的尸体号啕大哭。瘸子惊呆了,他连累了这个酱菜园,连累了傻柱子和春美。 还有被打断双腿带着特高课去酱菜园抓春美的卷毛,卷毛也是无辜的。 瘸子预料到老六也出事了,特务们那么凶残,春美扛不住的,她会把什么都说出来。他没想到,春美被打成一个破碎的娃娃之后,却只说了卷毛,没说老六,更没说他。 瘸子去了东大坡的坟茔地,在荒草丛中,他对左撇子和二饼说:“你们回吧,兄弟我不提气,稀罕上个姑娘,想在新城垒个窝过日子了。” 二饼骂他没志气,左撇子则说:“行,让快刀留下做个内应吧,以后新城这片好办事。” 瘸子说:“你们用不上我做内应的,你们有内应。要不然你们不会那么容易找到我。” 左撇子拍了拍瘸子肩膀,二饼给了瘸子一拳。 瘸子跟战友们告别时,看到兄弟们的身影隐没在荒草里,心里说:永别了! 瘸子决定用自己的命,去换两个姑娘和卷毛的命。他不想欠人情,尤其是两个姑娘的情,何况是他连累了三个人。瘸子故意跟战友这么说,好让战友离开,他不想连累更多人。 鬼影带着警察回到警局。他没有抓到瘸子,又跟特高课的黑木吵了一架,手下两个兄弟还被特高课的特务打伤,他心情极度恶劣。 办公室有个职员正站在门口张望,见到鬼影回来,快步走过去,说:“不好了,米警佐,你家出事了?” 鬼影不高兴地说:“我家出事了?我家能出啥事?” 职员急切地说:“刚才你家把电话打到警局,说你弟弟死了,你妹妹被日本特务抓走了——” 鬼影一把拽开车门,想上车回酱菜园。但办公楼里又跑出一个职员,大声叫着:“米警佐,米警佐,有你的电话——” 鬼影不耐烦地说:“谁的电话也不接,我要回趟家!” 职员说:“那人说他能救你妹妹——” 给鬼影打电话的是瘸子。 八、夺命刀 瘸子准备去自首,用自己换回三个人的命。去之前,瘸子把刀片藏到鞋子里几枚,又藏到狗皮帽子里几枚。他琢磨直接找宪兵队特高课的黑木自首未必能把三个人换回来,于是他想到了鬼影。他向鬼影自首,由鬼影拿自己跟黑木交换三个人,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了。春美是鬼影的妹妹,鬼影会促成这个交易。 瘸子没敢从老六家门前过,故意从后两条街走的,迎面碰上杨二迷糊。 杨二迷糊“妈呀”地叫着说:“祖宗啊,你还敢得瑟地满大街逛呢?赶紧到我家去!”他说老六在他家呢,把瘸子也领去了他家。 老六一见瘸子,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瘸子了。她对瘸子说:“你赶快逃吧,日本人和警察都在四处抓你。”然后又对瘸子说,“我要跟你一起逃!” 瘸子没想到老六没被抓走,心里的大石头搬掉了一块。 老六紧紧攥着瘸子的手,瘸子心里的那些坚硬就被老六的眼泪哭软了,哭倒了,哭化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逃走,不去自首了,带着老六从原路退回去,去山里找义勇军,或者到任何一个地方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那生活,瘸子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但他能感觉到是种美好的生活,一定比他去自首强百倍。 但是,瘸子觉得心里还有两块大石头没有搬走,那是春美和卷毛,这两个人都是被他牵累的,他如果不自首,两人肯定得死,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还有,他还有个未了的心愿,那件事如果不做的话,他的心里永远不会踏实。 瘸子用袖子给老六擦干净泪水和鼻涕,认真地对老六说:“我不能跟你走,我得去救春美和卷毛。”说完这句话,瘸子再没多说一个字,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老六看着瘸子远去的身影,想,瘸子是稀罕春美的,要不然不会冒死去救春美。 瘸子走进警局的院子,立刻被持枪的警察团团围住。 瘸子不说话,把双手举了起来。 有两人过来用手铐把瘸子的两手反铐在一起。另一个人开始对瘸子搜身,把他藏在帽子里的刀片和鞋子里的刀片都搜了出去。 鬼影走上去,用力打了瘸子一耳光。他已经知道春美是被瘸子连累的。 瘸子嘴角流着血,看着鬼影,说:“你现在就给日本人打电话,他们不放春美和卷毛,你就不交我。” 鬼影又打了瘸子一耳光,对手下吩咐:“带走!” 鬼影给宪兵队打去电话,说他抓到了瘸子,如果他们想要瘸子,就把春美和卷毛交给他。 黑木同意了,他抓春美和卷毛就是为了抓到瘸子。 黑木对鬼影说:“交易地点在宪兵队门口。” 鬼影说:“不,交易地点在警务厅门口。” 黑木在电话里干笑了两声,说:“都说米警佐胆大心细,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鬼影说:“我胆子再大也没有日本人的胆子大,你们打死了我亲弟弟,又把我的亲妹妹抓走!” 黑木说:“你的弟弟袭警才被打死的,你的妹妹做了什么你清楚吗?她帮助义勇军炸毁了我大日本帝国的飞机场和宪兵队的弹药库!” 鬼影说:“我老妹还是个上学的学生,她顶多是帮朋友的忙办了几张居民证。我老弟是个傻子,你们打死了他——” 黑木又干笑两声说:“一个傻子,死了死了,免得浪费粮食。” 鬼影把电话用力砸在桌子上,碎了的话筒从桌子上骨碌到地上。 警务厅的厅长出面,要鬼影亲自把瘸子送到宪兵队。 鬼影把玩着他的枪,对厅长说:“我老弟死了,我如果再救不回我老妹,我就白活了。” 厅长看着鬼影血红的眼睛,没再说话。 当房间里只剩下鬼影和瘸子时,鬼影忽然抓起厅长刚才坐过的椅子,狠命地砸在墙壁上,咣当一声,椅子四条腿散架了,掉在地上,鬼影又一脚将木头踢飞。他靠在墙上,颤抖着手,点燃两支烟,一支递到瘸子嘴边,一支塞进自己嘴里,用力吸一口,喷出烟雾,说:“你是好样的!” 瘸子吸着烟,像没有听到鬼影的话。他的目光透过烟雾望向远方,直望到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消逝在窗外。 交易在警务厅门口进行。春美和卷毛被放了出来,瘸子被交给了黑木,但黑木却抬枪对着卷毛的脑袋把一梭子子弹都射了出去。 谁也没想到黑木会在警务厅门口当着那么多的警察开枪,射死一个中国人。 鬼影也没想到,他掏枪对准了黑木。 黑木却干笑两声,说:“你应该庆幸,我的枪走火,打死的不是你的妹妹。” 鬼影恨不得开枪打死黑木。 黑木却有些挑衅地说:“不过,米警佐,你妹妹的身体,真不错!” 春美衣衫不整,眼光呆滞,看着鬼影像不认识似的。她听到黑木的枪响,又看到卷毛在枪声里抽搐的身体,那身体从每个弹孔里向外流着血。春美忽然凄厉地号叫了一声,不像人发出的声音,然后就冲出人群,飘飘摇摇地像个风筝似的飞走了。 鬼影的心像被撕裂了,他向黑木抠动了扳机,但手却被厅长给抬了起来,子弹都射到了天上。 黑木很意外地看着鬼影,说:“没想到中国人,还真敢冲我开枪。” 他哈哈大笑着,将瘸子押上警车,扬长而去。 宪兵队的审讯室里,黑木冲着瘸子拳打脚踢。他揉着打瘸子打疼的手,看着躺在地上的瘸子说:“骨头还真硬!军火库是你炸毁的?” 瘸子支撑着站起来,说:“是我炸的。” 黑木问:“四家子的飞机场也是你炸的?” 瘸子说:“是我的朋友炸的。” 黑木又冲过去,对瘸子一顿毒打,问:“你的朋友在哪?” 瘸子躺在地上捂着被打疼的腹部,半天才说:“我要见大岛陆太郎,没见到他之前,我不会说出我的朋友。” 黑木恼怒地说:“到了宪兵队,你没有任何作主的资格,不说出你的同伙,你将生不如死。” 瘸子被吊了起来,三个小时,审讯室里的刑具差不多都用了一遍。他一次次地从疼痛里昏迷过去,又一次次地从疼痛中苏醒。每一次昏死,他都觉得他不会醒来了,每一次醒来,他都觉得还在地狱里挣扎。他从肿胀的眼睛里,看到黑木的那张脸清晰又模糊,模糊又清晰,他觉得他挺不过去了,但还是一遍遍地说:“我要见大岛陆太郎,不见他我什么都不说。” 皮肤割裂的疼痛,皮肤烧灼的疼痛,皮肤被腌制的疼痛,瘸子后来已经有些麻木了,只感觉哪里都疼,疼得撕心裂肺,疼得他想放弃一切了。但脑子里似乎还有个信念在支持着他撑下去,撑下去,就快要见到大岛陆太郎了。撑下去—— 不知道是多少次从昏迷中苏醒,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忽然发现面前的那张脸不是黑木的,而是大岛陆太郎的,右耳朵少了半只。 大岛陆太郎在盯着瘸子看,瘸子听见大岛陆太郎冷冷的声音:“你认识我吗?” 瘸子吃力地说:“认识。” 大岛陆太郎说:“听说,你不见到我就不招供?” 瘸子说:“对。” 大岛陆太郎说:“说吧,我来了。” 瘸子嚅动着嘴唇,轻声说了句什么。 大岛陆太郎没听清,不由得把脑袋凑近了瘸子,他嚅动的喉结就在瘸子的眼皮子底下。 瘸子说:“杀死营长的人就不该活着!” 瘸子的嘴唇里“噗”的一声,一枚小小的刀片飞了出来,割开了大岛陆太郎的喉咙。 这种功夫,瘸子是跟营里的老兵学的,东北军的兵多数会一些胡子的功夫。胡子身上有了这种功夫,你就是把他抓到牢房,戴上手铐脚镣,他们也会在深夜从嘴里掏出细针,打开手铐逃走。 大岛陆太郎还是保持着侧耳倾听瘸子说话的姿势,但那个姿势渐渐地僵硬,然后轰的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地抽动着。这时候,血才像一条蛇一样从他的喉咙里蜿蜒着向下流,流得又快又急。等黑木把大岛陆太郎送到医院抢救,医生检查过大岛陆太郎的身体,对黑木说:“没有办法了,长官已经去世——” 黑木要处死瘸子,但翻译官说:“留着他,等待上级来人调查的时候好派上用场,否则大岛队长死了,凶手也死了,课长怕不好交代。” 军部下来了调查组,瘸子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他们决定对瘸子公开审判,然后将他凌迟处死。 审判那天,瘸子被一辆马车拉到刑场。他的双手双脚被分别钉在马车上。那是两寸多长的铁钉子,钉进瘸子的肉和骨头里时,那种痛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死过了很多次,但同时,他也感到一种完成任务的轻松。杀死营长的人这回彻底死了,他就要见到他的营长了,他可以去地下跟营长和兄弟们喝酒了。 去找鬼影自首时,瘸子就想着又能救人又能杀死大岛陆太郎的办法,但他对自己的身体没把握,在见到大岛陆太郎之前他会不会死掉?还好,他撑住了。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那是看见老六跟着马车哭号着撞过来的情景。她的大辫子散了,被风吹得蒙住了脸,又四散地吹开。 瘸子忽然想起暗夜中的火炕上,老六眨着黑亮亮的眼睛,端给他一碗香喷喷的疙瘩汤。在热气腾腾的厨房,老六掀开锅盖,笑吟吟地把一碗金灿灿的粘豆包塞到他手里。还有,他自首的前夜,老六坚定地对他说:“我要跟你一起逃!” 马车差点儿撞到老六,是穿着警察制服的鬼影把她拦到一旁。 鬼影带着警察在维持街上的秩序,他站在街边,默默地向瘸子注视着。 雪就在这时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老天下的雪白的纸钱。 二鬼子听到瘸子要被判处死刑后,连夜从东大坡跑进山里,冻掉了两根脚指趾头,他就是周营安在新城的内应。左撇子和二饼带着兄弟赶到新城时,还是晚了一步,瘸子已被凌迟处死。左撇子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伫立了很久。二饼摘掉眼镜,用袖子抹着眼睛。二鬼子蹒跚地走进小胡同里,风雪中,他的背影执着而坚定 第66章 鸡公寨龙脉 这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一??。 在乡下,二十一人们就开始忙碌了,处处充满了过年的喜庆气氛??。 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村长老爹就去井里担水磨豆腐??。 这时候四周山头全是浓浓的雾幔,这雾幔把山水田园甚至脚下坎坷的小径罩了个严严实实,对面几十步远近,便什么也看不清爽。 村长老爹高一脚低一脚,好不容易来到井边,勾头一看井里也是盛满了雾。 今天雾可真是大,他唠叨了一句,然后像往常一样将一只水桶向井里舀去,却又奇怪,井里居然空荡荡的,没有水! 村长老爹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俗话说“力气用不尽,井水挑不干”,怎么井里会没有水? 他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就捋手捋脚,摸索着身子下到井里去。 当真没水! 村长老爹当时那个惊吓,连话也说不清楚了,连忙挑了那担空桶,踢踏踢踏往村子里急急奔回来。 因为心里特紧张,路走得匆忙,肩上的水桶难免弄得“哐当哐当”地响,把人家刚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鸡呀鸭呀,惊得闹翻了天。 不知谁家一只大红公鸡,忽地扑开翅膀飞起来,飞过一堵篱笆墙,把另一户人家的什么物件掀翻了,“哗哗”的响声,把主人惊吓得什么似的,随手拿起响鸡耙追赶,一边追一边骂:“灾鸡! 灾鸡! 今天要剁你的脑壳! ” 这时,水秀看见村长老爹慌慌张张的样子,从门缝里探出头来问:“八公,你慌什么,出了什么事么? ” “快莫讲起! ”村长老爹使劲用手朝女孩子摇几摇,猫腰进了另一个村巷,往自家屋里跑去。 进了屋,喘息未定,他随手放下水桶,拖了张长条凳,灰也不怕,一屁股就坐下去,上气不接下气。 “建明! 建明! ”他喊。 喊了几句无人应承,他才猛省当村长的儿子不在家。 很快,村长老爹家里便聚集了一堆人。 大家听完他一番述说,一个个都很惊异。 鸡公寨这井里会没水? 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 可是看村长老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像是发神经,就觉出这事恐怕有点蹊跷,于是有人就提议看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顿时就有几位上了年纪的妇女,两眼骨碌碌转着转着就不转了,先前是一动也不动,后来就像丢了魂,将身子搓揉到地面上,瘫软成一摊烂泥。 又过了好久好久,她们像约好了似的,忽然发出一阵阵的嚎哭:“城隍土地啊,过往神灵啊,你们行行好啊,鸡公寨人不能活了啊……”哭声一阵高一阵低,哀怨凄切。 鸡公寨是萌渚岭腹地一个小村子,四周全是绵延起伏的石山,看上去疙里疙瘩,似乎没有一块肥土。 村子虽小,却挨挨挤挤住着数十户人家,他们就像鸡崽一样靠在石缝里刨点吃食。 不过那口井却是鸡公寨人唯一的骄傲,别处的井虽好,可遇到干旱,总有干涸的时候,而鸡公寨这口井,由你天干地漏,春夏秋冬,那股水就如绿缎子似的,在那青石板砌成的井口下飘呀飘。 但是那水的来源,人们考究来考究去,总觉得奇怪,它不像其他的井那样,水从地底渗出,而是从石罅间汹涌而出。 所以严格意义上说,它其实不是一口井,而是一股不知从哪处地下潜流里流泻而来的地下泉水。 这股泉水气势不小,不仅供鸡公寨人日常饮用,连门前那些个零零碎碎的田峒,也全靠它来滋润。 这井水味儿好,冬暖夏凉,从不坏肚子。 用来酿酒呢,酒是格外地香醇; 用来洗衣呢,衣是格外地洁净。 鸡公寨的妹子水色好,有人就说全是喝了这井水的缘故。 难怪外乡人打这里路过,不管口不口渴,总要立住了脚,一定要喝几箪鸡公寨的井水才解乏。 喝过之后,大巴掌把嘴一抹,啧啧称赞说:“你们鸡公寨,真是龙脉所在地,将来怕是要发迹呢! ”说得鸡公寨人满心欢喜。 你看看,就是这么一口井,说干涸就干涸了,一点儿征兆也没有。 这如何叫鸡公寨人想得开? 如今可是年关,家家要磨豆腐、蒸酒、杀鸡宰羊……哪一样能离得了水? 妇女们的哭声,惊动了村里的男女老少,他们一窝蜂拥到井边去,却一个个六神无主,哭的哭闹的闹,弄得人心惶惶,乱成了一锅粥。 几个后生稍有理智,将身子下到井里去,用手去探那喷水的洞口,去摇那些石头片。 可那些石头片就像是生了根,任你怎么摇它,就是岿然不动。 这时候村长老爹来了,他一只手里拎着一只大红公鸡,一只手里拎着一只竹篮,竹篮里装了一些香烛纸钱。 他一过来,立刻分开众人,匆忙而又神秘地宰了那只鸡,然后化上一些纸钱,点上香烛,嘴里咕咕哝哝,不知念叨些什么,接着跪下,拜天拜地,拜得一身全是灰尘。 众人见了,心里似有些明白,就也学他的样,无论男女,也一个个跪倒下去,哭拜起来,祈求过往神灵保佑。 顿时,鸡公寨这口井边,立时就弥漫了一种肃穆、神秘而又凄凄切切的气氛。 这样闹腾了一个时辰,一个个满脸的晦气。 后来就有人提议,找村长和支书去,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村长老爹说,他们两个都去县城开会去了,找什么找? 我看,不如各家凑份厚礼,找龙四苟去! 听说找龙四苟,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水秀和茂生第一个不同意,他们说,龙四苟那一套,你们也信? 但也有赞成的,他们说信不信,先试试看,有病乱投医嘛,总比干等着强。 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是持观望态度,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 二、大谈风水 四苟存心布迷局 龙四苟是什么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那不是他来了? 悠哉游哉的样子,好像井水干涸与他一点关系没有。 倒是村长老爹见了他连忙迎上去,但是还没等村长老爹开口,他却叽里哇啦抢先说起来了。 他说,你们这样子闹腾,十天半月也毫无用处,其实我是早已看出眉目来了,这口古井断流,纯粹是鸡公寨龙脉移位,因此水流改变了方向,这是鸡公寨的劫数到了,鸡公寨这一代人要遭殃了……当时有人就问:“你怎么知道是龙脉移位? 龙脉在哪里? ”龙四苟不慌不忙,把手中罗盘一扬:“你以为我是信口开河? 在众乡亲面前,我敢胡说八道吗? 实话告诉你们,这么些年,我反复研究了我们鸡公寨的风水,觉得大有问题。 鸡公寨为什么叫鸡公寨? 按前人的说法,是因为村子背后有座山头像鸡。 可是你们一个个仔细看看,它像不像鸡? 不像,一点儿不像。 像什么? 像龙。 像龙为什么偏叫鸡公寨? 因为我们村子没有出那么一个能镇得住这风水的人物,怕名声叫大了反而招风,所以只能叫鸡公寨。 鸡公寨这口井,可不是平常的井,它应该是龙泉,是从龙口里喷出来的泉水??。 如今龙脉移位,它自然就不从这里喷水了……”龙四苟一席话,说得神秘兮兮,在场乡亲,一时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这时村长老爹发话了:“这龙脉移位,你心里是否已有了解救的办法? ”龙四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办法是有,只是比较难。 ”“难在哪里? ”村长老爹把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 龙四苟欲说不说,村长老爹一见阵势,猛地一拍胸口:“四苟,你也是喝这井水长大的,你先干着,干成了,乡亲们不会亏待你! ”龙四苟连忙点头:“那好吧,我试试看。 ”人群中的水秀这时在茂生耳边咕哝了一句:“这龙四苟今天唱的哪一出? ”茂生一听,也不回水秀的话,立时将身子往龙四苟面前一站:“四苟你那一套把戏在别处耍耍,或许人家识不破,怎么在自家门前也耍起来了? ”四苟嘻嘻一笑:“茂生你真是迂腐到了家。 自古至今,风水就是一门深奥的学问,是中国古老的传统文化之一。 以前的风水先生,因为没有文化,他们有很大的盲目性,大部分只懂一些皮毛,难免要借一些迷信的东西来糊弄人。 我和他们不同,我是从研究传统文化入手,然后接触到风水这一行,我越研究越发现,风水其实是一门科学,里面隐藏着好多不为人所知的奥秘,这些奥秘一旦揭开,将是我们的一笔财富。 我如今利用它来为乡亲们服务,有什么不可? ”村长老爹忙把茂生往后一拉,说:“这事你不用管,听我的,出了问题我负责。 ”然后掉头面向众乡亲,“大家听好了,只要四苟能让这口井里重新喷水,他就是我们鸡公寨的功臣! 现在——”村长老爹看看龙四苟,龙四苟在村长老爹耳边咕哝了一句,村长老爹扩音喇叭似的把声音提高了好几倍,“现在,各家各户回去准备祭品! ” 村长老爹七十高龄,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更是龙姓人家的权威,他的话一言九鼎,谁敢不从? 于是各家各户,都按照村长老爹的吩咐,分别回自己家中准备祭品。 这祭品自然是有讲究的,按常规,是一只鸡或一方猪肉,可龙四苟对鸡呀鸭呀并不看重,只要一百元礼包。 茂生回到家中,心里老大不舒服,龙四苟这人,他心里最清楚,平时听他谈吐,好像天上的事晓得一半,地上的事一件也瞒不过他,行为古怪,心里净是馊主意。 有一次,茂生,四苟,还有另外两个人,打平伙吃猪大肠。 猪大肠洗净了去煮,将熟之时,四苟趁人不注意,故意在锅里撒下一小把粗糠,吃的时候,茂生和另外两人见有糠壳,以为没有洗干净,都停下筷不吃,四苟说你们不吃我全包了,就用袋子装了回家去,稍作处理,留作自己下酒。 这件事是龙四苟自己对茂生捅出来的,茂生只当小事一桩,无非是贪点小便宜,因此并未往心里去。 可是后来茂生和四苟出去跑了一回生意,在路上发生一件事情,茂生就大大改变了对四苟的印象。 那次他们亏了老本,返回途中,不仅坐不上车,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他们走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看见一户人家,四苟提议进去讨口水喝。 那时正是二三月的天气,这户人家的火炉头上还挂着一串一串的腊肉。 四苟当时就眼馋得直流口水,背地里和茂生说,我们几天没开荤了,要能在这里吃上一顿腊肉多好。 茂生说,腊肉是人家的,你我没有钱,不要想昏了脑壳。 四苟说,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是有的,我们试试看。 只见他两只眼睛骨碌碌那么一转,就看见这户人家的堂屋正中搁着一只大摇篮,摇篮里熟睡着一个襁褓中的孩童。 他的两眼在孩童身上亮了一亮,就立马去屋檐下弄来一只干辣椒,放在手里揉搓来揉搓去,然后笑嘻嘻走到孩童面前,“乖乖乖乖”地逗孩童玩。 茂生当时并未意识到什么,谁知过了一会儿,摇篮中的孩童便嚎哭起来。 嚎哭声立刻引出了屋里的女主人,她一把将孩童抱在怀里,又是捞衣襟喂奶,又是百般逗哄,却怎么也制止不住孩童的哭嚎。 女主人见状,忽地就慌了神,吓得脸都变了颜色。 龙四苟这时却不慌不忙,走到女主人面前,假惺惺地说:“这位大嫂要相信我,就让我给你看看,好吗? ”女主人正犯着愁,就把孩童给龙四苟看。 龙四苟装模作样,先是掀开孩童眼皮瞧瞧,又在孩童手心吐口唾沫揉几揉,忽然就拉下脸来,严肃地对女主人说:“这孩子是撞了煞了,切切不要大意! ”一句话,说得女主人六神无主,便哀哀地央求龙四苟说:“这位客人,你既看出来这孩子是撞了煞,可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龙四苟忙说有有有,于是吩咐女主人打一盆凉水,用一条毛巾浸在里面,自己却毕恭毕敬,对着那盆凉水,嘀嘀咕咕不知念叨些什么,然后又用右手食指在盆上胡乱划了几个来回,忽然一声猛喝:“招! ”手就停在毛巾上不动,而后便将毛巾拧干,往孩子嫩脸上来回抹几把,抹过之后,果然孩子就安静下来,不再哭闹。 这下女主人对龙四苟那番感激,真是没法形容,师傅长师傅短的,来来回回地叫,一边就去舀酒,剁腊肉,还是觉得不够周到,又去笼子里抓了一只鸡出来宰杀,忙得团团转。 招呼吃喝不算,临走还给了一个红包。 四苟接了红包,拉着茂生笑嘻嘻就上路了。 路上,茂生对四苟说:“四苟,你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四苟眨眨眼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 我预先用搓了辣椒的手在孩童嫩脸上抹了一把。 ”茂生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你这样耍小聪明蒙骗人,心里过意得去? ”四苟说:“什么过意不过意,不过是混了一餐饭吃,有什么了不得? 而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没强要她的! ”四苟的口气,很有点洋洋自得的味道。 后来,茂生邀四苟去参加县里的果树栽培培训班学习果树栽培,四苟开始答应得好好的,可一到县里,眨眼间他人就没影儿了。 有一次茂生偶尔在街道上碰见他,问他干什么去了? 四苟诡谲地一笑:“我要干的事业,你做梦也想不到。 ”原来他是和人学看风水、占卜算卦去了。 茂生不解:“你一个年轻人,也有点文化,什么不好学,偏偏学这些,你莫丢了鸡公寨的脸面! ”四苟听了,反讥笑茂生目光短浅,抓不住机遇。 他说我学这些个手艺是经过市场调查的,你别看它不正经,可眼下农村时兴,最是有利可图。 那些个婆婆妈妈,目不识丁,凭师父教的几句,尚且能糊口,何况我一个文化人? 明儿我一出道,这天下绝没有他们的份儿! 果然不久之后,四苟就在地方上走红,真个是东村请,西村求,一个个师傅长师傅短,赞不绝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酒肉不断,直把鸡公寨人都看傻了! 自此,村里便有人把龙四苟当神敬,有酒有肉少不了他,谁家有个灾病什么的,都请他来消灾祛病。 有人出外头打工去,头一天就要请他打上一卦,看能行不能行。 茂生心里想:四苟这样赚点昧心钱,是他性情决定,倒也罢了。 可是如今古井断流,这是何等的大事,你龙四苟怎么敢拿乡亲当猴耍? 茂生想来想去,决定去找水秀商讨个办法。 三、水秀生惑 假意割情施巧计 鸡公寨有个姑娘叫水秀,长得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水灵秀气。 水秀其实不是鸡公寨人,所以她并不姓龙。 水秀有个姑母在鸡公寨,膝下无儿无女,老来孤寂,就去娘家要了侄女做女儿,思谋老来有个依靠。 水秀人长得漂亮,脑子也灵活,平常日子和茂生、四苟一些后生很谈得来。 年轻人玩得久了,渐渐茂生和四苟都对水秀有了另一层意思。 四苟机灵,抢先去向水秀姑母提亲。 可是水秀的姑母说对水秀的事自己不拿主张,她说这事你要去问水秀,看她什么态度??。 当问到水秀,水秀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说:“我还年轻呢,等两年再说吧。 ”茂生也曾去提亲,水秀也是一样的说法,既不说允,也不说不允。 于是,水秀和茂生、四苟,始终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不特别疏远谁,也不特别亲近谁,茂生在面前是朋友,四苟在面前也是朋友。 后来茂生和四苟在人生道路上渐渐显出了不同的趋向,各自有了自己的追求。 茂生追求实在,老老实实在自己脚下那块土地上,种植一片果树,年年均有不少收获,汗水总算没有白流。 四苟在那一段时间,好像很少露面,人家说他闭门在家里读书。 水秀开始很以为稀奇,有一次她就去了四苟家探访。 四苟当着水秀的面,高高兴兴搬出一摞书来,一本一本指给她看:《四柱预测学》《命运预测学》《阴阳宅运》《相命大全及阴阳运势》《民间秘术绝招大观》……水秀略翻了翻,便皱起眉头说:“你看这些干什么? ”四苟笑着说:“如今这社会,鸡拱鸡道,狗钻狗道,牛吃草,鸭吃谷,各有各的路子,老实说,发财致富,我就靠它们了。 ”水秀老不高兴,说:“乱七八糟,邪门歪道,一堆封建垃圾,你却当作宝贝! ”四苟把手一摇:“水秀你莫带偏见,如今不是喊思想解放吗? 你这思想,我看就不够解放,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转化的,就看掌握在谁手里,以前被人看作是迷信的东西,你用好了,或许就成了科学。 其实这也是一种文化,根深蒂固的传统文化。 既然是传统文化,总得要有人继承它,把它发扬光大……”四苟说到这里,瞟一眼水秀,“水秀你要不信,报个生辰八字,我给你算算,如若不准,你打我嘴巴。 ”水秀连忙把手一摇:“不算不算,我自己的八字,我自己晓得。 ”说完自顾自走了。 水秀走在路上,心中掂量:龙四苟好歹也算是新时期的青年,怎么走歪门邪道竟如此着迷,还满嘴的歪道理,叫人听了不舒服,难道这个社会,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连基本做人的法则也不讲了? 水秀这样想着,觉得憋了好久的那件心事,现在是该拿定主意的时候了。 茂生和四苟,看来茂生是个实在人,四苟脑瓜子虽然灵活,恐怕日后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多少出息。 水秀决定向茂生表明心迹。 可恰在这时,鸡公寨出了古井断流这样一件怪事。 水秀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但蹊跷在哪里,一时又拿不准,脑袋瓜里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后来她慢慢觉出这事的症结,恐怕在龙四苟身上。 龙四苟平时虽然胡来惯了,可面对这样一件大事,他也敢? 难道他就不先掂量掂量后果? 他既然敢保证让井里重新冒水,那么,他龙四苟心中肯定有什么秘密! 所谓龙脉移位,不过是他拿来骗人的鬼话。 水秀决定找龙四苟探探口风。 刚要出门,却看见村长老爹急匆匆迎面而来。 水秀连忙问:“八公,龙四苟那事办得怎么样了? ”村长老爹摇摇头说:“礼数未到,暂时还没谈妥。 你晓得的,村里人穷,那一百块钱礼包好多户都拿不出来,我去和龙四苟商量,龙四苟觉得很难办,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又有点松口,我以为有指望了,他却转弯抹角,一下子扯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去了。 ”“什么事情? ”水秀问。 村长老爹似乎对这件事情也有一点儿摸不着头脑,他说:“龙四苟要我给他做媒,问他是哪一家,他又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再后来,他却忽然转口说,你找水秀来和我谈谈如何? 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来,我要找个助手。 我说行,这不,就来找你了。 ” 这事来得突然,水秀没有思想准备,心里正在估摸着怎么应付,只听“叭叭叭”脚步声到面前,抬头一看,却是茂生。 其实茂生早就来了,村长老爹的话,他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茂生心里似乎是窝了火,他对村长老爹说:“八公,我们不能把赌注全都押在龙四苟身上,龙四苟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他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相信能有回天之力,我看咱们还是另想办法,要不,从县里请个技术员来,帮忙找找原因,也许……”村长老爹不待茂生把话说完,就气冲冲反驳他:“现在是双脚站在炭火上,就等水来浇,你还在这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不相信龙四苟,可你总得拿出自己的办法来,让井里冒水。 如果你有办法,我又何必求他! ”茂生急了,还要说什么,却被水秀拦住了话头。 水秀说:“茂生哥,这事太突然,人人心里都是乱糟糟的,早没了分寸。 我看,龙四苟既有胆量夸海口,我们权且相信他这一回,万一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茂生听出来,水秀的态度似乎有点暧昧,他忙说:“水秀,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水秀欲说什么,斜眼看见远处墙角有龙四苟的影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转过身对村长老爹说:“八公,你忙去吧,我走了。 ”茂生一把拉住水秀:“你要去哪里? ”水秀一笑:“八公刚才不是说了,龙四苟要找我做帮手,我这就给他帮忙去。 ”茂生一惊:“你这是向封建迷信屈服,我不准你去! ”水秀使劲眨眼睛,可茂生死活不松手。 村长老爹见状,不由火了,他说:“茂生,你要不放水秀走,看我不给你两耳光! ”在村长老爹眼中,茂生是孙子辈,他敢在长辈面前放肆,他就有权扇耳光。 可茂生却犯了倔脾气:“我就不放! ”村长老爹真就举起了巴掌,气势汹汹的样子。 水秀情急之下,忙向茂生一阵怒吼:“茂生你混蛋! 你给我滚! ”说完将手从茂生手里抽出来,然后掉头而去。 这里村长老爹就对茂生说:“茂生,你的眼睛难道是出气的? 我看,四苟对水秀有那意思,水秀对四苟也有那意思,你在中间瞎掺和什么? 水秀平时虽然对你也有好感,可你的条件,哪里比得上四苟?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样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想不通? ” 茂生望着远去的水秀,一言不发。 村长老爹说些什么,他一概没有听见。 再说水秀,三步两步来到四苟家,抬头一看,一座崭新的楼房,在这山野间突兀而起,好生显眼。 她知道这座楼房,一定是这么些年,四苟凭着他那一张嘴,从四乡八里赚回来的,看来四苟是铁了心要沿着这条道走下去了。 水秀一步跨进四苟家门坎,见四苟正一个人坐在桌边,悠哉游哉把着一个酒壶喝酒。 四苟没了父母,一个人撑起一个家,生活看来还蛮有头绪。 四苟见了水秀,真是喜出望外,连忙端凳倒茶,殷勤献个没完,一边还口口声声留水秀吃饭。 水秀拿眼往碗里一瞄,好奇地问:“你这是什么菜? 好香! ”四苟说:“这道菜可是有来头,你从今天猜到明天也猜不出。 ”水秀就猜:“是田鸡? 还是老鼠肉? ”四苟说:“老鼠”挨点儿边,可它不是田头地角打洞的老鼠,是岩洞里的阳老鼠??。 ”“阳老鼠? ”水秀有些吃惊。 四苟笑笑说:“就是蝙蝠呀,我们这里石山多,岩洞也就多,岩洞里多的是阳老鼠,它们成百上千倒挂在岩壁上睡觉,蛮好捉的,一捉一篾篓,你尝尝看。 ”水秀尝了一口,说:“蝙蝠也能吃? 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看来你这张嘴真是越吃越馋了。 ”末了,水秀试探着问,“你这是在哪个岩洞里捉的? 告诉我,我也去捉一些来开开荤? ”四苟说:“你要吃,我去给你捉就是,还要劳你去费神费力? 这几天忙,过些天我给你捉去。 ”四苟说到这里,不由得朝水秀脸上看了看,像有满腹心事似的。 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对水秀说:“水秀,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有点看不起我? ”水秀笑着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看不起你还来你家里串门? ”四苟听水秀如此说,心里很是高兴,他说:“水秀你没有看不起我,我很感激你,可我看得出来,茂生是小看我的,不过我不和他计较。 这么些年,我在社会上混,算是长了点见识。 其实世上什么东西都是虚的,唯有钱才是实的。 我这人别的统统不讲,就讲个实惠,什么实惠就干什么。 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吃的,穿的,住的,哪样不周全? 比上也许不足,比下可是绰绰有余……”水秀忽然打断他的话:“四苟你先不要说这些,说点儿正事吧。 ”“正事? 什么正事? ”四苟问。 水秀就说:“八公不是和你讲好了,让你想办法让井里重新冒水,你也应承了的,你难道……”四苟忙打声哈哈,说:“就这事呀,你就一百个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水秀不信:“四苟你莫信口开河,这事开不得玩笑的。 我知道你那些个把戏,纯粹是逢场作戏,见不得阳光的,除非你心里另外有什么秘密。 ”四苟见水秀来了真格的,忙摆出一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的样子:“水秀你是聪明人,我心里确是另有盘算,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事成之后……”四苟说到这里,忽然煞住话头,像是故意卖关子。 水秀不甘心,她说:“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都快过年了,乡亲们等着水救命呢! ”四苟见水秀焦急的样子,心中忽然生出个主意。 他趁水秀不注意,猛然近前两步,一把将水秀搂进怀里,说:“水秀,水秀,你想死我了! ”水秀料不到四苟会突然来这套,心里顿时一惊,脸刷地就白了。 情急之下,她忙说:“四苟,你不要这样! 你再不松手,我这一辈子不理你! ”四苟仍是不松手,他说:“水秀,你让我亲一口,就亲一口! ”水秀这下真是恼了,猛地抽出一只手,攒足气力,“叭”地一声,向四苟脸上掴去。 四苟受了这一巴掌,似乎有点清醒,忙将双手一松,放了水秀。 水秀铁青着脸对四苟说:“想不到你龙四苟是这号人,怪我平时看走了眼! ”四苟心里着慌,知道自己过于莽撞,扑通一声,就在水秀面前跪下,结结巴巴说:“水秀,你打我吧,你打我我不怨你,可是你无论怎样打我,我爱你的决心不会改变! 我是真心爱你的啊,水秀,你难道一点不动心吗? 只要你答应我,我什么都依你,你要天上飞的鸟,我去抓; 你要海里游的鱼,我去捉……”水秀听着听着,不由心里发烦,忙又打断他的话说:“你先不要这样海誓山盟,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为乡亲们办件事,让井里重新冒出水来! ”四苟忙不迭答应:“好,我一定让井里重新冒水! ”水秀问:“什么时候? ”四苟想了想说:“两天吧。 ”水秀不同意:“不能再拖了,就明天! 明天早上一定得来水! ”四苟说:“好,就明天! ”水秀紧追不放:“明天不来水怎么办? ”四苟信心十足:“明天不来水,从此搬出鸡公寨,永远不见乡亲的面,就当这世上没有我龙四苟这个人! ”龙四苟话说的如板上钉钉,水秀心里反而没了主意,看来龙四苟是成竹在胸,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水秀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必须要认真对待,不然,自己糊里糊涂的,套不住狐狸,反惹一身骚,那不是倒了大霉? 看来,还得找茂生去。 四、深夜探洞 雾散云开明真相 水秀从龙四苟家出来,迎面就碰上了茂生。 原来茂生放心不下水秀,尾随水秀到了龙四苟家。 水秀进去了,茂生却一直隐匿在门外墙旮旯候着,不敢离开半步。 他不相信水秀会突然舍他而去,水秀那样做,一定有她的缘故。 水秀见了茂生,说不出有多高兴,她将茂生拖至村外树林子里,然后说:“茂生,刚才的事,你不怪我吧? ”茂生乐呵呵地说:“我怪你什么,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水秀见茂生憨憨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知道这事再没有提起的必要,就转换话题,向茂生通报在四苟家见到的一些情况和自己的想法。 水秀对茂生说:“我心里有个疙瘩,一直解不开,这就是我要去探访龙四苟的原因。 我看他的态度,好像让井里重新冒水十拿九稳,这更增加了我对这事的怀疑。 你想想,靠那些个迷信的东西,能把水弄出来? 事实证明我的怀疑是对的,龙四苟后来承认,他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秘密,可怎么套他,他就是不说。 不过,我在他家餐桌上,倒是发现了一样东西,我心里觉得奇怪,也许与他心中那个秘密有联系。 ”“什么东西? ”茂生急切地问。 水秀告诉他是蝙蝠。 “蝙蝠? ”茂生也觉得奇怪。 水秀说:“依我看,这蝙蝠十有八九与龙四苟心里那个秘密有关。 蝙蝠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岩洞里,而我们这口井里的水,表面看是从石罅间流出,实际上它的源头,一定就是哪个岩洞中的一条暗河,茂生你想想看,我们村子后面,哪个岩洞里有蝙蝠? ”茂生数来数去,蝙蝠多的岩洞也就那么三四个,不过距村子都不近,而且那些个岩洞地形复杂,深得打个石子都听不到它落底的声音,好像没有谁进去过。 莫非龙四苟吃了豹子胆,敢一个人下岩洞去捉蝙蝠? 水秀说:“龙四苟这个人,没有什么地方他不敢去的,他一定是下岩洞中捉蝙蝠,偶然发现了什么奥秘,然后拿来要挟乡亲,真是鬼迷心窍! 但是龙四苟的诡计一定不能得逞,我刚才已经和他说了,明天早上一定要见水,既然这样,那么他今天晚上必然有所行动,我们不妨来个跟踪追击,你说怎么样? ”“对,跟踪追击! ”茂生攥攥拳头,浑身是劲。 这天晚间,天刚一煞黑,茂生和水秀就各自携了手电,悄悄地去了龙四苟家附近林子里候着。 俗话说,二十二三,月出半夜间。 今天是腊月二十一,月牙儿不会出来得早。 但今天天气晴和,仰望夜空,稀稀落落的星星还是有一些。 茂生和水秀相偎着站在一个避风的坡坑下,眼睛死盯住四苟的那座一本书样的新屋,不敢有丝毫懈怠。 慢慢地,月牙儿露脸了,大地上有了点微弱的光。 但天气这时却忽然冷下来,水秀的身子在寒风中有点微微发抖。 “你冷么? ”茂生关切地问,并且把双臂伸过去,将水秀整个身子拢在怀里。 恰好这时,他们同时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朝后面石山窝里蹿去。 茂生和水秀顿时冷意全无,一刻不敢耽搁,紧紧跟在后面。 黑影快,他们也快; 黑影慢,他们也慢。 他们不敢叫黑影发觉,又不能丢失目标,所以跑起来就非常吃力。 水秀一不小心,一只脚滑到田里了。 茂生悄声问:“怎么办? 天这么冷,你的一只裤脚湿了,久了怕受不住,是不是先回去,由我一个人去对付他??。 ”水秀说:“不行,万一出了差错,我们的计划就会落空,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是再冷,我也要坚持住。 ” 走着走着,就过了村后的坳子,来到两三里外一座大石山脚下。 黑影忽然在一个石坡前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瞧了又瞧,似乎有些犹豫。 茂生和水秀两颗心骤然一紧,以为是他发现什么了,忙把身子蹲下,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他们重新站起身子再看时,黑影好快,倏忽间已蹿过去好远了。 他们不敢怠慢,忙又急追过去。 可是一眨眼,黑影不见了。 怎么回事? 茂生和水秀两颗心怦怦急跳,又不好急着赶去追寻,怕他万一伏在岩下,反被他发觉。 正在焦虑时,眼前忽有火光从石罅里亮起来,从火光里看去,正是四苟在点一个火把。 茂生悄声指给水秀看,那里有个岩洞,想必暗河就在这个岩洞里了。 水秀点点头,表示赞同。 火把点燃后,四苟走进岩洞里。 茂生和水秀也随之走到岩洞口,见火把深入进去,就也双双跟住前往。 茂生和水秀说:“四苟点的是火把,这对我们反而有好处,火把照不到远处,很难发现有人跟踪他,而我们拿的是手电,手电灵活,可远可近,要亮就亮,要灭就灭,容易避开他的视线。 ”水秀对此表示赞同,但她提醒茂生:“岩洞里传声快,最好不要讲话,连出气都不要大声,莫要被他觉察出来,坏了大事。 ”茂生赶忙住了嘴。 茂生和水秀跟着前面的火光,一半是摸索,一半是凭感觉,偶尔在脚下亮一下手电,一层又一层,一个转弯又一个转弯,也不知走了多远,走得身上热乎乎直冒汗。 岩洞里冬天很暖和,像安了空调。 水秀那一只浸了水的脚,这时也感觉不到冷了。 终于,四苟站住了。 他将火把搁在一个坡坎上,然后弯下腰去,用双手去搬动什么。 茂生和水秀从远处看去好像是一只鼓鼓囊囊的麻袋。 他们心里想,鬼精鬼精的四苟,不知做了多久的准备,把一只麻袋弄到了岩洞里来。 四苟搬动麻袋后,茂生和水秀听到一股哗哗的流水的声音从四苟脚下响起。 当时他们无比激动,晓得秘密就在这里了。 茂生和水秀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不能弄出丝毫响声,于是将身子隐伏在一个石缝里,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四苟忙完了,拿起火把四处照照,似乎笑了一声,然后就出洞去了。 在证实四苟确实出洞之后,茂生和水秀才双双嘘了一口长气,从石缝里抽身出来,捏亮手电,走到刚才四苟搬动麻袋的地方,仔细地察看了半天。 他们看见岩洞里有一条暗河,水势很大,暗河中有一小股水,从一个非常不显眼的地方分流而去,不知潜入何处,想来这一定就是那口古井的源头了。 要不是今夜尾随四苟来,这个小小出口,哪里找得到? 鸡公寨的人,祖祖辈辈喝这股泉水,却至今一个个都不晓得它的源头是在这里。 鬼精灵的四苟,想必是他进洞捉蝙蝠,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然后就想利用它来欺骗乡亲,真是鬼迷了心窍。 此刻,茂生和水秀双双站在那个出水口边上,望着那个装满了泥沙的麻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茂生和水秀感慨了一会儿,觉得任务总算圆满完成了。 按茂生的意思,就要立刻回去。 可水秀却说:“现在回去还早,你看看表,才两点来钟,乡亲们都还在睡梦里没有醒来呢! 乡亲们没有醒来,后头的好戏就没法演,我的意思是先用麻袋片把出水口堵住,截断水源再回去。 那个龙四苟,这时一定以为水到渠成,在家里安安稳稳睡大觉,而我们却把这出水口重新用麻袋堵上,天亮时回去,在乡亲面前叫他有口难开。 ” 茂生一拍巴掌,连连说好。 可他又担心水秀:“你一只裤脚全湿了,这腊月天,莫要冻出什么病来。 ”水秀说无妨,这岩洞里暖和,不感觉冷。 她这时用手电四下里照照,发现这里面横七竖八丢下些木板枞膏什么的,想必是四苟平时照明所剩,就建议茂生烧一堆火烤烤裤管和鞋子。 茂生立即动手烧起火来,火光映着岩壁,看上去就像是舞台上的灯光布景。 烤了一阵儿,水秀笑嘻嘻地说:“龙四苟这个角色,虽然精得很,可他哪里会料到我们会尾随在他身后。 明儿早上,有一场好戏看了。 ” 茂生说:“这件事我实在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脑瓜子灵,想得周到,龙四苟的如意算盘恐怕就要得逞了。 ” 水秀说:“想想真有点后怕,要果真是那样,我们的事可就麻烦了。 ”水秀说到这里,一双眼睛火辣辣盯着茂生。 茂生被她盯得浑身发热,一时间,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将水秀拖进自己怀里,勾头就在她脸上“啵”了一口。 水秀心里甜滋滋的,索性躺在茂生怀里,再不起来。 身旁是一小堆火,明明灭灭,周围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这个世界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可以尽情享受热恋中的幸福。 茂生和水秀在岩洞的里那份甜蜜真是无法形容??。 时间在甜蜜中过得很快,水秀抬手看看表,已是凌晨四点了,赶快回村里看戏去。 茂生和水秀回到村里,村里还是十分安静。 水秀敲开姑母的门。 姑母吓一大跳,她问水秀:“你一个人晚上去哪里了? 叫人好担心。 ”水秀说:“担心什么,我和茂生哥有件重要事要做,所以就没有回来,如今肚子饿了,你给我煮两碗面条吧,好不好? ”姑母忙不迭地去煮了两碗面条让他们吃。 热腾腾的面条吃下去,水秀和茂生顿时精神抖擞。 姑母悄悄拉水秀在一旁问:“水秀,听说你答应了四苟的亲事? ”水秀说:“谁说我答应了,我和他闹着玩的。 ”姑母一惊:“这种事怎么能闹着玩? 四苟这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你要小心上他的当。 ”水秀说没事,让姑母放心。 眼看着天就有丝丝亮光了,水秀和茂生双双去了井边,到那里一看,村长老爹和一些乡亲已先在那里了。 村长老爹说:“怎么搞的,还是没水? 莫非老天真要和鸡公寨过不去? ”水秀这时就插话说:“不是老天爷和鸡公寨过不去,是鸡公寨人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村长老爹一时弄不明白水秀话中的意思,鼓着两眼瞪着水秀。 水秀说:“八公你瞪我干什么,你不是请了四苟去求水么? 水求不来,自然是四苟的事了。 ”经水秀一提,村长老爹当真就往四苟身上发脾气:“这个四苟怎么搞的? 昨天说得好好的,却又不尽心尽力,难道拿我们耍把戏不成? ”立时就吩咐旁边一位后生,“你去喊他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后生正要起身去喊,不想四苟却自己大摇大摆向这里走来了,一脸喜气洋洋,哈哈打得上了天:“怎么样,来水了吧? “村长老爹正窝一肚子火,听他老远打哈哈,更是来气,不等他到得面前,就丢过去一连串质问:“四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怎么不尽心尽力? ” 四苟听老人家说话的语气,不由心里一惊:“怎么,没有来水? ” “你自己看看吧! ”村长老爹怒不可遏。 四苟慌忙到井边一看,“咦”了一声,不由眼也直了,人也傻了,一时半刻,竟说不出话来。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水秀,这时不卑不亢走到四苟面前,问他:“四苟哥,乡亲们为这事花了那么多钱财,那可都是用血汗换来的呀,你怎么连一句交代的话也没有? ” 四苟满脸绯红,结结巴巴的,除了反复在嘴里嘟哝:“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水秀扑哧一笑,说:“四苟哥,为这件事,乡亲们赔了钱财不说,差点连我也赔进去了! 你莫非有意在耍弄我们? ” “不是不是……”四苟连忙否认,“这么着,大家再宽待一日,今天晚上我,我再……” 水秀不容四苟说完,就掐断了他的话头。 她说:“这事可不能等今天晚上了,现在明白告诉你吧,你龙四苟办得到的,我们也同样办得到! ”说着,她大声招呼茂生,“茂生,你带人去放水,我不信这水他龙四苟放得来,我们就放不来! ”茂生答应一声,拉了两个后生,抬脚就走。 这里四苟一见,又是惊惶又是茫然:“水秀,你耍什么把戏? ” 水秀说:“分明是你在耍把戏,怎么反倒来诬我? 你把全村人蒙在鼓里,你好狠的心! ”村长老爹这时倒有点云里雾里了,他问水秀:“你到底在干什么? ” “干什么? 你去问四苟吧。 ”水秀没好气地说。 “问我? ”四苟不理,但心里却慌得厉害。 “好,你不说,我来说,我要当着众乡亲,揭开你的老底……”于是一五一十把昨夜发生的事统统抖出来。 乡亲们一听,轰地一声闹了起来。 村长老爹更是七窍生烟,立刻要找四苟拼命,可一看,四苟早溜没影儿了。 “走,到他家里去! ”村长老爹大手一挥。 水秀连忙上前劝阻:“八公,别找他了,他这笔账,以后慢慢和他算吧。 现在年关在即,大家还是忙正事要紧。 ” 大约一两个时辰,井里来水了。 接着,茂生和两个后生也回来了。 乡亲们聚在井边,欢呼雀跃,兴奋异常。 紧接着,到井里来挑水的人络绎不绝,水桶碰了水桶,笑声连着笑声,惊慌了一天一夜的鸡公寨,又恢复了往日的蓬勃生机。 第67章 祸起海蜇 公元一九九零年夏天??。 五十岁的王长发有条不大不小的木壳船,雇了三名船工下蟹网,逮那种一斤二三两重的盖儿灰肚白的梭子蟹??。 梭子蟹味道鲜美,有钱的没钱的都乐意吃,是海鲜里的高档品种??。 每天,他们都下五十几块网,蜿蜒几海里。 一个潮汐过去(六小时左右)开始拔网,张钳舞剪的梭子蟹便陆续露出水面耍威风。 每天的收获都是两千多斤,卖四千多元。 挺好的效益! 可是,好景不长,受到了一种东西的干扰,最后简直没法干了,不得不停船。 这干扰的东西就是海蜇。 海蜇为腔肠动物,体呈伞盖形,或蘑菇形,通体呈半透明状,大多数为青色、白色或微黄色。 海蜇的繁殖除精卵在体内受精的有性生殖外,其螅状肉体还会生出匍匐根不断形成足囊,横列体会不断裂变成多个碟状体,以无性生殖的方式大量增加自己的数量。 这就需要自然条件,光照足,雨水充沛,风平浪静的自然条件持续时间长,它的无性生殖方式便会大大地膨胀,把它形容为“生物原子核”不无道理。 王长发下蟹网的起初发现许多浮游的小白点儿,密密麻麻,在蔚蓝的海水里尤如夜空的繁星,闪烁璀璨。 长到公章大的时候看明白了,是海蜇,长到二百瓦灯泡儿大的时候开始糊网,长到碗口大的时候网就没法下了。 下上你也拔不上来,全是海蜇,不得不放弃。 王长发就是在放弃了几十块网后才停船的。 停船在家的王长发心里想:毁了,要闹灾呀! 就像庄稼闹蝗灾、虫灾一样,今年海里要闹海蜇灾! 这么大的密度,长大后还不把海里的鱼虾蟹吃光? 吃光了就穷海,穷海船出去就赔钱,赔钱的日子不好过,刚过了几年好日子再受穷,想到这里的他坐卧不安。 坐卧不安的王长发出去动员街坊邻居、老少爷们儿出海灭灾,灭点儿少点儿,净一片海域,保住一方鱼蟹。 走了一圈得到一个相反的信息:海蜇也是受保护的鱼苗之一,幼苗期不准捕捞,这是出自国家渔政部门的红头文件,千真万确,毋庸置疑。 连捕捞都不准,更甭说是灭灾了,王长发心凉了半截,郁闷的心情更加沉重。 就像刮着北风突换南风一样,郁闷的日子没过上两天,得到了一个令他一百八十度大掉头的喜讯:海蜇是高蛋白,低脂肪食品,还有消痰润肠,改善血液循环,降低血脂、血压等功效,南方人特喜欢吃。 这又使他高兴起来,这说明海蜇能换钱,多,也许是好事,也许今年是个发财年……可是,没人来收购怎么办? 没人要再多也没用。 干脆自己腌,到深圳广州上海去卖,南方地方大了,还能卖不出去? 这想法促使他往具体去打算:自己腌需要有个地方,对了,趁现在没事,应砌几个池子……于是,他早早地在海边砌了十个水泥池,长三米,宽两米,深一米,他估摸一池子最少腌一万斤,十池十万。 同时还立起了两间活动板房,买了盐,是粉碎的带青碴的那种,特咸。 这举措在鲨鱼湾起到了两种反响:一是仿效他建池子的人不少; 另一部分人则提出了疑问:自己腌能行吗? 弄不好连本赔上! 这担心不是没道理,这里虽然祖辈都是靠海吃饭,可从没出过这么多海蜇,更没人腌过,没干过的事情就有冒险性。 人们对王长发砌池子颇有异议。 王长发却不那么顾三想四:不就是个腌吗,有啥难的? 会腌咸菜萝卜就不会腌海蜇? 他底气十足。 做完了准备工作,这时间也就半月二十日的过去了。 闲下来的王长发驾船出海看看海蜇长多大了。 这是条四十马力,长十五米、宽三米,载重一万五六千斤的船,“嘭嘭嘭”向广阔的外海犁去。 平静的海面被推起条条涌浪,澎湃跳跃,向两边推卷。 跑了十几分钟,开始见海蜇,像早晨的星星,这里一个,那里又一个……长三十多厘米了! 海蜇收缩着蓝青青的伞帽,一耸一耸地在水面浮游。 随着船的前进,青蓝的海面上海蜇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无边无际! 像跑进了广袤的西瓜地! “伙计们,快抄捞子吧! ”王长发激动得心怦怦跳。 “老板,只一把捞子! ” “替换着捞! ” 真没想到会长这么快,连工具都没准备,一把捞子还是船上原有撮鱼用的小口径,他们就是用这唯一的小口径捞子,两个多钟头捞满了三舱两甲板。 船吃水到了极限,伙计们都停了手。 船绕圈掉过了头,像一头拖犁杖的老牛,沉闷地径直向加工场奔去。 到岸,王长发第一个跳下船,急步到板房找出鱼筐、抬杠……船离场地四十多米远,中间是一踩陷脚的黄沙,一筐装十几个儿,抬到池子跟前。 王长发想,咸菜萝卜得洗,因为有土,海蜇这么干净,直接入池算了。 于是,两人抬着直接倒入池子,回手又扬上两锨盐。 这样腌行不? 王长发心里问,咸菜萝卜就这样腌,海蜇还能腌出花样来? 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这样简单的操作,这一船他们四人连抬加腌还忙到天亮。 伙计们又困又累,想好好睡一觉。 王长发却板着脸说:“出海! ”并且迅速拉着了车,挂闸,船屁股泛起沸腾的漩涡,船轻盈地向外海冲去。 只跑了十几分钟,又进入“西瓜地”,海蜇比昨天下午还密、还稠,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蓝晶晶的蘑菇体被朝霞映得闪烁生辉,像一颗颗浅蓝色的大宝石在海面浮动。 伙计们都看傻了,都傻站着没人下捞子。 “光看海蜇自己上不了船,动手吧! ”王长发催促。 三名伙计只好把疲累和困乏暂扔到一边,抄起捞子。 这是特为捕海蜇而做的大口径捞子,柄儿长兜囊也大,捞起来方便容易。 一次能捞三四个,但一人擎不起,需拖到船跟前两人合力才能拔上来。 王长发说,“这样并不快,还是一个一个数吧。 ”于是又改成一个一个往上扔??。 小齐扔着扔着停下了,站在那儿发呆。 王长发说:“你怎么光站着? ” “老板,我饿得前心贴到后心上了。 ” 王长发一愣,这才想起,从昨天傍晚吃了顿饭到现在一直汤水未进。 人是铁,饭是钢,哪能光干活不吃饭? 可,走得急慌,船上没有可吃的东西。 王长发只好说:“伙计们忍着点,紧紧裤腰带,一会儿就上岸了。 ” 小齐往上扔不了啦,只有拖到船舷边,挺挺腰,运上气,用力撅上来,然后再挺挺腰,换口气才能将二十多斤重的海蜇倒进舱。 这样的动作忒慢,他实在是太饿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不叫强撑着,真想倒下去。 难怪他这样没耐力,虚岁刚十八,十七十八力不全,本是上学的年龄,却因父亲有病,经济拮据,不得不千里迢迢从河南来海边打工。 外舷的肖旺要好些,他是三十多岁的人,正当年,再加他有个从临沂老家跟随来的老婆疼爱,随身带着点心。 他现在不饿,身上也有力气,可他这人干活很计较,不想比别人多干,见小齐一撅三停,自己也磨蹭起来。 船上的另一位伙计是老周,干着司机兼帮舵的营生,是王长发聘请的生产船长,除王长发外,这船他说了算。 老周是忠厚人,老板在和老板不在都一样,给别人干也尽到自己的最大努力,现在的他也是又累又饿,但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有耐力,仍不停歇地往上捞。 王长发本人是叫唤的鸟没肉,他是细杆子身条,精瘦的,没多大力气,干活不行,他在船上只是掌舵、动嘴。 动嘴的人饿得也轻,因此他疏忽了吃饭。 现在见伙计们都饿得没了力气,深悔自己疏忽大意:使唤人不能太狠,太狠了没人伺候你! 回去吃饭吧。 王长发心里说。 舵机在他手里,他是船上的大掌柜,要回去不用商议别人,于是猛打舵机,船便绕弯掉头。 就在船弯转身子横截流的时候,船便挡住了随流游动的海蜇。 好家伙! 集了堆,压成垛,一个一个大蘑菇体你挤我,我拥你,只差没自己爬上船。 人都是有事业心和责任感的,当然也是爱财的。 集成堆的海蜇使他们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劳,火起了精神,三把捞子迅猛地抄下去。 可谁也拔不上来了,想倒掉一个些歪歪口儿,不但没把海蜇倒出去,反而越进越多,每个人的捞子连拽都拽不动。 还是老周的心眼儿快,探出身子,伸长胳膊,把捞子口系上了三根绳,三点比齐,绾一疙瘩,扳过吊杆,挂上吊钩,启动稳车,这样,三四百斤海蜇便轻而易举地上来了。 接着再吊第二下,第三下……人只掌握着捞子柄和拽拽兜底,这样,只用了吃顿饭的工夫便满载了。 这一船既省时又省力,还发明了省力的好办法,尽管已经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没休息,尽管饿得前心贴到后心上,但伙计们心里还是愉快的,因为以后有了一个力大臂长的帮手。 船到岸王长发先给伙计们买了包子,拎了啤酒。 但他自己却吃不进去,他在思虑卸船问题:咋办? 再自己卸非把人累死不可。 雇人吧,到哪雇,哪里有闲人? 到外村,找远离海边的庄稼人,现在正是挂锄的时候,花多少钱也雇,剩几个算几个,一个不剩该雇也得雇! 于是,王长发骑上轻骑,一阵风跑,二十余里赶出去了,来到一个被柳树包围的村庄。 他顺着一条土道跑进村,看见一帮人在树下聊天,便奔过去。 这帮人,见一骑车人头发蓬乱,两眼发红,一脸倦容,一身腥气地冲来,都诧异地看着他。 “我是来找抬海蜇的。 ” 一石激起千层浪:“抬海蜇? ” “到哪儿抬海蜇? ” “抬什么海蜇? ” “……” 当人们弄明白怎么回事,焦点问题被一位大个子提出来:“怎么个抬法? 多少钱一斤? ” “一分。 ” “还不够跑腿的。 ” “二分。 ” “还不够耽误工夫的。 ” “三分。 ” “还凑合。 走吧伙计们,咱们去吧! ”大个子身高嗓门儿也高,一声召唤,十五六条庄稼汉都响应。 他们搭好对儿,有拿筐的,有带杠的,雇了辆手扶车,“砰砰砰”,颠着跳着跟他来到海边。 到了海边王长发才发现还有位女的,挺高的个儿,大眼睛挺精神,和大个子一副抬杠。 “哟——这么多的海蜇,这么大的海蜇,真喜欢人儿的! ”这人说着,两手抱起一个,滑溜溜凉森森的挺舒服! 玩弄了一会儿便放回筐里,感觉胳膊和肚皮热辣辣地疼痒,用手一挠,立马浮起一层红斑,疼痛感加重,方知这东西不是胖娃娃,不能随便抱,虽是离了水,但蜇人功能仍存留着。 大个子意识到了这一点,上船拾起捞子给伙计们装,他有劲,握住捞子柄,一捞子撮两三个。 他的搭档,那位三十七八岁的俊女人也上船协助,她用捞子撮了一个装筐都很费劲,但她挺机灵,看到船后台有个洗脸盆,拿过来两手握住,往海蜇里用力一摁,一只海蜇滑进盆里,“哗”地倒入抬筐,既灵便又快捷。 于是,十四人七抬杠,你来我往,船上的海蜇在很快地减少。 被蜇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墩实汉子,胳膊和肚皮很快红肿起来,并且奇疼奇痒钻心。 但他仍坚持着抬,并且和别人一样,溜满一筐,一百五六十斤,一路小跑,但跑着跑着就坐到沙滩上——他坚持不下去了,一脸痛苦。 “你去找医生看看,打个针,是不是过敏? ”王长发说。 墩实汉子痛苦地蹙着眉:“大、大哥,我、我没带钱。 ”王长发大票小票掏出一把:“你要多少? ” “先借我二十。 ” 墩实汉子离去,大个子立马接替了他的抬杠,使抬筐没有减少,只是装筐的力量薄弱了??。 大伙儿只有自己装,装满再抬走,这样,减少一人并没有影响进度。 “抬完给我们抬,我们那儿还有一船。 ”有人说。 “我们那儿也有一船! ” “我们那儿有两船! ” “我们……” 王长发的船没抬完,后面就有五六家船等着他们去抬。 大个子小声对伙计们说:“后面不能三分了,得五分,你们看见没,哪有抬的? ”这事儿真让大个子看准了,船工们捞海蜇累得筋疲力尽,那还有力气再卸船? 跟王长发一样,花多少钱也找人卸。 大个子他们由三分长到五分,到下半夜,每个人的力气和精神都从肩膀、两脚在沙窝里艰难的跋涉消耗尽,倒在沙滩上仰面朝天,嘴里念叨:“给多少钱也不抬了,累死了! ”话刚说完,又有人过来找,大声吆喝,“给你们六分! ” “不抬! ” “七分! ” “不抬! ” “八分! ” 亲——娘! 他真添,八分,从船上装到筐里,四十米的路程,过完秤倒下,这一斤八分钱就到手了! 一趟,五六分钟,十几块钱就到手了! 这比种庄稼土里赚钱太快太容易了! “伙计们勒勒裤腰带干吧! 这阵儿不挣钱啥时挣钱? 挣了钱咱去下饭馆子! ”大个子这一鼓动,伙计们又都来了精神,忘记了饥肠辘辘,忘记了一宿的疲劳,迎着东方天际愈来愈亮的晨曦,又奔向另一条负载沉重的船。 男女客户 王长发在十个池子腌满了八个的时候心里开始着急:得赶紧找客户卖掉,否则将没地方腌了! 他把船交给老周,自己专找客户。 怎么找,坐火车去深圳广州上海找? 人海茫茫,如大海捞针。 那又怎么办? 俗话说:跑找不如坐等,干脆我来个守株待兔,经过这几天的轰动,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不能没有自己找上门儿的。 于是,他搬了块石头,坐在大道旁的墙根下,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们的服饰上判断是不是“老客儿”。 打量了两天,都是些从附近农村来抬海蜇的本地人,他们挽着裤腿,穿着农田鞋,大多穿蓝黄衣服,头发短而不整,身着垫肩,抬着荆条筐,一帮一伙地向海边涌来。 抬价也由八分落到了三分二分甚至一分。 太阳火辣辣地照着。 地面热气扑脸,王长发汗如水洗。 等得很是上火,很是焦躁,他恨海里出这么些熊幌子! 吃,吃不了,卖,卖不了,还搅得干不了其他营生,真是些祸害……第三天的下午,一男一女摄入王长发视线:每人背着个黑色旅行包,从东边走来。 男的四十岁左右,一头浓黑的分发,光泽而又朝气,脸皮白而细腻,和海边男人的棕黑脸膛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再看女的,更是鲜花一朵,风采独树:披肩长发,短袖花格衫,超短的月白裤,细跟儿白凉鞋小巧玲珑,整个人是又苗条又时尚,尤其脸皮白里透红,令海边被海风和暴日加工成棕红脸色的女人忘情瞩目,咋舌羡慕人家城里人像刚从鸡蛋壳里剥出来。 王长发的目光锁定他们以后,心里“咯噔”一下:要找的人来了! 他们一定是远地方来的客户。 王长发心里这么想,身不由己地站起,两腿生风般向他们迎去。 王长发这人不会笑,再加上心里着急,此时的状态一定是带有兴师问罪的味道,要不走路的人怎么都惊愕地闪开着他呢? 揣测这人可能看见了欠他钱或偷了他东西的人,他们驻足看事态发展。 王长发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个男人的跟前,抓住人家的手,把男人吓得往后挣拽:“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 “我、我让你看看我的海蜇,我等倒池子,给钱就卖。 ” 男人情绪稳定下来,这是他到山东遇到的卖蜇第一人,一点圈弯没有。 都说山东人直爽,果然如此。 “走,看看去。 ”他对女伴说。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王长发走进他的加工场。 掀开石棉瓦。 两人都一愣,男人说:“大哥啊大哥,你这是加工些什么? 好东西让你糟蹋了,你这样的海蜇卖给谁去,谁敢要? ” 女的则抿嘴笑。 两人的表现像炸弹爆炸,惊得王长发心哆嗦,急问:“怎么了,没加工好? ” “你这哪是加工,你这只是囫囵腌起来,并且只搁盐没有矾,海蜇软得像棉絮,真可惜! ” “听你话儿腌海蜇还用矾? ” “那当然! 海蜇全靠矾拿住,离开白矾,海蜇别谈加工。 ” 王长发心情沉重起来:怪不得别人说自己腌有风险,果然应验,怎么办……他心情沉重得像放进一砣石磙子,这是十七八万斤鲜蜇,没白没黑受累不说,光付抬工钱就八九千……难道,难道就这样报废了吗? 王长发知道褒贬是买主,买卖人儿都会这一手儿,于是便说:“你再往下掏掏,下面的强,价钱好说。 ” “大哥你怎么不相信人呢? 我说过,你这不是加工,是腌,并且还是不使白矾的囫囵腌,不能上市场,谁也不能要。 ”他对女伴儿说,“看起来这里加工海蜇真是盲区,别人也不一定有成品。 ” 女伴儿说:“看看去。 ”两人要走。 “别走! ” 王长发一把抓住男人的手:“你不能走,你教会我加工再走,我送你几船海蜇! ”他情急意切。 男客看看女伴儿,女伴儿给他一个浅笑。 男客先到屋里看了看,又到加工场的周边和海边看了看,回来和女伴儿低语了几句,过来跟王长发说:“我们商量了一下。 这样吧,我们尽量帮你把腌坏的海蜇挽救一下。 我们在你这里收购加工,你义务给我们提供场地水电,至于教你,我干的时候你自然就学会了,你看好不好? ” “好! 好! ” 王长发上去握住男客的手,“咱贵姓? ” “免贵姓张,弓长张。 ” “叫张——”。 “张任,任务的任。 ” “这位是——”他想说弟妹,又看岁数有点差别,故而打住。 “是,是我内妹。 ” “好好好,都是自家人,往后,张兄弟,这场地我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干你就怎么干。 ” “别别别,别的,我新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调动工人,买东买西,收购外船,都需你协调帮助,再者,你不是想学吗? 你不亲历怎么学? ” “对对对,我昏了头。 ”王长发一边拍脑门儿一边说。 行家里手 张任入住后同时进行着两项举措:一,找来一帮瓦工再砌二十个池子; 二,让工人挖了十个沙坑,铺上塑料,把王长发腌坏的海蜇重新加工。 首先将一个空池子抽进膝盖下的水,撒上三小盆白矾,进去蹬化了,用舌头和手感觉后又撒上半盆,再感觉说:“差不多了。 ” 王长发问:“怎么个差不多法? ”“有点发涩就行。 ” 王长发尝了尝:“嗯,是有点涩??。 ” 把海蜇捞出从脖子处掐断,将蘑菇帽和下面的头分开,用刀将连在帽盖上的脖子肉片掉,刮净黏液,剥去内皮,一张干干净净的帽盖大饼出来了,扔进化好的矾水里。 随着工人的劳作,帽盖儿越积越多,两个多小时后,张任进池用手抄了几下,感觉大饼对矾有了反应,有点硬的意思,便按一百斤盐三斤矾的比例兑好了矾盐。 又停了个把钟头,张任又进到池子里感觉大饼的硬度,却没进展,仍像先前那样,这说明海蜇被盐腌脱了水,对矾的感应度大大降低。 没办法的事,只好让工人把大饼从矾水里捞出,加工面朝上平扔进沙池里,摆满一层,扬上一层矾盐。 “过几天再倒二矾三矾,出来啥样算啥样了。 ”张任无奈地说。 稍作歇息又处理蜇头。 蜇头分两部分,上部是一溜圆形的小瓣,短而薄瘪,有点像齿轮的意思,故名风火轮,是海蜇的吸盘,即嘴。 嘴下面是八条粗壮的腿,也叫爪子,是海蜇的捕食工具。 别看海蜇是软体动物,铁甲将军梭子蟹也常是它腹中餐,方法是既温柔又残酷,先释放出毒素将螃蟹麻痹,使铁钳失去进攻和防卫能力,再将其裹进吸盘,从口腔伸进吸管,将内脏及肉吸干,只剩空壳。 海蜇的腿,质硬皮厚,吃起来有嚼头,加之色泽棕红,是宾馆酒店,婚宴餐桌上的名菜,因此价值比蘑菇盖儿贵。 张任让工人把蜇头拾进塑料箱,一手拿水管子冲,一只脚在里面踹,枣红色的血水由浓变淡,以致澄清,再看箱子里面的腿爪风火轮,血红色的须毛荡然无存。 看着一坨坨瘪塌塌的干净腿爪,张任说:“真可惜,等我加工新鲜海蜇的时候出来的头你看是什么成色,哪会是这样! ”他惋惜地摇头。 同样倒进矾水里浸泡两个多钟头,和帽盖同样的效果,捞出入池撒上矾盐。 这一过程下来把王长发看得直咂舌头,直抹嘴巴子:“太复杂了,怪不得我腌不好。 ”“乍接触像复杂,常了就简单了。 不过,光看不行,还必须亲手操作,熟练了,你就会感觉出里面的窍门儿。 拉矾水不一定都是两小时,这要看矾水的浓度和东西的多少,浓度轻,东西多,多浸泡会儿; 相反,少浸泡会儿。 主要是你伸进手去感觉硬碴碴的了,这就是火候儿,应该捞出,否则会出现倒矾,疲软。 ” 张任条条是道儿地讲,王长发似懂非懂地听。 几天以后新池子砌好了,十大十小,小池子矮半截,在大池子的前面,像大池子的孩子。 张任自己开始收购加工了,他让王长发跟着干,甚至他蹲到池沿上指导王长发操作。 新蜇拉矾水出来的帽盖儿倒是两码事儿,硬棒棒碰触碴手,真正像一张张又厚又硬的大饼。 蜇头的效果更是显着,触感如石,一束束光亮硬挺,尤如一盏盏沉实玲珑的红灯笼。 割海蜇的女工中有七八个人与众不同,她们身穿蓝大褂,手白而圆润,脸皮娇嫩。 有一人还烫着披肩发,秀逸的长发,娇好的身段,使她鹤立鸡群般地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眼睛。 张任也注意到了她,瞅空儿过去跟她拉呱:“你几个不像农民? ” “不像农民像什么,像干部? ”披肩发抬头看看她的伙伴,笑着说。 “干部倒不像,最起码不是干露天力气活儿的。 ” 几人笑而不语。 稍停,披肩发斜睨张任一眼:“这不是在干力气活吗? ”这妩媚的一眼使张任怦然心动,他想说:你不想干力气活儿得会来事儿,但话到嘴边又觉唐突,刚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弄不好会惹出麻烦。 于是便说,“这算什么力气活儿,这……”“老板,她们是商场的! ” “人家是站柜台的! ” 这又使张任意想不到:“站柜台你们怎么跑到海边加工海蜇? 商场不开了? ” “都来抬海蜇,割海蜇,哪还有人买东西? 留几人看家就行了,俺几个也出来过过海蜇瘾! ”说完,笑得前仰后合,窈窕的身姿更显婀娜。 张任有点神不守舍,没话找话不肯离去。 笑声惊动了小姨子(张任喊她小芬)。 她见姐夫果然如姐姐所说,见漂亮女人就拉不动腿。 怪不得姐姐让我来监督他,果真是这种人! 于是很反感,厉声招呼:“姐夫! 这么忙你还有工夫扯皮! ” 张任只好匆匆离去。 加工海蜇的民工干活儿不论天,因为没早没晚,论天不好给工资,论小时最讲理,白天一小时三块,晚上一小时四块,有时候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困极了,一闭眼,喘口气的工夫就能睡一觉。 睁开眼又有了精神,再继续干。 再困再累大伙儿心里没怨言,因为一天能挣七八十元,这七八十元能买回他们想买的东西,能解决急需用钱解决的问题。 这欣慰支撑着他们再困再累也坚持干,两天两夜不叫停。 但老板却受不了啦,张任哈欠连天,小芬更甚,过秤间隙睡过去,修长的二郎腿扑通滑落,笔和本都落进紫红色的海蜇汤里:“我的妈呀,困死了,今晚可别再收了! ”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王长发只立了两间板房,里间放一张床及炉灶,作为女宿舍和厨房,外间放两张床及三屉桌,作为男宿舍和结算账目的办公室。 小芬睡里间,张任和王长发睡外间。 民工们都骑车回了家。 真是困到了极点,王长发倒头便睡过去,任何声响都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酣睡。 但到下半夜还是被一声声凄厉的尖叫惊醒,这尖叫撕心裂肺,充满了惊悚。 王长发一个滚爬起来,懵懂中大喝道:“怎么了? ! ”短暂的停顿之后,王长发又听到叫猫似的哇哇哭声。 哭声来自于隔壁,是小芬! “怎么了? ! ” 王长发和张任同时推门闯进去。 黑暗中,小芬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哭。 “咋回事? 咋回事? ” 问了几遍小芬才边哭边指窗户说:“我看见一黑影儿跨进来一条腿! ” 王长发转身跑出屋子,拎了把铁锨来到房后,弯月如镰,吊挂西天。 透过朦胧的月光,看清大道上空落静谧,没有人影。 再看窗户,确实被人撬开了,而且合页都别掉一只,一扇窗歪斜斜只差没掉到地上??。 王长发很是恼火,认为这是打他脸,往他头上扣屎盆子。 心说,让我逮着拍死你! 他提着铁锨,把周围的沟沟坎坎,草丛残墙,凡能隐身的地方都找了遍,并未发现可疑分子。 “你们睡吧,我给你们打更。 ” 然而,小芬已吓破了胆,哭啼啼再也不敢睡,张任只好把床抬进去和她做伴儿。 有了护花使者,王长发也就不必再在外打更巡逻了,但他上床刚迷糊着,又被一声尖叫惊醒。 他忽地坐起刚要下地,又觉这声音有点不对劲儿,侧耳细听,仍有软语细声从里间传出,王长发的心就七上八下起来。 他想把张任喊出来,活到嘴边又觉不妥,只有拉亮灯,焦躁地在地上走,大声地咳嗽,用声响来向屋里暗示或抗议:不可造次! 第二天,他仍从外面把窗户加了铁棂子,增加了安全性,为的是让小芬有安全感,自己独立睡。 但张任把他的建议当耳旁风,非但没往外抬床,连自己的行李也没再用过,这使王长发心里很不受用。 抢市场 忙碌中两人已来了七八天,加工海蜇三十余万斤,估计成品也有四万斤左右。 张任决定先发走抢市场。 于是,买来大白桶,先装蘑菇帽。 经过倒三矾提干的蘑菇帽现在只剩下玻璃厚薄,一张张挺爽晶莹,恰如一面铜锣,这时的名称应改称:海蜇皮儿。 装桶时一张皮子十字叠起来才算标准。 叠不起的,说明水分还没提净,还须再码成垛压干。 一百斤一桶,然后浇上卤汤,压上内盖,拧紧外盖,才算结束。 运海蜇皮儿的是一辆十二米长的半挂车,中间铺上五合板,装了三层,共计装了四百三十七桶,出秤率挺好。 张任很高兴,握着王长发的手:“谢谢大哥,我会很快回来的。 ”车轮开始滚动,愈滚愈快…… 王长发心情很是失落,熙熙攘攘十余天,红火热闹! 现在却冷清得让人孤寂难受。 不行! 不能这样冷清下去,应该继续干! 自己加工,加工够车也像他那样拉到福州市场。 再者,你不加工点好的,那些腌坏的海蜇靠什么带着往外卖? 于是,他在以后的几天里,除加工自家船捞的海蜇外,还收了七八万斤外人的,这回加工出的全是成品。 王长发估摸着自己连好加次也有四万斤左右货了,决定进城找车拉到福州去,找张任帮着卖。 他出站看见张任和小芬进站,彼此都发现了对方,都很惊喜:“大哥! ”“你们回来了,这么快? ” “去了整车批给了朋友。 你这是往哪去? ” “我也想……” “你这点儿货不用着急,我朋友是专搞海蜇生意的,连出口加内销,有多少要多少,咱们还是回去多搞点吧。 ” 王长发有些犹豫,他心里不乐意马上跟他们回去,他想趁现在价钱好,把自己的几万斤货也拉出去卖掉。 只是张任回来了,自己去了人生地不熟……哎,对了,让张任给他朋友打个电报,我后面押车过去……他把这想法说给了张任。 “你不在家我觉得不安全,各方面都离不开你,你还是别走了,在家和我干吧。 这回咱哥俩该咋地咋地,我给你一毛钱。 ” 他愣了:“什么一毛钱? ” “劳务费一毛钱。 就是你协助我收购加工一斤海蜇给你一毛钱。 ” “不要不要。 谁不帮谁,干吗动钱? ”他很认真。 “这——大哥你就别推辞了,我到别处也这样,这是你应该得的,我多收点儿啥都有了。 ”三人坐上汽车返回去了。 台风肆虐 四百三十七桶海蜇拉到福州,连卸车加结账只用了半天工夫,挣了三倍多的钱。 并且,张任的朋友许下诺言:有多少要多少。 这使他们的胃口和胆量大大膨胀起来,一天有收超十万斤的时候。 可是,收了没几天,价格便长起来,已不再是一毛五左右的价格,而是两毛五,三毛五…… 原因有二:一是全国各地都知道了山东莱州湾出现了历史罕见的海蜇潮,客户蜂拥而至,争相收购; 二是就近几省的船都到莱州湾抢捕,由一天捞两船到一天捞一船,由一船满载,到一船亏载,越捞越少,最后不得不动用网具。 网具比捞子增加了很多麻烦:先得将网整理到船上。 拴好砖坠,这就需要一天的工夫; 因网要下几海里远,近了下不开,还必须往深海跑,这又延长了时间和增加了费用。 船跑到万顷碧浪不见船影的地方,看到水面上漂浮的海蜇比较多才能下网。 王长发在使用网具的起初,只下三四十块网,随波逐流四五个钟头拔上来,就能得一万多斤,船基本满载。 但,一潮却比一潮少,不得不增加网数,延长流放时间,到后来下一百多块网,放两流,十二三个小时才得五六千斤,能不涨价吗? 更何况还预报有台风,海边的人都知道,台风是海蜇的克星,台风一刮,软体的海蜇会被风浪涮死。 台风来临前的两三天,客户们都想多收点儿,像运动员做最后冲刺一样,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多收的办法就是比别人价高,你高我比你还高! 从三毛五又抬到了六毛五,张任这一天收了十七万斤,把他们带的钱全部花光了。 台风果然来了,裹挟着黑云突然扑来,才刚还温和的大海立马卷起滔天巨浪,使正在外滩卸蜇的船措手不及,紧忙拉车拔锚,迎风劈浪往港里跑。 但风太大了,浪太高了,浪将船撮上峰顶,有几条短点的船几乎直立了起来,接着便被后面的浪掀了个底朝天,“咣! 咣! 咣! ”只几下便被砸得支离破碎。 有一根大桅被浪卷到了王长发的场地上,王长发想:盖屋能出架好梁,但不能要,要是发海难财,坏良心。 刚想完,浪便像一排陡峭山峰扑向了他的池子,凶狠狂暴地砸上来,“咣——”炸雷般爆开翻腾的云团。 浪在下撤的时候,池子被浪扑的一面随着浪的后撤,“哗——”地倒下,四池子成品蜇向海里淌去。 “亲——娘——亲——娘——我的海蜇! 我的海蜇……”张任发疯般地嚎叫,挽裤腿要跳下去抢海蜇??。 小芬拽住他胳膊哭喊,“不要了! 咱不要了……”“不行! 不行……” 张任终于甩倒小芬,跳进水里,抱住冲走的蜇头,就在要往上扔的时候,暴戾的巨浪又砸上来,将他扑倒。 好在这时候王长发跳下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死死拽住,才没被下撤的浪卷走。 “你不要命了! 快给我上岸! ”王长发瘦长的脖颈青筋暴绷,窄长的黑脸变成了紫色,两眼暴凸,气势汹汹地命令他。 张任怯了,他顺从地被王长发拖上岸。 机智的披肩发 台风肆虐了三天,真把海底翻起了三尺,以往蓝中泛绿的海水变成了浑浊的黄河水。 沿海边的海蜇加工场地都在做倒矾的收尾工作。 谁心里都明镜,今年的海蜇到此结束,收到手的都能挣钱。 张任虽然损失了四池子成品蜇,合水货二十多万斤,但他算算,照头车的价钱卖,还是能挣钱的,于是,又振作起精神做倒矾工作。 商场穿蓝大褂的七八名女工成了倒矾的固定工,尤其披肩发,张任把着她纤细的小手,教会她撒矾盐,别人扔满一层蜇帽,她蹲在池沿上撒上一层矾盐,这一层只有七八碗的量,撒完就没事了,这是海蜇加工中最轻松最干净的一份活儿。 披肩发知道这是她的姿色起的作用,但她不想再往前发展,不想为打工挣几个钱儿搞得名声不好,不想为自己还算幸福的家庭背上阴影。 她这人就这样,风骚煽情有分寸,不到火候便打住,就像在单位,如果和经理再发展,就能当上会计出纳什么的,但她觉得站柜台就挺轻松干净,不必再付出代价往前发展。 经理只感觉她对自己有意思,但又若有若无,因此经理也不敢贸然突进,只在心中存有一份念想,这念想使她在裁员中不至于下岗。 张任怯于小芬的监督也不敢过分亲近。 但小芬能感觉出他对披肩发有非分之想,因此眼波直往这里瞟,这使张任很压抑。 不久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和披肩发单独相处的理由:白矾没了,让她领着到城里买白矾。 这理由很充分,因白矾质量有优劣之分,关系到加工出来的海蜇质量,因此,张任必须亲自买。 披肩发既是商场员工,又是使用白矾的人,让她当向导很直接,没牵强之嫌。 这使小芬心里很不舒服,但又找不出理由反对,就这样两人进了城。 半下午白矾买回来了,却只见张任回来,披肩发没回。 披肩发没回并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没脸回来,而是无意中发现了一条挣钱的路,从此改变了她的人生道路。 两人下车后,她先领张任到了自己的商场,打开白矾袋,张任抓出一把攥了几下,用左手的食指拨拉看,微微蹙起了眉头:“不太理想,还谁家有? ” 接着两人又到了土产公司。 张任又重复前面的动作,所不同的是这回眉头没蹙,而是问了价钱。 披肩发问:“看好了? ”“还行。 ”“我们那些怎样? ”她很想把这笔生意做成在自己商场。 “你们的没亮光,手感也没他们滑润。 ”她仍不死心,“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好白矾加工出来的海蜇硬挺光亮,出秤率还高。 ”“那你快买吧。 ”“不着忙,天太热,咱们找地方休息去。 ”说着拉她的手,并笑眯眯俯身说,“我想爱你! ” 对这敏感的话题她像没听懂,或者说装作没听懂,无任何反应,只是将手轻轻地拽回,一脸正经地说:“还休息什么? 海边等白矾用,你小姨子在等你快点回去。 ”这后一句很有震慑力,张任心一“咯噔”。 自己上了小姨子的床,这在海边已是人所皆知的秘密,怎好再在外……再者,她这是在绕弯儿告诉你不愿和你上床,再强求就是没廉耻,不自重,就是强扭的瓜,那样不但不甜,弄不好还会招来麻烦。 于是他顺坡下驴:“也是,生意要紧。 ” 土产公司出了辆黑豹车,将二十袋白矾和他两人一块儿拉到了车站。 就在往返程客车上装白矾的时候,她看到了白矾袋上的生产厂家地址和电话,内心深处怦然一动:现在是做白矾生意的最佳时机,批进白矾往下送一定能挣大钱! 有了这想法的她心“怦怦”跳个不停,慌慌地想:何不尝试一下呢? 于是对张任说声回家看看,慌慌地下了车。 下车后的她并没往家走,而是去了邮局,给白矾厂挂了电话,问白矾批发多少钱? 对方回答上门拉七百五一吨。 “那你们送呢? ”“一吨加一百元车费。 ”她心中狂喜:八百五一吨,而土产公司卖两千元一吨,多大的利润啊! 她快马加鞭地返回海边,并不是到张任的场地上工,而是到其他的加工场地销售白矾,到天黑短短两个钟头订出去了十一吨。 就这一阵子的白矾生意,使这个起初不想费心费力的漂亮女人,两个多月便赚得百万红利,为以后她在莱州湾海域开了十余家渔需超市打下了坚实的资金基础。 奇迹出现 第四天,台风终于发够了脾气,销声匿迹。 海水逐渐平静,到下午,简直风丝没有,海面坦平如镜。 张任他们倒矾,王长发在一旁闲得无聊,不如开船出海跑跑,看看有没有漂浮的死海蜇,捡点儿也比闲着强。 就这样他招呼上伙计们,拉开车,慢悠悠向深海跑。 跑了还不到半小时,前面的海水变了颜色,变成了紫郁郁色,无边无际,是什么? 海水经过一天的沉淀,已变成了浅灰色,是赤潮? 赤潮只是听说,这片海区从没发生过,再说,刚刮完台风,再严重的赤潮也会被打散,不会在短时间内形成这么大的面积…… 王长发对面前呈现出的无边无尽的浅紫红百思不得其解,提了车速。 “嘭嘭嘭嘭嘭……”机器高亢急促地叫起来。 船昂首前进,犁开的浪花向两边飞溅。 很快接近紫红区。 进入紫红区,王长发扔下舵机,跳出舵楼,趴到甲板上往下俯视,娘哦! 看到的是他意想不到的东西——海蜇,是一个挨着一个,挤挤拥拥的海蜇。 所不同的是,台风前的海蜇青蓝色,个大,一个二三十斤,眼下的海蜇浅紫红色,个小,一个只有十几斤的样子,一平方米十二三个,都是蠢蠢浮游的鲜活体。 伙计们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以为是幻觉。 “还愣着干啥? ”王长发一边吆喝一边抄下了第一捞子,却拔不上来,“嗨! 嗨……” “果真是! ” 伙计们这才齐动手,然而,每个人的捞子都是“嗨嗨”地拖不动??。 “还是绑上绳儿用吊车吊吧。 ”老周说。 于是,好长时间不用的稳车吊杆又发挥了它力大无比的作用,吊了一捞又一捞,个把钟头船便满载了,又是一个三舱两甲板,好长时间没这样痛快地满载了。 多亏没风没浪,多亏离岸近,油门儿加到底,机器冒黑烟,歇斯底里地“嘭嘭嘭……嘭嘭嘭……”向外跑时半小时,往回却嚎叫了两钟头,船终于艰难地游到岸。 船还在很远的时候,岸上就聚集了很多人,遥看他们负载沉重,能是什么呢? 不会是海蜇吧? 现在船终于到岸了,他们看明白后掉头就跑,急着告诉自家的船又出海蜇了! 别再打麻将,别再睡大觉,别再搂老婆,别…… 不消十分钟,港里炸了窝:大小机器同时拉车,大小船只争相往外跑,撞坏甲板的,挂破舵楼的,操爹的,骂娘的,乱成一锅粥。 两个钟头过去,海边上又停满了满载而归的船,但是,他们的海蜇都老实儿地在船上放着,抬海蜇的民工都一帮一伙地在海边坐着,因为客户们都不敢收了。 海蜇真的成了灾 新一轮的海蜇潮不仅仅局限在莱州湾,向北的渤海湾,辽东湾,整个渤海都布满了海蜇。 这信息像炸弹一样在客户们心中炸响,如此大的出产量,市场会饱和,会供大于求,甚至成灾! 海蜇毕竟不是主打菜,知道它营养价值的人一百个里面有几个? 何况,北方人不喜欢吃和不擅长吃,南方人也不是全吃,这么大的量上市,势必会使价格一落千丈,台风前收的那些势必要赔大钱! 谁还敢再收? 客户们说的不敢收无非是和船家僵持价格,把船家台风前的高价位心理攻破。 僵持是买卖双方解决价位争端的最有效办法。 这不,僵持到天黑,最后让步的还是船家,因为海蜇在不断地溶化,放的时间越长,所剩的分量越少。 再者,卸下船上的再出去很快又一船,何必在这僵着呢? 于是有人说:“贵了不敢收,贱呢? 贱了也不敢收吗? ”贱了没有不敢收的,贱了安全系数高,不挣钱也不至于赔钱,最起码少赔钱,市场有转机还能挣一把,于是说:“贱了敢收。 ” 于是,家家仿效,船船跟价,海岸线上很快又活跃起来,沸腾起来。 到下半夜,海蜇降到八分钱一斤的时候,船家还要拿出五分给抬工。 大个子和他带领的这八根杠,十六人,是海岸上抬工中最精锐的一帮儿,有一次和其他抬帮儿因卸船争执起来,捞子都被人家抢去,大个子就用手往筐里抢,结果又犯了墩实汉子的错误,两臂和两腿都红肿刺疼起来。 这次是给盖县的客户卸,大个子想去打一针,被旁边的老客儿听到了,抓过一把矾让他搽,搽上疼痒立刻消减,红肿也蔫败下去。 这方法使他们很高兴,以后对海蜇便肆无忌惮了,大大提高了卸船速度,一天一夜有卸过二十几条船的时候,一天一夜一人有挣过八九百元的时候。 “拼上干吧伙计们,咱什么时候挣过这么快的钱? 一天赶上种一年庄稼了! ”大个子带的那位俊女人,是他相好儿,男人在矿难中殁了,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她要像男人样的挣钱养家。 大个子和她一抬杠,三分之二重力在大个子这边。 有时候等船空暇时,他们便躺在海滩上仰望夜空,看一闪即逝的贼星,找不慌不忙的卫星……看什么也不如看被银河隔开的牛郎织女星,能勾起男女间美好的情愫和浪漫的情调,让天下有情人早成眷属。 这不,大个子和他的女搭档看着看着便悄然离帮儿,借着夜幕的掩护,到沙窝里做他们自相好儿以来从未做过的事情。 做几回不知,反正有一次被王长发撞见了。 王长发下去领船,冷不丁离开灯亮两眼一抹黑,走着走着被什么绊倒,倒下后才看清是两个压垛的人,两人紧忙整理衣裤,弯腰(站起来怕被灯照见脸)向东走去,但王长发还是看明白是大个子和他的女搭档。 大个子也只是帮她力气,并没帮钱,最起码没帮很多钱。 因为就这一年,大个子用抬海蜇挣的钱,拆了百年老屋,盖起了四间现代门窗的新瓦房,并置上了彩电冰箱,把他的女搭档风风光光娶进了屋。 各路客户又都挽袖大干起来,各家加工场又都灯火通明,喧哗沸腾,唯独王长发的场地死水一潭。 张任已花没了钱,他本打算把台风前收的海蜇发到福州去卖掉,倒出资金再收,电报发给了福州朋友,朋友立刻回电:价钱急速下跌,市场前景很不好。 勿发! 这下傻了眼。 并且还得到确切消息:福州市场成品蜇两元一斤都难卖。 上海十里铺市场的情况更糟糕,河北的一些渔户自己运到市场上卖一块钱二斤。 这种种坏消息像一枚枚炸弹在张任的心中爆炸,击得他焦灼不安。 但他毕竟是一位经营海蜇多年的老生意人,知道什么是低谷,什么是商机,他心情沉重地凝眉沉思:现在已到了打保卫战、持久战,孤注一掷的时候了,否则,将会赔个狠的。 因为前期高价位收得太多,必须再继续收下去,而且还要多收,用价格低的来均衡前期价格高的,这样才会减少损失。 这样想好后,他腾地站起来,脸上出现了刚毅和自信。 这神情给了小芬一颗定心丸,几天来忐忑不安的心情也稳定下来,高兴地搂住姐夫:“你真是个男子汉,你想怎么干就大胆干吧! ”说着又抽泣起来。 张任将她的胳膊扳开,给她擦泪:“真是个孩子,放心,我们不会失败。 ”说完,就去找王长发。 而王长发此时正在海边和船上的伙计发火儿:“有你们这么干的? 你这不是合起伙儿……”显然他也遇到了麻烦事。 最终,两人还是跨上摩托车,“突突”去了。 伙计集体辞工 第二轮海蜇潮出现时,王长发的三名伙计全部辞工。 老周是本地人,只是家离海边远点,这远也不是三百里五百里,更不是千八百里,而是十几华里,骑上自行车半个小时就能赶到。 可就这一段路程,却阻住了他们村的人吃海饭,从老辈儿就不研究捞海,只研究种庄稼。 老周是被“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生产队长派往海边学使船的,在他们村属凤毛麟角式的人物。 队长的本意是让他学成领船,成立个捕捞队挣海钱,未等队长的蓝图实行,就体制改革了。 老周本打算还回家去种地,可海边的人都自家养起了船,需要大量的雇工,他便被原船长王长发雇下,这一干就是七八个年头。 现在老周辞工是想实现队长的愿望,自己的船技已学成,虽然已不是生产队,但周村人是要吃饭的,不能再住在海边只啃土块,现在满海是海蜇,捞上来就是钱。 自己应带领本村人买船……老周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本不是个随便表态的人,一旦说出很难更改,看起来留不下他了。 王长发想。 肖旺和小齐的辞工理由很直白:海蜇这么多,用块船板出去捞捞也比打工强。 这一针见血的说辞差点把王长发的嘴气歪,他先骂两人薄情寡义(肖旺是王长发给找的房子安顿下家属; 小齐岁数小,身子骨单薄,没人雇用,王长发可怜、照顾他),又批评他们刚来海边,刚蹬船板学艄公,连晕船关都没过,就把出海打鱼想得这么简单……转念又想:听他们话儿是嫌工资低? 于是说,“再给你们每人一月加一千块钱。 ” 两人相互看看,肖旺说:“老板,不是一千两千的事,我们也想多挣,也想……买不起大船买小船,买不起新船买……” “行了行了! ”王长发摆手制止,他现在是既生气又无奈,情况明摆着:满海的海蜇,会打鱼也好,不会打鱼也好,只要有两只手,只要有船,就能装回海蜇来,就能换钱! 谁不想多挣? 谁不想快富? 人家走你就别拦了! 他劝自己??。 一般的船主像这种半路拆台是不给工钱的,王长发没有,他心不忍。 他想他们很需要这笔钱做本金,自己不拽他们也不能摁他们,所以工钱一分没少。 打发走了伙计们,王长发心情很是不好,一方面留恋,一方面生气,还有对没有新伙计出海的焦虑。 好在张任又开始收购,并且还是张开双臂,广收博进,第一天竟吃进了二十一万斤,使他在忙碌中减缓了愁绪。 加工场上掐头的,刮皮的,拉矾的,倒池的……八十多民工流水作业,忙碌沸腾。 张任哪来的钱? 原来,他老婆是一家建筑公司的会计,张任到邮局给老婆打了长途电话,说了半个多钟头,介绍了这里的情况,言明了当前利害。 最后说:“这么低的价位吃进只会挣,不会赔,钱很快会转回来的,你放心大胆地给我打过来一百万吧! ” 以前,张任经常从老婆公司借钱,效益都挺好,都是还上了本金自己还剩不少钱。 他家的三四十万就是用公家的本钱挣的。 这回老婆听完了电话,一方面救急,另一方面认为胜券在握,最起码不会赔钱。 她们公司的财务科长、会计、出纳都是她,动用公款跟动用自家的钱一样方便,于是,很快到银行办理了划拨。 人有了雄厚的资金底气就足,胆量就大,干劲儿就高,这张任自从接到了一百万的汇款,天天吃进十几万斤,持续了一个多月。 临近秋分,北风逐渐多起来,苍绿的原野默默地向枯黄变演,这时候的天气一早一晚明显地寒凉起来,海蜇才开始见少。 不少客户部停收打烊,但张任仍坚持一天三万斤四万斤地收进。 因为秋后的海蜇质老皮厚,出秤率高,价钱更低,为何不收? 这样,一直坚持到霜降,天气真正地苍凉起来。 南归的大雁过去一伙儿又一伙儿,路边的杨树叶全都落尽。 他共计收了五百多万斤鲜蜇,算不上大户,只能算个中等户。 停收的张任应换口气,调整一下思维,下一步该研究销售、回收钱的问题了。 可是挂了几个电话,发了几个电报,反馈回的信息都是:现在市场上,大街上到处都是海蜇,老百姓没吃过海蜇的都学着吃海蜇了,拌着吃,炒着吃,包着吃,炸着吃……因为海蜇比菜便宜,一元四斤。 这信息又使他心里压上千斤重担。 使张任心情沉重的还不止这一项,还有小芬。 小芬已三个月没来例假,到医院检查,已过了引流期,要想流产只有五个月以后做人流。 这“噩耗”不差于市场的坏消息,对张任来说真是雪上加霜,五个月以后才能做人流,五个月以前怎么面对妻子? 小芬会逐渐显怀的,妻子会看破的……男人最怕结出这样的风流果,因为这果儿是苦果儿,涩果儿,但是还必须去面对……他痛苦地想。 小芬更是渴不思饮,饥不想食,作为一个姑娘,最怕出现这样的事情……后悔没有及时到医院检查,使问题严重起来。 她泪水涟涟,满心忧愁。 出现这样的问题男人是主心骨,张任经过痛苦思考,大胆地做出了决定。 他让王长发在此地为他买一处院落。 王长发经过走访打听,盘下了一处荒废的貂场,三间工作屋,四趟貂棚,三亩多地,两万块钱。 签字画押,钱契两清,买卖双方都挺高兴。 张任又让王长发找来一帮工匠,经过十几天的紧张施工,在每个棚子底下挖出了一道深沟,砌起了十个深三米,宽三米,长六米的钢筋水泥池子。 然后把海边加工场地的海蜇全部倒进了这里,加进卤汤,盖上塑料,压上楼板,培上土,封存了起来。 一切安排停当,张任对王长发说:“实不瞒大哥,我想出去躲躲,一方面躲公款还不上,另一方面小芬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无法回去面对妻子,只有躲过这阵风浪再说。 这里只有拜托给大哥了,记住,千万别把海蜇丢了! 你的劳务费和看管费只有等我回来处理海蜇时一并给你了。 ” 王长发拉着长脸,心情沉重地点头。 他知道,张任在把一副千斤重担推给他,他这一去,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得给你看到啥时候? 我什么都不干了? 我的船怎么办? 为你收海蜇我已经停船两个多月了,我得挣钱养家……是的,自从老周、肖旺、小齐三人集体辞工,王长发光忙于张任的事情,无暇再顾及重组船员出海,耽误了后期的捕捞收入,再加之前期的那四五万斤成品蜇还没卖出去,王长发现在手里真没钱,他心里很指望张任给他劳务费,挡挡花销。 可张任不但一分钱不给,还扔下这摊子……他真想把这担子再给他推回去。 但做人不能这样,朋友有难求到你,应当作自己的事情办,何况他还有小姨子……想到这儿王长发的气更不打一处来:作风不检点,男女关系不严肃,惹出麻烦,制造出祸端……脚上有泡都是自己走的! 他越想越气,干脆不理张任。 张任和小芬忧心忡忡地上路了。 张任和小芬走了两个多月,已是严冬腊月。 雪花像细碎的玻璃片,带着犀利的锋芒飘洒下来,落到人脸上如刀子划过,尖利冰冷的感觉立刻遍布全身,使人禁不住颤抖哆嗦,缩脖佝身; 落到海里呢? 海水则被它们改变成了瓦灰色,并且还浓稠起来,使涌浪的推卷也变得沉重费力。 一群海鸥在场地下的海边上翻飞鸣叫,扑打啄咬,吵得不亦乐乎。 王长发在板房收拾工具,被海鸥吵得心烦,抄起把扫帚下去轰赶。 走下海边一看,嚄! 怪不得它们吵架掐仗,原来冲上来一条鲈鱼。 你们别争了,给我吧。 王长发心里说,弯腰提起鲈鱼,足有七八斤重,很鲜活。 他提着鲈鱼上了岸,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院里。 “大哥,这是王长发的加工场吗? ” “嗯。 ” “你认识王长发吗? ” “我就是。 ” “哟,您好? ”女人表现出意外的惊喜,伸出圆润的手。 王长发欲伸手过去,看到自己的大手又脏又黑,沾满了鱼腥,便缩回到裤子上蹭了蹭,再欲伸手时女人己将手收回。 “我是张任的妻子??。 ”女人平静地说。 王长发这才仔细打量她:穿深绿色面包服,着黑色毛哔叽筒裤,齐脖短发,显得文静,端庄,像个有文化、有涵养的人。 只是没有小芬娇美。 “张任和小芬哪去了? ” “走了! ” “什么时候走的? ” “海蜇结束就走了! 走了两个多月了! ” 女人看看空荡荡的池子,才刚的喜悦荡然无存,脸上涌起了悲凉的阴云:“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 “不知道! ”王长发无奈地答道。 他回答的都是实话,他这人实心眼子,不会说假话。 女人擦着眼泪匆匆地走了,风雪呼啸的海边踽动着她孤寂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被雪幕遮挡。 女人如果问,“他们的海蜇也拉走了吗? ”他会如实地告诉她。 但,女人没往这方面想,她错过了改变自己命运的转机。 她虽然兼任单位的财务科长、会计、出纳,但单位有多少钱经理赵大棚是知道的。 偏偏又赶上单位承建了棚户区民房改造工程,要购进大批的建筑材料,需动用全部库存资金,她必须在动用前把挪借出去的资金收回来,才不至于被发现。 这使她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安。 因为张任已两个多月没和她联系,妹妹小芬也音信全无,冥冥中她好像感觉出某种不妙:张任是个好色之人,一天不沾女人睡觉不踏实,小芬柔弱单纯……真不该让她跟去……这不妙和公款压得她什么也干不下去,不得不亲自跑到山东海边来找张任。 起初,她还没把情况想得那么糟糕,或者说她不愿想得那么糟糕:或许他们卖海蜇忙,没空儿跟家联系……有了这自找的理由做安慰,她心里有了些许的轻松和希望,马不停蹄地又从山东跑到上海十里铺。 在这里她看到了沿街的渔户摊位,卖蜇的渔人蓬头垢面,面容憔悴,他们黑白守候在摊位上,见个从前面过的行人就大哥大嫂大爷大娘地动员……她挨摊查看,询问打听,回答都令她失望。 她又跑到福州的台江,这里是她重点要找的地方,她知道张任经常到这里做海蜇生意,并且还知道有个朋友,只是不知道他朋友的地址和名字。 但她坚信:只要他们在福州,她就一定能找到。 于是先把台江市场反复地梳理,凡是卖海蜇的一个不放过地打听,二十几天过去了,信念和毅力都被失望吃掉。 也许福州的海蜇多,价钱不好,他们到别的地方去了? 在对福州失去希望以后,她又找出了安慰自己的理由。 于是又到了广州,深圳,在深圳又听说武汉的海蜇市场也挺大,并且价位较高,也许他们到那儿去了。 抱着希望她又赶赴武汉找了三天,失望和失败再一次蹂躏撞击着她疲惫的心,再也无力找下去,瘫坐在江岸上。 落日的余晖把天空映得明晃晃,虽是傍晚,天仍亮堂。 江岸上游走着情意缠绵的青年男女和饭后散步的悠游闲人。 有一位白发老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垂钓,不时地拿眼瞟她。 人这一生,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现在满脑子尽是后悔,悔当初不该让小芬跟张任去,不该给张任打钱……别回去了,回去会被……死了算了,死了啥都解脱……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茫茫的江水。 江水打着漩,滚着花儿,滔滔东去。 “闺女! 闺女! 我看你有不顺心的事,千万别想不开,你死了会使坏人高兴好人恼! 好死不如赖活着! ”老人边说边跑过来拽住了她,“闺女,我年轻的时候,被造反派逼得也想死过,后来我想通了,我死了正随了他们的意,坚决不死! 结果熬过来了,后来给我平了反,恢复了名誉,补发了工资,我现在生活很幸福。 ”老人的话像闪电给她漆黑的心雾划开一道缝儿:是啊,出来这么些日子或许他们已经打回家电话,或是捎回家信,甚至已经……听老人话,活下去吧,看看到底是个啥结果……她这样劝说自己,安慰自己,又有了回家的勇气。 可是女人回到家,门还没打开,便被蹲坑守候的警察戴上手铐……这些,王长发都不知道。 女人走了以后,其落泪神伤的悲愁身影总在王长发的大脑中回放,回放来回放去冷不丁想起张任走时说的一句话:一方面躲公款还不上。 这公款是不是与他老婆有关? 他没回去,钱就划过来了,很大的可能是他老婆给办理的。 即便不是他老婆办理的,张任跑了,人家不找他老婆要钱吗? 啊呀呀! 我这是办了些什么事? 我这不是有句话叫、叫什么? 叫——助纣为虐,欺负好人吗? 王长发陷入深深的自责。 音信全无 张任这一走,音信全无。 第一年,也就是公元一九九一年,扑面而来的是穷海现象,梭子蟹、对虾几乎一家伙从渤海消失了。 九零年以前,盛产梭子蟹的莱州湾从春季到秋季,几乎是下网网满,出海船丰,远销半个中国。 而现在,不管是下挂网还是拖网,梭子蟹很少见了; 还有大对虾,九零年前,时令进入七八九月份儿,船从海里跑,时不时地也会蹚起虾群,那情形犹如万箭齐发,瞬间海面沸腾开锅。 如果你船上有网,不管是圈网还是挂网,你都会发个几千斤甚至上万斤的虾财。 而每年的秋季,莱州湾乃至整个渤海的渔人都大发对虾和梭子蟹财。 可眼下,这两种最大的特产几乎绝迹了! 哪去了? 被九零年的海蜇潮吃了,吃得干净,吃得彻底,吃得几乎没留下几个种儿。 这不能不叫渔人跺脚痛惜,跺完脚的渔人期盼着今年还像上年那样海蜇丰产。 按理说海蜇的有性生殖和无性裂变应该是一个满海的年头儿,然而,天公却不作美,这一年渤海上空多是阴云笼罩,平均气温创三十年最低,与海蜇喜欢的光照足、气温高、雨水充沛的生长条件恰恰相反。 莱州湾乃至整个渤海的海蜇只出到九零年的一千分之一。 市场立马出现旺性转机:成品蜇皮长到两元六一斤,蜇头长到三元八。 王长发把自己的海蜇全部出手,卖了十三四万,腰杆子一下硬起来了,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舒畅。 这一年的大年三十,看蜇人回家团聚去了,他本是王长发的同爷二哥,七十三岁了,老伴早逝自己单过,被王长发动员来做看管工作。 他有个儿子在县城上班,对爸的工作颇不满意,不想让爸再担责任。 王长发说:“你爸在家也是待,在这儿还是待,别人看我不放心。 ”就这样强赶鸭子上了架。 初一早晨,天气出奇地好,杏红色的霞光满天飞,树梢、房顶都映耀得红彤彤。 空气里氤氲着节日的气氛??。 吉祥发财的饺子刚吃完,王长发穿着崭新的黑呢子大衣,踩着满地的爆竹纸去喂狗。 远远地看见大门洞开,未进院便看见靠外边的一个海蜇池子上盖大开,惊得他头发梢儿都发凉。 跑到跟前看见半池子蜇头不翼而飞,估计分量一万斤左右。 本打算喂完狗去拜年的王长发急火攻阑尾,不但年没拜成,还被送到县医院挨了一刀。 第二年,公元一九九二年,新蜇出到了九零年的一万分之一。 王长发放二百多块网,七八海里远,蹲四流,才得一两千斤,放了两个多月网才把丢失的海蜇池子给补满。 第三年,新蜇更少,少得几乎不见影儿。 成品蜇皮长到了七元,蜇头长到十三元一斤! 这么高的价位张任却音信全无,这使王长发很是焦急,东西越贵,看护工作越艰巨。 因为这院里东西的价值已在千万元以上了,财大动人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王长发白黑提心吊胆。 为此,他将大门换成了高级防盗门,还养了两条凶悍的大狼狗,但是问题还是发生了。 十一前是海货走俏的时候,不但好卖,而且价儿高。 王长发白黑拼在了船上,对二哥疏忽督导,二哥便放松了自己,晚上喝上四两,睡觉好,不失眠。 一夜的酣睡过后,天亮出去解手,怎么西南墙角出现一道口子? 这道口子能跑开车,蓦然,他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看到西南墙角的池子被打开,盖土和楼板都被翻掀到一边,两条狼狗都口吐白沫死在不同的地方,池子里的蜇头又下去半截……他手脚发凉,心口窝剧疼,接着便天旋地转起来,眼前发黑,再往后二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哥这次倒下就再也没起来,法医诊断为剧烈刺激导致心肌梗死。 王长发是在海里拖网时被对讲机呼上岸的。 到家后,公安、法医都已撤走,只有几个本家兄弟已将二哥抬进屋里。 王长发脑子里只有活生生的二哥,和气友善的二哥; 进屋却看到痛苦扭曲的二哥,再不能复活的二哥。 情感洪流冲破堤坝,俯身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不该让你来呀……”几个本家兄弟把他拉起,有一个说:“又不是你的海蜇,给别人看这熊幌子干啥? 给他卖了! ”王长发在痛哭中摇头。 一会儿,二哥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被车接来,顿时哭声大作。 儿子边哭边对王长发说:“叔,叔,你这是办些啥事儿? 你这是办些啥事儿……”王长发又劈头盖脸地掴自己,懊悔得想碰死。 本家兄弟拼命拉他:“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别埋怨了! 你叔愿意这样? ” 王长发丢了海蜇又出人命的事轰动全村,不少亲朋好友,街坊邻居,船帮同行都来慰问,其中就有老周、肖旺和小齐。 老周离开王长发后和本村的三个街坊合伙儿买了一条八十马力的木壳船,海蜇潮结束后每人分了四万多。 第二年他们便各自买船单干,现在老周的船队已发展到了七条,真正实现了队长的宏图——带领周村人挣海钱。 肖旺和小齐当年离开王长发时,先是各自用八个汽车内胎充上气,绑到破船板上,用桨划着在浅海一天捞个三四千斤,攒够了钱,两人合伙儿买了一条九米长的挂机船,捞完海蜇每人分了不到两万元。 由于两人不会其他捕捞方式,海蜇潮结束便把船卖了,又合伙买了一辆农用车跑海鲜,一年四万五万地挣,现在各自买上了房子,过上了小康生活。 三人都感念王长发当年待他们不薄,每人赙仪千元,并在场帮忙二哥的殡葬事宜。 王长发很感动。 由于出了人命,派出所才重视起来,县刑警队也介入调查,成立了专案组,从省公安厅调来警犬,嗅着地上的气味找到了村外场院,这里堆放了很多苞米秸垛,一簇簇像灰黄色的小山,安然地耸立。 警犬在靠里边的垛前扒扑吠咬。 刑警将苞米秸一捆捆搬掉,将垛扒光,垛中心是一堆蛇皮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海蜇,和王长发的海蜇吻合,只是数量少些。 挑起招幡纸,挂起铭旌幅,摔碎冥钱盆,唢呐委婉凄楚,哀乐沉重揪心……逝者为上,上者为天,老王家在村里是大族,没出五服的本家孝子就有一百多人,加之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小二百人的送葬队伍。 王长发找了十几辆车帮忙,其中有肖旺和小齐的农用车。 每辆车的反光镜都拴一根二尺长的红布条,说是避邪,也是一种昭示:这是送葬车,车辆行人请多包涵,该快不能快,该停不能停。 谁家没有老殁人? 谁家不出红白事儿? 车辆行人见这种标记的车都主动让道,以示同情。 待一切事毕,王长发回到家公安的已在等候,让他去把海蜇拉回来,并点名让肖旺和小齐的车去拉。 王长发只好让他俩跑一趟。 肖旺和小齐对看了一眼:“我们还急着上港收货,找别人去吧。 ” “一会儿就回来了。 ”公安的说着爬上车。 肖旺和小齐不情愿地开车跑到苞米秸垛跟前,警犬对着车狂吠扑咬,在场的几位警官相互对视一眼,肖旺和小齐连人加车都被带走了。 三天后,公安又来信,让王长发找一辆车到临沂肖旺的老家拉海蜇。 肖旺和小齐都因涉嫌盗窃致人猝死被拘留。 王长发很是意外:“你俩怎么这样呢? 我对你们很仁义,你们却如此缺德! ”“又不是偷你的! ”小齐说。 不是偷他的,比偷他的还要紧。 幸亏这次海蜇全追回,不然,王长发再到海里放网恐怕放三年也补不满池子。 现在,最让王长发犯难的是二哥的抚恤金问题,虽然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是在天亮以后,他有失职之嫌,但毕竟是在工作中,如果不来看管,就不会有这样的剧烈刺激,就不能猝死…… 他找本家的几位兄弟商议,有人说:“卖海蜇! ”他摇头:“不妥,人家的东西不能动。 我想从我这里……” 本家兄弟把话传给了二哥的儿子,二哥的儿子说:“我怎能要叔的钱,老客儿早晚有回来的一天,等老客儿回来再说吧。 ” 这事儿就这样暂搁了。 腾出手的王长发把船卖了,白黑吃住在貂场。 除了又买了两条德国黑盖儿护院外,还安装了警报器,想买把猎枪买不着,只好多准备些棍棒钢叉之类的做防身之用??。 并且昼睡夜醒,小心谨慎地注视着院里的一切。 时令又到了天寒地冻的季节,一夜的鹅毛大雪下了有一尺厚,房屋、田野都披上了厚厚的银装,世界清新而肃穆。 早饭后,王长发正打扫院里的雪,两条黑盖儿在雪中嬉戏,看得出,它们对这场大雪很是喜欢,可着劲儿地滚闹,可是闹着闹着突然一齐向大门扑咬。 王长发拿着铁锨从门缝看出去,好像两男一女,还抱着个孩子,踩着厚厚的积雪,向这边走来。 王长发没出声,站在门里静观其变。 三人越走越近,狗也越咬越凶。 来人挺面熟,这不是张任吗? 是他,比以前胖了,富态了; 再看女的,这不是小芬吗? 她比以前成熟了,丰满了,穿一身浅黄色的毛料套裙,齐肩波浪发,俨然是一位风姿秀逸的少妇。 王长发的心“怦怦怦”狂跳起来,他此时的心情就像走失的孩子猛然看见亲人一样,激动、兴奋、委屈的复杂感情一齐涌上来。 他真想放声大哭:“你们可回来了! 你们还回来呀……”但他是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大老爷们儿,眼泪怎能轻掉……他强装镇静,不慌不忙地去拴狗。 王长发看见新潮明媚的小芬,脑海里便浮现出她姐姐海边抹泪忧郁的面容。 “大哥,我回来了! ” “大哥,我是张任! 我回来了! ”“大哥,我是小芬! 我们回来了! ”“知道了! ”他没好气地回答。 待打开门,张任大张臂膀扑上来想拥抱他。 王长发却背着手,黑着脸瞪他:“你还回来干什么,海蜇你还要啊? ” 这态度使跟来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很愕然。 张任笑呵呵地介绍:“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山东大哥,别见怪,心眼儿很好,对我有生死之恩。 ” 那人伸出一只手:“大哥您好? ” 王长发还是知礼数的,对他俩凶,对跟来的客人可不能凶。 他缓下脸子,伸出手和人家握了握。 张任介绍说:“这就是我以前给你说的福州卖海蜇的朋友。 ”王长发见这人眉宇宽阔,两眼有神,知道是个精明人。 这样的寒暄过后,一干人进到院里。 张任见四趟海蜇池仍是封存完好,十分高兴,向王长发问这问那。 王长发肚里的气仍没消:“你先别问我。 我问你,三年为啥连封信都不打? ”张任说:“当年我和小芬离开后,先到了上海十里铺,又到了福州,分别考察了海蜇市场,的确与信息说的一样。 到了福州朋友那里(指跟来的客人),他招待客饭时,其中有他内弟,刚从非洲回来,谈话中讲到了非洲的红木资源丰富,没人利用,到处是未开采的处女地,我便动了心,我们便跟他一块去了非洲的莫桑比克。 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一切都困难,组织人上山开采,运不下来,运下来又卖不出去。 头两脚难踢,头一年难干,第二年才蹚出路子,有了自己产销一体化的木业公司。 闲暇的时候也给你写过信,可捎不出去,不通邮! 这次我们回国一方面想把海蜇卖掉,另一方面想把红木打入咱们国家木材市场。 ” 福州的朋友说:“海蜇放了这么多年,就怕颜色发黄,打开看看吧。 ” 于是,找来锨镐,一阵刨铲,抬开一块楼板,掀起塑料,嚄! 由于地下常年低温,上面又有土覆盖,棚子遮阴,海蜇仍青中泛白,白中泛亮,福州朋友捞起一块掐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可以。 明天装桶吧? ” “先别卖。 ”王长发说。 三人不解地看他。 “你走的时候跟我说,千万可别丢,可是……”他将二哥的事说了。 三人都很愕然,尤其张任和小芬,脸上的灿烂阳光一下子变成了阴霾,眉头都不自主地微蹙起来。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依我,你不依我我心不安。 ”王长发又说。 “你说吧大哥,我一切听你的。 ”张任说。 “你老婆不在不许卖海蜇! ”王长发神情严肃认真。 张任和小芬都吃一惊,两人对看了一眼。 “大、大哥,你、你这不是为、为难我吗? ”张任说。 “我为难你? 你知道你老婆有多为难吗? 你看见她从海边哭着走了吗? 你借的公款还上了吗? ” 张任的脸红到脖子。 他的福州朋友诧异地看看他,又看看小芬:“大哥你你……我……” “别说了! 听大哥的。 明天咱回大连去给姐姐跪下,请求姐姐原谅……”小芬抽泣着说。 远处的山峦,一片灰黄,伏在天际,悄悄蠕动,仿佛一溜起航的轮船,带走小芬对姐姐的忏悔和思念。 第68章 生命尽头的忏悔 急促的电话铃声带来惊喜 清晨,我从楼下散步回来,一出电梯口,便听见家里的电话铃声在响,估计已响了许久??。 我急忙开门,冲锋陷阵似的奔向前,抓起话筒忙问:“喂,哪一位? ” 对方反问一句:“你是杨世运吗? ” “是是,我就是杨世运! ” “猜猜我是谁? ” 我差点想欢呼了,每句话里都爆出了惊叹号:“想不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你的声音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清脆,像小姑娘一样! ” “黄土快埋到领口了,怎么可能还像小姑娘? 你是不是猜错人了? ”“绝对错不了! 你的声音确实没变! ” “那你说说我是谁? ” “金彦玲! 我难道猜错了吗? ” “谢谢老同学,你叫我好感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金彦玲……”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哽咽了??。 “终于又联系上了,我们应当高兴啊!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听不到你的消息? ” “听我向你解释,这么多年没联系,因为我只知道你早已离开十堰市调到省城工作了,不知你的单位,也不知你的电话??。 你退休后跑到上海定居,这事我更不知道。 你家里这个电话号码,还是黄春华昨天才写给我的,她叫我给几位郧阳师范的老同学打电话,邀请你们来丹江口聚一聚,她做东。 她叫我告诉你,请你务必要来一趟! ” 我得罪了黄春华 一幕幕往事,历历在目。 1958年,我十五岁,考入郧阳师范学校。 校址在郧县县城。 郧阳师范历史悠久,曾是鄂西北地区唯一一所中等师范学校,学生来自郧阳地区的郧县、郧西等六个县。 1958年教育事业大跃进,房县新办一所师范学校,吸收“两竹一房三县”的生源,郧阳师范的学生便只来自两郧一均。 教育事业大跃进,不仅快速地新办学校,并且积极地扩大招生。 例如我们郧师,比上一年扩招了三倍多,因此有许多在家务工务农多年的老初中生也有了重新上学的机会。 我们班,从均县第二初级中学(校址在草店镇)来了三位女同学,被称为“草店三枝花”,她们是黄春华、金彦玲、赵玉如。 三个人同龄,都是十六岁。 三枝花之中,长得漂亮的是黄春华和金彦玲。 赵玉如同她俩相比大显逊色,小小的眼睛,扁扁的嘴巴,但是她能歌善舞,弥补了长相的不足。 她们三人在草店中学同窗三年,各具风采。 黄春华一直是班干部,金彦玲一直是学习尖子,赵玉如一直是文艺骨干。 赵玉如并不知道,男同学们喜欢围在“草店三枝花”身边说话,其实主要的目标是黄春华和金彦玲。 我也不例外。 我最愿意接近金彦玲,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水的味道,像刺玫花清香。 其实她从未在身上洒过香水。 黄春华进入郧师后又当上班干部,并且是重要干部:劳动委员。 那时候,学校的劳动课占据着重要比例,大炼钢铁,开荒种地,兴修水利,郧阳师范的学生在全县各地转战,所以,劳动委员一职责任重大。 黄春华当上劳动委员不多久,我就把她给得罪了。 事情的起因是抗旱。 好多天没下雨了,学校的菜地土地干裂,校领导把担水浇菜地的任务交给我们班。 全班同学赶到教室去取工具。 那时候教室也兼作工具室,粪桶、扁担、铁锨、锄头等物放了一大堆。 工具在手或在肩,同学们走出教室却止了脚步。 因为这时天气骤变,风呼呼在刮,天空乌云在聚集。 但是黄春华似乎没注意到这些,她肩挑一担空粪桶下了台阶,走出好远,感觉身后没有浩浩荡荡的劳动大军紧随,忙止步回头对站在屋檐下的同学们喊道:“快走呀! 没看快下雨了吗,都站在那里干什么? ” 我立即回答她一句:“大家正是在等雨啊! 如果有雨了,还抗什么旱? ”黄春华此时才醒悟过来,挑着粪桶返回屋檐下。 赵玉如正站在我身边,悄悄对我竖大拇指。 于是我有点飘飘然,抬头望天,放声朗诵高尔基的诗篇: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啊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了!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一场及时雨,果然在我的呼唤声中到来了。 我更加得意,即兴创作了一句歇后语:黄春华抢在雨前去抗旱——假积极。 表扬没得到 惹了一肚气 学校大炼钢铁,学生们分成高炉队和运输队。 我在运输队,挑木柴,挑炭,挑矿石,扁担成了我最好的伙伴。 劳动委员黄春华兼任运输队的队长,不仅得自己完成运输任务,并且还要负责为全队队员过秤,登记、公布劳动成绩,因此她总是比别人早出早归。 我很痛苦,因为我难以甩掉落后分子的帽子。 那时候我的身体还没长成,身单力薄,我也想争取登上光荣榜,但是力不从心。 我很羡慕那些劳动模范同学,特别眼红一位名叫方大兰的女同学,她是老初中生,在家干过三年农活,身体棒棒的,到矿山去挑铁矿石,来回三十五公里,每次都挑一百二十斤以上。 她的名字一次次出现在大红榜上,榜上的口号也十分醒目:向方大兰同学学习! 贴在大红榜旁边的是每日的劳动课成绩公布单,我的名字总是落在后面。 我心有不甘,一心想先进一回。 这一天,又到矿山去挑矿石。 我在两只筐里都多装了一块矿石,试试重量,估计这一挑子至少有七十斤。 而以前我的最佳成绩也没超出过六十斤。 我想,这一回我至少可以赢得一回表扬。 可是返回的路上,感觉担子越来越沉,咬紧牙关也坚持不下去了,不得不一声叹息,决定扔掉两块矿石。 半途而废就半途而废吧! 恰在这时,金彦玲挑着担子从我身后赶来了,说道:“杨世运,别扔! 都挑了这么远了,扔了多可惜! ” 我说:“我也舍不得扔,但是我实在挑不动了。 ” 她说:“那就把那两块矿石放到我筐里来吧??。 ” “你挑得动? ” “没关系,多歇几气儿。 我俩一起走。 ” 我把两块矿石给了金彦玲,有些恋恋不舍。 我想,这两块矿石会帮助她提高今日的劳动成绩,可是我已把这两块矿石挑了一小半的路,她应该感谢我,却为什么不吱一声? 那时候的金彦玲,个子比我高,身体比我结实,我心里很羡慕。 进了县城,离学校不远了,金彦玲提议歇歇气。 就在这时,她把两块矿石又还回我的筐内,并且,她还将她筐里原有的矿石挑出两块送给我,说道:“我先回学校,你别急,多歇几气儿,慢慢往回挑。 别对人说我给了你矿石。 我估计,你今天的成绩至少在八十斤以上。 ”金彦玲啊,你真好! 我心里一遍遍这样说,目送她远去。 我满怀信心地回到学校操场,远远便望见黄春华正站在磅秤旁边,像是在恭候姗姗来迟的挑矿石英雄。 她一边给我过秤,我一边仰头望天洋洋得意。 但是我却万万没想到,过完秤,她竟然用冷冰冰的口吻向我宣布说:“六十二斤。 ” “什么? 六十二? 怎么可能只六十二? 至少八十斤! ”“你什么时候挑过八十斤? ” “我今天就是挑的有八十斤以上! ” “是相信你的自我感觉,还是相信我的秤? ”“你的秤肯定有问题,我怀疑你故意做手脚! ”“杨世运同学,我希望你不要信口开河,你想进步想受表扬,这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也不能伸手要荣誉啊! 再说,你今天也算略有进步了呀! ” “你,你……”我“你”了半天,竟没再说出半句话来。 实话说,我当时气得没办法,真想哭一鼻子。 但是我没掉眼泪,开玩笑,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怎么可能在一个女人面前示弱。 我狠狠地冲着磅秤踢了两脚,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扬长而去。 八元钱掀起的风波 金彦玲比我更倒霉,厄运像是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突然砸在她脑袋上。 那是1959年的春季,全班同学离开学校,来到距县城三十多华里的谭家湾,参加修潭家湾水库的劳动。 我们都住在用油毛毡、草席搭成的工棚里。 金彦玲和黄春华、赵玉如同一间宿舍,三个人床铺挨着床铺。 星期天,早已累得精疲力竭的同学们终于可以休息一天。 男同学们在睡懒觉,可是女同学们依然早起。 她们爱干净,要趁着休息日(并且是个好天气)洗衣服洗头发晒被子。 黄春华和金彦玲、赵玉如结伴到小河边洗完衣服又洗头发,然后一起回工棚。 这时,黄春华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条蓝色长裤,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忘了,这条裤子还没洗。 ”边说,边掏裤子的每个口袋,取出袋里的小物件。 掏着掏着,她突然脸色大变,脱口叫道:“糟糕,坏了! ” “怎么啦? ”金彦玲询问。 黄春华没有回答,因为她来不及回答,她此时正心急火燎,急于找人报告情况! 黄春华在晒衣绳前见到了班长兼团支部书记易若霞,含着眼泪说:“我缝在蓝布长裤隐秘处的一个小小口袋里的八元钱不翼而飞了! 小口袋被人撕开了! ” 八元钱啊! 在当时,八元人民币可不是个小数字,尤其对我们这些学生而言,它是一笔极大的财产。 黄春华说:“这八元钱是我父亲上个月寄给我的,我舍不得花,又害怕丢失,就用细针密线,缝在裤子内的小口袋里,想不到小偷的手这么长,竟然偷到了这里! ” 易若霞是一位很有威信的班干部,她年纪也并不大,只比我长两岁,但是在我眼里,她就像一位老师一样令我起敬。 她对同学们要求严格,对自己要求更严,因此她说出的话十分有分量。 易若霞分析说:“能在裤子的小口袋内偷钱,一定是内部出了小偷。 这事太令人痛心,损害了班集体的荣誉。 是谁做出这种丢脸的事呢? ” 黄春华向易若霞提出要求:“我建议搜查,一定要查出这个害群之马! ”搜,怎么搜呢? 人民币都是一样的面孔。 黄春华说:“幸亏她早有防备,每次家里寄钱来,从邮局取出后,如果暂时不准备花掉,她就把人民币的号码抄下来记在小本上。 这一次也不例外,八元钱,一张五元的,一张两元的,一张一元的,三张的号码她全记在小本上了。 ” “会不会是你在大堤上干活时不小心弄丢了呢? ”易若霞犹豫不决,她不希望小偷真的是内鬼。 黄春华回答说:“绝对不是丢在外面,因为我在昨晚熄灯前还检查了一遍,三张钱都还完整无损地被缝在小口袋内。 小偷在这一夜之间得了手,这钱她肯定来不及花掉,绝对藏在身上或者宿舍里的什么地方。 ” 易若霞终于同意搜查。 她说:“搜一搜也好,以免互相怀疑。 无辜者,搜出一个清白,把心放下; 谁若真是小偷,搜出她来,她也不要责怪别人,咎由自取。 ” 同宿舍住了八个女同学,包括易若霞在内。 易若霞一声令下,很快就把人都召回到了宿舍。 然后,她命令关严了房门,拉亮电灯,屋子内的事,不让局外人在宿舍外听见看见。 她简单明了地说明了黄春华八元钱被偷的情况,宣布搜查的决定。 她说:“先从我搜起,黄春华你来搜我,我被搜过之后,剩下的六个同学,都由我来搜,一视同仁。 ” 易若霞宣布完决定,身体力行做榜样,脱掉外衣外裤,连袜子也脱掉了,只剩一件小背心和内裤。 其他六名室友也立即效仿,将外衣脱下,放在自己脚前。 易若霞说:“黄春华,你来,当着大家的面仔细搜,先搜我的衣服,再搜我的枕套、行李包。 别犹豫呀,快动手! ” 黄春华领命,把易若霞给搜查了一遍,结果证明,偷钱人不是易若霞??。 易若霞说:“好了,现在我来执行搜查任务,大家在一旁都要看好,人人都有责任当旁证。 先从谁搜起? ” 金彦玲忙举手:“先从我搜起,因为我和黄春华睡得最近。 ” 那就先从金彦玲搜起。 搜查每个衣服口袋,只搜出了一方叠得方方正正的小手绢,抖开来,手绢里只包了几片干花瓣。 再开始搜床上的物品。 谁也没料到,很快就搜出了问题:在金彦玲的枕套里头,发现了一个纸卷,打开纸卷,卷里包着的是三张人民币,一张五元的,一张两元的,一张一元的…… 易若霞手捧这三张钱,止不住望了金彦玲一眼。 金彦玲立即声明:“这不是我的钱! 我没有这么多钱! ” 易若霞的脸上阴云密布,对黄春华说:“你把你的小笔记本拿出来,对一对你记下的号码,是不是这三张钱的号码? ” 黄春华突然打退堂鼓:“算了吧,不对了,丢就丢了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赵玉如发话了,声音响亮,像唱歌一样抑扬顿挫:“嘿,怎么能不对了呢? 对,要对,一定要对! ” 易若霞一时犹豫不决。 赵玉如向其余四位女同学鼓动道:“必须要对,若不然,我们几个人岂不都要不明不白背黑锅? 决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可以放过一个坏人! ” 易若霞别无选择,说道:“黄春华,你把笔记本给我,我来替你比对。 ”比对的结果,藏在金彦玲枕套里的三张人民币,正是黄春华丢失的。 “真没想到! 知人知面不知心! ”赵玉如扔下两句话,气势汹汹冲出宿舍。 很快的,金彦玲是小偷、偷了好朋友八元钱的消息,便成为了一条最具爆炸性的特大新闻,旋风一般在同学们中间传开了。 金彦玲从此背上小偷的恶名 金彦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整日抬不起头来。 在大堤上挑土格外卖力,别人挑小筐,她专拣大筐挑,压得汗如雨下,但是没人同情她。 几天之后,轮到金彦玲回学校挑粮。 工地上有学生伙房,每隔几日就要派两位同学回学校挑粮,一个男同学,一个女同学。 挑粮也不是个轻松活,但是同学们都愿意去。 因为趁着挑粮的机会可以回学校看看去。 家在县城的学生,还允许回家和父母见面几分钟。 两个同学需同去同归,因为粮食是宝中宝,二人形影不离是为了保证粮食颗粒不少,学校食堂开据的粮条是多少斤,回到工地后复秤,数字要相符。 按照挑粮名单的排序,这一回轮到金彦玲了。 赵玉如向班长易若霞进言说:“不能让金彦玲去。 她一个小偷,有什么资格去挑粮? ” 易若霞回答说:“金彦玲虽然犯了糊涂,但我们也不可一棍子打死不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如果取消她回校挑粮的资格,不利于她改正错误。 ” 金彦玲回校挑粮的资格没丢,但是男同学这边却出了情况,按序应当和金彦玲同行的朱广勇同学拒绝和女小偷搭档。 朱广勇同学外号“老表叔”,他年纪比较大,家里早已为他订了亲,只等他毕业后就娶媳妇。 他喜欢对男同学们讲女人们的故事,更喜欢炫耀他对女人们的了解。 他说,男人不到一定的年龄,根本就没有眼力分辨出女人身上真正的美。 他又说,以他的高水平欣赏能力评判,全班女同学如果排着队比美,谁也比不过金彦玲。 哪个男同学今后若娶了金彦玲,那就叫三生有幸。 可是现在,他一提金彦玲的名字便摇头撇嘴,声明坚决不和小偷沾边。 挑粮食的顺序,我恰好排在朱广勇的下一位。 朱广勇对我说:“喂,咱俩把前后位置调一调吧。 ” 调换就调换,我还巴不得他调换! 我和金彦玲走在挑粮路上 吃过早饭,我和金彦玲一起,从伙房里每人领到一个馒头(这是我们挑粮路上的干粮),一人扛一根扁担,踏上返校之路。 我的心情很愉悦。 抬头望天,天是那么湛蓝,朵朵白云是那么洁白; 低头看地,小路上的各种野花在对我招手微笑。 空气里弥漫着刺玫花的清香。 我从小就喜欢刺玫花的香味,它香得干净纯洁,闻一闻,香味像泉水一样从身体里流过,洗得胸膛里纤尘不染。 后来我感觉到了金彦玲身上有刺玫花的气味,就对刺玫花更加有特殊感情了。 我尽量表现我的高兴,但是我发现,我的快乐影响不了金彦玲。 因此我的情绪也渐渐低落,一路无语。 进了县城,金彦玲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她叫我回家看看父母,她到学校等我。 我说:“算了,我不回去,我还是和你保持一致行动。 ”她说:“你好不容易才进一次城,哪能不回? 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 只有我母亲一人在家。 进了屋,金彦玲喊了一声“杨妈妈”,眼睛立即红了。 我妈吓坏了,以为是我闯了什么祸,人家这么一个标致的女同学告状告到家里来了。 幸亏金彦玲心细,很快就看出了我母亲心中的不安,忙说道:“杨妈妈,我家在均县,见到您,我就想起了我妈……” 我母亲这才放了心,不禁对眼眶内噙着泪花的金彦玲百般怜爱。 老人家想招待招待儿子的同学,但是家里又没什么好吃好喝的。 当时正是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买什么东西都得凭票证??。 我妈妈想起来了,糖罐里还有一点儿白糖,于是她连忙起身,泡了两碗白糖开水。 我观察到了,两只碗,一只碗里多放糖,另一只碗里只少许表示了一下。 我担心妈妈会偏心眼,把糖多的一碗端给我。 结果相反,妈妈将糖多的一碗递给了金彦玲。 金彦玲也发现了这一秘密,双手捧碗,泪水便夺眶而出。 我妈妈忙安慰她,鼓励她说:“好好读书,多学些知识,你爸你妈才会为你高兴! ” 学校食堂发给水库工地的粮食早已准备好,分门别类装在口袋里,口袋的结扎处贴有封条。 因此,根本无须担心回校挑粮的学生会途中偷吃。 除了两小袋大米白面之外,其余的都是粗粮,有苞谷糁(即玉米粉),红薯干,还有红薯粉。 金彦玲不容分说,坚持把四只粮筐分配得两筐重两筐轻,她挑重的,轻的给我挑。 她说,等快到工地时,再把重量调匀。 回工地的路上,要爬一座高坡。 坡顶有一棵粗壮的拐枣树,每两个挑粮的同学爬上这山坡后都会累得喘息不止,必然要在树下长长地歇口气。 我和金彦玲也不例外。 树下有两块青石板,我们俩对面而坐。 我有许多话想对她说,这时候若还不说出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我说,金彦玲,我不相信你会偷黄春华的钱,真的不信! 她低头一声叹息:“唉,光你一个人不信,有什么用? ” 这些天,我把自己当成福尔摩斯,一直在对女生宿舍的丢钱案进行分析。 我把除金彦玲、黄春华之外的六个人都当作怀疑对象,大胆猜测,仔细分析。 但是猜来猜去,越猜心里越糊涂。 现在,坐在拐枣树下,我将自己的猜测讲给金彦玲听。 我说:“会不会是袁桂芊栽赃陷害你? 她偷了黄春华的钱,然后塞到你枕套里? ”金彦玲忙否认:“不,袁桂芊不会做这等事,她是个老实又胆小的人。 ” “那,赵玉如呢,她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她忌妒你,朱广勇说你是西施她是东施。 ”“也不会是赵玉如,因为她心里并不喜欢黄春华,她为什么要拿黄春华来害我? ”另外三个同宿舍的女同学,金彦玲也认为,不是她们做了手脚。 “这就难分析了,难道加害你的人是班长易若霞? ” 金彦玲急忙摇头,说:“出了这件事,最没料到也最感到痛心的人应当是她。 ”因为易若霞一直以来都十分看重金彦玲,她觉得金彦玲各个方面都不错,称得上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青年,并且还积极要求进步,一入校就同黄春华一起递交了入团申请书。 易若霞常鼓励金彦玲,希望金彦玲和黄春华互相帮助,争取双双加入共青团。 可是谁会想到,现在出了这种丢集体荣誉的事,难道团支书能不痛心吗? “这几个人都不可能被怀疑,那还能是谁? 难道真的是你金彦玲一时糊涂做出了傻事? ”“杨世运,你相信我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 “我当然不相信! 严刑拷打我也不相信! 有你这句话,我也要一辈子记住你……你应该为自己申辩,要求老师出面,把事情调查清楚! ” “怎么调查清楚? 钱是从我枕套里搜出来的,这事还不清楚? 我说我不知道钱是怎么进了我枕套里的,谁相信? ” “说了半天,肯定还是有人栽赃陷害啊,还是应当调查啊! ” “我难道不渴望查个水落石出? 但是我反复考虑又考虑,我如果坚持要求调查,不仅查不出结果,反而把自己越描越黑,并且四面树敌。 别说是我自己想替自己辩解此路不通,就连当事人黄春华也对我爱莫能助。 我俩是老同学好朋友,但是她想替我辩解也不行。 当班长从我枕套里发现那八块钱之后,不仅我蒙了,就连黄春华也目瞪口呆了! 她根本想不到钞票会莫名其妙地飞进我的枕套,因此她当时就对班长说,算了,不对号码了,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是赵玉如和另外四个同学怎么能同意? 她们都需要洗清自己。 就算班长当时决定不对号码了,那我也逃脱不掉罪名,总之我是在劫难逃。 ” 毕业让我们各奔东西 时光荏苒。 1961年春天,我突然长高了也长结实了,长成了一个能真正挑起八十斤甚至一百斤的男子汉。 五月,临近中师毕业,我应征入伍走进军营,成为空军院校的一名学员。 离开母校时,有几位同学给我送了礼物。 班长易若霞送给我一本日记本,黄春华送给我一张她的照片。 我盼望金彦玲也送我一张照片,但是她什么礼物也没给我。 到部队后我给黄春华写过两次信。 当然我不是只给她写信。 我首先给易若霞写信,汇报我入伍后的思想收获,向她表示,一定要争取在部队早日加入共青团。 我给黄春华写信,写得很长,详细介绍我入伍后的情况,然后在末尾附上两句话:请代我向金彦玲问好,欢迎她来信! 其实这最后两句话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我盼望能与金彦玲联系。 可是她却提前提醒过我,叫我到部队后千万不要给她写信,以免被同学们议论我和小偷有关系,影响我在部队的进步。 入伍后不久,领导对我们这些军校生进行入伍教育,宣布了在校四年学习期间的三不准纪律:一不准抽烟,二不准喝酒,三不准谈恋爱。 纪律一宣布,好多一入伍便大量给女同学写信的学员吓了一大跳,再也不敢跟女同学们通信了。 我当然也是如此,前后只给易若霞写过一封信,跟黄春华通过两回信。 也不知道黄春华是否代我向金彦玲问过好。 转眼间,中师的老同学们都毕业分配各奔东西了,我与他们便中断了联系。 这一年的春节之后,我收到一封家书。 信上说,春节前夕,腊月二十八,我的一位中师的女同学到我家看望我母亲。 我母亲认识她,因为她曾陪我到过我家一次,我妈妈拿不出什么好吃的招待她,只为她泡了一碗白糖开水。 她特意来我家拜谢我妈,送给我妈一件礼物——一件红色的毛线背心,是她一针针自己织的??。 她说她已被分配在均县草店区武当山下一座乡村小学里当老师,一切都好。 重逢在刺玫花开的时节 一晃便二十一年过去了。 1982年初春,已经离开部队的我调回老家,在十堰市的一家单位工作。 经过多方打听,我终于寻到了金彦玲的线索,她已离开山村小学,调回城里,在一所名叫红星小学的学校教语文。 均县这时已改了名,改为丹江口市。 又是刺玫花开花的季节,我专程来到丹江口市。 踏入红星小学的校门,耳畔传来一阵阵朗朗的读书声。 这样的气氛,令人感到分外亲切。 我径直走进语文教研室,是一座老式平房,显得有些空旷。 全校所有的语文老师都集中在这里办公,办公桌整齐排列像学生们的课桌。 临门而坐的一位女老师问我找谁,我回答说我找金彦玲,又说明我是她的老同学。 她说:“金老师正在上课。 那里,那里的一张桌子是她的办公桌,你坐在她桌前等等她吧。 ” 好老好陈旧的一张办公桌,但是擦拭得干干净净。 桌前放着一把旧藤椅,补过不少补丁。 桌上堆着一摞摞学生们的作业本。 有一股清香味扑入我鼻息,啊,原来是桌上立了一只玻璃杯,杯中清水养着两支刺玫花。 刺玫花,柔弱的枝条,叶间隐藏着尖利的小刺,米粒般的小白花,香气却悠长而久远。 我深深地呼吸着花香,坐下来翻阅学生们的作业本。 终于,我又见到了金彦玲久违了的笔迹。 一本本作业她都批改得认认真真工工整整,一丝不苟。 不用说,她是个称职的好老师。 下课铃响了,我竟没听见,仍在翻阅作业本。 忽然,一个人的身影站在了我面前。 我抬起头,发现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女老师,正怔怔地望着我。 我忙向她打招呼并说明情况,我说老师您好,我不是学生家长,我是金彦玲老师的老同学,来见见金老师。 她脸上飞上了笑容:“杨世运,想不到是你呀! ” “你,你……” “真的一点儿也认不出我了? ” “噢噢金彦玲! 你的声音一点儿也没变! ” 她紧接着还要给另一个班的学生上课,没时间多陪我。 她说,她已知道我调回家乡工作了,想不到这么快就见了面。 她希望我在丹江口多住两天,因为她中午也来不及在家招待我,中午学生们和老师们的休息时间都很短。 “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到我家吃饭,我把黄春华也请来! ” “黄春华现在也在丹江口? ” “她毕业后一直在丹江口。 ” “在哪所学校? ” “早就离开学校了,她在市教育局工作。 ” 消除六十二斤矿石的芥蒂 原来现在黄春华是金彦玲的顶头上司,在教育局当副局长。 我索性先到一趟教育局。 黄春华也变了,胖了,富态了,举手投足,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是个领导干部。 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看文件,慢慢抬起头,目光投向我这个不速之客。 我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局长大人,给我发点救济粮吧,我家快揭不开锅了! ” 她咚地一声从椅子上弹起身来:“杨世运! 你怎么还是这么调皮? ”她忙着给我沏茶。 “黄局长亲自给我沏茶,我受宠若惊! ” “真的感动吗? 那好,那你就再给我编一句歇后语。 ” “你先别批评我,我还没找你秋后算账! ” “什么账? ” “你说,我当年挑回的矿石,是不是至少也有八十斤? ” “这事你还记得? ” “我当然忘不了,你想想,我终于破了一次纪录,我容易吗? ” “确实是破了纪录,我到现在还清清楚楚记得,八十二斤。 我当时就猜出了是谁帮你的忙,但是我想不明白,最后那一段路,八十二斤啊,那么重,你是怎么咬牙挑回学校操场的? ” 我向她道出了秘密。 我说,等金彦玲丢下我她先回学校后,我采用的是蚂蚁分段搬骨头的办法。 我先搬下两块矿石放在路边,然后挑起筐子向前进。 前进一段路之后,放下筐子,返身把两块歇在路边的矿石抱回来,再放在路边。 如此周而复始。 直到到了学校的后门外,进门就是操场了,剩下最后的冲刺,我才把矿石集中在筐子内。 那最后的一段路真叫我刻骨铭心,差点把我给压趴下了! 黄春华也把她当时的心思和盘托出。 她说,她当时心情很矛盾,又想报出矿石的真实重量,又想说假话泼我的冷水。 如果说出真话,我可以实现受表扬的愿望,高兴一阵子。 但是从长远来说对我不利,因为有了这个八十二斤的高指标,今后我再挑矿,怎么努力也难再达到,只能落得个退步的印象。 想不退步,想再得表扬,身体怎么受得了? 毕竟那时候骨头还没长结实。 所以,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得罪我,谎报我的成绩只有六十二斤??。 “其实,当时我就说过,就算只有六十二斤,也是进步了,你应当循序渐进才好。 ” “黄春华我误会你了,你原来是一片好心! ” “人家金彦玲也是一片好心,想帮你得一次表扬。 ” 话题便围绕着金彦玲说下去。 从黄春华的介绍中,我才知道,金彦玲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重提当年事 中师学生毕业前夕,学校要给每个毕业生写鉴定,存入人事档案。 鉴定书之中,“思想品德”一栏十分重要,可谓重中之重。 每个班,每个学生的“思想品德”的评语,初稿都先由各班的团支部干部和学生代表起草拟定,然后报班主任老师审定。 当时,黄春华和赵玉如都是草拟小组的成员,因为黄春华已经加入了共青团并且已担任团支部组织委员,而赵玉如却通过竞选当上了学生代表。 在给金彦玲草拟思想品德鉴定时,草拟小组内部出现了两种针锋相对的意见。 一方认为,金彦玲犯过偷钱的错误不是小错误,而是道德品质问题,应当记入档案。 另一种意见是,事情已过去许久了,并且再也没发现金彦玲出现类似情况,看人看发展,这件事就不必记入档案了。 持前一种意见的代表人物是赵玉如,持后一种意见的代表人物是黄春华。 黄春华身为组织委员,又是草拟小组的执笔人,她不能不把两种不同意见如实向班主任汇报。 想不到,班主任也支持赵玉如的观点,不同意黄春华的意见,强调说必须实事求是,对组织负责。 黄春华一心想保护金彦玲,做了最后一次努力,瞒着班主任老师找过学校教导主任,想请教导主任在班主任老师面前替金彦玲说个情,结果被教导主任训了一顿。 无可奈何,金彦玲的鉴定书“思想品德”一栏里便有了这么一段文字:该生在校期间曾犯过偷窃的错误,望今后努力加强思想改造。 金彦玲被分到了条件艰苦的山区农村小学。 因为她档案里有污点,她不能不事事处处低人一头。 谁都觉得金彦玲长得好看,多看两眼会心情舒畅。 未婚男子都想和她谈恋爱,但是又都躲着她,和她保持距离。 因为她名声不好,当过小偷。 一些心怀叵测的男人则总想占她的便宜。 她不能不小心保护自己,如履薄冰。 她拼命努力工作,谨小慎微。 在课堂上,她面对学生,讲课深入浅出,生动有趣。 但是出了教室她便成了哑巴,低头走路。 黄春华了解到金彦玲的情况,她想帮助老同学老朋友摆脱困境。 她毕业后被分在均县县城条件最好的学校,从那时起她便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争取进步,自己进步了,才能创造条件拉金彦玲一把。 金彦玲结婚很晚。 她的丈夫姓张,是街道居委会出面介绍给她的。 老张家庭成分好,也有文化,初中生。 美中不足是年龄偏大,比金彦玲大十岁。 还有一点不足,是老张有残疾,瘸腿。 金彦玲起初不答应这门婚事,她说她决心终身不嫁。 但是亲戚朋友们都劝说她。 老张有工作,并且是正式工,在城关镇五金厂当仓库保管员。 老张家的户口又是城市户口,这一点十分重要。 金彦玲的父母身体都不好,盼着金彦玲有朝一日调回县城工作。 金彦玲是父母的长女,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还在读书,都需要姐姐的关心帮助。 黄春华当时也多次安慰金彦玲,动员她全面考虑,答应这门婚事。 黄春华努力争取进步,终于如愿以偿,从学校调到了县教育局,由副股长、股长,一路升至副局长。 我明白了,如果不是黄春华积极努力当上了副局长,又如果不是她念旧情出面帮忙,金彦玲也许至今还没调回县城。 黄春华说,金彦玲调回县城学校后,仍然是低头走路,丢不下档案里的那一个思想包袱。 她的教学业务没说的,学生和家长们都夸她,但是年年学校评先进总没有她的份儿。 还有涨工资,评职称,金彦玲也吃了不少亏。 在这些方面,黄春华想帮金彦玲,又不敢明显大帮,怕别人议论她徇私情。 我对黄春华说:“今晚金彦玲请我到她家吃饭,她请你也去。 ” 黄春华忙摆手,说:“她家那么困难,我们怎忍心去剥削她? 不如这顿饭我来做东,我也不举行家宴,为了省事,我们不如在饭店一聚。 就在你住的丹江宾馆对面,有一家味道不错的广东潮汕风味饭店,我等一会儿就打电话订座位。 你告诉金彦玲,千万别让学校领导知道我请她来陪客人了,不能让她的校领导知道我和她的特殊关系,以免影响我暗中帮助她??。 ”我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 黄春华问:“谁? ” 我答:“我想起了赵玉如,不知她现在在干什么? ” “赵玉如呀,她这一辈子过得快乐潇洒极了,中师毕业后她没当老师,分配到县文工团去了,正符合她的性格和爱好,唱唱跳跳一辈子,比金彦玲强过百倍! ” “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疑问。 ” “什么疑问? ” “我怀疑那次你丢钱的事,是赵玉如从中做的手脚。 是她先拿了你的八元钱,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金彦玲的枕套。 ” “我也这样猜测过,因为她心里忌妒我和金彦玲,尤其忌妒金彦玲。 她想用这种办法朝金彦玲脸上抹黑,同时破坏我和金彦玲的友谊,一箭双雕。 ” “那为什么不仔细查查这件事? ” “唉,怎么查? 众目睽睽之下,钱是从金彦玲的枕套里搜出来的,有口难辩! 我若说我怀疑是赵玉如捣的鬼,证据在哪里? ” “我敢断定,百分之百是赵玉如做的手脚,可是金彦玲却不愿相信是她! ” “金彦玲太善良了,她总是把人往好处想。 ” “可是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为什么把金彦玲一辈子整得这样惨? 而赵玉如反而一辈子快乐潇洒? ” “唉,老天爷也有不睁眼的时候啊! ” 只有一个男生参加的同学会 自那次丹江口之行后,我和黄春华、金彦玲再没见过面。 后来我离开十堰市,调到省城武汉工作。 大约是1996年,黄春华到省城开会,我和她有一次小聚。 我向她询问金彦玲的情况,她欲言又止,结果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同情地摇了摇头。 从武汉退休后,我投奔在沪工作的儿子来上海定居,过春节时给黄春华寄过一次贺年片,告知我家的电话号码,并托她代我向金彦玲问好。 不知什么原因,她没有回音。 现在金彦玲代她打来了聚会的电话,我当然要应邀参加,必须去! 别说我身在上海,就是身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也要赶回国参加! 我坐火车赶到丹江口,金彦玲在出站口迎候我。 让我感到安慰的是,这一次我见到她,竟觉得她比1982年的时候变年轻了! 虽然她头发已全白,但是面色比从前红润了。 她家仍住在当年的平房,但是房屋整修过。 院子里种有花草,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丛刺玫花,藤蔓爬了半边院墙。 我脱口说道,这花是生长在山里野坡上的,在这儿居然能见到。 她说,这是她从山里连根挖回来的,在这里种了许多年了。 我蓦然想起,第一次来丹江口见她时,她办公桌上的水杯里养着一枝刺玫花,原来来源在这里。 “我喜欢刺玫花。 ”我说。 “我知道。 ”她回答。 她有一间书房,面积不大,但是空间得到了充分利用,书柜里的各类书排列有序。 墙上有一幅字,还有一幅画。 字是柳体风骨,又比柳体更清俊秀丽,写的是曹植的两句诗:“尺蠖知屈伸,体道识穷达。 ”画是写意兼工笔,一池雨后残叶,却有一朵荷花藏在残叶下。 我驻足欣赏,赞叹道:“好字好画,可惜没注明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你是从哪儿求来的? ”金彦玲回说:“你是不是在取笑我呀,什么名家,这都是我的习作。 ” “啊? 你还有这么高的本事? ” 金彦玲说,她练习书画的时间很久了。 刚开始练时,是悄悄地练。 最难忘在山区小学度过的那些漫长的日子,她背负着“小偷”的恶名,不敢抬头望天,无颜直面见人,就习惯了孤独。 孤独对于别人也许是痛苦的,但是她却把孤独当作医治心灵创伤的药方。 孤独让她能寻找到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 孤独使她对书籍情有独钟。 各种书,文学的历史的,哲学的宗教的,凡是能找到的书她都在孤灯下一字字细读。 书籍也丰富了知识,帮助了她的教学。 她教语文不再只是照本宣科,而是旁征博引,讲得生动有趣。 学生们越来越喜欢她,她也越来越爱她的学生。 只有站在讲台上,面对学生们的一双双信任的目光,她才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人,也有了做人的快乐。 这一次同学聚会,发起人是黄春华,但是具体事务她却全交给了金彦玲。 金彦玲按照黄春华列的名单一个个打电话通知,然后负责先将参会人集中,集合地点就在金彦玲家。 赵玉如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一见了金彦玲便扔下礼物上前拥抱,亲热得了不得。 到底是文工团员出身,我心里想。 老班长易若霞来了,一进门就表扬我:“好,杨世运,这么远的路也来了! 不过你也应该来! 你若不来,黄春华会失望,我也会骂你! ” 易若霞毕业后留校,在校团委工作。 因此她对母校勋阳师范感情最深,对人民教师这一职业也给予最高的评价。 她说:“金彦玲是一位最称职的教师,但是命运捉弄人,她一辈子兢兢业业教书,却没受过一次奖,长工资评职称总是落在人后。 中师毕业生,刚参加工作时的工资是二十九元,她拿了十几年二十九元没涨过一分钱。 那时候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呀,家里有二老还有弟妹,她月月都要给家里寄钱??。 ” “班长,不说这些了,事情都过去了。 ”金彦玲拦住易若霞的话。 易若霞说:“要说,说给杨世运听听,他又不是外人。 ” 我说:“造成金彦玲悲剧命运的,是几十年前的那一起无头案。 我始终不相信那八元钱真是金彦玲偷的,你们信吗? ” 赵玉如回答:“开初我信,后来就不信了! ” 我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始终没放弃对赵玉如的怀疑。 易若霞说:“这问题我来代玉如回答,因为我也跟玉如一样,终于有一天才如梦方醒。 ”如梦方醒,醒悟了什么? “玉如,你来告诉杨世运吧。 ” “杨世运你听我说,不是有这么一句老话吗,老来福才是真有福气。 看看现在的金彦玲,桃李满天下,她教的学生人才辈出。 她的一儿一女也都为她争气,学业有成。 并且,金彦玲退休后还在发挥余热,少年文化宫聘请她给孩子们教书法教国画。 ” “你这是在说,金彦玲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是她从此后处处小心谨慎,将坏事变成了好事? ” “杨世运,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 我再告诉你吧,我们原来都认为金彦玲这一辈子过得最可怜,但是后来才突然明白,最可怜最令人扼腕叹息的人不是金彦玲,而是黄春华。 ”“什么? 她可怜? 她这一辈子顺风顺水……” “你离得太远,当然不了解内情。 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现象,我们离黄春华近,所以才了解许多内情。 黄春华活得太累太苦,尤其是到了晚年,境况简直是凄惶。 别急,听老赵我把话说完。 黄春华她一辈子争强好胜,到头落下了什么呢? 第一,她没落下一个好丈夫。 她丈夫当了半辈子官,春风得意。 她也沾了男人的光,进了官场。 不知情的人们都羡慕她家夫贵妻荣,哪知道光环后面的内情? 她那个丈夫,结婚没两年就把黄春华当成了旧衣裳,公然把野女人带回家里。 黄春华只有忍着,为了顾丈夫的官面子。 她也没有落下好儿女,两个儿子都是白眼狼,为了争房产,三天两头打得头破血流。 更可悲的是,她又没有落下个好身体。 读中师时她的身体多好啊,劳动委员。 坏就坏在当官之后她越变越不像个女人,抽烟,喝酒,瘾越来越大。 并且还喜欢喝高度白酒,硬是把身体给喝垮了。 犯病时,她的儿子媳妇都你推我我推你不想管她,一次次都是老同学金彦玲陪床护理。 ” “赵玉如,你说了大半天,文不对题,我问的是当年那八块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绕了半天我也还是不明白。 ” “地球人都明白了,你怎就这么糊涂? ” 老班长忙说:“糊涂好啊,难得糊涂。 ”又对赵玉如说,“算了,这事就不说了,以免破坏同学会的气氛。 ” 黄春华一共点名邀请了八个老同学。 陆陆续续,受邀人都来到了金彦玲家。 我一数,八个人都齐了,只有我这一人是男同学,其余七位,易若霞,金彦玲,袁桂芊,赵玉如……全都是当年在修谭家湾水库时住在一间宿舍内的室友。 这就更加叫我触景生情,心里越发挥不去黑色八元钱的阴影。 易若霞突然长长地“噢”了一声,说道:“老同学们请注意,这一次黄春华召集的聚会,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因此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破费,更不可让她操劳。 这样吧,我们实行aa制,自己买菜自己做,聚会地点就定在这里——金彦玲的家。 大家同意不? ” “同意! ” “好,现在分工合作。 杨世运你留下看家,我和金彦玲去黄春华家把她接来,其余的同学去采购食品。 ” 八元钱的阴霾终于散尽 黄春华来了,她拄着双拐,在易若霞和金彦玲一左一右的搀扶下走进了院子。 她变得太苍老了,面容憔悴。 如果是在大街上相遇,打死我我也认不出她来了。 今天聚会不喝酒,大家商定好了,以茶代酒。 宴会开始,九个人一起端起了茶杯准备碰杯。 忽然,黄春华放下杯子,转身抱住金彦玲,失声痛哭…… 老班长忙说:“今天老同学们好不容易聚会,希望大家都高高兴兴,不许哭,也不许提起往事! ” 黄春华却老泪纵横,恳求道:“让我说几句吧,再不说就来不及说了! ”“春华,什么话也别说了,友谊万岁、理解万岁,来来来,端起茶杯! ”班长,还是让我说出来吧,若不然,我死了也睡不安稳啊! 我盼着这次老同学聚会,就是为了说出这几句话呀! ” 黄春华道出了她当年丢失八元钱的秘密。 原来,从头至尾,都是她自导自演的闹剧。 她先把三张人民币的号码记在小本上,再乘人不备时将这三张钱装进金彦玲的枕套。 她向班长报告她丢了钱,又故意装着不愿核对三张钱的号码。 到后来,毕业前夕,给金彦玲写思想品德鉴定时,她又演了一出戏,表面装着不同意把金彦玲“偷钱”的事写进档案,而背地里,她却向老师要求,一定要给金彦玲的“污点”记上一笔。 事过之后她又编造谎言,说什么是赵玉如坚决主张给金彦玲的档案记一笔污点,其实情况正相反,赵玉如是个大大咧咧没什么城府的人,她坚决不同意给金彦玲记污点。 而黄春华却对赵玉如说,班主任和校领导要求一定要记,非记不可! 黄春华一口气把话说完,等待着同学们指责她,怒骂她??。 但是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劝黄春华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事情都过去八百年了,陈谷子烂芝麻,提它干什么。 赵玉如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道:“我们永远是老同学,下一辈子若有缘,还当老同学。 来,为了老同学的友谊,干杯! ” 这是黄春华张罗举办的唯一一次老同学聚会,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当时她的肺癌已到晚期,她心里明白余日不多了。 就在同学聚会的半个月之后,黄春华与世长辞。 两个儿子为争房产更是闹得不可开交,竟然把母亲的遗体扔在医院冷库里不管不问,是金彦玲出面为黄春华操办了丧事。 第69章 女子卖身救父,嫁给80岁老人,洞房夜老人:这才是新郎 清朝年间,青铜镇上有个姑娘叫李若兮,长的是闭月羞花,很是好看,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这若兮很快就长到及笄的年龄,就有很多的媒婆上门来提亲。 基本上都是镇上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员外郎,可惜这些人若兮一个都没有瞧上。 她想要嫁的夫君啊,是一个忠厚老实,会过日子,又勤奋上进的人,他不在乎他的身份,也不在乎他是否有钱,因为她坚信,凭着自己勤劳的双手,可以创造美好的未来。 其中要数王媒婆跑得最勤,“洛兮啊,镇上的张公子看上你了,他托我来给你提亲,你也知道这张家呀,是个大户,张老爷在镇上风评不错,还是大善人呢!你嫁过去不愁吃喝。” 洛兮说道:“婶子,你也知道这个张家公子就是一个无赖,整天游手好闲,拈花惹草的,我可不愿意嫁给他。” “若兮,有钱的公子家不都是这样吗?以后习惯就好了,而且你嫁过去是直接当正妻的,以后可以直接管家。”王婶子耐心说道。 若兮说道:“谢谢婶子,我暂时先不嫁,我要多陪我爹几年。” “行吧,那你自己先考虑一下,你考虑好了想嫁,就跟婶子说,婶子有事就先走了。”说完王媒婆就扭着腰肢走了! 爹问道:“若兮,你想要怎样的夫君,爹给你去撮合?” 洛兮说道:“爹,别着急,我还小呢,我想在爹的面前多尽孝几年!” “洛兮啊,你娘不在了,你的亲事爹也不懂,我觉得呀,你要尽早做打算,现在还有得挑,等到年龄大了。就由男方挑你了,这个女孩呀,青春就这么几年,你可要好好把握啊!”李老爹语重心长地说道。 若兮:“知道了,爹。” 这几年父女两个过得非常的清苦。洛兮的娘在她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就走了,从此之后,父女两个相依为命。 本来李老爹就没有什么手艺,靠种地为生,家里面只有一亩三分地,满打满算,一年辛苦下来,只能解决温饱。 所以李老爹在闲时,都会去上山打猎,砍柴卖钱,如此便能改善家里的生活了。 洛兮跟着邻家的婶子学习针线活,有时候靠着缝缝补补也能赚一些零花钱。 有一日,李老爹带着狩猎工具就上山去了,这段时间他经常都去上山,打一些猎物卖了维持开销。 可是今日到了傍晚,天都黑了,李老爹还没有回来。若兮很着急,赶紧跑到村里面,找经常上山打猎的老猎户王老伯家询问。 哽咽道:“王老伯,你今天去打猎了吗?有看到我爹吗?他早上出门打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很担心他。” 王老伯看着若兮,想了想说道:“若兮,你别哭,伯伯今天没有上山打猎,我现在就去帮你问问。看下谁今天上山了,到时候啊,我们去山上寻一寻他,你就先回去,在家等我们的消息好吗?” 洛兮说:“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王家伯母说道:“若兮啊,别急啊,你爹肯定会没事的,你就在伯母家里好好等消息好不好?伯母陪着你。山上天黑路滑,一个女娃子跟着去也帮不上忙,还会给他们添乱!” 洛兮就在王伯伯家等消息,王猎户在村子里面询问了一圈,所有的猎户都说今天没有看到李老爹。 但是村里樵夫却说:“我今天砍柴看到李老爹了,他今天独自去后山腹地了。” 就这样一行人上了后山腹地。经过了一整夜的搜寻。从山崖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李老爹。 大家砍了一些木头,做了一个担架,把李老爹抬下了山,送回他家,大夫前来诊断,说道:“洛兮,伯伯给你爹开了方子。这些药都比较贵。而且伯伯这里也没有,你拿着单方子去街上抓药去吧。” 若兮拿着方子,翻出家里三两银子,全都带着就上街抓药去了。 三两银子才抓了两副药回来,这两幅药也只能喝两天。 急得若兮默默流眼泪,她煎了药喂给李老爹喝,李老爹很是虚弱,对若兮说道:“若兮,别管爹……让爹去找你娘吧……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啊!” 若兮:“爹,你好好喝药,大夫说了,药喝完后,身体就康复了。” 李老爹说道:“若兮乖……别再浪费钱了……爹的身体爹知道!” 若兮抽泣道:“爹,你不能丢下我啊!我一定会救你的。” 今天的药吃完后,就没钱买了,若兮难过极了,为了救爹,她愿意豁出命去,想了很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找了块木板,又去灶里找了个炭块,写了“卖身救父”,她长年跟隔壁婶子做针线活,婶子家的哥哥教她认了些字,终于派上用场了。 熙熙攘攘的街头,人来人往,若兮来到最热闹的中心街道,跪在木板旁边。 不一会儿,便围了很多人,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这姑娘长得真是俊俏,真的可惜了。” “是呀,他爹上山打猎摔了一跤,现在啊,躺在床上等着钱救命呢?那个药金贵着呢?哪里是我们普通人买得起的呀!” “唉,可怜啊!” 人是围了很多过来,但是没有一个人花钱买她。毕竟若兮需要的银子有点多呀。 突然有个男子大声吆喝道:“走开走开,走开,挡着本公子的道了。” 此时走进来的便是镇上的张公子,“这张公子,人倒是长得很是俊俏,可是凭着家里有钱有势,欺男霸女,游手好闲,在镇上普通人都不敢惹。” 很快便让出了一条道来,“哈哈哈,这不是洛兮吗?前两天我让媒婆上门提亲。都不愿意嫁给我,如今倒是要把自己给卖了。那行,本公子就大发慈悲,给你二百两银子买了。” 洛兮看到张公子来,虽然感到很是厌恶,可是为了救自己的爹,也是别无他法。 她正想答应的时候,突然有个老爷子大声说:“嗯,这姑娘真是俊俏,我愿意出500两银子娶回家当媳妇。” 张公子生气道:“你这个老头子好生无礼,是我先来的,我先买下了,你这不是明抢吗?” 那老爷爷说:“人家姑娘也没有答应要卖给你呀,现在我出五百两银子,如果你想买就多出点钱买回去呗。” 这张公子拿出两百两银子,也已是他的极限了。这还是他今天刚刚从他母亲那边哭诉来的银子呢。那张老爷早就控制他的花销了。 所以也拿不出更多的银子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老头子,把貌美如花的若兮买走了! 若兮看着老爷子,眼神清明,不像是坏人就跟着他走了! 来到无人之处,老头子对若兮说:“姑娘,你快点拿着钱,回去救你爹吧。” 若兮说:“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救人要紧。等你爹病好了以后,我会去你家提亲的。” 就这样,若兮拿着五百两银子,去给爹买了药回去。 经过洛兮细心的照顾,每天都喝着金贵的药材。这李老爹的身体也慢慢的就康复了。 一天,若兮正扶着李老爹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响起来了一阵敲门声,若兮赶紧去开门。 原来是那个老爷子来了,他带来了好几个人,抬着好几个箱子,说是来提亲的。 老爷子说:“洛兮啊,你爹现在身体也好了,康复了。咱们这个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我这边日子也选好了,就在三天后,这些呢,都是给你的聘礼,到时候会有八抬大轿迎娶你进门。” “你就好好准备吧!我们有事就先走了。” 李老爹看着那老爷子年龄比自己还大,自己花季般的女儿要嫁给 一个 土 埋 脖 子的老人。李老爹真的是捶胸顿足,“我真是无用,毁了女儿的一辈子啊。” 若兮笑道:“爹啊,你放心吧。既然当初承诺过了,就该遵守诺言,女儿心甘情愿。” 就这样,三天后,若兮就上了八抬大轿,轿子一晃一晃,一炷香时间后就被抬进了一座大宅子! 顶着红盖头拜了堂,然后就送入了洞房。 洞房里,洛兮坐在喜床上,等着新郎官揭盖头。 小的时候曾经梦想,要嫁给一个长得清秀的公子,可以穷,但是一定要正派之人。 可是如今,真的是老天捉弄人啊,竟然让自己嫁给一个80岁的老爷爷,唉! 不过若兮只是叹息了一下,毕竟老爷爷帮助了她,救了自己的爹,心里面对他还是非常感激的,而且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嫁的,所以并不感到委屈。 就这样,若兮一直等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老爷子走进洞房,只是身后跟着一个男孩。 男孩在爷爷的指示下,揭开了盖头,若兮不明所以,老爷子笑呵呵说道:“洛兮,这是我的孙子,叫赵平,今年11岁。以后他就是你的夫君了,他年龄小,你要多担待些啊!” “爷爷,这…” 原来呀,这个老爷子啊,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儿子儿媳在一次出去游玩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双双遇难,只留下一个哇哇待哺的孙儿。老爷子一把屎一把尿,用心养育,终于把这个小孙子养到了11岁。 这老爷子啊,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他就怕万一哪天自己不声不响就没了,到时候自己的小孙子要怎么办呢? 那天看到若兰“卖身救父”,知道若兰定是一个孝顺善良的好姑娘。如果自己把她娶回来当孙媳妇,以后自己的孙儿就有依靠了。 赵平确实是个乖巧的孩子,他看到若兮长得那么漂亮,很是开心,说道:“漂亮姐姐,爷爷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了。” 若兮看到这个小男孩,乖巧又懂事也很是喜欢。 老爷子说:“若兮,爷爷就先走了,你们好好沟通沟通感情啊!” 若兮脸一红说道:“爷爷您慢点走。” 若兮本就是一个勤快的性格,所以把家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爷爷看了不住地点头。 庆幸自己聪明,取了个这么好的孙媳妇回来,如果以后自己两眼一闭,也能安心了! 有一日,若兮上街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却被人给拦了下来,抬头一看,这,这不是那个张公子的两个手下吗? 若兮生气道:“你们要干什么?让开,我要回家了。” “李姑娘,别怕,我们公子请你吃饭,走吧!”说着,两人就一左一右架着若兮回了张家。 因为张老爷有事出门去了,所以,张公子才敢大胆把若兮强制带回家。 屋中确实摆了一桌好酒好菜,张公子正坐在席中,向若兮招手道:“若兮,来陪本公子喝一杯。” 若兮愤怒道:“放开我,你这个无赖,我要去官府告你。” 张公子不怒反笑道:“哼,小美人,够烈,本公子喜欢,哈哈哈,就让本公子疼疼你吧!” 然后又对着手下说道:“把她手脚给绑了,丢到床上去。” 若兮害怕极了,大声骂道:“你个流氓,放开我……” 张公子就像饿狼一样,扑向若兮,眼看就要清白不保时,大门被人踹开。 张公子头也不抬怒道:“滚出去,别打扰本公子的好事……” 突然张公子的耳朵被一只大手给揪了起来,“哎呀……哎呀,疼啊!是爹啊,你,你怎么回来了……” “你这个逆子,整天就知道祸害人家姑娘,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原来是张老爷回来了,早上出门要与客户见面处理事情,到了码头发现官府正在追寻要犯,水路封了走不了,所以只能先回来。 回到家,听说儿子今天没出门,想想肯定又有猫腻,才到院子,就听到一个女子又哭又骂,就知道自己儿子又做坏事了,赶紧来阻止,幸好来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张公子被绑起来,关进了柴房,张老爷舔着老脸给若兮道歉,保证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有第二次,并送她回家去! 若兮确实吓坏了,可是看这张老爷满脸真诚,而且他在城中的声望还是不错的,经常接济贫穷的百姓,所以就表示不计较。 经此一事之后,爷爷和赵平都不让她独自出门,家里也多找了个长工,跑腿办事,采买都交给了他!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很快,就这样过了三个年头,爷爷身体越来越差了,若兮每日伺候在身侧。 此时赵平也十四岁了,爷爷经常带他学习打理家里铺子生意,因天赋好,小小年纪便很有经商头脑,现在铺子都由赵平自己打理! 如有拿不定主意的才会回来与爷爷商量。爷爷看着孙子这么能干,也是很欣慰! 就在中秋佳节后不久,爷爷便安详离世,若兮做主办理了爷爷的后事,赵平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感情深厚,接受不了现实,也病倒了。 若兮脚不沾地,忙里忙外,又要处理各种琐事,又要照顾自己的小相公。 赵平抱着若兮大哭,说道:“姐姐,谢谢你,辛苦你了!” 若兮说道:“平儿,跟我见外了哈,我是你媳妇,本就是我该做的。” “如今,爷爷去了那边生活,我们一定要坚强起来,过好我们的生活。你是男子汉,姐姐以后还得靠你呢?” 在若兮的安慰之下,赵平心情也平复了,病也慢慢好了。 小夫妻俩感情挺好,时不时就一起回去看李老爹,李老爹看着这个小女婿,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每次都是:“爹爹长,爹爹短,叫个不停。”叫的李老爹心里乐开了花。 李老爹也是时常过去帮忙,赵平直接就把李老爹接到了家里一起生活,一家子生活也是其乐融融! 三年后,赵平也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就在他满十六岁时,与若兮圆了房,夫妻恩爱,赵平外面打理生意,若兮管理家中琐事。 不久以后,若兮传来了怀有身孕的好消息,赵平找来两个有生育经验的婆子照顾她的起居饮食。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若兮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李老爹开心极了,抱起这个,又抱起那个,赵平拥着若兮说道:“娘子,你辛苦啦!谢谢你!” 第70章 女子新婚,却嫌弃丈夫年幼逃婚,新郎怒道:你给我等着 \\u003cheader\\u003e\\u003c\/header\\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p idx\\u003d\\\"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u003e明朝期间,江州府有个酒楼老板叫陈有富,娶妻兰香,他有个好兄弟叫李志,妻子江萍,经营布匹生意。\\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u003e他们从小在乡下一起长大,据说小时候李志还救过陈有福呢?那个时候大人干活忙碌,孩子基本就是放养的状态。\\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u003e有一日,陈有富与小伙伴们一起出去游玩,不小心溺了水,把那些小伙伴们吓得哇哇大哭,都不知要怎么办时,李志捡起一根竹竿,伸给了陈有富,让陈有富抓着竹竿,才不至于溺水而亡!\\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u003e从此之后,陈有富就跟着李志,觉得他无所不能,就像个英雄,到了年龄就一起上私塾,一起回家,俨然一对亲兄弟。\\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u003e两人对读书都不是很有兴趣,读了几年私塾后就回来了,两人相邀去做了一名伙计,陈大富做了酒楼伙计,李志去了布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u003e两人都很努力,得到掌柜的赏识,相继提升做了管事,可以接触核心的商业秘密,两人都留了一手,把经商的机密都掌握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u003e攒了一定的银子后,相继辞了工,自己开了铺子,一个经营布匹生意,一个经营酒楼。\\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u003e两人都能说会道,之前做伙计时,还积累了一定的人脉,所以店铺开起来后,很多熟识的客户慕名而来!所以生活异常火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u003e平时两人经常都会聚在一起,就算生意忙碌也是要抽出时间来联络感情。\\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0\\\"\\u003e铺子生意稳定后两人也相继娶妻,娶妻前两人就商量好了,以后娶妻生子后,如果第一胎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就让他们结为夫妻,如果都是男孩或者都是女孩,就结为兄弟或者姐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1\\\"\\u003e还特意去银楼定制了别致的定亲金簪,一分为二,作为凭证!\\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2\\\"\\u003e后来李志的布匹生意萧条,为了寻求出路,夫妻俩就去了外地寻找机遇,因为这几年生意不太景气,到了外地生意还是差不多,仅能维持生计!\\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3\\\"\\u003e成婚第二年便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李沐熙。\\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4\\\"\\u003e夫妻对这个女儿很是疼爱,她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她。她从小就与假小子一样,上蹿下跳,更是自己做主拜了个武术师傅。\\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5\\\"\\u003e母亲看她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总是语重心长地说:“闺女啊,女孩要学习女红啊,哪能天天舞刀弄剑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6\\\"\\u003e每当这时,沐熙总会说:“我才不拿绣花针呢?长大后,我是要拿着宝剑,当侠女闯天涯的,才不想被束缚在后宅。”\\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7\\\"\\u003e母亲也是拿她没有办法,李志见此,总是笑呵呵道:“娘子,算了吧,再等几年,嫁了人就好了,会收心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8\\\"\\u003e再说陈大富,成亲多年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夫妻俩也是很着急,找了很多大夫给兰香调理身体,吃了很多汤药,最终在成亲8年后生下一个儿子,取名陈康。\\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9\\\"\\u003e两家保持联系,常常都会聚在一起,陈康喜欢沐熙,经常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姐姐,等等我,姐姐带一起我玩”!\\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0\\\"\\u003e沐熙总是生气道:“小跟屁虫,你不要总跟着我,真烦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1\\\"\\u003e沐熙不喜欢这个跟屁虫,只要有这个小跟屁虫跟着,感觉没有自由,特别烦人!所以常常飞檐走壁偷偷跑掉!\\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2\\\"\\u003e陈康喜欢读书,十二岁那年就考中了秀才。\\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3\\\"\\u003e女子在这个年代都是18岁前就要找婆家成亲,如果过了这个岁数还没有嫁出去,就会给人取笑,或者给人嫌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4\\\"\\u003e所以就在沐熙十八岁那年,两家办了婚事,十二岁的陈康娶了十八岁的沐熙。\\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5\\\"\\u003e新婚之夜,陈康看着漂亮的姐姐满眼都是喜欢之色,可是沐熙看到傻乎乎的新郎却满是嫌弃,说道:“你还小,还要读书,我去书房休息,不影响你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6\\\"\\u003e说完就大步离开了洞房,来到书房休息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7\\\"\\u003e陈康本就是个爱学习的孩子,就算新婚之夜也不例外。他见沐熙离开了洞房,就开始认真读起了书。\\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8\\\"\\u003e只是到了第二天起床后,没见沐熙起床,来到书房发现里面根本就没人,只有一封信摆在桌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9\\\"\\u003e信中说道:“我去闯荡江湖了,不要来找我,我累了自然就会回来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0\\\"\\u003e陈康怒道:“你给我等着。”\\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1\\\"\\u003e说完就找来家丁一起出去寻找。\\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2\\\"\\u003e虽然两家长辈也都派人出去寻找,但是都是杳无音信,有时会传来一些消息,说某个镇子来了一个女侠行侠仗义的美谈,可是,当真的过去找时,又没了身影。\\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3\\\"\\u003e就这样,两家人也没有放弃寻找,日子就样过着。\\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4\\\"\\u003e陈康十五岁时中举人了,正在努力备考,参加来年的殿试呢?陈有富见儿子这么有出息很是高兴。\\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5\\\"\\u003e陈康喜欢沐熙,就算她逃了婚,心里还是想她的,岳父母觉得对不起他,陈有富就找到李志商量,重新给陈康娶个心仪的姑娘。\\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6\\\"\\u003e可是陈康态度坚决,一定要等沐熙回来,他始终记得那封信呢?沐熙说过“累了一定会回来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7\\\"\\u003e陈康看着当初两人的洞房,喃喃自语:“娘子,你在哪里?不管你何时回来,我都在此等你!”\\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8\\\"\\u003e所以他也是心甘情愿一年又一年的等待,始终坚信有一天她会回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9\\\"\\u003e殿试时,因他出色的答辩,皇上对他很是赏识,直接授予状元郎的头衔!封了翰林院修纂!\\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0\\\"\\u003e陈康不仅才华出众,还很阳光,进退有度,皇上很是喜欢他,经常带在身边教导!\\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1\\\"\\u003e三年后更是升他做了长平侯,也是当朝最年轻的侯爷。\\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2\\\"\\u003e很多一品大员都想与这皇帝身边的大红人长平侯结识,家里有女儿的更是想把自己家女儿嫁给他!\\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3\\\"\\u003e陈康一一拒绝了,说道:“多谢各位大人的厚爱,在下早已娶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4\\\"\\u003e其实,皇帝也有心将自己公主嫁给他,但是多次明里暗里试探之后,陈康都不为所动。\\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5\\\"\\u003e有一日,传来平阳县闹贼匪,请求朝廷支援的奏折,长平侯年轻,很多老顽固都不服,所以这次皇帝让陈康带兵剿匪,让他立功,这样也就堵住悠悠之口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6\\\"\\u003e三日后,长平侯带着十万精兵浩浩荡荡朝平阳县而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7\\\"\\u003e近几年,沐熙行侠仗义,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在武艺方面也有了很高的造诣!\\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8\\\"\\u003e听说平阳县青云山闹贼匪厉害,所以就来了,这么多年闯荡江湖,都没有遇到强劲对手,但是这一次却差点让她丧了命!\\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9\\\"\\u003e这个贼匪头子,年龄不大,30岁左右的样子,他看到沐熙长得如此的美艳,不禁调侃了起来,“小娘子,你真美,就像是仙女似的,我喜欢上你了,你来山寨给我做压寨夫人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0\\\"\\u003e沐熙恼羞成怒,说道:“你做梦去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1\\\"\\u003e随后,两人便大打出手,也许是轻敌了,与贼匪头子大战了几百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但是在体力上已然占了下风。\\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2\\\"\\u003e这贼匪头子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算准了沐熙在体力方面,肯定不及他,所以故意算计了沐熙!还不停地用言语挑衅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3\\\"\\u003e“小娘子,我们就别打了,我怕不小心把你伤到了,我会心疼的,快来做我的夫人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4\\\"\\u003e眼看沐熙就要体力不支了,其实她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万一被掳,就会趁机自己了结自己!\\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5\\\"\\u003e正在千钧一发之时,飞来一块石头,正中贼匪头子的脑门,那贼匪头子瞬间倒地不起。\\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6\\\"\\u003e沐熙也被人抱了个满怀,“娘子,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么多年,我好想你啊,难道你都不想我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7\\\"\\u003e沐熙以为自己要完蛋了,没成想这个“小跟屁虫”又来了,不过现在,自己一点也不烦他,倒是有点感动,哽咽道:“才不想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8\\\"\\u003e“来人,拿绳索来,”很快副手就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沐熙绑了个结实,给抱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9\\\"\\u003e沐熙懵了,“放开我啊,你们干什么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0\\\"\\u003e陈康凑上前来笑着说道:“我看娘子你怎么跑。”又吩咐守卫说道:“看紧点,别让她跑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1\\\"\\u003e沐熙说道:“不,不,我不跑了,放开我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2\\\"\\u003e陈康温柔道:“娘子,别闹啦,夫君我还得去剿匪呢?你就乖乖这边待着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3\\\"\\u003e随着一声号令,十万大军朝着匪窝而去,不多时便踏平了青云山,几个领头的全给活捉,有些被逼上山的小罗喽,全给放了回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4\\\"\\u003e剿匪成功,班师回朝,一路上,陈康陪在沐熙身侧,不管她怎么求,陈康都不给她松绑,找了几个机灵的丫头照顾她吃喝拉撒,他怕一松绑好不容易寻到的娘子又跑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5\\\"\\u003e沐熙虽然气急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也不好大发脾气,最后只能忍声吞气,一路回去无话。\\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6\\\"\\u003e沐熙被送回了长平侯府,陈康去了皇宫复命,剿匪成功,皇帝给予嘉奖,更是颁给沐熙诰命夫人诏书!\\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7\\\"\\u003e晚上皇宫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陈康根本就没心思参加,早早就回了府。\\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8\\\"\\u003e回到房里,看到被绑成粽子的沐熙一阵心疼,赶紧给她松了绑,乞求道:“娘子,受委屈了,不要跑了可好,从今以后咱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好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9\\\"\\u003e沐熙很是感动,这么多年在外行侠仗义,风餐露宿,她也累了,也早就想回来了,何况还有个那么温柔体贴,又帅气的相公陪在身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0\\\"\\u003e哽咽道:“我不跑了,已经跑累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1\\\"\\u003e两人拥抱在一起,此时的陈康已经长成一个成熟的大小伙子了,早已不是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姐姐的小跟屁虫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2\\\"\\u003e而沐熙也是褪去了青涩,多了成熟妩媚,此时也是羞得满脸通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3\\\"\\u003e夫妻两人拿出各自的半支金簪,这是他们的定亲信物呢?如今也能合二为一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4\\\"\\u003e随后陈康抱着沐熙往床榻而去,月色撩人,成亲十年后的夫妻俩终究还是圆了房!\\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5\\\"\\u003e李志夫妻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也愿意把铺子搬到了京城!\\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6\\\"\\u003e前两年,陈有富夫妻就已经到京城开起了酒楼,一直叫李志夫妻来京城,只是因为女儿音讯全无,不好意思面对兄弟,所以迟迟不肯上京!\\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7\\\"\\u003e如今女儿回来了,便开开心心到京城开了布庄铺子!\\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8\\\"\\u003e两家的生意都不错,最主要就是看到儿女感情很好,所以心情舒爽,生意做得很是顺利。\\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9\\\"\\u003e不到半年,就传来了沐熙怀有身孕的好消息,两位母亲轮流去照顾沐熙,看到如今已经怀了身孕的女儿,整天还是舞刀弄棒,吓得母亲江萍大惊失色。\\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0\\\"\\u003e赶忙制止道:“哎呦喂,我的大闺女,你现在怀着身孕,不能再舞刀弄棒啦!”\\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1\\\"\\u003e沐熙叹息一声道:“别大惊小怪,我就是随便比划比划。”\\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2\\\"\\u003e就在这吵吵闹闹中,沐熙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取名陈阔。\\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3\\\"\\u003e据说他们五年内生了三胎,两男一女,沐熙慢慢也成了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再也没有出去闯荡江湖了,每日与孩子打闹成一片,长平侯府里日日笑声不断!\\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footer\\u003e\\u003c\/footer\\u003e 第71章 老爷遇强盗受伤,小伙心善出手相救,老爷:你可有娶亲 明朝年间,白云山下有一农户,夫妻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所以每日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劳作,但是辛苦一辈子,还是穷得响叮当,只有一亩三分地,还有三间茅屋,这就是全部的家当了! 生活实在艰辛,尤其是自己儿子阿城也是到十六岁了,也该把成亲的事情提上日程了,可是因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娶儿媳妇,需要银子做彩礼,家里只有三间破茅屋,谁家姑娘愿意嫁过来呢? 为了改变命运,阿城就想出去闯一闯,找点赚钱的路子,在土里刨食,实在是富不了啊! 所以就告别了父母,背上行囊,踏上了远征的旅程,这一路走,也没见着什么赚钱的路子,只能继续走,身上的钱也都花光了,最后只能一路行乞! 有一天,来到一处风景秀丽小镇上,这里的人们看起来生活富足,街道繁华,商铺,行人,一切都井然有序。 他想找个地方借宿,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处红房子,格外引人注目,就上前敲了敲门,有个老婆婆来开门,阿城赶紧上前行礼并说道:“婆婆,我是从外乡过来的,想在你家借宿,您看方便吗“? 老婆婆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阿城说道:方便方便,那就请进来吧!” 这个老婆婆还真是好心,特意端来家中食物给阿城食用,阿城也是很感激,也确实饿得慌,便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阿城见这偌大的宅子,就只有老婆婆一人,就忍不住好奇问道:“婆婆,你的家人呢?怎么没见他们呢?” 老婆婆道:“唉,家门不幸啊!” 在沟通中得知,老婆婆原本生育有一双儿女,十年前,闯进来一伙强盗,不仅抢走了所有财物,丈夫,儿女也都被他们给害了。 那些强盗见老婆婆美貌就把她掳走了,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一个侠士,把她给救了,后来在侠士的帮助下,报了官,还把那伙强盗一窝给端了。 老婆婆回到家,给丈夫孩子办了后事,从此后,就独自生活,经常接济过路参加科考的书生,穷人等。 阿城见这老婆婆虽然身世可怜,但是又为她的气魄感动。 觉得自己不能白吃白住,就在老婆婆家里干起了活来,劈柴挑水,打扫卫生,见夜已深,就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又早早起来,又做了些家务后,就与老婆婆告辞了。 老婆婆:“年轻人,你是个善良勤奋之人,以后你一定会行好运的,婆婆我没什么礼物送你,准备了些干粮,带着路上吃,还有我这有条鞭子送你防身,出门在外,要保重自己啊!” 阿城看着这鞭子又细又短,就如柳条一般,如何防身?不过阿城还是恭恭敬敬地接过鞭子和干粮,感谢老婆婆的帮助后,就继续往前走着。 走得又累又渴,就找了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潺潺流淌,还能看到河底小鱼游来游去,阿城捧着水喝了起来,“啊,这水真是甘甜。” 喝了水就找了处树底下休息,拿出老婆婆送的干粮,准备吃的时候,突然有个老乞丐凑上前来,说道:“真是香啊!老头子我饿了,几天都没过东西了,你能请我吃吗?” 阿城看着老乞丐可怜,就把干粮递了上去,说道:“老爷爷,拿去吃吧”! 这老乞丐拿着干粮就大快朵颐起来,很快,一大包干粮就见了底! 阿城一见,心想:“我也饿啊,这一路都舍不得吃呢?你怎么全都吃光光了,唉……” 这老乞丐好像看出了阿城的心事一般,说道:“年轻人啊!你真是个心善之人啊!” 这样,你把我送回家去,我家人会感谢你的! 阿城说道:“老爷爷,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谢礼就不用了!” 在沟通中得知,这老爷子是城中的大户,人称李员外,几天前带着随从一起出去谈生意,不成想遇到一伙强盗,不仅抢走了所有的财物,马车,自己也摔下山崖昏迷! 阿城拿出干粮,那香味扑鼻,李员外闻到香味就醒过来了。 阿城发现这李员外腿也伤了,就背着他,要把他送回去,这一路走,一边就聊起了天,这李员外也了解了阿城的身世! 李员外说道:“你以后就在我的铺子做个伙计,也能学学经商之道,你看如何!” 阿城说道:“谢谢李老爷!” 很快阿城就把李老爷送了回去,经过府医的诊断,他得腿扭伤了,没什么大碍,经过大夫的医治,很快就好了! 李员外安排下人,准备了一桌丰富的饭菜,请阿城吃,又把府里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介绍了阿城,说道:“老爷我,这次遇难,全亏了阿城的相助,不然老爷不一定能够回来,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家里一定要对阿城尊敬,当成恩人对待。” 所有下人回答道:“好的,老爷。” 随后,又交代夫人,女儿,要对阿城客客气气地。 夫人道:“老爷,你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们李府的救命恩人!你放心吧!我们懂得感恩的。” 此后,阿城留被管家带着去了铺子帮忙,这是一间布匹铺子,生意也是众多铺子当中最好的,每日都有很多客人光顾。 阿城嘴巴甜,招呼客人很有一手,每个他服务的客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下次来,还要找他! 因此,这铺子生意越来越红火,很多客人,都是阿城的回头客! 管家看了很高兴,按照老爷的吩咐,时常提点他,把这做生意的核心都教导了他。 很快,阿城便学会了经营铺子,李老爷就把这间铺子交给他管理,阿城用心经营,每日都把账册整理好,交给李员外过目! 李员外看着蒸蒸日上的生意很是开心!对阿城说道:“阿城,不错啊你,很有做生意的天赋,真是没看错你,继续努力!” 李员外女儿叫李珊,年方二八,经常与阿城接触,阿城更是对她有求必应,这忠厚老实的样子,让李小姐不知不觉就爱上了他! 阿城在铺子忙碌,这李小姐就会找借口去铺子溜达,“阿城哥哥,有没有来新面料,我想要做新衣服。” 阿城说道:“小姐,你昨天不是拿了一匹料子回去做衣服了吗?今天还没去进货呢?你等几天啊,到了新料子,给你带回家!” 李小姐眼珠一转说道:“阿城哥哥,我陪你经营铺子吧!你教教我,以后我想当个女商人!” 这让阿城为难了,老爷不让小姐出门,让她在绣楼学刺绣,可是她了根本就坐不住,时常趁老爷夫人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玩! 阿城:“小姐,这……这” 小姐生气道:“你这呆子,哼!我不理你了。”然后气呼呼走了! 阿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小姐为何生气? 铺子小伙计见此,偷偷伸过脑袋说道:“管事的,那是小姐看上你了,真不懂风情,怪不得小姐会生气!” 阿城懵了,小姐看上他了,这怎么可能,那是老爷的独生女儿,老爷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就我这身世,哪能配上小姐呢? 所以,阿城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每日还是照样认真经营铺子! 一日回家,老爷夫人把他叫到跟前说道:“阿城,你也年纪不小了,家里可有婚约?” 阿城拱礼道:“老爷,夫人,我家里没有与人有过婚约!” 老爷夫人听了都很高兴,“太好了,太好了,那你可有喜欢的姑娘?” 阿城想了想说道:“并无”! 老爷严肃地说道:“阿城,你是个勤劳善良的孩子,我很看重你,我想把我女儿李珊嫁给你,你可愿意娶她?” 阿城一听,心中大喜,回答道:“我就是一个贫穷的农户的孩子,何德何能能娶小姐!” 老爷夫人说道:“我们家有钱,最在乎的就是一个人的品质和善良,只要你对我们女儿好,就足够了!” 阿城道:“多谢老爷夫人的赏识,我定然拿命去呵护小姐,爱护小姐!” 老爷:“我信你”。 夫人:“珊珊,出来吧!” “爹,娘,你们都在啊!阿城哥哥也在啊!你们这是……” 夫人打趣道:“你就装吧!我啊早就看到你了,只是见你听得入迷,没叫你而已!” “娘,你太坏啦!女儿不理你了!”李珊撒娇道。 “是不是不喜欢爹娘给你撮合的婚事呢?那就当爹娘啥也没说!”夫人假装生气道! “爹,你看娘就是打趣我,哼!”李珊丫鬟李老爷面前撒起了娇! 李老爷哈哈大笑了起来!“夫人,够啦,别逗她啦,咱们走吧!让他们年轻人好好相处,培养培养感情吧!”说完两人就一起离开了! 留下阿城和李珊两个人,闹了个大红脸,“阿城哥哥,你看他们……唉!算了,阿城哥哥,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李珊叽叽喳喳率先说起来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就这样,两个人聊了很久,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阿城说道“小姐,我送你回屋吧!” 李珊道:“阿城哥哥,不要小姐,小姐的叫,生疏了,叫我珊珊吧!” 阿城道:“好,珊珊,我送你回屋吧”! 李珊:“好的,谢谢阿城哥哥!” 第二天,李老爷就派人,把阿城父母接了过来,一起商量婚事,两家人都很重视,后来请了风水先生,选好了良辰吉日,就在下月初六。 算算时间,还剩不到20天,成亲事宜夫人包圆了,所以阿城每天还是去铺子忙碌! 一日傍晚,阿城在仓库清点货物,因为到了月底了,很多货物都能清点整理,这一忙碌就到了深夜了,阿城赶紧关好铺子门回家去! 这时候,街头人也不多了,偶尔能碰上一些夜归的农人,经过一条巷子时,突然闯出来两个手持棍棒之人,对着阿城就是一顿输出,阿城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上,那些人根本就没想放过阿城,下手狠毒,棍棒狠狠朝着腿部打着! 阿城挣扎中,碰到自己腰间老婆婆送的鞭子,他赶紧抽出鞭子,这鞭子一抽出来,瞬间变得又粗又长,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就朝他们抽了几鞭子,把那些人手上的棍棒都打落在地,人也被打倒在上,“哎呦哎呦”乱叫!怎么也起不来! 阿城就用鞭子把他们两个绑着就去报了官,把那两人抓去了衙门,经过审讯才知道,这两个是城里的无赖,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他们经常结伴一起偷鸡摸狗。 有一次李四望风,张三去李老爷铺子偷东西时,被一个叫石头的伙计抓了个正着,因怕见官,所以就拿出偷来的东西,和身上的银子收买他,并说如果这次放了他,以后有事招呼一声万死不辞。 这个石头在铺子干活也有些年头了,但是始终是个普通伙计,他早就看不惯阿城了,来了没几个月,就当了管事,所有伙计都顺从他,连老爷、夫人、小姐都喜欢他,围着他转,所以嫉妒过了头,就拿那个把柄要挟,让他们去袭击阿城。 石头买 凶 杀 人,被县老爷判了死罪,张三、李四本就常年祸害百姓,如今又差点弄出人命,所以也是一起被判了 死 刑。 百姓知道少了两个祸害都是拍手称快,可见平时被他们祸害的厉害! 不过幸好,阿城也只是轻伤,回家后,李珊知道后,赶紧叫来府医,府医仔细检查后,对李珊说道:“姑爷,没什么大事,这些药每日早晚敷上,不日便能痊愈!” 阿城要把李珊送回去,可是李珊说:“阿城哥哥,我要给你上药,上完药我就回去!” 阿城拗不过李珊,只好红着脸,忍着不适,随李珊的小手在他身上游走上药。 阿城也是觉得很享受,又觉得幸福,两人的感情也是迅速升温,两人恨不得成亲吉日快快到来! 这几日,阿城在家养伤,李珊日日陪伴在侧,俨然就是一对小夫妻,两人都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婚礼前三天,阿城父母被接了过来,安排住进了东苑,平时东苑只有阿城一人居住,现在一家子住在一起,李珊陪伴着两位老人,照顾他们的生活!那画面太美,太温馨! 很快就到了婚礼当天,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祝贺,流水席摆了三天,平时李老爷经常接济百姓,很多百姓都自发来搭把手,这个婚礼现场真是热闹至极! 成亲后,夫妻很是恩爱,阿城每日忙乎铺子的生意,李珊天天陪伴四位老人,因为李珊活泼,总是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 李老爷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阿城打理,四位老人约好,一起出去旅游,让他们小夫妻度过两人世界! 几年后,阿城生意经营得蒸蒸日上,李珊也生下三男两女,一大家子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第72章 女子夜宿山洞,不料被男子抱入瓜棚,女子:我成过亲了 清朝年间,有个男子叫陈林,他与母亲张氏相依为命,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是母亲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地拉扯着长大!期间吃了多少苦楚,不言而喻! 因为家里穷苦,所以已经都25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村里同龄人孩子都能帮忙干活了,母子俩也着急啊! 可是这种事情,急也没用,媒婆也不是没找过,人家说了,彩礼得准备5两银子,这也是最低的了,就这五两银子,陈林母子也是拿不出来啊! 因为没有手艺,只能去砍柴卖钱,母亲给人洗衣服,每天忙进忙出,也只能温饱! 看到村里很多年轻人,都出去打拼了,过年的时候,不仅赚到一些钱,还娶上媳妇了,陈林看了很是羡慕! 为了能娶上媳妇,陈林决定出门去找个事做,看看能不能多赚些钱,到时就能娶上媳妇了。 “娘,我想出去找活干,这样说不定能多赚点钱回来。”陈林对母亲说。 母亲虽然不同意儿子出去找活,可是儿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同意了,临出门前一直叮嘱,:“儿啊,钱赚多赚少没关系,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娘在家里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就这样,陈林挎上母亲准备的干粮,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走了。 他一路走,一路询问,来到了镇上,每一间铺子都上前打听,看看有没有需要人手。 最后全都给拒绝了,都说不缺人手,此时他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了,身上的干粮早就吃完了,身子剩下十几文钱,实在舍不得吃掉啊! 一抬头看到一间包子铺,那刚出锅还热气腾腾的包子馋得他直流口水,很快包子铺就围着很多人在买包子,陈林看到有个男子一直往一个姑娘身边挤,突然就伸出手,把姑娘身上的荷包给偷走了。 陈林本就是善良之人,哪里见得这事发生,就想提醒姑娘,没成想,那男子偷了钱包就跑了,也来不及提醒了,只能大喊:“有人偷荷包啦,抓小偷。”然后就追着那男子而去。 大家听到有人喊说小偷偷荷包,都纷纷检查自己的荷包还在不在。 那姑娘一摸,自己荷包不见了,就大叫起来,我的荷包被偷了。 回头一看那小偷手上的粉色荷包不就是自己的吗? 也跟着陈林后面追着去了。 那小偷真没想到这陈林这么执着,整整追了他一条街,实在跑不动了,就把荷包一丢,趁陈林捡荷包时跑了。 陈林返回,要把荷包还给那姑娘,没成想那姑娘已经过来了,看到自己失而复得的荷包很是开心,为了表示感谢,就拿出5两银子出来,说道:“侠士,谢谢你,这银子送你。” 陈林摆摆手道:“我帮你并不是要你报答,也只是路见不平而已,我不要你的银子,拿回去吧!” 突然,姑娘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捂着嘴笑了,说道:“那我请你吃包子吧!” 这下陈林拒绝不了了,姑娘买来十多个肉包子请陈林吃,陈林很是感动,随后两人便分开了。 吃饱后的陈林继续找活干,还是一路打听哪里有活干。 就这样来到隔壁的平川镇上,街头围着很多人,议论纷纷,说李员外家需要一个看瓜人,白天,晚上都在瓜棚,每日有人来送三顿饭,一个月有一两银子呢! “这工钱也太高了吧,别人家的看瓜。能工钱也没那么高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呀,他那瓜棚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都吓跑了好几个看瓜人了。” “那都是心理作怪,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你不信你就去试试呗,我胆小,保命要紧。” 几个男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 陈林听了很想揽下这活,他也不信那邪。就上门找了李员外,工钱就如外面说的一样,陈林很是开心,这活轻轻松松的,每天看好瓜棚就好,没想到这工钱这么高,陈林是后悔没有早点出来找活干,不然早就娶上媳妇了。 就这样,管家把陈林带到了瓜棚,交代几句就走了。 陈林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在瓜棚的茅草屋休息,大白天,视野开阔,没人来偷瓜,得趁机睡会儿,晚上的守夜呢? 晚上,陈林吃饱饭,就在田间巡视着,发现瓜田里静悄悄地,也没发现有人偷瓜啊! 不过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偷懒,还是在瓜田里,一遍一遍的巡逻着。 直到天亮,才准备回去茅草屋休息,突然他看到东边的瓜地有个大坑,明显就是少了一个大瓜,看起来刚被摘不久,那藤还新鲜呢? 陈林就纳了闷,自己守了一夜,怎么没发现有人来偷瓜呢? 为此,陈林很是懊恼,又觉得对不起李财主,人家花了一两银子请自己来看瓜,竟给人偷了还不知道。 “看来,晚上的巡视的更加仔细才行啊!”陈林自言自语说道! 一个晚上没睡,赶紧吃了些干粮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每天天黑前就开始巡逻瓜地,不管再怎么仔细巡逻,第二天早上天亮后,总是会发现少了一两个瓜,这让陈林很是纳闷! 有一天傍晚,天还没黑,就去瓜地检查了一遍,夜幕降临,陈林就开始巡逻了起来,提着一盏马灯,每一片都认真巡逻了一遍。 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瓜地,今晚的月亮圆圆的,依稀能够看到瓜地,有人来偷瓜也能看到! 突然,静静地夜被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打破! 陈林顿时警觉了起来,慢慢看着四周,发现山脚下有个黑影,正朝着瓜地而来! 陈林心想:“偷瓜贼终于来了,这回看你往哪里跑。”他慢慢地往那偷花贼的方向匐匍前行! 来到跟前,陈林大喝一声,“偷瓜贼,看你往哪跑,今天终于给我逮住了。”说着就拿出马灯,想看清楚那偷瓜贼。 那偷瓜贼一看被发现了,慢慢抬起了头。 陈林一看他的脸,天哪,恐怖的血盆大口,那眼睛……陈林倒吸了口气,心想,这就是他们讨论的不干净的东西吗? 我今天就不信邪了,一定要弄清楚怎么回事,陈林正想伸手去抓那偷瓜贼,没成想他却转身就跑,陈林随后就追着去。 他今晚一定要抓住他,没成想,他三步两步,便消失在山林里了,陈林对这山脉不熟悉,不敢贸然闯入,只敢在外围搜寻。 陈林算是想明白了,这几天瓜丢了,都是他干的,只要抓住了他,这瓜棚便安生了。 所以陈林还在林子里搜寻着,突然听到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传来,陈林就慢慢循着声音过去。 来到一个山洞口,“娘,你还好吗?你看,我去摘了一个瓜来,你吃了瓜,病就好了。” 女人有气无力地说道:“景儿,娘不想吃,你吃吧,你肯定饿坏了吧,娘真没用,不能给你好的生活……” “好你个偷瓜贼,原来躲在这里了,看我不把你们抓去见官……”陈林话还没说完。 那女人就跪在陈林面前乞求道:“求求你,放过我们母子吧,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 在沟通中得知,这女人叫兰芝,那孩子是她的儿子景儿,因家里遭了劫难,丈夫也过世了,所以就带着儿子逃难,没成想路上又遇到劫匪,抢了包裹,此时自己却又生了病,实在走不动了,只能寻到这山洞暂住。 孩子饿,便出去找野果吃,竟发现一片瓜地,所以才偷了几个瓜,因怕人发现偷瓜,被抓去官府,就用树皮做了个鬼脸,没成想却吓跑了几个看瓜人。 陈林见这母子俩可怜,就把她们带到瓜棚养病,还把自己的饭菜分出一半给他们吃。 又对送饭人说道:“兄弟,我这几天病了,帮我抓些呗。”说着就把兰芝的症状叙述给他,摸出身上的十文钱交给他说道:“我身上就这些钱了,不够等我领了工钱还你可好?” 送饭人答应了,说明天送饭时一起送来,就走了。 就这样,经过陈林的细心照顾,兰芝的病也好了,经过这段时间日子的接触,兰芝觉得陈林是个实在人,每天看着他带着自己儿子景儿一起玩,一起在瓜地里巡逻,一边说着什么,儿子脸上的笑明显就多了。 所以兰芝决定报答他,一天,她找到陈林说道:“陈大哥,这段日子多亏了你,不仅照顾我们母子,而且把你的饭菜分给我们吃,你自己都吃不饱,我特别过意不去。打扰你这些日子,我们也该走了。”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拨弄着衣服。 陈林见了大惊,问道:“大妹子,你这是干啥啊!” 兰芝说:“我就是为了报答你,不用你负责……” 陈林赶紧把她的外衣给她披上说道:“如果你真想报答我,就……就嫁给我吧!” 兰芝说道:“可是,我成过亲,还有儿子,怕拖累你啊!” 陈林说:“我还是个大龄青年呢,只要你不嫌弃我穷,没什么拖不拖累的,况且我也喜欢景儿!” 因此两人便商量找个合适的机会,找李员外商量,请个假回去把婚事办了。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因为这瓜熟透了,也该摘了卖了,所以,瓜棚的瓜卖完后,陈林就找到李员外商量。 这李员外也算是善人,见陈林看守瓜棚用心,便同意他们回去办婚事,但是以后可以再来做长工。 回去那天,出于礼貌,陈林带着兰芝找李员外辞别,当李员外看着兰芝时,却哽咽地泪流满面! “兰芝,兰芝,我的女儿……” 兰芝看到李员外也是愣住了,“爹,怎么是你啊!” “你这个不孝女,离家这么多年了,都不懂得回来看看爹娘。” 原来,兰芝便是李员外的亲生女儿,当年不懂事,与一男子私奔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算来也有十年了。 兰芝也是倔强,本想等自己混好些再回去,可是这几年过得并不好,所以根本就不敢回家! 原来这几年李员外生意越做越大,所以就搬到镇上经营,也是为了寻找女儿,当时反对他们的婚事后,早就开始后悔了。 李员外看着女儿,很是心疼,得知是陈林帮助了他们后,把陈林当作恩人般对待。 更是让人把陈林母亲接了过来,要给他举行盛大的婚礼。 陈林的人品,李员外满意,李夫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病也好了大半! 此时突然屋里出来一个姑娘,很是眼熟,“是你啊,侠士。” 原来这姑娘便是兰芝的妹妹,叫兰林,从小就喜欢打抱不平,学了个三脚猫功夫,整日不着家,经常出去游玩,说要当个大侠,帮助弱小! “上次真是很感谢你,原来我们这么有缘分,你竟成了我的姐夫。”兰林说道。 “听说你救了我的姐姐,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就知道,好人有好报的,姐姐能遇到你,真是她的福气。” 李夫人说道:“兰林,就你话多。你也快及笄了,也该给你寻个亲事啦!省的整天跑东跑西,不着家!” 兰林撒娇道:“娘,我还小呢?怎么着也得等我满18岁吧!” 一大家子相处融洽,那场面让陈林感到很是温馨! 兰芝把陈林拉到一边说道:“陈大哥,谢谢你!没有你,或许……” 陈林说道:“不用谢,都是顺手的事情。” 李员外女儿回来很是高兴,看到景儿这个外孙,更是喜欢,晚上设了家宴,一家子一起吃的很是开心。 李员外:“陈林,来,老夫敬你!” 陈林:“李老爷,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李夫人道:“还喊老爷?该改口啦!三天后就给你们举行婚礼。下人们已经开始采买了,虽然仓促了些,不过你们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 陈林赶紧站起来,拱礼道:“多谢岳父岳母!” 三天后的婚礼很是盛大,李员外平时经常接济穷苦百姓,在这青川镇上对他的风评很好,所以,来真心祝贺的人很多。 因此婚宴流水席持续了三天,李老爷来敬酒:“感谢各位,百忙中抽时间参加小女婚宴,大家吃好,喝好,如有招待不周敬请谅解啊!” 李员外给的嫁妆丰厚,不仅有铺子,庄子,还有院子,兰芝夫妻带着景儿和母亲一起住进了新买的宅子生活。 夫妻恩爱,用心经营自家铺子,因诚信经营,生意很好,平时景儿上私塾,母亲在家颐养天年,兰芝贴心地请来两个手脚勤快的婆子陪伴她,照顾她的生活! 一年后,兰芝生下一个大胖儿子,陈林很开心,最开心的要数景儿了,看着粉嫩嫩的小弟弟,亲了又亲,看着兄弟俩和睦,兰芝很是欣慰。 第73章 妹妹嫌弃书生穷苦,设计让姐姐替嫁,丈夫:你受委屈了 清朝年间,扬州府有个叫陈震的商人,他主要经营布匹,胭脂水粉,在东街西街都有铺子,因诚信经营,所以生意红火! 妻子不仅长得貌美,而且知书达理,当年娶她,陈震是费了一番周折的,在这扬州城里,非常多的公子哥都想要求娶她,最终是因为陈震技高一筹,而且长得又帅气,最终让他抱得美人归! 陈震娶得如此的美娇娘,对她自然是万般的宠爱,陆续生下了双胞胎女儿和小儿子,大女儿叫陈兰,二女儿叫陈梅,儿子叫陈宏,陈震对两个女儿都非常疼爱,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她俩! 大女儿温柔体贴,二女儿刁蛮任性,作为姐姐,对这个妹妹也是万般的宠爱,什么都是让给她。 “姐姐,你这珠钗真好看,我也喜欢。”陈梅看到姐姐头上的珠钗说道。 陈兰赶紧把珠钗拿下来说道:“这不是上次我们生辰时,爹爹送的吗,你的是粉色的,我的是青色的,还是你先选的,你喜欢就送你吧,我换别的珠钗戴就是了。” 陈梅说道:“哦,现在我觉得这青色更好看,谢谢姐姐。”拿着珠钗就让随身丫鬟给她戴在头上,一蹦一跳就走了! 陈兰贴身丫鬟不悦道:“大小姐,你怎么什么都让给她,你也太好说话了,也没见着她把好东西让给你啊!” 陈兰呵斥道:“多嘴,都是姐妹,有什么好计较的。” 陈兰,陈梅小的时候,有订过一门娃娃亲,陈兰的是现在城里的大户李员外的公子叫李伟华,据说这李公子从小就博览群书,很有诗书才华! 陈梅订的是一普通家庭,叫王杰,也是喜欢读书,也是秀才公,与李伟华还是同窗,很快,几个孩子也都长大了,满了18岁,所以父母也正在给他们张罗婚事。 可是陈梅并不满意自己的未婚夫,嫌弃他家里面穷,而且长得也不好看,反正怎么看也没有姐夫好看。看到姐夫风流倜傥,更是情不自禁就爱上了他。 有一次,陈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去城外上香,非常不巧,那李伟华恰巧也在寺庙经过。 陈梅见了姐夫在此,就计上心来,假装不经意间,摔倒在李伟华身旁,假装偶遇。 李伟华赶紧扶她起来,因两姐妹是双胞胎,打扮的一模一样,李伟华也分不太清楚, 哪个是自己的未婚妻?哪个是小姨子? 所以李伟华扶她起来以后,就立在旁边,不知该如何称呼。 陈梅见此,就“哎呦哎呦”叫了起来,说自己脚疼,不能走路了,李伟华只能把她背到后厢房休息。 就这样,两个人就在厢房里聊起了天,慢慢的李伟华也知道了,这个是自己的小姨妹,看到这小姨妹活泼可爱,说话又很有风趣,就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从此之后啊,这陈梅就经常与李伟华私下偷偷的见面,慢慢也就做了夫妻做的事情,后来更是怀了身孕。 在这个时候,未婚先育是大忌,双方都各自有婚约,而且还是自己的准姐夫,两家在城里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个时候这两人也是着急了,怎么办呢? 所以便想出了一条毒计,因为是双胞胎,所以他们的婚期都是在同一天。 出嫁那一天,陈府人山人海,毕竟这陈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认识不认识的,想攀上陈家的生意人来了不少! 就在大家热闹的时候,两家的新郎接亲的轿子已然来到了大门口。 突然只听到府内大叫:“不好啦!不好啦!二小姐落水啦!” 突然只听到有人扑通跳进了水里,把落水的二小姐给抱了上来,而且这二小姐呛了很多的水,那人非常熟练地给她按压?,把多余的水让她吐了出来。这个时候二小姐有也是悠悠转醒。 在这个年代男女大防是非常重要的,这二小姐被一个男子从水里面抱了起来,自然就没了清白。 所以二小姐醒来后就大哭不止,对着那男人又打又骂,又说自己不想活了。 陈夫人赶紧丫鬟婆子把二小姐带去后院。 有人救自己的女儿,自己当然要过去感谢,可是没成想救她二女儿的竟然是大女婿。 “伟华,怎么是你?”陈夫人问道。 李伟华道:“夫人,我刚刚看到二小姐落水。我还以为是陈兰落水了,所以我就直接跳下去救她,没成想竟然是救起了小姨妹,真的很抱歉!” 陈家乱了套,现在二小姐落水被自己的姐夫救?起来。很快就传到了大街小巷,这个时候如果把二小姐嫁给王家,自然是欺负人了,所以就商量亲事对换! 夫人找到陈兰道:“兰儿,你看,这,妹妹?的清白也没了,也不能嫁到王家去,不然你就与梅儿互换亲事,你嫁给王家,虽然王家比较穷。但是王家家风正派,而且你出嫁的时候,我们会给你多一点嫁妆,到时候嫁过去日子也不会很差。” 陈兰虽然不情愿,可是没有办法,总不能逼死自己的妹妹不是,后来陈兰便嫁到了王家,陈梅嫁到了李家。 两姐妹一同出门,一同上花轿! 花轿朝不同的方向而去,陈兰去了王家。 就这样,两对新人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洞房夜,陈梅说道:“相公,我们终于名正言顺在一块了,太好了。” 另一边的洞房夜,“娘子委屈你了,本来你是要嫁给李家的,他们家有钱,只是阴错阳差,不过,虽然我们王家穷了点,但是我不会让你吃一点苦的!”王杰说道。 陈兰回道:“相公,嫁给你一点也不委屈,以后只要我们夫妻同心,日子必然不会太差!” 这王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娶来的是这么通情达理的娘子,所以对她非常的疼爱! 两人便喝了合卺酒,行了周公之礼! 此后,陈兰在家打理,监督相公读书。 日子就这么过着,很快就到了三年一度的乡试,李伟华,王杰自然都要去参加的。 那一天,陈兰把王杰送到门口,说道:“相公,此去科考尽力而为即可,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就算没有考上,我们可以下次继续努力,切记!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在家里面等你!” 王杰笑着道:“我家娘子今天真的是好啰嗦呀,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爹娘就托付给你了。” 夫妻两个难分难舍,旁边的同窗吃了满嘴的狗粮,不悦道:“王杰啊,你究竟走不走啊?不走我们就要先走喽。” 陈兰站在门口,看着王杰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屋! 陈梅也送她相公去科考,她说:“相公,你一定要考上举人,到时候我们家就双喜临门了。” 李伟华骄傲说道:“放心吧,娘子,我从小的时候就被称之为神童的,这区区科考怎么能难倒我。” 就这样,盼星星,盼月亮地过了三个月,按理说也考完了,大家都很期待,又等了半个月,王杰回来了,满脸都是笑意,远远看到自己娘子,就上前拥住了她说道:“娘子,我回来,想我了吗?”说完就在陈兰额头上亲了一下。 陈兰赶紧把他推开,红着脸说道:“你干什么,爹娘看着呢?” 王杰说道:“娘子,我是太激动了,忍不住就想亲你一下!” 陈兰问道:“考的如何?” 王杰道:“我考中举人了,还是第28名,年后参加殿试。妹夫也考中举人了!” 陈兰说道:“不错,我爹娘该开心了,两个女婿都考中举人!” 晚上,家里举行了晚宴,毕竟中了举人是值得开心的大事。 饭后,夫妻久别胜新婚,两人在屋里做起了运动。 陈梅他们也开心,毕竟李伟华考中举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晚宴,但是李伟华情绪却不高。因为很多同窗名次都高与他,尤其是王杰,考得那么好,心里极度不舒服。 又经过几个月的准备,一行人又参加殿试,原本就险险考中举人的李伟华,自然而然就落了榜! 原本因生下儿子的陈梅,以为能够双喜盈门,如今感觉自己成了笑话,因为李伟华名落孙山,整日喝酒浇愁, 王杰在中举人时,名次不错,这一次也是稳稳当当的,信心满满的,不成想却中了状元郎。 这把王家父母高兴坏了,陈兰也高兴,特意回了娘家报喜,陈家赶紧就准备了礼物上门祝贺! 一下子王家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不管是商人还是官员,都上门贺喜。 王杰得当朝皇帝的赏识,去了翰林院做修撰,又被时常带在身边研讨,或让他阅读书籍,不久又升他做了安平候,这王杰摇身一变成了侯爷。 陈兰也成了侯夫人,有了诰命在身,还有御赐府邸,一下子就挤进了上层社会。 这让陈梅悔不当初啊,想着那是自己的姻缘哪!当时为了嫁给李家算是不择手段,机关算尽,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不甘心啊! 在殿试中,李伟华名落孙山,这本就让他心灰意冷,如今看到陈梅的样子,更是火大,如果当初娶了陈兰,或许自己就能进一甲。 原本活泼开朗,霸道他都觉得是优点,如今却成了不懂事,无理取闹,因此两人经常闹别扭!家里闹得鸡飞狗跳,陈梅更是气得抱着儿子跑回了娘家! 回娘家后,整日哭泣,念叨这门亲事不是良配,父母每日安慰,开导,时间长了,也是失去了耐心,陈夫人道:“梅儿,这婚事也是你自己作来的,你真以为娘什么事都不懂吗?你的儿子怎么来的?” “娘,你乱说什么呢?”陈梅撒娇道。 陈夫人继续说道:“梅儿,我是你娘,自己女儿什么样子,做了什么事,能瞒住我吗?只是为了陈家的面子,才没有说透。都当娘的人了,赶紧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别让人看笑话。” 就这样,陈梅被陈夫人赶了回去,回去后看到李伟华又在喝酒,少不得又是鸡飞狗跳。 中秋家宴,陈夫人设宴,两个女儿带着女婿,一大家子都围坐在一起吃饭,气氛挺好,大家都喝了些酒。 陈夫人就安排女儿女婿住了下来,陈兰也是一段时间没有回娘家了,所以就与陈夫人在院子聊天。 陈梅独自在自己屋里,生闷气,因为现在,她看王杰,越看越喜欢,总感觉比李伟华帅多了,其实这王杰本来就不丑,原本是整日粗布衣裳,如今锦衣华服,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她把儿子交给李伟华,说道:“我去找娘说说话,你带着儿子先睡吧!” 陈梅就抬腿走了出去,经过姐姐陈兰的屋子,正看到王杰躺在床上睡着,便鬼使神差就走了进去,迷糊中的王杰以为自己妻子回来了,两人便抱在一起,准备做夫妻该做的事。 此时陈兰刚好回来,看到屋中的两人,心凉了一半,“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王杰听到陈兰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看到怀里之人,完了,自己错把姨妹当成妻子了。 他赶紧起来抱住陈兰道歉,说道:“娘子,我睡了迷迷糊糊,突然有人进来,躺在身边,还抱 住我,我以为是你,所以就……” 陈梅哭泣道:“好你个王杰,我只是经过你这屋子,你就把我拉进了屋子,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冤枉我,嘤嘤,我不想 活了……” “你撒谎,我喝醉了,刚刚是妹夫扶我进屋的,他该清楚,我明明就在屋中睡觉,是你自己 爬上 我 ……话还没说完。 此时,不仅下人,陈老爷,夫人,李伟华,全都过来了,陈梅掩面而泣!“我不活了,不活了!” 只有陈夫人的心中很明镜似的,下人们都不明白,明明是双胞胎姐妹,为何会如此! 李伟华气的咬牙切齿,说道:“陈老爷,夫人,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李家丢不起这个脸,明天我就差人把休书送过来。”说完抱着儿子就走回了李家! 王杰还还跪在陈兰面前,“娘子,原谅我吧!这真不是我的本意!” 陈老爷心疼大女儿,也心疼小女儿,就想了个办法,让陈梅嫁给王杰做小。 陈夫人制止道:“不可。” 陈梅不高兴了,说道:“娘,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你要把女儿 逼 死 才甘心吗?” 随着又抱着陈兰道:“姐姐,对不起,是我喝多了酒,鬼迷了心窍,我愿意 做 小,以后我们姐妹一起 伺候 相公,可好?” 陈夫人生气极了,对陈老爷说道:“老爷,家里大小事,你决定我没有意见,唯独这事,使不得,梅儿不守 妇 道,明天我会命人把她送去桃花庵修行。” 随后陈夫人让人把陈梅送回屋子,并时刻盯着她。 陈夫人找到陈兰,母子俩谈了很久很久,陈夫人很是欣慰,有个这么懂事的女儿,她把陈梅之前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兰儿,对不起,娘不是有意要瞒你,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不可挽回了,不过你嫁给王杰也是不错的姻缘,王杰没犯错,你不要怪他!” 陈兰哽咽道:“娘,不怪你,我会跟王杰好好过日子的!” 陈夫人说道:“去找王杰,话说开了,就没事了。”说完也回了自己院子。 她看到陈老爷在院子里发呆,说道“老爷,想什么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瞒了也快二十年了吧!也该说出来了吧,难不成你还想带到棺材里去吗?” 陈老爷看着陈夫人道:“你都知道了?” 陈老爷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地道,对不起。” 随后陈老爷便说了一件尘封多年的事情,原来这陈梅根本就不是陈夫人亲生的,是陈老爷当年与青楼女子的私生女。 陈梅比陈兰早出生两天,趁陈夫人生产时昏迷,买通了稳婆偷偷抱进来,谎称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就这样,陈夫人为别人养了十八年的女儿,要不是有人告诉自己,或许一辈子还被蒙在鼓里呢? 有一日,陈夫人在街头遇到了当年的稳婆,她为别人接生了一辈子的孩子,每个都是健健康康的,唯独给自己儿媳接生的时候,却一尸两命,她确信是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才会报应到自己儿媳,孙儿身上! 这稳婆一辈子就没有欺骗过人,唯独这事,她看到陈夫人也是心有愧疚。 最终还是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这时陈夫人才明白,自己心尖宠着的小女儿竟不是亲生的双胞胎! 这才明白,为什么两姐妹会有如此大的区别了。 陈夫人顺着稳婆这条线索,慢慢才追查出来,二十年前的事情。 这陈梅,刁蛮任性,心眼太坏,一辈子只能常伴青灯古佛了! 陈兰与王杰话说开了,倒也是把不愉快也忘记了,夫妻俩情意绵绵,很快就传来怀有身孕的好消息。 做了侯爷,王杰忙,多请了两个丫鬟照顾陈兰,公公婆婆也贴心,对陈兰当作女儿般照顾。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陈兰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王家上下一片欢声笑语。 陈夫人亲自过来与亲家母一起帮忙伺候月子,照顾两个孙子,王家越来越兴旺发达。 婆婆握着陈兰的手感叹道:“贤妻旺三代,兰儿,杰儿娶了你,真是祖坟冒青烟啊!” 街坊都在讨论,幸好王家娶的是陈兰,日子才越来越好,她还真是旺夫命啊! 此时,李伟华正好在此经过,听到那些话,懊悔不已,怪自己当初瞎了眼,猪油蒙了心,始终没有认识到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自身啊! 第74章 女子山林遇险,男子舍命相救,男子: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清朝年间,青州城有个男子叫许安,父亲在他八岁时就发生意外过世了,原本家里是做些小生意,自从父亲走后,生意也是给人占走了! 幸好有间屋子还能居住,还有些积蓄,就这样母子俩只能靠着积蓄过日子,母亲接了些针线活,赚些钱贴补家用。 几年后,许安也十岁了,可是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因为积蓄都花完了,母亲针线活也赚不了多少钱,幸好街坊都心善,李家婶子拿来些面食,有时张家嫂子送些米过来! 之前父亲也经商,从小也是耳濡目染,所以就想着做些小买卖,赚些钱,养活自己。 后来母子俩在街坊的帮助下,凑了些钱,又让村里的木匠陈伯伯做了个货担,做起了卖货郎。 每天在街头卖起了货物,因为年龄小,所以每天卖的数量也不多,但是也可以赚个十来文,不至于饿着。 就这样,六年后,许安也是长到了一个大小伙子,身上也是赚了几两银子,街坊叔伯都说:“安儿,你赚了钱,千万别乱花啊,攒起来以后娶老婆!” 许安也是懂事,知道赚钱不易,所以每次赚了钱,都是好好攒起来,能不买的东西就不买,生活过得很是节俭,衣服也是补了又补,吃的也是简单,不是窝头,就是糙米饭,那些精细的吃食都舍不得吃,更别说吃肉了,有时候一个月才开一次荤!每当有点好吃的,都是让母亲先吃。 母亲说:“安儿,在你刚出生时订过一门亲事,现在也是到了成亲的年龄,也该上门认亲了”。 许安说道:“娘,我们如今这情况,他们不一定会认,要不然也不能多年来不联系我们。” 母亲说道:“虽然对方多年来,从来没有来找过我们,也没有接济过,或许对方日子宽裕,并不认我们,但是我们要讲信用,不管对方想不想结亲,都要去找他们,把事情说清楚,要不要解除婚约,也得说清楚,以后也好各自婚嫁。” 就这样,许安收拾了下,就按照婚书上的地址寻了过去,经过多方打听,最后来到李家门口,看来这李家这些年过得不错,新府邸的大门高高挑起,檐角雕着神兽,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精美的花格门窗,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 许安上前敲门,不一会,门开了,出来了一个门丁问道:“请问公子找谁。” 许安说要找李老爷,并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 门丁看着许安穿着普通,衣服还打着补丁,那一双鞋子,不仅脏兮兮的,还破了个洞,脚趾头都露出来了。 就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老爷不在家,你下次再来吧!” 门丁话还没说完呢?李老爷正从家里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出门去,看到门口站着的许安就问门丁道:“怎么回事?” 门丁上前回道:“老爷,他说他是许家人,上门来寻亲的。” 这李老爷上下打量着许安,不一会才说道:“你就是许安?家父可还好?” 许安就把自己家里发生变故说了出来,然后拿出了婚书。 李老爷拿着婚书,看了下说道:“这婚事,当时只是随便一说,不作数,再说了,你们现在的家庭条件,如何能配得上我的女儿?” 许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恼,说道:“既然李老爷不承认这门亲事,那就取消吧!”说完就把婚书拿过来撕了个粉碎! 转过身去离开了,身后的大门“啷当”随之关上了。 许安此时又累又饿,心里也是难过,李家对面有个卖包子的老婆婆,刚好生意不忙,所以一直看着李家门口发生的事情。 她见许安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招了招手,“年轻人,来来来,阿婆今天包子也卖不完了,这些包子请你吃吧!” 许安对着阿婆说道:“谢谢,阿婆,我不饿。” 突然就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 阿婆笑道:“年轻人谁都有难处的时候,吃吧,吃饱就回去啊!” 许安拿着阿婆给的包子,对着阿婆就是一个深深的鞠躬,“谢谢,阿婆!” 许安吃完包子后,在街头流荡着,虽然早就知道有此结果,但是也不知道回去该如何与母亲交代。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回家的小路,突然听到一女子呼救声:“流氓,滚,救命啊……!” 许安寻着声音过去一看,原来有个姑娘正被一男子拉扯着往树林而去。 许安最见不得这样的恶事,就大喝一声道:“住手,快放开那个姑娘。” 那男子见有人多事,很是生气,掏出腰间的一把匕首就往许安刺来,许安敏捷,捡起来旁边一根木条挡下了那刀,没成想,那男子见每刺中,一个转身又刺来一刀切,许安一个不注意就给刺中了腿部,和腹部,血瞬间就流了出来,人也倒下去了! 那女子一见,以为要出人命了,就大喊道:“杀 人 啦!要出人命啦,快来人啦!” 那男子一见吓得赶紧就逃走了! 那女子见坏人跑了,就赶紧上前抽泣道:“这位大哥,你还好吗?你怎么样啊!” 许安咧着嘴忍着剧痛说道:“我……没事。” 这时跑来一个青色衣服的女子,一边跑,一边喊道:“小姐,小姐,终于找到你了,吓死奴婢了。” 当她看到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许安,问道:“小姐,这是什么人?” 小姐说道:“刚刚我差点就出事,多亏了他,现在他被坏人刺伤,快给他止血,不然会出人命的!” 主仆两个手忙脚乱的给他包扎了起来。 在沟通中得知,这主仆是城里的大户何员外的女儿叫何婷,今日主仆一起出门踏青,不小心遇到强盗,引开了丫鬟后,就想对小姐欲行不轨之事,幸好许安出手制止,不然这小姐便是清白不保了! 许安也把自己的遭遇退婚的事情说了出来,何婷安慰道:“许公子,大丈夫何患无妻,看开一点,总会遇到与你真心相爱的女子的!” 何婷转身对自己丫鬟说道:“春兰,你去山脚下叫柱子来帮忙,我们送许公子去看大夫。” 很快柱子赶着马车过来,几人帮着把许安扶上了马车,几人往城中跑去,马车直接进了何府。 府医拎着药箱赶来,何婷叮嘱道:“大夫,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药!” 大夫点了点头,就开始仔细检查了起来,幸好腹部伤势不太深,上药止血,养养就能好,不会致命,腿上的伤口深,包扎上药很快就能痊愈! 听到府医的话,何婷松了口气,何老爷得知今天女儿遇险,被许安救助,对许安很是感激,让他留在府里养伤,还让人捎信给了李安母亲,让她放心。 许安养伤期间,何婷日日亲力亲为,为他换药,每日端来山珍海味,说要给许安补补身子,流了那么多血,该补回来! 这段时间,许安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两人日日接触,不知何时竟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许安见伤养的差不多了,就想告辞回去,何婷拦下他说:“不行,你还得再养养,不然我不放心。” 就这样,许安有留了下来! 何婷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些日子与许安相处,感觉很是甜蜜,所以并不打算让他走。 这些小心思,作为老爹的何员外都是看在眼里,他见许安实诚,厚道,虽然家境贫穷,但是何家财大,并不在乎,所以有意撮合自己女儿。 晚饭后,来探望了许安,“许公子,你伤势好些了吗?” 许安见何员外亲自来瞧自己,心里很是感动,正要下床见礼,何员外摆手道:“别动,躺着就好,我今天有些事情找你。” 许安回道:“何老爷,我的伤已无大碍,谢谢你们细心照顾!” 何员外道:“没事了就好,我得多谢你救了我的女儿,你可愿意娶她?” 许安愣住了,“这……这” 这太突然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何员外会如此问!自己可是从来也不敢奢望啊! 许安深吸一口气道:“小姐就如天上的明月,我就是一个穷小子,哪敢奢望?” 何员外:“我们何家在青州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不差钱?,也不需要找门当户对的亲家,只要对我女儿好的男人就好,我觉得你就是不错,不知你如何想?” 许安开心道:“如果我能娶小姐,自然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 何员外大声道:“婷儿,出来吧!” 原来何婷已在外面听了半天墙角了呢? 何婷笑嘻嘻道:“爹,你也来看许公子啊!好巧啊!” 何员外宠溺看着自己的女儿道:“都听到了吧!怎么样,满意爹给你做主吗?” 何婷假装不懂问道:“满意什么?” 何员外打趣道:“原来不满意啊,算了就当我乱点鸳鸯谱,不作数。” 何婷急了,撒娇道:“爹,你就是故意捉弄女儿!” “好啦!别闹了,月底就给你们举行婚礼,快去准备嫁衣吧!爹就先走了!”何员外说完就走了。 留下许安、何婷害羞地望着彼此。 许安道:“小姐,我家穷……” 何婷道:“还叫小姐?叫我婷儿啦!” 许安:“知道了,娘子。” 何婷脸一红道:“谁是你娘子?”说完?就在?许安?脸上?亲了?一下! 许安脸一红说道:“娘子,你……你非礼我,你要对我负责啊!” 两人就在房间里打情骂俏了起来,丫鬟春兰捂着嘴偷偷退出了房间,心想:“这姑爷与小姐,还真是相配,许公子虽然穷,但是长的倒是很好看啊!” 第二日,何府一片喜气洋洋,下人们忙开了,搞卫生,打理园子的花花草草,又买了几条漂亮的锦鲤倒进池子里。 整个何府一片欢声笑语,何夫人带着女儿上街买成亲的东西,买布料缝制嫁衣。 成亲前三天,何婷就差人把许母接了过来,此时的许安身体也痊愈了,几人在一起聊着天,场面很是温馨! 成亲后,夫妻恩爱有加,夫唱妇随,因为何员外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就把许安当接班人培养,每天带他去学业务,学做生意! 有一日,在街头转角,被一个女子拦了下来,原来此女就是李家女,就是当初与许安订亲的李家。 她拦住许安说道:“许大哥,我一直喜欢你,也是愿意嫁给你,哪怕做小,都怪我爹鲁莽。” 许安赶紧离她远远的,说道:“李小姐,咱们的婚事早就取消了,可各自婚嫁,别拦着我了,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原来这李家出事了,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所以就想攀上何家,到时不仅可以周转生意,还自欺欺人的以为与许家有交情,此后可以顺风顺水了。 没想到,许安只是穷,但并不傻啊! 回去后,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与何婷说了,何婷也是大骂李家,并说道:“相公,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相信你,支持你!” 平时,许安出门忙碌生意,学习经商之道,还好自己之前也是当过小货郎,知道做买卖讲究诚信,和气。所以对于家中生意也是很快就上手了。 何婷在府里,陪伴两位母亲,承欢膝下,生活过得充在! 不久之后,便传来何婷怀孕的好消息,两位母亲非常开心,也忙碌了起来,给孩子做小衣服,小鞋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何婷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夫妻俩商量,老大姓许,老二姓何,这样许何两家都后继有人了!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那画面真是温馨啊! 据说后来何婷又生下两儿一女,何老爷把所有生意都交给了许安打理,自己做起来了甩手掌柜,每天含饴弄孙。 许安也是聪明,把何老爷的经商之道学的通透,不出几年时间,生意在他手里更是蒸蒸日上,铺子也多了几间。 而且许安心善,在赚钱的同时,不忘帮助那些穷苦百姓,经常拿出粮食去接济,城中百姓都喊他许大善人!方圆百里无人不晓! 据说那李家,做生意不诚信了,阿谀奉承,上次被查出以次充好,短斤少两,不吸取教训,硬生生把顾客往外推! 最后也没人找他合作了,老百姓也不喜欢买他家的商品,最后关门大吉了!因欠了很多银子,漂亮的宅子也抵出去了,后来搬到老家去生活了! 第75章 女子河边哭泣,不料被男子抱到草丛,女子:我已成过婚 清朝年间,青川县上新开了一家色香味俱全的豆腐坊,卖豆腐脑的是一对夫妻,丈夫叫李志,妻子叫阿灵,她们做的豆腐脑好吃,黄豆香味浓厚。 夫妻俩卖豆腐脑,阿灵不仅长得美丽大方,做生意客气,服务周到,所以生意很是火爆! 很多顾客都是慕名来的,为此,阿灵还得了“豆腐西施”的称号,在这条街上,卖豆腐脑的不止一家,但是就数他们家的豆腐脑卖得最好! 小夫妻俩也是成婚不久,也算是蜜月期,一起卖豆腐脑总是眉来眼去,眼里都是对方! 虽然卖豆腐脑,赚不了多少钱,但是总比普通人家日子宽裕些! 有一天有个公子哥在此经过,看到卖豆腐脑的阿灵,感觉惊为天人,问随从道:“这那个卖豆花的女子是谁”? 随从阿全道:“这女子叫阿灵,是豆腐脑店主的妻子,他们刚成婚不久!” 随从阿全看着少爷眼睛盯着那女子一刻都不离,就知道定然是喜欢上了那女子,很有眼色劲的说道:“少爷,我很久都没有吃过豆腐脑了,闻到这个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少爷取笑道:“就你贪吃,算了本少爷陪你一起吃吧!” 随后,两人便去了阿灵的豆腐店前。阿全道:“老板娘,来两碗豆腐脑。” 阿灵答应一声,“好嘞,客官找个位置先坐着,豆腐脑马上就来啦!”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便上桌了。 少爷吃着豆腐脑,眼睛随着阿灵转来转去,阿全看了,赶紧低下了头,心想:“完蛋了,定然是爱上这个女子了,可惜人家都成婚了,唉,可怜的少爷,回去赶紧找夫人物色个少奶奶才行!” 从此后,这少爷便是雷打不动,来阿灵的豆腐脑店里吃豆腐脑。慢慢便熟悉起来,原来这少爷便是城中大户陈员外的儿子叫陈灿,双十年华,尚未娶亲。 陈灿每次来吃豆腐脑都很大方,每次都会给20两银子,这李志见了满脸笑意地对阿灵道:“这真是咱们的财神爷,每天伺候好他,我们的生意就不会差了”! 所以每次陈灿来,李志都会催促阿灵:“阿灵,陈少爷来了,快去招呼着”! 每次阿灵都觉得别扭,但是没办法,只能上前与陈灿打招呼。 陈灿每次都会说:“老板娘,不用管我们,你去忙着吧!” 不一会,来了一群人,“让开让开,哪个是老板,叫老板过来。” 李志不明所以,赶紧跑着过来问道:“大爷,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吗?” 李志答道:“是的”! “交保护费啦!就差你了!” “什么保护费?” “保护费都不懂,还做什么生意啊,回家带孩子去吧,哈哈哈。”随后就把李志踹倒在地! 阿灵听到声音跑了过来,看到丈夫趴在地上,就赶紧把他扶了起来,问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胡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王法,在这东南两街,我“龙爷”就是王法。 “都说这豆腐西施不仅豆腐脑做得好吃,人长得很是绝美,看来你就是那豆腐西施了,确实有几分姿色,哈哈哈。” “跟着这样没出息的男人,有什么奔头,要我说,就跟我龙爷走。做我龙爷的女人,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就动起了手脚,阿灵气愤道:“给我滚出去,我们不欢迎你!” 龙爷笑嘻嘻道:“先把200两银子的保护费交了,我就走!交不起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伺候我,如果把爷伺候高兴了。不仅200银子不要了,我每个月给你500两银子,作为报酬!”一边说着,一边在阿灵的脸上掐了一把! “你个流氓,滚,我们不欢迎你们!”阿灵愤怒道。 龙爷显然生气了,“你这个贱 人,给脸不要脸。”直接就抡起了巴掌,一巴掌就要盖下去了,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给人紧紧抓着! 回头一看,“陈公子,你怎么在此”? “怎么,只许你在此滋事,不许我在此吃碗豆花吗”? “龙泽东,你就是如此不堪吗?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陈公子说道。 “不不不,陈公子,你定然看错了,我只是跟小娘子开个玩笑,玩笑”。龙泽天嬉皮笑脸说道。 这个陈公子的父亲在城中是一个大善人,受人尊敬,官府都得给几分脸面,所以龙泽天并不敢去得罪他。 他也是个聪明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赶紧赔礼道歉,说道:“不知陈公子在此,龙某多有得罪,龙某还有些事情那就先走了。”随后大手一挥说:“兄弟们,撤!” 见那伙人走了,阿灵赶紧过来感谢,说道:“多谢陈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无以回报,以后陈公子来店里吃豆花都算我的,就当作是感谢了。” “老板娘,不必客气,这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挂在心上。陈某吃好了,”陈公子说完又放下20两银子走了。 见那伙人走了,李志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说道“娘子,那龙爷太可恶了,今天幸好有陈公子帮忙,不然后果不惨设想。” 阿灵附和道:“是啊,那龙爷就是个恶霸,我们不要与他有冲突才好。” 这个龙泽天回去后,总是觉得憋屈,脑中一直都是阿灵那婀娜多姿的身段,怎么也挥之不去! 突然心中便有了主意!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有一日傍晚,李志在市场备材料,突然遇到龙泽天,李志不想与他有所冲突,就赶紧转身离开,没成想却被龙泽天的手下拦住了去路! 龙泽天笑呵呵道:“呦,这不是豆花店的李掌柜吗,好巧啊,哦,不不不,咱们好有缘分啊!” 李志没办法,只好勉强挤出一点 笑意道:“原来是龙爷啊,真是有缘啊!小的这就走,不妨碍龙爷办事了!” “等等,那天多有得罪,今日我龙某做东,在醉红楼预约了包厢,请李掌柜吃茶,就当是我赔礼道歉,如何?” “这可使不得啊!龙爷不用记在心上,那事早就过了,小的还有事,就先走了。”李志说道。 “别给脸不要脸,龙爷请喝茶,那是给你面子…”两个手下一边说,一边就架着李志去了醉红楼! 醉红楼是城中最大的花楼,白天唱曲,喝茶,听姑娘表演各种才艺,琴棋书画,应有尽有。 当夜幕降临,醉红楼便是音韵缭绕,轻烟曼曼,各种欢声笑语,醉生 梦死。 李志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有些拘谨,喝着茶,看着姑娘表演,慢慢就释然了! 龙泽天静静地看着李志的表情变化,随后,手一招,一个叫百合的漂亮姑娘便上前来,一边给李志添茶,一边就和李志聊起来了天。 两人聊得开心,此时李志早就把阿灵忘到了九霄于外去了。 就这样,龙泽天每天傍晚都会带李志来醉红楼喝茶,久而久之,李志与百合也是打的火热! 李志倒是很享受如此生活,又不用自己花钱,慢慢对龙泽天也有了好印象,两人称兄道弟起来了! 有一日,他们一起喝酒,龙泽天表现得闷闷不乐,兴致不高,唉声叹气。 李志就问道:“龙哥,你今日怎么唉声叹气,有什么烦心事吗,不妨说出来,小弟给您排忧解难”! 龙泽天欲言又止,后来在李志的劝说下,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自己喜欢上了阿灵,接着又说自己对不起贤弟,明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可还是不由自主就想她,又说道:“还是贤弟有好命,有阿灵这么漂亮的妻子,还有百合这么美的红颜知己死心塌地跟你!” 见李志不说话,又卖起了惨,说自己现在除了阿灵,对所有女子都喜欢不起来了。 顿了一下,拿出500两银子说道:“贤弟,只要你促成我与阿灵的美事,这些银子都是你的,你与百合的事情我也会守口如瓶,不让阿灵知道!” 这李志慌了,“这……这可不行啊!”毕竟李志也没有糊涂到自己给自己绿帽子戴的地步,可是看到500两银子却也是心动,他也舍不得百合啊! 只见龙泽天又拿出500两银子,说道:“再加500两,你看如何?你卖豆腐脑,一辈子也赚不到啊!” 李志心动了:“可是,阿灵是个保守的女子,她断然不会同意的。” “这你就放心吧!”说着龙泽天就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说着什么!” 就这样李志为了区区1000两银子,就糊里糊涂把阿灵给卖了! 有一天,李志惊慌失措地回到铺子,对阿灵说:“娘子,不好了,母亲病倒了,我得赶紧回去瞧瞧。” 阿灵一边收拾,一边对李志说:“相公,我收拾一下,跟你一起回去。” 李志说道:“别啊,阿灵,你也知道,娘一直不喜欢你,如果她生病了,肯定更不想你在跟前伺候,你还是继续开店吧,我回去照顾几天即可。” 阿灵一直就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所以就同意了! 当天晚上,李志就走了。 阿灵独自一人在家,早早就锁好门准备睡觉! 突然一个黑影蹑手蹑脚来到阿灵屋中,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阿灵“啊”尖叫一声! 龙泽天:“美人,别叫,别白费力气了,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人能听到,让爷 好好疼 疼你吧!” 龙泽天阿灵扑倒在 床 榻,正要清白不保时,只听见:“住手,放开阿灵。” 龙泽天回头一看,原来又是陈公子这个“煞星”,只是这陈公子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还带着衙差过来,直接就把龙泽天给带走了! 经过审讯,龙泽天只好把自己给了李志1000两银子,想与阿灵促成好事的事情说了出来! 随后又把李志带了过来,经过审讯,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李志也是后悔不已,自己贪财又贪 色,龙泽天早就把他吃得死死的! 对着阿灵痛哭流涕:“阿灵,原谅我吧,是我鬼迷了心窍,伤害了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阿灵知道自己被丈夫卖了,心里愤恨,说道:“咱们的夫妻缘分到此为止,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多说无益。” 阿灵便在公堂之上直接提出和离,更是请县太爷做了见证! 陈公子一直关注着阿灵的事情,而且这醉红楼还是陈家的产业,多次看到龙泽天带着李志在醉红楼喝茶,便吩咐下人时刻关注他们。 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陈公子的眼里,那天看到李志表面上是匆匆走了,实际上在城里绕了一圈,又去了醉红楼找百合去了。 龙泽天与李志 被 判 五年 牢 狱。 而阿灵拿着和离书就离开了青川县,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十年后,有个乞丐在街头行乞,只见他盯着一个贵气优雅的女人移不开眼,那个女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满脸都是幸福。 突然一辆马车停在母子面前,马车上下来一个温柔矜贵的男子,只听那孩子喊到:“爹,你怎么回来啦!你不是说的端阳过后才能回来吗?” “朗儿,爹也是太想你们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男子说道。 “爹肯定是想娘亲了,因为娘亲也是日日在想爹爹!”叫朗儿的孩子大声说道! 两个大人不由都红了脸,女人说道:“朗儿,小孩子别乱说!” 朗儿道:“朗儿才没有乱说呢?” 随后那男子便把女人和朗儿扶上了马车! 乞丐看着那男人好脸熟啊!看着马车进了“陈府”。 原来那个乞丐便是李志,贵气的女人就是阿灵,男人便是当年的陈公子! 原来,当年阿灵和离后,心灰意冷,独自一人来到城外的湖边哭泣,只是想散心发泄,没成想后面有个人,直接把她扑倒后,抱到旁边草丛! “阿灵,怎么那么傻,你又没错,为了不值得的人何必想不开呢?” 阿灵一看此人竟然是陈公子,她懵圈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想不开啊!只是想静静而已! “陈公子,我没有想不开,只是想安静一会儿!”阿灵说道。 “我都跟了你一路了,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真不让人放心啊!阿灵你跟我走吧!其实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了你,只是看你已成亲了,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所以深深藏在心里,如今,你和离了,我也未婚,刚刚好可以凑成一对!” 阿灵说道:“陈公子,我成过亲了,配不上你啊!” 陈公子答道:“我并不是迂腐之人,不在乎那些没用的,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陈公子的随从阿全也从旁边走过来说道:“阿灵姑娘,你就答应我家公子吧,他为了你连最讨厌吃的豆腐花都吃上瘾了,想你想得更是彻夜难眠……” 陈公子打断道:“要你多嘴,还不快 滚,等着晚上扎马步两个时辰!” “阿灵姑娘,我啥也没说,啥也没说,风吹走了,我也被风吹走了……”就这样,阿全便飘走了。 留下两人都涨红了脸! 陈公子看着阿灵两手不停绞着手绢,他知道,那是她还在犹豫,关注她那么久了,她的小习惯都印在心里了!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不用急着回答我,我愿意等,等到你愿意,等到你也爱上我的时候,我们就成亲。” 就这样,陈公子一直守护着阿灵,用心呵护着她! 两年后,他们的爱情终于有了结果,在父母的操持下,他们成亲了。 夫妻恩爱,一年后便生下了朗儿,他们生活美满幸福快乐! 而李志刑 满后,回到了老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女人愿意嫁他了,就算是寡 妇都嫌弃他,算计自己妻子的人,人人都避而远之! 后来父母过世后,他只能独自过活,日子越来越难熬,最后竟沦落成了乞丐,他看着阿灵过得如此幸福,真是悔不当初啊! 第76章 女子丧夫,夜夜上山痛哭,道姑:别哭,明晚到山洞来 清朝年间,大河镇上平村有个年轻人叫李安,因为没有手艺,所以平时就是上山采药,砍柴,卖了赚取生活费。 因为村里到镇上有十多公里的路途,走路需要大半天呢? 所以头脑灵活的李安就用积蓄,买了一头毛驴,再让木匠做了个车厢,从此后,有人要去镇上,都会坐他的驴车,这样不仅轻松,还能赶个早市。 买好了东西,中午还能回家吃午饭,而且坐车到镇上就一个铜板,来回两个铜板,村子人都能负担!所以生意还挺好。 有一天夜里,听有人来敲门,李安心想:“这么晚了,谁来敲门呢?” 李安赶紧批了件衣服,就来开门。 见有个陌生的女子,李安问道:“有什么事情吗?姑娘。” 那女子哽咽说自己与母亲走夜路,不小心摔倒咯,母亲摔坏了,动弹不得,要去镇上找郎中看,所以就找李安帮忙,让他用驴车把自己母亲送到镇上去。 李安见女子伤心又无助,所以就想帮帮她,就同意了,他回屋穿好衣服,又赶来驴车,带上女子,一边走一边就聊了起来! 原来这女子叫阿慧与母亲来投靠亲戚,不料亲戚全家搬走了,这母子俩寻找无果,只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没成想夜太黑,没注意脚下的路,一脚竟踩进了沟渠,就这样摔下去了!整个人都不好了,移动不得了! 找了附近的人家,她们叫她找李安,因为他有驴车,可以送她母女去找郎中!这才找到了李安。 不久就找到了阿慧母亲,此时,她已经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李安与阿慧一起把她抬上了驴车,快速向镇上而去! 半夜里,郎中也不太好找,敲了十多家药铺,终于有家小药铺的郎中开了门问道:“什么事情啊?” 阿慧便把自己母亲的情况说了出来,郎中又叫来小药童,一起把阿慧母亲抬了下来,平放在床上。 郎中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说道:“姑娘,你娘的腰给扭到了,我先给上些外敷的药先给贴上。一会回去后,就把药给熬上,你娘年纪大,伤了腰,没那么快好,得卧床休息几个月,才能下床。” 阿慧,突然就哭了起来,郎中安慰道:“姑娘,你娘没事,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也好,不然太疼了受罪。” 一会儿,药童就配好了药,姑娘翻遍了全身,终于付好了药钱! 一同又把她的娘亲抬回驴车,谢过郎中后,就走了,阿慧心事重重,唉声叹气。 李安道:“阿慧姑娘,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就去我家住,等你娘身体好了,找到亲戚后再打算可好!” 阿慧道:“谢谢,李大哥,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李安说道:“不会,我本就孤儿,也没有其他亲人,你们来住,我很开心,只是家徒四壁,阿慧姑娘莫要嫌弃才好啊!” 阿慧说道:“李大哥多虑了,你能收留我们母女,我已是万般感谢了。” 不一会就回到了李安家,他们一起把阿慧母亲抬到了屋里床铺躺着。家里没有多余的床,李安只能把自己的床让了出来! 此后阿慧母女俩就在李安家里住着,阿慧勤快,不仅把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净利落,李安上山砍柴采药,都跟着去,熟悉后更是独自上山采药。 采药卖了钱也都交给了李安,说:“李大哥,这是我卖药得来的钱,你拿着,我和我娘住你家都得开销,你拿去买米面之类。” 李安说道:“阿慧,你别客气,钱你自己收着吧!我哪能花你的钱。” 阿慧母亲养了一段时间,身子也越来越来好,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扶着凳子还是能走几步。 她说道:“李安,你就收着吧,不然我们母女实在也是心难安啊!” 李安说道:“那行,我就先收着,以后要花钱就说下。” 一日,阿慧在河边洗衣服,突然来了两个男子,一看就是混混模样,流里流气,看到阿慧,“哎呦,这是谁家姑娘,长得这么俊俏,来陪哥哥一起玩啊!” 说着就动起了手脚,阿慧:“流氓,放开我,救命啊!”阿慧拼命挣扎,拼命喊叫! 两个男子拉着阿慧往旁边草丛里去,“别怕,让哥哥好好疼惜你,哈哈哈。” 阿慧很害怕,再是拼命挣扎,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够挣脱得了呢?衣服也被撕破,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眼看就要清白不保,突然只听大喝一声:“住手,放开那个姑娘!” 那两男子一看笑道:“原来,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李安啊,怎么胆子肥了,敢管我飞哥的闲事。” 李安道:“你要做其他什么事情,我自然管不得,可是你欺负我娘子,我自然就得管,哪怕豁出命去。” “哎呦,有种。”另一个男子嘲笑道。 随后,三人便打了起来,幸好李安从小上山砍柴,采药,练就了一身蛮力。很快就把那两个男子撂倒在地上。 两男子见李安厉害,便爬起来灰溜溜跑了,不过也撂下了狠话“李安,你个小子给我等着。” 李安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给阿慧穿好,安慰道:“阿慧,你还好吗?” 阿慧从来没有经历过此事,害怕极了,全身颤抖着,扑进了李安的怀里,泣不成声! 李安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别怕,那些坏人被我赶走了,我送你先回家吧!” 阿慧停止哭泣问道:“李大哥,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李安赶紧道歉:“阿慧,对不起,刚才我是为了……” 阿慧打断道:“李大哥,不愿意娶我吗?”说完又哭了起来! 李安解释道:“阿慧,你善良又孝顺,人也勤快,又长得漂亮,我怕配不上你啊!” 阿慧道:“只要你愿意娶我,回去我就跟娘亲说,我要嫁给你,做你的娘子。” 随后,两人就回家去了,阿慧把在河边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娘听,又说道:“娘,我要嫁给李大哥,你觉得如何?” 母亲回道:“李安善良,我们母女非亲非故,愿意收留我们,不求回报,你嫁给他,亦是你的福气,娘当然喜闻乐见!” 就这样,在母亲的见证下,两人上街买了喜布,红纸,还给阿慧买了一套大红嫁衣,晚上拜了天地,高堂,夫妻对拜,接着入了洞房。 洞房内,红烛摇曳生姿,一对新人喝下合卺酒,放下红帐,不久红帐便摇摆起来,直到天明…… 成亲后,阿慧在村子里也更加自信起来,经常与街坊的小媳妇一起洗衣服,一起上山采药卖了钱补贴家用! 晚饭后,李安拿出家里积蓄说道:“娘子,这是咱家的所有积蓄,现在全都交给你了,这个家你操持,钱就该交给你保管。” 阿慧一脸幸福地说道:“好, 你娘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这个家,以后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夫妻恩爱,日日耕耘,很快就传来怀孕的好消息,李安高兴坏了,抱着阿慧转起了圈圈,阿慧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阿慧母亲身体也好了,平时也能帮忙煮饭,打理卫生,但是李安总劝阻道:“娘,你身体还没全好,还是多躺躺吧,改天当了祖母有你忙的?” 岳母回答道:“安儿,你放心吧,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我会好好休息的,我还等着抱孙儿呢?” 时间如白驹过隙,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阿慧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李安高兴坏了。激动的都结巴起来了,“娘子,谢谢你,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 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商量娶什么名字好。阿慧说:“乳名就叫宝儿可好?” “好,那我们就叫他宝儿。”李安说道。 李安干起活来,更是卖力,砍柴,采药,赶驴车,每天感觉都有使不完的劲! 花开花落,岁月如歌,很快宝儿就三岁了,每次看到李安干活回来,都会扑上去要抱抱。 李安每天回来都是第一时间去抱他,父子关系互动密切,“爹,累吗,宝给你捶捶。”随后,小手就在李安身上捶了起来! 李安高兴坏了,说道:“宝儿乖,你真孝顺,你娘累了,快去给你娘捶捶吧!”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看了就是温馨极了! 不过这样幸福的日子,却戛然而止,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天,李安赶着马车上街,回来的时候,天色也晚了,因为今天接了隔壁村子里活,跑了一趟,回家时,路面都看不清楚了,而且今晚也没有月亮,夜空连颗星星也没有! 所以,李安只能慢慢地走着,来到一片小树林附近,树林里不时传来一声乌鸦的叫声:“呱…啊…呱…”听的李安心里毛骨悚然! 不一会,树林里突然窜出来几个蒙面人,拦住了驴车的去路,李安吓了一跳道:“什么人?” 那伙人打发出幽幽的沙哑声音道:“我们是这里的山大王,想要从此过,就留下买路钱!” 李安害怕极了:“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我家上有老下有小,需要扶养,饶了我吧,这是我今天赚的钱,全都给你们了。” 那些人拿着钱袋子一看,就百来个铜板,鼻子哼了一声道:“就这几个铜板想打发我们?想的美。” 领头那人手一招,身后两人直接冲出对着李安就是一顿揍,然后把他的驴车也抢走了!而李安却被打晕倒在地上! 阿慧在家里一直等着李安回来,可是一直到天黑透了,都还没有回来。 心里忐忑极了,赶紧去找了族长帮忙,在族长的帮助下,询问了村子里上街的人,得知李安去了隔壁村子,阿慧怕出事,求了族长帮忙找了几个年轻人一起去找! 幸好阿慧求助及时,他们一行人,沿着去隔壁村子的路寻了过去,发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安。 阿慧扑上去大哭了起来,大家一起把李安抬回了家中。 不过李安伤势过重,不久就过世了,在热心街坊的帮助下,办理了李安的后事。 阿慧伤心欲绝,日日以泪洗面,夜夜上山,在李安坟前哭泣。 村里人看到阿慧如此,都感念她痴情,重情义。 有次有个货郎在上坪村卖货,因天色太晚,就借宿在一家熟人家里,半夜听到有个女子哭泣,那哭声甚是悲哀,让人听了为之动容! 就问道:“这是何人在哭,为何如此伤心?” 那熟人说道:“这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小娘子,她丈夫前几天过世了,便夜夜去坟头哭泣,真是可怜哪!” 货郎说道:“世上竟有如此重情重义之人,真是难得啊!” “唉,谁说不是呢?” 这货郎每天十里八村的跑,从此方圆百里都知道这大河镇上坪村有个女子痴情。 有一日,阿慧哄好儿子,交给母亲照料后,又到来到后山李安坟地痛哭流涕,“相公,你还好吗?想我吗,娘和宝儿都挺好,就是想你……”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痛哭起来! 此时有个道姑在此经过,听这个哭声悲凉,让人心疼,就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问清楚缘由后,沉思了一会说,“小娘子,你别哭,其实你的丈夫没死。” 阿慧惊叫道:“什么?没死,可是当时入殓时,明明就没了气息啊!这…这…” 道姑打断道:“你先别急,也不要告诉别人,一定要保密,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说完后道姑又沉思了一会说道:“这样,明天就是圆月,明日天黑后就上山来,到后山的北面的一处隐秘山洞。” 阿慧看着这道姑慈祥,也不像是骗人的样子,就回去了,到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就回屋睡下了。 其实吧,只是躺着而已,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比天大,哪能睡得着啊! 想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母亲看到她的眼圈都黑了,安慰道:“慧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娘年纪也大了,以后的生活也只能看靠你自己了。宝儿也渐渐长大,到时候也得娶妻,你要保重身体啊!” 阿慧看着满头银发的母亲,最近确实辛苦了,又要照顾家庭,还要带孩子,又要操心自己,感觉自己太不孝了。 不由得心酸酸的,抱着母亲哽咽道:“女儿不孝,以后定然不会让母亲操心!” 阿慧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那个道姑说的是不是真的,以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母亲和宝儿,只有这样,如果丈夫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就把丈夫的衣服全部整理一遍,当季的就拿出来洗洗,太阳正艳呢?如果丈夫活着,回来也穿得舒服! 就这样,在家里忙忙碌碌了一天,眼看就要天黑了,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跟母亲说:“娘,你带宝儿先睡,我去看望看望李安,我去和他告别,明天开始就不会夜夜去了!” 母亲答应了一声,带着宝儿就回屋了! 阿慧心情激动的来到了后山,按照道姑说的找到了那个山洞,只见洞里烟雾缭绕,洞中央停一副水晶棺,原来雾气是从水晶棺冒出来的。 阿慧走进水晶棺,看到棺材里的正是自己的丈夫李安,阿慧很是纳闷,明明当时自己亲手下葬的丈夫为何会在这山洞里的水晶棺里? 不过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先看看丈夫是否活着才是正事啊!她呼唤道:“相公,李安,相公。” 突然,李安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阿慧很是开心,伸出手抚摸着阿慧的脸,道:“娘子,是你吗?” 突然,石头后面出来了昨天那个道姑,“真是郎情妾意啊!看来本仙来的不是时候!” 阿慧看到道姑,赶紧向道姑表示感谢! 道姑说道:“我也只是来报恩的。” 那道姑对着李安道:“恩公,你还记得我吗?” 说完就变成一只白色的九尾狐,李安一见马上说道:“原来是你啊小狐狸。” 狐狸说道:“当年飞升上仙,承受天雷地火,身体虚弱,正巧遇到财狼来寻仇,多亏了恩公出手相助,不然我这千年的修为就将化为灰烬了”。 原来当九尾狐得知恩人有劫难,紧赶慢赶终究还是迟了,最后只能拿出仙界灵丹和自己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又去昆仑墟借来水晶棺,最终才把李安救了过来。 夫妻俩喜极而泣,拥抱在一起,又对着道姑拜了又拜。 九尾狐化作的道姑说道:“别谢了,这都是你当初结的善缘,记住,以后还是要多行善积德。快回去吧!”说完道姑就不见了身影,连水晶棺也不见了,山洞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夫妻俩掺扶着一起下山回家去了,村民们知道李安没死,都前来祝贺,知道复活的离奇经历后,大家都说以后要做善事,行善念,多做善事!天必佑之,存善心,结善缘,天必助之! 第77章 男子弃商从文,不料竟高中状元,知府说:我找的就是你 清朝年间,扬州城里有个姓张的员外叫张翔,在镇上影响力大,毕竟行善积德多年,是城里的楷模,连知府大人都送来了牌匾。 其实这个张翔小时候却是个乞丐,因父母被仇家寻仇遇被害害了,最后就成了乞丐,那年才八岁呢? 之前也是读过几年私塾,能识文断字,懂道理,做乞丐时,也与别的乞丐有所不同,毕竟自己是迫于无奈为了填饱肚子才做了乞丐,一有机会就想找活干。 有一日清晨,张翔在街上行乞,见胡同里墙角处有个布包,这个布包看起来倒像是有钱人家用的,是用绸缎制作而成的,张翔想着这个布包肯定是装了很重要的东西,那失主丢了东西该多着急啊! 所以,张翔就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把一个破碗摆在面前,等着失主来认领! 不多时,就有个男子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看起来就是在着急地找东西,看到张翔坐在角落,就问道:“小兄弟,你有看到一个这么大的布包吗”,一边问,一边用手比划着。 张翔看着他说的布包样式与自己捡到的一样,就把藏到身后的布包拿了出来,说道:“大伯,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看看东西还在吗,我可没有打开过呢”? 那个男子接过包,打开一看,500百银子都还在,很是激动,就从里面拿了十两银子出来,说道:“就是这个包,谢谢你,小兄弟,我这是进货的货款呢,如果丢了那就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这十两银子拿去改善改善生活”。 原来这男子就是城里做绸缎布匹生意的李老板,早上出门太着急,不小心就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丢了。 张翔摇摇头道:“大伯,我不要钱,你能教我做生意吗”? 张翔就把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李老板看这张翔敦厚实诚,也不贪财,换做是别人捡走这么多银子,早就占为己有了! 看他身世可怜,年龄又还小,靠乞讨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啊!就决定帮他一把。 说道:“张翔,那你就跟我走吧,做生意讲究的和气生财,诚信经营,你一定要记住了”! 张翔道:“知道了,多谢李伯”! 李老板对张翔很是信任,把他带到了铺子,让他做了一名伙计! 张翔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非常勤快,每天忙里忙外,而且上手也快,毕竟自己父母原本也是做生意的,从小也是耳濡目染! 而且张翔嘴巴又甜,只要有顾客进店都是满脸笑意,“哥哥、姐姐、叔叔、伯伯您需要什么”,热情招呼客人,带着客人忙前忙后详细介绍店里的商品。 自从他来铺子后,生意马上就红火了起来,而且收到顾客的一致好评! 每天打烊后,都会留下整理卫生,做好第二天的准备工作,每天忙到很晚才离开! 李老板看了很是欣慰,每次说道:“张翔,你还小,还得长身体呢?别累着了”! 可是每次张翔嘴上说着“好的,好的”,可是手就是没停! 店里伙计都很喜欢他,也很照顾他,让他心里感觉到暖暖的,很久没有体会过有人关心的感觉了! 自从父母走后,乞讨到了好吃的东西,如果被别的乞丐看到了,就会直接被抢走,有的乞丐没抢到就打他出气! 想到做乞丐时的心酸,所以现在日子这么好过,能吃饱,还能穿暖,还有工友的关心,所以他要好好珍惜!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张翔就想到了十八岁了,这几年跟着李老板,不仅学到了经商的本事,还存了不少银子呢! 有一天,李老板拿出200两银子出来,说道:“张翔,你也已经十八岁了,也该成家立业了,这是200两银子,你拿去买个房子,娶个媳妇,我在城东街买了个铺子给你,抽时间安排铺货吧”! “李伯,你让我再干几年吧,我还小呢?不着急成亲啊”。张翔说道。 “已经十八岁了,不小了”!李老板说道。 “可是这银子我不能收,我自己也存了些银子”。张翔说道。 李老板说:“你这几年帮我赚了不少银子,送你200两银子也不算多,别想太多了,去吧”! 张翔只好收下银子,拜谢了李老板后,就离开了! 后来铺子附近买了一套两进的院子,又拖了媒婆说媒,找了一个女子成婚。 这个女子叫如梦,是个孤儿,做得一手绣活,说来这个女子,张翔早就认识。 有一次,张翔上街办事,遇到正在卖绣品的如梦,只是当时如梦被一个无赖调戏,张翔最看不得这种欺负女孩的事情,所以就出手,帮助了如梦。 之后更是牵线,让她的绣品全部卖去李老板的店铺,一来二往就喜欢上了她,这个时候重视媒妁之言,所以就找王媒婆帮忙! 成亲后,夫妻恩爱,女主内,男主外,张翔努力经营铺子生意,跟着李老板十年,学到了不少经商之道。 凭着自己的努力,铺子生意风生水起,几年时间在城里又开了好几间铺子。 但是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李老板的教诲,时常带着夫人买上他喜欢的东西去拜访他! 马上就是端阳了,夫妻俩带好礼物去看望李老板,没成想,李家却发生巨大的变故。 事情是这样子的,张翔带着妻子如梦一起来到李府,敲门后,给开门的是陌生人,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谁?有什么事”? 张翔说:“我来找李老板”! 门丁又说:“你们找错地方了,这里是陈府,没有李老板”! 张翔抬头一看,“李府”的牌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换成了“陈府”。 张翔就问他,原本的李府呢? 门丁说:“不知道,这府邸我们老爷新买的”! 说完就“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张翔又赶紧往铺子跑去,发现铺子都被关了,问了隔壁的铺子的刘老板,“刘老板,请问下,李老板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老板说道:“原来是小张老板啊,你不知道啊,李老板出事了”! 张翔说道:“刘老板你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李老板一家又去哪里了呢”? 刘老板小声道:“据说给人陷害,店都给?关?了,家底全都贴进去了,前几天看到他们一家在街头流浪呢?我也几天没见了”? 张翔谢过刘老板后,就赶紧安排伙计一起出去寻找李老板! 后来在城外破庙找到了他们一家,可惜李老板却倒下了,李夫人在旁边流泪,张翔泪眼汪汪地对着李夫人道:“伯母,你们出事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夫人摇了摇头哽咽道:“唉,我也不知啊,当家的话还说,就给气倒下了”! 张翔要把他们一家接回家住,李夫人不肯,张翔只好请来大夫给李老板看病,大夫细心检查了一番后,又探了脉,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老夫无能为力,准备后事吧”! 李夫人听了接受不了打击,也倒下了。 李老板儿子叫李建今年十二岁,他见父母这个样子,也直接扑在父母身上大哭起来! “爹,娘,你们怎么了,别丢下我啊”! 看到这个情况,张翔只好?安慰?李建?,又?安排人找来马车,把李老板夫妻带回家里修养。 三天后,李老板终究没有挺过去,撇下妻儿就走了。 不久后李夫人也追随李老板而去,张翔用心办理了李老板夫妻的后事。 从此李建就成了孤儿。 张翔把他当作亲生弟弟一般照顾,更是带着他去学习做生意之道! 可是他对做生意没有兴趣,他喜欢读书,所以张翔就送他去书院读书了。 过了几年,李建考中了举人,又紧锣密鼓的准备会试,终究还是没有辜负,最后被当朝皇帝点了头名状元。 皇帝任他为翰林院修编,可是他申请去地方做了个县令,他有自己的想法!皇帝看他诚恳便同意了。破格任他为扬州知府! 李建马不停蹄就回到了扬州,写了封信给张翔后,直接上任了知府,之后更是以身作则,将百姓的利益放在最前端,经常微服私访,感受百姓疾苦!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悲,李建公正廉明受到百姓的爱戴,可是城中的很多商户却高兴不起来,纷纷嚷嚷道“这新来的知府大人 油盐不进,难哦”! 在李建上任不久,城中大户的邀请函就像雪片般飞来,李建在众多邀请函中挑了其中一份,其他就让人回绝了! 那天,李建带着师爷就赴宴去了,他们的宴席就在东街最繁华的中心的陈府,这府邸很大,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精雕细刻、鎏金铜瓦,一看就废了不少心血! 才到门口,就有人热情地招呼着,高呼道:“给知府大人请安,大人能莅临真是蓬荜生辉,倍感荣幸啊”! 李建朝师爷看了一眼,师爷忙介绍道:“这就是城中的陈大善人,陈凡”。 李建忙拱手道:“陈大善人有礼了”! 随后一行人就进了大厅,接着上茶,不一会儿,陈凡又叫人上了一份大礼,陈大善人上前,打开礼盒,一尊金罗汉呈现在眼前,陈凡道:“这是小老儿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请知府大人笑纳”! 李建拿起那金罗汉把玩了起来,好像有意,好像又无意地冷笑道:“据说这金罗汉有十八尊,不知陈大善人府上有几尊啊”! 陈凡:“这……这……小老儿不幸才得两尊,这就给大人奉上”! 忙吩咐旁边的下人,把另外一尊拿出来。 李建云淡风轻地把玩着两尊金罗汉,把玩了一会儿说道:“陈大善人,可还记得这金罗汉当时是怎么得到的”! “据说这金罗汉,一直是十八尊在一起被人收藏着,不知怎么辗转就到了陈大善人手中,其中费了颇多周折吧!本府倒想洗耳恭听啊”! 这陈大善人结结巴巴的说:“是……是……是我的一个世交送给我的”。 “陈大善人有此世交,属实难得啊”! “要不让本府来猜一猜,这陈大善人的世交是谁?他肯定姓李”? 陈大善人冷汗直冒,这个看起来双十年华的年轻知府,为何如此瘆人呢? 李建又说道:“陈大善人可认识李强”? 陈大人说:“认识,认识,哦!不……不……不认识,不认识”。 李建大手一挥,喊道:“来人”! 不一会便冲进来十多个衙差,站在李建身旁。 李建又道:“把陈凡带到衙门,陈府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违者按 阻碍 公务 抓?进?大牢?”! 陈凡大喊道:“大人,大人,为何抓我,冤枉啊!我什么也没干啊”! 一行人来到了知府衙门,衙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不一会便传来“威……武”,李建把惊堂木一拍,问道:“堂下何人,所犯何罪”? 陈凡道:“小人陈凡,不知所犯何事”? “有人状告你巧取豪夺,更是谋财害命,还不从实招来”!李建道。 很快,李建便传来了证人,还有证据。 此时张翔气愤填膺地走上堂前,指着陈凡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这么害李老板,当年你生意难周转,是谁帮了你,你为了贪便宜,进了劣质品回来,被客人退货,又是谁帮了你,你真不是人,猪狗不如”! 说完张翔拿着一堆的证据出来,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陈凡做坏事的证据,什么大善人,就是个 恶 人! 在证人证据确凿之下陈凡终于低下了他的头!他指着李建说道:“你,你,你是李强什么人”? 李建道:“李强是我父亲”! 终于陈凡瘫倒在了地上。 最后,陈凡被判死刑,所有财物被 充公了,陈家下人丫头全被遣散,家眷男性 流放,女眷送去了做丫鬟婆子! 那十八尊金罗汉,也被找了出来,李建把它们献给了皇帝。自己父母因它们 丧 了 命,留他何用? 原来当年出事时,十二岁的李建就有所察觉,所以当年张翔要带李建去学习做生意,才会被他一口拒绝,他弃?商从文。希望自己能够考上状元,到时候就可以查清父亲的冤案了。 自从李建上任以来,经常走街串户,到处去取证就是为了查询当年父亲那件事,想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写信给张翔,把自己的猜测说与他听,让他配合自己收集证据,他们找来了当初所有的下人,掌柜。 一步步调查取证,最终收集齐全所有的证据。 原来,当初这陈凡与自己的父亲确实是世交。在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的父亲得了一套18尊金罗汉。 这陈凡当年生意艰难,不仅很想得到这罗汉,还想要李强的资源,所以设计 陷害 李强,收买了一个伙计,在李强的货物当中偷偷地放了一些“东西”,后来 衙门 不仅查封了铺子,还查 封了李府。 陈凡在查 封 之前就想趁机偷走那套金罗汉!不料,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最后只好花了一笔银子,最终把原本的李府买走了,挂上陈府的牌匾,花了大量的时间,终于找到了金罗汉。 其实金罗汉就放在李建的屋里,李建年岁小,不懂事,太贪玩,看这金罗汉有意思,就偷到自己屋里把玩,所以罗汉的身上都会有一些痕迹! 自从李老板走后,陈家生意便如日中天,更是成了这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 这事一了,张翔夫妻便带着李建去了李强夫妻的墓地上香,告诉他们,大 仇 得报。 李建痛哭道:“爹,娘,儿子终于给你们 报仇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张翔哽咽道:“李伯,伯母,建儿长大了,出息了,现在更是扬州城的知府大人,你们放心吧”! 不久之后,张翔夫妻帮李建张罗了婚事,娶了书院夫子的女儿叫宋琦,这姑娘通情达理,熟知琴棋书画,婚后夫妻举案齐眉,细心照顾李建,一年后就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张翔这几年生意如日中天,更是城里的大善人,不仅接济穷苦百姓,在城里设了几个粥棚,四季施粥。 第78章 男子经商回家,不料妻子却意外过世,男人:你真是恶毒 明朝期间,济南府有个年轻人叫陈家明,为人敦厚实诚! 他父亲是商人,做的生意涉及面广,布匹,胭脂水粉,茶叶,粮食等,更是在各个州府都有分店,聚集巨大的财富,成为富甲一方的人。 家明从小也是耳濡目染,熟知做生意的门道,原以为长大后,能将陈家的家业发扬光大。 不成想,就在家明十岁那年却天降横祸,陈家一夜之间被灭了门,据说是有人在陈家放了火,不仅用了江湖迷药,更是用了火油,让陈家上下无一生还。 幸好年仅十岁的家明被母亲送去嵩山书院求学而逃过一劫。 官府给出的结论是,附近的雷神山土匪所为。 据知情人说是陈家财大气粗,捐赠了不少银子给朝廷作为军饷剿匪,最终得罪了土匪被灭了门。 朝廷虽然很是重视,可是陈家到底还是落败了! 母亲有个闺蜜叫阿兰,平时也常走动,见陈家遭难,便主动上门来帮忙。 “家明,别怕,有兰姨在,有什么问题就找兰姨”。阿兰搂着家明的脖子说道。 “谢谢,兰姨”,家明哽咽道。 此后,家明便在兰姨和街坊的帮助下处理了后事,变卖了老宅,搬到小镇居住下来! 虽然靠着陈家留下的家产,一辈子也能衣食无忧,可是家明从小就对经商耳濡目染,自然不愿意一辈子平庸,所以小小年纪的还是想做些生意,这样不枉费父母亲当年的教导! 所以便做起了老本行,布匹生意,他为人敦厚实诚,做生意更是童叟无欺,价格实惠,所以生意红火。 虽然年岁小,但是一点也不失当年父亲的风范,不出几年生意便做得风生水起,陈家一改往日的破败光景,又风光了起来!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很快就到了家明成亲的年纪。 一天,兰姨来看望家明:“家明,你也不小了,该成亲了,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兰姨给你上门提亲去”。 家明道:“兰姨,我哪有什么心仪的女孩呀,我这些年都在忙生意,这成亲之事以后再说吧!我也没空想这些”! 兰姨道:“你这孩子,生意再要紧,也没有你的终身大事要紧啊”! 家明傻笑道:“知道了,那我留意着”。 “这样吧,兰姨去找媒婆,看看她手头有没有合适的女孩给你撮合一二”?阿兰说道。 “好的,兰姨有心了”。家明道。 “你这孩子,跟你兰姨有什么好客气的,不过呀,最终还是得靠你自己相看满意了,才能做决定”。 “好,好,好,知道了,我的好兰姨”。 之后,阿兰便去找了媒婆,后来在媒婆的撮合之下,就娶了镇上李员外的女儿叫李慧”。 婚后两人的日子过得还算是甜蜜,夫妻举案齐眉。李慧平时都在家里打理家务。 平时家明要忙碌生意,所以经常外出,有时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 这不,才成亲不到一个月,家明又出门去进货,这一趟出门估计又得大半个月才能回来,所以他特意交代妻子说:“娘子,这次我又要出一趟远门,家里面就有劳你照顾了”! 李慧道:“相公,料理家务本就是妾身的分内之事,你就放心去吧。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回来,给你做好吃的红烧肉”。 在妻子的不舍中,家明带着两个手下就赶着马车匆匆走了。 几日后便来到目的地,三人找了客栈先安顿下来,再去熟悉市场,寻找合适的,物美价廉的货源。 有天夜里,突然听到凄惨的“救命”之声,家明觉得好奇,就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原来在客栈的背后是一片小树林,有两个流氓在欺负一个女子,家明最见不得种欺负弱女子的恶行,便出手制止了他们。 幸好自己带着两个手下也有身手,所以就三下两下便把流氓给赶跑了。 那女子一见自己得救了,赶紧跪下来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来生做牛做马回报你”! 家明说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在沟通中得知,这女子叫阿香,家里出了变故。父母过世了,自己孤苦伶仃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她来此地是来找她的远房姑姑的。 可是来到此地以后,竟然发现姑姑已经不在这住了,现在也打听不到他们的去向,便漫无目的的在街头徘徊,就被流氓给盯上了。 这家明心肠非常的好,见不得别人家伤心难过,更见不得人家姑娘可怜,所以就准备把这阿香带回去帮李慧打个下手。 阿香姑娘:“我是从济南府来的,明日便回去了,如果你没地方去,就随我们一起去济南府可好”? 阿香感激道:“多谢公子,我愿意”! 第二天,谈好了货源,又找了家靠谱的镖局后,就带着阿香提前回去了。 只是到了家门口,竟没有看到李慧,家门紧闭,家明喊了几声,“娘子,我回来了,还是没有声音”。正想推门进屋,发现屋子从里面锁了起来! 不一会儿,李慧从屋里出来,衣服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些红晕,看到家明回来,便说道:“相公,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太困了就睡了一觉”! 家明也没有多想,只是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然后就把阿香叫来,介绍说道:“娘子,这是阿香,我前两天路上救回来的,她也没地可去,所以就带回来,给你做个帮手,照顾你”。 阿香很有眼色劲,忙上前见礼“阿香见过夫人”! 之后,阿香便在陈家做事,手脚很是勤快,家里家外打理得干净利落,又把李慧照顾得很好。 因为,李慧最近一直嗜睡,胃口也不好,找了郎中一瞧,原来是怀孕了。 家明说:“娘子,你现在是家里的国宝,可要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就叫阿香去做”。 李慧:“夫君,你对我太好了”! 家明:“你是我的娘子,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家明搂着李慧满脸都是幸福! 又过了几个月,家明又得出去进货,出门前特意交代阿香:“阿香,这段时间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照顾夫人”! 阿香道:“老爷,我会一步不离的照顾夫人的,你放心吧”! 阿香感念家明的恩情,每日都是用心照顾夫人,吃穿用度,甚至连心情都用心照料。 十月怀胎,原本还是两个月后才是生产时间,可是才八个多月的孕期,李慧肚子却疼了起来,看这个情况可能要早产啊! 李慧:“阿香,快,我估计要生了,你快去找产婆来”! 李慧肚子很疼,一度疼晕过去,家里的下人都是男仆,不方便近身照顾,所以,阿香叫人去请产婆,自己贴身守在夫人身边! 一炷香功夫,产婆便小跑着来了,一看李慧的状况,很是危险,又喊人熬了老参汤来。 不一会,老参汤来了,产婆赶紧掐了人中,又喂了老参汤,李慧抓着产婆的手臂:“一定要……救我孩子”。 产婆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我最大能力”! 有了产婆的帮助,孩子很快就出生了,是个白白净净的男孩,李慧也是累得晕了过去,连孩子一面都没见呢? 产婆帮她收拾好后,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发现,李慧血流不止,产婆大喊道:“不好,夫人血崩啊,快找大夫,快找大夫来”。好在大夫也在门外候着呢! 大夫赶紧拿出银针在夫人穴位扎上了几针,又开了药方让人去熬药! 忙忙碌碌几个时辰,眼看夫人脸色见好,不一会只听大夫惊叫道:“不好……”! 原来,才好一盏茶功夫,夫人又脸色惨白,只有出的气,没有了进的气。 大夫惭愧道:“老夫,无能为力,准备后事吧”! 就这样,抢救了几个时辰,李慧终究还是没闯过鬼门关! 阿香用心照料小少爷,半个月后,家明匆匆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下人早就捎了信,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没有赶上! 家明趴在妻子的棺木上痛哭流涕,“夫人,你怎么就走了,好狠心,也该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吧。没了你,以后我该如果何生活……”! 阿香上前安慰道:“老爷,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看开一点,夫人说让您好好生活,好好养育小少爷”。 这时,家明才注意到了阿香手上抱着的儿子,自己娘子就是为了生他,才把命给搭上了,看着这孩子,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看了一下就低下了头去。 办理了李慧的后事,家明就更加的忙碌了,经常出门一去就几个月才回来,有时候回来也是住在铺子里,不愿回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日子久了,便传到了阿兰耳朵里,她找到家明,语重心长地说:“家明,这孩子是李慧用命换来的,你怎么这样对待孩子,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李慧知道了该多伤心”! 家明叹气道:“唉,兰姨,我也想做个好父亲,可是我一看到他,就会想到李慧惨 死的样子,心里总感觉难受”! “你把它当作李慧生命的延续就好了,看到他,就想起你与李慧恩爱的时光,你更要疼爱他才是啊”!阿兰叹气道。 家明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想明白了,又搬回家里住了,还给儿子取名陈想,就是代表对妻子的无限思念! 平时,陈想由阿香带着,所以把阿香当成娘亲了,对家明这个爹倒是有点怕生,每次,家明抱一下,就哇哇哭不停。 家明对阿香很是感激,说道:“阿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阿香回答道:“老爷,如果没有您当初的搭救,我或许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有一日,家明谈了笔大生意,晚上吃饭时高兴就多喝了一杯酒,阿香见家明醉了就扶他去卧室休息,本就是对家明有好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倒也是水到渠成,办了夫妻之事! 所以在陈想三岁那年,两人便在街坊的见证下成了亲,这时家明脸上才露出了微笑! 阿香体贴,把孩子,后宅照顾得很好,家明便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人上,常年在外奔走,现在家明的铺子又多了几间,每日收益日进斗金! 一年后,阿香也生下一个男孩,取名陈良,有了自己的孩子,阿香也没有厚此薄皮。 虽然与阿香成了亲,可是李慧始终放在心里最柔软的位置,表面上阿香并没有不高兴,心里确实疼痛难忍! 每年陈想的生辰便是李慧的祭日,所以陈想并不过生辰。 有一年,阿香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给陈想过生辰,家明看到了就大发雷霆,陈想也吓得哇哇大哭。 此后,陈想再也没有过生辰。 又是一年李慧的祭日,家明外出了,阿香不确定他会不会回来,所以便自己先准备好了祭品,摆在祠堂。 阿香见四下无人,便小声说起来往事,“李慧,没想到,你死了那么多年,老爷还是对你念念不忘,你的儿子,很乖,只是可怜,不能过生辰,老爷也不爱他,本以为你死了,老爷就会爱上我,没成想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你也别怪我心狠,我也不想这样,谁让老爷正眼都不瞧我,只能日日给你下着 药,这药对孩子没有影响,连郎中也查不出来,只会让你早产,以后身体弱,不能伺候老爷,这样我就有了机会,没成想,你命不好,却血崩了,这不怪我。都是你的命!”。 不巧,这些话却给家明听了正着,当阿香回头看到家明的那一瞬间,心想完了,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可家明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只是说:“阿香,我自问对你不薄,为何如此害我,李慧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贤惠,识大体,那年我带你回家,她就叫我纳了你做个妾室,只是我不同意,而你却恩将仇报”! 阿香道:“只因我喜欢你,可是你连正眼都不瞧我,我就鬼迷了心窍,老爷,原谅我吧”! 家明道:“那晚的酒,是不是你动了手脚,我迎来送往,需要与客户喝酒吃饭,不可能喝了两杯酒就醉了”。 “老爷,我就是在酒里放了一点合欢散,最终才成就咋两的好事”。阿香也不隐瞒了直接说道。 阿香继续道:“可是自从那夜以后,你从来也不碰我,是因为早就知道了?如果没有合欢散,老爷会娶我吗”? “没想到你这人这么恶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把你带回来啊”!家明怒道。 “老爷休了我吧”!阿香哭道! “不,我不会休妻,我的妻子始终只有李慧,你就在这祠堂,在李慧牌位前好好忏悔吧!至 死不能出”!家明面无表情道。 阿香撕心裂肺道:“不,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放我出去,你放了我吧”! 此后,家明把两个孩子送去嵩山书院念书,一个月回来一次,家明此后再也没有续过弦! 第79章 状元辞官回乡,途中被蟒蛇拦下,一双腿骨浮现在他眼前 明朝年间,长沙府长沙县有个拔茅田村,这个村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好几亩田,种的粮食虽然不能让自己大富大贵,但是养活自己一家人已经够了。所以村民们的吃穿其实不愁,而且农闲的时候村民们还会去镇上临时找些活儿干,来补贴家用。 当大家的温饱问题解决以后,就开始想要更多的,比如让自己的孩子多读书,这样就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了。 但是遗憾的是镇上的一些书院离村子都非常地远,就算要去读书上学也要翻过好几座山,而且要吃住在书院,一年只能和自己的父母见一次面,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回来,这样子的条件,谁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去镇上呢?难道说住在乡村就真的很难学习了吗?村民们的内心很矛盾。 周文轩也是村子里的村民,八岁的他三年前就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靠着母亲的缝缝补补,终于渐渐长大,还好父亲离开的时候给娘俩留了门口的几亩地,虽然他们家没有人种地,但是把地租给隔壁邻居李婶,每年也能有好几两碎银呢! 更何况隔壁李婶的儿子非常客气,每年收获的季节,都会给周文轩和他的母亲王氏送来一些蔬菜水果,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可是周文轩的心里有一个愿望,他想去镇上学习,他想读书,他想考功名,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母亲之后,母亲含着泪说道:“孩子,你父亲已经离我而去,我只有你一个儿子,这么多年娘守着寡不嫁人就是想多陪伴你,不想你受委屈,你才八岁,一个人去镇上还太小,等再过几年吧!” 看着自己的请求没有得到母亲的同意,他一个人来到了离村子不远的小溪边打水漂,在烈日当空的大中午,他拿着石头一遍又一遍地往小溪里扔,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一直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出了一身汗,人也累了,才瘫软在溪边大口地喘着粗气,躺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忽然坐起来,觉得自己全身舒畅多了。 于是他就站了起来,准备回家,他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天上的老鹰,大声喊道:“老鹰老鹰,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在天空中任意飞翔!” 刚一喊完没有来得及看脚下,就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接着整个人摔倒了,他坐在溪边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整个都淤青了,嘴上喊了一句:“真倒霉。”然后一气之下就拿起溪边的一把碎石子扔了过去。 但是当他仔细一看,那个绊倒他的好像不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人,被冲到了小溪边,该不会是死了吧,难道这是一具尸体吗?这也太吓人了,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倒霉? 周文轩一边思索着,一边蹑手蹑脚地靠近被冲上岸的那个人,他轻轻地推了一下,把那个人翻了一个面。 这个人留着山羊胡子,穿的衣服好像一个布衣书生,虽然刚刚从水里上来,头发和脸都打湿了,但是能看得出这个人很儒雅。 周文轩静静地观察着,不知道这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于是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在那个人的鼻子下面测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呼吸。 此时那个人咳了一声,吐了一口水,还咬住了周文轩的手指头,他吓得哭了起来,嘴上不停地喊着:“娘,娘,救我,娘!” 周文轩本来想起身逃走的,可是那个人的嘴巴就是不松口,害得周文轩在溪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周文轩哭了好久,那个人好像被他的哭声吵醒了,他皱了一下眉头,嘴巴松开了,然后说道:“孩子,别哭了,我对不住你,把你吓着了吧!我还没死呢!” 周文轩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他见这人跟他说话,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后躲了几下,然后问道:“你…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人全身无力,有气无力地说道:“能来扶我一下吗?我坐不起来,刚刚不小心掉到溪水里了,我以为下面清澈见底,哪知道那么深,不小心就被卷到下面的深水处了,好不容易游上来,体力不支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被冲上来了。” 周文轩还是个孩子,由于过度的紧张加害怕,他根本不知道对方讲了什么,他只知道这个人动了,也会讲话了,就不是尸体,他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周文轩去村里喊来了大人,热心的村民把这个人救回了村子,因为是周文轩发现的,就把他抬到了周文轩的家里暂时先安置了,周文轩的母亲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也挺不方便的,怕别人说闲话,就把这个人安置在柴房了。 原来这个人姓郭,是一个书生,曾经考中了秀才,但是想再往上考,就一直没有突破,于是就一直郁郁寡欢,到处游玩,排解心中的不快。他走一步看一步,并不知道自己到哪儿了,有风景他就停留,没有风景他就走,哪知那天天气炎热想去小溪里游泳却被小溪当中的漩涡卷了进去,他拼命往岸上游,被周文轩所救。 村里的人知道了他是个读书人都叫他郭先生,而郭先生对大家也是以礼相待。王氏平时在家做饭都是多做一点,来招待郭先生。 日子久了,郭先生觉得这个村子民风淳朴,不像镇上的人那么勾心斗角,而且他看到村里的很多孩子每天光着脚跑来跑去,虽然生活不苦,却可以多学点知识和文化。 他问了一下当地人,为什么这些孩子都不上学,村民们把实情告诉了郭先生,知道原因之后,郭先生就想,反正自己也人到中年,考试无望了,倒不如留在这个村子当个教书先生好了,这样这些孩子就不用翻山越岭去镇上学习,还要和父母分离了。 他把这个想法和王氏说了一下,在一旁听得仔细的周文轩眼睛都看直了,用期待的眼神说:“真的吗?郭先生,你要是留下来教书的话我第一个报名,娘你说是不是?你不是说镇上太远了吗?那现在郭先生愿意留下来教书的话我就可以学习了。” 就这样郭先生成了村里的教书先生,村民为郭先生收拾出了一个小屋子让郭先生平日可以住,大家都觉得如果郭先生真的要在这里长时间教书的话,一直住在王氏的家不是很方便。 除此之外,还把村里祠堂的一个大厅空了出来,让郭先生当学堂使用,既然是学习这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办在祠堂的话老祖宗应该不会怪罪的。 郭先生不负众望,教着自己的知识,每一个来学习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希望,尤其是周文轩,他的读书天赋很高,而且平时又很好学,有不懂的知识总是缠着郭先生问个不停。 一直到了周文轩二十岁的时候,他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要去参加殿试了,只要考中了殿试第一名,他就是状元了。 在参加殿试之前,郭先生把周文轩叫到了跟前,和他说道:“文轩,我这辈子无法完成的愿望,你要替我完成了,如果你能考上状元的话,记得一定要做一个为民着想的清官,切不可忘记书本上教会我们的道理,这些都是古代的文人雅士给我们留下来的宝贵财富,我这一生有你这样一个学生,也死而无憾了。” 他说完还递给周文轩半个玉佩,说道:“这半块玉佩是当年我的恩师给我的,他死前又把另外一块给了我,说是凑个完整的,若我将来有了机会做先生,可以传承给我的学生,没想到我真的做了教书先生,那么这半块玉佩你先拿着,希望你高中状元。” 周文轩是苦孩子出身,从来没有收过这么贵重的物品,收到玉佩后,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当即磕了三个响头,这些年,他早就把郭先生当成了自己父亲一样的存在。 果然在不久后的殿试中,周文轩不负所望,当上了状元,被皇上委以重任,在朝廷混迹的这几年,周文轩才深深地了解到恩师郭先生当年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原来朝廷是那么的黑暗,要不是这几年他一直记得恩师和他说过的话,洁身自好,他早就已经被拉下官位好几次了,只要你做出成绩,总有人在背后想要害你。 在做官几年之后,周文轩觉得朝廷和他当初的梦想好遥远,就想要辞官回乡,皇上再三挽留,可是周文轩心意已决,皇上拿他没有办法,就只好同意了。 在回乡之前,周文轩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从家里寄过来的,说村里的郭先生半年前出去游山玩水,至今未归,村里的孩子们现在都没有在学习了。 还有一封是县里的张员外寄过来的,张员外是长沙县的高门大户,知道周文轩要辞官回乡了,到时候肯定会经过长沙县,到时候想请周文轩到府上一叙。 周文轩看完第一封信,心里不免担心起来,他知道恩师郭先生是个贪玩的人,但是不可能半年都不回村子,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想到自己已经辞官,也不方便动用朝廷的势力帮自己做事了,免得给自己招黑,他准备回家看看再说。 他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就准备上路了,一个月左右,他终于到了长沙县,但是他没有惊动县令,而是自己找了个客栈住下来,等明天醒来之后直接回村,他已经厌倦了和朝廷之人的交往以及说一些客套话,只想安安静静地回家。 第二天,他就准时上山了,翻过了眼前的这两座山之后,就到了拔茅田村,他每年都寄钱回家,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自己的老母亲了,只是每隔几个月通信,这次辞官回乡也没有通知母亲,这次回来他想给自己的母亲一个惊喜,才在上次的家书中没有提及。 他走到半山腰,觉得自己很渴,便拿出自己的水袋喝了几口水,反正就要到家了,他便找了块树荫,准备睡一觉再上路,不然这大中午的赶路岂不是要热死。 周文轩睡得正香,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脸上被什么粘乎乎的东西沾上了,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便用手拍了一下,然后又侧了个身子,继续睡觉。 但是总有东西好像在舔他的脸,还发出“嘶嘶”的声音,他在半睡半醒当中,坐了起来,然后揉揉自己的眼睛,睁开了一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只见他前面竖着一条大蟒蛇,直勾勾地看着他,不停地吐着舌头,周文轩觉得他这次必死无疑了,这么大的蟒蛇,还在自己的脸上舔了又舔,这是准备在自己身上做标记,要把自己吃了的节奏吧! 这条蟒蛇比他人不知道长了多少倍,现在就算是逃,应该也来不及了,周文轩嘀咕道:“我没有死在那些朝廷的恶人手里,好不容易回家可以见到娘亲了,竟然会死在你的手上,这可能就是命吧!”周文轩站直了身体,乖乖地等着蟒蛇来咬他。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蟒蛇也呆呆地立在那里,好像在认真地观察着周文轩的一举一动。就在周文轩以为蟒蛇不会吃他的时候,他整个人放松下来,想要找个机会逃走,那双眼睛左顾右盼。 此时蟒蛇忽然冲了过来,用它那根壮硕的尾巴将周文轩整个人都卷了起来,绕了好几圈,接着朝一个方向不停地滑动。 周文轩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被蟒蛇带到了大山的深处,当蟒蛇将周文轩放下来的时候,那块地上面的草比他人都高了一个头。 周文轩不解为什么这蟒蛇要带着他跑到这个灌木丛中,不过只要这条蟒蛇不是要吃了他,他就已经很开心了,接下来他把旁边高高的灌木都用手给掰断或者压下去,好不容易腾出了一点人可以站的空间。 那只蟒蛇见状低下头,将他脚下的一块地敲了敲,周文轩问道:“蛇兄,你可是要我把这里挖开吗?” 蟒蛇好像也听懂了周文轩的话,点了点头,于是周文轩就去周围找了一根稍微粗一点的木棍,对着蟒蛇所指的方向,然后不停地挖了下去,他挖了好久,没有任何东西,累得瘫倒在地,要休息一下。 可这时蟒蛇好像生气了,他用自己的尾巴缠住周文轩的脖子,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周文轩只好求饶:“你别生气,我挖,我挖还不行吗?” 在蟒蛇的威逼利诱下,周文轩一个文弱书生,挖得手上都起水泡了,但是蟒蛇还是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在努力了很久之后,周文轩终于挖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抬起头看了看蟒蛇,蟒蛇又对着他点了点头,意思是把这个东西挖出来。 要不说周文轩怎么能考上状元呢!他的领悟能力强,脑子就是好使,这蟒蛇一个点头,一吐舌头,周文轩都能猜出蟒蛇的大概意思,不然就又要挨打了,看来这么多年在皇帝和比他职位高的人面前也不是白混的,连和动物都能无障碍交流。 最后他把这个东西周围的泥土都挖干净了,一双腿骨浮现在他的眼前,为官多年的周文轩立即就判断这是一桩命案,既然挖到了腿骨,那肯定还有头骨和身子骨,蟒蛇肯定知道,这回他主动问道:“蛇兄快告诉我其他的骨头在哪里?带我去。” 那蟒蛇又带着周文轩去了两个地方,把所有的骨头都挖了出来,周文轩抱着这堆骨头把他们都放到了一起,由于这尸体还没有完全地腐烂,身体上面的骨头还有一些血肉黏在上面,手臂上的骨头外面还包裹着一层衣服呢! 周文轩虽然累得直不起腰来了,但是他看了一眼蟒蛇,又问道:“蛇兄,你是想让我帮这个人伸冤吗?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可能没有办法。” 蟒蛇听了在一只手骨的衣服上舔了舔,周文轩问道:“你要我检查一下这个地方吗?”蟒蛇又点了点头。 周文轩小心翼翼地扒开那件衣服的袖口,因为他觉得很恶心,手上有一些肉烂掉了都和布连到了一起,还有一些虫子在外面爬来爬去,他不得不放慢动作。 他检查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衣服上一根绿色的粗线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般这种粗线上面都有编织东西,系在香囊或者是玉佩上。 周文轩将那根绿线慢慢地扯出来,连带了一块玉佩出来,他一看,这块玉佩只有一半,是不完整的,但是看上去好熟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赶紧从自己身后的包裹中拿出了多年前恩师郭先生给他的半块玉佩,和这块玉佩放在一起,正好凑成了一块。 那么说,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恩师,娘亲在家书中说郭先生失踪半年之久了,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周文轩找了一块空地,重新挖了个坑,将恩师的所有骨头都整理好,埋在了一起,还为他立了一块墓碑,跪了下来,说道:“郭先生,学生听您的话,一直有学着去做一个好官,但是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找出杀害你的人,为你洗刷冤屈。” 周文轩拜完先生的墓之后,转头看向蟒蛇,说道:“既然是你带我来的,你肯定知道先生的冤屈,能否告诉我。” 只见蟒蛇张开了嘴巴,吐出一颗金光闪闪的元丹,将元丹推入了周文轩的胸口,周文轩的身体顿时有一股暖流流过了他的全身,除此之外,郭先生之前的遭遇和一些经历也透过元丹全部进入了周文轩的脑子。 “现在你知道郭先生是怎么失踪的了吗?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做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帮你,你带着我的元丹去吧,万一有什么事情它可以保护你。”蟒蛇忽然口吐人言说道。 周文轩被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一跳,他颤抖着问道:“你,你怎么开口说话了,我的天,你这么能说刚刚我在挖骨头的时候怎么不说,害我白白被你勒了好久,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真糊涂,刚刚我的元丹又没有在你的身体里,你和我能说话是通过元丹连接的,若没有元丹我们是不可能对话的。”说完又用尾巴打了一下周文轩。 周文轩被打了之后弱弱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看来这张员外的张府我是非去不可了。” 接着蟒蛇带他出了灌木丛,周文轩又重新往回走,去了县里,经过多方打听,他终于来到了张府,当周文轩和门口打扫卫生的下人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之后,张员外带着全家老小出来迎接。 张员外带着周文轩参观了自己的张府之后,接着便带着周文轩来到自己的书房,此时只剩下了张员外和周文轩两个人,张员外对着门口拍了两下手,进来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张员外笑着对周文轩说道:“周大状元,虽然你已经辞官回家了,但是只要一提你的名字,各路官员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因此老夫还是想结交一下周大状元这个朋友,正所谓多个朋友好办事,不知老夫能否有幸交你这个朋友呢!” 周文轩看了看张员外,说道:“张员外可是县里的首富,岂敢岂敢。” “那既然如此,这几个美人可是老夫挑了很久的,今晚就在府上住下,我让她们三个一起服侍你。”张员外说道。 周文轩拒绝道:“母亲在家已经为我物色好了成亲的女子,最近肾不好,无福消受,还希望张员外可以理解。” 张员外只好让这几个女子出去了,等这几个女子出去之后,张员外又从书柜下面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托盘,这个托盘的上面放了一些东西,还盖上了一层布,他把这个盖了布的托盘递到周文轩的面前,说道:“周状元,快看看我给您准备了什么,您既然不喜欢美人,那这个一定喜欢。” 周文轩掀开了那块布,原来是黄金万两,那黄金发出来的光芒,快要闪瞎周文轩的眼睛了,他赶紧将布盖好,说道:“这黄金万两不错,但是太重了,我抬不动,您老人家还是收回去吧,同样无福消受。” 这周文轩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张员外可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点被他搞懵了,他不知道这状元到底喜欢什么,正在张员外想不通的时候,周文轩说了句:“什么时候开饭,我是来吃顿饭就走的,你别给我整别的了,东西可以不收,但是饭总不能不吃吧!” 张员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周状元喜欢美食,他赶紧叫下人备菜,拿出了府上最好的食材让厨师给他们做饭。 来到大厅,其他人都已经在等周文轩了,等他一坐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拿起了酒杯欢迎他的到来,周文轩喝了一口酒之后就将酒全部吐在了袖子上。 周文轩说道:“吃呀,大家一起夹菜!”但是周文轩不动筷他们就不动筷,周文轩只好夹了一口肉,当他想放进嘴里的时候,张员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周文轩趁着不小心将那块肉掉在了地上,于是他蹲下身子去捡,他一低头,就看见了桌子底下除了他之外,每个人的手上不是拿着一把刀就是拿着一把剑,好像今天就是来和他同归于尽的。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头,说道:“算了算了,不要了,一块肉而已,我们继续吃。” 张员外就夹了一块烧鹅到周文轩的碗里,让他尝尝味道,周文轩接过了这块烧鹅,顺势把整张桌子都给掀掉了,果然桌子下面的刀剑都露了出来。 这些下人们见状纷纷逃走,周文轩一个人对付这一桌子的人,然后说道:“你们这一大家子,都已经混得这么有钱了,还死不悔改,要置我于死地。” 张员外却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要为我儿讨回公道,如今你已经辞官回乡,无权无势,怎么和我斗。” 原来这张员外和周文轩的老师郭先生曾经是同窗好友,他们当年都只考了个秀才就止步不前了,只不过张员外选择了做生意,在做生意的过程中忘记了忠孝礼义,通过一些卑鄙的手段发家致富,而郭先生则选择了去农村教书。 张员外有钱之后也是培养儿子成才,他的儿子当年和周文轩是同届的榜眼,他们同朝为官,只不过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他的儿子因为贪了赈灾的银子被查出来治了罪,而这查处的官员就是周文轩。 张员外知道周文轩是同窗郭先生的学生之后,去向郭先生求情,但是郭先生却说他儿子罪有应得,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不会出面帮他说话。 儿子被治了罪,张员外便记恨上了郭先生,半年前找人杀了他,还将他五马分尸,身体被抛在了不同的地方。 幸好郭先生心地善良,曾经救助过那只蟒蛇,那只蟒蛇经过的时候,闻出了郭先生的味道,就将郭先生的尸体分别掩埋起来,等有了机会告知周文轩。 张员外为了帮儿子复仇,花了很多钱打点,时时刻刻监视着周文轩的一举一动,得知他辞官回乡,便安排好了一切,上演了这一出,但是他却不知道,那蟒蛇早就先一步告知了周文轩。 “拿命来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要杀了你,以慰我儿子的在天之灵。”张员外恶狠狠地说道。 “你儿子和你一样卑鄙,拿百姓的钱自己花,本来就死有余辜,你难道自己心里没数吗?”周文轩义正严词地说道。 张员外才不管,他今天就是要周文轩死在他面前,在失去儿子的这段时间里,他私自练了很阴毒的招数,只见他用手中的剑划开了自己手臂上的肉,鲜血流出来的那一刹那,他口念咒语,周围黑火四起,被黑火碰到的东西全部华为了灰烬。 周文轩正想躲开,却被椅子绊倒了,一团黑火正面朝他飞来,将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但是他跟一个没事人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身上还暖暖的,他忽然想起蟒蛇的元丹还在他的体内,在保护着他。 黑火一会儿就消失了,门口突然被踹开,进来一大堆官差,将那些想杀害周文轩的人全部抓了起来,而张员外被抓住的时候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他的精气神都被自己所练的绝招给反噬了。 原来周文轩下山到张府之前,早就写了一封信给长沙的巡抚,长沙巡抚在朝的时候曾经受过周文轩的恩惠,此时虽然他已辞官,但是在接到信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参见周大人,小人已将犯人全部拿下,请大人定夺。”长沙巡抚说道。 “我已辞官,现在是一介布衣,还请巡抚大人为草民的恩师伸冤。”周文轩很识趣地说道。 接着他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巡抚大人说了,巡抚大人秉公办理,判了张员外和他的同伙秋后问斩,并且把他的家产都充公了。 可惜的是张员外练了禁术,还没有等到秋后问斩就在牢里被老天提早收走了。 周文轩回到拔茅田村,把自己的经历和母亲说了一下,并且想继承恩师的衣钵,在小小的村子里当一个教书先生,他告诉每一个学生,去了朝廷如果不能为老百姓着想,就别去了,只有心里装着老百姓,才能发扬忠孝礼义,让自己成为一个为民着想的人。 村子里的村民都很感谢他,因为就算他们的孩子没有考上状元,在以后的人生里,也能好好地做人,帮助身边的人。 第80章 战乱之年,女子被俘虏总能逃脱,母亲挖开地窖发现缘由 元末明初,元军和明军打得热火朝天,天下大乱,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那些逃难的人,他们的生活和乞丐一模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还每天提心吊胆,饿了也只能啃树皮。 在长沙府善化县有个叫螺丝塘的地方,这里本来是一个小村庄,但是很多逃难的人都纷纷来到这里避难,还有很多乞丐,原本平静的小山村就被这些人打破了。 螺丝塘的村民们每天一出门就可以看到很多乞丐在门口晃晃悠悠,有的躺着,有的在伸手乞讨,但是他们从来也不惹事,还是规规矩矩的。善良的村民们知道这些人这些人无家可归,便默许了他们在这里,不赶他们走了。 至于这个地方为什么叫螺丝塘,大家也不是很清楚,老人们口口相传的倒是有这么一个传说,他们都说螺丝塘的这个水塘,在几百年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螺蛳,帮助村里的村民打败了外人的入侵,保护了村民们的利益,之后那只螺蛳便消失了,但是它一直在冥冥之中保护着村里的老老少少,因为螺丝和螺蛳发音相似,所以大家给这个村子取名就叫螺丝塘了。 何彩莲也是螺丝塘的村民,他如今已经十六岁了,长得亭亭玉立,本来母亲是想给她寻一门亲事,找一户好人家的,可是现在世道这么混乱,能活着就不错了,更别说是找个好人家了,况且就算找到了好人家,这连年征战,男的都被抓去当壮丁了,女的在家不就是守活寡吗?这和不嫁人有什么区别。 何彩莲的母亲王氏早就想开了,采莲的父亲就是在去镇上干活儿的时候失踪的,到现在都音信全无,王氏猜想孩子他爹肯定被抓去了,要不然这个家怎么可能随便扔下呢? 虽然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大家都不够吃,但是采莲心地善良,有时候上山挖野菜的时候还是会把一些野菜分给那些乞丐,村里的那些婶婶和叔叔有时候力气不够了,她也会过去帮忙,大家都很喜欢采莲,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 采莲最喜欢的就是去螺丝塘的这个池塘里抓鱼,摘莲子还有摘莲藕了。 每到夏天,她就会不顾母亲的反对,跳到螺丝塘旁边的小船上,把船撑到水塘中间,在水塘里面游来游去,还会摘一些新鲜的莲藕和莲子,在游了一圈之后,顺便抓上来几只小溪鱼。 今天的太阳很大,采莲还是一如既往地来到螺丝塘,在看着船上满载而归的战利品,她想潜到水底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小鱼小虾可以抓一点,结果她一游下去,她的一只脚就被自己小船上的渔网给勾住了,动弹不得。 她在水中试着把渔网上的绳子扯开,这样她就可以抬头露出水面了,可是她越拽,渔网上面的那根线就收得越紧,她用力地跳出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钻到了水下,来解开脚上的网绳。 这是采莲第二次潜入水中了,她的体力耗费了一大半,为了能尽快脱身,她在水中睁开了眼睛,不停地看着自己的脚,可是这个水塘里的水都被下面的淤泥搅浑了,采莲就算睁开眼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更糟糕的是此时竟然还有一些淤泥透过水钻入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在水里痛得睁不开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采莲终究是没了力气,她就这样慢慢地在水里失去了意识,在采莲的脑海中,好像有一个来自天上的钟声在她的耳边响起,迎接她去西方的世界,她听见声音之后,又透过云层看见了一束金光朝她射过来,难道是她要成仙了吗? 就在她觉得疑惑的时候,好像有东西刺了一下她的脚踝,她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下四周,她记得自己明明在水下被困住了,还呛了好几口水,怎么躺在自己划过来的小船上了呢? 采莲摇了摇头,还挖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侧着头把自己两只耳朵里的水给倒出来,不然两只耳朵嗡嗡的,都听不见旁边的声音。 她把耳朵里的水弄干净之后,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小姐妹对不起,刚刚是我害你被网缠住的,就把你拖上来了。” “谁?是谁?快出来,不然…不然我喊人了。”采莲嘴里说着最狠的话,心里却是很害怕,说完还差点哭了。 “是我,你低头看看。”采莲听完之后低下了头,只见她的面前有一只田螺,这只田螺和她的头一样大,她吓得往后缩了一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是田螺吗?怎么这么大个?你不会想要吃了我吧?” 田螺从壳当中伸出了头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姐妹,实在是抱歉,我刚刚在产卵,本想去岸边的,但是一时体力不支太虚弱了,看见你的船就趴在了船上将我的孩子产下了,但是我产孩子的时候拉出来的胎盘是有黏性的,掉在了渔网上,就把你的脚粘住了,所以你才挣脱不开,我看你快要咽气了,就先把你拖上来了。” 采莲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个田螺救了自己,但是它能说话还是把采莲吓了一跳,采莲还是有点害怕地说道:“那真是谢谢你了,原来我误会了你,不对,我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被渔网缠住的,也不算你救我的吧,应该算将功补过才对。”采莲想了一下,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顿时硬气了一些。 “是我的错,不好意思,害你受苦了。”田螺虚心地说道。 采莲见田螺没有恶意,还和它对话了好久,渐渐地也不害怕了,田螺告诉采莲,她的孩子还粘在船外侧的船板上,等采莲回去的时候将船靠岸了,她产的卵自然会脱落然后掉到岸边的浅水区。 采莲见自己今天的收成不错,便慢慢地往回赶了,娘亲还在家等她煮晚饭呢! 采莲背着一大筐的东西,路过村口的时候,看见几个乞丐,觉得很可怜,还是将一些东西分给他们,这些乞丐都低着头喊她活菩萨,可采莲觉得这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回到家,娘亲已经在做饭了,采莲拿出了自己今天抓的鱼还有摘的莲藕,让母亲今晚加菜,但是还剩下一些,她就拿着大竹筐往地窖走了。 古时候的农村,为了让一些粮食储存得久一点,都会挖一个地窖,然后把一些吃不完的蔬菜水果和粮食都放在地窖里,可这次采莲往地窖走的时候,还把家里那个没有用一直摆在那里的大水缸都给抬下去了,王氏虽然疑惑,但是这水缸反正也没有用了,就不多问了,闺女自个儿能安排好就行了。 采莲在地窖里整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王氏早就做好了晚饭,在吃晚饭的时候,有个曾经受过采莲恩惠的老乞丐忽然跑到采莲的家里,对采莲说道:“姑娘,快藏起来,现在世道不太平,那些土匪又来了。” 那些土匪一个个手上都拿着大刀,进村的时候浩浩荡荡,看见村口的那些乞丐是一些老弱病残,没有一点利用价值,就一脚踹过去,对他们拳打脚踢。 那些乞丐见状有些都跑了,还有一些感恩的乞丐都跑去通知村里的村民,让他们快点逃,土匪见这些乞丐这么讲义气,在打完他们之后为了不让他们逃走,就把他们五花大绑起来,并且让手下的人看着,看他们还怎么跑去通风报信。 家家户户在得到乞丐的情报后,都把来报信的乞丐拉到了家里,然后把门都给锁死了,那些土匪见大家都关着门,就一家一家地敲,撬了好几家的门锁,把村民们家里的粮食都给抢劫一空。 在这种连年征战的时代,粮食就是村民的命根子,有些村民死死地拽着那些土匪的衣服,就是不给,结果被土匪一刀就了结了,其他的村民们看见了,就再也不敢做声了,都乖乖地交出了自己的粮食来。 那些土匪在尝到了甜头之后,越发猖狂,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采莲的隔壁邻居李婶的家里,李婶为了保命,只好把自己家的粮食都拿出来了。 李婶的年纪还很轻,和采莲家一样,她的丈夫也是在好几年前去镇上的时候失踪的,至今都没有下落,家里就剩下一个才五岁的儿子,他们孤儿寡母也很不容易,和采莲一家经常互相帮助。 那个土匪头子在抢完东西之后,看上了李婶的美貌,立马就要拉着李婶要她做自己的压寨夫人,李婶和儿子被土匪们分开了。 采莲从自己家的门缝里看见了被欺负的李婶,她想跑出去,母亲拉住她说道:“我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不准给我出去。” 后边的老乞丐也说:“采莲姑娘,别冲动,那群土匪危险得很,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保命要紧。” 采莲却是推开了母亲的手,微笑着说道:“娘,我都十六岁了,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但是小豆子才五岁,需要李婶陪在他身边好好长大,我就算被抓了也能逃回来的,你放心。” 她说完就不顾身边两个人的劝阻打开门冲了出去,对着那个土匪头子说道:“等一下,你无非是想找个压寨夫人,这个婶子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个五岁的儿子,你看我行不行,我才十六岁,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是不是更好。” 那土匪头子看见采莲就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就放了李婶,把采莲给当成俘虏带走了。 那群土匪走后,村民和那些乞丐把死了的人都集中到一个地方,然后火化了,亲人们见了都在旁边不停地流泪,唯有李婶和王氏在担心采莲到底怎么样了,她们两个的心一直怦怦直跳,脸上充满了愁容。 采莲被那群土匪带到了土匪窝之后,土匪头子把采莲放下就准备强行霸占她,采莲撒娇地说道:“这位爷,我也知道你心急,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我还是黄花大闺女,那你总得八抬大轿把我娶进门吧,要不然我这压寨夫人以后谁还会尊敬呢?那些小弟不给我面子,也就是不给你面子,你说你这个老大还怎么当呀?是不是?” 这土匪头子平时只知道舞枪弄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这一听,觉得这丫头说得头头是道,便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让人把采莲给看押起来,也不选择什么良辰吉日了,明天就马上成婚,他急着娶媳妇呢! 等这土匪头子一出门,采莲把门一关,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第二天那个土匪头子过来一看,采莲竟然不见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为此他还把门口的两个守卫打了一顿,质问他是不是把自己的压寨夫人放跑了,那两个小喽喽哪敢放跑压寨夫人,跪在地上拼命求饶,这土匪头子看这两个人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不敢说假话,便把这两个人放了。 只是他实在是奇怪,这臭丫头在众人把守的情况下,是怎么逃走的呢? 采莲被带走已经好几天了,王氏一直在家掉眼泪,李婶知道采莲是为了救自己才去当压寨夫人的,她的心里过意不去,而且她知道王氏就一个人在家,不是自己家煮了饭喊王氏来吃,就是自己带着儿子去王氏家煮饭,照顾王氏。 这一天,李婶又在王氏家煮好了饭准备开吃了,后面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李婶给我盛碗饭,好饿啊!这几天快要饿晕了。” 这不是采莲的声音吗?李婶和王氏回头一看,果真是采莲,开心的李婶赶紧给她盛了一碗饭,母亲则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受伤?” 采莲接过李婶递过来的饭,先是喝了一口汤,然后说道:“娘,我又累又饿,你能不能让我先吃完饭,我慢慢和你说?” “好好好,你先吃,慢慢吃,别噎着了。”李婶和王氏两个人拍拍她的后背一脸高兴地说道。 采莲吃完饭,一个人手舞足蹈地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都娓娓道来,还告诉她们两个人土匪窝长什么样子。 正当采莲说道她是如何从那个土匪窝里逃出来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一个乞丐给他们通风报信,那乞丐一推门,看见采莲,也是激动地说道:“哎呀采莲姑娘,你怎么回来了,我们几个老乞丐每天也在讨论你呢!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们快点把门锁紧了。” 采莲问道:“怎么?该不会是那个土匪头子回来找我了吧?坏了,我先躲起来,要不然他们看到我,我就惨了。” 那老乞丐叹了口气说道:“不是的,这回比那些土匪更恐怖,元军来了,一来就在村口烧杀抢夺,他们都说朱家军想称霸中原,现在他们先过来把中原的村子一个个毁了,到时候连人都没有了,看他们还怎么称霸。” 采莲一听,既然不是那帮土匪,她也没有必要躲来躲去,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村里的大大小小集中起来,不被那些蒙古兵所害才是。 就这样她很快扒完了手上的饭,就和李婶还有娘亲一起行动,把还没有遇害的村民都集中起来,让每家的小孩都先躲到他们自己家里的地窖,大人们则带着锄头还有斧头出来迎战了,他们知道自己不是那些蒙古兵的对手,但是总比不反抗要好。 哪知那些蒙古兵看见村民在那里和自己对着干,竟然觉得这些人还有几分骨气,便也没有对那些村民做什么,只是冲进每一个人的家里,抢了一些吃的,还有给士兵们的水袋里灌上水,就准备走了。 临走的时候,那个蒙古兵的将军骑着马来到了那些村民的面前,看见在指挥的是一个黄毛小丫头,便佩服地问道:“是你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对付我的?” “是又怎么样?我们就是要保卫自己的村子,保卫自己的家园,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棍。”采莲凶巴巴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那蒙古将军大笑了一声,把采莲单手抱上了马,说道:“你最好乖乖跟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全村的人。” 采莲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跟着这个蒙古大将走了,在路上,采莲一直板着个脸,反抗道:“可恶的元军,要杀要剐随你,我是不会屈服的。” 那元军说道:“老子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今天晚上就把你办了。” 采莲听完觉得大事不妙,应该要想个法子逃走才对,正在这个时候,有一群人和元军正面相冲,采莲一看,是那个土匪头子,于是采莲将计就计,说道:“相公,我本想和你成亲的,可是这可恶的元军把我给抓了,快救救我。” 那土匪头子一听还没有拜堂成亲的采莲喊他相公,内心起了很大的波澜,他一定要把采莲救下来,带回去当压寨夫人,便和手下的兄弟说道:“小的们,把夫人给我抢回来,我重重有赏。” 一时间,元军和这帮土匪就相互厮杀在一起,他们互相拿起刀剑将对方砍伤,那帮土匪见元军不下马,还用手上的刀剑将马儿的腿砍伤了,马儿跪了下来,一批又一批的元军从马上摔了下来,一命呜呼。 采莲就这一招让这两帮人互相厮杀,那帮土匪虽然很厉害,但是对方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士兵,怎么会输给几个土匪呢?最后那帮土匪全军覆没,采莲还是被元军带走了。 采莲被元军带到了帐篷里,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她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了,那该死的元军就要来和她圆房了,她该想点什么办法逃走才行。 他掀开帐篷的帘子一看,门口果然有两个人在把守,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呢? 她正发愁之际,帐篷外面又发生了厮杀的声音,棚外是一片火光,她朝外面一看,原来是元军他们自己在互相残杀,虽然帐篷隔了好远,但是采莲还是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 原来元军里面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人觉得应该尊重汉族人的习俗,这样才能征服他们,而另一帮人则觉得只有杀几个人给他们看看,才能让汉族人感到害怕,他们害怕了才能收服对方。 他们就这样在那里吵了好久,采莲想逃也逃不出去,这个时候,采莲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采莲姑娘,你往箱子这边挪一下,我把你含在嘴里,然后带你走。” 采莲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救她的人来了,便慢慢地退到了一个箱子的旁边,然后蹲了下来,这个帐篷的里面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这阵风把这个蒙古包都给吹飞了,随着这一阵风,采莲也消失不见了。 不远处正在争吵的那群元军听见响声后,赶紧赶过来看看出现了什么情况,当看见这狼狈的一幕之后,也看傻眼了,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采莲消失了,其他倒是没有什么损失,他们也只好不追究了。 这大晚上的,王氏还坐在自己的床上,拿着采莲穿过的衣服,在那里哭着说道:“采莲呀,我的乖女儿,你的命怎么那么苦,这辈子不嫁人也就算了,怎么三番两次被别人抓去当俘虏,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先是失去你爹,然后现在又要失去你了。” 王氏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女儿了,哪知道她刚一说完,就听见了采莲的声音:“娘,别哭了,你女儿好着呢!” 她本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对女儿思念成疾,哪知道采莲探出头来,在她的面前眨了眨眼睛,王氏一见到采莲,就摸着采莲的脸,说道:“真的是你吗?这次可不能再离开娘了。”然后一定要抱着采莲,让采莲和她一起入睡,她才甘心。 第二天早上,李婶听说采莲又回来了,连忙赶来,李婶和王氏都好奇地问采莲,她被俘虏了两次,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采莲拉着李婶和娘亲的手,将他们两个拉到地窖旁边,说道:“娘,你挖开地窖就知道了。” 母亲从后院拿来了铲子,和李婶两个人一起挖开了地窖,采莲点上蜡烛,带着她们两个顺着地窖的梯子往下走,一会儿就走到了那个大水缸的前面。 王氏指着水缸说道:“这不是我们家的那个大水缸吗?我之前知道你搬来地窖了,以为你要腌菜呢?这和你平安归来有什么关系?” “娘,你先别说话,你打开这个水缸看看就知道了。”采莲撒娇地说道。 王氏只好打开了水缸的盖子,她在黑暗中,借由蜡烛的光,看到了里面有一只很大的田螺,这只田螺和人的头一样大。 原来采莲前一段时间在螺丝塘的时候,把这只田螺带回来了,因为这只田螺刚刚生完孩子,身体很虚弱,它在和采莲说话的过程中,一度昏迷,有好几次晕了过去,连采莲问它话,它都接不上。 采莲见状看它很可怜,虽然只是一只田螺,但是刚刚生产完就是很辛苦,她由此想到自己的娘亲在没有爹的情况下含辛茹苦将她抚养长大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于是就决定把这只虚弱的田螺带回家,让它在自己家里慢慢地休养,这样就不会像在螺丝塘一样,有其他的鱼类来打扰它休息了。 采莲原本只是好心而已,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这只田螺就是老一辈人口口相传的那个传说,是螺丝塘的螺丝王,这只田螺在螺丝塘已经修行了几百年了。 所以在采莲被土匪头子抓住的时候,这只田螺就在地窖里通过自己几百年的修为,挖了一条长长的通道,一直挖到了土匪所在地,采莲的那个房间,然后将采莲放入自己的田螺壳里,又通过那条地下通道,带了回来。田螺一回来,就又施术将通道堵上,因此那个土匪怎么都不知道采莲是被一只田螺救的。 在元军蒙古包里的时候,田螺又用相同的方法,将采莲救了回来,但是这是田螺几天内第二次施法了,所以动静会有点大,因此把整个蒙古包都震飞了。 王氏和李婶听完采莲的解释 ,才恍然大悟,接着王氏又问道:“这田螺是怎么知道你的具体的位置?光靠法术吗?” 采莲耐心地解释道:“我也问过田螺这个问题,它告诉我,它之前产卵的时候,胎盘黏住过我的脚踝,它可以根据胎盘的气味,知道我究竟在哪里。” 李婶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你这么大个,这个田螺虽然大,但是也只有你的一个头那么大,那么它是怎么将你含在嘴里,放在壳里带回来的?” 采莲听了笑了笑,对着田螺说道:“田螺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你听到了吗?能不能让她们看看你是怎么带我回来的?” 这个时候,水缸里有了动静,先是水面震动了一下,有了几道波浪,然后这个田螺的壳上面发出了一道金光,这道金光快要将她们三个人的眼睛都闪瞎了,连蜡烛都没有这道金光那么刺眼,接着在金光的照耀下,田螺的外壳渐渐地变大,一直在变大,直到这个外壳的大小可以钻进一个人的时候,就停止了变大的趋势,好像一座小房子。 不仅如此,刚刚还是绿色的田螺外壳,在金光的加持下,变成了五颜六色,就像海滩上的贝壳一样,特别漂亮,还发出了亮晶晶的光。 李婶和王氏看的一愣一愣的,她们用手摸摸这个田螺壳,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活了这么久还能看见修行几百年的田螺王,也不枉此生了。 王氏愣了很久,便跪了下来,对着田螺说道:“田螺仙子,真是太谢谢您了,是您救了我们家采莲两次,要不是您,可能我下半辈子要孤苦无依了,请受我一拜。” 王氏说完就在那里一个劲儿地磕头,李婶也跪了下去,表示感谢,因为采莲救了她,田螺又救了采莲,这样一算,田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然她会对王氏愧疚一辈子。 采莲赶紧将她们两个拉起来,说田螺要休息了,过几天休息好了还要送田螺回螺丝塘呢! 他们三个人从地窖出来,重新回到地面,这乞丐大叔又来串门了,他看见采莲又回来了,还没等乞丐大叔发问,采莲先发话了:“大叔,不会是又有敌军来了吧?怎么没完没了了,这天下到底什么时候能太平。” 老乞丐“噗嗤”一笑,说道:“不是不是,这次是个好消息,听说元军被老朱的士兵打败了,朝廷刚刚成立,叫明朝,我们大明胜利了,我们汉族人站起来了,再也不用受元军的欺负了。” 全村人都欢聚一堂,庆祝这个喜庆的时刻,村口的那些乞丐也没剩多少了,他们在螺丝塘找了块空地,盖了房子,还种了田,和村民和睦相处,也成了村里的一份子。 不久之后,田螺就休养好了,采莲带着它回到了螺丝塘,将它放了回去,每年夏天,采莲都会来螺丝塘找田螺姑娘玩耍,这也是她的一个秘密,而田螺姑娘也在尽自己的努力保护着村子。 第81章 女子赶集,路遇断臂阿婆送其回家,阿婆:回家别吐骨头 明朝年间,长沙府长沙县金井镇有个新沙村,这个村子不大,就住着几十户人家,所以街坊邻居平时串门是常有的事情,要是平时谁家有什么八卦,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就等于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陈有余上个月刚刚从别的村子搬来新沙村,主要是因为新沙村和镇上比较近,他原来的那个村子去镇上要翻过两个山头,新沙村去镇上只要翻过一个山头就行了了,而且这个山头也不高,一会儿就能到达镇上了,他平时去镇上干活儿的话用不了很长的时间。 其实陈有余搬来新沙村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他的女儿,陈有余八岁的女儿陈兰兰生出来的时候脸上就有一块红色的印记,在原来的那个村子,村民们都说陈兰兰带的这个印记会给村里带来灾难,都在背后议论纷纷,有很多同龄的小孩子和她玩的时候都笑话她,说她是丑八怪。 为此,陈兰兰总是回家动不动就哭,他害怕出去,害怕见到陌生人,天天待在屋子里变得沉默寡言,陈有余心疼女儿,就和妻子王氏商量,决定换个环境,然后就搬来了新沙村。 村民们都知道陈有余从别的村子搬来了,但是他们一家人都不太和别人接触,因为他怕接触多了,又会发生以前的事情,好不容易远离了那个环境,总不能又重蹈覆辙吧! 于是他们一家人就决定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和其他村民接触了,陈有余也只是去镇上干完活就回家了,也没有想过在路上和村民打招呼,亲近一下。 因此,虽然陈有余一家人搬来村里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大家只见过男主人,女主人也只见过几面,陈兰兰就更不用说了,整天关在自己的小屋子里,连面都没有见过,大家都只知道他们家有一个女儿。 一天中午,王氏在家里煮饭,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因为丈夫出门了,所以她大中午的在烈日下劈柴。 面对毒辣的太阳,她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往下冒,不一会儿就中暑晕倒了,这时隔壁的李婶正好路过她家门口,好奇心驱使她往里看了看,发现王氏倒在院子里。 热心的李婶赶紧推门进去,然后想把她扶起来,可是李婶一个女流之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就去找自己的儿媳妇一起来帮忙,在两个人的配合下,王氏趴在李婶儿媳妇的背上,被李婶的儿媳妇背到了自己家的卧室。 他们两个一进卧室就看见有个黑影躲在床底下不肯出来,李婶猜到这可能就是这家的女儿了,便蹲下来对她说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娘在门口晕倒了,可能中暑了,你能不能去厨房端一碗水过来呀?” 一听到母亲晕倒了,陈兰兰就急得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但是她低着头出去端水,又低着头回来,不敢看任何一个人。 李婶起初以为是这孩子胆小,但是她让陈兰兰抬起头来给她看一下的时候,陈兰兰又害怕地钻到了床底,不敢出来了。 李婶的儿媳妇看了李婶一眼,和李婶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她有办法让这孩子出来,李婶的儿媳妇说道:“我这儿有个好玩的东西,这个是用草编起来的,一吹还有声音呢!”说完就用一片叶子当乐器吹了起来,整个房间发出了悦耳动听的声音。 陈兰兰被这美妙的声音吸引了,就爬了出来,站在李婶的面前,目不转睛地抬起头看着她的儿媳妇在那里用草吹曲子。 李婶则是把拿在手上用草编织的一只蛐蛐送给了陈兰兰,说道:“别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这时两个人才看见了陈兰兰脸上的那个红色印记,李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孩子从来不出门了。 陈兰兰抬头看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脸上的印记被人看见了,又低下头想往床底下钻,这时李婶拉住她,又说道:“这么漂亮的闺女,干嘛老是往床底下钻呢?来和李婶说说话。” 陈兰兰从小到大都被人嘲笑,从来都没有人夸过她漂亮,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心里可开心了,她终于破涕为笑,说道:“我叫陈兰兰,今年八岁了,谢谢婶子救了我娘。” 他们说话的间隙,王氏也醒来了,王氏见女儿和李婶在说话,也很惊讶,自己的女儿从来没有和别人主动说过话,她看看李婶,又看看躺在床上的自己,抹着眼泪说道:“你是隔壁的李婶吗?谢谢你,我相公出去了,我女儿的样子,她都不敢和别人说话,你肯定是个大善人。” 李婶让自己的儿媳妇带陈兰兰出去玩了,她自己则留下来,照顾了王氏一个下午,在这个下午,王氏把自己在原来村子的遭遇都和李婶讲了一遍,将李婶当成了自己人,李婶才明白这一家人这么神神秘秘的原因。 后来李婶回家了,在陈有余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全村的女人都来了,陈有余和王氏吓了一跳,以为他们是来找自己吵架的。 还是李婶先开了口,说道:“既然你们来了这个村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不要那么拘谨,这个村子人也不多,大家以后和和气气的。” 胖婶拿着自己家的一个大南瓜,放到了饭桌上,说道:“我们家地里种了很多南瓜,这个送给你们尝尝。” 李婶一把抱起了坐在饭桌上的陈兰兰,说道:“这是陈兰兰,他们家的闺女,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可爱,整天关在屋子里,都闷坏了,大家以后让自己的孩子多和她玩玩。” 赵大姐赶紧把自己的女儿推过去,对女儿说道:“以后要多来找兰姐姐玩,兰姐姐会保护你的。” 陈有余两夫妻以前不知道,现在才发现一个地方的风气有多么重要,他这次搬家总算搬对了,那些乡亲们走的时候,一家人千谢万谢,送走了客人。 从此,陈兰兰天天出门和小伙伴们玩耍,人也开朗起来了,见到人也会叫伯伯叫婶婶了。 因为有爱,很快陈兰兰就长成了一个阳光的大姑娘,对于她自己脸上的印记,她一点也不自卑。 在陈兰兰二十岁的时候,她爹陈有余在一次去镇上干活的山路上,不小心被山上滑落的石头砸死了,那天村里的王大叔叫王氏母亲过去认尸体,她们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陈有余一死,陈家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陈有余本来想再多干两年,帮自己的女儿攒够嫁妆然后享受天伦之乐的,他知道虽然村里的人都不嫌弃自己的女儿长得丑,可是嫁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哪知道噩耗来得那么突然。 陈家之前攒的钱都只能先拿出来当作家用了,但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都只有支出没有收入,花得也很快,陈兰兰知道母亲的不容易,就对她说:“娘,现在爹走了,你又身体不好,我知道自己不是男儿身,但是我想出去干活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挣钱的。” 母亲知道她很孝顺,但还是担心地说道:“要是别人嫌弃你脸上的印记怎么办?” “那我就再找下一家好了。”陈兰兰理直气壮地说道。 于是她出村了,跋山涉水来到了镇上,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活儿干,并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儿,而是不认识陈兰兰的人看见她脸上的那块印记都吓死了,无论在哪家铺子干活儿,都会吓跑客人的,她只能灰溜溜地跑回新沙村了。 在回去之前,陈兰兰在一个摊位上看见了别人在卖南瓜饼,她灵机一动,自己也可以做一些糕点来卖,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她回到家,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母亲,母亲很支持她这个想法,但是又怕她一个女孩子出去吃亏,在女儿的再三恳求下,王氏终于答应了。 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陈兰兰就挑着竹筐进城了,来到金井镇上最热闹的一个街区,她把自己和娘亲一起做的糕点从竹筐里摆了出来,放在竹筐的盖子上,还让路过的人过来可以尝尝味道。 这些人一个个从她的眼前路过,看见这么漂亮的糕点,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拿起一小块尝了一下,都要买一盒回去给自己的家人,一时间她的摊子很火爆,被围得水泄不通,旁边卖糕点的店家生意都没有她这么好。 在快卖完的时候,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挤进来,正好还剩最后一包,那个人礼貌地说道:“这包糕点卖给我了吧?” 陈兰兰说道:“对不起,要排队,他们先来的,这不能给你。” 没想到那人拿出了一两碎银,说道:“我出一两银子,你们要是有谁比我多,就拿走。” 旁边的人见状都纷纷走了,他们手上都只有几文钱,哪能和这种大款比,陈兰兰虽然看不惯,但是没有办法,总不能和钱过不去吧,就只好把最后一包糕点卖给了那个人,收了一两银子。 她卖完糕点之后,数了一下自己钱袋子里的钱,真的要乐疯了,本来是找不到活儿干,现在做生意卖糕点比做工干活儿挣得可多多了。 接着她就把竹筐收拾了一下准备走了,她刚站起来,就感到后面有个人在拉住她,陈兰兰回头一看,这不是刚刚花一两银子买她糕点的那个人吗?该不会是觉得她的糕点不好吃后悔了想过来退钱的吧! 陈兰兰见状,赶紧问道:“怎么了?我的糕点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礼貌地鞠了一个躬,指着对面的一辆马车说道:“我们家老爷说你的糕点很好吃,他明天晚上要请客做东,你能不能送一些过来,我们老爷说价钱好商量。” 陈兰兰听了之后非常高兴,她开心地问道:“那我要送到哪里呢?” “送到赵府就可以了。”那管家答道。 “赵府?是那个镇上最有钱的高门大户,赵员外的家赵府吗?”陈兰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管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骄傲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正是那个赵府。” “好的,明天我一定送到,谢谢赵老爷的喜欢,现在我就去买材料,连夜做糕点。”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赵府的管家和坐在马车上的赵老爷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陈兰兰回到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母亲,两个人吃了晚饭之后就在厨房忙活开了,一刻都没有停歇过,一直到了公鸡打鸣他们才把赵府要求的糕点给做好。 王氏做好之后就去睡觉了,兰兰是个年轻人,只要能挣钱,她的精神还是很好的,等糕点稍微凉了一点,她就装到了竹筐,从山路出发了。 趁着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出来,天气还是阴凉的,陈兰兰觉得走在山路上特别地凉快,她翻过了山,到了镇上,只要稍加打听,就知道赵府的位置了。 但是在去赵府的路上要先进城门,陈兰兰记得这个城门昨天还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今天怎么就被一群官兵拦住了,进城的人还要搜身,有的根本不让进。 陈兰兰一个女孩子挑着两筐糕点本来就很累了,那些糕点原本就很重,再加上今天送到赵府的糕点比她昨天在大街上卖的量还要多。 她只好先把身上的担子先放下来休息一下,等会再往前走,在歇了一会儿之后,她重新出发了,那群官兵看到他的担子,就凶巴巴地说道:“给我停下,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当陈兰兰打开的时候,里面一个个精致的糕点看得这两个官兵都流口水了,他们拿了好几个塞在嘴里,直呼好吃。 他们尝完糕点便对着陈兰兰说道:“你进城干嘛?今天不让进,出去出去。”拿着长矛将陈兰兰赶退了。 正在陈兰兰觉得委屈的时候,一个断臂阿婆也走上前,想进城,那两个官兵看到阿婆之后态度比先前对陈兰兰还差,也被赶到和陈兰兰一样的位置。 陈兰兰见阿婆一只手的手臂是断的,没有站稳,快要摔倒的时候过去扶了一下,阿婆才没有摔倒。 阿婆见到陈兰兰的脸,不仅没有害怕,还向她鞠躬表示感谢, 忙说道:“姑娘,谢谢你来帮我这个老太婆,我老了,没用了,又断了一只手臂,到哪儿都遭人嫌弃。”说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兰兰看见阿婆难过的样子,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一个丑八怪,是新沙村的村民对自己不离不弃,愿意接纳自己,才让她现在拥有了健全的人格,也不自卑了,她拍了拍阿婆的肩膀,说道:“阿婆,没关系,我来帮你。” 断臂阿婆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陈兰兰,说道:“你自己也被赶出来了,怎么帮我?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如果真不行的话就别勉强了,万一你有危险就不好了。” 陈兰兰拉着阿婆,挑着自己的担子又重新来到了那两位官兵的身边,从腰间拿出一个钱袋子,拿出一粒碎银子,说道:“官爷,这是孝敬你们的,我这糕点你也看见了,做得特别好看又好吃,我要送到城里的高门大户赵员外家,赵员外认识的人多,万一得罪了他我可吃不了兜着走,还请通融通融。” 那官兵听了之后,又见到银子,态度有点软下来了,可另一个官兵一直盯着陈兰兰的点心看,陈兰兰赶紧拿了一包糕点递给他,说道:“官爷,还合您的口味吗?这包糕点孝敬您。” 就这样,陈兰兰拉着断臂阿婆进了城,事后,陈兰兰想到,还好她多做了一点,本来是想在赵员外原有的订购量上再送他一点,这样下次还会有生意,哪知道门口有官兵,她只能把那包多余的糕点送给那两个官兵了。 接着陈兰兰问道:“阿婆,您家住哪里,我先送您回家再去赵员外家送糕点吧!不然我不放心。” 那个阿婆一听赵员外,就激动地说道:“你说的可是这镇上最有钱的那个铁公鸡,坏事做尽的赵缺德吗?” 陈兰兰惊叹:“阿婆您认识赵员外吗?我只知道他是城里最有钱的,难道他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阿婆把她拉到了阴凉处,两个人坐了下来,然后阿婆慢慢地告诉兰兰,她原本在这个镇上也有一个大宅子,以前也是大户人家,二十年前那个赵缺德还是一个到处流窜的小商人,她的相公看见赵缺德生意一般,就决定帮他。 那赵缺德刚刚开始的时候还很老实,而且他和自己相公做生意基本上都是诚实守信,就赢得了相公的信任和尊重。 但是二十年前,阿婆正好怀孕了,在生产的时候出现了难产的情况,那天赵缺德和自己的相公有一批货要出,相公急急忙忙就在担子上按了手印签了字,因为他知道赵缺德会帮他办妥。 但是当自己顺利地诞下儿子的时候,和相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店里的掌柜就来回报,说那批货出了问题,要相公全权负责。 阿婆的相公一看那个单据,是自己难产那天没有看清楚胡乱签字的,后来货却被赵缺德换成了次品,他去找赵缺德对峙,赵缺德却说自己不知道,明明是自己的相公签的字,怎么怪到他的头上了。 阿婆的相公是个生意人,做人诚信,只能把家里的大宅子卖掉来还债,后来生意也一落千丈,丈夫思虑太重,就郁郁而终了,留下了她和儿子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相依为命。 后来阿婆和儿子走散了,这里都是赵缺德的势力,她连讨饭都是问题,就只好去别的城镇乞讨,这二十年,她过得很苦,在一次慌乱中失去了一只手臂,如今二十年过去,她觉得赵缺德应该已经忘记她的存在了,她只是想回来找儿子,看他还在不在城里。 陈兰兰听了气愤不已,看着两筐的糕点都不想去送了,可还是被阿婆劝住了,说道:“每天睁眼都要吃饭,不能和钱过不去,她要继续去寻找儿子了。” 在阿婆走的时候,她对陈兰兰说道:“回家别吐骨头,知道了吗?不然会有危险。” 她不知道阿婆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想再进一步追问的时候,阿婆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只好挑着担子继续去赵府了,到了赵府门口,已经是快中午了,陈兰兰敲了敲赵府的大门,出来一个下人,一看见陈兰兰的脸就吓得捂住了自己的脸,以为自己见到鬼了,真是吓人。 还好经过这么多年,在有爱的环境当中长大,陈兰兰的内心已经非常坚强了,便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哥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是赵老爷说他今天有客人过来,叫我过来送糕点的。” 那个下人让他在门口等一下,他要进去问问,等那个小哥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那就是昨天和陈兰兰说话的那个管家,那管家把陈兰兰带到了厨房,把糕点交给厨房的下人之后,还从厨房的水缸里抓了一条鱼送给陈兰兰,说道:“我们老爷说了,姑娘大老远把糕点送过来,很不容易,不仅要给姑娘结钱,还要送姑娘条大鱼,以表达我们老爷的感激之情。” 陈兰兰收到钱和一条鱼之后,心想这赵老爷也没有阿婆说的那么坏,会不会是赵老爷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被误会了。 她边想边走出了赵家大门,等她抬头看“赵府”两个大字的时候,却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地不舒服,便慢悠悠地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去热闹的街区买了很多做糕点的材料,还给自己的娘买了个手镯,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回到家,陈兰兰就和母亲一直聊天,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讲了一遍,母亲一边做饭一边听她讲述,也没有听进去多少,反正现在有钱挣,女儿也那么开心,她就心满意足了。 等到端菜上桌的时候,陈兰兰的那张小嘴还在那里叭叭叭讲个不停,就被母亲打断了,开始吃饭。 她一看到桌上的那条鱼,就兴奋地说道:“娘,这鱼今天是我带来的,我能不能先夹一口?” 王氏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我的女儿现在能挣钱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吃你就先夹一口,娘不和你抢,行了吧!” 陈兰兰开心地夹起了一口鱼,放在自己嘴巴里,和母亲说道:“娘,吃了这么久的菜,终于吃到肉了,苦日子要过去了,可是这鱼怎么这么多刺。” 陈兰兰一边吃饭一边自言自语道:“她刚想把嘴里的鱼刺往外吐的时候,忽然想起今天那个断臂阿婆和她说的那句话,叫她回家别吐骨头。” 于是她站了起来,对娘亲说道:“娘,这鱼你先别吃。” 然后她跑到厨房,猛灌了一口醋,让醋把自己嘴里的鱼刺软掉,吞了下去。 回到饭桌上,她又对自己的娘亲说道:“娘亲,我觉得这鱼有点问题,又想起阿婆说的话,咱别吃了吧,虽然可惜,但是那个赵员外忽然送我一条鱼也是蛮奇怪的。”王氏听罢就说好,那盘鱼被陈兰兰吃了一口就被倒掉了。 第二天早上,有很多官兵闯入了陈兰兰的家,把陈兰兰给带走了,急得王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全村的叔叔婶婶都陪着王氏和女儿来到了县衙。 陈兰兰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抓她,她来到公堂上,只见赵员外已经在公堂上等她了。 陈兰兰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堂上的张知县,张知县一拍惊堂木就说道:“来者何人,有什么冤屈速速说来。” 陈兰兰还没有开口,那赵员外却先跪了下来,哭着说道:“请大人为草民做主,这陈兰兰昨天送来的糕点有问题,毒死了我的客人,她杀人了。不信你可以问我的管家。他还有证据证明是陈兰兰杀的人。” 张知县又传了赵府的管家来到堂前,管家看了一眼陈兰兰和赵员外,说道:“参见大人,草民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证据都写下来了,请大人过目。” 张知县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管家递上来的证物,堂下的陈兰兰则是吓得不轻,王氏也吓得瘫软在地,新沙村的村民们在门口一直陪着王氏一步都不敢离开,他们口中不断地说道:“兰兰是个好孩子,怎么可能害人,大人冤枉,一定要查清楚。” 最得意的要数赵缺德赵员外了,他跪在堂下,保持着微笑,眼神里不时地流露出自信的笑容。 当张知县看完一张又一张证据之后,又一拍惊堂木,说道:“来人,把赵缺德给我抓起来,秋后问斩。” 赵缺德吓得尿在了公堂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陈兰兰杀了人,他却要被秋后问斩。 原来管家呈上的是赵缺德这二十几年做的伤天害理之事,都被管家一一记录。 先来说说赵缺德的发家史,二十几年前,他和断臂阿婆的相公,也就是钱家合作,钱家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赵缺德为了取得钱老爷的信任,潜伏在他身边,在钱夫人难产的时候终于被他抓住了机会,使得钱家身败名裂,要卖宅子抵债,害得钱员外去世,钱夫人带着儿子还被赵缺德赶尽杀绝,和儿子走散。 再是前两天他看到陈兰兰做的糕点很好吃,就叫陈兰兰送来,请自己的生意伙伴吃饭,饭前吃甜点的时候,他在陈兰兰送的甜点里放了毒,然后他的生意伙伴就这样失去了性命。 他事先叫管家送鱼给陈兰兰,那条鱼的鱼肉是有毒的,那鱼骨头可以解掉这毒,陈兰兰吃了那鱼若是死了,赵缺德就说是陈兰兰杀人之后心中愧疚,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若陈兰兰没有死,吃下鱼骨头了,赵缺德就来报官说她杀了自己的客人。 赵缺德今天早上派人一打听,陈兰兰还活着,便叫管家准备好证据,诬陷栽赃陈兰兰。 可不巧的是,管家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他在赵府潜伏了很久,让他找到了赵缺德这几十年做的缺德事,他毒死自己的生意伙伴是因为他们的利益产生了冲突,赵缺德便除之而后快了,陈兰兰只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 张县令看了管家的证据和陈述信,问管家:“你为何要替陈兰兰做主,难道你想私吞赵家的财产吗?这样和赵缺德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管家跪了下来,含泪说道:“回大人,草民就是二十几年前被赵缺德所害的钱家之子,我之所以苟活到今天,就是为了这一刻。” 这一刻,张知县终于明白了,将赵缺德抓了起来,还将他的财产全部充公,并且拿出一部分的钱用来资助曾经被赵缺德害过的家庭。 陈兰兰和钱公子出了县衙,陈兰兰和他说了断臂阿婆也就是他母亲来找她的事情,还提醒她别吐骨头,钱公子和陈兰兰说他的母亲早就死了,可能是不想陈兰兰被害,就化成鬼魂提醒她。 钱公子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陈兰兰,发现她脸上的印记不见了,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子,一时看得脸红了。 原来那鱼骨头不仅帮陈兰兰解了毒,还帮她把脸上的印记也去了,后来陈兰兰嫁给了钱公子,两个人生了好几个孩子,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第82章 男子卖货,见青蛇遇难帮其逃脱,青蛇:别捡村口的碎银 明朝年间,长沙府善化县有个洋湖村,这个村听名字就知道在这个村庄的附近有个很漂亮的湖,叫洋湖。这个湖不仅漂亮,而且村民们家家户户都在这个湖里养了一些鱼,等鱼苗一长大,就会把这些鱼从湖里捞起来,拿去镇上卖钱。 赵喜也是洋湖村的村民,他的父亲赵老汉早些年就已经不在了,他父亲在世的时候,承包了洋湖的一片水域,那个时候赵喜每天都去洋湖玩,经常是一身湿哒哒地回家,免不了娘亲的一顿责骂。 自从赵老汉走了之后,那片水域就被别人承包了,因为当时赵喜才八岁,哪里能和父亲一样干那么重的活,母亲李氏只好将承包的那片湖给退了,用退回的钱给赵老汉办了葬礼之后就所剩无几了。 八岁的赵喜在母亲的缝缝补补下,艰难地长大了,日子过得也是很艰苦,但是母亲从来没有说自己要改嫁,而是一心守着自己的儿子,给了他很多爱,正因为如此,长大后的赵喜并没有变坏,而是长成了一个阳光的小伙子。 再怎么阳光也是需要吃饭的,如今二十好几的赵喜也不想走父亲的老路,就自己去后山砍了很多竹子,做了两个竹筐,然后做了挑夫,走街串巷地卖货。 你可别说,赵喜能说会道,一张小嘴叭叭叭地哄得买他东西的人都乐呵呵的,只要赵喜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对方就会心甘情愿地把钱付了,做挑夫的这几年,他也赚了一点银子,日子过得比以前可是好多了,李氏这下也放下心来,觉得这个儿子没白养。 即便挣了几个小钱,可离娶媳妇还差一大截呢!因此还需努力才行。这一天,他早上醒来,天还是灰的,他看了一下自己的竹筐,昨天已经卖空货了,就赶紧起来去进货了。 赵喜当挑夫是这样的,每天一大早去镇上最热闹的大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然后每个都拿一点,这样种类才多,等拿了货之后,就又不停地翻过不同的山头,去那些小村子,走街串巷。 虽然县里的人对这些玩意儿见怪不怪,但是小乡村的人可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儿,所以他一到那些村子的门口,村里的小孩子就会拉着父母的手出来买这些小玩具。 这些小玩具也不贵,有些一文钱,有些两文钱,那些父母也没有去过县里,看孩子没有见过世面,心里都会产生愧疚感,基本上都会买一个来送给自己的孩子当作礼物。 周边的各个村子他都已经挺熟悉了,每个村子每个月都会去那么一两次,轮流着来,所以那些孩子都对赵喜很熟了,每个月都会盼着他来自己的村子。 今天他进完货之后,挑着扁担想翻过山头到达隔壁的一个村子,但是竹筐的东西太重了,他不小心一脚踩空,就摔倒了,两个竹筐的东西都倒到了山路边。 赵喜一看那些好玩的东西都沾上了泥巴,他的心比摔着的腿还疼,只能俯下身子,把这些小玩意儿一个个捡起来,先放到筐筐里,然后找了块树荫,坐在树荫下,把筐里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然后再把上面的黄泥用袖子擦干净。 当他擦完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看来今天是去不了隔壁的那个村子了,他只好挑起两个竹筐想先回家了。 在下山的途中,有两个路过的人也和他一起走着,他听见那两个路过的人说今天在镇上的不远处有庙会,要是赶得及还能参加晚上的灯会。 赵喜一听,觉得这真是个好机会,他虽然去不了隔壁村子,但是因祸得福,去庙会也不错,庙会人多,可能生意更好也说不定。 于是赵喜下定了决心,把方向一转,就往庙会的方向去了,到了城隍庙,真是人山人海,中间的大路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他好不容易找了块小小的空地,把两个竹筐放下,然后在那边叫喊:“卖好玩儿的东西了,新鲜好玩的玩具,小孩子快点过来看看,这里有会飞的小鸟,有首饰盒,快点过来看看。” 他刚一喊完,就有个小女孩停了下来,对着她的爷爷说道:“爷爷,我要这个。”然后指向了那个首饰盒,他的爷爷说前面还有好玩的先去前面看看,可是小女孩去把玩那个首饰盒,好像老鼠掉进了米缸一样,根本连拽都拽不过来,那个爷爷没法,谁叫他疼爱孙女,只好买了一个首饰盒。 卖完这个首饰盒之后,赵喜才发现自己连午饭都还没有吃,就先不吆喝了,他拿出包裹里母亲给他准备的馒头,然后又拿出水袋,在那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吃到一半,又有个小男孩过来了,这个小男孩看中了那个会飞的小鸟。 赵喜看生意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馒头,然后拿起那个小鸟演示给他看怎么才会飞起来,原来小鸟的尾巴上有一根丝一样的细线,赵喜把小鸟尾巴上的羽毛往后一拉那根细线就出来了,他对准了天空向上一抛,那只小鸟自己飞了上去,还在天空中转了一个圈才飞回到赵喜的手上。 那个要买小鸟的男孩子更加喜欢了,他原本以为就是只小鸟,哪想到它飞得那么高那么远,而在一旁的其他小孩子看了,也一窝蜂地围过来,说自己要这个小鸟。 结果赵喜的竹筐一下子就空了,只剩下几个首饰盒还有几只用草编起来的蛐蛐,这几个要是今天卖不完,可以下次再卖也无所谓,总之今天该挣的都挣了,他也想去庙会玩玩,就把竹筐上的盖子都盖上了。 正当他起身的时候,有一个身形彪悍的大汉走过来,对着那些商贩说道:“都不准走,你们的筐子都打开让我检查一下,不然谁都别想走。” 赵喜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他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赶紧向旁边卖泥人的大叔讨教,问这个凶神恶煞的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嚣张,难道这天下没有王法了吗? 那大叔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可是我们这里的恶霸,大家私底下都叫他震关东,手段毒辣,我们谁都不敢惹他,万一惹到他你就别想做生意了。你可能是新来的不知道,我们常年在这里做生意的每个月都要给他交保护费,不然你连小命都没有了,算下来, 每个月挣的都没有交给他的多,真是作孽啊!”说完就委屈得差点哭出来了。 那震关东不知道在找什么,他转了一圈,看见那个大叔正在和赵喜说话,便凶道:“老东西,讲什么呢?把盖子打开我看看。” 那个大叔的腿脚好像有点不方便,就是动作稍微慢了一点,震关东就没有耐心了,他一脚踢了过去,将大叔和他的摊位连人带筐踢倒了,那些捏得五颜六色的泥人全部洒落到了地上,震关东见这样还不解气,又用脚把地上的泥人一个个都踩得稀巴烂。 赵喜刚想上前阻止,可是对方高大威猛,这里又是他的地盘,赵喜不敢轻举妄动,搞不好他和这里的一些达官贵人也有关系,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山野村夫,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那震关东好像注意到了赵喜,他开口道:“你是不是新来的?没交钱就想在这里摆摊,你是不是不懂规矩。” 赵喜忙起身,点头哈腰道:“不是的,这位老爷,我的确是初来乍到,但是我刚刚在这边卖东西,不知道要给谁交钱,这不您不是来了吗?”说着就把自己腰间的一袋铜板都递了过去。 但是递过去之前他当着震关东的面,拿了十个铜板出来,继续说道:“这位老爷,我小本生意,就留十个铜板,其他都孝敬您,我也是要吃饭的,我还要去进货,不然我下次做不了生意,哪有钱孝敬您呢?” 那震关东一听,觉得赵喜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便一把收走那个钱袋子,然后对着整条街的小摊小贩喊道:“你们都给我听着,老子早上抓了一条青蛇,本来想炖了吃的,可是中午拿到这条街上的醉仙楼一会儿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跑到你们这些人的摊子上了,刚刚才一顿搜,你们再看下自己的箱子或者筐子,有没有一条青蛇,如果有,赶紧报告。” 这个震关东大家可惹不起,而且也不知道那条蛇是否有毒,万一有毒被咬了可不得了,于是大家纷纷检查自己的行李,可惜的是谁都没有找到那条青蛇,震关东只好扫兴地走了。 震关东走了之后,赵喜赶紧帮那个捏泥人的大叔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让他坐在一旁休息,自己帮大叔把摊位上的东西都收好。 大叔对着赵喜一直表示感谢,收拾完之后,赵喜看今天的钱都白挣了,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参加晚上的灯会看热闹了,便挑起自己的两个筐子往回家的山路走了,这个点赶路,或许还能赶上回家吃晚饭。 因为两个竹筐都空了,所以赵喜走路特别轻松,他走到山顶的时候,看看前后没有人,便把自己的竹筐放了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条小青蛇。 原来那条小青蛇爬到了赵喜的竹筐里,赵喜刚刚开始的时候也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还想叫旁边那个捏泥人的大叔帮忙把这条蛇从筐子里弄出去,但是他刚想说的时候,那个震关东就过来捣乱了。 他以为震关东是过来收保护费的,原来他是过来找这条小青蛇的,既然他给了震关东保护费,那这条小青蛇他才不给,就是不想让震关东称心如意。 赵喜的这个筐子有两层,最下面的垫板看上去已经到底了,其实要是把垫板掀开,下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空间能藏东西,赵喜趁震关东在前面检查的时候,赶紧把小青蛇藏在下面的暗格里。 而且除此之外,赵喜也没有把钱全部交给震关东,他把铜钱和碎银分开了,碎银也和小青蛇一起,放在了暗格里,身上只留了一把铜钱。 赵喜害怕被青蛇咬到,便拿来一根树枝,将青蛇从他的竹筐里挑了出来,放在山顶的草地上,然后说道:“也算我们有缘分,能救你一命,你可别咬我,我要回家吃晚饭了,你要好好保重哦!” 接着赵喜就沿着回家的路继续走了,可是他走了十米开外,看见那只青蛇还是没有动弹,而且他想起青蛇刚刚从竹筐里抓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一点反应,正常的蛇是会把头抬起来的,他不放心,就又折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回到草地上,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在青蛇身上戳了一下,蛇尾巴翘了起来,赵喜从翘起的蛇尾巴上看见了蛇的肚皮,这只蛇的肚皮是白色的,但是肚皮上有很大一片血迹。 赵喜想是不是这条蛇被震关东抓住,本来要宰了的,就弄出血受伤了,然后拼命逃走了,现在体力耗尽又受了伤,就动不了了。 只要能动,赵喜就觉得还有希望,于是他在山头的周围找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找到了他以前受伤的时候用的止血药,他把这个药捣碎了,直到能掐出汁为止,然后把这个青蛇的面翻过来,把药敷上去,接着他扯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用布将蛇的伤口包扎起来。 赵喜在旁边守了一会儿,青蛇终于有了动静,它慢慢地将头抬了起来,对赵喜点了点头,像是在表达感谢,然后就向草丛深处爬去了。 赵喜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也特别开心,他走了几步,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恩公,记住了,千万别捡村口的碎银。”赵喜一回头,那青蛇早就不见了,不过他却是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为了能赶上母亲做的晚饭,赵喜可是拼了命地往山下跑,终于在晚饭之前到达了村口,村口有一群孩子集中在一起,赵喜以为他们在这里玩,可是他们一看见赵喜,就开心地扑上来,有几个调皮的男孩子像猴子一样挂在赵喜的身上,让赵喜陪他玩。 赵喜把这些孩子一个个从身上放下来之后,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去吃饭?” “我们在等你回来,我们要买好玩的东西。”这些孩子争先恐后地答道。 赵喜觉得奇怪,这几个孩子的父母他都认识,家里也是揭不开锅的,今天怎么会给自己的孩子买玩具呢? 于是赵喜说道:“买这些好玩的东西可是要银子的,你们还太小,没有银子,快回家去吧!” 可是这群孩子每个人的手里都拿出了一块碎银子,并且说道:“我们有银子。” 赵喜一看,这真的是银子,但是这些银子肯定不是大人给的,大人怎么一下子给碎银子,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于是问道:“你们这银子哪里来的,是不是爹娘给的,我这筐里可是有很多宝贝,不说的话我不给你们看哦!” 这些孩子都低下了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还是刚刚那个爬到赵喜身上的小男孩结结巴巴地说道:“赵喜哥哥,这个银子是我们刚刚从村口捡来的,村口有很多碎银子,我们这几个孩子都以为是别人掉的,就捡来了在这里等你,想买你筐里新奇的玩意儿。” 赵喜听完之后,忽然想起他在山顶和青蛇分开的时候青蛇对他说的话,叫他别捡村口的碎银子,但是现在这些小孩子捡了,不是更加危险吗? 于是他掀开竹筐,把今天卖剩的玩具露出来给孩子们自己挑,但是他有个要求,玩具挑完之后,自己把银子扔在筐筐里,然后回家吃饭。 这些孩子们都认真照做了,赵喜庆幸捡这些碎银的是这几个孩子,还比较好糊弄,几个好玩的东西就打发了,要是大人的话,你告诉他们这银子不能捡,会害了他们,他们还以为你藏有私心想独吞呢! 等孩子回去吃饭之后,赵喜就把这几块碎银扔到了村口的湖里,这样他就完成了青蛇的嘱托,没有捡村口的碎银了。 回到家,母亲李氏问他怎么这么迟才回来,他把今天一天的事情都和母亲讲了一下,母亲温柔地笑道:“你还真是个大忙人。” 接着赵喜就回自己的屋子睡觉了,在睡梦中,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云端,一会儿就落到了一块草地上,在草地上,有一个老汉在向他求救,那老汉可怜巴巴地说道:“既然你救了那么多孩子,为什么不救我的孩子?为什么不救我?” 赵喜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仔细看看,这个人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不知道是谁,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他的确是救了那群孩子,那些孩子一群八个,他都认识,还有些孩子和父母去县里打工了,根本不在村里,整个村就那八个孩子,他全部都将他们的碎银收过来倒到湖里了呀! 可是当赵喜要进一步问的时候,那个老汉却是消失了,就剩下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女孩在哭,那个小女孩泪眼汪汪地看着赵喜,哭着说道:“哥哥,救救我,我全身好烫,头好痛。” 赵喜想抱起这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也是不见了,赵喜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床单,已经被他的汗浸湿了,他只好大半夜地又去点香油灯,又是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样他全身才没有那么难受。 赵喜怕自己会忘记这个梦,所以他再次入睡前,就拿了一只笔,将梦境里的情况都一一记录下来,接着又去美美地睡觉了,然后一觉到天亮。 由于近段时间他到处走街串巷有点累,今天就先休息一下,他看着自己昨天晚上写的这个梦,一直想着到底是什么意思,梦里有人向他求救,而且还能说出那帮孩子,他很疑惑。 他吃完午饭正在散步,走到一个院角,看见昨天在村口等他的那群孩子正拿着那些新奇的玩具在互相攀比,他走过去,问道:“孩子们,好玩吗?” 这群孩子见赵喜过来,又将他团团围住,然后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地叫开了。 赵喜看着他们又数了一遍,确实只有八个孩子,但是他还是想问清楚,就对着一个孩子问道:“果果,我问你,我们村就这么几个一起玩的孩子吗?最近有没有从别的地方来的小孩子和你们一起玩的,今天没有过来?” 果果说道:“赵喜哥哥,你说的是小花吗?小花上个月才和她爹娘从别的地方搬来的,昨天和我们一起捡了地上的碎银,我们都说要等你回来买你的玩具,可是小花说她爹爹每天干活很辛苦,就拿着她的那块碎银回家了。但是她今天没有和我们出来玩,我们去她家里找她,她的娘亲说她生病了。” 赵喜一听,果然有蹊跷,他便叫孩子们带他去小花的家里,于是赵喜就和这群孩子吵吵闹闹地去了小花的家。 一进小花的家,就看见小花的母亲王氏在哭,而小花则是躺在床上整张脸红扑扑的,好像发烧了,一直昏迷不醒的样子。 赵喜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在梦里出现的小女孩吗?连穿的粉色衣服也是同一件。 王氏见有人来看她,便马上收起了自己的眼泪,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不好意思,怠慢了,我女儿生病了,招待不周,还请不要见怪。” 赵喜忙问道:“你家小花昨天是不是捡了一块村口的碎银?” 王氏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的眼珠子转了几圈之后,心虚地说道:“哪有什么银子,小花病成这样,我有银子就去看病了,还让她躺在这里吗?” 赵喜把自己救青蛇以及青蛇的嘱咐和王氏说了一遍,还把自己的梦境告诉王氏,王氏听了之后,跪下来哭着说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来打听什么消息想害我们家的。” 接着王氏就告诉赵喜,她丈夫李宝平时是个很憨厚的人,但是昨天晚上小花拿来碎银之后全家人都很开心,可是小花忽然就发烧了,平日滴酒不沾也没有不好习惯的李宝一大早却说自己要去赌坊,怎么劝都不听,还打了她一巴掌,她才坐在那里一直哭。 就在她说完的时候,丈夫李宝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他看见自己家里有个陌生的男人和自己的妻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得又拿起了自己的右手,想往妻子身上打去,却被赵喜阻止了。 赵喜平日挑着东西上山下山走街串巷,李宝的手劲儿没有赵喜的大,根本不是赵喜的对手。 李宝只是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和妻子站在一起就恼羞成怒,他根本不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拿起手上的东西就往赵喜的身上砸,赵喜身手敏捷,都一一接住了。 赵喜一边接住扔来的重物,一边对着王氏说道:“先把孩子抱到屋外,免得受伤,快!” 王氏听了之后,赶紧抱起小花往门口的院子跑去,她怕丈夫还会追来,索性冲出家门口,往村里的大路上走去,街坊邻居看见了,都纷纷过来帮她把孩子抱住。那些孩子也吓得从屋里逃了出来。 村民们不知道李宝的家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屋子里“噼里啪啦”地响,动静声很大。 李宝见自己的攻击对赵喜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突然双眼发红,生气地说道:“老子刚好在赌坊输了很多钱,正愁没地方发泄,你正好陪大爷我练练手。” 说完眼睛里射出了一道红光,往赵喜的方向射去,赵喜的衣服被烧了一个大洞。 赵喜看见自己的衣服破了,吓得后退了几步,他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不是李宝,李宝是个凡人,怎么可能会从眼睛里射出光来,应该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才变成这样。 李宝见赵喜呆呆思考的样子,笑道:“桀桀桀桀桀,你这种凡胎肉体,怎么可能是本大爷的对手,还是乖乖当本大爷的出气筒比较好,要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 “李宝,你女儿生病了,发烧很严重,这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你不早点带她去看大夫,她就要没命了。”赵喜对着李宝喊道。 李宝体内的良知好像被唤醒了,他立马说道:“小花怎么样了?她还没有看大夫吗?” 说完这句话,另一个控制他的人格又要出来了,他使劲儿地抱着头,看见前面的那堵墙,想撞过去同归于尽,赵喜想拦住他,可是他的距离太远了,眼看李宝就要死了,在他撞墙的那一刻,一个青衣女子出现,用法术将李宝拽了回来。 李宝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说道:“青蛇,你怎么还没死,我以为你已经归西了。” “要不是你,我会被那个恶霸抓住吗?我上次受的伤,今天要通通讨回来。”青衣女子说完就和李宝打了起来。 原来李宝身上附身了一个贪婪鬼,这个贪婪鬼每次都会在路边扔一些碎银子引起那些内心贪心之人的贪念,他们把贪婪鬼扔的碎银子捡回家之后家庭就会变得不幸,孩子会发烧,男人会变得好赌,喜欢打骂妻子,不辨是非。 前段时间青蛇在修行的时候,遇到了附身在别人身上的贪婪鬼,就和贪婪鬼打了好久,贪婪鬼利用青蛇的善心,将那个附身的人当作了杀害的对象,青蛇为了救那个人,就被贪婪鬼打伤了,那个人得救了,可是贪婪鬼也跑了。 受伤的青蛇变回原形,非常虚弱,就被震关东的手下抓了去准备炖汤,结果用尽了全力逃走。 也算青蛇的运气好,被赵喜所救,赵喜走的时候青蛇从他的方向闻见了贪婪鬼的气息,本来想跟过去,只可惜她受伤太严重,就只能口头提醒。 青蛇回到自己的地盘,养好了自己的伤势,就匆匆赶来了,因为她知道赵喜一个人类肯定不是贪婪鬼的对手。 只见青蛇一把抓住了李宝的脖子,将李宝的脖子使劲儿往地上按,然后嘴里吐出三昧真火,将三昧真火逼入了李宝的脖子,这时那个贪婪鬼从头顶钻了出来。 他钻出来的那一刻,不服气地说道:“你看我怎么杀害你的救命恩人。”说完就往赵喜的方向飞去。 可惜一道铁链忽然拴住了贪婪鬼的腰,这铁链将他的整个身体都缠绕起来,贪婪鬼发出了凄惨的喊叫声。 青蛇一看,是黑白无常,她终于放下心来放松了警惕,黑无常说道:“小青姑娘,我们先走了,感谢你经常对我们捉鬼进行的帮助,以后若有事情帮忙,只要不违反规定,我随时效劳。” 白无常说道:“没错没错,小青姑娘帮了我们很多忙,现在是白天,我们出来捉鬼会耗很多的精力,就先走了。”接着两个人在屋里打了一个响指,让两个人类忘记了见过他们,然后就消失了。 李宝也恢复了理智,小花的发烧也好了,他们一家人跪下来,对赵喜表示感谢! 青蛇见到赵喜之后,高兴地对他表示感谢,但是她说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告别了赵喜,也走了。 几天之后,赵喜又去庙会摆摊,那个捏泥人的大叔也在,但是今天他格外高兴,好像没有一点压力。 赵喜问他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他说道:“我和你说,前几天那个震关东在睡觉的时候被一条毒蛇咬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过来收保护费了,你说我能不开心吗?” 赵喜听了,看着自己的竹筐,想起青蛇临走时对他说的话,他笑了笑,继续做生意了。 第83章 男子迁祖坟,棺材盖掉落三次,阎王:你爹孟婆汤有腥味 明朝年间,长沙府长沙县金井镇有个西山村,这个村所在的山头寸草不生,是个光秃秃的山头,村民们就算想偷懒不种田去山头挖点野菜都没有那个机会。 正因为如此,村里的村民们家家门口都有好几亩田,他们每天一睁开眼就知道自己不能偷懒,一偷懒就要饿肚子了。 受不了劳累的一些年轻人都去城里找活儿干了,因为他们听说城里活儿多,机会也多,要是不趁着年轻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老了的话怕是走不动了,看看那些现在还在种田的爷爷就知道。 李有田也是西山村的村民,他也想去城里打工,村里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都调侃他说:“李有田,你家里已经到处都是田了,还去城里打什么工,你现在叫李有田,等你去打工回来是不是要变成李有钱了?” 李有田知道这是开玩笑的,把手一挥,说道:“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是想去城里看看外面的世界,要是真找不到活儿,再回来种田就是了。” 他们正坐在村口调侃着,李有田的隔壁邻居李婶急匆匆地跑来,对李有田说道:“有田啊,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快,你爹刚刚在太阳下晕倒了,快去喊大夫。” 刚刚还在调侃李有田的那个发小,立马正经起来,对他说:“你快去看看你爹,我去帮你请大夫,我们分头行动。” 李有田飞一般地跑回家,他一进门,他的爹就把眼珠子往四周转来转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直到看见儿子回来了,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好像在做最后的告别。 李有田赶紧跪在床前,握住爹爹的手,难过地说道:“爹,有我在,没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爹就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他的发小正好带着大夫来了,大夫摸了一下李有田父亲的脖子,摇摇头说道:“准备后事吧!” 李有田的爹就这样没了,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早上两个人还在饭桌上讨论门口租的田今后怎么办?他爹让他继承种田,李有田说自己想去城里找活干,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只过了几个时辰,如今两个人却已经阴阳相隔了。 李有田呆呆地坐在地上,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的眼神空洞,变得呆若木鸡。 母亲王氏则在一旁哭得不成样子,眼泪都要流干了,还是隔壁李婶帮忙劝着,她才没有选择轻生。 灵堂在家里摆了七天,李有田和母亲才舍得出殡,守灵的这几天,他们两个终于接受了父亲已经去世的这个事实,便在李婶的帮助下给父亲办后事。 李有田和母亲要走的时候,把带来的一壶酒洒在了父亲的坟前,说道:“爹,你多喝一点,是孩儿不孝,未能好好孝顺您,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娘的,你安心地走吧!” 他洒完了酒壶里的酒,母亲忽然凑到地面闻了闻,说道:“有田,你这倒的是酒吗?你这是醋吧?” 李有田也觉得味道有点不对,便吐出舌头往酒瓶口舔了一下,好酸,真的是醋,便和母亲说道:“娘,这酒是我倒的,可能这几天伤心过度,没有太注意,把醋当成酒倒在酒瓶里了。” “算了吧!人都走了,是醋还是酒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爹就算不喜欢也不可能跳起来抱怨了。”王氏失落地说道,说完又开始落泪了。 他们下了山,回到家,李有田就和母亲说想去城里打工,他从来也没有去过城里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现在爹走了,门口的田还是不租了,还给东家比较好,这样还能把押金拿回来。 王氏看李有田对种田不感兴趣,便同意了儿子的想法,等今年秋天的时候把已经种好的粮食收了之后,便把田还给东家了,还退回了二十两银子。 田氏把退回的二十两银子分了一半给儿子,说道:“儿子,我一个人生活,所以留一半押金给自己就好,你去镇上之后好好找活儿干,真的不行就回来,家永远是你的港湾。” 在王氏的支持下,李有田背起了包裹,往县里出发了,他一路走,看见那条山路附近连个树荫都没有,心想还好出来了,不然待在这种村子,真的要穷死,到县里拼搏一下,就算没有混出个名堂,至少也努力过了,起码老了也不会后悔。 李有田边走边观察着这座光秃秃的山,发现原来快到山脚的时候,一个崖壁上有个很大的窟窿,他往这个窟窿里面伸过头去看了看,竟然是一潭从山里流下来的山水,他正好走得有点累了,就把手伸进去,撩了一点水在那里喝,还洗了一把脸,真是舒坦。 因为这潭水旁边正好被一块大石头遮住了,非常阴凉,于是他就坐在阴凉处,想休息一下,等太阳稍微小一点再走。 正当他坐下的时候,那个窟窿里一股寒风吹来,李有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嘴里嘀咕道:“这里面的水该不会是流通的吧,怎么坐在这里,这窟窿的方向还有风吹来呢!大夏天真是冷死我了。” 说完就闻到了一阵烧烤的味道,他顺着香味找去,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正在烤一只野兔子吃,他见了惊讶起来:“这个山光秃秃的,竟然还能被你们抓到野兔子,实在是厉害。” 那两个年轻人为了把兔肉烤得均匀一点,给架起的树枝翻了一个面,然后回答道:“小哥你不懂,既然是山,它虽然秃,但是不至于什么都没有的,只要认真找,偶尔也是能找到几只活物的,我和弟弟就经常捉野味烤着吃,就是真的很难找罢了,今天我们还从前面的洞里抓了条鱼呢!” 他们一边烤一边和旁边的李有田说话,说完还不忘指了指在泥土地上躺着的一条鲤鱼,这条鲤鱼原本是不动的,但是看到李有田后,它的尾巴就开始一甩一甩的,好像在向李有田求救。 李有田看了一眼鲤鱼,这只鲤鱼很胖,有他的半个身子那么大,这体型要是长在人身上的话,估计也应该是个大胖子吧! 李有田小的时候,他父亲在家门口种田,田埂之间还会养些田鱼,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和田鱼为伴,经常在田里玩耍,因此看见眼前的这只鲤鱼他觉得非常地亲切,他不想让这只鲤鱼成为眼前这两个同龄人的盘中餐。 李有田看着他们在那里生火,他顿了顿嗓子,说道:“这鲤鱼这么胖,可能它的肉不好吃的,会很柴,要不我们把它放了吧!” 那两个年轻人说道:“我都快饿死了,肉柴怕什么,又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哥,我一个小老百姓,眼睛一睁开就要吃东西,最近都要啃树皮了,还放了这只鲤鱼,你想什么呢?” 李有田听到这两个人说自己生活艰苦,想到自己也是去城里找活儿干的,说得很有道理,他无法反驳,只好拿出了身上一半的钱,对他们说道:“两位小兄弟,我这里有五两银子,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把这条鲤鱼卖给我吗?你们这样只能吃到一条鱼,拿了我的钱可以去买更多的东西吃。” 那两个年轻人也是苦孩子出身,整天在东讨西讨地过生活,只见过铜板,哪里见过碎银子,他们当即就开开心心地答应了。 李有田谢过之后就抱着鲤鱼去了刚刚喝水的那个大窟窿,又把鱼放到这潭水里放生了,放生之前,他对鲤鱼说道:“鲤鱼鲤鱼,你现在不用怕了,下次可别再被抓了,不然我可救不了你了,既然你是从这里来的,这水肯定是通向另外一个地方的,你快回家吧!” 说完就听见鲤鱼“叮咚”一声掉到了水里,李有田站起来的时候,看见这个窟窿里发出了一道金光,等他再钻进去看的时候,啥都没有了,他暗自庆幸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很快他就到县里了,在多方打听之下,踏入一条热闹的大街,想找找看有没有他能干的活儿,可能是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有些铺子会关门休息一下,所以街上有很多人,店里的人却寥寥无几。 李有田决定迟一点再找找看,这时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虽然身上还有五两银子,可是那是母亲留给他最后的钱了,他不想花掉,就找了块阴凉的台阶,从包里拿出了早上出发前母亲给他准备的几个馒头,在那里啃了起来。 啃到一半,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声音:“让开让开,你们都让开,马儿失控了,再不让开就要被撞死了。都闪开。” 李有田抬头一看,一辆马车上的马到处乱撞,旁边那些摆摊的小摊小贩都被撞飞了,人群在混乱中到处逃窜,而马车上的马夫虽然已经拉紧了马身上的绳子,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透过马车后座上的小窗,可以看见里面还有一个女子,已经被吓哭了。 李有田见状立刻把最后的几口馒头啃完,跑了过去,其他人都是避之不及,而他却大胆地逆行,冲了上去,帮车上的马夫拉住绳子,然后对着马儿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这只马竟然破天荒地安静了下来,不发狂了,所以马车也停住了。 那个马夫从马车上下来,对李有田表示感谢,随后又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她的眼睛里满是泪痕,估计是刚刚吓坏了。 他们三个人回头一看,整条街都被他们这辆马车撞得人仰马翻,七零八落,那马夫跪下来,哭着说道:“小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没事,是我自己贪玩要出来的,不怪你,等下我会和爹说,让他赔这些人钱的,你放心好了。”小姐说完,就转向李有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多谢救命之恩。” “在下李有田,西山村人,是来这里找活儿干的,刚刚看见你们的马车乱撞,一时救人心切就冲上去了,小事而已。这位小姐,我现在又要去找活儿了,就此别过吧,等会那些店家又关门了。”李有田说完就想走了。 此时那位小姐拦住他说道:“既然你找活儿干,你来我们柳府当马夫如何?说实话这匹马不怎么听话,可是我又喜欢出去玩,家里好几个下人都驾驭不了这匹马,我觉得它很喜欢你,不然就不会听你的话了。” 原来眼前这位是镇上的高门大户柳员外家的千金大小姐,因为贪玩才惹出事来,他看了李有田对这匹马很有一套,有了这个想法。 李有田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自己的一个举手之劳,竟然让他找到活儿了,他赶紧作揖道:“真的吗?那万一我去的话,你们家老爷没有同意会被赶出来,到时候真的要睡大街了。” 柳小姐会心一笑,说道:“不会的,我一直叫我爹帮我找个靠谱的马夫,我爹就是找不到,这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今天又出来这档子事情,我打包票这活儿就是你干的。” 听柳小姐这么一说,李有田才放下心来,他直接就让那个马夫靠边坐,自己驾着马车带柳小姐回家了,一路上马车很稳,再也没有出现别的情况了。 到了柳府的门口,李有田抬头一看,就被柳府金碧辉煌的建筑震惊了,他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虽然是个下人,但是比村里种田的生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自从李有田进了柳府做事情之后,柳府就怪事不断,先是柳员外和别人谈生意的时候,有一笔生意快成了,但是在李有田进府的那一天却黄了。 还有就是院子里忽然多了好多的流浪猫,而且都是黑猫,仿佛在柳府这个宅院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这些黑猫一样,要知道,在古代,黑猫可是不吉利的象征,而且这些猫一到夏天就要配对,每天三更半夜在院子里叫得人烦躁,根本就睡不着。 还有很多细小的事情,让整座柳府的宅院都压不住,本来柳员外想辞退李有田,奈何自家女儿就喜欢出去玩,那匹马只有李有田可以驯服。 柳员外不知道是不是李有田的原因,可是在柳员外的心里总有一个心结,觉得李有田这个人很晦气,想辞又辞不掉,于是他就找来了龙虎山的玄虚道长,让他做法,把宅子给清理干净。 玄虚道长在柳府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猫腻,便告诉柳员外不必大动干戈,是柳员外自己的心理作用。 柳员外只好送玄虚道长出门了,玄虚道长出门的时候恰好碰见柳员外女儿和李有田刚刚从外面玩好了回来。 这时玄虚道长和李有田擦肩而过,他好像觉察到了什么,抓起李有田的手,然后望着李有田的脸看了好久,说道:“这位小哥,你印堂发黑,最近可能有不好的事情,从你的官印来看,你该回家将你家的祖坟迁移一下,不然你和你身边的人都要遭殃。” 李有田听了瑟瑟发抖,就向柳员外请假回家了,柳员外把这个月的工钱给他结了之后,就放他走了。 李有田回到家,将道长和他说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听了觉得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便又找来了附近最有名的阴阳先生,阴阳先生看过了李老汉的墓之后,说道:“的确该迁,让你迁坟的人一听就是个高手。” 于是,李有田就请了村里的小伙伴还有很多人来帮他父亲迁坟,迁坟的这一天,他们把李老汉的棺材从地底下挖出来,前后用麻绳吊住,然后前头和后头都有五六个人在抬,但是在往上往抬的时候,棺材盖忽然掉了下来,大家赶紧收手,跪下来,请求李老汉安息。 于是他们又尝试第二次,这一次,他们终于把棺材抬起来了,棺材盖也没有掉,但是走了几步,前后都有一个人的脚崴了,由于前后重心不稳,棺材盖又掉了。 大家觉得这也太不吉利了,人家迁坟都很顺利,怎么到了李老汉这一直走走停停,是不是他还没有离开。 这个时候,王氏跪了下来,对着棺材哭道:“老头子,你走吧,我知道你还有牵挂,但是我们都好好的,会照顾自己的。” 王氏这一说,大家又浩浩荡荡出发了,可是还没有走几步,棺材盖自己裂成了两半,从棺材上滑落下来,更让人疑惑的是,连李有田也晕倒在了棺材旁边。当他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这个山洞的四周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周围乱成了一锅粥,还有火焰不断地从地上的石缝里冒出来。 李有田赶紧站起来,想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前面却已经有个凶神恶煞的人已经在盯着他看了,他吓了一跳。 “你是谁?”李有田问道。 “我乃阎王,今日召你来是因为你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得给我解决了。”阎王生气地说道。 “你是阎王那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这么年轻就死了,我怎么比我爹还短命?”李有田说完就坐在地上哭起来。 阎王命人带来了一个人,李有田一看,问道:“爹,你也在这里?哦,我忘了,你早就死了。” 阎王大怒道:“你爹是死了,但是你爹孟婆汤有腥味,到现在还不能投胎,弄得整个地府乌烟瘴气,你得解决。” 李有田实在想不通,孟婆汤怎么会有腥味,孟婆汤有腥味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帮地府解决问题吗?何况现在他已经死了。 阎王看出了李有田的疑惑,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我就让你还阳,不然你回不去。” 接下来,阎王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李有田,原来李有田和王氏在李老汉死的时候没有什么钱,手头很拮据,就选了现在的这块地当作墓地,这块墓地不仅不吉利,而且地基不稳,李老汉从这墓地走向地府的时候摇摇晃晃,会不稳。 恰巧出殡的那一天,李有田还把酒不小心换成了醋,洒在李老汉的墓前,李老汉摇摇晃晃地从这块地基不稳的地上走去孟婆那里,右手还举着一瓶醋,当他走到对岸的孟婆那里时,不小心摔倒了,把手上的那瓶醋都倒进了孟婆汤。 孟婆只能将参了醋的孟婆汤盛了一碗递到李老汉的手中,李老汉一闻见这孟婆汤,就觉得有一股腥味,怎么都不肯喝,他宁愿在地府受苦也不愿意喝这有腥味的孟婆汤去投胎。 不仅是李老汉,连后来的魂魄也都不愿意喝孟婆汤,地府里的人越积越多,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找李有田去解决了,因为醋是他倒的。 所以在阳间的时候,阎王不断给李有田制造麻烦,那个玄虚道长终于看出来了,叫他来迁坟,迁坟的时候棺材盖掉了三次,才把李有田顺利地拉到地府。 李有田还是不解:“阎王,我虽然来了,但是我要怎么才能解这孟婆汤的腥味呢?你不会叫我喝了吧?喝了我还怎么还阳?” 阎王大笑一声,说道:“你还没死,你想要我还不给呢!接下来你要去通天河,我给你个瓶子,你用这个瓶子去把通天河的水取来,只要滴上一滴在孟婆汤里即可解这个腥味。” “可是通天河在什么地方?我又没去过?”李有田疑惑道。 “我会施法送你去通天河,但是通天河有天兵天将把守,连我也进不去,此事因你而起,你好好努力。”说完就将李有田扔进了一个漩涡。 李有田在这个漩涡里徘徊了好久,四周都是五颜六色扭曲的空间,他都不敢乱动,怕自己会出现什么意外。 过了好久,四周的五颜六色全部消失了,他抬头一看,那个门柱上写着“通天河”三个大字,但是有两个天兵天将背对着他。 李有田刚刚听阎王说要偷偷地过去,不能被发现,他庆幸自己掉落的地方在两个天兵天将的后方,不然人还没来就要被送走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偷偷地躲到一座小山后面,然后等待时机准备去河边弄点水。 他守了好久,那两个天兵天将都不曾离开,他都开始打瞌睡了,就在他张嘴的间隙,那两个人走了。 真是好机会,李有田立马跑到河边,他拿出了袖子里的小瓶子,伸手去灌水,他低头的那一刹那,两只三尖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只好站起来,举起双手,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就是来弄点水,一滴,一滴就行。” 哪知对方根本不听他的,压着他就往另一个地方走去,李有田站在原地不动,其中一个天兵就在他的手臂上刺了一刀,他疼得直喊娘,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走了。 他被带到一个地方,对方问是谁派他来的,李有田刚想开口说阎王,可是阎王说过,万一被抓住了,也不能将他供出来,不然他爹别想投胎。 他没法,只好说:“我也不知道,好像自己做个梦就到这里来了,手中还有个瓶子,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叫我装通天河的水回去,这里是不是通天河,我是谁,我在哪?” 李有田一个人扛起了责任,在那边装疯卖傻,但是天兵才不吃他那一套,说道:“既然你不说,那就让你尝尝天雷的滋味。” 说完一道闪电下来,“啪”的一声劈中了李有田,这个时候李有田像是被烧焦了一样,整个人都变黑了,头发也竖立起来,站都站不稳了,他觉得自己可能回不去了,现在才真的要死了吧! “这才是第一道天雷,还有第二道和第三道,连仙家都承受不住第二道和第三道天雷,你连凡胎肉体都没有,到时候灰飞烟灭可别怪我。第二道天雷,准备。”随着一声令下,另一个方向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将军且慢,这位凡人是我的客人,他是我请来的,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呢!原来是被你给抓来了。”一名穿着橘色衣服的女子忽然出现,然后说道。 那将军看见这女子之后,态度一下子变好了,说道:“是鲤鱼仙子,有失远迎,这真的是你请来的,若是如此,快点放人。” 李有田被放走了,他和那个貌美的女子走了,后面的天兵看见鲤鱼精的背影还在那里痴痴地望着。 李有田被鲤鱼精带到自己在通天河的家,说道:“这里是我的家,在通天河下面,你现在要通天河的水,随便取就是了。” 李有田不敢相信,但是他不认识这个女子,好奇这个女子为什么要救他,那女子看他疑惑的样子变成了原形。 李有田这才知道原来这女子就是当初他救的那只鲤鱼,原来山头的那个窟窿通向的另一边就是通天河,那天鲤鱼精贪玩跑出去,却被那两个年轻人抓住,但是在人间她是不能施展法术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被李有田所救。 她见岸上发生了争吵,觉得有热闹可看,就上岸来了,原来是一个凡人的魂魄想要取点通天河的水,她本想就此回家的,但是觉得那个人身上的气味和恩公很像,就追过去看看,果然是恩公李有田,于是就将李有田救下来了。 李有田取完河水之后,就告诉鲤鱼精自己要走了,鲤鱼精用法力送他到了地府。 他回到地府,阎王正翘着二郎腿在等他,其实阎王心里也很着急,他以为李有田回不来了,他就要去请示玉帝,说明缘由,但是这样肯定免不了一顿责罚。 如果李有田能把通天河的河水带回来,这件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一切皆大欢喜。 阎王看到李有田的时候,整个眼睛都发光了,他激动地抱住了李有田,说道:“怎么样?拿到了吗?” 李有田将自己手中的瓶子放到了阎王的手上,阎王惊喜地说道:“你小子行啊!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就在阎王高兴之余,孟婆又过来催了:“阎王,好了吗?再这样下去,地府的人都要满出来了,你就不怕天庭怀疑吗?” 阎王赶紧将装了通天河水的瓶子扔过去,李老汉被带过去之前,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两个人抱在一起,终于在这一刻可以好好告别了。 接着阎王就送李有田回阳间了,李有田醒来,王氏正抱着他的身体在哭,李有田推了一下娘亲,说道:“娘,我怎么了?” “你终于醒了,刚刚在迁坟,你一下子晕倒了,我以为你爹将你拉走了。还好你醒了。”王氏说道。 李有田看见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而他觉得有什么事情,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原来他晕倒的时候他发小赶紧将他背回家,其他人继续迁坟去了,现在他爹的坟早就迁好了。 李有田回到柳府,继续当马夫,他要是空闲了也会经常帮府里的下人一些忙,人缘很好,柳老爷越来越喜欢他,还将他提拔为管家,工钱也涨了。 挣了钱的李有田在县里买了一间小房子,娶了媳妇,还将娘亲接到城里来住,日子越来越好,一直过着幸福的生活。 第84章 男子回家,路遇妻子挖野菜,发现她在双头蛇前迈开双腿 明朝年间,长沙府善化县有个杨高村,这个村子远近闻名,只要是住在这附近的,就没有人不知道杨高村的。这个村子之所以这么有名,主要是因为这里每家每户的家风都很好。 只要哪家的小伙子从外村娶了媳妇,或者这个村的姑娘嫁到外村,总能把一个家庭维护好,也没有争吵。这里的长辈都是把相夫教子、孝敬公婆教给女儿,把照顾家庭,保护妻子教给儿子,因此有着优良的传统,这个村里的姑娘或者小伙子都是外村想成亲的人哄抢的对象。 但有时候村里的姑娘不外嫁,男子也不外娶,自个儿村子里的人看对眼了就更好了,这样娘家和婆家离得近,双方都可以照顾到,而且知根知底。 杨小六和林雪娘就是这样成亲的,他们成亲的时候,全村都来祝贺,因为两家的家长都是村里有名的大善人,这两位金童玉女的结合,羡煞了多少旁人。 可是好景不长,在成亲的第三个年头,杨小六的娘生了病,一直卧床不起,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看,但是都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开了一些补药让杨小六煎着给他母亲喝。 杨小六的母亲天天躺在床上,杨小六很是担心,他最近几个月连活儿都不去干了,每天守在母亲的身边,雪娘见了,劝道:“相公,这儿有我呢!你去做工吧,这个家你要是不去做工,怎么给娘治病呢!” 杨小六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他还是舍不得离开自己的母亲,雪娘就火了,当着躺在床上的母亲和杨小六吵了起来:“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守在这里,明天后天吃什么?用什么?都去喝西北风好了,我不管你有多心疼你的娘,我都和你说了我会照顾,你怎么还跟个姑娘家一样优柔寡断,你能有什么出息。” 杨小六也不甘示弱,他吼道:“这是我娘,不是你娘,你当然会说风凉话,你以为我想天天待在家吗?我明天就出去做工,不然整天在家还要和你吵,免得你看见我烦。”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自从这次吵架,这两口子已经一年多都没有说话了,雪娘只是每天做完饭,杨小六回来吃了就出门散步,然后去看一眼自己的老母亲,第二天又出门干活了。 他们两夫妻吵架的事情被村里爱嚼舌根的女人知道了,各种难听的字眼都出现了,大家都说全村就是雪娘最凶了,也不知道杨小六是着了哪门子的邪,娶这种姑奶奶回家供着,当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杨小六听了也不辩解,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去和这些妇孺一般见识吧,再说他和雪娘吵架之后一年多没有说话,这的确是事实啊,那些女人也没有冤枉自己的妻子。 一天,杨小六和雪娘都在母亲的床边伺候着,母亲突然动了一下,能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了,杨小六激动地说道:“娘,这么久了,你终于可以坐起来了。” 母亲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一眼儿媳妇,想说什么却又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 杨小六好像看出了母亲的心思,毫不忌讳地说道:“娘,是不是有人趁你躺在床上的时候欺负你,你告诉我,大不了这个家我不要了。” 母亲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雪娘就不说话了,雪娘则是不理不睬地走出了房间,想出去透透气,这么压抑的气氛她实在是受不了。 过了一会儿,杨小六就背上工具箱又出去干活了,杨小六是村里的木匠,经常去周围村子或者镇上做木工。 今天这个活儿可是去镇上的赵员外家,赵员外是善化县的高门大户,生意做得很大,要是能去赵员外家干活的话,就算工钱不高,回来的时候送的一些特产或者礼物都很丰厚了,因此很多木匠都喜欢去他家干活。 临走之前,杨小六对着雪娘“哼”了一句,还把门重重地摔了一下。 杨高村虽然很有名,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偏僻,每次去镇上都要翻过村前的那座小山,之后再走一段时间就到了。 来到赵员外家,他轻轻地扣了一下门,出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杨小六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之后,就由家丁领着到后院了。 来到后院,他看见其他的工友都已经忙活开了,也从工具箱里拿出了工具,和泥瓦匠还有其他的木匠一起,修起了赵员外家的房子。 他们修到一半,赵员外就来了,他看了看施工图,有点不是很满意,就对几个木匠说道:“这个四角亭还是别修了,直接推倒了重建好了,本来这个亭子修建的时间就很久了,我想建个八角亭,这样更气派。” 这帮手艺人不知道赵员外是啥意思,他们心想为什么不早点说呢?难道是故意耍他们的吗?而且就算要推倒重做,这工钱怎么算呢?会不会涨? 这赵员外是做生意的,而这些手艺人则是靠自己的技术吃饭的,东家的一句重做的确是可以推倒重来的,可钱怎么算可得说好啊!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不知所措。 赵员外不愧是个生意人,他看见停工的这群工人,连忙说道:“各位,不用担心,工钱的话不会少你们的,该多少就多少,能把我的院子造的漂亮舒服,我是不会亏待大家的,现在中午了,大家跟着管家先去吃饭吧!” 有赵员外的一席话,大家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都暂时先去吃饭了。 吃好了饭,大家又都去干活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推倒四角亭,在工人们的齐心协力下,四角亭被拆除了,但是大家从四角亭的下面挖出了一个巫毒的娃娃,这个娃娃上面画了一个符,然后还在这个符上面扎了好几针,大家看见了,都轮流着传递过来一一过目。 下人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员外,赵员外从自己的书房急急忙忙赶来,想要一看究竟,他拿起那个娃娃,拔掉了上面的针,然后把那道符反过来一看,气急败坏地说道:“这…这,难怪我女儿从小到大一直在吃药,而且总不见好,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肯定是这东西在作怪,到底是谁这么害我们家!” 杨小六拿起这个娃娃,放在手上,他仔细研究了一下,还真让他看出点门道来,于是对赵员外说道:“赵员外,如果您信任我的话,可否让我一试,解开这个娃娃的诅咒。” 赵员外用奇特的目光看着这个木匠,心想这木匠还有这本事?不可能吧! 杨小六和他解释,因为他们做木匠的,一般都是拜鲁班的后人为师,鲁班不仅是个木匠,还精通周易之术,经过几千年的传承,木匠在各个方面也都有了发展,所以这个符想解开是不难的。 赵员外听了之后真是喜出望外,他答应只要能解开这个娃娃的诅咒,大家都加工钱。 这下,除了赵员外,连一起做工的那些工人也盯着杨小六,他们都希望杨小六能顺利地把这个符的诅咒给解开了,好让大家都加工钱,所以杨小六说什么,他的工友都会乖乖配合。 杨小六让工友们去捧了好几堆刚刚推倒的亭子下面的土,他把这些土洒在地上,弄成了一个圆形,然后在圆形当中又用土洒了一个八卦的图案,接着把那个娃娃放在八卦的当中,口中念着咒语。 大家觉得很新奇,全部人都围着杨小六在那里看热闹,过了一会儿,从那个娃娃当中升起了一股黑色的火焰,那股火焰变换成为人的头像,恶狠狠地说道:“两年,还有两年我怎么就出来了,不是才过了十六年吗?那女娃娃也才十六岁,你召唤我出来干嘛?” 杨小六想这团火焰一定是认错人了,把他当成了施咒的主人,他赶紧口念咒语:“我以我心,承上天旨意,让这场灾难就此消失。”紧接着他手上出现了三昧真火,杨小六把三昧真火往八卦圈中一扔,和黑色的火焰缠绕在一起,两团火焰相聚在一起,整个后院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通红,最后在杨小六的努力下,三昧真火将那团黑色的火焰吞了进去,两团火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小六走进八卦圈,拿起那个被诅咒的娃娃一看,上面的那张符已经自动灰飞烟灭了。 大家看着杨小六,觉得平时真是小看了杨小六,看来他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平时却是笑呵呵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就觉得更加令人尊敬了。 赵员外赶紧来到杨小六身边,握住他的手说道:“杨木匠,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恐怕我这一生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会被人所害。连女儿都要受牵连。” 杨小六看见大家都围着他,用一只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不用感谢我,是赵员外您自己要推倒亭子的,我们只是发现问题,举手之劳做了这件事情而已。不过赵老爷,我们的工钱……” 赵员外听了自然是连连点头,他一高兴,说道:“加,自然是要加工钱,我就是请个法师也要花钱,何况兄弟们都辛苦了。” 接下来一群工人就重新开始干活了,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合作下,八角亭花了三天时间就完工了,晚上工友们都聚在一起喝酒,大家聊聊天,吹吹牛,时间也过的很快。 亭子造好的那一天,赵员外请大家吃了一顿午饭,就给工人们发放了好几倍的工钱,然后各自拜别回家了。 只有杨小六刚刚跨出大门的时候,被赵府的管家叫住了,管家彬彬有礼地说道:“杨木匠,我们家老爷有请。” 杨小六离家好几天了,一心想着回家看望自己的娘亲,既然赵员外找他有事,他只好又跟着管家去书房了。 来到书房,杨小六推门进去,赵员外赶紧请他坐下,恭恭敬敬地对他说道:“杨木匠,快请进。” 杨小六不知道赵员外要和他说什么,就坐在那里洗耳恭听,接下来赵员外发话了:“杨木匠,我家小女的命是你救的,我想过了,富贵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前几日若不是有你相救,我家小女可能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自从那日之后,她的病一下子就好了,人也活泼了。” 杨小六答道:“那不是很好吗?恭喜恭喜!” “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杨木匠能否答应?”赵员外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杨小六觉得赵员外的不情之请肯定不简单,他真的很想回家,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微笑着说道:“赵员外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赵员外跪了下来,对杨小六说道:“杨木匠,我女儿自小体弱多病,我希望她可以嫁给杨木匠,这样她遇到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帮我照顾她。” 杨小六听了之后,立马站了起来,大笑一声,说道:“感谢赵员外的好意,可是我已有家室,而且和赵员外家境相比,我就是一个穷酸的小子,就算令千金嫁给我,也只会受委屈,还要照顾我八十的老母亲,您舍得吗?” 赵员外听了之后,也从原先跪着的地上站起来了,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是小女没有那个福份。” 但是,他随即拍了拍手,让下手送进来十袋盐,并且说道:“你可以不接受小女,但是这十袋盐你可一定要收下,不然老夫就真的是惭愧了。” 杨小六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只是一个举手之劳,竟然收获了十袋盐,谢过赵员外之后,就往家的方向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得经过一条热闹的大街,看见一个挑夫的筐里有一些胭脂水粉以及一些漂亮的镯子。 杨小六想,他虽然和雪娘冷战了一年多,但毕竟是夫妻,而且娘在她的照顾下也慢慢好了,自己的心里还是在乎雪娘的,就给她买了一个镯子,之后又往山路上走了。 他走了好一会儿,由于那十袋盐实在是太沉了,他又不能把盐抛下自己走了,在古代,盐可是很贵重的东西,一般的小老百姓都是吃不起的,只有达官显贵才有可能天天吃盐,所以再怎么累,他都不能抛下这十袋盐自己跑了。 就是因为这十袋盐,他路过集市的时候就只买了个手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买,就连他最爱喝的二锅头,他都没有冲进店里。 在快到家的时候,他只好在半山腰停了下来,休息一下,把扛着的那十袋盐放在脚边,就靠在树荫底下纳凉了。 他刚眯上眼睛,想闭目养神,却听见后面的草坪好像有动静,他拨开身边的草,悄悄地探出脑袋一看,这背影怎么那么像妻子雪娘呢? 那女子蹲在地上,背对着他,看她手上的动作,好像是拿着镰刀在那里挖野菜,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杨小六刚想叫,可是他一想到自己出门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以及重重摔门的态度,雪娘是不是还在气头上呢? 还有就是,万一这个人不是雪娘的话,那到时候不是很尴尬吗?这女子会不会以为他是个无赖,躲在草丛里偷偷地看她呢? 一想到这些,杨小六就把话憋了回去,不喊了,可此时,那女子站了起来,还是背对着杨小六,但是她不再挖野菜了,而是对着自己的前面不断地挥舞,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和她打架一样。 杨小六有点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于是他继续暗中观察,此时那名女子把自己的裤脚都撩了起来,露出了一双白白的大腿,杨小六一看这大腿后面的那块印记,就知道了,这人就是自己的妻子雪娘,但是她撩起裤腿干什么? 杨小六换了一个方向和角度开始观察,他看见雪娘的前面有一只花蛇,这只花蛇还是一只双头蛇,据说双头蛇世间少有,可遇不可求,但是遇见双头蛇的人是很危险的,因为双头蛇的牙齿有毒,被它咬上一口,就会一命呜呼。 可是雪娘却撩起了裤子,一点都不怕的样子,而且看起来是故意去招惹双头蛇的,杨小六想马上冲出去救妻子,可是他想弄清楚雪娘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然后再冲出去救人。 他看见雪娘在双头蛇前迈开双腿,由于双头蛇的身体只有一个,而头有两个,意味着这蛇有两个思想,一个头想往左咬雪娘的大腿,另一个头就要跟着过来,而另一个头想向右咬雪娘的腿,左边的头就要跟着过来,根本就咬不到雪娘的肉。 可是雪娘却不顾危险,把自己的腿主动伸了过去,这时双头蛇的两个头就同时贴到了雪娘的右腿上,用力咬住了雪娘的肉,雪娘“啊”地一声刺痛,叫了出来,整个人躺在地上打滚。 看见苗头不对的杨小六立马冲出去,抓住双头蛇的尾巴,想引起蛇的注意,让蛇可以放开雪娘的腿,可是双头蛇已经咬住了猎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无论杨小六如何拖拉拽揉,那双头蛇就是不松口。 最后杨小六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想要一刀刺入双头蛇的腹部,却被雪娘阻止了,雪娘急忙喊道:“相公,不要,不要伤害蛇,你把它杀了,我就很难找到双头蛇了。” 雪娘刚一讲完,那双头蛇像是吃饱了一般,松开了牙齿,嘴里吐着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杨小六见状,拿出了一袋盐,往蛇的方向洒去,那盐粒碰到蛇身之后,蛇的表皮像是烧着了一般,外面的那层花皮被溶解了,于是往草丛深处爬去,随后就不见了。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怎么这么蠢,我没见过让蛇主动咬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杨小六此时已经忘记自己和雪娘冷战的事情,他抱住了雪娘的身体一顿质问。 雪娘没有理会,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她把刚刚掉下去的裤脚再次撩了上去,先前从背后看不出来,现在从正面看,雪娘的腿上有着一个又一个被蛇咬过的痕迹,有的已经结痂了。 雪娘打开了瓶子,用瓶口在刚刚被蛇咬过的伤口把双头蛇留下的有毒唾液一点点采集起来,收到瓶中,雪娘自己则又从另一个袖口拿出了一粒红色药丸吞下,接着她的毒好像就已经解了,然后慢悠悠地站起来,还是冷冷地说道:“我们回家吧!” 杨小六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知道一定有苦衷,就把剩下的九袋盐让雪娘拿着,自己走到雪娘的前面,一把背起了雪娘,霸道地说道:“都受伤了还走什么走,我背你回家。” 两个人一路都无话,但是心里却藏了无数的话,想说又说不出口,回到家,杨小六看见母亲已经能站起来了,还拄着拐杖,便兴冲冲地跑过去问道:“娘,你终于好了,太好了。”说完便看了看雪娘,又不说话了。 老人家知道他们两个的误会这么深都是因为自己,便用力打了一下儿子的脑袋,生气地说道:“你这个呆头鹅,有什么资格天天板着个脸跟自个儿媳妇生气,快点给雪娘道歉。”然后转头看向雪娘,继续说道:“雪娘,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为了我这个老太婆和这个逆子,你不说我帮你说,我不能让自己的儿媳妇受委屈。” 原来一年前,婆婆生病了,一直卧床不起,找遍了大夫也于事无补,而杨小六又不去干活儿,可是家里的米和其他的花销已经差不多了,没有什么积蓄了,她不想让丈夫的心理负担太重,便故意指责丈夫,让丈夫觉得自己看不起他,处处刁难他。 果然她的计策成功了,这一吵,丈夫为了躲他,想耳根子清净一点,便天天出去干活儿了。 雪娘知道大夫根本治不好婆婆,但是她听说有一个茅山道士,能解决各种奇难杂症,而且隐居在杨高村的后山,只可惜行踪飘忽不定,想找到他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几率十分渺茫。 于是雪娘就在丈夫外出干活儿的期间,早上安顿好婆婆之后,就带着干粮上山了,她把后山都翻遍了,都找不到这个茅山道士,而且脚上起了很多的茧子。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却有一只双头蛇向她扑来,雪娘用手一挡,双头蛇就不见了,她以为是自己把蛇吓跑了,哪知道是眼前站着的一个道士手上把玩着刚刚攻击她的那条蛇。 她想眼前的人一定是传说中的茅山道士了,就把自己婆婆的病以及这几天跋山涉水找他的事情和他讲了一下,道长被雪娘的孝心所感动,于是就决定帮她了。 道长告诉雪娘,要治好她婆婆的病,正好需要这双头蛇,只要把双头蛇口中所吐的唾液收集起来,然后回家去刮十根猪毛,把猪毛烧成灰,和这唾液混在一起,倒入白粥,让病人服下,多吃几次便可痊愈。 但是这取唾液的方式有点危险,就是让双头蛇咬自己的肉,这样双头蛇才会吐自己的唾液出来。 雪娘疑惑地问道:“那蛇的唾液是有毒的,那我中毒了不是危险了吗?还有我如何装这唾液呢?用手捧回家这唾液都干了吧!” 道长哈哈一笑,拿出两个瓶子,一个瓶子是空的,另一个瓶子里面装了一粒粒红色的药丸,说道:“这个空瓶子给你装毒液,这另外一个瓶子里的药丸给你解蛇毒用,除此之外我这里还有一包药粉,每次你要取毒液的时候,把这个药粉洒在草地上即可。” 雪娘听了之后,觉得道长真乃神人,她接过道长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眼,正想感谢的时候,那道长早就已经不见了。 接下来,雪娘每隔一段时间,就到山上用道长所教的方法去寻找双头蛇,其实杨小六下午看见雪娘蹲在草地上不是在挖野菜,而是在洒药粉引诱双头蛇过来而已。 这样时间一久,雪娘的腿上就被这双头蛇咬了一口又一口,因为她和杨小六一直冷战,也没有亲密接触,杨小六自然发现不了,可是她的婆婆却是心疼得很,每次都想告诉自己的儿子,但是都被一旁的雪娘制止了。 “你呀,就知道愚孝,家里的事情哪一样不是雪娘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还不赶快向自己的媳妇道歉,这样的媳妇又孝顺又能吃苦,可别委屈了她。”母亲在一旁看看儿子,又看看雪娘,无奈地说道。 知道了来龙去脉的杨小六,抱住了雪娘,把她搂在怀里,难过地说道:“娘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为这个家想太多,要不是你,这个家真的得散,娘也不会这么快好,我还一直怀疑你不孝顺,闹脾气,都是我不好。” 雪娘听了之后,像是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释放,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相公,也怪我,故意找你吵架,故意冷落你,我们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好好讲,不要再有隔阂了。” 杨小六听了忽然想起什么,他赶紧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把布解开之后,是一只碎了的镯子,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娘子,对不起,这个镯子本来是送给你的,可能下午你被蛇咬的时候,我太担心了,冲过去,这镯子受到冲击就碎了。” 雪娘“噗嗤”一笑,说道:“你呀,做事总是这样莽莽撞撞,碎了就碎了吧,只要我们两个的心已经补好了就行了,你说对不对相公。” 吃了晚饭,母亲就借口自己要早点睡给这两口子腾出了私人空间,杨小六抱着自己的媳妇,把香油灯一吹,两个人就抱着睡觉了。 一个月之后,母亲的病也好了,雪娘也不用再上山找双头蛇了,恰好此时的她也怀孕了,夫妻两个开心得不得了。 饭后,一家三口去村口散步,那些好事的妇人又在别人背后悄悄地嚼舌根,说杨小六的媳妇天天上山不知道干嘛,现在还怀孕了,该不会红杏出墙了吧! 杨小六和雪娘听了只是摇摇头,但是那几个人还没有说完,后面却是有一根拐杖砸来,重重地摔在那几个女人的身上,那几个女人回头一看,是杨小六的母亲,她生气地说:“雪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媳,你们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再说,我打死你们。”那几个妇女之后跟过街老鼠一样灰溜溜地跑了,以后村里再也没有闲言碎语了。 一年之后,杨家的窗户里总是发出“哇哇”的哭声,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哄孩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围绕着这一家人。 第85章 男子回乡,见大蛇盘踞山脚,他自毁祖坟,换来后代富贵 明朝年间,长沙府长沙县金井镇有个脱甲村,这个村人口很少,家家户户都不说话,邻里关系一塌糊涂,主要是因为这个村子的村民们一个个都很懒,明明自家门前有好几亩地,可就是不愿意种,如果谁家的当家勤劳一点,种点蔬菜粮食,等这些粮食稍微长大一点,就有人三更半夜把它拔掉偷走,早上问的时候却谁都不承认。 由于这种风气和习惯,村里那些勤劳的农夫也不愿意种田了,久而久之,他们的戾气也变得很重,动不动就骂骂咧咧,一吼整个村子都会听到。 挣不到钱的年轻人都外出谋生了,有些品行稍微好一点的人都搬去了隔壁的村子,只剩下一些泼皮无赖还在村里每天跟混子一样。 周大贵也是村里的一份子,在这种环境下,难得他还一直坚守初心,看见路上有年迈的人需要帮助,他都会主动上前帮忙,村里一些和蔼可亲的老人都非常喜欢他,他曾经帮过李婶的忙,李婶感叹道:“村里的人都自顾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几十年间我们的村子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大家也不说话了。” 周大贵也一直感叹世态炎凉,他帮完李婶的忙之后就回家了,回到家,他走进房间,喊了一声:“爹,娘,我回来了!”可是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人回应。 周大贵也是个可怜的人,他的爹娘在他八岁的时候就死了,那个时候村里的人客客气气,好像一个大家庭,父母外出的时候,他还能去隔壁叔叔伯伯家里蹭个饭,自从他的父母死了之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大家不仅变懒惰了,还爱勾心斗角。 有些好事之徒还把矛头指向周大贵,说他就是个灾星,不仅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他父母死后把村里的福气都给带走了,村里的霉运都是因为这个毛头小子。 一个才八岁的小孩子哪受得了这些,每当被人说的时候,他就开始哭,好几年,他都是一个人在大家的嫌弃下一路走来,现在终于长成了一个二十好几的小伙。 只是他把对爹娘的思念,换成了一声声的喊叫,尽管他知道父母早已不在,可他回家都要假装喊一下,这样他的内心才平和,觉得自己也是有人爱的,时间一久,这也成了一个习惯,怕是改不了了。 周大贵随便煮了点粗糠和早上刚刚从后山挖的野菜,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了。自从父母死后,他就天天吃这些没有什么营养的东西,偶尔上山打猎抓个野兔或者用弹弓打几只麻雀尝尝,所以周大贵虽然个子挺高的,可是整个人就跟猴子一样精瘦。 周大贵吃了晚饭之后,就出门溜达了,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后该怎么办,要不要外出谋生,待在这个没有一点人情味的村子实在是太无趣了,自己这么年轻,要不要外出发展一下,可是他父母死得早,从小连镇上都没有去过,胆子小得很。 就在他陷入思考的时候,又经过了李婶家的门口,今天李婶家好热闹,从窗户透出的人影可以看出他家有好多人。 好奇心作祟的周大贵想给李婶一个惊喜,就偷偷地走进李婶家的小院,想给她一个惊喜,哪知道他一趴在窗户上,就听见李婶的丈夫和别人商量:“这村子不行了,我们明天准备外出做工,看看外面有什么活儿可以干,要是可以就不回来了,这个村子乌烟瘴气的,不是久留之地。” 另外一个人说道:“大哥说得对,我也正有此想法,这村子不仅穷,而且大家一点都不团结,也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变成这样的,那些好脾气的都出去发展了,我们也要出去,要不然真的要饿死。” 李婶接过话说道:“那明天我把门锁了,和相公一块儿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到哪我到哪,可是我们这个房子怎么办?要不叫隔壁的大贵帮我们看着?” 李婶的丈夫急忙答道:“锁了就好了,我们一走,村里的那些无赖不知道会不会霸占我们的房子,大贵善良,到时候为了保护我们的房子和那些人打起来了就不好了,况且我们真的在外面要是发展得好,也不会来了,操心什么。” 周大贵听了,心里也好想去,他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直接推门进去,跪在李婶夫妇面前,说道:“李婶,你们也带我走吧,这个村子,我也早就不想待了,待在这里每天无所事事,也不能挣钱,我的青春都浪费了。” 李婶让他起来,她看了一眼自家男人,对他说道:“你父母不在了,我们出去自己都自身难保,是顾不了你的,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我一到镇上就自己去找事情做,肯定不给李婶添麻烦。”周大贵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李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还是她的相公豪爽地说道:“男儿志在四方,你这想法也没有错,一直窝在这里将来连媳妇都娶不到。但是只带你到镇上,接下去你自己去谋生,我丑话可说在前头。” 周大贵听了,不停地点头,他回到家,连夜收拾了行李,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和李婶他们一群准备外出的人在村口会合了。 要去镇上得翻山越岭,周大贵以为他们还是从平时的大路过,在一个岔口的时候,李婶的丈夫拉住他,说道:“上哪儿呢?别走大道,你要是往那儿走,得猴年马月才到镇上。” 周大贵想还好跟着大人们出来了,果然他不敢自己去镇上是对的,原来有小路,就又跟着这群人在山上兜兜转转开始走,他一边走一边记路,下次回来的时候就记得了。 到了山脚下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泥腥味,便问李婶:“李婶,你有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吗?” 李婶用鼻子嗅了嗅,说道:“几个人走得这么累,奇怪的味道不就是我们这几个人身上发出来的汗臭味吗?” 周大贵听了之后,觉得可能是自己第一次来大城市,太兴奋了,才会出现这种特殊的感觉,之后便不再过问了,免得让人笑话。 从山脚出来不久,他们就来到了长沙县最热闹的大街,其他人纷纷散开自己去找事情了,李婶两夫妻对周大贵嘱咐了一下就分开了,其实周大贵好想跟着李婶两个人,有个照应,但是李婶夫妇好像早就找好活儿了,就和周大贵告辞了。 周大贵没法,对方又不是父母,能带他来就不错了,哪能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还是别太贪心了,凡事靠自己。 在大街上溜达了好久,那些要找人的铺子一看周大贵瘦不拉几的样子,就觉得好晦气,都不收他,他只好一个人找了块阴凉的地方坐下,拿出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馒头吃起来,他想着要是再找不到活干,他的馒头也要吃完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群乞丐走了过来,他们看见周大贵坐的地方,便吼道:“走开走开走开,这是我们的地盘,你这小子敢和我们抢地盘,活腻了!” 周大贵被这样一吼,害怕地退了几步,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吃他的馒头,而那群乞丐则是开起了会,一个乞丐说:“我们去龙虎山吧,最近都没有人愿意往我的碗里洒钱。” 另一个乞丐说道:“我也觉得最近运气不好,这样下去连乞丐都当不成了,这世道真差。” “那还等什么?我们就是乞丐,一个碗走天下,事不宜迟,现在就走。”一位个子小小的乞丐窜了出来说道。 他们一帮人要走的时候,周大贵拦住了他们,说道:“各位大哥,也带上我吧,我也运气不好,我可以加入你们当乞丐吗?你们多个人路上有什么事情也不容易被欺负。” 刚刚吼他的那个乞丐盯着周大贵的馒头看了一眼,说道:“你想跟着也可以,拿出你的诚意来。” 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周大贵一直看着村民的眼色过活,刚刚的眼神让他瞬间明白了那乞丐的意思,便把自己包袱里剩下的几个馒头都拿出来,分给他们。 那群乞丐拿到馒头之后,态度顿时好了,就让他一起跟着了。 周大贵是想,反正在这里也找不到事情干,而且他从来没有去过外面的天地,不如跟着这群乞丐,看看龙虎山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经过了好几个月的行程,周大贵和这群乞丐也混熟了,其实这些乞丐心地善良,只是到处被人欺负,才装成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一路上他们相互作伴,饿了就摘点野果,去小溪里抓小鱼吃,渴了就去喝小溪里或者从山间的缝隙流出来的水,有点甘甜。 他们到了龙虎山的山脚下,这座山果然充满仙气,一般的妖怪根本不敢靠近,若非心灵纯洁,往龙虎山的台阶上走的时候就已经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了。 这群乞丐一行人中好几个人,在还没上山的时候,就已经被这座山的气场吓到了,都纷纷说自己不去了,在下面等他们下来。 经过一段又一段路程,能往山上走的人越来越少,其他人都在叹息,怎么还没有到,而且山上烟雾缭绕,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而周大贵却能独自一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他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回头一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便三步并做两步,想去找同伴。 由于山上都是大雾,他一不小心就踩空了,往山腰的另一个方向滚了下来,等他滚了好几圈之后,碰到了一棵大树,才停在了那里。 周大贵摔得可疼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爬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可这会儿的雾气比刚刚的更浓烈了,他连伸到自己面前的双手都看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周大贵开始害怕了,为了壮胆,他大喊道:“有人吗?”可惜这声音在山上回荡了好久都没有人回应。 他一气之下,就用拳头不停地锤击着眼前的这棵大树,锤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脚下的泥土一松,破了个大窟窿,接着周大贵就“哐当”一声掉了下去。 这一摔,让周大贵整个身体像散了架一样,他全身使不上力气,只好先在地上躺一会儿。 他躺在地上的时候不断用眼睛扫视着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山洞,只有他刚刚从上面摔下来的地方有光,其余都是黑色的,还好地面都是泥土,软乎乎的,不然他早就变成肉饼了。 周大贵长叹了一口气,却看见眼前有一群蝙蝠飞过,在他的脸颊上蹭了又蹭,他只觉得恶心,立马用手抱头遮挡,翻了个滚。 此时,山洞里漆黑一片却有两点绿光亮了起来,发出一个声音:“来者何人?竟然在此胡闹!” 周大贵吓得一哆嗦,顾不得全身酸痛,整个人坐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人是鬼,别吓我。” 顿时山洞的四周亮起了一圈的火把,周大贵仔细一看,原来这山洞里有一个白眉老道坐在那里,貌似是在修行,可周大贵还是弱弱地问道:“道长好,您是在这儿修行吗?我无意冒犯您,只是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了,您要是能把我送上去,我就不会打扰你了。” 那老道看见周大贵,好像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站起来绕着周大贵转了三圈,口中说道:“天意,这难道是天意吗?” 周大贵觉得这道长看上去虽然很厉害的样子,可是神神叨叨的,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得赶紧走,既然他爬不上去那个大窟窿,就在山洞的崖壁上敲敲打打,找起出口来。 那白眉老道见了周大贵说道:“我收你为徒,教你除魔之道,如何?” “不用了,谢谢,我要快点出去,外面还有人在等我。”周大贵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可是道长却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只是手指头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就让周大贵倒挂着了,并且说道:“只要你答应做我徒弟,我就放你下来。” 周大贵没法,只好做他的徒弟,于是就在这个山洞开始修行,道长每天都教他一些道法和口诀,周大贵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想敷衍一下,等到合适的时机就逃走,可是才学了仅仅十天,他就觉得浑身轻松,而且这些修行对他来说觉得很简单,他也不想着逃走了,想好好学习。 这几天在山洞里,周大贵摘的一些野果都吃完了,可他又上不了那个洞口,白眉道长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大手一挥,把他送上了洞口,让他去外面找吃的了。 回来后,周大贵问道:“道长,你就不怕我逃走吗?” 道长笑了笑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之所以选择你就是你的天赋,如今你的天赋已被打开,我无需多关注,你自会学习。” 就这样,周大贵在这个山洞跟着道长学习,隔一段时间就出去找吃的,这样的时光过了三年,他终于学成了,道长对他说道:“该教的我都教了,你走吧,接下来要遵守本心,除强扶弱去吧!” 周大贵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激动地说道:“恩师的教导之情,没齿难忘,受徒儿三拜!” 他飞向洞口之前,白眉道长在周大贵的额头点了一下,周大贵的心眼完全被打开了,这下周围的妖气他一下子就能闻到,也能感受到。 白眉道长看到此刻的周大贵,会心一笑,永远闭上了眼睛,化为了一道烟不见了,周大贵哭着飞出了洞口。 他来到龙虎山的山脚,往集市走去,才过了三年,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几个一起来的乞丐怕也是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决定回老家长沙县看看。 来到金井镇,还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口音,这里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可是已经熟悉道法的周大贵刚踏进金井镇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妖气,这股妖气让这个镇上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没有热情和笑容,冷漠得像一座冰山。 按照自己的直觉,一直往散发妖气的地方追踪而去,来到的确是三年前李婶两口子带他来的那个山脚下,确定了大概范围之后,周大贵心里念叨:“开。”打开了自己的心眼。 放眼望去,一只大蛇盘踞在山脚,不断地吸食着整个镇上人的精气神,而且法力大增,若再不除去,怕是这一带的人都要遭殃了。 那只一直盘踞着的大蛇好像也感受到了有人在看着它,便抬起了头观察着四周,一下子就找到了周大贵,并且发出了“嘶嘶”声,说道:“小子,是你一直在看我吧,你最好别多管闲事,我就快完成修行了,挡我者死。” 周大贵没在怕的,他摇了摇手上的铜铃,说道:“我乃龙虎山白眉道长的徒弟,为的就是这一刻能降住你,你吸收他人的精气修行,算哪门子好汉。” 那大蛇凑过去闻了闻周大贵身上的味道,觉得好熟悉,貌似在哪里闻过,周大贵见此,说道:“我的父母就是你害死的,你害死我父母之后,还放出妖气伤害我的村子,是时候来个了断了。” 原来那大蛇是山间灵兽,只不过为了修行不折手段,平日盘踞在山脚,一般人看不见,只有像周大贵这种开了心眼的才能看见。 十几年前,这只大蛇还只是一只小灵兽,它为了修行成为大蛇,散发了自己身上的蛇光,每当有人从这个山脚下经过的时候它就吸取对方身上的精力,被吸走精力的人就会变得自私、冷漠、还喜欢对人上手。 从这条路上经过的几乎都是脱甲村的村民,所以脱甲村的一些人才会从正常人变得自私自利,而有些善心比较重的人发觉这块地风气不对就赶紧收拾包裹逃走,没有经过这条路了,精神也就慢慢地恢复了。 周大贵的父母当初经过这里的时候也碰上了这条蛇,但是他的父母也能看到这只蛇,便避开了,这只蛇怕这对夫妇能看到它,将来要是带人来将它灭了就不好了,于是先下手为强对周大贵的父母发动了攻击。 怎料这时候白眉道长路过,利用自己多年的修为和灵蛇展开了搏斗,可是最后因为灵蛇吸收了那些路过之人的精力,使得白眉道长败下阵来,而周大贵父母也被灵蛇所杀。 逃走后的白眉道长由于元气大伤,又重新回到了龙虎山对自己进行修行,他这么多年在修行的时候,没有一天不自责过,他时时告诉自己,因为自己道行不够才害了周大贵的爹娘。 直到那一天,周大贵从洞口掉进来,白眉道长从周大贵的身上感受到了和他父母一样的气息,后来一问,周大贵果然是那对夫妻的儿子,他才会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可能他一直坚持到现在就是在等这个人吧! 于是白眉道长就把自己的一身本领都教给了周大贵,还把当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甚至用毕生的修为帮周大贵开了心眼,让他可以看到灵蛇以及一切妖怪的原形。 所以周大贵一下山就匆匆往自己的家乡奔来,他没有跟着白眉道长修行的时候就在山脚下闻到过一股泥腥味,他猜测那灵蛇可能就躲在这里,果然被他猜中了。 灵蛇见周大贵大言不惭,说道:“小子,既然你父母是我害死的,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有多厉害,还敢找我挑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完就从嘴里吐出了一团火,往周大贵身上猛扑过来,周大贵眼疾手快,打了一个空翻,就从火海中逃走了。 那灵蛇见这招不起作用,就竖起了自己的身子,它身上的鳞片都变成了锋利的半圆形刀片,在灵蛇的一声尖叫中,那些刀片纷纷射向站在对面的周大贵,周大贵一个人闪躲根本就不怕,但是卑鄙的灵蛇目标却是他背后有血有肉的普通村民。 这普通村民看不见蛇,更看不见蛇鳞的刀片向他飞来,周大贵赶紧飞到他身边,将他拉开,还好来得及时,才救下一命,不然这世上怕是又要多一个亡魂了。 那村民见周大贵无缘无故将他扑倒,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好久,以为是打劫的,捂紧了自己的包裹,害怕地说道:“你…你干什么,打…打劫啊,救命,救命啊!”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灵蛇大笑,说道:“你那么喜欢当英雄,可是那些村民根本就不相信你,你值得吗?还是快点变成我的盘中餐比较好,反正不久的将来,整个县城都要在我的掌控之下,桀桀桀桀桀!” 周大贵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左手摇铃,而且一边摇铃,一边四处窜动,让声音的方位组成一个八卦的方阵在天空中久久回荡。 这一招好像起到了一点效果,那灵蛇的头开始摇晃起来,有点神志不清了,从嘴里吐火的时候,都没有瞄准,而且它用鳞片作兵器向周大贵发动攻击的时候,从刚刚的几十片,变成了只有两三片刀子飞过来,攻击力也减弱了很多,还没有飞到周大贵的前面,鳞片就已经落地不见了。 “臭小子,你敢阴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大蛇咆哮着,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周围的山都摇晃起来,那一刻,附近的人都感受到了整个大地有一丝丝的震动。 周大贵不敢轻敌,他继续摇铃,摇完铃之后,他拿出了身后的八卦佩剑,飞到了大蛇的头上,从大蛇的头部刺进去,把大蛇的身体当成了滑梯往下滑,大蛇的五脏六腑都炸开了锅,一只大蛇倒在了地上,瞬间化为了雾气。 可是即便如此,天空还是传来了大蛇的笑声,好像他早有准备,根本不怕死。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这只蛇的躯体虽然被他灭了,可是蛇丹却没有见到,如果蛇丹不灭,那么它可以附身在任何人的身上,他一想到此,就觉得大蛇会复仇,肯定去找他父母的尸体了。 于是周大贵急匆匆地往山上跑,朝自己家祖坟的地方跑去,到了那片坟区,果然他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坟都被撬开了,里面的尸体都不见了。 他焦急地往四周看去,但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后面一掌劈来,周大贵的五脏六腑被震了一下,顿时单膝跪地,吐了一口鲜血,他回头一看,是娘亲。 “娘,你为什么……”他话还没有说完,他爹又从旁边攻来,他只好往后退了几步,先保命再说。 周大贵的内心很纠结,若现在把这几具尸体和祖坟毁了,自己就没有根了,若不毁,这股妖气会一直影响着村里,村里的世世代代都不可能富贵。 在一番思量之后,他决定自毁祖坟,首先在四个人的棺材上分别贴了一道符,这道符将他们四具尸体都蹦蹦跳跳地召回来了。 四个人重新躺到了棺材里,周大贵一指挥,棺材板就把他们压住了,可是从他们的坟墓里仍然会不停地透出妖气,于是周大贵就在坟墓的四周放了八卦镜,把另一道符贴在八卦镜上,双手一指挥,这四座祖坟就炸开了花,妖气也渐渐散去。 可是大蛇的蛇丹还是没有出现,正在他郁闷的时候,一颗黄颜色的珠子从刚刚毁掉的祖坟下面升腾起来,想要飞到更远的地方。 周大贵见此往前走了好几步,想要抓住这蛇丹,可是蛇丹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周大贵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他拿出了之前修行的时候,白眉道长给他的金刚袋,往空中一扔,那金刚袋就不停地追逐着蛇丹,最后终于把蛇丹收入贷中。 过了一会儿,金刚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周围的妖气全部消失,周大贵打开金刚袋一看,蛇丹早已变成了一团沙子。 周大贵看着被毁的祖坟,心中很是心疼,但是他相信父母会谅解他的,因为这样能换来后代和脱甲村乃至整个县城的发展以及富贵,一切都值得! 他回到村子,村里之前的那些地痞无赖都变好了,家家变得勤劳,外出干活的年轻人也回来发展了,整个村子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周大贵后来娶妻生子,在村里好好生活,热心助人,哪里有妖他也会过去斩妖,和村民们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第86章 女子山顶采药,得到一根鹿鞭,偷偷捣碎放进和尚的饭里 元末明初,朱元璋平定了中原,但是还是有一些异族不甘心汉族人当家,在小地方流窜,他们所到之处,打家劫舍,到处伤害无辜的生命,村民们一看到有奇装异服的人进村来,都会人心惶惶。 在长沙府善化县的西薮村,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里的村民们虽说没有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是靠着村子的地理优势,在这里靠山吃山,生活得也很知足。 李大壮一家是村里出了名的热心肠,李大壮就是个山野村夫,平日靠着去山上打猎还有采些野果野菜过活,他的妻子王秀莲也是个朴实的农妇,平日里在家煮饭等丈夫回来,还要照顾年迈的婆婆,虽然有点辛苦,但是这种战乱时期,能过上这么平静的生活,她已经很感恩了。李大壮的娘已经八十多了,周围的邻居都叫她山婆,大概是她年纪太大了,大家忘了她叫什么名字,就随便起了个外号吧! 一天早上,西薮村的村民集中到村口,大家要开个会,来对付最近在村子周围发生的变故。 村里的族长告诉大家,虽然现在这江山已经是老朱家的了,可是他刚刚坐上皇位,地位还不是很稳固,就算我们现在去求官兵来帮忙,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还不如大家一起想办法,选出几个年轻力强的壮汉,大家轮流在村子附近巡逻,保卫村子,等过一段时间,朝廷稳定了,我们村子肯定就没有那么危险了。 大家本来是好好的开会,以为会想出什么方法,或者去求救,但是一听到要自己出面保卫村子,大家都不乐意了。 张三家的媳妇说道:“我家的那口子虽然是个壮汉,但是我们家就他一个劳动力,孩子还很小,万一有什么事情,这上有老下有小,可怎么办?” 王五说道:“你家有孩子,那我还没娶媳妇呢!我家可是九代单传,万一被人弄死了我们家就没有人传宗接代了,那些异族可是杀人不眨眼。” 李四不说话,但是他把袖子一挽,委屈地说道:“族长,你刚刚说的是壮汉,我这小胳膊小腿,你觉得和壮汉两个字搭得上边吗?” 族长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是不愿意出力,只想有人保护他们,一个个都是利己主义者,生气地说道:“那就别吵了,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吧,该吃吃,该喝喝,就算村里有外人来了大家都不用管,自己把门关好就行了,有什么困难也不用互相帮助,好了吧,一辈子就烂在这个大山里,啥都别想。” 族长一发火,周围顿时安静了,只有李大壮站了出来,他说道:“族长,我愿意守护村子,我来巡逻吧!也不用什么换班了,就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就到村口的撞钟这里给大家敲钟。” 李大壮这么一说,其他人就更惭愧了,要知道,李大壮一家只有三口人,上有老,可是下没有小,他这么做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其他人不愿意,那族长只好让李大壮来了,但是他对大家有一个要求,就是大家平时从县里赶集回来,或者从山上打猎回来,都要分点东西给李大壮,要不然他整天守着村子,吃力不讨好,连吃饭都是问题。 大家见族长这么说,他们自己也的确很自私,处于理亏的状态,都纷纷同意族长所说的,毕竟他一个人守着村子不容易。他们不出力,总要出点物资吧,这个村子是大家的。 从此,每天公鸡刚刚打鸣,李大壮就已经在村口站着了,巡逻了两圈之后,就在村口的大树下眯一会儿,等到了中午,王秀莲就会给他送饭,如果有村民从外面回来,也会很主动地把今天的一些吃的用的分一点给他们。 一天晚上,王秀莲正在家里给李大壮补衣服,她还把补好的补丁给山婆过目,开心地说道:“娘,你看,大壮就是莽莽撞撞,跟个小孩似的衣服天天破个洞,我补得怎么样?是不是比我刚嫁进来的时候好多了?” 山婆刚从儿媳妇手里接过衣服想仔细看看,门突然“嘭”地一声被推开了,两个女人抬头一看,是大壮回来了,可是大壮的双腿流血不止,额头上冒着汗,王秀莲忙问:“相公,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想闯入我们村子,怎么没有听见你撞钟的声音?快来坐下。” 大壮的脸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腿上的血越流越多,都快止不住了。 关键时刻,山婆从自己的床底下掏出了一瓶东西,那里面的东西好像是山婆以前从山里摘来的一种植物,放在罐子里埋着,时间越久功效越好。 山婆挖了一大坨,敷到大壮的腿上,大壮的血这才止住,终于开口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要小心,敌人来了,有内应。”然后就晕过去了。 山婆和儿媳妇商量了一下,她们分工合作,山婆在家里照顾大壮,王秀莲上山采药,因为家里的药不多了,万一明天敌人过来抓住了我们,药又没有了,大壮就有生命危险了。 王秀莲听了婆婆的话连连点头,她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早已经漆黑一片,但是为了救相公,她义无反顾地背起了竹篓,拿起了家里的镰刀,在漆黑的夜空中独自向大山进发。 说实话,一个女人,这样三更半夜上山,还是很害怕的,以前她都是白天跟着相公去打猎,但是只要没有看见大壮的身影,王秀莲就要喊几声,确定大壮没有离他很远,如今为了采药,这样偷摸着进山,谁都替她捏一把汗。但是相公现在危在旦夕,这个苦,她只有自己咽下去,再害怕也要坚持下去。 王秀莲战战兢兢地走了很久,终于到达了山顶,在山顶的悬崖边,她找到了婆婆和她说的那种药,于是就采了好多。 王秀莲因为采药弄得全身都是汗,衣服都湿透了,她想着要赶紧下山了,相公还在等她,就在她站起身的那一刻, 周围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叫声,王秀莲吓得都不敢起身了,蹲在悬崖边,要不是旁边有一根很粗的树藤握着,估计这下子她人已经在山崖下去找阎王了。 王秀莲在悬崖边蹲了好久,直到周围没有奇怪的声音了,她才拿出藏在腰间的火折子,吹了一口气,慢慢地站起来,她还是不放心,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往四周看,深怕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窜出来要她的命。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山顶上下来了,在一条山路的旁边,有一条瀑布,王秀莲在瀑布旁边洗了一把脸,又继续赶路了。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从瀑布旁离开,刚没走几步,又听到了在山顶的时候听到的古怪声。 这下她决定沿着来时的路走,不管遇到什么,先走再说,就继续走着,慢慢地火折子上的草也烧光了,她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突然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不会是什么野猪或者老虎吧?王秀莲的内心此时是崩溃的,她真的想快点回家。 “救救我吧!”王秀莲在踩到那个软绵绵的东西的时候,耳边瞬间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软绵绵的,听着也不像有攻击性。 王秀莲有点害怕地回道:“你是人是鬼,别吓我,我手上没有火,看不清你的模样,你别是山间的妖怪吧!我只是来采药救我相公的,你别吃我就行,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说。” 王秀莲刚一说完,她的四周就点了四团火,飘在空中,她往自己的脚下一看,她原来是踩到了一只鹿,于是马上蹲下身来,问道:“刚刚是你在和我说话吗?我要怎么帮你?” 可是这只倒下的鹿没有回应,刚刚的那个声音又响起了:“你脚下的是我的丈夫,他今天白天早已被箭射死了,我快生了,你能来帮帮我吗?” 王秀莲听了蹲下来,往脚下这只鹿的背面一看,果然有一支箭插在那里,而这只鹿也早已咽气了,没有了呼吸。 而在这只鹿的几百米处,还有一只母鹿,王秀莲跟着这四团火走,一直走到了母鹿的身边,这只母鹿也是气喘吁吁,有气无力的样子,王秀莲借着火光观察了一会儿,问道:“那就是你在和我说话吧!你要生了吗?肚子好大。” 母鹿看着王秀莲看了好一会儿,它的眼里流出了泪水,说道:“真是太幸运了,你能听见我发出的求救声,我和我的丈夫今天早上在山顶散步,一帮西域的异族拿着弓箭就射向我的丈夫,他为了护我和孩子的周全,被他们乱箭射死,而我也奄奄一息,恐怕要早产了,我已经躺在这里痛了一天了,也不敢随便乱喊,怕又喊来敌人,我刚刚用明火看见你在山顶采药,就试着求救。” 王秀莲看着已死的公鹿和动了胎气受惊的母鹿,想起了自己危在旦夕的相公,决定试试看能不能帮母鹿产子,便说道:“我也没有帮动物接生过,不过我婆婆会接生,我以前看过,我看看行不行,你肚子这儿疼吗?”王秀莲边说边抚摸着母鹿的肚子。 母鹿的肚子一被接触,就更痛了,发出了“嗷嗷”的叫声,可是王秀莲看了一下,小鹿的脚已经从母鹿的腹部出来了,他试着去拉扯小鹿的脚,可是好像卡住了,怎么都拉不出来。 “你的孩子这样卡在那里多久了?”王秀莲着急地问道。 “今天下午我躺在这里的时候它只出来一只脚,我听见你上山的脚步声了,他才把第二只脚伸出来。”母鹿有气无力地说道。 “看来我要尽快把你的孩子拉出来了,不然他卡在那里时间太久了我怕它会窒息而死。”王秀莲说道。 王秀莲放下手中的镰刀,把背着的竹筐放了下来,开始认真了。在放竹筐的那一瞬间,她想到自己的竹筐里有一味药,母鹿吃了不会那么痛,还可以止血,就找出了几株,让母鹿自己嚼碎吃下。 接着她蹲下来,用手轻轻地在母鹿的腹部不停地揉搓,然后还转圈圈,她记得以前她婆婆看见一些孕妇的胎位不正或者难产就会在她的肚子上把位置给摆正,她第一次试着给动物这样做。 她用这种手法揉了一会儿之后,小鹿的头好像往下走了,“叮咚”一声,整只小鹿从母鹿的肚子里掉了下来,王秀莲摸了一下鼻子,是活的,还没有断气。 母鹿的身体很虚弱躺在地上,但是她不停地向王秀莲点头表示感谢,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王秀莲听了之后赶紧捂住母鹿的嘴,说道:“轻一点,别让那些异族的人听见了,我相公也被敌人袭击,他的腿受伤了,我才上山采药的,但是我不知道他说的敌人是不是那些西域异族。” 王秀莲往山林更深的地方走去,在一棵大树下放了一点干草,然后把母鹿和它的孩子安顿在那棵大树下,说道:“现在你们没有危险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你们在这里,好好休养几天就可以走了,我先下山了,我相公还在等我。” 她要走的时候,母鹿叫住了她,对她说道:“恩公,我们是仙鹿,下凡渡劫的,但是没有想到会遇此劫难,更没有想到会遇见你,我丈夫已死,他的遗体会幻化成仙气,但是鹿茸和鹿鞭会留下,你把它带走吧,下了山,自有用处,肯定可以帮你。你跟着我的鹿火下山吧,它会带你下山的。” 王秀莲走到刚刚公鹿的遗体前,果然尸体不见了,她拿起地上的鹿茸和鹿鞭,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心满意足地走了。 回到西薮村,已经是黎明了,天刚蒙蒙亮,王秀莲蹑手蹑脚地往村口看了看,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人,她就放心了,看来相公说的敌人还没有这么快到来。 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两个人抓住了她,将她的胳膊抬了起来,她抬头一看,是两个西域女子,头上还蒙着面纱,虽然同为女子,但是这两个西域女子显然是练过的,手劲儿很大,王秀莲根本不是她们两个的对手。 王秀莲被押到了村里的大祠堂,她看到全村的村民都被抓到了这里,一帮穿着奇装异服的壮汉在看押着村民,他们的头头是一个西域的和尚,那个和尚穿着他们自己民族的和尚服,代发修行,见王秀莲被压过来了,笑着说:“看来你就是那个受伤之人的妻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接着那和尚和他的手下就把王秀莲身上的竹筐给扒了下来,他看了看筐子里的植物,笑着对手下的人说道:“中原的这些植物和药都是博大精深,你们以后要好好学,这样我们统一中原就指日可待了。” 王秀莲听了冷笑一声,她这一声冷笑却被那和尚听见了,他伸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王秀莲的脸上,王秀莲的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可疼了,但是她没有哭,恶狠狠地说道:“你去看看吧,不要白日做梦了,现在已经是朱家的天下了,我们汉族人已经自己统一天下了,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吧!” 那和尚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大笑了三声,说道:“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命硬,我不会杀你,我要留着你的命,让你看看我们西域是如何统一中原的。” “你一个和尚根本就没有慈悲之心,还想控制我们,佛是不会保你的。”王秀莲说道。 那和尚想再次对她动粗,却被身边的西域女子制止了,那女子说道:“法王息怒,她无非是想激起你的怒火,现在生气就要中了她的计了。”这一说,才把那和尚的怒火给压下去了。 那和尚不知还有什么计谋,但是和王秀莲吵闹之后就把王秀莲也五花大绑起来,嘴上还塞了块破布,扔在那群村民之间。 王秀莲的的手脚虽然被绑着,但是看见自己的相公和婆婆也在人群中,她终于放下了心来。 过了一会儿,那法王的几个手下抓了王秀莲还有其他的几个婶子,把她们几个女人押到了厨房,给她们解开了绳子,要她们做饭给大家吃。 由于这些异族人对她们的生命进行威胁,没有办法,每个人都乖乖地做起了饭来,王婶负责切菜,李婶负责烧菜,而王秀莲则负责煮饭,由于人口众多,她光洗米就累得直不起腰来了。 饭煮好的时候,王秀莲想到如果把鹿鞭放到那个和尚的饭里,那么那个和尚会不会春心荡漾,然后拿他的两个女徒弟开刀,那到时候,那和尚不就破戒了。 王秀莲原本以为那母鹿把鹿鞭给她是想给她丈夫补身子用的,现在想来,那是仙鹿,肯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鹿鞭肯是想让她对付敌人的。 她拿出鹿鞭,取了一节,偷偷地捣碎了,放在那个和尚的饭里,等她端过去的时候,那和尚却是抓住了王秀莲的头,给了她一根筷子,说道:“你先尝一下我的饭,确定没有问题我再吃。” 王秀莲瞥了一眼那个臭和尚,之后夹起一口饭,嚼了几下吞下肚,过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事情之后,那臭和尚就开始狼吞虎咽了,好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一样,王秀莲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心里确是乐开了花,她知道,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半夜的时候,那法王只留了两个女徒弟在门口照顾他,听他派遣,其他人都被他支开了,轮班去看守村民。 那和尚觉得很奇怪,今天练功的时候运气一直运不起来,每当气运丹田的时候,都有一股气阻碍了练功的气,好像两股气在打架,难道是他最近旁门左道的功夫练太多了,导致身体吃不消了吗? 就在那和尚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的胸口好像有一团火要烧起来了,他的脸上和脚上都红了起来,整个身子发烫,如果就这样坐在床上练功打坐,怕是治不好这燃眉之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浑身滚烫的感觉,就一个人坐在床上继续打坐练功,可是胸口着火的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好好练功,他为了消解这团火,不停地用头撞向床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门口守着的两个女徒弟像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她们就商量一个人在外面守着,一个人进去看一下,她们猜拳之后,输的那个人就进去了。 那女徒弟走进去,轻轻地关上门,走到那和尚的床边,关心地问道:“法王,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此时的和尚见了这个貌美的女徒弟,他心中的那团火就烧得更旺了,用迷迷糊糊的眼神望着对方,他也想控制自己,可是根本控制不住,就这样一把扯掉了那女徒弟的衣服。 女徒弟以为法王要临幸她,娇羞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和法王温存了一个晚上,那门口的姐姐看见妹妹久久不出来,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便提着灯笼识趣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和尚醒来,看见自己旁边躺了女徒弟,两个人都衣不遮体地躺在一张床上,便猜到昨天晚上自己运功走火入魔,才把自己身边的人给办了。 那女徒弟见和尚醒来了,娇滴滴地抱住了他的背,温柔地说道:“奴家以为法王不近女色,想不到法王昨天晚上那么疯狂,可把奴家吓了一跳,奴家以后就是法王的人了,法王让奴家做什么奴家就做什么,法王,我们再睡一会儿嘛!” 没想到那和尚气得一巴掌甩在了那徒弟的脸上,凶巴巴地吼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谁让你爬上本座的床的,给我滚下去。”说着,便一脚将女徒弟踹下了床。 那女徒弟急忙穿上自己的衣服,哭着说道:“法王息怒,昨天是法王自己要临幸我的,我也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和尚怒吼道。 “我以为法王每天在想着各种修行的方法,前阵子你和我们姐妹讲了男女藏密双修,昨天晚上是要和我进行阴阳双修,才把我按在床上临幸了。”女徒弟哭哭啼啼地说道。 和尚一想到自己已经破了童子之身,功力减退,可是他现在看见眼前的女徒弟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走到她面前,将她的头抬起来,趁她不备,一刀刺了过去,那女徒弟当场一命呜呼。 当做饭的王秀莲看见那名女徒弟的尸体从房间里被抬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计划肯定成功了。 她正暗自高兴,却被人给抓住,又押到了那和尚的面前,和尚踹了她一脚,怒火中烧地说道:“是不是你?你在我的饭菜里放了什么?” 王秀莲委屈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饭菜都是你和你的那些手下一起吃的,你吃饭之前叫我试毒我也帮你试过了,我怎么知道你饭菜里有什么,该不会是你们自己内部有叛徒,却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吧!”王秀莲说完还哭得稀里哗啦,一副真的受了委屈的样子。 和尚见她这样子还是不相信,就叫那个没死的女徒弟搜她的身子。 王秀莲被那女徒弟带到了房间,扒光了衣服,却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和尚知道后,没有证据,只好作罢。 就在以和尚为首的这群异族放松警惕的时候,门口不远处射来了密密麻麻的箭,那箭上还都带火,一不小心被射中的话,不仅疼,连衣服和皮肤都要被烧烂。 王秀莲大声地喊道:“大家不要担心,是族长,族长去找明军来帮忙,朝廷来救我们了。” 由于这两天村民们被这些异族吓破了胆,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都没有发现,村里的族长一直处于失踪的状态,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原来王秀莲那天晚上去山上帮相公采药之前,先去的族长家里,告诉族长有危险,让族长去找大明的将军或者强兵来帮忙守护村子。族长一听也是不敢耽误一刻,立马动身去县衙了。 而明军刚刚把大好河山从元军的手里抢回来,怎么可能把江山随随便便让给异族,更重要的是他们如果来平定这件事,也会深得民心,更加受百姓爱戴。因此在接到族长的线报后就派人快马加鞭地赶来了。 王秀莲在看到所射的箭时,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挣脱开那些人的手,跑到离援军最近的地方喊道:“这个臭和尚昨天晚上和女人睡了一觉,现在已经不是童子之身了,他破功了,武功尽失,你们不用怕,冲进来。” 王秀莲这一喊,让法王颜面尽失,他手底下的人也有些禁不住笑了出来,法王发疯一样地喊道:“你们笑什么,快给我守住,我死你们也会死,那丫头骗你们的,想削弱我们的兵力。” 他这样一说,那些手下便纷纷掏出了身边的刀剑,开始和明军厮杀起来,在耗费了很长的时间之后,由于寡不敌众,这些异族纷纷败下阵来,但是剩下的异族都退到了村里的祠堂,每个人手上都拎了一个村民威胁他们。 那法王,也就是那个臭和尚,趁混乱之际,抓了王秀莲,在她耳边说道:“果然是你搞的鬼,今天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你害我功力全失,我要让你看看我就算破功了,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拿出小刀,架在了王秀莲的脖子上,那锋利的刀锋使得脖子上的血一点点往下滴,法王看见王秀莲那得意的样子和自己破功的情形,一怒之下把王秀莲的头往旁边的石柱上撞了好几下,直到王秀莲变得晕晕乎乎不省人事才罢休。 王秀莲和村民都在这群异族的手里,明军也不敢轻举妄动,法王对着明军得意地说道:“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我才不怕。” 就在他得意之时,一把刀从他的后背插了过来,就和早上他杀害女徒弟一样,他回头一看,是另一个女徒弟对他做的。 临死之前,他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那女徒弟愤然地说道:“我和妹妹虽不是亲生姐妹却胜似亲生姐妹,我们从小就孤苦无依,遇到你以为自己可以过上好日子,没有想到我们那么崇拜你,你不仅玷污了她还将她杀害,你说我为什么要背叛你。” 法王死后其他的异族也放下了手里的刀剑,纷纷投降,明军冲进来解救了村民,这场闹剧就此结束。 就在明军要走的时候,李大壮说道:“慢着,我们当中有内应,是那个内应伤的我。这个内应就是李四夫妇。” 可是李四夫妇拒不承认,最后李大壮撩起了他的手臂,还将他的衣服扒了,大家看到李四的手臂上有李大壮当初在村口和他对打时用刀划破的伤口,而他的身上也有异族特殊的印记,这才揪出了他们夫妇二人。 事后,山婆问自己的媳妇:“你帮那个和尚尝了一下饭怎么没有浑身发热?” 王翠莲笑着把自己上山的经历告诉了婆婆,还拿出了她藏好的宝贝,说道:“那是仙鹿,它告诉过我,若误食了鹿鞭,可以切一片鹿茸吃就好,她可是两样东西都给我了。” 山婆这时才恍然大悟,等过了一段时间,李大壮的伤好了,王秀莲炖了鹿鞭给他补身子,这鹿鞭一吃,两个人就解决了子嗣问题。 第二年,山婆就抱上了一个大胖孙子,一家三代,每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其乐融融,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第87章 男子见年轻女子打骂老翁出手阻止,女子:我在教训孙子 明朝年间,长沙府善化县有个龙王塘,龙王塘这个名字乍一听觉得很厉害,可是龙王塘的村民却一直过着艰苦的生活,这里寸草不生,村里虽然家家户户有田,但是无论种什么粮食,都会死掉,好像地里有一只魔爪要将这些粮食的根都拔掉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村里的年轻人都走了,他们都外出谋生了,村里只留下了一些年迈的老人,这些老人的生活也不是很好,他们一把年纪了,还要拖着病重的身体,去后山摘野果,挖野菜,只有这样才能养活自己。 年大发一家三口也是村里的一员,他们是一个月前刚刚从西边逃难过来的,由于家乡发了大水,他们一家三口就一路东行,来到了这个村子。当时年大发就是看这个村子的人少,很多地都空着,就在村里先找了一个空着的屋子住了下来,然后想弄块地种一下的,谁知定居下来之后才知道这里的地是种不活粮食的,他们只能另想办法。 他们一家逃过来的时候还是带了一点粮食在马车上的,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还有刚刚来村子要和村民打交道,就把自己剩余的粮食拿出来,分了一点给那些年老的邻居。 现在他们一家的粮食都吃得差不多了,年大发就和妻子王氏还有儿子年大顺商量三个人去后面的那座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子可以摘,村里的老人都是去山上摘粮食的。 十六岁的儿子年大顺一听到要去山上,就非常开心,他很喜欢去陌生的地方探险,虽然父亲经常让自己读书,让他考取功名,但是他似乎更喜欢平平凡凡地当个农夫。 一家人带好竹篓还有一些打猎的工具,去问了一下村里的老人哪里走比较近,就出发了,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说说笑笑,也不是特别累,也摘了很多菜和野果,可是年大发还想吃点肉,打点野兔,一家人就继续往山顶走去了。 到了山顶,他们三个向下俯瞰,才发现龙王塘的地形原来是一条龙的形状,难怪这个村子的名字叫做龙王塘,可能是根据它的名字命名的。 年大顺也站在阴凉处,一直盯着山下的村子,他盯了一会儿,发现村子这条龙的形状忽然动了一下,龙眼的部分睁开了,那只龙眼好像在死死地盯着他,他吓得坐在了地上。 于是赶紧去找年大发,害怕地说道:“爹,我发现刚刚那个村子那条龙的形状动了一下,它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 年大发和妻子王氏听了先是观察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儿子,你是不是傻了,这几天没有吃饭饿晕了,出现幻觉了吧!” 王氏在一旁打断了年大发,说道:“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有口福了,有肉有菜的,大顺要好好补补,过几天还要去考试呢!” 年大发在家乡的时候就让儿子去上私塾了,每天都盯着儿子学习,可是儿子的学业就是好不起来,现在虽然流落在他乡,但是这里也可以考取功名,他还是想让儿子去试一试,真的不行再说。 年大顺还是不死心,他看着村头一块凹进去的地方,说道:“爹,娘,你们快看,刚刚龙头那里眼睛的位置,是没有东西的,但是现在看上去好像有一个水塘,你说是不是龙眼开了,我们在这里往下看,村里的这条龙是知道的。” 年大发看了一下儿子的手指所指的方向,他觉得这个水塘刚刚就在了,哪里是突然出现了,就叫儿子别多心,现在他的任务是回家好好看书,别关心什么龙王塘。 在年大发的呵斥下,年大顺只好不说话了,他怕说多了又要被骂,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是读书的料,过几天去考试也只是打酱油而已。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他们一家三口今天的收获很丰富,决定下山了,来到山脚的时候,年大顺对着父亲说:“爹,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来,我们刚刚搬来不久,我想去村里的其他地方再逛逛,吃饭的时候我就回去了。” 其实年大顺是想去村头龙眼的那个地方看看到底有没有水池,这个村子他刚刚来的时候就逛了好几遍,早就已经熟悉了。 父亲年大发也知道儿子的心思,他知道儿子不撞南墙不回头,便任由他去了。 年大顺把身上的装备都交给爹之后,一个人欢快地跑了,他来到村头,绕着村头的那几间屋子转圈圈,找了好久,但是就是没有水池子。 这时一个乞丐路过,他很好奇,村子里都是老人,大家都揭不开锅了,怎么还会有乞丐到这里来乞讨。 于是年大顺就主动上去对着乞丐问道:“老爷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乞讨啊?这个村子又不富裕?” 乞丐没好气地说道:“不富裕你还不是住在这里?” 年大顺想了一下,觉得乞丐说的也有道理,便问道:“乞丐爷爷,您在这里乞讨多久了呀,这里有没有一个水池?我刚刚从山顶看到了,就在这个位置,可是我一来,就找不到了,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呢?” 乞丐一听,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从山上看见水池了吗?” “对呀!就是找不到,你说奇怪不奇怪!”年大顺摸了摸自己的头,不敢相信。 乞丐摸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笑着说道:“会不会是你转的圈圈不够呢?你再多转几圈,可能那扇门就开了。哈哈哈哈哈!” 年大顺刚想问什么意思,那个乞丐就消失不见了,他只好围着村口的房子再多转几圈,等他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好像踩中了一个机关,脚下射出了一道白色的光,那光透过年大顺的身体,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飘在了半空中,来到一个水池的旁边,又迅速落下,年大顺掉到了地上,后背摔了一跤,真疼。 但是他看到眼前的这个水池,大声地喊道:“就是这个,这就是我在山上看到的,原来这里真的有个水池,我怎么可能看走眼呢?还被爹骂了一通。” 不知道为什么,年大顺接下来的行为就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了,好像有一个人在他的体内,用一根绳子吊着他,把他当木偶一样提着,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年大顺沿着水池旁边的一个台阶下来了,来到了水边,他的手被人吊着一样,尽管心里是明白的,可是行为不受控制,竟然用手去舀水喝,还一次性喝了好几口。 他喝完水,那个水池就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年大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他看天色不早了,就准备回家了,他要将水池的事情告诉父母,证明他是对的。 他刚一到家,就直接奔向饭桌,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他的父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年大发更是没好气地拿出了棍子,凶狠地说道:“你是谁,为何穿着我儿子的衣服?我们好不容易煮好的饭,你凭什么吃?” “爹,是我啊,我是你儿子年大顺。你干嘛?连儿子都打,我过几天还要去考试,你是要把我打成重伤吗?”年大顺觉得父亲太奇怪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旁的王氏站了起来,害怕地钻到年大发的身后,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年大顺,说道:“你…你怎么可能是我们大顺,我们大顺才十六岁,你骗谁呀?你再不走,我们就要报官了。”王氏越说越害怕,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的泪水。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父母为何如此奇怪,难道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吗?年大顺立马走到母亲的房间,拿起了母亲的青铜镜去照自己的脸,他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大叔的模样,和自己父亲看上去一样苍老。 他赶紧扔掉了青铜镜,害怕地坐在地上,叫了出来:“救…救命,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爹,娘,我是大顺,我是大顺,呜呜呜呜呜!” 虽然年大发和王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他们从说话的语气可以判断出这确实是自己的儿子没错。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们说清楚。”平日一贯严肃的年大发这次却是没有发脾气,而是耐心地询问自己的儿子。 年大顺把自己在村口去找水池的经历以及不由自主喝了池水的事情和父母说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会不受控制,也没想到喝了池水竟然会变得这样苍老,说完就继续在那里哭哭啼啼了。 年大发和王氏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变成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又来到村口,想找到那口水池,大顺也围着那几间屋子绕了好几圈,可是仍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他们三个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又返回家中,在路上的时候,隔壁孙大爷看见他们三个,还问道:“大发,你儿子哪去了?旁边这个是谁呀?” 年大顺刚想开口,却被王氏捂住了嘴,王氏赶紧回道:“我儿子去考试了,这是我们大发他哥,也逃难来此,和我们住几天。” 回到家,他们商量,不能让村民发现这个秘密,他们一家三口本来就是外来的人口,要是被知道了可能会被当成怪物也说不定,大顺过几天还是要去考试的,只不过年龄恐怕要报个四十岁了,哪家的小伙子十六岁会长成这样,到时候恐怕会引来别人的猜想。 过了几天,年大顺就背起行李去县里参加考试了,临走的时候,王氏私底下担心地说道:“儿啊,考不出来就回来吧,我早就看出你不是读书的料,你父亲偏要如此我也没有办法,这是造了什么孽要让我的儿子变成这样。” 年大顺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顶着一副中年人的模样和身躯出发了,在路上他也碰见了好几个一起去考试的书生,那些书生都很年轻,有一个才十二岁,他们看见一个四十岁的大叔和他们一起去考秀才,表面不说,私底下都偷偷地讨论。 年大顺到了县里去报了名,就来到一家客栈暂时住下,客栈的掌柜是一位很貌美的女子,才二十出头,但是她说话的方式以及干活儿的老练程度,说她七老八十了都有人相信。 她一见到年大顺,就迎了上去:“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呀?看这样子是来考试的吧,一路上辛苦了,不如在我们客栈开间房,好好休息一下。” 这女掌柜太能讲了,没有几句话,就让年大顺掏钱住了下来,没办法,年大顺虽然外表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可内心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哪里抵挡得住女掌柜的这张嘴。 年大顺一直住在这个客栈,直到考试结束,放榜的时候,年大顺和那些考生急匆匆地跑去看,结果还是落榜了,内心惆怅的他一个人走在路上,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但是连个名字都没有在榜单上,还是很难过的,这下他终于可以下定决心当个农夫或者猎人了,上山打打猎或者种种田,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他失落地回到客栈,已经很晚了,女掌柜送走了最后几个客人之后,年大顺还坐在店里喝闷酒,没有回房间睡觉,他晕乎乎的,在半醉半醒之间。 透过客栈的光,他看见女掌柜正在教训一个老翁,而且骂得很难听:“你一把年纪了自己不会去吗?天天叫我帮你做这个做那个,你是死了还是手脚废掉了,小时候要伺候你,老成这样还要我伺候你,你什么时候可以伺候伺候我。” 年大顺年龄虽然很小,胆子也不大,可是听了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女掌柜看着客客气气,这么会做生意,怎么这么骂自己家里的长辈,此时的他还喝了一点酒,这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就站了起来,冲到院子里,将女掌柜的手从老翁的身上拿开,生气地说道:“你也会有老的一天,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老人家,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我看你平日客客气气,没想到女掌柜你是这种人。” 那女掌柜听了之后,看了一眼老翁,转头看向年大顺,突然哭了,她说道:“你以为我想骂他吗?你知道他小时候我有多疼爱他吗?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一个人辛辛苦苦照顾整个家族,现在这些老的小的都指望我挣钱养他们,他们想过我的感受吗?”说完就声泪俱下。 那老翁听了之后,跪了下来,对着女掌柜磕了几个响头,愧疚地说道:“孙儿不孝,让祖母操心了,孙儿该死。” 女掌柜停住了眼泪,对年大顺说道:“我教训自己的孙子,与你何干?你还是少管闲事吧!” 年大顺瞬间酒醒了,他心想: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就不该当好人,哪有祖母这么年轻,孙子这么大的,真是闻所未闻。可是不对呀,他不是也才十六岁,但是拥有四十岁的容貌吗?莫非我是年龄变大了,而这女子是年龄变小了?即便这样他也不准备多管闲事了,便转身要走。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一股强风吹过来,将他和女掌柜凑在了一起,送进了客栈的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 这女掌柜可是身经百战,但是年大顺才十六岁,哪里经历过这男女之事,他努力地挣脱开,但是好像有一股神秘之力将他们两个绑在了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女掌柜嫌弃地说道:“你都四十岁了吧!还想吃老娘的豆腐,快点放开,别想占我便宜。” 年大顺红着脸不敢说话,他低着头轻轻地回道:“又不是我愿意和你贴在一起的,分不开有什么办法。” “孙三娘,你自己都两百岁了,还嫌弃人家十六岁,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乞丐,年大顺一看,这不就是上次他在村口找水池的时候遇见的那个乞丐吗? 年大顺觉得这乞丐可能知道点什么,就问道:“老爷爷,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我吗?” 没等乞丐说话,那女掌柜倒是先抢话了:“我说老龙,你倒是快点帮忙让我们两个分开啊!我虽然两百岁了,可是我的样貌才二十几岁,他这四十多岁的面孔,让我情何以堪啊!” “我猜得没错的话,大顺应该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你终于可以不用痛苦地活在世上了,你们两个现在都中了诅咒,互相解开就是了。” “什么?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你确定吗?可别又骗我,让我白高兴一场。”孙三娘说道。 年大顺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有点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那个乞丐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原来龙王塘在几百年前是一个很富裕的村子,村民们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别的村子的人也都喜欢来龙王塘谋生,邻里之间的相处也非常地和谐。 龙王塘的地脉是由一条金龙变化而成的,在金龙的保护下,村民们的生活才如此美好。 因此村民们每年都会进行祭祀大典,给金龙供奉很多贡品,祈求金龙来年能够让村里风调雨顺,庄稼有一个很好的收成。 但是村民们被富裕的生活冲昏了头脑,变得贪得无厌,内心滋生出了自私的想法,他们供奉金龙的时候变得不诚心了,连贡品都敷衍了事。 金龙的龙气就在龙王塘这片土地上渐渐变弱了,收成也一年不如一年。 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了黑龙可乘之机,黑龙趁金龙虚弱的时候,侵入了这边土地,将金龙的龙气慢慢地夺走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龙气完全消失,金龙选中了孙三娘,将自己体内的阴气传到了孙三娘的体内,得到龙气的孙三娘因此能够长生不老。 而阳气还一直留在金龙的体内,可一直找不到有缘人,那天年大顺在山上可以看到龙眼,并且找到龙眼的位置,金龙就让他喝了自己龙眼上的泉水,把阳气传给了年大顺,得到阳气的人和得到阴气的人是不一样的,因此他瞬间苍老,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四十岁的大叔。 要解除这年龄的方法,就是拥有阴气和阳气的人进行夫妻生活,使阴阳调和,重新创造出金龙的龙气,去消灭黑龙,让村子重新富裕起来。 年大顺听了之后,呆呆地望着那个乞丐,疑惑地问道:“那这位爷爷,讲了这么久,请问你又是谁呢?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孙三娘“噗嗤”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他就是那条金龙,如今龙气尽失,这糟老头子等着我们去救他呢!”说完又看向那老乞丐,哈哈大笑。 老乞丐受尽了孙三娘的调侃,郁闷地说道:“你们的龙气互相吸引,已经贴到一起了,办正事吧,我先走了。” 老乞丐走后,孙三娘容不得年大顺说任何话,就和年大顺在一张床上睡着了。 这一个晚上的温存之后,两个人体内的龙气互相调和,终于不用贴在一起了,年大顺又变成了一个十六岁的翩翩少年,而孙三娘虽然没有变老,相貌还和之前一样,但是她解除了诅咒,终于可以不用长生不老了,此时的孙三娘抱着年大顺激动地说道:“相公,我终于可以体验生老病死了,再也不用活那么久了。” 年大顺虽然从男孩变成了男人,可他骨子里还是很害羞,见孙三娘喊他相公,整个人从脖子红到了脚后跟。 孙三娘带着年大顺出了房间,那老龙王一直坐在院子里等他们,他见孙三娘两人出来了,便说道:“我们回龙王塘吧,我和黑龙之间的恩怨要有个了结了。” 他们先是到了年大顺的家,年大顺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父母,年大发和王氏听了之后感叹道还有这种事情,虽然考不上秀才,但是多了个儿媳妇也不错。但是父亲年大发看着孙三娘却多了几分顾虑。 这孙三娘看见年大顺的父母打量着自己,早就猜到了什么,要不这两百多年不是白活了,便说道:“论年龄,我可是你们的祖宗,但是我的身体可是和年轻人一样的,放心,等解决了老龙的事情,我保准给你们生个大胖孙子。” 年大发夫妇听了就放心了,接着便不说话了,其他的事情都由他们做主好了。 老龙拉着二人来到了村口,打开了龙眼的水池,让他们两个赶紧进去,这时一股黑风吹来,对着他们一阵狂吹,想把他们两个从水池里拉出来,可是有老龙王在他们后面做后盾,这黑风根本就没有用。 接着空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金龙,你打不过我就找两个人类来帮忙,是不是太卑鄙了?” 老龙说道:“论卑鄙我还比不过你这条黑龙,你趁我虚弱的时候,侵入我的地盘,现在是该物归原主了,你霸占了我的村子几百年,如今人烟萧条,村子越来越差,看来你也没有什么本事。” ”少废话,我凭自己本事抢来的地盘怎么可能还给你,你一把年纪了,该死了,看招。”说完那股黑风变成了一只货真价实的黑龙,他的嘴里吐着黑色的火焰,要投向年大顺和孙三娘。 年大顺和孙三娘早就做好了准备,她们两个手牵着手,十指相扣,将龙气集中在一处,等黑龙嘴里的黑火袭来的时候,就将其扑灭。 可是狡猾的黑龙嘴里的黑火到头来却只是一个障眼法,他从黑火的后面射出了几根毒针,那毒针射中了孙三娘,她瞬间倒地,口吐一口鲜血,这血的颜色竟然变成了黑色。 老龙王拿出了龙头拐杖,挡在他们两个的前面说道:“孩子,你快把孙三娘抬到旁边先把毒针给弄出来,龙气自会保她无事。” 这龙头拐杖的霸气果然无人能比,连黑龙都被吓得后退了好几百米,可是他仍不死心,要解决龙气先解决这老龙王,黑龙的双眼变红,脑袋旁边出现了一个个红色的点点,这些红色的点点每一个都瞄准了龙头,射了过去。 龙头拐杖好像也预知到了自己的危险,上面的金龙变成了一只活的金龙,飞上了天空,张开了血盆大口,将那些红色的点点都吞入腹中,接着便又回到老龙王的身边,缠绕在那根拐杖之上。 老龙王以为自己赢了,可是黑龙却一直在空中笑个不停,这笑声好像是胜利者的喜悦,正在老龙王纳闷的时候,他龙头拐杖上面的龙全部都爆开了,连拐杖都断了,要不是老龙王将拐杖扔得快,恐怕他自己也已经遭遇不测了。 黑龙见状顺势而上,这回他终于要吐出嘴里的黑火了,他将黑火分成了三段 ,分别射向了三个人,孙三娘和年大顺一鼓作气,两人抱在一起,变成了一条金龙,嘴里吐出了一个红色的大火球,这个大火球也分成了三个,将正面飞过来的黑火球全部给烧掉了。 之后这三个红色的火球又合到一起,变成了一个,金龙又变回了孙三娘和年大顺,年大顺跳到了火球上,飞向黑龙,在黑龙头顶的时候,年大顺跳了上去,他右手举起火球,利用火球的温度,从头顶开始,划破了黑龙的整个身子,在一声嘶吼中,黑龙消失了。 孙三娘和年大顺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就把老龙王拉了起来,接着他们两个就握住老龙王的手,把阴阳两股龙气重新传回给了老龙王,老龙王吸收了龙气之后,又变成了一个帅小伙。 孙三娘和年大顺继续在县里开客栈,他们挣了钱就拿回来建设村子。 自从黑龙消失之后,龙王塘的田地又可以种粮食了,在他们两个的努力下,很多外出的年轻人也开始回村发展了。 每年祭祀金龙的时候,他们都会摆上很多祭品还有村里的粮食,有了贡品的加持,金龙又恢复了元气,村子也慢慢恢复了几百年前的生气,变得富裕起来。 孙三娘给年大顺生了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慢慢地孙三娘也开始上年纪,和年大顺一起老去,但是她却很开心,毕竟生老病死才是人生常态,长生不老只会让人变得痛苦。 孙三娘和年大顺为村里的发展做了很大的贡献,他们百年之后,村民为了纪念他们两个,在村口为他们修了一座庙,来感恩他们,纪念他们! 第88章 男子新婚之夜要洞房,妻子不愿意,说道:你的活儿不好 明朝年间,长沙府长沙县有个惠农村,这个村在当时来说家家门口都有几亩田,和附近村子的村民相比,生活水平还是比较好的。 村里的田地大部分都是爷爷奶奶或者父辈在种,年轻一辈的人觉得种田太辛苦,都外出去镇上谋生了,又或者去学一门手艺,毕竟在那个年代,有一门手艺可是很吃香的。 村里的田有光就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跟在父亲后面种田,虽然也只是打一些下手,可是看到父亲每天辛苦种田的模样,一年到头也收获不了多少粮食,还要交公以及付租田的费用,这样算下来,一家人一年过得也并不如意。 那个时候田有光就在那里琢磨怎么样才可以多挣点钱,至少比温饱上一个台阶。 有一天,田有光的母亲王氏正在家里烧饭,家里没有盐了,她就叫田有光去隔壁李婶家里借一点,他去李婶家的厨房,经过李婶的院子,看见李婶的儿子大壮正趴在地上玩弄一只小鸟。 田有光见了觉得小鸟很可怜,就对李婶的儿子说道:“这个小鸟多可怜,你这样玩,它要死了,还是把它放回大自然吧!” 李婶的儿子大壮哈哈大笑,说道:“光哥哥,这个不是真的小鸟,这个是木工用木头做的小鸟,是不是很像真的,我娘早上也认错了,这个玩具可好玩了,它还会自己飞到天上飞回来。” 大壮说完便从那个小鸟的尾部抽出一根细细的丝线,然后放手,那小鸟竟然真的飞到了半空中,直到那根丝线快到底了,才从空中飞回来。 田有光看呆了,忙问道:“这小鸟真有意思,你是从哪儿来的,快告诉哥哥,哥哥给你糖吃。”说着就从袖口拿出一粒糖塞到大壮的嘴里。 大壮告诉田有光,家里的屋顶坏了,老是漏水,一到下雨天就不能住人,母亲昨天就叫了一个木匠过来修房子,可是他很贪玩,老是打扰木匠修房子,那个木匠就用多余的木头做了这个好玩的小鸟给他玩。 田有光听了之后去李婶厨房借盐,就向李婶打听了那个木匠的住所,便匆匆回家了。 田有光在思考了很久之后,想要做一个木匠,如果运气好,帮人修房子,做个手艺人能受到别人的尊重,还不用像他父亲一样整天忙忙碌碌一年到头也没挣几个钱,如果没有人找他修房子,他在农闲的时候,可以做一些逼真的木头玩具,拿到集市上去卖,像大壮这样的小孩子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了,生意好也能挣点钱,总之去学木匠就对了。 田有光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父母,他的爹爹说家里没有多余的钱给他学手艺,可是田有光心有不甘,他趁父母不注意,自己跑到了昨天从李婶那里打听来的地址,去找那个赵木匠,要拜师学艺。 那赵木匠一看这小娃娃才十岁出头,随随便便打发一下就好了,自己没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陪小孩子过家家,于是便说道:“我不收徒,收了徒,饿死的可是自己。” 田有光不死心 ,便跪在赵木匠的家门口,希望用诚心可以打动他,但是他跪了三天三夜,赵木匠还是不为所动,赵木匠的妻子看不下去了,她看着门口的田有光对丈夫说道:“你不能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孩子挺诚心的,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赵木匠喝了一口酒,凶道:“妇道人家,懂什么,没事别说话,干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其实赵木匠不是不收徒,只是他有一段心酸的过去,以前他收过徒,那个孩子确实有天赋,但是还不到三年,那徒儿便贪图荣华富贵,拜到别的门下,可是他的基础都是在赵木匠这里打的,而且在做工的时候,还经常抢赵木匠的活儿,赵木匠有几年因为这个曾经的徒儿,生活穷困潦倒,没少受罪,就发誓再也不收徒了。 因此赵木匠虽然平时和蔼可亲,但是他的妻子一和他提到收徒的事情,他就会变得特别暴躁,还会大声地吼自己的妻子。妻子知道这是他的心里的痛,也只好任他发脾气,便不做声了。 他吃好饭,发完脾气,想出去散个步,一开门,田有光还跪在门口,而且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他家里带的几个馒头都啃得差不多了,赵木匠的妻子看他可怜会偶尔给他端碗水,其余时间他就那么跪着。 赵木匠看都没看,他自己吃过亏,觉得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出门的时候还“呸”了一口。 他走了一会儿,坐在一个亭子里休息,嘴上哼着小曲,天空突然打了两个响雷,“不好,门口的木头还在晒呢!这下要坏了。”他刚讲完就往家的方向跑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豆大的雨点像落叶一样往下飘,杀都杀不住。 等他跑到家门口,晾着的木块早已被搬到了院子里,这么多木头,妻子的动作怎么这么快,他带着疑问往自家柴房走去,原来是田有光和妻子一起,才将那么多木头搬进屋的。 田有光看到赵木匠,虽然身上有点湿了,可还是跪在他面前恳求道:“您就收我为徒吧!” 妻子听了,拉着田有光的手说道:“孩子,你还是别求他了,有些人的心肠是铁做的,你再怎么求都是没有用的。”说着便想拉田有光起来,让他别再跪着了。 可是田有光的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神志不清,晕了过去,赵木匠的妻子赶紧说道:“老头子,这孩子真晕倒了,你快把他抱到屋里吧,就算要赶他走,也不能把人折磨成这样你说是不是?” 赵木匠没法,只好把田有光抱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这小房间布满了蜘蛛丝,也是他当年的孽徒住的,自从那孽徒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了。 田有光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病就好了,他早早地起来,帮赵木匠夫妇做了早饭,赵木匠吃完饭后,态度还是不好,严肃地说道:“要住这里也要回家和你父母说一声,不然人家以为我把你拐了来呢!”说完就出去干活了。 田有光不知道赵木匠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是师母对他说:“傻孩子,意思就是他肯收你为徒,你可以住在这里了,以后可要好好学,别辜负了你的老师对你的一片苦心。” 木匠这个行当,满打满算,打基础就要三年,在打基础的日子里,赵木匠出去干活了,田有光只能每天在赵家的院子里砍木头、刨木头、划线、刻形状,这还只是动手的活儿,除了动手的活儿,还要学会看图纸,画图纸,所以基础很重要。 田有光很想出去干活,可是能拜赵木匠为师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所以在那些孤独练习的日子里,他一刻也不敢懈怠,赵木匠叫他干嘛他就干嘛。 师娘有时候很心疼这个孩子,总是会私底下对自己的相公说:“老头子,这孩子人品好,学得也不错,你不要动不动就凶他,我们没有孩子,他就像我自己的孩子,看着心疼。” 赵木匠就会回怼:“你懂什么?我对他严格是为他好,以后上手了,要是基础没有打好,不仅丢我的脸,麻烦的是他,真是妇人之仁。” 他妻子听了觉得有道理,也不和他争辩了,她知道自己家的这口子虽然凶,可是爱都在不言中。 三年又三年,田有光从十二岁开始拜师学艺,到现在整整八年了,他也长成了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赵木匠终于对他说:“有个活儿,是熟人的,你别跟在我后面干了,这次你自己一个人去,工钱也给你自己一个人挣,学了八年,可别给我搞砸了。” 田有光听了,内心很激动,终于到了他一个人出工的机会了,之前的付出有了表现的机会,可把他高兴坏了。 他先是离开赵木匠家,回到自己的家,看见父亲辛苦种田的背影,他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然后把恩师让他独自出工的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一家人都替他开心。 第二天天还没亮,田有光就醒了,他怕耽误时间,检查了一下工具箱,就出门了,路上,他哼着小曲儿,迈着轻盈的步伐,一会儿就到了赵木匠说的那户人家。 “是李铁匠李老伯的家吗?我是赵木匠的徒儿,来帮你修床的。”田有光在一个铺子的门口停了下来,敲了敲门,过了好久都没有人应和。 他又等了一会儿,出来一个中年人,问道:“年轻人,刚刚是你在敲门吗?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老伯把田有光领到了里屋,这个房子的外面是个店铺,里屋是住人的,李铁匠虽然已经是个中年男人,可是他打铁的力气还是有的,想再干几年,给女儿攒点嫁妆再退休。 最近找他打铁的人很多,生意好了起来,可是他的床老是“吱呀吱呀”地响,晚上他一躺下,床就开始晃动,他都睡不好觉,因此每天的精神都不是特别好,就像没睡醒一样,打铁也使不出力气,就找人通知赵木匠,让他来修一下床,不然他的打铁生涯怕是要提早结束了。 田有光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便拿出了工具箱里的工具,把床底下的东西都搬了出来,自己钻到了床下面,开始检查起来。 他发现这张床四只脚上连接床身的部分,上面镶嵌的隼牟结构都空了,所以才会一直晃动。 说起榫卯结构,这是中国古代建筑、家具及其它木制品的主要结构方式。 榫卯是在两个木构件上所采用的一种凹凸结合的连接方式。凸出部分叫榫(或榫头);凹进部分叫卯(或榫眼、榫槽),榫和卯咬合,起到连接作用。 榫卯结构是榫和卯的结合,是木件之间多与少、高与低、长与短之间的巧妙组合,可阻止木件向各个方向的扭动。 最基本的榫卯结构由两个构件组成,其中一个的榫头插入另一个的卯眼中,使两个构件连接并固定。榫头伸入卯眼的部分被称为榫舌,其余部分则称作榫肩。 榫卯结构广泛用于建筑,同时也广泛用于家具,体现出家具与建筑的密切关系。 田有光将床的四只脚卸了下来,重新做了连接的部分,按照原来嵌入的形状重新卡了上去,这下床终于稳了。 他一个人在房间修床,李铁匠已经在前门的铺子里忙开了,本来田有光想马上结束的,可是他想起来恩师曾经和他说过,无论做什么事情,认真仔细最重要,如果别人让你做七分,你能做九分,那么下次别人还会找你干活。再加上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出师,更要把好关。 于是就在床底下把整个版面都检查了一下,他发现除了榫卯结构不稳以外,床下面的正中间还多了一个特殊的符号,而且这个符号不是用墨水画的,而是用金粉画上去的,想要除去的话并非易事。 田有光从小就记忆力好,所以学东西特别快,赵木匠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一点,他看这个符号抹不去,就偷偷地先将形状记在了心里,既然抹不去,那就拿出了自己的墨斗,在这个符号的旁边另外添加了几笔,将这个符号的形状改变了一下,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田有光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站起来的一瞬间,他撞到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手上端着一些点心和茶,本来想叫田有光吃东西的,知道他天还没亮就从家里出发,肯定没有吃饭。 可这一撞,盘子里的东西都洒了出来,分别倒在了两个人的头上,姑娘一急,也快速起身,就这样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姑娘的身体压在了田有光的身上,两个人嘴对嘴亲了上去。 那姑娘满脸通红,顿时捂着嘴跑开了,田有光也被这突发事件乱了阵脚,他看见姑娘远去的背影,那股脂粉味还在空气中久久没有散开,虽然不好意思,可是内心早已小鹿乱撞,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要对这个姑娘念念不忘了。 田有光发呆之际,李铁匠进来了,他见田有光被食物洒了一身,抱歉地说道:“我说那臭丫头匆匆忙忙跑什么,原来是不小心把你衣服弄脏了,那是我女儿,我见你一早过来,叫她端点吃的过来,她什么都做不好,这样冒冒失失,我怎么给她找下家。” 田有光一听,眼神发亮,问道:“敢问李大叔的女儿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不介意的话能嫁给我吗?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对了,这床已经修好了,您给过目一下,我不收钱。” 这李铁匠和田有光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就是修个床,竟然变成了亲家,李铁匠看田有光也是一表人才,虽然刚刚出师,但是看了一下他修的床,料定他前途无量,当即决定把女儿嫁给他,便说道:“我女儿今年十九了,叫李彩霞,你若愿意娶,我现在就挑个日子,可好?” 嫁女心切的李铁匠放下手上的活儿,去翻看黄历,决定三天后让田有光迎娶自己的女儿。 田有光回到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父母,还去请了赵木匠来参加婚礼,父母和老师都为他感到高兴,他们也没有想到,有些缘分说来就来,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拜堂的时候,赵木匠看着新娘慢慢走来的样子,虽然没有什么异常,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把田有光拉到一边问道:“你前两天和我说那床下面有个符号,是什么样子的。” 田有光扫兴地说道:“哎呀我说恩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研究那个干嘛?我以后再和你讲吧!” 可是赵木匠不肯,执意要田有光画下那个图案才让田有光离开,他看了一下那个图案,拍了一下田有光的后背,就让他离开了。 晚上田有光送走了所有的宾客,他的父母就让田有光赶紧去洞房了,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田有光来到新房,关上门,搂着自己的妻子说道:“娘子,我来了,没想到我会对你一见钟情,就这样把你娶回家,真是太幸运了,我何德何能,可以娶到你这样的女子。” 等田有光说完话想进一步往新娘身上蹭的时候,却被新娘一把推开,彩霞自己掀开了头巾,挪动了一下身躯,然后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半个香肩,那半露半隐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更何况今天是洞房花烛夜。 田有光觉得今天彩霞这样奔放的样子和前几日害羞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这样都整得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了,说道:“娘子,我们快点洞房吧,不要错过了美好的时刻。” 可彩霞却娇滴滴地说道:“我不要,谁要和你洞房,你的活儿不好,我才不干呢!说完又引诱似的坐在了田有光的大腿上。” 田有光虽然心痒痒,可刚刚娘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的活儿不好?他们都没有过夫妻之实,娘子怎么知道他活儿不好,于是问道:“娘子,你我之前可都是童子之身,什么活儿不好?” 彩霞瞥了一眼田有光,说道:“相公,谁说洞房的事情,我是说你前几天来修床,干的那是什么活儿啊,说是把我爹的床给修好了,他虽然也睡得香,可是我半夜还是能听到床吱呀吱呀的声音,我们这婚床也是你这几天新做的吧,要是我们睡觉的时候也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被爹和娘听见了,不害臊吗?我怎么知道你做这张床的活儿好不好?” 田有光一想,不可能啊,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干活儿,怎么可能马虎,他呆呆地愣在那里想事情,彩霞见了钻到他的怀里轻声细语地说道:“相公,要不我们过几天再去我爹那里,你把床再修一下吧,把符号也改一下。” 彩霞一时说漏了嘴,田有光看着他,说道:“你到底是谁?彩霞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个符号,也没有你这么热情奔放,她是一个害羞的女孩子,根本不像你这般能说会道。” 彩霞听了立马从田有光身上抽身出来,想偷袭田有光,于是一掌重重地拍到了田有光的后背,可她这一拍,自己却僵住了,彩霞的身体一分为二,彩霞晕倒了,不省人事,而另一个女子从她的身子钻了出来,还身后还带出了六条尾巴。 原来刚刚赵木匠看了田有光画的图案,早就料到新娘有问题,就在临走的时候拍了一下田有光的后背,把自己的周易之术布在了田有光身上,等新娘对田有光下手的时候,就会自己露出原形。 “好啊,恩师说得没错,你就是缠着我娘子的妖怪,看我不打到你现形。”田有光举起了桃树枝,准备往对方身上抽去。 “公子饶命,我也是为了自保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但是我敢发誓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只是利用李氏父女对自己进行疗伤,还请恩公手下留情。”对方知道自己已经逃不了了,跪在了地上开始求饶。 原来这名女子叫雪娘,原本是青丘山的九尾狐,可是在她即将成年的时候,有一只黑山狐狸想霸占她的地盘,就趁她闭关修行的时候袭击了她,还吸走了她一半的法力,幸好她是九尾狐,每一条尾巴都可以化作一件法器与黑山狐狸作斗争。 由于身受重伤,她扯了三条尾巴下来,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为了逃避黑山狐狸的袭击,她流落民间,无意间发现李铁匠家里的床是用梨花木做的,这梨花木不仅可以使人睡得安稳,还可以帮助她恢复失去的法力。 就这样,雪娘为了自保,日日躲在李铁匠的床下面疗伤,可能是她最近修得太勤快了,床被磨损得很严重。 她还没有完全恢复,可又不想伤害人类,就在床下面画了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可以在她练功的时候助她事半功倍,但是有一个缺点是会吸收李铁匠的精气神,因此最近李铁匠总是萎靡不振,很累的样子。 雪娘本打算再练一两次就撤走,因为她不能置李铁匠于死地,她也知道不能杀生。 可就在这时李铁匠以为自己家的床坏掉了,就叫了木匠来修,哪知道被赵木匠和田有光识破了她的计划和所画的图案。 听了雪娘的陈述之后,赵木匠更加生气了,说道:“你既然无心伤害人类,可为什么又要吸我岳父的元气,还附身在我娘子的身上,你们这些妖怪狡猾得很。” “我想附身在她身上,让公子去修好床,我再练两次功,就会恢复了,现在怕那黑山狐狸追过来,我不是她的对手,到时候更会伤了你们,不是更得不偿失吗?”雪娘辩解道。 田有光还是不敢相信,他半信半疑地说道:“既然如此,你走吧,以后别再缠着我们,你爱去哪里去哪里,你说的黑山狐狸,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正在他说话之际,门外刮起了一股妖风,这股风冲破了院子,连田有光房间的门都被打开了,在这股妖风之中,响起了一个可怕的声音:“桀桀桀桀桀,雪娘,你以为你很善良吗?你每天想着不伤害人类,可是他们可没有把你当回事,这就是善良的下场,也是信任人类的下场,还是和我一起合作,把他们都吸光吧,还能增加法力。” 这股声音消失之后,就有一股黑影闪过,这股黑影在田有光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变成了一只九尾的黑狐狸。 此时田有光的面前站着一黑一白两只狐狸,这下他总算相信了雪娘说的话,他抱住了彩霞的身体,怒吼道:“你们自己打架就好,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雪娘的眼里尚有一丝温暖,她用怜爱的眼神看着田有光和李彩霞,说道:“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放心好了。”说完就转身对准黑山狐狸,继续说道:“我们斗了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输过,这次是你趁人之危,我就算用尽我所有的修为,也要保住他们。” “臭狐狸,你也不看看你还有几条尾巴,就剩六根了,拿什么和我斗?”说完就摸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九条尾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黑山狐狸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从嘴巴里吐出了几根银针,直接对准了雪娘就开始攻击,只可惜雪娘的身手快她一步,顺利地躲了过去,那几根银针直接就刺到了后面的桌子上,只见桌子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滩水,然后就消失了。 田有光见了,心中感慨道:还好没有人中那银针的毒,不认就尸骨无存了。 雪娘也不甘示弱,她的眼睛变成了一道绿光,那绿光从她的眼睛里出来,又变成了一团火焰,这团绿火一直跟着黑狐跑,黑狐跑到哪里这绿火就追到哪里,最后在黑狐往天上飞的时候,这团绿火掉到了黑狐的尾巴上,他的尾巴一下子从九尾变成了三尾。 雪娘把黑狐掉落的六条尾巴抓在手上,用自己的法力把黑尾变成了白尾,然后拿出三条尾巴接在自己的尾巴上,又把剩下的尾巴变换成了三个法器,两只手上拿了两个法器,嘴里还叼着一个。 有了法器的的雪娘找准黑狐的位置,勇敢地飞了过去,她将手上的两个法器直接划破黑狐的腹部,然后一抬头,看准黑狐心脏的位置,往下一扎,整个田家的院子以及院子的上空发出了撕裂的惨叫。 雪娘赶紧脱身,飞了回来,和田有光站在一起静静地观察。黑狐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死在自己尾巴做的法器上,心有不甘的她变成了一团巨大的黑火,萦绕在空中,准备射向整个田家,要烧了整个房子。 关键时刻,田有光从胸口拿出了一个赵木匠给他防身用的八卦镜,他将刚刚准备对付雪娘的桃树枝和八卦镜绑在一起,用力地扔向天空中的那团黑火,黑火当中出现了一个窟窿,接着所有的黑火都往八卦镜的里面钻,黑狐在愤怒中就这样消失了,天空又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雪娘用手点了一下彩霞的额头,彩霞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一看见田有光,两鳃又开始发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田有光见此情景,说道:“这才是我的娘子,你终于回来了。” 在救回彩霞之后,雪娘又从口中吐出一颗珠子,说道:“恩公,多谢救命之恩,这颗珠子捣碎了给李铁匠服下,他的身体就不会那么虚了。” 田有光和黑狐搏斗救雪娘的事迹被镇上的人广为流传,知道他的人多了,每天都有人找他干活儿,积累了好口碑。 他和彩霞在以后的日子里,恩爱有加,生了好几个孩子,往年过着承欢膝下的生活,非常幸福。 第89章 男子吃饭,忽然疼痛倒地,大夫:已怀胎八月,父子平安 明朝年间,长沙府善化县有个快活岭,这个地方的土地很贫瘠,方圆好几十里也见不到一点点的田地,可是这里的村民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外出务工,挣了很多钱,然后把挣回来的钱拿回村建设村子,使得快活岭的村民们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了。 杨府是快活岭的村民当中最富裕的一家了,因为他家有三个儿子,常年在外讨生活,每年过年都带了很多钱回来,把自己家的房子盖得金碧辉煌。 老大杨安挣的钱最多,又是家里的长子,盖房子的时候自然出了最多的钱,成了杨家的当家人,快活岭的村民谁见了杨安不喊一句杨员外。 老大杨安什么都好,就是这几年发了之后就有点飘了,喜欢上了赌钱,而且脾气越来越暴躁。 这天,他依然在赌坊玩得很开心,虽然输了一些钱,可是家大业大的他啥都不在乎,还是和别人一起喊着:“大,大,大。” 等赌坊的人一开,是小,这是最后一把了,再怎么喜欢赌也该停手了,不然家底都要输得底朝天,好不容易家里有几个小钱,可经不起杨安这么玩,好在杨安自己也是个有分寸的人,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之后,便准备回家了,也不会向赌坊的人借钱。 杨安从赌坊出来,想起自己今天手气特别背,就气不打一处来,嘴上骂骂咧咧地,恨不得现在有个人站在面前给他骂一下,他心情才会好一点。 就这样走了好久,杨安忽然踢到了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好像是个会跑的小人,因为是傍晚时分,天空有点暗下来了,他不太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又揉了揉眼睛,蹲了下来,确实看见一个和自己手掌心大小的人形玩具在跑。 杨安立刻跑上前,抓住了那个人形玩具,自言自语道:“我以为是啥呢?真是吓死我了,这应该是小孩玩的东西吧,做成了人偶的样子,还会跑还会跳,可真新奇。” 遗憾的是,杨安根本不感兴趣,便把那个玩具往后一扔,通过一条小路上山了,因为赌坊在镇上,他要翻过一座山才能到达快活岭回家。 但奇怪的是,这条杨安最熟悉不过的路,他今天走了好久,都没有到家,而且越走越暗,最后还迷了路。 在黑暗中,又是山上,杨安只好拿出身上的火折子,吹了一下,他看看自己的脚下,已经不是路了,是一片草坪,然后他再抬头看一下天空,天空已经被一棵高大的树遮住了,这棵树长得好奇特,树根的部分比村口那棵几百年的榕树还要粗,估计要好几十个人团团围住才能把这棵树抱住。 上面的叶子好大,他见过最大的绿叶目前来说也就是荷叶了,可这棵树上的叶子比荷叶还要大,每片叶子的下面都挂着一个果实,可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这果实到底长什么样。 正当他拿着火折子努力看的时候,树上的果实全部发光了,整棵树像一盏巨大的灯笼,在黑暗的树林中显得特别漂亮。 杨安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奇特的树,他想这到底是哪里,他是遇见仙人栽的果树了吗?他是不是误打误撞进入了某个菩萨的院子,才能看见这棵果树? 杨安正想着,一颗发光的果实掉了下来,砸在他的头上,他马上用手接住了,他觉得这是仙家之物,掉下来就不好了。 可是躺在他手上的果实失去了光芒,杨安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不就是他上山前在路上不小心踢到的人偶吗?天哪,是不是他踢了那个人偶,就被指引到这儿来了,他可不是得罪了什么仙家之物吧? 就在他害怕之际,树上的果实说话了,只见一大群果实叫着:“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杨安在一声声起哄中,觉得这果子应该可以吃吧!就顺势塞进了嘴里,刚咬下一口,就有一种甘甜的感觉,丝丝入味,之前的疲劳一扫而光,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他觉得这是棵神树,就跪了下来,拜了三拜,说道:“多谢神树,让我可以品尝到如此美味的果实。” 他刚刚说完神树就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好困,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睁眼,躺在了快活岭的村口,一大群村民围着他,问道:“杨安,你去哪儿了?我们翻遍了镇上所有的店铺和赌坊都找不到你,连山头都翻遍了,你爹和两个弟弟都急死了。” 对方刚刚说完,杨安就打了一个喷嚏,他把头转了一圈,看了一圈周围的村民穿的衣服,怎么是冬天的,自己也感觉好冷,现在明明是七月份,为什么会这么冷,不行,他得问清楚。 于是,杨安问道:“现在七月份怎么会这么冷?你们都已经穿冬天的衣服了?” 一旁的村民哈哈大笑,说道:“你傻了吗?去年七月份你去镇上赌钱,后来怎么都找不到了,现在都二月份了。” 他们正说着,杨安的二弟和三弟来了,看见大哥坐在地上,赶紧过来将他扶起,还拿了一件披风将杨安披上,回家再说。 回到家,杨安才知道原来他在树林里吃仙果的那一会儿时间,这外面整整过了八个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就在他坐着思考之际,家里人早就做好了满满的一桌饭菜,为他接风洗尘。 二弟说道:“大哥,我以为你不知道去哪里了,就这样消失了,你可是当家人,你不在的话他们都叫我当家,我哪有那么大的魄力,我当了八个月的家,总算可以把家主之位还给你了。” 三弟说道:“大哥,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怕爹也要离开了,现在好了,你回来了,爹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我看他人也精神多了。” 杨安看见两个弟弟对他依赖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他拿起筷子,说道:“别担心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都别站着呀!拿筷子,吃呀!” 杨安的肚子早就饿扁了,还咕噜咕噜地叫了好几声,但是在吃饭之前两位弟弟倒了一小杯酒,三个人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杨安喝完酒,胃里辣辣地疼,就快要烧起来了,他的酒量还可以,只是一小杯而已,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现在喝了酒不仅胃难受,整个人还晕乎乎的。 杨安赶紧扒了两口饭到嘴里,想把胃里辣辣的感觉给压下去,他刚吃完饭,就疼痛倒地,整个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的两个弟弟见状,赶紧去喊了大夫,大夫过来之后,帮杨安诊了好一会儿的脉,他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又抬头问杨安的两个弟弟:“这是你大哥吧,确定吗?” 二弟回答道:“肯定是我大哥啊,怎么了?我大哥得了什么病吗?” “从脉象上看,你的大哥他怀孕八个月了,父子平安,所以我刚刚才多嘴一问的。”大夫答道。 两个弟弟差点惊掉了下巴,幸好这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三兄弟和大夫,加起来一共四个人,三弟疑惑地问道:“就算我大哥他怀孕了,那怀孕的人都是挺着个大肚子,我大哥的肚子和一般人无异啊?大夫您是不是误诊?” 大夫摇摇头说道:“老夫也希望自己误诊,毕竟老夫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一个大男人怀孕的。” “大夫,那我突然倒地是喝酒动了胎气吗?”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杨安沉默了好久,终于发话了。 大夫拍拍杨安的肩膀,说道:“应该是的,我也没有见过男人怀孕,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多穿点衣服,注意饮食,以清淡为主。” 二弟和三弟跪了下来,对大夫磕头道:“大夫,还请保守这个秘密,不然我大哥以后可怎么做人,我们杨府也会被人议论纷纷。” “这是自然,我行医多年,这点还是懂的。”接着大夫就被送走了。 大夫走后,杨安饿得前胸贴后背,他起床看见桌上的一大桌子菜直接用手就抓着吃了,二弟和三弟把大夫送走回来,看见桌子上的菜盘全都空了,大哥坐桌边狼吞虎咽的样子,把他们两兄弟吓了一跳。 更意外的是,吃完饭后的杨安,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了,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肚子却像一个球一样,不停地涨大,一瞬间,平坦的小腹就变成了八个月的孕肚。 “大哥,看来刚刚你的肚子没有变大是因为还没吃东西,这样就像八个月的孕肚了。”老三说道。 老二皱着眉说道:“大哥,你这八个月到底去哪里了,大男人怎么会怀孕呢?接下来要怎么办?这孩子要生下来吗?大男人怎么生?被人知道了我们要怎么办?” 二弟问的一系列问题都让杨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他不能让杨家蒙了羞,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思考了很久,他把自己回家路上的经历和两位弟弟说了一遍,两位弟弟听了之后也是惊掉了下巴,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特的事情。 杨安对两个弟弟说道:“二弟,三弟,我们家在后山的林子里有一间茅草屋,今天晚上我们三个就动身,你们把我送到那里之后就回来吧,我也不知道我腹中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在家里待久了总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你们定时给我送点吃的就可以了。”两个弟弟都同意了杨安的这个决定,家主之位还是由二弟暂代。 杨安连夜带着食物来到茅草屋,每天早上在山上迎接清晨的第一轮阳光,人也精神了不少。 虽说这个地方人迹罕至,但是偶尔还是会有几个人来爬山经过此地,所以杨安准备了一个女子的头套,平时就待在屋里,闷了就出去活动一下,出去的时候,会披上大衣,戴上头套,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是个怀孕的男子了。 就算是第一次怀孕的女子,在无人照料的情况下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何况杨安是个男子,他挺着个大肚子,每天在思考的一件事情就是到底什么时候生产,女子怀胎十月,男子也是怀胎十月吗?还有男子和女子的身体构造不一样,到时候孩子会怎么从他的肚子里出来呢?难道会像哪吒一样生个桃子出来吗? 一想到这些,杨安就寝食难安,辗转反侧,夜夜睡不着觉。 他住在山上第一个月的时候,二弟和三弟还会在夜里偷偷地送食物和水过来,这已经是上山的第二个月了,这个月已经过了十来天了,两个弟弟却是没有一点踪迹,难道是怕自己的丑事连累到杨家,不敢来了吗? 而且杨安的食物也所剩不多了,弟弟们再不来,他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就要饿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杨安慌了手脚,无人问津的日子使得他生病了,躺在床上一直咳嗽,还不断地冒汗,可是他只能自己强打起精神,艰难地站起来自己去倒水喝,自己生火煮东西吃,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自己承受。 一天夜里,他病得不省人事,整个人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躺在床上非常难受,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去见阎王了。 在迷迷糊糊之中,他的肚子闪出了一道金光,肚皮开始破裂,他看着自己的肚子,觉得孩子快要出来了,这种撕裂感让他“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可惜的是山上没有一个人,他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理他。 在痛苦中,杨安晕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还发着高烧,但是整个人比起昨天要清爽很多,他觉得自己轻松了。 于是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变平了,孩子不见了,只是腹部的正中间有一条长长的印记,证明他生过孩子,可是他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孩子,连哭声都没有,难道孩子凭空消失了吗?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不管怎么样,杨安知道自己很虚弱,他要先吃点东西再说,就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想去弄吃的,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不管是谁做的,他先填饱肚子再说,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也不管饭菜是不是有毒。 吃完饭后,他就又躺床上睡着了,到了晚上,他起床一看,又不知道是谁给他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除此之外,还有一碗熬好的药以及一些刚摘的新鲜的药放在桌子上,连根部的泥土都还没有去干净。 杨安猜测会不会是他的两个弟弟来了,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就算弟弟来了带的饭菜一路上也会冷掉,这些饭菜和药都还是热乎的,况且弟弟来了的话肯定会叫醒他的。 杨安开了门,往茅草屋外面看了看,还是空无一人,就回屋继续吃饭喝药了。 可能是药效的缘故,他喝完就又想睡觉了,就迷迷糊糊又躺下了,睡到半夜醒来,他发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屋子里闪动,本来他是看不见的,可是今晚的月亮太亮了,照得屋子里格外亮堂,所以他看到了那个黑影。那个黑影似乎是没有穿衣服的,有点像上次他在密林里吃下的那个果实。 “谁?”杨安喊了一句,可他这一喊,就吓跑了那个黑影,一溜烟地不见了。 杨安赶紧起来,点上了香油灯,看看周围有什么变化,他发现桌子上多了很多新鲜的野果,连药也有。这样一看,那黑影应该也没有恶意,这两天的饭菜应该是这个黑影给他做的。 安下心来的杨安又开始呼呼大睡了,这次他休息得很好,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他现在病好了,孩子虽然不知道去哪里了,可毕竟肚子空了,总不能天天待在这个茅草屋,于是他决定回快活岭找家人了。 他刚一出门,就看见门口有一排脚印,这脚印和人的脚印一般大小,可是那个形状一点都不像是人的脚印,他看了一会儿就不管了,先回家再说。 杨安匆匆回到快活岭,还没有到村口,就看见路上没有几个人,比以往萧条很多。 他回到家,看见李婶从自己家出来,便问道:“李婶,大家都怎么了,我看见路上的人都很痛苦的样子,你怎么从我家出来了,我两个弟弟最近哪儿去了?” 李婶白了一眼杨安,生气地说道:“你怎么当人家大哥的,这么久不回来又上哪儿去赌了,最近村里染上了瘟疫,连大夫都束手无策,逃走了,你家老二和老三现在躺在病床上,还有八十多岁的爹,快去看看,再不去人要没了。”李婶说完自己还咳嗽了好几声,她也染上了瘟疫,快不行了。 怪不得这一个多月来两个弟弟没有来看他,原来是染上了瘟疫,杨安不敢在门口多逗留,他告别了李婶之后就往两个弟弟还有爹的房间匆匆跑去。 杨安想去镇上请大夫,可是他打听了一下,镇上的人也都染上了瘟疫,那几个大夫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怕自己染上瘟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为今之计,只有先做些饭菜,让他们能吃上热乎的饭菜,体质好了,病情也会有所好转。 就这样,杨安凭借着在茅草屋住了一个多月的经验,给家里人烧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饭,虽然家里的三个男人是在他的搀扶下才坐上饭桌的,可吃完饭后,他们的确精神了一点。 但是没多久,他们就把吃的饭菜都吐了出来,吐完之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蜡黄的,非常难看,这让杨安心疼不已。只好给他们漱漱口,又拖回床上躺着了。 半夜,杨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想着自己当初怀孕的时候,是两个弟弟一直忙前忙后,现在他们两个生病了,自己却束手无策,他的心里非常内疚。 杨安翻来覆去,寝食难安,干脆起床到院子里散步,这时他看见一个黑影在院子里闪过,和上次他在山上见到的黑影很像,可是被发现之后就逃走了。 杨安只想看清那黑影的长相,他知道这个黑影对他没有恶意,所以他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想借机表达感谢,可是这黑影一直不给他机会。 早上醒来,杨安看见自家院子里有很多新鲜的药材,这些药和他当初在山上的时候是一样的,肯定是昨天晚上的黑影送过来的,他马上煮了给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弟弟喝下。 才过了一天,他们的病就好了,杨安看见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就又煎了一碗送去给隔壁的李婶,毕竟前些日子,杨安没有回家的时候,是李婶拖着沉重的身体一直照顾他们一家。李婶喝了药之后也好了。 一时间,杨家有瘟疫解药的消息不胫而走,乡亲们都纷纷赶来,跪在杨府门口,请求杨安可以救救他们。 杨安看到门口跪着的村民,觉得很可怜,就把剩下的所有药材都煎了,乡亲们从自家拿来碗,在杨府门口一人一碗,等待发药。 乡亲们喝完药之后,只过了一晚,也全都好了,从此杨安就被奉为快活岭的活菩萨,大家都对他尊敬有加。 乡亲们的病都好了之后,杨安总算可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个觉了,自从他下山以来,一直忙到现在,还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他看着自己肚子上的那条痕迹,想着孩子究竟去哪儿了,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 他觉得家里很吵闹,就问两个弟弟怎么回事? 二弟拉起他就和三弟一起出门,杨安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二弟说道:“大哥,有热闹可看了,据说昨天夜里,王叔家的儿子在村口捉到了一个怪物,长得四不像,有点像人,又有点像果实,总之长相奇怪,大家都说这个东西不吉利,肯定是这次瘟疫的罪魁祸首,现在被大家绑在村口,准备天黑的时候给他点天灯呢!” 杨安听了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撒开二弟的手,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好像有谁要和他比赛谁跑得快。 三弟在后面抿着嘴笑道:“应该早点拉大哥起床,你看他的兴头比我们还大,大哥最爱看热闹了。” 杨安跑得满头大汗,他来到村口,这个被抓住的怪物手脚都已经被绑在了木头柱子上,嘴上还被塞了布。 细看这个怪物,长得和人的体型差不多大,有脑袋,但是脑袋上连着一片叶子,像是树上刚摘的果子,手和脚很粗壮,浑身是绿色的。 杨安一拍脑袋,这不就是那天他回家的时候不小心踢到的玩具吗?也就是那天他在密林中吃的果实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怎么这个是放大版的? 这怪物看见眼前站着的杨安,整个身体都激动起来,对着杨安不停地点头,然后使眼色,还浑身挪来挪去,像是要和杨安说话。 杨安见他这个样子,和前面两个看守的村民说道:“能不能把他嘴上的布去了,他好像有话要说?” 一般人肯定不行,可这活菩萨发话了,这两个村民自然是要给他三分面子,便把那怪物嘴上塞着的破布给拿了下来。这布刚一拿下来,那怪物就对着杨安喊道:“爹,快救救我!爹,救救我!救救孩儿!” 在场的所有村民都听傻了,原来这怪物会说话,但是怎么叫杨安爹呢?杨安可是快活岭的活菩萨,救了那么多人,这可是个怪物。 有人往这个怪物的头上扔了烂菜梗和鸡蛋,还说:“闭嘴,别和我们的活菩萨沾亲带故。” 这怪物被扔了一脸的鸡蛋,一直哭着喊爹爹,可是村民们却一起在那里起哄喊道:“点天灯,点天灯,白天就点灯,点天灯,点天灯,白天就点灯。” 杨安的两个弟弟听了之后,互相对视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们一起看向杨安,想知道大哥接下来会怎么做。 杨安听了,让大家停下,并且说道:“各位,先停一下,听我说,这的确是我的孩子,是我生的,求你们大家放过他,而且你们前几天吃的药,都是我的孩子送来的,不然你们根本好不了。” 村民们这下不信了,一个大男人怎么生孩子,他们知道这活菩萨想做好事,做善事,可是这也太离谱了,就劝杨安走开,不要被这怪物骗了。 杨安撩起了自己的衣服,把肚子前面那条长长的印记给村民们看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就是证据,我这两个月没有在快活岭,去山上的茅草屋生孩子了,怕大家误会,才没有说,可是这的确是我的孩子,还救了大家,你们这样是在助纣为虐。” 村民们这下终于信了,可是有人却说杨安生下这样的怪物,他也是个怪物,大男人生孩子本来就不合常理,还生了怪物,才带来瘟疫,他救人都是假象,和怪物是一伙的。 于是连杨安也被好事的村民绑了起来,准备和怪物一起点天灯,一时间,村民分成了两派,一派要将他们点天灯,还要踏平杨府,一派支持杨安,说他是活菩萨,要保护杨安和那个怪物,村口顿时变成了战场,你一言我一语,大家谁也不让着谁,就差动手了。 在混乱中,李婶赶来了,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对着天空大喊:“我说地仙,都是你惹出来的,还不快出来解决。” 只见天空出现一道光,一个白发道长出现了,周围时光静止了,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停住了,除了李婶、怪物,还有杨安。 原来他就是密林里那棵树的主人,那棵树叫善恶树,人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瘟疫,善恶树会挑选天选之子让他服下善恶果,生下孩子。 若这天选之子是至恶之人,那这孩子会毁天灭地,若这天选之子是至善之人,将会拯救这场瘟疫,还好杨安除了赌钱,内心是至善之人,拯救了镇上的瘟疫。 只见地仙的佛尘一挥,被绑着的怪物又变回了果实,回到了地仙的手中,杨安这时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生孩子的印记也不见了。 地仙的佛尘又一挥,杨安睡了过去,等他醒来,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村民们也忘记了怪物的事情,但是都来向他表示感谢。 杨安不知道村民为何要感谢他,他的两个弟弟对他说道:“哥你忘记了吗?是你去山上摘了很多药,煎起来给村民们喝,他们的病都好了。” “是我吗?”杨安不明所以地嘀咕着,他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记起来,可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从此杨安戒掉了赌,带着村民做着各种生计,家家户户都勤劳致富,大家都喊他杨善人。 第90章 女子做家务,被母亲打成重伤,和尚:你娘用生命在爱你 明朝年间,长沙府长沙县有个金井镇,这个镇上的老人小孩都过着比较富裕的生活。在一个店铺的门口,有一对夫妻挑着担子走街串巷,他们把担子放在了这个店铺的门口,想歇歇脚,就坐了下来。 这两夫妻竹筐里的东西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他们主要是贩卖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有草编的蛐蛐,有活的知了,还有一些手艺人做的木工艺品,他们的摊子上有一只会飞的鸟,可是这只鸟是用木头做的,要是他们不说大家都还以为是真的,所以吸引了很多人来观看。 有个很可爱的小女孩看见了,转头对自己的奶奶说道:“奶奶,我想要这个,可不可以买给我,求你了。” 而她的奶奶把头一甩,给了她一巴掌,骂道:“女孩子家家的,要这个要那个,有什么好玩的,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的,你这个赔钱货,别给我那么多要求。” 这奶奶骂完孙女之后,转头笑脸盈盈地对着他的孙子说道:“我的乖孙子,你要什么,奶奶买给你。” “奶奶我要姐姐说的这个小鸟,它像真的一样,会飞,会动,我要把它飞到天上去。”一旁的孙子淘气地说完,还给了奶奶一巴掌,继续说:“就要这个,不给我买我就打死奶奶。” 奶奶就算被打了还是一脸宠溺地买了这个会飞的小鸟给孙子,而一旁的姐姐低着头沉默不语,眼里闪着泪花。 妻子看不下去了,偷偷塞给姐姐一个小玩具说道:“别哭,这个送给你,可别被奶奶发现哦!” 这小女孩顿时破涕为笑,点点头,感激地走了,一旁的丈夫看了说道:“你哦,每次都那么心软,这别人家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天天这么多管闲事,照你这样我们生意还做不做了。” 丈夫叫王大力,虽然脾气暴躁,可对妻子却是百般呵护,要不然妻子李氏也不会陪着他一起走街串巷地吃苦,她见相公有点生气了,说道:“我只是看他可怜嘛,你看那个奶奶那么重男轻女,她自己都是个女的,相公我要是生不出儿子你不会骂我吧!” 王大力拍拍手上的灰尘说道:“有没有儿子只能听天由命了,只要你身体好就行了,把女儿教好不是一样吗?那个男孩子还打了他的奶奶一巴掌,都不知道留着这样的孩子干嘛,哎!”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李氏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王大力和李慧娟是在一次庙会上认识的,那次王大力挑着担子,李慧娟被两个人跟住了,他害怕地直跑,结果撞了王大力筐子里的东西。 李慧娟本以为被人跟住也就算了,还要被这挑夫骂,结果王大力挡在了那两个男子的面前,保护了李慧娟,这使得李慧娟很感动。 在后来的接触当中,李慧娟和王大力慢慢相知相熟,表达了各自的情意,可是王大力的家人不同意,因为李慧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对家里一点帮助都没有。 可王大力铁了心要娶李慧娟,他带着李慧娟一路逃走,来到了金井镇的沙田村定居下来,又操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开始走街串巷卖货。 此时发完脾气的王大力见没有什么生意,便说道:“走吧,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回村了。” 李慧娟跟着丈夫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闻到了一阵刺鼻的气味,她整个人呕吐起来,正好这时旁边有个医馆,王大力就让妻子进去给大夫把把脉,身体健康最重要。 可是李慧娟却拒绝道:“相公,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看病又要钱,我们走吧,撑一会儿就到家了,我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 王大力不肯,这妻子可是自己和亲人断绝关系娶的,宝贝得很,万一出事了可咋整,就执意要拉着李慧娟进医馆,还好进了医馆,大夫把完脉之后,高兴地说道:“恭喜恭喜,你妻子怀孕了,回家好好休息,别乱走了。” 王大力付完钱之后,自己虽然挑着担子,可他每走一步就要回头看一下妻子脚下的路滑不滑,害怕她跌倒,还说道:“你看,该花的还是要花,要不怎么知道你怀孕了呢?”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家,从此以后,王大力每天自己一个人挑着担子出门了,再也不让李慧娟跟着,她只要在家安心养胎就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李慧娟就生了个女儿,她望着女儿有点难过,王大力问道:“有孩子不是很高兴吗?你难过什么?” 李慧娟说道:“我只是难过不能为你生个儿子。” 王大力笑道:“媳妇儿,你已经很辛苦了,还计较什么是男是女,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你别想太多了。” 李慧娟愁眉不展地说道:“我以前本以为看着别人重男轻女,自己会喜欢女孩子,现在生了女儿,我竟然自己也变成了这样,我真是太惭愧了,我一定要好好把女儿养大。” “这就对了,别去计较。”王大力抱着女儿舍不得撒手。 他们给女儿取名王采莲,希望女儿像莲花一样绽放。 自从生了孩子之后,李慧娟发现家里的怪事频频发生,丈夫的扁担会忽然不见掉,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只能去后山重新砍了根竹子,又做了一根。 她洗碗的时候,好好的,碗会莫名其妙地掉下来自己碎掉,还好李慧娟把孩子放得离那个碗很远的地方,不然陶瓷的渣子溅到孩子的脸上可就毁了。 她发现女儿听到声音后不仅不害怕,还一直笑嘻嘻的,一个一岁的孩子笑得这样恐怖,她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于是就告诉了相公。 王大力正抱着女儿逗她玩,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一个一周岁的孩子能做什么,肯定是李慧娟自己想多了,最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压力太大了。 就这样在磕磕碰碰当中过了五年,王彩莲也五岁了,长得干干净净,十分可爱,周围的邻居都很喜欢这个孩子,李慧娟当然对这个女儿也是倾注了所有的爱,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给她。 突然有一天,李慧娟什么也吃不下,她去看大夫原来自己又怀孕了,她想这下应该是个男孩了吧,就一边照顾女儿,一边期待着孩子的出生。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李慧娟发现女儿采莲的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大,她除了照顾自己,还要每天想法子做好吃的给女儿,不然女儿就会把家里的东西砸掉,可是等王大力一回来,采莲就开始乖巧了。 李慧娟和相公说了女儿的行为,可是王大力怎么会相信呢?在他眼里女儿可是块宝。 很快李慧娟又生了二女儿,李慧娟知道生儿子无望了,就把希望都寄托在两个女儿的身上了,王大力每天出去走街串巷挣钱,自己则在家照顾女儿。 一天傍晚,李慧娟和两个女儿正等着王大力吃饭,隔壁李婶家的儿子却是匆匆赶来,对着李慧娟说道:“姐姐,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王大哥他回来的路上,在山路滑倒摔死了,村民刚刚路过把他的尸体抬回来了。” 李慧娟一听,整个人就像天塌了一样,她让李婶帮忙照看一下孩子,自己匆匆地去村口了,一看,果然是家里的那口子,这可怎么办?二女儿刚刚出生,家里两个孩子都是嗷嗷待哺。 “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我不该和相公私奔,如果不私奔他就不会死。”李慧娟一时无望,把所有罪责都怪罪到了自己的头上。 人死不能复生,她只好接受了这个现实,她发现自己的大女儿采莲才七岁,虽然不懂事,可是令她不解的是,七岁的大女儿虽然不懂事,却在王大力的葬礼上偷偷地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这让李慧娟又想起了大女儿小时候的一些怪异举动,王大力已经走了,她也找不到人商量,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只好先观察着,自己倒无所谓,万一对自己的妹妹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李慧娟肯定会后悔莫及,因此李慧娟半步也不敢离开自己的小女儿。 这种状态过了好几个月,把李慧娟折磨得精疲力尽,恰好采莲又生病了,让这个家雪上加霜。 李慧娟让隔壁李婶帮忙照顾小女儿,自己拿着家里仅有的钱去找大夫了,可是大夫却摇摇头,表示尽力了。 李慧娟只好抱着采莲回家了,李婶见李慧娟哭哭啼啼的,便问她怎么回事,李慧娟说孩子活不久了,她死了丈夫,现在又要失去女儿,一个女人的命是有多苦。 李婶见她伤心的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方法,说道:“你要不去云隐寺看看吧,有些病大夫医不好,可是云隐寺的智慧方丈或许可以帮到你。” 李慧娟瞪大了眼睛望着李婶,擦干了眼泪问道:“什么意思?李婶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 “还记得我那个远房表舅的女儿吗?她小时候什么药都吃不好,大夫说她快死了,结果那女孩子遇见了云隐寺的智慧方丈,竟然好了,虽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但是你可以去试一下,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再说了你不是说采莲有时候不对劲吗?去云隐寺看看,也许能将她这性格压制住也说不定。”李婶神神秘秘地说了一通。 “可是这孩子。”李慧娟看着躺在床上的妹妹,担心地说道。 “有婶子在呢!你放心去吧!”李婶拍了拍胸脯打包票。 李慧娟就这样踏上了云隐寺的求医之路,一路上,她饿了就摘点路上的野果吃,渴了,就拿自己带的水袋子在溪边接点水。 过了好几天,她终于到达了云隐寺,但云隐寺是和尚呆的地方,不接收女施主,李慧娟在门口跪了一个晚上,终于感动了云隐寺的智慧方丈,他带着一众徒弟开了旁边的小门出来,用左手的佛珠在采莲的脸上试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又皱了一下眉,接着他用袈裟盖在了采莲的身上,昏迷不醒的采莲咳嗽了几声,终于有了动静。 方丈支开了其他的徒弟,对李慧娟嘱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就让他们回去了,李慧娟抱着孩子,对智慧方丈千谢万谢,甚至磕破了头皮。 回到家,在李慧娟的照顾下,采莲的病一天天好起来,人也渐渐地精神了,终于好了。这孩子的病是好了,自从这次采莲生病好了之后,李慧娟对女儿采莲的态度却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采莲好心说要照顾妹妹,母亲忽然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并且恶狠狠地说道:“妹妹不用你照顾,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我心里全清楚。” 七岁的采莲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眼角顿时有了泪花,她不明白以前那个温柔的母亲去哪里了,为什么只有她被骂,就算她哭,母亲也不心疼,还说:“你哭什么,我又没死,你再哭就出去,一天都别吃饭了。”采莲听了又憋住了眼泪,她明白了,现在在母亲的眼里,哭也是错的。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采莲十六岁,这么些年,采莲一直过得小心翼翼,深怕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好,母亲又要生气了。 这一日,母亲去做工了,留了采莲和妹妹在家,采莲知道母亲平日养家辛苦,总是会照顾妹妹。 妹妹说自己想去田里抓泥鳅,采莲劝道:“可不能随便去田里,抓得一身泥又脏又臭的,等会母亲回来了就要责罚了。” 可是平日被宠惯了的妹妹哪里会听姐姐的话,她趁采莲午睡的时候,偷偷跑到隔壁李婶家的田里,把李婶家刚刚种的田都踩踏了,上面种的菜都死了,妹妹被李婶的儿子举到头顶背了回来,李婶见她年纪小也不生气,只当小孩子不懂事,并叫醒正在午睡的采莲要看好妹妹。 采莲被李婶叫醒之后赶紧给妹妹换衣服,她怕娘亲回来之后看见妹妹浑身脏兮兮的样子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就在她洗衣服的时候,李慧娟回来了,她抱了抱妹妹,看见她换了身衣服,就问道:“今天怎么换衣服了?” “我去田里捉泥鳅,衣服脏了,姐姐帮我换下来洗了,他在院子里洗衣服呢!”妹妹奶声奶气地说道。 采莲终于洗好了衣服,她站了起来,一回头,母亲早就站在了她的身后用一双狠辣的目光盯着她,采莲吓傻了,她知道妹妹又和母亲讲了,便主动跪了下来,说道:“娘,我错了,我下次一定看好妹妹。”说完便主动伸出双手,撩起了袖子,准备接受母亲的打骂。 采莲的手上都是平时母亲用鞭子抽,或者用树枝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可奇怪的是母亲这次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冷冷地说道:“晾完衣服就去把晚饭做了,等下妹妹要是饿坏了有你好看。” 这是母亲第一次没有因为妹妹的事情责罚她,她虽然不敢说话,可是心里很开心,难道是母亲开始心疼自己了吗?不管怎么样,她今天晚上要好好做饭,给妹妹和母亲烧顿好的。 采莲做好了晚饭,母亲却不准她上桌,只给她盛了一碗汤,连米饭都不给吃,采莲望着自己做的一桌菜,却什么都不能吃,尤其是那一盘猪蹄,让小莲站在饭桌前直流口水。 看了好久之后,她确定母亲不会让她吃饭,就一个人去外面待着了,她怕在饭桌前站久了会越站越饿。 到了半夜,采莲真的受不了了,她的肚子好像公鸡在打鸣一样,一直响个不停,她点香油灯,来到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采莲打开了放菜的柜子一看,哇,原来晚上的猪蹄还剩了三块,她看了之后,拿起一块,只是想舔一下猪蹄旁边结冻的汤汁,结果由于太饿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狼吞虎咽,把整块猪蹄都啃了,这还是碗里最大的一块肉,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只剩骨头了。 采莲赶紧把碗放回去,紧张得不敢呼吸,可是她想到今天母亲也没有打她,或许明天也会是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她在柴房睡着了。 等采莲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赶紧又去做早饭了,做完早饭她吃了自己的那份之后,就赶紧溜去收拾房间做家务了,免得和母亲发生正面冲突。 等她打扫完母亲的房间出来,一转身,又是母亲的一顿鞭子,她疼得哇哇直叫,直喊饶命,可是李慧娟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隔壁李婶听见了,赶紧跑过来问道:“我说王家媳妇,一大早的干嘛呢?孩子这么些年被你打成什么样了?” “我昨天给妹妹留的三块猪蹄,被这死丫头半夜偷吃了,她都十六岁了,还和妹妹抢吃的。”李慧娟生气地说道。 “可是娘你昨天晚上只给我喝了一碗汤,我连饭都没有吃,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吃猪蹄的。”采莲边哭边说,那双抬起的手上面都紫得发黑了,被母亲打成了重伤。 “死丫头你还顶嘴,看我不打死你。”李慧娟说着又拿起了棍子。 李婶迅速护住采莲,将她拉到身边,阻止了这场闹剧。在李婶家,采莲一边哭,李婶一边帮她上药,李婶都看哭了:“你小时候,你娘可疼你了,这是多狠的心啊,你说重男轻女也就算了,你家两个姐妹,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当年你娘带你去完云隐寺回来就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道了。” “云隐寺?”采莲瞪大了眼睛望着李婶。 李婶把当年的前因后果和采莲说了,采莲决定去云隐寺找智慧方丈问问看,到底他给娘亲吃了什么药,娘亲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采莲终于到达了云隐寺,可是寺庙的门是关着的,而且不接待女施主,采莲在门口拼命地敲门,不停地喊着智慧方丈,可是没有人理他。 这时采莲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在绳子的一头系了个铁钩,往寺庙的高墙上一扔,便快速地爬了上去,等她落地的时候,回头一看,一群和尚围着她,看来她的计划失败了。 就在她准备放弃朝门口走的时候,有个小和尚喊道:“这位女施主,住持请你过去,说有话和你说。” 采莲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智慧方丈,方丈看了一眼采莲,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 采莲听了后,撩起自己的袖子,把自己的胳膊摆到智慧方丈的面前,说道:“你看,都是拜你所赐,我的身上全是伤,李婶说我娘从云隐寺回去之后就开始打我了,你到底给我娘下了什么蛊,出家人慈悲为怀,你的心肠为什么这么恶毒?” 方丈看着采莲发紫的手臂,不语,过了很久,才吐了一口气,说道:“你的手臂这样严重,你可知道打在儿身疼在娘心,你娘这几年真的不容易,她用尽了自己的生命在爱你。” 采莲听了不解地抬起头,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她都被母亲打成这样了,方丈怎么还在那里说风凉话? 之后方丈见采莲不解的样子,便问道:“你有没有发现,每次你娘打你的时候,你只是皮肉上有点小伤,却并不是特别疼,而你母亲的容貌特别苍老?” 采莲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虽然是刚刚被打不久,确实像智慧方丈说的,并不疼,而她努力回想自己娘亲的容貌,她的娘比李婶的年龄要小十几岁,但是两个人的相貌却差不多老,确实如此。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智慧方丈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采莲听完之后跪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念着:“娘,对不起,都是我,是我害了你。” 接下来采莲便匆匆地告别了智慧方丈,赶回家了,回到家,采莲见到母亲憔悴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李慧娟却是又拿起了棍子,准备往采莲身上打,并说道:“臭丫头,这两天死哪里去了,想偷懒对不对?看我不打死你。” 采莲见状,跪了下来,含着泪说道:“娘,你不要再打我了,都是我不好,才害你变得如此苍老,再打我,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我刚刚从云隐寺回来,智慧方丈都告诉我了,求求你别折磨你自己,你别打我了。” 李慧娟听了,像是多年的委屈终于有人理解了,她抱着采莲,声嘶力竭地哭道:“傻孩子,你干嘛去找智慧方丈,你如今16岁,再熬两年,等你18岁的时候,就好了,只要你能好,娘受的委屈和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要让我的娘亲受委屈,智慧方丈说了,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我不要再过两年,我要现在就解决,我要孝敬我的娘亲。”采莲靠着李慧娟的肩膀,哽咽着说道。 采莲刚刚说完,眼睛就变成了红色,她双手用力地摇着李慧娟,恶狠狠地说道:“娘,你会疼我一辈子的吧,那现在我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接着就想把李慧娟的头按在地上摩擦。 李慧娟一把推开采莲,看着采莲变化的样子,担心地说道:“采莲,我是娘啊!你快醒来。” “娘,你快带着妹妹走,不要管我,我会自己作斗争。”采莲头疼欲裂,但又像是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在和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作斗争。 李慧娟只好先放下对采莲的担心,去把妹妹先抱走,不然等一下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妹妹就有麻烦了。 李慧娟抱着妹妹往屋外跑,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巨响,她回头一看,自家的房子倒成了一片废墟,她一边跑一边哭,嘴里还念叨着:“采莲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我的孩子。” 采莲从废墟之中站了起来,迅速飞到李慧娟的面前,对着李慧娟说道:“娘,你去哪?我们还没有好好聚一下,你打了我这么久,疼爱了我这么久,我要好好报答你。” 李慧娟放下妹妹,对她说道:“快去李婶家,离娘远一点。” 采莲刚想追,却被自己的娘亲一把拦住,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采莲的力气特别大,李慧娟哪里是她的对手,于是李慧娟就一把掐住采莲的脖子,把她逼到了后面的那棵大榕树下,看着妹妹跑远了,李慧娟终于松了一口气。 由于树底下不停地撞击,树上一根很大的树枝快要掉下来了,如果被这根树枝砸到了的话必死无疑,李慧娟和采莲就这样僵持了,那根树枝就这样从他们的头顶掉了下来,本来以为李慧娟和采莲都要完蛋,关键时刻,采莲的身体冲出来一个魂魄,飞了上去,将那根粗壮的木头甩了出去。 采莲的身体好像被掏空了, 整个人软了下去,晕乎乎的,而李慧娟仔细看着从采莲身体里出来的那个魂魄,说道:“是你,怎么会是你?是你在我女儿的身体里十几年,折磨了我们一家这么久。” 那魂魄却是哭哭啼啼地说:“娘,你是我娘,我要好好保护娘。” 原来这个魂魄就是当日李慧娟和丈夫王大力在镇上挑着东西卖的时候,走来的小女孩,李慧娟记得自己看她可怜给了她一个小玩具,那小女孩感恩地走了。 就是这个小女孩,她拿着玩具回到家以后,自己一个人在玩,被弟弟看见了,弟弟自己有玩具还要叫姐姐给他玩,姐姐不肯,弟弟去找奶奶告状,重男轻女的奶奶一气之下将小女孩打得奄奄一息,还抢走了玩具拿给弟弟玩。 这小女孩当天晚上就因为伤势严重停止了呼吸,可是全家人都不在意,奶奶还命人将她的尸体扔到了乱葬岗,小女孩的魂魄无家可归,只记得给过她温暖的李慧娟。 在李慧娟生下采莲的时候,小女孩的魂魄就经常穿梭于采莲的身体,她把李慧娟当成了自己的娘亲,想独自占有李慧娟对女儿的爱,这份爱变成了执着,她不容许李慧娟对任何人好,就耍心机在家里搞破坏,经常把家里的碗用意念摔碎,王大力出事的时候她特别开心,还让采莲生病,甚至想把魔抓伸向妹妹。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李慧娟把采莲抱到智慧方丈的眼前时,智慧方丈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压住了小女孩的魂魄,并告诉李慧娟,虽然他不知道这魂魄是谁,但这魂魄是因她而来,只要李慧娟让这魂魄感受不到爱,这魂魄会在孩子18岁的时候自己走掉。 只是方法比较残酷,在采莲的成长过程中,要不断地对她进行打骂,使采莲遍体鳞伤,慢慢地这魂魄心灰意冷了,便会自行离开。 李慧娟不愿意采莲受伤,让智慧方丈施法把打骂采莲时所受的伤都移驾到自己身上,因此每次采莲虽然被打得遍体鳞伤,都只是皮外伤,也没有那么痛苦,而承受了痛苦的李慧娟却一天比一天苍老。 本来再过两年等采莲18岁就好了,可偏偏采莲又去云隐寺找智慧方丈,并且知道了一切,所以采莲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娘亲。 那魂魄已经认定了李慧娟,所以虽然是和采莲在争宠,但是看到李慧娟深陷危险,就跳出来保护她,并且喊她娘亲。 那魂魄看到采莲,又想对她发动攻击,采莲拿出了智慧方丈给的一串佛珠,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她顿时被锁住了。 只见被锁住的小女孩整个人变得开朗起来,身边发出了金光,终于恢复了意识,对着李慧娟和采莲说道:“对不起,我奶奶重男轻女,我从来没有感受过温暖,那天是你给了我玩具,我很开心,我在乱葬岗找不到家,只记得给过我温暖的人,对不起!我现在要去找我弟弟了。”说完就变成了一颗光球飞走了。 李慧娟和采莲来到乱葬岗,找了很久之后,终于从一推废墟之中找到了那个小女孩穿的衣服,那衣服里面 早已变成了一堆白骨,李慧娟把这堆白骨找出来,整理好,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埋了,在埋骨的坟丘上种上了花朵,引来了好多蝴蝶。仿佛是在表达感谢。 接着李慧娟就和采莲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群送葬的队伍,有一个哭得很伤心的老奶奶,李慧娟一看,这不是小女孩的奶奶吗?她拉着旁边的一个人问了一下,才知道老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大孙子前两天忽然暴毙。 这时李慧娟忽然想起小女孩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现在要去找我弟弟了。” 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和采莲默默地走了,接下来的日子,李慧娟和两个女儿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采莲和妹妹后来嫁得都很好,她虽然没有儿子,可是这一生,有两个女儿,知足了。 第91章 妻子疼痛难耐,男子请大夫看病,大夫:怪你没有抽老千 明朝年间,长沙府历史悠久,曾是楚国的一部分,其名始见于《周礼》。据历史记载,周代吴王夫差曾三次攻打楚国,其中一次攻占了长沙府,后被楚昭王收复。 在长沙府的善化县有个丁家村,这里的村民做着各种营生,每个人的家门口都有好几亩田地,他们勤劳善良,种地的时节就认真播种,农闲的时候就去镇上找事情做。 丁大志也是丁家村的村民,这几天干完农活,正是农闲时刻,连隔壁大叔都出村找活儿干了,他身为丁家村的年轻人,有手有脚,力气又大,自然不能闲着,再加上家里还有个八十的老母要他养着,他更加不能懈怠。 这天早上,丁大志给娘亲做完早饭之后就揣了两个馒头在怀里准备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可以干。 出发前,他的老母亲王氏又在那里开始担忧了:“大志,家里就剩咱娘俩了,我年事已高,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来照顾你,家里条件不好,你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呀?”说着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这大清早的母亲就开始哭哭啼啼,丁大志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念在母亲也是关心他,他只好安慰道:“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家里这么困难,我们总要先吃饱饭再考虑娶媳妇的事情吧!”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家里什么时候吃饱过饭,等我们吃饱饭的时候,你都老了,娘也已经去见阎王了,哪家姑娘要嫁给你?”王氏伤心地说道。 丁大志知道老母亲又要开始施压了,他赶紧说自己要去镇上找活儿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母亲要是一直碎碎念的话,怕是到了中午都还没念完。 丁大志在镇上热闹的集市上走了好几条街,到处问要不要招人,可是没有一个地方有活儿可以干。 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中午,他找了块空地,拿出怀里的馒头吃了起来,就在他快要吃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坐在赌坊门口,不断地有人从门口那块写了“赌”字的布下路过,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赌坊的两个伙计站在门口商量着事儿:“坐庄掷筛子的人怎么还没有找到,这两天人多,得加把劲儿找,不然人手不够。” 丁大志听了很感兴趣,他爹生前就是个赌鬼,每天喝得烂醉如泥还动不动打母亲和自己,后来在一次赌钱的时候欠了别人一身债被人打死了,从小他就天天看着爹在家里玩筛子,所以他也经常偷偷地玩,还是有两下子的。 丁大志站了起来,对那两个伙计说道:“大哥你们看我行吗?我从小就会玩筛子。” “我们的确缺人,可是你也得有真材实料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对方说道。 丁大志和他们一起进了赌坊,他拿起桌上的三个筛子,放在竹筒里摇了好几下,让赌坊的两个人说出几个数字,对方说三,丁大志开出来三,对方说开大,丁大志又开出来大,他们说什么,丁大志就开什么,根本难不倒他。 赌坊的这两个伙计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捡到宝了,赶紧让丁大志换上衣服上岗,丁大志按照那两个人的要求,对来赌钱的人一顿操作,他们都输个精光。 只一个下午,丁大志就让赌坊的伙计刮目相看,可是丁大志却不想干了,因为他觉得虽然他的技术很好,也是赌坊需要的人,可是在这里做事挣的都是一些昧心的钱,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都是因为一个赌字,他的父亲也是因为赌害了自己,现在他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 在下午快要结束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男人,这个人进来的时候拉着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抓着男人的腿,哭喊道:“爹,不要再赌了,求求你别把我卖了,连娘都被你送给别人了,我是你的女儿。” 这男人来到了丁大志的赌桌前,放下了一锭银子说道:“全压了,压大。” 丁大志看了一眼赌坊的伙计,伙计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做点手脚,把这银子给弄过来,丁大志虽然同情这个女子,可他也是个打工的,就凭借自己的技术投了个小,这男人输了。 之后这男的不甘心,就说道:“我把我女儿压在这里,如果这次输了,我女儿就给你了,如果我赢了,就放她回家。” 丁大志想:这个世界十赌九输,看来这个人还是不明白,可是他女儿也太可怜了,要不这次放水吧,饶了这个姑娘。 他心里这么想,可是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伙计,还是对他使了一下眼色,叫他把这个男人的女儿赢过来,先哥几个自己享用了,再卖到窑子里。 丁大志的内心挣扎了很久,他不能让一个姑娘就这样被这些人糟蹋了,就在这个男人重新压了大的时候,丁大志也开大,没有做手脚。 就这样这男人把这张桌子上的钱全部都赢了过去,他的女儿也松了一口气,从她爹的旁边逃走了,不知去向何方。 可是赌坊的两个伙计不高兴了,他们两个人高马大,在那个男人要走的时候拦住了他,好声好气地请他再赌两把,可是那男人就是不愿意,还说:“你们这什么破赌坊,是不是输不起?”接着就拿着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估计是喝花酒去了。 那个男人的确是赢得光明正大,这两个伙计也不好公然对他出手,可是丁大志就不一样了,丁大志是他们的人,可是却公然敢违抗他们的命令。 赌坊的这两个伙计人高马大,把丁大志拎在他们的手上,就像拎一只小猫一样,然后扔到了赌坊的门口,还对他拳打脚踢,并且说道:“老子喊你来是让你给我们赌坊挣钱的,叫你赢他把他身上的钱都搞过来,你倒好,装什么善良,把人家姑娘和他的银子都放跑了,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丁大志被打了之后,就奄奄一息地躺在大路上,那两个伙计见他还有一口气,也不管他了,工钱更是没有,就气呼呼地进去了。 过了好久,丁大志才清醒过来,刚刚被救的那个姑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个水袋,交给丁大志,示意他喝下。 丁大志喝了水之后,就站起来了,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身后的赌坊,低下头,丧气地说道:“哎,真倒霉,以前爹赌钱,我们家倾家荡产,现在我不赌钱,救了人,还是被人打,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说完又一瘸一拐地走着,等他准备翻过山头回家的时候,发现那个被她救的女子一直在跟着他,他回过头说道:“姑娘,我已经救了你了,你以后想去哪就去哪,不用跟着我,回家吧!” 他这样一说,那姑娘却是低下头,眼睛红了,她又抬起头,眼睛娇滴滴地看着丁大志,哽咽地说道:“我哪里还有家,我爹嗜赌成性,我娘被他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今天要不是公子,我恐怕也要羊入虎口了,今天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我以后愿意服侍在公子的身边,做牛做马。” 丁大志立马摇摇手,激动地说道:“别别别,姑娘我家里没有什么钱,到现在连媳妇都还没娶,哪有什么资格让你服侍在我的身边,你还是走吧!” “奴家叫黄翠莲,公子若不嫌弃,奴家愿意委身公子,做公子的枕边人,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反正要是遇见我爹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把我卖掉,与其被别人糟蹋,倒不如嫁给公子,你看怎么样嘛?”黄翠莲一口认定了丁大志,坚定地说道。 听了这话之后,丁大志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仔细端详了一下黄翠莲,皮肤白白的,脸上嫩得可以掐出水来,长相也十分秀气,比上次王媒婆介绍的隔壁村那个铁匠的女儿还好看不少呢,关键是那个铁匠的女儿还看不上丁大志,今日这黄翠莲竟然愿意委身与他,不是捡了个大便宜吗? 但是丁大志也不能欺骗小姑娘,便对黄翠莲说道:“姑娘我可和你说好,我家可没有什么钱,每日都是粗茶淡饭,还有个八十的老母要伺候,你会很辛苦,而且我这干活儿也不稳定,田里的收成根本不敢打包票,你跟着我会吃苦的。” “只要不被我爹抓回去,无论到哪里我都心甘情愿,再苦再累我都愿意跟着公子。”说罢一把搂住了丁大志的腰,靠在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丁大志有点不好意思了,出门找个活儿,虽然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可却捡了个媳妇回家,这下娘亲不会天天念叨他娶媳妇的事情了。 丁大志带着黄翠莲回到家,把今天的遭遇和王氏说了一遍,王氏高兴得不得了,她一拍桌子,对着天空说道:“哎呀,我们丁家列祖列宗显灵了,你能找到翠莲这么好的媳妇。” 翠莲见王氏激动的样子,赶忙安慰道:“娘,我以后和大志一起孝敬您,我现在就叫你娘你不会不开心吧!” 王氏笑得合不拢嘴,哪会不开心,她一把抓住儿子和翠莲的手,高兴地说道:“开心开心,大志娶媳妇我就开心,我们早点把婚事给办了吧!” 接着王氏就去隔壁李婶家和李婶一起把成亲的日子给挑了,三日之后就成亲。 丁大志问王氏会不会太快了,王氏却当自己没有听见,王氏早就想抱孙子了,巴不得现在就给他们办婚礼,根本听不进儿子和她讲的任何话。 丁大志很久没看见母亲这么精神了,只好和翠莲两个人任凭母亲做主了,成亲的这一天,村里的村民们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他们都祝福这对新人,毕竟王氏养大儿子不容易,如今都八十了,当初也算是老来得子,丈夫又对她不好,真的不容易,大家都是来喝喜酒的,其实更多的是来恭喜王氏的。 婚后两个人的生活也算是很甜蜜,丁大志也不去镇上找活儿干了,每天都在农田里插秧,翠莲每天都会做好饭菜中午的时候送过去给他。 除了送饭给丁大志,翠莲每天都会照顾好王氏,她看王氏八十多了,什么都不让她干,家务活都抢着做,看见自己的儿媳妇这么贤惠,王氏很满意。 这天,翠莲刚刚送完午饭从田里回来,她到家门口准备喊婆婆过去午睡一会儿,自己要去厨房准备晚饭的材料,这时她的肚子忽然痛了起来,整个人晕倒在家门口,王氏见了赶紧让隔壁邻居去喊大志回来,自己和李婶两个老人家把翠莲抬进了屋。 丁大志知道后去镇上请来了大夫,大夫把完脉之后,摇摇头说道:“你妻子怀孕了。” 这可把王氏乐坏了,没想到自己八十了,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自己的孙子出生。 大志却没有那么开心,因为大夫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的,于是便问道:“大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大夫看着大志,摸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说道:“虽然她怀孕了,可是你们准备后事吧!” 还在笑的王氏顿时没了心情,焦急地问道:“大夫,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我儿媳妇怀孕了吗?” “怀孕是怀孕了,只不过这个胎儿的脉象非常弱,怕是不行了,而且胎儿的这种情况还影响到了母亲,连母亲都病入膏肓了。”大夫如实说道。 丁大志听完大夫的话,转头看向翠莲,只见翠莲昏迷不醒,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看上去快要不行了。 丁大志没法,只好先送大夫出门了,大夫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丁大志问道:“大夫,真的没法了吗?我家娘子还能活几天?” “你夫人的病其实……”大夫话说到一半又憋了回去。 “大夫,是不是我夫人的病可以医好,请你告诉我,无论什么方法我都愿意尝试。”丁大志乞求道。 正在他们说得起劲的时候,大夫好像看到什么,停了下来。丁大志望着大夫所望的方向,对面走来一个道士,大夫见了高兴地说:“我就是想和你说他可能是救你夫人的方法了。”接着又转头对那个道士说道:“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刚刚看了一个病人,医术尚浅,觉得师兄可能有办法,因为她的脉象和生病不像,师兄可能有法子。” 大夫告诉丁大志,这个道长是自己的师兄,当初他们一起拜入龙虎山学习道法和医术,但是自己只是略懂医术,下山开了个医馆,而他的师兄玄虚道长则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到处降妖除魔,能见到他是很难的,所以刚刚不敢轻易开口,竟然在这个时候见到师兄,莫非这附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还没等大夫开口,玄虚道长便说道:“我夜观星象,这一片有我所要抓的一个魂魄,此魂魄名叫鬼脚七,专门附身在喜欢赌钱的人身上,如若上了鬼脚七的当,那中计的人便有生命危险。” 丁大志听了之后,问道:“还请道长能到我家看看我的娘子,希望能救她。” 玄虚道长跟着丁大志来到了他家,看了一下黄翠莲,帮黄翠娥在身上点了几下,黄翠莲真的醒来了,丁大志千谢万谢。 接着丁大志就把那天在赌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玄虚道长,玄虚道长听了之后问道:“黄翠莲的爹来赌坊和你赌钱的时候手上是不是拿着一盏香油灯,这盏香油灯是不是一等你输了之后,它又旺了起来。” 丁大志和黄翠莲这才想起来,当天的确如此,而且黄翠莲回忆到,当初娘亲被卖掉之后不久,爹就开始一直端着这盏灯了,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每天都活在胆战心惊中,也没有去在意这些细节了,现在想来,这事情早有端倪。 玄虚道长告诉他们,这鬼脚七最喜欢赌钱,还喜欢附身在那些赌鬼的身上,但是他赌钱的时候,输掉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可是赢的可不止银子那么简单了,他赢过来的怕是这个人的寿命,所以那天鬼脚七不止赢了钱,还拿走了丁大志的寿命,那盏香油灯才会一下子旺了起来。 丁大志还是不明白,问道:“玄虚道长,他明明赢的是我的寿命,为什么我的娘子和孩子会有危险。” 玄虚道长叹了口气说道:“你和你的娘子有夫妻生活,如今她又怀孕了,孩子是来这个世界报恩的,所以这个胎儿就将你缩短的寿命吸收给了自己,因此他们两个怕是小命不保。” 丁大志这才恍然大悟,又问道:“刚刚大夫说您可能有办法可以救娘子的性命,这是真的吗?” 玄虚道长看看外面的天色,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谁叫你当初没有抽老千,你要是赢了鬼脚七,如今也不至于如此,为今之计,只有找到鬼脚七,将他所偷走的寿命全部赢回来便可。” 丁大志想当初也是想救翠莲,没成想还害了她,现在还连带自己的孩子,马上就要一尸两命,他便说道:“道长,请告诉我怎么才可以找到那个鬼脚七,我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去和他抵抗。” 丁大志说话之际,玄虚道长掐指一算,好像算到了什么,他叫师弟留下照顾翠莲,自己拉起了丁大志的手纵身一跳,就进了一个虚幻的世界,等丁大志的眼睛一闭一睁,就从那个虚幻世界跳了出来,来到了一块空地上,对面正是一个高大的汉子在赌寿命,玄虚道长说道:“看来那鬼脚七已经换了个人附身了,对面那个赌徒就是。” 玄虚道长刚说完,那大汉对面的三个人就变成了三个骷髅,而那个大汉的身后又多了三盏灯,丁大志着实吓了一跳,看来那三个人的寿命已经全部被夺走了。 就在鬼脚七疏忽的时候,愤怒至极的丁大志跑上前,对着鬼脚七的肚子踹了一脚,然后拔出自己藏在袖间的短剑,对准了鬼脚七的脖子要对他下手。 可是鬼脚七却一点都不着急,还挑衅地说道:“你不是快要死了吗?怎么还那么大力气,看来有人替你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桀桀桀桀桀!” 丁大志听了更加怒火中烧,拿起短剑就想往鬼脚七的脖子上捅,却被玄虚道长叫住了:“千万不要,快住手,你只能和他赌,通过赌把寿命赢回来,他要是死了的话,一切都结束了,这些人的寿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丁大志这时才明白,难怪他把短剑架在鬼脚七的脖子上,他都不怕,因为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想要活命的人根本不敢动他分毫。 丁大志之后说道:“我和你赌,拿我自己的寿命和你赌,如果你输了把我娘子和孩子的命还回来,如果你赢了我现在的寿命也归你。我先压五年的寿命。” 鬼脚七听了拿出一盏灯说道:“这是你妻子的全部寿命,你赢了全部拿走,你输了只用给我五年的寿命即可,算便宜你了。” 接着鬼脚七就开始摇筛子了,丁大志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他怕只要一不认真,就会听错点数。 丁大志全神贯注,连额头上的汗滴下来也没空理会,最后鬼脚七停了手,让丁大志猜筛子点数的大小,丁大志猜大,他的听力很好,不可能有错,他相信自己。 可当鬼脚七开出来的时候,点数竟然是小,结果丁大志五年的寿命被拿走了,只见鬼脚七的身后又多了一盏灯,这盏灯就是从丁大志那儿赢来的寿命,丁大志整个人看上去瞬间老了一些。 肯定是筛子被动了手脚,丁大志很相信自己的实力,这下难道要再拿自己五年的寿命去做一个赌注吗?可万一再输了的话他又要老五岁了,丁大志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他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可对面的鬼脚七却是催促道:“还玩不玩,不玩的话我走了,今天赢得也差不多了,可别想对付我,我要是消失了,你们都要完蛋,桀桀桀桀桀!” 就在鬼脚七站起身来要走的时候,玄虚道长推了推丁大志叫他再拿五年的寿命赌一把,丁大志相信玄虚道长肯定知道了什么,就说道:“再赌一把,用我五年寿命。” 鬼脚七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不在乎地说道:“既然你自己给自己挖坟墓,那我也没有办法,就称了你的心意。” 他继续拿出刚刚的一套筛子,把三个筛子扔进了竹筒,丁大志闭上了眼睛,他告诉自己这次再也不能错了,若错了的话一家三口都要遭殃。开的时候他照样说了大,这次不会错的,丁大志敢拿自己的性命保证。 就在鬼脚七的手接触竹筒的一瞬间,玄虚道长抓住了鬼脚七的手,把他的手反了过来,原来鬼脚七的手上还有两个筛子,他想趁竹筒开的时候趁机换掉,这下终于被玄虚道长抓到鬼脚七抽老千的证据了。 “好啊鬼脚七,我说嘛,我的耳朵不会出问题的,到了你这儿竟然错了,我还没有抽老千,你倒先在我背后做手脚了。”丁大志说完就拿起自己的短剑,将鬼脚七的左手砍了下来,顿时血花四溅。 接着丁大志还继续说道:“你的确说过不能杀你,但是你可没有说不能砍掉你的手,如果下次你再使阴招,你会失去你的另一只手。” 鬼脚七终于慌了,他连忙跪下来请求丁大志和玄虚道长的原谅,说自己再也不敢了,还把刚刚赢走的五年寿命还给了丁大志。 接着他打开了那个竹筒,上面的点数果然是大,丁大志没有猜错,这下鬼脚七终于灭了两盏灯,这两盏灯就是黄翠莲和她体内孩子的寿命。 鬼脚七前脚刚把寿命还给他们,后脚就想开溜了,可是丁大志不干了,他对着鬼脚七说道:“我们接着赌,我要把你手上所有的灯都熄灭,你的这些灯肯定也是通过抽老千得来的,你坑了多少人,现在光明正大地和我斗,我要帮那些人讨回公道。” 鬼脚七怕他逃走的话另一只手也会不保,只好答应了丁大志的请求,鬼脚七没有抽老千之后,根本不是丁大志的对手,他们进行了好几个小时的斗智斗勇,鬼脚七身后的灯全部熄灭,躺在地上变成骷髅的那三个人也恢复了肉身,活过来了,他们跪在丁大志面前,感谢救命之恩,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这就是个深渊。 鬼脚七输完了所有从别人那里赢来的寿命之后,对着丁大志说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我已经输光了,以后也没有本钱和别人赌了。” 玄虚道长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从袖口拔出了一把带八卦的宝剑,这宝剑直刺入鬼脚七这幅身躯的心脏,鬼脚七的头顶忽然冒出了一个黑影,说道:“你卑鄙,想要抓到我,下辈子吧!” 这黑影刚想要飘走的时候,玄虚道长拿出了一个葫芦丝,在漆黑的夜空中吹奏出一首清亮的曲子,周围的小动物都爬了出来,听得如痴如醉,可那个飘走的黑影却停了下来,情绪一直不稳定,像是要裂开了,最后撕心裂肺地说道:“你这个臭道士,你们两个竟然敢暗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可惜这黑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变成一股轻烟消失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鬼脚七,那些世人的寿命也不会被他抽老千骗走了,玄虚道长松了一口气,说道:“总算解决了,这鬼脚七一直行踪不定,我找了他三年,一直有人被害,感谢你的配合,帮我降妖伏魔,那么我就先走了。” 丁大志刚想和玄虚道长说声谢谢,可惜玄虚道长已经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了,真的像大夫说的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丁大志并不知道这是哪里,等天亮之后,他顺着山路慢慢下山了,也找到了回家的路,他回到家,妻子黄翠莲已经在门口等他了,翠莲激动地说道:“相公,我和孩子都好了,刚刚那个大夫帮我把完脉就走了,我们一家三口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第二年,他们的孩子便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王氏见了孙子之后,不久便微笑着离开了人世。 丁大志和翠莲两个人在孩子出生后更加相爱了,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一直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第92章 男子赴宴席,见刺猬落难出手相助,刺猬:去找阴间商人 明朝年间长沙府长沙县金井镇有个九溪村,这个村看似不大,但是村民们个个身怀绝技,我说的这个身怀绝技可不是会什么武功,这个身怀绝技是指村民们勤劳朴实,每家都有一个会技术的当家人,有的是做木工的,有的是泥瓦匠,就连女人都不甘示弱,做绣娘做得风生水起。 村里的村民虽然都有各自的技能,但是他们从来不藏着掖着,谁家有什么问题去请教隔壁的邻居,邻居都会大大方方地教他,告诉他这个问题怎么做好。 正因为整个村的村民互帮互助,团结友爱,所以每年县里来收粮食的时候,都能满载而归地回到朝廷。 陈峰也是九溪村的村民,不过他可不像其他手艺人那么厉害,他家里是做豆腐的,陈峰的爹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就起来磨豆腐了,等到陈峰起床的时候,他的爹陈老汉就已经把豆腐做完了,然后陈峰就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豆腐了,有时候赶上庙会的话,也会去镇上,因为热闹的地方人流量大,自然生意也好。 陈峰的隔壁邻居郑大叔一家是卖绿豆糕的,郑大叔老来得子,虽然和陈老汉一样的年纪,可是郑大叔的儿子才八岁,陈峰已经二十岁了。 陈老汉早年也是自己挑着担子去卖豆腐,可是年纪一大这老寒腿就走不动了,陈峰正好子承父业。 而郑大叔的妻子生下儿子之后就难产死了,因此就剩下他们父子,郑大叔为了儿子,只能咬着牙每天走街串巷去卖绿豆糕,他的儿子小虎才八岁,他只能每天带在身边。 为了多照顾郑大叔爷俩,陈峰每天就和他们一起出摊,走街串巷,在他们两个的配合下,有些人会同时买豆腐和绿豆糕,生意也算红火,经常一下子就卖光了。 一个早上,陈老汉做完了豆腐,叫陈峰赶紧起来出摊了,今天镇上有庙会,人很多,要早点出发。 可是陈老汉叫了半天,陈峰的屋子也没有一点反应,他过去一看,陈峰怎么还在睡觉,就掀开了他的被子,发现陈峰的额头都是汗珠,然后用手测了一下,额头好烫,不仅是额头,陈峰的整个身体都是烫的,看来今天是出不来摊了。 陈老汉看着自己一早上做的满满两筐豆腐,就是为了要赶今天的庙会,而且老郑已经挑着绿豆糕在门口等着一起出摊了,就决定自己去了。 妻子王氏见了问道:“小峰就是有点发烧,应该能坚持,你的腿能受得了吗?” 陈老汉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王氏不要出声,儿子平时出摊已经很辛苦了,还那么孝顺,今天就让他休息一天吧! 接着就自己挑着担子出发了,路上,郑大叔问道:“今儿个怎么自己出来了,小峰呢?” “他早上身体发烫,我让他休息一下了,反正以前一直是我自己出来的,几年没跑了,偶尔重温一下也不错。”陈老汉答道。 “行嘞,那你兜着点,要小心,身上的包裹让我家虎子给你拿吧!”郑大叔边说边让儿子去拿陈老汉身上的包裹,这包裹是中午的干粮还有水袋,被郑大叔的儿子拿掉之后,他觉得身上轻松多了。 他们两个人来到庙会,沿街的铺子都开了,街上有卖糖葫芦的,有卖小泥人的,还有很多表演杂耍的民间艺人,他们三个人找了个空一点的地方把挑着的担子放下来之后,就开始叫卖了。 “豆腐,新鲜的豆腐,包您满意。这里还有甜甜的绿豆糕,两个一起买可以优惠。”陈老汉喊了起来。 在陈老汉和老郑的努力下,豆腐和绿豆糕一会儿就卖完了,陈老汉看见今天挣了不少,去买了个糖葫芦送给小虎,说道:“虎子,天天陪着你爹很辛苦吧,今天陈伯伯奖励你一串糖葫芦,拿着。” 小虎拿到糖葫芦之后,在回去的路上蹦蹦跳跳,就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他们走了好久都没有到家。 傍晚时分,陈峰和王氏都在家等着父亲回家吃饭,可是没有等到人,他又去隔壁看看郑大叔回家了没有,推开他家的门一看,屋子里也是空荡荡的。 这下陈峰和王氏都急了,就算是去隔壁县现在也该回来了,去镇上怎么现在还不回来,于是陈峰就发动了村里的一些父老乡亲和他一起去山路上看看,沿途是不是有发生什么? 就在他们一大帮人要上山的时候,村口的阿发拿着锄头急匆匆地跑过来,对着陈峰说道:“阿峰,快去看看,你爹躺在悬崖边的山路上,好像不行了,刚刚陈麻子回来和我说的,叫我赶紧通知你。” “那郑大叔和小虎呢?就只有我爹吗?他们三个一起出去的。”陈峰焦急地问道。 “不知道,陈麻子只说了你爹,那我们大伙儿一起去找找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阿发喘着粗气说道。 于是大伙儿举着火把上山了,找了一圈之后,就只在山路边发现了陈老汉,郑大叔和小虎两父子不见踪影,连尸首都没有。 陈峰在大伙儿的帮助下,把父亲背回家,连夜去镇里请了大夫,可惜的是陈老汉在床上躺了三天,失去了意识,最后还是走了,因此郑大叔和小虎的消息也没有探听到一个字。 父亲虽然走了,可陈峰和母亲的日子还是要过,葬礼过后,陈峰一个人就负担起了整个家的重任,天还没亮他就起来做豆腐了,做完豆腐又一个人挑着扁担出去卖。 以前和郑大叔还有小虎一起,现在爹走了,连一起出摊的人也消失不见了,虽然每天的生活还在继续,可是他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觉得少了什么。 今天生意不错,陈峰卖完最后一块豆腐,准备走了,那个买豆腐的人对他说道:“你是陈峰吧,郑大叔和小虎叫我转告你,让你去吃席呢!” 陈峰一听郑大叔和小虎,他瞪大眼睛站了起来,问道:“真的吗?他们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村里的乡亲们都很担心,我就更不用说了。” 那个买豆腐的人对他说,当初小虎和郑大叔也和陈老汉一起摔倒了倒在路边,正好小虎的舅舅路过,就把他们爷俩先带回娘家的村子了,后来再过来想救陈老汉,发现陈老汉已经不见了,后来听说陈老汉受伤太重已经离开,他们很伤心,现在他们两个的伤已经好了,就想请陈峰去吃个饭,以后大概不会再卖绿豆糕了。 陈峰听了虽然有些诧异,但既然是郑大叔和小虎叫人来传话的,那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他刚想再问两句,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吃席的地点:第九溪。 这第九溪到底在哪里,陈峰有点纳闷,这个地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只知道他们村叫九溪村,可是从古至今,村口都只有八条溪流,它们是以彩虹的颜色名字命名的,分别是红溪、橙溪、黄溪、绿溪、青溪、蓝溪、紫溪,再加上一条阳溪。 刚刚那人说第九溪就在阳溪的附近,到了就有人在门口接他,既然这样,他就马上挑着空的竹篓出发了,好在今天卖完了豆腐,又能去吃席,陈峰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他想等下见到郑大叔和小虎一定要再问问他们,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三个都受伤了。 陈峰边走边想,他的脚好像踩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不小心连人带筐整个人滑倒了,他低头一看,满地的松果,抬头一看,是一棵巨大的松树,就在他往上看的这会儿,松果还在不停地往他头上砸去。 他气得捡起地上的一棵松果,往树干扔去,哪知他刚想扔,就痛得“哇”一声叫了起来,松开了手上的松果,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拿的不是松果,而是一只刺猬,他的手扎到了刺猬身上的刺。 “哎呀,今天怎么那么倒霉,明明吃席是好事,怎么路上那么多状况,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陈峰嘴里嘀咕道。 他看见这只刺猬,有点生气,想拿块石头把他砸了,可他近距离一看,这只刺猬慢慢地张开了自己的身体,肚子像个球一样,圆鼓鼓的,下腹部有一坨粉色的肉堆在那里。 “呀,这小刺猬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所以我刚刚坐在地上它才来不及逃走,被我捏在手上。”陈峰说着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只见刺猬一会儿缩成一个球,一会儿又慢慢张开身体,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它见前面有个人,想翻个身,找块没有危险的地方,可是由于腹部的肚子太大了,只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根本转不过身来,即便如此,刺猬还是用力地挪动着它小小的身体,不到最后一刻不罢休。 见此情景,陈峰被刺猬顽强的生命力给震撼住了,他想帮刺猬翻个身,就用手指慢慢地靠近,快要碰到刺猬肚皮的时候,刺猬下面那一坨粉色的肉又出来了一点点,陈峰这时才发现刺猬是难产呀,真是可怜天下父母之心,他决定帮刺猬生产。 可此时的刺猬对他有戒心,他一靠近,刺猬就会不由自主地缩成一个球,来抵抗外敌,陈峰试着和它说话:“刺猬刺猬,我知道你怀孕了,我想帮助你,刚刚实在是不小心才把你拿在手上的,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就把身子张开吧,不然你全身都是刺,我帮不了你。” 这刺猬像是听懂了一样,慢慢地张开了身体,下面的整个肚子露了出来,她的孩子也只出来了半个身子,若上半身再不出来,怕是要在母亲的肚中窒息而死了。 陈峰不知道何时从身上掏出了一根细细的针,在刺猬的肚皮上扎了一下,刺猬的腹部顿时泄了气,还发出了“噗嗤”的声音,生孩子的那一块肚子,皮肤也变薄了很多,陈峰顺势将刺猬的宝宝用两根手指头拉了出来。 这刚刚出生的刺猬,身上没有刺,好像一只粉色的小老鼠,连眼睛也还没有完全睁开,只有四只脚对着天空不停地转来转去。 陈峰吹了一下刺猬宝宝,然后用袖口将刺猬身上的粘液擦干净,放到了母刺猬的身边,母刺猬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感激,嘴上还发出了“丝丝”的声音。 陈峰在松树底下掏了一个洞,在这个洞里放了几片树叶,把母刺猬和她的孩子放上去,为了防止被别的动物发现,他又摘了很大的一片叶子,盖在她们的身体上面,安顿好了之后,陈峰就继续赶路了。 陈峰走了两步,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去找阴间商人。”他停住了,寻找声音的源头,可是旁边没有一个人,这时他把目光集中到了刺猬的身上,问道:“是你在和我讲话吗?” 母刺猬探出了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说道:“是的恩公,你是要去第九溪吧,第九溪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只有被邀请者才能看见,而且很危险,如果有危险的话记得去找阴间商人。” “那我如何才能找到阴间商人,是我家以前隔壁的邻居请我去吃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他们怎么会害我?”陈峰疑惑不解。 “天机不可泄露,恩人这是我身上的刺,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拿出来默念阴间商人四个字可化险为夷。”说完刺猬就用嘴从自己身上拔了一根刺递给陈峰。 陈峰感激地收下之后就匆匆地上路了,他到了阳溪的溪口,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对岸就是九溪村的村口了,要是没有人来接,他就要回家了。 就在陈峰踌躇不前的时候,有一个人提着灯笼向他走来。陈峰愣了一会儿,心想这才傍晚呢,怎么就点上灯笼了? 对方说道:“是陈峰吧,郑大叔和小虎叫我来接你,你跟着我走吧!”说罢就在前面走了起来。 说来也真奇怪,他们还没走几步路呢,这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前面带路的人也不见了,只出现了一间木头屋子,这间木头屋子虽比不上那些大户人家,可和郑大叔以前的那间茅草屋相比的话,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陈峰看见一个影子从木屋走了出来,手上也拿着灯笼,他看清了对方之后,开心地说道:“郑大叔,真的是你,你现在住的地方怎么这么好呀!” “我上次和虎子摔伤之后投奔小舅子啦,他给我们盖了这个屋子,虎子,快出来,你陈峰大哥来啦!”郑大叔朝门里喊道。 小虎眉开眼笑地跑出来,帮陈峰拿下身上的竹篓,说道:“哥,这个篓子先放院子里吧,一路辛苦了,我们进屋说,很多人来了,就差你们了。” 陈峰被小虎一把拉住,往屋子里面走,刚进门,就看见整个院子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院子里摆了好几桌,那些人已经在喝酒吃肉了,小虎领着陈峰到了里面的大厅,这大厅里只有一桌,桌上已经坐了九个人,就差陈峰了。 陈峰一踏进这个大厅,全身就好像有一股凉飕飕的冷风从他的每一个毛孔吹过,他不禁一哆嗦,打了个寒颤。 小虎见状,问道:“哥你怎么了?这桌专门为你们几个贵宾准备的,你不喜欢吗?” 陈峰压下了自己的冷意,笑着回答道:“虎子准备的,我都喜欢。”接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在小虎的指引下,他坐了下来,可桌上的人他却是一个都不认识,陈峰记得郑大叔这么些年每天跟着他父亲走街串巷卖绿豆糕,父亲不出去了之后,郑大叔又和他一起搭伙了好几年,照理说郑大叔认识的人他应该也认识,可是这些陌生人他却从来没有见过,郑大叔的交际圈什么时候那么广泛了。 正在他纳闷之际,有个人过来向他敬酒,陈峰一饮而尽,可是他忽然发现这酒怎么一点酒的味道都没有,有一股泥腥味,他差点没有吐出来,等对方喝酒的时候,他赶紧把酒都吐到了袖子里。 喝完酒之后他想夹几口肉吃一下,可是桌上的肉竟然都是老鼠肉,一只只老鼠被扒了皮,鲜红地躺在盘子里,陈峰看了又是一阵恶心。 更奇怪的是他数了一下桌上的菜,凉菜只有九个,一般的凉菜都是六盘代表六六大顺或者八盘代表八八大发,又或者是十盘代表十全十美,这九个凉菜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实在无法理解。 虽然没有喝酒,可是此时的陈峰却有了一股尿意,他站了起来,准备去撒泡尿再回来,等他出大厅的时候见到了小虎,他问道:“虎子,今天的凉菜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桌上还有老鼠肉,竟然是生的,我快吐了。” 小虎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陈峰,说道:“没有呀,怎么会有老鼠肉?你是不是看错了,你的那一桌菜,是爹爹特意吩咐我要好好上的,我现在就要上绿豆糕了,爹说他做了几十年的绿豆糕,要让客人尝尝他的手艺。” 陈峰一看小虎手上端着的绿豆糕,上面一层都已经发霉了,可是小虎竟然没有看出来,还拿到陈峰的面前说这么新鲜的绿豆糕,他很久没吃过了,爹爹一大早就起来做了,可是这绿豆糕的样子起码放了三天了。 陈峰觉得不对劲,可是先去茅房再说,就问了小虎茅房在哪里,他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去了茅厕,解开了裤子撒尿的时候怕身上的东西掉到坑里就不好了,于是全部拿了出来,放在茅厕旁的门边,那根刺猬给他的刺由于太细小了,他怕等下不见了,于是就用嘴抿住了。 等陈峰小解完,想起了刺猬对他说过的话,他在犹豫要不要喊出那四个字,刚好他蹲下拿自己的东西,突然发现四周竟然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些吃席的人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陈峰吓得赶紧站起来想逃跑,等他一站起来,周围就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为了再次验证自己刚刚看到的景象是不是真的,他又蹲了下去,周围不仅变成废墟,好像还多了几个丘包,这里是第九溪,第九溪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村里确实没有第九溪,可是九溪村又是怎么回事?陈峰在心里不断地质问着,可是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因为此时的他孤立无援,连他自己都身处危险之中。 他呆呆地蹲在那里,观察这片废墟的四周有什么不同,他发现院子的周围挂了一串又一串的铃铛,每串铃铛的上面都系了红绳,他这下终于发现自己走错地方了,他可能进入了一个圈套也说不定。 陈峰蹲在地上害怕地抱着双膝,此时有人用一个木头状的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他的头,他在一片废墟之中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于是他站了起来,周围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他看见砸他头的竟然是小虎,他砸的器物还是前段时间陈峰和郑大叔父子一起挑着担子去庙会的时候,郑大叔没舍得给小虎买旁边的一个玩具,陈峰看小虎可怜就买给他了,当时小虎可宝贝了,怎么现在用来砸他的头? 陈峰刚想问小虎为什么这么对他,小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咬牙切齿地说道:“叫你爹只救自己,不救我和我爹,我也要拉你垫背。” 陈峰的爹明明已经死了,而且陈峰知道以爹的为人,不会不救他们的,爹都死了,却还要受这两个活人的污蔑,他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毕竟自己的爹走的时候一直昏迷不醒,也没有把事情讲清楚。 于是陈峰问道:“就算你要暗算我,也要让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如果不说清楚就是冤枉我。” 小虎说道:“我和我爹爹早就死了,这都是陈大叔做的孽,你看看我们身上啥样子。” 小虎说完,就和郑大叔两个人把衣服撩了起来,陈峰看见他们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后背和前面都是血迹和划痕。 原来那天陈老汉和郑大叔父子一起回来的时候,草丛中突然窜出一条大花蛇,吓得小虎往山路的另一边跑,结果不小心踩空了,往悬崖峭壁上滑了下来,郑大叔见儿子掉下山崖,赶紧过去拉住他的手,结果自己也和儿子一起滑了下来。 陈老汉见状赶紧扔下一条树藤,让他们爬上来,可是向上爬的途中,小虎的一只手没有抓稳,和郑大叔一起掉了下去,陈老汉见状赶紧伸手去抓他们两个的手,由于距离太远了,陈老汉抓不到,小虎在下面使劲一蹬那条树藤滑得更快了,陈老汉赶紧起身,可是郑大叔父子却掉了下去。 小虎和他爹在悬崖峭壁上往下滑的时候,整个背部都刮伤了,十分严重,他们掉到山谷里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点意识,但声音已经叫不起来了,小虎和郑大叔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了几句,最终还是停止了呼吸。 因为掉到山谷,没有人替他们收尸,他们的魂魄飘了很久,怎么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便在山谷里面变成了魑魅,小虎的脑子里只有最后一个画面,那就是陈老汉松开了他们的手,他觉得是陈老汉故意害他们掉下去的,他要复仇,就来到了第九溪。 在村里曾经有一个传说,九溪村是因为第九条溪才命名的,可惜这第九条溪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只有死了的人想要还魂或者寻找来时的路才能进入第九溪,要是有活人进入第九溪,基本上九死一生,很难有人可以活着回来。 这是村里留下来的一个传说,具体的第九溪谁都没有见过,毕竟大家都是阳间的人,谁会进入第九溪,因此第九溪还有一个名字和阳溪对应,叫阴溪,阴溪就是九溪村的第九条溪。 陈峰现在进入了小虎的圈套,一个活人进入了死人的地盘,而且是带着仇恨来的,这下陈峰知道自己危险了。 “现在我讲得够清楚了吧!我和爹爹已经死了,反正我们也已经回不去了,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我要拉上你。”小虎恶狠狠地说道。 虽然是个魑魅,可是小虎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如此恶毒的话,陈峰想他生前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吧!可是无论如何现在也已经弥补不了了,他自己都快没命了,哪有什么方法去拯救对方的灵魂。 他还在想着,小虎的手上就扔过来一团火焰球,差点没把陈峰的眉毛都给烧了,还好陈峰年轻力壮,身手矫健。 他见小虎怒火中烧的样子,忽然想起母刺猬和他说过的一句话,口中喊了:“阴间商人。”可是周围什么变化都没有。 陈峰想原来是骗人的,看来今天自己要死在这第九溪了,说时迟那时快,又一块火焰从小虎的手上被扔了过来,陈峰来不及抵抗,这时一块巨大的布飘了过来,挡在了火焰球前面,将火焰球包裹起来,一会儿,火焰球的火就灭了。 这块移动的布上面竟然有一双眼睛和一个嘴巴,在陈峰面前飘着的同时说道:“小子,你唤我何事,我就是阴间商人,你叫我过来是要救你吗?你拿什么和我换你的命?” 陈峰见一块布还会说话,可是他马上回道:“我也不知道原来你是一块布,是我帮那只母刺猬接生的时候,她给了我一根刺,然后叫我有危险喊你的,还要拿东西换吗?” “什么?你帮母刺猬接生了,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她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你有什么麻烦速速说来,我不要任何报酬。”那块布说道。 陈峰赶紧说道:“那小虎只是被仇恨迷了双眼,你能让他知道我爹为了救他死了吗,并不是把他抛下了。” “这还不简单。”只见那块巨大的布上面开始出现一幅幅画面,就跟走马灯一样。 原来小虎看走了眼,当天他掉下去的时候,本来陈老汉已经抓住了他们两个人的手,想把他们两个拉上来,可是小虎的另外一只手拿着糖葫芦,那糖葫芦上面的糖黏在了山崖的植被上,一时拔不下来。陈老汉和他父亲都叫小虎把糖葫芦扔了,小虎就是不愿意,最后陈老汉的手坚持不下来了,他们父子才滑了下去,双双坠崖。 而精疲力尽的陈老汉也因为年事已高,想爬起来去找人帮忙,可他跑了两步,就倒在了路边,被人发现,之后陈峰就来了,也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而且陈老汉在去世的时候,口中说道,一定要找到小虎和老郑,不然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陈峰之所以来赴宴,就是有父亲的嘱托,他要找到两父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切水落石出,小虎看了这一幅幅画面,终于想起来是自己的错,不怪陈老汉,他更是后悔把陈峰骗来第九溪,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已是个魑魅无所谓,可陈峰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小虎和郑大叔跪了下来,郑大叔说道:“你刚刚说你是阴间商人,你能把陈峰救出去吗?我们知道自己错了,我们愿意用任何东西换他的性命。” 那块大布抖动了一下,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救他出去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郑大叔父子觉得自己错得离谱,没有任何要求,于是阴间商人把陈峰用力一裹,口中念了一下咒语,陈峰就从第九溪消失了。 陈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太阳也已经照在他身上了,旁边有很多来洗衣服的大婶,他们看见陈峰躺在阳溪边睡觉,把他推醒,叫他回家睡,别在这挡路他们要洗衣服了。 陈峰回到家,把竹篓和扁担放下之后,动员了村里的大大小小,一群人去山崖下面,总算把小虎和郑大叔的尸体找到了,之后就把他们的尸首背回村里埋葬了。 陈峰对着坟墓说道:“这下你们两个终于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爹,你看到了吗?我不负所托,终于把他们两个找回来了。” 陈峰说完之后,坟墓前飞来了一群又一群的蝴蝶,像是在向他表示感谢! 第93章 男子上学堂,见教书先生白天教书,晚上却被尼姑拖进屋 明朝年间,长沙府善化县有个瓦窑坡,瓦窑坡的村民世世代代以务农为生,这里民生淳朴,村民们在自家地里种完田之后,看看隔壁的田还没有种完,都会帮忙搭把手,因为这么大的太阳,大家都不容易,大家都知道抱团取暖的重要性。 在瓦窑坡有一户人家姓周,早年间家里的男主人已经去世了,听说是在进京赶考时,坐在考场上考试的时候被毒蛇咬死的。 他的妻子孙氏顿时没了主意,本以为自家相公苦读多年可以金榜题名,却遭遇了如此变故,还好当时已经怀胎八个月了,总算为周家留下了一点血脉,两个月之后生下了一个男婴,取名周文才。 转眼间,周文才已经八岁了,孙氏靠着给大户人家做下人,又总是接些别人不愿意的活儿,才支撑到了今天。 儿子也算懂事,母亲不在的日子里,就帮着隔壁的叔叔伯伯一起插秧,干农活,那些叔叔伯伯见小家伙如此懂事,都会留他吃饭,就这样,一天的伙食就解决了。 虽然周文才天天去别人家蹭饭,但是别人并不讨厌他,因为大家都知道娘俩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不就是多个人多双筷子吗?能有什么损失,因此周文才就是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 这一天,隔壁王伯伯摔伤了脚,周文才又主动帮他去地里干活,回来的时候还摘了很多猪笼草拿到他家的猪圈给猪吃。 王伯伯看见周文才干活利索的样子,叫他坐下休息一会儿,说道:“孩子,你怎么就这么懂事呢?你爹在天之灵肯定很欣慰。” 周文才顿了一下,他停下干活儿的手,坐下来,问道:“王伯伯,你能告诉我,我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每次问起我爹,我娘都很伤心,还没说几句就哭了,我都不敢问,怕她伤心。” 王伯伯清了一下嗓子,很恭敬地说道:“你爹当年可是我们村为数不多的读书人,他刻苦努力,非常好学,但是却没有因此而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亲父老,我们有什么不懂的都去问他,他懂得可比我们多,你娘和他的感情很好,我们都说这对是我们村的鸳鸯,没成想你爹进京赶考的时候,他们就变成了苦命鸳鸯,幸好当时怀了你,你娘心中有寄托,不然怕是早就跟着你爹去了。” 周文才听见“读书”两个字,他的整个眼神都亮了,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王伯伯问道:“王伯伯,几岁可以读书呀?我爹是个读书人的话,那我也能读书吗?” 王伯伯摸了摸周文才的头,说道:“要是你读书的话,应该会是个好苗子吧,可惜啊,读书是要花很多银子的,你家现在的情况,你娘会同意吗?” 这一番话把周文才美好的期望又打回了现实,他低着头,再也不问了。 周文才回到家,心里好一阵难过,他从一个旧箱子里拿出好几本书,在那里翻了起来,虽然他完全看不懂书里写的是什么,因为他没有上过学,根本不识字,但是他觉得这是爹爹留下来的,这书上有爹的痕迹。 孙氏忽然推门进来,说了一句:“吃饭了。”吓得周文才掉落了手上的书。 孙氏见儿子一副慌张的样子,走近了看他在干什么,原来是拿着相公生前的书在看,平时孙氏绝口不提自己的丈夫,也不让孩子碰丈夫生前的遗物,怕触景生情,今天看着儿子拿起书,却没有生气,反而问道:“你是想读书吗?” 周文才低下了头,默认了,但是他很快又抬起头,对母亲说道:“娘,我就看看爹生前的遗物,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读不起书,你已经很辛苦了,我以后去学一门手艺,养活你,读书根本吃不上饭,我懂。” 这一说,把孙氏说哭了,孙氏红着眼睛说道:“娘有你这么懂事的儿子,很骄傲。” 自从这次之后,周文才也不想着读书了,他尝试着提高自己的各种技能,比如帮邻居种地、除草如何快一点,看着木匠在干活儿他在旁边仔细地揣摩,回家又拿着木头练习,从没有求助过他人。 在尝试了各种技能之后,他又想着能不能上山打猎,以后当个猎人也行,就带着自己做的一把弓箭去了后山。 到了半山腰,周文才听到草堆里有一丝响动,就埋伏在草丛中间,果然有一只兔子出来觅食,他悄悄地靠近了,可是他对自己的射箭技术不是很有信心,就拿出了平时玩的弹弓,在四周找了一块很大的石头,瞄准目标,“嗖”地一声,那只在吃草的兔子就被打中了,根本来不及逃。 周文才赶紧跑过去,抓起兔子的两只耳朵,得意洋洋地说道:“哪里逃,乖乖到我的怀里来吧!” 他看着兔子呆头呆脑的样子才发现,不是兔子来不及逃,而是这只兔子的腿在之前就受了伤,流了很多血,这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看着受伤的兔子,周文才的心软了下来,想拿出手上的布帮兔子包扎一下,却听见一阵求救的声音,于是他抱着受伤的兔子,寻声找去,发现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大叔被一个夹子夹住了。 他叫这位大叔先别担心,让大叔帮忙把手上的兔子接了过去,自己蹲下来,研究起这个夹子,嘴上嘀咕道:“原来还可以打造这种夹子这样打猎,我又学到了,可是这样放在这里挺危险的,连人的脚都会不小心踩进去,何况是小动物。” 那大叔见这个小孩子站在前面研究,也没有帮他把夹子去掉的意思,就问道:“孩子,我都疼死了,你能不能解开这个夹子,不能的话可以帮忙找一下这附近有什么大人吗?我还赶着去前面的村子有事情呢!” 周文才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大叔,我试试,能解开就不用叫别人来帮忙了。” 周文才说着就找来两块石头,还有一些木棍,把夹子从边缘的缝隙撑开,第一次失败了,他又找来了更大的石头,这次他把自己的弓折断,用那块大石头不断地摩擦自己的弓,重新做了一条更长的木头,就这样很好地撑开了那个夹子,那个大叔的脚也被放出来了,可是被夹了有点久,脚上面流了血。 周文才见状一把撕下自己的衣服,从后面背着的竹篓里拿出了一些在上山的过程中摘的止血药,用衣服合着止血药把大叔的脚包扎好。 之后又拿出了剩下的一些药,继续捣碎了,接过大叔手上抱着的兔子,把兔子受伤的腿包扎好。 大叔见了,露出欣慰的笑容,问道:“小孩,你几岁,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文才,今年八岁了,大叔你要去哪里,现在还能走吗?要不要我扶你?”周文才回答道。 这位大叔听了这个名字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不断地点头,开心地说道:“原来你就是周文才,孺子可教也。” “大叔你认识我吗?”周文才不解地问道。 “不不不,不认识,我要去瓦窑坡见一个老朋友,你知道怎么走吗?”大叔问道。 周文才听了,骄傲地抬起头,说道:“原来大叔是要去瓦窑坡呀,我就是瓦窑坡的村民,那我扶着你一起走吧!” 周文才放了怀中的兔子,让它自己跑向深山密林里了,接着就扶着大叔边走边歇,到了傍晚时间才到达瓦窑坡。 周文才到了家门口,看见娘亲今天没有去做工,而是在门口等他了,便介绍说:“娘,这位大叔是我在上山打猎的时候认识的,他说要来瓦窑村找老朋友我就带他来了,你今天没有出去吗?” 孙氏“噗嗤”一笑,对着儿子说:“什么大叔,还不快来给郭先生行个大礼,是我让他来的,他要找的朋友就是我。” 周文才还没有反应过来,孙氏就恭敬地对着郭先生说道:“先生快里面请吧,我做好了饭菜。” 他们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孙氏告诉周文才,郭先生是他父亲的好友,当年他们一起考科举,父亲半路遇险,郭先生考中秀才之后就没有再考了,后来无心为官,干脆开了学堂,这次就是想请郭先生来看看周文才这个学生到底合不合格,郭先生收不收。 郭先生吃完饭,满意地说道:“为官者,要有怜悯之心,才能替百姓谋福,今天我看见他在山上打了兔子还帮它包扎并且放归山林,就知道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周文才听了,不解地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可以收我做学生吗?” 郭先生不语,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聪明的孙氏赶紧对儿子说道:“别问了,还不快下跪磕头,你有老师了,可以上学堂了。” 周文才听了马上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在他磕完头的时候,转身问孙氏:“娘,我们家不是没有钱吗?我拜了师也没有用啊!” 这时隔壁的王伯伯手上拿着个包裹走进来了,他看见周文才跪在地上,又看见家里多了个人,猜到这应该是镇上开学堂的老师了。 王伯伯当着他们三个人的面,把手上的包裹递给孙氏说道:“孩子娘,这是我们村的村民集体凑的,我们知道孩子想上学,但是你们娘俩这几年不容易,哪有钱,家家户户都凑了点,就当这几年这娃帮我们干活儿的工钱吧,快收下。” 郭先生见此情景,感动地说道:“都说瓦窑坡是个好地方,以前从来没有来过,今天淳朴的民风算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互帮互助。” 第二天一大早,周文才就跟着郭先生去镇上了,从此周文才只能过年的时候回来,其他时间都要在郭先生的学堂度过。 周文才来到学堂,才知道自己不是最小的学生,有些家里比较富裕的学生,早几年就开始上学了,自己和别人比,已经落下了好多。 可是周文才的父亲也是个读书人,他读书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加上周文才自身也是个很努力的人,他不甘落后于人。 白天,郭先生在课堂上带着他一起学习,晚上同窗好友们都睡了,他就一个人点着香油灯,去屋子的外面找一个地方挑灯夜读。 这一晃又过了八年,如今周文才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在他的努力下,他的学问已经甩别人好几条街了,成了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郭先生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这一日放假,其他学生离家近都已经回去了,而周文才的家要翻过一座山头才能到达,因此他每年过年的时候才回村子,空荡荡的学堂只有他一个人在抬着头学习,这时门口来了一个尼姑,像是在找人,又像是要化缘。 周文才见了,双手作揖道:“这位师太,我们这里是学堂,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尼姑见学堂里只有他一个人,便说道:“贫尼一路化缘过来,小施主能否行个方便。”说着就拿出了自己化缘的时候用的碗。 周文才是个读书人,见到出家之人自然是出手相助,可那师太收到一碗饭之后问道:“小施主,能让我在学堂休息两晚吗?贫尼这几天一直赶路,有点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 周文才犯了难,这可是学堂又不是他家,他做不了主,于是就去请示郭先生,郭先生听了之后从房间里出来,见到那位师太,好像有点震惊,但他还是答应让那个尼姑进来休息了,可是只能让她睡柴房,因为学堂里都是男孩,虽然这几天放假了,可那些男孩的物品都在,不好让一个女流之辈住着。 师太见有地方可以让她歇歇脚,高兴地说:“阿弥陀佛,只要有地方落脚就可以了,柴房也可以,施主无需担忧,贫尼法号静安,感谢施主。” 接下来周文才就带着静安师太去柴房了,他回到学堂,郭先生也在,但是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便问:“先生,您认识静安师太吗?” 郭先生摇摇头说:“不认识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对了,他们都放假了,你还那么认真,我都来了,那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我。” 于是周文才就和郭先生一起在学堂讨论了很多学习上的问题,一直到傍晚才结束。 到了晚上,本来周文才是要去柴房点香油灯学习的,因为最近天气有点冷,但是今天柴房有人,他就只好在离柴房不远处的院子里点了香油灯开始温习今天早上郭先生和他讲的一些知识了。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香油灯的不远处有一个影子在晃动,他抬头一看,没有人,就接着继续看书,看了一会儿有点累了,就伸了个懒腰,这时他不仅觉得有个影子在不远处晃动,还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 周文才这次一定要弄个明白,就把手上的书先放在台阶上,端起香油灯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走了一会儿,他发现发出声音的地方离柴房很近,这柴房早上的时候不是借宿给静安师太了吗?难道静安师太大晚上的还在外面溜达?周文才的心里越来越疑惑。 此时,那个“哒哒哒”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周文才又抬头四处寻找,他发现不远处,静安师太正拖着一个东西在往柴房走来,他怕静安师太发现,就赶紧吹灭了香油灯,悄悄地躲在墙背后。 等静安师太走近了,周文才通过师太手上拿着的火折子,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静安师太另外一只手拖着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郭先生,此时的郭先生没有一点反应,像是被打晕了。 周文才冲出去,可是他想,静安师太竟然可以徒手就把郭先生打晕拖到柴房,那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冲出去也没有用。 周文才在思考的时候,静安师太早就把郭先生拖入了柴房,还把门关上了,这样一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周文才虽然是个小伙子,可对于静安师太的举动,还是有点吓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又想到静安师太不会是个假的尼姑吧?他以前听说过喝酒吃肉娶媳妇的假和尚,难道这静安师太是个假尼姑?他想和郭先生行男女之事?想到这,周文才的脸就像吃了辣椒一样红了,幸好是在黑暗中,不然恐让人见了笑话。 周文才想到郭先生一直单身,也没有妻室,万一他和这个静安师太成了的话,自己现在冲进去不是坏人家好事吗?于是周文才决定先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还是放假,周文才又独自一人来到学堂学习,可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学习,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郭先生拿着一本书进来了,而且神清气爽。 周文才看着郭先生神采奕奕的样子,还好自己昨天没有莽撞,不然今天就尴尬了,看来就是不能多管闲事,大人的事情和他无关,只管读好自己的书就好。 “想什么呢?昨天给你的功课都做了吗?”郭先生看见周文才愣在那里出神,用手中的扇子重重地敲打了一下周文才的头问道。 “先生,我…我…我有些不是很明白。”周文才昨天晚上光顾着看热闹了,先生昨天给他的功课在纸上全是空白,没有写一个字,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周文才本以为郭先生会将他一顿责罚,因为郭先生对他的期望很高,自然要求也比别人严格,而且平时的周文才是不会忘记做功课的,他都已经准备好接受责罚了,哪知郭先生一反常态,不仅开心地笑了,宽容地说道:“没事,反正现在放假,以后可不能这么马虎了,眼底尽是疼惜的眼神。” 周文才见状,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可他的脑海中仍然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挥之不去。 夜里,周文才又一个人坐在离柴房的不远处,点了香油灯,这次他要抛开一切杂念,先完成先生给布置的任务,他告诉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周文才刚刚看了不到两页的书,旁边又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周文才已经是个十六岁血气方刚的少年,一想到那静安师太拖着郭先生进了柴房,脑子里不断地出来坏念头,一直扰乱着他读书的思绪,这下看来又没法在屋外做功课了。 周文才只好拿着香油灯想另外找个地方学习,可当他走的时候,抬头一看,柴房里透出了静安师太和郭先生两个人的影子,周文才被这影子吸引住了,想走也走不了,他干脆自己去柴房看看,到底他们是不是在做正经事。 他轻手轻脚地走着,趴在了窗户上,想开个缝隙偷偷地观察,却突然听见郭先生的一声惨叫,周文才顾不得许多,连忙踹开柴房的门,大声喊道:“你在干什么?郭先生,你怎么样了?” 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受到了惊吓,静安师太并没有和郭先生在做周文才想象之事,只是静安师太用一只手的手掌捂住郭先生的头,不断地吸取郭先生体内的精气,郭先生应该是受不了了,所以才发出了惨叫。 “静安师太,你是出家之人,想草菅人命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的老师。”见到此情此景的周文才毫无畏惧地说道。 “你这小娃娃懂什么?我在救他,看来今天我要先对付你。”说罢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郭先生晕了过去。 接着静安师太手上又使出了法力,四周的东西突然摇摇欲坠,周文才想这下自己要死了,不应该那么冲动冲出来,连郭先生都在他手里,他有什么能耐,可是他是个读书人,恩师有难,他不应该退缩。 “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吗?我才不怕,放了郭先生。”周文才喊道。 静安师太的手快要触到周文才的时候,周文才主动抱住了静安师太的手臂,一口咬了过去,静安师太因此后退一步,她把袖子撩起来一看,竟然有个牙印,还出血了,便说道:“想不到我修行几十年,竟然被你这个小娃娃咬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娃娃。”说着便飞到周文才的面前要收拾他。 周文才如果贪生怕死就逃走了,此时的他一心要救自己的恩师,根本没在怕的,做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就在静安师太的手要触到周文才的时候,又推门进来一个人,跪在静安师太的面前,说道:“你放过他吧,他是我们学堂的好苗子,将来能造福百姓,你要渡的是我,别伤害我的学生。” 周文才转头一看,怎么又一个郭先生,可明明那个晕倒的也是郭先生,难道是双胞胎吗?他非常疑惑。 静安师太也停下了手,并且对着郭先生和周文才说道:“这小子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不除了他你我都有大的麻烦。” “如果你要杀他,你就先杀我,不然别伤害我的学生。”郭先生走到周文才的前面,护住他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的周文才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郭先生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村子里的神童,十二岁的时候便中了秀才,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没过几年他便可以到京城考状元了。 可是在他去考举人的路上,突然被天上的一阵雷劈到了,却没有死,整个人和没事人一样,大家都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自从被雷劈到后,他虽然没有死,却事事倒霉,连举人都没有考上,郭先生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直到遇见了静安师太。 静安师太其实根本不是一个尼姑,她是民间的除魔人,大家都叫她除魔娘娘,她所到的地方所有小鬼统统绕道,十里之内的妖怪都不敢横行。 静安师太和郭先生说,之前天雷劈下来的时候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郭先生是文曲星下凡,来民间渡劫,渡劫完成之后,肉体归尘,灵魂会回到天庭,文曲星的元神保护了他,所以他才免于一死。 可是那个天雷却把文曲星在民间的凡胎给劈散开了,周围的小鬼都闻到了文曲星身上的味道,纷纷围绕在他的身边,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有这些小鬼出来阻止,运气自然就差了。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有些小鬼已经侵入到了郭先生的肉体凡胎,静安师太为了不让郭先生暴露,将他的身体分为善恶两部分,善的那副躯体让他白天到处行走和平时一样,被小鬼侵蚀的这副恶的躯体则被静安师太拖入了柴房进行驱鬼。 昨天晚上周文才看见静安师太拖着郭先生的身体,并非周文才想象的那样,而是静安师太要对这副躯体进行净化,而刚刚之所以郭先生的那副躯体发出惨叫声,是因为一个执念很深的魑魅附在上面,不愿意离开,静安师太下手有点重,郭先生的躯体一时无法承受,就发出了惨叫。 郭先生知道自己是文曲星下凡的体质之后,也就无心去考科举了,反正百年之后都要去天庭报到,最重要的是他若是去考科举,身边有小鬼跟着,害了别的书生就不好了,做人还是要善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耽误别人。 而静安师太每过几年就会来为郭先生净化灵魂,因为这也是除魔人的责任。 可除魔娘娘有时候会扮成老妇人接近,有时候会扮成尼姑,有时候又是以别的身份,所以昨天郭先生见到静安师太的时候,才会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因为他不确定是不是除魔娘娘又来帮他了。 听了郭先生的解释,周文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静安师太,便跪了下来,抱歉地说道:“师太对不起,都是我误会了,您是个好人,千万要帮帮郭先生,他是我的恩师。” “我刚刚还要杀你,你不怕吗?现在却为别人求情?”静安师太拿下自己的帽子,头发散了下来,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周文才看呆了。 他顿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说道:“静安师太人美心善,一定可以帮先生的。” 静安师太被逗笑了,她双手施法,把晕倒的那个躯壳移到了身边的郭先生体内,两个人合二为一,周文才发现郭先生的脸上一下子就红润了很多。 周文才见状赶忙叩谢,除魔娘娘没事也先行离开了,她还要赶往下一个地方继续降妖除魔。 周文才之后将这个秘密死死地烂在了肚子里,谁也没有说,郭先生为了表示感谢,身为文曲星转世的他,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周文才,周文才不负所望,一路披荆斩棘,考上了状元。 就在皇帝要留他在朝廷做大官的时候,周文才却拒绝了,他说道:“我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当年读书的银子是乡亲们一家一户给我凑的,如果我留在朝廷的确可以得到提拔,但是我想回去建设我的家乡,为家乡的百姓谋福,让当初帮助我的乡亲们富起来。” 皇帝被他报效家乡的决心深深地感动了,也不再勉强挽留,周文才回到善化县,当了善化县的县令,虽然每天面对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因为断案公正,乡亲们的事情他每一件都放在心上,受到了地方百姓的爱戴。 第94章 刽子手行刑,闻见少女的体香,他折断斩刀保住了性命 明朝年间,长沙府长沙县金井镇有个金龙村,传说在这个村里有一条金龙的龙脉,被村民压在脚底下,保护着世世代代的村民。 金龙之所以会臣服于这个村子,是因为在很久以前,也就是这个村建村的时候,文武双全的第一任村长用自己的善良和品德征服了金龙,让它心甘情愿成为村民的保护神。 只是每一年秋收的时候,要记得给金龙上贡,它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保护村子,而且上贡的食物,一定要干干净净,不得有一丝污染,倘若村民们对金龙起了异心或者做了大不敬的事情,金龙就会黑化,至于黑化后的金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不知道,所以每一年村民都是恭恭敬敬地做好祭祀的事情。 “然后呢?然后呢?郑叔叔,祭祀的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金龙真的是存在的吗?”郑屠夫见摊子上没有生意,便坐在一旁和小孩子们讲起了故事。 “然后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你们这些小屁孩该回家吃饭了,不然你们的娘亲该来找我算账了。”郑屠夫见有人来买猪肉,便把一群对故事感兴趣的小孩子哄走了。 郑屠夫的原名叫郑自强,从小他就失去了父亲,家中只有一个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好在郑自强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虽然上了两年学,但是看见母亲为了他夜夜操劳,就决定退学,用他那使不完的一身力气去当了屠夫。 那几个孩子走后,他对来买肉的客人说道:“李叔,今年又要到秋天祭祀了吧,今年谁去杀猪呐,去年是我,这总要轮流着来,可不能年年是我吧?” 李叔拿起买好的一斤肉说道:“我再盘算盘算吧,我也不知道该谁了,村里谁都不愿意去,还要动员村里的男人们开个会呢,一会儿你也来呗!” “我下午收完摊就去,也是难为你了,年年主持这祭祀,村民们都不愿意配合。”郑自强叹了一口气说道。 “世风日下啊,人人都不愿意付出,人人都想要好生活,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哦!”李叔边说边走,背影渐渐消失了。 在摊子前站了一天,郑自强终于卖完了一只两百多斤重的猪,他伸伸懒腰,发现太阳快下山了,赶紧跑到祭祀金龙的祠堂,村里的男人都在了,他们等了一会儿,只见李叔慢慢悠悠地从夕阳下迈着步子过来了。 李叔一进来,就说:“今年祭祀谁来杀猪呢?这金龙可是保护了我们很久,要带着崇敬之心去做这种事情。” 大家都把目光对准张三,张三说道:“可别选我,杀祭祀的猪要坚持一个月吃素,我一顿不吃肉都受不了,我可以吃素,但是一个月之后人都快没了,怎么杀猪?” 情况也的确如此,张三长得高大,可他那个体型是胖不是壮,饿几天怕是要去见阎王了,接着大家提议李四,李四看着郑自强手上拿着的刀,都害怕地蜷缩在别人的怀里了,看见刀都怕的人还怎么杀猪。 那就王五吧!可是王五看了一眼在场的人,低下头脸红地说道:“我这个月的月初刚刚成亲,和我家娘子新婚燕尔,这杀祭祀的猪要提前禁欲一个月,你要我娘子刚刚成亲就守活寡吗?这金龙要是这样的话还做什么保护神,不是瘟神吗?” “王五你说什么呢?快闭嘴,在这里胡言乱语。”李叔训斥完就对着祠堂里的金龙说道:“金龙大人,莫怪莫怪,年轻人不懂事。” 可此时金龙的眼神闪了一下光,它的眼睛由金黄颜色变成了黑色,可是这细小的变化,谁都没有发现。 郑屠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以为来看他们开会能见到村民们团结一心的样子,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人性,去年已经是他了,今年村里的男人一个个跟懦夫一样,他的责任感和多管闲事的性格又占了上风,于是站了出来,对李叔说道:“李叔,他们一个个都不愿意,我看今年还是我来吧!我不想我们村有什么事情发生,金龙要是真生气了,我们大家都要完蛋,我孤身一人也就算了,其他的人都还有家庭呢,那些孩子怎么办?他们连外面的世界都还没有看过就要受到金龙的诅咒吗?” 李叔看着郑屠夫,又看着张三李四他们,生气地说道:“好了,别吵了,人家强子去年已经杀过猪今年又自告奋勇,你们一个个这不行那不行,那好,今年你们打下手就好,但是强子今年祭祀的时候是头牌,你们都别抢。” 头牌就是第一个插香的人,谁先插香,金龙就认得谁,对他就会多一份保护,如若不是上第一份香,在大家的心里也就没有什么意义。 去年郑屠夫宰了猪还把这头牌的位置让给村民们让他们自己抢,今年他们都嫌麻烦不愿意出面杀猪,那李叔就自己做主了。 大家见李叔说话了,也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郑屠夫确实实至名归,该把这个荣誉给他。 结束之后,郑屠夫就拿着自己的大刀回家了,他一开门,就有几个人已经在屋子里等他了,郑屠夫见了那几个人之后,赶紧双手作揖说道:“张捕头,您今天怎么便衣就来了。” 张捕头带来了知县的一封信说道:“这是张知县给你的信,秋后问斩的时间快到了,今年你要早点做好准备。” 原来郑自强除了当屠夫卖猪肉以外还在衙门另外当了刽子手,每年的秋后问斩,县里都会给他派任务,让他去斩杀犯人,他本来想祭祀结束自己去报到的,奈何今年的时间提前了,张捕头就自己过来一趟了。 郑自强看过信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小的明白,只是我之前已经斩杀了九十八个人了,今年的份额只能再斩杀一人,之后我就要离开这个行业,专心卖猪肉了。” 刽子手这个职业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杀人过百,断子绝孙,因此所有的刽子手都只斩杀九十九个人便会金盆洗手,朝廷自是知道这个规矩,因此都很珍惜刽子手,不会破坏这个规矩。 张捕头站了起来,说道:“那是自然,张大人和我都懂规矩,不会为难你们,张大人之所以叫我来请,也是因为这是你最后一次斩杀犯人了,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虽然你年纪轻轻,可是功劳不小,我们朝廷的人都很尊重你们这些武人才。” 郑自强听了心里暖暖的,回道:“告诉张大人,我明天准时去衙门报到。” 他吃了晚饭之后,就去了同村的刘大力家,刘大力也是个刽子手,只不过他已年过半百,早就杀满九十九个人不干了,是郑自强父亲的老友,可以说郑自强之所以做刽子手是子承父业。 刘大力和郑自强经常以师徒相称,只不过郑自强习惯了叫他刘叔,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刘大力一见到郑自强就会感叹:“像,实在是太像了,你和你爹呀,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郑自强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道:“刘叔,你上次和我说第九十九个犯人的时候要来找你,不然我将万劫不复,是什么意思?” 刘大力抬起头,看着郑自强:“已经九十九个了?这么快?” “可不是吗?我也觉得好快,明天结束之后我就不干了。”郑自强说道。 “其实我们要斩杀的人是一百个,不是九十九个,。”刘大力叹了一口气说道。 郑自强有点疑惑,但他抬起头,认真地听刘叔说起了缘故。 刘叔告诉他,刽子手杀的九十九个人虽然是犯人,但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因此杀戮是很重的,为了赎罪,阎王会让第一百个人和第九十九个人一同斩杀,因为第一百个人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来自地府的魂魄,这个魂魄在生前犯了大错,没有任何机会轮回,就暂时关押在阎王那儿,等刽子手凑够九十九个人的时候,会把这个魂魄附在那个人的身上,一同斩杀,这样就可抵消前面所杀之人的罪孽。 郑自强听了之后睁大了眼睛,原来还有这种事情,真是稀奇,幸亏以前经常来找刘叔聊天,把他当父亲一样对待,不然自己就要闯下大祸了,现在来找刘叔真是救了自己一命。 郑自强思考之际,刘叔拿出了一把刀,刀上还包着白布,上面写着一个“封”字。 “这又是什么?”郑自强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以为凭你平时的小刀能斩杀那些地府的小鬼?”刘叔不屑地说道。 之后,刘叔在嘴边不知道念了什么,然后说了一句“开”,那刀上的白布自己解开了,郑自强拿起刀,兴奋地说道:“刘叔,这把刀果然锋利,都能够照得出我的影子。” 接着郑自强就拿着刀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他来到衙门报到,张捕头看见他换了一把更加气派的刀,调侃道:“这刀不错,看来你很重视这次的工作啊。” “最后一次了,总要给自己收个好的尾。”郑自强说道。 可是他在衙门吃完饭,看着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四起,电闪雷鸣,而且郑自强浑身不舒服,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在他不舒服的时候,他还闻到了一股体香,这种香味像是少女身上发出来的,让人闻了有如痴如醉的感觉,可是郑自强马上就清醒过来,觉得怎么会在行刑前闻到这种气味,于是他问旁边的刽子手:“你有闻到一阵清香吗?” 对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郑自强,惊奇地问道:“我坐着一直流汗,身上是汗味,都臭死了,哪有什么清香,你是着了魔吧?等下轮到你上场了,最后一次了,可别搞砸了,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 郑自强怕引起别人的误会,只好不问了,就在他要上去斩犯人的时候,一阵巨风吹来,把他整个人都吹倒了,刀也掉落到了地上。 郑自强只好勉强站起来,又重新拿起刀,往斩台上走去,他刚举起斩刀,又闻见一阵香气,他凑近犯人闻了一下,竟然发现这香气是从犯人身上发出来的,这犯人是个大男人,还被关押了好几个月都没有洗澡,怎么可能有这么清新的气味,不对,使出反常必有妖。 “斩~”随着张县令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来,郑自强不慌不忙举起了斩刀,正当大家以为他会往下砍的时候,他却是将斩刀折断,这时天气也好了,他也没有闻到那股奇香了。 可张县令却发火了:“郑自强,你干嘛,这么大的事情,你敢收手,还不快斩,你不斩我让别的刽子手斩。” 说着就让旁边的另一个刽子手替他上,但是刽子手之间也是有默契的,他刚刚也看见了郑自强上去斩人之前发生的异样,于是求情道:“大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请大人先听一下他的解释。” 张县令只好把今天这最后一个秋后问斩的犯人先押入大牢,台下的百姓都议论纷纷,不一会儿就散了。 郑自强被一群捕头押到县衙,他跪了下来,把刘叔昨天和他说的刽子手斩魂的事情跟张县令又重新解释了一遍。 可是张大人生气地说:“那你应该斩啊?为什么停手了?” 郑自强继续说道:“但是我在斩下去的时候闻见了一阵少女的体香,是从犯人身上发出来的,一个犯人,还是男的,几个月不洗澡,怎么可能有少女的体香?” 郑自强请张大人给他三天时间,他要回去问问刘叔到底怎么回事,因为事有蹊跷。 张县令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之人,他听了原因之后答应了。 郑自强回到村子,马上找到刘叔,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斩刀被他折断了,能不能重新接起来? 刘叔正在喝茶,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问道:“真有此事?糟了,不过你折断斩刀却是很机智。” 郑自强听得一头雾水,忙问:“刘叔到底怎么回事,您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刘叔告诉他,要斩杀的魂魄是没有香气的,只是附在犯人的身上,犯人身上什么味,那魂魄就什么味,如今郑自强闻到了清香,说明这附在犯人身上的魂魄是一个干净的灵魂,并且这个灵魂还没有死,是有可能还阳的,如果郑自强那一刀下去了,才是杀了一百个活人,要遭天谴的,肯定是有人把阎王要斩的魂魄换掉了,那阵妖风可能是那个还阳的魂魄发出的求救信号。 “那该怎么办?我们是要把那个还阳的魂魄找到吗?怎么找?”郑自强问道。 “你折断的斩刀还在吗?”刘叔问道。 郑自强赶紧拿出斩刀交给刘叔,刘叔对他说:“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今晚子时来找我。” 郑自强不知道刘叔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刘叔不会害他,就按照刘叔的吩咐先回家了。 子时,他来到刘叔的家,一推门进去,就看见刘叔的屋子里点了十盏香油灯,可是刘叔不在:“刘叔,刘叔…”郑自强喊了几声之后,见没有人回答,就想出去找找看了。 可他刚跨出一步想开门,那门已经打不开了,这时屋子里响起了刘叔的声音:“你已在阵法之中,去站到那十盏灯的中间,接下来听我说,我施法让你去找那个魂魄,听好她的诉求,之后,听到任何声音,都只要往前跑,不要回头,就算你爹喊你也不能回头,不然你就回不来了,知道了吗?” 郑自强点了点头,接着他一闭眼,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梦境中,可是四周很空旷,没有一点声音,他要到哪找呀,刘叔这不是骗我嘛! 就在他犹豫之际,天空中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恩公,你终于来了,救我,救我。” 郑自强回道:“你把事情告诉我,我才好帮你,是你在行刑前刮的大风吗?” “恩公,我本是镇上柳员外的女儿柳香芝,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们村的黑龙忽然来找我,说我是镇上的高门大户,要拿我去供奉自己,就把我的魂魄勾走了,和地府要斩杀的魂魄互换了,那魂魄现在一直跟着黑龙,我却身临险境,今天下午本来我要被斩了,我趁黑龙睡觉之际,使出浑身解数,吹了大风,还让你闻见香味,你终于发现了。”那女子伤心地说道。 郑自强听了反问道:“那我要如何帮你?” “恩公只要打败黑龙,将他身边的魂魄和我换回来,重新斩杀,我就能还阳了。”女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一样,还好郑自强把每个字都听清楚了。 他还想再问几个问题,那女子的声音却是已经消失了,但是后面有别人在叫他,他才不理,因为刘叔吩咐过,不能回头。 可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了:“强子,是爹,我的孩子,你知道爹有多想你吗?到爹这里来,让爹好好看看你。” 郑自强从记事起就失去了父亲,可他永远都忘不了父亲的声音,是爹,真的是爹,他想回头的时候,内心冷静了下来,这不是现实世界,爹已经死了,刘叔嘱咐的话,他一句也不敢忘。 一只手在背后抓住了他,想让他回头,可郑自强闭着眼睛,一把推了过去, 你不是爹,接着就不停地往前跑。 过了一会儿,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强子,强子,快醒醒。”郑自强睁开眼,是刘叔。 刘叔帮他擦了擦汗,将他扶起来,问道:“怎么样?可有线索,见到了吗?” 郑自强把在虚幻中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刘叔,刘叔好奇道:“咱村只有金龙,而且快要祭祀了,哪有什么黑龙,不可能。” 郑自强想了一下,把那天在祠堂和大伙儿商量的情况告诉了刘叔,然后说道:“金龙只保护它值得保护的人,现在村民们的内心都变质了,祭祀都不诚心,会不会因此使得金龙黑化。” 刘叔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他叫郑自强赶紧去镇上柳员外家先和柳员外将事情说明一下,让他们放心,接下来再去祠堂和黑龙交涉。 第二天早上,郑自强来到柳府,柳府上下一片哀嚎,柳夫人更是寸步不离自己的女儿, 据说柳员外已经将镇上的大夫都请了个遍,柳小姐就是毫无反应,现在连药都吞不下去了,只有等死。 郑自强的到来,让柳员外夫妇跪了下来,对郑自强说道:“只要能救小女,我们夫妇就算将一半家产送给你也无所谓,我们只要小女能活着。” 郑自强见他们如此伤心,说道:“我一定会尽力的,只是来通知一声,让你们不要那么担心,你们再这么哭下去,我来就没有意义了,快请起吧。” 郑自强谢过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柳府,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耽误正事了,毕竟张县令只给了他三天的时间。 回到村子,李叔和那帮不情愿祭祀的人已经在祠堂门口等着郑自强去杀猪了,郑自强拿出屠刀,三下五除二,就干净利落地把一头两百多斤的猪给解决了,让村民们抬到祠堂里,接着就都退出了。 郑自强想还好今天他是头牌,可以事先进去,但是不知道现身的是金龙还是黑龙,这龙到底有没有黑化,更重要的是他都不知道这龙会不会现身。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龙的雕像前,他望着金龙的雕像好久,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龙的确不一样了,之前全身上下都是涂了金色的漆,但是今天的这个龙,眼珠子的部分,和眼圈的部分已经变成黑色的了,这个雕像有十几米高,不可能有人使坏爬上去给眼睛专门涂上黑色的漆。 于是郑自强问道:“你到底是金龙还是黑龙,是金龙请继续保护我们村子,如果你变成黑龙了,我相信你善念还在,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指正,今天我是头牌,先来祭祀,请金龙告诉我。” 他说完之后,金龙的雕像闪了一下,龙魂出来了,可是这龙的身体虽然是金色的,龙头已经变黑了,金龙说道:“郑自强,因为你们自己的懒惰,贪婪,以及对我的不尊重,让我的善心被一点点侵蚀,你们祭祀的这些东西,早就掺杂了村民的邪念,拿来祭祀只会让我更暴躁。” 说完,龙尾一卷,就出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嘴上喊着:“恩公,救命,我不想死。” 虽然是个魂魄,但郑自强总算看清了柳家小姐的长相,他对着金龙说道:“金龙,我知道我们村民有错在先,但你这样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那我们每年对你的期待和祈祷又算什么?” 金龙还是不屑一顾地说道:“别说没有用的,我知道你善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与你计较,可门口的那几个,不除掉他们,难以消我心头之恨,再说这柳家是镇上的大户,气数和运势无人可比,吸收了她的魂魄,不用你们供奉,我的功力自然更上一层楼。” 金龙说完,就把尾巴夹得更紧了,柳家小姐又是一声惨叫,眼泪止不住地往下面流,并且喊道:“恩公,请代我和我的爹娘说,这辈子女儿不能在他们面前尽孝了。”之后就晕了过去。 柳家小姐的魂魄晕过去之后,旁边又响起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桀桀桀桀桀,黑龙大哥果然高明,一个柳家小姐就这样被你治服了。” 郑自强抬头一看,那漆黑的身影应该就是他原本要斩的那个罪恶魂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只好重新拿出被刘叔修好的斩魂刀,对着那个魂魄说道:“昨天没有将你绳之以法,看来今天我要来尽我未尽之事了,受死吧!” 郑自强说着,便将刀砍向了那个黑影,那黑影“嗖”的一下,不见了,可郑自强却是不小心将刀插在了案板上,拔不出来了。 这时那黑影迅速飞了过来,将郑自强按倒在地,并且给了郑自强一拳,当拳头打过来的时候,却是被郑自强紧紧地握住,然后郑自强从怀里拿出一包粉末,往对方脸上一吹,那魂魄一声呐喊,顿时灰飞烟灭。 “还好刘叔给了我一个对付这家伙的方子,不然就白受伤了。”郑自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起身准备对付金龙,可是对于金龙,他不想打架,只想和他好好谈谈。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张三、李四、王五这三个不知分寸的家伙嫌弃郑自强太墨迹,现在还没有出来,就直接进来了,张三还很无礼地踢了一下门,目中无人地说道:“郑自强,你也太墨迹了吧,头牌有什么了不起,耽误那么长时间,我们哥几个不用祭祀吗?这祠堂你家开的是不是?” 可他们刚进去,就被眼前这条腾空的金龙吓傻了,三个人正想逃走,金龙一指挥,门就被自动关上了。 接着金龙说道:“我找的就是你们三个,没想到自己主动送上门了,你们三个对我百般无礼,今天你们的死期到了。” 金龙说完就瞬间移动到三个人的面前,他的尾巴放下了柳家小姐,将这三个人举了起来,紧紧地缠绕。 三个人腾空而起,害怕地尖叫起来,李四对郑自强喊道:“强子我错了,你让我 做什么我都做,你和他求求情,让他放过我们吧!” 王五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吓得都尿裤子了,也对着郑自强说:“强子哥,我喊你哥了,救救我,我以后再也不背地里说你娶不到媳妇了。” 村民们好像也感觉到了里面不对劲,一个个纷纷拿着弓箭、锄头、镰刀进来了,他们从没见过龙的真身,原来长这样,可是看见被抓的三人,村民们害怕地拿弓箭不断扫射金龙。 这时金龙发了话:“你们这些弓箭,对我就像蚊子一样,毫无痛觉,还是放弃吧,我不会再护着你们了,你们咎由自取。” “那这支箭如何。”只见有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射出了一支发光的金箭,郑自强仔细一看,是刘叔。 “刘叔不要,快住手。”郑自强说时迟那时快,整个人飞奔过来,替金龙挡住了这支金箭,他“噗嗤”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如果不是郑自强,金龙这下已经完了。 金龙看了之后,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会死的,我在和你决斗,你为何替我挡这一箭?” “金龙,你是我们村子的守护神,你要是没有了,我们村子就没有谁可以保护了,我死了只有一条命,只有我娘会伤心,你要是不在了,我们村民就没有信仰了,看在我护你的份上,答应我,继续守护村子吧!”说完就晕了过去。 金龙被郑自强深深地感动了,他想起了第一代村长在建村的时候也是用善良打动它的,如今又场景重演,它留下了龙泪,这龙泪滴在郑自强的身上,他的伤顿时痊愈了。 接着,金龙头部以上黑化的部分,因为这份感动,整条龙都变成了金色,又重新回到了雕像里。 张三和李四还有王五也学乖了,再也不敢乱说了,在雕像前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集体村民今天见到了真龙,都来感谢郑自强。 祭龙结束之后,到了和张县令约定的第三天,他来到刑场,用斩刀砍了第九十九个人,第一百个人昨天就被他解决了,所以他至此金盆洗手了。 郑自强慢悠悠地回到村子,还没有到村口呢,张三就跑来找郑自强:“强子哥,快,快回家看看,不得了了!” 郑自强看到张三以为他又闯祸了,生气地说:“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不是,是镇上那个有钱的柳员外,他带了好多钱,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快回去看看。”接着就拉着郑自强赶紧回去了。 原来柳员外这次是应女儿要求来提亲的,他一定要把女儿嫁给这个救命恩人。 婚后,两人生了一儿一女,孝敬长辈,成了整个镇上的一段佳话。 第95章 和尚收到妻子求助信,慌忙回家敲门,邻居:你妻早死了 明朝年间,杭州府於潜县有个昔口村,这个村子的村民平常除了种稻子之外,还会种白果,这白果可是昔口村的特产。 白果,也叫银杏子,在《本草纲目》记载中,白果具有敛肺定喘,止带浊,缩小便的功效,主治带下、白浊、小便频数等病症。白果营养丰富,富含蛋白质、脂肪和淀粉等物质,并有少量的微量元素,具有一定的医用价值。 李大福身为这个村的一员,自然也是知道白果的功效,有些村民又种田又培植白果,每年都能做到双向丰收,可李大福不一样,他家的情况比较困难,从小就失去了双亲,家里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爷爷,很早就开始当家了。 李大福家里没有田,只是在后山有一片园子,为了糊口饭吃,李大福在很小的时候便跟在爷爷的身后帮他的忙,和爷爷一起种植银杏子,等来年果子成熟了,就把果子摘下来,拿个扁担挑去镇上卖。 李大福知道爷爷一把年纪了,腿脚不好,要不是失去了爹娘这两个靠山,现在该是享受天伦之乐,因此每次摘果子的时候,他都会跟爷爷说:“你不准动,我来,你只要在树荫下坐着喝水,等到中午和我一起回家就可以了。” 爷爷看着懂事的孙子,觉得自己真是好福气啊,他微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一天,李大福和往年一样要把前几天摘的果子带到镇上去卖,天还没有亮,他就带上爷爷昨天晚上给他准备的几个馒头出发了。 他走到半路,听到树叶沙沙地作响,天又是刚刚蒙蒙亮,心里感叹道:“怎么今天感觉怪怪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接着就加速了脚步。 来到镇上,已经有很多的小摊小贩在沿街叫卖了,他看到还有一个空位,就停下脚步,把两个竹筐放在空位上。 今天的天气确实有点热,等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李大福才明白为什么今天自己来得那么迟,却还能占到两个空的摊位,原来这个摊位是太阳能照得到的地方,其他的摊贩都在阴凉处凉快着呢! 李大福家比较远,他现在只能安慰自己有位置就不错了,哪里还奢望阴凉不阴凉。 “白果,白果,银杏子,包您满意,前几天刚刚采摘的银杏子。”李大福在太阳下吆喝着。 此时一个女子突然从小巷子里跑出来,撞倒了李大福满满两大筐的白果子,女子回头说了一声“抱歉”之后又往前跑了,可前面也有追兵,她慢慢地往后退去,又重新来到了李大福的面前。 李大福刚刚收拾好他的摊子,看见这个女子又回来了,拿起扁担想换个地方,不然又被他们撞到就不好了。 可这女子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拿起李大福的白果往追她的人身上扔,李大福当即阻止道:“这位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拿我的白果撒气。” 他刚刚说完就有两个管家模样的人抓住了那名女子,并说道:“叫你跑,臭丫头,钱员外买你回来是当下人的,你倒好,天天偷吃。”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东西和不要的垃圾放在一起,我以为是要扔的,谁知道厨娘还要的。”女子辩驳道。 “好啊!一个下人学会顶嘴了,给我打。”那个头头凶巴巴地说道。 关键时刻,李大福站了出来,他说道:“这位大哥,凡事好商量,你不要这么冲动,这么多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胜之不武。” “什么时候轮到你多管闲事了,滚开。”那头头说完之后瞥了一眼摊位上的白果,阴险地问道:“这白果是你的?” “正是在下的,您要买吗?都是自家种的,很新鲜,都是今天刚刚摘下来的。”李大福回道。 那头头一抹坏笑,叉腰说道:“你这么怜香惜玉,不如这样,你把这两筐白果给我了,这个臭丫头就送给你了,反正我们老爷说了,这只是买的丫鬟,如今犯了错,弄死都无所谓。” 李大福想这人也太狡诈了吧,两筐白果要是都卖完了可有好几锭银子呢,白果的价值可是很高的,可以说是药中的黄金,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果卖了之后可是要存钱娶媳妇的,便不打算理会。 可是当他回头看见那女子无助的眼神时,又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回头说道:“算了算了,你拿走吧!” 结果那伙人连果带筐都给拿走了,李大福转头对那女子说道:“姑娘,我今天因为你损失惨重,不过你现在已经解放了,我先回去了,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遇到你了,哎!” 李大福说完就往家的方向走去了,他回家要翻过一座山,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他总感觉后面有东西在跟着他,可回头一看,又没有,便找了块阴凉的地方躺下休息一下再赶路。 他睡了一会之后睁开眼,发现眼前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他“啊”地一声喊了出来,赶紧站起来,才发现原来是上午救的那名女子,便说道:“姑娘,你跟着我做什么嘛?我不是说了你想干嘛干嘛?” “你说的好听,我只是钱府的一个丫鬟,他们虽然打我骂我,可我还有地方住,如今你用白果换了我,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我不跟着你我跟着谁?你不嫌弃,我可以当你的丫鬟啊!”那女子说道。 “我是穷苦人家,哪请得起丫鬟,你别逗我了,况且我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你不要乱说。”李大福慌张地说道。 “我叫小莲,之前因为父亲死了为了葬父才被钱府买了去,现在又因为你被赶出来。”小莲理所当然地说道。 李大福本想甩开小莲,我是听到她和自己一样无父无母,也怪可怜的,就只好让小莲跟着,也不说什么了。 回到家,李大福向爷爷说明了情况,爷爷心地善良当然是同意小莲暂时住在这里。 小莲也没有好吃懒做,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每天给他们煮饭干家务,她烧的菜很合爷爷的胃口,爷爷吃完后都会夸道:“这个家还是要有个女人呀!”接着就问小莲:“我们家那臭小子天天攒钱要娶媳妇,你们身世都差不多,你愿不愿意嫁给他?当我的孙媳妇?” 小莲吃了一口自己煮的菜,说道:“我是喜欢恩公,可是恩公好像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我还是当你们家丫鬟吧,哎!” 爷爷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这容易,我这个老头子来给你搞定。” 小莲已经吃完先去厨房忙活了,李大福这会儿从后山园子里回来了,一坐到饭桌上,他就开始算账了:“前两年攒了些钱,虽然前几天白白被人坑了很多,但是过几天天气好的话又可以摘白果去卖了,爷爷我要早点娶媳妇,让你过上好日子。” 爷爷摇了摇手说道:“你真是个傻孩子,眼前有那么好的人不知道珍惜,还想着天天攒钱娶媳妇,以你这攒钱的速度,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听完爷爷的话,李大福就经常偷偷地看小莲,他发现其实小莲长得也不错,手脚也利索,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这不就是媳妇的最佳人选吗?可这层窗户纸该怎么捅破呢? 他正想着,小莲端着一盘菜脚下一滑,不小心摔在了李大福的身上,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脸也红了。 爷爷见了之后,捂着眼睛说道:“哎呀,这下我们家要办喜事了。” 在爷爷的撮合下,两个人顺利地成亲了,乡亲们都纷纷过来祝贺这对新人。 婚后,爷爷就再也没有去过后山的果园了,让这小两口一起打理,他自己就在家好好休息,现在爷爷最希望的是自己能荣升为太爷爷,这样他死也瞑目了。 刚好这天天气很热,李大福夫妇去后山摘完果子回来,小莲累得晕倒了,醒来后喊肚子疼,大夫过来把了脉之后,说道:“恭喜恭喜,你家娘子有喜了,要好好休息,不宜太操劳了。” 一家三口马上要变一家四口,爷爷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他对着天空说道:“孩子他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大福要有孩子了,我也要当太爷爷了。” 第二天,李大福要将摘来的白果拿到镇上去卖,可是小莲硬要跟着,李大福便劝道:“小莲,你刚刚怀孕,大夫昨天说了,要好好休息,如果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可是小莲和李大福新婚燕尔,每天如胶似漆,怎么也离不开对方,她一定要跟着李大福,最后是爷爷妥协了,他对着李大福说道:“算了,让她跟着吧!人家女孩子刚刚嫁给你,你让她怎么离得开你呢?”同时嘱咐小莲:“你一定要小心,跟着大福后边慢慢地走,重的东西别拿,能休息就休息知道吗?” 小莲不住地点头,感谢爷爷替她说话,李大福在他们的执意坚持下,只好带上小莲了,好在一切顺利,他们卖完果子之后揣着银子高高兴兴地往回家的山路出发了。 走了很长时间,李大福发现小莲有一点气喘,就示意小莲坐下来休息一下再走。等小莲刚一坐下来,她整个人就塌了下去,顺着山崖往下滑,要不是小莲眼疾手快抓住了边上的树藤,她现在恐怕已经掉下去了。 李大福这才发现他们要坐下的这个地方,上面一层被土填平了,下面是一个空的窟窿,而且还在悬崖边,悬崖的部分用树藤盖住了,所以一时没有看出来,推测没错的话,应该是猎人为了捕猎,在这个地方做的陷阱,可如今猎物没有捕到,人却掉了下去。 李大福心急如焚,她一来怕小莲掉下山崖,二来小莲怀着身孕,她怕孩子有危险。于是伸出了双手去拉小莲,可是他的手太短,够不到小莲,他往四周看了看,正好有一根树枝,就拿起树枝让小莲抓着树枝然后把她拉上来,哪知道树枝太细了,一抓就断。 小莲快坚持不住了,脸色开始苍白起来,李大福就对她说道:“娘子,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他说完这句话,小莲就看见李大福越走越远,然后背影消失不见了。 小莲握着那根带刺的树藤,双手已经满是伤痕,过了好久,她终于坚持不住了,放开了双手。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她看看四周,嘴里嘀咕道:“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旁边突然传来了碗摔碎的声音:“小莲,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莲回头一看,是李大福,但是她感觉自己的肚子空荡荡了,就马上问道:“相公,我们的孩子呢?孩子去哪儿了?我怎么觉得我的肚子空了?” 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时的李大福望着妻子小莲,泪水止不住地说道:“孩子,大夫说你掉下山崖的时候受伤太严重,孩子没了。” 小莲听完之后,整个人如五雷轰顶,又晕了过去,醒来又是痛苦不已,从此天天郁郁寡欢,脸上也失去了笑容。 而爷爷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他一直觉得,当初如果自己没有帮小莲说话,而是劝阻她在家里休息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切都是他的错,才让孩子没了,小莲也失去了笑容。 不久,爷爷就因为自责生病了,临走前,他对着李大福说道:“我的乖孙子,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办法当太爷爷了,但是有你陪伴在我身边我也知足了,只是小莲那孩子,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呀.......”一声长叹划破了天空,爷爷就这样离开了。 李大福办完丧事回到家,发现小莲也不见了,他四处打听,从村头找到了村尾,问了街上的老老少少,可是没有一个人见过小莲。 过了三个月,小莲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她就这样消失了,李大福在痛失爷爷的同时还丢了小莲,他的内心十分苦楚。 一日,他心灰意冷地走在山路上,正好路过山上的普济寺,看到门口的那三个大字,他觉得内心特别宁静,仿佛这段时间的压力一下子释放了,于是走了进去跪在菩萨的面前说道:“菩萨,我的心里有千千结,还望指点。” 旁边敲木鱼的和尚听了,说道:“只有放下才能解开死结。” 李大福一听,想到自己这一世到现在为止,失去了太多,从来没有放下过,可能出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于是遁入空门,潜心修佛。 在寺院的日子,他每天都早早地起来做早课,做完早课和师兄师弟一起去抬水,然后做饭,接着又是念经。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心灵好像又得到了洗涤,烦恼渐渐地少了。 一日,李大福在寺庙的后面看见了一棵银杏树,可惜已经快枯死了,他想到出家人慈悲为怀,一草一木都要爱护,于是就凭着过去的经验,给这棵银杏树施肥浇水,没想到不出一个月,这银杏树竟然活了,庙里的其他师兄弟都夸李大福是个种树高手。 不久之后,李大福正在给银杏树浇水,一位师兄突然过来,说住持找他。 他来到住持的房间,住持递给他一封信,说道:“这是你的信,打开或者不打开由你自己决定。” 李大福看了一下信封,落款是:娘子小莲。他望着信封看了好久,住持仿佛猜到他的心思,恰好小师弟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住持接过这个包裹递给李大福,说道:“你来这里的这段时间,为师早已看出你其实尘缘未了,这是你的衣物,你走吧!如果你与我佛有缘,会回来的。” 李大福就这样,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他在路上拆开了小莲的信,里面写道:相公,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小莲希望相公快点回家来救我,盼早日见到夫君。 不好,小莲有危险,李大福加速了步伐,其实寺庙就在离家不远的山上,才两个时辰,李大福就到了家。 他在门口就看见了隔壁的李婶,他见李婶背对着自己,就喊了一声,可是李婶根本就没有理他,可能是李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李大福想还是算了先进屋找小莲再说,看看她发生什么危险了。 他一推门进去,就开始喊小莲的名字,可是小莲没有应声,他就往厨房找去,果然小莲猜到他今天会回来,在厨房忙活着,所以没有听见有人在门口喊她。 小莲做好饭后,就喊李大福来吃了,李大福坐在香喷喷的饭菜面前,双眼通红,他想着自从孩子没有了之后,小莲再也没有下过厨房了,如今又能吃到娘子亲手做的菜,他真的好欣慰。 饭吃到一半,李大福问小莲:“娘子,你在信里叫我快点回来救你,可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莲笑了一声答道:“我这不是一个人在家害怕嘛,爷爷又走了,我要是不在信里那么写,你会那么快回来吗?” 李大福虽然觉得这样不好,可是她看到小莲的脸上又重新出现了笑容,便不再说什么了。 晚上,李大福睡在小莲的身边,他抱着小莲问道:“小莲,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去了好多地方找你,可是都找不到。” 小莲靠在李大福的肩膀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道:“我心情不好,就一个人到处走走停停,我也不知道我去的地方叫什么,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休息好了,我就回来了。” 李大福听了把小莲抱得更紧了,他说道:“对不起小莲,是我去得太迟了,才害你摔下山崖。”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莲忙安慰道:“这与你何干,又不是你的错,我已经释怀了。”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今晚就再来生一个吧,你我都还年轻,总不能这样一直不生孩子,老了怎么办?”李大福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小莲说道。 刚刚还善解人意的小莲,听了这话,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坐了起来,眼神凶悍,大声地吼道:“什么再来生一个,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死的,这一年都不到你就想再去生一个,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你还是他爹吗?我没有你这样的相公。”说完就一脚把李大福从床上踹了下去,自顾自地在床上睡觉了。 李大福知道自己又惹娘子生气了,在地上睡了一晚,连被子都没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直打喷嚏。 他本来想去后山摘点白果,和以前一样拿到镇上去卖的,以后要是两口子还要一起生活的话肯定要挣钱,可是他看见小莲一直生他的气,一整天都没有理他,就想在家里再待几天,等娘子的气消了再去。 李大福本以为小莲还在气头上,哪知道今天中午又做了丰富的饭菜,还向他赔礼道歉,说道:“相公,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太暴躁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以后会慢慢学着做一个温柔的妻子,你想生一个我们就生一个好了,但是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再过段时间可以吗?你也说了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你别着急。” 李大福一听,觉得这都不像小莲说的话了,以前的小莲哪里会道歉,她说一不二,李大福从来也不敢反驳。但既然她这么说了,李大福觉得也是在理的,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吃完饭小莲就去洗碗了,李大福想去门口散个步,他一开门,又看见李婶从门前经过,可是李婶好像没看见他一样,连招呼都不和他打,他正疑惑之际,李婶已经走好远了。 于是李大福追了上去,拍了拍李婶的肩膀,说道:“李婶,我叫你,你怎么都不理我啊?” 李婶瞪大了眼睛问道:“福子,你啥时候回来的,叫我了?我没听到啊!” “不可能啊李婶,我昨天一回来就在我家门口叫你了,我以为你年纪大了耳背听不到呢!。”李大福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昨天回来的,你家好久没有住人了,我上次进去都是蜘蛛网,你一天就打扫干净了吗?这么快?”李婶问道。 李大福笑着说道:“小莲早就打扫过了,我不用操心。” 李婶听得毛骨悚然,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妻子小莲早死了,怎么可能打扫?你不会骗我吧?” “不可能,我昨天到现在一直和她在一起呢!他还煮了两顿饭给我吃。”李大福辩解道。 李婶有点害怕地说道:“你不会是看见鬼了吧?我以为你是知道小莲死了特意回来的,上个月小莲死在你自家门口,我们见你不知道去哪了,我、隔壁何婶、王叔三个人帮你把小莲葬了的,想告诉你呢!可是你迟迟未归,今天见到你我就放心了。还想带你去找小莲的墓呢!” 李大福一听,心里打了一个寒颤,既然小莲上个月已经死了,那这两天和他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谁?不会真的是鬼吧?莫非是什么易容术?可是李大福从来没有的罪过什么人,不可能会有人装扮成娘子的模样来害他。 “李婶,我知道了,我要先回家一趟。”接着就匆匆地回家了。 李大福这回踏进大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他仔细地观察着院子里的一切,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看了看四周,院子的篱笆上,四个角,都插着一张白色的纸,他凑近一看,每张纸上面都画了密密麻麻的符号,虽然李大福看不懂,但他知道这肯定有蹊跷。 于是他赶紧过去,把四个角上的白纸都撕了下来,悄悄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不然扔在地上会被小莲发现。 “相公你回来啦?”小莲人还没有出现,声音先到了。 “我回来了,你洗好碗了吗?”李大福应了一声,抬头看着向他走来的小莲,突然叫了起来:“鬼啊!你…你别过来。” 小莲莫名其妙,他回屋子照了一下青铜镜,自己也叫了起来:“救命,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相公,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她声嘶力竭地叫着。 原来李大福把那四张白纸撕了之后,小莲的脸失去了五官,变成了一个无脸之人。 “桀桀桀桀桀,我死了,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好过,是你们抛弃我的。”这时屋子里出现了一个声音。 李大福正在寻找声音的来源,他仔细地听,声音是从小莲的背后发出来的。他的脑袋探来探去,看见小莲的背后贴着一个婴儿,这个婴儿一直在控制着小莲的一言一行。 “你…你该不会是我和小莲的孩子吧?”李大福问道。 “没错,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我还不到三个月,你们就抛弃了我。”那婴儿恶狠狠地说道。 原来小莲当日失去了孩子,可是这孩子来到阴间之后便不舍与父母的缘分,阎王要他去投胎他也不去,而且充满怨气,最终变成了灵婴,在阎王的手下疏忽之时跑回人间。 那天他见小莲郁郁寡欢,就用魑魅之术控制她,让小莲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才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小莲死后,这孩子就控制了她的魂魄,带她回来找父亲复仇,他不能活,他要自己的父母也下去陪他。 李大福见状快速地跑到门口,想要出去,却发现门已经被这个婴儿堵死了,怎么也打不开。 那婴儿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现在知道我离开的时候有多绝望了吧,我要让你们也尝尝。” 只见小莲的魂魄慢慢升空,还是无脸的状态,她无法控制自己,她的身体都是贴在后面的婴儿控制的。小莲举起了双手,朝李大福猛扑过去。 就在要接触到李大福的时候,小莲突然停了下来,她努力地憋出几个字,虽然看不见五官,但还是能听到声音:“大福,快走,快点逃。” “你竟然还有自己的意识,不可能,我早就控制住你了。”那婴儿不可置信地说道。他见自己阴谋失败,准备大干一场,又升上天空,在空中聚合了一个闪电似的球。 这时他的对面飘来几片银杏树的叶子,出现了一个老者,这个老者惭愧地说道:“恩公,我对不起你,让你的孩子误会了你。” 原来那日小莲掉下山崖的时候,李大福迟迟没有搬救兵过来,是因为他在途中碰到了一位老爷爷,这位老爷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快要死了,他请求李大福给他喝点水,一边是快要渴死的老人家,一边是即将掉下山崖的妻子,可关键时刻,他还是选择了救老人家。 当他喂完老人家水的时候,再去找人救妻子,已经掉下去了,他和年轻的几个小伙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莲从山崖下救上来,并不是故意抛弃妻子和孩子的。 可是不知情的孩子在死后有了怨气,觉得是父母不要他了,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被救的那位老者其实是银杏族的长老,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需要浇水才能存活,虽然他在被李大福浇完水之后,不久还是枯死了,但是他永远感激李大福。 因此恩公有难,已经化成魂魄的树妖还是过来说明情况,如果这逆子听不进去,他会帮忙收拾。 “不,你骗我,不可能,我不相信。”那婴儿还是停在半空中不愿意相信他所听到的事实。 在他踌躇之际,黑白无常突然出现,他们用铁链困住了婴儿,说道:“快跟我们回去,你要是杀了你父亲,酿成大错,连悔过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要为难我的孩子,你放过他吧,我什么都愿意做。”说这话的是李大福。 黑白无常抓着小莲和婴儿,对李大福说道:“我们先带走了,你放心,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在菩萨面前为妻子和孩子所念的经,平时做的好事,阎王都已经知晓,你为自己的孩子和妻子积累了福报,他们下辈子会投个好胎。”接着就消失了。 李大福知道小莲和孩子都会有个好结果,他就放心了,于是又重新换上了衣服,回到了寺庙。 住持见到他,看了好一会儿,说道:“这下,你的尘缘已了,我从你的眉心就可以看出来了。” “住持,我的妻儿已离我远去,我要重新回来,遁入空门,为所有人祈福,为天下人的大爱而慈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李大福从此一心向佛,传播善念,广结善缘,成了远近闻名的善良之人。 第96章 男子成亲,新娘无故杀害村民,新娘:他们偷走了我的海 明朝年间,杭州府於潜县以南六十公里处,有个逸逸村,这个村子的村民虽然是以农耕为生,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民们之间经常三五好友约起来去赶海,渐渐地就喜欢上了吃海鲜,要是谁家里有鱼有虾有螃蟹,附近的邻居就喜欢来一起凑个热闹。 蔡阿波也是这个村的村民,但是他就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不喜欢吃海鲜,他觉得与其去吃海鲜,还不如多买几斤猪肉来吃,海鲜类的东西都是壳,能吃到多少肉,还不如肉来得有嚼劲。 说起蔡阿波,他的身世还是比较可怜的,从小,他的父母就在回村的路上被人打劫了,那伙土匪在抢走蔡阿波父母身上的钱财之后就逃走了,把还在襁褓的蔡阿波扔在一群尸体当中。 当蔡阿波饿得嗷嗷直哭的时候,同村的李姨娘正好路过,她寻着哭声在一堆尸体中找到了蔡阿波,然后将他带了回来。 李姨娘是村里的刚烈女子,据村里的老人说李姨娘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书生,本来和那个书生约好了金榜题名之时就是迎娶李姨娘过门之日,结果那书生进京赶考的时候,在考场里被毒蛇咬死了。 李姨娘就这样失去了自己挚爱之人,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她一生未嫁,村里虽然有人笑话她,可她坚守自己的爱情,认定爱只能给一个人,再嫁就多了。 李姨娘捡到这个孩子,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依靠,因为她爱的书生姓蔡,她把这孩子取名叫蔡阿波,一直抚养蔡阿波长大,而蔡阿波也争气,从小就去学了木匠,现在已经能出去接活挣钱了,虽然李姨娘不是他的亲娘,可是蔡阿波一直喊她娘,比村里那些亲生的还要孝顺。 这一天,蔡阿波刚刚从山上砍了几根木头回来,他扛着木头往家的方向走,刚刚要踏进家门的时候,后面有个人抓住他的衣服,说道:“这是要造啥呢?把木头放下,跟你说个事儿。” 蔡阿波一回头,他的那根木头差点打到里正,还好里正蹲了一下,把头缩了回去,才幸免于难。 蔡阿波看到是里正之后赶紧把木头放下,问道:“里正大叔,啥事儿呀?我要给我娘修一下屋子呢!墙头和屋顶都漏水了,这冬天就要到了,再不修,我娘的老寒腿又要犯了。” “你前些天给我孙女做的那个巴掌大小的首饰盒还记得吗?”里正提醒蔡阿波,要让他唤醒记忆。 蔡阿波想了一下:“哦,那个首饰盒呀,怎么了,小孩子不喜欢吗?” “不是,前几天我带她去镇上的赵员外家拜访,她的首饰盒引起了赵员外的注意,赵员外说这个首饰盒精美细致,问我是哪个工匠做的,他说他得了一个宝贝,想找个工匠去给那宝贝做个架子,我就想喊你去,这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里正认真地说道。 蔡阿波听了忙感谢里正给他推荐活儿干,里正对他使了一下眼色,说道:“我可是有私心的,回来的时候……” “二锅头嘛,我懂!”蔡阿波应了一声之后就去收拾工具箱准备出发了。出发前,他来到母亲的小屋,说道:“娘,我去镇上干活了,回来再帮你修屋子。” 李姨娘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从柜子里拿出一双刚刚做好的鞋子,说道:“昨天刚刚做好的,去镇上干活可不能穿得太随便了,免得人家说我们失了礼数。” 蔡阿波穿上鞋子,左看看右看看,高兴得像个孩子,李姨娘“噗嗤”一声笑:“瞧瞧,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快去吧!” 蔡阿波走了好几个时辰,很快就到了赵员外的家门口,他一看赵员外家的大门,就感叹道:“不愧是是高门大户,连房子都特别气派。” 他看见门口有个下人在打扫卫生,便问道:“您好小哥,我是逸逸村的木匠,鄙人姓蔡,我们村的里正介绍我来的,说是赵员外有活儿让我来干呢!” 那下人一看蔡阿波的模样,好像有点不敢相信一个木匠竟然如此年轻,好像没有经验的样子,所以态度也不是很好,但还是给他指明了去找赵员外的路怎么走,让他自己去找,因为他在忙。 蔡阿波沿着赵府的路一直往书房走去,这赵府的后院却是越走越阴凉,把蔡阿波在路上的疲惫感都吸走了,他觉得微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走了一会儿,就到达了书房,他敲了敲门,赵员外一抬头见一个背着工具的人来找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蔡阿波说明来意之后,他才想起来这件事,赶紧请他进屋,说道:“蔡木匠,真是不好意思,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接着他把书房的门和窗户都关上了,屋里一片漆黑,然后打开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里面忽然闪出一道绿色的亮光,蔡阿波一看,这是一颗夜明珠,虽然不大颗,用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握住,可是无论是光泽还是亮度,都是数一数二的。 蔡阿波第一次看到如此珍贵的宝贝,他更没想到赵员外就这样大方地把宝贝展现在他面前让他过目了,他激动地说道:“赵员外,您就这样拿出来让我看吗?万一我是坏人呢?” 哪知道赵员外很爽朗地笑了一下,说道:“哈哈哈,天下的宝贝如此多,有我见过的,也有我没有见过的,可是就算再多,也比不上自己的生命值钱,只要保持善心,常做好事,就算这件宝贝丢了,又会有下一个宝贝来到你身边,钱财乃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什么好怕的。” 蔡阿波虽然没有来赵员外家干过活儿,但是他早就听说赵员外是个心善之人,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在寺庙门口施粥,广结善缘,今日一见,这份气度的确一般人比不上。 蔡阿波接着问:“想必赵员外是想让我给这颗夜明珠做个底架,好放在那里供人欣赏吧,毕竟这夜明珠是圆的,拿出来的时候若是没有个托盘一点都不显得高雅。” 赵员外指了一下这夜明珠,然后说道:“蔡木匠果然聪明,和你沟通起来一点也不费力,那么此事就交给你了。”他说完就丢下夜明珠走出书房了。 蔡阿波想这赵员外也太信任他了,第一次见面,就把夜明珠这么甩在他面前,自己没心没肺地走了,心真大。 不过他还是重新打开了书房的窗户和门,认真地在那里测量夜明珠的尺寸,然后根据赵员外提供的材料开工了。 蔡阿波平时干的活儿都是修房屋、打寿材这种大件的器物,所以只是做个能放夜明珠的底盘,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不到两个时辰,他就做好了,请赵员外来看。 赵员外看着蔡阿波的手艺,很是喜欢,并且说道:“以后我们家的木工活儿都交给你吧,你的手艺我很喜欢,而且又年轻,动作很麻利。” 蔡阿波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他和赵员外一番寒暄之后就去管家那里领工钱了,但是他走的时候,刚刚踏出书房,那颗夜明珠突然自己飞了起来,往蔡阿波的地方飞去,赵员外被这惊奇的一幕吸引住了。 于是他伸手去抓,这夜明珠竟然和人一样有自己的意识,它竟然会逃走,赵员外怎么都抓不住,这可令他头疼了。 他想到刚刚夜明珠飞起来的时候是蔡阿波要走的时候,于是就对蔡阿波说:“蔡木匠,你抓抓看,能不能抓到夜明珠,我的体力是不行了。” 蔡阿波也觉得奇怪,这夜明珠又没有脚,怎么自己飞起来了,他伸手去抓,令他意外的是,他还没有张开手,这夜明珠就主动往蔡阿波的怀里钻了,蔡阿波用手拿出夜明珠,赶紧递给赵员外,偏偏夜明珠一到赵员外的手上他就跑,总是往蔡阿波身上钻。 最后赵员外没法,他说道:“算了,这夜明珠与我无缘,看来他属于你,你还是带走吧,看来宝物自己会选择有缘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蔡阿波赶紧说道:“赵员外,可别这样,我只是来干活儿的,你送我夜明珠,这也太贵重了,不行,这给你,我先走了。” 说罢就掏出夜明珠往屋外跑去,这夜明珠也一直跟着蔡阿波,下人们看了都觉得太新奇了,还有这种事儿。 赵员外豁达地说道:“天意,这是天意,你带走吧!” 蔡阿波没法,就任凭夜明珠往他的怀里钻了,他走的时候把自己的工钱掏出来,说道:“既然您送我夜明珠,那这工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夜明珠可比工钱贵重多了。” 回家的时候,蔡阿波路过大海边,正好是夕阳西下的时刻,天空中的云被夕阳染成了红色,特别漂亮,蔡阿波迎着海风,脱掉了鞋子,准备去浅滩边踩会儿水再回去。 他光着脚丫子,来回走动,海浪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脚,他觉得这天气真是太舒服了。 忽然一个大浪打来,蔡阿波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但他还是拼命地往岸边跑,这时大浪将他整个人卷了起来,他以为自己要被卷到海里,这就糟了,哪知道伴随着海浪来的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被海浪送到他面前,属于昏迷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海浪就退了,可蔡阿波以及这个女人已经浑身湿透,蔡阿波咳嗽了几声,就抱起这个女人往岸边走了。 蔡阿波在一棵大树下守了这个女人好久,她始终没有醒来,蔡阿波就想这个女人我又不认识,我还是回家吧,别惹一身麻烦。 正当他要走的时候,他胸前的夜明珠自己飞出来,钻进了女子的嘴巴,那女子竟然因此醒了。 蔡阿波想,这夜明珠该不会是个宝物,有预知功能,知道我会来海边,然后遇见这个女子,所以才一直跟着我的吧! 他轻声地对着这个女子说道:“姑娘,你怎么夹在海浪中就冲过来了,还好你福大命大碰到我,又恰巧我身上有颗夜明珠,才救了你,不然你怕是要见阎王了。” “夜明珠?救了我?”女子自言自语道。 蔡阿波见她醒了也能说话了,只可惜了他的夜明珠,不过没事,救人总比放在那里无用好,他觉得赵员外说得对,生命比任何东西都宝贵,还是别去计较了,便说道:“姑娘,既然你醒了,我就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吧,多保重。” 正要走时,姑娘拉住了他的衣角,说道:“我只记得我叫承欢,其他什么也不记得了,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这下糟了,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蔡阿波问道。因为这女人记不起来自己是谁,又不放他走,蔡阿波没法,只好先把她带回家了。 她刚一站起来,双脚就不听使唤,整个人软了下去,蔡阿波看得出来,她不仅身体虚弱,走路对她来说好像也很困难的样子,好像一个从来没有走过路的婴儿,还要学习才行。 蔡阿波只好背起承欢,先带回家再说,总不能把一个弱女子这样扔在这里。他走到村口,村民们纷纷来看,大家议论纷纷,都说出去干活还赚了个媳妇回来,真有福气。 蔡阿波真是有苦难言,他回家把承欢放在床上,李姨娘说了一下情况,善解人意的李姨娘赶紧给承欢拿了饭菜让他先吃了。 接下来的日子,承欢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了,只是还不能走路,她每走一步,脚就像被尖刀刺过一样痛,但是倔强的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别人可以走路她也可以。 承欢每天一醒来就开始练习走路,半个月过去,他可以走两三步路,一个月过去了,她走路的时候脚不疼了,三个月过去,她走路的速度和正常人一样了,开心得大笑。 承欢紧紧地握住李姨娘的手,激动地说:“李姨娘,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没有勇气和机会重新站起来走路。” 李姨娘也心疼这个孩子,她摸摸承欢的头,说道:“孩子,没关系的,要是记不起以前的记忆,就把我当家人吧!反正阿波也是我捡的。” 承欢这才知道原来阿波也不是李姨娘亲生的,但是李姨娘发现,一提到阿波,承欢的脸就红红的,像是有什么心事,李姨娘的眼神可好着呢,她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们家阿波还缺个媳妇,不知道哪位姑娘以后会嫁给他,要是都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他以后可要打光棍了,我也会老去,真希望有人可以帮我照顾他。” 说完还回头问了一下承欢,这下承欢连脖子都红了,弱弱地说道:“姨娘莫要取笑承欢,我回房了。” 李姨娘见自己的调侃起了作用,在那里乐得合不拢嘴,这时阿波走了过来:“娘你在笑什么啊?这么开心?” “我在笑你可能很快就有媳妇了,这辈子不用打光棍了,你说好不好?”蔡阿波听了之后,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承欢,脸颊泛红,回道:“说什么呐,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关系,别毁人家姑娘的清白。” 李姨娘皱了一下眉头,严肃地说道:“那好吧,你要是不娶承欢,我过几天送她走好了,反正在这里住久了会让人产生误会,这样不好。” 蔡阿波一听,立马急了:“娘,那我娶她,我愿意娶她,这不就好了吗?” 李姨娘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把房间里的承欢叫出来,和他们两个说道:“只要你们喜欢就好,我过几天帮你们把喜事给办了。” 承欢和蔡阿波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都赞同李姨娘的决定,任凭她做主就好。 村里的人知道蔡阿波要娶媳妇了,都纷纷过来祝贺,村民们拿了很多活的海鲜过来当贺礼,有鱼、虾、螃蟹、乌贼等等。 蔡阿波收到这些活物后,对李姨娘说:“娘,这些都是活物,我们两个要成亲了,我想做好事把这些海鲜放生了,你觉得如何?” 李姨娘知道儿子是个善良的人,便同意了阿波的提议,叫承欢陪他去放生。 他们用水养着这些活物,然后来到了渔山岛,准备放生,蔡阿波在海边问承欢:“还记得这里吗?是我们认识的地方。” 承欢点点头,接着和阿波一起拿出那些还活的海鲜准备放归大海,可是承欢见到这些螃蟹和鱼虾之后,整个人的头突然痛了起来,一直在地上打滚。 蔡阿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不停地抱着她,然后一直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承欢,承欢!” 许久,承欢终于醒了过来,可是她的眼神里却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变得好冷漠,蔡阿波问道:“承欢,好了吗?刚刚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去看大夫?” 承欢一脸淡然地说道:“这些鱼虾是村民捕捞的吗?然后送给我们?” “对呀,他们经常去海里捕捞这些海鲜,有一次还捕了一只大海龟,幸好我劝说村民把它给放了。”蔡阿波说道。 “是你救了龟丞相?”承欢脱口而出。 “龟丞相?”蔡阿波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承欢,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么…相公我们回去吧,还要准备我们的婚礼呢!”承欢说道。 很快就迎来了大喜的日子,村民们都赶到李姨娘家里喝喜酒,就在酒醉半酣的时候,本该在洞房里等蔡阿波的承欢忽然来到了大堂前。 她用哭红的眼睛望着每一个喝喜酒的村民,右手指着天空中的云,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开始下起了小雨,然后一道天雷下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劈倒了,所有村民一命呜呼。 蔡阿波赶紧推了推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是活着的,看见是承欢做的,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娘子不仅会使唤雷电,还杀人不眨眼。 可蔡阿波没有害怕,他质问道:“承欢,你干什么?你疯了吗?这些都是村里的父老乡亲,他们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他们都是来庆祝我们的喜事的,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 承欢哭着说道:“你根本就不懂,他们每天在海里滥捕滥杀,他们偷走了我的海,我记起来了,我全都记起来了。” “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就是死也要跟你拼了。”蔡阿波声嘶力竭地喊道。 原来承欢是龙王和鲛人所生的孩子,因此她半龙半鲛人,龙王对这个女儿也很是疼爱,便把渔山岛附近一带的海域交给承欢统治。 由于近几年,村民们喜欢上了吃海鲜,经常去渔山岛捕鱼,造成了很多虾兵蟹将的失踪,而且由于村民们经常来海上,给海面造成了很多的污染,海面漂浮着一层又一层的悬浮物,阳光照不到海底,导致这片海域一直死气沉沉。 承欢虽然身为龙女,却也没有办法,她也非常无奈,只好从海底逃离,上岸的时候被海水冲走还失去了记忆。 承欢在海底的时候都是拖着尾巴前行的,但是上岸之后长出了双腿,因此她走路需要练习一段时间。 那日在海边放生,她又看到了自己海底的虾兵蟹将被活捉,一下子恢复了记忆,她觉得村民们的滥捕滥杀,导致海洋生物不能生存,村民们的行为简直就是说偷走了承欢一心爱着的海洋,所以她要报复村民,她要杀光所有人。 可李姨娘和蔡阿波救过龟丞相和她的命,她不会随便杀人,她只杀她该杀之人。 蔡阿波听完承欢的解释,自知的确是村民们做得太过分,可承欢没有给村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就这样结束了他们的生命,阿波心里还是很难过。 承欢知道大错已经酿成,他们已经没有缘分了,她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做了,就转了个圈,把新娘的衣服变回了自己穿的衣服,准备离开蔡家大院。 就在她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天空中又响起了一阵雷电,这次不是承欢,雷电过后,听见一阵笑声:“桀桀桀桀桀,小妹你真是容易冲动,果然这片海域不能交给你,你现在犯了杀戒,神界也不能收留你了,你还是去地府报道吧!” 承欢抬头一看,露出了惊讶的眼神,说道:“二哥,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这都是你的诡计?你为何要害我?”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天空中的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原来当年龙生九子,分别是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 老大囚牛,喜音乐,蹲立于琴头; 老二睚眦,嗜杀喜斗,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 老三嘲风,形似兽,是老三,平生好险又好望,殿台角上的走兽是它的遗像。也有人一直认为它是有着龙脉的凤; 四子蒲牢,受击就大声吼叫,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 五子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所以形象一般出现在香炉上,随之吞烟吐雾; 六子霸下,又名赑屃,似龟有齿,喜欢负重,是碑下龟; 七子狴犴,形似虎好讼,狱门或官衙正堂两侧有其像; 八子负屃,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头顶; 老九螭吻,又名鸱尾或鸱吻,口润嗓粗而好吞,遂成殿脊两端的吞脊兽,取其灭火消灾。 龙王除了这九个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小女儿就是承欢,这九个哥哥本来对这个最小的妹妹是疼爱有加,以为父亲会帮承欢选一门亲事,让她出嫁。 哪知道龙王只有这一个女儿,舍不得她嫁人,于是把九个哥哥的海域确定好之后,让他们离开了自己,对于这个小女儿,他把离自己最近的海域分配给她管理,让他随时都能见到自己的女儿。 哥哥们虽然不服气,觉得女子不应该掺和男人的事情,可既然是父亲决定的,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毕竟是妹妹,还是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对承欢一如既往的好。 只有老二睚眦不服气,他嗜杀喜斗,又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心胸特别狭窄。 于是就在几年前控制了逸逸村的村民,让他们喜欢吃海鲜,经常去捕杀海里的生物,引起了一系列的误会,让承欢一气之下杀了村民,破了杀戒,永远都回不了神界。 现在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自然笑得比任何人都大声。承欢这才知道自己上了二哥的当,可错已造成,她也弥补不了,反正都回不去了,承欢决定和二哥同归于尽。 “二哥,你太卑鄙了,我回不了神界,你也别想活。”说完她吐出了夜明珠,开始呼风唤雨。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夜明珠,用了就没有了,你可要想清楚,和我决斗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值得吗?”睚眦问道。 “不管如何,都要让你尝尝背叛的滋味,睚眦,从此我们一刀两断。你不再是我二哥,动手吧!”只见天空中的雷电都被吸收到了夜明珠当中,一颗小小的珠子慢慢膨胀变大,变得和承欢的头一样大小。 承欢用眼睛瞄了一下睚眦,测定了距离,把这颗吸了雷电的夜明珠扔了过去,睚眦徒手接住了这颗夜明珠,只是他的全身抽动,刚刚还在夜明珠里的雷电,全部跑到了睚眦身上,他整个人颤抖起来,吐了一大口血。 “臭丫头,敢暗算我,看我不灭了你。”睚眦用胸口的血在手臂上点了几下,他的四周升起了无数把宝剑,那些宝剑都非常地锋利,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灵魂出窍。 在睚眦的控制下,所有宝剑都刺向承欢,承欢的夜明珠替她挡住了所有的攻击,那些剑都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夜明珠的表面也开始裂了,而且裂纹越来越大,突然整个炸了起来,里面发出一道道光,这些光照在村民们的身上,村民们觉得暖洋洋的,接二连三地开始活过来了。 承欢身受重伤,她看见村民们醒了,有气无力地嘀咕了一句:“对不起,现在我不欠你们了。”然后应声倒下。 可此时睚眦还有最后一把剑在手上,刺向了承欢,关键时刻,天亮了,天空中响起了琴声,是老大囚牛来了,音乐声让那把剑停下了,接着他伸出手,手里飞出一根线绑住了老二,囚牛说道:“弟弟,你做得太过了,和我回父亲那里接受处罚吧!”就这样消失在空中。 蔡阿波见村民们醒了,赶紧去救承欢,承欢睁开双眼,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蔡阿波这时才知道承欢用尽了全身的法力和哥哥战斗以及去救村民,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于是便对承欢说道:“你是我的娘子,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现在马上要去准备了。”便拉起承欢的手又重新去换了嫁衣。 村民们也不再喜欢出海捕鱼了,过着农耕的生活,大海的污染慢慢减少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美丽,承欢之前管辖的海域也被大哥囚牛所接手了。 蔡阿波和承欢在接下来的时光一直恩爱有加,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 第97章 中年男子娶少女为妻,婚后总是看大夫,大夫:去堵坟头 明朝年间,杭州府於潜县绍鲁村,有个叫李大志的人,他长得人高马大,村里的人有什么体力活都会叫他搭把手,因为已经四十五岁了,人到中年,还没有娶媳妇,大家都觉得他要打光棍了,成亲是一辈子无望了。 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谋生了,剩下的就是些孤寡老人,李大志虽然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可和那些爷爷奶奶比起来,也算得上是村里很好的一个劳动力。 再加上别人一喊,他就一溜烟地跑过去了,别人还没说,他事儿都给人干好了,那些老人家可喜欢他了,田里的粮食瓜果熟了,老人们就会拿些给李大志,以报答平时李大志对自己的帮助。 李大志怕大家破费,有时候都不会收,可那些老人家哪里肯,硬是要塞到他手上,走的时候还来句:“你不吃我跟你急!”因此李大志虽然是个光棍,也是不愁吃穿。 李大志的父亲是个木匠,家庭条件还可以,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让他上了学堂,希望他可以考取功名,为老李家争光。就连名字都是父亲希望他可以胸怀大志而取的,不要像他一样,只是做个木匠。 奈何天不遂人愿,李大志上学上到八岁的时候,父亲就在一次做工回来的途中遇上了不幸,从此撒手人寰。 母亲王氏本想让他继续上学,可是她盘算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只够娘俩吃饭了,母亲还得再缝缝补补才勉强够得上温饱。 就这样,李大志把心一横,对母亲说:“娘,我不读了,白天种田,晚上我自学好了。” 母亲王氏见儿子这么懂事,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孩子,苦了你了。” 李大志觉得这没什么,失去丈夫已经够苦了,他想快点长大,好好照顾娘,早点承担起这个家。 李大志就这样,靠着自己的意志力,苦学了四年,在十二岁那年,他去参加乡试,考试结束后,不仅没得名次,母亲也由于常年忧愁,离开了他。 从此李大志就再也没有依靠了,下葬的那一天,李大志偷偷抹了抹眼泪,下决心再考一次,好对九泉之下的爹娘有个交代,要是这次再上不了榜,他就死心了。 三年后的乡试,他背起了行囊去参加考试,邻居大叔和大婶们知道他不容易,特意为他做了馒头让他路上带着,还鼓励他不要紧张,考得上是全村人的骄傲,考不上咱回来,大不了种田,还能饿死吗?李大志看着乡亲们,内心不由得流过一阵暖流。 在古代,参加乡试的考生一共要考三场试,每场考三天,一共要用整整九天九夜,才能把一次乡试考完。 很多人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此时此刻,朝廷对此也是非常重视的,在考试的时候连路都要封掉。 从开考的那一刻开始,考生就被锁在了屋子里,直到考试结束才能被放出来。在考试中,就算天塌了也不能开门。 乡试主要考三个内容,一是八股文,二是应用文,三是论述题,看看这个人有没有做官的思维。 在考试中,考生不能出来,所以朝廷会为他们准备灯和水等很多日常用品。但是干粮要自己带,因为考试时间很长,大家来自全国各地,饮食习惯不同。 古代的考场上,经常会发生意外。原因有很多,首先是考场非常简陋,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睡在答题的桌板上,答题的房间本来就很小,桌板更是小得不得了,考生每天吃住在这么狭小的空间,考试的时候又正处在炎热的天气,很容易造成考生中暑或者食物中毒,更可怕的是有些考生还会被考场里的毒蛇给咬死,那就更倒霉了。 经过了九天九夜的奋战,李大志终于从考场出来了,他自我感觉还可以,可就在放榜的时候,他急匆匆地跑过去查看,又落榜了。 看来老李家的人对读书这件事没有什么天分,没办法,生活所迫,李大志放弃了考试的想法,白天种地,晚上则拿出父亲生前的《鲁班经》开始研究起来,他打算走父亲的老路,当一个木匠,读书虽有前途,但是吃饱饭最重要,种田能挣几个钱。 对于李大志来说,读书可能不是强项,可是说起做木工,他从小可是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天天敲敲打打的,要不是父亲要他读书,他现在早就出师了。 李大志觉得,可能一个人这一生该干什么,老天爷早就给他安排好了,他的天分和家庭情况,也只能当个木匠了。 在李大志的努力下,他的木工活儿越做越好,大家一提起他不再是谁谁谁的儿子了,而是木匠李大志,凭借李大志这三个字,他去别人家做工的时候,工钱总能翻一番,而且大家都不敢得罪他,懂行的人都知道,木匠算手艺人,是不能随便得罪的。 事业有了,可是李大志的终身大事却没有解决,因为他的家里无父无母,大家都传言说他是一个克父母命的人,要是谁嫁给他,保不准也会被他克死了,就算不被他克死,生出的小孩也会被克死,谣言越传越烈,村里的媒婆本想帮她说媒,可是一听到是李大志,都怕自己会被克死,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要自己主动上门送死。 就这样,他的终身大事一直没有解决,到了四十五岁,他觉得自己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了,也就不去想娶媳妇的事情了,顺其自然吧! 一天,李大志正在家削木头,邻居李婶家的屋顶前几天被雷劈了个大洞,还好当时李婶去隔壁串门了,被困在了隔壁,不然李婶早就人走茶凉,连屋顶都不用修了,他这木头就是重新给李婶家做屋顶用的。 他正做得认真,连额头上的汗滴下来也没有顾及,村口的王麻子过来了,看见他卖力的样子,说道:“李大木匠,先歇歇吧,有事儿找你呢!” 好哥们儿找来,李大志自然是要放下手中的活儿去好好招待一下,他拿出前两天出工的时候在镇上买的二锅头,倒了一碗给坐在院子里的王麻子,问道:“麻子兄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到寒舍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啊?” 王麻子见自己被调侃了,笑着说道:“哎呀行了,我不叫你李大木匠还不行吗?我叫你大志,你别抬举我了,我错了。” 李大志见王麻子服软了,知道他应该有什么事情来找他,就问道:“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别跟哥们儿我客气,我今年都四十五了,能帮你做的事情不多了。” 王麻子摇摇手:“别这么说,我帮你接了个活儿,可能你回来之后,还会从半路带个媳妇回来呢!” 李大志哈哈大笑:“得了吧,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个徐老半娘会喜欢我,我可跟你说好,我再多干几年活儿,挣的钱我们一起给你儿子娶个媳妇,他可得给我养老送终啊!” 他的话把王麻子逗乐了,但是王麻子可没有忘记今天来的目的,说道:“先谈正经事,镇里的许员外,他爹昨天走了,要你去给打副寿材,还有许老爷子生前住过的房子也要你一并给修一下。我报你大名的时候,他们说工钱会加倍,毕竟你的好口碑在。” 又有活儿干了,李大志的眼里充满了期待,虽然一把年纪还没有成家,正因为如此,他每次一有活儿,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走就走,这样潇洒的人生对于他来说也很开心。 他送走了王麻子之后随即检查了一下做木工的工具箱,就出发了,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到达了镇上,许员外是镇上的高门大户,他随便拉来路上的几个人问一下,很快就找到了。 到了门口,已经有管家在等他了,他说明了来意之后,管家就带着她往徐老太爷的房间走去。 来到徐老太爷的屋子,徐员外命管家下去之后问李大志:“李木匠您好,这是我爹的屋子,他昨天刚刚寿终正寝,现在还躺在他自己的床上,我想让您给他的屋子再重新修一下,好让他走得没有遗憾,另外想请您在门口做副寿材,梨花木已在后院备好,随时等您一句话。” 李大志看徐员外这么认真操办白喜事,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被他的孝心所感动了,按照徐员外的要求,花了三天的时间,住在许家,每天不停地赶工,终于完成了徐员外托付的任务。 最后一天,李大志和许家的下人一起把寿材抬到许老太爷屋子里之前,徐员外走过来,对李大志说道:“李大木匠,能不能在寿材的侧边开个碗口大的小洞,这是家父生前所托,他说这样到了阴间可以早点通过这个洞口走出来,早点投个好胎。” 李大志却是被愣了一下,他做了将近三十年的木匠,大大小小的寿材打过不少,一般人都巴不得寿材密封性好,不让透气,可徐员外却反其道而行之。 李大志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徐员外是雇主,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反正走的时候把工钱结给他就好了,其他的他才不在意呢! 就在他给徐员外指定的位置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小洞时,他发现寿材的另一面写了一些符号,他记得傍晚做好这个寿材的时候,还是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怎么就几个小时,给人画了符号,该不会是徐员外吧? 李大志边做边想,他把符号的形状偷偷地记录了下来,还在这个洞口旁边做了一点手脚,以防画这符号的人做出不好的事情,他也有应对的法子。 一切工作完成,徐员外看着精致的寿材,夸赞道:“整个於潜县也没有几个木匠的手艺可以和李木匠媲美,真是太感谢了。”接着就叫管家给他付了工钱。 回家的路上,李大志去常去的酒铺买了好几壶酒,好哥们给介绍了这么好的活儿,自然是要买点东西送给对方,这可是人情,李大志这方面的情商还是有的。 他穿过大街,还要翻过一座山的时候,忽然从山上滚下来一个女子,撞到了李大志,扑到他的怀里。 李大志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子吓了一跳,女子滚到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一个老光棍,连中年妇女的手都没有牵过,更何况他看了一下,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他就更慌了。 “姑娘,你没事吧,额头上磕破流血了,我帮你找大夫吧?”李大志见姑娘昏昏沉沉,好心地问道。 “不行,不能找大夫,我休息一会儿就好。”说完就晕了过去。 李大志看四下无人,就抱着这个少女来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过了一会儿,这少女终于醒了,李大志才放下心来,然后关心地问:“姑娘你醒啦,我送你回家吧,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自己回去,我先走了。” 说完就听到那少女的肚子一阵“咕噜咕噜”叫,李大志看看天空,也快暗了,他也有些饿了,从包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对方一个,那少女看见馒头就一把抢了过来好像饿了好久,自己的吃完了还把李大志的给吃了。 救人救到底,李大志也没有和她计较,接着李大志就告诉小女自己要回家了,那少女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拽着李大志的衣领不撒手,还哭哭啼啼。 李大志看看四周,还好没有什么人,不然别人以为他把这小姑娘怎么样了,于是问道:“姑娘,你有什么困难?如果可以就说出来,看看大叔能不能帮你?” 那少女止住了哭声,说道:“我叫赵双儿,父母双亡,还有一个姐姐也死了,如今已经没有亲人了。”说着又哽咽起来。 李大志看到这姑娘还这么小就失去了亲人,于是联想到自己,便说道:“姑娘,我很同情你,但是我一个大男人要是收留你的话会被人说闲话的,我无所谓,到时候毁了姑娘的清白就不好了,我这有点银子,你拿着,然后去找点事情做吧!” “大哥莫非是怕嫂子生气吗?”那少女又问道。 “拿来的嫂子,我只是个老光棍罢了。”说到这个李大志就叹了口气。 “那我做你娘子不就好了,我不嫌你年纪大,你该不会嫌我年纪小吧!”少女娇羞地说道。 李大志听了连连摇手:“不可不可,姑娘你看样子才十几岁,可别被我这个老头子糟蹋了身子。”说着就扔下一锭银子想要走。 那姑娘不依不饶跟了上去,一定要跟着李大志,李大志没法只好带着她,到村口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王麻子,他见了调侃道:“哎呦还真被我说中了,带了个这么年轻的,这下也不用我儿子帮你养老了吧!” 李大志一脸严肃:“好了好了,什么跟什么,别说了。” 村里的人也是个个探出头来,李大志只好一路喊:“什么老夫少妻,都回去都回去,有什么好看。” 回到家,李大志把床让出来,说道:“我去睡外面,你想住就住吧,过段时间走也可以。” 睡到半夜,那少女忽然惊叫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李大志赶紧点灯进去查看发生了什么,哪知他冲进去之后,那少女衣不遮体,整个人靠在李大志的怀里,娇羞地说道:“大叔,我现在都被你看光了,以后怎么见人,你什么时候娶我?” 黑漆漆的夜,李大志又是个中年男人,还是架不住,终于从了赵双儿,真可谓是久旱逢甘霖。 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李大志只好娶了赵双儿,这下乡亲们开始羡慕李大志了,说他人到中年,真是有福气,娶了个妙龄女子。 婚后,他们的生活很幸福,只是李大志已经人到中年,有很多事情力不从心,这一天晚上,他刚刚躺下,妻子就在旁边说:“相公,你好久没有碰我了,不如我们……” 李大志摇了摇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儿,很累了,先睡觉吧!” 大家都羡慕李大志老夫少妻,可是他们不知道,娶个这么年轻的,身子真的折腾不起,再加上不知怎么搞的,自从他成亲以后,越来越力不从心,不仅对夫妻之事不感兴趣,连干活儿都提不起精神。 赵双儿说道:“相公,你身体不好,我们去看看大夫吧,这样子我们接下来怎么生孩子。”接着就开始哭哭啼啼。 李大志见他的小娘子哭了,又是一顿安慰,答应她去看大夫。 第二天,他们来到镇上的百草堂,大夫开了一点补阳的药,说他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就好,养好身体再去生孩子。 可是李大志吃完药之后也没见好多少,反而越来越虚弱,他现在的脸色仿佛一个活死人,越来越没有生气,脸色煞白。 他们两夫妻又来到百草堂,百草堂的大夫帮他把了脉之后,皱起了眉头,叫李大志坐一会儿,自己去后院叫了个人过来。 李大志一看眼前的人,是个道士,大夫解释道:“这是我师兄,是龙虎山的道士,比我更精通医术,小哥你今天运气好,让他帮你看看,你的病情我也不确定。”说完就转头对着他的师兄继续说道:“师兄,我刚刚把脉,好像发现了刚刚我和你说的情况,不确定是不是,你看…” 那道长拿起李大志的手就开始把脉了,许久之后,他问道:“你近期可有去过坟地?” 李大志莫名其妙地摇摇头,道长又继续问道:“可有接触过死人?” 李大志想了一下,一拍脑袋,说道:“我是个木匠,前段时间去镇上的徐员外家帮徐老太爷打了一副寿材。” “那就对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得找到徐老太爷的墓,可能你的病就解开了,一定记得去堵坟头。”道长认真地说道。 李大志不明所以,既然如此,他要尽快找到许老太爷的墓。经过好几天的多方打听,他终于知道了许老太爷的墓在哪里,然后就出发了。 来到墓前,已经是晚上了,李大志拿出一壶酒倒在了坟前,果然不出所料,空旷的天空传来了一阵阴森的说话声:“桀桀桀桀桀,我想慢慢折磨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原来那一天李大志夫妻让道长看完病之后,他们回到家,赵双儿跪了下来,哭着说道:“相公,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赵双儿告诉李大志她的姐姐,才四十岁不到便被将近八十的许老太爷霸占了,姐姐不从以死抵抗,姐姐死后,又把主意打到了妹妹赵双儿的身上,徐老太爷就是一把年纪了还喜欢近女色才把自己早早送走。 赵双儿趁他们家办丧事的时候,许府比较混乱,才有个机会偷偷地逃出来,她逃出来之后,在许府的不远处观察了好几天,发现李大志是个可信任之人,就觉得跟着李大志,李大志一定可以保护她。 接着她就在李大志回家的途中想和他说话,哪想到由于是逃出来的,身无分文,她到处躲避许家的人,已经饿了好几天了,身上也到处是伤,就以那样的方式和李大志相遇了。 赵双儿说完就脱下自己的衣服,告诉李大志,在被关的时候,她被徐老太爷在背后刻了记号,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如今看来应该是她身上这个记号害得相公身体越来越差。 李大志虽然有和赵双儿进行夫妻生活,但是他没有注意过娘子身上的这个符号,于是就认真的看了一下,好像在哪里见过,忽然想起那天徐员外叫他开个碗口大洞口的时候,里面的符号和这个有些相似,他立刻找来当天的工作画本,对照了一下,果然两个图案一模一样。 在打听徐老太爷坟墓的时候,李大志把这件事和这个图案都告诉了道长,道长说道:“这个符号乃是一种很恶毒的邪术,在你娘子身上和寿材里面画同样的符号,可以把二者联系起来,你娘子和谁成亲,有夫妻之实的时候,寿材里的魂魄就可以吸收男方的阳气,使自己变成魑魅,在阴间胡作非为,而被吸了阳气的人身体就会越来越差,最后直至死亡。” 李大志夫妇听了之后吓了一大跳,问道长该如何是好,道长告诉他,为今之计只有找到柳老太爷的寿材,将寿材里面的符号抹去,然后把寿材的洞和坟头的洞都堵上,这样柳老太爷的的魂魄就会被封印,再也不能出来为非作歹了。 李大志想起还好自己多了一个心眼,当初在那个开口的旁边做了一个小机关,只要他现在去目的地找到寿材将机关里的墨线一扯,里面的墨汁就会流出来,这样那个记号就会被涂抹掉了。 哪知他到了这里,还是被变成魑魅的许老太爷发现了,为今之计,他只有奋力一搏了,于是说道:“许老爷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我害你?明明是你娶了我的女人,还说我害你?”许老太爷恬不知耻地说道。 “年纪这么大了还为老不尊,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李大志生气地说道。 许老太爷虽然变成了魑魅,但是见有人说他为老不尊,急得咬牙切齿,他把手一挥,说道:“小的们,这里有个阳气十足的人,你们谁抢到了谁就有望还阳了,还不快上。” 李大志本想着只对付许老太爷就好,他没想过许老太爷就是到了阴间,手下还有那么多人为他卖命。 许老太爷见到李大志惊讶的表情,笑道:“怎么样?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到了阴曹地府,家里有钱就是好使。” 许老太爷的话音刚落,一群牛鬼蛇神就对着李大志冲了过去,李大志从胸口拿出一面阴阳八卦镜,对着这群魑魅照了过去,瞬间,眼前的污秽之物就消失了。 许老太爷见状,将自己的右手对准自己的棺材,从棺材的洞口吸了一股阳气出来,当他吸了这股阳气之后,李大志的脸色又变得惨白了一些。 “不好!”李大志随口念道,因为他知道许老太爷吸的这股阳气,是从他身上榨取的,他要快点跑过去,将棺材口和坟头都堵住才行。可眼前的许老太爷真是个很大的麻烦。 正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李大志回头一看,原来是道长,李大志说道:“道长,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我的铃铛有反应,就知道你肯定用了我给你的八卦镜,我们龙虎山的道士以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这种魑魅怎么可以放过,别说了,我拖住他,你去堵坟头,快!”道长一声令下,李大志往目的地跑去。 许老太爷想阻止,可惜道长不停地摇动铃铛,许老太爷头疼欲裂,根本使不上劲。 李大志来到坟头,他看见坟头的窟窿是开的,里面棺材的那个洞正对着外面,看来许老太爷就是通过这两个洞随意进出的。 他伸手去拉自己当初设置的机关,里面的墨线一扯,墨汁应该就留下来了,可是现在他已经把墨线拉出来了,怎么一点墨汁都没有留下来,他再伸手去摸了一下,原来这洞口一直开着,墨汁都干了。 这可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他往自己的手上吐了好几口痰,然后把手伸进洞口,不停地抹来抹去,然后再把手伸出来一看,手上满是黑乎乎的墨迹,他不确定是否成功抹掉了。 他回头想问道长却看见许老太爷的下半身已经消失了,道长喊道:“成功一半了,接下来把棺材口和坟头窟窿堵住就行了。” 李大志见成功在望,顿时来了精神,许老太爷急了,他张开大口吸收了天空中所有的黑暗,想同归于尽,连道长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一个女鬼出现,用力扇了许老太爷一巴掌,说道:“老东西,别想再害人了,杀人之前先过我这关,一起死吧!” 接着一声河东狮吼,旁边的树木连根拔起,李大志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插在地上,他一只手握着小刀,一只手牵着道长,两人才没有被大风吹走。 大风过后,许老太爷彻底消失了,这时黑白无常也出现了,要带走这个女人,女人临走前朝李大志喊道:“求求你,一定要,一定要照顾好我妹妹双儿,我会感恩你一辈子!”接着就消失了。 虽然许老太爷已经消失,可为了保险起见,李大志还是把棺材的小洞和坟头的窟窿用水泥堵住了。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李大志的身体有了好转,一年后,妻子也怀孕了,生了一对龙凤胎,一家四口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第98章 男子新婚毙命,家人报官,县太爷牵了两只猪上堂审问 明朝年间,杭州府於潜县有个后渚村,村民们日日在自己的田里耕种,忙得不亦乐乎,只是从上个月起,田里灌溉的水源被前渚村的村民胡截了,因此两个村的村民吵得不可开交。 本来两个村的村民友好相处,大家你来我往,就和自家人一样,可现在,大家都和敌人一样,村民们互相之间也不往来了,看见了都各自绕道走。 后渚村有个村民叫张二牛,他看见这种情况,觉得再继续下去,恐怕乡亲父老们田里的农作物就要枯死了,然后再看看自己家的田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张二牛本来就家境贫寒,从小失去了父亲,能种上菜就不错了,如今碰到这种情况,家里的老母亲怕农作物收成不好,两个人吃不上饭,又拿起了针线帮有钱人家里缝缝补补,可怜她一双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有时候扎针都不小心会刺到自己的手,顿时鲜血直流。 张二牛叫母亲别再补了,可是哪里架得住母亲那颗担忧的心和执着的态度,只好任由她在那里补了,也不劝阻,因为劝也没有用。 这一天,县衙大门的鼓被人快敲破了,衙门里的官差终于听到了有人击鼓鸣冤,县令张大人慢吞吞地走到公堂上,一拍惊堂木:“来者何人,有何冤屈?” 他一看,底下跪着的是后渚村的张二牛,张二牛委屈地说道:“大人,我要为我们村喊冤,我们村的水源被上游的前渚村挡住了,如今很大一片农田浇不了水,大伙儿快没有粮食,吃不起饭了。” 张县令一听,这吃饭可是大事,要是整个后渚村的村民都吃不起饭的话,那年底哪来的粮食交给朝廷,这样一来,就关系到他的政绩了,恐怕他的乌纱帽不保,因此也是很担忧。 张县令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是他们村的人故意断了你们村的水吗?” 张二牛一听,回道:“你可以找我们村的村民过来问一下,自从他们村李二郎和李大嘴两兄弟接手了前渚村的管理,我们村的水流就没有了,你说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张县令派人去请了后渚村的几个村民,和张二牛的回答如出一辙,可是那也不能证明就是对方使坏啊,因为这几个村民和张二牛是一个村的,难免有包庇的嫌疑。 为了公平起见,张县令派人去请了张二牛口中的李二郎和李大嘴,看看他们有什么说辞。 李二郎一来到公堂上,就一副傲慢的姿态,他见张二牛告他,嚣张地说:“张二牛,是你们村自己人做了什么缺德事吧,老天爷才会惩罚你们的,我们村民每天忙着种地,哪有空去堵你的水源。” 一旁的李大嘴也应和道:“就是就是,我们村的人都团结友爱,大家客客气气的,你们村收成不好,天天猜来猜去,你们不管好自己的村民,来找我们茬,看来你们时间和力气都花在找人吵架上了,你们村怎么富得起来。” 两个村的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互不退让,要不是公堂上的捕快阻拦,恐怕两个村的村民要打起来了。 张县令没法,就叫底下的赵捕头去现场勘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张二牛所说的阻断水源的事情。 赵捕头带着一群人去勘查了之后,过来回报:“从两个村的路途和水流下来的方向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张县令见赵捕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就命他过来。 赵捕头绕过了公堂上的所有人,来到了张县令的耳边,用手蒙住张县令的耳朵,讲了很久,张县令听着连连点头。 此时李二郎和李大嘴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像是有什么秘密会被戳穿一样。 许久,赵捕头才汇报完毕,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张县令笑着说:“误会,都是误会,刚刚赵捕头已经把现场查到的情况都和我讲了,李家兄弟根本就没有堵截上游的水源,的确是因为天气太干了,水从山上面流下来的时候就在两村的边界断了水流,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可是张二牛还是不死心,委屈地说道:“那我们以后的田不就没得种了,村里的老老小小还等着吃饭呢?” 张县令说道:“你们可以去十里外的河边提点水,暂时解决一下,退堂。” 后渚村的村民都议论纷纷,这张县令也太偏心了,到十里外的河边,去提几桶水,家里用的话也就算了,可是浇田哪够啊,村里种田的都是中年大叔,年轻人都外出找活儿干谋生了,中年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去提那么多的水。 李家兄弟得知张县令断的案,像是逃过了一劫,两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走的时候看着后渚村的村民,两眼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既然如此,后渚村的村民们和张二牛还是回家了,虽然张二牛这次报官没有给村里带来什么好处,可是他为村民着想的这份勇气和决心感动了后渚村的村民,他们边走边说,下届的里长让张二牛来担任,因为这届的里长年纪大了,要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张二牛虽然没有答应,但是村民们已经在心里默认了村长的人选,他心里高兴,但是想到之后后渚村的发展,他还是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他告诉自己一定不辜负乡亲们的期望。 张二牛回到家,母亲田氏已经煮好饭等他了,在听了二牛今天的经历之后,劝说道:“儿子,里长之位可不轻松啊,要为村民谋福利,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做不好就会被别人抓住话柄,咱们农民老老实实种地就好了,别当了吧!” 可二牛反驳道:“娘,前渚村肯定把我们的水源偷了去,就算我不当里长,也没有田种了,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田氏见自己劝解无效,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告诉儿子要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 二牛怎么都不相信张大人的审判结果,就自己背着水袋和干粮,在两个村水流经过的地方来回走动,看看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可惜看了一上午,就是没有什么结果,于是他失望地坐在路边喝起了水,喝完一口就顺势躺了下来,这时他忽然听到了草丛里有沙沙的声音,刚刚开始还没有在意,以为是风吹动草地的声响,可是他躺下后不久,这声音越来越响,偶尔还会有捶打地面的声音出现。 张二牛估摸着这会不会是人的声音,就寻着声音找去,由于灌木丛里的杂草长得都很高,他拨开一片又一片的草,还是不见有什么东西出现,就不打算找了。 正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脚下踩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觉得不对劲,赶紧收起自己的脚,然后把脚下的草都拨开,发现一个女人躺在草地上,而且被五花大绑,连嘴都给堵住了。 张二牛赶紧把嘴里的布拿开,然后给她松绑,女子连连道谢,不停地磕头,之后就害怕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张二牛安慰道:“姑娘,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出来,我好帮你,你家住哪儿,不然我先送你回家吧!” 女子听到有人和她讲话,这才慢慢地放下心里的那道防线,哽咽着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奴家叫王翠莲,是前渚村的村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忽然有人闯进我家,想偷东西,我奋力反抗,就被绑到这里了,他把我一个人丢下就走了,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说完又不停地颤抖起来,十分害怕。 张二牛见状,把她扶起来,说道:“姑娘,你别害怕,我先送你回家吧!” “家?”王翠莲说了这个字之后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开始哭哭啼啼了。 张二牛是个老实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哭得这么伤心的女孩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说道:“姑娘,我…我…” 一时语塞的张二牛只好凭自己的意识扛起了王翠莲,先离开这片能盖住人的草地再说。他把王翠莲背到山路上之后就赶紧放下来了,万一被人看见了,他一个男的无所谓,被人说闲话的话可就要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了。 站好后的王翠莲抹了一把泪说道:“多谢恩公相救,你也别叫我什么姑娘了,前些年我嫁给同村的男人,拜堂成亲的时候他忽然倒地而亡,从此我就成了孤家寡人,和死去的相公虽无夫妻之实,可拜过堂了,人家根本就不觉得我是个姑娘。婆婆说我是个灾星,每天不是打就是骂,我昨夜消失了,现在回去又要说我不守妇道了。” 张二牛看王翠莲的描述,想到也是个可怜之人,便问她:“我家中还有个老母亲,你若不介意,先去我家住几天,也好让我母亲有个伴。” 王翠莲自是愿意的,她顿时收起了眼泪,说道:“那就麻烦大哥了,我可以帮婶子做家务,让她不那么辛苦。” 母亲田氏看着二牛领了个女子回家,微笑着问:“二牛,这是给我带了个儿媳妇回来?” 王翠莲涨红了脸,低着头羞答答地不敢说话,张二牛更是个直肠子,也没有经历过恋爱,可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忙答道不是,接着就把和王翠莲之间的缘分说了一下。 可是当张二牛说了“不是”之后,王翠莲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她仿佛很伤心,可又不好发作,只好冷冷地问道:“婶子,我暂住在你家,麻烦你了,你要是有什么脏活累活,只管使唤我,二牛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 田氏忙说好,然后指着一桌子的菜说:“今天我都煮好饭了,你刚刚受了惊吓,先吃饭吧,明天再说。”三个人便坐下来吃饭了。 田氏发现吃饭的时候,王翠莲一直盯着二牛看,深怕错过二牛的每一个画面,二牛呢也是低头不语,吃放比平时斯文很多,田氏只是眼神不好,可并不瞎,她知道月老可能给自己的儿子绑了红绳子。 接下来的日子,张二牛时不时地出门,而王翠莲就在家陪伴田氏,过了一段时间,王翠莲提出要回去了,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田氏看见二牛没有任何反应,可王翠莲的眼角却流露出一丝丝的泪痕,田氏终于受不了了,指着二牛说道:“你这个榆木脑袋,月老就是给你牵线绑的钢筋都没有用,你喜欢人家干嘛不说,你不娶就没人嫁给你了,咱们家条件这样,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你好好珍惜翠莲吧!” 张二牛终于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翠…翠莲…你愿意嫁给我吗?” 翠莲听了抱住张二牛的肩膀,哭了,原来她也可以拥有爱情。 田氏选了一个良辰吉日,给他们举办了婚礼,婚礼当天,张二牛前胸戴着大红花,和各位街坊邻居敬酒敬到一半的时候,隔壁村的李氏兄弟竟然来了。 李二郎和李大嘴两个人一人拉着一只猪,猪上面还缠了红布,那两只猪每只都有两百斤重,要不是大伙儿一起拉,根本进不了张二牛家的院子。 张二牛想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前段时间才在公堂上吵架的人,今天拉着两只猪来干什么,这大喜的日子该不会又来吵架吧,真是晦气。 张二牛就这样站着,他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然就要冲上去动手了,可李氏兄弟好像并不是来吵架的,他们两个双手作揖,对张二牛说:“二牛,给你赔不是了,前段时间多有得罪,确实不是我们做的,你娶的是我们村的王翠莲,我们两个也算是她的娘家人了,这两只猪是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李家兄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把猪牵到猪棚,然后请他们入座,大家一起喝酒助兴。 天快亮的时候,人群才渐渐散去,这时田氏刚想叫儿子先去洞房,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二牛,她想二牛应该回房了吧,也没有太在意。 早上醒来,王翠莲早早地就做好了饭,她问母亲昨天二牛是去哪里喝酒了吗?一宿没有回房间,这时田氏才察觉到不对,和王翠莲两个人出门找二牛,村里的人也帮着找,可是一无所获。 大家都急了,这张二牛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了呢?王翠莲只好先去猪棚给猪喂食了,发现相公躺在猪棚旁边,就过去让他快点起来,可是怎么叫都不醒,这才发现相公已经断了气,身体冰凉。 田氏和村民们赶紧过来看发生了什么,只见王翠莲坐在地上哭泣,田氏知道后,也坐在旁边哭泣,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张二牛下葬的这一天,李家兄弟和张县令也来了,张县令知道张二牛年纪轻轻,却是个很热心的人,为村里做了很多好事,他亲手为张二牛的棺材盖棺了。 快要下葬的时候,田氏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了,她跪在张县令面前说道:“张大人,请为民妇做主,二牛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这不是个意外。” 张县令思索了一会之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田氏,说道:“田婶,你先起来,如果真要查清楚的话二牛的尸体可不能就这么下葬,要抬回衙门,仵作要验尸,你可愿意?” “只要能查清事实,我愿意,相信大牛也不会怪我的。”田氏激动地说道。 张县令命人将张二牛的尸体抬到了衙门,还将二牛猪棚里的两只猪也迁到了衙门。 张县令上堂的时候把田氏、王翠莲、李氏兄弟一干人等都召了上来审讯,除此之外还有李氏兄弟送的两只猪。 大家都纷纷纳闷了,这猪怎么也和人一起审问,张县令到底在想什么,一时间县里的人都赶来看热闹,大街上的人连生意都不做了。 张县令在听完四个人的陈述之后,就开始和猪说话了:“两只猪,你们很大胆,竟然敢杀人,还不从实招来。” 其中一只猪叫了一下,张县令见它有话要说,便凑近了,附身在猪的旁边,把耳朵凑了过去。 这只猪一边叫唤,张县令也趴在地上,一直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并回道:“好的 ,好的,明白,了解。” 大家觉得好奇,张县令还能和猪对话,真是个能人,可是猪到底说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张县令,深怕自己错过什么。 张县令要起身的时候,另一只猪也吼了一声,张县令赶紧下跪:“哎呦猪爷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那猪又嘶吼了几声,张县令双手作揖,说道:“幸亏有猪爷爷您看着,不然张二牛就要枉死了。” 对话结束之后,张县令就回到了自己的断案桌,拿起了惊堂木拍了一下,说道:“我已经审问了两只当事的猪,他们已经将凶手告诉我了。” 此时公堂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很安静,可以说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因为张大人真乃神人,大家都想知道那猪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凶手到底是谁? 公堂上的四人只有张二牛的母亲王氏的表情最淡定,其余三个人表情严肃,像是要赶赴刑场一样。 “来人,把田氏抓起来,听候发落。”一阵沉默之后,张县令脱口而出。 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凶手是谁都不可能是田氏,这可是张二牛的母亲,如果想杀他,何必等到现在? 门口有村民喊道:“大人,肯定判错了,我们村的人以性命保证,不可能是田氏。大人,明察秋毫啊!” “大人,请重新调查,田氏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门口喊话的是他们的邻居李婶。 可是事已至此,他们的话根本就没有用,张县令只相信两只猪的供词,接着,他说道:“既然你们觉得不可能,那我先将田氏收押,调查清楚了,再传一干人等来审问,退堂。” 就这样,大家都散了,张家喜事变丧事,大家都纷纷为田氏感到惋惜,后渚村的村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晚上,王翠莲一个人在家吃饭,如同嚼蜡,村民们知道她受了打击,村子里的婶子们都过来安慰她,告诉她不要泄气,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田氏是个好人,大家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为她伸冤的。 王翠莲感动不已,跪下来连连磕头,说道:“谢谢婶子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大家看时间不早了,就回家了。 话说到了半夜,王翠莲正想睡觉,她刚想躺下,就有一只手在床上搂住了她的腰,她回头一看,笑着说道:“你这死鬼,急什么,我衣服都还没有脱呢!讨厌!” “我不是着急嘛,这洞房花烛夜,有些人享受不到的,让老子先尝尝。”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接着王翠莲就吹灭了香油灯,在黑暗中,她和一个男子颠鸾倒凤,行云雨之事。 天快亮的时候,王翠莲醒了,她推了推旁边的男子,说道:“你这死鬼,天快亮了,起来吧,等会家里要来人了,被看见了就不好了。” 那男人对着王翠莲依依不舍地说道:“有什么关系,反正张县令已经断案了,我们已经逃过一劫,谁还会来不成,娘子,我们再睡一会儿。”说着就不停地往翠莲的怀里钻,要去亲王翠莲。 不过王翠莲可是一个小心翼翼之人,她十分谨慎,就是不让男子碰自己,硬把他拉起来,那男子只好穿了衣服往外走,临走时还在王翠莲的额头亲了一口。 “哎呀,行啦,快走吧,天马上就要亮了,你再磨蹭我们两个都要完蛋。”王翠莲提醒道。 就在那男子从张家院子翻墙出去的时候,跳到了围墙的外面,此时一群捕快突然出现,将他团团围住,那男子本来要反抗,可是捕快们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那男子就束手就擒了。 此时天已经有一点亮了,赵捕头走过来,将男子的头抬了起来,惊喜地说道:“我们张大人真是个神人,李大嘴,你这个时间点从别人家媳妇的房间里翻墙出来,干嘛呢?” 李大嘴一本正经地说道:“大人,我怕王翠莲一个人会寻短见,毕竟是我们村出来的女子,应该关照一下的。” 赵捕头看着胡说八道的李大嘴,打趣地说道:“哎呦,还真是有心了,那我就问问你,什么样的关照,能把一个女人的肚兜都关照到自己的腰上呢?那也太关照了吧!他相公要是知道了怕是连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李大嘴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走得匆忙,王翠莲的肚兜挂在自己的衣带间他都没有注意到。 “带走,少废话。”赵捕头忽然严肃起来,将李大嘴和王翠莲一起押走了。 他们来到公堂上,李二郎和田氏早已跪在公堂上,就等他们了。 张县令对着李氏兄弟和王翠莲说道:“你们三个可认罪?” “冤枉啊!我可没有罪,如果说有罪的话也就是我家大嘴情不自禁,和王翠莲做了不道德的事情,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是无辜的。”李二郎赶紧撇开所有的关系。李大嘴却是在公堂上一言不发,他知道说多错多,承认和王翠莲有不正当的关系。 张县令看李二郎如此狡猾,让赵捕头拿出了从他家里搜出的一瓶药粉以及一些工具。在证据面前,李二郎又说这是别人放在他家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张县令生气地说道:“我传个证人上来,你就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害人了。” 接着就命捕头押了一个人上来,可是头上蒙着黑布,待头上的布一拿,李二郎和李大嘴两个人吓得瘫坐在地上。 原来前段时间张二牛来告李氏兄弟堵截水源的时候,张县令派赵捕头去当地查看实情,确实没有查到李氏兄弟堵截水源的证据,可是却捡到了一个机关,赵捕头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就先带回来,在张县令的耳边偷偷地告诉他。 张县令下了堂之后仔细研究了那个机关,发现这个机关如果装在村里的各个地方,不仅会堵截水源,还可以随时下药,之后迅速收走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赵捕头捡到的这个机关可能是凶手走的时候落下的,如果有异族来犯我大明江山,后果不堪设想,这件事不可以打草惊蛇,要偷偷地查,不能有任何差池。 由于张县令在考取功名之前,家境贫寒,祖上都是木匠,他也是以木匠为生的,祖师爷可是鲁班,对各种机关手到擒来,略有研究。 之后他就叫赵捕头偷偷地查,正好在张二牛遇见王翠莲的那一天,赵捕头先于她遇到了张二牛,二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赵捕头看张二牛是个爱国之人,把张大人的嘱托都告诉了张二牛,张二牛当场表示要为朝廷效力,决定秘密帮助张大人。 王翠莲被张二牛所救其实是她和李大嘴的一个圈套,目的就是想弄死张二牛,那天翠莲正好和李大嘴在深处的草地上行完苟且之事,出来的时候看见张二牛,就和王翠莲说了计划,假装被绑。 张二牛本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他发现王翠莲在他家的时候经常说自己去打水,这一去就是半天,这也太慢了,有一次就偷偷跟着她想给她帮忙,却意外发现了这个秘密。 田氏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撮合了他们两个,张二牛随即答应下来,他和张县令决定将计就计,在成亲这天吃了张县令给他的闭气丸假死,让李氏兄弟和王翠莲误以为自己计谋得逞。 在昨天的公堂上,张县令假借猪断案,还判定凶手就是田氏,一来是想保护田氏,怕她一个人在外面会受到李氏兄弟和王翠莲的伤害,二来是想让他们三个凶手放松警惕,好露出马脚。 接着张大人派手下的所有捕头兵分三路,跟着他们三个人,果然才刚刚下公堂,李大嘴就迫不及待地找王翠莲了,正好被逮个正着,而李二郎那边也放松了警惕,和一个黑衣蒙面人进行了交谈,虽然被那黑衣人逃走了,可先抓李二郎再说。 所以公堂之上,他们看见拿下黑头巾的张二牛,被吓了一跳,因为当天就是他们两个在张二牛意识还清醒的时候把他弄死的。 此时,一群捕头从外面刚刚回来,呈上了好多黄金和好几十封信件,这些信件都是从李二郎家里搜出来的,内容全是和异族通信如何断水源撒药粉,让村民的身体慢慢变差,到时候异族就可以趁机攻占这些地方了。 张大人一拍惊堂木:“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竟然和异族勾结,毁我大明江山,给我拉出去,秋后问斩,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你们等着受死吧!” 这样的结局真是大快人心,张二牛领着田氏回家了,之后张大人派朝廷的施工队好好排查了上游和下游的水源问题,后渚村的村民又可以种田了,两个村的村民又恢复了往日的友谊。 第99章 男子回家,见野猪被咬出手相救,他举手之劳救了自己 明朝年间,杭州府於潜县谢家村,有个男子叫谢广坤,他三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是父亲谢大发靠着门口的一亩三分田,把谢广坤含辛茹苦地拉扯大。 村里的各位婶子看见谢大发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不容易,都会去搭把手,在街坊邻居有爱的氛围中,谢广坤渐渐长大,也成了一个感恩的人。 在谢广坤十六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因为帮邻居王奶奶修屋顶,不小心摔了下来,从此就只能躺着或者坐着,再也走不了路了。 谢广坤看着父亲蜷缩的背影,说道:“爹,不要急,儿子长大了,可以独挡一面了,门口的那块田明天我去种。” 谢大发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腿,伤心地说道:“都是我不好,你从小就没有娘,我不能好好照顾你,如今老了还要拖累你。” “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你没有像现在这样,我都要孝敬你,你养我长大多不容易,你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不给你养老谁给你养老,只要我们两个开开心心的,还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呢?”谢广坤感恩地说道。 可谢大发却是垂头丧气,因为他知道自己家境不好,本来就是两个大老爷们,现在自己行动不便,更没有姑娘愿意嫁给自己的儿子了。只是他不愿意再增加儿子的压力,就把这些话烂在了肚子里,一个人默默地憋着。 清晨,谢广坤起了个大早,去门口的田里给农作物施肥,因为他家的田是向村里的郑老赖租的,如果不及时播种施肥,今年就没有收成了,那么这一年的田就要 白白交租金了。 谢广坤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爹,喝了口水就拿着干粮往门口的地里去了。他松了松土,就开始往农作物上面浇粪水了。 谢广坤沿着田间的缝隙,一点点地往后退,粪水也已一勺一勺地浇灌在每一颗白菜上,等他浇完粪水的时候,田间忽然有个人背着他,打了一个喷嚏,说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把粪水浇到你家爷爷头上。” 谢广坤听见之后吓了一跳,这不是租田给他的东家,郑老赖的儿子郑三吗?他怎么会躺在自家的地里,这下可惨了。 因为郑老赖是村里的大户,村民们手里的田都是向他租的,所以他的儿子从小就被宠惯了,变得不学无术,横行霸道,他和谢广坤差不多的年纪,整天不是无所事事就是打架惹事,村里的人看见他就跟看见瘟神一样,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因为惹不起,就只能躲了。 可能是地里的白菜长得太好太大了,盖住了赵三的身子,所以刚刚浇粪水的时候就把郑三也浇了,谢广坤看郑三躺在地里的样子,就知道他昨天晚上肯定喝多了,找不到家,就不小心躺自己家地里了。 谢广坤知道自己得罪了这个瘟神,现在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可他还是笑脸迎人,说道:“这不是郑大哥吗?怎么会躺在我家地里呢?我刚刚没有看清,实在是抱歉,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了。” 郑三站了起来,可是他整个身上都是大粪的气味,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他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恶狠狠地说道:“什么你家地里?这是我家的地,我想给你种就给你种,不想给你种就可以收回,现在你把这污秽之物浇到我的头上还有身上,是不是找死?” 谢广坤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明明是郑三自己躺到地里的,现在却硬要找他的茬,这是他第一天来种田,竟然碰上这么个倒霉的事情。 他见郑三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问道:“郑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您说怎么解决吧!我都听您的。” 时间慢慢地过去,周围田里的村民也接二连三地来给自家的地施肥,他们看见郑三这个瘟神在地里被泼了一身的粪,虽然不敢说什么,可是心里都美滋滋的,一个个不禁回头看着郑三。 郑三一身狼狈,被大家当猴一样围着看,他更加愤怒了,把所有过错都怪到谢广坤的头上,气呼呼地说道:“这田你别种了,我要让我爹收回,我爹租给你是种地的,不是种我。” 谢广坤一听这地他要收回,就慌了,要是没有这田,他和爹该怎么生活,卑微地祈求道:“郑三大哥,您要打要骂随便冲着我来,千万别把田收回了。” 郑三只管往家的方向走去,谢广坤想反正你要收回田地,我何必这么低声下气,于是他吼道:“郑三,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村里谁喜欢你,不种就不种,你等着瞧,我自己出去打工也可以好好照顾我爹。” 郑三在村里从来没有人敢和他对着干,这样一骂,他和谢广坤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郑三走后,村民们纷纷过来安慰谢广坤,还帮谢广坤把已经可以摘的农作物都先收了,反正这田不能种了,不能便宜了郑三一家。 回到家,谢大发见村民们帮忙抬过来的水果蔬菜,问谢广坤怎么回事,谢广坤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谢大发,谢大发叹气道:“是我没用,让你这么受欺负。”说完泪水止不住地流。 谢广坤见父亲如此责备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地说:“爹,别伤心,我已经决定明天去镇上找份活儿干,我就不信我有手有脚,能饿死。” 谢大发拍拍儿子的肩说道:“我支持你,你尽管去吧,别顾虑我,虽然我不能走,但是街坊邻居不会不管我的。” 谢广坤把地里种的粮食分门别类在厨房放好,以方便父亲拄着拐杖拿取,就在他快要睡觉的时候,那些种田的村民都过来看他,并且告诉他,只管放心地去外面找活儿干,他们平时就很讨厌那个恶霸,今天谢广坤的举动虽然是无意的,却替大家都出了一口恶气,他父亲谢大发他们平时会照顾的。 有了村民们的鼓励,谢广坤的心更加坚定了,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他就启程出发了,这是他第一次来镇上,临街的店铺真的好热闹,身无分文的他到处问,有没有要招伙计的,可惜都是失望而回。 还好出门的时候从家里带了两个馒头,还拿了水袋出门,不然这会儿怕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是坐在一家卖肉的店铺门口吃的,快吃完的时候,有个大婶被猪肉铺的伙计赶了出来,说道:“去去去,没钱别来买肉。” 那大婶被赶出来之后,一个脚步没有站稳,差点摔倒,还好谢广坤眼疾手快,上去扶了一把,可就是这么一扶,他嘴里的馒头掉到了地上,还被大婶踩了两脚,都不能吃了。 谢广坤看着被踩碎的馒头,眼睛里闪着泪花,这可是他一天的粮食,到晚上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饭呢! 那位大婶见状连忙道歉,说道:“小伙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踩了你的馒头,我去买两个赔给你吧!” 说完就去隔壁的包子铺买了两个肉包子,拿到谢广坤的面前,说道:“赔你两个肉包子,可以吧!” 谢广坤觉得自己赚了,大婶踩碎的是没有任何夹心的白馒头,竟然买了两个肉包子给他,他十分惊喜,连连感谢。 之后,大婶就和和他聊天了,谢广坤把自己在村里被欺负的事情和来这里找活儿干的事情一一告诉大婶,大婶见他们有缘,一拍胸脯问道:“我儿子开了一个卖豆腐的铺子,需要人帮忙,你要不要去当伙计,工钱的话可能不是很高,但是生意好的话不会亏待你的。” 谢广坤已经在这条大街上找了一天的工作了,他求之不得,连忙说道:“大婶,现在别说是工钱,你一天管我三顿饭,我都愿意,要不是你给我买的两个包子,我现在已经饿死了。” 大婶看谢广坤是个很实在的孩子,就带他去了豆腐铺子,她的儿子二牛正在磨豆腐,看见母亲带了个人过来,明白了母亲的用意之后就把谢广坤留下了。 在豆腐铺的日子里,谢广坤每天都早起贪黑地干活,因此让二牛很满意,于是就把做豆腐的方法教给他了。 手工制作豆腐的过程还是有点繁琐的,首先要挑选出优质的黄豆;然后放入水中浸泡,让黄豆吸水、膨胀,再破裂;接着将泡好的大豆分多次加入石磨中加水研磨粉碎;再用过滤网布加入温水,搅拌均匀后装入布袋,用手摇动滤浆。 到这一步,豆浆就制作好了,加一点红糖的话入口丝丝甘甜。不过这也只是豆浆而已,要是想制作成豆腐的话,还得放入锅内,用猛火加热煮沸,煮到锅面豆浆泡沫破裂,成为熟豆浆。 煮浆完成后,就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一般情况下用石膏粉作为凝固剂,将水加入烧好的石膏粉调成石膏浆,然后将石膏浆倒入豆浆中,用勺子轻轻搅拌,等待数分钟后豆浆就凝结成了豆腐花。 最后一步就是重物压制了,通过炸出豆腐花内多余的浆水,使豆腐脑密集地结合在一起,这样富有弹性与韧性的豆腐就制作成功了。 这些制作豆腐的方法可是二牛在一次又一次的实践中得来的,如今全部教给了谢广坤,可见谢广坤是个很老实的人,二牛对他非常信任。 谢广坤对二牛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虽然二牛和他说可以休息一下不要那么卖力,不然伤身体,可是谢广坤总是连夜磨好豆子,天不亮就起床在那里做豆腐,等二牛起床的时候,谢广坤早就已经做好了满满的几大篓子豆腐。 谢广坤的豆腐越做越好,人也勤快,往往铺子开张还没有多久,豆腐就卖完了,自从他来了之后,二牛就省力了很多,前段时间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一日,谢广坤卖完豆腐,收摊的时候,看见一户人家的小姐要出嫁,出嫁的队伍中,二牛的娘也在,他好奇地问二牛:“婶子怎么也在里面?” 二牛笑了笑说道:“我娘没有和你说吗?她可是这镇上有名的媒婆,要不要她给你做个媒,看你的样子还没有娶媳妇吧!我娘做媒可厉害了,还会看双方的八字呢!” 正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同村的一个人给谢广坤送来了一封家书,谢广坤真是受宠若惊,他忽然意识到来镇上做豆腐这么久,每天忙前忙后,除了第一天请一个熟人给爹报了一声平安,后来都没有联系了。 谢广坤打开信封,他爹和他说给他物色了一门亲事,无论镇上有什么活儿都先放下,把媳妇先娶了再说。 谢广坤很纳闷,怎么爹爹双腿不方便,还能出去走动给他物色媳妇?谢广坤出来的时候爹还和他说他长得也不咋地,家境又不好,怎么这么容易就有女孩子愿意下嫁了,不管如何,先回家一趟再说,这可是喜事。 他把家书的内容告诉了二牛,二牛自然是替他欢喜,哪有不放人的道理。 谢广坤早上收完铺子,二牛给他结算了近来的工钱,他去别的店铺买了点特产,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急急忙忙赶路去了。 走了一段时间,终于要走山路了,这条山路一到夜里风就很大,会吹着两边的树叶哗哗作响,要是在夜里走这条山路的话心里就会有点毛毛的感觉,现在已经傍晚了,谢广坤要加紧步伐。 此时的谢广坤和往常一样走着那条山路,奇怪的是今天的山路特别难走,主要是他后面背着很多东西,包袱有点沉重,就越来越迈不开步伐,要不是他经常有走这条山路,对这条线路熟悉,恐怕他已经迷路了。 他觉得再怎么赶也得身体吃得消,再这么走下去,他还没到家就要死在路上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好了,就找了块大石头在那里坐着。 风吹着他的面庞,沙沙的,让他的倦意瞬间消散,他躺在石头上,想眯一会儿再重新启程,当他躺下来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老虎的叫声和一阵猪叫声。 谢广坤顿时睡意全无,紧张地从石头上蹦了起来,这声音如此清晰,该不会就在附近吧,他赶紧背起包袱准备走了,再耗下去,要是再有别的猛兽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他走了没几步,一阵妖风吹来,把地上的大树连根拔起,谢广坤想找棵大树做靠山都没有,他和连根拔起的大树一直在空中飘啊飘,飘到了一处空地上,只见空地上有一只猛虎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只野猪,这只野猪虽然体型比老虎小,可是他浑身的毛跟钢筋一样竖了起来,看起来坚不可摧。 谢广坤见状,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那老虎好像闻见谢广坤的气味,他朝四周又闻了闻,仿佛在寻找野猪以外的猎物。 那野猪趁机往老虎的脑袋上拱,把老虎的头部撞出了血,摔倒在地上。得意洋洋的野猪对着倒在地上的老虎“斯哈斯哈”地叫了起来,这是胜利者的姿态。 有一句话说得好: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刚刚老虎只是一时疏忽才让野猪趁虚而入,在受到野猪的撞击之后,老虎迅速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瞄准野猪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野猪顿时疼得“嗷嗷”直叫,失去了力气,身上竖起的汗毛也耷拉下来,脖子上面流了好多的血,眼看下一秒就要死去。 谢广坤看见他们战斗的情形,不想掺和,可是更不想看见这两只猛兽受伤,最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把他们分开,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谢广坤趴在地上还在想呢,那只老虎好像咬野猪咬得不过瘾,忽然松了口,瞬间移动到了谢广坤的面前,谢广坤吓得坐了起来,整个人往后退,就在老虎往他身上扑的那一刻,他拿起了右手,本能地往老虎身上扇了过去。 这一扇,老虎整个身体竟然飞了出去,倒在了旁边,连谢广坤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老虎见到比他厉害的家伙,只好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逃走了。 老虎逃走之后,谢广坤来到野猪旁边,用随身携带的药膏涂抹在它刚刚被老虎咬到的部位,血一下子就止住了。 为了表达感谢,野猪示意谢广坤跟着他走,带着他走出了这片森林,然后就消失在山路上了。 谢广坤回到家,他推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他爹怎么忽然给自己找了个媳妇,谢大发回答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人成家立业了不是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谋生,找个媳妇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 谢广坤一听,觉得爹说的十分有道理,可是让他奇怪的是,今天爹说话的语气和平时有点不一样,而且眼神呆呆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可他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谢大发见谢广坤同意了,便和他说明天就成亲,已经通知了村里的相亲们了,大家都会来祝贺。 谢广坤像是想起了什么,担心地问道:“爹,那郑老赖一家你也请了吗?” 谢大发高兴地说道:“郑老爷当年把田租给我们,待我们恩重如山,你实在不该得罪他儿子,这次酒席你就和他们赔个不是吧!” 谢广坤一听,炸毛了,这话怎么会从自己爹的口中说出来,当初种田种得好好的,可是对方无理取闹啊,不过看在爹双腿不便的情况下,他还是没有发脾气。随即说道:“那好吧,我知道了,那你给我选的是哪家姑娘呢?” “就是隔壁赵大叔的女儿赵秀娟。”谢大发说道。 “赵大叔的女儿不是几年前被人抱走找不到了吗?”谢广坤更加疑惑了。 谢大发告诉儿子,赵大叔在去镇里赶集的时候,碰上了一个乞讨的女孩子,发现她手上的印记和她女儿小时候是一样的,而且那女孩还能说出自己爹爹的名字和所在的村子,就是这么多年,不知道怎么走,哪知道他们父女缘分未尽,终于找到了,谢大发知道了就想和他结亲家,两个人一拍即合,就叫谢广坤回来了。 谢广坤知道之后也很是喜欢,因为他小时候和那赵秀娟一起玩耍过,对方的模样人见人爱,一看就惹人怜爱。 谢广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准备明天热热闹闹地娶媳妇了。婚礼当天,村民们都来祝贺这对新人,郑老赖父子也来了,村民们见了郑老赖不但不害怕,还一起迎接他,好像谢广坤不在的日子里,村民们和郑老赖的关系上了一层楼。 不仅如此,村民们还和自己的爹一样,都说当初是谢广坤的错,郑家父子肯原谅他来吃他的喜酒已经很不错了,叫谢广坤要懂得知恩图报。 谢广坤心里不爽,可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只好露出笑容一一答应着。等大家都散去了,谢广坤来到洞房,看见新娘子还盖着喜帕,喝了酒的他借助酒兴,说道:“娘子,你小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了,后来你爹把你丢了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平平无奇的我何德何能可以娶到娘子这样人美心善的人,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谢广坤是低着头说的,他说完的时候,好像看见了新娘的手变成了猪蹄,他想应该是自己今天喝太多了,便用双手拍拍自己的脸,又摇了几下头,这下总算清醒了一些,再重新盯着新娘的手看,这下终于没有看错了,是一只人手。 接着,他就拿起喜秤,将新娘的喜帕挑了上去,可是他却吓得一趔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赵秀娟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猪,喜帕下面的不是人脸,而是一只猪头,他赶紧往门外边逃,可是门已经从外面上锁了,就是为了让他今晚能圆房。 “救…救命…猪啊!”谢广坤挨着门喊道,可是门口没有人理会他。 新娘也不知所措,慌张地说道:“你…你看得出我的真身?” 谢广坤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对着新娘说道:“你这个妖怪,我是不会和你洞房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新娘站了起来,并没有生气,而是安慰道:“好好好,不洞房就不洞房,相公莫激动,我不是故意的,那我们以后私底下就以朋友相处吧,我也只是担心你才来看看,你没有危险我就放心了。” 接着就一个人躺床上去了,谢广坤看新娘没有强迫他,便打起了地铺,两个人就就这样过了新婚之夜。 早上起来,谢广坤想去给父亲做早饭,没想到娘子已经早他一步准备好了一切,可是看着媳妇顶着个猪头,他实在是难以下咽,可怕的是父亲还在饭桌上夸儿媳妇又能干又漂亮。 谢广坤问父亲,:“你看不到她顶着个猪头吗?” 结果被父亲训斥一顿:“傻孩子,说什么呢?哪有人的头会是猪头,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正在谢广坤纳闷之际,门口有人敲门,原来是二牛的娘来了,谢广坤赶紧相迎:“什么风把婶子吹来了,回来得太急,没有告诉你,早知道听大牛的让你给我做媒了,如今…哎…” 谢广坤垂头丧气地把自己的遭遇和婶子说了一遍,大婶笑了笑说道:“我就是为了你的婚事来的,想告诉你,不能成亲,没想到慢了一步。你现在看新娘是不是一个怪物模样?我算了一下你的八字,你命中有这一劫,都是断掌惹的祸。” 谢广坤刚要询问细节的时候,他家的院子就被人放了一把火进来,放火的是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村民,那些村民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眼神呆滞,一个个不停地围过来,一副想要对谢广坤下手的模样。 这些村民都是村里年迈的叔叔和爷爷,谢广坤不想反抗,对他们根本下不了手,于是和婶子边往屋子里退一边提醒谢大发:“爹,村民不知道中了什么术,你要小心。”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正要回头,却被他爹拿着绳子套住了脖子,谢大发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凳子上,拖着谢广坤的身体,嘴里念叨着:“去死吧,谢广坤。” 大婶拼命将两人分开,可毕竟是个女子,哪比得上男人的力气大,关键时刻,赵秀娟握住了谢大发的手,仿佛一个大力士,将绳子扯断,分开了两人。 谢广坤看着眼前的猪头媳妇,还没来得及感谢,门口又有一大群人涌进来。 大婶拼命爬到谢广坤身边,拿起他的右手看了一下,说道:“我果然没猜错,你是断掌,快用你的右手去扇他们,每人扇一巴掌,他们就醒了,快!” 谢广坤有点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大婶,大婶只来了一句:“照我说的做,稍后再和你解释。” 眼前形势所逼,他顾不得许多,站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给每人来了一巴掌,最后一巴掌是给了自己的父亲,所有人被打之后,突然清醒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们庆幸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笑声:“桀桀桀桀桀,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今天就要让你葬送在这里。” 这声音明显是郑三,可能是他练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武功,这声音听起来特别瘆人,屋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明明是大早上,可是整个天空乌压压的一片,变成了晚上,还有一个刺耳的声音一直穿过所有人的耳膜,快要把他们的脑袋震得炸裂了。 大家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想不到谢广坤的猪头娘子赵秀娟却是跳上了屋顶,往四周观察了很久之后,一声河东狮吼,压住了那一阵刺耳的声音,天空的乌云消失了,郑三忽然从天而降,倒在了谢广坤家的院子里。 原来当日郑三和谢广坤吵架之后收回了自家的田地,他回到家和父亲郑老赖说了这件事,没想到郑老赖虽然平时霸道,这次却把郑三骂了一通,因为收回田地他就没有了租金,因此责备了儿子。 郑三越想越气,就去拜传说中的七老鬼为师,学了旁门左道,用傀儡术控制了那些种田的村民和谢大发,并写信让谢广坤回来成亲想置他于死地。 而谢大发在回家的途中用自己的断掌救了那只野猪,并帮它疗伤,野猪将他带出森林的时候看着他要去的那个村子,闻到了一股邪气,放心不下恩公就来看看了。 野猪连夜来到村子发现很多人都被控制住了,就连谢广坤的父亲和新娘也没有幸免,就附身在赵秀娟的身上。 大婶连夜赶来则是大牛告诉她,谢广坤回家成亲了,因为大婶是个媒婆,还精通周易,能根据八字合婚测字,他之前给谢广坤测了一下,他要是成亲会遇阻。 而且他发现谢广坤是断掌,根据周易描述,男人断掌力大无穷,能消灭一切业障,但也是遇事的开始,而且断掌的人一旦打通任督二脉,激发了潜能,就能看到大家看不到的景象,因此那野猪附在赵秀娟身上只有他能看见是个猪头,那是猪妖的真身。 大婶为了快点告诉谢广坤,就匆匆赶来了,等谢广坤明白了一切来龙去脉之后,连声感谢大婶和猪妖。 此时,谢家大门被踹开了,张县令派了两个捕头过来将郑三抓住,原来大婶早就有先见之明,来之前叫二牛去报官,这才逮捕了郑三。 谢广坤扶起倒在地上的谢大发,说道:“爹,我们要感谢大婶和娘子,是他们救了我们。” 他又看向赵秀娟,但此时的赵秀娟又变成了一个朴实的邻家女子模样,谢广坤挠挠头:“娘子,你怎么变好看了?” “我在这里。”谢广坤往大婶的脚下一看,站了一只野猪,那野猪脖子上的伤也还没有完全好,刚刚的声音就是这野猪发出来的。 大婶笑了一下说道:“这猪妹妹已经从你娘子身上出来了,你媳妇在等你呢!你们今晚好好洞房。”说着就和野猪往门口走去各回各家了。 郑三被抓之后,村民们将这几年在他那里所受的罪一一和盘托出,不仅如此,郑三身上还背负了两条命案,被判了刑,此时的郑老赖才明白,自己平时太过娇纵,现在哭也已经来不及了。 第100章 俊俏男子爬山,回家后呕血不止,道士:你得娶丑姑为妻 明朝年间,杭州府於潜县有个扶西村,这个村很大一部分的年轻人都外出营生了,因此村里的田地大部分都是老人来种。 村里有个年轻人叫杨轩,大家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和一般的村民不一样,特别有文化,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杨轩的父亲曾经是一个举人,在上任的途中因为一次意外去世了,当时杨轩才三岁,她的母亲王氏本来接到家书要带杨轩去父亲上任的地方和他团聚,可是家书之后却等来了这样的一个噩耗。 王氏没法,只能和杨轩继续住在村里,过着种田的生活。但是一个妇道人家去田里插秧又要带孩子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就把田租出去了,收点田租过活。 除此之外,再去大户人家那里接点手工活做做,这样也可以补贴家用,就这样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杨轩拉扯长大。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上学的年龄,王氏觉得杨家出了他相公这么一个读书人,不能在儿子这里断了传统,一定要让儿子读书,就省吃俭用让他上了私塾。 杨轩也算争气,夫子先生讲的内容他都能够举一反三,比别的孩子进步要快很多,不枉费王氏的悉心栽培。 要说杨轩在村里出名的不是他的学问,而是他的美貌。杨轩小时候和其他的孩子站在一起,村里的大人都认不出来,以为这是个女孩子,当他长大了,无论出现在哪个角落,都有很多人驻足观看,村里的女人都被他勾得跟失了魂一样。 老人们常说红颜祸水,可这男人怎么会长得这么俊美,大家都说杨轩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村里还未出阁的姑娘都想嫁给他。 但是村里还没有成家的男子却对他恨之入骨,因为杨轩的美貌,个个姑娘都喜欢他,害得他们都讨不到媳妇了。 在外人看来,杨轩的美貌是优点,但是他自己却不自知,连他的母亲王氏也是很苦恼,儿子长得这样俊俏,以后哪家的姑娘要是嫁过来也会很苦恼吧,毕竟自家的相公太好看,外面的那些女人能不惦记着吗?这些姑娘的确是喜欢儿子这样的貌,可是他们的父母肯定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苦吧! 这一天,杨轩早早地起床在自己的房间里穿衣服,只见他白净的面盘上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妩媚,头发披在肩上特别地不自在,他就伸出了鲜嫩的双手把头发撩了起来,不经意间还翘起了兰花指,若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个男人,恐怕连男子都要想入非非了。 伴随着杨轩的动作,窗外有两名偷看的女子尖叫了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画面。 母亲王氏早就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有一些还没有嫁人的妙龄女子,一大早躲在自家窗口偷看,王氏看她们年纪小,也没有什么恶意,就不去阻拦,反正今天拦了这个,每天又要拦那个,根本赶不完。 她见儿子还没有洗漱完,喊道:“差不多得了,怎么没完没了,又不是女子,天天那么精致干嘛,吃早饭了。” 杨轩这才从房间慢吞吞地走出来,窗口偷看的两个女孩子也不好意思地跑走了。 母亲王氏担心地说道:“你明明知道有两个女孩子偷看,故意放慢速度的吧,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可是你让她们心存幻想就有点不该了,可别这样做了。” 杨轩不以为然,说道:“娘,你以为我想吗?他们想看,我就让她们看个够好了,不然她们是不会离开的,我也很苦恼啊,你说要是我成亲了的话这些姑娘就不好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吧!” 杨轩说起成亲,王氏才想起儿子也二十出头了,是该说门亲事了,只是他这样的,提亲是很多,他真的愿意娶那些姑娘吗?于是就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那么多姑娘喜欢你要挑花眼了吧!” 杨轩一边吃饭一边说:“只要不像村里的丑姑那样子的都行,好歹我天天被人夸大的,要是有丑姑那样子的媳妇,我可不愿意。” 王氏开玩笑地说:“或许最后你娶的就是丑姑,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吃完早饭之后杨轩就和母亲说今天放假,夫子先生都休息了,他要去天目山爬山,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顺便活动活动筋骨,不然每天坐在那里读书,一点生气都没有。 这点王氏倒是赞成,给他准备了一点干粮还有水袋,就自己去做针线活了。 杨轩沿着村里的大路走着,快出村子的时候竟然看见了丑姑,他心里打了一个寒颤,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可是他发现今天丑姑的身边多了一个道士,好像在和丑姑讲什么东西。 杨轩想那么丑的一个人,还有道士和他讨论什么吗?看那道士应该也不是本村人,是从外面过来问路的吧! 正想着,丑姑似乎发现有人在看他,就往杨轩的方向看过去,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了一下,杨轩赶紧把头转了回来,他觉得自己一个这么貌美的人还去观察村里最丑的,让人知道了岂不是笑话吗?接着就赶紧往天目山的方向赶去了。 丑姑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奶奶一起生活,老天爷对她也很不公平,不仅让她失去了父母,还让她在刚刚出生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丑姑的奶奶时常感叹,这印记长在哪里不好,偏要长在脸上,随着丑姑慢慢长大,这印记也跟着长,一块白白净净的脸上贴了那么大的一块印记,这什么时候能嫁出去呢? 事情已经这样了,丑姑比任何人都难过,村里和他一起长大的年轻人和孩子都喊她丑姑,刚刚开始她也很自卑,渐渐地,她也习惯了,只是变得胆小,不敢和别人说话,因此也常常被人欺负,走到哪儿都被人嫌弃,只能自己在家,种种门口的那块菜园,然后陪伴将她一手带大的奶奶。 杨轩走了很久之后,在一个水池旁边坐了下来,欣赏山上的美景,果然天目山的风景惹人怜爱,他上课的时候,夫子先生一直和他们说,不能死读书,要亲近大自然,吸收天地精华,做到神形合一,读书方能到达一个境界。 杨轩在水池旁躺下的时候,闭目养神,他一边摇动着手上的扇子,一边回想着夫子在上课时和他讲的天目山有哪些名人来过。 他记起了南北朝时期南梁武帝之子箫统,他聪慧灵敏,读书数行并下,过目从不忘,才学出众。可惜因葬母一事被宫监鲍邈诬陷,不能自明,就与两位丞相游历天下名胜,后避世于天目山。 数年后,梁武帝尽释前嫌,派人要把箫统接回来。可是有一日箫统在池中荡舟的时候不慎落水,得了病久不见好,于是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一岁,未能即位,谥号“昭明”,世称昭明太子。 “可惜啊可惜,为了葬母确实是个大孝子,若能将抱负施展出来,定有一番不小的成就。”杨轩不免感叹起来。 躺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饿了,就坐了起来拿出干粮来吃,咬了几口包子之后,他忽然看见水面出现了一束光,这束光特别耀眼,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可是杨轩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他不顾光有多么刺眼,用一只手挡了一下,尽量睁开了眼睛,从强光中看见有一个少女浮在水面上,就在那束耀眼强光的正中间,他想走进看得仔细一点,可是那强光和少女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杨轩一时傻眼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浮在水面上,莫非是山中的仙子吗? 他从水池的这一边走到了水池的另一边,想寻找刚刚那位仙子的踪迹,可是都毫无所获,但是他好不甘心,发生这种事情,就算他和别人说,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吧!他只好一个人失望地下山了。 他回到家,母亲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问他怎么了?杨轩也只是回答自己太累了,其他的闭口不谈,他知道说了也没人信。 还要一会儿才吃晚饭,杨轩就先在自己的床上躺着睡一会儿,可是他刚刚躺下,就现身一片密林之中,前面是一片迷雾,他战战兢兢地往前走去,有一个娇羞的少女挡住了自己的脸,对他说道:“公子你要有生命危险了,奴家不是故意害你的,请你原谅。” 杨轩不解地问道:“我好好的怎么会有生命危险呢?你是不是我今日上山的时候在水池边见到少女?” 那少女刚把遮住脸的手往下放,杨轩很快就要看到她的脸了,就被他母亲摇醒了,母亲说道:“吃饭了,别做梦了。”杨轩这才拍拍自己的脸,准备去吃饭,但是他始终记得今天下午看到的景象和做梦的场景,觉得有什么联系似的。 吃完饭,杨轩刚站起来,要把碗端走,忽然腿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连手上的碗也砸碎了,接着他就开始呕血,整个人晕了过去。 这可吓坏了母亲王氏,她赶紧起身,顾不得许多,把儿子从地上扶起来,可是一个女人哪里背得动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还是去隔壁让邻居大牛来帮忙把杨轩抬到床上的。 紧接着王氏就去请了大夫,大夫过来一把脉,说是最近太累了,开了点滋补的药就走了。 过了几天,药吃完了,杨轩的病情似乎有了好转,就开始下床走动了,他刚一站起来,就又头昏眼花了,于是赶紧坐回床上,可这下又开始呕血,这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母亲又去找大夫,大夫来了之后,告诉王氏,从脉象上看,杨轩没有什么毛病,可是这呕血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如果再这样呕血,杨轩的小命恐怕不保了,还是准备后事吧! 王氏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又去请了好几个不同的大夫,可是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的,王氏坐在杨轩的床前,哭着说道:“你们杨家的人怎么就喜欢折磨人,你爹扔下我们娘俩,现在你又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就在王氏伤心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道士,对着王氏说道:“女施主莫悲伤,贫道有方法救你儿子,只不过……” 王氏抬头一看,这个道士不是这几天在村里晃荡的那个吗?她经常看见这个道士跟丑姑在一起,像是给丑姑指点迷津的样子,怎么今天上她们家来了,不过刚刚道士说有方法救自己的儿子,就先别管那么多了,王氏有礼貌地问道:“敢问道长如何称呼?你真有方法救我儿子吗?还请道长赐教,只不过什么?我们家的银两虽然不多,但是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要救我儿子。” 道长会心一笑,说道:“在下玉玄子,是天目山的道士,最近下山修行,忽听得你家公子有危险,我就来看看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和钱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就算付出生命我也愿意,只要能救我的儿子。”玉玄道长话还没有说完,王氏就赶紧说道。 “你可想好了哦,救你儿子很简单,只要你愿意娶村里的丑姑当你的儿媳妇,你儿子的病自然能好。”道长说道。 王氏听了心里一颤,她愿意她儿子肯定也不愿意,但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选择了,娶个丑姑当儿媳妇总比失去生命要强吧,她当即答道:“一切听道长的,那什么时候成亲呢?” 玉玄道长说道:“你儿子危在旦夕,自然是越快越好,不用挑日子了,就今晚吧!早点成亲早点安心。” 王氏放下手中的一切,就开始准备儿子杨轩和丑姑的成亲事宜了,当晚丑姑就住进了杨家。 第二天早上,杨轩竟然能下床走动了,母亲很是惊喜,虽然丑姑长得丑,可是却救了儿子一命,吃早饭的时候,杨轩又吐了一口鲜血,王氏赶紧请玉玄道长再来看看。 玉玄道长一把脉,就说:“还好还好,伤势好多了。”接着就叫杨轩一个人先回房好好休息。 等杨轩回房之后,他问丑姑:“你昨天是不是没有和杨轩圆房?” 丑姑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倒是想和他圆房,只是他根本不接受我,他说我太丑了,不要靠近他,今天早上叫我什么都不要说,安静吃饭就好,以后也不会理我。”说完就委屈地哭了。 玉玄道长听了之后说道:“你们要是不圆房的话恐怕这病好不了。” 王氏担心道:“道长,那怎么办?我就这一个儿子,轩儿一时可能很难接受绣娘。” 绣娘是丑姑的本名,这是第一次有人喊她的名字,丑姑心里很感动,说道:“玉玄道长,我需要做什么吗?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能治好相公的病,我以后都不出现在这个家都可以。” 玉玄道长不慌不忙拿出一粒丹药,说道:“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颗春宵丸晚上放在药里让他服下,贫僧保证他们顺利圆房。” 果然,晚上喝完药的杨轩,看见丑姑,情不自禁,把灯一关,两眼一闭,这事儿就成了。 第二天醒来,他看见躺在身边的丑姑,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病痛全无,王氏见了也是很开心,不停地感谢丑姑。 只有杨轩看见丑姑心里还是膈应得很,恰在此时,他收到了朝廷的一封信,因为前几年杨轩就中了举人,可惜没有他可以上任的职位,就一直拖着,现在县里的张知县要告老还乡,就让杨轩去县里当知县。 这对于此时的杨轩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稻草,他根本不想接受他成亲了这个事实,更加不想面对自己的娘子是丑姑这件事情,于是早早地收拾好了包袱就出发了。 丑姑早就知道杨轩无论是什么原因,总会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开自己的,就算不去县里当知县,也会找别的借口,自从杨轩走后,村里的长舌妇门都开始笑话丑姑:“都这样的还能嫁杨轩,果然现在他家男人嫌她太丑跑路了。” 丑姑听到后自是心里不好受,可王氏却觉得对不起丑姑,都会反驳道:“我们家绣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儿媳妇,他不仅救了我儿子的命,还天天孝敬我,杨轩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你们在干嘛,一个个天天说喜欢他,却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现在在那里说什么。” 连杨轩的母亲都出来为丑姑打抱不平,那些村里的长舌妇自然是无话可说,再也不敢造次了。 可惜的是一年又一年,杨轩好像忘记了家里的老母和妻子的存在,在县里当知县,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就算不忙也没有给家里写过家书。 这一天,杨轩正在处理公文,镇里的徐员外急急忙忙地跑来对他说:“杨知县,外地发大水了,我从知府大人那里探听到需要我们这些商人进行捐助,不然您组织一场捐助会,我们这些人自是愿意跟上。” 杨轩听了想到可以为百姓谋福利,自是万死不辞,觉得徐员外的提议很好,但是徐员外说道:“我们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聊了一下,都要携夫人入席,这样也可以多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毕竟那些珠宝首饰都是戴在各位夫人的手上,到时候气氛上来了,那些夫人可能也会拿出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捐了,您说是不是?” 杨轩听徐员外这么一说,就想起自己家里的丑姑,他很烦恼,此时徐员外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杨知县若是还没有娶亲,可携带小女,小女愿意委身前往。” 杨轩自是高兴,连忙答应,待捐助会的那一天,来捧场的有当地的米商,有当铺的掌柜,当然还有县里的首富徐员外,当杨轩带着徐家小姐入场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挪不开眼,大家都纷纷夸赞,好一对郎才女貌。 捐助会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力所能及地捐出了自己的银子,一些夫人更是把自己身上的珠宝首饰都捐光了,来支持那些难民和朝廷的方针。 接着杨轩就命人把收到的款项都送到县衙里,明日再慢慢清点,令人想不到的是,徐员外和他的女儿也跟到了衙门。 徐员外借口去茅房了,而徐家小姐则是一步步靠近了杨轩,娇羞地说道:“轩郎,今日大家都说我们两个好般配,小女愿意以身相许。”说完还用手搭在了杨轩的肩上,整个人靠了过去。 杨轩也不避嫌,握着她的手说道:“晚生也早已对小姐芳心暗许了。” “那不如我们今晚就……”徐家小姐一把将杨轩拉到他的房间。 可杨轩却是推开了她,说道:“实不相瞒,我家里还有一个丑妻,待我改日休了她,我就可以将徐大小姐八抬大轿抬到府上了。” 一觉醒来,杨轩和衙门里的官差在一起合计昨天晚上收到的善款和珠宝首饰,却发现少了很多,他想起昨天晚上是徐员外帮着一起抬过来的,就命人将他带过来问话。 徐员外见了杨轩之后,说要单独和杨轩进行汇报,杨轩只好把身边的人都支开了。 接下来徐员外不紧不慢地说道:“杨知府,我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这捐款的事情在你的眼皮底下,您看到多少就捐多少吧,何必过问呢?” 杨轩这才知道昨日徐员外对这批捐款的钱财动了手脚,不仅如此,徐员外还拿出一本账本,说道:“这是你对捐款的东西要记的账本,我已经帮大人准备好了,还请大人过目。” 杨轩接过账本一看,里面的数目明显被动了手脚,于是说道:“看来你想把女儿嫁给我是假,想贪财是真,竟然把爪子伸到我的身上了,明天中午之前把拿走的钱财交出来,不然我不客气了。” 徐员外却一点都不怕,说道:“只怕到时候求饶的会是杨大人。”说完就迈着嚣张的步子走了。 第二天,杨轩在衙门处理公务等着徐员外上门给自己一个说法,却等来了知府大人,只见知府大人带着人马抓了杨轩,说道:“杨轩,我接到密报,说你知法犯法,贪了赈灾的银两和捐款的银两,该当何罪?” 杨轩知道这肯定是徐员外拉拢他不成,想陷害他,便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根本就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 知府大人见杨轩继续狡辩,便扔出了一本账本,说道:“这是什么,里面清清楚楚地记着你贪的银两和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轩翻开账本一看,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账本根本就是伪造的,这是对我的诬陷。”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来我要请人证了。”只见知府大人一拍手,徐员外和他的女儿就进来了。 徐小姐一看见知府大人,就抹着泪说道:“知府大人,请为我做主,杨轩仗着自己是当地知县,长得又很俊美,就三番五次利用自己的美色引诱我,当我沦陷的时候,他又和我说家中有个丑妻,他要抛弃丑妻和我在一起,为的就是贪图我们家的钱财。” 徐小姐说完,徐员外也跪了下来,说道:“大人明察,他不仅对小女心怀不轨,还侵吞捐款的钱财,我这里还有一本账本,是他历年贪的钱和昨天我们捐款的时候他贪的钱,在送回来的路上,他还悄悄地命我将一部分据为己有,到时候再与我平分,还说我们迟早是一家人,会娶我女儿,这种事情就只能麻烦我了。” 说完把账本和昨天捐款失踪的钱财和珠宝抬了上来,请知府老爷过目。 知府一怒之下,就叫手下的人把刀架在杨轩的脖子上,要办了杨轩,杨轩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正在等待着什么,就在押着他出县衙大门的那一刻,杨轩的妻子丑姑和前任知县张大人出现了。 张大人和丑姑赶紧在知府大人面前跪下,有话要说,知府见是前任知县,给了他几分薄面,说道:“你要说什么?替杨轩求情吗?若没有别的证据,连你也要罚。” 原来杨轩三年前病刚刚好,就接到了知府张大人退隐的信件,当时因为丑姑对杨轩有救命之恩,杨轩也对妻子充满感激之情,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奈何信件中张大人和杨轩说徐员外是个老狐狸,对他已经心存异心,他无法在任期内捉到他,就请杨轩来当知县,希望可以让徐员外露出狐狸尾巴,将他捉拿归案。 如果是普通的贪赃枉法张知县也不会那么急迫,主要是徐员外还利用自己商人的身份和所贪之才与异族勾结,毁我大明江山,所以一定要将徐员外抓住,不然受伤的将会是大明的百姓。 杨轩知道此事危险,就故意装作嫌弃妻子,和她感情不好的样子,因此三年没有明着联系妻子。 但是暗地里,他请妻子当他的秘密线人,偷偷地帮他查徐员外贪钱和异族勾结的证据。三年来,丑姑手上的账本越来越厚,丑姑就将这些账本递给了知府大人。 而前任知县张大人,则是将两个人押了上来,在场的人一看,这不是徐员外家的柳管家和李管家吗? 张大人告诉知府,经过他的明察暗访,确定这两个是异族人,在徐家乔装成管家模样,徐员外和徐家小姐早就被异族收买,平时听命于这两个人。 一切水落石出,证据确凿,徐员外刚想说什么,可看见两个被绑的下人,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栽了。 “竟然贼喊捉贼,你有几个脑袋?敢耍我?”知府大人气不打一处来,绑了徐员外和一干人等就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杨轩紧紧地抱住丑姑,说道:“娘子,这几年,委屈你了。” 丑姑伤心地说:“相公,我以为你会嫌弃我丑,再也不理我了,现在看来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杨轩深情地说道:“我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是娘子救了我,村里那些好看的女子千千万,却没有一个在当时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反而离我远去,一个人的心灵美最重要,我怎么会嫌弃你?” 丑姑听了之后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忽然她的泪水发出了光,瞬间,她脸上的印记不见了,杨轩一看,没有了印记的丑姑是个和他般配的美貌女子,但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是?你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丑姑是箫统葬在母亲坟前的一颗仙珠草,随着箫统被贬到天目山,仙珠草的魂魄也跟着来了,只是箫统年纪轻轻就死了,他的理想和报复都没有实现,仙珠草也不知道魂归何处,就投胎到绣娘的身上。 绣娘早就知道自己是仙珠草,每年固定时间都要到天目山的池边去纪念箫统,纪念的时候绣娘会浑身发光,变成一个貌美的仙子,那天正好被杨轩看见了。 见到仙珠草真容的人会受到仙珠草的影响呕血不止,只有和仙珠草阴阳相结合才能救对方。 玉玄道长是天目山道观的道士,他早就知道仙珠草的存在,每年都会协助她上山进行箫统的纪念仪式。 绣娘不小心被杨轩看见了真容,于是告知了玉玄道长,还进入杨轩的梦里向他道歉,后来玉玄道长告诉绣娘,真想救他就嫁给他,于是去做了媒人,救了杨轩。 而绣娘脸上的印记是由于箫统的抱负得不到实现,怨气就化成了污秽之物印在绣娘的脸上,而杨轩和绣娘合力揪出了徐员外,赶走异族,也是实现了抱负,并且两个人之间有了温暖和爱,所以在绣娘哭泣的时候,温暖的泪水就把这印记融化了,绣娘变成了原来的模样,这下两个人真的是郎才女貌了。 杨轩知道了之后,对绣娘更加体贴了,发誓一辈子对她好,第二年,他们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并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当地的老百姓永远感激他。 第101章 男子夜归,被妇人请去修鞋,阴阳先生:还不自毁双目? 明朝年间,杭州府新城县有个村子叫小青冢,这个村子的前前后后都种了很多大树和青草,如果爬到山顶俯瞰这个村子的话,在绿色植被的包围下,整个村子郁郁葱葱,显得古色古香。 关于这个村子还有一个传说,当年青蛇把白蛇从雷峰塔下救出来以后,便随昆仑山仙叟圆仙山修行,白蛇则与许仙以及儿子许仕林一同回断桥红楼度日。 一转眼十年过去了,青蛇很想念姐姐白蛇,恰逢先叟出山访友,便一同向断桥而来。 他们降落到地面,仙叟变成一个阔老爷,小青则变成一个青衣使女。他们走到断桥边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童。 仙叟见这个男童真气袭人,知他命贵,想让小青探探他,便让小青现出原型从他眼前路过。 哪知这个男童见到小青蛇之后不禁大喜,便一路追赶,小青害怕得钻进草丛里逃走了。 那孩童不死心,又找了一会儿,看见正在走路的仙叟,便问道:“老头儿,有没有看见一只青蛇?” 仙叟冷笑道:“你是谁家孩童,怎么说话如此粗俗,一点教养都没有。” 那孩童蛮横地说:“我爹是许仙,我叫许仕林,怎么着?” 仙叟听他说是许仙之子,不由一震,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青听见了之后开心地变成了人形,假装不经意地走了过来,哪知许仕林见到小青之后,轻浮地说道:“小姑娘,生的好俏,我娘说我是真龙天子,有成皇帝之命,你要不要从了我?” 小青听完满腔怒火,正想发作,可无奈许仕林真气萦绕,不能下手,只能随仙叟愤然离去。 一路上,仙叟很替小青担忧,许仕林乃真龙天子,金口玉言,皇命难违,就是上界仙姑也得从命,小青乃刚烈女子,怎可愿意俯就。 只听小青忽然开口道:“先生,我小青虽非仙身贵体,但让我委曲求全,恕难从命,况且这根本就不合伦理,我可是他姑姑,我愿以死昭告天下。” 仙叟听了赶忙拦住,并让她在原地等着,他去找天玄真人想想办法。 天玄真人早已猜到他为小青之事而来,掐指一算,心中不由一沉:“仙叟,此事已由封事之神传预决于算之策,为时已晚。” 仙叟突然脸色一变:“哎呀不好,小青功夫已深,我们的话她已经预感到了。”说完便腾云驾雾去寻小青。 小青停留在云间,思前想后,悲愤交加,暗道:“原来一切早已定好,人界、仙界、,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留恋,不如一死,还我清白。”说完,便卸下自己的道法,向下界栽去。 此时,一个牧羊人正在放养,忽见一青蛇从天上坠地而死,便猜是遭了天难的仙蛇,于是动手将她埋在枯草丛生的一块平地上,几天后,这块地上的草木茂盛起来,牧羊人便在此定居,取名小青冢。 从此,周围各个地方的人都来此生活,子孙繁衍,变成了现在的小青冢村。 “然后呢?然后呢?小青就没有死而复生吗?许仕林就没有遭到报复吗?”林爷爷讲完故事,一旁的小孩子急忙问道。 只见林爷爷挥了挥手上的扇子,摸了一下手上的山羊胡,笑着说道:“这个就不知道咯,可若是一个人一直这么娇惯蛮横的话,他没事,他的子孙也不敢保证咯。” “那完了,林爷爷,我也姓许,这么说起来,他和我是本家,会不会他是我的祖先,他以前态度这样,所以我现在一直穷困潦倒。”一旁的小孩说道。 “不管你和许仕林有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多做好事多行善,就会慢慢改变自己的人生,人呀,就是要修,命才会由自己做主。”林爷爷劝道。 “知道啦林爷爷,我命由我不由天,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一旁的小孩再次回道。 这个小孩子才八岁,叫许安,也是个可怜人,从小就失去了爹,他娘在大户人家做事挣几个小钱,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到八岁了。 平时若是不能回家,就让他一个人去左邻右舍蹭饭,大家知道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从来也不说什么,不就是多副筷子的事情嘛,还能吃多大的亏呢? 在这种成长环境下,许安就像是一个散养的孩子,村里的每家每户他都认识,从村头走到村尾,打招呼都能花他好长时间,因此他也变成了村里所有人的儿子。 这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年,许安也十八岁了,村里的爷爷奶奶们都很喜欢他,他吃着百家饭长大,嘴巴也甜,而且他时刻记着小时候林爷爷和他说过的话,要乐意助人多做好事,他也做到了。 这一天,他正在家里劈柴,村口的王五大叔走了过来,对许安说道:“安仔,我这边有个活儿,我是干不动了,年轻人力气大,要不要去干?” 许安一听就来了精神:“叔,什么活儿?别的不会,就是有一身力气不知道往哪儿使呢!” “镇上的李员外知道吗?他家的儿子过几天要办喜事,屋里屋外要添置一些家具,还要抬东西,我这把老骨头是不行了,我就想到你了。”王五大叔说道。 “这不是小意思嘛,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手艺,还能挣几个小钱贴补家用,有啥不好的,还要多谢王叔想着我呢!”许安开心地说道。 “对了,你从镇上回来的时候,记得……”王五大叔说着拿起自己的手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 “叔,明白,少什么也不能少了你的那壶酒!”许安给他使了个眼色。 “可得悄悄地喊我来你家,别让你婶子知道了,不然又要被她一顿数落,说我就知道喝酒了。”王五大叔害怕地说道。 许安抿着嘴笑了笑:“哟,王叔你这是娶了个母老虎,害怕哦!” “别胡说,我这是对你婶子的尊重,要是我和她吵,桌子都能给你掀翻了,你婶子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大美人,嫁给我这个丑夫,我不得好好珍惜?”王五大叔不服气地说道。 “叔,您这招真是高,我对您是真服气,不说了,我收拾收拾东西就要出发了,我娘今天又没有回来,回头您和她说一声我出去干活了。”许安说道。 “好嘞,回头见,去吧!”王五大叔挥了挥手就回家了。 许安告别了王五大叔之后,就背着包袱出发了,许安在村里的这么多年,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手艺,更没有钱去学一样技术,像木匠、泥瓦匠那些人,都是家里有点小钱去拜师学艺的,自己的老娘养活他快去了半条命了,他虽然羡慕那些手艺人,但是从来不强求。 可这个散养的孩子有一点非常好,悟性特别高,无论什么东西,他看一眼就会,村里的那些叔叔婶婶还有爷爷奶奶随随便便说句话,他就知道他们的心思,对人性的洞察特别熟悉。 因此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很喜欢他,有什么挣钱的活儿都会找他去,这样他就能补贴一些家用了。 走了好几里山路之后,终于到了李员外的家门口,他推了推门,走出来一个管家,许安忙说:“我是小青冢的许安,村里的王五大叔介绍我来的。” 这管家一看许安的穿着,冷冷地说道:“知道了,你跟我进来吧!” 来到后院,很多工人已经在抬桌子和椅子了,他也加入了进去,便问道:“您好小哥,请问我现在该抬哪件家具呢?” 正当他说话之际,前面抬着柜子的一个工人,系在柜子上的绳子松掉了,柜门自动开了,眼看就要打到人了,许安眼疾手快,凑了上去,将柜门关上,然后一路扶着,和那个工人将柜子抬到了另一个房间。 那个哥们说道:“刚才真是谢谢你啊,要不然我就要受伤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万一受伤的话家里就没饭吃了。” “谢啥,大家都是挣钱的,互相帮助应该的,相互之间熟络了还能加速干活儿的进程呢!”许安热情地说道。 就这样,他和这个大哥认识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哥还招呼一帮人,向大家介绍许安:“这个兄弟叫许安,接下来的活儿大家要一起互相帮助,这样才能快点干完,早点干完早点回家,大家都轻松。” 许安就这样靠着自己的热心和善良,每次干活的时候总会得到贵人的帮助,这次也是他主动帮忙,才能和大家打成一片。 下午的时候,府里来了一位阴阳先生,听下人们说这个阴阳先生是李员外专门请来看家具的位置的,中国古代特别注重风水,只要家具的摆放位置正确的话,就可以规避掉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个家庭才会兴旺发达。 当然这些都是有钱人才这么讲究,普通老百姓家徒四壁,能有张床就不错了,更不指望什么讲究风水了。 许安和其他工人们按照阴阳先生所指的位置摆好了家具之后就去领工钱了。 许安是最后来的,当然也是最后一个领工钱的,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他还在李府的账房外徘徊,等着里面记账的管家把工钱算好了拿出来给他。 折腾了好久,终于可以走了,他往大门口走的时候会经过一条长廊,那长廊的旁边就是刚刚他搬家具的房间了,他临走时又来到那个房间,看了一眼,感叹道:“真好啊,要是我也有这样的房间就好了。” 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赶紧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嘀咕道:“想什么呢?许安,你家徒四壁,要多挣钱,这些东西和你不沾边。”之后就顿时清醒了。 接着他就往屋外走了,临走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哎呦,救命!” 许安看看屋里没人,兴许是自己听错了,可是他刚一抬脚,又听见一阵痛苦的叫声,好奇心使他又往屋子里挪动了一下,好像是从一个大柜子里发出来的声音。 许安慢慢地靠近柜子,把门打开了,他吓了一跳,因为阴阳先生躺在大柜子里,痛苦地叫唤着,脸上还流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赶紧问道:“先生您怎么了,我去叫府里的下人过来。”说完便站起来准备去叫人了,可是被阴阳先生拉住了。 许安就问他怎么回事,可是阴阳先生好像痛苦得根本说不了话,更别说回答他的问题了,这可把许安急坏了。 “为什么躺在柜子里,还是通知府里的下人,给你找个大夫吧?”许安再次问道。 阴阳先生望着他,等了一会儿,举起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口袋,许安一下子就明白了,便问:“您是要我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吗?” 阴阳先生仍旧不语,但是他这次点了点头。 许安按照他说的拿出了口袋里的东西,是一个药瓶子,他晃了一下,里面有几颗药丸,他赶紧打开瓶盖拿出药丸让阴阳先生服下,先生吃了药丸之后,缓了一口气,说道:“小哥,真是谢谢你,幸亏有你在,不然我怕是要去见阎王了。” “先生您为什么会躲在柜子里啊?不过现在好了,能起来吗?”许安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我除了帮一些人看风水之外还有任务在身的,我本身是龙虎山的道士,下山以降妖伏魔为己任,只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就来帮别人看看风水了,你可千万别把我的真实身份和我今天生病的事情说出去。”阴阳先生悄悄地说道。 许安有些不解,他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阴阳先生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继续解释道:“我前几日在山上和一个魑魅搏斗,不小心中了魑魅之术,如果一般人的话早就死了,还好我是龙虎山的道士,早就防着她了,就算中了魑魅之术也有我师叔给的金丹可以恢复体力。 再加上我自己运功疗伤也恢复得很快,只是我伤还没有痊愈就接到看风水的活儿了,这看风水也要消耗一定的功力,没有那么简单,因此我刚刚运气的时候精力不足就栽倒了,这里人多口杂,我不想让别人发现,想先缓一缓,却被小哥所救,实在是感激不尽。” 原来如此,许安听了之后看了下外面的天气,问道:“那先生现在好点了吗?我一定守口如瓶,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看天气要下雨了,这儿离我们小青冢还有好几里山路呢!” “小青冢?”阴阳先生听了这个名字之后却是皱起了眉头。 “先生又有什么问题吗?”许安见他神色变了又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住在前面的客栈,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来找我,你救我一命定当涌泉相报。”阴阳先生说完就和许安一起走出了李府。 许安见天色不早了,赶紧拿着自己的工钱去酒铺买了壶酒,去买酒的时候,店家说道:“这马上就要端午节了,小哥要不来点雄黄酒吧,最近这个买的人很多。” 许安在店家的介绍下买了一壶雄黄酒就离开了。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想着:这么快又到一年端午节了,每年端午节娘都在别人家里帮忙,啥时候我们能团聚啊?我要好好努力,让娘过上好日子,然后娶个媳妇,生个儿子,人生就美好了。 他边想边走,觉得这天气怎么越来越闷热,今天真是山路十八弯,他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家,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天也渐渐地暗下来了,如果再不赶回家的话,可能要淋雨了,果然他刚抬头看看,就有几滴雨水滴到了他的眼睛里,好在雨点不大,他就顺路找了一棵树,躲在树荫底下避雨了,希望等会儿雨会停。 他站在树荫下,看着灰黑的天空,转了个身,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低头一看,一个青衣女子也蹲在树边躲雨,因为这个女子衣服的颜色和绿叶是一样的,所以许安一时没有发觉。 直到这女子喊了一声“哎哟”,许安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不小心把人家姑娘的脚踩到了。 许安赶紧道歉:“姑娘不好意思,在下实在无意冒犯,一时不小心失了脚,还望姑娘原谅。” 姑娘笑脸相迎:“公子不必自责,我也是在此躲雨的,只不过我刚刚走路的时候,鞋子坏掉了,才在此停歇,哪知道还下雨了。” 许安一看姑娘的脚,确实鞋底和上面的鞋布开线了,一向热心的许安说道:“姑娘可有针线带在身上,我可以帮你缝一下。” 姑娘听了眼里闪出了光,说道:“公子会修鞋吗?其实我家就在前面,只是我刚刚因为这只鞋,脚扭到了,现在身上自然是没有针线的,不过我家有,公子若不嫌弃,能去我家帮我修鞋吗?我家里还有好几双鞋子都开线了,我不会自己修补。公子若嫌麻烦,我可以给你工钱。” 许安一听到工钱两个字就开心了,便说道:“真的给工钱吗?乐意效劳。” 可姑娘说自己脚扭伤了,不方便走路,一想起有工钱,许安就非常主动地说:“姑娘我来背你,我们快点到你家,就可以帮你补鞋了。” 许安背起了这个女子,可奇怪的是,这个女子看着不瘦,怎么背在身上一股轻飘飘的感觉,仿佛没有什么重量,可是他又想,管他呢,反正有工钱就行,他要快点攒钱让娘过上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在路上,青衣女子告诉许安,自己早就嫁过人了,只不过婆家嫌弃她三年也不会下蛋,就被丈夫休了,现在一个人搭了个草屋住在山上,每天一个人过着孤苦无依的日子,喊她青儿就好,不要喊姑娘了,她都不好意思了。 许安想,同是天涯沦落人,反正都是苦命人,能帮就帮吧,她一个人住,肯定也没钱,等下真不行就免费给他修鞋好了。 他们聊天的功夫就到了一个草屋前,进门前,许安把青儿放下,忽然青儿看了一眼许安,许安和青儿对视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进了自己的身体,可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不在意了。 进了屋里,小青连忙把自己所有的鞋子拿出来,许安数了一下,一共有十多双,他以为这妇人一个人住,也没有多少鞋,看样子,要修到半夜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人看见就不好了,就赶紧叫青儿拿来针线包在一旁缝起来。 “和公子比真是惭愧,我一个妇道人家,连鞋都不会自己缝补,还要劳烦公子,难怪会被嫌弃,被休了也是活该啊!”青儿丧气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别人的家事我管不着,但是说起这修鞋还不一定非要女人来修,我虽然是个男的,可是从小就失去了父亲,看着我娘替别人一针一线缝东西很是心疼,就慢慢把这修鞋的本事看会了。也能替我娘分担一点。”许安说起自己的娘亲,满眼都是感激。 时间过得好快,他们聊着聊着,十几双鞋就都修好了,许安坐得脚都麻了,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线头,要回家了。 青儿挽留道:“许公子,这么晚了,我先煮碗面给你吃吧!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家呀!你不是说你娘在大户人家帮忙,这个点回去家里也没有人,还要赶路,体力吃不消啊!” 青儿刚刚说完,许安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他只好说道:“那就麻烦你了,我的确饿了。”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就上桌了,许安夹起了第一口要往嘴里塞的时候,窗外忽然飞来一颗石头,将他的手重重地打了一下,筷子顿时落了地。 许安抬头一看,这不是下午被自己所救的阴阳先生吗?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许安赶紧打招呼:“先生好,这么晚,您也路过这儿吗?” “我不是路过这儿,我是一直跟着你,快把那碗面扔掉,否则命不保。”阴阳先生着急地说道。 可许安此时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为什么呀?人家青儿姑娘好心好意煮面给我吃,我不要这么不识好歹吧!她本来就很可怜。” 没等许安说完,阴阳先生就掏出了背后的桃木剑,向青儿刺去,谁知许安挡在青儿的面前,护住了她,并且生气地对阴阳先生说道:“先生为何如此冲动,他只是个弱女子,又不是什么妖怪,你不要错怪好人了,她特地请我修鞋,还要给我工钱呢!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要把她赶尽杀绝,是好汉所为吗?” 阴阳先生见状赶紧收住了剑,他看了一眼许安的眼睛,嘴里念叨:“果然如此,那妖女对你下了蛊,你还不自毁双目,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我要自毁双目?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自毁双目,这得多疼,你是要害我吗?”许安更加疑惑了。 阴阳先生没法,只得拿出一张符,他把符贴在了许安的脑门上,许安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屋子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他手上端着的那碗面,碗里不是面,而是有很多小蛇在挪动。 而一旁的十几双鞋子也变成了大大小小的花蛇在移动着,看了好恶心。 许安吓得赶紧把碗扔了,害怕得缩在阴阳先生的后面,激动地问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道长,你要救我。” “我早说这妖女给你下了蛊你还不信,这才是这个屋子的本来面目。”阴阳先生气急败坏地说道。 原来青儿就是小青冢村传说中的那只青蛇,关于她不堪受辱撞向地面的故事是真实的,并不是一个传说。 只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小青因为修行多年,有仙气护体,她到了地府之后,阎王见她生前是个蛇仙,不能马上投胎,要过十年才行,以小青的法力,地府又困不住她,只能让她在人间游荡着,等十年之后再让黑白无常去找她。 这十年间,小青一直郁郁寡欢,就想起去找许仕林算账,奈何许仕林贵气护体,只是个魂魄的小青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更让小青气愤的是许仕林经过小青冢,发现这块地方风水很好,就携族人定居下来,这可是小青死后建起来的村子,她很愤怒。 小青的怨气一天比一天深,最后由孤魂野鬼变成了一个魑魅魍魉,十年之后黑白无常来带她去投胎她都不去还打伤了他们,地府也拿她没有办法。 等许仕林死后,小青本来把他的魂魄抓来使他灰飞烟灭,哪只地府的人先一步带走了许仕林的魂魄让他早早地投了胎,小青至今没有查出许仕林投胎到了哪里。 既然是老祖宗犯的错,那就由子孙来承担,自从许仕林死后,小青一直对许家后代下蛊,所以许家一直是村里最穷的,到了哪一代子孙,不是父亲早早死亡就是当乞丐的命。 到了许安这一代,小青有了更恶毒的想法,要让许家断子绝孙,所以就有了上面发生的事情。 而阴阳先生之所以跟着许安就是因为许安和他说了他是小青冢的村民,前几天他就是因为想铲除小青冢的魑魅魍魉,才会被蛊毒所伤,为了许安的安危,他就一直跟着许安了。 “臭道士,给我滚开,别多管闲事,”小青怒吼道,她吼完之后四周的蛇都围在了她的身边,要向他们攻击。 道长护住了许安,并且无奈地说道:“你小子现在终于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我刚刚叫你自毁双目意思是毁掉她给你安上的那双看不清现实的眼睛,好在我刚刚用符已经帮你毁掉了。” “那道长,我们接下去怎么办?她会不会杀了我?”许安害怕地问道。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小青已经带着她的蛇子蛇孙杀了过来,一条条比麻绳还粗的蛇向他们攻击过来,小青则躲在暗处指挥。 道长率先被一条大蟒蛇圈了起来,不能动弹,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桃木剑扔向许安:“快用桃木剑刺过去。”可是胆小的许安就是不敢捡起地上的剑。 他一边害怕一边后退,在黑暗中摸到了给王五大叔买的雄黄酒,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他打开了酒瓶盖。 雄黄酒的味道透了出来,周围的蛇都不敢靠近了,他顿时有了底气,一边拿着酒瓶,一边往桃木剑的地方走去,他捡起了桃木剑,往剑上撒了整瓶的雄黄酒,奋力地向前冲去。 闻到味道的蛇纷纷避让开来,她看到了小青站的位置,可能是闻到雄黄酒的缘故,看上去晕晕乎乎的,许安乘机用桃木剑刺中了小青的心脏。 “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在一声惨叫中,小青和旁边的蛇都消失了。 许安将阴阳先生背到洞外,天快亮了,阴阳先生醒来后,说道:“你又救了我。” 许安笑笑不说话,他看着快要亮的天空,终于松了一口气:“林爷爷没骗我,多做好事多行善,就会有好运!” 第102章 丈夫精虫上脑,妻子大笑抽出短刀:我要除去你的烦恼根 明朝嘉靖年间,杭州府富阳县有个青何村,这个村风景秀丽,当你来到这个村子,会觉得自己进入了一幅画,满眼都是画中的景色。 这么漂亮的村子,当然村民们也是非常朴实无华,天还没有亮,你就可以从村口看见来来往往要去镇上谋生的人。 也是因为乡亲们的勤劳,才使得这个村子越来越富裕,而且家家户户都互相帮助,只要谁家有困难,街坊邻居就会隔三差五地去帮助他们,在这个村子,时时都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充满爱的大家庭。 王秀娟也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员,她的父亲王忠义生前是这个村子的老中医,很多村民来看病,若是有钱人家,他按正常价收取费用,若是家庭比较困难的,他就给人免费看病开药,还会送他一些好吃的让他补补身子,这样病才好得快。 村里的人都叫王忠义活菩萨,人人都尊敬他,他膝下没有儿子,就只有一个女儿。 在古代,若是没有儿子就会被人嘲笑,说这个人后继无人,她的夫人孙氏也常常因为自己没有给王家生个儿子而默默地难过。 可王忠义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只要这个孩子健康善良,男孩女孩都一样,如果一定要生个男孩,可如果这个男孩不能造福百姓,又有什么用。 二来他也是知道妻子的身体不允许生二胎,他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是他的职责,不想因为自己的娘子为了给他生个儿子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可能是王忠义的善良感动了上天,所以赐给了他一个聪明的女儿,他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和医术都教给了女儿,由女儿继承了自己的衣钵,同时还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张大福。 令他欣慰的是,这个上门女婿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倒插门而不开心,反而觉得自己能娶到王秀娟那么好的女孩子而沾沾自喜,夫妻恩爱有加。 村里的人也都很祝福这对年轻人,希望他们可以百年好合。 自从成亲以来,张大福就跟在妻子后面做事,妻子主外,经常出门去给行动不便的病人看病,张大福主内,每天做好饭菜,洗好衣服等待娘子的归来。 王忠义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幸福,晚年的时候很欣慰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出殡的那天,全村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来了,他们不为别的,就想在最后这一刻送送王忠义这个活菩萨,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村里为乡亲们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治好那么多人却不求一句回报。 葬礼结束之后,王秀娟和之前一样每天守在药铺。一天,李婶慌慌张张跑过来,哭着嗓子说道:“娟儿啊,帮帮李婶吧,去看看我女儿吧!”说完就泪如泉涌。 “李婶别着急,慢慢说。”王秀娟一边拍了拍李婶的背让她镇定下来,一边安慰道。 “娟儿,我们边走边说吧,这样快一点。”说着又哽咽起来。 “我去拿个药箱,我们马上就出发,你稍等一下。”王秀娟回应道。 她刚想进里屋的时候,他的相公就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已经把药箱递到他面前了,并且说道:“娘子路上要小心啊!” 王秀娟看了一下,发现今天丈夫有点奇怪,这么凉爽的天气,又没有干重活,怎么他额头上的汗珠比黄豆还要大,看上去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便问道:“相公,你没事吧?我回来抓几副药给你补补,你好好看家哦!” “知道了,快去吧!救人要紧。”张大福示意妻子赶紧出发。 在路上,李婶羡慕地说道:“你家那口子可真会疼人,要是每家的姑娘都有这么好的福气就好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呀,一天到晚犯迷糊,我总得提醒他一些生活中的事情。对了李婶,你刚刚火急火燎的,你女儿到底怎么回事?”王秀娟奇怪地问道。 “我女儿好几天前失踪了,今天早上我一开门她就倒在了家门口,我就赶紧让儿子把昏迷不醒的她抱到房间了,可是她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把我给她端的食物都掀翻了,而且不让任何人靠近,我就想请你来看看她到底得的什么病。”李婶说着就到家了。 李婶的儿子坐在门口,看见李婶带着王秀娟回来了,赶紧起来相迎,难过地说道:“娘你们终于回来了,妹妹又在房间里砸东西了,嘴里还喊着不要过来,我要杀了你,快去看看吧!” 王秀娟赶紧往里跑,不敢耽误一分钟,她一推开门,果然看见李婶的女儿蓬头垢面发了疯一样在那里砸东西。 李婶年纪大了,刚刚赶路的时候就气喘吁吁了,现在只能跟在后面慢悠悠地往里走,她发现秀娟进去以后屋里没有声音了。 李婶后脚跟了进去,发现女儿已经被秀娟安抚下来,躺在床上睡觉了,感激地说道:“娟儿啊,谢谢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女儿有没有危险,她还没有嫁人呢?有没有…有没有…还是不是清白之身?” “放心吧婶子,我刚刚给她在重要部位扎了几针,让她可以安静下来,也检查过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我现在要上山找蜕了的蛇皮,给她做药引子。” 李婶这时才放下心来,等王秀娟出了房间要上山的时候,李婶隔壁的何婶也过来了,她哭哭啼啼地对着李婶和王秀娟说:“你女儿回来了,我女儿还没有回来,她到底去哪里了,我好担心。” 王秀娟好奇道:“怎么这些姑娘都不见了,你们报官了吗?让县老爷查查怎么回事?” “哪里没有报官,我们早就报官了,县老爷说隔壁村也有好多姑娘不见了,现在还没有找回来,衙门已经把这些姑娘家附近的路都仔仔细细排查了一遍,仍然没有收获,我们都好担心啊!”何婶担心地说道。 “希望这些姑娘都可以早点回来。”接着王秀娟就背着药篓子上山了。 在上山的途中,她越想越奇怪,这些姑娘都是怎么失踪的,为什么要抓这些姑娘呢?难道就不怕她们的家人报官吗?可如果……王秀娟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想得太入神了,忽然撞到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摔了一大跤,疼得她“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她抬头看看,这块破石头横在山路中间,恐怕任何一个人路过都会被绊倒吧。 王秀娟一边揉着自己的右腿,一边望着眼前的大石头,怎么和旁边的这些山石不一样,还是块花壁的。 痛恨之余又对着这块花壁石头踹了几脚,这时花壁竟然移动了一下,她怕自己看错,一刻也不敢眨眼,上面的纹路真的在移动。 接着一个脑袋从石头上面探了出来,直勾勾地盯着王秀娟,舌头时不时地伸缩,还张开了大嘴打哈欠。 “是…是蟒蛇,我的天,遇上大家伙了,我虽然上山来找蜕了的蛇皮,这么大个家伙我可承受不起,还是去找条小花蛇吧,先跑了。”王秀娟赶紧起身准备往旁边的草丛绕个道再往山上走。 就在她绕道的时候,被蟒蛇的长尾巴绊倒了,王秀娟以为自己要被吃了,可蟒蛇把头凑过来,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就把头缩回去了,然后直勾勾地看着王秀娟,半晌都没有攻击对方,那个眼神仿佛是在求救。 王秀娟当大夫这么久,她知道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她爹曾经告诉过她,越是大型的一些动物,越有灵性,它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根据人身上的气味判断对方是不是个值得相信的人,然后进行求救。 王秀娟看蟒蛇没有恶意攻击的样子,她也不那么害怕了,于是走进蟒蛇,想看看它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慌不忙地走过去,看见蟒蛇用自己身体围成的那个圈圈里面有好几枚蛇蛋,可是它的尾部却鼓起一块,王秀娟马上就想到了这蛇肯定是难产,这枚蛇蛋出不来了,它才横在山路中间,等待一个有缘人过来解救它。 “你尾部的这枚蛇蛋是不是卡住了出不来想要我的帮助?”王秀娟关心地问道。 蟒蛇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王秀娟的话。 “我现在用针先把你身上的经络打通,然后再用我爹教我的独门手法帮你挤出蛇蛋,你要坚持一下哦,可能会有点疼。”王秀娟耐心的安慰道。 “恩人只管放手去做好了,只要能救我的孩子,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母蛇发出了声音。 王秀娟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会说话?” “恩人不必惊慌,我本来就已经修行几百年了,本来要化成蛟龙去天上的,所以能说人话,可惜为了我的孩子,我留在了民间,我的孩子一直出不来,我就拦在路边变成一颗石头,看有没有人能救助,刚好遇见恩人。”母蛇解释道。 王秀娟听了重新蹲下来,她在母蛇的尾巴那里找了好久,摸到了一个命门,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针,一点点旋转进去。 过了一会儿,母蛇的尾部有一些脏水流出来,那个突出的肉块也变小了不少,可是母蛇好像有点难受,它的头一直在不停地摇晃,努力挣扎着。 “很快就好了,脏东西已经排出来了,现在我要把你的孩子一点点推出来就好了。”王秀娟一边和母蛇说话,一边用手在母蛇的尾部揉来揉去,怕它坚持不住。 “好了好了,出来了,你看,我知道你的这个孩子为什么一直卡在尾巴出不来了,其它的小蛇都是卵生的,这条小蛇在你肚子里发育的时候,蛇蛋被你的胎盘吸收了,变成了胎生,所以就难产了。”王秀娟解释道。 可是母蛇好像太累了,眼睛是闭着的,没有一点反应,王秀娟以为母蛇难产而死,她用手在母蛇的鼻子下面摸了一下,还好有呼吸,王秀娟真是吓死了。 她想母蛇应该是太累了,昏过去了,她怕自己现在就走掉的话,山里的其它猛兽就会对蟒蛇发起攻击,于是一直守在母蛇的身边,半步也不敢离开。 救人救到底,救蛇也是一样的,王秀娟一直谨记父亲的教诲,要珍惜生命,爱护生灵,只要不害人,就要救到底。 偶尔有几个过路的人经过,王秀娟赶紧把自己的外套搭在蛇身上,当做自己累了靠在石头上的样子,那几个过路的人只是瞥了一眼就匆匆地走了。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母蛇才醒过来,她发现王秀娟还守在它身边,护它周全,十分感动。 王秀娟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呀,糟了,我是来找蛇皮的,可是这天色这么暗了怕是找不到了,明天再来吧!” 母蛇忙问怎么回事,王秀娟把自己上山的目的和山下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母蛇说了,母蛇叫王秀娟在这里等它一下,然后钻进了草丛里。 等了一会儿,母蛇就滑过来了,它的嘴里含着一块巨大大蛇皮,尾巴上也卷了好几块,放到王秀娟面前,说道:“恩人,这是我上个月蜕的皮,都给你吧,而且我已经修行了几百年了,这蛇皮的功效更甚。” 王秀娟的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完整又漂亮的蟒蛇皮,用这个做药引子,不仅效果好,而且这么大一张,还能存点起来下次用,她真是太感谢蟒蛇了。 “恩人不必客气,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你跟我来吧!”母蛇认真地说道。 王秀娟把蛇皮撕成一张张小的,放进背着的竹篓里,接着挖了一个坑,先把小蛇和那几个蛇蛋放在坑里安顿好,还用一张大大的树叶盖在蛇蛋上,接着就跟在母蛇的后面走了。 虽然她不知道母蛇要带她去哪里,但是她救过母蛇的命,相信母蛇不会害她。 他们停在了一个地方,只见母蛇哈了一口气,就出现了一个山洞,王秀娟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了一下,跟着母蛇往里走。 越往山洞里面走,越能感受到一股阴凉的风往身体里面吹,王秀娟觉得一种钻心的恐惧在心里滋生,若不是有母蛇陪着,她是不会往里走的,她巴不得现在就可以出去。 这个洞很深,走了好一会儿,母蛇停了下来,说道:“你要找的是她们吗?” 王秀娟用火折子往前面照了照,看见有四个姑娘用绳子绑在那里,嘴上还塞了一块布,动弹不得。这四个人都是昏迷着的,不省人事。有一个姑娘她认识,正是何婶的女儿,另外的三个她不认识,可是何婶说隔壁村也有失踪的姑娘,估计就是那几个了。 她看看眼前的四人,又看看母蛇,生气地说道:“好啊,枉我费尽力气救你,你竟然是抓这四个姑娘的凶手,你们这些山间妖怪果然是不能信任的。”说罢还护在这四个姑娘的身前,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还想继续绑我,我今天和你拼了,不要忘记你才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恩人,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母蛇委屈地说道。 “我有什么好误会的,那好,我来听听你的解释。”王秀娟决定给母蛇一次机会。 “她们不是我绑的,是狼族的妖怪,这些狼族喜欢绑未出阁的女孩来当他们的新娘,而且洞口有结界,人类是看不到的,所以你们根本找不到她们的下落。我早就知道有姑娘被绑到这山洞,山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妖怪都知道,只不过我们妖怪之间也是有规矩的,只要不关系到自己的利益,我们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刚刚你和我说山下有姑娘失踪,我就知道应该是她们。”母蛇说完又低下了头。 王秀娟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太冲动了,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太鲁莽了,不听你解释就在那里瞎猜。” “恩人理解了就好,不知者无罪,一般人看到刚刚的情况也会误会的,不怪你。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才冒险带你来此的,你快点把她们救走吧,以我在山上的修为,那妖狼不敢对我怎么样。”说完又哈了一口气,四个姑娘全醒了。 何婶的女儿翠翠看见王秀娟,不停地点头,示意她把嘴上塞的那块布拿掉,王秀娟拿掉布之后,翠翠“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秀娟姐姐,救救我,我好怕!” 王秀娟赶紧给她们松绑,然后带着她们逃离了山洞,临走前,母蛇扯下自己身上的鳞片,递给王秀娟,说道:“恩人,这个鳞片在你危险的时候可以幻化成短刀救你,若狼妖杀来,可以保你一命。”接着就钻进草丛了。 四个姑娘在王秀娟的安慰下,回到了家,他们的家人都来感谢王秀娟。 知县大人问王秀娟是怎么找到这几个姑娘的,王秀娟为了保护母蛇,骗她们说自己在山中迷了路,无意当中进入了一个山洞发现她们被五花大绑,就带着她们兜兜转转下山了,可现在再去山上,估计找不到那个山洞了。 知县大人只好就此作罢。 王秀娟回到家,丈夫早已烧好了饭菜,等待她的归来,这一刻,王秀娟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 饭后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就要入睡了,入睡前,王秀娟抱着丈夫害羞地说道:“相公,我们好久没有进行夫妻生活了,不如今天,你懂的。” 丈夫却是有气无力地说道:“娘子,我们改日吧!今天你在山上跑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我一个人在铺子里忙了一天,也没有那个精力了。” 王秀娟只好作罢,可是她觉得事有蹊跷,以往都是丈夫主动提这种要求的,今天自己这么主动,竟然被丈夫拒绝了。 可是她还不想睡觉,便对张大福说道:“相公你知道吗?今天我在山上找蛇皮的时候迷路了,后来兜兜转转来到一个山洞,救了四个女孩子。” 张大福一听,震惊不已,整个人在床上坐了起来,以质问的口气凶神恶煞地说道:“你说什么?你救了山洞的四个女孩子。” “对呀相公,怎么了,我做好事了呀,难道我不该救吗?你到底怎么了,那么大反应,又不是你把她们给抓住的?”王秀娟不解道。 张大福忽然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他看王秀娟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一样,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有仇呢? 可他马上反应过来,又变了嘴脸,笑脸迎人地说道:“娘子说的是,人又不是我抓的,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以后可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万一你也被抓了那可怎么办?” 王秀娟连连点头,接着就睡下了,可过了一会儿,张大福却一把抱住了王秀娟,说道:“娘子,我一时精虫上脑,不知如何是好,我们要不要……” 王秀娟马上领会了张大福的意思,娇羞地说道:“相公刚刚不是说乏了吗?怎么又有精神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右手拿着蟒蛇给的鳞片,那鳞片早已变成了一把短刀,又继续说道:“相公,我都迫不及待了,来嘛!” 接着她大笑一声,抱住了张大福,然后抽出了短刀,往张大福身上“唰”的一声砍了过去。 “啊!”张大福一声惨叫,说道:“娘子,你干嘛?” “相公,你不是精虫上脑吗?我在除去你的烦恼根啊!别装蒜了,你这个狼妖,快从我相公的身体出来吧!”王秀娟大喊道。 虽然王秀娟用短刀砍了张大福,可这刀只砍污秽之物,并不会伤及身体,张大福被砍之后晕了过去。 从他的头顶出来一团黑乎乎的火焰,这团火焰还会说话:“你如何知道是我?” “我今天上山的时候蟒蛇都告诉我了。”王秀娟回答道。 原来青何村几十年以来一直那么太平都是因为王秀娟的父亲王忠义,王忠义之所以医术高明是因为曾经拜龙虎山的道士为师。 在龙虎山学习的那几年,他不仅和那些道长们学了医术,还精通周易之术和降妖伏魔之术。 王忠义在世的时候,在村子周围布下了结界,因此那些山上的妖怪都不敢靠近,狼妖根本就进不了村子,自然也抢不了那些姑娘。 可王忠义晚年的时候,力不从心,村子里的结界就松动了,各种小妖怪经常到村里胡作非为,这当中自然也有狼妖。 那时候王忠义还没有完全断气,狼妖也不敢胡来,而那些小妖怪也是被蟒蛇赶走了。 蟒蛇告诉王秀娟,她的父亲和它是认识的,因为蟒蛇的丈夫当年化成蛟龙的时候受了伤,是王忠义救的,因此蟒蛇也一直把王忠义当做恩人。 白天的时候,蟒蛇闻了闻王秀娟身上的气味,和王忠义是一样的,就断定这是恩人的女儿,父亲救了它丈夫,而女儿又要救它,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王忠义死前曾找过蟒蛇,说自己大限将至,希望蟒蛇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可以帮他保护村子里的村民。 蟒蛇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后来蟒蛇自己也怀孕了,身子特别虚弱,就给了狼妖可乘之机。 狼妖在王忠义死后,用自己的法力破了村里的结界,让结界消失了,还附身在张大福身上方便自己行动,接着就在村里绑了好几个姑娘,要当自己的新娘,而李婶的女儿被绑之后,趁着狼妖不注意,逃了出来。 狼妖正好想在这几天尽快和那些姑娘成婚,以免像李婶的女儿一样夜长梦多,但是却被王秀娟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之所以拒绝了王秀娟的请求是因为他想着要和四个姑娘成亲,总得留着体力,可当她听到王秀娟救了四个姑娘之后,想着怎么也要占点便宜,就又重新开口想和王秀娟过夫妻生活。 可王秀娟早已被蟒蛇提点,识破了他的阴谋诡计,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原本那一团黑火,变成了狼妖的模样。 那狼妖也是修行多年,它拥有狼的头和人的身体,后面还夹着一条尾巴。 只见狼妖怒吼一声,尾巴一甩,连床都塌了:“桀桀桀桀桀,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得罪你狼爷爷的下场。” 王秀娟翻了一个跟斗,赶紧拖着丈夫的身体往门外退去,还好她从小到大跟爹爹学了一身的武艺,只是她爹告诉她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并不是要造成杀戮的,所以她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功夫,今天终于可以露一手了。 只是丈夫现在昏迷不醒,真的很碍事,要是有人能把张大福拖走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她正想着,狼妖已经杀了过来,又是一阵妖风,院子里的石凳和桌子都掀翻了,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关键时刻她看到了院子里的墨斗,这是她爹生前留下的,她赶紧捡起来,将墨斗的线扯得很长很长,向狼妖甩了过去。 狼妖的手被缠住了,一时间无法动弹,只能用整个身子发力,可是他一动,墨斗的线就缠得更紧了,狼妖倒了下来。 王秀娟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她赶紧跑上前去将短刀插入了狼妖的胸膛,此时狼妖睁开了眼睛,一阵坏笑:“你还是过来了,今天就让你来当我的新娘,和我拜堂成亲,桀桀桀桀桀。” 原来狼妖是假装摔倒,想要将王秀娟抓住当自己的新娘,只见它双手用力一扯,那根墨线就断了,接着它就将王秀娟拥入怀中。 狼妖左手扛着王秀娟,右手一挥,刚刚被它破坏的房间就出现了一个“囍”字,变成了洞房。 “一拜高堂!”狼妖将王秀娟的头重重地拍在了地上,额头上都磕出了血来。 “二拜天地!”王秀娟的额头再次着地,鲜血直流。 “夫妻对拜!”狼妖仍然压着王秀娟的头,让她喘不过气来,王秀娟的眼前迷迷糊糊,她快要晕倒了。 “接下来就要送入洞房了,桀桀桀桀桀。”当狼妖抱起王秀娟的时候,屋顶传来了一声巨响。 狼妖抬头一看,竟是山里的霸主蟒蛇,只见蟒蛇挥动着尾巴,一下子就将狼妖甩飞了,撞到地上,口吐鲜血。 即便这样,狼妖还是不死心,躺在地上说道:“你这只臭蟒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别来管我的闲事。” 蟒蛇才不管它的死活,张开了嘴巴,吐出一速光,狼妖顿时灰飞烟灭。 接着蟒蛇吐出了一颗珠子,对王秀娟说道:“你们将这颗珠子磨成粉,用我白天给你的蛇皮做药引子,服下之后你和你的相公便可痊愈了。” “这怎么行呢?这可是你修行多年的元丹。”王秀娟推辞道。 “你是我的恩人,如今我为了照看孩子,暂时不打算修行了,这颗珠子对我来说也没有用了,我若是需要,以后再炼就有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你父亲经常和我说的,收下吧!”母蛇说完就拖着长长的尾巴走了。 张秀娟照着母蛇所说的服药,相公醒了,自己的伤也好了,只不过这屋子要重新修整了。 可是除去了狼妖这个恶霸,她还是很开心的,接下来的日子,她找到了父亲生前从龙虎山带回来的一些秘籍,也修了一些周易之术,在村子的周围布下了结界,保护村民们的生活不受山中妖怪的打扰。 后来,她和相公夫妻恩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幸福快乐地过完了一生。 第103章 老汉六十未娶,陌生美妇人上门寻亲:快去挖我的坟娶我 明朝嘉靖年间,杭州府昌化县河桥镇有个罗山村,村里百姓个个热情好客,做着各种营生。 可毕竟只是个小小的村庄,如果哪家村民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八卦,整个村庄的人都会知道,这些小道消息就会成为他们饭后的谈资。 这天傍晚,村民们又端着碗站在村头叽叽喳喳了。大家可能不知道,这村里的老老少少一到饭点都不喜欢在家吃饭,他们会端个碗,然后夹上菜,大伙儿虽然没有商量好,可是他们却很有默契地会在一个地方集中。 这些村民一边吃饭,一边就会东家长西家短,今天他们的调侃对象就是村里的李老汉,虽说这李老汉是个心善之人,可他如今都六十岁了,还没有娶妻生子,看来只能孤独终老了。 李老汉原名李来乐,在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出了名的英俊小哥,当时才刚刚二十出头的他只要上山砍柴,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总有村里的姑娘把自己闺房里的窗户纸偷偷地搓个洞,好借机欣赏李来乐的美貌。 喜欢归喜欢,但人总是现实的,你要让这些姑娘嫁给他,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呀李来乐什么都好,就是家境太差了。 他的父亲在他还是个孩子时期,因为替人上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时正好是斜坡,整个运送石头的马车压在了他的脚上,他的父亲因此失去了双腿,只能天天躺在床上,连走路都是奢望。 自此,李来乐的母亲孙氏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早上她要早早地起来做饭给丈夫吃,之后还要去田里插秧。 农闲的时候孙氏还会接些手工活给人缝缝补补地挣几个小钱,就这么含辛茹苦地把自己的儿子拉扯大,还要照顾丈夫。 李来乐的爹每次看到自己的娘子这么辛苦,都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恨铁不成钢地说:“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一个大男人,原本应该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却要一个女人来养我。” 孙氏见了也不敢上去阻拦,只等自家男人发完脾气,然后偎依在他的身旁,含着泪说道:“相公,你这是何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夫妻一场,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你照顾我或者我照顾你都是应该的,况且我们还有个儿子,上天已经待我们不薄了。” 李来乐看在眼里,暗暗地发誓,自己要好好努力,多帮母亲干活,让家里的生活好起来。 由于多年瘫痪在床,家里的条件又不好,李来乐的父亲在他二十岁的某一天,好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便喊来妻子和孩子,对他们说:“是我对不起你们,现在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放下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你们不要难过,这对你们来说是好事,不然哪个姑娘肯嫁到我们家。” 说完,他并没有看着妻子和儿子,而是望着窗外的蓝天,露出了微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李来乐对于父亲也是很愧疚,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长大,他恨自己为瘫痪在床的父亲做的那么少,家里现在穷得连墓地都没有,李来乐只好抱着骨灰盒准备去深山里找块空地埋了。 村里本来就人多口杂,李来乐怕迟了出发碰见那些爱问的村民又要扯半天,最后哭唧唧地全身无力,就上不了山了。 于是在天黑的时候,李来乐就背上包裹出发了,当然包裹里放的是父亲的骨灰盒。 来到后山的山顶,李来乐拿出铲子,挖了一个坑,然后把父亲的骨灰盒慢慢地放了下去,又用土盖好,还去附近砍了一根木头,像柴一样劈成两半,在上面做上记号,这样来年扫墓的时候就知道具体的位置了。 他做完一切之后,跪下来,拜了三拜,哽咽着说道:“爹,对不起,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纪念您,等以后日子好起来了,我一定给你找块好点的地方,现在暂时先委屈你一下。” 李来乐站了起来,拿着铲子,往山下走去,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一阵猛虎的叫声,他害怕地一哆嗦,心想:“快逃,不然会被山中猛兽给吃了。” 可是他越逃,头越疼,好像有个声音告诉他,得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不然他的生命就会有危险。 李来乐逃跑的途中,被一根树枝绊倒了,在他停下的那一刻,头不疼了,那个催促他的声音也停了。 他觉得应该没有事情了,又站起来往山下跑,这下头比刚刚更加涨了,他好像发现了规律,就停了下来,然后往回走,往有声音的地方走,头脑渐渐清醒,身子骨也好了,人也不难受了。 他走着走着,一阵风吹来,将他吹到了空中,李来乐害怕得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啊!”可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来乐在空中的时候想着,自己家中还有五十岁的老母亲,不仅没有办法孝敬父亲,连母亲也要丢下了,一个二十岁的大男孩在空中哭成了泪人。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风停了,李来乐整个身子从天空掉了下来,还好他常年上山砍柴打猎,身手敏捷,在快要落地的时候,用右手一撑,在地上打了个滚,才没有受伤。 他站起来后睁开眼一看,眼前躺着一只大老虎,又吓得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怎么才出风口,又入虎口,李来乐今天的心情就像行走在山间小路的马车一样,一一颤一颤的。 李来乐决定悄悄地溜走,便蹑手蹑脚地在地上匍匐前进,他刚举起右脚,便听见后面“嗷”地吼了一声,他又整个人害怕得僵住了。 “死就死吧,让我看看这猛虎到底想怎么样?”李来乐壮着胆子靠近了老虎。 他发现老虎并没有杀气,而且奄奄一息地躺在草丛里,不得动弹,只是双眼用祈求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李来乐。 李来乐见状胆子大了起来,凑近摸了摸老虎的身体,原来老虎受了伤,腿上有一摊的血。 李来乐想起自己刚刚葬了父亲,如今和母亲也是相依为命,孤苦伶仃,这老虎没有家人这样躺在这里,想必很难过吧! “不会是你施法把我吹来你身边的吧!”李来乐自言自语道。 老虎好像听懂了他的话,虽然身体不能动弹,但是点了点头。 李来乐觉得这是一只有灵性的老虎,又问道:“你是想我帮你吗?”老虎又点了点头。 “我用法力探测了一下四周,只看到你,请恩公帮我个小忙,感激不尽。”说话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可李来乐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一个人,他后退了两步,看着老虎问道:“不…不会是你在说话吧!” “没错,恩公,正是在下,我和黑熊精搏斗,受了伤,现在法力尽失需要恢复好长一段时间,我需要保护我的真身,这样才不会魂不附体,我快要不行了,你能不能找块好点的地方,我把埋了,日后定当报答。”老虎说道。 李来乐听了之后自然是要伸出援手的,因为他那刚刚过世的父亲虽然常年瘫痪在床,李来乐陪他聊天的时候,父亲总不忘教他做人要记得忠孝礼义,知恩图报,学会善良,况且这对于李来乐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 李来乐找了棵大树,在大树底下挖了一个洞,把老虎虚弱的身体放到洞中,不解地问:“我现在就把你埋了吗?可你明明还有呼吸,我不是杀生吗?” “恩公放心,我只是要借这大地的元气来疗伤而已,你把我埋了我才能好好休养。”说完便从嘴里吐出了一颗元丹,继续说道:“这颗元丹是我修行多年的成果,方便我以后找到你,也可保你平安,你以后也许能用到,暂时先由你帮我保管吧。” 李来乐看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飞入了他的身体,一股暖流充满了全身。此时他再在老虎的鼻子下测试了一下,已经没有呼吸了。 李来乐见状赶紧拿起铲子把这只母老虎给埋了。 之后他一边下山,一边看见旁边有好的柴火就砍一些下来,准备拿到镇上去卖。 回到家,母亲见他背着满满的战利品,赶紧扶手过去帮忙。 而李来乐确是放了一堆柴下来之后对母亲说:“娘,这些柴给我们自己使用,我喝口水,现在先去镇上把背上的这一堆卖了,爹不在了,我们要忙活起来,日子才能好起来,不然爹九泉之下怎么安息。” “儿呀!是为娘对不起你,从来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如今你爹刚刚走就要你承担起所有,是娘亏待你了。这一路可要小心。”孙氏难过地说道。 “娘我先走了,不要怪自己,爹说过只要好好努力,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我相信爹爹跟我说的话。”说完就满头大汗地往镇上去了。 还好今天非常顺利,李来乐刚刚来到一个店门口把柴火放下,想等来来往往的人来买柴火,店小二就出来了。 店小二指着那一堆柴往里喊道:“掌柜的,你快来看看,刚刚不是说要去买柴吗?这里有柴夫卖柴,快出来。” 掌柜的出来之后看着李来乐的那一捆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因为这捆柴被李来乐收拾得干干净净,连长短都一样,捆在一起,看上去干净利落。 李来乐见掌柜的欢喜,开口道:“掌柜的,您给个价吧,我农村人,少了这是我辛辛苦苦砍的柴,多了您是生意人,我肯定不能让您吃亏,您看着给吧!” 掌柜的见李来乐如此会说话,笑笑说道:“你这柴夫嘴上功夫也了得嘛,说得有道理,这样吧,给你两块碎银怎么样?不能再多了,我要是去集市买虽然便宜,可是这人跑过去还要耽误工时,不如这钱直接给你挣了。” “好好好,谢谢掌柜的,两块碎银,您都拿走,要不要我帮您搬到后厨?”李来乐开心地问道。 “不用了,让伙计们搬吧!”接着就给了李来乐两块碎银。 回家的路上,李来乐一路哼着小曲,他看看自己的水袋空了,经过一条小河的时候就蹲下身子,接了点水。 当他抬头望向远处的时候,发现水面在打泡泡,他又定睛一看,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上下浮动,好像是个人头,“不好,有人落水了。”李来乐顿时反应过来。 他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河里,把人拖上了岸,原来是个女子,那女子呛了几口,一把推开了李来乐。 李来乐劝道:“姑娘为何如此不珍惜生命,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家境贫寒,刚刚失去父亲,可还是上山砍柴卖钱。” 对方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可是发不出声音,又摆了摆手,可李来乐还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那女子又咳嗽了几声,拖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没有自寻短见,我在救一条落水狗,只是水性不好,你看。”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小狗。 女子见小狗身体僵硬了,赶紧在小狗身上不停地揉来揉去,几个来回之后小狗也“汪”了一声。 “你看,它活了。”女子眼里含着泪光,因为拯救了一条生命,她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李来乐见一切都安然无恙,就准备离开了,他摸了摸口袋,眉头一皱,小声嘀咕道:“糟了,我的银子呢?我今天好不容易挣的钱,不会是救人的时候掉河里了吧!” 女子见李来乐闷闷不乐的样子,忙问道:“多谢这位公子相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是砍柴的樵夫,下午卖了柴刚挣了两颗碎银子,可是不见了,可能是刚刚救你的时候掉河里了吧!哎,罢了,人没事就好,我就此别过了。”李来乐失望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那女子跟了上来,喊道:“恩人等等我,我还没有谢谢你呢?” “你身上都湿了,还是回家换衣服吧,免得着凉了,再见了!”李来乐回道。 女子听他这么一说,伤心地哭了起来,说道:“我哪里还有家,我是个无家可归的女子。” 李来乐见状,赶紧安慰道:“姑娘,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我家很快就到了,我家里还有个母亲,若是姑娘不介意,先去我家换件衣服吧!” 女子点了点头,就和李来乐一起上路了,在路上,姑娘说自己叫黄小翠,是隔壁黄家村的村民,嫁给了同村的一个小伙子,可是她的丈夫在和她喝交杯酒的时候忽然倒地身亡,这喜事就变成了丧事,她婆婆说她是个克夫的女人,就把她赶了出来。 她回到娘家,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兄长娶了嫂子之后都听嫂子的,说家里没米了,况且她还是被别人退货的,更不愿意照顾这个妹妹,伤心之余她坐在河边想着下一步去镇上找个事情做,谋生要紧,就发现一条落水的小狗在挣扎,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 “你那婆婆和嫂子也真是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都是苦命人,怎么还瞧不起别人。”李来乐感叹道。 “要都是公子这样的大善人就好了,天下女子都能有个家了。”黄小翠说完这句话,眼睛看了一眼李来乐,发现对方的脸红了,她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们说话间就到家了,孙氏看见儿子带着个女人,问这是谁,李来乐把情况说明之后,孙氏赶紧领着她去换了一套衣服。 换衣服的间隙,孙氏笑嘻嘻地说:“小翠呀,你的衣服明天才能干,要不留下吃晚饭吧,晚上和我一起睡,陪我这个老人家说说心里话,男孩就是没有女孩贴心。” 小翠看了一眼李来乐,点点头答应了,第二天一大早,李来乐就在院子里劈柴了,因为是住在别人家里,小翠也不好意思赖床,也起了大早,到院子里收衣服,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了一下,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 孙氏虽然年龄大了眼神有点不好,可是她的心不瞎,见小翠换好衣服之后,开门见山地说:“小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儿媳妇?嫁给我那个榆木脑袋的儿子?” 小翠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说道:“这种事情你应该问李哥啊,我一个女孩子愿意又有什么用,而且我之前嫁过人,他们都嫌弃我是个克夫命,我要是害了你们怎么办?”说完眼睛里的泪水又不停地打转,像是受尽了人世间所有的委屈。 “那我可先跟你说好,我们家条件不好,你也看见了,要是你不介意,我怎么会嫌弃你之前嫁过人呢?况且你之前的丈夫根本就没有和你洞房,在我心里,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又怎么会看轻你呢!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一个眼神和动作我就知道他喜不喜欢你,要不我还能和你聊这么久吗?”孙氏开心地说道。 就这样,在孙氏的撮合下,两个年轻人成亲了,成亲这天,李家破旧的茅草屋挂上了灯笼,显得特别喜庆和精神,村民们都纷纷拿着自己家里值钱的东西过来,庆祝这对新人喜结连理,这个家几十年来终于有了一点人气。 成亲后的日子里,黄小翠在家洗衣做饭,李来乐则天天出去砍柴,他把砍柴所得的钱全部交给娘子打理,自己天天出门带几个馒头就解决了。 李来乐知道,既然成了亲就要相信对方,而且将来要是生了孩子,钱肯定是不够用的,现在越努力,才能在将来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 一年后,黄小翠就怀孕了,他砍柴也更加卖力了,由于家庭的负担,才一年,李来乐就从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变成了一个黝黑的青年。 生活,真的很残酷,只要你不努力,就会没饭吃,可如果你努力了,又会变成岁月的匆匆过客。 一天,李来乐像往常一样做完生意回家,孙氏忽然倒地不起,只是说了句:“还好还好,能看见儿子最后一面,可却没有机会见见我的孙子,娘先走一步了。” 父母都走了,李来乐的心情特别的低落,因此颓废了好几天,也没有上山砍柴,只是躲在房间一个人默默地哭泣。 妻子终于受不了了,推门进来说道:“不就是死个娘吗?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有什么好哭的,难不成要我一个怀着孕的弱女子安慰你不成,你再不出去挣钱,我就要饿死了,你是要饿死我还是要饿死你儿子?” 李来乐怔住了,平时那个温柔的妻子不见了,这简直是一个泼妇,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娘走后妻子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很不理解,一个人的脾气怎么能说变就变,或者说其实妻子以前就一直是这个脾气,只不过现在娘死了,她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而已。 看小翠怀着孕,就没跟她计较,李来乐赶紧爬起来,去把院子里前段时间存的柴一捆捆地绑好,又背在背上准备出发了。 出发前,他到厨房想拿两个馒头路上吃,可小翠却说道:“这几天都没有出去挣钱,已经没有馒头了,你自己解决吧,家里是没有东西给你吃了。” 李来乐只好空着肚子去镇上卖柴火了,他刚走到村口,就驶来一辆马车,那马车忽然在他面前停住了,下来一个人,李来乐仔细一看,这不是一年多以前买他柴的那个掌柜吗?后来为了救妻子,他那两粒碎银子还掉河里了。 掌柜的见到李来乐也是笑嘻嘻地说道:“小哥还认识我吗?我去县里办点事刚好经过这里,现在要去集市买些东西,正好也要买柴火,就看见你了,我们真是有缘,你这柴火也不用去镇上了,直接放我马车上我带回去,我给你两粒碎银怎么样?” 李来乐刚好伤心过度想好好休息,他求之不得呢,连忙答应下来。 拿了钱之后,他飞奔回家,想告诉娘子今天捡了个大便宜,可是他回去之后,门竟然是从里面反锁着的,奇怪,娘子去哪儿了?她可是挺着个大肚子呢? 正在他纳闷之际,听到了门内有男子说话的声音:“怎么样?我儿子还好吗?那个傻的天天在替我养儿子养媳妇,我真是感谢他。” “讨厌,你这个死鬼,轻一点,被人听见就不好了”黄小翠的声音也从门里飘了出来。 “有什么关系,你家那个傻相公去镇上卖柴了,天天在家,耽误我们见面,你早该骂他了,他一日不出门,我一日见不到你和肚子里的儿子,可想死我了,亲一个嘛!” 又一个恶心的声音传来,可是这男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李来乐这才知道,自己天天努力干活,可妻子却如此不忠,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失去双亲,妻子红杏出墙,他到底做了什么孽。 正当他们在卿卿我我的时候,大门被撞开了,李来乐带着一群村民冲进了自己的家。 原来这男人是村口的王五,难怪这声音这么熟悉,只见黄小翠跪了下来,说道:“相公,他引诱我的,不关我的事。” “他引诱你你就可以背叛我怀上他的孩子吗?”李来乐气愤地说道。 王五败坏道德,被村里的几个男丁抓去浸了猪笼,当他们要去抓黄小翠的时候,她一激动,就往柱子上撞,大家把她身子翻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一尸两命,村民都说这个女人咎由自取,可李来乐确是一阵心疼,毕竟是自己爱过的女人。 自从这件事之后,李来乐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村民们嘴上不说,可在背后都议论纷纷,李来乐也成了全村的笑话。 从此,李来乐变了,他不再快乐,整天喝得烂醉如泥,还染上了赌钱的坏毛病。 他之前存的钱,都被妻子藏在米缸里,他全部拿了出来,又是买酒又是去赌坊,好几次喝得烂醉如泥输了钱被赌坊的人给轰了出来。 没钱了就去砍柴,一有钱就又犯病,一直这样过了几十年,村里的人一谈到他也是觉得可惜,家庭的变故竟然会让他这样迷失在黑暗中,他找不到出去的路,只能天天自我沉醉。 几十年如一日,李来乐从一个青年变成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都没有再娶,因为他看淡了人生。村民们喊他的时候也从李来乐变成了李老汉。 有一天早上,他的酒还没有醒,就有人敲他家的门,他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把门开了,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妇人站在门口,那女人一见到李来乐就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老得这么快,掐指一算也快四十年了,不过我要嫁给你,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李来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子吓了一跳,随之酒也醒了,他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你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女人都是老虎,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女子哈哈大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老虎,你记起我来了吗?” 李来乐摸摸自己的头还是没有想起来,此时女子生气地说道:“当年你爹去世的时候你把他葬在山顶,后来又葬了一只老虎,想起来了吗?” 李来乐听了,围着女子转了一圈,说道:“你,你就是那只老虎?” “不是我还来找你吗?我说过要报答你的恩情,我要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女子再次说道。 李来乐摇了摇手,说道:“我已经不再相信女人了,姑娘,别再在老夫身上浪费力气了,你那么年轻,我只是个糟老头子,你嫁给我可惜了,走吧走吧!”说着便将女子往门外推。 女子用手轻轻一点,李老汉的手就动弹不得,人也定住了,并且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从你身上闻到了妖气,我一定要嫁给你,但是现在你和我一起去把我的坟挖开,这样就可以娶我了。” 李老汉还来不及推辞,就被女子像猫一样拎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瞬间移步到了当年下葬老虎的那块空地上,当年埋的土上早已长了郁郁葱葱的草。 来都来了,李老汉只好和女子把那块地挖开,让李老汉惊奇的是,老虎的尸体竟然一点都没有腐烂的迹象,和刚刚埋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连毛都很顺。 女子好像知道了李老汉的疑问,解释道:“我叫虎妞,我当初和黑熊精搏斗,身受重伤,只能把躯体先埋这儿,经过了几十年对大地和日月精华的吸收,我拥有了人身,躯体已经没有用了,可我的三魂七魄还这儿,我要挖出来让魂魄归位,不然无法打败黑熊精。” 李老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就在这时,一阵妖风吹过,把地上的泥土和沙子都吹了起来,李老汉和虎妞都被撞在了山石上。 “桀桀桀桀桀,我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在你身上下的蛊可不打算那么容易让你散掉。”只见一只黑熊站在风中,嚣张地说道。 “黑熊精,果然是你,我就说李来乐身上一股妖气。”虎妞大声呵斥道。 原来早在四十年前,黑熊精和虎妞在搏斗的过程中两败俱伤,黑熊精知道虎妞把元丹给了李老汉,就想破坏李老汉的婚姻和家庭,让他浑身充满戾气,掉入黑暗。 于是就特意施法控制了黄小翠的心智,让她红杏出墙怀了别人的孩子并且一头撞死。 就连母亲孙氏也是在黑熊精的操控下死于非命, 这样李老汉就能受到双重打击,沉迷喝酒赌钱,丢掉自己身上的善良和美好品德。 这样黑熊精就可以不断地在李老汉身上吸取戾气,离他入魔更近一步。 可就在黑熊精沾沾自喜的时候,却被该死的虎妞阻止了,看样子虎妞是要夺回三魂七魄打败自己,黑熊精就坐不住了,于是匆匆赶来。 “你魂未附体,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束手就擒吧!”黑熊精说完张开了嘴巴大声一吼,周围的树木都倒下了。 李老汉口吐鲜血,虎妞不省人事,可黑熊精一定要致他们于死地,跑了过来,伸出了熊爪,这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回去,黑熊精倒在了地上。 原来刘老汉体内的珠子发挥了力量,在两个人的周围形成一层屏障,不仅如此,虎妞的身体自然飘起,被送到了老胡的尸体旁边,一道金光闪过,魂魄归位。 虎妞苏醒过来,她手一挥,就让黑熊精化为了灰烬,再一挥,李老汉的头顶有一团黑色的暗影飘了出来。 这时李老汉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虽然他也记得这几十年来自己浑浑噩噩过日子,可整个人去了妖气,变得开朗大方,不再耿耿于怀了。 李老汉跪了下来,说道:“几十年来,我一直被一团黑影笼罩,压得我闯不过气来,现在终于浑身轻松,谢谢你虎妞。” 虎妞笑了笑,说道:“相公,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回去洞房吧!” 李老汉低下了头,惭愧道:“我年纪大了,还是不要糟蹋你的身子了,不能害你呀!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虎妞才不理他,又用自己的法术将李老汉拎了起来,瞬间到了李老汉的房间,强行和李老汉圆房了。 第二天李老汉醒来,看见身边躺着的虎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年轻了,他下床去照了下镜子,整个人的容貌都变了。 虎妞来到他身边对他说:“相公,我的元丹在你的体内,只要你我行夫妻之事就可以让你年轻二十岁,如今你四十,我三十,你还怕自己配不上我吗?” 李老汉感觉自己太幸运了,自己何德何能,在这样的年纪能娶个这么漂亮的妻子还能让自己变年轻,可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虎妞告诉李来乐,当年他的父亲在推山石的时候就是为了救虎妞才失去的双腿,而自己被黑熊精所伤的时候又被李来乐碰见,所以虎妞发誓要报答恩人,决定嫁给李来乐,为他生儿育女。 第二年,虎妞就怀孕了,生了个龙凤胎,一家人的生活幸福快乐,李来乐百年之后,虎妞也算报完恩,又回到了深山,守护着深山的一草一木。 第104章 道士半夜借宿,见男主人长出狼牙,道士说快去后山挖笋 明朝年间,杭州府临安县有个塘秀村,这个村从南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至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村里的人世世代代在这里靠山吃山,以农耕为主。 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山上有药枣、毛竹、茶叶、石笋等等,老一辈的一些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子,也就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安于现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年轻一辈的人未必这么想,赵龙也是村里的一份子,他从小就在这个村里长大,可惜的是他从小就无父无母,家里一贫如洗,是年迈的爷爷一把屎一把尿将这个襁褓中的孩子拉扯长大。 赵龙一直想去深山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是爷爷的年纪大了,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他不应该这么自私丢下爷爷,不然爷爷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至于赵龙的父母,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就不见了,据赵龙的爷爷说,他的父母外出谋生,可是有一日爷爷打开房门,就看见门口有个婴儿,还留了一张纸条,爷爷才知道这是自己的亲孙子。可他的父母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是生是死,一直是爷爷心头的痛。 赵龙也知道爷爷的心病,从来不敢在爷爷的面前提自己的父母,因为爷爷年纪大了,他不想让爷爷伤心,只想要好好报答爷爷剩下来的日子。 有一天早上,爷爷吃完早饭就在院子里泡了一壶自己亲手种的茶叶,然后对着一旁在劈柴的赵龙说道:“龙儿,我知道你一直想去大山外面的世界看看,是我这个老家伙阻挡了你前进的步伐,现在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赵龙以为爷爷开玩笑呢,一边劈柴一边吃力地说道:“爷爷你说什么呢?我还要陪伴在你的身边,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过了很久,爷爷都没有回应,赵龙觉得不对劲,就走到爷爷面前,看爷爷睡着了,便推了推他,说道:“爷爷,我劈完柴了,中午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可爷爷拿着茶杯的右手连同茶叶一起从胸口垂了下来,茶杯碎了一地,爷爷的手再也不动了。 赵龙用手放在爷爷的鼻子下面一测,跪了下来,伤心的喊道:“爷爷,你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葬礼过后,赵龙每天在家里郁郁寡欢,没有了爷爷的日子他的心里失去了寄托,觉得日子好难熬,他时常想起爷爷说的话,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这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家里晒的笋干,梅菜干还有大米等等都拿出来,送给隔壁的李叔,并对他说道:“李叔,我决定到外面去闯一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这是爷爷生前和我一起做的干货,现在给你了吧!” 李叔看着赵龙从一个婴儿长成小伙子的模样,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和父子一样,在深山里,人们的感情总是朴实无华,不会管你是不是自家亲戚,只要是街坊邻居,时间久了,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 李叔一听见赵龙说要出去闯荡,虽然舍不得,可还是祝福他,泪眼婆娑地说道:“孩子,如今你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以后要是想回来,和李叔一起住也没关系,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只知道干活,别生病。” 赵龙一一点头答应,他怕自己哭得会比李叔更伤心,就借口家里还要收拾,赶紧走了,他知道再聊下去,他就走不了了。 赵龙在收拾爷爷遗物的时候,也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件衣服,老人家一辈子住在大山里,生活简朴,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留下。 理着理着,他看见床底下有一个盒子,这个盒子赵龙从来没有见过,打开一看,盒子里面是他婴儿时期裹的襁褓,襁褓里还有一张纸,里面写着龙虎山和白云观六个大字。 赵龙觉得这个东西有点蹊跷,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这个东西呢,而且还装在一个盒子里,这个盒子还放得这么好,仿佛是怕被人发现一样。 赵龙觉得,反正都是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如就去龙虎山的白云观好了,或许能找到和自己的爹娘有关的消息也说不定。 就这样,他在这天的下午做了很多馒头,然后还带了水壶,打算在路上吃。 天一亮,赵龙就出发了,也没有和隔壁的李叔打声招呼,他怕见了李叔两个人又要依依不舍,到时候场面会很尴尬。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跋山涉水,赵龙终于到达了龙虎山,可是龙虎山上大大小小的道观很多,他打听了好久,才在半山腰一个特别僻静的密林里找到了白云观。 赵龙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看道观的新旧程度,好像没有人,他观察了一圈,旁边有个小门开着,赵龙没有多想,走了进去,问道:“有人吗?我是路过的,想借口水喝可以吗?” 这时走出来一个白眉道长,看上去非常德高望重,赵龙便说道:“道长您好,我想借口水喝可以吗?” 道长慈眉善目,忙说:“可以可以,修道之人连口水都不给人喝,那还修什么呢?” 赵龙弯下身去拿水瓢喝水的那一刻,他的那块襁褓从包袱里掉了出来,道长看见,捡了起来,轻声自语道:“这…终究还是来了。” 道长的这一嘀咕,被喝水的赵龙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赵龙转头说道:“呀,东西掉了,不好意思,道长,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看样子您好像认识这块布啊!” “不认识不认识,喝完了就走吧,这个道观平时不留人,施主早些下山吧!这个还给你。”道长似乎要赶人的架势。 赵龙是个很聪明的人,从刚刚道长的反应他断定这块襁褓一定跟他有某种联系,于是跪了下来,说道:“道长,我想出家当道士,您收我为徒吧!这个道观只有您一个人,我想和您一起修行。” “你走吧!老夫早已不收徒了,等到我百年之后,这个道观就这样放在这里,随路边的人怎么处置吧!”白眉道长说着就把赵龙赶了出去,旁边的小门重重地关上了。 赵龙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就顺着山路一直溜达,碰见了隔壁道观一些年长的道士,他们告诉赵龙,在很多年前,白云观也是有很多徒弟的,只不过有一天,白云观的空虚道长忽然将徒弟全部遣散,并且赶了出去,一直到现在都是他一个人在道观里,也不收徒弟,二十年了,白云观就变成如今萧条的模样。 赵龙听了,决定用自己的诚心打动空虚道长,第二天,他翻墙进了道观,根据厨房里的一些野菜和山货做了早饭,然后把整个道观打扫了一遍。 空虚道长起来之后,看见赵龙做的一切,就默默地吃饭了,可还是不说话,也没有说要收他为徒。 赵龙做完一切之后,又拿着自己的包袱,走出了道观,就在道观门口的草地上坐着。累了就躺下休息。 又过了一天,赵龙不仅煮饭做家务,还把道观里放着的干柴都劈了,劈好后怕下雨,都搬到了柴房,累得满头大汗。 一连过了好几天,赵龙都是把道观的活默默地干了,从来不说话,他尊重空虚道长,知道空虚道长不让他进门,就一直在门口的草地上住着。 一天深夜,天空下起了雨,而且很大,赵龙就在门口淋着雨,也没有伞,更没有因为下雨而准备翻墙进道观避雨。 赵龙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这样要是生病了明天怎么给我做早饭,我这把老骨头,柴也劈不动了。” 赵龙一听就知道空虚道长这是要收他为徒的意思,赶紧跑进白云观避雨,开心地说:“道长,明天我一定好好做早饭。”说话间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接着空虚道长严肃地说道:“别以为你进来了就天天笑嘻嘻的,我很严格,内功和轻工都要好好努力,学习也要跟上,你这样吊儿郎当的,以后丢白云观的脸还是要被赶出去的。”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屋子,继续说道:“自己去打扫一下那间屋子,以后都住那里吧!” “是,恩师,徒儿一定好好努力。”说完就拖着湿漉漉的衣服进房间了。 接下来一连五年,赵龙都跟着空虚道长修行,修行的第一步就是做家务,比如烧饭,打扫院子,砍柴,去山上摘野菜等等。 赵龙从小就和爷爷相依为命,这些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空虚道长见如此,就给他增加了难度,除了每日做这些以外,还要提着两大桶水,跑到山顶再跑回来,这样可以锻炼臂力和耐力。为练习内功和轻功打下坚实的基础。 基础打好之后,空虚道长才开始教他一些内功心法和轻功,并告诉他,学这些乃是强身健体用的,而不是用来欺负弱小的,如若让他发现日后用所学的武功做卑鄙之事,定不饶他。 赵龙一一记下恩师的教诲,要做一个除强扶弱的人,帮助有困难之士。 在学了一段时间的武功之后,空虚道长带他来到书房,对他说:“身体练得差不多了,我们要开始修心了,我们道家之人一开始就是研究医术、天文,地理以及炼丹等等,用毕生所学造福世人。” 赵龙看着满屋子的书,巴不得每天都可以埋头苦读,用心研究,尤其是炼丹,他听说炼丹炼得好,可以给很多百姓治病用,现在可以学这些,他由衷地感激恩师对他的栽培。 虽然如此,可赵龙仍然有一件事情放不下,那就是他的那块襁褓到底和恩师有什么关系,他终于在一次晚饭的时候鼓起勇气问道:“道长,我的那块襁褓……” 空虚道长听了之后,整张脸拉了下来,连饭都没有吃,就站起来回房间了。 赵龙十分后悔,恩师待他恩重如山,他知道自己惹恩师生气了,他就不该问。 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早上,空虚道长把他叫到自己的跟前,对他说道:“孩子,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年,该学的都学得差不多了,内功、轻工、文化都教给你了,你还需要历练,这些我给不了你,需要你自己下山去体验。” “恩师,是不是我昨天问了不该问的,我以后不问了,你不要赶我走。”赵龙跪了下来,哭着说道。 “孩子,我老了,你不应该被困在这里,你的善心和对疾苦的体验需要自己去经历,我就像这座白云观,已经满目疮痍,你要去过自己的人生,而不是陪着我这个老头子。记住我昨晚跟你说过的话和交给你的任务。”说完就将一个瓶子递给了赵龙。 赵龙谢过之后,就带着五年前刚来时的包袱,离开了白云观。 他下了山,来到一个村庄,见村口有卖包子的店,就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没钱,就对包子店的小二说道:“您好,我是从龙虎山刚刚下来的道士,身上没钱,能不能拿这个跟你换?” 店小二看了一下赵龙手里的东西,是野果子,山下的人一直对龙虎山的道士很尊敬,因为龙虎山是一座很有灵气的山,在那里修行的道士个个身手敏捷,医术高明,还经常帮助有困难的人,在山下的百姓眼里,这些道士可以说是半个仙也不为过。 而且龙虎山的野果子和野菜,山下的百姓是很喜欢的,说吃了可以长寿,只是山太高太陡峭,大家都不愿意上山,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好的体力,去一趟山上跟要他们半条命差不多。 如今道士模样的赵龙拿果子来换包子,店小二求之不得,恭恭敬敬地说道:“这位道长,您客气了,您给我几个野果子让我尝尝鲜就好,我娘子怀孕了,让她沾沾龙虎山的灵气。”说完接过赵龙手里的野果子,拿了五个包子给他。 赵龙忙说道:“施主,我们道家之人不能太贪心,你还要做生意,给我两个就好。” 他拿了两个包子就走了。 店小二马上追了上去,对赵龙说道:“道长,您这么善良,救救我家娘子吧,她现在怀孕了,可是…可是得了一个很奇怪的病。” 赵龙觉得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要帮助人家,而且空虚道长就是要让他下山历练,悬壶济世的,就说道:“施主请带路。” 店小二去包子店交代了一下,就领着赵龙回家找媳妇了。 来到店小二的家,他妻子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家,看见丈夫带着一个道士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惊恐的表情,说道:“相公,这位是谁?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娘子,这位是龙虎山的道长,他刚刚给了我野果,我听说龙虎山的道士都是行医救人的,请他过来给你看看。我没有被其他村民看见,放心吧!”店小二神秘地说道。 店小二告诉赵龙,他的娘子在怀孕之前被山上的一只狼咬过,现在怀孕之后每晚都会不由自主地学狼叫,村民们都好奇半夜哪里来的狼,还怀疑他们夫妻两个养了狼,他们现在有苦难言,都说自己不知道。 更奇怪的是,大夫明明把脉了,说妻子怀孕了,妻子根据身体状况也确定自己怀孕了,可现在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妻子的肚子还和怀孕之前一样平,根本没有隆起,就跟没有怀孕是一样的。 他们怕被村民看见,引起流言蜚语,就塞了个布包在肚子上,现在他的妻子根本不敢出门。 店小二的妻子卸下布包,果然和没有怀孕的妇女身材一样,赵龙把了把脉,的确是怀孕八个月左右没错,可孩子很虚弱,像是被吸干了精力一般。 赵龙似乎猜到了什么,皱着眉说道:“我能在这住一晚吗?你让我睡柴房就行。” 店小二听他这么一说,仿佛有了希望,连忙说道:“没问题,只是这样会不会太委屈道长了。” “出家人四海为家,以天为盖地为庐都是常有的事情,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赵龙应和道。 到了晚上,妻子很害怕,就和丈夫聊天来放松心情,可一到点,她就晕过去了,眼睛变成了红色,开始学狼叫,店小二不知道怎么办,赶紧去叫柴房的赵龙。 只见赵龙捂住孕妇的嘴,从袖口掏出一颗丹药,塞在了孕妇的嘴巴里,再拿出一张符贴在她的额头上。 那张符顿时变得湿润润的,而且从孕妇的嘴巴里吐出了一团黑色的火焰,赵龙当即撕下那张符,用符把这团火焰包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咒,火焰一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一会儿,孕妇原本扁平的肚子鼓了起来,变得和正常的八个月肚子一样大,店小二趴在肚子上一听,还能听到宝宝踢肚子的声音。 二人双双下跪表示感谢,赵龙忙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这是中了祝由术,这种术很邪门,刚刚你吐出的火焰在你的肚子里吸收孩子的精气神,所以才长不大,现在好了。贫道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赵龙告别之后,想到自己离家这么久了,不知道李叔怎么样,决定回家一趟,而且他还要确定一些事情。 和五年前不一样,他在白云观锻炼了这么久,脚力很好,这次只花了半个月就到家了,可已是半夜,他推开自己家的家门,由于多年没有住人,家里一股霉味,看来还需打扫一下才能住。 于是,他走了几步路,去敲了一下李叔家的门,李叔提着灯笼看见赵龙三更半夜回来,激动地老泪纵横,他赶紧让赵龙进来了。 第二天早上,李叔醒来的时候,赵龙已经给李叔和他们一家人都做了早饭,李叔非常惊喜,以前在家的时候,赵龙虽然会帮爷爷干活,但是从来不会起那么早,都是爷爷做好饭等他吃。 如今小伙子不仅主动做家务,李叔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赵龙,他的个头还长了不少,此外,身体也硬朗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瘦瘦小小的了。 李叔笑着说:“该娶媳妇了吧!” 赵龙回道:“李叔,我现在是道士,修行最重要。” 李叔也不勉强,只是用眼睛一直盯着赵龙看,深怕下一秒赵龙就要逃走了,把赵龙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他从来不知道,李叔早就把他当成了亲儿子,这五年赵龙没有一点音信,李叔可担心了,如今这个在外的儿子回来了,恐怕身边的亲儿子都要吃醋了。 “李叔,我家还没有打扫干净,想在你家住几天可以吗?”赵龙问道。 “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自己看着办吧!”李叔毫不吝啬地答道。 晚上,赵龙躺在李叔的旁边问道:“好了吗?我要把灯吹灭了。” 李叔应了一声之后两个人就躺下了,过了一会儿李叔忽然爬起来,掐住赵龙的脖子,还好赵龙身手敏捷,察觉到不对,迅速闪躲。 李叔的儿子在隔壁房间听到动静赶紧拿着煤油灯走过来问道:“赵哥,怎么回事?” 终于有了光之后,赵龙看见李叔双眼发红,还学了几声狼叫,和半个月前他看到的孕妇情况一样。 更意想不到的是,李叔的嘴巴里还长出了狼牙,看上去面目狰狞,随时要把人吃了。 “小李你听我说,你爹现在中了祝由术,你快去后山挖笋,那里的笋能救你爹。”赵龙说道。 “可是赵哥,后山那么多笋,随便哪一颗都行吗?”小李急切地问。 “你要找到一颗会发夜光的笋,是我昨天回来的时候滴了解药的,现在天黑还能找到,再过会儿天亮了就找不到那颗笋了,你爹我来拖着,快去。”赵龙解释道。 小李走后,李叔更加凶相了,他那个表情恨不得把赵龙吞了,就在这时屋里出现了一阵阴冷的笑声,一个人影从赵龙后面闪过,来到了李叔后面,准备指挥李叔进攻。 赵龙却是没有慌乱,镇定地说道:“我是该叫你缺德师叔还是叫你百足道长?” 对方慌乱地说道:“你…你竟然都知道了,那个老东西和你说了吧,那我再说一遍,我是钱德师叔,什么缺德,你小子不要给我取外号。” 原来眼前的这位可以算得上是赵龙的师叔,他们的恩怨可以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那时赵龙的父母外出谋生,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被空虚道长所救而拜入他的门下。空虚道长将这两夫妻带到白云观的时候钱德很是嫉妒,觉得空虚道长开始对赵龙的父母偏心。 因此钱德开始研究周易的祝由术,这种术很危险,不仅自损寿命和修为,还会让中术者受到伤害,任由他摆布。 钱德以为自己学完祝由术之后就会受到空虚道长的嘉奖,哪知空虚道长不但没有夸奖还因为他练习这损人利己之术把他逐出师门。 空虚道长一气之下,都怪到赵龙父母的身上,趁着夜深人静,将术施到他们夫妻俩身上,那时赵龙的母亲已经怀孕,空虚道长见此用了半生修为保住了赵龙,头发和眉毛全白了。 可赵龙生下之后他的父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把他放在家门口让亲爹抚养,自己找钱德同归于尽了。 空虚道长觉得是自己养出了钱德这种逆徒害了两条无辜的人命,心中有愧,就解散了白云观的所有徒弟。 哪知十几年后赵龙带着襁褓找来,感动了他,再次收他做徒弟,下山的前一晚,空虚道长将一切都告诉了赵龙,并且打趣地说赵龙应该叫他师公才对,希望他可以找到钱德为民除害,并将自己提炼多年的一瓶解药给了赵龙,只要在种的花花草草上滴上一滴,那长出来的东西便可解祝由术和人间百毒。 赵龙刚一下山就碰到了这个缺德师叔在作怪,他利用祝由术控制狼群,还咬了孕妇,吸收孕妇体内婴儿的阳气来为自己增加功力。 可是这个缺德鬼碰上了赵龙,帮孕妇解了祝由术,他知道缺德师叔肯定不会放过他,会找他亲近的人下手,就赶着回家看看了。 果然一回来就发现李叔不对劲,于是赶紧去后山的笋地找了一颗笋,滴上几滴解药。 “一颗小小的笋也想解我的术毒,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钱德师叔压底了声音说道。 “到时候就知道了,你这个缺德鬼,害死了我的父母,还想吸收胎儿修行,心术不正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要替天行道,完成师公交给我的任务。”赵龙不甘示弱道。 “这恐怕有点难吧!桀桀桀桀桀”钱德师叔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后,开始指挥李叔加入战斗。 只见李叔手上拿着一根木棍,看见赵龙就往死里挥舞,连自己撞到桌子手掌流血了都不管不顾。 赵龙不是不想还手,只是他还手的话李叔受伤会更严重,对方真的太卑鄙了。 钱德见赵龙没有还手,便笑道:“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要考虑别人有没有受伤,我最讨厌了,你以为自己很善良,其实你和你的父母一样虚伪,我今天就要撕破你这副嘴脸。” 只见钱德嘴里念念有词,李叔放下了木棍,开始自残,他先用头不停地撞击墙头,还流了很多血,赵龙见状马上拉开了李叔。 可李叔的眼里只有钱德的命令,开始变得敌我不分,见赵龙拉着他就用自己刚刚长出的狼牙咬了一口赵龙的胳膊,赵龙疼得龇牙咧嘴,又放开了李叔。 李叔仍然没有清醒,他见咬不到赵龙的胳膊,就伸出了自己的手,露出了狼牙,那表情还非常享受的样子。 赵龙没法,迅速移动过去,抱住了李叔,说道:“你咬我吧,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同时他还看了看窗外,天好像快要亮了,小李怎么还不回来,再这样下去他也要完蛋了。 千钧一发之际,小李匆匆从门口踏进来,问道:“赵哥,是这颗吗?” 可一不小心他便被门槛绊倒了,笋从小李的手上飞了出去,赵龙马上扔出了自己手上的小刀,那小刀和笋在半空中相会,准确无误地插在了笋上,那颗笋顿时裂开了,同时向四周折射出无数道金光。 周围的人在金光的照耀下,觉得很暖很温馨,连李叔也开始冷静下来,倒在了赵龙的身上,失去了意识。 只有钱德师叔被金光照过之后,身上爬出了蝎子,蜘蛛,蛇,这些虫子在失控的状态下开始咬他的身体,在痛苦的叫声中,百足道长的身体消失了,这些毒虫也被金光所杀。 等他们三个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着恢复意识的李叔,赵龙失声痛哭道:“李叔,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呜呜呜呜…” 李叔仍然像个老父亲一样安慰着这个大男孩。 赵龙再次告别了李叔,想去白云观和师公有个交代,便又匆匆告辞了。 第105章 男子守夜,看见昙花一现,昙花口吐人言:你非娶我不可 明朝年间,在杭州府临安县有一个石门村,这个村历史悠久,早在南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石门村三面环山,一面向水,村落被群山包围着,还有各种苍松迎客。有诗云:茂林松竹隐石门,碧水清潭抱古树。 这里的村民挨家挨户都互相帮助,形成了非常良好的风俗习惯,他们都非常善良,做着各种营生,就算平日开开玩笑挖苦一下对方,等到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又禁不住和对方分享。 宋杰也是这个村的村民,他从小就喜欢读书,可是在他八岁的时候,父亲外出干活儿,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土匪,为了保护同行的人,他和土匪一起搏斗,最终同归于尽,虽然同行的工友得救了,可是他的父亲却因此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就这样宋杰也中断了他的读书之路,再也没有钱去私塾上学了,但是大字还是认识几个,村里的老人家有什么不认识的字都会来请教这个读过书的小伙子。 宋杰虽然才八岁,可是父亲的死让他早早地就肩负起家里的重担,母亲孙氏给人缝缝补补挣两个钱,宋杰则是小小年纪就在炎炎烈日下吃力地插着秧,从田里回来还要在家门口砍柴,不然母亲一个弱女子根本不行。 母亲看见儿子孝顺,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儿子,可宋杰暖心地安慰道:“娘,这都是我该做的,我读书的时候,书本上说女子怀胎十月才生下孩子,是多么的辛苦,我是您的儿子,现在该是报答的时候了,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一点,我就出去干活,挣钱给你过好日子。” 日子过得好快,宋杰一下子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家里的情况还是那么不如意,但是宋杰知道他不能放弃,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孙氏也找了村里的很多媒婆,想给自己的儿子做媒,可是媒婆找了好几户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无非是嫌弃宋杰家里没钱,将来吃苦可怎么办? 孙氏嘴上不说,可她的心里很难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流泪,想到以后儿子要打光棍,老了没人照顾,她的心里总不是滋味。 有一日宋杰正在田里干活,孙氏的妹妹过来了,她对姐姐孙氏说道:“姐姐,我儿子在村口镇上开了一个铺子,专门卖豆腐的,做点小生意,我看他一个人挺辛苦,你让宋杰过去帮他呗,两兄弟一起齐心协力挣钱,怎么样?” “我愿意,如果小姨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出发。”没等孙氏的妹妹说完,宋杰刚好站在门口听见了,满口答应。 其实宋杰早就想去镇上看看了,天天待在这个小村庄里,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好歹他也是曾经读过书的人,再这样下去大好的光阴都浪费掉了,一点见识也没有,去镇上好歹能接触陌生人,看看热闹。 “宋杰回来了呀!怎么晒得这么黑,那你去准备一下我带你去表哥的铺子里,你们两个表兄弟在一起,我也放心一些,别看郭安是你表哥,可他的性格可没有你那么沉稳。”小姨看见宋杰之后开心地说道。 孙氏思考了一会儿,对宋杰说道:“儿呀,去了之后要好好帮表哥的忙,不能给人家添乱听见了没?” 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宋杰点了点头答应了,接着就跟着小姨上路了。 来到豆腐铺子,宋杰只见店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他根本就看不到表哥郭安在哪里,就对小姨说道:“小姨,表哥平时店里这么忙吗?生意真好呀!” 小姨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见过这么多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去看看。” 小姨和宋杰拨开了一层又一层的人群,终于挤到了最前面,只见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正在和郭安谈话。 “郭老板,您就帮帮忙吧,只要您答应帮忙,我们老爷说了,我们柳府以后所有的豆腐都在你家包了,而且另外给您十两银子。”那位管家模样的人说道。 “柳管家,不是我不帮,这种事情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万一弄不好我是要去见阎王的,我还这么年轻,连媳妇都还没有娶呢!”郭安说道。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是宋杰觉得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铺子里的客人维护好,因为表哥只有一个人,这群人又围着他,导致很多买豆腐的客人被晾在了一边,所以铺子门口才会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人。 宋杰当即去洗了个手,、问了小姨豆腐的价钱,然后就站在铺子门口吆喝起来了:“又白又新鲜的豆腐,大家不要急,一个个来,保证大家都能买到。” 在一阵阵的吆喝声中,只一个上午,豆腐已经卖光了,人群也都散去了。 此时宋杰在小姨的帮助下,两个人把铺子给关了,可是那群人还是不肯走,他们站在铺子里苦苦哀求郭安答应。 原来这个柳家是镇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仗着自己家里有钱,一家人都是为所欲为,因此他们的儿子也养废了,在大街上看见一个女子长得比较好看,硬要娶回家当老婆。 可是这个女子已经是个有夫之妇,她和相公非常恩爱,即使柳家少爷给了很多聘礼她也不愿意嫁过去。 柳家少爷从小到大都被宠惯了,只要他想,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这个妇人不知好歹,一点都不识相。 柳家少爷一气之下,去女子相公干活儿的地方大吵大闹,工头见他得罪了柳家公子,就把他解雇了,家里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来源,女子的相公郁郁寡欢,生了重病死了。 柳家少爷以为妇人的丈夫死了就可以迎娶她过门了,哪知道在花轿去接的那一天,那女子拿着剪刀,坐在轿子里,尾随丈夫而去,柳家少爷娶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那对夫妻就这样被柳家少爷活活折磨而死,他们的家人气不过,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报了官,希望可以对柳家少爷进行严惩。 柳家的人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只手遮天,于是拿钱去贿赂张县令,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张县令是个正直的好官,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在得知此事后,因为柳家少爷草菅人命,就判了他死罪。 柳家人多行不义必自毙,终于为自己多年的嚣张跋扈付出了代价,老百姓们都拍手叫好。 今天是柳家公子的头七,柳老爷听信一些传说,怕自己的儿子会回魂,不得安息,就想叫郭安去帮忙守夜。 为什么是素不相识的郭安呢?因为郭安是个卖豆腐的,民间早有传说叫做“骗鬼吃豆腐”,柳老爷怕一般人压不住自己儿子的魂魄,如果是郭安的话,就能在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拿出豆腐,哄骗柳家公子的魂魄吃下,让他安心离开。 柳老爷发话了,叫下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请来郭安,钱的话好商量。于是就出现了我们看到的一幕。 小姨见状对着郭安说道:“儿子,你就答应吧!”说罢,还推了推郭安的背部。 “可是娘…我……”郭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姨堵了回去:“各位管家,明天一定到一定到。” “娘,你为什么要帮我答应下来,这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死人呀!万一我出事情了可怎么办?”郭安生气地说道。 “放心吧,我有办法,就算发生什么,那魂魄也伤不到你半分,明天你弟弟帮你看着铺子,你只管去柳家好了。这柳家在镇上可是高门大户,不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可以随便得罪的,你这豆腐摊的生意要是还想做,只能答应,没有别的办法。”小姨也是无奈地说道。 听自己的娘这么一说,郭安才注意到宋杰来了,忙打招呼:“弟弟你来啦,刚刚真是被那些人烦死了,还好有你帮忙,不然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杰一拍胸脯说道:“放心吧!弟弟什么时候叫哥哥失望过。” 他们兄弟俩因为半夜还要起来做豆腐,所以就睡在铺子后面的房间里。 宋杰是个勤劳又好学的人,哥哥几点起床他也跟着几点起床,然后跟在哥哥后面学做豆腐。 做完豆腐,郭安对宋杰说:“弟弟,我先去柳府了,今天还麻烦你帮我看着铺子了,实在不好意思,昨天刚刚过来都还没来得及上手就要你独挡一面了。” “两兄弟之间客气什么?”宋杰说道。 就在郭安要出门时,又急急忙忙跑回来,宋杰问:“哥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吃坏肚子了…”说着就跑向茅房。 过了一会儿,郭安从茅房出来了,宋杰问他好点了吗,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往茅房跑了。 宋杰看着郭安跑动的背影,算了一下,这一早上已经上了五趟茅房了,今天这柳府还去得成吗? 由于郭安做豆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做的豆腐在附近都已经出名了,又便宜又好吃,所以每天早上生意都特别好,不一会儿就卖完了。 宋杰把铺子的大门关了,只留了一个小门方便哥哥进出,可是哥哥从茅房出来就两腿发软,已经走不动路了,他瘫坐在椅子上,痛苦地叫喊着,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往下不停地滴着。 宋杰叹了口气说道:“哥,你这样子还怎么去柳府,我帮你去吧,我现在让隔壁的李大叔帮你去找大夫,你好好休息吧!” 宋杰出发的时候,郭安挣扎着爬起来,取下手上的一个手镯,这手镯是用柳条编织的,然后对宋杰说:“弟弟,这个柳条是我娘昨天给我的,她之所以帮我答应下来就是因为有这根柳条,你带着,万一发生什么,可保你一帆风顺。” 来到柳府,在门口迎接的管家看了一眼宋杰,问道:“郭老板呢?他怎么没有来?” “他今天生病了,我也是豆腐铺的伙计,我是他弟弟,我代他来。”宋杰说道。 “行吧行吧!反正是做豆腐的就行了,我先带你到房间休息一下,现在还没有天黑,等吃了晚饭,你就直接到灵堂坐着吧,今晚只有你一个人。”管家没好气地说道。 宋杰本来就挺害怕的,没想到管家的态度还那么差,一进柳府,他就能够感受到一股阴森森的风向他吹来,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走,可偏偏晚上还要守夜,更加令他崩溃的是没有人陪他,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内心很彷徨。 来到休息的房间,管家对他说:”桌上的是午饭,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在这里睡一会儿吧,到了晚上我们会有人送晚饭过来,你吃了过后就自己一个人去灵堂吧,穿过走廊就是了,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 宋杰点了点头之后,管家就出去了,可是让他想不通的是,管家出去的时候还把门从外面反锁了,宋杰怎么推都没有用,他只好吃了午饭就往床上躺了,反正今天早上起太早,他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了。 等他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他发现晚饭早已放在桌子上了,宋杰吃了晚饭后就出门了。 宋杰沿着走廊往灵堂的方向走去,他很奇怪柳府的下人怎么一个都没有,全都不见了,他此时更加害怕了。 到了灵堂门口,只见周围摆满了镇上的达官贵人送来的一些挽联还有花,而灵堂内一个大大的“奠”字印入了他的眼帘。 宋杰围着棺材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脑袋又充满了好奇,他心想:我记得我爹当年死的时候,那个棺材可比这个小多了,果然是大户人家,棺材都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家要大很多,按照这个尺寸和比例,这个棺材起码可以躺两个人呢! 由于害怕,宋杰就不往棺材里面瞅了,他双手合十拜了三下之后,赶紧退出灵堂,找了张凳子,在外面的院子坐着,想着过一晚就回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到了半夜,宋杰坐在凳子上打盹的时候被一阵打更声惊醒了。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忽然有了尿意想上茅房,但是他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觉得很诡异,于是就自己摸索着去找茅房。 可惜的是,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茅房的位置,这可怎么办呢?恍惚之中,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院子里,这个院子好像开满了花,因为在黑漆漆的夜里,宋杰还是能闻得到花香。 他灵机一动,不然就在这个草地上尿了吧,反正也是肥料,还能让这花草长得更快也说不定。 于是他就掏出工具,站在草地旁边开始小解一番,脸上则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当他尿完的时候还抖了两下,一滴不剩地穿上了自己的裤子,当然这期间他也是害怕的,时不时环顾四周,他怕有人发现他找不到茅房乱尿的话这脸可就丢大了。 就在他穿好裤子准备走的时候,发现一朵花在夜里发出了夜光,宋杰低头一看,惊奇地发现,这不是昙花吗?这花只在夜里开,可现在他看到的这朵昙花不仅在夜里开花,还会发光,他觉得好神奇。 宋杰想,该不会是刚刚我给它浇了一点肥料,它开始绽放了吧!听说昙花开花只在一瞬间,能看到昙花开花的人是很幸运的,因此有一个词语就叫“昙花一现”。 为了能看到这幸运的一幕,宋杰蹲了下来,一直盯着这朵昙花,随着时间的流逝,昙花慢慢地张开了它的花瓣,就在宋杰眨眼瞬间,昙花的夜光和花瓣就都掉落了。 宋杰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虽然一个人守着一具尸体,可眼下让他看到了昙花一现的美景,他也知足了。 正当他踏过草地旁边的小路准备回灵堂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绊倒了,还是个姑娘,对方“哎呦”了一声。 宋杰赶紧从腰间拿出火折子吹了两口,点亮小火,关切地问道:“姑娘没事儿吧?天太黑了在下没有看清,实在不好意思。你是柳府的丫鬟吗?” “我的确是刘府的丫鬟,我是半夜起来上茅房的,我也是太黑了看不见路才摔倒了,公子莫怪。”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让人听了很想保护。 “那你的腿是否受伤了,没有大碍吧,我还要去守夜,可能和姑娘不是一个方向,姑娘要小心啊!”宋杰关心地问道。 “不行呀公子,我的脚好像扭到了,你可否送我到房间,我都站不起来了,呜呜呜……”说着还哭了起来。 “上来吧!只不过柳府太大了,姑娘要给我指路。”宋杰蹲下身子,示意要背对方。 宋杰背着姑娘来到了一个小木屋,这个屋子一进来就散发着一股霉味,宋杰差点吐了,于是他赶紧说道:“姑娘,既然我已经背你回来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守夜,先走了。” 哪知姑娘又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都讨厌我,我下午刚刚被老管家责罚,现在你又要抛下我去别的地方。” 虽然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可宋杰一看姑娘的长相和邻家小妹妹一样,还是有点怜香惜玉,便说道:“姑娘,我是柳老爷请来守夜的,如果姑娘难受的话,我改日再来看姑娘吧!要是耽误了守夜,柳老爷肯定要发火了。他刚刚失去儿子,不能随便动怒,对身体不好。” 姑娘擦了擦泪水,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露出香肩,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今天就来好好看看我吧,不然以后找不到我你可怎么办?” 宋杰闭上了眼睛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非君子所为,姑娘请自重,我先走了。”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你都看过我的身子了,你还想走,如今你非娶我不可。”女子恶狠狠地说道。 “勉强是没有幸福的,你又何必执着,我可没有睁开眼睛,姑娘有没有被我看过自己心里清楚。”宋杰朝门外走去。 谁知姑娘依然不依不饶,拦住了门,说道:“谁说你现在看了,刚刚你明明把我的身子看得一清二楚,我的清白都没有了,你要负责。” 宋杰更加冤枉了,他简直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姑娘见宋杰沉默不语,继续说道:“你怕是忘了刚刚一直盯着那株发光的昙花吧,我都是在夜里偷偷开的,没想到今天晚上被你看光了,你说说看你要不要负责。” “你是昙花?难怪长得那么好看,可是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宋杰继续为自己辩解道。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可偏偏我已经被你看光了,君子有成就他人之美,不如现在我们就洞房吧!”说完就恶狠狠地扑向宋杰。 宋杰害怕地用手一挡,那手上用柳条做的镯子发出了一道光,把姑娘给弹飞出去。这下宋杰终于见识到手镯的厉害了,他看清了眼前是个妖,打算要走了。 可姑娘却跪了下来,哭着说道:“这位公子,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实在是逼不得已,我也是被柳老爷和他的儿子所害,我刚刚只是要试探一下你的为人,没想到你是正人君子,请你救救我。” 宋杰眉头一皱,觉得此事不简单,他一定要知道来龙去脉,就请姑娘讲述了一番。 姑娘见终于有人听她讲述遭遇了,便梨花带雨地告诉宋杰,原来她原本是一个村庄普通的农家女,名字叫巧儿,由于家里太穷了,还有个弟弟,她的父母就打算把她卖给有钱人家做丫鬟。 刚巧这时候柳老爷路过,看上了她,就把她买了。 巧儿原本以为她是要来柳府做丫鬟的,可没想到她刚进柳府的大门,就被柳老爷派人打晕了五花大绑起来。 这时巧儿才知道柳家少爷刚死,柳老爷是要买她回来给儿子配冥婚的,她还没有死,只不过她现在被绑起来,嘴上塞了麻布,和柳家少爷的尸体一起躺在棺材里。 后院的花仙们看不下去了,就把巧儿的魂魄暂时先抽出来,寄附在昙花上,并且告诉巧儿,如果这几天遇上有缘人的话,可能她还有一线生机,如果遇不上就没有办法了,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而这个有缘人要是个正人君子,不能贪财也不能色,所以巧儿才会在遇到宋杰的时候用自己的美色进行试探。 柳家少爷生前就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已经变成了厉鬼,整个柳家都被他布了结界,一般人进来就会感觉冷飕飕的,而巧儿更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飞不出柳家这个牢笼。 说完巧儿又哭得泣不成声,拼命地给宋杰磕头,请求他的原谅,还请他救救自己。 宋杰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刚在灵堂看见的那口棺材特别大,原来真的装了两个人,如若真的如此,那柳老爷不就是草菅人命吗? “巧儿姑娘,如何可以救你?在下一定万死不辞。”宋杰说道。 “只要打败柳家少爷就可以了,可是他现在变成了厉鬼,我怕你一个凡人不是他的对手,我也是几次死里逃生,怕他找到我,而且我根本逃不出柳府。”巧儿害怕地说道。 “桀桀桀桀桀,我的新娘,原来你在这里,还不快过来跟我一起入洞房。”一阵刺耳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公子快走,柳少爷来了,有危险!”巧儿说道。 宋杰拿开巧儿的手,心中没有一丝害怕的模样,从屋里走了出去,对着天空喊道:“柳少爷,你生前就作恶多端,死了还要害人,你就不怕投不了胎吗?” “投胎?投胎哪能娶这么个好看的美娇娘,我以为生前看上的美妇人是个绝色,哪知道我死后我爹给我找的这个更美,我为什么要去投胎。”只见天空中飘着一个魂魄,像一个纸片人一样,没有双脚,可嘴上却一直说个不停。 宋杰对巧儿说:“你先不要出来。”然后关上了门准备单独会会柳家公子的魂魄。 柳家公子用手一挥,一阵阴风袭来,被关上的门又“吱呀”一声被吹开了,然后得意地说道:“你能防得住我吗?我现在可是法力无边,整个柳府都被我控制,你一个卖豆腐的还想守住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接着柳家公子的手上窜出了火苗,飞向宋杰,宋杰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抬手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手镯,就赶紧伸手去接火苗,还真有用,只见手镯闪出一道光,浇灭了柳家公子手上的火苗,还害得他摔倒在了地上。 可这也无法阻止柳家公子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对他进行攻击。 柳家公子的戾气真的很重,一直喊打喊杀,誓要把妨碍他的人清除干净,就在他张嘴的时候,宋杰从怀里掏出一块豆腐,塞在了柳家公子的嘴里,这一举动使得柳家公子定在了那里,像个僵尸一样动弹不得。 宋杰赶紧拉起巧儿的手,说道:“我们快逃,我手上没有符,这块豆腐只能压他一会儿。” 他们两个刚刚出了屋子,往大门口跑,可是巧儿一碰到大门就被弹了回来,她哭着说:“你看我说没有用吧,我都试了好几次,根本逃不掉。” 柳家公子早已挣脱了那块豆腐,从天上飞了过来,他的嘴用力一吸,周围笼罩着的黑气全部从四面八方飞过来,钻入他的体内,接着就朝宋杰和巧儿吹了过去。 一团黑火在空中蔓延,宋杰以为自己死定了,哪知出现了两道金光,将黑火吞噬掉了,宋杰定睛一看,是一男一女,只见女的开口道:“姓柳的,你害我们夫妻还不够,又要为非作歹了是吗?今天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桀桀桀桀桀,原来是你呀,今天我连你也娶了,在阳间做不成夫妻,现在做我的鬼新娘也不错。”说完又要口吐黑火了。 这时一道铁链从柳家公子的背后袭来,将他捆住,他回头一看,是黑白无常,只见黑无常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小子这几天布下结界,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让我们好找,跟我走,你作恶多端,送你去十八层地府烧上几千年也不为过。”接着就消失了。 那对夫妻也谢过宋杰,并说道:“阎王可怜我们让我们来世再做夫妻,只不过我们大仇未报心里始终放心不下,现在可以安心地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身边的姑娘呀!快去救她吧!”说完也消失了。 宋杰这才想起来巧儿还在棺材里,他赶紧去灵堂把棺材板掀了,巧儿化成了一道光,钻进了自己的肉体。 可此时天已经亮了,柳老爷带着家丁赶到,看见自己儿子的棺材板被宋杰掀了,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儿子无理,给我抓住他。” 柳老爷一声令下,大门却被踢开了,进来了一群官差,宋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给官差,接着柳家上下都被拉到县衙审问。 原来宋杰的小姨早就猜到事有蹊跷,等郭安稍微舒服点了,就叫他把此事报告给张县令,张县令平时对柳员外的名声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就派人来查看一番,果然被他逮到了。 由于柳家的下人只是听命行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打了三十大板就被放回来了。 而柳老爷这几年一直欺压百姓,挣的都是不干净的钱,为了儿子配冥婚还草菅人命,不仅被判死罪,就连钱财都充了公。 宋杰救了巧儿,巧儿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后来两人成亲,婚后生活幸福,生了一男一女,两人一起孝顺母亲,一时之间传为佳话。 第106章 男子烧菜,见鲤鱼可怜决定吃素,鲤鱼:你小子恩将仇报 明朝年间,杭州府余杭县的乾元村,有一个叫陈平的小伙子,他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靠着给人做奶妈,当接生婆,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了。 陈平相貌平平,长得也不是很高大,村里的人经常嘲笑他的外貌,说他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火夫,但是他这样的家境大款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个火夫,连小孩子都叫他火夫。 村民虽然是带着嘲笑的语气,可是陈平知道,大家没有恶意,所以他也是每天乐呵呵的,并不在意。 说来也巧,从小到大被人叫做火夫,陈平现在竟然真的当了一个厨师,一些大户人家要摆酒席的时候,经常请他去当主厨。 转眼间他也老大不小了,他娘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娶的是隔壁村王木匠的女儿王小翠。 陈平本来对这门亲事就不怎么喜欢,可是他的母亲告诉他,咱们也不是富贵人家,有个女人愿意嫁给你还能孝顺长辈就不错了,也别挑三拣四的,差不多行了。 没办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平就这样和从未见过面的王小翠成了亲。 陈平本以为成了亲,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哪知道王小翠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每天在家不是嫌弃陈平长得呆头呆脑就是说他只是个火夫,挣不了大钱。 其实陈平不是挣不了大钱,只是他每次结完工钱在回来的路上看见那些吃不上饭的乞丐都会给他们买点吃的,或者在半路遇到猎人,会买下他们手里的猎物,然后拿去放生。 只是他都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的妻子,他怕妻子知道了之后又要数落他,说他天天做傻事了。 这一天,陈平被妻子埋怨了一番之后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晒太阳,隔壁李大叔过来对他说:“小陈,上个月和你说的事情还记得吧?” “上个月?啥事儿?我没欠你钱吧?我记得自从出去谋生之后我已经把家里的债都还完了呀!”陈平瞪大了眼睛疑惑地说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还好我来问了一下,看来你真的忘记了,陈火夫,明天是镇上柳老太爷的八十大寿,我上个月和你说过的你忘啦?”李大叔皱着眉头说道。 陈平这才想起来,上个月他从一户人家那里摆完宴席回来,在村口碰见了李大叔,他们聊天的时候他答应了李大叔给柳老太爷的寿宴去做席的,当时就是顺带一提,要不是李大叔提醒,他早就忘了,还傻乎乎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哎呀叔,我竟然给忘了,大意了。”陈平用手拍了拍自己后脑勺,懊恼地说道。 “还好我记得,这寿宴是明天,我可告诉你,你忘了什么都不能忘记明天的寿宴,这柳家可是镇上的高门大户,也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商,我们这些小蚂蚁可得罪不起,知道吗?”李大叔批评道。 “李叔教训的是,我现在就准备出发。”回屋准备的时候,还不忘在李大叔耳边轻轻地说:“叔,我正好躲家里的母老虎,你可算是救了我。” 李叔听了“噗嗤”一笑道:“就你小子心眼多,还不快去。”说完还像父亲一样打了一下陈平的后脑勺。 因为要住一晚,陈平带上几个馒头和换洗的衣服就匆匆出发了,走了好几里路之后,天空忽然下起了雨来,陈平又没有带雨伞,就在泥泞的山路上一路小跑,脚上一打滑,从一个台阶上摔了下来,滚入一个山洞。 陈平可以说是因祸得福,这下可以在山洞避一下雨了,好在滚下来的时候也没有受什么伤。 看着越下越大的雨,陈平在山洞里生起了火,在烤火的时候他时不时把头伸出山洞外,看看什么时候雨会停,可是雨越下越大,陈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雨水在山洞口挂起了一道道水帘。 陈平正苦恼着,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轰天雷,陈平赶紧蜷缩着身子,捂住了耳朵,等雷声过后,陈平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多了一只老鹰,这只鹰有他的半个身子那么大,看那个抖动的样子好像是刚刚被雷霹中掉下来的。 陈平从小就对这些动物心存怜悯之心,他见状赶紧跑到山洞口,抱起老鹰,然后在火堆旁边烤了起来。 老鹰本来湿漉漉的身体,过一会儿之后就干了,它展开翅膀重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还对着陈平叫唤了几声,好像是在表达感谢。 他们就这样在山洞里烤了一会儿火之后,雨也停了,陈平灭了火之后,和老鹰一起出了山洞,老鹰重新飞向天空,同时还不忘回头看看陈平,陈平和它挥了挥手说再见就踏上了去柳老太爷家的路。 来到柳府已经是晚饭过后了,他敲了敲柳府的大门,还好有个家丁知道他要来,一直在门口等着。 家丁见他这个时间点过来,关心地问道:“陈大厨,你吃饭了吗?” 他刚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平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了好几声,弄得陈平特别尴尬。 家丁好心地说:“陈大厨,这个点府里的一些下人都回自己房间休息了,反正你自己也是个厨师,我带你去厨房,你要吃什么自己煮可以吧!” 陈平当即谢过这个好心的家丁,还多煮了一碗面,让这个热心的小哥和自己一起吃。 吃完之后,陈平就被带到柳府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平还没有睁开眼,门外就有家丁走动的声音了,看来今天柳老太爷的寿辰,柳府上上下下都很重视。 他也赶紧起床,洗漱完来到了厨房,铺子里的人早就把新鲜的食材都送过来了。 陈平赶紧和打下手的几个家丁说先去洗菜,然后切猪肉,切完猪肉放在那里备用,等到晚上的时候再一起煮了。 猪肉切完之后就开始杀鸡了,由于今天送来的公鸡都很大只,他们的力气特别大,家丁虽然是男的,可他们从来没有杀过公鸡,只能打打下手,因为他们一抓住公鸡的翅膀想要将公鸡的脖子砍掉放血的时候,公鸡就开始扑腾了。 一个家丁太害怕了,不小心放走了公鸡,使得这只公鸡在厨房满屋子跑,幸好陈平用一只手就抓住了公鸡,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将刀靠近了鸡脖子,然后快速地一抹,鸡血就顺着脖子往下面流了。 一旁的家丁们都被这利索的动作给惊呆了,陈平见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大声地喊道,快拿碗呀,鸡血要滴下来了,鸡血冻住了也是一道美味佳肴,我晚上还要用它做菜呢! 家丁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站起来拿碗的拿碗,过来抓鸡的抓鸡,厨房里又开始忙活了。 这时陈平的嘴里不断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这是陈平的旧习惯了,他本不想杀生,可是身为厨师不得已而为之,因此每次杀完活物之后,都会念上几句佛经,希望可以帮他们超度。 陈平把手里的鸡递给一个打下手的家丁之后,一回头,忽然看见了一只胖得快游不动的红色锦鲤鱼在水缸里,他记得今天没有鲤鱼这道菜呀,再说这种锦鲤吃的人不多,难道柳老太爷想在自己的寿宴上搞点不一样的菜色吗? 他不解地问旁边的人:“这只鲤鱼是今晚的食材吗?我不记得今天的菜单上有这么一道菜呀!” 他刚刚说完这只鲤鱼就跳出水缸,咬住了陈平的手臂,从来都是听说鲤鱼跳龙门,这下他见识到了鲤鱼跳水缸了,看着自己被咬出血的胳膊,他还是有点生气的,可他转念一想,不能暴躁,这些活物都是有灵性的,可能知道自己要死了,在做最后的挣扎也说不定。 只可惜这鲤鱼现在身在柳府,只能当盘中餐了,可惜呀可惜。 一个家丁正要和他搭话告诉他鲤鱼的情况,这时刘老太爷的女婿领着柳老太爷到了厨房,大家看见主人来了,都起身相迎。 柳老太爷看见陈平后,客气地说道:“陈大厨,今天晚上的晚宴就麻烦你了。” 刘老太爷的女婿见状,赶紧领着他来到水缸旁边,激动地说:“爹,您看,这只锦鲤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昨天去小溪边钓鱼,哪知道忽然看见这只彩色的锦鲤,我一想到今天是您的寿辰,这不是刚刚好有个好彩头吗?今晚我让陈大厨煮了上桌,给您贺寿。” 柳老太爷扒着水缸看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糊涂啊,既然这锦鲤有好的寓意,怎么可以随便杀生,还是放了吧,况且你看这种鲤鱼,养到这么大了,这个肉都是柴的,肯定也不好吃,上桌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岳父大人,我等会叫小的们把它放到自家的水池里,让您平时欣赏怎么样?”女婿说道。 “放了吧,或者送人也可以,这鲤鱼本就不属于这里,你现在抓了它,把它放在这么小的水池里,它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和家人,那我这做寿就要变成作孽了。”柳老太爷伤心地说道。 女婿听了只好作罢,陈平站了出来,问道:“柳老太爷,能否把这只鲤鱼送给我了,我也挺喜欢养鱼的。” 柳老太爷露出了笑容:“好好好,那就送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置。” 陈平忙完了柳老太爷的寿宴就带着这条鲤鱼回家了,他把鲤鱼放在自家的木桶里,准备明天再做打算。 今天累了一天,他回家倒头就睡,他睡醒的时候妻子小翠正好从娘家回来,看见陈平枕边放了个金镯子,见钱眼开的她终于笑了一回,激动地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总算聪明了一回,知道给我买金镯子了。”说完就拿着金镯子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平也好奇睡了一觉怎么会莫名多出个金镯子来,可是他好像觉得自己在睡梦中有什么事情要做,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他记得昨天的那条鲤鱼被他带回来了,他得赶紧去看看还是不是活着。 他来到自家厨房,看见家里的猫正盯着木桶,恨不得把木桶里的鲤鱼给吃了,他赶紧跑上前,用双手把猫驱赶出厨房,边赶边念叨:“去去去,去去去。” 猫儿见状叼起桌子上的一块小鱼干从厨房的后门逃走了。 陈平看着鲤鱼观察了好久,心想:这鲤鱼该怎么煮呢?是清蒸还是红烧?家里的这个婆娘今天心情这么好,也没有找我吵架,不然给他一半清蒸,一半红烧吧,省得她天天埋怨我,说自己嫁过来这么久了,也没有过上好日子,今天一次性给她好好补补。 说干就干,陈平把鲤鱼从桶里捞了起来,拿起他平时宰鱼的那把刀,准备下手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今天的鱼异常的听话,异常的乖,平时他杀鱼的时候一只手根本按不住。 就在陈平准备从腹部切入一刀的时候,他突然头疼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晃荡了一下,他摇了摇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看看四周,扔掉了刀,嘴里念着:“我拿这只鲤鱼回来是要到后山的小溪放生的,我在干嘛?我不能随便杀生,我要吃素,阿弥陀佛!” 他赶紧扔掉刀,重新找了个麻袋,把鲤鱼套上,准备去后山了,可鲤鱼却一反常态,拼命地扭动着身躯,不愿意去后山,似乎不愿意自己被放生。 陈平没法,用尽自己的力气将鲤鱼套进了麻袋就出门了。 来到小溪边,他打开麻袋,将锦鲤倒了出来,扔进了小溪中,这时天空阴云密布,打起了雷,像是在生气,有一个声音在陈平的耳边响起:“你小子恩将仇报,我救了你,你却将我放生了,我生气了。” 陈平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难道是这鲤鱼在讲话吗?他往小溪里一看,这只鲤鱼果然没有离去,还徘徊在岸边,于是他问道:“鲤鱼鲤鱼,是你在讲话吗?” “不然这里还有别人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今天我要替天行道。”鲤鱼生气地说道。 陈平首先是被吓了一跳,鲤鱼竟然会说话,接着他就瘫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问:“我…我不认识你呀!什么忘恩负义,我这么多年从不杀生,我媳妇都说我天天吃素,都没有给他过过好日子,怎么还说我恩将仇报了。” “你拿了金镯子就翻脸不认人了吗?你真是忘恩负义。”鲤鱼继续说道。 “我娘子拿的那个金镯子是你的吗?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还请息怒,我马上回家叫她还给你。”陈平害怕地说道。 “别说了,少废话,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今天就要取你性命,反正你的命也是我给的。”鲤鱼愤愤地说道。 说完鲤鱼就跃出了水面,嘴里吐出一道光,射向陈平,陈平害怕得捂住了自己的头,眼看就要有生命危险,一只老鹰从空中飞了过来,用翅膀挡住了这道光,陈平这时才捡回了一条命。 这只老鹰不但救了陈平一命,他的嘴里还叼着一只金镯子,鲤鱼一看,生气地说:“好啊,鹰蚀王,竟然是你偷走了我的金镯子,怪不得这小子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杀的应该是你而不是这臭小子。” “鲤鱼精,你不要动不动就生气,你就是太冲动,不听别人解释,才落得如此下场,先让陈平恢复一下和你之间的记忆可好。”老鹰说完就把嘴里叼着的金镯子戴到了陈平的手上。 陈平的脑海里穿过时空的缝隙,想起了昨晚在梦里发生的一切。 原来昨天陈平回家倒头就睡,他从柳府带回来的锦鲤其实是一条鲤鱼精,本来他是故意让刘老太爷的女婿抓到,然后在柳府让人斩杀做成一道美味佳肴的。 因为鲤鱼精原本是在观音菩萨的莲池里游荡的,每日听菩萨念佛就有了灵性,可以幻化成为人形。 有一日观音菩萨去文殊菩萨那里讲经论法了,鲤鱼精趁机变成了人形到人间游玩,结束之后又偷偷地返回莲池。 鲤鱼精以为观音菩萨一直被蒙在鼓里,可是菩萨一直在等他自己开口认错,结果鲤鱼精不但不认错,还撒谎说自己没有去过人间,观音菩萨拿出玉净瓶里的杨柳枝一挥,天空中就出现了鲤鱼精在人间的情形。 他这才跪在地上请求饶恕,菩萨就罚他去人间经历十世十劫,这正好是他第十世的最后一劫了,只要死于厨师之手就算渡劫成功,可以回菩萨的莲池了,可偏偏柳老太爷心存善念要放了它,而陈平也是个心善之人,想把它放生了,这样一来它这个劫可怎么度,猴年马月才能回到观音菩萨的莲池。 而陈平在生死簿上的寿辰原本是到昨天晚上为止的,依照生死簿所写,他会在睡梦中死去,陈平死去的那一瞬间,黑白无常就过来了,他们锁住陈平的双手和双脚,要带他到地府。 这时鲤鱼精出现了,虽然只是个鲤鱼精,但毕竟是天上的仙物,和地府的人比起来地位还是比较高的,黑白无常见到鲤鱼精都要问声好。 鲤鱼精告诉黑白无常自己要渡劫,还请黑白无常手下留情,多留他几年阳寿,而且陈平在日常生活中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么个好人不该早死。 可黑白无常却说:“鲤鱼大人,我知道您要渡劫,可是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如若被阎王知道了,担待不起呀!” 鲤鱼精早就知道地府的人不好通融,于是就对黑白无常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黑白无常定睛一看,他手上握着一瓶观音菩萨莲池里的甘露,黑白无常两人常年在地府工作,越到下面火焰越烈,尤其是第十八层地府的火焰,烤得地府干活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那些魂魄。 如果喝一滴这个甘露,黑白无常的全身都会舒畅,地府的火焰再多也不怕了,只是这东西如果不是菩萨所赐,没有人能得到。 鲤鱼精本就是莲池的鱼,一两滴甘露还是能拿到的。 鲤鱼精把甘露送给黑白无常,黑白无常当即给陈平的寿命增加了二十年,以后还要增加寿命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黑白无常走后,陈平当即跪了下来,愿意为鲤鱼精做牛做马来报答添寿命之恩。并且说道:“鲤鱼仙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照办。” 鲤鱼精和他说了事情的缘由,还嘱咐道:“你一定要用刀亲手了解我的性命,把我煮了吃掉,这是我的最后一劫了。” 陈平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忧愁的表情,为难地说道:“那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忘了怎么办?到时候不就成千古罪人了吗?” “忘了你就把二十年阳寿还回来吧!”旁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另一个人,这个人有着人身,但是他的头却是公鸡的模样。 “你是?”陈平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他想不起来。 “你不记得我啦?我就是你今天早上宰杀的那只大公鸡,我乃昴日星官,我是陪着鲤鱼精下来历劫的,本想着今天和鲤鱼精一起被宰杀,哪知道如今我已功成身退,马上要回天庭了,鲤鱼兄还差你那一劫。”昴日星官说道。 “实在该死,我也是不知道,给各位仙人添麻烦了。”陈平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知者不怪,你现在知道就好了。”鲤鱼精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陈平,继续说道:“你的担心的确是有道理的,每个人在做完梦之后都会忘记自己在梦中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我早就想到了。” 接着鲤鱼精从嘴巴里吐出了一口气,这口气慢慢凝结成了一颗珠子,鲤鱼精把这颗珠子拿在手上之后用力一揉,手上就出现了一只金镯子,他把金镯子递给陈平,说道:“这个镯子给你,你明天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个金镯子戴在手上,这样你就会想起梦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帮我渡劫了,切记,别让人拿走,要是被别人拿走了的话,你就会失去梦中的全部记忆。” 陈平点了点头就接下了这个金镯子,说道:“我一定不负仙人所托,好好保管这个金镯子,不被人拿走。” “这个镯子现在交到你手上,就当做我们之间记忆的连接物,事成之后,这金镯子就归你了,就当作我对你的报答吧。”鲤鱼精说道。 好巧不巧,陈平醒来的时候他的妻子正好从娘家回来,看见床头的金镯子,就赶紧拿了金镯子出门炫耀了,这个金镯子,他连摸都没有摸到过,更何况是想起来宰杀鲤鱼了。在梦中的一切都被陈平忘得一干二净。 即便如此,陈平在梦中还有点残存的记忆,他的脑海中还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宰杀鲤鱼,他来到厨房拿起刀想下手的那一刻,记忆却完全消失了,而他的良知又回来了,所以他放下了刀去放生。 鲤鱼精在木桶里看着这一切,真的好生气,他以为陈平是故意的,并不知道金镯子被小翠拿了,就在放生的那一刻,要让陈平尝尝他的厉害,结果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真是对不起,我害怕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鲤鱼仙人,我的金镯子被我家娘子拿走了,我才会忘记梦中的一切,实在惭愧,我马上按照您说的去做。”陈平说道。 陈平这边话音刚落,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鹰蚀王的身上,问道:“你是不是我在山洞的时候救的那只老鹰,原来你会说话呀!我何德何能竟然和你们这些仙家说话。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让我和鲤鱼仙人解开了误会。” “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那天下雨我一时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不小心被雷母劈中,要不是你我也活不到今天,再说鲤鱼兄弟曾经也救过我,也算我的好朋友,朋友之间都是相互的。”鹰蚀王应声道。 陈平听完之后抱起鲤鱼就往家走了,这次鲤鱼没有在他的怀里活蹦乱跳了,而是乖乖地等待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到了家之后,陈平拿起刀就要往鲤鱼的腹部扎过去,可背后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人,用刀顶住了陈平的脖子。 “我说陈大厨,难道这鲤鱼送给你了就真的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吗?我没有见过你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的人,还是把它还给我吧!”破门而入的正是柳老太爷的女婿。 原来刘老太爷虽然把这锦鲤送给了陈平,可他女婿觉得这鱼是他自己钓来的,他要拿回家放在自家的水池里观赏用,怎么可以给外人得了便宜。 可等寿宴结束,他急急忙忙赶到厨房的时候,陈平早就带着锦鲤走了,不甘心的他马上带着一个下人找到了陈平的家,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却在大街上看见陈平抱着锦鲤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便叫身边的下人先跑过去堵住陈平,自己则慢悠悠地走过来。 柳家女婿见这锦鲤还活着,非常开心,就用手想去抓鱼,哪只这只锦鲤突然腾空跳了起来,用鱼尾甩了家丁一巴掌,那家丁拿着刀的手突然一松,刀子掉在了地上。 “看来这还是一条很有灵性的鱼,我今天非把它带回家不可。”柳家女婿叫家丁继续按住陈平,自己往锦鲤的方向靠过来。 锦鲤紧张地发出了只有陈平能听见的声音:“你一定要快点解决他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过了这个时间我就回不了天庭了。” 陈平赶紧夺过地上的刀,一心往锦鲤身上刺去,可关键时刻还是被后面的两人给拉住了。 三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此时一阵大风刮来,门口站了一只和人一样大的老鹰,陈平知道这是鹰蚀王把自己的身体变大了,鹰蚀王不断地煽动翅膀,将厨房的一切都吹倒了,趁着机会伸出了自己的两只大爪子,抓住了柳家女婿和他的下人,往天空飞去。 只听见两个人“啊”地一声尖叫,这声音越飘越远,直至消失。 陈平怕出现变数,赶紧快刀斩乱麻,一刀将鲤鱼毙了命,然后掏出内脏,刮掉鱼鳞,准备晚上好好享受一番。 李大叔进来了,他看见陈平还在杀鱼,气喘吁吁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杀鱼,小翠不行了。” 陈平以为李大叔开玩笑,说道:“别管这婆娘,我杀了鱼,晚上我们吃鱼呢!她肯定会很开心,怎么会不行呢!” 李大叔告诉陈平,他的妻子小翠,拿了一个金镯子去当铺换银子,换了银子之后就去赌坊赌钱了,当她赌完钱输得精光出来的时候,当铺的人又找到她,说她把自己当的金镯子又偷回去了。 可是小翠死不认账,说自己没有偷,当铺一口咬定就是她偷回去了,在追赶的过程中,小翠不小心率下山崖尸骨无存。 陈平听后叹了口气,伤心地说道:“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的不能太贪,若不是她拿了我的金手镯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接下来的日子,小翠虽然找不到尸首,可陈平觉得和她始终是夫妻一场,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是为她立了一个墓碑。 陈平拿着金镯子,换了好多大米和馒头还有衣服,送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断地做好事。 第107章 男子夜归,见女子行动不便帮其挑水,乌龟:这女人归你 明朝年间,杭州府海宁县有个地方叫陶家庄,在老一辈的人口中,陶家庄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为什么这么说呢?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首先是陶家庄的这个“庄”字,周围的地方都是以“村”命名的,比如附近的李家村或者赵家村,只有陶家庄是以“庄”字命名。所谓“无官不称庄”,据推测可能是刚刚建庄的时候,这里是官员办公的住所。 这个庄的神秘,还表现在整个姓氏上,虽说是陶家庄,可整个地方的人都姓沈而不是姓陶。据村里的老人口口相传的一个说法就是,陶家庄本来叫“逃家庄”,是因为祖上得罪了严嵩,才逃难到此,所以得名。 无论事实如何都不重要了,因为现在的陶家庄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和谐的村子,村民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起早贪黑地干活,做着各种营生,虽然大家的生活不是特别富裕,可是内心都很富足。 陶家庄有一个男子叫沈浪,长得人高马大,仪表堂堂,生得一副好皮囊,如今已经十六岁了,按理说像他这样的男孩子,早就有媒婆上门说亲了,可沈浪的家里还没有一个媒婆踏进来过。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沈浪家徒四壁的缘故,他的父亲沈放是一个武林高手,以前村外有人来挑事的时候,沈放都是第一个冲过去保护村子,凭借矫捷的身手,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陶家庄的人,大家对这位村里的大英雄都非常尊敬。 可沈放毕竟是练武之人,他的性格非常好斗,经常抛下妻子孙氏自己跑出去和别人比武了,为此他的妻子经常以泪洗面。 后来孙氏终于怀孕了,她挺着自己的大肚子对丈夫说道:“相公,我们的孩子都要出生了,你天天出去比武,要是有一天,只剩我们娘俩了可怎么办?你收手吧,我不想孩子将来没有爹。” “娘子,不会的,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要是男孩就叫沈浪,希望他将来可以和我一样浪迹天涯,做个大侠,要是女儿,就叫沈紫嫣,好听吗?明天下午我会进行此生最后一次决斗,为了孩子,我会退隐,然后找份活,好好生活。”沈放面对焦虑的妻子信誓旦旦地说。 妻子见他这样说,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并且再三和沈放确认:“真的吗相公,你保证明天是最后一次了。” “放心吧娘子,我此生再也不负你了,就算不为了你,也要为了我们的孩子。我还要留着精力把自己的武功绝学传给孩子呢!”沈放说道。 可没成想,第二天的决斗却让沈放和自己的妻儿天各一方,沈放技不如人,被对方一掌打死,临死前,他才后悔自己应该修身养性,而不是天天去和别人比武,并且留下遗言,希望自己的孩子这辈子都不要练武,做个普通人,平平凡凡过一生就好。 孙氏听到这个噩耗,哭成了泪人,十个月后,生了儿子沈浪,含辛茹苦地把沈浪拉扯大,还让沈浪跟着村里的鲁木匠学习木工,只希望他做一个平凡的人,有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就好,其他的根本不奢望,更加不想让他练武。 这一晃都已经十六年了,日子也慢慢地好了起来,孙氏知道现在的家境没有一个媒婆看得上,可只要儿子努努力,假以时日,一定能做一个好木匠,娶个乖巧的媳妇。 这一天,沈浪正在家里检查自己平时做工的工具,门口忽然有个陌生人敲了敲门问道:“请问这里是沈木匠的家吗?沈木匠在否?” “我就是,您有什么事情吗?”沈浪礼貌地问道。 “我是镇上柳员外的家丁,我们老爷叫我去找鲁木匠修房子,可是鲁木匠说他年纪大了修不动,叫我来找他的徒弟。”对方说完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浪看了好久,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沈浪知道家丁脸上所流露出的疑惑,便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太年轻了,放心吧,鲁木匠可是鲁班的后人,我是他的徒弟,他从小就对我很严格,我不会丢他的脸。” 家丁听完就变得如释重负了,赶紧收起表情,热情地说道:“有劳了!” 他们来到村口的水塘边,水塘边已经围了很多要出村的人,他们在这里一起等马车,庄里的里长为了村民们出村方便,特意弄了三辆马车,每天准时到村口接送要去镇上的人,因此村民们特别感谢里长。 他们在等待的时候,沈浪一回头,看见村口平时遮阴蔽日的大榕树竟然被人连根拔起,倒了下去。 沈浪见此情景心痛不已,这棵大榕树已经有几十年的树龄了,要好几个人围起来才能抱住整棵大树,沈浪从小就喜欢在大榕树下玩耍,每天在这里等马车的人也喜欢在大榕树下说说笑笑,怎么说倒就倒,难怪今天等马车的人都站到了另一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树根不可能自己倒下的,又没有刮风下雨,怎么拔了树根,也太缺德了吧!”沈浪愤愤不平地说道。 “嘘!你快别说了!”人群中有人向他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接着有人就告诉他,这棵树是里长让人给挖出来的,具体什么原因谁都不知道,现在庄里的人也都在讨论这件事呢! 沈浪听完之后,赶紧跑到榕树旁边,他发现榕树的树根还混着泥土,看上去十分新鲜,可是碧绿的叶子却一下子枯黄了很多,就去河边向正在洗衣服的大娘借了好几个水桶,准备给树根浇浇水。 可等他打完水的时候,马车来了,车夫问道:“还有人要去镇上的吗?没有的话就走咯!” 家丁连忙招呼道:“等下,还有还有,沈木匠和我还要走。” 车夫看了一眼家丁所指的方向,严肃的表情立马变了,打趣道:“这不是沈浪嘛,今儿个又要去镇上做活儿吗?既然是沈浪的话那就再等等。” 家丁这才知道原来沈浪作为木匠在庄里很受人敬重,现在要坐的这辆马车都是沈浪用心打造的,而且分文未收,就当是为乡亲们做好事了。 不仅如此,当时马车做好的时候,沈浪知道这个车夫家里困难,就向里长推荐他来当车夫,接着生活就好起来了,因此车夫很感激沈浪,再等等又何妨呢! 而沈浪给树根浇完水之后,就匆匆地过来了,被车夫恭恭敬敬地请上了马车。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柳府,沈浪一到大门口心里就感叹了起来:果然是恩师的手笔,这么好的宅院,也只有恩师能做得出来,不愧为鲁班的后人,我可不能丢恩师的脸。 进了柳府,由于赶了一天的路,沈浪已经是非常疲惫了,吃了晚饭,家丁告诉他,柳老爷明天再来找他,到时候会和他说明修房子的具体内容。 沈浪想着是来干活儿的,可不能偷懒,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去找柳老爷了。 柳老爷见到沈浪后,对他印象很好,微笑着说:“不愧是鲁木匠的徒弟,当年你的老师帮我建造这座宅院的时候也是这么勤劳,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 “过奖了,还麻烦告知您到底要修哪里的房子,我好早做准备。”沈浪谦虚道。 柳老爷带着沈浪到了后院,然后指着后院一处的房子说道:“这一处房子我造好后就没有进去住过,前些日子进去看了一下,房梁上的木头好像都有一些腐蚀掉了,里面的一些柜子也是松松垮垮的,已经不成样子,我想让你检查一下,里面不好的全部给修缮一下。今年的夏天,想让家母到后院来避暑。” 明白了柳老爷的要求之后,沈浪进了这个屋子查看了一番,发现了房梁上的木头确实已经烂了,但归根到底是因为屋顶漏雨造成的。 因此他不是急着修房梁,而是先把屋顶的瓦片全部换了,换瓦片的时候还做了排水的工作,这样下雨天的时候,屋顶的雨水就会顺着屋顶的斜坡往下面流,而不是滴到室内引起房梁腐蚀以及室内潮湿了。 夏天还会经常下雨,如果是老太太住的话一定要做好排水工作,这样才住得舒心,老年人经常会有关节炎,屋内太潮湿对身体不好。 做完排水工作,沈浪就和另一个打下手的工人一起合力换掉了已经腐蚀的房梁,如果不换继续放在那里,这房子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在换房梁的时候,沈浪想:这屋子从来没有住过人,房梁又有腐蚀的痕迹,还要检查一下是不是有白蚁寄宿在这些木头上。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在房梁上那根腐蚀严重的木头上,找出了一串白蚁,顺着白蚁的活动痕迹,沈浪在墙角的一个洞里,找到了白蚁的巢,抓出了蚁后。 当沈浪把蚂蚁窝端出来的时候,柳府的所有下人和家丁都冒了一把冷汗,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可是看见一条比自己的大拇指还要粗的白色虫子在窝里挪动,并且不断地产卵,他们就觉得好恶心。 沈浪见他们害怕的样子,解释道:“还好这白蚁的窝现在被我端了,你们别看它不起眼,要是再这么发展下去,整个木头房子都能被它啃掉。” 此时柳府的下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沈浪是个好木匠,还学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识。 沈浪当着家丁的面一把火烧了手上的蚁后以及围绕在蚁后身边的一团小白蚁,才放心地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沈浪重新爬到房梁上,撤下了先前被腐蚀严重的那条房梁,重新做了一根安上去,换好之后,又在所有的房梁和木支架上涂了漆和桐油,这样既能做到防水又能起到加固的效果。 就这样随便弄弄,天就黑了,管家忙招呼沈浪:“沈木匠,今天的活儿差不多了吧!先吃饭吧!我们明天继续,天这么黑都看不见了,辛苦辛苦。” “马上就好了,今日事今日毕,如果拖到明天万一来不及的话又要耽误进度了,这样你们就要多给钱了,我恩师曾经跟我说过,木匠不能因为自己有本事就故意拖进度赚黑钱,先做人再做事。”沈浪虽然满头大汗,还是不停地和柳管家解释着。 柳管家没有想到沈浪年纪轻轻,才十几岁,就有如此的品德,原本他听说鲁木匠早就金盆洗手不干也不收徒了,却在六十岁高龄又破例收了这个徒弟,如今看来,他终于能理解了。 第二天,沈浪要开始打造屋里的家具了,他和几个打下手的木工用梨花木做了一个大柜子和一张床。 此外,他还想到把换下来的旧家具重新改良了一下,做了好几张凳子,到时候晚辈们到屋里看老人家就可以坐着一起唠嗑了。 只一个上午的功夫,沈浪就和其他工友们一起完成了这个屋子的修缮工作。 柳员外看到屋子焕然一新之后,觉得很满意,当场就给他们结了工钱,而且是三倍的工钱,并说道:“这手艺果然是得到了鲁木匠的亲传,年纪轻轻就如此细心,前途无量啊!” 沈浪谢过之后就准备回家了,回家的时候,他去集市买了两壶好酒给自己的恩师,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恩师了,再说这趟活要是没有恩师,他手艺再好都没有人知道,更别提三倍工钱了。 回到村里已经天黑了,沈浪和车夫告别之后直奔鲁木匠的家,刚到院子就闻见了师母烧饭的香味,他推门而入,笑眯眯地说:“老师好久不见,您看我给您带了什么?”说完还不忘摇了摇手上的两壶酒。 “哈哈哈,浪儿还是这么皮,为师很久没有见过你了,还知道孝敬我,快进来吃顿便饭。”鲁木匠一见到沈浪就宠溺地说道。 “我家老头子天天念叨你,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今天陪他多喝两杯。”师母见到沈浪也很开心。 他们吃了一会儿,沈浪就说道:“感谢恩师帮我介绍柳员外家的活儿,这一趟我可挣了三倍的工钱,要不都没有钱给您买酒喝。” 鲁木匠疑惑道:“柳员外?他家的房子确实是在我的带头下和工人们一起造的,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父亲刚刚过世不久,近来的话可没人找过我。” “可他们家的下人来找我是说你介绍的呀!”沈浪抓耳挠腮道。 师徒俩都觉得此事蹊跷,但既然钱都已经到手了,也不去计较那么多了。 喝得差不多了,沈浪看时间不早了,况且鲁木匠年纪大了要早点休息,便起身告辞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沈浪一边穿梭在小巷,一边开心地想着,只要自己每一次都认真地对待所接的工作,好名声传出去了,就不怕以后没有好日子,到时候攒够了钱,或许真能娶上媳妇,那样的话娘也不用天天愁了。 他美滋滋地想着,从小巷子往大路拐弯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双肩还挑着水,这一撞,有一桶的水全都撒了,都浇在了沈浪的身上,沈浪不由得喊了一声“哎哟”,然后他的全身都湿透了。 可对面的人也摔倒了,痛苦地喊了一声,沈浪一听这声音还是个女的,虽然浑身湿透,可还是站了起来,连忙问道:“姑娘没事吧?” “没…没事,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太不小心了,我只是太渴了,去提两桶水来。”姑娘有气无力地说道。 沈浪觉得很可疑,他从小在庄里长大,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是一般的庄民,他一听声音大概能猜到是谁?这位姑娘听声音也不像本地人。 于是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了一下想看清对方的长相,姑娘顿时害羞得低下了头,沈浪断定这个姑娘以前没见过,就问道:“姑娘可是刚刚搬来这个村子吗?” “我都在这住了几十年了,如今没有利用价值了,这庄里的人连我的家都给拆了,我都好几天没有喝水了。”说完就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哭了起来。 沈浪心想这姑娘住了几十年了应该也是个中年人的模样,怎么生得这样水灵,还是个小姑娘,莫非自己遇见鬼了,一想到这,他的全身都毛骨悚然,接着就准备开溜了。 就在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地上刚刚倒了很多水,太滑了,他在手忙脚乱之中滑倒了,整个人摔了个底朝天,一旁的女子赶紧过来扶起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对不起,我光顾着自己哭了,没有想到你被了溅了一身的水。” 沈浪见姑娘如此善良,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一拍脑袋问道:“姑娘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吧!这半夜三更,你一个女孩子家走在路上多不方便啊!”说完就主动拿起落在地上的扁担,将另外一个还装满水的水桶挑了起来,继续说道:“走吧!” 姑娘在前面带头,走了大概1公里左右,沈浪放下了水桶,他往周围一看,这不是村口吗?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那棵倒下的榕树旁。 沈浪问道:“姑娘,你家在哪里?” “这里就是我家啊!我一直住在这里,可是不知道是谁,把我的家毁了?”女子答道。 “你…你该不会住在榕树里吧!你到底是谁?这怎么可能?”沈浪害怕地连说话都结巴了。 “公子有所不知,这棵大榕树经过了几十年的生长,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慢慢地有了自己的意识,这个意识就是我,我叫素娘,可以说这棵树就是我的躯壳,可是不知道是谁今天早上将树连根拔起,我和大树逐渐失去了意识,要不是有个好心人给树根浇了一下水,恐怕我现在都没有力气支撑着去打水。”素娘委屈地说道。 “原来你就是这树中的仙子,今天是我给你浇的水,还好还好,我怕树会枯死,这可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姑娘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向里长问明情况,把大榕树救活。”沈浪知道原委后热心地说道。 这时素娘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激动地说道:“原来你就是恩公,谢谢恩公,不过我也只有几十年道行,如果恩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榕树旁喊我一声就好,我会偷偷出现。” 素娘说话的时候可以听出她的声音很虚,说完就晕了过去,沈浪赶紧扶住她,摇着她的肩膀,心急如焚地喊道:“素娘,快醒醒,你怎么了?” 可是摇了半天,素娘也没有反应,沈浪见状用手指头在她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还有呼吸,这可怎么办?大晚上去哪儿找大夫?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后面忽然有人拿着拐杖轻轻地敲打了一下他的头,生气地说道:“都快不行了还在那里喊什么,快浇水啊,你没听见她刚刚说缺水吗?” 沈浪慌乱之中拿起刚刚的水桶,想往素娘身上倒,又被对方阻止了:“停停停,是树根缺水,你要往树根上浇,他是吸收了榕树的精华才有的意识,树活了他就活了,傻不傻?” “哦哦哦,好的!”沈浪在这位老者的指挥下,赶紧给树根浇了水。 没想到树根有了水分的滋养之后,素娘也跟着醒了,她再次感谢沈浪的救命之恩,因为不能离开榕树太久,她就幻化成一道光钻进了大榕树里。 素娘走后,沈浪才回过神来忙问身边的老者:“爷爷,您又是谁啊?我们认识吗?难道您是土地公公?” “你点火看看我是谁?”老者敲了敲拐杖说道。 沈浪又拿出火折子吹了一下,在微光中,他看见老者背着一个龟壳,留着好长的山羊胡子,他看到沈浪在黑暗中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转过身来用龟壳对着他说道:“臭小子,看看我龟壳上的字,还是你刻的,可疼死我了。” 只见老者的龟壳正中间刻了一个“浪”字,沈浪这才想起来,他小时候在池塘边玩耍,看见一只乌龟从水塘里爬出来晒太阳,于是就抓了来玩,还在龟壳上刻了自己的名字。 说来也怪,从此以后每次沈浪来池塘边玩的时候,这只乌龟都会爬上岸和沈浪一起玩耍,沈浪也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有一次邻居小朋友抓到了这只乌龟想把它烤了,沈浪还和他打了一架才救回了这只乌龟。 “是龟爷爷,龟爷爷好久不见,自从上次打架之后我再也不敢来池塘边了,我怕别人又把你抓走,到时候不就害了你嘛!”说完一把抱住了龟爷爷。 “臭小子,算你有良心,这素娘是我的邻居,如今这榕树倒了她的真身被你看见了,那这女人就归你了。”龟爷爷说道。 沈浪的脸一下子红了,不好意思地说道:“龟爷爷,你说什么呢!虽然我还没娶媳妇,但是她是个仙子,我家徒四壁可配不上她。” “你把榕树救活,我让她嫁给你!”龟爷爷说完就不见了,沈浪听见了远处的池塘一声“叮咚”响。 回到家沈浪洗了个澡就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等他醒来已经是日晒三竿了,可他还是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直到孙氏推门进来,拍了一下他说道:“你这个大懒虫,还不起床,柳员外派人来找你了,说你昨天做的活儿还有点问题,回去改一下。” 沈浪赶紧起来扒了两口母亲煮的面条就和来的人去村口等马车了,看见那棵倒下的榕树,他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正纳闷这会不会是个梦,一会儿马车就来了。 到了柳府,他明显感觉到和昨天的气氛不一样,所有的家丁都是生面孔,而他一走进柳府,就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要不是柳员外说昨天的活儿要修改,他真的不想踏进柳府半步。 家丁带沈浪到了昨天的后院,指着房子说:“你自己进去吧,我们老爷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沈浪进了昨天赶工的屋子,可柳员外并不在里面,他刚想走出去的时候,门突然关了,还是从外面上锁的。 虽然不知道柳员外在搞什么名堂,他还是打算进去看看,一探究竟,此时耳边响起了柳员外的声音:“桀桀桀桀桀,沈放之子,你终于来了,昨天只是想试试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归根到底也只是个木匠,听说你爹死前不准你练武,看来是真的,长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要让沈放断子绝孙,以消我心头之恨。” 说完,房梁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了水箭,朝沈浪射击。 还好沈浪身手敏捷,虽然没有练过武,但毕竟是高手的儿子,又学了那么多年的木工,基础还是不错的。 “你到底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也没有得罪过你,若是我父亲当年得罪过你,他也已经过世,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何必那么执着。”沈浪说道。 “别废话了,总之今天你的下场就是死。”这个声音消失之后背后又有一支冷箭射出。 就在沈浪快倒地的时候,素娘突然出现挡住了这支箭,她一下子就倒在了沈浪的怀里,沈浪伤心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原来昨天晚上不是梦,素娘,振作起来。” 素娘的嘴里喷了一口鲜血,原来箭上有毒,素娘拖着虚弱的身体,对沈浪说:“恩公,是龟爷爷说有人要害你叫我跟着你的,终于可以报答你了,死之前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素娘用仅剩的一点法力,双手一挥,让沈浪看到了自己的走马灯,原来沈浪的父亲当年和柳员外就是在村口的这棵柳树下面比武的,柳员外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在关键时刻暗中使出了毒针,刺中沈放的命门,沈放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这件事只有柳员外知道,可是他怕沈放的后人找上门寻仇,这十几年一直派人监视着沈浪,看到他当了木工,还是不放心,要除之而后快,因为他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复仇。 柳员外一直以为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却被藏在榕树里的素娘看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要推倒这棵榕树的人也是柳员外,因为柳员外觉得自己是在这棵榕树下败给沈放的,他一看见这棵树就想起沈放的武功比他要高,自己使了小手段,心中大为不快。 于是他找到陶家庄的里长,对里长说自己的后院要修缮,想花黄金百两买下这榕树。 里长本来就为陶家庄每年修村的费用头疼不已,再向村民要是不可能的,因为村民个个连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钱建设村子,听到柳员外如此大手笔,当然是一口答应,于是昨天早上就找人将榕树连根拔起。 一切水落石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还是推倒榕树的始作俑者,如今又伤了素娘,沈浪心里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素娘放在地上,可是四周的水箭却已经将他围成了一个圈,有一种万箭齐发的趋势,就在沈浪眨眼的一瞬间,水箭开始了攻击。 可是令柳员外没有想到的是,沈浪竟然瞬间移动了,在屋里不停地游走,眼睛跟不上他的速度,虽然屋顶上又出现了一排排水箭,可是根部就不知道该射向哪里。 这下轮到柳员外慌了阵脚,原来沈浪昨天来修房子的时候早就看出了这个房子不对劲,他检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这个房子里布下了巫祝之术,他就改了几个符号,将巫祝之术变成了周易之术。 如果不出意外这周易之术可保家宅平安,如果出现危险这周易之术能为画符者所用。 沈浪做了一个道家手势,嘴里念念有词,之后就看见整个房间的结界都消失了,门自动开了。 沈浪迈着步子出了门,他看到柳员外因为术法被破,内脏的气血倒流,吐了一身的血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家丁全部拿着刀正想朝沈浪冲来,这时官差赶到,将所有人抓了起来,等候查办。 官差找了一圈终于在柴房找到了柳府原来的家丁以及柳老太爷,他们都被五花大绑关在柴房。 柳管家告诉沈浪,这柳员外原本就是上门女婿,刚刚开始用花言巧语哄骗小姐嫁给她,后来害死了小姐还威胁柳老太爷的生命,柳家上上下下敢怒不敢言,如今更是过分连柳老太爷也不放在眼里。 还好沈浪多了一个心眼,他昨天修完房子察觉到不对,就去找恩师商量对策,鲁木匠告诉沈浪,这次修房子可能只是个幌子,想试探一下沈浪的底子,不久的将来肯定还会以别的借口找你去柳府,到时候可要当心了。 果真不出所料,沈浪在出门前就叫母亲通知村口的车夫,请他去县衙报案,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幕。 可是沈浪没有想到的是,素娘竟然为了自己危在旦夕,此时的他抱着素娘痛哭并且说道:“素娘对不起,让你卷入了纷争。” 就在他伤心的时候,后脑勺又被一根拐杖打了一下:“臭小子,哭哭哭,就知道哭,不就是我年纪大了一点,腿脚有点慢嘛,有什么好哭的。” 说完,沈浪就看见龟爷爷用中指点了一下素娘的额头,素娘金光一闪,睁开了眼睛,慢慢恢复过来。流下了开心的眼泪。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一直哭哭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吗?我都说了让素娘当你媳妇,能骗你吗?现在这女人归你了,不过回村可得把榕树重新栽好,不然你媳妇就没命了。”龟爷爷说完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消失了。 柳老太爷知道是沈浪救了柳府上上下下的人,拿出了一百两黄金当做谢礼。 可是沈浪执意不肯收,觉得太贵重了。 柳老太爷见状,跪了下来,说道:“沈木匠,您若不收,老夫就长跪不起,我一把年纪了,留着这些有什么用。” 沈浪没法,只好收下了,可他却把这一百两黄金转手交给了里长,让他好好建设村子,并把自己这次的经历告诉了里长,请里长好好把榕树重新种起来。 素娘为报恩嫁给了沈浪,并为他生了一儿一女,直到沈浪百年之后才重新回到榕树里修行并保护着村子的安危。 第108章 伶人赴寿宴,见狐狸难产出手相助,狐狸:唱戏别发出声 清朝末期,杭州府海宁县有个李村,村子的人们都勤劳善良,除了种田的佃户以外,还有很多高门子弟都出自这个村子。 有个叫陈梅芳的,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一员。这个名字乍一听是个女的,其实是个男人的名字,陈梅芳的父亲是个伶人,所以他也继承了父亲的衣钵。 在古代,伶人就是戏子的意思,木工和泥瓦匠靠手艺吃饭,而他们就是靠自己的才艺,伶人不像木工或者绣娘一样,可以得到周围人的尊重。 一般平民百姓只是在红白喜事的时候,或者给老人祝寿的时候才会请伶人来唱戏。但是也有些大户人家会在平时请伶人来唱戏消遣。 陈梅芳虽是个男人,可他长得油头粉面,再一化妆,连男人都禁不住往他那儿多愁几眼。 村里的女人都不待见他,说他一个大男人,整天往脸上施粉黛,连自家相公都被引诱走了。 其实陈梅芳也是很冤枉,如果可以,他也想像那些木匠和泥瓦匠一样有男子气概,可是偏偏自己是个伶人,父亲从小就教他如何学女人的动作,这样在台上才好看,也是职业的需要,要不然谁看戏呢,他哪里来的饭吃,他也要生活啊! 再说陈梅芳现在都二十多岁了,长得比女人还秀气,根本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他,村里的那些女人都知道,这样的男人好看是好看,但是不实用,叫他劈个柴都不会劈,将来怎么保护自己。 陈梅芳早年丧母,是父亲把他拉扯大的,如今父亲年纪大了,声音也不好了,就没有再出去唱戏了,一直是陈梅芳出去接活儿来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父亲一直很后悔,他觉得要是不让陈梅芳继承自己的事业,现在自己都能当爷爷了吧,哪里还能让儿子天天被村里人嫌弃。 可陈梅芳觉得,这些都是命,活好当下就行了,虽然他也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急,但这种事情怎么急得过来,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的正缘,着急忙慌地成了亲,也会克死对方,到时候岂不是更加孤独。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善良,一切交给老天爷好了。 这一天早上,陈梅芳刚刚从一户做完喜事的人家那里结完工钱回来,他挣完钱一路开心地走着,路过一个酒庄,往里探了探。 酒庄里的店小二就热情地招呼道:“小哥是想来壶女儿红吗?” 陈梅芳见小二态度这么好,就进去了,他闻了闻店里的酒香,做出了一副陶醉的动作,说道:“来壶女儿红吧!” 完了就拎着酒又往家的方向去了,他这酒并不是买给自己的,而是买给爹的,虽然他也很想喝,可是他是个唱戏的,平时要保护好自己的嗓子,不能随便喝酒,也不能随便吃辛辣的东西,不然上台的时候嗓子卡住发不了声音,这趟活儿就白干了,只要发生这种事情,以后在这一行就别想混了。 陈梅芳知道自己的爹年轻时也是很自律的,现在年纪大了不唱戏了,经常买些好吃的孝敬父亲。 赶了一会儿路,有一点累了,陈梅芳恰好经过一条小溪,就在小溪旁边找了一棵大树,顺着树荫的方向躺了下去。 微风徐徐吹来,又是大中午,陈梅芳刚刚躺下就舒舒服服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哭声,就被吵醒了。 陈梅芳心想:哎,我就是想好好休息一下也不行,肯定是谁家的媳妇又背着孩子来小溪边洗衣服了,女人也是不容易,我要是有个媳妇就好了,我媳妇去洗衣服的时候,我肯定在家好好看着孩子,哪会让她这么辛苦。 这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响,而且久久不能停息,陈梅芳被这声音听得烦了,准备起身走了。 他沿着婴儿啼哭的方向走去,准备看看到底这当娘的是有多少衣服要洗,孩子都哭成这样了,还是不管不顾。 可当他起身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在大声哭泣,旁边没有一个人。 陈梅芳惊讶之余走过去,他想会不会是这一带附近哪个小媳妇洗完衣服回去了,等下马上回来,才会把孩子先放在这小溪边。 他不敢靠近孩子,以前他们村的一些人生了孩子,陈梅芳也想瞅瞅,可是那些孩子的父母就会来对他指指点点,说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别来看他们家孩子,要不以后孩子长大了都分不清自己的性别了。 因此他见孩子哭闹不止也不敢上前去看看怎么回事,万一孩子母亲回来,看见他俊美的长相,又是一顿数落。 出于善良,陈梅芳决定远远地观察一会儿,等孩子的母亲来了再走,要不然这荒郊野外的,等下孩子被野狼叼走了怎么办? 陈梅芳等了很久,天都快黑了,可是周围还是没有人过来认领这个婴儿,他都有点替这个孩子着急,该不会是别人不要了扔这儿的吧! 于是他放下心里的包袱,走了过去,抱起孩子,看见孩子哭累了已经睡着,用自己的手指头放在婴儿的嘴边试探了一下,这孩子立马伸出舌头来想要吃奶,等他把手指头缩回来,孩子又“哇”的一声哭了。 这可如何是好,天都黑了,陈梅芳觉得应该没有人来找这孩子了,这孩子肯定被遗弃了,他很喜欢孩子,就带着这个小生命回家了。 他爹陈老汉看见儿子抱了个孩子回来,好奇地问:“怎么有个孩子?我让你去收钱怎么还收了个孩子回来?快还回去,这有什么好玩的。” 陈梅芳听父亲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结结巴巴地说:“爹,这…这孩子是我路过小溪边的时候捡的。”接着就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和陈老汉说了一遍。 陈老汉听了苦口婆心地说:“儿子,你想想我们两个在村里本来就被村民们嫌弃,现在多了个孩子,他们会怎么想我们,你想娶媳妇就更难了。” 可陈梅芳确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说道:“爹,我刚刚抱着孩子回家也有这个想法,我是我转念一想,反正也没有女子愿意嫁给我,不如我们养大这个孩子,他就可以帮我们养老了,你要我娶媳妇无非就是想生个孩子以后照顾我们吗?” 陈老汉觉得有道理,可他又怕万一孩子的家人找来怎么办,陈梅芳知道父亲的顾虑,又说道:“爹,我们先照顾这个孩子几天,这段时间白天你先照顾他,我去附近村子找找有没有哪家孩子丢了,若是有我们就还回去,若是没有,我们就当自己的亲生孩子养吧!要是放到荒郊野外也是把他害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不是在做好事吗?” 陈老汉一听,当即就被儿子说服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有主见,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车陈老汉赶紧对儿子说:“孩子饿了吧,快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对了,先看看这是我孙子还是孙女。” 陈梅芳解开襁褓一看,开心地说:“爹,带把的,家里以后三个男人。” 这一个晚上,爷俩自己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又是给孩子洗澡,又是去自家牛棚里挤牛奶喂孩子,深怕他饿了。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的人知道陈梅芳父子捡了个孩子,又开始在那边讲一些闲言碎语了,可陈家父子几十年来都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根本就不在乎。 陈梅芳觉得最重要的是去周边打听一下有没有谁家丢了孩子,可是整整三个月过去了,孩子都会对着爹和爷爷笑了,孩子的身世还是个迷。 既然如此,那陈梅芳就壮着胆子收养了这个儿子,也不考虑自己的婚事了。 父子俩给孩子取名叫陈小宝,意思是这孩子是上天送给他们的一个宝贝。 一晃十年过去了,孩子也渐渐长大,这十年间,陈老汉和陈梅芳除了自己教孩子认字以外,孩子也潜移默化地学会了唱戏。 陈梅芳觉得自己和父亲都是伶人,从小到大都被人看不起,这孩子虽然也挺喜欢唱戏的,可学木匠的话更有前途,至少不会成不了亲,也不会到处被人看不起。 陈梅芳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陈老汉,陈老汉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就找了鲁班的后人,让陈小宝学木匠去了。 陈小宝不仅争气,而且非常孝顺,木工老师夸他脑子很好,学啥都能举一反三,真是心灵手巧,每天从木工老师那里回来之后,陈小宝就在后院开始劈柴,劈完柴就做晚饭,等父亲和爷爷一起吃。 自从小宝懂事以来,家里的活儿都抢着做,他知道自己是捡来的,村里的人都看不起爹和爷爷,若是没有这两个人,自己可能都活不到这么大,更别说去学木工了,他一定要好好孝敬他们,报答爹和爷爷的养育之恩。 好日子又过了十年,陈小宝也二十岁了,时间真的就像小河里的流水,过得好快。 这一天,陈小宝正扛着一根木头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因为快到冬天了,家里的屋顶总是漏水,这次他想好好修一下,不然一到下雨天,爹和爷爷就容易膝盖疼。 他还没到家门口呢,就被李婶拦住了,李婶问:“你爹呢?” “今天隔壁村子的一个孩子生日,爹给他们唱戏去了。”陈小宝老实地回答道。 李婶听了之后,微笑着问道:“镇上的柳员外你知道吗?” “就是那个一毛不拔的柳公鸡吗?”陈小宝嘲笑道。 “呸呸呸!你这死孩子跟谁学的,别随便乱说,柳府家大业大,你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别想在这个县城混了。”李婶赶紧让他闭嘴。 “又不是我一个人,大家都这么说,吓唬谁呢!”陈小宝不服气地说道。 “行了行了,不跟你们这些小孩吵了,小宝,你爹回来后就跟他说柳老太爷明天八十大寿,让你爹早点去给他唱戏,热闹热闹,可别忘了。”李婶嘱咐道。 “行了,这活儿我爹上个月就接了,我爹可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怎么会忘了呢!李婶你放心吧!而且这是我爹最后一次唱戏了,以后就是我养他了,他一定会认真对待的。”陈小宝扛着大木头,坚定地说道。 李婶走后,陈小宝吹着口哨一路哼回了家,他把木头放下后就去房间拿出工具箱准备上手了。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个点修房子很方便,他对着木头敲敲打打,还在那边量尺寸,锯木头,花了好一会儿时间终于把房屋房子修好了。 “这下爹和爷爷的老寒腿可不会再发作了。”陈小宝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笑着。 不一会儿,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来到陈家的院子里,双手作揖道:“请问这是伶人陈梅芳的家吗?” 陈小宝一听忙说道:“我爹今天给别人家唱戏去了,还没有回来,您是柳府的家丁吗?” “在下正是,我刚好在附近办事经过这里,还想顺便载陈师傅过去,没想到扑了个空,既然如此,在下先告辞了。”说完就礼貌地走了。 这柳家的人前脚刚走,陈梅芳后脚就回家了,陈小宝把柳府来人接他的事情说了一下,陈梅芳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明天我们自己去。” “爹,他有马车不是方便很多吗?为什么你要自己去?”陈小宝不解地问道。 “你不懂,一个人比较自在,明天是我最后一次唱戏了,儿子你陪我去吧!结束之后我们去醉仙楼庆祝一下怎么样,以后就可以喝酒吃辣了,再也不要为了保护嗓子忌口了。”陈梅芳说道。 小宝自是愿意的,每次他都很开心陪爹出去,这样可以去大户人家那里见见世面。 第二天一大早,陈梅芳就雇了一辆马车往刘员外家的方向去了。在车上,陈小宝聊起了天,说道:“爹,昨天的那个管家好奇怪,说是来找你,可是眼神一直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都害羞了。” “这些大户人家和村里的人不一样,对我们这些戏子还是尊重的,可能觉得你是我的家人,好好记一记,没准以后碰上了也好打个招呼呢!世人慌慌张张,也是为了碎银几两,你何必在意呢!”陈梅芳正说着,马车忽然颠了一下,两父子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陈梅芳赶紧掀起马车上的帘子问车夫怎么回事,车夫停了下来,心有余悸地说道:“前面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那毛发还是红色的。” 陈小宝从小就好奇心强,没等车夫说完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上前去查看,兴奋地喊道:“爹你快来看,好像是只红色的狐狸,还有救。” 陈梅芳一听也赶紧下车查看,做他们这一行的是很尊敬狐狸的,一来传说中狐狸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二来他们戏子都是男的,唱戏的时候要学习女人的柔美,就要像狐狸一样魅惑别人,有些伶人还没有出师的时候演不出那股狐媚子劲儿,拜完狐仙就渐渐地进入角色了。 今天是陈梅芳最后一次登台,以后打算洗手不干了,竟然碰上了这只落难的狐狸,肯定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是对他的护佑。 于是陈梅芳赶紧对陈小宝说道:“快看看这狐狸有没有受伤,把它移到路边一点,不然等下有人或者马车经过又要受伤了。” 陈小宝看见狐狸正对着他龇牙咧嘴,准备战斗的样子,可又站不起来,下半身都是血迹,就蹲了下来,对狐狸说道:“狐仙,我们无意伤害你,只是看你受伤了,想帮你移到旁边的草地上,还望狐仙不要生气。” 狐狸听完似乎明白了陈小宝的意思,收起了自己的牙齿,全身蜷缩起来,就像一个毛茸茸的球一样,让陈小宝抱的时候方便一点。 陈小宝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狐狸身上,可是在移动的过程中,小宝发现血一直在往下淌,他觉得这只狐狸的问题很严重。 陈梅芳见状赶紧跑过来,对儿子说:“小宝,你去旁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止血的药摘点过来,我看看这狐狸的伤势。” 陈小宝听完就去了,陈梅芳蹲下身子,扒拉了一下狐狸下半身的肉,有一只小狐狸的腿已经挂在外面了,陈梅芳想,原来是难产,怪不得这狐狸看上去身子那么嘘,得尽快把胎儿从腹中拖出来,不然母亲和孩子都有危险。 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哪会接生,陈梅芳这下真的是束手无策,就在旁边抓耳挠腮。 车夫把马车停好后,走了过来说道:“这不是难产吗?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狐狸肯定很善良,今天碰见我们了,帮它把孩子拉出来,不然一尸两命了。” 陈梅芳摇了摇头说:“怎么拉出来?听你的口气好像会,你接生过?” 车夫大笑了一声说道:“这有何难,我外婆和我娘都是产婆,到了我这里是个男的,自然不好继承这门手艺了,我只是不能给人接生,这动物没问题的,我家的马配种的时候都是我自己接生的。” “那就有劳了,麻烦救救这狐狸吧!看它快要奄奄一息了。”陈梅芳恭敬地说道。 车夫见陈梅芳如此有礼貌,自然愿意帮忙,他先是从腰间拿了一团甘草一样的东西,点燃之后放在狐狸的脑袋边,解释道:“这只狐狸现在很害怕,处于焦虑中,这个枯草点燃了之后可以让它安静下来。” 还真别说,陈梅芳闻见这个味道之后,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瞬间没有了杂念,顺着这股淡淡的青草味,陈梅芳继续看着车夫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车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银针,顺着腹部慢慢地揉了揉,然后把银针插在了手指头揉过的地方,狐狸好像触电一般抖了一下,孩子就出来了。 陈梅芳见了惊叹不已,原来车夫还有这手艺,真是佩服佩服,看来这世上无论是做什么工作的人,都值得尊敬,可能在某一天就需要他们的帮助了。 这时候陈小宝也回来了,他听了爹爹和他讲的救狐狸的经过,也向车夫竖起了大拇指,还承诺道:“兄台真是个高手,有劳了,以后你们家要是修房子或者需要木匠的话,尽管找我。” 说完,就把自己采到的止血药敷在了狐狸的身上,过了一会儿,血就止住了,看狐狸的表情像是舒服很多的样子。 抬头看看天,催促道:“咱们走吧,天色不早了,柳家可是高门大户,迟到了会被人说闲话的。” 三个人决定走的时候,狐狸忽然抬起了头,在他们的耳边想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去柳家唱戏的时候可千万别发出声音,切记。” 陈小宝问道:“爹,你有没有听见?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也听见了,该不会是……”车夫说完这句话,三个人同时看向狐狸。 “没错,是我在说话,你们听见的正是我的声音,我本是青丘的九尾狐,因为怀孕法力减弱被仇家追杀沦落至此,感谢三位恩公的救命之恩,记得我说的话。”狐狸的嘴巴没有任何动静,可是空气中却弥漫着它的声音。 陈梅芳三个人得知自己真的遇见了狐仙,当场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就走了。 来到柳家,门口张灯结彩,柳家的人都在为了晚上的寿宴忙活开了,出来迎接的是昨天和小宝见过面的柳管家。 柳管家见到陈家父子,还是不停地打量着小宝,总是往小宝的方向多看几眼,小宝和陈梅芳趁柳管家不注意的时候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是觉得很奇怪,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只是个唱大戏的,多看几眼就多看几眼呗,反正唱完了就走,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牵扯。 柳管家微笑着带陈家父子去见柳老爷,他们穿过后院的篱笆,陈梅芳和小宝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觉得阴森森的,浑身不舒服,好想出去。 但是没办法,为了挣钱还是得跟着柳管家往里走,陈梅芳想着反正自己要退出这个行业了,以后也不唱戏了,今天有什么事情不能意气用事。 来到柳老爷的书房门口,柳管家敲了敲门,柳老爷早就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们了,待陈梅芳进去以后,小宝也想跟进去的,哪知被柳管家拦下了,并说道:“柳老爷有话和陈大师谈,我们就先去大厅吧,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宝虽不愿意,可也无可奈何,只好跟着柳管家先出去了。 柳老爷给陈梅芳泡了茶,请他坐下,就开始说了:“陈大师,今天是我岳父八十大寿,希望可以让这个寿宴热热闹闹的,毕竟老爷子喜欢热闹。” “柳老爷,我只会尽力做好我能做的,要说热闹的话要看柳老太爷和客人自己了,要是有人不喜欢听戏,我在台上怎么助兴都是没有用的,还要看柳老太爷自己的兴致,我不可能完全掌握全局,还望柳老爷理解。”陈梅芳也是个老手,可不会让对方牵着鼻子走。 “那是自然,我只是提前和陈大师打个招呼,以尽地主之谊,其实我不是柳家的儿子,只是柳家的女婿,当初是入赘的,所以连姓都改了,事事都要顺着柳老太爷,所以会提前和陈大师打个招呼,还请陈大师多多包涵。”柳老爷辛酸地说道。 陈梅芳想:是你自己贪图荣华富贵要入赘柳家当女婿的,与我何干,还和我提前打招呼,好像要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身上一样,我可担不起这责。 陈梅芳喝了一口茶,便说道:“既然怕柳老太爷不喜欢,那干脆让我们两个见个面,柳老太爷要听什么曲目,我提前做准备,这样就不用猜他的心思了,何乐而不为?” 这入赘的柳老爷一听,皱起了眉头,可他又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吗,微笑着说道:“那自是不用,我今天没有告诉柳老太爷会请人唱戏,还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到时候您就根据平时的祝寿曲目唱吧!” 陈梅芳听了柳老爷的一席话,就先行离开了,他还要去换衣服以及梳发髻,做足准备功夫,不然等下上不了台。 到了晚上吃席的时候,乐队的老师已经准备好了,小宝在后台帮父亲整完服装之后就到了席间准备一边吃席一边看父亲唱戏了。 可奇怪的是小宝到了戏台前,只有一张桌子,上面除了凉菜什么都没有,人都去哪儿了?柳老太爷去哪儿了?还有今天请他们过来的柳老爷呢?都不用出来招呼客人吗? 带着这些疑问,陈梅芳来到了台前,随着乐队老师的的敲锣打鼓以及二胡声,他准备开唱了。 可他刚准备张嘴的时候,就看到了席间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的场面,顿时想起今天狐仙和他们说过的话,唱戏别发出声音。 于是陈梅芳围着舞台转了一圈又一圈,耍了一次又一次枪,可就是不开口。 这时柳老爷出现了,他叫停了音乐,来到了陈梅芳身边,对着陈梅芳说道:“陈大师,您倒是唱呀!” 陈梅芳应了一声,准备重新迈开小碎步,柳老爷看着戏台,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可陈梅芳绕了好几圈之后,仍然不为所动,嘴巴也不张开,没有一点声音。 陈小宝观察了一下四周,和陈梅芳使了一个眼色,陈梅芳才张开了嘴“啊~~”开始边唱边做动作,突然一只镖从暗处飞来,直冲陈梅芳的喉咙。 这时迟那时快,小宝一个腾空飞到戏台上,从身上拿出一面手掌大小的铜花镜,挡在了父亲的喉咙前,如若不然,父亲必死无疑。 陈梅芳立马脱下戏服,往台下柳员外的方向一扔:“多年没有你的消息,师兄的心肠还是那么歹毒,当年把我父亲的嗓子毒得不能唱戏,如今更狠,想直接置我于死地。” 原来这个所谓的柳老爷是陈老汉在生儿子陈梅芳之前收的一个徒弟,当年还是柳老太爷当家做主的时候,陈老汉带着这个徒弟来柳家唱戏,没成想这个徒弟为了荣华富贵,搭上了柳家小姐,加上当时这个徒弟生得面容姣好,就获得了柳家小姐的芳心。 一来二去,这徒弟告别了陈老汉决定入赘柳家,可是这徒弟心肠歹毒,他自己入赘柳家也不想师傅好过,他怕师傅唱戏越来越有名气,日子越过越好,万一他在柳家日子不好的话看着心里揪心,于是走之前在食物中加了毒药。 之后陈老汉虽然可以说话,可要唱戏的话声音是发不出来的,只能早早退出这一行业。有好几年,陈老汉只能做苦力为生养家,后来儿子陈梅芳出生,他就把自己的本事都教给儿子,让儿子早早学艺挣钱。 其实陈老汉的师兄已经控制住了整个柳家,只是这几年他也一直偷偷地派人关注着陈家父子,随着陈梅芳的造诣越来越高,他的嫉妒之心又一次燃起来了,他想在陈梅芳最后一次唱戏的时候把他灭口,然后嫁祸给他的养子陈小宝,这样就可以一石二鸟。 哪知陈家三个爷们早就知道了他的的险恶用心,只是不知道具体计划,还好在路上救了狐仙得以提醒。 除了狐仙还要感谢柳管家,这么多年柳管家对柳老太爷一直忠心耿耿,从未变心,只是迫于无奈只能假装顺从陈梅芳的师兄而已。 他知道柳老爷要对柳老太爷以及陈家三人不利,昨天假借接人的名义,和陈小宝见面的时候偷偷塞给他一封信,说明了一切,虽不知道具体计划,叫他们小心为妙。 陈小宝虽然学的是木匠,可鲁班的后人也精通周易之术,早就在爹爹上戏台表演的时候利用所学算到了敌人的位置,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的父亲。 “就算被你识破又怎么样,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父子的坟墓。”只见柳老爷大手一挥,想叫埋伏在树上的黑衣人出来杀了陈家父子,可是他挥了好久都没有动静。 这时官府的人破门而入,一同被压进来的还有原本埋伏在树上的四个黑衣人。 柳老爷见自己逃不掉了,简直是怒火中烧,他的怒气越来越大,气得双眼变成了绿色,身上发出了透明的鬼火,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坏了。 “不好,他和堕入魔道的狐仙做了交易,他身上发出来的是黑暗狐火,大事不妙。”陈小宝学过周易之术,对这种事情还是略知一二。 “你们去死吧,我要用你们的血染红整个柳府,桀桀桀桀桀!”他一说完,就用身上的鬼火到处乱弹,那鬼火一接触到旁边的桌子和凳子就变成了熊熊火焰。 柳老爷一边使劲烧毁房屋,一边肆意大笑,天空忽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把所有的火焰都熄灭了,接着就出现了一只红色的九尾狐,那九尾狐的一条尾巴顺着柳老爷的方向戳去,柳老爷瞬间人火分离。 一只黑化了的狐狸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红色九尾狐见状说道:“你这个叛徒,趁我怀孕法力减弱竟然伤害我族的狐狸,想要走捷径取得修为,你早已不配成仙,拿命来。” 红狐一声吼,大风四起,黑狐想要反抗,奈何修为不够,顿时化成了一股黑烟消失了,留下一颗元丹。 这时柳管家跪在陈家父子跟前祈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家老爷,他现在神志不清。” 红狐把这颗元丹放到陈小宝的手里说道:“恩公,这是那孽畜的元丹,磨成粉服下能解一切毒,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要怎么用你自己决定吧。”接着就消失在云层了。 善良的陈小宝父子拿元丹救了柳老太爷,可柳老太爷却伤心地说道:“我一心一意把他当儿子,准备让他继承柳家的一切,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如今再也没有人继承柳家了,我女儿也被害死了。” 柳管家跪了下来,含着泪说道:“老太爷,您二十年前的小妾生了一个儿子难产而死,可她的儿子被我救了下来。” “那他现在在哪里?”柳老太爷的眼里又充满了光。 随后管家拉着陈小宝的手说:“他就是,我很确定,当年我是看着陈大师把他抱走的,这么多年一直有秘密派人去看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陈小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谅解了当年是迫不得已才把他抱出去的,他也很感恩父亲和爷爷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反正两家这么近,他会两个家一起孝顺。 不久,刘老太爷就给陈小宝寻了一门亲事,婚后生了三个儿子,为了报答陈家父子,陈小宝虽然把、姓改回了柳,可他其中的一个儿子姓陈。 逢年过节都把陈家父子接到柳府一起过节,两家人其乐融融。 第109章 男子回家,偶遇老婆婆帮其搀扶过桥,道士:是祸躲不过 明朝年间,杭州府仁和县有个许村镇,这个镇濒临钱塘江,风生水起,从东汉到唐宋,境内有个临平湖,地跨盐官、钱塘两县,为浙江最早出名的湖泊,比杭州西湖早得多。 据说隋唐时期,临平湖经常发生巨风,大家出去看时,却见有一个小孩子,在安坐读书,后来成为一代名臣,他就是唐明皇的老师褚无量,是大许村人。 大许村是个好地方,大家族特别多,唐朝的许氏家族、褚氏家族、明朝徐氏家族等等,都是当时的大家族。 许氏家族,在武则天时期出过宰相许敬中,名气特别大,许村之名,也因此而来。 徐家是南宋以来的大家族,宋高宗曾钦赐“诗书继世”、“孝友传家”两块匾额。 有一个叫赵得意的男子,他的家乡闹了饥荒,就从老家逃了出来,本来父母和他一起的,可是他们一家三口身无分文,只能啃树皮度日,结果年迈的父母在半路的时候就饿死了。 赵得意在他逃荒的路上找了块空地就把父母埋葬了,继续过着流浪的生活,他一边过着乞讨的生活,一边感叹自己已经没有根了,连父母葬在哪里都已经找不到了,每天浑浑噩噩地度日。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见和他一起混日子的乞丐说有一个叫大许村的地方人杰地灵,出过很多名人,赵得意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因为以前他在家乡的时候曾经接济过一个落魄的书生,那个书生是这么跟他说的: “如果父母家族很弱,那就要学着去经商,去改变命运;如果父母家族很强,那就要学会背靠大树,去入仕为官;如果你出身于名门望族,那就利用家族名望留在本地发展;如果你的家境贫寒,那就要远走他乡,谋求出路。 这就是母弱出身,父强做侍郎,望族留原籍,家贫走他乡。 切记,择一业某食养命,等一运,扭转乾坤。” 赵得意想到此,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找个地方落脚,不能再每天虚度光阴了,他有手有脚,要找个能施展拳脚的地方大展宏图,要是父母泉下有知,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混出个人样。 下定决心之后他就去问刚刚提到大许村的这个乞丐,到大许村怎么走,那个乞丐说自己也不知道,是听别人说的,他也是路上无聊打发时间,就和别人随便聊的,自己也没有去过,怎么会知道。 赵得意不死心,一路问,一路乞讨,终于打听到了杭州府,打听到了钱塘县,而钱塘县的附近就是仁和县,大许村就在仁和县,就这样,他离开了乞丐的队伍,独自上路了。 走了好几个月,他终于到达了钱塘县,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坐在一条小河边晒太阳,顺便脱去衣服跳进河里洗个澡,他正开心地在河里玩水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好像有一个脑袋在河里浮浮沉沉。 赵得意的水性很好,就往前又游了几米,他发现是个人,如果不救的话就要出人命了,于是赶紧往溺水者的方向游去,用尽自己的力气把这个人拖了上来。 由于平时就是个乞丐,一路乞讨,有时候还啃树皮,赵得意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把人救上来之后整个人瘫在了岸边动弹不得。 过了好久缓过来了,赵得意起身看看这个被自己救上来的人,是个老翁,处于昏迷的状态,还喝了很多水。 赵得意就在老翁的肚子上按了按,老翁“噗嗤”一声,嘴里吐出的水全喷到了赵得意的脸上,赵得意也不在乎,他觉得人活过来了就好。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老翁一醒过来之后,不但没有感激赵得意,反而哭天喊地在那里哭诉:“为什么要救我,你怎么不让我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呜……” 赵得意细问之下才得知,原来老翁是个木匠,把本事传给儿子之后就准备享享清福了,可他的儿子在一次去镇上的柳员外家做工之后,回家的路上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 情急之下老翁还报了官,县老爷把他儿子回家经过的路线都排查了一遍,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一般,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老翁说自己平时也没有仇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匠,他年轻的时候到现在,无论去别人家里干活还是和街坊邻居,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老翁去别人家干活的时候会少收钱,这样这户人家下次还叫他,对于街坊邻居,要是去做工的那户人家送他点什么,他都会拿过来和邻居们分享。 县老爷调查了一下,在每个人的眼中,老翁都是个大善人,人缘很好,别人从来没有拿他当外人看过。 哪知道现在老了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的老伴也因为儿子失踪,人一下子就没了,好好的一个家,一下子就只剩老翁一个人孤苦伶仃,他瞬间就白了头,想到了轻生。 在说完自己的遭遇之后,老翁又再次提起了自己的脚,准备踏入河中,赵得意赶紧拉住他,脱口而出:“大爷,您别想不开,不就是没有儿子吗?我做你儿子行了吧,我还年轻,我要是有能力我就好好孝敬您,我好几天没有吃饭,真的没有力气了,您能不能别再折腾我了?” 老翁一听赵得意要做自己儿子,顿时停下了步伐,问道:“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做我儿子吗?” 赵得意低下了头,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我叫赵得意,是从老家逃荒来到这里的,就想谋个生,父母在路上已经死了,我也是孤身一人,我怕你嫌弃我,刚刚只是脱口而出,嘴太快了,您老不要介意。” 老翁满意地看着赵得意,却听到了一阵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老翁当即拉着赵得意的手,说了句:“跟我回家,先吃饭。” 走了好长的路,他们终于到了家,老翁让赵得意先坐下,自己去厨房忙活了两个时辰,终于做好了饭菜,看着赵得意狼吞虎咽的样子,他们两个聊开了。 在老翁的介绍之下,赵得意知道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原来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大许村,老翁姓许,他父亲以前在村里是给大户人家当厨子的,他爹觉得当厨子没有前途就送他去学木匠了,现在年纪大了,村里的人都叫他许老汉。 两个孤独的男人在一起互相说了自己的遭遇,许老汉看赵得意是个善良的人,又救了他,决定把自己的一身本事教给他。 一晃三年过去了,赵得意由学徒渐渐变成了能独挡一面的木匠,许老汉对这个又当儿子又当徒弟的人很满意。 这一天,赵得意和许老汉正坐在家门口晒太阳,顺便收拾一下平时要干活的工具,村里的里正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开心地说:“老许,小赵,来活儿了,镇上柳员外要请木匠给她女儿打个木柜,我帮你们把这活儿盘下来了。” 许老汉伸了伸懒腰说道:“就做个木柜的话还是让得意一个人去吧,我老了,他现在已经能独挡一面了,迟早要自立的,这次就让他一个人去历练历练吧!” 里正一听,乐呵呵地说:“也对,可别忘了是我介绍的。” 赵得意知道里正的嘴巴又馋了,想叫他给带壶酒呢,承诺道:“叔,我知道嘞,保证给你带壶老酒,你在家准备花生米就好了。” 赵得意把刚刚收拾好的工具都放在了工具箱里,准备上路了,许老汉嘱咐道:“孩子,路上小心,和人说话客气一点,路上慢慢走,这是你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工,可别出什么岔子了。” 虽然许老汉不是赵得意的亲生父亲,但是这几年来,两个人相互扶持,许老汉还把自己的所有本事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自己,赵得意早就把对方当成了家人,感激地说道:“爹,我会小心的,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记得把门关好,晚上早点睡,别熬夜了。” 赵得意就这样带上工具匆匆出发了,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柳府。 赵得意敲了一下柳府的大门,出来了柳管家,柳管家带着赵得意先在府里住下,明天早上再去拜会柳老爷和柳小姐。 赵得意吃完了柳府里的下人送过来的晚饭,正准备泡个脚早点休息的时候,听到了旁边房间里的吵闹声,好像是一个女人在摔东西,还骂骂咧咧的, 赵得意觉得很奇怪,这大户人家一般都是知书达理的,怎么晚上这么吵闹,他想开门出去看看,正当他开门的时候,柳管家站在门外,连忙把他推回房间,并且关上门,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叫他别凑热闹。 等过了一会儿没有吵闹声了,柳管家才悄悄地对赵得意说道:“赵木匠,刚刚发出声响的是我们柳家的大小姐,她以前也是温柔可人,知书达理的一个人,可是三年前忽然就变了性,越来越尖酸刻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赵得意一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只是来挣钱的,少管为妙,还好刚刚柳管家把他拦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觉得自己真是榆木脑袋。 他赶紧说道:“柳管家说得是,还好有柳管家刚刚的提点,不然我就冲出去看热闹了,我明天做完柜子就走。” “对了,明天做柜子的时候,小姐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做完早点走,免得多生事端。”柳管家提醒道。 赵得意赶紧答应着,就目送柳管家出门了。可是在他心中却有了疑惑,他只是来做个木柜而已,能有什么要求,听柳管家的意思好像有点难搞定。 还有就是木匠在古代可是个技术工,一般人家里对木匠可是很尊重的,干完活会留对方在家里吃顿饭表达一下感激之情,然后再送木匠离开,怎么柳管家叫他做完就早点走,真是太不合常规了。 第二天赵得意和柳家父女见了面,柳老爷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让柳家小姐自己和赵得意提要求。 柳家小姐说自己不想要用木头做柜子,想要用竹子做个柜子,因为木头做的柜子特别防潮,她不喜欢,她自己的衣服放在柜子里干巴巴的,她穿起来很难受。 赵得意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理由,一般人都想要自己的衣服干一点,这样穿起来才舒服,确实用竹子做柜子的话,拼接的时候缝隙会比木头的柜子大,衣物容易潮湿。 赵得意心里觉得奇怪,嘴上还是答应着照办了,于是叫柳府的下人和他一起去后山砍了很多竹子。 赵得意的动作很快,几乎是一刀砍一根竹子,他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要尽快完成手上的活早点离开,如果可以的话,这活他都不想接,他想马上离开,可是这是他首次自己一个人单干,他想讨个好彩头,不然以后接的活运气肯定会不好。 他在卖力地砍着竹子,忽听见前面两个帮忙砍竹子的下人说道:“这小姐是越来越奇怪了,前几天还在骂老爷,今天又要做竹柜,一天一个花样,变着法惩罚我们这些下人。” 另一个下人说道:“可不是吗?这脾气整天阴晴不定,以后怎么嫁人,老爷可给愁死了,你听说了吗?前几次来我们柳府做工的木匠都失踪了,这个会不会也……”只见这个下人说完,就和对面的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得意在后面偷偷地听着,出了一身冷汗,他当自己没有听到,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更加利索了。 砍完竹子,赵得意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柜子,赵家小姐很满意,直接付了三倍工钱。 柳管家见状,对柳小姐说道:“柜子也做完了,钱也给了,那小姐我们就不留赵木匠吃饭了吧!他家里还有人在等他,晚了回家山路不好走。” 柳府阴森森的,赵得意才不稀罕呢,而且还给了三倍工钱,他准备去买两壶酒送给里正,感谢他介绍自己来干活。 在回去的路上,赵得意急匆匆地赶路,一刻也不停歇,到了离村子不远的小河边,想要过河得经过一座摇桥。 他到了摇桥边想过桥的时候,看见一个人站在摇桥边,戴着帽子,那帽子上还用一块黑布遮着整个头,看这穿着以及身高,应该是个女的。 赵得意礼让了一下,说道:“姑娘先请吧!” 可是他等了很久,对方都没有动静,赵得意急着回家,就说道:“那我就先过了。” “这位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扶我过一下桥,我年纪大了,这桥一直摇晃,我很害怕。”只见对面的女子问道。 赵得意从小就是个乐意助人的人,他听见是个老婆婆的声音,便答应了,他扶着婆婆的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过桥。 过完桥,;老婆婆对赵得意说:“这位小哥,帮人帮到底,我那孙女晚上会过来,她很害怕水,想必也不敢过这桥,劳烦您能不能帮我接她一下,过了桥她就会自己来找我了。” 赵得意看今天干活发了三倍的钱,心情很好,再加上他就住在村口,反正也不远,到时候来看看有人站在对面肯定就是不敢过桥的,扶她一下就是了,就答应了。 和老婆婆分别之后,又走了一会儿,赵得意就到家门口了,他看见邻居才五岁的狗蛋在他家门口玩耍,就和他打了个招呼:“狗蛋,还不回家吃晚饭吗?” 狗蛋回答道:“还没呢赵哥哥,马上就回去了,赵哥哥我刚刚在村口看见你过桥的时候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你是在学戏班子里的人演戏吗?” 赵得意愣了一下,他明明在扶一个老婆婆过桥啊,狗蛋看不见吗?就半信半疑地问道:“狗蛋,你告诉我,我刚刚真的是一个人在桥上吗?你没有看见另外一个人吗?” 狗蛋挥了挥手说道:“我娘说过,要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狗蛋是好孩子,从来不骗人,你就是一个人在桥上的。”狗蛋说完就被自己的母亲喊回家吃饭了。 留下赵得意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想刚刚的老婆婆不会是妖怪吧,他这是见鬼了吗?那老婆婆还叫他等下帮他接孙女,他这是去还是不去呢? “算了,不管如何,先把这两坛酒送到里正的手里再说,他的酒瘾肯定犯了,在家等我呢!”赵得意自言自语道。 他送完酒回到家,一推门,就看见一个道士坐在家里和许老汉在聊天,便问道:“爹,这位是?” “这位是虚空道长,在村口路过,说我与道家有缘,我就请他来家里坐坐。”许老汉忙起身介绍。 虚空道长见到赵得意后,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就是义子赵得意吧,最近要多加小心,你印堂发黑,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你。” “难怪我今天整个人都不舒服,道长可有解决的方法,求你帮帮我!”赵得意紧张地问道。 “你放心,虽然有东西缠着你,但是那些都是阴间之物,你有一颗善良的正义之心,那些污浊之物是伤不了你分毫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正是你遇凶化吉的法宝。”道长说完便告辞了。 赵得意吃好了晚饭就出门散步了,他听完刚刚道长的话,不知道要不要去摇桥旁边,根据狗蛋的描述,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害怕的,万一是个鬼怎么办?可是他内心的结解不开,而且道长说了他能够遇凶化吉,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正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吊桥的旁边,他抬头一看,对面真的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为了弄清事实,赵得意走了过去,站在了那人的旁边。 “你是阿婆的孙女吗?我要扶你过河吗?”赵得意问道。 哪只对方“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哭着说道:“赵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爹娘。” “你应该是阿婆的孙女吧!我怎么救你爹娘?我又不认识他们?”赵得意问完这句话,觉得接下来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了解,于是他拿出了插在腰间的火折子,吹了一下,又找来一些枯叶和木头,坐在桥边点燃了火。 火越烧越旺,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害怕得叫了起来,一直往后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你…” 女子见赵得意害怕了,解释道:“赵公子现在看清我的长相了,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救救我的爹娘了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做鬼没关系,我只希望我的爹娘别被人害了。” “你真的是鬼吗?不然怎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要不然就是双胞胎!”赵得意不敢确信地说道。 原来这个姑娘的长相和柳家小姐一模一样,所以赵得意才会那么害怕。 据姑娘所说,她才是柳家的大小姐,三年前的一个早上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小河边,当时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求助路过的村民。 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大喊大叫,这些村民都听不见,更看不见她,她随时都可以从别人身上穿过去,也能穿墙,她决定回家看看,爹爹和娘一定很担心她。 可是当她跋山涉水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家多了一层结界,她根本进不去,心灰意冷的她在门口守了好久,发现自己竟然从家里出来了,这什么可能。 她上前理论发现家里的下人根本看不见自己,而父母的眼神呆若木鸡,好像被人控制了,她以为大家都看不见她,但是对面那个假装自己的柳家小姐却看见了她,并用隔空传音对她说:“别看了,回河边做你的女鬼吧,现在我才是柳家大小姐。” 无论她怎么闹都没有用,就在大街上到处游荡,大概过了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一个魑魅,白天是无法在太阳底下待着的,要全副武装不被太阳晒到才行,只能躲在暗处,而且声音还会变成老奶奶,到了晚上才会恢复原样。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都这样飘荡着,可是最近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慢慢消失了,可能不久的将来就会灰飞烟灭,可在自己消失之前,她好想救自己的父母,却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今天白天她徘徊在柳家门口的时候,赵得意匆匆赶路不小心撞到了她并头也不回地和她说了声“对不起”,她就知道赵得意一定可以帮她,因为赵得意看得见她。 于是她把自己整个身体用布包好,顶着白天的阳气,冒充老婆婆让赵得意晚上过来,为的就是想晚上向赵得意说明一切。 赵得意听完之后,问道:“那我怎么样才可以帮你呢?” 这时柳小姐的嘴里吐出了一颗珠子说道:“这颗珠子是行善之物,我这三年来,在这附近徘徊,帮了很多有冤屈的魂魄,让他们安心地离开,他们离开后的善念都留在了这颗珠子里,有个魑魅奶奶告诉我,这颗珠子可以抵御和消灭这世间的恶,可能是我一直帮魂魄们还愿,才能遇见公子吧!我把这颗珠子给你,希望你去柳家救我爹娘。” 接着这颗珠子自己飞入了赵得意的体内,他感到一股暖流在胸口流动,他还想问一下究竟怎么使用这颗珠子,可是失去珠子的柳小姐化成了一股轻烟消失了。 这可把赵得意难住了,他到底要以什么名义再次去拜访柳家揭穿柳小姐呢?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难怪柳府的下人说柳家大小姐行为古怪,脾气暴躁,因为她根本就是个假的。 赵得意陷入了沉思,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抬头一看,是李婶,李婶是里正的老伴,李婶看见沉思中的赵得意,说道:“小赵,我家那口子贪杯,喝了你送的酒已经睡着了,刚刚柳府的人过来叫你去一趟,说你今天做的柜子有问题。” 赵得意惊喜地说道:“我才刚刚回来,那么快,也好,省得我还要想理由。” 他整了整衣服,继续说道:“知道了李婶,我明天一早就出发。” “什么明天一早,柳府的人早就派了马车停在不远处等你了,要不然我这样着急忙慌地过来找你干嘛!”说完指了指后方。 赵得意顺着李婶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辆大马车,为了不让车久等,他赶紧回家拿了工具箱就上马车了。 来到柳府已经是三更天了,可柳小姐却召集了所有下人在那里等着赵得意,赵得意一到,柳小姐就拉着他说道:“赵木匠,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衣物放在柜子里柜门总是关不上,还发出声响,你赶紧给看看吧,要不然我晚上都睡不着。” 柳小姐一边说一边拉着赵得意进了她的闺房,柳管家和下人看了之后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不知道小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等柳小姐把赵得意推到房间以后,赵得意就蹲下了身子,打开工具箱说道:“柳小姐,我得仔细检查一下,才能找出具体的毛病。”他说话的时候身体都是颤抖着的,要随时注意周围有什么变化,不然肯定会有生命的危险。 “是吗?可能这个柜子没有问题,是修柜子的人出了问题吧!我刚刚看见你们村的那个方向有一道金光闪出,是不是魑魅集结而成的还阳丹在你这儿,只要你把它交出来,我的柜子可能就好了呢!”赵得意站了起来,面对着柳小姐退后了几步,可柳小姐还是步步紧逼。 “柳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说柜子坏了吗?”赵得意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害怕地说道。 没想到这句话惹怒了柳小姐,她伸出双手,手上的指甲顿时变得和爪子一样尖锐,一把扯掉了赵得意的衣服,恶狠狠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赵得意见状想逃走,可是他的身体不得动弹,整个人被定住了,既然如此,他就摊牌了,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根本就不是柳小姐。” “那又怎样?你现在去外面问一下那些人,看看他们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柳小姐说完就用手施法从赵得意的身体里取出了那颗珠子,接着说道:“看来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送你赴黄泉吧!” 柳小姐用力一吸,周围妖风四起,嘴巴里吐出了一团黑色的火焰,想置赵得意于死地,千钧一发之际,一根墨线从门口处飞来,缠住了柳小姐的身子,赵得意的身体一下子又能动了。 赵得意往门口探了探,救命恩人正是傍晚在他家的那个道士。原来这个道士不是别人,其实他是许老汉的师弟,赵得意要喊他小师叔。 三年前许老汉被赵得意救了之后,觉得儿子的死另有蹊跷,就一直默默调查,在他没有头绪的时候,他儿子最后接触过的柳府柳管家派人暗中联系上了许老汉。 柳管家告诉了许老汉家里的变化,他怀疑大小姐很有问题,但是他又不敢贸然行动,便只好装作顺从的样子。 柳管家之所以找许老汉帮忙是因为他知道许老汉是个木匠,应该也精通周易之术,再加上他儿子的失踪和柳府有关,许老汉肯定愿意合作。 可他们越调查越发现,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之后柳小姐都以打造木柜为名,陆陆续续请了好多的木匠来家里,这些木匠都不见了。 所以当赵得意来家里做柜子的时候他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要赶他走,因为他不想任何人再在柳府出事了。 许老汉由于年事已高,没办法,只得请师弟虚空道长出门,希望能帮他一把。当年许老汉和虚空道长都拜了鲁班的后人为师,只不过许老汉侧重学习木工,而虚空道长则侧重学习周易之术,之后遁入道教。 虚空道长掐指一算,这附在柳小姐身上的是由怨气凝结而成的怨鬼,她嫉妒一切生活美好的人,柳家是镇上的大户,柳小姐的美好生活被怨鬼看上了,她就趁月圆之夜,钻进了柳小姐的肉身,把柳小姐的魂魄赶了出来,在河边变成了水鬼。 奈何柳小姐无论做人做鬼都很善良,集结了很多善良之气,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她的付出,在她元神即将破灭之际让她遇到了赵得意,能够了却她的心愿。 这怨鬼平时作恶多端,附在柳小姐身上阳气不足,所以经常以做木柜为由请很多木匠上门,把他们的阳气吸走并且杀害。 她之所以不能对赵得意下手是因为许老汉道行比较高深,在赵得意出发之前就在他身上挂了一块除邪用的桃木,赵得意回家的时候许老汉看了一下那块桃木,上面有焦痕,他就明白了一切。 许老汉三年来之所以默默地调查就是因为不想赵得意担心,现在怨鬼已经找上门来了,他不得不找虚空师弟帮忙,主动出击了,他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了。 “就凭你这个臭道士也想捆住我,太天真了!”怨鬼怒斥完忽然一声吼,墨线就这样断了。 她吞下了手中的珠子,身体变得越来越大,还瞬间移动到虚空道长的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贼笑道:“桀桀桀桀桀,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怨气是白白吸收的吗?我要把整个柳府夷为平地。” 赵得意急了,他心里默念道:“那柳小姐不是说这珠子可以灭掉她吗?怎么还帮助她增加法力了呢?观音菩萨,救救我们吧!” 就在他祈祷的时候,柳小姐的身体忽然变小了,整个人晕了过去,一个丑陋的魑魅从她的身体里分离了出来,那颗珠子发出了金光,在魑魅的身体里炸了。 “不!不!不!”随着一声惨叫,魑魅变成了一股烟,消失了。 还阳丹灭了怨鬼之后,像是在净化空气一样,发出了七彩的光,过了一会儿,又主动飞到柳小姐的身体里,与身体合二为一。 赵得意看见后连忙赶过去,推了推柳小姐,说道:“醒醒,快醒醒!” 第110章 男子耕田,挖出一坛金子,土地公公:终究不是富贵命 明朝崇祯年间,杭州府钱塘县有一个村子,这个村的弥河东岸处于地壳断裂带,石崖陡峭,岩呈青色,村庄因处断裂带南头,故名青崖头村。 这个村子起先是由钱塘张氏十一世祖宗信公由临朐城西涝洼村迁此立村,所以村中以张姓人家为主。后来,又有吴氏、贺氏、徐氏等诸多姓氏的人群相继迁入,就成了青崖头村各种姓氏村民繁荣的景象。 可是好景不长,由于崇祯年间正是内忧外患的时期,对内有李自成带领的农民起义,对外有金兵南下,对我大明江山虎视眈眈,大明当时国库空虚,就开始搜刮老百姓,各种苛捐杂税都扣在老百姓的头上,可以说是民不聊生,整个民间都发出了困苦的声音。 青崖头村的村民也不例外,可为了生活,他们还是得埋头种田。 张丰作为青崖头村的村民,从小就跟着母亲相依为命,父亲走得早,让他早早地懂事,成了家里的主人。 都说家境不好的孩子早当家,张丰也不例外,当初父亲给张丰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希望他在学业上都能够大丰收。 张丰的父亲是个屠夫,他当年在世的时候,大环境还没有这么差,老百姓偶尔还能吃顿肉,张丰家里的生活条件比起村里其他人都要好一些。 父亲每天努力地卖猪肉,为的就是希望儿子张丰能好好上学,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因此在张丰八岁的时候,就送他到附近的学堂读书了。令父亲感到欣慰的是,张丰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对于书中的知识点,夫子先生只要讲一遍,张丰就能够心领神会,做到举一反三。 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张丰就十岁了,那天为了庆祝张丰的生日,父亲早早地就收了摊往家赶,可能是回家的心有些迫切,走得有点着急,张丰的父亲不小心从山路的台阶上滚了下来,幸好他身上背了一块猪肉想带回家给儿子吃,这块猪肉正好垫在了他的脑袋上,他的脑袋没有一下子被大石头撞死。 同村的有几个村民回家经过的时候,发现张丰的父亲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就把他背回了家。 母亲吴氏见了之后,不停地哭,张丰跪在父亲跟前,父亲望着他想说又说不了话,只好用手指头指了指桌上的书本,张丰见状问道:“爹,你的意思是我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吗?”父亲点了点头,接着就撒手人寰了。 父亲死后,家里就失去了顶梁柱,张丰和吴氏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还好张老汉生前是个比较节约的人,他知道儿子将来要赶考,存了很多银子本来想给张丰当路费用的,现在都要先拿出来家用了。 张丰十岁以后就没有再去学堂上过学了,他凭借着前两年打下的基础和自己的聪明才智,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自学。 就这样苦学了四年,这四年里,张丰和母亲的日子过得很拮据,而且母亲吴氏自从父亲死后就思念成疾,整天郁郁寡欢,张家这么多年入不敷出,母亲还得了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就在这个节骨眼,十四岁的张丰重新拿起了父亲留下来的屠刀,他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家里都已经欠债累累了,在这种情况下解决温饱才是首要的。 再说现在世道那么乱,国家缺的是武将,自己天天读书,百无一用也只是个书生,既不能解决内忧也不能抵御外患。 张丰和吴氏商量,决定把家里最后的积蓄拿去买只猪,重新走父亲的老路。 这一天,张丰去同村的养猪户李婶家要了一只猪,本来杀猪还要花几个铜板,可是他自己从小就跟着父亲后面转悠,再加上天资聪明,这些杀猪的活早就烂熟于心,就亲力亲为,省了不少钱。 李婶看张丰自己杀的猪,向他瞥了一眼,充满了嫌弃的眼神,嘴里悄悄地嘀咕道:“一个穷书生,也学别人杀猪,连手工费都不让我挣。” 张丰原本想省几个钱,却被李婶偷偷地记恨上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可能这就是小地方的人情世故吧,这么多年天天躲在屋里读书的张丰怎么会懂呢? 买完猪之后张丰就去镇上租了一个摊位,开始卖起了猪肉,本来他以为这么一大只猪,要好几天才能卖完,没想到镇上的有钱人多,一会儿功夫,肉都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猪心、猪肚、猪大肠等等的一些猪杂,这可把他乐坏了。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虽然还剩些内脏,可是张丰已经很满意了,第一天开张就有那么大的收获,他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他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他可以白天去卖猪肉,晚上回去再看会书,这样既能养家糊口,又可以做个读书人,到时候就可以考取功名了。 正当他开心地想着,忽然来了一帮人,掀了张丰的摊子,并且凶神恶煞地说:“谁准许你在这里卖猪肉的,要吃猪肉只能到我们刘府开的铺子里买,不然就给我交钱。” 张丰看来者不善,拿出了读书人的气节,说道:“大家都是正大光明做生意,干嘛非要去你家铺子买,还有王法吗?” “王法?真是笑话,在这个钱塘县,我们刘家就是王法,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刘员外和张县令的交情匪浅吧!”那个带头的家伙大言不惭地说道。 “我爹四年前也是在这个集市上卖猪肉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租了摊位还要给你交钱的道理,你们和强盗有什么两样?”张丰义正严词地说道。 “少废话,把今天卖猪肉的钱都交出来,不然以后别想在这里摆摊。”带头的说完就吩咐一伙人朝着张丰往死里打。 张丰只是一介书生,哪里是这几个莽夫的对手,在张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租给张丰摊位的老翁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赶紧抽走张丰腰间的钱袋子,对着这帮人说道:“不知道是刘员外家的伙计,多有冲撞,冒犯了,这些钱是这个小伙子今天的卖肉钱,给大爷过目,我待会好好教教他在这里做人的规矩。” 只见那个头头一把抽走老翁手里的钱袋子,说了句:“那你就好好教教他,我们走!” 张丰刚要起来反抗,却被老翁拦住了,等那群人走远以后,老问皱着眉头说:“孩子,听我一句劝,你斗不过他们的。”说完从怀里掏出几粒碎银子,继续说道:“刚刚递钱袋子的时候,我顺手留了一些,给,我们老百姓别和这些恶霸硬碰硬。” “他们到底什么来头,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张丰气愤地说道。 “你叫张丰对吧!我认识你爹,你爹以前在这里卖肉的时候他们就经常来捣乱了,好在你爹人高马大一身正气,联合别的摊子上的人一起对付他们,他们也不敢嚣张,你爹走了之后,附近小摊小贩就被他们赶走了,也没人敢出头。”老翁说道。 “我应该早点打听的,现在就剩这么点银子,哎!”张丰叹了一口气。 “这也怪我,早上你来祖摊位的时候我就应该告诉你,这附近的生意都被刘员外垄断了,不然就得交保护费,所以这条街以前很热闹的,现在也没落了。”老翁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没有人管?我刚刚听见他们说刘员外和张县令关系很好,他们这是互相勾结吗?”张丰问道。 “其实张县令算是个好人,只不过任何事都选择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才让刘员外越来越嚣张。罢了孩子,你以后不能再在这做生意了,下次可保不了你了,这租金我不要了,算是报答当年你父亲对我们的照顾吧!”说完拿出一粒碎银子往张丰的手上塞了过去。 张丰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手上的一点银子,觉得自己还算运气好,起码没有亏损,要是没有那帮人,今天就赚大发了,今后只好另谋出路了。 走着走着,天下起了毛毛细雨,踏着泥泞的山路,张丰一步一滑艰难地走着,忽然一个不小心滑倒了,整个人踉踉跄跄地跪倒在路旁的一小片草地上,他看到自己跪着的这片草地是干的,抬头一看,原来是头上有一棵大树,挡住了细雨。 反正都下雨了,张丰决定在树下休息一会儿,他刚坐下就看到了大树底下有一个树洞,被茂密的草遮住了,他扒开草一看,里面竟然有一个神龛,但是神龛里面的小泥人早就倒下了。 张丰想着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呢?不管了,既然有人在这里做了神龛,肯定是个仙人,那我要好好拜拜,近来太倒霉了。 接着他就拿起了摔倒的小泥人,用袖子擦干净了小泥人身上的污垢,还把神龛也擦干净了,小泥人又重新站在了神龛上,像是新的一样。 张丰觉得还缺点什么,他一拍脑袋,自言自语地说:“哎呀,还要贡品,我真是傻!” 他马上从自己背着的袋子里拿出了今天卖剩下的一些猪肉和猪杂,还把早上母亲给自己在路上吃的馒头拿了出来,去附近摘了一片大叶子,把这些吃的都放在叶子上。 张丰跪下来双手合十道:“老仙人,之前没有发现你,现在我已经把你的屋子都打扫干净了,这些吃的是我的小小心意,还请笑纳,请让我接下来的日子顺顺利利。” 拜完之后毛毛雨也停了,张丰再次对着神龛说道:“感谢老仙人让雨停了,您慢慢享用,我先走了。” 张丰继续回家了,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神龛发出了金光。 吴氏看见儿子回家,高兴地问道:“怎么样儿子,今天生意好不好?” 张丰低下头惭愧地把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吴氏听了之后围着张丰转了一圈,开心地说道:“儿子,人没事就好,张家就剩你这么一个血脉,再说不是还剩点银子吗?” 听了母亲的话,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娘,我们现在生活困难,要先解决吃饭问题,我先不读书了,反正现在也不能卖猪肉了,但是我们家还有一亩地,不如我去耕田种地吧?” 吴氏看了看张丰,用怀疑的眼光问道:“地倒是有,一直在后山空着,只不过你行吗?你可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娘担心……” “娘,我知道你担心,你儿子我可聪明着呢!前几天你还担心我不会杀猪,现在我不是照样会,要不是那些人捣乱,我比爹还能干呢!” 吴氏流着泪说道:“孩子,苦了你了,要不是你爹去得早,呜呜呜……”说着又不停地哭了起来。张丰知道母亲不能太过激动,抱着她安慰了好久,他发誓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娘的生活好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张丰就起床去找邻居贺爷爷了,他知道贺爷爷家的田紧挨着他家,他还得向贺爷爷好好讨教一下如何种田。 贺爷爷看着张丰,欣慰地说道:“你能够放下读书人的傲气,来和我学习种田,真是难得,以后不懂的问我,我会好好教你的,你爹在世的时候可没少帮我。” 说着就要去拿锄头和篓子,张丰一把接过,开心地说:“贺爷爷哪里的话,吃饱了才有力气读书,都快饿死了还哪里来的气节,以后这些重的东西我来拿吧!” 他们两个到了后山,贺爷爷的田里种满了蔬菜还有麦子,而张丰家的田却是空荡荡的,连土都快干了,贺爷爷说道:“孩子,你先去松一下土,上面的这层泥干了,下面的还是湿润的,你翻一下就好,翻好了之后来找我,我教你播种。” 贺爷爷耐心地教导着张丰,说完就不停地咳嗽起来,张丰赶紧扶他坐下,问道:“贺爷爷,您咳嗽这么严重怎么不去看看病。” 贺爷爷一挥手,伤心地说道:“连饭都快要吃不起了,哪有钱看病,有钱人吃山珍海味,像我们这种没钱的生了病就扛着吧,扛到最后去见阎王就好了。” “那您的儿子呢?还是让他来种吧!您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不就好了?”张丰不解地问。 “我儿子早就去参军了,去年和金兵打仗没了,儿媳妇就改嫁了,留下我和老伴相依为命,还好给我留了个孙子,可是他才五岁,我这把老骨头怎么着也得等到孙子成年才能安心离开,我每天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还有个孙子要照顾。”贺爷爷说着又是一阵心酸。 “贺爷爷,我平时只知道一心读圣贤书,两耳从来没有关心过窗外的世界,和街坊邻居的接触太少了,以后您有什么事情尽管麻烦我。”张丰说道。 说完他们都各自干活去了,张丰翻了一早上的地,还盯着烈日,累得直冒汗。现在看看张丰的脸和几天前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几天前还是个秀气的书生,现在一看就是个地地道道为生活奔波的农民,他的口很渴,一个转身就坐在了田里,拿着水袋“咕噜咕噜”喝起了水,喝完仰天躺在了地里。 张丰躺下的时候感觉头下面躺着的这块泥土特别硬,好像有什么石头一样的东西在下面,他想要把这个东西挖出来,不然等下播下去的种子发不了芽就不好了。 他坐了起来,用锄头把旁边的泥土都扒开,可是越挖越不像石头,好像是个酒坛子,张丰嘀咕道:“哦?莫非是爹或者爷爷当年在地里埋了女儿红吗?我得瞧瞧!” 张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坛子挖出来了,可是好沉,他又摇了一下,一点都没有水滴的声音,好像不是酒,张丰越发好奇了,就赶紧打开了上面的盖子,他“哇”地一声叫了出来。 旁边的贺爷爷听到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跑过来,他也“哇”了一声,原来这个坛子里的不是别的东西,是人人都想要的金子。 贺爷爷毕竟年纪比较大,他惊讶过后,赶紧帮张丰把盖子盖上,并嘱咐道:“丰子,你听我说,这个东西不能随便让别人知道,你赶紧收好,不然会有很大的麻烦,除了我们两个和你娘,谁都别说。” 张丰点了点头,把这个坛子放在了自己的竹篓里和贺爷爷下山了。 他回家让母亲把坛子收好之后,随即取了一块金子来找贺爷爷,对他说:“贺爷爷,你收拾一下,我们去找大夫,你看我们现在有钱了,我要把你的病治好。” 贺爷爷听了之后,当即跪了下来,说道:“我何德何能,让你对我这么好。” “贺爷爷你别这样,我爹从小让我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有困难的人,如今我有了钱,不帮助你,那我读那么多圣贤书还有什么用,就算当了官也未必是个好官。”张丰说道。 “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你要是当官了可是百姓之福呀!”贺爷爷一边笑着一边和张丰来到了镇上看大夫。 看完了大夫,抓完了药,只见张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粒碎金子,递给大夫,大夫看了之后瞪大了瞳孔,站在他旁边的徒弟也有点吃惊。 那徒弟望着张丰两个人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表情。 张丰把贺爷爷送回家之后,回到家吃了饭,累了一天的他正打算看会儿书就睡觉,哪知书还没有翻几页就已经去找周公了,正当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根木棍敲了一下他的头,他疼得醒了过来。 张丰睁开眼,房间多了一个人,只见一个老翁站在他的面前,穿着一件棕色的衣服,手上还拿着一根拐杖,张丰觉得不对劲,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啊”地一声喊了出来,由于已经夜深人静,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还是惊讶地说道:“你…你是我那天在大树下拜过的老仙人。” “臭小子,算你有眼力劲儿,念在你孝敬过我的份上,我是来救你的。我可是这一代的土地爷,但是近年来村民自己都没有饭吃,我这个土地都要被他们淡忘了,还好有你,不然我的元神怕是都要灰飞烟灭了。”土地公公感慨地说道。 “多谢土地公公,你是不是听到了我的愿望,让我挖到了金子,太谢谢土地公公了。”张丰说着就跪了下来,不停地拜着土地公公。 “我可告诉你,那坛金子的上面附着一只贪婪鬼,谁要是被控制了谁就倒霉,挖到的人以为自己发财了,其实他们终究不是富贵命。”土地公公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呢?要怎么除掉这只贪婪鬼或者怎么解决这些金子?我都已经挖出来了。这贪婪鬼不会附在我身上吧!”张丰紧张地说道。 “解决的方法就是重新找个地方埋了,把这个贪婪鬼永远锁在地下,或者拿着这些金子由挖出的人亲手去做一件造福百姓的事,这样才能体现主人不是个贪婪的人,贪婪鬼就会消失。两者方法你自己选一个吧!你对我有恩,我们这些仙人也是讲情面的,快去解决,不然你会有麻烦了。”土地公公催促道。 “谢土地公公,我照办就是了,明天我就找个地方重新埋了。”正当张丰说话之际门口传来了一阵声音,张丰赶紧推门去看,门口空无一人,他想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 张丰赶紧关上门,想和土地公公再多说几句,可是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张丰本想马上去做这件事的,可是想到夜里黑漆漆的,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说吧! 结果第二天早上张丰睡过了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想叫贺爷爷陪他一起去。 当他推开房门发现家门口的人全部都上吐下泻地躺在地上,好像是吃坏了肚子,中毒了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又去了母亲的房间,想问问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连母亲吴氏也躺在床上,一副难受的样子。 “娘,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整个村子的人都生病了?娘你还好吗?我去给你请大夫,我去拿金子。” 可张丰刚刚说完这句话就被自己震住了,他已经开始变得依赖金子了,而且脱口而出,他觉得自己太贪婪了,那如果这些金子被心怀不正的人发现了会有什么后果,难道土地公公说的麻烦就是村民们会出事吗? “我应该早点解决,趁着黑夜就把金子埋了,可能村民们就不会出事了。”张丰很是自责。 吴氏见状安慰道:“丰儿不要自责,是我自己吃坏东西了,今天早上去村口的井里打完水做了碗面条吃完就这样了,不是你的错。” 张丰听完之后赶紧去问了一下生病的村民,发现他们早上全都吃过井里的水,这下他明白了,肯定是井水有问题。 他赶紧找来村里的里正,让他把井封了,之后再想办法。 到了晚上,大家都回家休息了,可是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因为早上生病的村民们晚上还是上吐下泻。 这时村口的水井旁边,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正当这个人影想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周围的人拿着火把围了上来,在几个大汉的努力下,这个人被抓住了,大家掀开他的面罩一看,是个陌生人,谁都不认识。 原来早上张丰让里正把水井封了的时候,故意叫里正放出消息,说村民知道为什么生病了,井水的毒也已经解了,这样昨天下毒的人肯定会不甘心,重新回来放毒,张丰果然猜得没错,犯人又重新回来了。 张丰也凑上前去,拿着火把在对方的脸上照了照,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张丰陷入了冥思苦想中,恰好有个人过来问里正要不要去镇上请个大夫,不然怕大家熬不过今晚,有些村民的年纪比较大了。 “对了,大夫,我前几天送贺爷爷去看病的时候,你是大夫旁边那个抓药的徒弟,我想起来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张丰问道。 身份被识破之后,有人在旁边大喊:“点天灯,点天灯,他下毒害了整个村子的人,将这个人点了天灯才能除去我们的心头之恨。” 凶手有点害怕了,他说道:“不是我要下毒的,是张丰叫我下毒的,他家里有一坛金子,怕你们知道了会和他抢,就叫我下毒,不信你们可以去他家里搜。” 在凶手的蛊惑下,果然在张丰的家里搜出了一坛金子,这时大家觉得自己被张丰骗了,把目光投向了张丰,把张丰也抓了起来。 张丰为证清白,说道:“这金子是我在自家地里挖出来的,但是我没有想要拥有它,不信你们问贺爷爷,上次我还拿金子带贺爷爷去看病了,这个人肯定是那时候看上我手里的金子,才起了贪心。” 张丰刚刚说完,贺爷爷就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走过来帮张丰说话了:“他说的都是真的,丰儿是个善良的孩子,你们不要被这个投毒的人所蛊惑。” 三个人的供词,村民们不知道该听谁的,张丰见村民们还是不信任他,便说道:“乡亲们,我坐得正行得直,我愿意带着这坛金子报官,自证清白。” 大家纷纷同意,在深夜里一大帮人又冲到了县衙击鼓鸣冤,知县张大人睡眼惺忪地地坐在朝堂上,还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可当他见到那一坛金子的时候,顿时清醒了过来。 张知县觉得此事重大,不能草草了事,在审问了众人之后觉得半夜投毒的黑衣徒弟比较可疑,便一拍惊堂木怒斥道:“张丰愿意拿着金子上堂对峙说明他毫无二心,倒是你如果不老实招来吃苦的可就是你自己了,你幕后的真凶逍遥法外,你却被关起来,你甘心吗?” “大人,我说,我全都说”这个徒弟颤抖着身体害怕地说。 据他交代,当日张丰带着贺爷爷来看病,一出手就是一粒金子,大夫和他都看呆了,因为现在这个世道有银子都不错了。 这家医馆是刘员外开的,大夫只是帮人看病还叫他不要声张,是小徒弟自己起了贪念想去刘员外那里邀功,刘员外听了打赏了小徒弟之后就叫他再去探查一下,结果那天听到了土地公公和张丰的对话,确信他家里有金子。 刘员外也想霸占金子,就叫小徒弟去张丰家里投毒,但是没想到这小徒弟竟然胆子大得往整个村民吃的水井里面投毒,使得全村人现在都集体遭殃。 如此谋财害命之事气得张县令牙痒痒,直接传刘员外来,问道:“你该当何罪?” 哪知刘员外以为自己和张县令交情很好,可以无法无天,竟然在公堂上说道:“张大人,这些都是小事,改天我们去醉仙楼我摆一桌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县令平时对刘员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刘员外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大事,而且年年县里的赋税都要靠刘员外这个大户,今日事关人命,他可要除去这颗毒瘤了。 其实张县令早就想铲除刘员外了,天天打着和自己交情好的幌子到处结交富贵,独霸一方,只是没有找到借口,今日可算是被他抓到把柄了。 张县令一听刘员外把公堂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大胆刁民,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本官岂是好糊弄的,朝堂之上不得放肆,给我跪下。” 后面一个官差突然踹了刘员外一脚,刘员外整个人吓得面如铁青,扑在了地上。 接下来,他交代了一切事实,为了减轻罪过,拉人垫背,刘员外还供出了李婶,他告诉张县令,当天除了小徒弟以外,李婶也来找他邀功,李婶说她看见张丰家的生活一下子变好了,肯定在什么地方发了财。 这几年李婶一直监视着村里人的一举一动,大家都很讨厌她,只要哪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为了邀功去向刘员外报告,这样她就可以讨很多的赏银了。 张县令知道了之后派人去请李婶,可官差回来报告,李婶早上也吃了井里的水,由于年龄太大,扛不过去,现在已经死了。 第111章 女子上山,见花蛇饿晕将其喂活,花蛇:你为何吃我娘 明朝时期,处州府庆元县有一个地方,因村子后山形如半月,村前流水曲似银钩,村庄坐落其间,如同山环水抱的一轮圆月,所以这个地方取名叫月山村。 在月山村有一个猎户叫吴大牛,他三岁时连牙都没有长齐,同龄人还在喝奶,他就已经在啃猪蹄了,父亲觉得他力大如牛,所以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大牛,也可以说是人如其名。 如今的大牛已经娶了媳妇孙氏,两个人恩爱有加,父母看着他幸福的样子,前两年都含笑而终了。 其实在吴大牛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吴老汉为了他将来有一技之长,就把他送去学木工,可惜吴大牛在学了一年的木工之后,就被木匠先生劝退了,因为吴大牛实在是太笨了,简直是个榆木脑袋,老师常常说他“朽木不可雕也”。 话虽如此,可木匠师发现了吴大牛身上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他力气很大,对打猎特别感兴趣,在学艺的日子里,老师无论叫他做什么他都提不起劲儿,做什么不像什么,唯有让他做弓箭的时候,吴大牛做得分毫不差。 他做完弓箭有时候还会去后山打猎,虽然老师常常说他不是可造之材,可憨厚的吴大牛并没有因此而怨恨老师,相反打了野味天天带回老师家让师母煮了吃。 木匠老师让吴老汉带儿子回家的时候,还对吴大牛表示感谢,在这一年左右的时间,家里的肉都是吴大牛上山打的,孩子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在木工方面没有天赋,劝他不要浪费时间了。 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可能对于吴大牛来说他最爱的还是做猎人吧!木匠老师就建议吴老汉多带吴大牛上山打猎,培养他打猎方面的才能。 就这样,在木匠老师的建议下,只知道种田的吴老汉隔三差五就带着吴大牛上山打猎,在吴大牛的成长过程中,附近的山头几乎都被他踏遍了。 每次上山,到了半山腰,吴老汉都找块阴凉的地方坐着或者躺着休息,让儿子自己上山打猎,傍晚再带着儿子下山。 春去秋来,过了好几个年头,当初调皮的孩子长成了大人,也不需要吴老汉的庇护了,还娶了媳妇,成亲的那一天,吴大牛向妻子孙氏保证一定会对他好的,婚后也一直履行着自己的承诺,两人过着幸福的日子。 第二年,孙氏就怀孕了,当吴大牛知道自己要当父亲了,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一把抱起孙氏,开心地说:“娘子,过几天我去山上打点野味回来,亲自下厨给你补补身子。” 又是一个灰蒙蒙的天,吴大牛趁着天还没有亮,就悄悄地起床又上山了,这次他决定多打点野味,一部分拿去卖,另一部分存在地窖里,等娘子想吃了随时可以拿出来给她补充营养。近期是不打算上山了,想在家多陪陪自己的娘子。 于是,他带好弓箭,整装出发了,黑漆漆的山头除了山坳里蟾蜍的叫声,还有各种鸟叫声,这些声音听起来非常地空旷,令人毛骨悚然,要不是像吴大牛这种经常上山的猎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换做普通人的话,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着害怕。 正当吴大牛走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草丛里有“沙沙”的声音,这时他想:好家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果然没错,草丛里肯定有兔子或者别的什么小动物,今天一定要满载而归。 于是他点亮了带在身上的火把,弓着身子,一点一点地靠近发出声音的地方,等他的眼睛转来转去的时候,眼前一黑,像是有什么东西罩住了他的眼睛,而他的额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还有黏液。 吴大牛吓得丢掉了火把,整个人瘫坐在草地上,眯起了眼睛,双手合十嘴里还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我只是打个猎而已,没有恶意,别吃我。” 他说完之后感觉在黑暗中有个庞然大物立在了自己的面前,吴大牛睁开了眼,借助火把的微光,看到的是一只大花的蟒蛇,目测起码有三十尺。 看着竖在自己面前的蟒蛇,吴大牛觉得自己可能必死无疑了,嘴里念叨着:“娘子,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爹爹要先走了,来生再和你们做一家人。” 吴大牛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可这时蟒蛇却停下了前进的身躯,他在吴大牛的耳边嗅了嗅,就把头调转到了另一个方向滑走了。 经过了刚刚的一幕,天也渐渐亮了,看着蟒蛇移动的背影,吴大牛觉得是不是刚刚蟒蛇听懂了他的话,所以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吴大牛盯着蟒蛇盯了好久,他发现虽然过了这么长时间,可蟒蛇并没有移动多少,于是吴大牛仔细一看,在这只蟒蛇的尾部,流了很多血,尾部鼓鼓的,像是有难产的迹象。 这时吴大牛想起了自己怀孕在家的娘子,不由得感慨母爱的伟大,无论是作为蛇还是作为人,对孩子的爱都是一样的。 吴大牛作为一个猎人天天上山捉活物,但是在他的心中有自己的准则,他认为有些动物是不能随便滥杀无辜的,比如蛇、青蛙、还有乌龟,他觉得这几种动物都是特别有灵气的存在,吸收了天地精华,倘若杀了是要受到上天惩罚的。 因此吴大牛看见受伤的蟒蛇,就不再伤害它了,他本想看看能不能帮到这只巨大的蟒蛇,可是他一靠近,蟒蛇就就朝他龇牙咧嘴,他只好拿着散落在地上的弓箭和火把,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好在今天的收获不错,吴大牛一回家就气喘吁吁地对妻子说:“娘子,我打了很多野味,放在厨房,你有孕在身,不要随便动,我把另一部分拿去集市卖了马上就回来。” 孙氏一见到丈夫,就瞪大了眼睛问道:“相公,你是遇到豺狼虎豹了吗?怎么浑身是伤。” 吴大牛淡淡地说:“打猎嘛,总有磕磕碰碰,难免的,在家等我哦,回来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孙氏摸了摸自己三个月大还看不怎么出来的肚子,一脸的幸福,接着就送丈夫出门了,并嘱咐他卖不掉没关系,记得早点回来。 晚上,吴大牛回家给孙氏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孙氏的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自己真是嫁对了人。 正当孙氏要拿筷子夹肉的时候,被吴大牛阻止了,孙氏疑惑不解地问道:“相公,我都等了你这么久,大的不吃,肚子里这个小的也要吃吧?” 吴大牛放下了自己的筷子,对孙氏说道:“娘子别急,我从大夫那里开了一副安胎药给你,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饭前吃。” 说完,就又起身去了灶台处掀开锅盖,可孙氏一闻到这气味就捂住了鼻子,觉得好难闻。 吴大牛端来了炖好的汤药,孙氏虽然觉得很难闻,但这是相公的一片心意,就捏住自己的鼻子强迫自己喝下去,可在她喝第一口的时候就吐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相公,这是什么药啊?怎么一股腥味,我直犯恶心。” 吴大牛见状,用不舍的眼神看着孙氏,眼里含着泪水:“娘子,我知道这难喝,可大夫说了,这对胎儿好,你现在才三个月,还不稳定,为了我们的孩子,得喝啊!” 孙氏没法,只好屏住呼吸,一口气把药往自己的嘴里灌,喝完,吃了一大口桌上的肉,总算把那股腥味给压了下去。 接下来的两天,吴大牛都在家给孙氏做好吃的,把孙氏宠上了天,村里的女人们看了都很羡慕,她们都恨自己没有嫁给一个这么好的丈夫。 第三天一大早,孙氏就被饿醒了,没办法,以前一个人吃饭,现在两个人要吃饭,自然容易饿,于是她就推了推一旁还在睡觉的相公,可是怎么都不醒。 孙氏觉得可能是这几天相公忙前忙后太累了,就让他再睡一会儿,自己则上了个茅房,又去喝了一杯水,回房后去推还在赖床的吴大牛,可是吴大牛怎么都叫不醒。 孙氏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她把手指头往吴大牛的鼻子上凑了凑,竟然没有呼吸了,孙氏顿时慌了,她拼了命地去推吴大牛的身体,可是当她触碰到吴大牛身体的那一刻,发现连体温都没有了。 孙氏非常害怕,去隔壁找了李婶,在李婶的帮助下孙氏为吴大牛办了葬礼。 在葬礼上,孙氏哭得肝肠寸断,不停地责怪自己:“相公,对不起,我不该怀了孕就什么都不干,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都是我的错。” 李婶抱着孙氏心疼地说:“孩子,你要坚强,你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肚中的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大牛在天之灵,不会怪你的。” 一个女人,怀着身孕,还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每天的日子过得郁郁寡欢,只有李婶愿意对她伸出援助之手,耐心地开导她。 当初村里那些羡慕孙氏,说她有个好丈夫的人,现在已经凑在一起,天天在那里嘲笑她没有福气,还说孙氏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现在另一半也被她克死了。 这嘴长在别人身上,孙氏就算知道这些婆娘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也当自己没有听见,她伤心的是在每一个夜晚,都会想起昔日相公对自己的点点滴滴,然后默默哭泣。 又过了六个多月,孙氏的肚子已经大得像球一样了,一天,她出门散步,刚走几步就又听见同村的几个女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孙氏只好加速了脚步耳不听为净。 这时刚好路过李婶家门口,孙氏不计较不代表李婶也是一样,李婶看见后面的几个人,叉着腰怒斥道:“李家媳妇儿,你家男人这一天天的去赌坊怎么还没有把你卖给别人当小妾;林家娘子,你相公昨天是不是又打你了,眼角的淤青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散。你们这些一个个的就喜欢在别人背后嚼舌根,自己家的事儿管好了吗?” 看见李婶的样子,这两个小媳妇像过街老鼠一样捂着脸逃走了。 孙氏听了之后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李婶赶紧跑到孙氏面前用袖口擦了擦孙氏的眼泪,说道:“怎么了?那两个长舌妇已经被我骂走了,没事,以后婶儿给你撑腰。” 孙氏收起眼泪,半哭着说道:“不是的,李婶,我只是太开心了,大牛走了这么久,天天被人说,刚刚你为我出头,让我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不委屈了,我才哭的” 李婶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傻孩子,大牛对我儿子有救命之恩,当年要不是大牛,我的儿子可能在山上被野猪叼走了,幸好遇见了正在打猎的大牛才救了他,要不然我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你放心,现在李婶罩着你,将来你的孩子会替你撑腰的。” 孙氏听了心里暖暖的,又再一次感动了,可能是太激动了,她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李婶掐指一算,嘴里念叨:“不好,可能要生了!”赶紧喊自己的媳妇帮忙,两个人一起扶着孙氏回家了。 在一阵清脆的啼哭声中,孩子顺利地降生了,李婶激动地说:“快看,带把的,是个男孩,将来长大了就可以保护你了。”李婶越说越激动,仿佛手上抱着的是自己的亲孙子。 孙氏刚刚生产完,她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李婶,想双手撑着床起来给李婶磕头,被李婶阻止了,只好躺在床上拼命地点头。 一个月后,孙氏做完了月子,抱着怀里的孩子,她告诉自己接下来要努力生活,尽自己所能把孩子养大。 由于吴大牛生前经常在孙氏面前摆弄他的打猎工具,还常常教她怎么打猎,孙氏对打猎也是颇有研究,她背起弓箭,请来李婶帮忙看孩子,自己就这样带着工具上山了。 走到半山腰,她想先休息一下,就找了棵大树乘凉,刚刚出月子的她还在用奶水喂养孩子,所以她前面的衣服上总是湿漉漉的一片,好在她随身带着另外一件外套,坐下的时候往自己前面一盖就看不见了,不然被过路的行人看见,真是太尴尬了。 她休息结束想站起身来的时候,脚下忽然出现了一只小花蛇,跟人的手指头一样粗细,像是刚刚从蛋里孵出来的,在草地上艰难地挪动着。 孙氏看见了,想起相公生前和她说过,蛇是有灵性的动物,遇见了不能杀生,要躲开,或者放生,况且这么小的蛇,就算炖了烫也没有多少肉。 孙氏用手捧着小花蛇,把她放到了离山路远一点的草地上,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可当孙氏要走的时候,小花蛇用自己娇小的身躯缠在了孙氏的脚上,仿佛不让她离开,还发出了“嘤嘤嘤”的叫声。 “会不会是母蛇落下的孩子,或者母蛇出门觅食了,这只小花蛇看起来应该是饿了,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晕了。”孙氏嘴里嘀咕着。 这时她想到自己奶水充足,还一直往外滴,就去周围摘了一片很大的叶子,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实没人,就来到大树低下,蹲在树下的草丛里,把自己的奶水都挤到叶子上,然后把小花蛇放到了叶子上。 只见小花蛇拼命地喝着孙氏给它挤的奶,不一会儿就喝光了,喝完奶水的小花蛇一会儿摆成弓形,一会儿摆成圆形,快活了起来。 孙氏见这小家伙的肚子变得气鼓鼓的,开心地说:“看来真是饿了,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奶水还能救蛇一命,那我就先走了,你快去找你娘吧!” 说完就起身往山顶走去,到了傍晚, 孙氏后面的竹篓里背了一大堆野鸡野兔,还挖了一些野菜。 下山的时候,她又来到了刚刚喂养小花蛇的那棵树下面,坐了下去,眯上了眼睛睡着了。 等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眼睛盯着她,她吓得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害怕道:“你…你是谁?” 只见眼前出现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花衣服,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孙氏,委屈地说道:“娘亲,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花呀!” 孙氏更疑惑了,问道:“我的确刚刚做母亲,可是我只有一个月大的儿子,哪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对面的女子见状,连忙解释:“娘亲,我就是你刚刚喂食的那条小蛇,我刚刚破壳而出非常饿,可是找不到娘亲,正好你经过将我救活,你就是我的娘亲。” 孙氏听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喂了那么几口奶,这小蛇就长这么大了,难怪相公曾经告诉她蛇是有灵性的动物。 没等孙氏反应过来,小花蛇就主动帮孙氏扛起了竹篓,背上了工具,并且说道:“娘亲,我们回家吧,以后我要和你生活在一起。” 孙氏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说:“小花,其实我现在生活挺困难的,养活自己都难了,我怕你跟着我没有好日子。” 小花“噗嗤”一笑,说道:“娘亲,我是来报恩的,以后我上山打猎,你在家看着弟弟就好,不要那么辛苦,你是我的娘亲,我舍不得让你干活,我要好好保护你,别看我是个女孩子,我可是蛇族,力气可大了,你的东西我背在身上一点都不费力。” 孙氏这才放下心来,两个人手挽着手回村了,村里的人看见孙氏旁边多了个女子,还叫孙氏娘亲,又开始了议论纷纷。 到家后,李婶看见了小花,孙氏就把自己的经历和李婶说了,李婶拍拍孙氏的肩膀说:“以后多个人照顾你,好日子要来了。” 孙氏听了之后,转身对小花说:“这是平时很关照我的李婶,以后可以多去串门子,还有你看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我也才二十几岁,我们以姐妹相称吧,不然村里人又要背后说闲话了,记住除了李婶和我之外,不要和村里的其他人说你是一条蛇,我怕引起恐慌。” 小花听了之后,点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娘亲!” 孙氏苦笑一声:“罢了罢了,我不勉强你了,反正那些婆娘说我也不止一两天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旁边有个房间,你以后睡那儿吧。” 李婶见她们两个聊得欢,就先走了,她出门的时候,瞥了一眼小花,眼睛里却是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小花的到来,让孙氏的负担减轻了很多,不用自己打猎,有时候还会帮忙砍柴,做家务,孙氏渐渐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儿也不错,可能小花是吴大牛在天之灵送给她的一件礼物吧! 一天,小花去山上打完猎回来,帮忙在厨房生火,这时李婶进来了,她坐到小花的旁边和她聊天,说道:“真是奇怪,这吴家媳妇怎么专门吸引蛇的注意呢?” 小花好奇地问道:“李婶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之前还有别的蛇族幻化成为人来这里吗?” 李婶探着脑袋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别人,就低下头悄悄地在小花耳边说:“你娘亲的丈夫在死前杀了一条蛇,还把那条蛇的蛇肉和元丹炖了给你娘亲保胎,这是千真万确,是吴大牛亲口告诉我的,你娘亲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花听了愣在原地,回想起自己和娘亲的相遇经过,她记得当初之所以会爬到娘亲的脚下,肯定是因为她刚刚爬出蛋壳,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她是凭着气味找到孙氏的,因为孙氏身上的味道和她在娘胎里的时候带的气味一模一样,这样看来孙氏肯定是吃了自己亲生母亲的肉和元丹,才有这么熟悉的味道。 小花一想到现在竟然认自己的杀母仇人做了娘亲,她的嘴角顿时收起了笑容,原来这幸福感全是假的,她被骗了,她告诉自己不能便宜了这个女人。 李婶说完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她又马上收起笑容,对着小花说:“你可别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李婶走后,小花气冲冲地来到卧室,孙氏看见小花之后微笑着说:“小花怎么了?你看弟弟会笑了,来,给你的小花姐姐笑一个。” 小花看见这个女人就有一股莫名的火,她的头变换成了蛇头,龇牙咧嘴地吐着舌头,嘴里振振有词:“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为何要吃了我的亲生母亲,我要杀了你,为我的母亲讨回公道。” 孙氏看着小花的样子,先是害怕,然后心想:这不是我所认识的小花,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 接着她说道:“我都不认识你母亲,怎么会吃了她呢?你肯定弄错了,再说我家相公说了蛇是有灵性的动物,我怎么会随便杀蛇。” 小花怒发冲冠,双眼发红,扯着嗓子喊道:“你胡说,我现在就可以用我的鼻子闻到你身上的气味,那就是我娘的气息,如果你没有吃我娘,你的身上怎么会有她的味道,你们人类真是贪心,我要你血债血偿。” 孙氏真的是莫名其妙,看见小花一挥手就把桌子都掀掉了,就抱起了怀中的孩子,并且无辜地说道:“小花,我是你的娘亲,难道你忘了是我把你喂大的吗?你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是我救了你,我怎么会吃你娘,你好好回想一下,千万不要做傻事。”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要再在这里假慈悲了。”说完就利用瞬间移动术到了床边,正当她要施法杀人的时候,忽然定住了,她看了看脚下,自己踩到了地上的一个记号,这记号忽然发出了光芒,把小花困住了。 孙氏则是害怕地蜷缩在床上,抱着孩子,小花恶狠狠地说:“果然是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还说自己没有杀我娘,那我怎么会被定住,你这个撒谎的女人,骗得我好苦,我还把你当恩人看待。” 孙氏害怕地支支吾吾:“小花,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要我命可以,但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说完就不停地流泪。 “桀桀桀,这你们这两个蠢货,果然中了我的离间计,真是费了我一番功夫。”只见李婶发出了狂妄的笑声,站在门口肆意大笑。 李婶笑完就露出了原形,她变成了一只黑熊精,又变回了人,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在孙氏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晕倒过一次,当时吴大牛请了大夫来看孙氏的病情。 吴大牛本以为是孙氏太操劳所致,好好休息就会好,哪知大夫告诉吴大牛,孙氏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停胎了,这孩子和他们两口子缘分比较浅,叫吴大牛和孙氏做好心理准备,他会开一副药让孙氏吃下,到时候孩子自己会掉下来。 吴大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跪在大夫面前说道:“大夫,真的就没有任何方法了吗?或者去山上采人参,采灵芝,我求求你,救救我娘子吧!” 大夫看着吴大牛伤心的样子,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是个大夫,可要救人的话也许……” “也许什么?还请大夫指点。”吴大牛问道。 “也许精通周易和奇门遁甲之术的人能帮助你,可一般这样的人都是年纪很大的木匠。”大夫说道。 “木匠?周易之术?”吴大牛想起了昔日学习木匠的老师,拜别了大夫之后就匆匆赶往老师的住处了。 吴大牛还未到达的时候,师娘就在门口等着了,她看见吴大牛就开心地说:“大牛啊,以前你在这里拜师学艺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没想到现在长成小伙子了,老师早就知道你会来了,在里面等你呢!进去吧。” 吴大牛听完好生奇怪,老师也太神了吧,不过想想他会周易之术,能猜到也是正常,他见到自己的恩师,就跪了下来,说道:“老师,还请救救我娘子,大夫说我的娘子停胎了,周易之术也许可以救她,您是我的最后一丝希望了。” 老师扶起了吴大牛,说道:“我们师徒一场,我近来心绪不宁,就算到了有今天,你的孩子能救,只不过要用到周易之术中的还阳术,而且还会牺牲你的性命,你觉得值吗?” 吴大牛点点头,只要能救孩子,牺牲他又有什么不可以,换做任何一个父亲,都愿意为孩子牺牲一切。 接下来,木匠老师告诉吴大牛,这还阳之术要找到修行五百年以上的蟒蛇做药引子,把它们尾部的肉割一点下来,然后和它们体内的元丹一起,炖成一碗汤喝下,只不过这样做的话取元丹的人就会有性命之忧,因为这还阳术本来就是一种禁忌之术,需要一命换一命。 吴大牛知道了之后就上山找蟒蛇了,哪知道运气那么好刚好在草丛里碰见了那只怀着孕还受伤的蟒蛇,让吴大牛起了怜悯之心,于是吴大牛对着蟒蛇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孩子,蛇也是一条生命,况且它还怀了孕,我不能为了你,伤害两条无辜的生命,就当爹对不起你了。” 说完他打算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这时一只黑熊挡住了蟒蛇的去路,看样子随时准备要和母蛇决斗,吴大牛转身一看,黑熊已经抓住了蛇头和蛇的脖子,本来蟒蛇可以用身体缠住黑熊的,可是她的腹部隆起有孩子在体内,就任凭黑熊处置。 吴大牛看见了,想到刚刚要不是母蛇放他一马,他早就归西了,也算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于是他从背着的箭篓里拿出一只箭朝黑熊射了过去,正好插入了黑熊的手臂上,黑熊疼得放开了蟒蛇。 接着黑熊用余光看向来箭的方向,原来是一个人类,这时它一声吼叫,周围的树木都拔地而起,吴大牛也被撞飞到树上,还吐了一口鲜血。 蟒蛇见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头再次撞击黑熊受伤的手臂,黑熊只得落荒而逃。可是蟒蛇却倒在了地上。 吴大牛见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来到蟒蛇旁边,自言自语道:“这怕是活不成了吧!真是作孽啊!一尸两命。” “恩公,我死不要紧,请你救救我的孩子。”吴大牛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声音。 这时吴大牛吓了一跳,他不停地抬头,然后看着蟒蛇问道:“该不会是你在说话吧!” “没错恩公,是我在说话,我可能不行了,但是我腹中的孩子现在等着出来,你能帮我把蛇蛋从腹部推出来吗?”蟒蛇说道。 “我试试吧!”吴大牛虽然很害怕会把事情搞砸,但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吴大牛的努力下,蛇蛋顺利地被推了出来。 母蛇看着自己的孩子,从嘴里吐出一道光,给它做了结界,并对吴大牛说道:“多谢恩公救了我的孩子,我已经为她做了结界,八个月之后会有一个有缘人来解开这个结界带她回家”可母蛇却没有告诉吴大牛这个有缘人就是他的妻子孙氏。 接着母蛇又说道:“恩公,我知道你是来拿我尾部的蛇肉和我体内的元丹,虽然我修行了五百年,可那黑熊趁我怀孕体弱与我大战,现在也快活不成了,等我把元丹吐出来之后会留一块蛇肉给你,也算是对你的报答。” 说完母蛇就从嘴里吐出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元丹,接着整个身体都慢慢消失在了空中,草地上留下了一小块蛇肉。 吴大牛把蛇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之后就下山了,接着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孙氏吃的那带有腥味的汤就是蛇肉元丹汤,救活了肚中的孩子,所以小花能从孙氏身上闻到熟悉的味道,可是孙氏自己却不知道这个事实。 吴大牛死前找到李婶,把一切都告诉了李婶,并嘱咐李婶别告诉孙氏,他不想孙氏内疚,可偏偏黑熊精趁孙氏上山打猎的那一天,为了复仇,附身在李婶的身上,窃取了李婶的所有记忆。 黑熊精发现孙氏的房间里被吴大牛施了周易之术,一旦有妖怪踏入想加害孙氏就会有危险,他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就打算利用这件事制造小花和孙氏的矛盾,一来可以引出这个术法消灭小花,二来可以灭了孙氏和她儿子,真是一举两得。 “你们还是别动为妙,不然我会让你们死得更快,桀桀桀桀桀!”披着李婶外衣的黑熊精阴险地笑道。 “你到底对李婶做了什么?你这个畜生!”孙氏嘴里骂道。 李婶忽然瞬间移动到床边,先是将小花踹倒在地,然后对着孙氏说道:“当年你家吴大牛让我差点断了手臂,今天我就要让你连命都断掉,我不仅要断你的命,连你手中的孩子也要夺走,听说婴儿的血很是美味,正好可以提升我的修为,再加上你身上的元丹,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说完就伸出了锋利的爪子朝孙氏抓去,可就在触碰到孙氏的时候,孙氏的周围忽然出现了一圈的金光,把黑熊精弹了出来。 之后孙氏的头顶出现了蟒蛇的灵魂,蟒蛇说道:“黑熊精,当年你害我还不够,如今还想害我恩公的家人,你修行了这么久,注定要堕入魔道。” “什么魔道还是神道,只要我的修为能比别人厉害就是王道。”黑熊精大言不惭地说完就又开始了攻击。 这一次,蟒蛇的灵魂一下子张开大口,将黑熊吞噬了进去,黑熊顿时灰飞烟灭,只留下了李婶躺在地上。 结束之后,蟒蛇对着小花说:“孩儿,这是你恩公的家人,当年要不是吴大牛,你早就胎死腹中了,我就是算到你会和孙氏相遇才把元丹给吴大牛的,你要好好待在她身边报答这份恩情,提升自己的修为。” 小花跪在地上连连点头,说道:“孩儿谨记母亲的教诲。” 第112章 男子上山采药,见人参干枯浇水救活,人参:我救了你命 明朝嘉靖年间,衢州府西安县有个黄泥岭村,在这个村里有一座药王山,被誉为“江南神农架”。 相传炎帝曾在此采药,留有“神农谷”和“神农炼丹”的古迹。后来李时珍、扁鹊等也相继在此采药。 就连药王“孙思邈”也曾在此隐居采药,还留有“药王居”的遗迹,故得名“药王山”。 在黄泥岭村住着一户姓孙的人家,小伙子名叫孙大伟,取这个名字主要是他父亲觉得自己是围绕着药王山长大的,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和祖先孙思邈一样,有一番作为。 孙大伟长得眉清目秀,要不是家境贫寒,恐怕上门提亲的女孩子都要踏破门槛了,可如今他周围和他同龄的人,他们的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他却还是孤身一人。 每当想起这个事情,虽然他自己也很惆怅,可他知道他不能埋怨,因为他的父母给了他生命,又含辛茹苦把他养育长大,他已经很感恩了,能不能娶媳妇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不能怪任何人。 一天下午风和日丽,孙大伟在院子里帮母亲劈完柴之后,就坐在院子里发呆,母亲走过来对他说:“儿啊,都是娘不好,连累了你现在还没有娶妻生子,我这病不治也罢,反正是天天咳咳咳,吃不吃药都一样,何必浪费那个钱呢?” “娘,父母养育之恩大过天,我不准你这么说,再说了,爹就是为了我们才牺牲了,如果我现在不管你,如何对得起爹当年的苦心,他地下有知的话,肯定不会安息的。”孙大伟安慰道。 孙大伟的爹叫孙大鹏,也是个苦命人,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一个人在村民的救济下跌跌撞撞长成了大人,心地善良的他决定当一个大夫,就拿出了祖上留下来的《黄帝内经》和《千金要方》,开始了自学。 虽然开始的时候很难,但毕竟祖上也是学医的,孙大鹏在研究医书的同时,还自己上药王山去认识植物,常常以身试药,经过自己的一番努力,终于成了远近闻名的一个大夫。 孙大鹏成为大夫之后,抱着悬壶济世的心态,如果是同村的人来看病,他就免费,以此来报答村里的爷爷奶奶还有叔叔伯伯们对自己的救济之恩。 为了生活,他常常常去别的村子出诊,来赚取微薄的收入。 在一次出村帮别人看病的时候,他认识了妻子田氏,那时候田氏还是个姑娘,家里也是穷得揭不开锅,可是母亲生了重病,她看完之后问孙大鹏能不能赊账,自己过几天帮人缝缝补补赚点钱就把诊费和医药费补上。 孙大鹏看见田氏的处境,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连父母都没有,都是靠村里的长辈接济才有了今日的成就,顿时对田氏产生了怜悯之心。 再加上田氏生得模样俊俏,当时孙大鹏开玩笑地说:“帮别人缝缝补补做什么,还不如去我家缝缝补补,我把下半辈子赚的钱都给你可好?” 田氏听完顿时涨红了脸,羞愧得低下了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孙大鹏当时想:哎呀,我会不会太轻浮了,怕是吓着人家了吧!虽然我是个大夫,可是我都是义诊的多,也没有什么钱,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会下嫁给我呢? 于是他赶紧打了自己一巴掌,说道:“田姑娘,是在下轻浮了,我再给自己一巴掌,就当是对我的惩罚了。” 说完就举起了另一只手准备对自己下狠手了,就要触碰到脸的那一刻,被田氏阻止了,田氏娇羞地说道:“孙大哥,我从小就是我娘含辛茹苦把我带大的,其实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只要能把我娘带在身边,我愿意下半辈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有什么,我从小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带着你娘让我也可以多享受一份亲情,我怎么会不愿意。”孙大鹏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戏言让自己娶了个美娇娘,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憾了。 成亲后,孙大鹏白天出去各个村庄帮人看病挣钱养家,晚上回来的时候田氏和岳母早就做好了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就这样生活了一年时间。 第二年的时候,田氏就怀孕了,知道自己喜当爹的孙大鹏不知道有多开心。接下来的日子,他从来不让妻子干家务,一个人默默地既出去挣钱又包揽家务,把妻子宠成了个宝。 孙大鹏知道两个同病相怜的人能走在一起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他一定要好好对妻子,然后守护好这个家。 很快就到了田氏生产的这一天,由于田氏身材娇小,孩子的个头又很大,田氏出现了难产的迹象,产婆告诉在门外的孙大鹏,建议田氏剖腹产,可即使这样做的话,也不能保证田氏和孩子都能活。 行医多年的孙大鹏知道田氏从小到大过的都是苦日子,身体很虚,已经料到可能会出这种情况了,他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深深地自责,他觉得娘子为了自己传宗接代,冒着生命危险在生孩子,当初要是没有怀孕就好了,现在田氏也不会躺在床上喊得这么痛苦。 “孙大夫,快做抉择,要不要剖腹产,不然两条人命都要不保了。”孙大鹏正在思考之际,产婆在耳边催促道。 俗话说“当局者迷”,孙大鹏天天给别人看病,到了自己娘子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却犹豫得不像个男人,这也不能怪他,走错一步就是一条人命。 危急时刻,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一本医书上看过,用野生的千年人参是可以治世间百病的,可是这种人参不是长在悬崖峭壁就是在有猛兽出没的地方,而且在晚上才出现,白天可能化作山间的仙物到处游荡,无缘的人是找不到的。 孙大鹏站了起来,问产婆:“李婶,能不能让她再撑一会儿,我有一个方子,我想去药王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采到千年人参。” “最多只能坚持半柱香的时间,只要过了半柱香,不要说你有什么秘方,怕是连菩萨都难救,大鹏,你是大夫,比我懂,不用李婶多说了吧!”产婆用担心的语气说道。 “李婶,我现在就去药王山,如果半柱香的时间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剖腹产吧,要是有危险的话,一定要先救我娘子,她为我生儿育女,我不能看着她离开我。”孙大鹏说完,就背着竹篓出门了。 孙大鹏一边跑,一边看着天渐渐地黑下来了,他的心中又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天黑了,人参也会回巢休息,担忧的是这么黑的天,怕自己很难找到千年人参,他希望自己前半生做的好事可以感动上天,让他找到人参。 孙大鹏举着火把,来到了深山中,在好几个悬崖峭壁上照了照,都没有千年人参的踪迹,于是他决定爬到山的最高处,据说那里有蟒蛇出没,可是为了娘子,孙大鹏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连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就往目的地跑去。 要到山顶的话一定要攀爬一段悬崖,这段悬崖十分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山谷尸骨无存。 孙大鹏凭借着毅力和一定要救娘子的信念,跌跌撞撞爬到了山顶,接着用火把一照,山顶光秃秃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是空的。 雪上加霜的是,正在他绝望的时候,周围忽然出现了一只大蟒蛇,竖着身子,朝孙大鹏吐着舌头,还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仿佛找到了今晚的猎物,十分兴奋。 孙大鹏和蟒蛇对峙了一会儿,蟒蛇率先发动了攻击,迅速咬了孙大鹏右手的胳膊。 孙大鹏的右手顿时血流不止,手上的火把掉落下来,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声音:“啊!烫死我啦!烫死我啦!救命!救命!” 孙大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寻着声源低头一看,脚下有一片叶子被火把烧着了,声音就是从这片叶子下面发出来的。 孙大鹏赶紧用脚踩这片叶子,然后把火扑灭了,他想这不会是人参精吧,据说只有千年人参吸收了天帝和日月的精华,才会说话,就是这个人参可以救自己娘子的性命。 于是孙大鹏俯身问道:“是千年人参精爷爷吗?我就是来找你的,请你救救我娘子。” “什么人参精爷爷,我还是个孩子,我才一千岁,你不要乱叫,有蛇,快救我,快救我!”只见叶子下面又发出一阵声音。 孙大鹏听完之后一抬头,只见蟒蛇向他攻来,可目标似乎不是他,是这根人参。 这时人参精再次发话了:“蟒蛇要吃我,快救我,快救我,你救我我就救你,你救我我就救你,我还是个孩子,我还是个孩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孙大鹏听到了之后,觉得娘子有救了,虽然被蟒蛇咬了一口,但他还是顶着剧痛,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雄黄,扔向蟒蛇。 蟒蛇全身都洒满了雄黄,整个身子开始扭动起来,不停地翻滚,一溜烟地逃走了。 蟒蛇走了之后,火把也灭了,周围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见一道金光突然射出,照亮了四周。 孙大鹏终于看见了人参精的样子,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人参精,它的样子和地里种的白萝卜简直一模一样,没有差别,不同的是人参精身体上长满了须,仿佛一个老者。 孙大鹏跪了下来,乞求道:“求你救救我娘子和孩子,她现在难产,身体很虚,如果我半柱香之内不回去她们就有生命危险。” “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才一千岁,还是个小人参精,连人形都变不了,离开了这里会死的,大蟒蛇每天都想吃我修行,人类也想吃我长生不老,我每天都在躲躲藏藏。”人参精说道。 “看来我的娘子注定要离我而去了,我做了那么多好事都没有用,哎,我对不起她!”孙大鹏悲伤地说道。 “只要你们不求长生不老要吃我,只是救你们的性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想要离开这里,只有一个方法。”人参精说道。 “什么方法,只要能救娘子,我死都不怕。”孙大鹏语气坚定地说道。 “也不用死,就是会折寿,你原本能活一百岁的话就只能活到五十岁了,要吸收你身体一半的精力我才能不在半路枯死。”人参精解释了一下。 “来吧,我准备好了,尽管吸吧!”孙大鹏站在原地,做出了一个视死如归的表情。 人参精跳到孙大鹏的右手,靠近刚刚被蟒蛇咬过的伤口,吸了一大口血,然后对着孙大鹏说:“好了,我们走吧,再吸你要没命了,我已经尽量吸少了,希望你挺住。” 即便如此,孙大鹏还是肉眼可见的老了足足二十岁左右,嘴唇发紫,皮肤皱成了一团,头发也从黑色变成了灰色,一看就已经是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了。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腿脚不利索了,可还是使出仅有的力气,对人参精说:“走,我背你下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只见人参精心疼地说道:“你都这样了,不用背我了,快闭上眼睛,我数三下我们就到了。” 孙大鹏按照人参精说的,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家院子了,只听见田氏还在痛苦地喊叫。 他赶紧带了人参精进到产房,只见人参精转了几圈之后,发出两道金光,这金光一道摄入田氏的上半身,一道摄入孙氏的肚子。 不一会儿,就听见“哇”的一声,孩子和大人都得救了,孙大鹏高兴地都快哭了。 就在一家人高兴之余,门口来了一个人,他就是隔壁邻居刘三,他一见到孙大鹏就跪了下来,说道:“大鹏哥,我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娘子难产,李婶刚刚和我说你找到千年人参了,嫂子和孩子都得救了。” 这刘三平日是全村都讨厌的人,不仅自私小气,而且只要是别人家的东西放在家门口,就会被他偷走,其他村民指证他的时候,他还会大言不惭地说:“这东西竟然放在光天华日之下,就是天下百姓的,他也是百姓,为什么不能拿,上面又没有写名字。”因此人人对他敬而远之。 今天他来求孙大鹏,要是一般人是才不理他的,可是偏偏孙大鹏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夫,无论别人怎么对他,他都是生命优先,从来不和别人计较。 孙大鹏见此,对他说:“我也想救,可是这千年人参只能救人一次,之后就要放回大自然,重新吸收天地精华才能生长。” 哪知无赖刘三听到孙大鹏这么说,竟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千年人参,威胁道:“既然它救不了我的儿子,我现在就拿它炖汤喝,或许就能长生不老,多娶几个老婆给我生儿子也是一样的。” “不要不要,你说过放我回去的,你们人类怎么这么贪婪,早知道我不该管闲事,我现在体内有你的元气,只有你可以听见我说话,你要救我,你要救我,呜呜呜!”孙大鹏的耳边响起了人参精的求救声。 “你真的不能救他们吗?救人救到底,他无非是想救妻子和孩子,你没有办法了吗?”孙大鹏焦急地问道。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你剩下的元气吸光,即使这样也只能发射一道光,救一个人而已,可是这样你会死的,而且我不能吸别人的元气,因为刚刚吸的就是你的,如果吸别人的话两股真气在我体内打架,我会死的。”人参精说道。 虽然孙大鹏很犹豫,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一咬牙,决定牺牲自己的性命,何况人参精还在刘三的手里,他答应过对方会放他回大自然的。 “你一个人在那边嘀嘀咕咕什么?救不救,你不救我就抱着人参走了。”刘三威胁道。 孙大鹏知道自己会有危险,就对刘三说道:“你等一下,我回去跟娘子说几句话就和你去。” 孙大鹏重新来到田氏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娘子,孩子很健康,叫他大伟吧,希望他成才。” “相公,为什么你老了这么多,发生什么事情了。”田氏虚弱地问道。 “没什么,我现在先出去了,你记住,我永远都在你和儿子的身边陪伴着你们。”说完,就转身出门了。 田氏看着相公像是要告别的样子,很疑惑,可是她太虚弱了,根本起不来,更别说追出去了。 孙大鹏跟着刘三来到家门口,虽说产房男人不宜进,再加上是别人家的妻子,可是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让刘三站在门口,自己抱着人参精进去了。 刘三的妻子黄氏看见孙大鹏,表情狰狞,欲哭无泪,她祈求道:“大鹏哥,对不起,给你添 麻烦了,别管我,先救孩子,求求你先救我的孩子。” 只见人参精又趴在孙大鹏右手的伤口上吸收了他身上所有的血气,孙大鹏变成了一个七十岁的老翁,满头的银丝挂了下来。 他艰难地抱着人参精,人参精发出了一道光,照在黄氏的肚子上,顿时孩子呱呱落地。 黄氏听着孩子的哭泣声,带着微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刘三听见孩子的哭声后冲了进来,首先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而是想抢人参,可是人参不见了,只见一个老翁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 刘三走进一看,不仅没有感恩之心,还质问道:“人参呢?怎么不见了,你是不是藏起来了,为什么我娘子归西了,好你个孙大鹏,自己家救两个,我家只救一个,你这个黑心的大夫。” 李婶听不下去了,生气地说:“好你个刘三,还有没有良心,小孙为了救你的孩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刘三见状,不敢说话,在李婶的呵斥下,和李婶一起,把已经七十岁的孙大鹏搀扶回了家。 田氏刚刚做完月子,孙大鹏就离开了,她知道丈夫是个大善人也没有和刘三计较,只是平日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了,就算看见了也躲远点。 反倒是刘三,一看见田氏和她的儿子孙大伟,就对自己的儿子刘大力说:“这个就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他们的父亲为了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放弃了救你娘,你娘死得冤。” 刘大力原本和他的母亲一样也是善良之人,可在父亲的教唆下,满身的戾气和仇恨。 二十年过去了,孙大伟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学着治病救人,刘大力的父亲没什么本事,只教会了他砍柴和打猎。 一日,孙大伟上山采药,在半山腰迎面碰上了刚刚砍完柴准备下山的刘大力,他们两个都累了,就坐在同一块树荫底下休息。 由于上一辈人的恩怨,他们就算近距离坐着也不说一句话,刘大力休息够了准备下山的时候还是孙大伟喊了他一声:“你的砍柴刀落下了。”刘大力这才回头拿起自己的刀走了。 等刘大力走后,孙大伟也开始往深山出发,因为好的药材都藏在深山老林里。他想采点好药给母亲治病,顺便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人参。 累了一天,竹篓都装满了,孙大伟坐在离悬崖不远的一颗石头上,拿出水袋想喝口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住口,不准喝,让我来。” 孙大伟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东西,他的心里开始害怕了,不会是碰见什么脏东西了吧,连水都顾不上喝就站起来准备走了,他怕等下天黑了更走不出这片林子了。 他走了几步就被一根树藤绊倒了,并且耳边又响起了刚刚的声音:“我叫你给我喝口水你跑什么,我渴死了,我渴死了!” 孙大伟低头一看,这声音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他仔细寻找,却被一片薄薄的叶子轻轻扇了一巴掌,接着就从叶子下面跳出了一颗白萝卜。 孙大伟一惊,问道:“你是白萝卜吗?你的胡须好长。” “我是你人参爷爷,我渴了,快给我浇点水。”人参在孙大伟面前蹦蹦跳跳,吵着要喝水。 孙大伟赶紧拧开水袋子,把水袋子里的水都浇在了眼前这颗会说话的人参身上,并且说道:“一口都没了,都给你了,你是人参精吗?太可爱了吧!你这样不怕我抓你吗?” “我都一个月没有喝水了,快枯死了,我是从你身上闻见了我爹爹的气味我才现身的,我爹爹是好人,你和他气味一样,肯定也会救我的,而且你这水有毒,我是人参,能解百毒,要是你喝了就出人命了,我是在救你。”人参精焦急地说道。 “我的水有毒?怎么可能,还有我身上怎么会有你爹爹的气味呢?我又不是人参,到底怎么回事?”孙大伟不解。 “我不跟你说了,我晚上去找你玩,再和你解释,呀呼,我先走了。”人参精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一阵风。 孙大伟回到家后吃了晚饭,一直想着白天人参精说来找他的事情,可是等到很晚房间都没有什么异样,他就想:算了,可能这种山中仙物来无影去无踪,人生中能有幸见到都不错了,还能指望它来找自己?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正当他进入梦乡睡得香甜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拿东西戳他的鼻子,他打了一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娃娃脸对着他看,把他吓得一激灵,赶紧从床上蹦了起来。 “你…你…你是谁?”孙大伟抱着被子害怕地问道。 也不怪孙大伟大惊小怪,因为这个娃娃实在长得奇怪,个子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脸也粉扑扑的,可却是满头的白发,这不是一个老者吗? “我就是白天和你说话的人参精,我现在的修为可以幻化成为人形了,刚刚特意去土地公公那儿让他帮我塑造人身了,才这么迟来找你”人参精说道。 孙大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下午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还用回答吗?你自己看啊!”孙大伟顺着人参精所指的方向,看见一只老鼠正在水袋口舔水喝,舔了几口就倒地而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加害于我?难道是隔壁刘大力吗?”孙大伟小声嘀咕道。 其实孙大伟猜测得没错,就是刘大力,人参精告诉孙大伟, 白天他和刘大力碰面的时候,刘大力远远就看见他了。 刘大力在父亲的教唆下,每天想着母亲的血海深仇,见孙大伟在树下休息,就事先把准备好的毒药倒在了自己的水袋,和孙大伟一起坐在树下的时候趁他不注意把两个人的水袋偷偷地换了,因为水袋都长一个样,不仔细看一般分辨不出来。 孙大伟赶紧拿起水袋仔细看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这个水袋还真的不是他自己的,要不是人参精的阻止,他早就命丧黄泉了。 至于人参精说孙大伟身上有和他爹爹一样的气味,那是因为十几年前孙大鹏为了救妻子和孩子,用自己的血来滋养人参精,人参精就把滋养它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可是当时人参精的修为不够,还不能幻化成为人形,看不见周围的事物,只能凭气味辨别,孙大伟是孙大鹏的儿子,身体里流淌着父亲的血,自然是人参精熟悉的味道。 人参精把当年救人的事情和孙大伟说了一下,他才恍然大悟。 人参精非常感谢孙大伟的父亲,虽然当时救完人不得不先行离开,但是孙大鹏是个救治苍生的善人,他的血让人参精的修为一下子就提高了,和当时比虽然才过了二十年,可是他的修为从一千年变成了五千年。 “我要好好报答孙大鹏的后人,明天你让你娘……”人参精在孙大伟的耳边轻轻说道。 第二天,田氏就出门和街坊邻居说孙大伟中毒了,要去找大夫,结果刘三和他的儿子刘大力竟然说自己要来看孙大伟,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两父子进门和田氏寒暄了一下,然后说自己要去看看大侄子,刘三还装出一副很熟的样子,田氏根本不待见他们,虽然她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既然儿子嘱咐过,她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三两父子来到孙大伟的房间,看见他正蒙着头在睡觉,刘大力用眼神示意了父亲一下,见旁边没有人,便开始翻箱倒柜。 找了一会儿还是毫无所获,刘大力便悄悄对父亲说:“爹,怎么会没有,我昨天明明听见人参精说来找孙大伟的。怎么会没有。” 原来昨天刘大力并没有真的下山,他一直悄悄地跟着孙大伟,只是想确定下他是否有中毒,后来虽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也不知道孙大伟是否中毒,但是人参精说会来找孙大伟却是被他听见了,他赶紧回来告诉父亲。 刘三在二十年前就对千年人参虎视眈眈,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正在他们手足无措之时,孙大伟从床上蹦了起来,呵斥道:“你们果然有鬼,在我的房间找什么东西。” “不会是找我吧,今天让你们看看爷爷我的厉害,哈哈哈哈哈!”只见人参精从床下钻出来,吓了他们一跳。 “果然不出我所料,今天一定要把你这个人参精抓到,这样我就发财了,二十年前就该属于我,偏偏被你爹当什么大善人给放走了。”刘三冷冷地笑道。 “谁先捉到谁还不一定呢!你坏事做尽,还想抓我,看我的厉害。”只见人参精的嘴里吐出一道金光,想要收拾刘三父子。 可这时刘三从怀里拿出一个网罩,扔向了人参精,人参精嘴里的金光还没有吐出来就憋回去了,并且从人形又变回了原型。 “终于抓到你了,我想要的东西还能溜走!桀桀桀桀桀……”刘三得意地笑道。 “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孙大伟怒斥道。 “我这个网可是用梨花木制成的,专门用来定住千年人参,为了这一天我可是研究了二十年。”刘三笑得更大声了。 孙大伟刚想上去抢的时候,一把刀顶住了他的脖子,来人正式刘大力。 “大力,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人,只是被你父亲的教育蒙蔽了双眼,现在回头是岸还来得及,那千年人参是仙家之物,不是我们普通人可以驾驭的,如果随随便便吃了或者卖了会遭天谴的,要放回大自然。”孙大伟耐心地解释着,可是刘大力似乎并不买账。 就在刘三要跨出门口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把刘三打晕在地,之后这道黑影变成了一个黄衣女子,这个女子来到刘大力面前,哭着说:“我的儿,快放下你的刀,你眼前的人可是恩人之子,切不可杀害。” 原来眼前的女子正是刘大力的娘黄氏,她在难产去世以后到了地府,后来还见到了变成老翁的孙大鹏,黄氏当时就跪下了,她感谢孙大鹏救了她儿子。 只是阎王告诉他们因为刘三的自私,双方的儿子会像仇人一样互相伤害,他们迟迟不肯投胎,变成了魑魅在地府打工。 孙大鹏由于行动不便暂时留在地府,黄氏一人前来阻止这场恶战。 接着她就把当年的事实告诉了儿子刘大力,刘大力知道后知道这么多年一直被父亲蒙在鼓里,顿时放下了手中的刀。 接下来黄氏对着已经醒来的刘三说道:“刘三,我活着的时候你天天打我也就算了,现在还故意挑唆孙家和我儿子的关系,他们都是至善之人,孙大哥更是对大力有救命之恩,你到底是何居心。” 说完把手一挥,刘三朝着墙重重地撞了过去,口里吐出了一口鲜血。 她想再次挥手的时候,黑白无常突然出现,制止了她,说道:“时间到了,该走了,这下可以安心地去投胎了吧!” “大力,你记住,千万别听你父亲的,孙家是我们的恩人。”接着黄氏就和黑白无常消失了。 “爹,把千年人参还给他吧,我不想娘九泉之下不安心。”刘大力劝解道。 “你这个逆子,敢反抗我,我连你一起宰了。”说着就准备拿起腰间的刀。 “还好赶上了,大人,就是他想伤害我儿子。”田氏带了一大帮官差将刘三抓了起来。 第113章 乞丐用无底碗讨饭暴富,路遇道士,道士:再用这碗必死 明朝洪武年间,皇帝朱元璋刚刚征服江山不久,全国上下百废待兴,老百姓的生活还是非常困苦,他们为了生存,不是啃树皮就是到处讨饭,有时候连树皮都没得啃,有些孩子饿得慌了连地里的黄泥都扒过来塞在嘴巴里,以减轻饥饿之感。 湖州府长兴县有个川步村,由于太穷了,很多人都外出谋生了,说是谋生,其实也就是太穷出去讨饭了,连年的战争他们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在村子里有一户姓李的人家,男主人叫李天宝,妻子田氏,儿子叫李有才,李天宝之所以给儿子取名叫有才主要是希望他可以成为一个有才华的人,将来能有个机会去官府做事,造福百姓。 可是当时是元末明初时期,到处都在打仗,能不饿死就已经很好了,哪里还谈得上才华和为官府做事。 人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李天宝一家也不例外,相比于村里的其他男人,李天宝已经是个很负责任的父亲了。 村里的其他住户有的都是孤儿寡母,他们之所以没有父亲是因为有的被抓壮丁了,有的穷得揭不开锅了,就告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出去讨饭养活他们,可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村里人都说这些出去的男人不是死了就是把孩子和老婆都抛弃了,毕竟养活一个人都困难重重,更何况是老婆和孩子,还不如扔了好了。 李天宝不是不想出去讨饭,而是他的娘子坚决不让,因为看着别人家的男人都一去不复返,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男人离开自己。 李天宝也是苦啊,每天上山挖野菜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随着村里挖野菜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是一些女人来挖,这些女人都是家里的男人跑出去没有回来的,只能自己来挖。 李天宝也是一个很朴实的人,他觉得一个大男人整天跟这些妇道人家抢野菜,不是一个男人的该有的作风,而且人家也很不容易。 所以李大天宝如果挖了很多野菜的话,他就会分成好几部分,送给和他一起挖野菜的那些邻居大嫂和弟妹。 长此以往,李天宝就在这些女人当中出名了,大家都夸他是个好男人。 可这件事被媳妇田氏知道了,田氏就开始埋怨他了:“你想做个好人我没有意见,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家里还有娘子和孩子。 你老是这样把挖到的野菜分给别人,每一顿都刚刚好,孩子还在长身体,他就不能多吃点吗? 我真是作孽呀!嫁给你这么个老实人,天天去助人为乐,我们娘儿俩在家里挨饿,呜呜呜……”说完还不停地哭泣。 李天宝见娘子这样子,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了,接下来的日子他看见那些隔壁的老嫂子挖野菜的时候,他就躲远点,等他们挖完了再去,或者换块地盘挖。 这一天,李天宝天还没亮就出发去山上挖野菜了,他怕迟了去又要碰见那些女人,要是等那些女人走后再去挖,那块地都快空了,只剩黄泥,啥都不剩,回家肯定又要被娘子一顿数落。现在他学聪明了。 他刚走到一颗石头旁边,就看见这颗大石头下长了很多荠菜,由于被大石头遮住了,所以谁都没有发现。 李天宝觉得还是要早点来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今天的收获颇丰,他很满意地准备下山了。 “哎呦喂,谁呀!痛死我了,哪个天煞的,连老人家都不放过。”正当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听见了一阵痛苦的惨叫。 李天宝赶紧寻找声音是从那个地方发出来的,原来大石头下面躺了一个老翁,李天宝刚刚挖完荠菜,一个不小心没站稳,把菜刀扔在了老人的头上,还好是刀柄砸到了老人的头,不然的话就要出人命了。 “你是不是想谋杀,挖个菜而已,我又不是跟你抢,你那么冲干嘛,拿刀砸我!”老翁吹胡子瞪眼,一副要和李天宝拼命的样子。 “老人家,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了,有点休息不够,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才会不小心把刀落到您头上的。”李天宝诚恳地道歉。 老翁见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小哥,你这么年轻,怎么会在村子里呢?现在村子里只剩下老弱病残了,你一个小伙子不去城里谋生吗?” “我也想去,可是家里还有媳妇和孩子,她们不让我出去,而且出去的那些年轻男子都没有一个回来的,我要是不回来的话,媳妇和孩子怎么办?”李天宝说道。 老翁听了,便和他分析了形势,说道:“小哥,那些年轻男子出去的时候,元朝和我们的汉朝大军还在打战,他们或死于战乱,或是自己本就不负责,不想要妻儿了。 我们大明的皇帝已经把那些乱臣贼子赶出中原大地了,现在已经是老朱家的天下了,我们不受欺负了,镇上的很多活儿都等着年轻人过去干呢! 你有手有脚,还那么年轻,肯定可以干出一番事业来的。而且我听你刚刚说不想抛下妻儿,说明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如果活着,肯定会回来的。 如果我像小哥你这么年轻的话,我肯定就去了,没想到生不逢时啊,这一把老骨头现在没有人要咯” 李天宝听了特别心动,回道:“真的吗?我回去找娘子商量一下吧!” 老翁见李天宝如此说,便走了,走的时候还抓了一把李天宝挖的荠菜,说道:“我的头被你打得都起了一个大包了,这个菜就当赔礼道歉了。”接着就往深山走去。 李天宝回家之后,田氏检查了一下他背的竹篓,更加生气了,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做事情,今天那么早上山就踩了这么点,一家人真的都要坐在这里喝西北风吗?” 平时她发完脾气相公都会顶撞几句,今天一言不发,田氏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李天宝把自己遇到老人的事情和娘子说了一遍,告诉田氏他想去县里看看,或许真的可以挣到钱也说不定呢? 田氏起初怎么也不同意,可是几日下来见相公茶不思饭不想,整天跟丢了魂一样,有一天去山上挖野菜,只是把竹篓背上去,又背下来,竹篓里什么都没有。 田氏就觉得算了,还是让他去吧,不去的话天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在家也没有用,自己反而还要担心他。可是别家男人出去了没一个回来的,到时候她也会成为孤儿寡母,那可怎么办?田氏真的好纠结。 另一边,李天宝对县里的那份相思病越来越严重,田氏拗不过相公,终于答应李天宝去县里找活干了。 临走时,李天宝向田氏保证只要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回来的,如果找不到好的工作,就回来继续挖野菜。 李天宝刚刚来县里,在他的眼里什么都是新鲜的,他先是看见街上有杂耍的,在那里站了很久,觉得太厉害了,竟然有人可以从嘴里吐出火来。 看完了热闹已经是中午了,其他的人都散了,他也随着人流到处走动,忽然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响,他摸了摸肚子,原来自己饿了。 身无分文的李天宝呆呆地站在街上,眼前好像有几颗星星在他的眼周转来转去,他忽然在大街上倒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在家还有野菜吃,这里倒下也没有人理你,因为每天这样倒下的人太多了,大家都身无分文的话,大家都会失去怜悯之心。 他在街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舒服一点儿了,耳边听到了周围的人都往一个方向跑,就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有人在施粥,这时李天宝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用他仅有的力气往人群中挤,终于挤到了前面,要到了一碗粥。 李天宝怎么也没有想到,来县里的第一顿竟然是大户人家施舍的,真是太感谢了。 喝完粥,他到处逛了逛,边走边想自己的下一顿该怎么解决,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湖边,他看着平静的湖面,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大海呀,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还是出来好,能见到一些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回去一定要好好和娘子还有儿子炫耀一下。” “哈哈哈哈哈,这哪是海,兄弟,这是湖,海比这个更大,你真是个土包子,连湖和海都不知道。”旁边传来一阵嘲笑声。 “我……我刚刚从农村来,啥都不懂,只想找个活干,连下一顿都还没有着落呢?哪分得清什么湖啊海啊的,随便说说罢了。”李天宝刷得一下子脸红了,轻声地说道。 “你好,我叫李明刚,我也是前几天刚刚从我们自己村来的,也是找活干的,我刚刚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湖还是海,也被人嘲笑,可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能找到活养自己就好了,这位兄台,刚刚多有冒犯,不好意思,开个玩笑而已。”嘲笑李天宝的人介绍着自己。 “你也姓李啊,那五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呢!幸会幸会,兄台这么短时间是在哪儿找的活,能介绍一下吗?我也想找活干呢!”李天宝好像遇见了知己,心灵一下子有了寄托。 “你看见那边的码头了吗?现在有在招人哦,我就是在那里找到活儿的,等下又要去赶工了,每天都会给你提供一日三餐,干完活后去工头那里领一天的工钱就可以了,要不要试试。”李明刚说道。 李天宝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已经有很多人在排着队等着扛沙袋了,他觉得自己的下一顿有着落了,对于李天宝来说,先不用挣钱,把肚子给填饱了才是首要的,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出门遇贵人。 “麻烦兄台带我去吧,我先干着再说。”李天宝微笑着说。 李明刚带着李天宝去找工头,码头正好缺人,就答应了。 李天宝干活也很卖力,加上他本来就很年轻,和李明刚两个人拿着沙袋一次又一次地来回走动,速度比旁边一些老者快了很多。 很快就到了晚上,李天宝接过工地的饭,他吃了一口,虽然味道很淡,也很难吃,但是对于李天宝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因为在家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吃过野菜以外的东西,今天还能吃上大米饭,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祖上积德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让娘子和儿子也尝尝米饭是什么味道,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着。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李天宝和李明刚由于背的沙袋多,从工头那里领了十个铜板,其他的人都只有八个,这可把他们两个高兴坏了。 李明刚对李天宝说:“你给我两个铜板,我让你晚上睡我家,怎么样?” 李天宝觉得这个要求非常合理,就拿了两个铜板给李明刚,跟着他回家了。 虽然李明刚拿了李天宝的两个铜板,但是他也礼尚往来,去买了一小碟花生米和一壶酒,两个人喝了起来,聊了很多。 第二天,他们哥两个继续在码头干活,但是结工钱的时候却比昨天少了两个铜板,可是李天宝和李明刚算了一下,他们两个今天拿的沙袋和昨天是一样多的,为什么今天工钱少了。 李明刚和李天宝都很气愤,李明刚选择息事宁人,李天宝这个人虽然善良,可是他的性子直,受不得半点委屈,就找到工头理论:“为什么我的钱比昨天的少两个铜板,昨天可是十个,你是不是把我的钱吃了?” 其实工头克扣工人的工钱是道上的规矩,昨天是李天宝第一天来干活,他为了留住人,不会克扣,今天已经稳了,工钱就被吃了,码头的工人都被工头吃了很多钱,可是大家敢怒不敢言,毕竟大家还要生活。 工头见李天宝一点面子都不给,气得从桌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在这里,我就是规矩,你要干就干,不干就给我滚。” “我滚可以,你得把欠我的两个铜板还给我。”李天宝毫不示弱。 “你想要钱是吗?大家听着,谁帮我把李天宝打了,我今天给他双倍工资,说完,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串铜钱扔在了桌子上。”工头凶巴巴地说道。 大家本来就对昨天李天宝拿了十个铜板很不开心,今天抓到个这么好的机会,既可以教训他又可以拿双倍工资,所有人一股脑地冲了上去,除了李明刚。 李天宝被打得奄奄一息,李明刚跪在地上帮他求情,说道:“工头大哥,求求你别打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工头见李明刚帮他求情,便喊道:“好了好了,都过来领钱,把这个人拖出去,明天别再来了,见一次我打一次。” 转身又对李明刚说道:“你做事比较圆滑,教教他怎么在城里做人做事。” 其他人走后,李明刚把躺在地上的李天宝扶回了家,还好李天宝身体够硬朗,只是脸上受了点伤,其他地方没有大碍。 现在工作也丢了,明天看来要继续找了,只是现在没有工作,他住在李明刚这里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他拿出今天挣的八个铜板,全都递给李明刚,说道:“我这几天会尽快找到活干的,这些钱都给你,谢谢你今天帮我求情,我只有这么多钱,可能还要打扰你几日。” 李明刚一把拒绝了,说道:“算了吧,你找到工作再说吧!反正我明天还能去码头,你先顾好自己吧!” 李天宝听完留下了感动的泪水,他觉得在这么茫茫人海中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陌生人,还让自己住在家里,真的太好了,他将来挣了钱,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天宝就起来了,他出门的时候李明刚还在睡觉。 李天宝来到街上想看看有没有活干,他准备去一家一家店铺问过来需不需要伙计,但是他走到半路,看见一群乞丐围在一起,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天宝一向爱凑热闹,就也挤了进去,原来是一个老乞丐在路边快被冻死了,还剩一口气,这些乞丐围着他是想在他死后看看有没有东西可以抢。 李天宝见了觉得人心太可怕了,就是因为可怕的人心,他昨天才被打,他看见老者想起了昨天受欺负的自己,顿时起了恻隐之心,就蹲下来,摸了摸老乞丐的鼻子,还有呼吸,就决定买个包子看看能不能救活他,可能是饿了。 李天宝拿着自己昨天挣的钱,花了一个铜板去旁边的包子铺买了个自己都舍不得买的肉包子,然后走到老乞丐旁边把老乞丐扶起来,给他喂了口包子。 哪知老乞丐吃了第一口包子之后双手捧住了包子,然后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完包子之后他好像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旁边的那些乞丐见状觉得讨不到好处就都散了,只有李天宝对他说:“大爷,看来你是饿了,现在没事了吧,那我就先走了,我还要找活干呢!” 正在李天宝站起来的时候,老乞丐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又坐了下来,老乞丐说道:“小哥,刚刚真是谢谢你救了我,没有你的这口热包子我就死了,你不要找活了,和我一起讨饭吧!” “讨饭?这不合适吧老人家,我有手有脚,怎么可以讨饭?”李天宝不解道。 老乞丐笑了笑,靠近了李天宝的耳朵,悄悄地说:“怕什么,我可告诉你,当年我们大明的皇帝也是个讨饭的乞丐出身,他要是不当乞丐,早就饿死了,现在哪还有他老朱家的天下。你拿着我这个碗去讨饭,我包你发财。” 李天宝拿起老乞丐的碗,问道:“大叔,你这个碗连底都没有,下面这么一个大洞,就算去讨饭别人给你东西都兜不住,怎么发财?连吃饱都是问题吧!” “你胡说,你再看看。”只见老者的手一挥,碗底又补好了。 李天宝觉得这个老乞丐非等闲之辈,于是决定听他的,试试当乞丐。 可这时老者又说:“小兄弟你要当乞丐这衣服太好了,来,我送你一套。”说完就从自己旁边的破袋子里拿出了一套脏衣服给李天宝换上。 李天宝换上了乞丐服,然后又弄乱了自己的头发,顿时就是个乞丐的模样了。 老乞丐说:“去东大街乞讨,我在这里等你,晚上记得回来。” 李天宝听完就去了东大街,他站在街上,还没有开始乞讨,有人见他这么落魄,便给了他包子,他又走了几步,有人给了他一个铜板,他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家店铺门口,那些有钱人出来不停地给他钱。 李天宝觉得讨饭怎么那么轻松,到了晚上,他觉得差不多了,就准备从东大街往回走了,他来到老乞丐面前,说道:“大叔,今天收获很多,有包子,馒头,小鱼干,花生米,还有酒,对了,我昨天扛了一天沙袋都只有八个铜板还被人打了,今天竟然有一串铜板,你快看,我数了一下,有三十个。” 老乞丐拿出李天宝自己的衣服,说道:“晚上了,你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家吧,明天再来拿碗乞讨,把吃的留下给我就好,钱全归你。” 李天宝换好衣服,感激地把碗还给老乞丐,却见碗的底又没有了,可是他没有多问,能挣钱就行,他不在乎这些。 回家的路上,李天宝经过了赌坊,他扫了一眼,却有个声音对他说:“进去,快进去,你会发财。” 李天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他觉得反正今天的钱来得很轻松,就算输了明天也可以去乞讨,无所谓,就进去了。 他下注的时候,那个声音又提醒他压大还是压小,全猜中了,他用三十个铜板赢了一两银子,然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他告诉李明刚找到活儿了,就说在一个铺子里帮忙,也没有说今天乞讨的事情,因为李天宝想多挣点钱,到时候请李明刚吃大餐。 接下来的日子,李天宝每天都来找老乞丐,天天赚了很多食物和钱,但是老乞丐只是拿走吃的,钱都留给李天宝,而李天宝也是在那个声音的魅惑下天天进赌坊,从来没有输过钱,时间久了,就引起了赌坊的注意。 一日,李天宝还是和往常一样进了赌坊,这次,他赢了整整一百两银子,他走出赌坊门口的时候,就被赌坊的人拦住了,说道:“我们注意你很久了,每天只赢钱不输钱,你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做生意,乖乖把钱交出来。” 李天宝喊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是正大光明赢钱的,凭什么还给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干嘛!还有没有王法了?” 只见对面的一帮人全部笑得前俯后仰,说道:“凭什么,凭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没有人可以笑着从这个赌坊走出去,有的话就是我们的失职,我们就是这里的王法,今天就教你什么叫规矩。” 说完就一帮人拿着刀冲了上来,想置李天宝于死地,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道长冲了出来,只见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些拿着刀的人都躺在了地上,全部喊疼,接着全部落荒而逃,逃的时候嘴里还不忘嘀咕着:“走着瞧,哼!” 道长一把扶起李天宝,说道:“终究是没能逃得过一个‘贪’字,你再用那个无底碗讨饭,必死!” 李天宝定睛一看,这不是山上碰见的那个老翁吗?他记得当时还给了他一把荠菜,见他如此说,便下跪道:“你就是山上的那个老爷爷吧,为什么我必死!你能救救我吗?” 原来那个乞丐是这个道长的师兄,当年他们的恩师从民间发现一个无底碗,这个碗有一个无法投胎的魑魅附身在上面,这个魑魅生前是个赌徒,由于输光了家产把妻子儿女都卖掉了,后来被赌坊的人打死了。 这个人死后对赌钱的执念很深,不愿意去投胎,就变成了一个魑魅,附在碗里,用这个碗乞讨的人讨来食物没问题,要是讨了钱就会在讨钱人的耳边出现,并且魅惑他去赌钱,害那个人身败名裂。 随着时间的推移,魑魅的邪气越来越强大,道长的恩师用尽毕生修为将他压制住,后来还因为这件事提早去世。 他死前告诉道长和他的师兄,要找到人把魑魅引出来,不然他很狡猾,会一直附在上面,不消灭的话会祸害人间。 道长的师兄为了不连累道长带着这个碗下山乞讨,但是引不出魑魅,道长见李天宝从来没有出过村子,没见过世面,可能会产生贪婪之心,到时候就可以引出魑魅,就和师兄计划了一下,劝李天宝来县里找活干。 李天宝知道后对道长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是不是引不出魑魅了,他会不会缠着我?” 道长说:“你放心,明天你照样去乞讨,回来的时候耳边会想起一个声音,当这个声音想起的时候你就给我做手势,我和师兄看见了会逼他现行,到时候就可以消灭他了。” 李天宝点点头,只要能救他,让他远离魑魅,他愿意配合。 第二天乞讨结束,他照常路过赌坊,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声音又在耳畔想起,李天宝顿时举起双手给道长做了个手势。 早就埋伏在一旁的道长顿时出击,在李天宝的身上撒了一把盐,这时出现了一个邋里邋遢,蓬头垢面的乞丐,道长见状说道:“原来你这魑魅长这样,看我怎么消灭你,休想再害人。” 只见道长拿出一把剑,喝了一口酒,然后把酒喷在了剑上,刺向魑魅。 只见对方“啊”了一声,顿时烟消云散,李天宝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李天宝心虚地问道:“谢谢道长,只是之前我在赌坊挣的那些钱要交出来吗?我还能不能用?如果是不能用的魑魅之物,我会一并交给道长处理,然后道长您能再借我点钱吗?要是这钱给你了,我就要重新找活儿干了,总不能天天去讨饭吧!” 这时老乞丐也来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师弟你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是个朴实的年轻人,他还帮我们处理了恩师留下来的难题,我们是不是该感谢一下小哥。” “这是自然,师兄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只见道长说完转头对着李天宝:“天宝,这钱都给你,你拿着吧,就是因为你的朴实善良我才选择的你,这笔钱是对你善良的嘉奖,就算不奖励你,我拿的那一把荠菜也是要付钱的吧,总不能白吃白喝,你说是吧!这下可以对你的娘子和孩子有个交代了。” “真的吗?太谢谢了,我一定将她们接到县里来过好日子。”说完双手作揖感谢道,等他抬头的时候,两位老者已经不见了。 第114章 男子夜归,遇松鼠娶亲,松鼠口吐人言:今晚回家站着睡 明朝年间,广信府玉山县有一座三清山,山脚下有一个岭头山村,这个村地处三清山的东北部,住在这里的村民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每天早上推开房门,首先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三清山。 据说三清山因为玉京、太虚、玉华三个山峰宛如道教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尊神列坐山巅而得名。 民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岭头山村的先辈,是从外地一个叫松岭村的地方迁移过来的,大约几百年前,生活在徽州黟县的吴姓一家人,为了躲避乱世,从数百公里的黄山脚下,迁移到这块荒无人烟的山坳。 后来,各个地方的人不断涌入,他们有畲族,也有汉族,形成了岭头山村独特的语言环境,可以说是非常有包容性了,因此这里的村民也特别善良。 在岭头村有一个男子,叫吴大牛,据说他出生不到一个月,他父亲为了给正在坐月子的田氏补充营养,就上山打猎,想弄点野味。 可好几天都不回家,心急如焚的田氏就托隔壁邻居上山帮忙寻找,哪知这一等就等来了相公的死讯。 村民们发现吴大牛他爹的时候他就已经断了气,他们把尸体抬下山来,田氏泣不成声,她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 正当她想一了百了的时候,被隔壁的李婶拦了下来,李婶劝道:“孩子他娘,你这样一撞的确是什么都不用管了,可是你的娃儿才这么大,他已经没有爹了,难道你想让他连娘都没有了吗?为了孩子,你要活下去。” 田氏本来想往柱子上撞的,听完李婶的话,再看看襁褓中的孩子,说道:“他爹连名字都还没有起呢,就这样走了,就叫吴大牛吧,希望他力大如牛,长大以后可以像他爹一样保护我。” 李婶走后,田氏一直守着吴大牛他爹的尸体,等到盖棺的时候,她忽然看见老吴手里拽着一根红绳,于是她就把这根红绳拿下来了。 田氏研究了很久,都看不出这根红绳有什么问题,更不知道相公为什么要拿着这根红绳,她觉得既然这根红绳是从相公身上拿下来的,就戴在儿子手上吧,可以把它作为孩子和父亲仅有的联系,这样大牛看见这根红绳就会想起自己的父亲。 奇怪的是,当田氏把这根红绳绑在吴大牛手上的时候,长短正好合适,好像是量身定制的一般,更奇怪的是,这根绳子一戴上就解不下来了。 既然如此,田氏就只好一直让儿子戴着了,她觉得这是老吴留给大牛的礼物。 田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个人不仅要照顾孩子,还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好在她手脚利索,帮别人缝缝补补的也能挣几个小钱。 田氏为了养活吴大牛,常常前一天刚刚帮人缝补完,后一天就要去县里的一些大户人家做帮工,有时候照顾不了孩子,都要请隔壁的李婶帮忙照看一下。 一晃十六年过去了,吴大牛也真如田氏所愿长成了一个力大如牛的勇士,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拳头都是用来保护弱小,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村民们都很喜欢他。 吴大牛没有什么本事,就只能拿着刀上山砍柴当樵夫,他知道母亲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就算现在已经十六岁了,田氏仍然不敢休息,因为他没有了爹,一切都要靠自己,田氏心疼儿子,准备再干几年,帮儿子筹完老婆本就不干了。 本来田氏想劝吴大牛去学堂上学,希望他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将来有金榜题名的机会,可是如果这样的话田氏的后半生会很辛苦。 本就身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吴大牛觉得接下来他要好好照顾娘,于是就对田氏说:“娘,你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这样你又要供我读书,又要攒钱帮我娶媳妇,现在该我照顾你了,我什么都不会,但是我有一身力气,我可以上山砍柴拿到集市上去卖,我不会去读书的。” 田氏见苦劝无效,便只好由着大牛了,她知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能做的就是趁自己的力气还好使,再帮儿子存点老婆本,同时她也感到欣慰,有这么一个替她着想的儿子。 这一天,田氏接到工友的邀请一起去县里的刘员外家里做工,可是要做十天的工,还要住在刘员外的府上,再加上路上来回,起码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田氏本来不想答应的,过几天就是儿子吴大牛的生日了,由于家里穷,从来没有庆祝过,一转眼儿子都十六岁了,就想做几个好菜庆祝一下。 就在犹豫的间隙,工友对她说:“这次的工钱是过去的两倍呢,而且有十天,一下子可以挣那么多钱,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你不去我可喊别人了。” 田氏想到钱,想到儿子的老婆本还没有存够,一咬牙,把这趟活接了。 可她有点放心不下吴大牛,怕自己不在的日子一个大男人无法好好照顾自己,在收拾完东西和工友出发的时候,顺道经过李婶家门口,对李婶说:“李婶啊,我出去挣钱了,麻烦照看一下我家大牛,我有点担心他,拜托你了。” 李婶握着田氏的手说没问题就目送她离开了。 过了好几天,吴大牛正从山上砍柴回来,他去后院把柴放下之后就来和李婶唠嗑了,两个人说得正起劲,忽然一个女孩子跑过来,问:“请问有一个叫吴大牛的在这里吗?” 吴大牛好奇道:“我就是吴大牛,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女孩子说:“我叫小翠,是刘府的丫鬟,刚刚去你家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家,有一个伯伯告诉我你在李婶家。” “刘府的丫鬟?可是我娘去的那个刘府?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吴大牛不解地问道。 “我家老爷让我到这附近办点事情,田大娘知道我正好路过她家门口,就托我给她带件衣服,这几天天气有点转凉了,田大娘身体不舒服,染了风寒。”小翠说道。 “什么?我娘生病了?”吴大牛紧张得从凳子上坐了起来。 “有点小咳嗽,但是无碍,她就是叫我帮她回家拿件厚衣服就可以了,马车在外面等我,得快一点了。”小翠着急地说。 “我拿了衣服跟你一起去,你等我一下。”大牛说完就转头对着李婶说:“李婶,我要去看看我娘,这个给你,从小到大,你就像是我的另一个母亲,一直照顾我,我娘染了风寒,你可不能也生病了。”接着解下自己手上的红绳子绑在了李婶的手上,长短竟然也是刚刚好。 李婶看着这条红绳,眼睛放光,仿佛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可是她有些糊涂,问道:“你这红绳不是拿不下来吗?像嵌在手上了,怎么忽然可以拿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今天是我的生辰,我早上一醒来想喊娘的,忽然想起来她出门了,就摸了摸这条绳子,发现它竟然可以拿下来了,我也挺惊讶的,你是我关心的人,我希望你平安,我觉得这绳子是我的保护神,先存你这儿了。”说完就和小翠走了。 李婶望着吴大牛远去的背影,口中念念有词:“都十六岁了呀!难怪能拿下来了!”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吴大牛和小翠坐上马车,两个都是花一样的年龄,面对面坐着,都低下了头不好意思起来。 忽然马车压到了一块石头,颤了一下,小翠的身子整个扑在了吴大牛的身上,两个人抱在一起,还好马车里面的环境比较阴暗,不然两个人的脸都刷得一下子红了,看起来会更加尴尬。 吴大牛赶紧把小翠扶起来,重新坐好,问道:“你还好吧?” “嗯,那你呢?”小翠小声地问。 “我哪有什么事?我娘都给我取名叫大牛,我可是力大如牛,怎么会有事?”说完还秀起了自己的肌肉。 这时小翠“噗呲”一声笑了,他们两个就开始一路聊天,不一会儿就到了刘府。 小翠觉得奇怪,怎么回来的时候时间过得这么快,兴许是有人陪她聊天吧! 一下马车,他们就开始收起了笑容,不敢再嬉皮笑脸了,可是心里都默默地关注着对方。 田氏一见到吴大牛,心里很开心,可还是用责备的语气说:“就是有点咳嗽,穿厚点的衣服就可以了,你怎么又跑一趟,晚上又得赶回去,这山路多难走。” 吴大牛见田氏这么说心疼地说道:“娘,你是不是没有看大夫,想着熬一下就过了,你如今年纪大了,有病就要赶紧治,扛不了的,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的,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可是你每次都为了省钱硬熬,难道儿就不会担心母亲吗?” 田氏被他说得无法反驳,由于吴大牛对县里不太熟悉,后来在小翠的带领下,带母亲去大夫那里开了药。 田氏望着那三包药,心疼地说:“都说过几天就好了,还那么浪费钱,你这孩子就是不听。” 吴大牛没有理会田氏的话,只管和小翠继续聊着天,田氏看着两个年轻人,觉得有好事要发生了,眼角露出了微笑。 到了刘府的门口,吴大牛就不进去了,他嘱咐母亲别太累了,要好好吃药,接着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小翠就走了。 吴大牛翻山越岭,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了,他很害怕这荒郊野外的会有土匪出没,也想快点赶回家。 但是吴大牛实在是太累了,他紧赶慢赶还是只能走到这里,他决定先休息一下,要不然他的脚很重,他觉得自己也快要生病了。 于是吴大牛在黑暗中摸索着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他正眯着眼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这时忽然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听这个曲调好像是哪家姑娘要出嫁。 可是这么晚了,谁这么晚办喜事啊?该不会是有鬼吧?吴大牛越想越害怕,他告诉自己可能是心魔,不要害怕,一会就没了。 他越是害怕,就越好奇,他越好奇,就越想往传出声音的地方看。 他终于回头了,悄悄地抬头往上面的土墩瞧去,只见土墩上有一条小路,很窄,如果是人根本踏步不进去,可是围了一条长长的队伍,这队伍很长,但不是人,好像是一种动物。 队伍的正当中有一顶小轿子,这顶娇子跟人的头差不多大,队伍中除了抬轿子的轿夫,其余的动物手上都拿着一个灯笼,这灯笼小到只有人类的拳头那么大。 还好有灯笼的照射,在灯笼的映衬下,吴大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群松鼠在赶路。 “哇!好可爱!”吴大牛不禁叫了出来。 他的叫声被整支队伍听到了,虽然隔了老远,可是乐队的声音还是停了下来,整个队伍也不走了,所有松鼠都抬头看向吴大牛的方向。 吴大牛觉得自己闯祸了,他赶紧躲到一棵大树的后面,捂住自己的嘴巴,连呼吸都不敢了。 “天灵灵地灵灵,千万不要被发现,我也不知道这是哪路仙人娶亲,这么晚肯定没好事,别赖上我。”吴大牛在心里嘀咕着。 他念着念着,脚上出现了一个坑,他掉了下去,结果晕倒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山洞里,旁边还有一只松鼠。 吴大牛揉了揉眼睛,看见了松鼠,松鼠忽然口吐人言:“今晚我家少主娶亲,我们松鼠族等这个时机已经等了十六年了,竟不小心被你发现了,本来被人类看见的话我们是要灭口的,我们妖界的事情是不能被人类知道的,念在你对我们有恩,赶紧走吧!” 吴大牛还是头一次听见松鼠说话,可是觉得这浑厚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他好奇地回到:“我什么时候对你们有恩了?我又不认识你们?” 吴大牛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松鼠,忽然惊叫起来:“这…你脖子上的这根红绳子是我几个时辰前给李婶的,怎么会挂在你的脖子上?怪不得你的声音好熟悉,这不是李婶的声音吗?你是不是把李婶给吃了?别吃我,我保证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松鼠见吴大牛如此害怕,便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忽然变大,拍了拍捂着头的吴大牛,说道:“我不吃你,你快回头看看我是谁?” “李婶,你怎么在这里?那只松鼠呢?我们是不是逃不出去了?”吴大牛吃惊道。 “我就是那只松鼠,你先别急,我来不及和你解释,总之你记住,今晚回家要站着睡,不然你会有危险,知道了吗?”李婶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吴大牛醒了,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自己不是在山洞,而是掉在路旁的一个坑里了,嘀咕道:“原来是做梦啊!怎么那么真实,想想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妖怪吧!” 可他这时摸到了自己手上的红绳子,他愣了一下,这是李婶刚刚在梦中给自己的吗?原来这一切不是做梦,就赶紧起身回家了。 快到家的时候,吴大牛刚好经过李婶家门口,他想确认一下李婶在不在家,于是就先去李婶家敲门了,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果然李婶出去了,他更加确定了梦境的真实性。 回到家,吴大牛真的太累了,他决定要好好睡一觉,刚躺下,就想起李婶在梦中跟他所说的话,要站着睡,不能躺着,他赶紧起来先坐了一会儿,可是不一会儿就开始打盹了。 吴大牛赶紧打了自己一巴掌,从床上起来,穿好鞋,站在床边,他一直很害怕,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为了壮胆,他还把香油灯点起来了。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房间里进了一个道士,对他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你来我家干嘛?”吴大牛质问道。 只见道士抹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轻轻一笑,和蔼可亲地说:“小兄弟放心,我并不是来伤害你的,我只是来拿回我派的一样法器,他在你身上很久了,我近日才根据它所释放的信号追随而来。” “我身上能有你的什么法器?我又不会法术”吴大牛更加好奇了。 “你手上的这根红绳就是本门的法器,你没有觉得它很奇特吗?戴在谁的手上就会自动调节长短,我整整寻找了十六年,现在该物归原主啦!”说完就伸出了左手,示意吴大牛还给他。 吴大牛拿下那根红绳说道:“既然这不是我的,那我就物归原主了。” 他刚刚把东西递过去,李婶忽然出现了,她用力一拍,把那道士震飞了好几米远,然后说道:“不能给,他想害你,大牛,我不是叫你站着睡吗?你怎么又躺下了?” 吴大牛百思不得其解说道:“我不是站在这里和你讲话吗?没有躺下啊?” “那边的那个是谁?”李婶埋怨道。 吴大牛顺着李婶所致的方向一看,另一个自己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他失声叫道:“怎么会有两个我?” “傻孩子,你灵魂出窍了,现在我们大家都在你的在梦中。”李婶解释道。 原来眼前的这个道士在三界中人称百眼道长,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梦魔,能杀人与无形,将想害之人在梦中解决掉。 但是这梦魔只有在别人躺着睡的时候才能进入一个人的梦境把那个人的灵魂拖出来,所以李婶叫吴大牛站着睡,可偏偏吴大牛在进家门的时候就被偷偷跟在后面的百眼道人施了法,快速进入了梦乡。 李婶告诉吴大牛,十六年前,吴大牛的父亲上山打猎,那一天正好也是松鼠族的部落和部落之间联姻的日子。 松鼠族之间联姻会携带部落之间的信物,也就是那根红绳,李婶就是信物的保管人,这个信物是护佑松鼠族之间和平的象征,如果有松鼠族以外的人得到这件信物,就会提升他们的法力,所以常常有心肠歹毒之人盯上这根红绳。百眼道人就是其中之一。 十六年前的那次联姻就是因为百眼道长的出现,阻碍了新郎新娘成亲的进度,为了保护这条红绳,保管的松鼠幻化成李婶,在她逃跑的途中偶遇吴大牛的父亲老吴,李婶请求老吴能帮帮她。 善良的老吴非常有正义感,后来被百眼道人拖入梦中,拼死抵抗,后来百眼道人身受重伤,在梦中逃走了,而老吴身受重伤,死在了梦里,可是他死的时候还记得自己的承诺,死死地拽着那根红绳。 在大喜的日子,信物遭遇了这样的事情,需要重新养回来,养信物的方法就是戴在刚刚出生的动物或者人类身上,感受他们的善良和纯真,才能一点一点恢复。 恰好老吴的儿子吴大牛那时候才刚刚出生不到一个月,李婶就决定设法让吴大牛带上。 虽然老吴已死,可一定会被村民发现的,李婶就不把他手上的红绳抽走,而是年复一年潜伏在他们娘儿俩的身边,平时多照顾他们,也算报答老吴的救命之恩了。 信物养好了才能成亲,因此十六年前的婚礼也只能中断,只有等红绳养好了之后才能继续婚礼的流程。 虽然十六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很漫长的,可是对于妖来说,弹指一挥就过去了。 几个时辰之前,吴大牛能把这根红绳解下来了,这就证明了这根绳子已经养好了,李婶恰好苦恼该怎么要回这根红绳,没想到吴大牛竟然主动将红绳交出去,李婶真是太开心了。 这么多年来,李婶知道不仅松鼠族的人在等着红绳养好举办婚礼,白眼道长也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偷偷地疗伤,练功,准备对红绳再次出手。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在吴大牛去县里找他母亲的时候,李婶就拿着红绳悄悄地回到森林的部落,联系新娘和新郎连夜把婚礼给办了。 恰好这次婚礼被吴大牛给撞见了,由于李婶和他相处这么多年,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况且老吴帮她抢红绳,儿子帮她养红绳,一家人都对松鼠族有恩,在吴大牛看见迎亲队的时候,李婶布下了结界,让其他松鼠看不见吴大牛,并让他带着红绳赶紧先回来,因为红绳已经利用完了。 李婶忙完婚礼之后赶紧回来了,因为她知道百眼道人诡计多端,肯定会为了抢红绳想方设法对付吴大牛,而这也是她把红绳交给吴大牛的原因,他想引出百眼道人,把他解决掉,以免有后顾之忧,要不然等几百年之后,松鼠族再次联姻的时候,肯定还会惨遭百眼道人的毒手。 听完李婶的解释,吴大牛终于恍然大悟,他呵斥道:“该死的百眼道人,原来是你杀害了我的爹爹,让我从小孤苦伶仃,我今天就要为我爹讨回公道。” “桀桀桀桀桀,那个村夫死有余辜,谁叫他和我作对,竟然在梦中和我唱反调,我让他在梦中死去没有痛苦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今天他儿子也在,很好,既然你那么生气,我就让你也步上你父亲的后尘。”说完他的口中开始念咒。 “我以我血,纪念天地,我以我心,刺破苍穹,天下之大,为我独尊,开!” 念完之后,只见周围的桌子和椅子还有床都开始晃动起来,地面裂开了一条大缝,在整个房间的房顶出现了无数只眼睛,一直对着他们眨呀眨,画面好恐怖。 “李婶,我们该怎么对付他?”吴大牛焦急地问道。 “别怕,这只是障眼法,我送给你每天砍柴的那把青龙偃月刀还在吗?”李婶双手一挥,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在在,在床底,我去拿过来。”说完就蹲下身子想握住青龙偃月刀。 可是拿了半天也拿不起来,吴大牛突然想到自己只是个魂魄,他对着李婶委屈地说:“李婶我是不是要先回到自己的身体,不然我拿不起这刀。” “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这是梦魔制造的梦境,一定要在梦里把他解决了,不然他死不了。”说完,用手指头点了一下吴大牛的身体,说道:“你现在试试。” 吴大牛拿起了青龙偃月刀,顿时变得高大起来,身上散发着金光,眼神里透露出了杀气,百眼道人的道法似乎弱了下来,周围也安静了。 百眼道人不甘示弱,他再次念咒,眼睛变成了红色,手上冒出了一个火球,周围又开始地动山摇。 在吴大牛看着百眼道人时,他忽然消失,然后瞬间移动到吴大牛的面前抽走了他系在手上的红绳后,又瞬间消失,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桀桀桀桀桀,这么多年处心积虑,我终于拿到了,我要吸收红绳上的法力,成为三界都害怕和敬畏的人,这多亏了你,帮我养了十六年的红绳,我要感谢你!”说完把红绳吞入肚中。 只见百眼道人身上的法力越来越强,吴大牛虽然拿着青龙偃月刀,可他知道这道士和平时砍柴不一样,不好对付,现在连红绳都被他抢去了,他有点犯了难。 就在吴大牛犹豫的时候,百眼道人身上的火越烧越烈,好像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了,他“啊”地一声喊了出来,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快,这是黑火,快用你的青龙偃月刀把这黑火连同百眼道人一起砍掉。”李婶对着吴大牛说道。 吴大牛在李婶的指导下,稳稳地站立,举起大刀,瞄准对方一刀下去,百眼道人瞬间灰飞烟灭,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好好好,孺子可教也,我送你这把刀就是希望它有一天能用对地方,你天天拿着它砍柴,我看了都要心疼死了,真的好浪费这么好的一把刀。”李婶打趣道。 “可是李婶,红绳被百眼道人吞了,没有了,你不会受到责罚吗?你可是红绳的保管者。”吴大牛惋惜地说道。 “这红绳下一对新郎新娘成亲的时候可以重新做的,每一条红绳都施法了,来和固定的新郎新娘配对,因此这次婚礼拖了足足十六年,这都要多亏了你们父子,大恩不言谢,李婶要走了,保重。”接着李婶就消失在了空中。 等李婶消失之后,吴大牛忽然被吸入一个黑洞中,等他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睡觉。 田氏推门进来说:“都日晒三竿了,还睡觉呢?快起来干活了。” “娘,李婶呢?李婶回家了吗?”吴大牛好奇地问道。 “李婶是谁?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是不是做梦了,别想偷懒,快起来上山砍柴了,要不然没钱娶媳妇儿啦!”田氏觉得儿子睡多了,脑子不清醒。 吴大牛赶紧起床穿好衣服,等他蹲下来想到床底下拿青龙偃月刀的时候,发现刀不见了,可是床底下多了一百两金子。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是拿起金子咬了咬,然后叫来田氏,说:“娘,有金子。我们有钱了。” 田氏觉得儿子就是赖床,又来到他房间,刚想拧他耳朵,结果看见儿子手上真的捧着一百两金子,惊讶地看了一眼儿子,然后也和吴大牛一样拿着金子咬了咬,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哪里来的,这下你有钱娶媳妇了,娘好开心。” “一定是李婶,是李婶给我的,娘,我们去谢谢李婶,走。”吴大牛激动地说。 可是等他拉着田氏出门的时候,他一开自家大门,李婶对面的房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田地,他问田氏:“娘,住对面的李婶呢?” 田氏无奈地说:“你是不是睡糊涂了,真的没有李婶这个人,对面一直是我们家的田,你上个月刚刚种了很多菜,今天可以摘了。” 吴大牛问了村里所有人,都说没有李婶这个人,只有吴大牛记得李婶,大牛在心里默默地说:“太感谢李婶了,给了我家一片田,还给了我一百两黄金,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些钱的。” 不久,吴大牛就去刘府提亲了,把小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生了两子两女,生活幸福美满。 不仅如此,吴大牛还把多余的钱拿出来,帮村里修了路,经常买很多东西去看望村里的孤寡老人和生活困难的孤儿寡母,照顾他们的生活,送他们上学堂,让美好的生活充满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第115章 工匠逮耗子,耗子流泪下跪求饶,一时心软竟救了自己 明朝嘉靖年间,在严州府分水县有一个深奥村,虽然严州府属于江南水乡,深奥村也是一个很有文化的村子。 如果你去到深奥村的话,会发现这里的建筑风格都是徽派建筑,看上去十分地雅致,但是有一点不好的是,这个村子在当时比较封闭,村民们为了进出村子想了各种办法。 后来终于受不了了,于是村民们集体出资,决定修一条可以通往县里的路,这样大家赶集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李大力是村里的工匠,除了木匠这种需要特别心细的活,他平时一个人就可以充当泥匠和瓦匠,因此村里的房子需要修修补补的时候都会请他帮个忙。 李大力为人忠厚老实,帮别人修了房子之后只要是同村人他都会象征性地收一点费用就好,有时候个别村民真的没有钱的话,他就会请那户人家去酒缸里给他打点酒就好,因此村里的老老少少都特别喜欢他。 这次修路的事情肯定又少不了他的份,虽然挣的钱不多,但是能为乡亲们出一份力,他觉得很光荣。 要说李大力有这么好的品质完全归功于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早年间也是村里的工匠,和村民们上山采矿的时候,不小心摔落山崖,当时两个人落入悬崖下,只能活一个,李大力的父亲把这个生还的机会让给了和他一起的工友,自己摔了下去,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李大力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也继承了父亲的善良,村里的人都很尊敬他们一家,也很照顾他们孤儿寡母。 现在村里要修路了,肯定又要去后山挖很多大石头和小碎石来铺路,村里的族长先来喊的就是李大力,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不仅如此,族长还把村民们筹集的三百两银票交到李大力的手里,对李大力说:“大力啊,这是村民们筹集的钱,放在你这里给你保管,每天修路的材料,以及他们吃饭的费用还有做工的工钱,都在这里了,虽然不多,但是对于我们整个村的人来说是笔巨款了,是村民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我把这个交给你,你要每天记账,路修好后要把账目明明白白地给村民过目。” 族长对自己如此信任,李大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激动地说:“族长,你对我这么信任,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为乡亲们修路的,修好之后,乡亲们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到集市上赶集了。” “对了,我家那个逆子要是过来问你要钱,你不能给他,就说这是村民们的钱,叫他别惦记,无论如何不能给他,知道吗?”族长失望地说道。 族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家里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他的儿子叫李如风,和李大浩一样的年纪,从小也是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前几年两个人由于家庭和职业的原因,慢慢地就不接触了。 李大力和李如风小时候上过一个学堂,当时两个人天天上学,童年里那种纯真的感情让他们两个无话不谈,可自从李大浩的父亲去世之后,家里一下子陷入了困境,李大浩自动提出来说要继承爹的手艺,不读书了,这样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母亲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李大力退学之后,李如风一如既往地上着学,可是身边换了一批又一批的朋友,后来和县里刘员外的公子刘天霸整天混在一起。他们两个混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夫子先生教的四书五经一个都记不住,倒是那些不好的习惯一抓一大把。 他们两个经常逃课,被找到的时候不是在赌坊赌钱就是在百花楼里喝花酒,虽然族长的家里比李大浩有钱一点,但到底是小地方小村子里的人,哪能跟刘员外相比,刘员外可是县里的首富。 族长天天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儿子说:“你能不能不要天天和那个刘员外的儿子混在一起,他们家是什么家底,我们家是什么家底,他这辈子不用干活也能活得很好,你不上学不学习我就不再供你读书了,你看人家李大力多懂事,你和人家学学。” 李如风听了之后非但没有好好反省,反而指责起自己的父亲没本事,经常为了钱和家里人在那里大吵大闹,一拿到钱就好几天不回家,不用想就知道他又拿着钱和刘家少爷去赌坊了。 因此族长提起这个儿子就是一肚子的苦水不知道该往哪里倒。 这次之所以把修路的钱交给李大力保管,一来是对李大力的信任,二来自己家里有个不成器的东西,万一哪天这钱被他拿走肯定是有去无回,到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大力为人忠厚老实,又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这钱放在这里他安心。 李大力接过族长的银票,看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明白了,族长,我会把这钱守好的,不是修路的问题肯定不动用一分一毫。” 族长见他如此保证,欣慰地笑了,看看天空都已经暗下来了,于是就在月光的照耀下散步回家了。 果然族长的担心是对的,李大力收完钱还不到三天,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刚刚脱去外衣,门口突然有一阵敲门声,李大力以为是贼,就拿着棍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等他接近了,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力,快开门,是我,如风。” 李大力赶紧开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翻墙啊,我们小时候我不是经常翻墙来找你的吗?”李如风忽然提起小时候的事情,仿佛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虽然李如风很亲切的样子,可是李大力知道,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想起前几天族长的嘱咐,觉得准没好事。 李大力穷的这几年,受尽了亲朋好友的冷脸,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自己和母亲过得很艰难,他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还装作很熟的样子,除非另有所图。 李大力问道:“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要睡觉了,明天早上还要去采石场采石头呢,村里近段时间在修路,可把我累坏了。” 李如风笑了一下,挽着李大力的胳膊,说道:“我就是为这件事情来找你的。” 李大力明知故问道:“哦?你为了修路来找我,你也不想上学了吗?是不是想和我一样做工匠来养活自己,你跟在我后面好好学,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学会,我会用心带你的。” 李如风不屑地摇了摇头,说道:“谁要去当工匠,我告诉你,我可是挣大钱的,这点小钱算什么,只不过目前要先向你借点钱,我保证赚了钱之后和你对半分。” “哦?什么钱这么好挣?说来听听。”李大力问道。 “哎,就是去赌坊,但是我现在需要银子,我保证你借给我,我明天翻身之后双倍奉还,我欠了他们十两银子,已经好久了,现在他们的人都不让我进去了,我都翻不了身,真是气死我了。”李如风气急败坏地说道。 李大力早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事情,劝道:“对不起,我也没钱,我喜欢踏踏实实挣银子,没有想过一下子暴富,你找错人了。” “不是吧!我前两天听我老爹和娘在那里讲悄悄话,说有三百两银子在你这里,是修路的费用,大力,我们曾经同窗好友一场,你就抽点油水给我解一下燃眉之急吧!”李如风哀求道。 “对不起如风,我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还想上学,就应该好好读书,不要再让族长失望了,我也想和你一样读书,可是我没有这个条件,请好好珍惜读书的机会,如果你真的读不下去了,你就找一份活干或者像我一样学一门手艺,至少饿不死,别让族长天天担心你。”虽然李大力和李如风一样大,可是他却像个长辈一样劝说着对方。 “大力,你就帮帮我吧,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去赌坊了,好好珍惜读书的机会。”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李如风为了借钱,连骨气都不要了,跪了下来。 “如风,你别这样,如果你真的愿意改,我会帮你的,你保证以后好好上学,别再让族长担心了好吗?”李大力看见他长跪不起,一时竟心软了下来。 “我保证!我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所以你肯把那三百两银子分点给我了吗?一点点就够了。”李如风兴奋地说。 “如风你别误会了,那三百两是你爹对我的信任,不是和修路有关的事情,我是不会花一文钱的,我这里有十两银子,是我自己这半年来积攒的,本来是要存好娶媳妇儿用的,我先借给你解决你眼下的困难。”李大力说道。 “什么?就十两?十两够干嘛?我还完债就没了。”李如风质问道。 “十两还嫌少吗?我可攒了半年呢?而且你不是答应过我还了债就好好读书的吗?”李大力说道。 “好好好,十两就十两吧!总比没有强。”李如风口气轻蔑地说道。 接着,李大力就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钱袋子,数了一下之后,依依不舍地交到李如风的手上,哪知李如风看到钱袋之后一把抢过,连“谢谢”两个字都不说就一溜烟地又从院子翻墙出去跑了。 “哎,希望你是真的会改。”李大力望着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正要关门睡觉的时候,看见厨房还点着灯,心想:这么晚了娘还没有睡觉吗?我去看看她煮了什么好吃的,我也要吃点夜宵,还真有点饿了。 李大力刚到厨房门口,就听见母亲“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赶紧推门进去看发生了什么。 李大力一进门,母亲就大喊:“快关门!” 他赶紧就把门关了,然后不解地问道:“娘,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关门?” 母亲田氏害怕地说:“老……老鼠,刚刚还在这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力啊,娘怕老鼠,今天一定要逮住它,把它解决了,不然我睡不安心。” “娘,那你先出去吧,厨房这么小,两个人站在这里,你让我怎么逮耗子?”李大力边笑边说。 等田氏出去之后,李大力又关上门,他先是在各个墙角检查了一下有没有老鼠洞,确认了老鼠不是从洞里爬进来的,就开始把放在地上的锅碗瓢盆都搬到桌子上来,果然在米缸后面发现了一只正在肯青菜叶子的老鼠。 李大力见老鼠正在专心致志地吃东西,用力一扑,哪知道这小家伙娇小的身体很是敏捷,迅速啃着菜叶逃跑了。 老鼠跑到了桌子上,继续啃菜叶,而且边啃边用锐利的眼光看着李大力,一点也不害怕,那个眼神似乎是在说:“你说抓不到我的,看我的身体多灵活,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这挑衅的眼神更加激发了李大力的胜负欲,他想:一只小小的老鼠,也敢这么嚣张,敢不把你的爷爷放在眼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大力刚刚伸出两只双手想抓住这个惹人厌的小家伙,他忽然发现老鼠的上面有一个罩子,只要桌子稍微一震动,这个罩子就会掉下来把老鼠盖住。 李大力忽然停止了动作,脸上露出了一抹狡诈的坏笑。 这小老鼠好像能读懂人心一样,他看见李大力站那儿不动了之后,竖起了身子,摇着尾巴,后脚蹲在地上,两只前爪捧着菜叶,然后用呆呆的眼神看着李大力,看了一会儿,还来了个歪头杀,仿佛在质问:“你怎么不抓我了?有什么阴谋诡计?” 李大力趁他歪头的那一刻,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那个罩子在桌子的震动下掉了下来,一把罩住了老鼠,就像冬天在雪地里逮小鸟一样。 “吱吱吱……吱吱吱……”小老鼠在罩子里不停地喊叫,慌了神,试图左右移动,但是老鼠一跑,罩子也跟着移动。 李大力顿时按住罩子,拎起了老鼠尾巴,老鼠不停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李大力得意地说道:“哈哈,终于被我抓住了,你再叫啊,你再偷啊,看你逃到哪里去。” “放开我,呜呜呜,我以后不敢了。”这是一阵女子发出的声音,李大力环顾了一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这回轮到李大力慌了:“该不会是你这只小老鼠的声音吧?你会说人话?” 虽然惊慌,可他把老鼠放了下来,紧紧地拽住老鼠的尾巴,因为李大力觉得,就算老鼠会说话又怎么样,它这么小只,人的身体这么大,还能被一只老鼠吃了不成。 “是我在说话,我是山上的老鼠,跟我娘在山中修行,但是修行时间不长,还不能幻化成为人形,只能口吐人言,我只是太饿了来你们家厨房找点吃的,从来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放过我吧,我喊你一声恩人。”小老鼠跪了下来,哭着委屈地说道。 “那么说你是鼠仙了?我放了你的话,你不会报复我吗?”李大力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什么仙,我只是个鼠妖罢了,我连人形都变不了,只能口吐人言,恩人你别笑话我了吧,只是这几天山上都没有吃的,我才偷偷下山找食物的,我以后不会了。”小老鼠吱吱吱地说道。 “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你能说人话肯定很有灵性,你想要吃什么随便拿,只是别偷偷摸摸的就好,我娘怕老鼠,你以后饿了直接来找我,别吓着我娘就行。”李大力把老鼠放了下来,亲切地说道。 说完,李大力又从锅旁边的一堆碗里拿了几个玉米和胡萝卜,问道:“这个喜欢吃吗?带回去给你娘吃吧!” 小老鼠接过食物之后,感动得热泪盈眶,忙说:“谢谢恩公,我以后饿了还可以来找你吗?” “只要别在我娘面前出现就行,我会帮你的,放心好了!”李大力说道。 小老鼠出门口的时候,忽然又转头对着李大力说:“对了恩公,刚刚来借钱的那个李如风,他不是好人,你千万别相信他,他要害你。” “哦?怎么害我?我和他平时没有往来,还借了他十两银子,不可能吧!”李大力不解道。 “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我虽然没有幻化成为人形,但是还是跟母亲学了一些道行,猜的也有几分准的。”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李大力想问得再具体一点,已经来不及了,这时田氏过来了,着急地问:“怎么样,抓到了吗?” “抓到了,让我给放进灶头用火烧了,娘你不用害怕。”李大力乐呵呵地回答道。 李大力刚想回屋睡会儿,就听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这一个晚上又是借钱又是抓老鼠,把他折磨地够呛,他干脆不睡觉了,直接换了衣服往后山的采石场走去。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李如风又爬墙进了李大力的家来找他,这次,李如风脸上都是伤,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一见到李大力啥也不说,直接跪下,卑微地说道:“大力,你再帮我一次,我保证下不为例,修路的钱肯定还有吧,你抽二十两给我就好,我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了。” 李大力虽然很同情他,但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再也不要帮他了,而且他想起那只小鼠妖和他说过的话,李如风会害他,如今看来没错,李大力觉得自己要是再帮他的话不仅自己的生活不好过,还会助纣为虐,简直是害人害己。 “对不起,这次我帮不了你了,我已经借了十两给你了,那是我自己的钱,村子里的钱是大家的,做人要诚实守信,我不会给你的,你走吧!”李大力无情地说道。 “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无情,好,好,你们都给我等着。”说完又麻溜地翻墙出去了。 第二天采石头的时候天突然下雨了,非常不好运出来,大家都早早地结束了手上的活回家来了,李大力吃晚饭的时候还想:要不要把李如风昨天的事情告诉族长,毕竟是当爹的,肯定很担心儿子。 李大力吃好饭,坐在饭桌前一边想,一边拿起酒杯小酌一下,他一看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这时李如风撑着伞从大门进来了。 李大力想:他来干什么,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又来找我吵架吧,借钱反正我是不会借了。 只见李如风放下雨伞,朝着李大力走过来,说道:“大力,昨天是我不好,之前一直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麻烦你了,但是求你帮帮我爹吧!” “族长?发生什么事了?”李大力忙问道。 李大力觉得这个窝囊儿子的事情可以不用理,但是族长自从爹爹去世以来,一直对我和我娘照顾有加,有赚钱的活总是先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是不可能不帮忙的。 “都这个点了,我爹还说自己要去后山的采石场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进度怎么样了,这天还下着雨呢!我怕他这么大年纪了出什么事情,我不是很熟悉你们那边的路,你能帮我去看看我爹吗?”李如风关切地提起自己的爹。 李大力一听,再看看天气,这雨下的确实不是时候,于是对李如风说:“我去看看,你别去了,这下雨天你路又不认识,我一个人行动方便一点。” 就这样,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采石场的洞口往里走,还没走一会儿,洞口突然塌了,把李大力困在了洞里出不去了,可是族长并不在洞里,这下他放心了。 他在洞里喊了好久都没有人来,他想族长应该已经回去了,李大力一个人被困在山洞,他自己一点都不着急,因为明天早上别的工友会来继续采石,到时候就有人了。 于是他坐在山洞里,靠在洞口睡着了,等睡倒半夜的时候,李大力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不知道怎么搞的非常难受,他似乎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吱吱吱……吱吱吱……恩公快醒醒!”一个声音把昏迷中的李大力摇醒。 李大力有些吃力地半睁开眼睛说:“是小鼠仙吗?” “对,是我,别睡了,快起来,洞口塌了,你被困在里面了,山洞里面空气稀薄,你要赶紧起来挖别的地道出去,我来带路,快起来。”老鼠提醒道。 小老鼠见李大力还是昏昏沉沉的,情急之下,它对着李大力的脸撒了一泡尿。 “咳咳咳…好臭,小鼠仙,你对我也太好了吧!”李大力顿时神清气爽。 “谁叫你昏昏沉沉的,这样下去你会死的,走这边。”小老鼠跳到李大力的肩膀上,对着李大力指起了路。 李大力继续往山洞里走了一会儿,鼠妖示意他停下,然后指着一块墙敲了敲,听了一下声音,接着对李大力说:“就是这里,拿着铲子快挖,这里比较薄,挖出来了就是另一边的出口。” 李大力在平时干活的工具箱里找了一把铲子,用力地挖着,没一会儿,就听到了空气中下雨的声音,闻到了下雨时泥土的气味,觉得呼吸顺畅多了。 李大力在毛毛细雨中伸了个懒腰,问肩膀上的鼠妖:“多谢救命之恩,你怎么知道我被困山洞,你真是鼠仙,会算啊!” 老鼠说:“我已经和你说了你朋友要害你,我觉得你今天会出事,特地去你家找你,我怕你娘看到我就直接溜进了你的房间,可你不在房间,我倒是看见你的朋友李如风在翻箱倒柜,把你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我料定你出事了,就去求我娘,说你是我的恩人,叫她帮我测一下你的位置在哪?她叫我来这个方向找你,果然找到你了。但是你奄奄一息,我就拿出了我们老鼠打洞的看家本领把你救出来了。” 李大力双手作揖:“真是太感谢了,虽说你是一个妖,却比我们人类都善良,我真是自愧不如。”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先走了,我娘说我要快点回去,我每日还有修行的任务,不然又要被我娘教训了。反正你记住,李如风骗了你想害你,快回家看看吧!”说完从李大力的肩膀上跳了下来。 “等等,先别走。”李大力忽然叫住小老鼠。 “还有什么事儿吗?”小老鼠好奇地问道。 李大力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袋子,说道:“这是我平时带在身上的干粮,你拿走吧,帮我谢谢你娘,你肯定是饿了才来找我的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接着一溜烟地跑了。 李大力回到家,见族长和李如风的妹妹李香儿都在自己的家里,他一推门,族长就过来抱住他说:“还好你没出事,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被那个不孝子害死,我一辈子都会不安心的,”说完还抹了抹眼泪。 原来李如风来家里喊他去后山的时候,李大力就多了个心眼,他出门看见田氏正好从隔壁李婶家聊天回来,叫田氏去族长家里看一下,族长是否在家,而他自己则去采石场看一下李如风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果然族长没有去采石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来李大力家了,就过来看看,他到了李大力家里,就看见他家好像被土匪抢劫过一样,但是什么都没有丢,那样就放心了,可是李大力还没有回来,他很担心,就又多留了一会儿。 “大力,你回来就好。”族长不停地说着。 这时,大家看见李香儿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李大力问道:“香儿,你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只是…”李香儿结结巴巴,不敢说话。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不快说,不然我打断你的腿。”族长用严厉的目光看着香儿,大声呵斥道。 “爹,我也是不小心听见的,咱们家不是住着几个采石头的工人吗?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哥哥听他们说后山采石的那个山洞这几天下雨,今天晚上可能会塌,哥哥就想把大力哥骗过去困在山洞,然后他想趁大力哥不在家去找村里筹集的那些钱,拿去赌坊。哥哥不让我说,他说我要是说出去就打死我。”李香儿说完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族长听了之后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往后倾斜,李大力赶紧拿了一把椅子搀扶族长坐下,然后赶紧问田氏:“娘,钱还在吧?” “在呢!我刚刚检查了一下,没丢。”田氏答道。 “这就好这就好。”族长沙哑着声音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如风少爷在这里没有找到钱,想去后山找李大力,结果山体滑坡,他率下山崖尸骨无存了。”族长家里的一个下人过来说道。 “作孽啊!这真是作孽啊!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如今报复在我的儿子身上,让我李家绝了后,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族长失声痛哭。 原来十几年前,族长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村民,就是他和李大力的父亲一起去山上采石头,当时李大力的父亲并没有摔下山崖,而是族长一个人摔下去了,李大力的父亲为了救族长,把手伸过去拉他上来。 在拉的过程中两个人都滑了下去,那时只有一根往上爬的树藤,当一个人爬上去之后这根树藤也会掉下去,是一次性的,所以只有一人 有生还的机会。 族长对李大力的父亲说:“大力他爹,虽然你是下来救我的,可只有一个人能活,你可以把这个机会给我吗?因为我还想当村里的族长,我想把村民们带出这个村子,我想实现自己的理想。” 李大力的父亲听了之后,微笑着说:“李哥,从小你就比我聪明,比我有抱负,如果有一个人能活,我也希望是你,我只是个工匠,你却可以帮村民勤劳致富,只要乡亲们好,我就好。”说完就自己松手掉了下去。 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内疚,族长总是对李大力和田氏多加照顾,因此有什么赚钱的活儿都先想到他们,村里有什么利益,都优先为他们争取。 族长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李大力,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说出来了,我心里的负担没有那么重了,可能我的儿子这样子是我罪有应得吧,你的父亲是我害死的,你想骂就骂吧!我不会还口,你现在就算报官抓我,我也没有意见。” 李大力愣在那里半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说道:“李叔,虽然我很震惊,但是既然这是我爹的选择,我尊重他,而且这些年我们村在您的治理下越来越好了,您并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我爹在天之灵应该也会感到欣慰的。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您一直照顾我,我很感谢您。您也刚刚丧子,就算扯平了吧!” “大力,谢谢你,我对不起你,才在这把年纪没人送终。”族长说着跪了下来。 “李叔,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不如,不如我来给您当儿子吧!”李大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族长有些不解。 “其实我和香儿早就芳心暗许,只不过我一直没有攒够钱,也不敢去提亲,好不容易攒了十两银子,上次还被如风拿去还债了。我也姓李,我娶了香儿,我们两个一起照顾我娘和您怎么样?”李大力害羞地说着。 “好好好,没想到我失去了一个儿子,又多了一个儿子,上天待我不薄,我以后一定不负所望,好好管理这个村子,带村民致富。”族长高兴地说。 不久,李大力和李香儿就举办了婚礼,婚后,生了两男两女,生活幸福美满。 第116章 猎人回家,见母亲做饭不放米,他一泡尿救了自己 明朝熹宗年间,顺天府大兴县有一个康陵村,这个村的村民多以赵姓和王姓为主。 要说这个村为什么这么有名,主要是这个村最开始是明朝第十位皇帝正德皇帝朱厚照和皇后夏氏的合葬墓,她们两个合葬后需要守陵人,就派了赵家和王家的人来守护。 康陵村的春饼宴特别有名,传说“春饼”源于正德皇帝每次出游时带食物很不方便,吃到春饼后,大为欢喜,吃着方便又好吃,从此出游时就以吃春饼为主,而经过发展,原来的春饼也逐渐多了很多别的配菜,发展出了春饼宴。 每当过年过节或者招待朋友的时候,康陵村都要设春饼宴款待他们,村里的赵大虎继承了祖辈的职责,在康陵村看守陵墓,他的母亲田氏是村里有名的春饼宴厨娘,做的菜都非常好吃,把他养得白白胖胖,而赵大虎的父亲,则是早早地离开了他们娘儿俩。 有的人说赵大虎的爹是滚下山崖死的,有的人说他爹是没有好好守护皇陵,被正德皇帝的魂魄索了命,还有的人说他爹是被自己的儿子克死的。 反正谣言很多,越传越烈,但是真正的死因只有赵大虎自己知道,因为父亲临死前的那一刻,只有他在身边,同村的人怎么问,都撬不开他的嘴,就连母亲他也不说。 以至于到后来,有人说是赵大虎自己把父亲害死了,没有勇气承认,田氏听见这些谣言也只是笑笑,因为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她是很了解的,她不会逼迫自己的儿子去做任何事情,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大虎除了平日保护山庄和陵墓外,空时也会上山打猎,不然他和娘就要饿肚子了。 这一日,赵大虎和好兄弟王德发约好了上山打猎。 这王德发是村里的孤儿,身世比赵大虎更加坎坷,他父亲和赵大虎的父亲是拜了把子的兄弟,由于父辈的缘分他们两个也成了好兄弟,王德发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而他的父亲也是由于打猎的时候摔下山崖尸骨无存,就这样王德发成了孤儿。 好在两家生前是好友又是邻居,田氏在王德发成为孤儿后,天天喊王德发来吃饭,在王德发心里,早就把田氏当成了自己的亲娘一般。 王德发一大早就来找赵大虎了,他一进赵大虎家的院子,就从背后拿出一个新的弓,对赵大虎说:“虎子,你看我做的新弓,是不是特别霸气,今天我们一定要满载而归。” 王德发在一顿耍帅之后,就拉着赵大虎出发了,这时,田氏忽然从里屋追出来,喊道:“等等,先别走。” 然后从衣袖子里拿出两道用黄纸包起来的符,塞给王德发和赵大虎,继续说道:“我的两个儿啊,这是我昨天从庙里求的,你们带在身上,有事的话可以化险为夷。” 赵大虎不屑地说道:“哎呀,娘,别整这些没用的,我们两个大男人身体倍儿棒,能出什么事!”说完,还不忘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自己的肱二头肌在那里炫耀起来:“你看,娘,我的力气多大。” 田氏甩手就往她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掌,说道:“我给你一巴掌你要不要,给我带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一点都不正经。” 王德发赶紧出来打圆场:“虎子,你好端端的干嘛惹咱娘生气,活腻了是不是。”接着从田氏手里接下两道符,安慰道:“阿娘放心,这份心意我明白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们一定带在身上。” “还是你这个儿子靠谱,那个就知道惹我生气。”田氏一边说,一边看着这两个儿子出门。 赵大虎和王德发边走边聊天,快要翻过山头的时候,王德发说:“今天天气不错,走得还蛮快的,都到这个山头了,当年赵大叔就是在这个山头去的吧,听村里的人说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都要饿晕了,要不是及时被发现,你也有性命之忧了。” 赵大虎听完沉默了,王德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虽然他也是有感而发,并不是故意提起的,可偏偏就戳到赵大虎的软肋了,他知道关于赵大虎父亲的死,不能随便提起,每次提起,他都闷闷不乐,仿佛有什么伤心的事情想一辈子埋在心里不想让别人知道。 王德发虽是孤儿,性格却很开朗,想到兄弟心里不好受,马上说道:“好了,不提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这样不说话,咱俩好哥们,不问就不问,要不我们去前面那块大石头上休息一会儿吧,那边有山泉,喝口水,解解渴,如何?” 他们两个找了棵大树,坐在阴凉的石头下,赵大虎就拿着水袋去前面石头缝里接从山上所流下来的泉水了。 他们躺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微风呼呼地从他们的耳边吹过,让他们觉得非常舒爽,可过了一会儿,随着风飘过来的还有一阵求救声。 赵大虎坐了起来,问道:“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喊救命?” “当然听到了,我以为是幻觉,要是我们两个都听到了的话,要不要去看看,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是在哪里听过。”王德发回答道。 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一言不发,但是互相点了点头,就朝着发出声音的深山出发了,这是他们多年形成的某种默契,每次不用过多的言语,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和对方一起行动。 他们走着走着,离声音越来越近,额头上的汗珠也越积越多,可能是多年来作为打猎人的直觉,两个人都觉得对方非常危险。 于是加速了步子向有声音的地方走去,只见一个白发老翁,背着一个药篓子,正被一只黑熊盯着,那只黑熊张着大口,捶胸顿足,整个身体的毛都竖了起来。 白发老翁吓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他一边喊救命一边后退,结果脚下被一根圆滚滚的树根绊倒,立即摔了一个跟头,要不是常年累月在深山老林采药,以老翁这样的年纪,怕是已经去见阎王了。 “小心!”赵大虎见黑熊想要用利爪扑向老翁,他一声呐喊冲在了前面。 “砰!”王德发看见赵大虎吸引了黑熊的注意,便从后面抱住黑熊,一人一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那只黑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激怒了,站了起来,不断地在原地打圈圈,想要甩开王德发,可是王德发死死地拽住黑熊的毛,就像狗皮膏药一样。 黑熊见这一招不奏效,忽然趴在地上,臀部弓起,放了一个五香麻辣屁,呛得王德发直接不敢呼吸,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口中直骂娘,手上情不自禁地松开了一些。 黑熊想要趁机挣脱,没想到王德发大喝一声,将黑熊的身体抡飞起来。 “轰!”黑熊的身体撞倒了一排大树,黑熊也完全被激怒,它站直了身体,大口一吸,周围顿时狂风不止。 黑熊把目标移到了老翁和赵大虎的身上,不停地对着他们一呼一吸。 赵大虎感觉自己要被黑熊吸入口中了,他赶紧拿出一把刀子插入地下,才稳住了身子。 “救命,快救救我。”赵大虎忘了旁边的阿公没有年轻人的这般本事,巨大的风力快要将阿公吹到黑熊的爪下。 眼看阿公就要成为爪下亡魂,赵大虎觉得情况不妙,飞身一扑,抓住了阿公的两只脚,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阿公扔了出去,可同时,等待他的也是黑熊的两只魔爪。 就在黑熊即将要把赵大虎撕碎的前一秒,王德发拿出背后他新做的弓,射向了熊爪,正中熊爪的正中间。 受到重创的黑熊停止了吹风,他的一只脚跪了下来,周围暂时恢复了安静。 王德发见状,对赵大虎说:“你带着阿公先逃走,我来善后,不然谁都跑不了,快!” 赵大虎听了之后,跑到老翁身边,问道:“阿公,怎么样?你还能走吗?” 老翁摇了摇头,说道:“我能走,就是一把年纪了,跑不了,年轻人,你走吧!别管我,我年纪大了,死不足惜。” 赵大虎检查了一下老翁的腿,随即蹲下身子说道:“阿公,快上来,我背你。那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老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扑在了对方的背上,感激地说:“孩子,有劳了,为了我这么一个老人家。” 赵大虎背着老翁一直往山下跑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没有危险了,才把老翁从背上放了下来,然后说道:“阿公,现在应该好了,你先在这里等我,我要去看看我兄弟,我怕他一个人对付不了那只大黑熊。” 他来不及细说就再一次往山上跑了,等他找到王德发的那一刹那,他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赵大虎用手指头在王德发的鼻孔下测试了一下,还有呼吸,这下他就放心了。 赵大虎望着王德发的时候,王德发忽然睁开了双眼,就跟诈尸了一样,赵大虎一惊,吓得坐在了地上,生气地说:“你没有昏迷干嘛不说话,是要吓死我吗?你是怎么打败那只黑熊的?还能走不?要不要我背你?” 王德发闭上了眼说道:“我刚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太累了,想闭目养神一下而已。可要感谢咱娘给的那道符,刚刚黑熊攻击的时候,我扔出了那符,被它的爪子一撕,着火了,然后挡住了攻击,那家伙好像很害怕,就逃走了。” 赵大虎把王德发背到刚刚放下老翁的地方,三个人开始聊了起来,赵大虎问道:“您是村里的袁阿公吧!” 老翁摸了一下胡子,说道:“哦?你认识我?” 王德发赶紧回到:“当然认识了,虽然阿公可能不太熟悉我们,不过袁阿公是村里的活菩萨,不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医术高明,经常免费帮村民看病,我们两个的娘经常告诉我们,做人应当要向袁阿公学习,做一个正直善良,为国为民的人,今天也是为了病人上山采药才遇险的吧!” 袁阿公微笑着说:“马屁拍到天上去罗,不过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两个孩子啦!” 赵大虎说道:“这都是袁阿公平时积德行善,该谢您自己呀!这是您的福报。” 休息好了之后,赵大虎背着袁阿公,王德发则找了一根树枝当拐杖,三个人就这样结伴下山了。在送完袁阿公回家之后,赵大虎和王德发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赵大虎一回家就大喊自己的娘,想把今天的遭遇告诉母亲,可是在院子里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响应,正当他要去里屋找人的时候,田氏忽然掀开帘布走了出来,有气无力地说:“大虎回来了啊!” 赵大虎看了母亲一眼,刚想和她分享今天发生的一切,可是觉得母亲今天有气无力的样子有点奇怪,而且这天都黑了,母亲怎么还不点灯呢?平时天还没有黑母亲就嚷嚷着要大虎点灯,今天她独自在家,竟然在黑暗中摸索了这么久。 大虎问道:“娘,你不舒服吗?” 田氏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我很好,你今天打猎还顺利吗?肚子饿了吧,我去煮饭给你吃怎么样?” 赵大虎愣住了,母亲从小到大为了养活他,不是去别人家帮忙准备春饼宴就是去隔壁李婶家一起煮饭,因为李婶也是孤寡老人,煮好了之后就在李婶家把赵大虎和王德发叫过去一起吃,今天这么在家做饭了? 虽然很奇怪但赵大虎还是想看看母亲今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说自己很饿,想吃饭,菜不用多,一个红烧肉就好了,说完要吃的晚饭后,忽然兴奋地说:“娘,你知道吗?今天我和德发打败了一只黑熊,它落荒而逃了。” 他正讲得起劲,却见母亲的嘴角忽然抽动了一下,就好像家里的小狗龇牙咧嘴的样子,赵大虎赶紧问:“娘,你嘴巴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娘去给你做饭。”田氏忽然又展开了笑容,去厨房了。 真是奇怪,娘今天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沙哑这么粗矿,好像个男人一样,赵大虎有点不放心,后脚也踏进了厨房。 可是田氏却是坐在炉灶旁边,赵大虎问道:“娘,你不是要做饭吗?为何坐着?” “娘只是忘了米放在哪里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坐会儿。”田氏答道。 赵大虎把米的位置告诉了田氏之后就从厨房出来了。 一会儿功夫,田氏就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了,赵大虎看了一眼盘子里的饭菜,沉默了三秒钟,对着田氏说道:“娘,我可能是饿过头了,现在很饱,我先进屋睡会儿,迟点再吃吧!” 田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说道:“好的,那我就先回屋了,你等下记得吃哦!” 赵大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没有脱鞋就躺在了床上,并且紧握自己的小刀,还盖上了被子。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辰,赵大虎感觉自己的卧式有一丝动静,他睁眼一看,只见田氏坐在他的床头,用一双犀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 “下阴曹地府吧!”只见母亲的头变成了黑熊的模样双手伸过来想掐他的脖子。 赵大虎马上反应过来,把被子一掀,甩在了黑熊的头上,然后一脚踢去并冷声呵斥道:“该死的黑熊,你把我母亲怎么样了?” 黑熊恶狠狠地说:“竟然反应如此之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假的?你是如何发现的?气死我也。” “这太简单了,我娘从来不在家里煮饭,而且就算煮饭也会知道米放在哪里,你连厨房的米放在哪里都不知道,再者我告诉你的那个地方放的根本不是米,是个空的桶,里面根本没有东西,你煮的也是空气,连锅都要烧焦了,端上来的饭菜里面根本是空碗,你做的是无米之炊,别说是我娘,任何一个人类都不可能犯这样子的错误,我就想你肯定不是人”赵大虎和黑熊边过招边解释。 “啊~哦~”黑熊听了之后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一阵怒吼,像是要赶尽杀绝的样子,开始动真格的了,亮出了锋利的爪子。 赵大虎开始慌了,但是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去回想刚刚回家的路上袁阿公和他说的话,袁阿公说这只黑熊可能被有执念的魂魄附体,会时不时受魂魄的思想控制,紧急情况用童子尿可以让黑熊暂时冷静下来,不能动弹,这时候要赶紧逃,切不可硬碰硬,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赵大虎心想:自己的确是童子之身,可是这尿要怎么接起来洒到黑熊身上呢?我穿着裤子,这种情况下,可怎么尿? 犹豫了一会儿,赵大虎嘀咕道:“不管了,保命要紧,丑就丑吧!” 接着,他就把尿拉在了自己的裤子上,迅速地把裤子脱下,趁黑熊回头的一瞬间,对黑熊说:“来,给你个宝贝!” 只见一条混着尿味的裤子落在了黑熊的头上,黑熊闻到这气味之后顿时停止了动作,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大虎见状赶紧往门外跑去找王德发,而住在隔壁的王德发也刚好听见了赵大虎家里的响动,往这边跑,他们在门口的巷子里相遇了,虽然是晚上,但是王德发还是能看见赵大虎光溜溜的下半身,于是问道:“虎子,你现在都这么奔放了吗?出门连条裤子都没有穿,你娘没意见吗?” 赵大虎听见哥们的调侃,瞥了王德发一眼,恨不得掐死对方,无奈地说道:“我还是穿了内衬的短裤好吗?不要乱说,懒得和你解释,黑熊来我家了,我要是不脱裤子现在你已经见不到我了,看来要请袁阿公来帮忙想办法对付了。” 这里的动静也引得村民们赶过来,黑熊恢复清醒之后也从屋顶飞了出来,大家看见黑熊之后,纷纷拿出了自家的弓箭朝他射击,可完全是浪费人力,这点程度对黑熊来说就像蚊子叮咬一样。 “今天就让你们尝尝黑熊之怒!”黑熊突然腾空而起,拍打着双手,口中不停地吹风,周围房子的房顶都快被掀飞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把你打伤的,不要伤害无辜的村民,快住手。”赵大虎怒斥道。 你们这些该死的村民,有宝贝不知道好好享受,偏偏一个个天天任劳任怨,今天我就要杀光村民,然后去挖宝贝。黑熊也不甘示弱。 这时,袁阿公拖着老胳膊老腿终于赶到了,赵大虎不解地问:“袁阿公,这黑熊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该如何对付。” “这魑魅的执念恐怕越来越深,黑熊的意识已经完全被控制了,为今之计,恐怕只有……”袁阿公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只有什么,袁阿公,别卖关子了。”赵大虎焦急地问道。 “只有……”袁阿公又是只说了两个字,然后看向了一旁的王德发。 “我懂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父债子偿,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王德发叹了一口气说道。 “父债子偿?”赵大虎看了一眼王德发。 原来当年赵大虎的父亲和王德发的父亲是结拜兄弟,他们两个的先祖都是被派来看守正德皇帝的陵墓的,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守护陵墓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到了赵大叔和王大叔这一代的时候,他们两个虽然是好兄弟,可是意见发生了分歧。 赵大叔觉得一定要守护好陵墓,才不辜负皇上对我们祖祖辈辈的信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把王土守好了风水就好,天下的子民才会好。 而王大叔觉得自己都快要饿死了,还守什么王土,要把皇帝的陪葬品挖出来才是真的替老百姓着想,全村的人也能致富。 赵大叔觉得这是大逆不道,有违祖训,而且现在村里的生活很好,大家都勤劳朴实,只要不懒,是饿不死的,是王大叔太贪心了。 他们为这个问题争吵了好多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赵大叔以为王大叔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在一次巡查后山的时候,到了陵墓的地宫入口,王大叔想杀人灭口,把宝藏都挖出来据为己有,因为地宫的入口只有世代的守陵人知道。 那一次赵大虎的父亲带了儿子一起来,而王德发的父亲知道自己要动手了,就没有带儿子来,王大叔趁赵大叔不注意,袭击了他,赵大虎看见父亲拼死抵抗,在一旁吓傻了,可是小小年纪的他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害怕地躲在一旁。 还好在赵大虎父亲的殊死抵抗下,王德发的父亲滚下了山崖,尸骨无存,但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对赵大虎说:“虎子,爹只能陪你到这了,你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守陵人,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你王大叔只是被利益蒙了心,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不能讲王大叔的任何不是,你和德发是好兄弟,也别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所做之事,让这个秘密埋在心里,守护好王叔的名声,自己也要做一个不贪不占的善良之人。” 说完,就望着赵大虎,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正是因为父亲生前所托,赵大虎当时虽小,可已是懂事的年纪,就对父亲的死闭口不谈,他要守护王大叔的名节,也要守护好兄弟的自尊心,他知道父亲做的事和孩子无关。 而另一边,其实王德发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知道赵大虎闭口不谈是为了让自己不难堪,也顺着赵大虎的意,但他更多的是自责。 话虽如此,可毕竟是自己父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听说村里的袁阿公是个奇能异士,就去找袁阿公,因此和袁阿公也早就相识。 袁阿公告诉赵德福,他父亲的尸体已经被野狼叼走,可魂魄还在三界之内游离,因为死前的执念太深,投不了胎,变成了魑魅,现在附在深山的一只黑熊身上,等时机成熟了,也就是完全控制了黑熊的意识之后,他一定会回来复仇。 而当日赵大虎和王德发两人与黑熊大战的时候,并不是黑熊害怕地跑了,而是他认出了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才放他一马。 要打败黑熊,解决之法就是和赵大虎一起对付黑熊,因为他们两个是世代的守陵人,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是如果这样做的话赵大虎和王德发其中的一人就要牺牲。 王德发知道后就对袁阿公说到时候牺牲他就可以了,毕竟做错事的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要告诉赵大虎后果怎样,等结束之后再和他说。 于是王德发就对赵大虎说:“我早就知道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几年你为了保护我的自尊心瞒得好苦,其实我都知道,这黑熊是我父亲附在上面,我们现在先把它打败吧!” “那要如何做?”赵大虎问道。 王德发拿下自己背在身上的新弓交给赵大虎,说道:“袁阿公这几天告诉我天象异动,因此我特地做了这把弓,你的技术比我好,接着。” 袁阿公走过来,用左手中指点了一下赵大虎,用右手中指点了一下王德发,顿时赵大虎全身散发着光芒,而王德发则变成了一只金光闪闪的箭,这只金箭好像有意识一样,自己飘到空中,飞到弓上。 “大虎,静下心来,人箭合一,瞄准黑熊的心脏,你只有一次机会。”袁阿公说道。 大虎乖乖照做,当他射击的前一秒,好像听到了王德发的声音:“大虎,射准点,可别丢兄弟的脸,还有啊,照顾好咱娘,记得穿裤子,你这样走在街上村里的姑娘都被你吓跑了,谁还敢嫁给你。” 赵大虎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好像是要跟自己告别一般,也从内心传达出来:“等解决了眼前的困境,一起娶媳妇。” 接着就是“嗖”的一声,金箭飞快地弹了出去,刺中了黑熊的心脏,当黑熊倒下的那一刻,金箭也消失了。 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影,大声叫道:“可恶,你们这些坏蛋,我的宝藏!我的宝藏!” 这时,金箭的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一股暖流扑向赵大虎,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可是王德发去哪儿了,赵大虎赶紧问袁阿公。 “你是不是身体里有一股暖流,这是德发最后的力量,现在你要带着他的那份期待,好好守护朱家的陵墓。”袁阿公说完,把一切都告诉了赵大虎。 赵大虎跪在地上,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的赵大虎,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嘴里不停地喊着:“德发,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放心,我一定带着你给的力量,做好我们两家人的职责,这是我们共同的荣耀。” 赵大虎正伤心着,刚刚被打晕的黑熊爬了起来,由于魑魅已被金箭所杀,黑熊也恢复了意识,可是这么大的一个家伙突然站了起来,村民们又慌了,大家纷纷喊着快逃。 “大家安静,不必惊慌,这黑熊不会伤人,我保证,他是后面那座深山的守护神,平时很憨厚老实,也乐意助人,从来不会伤害人类,大家放心好了。”袁阿公说完就朝着黑熊走去。 袁阿公是村里见多识广的人,在他的保证下,大家都放宽了心。 接着袁阿公看了看黑熊受的外伤,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了下午刚刚采的一些药帮黑熊敷上然后包扎好,而黑熊像是早就和袁阿公认识了一般,对袁阿公双手作揖,跪地膜拜,似乎是在感谢袁阿公的救命之恩。 结束之后,黑熊就朝着深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第117章 女子赴喜宴,见乌龟难产出手相助,乌龟:把新郎劫走 明朝万历年间,在登州府有一个东楮岛村,这里三面环海,一面通向内陆,村民们勤劳善良,大部分以打渔为生。 这里的家家户户都盖了海草房,来应对这岛上的天气,而这海草房也成为岛上的一大特色,每一个村里的孩子都是在大海边围着海草房长大的。 村里有一户姓蔡的人家,户主叫蔡大海,娶了妻子田氏,他们夫妻恩爱有加,平时蔡大海出门打渔的时候,田氏就在家里织布。 田氏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平时在家织布的同时,还有空余的时间,就又去学了刺绣,大家都很羡慕蔡大海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媳妇。 可遗憾的是,他们两夫妻成亲很多年了,田氏的肚子都没有动静,这可愁坏了这两口子。 和他们差不多年龄的人都笑话他们,说田氏再能干又怎么样,无儿无女的,连个蛋都不会下,别人家没有儿子也有个女儿,就算以后嫁出去了好歹有人送终,田氏就是太争强好胜,这也学那也学,把活都自己一个人干了,损了后代的福,导致蔡家连个人丁都没有。 田氏知道村民们背后这么说她,表面上跟没事人一样,可背地里整天以泪洗面,相公见了才不理会,安慰她说:“娘子,多亏了你这个家才那么好,不要理会别人说什么,只要我们不伤害别人,对得起自己就好。” 田氏听了很欣慰,他按照丈夫说的,不偷不抢,左邻右舍有什么困难,她都尽力帮忙,隔壁的李婶是个孤寡老人,年纪大了,他们经常过去把捕的鱼送给她一些,看见李婶衣服旧了,田氏就用自己织的布帮她做了新衣服。 渐渐地,村里的那些长舌妇也不爱嚼舌根了,可能是这两夫妻的善良感动动了老天爷天,田氏虽然没有怀孕,可蔡大海在一次出海捕鱼的时候,却意外收获了一份惊喜。 那是一个夏天,如果住沿海地区的人应该都知道,海边的夏天是会刮台风的。 那天一大早蔡大海就出海捕鱼了,在船快要出发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天气,比往日更加晴朗,更加风和日丽,猜想会不会是台风要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还是没太往心里去,可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算了一下,还有几天,就不管不顾地出发了。 好在今天一直是好天气,蔡大海捕完鱼之后那颗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于是准备往回赶,当他快要到达岸边的时候,忽然狂风大作,使得他的船离目的地越来越远,还下起了大雨。 “老天爷,就这几步之遥,让我上岸吧!”蔡大海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他一边祈祷一边看向岸边有没有人能帮帮他,可惜的是大家都躲台风去了,他用余光在甲板上扫了一下,海边空无一人,这可把他急坏了。 “看来要命丧于此了,还好没有孩子,要说对不起的就是娘子了,可能冥冥之中知道我有此劫,才让我膝下无子吧!”他正绝望地嘀咕着,忽然一个浪打来,整只船翻了,和浪同时到来的,还有一阵婴儿的哭声。 等蔡大海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然后他嘴里嘀咕着:“这是阴曹地府吗?什么时候喝孟婆汤?希望下一世我还能做人,投个好人家。” 在黑漆漆的环境中,他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四肢也感觉到非常地酸痛,这时,蔡大海坐了起来,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激动地说道:“我没死,我还有痛觉,老天护佑。” 激动之余,他的手触碰到了身边的一个东西,他觉得软乎乎的,再一按,发出了婴儿的啼哭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蔡大海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等他冷静下来之后,由于看不见周围,他只能随着声音的方向摸去,果然是个婴儿,还在襁褓中,只是那件襁褓被水打湿了,蔡大海一边摸索着把襁褓解开,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婴儿包起来。 等他包好以后,天终于蒙蒙亮了,蔡大海终于看见了这个娃儿的模样,这时他才想起船被打翻前确实听见了婴儿的哭声,应该就是这个孩子了。 蔡大海觉得和这个孩子有缘,还是一个生命,便抱起这个婴儿,在四周转了一圈,想看看自己到底被水流冲到了哪里。 走了好久,他终于看见了一个村庄,原来他被水流冲到了下游的村庄,此时已经离他出门过去了整整两天,他要赶紧回家报平安,不然娘子肯定以为他遇难了。 蔡大海进入这个陌生的村子,一路走一路问,在好心人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当他刚刚想敲家里的大门时,听见门的另一边,自己的父母和娘子都在哭,他的心疼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不孝,让他们如此担心,于是立马推门而入。 院子里的三个人本来好好的在烧纸钱,看见蔡大海之后,哭得更凶了,母亲说:“儿啊,你是不是死不瞑目,娘给你多烧点钱。” “别留恋人间了,快去投胎吧!投个好人家,爹这辈子没出息,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能大富大贵。”父亲边抹眼泪边啜泣,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相公,你去吧,我会织布还会刺绣,虽然孤身一人,但是能养活自己,也会好好照顾公公婆婆,不要放不下。我会好好的。”田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 “爹,娘,我是大海,我还没死,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蔡大海简直是哭笑不得,一边又急于解释。 他刚说完上面的那句话,怀中的孩子忽然又哇哇大哭,田氏看着相公怀中的孩子,瞪大了眼睛,蔡大海就把自己死里逃生的经过和这孩子的缘分告诉了家里人 ,他们觉得这个孩子肯定是个福星,反正蔡大海夫妇也没有孩子,于是就打算收养了。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大海没有死,还捡到个孩子,相公,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田氏问道。 蔡大海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摸了摸后脑勺,难为情地说:“情况紧急,我赶着回家,没仔细看,娘子,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田氏接过孩子,看了一下,高兴地说:“呀,是个小棉袄,你可要好好挣钱攒嫁妆啦!” 这两夫妻没有什么文化,就随便给这女娃取了个名字叫蔡阿丽,就希望她生活美丽,人也美丽。 自从收养了女儿之后,家里就多了一口人,蔡大海和田氏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阿丽真的越来越好看,整个人水灵灵的,喜上加喜的是,在阿丽五岁的时候,田氏竟然怀孕了。 这可把他们两口子乐坏了,本来田氏以为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因为古代女子十六岁就嫁人生子了,如果超过二十岁还没有生孩子就会被人说闲话,没想到在自己三十岁的时候还能老来得子,夫妻两个更加觉得是阿丽给他们带来了好运,对阿丽更加视如己出。 阿丽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捡的,但是蔡大海和田氏给了她足够多的爱,她知道田氏怀孕之后,一点也不妒忌,还很懂事地说:“爹,娘,我要有弟弟妹妹了,以后我帮娘亲一起照顾弟弟妹妹。” 九个月之后,田氏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女儿,田氏一看,有些失望地说:“相公,对不起,不是个儿子。” “娘子,你说什么胡话,你能为我生儿育女,我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会计较什么是男是女。身子都还没恢复呢?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蔡大海生气地说道。 田氏顿时湿润了眼眶,她何德何能可以嫁给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她发誓一定要将两个女儿照顾好,要将这个家照顾好。 一晃18年过去了,大女儿蔡阿丽已经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而二女儿蔡小美也长得亭亭玉立。 在两姐妹的成长过程中,田氏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教给她们,希望她们将来找到好婆家之后,也能像她一样和丈夫齐心协力一起照顾好自己的家。 可是每个人的能力是不一样的,大女儿阿丽虽然是捡的,却比小女儿要聪明得多,无论是织布还是刺绣,总是一点就通。 小女儿被一家子宠习惯了,从来不会用心学母亲交给她的东西,还常常好吃懒做,田氏责怪她的时候,她总是说:“反正你教姐姐多一点,我什么都不会,你也不喜欢我,我呀干脆不学了。”把田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日,田氏看着在厨房忙碌的阿丽,悄悄地对她说:“丽儿,娘知道妹妹很淘气还不听话,可她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陪不了她一辈子,看在我从小就对你们一视同仁的份上,希望我百年之后你要多多帮衬她。” “娘,你说什么呢?你就算不和我说,我也会照顾妹妹一辈子的,这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责任。”蔡阿丽感恩地说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的妹妹从来不用心学东西,你把家务活全包了还比她学得快,我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田氏说完这句话,忽然一个碗重重地摔在了她的面前,“嘭”的一声碎了。 田氏和阿丽抬头一看,小美正怒发冲冠地对着她们,原来田氏进厨房的时候,小美刚好口渴了,拿着碗后脚就跟了过来,刚好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她们两个的对话。 “娘,她又不是你亲生的,我才是你亲生的,你为什么天天联合外人来说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小美哭着说道。 小美别的不行,可从小被泡在蜜罐子里长大,自尊心特别强,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是。 “你说什么?还不快向姐姐道歉,你怎么这么大逆不道?”田氏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就不!你这个外人!外人!外人!”小美冲动地脱口而出。 “啪!”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重重地砸在了小美的脸上。 “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好,今天我就离开这个家,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吧!”小美冲出了大门。 田氏望着自己的手掌,呆呆地在原地愣了很久,当阿丽说:“娘,我们快出去看看妹妹跑哪了?我怕她做傻事。”她才反应过来。 可当她们两个追出去的时候,小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两个人从早上找到晚上,又从村头找到村尾,等蔡大海回家后三个人又一起找了好久,可始终没有妹妹的踪迹。 后来听村口的守村人说小美出村了,这样的话无疑是大海里捞针。 可是蔡大海还是不放弃,他甚至都不出海打渔了,一直在隔壁村子转悠,三个月过去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田氏觉得是自己打了小美,小美才离家出走的,一直郁郁寡欢,结果一病就不起,而蔡大海由于思女心切,加上日日出去不停找人,积劳成疾,夫妻两个双双撒手人寰,连亲生女儿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只有阿丽一直守护他们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自从父母死后,阿丽就靠着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手艺养活自己,她时刻谨记父母的教诲,做一个善良的人,也和蔡大海夫妇一样经常对村里的老幼施以援手。 家住隔壁的李婶看在眼里很是心疼这个善良的孩子,见蔡阿丽年纪大了,便对她说:“丽儿,你经常照顾我这个孤寡老人,如今年纪大了,要不要找个人成亲,要不然像李婶一样,年纪大了没有个依靠可怎么办?” “谢谢李婶,可是我始终放不下妹妹,现在她下落不明,我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成亲呢?这件事因我而起,要是找不到妹妹,爹和娘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安息的。”蔡阿丽自责地说道。 “可是你……”李婶刚刚说了三个字,门口忽然来了一个陌生人。 “请问这里是蔡阿丽的家吗?”陌生人问道。 蔡阿丽看了一下对方,是个管家模样,彬彬有礼的人,便答道:“我就是蔡阿丽,这位小哥有什么事情?” “我是刘管家,您的妹妹马上就要成为我家少夫人了,这是请帖,还望姐姐明日一定要出席婚礼。”刘管家说完就递给蔡阿丽一个帖子,然后走了。 “快打开看看。”李婶似乎比阿丽更开心。 蔡阿丽打开喜帖一看,对李婶说:“李婶,地点在隔壁的鸡鸣岛村,我可从来没有出过村子,一个人有点害怕,不如您明天陪我去吧!小美还不知道父母已经离开我们了,从小您就看着我们长大,就当是我们的长辈过去吧!不过真是太好了,终于有妹妹的消息了。” 李婶微笑着点了点头,蔡阿丽则是喜极而泣。 第二天一大早,李婶和蔡阿丽就出发了,她们紧赶慢赶,到了中午了还没有到,她们经过海边的时候,李婶忽然停下来,喘着粗气说道:“等下,等下,孩子呀,我年纪大了,休息一下,我走不动了。” 蔡阿丽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太快了,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就说:“好的好的,抱歉李婶,我没有顾及到你的体力,只是太开心了,终于有妹妹的消息了,想快点见到她。” 她们找了棵海边的树,在树荫底下纳凉,蔡阿丽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感慨地说道:“李婶,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爹爹经常带着我来海边,现在想起来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我想去踏个浪,马上回来,您在这等我。” “去吧孩子,回来我们就出发。”李婶说道。 蔡阿丽到了浅水区,撩起裤脚,拼命地踩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开心之余觉得好像从背后传来了一阵“斯哈斯哈”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只见一只比人还大的乌龟在岸上搁浅了,由于四脚朝天,所以非常痛苦地在叫唤着。 虽然乌龟很大只,可是翻不了身也移动不了,阿丽鼓足勇气凑近了看,她发现乌龟好像不是因为四脚朝天才痛苦的,而是因为要产卵,可是尾部有一颗蛋卡在那里。 蔡阿丽想:该不会是难产吧!爹爹说过万物皆有灵,我是不是该救救它,可是我该怎么救呢? 她正想着,忽然和乌龟的目光对上了,乌龟的眼神好像在说“救救我”。 这一瞬间,蔡阿丽的心被触动了,她忽然脱口而出:“李婶不是个产婆吗?我怎么这么蠢。” 她一拍自己的脑袋就把李婶拖到岸边,李婶看了之后说:“丫头,这只母龟确实难产,她的孩子出不来了,这种事情竟然被你碰上了。” 李婶一边说着却不知从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根针,扎在乌龟腹部的龟壳上,这时龟壳变得和人的肚皮一样柔软,李婶用她独特的手法在变软的龟壳上不停地揉来揉去,尾部的龟蛋也相继出来了。 等所有龟蛋出来之后,李婶才松了一口气,可是额头上却留下了豆大的汗珠,蔡阿丽赶紧掏出手绢帮她擦拭。 接着,李婶说道:“阿丽,咱们要把乌龟的面翻过来,不然一直这样的话它会遭到老鹰的袭击,它现在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还不是老鹰的对手。最重要的是身为母亲,这乌龟要亲手把自己下的蛋埋到岸边的沙滩,不然以后她会找不到自己的孩子。” 蔡阿丽点了点头,和李婶两个人齐心协力把母龟翻了过来,她想还好带了李婶过来,不然遇到这种情况,她想帮忙都力不从心,经过这一次,她对李婶更加刮目相看了,原来李婶不仅能给人接生,还能给乌龟接生,真是个有本事的女人。 蔡阿丽和李婶看着乌龟把自己的龟蛋埋到沙子里之后,蔡阿丽低下头对乌龟说:“龟大娘,我们还要赴宴呢!你有孩子要守护,我也有妹妹等着我团聚,先走啦!” 乌龟抬起头,瞪着眼睛,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蔡阿丽离开海边很远了,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音:“吃席的时候,记得把新郎劫走。” 她回头看了看,问李婶:“你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吗?” 李婶觉得这丫头是不是傻了,用好奇的目光盯着她,说没有。 “恩人,我是刚刚被你所救的母龟,这是我的隔空传音,只有我指定的人能听到,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 傍晚的时候,两个人终于赶到了鸡鸣岛村的刘府,还没进门蔡阿丽就被门口的气势惊到了, 对着李婶说道:“李婶,你看,妹妹嫁的是大户人家,我们一路走来看见的房子和自己村里的一样都是海草房,唯独这一家不是海草房,特别华丽。” 蔡阿丽抬头一看,就看见“刘府”两个大字,她真是打心底里替妹妹感到开心。 正当她们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出来一个下人将她们两个迎了进去,直接带到了蔡小美的房间,小美见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了,于是拿掉自己的红头盖,叫了一声“姐姐!” 蔡阿丽见到妹妹,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在有生之年可以找到妹妹看着她幸福,悲的是父母不在了,再也看不到这一刻。 小美在听完自己离家出走后家里发生的事情,难过地说:“姐姐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这么任性,让你们这么操心,还害爹爹和娘早早离开我,我成亲以后会懂事的。”说完,还抹了抹眼泪。 在两姐妹叙旧的时候,李婶却只是对这个屋子感兴趣,她的眼珠子到处转,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小美身上,死死地盯着小美。 小美见状忽然心虚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姐……姐姐,你们先去大厅等我吧,我和相公马上就拜堂成亲了。” 蔡阿丽出门的时候心想,这李婶今天怎么怪怪的,可是她能为母龟接生,是个有本事的人,不应该怀疑她。 小美望着她们出门的背影,眼中则是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蔡阿丽和李婶来到客厅,下人带她们入座了指定的座位,阿丽见周围的客人都已经开始吃席了,便拿起筷子也准备夹一块肉,毕竟今天赶了一天路什么都没吃,她快饿死了。 正在她把肉往嘴里塞的时候,被李婶“啪”地一巴掌打掉了,阿丽呆呆地望着那块肉,眼里充满了委屈,李婶解释道:“这个……丫头,这桌就坐了我们两个,其他客人都还没有来,我们怎么好意思开席呢?让人家知道恐失了礼数。” 蔡阿丽觉得李婶说得有道理,就坐着继续等,可等了好一会儿,她的桌子上就两个人,而且现在是大夏天,阿丽怎么觉得自己越坐越冷,她不禁拉了一个下人问道:“你好我想问下我们这桌的客人什么时候到齐,不然就开不了席了。” 对方回答:“这桌就你们两位客人,您是我们家少夫人指定的贵宾。” “真的吗?太好了。”阿丽跑回来坐好,又夹了一块肉,可她准备吃的时候又被李婶给拦下了,这回她终于受不了了,生气地问道:“李婶,我都走了一天了,您就不能让我吃块肉吗?我真的很饿。” 李婶见状,又是笑脸相迎地说道:“不是的,你看新郎和新娘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了,我们等她们先拜完堂再安心地吃不是很好吗?” 刚说完,新娘就迈着小碎步出来了,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 阿丽顿时竖起大拇指:“还是李婶想得周到。” 在场的所有人和阿丽一起见证了自己妹妹幸福的时刻,随着堂上的媒婆喊了声“一拜天地”之后,阿丽顿时泪如泉涌,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爹,娘,你们看见了吗?我找到妹妹了,她找到幸福了,你们这下可以安心了。” 感动之余,旁边忽然吹来一阵阴风,阿丽顿时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旁边的李婶,这一刻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舒服了很多。 新娘被送进了洞房,新郎一圈圈地过来敬酒,到了阿丽和李婶这桌,新郎双手作揖道:“在下刘慕白,能娶到令妹真是三生有幸了,敬姐姐一杯。” 阿丽也拿出了酒杯,可就在碰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新郎的手,他的手和李婶的身体一样温暖,与周围阴冷的气场格格不入,这时她想起母龟的话,要把新郎劫走,那妹妹怎么办呢? 阿丽想来想去,先劫走妹夫再说,等劫走妹夫再去找妹妹,反正周围那么冷,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只乌龟会说话,很有灵性,不会骗我的。 于是,蔡阿丽来不及解释,左手抓起李婶,右手拖住新郎,往门口跑去。 三个人在阿丽的操作下,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跑出了刘家大门。 出门没走几步,阿丽就看见刘府的牌匾不见了,而满座的宾客却变成了纸片人飘在空中,桌上的食物都变成了泥土。 阿丽定睛一看,这哪是刘府,这是鸡鸣岛村的乱葬岗,吓得阿丽惊叫连连。 可旁边的刘慕白却用袖子甩开了蔡阿丽的手,生气地说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是你的妹夫,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还请姐姐自重。” 蔡阿丽瞪大了眼睛说道:“这哪里是刘府,刘府都不见了,这是乱葬岗,是一片坟地啊!刘公子看不见吗?” “休要胡说,这是我刘府,你看门口写着刘府两个字。”刘慕白指了指空无一物的坟地说道。 蔡阿丽想:这下坏了,这个刘公子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见乱葬岗,是不是他中了什么邪魅之术还没有解除,这可怎么办? 慌乱之时,李婶忽然走过来,从袖子里抓出了一把粉状的东西,朝刘慕白扔了过去,扔完之后还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很凶地说道:“现在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刘慕白顿时傻眼了,吓得趴在了地上不敢动弹,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鬼啊!娘子,我娘子还在里面。” 蔡阿丽这才想起了妹妹还没有逃出来,冲动地要往前冲,幸好被李婶制止了,可她担心地说道:“李婶,妹妹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哪知道李婶说道:“你的妹妹害的就是你。” 蔡阿丽还没来得及震惊,周围顿时起风了,只见乱葬岗尘土飞扬,传来一阵阴狠的笑声:“桀桀桀桀桀……蔡阿丽,都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原来蔡小美在离家出走后,由于从小娇生惯养,根本无法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姐姐平时做家务有多辛苦,母亲对她有多包容,她悔不当初,决定要回家和她们道歉。 可就在走到半路的时候突遇山贼,不幸被杀,小美的魂魄出来之后本来是要去阴曹地府报道的,可是她对姐姐的怨气藏了十几年,在被杀的时候才幡然悔悟的,怨气的执念盖过了悔悟的执念,就变成了魑魅要复仇。 小美在变成魑魅回家的路上,恰好在乱葬岗遇上了考试落榜的刘慕白,打算利用他对姐姐实行报复,就把乱葬岗用魑魅之术变成了一座宅院,对刘慕白说:“我自幼父母双亡,若公子不嫌弃,小女愿意下嫁,把蔡府改成刘府。” 刘慕白虽然落榜了,可是这美人和财富一下子就到手了,他自然是愿意的。 她一边拖住刘慕白,一边发请帖给阿丽,说自己找到了好归宿,决定在成亲这一日把阿丽也拉下黄泉,于是就出现了前面所说的一幕。 “你这个外人,我今天就要拉你垫背。”只见小美双眼发红,原本飘在空中的身子朝阿丽冲了过来。 这时迟那时快,阿丽已经来不及闪躲了,马上就要被害,眼前突然出现两道暗影,将攻击挡了出去。 “小美,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收手吧,现在收手还能投个好胎,不然你会进畜生道的。” 这声音是从两道暗影处发出来的。 阿丽揉了揉眼睛,是爹和娘,她伤心地喊道:“爹,娘,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们两个老东西,给我滚开。”小美已经杀疯了,她根本记不起也不愿意记起眼前是谁,她只知道自己要复仇,挡她的人,都要死。 周围忽然妖风阵阵,无论是谁都好像被控制住了,无法动弹,只见小美将自己烧成了一团火焰,准备和周围的一切同归于尽。 “大胆魑魅,竟然在你的爷爷头上嚣张。”黑白无常忽然到来,黑无常手一挥扔出了三根铁链,将蔡大海、田氏以及小美三个魂魄一下子手到擒来,白无常则是打了一个响指,结束了周围的异动,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原来蔡大海两夫妻在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的时候,感受到了女儿已死,知道她要做傻事,就趁黑白无常不注意的时候偷跑了出来,希望可以阻止这一切。 他们两个见到黑白无常,跪了下来,说道:“大人,小人有错,以后再也不敢了,只求大人可以带小女一起走,让她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黑无常严厉地说道:“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蔡小美,总算找到了,这几天我们两个正为这件事发愁,看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跟我走。” 正当黑白无常压着这一家人要走的时候,漆黑的天空亮了起来,一道金光射出,让人睁不开眼,只听见一个声音传来:“两位大人,且慢,请把这三人留下。” 黑白无常仔细一看,是东海龙王,虽说地府和东海井水不犯河水,可东海龙王和阎王可是平起平坐的,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白无常有礼貌地说道:“参见龙王,这三个是原本要转世投胎的魂魄,再不走就要赶不上了,他们是阎王写在生死簿上的人,还请龙王不要难为我们这些下面的小官。” “不必担心,这三个是我东海龙宫的人,我已请示天帝,也和阎王打过招呼,现在他们的名字已不在生死簿上了,不信你可以查一下。”东海龙王说道。 黑无常拿出生死簿翻了好久,果然这三个人的名字已被划去,既然如此,就不在阴间的管辖之内,是死是活与他们无关,便说道:“有劳龙王跑一趟了,我们两个先行告辞。”说完就消失了。 接着,龙王一挥袖子,出现了三颗闪灵珠,分别涌入蔡大海一家三口的体内,他们三个顿时恢复了记忆。 原来他们是龙王的家臣,世世代代侍奉龙族,可蔡小美在一次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龙宫的宝贝,蔡大海夫妇为了包庇爱女,向龙王撒谎说宝贝被偷了,这件事被龙王知道了,龙王勃然大怒,就罚他们来人间渡劫历练,哪知道蔡小美还是很冲动,好在最后一刻幡然悔悟,龙王就来接他们回去了。 蔡小美跪在地上,留下了忏悔的眼泪,而龙王身边的龟丞相则背着个厚重的龟壳,踉踉跄跄地走到蔡阿丽和李婶的面前,双手作揖,感激地说道:“多谢阿丽恩人和鲫鱼婆婆对内人的救命之恩,老身这下有礼了。” “鲫鱼婆婆?”蔡阿丽回头看了一眼李婶,只见她的头已经变成了一个鱼头,眼睛很大,瞪得像铜铃,嘴巴厚得跟香肠一般,两条长长的鱼须挂了下来。 虽然蔡阿丽吓了一跳,可看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又从容了许多,问道:“李婶,你也是仙人吗?怪不得会给母龟接生,这么厉害。” “实不相瞒,我乃东海的鲫鱼婆婆,在整个东海也是有名的接生婆,那些小鱼小虾生产的时候也是找我接生的,我和蔡家是世交,怕他们在人间又惹出什么乱子,有点不放心,也跟着他们上来做人了,只是我无法过多插手人间之事,只能看着,也是无奈。”李婶说道。 蔡阿丽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李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妹妹是个魑魅,两次提醒我不要吃酒席对吗?我还不识好歹,真是太笨了。” “不知者不怪,没事没事。”李婶说完就转头对着龟丞相说:“你这老龟,早就知道我会经过海边才叫你媳妇去海边产卵的吧!这么久不见卜卦的功力还很厉害嘛!” “过奖过奖,鲫鱼婆婆,这趟我和龙王来接你们回去了,随老夫走吧!”龟丞相说完又回到了龙王身边。 阿丽看见龙王和龟丞相在前,李婶和蔡大海一家紧随其后,消失在了天空中。 第118章 女子赴丧宴,见狐狸难产出手相助,狐狸说吃席记得脱鞋 明朝末年,在应天府江宁县城中有一个福贵商行,据说早年是以帮助百姓起家,后来深得民心,日益发展壮大。 当地人只要提起福贵商行,都会投来尊敬的目光,原因是商行的掌柜叫朱建宁,不仅眼光独到,更重要的是她的生意还帮助了很多生活困难的老百姓以及困苦的女子,是个女中豪杰,她一直信奉“谁说女子不如男”,于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练就了一身好本领,据说还是朱家的后人。 在明末清初这样的乱世,能出这样的女子,令很多读书人都啧啧称赞,自愧不如。 今天的故事还要从江宁县杨柳村说起,这个村始于万历七年,是明朝开国皇帝第十一代孙朱候山以及后人所建,朱候山是当时金陵的大富翁,在县城有很多的当铺,钱庄以及田地。 杨柳村被称为“小九十九间半”,村里的朱家大院就是朱候山为儿子建的,后代人丁兴旺,宅院之间以青石板铺路,条石为阶,素有“青石墁地石门楼,走进杨柳不沾地”的说法,是一条洁净的“青石街”。 这个村有一户姓秦的人家,丈夫叫秦大福,妻子叫李菊花。 因为丈夫原本是秦淮河另一边的居民,可奈何朱家在杨柳村家大业大。秦大福为了生计,决定搬来杨柳村。 他想这边都是富贵人家,明朝皇帝朱元璋的后代,虽说和清兵连年在打仗国库空虚,但好歹是皇亲国戚,在县城也有产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平时总需要跑腿的或者一些办事人员吧,运气好的话,妻子李菊花接个活帮有钱的夫人缝缝补补,也能赚个外快。 就这样他们刚成婚不久就搬来了杨柳村,还生了个儿子,取名秦大贵。 老秦家真的太穷了,取的名字都特别讨喜,希望自己和孩子都可以大福大贵。 好在搬来杨柳村之后,一切都很顺利,别的男孩子都特别淘气,大贵却让父亲很省心。 秦大福出去跑腿的时候,大贵就在后院劈柴,让他一回家就有饭吃。 李菊花做饭的时候,大贵就帮母亲洗菜、切菜,让母亲尽量少干活。 一到冬天,整个金陵就会下起漫天大雪,女子总要把手伸进冰冷的河里洗衣服,大贵却对母亲说:“娘,让我来,你和爹爹平日养育我已经很辛苦了,这么冰的水让我一个男子替你分担便是,我是个男子汉了,可以帮你分担家务了。” 不等母亲发话,端起一盆的脏衣服就往河边冲过去了。 别人家的女子一到冬天就双手长满茧子,而李菊花有两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双手虽比不上那些大家闺秀,但从来没有长过茧子。 望着河边的方向,李菊花想到山上去挖点野菜来慰劳一下父子,在这种季节,用霜打过的野菜,有一丝丝甜甜的味道,可美味了。 就这样说走就走,她背起竹篓,拿起镰刀,匆匆地出发了。 傍晚洗完衣服的大贵回到家,推开了门就喊道:“娘,洗了一下午的衣服,我好饿,能不能先给我来碗热汤?”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里传来了“哇哇”的哭声,一会儿哭声就停了。 大贵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床的方向跑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婴儿,他的母亲正坐在床边,轻轻地拍打着婴儿的身体在哄睡,见大贵进来了,抬起头,拿出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放在嘴边,说了声“嘘”,示意大贵声音轻一点。 哄完孩子睡下,李菊花从房间里走出来,大贵好奇地问:“娘,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从雪地里捡的吧?” 李菊花微微一笑,说道:“你猜得真准,还真的是我从雪地里捡的。” 原来下午李菊花上山挖野菜的时候,刚刚发现一株荠菜,拿着镰刀往下铲雪,忽然听见大树后面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奇怪,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孩子的笑声呢?”她寻声找去,绕到了大树后面,只看见厚厚的雪和大树,什么都没有。 李菊花想:该不会是一个人上山,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吧!她一边想一边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可这哭声越来越嘹亮,而且此起彼伏,不像是假的。 于是李菊花趴在地上,一只耳朵贴地,那个样子像是在探查敌情,她发现哭声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就自言自语:“不会是真的有孩子,跟野菜一样被雪埋住了吧!” 李菊花确定好声音的来源之后,就拿起镰刀准备开挖,可当她把镰刀挥舞到空中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如果孩子真的埋在雪地下面的话不是会伤了孩子吗?又扔了镰刀徒手在雪地里刨,这么多年被保护着的双手忽然有了刺骨的感觉。 “天呐,真的是个孩子,谁这么狠心扔在雪地里。”李菊花挖到孩子的那一刻惊叫了起来。 她赶紧脱下自己的棉袄将孩子包起来,连野菜都没有挖就背着竹篓下山了。 晚上秦大福干完一天的活回到家,妻子连饭都没有煮,还抱着个孩子,就问:“替哪家看孩子呢?又接活了?” 李菊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秦大福,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还说:“得了吧,别骗我,我们家三个人都养不起了你还捡个孩子,今天我来煮饭,明天把孩子抱回去之后可得你煮啦,我做一天活,真的很累。” 李菊花见相公不信,掏出了一块玉,说:“你看看这块玉,是从这婴儿的襁褓里发现的,我要是帮人带孩子,别人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吗?” 秦大福拿着玉佩看了半天,这玉佩晶莹剔透,色泽纯正,虽然秦大福出身贫寒,但是经常出入富贵人家做事,好东西还是能分辨的。 研究完之后,便对妻子说:“这玉是块好东西,可不是属于我们的,还是别贪了,这块玉连同孩子,哪里来就哪里去,别管了,一家三口自己温饱都有问题,捡这玩意儿干嘛?” 李菊花见相公不肯留下这孩子,便说:“相公,这是个女孩子,把孩子留下,我们就能儿女成双了,再则你看这块玉佩,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应该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若是这孩子长大了亲人不来寻,我们便多了一个小棉袄,若是来人寻,或许会感谢我们,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秦大福一听,觉得妻子说得有点道理,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了,就说:“你让我再想想,这可不是小事。” 儿子秦大贵也在旁边掺和着说道:“爹,留下妹妹吧!这样就有人陪我玩了,以后我一定和娘一起照顾妹妹,不让爹爹操心!” 在妻子和儿子的双重攻势下,秦大福没法,只好同意了。 好在,这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和儿子一样,都很乖巧,让人省心,除了偶尔发发女孩子的脾气外,哄哄就好了。 李菊花有了女儿之后觉得自己更幸福了,她给女儿取名叫秦建宁。 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女儿优先,而哥哥也从不吃醋,全家人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个宝贝。 有句话说得好,“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一转眼六年过去了,想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秦大福和妻子商量把后院再扩充一下,多建个房间,这样两个孩子会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秦大福来到县城,找到卖木材的铺子,还请了木匠,一起搭建房屋,在房子快要完工的时候,秦大福为了赶进度,让两个孩子先去自己的房间睡觉,自己则和妻子李菊花直接睡在还没有建好的房屋里,一直赶工,为了节省人工费,等木匠走后,他们一直自己动手,累了,就躺地上休息一会儿再干。 一天夜里,他们和往常一样睡在还没有完工的房间里,可是暴雨来袭,还刮了一晚上的狂风,结果房梁塌了,掉下来砸中了两夫妻,他们两人双双毙命。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小小年纪的秦大贵和秦建宁将父母安葬了,自此以后,兄妹两人相依为命了。 好在,秦大贵从小就对妹妹爱护有加,从来舍不得让妹妹受半点委屈,他自己无所谓,但是他希望妹妹将来能找个好人家,不要像他一样吃苦。 而且,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件心事,那就是妹妹不是亲生的,那块玉一看就价值不菲,可能是个千金大小姐,所以要更加照顾好。 渐渐地,秦大贵长大了,那模样生得秀气,个子又高,要不是家境贫寒,加上从小父母双亡,来说亲的人可能都要踏破门槛了。 秦大贵对于自己的婚事一点儿也不在意,倒是妹妹天天调侃哥哥,说道:“哥哥,每天都是我们两个,给我娶个嫂子吧,家里可以热闹一点。” 每当提起这个话题,哥哥总是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心里一直在敷衍,原因是他现在没钱还带着妹妹,谁要嫁给他呢?他觉得妹妹太天真了。 可能是他的遭遇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一天傍晚,秦大贵刚刚干完活回来给妹妹煮饭的时候,隔壁李婶来了。 秦大贵忙招呼李婶坐下,倒了杯水给她,心想:李婶不是附近一带有名的媒婆吗?她不会是过来说媒吧!虽然我也很想成家立业,可我现在的情况还要照顾妹妹,哪有钱娶媳妇,不然早就娶了。 他正想着,李婶先开口了:“大贵呀!你爹娘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一个人带着丫头又当爹又当娘不容易呀!要不要李婶给你说门亲事?” 秦大贵就知道要面对这个问题,他说:“没办法,长兄如父嘛,照顾妹妹是应该的,李婶我也想要娶媳妇,可是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哪有钱,还带着妹妹呢!” 李婶摆了摆手说:“娶不起媳妇不要紧,入赘不就行了,只要你愿意入赘,你要带着妹妹,我来替你摆平。” 秦大贵好奇地问:“到底是哪家姑娘,愿意让我入赘?” 李婶笑着说:“你小子有福气,镇上的大户赵员外家的千金小姐看上你啦,她央求她爹爹派人来说亲,我也和赵员外说了你条件不好,可人家姑娘就是看上你了,他家就一个女儿,赵员外只得答应。” 秦大贵这才想起上个月自己去赵府办过事,运气这么好竟然被看上了,他自己也很意外,如果对方肯让他带着妹妹,他是愿意的,毕竟赵府家大业大,入赘也比一辈子打光棍好。 几天之后,李婶又来了,她让秦大贵赶紧跟着她去入赘,秦大贵说先收拾一下行李,李婶告诉他别收拾了,到了赵府就是体面人了,无论衣服还是别的行头,都会按照有钱人家的规矩给办,还带什么东西。 秦大贵听了牵起妹妹的手就带了简单的随身物品出发了。 一路上,秦大贵嘱咐妹妹,虽然她有嫂子了,可哥哥是入赘,以后还是要谨言慎行,妹妹点点头答应了。 李婶和秦大贵兄妹来到赵府,敲了敲门,出来赵府的刘管家,对他们说:“从侧门进,正门不开。” 秦大贵当时就不开心了,虽然是入赘,可连正门都不让进,太看不起人了,以后的日子还会好吗? 李婶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以后要住在这里,可能这是人家对你的考验,好日子在后头呢!” 看着旁边的妹妹,秦大贵虽有些不开心,还是把气压下来了。 在赵府住了一段时间,都准备妥当了,秦大贵就这样和 从未见过面的赵小姐成亲了。 成亲当晚,秦大贵掀开了新娘的头盖,是个美娇娘,接下来这个美娇娘就对他说:“我可没看上你,要不是我爹硬要我嫁给你,我才不干。” 秦大贵这才明白为什么赵家的人在成亲之前不让他和新娘见面,原来一切都是个局,可女儿明明不愿意为什么赵员外还要一个穷小子入赘,他更想不通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况且妹妹也被他带过来了,万一有什么不好,连累到妹妹就不好了。 都说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可赵小姐不仅动作粗鲁,还脾气很差,动不动就对秦大贵一顿数落。对于他带着妹妹入赘也颇有微词。 赵小姐之所以对秦大贵诸多挑剔是因为赵员外拆散了她和心爱的人,硬要她嫁给秦大贵,而秦大贵也是毫不知情,当了这个冤大头。 赵员外虽然骗他入赘,但也还算个讲信用的人,赵员外答应秦大贵只要入赘,就让妹妹去学一门手艺,秦大贵知道妹妹喜欢刺绣,可原来没钱,现在可以让妹妹找个老师好好学一学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在秦建宁这里可没有这回事,她不仅努力学习刺绣,性格也和男孩子一样非常豪爽,既有女子的心灵手巧,又有男子的英雄气概,秦大贵经常对妹妹说:“你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入赵府已经三年了,妹妹也渐渐长大,一日赵府接到邀请函去参加知县夫人的生日宴,不知送什么好,秦建宁站出来说:“我在赵老爷的帮助下已学了三年的刺绣了,何不让我试试,给知县夫人绣件衣服。” 赵员外问:“你要绣什么呢?” “我想在外套上绣牡丹,自古以来,牡丹都表现了一个人优雅的气质,在内里的衣服上想绣上梅花,代表梅花香自苦寒来,可以突出知县夫人骨子里坚强的性格。”秦建宁不假思索地说道。 赵员外听了连声称赞,想不到这女婿带来的拖油瓶还能这么聪明,虽然他不喜欢秦建宁白吃白喝还白花钱给她学习,但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处。 到了赴宴这一日,赵员外让秦建宁打扮成丫鬟的模样和他一起去赴生日宴,在建宁的解说下,知县夫人对自己的礼物爱不释手。 这时,建宁说:“知县夫人如此喜欢,何不去穿上试试,让我们这些客人一睹夫人的美貌与风采。” 知县夫人禁不住夸赞,去换了建宁绣的衣服,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也不为过。 见此,建宁又以自己的巧舌夸赞道:“听闻夫人年轻的时候就能歌善舞,今日演奏的老师也在,能否有幸欣赏到夫人的舞姿?” 秦建宁是聪明之人,早在赴宴之前就差人打听了知县夫人的喜好,知县老爷是个大男子主义之人,觉得女人嫁给男人就应该相夫教子,不能再抛头露面,而知县夫人偏偏是个多才多艺之人,她想展现才艺的愿望几十年来一直被压制着,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让知县夫人舞一番,既圆了夫人的梦想,又可以让知县脸上有光,真是一举两得。 知县夫人舞完之后,赵员外成了大赢家,夫人夸赵员外有福气,能找到这么伶俐的丫头。还赏赐了很多东西给赵员外。 赵员外看了秦建宁的这一番表现,简直目瞪口呆,他想这丫头真是个人才,虽然佩服得五体投地,可还是想压制住她,不然她太嚣张的话自己就不能控制了,一定要为自己所用,不然就毁了她。 回到赵府,大家看见知县夫人赏赐的东西,都夸奖建宁厉害,赵小姐却命人把所有东西都收到自己的房间。 秦大贵看不下去了,禁不住在一旁说道:“娘子,这些都是妹妹靠她的嘴赚回来的,她绣那件衣服也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该分她点吗?” 赵小姐白了一眼道:“胡说什么,她能刺绣还不是我赵家花钱培养的,她就是给我们家打工的,这些年吃我们家的饭钱都还没给呢!”然后就叫人拿了所有的东西走了。 秦大贵愣在原地,他知道妹妹虽然性格像男孩子大大咧咧,可是她也有自己的梦想,她想开个刺绣店。 并且秦大贵觉得凭妹妹的手艺加上做事风格,肯定能成功,就是没有钱。 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很窝囊。因为是入赘,从来也不敢反抗什么。 秦建宁知道哥哥很自责,便笑笑说:“哥,没关系,由她去,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总有一天我会找她算账。 盼星星盼月亮,机会终于来了。 一天早上,知县夫人路过赵家就进来看看,赵员外喜出望外,前去迎接。 夫人说想见见上次那个机灵的丫鬟,赵员外以她回家探亲为由拒绝了。 赵员外的一举一动都被躲在暗处的秦建宁看在眼里,她非常生气,就在想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惩罚赵员外,至少把他和知县夫人之间的关系搅浑。 恰巧知县夫人说自己要上茅房,秦建宁灵机一动,知县夫人如厕的时候,在茅房门口扔了块香蕉皮,知县夫人一出茅房就踩在香蕉皮上滑倒了,由于年纪已经一大把,疼得直哆嗦。 虽然请了大夫,可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回家好好休养,加上知县夫人是个迷信之人,她一摔,就觉得赵府不是个好地方,也不要跟赵员外等人交往了,自此他们的关系就出现了裂缝。p8 赵员外找到秦建宁,怪她不把家里好好打扫一番,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秦建宁冷笑道:“我已经打扫过了,这又不是我扔的,有时间怪我还不如再去看看家里别的地方还脏不脏。” “好你个臭丫头,平时不好好干活,我花钱供你学习,现在还顶嘴,如今与知县夫人关系不好了,以后在镇上的势力就会变弱,我们家没那么多闲钱养你了。”赵员外此时原形毕露。 秦建宁觉得反正自己能学的都已经学完了,被人这样侮辱,还不如直接还口,于是说道:“哼,要不是我哥,这个赵家谁要待。” 秦大贵知道妹妹的性子跟男子一样刚烈,赶紧拉着她走了,问道:“你老实说,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秦建宁不敢欺瞒哥哥,便说:“没错,是我做的,我就是要离间他们的关系,哥,你收拾东西和我一起走吧,这个家根本容不下我们。” 秦大贵听了,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妹妹的脸上,说道:“妹妹,虽然我们没钱,但毕竟赵家对我们有恩,怎么能说走就走?” 她出生这么久,从来没有被哥哥打过,秦建宁赌气说道:“你不走,我走,以后我和你再无瓜葛。” 说完就回到房间收拾好行李往外跑,秦大贵知道自己劝不住,自己也没有资格劝她,便拿出了一个锦囊,说:“好歹把这个带上。” 秦建宁见哥哥把锦囊塞进自己的包袱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建宁自从离开赵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秦大贵也曾让家里关系比较好的下人去打听,自己也出门去寻找过一段时间,可一无所获。 一晃三年时间过去了,又到了寒冬腊月,秦大贵像下人一样在扫后院的落叶,而后院的小门是开着的,方便出门倒落叶。 就在秦大贵伏着身子倒落叶的那一瞬间,一个人影闪到他的后面,他一看,是妹妹,顿时泪流满面,哽咽道:“妹妹,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哥哥,当时我太小,还不懂事,哥哥打我打得对,我很好,我们去马车上说吧!” 说着就指了指停在巷口的马车。 秦建宁领着哥哥上了一辆豪华大马车,把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秦建宁离开赵府后,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到了晚上徘徊在大街小巷,忽然经过一条灯红酒绿的巷子,她就往巷子里面走。 建宁发现这条巷子很热闹,只不过是很多姑娘在招揽客人,而客人都是男性。 凭她的聪明才智马上就猜出这是一条花街,每家店的名字和特色都不一样,有万花楼、百花楼、牡丹阁等等。 秦建宁觉得这里不是女孩子久留之地,要快点走,就加速了脚步。 当她快步走时,经过一家店门口,忽然从里面传出了琴声,这家店非常素,没有其他酒楼那样花枝招展,也没有姑娘出来拿着手绢在那边招蜂引蝶,除了琴声,就只有店门口的招牌,写着“雅阁”两个字。 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秦建宁走了进去,里面倒是有很多姑娘,但是她们招待的都是文人雅士,个个器宇轩昂。 里面的头头是个女的,大家喊她赵姨娘,她见了秦建宁便说这里只招待文人雅士,不招待女子,除非她也要在这里卖艺。 秦建宁才知道这是一家只卖艺的花店,里面的姑娘不是旁边的庸脂俗粉可以比的,她正好无处可去,决定留下来。 赵姨娘说要留下来起码待半年才能走,不会勉强秦建宁做任何事情,但是也不能任性,这里只卖艺,所以不用担心,既然留下来就要好好学习才艺。 秦建宁一一答应着,可只待了不到三个月,就和客人起了冲突,脾气倔强的她说自己要离开。 赵姨娘平时是个好人,可得罪了客人她便会生气,而且秦建宁还待了不到半年,万万不可以走,除非拿钱赎身。 秦建宁气不过,拿起自己的包袱,边抖边说:“你看看我哪有什么钱?” 这时哥哥给她的锦囊掉了出来,赵姨娘一把夺过,说道:“还说自己没钱,这是什么?” 赵姨娘拿出了里面的几两碎银子,还有一个玉佩,她见到玉佩,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你……你可知道我都是因为你才开的这个‘雅阁’。” 说实话,当日与哥哥吵架,秦建宁连自己都不知道锦囊里面有什么,今日要不是赵姨娘,她也不会翻自己的包袱,见赵姨娘如此伤心,她更加好奇了,便问:“姨娘啊,我知道我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可关我什么事?你先别哭了。” 赵姨娘擦干眼泪,告诉秦建宁,十几年前她在杨柳村做接生婆,有一次在朱老爷家帮小妾接生,这位朱老爷是我大明先祖皇帝朱元璋的后人,可接生完之后,小妾就和赵姨娘说大夫人要害她和腹中的胎儿,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没命,就把老爷给的玉佩和孩子交到赵姨娘手中,希望赵姨娘可以救她的孩子。 赵姨娘接生过那么多孩子,也算心地善良,便说小妾和孩子难产而死,便把婴儿偷偷带出了朱府。 她把孩子连同玉佩一起用毯子裹住,放在山上的雪地下,希望有人可以抱走。 可才过了半天,赵姨娘就后悔了,又重新上山,令人遗憾的是,孩子已经不见了。 在自责中,赵姨娘决定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就拿着以前的积蓄开了这间“雅阁”,收留世上可怜的女子,只卖艺,从不勉强她们,也算是赎罪吧! 本来秦建宁是不信的,赵姨娘说:“你后背有一块印记,是蝴蝶状的,娘胎里带出来就有。”这才确认了身份。 之后,赵姨娘带着建宁去了朱家,说明了一切,认祖归宗。 朱老爷自知亏欠女儿,便给了她很多金银珠宝作为补偿。 拿到钱的建宁改了姓,还和赵姨娘提议让“雅阁”的姐妹都从良,自己会刺绣,开个绸缎庄,大家一起创业,盘了好几个店铺,生意越来越好,还时常救济可怜的人。 秦大贵知道一切之后,含着眼泪说:“没错,你的确是娘在雪地里捡的,可看见你如今过得好,我便安心了。” “哥,这钱给你,我知道入赘这几年你过得不好,如若可以,离开赵府吧,我养你就是了。”朱建宁自豪地说道。 “你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一下,我不能说走就走。”秦大贵说道。 聊完之后,朱建宁驾着马车走了,此后还经常联系。 话说自从赵员外知道曾经的黄毛丫头有钱了就客气多了,从来不让秦大贵干下人的活了,还一口一个女婿,叫得可亲热了。 遗憾的是正在秦大贵想着何时投奔妹妹的时候,一天晚上他在睡梦中睡着睡着就去世了。 赵员外写信给朱建宁,请她来参加丧宴,建宁握着信,哭成了泪人。 她叫人去通知赵姨娘,自己赶着去赵家赴宴了。 刚刚到了半路,马车忽然坏了,车夫修车的时候,建宁下来环视一下周围,这里是半山腰,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雪。 这时建宁听见周围有野兽的叫唤声,她寻声望去,是一只被压在雪地里的狐狸,在痛苦地挣扎。 她看见狐狸,想起了自己就是被赵姨娘这样埋在雪里的,顿时对狐狸起了怜悯之心。 于是赶紧跑过去,扒开狐狸身上的雪,把它拉出来,就算如此狐狸还是不走,只是躺在雪地上不停叫唤。 车夫已经修好马车,看着狐狸说:“小姐,你看这狐狸肚子这么大,准是怀孕了,应该是难产,不然早就跑了,还躺在那里任人宰割吗?” 朱建宁听了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把狐狸抱到马车上。 车夫见了问:“小姐你是要接生吗?我们快要迟到了,马车已经修好了。” 朱建宁说:“急什么,迟到一会又没事,赵府那种地方我可不想多待,况且我在救狐狸的命,哥哥知道了不会怪我的。” “可小姐,你会接生吗?”车夫不解地问。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不就是生孩子吗?赵姨娘教过我,没事儿。”说完就开始揉狐狸的腹部,慢慢地小狐狸的头一只接一只露出来,大功告成。 接生完,朱建宁就把狐狸妈妈和三只小仔抱出马车,刚刚好看见被雪罩住的狐狸洞,上面的雪已经化了,就赶紧把它们放到洞中。 朱建宁一看天快黑了,说:“快走!” “多谢恩人,我是刚刚被救的狐狸,开席后记得要脱鞋!”建宁耳边响起了一阵声音,她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朱建宁刚进赵家大门,赵小姐就穿着寿衣在门口迎接了,还故意挽着朱建宁的胳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让朱建宁的心感到一阵恶心。 开席了,一帮人都不动筷子,朱建宁觉得奇怪,便问:“各位好汉,你们都吃啊!” 谁知旁边的人说:“等朱小姐动筷了我们再开吃,不然失了礼数。” 这时,建宁放下筷子,脱去了脚上的鞋,还把鞋子放到了桌子上,对着众人说:“不好意思,我要先动筷的话就要脱鞋了,吃席先脱鞋,这是我的习惯。” 她把鞋放在桌上不一会儿,菜里面忽然爬出了蜈蚣,全部钻到建宁的鞋里,若是这鞋还穿在脚上,建宁此时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朱建宁早就猜到赵小姐不会这么好心,刚刚挽着她的胳膊的时候,应该就是赵小姐趁机把引蜈蚣的药粉洒到她鞋子里之时。 赵家父女计划失败,便想叫人活捉朱建宁,正在这时,赵姨娘带着官兵进来捉住了他们以及所有宾客,据调查,这些宾客都是土匪假扮的。 原来真的赵家父女早在十几年前就被这伙山贼所杀,这赵家父女也不是真父女,都是土匪头子,他们召秦大贵入赘是想把十几年前杀真的赵家父女之罪,嫁祸给他。 可谁曾想到半路杀出妹妹这个程咬金,离开了赵府还创业成功,于是他们改变了计划,先杀掉秦大贵,再嫁祸给妹妹,然后吞掉妹妹的财产。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朱建宁早就察觉,便开始偷偷调查,果然找到了很多罪证。 她出发前派人通知赵姨娘,请赵姨娘带着罪证去报告官府来抓人。 自此,一切水落石出,这帮土匪全部获刑。 第119章 妻子怀孕,产婆来接生,生了个儿子,丈夫:把孩子扔了 清朝年间,湖南省永顺府灵溪镇有个双凤村,这个村自李唐时代就已经建村,至今已经1000多年了,历经200余代,有着悠久的历史。 这个村子地处大山深处,非常偏僻,主要以彭、田两姓为主,属于地地道道的土家族。 正所谓靠山吃山,土家族的小伙子们也不例外,他们个个体格强壮,英勇善战,经常上山打猎和大型动物搏斗,还会采药挖野菜,练就了一身的本领。 而土家族的女孩则不一样,她们会唱山歌、会跳舞,不仅长得非常灵气,还能够勤俭持家,过年过节都少不了女孩子们美丽的身影。 彭阿哥在村里以上山采药为生,有时也去别人那里进药材,街坊邻居都对他很客气,因为彭阿哥的父亲也是以采药为生的,有一年村里发生了很大的瘟疫,一下子传染了很多人,彭阿哥的父亲为了乡亲们独自上山采药,脚一滑,不小心受伤了,伤口也被传染了。 但是他把采的药都给了村民治病,自己却死了,所以村民们都把彭阿哥的父亲尊为英雄,而平时也对彭阿哥特别照顾,村民们知道没有彭阿哥的父亲就没有现在的他们。 彭阿哥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叫田莺,听这名字就知道她是个唱山歌的高手。这并不稀奇,因为少数民族的女孩子都是多才多艺,能歌善舞。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到了两个人都能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有一天,村里的媒婆李大婶经过彭阿哥家门口,看见彭阿哥在自家院子里晒刚刚从山上摘来的药材,笑呵呵地对他说:“阿哥,老大不小了,要不要给你说门亲事?” 彭阿哥脸红着说:“李婶,我……我还小呢!这事还得我娘做主,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李大婶见状,调侃道:“你要娶的人,我们整个村都知道是谁,这还要瞒着我吗?你的心思我懂,不就是那只会唱歌的百灵鸟吗?你放心,李大婶保证让你娶到美娇娘。” 彭阿哥听了不好意思地跑开了,还是他的母亲出来接待了李大婶。 不久,彭阿哥就和田莺有情之人终成眷属了。 成亲这一天,彭阿哥胸前戴了大红花,还和田莺穿上土家族的结婚礼服。 村民们为了庆祝,跳起了土家族才有的茅古斯舞和摆手舞,他们围在篝火旁边,场面异常热闹。 即便如此,彭阿哥也开心不起来,洞房花烛夜,他一个大男人独守空房,而妻子却不见了,因为土家族的新婚夫妇在新婚第一天是不能见面圆房的,这让他心里很不自在。 等待了一晚上,天刚蒙蒙亮,彭阿哥就带着忐忑的心情去见妻子了,看着终于被娶回家的妻子,彭阿哥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就像做梦一样。 接下来,他们就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生活。 一天,彭阿哥外出打猎了,只有田莺一个人在家,中午煮饭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厨房旁边的地窖有声音,以为是相公回来了,就对着门口喊:“快去打桶水来。” 喊了半天都没人回应,田莺觉得很奇怪,就从厨房走出去看看情况,发现地窖的门是开着的,就生气地钻了进去,说道:“相公,我叫你去帮我提桶水来,你怎么一直不理我。” 她刚说完,只见一只狼站在她的面前,和她四目相对,嘴里还叼着一块肉。 田莺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慌得连手上的勺子都掉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说道:“你……你别咬我,我这里还有肉,都……都给你。” 田莺发现这只狼虽然很凶,但它的腹部正在流血,只是来找食物而已,并无恶意,它叼完田莺给的肉之后就走了。田莺终于松了一口气。 相公回来之后,田莺把自己中午的经历告诉了他,害的相公听了也直冒冷汗,连声道歉:“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以后门可要关好呀!” “没事的相公,都已经过去了,你明天带我上山去拜拜那棵大榕树吧?”田莺问道。 原来在后山,有一棵几百岁的大榕树,这棵榕树见证了土家族人的成长,土家族的人把它视为神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都会过来拜一下这棵榕树。 见妻子如此要求,彭阿哥满口答应。 第二天,他们两个带了肉,还有很多水果,来到榕树下。 彭阿哥说:“娘子,你在这里继续拜着,我去四周看看有没有危险,马上回来。” 这时,大榕树下只剩田莺一个人了,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榕树啊,你一定要让我全家都健健康康的呀,还有我和阿哥成亲也有一些时日了,让我怀孕生个孩子把! 祈祷完之后就磕了三个响头,磕头的时候大榕树的后面发出了沙沙声,田莺探着头问:“是相公吗?我们走吧!” 但是出现的又是一只狼,田莺心想:怎么那么倒霉,这下真的要被吃了吧!这该不会是昨天的那只狼吧,怎么阴魂不散,我注定要死在它手上吗? 田莺正想着,那只狼朝他扑了过来,田莺“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但是狼没有攻击她,只是扯住了她的衣角,把她拉到榕树的另一边。只见三只小狼崽嗷嗷待哺。 田莺瞬间不害怕了,她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一下狼妈妈腹部,血迹已经干了。 她很确定这匹狼就是昨天在自己家地窖里偷肉吃的那一匹,除了腹部的血迹以外,那匹狼走的时候,田莺看见它左脚有一撮心形的毛,正好这匹狼也有。 看来昨天这匹狼刚刚生产完,身体很虚弱,它是为了给身体补充营养,好让这几只小狼崽有奶水可以喝。 田莺见此情景,觉得母爱太伟大了,她用双手摸了摸受伤的母狼和三只小狼崽,她知道狼妈妈不会咬她,是在表示感谢。 “娘子你没事吧?快走开,我用箭射死它。”听见呼叫声的彭阿哥从远处赶来。 “相公万万不可,快收起你的弓箭。”说完就拉着相公来看三只狼崽子,并和相公说明了一切。 他们走的时候,将刚刚的贡品全部留下来给狼妈妈,狼妈妈依依不舍地送别了他们。 令人奇怪的是,田莺已经走了好几百米了,狼妈妈还追出来,它忽然扑到了田莺的怀里,闻了又闻,还一直叫个不停,直到田莺说自己真的要回家了,狼妈妈才放开她。p4 回到家的田莺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她一边开心地做饭,一边哼着小曲,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忽然“嘭”地一声晕倒在厨房。 在门口砍柴的彭阿哥听见响声赶来,把她抱到床上,请了大夫来看,大夫号完脉之后说:“恭喜恭喜,是喜脉。” 这么大的喜事,彭阿哥在门口送走大夫之后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可看见媳妇的时候,他还是不想把心情写在脸上,只是应和着:“好好休息,养身体要紧。” 很快就到了临盆的日子,可彭阿哥脸上都是愁容,脸盆的那天,还是彭阿哥母亲去隔壁让李大婶帮忙叫的产婆。 产婆来了之后,赶紧叫人去烧热水,烧完热水又拿了布、剪刀等等工具,一顿操作之后,蹲在田莺旁边说道:“头出来了,快,用力,马上就好了。” 只听见“哇”的一阵哭声,孩子落地了,产婆抱着孩子,对着田莺说:“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儿子。” 田莺虽然很开心,可是望着站在门口的相公,欲言又止。 产婆每次帮人接生完,都特别开心,仿佛是自己的孩子一般,为了不打扰田莺休息,她把孩子抱到了大厅,对彭阿哥说:“来,快看看你儿子,这娃长得真是好呀,眉眼之间有一股英气,要抱一下吗?来来来。” 说完,就把孩子递了出去。 彭阿哥抱着孩子,仔细端详了一番,沉重地说道:“把这孩子扔后山了吧!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产婆瞪大了双眼,说道:“孩子他爹,虎毒不食子,你这是干什么?” 一旁的李大婶见形势不对,连忙拉着产婆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产婆很不解,问李大婶:“李婶呀,你说这彭阿哥是不是中邪了,怎么自己的孩子都舍得扔?” 李大婶叹了口气,说道:“这也不怪他,可能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吧!” 产婆更好奇了,问:“李婶呀,你是不是略知一二,可否告诉我,不然这么个小小的生命在我手里出生,要是没了,我心里堵得慌。” 李大婶苦着脸说:“你来村里才一年不到,是个汉族人吧!实不相瞒,我们土家族有一个规矩,女孩子嫁人后的首晚要献给我们当地的土司王,所以新婚夫妇第一天晚上都是不能见面的,只能让新郎独守空房。田莺成亲不到一个月就怀孕了,根本不知道父亲是谁,所以我们土家族的男人在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后,如果把孩子留下来,这待遇就很差,要么直接扔到后山上给狼叼走,是死是活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产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刚刚李大婶拉着自己赶紧走了,的确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外人怎么好过问呢!只是觉得这陋习也太荒唐了,这样下去会伤害多少无辜的生命呢! 产婆摇了摇头,也和李大婶一样不停地惋惜。 自从孩子被扔了以后,田莺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好在有家人的陪伴,让她顺利地走出了阴霾。 隔年,田莺又怀孕了,这回,她也生了个大胖小子。 望着这个孩子,彭阿哥终于笑了,田莺也一样,可到底是做母亲的,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另一个孩子,然后就是背着彭阿哥默默地流泪。 很快就到了儿子的周岁宴,周岁宴那天,亲朋好友欢聚一堂,送来了很多的贺礼。 晚上田莺在清点贺礼的时候发现有一份贺礼是一块生肉,肉上面还有类似于锋利的牙齿咬过的痕迹,大伙儿都很好奇这到底是谁送的,可是由于每个人都很累,就没有去管这件事了,大家都不在意。 自从办完周岁宴之后,田莺的性格开朗了很多,整个人情绪都好了,可能是因为儿子渐渐长大,她内心也慢慢释怀了吧! 不过从那以后,田莺在家里设置了一个小佛堂,每日都要在佛堂上放好多贡品,除了一般的水果以外,还有鸡鸭鱼肉,有时连新鲜的生肉都要放上去当贡品,就像过年一样,然后日日在小佛堂念会儿经或者独自在里面待一会儿才肯出来。 有一日,家里的丫鬟正在打扫佛堂,她刚刚放完贡品就去擦凳子了,等她擦完凳子回头一看,贡品竟然不见了。 她先是一惊,然后觉得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吧,又去厨房拿了很多贡品重新摆上,摆完之后还对自己说:“明天可千万不能犯糊涂,一定要好好地记住,不然做不好事情可是会被主人家辞退的。” 说完就把门关上,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丫鬟发现她摆的贡品总是不翼而飞,她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她只是一个丫鬟,这样贸贸然地去说会不会被责罚,她还是有点害怕。 一天中午,田莺身子不舒服,打算一个人在房间吃饭,丫鬟把饭端到她面前,由于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丫鬟终于鼓起勇气,不解地说:“夫人,我每日在佛堂摆的贡品总是会不翼而飞,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偷吃。” 田莺正在吃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不但没有生气,还笑着安慰:“没事的,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不会做那种事情,以后贡品没了你再多放点就是了,只要别忘了放就行。” 丫鬟听了连连点头,虽然觉得很奇怪,可想到自己毕竟只是个丫鬟而已,主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吧,也不敢多说什么,反正自己已经把这个情况报告过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二儿子就七岁了,儿子七岁生日这天,彭阿哥喊来了几个亲朋好友在家简单地摆几桌,准备吃个家宴。 家宴刚刚开始,忽然自家大门被人拍得哐哐作响,听这声音,好像不止一个,而且边拍还边有人在旁边喊道:“开门,赶紧给我开门,不然我就拿着斧子破门而入了。” 彭阿哥赶紧让人去开门,门一开,就冲进来一帮凶神恶煞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愤怒,领头的人手上拿着斧子嘴里大声地嚷嚷道:“把那偷鸡的狼给我交出来!” 彭阿哥很不解,他看看对方,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所有人,问道:“狼?什么狼?我们家是做药材生意的,怎么有狼?” 领头的说,他家是养鸡的,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哥们都是隔壁邻居,大家今年养了很多小鸡崽,眼看小鸡崽慢慢长大,准备下蛋卖钱了,可一个月前鸡老是被盗,有时候一早起来看见活生生的鸡只剩一堆骨头,旁边都是血迹,手下的兄弟说他看见鸡是被四匹狼吃的,那四匹狼吃了鸡之后就逃走了,他的兄弟一路追踪,发现那四匹狼跳到了彭阿哥家的后院。 领头的怕彭阿哥不认,恶狠狠地说:“你不要给我狡辩,如果那匹狼只有一次逃进你家我也不会来找你,我的兄弟一连跟了好几天,那四匹狼天天从你家后院出入,不是你养的还会是谁?乖乖地把狼交出来,要不然就把你家给砸了!” 彭阿哥听完心里一咯噔,他先是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娘子,见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襟,还握成了一个拳头,彭阿哥的心忽然紧绷起来,他的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 即便如此,可这里是自己的家,而且今天还是儿子的生日家宴,彭阿哥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马上恢复了气势,提高了嗓门对领头的说:“你的那些鸡值多少钱,我赔你便是了,今天是小儿的生日宴,不要把气氛破坏掉,这样会不吉利的。” 领头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说道:“一千两。” 彭阿哥愣住了,夫人田莺听完也顿时跌坐在了椅子上,她知道,一千两是家中所有的积蓄了,如果被拿走的话,家里人都不用吃穿了,会活活饿死的,相公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刚这么想,就听到相公说:“知道了,那你也要给我七天时间,让我有时间去筹钱,七天之后,必定把银子送到府上。” 领头的听了,带着她的一帮兄弟和手下,满意地走了。 夫妻两个接下来,硬着头皮,强颜欢笑招呼着来家宴的客人,客人们吃完也是匆匆地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结束了家宴之后,回到卧室,彭阿哥坐在桌边,一言不发,他等着妻子来找他解释,可田莺偏偏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害怕得不敢说一个字。 还是彭阿哥先开了口,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后院小房间设置的小佛堂是干什么的吗?我告诉你,那孩子扔到荒郊野外,就算没有饿死,也早就被狼叼走吃掉了,你每天还放那么多贡品在小佛堂等着仇人上门,怎么那么糊涂。” 田莺见丈夫如此生气,急忙解释道:“相公,我们的老大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原来,那日彭阿哥将大儿子扔到后山之后,由于太饿发出了哭声,四周的野兽都闻讯赶来想吃他,当年被田莺救助过的母狼一家四口也来了。 母狼闻了闻这个孩子,发现是熟悉的味道,就带着它的三个孩子击退了其他的野兽,还把那个孩子带在身边用狼奶哺育。 直到田莺生了老二,举办周岁宴的时候,她从一堆礼物中看见了那块生肉,她知道是母狼来找她了。于是趁相公睡觉的时候偷偷来带地窖,母狼果然在这里等她。 更令她欣慰的是,母狼还叼来了被彭阿哥丢弃的儿子。 面对从出生时只见过一面,连抱都没有抱过的儿子,田莺非常开心,就决定为这个孩子做点什么。 天快亮的时候,母狼就叼着孩子走了,从此,田莺就在后院的小房间设了一个小佛堂,每天放大量的贡品,为的就是让母狼来取走。 虽然从那以后,田莺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但她相信母狼把他照顾得很好,而且掐指一算,那孩子已经八岁了。 听完田莺的解释,彭阿哥沉默了很久,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道:“哎,罢了罢了,你开心就好,只是要我承认那孩子是不可能的,无论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不想再看见他,那一千两银子砸锅卖铁我也会还上的,就当我欠那个孩子的。” 一连七天,彭阿哥低价卖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药材,还当了所有的古董,终于凑齐了一千两。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家里的生活可能不好过了,只能靠粗茶淡饭度日,彭阿哥还告诉家里的两名丫鬟,自己付完这个月的工钱就会辞退他们,因为没钱了。 虽然解决了此事,可由于没有了周转的资金,也就没有了多余的钱去进药材,细想之下,他觉得去问问亲戚能不能借点资金用来周转一下。 他先是来到大表哥家,敲了敲门,没人答应,于是彭阿哥就在凛冽的寒风中站了一个时辰,又去敲门,这回门开了,但出来的不是大表哥,而是大表嫂和她的儿子,大表嫂笑着问:“是阿哥呀,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彭阿哥回答道:“嫂子,我们能不能进去再聊,我在风中站了一个多时辰,手都冻紫了。” 说完,便想往屋里挤。 可大表嫂却拦住了他,说道:“表弟呀,是这样的,你表哥他不在家,你还是改日再来吧,我和儿子单独在家,你一个大男人这样独闯进来,被街坊邻居看见了会说闲话的,恐失了礼数。” 彭阿哥听了之后呆呆地站在那里,他清楚地记得三年前表哥说自己要娶媳妇,手足无措地找他借钱的情景。 当时彭阿哥二话不说就递上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那钱还是从他进货的款项里先拨出来的,如今表嫂连家门都不让他进,真是寒心。 “爹爹不是在睡……”他们谈话之际,表哥的儿子脱口而出,只是话说到一半,就被表嫂捂住了嘴,表嫂还尴尬地笑笑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孩子知道什么。” 彭阿哥见此只好走了,但是他不灰心,决定去大姑父家碰碰运气。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敲开了姑父家的门,来开门的是姑父新娶的媳妇,因为亲姑姑在几年前就已经病逝了,按礼彭阿哥喊了眼前的女子一声姑姑。 得知彭阿哥是来找姑父的,姑姑说姑父去远方游玩了,不知何时回家。 可彭阿哥往院子里探了探,看见姑父的拐杖还靠在院墙上,姑父六十多岁了,身体不好,日日离不开拐杖,怎么会去远游,看见拐杖他就明白了一切。 彭阿哥正在思考着,姑父家的大门就“嘭”一声重重地关上了,他顿时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来讨饭的乞丐,甚至连乞丐都不如。 心灰意冷的彭阿哥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来了曾经替他做媒的李大婶,彭阿哥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往家的方向走了,李大婶却硬拉着彭阿哥,让他去自己家坐坐。 彭阿哥只好耷拉着脸说:“李婶,我把你当自己人,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们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现在没有心思去任何人家里做客,还请李婶不要见怪。” 李婶笑着说:“你从小,我就看着你长大,你的人生大事我也有参与,来李婶家喝杯茶,暖暖身子。” 说完就硬拉着彭阿哥走了。 彭阿哥坐在李婶家的暖炉旁边,李婶给他倒了茶。 他喝茶的时候,李大婶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银票,彭阿哥展开一看,一百两。 “这里只有一百两,你先垫上,肯定有办法的,我一个孤寡老人,无亲无故,钱也花不掉,幸亏有街坊邻居找我缝缝补补,还让我做做媒,我才有这舒坦的生活。”李大婶说道。 “李婶,我……”彭阿哥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词穷了,就跪了下来,向李大婶磕了三个响头。 “快起来,傻孩子!”李大婶连忙阻止。 李大婶还告诉彭阿哥,自己也是土家族习俗的受害人,母亲成亲后就怀孕了,十月怀胎生下了她,当年虽然没能狠下心扔到后山,可作为第一个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童年过得十分不幸,后来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有同样的遭遇,干脆不嫁人了,一直孤独到现在,发现一个人活得也挺好。 话虽如此,可说着说着,李大婶不禁潸然泪下。 告别了李大婶之后,彭阿哥就回家了,听了李大婶坎坷的身世,一路上,他的心结渐渐地解开了,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被丢在后山的孩子,他开始质问自己到底这样做对还是不对。 不一会就到了家,彭阿哥把李大婶借他一百两的事情告诉了娘子,夫妻两个都感动了,毕竟落井下石容易,雪中送炭就难了。 彭阿哥用那一百两还了一些小账,但是还有一些大额的账月底就还不出来了,到时候家里没有了佣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到时候肯定会更忙。 彭阿哥转头对田莺说:“娘子,我们吧这宅子也卖了吧,去租个小点的房子先过渡一段时间,只是要暂时委屈你和儿子了,等日子好起来,一定让你们住大房子。” 田莺知道事情变成这样自己也有责任,便说:“那有什么,又不是苦一辈子,只要家人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夫妻俩正说着,他们的儿子忽然跑过来,对他们说:“爹、娘,后院有狼在叫,后面有人在撞门,我害怕。”说完便一头栽进田莺的怀抱。 彭阿哥见状,赶紧去后院的小门处看看,他一开门,就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骑着一匹狼,后面还跟了三匹狼。 这小娃娃头发脏脏的,脸上跟抹了碳一样黑,分不清到底是脏还是被太阳晒黑的,周围还有两只苍蝇在打转。 就是这样乱糟糟的小娃娃,手里拿着一株天山雪莲,而他骑的那匹狼,嘴里叼着一株千年灵芝。 他们放下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之后,就“嗖”地一声,逃走了。 彭阿哥一见这两样东西,便激动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捧起来,以他这么多年做药材生意的经验来看,这两株可是上等的货色,卖了这两株,还愁没钱做生意吗? 这下,房子不用卖了,佣人不必辞退了,更不用到处借钱看亲戚的脸色了,李婶的一百两也能还给她了,彭阿哥喜出望外。 彭阿哥把这件事告诉了田莺,田莺激动地说:“阿哥,那肯定是我们的大儿子,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他,他好吗?健康吗?多高了?” 彭阿哥说:“没看清,也不是很清楚。” 田莺见相公如此冷漠,便不再做声了,她知道相公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身为母亲,她还是很欣慰。 其实田莺不知道,经过这次事件,彭阿哥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不说话冷漠的样子,更多的是自责以及对那个孩子感到内疚。 过了几天,彭阿哥就卖掉了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还清了自己的债务。 田莺开心得一晚上睡不着觉,明天又有钱可以买贡品放到小佛堂了。 正当她开心之际,起床的时候,发现相公不见了,找遍了整个屋子和院子都不见他的踪影,田莺想,兴许是外出做生意去进药材了吧,晚上就回来了。 一连过了半个多月,彭阿哥还是没有回家,田莺开始急了,相公从来没有出门这么久,不会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于是田莺派了人到处打听,还去求街坊邻居帮忙找,可都一无所获。 李大婶问田莺:“阿哥出门前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田莺回想了一下,行为没有异常,倒是以前上山打猎的衣服和工具都不见了,可彭阿哥自从五年前开始就不打猎了,连药材都是收购的,也不自己上山采了,到底是去了哪里,田莺急得团团转,街坊邻居也为他担忧。 相公失踪了,田莺不想一个人守着这孤零零的房子,就连夜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天一亮就带儿子回娘家。 第二天,田莺左手拿着包袱,右手牵着儿子的手,门一开,彭阿哥竟站在门口,他刚好也想敲门。 田莺见到失踪了快一个月的相公,高兴得哭了出来,拍着相公的胸口,伤心地说:“你到底去哪里了,可担心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准备和儿子回娘家了。” 彭阿哥不停地道歉,并指着傍边和他一起回来的狼孩说道:“你看看我带谁回来了。” 原来,彭阿哥受不了内心的谴责,他偷偷地穿上以前的打猎服,带上打猎的工具,在后山上找了快一个月,才把自己的孩子找到,接着就在四匹狼的护送下,安全地到家了。 田莺推开彭阿哥,看见后面站着的四匹狼,感叹道:“当初的小狼崽已经长这么大了。” 母狼一看见田莺就热情地扑了过来,让田莺猝不及防,赶紧去厨房拿了四大块肉扔到狼群中,说道:“太感谢你们了,为我做了这么多!” 狼群叼着肉,又围着田莺转了一圈,像是在表达感谢,接着就消失在茫茫大雾中了。 彭阿哥和田莺两夫妻带着大儿子洗了个澡,给他换了身新衣服,从此,一家人再也没有分开过。 第120章 先生教书,见学生突然发奋图强,先生说快去打副棺材 明朝时期直隶省大名府往南有一个孝廉村,村里主要住着赵、王、孙、黄四个姓氏。 相传,在很早以前,该村有几位孝廉,他们不但学识渊博,而且心地善良。因为他们看见村里的一位孤寡老人生活非常艰辛,就共同抚养这位孤寡老人,这一美好的事迹被传开后,世人皆赞誉起他们,于是这个村也改名为孝廉村。 在孝廉村的孙氏家族,是当时村里的大家族,别的大户之家都因为兄弟分家而勾心斗角,渐渐没落,唯独孙家的家风越来越好,子孙越来越兴旺,兄弟姐妹成了家也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大家相亲相爱,互相扶持。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在很早之前,孙家曾经发生过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让孙家一直人丁兴旺。 孙大旺是孙家的当家人,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虽然孙大旺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他很有经商头脑。 孙大旺刚刚成亲的时候没什么钱,但是他很勤劳又聪明,别人只是种了梨树、桃树当个果农,可孙大旺除了种水果之外还上山采药。 在农闲的时候,别家都休息,孙大旺采了药去各个村子的药铺兜售,这让他很快从一个种果树的穷小子变成了孙老爷,还盖了房子。 照理说钱有了,又娶了媳妇该开心才是,可孙大旺却笑不出来,因为她媳妇生的2个孩子都是女儿,一般人会想,那接着生就好了,可偏偏,媳妇在生二胎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生育了。 孙大旺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儿子的命了,加上自己整天外出做生意、应酬,两个女儿和自己也不亲,一想起女儿以后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自己老无所依,他就常常愁眉不展。 一天,媳妇赵氏对他说;“相公,我这身子已经不行了,不能再为孙家开枝散叶了,不如你纳个妾吧,也比老无所依要强。” 孙大旺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简直不敢相信媳妇会主动要求纳妾,其实他之前就想过,只是自己媳妇身体不好,他怕伤害到她毕竟这是在自己穷困潦倒的时候跟着自己吃苦的女人,他不想委屈了这个女人,今日赵氏主动提起,他分外惊喜。 过了不久,赵氏就为孙大旺物色了一位中意的女子,就连大婚的一切行程和安排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看到这么为自己着想的正妻,孙大旺发誓,他将来一定要更加努力挣钱,对夫人们一视同仁,让他们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孙大旺新娶的小妾是王氏,比孙大旺整整小了20岁,她之所以愿意嫁给孙大旺,是因为王氏从小就失去了父亲,家里生活很困难,她的母亲看她有几分姿色,便趁着她年轻赶紧把她嫁了,还能收点彩礼,不然以后赖在家里就是个赔钱货。 王氏嫁给孙大旺不到一年就怀孕了,隔年便生下了一个儿子,王氏的肚子这么争气,孙大旺开心得不得了,赏了王氏很多珠宝首饰,可不幸的是这些珠宝首饰都被王氏的母亲收走了,念在从小到大的养育之恩,王氏并没有计较。 很快就到了儿子的周岁宴,孙大旺想在周岁宴上给儿子抓阄,他在抓阄盘上准备了一个大元宝和一支毛笔,如果儿子抓的是元宝,他就给儿子取名“孙添财”,让他以后和自己学做生意,如果儿子抓的是毛笔,他就给儿子取名“孙添才”,让儿子以后学习之乎者也,考取功名。 抓阄开始了,大家都盯着这个连路都还不会走的小娃娃时,他一鼓作气,抓起了盘中的毛笔,这下孙大旺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并且在心里念叨;“我孙家要是能出一个状元就好了,希望将来如我所愿呀!” 孙大旺正祈祷着,门口的下人提着一条鲤鱼进来了,他说这是海边的渔民刘老汉今早捕鱼的时候捕到的,孙老爷平时对乡亲们都很照顾,恰逢今日孙府摆周岁宴,希望少爷将来可以鱼跃龙门,就给送来了。 孙大旺此时已经四十岁了,可以说老来得子,再加上周岁宴上还有人送来鲤鱼,他觉得真是好兆头,于是收下了。 收下鲤鱼后,孙大旺想,到底是清蒸好还是红烧好,这鲤鱼活蹦乱跳的,这么新鲜,肯定很好吃。 可这时,儿子孙添才扔掉了手中的毛笔,示意要抱鲤鱼。 说来还真是奇怪,当这小娃娃把鲤鱼抱在身上的时候,鲤鱼就一点也不闹腾了,仿佛被收服了一般,非常地乖。 孙大旺见此,就问儿子:“才儿这是要清蒸还是红烧呢?爹爹让后厨做了来吃可好?” 不说还好,这一说要把鲤鱼煮了来吃,才1岁的孙添才竟然急得哇哇大哭,他紧紧地抱住鲤鱼不松手,直到周围的人说不吃鲤鱼了,他才止住了哭声。 孙大旺觉得儿子还不懂事就对生命如此珍惜,他决定顺应儿子的意思,放了这只鲤鱼,不杀生了。 接着,孙大旺便对儿子说;“才儿,和爹爹一起把这小鲤鱼放生到院子里的池塘可好?”儿子乐呵呵地笑了。 当父子俩靠近池塘的时候,儿子孙添才双手张开,鲤鱼一下子就滑入了池塘中,可能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刚刚落入池塘的鲤鱼忽然跳起,从水中跃出,来了个现场版的鲤鱼跃龙门。 在场的宾客无不惊叹,变色离席,纷纷望向水池的方向,拍手叫好。 唯有这孩子的外婆嘴里嘀咕着;“这么好的一条鱼用来放生,太可惜了,这新鲜的鱼肉多美味,真是搞不懂这些有钱人家的想法。” 一整个晚上,这外婆都板着个脸,还是自己的女儿推了一下自己,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以致于不太失礼。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八年过去了,周岁宴还抱在怀里的孩子,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会跑会跳,在院子里和两个姐姐玩得满身是泥巴的淘气鬼。 孙添才很喜欢和姐姐在院子里踢毽子。一日中午,孙添才刚刚吃完午饭就去后山玩泥巴,玩累了就回到自家院子里又和姐姐踢起了毽子。 忽然一个高抬腿,来了个临门一脚,把大夫人赵氏屋子里的花瓶给打碎了。 大夫人平时虽然和蔼可亲,但这一脚不仅踢碎了花瓶,还把正在午休的她吵醒了,她起床一看,顿时心疼起来,生气地说:“这是谁弄的,这花瓶可是个古董,是我生辰的时候老爷特地托人从京城物色的,谁打碎的?站出来。” 她发完脾气之后,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屋里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认。既然如此,大夫人就准备一个个家法伺候了。 就在这时,8岁的孙添才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他跪在地上,撒娇地说:“大娘大娘,这花瓶是我和两个姐姐踢毽子的时候不小心踢坏的,您要罚就罚我好了。” 赵氏虽然生气,再加上这儿子不是亲生的,可赵氏心地善良,对老爷的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可以说她对这个妾生的儿子更加宠爱,一听是这个心肝宝贝闯的祸,连气都不生了,接着她一脸宠溺地说:“我的儿,原来是你这个小淘气踢的,下次玩要小心点,回头你爹又要打你了。” 这话刚一说完,孙大旺就从大门进来了,他来到房间,看见打碎的花瓶和跪在地上的儿子,知道他又闯祸了,生气地说:“你这个逆子,一天到底要闯多少祸,今天又要我家法伺候了是不是?” 一旁的赵氏赶紧出来打圆场:“小孩子不懂事而已,又不是故意的,相公何必如此动怒,你看他跪在这里就已经知道错了。” 说罢,赶紧转头对准孙添才:“才儿,还不快向爹爹认错,你就说下次不敢了。” 可这两父子就跟上辈子有仇似的,儿子孙添才把头一扭,给了他爹一个白眼,还不忘嘴里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见儿子如此顽劣,还没大没小,孙大旺更加生气了,对媳妇赵氏怒吼道:“你看看你们平时把这个逆子惯成什么样子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他打坏一个花瓶生气吗?刚刚到村口的时候,李婶就和我说这逆子朝她家猪圈扔石头,结果她家的几头猪到处躲避,惨叫连连,有一头还受伤了。听完李婶的话还走不到一百米,刘老汉看见我又说这逆子把他家门前那块田里他刚刚种上的菜苗都拔光了,我是生了个仇人吗?天天被左邻右舍这么追着告状?” 说完,就不顾媳妇的反对,叫下人拿来了棍子,让孙添才趴在凳子上,打了二十大板,打得儿子奄奄一息。 本来孙大旺还想再打的,小妾王氏知道后,忽然冲进了屋子,跪在儿子旁边哭着说道;“老爷,您只有这一个儿子,真的要打死他吗?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一番折腾之后,大人疲了,孩子也累了,于是小妾王氏赶紧把儿子抬到自己房间,在抬出去之前,孙大旺严厉地说道:“我在镇上给你请了个先生,过几天,在家好好学习,不准出去整天给我惹是生非。” 晚上,孙大旺站在窗前,想起儿子一周岁的抓阄宴,现在还历历在目,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现在这般顽劣,不知道能不能静下心来读书,作为父亲,他很担忧。 而另一边,看见儿子被打得皮开肉绽,王氏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真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老爷从来没有下这么重的手,这次真的太过分了,伤心之余,她叫人通知了自己的母亲。 几天后,孙添才的外婆就来了,看着自己的外孙,她也心疼不已,便对女儿说:“这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下手这么狠。” “娘你说怎么办,才儿天天这么淘气,惹是生非,我虽生了儿子,再这样下去,老爷就要怪我教子无方了。”说完又开始哭哭啼啼了。 母亲一看六神无主的女儿,不仅不安慰,还从中挑拨:“我看这次才儿被打,肯定是那个大夫人搞的鬼,别看她平时一副大好人的样子,她生了两个女儿,没生出儿子,肯定怕老爷会对你宠爱多一点,故意制造这些麻烦,让老爷可以责怪你。” “娘,你别乱说,大夫人平日待我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首先想到我,对才儿更是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王氏辩解道。 “你懂什么,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平时故意装作大好人,关键时刻把错误都推到你们身上,这样你就会失宠,女人的嫉妒心我还不懂吗?娘活了大半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王氏的母亲在一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胡乱地猜测道。 经母亲的这一翻挑唆,小妾王氏的心里顿时与大夫人有了隔阂。 过了一段时间,孙添才又恢复了满满的元气,可这下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贪玩了,他被爹爹请来的先生每日监督学习,一步都不能踏出书房。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先生察觉孙添才是个很聪明、悟性很高的孩子,无论什么知识点,他一点就通。 令先生奇怪的是,虽然孩子很聪明,但却不勤劳,若不是有人盯着他这样学习,恐怕又要出去闯祸了,常常望着窗外,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可毕竟是爹爹的安排,他硬着头皮学了两年,这两年来爹爹只知道安排他读书,却从来没有来看过他。 有一日,孙大旺刚刚从外面回来,经过书房,看见儿子在读书,就顺便进书房看看,在和先生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叹气。 孙添才好奇地问:“爹爹为何如此不开心?” 孙大旺苦笑了一下,说道:“是爹生意上的事,你只要用功读书就行,这问题你解决不了的。” 儿子不放弃,说道:“爹爹,孩儿现在长大了,可以替爹分忧了。” 看儿子如此虔诚,孙大旺说道:“好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和才儿聊聊天了,行行行,我就把今天烦恼的事情也和你说说。爹爹铺子里进了一批新的茶叶,可原来是卖药的,新开一家茶叶铺子又不合算,可这批茶叶放在药铺,怎么卖出去呢?爹爹在想法子。” 孙添才听了后说道:“爹爹可以在铺子门口泡一大壶茶,等别人来抓药的时候,先让他们品尝一下新茶的味道,或者可以把茶拿出来,分成一小包,送给乡亲们回家泡了自己品尝,他们在尝过味道之后,觉得味道好,肯定会回来买的。” 孙大旺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试了一下,这一试,茶叶竟然卖脱销了,他想不到自己的儿子除了读书以外,还有做生意的天分。 孙大旺开心地回家想要奖励儿子一番,可他一回到家,就见府里的人个个神色紧张,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已经整整十天没有睡觉了,一直在书房不吃不喝不睡觉,只是用功读书,像是着了什么魔一样。 这可如何是好,孙大旺赶紧跑去书房,只见儿子连日不睡觉,眼圈发黑,精神萎靡,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着实把孙大旺吓了一跳。 孙家上上下下都不知如何是好,无论怎么劝,他都不去睡觉。 这时放假回家的先生又重新来了,他进府之后也是匆匆赶到书房,看了一下行为反常的孙添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各位无需着急,也不用请大夫,没事的,只不过……” 话说到一半的夫子先生忽然停顿了一下,孙大旺着急地说:“夫子有话请讲,这里都是自家人,没事的。” “只不过添才这副样子我在几十年前也见过,是文曲星下凡,附到他身上而已,是好事!”先生摸了摸胡子,缓缓说道。 “可先生,他现在不吃不喝不睡,即使是文曲星上身,他这身体受得了吗?”孙大旺作为亲爹,担心地问。 “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你们放心,既然我几十年前见过,就有办法。”先生说完就靠近孙添才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说完,孙添才就站了起来,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对着孙大旺说:“爹爹,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明早起来再用功。”于是就去睡了。 一家人见此终于安心了,连忙作揖感谢先生,想不到先生既是孙添才的老师,又是救命恩人。 接下来,先生又说:“孙老爷,如今看来,你要准备一口棺材了。” 孙大旺和两位夫人听了双腿一软,害怕得都快结巴了,说道:“先…先生,不是说可以解决吗?怎么要准备棺材,我这把年纪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先生是博学之人,能不能想想办法?” “孙老爷不必担心,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要你准备的棺材并非人走时所用的棺材,而是要你去打一口金棺材,大概手掌大小,我这里有一只水蛭,是吸食人血为生,你打好黄金棺材之后,把这只水蛭放进去,一定要由父母,也就是老爷,以及两位夫人轮流看着,每日早中晚滴一滴血进去养着水蛭才行。”先生补充道。 “要每天在家吗?我现在一个月才回一次家,每次都是匆匆又出门,镇上还有很多铺子要打理,可如何是好?”孙大旺有点急了。 “老爷,你们轮流换人也可以的,毕竟这关乎添才的性命。虽然文曲星下凡到了他身上是好事,可他还是个孩子,承受不了那么大的仙气,要打造黄金棺材靠家人的血才能镇住。”先生解释道。 “我只有这一个儿子,罢了罢了,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孙大旺自言自语道。 于是他命人连夜打造了一口手掌大小的黄金棺材,他和两位娘子商量了一下,明天先由他开始守在儿子的身边十天,一个月每人轮流十天。 小妾王氏的母亲知道了,也赶到孙家,找到女儿,对她说:“天下竟有如此蹊跷之事,不会是被那教书先生给骗了吧!他就是个骗子。” 王氏哭诉道:“娘,你是没看到他当时什么样子,他可是我的亲生儿子,他那个样子我实在痛心。” 王氏的母亲又说:“你们每日要滴血,我可听说一些民间的方子会使人的阳寿折掉。” “若真是如此,为了我的才儿,我这个做母亲的就算拼上性命又如何?”王氏收起眼泪,坚定地说道。 母亲气不打一处来,拿出手指头用力指了指王氏的脑门,气呼呼地说道:“我一世聪明,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心眼的东西,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你给我听着,过些时日,你去接替他们的时候,切不可把自己的血滴上去,这一大家子的老爷和夫人死了便死了,到时候家产可都是才儿的,母凭子贵,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若才儿和他们都去了,娘带着你另觅良缘,年纪轻轻的,别在这耗着。” “可是娘……”王氏刚想反驳,却被母亲呵斥道:“别可是了,照我说的做,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王氏虽然心地善良,可从小就被母亲死死地掌控,不敢说一个不字。 孙大旺陪了儿子十天,每天都按时过来滴血,有时还留下来观察儿子的学习情况,看着儿子渐渐恢复了正常,他的心也渐渐放宽了。 孙大旺结束之后,就是大夫人赵氏来作伴,大夫人看着孙添才,虽然孙添才并非亲生,对她来说,只要是相公的儿子,都一样视为己出,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让她起了疑心。 那日孙添才吃完午饭睡了一会儿就跟着先生开始了下午的学习,大夫人赵氏平日素来身体不好,就累得睡倒在书房的椅子上,等她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 “糟了,中午忘了滴血了。”大夫人赵氏一醒来就慌了神。 虽然如此,可孙添才还是活蹦乱跳的,并无异样,就这样她起了疑心。 等吃好晚饭,她尾随教书先生来到他的房间,质问道:“先生,今天中午我忘了滴血在那金棺材上,可才儿并无异样,你不是说一天要滴三次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敬先生是个读书人,难道骗我一家不成?” 教书先生走到房间门口,看了一下四周无人,便轻轻地把门关上,走到桌前,说道:“夫人请坐,您先不要动怒,这的确是我的主意,也是添才的主意。” “什么?连才儿都参与此事,那么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赵氏生气地质问道。 只见先生转了一圈,他转圈的同时还冒出一股青烟,等青烟散去,眼前出现的是另一个人,这个人长着鱼嘴,双手变成了像鸭子一样的脚蹼,臀部还长出了一条鱼尾巴。 赵氏见了捂住自己的嘴巴,往后退了几步,虽然有点害怕,但毕竟见惯了大场面,赵氏还是不慌不忙地问:“你到底是谁?” “大夫人,还记得少爷周岁宴上被放生的那只鲤鱼吗?就是我,少爷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会加害于他?”鲤鱼精说道。 “那为何要愚弄我们一家,这还算报恩吗?”赵氏不解地问。 “夫人,其实添才少爷根本没有被文曲星附身,所谓的金棺材和水蛭滴血,也只是我们想出来的一个主意。”鲤鱼精一边说一边又变回了人样。 原来,这一切还要从孙添才小时候说起,小时候的孙添才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可唯独缺少陪伴。 从孙添才五岁的时候起,一有难过的事情就会跑到院子的池塘边一个人自言自语:“我已经五岁了,可爹爹从来就没有在家陪过我,我一让他陪我玩,他不是说自己太累了就是急匆匆地出门去收账,打理店铺,我真的好难过。” “爹爹要回来了,我故意朝李奶奶家的猪圈扔石头,还拔了刘爷爷家的菜苗,不知道爹等下回来会不会打我,我就是想让他多陪陪我,我不是故意当个坏孩子的。” “娘每天就知道在佛堂里念经,我去找她玩,让她陪我说说话,可是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把我推开,娘是不是不喜欢我,她这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我真的好难过。” “虽然我不是大娘亲生的,可每次她都和两个姐姐说要好好照顾我,让我觉得很幸福,大娘身体不好,我也不能老是缠着她陪我玩,我该怎么办呢?爹爹和娘亲都没有时间理我。” 在池塘的鲤鱼精每次听到孙添才来诉苦,都默默地替这个恩人感到难过。 直到孙大旺想找个先生来教儿子读书,鲤鱼精知道自己报恩的机会来了,就幻化成读书人,当了孙添才的老师,日日陪伴在他的左右。 当鲤鱼精对孙添才说出身份后,孙添才就请鲤鱼精和他配合演这一出,为的就是希望父母能够陪陪他。 得知实情的赵氏,并不怪罪先生和才儿,只是红了眼睛,她一直不知道,这孩子的内心这么缺少陪伴。 在告别了先生之后,赵氏回到书房,他看着认真学习的才儿,并没有戳穿,而是在他旁边坐下,问他今天学得怎么样,开不开心,两个人聊了一个晚上,赵氏发现有人陪着聊天,儿子特别开心。 又过了几天,轮到亲生母亲王氏来陪伴了,王氏一来本想往那金棺材上滴血,可一想起母亲的话,她又把手缩了回来,不敢忤逆。只是坐在一旁,打起了盹。 王氏呼呼大睡,却忽然做了个梦,梦里出现了一只鲤鱼精。 只见鲤鱼精瞪大双眼看着他,大声斥责道:“好一个亲生母亲,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子都要下狠手。” “不是的,我娘说这会害我性命,才儿是我的儿子,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王氏哭着说道。 “你娘说的?你娘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从小对你不是打就是骂,就连嫁进孙家也是你娘为了贪图荣华富贵给你做的安排不是吗?好在你为人善良,嫁进来过得还不错。我有没有说错?”鲤鱼精大声喝道。 “仙人说的是,我母亲的确把我当摇钱树,可我真的是不知情,以为他们会害我儿子。”王氏害怕地说道。 “你从哪里听来的谬论,又是你母亲吗?真是糊涂,是该反省了。”鲤鱼精劝道。 “我真是千不该万不该听我那贪财的娘一面之词,呜呜呜……”王氏后悔得大哭起来。 “快醒醒,快醒醒啊,没事吧……” 王氏忽然醒了,一睁开眼就看见一群人围着自己,她看见相公,哭着说:“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听我娘的,以为你们会害我,我错了。” “你别哭了,这个家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大夫人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一直以为多做生意,多挣钱就能让你们过上幸福的生活,是我太天真了,我忘了重要的是陪伴,以后我会停止扩张我的生意。钱,够用就好,尽量减少应酬,多陪家人。”孙大旺含着眼泪,自责地说道。 “爹爹真的可以在家陪我了吗?爹爹,我还有个请求。”孙添才说道。 “你说,只要不过分,我都依你。”孙大旺抱着儿子,说道。 “爹爹,我不想做官,我现在读书认字,但是以后学做生意可以吗?我更喜欢做生意。”孙添才请求道。 “随你吧!爹也看出来你有做生意的天赋,你开心就好!”孙大旺答应了。 正当一家人沉浸在欢乐之中时,有个下人来报:“不好了,不好了,二夫人的母亲……” “我娘怎么了?”王氏焦急地问道。 “您的母亲因为欠了赌债,还不了钱,被赌坊的人打死了。”下人惊慌失措地说道。 想起刚刚做的梦,王氏知道,这肯定是惩罚,她坐在地上伤心地说道:“是娘自己太贪心了,害人害己,还沾染了这些恶习!” 这时孙添才走过来握住王氏的手说:“娘,你还有我,我长大了好好孝敬爹爹和两位娘亲。” 一家人听了都破涕为笑。 第121章 女子进洞上香,被师兄打晕带走,她绑住自己逃过一劫 明朝末年,真定府井陉县西部三十公里处有一个西葛丹村,据说村名是来源于东晋的一位道士。 在村庄的入口处可以到达海拔一千米的大台山,在大台山有一个仙人洞,东晋的道士葛洪当年就是在这个仙人洞里炼丹、采药,在当地救死扶伤,村民们为了纪念这位道士,就把这个村子的名字称之为“西葛丹村”。 在西葛丹村有一位女子,大家都叫她喜儿,因为她的种花技术特别好,无论是什么花,只要把种子或者花幼苗交到她的手上,来年总能见到一片片花海。 花多了,不仅光秃秃的山变漂亮了,村民们的收入也增加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笑容,非常喜庆,因此才有了喜儿这个名字。 其实对于喜儿真实的名字,村民们是不知道的,喜儿并不是从小就在村里长大,而是几年前才生活在村子里的。 还记得那是一个打着雷下着雨的夜里,喜儿忽然躺在了村口泥泞的小路上,被雨淋了一个晚上,当村里的一个村夫发现她的时候,她受了重伤,善良的村民就救了这个忽然出现在村口,脸上还带着伤口的女人。 大概休养了一个多月,村里的人都好奇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可她就是不说,也不愿意和别人讲话,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大家都套不出她的话。 只是有一件事她非常喜欢,就是种花,她从来也不和别人说一句话,只是看见某个村民的院子里有漂亮的花,就会主动过去问,这株花能否送给她。 这些花种子都是无意间撒到村民院子里的,对村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她要,自然是可以送给她了。 这个女子住在李婶家,李婶是个很善良的老妇人,但就是家里比较贫穷,所以不能很好地解决平时的吃住,其实不光是李婶,整个村子都可以用穷乡僻壤来形容。 为了报答李婶,报答当初村民的救命之恩,这个不爱说话的女子,把收集过来的花种子种满了后山,原本光秃秃的后山,变得非常漂亮,之后她就把这些漂亮的花全部拿到集市上去卖,得了好多银子。 她把得到的银子交给李婶以及帮助过她的村民,并且告诉村民这些银子都是卖花所得,动员村民们一起种花致富。 村民们在她的带领下,人人互相帮助,开始了种花,村里人渐渐地有了收入,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他们非常感谢这个女子,所以身边的人都叫她喜儿。 后来叫的人多了,大家也不在乎她真实的名字叫什么了,只知道当初在村口捡了个宝,如今带领乡亲们勤劳致富,都把她当自家人看待了,就连在自家门口玩的小孩子,见到她也喊喜儿。 喜儿并不生气,反而脸上的笑容比刚刚来的时候多了很多。 村民的日子好过起来了,他们就想把大台山上仙人洞里的葛仙人供奉起来,护佑整个村子风调雨顺,大家的日子可以越来越好。 就这样,村民家家出钱,请自己村的泥瓦匠刘福寿上山,把仙人洞修缮一番。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修缮,仙人洞里气派多了,再也不像先前那样寒酸了。 可是修好之后需要由鲜花和贡品供奉,大家都说喜儿是整个西葛丹村致富的恩人,首先供奉的贡品和鲜花,就由她来准备并且带过去。 很快就到了供奉的日子,喜儿在泥瓦匠刘福寿的带领下,来到了仙人洞,将贡品摆好,鲜花用花瓶插好,非常恭敬地行了大礼,拜完之后就往山下走了。 但是天公不作美,在下山的途中,忽然下起了小雨,喜儿和刘福寿都没有地方躲雨,他们两个一步一个脚印,踩着泥泞的路继续下山。 就在这时喜儿一个不小心滑倒了,她“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刘福寿赶紧过去查看伤口,这伤口只要轻轻地一碰,喜儿就立马大声尖叫,刘福寿再也不敢碰了,没办法只好背着喜儿下了山。 刘福寿把喜儿背到李婶家,请大夫来看了一下,大夫说喜儿的腿断了,还给她上了夹板,走的时候嘱咐道:“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姑娘可要好生休养,不然以后这腿就废了。” 大夫走后,李婶用歉意的目光看着喜儿说;“喜儿,这可怎么办呢?我那三岁的孙子今天忽然过来了,要和我住一段时间,你现在又不能走路,我恐怕照顾不了你。” 在一旁的刘福寿听了,对李婶和喜儿说;“喜儿姑娘,我是一个粗人,不嫌弃的话,可以住我家,我娘几年前刚刚过世,妹妹又出嫁了,家里有一个空的房间,可就是怕村里人会说闲话。” 喜儿觉得刘福寿是个实在人,便答应了。 在刘福寿的细心照料下,喜儿的伤势恢复得很快,虽然还没有完全好,可走路去花田看看自己种的花没有问题。 喜儿和刘福寿住在一起的事情被村里的人知道了,果然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问刘福寿什么时候喝喜酒呀? 每当刘福寿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都反驳道:“去去去,少在这里放屁,人家只是受了伤,我代为照顾而已,你说我没关系,可别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虽然刘福寿嘴上这么说,可在和喜儿相处的日子里,渐渐地喜欢上了对方,奈何自己只是个穷瓦匠,人也老实,父母又已经离世,无依无靠的,谁会喜欢自己,自卑的他只能将这份爱深埋在心里了,免得说出来让人笑话。 又过了一段时间,喜儿的伤完全好了,可李婶的孙子还在自己家没有离开,喜儿见状也不便打扰,但她一个外来人员在村里也没有自己的房子,就和刘福寿说能不能再多打扰几日,刘福寿勉强地说可以,心里不知道多开心。 有一日,喜儿正在后山的花田浇花,刘福寿正好没有做工,也一起帮他的忙,原本的艳阳天忽然阴云密布,也没有下雨,喜儿闻了闻泥土的味道,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撩起自己左手的袖子,心想:不行,守宫砂还在。我得赶紧把自己嫁了,找个人圆房才行。 正想着,旁边的刘福寿站了起来,对喜儿说:“喜儿姑娘,这天好像要下雨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明天再来如何?” “这不有个合适的人选吗?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喜儿笑眯眯看着刘福寿,还念起了诗来。 “喜儿姑娘,你在说什么啊?不好意思,我是一个大老粗,不懂你说的什么,但是快要下雨了,不回去吗?”刘福寿弱弱地问。 “你要不要娶媳妇儿,你觉得我怎么样?我要是当你的娘子你可愿意?”喜儿一边笑一边脱口而出。 刘福寿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同时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喜儿姑娘受了什么惊吓,于是就回答说;“喜儿姑娘……” 可刘福寿刚刚喊完喜儿的名字,话都还没有说完,忽然一个天雷劈了下来,刘福寿觉得这雷是老天爷反对的声音,再也不敢讲一个字,拉着喜儿先回家再说。 果不其然,她们两个成了落汤鸡,回家后的刘福寿赶紧熬了两碗姜汤给自己和喜儿驱寒,把刚刚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喝完了姜汤,吃完了饭,刘福寿以为喜儿已经忘了刚刚的事情了,可万万没想到,喜儿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我嫁给你,做你娘子怎么样?刚刚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刘福寿见糊弄不过去了,支支吾吾地说;“喜儿姑娘,我……我刘福寿是喜欢喜儿姑娘,可我只是一个泥瓦匠,粗人一个,嫁给我你肯定会被别人笑话的,还是不要委屈姑娘了,我……我就当姑娘什么都没有说过。姑……姑娘早些歇息吧!” 刘福寿说完就借口自己明天还要做工,抛下喜儿,起身一个人回房休息了。 天还没亮,刘福寿就背着工具箱,消失在了自家门前。 一连好几天,刘福寿都没有回家,而是住在村口的工友家里。 饭桌上没有饭,都是刘福寿这几天喝的空酒瓶。 工友不解地问;“我说你干嘛不回家,天天在我家喝酒,遇上啥事儿了?和哥说说。” 另一个工友调侃道;“我看呀肯定是和喜儿姑娘有关,是不是喜欢人家被拒绝了现在借酒消愁?” 旁边的几个哥们听了之后,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不停地问怎么回事,刘福寿被问急了,怒吼道;“去去去,没有的事,老子就是这几天想起我那去世的娘,心里难受,别毁人家姑娘的清白。” 可当刘福寿说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太多出现了幻觉,喜儿姑娘忽然从门口走了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刘福寿揉揉眼睛,嘴里念叨;“应该是酒喝太多了,还好还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都说惊喜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对刘福寿来说,两个是同时到来的。 “各位兄弟,你们要为我做主,我本是住在李婶家的喜儿,可是那天摔断了腿,李婶年纪太大不方便照顾我,于是我就暂时借住在刘福寿家,可是刘福寿趁我不注意,睡在了我的旁边,然后就…然后就…呜呜呜…”刘福寿对面的女子一边说一边掩面哭泣。 刘福寿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酒喝多了,是喜儿真的坐在自己的对面,这可怎么是好,这下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赶紧摇手;“不是不是,你们听我说…” “别说了,你就是个不想负责任的畜生,难怪这几天在这里喝酒喝成这样,玷污了姑娘家的清白,还在这里做戏。”刘福寿的工友骂完之后,转身对着喜儿说;“喜儿姑娘放心,我们兄弟几个一定会联合村里的长辈为你做主的。” 于是这几个工友去请了村里的长老到家里,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长老听了之后,都纷纷指责刘福寿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刘福寿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他用一种祈求的眼神望着喜儿,可调皮的喜儿只是向他做了一个鬼脸。 长老们指责完刘福寿之后,接着说;“你应该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难道就因为她是外乡人,就要被你欺负吗?喜儿姑娘可是我们村里的大恩人。” 这时喜儿忽然站出来,擦干了眼泪,哽咽着说:“长老,我现在的清白已经被毁了,只要他负起责任娶我的话,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不然,你让我下半辈子怎么做人?况且我已经住他家了,只需要一个成亲仪式就好了。”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决定在三天之后举办婚礼,到时候全村人都去祝贺。 之后大家都散了,刘福寿和喜儿一起回到了家,刘福寿哭笑不得地对喜儿说:“喜儿姑娘,你太乱来了。” 喜儿坐到了刘福寿的旁边,还靠在他的肩膀上,淘气地问;“现在还要不要我做你娘子?要不要娶我?” 刘福寿终于表白;“娘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婚后的他们十分幸福,刘福寿有活儿了就出去干活,没活儿的时候就帮娘子一起打理花田。 有一天喜儿回家的时候,李婶正好过来找她,李婶过来跟她说,这个月轮到自己去仙人洞换先前的鲜花和贡品了,只是山路崎岖,她一个老人家不方便,能否请喜儿代她去。 李婶是喜儿的恩人,当初要不是李婶,自己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自然不会推辞。 李婶临走时还对喜儿说;“孩子呀!你成亲也蛮久了,该添个大胖小子啦,去仙人洞多拜拜,很灵的,或许回来就有好消息哦!” 喜儿一面答应着,一面害羞地低下了头,忙送李婶出门。 过了几天,相公外出干活回来了,喜儿和他一起去仙人洞,喜儿出发前还带上了麻绳,相公很好奇他为什么带着麻绳,喜儿回答说山路崎岖,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她边走边看着山路感慨,当初就是在这条路上摔断了腿。 如果没有那次的受伤,哪有现在的好姻缘,有些事情,可能一早就注定了,遇上了就要好好珍惜,就像现在的相公,虽然是被自己骗来成亲的,可这是属于自己的幸福,要好好抓住才是。 正想着就到了葛仙人的洞口,刘福寿对喜儿说;“娘子你先进去,我们很久没来了,我去打点水,等下把里面打扫一下。” 喜儿和他分开了,准备进洞,当她踏入门口台阶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劲,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鼻而来。这气味令人毛骨悚然,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还让人感觉非常阴郁。 到底怎么回事?上次来没有这样的气味和感觉,这洞仿佛是某个野兽的血盆大口,张开了专门来吞噬喜儿的灵魂一般。 喜儿终于进到洞内,她左右看了一眼,怎么葛仙人的雕像不见了,上次摆上的鲜花也没有了,照理说应该是枯萎了才对,不仅看不见枯萎的鲜花,连花瓶都没有了。 不可能是村里的乡亲拿走的,大家都很主动修缮这个仙人洞,怎么会毁坏洞里的东西,可这个仙人洞这么偏僻,要来这里必定经过村子,到底是谁做了这么大不敬的事情?喜儿一直思索着,连手里拿着的香都忘记点了。 这时,有人忽然从背后给了她一棒,她在晕倒前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僧衣的和尚,喜儿好像认识他的样子,刚要开口,就晕了过去。 紧接着,喜儿就被这个和尚拖入了洞中,因为这个山洞很大,村民平时来上香的时候都是在外面点完香就走的,从来不会往里走,里面黑压压的一片,非常恐怖。 只见那和尚停下之后,点燃了火把,然后拿下头套,甩了一下头发,说道;“师妹好久不见,请恕我无理,你听我说……” “原来是师兄啊,不好意思,我不想听你说,我们已经两不相欠,我要回家了。” 对方还没有说完就被喜儿打断了。 “师妹,你师姐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快走吧!”师兄说道。 “那么多年了,师姐还是对我念念不忘啊,你们两个不是背叛了我在一起了吗?我才不要听你的鬼话,你走吧,我此生不想再见你。”喜儿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原来这喜儿不是普通人,她是花仙谷的牡丹仙子,所以种花技术特别好,她的师姐是百合仙子,这师兄是花仙谷的药王之子,叫马辛。 牡丹、百合、马辛从小就在花仙谷长大,三个人就像亲兄妹一样,马辛和牡丹情投意合,却只是把百合当妹妹看待,百合虽然也喜欢马辛师兄,但却事与愿违,因为药王还是决定让自己的儿子娶牡丹为妻。 成亲的前一晚,马辛太开心了,和花仙谷的树藤仙人以及其他的好朋友聚在一起,喝了很多酒,就踉踉跄跄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当时误将站在自己门口的百合认成了牡丹,两人一起进了房间。 百合见马辛意识模糊,便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相公,我等不及明天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圆房吧!” 就这样,马辛在错误的时机下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了,等到天刚刚亮牡丹都已经穿上嫁衣了,马辛却过来说,自己只想和百合成亲,以前的一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当自己对不起牡丹。 性子刚烈的牡丹听见如此决绝的话语,后悔自己爱错了人,她很受伤,就撕掉嫁衣,一个人到了自己的牡丹花田默默哭泣。 就在她哭泣的时候,花仙谷的花母,也就是牡丹和百合的师母,过来对牡丹说;“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不要恨你的师兄,他也是迫不得已。” “他有什么迫不得已,他背信弃义,忘记了我们的誓言,出嫁的前一天让我出丑,我不会原谅他的。可是师母,我不恨你,你也只是尊重别人的想法而已,他们大喜的日子,你还是快去吧,宾客见不到你,会有失远迎!”虽然牡丹受了委屈,却还是很懂事。 “这本《开花宝典》和斩缘之绳交给你,以后你会用到的,我们花仙谷可能要出大事了,你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两样东西,悟透这《开花宝典》。”师母说完就出去接待客人了。 虽然牡丹不明白师母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收起了这两样东西,也收起了自己的眼泪,她要出去宴客厅堂堂正正地面对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她知道自己不能逃避。 牡丹来到大厅,帮师母一起接待客人,客人看见牡丹后虽然都是微笑相迎,可每个人的心里都起了大大的疑惑,怎么新娘子没有穿嫁衣,还自己出来迎客。但是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好多问,只好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过了一会儿,宾客都已坐好,新娘新郎走了出来,满座宾客无不脸色大变,他们互相对视,露出了惊奇的神色,怎么新娘变了?可婚礼还是照常继续下去了。 新郎新娘喝完交杯酒之后,整个花仙谷忽然地动山摇,这时马辛抓起牡丹的手,废除了她的仙法,还把她打晕,等牡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躺在西葛丹村的村口了。 法力尽失的牡丹,心情一度跌落到了谷底,所幸被善良的村民所救,一直到现在嫁给刘福寿做了他的妻子。 如今马辛和牡丹又相见,早已是物是人非,牡丹望着眼前的马辛,冷笑一声,说道;“我的仙法已被你所废,你今日师兄来莫不是取我性命的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想听你的废话。” “你嫁人了吧,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你的气息了,守宫砂也已经消失了吧,百合已经利用追魂灯找到你了,我一定要先她一步找到你,当初是我不对,但我是有苦衷的。”马辛说起牡丹嫁人,心里还是有意思失落的,可他拼命解释。 原来牡丹是花仙子,身上有属于她自己的香味,如果一直留着守宫砂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去除守宫砂的方法就是找个民间男子成亲圆房方可去除。 “你的苦衷就是废我仙法,把我打入人间吗?”牡丹再次质问道。 “这是保护你和花仙谷仅有的方法了,至少你不会失去性命,可即便你失去守宫砂也没有用,百合现在练功走火入魔,她还得到了追魂灯,马上就要找到你了,你走为上策,明白吗?”马辛一脸着急。 “桀桀桀桀桀……”这恐怖的笑声充满了整个黑漆漆的山洞。 “她来了,你先走。”马辛担心地说。 “要走一起走,我还没有知道你的苦衷是什么?你要向我解释清楚。”牡丹拉着师兄的手说道。 “既然你们这么深爱对方,不如一起下去陪葬好了。”百合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她已经不是百合了,整个脸发青,眼神发黑,脸上的血管快要爆出来了,活像一个巫婆。 牡丹知道百合已经无药可救,并且对方不好对付,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练了和自己手中《开花宝典》相反的《闭花宝典》才会走火入魔的。 师母曾经给了牡丹《开花宝典》,经过这段时间在家的细心研究,她知道了《开花宝典》是一本可以唤醒大地,让万物复苏的宝典。 可这宝典有一本孪生兄弟,就是《闭花宝典》,这本宝典一般人不轻易练它,如落入心怀不正的人之手,可能会毁了那个人以及万物。 如果把两本宝典叠在一起,就会让之前的一切化成尘埃,使万物恢复原状。而在周围的人也可能会归于尘,要想化险为夷,就只有绑上斩缘绳才可以逃脱。 一步步靠近的百合忽然从胸口掏出一块蛇玉,嘴里念叨;“灭天灭地,毁天毁地,唯我独尊,用我血祭于地府之子,万物成灰,闭。” 山洞里忽然开出一条冥道,把牡丹吸入其中,等她睁开眼,百合已站在她面前:“你以为脱去守宫砂我就找不到你吗?真是可笑,还是把《开花宝典》交出来吧,我才是成为万花之神的那个人。” “多行不义必自毙,师姐,你有没有照过镜子,看看你为了一己私欲,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牡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镜子,对准百合的脸。 “不,不,你骗我,休想用这些把戏来糊弄我。”看见镜子里面目可憎的样子,百合忽然发了狂,她用剑指向了牡丹的胸口。 牡丹握住飞驰而来的剑,可同时他的整个身体如同卷入了时空的轮回中,等她抬起头来,已经回到鸟语花香的花仙谷了。 身边是自己一直悉心照料的牡丹花在争奇斗艳,旁边的一块花田是百合花,百合在和蝴蝶翩翩起舞,这时候师兄马辛带了很多好吃的过来,让她们两个过去一起吃。 一个下午,她们三个人都是有说有笑,三个人的友谊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了,永远都不会发生变化。 百合还从一个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对牡丹说;“师妹,只剩这一块了,给你,不然就让师兄给偷吃了,快张嘴,啊……” 牡丹刚要张嘴,眼前的画面又变了,只见这是和师兄成亲那一天的早上,师兄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百合,于是就和百合大吵一架,还甩了百合一巴掌。 百合却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药王之子,将来花仙谷除了花以外的植物都归你管辖,谁先和你有夫妻之实谁就会拥有管辖鲜花和植物的一半法力,果然今天早上起来我的法力大增,你还是别惹我,不然以我现在的法力,毁了整个花仙谷都是易如反掌。” “可是你心术不正,不会有好结果的,昨天你根本就是趁人之危。”师兄气愤地说道。 “无论怎么样,我现在都拥有无上的法力,我要你今天马上和我成亲,不然要杀了牡丹还是铲平整个花仙谷,你自己选一样。桀桀桀……”百合说完还阴险地笑了起来。 “你别伤害她,我和你成亲,同时我不允许你对今天的任何一个人出手。”师兄说道。 原来师兄是为了保护我才娶百合的,我误会他了,牡丹一边看在眼里一边喊;“师兄,不要答应他,我宁愿死也不要你为我牺牲,师兄…师兄…” 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对方根本听不见她大喊大叫,牡丹急了就伸手去抓师兄的手,师兄竟然消失了。 她一抬头,就只见师兄又和师母在另外一个房间了,她看见师兄手里拿着斩魂绳和《开花宝典》,对师母说;“师母,一定要把这个交给百合,她现在对我恨之入骨,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她悟性高,一定能参透其中的奥秘的。” “恐怕我们花仙谷要变天了。”师母说道。 “我可能还要废了牡丹的法力,不然百合一定会找到她的,我要把她送到当年葛翁炼丹的地方,那里是有我结界的净土,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师兄望着手中的东西,长舒一口气。 原来都是为了我,对不起师兄,对不起!此情此景,牡丹在心里暗暗地自责。 忽然画风一变,牡丹又站在了师兄和百合成亲的地毯上,看着他们两个喝交杯酒的那一刻,牡丹大喊;“不能成亲,她是妖孽。” 说完就要去掀新娘子的头盖,此时有人忽然大喊一声;“娘子小心,有危险,喜儿快住手。”只见刘福寿冲了过来,提醒道。 牡丹眨了眨眼睛,原来还是在黑漆漆的山洞里,只不过对面百合拿着剑刺了过来。 “噗嗤”一声,师兄用胸膛挡住了剑,并且对着刘福寿和牡丹说;“快走,走啊!出了洞口记得一定要绑‘斩缘绳’,这样才能保命。” 刘福寿把娘子往外拉的时候,她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开花宝典》忽然不见了,她知道一定是师兄拿走的,师兄要和百合同归于尽。 他们来到洞口,牡丹赶紧掏出“斩魂绳”,系在自己和相公的腰间,只听“嘭”的一声,山洞深处的石头开始坍塌,洞口也是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眼前忽然鸟语花香,还带着一丝丝阳光,还出现了一个人,牡丹看着眼前的人和消失的葛仙翁雕像有点像。 “敢问是葛洪葛仙翁吗?请您救救我师兄吧,还有百合,她原本也是善良之人。”牡丹祈求道。 “没错,在下葛洪,念在你的善心,今日送你们一庄福缘吧!”当葛仙翁说话的时候,山洞恢复了平静,再也不地动山摇了。 葛仙翁说完,还张开了他的手,手里是一株马辛草和一朵百合花。 他把手一挥,马心草和百合花就变成了两粒闪闪发光的丹药。 “回去吃了这两颗丹药,你和他们会重新打开缘分的大门。”说完就又变成了雕像。 刘福寿和喜儿把仙人洞重新打扫了一下,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回到家把两粒丹药吃了,来年就生了一对龙凤胎。 男孩取名叫刘杜衡,女孩取名叫刘摩罗,杜衡就是马辛草的别称,而摩罗就是百合花的别称了。 每当看到兄妹两个,喜儿仿佛又看到了师兄和师姐,这次她一定要教导他们向善。 一日,兄妹两个在街上溜达,看见一个小乞丐偷了东西被拳打脚踢,摩罗走上前不仅把自己的包子递给了他,还用自己的手绢帮小乞丐擦去了脸上的血渍。 “哥哥,娘时时教导我们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乞丐没有家,他们很可怜,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帮助他们。”摩罗善意地说道。 哥哥笑了笑,拉着她回家了。 第122章 绣娘夜归,摸丈夫的手纤细如少女,她扔出猫碗逃过一劫 明朝万历年间,苏州府吴县的一个小村庄里,有个叫李巧儿的绣娘,她的绣工了得,绣的衣服和图案都非常地精巧,在当地颇有名气,哪家小姐和达官贵人要做新衣裳,都会请她出山。 本来李巧儿有个机会去到皇宫里给皇上当绣娘的,可是为了爱情,他选择了和现在的丈夫吴能结婚,留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过自己的小日子。 常有人说李巧儿是个为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恋爱脑,因为她的丈夫吴能真的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十分地“没有用”,整天无所事事,除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嘴,把李巧儿哄得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 虽然在那个年代,女主外男主内可能会被人笑话,可是李巧儿不在乎,而丈夫吴能反正也没脸没皮地活着,这两口子的日子也算凑活,偏偏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善良的李巧儿内心十分挣扎,即使现在想起来还是耿耿于怀。 这故事发生在好几年前,那是端午前一个月,由于是梅雨季节,雨一直下个不停,大家的心情也被这季节搅得不得安宁。 有一天,李巧儿正在家里为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缝制一件襁褓,她边缝边摸摸自己七个月大的肚子,自言自语:“宝宝呀,你要是个女孩就和娘学刺绣,你要是个男孩就要像你爹一样做一个温柔的男人哦!” 正好住隔壁巷子的好姐妹贾意来找巧儿,说:“姐妹,我给你接了个好活儿呢!” 李巧儿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随即问道:“啥好活儿,我都要生了,还有人愿意找怀孕的绣娘吗?后续不能赶工多麻烦。” 贾意得意地给巧儿抛了一个媚眼,说道:“镇上的周大人知道吗?上个月刚刚被皇上封了一个三品官。” 李巧儿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脱口而出:“哦,就是那个我小时候天天在他后头喊周老头的大人吗?我记得他和蔼可亲。” “哎呀,你别乱说,小时候的事情别提了,那时候他还是个芝麻小官,谁曾想他如今会变成朝廷三品大员。”贾意压底了声音说道。 李巧儿成亲之前,也是住在镇上的,她家是刺绣世家,她从小就因为父母要帮一些大户人家做刺绣的活儿,跟着他们也进过很多大户人家的门。 奈何现在的丈夫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甜言蜜语,让她心甘情愿下嫁到一个小村庄,而且还是女主外男主内。 成亲之前,她是家里的大小姐,父母的掌上明珠,吃穿都不用愁,前几年父母去世,绣庄就转让给他人了,而李巧儿也是借着之前攒下的名气,帮一些富人专门定制刺绣,这一门手艺倒是她仅有的,因此无论丈夫多么没有用,她都能自食其力。 没怀孕之前她经常出村子接一两个活儿,后来怀孕了,出的门就少了。 毕竟以前随随便便接点活就能喂饱两口子,现在不一样了,她怀了孕,就时时觉得自己困乏,身子骨不是很方便,即便如此,大人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可巧儿自从怀孕以来已经七个月没有接过活儿了,家里快入不敷出了。 现在她出门都要先让大夫看看自己的身体如何,适不适合长时间在外活动,她不是担心自己,她是担心肚子里的宝宝会不会有危险。 好闺蜜见李巧儿对周大人还是比较熟悉的,便继续说道;“前段时间一直下大雨,天气潮湿,周大人家里夫人和小姐的一些衣服都发霉不想要了,就想请你过去给她们重新绣一些漂亮的衣衫。” “要绣多少呢?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比之前,是个有孕在身的人,不能干太久的活。”李巧儿弱弱地问道。 “他们家要先做些上等的衣裳刺绣,工钱是平时的三倍,除此之外,周大人不是刚刚被封三品大员吗?他的夫人被皇上亲赐诰命夫人,过段时间要去受封了,需要制作凤冠霞帔,凤冠自不用你操心,这霞帔周夫人早听说你的手艺,想让你来制作,工钱是平日的十倍,为期一个月,怎么样?”贾意介绍道。 “一个月?那岂不是要住在县里了?”李巧儿听完有些犹豫,她不敢一口答应下来。 “我说巧儿,这多赚钱呀,绣衣服三倍工钱,绣霞帔十倍工钱,到哪儿找这么好的活儿,你这手艺我可是羡慕呢,我让我那口子陪你去,他可是你师兄,我们的姻缘都是你撮合的。”贾意连忙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李巧儿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丈夫,她很犹豫。 贾意看到李巧儿的目光,顿时明白,于是说道;“哎呀,我的好姐妹,你就别犹豫了,你家有什么事儿,我帮你盯着,还有你也要帮我盯着我家那口子,他为人老实,可别让他被人欺负了。” 李巧儿被好姐妹说着说着就心动了,再说这么好的条件她也无法拒绝,真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这时候相公走过来,说道:“娘子,你若真不肯去就算了,没事的,我们的孩子要紧,待孩子出生后,我也去城里找份活干,你也不用这么辛苦,都是我没用,哎!” 这吴能一打感情牌,李巧儿就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再加上此去自己有师兄陪伴,家里又有好闺蜜照应,她更加放心了,心里便没有了顾虑。 就这样李巧儿吃完了午饭,就雇了辆马车,准备往县里的周大人家里赶,本来要去另一个路口接师兄的,说来也巧,他们竟然在村口就碰见了,就赶紧让他上车一起出发了。 师兄打趣道:“你怀孕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了吧!你这孩子在娘胎里就天天看着你刺绣,要是个男孩,一出生我要不要收他做徒弟,包教包会,学费收你便宜一点。” “去去去,怎么也就半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正经,收什么徒弟,我技术比你还好,你当年还是拜入我娘的门下呢!论辈分我还是你师姐呢!仗着自己年龄比我大硬要我叫你师兄,还不害臊!没脸没皮的。”李巧儿白了师兄刘忠实一眼。 “我没脸没皮?论这个你家相公才是当之无愧吧!哪有孕妇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还出来干活,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家游手好闲的。”刘忠实不屑地说道。 “我乐意,关你什么事?你少给我在这里放屁。嘴上没个把门的,不要给我出去乱说,要不是你是我师兄,我就要生气了。”李巧儿气呼呼地说道。 “你还是小心一点吧!你一出门就要很久,我可是听说你相公……”师兄忽然欲言又止。 “又是谁在那里嚼舌根了,有屁给我快点放!”李巧儿连忙追问道。 “算了算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多管闲事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可没空在别人背后放冷箭。”师兄说完皱了一下眉头。 他们两个斗嘴的的这段时间,马车就到了周家大门口,敲过门后,管家带他们进入了夫人的房间。 周夫人和他们说今天太迟了,小姐已经睡下了,等明天早上小姐来了,一起和他们说明要刺绣的款式以及图案。 赶了半天的路,连刘忠实这个大男人都非常累了,更何况一个怀胎七个月的孕妇,他们被安排在一间小屋子里,等周府的下人送来晚饭,吃了之后,便被各自领进自己的房间好生休息了。 次日早上,周夫人带着女儿见了李巧儿和刘忠实,她们说近来梅雨天气,有些衣服放在柜子里都发霉了,就不想要了,趁此机会做一批漂亮的新衣裳,方能显出周大人三品官员的身份来,可不能给朝廷命官丢脸呀! 李巧儿和师兄对视了一眼,然后看了一下周家大小姐的房间以及相貌,还观察了一下周夫人的气质,大致可以设计出符合他们身份的刺绣了。 而周夫人的凤冠霞帔他们两个商量了之后,也在脑子里有了想法。只不过还需些时日两人方能完成。 周夫人和周家大小姐对这两位绣娘十分客气,她们知道手艺人靠技术吃饭,尤其是像李巧儿这种高 级绣娘,更加不能得罪,毕竟自己出门的行头都要靠她。 说到刺绣,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中国刺绣的四大流派,她们分别是苏绣、蜀绣、湘绣以及粤秀。 而这四大流派又将绣娘分为三个等级: 初级绣娘,也称为绣妹,入行2年以上。 中级绣娘,俗称绣女,入行5年以上。 高 级绣娘,俗称凤娘、凤姐,入行至少10年以上,掌握12大类122种针法,熟练运用各流派主要技法。 高 级绣娘还要熟练使用1丝、2丝以上的纯丝、硬缎、软缎、透明纱和各种颜色的丝线、绒线,作品要达到200片以上。 这里的1丝是把一根普通的绣线劈开分为32根之后的丝线,2丝是指普通绣线分为16根之后得到的丝线,以此类推。 而李巧儿身在苏州府,父母从事苏绣,从小就是在绣娘堆里长大的高 级绣娘。 刺绣这门手艺在刚刚发展起来的时候的确只有女子,可随着时代的发展,性别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技术好,即使是男性也可以拜入门下,在江南的一些刺绣世家,甚至规定只有男性才可以继承家族技法,发扬门派。 因此李巧儿的师兄刘忠实虽然是个男儿,可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中级绣娘,不过和巧儿在一起,也只能给她打打下手或者两人通力合作。 一个月的时间还是有些赶的,好在周家是个体面人家,给李巧儿安排了一间很好的客房,而且知道她是个孕妇,身子骨不容易,每日也会做些可口的饭菜和炖品给她吃,让她在干活之余休息得很不错,后来针线活还是如期完工。 管家给二位结了工钱,他们觉得这趟真是太值了,毕竟一个是三倍工钱,一个是十倍工钱,又可以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了。 回去之前,他们去集市逛了一下,李巧儿看见有卖女人的胭脂和首饰的摊子,就对师兄说:“师兄,买个胭脂回去,嫂子肯定会很喜欢。” “这些有什么好买的,还是买几壶酒解解闷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多快乐!”刘忠实脱口而出。 “你就知道喝酒,那不如买个镯子吧,贾意可是我的好姐妹,她肯定会喜欢的,女孩子可喜欢这些了!”见师兄没有要买的意思,李巧儿继续推荐道。 “我就是把金山银山搬到她面前她也不会喜欢的,算了吧,我还是去买我的酒了,我们老地方等,我先走了。”说完就买酒去了。 师兄怎么那么冷漠,难道她们夫妻吵架了吗?李巧儿望着师兄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过既然师兄啥都不买,自己就要买个手镯送给好姐妹,毕竟这趟活也是好姐妹介绍的,当是对她表示感谢吧! 买完礼物巧儿还买了点小鱼干,她自从怀孕之后就特别喜欢小鱼干,口味完全变了,而且还可以让相公当下酒菜。 一会儿,刘大能就拎着酒壶和巧儿到了约定地点,然后雇了一辆马车回村了。 李巧儿没有把自己今天回来的消息告诉闺蜜和相公,因为她想给丈夫一个惊喜,而且他还千叮咛万嘱咐师兄千万不要说出去。 他们回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师兄送他到家门口之后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 虽然已是午夜时分,可李巧儿家的猫却在门口等她,小猫咪见到李巧儿,“喵喵”地叫了几声,然后就不停地往她的腿上蹭,一副撒娇的样子。 “嘘,别吵,我要给相公一个惊喜。”巧儿对着小猫咪刚刚说完,门忽然就开了。 “娘子,你……你怎么回来了?一定累坏了吧,我这就去准备洗澡水,快进来。”巧儿忽然回来,相公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时语塞,但是他声音好像有点奇怪。 李巧儿握着丈夫的手,还把头悄悄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开心地一路微笑。 他们到了洗澡的小房间,相公打好了热水,说道:“我先出去了,娘子你好好放松放松。” 等相公把门关好之后,李巧儿觉得不对劲,她握着相公的手,觉得非常纤细,这分明是一双女人的手,而且刚刚靠在相公的肩膀上,不是平时的高度,个子怎么矮了那么多,难道相公变成女人了吗?这不可能啊! 为了一探究竟,李巧儿没有洗澡,她挺着孕肚走出了洗澡间,偷偷跟着相公回了卧室,她趴在卧室的房门口,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自己的房间里竟然有两个相公,他们一高一矮。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回家的吗?怎么还扮成我的模样?”只见高个点的相公说道。 李巧儿心想:这个应该是我真的相公了,可是另一个究竟是谁?相公说话那哄人的模样,这么宠溺,平时和我说话都没有这样子过。 “人家本来想回家的,可是三更半夜,我一个妇道人家走在路上太危险,我就想扮成你的的模样嘛,谁知一开门就看见你媳妇回来了,真是吓死我了。”那个矮一点的相公一边发出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一边动手撕去了自己脸上的一层皮。 李巧儿觉得这个说话的声音好熟悉,然后定睛一看,天哪,这不是师兄的媳妇,自己的好姐妹贾意吗?顿时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疼,并且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 “还好我扮做了你的样子,刚刚带她去了旁边的小房间,让她先洗个澡,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来。”贾意慌张地说道。 “什么?她回来了。那你快走吧!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吴能害怕地说道。 “不然我们弄死这个女人好了,眼不见心为净。”贾意恶狠狠地说。 “不行,他还怀着我的孩子呢!况且我现在靠她生活,你相公是她的师兄,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吴能继续说道。 “她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那我肚子里的就不是你的孩子了,我现在才三个月,看不出来而已,这事儿迟早要解决的,要是再过些时候,会被我相公发现的,我虽和我的相公没有矛盾,可他整天不见踪影,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过夫妻生活了,到时候我们的事被他发现了怎么办?”贾意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 “好好好,你给我一点时间,等她生完孩子,我就带着孩子和你一起私奔,好吗?”贾意这才收起眼泪,说自己要先走了,被发现就不好了。 李巧儿见此情此景可谓是怒火万丈,她恨不得冲上去,了结了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可想想自己毕竟一个女流之辈,现在还有孕在身,她出事没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恰巧这时李巧儿养的猫猫又来蹭她的裤子了,她只好拿出白天买的小鱼干撒一些在地上,可能是小猫看见小鱼干太兴奋了,不小心“啪”的一声打落了用来撑窗户的木棍。 “啊?有人?不会是被发现了吧!”只见屋里的人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开了门出来寻找。 李巧儿只好拎起猫脖子躲在回廊的柱子后面了,她刚好看见猫儿平时吃饭的碗就在脚下,于是乎拿起碗往外一甩,顺手还把手上拎着的猫扔了出去。 “还好猫有九条命,不怕,死不了。”李巧儿一面在心里嘀咕着,一面学猫叫了两声。 “原来是猫把碗打翻了啊!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洗澡洗那么快。”贾意害怕得说道。 “好啦,我过几天再去看你,小祖宗。”吴能说完还在贾意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李巧儿简直是怒火中烧,但她还是压制住内心的怒火,过了一会儿,她已经洗完澡了,回到了房间。 都说犯了错的男人会特别殷勤,这句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假,吴能见娘子进房来,赶紧整理好床铺,问她饿不饿?还累吗?还倒了水递到她面前说:“娘子,刚刚洗完澡,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见娘子还是还是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不为所动的样子,吴能又弯腰问道:“娘子是要到床上休息吗?床我已经铺好了。” 这时李巧儿忽然站了起来,一巴掌甩在了吴能的脸上,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背着我做了什么?还能假装跟没事人一样,真是不要脸。” “娘子,我错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吴能顿时跪了下来。 “那这屋子里的胭脂水粉气是哪里来的,还有你衣服上的长头发是哪里来的?我可是一个月没有在家,我的头发还能从县城飞到家里不成?”李巧儿继续逼问道。 “娘子,都是那些女人自己贴过来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吴能继续狡辩道。 “自己贴过来的,她都已经……”李巧儿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一来李巧儿心地善良,她不想这件事和自己的相公还有贾意纠缠不清,二来她刚刚听到贾意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她倒是想看看几个月后这他们怎么收场,再者其实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师兄,毕竟他的妻子和自己的相公发生这种事情,师兄应该也很难过吧! “这个女人是我认识的人吗?还有你刚刚说那些女人?你到底趁我不在的时候招惹了多少女人?”李巧儿把话锋一转,继续咄咄逼人。 “没有了,只有一个,这等娼妇不提也罢,以后再不会了,我只一心守着娘子,守着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吴能继续撒谎道。 “希望你可以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李巧儿想着先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再和他算总账,现在正是她不方便之际,她真是恨自己信错了人。 于是起身想到床上休息,一靠近床边,看到那床被子,她就想起刚刚两个人在自己的床上颠软倒凤的情景,转过身去对吴能说道;“这床被子我看了就恶心,马上给我换了,扔掉。” 吴能听了之后大气都不敢喘,马上照做。 过了好几天,吴能一直陪伴在娘子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贾意忽然来家里拜访,之前是好姐妹,现在李巧儿见了她内心就一阵恶心,可是李巧儿没有戳破,仍然笑眯眯地说:“好姐妹,你来啦!快进来,上次托你的福挣了不少银子,来这是给你买的镯子。”说完就把镯子戴在了贾意的手上。 可贾意根本意不在此,她老是斜眼看着院子里干活的吴能,而吴能则不敢再靠近他们,怕娘子再发现什么端倪。 “我说好姐妹,你怎么一直往院子里看呀!我家院子该不会是有什么宝贝吧!我让我相公帮你找找?”李巧儿一下子就看出了贾意的心思,故意问道。 “不不不,没有的事,我能掉什么东西在你家院子?你真爱开玩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你上次去周大人家做的霞帔,周夫人希望你再去改改。”贾意说道。 “不用我说,你已经帮我和师兄说了吧!这就走吗?只是改衣服而已,兴许两三天就回来了,你说是吧相公?”李巧儿故意喊了一下在院子里干活的吴能。 只见吴能和贾意的眼神都互相闪躲,深怕别人看出什么来一样,都只是很不自然地笑笑。 当吴能把院子里的东西往屋子里搬的时候,李巧儿忽然盯着贾意看了好久,扯高了嗓门问:“我说姐妹,怎么觉得近期你胖了不少,不会是怀孕了吧,师兄是不是要当爹了?” 她刚一说完,贾意端在手上的茶杯就掉在地上碎了,连忙摇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你师兄天天不在家,我们两个哪有空生孩子,可能是这几天吃胖了。” 而吴能也是不小心被脚下的凳子绊倒了,还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好了,我就先走了,师兄应该已经在村口等我了吧。”见他们如此慌张的样子,李巧儿说完就冷笑一声往门口走去。 “对了,我不在家的日子还麻烦贾意妹妹帮我照顾照顾相公呢!真是感激不尽呀!”李巧儿继续说道。 大概过了两三天,李巧儿就已经和师兄在回村的马车上了,看着师兄泰然自若的样子,李巧儿想:都已经火烧后院了,师兄还是无忧无虑的样子,要不要告诉他呢?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的吧!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师兄好像看破了她的心思,说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不要在那边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你知不知道贾意……”李巧儿话还没有说完,马车就到了,他们两个只好赶紧下车。 她刚刚想开口重新说的时候,看见村口的水塘边忽然围了好多人,师兄和李巧儿也走过去凑热闹。 只见村老大已经命人把一男一女放在了猪笼里,准备扔下水了。 “这两个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现在勾结在一起,破坏家庭,没有道德,按照本村的规矩,这对男女要浸猪笼。”村老大大声宣布。 李巧儿和师兄正好奇是谁,于是就往前挤,正是自己的相公吴能和师兄的娘子贾意。 贾意首先被扔进水中,等到要扔吴能的时候,李巧儿拨开人群,跪到村老大的面前,说:“村老大,求求你开开恩,放过他吧,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爹。” “这样的爹要来干嘛?败坏门风吗?这个男人在村里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也不干活,整天靠媳妇养活,现在又败坏道德,我岂能饶你。”村老大说罢,推开了李巧儿。 “等一下,村老大,既然不能饶他,在临死之前和他说句话,告个别总可以吧?”师兄双手作揖,问道。 村老大允许之后,他们两个推开浸猪笼的村民,李巧儿伤心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夫妻一场,我送送你吧!” 李巧儿正哭得梨花带雨之际,师兄忽然从袖口拿出一粒丹药,说;“快吃下这个,我待会来救你。” 傍晚过后,李巧儿挺着八个多月的孕肚和师兄刘忠实一起来到水塘边,见到岸边有冒泡的地方,便用事先已经绑好的绣线把吴能往回拉。 刘忠实把吴能拉起来之后,用拳头在他的腹部锤了几下,吴能咳嗽了几声,往外吐了好几口水,终于苏醒。 原来之前的丹药是一种在武林中会使人暂时进入假死状态的药,关键时刻能救人一命。 “师兄,你救了我相公,可先投入水中的贾意却…我对不起你。”李巧儿抱歉地说道。 “算了,这也是她自己做的孽,怪不得别人。”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吴能。 吴能惭愧地低下了头,不语。 正当他们准备起身走人的时候,转身就看见了村老大。 “村老大,我……”李巧儿支支吾吾。 “罢了罢了,他们两个是幽会的时候被人看见了,然后到我这里举报的,我不能坏了村里的规矩,你已经死了,以后就做个活死人吧!”村老大意味深长地说。 “村老大,等巧儿生下孩子之后,我只想看一眼自己的亲生骨肉,我就会离开的,我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这辈子因为我而抬不起头。”虚弱的吴能一边咳嗽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村老大说完,就离开了。 两个月后,李巧儿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吴能抱着自己的儿子,开心地说:“儿子,是爹爹对不起你,让我再看你几眼,我就要走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娘,希望你能帮我好好保护娘。” 说完就眼含泪水地掏出一张纸,又说:“这张是我们的和离书,娘子我对不起你,你值得更好的人来给你幸福。” 在踏出大门前,他内心深处十分后悔,自己一个无所事事的大男人,娘子出去养家干活,自己还做出这种败坏道德的事。 吴能望着躺在床上的巧儿和哭泣的婴儿,内心充满愧疚,原本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却被自己给毁了,真是自作自受。 几天后,大家还是在村口的水塘发现了吴能的尸体,这个懦弱的男人还是以自己的方式选择了忏悔。 李巧儿知道后,哭成了泪人,一直责怪自己,他觉得以后再也没有人关心自己了,她也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师兄刘忠实出现阻止了她,并对她说:“师妹,其实我一直喜欢的是你,你的下半辈子就让我来照顾吧!” 原来师兄早在十几年前就学了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贾意当初贴在脸上的皮,就是从师兄的工具箱偷拿的,而他用来救吴能的丹药也是武林秘术之一。 后来被仇家追杀,受伤晕倒在路边,被李巧儿所救,这才拜入李巧儿母亲的门下成了一位绣娘。 正想向李巧儿表白之际,不巧她却喜欢上了只会甜言蜜语的吴能,无奈他只能默默守护在师妹身边。 李巧儿见师兄还没有娶媳妇,便乱点鸳鸯谱,把同村的贾意介绍给他,两人成亲,其实师兄早就知道贾意和吴能的破事,只是怕伤害到师妹,才一直不说,而他对贾意的态度,也一直是冷冷的。 李巧儿这才知道谁对自己才是真心的,又问道:“我生了吴能的孩子,这孩子不是你的,你介意吗?” “不是我的孩子有什么关系,是你的孩子就行了,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有大户人家九代单传的压力,你喜欢,我们以后生一个,不不喜欢,我会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师兄一脸幸福地说道。 李巧儿和刘忠实都抓住了自己的幸福,终于在一起了,后来,巧儿还给师兄生了个小棉袄,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第123章 男子回乡扫墓,妹夫宰牛欢迎,牛说这把钝刀不够锋利 南宋时期,衢州礼贤县有一座江郎山,江郎山的西南边有一个泉井村,这里民风淳朴,村民个个勤劳善良。 又是一年的元宵佳节,每年到了这个时间,大街上都异常地热闹,尤其是离村不远的土地庙,都会举办庙会。 庙会上,除了耍杂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以及特色小吃。 很多村民都在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家庭和睦,可村里的周大可除了来土地庙附近给商家送货以外,更重要的目的是祈求让自己的女儿下半辈子可以有个依靠。 周大可是村里的猎户,除了平时养鸭养鱼以外,还养了个女儿,别人都笑话他的女儿是个傻痴,至今没有人来提亲。 每次元宵节举办庙会的时候,除了村里的老老少少以外,连外地的很多人都会来凑热闹,因此大街小巷的人就特别多。 周大可拉着女儿向庙里的许愿池靠近,可又担心待会上香的时候顾不上女儿,于是他对女儿说:“兰儿,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乱跑,我上完香就回来接你好不好?” “爹爹,我要那个小泥人,我要吃糖糖。”兰儿已经16岁了,可说话还像七八岁的孩子一样,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周大可只好买了个糖画让她坐在寺庙门口的石凳上。 傻傻的兰儿拿着糖画,天真的模样真的惹人怜爱,笑得合不拢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说到周大可和他的傻女儿,可能也是上天注定的一段父女缘分吧,其实兰儿并非周大可的亲生女儿,这个村里的人都知道。 当地有一项美食特别出名,那就是誉为“衢州三宝”的鱼头、鸭头、兔头,再加上鸭掌,就构成了衢州特产三头一掌。 这鱼和鸭都是可以在自己家门口养殖的,唯独想吃兔头的时候需要上山打野兔。 周大可经常和他的结拜兄弟孙大勇一起上山打野兔,兰儿原是孙大勇的女儿。 孙大勇的老婆在女儿出生的时候就因为难产而死,因此只剩下女儿和自己相依为命,每次打猎的时候都会带着女儿。 有一次周大可和孙大勇没有一起行动,孙大勇先带女儿上山,他们约定在山顶相见。 可当周大可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孙大勇就已经失去了呼吸,只剩下五岁的兰儿坐在孙大勇的尸体旁哭得梨花带雨,嘴里还一直喊着:“爹爹,我要爹爹,呜呜呜……呜呜呜……” 周大可一面伤心地将孙大勇的尸体背下山,一面还要用一只手牵着一直哭泣的兰儿,好不容易葬了结拜兄弟,可兰儿的依靠成了问题。 周大可还是个单身汉,带着个这么哭哭啼啼的拖油瓶,他还怎么娶媳妇,于是就联系了孙大勇的亲戚把兰儿接回去。 孙大勇的亲戚在隔壁村,托人捎口信给周大可,这几天地里农活比较忙,要过几天才能过来带走兰儿。 没办法,兰儿只能暂时住在周大可的家。 一天,周大可把小小的兰儿一个人放在家里,自己上山打猎了,可他一不小心忽然踩空了,掉入了悬崖下面的一个细缝里,这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更令他担心的是,兰儿还一个人在家,会不会饿死? 周大可这么想着,就过了两天,还好山崖下有露水可以续命,可是饿了两天,他自己也已经奄奄一息,这种地方人迹罕至,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看来我也要随大勇去了,周大可躺在山崖下,心里默默地感叹。 “大可叔叔,你在哪儿?我是兰儿。大可叔叔,大可叔叔……” 正在周大可绝望之际,忽然听到了兰儿的声音,可是他觉得不可能,兰儿才五岁,怎么可能那么勇敢一个人上山,他觉得是自己即将要死,出现了幻觉。 “大可叔叔,大可叔叔……” 可是这个声音越来越近,又好像是真的,周大可想;不然我答应一下? “我在这儿呢?是兰儿吗?”周大可应声道。 “大可叔叔,我是兰儿,你好几天不回家,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我以前经常跟着我爹上山,已经记住路了,就上来找你了,大可叔叔,我现在下山叫邻居叔叔来救你!”说完就跑开了,周大可刚刚想和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兰儿就这样凭着自己小小的身躯救了周大可。 几天后,孙大勇的亲戚来了,他们要带走兰儿,兰儿死都不要,她说她害怕叔叔婶婶,一直抱着周大可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 恰好这一天,周大可的房东也来向他收租,可这几天周大可一直在家休养,没有把自己家的家禽去市集卖了换钱,根本交不出房租,房东让他马上带着东西滚。 周大可一气之下,抱起兰儿,对房东说:“滚就滚!” 他对房东说完又转过身去对着兰儿的叔叔婶婶:“你们也别想了,我知道你们是看中大勇的财产,兰儿交给你们,肯定是要受苦的,我兄弟的女儿我来照顾,大勇将来的房子是兰儿的,你们也走吧!” 从此,周大可带着兰儿住进了孙大勇的家,周大可也成了兰儿的爹。 一晃又过了三年,兰儿八岁了,在兰儿八岁生日的这一天,她自告奋勇说要上山打只野兔回来庆祝生日。 可到了中午还不见兰儿回家,周大可就上山寻找,结果在一块偏僻的大石头旁发现兰儿躺在那里,满是伤痕,手里还死死地拽着一只被她射下的野兔。 大夫告诉周大可,兰儿的头部受了重创,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由于脑内有淤血,会变成傻痴。这个淤血可能会随着时间慢慢散开,病就好了,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散开,只能看造化了。 这个消息让周大可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原本他就想踢开这个拖油瓶,可念在兰儿虽小,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就认了她做女儿,这辈子媳妇是娶不上了,就想把孩子拉扯大给自己养老,这下子连养老的计划都泡汤了。 好在周大可内心还是善良的,他继续抚养着痴傻的兰儿,每年的元宵都会去庙里祈求兰儿的病可以好,能找个好人家。 这一晃就到了兰儿16岁,原本每年的这个时候兰儿都寄放在隔壁李婶家,可今年李婶被自己的女儿接到隔壁村过新年了,无奈周大可只好带着兰儿一起去这个人多口杂的庙会。 周大可将女儿安排好就拿着香挤进了人群,可人实在是太多了,等他上完香回到和兰儿约定的地点,发现兰儿不见了。 这下周大可急坏了,他以为兰儿跟着他往前挤,找不到自己迷路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于是他又一次挤进了人群,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女儿的身影。 人群渐渐地散去,到了午夜时分,庙会的商贩都准备回家了,可还是不见兰儿的踪影。 直到天刚蒙蒙亮,周大可终于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昏迷的兰儿,可兰儿衣衫不整,下身失血,她害怕得连周大可也不认识了,只是紧紧地握着爹爹给买的糖画。 周大可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兰儿盖上,可兰儿拼命挣扎:“你不要过来,我要爹爹,这是爹爹给我买的,走开,坏蛋,你这个坏蛋。” “你们这些畜生,连一个傻的都不放过,老天爷,你让他们不得好死吧!”周大可崩溃地哽咽道。 周大可好不容易把兰儿哄回了家,受惊吓过度的兰儿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每天躲在自己的被窝里,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说别人要害她,有时候忽然从被窝里钻出来,拿起木棍说要打坏人。 为了照顾女儿,周大可三个月来不知道瘦了多少,眼睛凹陷,行动迟缓,可以说是身心疲惫。 有一日兰儿忽然说自己不想吃饭,周大可就做了她平日喜欢的糖醋鱼,兰儿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吐了一地,只好又找大夫来看。 大夫说兰儿怀孕了,要小心身体,做好保暖工作。 周大可知道后,对兰儿充满了愧疚感,他对着天空泪眼婆娑:“大勇啊,我对不起你,住着你的房子,却没有照顾好你女儿,况且你女儿对我还有救命之恩。” 七个月后,兰儿就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村里顿时炸开了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生了孩子,还是个傻痴。 对于村里的流言蜚语,周大可不闻不问,而兰儿是个傻痴,这些背后的流言对她也没有半点影响。 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兰儿虽然还是傻傻的,可情绪渐渐有了好转,她知道给孩子喂奶,知道给孩子做衣服,还会做家务,也肯出门了,家门口那几寸田地偶尔也会去浇灌了。 周大可虽然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可看见这样的一幕,心里顿时安慰不少,这两个孩子他也是越看越喜欢,祖孙三代在同一屋檐下又幸福生活了一段时间。 说也奇怪,兰儿虽不是亲生女儿,可这两个孩子却越长越像周大可。每天生活在一起,这言行举止自不必说,可这长相怎么也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村里爱嚼舌根的人又经常聚一起说了,他们都说周大可名义上收兰儿做女儿,可兰儿现在这副痴呆样,亲生父亲又死了,周大可一把年纪把小女孩偷偷给自己当了媳妇,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仅霸占了孙大勇生前的房子,还趁机霸占他女儿。 这消息越传越烈,村里的老人觉得奇怪,便找到周大可问道:“大可,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孙子?” 周大可脸色一沉,气不打一处来:“李婶,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现在金兵到处侵犯我大宋,兰儿的丈夫和兰儿一成亲就去军营里报道了,兰儿这模样要是个正常人,我这提亲的门槛都要踏破了,那小伙子不计较兰儿痴呆,我才同意他一成亲就从军的,是个保家卫国的汉子。” 周大可就这样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这两兄妹从小就机灵懂事,哥哥喜欢读书,妹妹知书达理,整天喊爷爷,像个小棉袄一样,周大可心里暖暖的。 周大可是个村夫,父亲不详就让孩子们跟着母亲姓,男孩取名叫孙文才,女孩取名叫孙秋菊,要是有人问起,他就说孩子父亲战死沙场了,就跟着母亲姓。 有句话说得好: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到来。 这句话很好地应验在了周大可身上,有一天他山打野兔的时候,不小心摔落悬崖,当场毙命。当文才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周大可去世后,生活的重担便压在了两兄妹的身上,懂事的妹妹对哥哥说:“哥哥你只管用功读书,家里的事情交给我,将来你金榜题名的时候可别忘了妹妹就好。到时候让娘也享享清福。” 妹妹操持家务,哥哥努力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几年哥哥就考上了贡士,马上就要上京参加殿试了。 临行前,妹妹把家里的盘缠都拿了出来,对哥哥说:“哥哥,这是爹生前留下的钱,我和娘留三分之一,剩下的你在路上用。” 孙文才“噗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娘,这几年辛苦你和妹妹了!秋儿,我走后母亲就拜托你了。” 过了一晚,天刚蒙蒙亮,孙文才便出发上路了,母亲虽然是个傻痴,可她心里不糊涂,她知道这是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儿子,她一路偷偷追随,一直到村口看不见儿子的身影,才失望地回头。 兰儿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嘴里嘀咕着:“爹爹,我,秋菊,文才,一家人,哇,开心,哈哈哈哈哈!” 正当她开心之余,忽然撞上了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索性马夫技术好,停得及时,不然兰儿已经一命呜呼。 这时从马车上探出一个头,用温柔的声音问:“怎么回事?” “老爷,差点撞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妇人。”马夫回答。 “人呢?对方没事吧!”车上的人依旧文质彬彬。 “前面坐着呢!”马夫一脸嫌弃。 马车上的人赶紧下来,搀扶起一脸惊讶的兰儿。 当兰儿站起身,抬头的那一刻,马夫惊讶地叫了起来:“哎呀,没想到这疯婆子长得这么好看!” 而在一旁的老爷则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是……是她……” 他看兰儿的同时,兰儿也在看着他:“啊……不,这是爹买给我的,我不给,不给你,你这个坏蛋。”正说着就扑向老爷。 这主仆二人都被吓坏了,幸好女儿秋菊及时出现,拦住了母亲:“娘,我是秋儿,别怕别怕。” 秋菊一边抱住母亲,一边又没好气地说:“你们不是这个村的吧!没看见我娘是有病在身的人吗?你这马车是有多了不起,冲撞了别人都不会道歉吗?” “说什么呢?明明是……”马夫正要和秋菊吵架时,被老爷一把拦住了。 “你,你刚刚喊她什么?”马车上的老爷问道。 “这是我娘啊,有什么奇怪的?”秋菊拉着母亲往家走去。 马夫刚刚想追上去,却被主人拦住:“你偷偷跟上去,看看她住哪儿,别让她们发现。” 马夫一边鞭打着马,一边问:“老爷,就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还要您自己解决吗?回头我找人帮您教训一下便是了。不是我说,老爷您就是太善良了,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瞎说什么呢?你没看见那年轻的姑娘喊娘吗?那个姑娘眉宇之间是不是和我有点像?”坐在马车上的人一边拉帘子往外瞧一边紧皱眉头说道。 “老爷,那个妇人美是美,只可惜疯疯癫癫的,看起来也不像能高攀得起我们赵府的人,你的意思是那姑娘是你女儿吗?您在外头还有相好的女人吗?不可能吧。”马夫疑惑道。 这马夫来赵家才十年,而秋菊已经16岁了,他就算再心腹怎么可能知道十六年前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当时赵员外还没有继承家业,一直是个很内向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把自己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告诉别人。 要不是这忽然的巧合,可能这个秘密会被赵员外带进棺材也说不定。 十六年前,年轻的赵员外还是府上的公子,父亲刚刚逼自己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两人根本话不投机半句多。 虽然小赵没有心仪的姑娘,但对于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真的喜欢不起来。 又是一年的元宵庙会,小赵决定抛下家里人,自己一个人去庙会散散心,出门前妻子嘱咐一定要喝了补汤才给出门。 本来他是不想理自己的妻子的,可担心她又在父母面前告自己的状,于是喝了十全大补汤之后就赶紧出门了。 他逛到一半,迷上了街边的花灯,停下脚步在那边猜灯谜的时候,一转头就看见了兰儿拿着糖画笑容满面的样子,那个笑容特别灿烂,他看着心情也好了很多。 他看着出了神,却忽然瞥见几个恶人胚子把兰儿围住,想要无理,还把她带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小赵也跟了上去:“你们几个要做什么?” “我劝你少多管闲事。”一旁的地痞恶狠狠说道。 “什么多管闲事,这可是我妹妹,你们如果不快点走,我就报官了。”这帮人看见小赵的穿戴非富即贵,惹了麻烦就不好收场,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兰儿害怕得已蜷缩在一角,泪眼汪汪地看着眼前的人;“走开,我要爹,我要爹。” “姑娘,已经没事了,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小赵刚刚说完这句话,准备去拉兰儿起来。 他的手还没有伸过去,忽然头疼欲裂,整个人好像要烧起来了,再看到模样姣好的兰儿,满脑子都是男女云雨之事。 等到小赵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和兰儿两个人都衣衫不整的样子,而兰儿的下半身还都是血,她坐在墙角,哭得不知所措。 “不,不,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一定是出门前喝的那碗汤。”小赵无法面对自己的错误,他也很害怕,抱着衣服急匆匆跑回了家,从此更沉默了。 十几年过去了,小赵继承了家业,成了赵员外,在父母的安排下又纳了好几房妾,可无论他娶多少个老婆,都不会下蛋。 有时候赵员外在心里想,可能是他十几年前做的错事,现在上天要惩罚他,不让他有后。 前不久,他去拜访了一个高僧,诉说了自己的苦恼,那个高僧告诉他,要做好事,当他做的好事达到了一定的量,上天自然会给他一个答案。 恰巧这天,赵员外去另外一个镇捐献衣物给无家可归的孩子,在途中不小心撞到了当年被他侵犯过的兰儿。 赵员外见到兰儿后,十几年前的往事浮上心头,他想要问个究竟却被半路冲出的秋菊打断了对话,心里暗道:“这几年一直听高僧的话做好事,这丫头该不会是我的答案吧。” 想到这,赵员外还是有一点开心的,有个女儿也好,总比无后要强,现在已是天命之年,就算想下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呀! 过了一段时间,探子回报:“员外,我去村里打探,那名疯癫妇人叫孙兰儿,是个孤儿,被一名猎户收养,这名猎户现在已死,她16年前生了一对龙凤胎,父亲不详,据传是去军营抗金了,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此人。” “16年前?还是龙凤胎?竟然从来没有人见过她丈夫,我竟然还有儿子,看来上天待我不薄,这一定是我的孩子。”赵员外更加确信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那个男孩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赵员外已经十几年没有露出过这么开心的笑容了,因为这件事就像大山一样在他心里压了整整十几年呀! “报告员外,男孩已经上京赶考了,就在您撞到她那一日,正是她在村口送儿子上京赶考。”探子如实报告。 这下可把赵员外乐坏了,他马上买了很多礼品,以道歉的名义上了兰儿家,可都被秋菊给轰了出来。 想到女儿对自己的误会这么深,赵员外的心凉了半截,他很想修补关系,更想把母女接到家里来住,可人家根本不给这个机会啊! 没办法,赵员外只好偷偷地暗中相助,秋菊做的一些针线活,他叫府里的丫鬟高价收购,秋菊和兰儿一起种的菜,养的家禽,在留下一些给自己吃的之后,有一部分拿去集市卖,他二话不说就令属下的人拿了一锭银子全部买了。 兰儿和秋菊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而哥哥高中探花的消息也从京城传了回来。 妹妹赶紧去告诉母亲,母亲听了之后,忽然高兴得晕了过去。 等她在床上醒来的时候,脑子特别清醒,也不疯癫了,冷静地说道:“秋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文才,你们是我生的孽种,我连你们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不配做你们的娘。” “娘你说什么呢?我虽没有见过父亲,可爷爷不是和我说过他上前线去打仗了吗?他是个抗金的大英雄。”兰儿觉得母亲定是糊涂了。 “不,你们的父亲是个侮辱我的畜生,我记得很清楚,他侮辱了我,然后生下了你们,是娘不好,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儿啊,我对不起你,我要爹爹,我要糖糖,我要……”兰儿傻笑了一阵,又哽咽了好几下,又是哭又是笑,反复了好几次之后,举起手仿佛要抓住眼前的什么东西,然后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兰儿下葬的这一天,赵员外也来了,他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秋菊,想让她回府当大小姐,秋菊看着眼前的男人怎么也不肯原谅对方,宁愿饿死也不会回去。 安葬完母亲之后,秋菊就和自己的心上人,也就是一个村的大夫王轩成亲了。 这王轩原本是经常来替秋菊的母亲看病,一回生二回熟,渐渐地产生了感情。 再加上秋菊是个女孩子,上山打野兔根本不适合她,她想帮夫君一起守着药铺,救死扶伤,治病救人。 他们两个男主外女主内,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日子。 可偏偏,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一日,生病的人非常多,铺子里的药不够了,秋菊就主动提出要上山采药,她见不得村民生病,因为她太善良了。 可就在她去采药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一命呜呼了,村民发现她的时候,她手里还握着一株刚刚采的药。 心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都去世了,赵员外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十分悲痛,他不想要再失去儿子了,不管儿子认不认他,他都决定写信告诉文才,这个悲痛的消息。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孙文才一接到信,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即使他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但他还是决定向皇上请辞,准备回乡守孝。 这天中午,药铺里来了一个人,对着王轩就是一个大礼:“是妹夫吧,我是秋菊的哥哥。” “大舅子,咱们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快坐,喝杯茶。”王轩赶紧倒茶,又和文才聊了一会儿,还告知了母亲和妹妹的坟地位置。 王轩因为药铺抽不开身,所以他们寒暄完之后文才就独自提着酒先去拜祭了。 等到傍晚药铺打烊的时候,大舅子还没有回来,于是王轩就到后院的牛棚里,准备杀只牛来款待大舅子。 他拿起大刀,往牛的脖子上准备砍下去的时候,那老牛忽然口吐人言:“主人,你这把刀太钝了,杀不死我,等过了今晚我去找把锋利的过来,还可以救人性命。” 王轩吓了一跳,手里的大刀差点杀不住,还好老牛的力气比较大,反应比较快,身手敏捷地躲过了。 大刀正好落在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文才刚好回来,忙朝牛棚赶来,问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我在这里磨刀呢!”王轩觉得这牛口吐人言肯定不简单,就啥都没说。 老牛见王轩没有杀他,好意提醒:“主人,今晚一定要留大舅子在家过夜,记得叫他不要锁门,不然会没命,记住了。” 王轩听了之后啥也没说,就另外做了几个家常菜招待,吃完后对孙文才说:“大舅子,今晚就在这住下吧,明天再做打算。” “不不不,我怕别人说闲话。”文才连忙摇手。 “两个大男人害怕说什么闲话?”王轩疑惑不解。 “是这样的,我现在是朝廷命官,虽然是回家守孝的,可不拿老百姓的一点一滴是我的义务,让村民知道了不好。”文才解释道。 早就听说大舅子是个清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于是他说道;“只要自己内心清廉比什么都重要,流言蜚语算什么,况且守孝要三年,从我家去坟地近多了,我也要经常去看看妻子,真有那一天,我肯定要替你解释一番,你是一个为民着想的清官。” 见王轩如此诚恳,文才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的房间也早已收拾出来了。 王轩临走前,忽然想起老牛说的话,便嘱咐道;“哥,今天晚上门就敞开别关了,近期天气较热,门开着比较通风。” 文才应声之后就躺下了,他躺在床上想:母亲和妹妹为了我每天辛苦生活,我还没有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她们就离开了我,在这里的三年反正没事干,帮妹夫打理打理铺子吧,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我帮忙。 想着想着,就快睡着了,忽然一只巨大的兔子爬上了床,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吸食文才的精气。 “哞!”伴随着一声牛叫声,棚里的老牛忽然冲进了没有关的房门,把巨兔踩在了脚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文才惊魂未定,要不是这只老牛,恐怕自己已经是兔子的盘中餐了。 巨兔凭着矫捷的身姿,迅速挣脱开,想要从窗口逃走。 哪知道老牛忽然幻化成为人形,并且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和斧子一样大小的锋利大刀,挡在了兔子的面前。 兔子也幻化成一个妖娆的美人,怒斥道:“你是二十八星宿的牛金牛吧,不要管我的闲事。” 老牛道;“你三番两次害人性命,既然我是二十八星宿,我就要替天行道。” “你放屁,是他们为了自己可口的美食,多次杀害我的族人和部下,还杀了我的父母,谁又替我讨回公道,我也要让他们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兔子精辩驳道。 原来孙大勇和周大可经常上山打猎,杀害了太多兔族,就连兔子精的父母也被他们杀害了,她才想要报复。 “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如此,你也已经使孙兰儿变得痴呆,还杀了她女儿,这样还不够吗?休要滥杀无辜。”牛金牛大声说道。 “拿命来吧!”执迷不悟的兔子精趁牛金牛说话之际扑向文才。 “我不会饶你!”牛金牛说完用自己的蹄子踩住了兔子精,并且拿出自己锋利的大刀砍去,兔子顿时灰飞烟灭。 文才见此赶紧下跪;“多谢仙人相救。” “你为民出头,为国分忧,不拿老百姓一口粮食,是你的善良救了你,并不是我。”牛金牛说道。 “敢问仙人,我还有一事疑惑,就是关于我的身世。”文才问道。 借着这个机会,牛金牛就把文才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说了,还告诉他连信也是亲生父亲写给他的。 “他伤害我母亲,为什么还没有恶报?”文才愤愤不平。 “那赵家祖上本就积了大德,况且你母亲和赵员外本就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只不过因为兔子精从中作梗让赵员外喝下云雨之药,才使得好姻缘变成一段孽缘,可这也是你母亲祖上因为打猎杀戮太多所致,怨不得别人。因你为国为民,所以上天派我来终结这段孽缘,也是你自己的造化。”牛金牛说完就消失了。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守孝结束,文才又收到了朝廷的诏书,北方大荒,马上要派他去赈灾。 临走前,他去了赵府,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爹,我要走了,姓什么无所谓,只要心中有国家有百姓就行。”说完就走了。 那赵员外在生前还能听见一声爹,这下他死也瞑目了,远远地喊着:“我会一直做好事,行善积德,放心吧孩子。” 第124章 妻子疼痛难耐,男子请大夫看病,大夫说快去堵住泉眼 明朝时期,宁波府定海县有个大鹏村,因为整个村子从空中俯瞰,非常像一只翱翔的飞鹰,所以取名大鹏村。又因为这个村靠近东海,渔业十分发达,导致村子的经济十分繁荣,村子里出了好些有钱人。 可好景不长,有一年,忽然发了大水,把村里的所有田地和财产都淹没了,而且海边狂风呼啸,渔民根本无法捕鱼。好不容易风平浪静,可当村民出海捕鱼时,全都失去了音信。所以这个曾经靠海吃饭的村子渐渐没落了,村民的生活入不敷出。 就这样,村里的有钱人都外出发展,这个村子只剩下穷苦的人。而海边也被他们称为诅咒之地,再也没有人靠近。 老胡在村里是个憨厚的人,可由于太穷,既走不出村子,也娶不上媳妇,到了而立之年还是个光棍。 有一天,他真的太饿了,就不管是不是什么诅咒之地,只管去海边逮几只海鲜充饥再说,可这一去就捡了个孩子。 老胡把孩子抱回家之后,隔壁邻居都来看热闹,大家都说老胡是傻胡,自己都吃不饱,还捡个孩子,这辈子都别指望娶媳妇了。 雪上加霜的是,这个孩子的脖子两侧,好像有鱼鳃一样,当他呼吸的时候,这个鳃是可以张开和闭合的,村里人叫老胡赶紧扔了,这是捡了个什么怪物。 可老胡就是不肯,村民们因为害怕,就把他从村子赶到了被称为诅咒之地的海边。 老胡在海边搭了一间茅屋,除了刮台风的时候需要偷偷地躲到村口的泉眼处,其他大部分时间都能很好地生活,而且这个地方村民们都不会靠近,他们也乐得清闲。 老胡没有什么文化,既然是在海边捡的,就叫胡大海好了。 在大海3岁的时候,又到了八月刮台风的日子,老胡赶紧抱着儿子躲到村口的泉眼附近,等放下孩子,老胡指着泉眼说:“还好有这口泉眼,不然台风天不知道躲哪儿,只要在这里就不怕没水喝,肯定能活下来。” 他说完刚一转头,发现孩子不见了,于是焦急地四处张望,看见孩子又往海边跑了,可这时风太大了,老胡根本不能移动半步,过了一会儿,孩子已经不见了,怕是被风刮到海里去了。 台风过后,老胡赶紧在来时的路上以及海边叫唤着大海的名字,始终没有回应,一个大男人站在海边哭成了泪人。 哭着哭着,忽然一个巨浪打来,拍在老胡身上,老胡来不及躲避,随着巨浪而来的还有一只比他的人还大的乌龟,乌龟上驮着一个孩子,发出了笑声。 “这笑声?是大海。我的儿,你可担心死你爹了。”老胡把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旁边的巨型乌龟使老胡很害怕,老胡想:这家伙是来吃人的吗?可是他好像救了大海,应该是只有灵性的乌龟吧! 老胡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乌龟的嘴里吐出了水柱,这水柱往大海的两鳃上喷,喷了一会儿,大海两边的鳃好像变得小了一点,和皮肤合一点住了。喷完之后就走了。 此后,这乌龟经常过来陪大海玩耍,就像帮老胡照看孩子一样,而老胡也乘机稍微往海中间一点点去捕鱼,再远就不去了,怕回不来。 乌龟来的时候,都会往大海的两鳃处喷水,仿佛在疗伤一样,渐渐地,大海的两鳃不见了,和正常人一样,自此,乌龟再也不来了,可大海却永远记得,他小时候有一只乌龟陪伴了他整个童年。 18年过去了,胡大海长大了,由于他已经是个正常人了,村里的人也开始接纳他了,因为他隔段时间就会在海边捡些小鱼小虾去村里换肉吃。 一天早上,他去村里换完肉回到海边的茅草屋,发现老胡不见了,可他沿着海边走了一圈,甚至去经常打水的泉眼处找,也找不到。 “爹从来不会离家这么久,而且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和他说中午有肉吃,他可开心了,说等我回来,怎么就不见了?”胡大海有些纳闷。 好几个月老胡都没有回来,这下真的失踪了,大海一面担心,一面还要生活,他就一边捉海鲜,一边寻找父亲。 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在赶海,忽然听见有人在喊救命,他循声望去,看见海边的悬崖峭壁上,有个背着竹篓的女子正在被一只巨鹰攻击,这只鹰目测比人还大。 只见女子趴在悬崖上,一只手满是伤痕,另一只手握着一株植物,而老鹰不断地煽动翅膀,女子快要掉下去了。 胡大海见状,拿起鱼叉,往老鹰的地方射去,鱼叉刺中了老鹰的一边翅膀,它掉了下去,掉下去的老鹰回头看向飞叉来时的方向,然后转向攻击胡大海,并发出巨吼,这吼声震响天际。 女子趁此机会爬下山崖,而胡大海却卷入了老鹰煽动的翅膀。 任胡大海怎么挣扎,可老鹰的翅膀实在太大,而且这是一只被惹怒的老鹰,大海只能顺着风的方向离老鹰越来越近,在老鹰举起魔抓要置他于死地的那一刻,大海屏住呼吸,跳到刚刚被刺中的那只翅膀上,然后握住翅膀,将整只老鹰的身体抡飞起来。 “轰!”老鹰巨大的身体被甩到了海岸线上,一个浪打来,老鹰浑身的羽毛都湿了,可能是由于浑身沾满水太重的缘故,整只鹰轰然倒在了岸边。 趁着这个空档,胡大海赶紧拉起站在一旁观战的姑娘,想往村里跑,可在水中的老鹰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它完全怒了。 老鹰不顾受伤的身体,拿出了仿佛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架势,立马站了起来,张开了翅膀,伸出了锋利的鹰爪,说时迟那时快,径直往胡大海和这位姑娘的方向扑来。 危急时刻,忽见一道水柱从天而降,从背后刺穿了老鹰已经受伤的翅膀。 “是龟爷爷,我的好朋友。”胡大海激动得脱口而出。 胡大海一边说一边拉走了姑娘,等远离了岸边,她对姑娘说:“现在好了,你先在这待着,我去看看龟爷爷怎么样了,他是我童年仅有的朋友,我要去找他。” 胡大海重新来到海边,老鹰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被击退了,岸边躺着他童年的好伙伴,大海赶紧跑到他身边,可龟爷爷已经奄奄一息了。 “龟爷爷,你不要离开我,我的童年只有你这个好朋友,你死了我就没有朋友了。”胡大海偎依在龟爷爷的身边,眼里含着泪水。 “少主,我不行了,只能保护你到此,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我是东海的龟丞相,你是东海的少主人,以后一定要重新让这个村子和这片海域繁荣起来。”乌龟吃力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说话,以前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话,你不能死,我去村里找大夫,一定可以医好你的,你之前没有和我说的话,我们没有聊的天,你要补偿给我。” 大海哽咽着说道。 “我是乌龟,是由妖修行而来的,人类的大夫是医不好我的,我要羽化了,要是有缘我们可能几千年后还会再见的,这可能也是我的一个劫吧!”乌龟有气无力。 “我不要几千年后的缘分,我要你现在就陪在我身边,爹失踪了,你不能再离开我了!”胡大海哭得撕心裂肺。 “这颗内丹是主人生前留给你的,可以加速你的修行。”乌龟说着就从嘴里吐出了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 胡大海不屑一顾,可珠子还是自己钻到了他的体内,大海忽然觉得有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之前被老鹰所伤的地方都自动痊愈了。 乌龟看到吸收了内丹的胡大海,欣慰地笑道:“你爹还没有死,你这颗内丹里面的元气还没有填满,他去帮你找剩下的元气了,只有这样才能够……” “才能够什么?龟爷爷,龟爷爷……”任凭胡大海如何叫唤,龟爷爷都听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谜团。 接着胡大海在悬崖下选了一块空地,埋葬了龟爷爷,他用自己的血写了一块墓碑“龟爷爷之墓”,并且发誓,他一定要复仇。 做完这一切,他就去找刚刚采药的女子了。 那女子见到大海,担心地说:“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我一直很担心你。” 胡大海还沉浸在伤心之中,他面无表情:“姑娘的手受伤了,况且这里离家还很远呢,刚刚的打斗吓坏了吧,还是我背你吧,可以快些到家。” 姑娘见他面无表情,眼含泪水,猜想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就不多问了。 胡大海就这样背起姑娘上路了,一路上,他们也互相询问了对方的情况,原来姑娘名叫翠翠,是隔壁村的。 因为村里染了瘟疫,她的爷爷是个大夫,为村民熬制汤药的时候还缺一样龙仙草,可这龙仙草长在悬崖峭壁上,是老鹰的地盘,过去采摘的话可能会碰上危险。 果不其然,翠翠还没有往上爬的时候就看见了盘旋在山头的老鹰,她已经很小心翼翼,还是被老鹰发现了,好在碰上胡大海救了她。 胡大海送翠翠回到她所在的村子,一进村口就发现很多染上瘟疫的人躺在地上痛苦不堪。 “已经好几个月了,他们是突然染上这怪病的,听说附近的村子也出现了患者,我爷爷每天都在研制汤药,希望可以救他们。”翠翠叹着气说道。 胡大海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因为他不怎么回村子,就算回去了,他上次也没有发现。 大海蹲下身子,低头观察其中的一个病人,发现他们的脖子下面都长了像鱼鳃一样的东西,他不禁伸手去摸。 大海一碰那个鱼鳃的地方,就有黑色的液体渗出来,溅到了他的手上。 “别碰,小心有毒!”翠翠马上喊道,可是已经太迟了。 “大海哥,这有毒,你不能碰,完了,快去叫爷爷给你把下脉,看看有没有被传染。”翠翠赶紧领了胡大海往爷爷家过去。 “爷爷,这是龙仙草,快帮大海哥看下有没有被传染。”翠翠一放下竹篓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和爷爷说了一遍。 “多谢公子救了我家孙女,还请伸出手来让我看看。”爷爷说道。 “爷爷,怎么样了,大海哥严重吗?刚刚都溅到黑色的血水了。”翠翠急切地问。 “不对呀,小伙子脉象平稳,并无染病的迹象。你确定他刚刚碰到了?”爷爷一边把脉一边摸着胡子不解地问。 “我确定呀,不信你看。”翠翠把胡大海的手翻了过来,手背上还残留着刚刚被溅上的黑色血水没有擦干净。 爷爷虽然行医多年,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胡大海相安无事,为了进一步观察情况,他请胡大海留下来住几天,再观察一下,万一回去复发了就不好了,可能这个病因人而异,有潜伏期也说不定。 胡大海欣然同意了,正好他也可以帮爷爷和翠翠一起熬制汤药,然后分给村里的病人。 在这里的日子,大海天天被被别人说着感谢,一些年纪大点的人都夸他是活菩萨。 这让从小就被村民讨厌,在孤独中长大的大海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有了一种归属感,他很感动。 几天之后,吃了药的村民都好了,他想要回到海边等待爹回来,顺便去自己的村子看下有没有人染上瘟疫,可这儿的村民都很喜欢胡大海,劝他留下来。 大海有点犹豫了,留下来的话爹要是回家会不会找不到我,他去了哪里,好想知道答案。 这时翠翠含情脉脉地看着胡大海:“大……大海哥,你能留下来吗?” 其实大海也对翠翠早就心生情意,可他就是担心爹什么时候回来:“翠翠,我……” “看来我马上要从爷爷变成太爷爷咯!”虽然爷爷年纪大了,可还是很调皮,喜欢拿年轻人开玩笑。 “爷爷你说什么呢?”翠翠整个脖子都红了,捂着脸跑开了。 “爷爷,我愿意娶翠翠为妻,请成全我们吧!”胡大海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并且和爷爷说了自己眼下对父亲的担心。 爷爷告诉胡大海,只要他们两个好,就行了,然后欣慰一笑。他还建议胡大海如果真的放心不下可以隔断时间就去海边的屋子看一下,或者留张纸条给父亲也行。 就这样胡大海答应了留下来,并和翠翠成了亲。 和翠翠成亲的第三个月,胡大海始终牵挂着父亲,于是就决定去海边看看,果然父亲没有回来,可龟爷爷说父亲没有死,那么他到底去哪儿找剩下的元气了? 胡大海一边想,一边回村,刚刚到村口,又看见很多人不是捂着肚子就是捂着自己的脖子,他凑近一看,和上次一样,难道瘟疫又重来了吗? “娘子,你怎么也来了,快回去,你体质不好,而且近期在备孕,如果染病就不好了。”胡大海担心地说。 “相公,我也知道,可是从小我就跟着爷爷行医救人,我不想看着他们就这样失去生命,至少要为他们做点什么。而且这次的怪病比上次更严重,上次生病的人至少可以撑一个月,可现在连一周不到他们就发病而亡。”翠翠皱着眉说道。 正说着,翠翠忽然晕倒在胡大海的怀里,他扒开翠翠的领口一看,翠翠好像也染上了,只不过脖子下面没有出现鱼鳃状,只是肚子痛而已。 于是他赶紧抱起翠翠去找爷爷,不巧此时爷爷和翠翠一样。 “快去隔壁村找我的师兄薛不贵,告诉他这里有瘟疫,请他速来。”爷爷躺在床上,吃力地说。 胡大海听了立马头也不回地跑到隔壁村找薛不贵了。 还好薛大夫是个行医的大善人,一打听就知道在哪。 “薛大夫,如今爷爷和翠翠都病了,还麻烦您走一趟。”胡大海询问道。 “稍等,我拿一下号脉的工具,收拾一下行李,想必此去要好久。”薛不贵说道。 过了一会儿,大海就和薛大夫出发了,但是他一刻也不想耽误,就对薛大夫说:“薛大夫,我背您吧,这样比较快。” 薛不贵想了想:“孩子,那就辛苦你了!” 很快就到了医馆,爷爷对薛不贵说:“我已老,死不足惜,恐怕上次我研制的方子也没有什么效果了,师兄医术比我高明,还请救救我的孙女翠翠。” 正当爷爷说话的时候,薛不贵忽然注意到,这么多人都染上了,唯独胡大海好好的,还特地帮他把了一下脉。 “我是大鹏村的村民,可能从小住在海边的缘故吧!”胡大海解释道。 “什么?你也是大鹏村的吗?住在海边?我也是大鹏村嫁过来的,海边是诅咒之地,没有人会住在那儿。胡大海?你的父亲是老胡吧?”旁边有病在身还一直在医馆帮忙的李婶好奇地说道。 “是的,李婶,我爹的确是老胡,请问有什么问题吗?”胡大海一脸不解。 “你从小脖子下面也长了和如今生病的人一样的鱼鳃,那时村里的人说你是怪物,叫老胡赶紧把你扔了,老胡不肯,才被赶到海边居住的。”李婶激动地说。 正当她们讨论的时候,刚刚被薛不贵看完的翠翠忽然肚子疼得叫了起来,薛不贵赶紧又过去诊脉。 “翠翠虽然染了病,但是比其他人轻很多,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还有要恭喜你,这是喜脉,她是动了胎气!”薛不贵微笑着说。 “真的吗?翠翠我们有孩子了。”胡大海激动地说道。 薛不贵告诉胡大海,可能是胡大海从小得过病,产生了抗体,而翠翠和他有夫妻生活,所以病得很轻微,但是要快点解决眼下的难题,虽然只是轻微,但是发展下去,可能孩子会有危险。 胡大海不知如何是好,就请教医术高明的薛不贵。 “大海,我看了一下,这瘟疫是天下不太平所致,是上天给苍生的一个劫,你要去堵住这个劫口,方能堵住这个劫!”薛不贵说道。 “我要怎么做?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帮助他们。”胡大海说道。 “只需堵住泉眼即可,那泉眼流出的水即是万恶之源。”薛不贵给胡大海指明了方向。 “泉眼?我和爹从小就避难的那个泉眼吗?知道了。”胡大海说完就拜别了医馆所有人上路了。 一路上,他健步如飞,深怕自己慢了就救不了大家的性命,他来到泉眼口,前面站着一个人,他揉了揉眼睛:“爹,是你吗?” “我知道你迟早要来,等你很久了,这是散落在人间剩下的元气,你的内丹现在完整了。”老胡笑着说道。 “爹,你知道怎么堵住泉眼吗?”大海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只能听天由命了。”老胡低头说道。 “那你给我元气,什么内丹完整,有什么用,又不能治病救人。我的妻子现在生病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也有生命危险。”大海说着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大海一哭,他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滴,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而他的眼泪全部变成了一颗颗珍珠,而这一颗颗小珍珠越积越多,自动汇合,变成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 这颗夜明珠在漆黑的夜里照亮了四周,大海自己也看呆了,他再仔细一看这颗夜明珠,和泉眼的洞口一样大,正好可以堵住这个洞口。 “终于哭了,刚刚我故意说自己不知道,是怕你哭不出来,你是这片东海将来的主人,你刚刚的眼泪是为苍生的疾苦所留之泪,代表着正义和善良,只有这样才会出现这颗夜明珠。”老胡解释道。 他们正说着话,“轰”,天空一声惊雷,然后狂风大作,风沙飞扬,随即一只巨大的老鹰忽然从天而降,用他的爪子抓起夜明珠就飞向天空。 “鹰蚀王,你果然等不及了!”老胡大声喊道,随即化身成为一条神龙,直冲云霄,奔向老鹰。 “挡我者,灭亡吧,就算是龙我也不怕,夜明珠已在手。”巨鹰口吐人言,并且嘴里喷出了一个火球,射向老胡化身成的龙。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也是修行上千年的妖,好不容易可以造福一方,为何执迷不悟?”神龙怒斥。 “你盗走我的夜明珠才得以修成正果,今天要你尝尝我的厉害。”巨鹰一点也不服输,冲向神龙。 “你何来夜明珠,那是西海三公主之物,被你骗了去。”神龙一边说一边和巨鹰在天上打得难分上下。 其实神龙和鹰蚀王的恩怨还要从18年前说起,那时神龙是东海的霸主,鹰蚀王是天上的霸主,天帝还将大鹏村交给鹰蚀王管辖。 神龙和鹰蚀王都在追求西海龙女三公主,而三公主喜欢的是神龙,毕竟他们是同一种族,而且从小青梅竹马。 鹰蚀王知道后,心里很不服气,后来鹰蚀王得知西海有一颗夜明珠,得到了这颗夜明珠就能修成正果,不再是妖,他不仅要统治天空,统治大鹏村,还想要接管东海,反正娶三公主已无望,于是他心生邪念,想将夜明珠据为己有。 鹰蚀王找到三公主,对她说:“神龙为保护东海附近的百姓在布结界的时候损耗太多元气,需要夜明珠助他恢复,你快去你父王那里借来夜明珠,我好马上带去给他,晚了怕他伤势严重。” 三公主一听是心爱的人受了伤,想都没有想就去禀明父王借了夜明珠出来,哪知鹰蚀王拿了夜明珠就失踪了,找了个藏身之地练功,准备在朔月飞升成仙。 三公主见到神龙以后得知上当,就一直责怪自己,每天郁郁寡欢,毕竟四海之内只有那一颗夜明珠,是西海的镇海之宝,父皇还说将来要将夜明珠送她做嫁妆的。 神龙不想让心爱的人伤心,便决定去夺回夜明珠。待到朔月之时,他找到鹰蚀王的藏身之处,准备在对方飞升之前抢回夜明珠。 就在鹰蚀王要触碰夜明珠的时候,神龙忽然杀出,阻止了对方,而在打斗中,率先触碰到夜明珠的是神龙,于是夜明珠被神龙所吸收,而当时的小龙王变成了现在的神龙。 吸收了夜明珠的神龙随便一个轻轻的打斗动作都威力十足,狡诈的鹰蚀王不仅变成了手下败将,而且眼睁睁地看着神龙修成正果。只能先逃走养精蓄锐。 不久神龙就迎娶了龙女三公主,执迷不悟的鹰蚀王便盯上了他们的孩子。 为了报复,他把整个东海搅得天翻地覆,导致大鹏村出海捕鱼的村民全部都失踪了,人们再也不敢出海捕鱼,还把海边视为诅咒之地。 三公主怀孕的时候,就中了鹰蚀王的毒,为了保全孩子,神龙把体内的夜明珠传给了妻子续命,夜明珠就此分散。 即使如此,三公主生下孩子后就去世了,而孩子虽然命保住了,却还是中了鹰蚀王之毒,脖子上长了鱼鳃。 神龙怕鹰蚀王对孩子不利,就想找个凡人把孩子养大,而曾经被神龙救过一命的老胡就是很好的人选。 三公主去世前知道儿子所中之毒,就把自己修行的内丹交给忠心的龟丞相,希望他可以帮孩子减轻鹰蚀王的毒。 那日胡大海去村里换肉,老胡在海边散步的时候遇到了鹰蚀王的手下,被他们所伤,幸亏神龙的元神来得及时,救了老胡。 可老胡伤势太严重,正好神龙18年前为了救妻儿也只剩下龙魂,于是龙魂钻进老胡的体内,两个爹爹合二为一。 刚刚合并的神龙知道鹰蚀王不久又要祸害人间,只有夜明珠可以打败他,可夜明珠早就因为要救他儿子而分散开了,有一部分在大海体内,还有一部分分散在四海,他来不及等大海回来就先出发去收集夜明珠剩下的元气了。 其实翠翠早就和大海有了夫妻生活,根本就没有动什么胎气,也没有染上瘟疫,纯属无稽之谈,薛不贵的元神早就被鹰蚀王所控制,他只是用针灸刺中了翠翠的几个部位而已,才使她疼痛得大喊大叫。 夜明珠散落之后,要等18年才能在泉眼处重新聚合,鹰蚀王为了再次实现当初的诡计,借翠翠生病为由,要让胡大海再次聚拢夜明珠。 而大海到达泉眼口,父亲也已收集了夜明珠剩下的元气在等他了,父亲的目的则是要引出暗藏多年的鹰蚀王。 “轰!轰!轰!”只见一只龙和一只鹰在天上斗得不分胜负,天空则是电闪雷鸣。 “小龙王,你害我娶不到龙女,还升不了仙,屡次坏我好事,这次我要和你同归于尽!”鹰蚀王怒吼一声,在冲过来时,嘴里喷出了毒液。 “不好,鹰族的蚀骨毒。”神龙害怕得向后退去,全力避开毒液。 而鹰蚀王根本意不在此,他只想拿着夜明珠堵住泉眼,这样他就可以飞升成仙了。 正在他把夜明珠卡到泉眼的时候,天上忽然批下一道雷,鹰蚀王顿时灰飞烟灭。 在他消失前,愤怒地喊道:“你这只臭龙,竟然敢骗我。”接着他就消失了。 原来神龙和鹰蚀王曾经是结拜兄弟,他告诉鹰蚀王,只要修行到达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借助夜明珠的力量从妖变成仙。 可神龙没有告诉他,即使要借助夜明珠的力量,也只能是心系苍生,内心善良纯洁的人才能办到,鹰蚀王早已被自己的贪念和野心所侵蚀,这样阴暗的人,在夜明珠碰到泉眼的那一刻,就会被天雷所灭。 当年要不是这颗夜明珠再加上自己的善良,恐怕神龙的龙魂都已经不保了。 “村里的怪病应该已经解除了吧!对了,我要去看翠翠。”胡大海把夜明珠收入体内,开心地说。 等他跑到医馆,薛大夫正好在翠翠的床边帮翠翠诊脉,他笑着说:“翠翠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我杀不了胡大海,那我一定要杀了你们的孩子。” 只见薛大夫的嘴巴里飞出了一只老鹰,忽然由小变大,想申爪子去抓翠翠的肚子。 “嗷!”胡大海顿时化身成为一条金龙冲过去,缠住了老鹰,捏碎了他的元神,老鹰挣扎几下,也灰飞烟灭了。 金龙又变成了胡大海,走到翠翠的身边:“娘子受惊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的孩子也没有危险了。” 胡大海子承父业,接管了东海,从此海上风调雨顺,村民又出海打渔为生,瘟疫也慢慢退去,大鹏村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凡凡故事馆】 鹰蚀王本来就已经是天空的霸主,天帝还将大鹏村交给他打理,可见当时的他也是心存一丝善良。 可由于内心的贪念,他的心越走越远,导致后来执迷不悟,还害了自己。 反观神龙和胡大海父子,为了百姓和苍生,处处牺牲自己,甚至为受苦的百姓流泪,体恤百姓之苦,这种正义的力量使他们打败了敌人。 第125章 丑女侍秀才,见秀才半夜起来撒尿,她握紧手链逃过一劫 清朝时期,在浙江省仙居县有一个柏塘村,周围群山环绕,山清水秀,可是当时的朝廷衰败,根本就没有发展农村的经济,导致四周一片的村庄土地贫瘠,农民揭不开锅。 柏塘村有个女孩子名叫张秀秀,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在这么山清水秀的江南地区,一般女子都是长得水灵灵的,这秀秀,五官是长得不错,可偏偏她娘胎里带出来的红色印记长在了右边的脸上,还是很大一片,村里的人都喊他“丑姑”。 秀秀的母亲刘氏在她小时候就离开了她,据说是母亲不知道听信了村里谁的话,说后山上有一种植物捣碎了敷在脸上可以去除印记,这样秀秀就不会在以后嫁不出去了。 于是在母亲上山的隔天,邻居李叔和王叔抬着母亲的尸体到了秀秀的家门口,母亲还没有见到秀秀就断了气。 李叔说他和王叔上山砍柴的时候,在半山腰看见她母亲躺在那里,伤势很重,看样子是在山崖上不小心踩空了滚下来的,当时还有呼吸,就赶紧背起来往秀秀家赶了,可他们走到一半,刘氏就不行了,只留下一句话:“请帮忙照顾我家丫头!”然后就走了。 那一年秀秀才3岁,什么都不懂,她看到母亲的尸体时,还笑嘻嘻地趴在上面问爹爹:“娘什么时候起来煮饭,我好饿。” 爹爹含着泪说娘以后都不会煮饭了,爹爹煮给她吃,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点也不伤心。 秀秀的爹张大牛是个木工,他的妻子死了之后,他既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把秀秀拉扯大。 而秀秀也很懂事,爹爹出门干活她就在家做家务,每次爹爹做完工回家的时候,秀秀都已经把饭烧好了。 张大牛原本想着虽然秀秀脸上有印记,不好嫁人,可凭借自己过硬的本事,再辛苦几年,攒够了嫁妆,应该是能给秀秀找个好人家的。 可天不遂人愿,大牛忽然生病了,为了女儿,他还是拖着病重的身体去大户人家做工,不巧眼前一黑,从高处摔了下来,从此半身不遂,下半辈子只能拄着拐杖或者躺在床上,反正是不能再出去做工了。 为了治大牛的病,原本为女儿攒的嫁妆钱都花光了,即便如此,接下来还要继续治,每天的花销就像个无底洞一样。 秀秀怕爹爹看见她的愁容,只能抱着她从小养的兔子,坐在家门口叹气,都不敢进屋子。 就在秀秀发愁的时候,村口的李大娘正好吃完饭散步往这边走,她安慰了秀秀几句,然后问道:“你想不想挣钱?想不想嫁人?” “李婶,你别开我玩笑了,谁不想嫁人,谁不想挣钱,就算不嫁人,我爹的病也需要钱呀!”秀秀苦着一张脸说道。 “那就行,只要你有这个心,婶儿就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你等我消息。”李大娘拍着胸脯自信地说道。 “真的吗?你可别骗我呀!我家那么穷,我脸上又有印记,谁会待见我。”秀秀虽然很失落,不过脸上多了一丝期待。 李大娘虽是个女子,可在村里很热心,经常帮助村里的人,大家都说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她倒好,从来不安分,这个村串串,那个村走走,总能倒腾点生意,比家里的男人都能干,短短几年,她家的日子明显看着好了起来,村里的人都说她巾帼不让须眉。 自从李大娘对秀秀许诺之后,秀秀天天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盼着李大娘过来。 半个月后,李大娘眉开眼笑地回村了,马上就来找秀秀,李大娘咧嘴一笑:“成了,给你找了个大户人家做丫鬟,他们家下人都回老家不干了,府里没有人伺候,尤其他们家夫人生病一年多,卧床不起,你去他们家做三年,三年后 要是夫人去世了,府里老爷能看上你,就娶你过门,要是看不上,就会给你一笔钱,到时候你拿着钱当嫁妆再回来嫁人就好了,不是两全其美吗?” “这……那给人当丫鬟的期间不会失去贞洁吧?这样我将来怎么嫁人呀?”秀秀害怕地问道。 “你放心,刚刚开始是做丫鬟,就算要失贞也是三年之后,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是问题呢?你看看你脸上还有印记呢,别人是大户人家。但你还是要先去问问你爹,经过他的同意。”李大娘见秀秀害怕,严肃地说道。 秀秀拿不定主义,就带着李大娘进了屋子,问问爹爹张大牛的意见。 大牛听了,生气地说:“我女儿怎么能寄人篱下去做别人的丫鬟,不去,饿死了也不去,我现在拄个拐杖还是能走的,我这就给你挣钱去。”说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说自己要出去做工。 秀秀见爹爹这么生气,说:“爹爹我也不想去,可是我们家现在入不敷出,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求求你让我去吧,李大娘说了,只是丫鬟,不做别的。” 见秀秀跪在床头,哭得梨花带雨,李大娘就说:“你先去屋外,我好好和你爹说说。” 秀秀走后,李大娘诚恳地说:“大牛,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意气用事,这是好事啊,你们家这个情况现在就是需要用钱的,难道你真的要秀秀将来找不到下家吗?她脸上可是有印记的,你现在又不能挣钱了,要想办法挣钱才是,三年后就算那家人看不上她,也会给她一笔钱,而且每个月还会差人给你送5斗米。” 张大牛也知道自己刚刚冲动了,在李大娘的劝说下,他慢慢接受了,可就是舍不得女儿。 这天晚上,秀秀坐在家门口,她把自己养了多年的兔子从笼子里放出来,然后抚摸着它,自言自语地说:“小兔兔,这么多年谢谢你的陪伴,自从我娘离开之后,爹爹每天出去做工,要不是有一天在路上捡到你,都没有人听我说心事,明天我要去当别人的丫鬟了,没有人照顾你,你还是回大自然吧!” 说完就放下了兔子让它自己跑,可没过一会,兔子忽然回来,嘴里还叼了个东西,秀秀蹲下身子,兔子把这个东西用嘴叼着戴在了秀秀手上,原来是一条用兔毛织成的手链。 接着兔子就跑了,秀秀摸着兔毛手链,又软又暖,把它当成了保护自己的吉祥物。 天还没亮,秀秀就跟着李大娘出发去隔壁陈坑村了,这个村离家好几十公里,要走上起码半天的时间。 秀秀从李大娘处得知,她们要去的那户人家,主人姓王,曾经中过秀才,喊他老爷就可以了,女主人叫秦吴艳,卧病在床,脾气很差,府里的下人都被她赶出去了,目前没有下人,老爷才急着找一个,便宜秀秀了。 李大娘向秀秀介绍东家的情况,可是秀秀却被路旁的景象所吸引,一路上到处都是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的人,好像得了什么病。 “婶儿,这些人都生病了吗?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秀秀疑惑地问。 “你别管他们,到了王家之后,所有委屈都要受着,所有活都要干,勤快一点,不能和主人顶嘴,知道了吗?”李大娘特地嘱咐。 “知道了,熬三年,就回家,主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秀秀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点害怕。 两人加速了步伐,终于在中午之前到达了王家,站在门外的是一个风度翩翩,长相非常儒雅的男子,这应该就是王秀才了。 “王秀才,真是麻烦您了,还到门口来迎接,人给您带来了,这是我家小侄女,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不懂什么规矩,您回头好好教教她。”李大娘站在门口和王秀才介绍着秀秀。 秀秀呆呆地看着王秀才,眼神着了迷,因为她在自己的村子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真是偏偏公子,温润如玉。没见过世面的秀秀,一时间失了礼,直到李大娘推了一下她,她才反应过来。 秀秀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回过神来的时候尴尬地低下了头。 李大娘赶紧解围;“你看吧,我就说她没见过世面,还不快向老爷问好。” “老……老爷好!”秀秀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事没事,我府里的下人都走了,内人行动不便,我一个大男人又不会洗衣做饭,以后还得妹子多多帮忙,你会做饭吗?”王秀才问。 秀秀点了点头。 “那就先去做饭吧,我知道你今天要来,饭都没有做,这个点还没有吃呢,因为我做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王秀才给秀秀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让她先去做饭,自己和李大娘再聊几句。 秀秀进去之后,王秀才从腰间掏出了几张银票,交给李大娘:“真是有劳了!” 李大娘接过之后千谢万谢,然后就走了。 等王秀才关上门,回到大厅,秀秀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王秀才坐了下来,他正准备动筷子的时候,站在旁边的秀秀忽然发出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这个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这时王秀才意识到,这个小姑娘赶了一个早上的路,过来就给自己做饭了,赶紧叫秀秀坐下和他一起吃。 秀秀摇了摇头:“不不不,我是下人,老爷先吃,剩下的我吃就好。” 王秀才站起来,一把把秀秀按下,秀秀一下子坐到了凳子上,王秀才说:“以后府里就三个人,你每天做好饭之后留一份给夫人,其余的我们两个人吃就好,你也不用像下人一样站在我旁边看我吃,一起吃便好。还有,不要老爷老爷地叫我,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以后叫我王哥就好。等下我们两个吃完了,我带你去见夫人,她可能脾气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 秀秀顿时觉得这个王秀才不仅一表人才,而且特别亲切,之前还担心自己做不好,心里很害怕,现在有点踏实了,只是还没有见过夫人,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吃过午饭,秀秀就端着中午留好的饭菜和王秀才一起去卧室。 “啪!”秀秀的一只脚刚刚踏进门槛,就听见摔杯子的声音,然后就是大声地在那边跟泼妇骂街一样:“你干脆娶这个丫头做小的好了,不要管我,让我死,把刀拿来,我自己解决,免得你操心,呜呜呜……” “夫人,我并无此意,只是现在一个下人也没有,你又卧病在床,府里总要有个人做事的,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烧饭洗衣,先前都跟你说好了的呀!” “我不管,家里有女人就是狐狸精,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又不乐意了,衣服你自己洗,饭你自己烧,多难吃我都吃。”只见女人一边撒娇一边发脾气。 “夫人,我这一生只与你相守,怎么会离开你,不然爹娘在世的时候叫我再娶我就娶了,何必等到现在,况且今天来的丫鬟脸上还有印记,哪比得上夫人的美貌。” 秀秀站在门口,先前觉得王秀才非常亲切,可听见他们的对话,这样以貌取人,心里还是很难过的,虽然从小到大别人背地里都叫她“丑姑”,可这样被人当面议论,内心还是很苦楚,她在心里祈祷这三年快点过去吧,她想回家陪爹爹。 正当秀秀难过的时候,夫人收起眼泪,说:“你进来吧!” 秦吴艳看到秀秀后,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对她说:“哎呦喂,脸上那么大的一块印子,还真是个丑八怪,以后就好好伺候我和老爷吧,别对老爷有什么非分之想,你这种人不配。” 秀秀放下手中的东西之后就退出了房间,她一边走,一边擎着眼泪,又紧张又委屈,她知道自己是个丫鬟,但是做丫鬟难道就一点尊严都没有了吗?她越想越气,加速了脚步。 王秀才马上追了出来,他追上秀秀,说:“实在不好意思,她现在是个病人,说什么都不能和她计较,刚刚不是故意说你丑的,只是为了安慰夫人,还请妹妹别太在意。” 秀秀听完了,觉得毕竟自己是个寄人篱下的丫鬟,主人都这么道歉了,她连忙摇手:“不不不,我是下人,我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夫人。” 接下来王秀才带秀秀熟悉了一下家里的各个地方,以及她每天要干的活。 几天下来,秀秀听王秀才的介绍,对家里的一些情况基本了解了,可有一件事却让她十分意外。 原来秦吴艳之前是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王秀才在科考的路上,钱被偷了,正在手足无措之际,碰见了秦吴艳,秦吴艳见他一表人才,就把自己的积蓄借给了当时还不是秀才的他,这才有了两人的姻缘。 为了和秦吴艳在一起,王秀才还哄骗自己的父母说秦吴艳怀孕了,可上个月父母才知道秦吴艳不仅没有怀孕,还是个烟花之地的女子。 两老一气之下归了西,王秀才也是刚刚才当家做主不久。 夫人在公公婆婆还在世的时候,非常乖巧听话,可自从王秀才当了家,就开始各种无理取闹,甚至赶走了两老生前的下人,现在还生了病,只能卧床休息,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 王秀才虽然当了家,可骨子里是个懦弱的男人,什么事情都听老婆的,这个家也是难当。 现在家里就两个人,夫人又卧床不起,他们就商量找个丫鬟,恰好王秀才这时候遇到了在各个村子跑的李大娘,李大娘听了王秀才的要求之后,说我家有个侄女,正好需要赚钱,而且脸上有印子,长得不好看,可以到附上当职,还不会引起夫人的嫉妒之心。 因为从小家境不好,张秀秀养成了吃苦的性格,她在府里做事也很勤快,手脚利索,这么能干王秀才很欣赏,一直把她当妹妹,她的脸有印记,这点夫人很满意。 秀秀就这样在王秀才家待了半年左右了,秀秀有一点比较满意,就是主人家从来不会对她吝啬,她和主人吃的都是一样的,天天大鱼大肉,这半年来秀秀气色也好看了,脸上胖嘟嘟的,更圆润了,胖了足足有20多斤,要知道她在家一年都吃不了几次肉,所以她很感恩,做事更勤快了。 虽然生活很好,可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摸摸手上毛茸茸的手链,她看见这手链仿佛觉得她的好朋友小兔子就在身边,还想起了自己的爹爹,然后就想:爹爹,你还好吗?病好了吗?能下地走路了吗?你要等我,再过两年半我就回家了。 想着想着,就会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一天晚上,她和往常一样睡着了,半夜迷迷糊糊被尿憋醒,就起来上茅房,上完茅房,她回房的途中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还在自己的家,正好王秀才比秀秀早了几分钟上厕所,走在前面。 秀秀就把王秀才当成了自己的爹,跟着王秀才的方向一起走,由于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王秀才并没有发现秀秀跟在后面,他回房后把门重重一关,“啪”的一声,秀秀顿时清醒,这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 正当她要转头回去继续睡觉的时候,忽然传出了说话声:“夫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样秀秀会死的,他来这半年,一直努力工作,我们不应该加害与她。” “这是我们的机会,难道你不想要我的病好了吗?难道你不想要孩子了吗?不然你以为这半年来为什么天天给她吃好喝好,有哪个下人天天和主人家一样,天天锦衣玉食,她来这半年养肥了那么多,是该报答我们的时候了。为了我们的幸福,只能牺牲她了。”夫人恶狠狠地说道。 秀秀在门口偷听,害怕得捂住了嘴巴,她正想往大门口逃的时候忽然脚一滑摔倒了,被屋里的王秀才和夫人听见了动静,他们赶紧出来开门查探,看见秀秀呆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 “你……你都听见了?”王秀才说话还是有点犹犹豫豫的,因为经过半年的相处,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相公,你愣着做什么?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就赶紧抓住她,快点抽了她的血做我的药引子。”夫人秦吴艳好狠的心。 经过秦吴艳的一声呵斥,王秀才再也不犹豫了,他一把擒住秀秀,拖入了自己的房间。 “秀秀,你王哥对不住你了,为我的夫人牺牲吧!”秀才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夫妻两人站在她的前面,面目狰狞,还拿出了刀准备对秀秀进行放血,他们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还不快动手,怎么那么墨迹?”秦吴艳在一旁催促道。 秀秀羊入虎口,不知该往哪逃,她无助地握紧了兔毛手链,心里默念,爹爹救我,小兔兔救我,我只剩你们了。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三个人都晕了过去。 “秀秀,醒醒,快醒醒!”耳边忽然传来了温柔的叫唤声。 秀秀抬头一看一个白衣女子正抱着她,看看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而旁边的王秀才夫妇还躺在地上没有醒来。 “啪!”房间的门忽然被踢开,只见一帮县衙的官差忽然涌入。 “快看,是不是他们?”这时后面的官差压着一个人进来了。 “李大娘,你这么在这里?”秀秀一脸吃惊。 “我……我骗了你,也害了你!”李大娘哭着说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秀秀不解地问。 “这爬龟妇到处招摇撞骗,骗人钱财,害人性命。”一位官差解释道。 说起爬龟妇,大家可能不是很了解,她们是清朝年间,一些游手好闲的妇女,有些中年丧夫,没有依靠,就开始招摇撞骗。 她们刚刚开始是以卜卦为生,把一些符号写在龟壳后面,通过弄虚作假,来欺骗生活在底层看不到希望的人以及一些在某方面出现困难的人。 后来她们不满足于现状,通过卜卦取得无知妇孺的信任之后就开始拐卖妇女,偷盗墓地,伤害儿童,有的害完人之后还把那户人家的整个房子都烧了。简直是无恶不作。 她们辗转于全国各地,到处行恶,还发展成了一个组织,由于太猖獗,老百姓苦不堪言,就这样惊动了官府,官府现在到处在捉拿这些爬龟妇。 李大娘就是其中的一员,她虽然在村子里是个老好人,可是每次都是全国各地作案,为了给自己在村里留个好名声,就说自己是出门做生意去了,每次总要十天半个月才回家,还挣了很多钱。 秦吴艳成了亲一直无法怀孕,大夫早就和她说是以前在烟花之地接客伤了身子,要修养,时间比较慢。 这时正好碰到李大娘,她告诉秦吴艳有个偏方,可以早些怀孕,就是比较贵。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秦吴艳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买了偏方,这个偏方就是,取年轻姑娘的血做药引子,每次三餐饭前服用。 这可是害人性命的勾当,秦吴艳不仅轻信李大娘的话花重金购买,还害了府里好几个丫鬟的性命。 原先府里好几个丫鬟,由于失血过多,体质不佳,很快就染上了恶疾,这恶疾就是当初秀秀跟着李大娘到王秀才家时,一路上看见很多人躺着痛苦叫喊所得之病。 府里没了年轻的丫鬟就没了药引子,秦吴艳再次找到李大娘帮忙,李大娘明知道自己出的是馊主意,可为了挣钱,李大娘想到村里的“丑姑”秀秀是合适的人选,就把她骗来王家,让她做药引子,没想到秀秀自己撞破了。 看着李大娘,王秀才,秦吴艳三人被押往官府,秀秀也跟着去做了证人。 后来李大娘被判了刑,秦吴艳这时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可终究是害了人性命,她看见夫君很惭愧,当初夫君是劝过她的,可她不听,还害夫君成为帮凶,于是就把所有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希望可以赎罪。 王秀才憨厚老实,而且夫人已全部认罪,就被放了出来。他一回家就找到秀秀,给了一大笔钱赔不是,希望可以得到原谅。 善良的秀秀原谅了他,白衣女子拉着她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秀秀一直纳闷这个白衣女子是谁?怎么一直在帮她? “你不认得我啦,你的手链都是我送你的呢!”白衣女子调皮地说。 “你是小白兔?”秀秀欣喜若狂。 “这个手链可是用我修行了几百年的元丹制成的,你一有危险我就能感应得到,当时你遇险我无法及时赶到,就只能先用元丹里的精气施法将你们弄晕,然后幻化成为人形去报官。”小白兔绘声绘色地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秀秀不解。 “你可是恩公的女儿,当然要救啦!” 原来秀秀的娘几十年前为了她上山采药的时候救了小白兔,她滚下山崖的时候还把小白兔抱在怀里,结果小白兔毫发无损,自己却身受重伤。 后来见有人过来,就赶紧先躲开了,那时秀秀的娘还有呼吸,以为抬到山下能救活,没想到后来下山打探消息,恩公却不在了。 这么些年小白兔就待在秀秀的身边一直陪伴她成长。 秀秀听完之后恍然大悟,他们走到一半,小白兔脱下秀秀手上兔毛链子,这个链子在小白兔手上变成了一颗元丹,然后小白兔用这颗元丹在秀秀的脸上滚了几圈,秀秀脸上的印记消失了。 第126章 村里妇女接连失踪,男子在坟头蹲守,他说:我要等淫蛇 古时候,在海县,有个叫陈生的衙役,很是奇怪。他不仅吃饭要给钱,还常常帮助穷人,从不收黑钱。 这天下午,陈生吃过了下午饭,就又到了街边的,那家酒比别处好吃的酒楼,小酌一杯。 “掌柜的,你这是以为我给不起酒钱吗!兄弟们的酒早已喝尽,你还不赶快给我们上酒来!”坐在二楼的徐志,醉醺醺的大吼道。 “徐公子,这下午来喝酒的人,实在是太多,咱家人手不够,照顾不周,您多担待。”酒楼老板把酒拿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赔着不是道。 徐志本想作罢,但奈何酒桌上,不知是谁仗着酒劲,起哄道:“掌柜的,你要是叫你家闺女来陪我们喝顿酒,我们就不计较了!” 此话响起后,酒桌上的人,都齐齐的看向了徐志。 这家酒楼大概是真的人手不够,因为就连酒楼老板的闺女,都被叫来坐在那柜台前算账了。 海县谁人不知,这酒楼老板的闺女,虽然生得水灵的很,但因为一些规矩,她一般是不能如此出来抛头露面的。 徐志作为徐府小公子,自然是阅人无数,但这酒楼老板的闺女,确实生的水灵,就是让他见了,也是心生爱慕。 往日因为些规矩,徐志是不敢对酒楼老板的闺女如何的,但今日已喝了许多的酒,所以当酒桌上有人提议,让那闺女来陪酒时,徐志就浑身燥热,脑子一糊涂的大嚷道:“掌柜的,您就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对你家闺女做些什么的!你就赶快,去把你家闺女给叫来吧!” “徐公子,您有点喝多了,要不就算了吧。”酒楼老板哀求道。 “算了?”徐志说着,一个发狠,就把酒楼老板给踹翻在地。 “快去把你家闺女给叫来吧,要是惹得徐公子生气了,你这家酒楼也就别想继续开了!”酒桌旁,有人起哄道。 坐在角落的陈生有些瞧不下去了。他起身,上前扶起了酒楼老板,说道:“徐公子,无论你喝没喝醉,你都有些过分了。” 谁知,徐志瞧见了陈生,竟是大笑了起来,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你啊,陈大官人,你难道忘了我上次,是怎么样把你给丢进茅坑的了?” 徐志的此番话一出,周围的人便哄笑起来。而陈生则是红着脸道:“今天不聊茅坑的事。” “不聊茅坑的事?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去把那酒楼老板的闺女,给我带上来。要么,我再把你给丢进茅坑一次!”徐志说道。 “徐公子,你别忘了,咱海县曾降下的神谕:酒楼老板的这闺女,须除妖道,斩淫蛇者,才得以娶其为妻。您要是不怕五雷轰顶,您就去碰那闺女试试!”陈生说道。 陈生的一番话,听得徐志不寒而栗。因为就在前几个月,就有个不信神谕的青皮无赖,想要玷污酒楼老板的闺女。 而结果是,那个青皮流氓才把那闺女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就莫名其妙的突然暴毙了。 “刚才是谁说让那闺女来陪酒的,自己站出来。”徐志突然回过身,对和他坐在同一张酒桌旁的人,问道。 “徐公子,没必要吧。”徐志左侧的一个人,弱弱的说道。 “没必要?你们差点就把老子给害死了,还没必要?”徐志怒吼道。 “徐公子,是我。”一个面色铁青的男人说道。 “王田,你自己去徐府领一百杖罚!”徐志说罢,便脸色铁青的离开了酒楼。 走出酒楼前,徐志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那叫柳青且生得水灵的,酒楼老板的闺女。 “陈生,这次要多谢你了,你的那桌酒钱,叔就自作主张,给你免了!”酒楼老板苦笑道。 “叔,你赶快去上酒吧,又有好几桌客人,叫你去给他们上酒了!”陈生说道。 酒楼老板又客套了几句,就顾不上陈生,忙去了。陈生吃好酒,把那酒钱压在桌上,就悄悄的离去了。 出了酒楼,陈生就往杨林村去了。 其实,要是说起陈生的身世,杨林村的村民们,谁人不叹一声世事无常。 当年,陈生的父亲和母亲,一个是寒窗苦读的贫穷书生,一个是早已家破人亡的苦命女娃。两人相依为命,勉强过活。 白天,陈生的父亲就下地做活,陈生的母亲就在织布刺绣。晚上,陈生的父亲就去凿壁偷光的苦读,而陈生的母亲就在其身旁,静静的陪着他。 就在陈生出生的那一年,他的父亲终于中了进士。但就在好日子将要降临在这一家人身上的时候,陈生的父亲遇见了一位,将要被匪徒玷污的女子。 那时,旁人的都说:“君子不救。你要是上前去救了那女子,你就要死去了!” “说的好,君子不救,但奈何我还不是君子啊!”陈生的父亲说罢,便洒然上前,用自己的鲜血,吓退了那伙只是想劫财劫色,没想过要杀人的匪徒。 而陈生的母亲,那个坚强的女人,在把陈生抚养成人后,便自杀了。 天色有点暗时,陈生到了杨林村,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苏大家。 “我来吧。”到了苏大家,陈生一下拨开了蹲在灶前的苏小小,替她蹲在了灶前放柴烧火。 “你咋又来了,你不怕我哥啊?”苏小小看着陈生,笑吟吟的说道。 “让他说两句,我又不会怎么样,再说了,老是让你偷偷跑出来,和我见面,也不太好,还不如我直接到你家来找你哩。”陈生说道。 “你也别怪我哥,他也是为了我好,他呀,是不想我以后嫁出去了,还是过苦日子。”苏小小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挣银子,不会让你嫁给我以后,还过苦日子的。”陈生握住了苏小小的一只手,说道。 “哼!别人当衙役都要收黑钱,就你不收黑钱,要是以后我家小妹跟了你,不过苦日子才怪哩!”不知何时,苏大出现在了灶房门口。 “哥,陈生哥不收黑钱,是做善事,你咋这样说呢?”苏小小急忙说道。 “我管他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反正我只知道,要是你嫁给了他呀,以后准没好日子过。”苏大讥讽道。 “哥,你的脸是咋了?”陈生问道。 “我的脸咋了,干你何事,你赶快给我滚出我家去!”苏大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那我先走了,明天我早点来。”陈生悄声对苏小小说罢后,就离开了苏大家,往自己家去了。 “人都没影了,还看!”苏大怒道。 “哎呀,哥,你这脸到底是咋了?你坐,我去拿点草药来给你敷敷。”苏小小说着,就去翻找了一些草药,碾出汁来,敷在了苏大的脸上。 但苏大却是一脸愁容的,什么也不肯说。 回到家,陈生翻了翻他父亲留下的书,打了套拳后,就上床入睡了。待天还未亮时,陈生就起了床,去了海县。 “陈生,你咋的不走仕途,而是来这,当个衙役呢?”陈生吃早餐时,县令坐到了他的对面,开口问道。 “县老爷,不满您说,有先生给我算过,要是我去考科举的话,考破了天,也就是个秀才,所以我想啊,还不如当个衙役来得轻松痛快呢!”陈生半开玩笑的说道。 “那些先生的话,信不得,袁了凡不就是个好例子吗?”县令说道。 “县太爷,袁了凡是谁啊?”陈生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知道你识字,这本‘了凡四训’你带回去看看吧,看完,你就知道袁了凡是谁了。”县令说着,掏出了一本书,递给了陈生。 “谢县太爷。”陈生接过了书,道了声谢。 “还有件坏事,庙里的神谕应验了。最近,附近的几个村子,失踪了好几个妇女,想必是妖道和淫蛇憋不住,开始行动了。”县令说道。 “那庙里的,给的法子是啥?”陈生随意翻了翻那本书,问道。 “庙里的说,淫蛇这几天会去杨林村,找最后一个女人,吃了那个女人后,淫蛇就会离开这里了。所以,这是逮住它的最后的机会了。”县令说道。 “什么,杨林村?”陈生惊讶道。 “对,杨林村。庙里的还说了,去了杨林村后,晚上一定要睡在坟头边上。”县令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生道。 “县太爷,你不会,是要让我找那淫蛇吧?”陈生试探性的问道。 “你对杨林村那么熟,你不去谁去,再说了,庙里的说,这次只要你去,那妖道和淫蛇,保管是手到擒来。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出钱让你去考科举。”县令信誓旦旦的说道。 县令的后半句话,陈生完全没听进去。他想的是,要是淫蛇和妖道真去了杨林村,那苏小小岂不是很危险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必须得去了,因为他不想苏小小因此而受到伤害。 “县太爷,我去了杨林村之后,该怎么找那妖道和淫蛇?”陈生问道。 “庙里的说,你去了杨林村后,只要紧跟着第一个跟你搭话的人,你就可以找到那淫蛇了。”县令严肃的说道。 “今日就要往杨林村去?”陈生问道。 “对。”县令点了点头。 又和县令询问了一些情况后,陈生就往杨林村赶了回去。离开之前,陈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县令,只见县令正一脸贪婪的看着他。 但陈生没多想,他很害怕苏小小受到伤害,他现在只想赶快赶回杨林村去。 “哟,这不是陈茅坑吗?”陈生才到杨林村的村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徐志,突然拦住了他说道。 “你让开,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陈生有些着急的说道。 “嘿,我说你个陈茅坑,怎么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是又臭又硬啊!”徐志没让开,继续打趣陈生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陈生说着,就一拳砸了徐志的脸上,把徐志打得让开了路。 陈生完全顾不上一旁呻吟叫疼的徐志,只见他加快了步子,往苏小小家赶去了。 到了苏小小家,见苏小小正忙着收拾家里,陈生就放下心来,随意的和苏小小聊了两句,就离开了苏小小家。 “陈茅坑,你信不信我叫人来收拾你!”徐志追上了陈生说道。 “徐公子,咱们这是在杨林村,不是在海县,这是我的地盘,麻烦你放狠话之前,好好掂量掂量,行吗?”陈生揉着拳头对徐志说道。 “陈茅坑,咱别粗,好好说话。说实在的,我还有件事想求你呢!”徐志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服软般的说道。 “嗯?”陈生举起了拳头。 “陈哥,陈大爷,我是真有事想求您啊!”徐志可怜兮兮的说道。 “说来听听。”陈生道。 “陈大爷,不满您说,我这次来杨林村,其实是陪着柳青来的。但我师父说了,这次来杨林村,必须要我一直跟着您。他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娶了柳青。”徐志小声的说道。 “你师父?哪个师父,我见过吗!既然我没见过,往后的日子里,你就不准跟着我!”陈生说罢,抬脚就要走,却被徐志给拦了下来。 “徐大爷,我师父说了,这次,要是你不让我跟着你,那苏小小可就危险了!”徐志紧张的说道。 “你师父是谁?”陈生严肃的问道。 “我师父,可是那大名鼎鼎的千鹤道人,怎么样,我师父这名字,你应该如雷贯耳吧!”徐志豪气干云的说道。 “那你师父这么厉害,咋不来把妖道和淫蛇给擒来,让你斩了去,好名正言顺的娶走柳青?”陈生讥讽道。 “唉,我也想啊,但我师父说了,机缘在你,不在他和我,他要是随便插手的话,是要遭天谴的!”徐志认真的说道。 而后,想着县令说的那番话,陈生便没再说什么,而是跟着徐志,悄悄的到了柳青在杨林村所住的地方。 陈生和徐志,在柳青所住之地,蹲守了半天,却没发现什么情况。两人就这样蹲守在那里,直到深夜。 “不是我说,陈生,你是真有病吧,放着好端端的床不睡,偏要跑来这荒郊野岭的,睡在坟头上!”徐志指着陈生,怒道。 “你就说,你睡不睡吧,你要是不睡,就跟我滚蛋,别在这打搅我睡觉,我要等淫蛇!”陈生说着,便在一个坟头旁,躺了下来。 徐志爆了句粗口,说道:“为了柳青,坟头我也敢睡!” 徐志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符纸,丢给了陈生,道:“这我师父给我的,能辟邪,你拿着。” “谢谢啦!”陈生接过符纸,便没了动静。 第一次在坟头旁过夜,陈生没怎么睡着,倒是徐志,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在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一会后,陈生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咦,这不是那位大哥的儿子吗?咋睡在这儿啊?”有人在陈生的耳边说话,陈生听得很清楚,但就是睁不开眼,活动不了身体。 “你咋知道这是那位大哥的儿子啊?”另一个声音说道。 “那位大哥不是上一次偷偷来看这小子吗,我也跟着来的。” “管他是谁的儿子呢,咱们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你先走,我有点,马上就赶来。” 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个声音悄悄的,在陈生的耳中响起,“小子,那位大哥待我不薄,你最近有劫,我就破个例,给你点可以帮你渡劫的好东西。” 待天明时,陈生身上的某种禁锢才缓缓解开,他的手脚才开始慢慢的又听他的使唤。 昨夜耳边响起的那些话语,待到正午时分,陈生都还是记忆犹新。但他一直想不明白,那两个声音都提到的‘那位大哥’,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位大哥’,能让其中一个声音甘愿破例帮助自己。 “陈生,你说,我师父是不是算错了?咱们这都在柳青的身边,蹲守了两天了,咋啥动静都没有啊?”晚上,躺在坟头旁,徐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但陈生没应声,因为他正点了烛,看‘了凡四训’看得着迷了。看过‘了凡四训’后,陈生的心中大为震撼,原来,人真的可以改自己命啊! 又过了两三天,一直紧跟着徐志的陈生,毫无收获,这让他有些气恼。这天下午,陈生又跟着徐志,来到了柳青所住之地。 “这柳青咋在杨林村住这么久啊?”陈生问道。 “哦,是那庙里的告诉她,只要她在这杨林村住上几日,便可寻得她的命中郎君,而酒楼老板的生意,也会跟着一日千里,所以他们就来杨林村了。”徐志解释道。 就在陈生想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县令的师爷,突然串了出来,到了陈生的身旁,说道:“有人要强抢苏小小,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县令师爷的这话,陈生想也没想的,就往苏家奔去了。 而当徐志想要跟上陈生的时候,县令师爷却拦住了他,道:“徐公子,你别着急走啊,说不定,柳青这边,还需要你帮帮忙呢!” 徐志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便没走,留了下来。 才到苏家门前,陈生就瞧见了鼻青脸肿的苏大,躺在一边,而苏小小则正蹲在苏大身边,不知所措的哭着。而他们两人的身前,还站着一脸哀伤的县令。 “小小,这是咋了?”陈生到了苏小小的身旁,急切的问道。 但苏小小却并未开口回答,而是县令开了口,说道:“是那海县的周家公子,想把苏小小给抢走,苏大不答应,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我赶到的时候,苏大已经这般模样了。” “谢县太爷了!”陈生尽量缓和了语气说道。 “嗯...这几日的晚上,你可都是去坟头上睡的?”县令问道。 “是的,我这几日的晚上,都是在坟头上睡的,可我蹲守了好几日,都未寻到那妖道和淫蛇。”陈生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陈生,快逃,他就是那淫蛇!”忽然,徐志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响了起来。 陈生转头一看,只见徐志正满身血迹,气喘吁吁的,瘫在苏家门口。待陈生回过头来一瞧,怀中的苏小小,和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苏大,却是不见了。 此刻,陈生只觉心中有一道惊雷炸开,头皮发麻,赶忙站了起来,说道:“县太爷,你是假的,还是徐志是假的?” 县令笑了一下,然后就一瞬,钳住了陈生的喉咙,说道:“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县令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于是,陈生便顺势,装作昏死了过去。 “怎么让你给逃了出来?它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县令有些生气的,拿着陈生,就往徐志走了过去。 但就在县令临近徐志时,徐志忽然一个鲤鱼打挺,手中一剑刺向了县令。而县令,则是用另一只手,轻描淡写的夹住了徐志刺来的剑尖。 不过,不待县令肆意放声嘲笑徐志,徐志就借剑之力,一跃而起,骑在了县令的头上,然后使袖中鱼肠剑,一下洞穿了县令的脑袋。 “可以呀,徐草包,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啊!”陈生醒来后说道。 “嘿嘿,其实我也没想我能会这般功夫。说起来,咱们还要好好谢谢那个师爷呢,要不是他借了点内力和这两柄剑给我,说不定,咱们都得被这淫蛇给杀了!”徐志说道。 但陈生却没心情回答徐志,他着急忙慌的冲进了苏家房间内,待见到苏大和苏小小,正好端端的躺在地上时,才松了一口气。 “等等,你说他一个师爷,借了内力和两柄剑给你?”陈生忽满脸严肃的问徐志道。 “啊,对。”徐志道。 陈生待爆了句粗口,才接着道:“完了完了,柳青有危险了!” 陈生说罢,便带着徐志跑了出去。 “柳青咋会完了?你跑慢点,说清楚啊!”途中,徐志疑惑的问道。 “你傻呀!他一个师爷,能有内功?能随身带着两柄剑?而且如果县令是淫蛇的话,他不去找女的,来找我个男的做什么?”陈生说道。 徐志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县令是妖道,师爷才是淫蛇!完了完了,这下,柳青是真的有危险了!” 但待两人到了柳青所住之处,却只见一白须老人端坐其中。 “师父,你去救救柳青吧,他被那淫蛇给抓走了!”徐志上前急切的说道。 “徐志啊徐志,你放心,那柳青死不了的。被你所伤的那妖道,使了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把戏,活了过来,正在追杀那拿了柳青的淫蛇呢!”白须老人笑呵呵的说道。 “那淫蛇和妖道是分赃不均,还是咋的,咋互相都想害对方呢?”陈生问道。 “哈哈,且待贫道我慢慢道来。”白须老人大笑着,说了起来。 原来,那妖道,最初的时候,还是一富家公子,不过,他只是个整日只知吃喝嫖赌的富家公子。待那妖道把自家财产给赌完后,他就离家逃走了。 四处漂泊的妖道,一日,在一处悬崖不小心跌落而下。但妖道却机缘巧合的,在那悬崖底,捡到了一本邪道术。 那本邪道术,是学习的门槛极低,但对身体却伤害极高。只不过,而那时的妖道,哪里会顾得上这些。所以,那妖道便自学而成了那本邪道术。 学成之后,妖道便一跃出了悬崖。此时的他,邪道术高强,即便是不食五谷,身体也不会出什么大碍。 妖道出了悬崖后,便用邪道术降服了一条大蛇,当了坐骑。于是,妖道便带着大蛇,四处祸害起了百姓。 每到一处地方,妖道都会择选一人,然后将其杀害,换上其的面皮——因为修炼邪道术,会使皮肤大片的腐烂,所以妖道需要定期的更换面皮。 而随行妖道的淫蛇,则是会掳走些妇女,将其吃掉,从而提升其实力。 到了海县的妖道,第一时间,就选中了正时运走低的县令,将其杀害,换上了其的面皮。 并且,妖道还控制了海县的,那座庙,因为这样,妖道就可以借那座庙的名义,下达各种命令了。 而就在妖道在海县作威作福的时候,淫蛇已经悄悄的,把实力给提升了上来。 最后,妖道要离开海县时,他看上了陈生的面皮。于是,他便借那座庙的口,骗陈生去坟头上睡——以此便可以削弱陈生身上的阳气,和陈生的父亲对他的保护。 待陈生睡了好几日坟头,那妖道觉得可以之后,便现身来要换陈生的面皮了。 但谁知,淫蛇竟利用徐志,重伤了妖道。因为淫蛇,不想再受妖道的控制了,只要它吃下了柳青,它便有把握可胜过妖道。 但令淫蛇也没想到的是,妖道恢复的太快了,淫蛇还没来得及破开柳青身上的诅咒,妖道就追了上来。 “诅咒?师父,你是说,柳青不是身负神谕,而是身负诅咒?”徐志插口问道。 “对,是诅咒,不过你放心,为师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柳青,为师会帮你破了那诅咒的。”白须老人笑眯眯的说道。 “我还有个问题,我父亲不是死了吗?他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让那妖道害怕?”陈生抢在徐志开口之前,问道。 “你父亲啊,真是让人肃然起敬,那时的他,本是一身的贵气,却甘愿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的清白而死。所以,在他死后,老天爷就给他破了个例,让他在地府担了个官职,直至他阳寿尽了,才送他去轮回。”白须老人一脸严肃的说道。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拿那妖道和淫蛇了。”白须老人说罢,便凭空变换出了一柄剑,一下刺进了陈生的心脏处。 陈生没挣扎,待白须老人拔出剑后,他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啊!”徐志见状,一脸惊恐的说道。 “哈哈,我的好徒儿,你别担心,这陈生的心头啊,有地府的给他用来挡劫的东西,刚才妖道没伤他,我现在伤了他,是在帮他哩!你就快快拿着这把,沾了心头血的剑,去拿妖道和淫蛇,救柳青吧!”白须把剑递了过去,说道。 但徐志却是后退了一步,没有接剑。 白须老人见此,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好了,陈生,你就别装了赶紧起来吧!” 白须老人说罢,陈生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这下,徐志才接过剑去救柳青去了。 两相争斗,两败俱伤的妖道和淫蛇,被徐志给轻轻松松的斩于剑下。在白须老人给柳青解除了诅咒之后,徐志便风风光光的把柳青给娶了家门。 而陈生,则是在徐志的帮助下,考起了科举。虽说光是秀才,陈生都是考了好几次,才考中。但袁了凡的人生经历,一直激励着陈生。 最后,陈生终于高中进士,把苦苦等了他许久的苏小小,给娶回了家门。 第127章 男子思春,朋友为他献计,他说:想不到你这么卑鄙无耻 李尚书今日大宴宾客,为学生丁向荣庆贺,庆贺他年纪轻轻就进了户部仓部司,虽然目前只是一个小职位,但以丁向荣现在的势头,将来必定是个前途无量之人。 丁向荣是寒门学子,他从乡野一步步考取科举来到京城,父亲早亡,与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梁氏一生勤劳,省吃俭用助丁向荣向学,才有了他今日成就。丁向荣非常敬重母亲,她虽然不识字,却是个明白事理心中有道义的妇人。 李尚书特意邀请了他的一众学生前来为丁向荣庆祝,宴席上,大家纷纷向丁向荣举杯,恭喜他进了户部前途无量,丁向荣都谦逊的一一道谢。 举杯换盏间,丁向荣喝的头有点晕,他借机出来园子吹风醒酒,正在吹风之际,听到假山后面传来声音,“小姐,夜风寒凉,回去吧。” “不知边关现如今如何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如轻风微拂般传来。 丁向荣心中微漾,他寻着声音看去,一道窈窕的身影自塘边慢慢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丁向荣的酒醒了三分,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可那轻柔的声音敲打在他心上,曼妙的身姿更是拨动了他的心弦,那道身影在丁向荣脑海中挥之不去。 曾经听闻李尚书的千金李清清,蕙质兰心钟林毓秀,不曾想,她竟是仙子般令人向往,丁向荣对她一见倾心。 丁向荣如今二十五岁,之前因考取科举耽误了亲事,殿试过后,终于在京城安置了下来。 母亲梁氏开始为他张罗说亲之事,因他出身贫寒,虽年轻有为进了户部,可是家族无背景,别说京城的高门大户,就是普通官员家的小姐都瞅不上他。 想到此,丁向荣有些沮丧,可如此美好之女子他又不甘心放弃,丁向荣转念又想,若是能娶到李尚书之女,往后便无人敢轻视他,日后,他不仅能借李尚书之势升官进爵,亦能与心上人白首齐眉,岂不妙哉? 打定主意后,丁向荣便隔三差五去尚书府向李尚书请教学问,借机与李清清制造见面的机会。 李尚书一生做学问,门下有不少学生,他最喜欢学生向他请教学问,于是,每每见到丁向荣来府上,李尚书都十分高兴。 两人在书房说完学问论天下,常常聊到不知时辰,直至夜幕降临下人掌灯之时,李尚书才惊觉,忙命人备下酒菜,留丁向荣一起用晚饭,小酌几杯之后,又继续谈古论今,好不畅快。 一日,李尚书喝了几杯酒下肚,脑袋已经有点晕乎乎,丁向荣有意提及李尚书不仅自己做学问好,连家中女儿的学问都无人能敌。 李尚书听闻丁向荣夸赞小女李清清,心下高兴,李清清是他的骄傲,家中虽然还有两个儿子,可是论学问,李清清得了他的真传,一点不输男子。 李尚书越想越得意,不禁跟着丁向荣一起夸赞起自己的女儿来,说到忘形之处,又顺带夸赞了女儿未来的夫婿几句。 李清清的未婚夫是定北侯将军成将军之子成天铭,成天铭十岁便跟随成将军征战沙场,翩翩少年,鲜衣怒马,与李清清一刚一柔,郎才女貌,极是般配。 现下,成天铭随成将军在边关平定纷争,边关不宁,蛮夷联合鲜卑国滋事,纷争不断,大军尚未定归期,若成天铭此次归来,便是成天铭迎娶李清清之时。 丁向荣正沉浸在夸赞李清清的话语中,突然听到李清清已有未婚夫,口中的美酒瞬间变得苦涩不已。 原来,定北侯府在李清清及笄之时便托媒人上门说亲,定下了这门亲事。 李尚书素来敬佩定北侯,定北侯成将军是祺国不可多得的常胜战将,皇上非常器重他,朝臣们也都钦佩成将军骁勇善战,所向无敌。 成将军之子成天铭亦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随成将军征战数载,凭他一己之力成了成将军的左右手,在军中威望颇高。 成天铭气宇不凡谦逊有礼,与清清很是般配,李尚书自是欢喜,所以,当定北侯府托媒人前来说亲,李尚书当即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待此次成天铭平定归来,两家便为他们完婚。 丁向荣听了心中苦涩,以他目前的能力是没办法与定北侯抗衡的,何况,他们婚约在前,自己钟情在后,按先来后到也是没有机会了。 往后的一个月时间,丁向荣都是郁郁寡欢,也鲜少去李尚书府上了,可心里对李清清的爱慕之心有增无减,梁氏为他操办说亲的事,也因为他的身份不高不低,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家。 一日,他下职的时候远远看见李尚书满面笑容地走出大门,丁向荣上前去行了个礼,还不等他开口,李尚书喜道:“成将军率领的大军不日便可回京城,小女出嫁之事要操办起来了。” 丁向荣嘴里恭喜着李尚书,心里却异常难受,眼看着心爱之人要嫁予他人,自己却只能对月长叹。 他低头惆怅地往家走,正在这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赴京赶考时,在路上帮过他的路广。 丁向荣还记得当时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到京城考试期间还要吃住,身上的银两不够,他便省下车马钱,一段路坐马车,一段路步行,就这么在考试之前赶到了京城。 步行的时候,鞋子磨破了,脚底一直在流血,为了不耽搁时间,丁向荣一刻也不敢停,就这么咬牙忍着,到了一处山脚下,他望着前面长长的山路,心里叫苦不迭。 眼见着天就要黑下来,若不快点走过这条山路,入夜走在山路上恐有野兽出没,他一个柔弱书生如何能敌得过野兽。 可看看脚下,两只脚磨破了皮一直在流血,他肚子空空,也没了力气继续往前走。 正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际,一匹马从后面驶来,他转身看向那匹马,只见马背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背上背着弓箭,正欲从他面前飞驰而过。 丁向荣忙向对方拱拱手,施了一个礼,对方停下,丁向荣道:“敢问公子,可否带我过这一处山路?” 那男子从马上下来,上下打量一眼丁向荣,问道:“上京赶考?” “正是。”丁向荣应道,两只露在鞋外的脚趾不自然地往里缩了缩,让他难堪的是,早就饿扁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几声,丁向荣尴尬地捂了捂肚子,面上讪讪的。 男子见状,道:“过了山路不远就是京城了,我坐累了,下来走走。” 说着,走过来扶了一把丁向荣,将他扶上马背。 丁向荣骑着男子的马进了京城,山路上,男子还射了两只山鸡,烧好分了他一只,丁向荣记忆中,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食物,偶尔回想起来,他还会谗那一口烧鸡。 男子叫路广,江湖侠士,四海为家,丁向荣考取功名之后,曾在京城见过路广一次,他热情邀请路广去家中,感谢路广当年出手相助。 梁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路广生性豪爽,也不客气,二人边吃边聊,好似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从此之后,路广每次来京城都会去丁向荣家中做客,梁氏也当他是半个儿子般对待。 今日,路广远远见到丁向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上前拍了他一把,二人现在已是很好的朋友,丁向荣在几杯酒下肚之后,经不住路广盘问,便将他的心事说了出来。 路广听完之后,一副不好办的神情,他问道:“李小姐可曾见过你?” 丁向荣思索道:“见过一回。” 路广道:“她可曾对你有意?” 丁向荣回想片刻,道:“未曾看出。” 路广问道:“你可曾向她表露心迹?” 丁向荣摇头,道:“不曾。” 路广给丁向荣出主意道:“你若不试,定会不心甘,可若试了,她对你无意,你亦不可再去纠缠。” 丁向荣觉得路广说的有道理,他想去试试,虽然,他有点底气不足,但也想试试,撇开家境,他也是相貌堂堂的英俊男子,只是家境差了点,日后,若有李尚书从旁提携,定能功成名就。 于是,丁向荣当晚就给李清清写了一封深情款款的情书,为了不唐突,他又借向李尚书请教学问的方法留在府中吃晚饭。 李尚书今晚喝的微醉,因为成将军快回来了,他心里高兴就多喝了两杯,丁向荣扶李尚书回房歇息。 从李尚书院中出来时,正好遇见前来探望醉酒父亲的李清清,丁向荣在月光下看了李清清一眼,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他将情书放置一本书中,借还书给李尚书的名义托李清清代还,说刚才一直听老师说学问,竟忘了还书,请李清清帮忙转交,说完,他也不敢多看李清清一眼,便离开了尚书府。 自此以后,丁向荣就日日坐立不安,不知李清清可有看到那封信,丁向荣每日见到李尚书都要看他面上的表情,想看出变化,又怕看出变化,这种焦虑不安的心情一直折磨着他。 成将军率领的大军明日便要回到京城,丁向荣心里很是煎熬,他想寻个机会问问李清清,若是她也有意于他,他定会为他心爱之人奋力一博。 正在丁向荣纠结之际,听闻成将军在回京城的路上被人伏击,当时乱箭射向成将军,混战中,成天铭飞身为成将军挡了一箭。 据说那支箭自成天铭心口穿过,成天铭当即昏死过去,生命垂危,成将军快马送回府中,听闻连宫中太医都出动了,成天铭如今生死未卜,外界各种传言不断。 将军府戒备森严,大门紧闭,除了每日太医出入诊治,其他人均不得入内。 丁向荣听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成天铭受伤,如此一来,成天铭与李清清完婚之事便会搁置下来,如此,他便有机会了。 正在丁向荣琢磨之际,路广带着酒肉来到他家,亦是心情极好的样子,路广道:“恭喜贤弟,听闻成将军父子被人伏击,成天铭中箭,如今生死未明,如此良机,贤弟便可与心爱之人比翼双飞了。” 丁向荣高兴之余,又有些犯愁,他道:“确实如此,只是,还不知李小姐是否倾心于我。” 路广喝了一口酒,笑道:“这个简单,我有一条妙计,定能让你如愿,不知贤弟可愿一听?” 丁向荣听闻路广有办法,忙道:“路兄请说。” 路广拿了一只鸡腿递给丁向荣,道:“若贤弟带李小姐远走高飞,远离京城,只有彼此,日夜相对,假以时日,贤弟定能获得佳人芳心。” 丁向荣听后,心下向往,道:“若真如此,便是我心之所向之事。” 路广喝光碗里的酒,哈哈一笑,豪爽道:“贤弟若有此意,我便愿助你一臂之力。” 丁向荣喝了几杯,头有点晕,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他晃了晃脑袋道:“那就劳烦路兄了。” 两日后,李清清在府中不见了,李尚书把尚书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李清清,李尚书焦急万分,最后报了官。 五日后,户部仓部司的一个小职员丁向荣傍晚下职回家途中被劫走,至今下落不明,丁向荣母亲梁氏寻子未果,最后报了官。 一时之间,京城的气氛紧张起来,人心惶惶,两件事情非常蹊跷,让人琢磨不透当中是否有关连,官员们担心府上女眷出意外,安排护院日夜巡府,不敢松懈。 老百姓在街上行走都非常警惕,到了夜间,商铺早早关门打烊,不敢在街上行走,怕被劫走。 丁向荣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旁边站着一个侍女,见他醒来,侍女不声不响出去了,顺手将门关上。 丁向荣只记得下职回家,经过一条巷子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他坐起身,正欲下床,却发现四肢发软,根本没力气下床。 正在这时,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自称是这里的管家,说是路广吩咐将他接来此处,李小姐也在此处,让他放宽心,安心住下,不要记挂京城。 丁向荣问管家这是何处,管家说这是古阳城,丁向荣心里暗暗一惊,古阳城是祺国的边关,过了古阳城就是鲜卑国了,路兄为何将他安置在此? 心里装着疑问,丁向荣面上不显,他指了指自己的双脚,问管家他为何四肢无力,管家自袖中拿出一粒丹药,说是路广吩咐,为免他受舟车劳顿之苦,便让他路上安睡,待醒来吃下丹药便可恢复。 丁向荣接过丹药,放置鼻间闻了闻,默了默,放入口中咽下。 管家安排了饭菜,丁向荣吃完饭提出想去看看李清清,管家面有难色,说李清清正在休息,等过两日她休息好了再安排他们见面。 丁向荣没再坚持,他在院子里转着看了一圈,庭院幽雅,安静舒适,是一处不错的宅子。 京城客栈,一个大胡子闪身进了客栈二楼,来到一间房门外,轻扣两下,房门打开,大胡子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进了房门。 大胡子躬身道:“王爷,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二人安置在古阳城宅子。” 站在窗前的男子道:“好好看着,不要出差错。” 大胡子道:“是。”停了片刻,大胡子问道:“此事,如何回禀皇上?” 男子道:“如实禀报,两国实力悬殊太大,成家父子若不被拿捏在手,鲜卑国必败。” 大胡子不解道:“祺国强大,拿捏住成家父子,我们就能打败祺国?” 男子看向窗外,不屑地笑道:“祺国虽强大,可都是无用的庸人,战场上,若无成家父子护住祺国安危,祺国早就亡国了。” 男子沉吟片刻,问道:“可探得成天铭的情况?” 大胡子躬了躬身,低头道:“将军府戒备森严,尚未探得消息回来。” 男子听闻,握了握拳,终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且再等几日。” 大胡子默了片刻,道:“王爷与皇上的约定,还有半个月......” 男子转头怒视着他,喝道:“本王知道,无须你提醒,别以为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就能左右本王,此事本王自有办法。” 大胡子躬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在宅子住了几日,丁向荣又提了两次,管家一直推搪,还是没有让他去见李清清,丁向荣实在担心,便提出要见路广,管家略迟疑了片刻,才叫侍女陪着丁向荣去了李清清院子。 见侍女寸步不离,丁向荣见到李清清之后,只远远向李清清行了个礼,叫她珍重,李清清刚才见到丁向荣,有一瞬间地愣怔,没想到丁向荣也在此处。 她被劫至此处后,今日第一次被允许走出屋子,让她意外的是在此处见到丁向荣,丁向荣见到她似是并不意外。 他刚才说了句珍重之后,便转身离去,不曾多逗留,并不似在尚书府那般对她欲言又止不舍离去的模样,李清清不禁心下疑惑。 丁向荣见过一次李清清之后,管家便不允许他们再见面,这与路广说的他离开京城与李清清双宿双飞完全不一样,他提出想见路广,管家便找各种理由搪塞他。 这两日,丁向荣被管家困在屋内不允许出屋子,侍女守在门口。 夜间,丁向荣心里有事睡不着,见一只跛脚的老鼠在墙角缓慢地走着,它脚上有伤,正在流血。 丁向荣反正睡不着,便走上前将它捉在手中,为它简单处理伤口,处理好了之后,将老鼠再放回墙脚,如此几天,老鼠的脚伤好了。 丁向荣就这么被困在屋内,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亦不知李清清安全与否。 一日,丁向荣在屋内焦躁不安,来回踱步,老鼠用人言道:“回京城。” 丁向荣听闻一怔,诧异看向老鼠,它已躲进洞里。 当晚,丁向荣突然倒地昏死过去,气若游丝,管家急忙找郎中过来瞧,郎中探过脉相后摇头,叫管家准备后事,管家倒吸一口冷气,心下惶恐,一盏茶功夫,丁向荣便没了气息。 管家不敢怠慢,急急将此事传给主子,丁向荣则被弃于屋内,房门紧锁,门外无人看管。 两日后,鲜卑国二十万大军将祺国京城团团围住,城中老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皇上和朝中大臣均是惶恐不安,若是往日,成将军定是冲锋在前护住祺国安危。 可如今,成天铭命悬一线,成将军正心力交瘁,鲜卑国却在此时趁人之危,祺国此次,可能平安? 正在朝臣们焦虑不安的时候,定北侯将军府大门打开了,片刻后,成将军身着盔甲手持长枪骑着高头大马出了将军府,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他进宫面见皇上,而后,率领五万护城军直奔城门口。 城门外,鲜卑国大军严阵以待,成将军行至城楼上,冷眼看向对方将领,道:“鲜卑国三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三王爷微微一笑,道:“成将军不必客气,如今,本王不请自来,还请成将军见谅。” 成将军冷冷道:“好一个不请自来,三王爷怕是对我祺国窥视已久了吧?” 三王爷不以为意,道:“成将军,何出此言,历来输赢定乾坤,鲜卑国物资贫乏,若再不揭竿而起,必定遭人鱼肉,与其如此,不如先发制人。” 成将军看着城外乌泱泱的敌军,眉头轻蹙。 三王爷语气轻快道:“祺国如今大势已去,若成将军打开城门素手就擒还能给自己留下一分体面,我亦能保证在父皇面前为成将军争取一份殊荣,不知成将军意下如何。” 成将军面色淡然,道:“谢三王爷厚爱,本将军无福消受,今日,无论祺国命运如何,本将军都与祺国共存亡,不会做那卖国求荣的叛国贼。” 三王爷见成将军一身傲骨不肯屈服的模样,淡淡一笑,道:“成将军的气概果然令人敬佩,可如今我鲜卑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成将军又如何凭一己之力护住祺国?” 成将军扫视一眼黑压压的敌军,没有犹豫,当即命令弓箭手向敌军射箭,三王爷亦一声令下:“杀!” 鲜卑大军手持盾牌挡在身前,向城门冲去。 待敌军靠近,成将军命人将燃烧的火球往敌军当中投射,一时之间,鲜卑大军东倒西歪,有人为躲避火球,到处乱窜,有人衣裳已烧着,在地上打滚灭火,场面非常混乱,三王爷见此情景,命令息鼓鸣兵,暂时撤回。 两军交锋五日之后,城门已被鲜卑大军撞得摇摇欲坠,鲜卑军胜利在望士气高涨,护城军死伤无数,抵死相抗。 眼看着城门就要破了,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万马奔腾越来越近,一个‘祺’字大旗在奔来的大军前首,护城军见了,精神振奋,在城楼上欢呼,祺国援军终于来了。 鲜卑大军见此情景,纷纷转身去迎战前来支援的祺国援军。城内的护城军精神大振,成将军派出几支分队出城门协助援军。 混乱中,一人手持长剑出其不意刺向三王爷,三王爷躲闪不及手臂上中了一箭血流不止,待他看清面前之人之时,震惊地瞪大眼睛,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为成将军挡箭生死不明的成天铭。 在三王爷一愣神之际,成天铭又在他心口再刺一箭,顿时,三王爷胸口衣裳被血染湿了一大片,他捂着胸口艰难道:“你......” 成天铭看向三王爷,道:“三王爷果然好计谋,先伏击我们父子,再劫走我的未婚妻,以为如此便能胜券在握。” 三王爷见自己的计谋被成天铭拆穿,再次震住,道:“你早就知晓......” 成天铭转眼看向正徐徐前来的李清清和丁向荣,见到他们二人,三王爷便心下明了,他挟持人质的计划也失败了。 丁向荣向三王爷道:“路兄,你瞒的我好苦,我差点成了祺国罪人。” 三王爷默了默,道:“你是何时察觉的?” 丁向荣道:“想不到你这么卑鄙无耻,你怂恿我与李小姐远走高飞之时,我便察觉你过于热情,不似往日那般粗枝大叶,果不其然,挟持李小姐是你拿捏成将军父子的手段,我蒙在鼓里被你骗的团团转。” 三王爷道:“如今,多说无益,即便如此,我二十万大军即将攻入京城占领祺国皇宫,你们亦无能为力。” 丁向荣看向三王爷,道:“路兄伏击成将军之后,成将军便有察觉,于是将计就计配合路兄做戏,将军府大门紧闭期间,成将军已经安排好了对策,李小姐被劫后,我对路兄已有怀疑,于是趁你不备去了趟将军府,如此,路兄还认为,你们鲜卑大军能赢吗?” 三王爷听闻,面色难看,颓然坐在地上,他筹谋了多年的大计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为继承皇位,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他费尽心机苦心经营,原想靠计谋打败祺国,那样鲜卑皇位继承权定是非他莫属,父皇对此计谋亦抱有极大信心,可如今,却落得如此惨败的境地,叫他如何有颜面回去见父皇。 想到此,三王爷正欲拔剑自刎,看见不远处的李清清,便举剑向她刺去,成天铭一个回手压在三王爷的剑上,成天铭用力一推,剑尖直抵三王爷的心口,剑身刺入身体,三王爷身子抽搐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鲜卑军大败,鲜卑三王爷惨死在成天铭剑下。祺国大胜,举国欢庆,半个月后,在皇上和群臣的见证下,成天铭与李清清顺利完婚。 经此一事,丁向荣对成天铭敬重有加,成天铭不仅骁勇善战,处事沉稳,还有勇有谋,是祺国不可多得的战将,成天铭与李清清,才是才子配佳人的良配。 丁向荣辞去户部仓部司一职,向皇上申请去边关驻守,护祺国疆土,皇上对他此举大为赞赏,特允他驻守古阳城抵御外侵,三年后,丁向荣因抵御外侵频频立功,皇上封丁向荣为古阳城守城将军。 第128章 洞房夜后,新娘吓得跑回娘家,新娘说:他比畜牲还可怕 明朝初年,在山东省济宁府的徐龙铺里,有个李姓的七旬老汉,人称李老爹。 这李老爹包了一手的好馄饨,馄饨十里飘香,走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要吃上一大碗。 “老李馄饨”的金字招牌就这样迎风招展了十八年。 李老爹不只为人和气,还是个笑面虎。虽然上了年纪,可来往行人见了他的笑脸,仍觉得身心愉悦,攀谈之间免不了掏出腰包里的散银,叫上一碗喷香的馄饨。如此一来,李老爹的生意一直很红火。 可是,让人想不通的是,老李馄饨馆却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变成了一堆焦炭,连李家的几口人也人间蒸发。 有人说,都是因为李老爹的儿子不想子承父业,老爹一气之下才烧馆走人。也有人说,是老爹的仇家找上了门,烧馆绝对是为了毁尸灭迹。 众说纷纭真是难以定论。知府大人也派了不少官差去明察暗访,可一番折腾下来仍是毫无头绪,最后不得不把这宗案件束之高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说起“老李馄饨”的由来,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就算是村上的老人,也没几个人知道。原来,这李老爹年少时,却并非是个好定性的人。 李老爹本名唤做李霸天,年少时曾是济宁府里响当当的混球。偷鸡摸狗、欺男霸女、喝酒赌钱,这些他一样也不沾。可他为什么却被人称作混球了呢? 他混就混在“嗜杀成性”,除了没朝人动过刀子,相传当时十里八村凡是能喘气的活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甚至是藏身地洞里的,一个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李霸天似乎天生就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只要是被他盯上的活物,一准活不过三天就得去见阎王。因此,济宁府上下的百姓见了他都躲得老远,很怕自家的活物被他惦记上。 年少时的李霸天专喜宰杀虫鸟鱼兽,整日在野地里耍,他还将抓来的活物尽兴烹煮。 厨艺大涨之后,他暗暗发誓,定要寻得世间最美味之物。若偶遇奇味珍馐,他还特意将其做成肉脯,私藏起来待日后与他物做比。 眼看李霸天年及弱冠,可他却没有丝毫罢手迹象。更可气的是,他还把魔掌逐渐伸向了乡邻。不少村民因鸡犬不宁忍无可忍,便去找李霸天的爹娘理论。 霸天爹娘都是寻常百姓,老实本分又不多言多语。二老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生出这样一个“嗜杀”的吃货来。 见儿子惹了众怒,二老自然心中不安,可他们多半时候抓不着儿子的踪影。 在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建议下,霸天爹娘为了让儿子能安稳下来,便请了个媒婆开始给儿子说亲。不几日,媒婆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李家,邻村有个姑娘愿意出嫁。 一听到这个好消息,霸天娘就趁着儿子在家的时候,苦口婆心地劝说霸天。让他爹娘想不到的是,霸天竟欣然答应了这门婚事。 故此,霸天爹娘喜出望外,即刻为儿子筹办婚礼。说实话高兴的何止李家上下,连整个济宁府都为之欢呼雀跃。 霸天的婚事办得那是相当隆重。可是,就在洞房花烛夜后的第二天,霸天就成了孤家寡人。 原来,洞房夜霸天与新娘云雨作罢已近天明。他对这个枕边人甚为满意,便决定亲自下厨,为爱妻做一顿饭菜。 可新娘看到菜品后,却疯也似地光着双脚,顶风冒雪跑回了娘家。 有人问起原因,她满脸惊恐的回味道:“他比畜牲还可怕。” 霸天他爹无论如何相请,新娘子都没再踏进李家的大门一步。 霸天做的到底是什么菜呢?却是他多年来私藏的各种虫兽肉脯。他本想让爱妻品尝一下世间美味,还兴奋地指指点点,告诉妻子这些都是什么虫什么兽。可没成想,却直接把妻子吓得魂飞天外。 这件事直闹得满城风雨,最后李家不得不休妻了事。霸天爹气到七窍生烟,质问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霸天头不抬眼不睁地耸耸肩,说谁让老爹当年给他取了这样霸气的一个诨名? 霸天认为,他此生总要有一“霸”才对得起他爹。再者说,新娘胆子也忒小,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还是另觅佳偶的好。 待风波平息后,霸天依旧如故。他除了在荒郊野外玩耍外,还时常会钻到村民家里扰乱。村民们偶尔就会在霸天爹娘面前牢骚满腹。 霸天若一直如此也还好,奇怪的是,不久后不知为何,他突然之间好似变了个人。以往那个上窜下跳的少年不见了,一夜之间他变得郁郁寡欢。 他也不出门去寻活物了,只静静地待在卧房里对着一坨肉发呆。 几个月下来,霸天整个人都消瘦了下去。霸天爹娘先后找儿子说话,问他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那坨肉又是怎么回事。可霸天除了摇头叹息外,什么也不讲。 二老见儿子如此这般总不是办法,思来想去又托别个媒婆给他寻个媳妇。让人欣慰的是,婚事似乎让霸天又重新有了活力。 可事无两全,就在霸天新婚当天,李家收到了一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礼”。 霸天曾经娶的第一位妻子诞下了一个女婴,连脸上的羊水都没干,就被送到了李家门口。此时,霸天正在拜堂成亲,礼乐声中不免增添了几声婴儿的啼哭。 让霸天爹娘更糟心的是,这个儿媳也和第一个儿媳如出一辙。在新婚三天妻子回门后,霸天欢欢喜喜而去。 可不知何故,他却被岳丈乱棍打出了门,还强行在休书上画了押,儿媳也再没回来过。 见爹娘直摇头,霸天执意让双亲再给自己寻个媳妇。他表示自己已经痛改前非,绝不会再宰杀任何活物。爹娘见儿子一脸悔改的样子心生不忍,再次托了媒婆去说亲。 邻近村人几乎都知道霸天,没人肯将女儿嫁给他。媒婆跑断腿才发现,遇到了难出手的主道。她眼珠一转,非朝霸天爹多要三两银子。 霸天爹心一横,将祖传的玉佩换了十两纹银。他从中小心地称出三两递给媒婆,让她好生看顾个稳妥的姑娘。媒婆见了银子乐得合不拢嘴,马上满口应承。 媒婆收了银子,可姑娘家并不好找。可巧的是,她正好有个远房侄女来投亲。媒婆巧舌如簧,三下五除二就说服了侄女,将其嫁给了霸天。 起初,霸天和第三位妻子如胶似漆,他几乎每天都为爱妻和爹娘做上一道不知名的佳肴。 菜虽美味,可霸天爹对儿子下厨总有些不喜。但见儿子兀自欢喜,他也就没多说话。 本以为这回儿子可以安生下来,可霸天爹娘没想到的是,这个儿媳也只和霸天过了一个月安稳日子,就开始整日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甚至连霸天精心做的菜也不再吃上一口。 一个月后,霸天的妻子便一病不起。媒婆又找上门来,定要李家拿出银子给侄女治病。她吵吵嚷嚷闹得鸡飞狗跳,霸天爹无奈只得将家里剩下的银子都给了她,媒婆这才干休。 李家为了霸天的三桩婚事花光了所有积蓄,又拜媒婆的一张嘴所赐,十里八村都无人再肯将女儿嫁给霸天。二老都愁白了头,霸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只在厨房里忙乎。 “君子远庖厨!”霸天爹终于忍不住向儿子开口道,“只知灶上功夫,于你又有何益!” “食肉而远庖厨,我不为也。”霸天停下手里的刀说道,“爹,我惟愿做心中所思、心中所想。” “如此更无妇人肯与你偕老!”霸天爹又急又气,“奈何?” “妻,助我知我者也。”霸天又低头做事,“不可强求,不可强求。” 霸天一共娶了三房,又休了三房。这三房都是尊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终不成行。本以为他会孤独终老,可却偏偏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嫁给了霸天。 这天天刚破晓,霸天因厨下没了食材便出门去寻。他正漫无目的地走着,忽听前方树林中有嘈杂声。霸天悄悄走近一瞧,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林中有一只硕大的爬行物,正在摇尾扭动。霸天的靠近似乎已被察觉,爬物回头望了他一眼,竟扭断尾巴逃进了树林。霸天一看到那条断尾,忍不住大叫一声跑上前去。 “竟然是它!”爬物的断尾处足有一人环抱那样粗,霸天抱着断尾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敢问公子因何啼哭?”霸天哭了半晌还没住声,不知何时来了个女子上前询问。 “姑娘见笑!”霸天止住哭声说道,“我因不知这是何物之尾,故此而哭。” “知与不知有何差别?”姑娘掩面一笑。 “天差地别!”霸天腾地站起身道,“此乃世间珍馐,品一口也是难得。” “难不成公子想取此物性命?做成珍馐吗?”姑娘忽然厉声呵斥道。 “姑娘差矣!”霸天抱起断尾说,“我欲将此尾奉还。” 原来,霸天不是第一次捡到断尾,而是第二次。他第一次捡到断尾,只知那是一坨肉,并不知其为何物。他割下少许肉来炙烤,竟有回味无穷的香气。 更神奇的是,这坨肉竟能不腐不烂永葆鲜嫩。可是,霸天寻便山林和乡民家,都没能找到那坨肉的出处。 他只得先将断尾小心收藏起来,或许日后能有人和他一起甄别出这到底是何物。 恰在此时,他二次成亲。霸天忍不住抱出断尾给妻子看,妻子却险些被这坨怪异的肉吓破胆。她回娘家后便把丈夫的举止如何古怪告知爹娘。岳丈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霸天轰出门去。 有过两次唐突的婚礼后,霸天在与第三位妻子成亲后便留了一手。他打算徐徐图之,将断尾做成菜品后,再拿给妻子品尝。他察言观色,发现妻子并无任何厌恶之情,才慢慢放下心来。 一经月余,霸天才开口问妻子,每日所食菜肴味道如何。妻子大赞他厨艺精湛,非要丈夫告诉她,到底是什么肉竟会如此美味。 见妻子如此欢喜,霸天忍不住道出了实情,还将断尾再次抱出来,让妻子仔细看过。可当妻子看过断尾后,当即呕吐不止,没过多久就一病不起。 说到此处,霸天长叹一声。他花了十来年时间,宰杀过无数生灵。本以为定会从中选出珍馐,可他没想到,最可口的美味并非由屠戮所得,而是捡来的一块肉。世间之事真是难有定数! 霸天已决定不再宰杀任何活物,想那爬物定是见到自己后忍痛断尾而逃,他才如此痛哭,想将断尾奉还给爬物。姑娘听罢霸天的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断下的尾巴,还岂能重新接上吗?”姑娘笑道,“那物是条蜥蜴,天生有断尾再生之能,公子不必挂虑。” “姑娘怎知那物是蜥蜴?”霸天一听喜上眉梢,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上前一把抓住姑娘的玉手,“难不成你不怕它吗?姑娘姓甚名谁……” 姑娘姓尤,单名一个一字,本不是济宁府人。因赖姓夫家强娶入门,她趁机逃出夫门。正无家可归之时,她巧遇霸天在林中痛哭,因此上前搭问。 霸天是济宁府里的人,却不曾听说还有个赖姓人家,可尤一姑娘既然无家可归,也不能让她独留荒郊野外。于是,在霸天的盛邀下,尤姑娘来到了李家。 尤一就是霸天的第四房妻子,夫妻二人得以相守二十载,可他们膝下却再没得半个儿女。二十年来,在上的二老相继入土为安,在下的千金也嫁做人妇。 霸天已年逾半百,确如他自己所言,后来都不曾再宰杀任何活物。在尤氏的极力劝说下,他将女儿出嫁时得来的聘礼换做盘缠,自此弃“霸天”二字不提,单称李老爹。 他和妻子尤氏来到了偏远的徐龙铺开起了馄饨店,美其名曰“老李馄饨”。尤氏精心调制出来的馄饨馅香飘百里,不到一年就让“老李馄饨”成了家喻户晓的金字招牌。 让李老爹更开心的是,自己在知命之年竟喜得了个犬子。他给爱子取了个好生养的名字唤做李阿郎,愿他别步自己的后尘老想着“霸”字,而能做个性情柔和的翩翩君子。 李老爹在阿郎三岁时,就给他请了个教书先生。见小阿郎摇头晃脑地读书,规规矩矩地走路,没有一点自己儿时的淘气样,李老爹满心欢喜。 就这样,一晃眼又是十八年。老李馄饨依旧红火,阿郎也已经长大成人。阿郎几次科考都未及第,李老爹琢磨着让儿子来接手馄饨馆,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按理来说,李老爹也到了该安享晚年的年纪。可阿郎一听老爹要让他做馄饨,顿时心生不悦。他一口回绝了老爹,还说已约了友人,要一同去济宁府寻个差事做做。 “阿郎,咱家的馄饨馆开了二十来年,不说腰缠万贯,也比常人多了百倍家资。”尤氏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说道,“你何苦非要出门受罪?” “娘!我不想余生都用来做馄饨!”阿郎头也不回地说道。 “啪!啪!”阿郎挨了两记耳光。 “让他滚!”李老爹眼神凌厉地怒吼道。 “哼!”阿郎低头跑出了家门…… “李老爹!李老爹!” 李老爹愁闷地回想着三天前家里发生的事,他端详着打过阿郎的那只老手,竟然还有些麻酥酥的,连客人在叫他都没听见。 “快请进!里边请!”尤氏听到有人叫喊忙从后堂跑了出来,推了一把发呆的李老爹后,就上前招呼客人,“客官,您要来碗馄饨吗?百里飘香的大碗馄饨!” “真的是你!”客人直勾勾地看着尤氏,猛地站起身来,“没错了,李老爹就是李霸天!” “你是……”尤氏一脸茫然。 “相别几十载,你还是貌若天仙啊!哈哈哈……”客人说着话拍手哈哈大笑起来。 “你认错人了!”李老爹拉了一把妻子让她回后堂,随即打断了客人的笑声,“没什么李霸天!这里只有老李馄饨。想来碗馄饨就留下,不吃就请便吧!” “好好好!可能……”店里还有不少吃客都停下筷子看热闹,客人扫了一眼,冲着吃客们一拱手,“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列位接着吃馄饨。这老李馄饨可名不虚传,吃过一碗能赛神仙。老爹!给我来大碗馄饨!” “就是就是……吃馄饨吃馄饨……”吃客们见没了热闹,又附和着低头吃起馄饨。 李老爹回到后堂,没好气地端了一碗馄饨,走到半路不小心有一只苍蝇落进了碗里,他心不在焉地也没瞧见。尤氏虽瞧在眼里,但没来得及叫丈夫,馄饨就被李老爹端给了那位客官。 “这可如何是好!”尤氏顺着门缝往外瞧,不瞧便罢,这一瞧让她心中一惊。 当李老爹放下碗时,那位客官一眼就瞧见了碗里的苍蝇。可他并没大呼小叫,而是不动声色地假装低头闻馄饨的香气,然后趁人不备快速吐出一条细长的舌头,将苍蝇直接卷进了嘴里。 “唉呀不好!”尤氏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娘子?”李老爹回到厨房,见妻子脸色不对忙上前询问。 “没,没事,快去端馄饨,客官们还等着呢。”尤氏虽然心里七上八下,可当丈夫回来时却又佯装淡定。 “没事?没事为何你脸色如此难看?”李老爹见妻子瞥眼望门外的客官,忽然大叫道,“他就是姓赖的!” “霸天,”尤氏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祸福终是躲不过……” “娘子,我们怕他什么?”李老爹抱住妻子轻声说道,“别怕!” “你我此生缘分已尽,”尤氏眼含热泪望向丈夫,“临别还是如实相告吧!” 原来,尤氏本是一只千年蜥蜴精,五十年前她在一次外出觅食时,双眼只顾盯住一只猎物,没察觉在不远处还有一只蟾蜍精也跃跃欲试。 一蜥一蟾几乎同时吐出了长长的舌头,不想二舌竟绞缠在一起,猎物却趁机逃走了。 因争食蟾蜍精与蜥蜴精意外结识,而蟾蜍精对蜥蜴精可谓一见倾心。想他孤身修行了几千年,道心却在见到蜥蜴精的刹那碎了一地。 二物略作寒暄,原来竟还是远房亲戚。蟾蜍精热情地邀请蜥蜴精去蟾洞做客,一来二往不免熟络了起来,蟾蜍精便想娶蜥蜴精为妻。可见到蟾蜍浑身上下疙疙瘩瘩,蜥蜴精一点也不愿嫁给他。 蟾蜍精不明就里,还以为是两情相悦,对蜥蜴精百般呵护,甚至寸步不离,夜半还要搂着蜥蜴精的尾巴才能安然睡去。可没想到,一天夜里蜥蜴精竟忍痛断尾后逃离了蟾洞。 次晨蟾蜍精醒来后,只见身边剩一条蜥蜴的残尾,左右却寻不见蜥蜴精。一经数天仍不见蜥蜴精的踪迹,蟾蜍精开始终日郁郁寡欢。 恰逢几个好友来造访蟾洞,憋闷至极的蟾蜍精在友人的七嘴八舌下,心里对蜥蜴精不免生出许多恨意来。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蜥蜴精的不告而别简直不可饶恕。 醉意朦胧中他不知如何竟施了一道恶咒,让蜥蜴精永受断尾之痛,除非她回到蟾洞。友人们都拍手称快,对蟾蜍精的做法大加赞同。可是,蟾蜍精醒来后却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其实,蟾蜍精自己不知,那几千年的修行岂是白修的?他无心施下的恶咒已折磨了蜥蜴精五十年之久。 蜥蜴精虽逃离了蟾洞,可她的法力不及蟾蜍精,无法破除断尾咒。虽然蜥蜴有断尾再生的能力,可也架不住每隔几个月就要断一次尾巴。 蜥蜴精平日都在地洞里休养生息,可一旦到了断尾之时,她就不得不跑到地面上。可巧的是,蜥蜴精起初将断下的尾巴胡乱丢掉,却无意中被霸天捡到。 霸天不知捡到的是何物,就将它放在木火上烤炙,却恁的美味,真是世间罕有。 蜥蜴精也被香气吸引过去,当她发现霸天吃的正是自己的断尾后大吃一惊。此后,她便将断下的尾巴都深藏地下,不再随处抛弃。 她早就中意了霸天,还打听到了霸天休妻的不少传闻。蜥蜴精忽生一计,若能嫁做人妻,或可免于被蟾蜍精找到。可她想法虽好,却苦于不知如何能嫁给霸天。 没想到天公作美,恰在蜥蜴精遭受断尾之痛时,正好被霸天瞧见。蜥蜴精断尾后匆匆跑进树林,摇身化作尤一姑娘出来与霸天相见,继之嫁入李家。 十八年前,蟾蜍精偶然得知,在济宁府里有一个尤大娘,虽年近五旬面貌却犹如二八女子。他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便暗暗去观瞧,原来却是蜥蜴精所化。 想那蜥蜴别名土龙,尤字加一莫不是龙字吗?蟾蜍精虽见到了挚爱,可她已为人妇,如何再让她回到蟾洞?蟾蜍精远远看着尤氏却犹豫不决,可偏偏尤氏也瞧见了他。 蜥蜴精受了多年的断尾折磨,心中早已认定,蟾蜍精就是个睚眦小人。她见蟾蜍精找上了门,为了躲避一场腥风血雨,她极力劝说丈夫远徙他乡。 到了徐龙铺,蜥蜴精尤其喜欢这个地方,只因地名里有个“龙”字。她不惜将多年来藏于地下的断尾做成肉馅,让丈夫支起铺面,开始做馄饨。 蟾蜍精又是如何找到这个偏僻小村的呢?原来竟是阿郎将他带来的。阿郎在前一年赶考时途经济宁府,路过树林时突然窜出几个山贼。 阿郎只是一介孱弱书生,见了山贼自然慌张无主。情急之下,他扭身就跑,可总觉得自己丢了什么东西。身后的山贼大叫一声却没有追上来,阿郎兜兜转转又偷偷回到原地,想看看自己到底丢了什么。 阿郎回去后发现山贼不见了,却有一个白面书生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不知什么东西。阿郎走近一看,原来书生手里拿着的竟是一截尾巴。 “我还道是我丢了的东西,”阿郎笑着说道,“原来却不是。” 阿郎就和书生攀谈起来,这书生非是旁人正是蟾蜍精所化。他亲眼见到阿郎甩下尾巴后逃之夭夭,正思想这小儿郎怎会有这般能力,阿郎却又转了回来。 蟾蜍精见到阿郎心生愉悦,只想和他一结金兰,还约好待阿郎科考后,就去徐龙铺的老李馄饨馆找他。可阿郎回到家后,却因不想子承父业扬长而去。 蟾蜍精登门想找阿郎,却一眼看到了尤氏。这才印证了他的猜想:阿郎真是蜥蜴精之子。他心中不胜欢喜,只想痛痛快快吃上一碗所爱之人亲手制作的馄饨。 现如今,蟾蜍精又在找蜥蜴精并非为别事,而是为了解除当年醉酒时种下的恶咒。 若不是听友人提及此事,蟾蜍精当真不记得自己竟如此糊涂。所谓下咒容易解咒难,他必须面对蜥蜴精方才能解除恶咒。 尤氏从未见过蟾蜍精幻化人形,故此没能一眼认出来。可当他吐舌捕蝇时,她确认无疑,这位客官就是蟾蜍精。但她并不知蟾蜍精的来意,为了保全丈夫,便让霸天速速离去。 李老爹听完妻子的一番话后,心中五味杂陈。他以为自己能得尤氏为妻此生足矣,可没成想,尤氏却是个妖精。正当他感此生之坎坷时,只听得尤氏大喊一声。 “龙妹,你用什么肉做的馄饨?”那位客官泪流满面地端着馄饨碗走进了厨房,“我只吃了一口便心痛不已,莫不是你的肉吗?” “你要做什么?”李老爹一把将妻子拦在身后,抄起了案板上的菜刀,“休伤我妻,我与你拼了!” 客官只把手一挥,却听得当啷一声,菜刀已飞上了屋顶,插进了房梁。李老爹和尤氏不由得大惊失色。 “龙妹,李老爹,切莫动手!”客官拭去脸上的泪水,“且听我道来。” 蟾蜍精就把自己如何不该不顾及蜥蜴精就要娶她为妻,如何醉酒施咒,如何偶遇阿郎,等等事由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默念咒语解除了蜥蜴精的断尾咒。 日已西沉,馄饨馆里早没了吃客。只剩下蟾蜍精和李氏夫妇。蜥蜴精听完蟾蜍精的一番话后,望向他的眼神也有了些许柔情,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 蟾蜍精言罢转身离去,李老爹却推了推妻子,他已看出尤氏也有话想和蟾蜍精说,就让她跟随蟾蜍精出门,也好单独说说话。 尤氏很感激霸天的一推,她悄悄跟着蟾蜍精出了门。就当她走出十几步远时,身后却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人妖殊途,你随他去吧!”李老爹在火里喊道,“我霸天生为食生,死为食死。此生已无憾!” “霸天!”尤氏想扑进火海,可一把被蟾蜍精抱住。老李馄饨馆就这样化为了一堆焦炭。 蜥蜴精最终还是跟着蟾蜍精回了蟾洞,阿郎也去了洞里,毕竟他也算是个半妖。经年累月里,他们都一起在蟾洞里修行。当然,偶尔也会去人间转上一圈。 第129章 村中女子接连失踪,野猪口吐人言:我流黑血,害了她们 明朝年间,横岭山的东边有个大田村,大田村被群山环绕,很是幽静,因它地处偏僻,鲜少有外乡人来大田村。 何起山不是大田村人,他是从外乡逃难过来的,这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在大田村他没有田地,便以打铁为生。 他长的五官端正,可惜脸上有块疤,看起来有点吓人,据他说,那块疤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因为这块疤,他二十五了还没有娶上媳妇。 这日,一大早,何起山还没有开铺,便听见有人来敲门,他披衣下床,开门出来,见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站在门前。 黑衣男子见何起山光着膀子披了件衣裳,看了眼他手臂上的肌肉,道:“打一个炉顶,五日后来取货。”说完,也不等何起山说话,留下五两银子便转身走了。 如此奇怪的客人何起山不是第一次见,只是,出手这般阔绰,他还是第一次见,好歹是一单大生意,何起山没有马虎,认真打起炉顶来。 炉顶看似简单,实则不好打,讲究技巧,对臂力也有要求,再者,打铁要趁热,何起山汗流浃背打了足足五日,才将炉顶打成。 五日后,何起山一早起床开铺,原以为黑衣男子会一大早过来取货,却不想,等到日落西山,何起山的打铁铺都打烊了,也不见黑衣男子出现。 等了几日,何起山将炉顶放置门前,半夜,他听到门外有响动,便起床出来,见一只黄狗睡在炉顶内。 他抬脚想赶走黄狗,可是无论他怎么赶,黄狗都不走,何起山还有困意,便随了它,转身回去睡觉了。 第二日醒来,黄狗已经不见,第二夜黄狗又来,早上又走,如此这样,过了半个月,还是不见那黑衣男子前来取炉顶,何起山将炉顶收进屋内,夜间便不见黄狗来了。 江灵是村里的百事通,谁家有点新鲜事,他总能第一时间知道。没事的时候,他喜欢来打铁铺看何起山打铁,顺便说说村里的新鲜事。 这日,何起山正在打铁,江灵跑来急急道:“王家媳妇李氏昨日去镇上赶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昨日傍晚,王家和村民沿山路寻找,在山上找到李氏的一只鞋,边上就是悬崖,怕是凶多吉少了。” 何起山没在意,因前些日子听江灵说过一回类似事情,后来,那家媳妇自己回来了,说是迷路了,这回,何起山估摸着也是差不多,妇人出门少,对山路不熟,难免迷路。 江灵见何起山一脸淡漠的表情,问道:“何师傅不觉得此事蹊跷?” 何起山停下手上的活计,道:“上回那陈家媳妇自己回来了,这回,王家媳妇亦会自己回来。” 江灵思索片刻,道:“上回那陈家媳妇回来后茶饭不思,似是得了癔症没了魂魄似的,陈家请了郎中,未见好转,后又请了师婆,都不曾好转。” 何起山继续打铁,江灵自言自语道:“上回,好像也是在那个山上,这当中,可有玄机?” 几日后,江灵又跑来道:“李氏回来了,只是,她回来后便神志不清,什么都问不出。” 又几日,张家媳妇亦是如此,再两日,何家媳妇亦是......都是回来后神志不清。 如此一来,大田村里的妇人们人心惶惶,都不敢去镇上了,去镇上赶集都叫家中男人去。 有村民提出,请师婆去山上驱邪,赶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村民们一致同意,师婆在山上驱邪三日,告诉村民,脏东西她已经驱除干净,叫妇人们放心。 有大胆的妇人当天就从山上过,无事发生,又有几个妇人也去试了,也一切正常,这一下,村里的妇人们大胆起来,又开始去镇上赶集。 正在大家渐渐把这件事遗忘的时候,村里又有妇人傍晚经过山上没回家,两日后自己回来便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旁人问什么都说不清楚。 一时之间,搞得大家担忧不已,因为这事,村民们叫苦连天。 这日,有人带话给何起山,叫他明日送炉顶去芦坝镇,何起山不敢怠慢,晚间将炉顶擦拭干净,第二日一早,便出门去送炉顶。 芦坝镇离大田村远,不仅要走山路,还要翻过两座山,何起山心道,难怪出手大方,原来是这个缘由。 何起山托着炉顶经过妇人们迷路的那个山上,他往边上的悬崖下面看去,下面起了白雾,什么都看不清。 前面有块大石挡了何起山的路,他原想绕过去,后来想想,也走累了,便坐下来歇息。 他放下炉顶,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扭头间,只见一头野猪向他冲过来,何起山若是闪身躲开野猪的话,可能会不小心掉落悬崖。 于是,他顺手抄起炉顶往身前一挡,野猪的头撞在炉顶上,瞬间起了个大包,何起山也因为野猪的冲力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子。 野猪没顶到何起山,它嚎叫着又向他冲来,何起山从腰间抽出短刀,侧身向野猪的前腿刺去,野猪腿下一个趔趄,它的头又一次撞向炉顶,两次撞头,野猪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它的前腿流着血,野猪趴在地上哼哼着。 何起山放下炉顶,他见野猪倒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便去路边找长绳或软树技,想将野猪绑起来,待他送完炉顶回来,再把野猪背回村。 待他找了条软树枝想绑野猪时,何起山惊奇的发现,野猪前腿流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他诧异地看向野猪,它的前腿还在流血,野猪的气息渐渐微弱,它感激地看了何起山一眼,用人言道:“多谢恩公救了我,我被精怪附身,如今流黑血,是我害了她们,这些黑血便是精怪附在我身上,待黑血流尽,它便无法控制于我,现下白日,精怪不敢出来为非做歹,在我黑血流尽之时,还请恩公将我放置山腰泉水之中。” 何起山待野猪的黑血流尽,便将它放去山腰的泉水中,转身离去时,野猪睁开眼道:“莫与黑衣男子对视。” 何起山心下一惊,紧记于心,道别野猪,继续去送炉顶。 由于路上耽误了些时辰,何起山到芦坝镇的时候,天色已晚。 何起山在镇上的包子铺吃了六个包子喝了两碗肉汤,他用手抹了把嘴,就向包子铺店家打听梧桐树宅子怎么走。 店家听说他要去梧桐树宅子,脸色煞白,惊恐道:“客官,那宅子去不得。” 何起山不解,问道:“为何去不得?” 店家摆了摆手,示意何起山莫要大声说,他压低声音道:“那宅子内有怪异,只见人进不见人出,平素宅子异常安静,不似有人住。” 何起山问道:“都是何人进去?” 店家思索片刻,道:“听闻马车内传出妇人声。” 何起山拧眉,道:“妇人?” 店家点头,道:“我不曾见过,听闻是。” 何起山起身道:“既是这样,我便要亲自去瞧瞧,看看内里有何怪异。” 何起山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又问店家借了把斧头,别在腰后,这才拿起炉顶往梧桐树宅子走去。 到了宅子门口,何起山见宅子里一片漆黑,他捡起地上的石子,往院子里扔了一把,里面传来石子落地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何起山从小便胆大,听闻宅子里面有怪异,便想用石子试探试探,结果,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走到门前,敲门喊道:“屋里有人吗?”院内静悄悄,无人应他,他再敲门再喊,如此喊了几次,院子内依旧静悄悄。 何起山心道,再喊一次若无人应,他便偷偷潜入宅子瞧个究竟。 何起山敲门,再大声喊道:“屋里有人吗?” 这一回,他的话音刚落,大门自里面打开了,何起山没着急进门,他未抬步,想看看来人是何人,不曾想,里面没人出来,大门是自动打开的。 他警惕地左右环视,大声道:“大田村何铁匠来送炉顶,有人吗?” 此时,正屋的门打开,屋里有光透出来,此前上门的那个黑衣男子走出来,向何起山拱手道:“何师傅,路途遥远,辛苦了,进来喝杯茶歇歇脚。” 何起山正要看向黑衣男子,心底有个声音提醒道:“莫与黑衣男子对视。” 他垂眸拱手道:“公子不必客气,炉顶已送到,天色已晚,我亦要加快脚程回大田村,就不打扰公子了。” 黑衣男子笑道:“不急,何师傅亦无需客气,此次是初次打顶,若好用,日后还会找何师傅再打顶。” 见推辞不掉,何起山便随黑衣男子进了正房,茶几上摆着茶具,边上小炉上的水已经烧开,正咕咕咕向外喷着热气,何起山环视一圈屋内,在茶几前坐下。 此时,从门外进来一只黄狗,它来到何起山脚下,嗅了嗅,趴在了地上。何起山扭头看去,心下大惊。 眼前的黄狗正是此前半夜里睡在炉顶内的那只,为何他敢如此确定?乃是睡炉顶黄狗的左眼角处有一颗黑点,如今,脚下这只黄狗的左眼角处也有一颗黑点。 何起山的手慢慢摸向背后的斧头,说来也奇,斧头竟然不见了?何起山又摸向腰间,短刀亦不见了?!何起山惊道,短刃也有隐身术? 他便是如何大胆,此时亦不能淡定,就在何起山准备出手之际,黑衣男子已向他挥出一掌,何起山眉心一皱,闪身避开。 接着,黑衣男子向他连发两掌,衣袖中数十枚银针向何起山飞来,招招狠绝,大有不杀他誓不罢休的气势。 何起山正欲使出隐身绝技,突然想起下山时师父的告诫,身子微顿突来了个急速旋转,飞身至梁上,躲过银针和黑衣男子的掌风,随即,他用脚倒勾梁上,抄起炉上的开水向黑衣男子天女散花般洒去。 黑衣男子仓惶闪身躲开,因开水密集,他脸上脖子上已被开水烫的起了数个红点,黑衣男子隐忍着又向他发出狠招,二人撕杀开来。 一场较量下来,何起山虽是以守为攻,但黑衣男子却显节节败退,黄狗趴在地上,似是不曾正眼瞧过他们。 撕杀过程中,黑衣男子几次看向何起山的眼睛,与他对视,何起山都刻意避开。 正当二人杀的难分难解之际,黄狗叫了一声,随着黄狗的叫声响起,黑衣男子瞬间跌落地上,捂着胸前吐出一口鲜血。 何起山趁机挥袖洒出一把迷粉,脚尖一点,跃出房门跳上院墙飞身而出,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待黑衣男子反应过来之时,早已没了何起山的踪影,他心有不甘地望着何起山消失的方向,握紧了双拳。 何起山在回大田村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这黑衣男子是何人,为何要对他动杀念?还有这短刃......他伸手摸向腰间和背后,都在,难道,刚才是幻觉? 还有那黄狗,似是知他行踪,如此想想,何起山额上已有冷汗下来。 如今,他隐藏七年的身份怕要守不住了,何起山加快脚程,行走在回村的山路上。 原来,何起山父母早亡,何起山由何父的朋友林天祥抚养长大,此人身怀绝技,亦是何起山武学的开蒙师父。 林天祥不仅武功高强,还喜欢研究草药炼制丹药,因林天祥不喜张扬,隐世而居,不知何时,江湖上便有林天祥已炼成长生不老丹药的传言,不仅如此,还谬传林天祥得了一本绝世武功秘笈。 绝世武功秘笈加上长生不老丹药,两者兼得便是天下无敌的长生不老之人,这是习武之人渴望达到的最高境界。 一时之间,江湖上风云四起,各路人马都去寻找林天祥踪迹。 后来,听闻林天祥有一个徒弟,已学成下山,但不知姓甚名谁,便有人放出话来,找到林天祥徒弟便能找到林天祥,找到林天祥便能找到武功秘笈和长生不老丹药。 于是乎,各路人马又开始寻找林天祥徒弟,目的不一,有想要得到秘笈练就盖世武功的,有贪生怕死想长生不老的,更有甚者,想两样兼得,这当中,不仅有江湖人士,更不乏朝堂中人。 何起山四岁父母双亡,五岁拜林天祥为师,每日勤学苦炼,不曾偷懒,十五岁时,他已练成隐身术。 师父说,武功上乘之人才能练此隐身术,那时的何起山,行走江湖亦难逢敌手。 十八岁时,何起山告别师父,下山寻找杀害他爹娘之人,临行前,师父告诫他,做人做事应谦逊低调,不可张扬,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显露身手。 何起山紧记师父教诲,隐藏身世,谨言慎行,不敢大意,即便他寻找杀害双亲的仇人,亦不敢明目张胆,而是隐秘进行,只是,他用尽了办法,都不曾找到那个仇人。 如今,似是有人已寻到他的行踪,他下山只为替双亲报仇,并不想搅进江湖的纷争当中,何起山一路思量着回到打铁铺,连夜收拾东西离开了大田村。 他后来又去夜探过那个宅子,发现里面已空空如也,正房里的家什物件亦不知去向,似是被人刻意清扫过,收拾的干干净净,那只黄狗亦再无出现过,好像凭空消失了。 还听闻,自打他上次救了野猪之后,便不曾听说妇人在山上迷路了,仿佛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何起山知道,这样的平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离开大田村后,何起山避开人群选择隐山而居。 一日夜间,他行走在山林间,边上有条小溪,他正欲喝两口水,两耳却警觉地竖了起来,他凝神细听,除了溪水流动的声音,还有数十人慢慢靠近的声音,何起山冷冷一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何起山佯装不知,在溪边蹲身洗手,突然,他转身旋起,将手中溪水飞射出去,林中数人闷哼一声应声倒地。 顷刻间,林中火把举起,数十人将何起山围困当中,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走向何起山,他上下打量何起山,盯着他脸上那块疤,叹息道:“可惜了,玉娘如此美貌,竟生得如此不堪容貌的儿子,真是天意弄人呐。” 听到此人提及母亲,何起山心里一惊,他抬眼看向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微微一笑,道:“我与你母亲渊源不浅,当年,若不是你父亲从中作梗,玉娘与我也不至于如今这般阴阳相隔,只可惜,玉娘听信他的谗言,对我误会太深,以致她一错再错,最终丢了性命。” 何起山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青衣男子旁边一个侍从大声喝道:“大胆,我家老爷是知府黄大人,见了我家老爷,还不跪下。” 黄大人向侍从摆摆手,再道:“我与你母亲自幼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亦不为过。” 何起山不耐烦听他说这些,他环视了一圈围着他的人,道:“黄大人,这是何意?” 黄大人向他们挥了挥手,围着何起山的人散开,黄大人道:“听闻你逃难至此,在大田村以打铁为生,唉,过的如此艰难,让玉娘知道,该怪罪我了,这样,你先随我回府,我得空帮你谋个闲职,好让玉娘在地下安心。” 何起山正欲拒绝,忽然想到此人知晓爹娘过去,那也应知晓杀他们的人是谁,而且,此人突然出现,定是另有目的,绝不是他口中说的那般。 何起山想到此处,他便不加思索道:“谢黄大人,那就打搅黄大人了。” 黄大人没想到何起山如此爽快就答应跟他走,他垂眸不露声色地笑笑。何起山随黄大人一行去了黄大人府上,管家将他安排在北边的院子里。 何起山住下后,晚间没闲着,他打探了几个晚上,知晓了一些情况,原来,知府黄大人名唤黄仁风,虽是知府大人,在当地却是个土皇帝,欺上瞒下的缺德事做了不少,欺诈百姓的坏事亦是比比皆是。 特别是最近,他听闻江湖上传言有长生不老的丹药,就下令让全城百姓寻找,找到有赏,找不到就打二十大板,搞得百姓们人心惶惶,到处去寻找丹药。 如此一来,何起山便知晓黄仁风找他是为了丹药,至于他提及母亲一事,那不过是为了套近乎迷惑他的把戏,只为了让他住进府中。 何起山在黄仁风府上住了几日,却不见黄仁风问他丹药的事,黄仁风近日好像很忙,每日早出晚归脚不沾地。 正在何起山纳闷的时候,他在府中竟然见到了那只黄狗,左眼角处有一颗黑点的那只黄狗。 何起山打算从黄狗下手一探究竟,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蹊跷,而这只黄狗频频出现,当中定有古怪。 晚间,何起山将黄狗诱至后花园,给它扔了几块卤肉,卤肉上他抹了药粉,如无意外的话,它吃完不消片刻便会晕倒,可让何起山惊讶的是,黄狗吃完后一点事都没有。 何起山非常不解,此药粉是师父亲授,从来没有失手过,他不甘心,盯着黄狗看,刚看一会,他便晕了过去,待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绑在铁柱上,手脚被链子拴着。 何起山试运了一下内力,发现根本运不了,他环视四周,竟然发现黄仁风和先前那个黑衣男子坐在他对面,见何起山醒来,黄仁风摇头道:“年轻人就是气盛,这么着急见你师父,多等两日都不行。” 何起山疑惑,问道:“我师父?此话怎讲。” 黄仁风看了眼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点头,看向何起山,道:“在等你师父之际,不妨让你知晓,也让你死个明白。” 原来,何起山父亲何炳生和他的师父林天祥同是天成派第三代弟子,天成派是个大门派,他二人习武悟性高,是众弟子当中的佼佼者。 掌门聂清格外偏爱他们,常常给他们增加功课,其他弟子羡慕嫉妒,可没办法,他们武学资质平平,不得掌门偏爱。 聂清自从做了天成派掌门后,野心勃勃,一心想称霸武林,他刻意制造武林争端,不少小门派在武林争斗中成了牺牲品,互相残杀。 何炳生林天祥二人不愿看到事态发展下去伤及更多无辜,便极力反对聂清的做法,可聂清不顾他们反对一意孤行,导致他二人与聂清意见分歧越来越大,最后走至决裂。 二人决意下山,聂清不允,同时放出狠话,若他二人下山,便不是他天成派弟子,为免武功外传,门派弟子会一直追杀他们,若杀不成,作为天成派掌门,他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聂清不曾想,此二人去意已决,宁愿身受重伤杀出一条血路下山,也不愿向他屈服。 下山后,何炳生与林天祥为了隐匿身份,一直以朋友相称,为了不被门派中人寻到,下山后,二人便分道扬镳各自过活,分开前两人约定,若一方被门派所杀,他的后人将由另一方抚养长大。 听闻此处,何起山看向黄仁风,问道:“你是天成派弟子?” 黄仁风微微笑道:“名师出高徒,果然一点就透。” 黄仁风接着道,当年,天成派派出不少弟子追杀何炳生和林天祥二人,可惜均无功而返,皆因他们的武功不及二人强,聂清大怒,放出话来,他要亲自清理门户,不允许二人在世间苟活,有辱门风。 于是,在何起山四岁那年,聂清寻到何炳生隐匿的地方,对何炳生狠下杀手,何母叶氏将何起山藏匿在邻居家中,折回去救何炳生的时候,他已身受重伤气若游丝,叶氏悲痛欲绝,为何炳生挡了一掌后口吐鲜血而亡。 聂清原想着随后将林天祥也一并清理了,可后来听说他能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聂清一心想称霸武林,更想长生不老,便盘算着待拿到丹药再做清理。 何起山听后,双拳紧握,眼冒怒火,冷笑一声,道:“你们将我困于此,就是为了引我师父前来营救,那个老贼借机夺取丹药和清理门户吧?” 黄仁风道:“正是如此,你被困的消息已经发散出去,他今日定会前来救你。” 何起山心中一震,面上却不显,他道:“且看你等有何办法叫我师父就范。” 说话间,门外有微风吹过,黄仁风竖起耳朵,哈哈一笑道:“林大侠,果然看不得爱徒受罪。” 何起山扭头看去,见门外立一男子,在黑夜中身姿挺拔,一双眼光如射寒星,他抬眸看了眼被铁链锁着的何起山,道:“徒儿,可还好?” 何起山冲林天祥道:“师父放心,徒儿受得住。” 黄仁风道:“林大侠,我等在此等候您多时了,可带了秘笈和丹药前来?” 林天祥环视一圈,没有言语。 黄仁风知晓林天祥的意思,道:“掌门托我代他收着,林大侠将秘笈和丹药交于我便可。” 林天祥对黄仁风道:“我已在此,给他松绑。” 黄仁风面露难色,道:“掌门叮嘱过,不拿到秘笈和丹药,不可放他。” 林天祥冷冷一笑,道:“黄府内外布满了弓箭手,黄大人,我们师徒今夜怕是插翅难飞了。” 黄仁风讪讪道:“只要林大侠爽快交出,就不必如此麻烦。” 林天祥向着院墙轻轻挥了挥衣袖,道:“若是我不交出来,黄大人打算如何?”说话间,埋伏在院墙上的几个弓箭手,从院墙上跌落下来,没了声息。 黄仁风心里一惧,表面镇定,道:“林大侠爽快,我亦不为难你们师徒。” 林天祥从袖中拿出一个布包,在黄仁风面前扬了扬,道:“一言为定。” 黄仁风盯着布包,面露欣喜,他正欲上前去拿林天祥手中的布包,一个身影如箭般从林天祥身边掠过,布包已被此人夺去,黄仁风见状,正欲发作,看清来人,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颔首道:“掌门。” 聂清将布包握于掌中,哈哈一笑,道:“我乃未来武林宗主,此物定然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林天祥向聂清拱手道:“物已交出,我的人可以松绑了吗?” 聂清看向林天祥,面容铁青,眼底射出寒光,他狠狠道:“孽障,你有辱天成派门风,本掌门要为天成派清理门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聂清的掌风已到,林天祥被掌风逼退一步,他闪身旋起与聂清周旋,高手博弈没有拖泥带水,招招致命,看得旁边的人心惊肉跳。 这边,黄大人向黑衣男子使了个眼色,黑衣男子会意,转身离去。 聂清对林天祥招招狠绝,不留余地,眼看着林天祥就要支撑不住,当聂清再次向林天祥挥出一掌时,林天祥虚晃一下似是躲闪不及,硬生生受了聂清一掌。 林天祥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聂清正欲再补一掌时,听黄仁风喊道:“掌门,不好了,何起山不见了。” 聂清收住手,对黄仁风道:“用铁链锁起来,关进水窂,待本掌门随后处置。” 黄仁风马上命人照做,然后跟着聂清一起去找何起山。 聂清走在前面,突然脚下一顿,面上疑虑,他回头看着黄仁风,问道:“他被铁链锁着,是如何逃走的?” 黄仁风看着聂清,往后退了一步,阴阴一笑,大声道:“弓箭手。” 刹时之间,如雨点般密集的箭向聂清飞来,聂清惊诧中从腰间拔出长剑,在雨箭中挥舞翻飞,雨箭纷纷落地。 此时,黄仁风已退至廊下,数百名弓箭手将聂清团团围住,向他射出染了毒液的火箭,聂清无处可躲,纵然他武功再高,身手再敏捷,在密集的雨箭中,亦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最终,他中箭倒在地上,箭身带火,他的衣裳被烧着,箭头有毒,他中箭的伤口已变黑,他抬头用杀人的眼神怒视黄仁风,喝道:“大胆孽障,敢如此对本掌门,这是为何?” 看着狼狈不堪的聂清,黄仁风向前走了几步,阴阴笑道:“嘿嘿嘿......想跟本精怪抢丹药,不知好歹,本精怪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说着,黄仁风摇身一变,露出了他的真容。 聂清惊惧地看着眼前恢复原形的四不像怪物,倒在地上,两眼怒睁着,没了气息。 精怪从聂清手上拿过布包,阴阴笑着,它的笑声尾音还没落下,就听一个声音道:“聂清为一己之私扰乱武林,残害无辜,今日,便是因果。” 精怪一怔,扭头看去,当它看见站在面前的是林天祥和何起山时,指着他们,惊恐道:“你们,你们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 林天祥没应它,继续道:“你亦为了一己之私,附身他人身上,作恶多端,迷妇人心智摄其魂魄提升修为,大田村山上和梧桐树宅子均是罪证,后来,你听闻长生不老丹药可助你修为大增,便设计用我徒儿引我现身,梧桐树宅子之时没能得逞,如今又故技重施引我前来,为获取丹药,让我与天成派掌门撕杀,待我等两败俱伤之时,你便从中坐收渔翁之利,可惜,终是天道轮回,善恶终有报。” 精怪被林天祥戳中要害,面露狰狞,正欲发作扑向林天祥,布包中升起一团火苗,火苗慢慢变大,一道声音从里面传出,“孽徒,修炼不走正道,妄想迷妇人心智摄取魂魄,食用人类长生不老丹药提升修为,不知所谓,此等不堪,已是大逆不道触犯修规,必不得好果,速速归来,等候发落。”话音落下,火苗已将精怪吞噬。 林天祥从袖中取出一粒丹药,递给何起山,何起山服下,不消片刻,脸上的疤痕已散去,面前是一个面白似玉俊美绝伦的美男子。 林天祥淡淡道:“世人消想的长生不老丹药,不过是治愈疤痕的平常药而已,聂清已去,武林纷争亦该结束了。” 何起山没有再回大田村,他随师父林天祥回到山上,远离尘世纷争,隐世而居。 第130章 老汉娶少妻,三年后暴毙,伙计说:夫人是花魁,我试过 明朝年间,在鹅县,有一位叫做余富贵的员外。这位余员外可谓是乐善好施,常常拿自己的银子去救济穷人,和修缮寺院,鹅县的百姓们都觉着他是个好老爷。 只不过,最近,已经年过五十的余员外,却是把一个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给娶回了家。 这很让鹅县的百姓们愤愤不平,你个一只脚都要棺材的人,还要去祸害人家小姑娘,真是恶心! 但瞧着那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天天笑吟吟的,陪着余员外四处去做善事,鹅县的百姓们也就渐渐没啥话说了。 毕竟,一个愿嫁,一个愿娶,他们这些外人也就不好再说些啥。 而自从余员外娶了那位女子后,余家的少爷余占棋,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余府,据说是去远方找高人求学去了。 就这样才过了三年,让人瞧着身子骨很是硬朗的余员外,却是突然就死了。 在得知余员外去世了的消息后,和余员外有过一面之缘的道人张道洪,就让他的小徒弟张曲,替他往鹅县吊唁去了。 张曲临行前,道人张道洪放心不下这个心思木讷的孩子,就拉着他,又说了一大堆东西。 “阿曲,你的师兄们,都已经下山自成一派,但你心思木讷,为师放心不下,不让你下山,你别怪为师。”张道洪说道。 “师父,你现在不就是要放我下山了吗?”张曲说道。 张道洪听了张曲的话,大笑了起来道:“阿曲,以前是师父错了,我们修道之人,不入世历百般滋味,助百般人,光修我们自身的道,那这道修来又有何用呢?” 不待张曲言语,张道洪又接着道:“阿曲,你此次下山,虽说会有些机缘,但其中的危机也是不少。你记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这枚铜钱离开你的身边。” 张道洪说着,便把一枚用红绳给系着的,古朴而又暗淡无光的铜钱,戴在了张曲的脖子上。 “师父,阿曲一定不会把这枚铜钱给取下来的。”张曲说罢,给张道洪磕了三个响头后,就提着他的行李离开了。 “阿曲,此行下山,你必会见识些腌臜之事,你可千万不要因为那些事,而坏了道心啊!”望着张曲离去的背影,张道洪站在原地呢喃道。 足足赶了三日的路程,张曲才到了余员外家。到了余员外家,走完吊唁的所有流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正当张曲要离开余府,去往鹅县客栈凑合一晚时,余员外的遗孀白兰竹叫住了他。 “您是张道洪张道爷的弟子是吧?”白兰竹问张曲道。 “是的,夫人,在下张曲。”张曲说着,目光便飘忽了起来,他不敢正视美艳的白兰竹。 “我家老爷常常提起您家师父,说他是如何的神通广大。小师父,这天都黑了,您去住店也不方便,要不您就在府上凑合凑合吧。要是您在府上,我守夜时,便就没那么害怕了。”白兰竹说道。 “好...好吧...”张曲被白兰竹给瞧得面红耳赤,心里没了主意,只得慌忙答应了下来。 “哈哈,府上有了小师父,我心里都镇定了不少。”白兰竹说着,便笑吟吟的拉着张曲的手,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夜里,平生第一次和女人这么亲近的张曲,浑身燥热,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唉,算了,还是出去走走,透透气吧。”张曲想着,便翻身起了床,往屋外走去。 在张曲路过一个房间时,他听见了白兰竹的声音。 “你个废物,办点事都办不利索,还想碰老娘?” “唉,你是不知道,余占棋的那个师父有多厉害,别说我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想杀余占棋也不容易。不过,不瞒你说,我可真好奇,当初你爱余占棋爱得死去活来的,咋现在就这么想杀他呢?”房间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如是说道。 “哼,我劝你,不该你打听的,就别打听!”白兰竹说道。 “我都足足忙活了三天,你却一点不让我碰!”房间里的那个男人说道。 “你个废物,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我要去守夜去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白兰竹说道。 “白兰竹啊白兰竹,你别忘了,是你自己主动来找我帮忙的啊!”男人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响起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要干什么!”白兰竹慌张的说道。 听到这里,张曲脑子一热,就冲了进去。刚一进屋,张曲便瞧见一个男人,正压在白花花的白兰竹的身上。 张曲见此,一把扯开了那个男人,用被子盖在了白兰竹的身上。 “白兰竹,你可真是有一手的啊,不仅余家小子老子被你给拿捏住了,就连这小娃娃,都被你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啊!”那个男人说道。 张曲先是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白兰竹,再转头看向了那个男人,问道:“你是谁?” “你是张道洪的徒弟吧,脖子上的铜钱不错。”男人如此说道。 张曲没有再说话,只是站了起来。 “我叫石天,你别激动,我可不想伤着你。”男人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守夜。”张曲说罢,也离开了。 到了余员外的灵堂,张曲先是检查了一番灵堂的布置,确定无误后,张曲便盘坐在了余员外的棺材前,闭眼念起了净心咒。 待天明,一位俊逸非凡的男人,冲进了余府,跪在余员外的棺材前就哭道:“爹,是儿子不孝,父母在,不远游!儿子就不该跑那么远去求学的,爹,是儿子不孝!” “余公子,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是出去求学,是好事,余老爷不会怪你不孝的。”张曲说道。 但余占棋并没有理睬张曲,而是继续跪在地上,哭喊着。 “小师父,你别介意,占棋就是这个臭脾气。”余夫人安慰张曲道。 余夫人说话间,张曲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一些异样的东西。 “余夫人,时日不早了,在下要启程返山了,昨日多有得罪,告辞。”张曲说道。 “诶,这位是?”正当张曲要走时,余占棋却突然起身,走了过来问道。 “在下张曲。”张曲望着余占棋脸上的泪痕说道。 “你师父是不是张道洪张道人,我知道你师父,他很厉害的,比我师父还厉害。”余占棋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才接着道:“你这是要回山里去?” 张曲闻言,点了点头。 余占棋走到了张曲的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瞒你说,我师父告诉我,我爹是被人给谋杀的!” 余占棋看了看张曲,突然放大的瞳孔,接着道:“家父与令师,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帮帮我,毕竟,我只是一介书生,查不什么真相来。” “对啊,小师父,你就再住几日吧,有你在,我可要安心不少。”白兰竹也上前劝说道。 “那,在下,就再住几日吧。”张曲看了一眼白兰竹,说道。 随即,张曲便在余占棋的带领下,开了余员外的棺。虽说这是大不敬,但张曲在瞧见余员外遗体的第一眼时,就觉得,开棺很有必要。 因为躺在棺中的余员外,指甲和牙齿都在变长。 “余少爷,恕在下直言,咱们恐怕要尽快让余老爷入土了。”张曲说道。 “不,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父亲嘴里还含有一口怨气,不为他解怨,哪怕是让他入土,他也会破土而出伤及无辜。”余占棋神色凝重的说道。 “那,晚上,我试着招魂来问问?”张曲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好!”余占棋说着,把棺给盖上了。 但就在棺材合上的那一瞬间,张曲好像瞧见余员外的遗体动了一下。 待到晚上,张曲准备好招魂工具后,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余占棋和白兰竹。没有亲人在身边,招魂成功的几率就很小,所以张曲又再找了找,但仍然没找到人。 回到房间,张曲点上灯,望着早已在屋内等候他多时的石天,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枉你说什么都是白费,你走吧。” “张道爷那么个豁达开朗的性格,咋教出这个闷葫芦了呢?”石天打趣道。 眼见张曲的脸上浮现了些怒色,石天赶忙接着道:“今日返回余府的那个余占棋有问题,你看出来了吗?” 不过张曲并没有搭话,而是起身,一副要赶人的样子。 “我说的实话,我告诉你,虽然我是个坏人,但我知道些好歹,张道爷救过我命,我是不可能害你的,你不信?喏,你瞧瞧这个!”石天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丢给了张曲。 张曲接住了玉佩一瞧,这玉佩上的“张道洪”三个字,确实是张道洪亲笔写的,入木三分,他不会认错的。 张曲把玉佩给抛了回去,问道:“为什么说今日的那个余少爷,有问题?” 闻言,石天想了想,说道:“我说不上来,但我总感觉他不是人。” 瞧见张曲是一脸鄙夷,石天严肃了起来,说道:“我是个杀手,前几天我去刺杀那个余占棋,和今日的这个余占棋,大不一样,我敢肯定!” “我有个法子,你现在就去找真的那个余占棋,你把他给带回来,我们一起戳穿这个假余占棋。”张曲玩笑道。 “行!”石天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不在的日子,你除了要小心那个假余占棋,还要小心白兰竹,那个女人不简单。她昨晚把你给留下来,就是为了用你来防着我。”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找真余占棋吧。”张曲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 “行,你保重,我会尽量早日归来的!”石天说罢,便一脸严肃的离开了。 “师父你还说我木讷,你瞧,忽悠人这一套,我还不是手到擒来?”张曲得意洋洋的说道。 石天离开的第一天,天明,张曲找遍了整个余府,还是没找见余占棋和白兰竹,但他没多想,而是直接到了余老爷的灵堂里,守在了棺材前。 下午时分,张曲终于见着了余占棋,但此时,余占棋却说不用招魂了。而白兰竹,应和着说不用再招魂了。于是,张曲便没有进行招魂。 石天离开的第二天,余占棋安排着把余老爷给下葬了,这让张曲有些不解,但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石天离开的第三天,下午时分,在后院,无意之间,张曲听见了这样的一番对话。 “大哥,我听别人说,咱家的这个夫人,原来是外县的一个花魁,手段高明着,这是不是真的啊?”一个矮胖的男人问道。 “那可不嘛,嘿嘿,不瞒你说,我以前也试过她几回,你自己想想,一个能把老爷和少爷同时给迷住的花魁,试起来有多爽!”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牛,大哥!那夫人现在,还能把你给认出来不?”矮胖的男人问道。 “唉哟,你真是蠢啊,她现在都贵为夫人了,咋还能把我给认出来!”高壮的男人说着,往矮胖男人的头上,打了一巴掌。 石天离开的第四天,正当张曲要离开余府,余占棋却着急忙慌的找到了他,说道:“张道爷,兰竹出事,您去救救她吧!” 听闻是白兰竹出了事,张曲便赶紧让余占棋带他过去。 “魂魄不全,这是被惊吓到了,需赶紧走阴桥,把她走丢的魂魄给拉回来。”张曲简单查看了一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兰竹,如是说道。 而后,张曲便在白兰竹的床前,放了一根长板凳,又在长板凳下放了一盆水,再点上了两根烛,上好贡品。 “余少爷,过阴河拉魂魄极其危险,就由我去吧。你只需候在这板凳周围,别让这烛灭了就行。”张曲说罢,又与余占棋交代了一些细节。 确定一切无误后,张曲念了段口诀,便躺在白兰竹的身旁,灵魂脱壳而去。 “张道洪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蠢货呢?”余占棋说着,便把那长板凳周围的烛给一脚踢翻。 “九帝铜钱,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想必我就能破开那余占棋的护身符,杀了他报仇了!”余占棋说着,大笑着把手给伸向了张曲的脖子,一下就将那枚铜钱给扯了下来。 “傻冤家,你就好好的,在下面陪你的美人吧!”余占棋说罢,便拿着张曲的铜钱扬长而去了。 余占棋拿着张曲的铜钱,在余府里左拐右拐的,竟到了一处隐蔽的密室。 而密室之中,正躺着一个,和他余占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哈哈哈,余富贵,你剑斩我兄弟而得势登高,我便要你和你儿子给我兄弟偿命!”余占棋说着,便摇身一变,露出了它那狰狞的真面目。 “哼,畜牲就是畜牲!柳全,当年你弟害死了多少无辜妇女,你心里就没点数吗?余老爷他剑斩你弟,是为民除害!”不知何时,石天已经来到了密室门口。 但那面目狰狞的柳全,却不回石天的话,它只是念动口诀,然后就将那枚铜钱,一下给砸在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余点棋的身上。 铜钱砸在了余占棋的身上,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声音。而余占棋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应声而破了。这让面目狰狞的柳全,大笑了起来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柳全说罢,便手变爪,抓向了余占棋的咽喉。 “混蛋!”石天说罢,展露出杀手本色,一个冲刺,便抢在了柳全下手之前,把余占棋给拖开了一些距离。 见失了手,柳全便恼羞成怒,向石天冲了过去。但石天不愧是一等一的杀手,就算带着个累赘,柳全也是丝毫碰不着他。 几番戏弄之后,石天带着余占棋,还有张曲的那枚铜钱,逃出了密室。 而后,石天又在余府几番折腾,才终于找着了昏迷不醒的张曲。 “叫你小心一点,你偏不听,这下吃亏了吧!”石天说着,往张曲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拿命来!”柳全追了上来,且一爪抓向了石天的脖颈。 “还好老子运气好,要不然大家都得玩完!”石天说着,便把那枚铜钱放入了张曲的嘴里,然后,他再把张曲给递向了柳全抓过来的爪。 奇怪的是,柳全一碰到张曲,就呲牙咧嘴的收回了手。 “嘿嘿,知道疼了吧!”石天说着,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剑,塞在了余占棋的手里。 “余老爷能斩你弟,余占棋便能斩你!”石天说着,把一张符给贴在了余占棋的脑袋上。 而就在石天把符,贴在余占棋脑袋上的一瞬间,余占棋便猛然翻身而起,且口中大喊道:“害人性命,亏损天道,畜牲,拿命来!” 余占棋闭着眼,拿剑就斩,那柳全虽是万分惊恐,却是一点动弹不得,被余占棋一剑,就斩去了脑袋。 “也就小爷命大,不然,你早死八回了!”石天说着,拍了拍张曲的脸。 而后,石天便拿出了张曲师父给的符纸,分别贴在了余占棋和张曲的头上。 待余占棋和张曲都醒了过来后,石天便说起了整件事的经过。 那年,家财万贯的余富贵,还只是一个小乞丐。但在机缘巧合之下,余富贵参了军。 一次,余富贵被调去护送一位官家小姐回京,途经鹅县时,他们便遇见了色胆包天的柳全弟弟。 当时,柳全的弟弟一见了那位小姐,就想把她给掳走。万分危急之时,护卫之中,只有余富贵一把将那位小姐轿子上的,一把剑给拔了出来,斩向了那柳全的弟弟。 因为那把剑是皇上赐给那位小姐的,所以余富贵只是把剑给挥了一下,便将那柳全的弟弟给斩杀了。 到了京城,余富贵因护卫有功,那位官老爷便偷偷的把那柄剑送给了余富贵。 后来,余富贵立下了好些战功,那位官老爷便顺水推舟,把余富贵送去了他想去的鹅县,做了员外。 在柳全得知弟弟被斩后,就一直想找余富贵报仇,但奈何余富贵有那柄宝剑护体,它一直都近不了余富贵的身。 于是,柳全便潜到了一位道人身边,偷学法术,等待着时机。 此几年间,余富贵的儿子余占棋,已长大成人。余富贵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读书考取个功名,再不济,去参军也可。 但余富贵妻子的死,对余占棋的影响很大。自母亲死后,余占棋便越加的堕落。 一次,余占棋跟着些狐朋狗友,去了外县逛青楼。只一眼,他便迷上了花魁白兰竹。而后,再经白兰竹的一些花言巧语,余占棋便想把白兰竹给娶回家。 但余富贵不同意这门婚事,而余富贵为了不让余占棋娶了白兰竹,他竟直接先余占棋一步,将白兰竹给娶了回来。 余富贵的一系列举动,让余占棋十分愤怒,于是,余占棋便收拾行李,往远处求学而去了。余占棋临走前,余富贵不放心,便把那柄剑也让余占棋给带走了。 第一次离了家门远游的余占棋,受尽欺负,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遇见了一位隐世高人,那位高人收留了余占棋,并带着余占棋游历人间,教了余占棋许多的道理。 在得知余富贵的宝剑,被余占棋给带走后,柳全就潜入到了余府,害了余富贵。而余富贵死后,白兰竹心生了独占家产之念,于是,她就找到了杀手石天。 接到任务后,石天就找到了余占棋。但石天就没想过要刺杀余占棋,他只是想占占白兰竹的便宜而已。所以,石天只是在余占棋的身边待了一天,就返回了余府。 而石天在与张曲商量后,出了余府,并没有傻乎乎的去找什么真余占棋,而是直接去找了张道洪。 在石天对张道洪说出了他的猜测后,张道洪就给了石天三张符,并告诉石天,只要张曲口含铜钱,便可万邪不侵。 以及,其中一张符贴在余占棋头上,再持余富贵的那柄宝剑,便可斩杀柳全,还有剩下的两张符,它们的作用是,可把游离在外的魂魄给强行拉回。 拿到那些宝物后,石天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周府,救下了众人。 “对不起,是我错了!”听完一切后,张曲有些愧疚的说道。 “爹,是儿,爹!”但还没等石天开口,余占棋就哭跪在了地上,自己抽自己的脸。 “诶,别看着他了,赶快去白兰竹,你再晚一会儿,她可能就回不来咯。”石天说道。 过了阴河,拉回了白兰竹的尸体后,张曲又带着余占棋,去处理了一下余富贵的尸体。 “喏,这给你,别的,都归我了,你别瞪我,那是你师父答应我的,他说,柳全的蛇心可开你的心窍,必须给你,别的我就自己看着办。”石天说着,把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扔给了张曲。 “诶,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张曲接下了那颗心脏,问余占棋道。 “我爹最大的愿望,是要我读书考取个功名,但书我实在读不进去,就算了罢。我爹第二大的愿望,是要我去参军,这我可以接受,过几日,我去拜别了先生后,就去参军!”余占棋说道。 “那你家的那些银子呢?”石天问道。 “银子就散给百姓吧,我爹以前就是这样做的。”余占棋说道。 “糟蹋,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给散了,糟蹋!”石天大叫着离开了。 “银子散了好,参军也好。”张曲说罢,也转身离开了。 而余占棋就一直那样,跪在余富贵的坟前。跪了许久,余占棋才起身离开。余占棋把宝剑送给了那位高人,然后,他就去参军去了。 第131章 男子放生狐狸,遇见白发阿婆,阿婆说:不能模仿狐狸叫 凤鸣山,这是一座蜿蜒曲折、群峰耸立的山脉。山中修炼的小狐狸娇小而灵动,它眼巴巴地看着山下的村庄,渴望体验人类的生活。 尽管狐狸奶奶多次告诫小狐狸,如今它年纪尚小,法力微弱,山中的修行更加重要,但好奇心使得小狐狸无法抗拒山下的诱惑。 一天,小狐狸迅速悄然地滑下了凤鸣山,朝着它心心念念很多年的村庄而去。在村庄的边缘,一个人类少年吴信正巧出现在小狐狸的视线中。小狐狸充满好奇地靠近,不知道吴信是否友善。 吴信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身就发现了小狐狸,顿时眼睛瞪大,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小狐狸对自己的兴趣。他立刻展露笑颜,轻声说道伪:“小狐狸,你好可爱啊!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可以帮助你。” 小狐狸迟疑了一下,这人类少年哪有奶奶说的那么可怕,而且根本就不怕自己呀。它决定相信吴信,于是,在吴信期盼的目光中,那团火红的小肉球朝着自己走来。 吴信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动:这可是最稀有的红狐狸啊,若是卖给大财主得有10两金呢。 虽然小狐狸不怕吴信,但是也是距离他三步距离的位置停下了。 吴信说带它回家,家里有很多吃的和玩的,提到“家”,吴信敏锐的看到小狐狸眼睛亮了一下。 于是,他继续说着他的家有多好,要邀请小狐狸去家里,果然,他自顾自的在前面走,小狐狸就那么乖乖的跟着他。 前方是一片树林,吴信滔滔不绝的说着,小狐狸欣喜的看着四周,当它以为穿过树林就可以到吴信的家时候。 突然,它整个身体突然下陷,然后右腿和下腹就是一阵刺痛,等它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此时,吴信趴在陷阱边缘,收起了刚才的温和,眼中满是贪婪,笑着说:“这傻狐狸,原本能卖10两金呢,如今受了伤,怕是只值五两了,晦气!” 小狐狸听后,陷入了异常的恐惧之中,它用尽力气扑腾着,试图逃脱陷阱的束缚。然而,它的努力显得微不足道。 它拼命的朝着吴信嚎叫,不就是十两金吗?你放了我,我奶奶给你十两金就好了。 可是,此刻的小狐狸修炼不到家,别说幻化人形说人话,就是基本的逃身法术都不会。 当它绝望之时,,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吴信!放了它!” 张山,河边猎户的遗腹子,吴信最是烦他,因为每次他想要干点什么,张山出现总能搅黄。 上次他刚抢了李老五儿子二两银子,还没走出河边,就被张山在后面一个飞腿,就踹倒在地,银子被他还给哭唧唧的李小五,还警告再看到他就要打断他的腿? 哼!一个遗腹子,老娘一个眼睛都瞎了,靠着他那三脚猫功夫进山捕猎,勉强活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正义感。 吴信心里气恼,今儿这小子八成又要坏他好事,他烦的就是,每次都在张山手里吃亏,因为他根本就打不过张山。 张山远远看到吴信三步一回头,当他走上前细看的时候,便发现了那只毫无防备的小狐狸,这红皮狐狸值钱的很,当下他就知道吴信的意图。 果然,当他追到小树林,就看到了小狐狸被困在陷阱中的狼狈模样,心生怜悯与愤怒。 吴信见到张山,顿时毫无胆量,他连忙逃离现场。 “哼!今儿我饶过你了!他日别落在老子手里,看我不收拾死你!” 张山根本不理吴信的狠话,因为他从未将这个混球放在眼里。 他迅速从陷阱中将小狐狸救上来,可是此时这只狐狸,哪里还有之前看到的那般毫无防备。 整个龇牙咧嘴,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一副你若敢把我卖了,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张山笑了,嘟囔道:“这会儿知道防备了,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跟着吴信屁股后面走呢。” 张山自然不知道这成了精的小狐狸能听懂他的话,只是突然见这狐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扭开了头,嘴也闭上了,毛也不支棱了。 “哎,果然,这么容易相信人,以后要吃大亏的!”张山还是嘟嘟囔囔的,然后一把抱起小狐狸,朝着河边的家中走去。 七日后,小狐狸在张山的照顾下,已经能在地走路。 张山母亲将一碗面条放在小狐狸跟前,然后回身对儿子说:“大山啊,我看这狐狸已经没事了,你今儿就把它送回去吧。” 张山听要把它送回去,一时还有些不舍,于是开口问:“娘,也不知道是哪儿跑来的。” “凤鸣山南山,你爹活着的时候就说过,那里有红狐狸一组,是修炼的精怪,你送回去吧,说不定也算有一番机缘。”张母不再说话。 凤鸣山的狐狸奶奶已经算到,孙儿已经平安无事,便没下山去寻。 果然,七日后,张山带着小狐狸出现在南山狐狸洞外,只是,看到眼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张山有些诧异,这里怎么会有人? 可是提到送小狐狸回家,它就直奔这里,要不是怕它再被吴信诓骗了去,他也不会亲自送它进南山。 因为,南山特别陡峭,到处是断崖绝壁,一般猎人也是不来这里的。 然而,小狐狸见到那个老婆婆,撒了欢似的奔向她,等到了跟前儿,又蔫头耷拉脑的样子,十分可爱。 张山有些蒙的时候,那老婆婆微笑着开口了。 “孩子,不要怕,我本是在这南山修行的红狐狸一族,这是我的小孙女连翘,因为贪玩下山,听她说是你救了她,我们狐狸一族是有恩必报的,孩子,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我能做到的尽量满足你。” 张山哪里知道自己竟然救了一只“小狐狸精”,但是说到回报,就大可不必了,毕竟,他虽然捕猎技巧不佳,但是也是有原则的,有孕的母兽和小兽不捕的。 于是他摆摆手,冲着狐狸奶奶说:“婆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然后,他冲着那个依偎在奶奶裙摆边的小狐狸摆摆手,笑着说:“好好修行吧,千万别再下山咯,下次可不一定那么好运气遇到我了!” 小狐狸有些气恼的,转过头去,因为实在是丢脸死了。 可是,狐狸奶奶坚持,因为这是狐族的规矩,她决定赐予他一项能力。 张山脸上露出困惑之色,他不知道小狐狸的奶奶究竟指的是什么。 狐狸奶奶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家境贫寒,你为了生活一直在北山打猎。但你并非天生猎手,常常空手而归。所以,今日赐予你学习鸟兽叫声的能力,这样你可以做好陷阱,诱捕猎物来维持生计。\\\" 张山听着奶奶的话,心中既感激又有些忧虑。他明白这个能力对他来说是一种帮助,但他也从奶奶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 “婆婆,我明白了,只捕猎寻常猎物,不碰珍禽猛兽,谢谢您的厚爱。但是,您刚才提到了两个条件,请问是什么呢?\\\" 张山向狐狸奶奶询问道。 小狐狸奶奶严肃地看着张山,认真地说道:\\\"第一,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能模仿狐狸叫,诱捕狐族第二,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拥有这个能力,否则会遭天谴的。记住,这是一项神秘而危险的力量,必须慎重使用。\\\" 张山心中一阵惊慌,他从小狐狸奶奶的语气和表情中感受到了严肃和警告。 \\\"奶奶,我明白了。我会谨记您的教诲,绝不胡乱使用这个能力。谢谢您的慷慨和关心。” 张山郑重地回答道。 看着做出承诺的张山,小狐狸奶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宽慰之色。然后,她转身带着小狐狸,消失在暮色中。 张山恍惚间,一下子就回到了南山山脚下,刚好看到头上枝头一只喜鹊在叫,他不自觉的开口说了两句,果然,那喜鹊愣愣的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嘎嘎叫着飞远了。 张山分明听到它叫的是:见鬼了!见鬼了! 他心里一番感慨,意识到自己得到的能力确实了不起。 于是,从那天起,张山开始默默地学习鸟兽的叫声,努力掌握这个新的技能。他埋头苦练,每天黎明前和黄昏后,他都会去北山修炼。 三年后,少年长成了大小伙子,张山逐渐掌握了鸟兽叫声的技巧。他开始用这个能力制作更加精准的陷阱,捕获到更多的猎物来养活老母亲。 然而,正如当初他承诺的那般,从不滥用这个能力,也从不向任何人炫耀。 他只捕一些寻常的猎物,不多不少,够母子俩开销就好。 可是,老母亲另一只眼睛也开始变得模糊,大夫说有办法医治,只是需要几味药,而且是价格高昂的药材,可是张山却说只需下药即可,银子他会想办法。 一个月后,张家瞎眼老太太竟然奇迹般复明了,村里人都传开了,吴信也听到了,他打听到这可是需要话大笔银子的,不禁怀疑张山哪儿弄的银子呢?难不成靠打猎?他那个技术还不如自己呢。 吴信决定弄个清楚,于是,便开始跟踪张山。 而经过四五日的跟踪,他发现张山每日除了进山打猎,确实也没去别的地儿,难不成真是打到了什么珍禽猛兽? 其实,当初张山也是无奈,毕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瞎了最后一只眼睛,于是便开始多设陷阱,多多诱捕猎物,但也只是一些寻常猎物,只是较往常辛苦些。 好在,如今母亲痊愈了,他也听到了村里人议论他哪里弄的银子,母亲对外只说卖了传家宝。 他现在每日进山,又开始稀松寻常的少打一些,他没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个尾巴跟着自己。 所以,当他扛着一只黄羊下山到时候,一个人突然窜了出来,吓了他一跳。 “嘿!我说吴信,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张山放下肩上的黄羊。 “嘿!我说张山,我竟然不知道,你还会说畜牲话呢!”吴信邪笑着瞅了瞅地上的黄羊。 张山立刻警惕起来,难不成吴信看到了自己捕猎的过程?还是说跟踪自己好几日了? 果然,吴信接下来的话,让张山懊恼不已,是自己大意了。 吴信开门见山:“我不知道你哪儿学的畜牲话,你教教我呗,有财大家一起发不好吗?” 张山冷脸,扛起黄羊就走,吴信又要拦。 张山狠狠撞了他一下,说:“大白天,你说什么疯话呢!用不用我给你松松皮啊!” 吴信见张山那副样子,立马怂了,闪到了一遍。 看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哼!既然你想吃独食儿,别怪我不客气了! 夜里,张山隐隐感觉不安,次日天没亮他就进山了,这次他确定吴信没有跟着自己了,一日两日都没见吴信,张山心想,吴信大概是怕了。 可是,第三日傍晚,他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县太爷带着两个手下坐在自家的堂前,而身边站的正是吴信,那副狗腿子的模样,让张山心烦的不行。 看到儿子回来,张母立刻迎出来,一副欲哭的模样:“儿啊,你怎么招惹了县老爷了?有话好好说,咱们民不与官斗啊!” 张山怕了怕母亲的后背,让她安心。 原来,吴信心思险恶,眼看着拿张山没办法,为了财富利益,他找上了贪婪的县太爷。 县太爷对张山能够与动物交流的能力表示怀疑,于是决定亲自验证。在夜幕降临时,县太爷跟着吴信来到张家,张母被粗暴的推到一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县太爷带了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企图通过威胁来迫使张山承认。 然而,张山并不甘心屈服于这样的压力。面对吴信的指控,他毫不畏惧地辩驳起来。他激烈地指责吴信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并坚称自己只是看不惯吴信欺负弱小,教训了他几次,如今他就污蔑自己修习了妖术。 吴信气的高声喊:“我分明亲耳听到你说黄羊话,还能有假?你就是学了妖术,今天若是不承认,明天我就让满城的人知道你是个怪物,我让你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 “你说我说黄羊话?黄羊怎么说话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才是学了妖术?”张山反咬一口。 吴信见计划失败,看到门口瘫软在地的张母,立刻来了注意。于是附在县太爷耳边低语,张山只见县太爷点了头。 然后朝着那两个手下挥了挥手。 然后,其中一个大汉就强行将张母拖拽走了,张山冲上去要拦,却被另一个大汉踹倒在地,一时竟不能动弹,他捂着下腹疼的咧嘴喊:“你们要干什么?” 一直没开口的县太爷回过头,说了句:“明日巳时,北山脚下。” 张山气恼自己人单力薄,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带走,无奈只能等到第二日,他便早早去了北山脚下等人。 巳时,县太爷一行人果然到了,看着憔悴的母亲,张山骂:“你枉为父母官!” 县太爷并不理他,一副不耐烦的挥挥手,吴信下一秒便拿出一把刀,对着张母的眼睛,肆无忌惮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学黄羊叫,要么看着我划瞎你老娘的双眼,快点!老子没时间跟你耗!” 张山知道这个混蛋什么都做得出来,只是想到当初答应狐狸奶奶的事,要食言了。 于是,他最终答应了,几个大汉设置好陷阱躲在林子外,张山便开口,发出了黄羊的叫声。 不多时,一只黄羊便冲着陷阱而来,看着它栽进去的瞬间,吴信冲着县太爷大喊:“怎么样?县老爷,我说的是真的吧!” 原本县太爷也只是信了五分,如今这张山竟然真有这本事,那自己何须再偷偷摸摸贪污受贿,这是现成的摇钱树啊。 所以,张山气恼的骂:“你们这群畜牲,言而无信!快放了我娘!” 县太爷一行人却带着张母下山去了,而这次张山也被两个壮汉带走,母亲在对方手里,张山便成了县太爷的“摇钱树”。 从那日开始,张山每日被逼着进山,诱捕的不再是寻常的猎物,而是一些凶猛的珍禽猛兽,都能卖上大价钱,县太爷的腰包一天比一天鼓,狗腿子吴信自然也是跟着“喝汤”。 吴信不满足得到的好处,于是想让县太爷为他在府衙某个差事,便献计:他从一个老猎人那听说凤鸣山最珍贵的就是红狐狸皮毛,让张山去南山学狐狸叫,捕捉那里的红狐狸,然而张山誓死不从,可是县太爷又拿他母亲命威胁他。 张山母亲宁可死也不让儿子背信弃义,然而,张山却在母亲无奈的眼神中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他答应吴信学习狐狸的叫声,前往南山捕捉珍贵的红狐狸,以换取母亲的安全。 只是,他要单独跟县太爷说话,只剩二人时,张山说那红狐狸是顶稀有的物种,特别敏感而且怕生人,几里之外有生人就能知道,所以不好捕捉。 自己身上有两块狼牙,是早些年捕猎得到的,一直随身携带,有自己的气味,只要带着这东西,就不会引起红狐狸怀疑。 所以,这样只能选两个人进山,那就是县太爷和吴信,毕竟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吴信是提议的人,县太爷略加思索便同意了。 第二天,在凤鸣山的脚下,当张山看到,与县太爷和吴信通行的还有一个黑袍子老道时,有些诧异。 县太爷依旧没开口,那老道解释说:“小兄弟不用担心,我不需要狼牙,我修炼特殊的术法,可以隐去身上的气味,从而不会被红狐狸察觉到。” 原来这县太爷还是不信自己,张山心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山路崎岖,四人小心翼翼地向着红狐狸的栖息地进发。 在晚霞映照下,终于来到了红狐狸的栖息地。远远的,张山看到对面林子里一群红狐狸在树下舒适地休憩,他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愧疚与愤怒。 他绝不会伤害这些无辜的红狐狸! 老道和吴信已经开始布置陷阱,张山看到陷阱制作完成之后,那老道又在那粒埋了个东西,之后又比比画画一阵子,才迅速躲了起来。 吴信怼了张山一下,示意他开始学狐狸叫。 张山不知道老道是不是能懂狐狸语,他只得试探性的发出几声嚎叫,看老道神色如常,他便放心了:这道士并不懂狐狸语。 还没等他再次发出叫声,一只红色狐狸便冲了下来,张山看到那狐狸后脚处秃了一块的毛发,便认出它便是当年的小狐狸连翘。 连翘冲出进树林的时候,林子后埋伏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除了张山,其他人都感叹:果真是好皮色! 就在这时,张山突然发出了几声狐狸叫声,那红狐狸听后,径直走向陷阱的方向,这个情景让张山急坏了。 而吴信狠狠怼了张山一下,示意他闭嘴!这时候只需要等着这狐狸跌落陷阱即可,乱嚎叫什么? 可是,张山管不了那么多了,再次发出了几声狐狸叫,结果那只红狐狸像是中了什么咒一样,走着走着便昏倒了过去。 张山才意识到,原来老道在陷阱周围布下了法阵。县太爷对此表示满意,三个人冲了过去准备捕捉那只红狐狸。 就在张山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三人却像是被另外一种咒语所困扰一样,身体失去控制,摇摇晃晃地朝陷阱里跳去,然后发出嗷嗷的叫声。 张山惊呆了,他冲过去,看着陷阱里惨不忍睹的三人,他有些蒙。 就在这时,刚刚还昏倒的小狐狸却突然站了起来,确切的说是一个妙龄女子,额间一个连翘花印记。 “大山哥!好久不见!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诺言!” 原来,她已经听到张山的示警,可是奶奶交代它,一定要来惩罚这几个恶人。 当初约定,张山只捕捉一些寻常的野物,而且不允许学狐狸叫,如今,听说北山很多修炼的珍禽猛兽都中了埋伏,狐狸奶奶觉得张山违背了诺言,尤其是又听到了他学狐狸叫,于是叫小狐狸来惩罚这些人。 小狐狸知道张山是被迫的,而且还冒着生命危险给她提醒,没有另她失望。 如今,恶有恶报,张山欲下山,小狐狸说自己要去人间历练一番,于是便结伴同行。 第132章 男子遭人陷害,出狱后重操旧业,他以德报怨成就了自己 古时候,小昆山脚下有一个大合镇,当地人和外乡人每日在镇上川流不息,为养家糊口做着各种营生。 大合镇上有两间布庄,一间是隆兴布庄,一间是顺昌布庄,两间布庄在同一条街上,分立街两边,正好面对面,平日,谁家客人多,谁家生意好,抬头看一眼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隆兴布庄的东家叫王林,他是个实诚的商人,他经营的布质量保证,从不欺诈客人,同时服务还好,态度真诚,常来光顾的客人都认准了这一点,买布从不轻易换布庄。 顺昌布庄的东家叫钱一,是个爱耍小聪明的商人,他经营的布颜色鲜艳,款式新颖且带领潮流,钱一脑子灵活,嘴巴又能说会道,走过路过的客人都被他的巧嘴引进布庄,在他毫不吝啬的一番夸赞下开心买布。 两间布庄经营的风格不一样,王林的布庄注重传统和质量,钱一的布庄注重新潮和花俏,各有各的特色,客人也各有所爱,两间商铺在镇上经营了十几年,生意都还不错。 这几日天气炎热,憋了很久的雨终于下出来了,孩子们高兴的在雨中奔跑嬉戏,老百姓看着盼望已久的大雨,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哪曾想,这雨带来了欣喜,也带来了烦恼,大雨连下了三天,导致很多房屋都被水淹,家家户户进了水,街上的商铺也不例外,间间都被水淹了。 两间布庄的布料近七成都泡在水里,王林和钱一都愁坏了,赶紧叫店里的伙计把布搬去高处,能减少一点损失是一点。 等水退去之后,王林瞅着被水浸湿的布料犯了愁,扔了吧,可惜,这些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好布料,不便宜,扔了心疼。 可不扔就只能卖,被污水泡过的布料质量肯定不好保证,他辛苦经营这个商号十几年,不想因为一批布料把商号的招牌给毁了。 这一边王林在犯愁,另一边的钱一同样犯愁,他焦灼地在布庄里来回踱步,这次,他花大价钱去苏州进的绸缎,都是新品,原想着靠它吸引更多客人好好赚一笔,不曾想,一场大雨让他亏得茶饭不思,心肝儿疼。 钱一抬头看向对面布庄的王林,见他的眉头紧锁,脸愁的像苦瓜似的,他的心里多少平衡了一点。 三日后,布料经过一番修整,王林的布庄重新开始对外营业,他在布庄门口贴了个告示,说明此批布料是经过雨水浸泡过的,全部降价出售。 不消片刻,他的布庄门口围满了人,他们在看完告示之后没有进布庄,而是摇着头走了,一日下来,没有一个客人进王林的布庄买布。 对面布庄的钱一看了,嘲笑王林愚蠢,谁会花钱去买被雨水泡过的布? 被雨水泡过这件事,商家都尽量避免让客人知道,他倒好,不仅不隐瞒,还主动贴告示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不,一个客人都没有,真是活该,钱一在心里暗骂道。 隆兴布庄重新营业了,他的顺昌布庄还没有营业,钱一就是想看看王林怎么做,好从中扬长避短,减小损失,不曾想,王林这个笨蛋,不仅不隐瞒,还直接告诉了客人,这不是自砸招牌吗? 钱一坐在桌前思量了片刻,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脸上露出笑容,对呀,他王林不隐瞒,我钱一隐瞒,看看谁能把布卖出去。 说干就干,钱一把被雨水泡过的布晒干,铺开,然后在上面撒一把染料金粉,他的布料颜色鲜艳,再配上金粉,整个布色看上去比原先更明艳,卖相非常好,钱一看着他的杰作,心里得意的不行。 第二日,钱一的顺昌布庄重新对外营业了,他将处理过的那批布放在布庄最显眼的位置,还将价格抬高了一点,以此来衬托他明艳的布料。 钱一心道,此批布料若能卖出,他不仅不用亏钱,还比原先赚的更多。 他让伙计统一对外说,他们的布料摆得高,没有被雨水浸泡过,且这些布料都是苏州的新品,先到先得,卖完即止。 因为这个‘先到先得,卖完即止’,钱一的顺昌布庄的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客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跟对面王林隆兴布庄的冷冷清清,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此卖了半个月,钱一每日看着伙计忙个不停,心里乐开了花,眼看着要处理的那批货快卖完了,钱一拨弄算盘珠子计算了一下,真是意外惊喜,比原先多赚了两千两银子,他因祸得福了。 钱一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批货也要在布料面上撒一把染料金粉,布料没被雨水浸泡过,效果更好,价钱可以再往上抬一抬,如此一来,便能赚更多的银子。 这么想着,钱一暗自得意自己的聪明,不像对面那个笨蛋,日日布庄冷清不说,客人看了告示转身就走的比比皆是,如此再过两个月,钱一估摸王林的布庄就要关门大吉了。 钱一正在得意之际,门外传来嘈杂声,一个妇人拿着从他布庄买的绸缎,正在跟伙计理论,他正想叫人去问问怎么回事,一个伙计跑来道:“东家,不好了,有人报官,咱们大难临头了。” 钱一心里一惊,问道:“何人报官,为何报官?” 伙计道:“客人拿着我们的布料去报官,说我们的布料穿在身上致使皮肤红肿,奇痒难耐,郎中说,是衣料所致。” 钱一忙道:“带客人前来,我与她说。” 伙计正想说话,官差走进了布庄,也不听钱一解释,直接将他押去衙门堂上。 此时,边上围观的多数是在他布庄买过布料的客人,她们群情激愤,纷纷怒指钱一,说他卖的布有问题,穿在身上致使全身红肿,奇痒难消。 因为事情闹得大,而且受害百姓众多,顺昌布庄无诚信,以次充好,最终,钱一被判杖责五十大板,并将客人的买布银两全部退还。 钱一被打的皮开肉绽,事后,他被伙计抬回府中,他家夫人看到,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钱一这一次是偷米不成蚀把米,最终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在床上趴着养了两个月,身子才慢慢恢复。 自此,顺昌布庄的生意一落千丈,往日门庭若市的布庄,如今已无人问津。 反观对面的隆兴布庄,因不欺诈客人,主动告之布料问题,被百姓们接纳,渐渐的,有人开始进布庄买布,布庄东家王林亲自接待,说明布料缺陷,给出裁制建议和清洗指导,整个服务贴心周到,对布料的缺陷也不遮遮掩掩,有一说一。 买布出来的客人把经过跟站在门外观望的客人一说,门外的客人跃跃欲试。 于是,又陆续有客人进布庄买布,买了布出来,客人们都是满面笑容,对布庄的贴心服务赞不绝口。 隆兴布庄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慢慢的,不仅原来的老客人都回来了,他们还带来了不少新客人,隆兴布庄的生意又开始红火了起来。 再看隆兴布庄对面的顺昌布庄,自打被报官之后,就没有一个客人光顾过,布庄的伙计,每日眼巴巴看着对面布庄客人不断生意红火。 布庄生意不好,钱一心情低落,一个人去饭馆喝酒消愁,正在他喝的醉醺醺之际,听到后桌上的两个男子在闲话,甲道:“听我家夫人说,顺昌布庄把先前被雨水浸泡的布料加工一番高价卖出,着实不妥。” 乙道:“此等东家良心不好,坑害客人,隆兴布庄就不同,不仅贴告示告之客人,还主动降价,这样的东家有良心。” 甲听后,不以为然道:“是不是有良心不好说,同样是受浸泡的布料,一个被报官,一个平安无事,生意还比以前更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男子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钱一的酒完全醒了,正如那男子所说,同样是受浸泡的布料,为何倒霉的是他? 一个月后,隆兴布庄那批被雨水浸泡的布料已经卖完,王林又进了一批布料,这一次,他进了新品,苏州的绸缎,绸缎轻薄丝滑,做衣裳穿在身上轻凉,如今天气渐渐热起来,他想进一批看看销量如何。 如往常般,隆兴布庄负责采办的伙计押着货走在山道上,此时,天色已晚,加快脚程再有两个时辰就到大合镇了,伙计不愿意停下来歇息,马车夫也不敢懈怠,一行人四辆马车往大合镇驶去。 半个时辰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林安静,只听到他们的马车轱辘声和马车夫偶尔的吆喝声。 突然,从路边的黑暗处窜出十几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上来就抢他们的货,负责采办的伙计和马车夫都会些拳脚功夫,他们见黑衣人来者不善,便与黑衣人打了起来。 王林用了晚膳,在隆兴布庄等采办的货回来,每次采办回来的货,他都要亲自验检和清点数目,从不假手于人,十几年如一日,正因如此,隆兴布庄的布料在质量上从未出现过问题。 可今晚,都过了子时,采办的货还未见回来,王林叫人出去看看,他则继续等在布庄。 直至快天亮,才见出去查探的伙计回来,说货已不知去向,马车夫和采办伙计被人迷晕在山道上,都已带回,郎中正在为他们诊治。 王林蹙眉,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伙计摇头道:“不知,现下已经报了官,官爷还没回话。” 王林沉吟片刻,摆了摆手,伙计向他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王林以为是劫匪所为,他找人去向道上的朋友打探,朋友回话说,昨夜没有道上的人去劫货。 两日后,官府传来消息,王林的货已找到,在大合镇南边的破庙里。 王林大喜,马上带人前去,到了破庙,布料齐齐整整地放置在箱子里,不曾被破坏过,马车也完好无损,唯有拉车的马儿不知去向。 王林着人将货运回布庄,然后仔细地逐一查验布料,未曾查出问题,照此情况,查验布料没有问题,第二日便可以售卖了。 由于此批货中有新品,绸缎是他第一次售卖,卖得很好,连带其他布料都很快卖完,王林很高兴,马上又加急采办了一批货。 这日,王林正在布庄忙碌,一个伙计惊慌失措冲进来道:“东家,不好了,来了几个官差,说要捉拿东家您。” 王林身子一震,心下大惊,他定了定心神,向伙计交代了几句,便被官差押走了。 原来,有客人买了王林的绸缎,裁制成衣穿在身上,只穿了半日,人便昏迷不醒,郎中诊治后,也未查出病人的病症。 两日后,大合镇出现这个症状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郎中才从衣料中发现端倪,据病人的家人说,布料是从隆兴布庄买的。 王林百口难辨,不知问题出在哪儿,虽然客人昏迷两日后都陆续醒来,请郎中查过身子亦无大碍,可因此事牵扯较广,不少官员府上的夫人小姐都牵连其中,王林被重判,关押大牢五年,查封隆兴布庄。 王林倒霉坐了牢,钱一的运气却开始好转了。在王林的隆兴布庄被查封后,顺昌布庄慢慢又兴旺起来,因着镇上只有他一家布庄,所以他的生意蒸蒸日上,越做越大。 待五年后王林从大牢里出来,钱一的顺昌布庄在大合镇已经独占鳌头,无人能比。 王林看着顺昌布庄和对面曾经的隆兴布庄,落寞地转身离去。 经过一番思量后,王林打算从头再来,布庄生意他熟悉,亦有多年的经营经验,还有良好的人脉关系,他不想浪费了。 如今的王林,已经三十五岁,转行做其他营生,要花更多精力,他打算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诚信做人,把布庄生意再重新做起来。 他找回了以前隆兴布庄的两个伙计,在大合镇偏东角的街上开了他的新布庄,大合布庄。 这个位置安静偏僻,人流不大,租金比原来隆兴布庄的铺子便宜了一半,没办法,他现在手上没钱,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钱一得知王林新开了一间布庄后,带着贺礼前来道喜,王林向他拱手道:“多谢钱老板前来贺喜,日后,还望钱老板多多支持。” 钱一看着王林,心里冷笑,嘴上却道:“一定一定。” 王林的大合布庄开业后,因为偏僻,生意惨淡,没几日,坊间又有一个传言流出,说大合布庄的东家就是以前隆兴布庄的东家,隆兴布庄因唯利是图,采用不良经营手段,致使客人买布之后昏迷不醒......不消几日,流言传遍了大合镇的大街小巷。 几年前在隆兴布庄买了布的客人,在流言四起后纷纷涌向大合布庄,向王林讨要当年买布的银两。 王林为了开大合布庄,已经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典当行变卖了,如今的他,根本拿不出钱补偿给这些客人。 看着情绪激动的客人,王林心一横,咬牙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承担后果,他撩起衣摆,在众人面前跪下,向他们承诺,日后每月月末,他将大合布庄挣来的银子全部拿来归还当年客人买布的银两,直至还清为止。 王林此举让客人们无话可说,大家见王林勇于担当的样子,也不好再为难他,便陆续离开了。 自此以后,王林每日早出晚归,布庄几乎没有生意,留一个伙计在布庄,另一个伙计便跟着王林在外面跑,每日傍晚回到布庄。 三个人相对无言,他们都明白,今日又无进账。一日又一日,眼看着就要到月末了,布庄还未有一文钱进账。 其中一个伙计何文,悉索着从腰间的银两袋里拿出十文钱,对王林道:“东家,我身上只有这些了,您先拿去还账。” 另一个伙计李三,从袖口内拿出五文钱,低声道:“东家,这是我的,您拿去先还账。” 王林将钱还给他们,道:“跟着我这样的东家,让你们受苦了,我会想办法,你们不用担心。” 当晚,王林又出去了,直到天亮才回布庄,他回来的时候兴奋地对何文和李三说道:“好消息,有生意了,快,快,装布上车,我现在送过去。” 何文和李三听了高兴坏了,马上把布料装上马车,何文跳上马车,跟着王林去送布。 原来,是王林早年认识的一个朋友张力,在得知了王林的遭遇之后,主动来找王林。 王林昨晚出门后,走出不远就碰到了前来找他的张力,张力邀请王林去他府上,热情招待了他,还将他留在府上住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张力告诉王林,他府上的人要做一年四季的衣裳,叫他送布过来,王林知道张力是在帮他,心中感激不已。 张力的人脉广,他在黑白两道帮王林打通了人脉,在他的大力帮助下,王林大合布庄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 每个月末,王林准时给以前的客人退还银两,如此一来,王林信守承诺的做法让这些客人对他刮目相看,他们又开始光顾大合布庄,再次成为王林的客人。 大合布庄目前人手不多,每次采办和押送布料,王林都是亲力亲为。 这日,王林押送着布料走在回大合镇的山道上,正走着,忽然听到前面有打斗的声音,王林叫马车停下,他去前面看看。 王林骑马向打斗的方向奔去,见一行商队的人被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围攻,看此情景,像是劫匪要劫货。 他扫视了商队一圈,发现商队的马车上面写有顺昌两个字,他眯眼看向被围攻的几个人,发现顺昌布庄的东家钱一也在他们当中。 此时,黑衣人正向钱一举剑,王林没有犹豫,抬手挥袖,两枚银针飞出,黑衣人惨叫一声倒地。 钱一寻着方向看过来,见是王林,他一个愣怔,这时,又有黑衣人挥剑刺向钱一,钱一提剑去挡的时候被对方的内力震的向后倒去,王林飞身过去接住钱一,将他往马背上带。 正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看着王林手腕上的红绳,问道:“敢问公子,可是帮主的朋友?” 王林道:“你们的帮主可是曹帮主?” 黑衣人道:“正是。” 王林对黑衣人道:“此人是我的朋友,望阁下高抬贵手。” 黑衣人犹豫片刻,道:“这......” 王林不为难他,再道:“请转告曹帮主,欠下的这个人情,大合镇大合布庄的王林下次一并还上。” 黑衣人颌首,他吹了声哨声,顷刻间,黑衣人收剑入鞘,待转眼间,已然消失在山林之中。 眼前的一幕让钱一震惊不已,短短数月,王林竟有如此能耐,连黑帮帮主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钱一如今不知为何得罪了曹帮主,致使曹帮主对他穷追不舍又处处刁难,要是能通过王林这条线去化解此事,日后便会少了很多麻烦。 钱一手里还提着剑,见黑衣人都走了,才翻身下马,向王林拱手道:“多谢王老板今日相助之恩。” 王林道:“不必客气,同行之间互相帮助乃是应该的,无须言谢。” 钱一看向王林手腕上的红绳,试探道:“王老板是曹帮主的朋友?” 王林笑了笑,没有言语,他向钱一拱了拱手,便转身骑马离去。 钱一看着王林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担心当年找曹帮主帮忙之事败露,若是被王林知晓当年劫他货的人是自己,还在他的货上做了手脚,害他坐大牢,今日,会是何结果? 如今,王林与曹帮主是朋友,万一哪天,曹帮主说出当年之事......钱一如此想着,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 除了担忧之外,最让钱一意想不到的是,王林在他有难的时候,竟然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这是钱一万万没有想到的,换作是他,肯定会视而不见,绝不会出手相助。 想想王林这些年的遭遇,再想想自己,钱一难得反省自己,若不是他当年故意陷害王林,王林如今亦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钱一思量了几日,左右不定,最终,还是带着上等礼品去向王林请罪,他将当年因自己以次充好挨了板子,便将怨气发到王林头上,于是设计劫货,在货上动手脚,陷害他坐大牢之事一五一十向王林坦白,同时,恳请他原谅。 王林听完,面上神情未变,淡淡道:“这些,我亦知晓。” 钱一震惊道:“你亦知晓?我不曾对人说过......” 王林笑笑,道:“坐了几年大牢,什么都想通透了。” 钱一面露尴尬,再道:“后面的流言,也是我......” 不等他说完,王林打断他道:“都过去了,不必再提,往后,你我互相提携,将布庄生意越做越大。” 往后的日子,客人们惊奇地发现,在顺昌布庄买布的时候,东家和伙计会向他们提及布庄没有的货,并且热情指引他们去大合布庄购买。 两年后,王林将钱一的名字加入大合布庄名下,成为与他并立的大合布庄东家之一。 大合布庄开分店的时候,王林将何文和李三的名字加入分店名下,他们二人成为分店的小东家之一。 第133章 男子拜山神,半夜遇见醉酒道人,道人说:你儿子还没死 天快暗下来了,张上赶紧丢了手中的活,擦了擦手,抓了几个鸡蛋,放在装了些米的篮子里,然后就提着篮子,往平邑村的村东头走去了。 张上扣响了一户人家的门,接着,里面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是谁在敲我家的门啊?” “王婆,是我,张上。”张上高声说道。 “是狗蛋啊,等等哈,婆婆马上就来给你开门。” 苍老的声音落下许久,院门才缓缓的被打开。门一开,一个满嘴无牙的老太太,出现在了张上的面前。 “哎哟,狗蛋啊,你怎么又提着东西来了,婆婆不是说了吗,婆婆不要你的东西!” “王婆,家里就我一个人,小儿子又常给我送些米来,我这不是吃不完,就想给您送点来嘛!”张上说着,替王婆把门给关上,然后就扶着王婆往屋里走去。 “好啊,张仁那小子,还真给你教成了个好小子!唉,只是可惜了你家的那个大小子了。”王婆说道。 “王婆,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他那么多年没回来见过我了,说不定,他早就跟着某个神仙飞升咯!”张上是笑着说的,但他心里却是苦涩的。 “是啊,你家那个大小子,如果不是去做了神仙,要避嫌,咋会那么久了都不回家里看一眼。”王婆说道。 “别说那混小子了,王婆,我去给你做饭去。”张上把王婆扶坐在了椅子上后,就提着篮子,给王婆做饭去了。 王婆是个可怜人,她本有个力壮如牛的男人,但是却因为村里遭了洪水,为救个孩子而给淹死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王婆的嗓子都哭哑了。一日之间,王婆从一只百灵鸟,变成了一只老乌鸦。 虽是哭坏了嗓子,但仍有人请媒婆去王婆家提亲。毕竟,王婆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是个男人瞧了都欢喜。 但王婆不答应,要是你去了她家,提给她再找一个男人的事,她准拿着扫帚把你给抽出去。 没有再嫁人的王婆,就像个男人一样,耕地做活,活生生的把那双白白净净的手,给累成了一双满是茧子,粗糙不堪的手。 张上的母亲和王婆同岁,两人之间也是情同姐妹。只不过,张上的母亲身弱,走得早。 那天,张上的母亲,在告诉了张上,帮她照顾照顾王婆,张上答应了下来后,母亲就松了口气走了。而那天,是王婆在自家男人死后,哭的第二次。 “王婆,东西我都替你收拾好了,你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在王婆吃完饭后,张上再收拾了收拾,就离开了。 回到家中,张上也没再继续做活。他点上了灯,然后就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了好几本老旧的书,书上全都写满了字,是张上家大小子给留下的。 张上不识字,但看着那些字,他就感觉儿子又回来了,“娃,你到底在哪儿,我和你母亲,找你找得好苦,你知道吗?我的娃呀!” 张上呢喃着,就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待天明,张上就去王婆家,给她做了饭,一起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张上就往家里去了。在路过村子一处水井时,张上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话。 “诶,那事,你听说了没?”矮胖子先开的口。 “啥事?”一旁高瘦子,有些疑惑道。 “就张大虎的妻子,和他家那个张启,搞在一起了。”矮胖子一脸猥琐的说道。 “不会吧,虽说不是亲兄弟,但再怎么说,张大虎也是张启的哥哥啊,怎么可能,你别乱造谣了!”高瘦子一脸不相信的说道。 “我骗你做什么?是我亲眼看见的!”矮胖子说道。 “你看见啥了?” 但不待矮胖子再说什么,张上就冲了出来,对着矮胖子就是连踢带打,“你个不学好的东西,赌得自己家破人亡就算了,还在这乱嚼我家舌根子!” “哼!你自己老眼昏花,还不准我说实话了是吧?你自己去县里瞧瞧吧,白荷花可是整天跟张启在大街上,腻腻歪歪呢!”矮胖子不甘示弱,一把就将张上给推了开。 “你干嘛呢,你对张叔动什么手啊?”高瘦子说罢,赶紧去扶起了年近半百,被推坐在地上的张上。 “呸,我对他动手怎么了?张启出千赢了老子好些银两,还搂在白荷嘲笑老子!”矮胖子越说越来气。 “你,你再乱嚼我家的舌根子,我就豁出这条老命和你拼了!”张上怒道。 “诶,你先走,我随后就到。”眼见矮胖子还要再说些什么,高瘦子赶忙抢先说道。 矮胖子没再说什么,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张上,就转身离开了。 “张叔,那小子,就是个王八蛋,咋个输了银子,今个啥话都说的出来,你别和他计较。”高瘦子安慰张上道。 “小顺子,你可别跟那混小子学着去赌银子啊!” “诶,张叔,你放心,我这次跟他去县里,是去找活做去,不是去赌银子去!”高瘦子说道。 “那就好,只要不是去赌银子,就好。”张上说道。 张上和高瘦子又说了些客套话,就彼此分别。 “爹,您可算回来,我都在家等了您许久了。”张上才到家门口,小儿子张启就迎了出来道。 “路上遇到了点事,耽误了一会儿。你不是前几天才回来嘛,咋又回来了?”张上说道。 “咋的,爹,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啊?”张启玩笑道。 “爹这不是想着你县里的生意忙嘛,你总回来,这不是耽误你嘛。” “爹,我这次回来,是想把您带去县里住去,您愿意去吗?”张启试探着问道。 “唉,爹老了,还是就在村里好些,就不去了吧。” “爹,既然您不想去县里住,那我带您去县里耍几天,怎么样?”张启又问道。 “爹,这您就别拒绝了吧,您放心,您去了县里,我会找人帮您照顾家里和王婆的。”张启不给张上回答的机会,抢着说道。 张启都这样说了,张上也不再拒绝,就默认了下来。 “对了,你嫂在县里开的裁缝铺,生意还好吧?”张上问道。 “爹,有我在县里照拂着嫂子,她可是每天忙活的饭都吃不上呢!” 张上瞧着张启,一点没有心虚的样子,就放下心中的猜疑。张启又与张上扯了些家常话,就以生意忙为由,往县里赶回去了。 “桂花,你瞧见了没,虽然大虎是不在了,但我还有小启呢!哈哈,想起当年,你还不让我收养小启,说他有他爹的坏种。你现在瞧瞧,他多孝顺,多好。”望着张启远去的背影,张上感慨道。 而后,张上收拾了一些香烛,往后山去了。 平邑村的山后,有一座山神庙,张上小时候去耍过,但被他爹知道后,就抽了他一顿,勒令他不准再去后山上玩了。 待稍大一些,张上才从一些老人的口中得知,后山上的那座山神庙,原来是很灵的一座庙,但自从那庙里的山神,做过了一件坏事后,平邑村就再没一个人,愿意去那山神庙里烧香祈愿了。 但那山神究竟做过什么坏事,却没一个老人愿意给张上说。 一次,张上和村里的一些小伙伴,约着去后山上玩,结果张上迷路了,在山神庙里睡了一宿。 待第二天下山后,张上才得知,其他的那些,和他约着一起到后山上玩的小伙伴,都遇上了一伙人贩子,被人贩子给拐跑了。 但好在,村长知道这一消息后,就带着村民们,把那些孩子给找了回来。 自那以后,张上便信了山神庙,常常手中无事的时候,他就会去山神庙里烧香祈愿。特别是妻子桂花去世前,要求张上将她给埋在山神庙旁后,张上就去的更勤了。 张上给妻子桂花扫了扫墓,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了半天后,才去了山神庙。张上到了山神庙里,便给那座高大威武的塑像,磕头烧香祈愿。 “山神大人,以前小子我倔,没求过您,但现在已经五年了,我都还不知道我的那个大儿子是死是活,山神大人,如果您听见了我的声音,就麻烦您告诉我,我的那个大儿子是死是活,人到底在哪儿吧!” 磕头烧香祈愿后,张上又洒扫了一番山神庙,这才慢悠悠的往王婆家,给王婆做饭去了。 下山路上,张上远远就瞧见了一个跌坐在地上年轻女子,瞧见女子面露难色,却也不愿开口,张上就主动上前,说道:“闺女,你这是咋了,咋一个人在这后山上啊?” “唉,这位大叔,这是何处?”年轻女子问道。 “这里是平邑村,闺女,你是从哪儿来的啊,我可没见过你。”张上说道。 “大叔,小女子我是从稍北方一边来的,我本是出来游玩,却没想到遇了匪人。我又不愿被那些匪人侮辱,就往远处跑,直到现在崴了脚,方才停下。”年轻女子说着就要哭了出来。 “闺女,你身上可还有银子?”张上问道。 “我身上没银子了,您就饶了我吧。”年轻女子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哎哟,闺女,你误会我了。你先去我家,我给你些银子,然后送你回家。”张上说道。 “那就麻烦大叔了。”年轻女子止住了哭,说道。 “闺女,你叫我张叔吧。”张上把年轻女子扶了起来。 “张叔,小女子,桂花。”女子说道。 听见这个名字,张上望着和妻子几分神似的年轻女子愣住了。 到了家中,桂花突然跪在了张上的面前说道:“张叔,刚才是小女子骗了你。其实我是逃婚出来的,我不想回去!” “哎哟,闺女,你快起来,不想嫁就不嫁吧,我不赶你走。人啊,活个自己高兴才好!” 张上想着,当初逃难来到自家的儿媳白荷花,便把年轻女子桂花给扶了起来。而后,桂花便随着张上,去了王婆家。 晚上,自张大虎失踪的这五年来,张上第一次梦见了他。在梦里,张上和张大虎搂着,各自哭着,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最后,张大虎给张上说了一句,别去县里,张上便就醒了过来。 下午时分,张启赶着一辆马车,来接张上了。但张上一想到昨晚的梦,就死活也不愿往县里去。 “好吧,爹,既然您改了主意,不愿去,我也就不勉强你。”张启顿了顿,瞥了一眼桂花,又道:“爹,既然您不愿去县里,那我就再在家里陪陪您吧。” 张上与张启说话间,桂花也插不上嘴,便就默默往灶房那边,去准备待会要带去王婆家的东西了。 瞧见桂花独自去了灶房,张启便找了个借口,也往灶房去了。 “桂花,是吧?”张启进了灶房,来到了桂花的身后。 “是,公子,小女子是叫桂花。”桂花柔柔弱弱的说道。 “嗯,你身上好香啊!”张启说着,便对桂花上下其手了起来。 “啊,公子,你干嘛啊!”桂花想挣脱开张启的怀抱,却不如他力气大,挣脱不开。 “你是哪里来的,跟着这个死老头做什么,你跟了我吧,我保证你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有花不完的金银珠宝。”张启说道。 “公子,你别这样。”桂花终于挣脱开了张启的怀抱,羞红了脸往外面跑去了。 “哼哼,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望着桂花离去的背影,张启回味道。 而后,与张上简单告别后,张启就往县里去了。待张启回到县里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那死老头呢,他怎么没来?”见是张启独自一人回来,白荷花疑问道。 “唉,别提了,明明都说好了,谁知道他又怎么突然变卦了!”张启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我不管,反正你得想办法把张大虎给处理掉,这几天,他又来我梦里吓我了!”白荷花嗔怪道。 “嗯?怎么,我请的道符没用?”张启问道。 “你请的那些道符,大概只能是让他进不来这院子里,但却阻止不了他来梦里吓我。你赶紧想办法,把张大虎给挖出来,镇了吧。否则,你就再去请点以前的那种符,镇在他头上。”白荷花依偎在张启的身上道。 “你以为以前那种符,是想请就能请的?”张启说道。 “我不管,当初是你说你有办法处理,我才杀了张大虎的!”白荷花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张启又道:“好了,咱们快想张大虎,咱们来想想咱们的事吧!” “咱们的什么事啊。”白荷花说着,被张启逗弄着大笑了起来。 “你说呢!”张启说着,一把抱起了白荷花,往床上去了。 晚上,张上又做了一个梦,但这次的梦很短。张上梦见了在山神庙里的,那高大威武的塑像,开口对他说道:“你家小儿子,和你家儿媳,合力杀了你家大儿子,就埋在你自家的院里!” 待天明,张上一觉醒来,便坐在床上,满身冷汗的回想着昨晚的梦。张上想着想着,便起身去拿起锄头,在院子里挖了起来。 “张叔,你这是挖啥呢?”桂花走了过来说道。 “你快去王婆家,给王婆做饭吧,我这里,就不用你管了。”张上如是说道。 张上在院子各处都挖了,只不过,都没挖出什么,但张上不死心,他去到了旱厕旁挖,这次,张上挖出了一堆白骨。 “大...大...大虎......”张上望着白骨,直接昏死了过去。 张上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床上。 “张叔,你怎么了,院里那些白骨又是怎么回事啊?”瞧见张上醒了过来,桂花上前问道。 但张上没吭声,此时的他,想着那矮胖子口中的话,又想着旱厕旁的那堆白骨,心里泛起了一个令他浑身发抖的猜想。 接着,张上起身就要走,桂花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桂花,我此去有危险,你不准去!”张上严厉道。 “张叔,你就让我跟着一起去吧!” 张上见桂花坚决要跟着他一起,便没再说什么。就这样,两人一起往县里而去了。 “爹,您怎么来了?”见张上来了,白荷花迎了上去说道。 “你怎么在张启家,你的裁缝店呢!”张上厉声道。 “啊,爹,您这是怎么了,今日裁缝店没人,我便做了一套衣服,给张启送了来。”白荷花有些心虚的说道。 “是吗?张启可是说你裁缝店里人多的很啊!”张上说道。 “荷花,谁啊,大清早的,就来吵吵闹闹!”衣衫不整的张启,边整理衣服,边怒声说着,走了出来。 “好啊,好你个张启,给我演戏看了那么久,真是比你爹还厉害啊!”张上不给满脸震惊的张启,说话的机会,抢先说道。 “爹,嫂,这是咋了?”张启一脸懵的说道。 “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张上怒道。 “爹,到底,咋了嘛?”张启一脸尴尬的说道。 “大虎,大虎,是你们杀的吧!”张上提了提气,说出了这句,让他浑身发抖的话。 “爹,您在说什么啊,我不是给您说了嘛,大虎是出去做生意去了。”白荷花赶忙一脸尴尬的解释道。 “你还在骗我,你们埋在院里的大虎,已经被我给挖出来了!”张上几乎是大吼着说道。 “爹,你是不是喝醉了?”张启说着,往张上身边靠了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你是要把我一起给杀了吗?”张上颤抖着说道。 听见这句话,张启却是停了下来,说道:“爹,你真是喝醉了,哥真不是我杀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报官,让仵作去验验,你院子里的那堆白骨,是不是我哥的。” 接着,张启又是一脸玩味的说道:“爹,你院里的那堆白骨,怕不是你喝醉了杀的人吧?” “是啊,爹,该不会是你杀了人,想赖在我们的身上吧。”白荷花应和道。 “你,你们!”老实的张上,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张叔,咱们先回去吧,你这样没证据,还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桂花悄悄的对张上说道。 而后,张上便带着桂花离开了。 “你就这样放他们给离开了?”白荷花疑惑的说道。 “诶,官府办案,讲究个人赃并获,咱们现在赶紧去报官吧,说不定,等他们到时,衙役们也刚好到那里。”张启说道。 回到院子,张上扑通的一下,就跪了那堆白骨前,说道:“大虎,是爹对不住你,这么多年了,爹都没想到你是被那对奸夫淫妇给杀了,是爹对不起你。” “张叔,你还是赶紧去山神庙里吧,说不定,张启他们去了官府里倒打一耙,要让衙役来抓你呢!”桂花说道。 “衙役来了才好,我倒要和他们讲讲,到底谁是杀人凶手!”张上愤怒的说道。 “张叔,你还是赶紧走吧,张启有银子,说不定,那县爷,就会听他的,不听你的。你现在可不能死啊,要是你死了,谁来救大虎啊。” 桂花的这前半句话,倒是把张上给说动了,只是那后半句话,张上觉得是桂花害怕的昏了头,说的胡话。 “张叔,你把大虎的尸骨收拾一下,带去山神庙吧,山神有办法把大虎给救活过来。”桂花突然这样说道。 “什么?你是说,山神有办法把大虎给救活过来?”张上一脸震惊的望向桂花说道。 但桂花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催促张上赶紧带着张大虎的尸骨,往后山上的山神庙去。满脑子都是山神可以把张大虎,给救活过来的张上,来不及细想,就带着张大虎的尸骨,往山神庙去了。 张上前脚刚走,张启就带着衙役赶来了。见院子里只有桂花一个人,张启说道:“那老头人呢?” “公子,算小女子我求求您了,只要您肯放过张叔,您要我做什么都成!”桂花眼泪汪汪的说道。 “做什么都成?”张启说着,上下打量起了桂花来。 只见桂花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本公子看你可怜,就答应你吧。”张启装作一脸为难的说道。 “你们先出村,然后再绕一下远路去后山,后山上有座山神庙,那死老头肯定就在那山神庙里。” 张启先是低声对衙役中领头的那个低声说罢,然后才高声说道:“你们就先回县衙吧,我带着这个可怜模样的女子,慢慢回去。” 待把张启和桂花甩在身后,瞧不见人影时,衙役们就绕了一下远路,往平邑村的后山找去了。 但那些衙役们,都快把后山给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什么山神庙。 县里,张府。 “唉,真是可惜,要是白荷花也在,那就好了。”张启说着,关上了房门,回过身来,往正坐在床边不知所措的桂花走去。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说是吧,桂花?”张启说着,往桂花身上压了过去。 只是,张启还未碰到桂花,便被一股无形的力,给提了起来。待张启惊慌失措,再看向桂花时,桂花已然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张启啊张启,你还是差了你亲爹一点,要是你没那么好色,我也不能把你给怎么样啊!”桂花如是说道。 “你,你到底是谁,你知道我爹?”张启的语气中,满是慌张。 “你亲爹,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当初就是他蒙骗了我,让我做了错事,害了些人命。张启,你知不知道,你亲爹差点害的我失去山神之位啊!不过,幸好你养父张上多年坚持给我供奉香火,救了我一命。”桂花的语气,变得凶狠了起来。 “既然是张上救了您,他那么疼我,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了吧!”张启求饶道。 “唉,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桂花如是说道。 “张大虎,该你上场了,他的护身符已经被我用他自己的精血给毁了,你来报仇吧!”就在张启送了一口气的时候,桂花如是说道。 “张启,我就问你一件事,你当初为什么要害我!”虽然没有见到任何人影,但张启听得出来,这就是张大虎的声音。 “大...大哥,不是我想杀你,是白荷花那娘们想杀了,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还不想死啊!”张启哭着说道。 过了许久,张大虎的声音才又响起,“山神大人,您把他放了吧,我不想杀他了。” “好,我尊重你的意愿,那咱们赶紧去山神庙里吧。”桂花说吧,便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山神庙里,张上正对着山神塑像磕头祈愿,“山神大人,桂花说您有办法救回大虎,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吧。” “你速速去准备一把伞,半夜有一醉酒道人会路过山神庙,你一见着他,就去给他打伞。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你打的伞都不能离开他的头,还有就是,你不能告诉他,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山神塑像张口如是说道。 晚上,张上便早早的带着伞,候在了山神庙门前。 大概是三更时分,一道高昂的声音,在张上的耳边炸起,“四海之内皆兄弟,五洲震荡和为贵,喝!” 稍一会儿,便有一穿着破破烂烂道袍,手拿酒壶的道人,路过了张上的眼前。 张上见此,便打开手中伞,跟上了那道人。 “哟,你也要喝是吗,来来来,喝!”道人说着,直接给张上猛灌了一口酒,而张上也不敢拒绝,就喝了下去。 但酒一入肚,张上就浑身燥热起来,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 给张上灌了酒后,道人高声道:“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迷迷糊糊中,张上瞧见了一人悬在悬崖边,那人还高声道:“爹,我是荷花啊,您救救我!” 此时的张上,浮在空中,手中拿伞,而那道人,正笑眯眯的望着他,不说话。 “爹,我求求您了,您就来救救我吧!”白荷花又高声道。 挣扎一番,张上才狠下心来,低声道:“儿啊,是爹对不起,爹不能见死不救!” 张上说罢,便丢了手中伞,往白荷花而去了。 “以恶试善,乃贫道之过也,罪过罪过。”道人喝了一口酒,又道:“张上,是哪个告诉你这样做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可以把你儿子给救活过来。” “没...没人告诉,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张上无比颓唐的说道。 “唉,罪过罪过啊!”道人又喝了一口酒,才道:“你儿子还没死,他在家等你呢。” 待张上又醒来时,他已经到了村口。张上望了望天,就无比颓唐的往家走去了。 “爹!”待张上临近家门时,一道让他无比想念的声音响起了。 张上抬起头来,初生的太阳有些刺眼,他看不清家门口那人是谁,只是呢喃道:“是,是大虎吗?” 第134章 男子心善,施舍道士一块宝玉,道士说:你大难临头而不知 明朝嘉靖年间,沧州庆云县有位姓张的富人,家财万贯,奈何子嗣不丰,年过五十,小妾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张钧,小名菩萨儿,爱如眼珠,敬如菩萨,十分娇惯,想要什么给什么,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也赶紧打个光灿灿的金月亮送他玩。 张钧未满十岁,父亲急病而亡,生母改嫁,嫡母吴氏带着他,照样百般怜惜娇惯,纵容得他无法无天,只要快活,肆意撒钱,满城人称赛孟尝张公子,也有人称他混世魔王。 一年大雪天,张钧访友归来,在街头遇见一个衣衫单薄的老道士,面色蜡黄,嘴唇也发青,便开口请他喝杯热酒,暖一暖身子。 老道士说酒免了,若是有银两给贫道一二两,好去买件衣裳。 张钧本有赠银的意思,掏了掏袖袋,发现早上出来忘带银两了,问随身小厮张安,张安说也忘带钱了。 张钧见老道士冻得瑟瑟发抖,十分可怜,便从帽子上摘下一枚宝玉,送给他,让他拿去当铺换点银两。 其实,张安身上带有银子,只是不想随便施舍给一个陌生人,见自家公子要将珍贵的宝玉送给老道士,又心痛又后悔,连忙拽出荷包,说自己一时忘记了,银子在呢。 老道士毫不客气,一把扯过宝玉,道:“那贫道不客气了。” 他飘然而去,张安呆了呆,说:“公子,你真不该给他宝玉,他连谢字都不说一声!” 张钧说,赠他宝玉是为了救他性命,不是为了一个谢字。 主仆两人继续往前走,发现老道士正在街头馄饨担子那里吃馄饨,呼噜噜几口,便吃完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掏出公子赠送的玉佩,放到小桌子上,就此离去。 张安气咻咻拦住他,道:“你这牛鼻子老道士,装可怜骗了我们公子宝玉,就这么扔了?你可知道这宝玉值多少银两!” 张钧推开张安,拱手向老道士行礼道歉,然后教训自家小厮:“宝玉既然送了给道长,自然任由道长处理,道长宅心仁厚,见大雪天这位的大哥还挑着重担出来卖馄饨,特意打赏他的,你怎能乱说话?” 老道士捋了捋下巴几根稀稀落落的胡须,点点头,道:“你这娃娃,有点意思。” 张钧用眼神止住了要说话的张安,让他掏出银两来,自己亲手送给老道士,说天寒地冻,道长怜惜他人,也得顾惜自己身子才是。 老道士笑笑,道:“你这娃娃,确实有点意思,不过你大难临头而不知。” 他接过银两,哼着小曲,踏雪而去。 卖馄饨的大哥一直不敢动,此时双手拿着宝玉送到张安面前,道:“原来这是公子宝物,小的不敢擅取,原物璧还。” 这番说话,不是一般街头小贩能说出来的。 张钧不由仔细端详,发现他虽然衣衫破旧,打着好几处补丁,针脚却缝得整齐细密,更难得的是,衣衫上不像一般卖吃小贩那样油迹斑斑。 张钧不由暗暗感叹,此人虽然落魄,却不堕落不自怨,自食其力,胜过许多世家子弟了,不知他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道长既然送了给大哥,自然是大哥的东西,与我何关!” 张钧坚持不受,带着张安,快步离去。 过了几日,吴氏受了风寒,有几声咳嗽。张钧到石头巷请有名的叶大夫,被一群人堵住了巷子,过不去。 他心中焦急,便令张安上前看看怎么回事。 张安挤进人群,很快回来,笑着说有人在挨打呢,得罪了刘六爷,刘六爷要他下跪道歉,他膝盖怎么都不肯弯,活该挨打。 张安越说越兴奋:“呵呵,少爷你猜那个跪不下去的人是谁?就是那个占了咱们大便宜的馄饨小贩!这回刘六爷定要他好看!” 张钧本要张安上前打着自己的旗号让人散了,自己好过去。 谁知张安只顾看热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张钧本来窝了一肚子火,听说挨打的就是那个卖馄饨的,便走过去,骂道:“巷道是用来走的,六指刘你们堵在这里,好威风呀!” 刘六爷本是地方一霸,就连县官大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听到有人当众揭自己的短,顿时火冒三丈,扔下馄饨小贩,要过来算账,谁知手下散开,他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本县第一富豪张钧张公子。 刘六爷曾吃过几次他的酒席,收过他不少礼物,立刻弯腰问道: “张公子怎么来了?有事您吩咐,六指定然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张钧踹了他一脚,说家中老母病重,自己赶来请大夫,他们却堵住了巷子。 刘六爷吓得浑身冷汗,连忙让手下统统让开,请张钧通过。 张钧经过馄饨小贩身边时,见他被打得面青口唇肿,嘴角还挂着血,便跟刘六爷说,今日算是替老母积德,饶了他吧。 张钧开口,刘六爷哪敢不从,便放过馄饨小贩,带着手下离开了。 “要不要看大夫?”张钧关切地问馄饨小贩要不要看大夫,他回了一句“还行”,说家里老母身子不大好,上回的玉佩自己当了请大夫,等挣了钱会赎回来还给他的。 张钧听闻此事,便主动带叶大夫过去替他娘亲诊治。 叶大夫医术高明,一般人请不动他的,馄饨小贩见张钧如此替自己着想,十分感动,挑了担子就走。 馄饨小贩也姓张,名二,住在南门附近一间旧屋子里头,他娘躺在床上,面黄苍白,咳嗽不止,听见声音,开口询问,原来她眼睛早年瞎了。 叶大夫望闻问切,开了方子,道是肺虚久咳,需要安静调养。张二要接方子,却被张钧一把抢了过去,道:“伯母离不得你,你好好照顾她。方子不急,等我娘方子出来了,一块抓。” 从张家出来,叶大夫告诉张钧,若是长期针灸的话,张二娘亲的双眼还有救。 “救,医药费我出了,只是别告诉张二哥。”张钧道。 叶大夫看着他,忽然一笑:“你啊,真别扭,一般人做了好事,恨不得张扬天下,哪像你这样藏着掖着的。” 张钧拍了怕他的肩头,嬉皮笑脸说:“我这不是给老娘积德嘛,做了便做了,老天爷知道就行。” 叶大夫摇摇头,也不知道他这吊儿郎当的,学了谁。 吴氏偶感风寒,并不严重,叶大夫只开了三帖药。 第二天,张钧访友归来,已是深夜,桌上留了一碟炸馄饨,是张二傍晚送来的,还有一份梨膏,送吴氏那里去了。 张钧拈起一个炸馄饨吃了,酥脆酥脆的,想起死犟的张二,这人有点意思。 过了两日,张钧与猪朋狗友一起到青楼喝酒后坐马车回家,在车上狂吐,便下车走一走,散散酒气,忽然听到有人远远喊他。 原来是张二,他又出来摆摊了,喊张钧过去,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端到张钧面前。 馄饨不大,一口一个,汤清味美。张钧拍了拍张二肩膀,竖起大拇指,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馄饨!” 他要给钱,张二说不用不用,早给了。 张钧醉醺醺地从怀里掏出一卷东西,往他手里一塞,道:“本公子从不赊账!” 张二低头一看,竟是几幅浓香扑鼻的帕子,想来这些帕子是公子心上人送给他的,赶紧塞回张钧怀力。 此时张安正守在不远处,看到这个情景,心中不由一动。 第二天,张二挑着担子出摊,东西还没摆好呢,几个衙役走过来,将铁链往他脖子上一锁,道:“张二,你的事发了!” 张二去到衙门,才知道,有钱公子张钧告他盗窃,偷走了一对价值四百两的玉镯子。 张二大喊冤枉,说自己谨守本分,从来不做偷盗之事。 知县大人一拍惊堂木,道有人证。 人证是张钧小厮张安,指证小贩说,昨夜目睹他趁公子喝醉,伸手进公子怀中,偷走了玉镯。 张二本想说昨夜塞帕子回去,又怕说出口后这等香艳之事有损公子名声,他对自己恩重如山,岂可恩将仇报? 他只称冤枉,却不说昨夜他伸手入怀的原因,既无其他人证物证,又无法说出失窃的玉镯在哪里,谁看了都觉得他做贼心虚。 知县大人勃然大怒,说不打不认罪,打了他二十大板。 张二被打得鲜血淋漓,依旧不承认自己偷过东西。 知县大人吩咐衙役拖他进监狱。 午后,张钧酒醒,听管家提起玉镯被盗一事,还说已经拿着他的帖子到衙门递了状子。 张钧隐约记起前事,连忙吩咐管家去张二家报信,就说自己请张二到家帮忙做点事情,需要三天,让管家安排好张二娘亲的饮食起居,自己则备了份厚礼,赶到县衙,替张二说情,说当初他连价值千两的宝玉都要还给自己,又怎会偷窃四百两的玉镯? 他相信张二的人品,此事定有误会,玉镯可能自己酒后丢了,或者被其他人偷走了。 他请知县大人给自己三天时间,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拜托不要为难张二,并请来叶大夫张二诊治。 知县大人平时受过他不少好处,一一点头答应了。 张钧去牢里探望,说自己醉酒,连累张二哥受了无妄之灾,十分抱歉,请他在牢里安心养伤,三日后,一定让他堂堂正正走出牢门。 张钧吩咐其他人盯住张安,发现他花钱大方,偷偷在外头养了个相好,每日都携酒提肉过去一趟,听说有时候还买金戒指银簪子什么的。 张安每月不过一两银子,哪来的金银? 管家抓住了张安质问,他侍奉公子多年,为何背着公子干这样的事情? 张安不服,说公子漫天撒钱,连不相干的小贩都能得到他的宝玉,自己拿点来花花,又有何不可? “那是公子的钱,他想怎么花是他的事情,你身为仆人,就该做好你的本分!不问自取,便是偷,诬陷他人,便是毒!”管家将张安送到县衙,张安认罪,张二无罪释放。 张钧在本城最大的的酒楼请张二喝酒,赔罪,要与他结为兄弟。 张二连连摆手,说不敢不敢。 张钧斜眼道:“张大哥是不敢,还是嫌弃小弟?” 张二说贫富悬殊,又多次蒙他大恩,不敢不敢。 张钧笑道:“整个庆云县数小弟最有钱,以大哥高见,小弟岂非不配有朋友?况且虎落平阳,绝非一辈子困在平地,自有再上高山时,大哥又何必妄自菲薄?” 张二听闻这话,不由一怔,他原本以为张钧是个仗着祖上家产肆意抛撒的败家子,原来还有这一面,连忙起身朝张钧做了个长揖,说承兄弟贵言,大丈夫在世,定将顶天立地。 张钧见他不再推辞躲避,心中大喜,拉住他的手,道同姓相亲,要与他结拜兄弟。 两人说了年龄,原来张二比他大三岁。 结拜完毕,张钧要带他回家拜见嫡母吴氏,张二说家中老母病弱,离开太久,怕她担心。 张钧一听,倒是自己欠考虑了,便说连同伯母,一块接到家里住一段时间,一来伯母可以陪自己娘亲聊聊天,二来张大哥也可以休息一下,该读书读书,该习武习武。 张二说向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公子多次慷慨解囊,已经是很大恩情,奉养老母,乃是自己的责任,不想假手他人,当自己是大哥的话,就顺自己的意思吧。 张钧虽被满城人视为混世魔王,却从不勉强别人,吃过饭,便送张二回家了。 从那天起,贫富悬殊的两位异姓兄弟,往来不绝,张钧常常去张二馄饨摊那里吃馄饨。刘六爷等其他地痞也知道张二是他关照的,明面上不敢欺负。 谁知张钧财富太多,早引起了刘六爷等人嫉恨。 刘六爷想了个绝户计,重金买通刚刚被抓的牛头山山寨二当家郭海,在知县大人面前攀咬张钧,说他是窝主,抢来的财宝都藏在他家里。 可怜张钧早上酒还没醒,就被抓走了,吴氏吓得只叫了一声菩萨儿,当场晕死过去。 张钧不承认自己认识什么牛头山二当家,而郭海则一口咬定,自己与他多次往来,张钧身边小厮张安可以作证。 知县大人下令,从牢里把张安拖出来,张安表示,公子的确多次派遣自己上牛头山,郭海娘子生日,自己还去送过一对玉镯子,因消息有所泄露,公子以为是自己出卖了他,便诬告自己偷玉镯,把自己送进监狱。 “大人,他在撒谎!小人冤枉!”张钧喊道,谁知知县大人面色一沉,重重拍了惊堂木,喝道:“大胆张钧,事到如今,还敢狡辩,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张钧心一凉,此时才明白, 知县与他们是一伙的,自己早坠入了圈套,便立定心思,不管怎样,都不承认。 知县大人本以为,张钧是锦绣堆里长大的,细皮嫩肉,没受过什么苦,只要打上二十大板,便会受不了,乖乖低头画押。 谁知张钧挨了二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血淋淋一片,依旧不承认他认得什么牛头山二当家,更别说什么窝藏赃物了。 知县大人还想再打,但一群受过张钧恩惠的百姓涌到县衙外面喊冤,他只得下令,将张钧拖下去,关入牢中。 来喊冤的百姓是张二鼓动的,他一听说张钧被抓,就立刻抛下馄饨摊,跑去张家打探消息,见张府前门后门都站着捕快,不让进出,也不准人问,连忙带了一群人,为张钧喊冤,先争取时间,再想其他法子。 他本要探监,但牢头说张钧乃是重犯,不许看。 上回他坐牢时,张钧帮忙打点,送了牢头不少东西,算是有几分交情。这回张钧入狱,牢头劝张二,牛头山不好惹,闲事莫理,免得惹祸上身。 张钧对他恩重如山,张二怎会抛下不管?他想了又想,既然郭海诬告张钧是牛头山的窝主,干脆找到牛头山大当家,为张钧讨个公道。 他想到做到,跟娘亲交代了一声,直奔牛头山,说二当家郭海为了钱财,陷害好人,有损牛头山威名,有损大当家仁义名声,请他出面澄清,免得害了一条无辜性命。 牛头山大当家听了他的话,敬佩他为好友敢孤身上山,同时觉得他脑袋里有坑。官匪乃是死对头,自己怎么可能去知县大人面前替张钧昭雪? 张二本来抱着一线希望,见牛头山决定不管,满腔悲愤:“大当家的,你真的不管管?他今天能陷害张公子,明日便能出卖你。” 牛头山大当家摇了摇头,道:“赛孟尝一事,我也很抱歉,但牛头山最近风雨飘摇,确实无能为力。” “那最后请大当家帮个忙,郭海为娘亲生日摆酒席,在哪一天,白天还是晚上?” “十二月初二,中午。” 张二松了一口气,因为那一天,他记得清清楚楚,是自己被刘六指殴打的那天,张钧、张安都在自己身边,张安还去药铺抓药了。 张二回到庆云县城时,天色已晚,城门早关了。 他在城门附近茶亭走来走去,心急如焚,恨不能身上长出翅膀,飞过城墙,或者黑夜马上过去,城门打开了。 茶亭里忽然有人开口说话: “唉,卖馄饨的,你不好好卖馄饨,乱跑什么?转来转去的,转到贫道头都晕了。” 张二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是谁,忽然一团火光亮起,照见茶亭内一个瘦削的身影慢慢坐起来。 张二一见便跪了,眼前竟是当初将张钧价值千两宝玉拿来买一碗馄饨的老道士,那团火光凭空悬浮在他右手上,老道士分明有几分神通的,张钧有救了。 老道士让他过去,问他是不是准备找人作证,十二月初二当天张钧、张安在庆云县而没去牛头山,张安根本就在撒谎? 张二点了点头。 “他们能收买郭海、张安,难道就不会收买别人?如果到时公堂之上,一堆人调转枪头,指证张钧,你要如何应对?如果知县大人不等你开口申辩,直接下令轰你出公堂,你又如何应对?” 张二目瞪口呆。是他书生意气,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那娃娃也算与贫道有缘,算了,贫道就为他走一趟吧。” 老道士伸手往他腋下一撑,道一声起,两人凌空飞起,划了一道弧线,越过了高大的城楼,悄无声息落在一条暗黑的小巷子里。 老道士告诉他,这条巷子叫蝴蝶巷,明日他上公堂,帮忙指证张钧将赃物都藏在蝴蝶巷一所宅院里头,院内有棵皂角树,院门是白木门,门上左边门神掉了,只剩下右边门神。 “指证张钧?” “对。”老道士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张二顿时转忧为喜,保证一定做到。 第二天,公堂之上,果然涌出更多指证张钧是窝主的人。张二暗暗心惊胆战,如果没有老道士提醒,他今日必然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张二忽然站出来,高喊道:“大人,小人知道张钧把牛头山的赃物财宝藏在哪里,愿意带捕快大哥们前往收缴,各位乡亲也可以前去做个见证。” 张钧本来趴在地上,见结拜大哥居然指证自己窝藏牛头山的赃物,气得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知县大人则大喜过望,表示要亲自带队,前往收缴赃物。 一行人走出衙门,不少百姓闻讯赶来,也跟在后面看热闹。 有人表示难怪张家家财万贯,原来都是靠牛头山挣来的。 也有人表示张家不是那种人,昔日张钧他爹在世时,修桥铺路,怜贫恤弱,收殓无主尸骸,好事做了不少,从未听说与牛头山有什么瓜葛。 张二将人带到蝴蝶巷,指着掉了一幅门神的院门道:“赃物就在此处。” 捕快们冲进去,忽然有人欢呼:“找到了,在这里!” 知县大人有些不明白,张钧为盗,本是郭海胡说的,怎么真的找到了钱财呢?难道错有错着,张钧真的与牛头山有勾结? 他看着捕快们将一箱箱金银珠宝抬出来,摆在自己面前,摆满了一地,不由心花怒放,这回发了一笔横财呀。 再仔细一看,他发现不对劲了,原来刚刚抬出来的箱子里头摆满了首饰,里面有支双喜红珊瑚金簪,与自己上个月送给新纳小妾的一模一样,再仔细看几眼,里面的珍珠项链、金丝吊吉祥葫芦耳坠、笏满床图案方形玉牌等,分明就是自己家的。 知县大人越看越心惊,慌忙扫了一眼门口,难道是牛头山大当家恼恨自己败坏了牛头山名声,要给自己点颜色看看? 他慌忙转头,偷偷看了看门口围观的人群,不知道里头是否有牛头山的奸细,赶紧下令: “停——今日先抄到这里,把东西都抬回衙门,再把门封了。” “老爷,你怎么来了?”一个年轻女子袅娜多姿从右侧小房间走了出来,双眸半开半闭,分明还未睡足,最奇怪的是她的头,半边头发完好,半边光秃秃的。 知县大人整个人都傻了,眼前一步一扭走过来的女子,分明就是自己新纳的小妾,她一向藏在县衙后院,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剃了半个秃头? 他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冷汗直冒。 围观的人把院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之前看着捕快们抬出一箱箱金银珠宝,议论纷纷。 此刻听到年轻女子喊知县大人老爷,瞬间一片哗然,并且很快做出了判断——知县大人金屋藏娇,金屋被牛头山土匪钻了空子,用于收藏赃物。 也有人说,知县大人宅院太多,外室太多,可能自己都忘记了蝴蝶巷这里还藏有一个,要不张二说出蝴蝶巷时,他怎么会毫无警觉? “大人,大人,我要报案!” 忽然人群背后有人高声叫喊,众人回头一看,竟是本城有名的地痞刘六爷,他刘六爷慌慌张张跑来,拨开人群跑进院内,并未发觉知县大人有什么不妥,只顾说自家银两都不见了,要报官。 他说到一半,忽然发现眼前箱子里有不少眼熟的东西,不由大喜过望,上前握着知县大人的手,道:“多谢大人,出手神速啊!原来大人——” “住口!”知县大人终于回过神来,厚着脸皮让衙役把刘六爷带回县衙,说案情复杂,得好好审理。 此事闹得太大,知县大人想尽法子,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更多的漏洞传了出来,大家都说,张钧是被冤枉的。 不久,上面知府奉旨过来查探,洗脱了张钧的冤情,查出知县与刘六爷等人勾结,企图谋夺张钧家产,将知县等人押往京城受审,没收 张钧重见天日, 第一个感谢的,便是张二。他愿意将家产一分为二,与张二共享。 张二却说,父亲流放多年,终于回京了,自己要带着娘亲重返京城,并留下地址,让张钧有空去京城前写封信,自己派人来接他。 两人都想找老道士,可找遍了全城,都没找到他,听几个小孩子说,老道士在知府进城的那一天,就离开了。 张钧嫡母吴氏则想起一件事情,多年前张钧父亲曾在雪地里救过一个冻僵的老道士,灌了碗热酒,他又活过来了。 他们都相信,那是同一个老道士。 第135章 女子半夜翻墙,男子跟踪发现蹊跷,他说:不如将计就计 明朝末年,凤来镇有个叫刘长江的皮货商。这人虽然出身贫寒,但是肯吃苦上进,在邓氏皮货行做伙计,最终被邓老爷子相中,当了上门女婿。 刘长江深得邓家二老喜欢,对妻子邓氏更是体贴爱护,下人伙计们对这个少东家更是忠心不二。 只是,成亲第二年,儿子刚出生,邓家就遭了难,除了刘长江外,其余人全部被被杀了。 隔壁早点摊的汉子怀疑,是刘长江为了逼邓老爷子退位,才下的死手。他婆娘不信,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过?看着跟邓氏的恩爱不像是演出来的啊。 汉子冷哼:你懂什么?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婆娘依旧不信:那为何官府说是遭了歹人? 汉子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估计早就买通了官府了…… 城里风言风语,没人关心这个刚刚失去妻儿的可怜人,刘长江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伙贼人,更重要的是要找到他那刚满月的儿子。 其实,刘长江心里清楚知道是何人做的,只是没有证据,对方在当地树大根深,起码暂时他是惹不起的。 自从他入赘邓家后,邓老爷对他就想亲儿子一般,家里的生意全都放心的交给他了,他也争气,短短一年就将生意扩大到原来的三倍。 岳父劝他:长江啊,你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可是很容易遭郭家眼红的。 刘长江自然知道岳父担忧的是什么,郭家的皮货生意在整个江州府首屈一指,凤来镇上的皮货生意一直由郭家垄断。 然而,刘长江的勤奋和聪明才智使他逐渐崭露头角。他的生意越做越大,逐渐威胁到了郭家的利益。 尽管刘长江竭力遵守商业规则,但郭家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如今凤来镇的生意机会全被邓家抢占,之前已经开始动一些小手脚了。 但是,刘长江不相信,朗朗乾坤他国郭家还真能干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不成? 可是,第二天,郭家就上门了。 傍晚,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闯入刘长江的店铺。他们造成的骚动引起了周围居民的注意,很快便围上了好几圈的人。都说这刘长江惹上郭家,他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为什么这么说?郭家不仅家财遍布江州府,而且上面有人,家里的女儿跟好几个富商联姻,还有个在京城做大官的儿子,谁敢惹吧? \\\"刘长江,你一个上门女婿!竟然不长眼碍着我们郭家的眼了,你是活腻歪了?”郭家的族长开门见山,怒火燃烧在他的眼中。 刘长江面对突然的袭击并没有失去冷静,他站立在柜台后方,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郭家族长。 “郭老板,大家都是敞开门做生意,各凭本事,我怎么就活腻歪了?”刘长江觉得郭家不过虚张声势。 “说得好!太好了!就各凭本事!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郭家的本事,好小子,你若是承诺明日就退出凤来镇的生意,并且跪在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今儿我就放你一马!”郭家族长拔高声调。 “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偏偏不退!”刘长江看出这伙人太猖狂,于是想叫下人去报官。 可是,郭家人早就把门给堵上了,郭族长见刘长江油盐不进,索性大手一挥,下一秒,手下们就开始打砸刘长江的店铺。 瓷器的碎裂声、货物的倒塌声、人群的喧嚣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店铺一片混乱。刘长江的伙计们被吓得四散奔逃,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刘长江看到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店铺被肆意摧毁,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终于,这伙人停下了,郭家族长踩在店里最好的一张皮子上,下了最后通牒:“你若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次就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了!” 然后一大群人扬长而去。 反应过来的伙计去报了官,可是就两个官差来看了看,并未问太多,只说既然遭了贼,他们已经记录在案,会帮着抓的。然后,就走了。 匆忙赶来的邓老爷子看着一片狼藉,并未责怪刘长江,而是叹了口气:“长江啊,这郭家咱们惹不起啊!还是算了吧。” 刘长江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就不信这伙人还能只手遮天不成。刚好明天他要去江州府进皮子,他非要去告状不可。 伙计们都在收拾地上的物件,没人注意一个瘦子偷偷溜了出去,直奔郭家。 夜里,郭家大宅。 “什么?还要去告我?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寻死路!”郭家族长目光阴鸷,然后让手下带着一封书信和一箱子银子去找城外的黑三。 黑三是凤来镇东边卧龙谷的土匪头子,手下四百多人,各个身强力壮,都是练家子出身,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只要有银子,啥活儿都接。 黑三展信看了内容,又盯着这一箱子银子:事成之后再奉上另外一半,这邓家的命还真值钱。 于是,第二天深夜,黑三就带着一群蒙面大汉,翻进了邓家的院子。 邓家的二老、刘长江的妻子邓氏和下人们无法预料到这场凶险的袭击。他们在安睡中被突然闯入的土匪惊醒,可是这伙人明显寻常偷盗之人,而是各个提着刀,见人就砍。 黑三和手下没有丝毫怜悯之心,采取了残忍的手段对待他们。他们毫不犹豫地将邓家二老和邓氏杀害,无视他们的哀求和无助。凶恶的土匪洗劫了邓家的财物,将一切值钱的东西收入囊中。 为了掩盖罪行,黑三下令纵火焚烧邓宅。火焰迅速蔓延,吞噬了整个宅院,烈焰中传来了房屋坍塌的隆隆声响。 原本已经行出几十里的刘长江,突然眼跳心慌,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于是立刻命车夫掉头,当刘长江匆匆赶回邓家时,一片火光已经笼罩了整个宅院。 他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惧与绝望,毅然冲进熊熊烈火之中,试图探寻是否还有生还者。 他踏着摇晃不稳的残垣断壁,呼喊着亲人的名字。但只有回荡的火焰声和痛苦的呐喊回应着他的呼唤。 凄厉的哭声从废墟中传来,刘长江紧跟着声音的方向赶去。在火海中,他发现了一个面部烧伤的女子,奄奄一息地倚靠在残垣上,是他的妻子邓氏! “相公……”邓氏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唤出他的名字,眼中透着无尽的痛苦和哀伤。 “娘子,我来了!你要坚持住!\\\" 刘长江跪倒在地,紧紧握住她的手。 邓氏弱弱地笑了笑,嘴角渗出血迹。 \\\"他们……他们抢走了我们的财物,烧毁了家园……儿子……被他们带走了……\\\" 刘长江心如刀绞,他仿佛听到了最可怕的消息,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是谁”?是谁干的!” 刘长江恨得咬牙切齿。 “天太黑了,他们蒙着面……不说话,见人就砍……相公,答应我,一定要找到咱们的儿子……” “我答应你!”刘长江看着邓氏松了一口气,就闭上了双眼。 火海里再也没有痛苦的呼唤声,大火起了应该几个时辰了,可是官府竟然还没有人到,只有几个邻居在帮着灭火,刘长江咬紧牙关,发誓要让这些恶人血债血偿。 刘长江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决心,他清楚郭家是他的首要目标。然而,他也深知郭家树大根深,除了有官府人物的庇护,还与土匪勾结,想到被掳走的儿子,让他感到了无比的挫败和无奈。 当天夜里,刘长江毅然决定远走他乡,他知道现在报仇是不明智的,他需要时间来计划和准备。 离开邓家的废墟之前,他埋葬了自己的妻子和岳父母,并在坟前起誓为他们报仇血恨。 黑暗的夜晚笼罩着他的身影,他像一个影子般融入了浓重的黑夜中。 黑三对郭家族长复命时,期望能获得另一半银子来结束这次任务。然而,郭家族长告知他刘长江已经逃走,因此没有给他另一半的银子。 黑三心中不满,但却无可奈何,他明白无法挑战郭家的权威。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他日别落到老子手里!”黑三出了郭家骂骂咧咧的走了。 刘长江的消失让郭家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刘长江应该是庆幸捡回一条小命,不一定逃到哪里去了。 于是,开始快速侵蚀邓家的生意。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刘长江已经在千里之外化名刘江重新开始。 他从皮货店的伙计到掌柜,到最后有了银钱远走另起炉灶单干,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打杂的,到一个叱咤皮货行也的人物,他仅用了5年时间。 这五年,他时刻没忘记家仇,想要扳倒郭家,首先要扳倒郭家在京城的庇护伞,就是郭家的二儿子郭勇。 一个月后的京城,有一个巨富突然出现,他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很快吸引了吏部侍郎郭勇的注意。 郭勇贪污受贿,多年来一直以卖官鬻爵为生,这事儿很容易打探到。当他看到这个巨富时,决定想方设法利用他来获取更多的财富和权力。 于是,他手下人联系上了这个巨富,没想到巨富也不拐弯抹角,直言只要能给儿子在京城吏部安排一个肥差,他愿出千金。 这让郭勇相当满意。因此,郭勇决定见上一面。然而,郭勇的这一步走得太快了,根本没有考虑到后果。 没想到,在约定好的茶楼等了半个时辰,那巨富并未出现,而是一个郭勇的眼中钉带着一大箱子金子进来了。 郭勇不相信他会是“巨富”,因为这个小子就是当初被自己操作顶掉的,一直怀恨在心,只不过被他打断了腿,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他。 可是下一秒,一个人带着一队人就冲了进来,是郭勇的死对头刑部林侍郎。 “郭勇!你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如今证据确凿,看你如何狡辩!”林侍郎高声呵斥。 紧接着官差直接上去将郭勇按住,郭勇想要解释,可是对面那小子却一下子跪在那,一脸恐惧的说:“小人李安,是郭勇说只要给他千金,就能让我去吏部任职的!”然后又说出几个买官的名字,还有收受贿赂的证据,这让郭勇百口莫辩。 郭勇倒台,不过是一夕之事。 刘长江曾答应李安,只要扳倒郭勇,便会出钱帮他给老母亲治病,而且有办法帮他脱罪。 果然,李安翻供,说自己是帮人揭穿郭勇,自己就是个穷的底儿掉的瘸子,还有个卧床老母,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买官? 林侍郎只让人打了李安二十板子就放了。 想到之前有人写信给他,有办法扳倒郭勇,但是事成之后要保一人性命,那人就是李安。 然后,他就在接到第二封信时候,立刻赶往茶楼抓人,解决了这个祸害,只是传信之人始终未露面。 郭勇被抓,这场事件震惊了京城,尤其是郭家的族人们更是对此深感愤怒。下人逃回凤来镇报信,说是被一个口音为江州的皮货商刘江所害。 此时,郭家族长立即想到了那个消失五年的男人。 郭家族自然是知晓刘长江是来报仇的,当年的事虽然没有留下证据,但是与他结怨的只有自己。 此刻,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和怨恨。他明白,下一个被刘长江盯上的目标一定就是自己。然而,这个狡诈阴险的族长并不是束手待毙的人。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暗地里调动权贵之间的利益关系,刺探刘长江的底细,寻找他的弱点。他派遣手下秘密监视刘长江的一举一动,得知刘长江三日后回凤来镇,而且刘长江似乎早有防备,身边有高手保护,所以直接刺杀不一定成功,还会打草惊蛇。 属下还带回一个消息,就是刘长江多年未娶,而且一直在寻找他失踪的儿子。想来是对邓氏感情至深,不然以他如今的权势地位,怎么可能不续弦呢? 想到此,他突然有了主意。 三日后,凤来镇郊外。 刘长江带着一个护卫和几个下人行到凤来镇城外的一片密林。 突然,刘长江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随后一位年轻女子狼狈的从林中冲向他,眼神中充满恐惧,并大声呼救。他立即意识到这个女子正遭受危险。 \\\"救命啊!快救救我!” 女子慌乱地向刘长江呼喊。 刘长江心怀善意,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的护卫去解救女子。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三名大汉迅速围住了他的护卫,缠斗在一起,此时,另外两名大汉扑向那名女子。 见状,刘长江和挺身而出,下人们也都冲上来,一时间那几个大汉竟落了下风。 领头的大汉渐渐感觉到处于劣势,并意识到他们无法打败刘长江和他的同伴。他朝着那位女子大声喊道:“你得罪的可是郭家,今天先放过你!十日后花轿上门,你若不在,那你爹就不用活了!”说完,领头的大汉带领其他人匆匆离开。 刘长江听到“郭家”,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那个郭家? 他走上前,扶起这位陌生的女子。当他凝视着她的容颜时,竟然发现她与自己已故妻子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让他内心一震。 \\\"你没事吧?\\\" 刘长江温和地问道。 女子抹去眼角的泪水,感激地看着刘长江,微微颤抖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感激之情。“谢谢您救了我!” 女子向刘长江诉说了她得罪郭家的原因,是郭家族长的小孙子对她产生了非分之想,并企图强行娶她,她不从就到她家里来捉人,她爹已经被捉走了。 听完这番话,刘长江的怒火燃起,他决定要保护这位女子,绝不让她落入那个无赖之手。 “你放心,有我在,郭家不敢胡来!” 刘长江语气坚定地说道。 于是,刘长江带着这位名为红莲的女子返回城外的家中,结果发现,家里已经被打砸到破破烂烂不能住人了。 正当女子为难之际,刘长江开口了,他说:“红莲姑娘如果不介意,可以与我们一同进城,等我家下人帮你修缮好房屋你再回来。” 红莲感激地看着刘长江,称愿意一起进城。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红莲住进了刘长江新买的宅院里,还给她找了两个丫鬟伺候。 刘长江早出晚归,似乎很忙,红莲就亲自下厨为他煲汤,这让刘长江非常感动,二人关系日渐亲密起来。 刘长江忙于收集有关郭家这些年的犯罪证据。同时,他看着如此贤惠的红莲,体味着她与妻子相似之处所带来的复杂感受。 不搜集不知道,这些年郭家作恶多端,他们利用自己的权势和财富,欺压佃农和同行商户,为了占地竟然驱赶土地上的原住民,对于那些不服的人,竟然雇土匪滥杀无辜,在郭勇的庇护下与贪官勾结,互相谋取私利。整个凤来镇已经彻底是郭家说的算了。 难怪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私自扣押红莲她爹,等证据充分后,他一定会进京状告这个败类。 在红莲与刘长江相处的过程中,红莲逐渐赢得了他的信任。她了解到刘长江一直在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刘长江告诉红莲,他的儿子出生时后腰部就有一个栗子大小、红色的月牙形胎记,这种特殊的胎记非常罕见,所以找到他应该不会太困难。 红莲说,这些年郭家除了自己养的打手外,还与城外的土匪黑三勾结。之前有些商户不满郭家,去衙门状告,结果在回来的路上人就遭到了杀害,一定就是黑三做的, 红莲猜测当年在邓家犯下凶案的凶手正是黑三本人。不仅如此,黑三还从事着人口贩卖的勾当,经常将抢来的儿童和妇女卖掉换取银子。据说交易地点就在卧龙谷外面的一个庄子上。 红莲建议刘长江扮作买家前往庄子,与黑三会面,或许能够得知儿子的下落。刘长江对这个计划非常感兴趣,同时也有些焦虑和期待。他决定尽快行动,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儿子。 可是红莲却说,这桩买卖只允许一个人去,否则黑三不会露面的。 刘长江为了能尽快寻回儿子,愿意以身犯险,毕竟黑三就是个求财的,他有的是钱。 几天后,按照预定的时间,刘长江之身前往庄子,心中充满了紧张。庄子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拂树叶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庄子,看到一个黑衣人影从角落里走出来。 \\\"你就是黑三爷”?刘长江试探性地问道。 黑三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弄之意。“呵!正是爷爷我,当年就让你逃了,今儿你是插翅难飞!” 话音刚落,就有三个大汉从房间的各个角落冲了出来。 刘长江才发觉自己中了圈套,而下套之人就是郭家,让自己进套的人就是那个柔弱的红莲。 “慢着!我有话说!”刘长江强装镇定。 黑三挥了下手,心想看他耍出什么花样,这次郭族长突然给自己传信,说是来庄子结果一个5年前就该死的人,当初另一半酬金就给他。 “郭家给你多少钱?买我的命!”刘长江开门见山。 “呵!当初500两灭邓家满门,因为漏掉你小子,到现在还扣着我250两呢!” “我给你1000两!放了我,今晚你就能拿到银票!” 黑三眼光闪烁,他怎么没听说这小子如今这么阔绰了?他自然是不会跟银子过不去的。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黑三警惕他耍滑头。 刘长江从腰间拽下一枚玉牌,递给黑三,说到:“这块玉就值100两吧!郭家的二少爷郭勇在京城被抓了,知道谁做的吗?” 黑三看着手中的玉牌,确实好货色。提到郭勇倒台,他倒是听说了,难不成是这小子做的? 当初灭邓家满门的自己,他能放过? 黑三就是再爱财也不能不要命,于是他打算结果了刘长江。 “就算你不答应,我今天也要死个明白,你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刘长江突然开口,让黑三一愣。 “好,今儿就让你死个明白,你那个儿子可是让我印象深刻……”黑三开始回忆当初灭门那天的事。 就在黑三滔滔不绝时,突然听到一阵沉闷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大门被猛然推开的声音。 刘长江心中暗喜,自己成功的拖延了时间,果然,带头的正是自己的“护卫”林山,只不过此时已经换上了官服。 林山高声喝道:\\\"黑三,快快束手就擒!\\\" 黑三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才知自己中计了,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盯着刘长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刘长江看着被捕的黑三,冷笑道:\\\"你真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我早就知道你和郭家的勾当,红莲是郭家的人我也知道,所以才故意以身入局,如今你亲口承认当初受郭家指使灭邓家满门,你们谁也逃不掉了!” 黑三嘟囔着不可能,郭家已经买通了官府,怎么可能来捉他? 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林侍郎的人,原来,刘长江离京之时,便传书给林侍郎,告知当年邓家的灭门惨案也是郭家做的,他愿意以身犯险去找证据,林侍郎便将最得力的林山派来辅助他。 林山命令手下将黑三等人押解起来,准备带回京城接受审判。 当天夜里,林山派人将红莲带走了。红莲一改往日温柔如水的样子,不可置信的质问刘长江。 “你怎么知道的?” 刘长江回忆起三天前的夜里,突然变天,他怕红莲睡在厢房冷,于是决定去给她送一床厚被子。 结果,他刚要进院,远远看到红莲轻轻掩上门,鬼鬼祟祟的翻墙出去了。 刘长江悄悄跟随着红莲,穿过黑暗的巷子和静谧的街道。终于,在一处幽深的巷口,他看到了红莲与一个身影交谈的场景。 那个人身材高大,身穿黑色的披风,微弱的月光照亮了他的侧脸。 刘长江大惊:这不是当日追赶红莲的那个男人吗? 红莲低声说了些什么,而那个人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 他们的交流仿佛是一种默契,刘长江从来没有见过红莲与任何人有如此亲密的举动。这让他的内心翻起了波澜。 随后,红莲递给那个人一封信,并轻声说道:“他现在身边有高手保护,但是可以利用他找儿子的事……” 男人接过信函,举起手臂,抚摸红莲的脸颊。然后转身离去。 刘长江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升腾起各种猜测。果然,之后红莲开始提让他通过黑三找儿子的事,他确定红莲是郭家的人,于是心里说道:“将计就计。” 红莲满脸灰败的被带走了,刘长江发出一声叹息。 几天后,刑部林侍郎亲自主持了对黑三的审判。黑三交代了一切,包括当年灭门的真相和郭家的罪行。经过调查,郭家的势力被清算,收受贿赂的官员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经黑三交代,这些年贩卖的女子和孩童有100多人,好在有买家的名册地址,陆续有人找到了自己的亲人,最后,刘长江也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刘长江看着眼前的孩子,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激动。他怀抱着儿子,泪水不禁流了下来。多年的辛苦和等待,终于有了回报,他终于完成了对妻子的承诺。 从此以后,刘长江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一心抚养儿子,终生未娶。 第136章 男子一夜风流,出门被乞丐绊倒,乞丐说:你身上有蛇腥味 明朝年间,在上元村,有一个生的白白嫩嫩,却天生神力,叫做赵明的猎人。 那个叫做赵明的猎人,你别看他一副白白嫩嫩,弱不禁风的模样。他可是上元村,唯一一个敢独自猎杀山中老虎的人,凶悍得很。 虽说赵明一身猎术高超,但他其实一直想做个书生。 只不过,赵明自幼便父母双亡,若不是村里的那位老猎户,好心的收留了他,说不定他就哭着哭着的饿死了。 而老猎户自家就有两个儿子,要上私塾,所以每次老猎户问赵明,想不想去上私塾时,赵明都会不说话,只摇头。 不能上私塾,但是偷听着过过瘾还是可以的。 所以赵明每次打猎回来,路过私塾时,都会悄悄的蹲在私塾外面偷听,直听到腿麻了,才悄悄的离开。 一天,赵明收拾好猎具,正要往山上去打猎,却在路过老猎户那两个儿子的书房时,听见了这样的一番对话。 “哥,你说那赵明的脸皮,咋就那么厚呢?都那么大个人了,还赖在我们家,真是不知羞耻!”这是老猎户的小儿子的声音。 “他个没读过书的人,你跟他谈羞耻?哼,再说了,多个人打猎挣银子给你玩,你还不乐意?”这是老猎户的大儿子的声音。 “嘿嘿,还是哥你想的周到,那看在赵明打猎挣银子给我玩的份上,就让他再在我家多住几天吧!”老猎户的小儿子说罢,两人就一起大笑了起来。 听着屋里两人的笑声,心里落寞极了的赵明,只是拿着猎具,悄悄的离去了。 路过私塾时,赵明又靠近了私塾,蹲了下来偷听。只不过,赵明听着听着,刚才那两兄弟的对话,就开始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赵明越想着那两兄弟的对话,心里越不是滋味。心里越不是滋味,赵明就越听不进去私塾里的那些读书声。 “唉,还是先去打猎吧。”赵明说着,就起身往山里去了。 但到了山里,赵明还是坐在了一块大石上,发起了呆。 确实,以前是赵明欠考虑。他以为,只要老猎户愿意,他就可以在老猎户家住一辈子,但是他忘了,老猎户渐渐的老了,该是他的那两个儿子来当家了。 赵明心里清楚,老猎户的那两个儿子,一直看不上他这个打猎的,所以,他一直呆在该老猎户那两个儿子当家的家里,确实是有些欠妥。 “是该搬出去住了。”赵明低喃着,心里渐渐的明朗了起来,他想通了,他要搬出去住。 心里已然豁朗的赵明,大跳了起来,大笑着拿起猎具,寻找猎物去了。 当发现了那只肚子有些下垂,正在趴在一块空地上一动不动的大花虎时,赵明先是屏住了呼吸,然后再慢手慢脚的,靠了过去。 “咻!”赵明的一只箭,破空射中了大花虎的一只眼。 但奇怪的是,哪怕那只被赵明的箭射中的眼,涌出了大量的血,大花虎都只是狰狞着面容趴在地上,这让赵明的心中泛起了疑惑和不安。 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明抽出了腰间的那柄刀,猫着腰,往那只大花虎靠了过去。 待赵明临近,那只大花虎只是眼中泛起了泪花,嘴中响起了阵阵哀鸣,并无其他动作。 “你个畜牲,是怀了仔了?”赵明对着大花虎,莫名其妙的说道。 但那只大花虎,却像是听懂了一般,举起了它那还插着箭的头颅,使劲的点了点。 “罪过罪过,你放心,我这是有规矩的,不能猎杀已经怀了仔的畜牲。”赵明说着,拔出了他亲手射中的那只箭。 “你个畜牲,平时一听见什么风吹草动,都机灵的很,咋今日就一动不动的,让我射中一箭?是怀了仔就变傻了?”赵明念叨着,简单的帮大花虎处理了一下伤口。 “怀了仔了,也不知道机灵点,你得亏是遇见了我啊,要是你遇见了别人,那就哼哼......” 赵明帮大花虎处理完伤口后,就往山下去了。这也是他自己的一个规矩——第一个目标就猎杀失败,便代表今日不宜捕猎,要赶快下山去。 只是,赵明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没多久,大花虎后脚就产了仔。 虽然按照规矩,赵明不能再打猎,要赶快下山去,但他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家去,见那两兄弟。于是,赵明索性就找了一块大石,呼呼睡起了大觉。 离赵明睡大觉的不远处,有一条通往海定县的宽敞大路。 此时,这条大路上,锣鼓喧天,有一娶亲队伍,正往海定县而去。 “嘿嘿,各位哥哥们,先停一停吧。”是一骑白马,带着獠牙面具的男子,拦在了娶亲队伍的正前方。 “这位英雄好汉,我们是海定县张乘风张老爷家的娶亲队伍,还望阁下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兄弟过去!”一抬轿的粗犷汉子如是说道。 “哟,这不巧了吗,我要拦的,就是你们!”带着獠牙面具的男子,说着,抽出了刀,舞了几下。 “这轿子里坐的,可是张老爷心心念念的女子,阁下想清楚了吗,毕竟,张老爷家里的那位道爷,可不是吃素的哦!”还是那位粗犷汉子说道。 “我找的就是他,区区妖道!”带着獠牙面具的男子说罢,便策马冲杀了过去。 待那带着獠牙面具男子的刀,真的砍杀了上来时,那些轿夫,竟是撒了轿子作鸟兽散,而娶亲队伍的其他人,见轿夫都跑了,他们便也跟着跑了。 “不过如此。”作为胜利者的男子,不屑的收回了刀,然后对着轿子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把你给抱出来?” 轿子里没有任何反应。 “这女子不会是被吓傻了吧?”男子说着,就用刀鞘,挑开了轿子的帘子。 但就在男子挑开了帘子,将要一探究竟时,却有一条蛇突然扑出,直接一口咬在了男子的脖颈上。 待男子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没了呼吸后,那蛇才缓缓的回到了轿中。 不过多久,刚才那粗犷汉子独自回来了。见那带着獠牙面具的男子,躺在地上没了生息,粗犷汉子来到轿前道:“何姑娘,你,你没事吧?” “去把那些人给叫回来吧。”轿子里,一道悦耳的声音说道。 “是,我这就去把他们给叫回来!”粗犷汉子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般,满面笑容的奔走去找那些逃走的人了。 锣鼓声又响起,新娘又继续往海定县张老爷家去了。 下午时分,赵明又蹲在私塾外,偷听了好一阵,才不情不愿的回到了老猎户的家中。 “哟,这不是号称天生神力的赵大猎户吗,咋今日是空着手回来的啊?”赵明刚进院子,老猎户小儿子的声音,便从书房内响起了。 “小老二,你怎么这样说话啊!”老猎户心中想训斥小儿子,但话一出口,却成了这样的不痛不痒。 “老爹,没事,你看,我今日本来就没打着猎物嘛,二哥没说错。”赵明安慰着老猎户说道。 “唉,娃啊,在我家过日子,真是苦了你了!”老猎户一脸愧疚的说道。 “别,老爹,你再这样说,我可就真生气了!” “唉,你真是个好娃。”老猎户拍了拍赵明的肩膀,接着道:“明日,县里张老爷家招下人,张老爷宅心仁厚,工钱厚道,你去试试吧。” 晚上,赵明躺在床上想着老猎户的那番话。 张老爷以前确实是宅心仁厚的,但不知为什么,近几年却有些暴戾了起来。 老猎户自从腿受伤后,就少往县里跑,再加上他也不爱和村里的人闲谈,所以他不知道张老爷近几年的一些变化。 虽然赵明想不通,对县里消息有些闭塞的老猎户,是从哪里知道的,张老爷家明日要招下人了,但他还是想去试试。 毕竟,张老爷家给的工钱,确实很是厚道。 待天明,赵明吃过早饭后,就往海定县张老爷府上去了。 快正午时分,赵明才到了张老爷的府前。 张府的门旁,贴有一告示。幸好赵明识得几个字,勉强能看懂告示的大意——自觉力大者,可入张府测试,通过测试者,便可做张府家丁。 赵明看完告示,进了张府,却有一下人拦着了他,且道:“来做测试的?” 在赵明点了点头后,那下人就带他去到了测试处。 所谓的测试,不过就是往一汉子身上打一拳,若打得那汉子后退,便是通过了测试。 待赵明到达测试处时,那躺在屋檐下喝大酒的粗犷汉子,才悠哉悠哉的起身,往身上绑好沙袋,且道:“规则,你应该都知道了,来吧,你只有两次机会哦。” 赵明大致估算了一下粗犷汉子的体重,然后便收着力,往粗犷汉子身上打了一拳,但粗犷汉子却是没有丝毫的动弹。 “只有这般力气嘛?赶快赶快吧,好让你大爷我继续去喝美酒!”粗犷汉子一脸不耐烦的道。 “那你可要小心了!”赵明说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粗犷汉子的身子,狠狠的砸了一拳。 一瞬之间,粗犷汉子便倒飞了出来,十分狼狈。 “呵呵,你是第一个,把他给打飞出去的。”一个穿戴华丽,面容端庄,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突然出现,且如是说道。 “何姑娘,你来了?”那粗犷汉子狼狈起身的说道。 “我是张老爷的夫人,你该叫我张夫人,下不为例。”张夫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是啊,你个临阵脱逃的怂货!”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时,还有一根鞭子,落在了那粗犷汉子的身子,直抽得粗犷汉子皮开肉绽。 “是!”粗犷汉子忍着痛道。 张夫人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而那拿着鞭子耀武扬威的瘦小家伙,瞪了一眼赵明后,往张夫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这位兄台,你没事吧?”赵明上前扶起了那汉子说道。 “多谢兄台,在下赵锐,兄台的力气,可是大啊!” “在下赵明。” 赵锐站了起来,想去摸那被皮鞭抽打的地方,却刚刚触及,就疼的呲着牙收回了手。 而后,赵明就陪赵锐一起,去找郎中上了药。 路途中,赵锐给赵明说了许多规矩。 在张府,张老爷最大,其次是张老爷的客卿鬼道人,再就是张夫人,最后是鬼道人的弟子马肃。 赵锐又说,别瞧那马肃瘦巴巴的一个人,却是最凶狠的一个人,动不动就拿鞭子抽人。 最后,赵锐说道,他们这些下人,倒是许久没见过张老爷了。 晚上,张府的书房内,那些下人们许久都没见过的张老爷,正在张夫人的陪伴下,练着字。 “月怜,你觉得,我真的能长生不老吗?”张老爷问道。 “老爷,难道你不相信鬼先生的手段吗?”张夫人反问道。 “倒是苦了你了,跟了一大把年纪的我。”张老爷呵呵笑道。 “我的命,是老爷救的,不辛苦。” “明天,我要和鬼先生出去一趟,大概要几天才能回来,这段时间里,张府就靠你了。”张老爷说道。 天明,张府的下人们,终于又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张老爷。 张老爷还是与以前一样,满头的白须,满脸的和蔼,不过,张老爷的脸色,倒是比以前红润了许多。 “张老爷看起来那么和蔼,咋会有传闻说,他近几年,变得暴戾了起来呢?”在打扫院子时,赵明向赵锐询问道。 赵锐先是左右大量了一番,才悄声道:“张老爷现在每个月里,是有几天脾气比较不好。我可告诉,你小子,最好给我小心点。张老爷脾气不好的那几天里,把你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不会吧,我听说,张老爷以前可是大善人啊!”赵明半信半疑的道。 “嘀咕什么呢?做活就好好做活,别说话!”瘦巴巴的马肃恶狠狠的说道。 又在张府里转悠了几圈后,马肃就往张夫人的闺房去了。他肆无忌惮的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还打扮呢,那老头都走。”马肃望着正在梳妆的张夫人,意味盎然的说道。 “你别忘了,现在这张府,是我说了算!你给我滚出去!”张夫人怒道。 “嘿嘿,怎么?嫁了个老头,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别忘了你的那些姐妹的下场!来吧,那老头肯定不行,咱俩来快活快活吧!”马肃说着,渐渐走向了张夫人。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张夫人站了起来,如临大敌。 “唉,你怎么嫁了个老头后,记性就变差了呀?只要我师父在这张府设的阵法没破,你怎么杀我?”马肃说着,开始脱起了衣服。 “你大可以试试!”张夫人已经退无可退了。 “试试就试试!”马肃大笑着,扑向了张夫人。 “你个畜牲!”赵锐大吼着,突然出现。 只见赵锐一只手,就将马肃给提了起来,然后摔在一边。 “何小姐,你没事吧!”赵锐对张夫人说道。 “赵锐,小心!” 赵明的话音还未落下,马肃的鞭子就已经抽在了赵锐的身上,直把赵锐抽飞了出去。 “你个畜牲,敢坏老子的好事,想英雄救美是吧?老子让你救个够!”马肃挥舞着鞭子,又抽向了赵锐。 “我看你才是个畜牲!”赵明说着,竟是一把抓住了马肃的鞭子。 赵明再用力一扯,直把马肃扯飞了出去,把鞭子拿在了手中。 “好好好,你是个好汉,等我师父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马肃自知不敌赵明,撂下狠话后,就往外逃去了。 “何姑娘,他没把你怎么样吧?”赵锐又上前关心张夫人道。 “你该叫我张夫人,看在你们帮了我的份上,下不为例,出去吧!”张夫人已经从惊慌失措,恢复成了端庄稳重。 “你对那个张夫人,有意思?”又回到了院子中,赵明问失魂落魄的赵锐道。 “我只是一个下人,哪敢啊。”赵锐说道。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而赵明也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虽说每天的日子是乏味了一点,但好在还有赵锐,可以说上些话。 晚上,赵明躺在被安排在和赵锐一间房的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海的中,一直在浮现着张夫人的容貌。 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半夜有人叫你,别答应。” 这道陌生的声音,直接把赵明吓得坐了起来。半夜叫人的,多半是鬼,肯定不能答应,这他知道。但这道陌生的声音,怎么会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呢? 赵明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重新躺了下来,这期间,没啥怪事发生。 “应该是我幻听了。”赵明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但就在这时,一道急促悦耳的声音,传入了赵明的耳中,“赵明,救救我。” “张夫人?”赵明看见马肃正用鞭子抽打着张夫人。 “赵明,救救我。”张夫人被抽打的哀嚎着。 见此,赵明立即上前,像白天一样,夺走了马肃的鞭子,把马肃扯飞了出去。 “张夫人,你没事吧?”赵明问道。 “叫我月怜吧!”张夫人说着,身上的衣物竟突然的不见了。 赵明燥火难耐,一夜春宵。 “你个瓜货,还不起来!”先是赵锐的声音传来,再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头上。 “谁?”赵明疼的翻坐了起来。 “你搞什么啊,该起床做活了,搞快点!”赵锐说罢,先行出门而去。 “昨晚的,是梦吗?”赵明呢喃一句,然后就赶紧起床穿衣,出门做活去了。 “赵明,你去帮我买点药来。”张夫人找到了赵明说道。 “夫人,你昨晚,睡的好吗?”赵明壮着胆子问道。 “睡得很好,怎么了?我给你说一下是哪些药,你记一下。”而后,张夫人便把需要购买的药材名,告诉给了赵明。 “难道,昨晚的一切,真的就只是一场梦?”赵明走在路上,还在回味昨晚的事。 赵明正走着,却被什么给拌了一下,他一回头,竟是一个坐在地上的老乞丐。 见赵明回了头,那老乞丐笑道:“年轻人啊年轻人,在白天走路,莫不要想晚上的事哦!” “刚才对不住啊,老人家,我伤着你没?”被老乞丐一语点破的赵明,羞红了脸问道。 “年轻人,你离我远一点,你身上有股蛇腥味!”待赵明靠近,老乞丐连忙捂着口鼻,嫌弃的道。 “蛇腥味?” “对咯,年轻人,小心身体哟!”老乞丐嘿嘿笑着,如是说道。 赵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要走开,那老乞丐却又道:“想要救她,就去挖张府的墙角。” 什么墙角不墙角的,赵明完全听不懂,就走开了。 往后几日的晚上,赵明还是做着那个奇怪的梦,只不过每天起床后,都会稍觉有一些乏力。 这天,张夫人又让赵明帮她去买药了。这次,又走过同样的地方,赵明却没再见那老乞丐了。 晚上,赵明躺在床上睡不着。而赵锐的鼾声,又是格外的响。于是,赵明直接起身,往屋外走去了。 赵明走着走着,竟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张夫人的屋外。意识到自己走到了张夫人的屋外时,赵明羞的抬脚就要离开。 但就在这时,张夫人的屋里,传出了一些说话声。 “师父,她不老实,您一走,她就勾搭男人。”是马肃的声音。 “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这声音又老又沙哑,该是那鬼道人的声音。 “师...师父,原本我都找到了那只老虎的,但不知从哪杀出来一个老乞丐,凶得很,我没打过......”马肃说道。 “老乞丐?”鬼道人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待会你去收拾一下,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了。” 赵明没听见张夫人的声音,有些好奇的,他在纸窗上戳了个洞,往里面看了进去。 只见马肃仰着头,在地上跪着,而张夫人正浑身是血的躺在一旁。 “还有,你去把张乘风给做掉,想以前一样。”鬼道人又道。 这时,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张夫人,竟张嘴说起了什么。 “墙角?”因为张夫人只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所以赵明只看出了这两个字。 “想救她,就去挖张府的墙角。”老乞丐的声音,在赵明的耳中响起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赵明赶紧跑开了。他去后院,找了把锄头,开始挖起了墙角。 赵明边挖边用哭腔道:“你别死,我求求你了,你别死!” 张府四方的墙角,赵明已经挖了三处了,却是什么都没有挖出来。但赵明并没有放弃,他赶紧来到最后的一处墙角,挖了起来。 赵明挖呀挖,竟是挖出了一个木雕。 “砸碎它!”几乎是在老乞丐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赵明就把那木雕砸碎在了地上。 但赵明把木雕给砸碎后,什么也发生。紧接着,赵明又往张夫人的房间跑去了。 “嘿嘿,年轻人,你来了?”待赵明赶到时,坐在一只大花虎上的老乞丐说道。 “恩人,好久不见啊!”那只大花虎,竟是口吐人言的说道。 “我的这个阵法,以你的道行,根本进不来,说说吧,你是咋进来的?”鬼道人说道。 “哈哈,老牛精啊老牛精,你作恶多端,连常年积德行善的张乘风的寿元,你都敢偷,今日,就让我来降了你!”老乞丐说罢,就与鬼道人缠斗了起来。 老乞丐和鬼道人缠斗了起来后,赵明赶紧去找了张夫人,但无论赵明怎么叫喊,张夫人都是没有回应。 “恩人恩人,你别急,她没事的。”那只大花虎来到了赵明的身边说道。 “我给你讲讲是咋回事。”大花虎说罢,就讲起了整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张府的鬼道人,其实是一位得道高人的一只老牛。那得道高人是羡慕天上的神仙,这才弄了只老牛来当坐骑。 但老牛在得道高人的教化下,逐渐开了灵智,成了老牛精。一日,得道高人不在,老牛精便悄悄的逃走了。 本来,老牛精逃走,得道高人也没打算把它给找回来。 但谁知,那老牛精逃到了人间后,竟利用一些大善人怕死的心理,盗取了他们的寿元,不仅如此,老牛精还用尽了各种办法,盗取了各种山神的元丹。 事情越闹越大,得道高人震怒,便派了老乞丐下山,来追拿老牛精。 但老牛精狡猾的很,老乞丐一直没逮到它。 直到老牛精来到了海定县,它让马肃去给山神下药,谁知,误打误撞的,赵明在给大花虎包扎伤口时,就地取材用的一些药材,竟解开了马肃给山神下的药,救了山神一命。 下药不成,见大花虎道行不高,老牛精就让马肃,带着它的法宝去抢大花虎的元丹,但却刚好被老乞丐给遇见,于是,老乞丐就救下了大花虎。 而后,来到张府的赵明,因为身上沾有山神气味,又是天生神力,所以,他让被老牛精困住,用来帮它盗取张乘风寿元的蛇精何月怜,看见了获救的希望。 于是,蛇精便想借赵明的身体,逃出生天,但奈何赵明有山神保护,蛇精根本进不了赵明的身。 虽然多次尝试依旧失败了的蛇精,却不愿放弃,它誓要在鬼道人回来之前逃出生天。 而同时携带了蛇精和山神气息的赵明,引起了老乞丐的注意。于是,老乞丐便在赵明身上留了一丝神识。 而今晚赵明的睡不着,和鬼使神差的到了蛇精的屋前,都是老乞丐的那丝神识在作祟。 在引诱赵明破开了老牛精的阵法后,老乞丐便轻而易举的进了张府,且在大花虎与赵明交谈期间,擒住了老牛精,至于马肃,则是还昏死在一旁。 “年轻人,人妖殊途啊,为了避免你执迷不悟,这蛇精就让我给带走吧。”擒住了老牛精的老乞丐,到了赵明的身边说道。 “张老爷怎么样了?”赵明莫名其妙的问道。 “唉,寿命都被那老牛精给偷完了,还能怎么样?” “月怜,你带走吧,但你要好好待它。”赵明说道。 “你放心吧,年轻人。”老乞丐拍了拍赵明的肩膀,带着大花虎离开了。 待天明,张老爷在外做官的儿子,便早早的回来了,且先众人一步,发现了已经死去的张老爷。 张老爷的儿子是个好官,他在安葬好了张老爷后,就把张老爷大部分的银子,拿出来当做了百姓的税,上缴给了朝廷,这让在海定县辖下的老百姓们,都可以少交一年的税。 而张老爷剩下少部分的银子,张老爷的儿子,给了赵明,他说:“我爹托梦给我说,你有帮了他大忙,是你帮他脱离了苦海。” 推脱不掉,赵明便收下了那笔银子。 而后,赵明便带着老猎户一起,搬到了新家。不仅如此,赵明还用那笔银子,做起了生意,娶了媳妇,过起了幸福的生活。 第137章 洞房夜,新娘错把盗贼当新郎,盗贼说:我们先行周公礼 洛水县有一个富家少爷叫徐力扬,平日仗着舅舅是县令,经常胡作非为,欺男霸女,附近的百姓都对他避而远之,生怕离得近给自己带来灾祸。 可徐力扬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依旧仗着父母的宠爱,舅舅的权势,在县里横行霸道。 这天,他和臭味相投的好友朱大龙去雀山踏青游玩,偶遇两个年轻女子在花丛中一边嬉笑一边追逐,那样子美极了。 徐力扬顿时色心大起,他朝朱大龙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此处僻静幽雅,有这样两个小美人作陪,咱俩就不寂寞了。” 朱大龙心领神会,从另一则包抄过去,和徐力扬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把两个女子围在了中间。 徐力扬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抓住一个穿水绿衣服女子的胳膊,很轻佻地说:“你俩独自玩多没意思,哥哥陪你们可好?” 两个女子玩得正开心,没有留意附近的人,现在却被两个男子挡住了去路,还说出这么轻浮的话,她俩很是恼怒。 穿粉色衣服的女子,杏目圆睁,朝他俩厉声喝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竟敢挡住本姑娘的去路!” 朱大龙哈哈一笑,说道:“徐爷能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居然还敢出言不逊,这么辣的妹子,我们自是要好好地品尝一番。” 说完就去拽粉色衣服女子的胳膊,粉色女子侧身一躲,朱大龙的手抓空了,可听到徐爷这个名号,她的脑子里闪过了不好的念头,徐力扬徐爷在洛水县可是出了名的恶魔。 为了稳住对方,她从容地从头上取下一只银钗,直指着朱大龙的胸口,问道:“徐恶魔?” 对面的徐力扬听到这个名号,笑得更欢了,“没想到闺阁之间我还有这样的名号,如果我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这么叫我。” 粉衣女子这才知道抓住表妹的是徐恶魔,表妹是客,到她家来探访母亲,本来好心带她出来玩,要是被这个恶魔糟蹋了,那她和她娘日后有何颜面去见姨母? 想到这里,粉衣女子退到绿衫女子的身边,“嗖”地一下把银钗扎到了徐力扬的胳膊上,同时大喊:“表妹快走,回家去叫人!” 徐力扬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柔弱的女子居然敢对他动手,胳膊上传来的刺疼让他不自觉地松了手,绿衫女子快速地跑了。 可等她回去把姨父和表兄叫来时,粉衣女子和徐力扬,朱大龙都不见了。 绿衫女子顿感不妙,她哭着大喊:“表姐,表姐……” 可除了山谷里的回音,周围一片寂静,他们翻遍了整个山头,都没有找到粉衣女子的下落。 最后只能回去发动更多的人寻找,才在一个山沟里找到了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粉衣女子,她已经被人糟蹋了,而且脖子上插着她自己的银钗,血流了一地。 绿衫女子哭得肝肠寸断,如果表姐去找人,那死去的就应该是自己,可她除了知道对方是徐恶魔,徐爷之外,也没有更有利的证据。 加上她是外乡人,对这边的事情不太清楚,根本说不出重点,结果这场官司打到县衙,柳县令也只以女子为保名节,自杀身亡而结案。 徐力扬和朱大龙都没有被传唤到堂,案件就结束了。 三年后,洛水县出现了一个游侠,人称玉面公子,此人生得十分白净,明眸皓齿,乍一看像个女子,但没有女子这般柔弱,他整天行侠仗义,对待恶人,行事十分狠辣。 这天,玉面公子正在县城闲逛,走到县衙门口时,发现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很多人,他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挤过人群想探个究竟。 果然,在那面登闻鼓下跪着一个女子,她似乎在这里跪了很久,此刻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可她一直倔强地跪在那里。 县衙里的人并不搭理她,门口的衙役跟没有看见她一样,直挺挺地站立在那里,跟木偶一般。 玉面公子忍不住跟旁人打听:“这是发生了何事?” “这女子可怜,新婚之夜被别人占了先机不说,她男人还被人打残了。” “最可恶地是县令说她不守妇德,勾引外男,这一切后果都由她自己承担。”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事情的经过。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你是玉面公子?” 大家顺着说话人的视线看去,这就是口口相传的玉面公子,跪在地上的女子也听到了这句话,她赶紧拨开人群,扑通一下跪倒在玉面公子的面前,声泪俱下地说:“求求公子帮帮小女,县令如此断案,不仅毁了我的清白,以后我都没法做人了。” 玉面公子看了看朝这边走过来的衙役,把女子扶起来,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女子毫不犹豫地跟玉面公子走出了人群,没有热闹好看,大家也纷纷散去。 女子跟着玉面公子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见玉面公子停下来,她又跪了下去,说道:“小女月如,身受不白之冤,夫君也被恶人所打,至今还躺在床上,请公子为小女做主。” 玉面公子赶紧伸手把她扶起来,说道:“你起来说话,把事情的经过好好跟我说清楚。” 月如看到了希望,就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跟玉面公子说了一遍。 月如虽然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也深得父母宠爱,一直养在深闺中,直到前几个月,才托媒人给她说亲。 父母相中了城东的蔡术阳,蔡家家境不错,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家庭关系相对简单,父母不想月如受苦,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四天前,是蔡术阳和月如成亲的好日子,两家人都很开心,按照风俗礼制,蔡术阳用大花轿把月如迎进了门。 礼成之后,月如被人扶进洞房,蔡家也开始宴请宾客,门外热闹非凡,月如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等待新郎进来完成剩下的仪式。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月如的心跟着紧张起来,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到现在还没有见过新郎,少女的心因为羞涩而“咚咚咚”狂跳。 脚步声走近,除了男人没有喜娘的声音,他也没有用喜秤,而是直接用手扯掉了盖头,月如娇俏的模样展示在他面前。 男人抓着红盖头的手停顿在空中,人愣住了,显然他没想到新娘这么好看,他咽了咽口水,就朝月如俯下身去亲吻她。 月如有些意外,母亲跟她交代的和男人现在做的不太一样,她头脑一时发懵,但她还是推开男人,说道:“夫君,我们的仪式还没有进行完,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男人似乎等不及了,说道:“我们先行周公之礼,等一会再喝。” “咣当” 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了,又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新郎服,带着三分酒意的蔡术阳推门进来了。 他看到床上的一幕,顿时血往头上涌,抄起门后的木棍就冲了过去。 月如怔住了,原来现在这个才是新郎,自己居然在新婚夜认错了人,她一时间羞愧不已,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连进来的人没有穿新郎服都忘了,她只能用被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身子,连死的心都有了。 旁边的男人并没有因蔡术阳进来而惊慌失措,他伸手夺过蔡术阳手中的木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蔡老弟,你急什么。” 蔡术阳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占尽了便宜还要卖乖,他的怒火直往上冲,搬起旁边的凳子,就朝男人砸了过去。 男人并不畏惧,他的身手似乎很好,很快就把蔡术阳打趴下了,最后直接把他的一条腿砸折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手,对着蔡术阳居高临下地说:“我今天手下留情,只伤了你一条腿,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还会过来的。”然后从窗户上一跃,大摇大摆地走了。 屋内的动静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蔡母带着一行人闯进屋时,看到满地的狼藉,躺在地上的儿子,蜷缩在床角的月如,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冲到蔡术阳身边,哭吼道:“阳儿,你怎么样了?家门不幸呀,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 蔡术阳安抚着母亲:“我没事,就是断了一条腿,你去看看月如怎么样?” 蔡母朝床上的月如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她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不是她,你岂会遭此横祸,已经不干净的女子,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明日你就写份休书,把她休了。” 蔡母的话像利刃一样扎进月如的心里,这事情不能怪她,她怎么能想到在蔡家的洞房,会有别的陌生男子踏入? 可这事情真的不怪自己吗?自己全程没有反抗,努力配合着他,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反抗,就大声呼喊,坏人又如何能得逞? 月如越想越伤心,觉得自己确实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上,还不如死了痛快。 众人散去之后,月如整理好衣服朝门外走去,不远处就是大河,只要她纵身一跃,清澈地河水就能洗去她浑身的脏污。 月如的眼泪哭干了,她跟一具游魂一样走到河边,就在她要往河里跳时,一股冷风吹来,凉意让她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不能就这样死了,不能让恶人逍遥法外,不能让他伤害更多无辜的姐妹。 于是天未亮透,她就去敲响了登闻敲,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柳县令。 柳县令一看,是一个长相极为俊俏的女子,也就马上升堂审理。 可他听说了月如诉说的事情经过之后,他眉头紧皱,内心猜到了事情的三分真相。 为了尽快结案,平息事情,他以月如不守妇道,勾引外男,致使蔡术阳受伤,结束了这个案件。 月如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死了又不甘心,只好日日跪在县衙门口,希望借助大众的力量给县令施压。 好在碰到了玉面公子,月如才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希望玉面公子能帮她洗清冤屈,就算她死了也能做一个干净的鬼。 玉面公子听说了整个事情,决定替这个无辜的女孩出头,他在心里盘算片刻,问道:“那个男人走之前,说他还会来找你?” 月如回忆了一下,点头说道:“他临走前是这么威胁蔡术阳的,但不知道这话的真假。” “只要事情不闹大,这种人尝到了甜头他总会再来,你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回蔡家过日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玉面公子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引蛇出洞?他要是不来怎么办?”月如问道。 “你现在不知道对方是谁,我们也没有办法把这个人揪出来,所以我们只能赌,赌他好色成性,继续爬你家院墙。”玉面公子分析道。 月如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听从玉面公子的安排,回到了蔡家。 蔡母见她回来,直接开骂:“你还有脸进这个家门?我看柳县令说得没错,肯定是你不守妇道,勾结外男伤了我儿子。” 月如知道跟她解释不清楚,也不再废话,直接走到内室,朝躺在床上的蔡术阳说了事情的经过,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现在嫌弃我,只要我抓住恶人,大仇得报,我一定从你的视线里消失。” 蔡术阳比月如更想抓住坏人,一个辱他妻,伤他身的人,他恨不得亲手将他碎尸万段。于是他点头说:“你安心留在蔡家,我娘那里我去说。” 很快,蔡家的日子在外人眼里恢复了平静,月余过后,蔡术阳的腿也好了很多,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这天晚上,月如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再出现。突然窗外响起动静,很快一个男人跃窗而入,月如不用掌灯都知道来人是谁,她努力屏住呼吸,平静自己的思绪。 男子快步走到床前,看到坐在床上的月如,语气里带着几丝兴奋:“小美人,在等我吗?是不是你那个瘸了腿的夫君没用了?” 月如心里的恨一点一点升起,牙齿咬得咯嘣响,可她开口的时候声音却极为柔和,“郎君怎么才来?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这话对于男人来说很受用,男子此时都不认为是来偷别人的妻子,而是在家和自己的妻子亲热,转身就要把月如按倒。 月如推开他的手,尽量把声音放低,故作娇声道:“郎君莫急,深更半夜这房间无人来,我们把灯点上,让我好好看看你如何?” 男子听得这话,以为蔡家人因为新婚之夜的事情,冷落了月如,让她心生怨恨才会如此,反正他也不害怕别人看,再说有灯,才能更好的欣赏美人,于是他拿出火折子,点亮了一旁的油灯。 房间瞬间亮堂起来,月如这次大着胆子欣赏着男子,身材高壮,浓眉大眼,穿着不俗,如果不是在此情此景下看到这个男子,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二人就这样彼此打量着,突然月如一声大喊:“来人,抓淫贼!” 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玉面公子就冲到了跟前,紧接着蔡术阳和蔡母也进来了。 男子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并没有露出怯色,而是看着月如说:“我还以为你在他家过得不好,真的对我来了兴致,没想到给我挖了个坑,你认为这些老弱病残是我的对手吗?” “我是在蔡家过得不好,但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如果真对你有兴致,那我就是猪油蒙了心。”月如咬牙切齿地说道。 男子瞥了一眼众人,似乎有些失望地说道:“我既然敢来,你们区区几人就不是我的对手,只不过扫了我的兴致而已。”说完越过众人,就要跃上窗台溜走。 玉面公子等待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等到鱼儿上钩,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溜走?拿出手中的铁骨扇朝他袭去,男子快速地还手,很快二人打在一起。 但所有人都低估了男子的身手,就算玉面公子会一些功夫,此刻也节节败退,尤其是男子拿出一把短刀,削掉玉面公子的发冠时,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原来玉面公子并不是什么公子,而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俏丽姑娘,容貌比月如还要好看几分。 玉面公子见男装败露,马上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玉笛,男子以为她要耍阴招,眼疾手快地夺了过去,根本没有给玉面公子反应的时间,一把抓起她跃窗而逃。 男子带着他跑了很远,才回到一间简陋的房子里,点燃油灯,他看到怀里轻盈的身躯已经气喘吁吁,此刻两颊绯红,眼带羞涩,多添了几丝女子的韵味。 他感受着玉面公子温热的气息,大笑道:“你虽然破坏了我的好事,但换你一个这样的美人,我倒还是很乐意的,徐爷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玉面公子听到“徐爷”二字,看着这张似曾熟悉的脸庞,强忍着要杀掉他的冲动,她稳了稳心神,问道:“公子喜欢我?” 徐力扬看着面前娇艳明媚的女子,点了点头说:“喜欢!虽然我常在百花丛中走,但像姑娘这样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喜欢我就明媒正娶,我可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女子,如果你敢强迫我,咱俩必定同归于尽。”玉面公子面露坚定之色,在徐力扬面前毫无惧意。 徐力扬见过她的厉害,如果她不是女子,体力不如男人,自己还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想到这里,徐力扬也不敢强迫她,这么漂亮的女子,如果真的玉石俱焚,还是有些可惜的。 不就是娶妻吗?先稳住她,把她娶回去,等自己玩腻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徐力扬打定主意后,问道:“你想让我怎么样娶你?” “准备三百两现银当聘礼,然后把我的玉笛还给我,你准备好这些,我们马上拜堂成亲。”玉面公子说道。 徐力扬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就这条件?” “就这条件!”玉面公子肯定地回答。 三百两银子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个大数字,但对于徐家,这点家底不算什么,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拿出她的玉笛把玩着,细细地观察其中的奥妙,可除了比其他的玉笛小一些,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把玉笛放到她手里,说道:“成交!” 玉面公子紧紧地捂住玉笛,生怕徐力扬后悔又夺了回去。 徐力扬这次君子了一次,他真的没有强迫玉面公子,而是在旁边打起了盹,这些年他玩强迫别人的事情,他也玩够了。 刚开始是遇到喜欢的女子直接霸王硬上弓,不用管人家的感受,也不用管人家的死活,后来他觉得这种事情没有意思,又开始扮演人家的新郎,出入每一家娶亲的人家,玷污别人的新娘。 现在遇上心仪的女子,换.一种形式玩,也挺好的。 天亮之后,徐力扬锁好门,去找父母凑银子,徐母有些诧异,问道:“你要这么多银子做甚?” “下聘礼!”徐力扬毫不隐瞒地说道。 徐家父母一愣,他们家这儿子一直都是混世魔王,除了给家里惹事,就是给他当县令的舅舅添麻烦,现在居然要娶亲,谁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呢? 徐母赶紧问道:“谁家的姑娘?有没有媒婆?” “这些你们都不用管,你们只需把银子给我,明天我给你们把媳妇带回家就行!”徐力扬不耐烦地说道。 徐母见儿子有些生气,也不敢多问,只是吩咐管家给他准备银子。 很快徐力扬亲自挑着银子去了那间房子,那房子是徐力扬以前给自己准备的,偶尔看到心仪的姑娘,他就会把她们掳来这里,等他玩够了再把人送走,这次他也想故技重演,先满足玉面公子的愿望,等到玩够了送走便是。 徐力扬到时,玉面公子梳了一个女子发髻,看起来比男装更加明艳动人,徐力扬走到她跟前,指着筺里的银子说:“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你是否说话算话?” 玉面公子验了验银子之后,笑意盈盈地说:“公子何须这般着急,先听我吹奏一曲如何?” 徐力扬再庸俗,也是富家公子,琴棋书画虽然自己不会,但他还是懂得欣赏的。 见玉面公子这么有情趣,也想换一种方式享受人生,就说道:“那你就吹来听听。” 玉面公子从怀中取出小巧的玉笛,轻柔地置于唇边,悠扬的笛声如清泉涌流,在这幽静的小屋中回荡。徐力扬紧闭双目,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这美妙的旋律,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他并不知晓,在这旋律的跌宕起伏之间,外面的天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此时已经变得昏暗,一阵又一阵狂风肆虐而来,仿佛要将世界吹散。 “呯”地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的门户突然被撞开,一只庞大的怪鸟,裹着狂风暴雨席卷而至,直扑徐力扬而去。 徐力扬还沉浸在优美的笛声中,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他的双眼流出汩汩血水,眼前一片漆黑,同时笛声戛然而止。 他紧紧捂着双目,痛苦地尖叫:“你是谁?为什么要弄伤我的眼睛?” 玉面公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说道:“我是谁?你万花丛中过,摘一朵摧残一朵,肯定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做梦都想把你碎尸万段。” 徐力扬听得出她言语中的恨意,可他明明看到了她耳后的守宫砂,证明她不曾被别人玷污过,那她何来的恨意呢? “姑娘,咱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很混账,而且我经手的人根本不会有清白姑娘,可你明明还是清白身子。”徐力扬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估计我是你手底下逃出来的唯一一个清白姑娘,但那是我表姐因命换来的,不是因为你手底下留情,你忘了三年前在雀山游玩时碰到的那对姐妹吗?是你害死了我表姐,我到洛水来,就是来找你偿命的。”玉面公子回想起以前的一切让她格外痛苦,眼睛都变得通红。 她本名叫雅琴,那天她带着母亲的牵挂来探望雀山下的二姨母,表姐见她远道而来,就带着她去雀山附近游玩,根本没想到会碰上徐力扬这个恶魔。 找到表姐的尸体后,雅琴心里怎么都过不去这个坎,她发誓要替表姐报仇,于是她不顾父母家人的反对,女扮男装,外出拜师学艺,只想有朝一日能亲自手刃仇人。 也许是老天的护佑,也许是冥冥中的安排,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位得道仙人,仙人自感时日不多,想寻一位弟子传承衣钵,见雅琴悟性不错,就把她收为徒弟。 仙人倾囊相授,在他弥留之际,把自己用玉笛训练的罗刹鸟一并留给了雅琴。 雅琴安葬完仙师,就回到了洛水县,她一边行侠仗义,一边打听徐爷的下落。当她听到月如的事情时,感同身受,不管对方是不是徐爷,都想帮她除掉这个恶人。 谁知对方身手颇高,让她露了女装,刚想拿出玉笛引出罗刹鸟,玉笛却被徐力扬夺走了。 为了稳住对方,又不让自己失身,只好提出了明媒正娶,让徐力扬归还玉笛。 徐力扬根本没有想到这是陷阱,发现玉笛不是暗器之后就还给了她。 听到雅琴的话,徐力扬也想到了那个从他手下逃出去的绿衫少女,还有那个被他强暴了,把银钗插进自己脖子的粉衣女子。 这么多年他坏事干尽,但他从来不主动杀人,至于有多少人因为他而自尽,有多少家庭因为他而破裂,他完全没有想过,没想到报应就这样来了。 他发出一声惨笑,说道:“你杀了我吧!” 雅琴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嘴脸,突然在心里改变了主意,与其让他痛痛快快的死去,还不如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她没有杀他,而是把三百两银子分给了附近的村民,然后带着罗刹鸟消失在茫茫山野,再也没有在人前露过面。 徐力扬变成了瞎子,一辈子养在徐家后院,再无快乐可言。 至于他的舅舅柳县令,因为贪赃枉法,处事不公,被别人越级举报,最后官职被削,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平民。 第138章 女子捡回弃婴,长大后一身鱼鳞,村民齐心帮她逃过一劫 春湾村临近小叶河,每年夏天河里涨洪水,都带来很多东西,村民带着长长的禾叉站在河道弯曲处捞浮柴,有人捞过黄梨木,有人捞过一头母猪,有人捞过首饰盒,最稀奇的是,自梳不嫁的绣妇王秀妹捞了一个女婴。 女婴头发稀疏,瘦得跟老鼠似的,哭起来也是小老鼠似的哼哼唧唧,若不是那点哭声,王秀妹还以为她没气了。 不少人劝她:“男婴养大还有点用,女婴只会白白浪费米粮,扔回水里吧!” 王秀妹抱着软绵绵的孩子,看着她双目紧闭只有眼睫毛微微抖动,心里忽然裂了条缝,道:“不扔!老天爷让这娃不死,便是让我养她。” 她给女婴起名来来,将不多的米碾成粉,给来来熬米糊吃,还隔三差五厚着脸皮找有奶娃子的妇人讨奶喝:“她三婶,给来来几口吧,一口也行。” 妇人们多半抹不开脸面,给来来几口奶喝。别看来来跟小老鼠似的,吸起奶来可凶了,竟把妇人咬出血,喂一个咬一个,从此再无人敢给来来喂奶。 王秀妹只好赔笑脸道歉,赔医药费。她教训来来:“人家好心给你奶喝,你还咬人家,没良心的!”来来似乎不高兴了,一口咬在她手指上,很难才拔出手指,指头上血迹淋漓。 这娃的脾气,可真大的,王秀妹哭笑不得,跟她说犟脾气要不得,要改。 邻居冯大嫂说王秀妹自讨苦吃,四五十岁了,一个人吃喝多逍遥自在,非要捡回来个狼娃子,这回可好,一把屎一把尿,累得头都秃了。 王秀妹笑笑不说话。 带来来,累是累,可望着她两颗黑葡萄似的的大眼珠,摸着她骨头下的肉渐渐充盈,她从小老鼠似的哼哼唧唧到豪放派的嚎啕大哭,一天一个模样,王秀妹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来来开始走路了,不像别的孩子学走路一步一步地蹭,她跌跌撞撞,跑得飞快,砰,撞了椅子腿,啪,撞倒了小桌子上的碗碟。 “哎呀,小心,来来小心!”王秀妹连忙去护着她,来来撒着小脚丫,在屋子里到处跑,哪里拦得住。 王秀妹发现一个问题,来来虽然有一双大眼睛,但眼珠子上蒙着一层半透明的膜,视力似乎时好时坏,有时候看得见避开桌椅,有时候看不见,直接撞上去,两条小腿上一块一步淤青,红红黑黑。 她带来来去看同村的大夫,大夫叹气,说来来眼睛不中用的,往后只会越来越严重,甚至瞎掉。 不仅如此,来来长到三岁了,从来没口齿伶俐地说过话,饿了急了,偶尔含糊不清发出类似喔喔或者啊啊的声音。 到五岁时,来来彻底瞎了。别人都说,来来又瞎又哑,又不听话,完全是个废人,养这样的娃有什么用? 王秀妹也后悔,后悔的是自己没能早些发现来来有问题,如果早些带她去看大夫,也许来来就不是今天这模样。 事到如今,她只能加倍对来来好,到镇上寄卖绣品时,也带她在身边,跟她说日月星辰、山川湖泊、花草树木、飞虫走兽、楼台亭阁。 她说她的,来来玩自己的,根本没听在耳朵里,可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心里想着,也许有一天她听进去了呢。 来来喜欢听到马车车轮辘辘转动的声音,有时候蹲在街边,一听便是一个下午。王秀妹叫也叫不听,扯也扯不走,干脆拿出帕子丝线,一面陪她一面绣花。 天快黑了,她收拾好东西,将来来背在背上,哼着歌儿往家里赶,哼着哼着,来来睡着了,发出微微的呼吸声。王秀妹望着天上点点繁星,往上托了托来来的屁股,心里美滋滋的。 村里的孩子都不喜欢来来,一来听说过她小时候喝奶狠狠地咬自己娘亲,二来觉得来来是个废人、累赘,不和她玩,有时候还朝她扔石子。 奇怪的是,来来明明是个瞎子,却总能避开扔过来的石子,仿佛身上长了一百眼睛似的。 有几个孩子不相信,站在不同方向,同时将一大把沾了湿牛粪的石子朝来来砸过去。来来整个身子像黄鳝似的,左扭右扭,在石子里穿梭,身上衣服干干净净的,一点牛粪都没粘上。 在场的孩子都惊呆了,有个小孩战战兢兢问:“来来,她该不会是黄鳝精或者蛇精吧?” “嗐,说什么呢,就算是妖怪,也想过点好日子吧,怎么会变成瞎眼妖怪?”孩子头禾禾不以为然。他承认来来很古怪,但不承认来来会是妖怪。 孩子们想了又想,想了很多捉弄来来的法子,都被她一一躲过,毫发无损。 禾禾不得不改变了看法,来来身上似乎有种神奇的魔法,比明眼人还厉害。他想出个损人的法子,要试探来来是否真的由妖怪变化而来。 孩子们趁王秀妹在煮饭,抱走了来来,将她带到村口大榕树下,放在池塘边,说:“来来,你瞧,前面池塘里的荷花多美啊,要是你摘一朵回来,我们就和你一起玩。” 那口池塘,是方圆十里最大最深的池塘,逢年过节会阖村分鱼,有时候能网起几十斤甚至上百斤重的大鱼。 靠近大榕树这方向的半边池塘,种满了莲藕,这时候正值五月底,荷叶田田, 荷花开得红艳艳的,风一吹,荷叶荷花摇摇摆摆,可美了。 来来明明看不见,却朝着荷花方向仰起头,胸膛一起一伏,似乎在尽情吸取飘来的荷花清香。 “下去吧你!”禾禾在背后一推,来来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一般孩子掉下水,定然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四处扒水,谁知来来掉下去后,毫无挣扎扑腾的迹象,只看到平静的涟漪一层层向外扩散。 禾禾浑身汗毛倒竖,来来该不会从未下过水,整个人呛晕在水底了吧?他连忙跳入水中,潜下塘底,去摸来来,但是摸来摸去,都没找到来来。 他浮出水面,正要招呼伙伴们一起下水寻找,却听到岸边的小伙伴们拼命鼓掌欢呼: “哇,来来厉害,好厉害!” 他扭头一看,来来正浮在他旁边不远的水面上,露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和几朵荷花,她手中拎着另外一个小伙伴的后衣领。 原来,来来下水后立刻潜水游过去,摘了荷花又潜水游回来,恰好有个小伙伴站在大榕树树枝上看热闹,一不留神掉下水中,被来来抛掉荷花,捞了起来。 池塘那么大,难为她第一次下水便如此出色,救人也好不慌张,真是天生的游水好手。 禾禾虽然惊讶,但很快接受了,毕竟来来救了人,没什么坏心眼,就算她是妖怪,也认了。 他从池塘边上挖了一大块泥巴,摔摔打打,捏成一只舞狮的狮子头形状,有大大的脑门大大的眼睛和大大的嘴巴,塞到来来手中:“从今天起,你和我们一起玩!” 来来摸了摸,很开心地咧开嘴笑了。 当天晚上,被救孩子的爹娘带着礼物前来道谢,王秀妹这才知道来来下水救人的事情,说乡里乡亲的,不要见外。 客人们走后,王秀妹板着脸,喝令来来靠墙站着,拿出藤条,狠狠打在来来的掌心上,说:“让你能,让你下水!” 她一连打了三下,来来两只掌心都高高肿了起来,却还站得直直的,嘴巴抿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王秀妹抛下藤条,紧紧抱住来来,泪水啪嗒啪嗒掉在来来掌心上:“来来,你下回别下水了,让别人救,你要是淹死了,娘怎么办?” 她有种说不出的害怕,来来自水中来,该不会被水收回去吧?养了五年的孩子,怎么舍得她出半点意外? 来来伸手去摸她的脸,笨拙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娘,不哭,不哭!” 王秀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来会说话了?这几年来,来来从来说不清楚一个字,她盼了又盼,梦里梦外都盼着来来能喊自己一声娘。 她无数次安慰自己,都说贵人语迟,来来在洪水中都大难不死,定然是个贵人,也许明天,或者后天,来来就开口了。 她却没想到,来来居然被自己狠狠打了,还那么贴心地安慰自己不要哭。 王秀妹泪水涌得更凶了,她呼呼吹着来来的手掌,不住地道歉,说自己打痛来来了。 从那天起,来来从哑巴变了话唠,一天到晚叭叭叭说个不停,谁都没她话多,谁都没她话甜。她看不见,单凭脚步声,便认出了经过旁边的是谁,脆生生地打招呼: “二娘,这么早你挑水去浇菜呀,整个村子就数二娘最勤劳了!” “振荣叔,你剥了这么重一担甘蔗叶回来了呀,真能干!我婶子一定做了好吃的犒劳你!” …… 她不仅话多话甜,还懂事乖巧,她跟王秀妹说,自己会水,但不会一个人下水,一定有禾禾哥他们陪着才下水。 大池塘每年都会淹死几个背着大人偷偷下水游泳的孩子,自从有了来来在池塘边溜达,再也没孩子被淹死过,她甚至救过两个突然抽筋的大人。 六月底一个深夜,河堤缺堤发大水,洪水淹到村前,一片白茫茫,连大榕树都被淹了半棵。 不知怎的,来来最先发现了,一面高声嚷嚷发大水啦,一面当当当敲响家里的破铜盆,惊醒了全村人。 大家拖家带口,挑猪赶牛,连同谷米一起避到村尾最高的山岗上,这才逃过一劫。 盲女来来,成了春湾村的宝。 大家都说,王秀妹这娃,捡得值。 谁遇见了她,都大声喊一声来来,捏捏她的小脸蛋,或者往她手里塞点好吃的。 邻村有个陈老四,在县城酒楼里当跑堂的,听闻来来的各种事情后,觉得来来不简单,要是弄到城里去,给达官贵人们耍几招,岂非银子哗啦啦地来? 他专门看准来来在大池塘边的时候,拎着一大盒糕点去跟王秀妹商量,刚说想买来来,便被王秀妹挥动扫帚撵了出去:“来来是我命根子,多少钱都不卖!” “哎呀,王家妹子,你一个人,日绣花夜绣花,能挣几个钱?我给你这个数,呃,十两!不不不,二十两,三十两!够你养老送终了!” 王秀妹不管他怎么说,把他撵出去,糕点也扔出院外,朝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呸,一千两都不卖!” 禾禾闻讯,领着其他孩子赶过来,从路上抓了牛粪朝陈老四砸过去,糊了他一身臭烘烘的。 “哼,不识宝,你们给我等着,等着!”陈老四狼狈逃窜,连糕饼也忘记拿了。 “大家记住这个人,往后他一进咱们春湾村,就砸他!” 禾禾下令,其他孩子纷纷答应了。 “秀妹姑姑,他的糕饼!”禾禾捡起糕饼盒,给王秀妹。 王秀妹不收,说坏人坏心肝,千万别吃他的东西,以免也坏了心肝。 禾禾想了想,点点头,将糕饼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不能吃了。 陈老四其实就躲在附近断墙后面,见小孩子糟蹋了他精心配置的糕点,暗暗可惜。 原来糕饼里面下了相思子磨成的粉末,若是王秀妹吃了,定然中毒,轻则头晕呕吐,重则丧命,到时候来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既然王秀妹把来来当眼珠子似的不肯放手,陈老四只能从来来本身下手了。 经过一场牛屎仗,春湾村的孩子基本都认识了陈老四那个坏东西,一看到他就骂,就扔石子,陈老四没办法直接靠近来来,收买了卖针头线脑的钱婆,让她去接触、讨好来来。 钱婆准备了一堆糖果蜜饯之类小孩子爱吃的零食,到村口大榕树下分给孩子们,说来来长得乖,给她双份。 本以为很好哄,谁知来来不要,说娘不让吃,吃多了虫虫咬牙齿,禾禾也不准其他孩子拿,说无缘无故送零食,不是骗子就是拐子。 来来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躲在禾禾背后,其他孩子也纷纷把刚领到的零食还给钱婆。 钱婆气得半死,表面还得堆出和蔼可亲的笑容,道:“哎,这些东西本来是买给我乖孙的,他到外婆家里去了,东西又放不久,你们不吃,岂不白白浪费了?” “拐子向来都是这么骗小孩的!”禾禾一声令下,孩子们带着来来跑了。 钱婆跟陈老四汇报后,说如今的小孩醒目得很,不好骗了。 陈老四劝她稍安勿躁,继续去,多去几趟,小孩子们习惯了她的出现,慢慢就不怀疑她了,而且最好带着孩子去,孩子不会防备孩子的。 钱婆带了自己的孙女过去和孩子们一起玩耍,她孙女年纪小,胆子也小,看到来来就哭,更别说和来来一起玩了,无论怎么哄,都不成功。 钱婆气得半死,问孙女,来来又没三头六臂,怎么就怕她了? 孙女说,来来好可怕,在水里跟大鱼似的,再问,说来来身上有鳞片,密密麻麻的。 钱婆听了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夜里不断梦见有人在窗外咆哮,要挖她孙女眼珠子补给来来。 钱婆醒后,忍不住瞄了眼窗外,结果窗外果真有双蓝幽幽的大眼睛,比大海碗还大,吓得她顿时昏了过去。 醒来后,钱婆赶紧跑去找陈老四,谁知短短几日,陈老四瘦到皮包骨头,躺在床上起不来,说自己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恶龙盘在自己屋顶,咆哮着要挖掉自己眼珠子。 两人都认为,来来真的不简单,不敢再打她主意了。 那年夏天,跟往年不一样,一点雨都没掉过,第一季水稻收割后,农田晒得干涸龟裂,哪来的水种第二季水稻? 沿河的人都挑水浇田,小叶河浅了,窄了,变成一线水。 乡亲们急得半死,继续从大池塘里挑水,可田真的太干了,一桶水浇下去,滋一声便没了。大池塘的水,仅仅保证了秧田里的秧苗继续成长,若是要正常插秧,没有足够的水根本不可能。 大池塘的水很快浅了,半塘荷花失去了水的维护,摇摇欲坠,数不清的大鱼奄奄一息,挤成一团,在泥沼里钻来钻去。 终于,大池塘也干了,荷花枯了,村里最深最古老的大水井,也只剩下浅浅一层水,村里人每家每户轮流排队,按人口分配井水。 有人忽然发现,王秀妹院子里竹子和草都绿油油的,无一丝干枯的迹象。有人说她半夜跑去水井偷水了,但更多了解王秀妹的人都相信她不可能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 有老人说,王秀妹院子地下可能泉眼,一声令下,全村青壮男子跑来挖井,挖了很深很深,都没挖到什么泉眼。 有人想到了来来的奇异,扑通一声跪倒在来来面前,请她出手,救救大家。 来来嘴唇微张,正要说话,被王秀妹一把扯到了身后,王秀妹道:“你别怕,凡事有娘在。” 禾禾也站到了前面,说大家看着她长大的,她就一个小孩子,能顶什么事情。 话虽如此,禾禾早知道了来来与众不同。 前段时间,他曾经潜入大池塘底摸螺蛳,看到来来躺在荷梗与水草间,以为她溺水了,连忙过去救她,一过去才发现,来来手脚密密麻麻的盖满了鳞片,在他触及的那一瞬间,鳞片全部不见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王秀妹家院子里竹子和草为什么依旧青翠,那是有原因的。 禾禾曾经夜里偷偷藏在王秀妹家院子角落的瓜棚里,看到有大龙踏云而来,从天而降,落到地上,化为一个雍容华贵的美人,走到窗前,带着哭音,央求王秀妹把女儿还给自己。 “不还,早前你做娘的干什么去了,丢下她小小一个婴儿在水里,要是有什么冬瓜豆腐,你往哪里哭去!”王秀妹态度很坚决,不还。 美人说,那是有苦衷的,迫不得已才丢下她。 来来是龙的女儿,若是她跟亲娘回去了,便再也不可能在春湾村生活了。禾禾舍不得这个朋友,替王秀妹隐瞒了来来的身份,哪怕他自家的田也干了。 然而,更多的村人跪了下来。 没什么比秋天颗粒无收更令人恐惧了。 他们都相信,只要禾禾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干旱问题。 “禾禾,你就帮帮大家吧!” “禾禾,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 越来越多的人出言恳求,王秀妹扑通一声,也要向他们下跪,却被身后的来来拉住了。 “你们起来吧,我帮!” 来来话音未落,整个人往上飞起,王秀妹与禾禾伸手去拉,哪里拉得住。 来来回过头来,睁开了眼睛,两只眼珠子黑亮发光,神采奕奕,比宝石还漂亮。 禾禾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想起了一个词语——画龙点睛,又想起大人们舞狮前给狮子点上眼珠子。 他宁愿从未见到来来的眼珠,来来继续和大家在一起玩耍。 来来笑着说:“娘,禾禾,原来你们长这样!” 王秀妹心如刀割,只喊了一声来来,便瘫倒在地。 禾禾去扶她,哪里扶得起。 来来身子一扭,化为长龙,往高空直射而去,衣衫徐徐飘下,落在王秀妹身上。 “来来!” 伴随着王秀妹的哭喊,天空中划过几道闪电,照花了大家的眼睛,再也看不清长龙的身影,继而雷声炸响,雨水哗啦啦浇下。 没人欢呼,所有人都静静站着,让雨水浇了一头一身。 所有的农田都变成了上好的水田,随时可以犁田、耙田、插秧,不知为什么,匆匆插好秧后,所有人都在等。 来来再没出现。 王秀妹傻了似的,坐在屋门口,手里紧紧握着来来最后甩下的衣衫。 禾禾带着一群半大孩子,在她面前唱歌,玩把戏,都没能让她笑一笑。 又过了两天,王秀妹忽然敲响了家里的破铜盆。 当,当当,当,当当。 春湾村的人纷纷涌到王秀妹家里。 王秀妹说,来来给她托梦了,她无令施雨,违反了天条,被剥去一身龙鳞,囚禁在小叶河边龙首山山顶,离河十里远,但山高百丈,让她永远喝不到河水。 “乡亲们,求求你们,帮帮来来吧!”王秀妹声嘶力竭地喊。 有人迟疑地道:“是梦?” “不是梦,是来来告诉我的,只要大家帮忙,挖一道渠,让河水流到龙首山,她连续三日浇到河水,就有力量冲破枷锁,就能出来了!” 禾禾第一个站了出来:“我挖!” “嗐,小孩子别胡闹,我们挖!”其他乡亲纷纷站出来。 “挖!” “救来来!” …… 一时之间,吼声震天,王秀妹感激不尽。 龙首山山顶前两日大雨过后,果然有霹雳从天而降,炸裂了山顶一块大石头,劈成一条张牙舞爪的长龙状,来来果然被困在龙首山山顶。 春湾村的村民说干就干,大人挖渠,挑土,引水流到龙首山,老弱妇孺煮饭,送饭送水。 附近村民逃过旱灾,也对来来感激不尽,过来帮忙,就连之前打过来来主意的陈老四也扛着锄头来了。 但山高百丈,水往低处流,如何让河水流到山顶,不断浇她三日? 乡亲们说,河水已经到了龙首山,挑水上山,浇她,不间断地浇她三日,来来为了我们,连娘都抛下了,连命都不要了,难道大家还不能为她做点事情吗? 于是,有人山顶挖池子,有人挑水上山,有人搬长龙大石头下池子。 几千人忙碌了五天五夜,长龙巨石终于被推进了大池子里。 经过三天三夜的浸泡,长龙巨石一点一点泡软了,化了,长龙渐渐小了,不见了,最后只剩下小姑娘来来,站在水中,露出一个头,朝大家微笑。 来来又回到了春湾村,和来来他们一起玩耍,眼睛有时候开,有时候闭,大家都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有了水渠,水多泄洪,小叶河再没发过大水。 所有人都说是托来来的福气,来来认真地说不对,是大家自己挖的水渠,是大家的福气。 第139章 男子心善,半路帮助断臂老人,老人说:带只公鸡可救命 明朝年间,在平昌村的村东头,住着一位木工活做得精巧,却长得有些凶神恶煞的,叫做刘远山的木匠。 这天,刘远山正在自家院子中,拣选木料时,有一中年汉子,强拉硬拽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 待瞧清了来人,是自己刚来平昌村时,第一个愿意给自己个地方住,给自己口饭吃的陈根生时,刘远山立马迎了上去。 “根生哥,这是咋回事啊?”刘远山道。 见刘远生迎了上来,李根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孩子,道:“唉,远山,你也知道,以我家的土地,只供的起一个娃上私塾。结果这娃非说自己憨,不去私塾,要让他哥去读私塾......” 李根生挠了挠头,接着道:“我这寻思着,让这憨娃跟你学门手艺。要不他以后跟我一样,靠着土地过日子,也不是个事。” 李根生家的情况,刘远山是知道一些的。 李根生家的老大李武,确实是记性好反应快,是块读书的料。而李根生家的老二李文,则是要憨厚一些,只知道使些笨功夫。 如果是做木匠嘛,倒也成。 思量了片刻,刘远山才道:“根生哥,做木匠很苦的,得问问娃愿不愿意才行。” 还不等李根生问话,躲在李根生背后的李文,就抢先大声道:“远山叔,我不怕吃苦,我就怕您抽我,不让我吃饭!” 李文说罢,又躲回到了李根生的身后。 李文的一番话,让李根生赶忙道:“远山,这孩子的话不当真的,他不听话,你就抽他得了!” 看着这一对父子,刘远山是好气又好笑的道:“根生哥,你这娃,我收了!” 接着,李根生便让李文,给刘远山做了作揖磕头拜师之礼。 待李根生离开后,李文瞧着刘远山还是怕的,躲得远远的。见此,刘远山没说什么,毕竟李文还小,看着他脸上的疤,确实是会害怕。 而接下来的一年里,按照规矩,李文一直都是在做些担水、扫地、拉锯、磨刨刀之类的粗活。 除此之外,李文还与刘远山的女儿刘秋桐,熟识了起来。 做满了一年的粗活后,刘远山便教起了李文推刨子、凿眼之类的活。 大概在李文正式开始学木匠活的三个月后,刘远山收留了一个孤儿,叫赵寻。 赵寻也拜了刘远山为师,学起了木匠活。如李文一般,赵寻也是先做了一年的粗活,才开始了正式学木匠活。 但这赵寻仿佛生来就是该做这木匠一般,不过一年,他便精通了刘远山教给他的所有木匠活。而李文,则是还在学打线。 不过,有些憨厚的李文也不伤心,他相信,只要他勤能补拙,在不远的将来,他也是可以精通那些木匠活的。 眨眼间,六七年过去了。憨厚的李文长成了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模样,机灵且鬼点子多的赵寻,长成了个翩翩公子模样。 而当年敢独自去后山找木材,不怕豺狼虎豹的刘远山,则是变得腿脚不便,要李文和赵寻,代替他去后山找木材了。 刘远山又让李文和赵寻,帮他去后山找木材。 这时,刚好闲着无聊的赵寻,便主动揽了活,带上刀,往后山去了。 但待到天暗了下来,却仍未见赵寻归来,李文有些着急了,毕竟,后山上确实多豺狼虎豹。 “师父,这天都要黑了,师弟都还没回来。要不,我带几个村民去后山上找找他去?”李文找到了刘远山道。 “对啊,爹,天那么暗了,也不见赵寻哥回来,是该去找找了。”李秋桐道。 “这么晚了,老二还没回来?坏了,肯定是出事了,我腿脚不便,你赶紧带几个人去找找,我随后就到。” 赵寻临走前,刘远山便与他说过,最近是山上那些豺狼虎豹产仔的时候,大意不得,不管找没找到合适的木材,都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回来。 而现在月亮都快出来了,赵寻却还没回来,刘远山急的,和李文一起,带着几个村民就往后山上找赵寻去了。 待刘远山找到赵寻时,赵寻正躺在血泊之中,没了意识。刘远山试了一下,还有鼻息。于是,他便赶紧让李文背着赵寻,去了就近县里的郎中那里。 在刘远山递上了许多的银两后,那些县里的郎中,才把赵寻从鬼门关上给拉了回来。只不过,从此,赵寻便少了右臂。 “师父,没了这右臂,你还花那些银两,把我救回来做什么!”醒了过来,躺在县里医馆床上的赵寻,压抑着情绪道。 “少了右臂,又不是不能活。”坐在赵寻床边的刘远山说道。 “哈哈,师父,没了右臂,你可让我怎么活啊?难道是像只虫子一样,附在别人身上,靠吸别人的血而活吗?”一脸绝望的赵寻道。 “总会有法子的,总会有法子的......”刘远山低着头,呢喃道。 待赵寻又修养了几日后,刘远山便带着他回家里去了。回到家中的赵寻,一日日的,就呆坐在了那院子中。 往日意气风发的赵寻,一下成了这模样,不仅是李文和刘秋桐,就连刘远山,也不敢在赵寻面前做手工活了。 又过了几日,不知是察觉到了周遭的异常,还是怎么回事,赵寻不再是呆坐在那院子中,而是外出,在村子里游走了起来。 在村子里游走了几日后,赵寻又改成在屋里,练左手字了。 就这样,赵寻一会儿做做这个,一会儿做做那个,恍恍惚惚的三年就过去了。 一天夜里,已是大半白须的刘远山,悄悄的到了李文那他自己修建的房子里。 “师父,您咋大半夜的来窜门啊?”眼见刘远山进了自家的院子里,李文赶紧迎了上去。 “咋了,大半夜就不能窜门了?” “没,师父您啥时候来,我都乐意。”李文憨笑着,把刘远山带进了屋子里。 “老大,我这次来,是有事想求求你!”才跨过了门槛,刘远山啪的一下,便跪了下去。 “师父,您赶紧起来啊,您啥事我都答应您,您赶紧起来,成吗?”李文去拉刘远山,但刘远山死活不站起来。 “不行,老大,你听我说!” “行,师父,我听您说!”眼见拉不起刘远山,李文啪的一声,也跪了下去。 “老大,你知道的,老二他就一条胳膊了,做啥都做不成,秋桐她一个女娃,又不可能一辈子都用来照顾老二,老大,我求你,我死后,你帮我照顾照顾老二吧!”刘远山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师父,我答应您,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师弟受欺负!我答应您了,您赶紧起来吧!”这下,李文终于把刘远山给拉了起来。 接着,李文把刘远山扶坐在了凳子上,然后给他倒了杯茶。 而刘远山平复好了心情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来,塞在了李文的手中。 且道:“老大,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书,里面是些我们这行的规矩,和些鲁班术。现在,我就把它传给你了!” “师父,您这是咋了啊?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交代后事啊,您要是有啥事,就跟我说,我帮您解决!” 只见刘远山摇了摇头,道:“把这书翻开吧,我给你讲讲。” 刘远山不愿说,李文也不好再追问,只是默默的翻开了这本,书首页写有大大的“瞒天过海”四个字的书。 经过了刘远山一晚上的讲解,李文从“瞒天过海”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天亮后,李文亲自把刘远山给送回了家。 待刘远山睡下后,李文出了院门,迎面撞见了只有左臂的赵寻。 是赵寻先开口道:“憨货,师父愿意教你,你就好好学吧。” 赵寻说罢,就走开了,没给李文说话的机会。 往后的日子里,李文每天睡前,都会拿出“瞒天过海”来翻一翻。 虽然每次翻“瞒天过海”,李文总觉得有人把这书撕去了几页,但一想,师父刘远山当初讲书时,没提过这事,李文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一天,李文从外面做完了工回来。他先是把领的工钱,拿出了四成,偷偷放在了父母存银两的地方。 然后,他又拿着四成的工钱,往刘远山家去了。 临近刘远山家时,李文听见了一阵很明显打斗声,这让他一阵心慌,改走为跑,冲进了刘远山家的院子里。 李文才进了刘远山家的院子里,就瞧见刘远山浑身是血的,躺在赵寻的身前。而赵寻,则是拿着一把满是血的长尺,发着呆。 “师父,师父这是怎么了?”李文说着,赶紧过去试了试刘远山的鼻息。 赵寻没搭话,只见他站了起来,舞了几下手中那满是血的长尺。 “谁,是谁伤了师父?”李文说着,又趴下去听刘远山的心跳。 “憨货,你看,这是不是师父说过的,那把鲁班尺?”赵寻问道。 “什么狗屁鲁班尺,我问你,是谁杀了师父?”李文红着眼眶,质问赵寻道。 “哦,师父说了,不让我告诉你。”赵寻说罢,就往院子外走去。 “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李文说着,上前拦住了赵寻。 “你啥都好,就是太倔了一点。师父不想让你知道,自有他老人家的用意。再说了,你拦得住我吗?” 赵寻说罢,李文还是红着眼镜,不说话,也不让开。 “好好好!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俩之间的差距吧!”赵寻说着,左臂一挥,那满是血的长尺就打在了李文的身上。 令李文没想到的是,赵寻的这一尺,直把他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掀飞在了一旁。 “那人比我还厉害,你自己想想吧,你能给师父报仇吗?”赵寻说罢,便扬长而去。 而李文则是呆坐在了地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之后,刘秋桐回来了。只是一下死了父亲,她很是接受不了,哭晕了过去。 在经得父母的同意后,李文便拿出了自己的积蓄,给刘远山办了一场葬礼,并为刘远山守孝三年。 只不过才刚守孝几天,村长张大麻子便找上了门来。 “李文,上昌县的徐老爷,让你今天晚上去帮他修处宅子。”张大麻子开门见山的道。 “村长,我在给师父守孝,就不去了吧。”李文漠然的说道。 “唉,李文,你不去,那徐老爷可就要来了。他说,你一天不去,他就找人来杀我们村一个人,杀到你去为止,那第一个要被杀的,就是我啊!李文,你就去吧!” 李文看了一眼一脸愁容的村长,确定他没有撒谎后,叹了口气,道:“村长,我晚上会去的。” 到了下午,李文收拾好做木匠活要用的工具,就往上昌县去了。 李文走在去往上昌县的路上,远远的,他就瞧见了有一只有左臂的老人,正坐在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唉声叹气。 待李文走近,那老人就急忙道:“小伙子,你行行好,帮帮我这老头子吧!” “老人家,您,这是咋了?”李文上前问老人道。 “唉,我不小心把脚给扭了,走不动路了,小伙子,你行行好,把我捎带一起走吧。” “老人家,您去哪儿啊?”李文问道。 “我去上昌县,小伙子,顺路吗,顺路的话,你就行行好,捎带上我一起吧!” 李文思量了一会儿,就把老人背上,一起往上昌县去了。 老人不重,李文背着老人,再拿着工具,没多累,也是赶在了天黑前,到了上昌县。 李文好人做到底,把老人放在了老人指定的一家酒铺里。 待李文要离开时,老人却叫住了李文,说道:“小伙子,你这是要去哪儿?我看你印堂黑得有点厉害,是要有大灾啊!” “老人家,你还懂这些啊?” “哼,你别小瞧了我,相面之术,我不过是信手拈来。我真正厉害的,还要属占卜之术!”老人笑道。 “是吗?老人家,那你给我算算,我师父是谁害死的?”李文一脸期待的问道。 待李文告诉了老人,刘远山的生辰八字后,老人就闭着眼,掐指算了起来。 老人算了一会儿,才道:“害你师父之人,就在你要去的地方等着你,至于是谁嘛,我不能说。” 见老人一脸为难,李文就没再多问,抬脚就要走,却又是被老人给叫住了。 “小伙子,别急嘛,看在你背我回来的份上,我再告诉,只要你带只公鸡可救命。”老人笑眯眯的说道。 李文笑了笑,没说什么,拿上工具,就往徐老爷要修整的那处宅子去了。 那是一处有些偏的宅子,要不是有徐老爷家的下人,来带他去,他指定找不到那处宅子。 推门进去,入李文眼的第一物,就是一棵梧桐树,这让李文不禁砸了砸舌,“我的个乖乖,把‘无头树’种院子里,徐家老爷可真是大胆啊!” “嘿!老爷的事,你少管!你记住了,把宅子里的房梁,好好整理一番,你就可以到徐府来领工钱了。”那个给李文领路的下人说罢,便一溜烟的逃走了。 李文把院门关好,就往院子里走去了,不过,他还是与那棵梧桐树离得远远的。 但李文才刚走了几步,就感觉背上越来越沉,像是有座大山压在了他背上一样,直压得他背都弯了下来。 这时,李文突然想起了刘远山讲书时,讲到过的鬼压人。李文想着想着,冷汗就冒了出来。 “该他的,裤子湿了还可以再换,命没了可就真没了。”李文想着,一咬牙,直接在裤子里尿了泡尿。 不过说来也怪,李文才刚尿完,背上就瞬间一轻。 “嘿嘿,幸好我的童子身还没破。”背上一轻后,李文得意洋洋的想道。 “哼,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是个童子身,怪哉怪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全是白须的佝偻老人,出现在了李文的身前。 “我师父是你杀的?”李文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就大胆的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是你猜出来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老人问道。 “你杀了我师父,那就别怪我欺负老年人了!”李文丢下手中的工具,运了运气,就一拳砸向了老人。 老人不说话,待李文的拳临近脸上时,他就四两拨千斤的,一拉一推,先将李文的裤子给扯了下来,再将李文给打出去了老远。 “呵呵,你居然还不如那个‘一只手’!唉,真是枉费了我的这么多心机啊!早知道你这般的不堪,我就直接去抢‘瞒天过海’了。” 老人说着,挥了挥手,接着,李文便被周围看不见的鬼给架了起来。 “把‘瞒天过海’交出来吧,那东西对你没用。”老人像是在忌惮什么,没有靠近李文,而是隔着远远的说道。 “我呸,你个老贼,你直接杀了我吧,我李文虽是憨了一点,却不是孬种一个!”李文恶狠狠的说道。 “唉,憨货就是憨货,能动脑子,废什么手脚啊!”是赵寻的声音。 而后,便有一只大公鸡跳到了李文的身上,这下,李文那周遭看不见的鬼便速速离开了。李文手脚一松,又聚了气力,一拳砸向了佝偻老人。 佝偻老人还是只用了四两拨千斤,李文便又被打出去了老远。 “你个憨货,都跟你说了,要用脑子!”赵寻气得,用左手拿着的鲁班尺,一下敲在了李文的头上。 “你说是吧,师叔祖!”赵寻说着,看向了佝偻老人。 “他?师叔祖?”李文摸着脑袋说道。 “是啊,当年那个掌门之争输给我们师祖的师叔祖。师叔祖,我没说错吧?”赵寻说着,一脸玩味的看向了那佝偻老人。 “多说无益,把‘瞒天过海’交出来吧。”佝偻老人阴沉的说道。 “师叔祖,要不你来试试,是只有一只手的我厉害,还是有两只手的师祖厉害!”赵寻扬了扬鲁班尺,极为挑衅的说道。 佝偻老人冷哼了一声,便向赵寻攻来。 “憨货,你快学鸡叫,只要你把这只鸡逗叫了,咱们就还有生路,要不然的话,哼哼!”赵寻说罢,便舞着鲁班尺,迎向了那佝偻老人。 “学鸡叫,咋学嘛!”李文虽是这样说,却还是“咯咯咯”的,学起了鸡叫。 只不过,地上那只羽毛鲜亮,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却是很嫌弃般的,扭头就找虫子去了,完全不理李文。 “哎哟,我的鸡大爷,都这关键时刻,还找什么虫子吃嘛,真是的!” 李文赶紧上前,要去把那只鸡给抓在怀里,没想到,却被那只公鸡轻而易举的给躲开了。不仅如此,那只公鸡还一脸鄙夷的,瞧了李文一眼。 待李文正又要学鸡叫时,赵寻却被打飞了过来,李文见状,赶忙上前扶起了赵寻。 “憨货,搞快点啊,要是那只公鸡再不叫,我两今天都要留在这里,给师叔祖当小鬼了!”赵寻说罢,提着鲁班尺,又迎向了佝偻老人。 赵寻上前又和佝偻老人缠斗了后,李文便奋力学起了鸡叫,只是,李文学的汗都冒出来了,那只公鸡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正当李文就要放弃时,他突然想起来,刘远山给他讲书时,讲过,只要配上舌尖血,再运足气,学的鸡叫,便能引的公鸡一起叫起来。 于是,李文赶忙咬破舌尖,运足气,“咯咯咯”的学起了鸡叫来。这下,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一听李文学的鸡叫,也跟着叫了起来。 公鸡一叫,赵寻那边便响起了大笑的声音,“憨货,我果然没看错你!公鸡打鸣,万邪退避!哈哈哈,晚辈赵寻,斗胆请师叔祖赴死!” 听见了赵寻如此畅快的声音后,李文便一下卸了气,瘫坐在了地上。 没过多久,赵寻便气喘吁吁的提着鲁班尺,坐到了李文的身边,“憨货,这次,谢谢你!” 一听这话,李文便惊讶的看向了赵寻,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赵寻对他说谢谢。 只不过,还不等李文说些什么,赵寻便又说了起来。 原来,李文和赵寻,他们两人的师父刘远山,其实是来自一个大门派。 只不过,那个大门派在刘远山师父的经营下,日渐式微,待传到刘远山手中时,只剩下了一本首页写着“瞒天过海”的书。 门派之间的竞争很激烈,但以刘远山的资助,还是能重新恢复门派当年的辉煌的,只不过,刘远山不愿意,他只想过简单一点的生活,他不想过尔虞我诈的生活。 于是,刘远山便来到了平昌村,且在李文父亲的帮助下,逐渐在平昌村立住了脚跟。 往后该是平静幸福的生活,只不过,当年竞争门派掌门失败后,又四处学了些邪术的那个老人,回来了,他找到了刘远山,并且想要刘远山手里的那本“瞒天过海”。 讲到这里,赵寻突然问道:“憨货,你知道为啥那本书叫‘瞒天过海’吗?” 李文摇了摇头,赵寻便嘿嘿一笑,接着讲了起来。 刘远山原来的那个大门派,之所以是大门派,便靠的就是那本“瞒天过海”。 赵寻说,据他打听,那本“瞒天过海”里,有长生的秘密,只不过好像是被刘远山给撕掉了。但佝偻老人不知道啊,他就想让刘远山把“瞒天过海”给他,然后他便长生不老了。 这时,赵寻又问李文道:“憨货,你相信,这世界上真有人可以长生不老吗?” 李文还是摇了摇头,赵寻又是嘿嘿一笑,接着讲了起来。 那天,佝偻老人准备妥当,便去刘远山家擒住了刘远山,只不过,老人受了重伤。 在老人的再三追问下,刘远山依旧没说出“瞒天过海”的下落,于是,佝偻老人便用鲁班尺直接杀了刘远山。 就在老人动完手,正要离开时,赵寻回来了。 因为老人受了重伤,赵寻便轻而易举的,夺下了鲁班尺,只不过,还是放走了佝偻老人。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佝偻老人见识过了赵寻的身手,所以他下意识的以为李文的身手也很厉害,所以,佝偻老人便借了徐老爷的院子,布下了邪阵。 而在佝偻老人准备的日子里,赵寻也四处奔波,终于查清了那佝偻老人的来历。 李文进县城那天的那个老人,便是赵寻扮的,他本来是准备忽悠李文自己带公鸡去应付老人就得了,但令赵寻没想到的是,李文竟是倔的很,完全不听他的忽悠。 没办法,李文一个人肯定应付不了佝偻老人,于是,赵寻便夹着鲁班尺,提着公鸡,来救李文来了。 “你个憨货,那么倔做什么?”赵寻说罢,又用鲁班尺拍了一下李文。 “那师叔祖呢?死了吗?”李文还如以前一般,没有与赵寻计较。 “他呀,只不过是个半死人,强撑着想要来拿了‘瞒天过海’长生不老罢了,公鸡一打鸣,就把他给吓了个半死,再加上我的身手,他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赵寻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模样。 “哦,对了,憨货,记得把这宅子的房梁给整修一下,然后去找徐老爷领工钱。”赵寻说着,就站起来,去打开了院门。 “你去哪儿啊?” “去哪儿?当然是回家啊,你个憨货!”赵寻说罢便扬长而去。 第140章 婆婆坟墓裂开,儿媳吓得夜夜不眠,大师:用猪肉堵住缝 在青阳县郊外的夜幕下,孙婆子的坟墓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股阴森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突然,树林中闪出两个人影。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站在坟前,他们眼含决绝之色,女子迅速将两根桃木横扫在坟头上,作为镇压,而男子手握铁锤高高举起,准备猛力敲击。 这对男女并非外人,而是孙婆子的亲生儿子张贵和儿媳红杏,为何亲儿子竟然在母亲死后第三天就做如此绝的事呢? 故事要从很多年说起了。 这孙婆子是个斗大字不识一筐的主,但是因为长得年轻,又有几分姿色,所以,在同村张大夫原配死了三年后,就入了他的眼。 原本张大夫还不太想续弦,因为大儿子才8岁,刚刚丧母,自己常年在医馆忙碌,若是进门的是个跋扈的,欺负他虐待他,自己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原配? 毕竟,这个医馆是原配母家的家产,当初自己一个小学徒,入了老泰山的青眼,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衣食无忧和受人尊重的身份。 但是,这孙氏长得着实漂亮,自己孤寂了三年,实在是寂寞难耐。 于是,在孙氏发毒誓会善待大儿子的时候,张大夫心安理得的办了喜事。 当初,邻居李二嫂就说:“张大夫糊涂啊,那孙氏就是个笑面虎,将来有他后悔的。可惜了那万贯家财都要便宜外人了,可怜的张良啊!” 但是,这话都是私下说,毕竟天要下雨,爹要续弦,何况是有权有势还有高超医术的张家呢? 孙氏进门后,确实如当初保证那般,对这个继子真是比亲娘还上心。 进门三个月,就生下一个儿子,张大夫十分高兴,取名张贵。 虽然孙氏是继母,但她对张良的好比对亲儿子张贵更多,这让张大夫十分满意。 第一件事发生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那一天,张大夫外出诊治患者,可他却因为突降暴雪而被困在城外,无法回家。 此时,城内也是寒风凛冽,孙氏找了一条布,缝制成两床被子,并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两个孩子。 第二张大夫进门就看到,孙氏搂着张良,而小儿子则自己在一个被窝里。事后孙氏说张良有些发热,她怕夜里着看不到,就搂着他睡了。 第二件事,镇子里少年蹴鞠比赛。张贵不擅长学习,但是蹴鞠却是一名高手,而张良对此不太擅长。 当张贵得意地展示他的技巧时,孙氏并没有在张良面前表扬或者夸奖他的亲生儿子,反而鼓励张良尝试自己感兴趣的其他领域。 她鼓励张良发掘自己的特长,并告诉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这种公正而包容的态度让张良感受到了母亲对他的支持和鼓励。而一旁的张大夫则更加欣慰,觉得自己好福气。 这些事显示了孙氏对童年张良的好,比对自己亲儿子张贵更多的一面。孙氏无私地付出关爱和关怀,确保张良在困难和挑战面前得到支持和鼓励。 她以公正和包容的态度对待两个孩子,不偏袒亲生儿子,给予张良同样的机会和关注。这种行为让张大夫非常满意,因为他看到了孙氏对家庭的全心奉献和对孩子们成长的重视。 张大夫回报孙氏的,就是给她娘家翻新了宅子,给她弟弟安排进了医馆,家里大部分财务都交给了她。 邻居李二嫂冷哼: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张大夫也听过李二嫂子的“好心”提醒,但是十年过去了,如果一个人再坏,还能连着装十年? 就当张大夫以为自己能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现实给了他狠狠一记耳光,让他悔不当初! 张大夫病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没到三天人就卧床不起,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孙氏趴在他床前一个劲儿的哭:老爷,你这是染了那怪病了。 张大夫心理诧异,前些日子自己确实去付家庄给一个染了怪病的人诊治,最终那人没熬住,可是自己已经万分小心了,若是发病,也不至于等到今日啊。 大家都知道张大夫因为染了怪病卧床不起,孙氏更是将两个儿子都送去了娘家,自己衣不解带的照顾。 张大夫心生愧疚:“你也走吧,我怕是不行了,再给你染上,两个儿子怎么办呢?” 可是,任凭他怎么说,孙氏都不离不弃。 然而,这反而让张大夫起疑心,于是当天夜里他假装睡过去,竟然听到门外那两人的对话。 “放心,就这一两天了,今儿我又加大了药量。”是妻子孙氏的声音。 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的心肝,你再忍耐两日,如今医馆已经全是我的人了。” 张大夫恨的咬牙切齿,这不是自己的大舅哥吗?显然“大舅哥”是骗的,情郎倒是真。 张大夫想到这些年邻居李二嫂劝自己的话,如今竟然都应验了。 这孙氏就是看上了自己的家产,对自己的好是假,对大儿子的好是假,一切都是假的。 “畜牲!你们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 听到屋内的咒骂,二人直接冲了进来,那“大舅哥”直接捂住张大夫的嘴,孙氏恶狠狠的指着他。 “你是想死的更快吗?”说着端着一碗药就朝他走来。 张大夫拼命挣扎,可是最终还是被灌了药,不多时,人就去了。 只是,他临死那怒目而视的眼珠子,让孙氏一夜无眠:真的有报应吗? 在张大夫去世后不久,孙氏开始展示她真实的面目,对张良进行了残忍的欺凌和克扣。 一天晚上,张家的饭桌上,张贵母子正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大快朵颐,而当张良顶着风雪进来,还没开口。 弟弟张贵就摔了筷子:“瞎吗?没看着吃饭呢,好大的凉气进来,我们还怎么吃?” 张良有些诧异,以前弟弟从不这样跟他说话啊,自己在医馆忙碌一天了,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就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委屈的看向坐在那的继母。 可是,张氏就跟没听到似的,一言不发,哪里还有往日维护自己的样子。 张良心里苦闷,转身退了出去。 回想近日种种,自从父亲去世,家里悄悄发生了很多变化。 自己明明是张家大少爷,但是在医馆,所有伙计都听孙舅舅的,而回到家,竟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张良哪里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前日傍晚,隔壁李二娘拉着他悄悄说:“阿良,你可要防着你那继母,她可不是好东西,别到时候被她夺了家产,让你无家可归!” 原本他是不信的,毕竟这些年孙氏对自己视如己出,甚至比对弟弟都好。 如今,让他不得不信,这张氏也许真的是隐藏至深啊。 张良在医馆中一直勤奋学习医术,久而久之,他的名声渐渐传遍了周边的乡村。然而,有一天,一批患者突然前来闹事,称服用了张良开的药方后,病情反而恶化了,这让张良非常吃惊和困惑。 当时,孙舅舅及时出面,很快控制住了局面,换了药方,承诺免费医治,人群就散去了。 只是,从那之后,医馆的伙计们包括镇子里的人看张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久之后,张良得知,他的舅舅联合一位医馆的老师傅,诬陷他购买了假药材,并故意给患者开出错误的药方。 这一系列的丑闻导致患者误以为是张良故意操作,招致了众人的指责和愤怒。 当天,张良决定去医院找他的舅舅理个清楚。他径直走进医馆,看到舅舅正坐在一旁低声交谈着,而医馆的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舅舅,你为何联合外人诬陷我购买了假药材,导致患者重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张良的声音透着一丝愤怒和无奈。 孙舅舅冷笑一声,目光中透露出一抹讥讽的意味。 \\\"张良,虽然你很聪明,但是错了就是错了。狡辩是没用的。\\\" \\\"舅舅,这些都是诬陷!\\\" 张良咬紧牙关,努力将内心的怒火压制下去。 学徒站了出来,恶狠狠地说道:”大少爷,你学艺不精,还是别来医馆了,再这样下去,你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被你毁了,你想让你爹死不瞑目吗?” 听到这番话,张良感到愤怒和委屈填满了胸膛。他努力保持冷静,深呼吸几次,然后缓缓开口道:\\\"我从未购买过假药材,也没有给患者开错过药方,这一切都是你们陷害我!\\\" 张良知道医馆已经容不下自己,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面对舅舅和学徒的冷酷无情,张良感到一阵绝望。他明白再多的解释和抗辩也无济于事。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医馆。 在经过张舅舅和学徒的陷害后,张良确实感到绝望和无奈。然而,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他的继母孙氏却主动走到了他身边,表现出对他的关怀和安慰。 “阿良啊,不要太过伤心,事情终究会有解决的办法。我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那苏家以前对咱们家有恩,你父亲在世时,就跟我说过,将来让你娶苏家女。你与她成亲后就暂时住在那边,等以后这边的流言蜚语没了,你再带着媳妇回来。” 张良并没有听父亲说过,但是如今有些心灰意冷的他,觉得也许成亲也不错。只是要去百里之外着实太远了。 张良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被孙氏的话说服了。 孙氏以医馆因为张良的事经营困难为由,只给张良带了些衣物和干粮就打发了。 孙氏赶走了张良的当晚,孙舅舅就宿在了她的房间,二人一阵欢好后,盘算着最后一桩心事。 就是给儿子张贵这个大户人家联姻。 没错,张贵并非张大夫的儿子,而是孙氏与她的表哥孙大富的儿子。当初二人就是看上了张家的财产,才有了后来十几年的经营。 孙氏开始着手安排儿子张贵的婚事。她找到了一位药材供应商胡老板,听闻胡老板家财万贯,便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选择。 虽然胡莲花已经嫁过三次,但对于孙氏来说,只要能够保证财产安全和家族利益,其他的并不重要。 胡莲花是一个容貌美丽却性格泼辣的女人。她身穿一袭华丽的红色衣裙,浓妆艳抹,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当孙氏邀请她来见面时,她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支撑着下巴,目光傲慢地扫视着孙氏。 “我可以听我爹的嫁给你儿子,不过我有个条件!” 胡莲花丝毫不给这个未来婆婆面子,还没等她开口,就又接着说:“ 我希望在我们成亲后,家里的管家大权归我,另外,我不喜欢跟陌生人住一起,所以你要出去单住。” 孙氏气的脸都绿了,但是奈何儿子算是高攀,只要娶到手,将来还不信治不了她。 于是换了一副委屈的样子,“只要莲花满意就好,不住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然而,自从张贵娶了胡莲花,孙氏就没有一天痛快的。 先是无奈搬去了城东的宅子,住惯了大宅的她,如今身边也只有一个丫鬟伺候,她跟儿子说了几次,张贵都说知道了,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然后就是,有一次,胡莲花在医馆里,当着很多下人的面,让孙大富下不来台。孙大富回去找孙氏抱怨。 “我觉得她似乎知道咱们的关系,不然怎么能阴阳怪气的。” “哎,我也管不了,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也不知道胡莲花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之前说好了成亲半年就把我接回去,现在就跟没那回事似的了。” 孙大富在孙氏这里惹了一顿子没滋味,悻悻的走了。 精明如他,自然知道这胡莲花是针对自己,想要把医馆拿在手里。这让他不得不早做打算。 孙大富卷钱逃走的事,孙氏是第二日才知道的。 儿子张贵气冲冲的来找孙氏。 “孙大富卷走了这一季的所有货款,他去哪了?” “什么?”孙氏不敢相信。 “别装了,你跟他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别瞒着了,他到底去哪儿了?”张贵索性也不给亲娘留脸了。毕竟,今天要是再找不到孙大富,胡莲花就能将她赶出家门。 “我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说过,这个畜牲!连亲儿子都坑!”孙氏气恼。 “哼!亲儿子!他在外面养了三个女人,一个都没有给他生出孩子,他到处寻医问药的,被我查到,他根本就生不出孩子,你说我是他儿子,糊弄谁?”张贵将自己查到的都说了出来。 其实,孙氏自己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如今竟是这般,悔不当初啊! 胡莲花见张贵垂头丧气的回来,气不打一出来。 当初胡家确实家大业大,孙氏以为是攀了高枝,实则胡家的家底早就空了,胡莲花以为嫁给张贵,起码能有个医馆傍身,可是如今竟被孙大富抄了底,怎么不气恼。 说到头,还是婆婆孙氏引狼入室,她不会让这婆子好过的! 第二日,胡莲花就逼着张贵将孙氏的宅院卖了。 孙氏起初是不愿意的,可是想到若是能重回大宅也不错,可是她终究是打错了算盘。 马车载着她和一堆行李直奔城外。 没错,她被亲儿子送去了穷乡僻壤,连个丫鬟都不给带。 大宅里,张贵有些赌气的蹲在门口,胡莲花朝他扔了茶杯。 “别这副死样子,要不你也跟你娘去乡下!” “虽然医馆完了,但是家里也不差我娘一口吃的吧,她身体不好,又上了年纪,一个人在乡下万一病了……”张贵想要唤起胡莲花的同情心。 “哼!你前天赌输的100两还是我出的,闭嘴吧你!” 如今,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胡莲花手里,张贵并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银子,自己又接二连三输了那么多,要不是胡莲花给他擦屁股,估计手脚都被人砍断了。 胡莲花逼着他发誓再也不赌了,他才没被扫地出门,如今万万是不敢因为老娘而得罪这悍妇了。 远在百里之外的张良,听说了家里的事,有些担忧,便独自回来了。 不过,胡莲花连大门都没让他进。 后来,他几经打听,终于在城外庄子上找到了已经病入膏肓的孙氏。 “娘,我是阿良啊。” 孙氏的眼睛已经哭的快瞎掉了,她日盼夜盼,亲儿子没来一次,那个孙大富更是将她彻底抛弃,没想到自己最对不起的继子,竟然还能找来看看她。 “阿良啊,是娘对不住你啊,当年……”孙氏悔不当初,想将一切都坦诚。 “娘,过去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都过去了,您养育了我十年,这份恩情我是记得的。”张良这些年早就把事情调查清楚,只是善良如他,看着孙氏如今的田地,实在不忍心。 张良伺候孙氏汤药,因为长期缺衣少食,她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也不过十日光景,孙氏的大限将至。 张良知道她还想见见自己的亲儿子,可是等张良带着张贵返回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 出殡的那天,李二嫂指着棺材说:这女人就是罪有应得,听说她死时候是瞪着眼的,那就是饿死鬼,等着吧,张家甭想安生了。 这话传到了胡莲花耳朵里,想着虐待婆婆的这些年,不免夜里难安。 张贵则说:“放心吧,我娘这辈子最疼我,她死了也会保佑咱们平安发财的。” 次日午后,张贵忍不住又出门了,一日不赌手刺痒。他步履轻快地走在街道上,完全看不出是刚死了亲娘。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平静,一辆马车猛然冲向了张贵。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包括张贵身边的胡莲花。她目睹着发生的一切,心中涌上一股恐惧和不安。 马车的车夫显然失控了,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眼看着马车逼近张贵,胡莲花尖叫着想要警告,但已经来不及了。 马车狠狠地撞击到了张贵的身体,发出了可怕的撞击声。张贵被撞得飞了出去,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而马车却没有停下,车夫扬长而去,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人群围拢过来,纷纷议论着这起意外事件。 有人说,都没见过那车夫上哪儿找去?也有人说这张贵就是活该,刚死了娘就衣着华丽去赌坊,说不定是那孙婆子没走呢。 胡莲花跪在地上,握紧双手,焦急地望着被痛苦扭曲的丈夫,慌乱不安的情绪笼罩着她。 当天夜里,胡莲花感觉浑身酸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似的。她的睡眠被惊恐和不安所打扰,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她睁开双眼,望向黑暗的房间,只见一片寂静。 然而,突然之间,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胡莲花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周围游移着。 她试图叫出声音,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胡莲花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境地。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了微弱的呢喃声,仿佛有人在低语着什么。她的心跳加速,汗水不断地从额头上滴落。 随后,一个模糊的身影开始在房间中显露出来。胡莲花看清楚那是她已故的婆婆的轮廓。 婆婆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愤怒。胡莲花的喉咙终于解开了,她想要尖叫,但声音却被吞噬在黑暗之中。 孙氏的灵魂似乎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这个世界,来报复她。胡莲花回忆起婆婆在世时对自己的刁难和压迫,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恐惧。 那团黑影缓缓地靠近胡莲花,凝视着她的眼睛。胡莲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束缚住了自己,无法动弹。她看到婆婆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一阵阴冷的笑声。 “胡莲花,你以为我死了就能摆脱我的报复吗?你贪图我的家产,欺负我一天天变老,现在轮到你尝尝滋味了。”婆婆的声音阴森而冰冷。 胡莲花嘴角抽搐着,眼泪如泉水般涌出。她意识到自己必须面对婆婆的愤怒,并解开内心的魔障。 “婆婆,我知道我对不起您,但请原谅我。您看在您亲儿子的份上饶了我吧。”胡莲花颤抖着声音说道。 原本还凶神恶煞的黑团,突然静止了,似乎在盯着胡莲花思考着什么。突然,她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胡莲花松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压力消散了。她明白,孙婆子的报复并非终止,而是突然提到了张贵的缘故。 于是,次日一早便请来了大师,大师掐指一算:亡者有怨,已经回来了! 为了验证他所说,张贵两口子一起来到墓地,果然,与张大夫合葬的坟右侧裂开了一个大口子,甚是吓人。 “亡者是饿着走的,这是回来吃子女的。你们每日拿20斤猪肉切成长条,在日暮之前,用猪肉堵住缝,如果怨气不大,三个月坟墓就能合上了。 若是怨气太大,可能一年。 切记,一定要亲力亲为,并且要跪在坟前大喊:”娘,我错了,你来吃吧!“ 然后大师拿了好些银子走了。 既然得了破解之法,张贵夫妇只得照做。 说也是怪了,自从日日去送肉,家里再也没发生怪事,胡莲花夜里也再没见那团黑雾。 只是,才不过半个月,胡莲花开始抱怨了,这日日折腾,觉得反正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八成就是走了吧。 ”不行啊,大师说过,娘要是走了,坟会自动合上。”张贵一边往裂缝里塞肉一边说。 胡莲花心想,反正明日我不是来了。 张贵说不动她,其实他自己也是烦了,不去就不去吧。于是就派人带了铁锹硬是用黄土把裂缝填上了。 结果,当天晚上,张宅又闹起来了,胡莲花嗷嗷惨叫,隔壁李二嫂听了个真真。 哼!报应!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次日,张贵胡莲花一早就跑到孙氏坟前,果然,那右侧的坟又裂开了,而且比之前裂的更大,似乎是在发泄着更大的怨气。 张贵决定这次老老实实按照大师的话,继续放肉。 可是胡莲花气恼,找了另一个大师,她想彻底摆脱这孙婆子。 “不行,我做不出!太丧良心了!”张贵听了破解之法后果断拒绝。 可是,胡莲花已经下定决心,而且已经开始准备物件了,见张贵也只是嘴里嘟囔着,其实也算默许了。 当天夜里,快到子时,这两口子就拿着桃木和大铁锤出现在了坟地。 胡莲花迅速将两根桃木横放在在坟头上,作为镇压,而张贵手握铁锤高高举起,准备猛力敲击。 “住手!你们这对畜牲!“突然,一人大喝着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坟上二人被这大喝吓的顿时跌下去。 定睛一看,才知道来人是老大张良。 ”若不是你娘给我托梦,我竟然不知你们竟然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你可知这一锤下去,爹娘将会永不超生,遭受炼狱之苦!而作为儿子的你我将会断子绝孙!“ 此时张贵突然蹿起来,一把揪住胡莲花的领子。 “好你个贱妇,你竟敢骗我!” 然后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张良看此情景,果然,这个窝囊弟弟是被胡莲花这个毒妇蒙蔽了。 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胡莲花,恨死了这突然出现的张良。原本她打算今日之后,彻底解决了孙婆子。然后再将张贵这个窝囊废赶出家门,以后自己还可以再嫁人,重新开始。 她感觉自己气息越来越弱,朦胧间,似乎看到那个孙婆子站在坟前朝她招手。 胡莲花断气的下一秒,只见那裂开的坟开始缓缓合上,最终归于平静。 一切尘埃落定。张良挟着妻儿重返青阳县,张氏医馆重新开业。张贵被抓进了大牢,判了10年,出狱后像是换了个人,搬到了城外给父母守墓。 第141章 屠夫不听老人劝说,杀了一条蛇,五日夜里他遭了报应 李晓强是北宋黄州一个小村里的屠夫。他今年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相貌粗犷,性格极其刚烈,有点类似当今社会的地痞流氓。李晓强从小家境贫寒,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因此他练就了一身武艺,并且变得残暴凶狠,从不把其他人的劝告放在心上。 李晓强脾气很差,村里人都不敢招惹他。每当有人劝他改正时,他就会大发雷霆,吓得对方落荒而逃。李晓强经常在村里殴打妄图规劝他的村民,因此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 李晓强没有受过正规教育,他靠屠宰牲畜谋生。每天他都在村里的小肉铺里卖肉,傍晚时分就会背着屠刀回家。他不喜欢家里的老人和小孩,大都自己一个人生活。 李晓强酗酒成性,经常一个人买醉。有时喝醉了还会在村里大闹,砸坏东西打人。村里人都很头疼他,但碍于他的武力,也不敢说什么。 一日傍晚,李晓强照例关了肉铺,提着屠刀走在荒郊野外的小路上回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上行人也渐渐稀少。李晓强步履匆匆,想快些回家大吃一顿然后睡觉。 此时,李晓强突然听到路边树林里传来“沙沙”的响动。他性格多疑,一听见动静就要过去查看。李晓强立即拐向树林,只见一只鸟“扑棱”一声从树丛中飞走。 “切,差点让你当晚餐!”李晓强狠狠地说。就在他要离开时,李晓强注意到草堆里有一抹白色。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条约有二三十公分粗的大白蛇,正在草丛中蜷缩身体。 李晓强眼前一亮,高兴地想:“今晚可以吃顿大餐了!”他立即拔出腰间的屠刀就向那白蛇扑了过去。那白蛇纹丝不动,任由李晓强将它踩在脚下。 就在李晓强要落刀的一刻,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大喊:“住手,这个生灵不能宰杀!”李晓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白发老者不知何时来到了背后,正急切地注视着他脚下的白蛇。 那老者连声地劝说:“小兄弟,你不能杀这条蛇,它不是普通的蛇!快放它离开,否则你会有灾祸的!” 李晓强上下审视了老者一番,不屑地说:“老头儿,你瞎操什么心啊,这不过是野蛇一条,今晚正好拿它来当下酒菜。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赶紧滚蛋!” 老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劝说:“小兄弟,千万要听我的,不能鲁莽杀生,否则你会吃大亏的!这条蛇不是普通蛇,它有灵性!” 李晓强勃然大怒,向老者瞪眼喝道:“老东西,你真碍事!再多话小心我宰了你!这是野蛇,关你什么事?” 老者见劝导无效,苦涩地摇头离开了。李晓强冷笑一声,心想“老头子瞎操什么心,今晚可以大快朵颐了!”于是毫不留情地举刀向白蛇的脖子就是一刀。白蛇剧烈挣扎着,很快就断了气。 李晓强将白蛇扛回家,兴高采烈地准备下酒菜。他把白蛇剥皮去骨,切块,然后下锅炖煮。当晚李晓强狼吞虎咽,一边大口吃着白蛇肉,一边畅饮美酒,心情无比畅快。 “这白蛇肉果然鲜美啊,骨头硬了点,不过也值了。我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李晓强边吃边自言自语。 接下来的几天,李晓强都平安无事,也就全然忘记了老者的劝告。 一个月后,李晓强在深夜突然被“沙沙”的声音惊醒。他警惕地起床查看了半天,但是什么都没发现。李晓强感到非常疲惫,只能继续睡了。 到了第五天深夜,李晓强又被相同的声音惊醒。他烦躁地起来查看,仍然一无所获。李晓强开始胡思乱想,也许是有贼入室,又或者自己最近做的坏事惹来了鬼怪。 李晓强头痛欲裂,神志迷糊中,他突然想起一个月前老者的劝告,不禁心中一紧。但是困倦很快又让他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邻居张老汉来李晓强家打算买肉,敲门半天无人应答。张老汉小心推开门往里看,只见李晓强还躺在床上,但是已经没了气息,一动不动。 张老汉惊呼一声,跑进房间推醒李晓强,发现他已经变得冰冷僵硬。张老汉大声喊叫,招来了其他邻居。众人发现李晓强全身都有被蛇紧缠过的痕迹,指甲发紫,脸色惨白。 村民们立即报告了知县,知县带着差役来到李晓强家进行查案。经过查看李晓强的尸体和他的房屋,知县认定李晓强肯定是被一条大蛇所害死的。 但是村民们感到非常困惑,李晓强这个人凶神恶煞,村里人都不敢招惹他,为什么蛇会突然袭击他一人?知县也无法给出解释。 村民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条大蛇为何要专门复仇杀害李晓强。村里有个聪明的老人猜测,也许李晓强前些天做了什么事,惹恼了这条大蛇,因此遭到报复。 有人猜测那天李晓强杀死的白蛇很可能就是这条大蛇的同伴,它是来为同伴报仇雪恨的。这种说法获得了许多村民的认同。 想到这里,村民们不禁为李晓强感到遗憾。如果当初他没有贪嘴残忍地宰杀白蛇满足自己的食欲,就不会导致这场凶残的报复,丧命于非命。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李晓强不听劝告,已经被大蛇所杀,再也没有机会醒悟悔改。他只能在阴间后悔不当初了。 李晓强的教训深刻警示人们,不能为满足个人欲望而滥杀生灵。否则,很可能因为伤天害理而遭殃,甚至丧命血光。 这个惨痛教训希望人们引以为戒,在日常生活中要敬畏生命,保护环境,这样才能避免造作冤孽,招来杀身之祸。 第142章 商人归乡途中款待乞丐吃饭,乞丐:想保命回家莫吃饭菜 明朝万历年间,有一个商人姓李,名叫李文达,他经营着一家布匹店,生意兴隆,名声很好。他有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和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家庭幸福美满。 有一年,李文达为了扩大生意,决定去京城进货。他带了一些银两和随从,准备在京城住上半个月,然后回到家乡。他跟妻子和儿子告别后,便启程上路。 李文达一路顺风,很快就到了京城。他在京城找到了一个信誉良好的供货商,以合理的价格买了很多高质量的布匹。他还顺便游览了京城的名胜古迹,感受了皇都的繁华。他心里非常高兴,觉得这次出行很值得。 半个月后,李文达打点好行装,准备回家。他把布匹装在几辆马车上,又雇了几个护卫保护。他带着满满的收获和期待,踏上了归途。 回程的路上,李文达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有一天,他们经过一座桥时,桥下突然冲出一群强盗。强盗手持刀枪,向他们砍去。李文达和随从拔出佩剑还击,护卫也奋勇抵抗。经过一番激战,李文达等人终于打退了强盗。但是,在这场战斗中,李文达也损失了两辆马车和几个随从。他心里很难过,但也庆幸自己还活着。 又有一天,他们经过一片山林时,遇到了一场大雨。雨水打湿了布匹和行李,路面也变得泥泞难行。李文达不得不在山林里找了一个地方停下来等雨停。但是雨越下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李文达只好让随从们用布匹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在帐篷里点起火堆取暖。他心里很焦急,担心雨水会损坏布匹和马车。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乞丐在雨中摇摇晃晃地走来。乞丐身穿破烂的衣服,头发蓬乱,脸色苍白,身上还有伤痕。他看到李文达等人的帐篷后,便向他们走来。“施主,请你们可怜可怜我吧。”乞丐说道,“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在这场大雨中又受了伤。请你们给我一点吃的吧。” 李文达看到乞丐的样子,心里不忍。虽然他自己也遇到了困难,但是他还有一些干粮和水。他想,自己虽然损失了一些财物,但是还有家人和生意,还有希望。而这个乞丐,却是无家可归,无人问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觉得自己应该帮助他一下。 于是,李文达对乞丐说道:“好吧,你跟我来吧。我给你一些吃的,让你暖和暖和。” 李文达让乞丐进了帐篷,又让随从们给他拿了一些干粮和水。乞丐接过食物,连声道谢。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很快就吃完了。李文达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更加同情。他又让随从们给他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下身上的破烂衣服。乞丐又是感激不尽,连忙换上新衣服。 “施主,你真是个大好人。”乞丐说道,“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温暖和尊严。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李文达摇摇头说道:“不用报答我什么。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你既然吃饱了,就好好休息吧。等雨停了,你再走吧。” 乞丐听了,眼中泛起泪光。他说道:“施主,你真是个大善人。我虽然是个穷困潦倒的乞丐,但是我也有一点本事。我会算命,可以为你算一卦,看看你的命运如何。” 李文达笑了笑说道:“算命?这可不是什么本事。命运是靠自己努力创造的,不是靠算卦决定的。” 乞丐说道:“施主,你不要小看算命这门学问。它是天地间的奥秘,是人生的指南针。它可以让你知道未来的机遇和危险,让你做好准备和应对。我算过很多人的命运,都很准确。请你相信我吧。” 李文达看到乞丐一副诚恳的神情,心里也有些好奇。他想,算命也无妨,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于是他说道:“好吧,那就算一卦吧。不过我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你。” 乞丐说道:“那就算你的近期运势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副铜钱和一本算命书。他把铜钱摇了摇,抛到地上。然后他看了看铜钱的正反面,又翻开算命书对照着看。 “嗯……”乞丐皱着眉头说道,“这卦不太好啊。” 李文达问道:“怎么不好?” 乞丐说道:“这卦叫做‘旅’卦,表示你现在处于旅途之中。这卦的上卦是‘艮’卦,表示山;下卦是‘巽’卦,表示风。山风之象,表示旅途艰难困苦;而且这卦还有一个变爻在第四爻位上变为爻,表示你的运气会有变化,可能会遇到不幸的事情。” 李文达听了,心里一惊。他想起自己在回程的路上遇到的强盗和大雨,觉得乞丐说得有些道理。他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乞丐说道:“你不用太担心,这卦虽然不好,但也不是没有转机。你看,这卦的第六爻位上是一个阳爻,表示你有一个贵人相助。这个贵人就是我啊。我虽然是个乞丐,但是我也是个有缘人。我今天遇到了你,也是天意。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让你避开灾难。” 李文达听了,心里有些疑惑。他不知道乞丐能告诉他什么秘密,能让他避开灾难。他问道:“什么秘密?” 乞丐说道:“这个秘密就是……回家莫吃饭菜能保命。” 李文达听了,更加疑惑了。他不明白回家不吃饭菜和保命有什么关系。他问道:“为什么回家不吃饭菜能保命?” 乞丐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相信我,照做就行了。记住,回家莫吃饭菜能保命。” 李文达觉得乞丐说得很神秘,也很荒唐。他想,自己辛辛苦苦地赚了钱,回到家里还不能好好吃一顿饭菜吗?这不是太可笑了吗?他觉得乞丐是在胡说八道,想要耍他玩。于是他说道:“好了,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算命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只是一种迷信而已。你不用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乞丐听了,摇摇头说道:“施主,你不要轻视算命这门学问。它是真理的体现,是命运的预言。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怀疑而错过了救命的机会。我劝你最好听我的话,回家莫吃饭菜能保命。” 李文达听了,更加不耐烦了。他觉得乞丐是在纠缠他,想要骗他什么东西。于是他说道:“好了,好了,你走吧。我已经给了你吃的和穿的,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不信你的话,也不会照做的。” 乞丐听了,叹了口气说道:“施主,你真是执迷不悟啊。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说完,乞丐站起身来,在雨中离开了。 李文达看着乞丐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快。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却得到了一件坏事。他想,自己本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但是因为这个乞丐的出现,他的心情被搅乱了。他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时间和精力,还被人嘲笑了。 他摇摇头,想要把这件事忘掉。他对随从们说道:“你们也不要理会那个乞丐的话。他只是一个疯子而已。我们等雨停了,就继续赶路吧。” 随从们点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李文达等人在山林里等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雨停。他们收拾好行李,重新上路。 李文达心里想着,只要能平安回到家里,就算是再遇到什么困难,也不怕了。他想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想着自己的生意和财富,心里充满了期待和欢喜。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同乡竞争对手已经买通了他的妻子,在他回家的宴席的各色菜色中下满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只待他回家后吃进去就能够一文不花地占有他所有的财产。他此时的满心欢喜之后都会变成泡影。只不过他现在一无所知。 而那头吃了一顿饱饭的乞丐继续上路,这一次他在江南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富商,招待他又吃了一顿江南特色菜,他擦擦嘴,开口对富商说:“施主,你真是个大善人。我虽然是个穷困潦倒的乞丐,但是我也有一点本事。我会算命,可以为你算一卦,看看你的命运如何。” 第143章 新婚夜,穷小伙悄悄溜进房间,新娘大喜:你活不过今晚 明朝万历年间,保定府住着一个小伙,名叫李大锤,他原本是个活泼开朗的性格,可惜在一次打猎时,被野猪撞断了右腿,以至年近30岁,依然还是老光棍。 这天上午,他刚刚走到河边,突然看到一个肤白貌美的姑娘,居然嗖的一下子就跳进了河中,顿时让他脸色,吓得后背发凉。 看到这个情况,李大锤脑中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脱下外套,随即双脚使劲一蹬,直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只见噗通一声就落进了水中,开始朝着姑娘游去。 过了一会儿,他费了半天劲,终于游到了姑娘面前,自然也顾不了男女有别,直接伸出右手一把搂住了她,一脸焦急的说道: “大妹子,不是我说你,看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啊!怎么非要选择跳河呢?再说了,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那也不能让父母担心……” “你懂什么?” 谁知姑娘一听这话,立马气得眼睛一红,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莲花自幼父母早逝,为了养活自己,那是每天都要起早贪黑的上山去采药,虽然生活中吃了不少苦,可我从来不在乎这些事情。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因为我长得漂亮没有靠山,所以被那个70岁的张屠夫看中,他居然老牛吃嫩草,想要把我抓回家当小妾,你说我能怎么办?” 谁知说完这话,只见莲花气得眼睛一红,一把推开了李大锤,直接就一头就沉入了水中。 看到她的举动,李大锤瞬间被吓了一大跳,随即眉头一皱,急忙伸出右手把她拖出了水面,就狠狠吻了他一口,气呼呼的说道: “莲花,现在你被我亲了,那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舍身相救,现在你就乖乖跟我回家吧!” 说完这话,李大锤老脸一红,趁着莲花正在发 愣时,直接拉住她的胳膊,就慢慢往岸边拖去。 然而,当他刚刚把莲花拖到岸边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好你个李大锤,居然敢欺负我看中的女人,这简直就是自己作死,要是你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跪下唱征服。” 话音刚落,就看到张屠夫骑着一头小毛驴,瞪着两个大眼珠子,就一脸嚣张的朝着李大锤走去。 而此时的莲花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后背发凉,随即脑中也来不及多想,就急忙紧紧抱住了李大锤的胳膊,一脸焦急的说道: “大哥,这个老家伙就是张屠夫,估计他想要把我抓回家,求你一定要救我,大不了我嫁给你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要嫁我为妻?” 李大锤闻言一惊,随即眼睛一亮,心中不由得暗想:难道这个姑娘就是我的缘分?看来老天对我不薄啊!谁说丑人多作怪呢! 想到这里,他全身充满了力量,居然嗖的一下子就窜到了张屠夫面前,直接二话不说,就狠狠打了他10个耳光,不屑的说道: “老家伙,不是我说你,你都70岁的人了,怎么还有胆量老牛吃嫩草?就你那小体格子能坚持多久,真是越老越脸皮厚啊!可惜你已经来晚了,莲花……” “你给我闭嘴!” 张屠夫刚刚听到一半,心中瞬间愤怒了,随即眼睛一瞪,右手捂着被打红的脸,气呼呼的说道: “小子,你胆子肥了啊!居然敢打我的脸?难道你不知道我女婿是县令啊!实话告诉你,你摊事了,那是摊上大事了,有种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搬救兵。” 话音刚落,他眼珠一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急忙就逃走了。 看到张屠夫落荒而逃的样子,此时的李大锤哈哈大笑了,丝毫没有把他的威 胁放在心上,随即拍了拍莲花的肩膀,红着脸说: “莲花,你看我厉害吧!我都把那个张屠夫打跑了,管他女婿是谁,现在这个世道,那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我就是一个孤儿,他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哎呦!行了,你就不要显摆了,我知道你的本事了,为了夜长梦多,还不赶紧带我回家?” 说完这话,莲花对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知脑中想到了什么,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次日上午,李大锤跟往常一样,在集上卖完萝卜后,为了给莲花一个惊喜,居然拿出自己的积蓄,花5两银子买了一个手镯。 可惜的是,当他带着玉镯兴高采烈的回到家中时,突然看到屋中不仅一片狼藉,就连房门都被踹坏了,更别说有莲花的影子。 看到这个情况,李大锤眉头一皱,要是还猜不到是怎么回事,那就是太笨了,毕竟只有那个张屠夫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在他心中愤怒时,突然大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响,只见邻居刘寡 妇慌慌张张的走进屋内,随即一把拉住胳膊,一脸焦急的说道: “老弟,你怎么才回家啊?今天上午我在家洗衣服时,突然看到莲花被那个张屠夫抓走了,你赶紧去救她吧!要是再晚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毕竟那个张屠夫可是一个老色鬼。” “啊!果然不出我所料,没想到张屠夫的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大白天乱抓人,看来我昨天给他的教训不够,这次看他往哪里逃。”李大锤闻言大怒,随即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刘寡 妇一听这话,立马对他撇了撇嘴,随即拉住他的胳膊说: “老弟,你千万不要生气,据说那个张屠夫你可惹不起,依我看的话,你还是报官去吧!” “什么,报官?” 李大锤闻言一惊,立马推开了刘寡 妇的手,随即咬着牙说道: “红姐,你有所不知,那个县令正是张屠夫的女婿,他们乃是一丘之貉,要是我敢去报的话,就等于自投罗网,估计这小命不保了,所以我只能硬闯了!” 话音刚落,只见他眼珠一转,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人 皮 面 具,随即慢慢戴在了脸上,笑着说道: “红姐,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估计应该认不出我来了,所以你也不用劝我,还是赶紧回家吧!我做事情自有分寸。” 话音刚落,只见他嗖的一下子,就朝着张屠夫家中而去。 让人意外的是,当李大锤走到张屠夫家门口时,突然看到大门上不仅贴上了喜子,还有一伙人正坐在院中热热闹闹的喝喜酒。 看到这一幕,他顿时气得眼睛一红,直接二话不说,就悄悄走到后院墙角,随即看到四周没人,直接嗖的一下子就翻过了墙头。 就这样,当他跳进院中后,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那是丝毫不敢犹豫,在新婚夜的晚上,竟然二话不说,偷偷朝着婚房走去。 没想到,当他刚刚溜进洞房,突然看到那个张屠夫,居然不顾新娘的反抗对她霸 王硬上弓。 看到这一幕,他心中的怒火在也控制不住了,随即气得眼睛一红,直接就从桌子上举起一个花瓶,就朝着张屠夫砸了过去。 结果,张屠夫疼得哎呦一声,随即捂着冒血的脑袋,转身看到是李大锤时,吓得瞪着眼睛说道: “啊!怎么是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袭我,难道你不怕我女婿把你抓进大牢吗?” “哼,看来你脑子有问题,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去告密?你还是去见阎王吧!下辈子要做个好人。” 话音刚落,李大锤眼中寒光一闪,直接一拳就砸在了张屠夫脖子上,随着咔嚓一声响,就让他脑袋一歪,瞬间断气了。 就在这时,莲花吓得脸色大变,也顾不了心中的害怕,直接拉住李大锤的胳膊,焦急的说道: “哎呦我去,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出手这么重?难道把他打晕不香吗?现在好了,这件事情要是被他女婿得知,估计你活不过今晚,这次你可惹了大祸。” “哎!你怕什么?” 李大锤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有些不高兴了,随即没好气的说道: “莲花,你怎么说话有些难听?不管怎么样,我这可是来救你的,就算你不感谢我,那也不能这样打击我,我不要面子啊! 再说了,大不了我带你私奔,正好我在定兴县认识一个叫程坤的好友,他不仅开了一间茶庄,而心地善良,只要有他帮忙,我保证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 莲花闻言,立马心中大喜,随即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假装咳嗽了一声,这才一脸尴尬的说道: “大锤啊!你千万不要生气,刚才我只是在气头上,一时口误才会说了你几句,其实我早就看那个老家伙不顺眼了,所以为了夜长梦多,快点带我逃走吧!” 听完莲花的解释,李大锤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跟莲花分手,虽然她的行为有些古怪,但是自己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他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即趁着月黑风高夜,直接二话不说,背起莲花逃走了。 就这样,时间转眼过去了半个月,李大锤带着莲花一路上那是躲躲藏藏,生怕被官兵发现丢了小命,累得都快成为乞丐了,这才终于来到了程坤家中。 没想到,当程坤听完李大锤的解释,也不知脑中想到了什么,忽然古怪的看了莲花一眼,随即假装咳嗽了一声,一脸严肃的说: “大锤,你的事情我已经了解,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毕竟咱俩可是多年的好友,所以依我看的话,不如你们以后就留在我这里打工吧!正好我就不招人了!” “那是好事啊!没想到你会在我遇到困难时救我,这让我们夫妻俩无以为报,所以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舍身相报,现在赶紧给我备一桌酒菜,我都饿了三天了,估计都能吃下一头猪。” 说完这话,李大锤哈哈大笑了一声,对着莲花使了一个眼色,直接搂着程坤就去喝酒了。 然而,这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件意想不到的祸事,却悄悄落到了李大锤的头上,让他愧疚不已。 这天上午,莲花看到丈夫出门后,觉得天气有点热,随即也没有多想,直接打了一缸凉水,就坐在里面开始洗澡。 没想到,当她洗到一半时,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响,只见程坤一脚踹开房门,右手拿着一瓶杜康酒慌慌悠悠的走进屋内,笑眯眯的说道: “哎呦!真是巧啊!没想到会碰到你洗澡,不过你也不用害怕,只要愿意做我的女人,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哼,白日做梦!” 莲花嘴中冷哼一声,那是气得脸色发白,急忙掏出了一把剪刀,指着程坤大喊了一声: “好你个登徒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亏我丈夫还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敢打我的主意,难道你不怕他找你拼命吗?” “什么,我会怕他?” 此时程坤听到对方提起李大锤,顿时气得眼中寒光一闪,直接嗖的一下子,就紧紧搂住了莲花,轻轻闻了一下她的体香,这才嘴角上扬,一脸得意的说道: “莲花,按理说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女人,怎能说话如此幼稚呢!你怎么可以拿我跟李大锤相比?他不仅是个穷小子,还长得特别丑,而我是个大老 板,能让你过上有钱人家的太太,这怎么选择,就不用我说了吧!” 话音刚落,只见程坤嘿嘿一笑,直接二话不说,就把莲花按在了地上,开始准备与她一起圆房。 没想到,此时的莲花经过一番思考,居然没有一丝反抗,反而脸色一红,一脸娇羞的说道: “坤哥哥,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自然要识相,愿意做你的女人,不过你以后可要对我负责任啊!千万不要告诉我丈夫……” 谁知还没等她说完话,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只见李大锤拿着一把柴刀冲进了屋内,随即眼睛慢慢变成了红色,一脸气愤的说: “好你个程坤,你未必也太欺人太甚了,我好心拿你当兄弟,谁知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想尽办法欺负我妻子,看来我要是给你一个教训,你不知我的厉害。” 而此时的莲花闻言,顿时吓得后背发凉,随即眼珠一转,立马挤出了一滴泪水,哽咽着说道: “大锤啊!你千万不要冲动,其实这件事情不怪我,都是那个程坤的错,你就放我一马……” “你给我住嘴,好你个莲花,你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狼,这才过去多久?你就经不住诱 惑,居然选择给我带绿帽子,你说我作为一个男人,岂能让你玩耍?所以你还是受死吧! 话音刚落,李大锤眼中寒光一闪,忽然猛的举起那把柴刀,就朝着程坤的胳膊砍去。 结果,他胸前闪过一道红芒,就听到咔嚓一声,只见柴刀碎成了好几段,其中一段还扎进李大嘴身上,让他瞬间喷出了一股血。 看到这个情况,程坤嘿嘿一笑,直接从身体掏出一块玉佩,对着李大锤晃了晃,得意的说道: “老弟,现在你知道我厉害了吧!实话告诉你,我这玉佩可是被老和尚开过光,一般兵器都无法构成威 胁,你就认命吧!” 说完之后,他趁着李大锤分心时,居然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想要结束他的小命。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空中传来一道破空声,响起一道大喝声: “程坤,你胆子不小,居然敢伤害我的主人,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还是去找阎王喝茶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条10丈青蛇窜进了屋内,随即眼中红芒一闪,直接射出两道金光,瞬间就把程坤和莲花化成了灰烬。 看到这一幕,10丈青蛇撇了撇嘴,随即晃了晃脑袋,急忙叼起李大锤把他拖进一个山洞里。 一个时辰之后,李大锤终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不过当他看到身旁的刘寡 妇时,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的对她说道: “啊!你是红姐?这不可能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条10丈青蛇怎么会听你的话?” “这有什么稀奇的,谁还没有一点秘密啊!再说了,要不是我让你青蛇去救你,你哪里还有脸跟我说话?希望你记住这次教训,千万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 李大锤闻言,立马老脸一红,居然羞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一年后,李大锤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不仅开了一家小酒馆,还让刘寡 妇生下一对三胞胎,一家人也终于过上了幸福生活! 第144章 寡妇路过玉米地,对小伙霸王硬上弓,小伙:不会亏待你 明朝万历年间,保定府唐县住着一个小伙,名叫周青树,他自幼是个孤儿,为了能够娶上媳妇,每天都要起早贪黑的上山采药。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这天上午,他正在家中劈柴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个美妇踹开了大门,慌慌张张的跑进了院中。 看到这一幕,周青树立马停下了手中的粗活,随即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的对她说了一句: “刘嫂,不是我说你,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居然让你这么生气,都把我家大门踹坏了,赶紧给我说说,让我也高兴一下。” “让你高兴一下?” 谁知刘嫂一听这话,也不知脑中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珠一转,对他古怪的笑了一下,这才说道: “哎!老弟,其实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只是村里有个叫翠莲的姑娘,马上就要被别人娶走了,现在大家伙都在大街上看呢!你惊不惊喜?” 结果,话音刚落,周青树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随即猛的抓住了刘嫂的胳膊,一脸焦急的说道: “刘嫂,你千万不要拿这种事情跟我开玩笑,翠莲那可是跟我谈了三年恋爱,平时对我也很是照顾,几乎从来没有吵过架,而我再攒上10两银子,就可以去她家里提亲了。” “哎呦!我骗你干嘛!要不是看在咱们是多年邻居的份上,我才懒得来给你报信,真是浪费我的一片感情,信不信在你吧!” 说完这话,刘嫂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气呼呼的离开了! 看到她的举动,周青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件事情不像假的,随即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双腿一瞪,就急忙跑出了家门。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周青树终于跑到了翠莲家门口,谁知当他看到对方正披着红盖头,被两个伴娘扶着上轿时,这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 于是,他急忙跑上前,一把抓住了新娘的胳膊,红着眼睛大喊: “翠莲,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都说好了,等我凑够钱就在中秋节结婚吗?” “哎!你就认命吧!” 话音刚落,只见翠莲一把推开了周青树,随即鼻子一酸,一脸无奈的说道: “现在你给我听好了,这一切都是我父母的意见,他们想要让我嫁给有钱人,以后的生活可以过得衣食无忧,谁让你是个穷小子呢!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说完之后,她嘴中叹了一口气,直接转身就坐进了轿中。 然而,周青树闻言一惊,心中自然不甘心,随即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轿子,气呼呼的说道: “翠莲,你赶紧给我出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允许你嫁给别的男人,我不能没有你……” 谁知还没等他说完话,就被新郎踹倒了地上,直接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一脸嚣张的说道: “小子,我认得你,你不就是那个没人要的孤儿吗?现在你未婚妻被我抢走,是不是很心痛?可惜没有任何用,谁让我王霸天有钱呢!实话告诉你,这天底下就没有女人不爱钱的,以后你就会慢慢懂了,行了,我也懒得跟你说废话,我还要回家入洞房。” 说完后,他又狠狠踹了周青树几脚,这才一脸得意的离开了。 然而,当周青树听到周围有村民不断的指指点点时,那脑子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随即眼中寒光一闪,直接挣扎着站起身来,就朝着村外的小河走去。 一炷香过后,周青树双眼无神的来到了河边,随即望着天空大喊了一声,心中想起自己的委屈,直接眼睛一闭就跳进了水中。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四周刮起一股狂风,水中冒出了一片气泡,只见一条10丈白蛇,居然从水中窜了出来,随即缠住周青树的后腰,就把他拖到了岸边。 结果,当周青树落地后,顿时脸色大变,全身吓得后背发凉,直接滚到了一边,哆嗦着说道: “这位蛇仙,按理说咱俩素不相识,我只是想要寻个短见,不知你为何要把我救上岸啊!” “哼,没用的男人!” 白蛇闻言,嘴中冷哼一声,随即晃了晃大脑袋,冷冷的说道: “小子,不是我说你,你堂堂一个七尺男人,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可以轻易就去跳河?大不了再重新找个好女人就行了。” “哎!有些事情你不懂,不瞒你说,我跟翠莲可是谈了整整七年恋爱,谁知就在快要成亲时,她居然选择嫁给了有钱人,你说我能不生气啊!与其被别人嘲笑,还不如一死了之。” 说完之后,周青树眼睛一红,居然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看到他那副不争气的样子,白蛇气得狂吼了一声,随即蛇尾扫断了一棵大树,红着眼睛说道: “住嘴,有什么好哭的,既然那个女人抛弃你,那就说明她不是你等待的妻子,这样吧!我送你一片蛇鳞,你每天都要贴身放好,如果遇到真 正属于你的缘分,那片蛇鳞就会发光提示你,到时候以你一定要把握住。” 话音刚落,就看到白蛇直接张开大嘴,从嘴中吐出一片蛇鳞后,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周青树望着手中的蛇鳞,就感觉跟做梦一样,随即伸出右手掐了一下自己大腿,让他疼得咧着大嘴嘿嘿笑了起来。 就这样,自从发生这件事情,周青树性情大变,为了早日从失恋中走出来,那是每天都要出村溜达一圈,生怕会错过这段缘分。 直到半个月后,他去镇上赶集,谁知路过一片玉米地时,突然发现放在胸前的那片蛇鳞,居然冒着白光慢慢飘进了玉米地。 看到这个情况,周青树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缘分就要来了,随即眼珠一转,急忙就朝着蛇鳞飞去的地方,走进了玉米地。 让他没想到是,没过多久,只见那片冒着白光的蛇鳞,居然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美妇,停在她头顶上不断得旋转。 看到那个美妇的身材,周青树很不争气的流出了口水,随即老脸一红,硬着头皮对她说道: “喂,大妹子,你赶紧醒醒,这大白天的怎么睡在这里?这万一要是遇到坏人就完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说说,我能帮你。” 说完之后,他看着美妇不醒,随即也没有多想,直接掐住她的人中,就开始不停的摇晃她。 谁知没过多久,那个美妇手指动了一下,随即猛得睁开了眼睛,居然二话不说,就把周青树按在了地上,开始对他霸王硬上弓。 此时的周青树,感觉脑子翁的一下子就炸了,毕竟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此时哪里能承受住这种诱惑?随即就慢慢缠绵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周青树终于清醒了过来,顿时感到双腿发软,全身一阵无力感袭来,随即看了一眼旁边的美妇,一脸无奈的说: “大妹子,你终于醒了,其实我是在救你,没想到你的力气也太大了,我竟然累晕了过去,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真是便宜你了!” 美妇闻言一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翻了个白眼,随即双眼一红,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大哥,其实我叫秋怡,乃是清河村的一个寡 妇,就因为长得肤白貌美,被王霸天看中,他想要让我当他的女人,我自然不肯同意。 谁知这个家伙太不是东西了,他居然趁我在河边洗衣服时,偷偷在身后对我撒出了合 欢散,让我瞬间感到有些头晕眼花。 看到这个情况,我瞬间觉得不对劲,立马使劲咬破了舌头,让头脑清醒了一些,随后,我趁他一时分心时,直接把他撞倒在地,这才慌慌张张的逃到玉米地,随即不知怎么的就晕倒了。” 此时周青树听完她的解释,顿时气得脸色苍白,冷冷的说道: “怎么又是那个王霸天?没想到他抢走了我的未婚妻,居然还敢打你的注意,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等有 机会一定教训他。 不过我们既然有了夫妻之实,那我一定对你负责任,不如你嫁给我为妻,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哼,你想的美!” 谁知秋怡一听这话,顿时羞得脸色通红,只见她一脸严肃的说: “周青树,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的心情很乱,你再给我一些时间考虑一下,毕竟我是个寡 妇,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打断你的第 三条腿。” 话音刚落,只见她慢慢站起身来,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看到她的举动,周青树心疼的受不了,原本想要送她回家,但是怕她误会,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这样,自从发生这件事情后,周青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每天晚上做梦时,都会梦到与秋怡一起缠绵不断。 于是,时间久了,周青树忘不掉对秋怡的思念,居然在集市上买了一个玉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开心的朝她家中走去。 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周青树刚刚走到院中,突然听到屋中传来秋怡的惨叫声: “啊!好你个王霸天,你居然趁我洗澡时冲进屋内,这简直就是畜牲不如,上次中了你的计,我没有跟你一般见识,你就偷着乐去吧!没想到你贼心不死,居然还想我霸王硬上弓,难道你以后不怕大难临头吗?” “我会大难临头?你脑子有问题吧!别忘了我可认识不少土匪,要是把我逼急了,我直接……” 说道这里,王霸天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直接扑倒了秋怡,开始对她霸 王硬上弓。 看到这一幕,周青树顿时气得眼睛发红,直接二话不说,就从地上拿起一把锄头,随即一脚踹开了房门,对着王霸天砸了过去。 结果,王霸天一时不查,居然被锄头砸破了脑袋,随即疼得在地上打了个滚,这才冷冷的说道: “小子,我就纳闷了,怎么哪里都有你跟着掺和?这简直就是阴魂不散,不过你给我等着,今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哎呦我去,你吓唬谁呢!实话告诉你,我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有种你就来报 复我,我要是眨一下眼睛就算我输,你现在赶紧滚吧!”周青树闻言,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悠悠的说道。 看到他那副嚣张的样子,王霸天顿时气得双眼发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随即眼睛一瞪,转身就气呼呼的离开了。 看到王霸天离开后,周青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随即擦了一下冷汗,这才走到秋怡面前,伸出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严肃说道: “妹子,幸好我来的及时,要不然你就遭殃了,依我的经验,估计那个家伙不会放过你,所以你不如去我家住吧!毕竟我已经爱上你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哎!事到如今,看来只能这样办了,若是你以后敢负我,到时就别怪我心狠手辣,现在赶紧带我离开,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说完这话,她也跟周青树说话的机会,急忙拉着他的胳膊走了。 就这样,秋怡原本以为自己嫁人后,就会过上安稳的日子,没想到好景不长,后面发生的一件祸事,却悄悄落到她的头上。 这天夜里,周青树正在家中熟睡时,突然听到院中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只见王霸天带着一伙土匪冲进了院中,一脸得意的说道: “屋中的周青树听着,我都上门来找你复 仇了,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出来受死,也许我一高兴,就会放你一马。” 话音刚落,只见他随手一拍,就和那群土匪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躲在屋中的周青树,瞬间气得眼睛一红,也不顾妻子的阻拦,直接掏出了那片蛇鳞,就气呼呼的跑到了院中大喊道: “好你个王霸天,居然还敢找上门,这脸皮也太厚了,既然你一心找死,那就去见阎王吧!” 话音刚落,他眼中寒光一闪,直接把蛇鳞扔到了空中,就看到蛇鳞化作一团烈火,瞬间就把王霸天那伙人烧成了灰烬。 就这样,周青树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直接带着秋怡来到了定兴县,在这里开了一间小酒馆,夫妻俩也终于过上了幸福生活! 第145章 男子走进家门,见岳母绑在树旁有蹊跷,他急忙掏出长鞭 “梦梦,你千万不要冲动,其实我叫铁牛,乃是一个孤儿,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就赶紧放开手,我马上离开此地。” “哎呦我去,没想到你也会求饶啊!可惜现在晚了,我已经把刚才说的话当真了,你就认命吧!要是救不活我母亲,我打断你的第 三条腿,赶紧跟我回家。” 易梦说完这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直接拉着铁牛回家去了。 而此时的铁牛,看到她那副火 辣辣的脾气,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后悔已晚,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时辰之后,易梦心中大喜,终于带着铁牛走到了家门口。 然而,当她刚刚走进家门,突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只见母亲被绑在一棵大树上,而坐在旁边喝茶的人,正是那个公子哥。 看到这一幕,易梦瞬间心中怒火冲天,直接指着对方大喊: “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我母亲现在都昏迷不醒了,你居然还把她绑在树上,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跟你拼了。” 话音刚落,她擦了一下泪水,就准备冲过去,谁知还没等她迈出一步,就被铁牛拉住了胳膊,只见他眼珠一转,从身上掏出了一根长鞭,对着那个公子哥说道: “小子,我认得你,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王员外家的三公子,仗着自己是县令的小舅子,每天到处欺负别人家的小媳妇,看来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 “哼,原来你就是那个女人找来的帮手,不过你既然知道我的大名,还敢这样威 胁我,看来我是不能留活口了,受死吧!” 说完之后,只见他砰的一声摔碎了茶杯,就看到从屋子里窜出6个大汉,拿着刀就冲向了铁牛。 看到这个情况,铁牛却是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直接举起手中的长鞭,三下五除二把那伙人打 倒在地,不断的发出惨叫声。 随后,他嗖的一下子就窜到了公子哥面前,嘴中不屑的说道: “哎呦!这位公子,既然你想要至我于死地,那也不能便宜你,毕竟这是礼尚往来啊!” 话音刚落,他眼中寒光一闪,直接一脚踩断了他的第 三条腿。 结果,那个公子哥瞪大了眼睛,疼得嗷得叫了一嗓子,就直接晕倒了在地上,让那伙人看到后,顿时脸色大变,那是吓得后背发凉,急忙拖着他就逃走了。 看到这个情况,铁牛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急忙走到易母身旁,帮她解开了绳子,随即从身上拿出一株千年人参,在上面掰下来一小节,就直接塞到她嘴中。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易母面色慢慢红了起来,随即手指头一动,猛得睁开了眼睛。 不过当她看到面前的小伙时,顿时皱起眉头,一脸疑惑的说道: “小伙子,你怎么在这里?我应该不认识你吧!我女儿呢?” 铁牛闻言一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一脸尴尬的看了易梦一眼,向她求助起来。 看到铁牛的囧样,易梦一时间没有撑住,居然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随即就像母亲解释起来。 过了一会儿,当易母听完女儿的解释,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坐起身来,直接拍了拍小伙的肩膀,一脸激动的说了一句: “好女婿,大恩不言谢,三天后,我亲 自为你们证婚。”[泣不成声] [泣不成声] 第146章 马夫翻过墙头,无意中救出被封丑女,丑女:快去拿香油 明朝万历年间,峨眉山脚下住着一个叫颜雨的马夫,他原本有一个肤白貌美的妻子,可惜因为家境贫寒,居然跟她表哥私奔了,为此,受到村里不少人的嘲笑。 直到有一天,他因为心情不好,正在一家酒馆喝酒时,突然看到一条小青蛇,嗖的一下子就从厨房里窜到了大堂,顿时吓得四周的客人惨叫,不断四处逃窜。 看到这个情况,颜雨顿时觉得很好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只是一件小事情,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准备起身离开。 没想到,当颜雨刚刚迈出一步,忽然看到那条青蛇,居然嗖的一下子就缠住了他的胳膊,随即吱吱叫了一声,眼中流出了泪水。 看到这一幕,他的脑中轰的一声巨响,瞬间想起村中的150岁老人说过,这万物皆有灵性,凡是能向人类求助的动物,定是一心向善,要是遇到后,千万不要伤害它,毕竟种善因得善果。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一亮,随即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收好青蛇,就想趁着四周慌乱时逃走。 结果,颜雨刚刚走到门口,瞬间就被店小二拉住胳膊,只见他嘴中冷哼一声,一脸嚣张的说道: “小子,你胆子够大啊!这条青蛇乃是我们老板特意买的,那可是给贵客做蛇羹用的食材,怎么你还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走?” “谁说是我偷走?” 此时的颜雨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老脸一红,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小二,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不管怎么样,我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 再说了,我这可是在救你们,那条蛇能跑到我手里求救,这说明它是有灵性的,要是被你们所害的话,估计你们会大难临头。” 此时的小二闻言一惊,脸上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随即挠了挠头,直接朝着掌柜看了一眼。 没想到,当掌柜看到店小二的目光时,顿时气得脸色发青,随即走到他的身前,狠狠打了10个耳光,这才气呼呼的说道: “真是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我亲 自出马,我要你还有什么用?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赶紧离开?” 说完这话,他嘴中冷哼一声,又踹了店小二一脚,这才转过身来瞪了颜雨一眼,不屑的说道: “哎呦我去,我当是谁呢?居然敢在我店里闹 事,原来是妻子跟人私奔的颜雨老弟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四周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只见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 人议论纷纷。 看到这个情况,颜雨心中的怒火冲天,再也无法承受了,只见他眼中寒光一闪,一把掐住了掌柜的脖子,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王麻子,我就纳闷了,按理说你都已经是50岁的人了,这为人处事应该很懂才对,可是你偏偏是个说话尖酸刻薄的小人。 再说了,不就是一条青蛇的事情吗?你至于拿我前妻说事,让我如此难堪吗?大不了我给你10两银子买蛇,够不够用?” 说完之后,他不屑的撇了撇嘴,从身上掏出了10两银子,直接就狠狠的砸在了掌柜头上。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只见掌柜被银子砸中后,那是疼得发出了一声惨叫,不过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拿起银子在嘴中咬了一口,随即笑眯眯的说道: “哎呦!颜老弟,这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受委屈了,都怪我这张嘴没有把门的,既然你把那条青蛇买了下来,我自然没有意见,欢迎以后常来喝酒啊!” 话音刚落,他眼睛一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朝着厨房跑去了! “哎!果然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古人诚不欺我啊!”看到他的举动,颜雨嘴中嘀咕了一声,随即转身就离开了。 一个小时之后,颜雨来到一条小河边,看到四周没人,随即二话不说,就把青蛇放到了地上,随即挠了挠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小青,也不知道咱俩上辈子是不是有缘分,居然能让我们在酒馆相遇,正好救了你一命,现在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以后出门时千万要小心,不是每次都能被我所救的!” 说完之后,他心中有些不舍,就想伸手去摸蛇头。 结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青蛇眼中红芒一闪,居然张开大嘴,嗖的一下子咬了手指头一口,留下两个牙印后,直接就窜进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看到这一幕,此时的颜雨顿时惊呆了!随即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后,只是留下两个红点,这才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自己明明好心救了青蛇一命,为何他还要咬自己一口呢?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吗?随即因为一时想不通,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回家了。 就这样,当颜雨回到家里后,因为受了委屈,自然心情不好,就想拿出自己私藏的茅台酒,来个举杯邀明月,一醉解千愁。 谁知当他喝完第 一杯酒时,只见被青蛇咬过的伤口,忽然冒出了一道白光,瞬间罩住了颜雨,让他打了一个哈欠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颜雨居然梦到自己躺在一副棺材里,顿时吓得后背发凉,直接二话不说,双手对着两旁使劲一推,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只见棺材成了碎片。 看到这个情况,颜雨心中大喜,脑中也来不及多想,急忙站起身来朝着四周一看,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跪在了地上,只见一条10丈青蛇直立着身子,瞪着两个灯笼大的眼睛乱转。 看到颜雨的举动,青蛇忽然晃了晃大脑袋,嘴中笑眯眯的说道: “恩公,你切莫害怕,我是来向你报恩的,其实我就是白天被救的那条青蛇,原本我在青城山下修行千年,这几天正在渡劫。 所以才会法力尽失,被猎人抓到后卖进了酒馆,后来我想尽办法逃走时,幸好被你所救,也许这就是姻缘,以后你就会懂的。 此时我之所以给你托梦,那就是算到你会有一劫,所以特意送给你一片蛇鳞,关键时刻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切记!切记!” 话音刚落,就看到青蛇张开大嘴,瞬间朝着颜雨咬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他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要逃走,可是却发现双腿不能动了,随即吓得后背发凉,急得站在原地大叫了一声。 “不要吃我啊!” 话音刚落,就看到颜雨猛得睁开眼睛醒了过来,随即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自己原来是做了个噩梦,心里松了一口气,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 不过当他下地穿衣服时,突然看到旁边的桌子上,居然放着一片亮晶晶的蛇鳞,随即想起了梦中青蛇所说的话,顿时觉得这不是儿戏,急忙就把蛇鳞放在了身上,毕竟这可是能救命的宝贝。 就这样,自从发生这件事情后,颜雨每天出门赶马车时,都过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遇到什么危 险。 直到半个月后,他看到自己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所以警惕心大减,每天依然自得其乐的赶着马车。 这天下午,颜雨跟往常一样赶着马车回家时,突然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只见一片黑云飘了过来,瞬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结果,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全身瞬间被淋成落汤鸡,随即打了个哆嗦,急忙就架着马车,朝着不远处的破屋赶去躲雨,毕竟这入秋后淋雨会得风寒的! 过了一会儿,他慌慌张张的来到了破屋门口,直接拴好马车,正要准备敲门时,突然听到屋内传出一道女子的惨叫声,顿时让他皱起了眉头,心中觉得不对劲。 于是,他眼珠一转,直接嗖的一下子就翻过了墙头,随即跳进了院中,脑中也没有多想,急忙就冲进了房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一个肤白貌美的丑女,居然没有穿衣服,正赤身坐在缸里一动不动的洗澡。 就在这时,那个丑女眼中寒光一闪,猛得抬起头看向了颜雨,随即嘴中冷哼一声,咬着牙说道: “颜雨,我美吗?现在你看够了吗?要是看够了的话,就赶紧去厨房拿一碗香油来救我。” “啊!没看够呢!” 话音刚落,颜雨立马反应了过来,随即脸色一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脸尴尬的说道: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啊!主要是你太美了,刚才有些失态,不过刚才我听到你喊我的名字,觉得不对劲,难道你认识我吗?” “哎呀!气死我了,你是好奇宝宝吗?话那么多,我把你引来是为了救我,没看到我是被封在了缸里不能动吗?真是便宜你了,现在还赶紧去厨房拿香油。” 颜雨一听这话,顿时脑子反应了过来,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不过救人要紧,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就撒腿向着厨房跑去了。 片刻之后,颜雨在厨房里经过一顿翻找,终于找到了香油,随即跑到了丑女面前,焦急的说道: “妹子,现在香油已经找到了,不过我怎么帮你啊!你赶紧告诉我,不然我怕自己定力不够。” “哼,等会再找你算账,现在你赶紧把香油倒在水缸外面,然后后退10步,抱头蹲在地上。” 说完这话,丑女也不知脑中想到了什么,立马脸色一红,对着颜雨翻了个白眼,无奈撇了撇嘴。 看到她的眼神,颜雨顿时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他都把人家看光了,是自己理亏啊!随即叹了一口气,按照她的吩咐,把香油围着水缸撒了一圈。 当他完事躲开后,突然看到水缸慢慢冒出了一道光罩,变得颜色越来越深,就听到咔嚓一声,只见水缸瞬间变成了碎片,让那个丑女直接落到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颜雨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即嘴角流出了口水。 “啊!好你个登徒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赶紧闭上眼睛。” 话音刚落,就看到她脸色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直接嗖的一下子就窜到了床前,开始穿衣服。 过了一会儿,当那个丑女穿好衣服后,直接阴沉着脸走到了颜雨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使劲拧了一圈,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小子,你的胆子不小,我翠莲自从下山后,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现在我一时没有想好怎么惩罚你,不过你既然得到了我的人,那就要对我负责任,所以你赶紧送我上山逃命。” 颜雨闻言一惊,看到翠莲那紧张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在开玩笑,随即稍微犹豫了一下,只好叹了一口气,就朝着峨眉山而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颜雨赶着马车来到了山脚下,随即看了翠莲一眼,一脸尴尬的说道: “小莲,你看我已经把你送到了山脚下,要是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毕竟天色都已经黑了,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要是被人得知后,会说闲话的!” 说完这话,他眼珠一转,趁着翠莲发 愣时,就想赶着马车离开。 结果,还没等颜雨坐上马车,就听到翠莲冷哼一声,居然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随即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的胳膊走进了大山。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后,颜雨跟着翠莲在山中左转右转,那可是费劲了千辛万苦,终于走进了一个十分隐瞒的山洞,随即双腿一软,直接就倒在了地上休息。 看到他的举动,翠莲却不屑的撇了撇嘴,悄悄走到一个角落里,直接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野兔,随即在地上点了一堆柴火,就开始烤了起来。 没过多久,只见一股香味慢慢飘进了颜雨的鼻子里,接着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一声,随即看着正香的翠莲,那口水流个不停。 而此时翠莲,看到颜雨那副无奈的表情时,顿时心中的气也消了一大半,随即撕下半个野兔,一脸得意的送给了颜雨。 过了一会儿,当他们吃完野兔后,翠莲就开始向颜雨慢慢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通过了解,原来翠莲自幼是个可怜的孤儿,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里快要冻死时,幸好遇到了心善的南海神尼,被收为关门弟子,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修行。 直到在她18岁时,南海神尼大限将至,交代了翠莲一番,就直接驾鹤西游,瞪着眼睛离开了人世。 没想到,时间久了,翠莲因为年轻气盛,自然耐不住寂寞,就偷偷跑下山游玩。 结果,她的运气不好,突然在河边遇到了一个贪色道士,居然二话不说,直接一挥手就定住了她的身子,随即就把她抓进一间破屋里,开始准备与她圆房。 谁知就在这时,那个道士也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居然脸色大变,直接安顿好了翠莲后,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房间。 巧合的是,翠莲感觉到附近有马车的声音,随即眼睛一亮,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来这里救自己,直接就在屋内大喊大叫。 后来当颜雨听到惨叫后,自然就发生了刚才的一番事情。 此时的颜雨听完她的解释,顿时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她利用了,随即不悦的说道: “翠莲,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小姑娘家的,这心眼真多啊!不管怎么样,刚才我都是好心救了你一命,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你看看我耳朵,到现在都疼呢!” “哎呀!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怎么心眼这么小?你可别忘了,刚才是谁见到我后,那眼睛瞪着跟牛一样大,就连口水……” 说道这里,翠莲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即狠狠白了颜雨一眼。 看到她的眼神,颜雨立马老脸一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假装挠了挠头,一脸尴尬的说道: “行了,你就不要提了,那就是一个误会,我也是为了救你才会看光了你,所以你要理解。” “什么,我理解你?” 翠莲一听这话,顿时心中大怒,只见她眼睛一瞪,冷冷的说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听你的意思是想不负责任吗?难道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你要是敢不娶我为妻,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颜雨立马瞪大了眼睛,蹭的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即一脸惊慌的对她说道: “什么?还想让我娶你?这有点过分了吧!我只是看了几眼而已,又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你至于这样对我不依不饶吗?再说了,就凭你那丑陋的样貌……” 说到这里,他眉头一皱,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知道自己口误,这一秃噜就把大实话说了出来,那肯定会让翠莲生气了,随即心中忐忑不安的看向了她。 让人没想到的是,当翠莲听完这话,不仅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捂着嘴笑了一下,随即眼珠一转,直接凑到他眼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哎呦!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对我这样的大美女不动心呢!原来就是因为我脸上的胎 记啊!不过你可想好了,要是不想娶我的话,那肯定会后悔的哦!” 说完之后,她脑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嘿嘿大笑了起来。 看到翠莲那古怪的笑容,颜雨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暗想:这是什么情况?翠莲怎么说话怪怪的?看她的意思,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自己岂能中计? 想到这里,他头疼的晃了晃脑袋,使劲一咬牙就准备拒绝。 没想到,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洞外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个老道士冲进了洞内,随即瞪着一双三角眼,嘴中不屑的说道: “哼,我当是谁呢?居然敢抢走我看中的女人,原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给我磕头认错,也许我会考虑放你一马,明白吗?” “住嘴,好一个不讲理的老道士,居然欺负到我头上了,想要让我给你道歉,你是不是吃多了还没有睡醒啊!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有本事你动我一下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这话,颜雨直接挡在了翠莲身前,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道士一听这话,先是一惊,随即眼中红芒一闪,愤怒的说道: “好小子,在这方圆百里,你还是第 一个敢这样骂我的人,希望你一会儿不要害怕,还能一直如此嚣张,现在你看看我是谁?” 话音刚落,只见老道士全身冒出了一团黑气,随即双手合十,瞬间变成了一条10丈蜈蚣精,直接张开大嘴,就朝着颜雨冲去。 而此时的颜雨,顿时脸色大变,那是吓得后背发凉,随即也来不及多想,急忙就从怀中掏出来一片蛇鳞,就朝着大蜈蚣扔去。 结果,就看到蛇鳞白光一闪,直接变成一把2丈巨刀,瞬间就把蜈蚣劈成了两半,让他发出了一声惨叫后,就倒在地上断气了! 看到这一幕,颜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为了怕夜长梦多,也不敢在这里久留,直接二话不说,一把拉着起翠莲就朝着家中走去。 然而,当他们离开不久,就看到那条死去的蜈蚣精,忽然脑袋劽成了两半,只见一团黑影飘到了空中,慢慢聚成一条小蜈蚣,随即嗖的一下子化作流光逃走了。 一个时辰之后,小蜈蚣终于飞到了昆仑山中的一个山洞里,居然直接跪在了地上,哭着大喊道: “姐姐,你在哪里啊!快点出来救救我吧!我中了别人的计,被打成了重伤,现在失去了肉身,估计活不过今晚啊!” “真是一个废物!”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只巨大的蜘蛛从墙壁上爬了出来,随即摇头一晃,瞬间变成了一个500斤的胖女人,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弟弟,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修行500年的蜈蚣精,怎么会被一个凡人揍成了这幅德行?这要是传出去,被别的妖精得知,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放啊!” “哎!这可不是我的错!一开始我是有些轻敌,但是谁知那小子忽然拿出一片青色蛇鳞,直接就扔在了我头上,等我反应过来后,就被炸成了这幅模样,幸好我懂得装死,这才逃过一劫,所以你一定要给我报 仇啊!” 说完之后,小蜈蚣眼睛一红,居然跪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胖女人顿时皱起了眉头,对着小蜈蚣大喊道: “不准哭,你赶紧给我憋回去,现在被人打成了这副惨样,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哭?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条蛇鳞应该是出自我的仇人千年青蛇,所以我先给你再打造一副肉身,等你恢复正常后,我们一起去找他报 仇。” 小蜈蚣一听这话,顿时心中大喜,直接二话不说,就跟着胖女人走进了一处暗室,随即来到了一片淤泥旁,急忙钻了进去。 三天后,淤泥内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条10丈蜈蚣从里面窜了出来,随即围着那个胖女人转了一圈,笑眯眯的说道: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现在我伤势已好,你赶紧坐到我的背上,我带你去找那小子报 仇。” 胖女人闻言,立马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嗖的一下子,就窜到了蜈蚣背上,直接化成流光飞走。 然而,此时的颜雨,正坐在一间婚房里,一脸委屈的喝着酒。 看到他的样子,翠莲顿时气得眼睛一红,直接走到他的身旁,一把夺走了酒杯,气呼呼的说道: “夫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夜,现在都堂都拜完了,难道你不想跟我洞房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你脸上的那个胎 记,我看着有点害怕,所以我想喝醉后……” 说到这里,颜雨转头看了新娘一眼,随即露出了一丝苦笑。 看到他的眼神,翠莲瞬间恍然大悟,随机狠狠翻了个白眼,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冷冷的说道: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你也是一个俗人,既然你如此在意的我的样貌,我也只好让你知道真 相了,现在你看看我是谁。” 话音刚落,只见翠莲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瓷瓶,随即打开盖子倒出了一些水,接着就把水在脸上一抹,就看到那块胎 记瞬间消失,顿时露出了一副沉鱼落雁的样貌,让颜雨流出了口水。 过了一会儿,颜雨终于反应了过来,随即哈哈大笑了一声,直接抱起了新娘子,就准备洞房。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院中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条10丈蜈蚣撞破了房门,直接带着胖女人冲进了屋内,嘴中不屑的说道: “小子,幸好我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一步,估计你们就要洞房了,所以你还是识相的话,就给我乖乖受死,看你往哪里逃。” 此时的颜雨闻言一惊,脑中也来不及多想,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片蛇鳞,就打算跟上次一样,直接扔到了蜈蚣精的脑袋上。 没想到,当那个胖女人看到后,居然随手一挥,一掌就把蛇鳞拍成了碎片,一脸得意的说道: “哈哈哈,原来传说中的青蛇鳞也不过如此,要是她真身出现,也许会让我忌惮三分,可惜的是,就怕她不敢来啊……” “是吗?你很有自信啊!” 谁知还没等胖女人说完,就听到空中传来一道冷哼声,只见一条10丈青蛇出现,冷冷的说道: “大胆蜘蛛精,居然敢伤害我的恩人,看来平时太温柔了,让你们都忘了我的手段,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话音刚落,她眼中寒光一闪,趁着胖女人和蜈蚣精发 愣时,直接张开大嘴,就喷出了一道三昧真火,让他们连句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烧成了灰烬。 看到这一幕,青蛇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随即全身金光一闪,瞬间变成了一个16岁的姑娘,慢慢走到了颜雨面前,一脸娇羞的说道: “恩公,都怪我有事来晚了一步,估计让你受惊了,所以为了你的安危,我以后要跟着你。” 说完这话,她看到颜雨开心的点了点头,随即嘿嘿一笑,直接转头一脸古怪的看了翠莲一眼。 一年后,颜雨通过自己的努力,在翠莲的帮助下,终于在镇上开了一间酒馆,过上了幸福生活! 第147章 女子采药救母,想嫁给70岁老汉为妻,老汉:快拿一碗水 明朝万历年间,济南府青城县有个18岁的姑娘,名叫易梦,她不仅长得肤白貌美,而且父母都是镇上有名的茶商,所以这每天上门提亲的媒婆,都快踩破了门槛,可惜却无人让她满意。 直到有一天,她跟往常一样,正在屋中绣花时,突然听到大门外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片刻之后,只见一道嚣张的声音响起: “易员外,你的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得罪我们清风寨,按理说我应该杀了你,但是我们大当家心地善良,他说要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就看你识不识趣了!” 说完之后,他眼珠一转,就和身后的手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住嘴,蒙谁呢!” 此时的易员外闻言,顿时气得眼睛发红,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王麻子,你不过就是一个土匪头子,少跟说这些没用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想要让我女儿去做压寨夫人,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话音刚落,他眼中寒光一闪,直接拿出了一把清风剑,随即对着天空大吼了一声,直接嗖的一下子,就和那群土匪大战了起来。 而此时躲在屋内的易梦,从窗口看到父亲为自己拼命的样子,心中顿时充满了愧疚,随即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拿起一把剪刀,就准备冲出屋外去救父亲。 没想到,当她刚刚打开房门,还没有迈出一步,就被母亲推进了屋内,只见她一脸焦急的说道: “女儿,你就不要出去添乱了,现在你父亲为了救你,已经独 自一人在和土匪拼命,他恐怕凶多吉少了,所以他让我带着你从地道逃走,你别发 愣了!” 说完这话,只见易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直接二话不说,就从床底下掀开了一块木板,随即底下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洞。 谁知易梦刚要踏进地洞,突然听到院中传来父亲的惨叫声,顿时气得眼睛一红,直接一把抓住了母亲的胳膊,嘴中哭着大喊道: “啊!我不能这样逃走,我要去救他,就算死也要跟他在一起,我不能没有父亲,我做不……” “住嘴,你个不孝女!” 此时的易母,看到女儿那痛苦的样子,气得喷出一口血,咬着牙打了她一个耳光,红着眼说道: “小梦,不是我说你,你也长大了,怎么做事还这样任性呢?现在你父亲为了救你,那可是在外面跟土匪拼命,这好不容易舍命拼出来的机会,你就愿意这样浪费掉吗?再说了,他也是我的丈夫,难道我心里不痛吗?” 此时的易梦闻言一惊,脑中忽然翁的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知道是自己有些冲动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伤心也没用,只有努力活下去,才能为父报 仇。 想到这里,她眼珠一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伸出右手帮母亲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直接跳进了地道,就带着母亲逃走了! 就这样,当易梦带着母亲慌慌张张的钻出地道后,随即脑中也来不及多想,直接选择向北逃命,一路上母女俩丝毫不敢松懈。 直到半个月后,她们终于来到华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二话不说,就在村子里租了一间房子,为了活下去,每天以上山采药为生。 可惜的是,这老话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件意想不到的祸事,却悄悄落到了易梦的头上,让她后悔莫及。 这天上午,母女俩跟往常一样,各自背着一筐药草去镇上赶集,谁知当他们路过一家酒楼时,突然看到一个公子哥,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易梦面前,居然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一脸得意的说道: “姑娘,你这皮肤真嫩啊!是我喜欢的类型,要是你识相的话,就赶紧跟我回家入洞房,不然的话,我把你卖到万花楼……” “住嘴,放开我女儿!” 此时站在旁边的易母,看到自己女儿居然被人欺负,这心中自然愤怒了,只见她眼睛一瞪,直接就二话不说,就狠狠打了那个公子哥一个耳光,气呼呼的说道: “小子,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心里如此无 耻,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敢占我女儿的便宜,难道你不怕我报官吗?” 说完这话,她嘴中冷哼一声,急忙就把女儿拉到了自己身后。 然而,此时的公子哥看到自己被打,这酒也醒了一半,随即眼中寒光一闪,用手揉了揉被打红的右脸,嘴中不屑的大喊了一声: “好啊!你们简直就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这胆子肥了,不仅打了我,还想报官?难道你们不知我是县令的小舅子吗? 再说了,我能看上这个丫头,那是她的福气,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既然你们自己作死,那我还非要把她抓回家圆房。” 说完这话,他眼珠一转,嗖的一下子窜到了易梦身旁,直接二话不说,打算对她霸 王硬上弓。 就在这时,易母实在是受不了,随即脑中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双手就开始挠那个公子哥。 可惜的是,她就是一个弱小的老妇人,虽然样貌很年轻,但是这力气哪里是成年小伙的对手? 结果,自然不出所料,她直接被这个公子哥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没过多久,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啊!你敢伤害我母亲,我跟你拼了,我要让你活不过今晚!” 说完这话,此时的易梦,脑子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随即眼睛一红,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嗖的一下子,就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剪刀,急忙扎向了公子哥。 没想到,那个公子哥一时大意,竟然被剪刀扎进了后背,直接疼得发出嗷的一声惨叫,就吓得滚到了一边,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看到公子哥逃走后,易梦急忙跑到母亲面前,使劲摇晃了她几下,却发现她丝毫没有任何反应,随即吓得大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年迈的郎 中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随即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易母,直接拍了拍易梦的肩膀,焦急的说道: “姑娘,你先不要难过了,刚才我查看了一下你母亲的伤势,依我的经验,估计她活不过三日,除非你能在山中采药一株千年人参,不然就只能办理后事了!” “什么?这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你的话,我母亲是不会死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救活她。” 话音刚落,易梦因为怒火冲天,忽然眼中流出了一滴血泪,不顾郎 中的劝告,直接背起母亲,就慌慌张张的朝着家中走去! 就这样,当她回到家里,把母亲安顿好之后,直接匆匆忙忙背着一个竹篓,就去华山采药了! 可惜的是,一转眼两天过去了,易梦在山中那是累得双腿发软,全身都瘦了一圈,不仅没有采到千年人参,就连它的影子都没有发现,无奈之下,她只好找了一块大石头准备休息一下。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声狼吼,没过多久,就看到一只白狼,嗖的一下子就窜到了眼前,直接张开大嘴,就朝着易梦身上扑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易梦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被吓的愣在了原地,直接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易梦以为自己遇难时,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道破空声,只见一支穿云箭瞬间穿透了白狼的脑袋,让它瞪着绿油油的大眼睛慢慢断气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70岁老汉,身上背着一套弓箭慢慢走到了易梦眼前,对她晃了晃手指,随即笑眯眯的说道: “姑娘,你没事吧?那只白狼已经被我打死了,不过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不知你一个弱女子,为何会在这大山中行走呢?” “哎!多谢老伯相救之恩,我易梦自然感激不尽,以后有 机会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不过这话要说起来,那可是一言难尽啊!” 说到这里,易梦眼睛一红,只见她的泪水在里面打转,随即叹了一口气,慢慢说起了事情原由。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当老汉听完易梦的解释,气得一掌拍碎了一块大石头,随即眼珠一转,拍了拍双手,一脸严肃的说道: “原来是那个公子哥的错,怪不得你会落到如此地步,不过你也不要着急,其实这千年人参我手里到是有一株,不过嘛……”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转头看了易梦一眼,居然一脸尴尬的低下了头。 看到他的眼神,易梦忽然心里一慌,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不过她为了着急救母亲,脑中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一脸焦急的说道: “不过什么啊?你有话就赶紧说,只要你把千年人参让给我,我什么条件都会答应你的!” 话音刚落,只见这个老汉眼睛一亮,李立马嘿嘿一笑,假装咳嗽了一声,随即一脸得意的说道: “梦梦,这可是你说的,一定要算数,我可没有强迫你。” “哎呦!你真墨迹,赶紧说吧!我不会反悔的!”易梦闻言,立马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的说道。 听到这话,这个老汉忽然老脸红了起来,嘴中弱弱的说道: “梦梦,说句心里话,我虽然已经70岁了,但是还从来没有成过婚,也不知道老婆是啥滋味,所以我要你嫁给我为妻,毕竟这可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与希望。” 说完这话,他嘿嘿一笑,一脸担心的望着易梦眼睛。 谁知果不其然,当易梦听完老汉提的这个条件,那心中瞬间怒火冲天,没想到他不仅是个老色鬼,还想老牛吃嫩草,看来只能暂时便宜他了,等治好我母亲的伤势,看我怎么收拾他? 想到这里,易梦眼睛一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冷冷的说道: “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可以嫁给你为妻,但是等我们成婚后,我不能与你圆房。” “什么?这有点过分了啊!要是不能与你圆房,那我娶你还有什么意义?你就说实话吧!”老汉闻言一惊,立马气呼呼的说道。 易梦闻言,却是嘴中冷哼一声,随即双手叉腰,不屑的说道: “那好,既然你想要知道原因,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之所以不愿与你圆房,就是因为你长得太丑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啊!就这?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让我白担心一场,其实这件事情很好办,现在快去拿一碗水,我让你看看我是谁。” 说完后这话,只见老汉直接来了一个后空翻,瞬间坐在了地上,就开始慢慢脱起了衣服。 看到他的举动,易梦眉头一皱,心中更加疑惑了,一时间也想不通,还是按照他的要求,直接就把自己的水袋扔给了老汉。 然而,这个老汉被水袋砸了一下脑袋,却是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直接打开了水袋,把里面的水全都倒在了自己脸上,随即双手轻轻一撮,就看到一张人 皮 面具被慢慢撕了下来,直接露出了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 看到这一幕,易梦要是还不能反应过来,那就太笨了,只见她脸色一红,居然一把揪住了小伙的耳朵,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好啊!你居然敢耍我?本姑娘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你说该怎么办吧!” 说完之后,她嘴中冷哼一声,右手一使劲,揪着耳朵转了一圈。 结果,小伙瞬间疼得嗷的大叫了一声,随即也来不及多想,一把握住易梦的手,苦着脸说道: “梦梦,你千万不要冲动,其实我叫铁牛,乃是一个孤儿,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就赶紧放开手,我马上离开此地。” “哎呦我去,没想到你也会求饶啊!可惜现在晚了,我已经把刚才说的话当真了,你就认命吧!要是救不活我母亲,我打断你的第 三条腿,赶紧跟我回家。” 易梦说完这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直接拉着铁牛回家去了。 而此时的铁牛,看到她那副火 辣辣的脾气,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后悔已晚,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时辰之后,易梦心中大喜,终于带着铁牛走到了家门口。 然而,当她刚刚走进家门,突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只见母亲被绑在一棵在树上,而坐在旁边喝茶的人,正是那个公子哥。 看到这一幕,易梦瞬间心中怒火冲天,直接指着对方大喊: “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我母亲现在都昏迷不醒了,你居然还把她绑在树上,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跟你拼了。” 话音刚落,她擦了一下泪水,就准备冲过去,谁知还没等她迈出一步,就被铁牛拉住了胳膊,只见他眼珠一转,从身上掏出了一根长鞭,对着那个公子哥说道: “小子,我认得你,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王员外家的三公子,仗着自己是县令的小舅子,每天到处欺负别人家的小媳妇,看来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 “哼,原来你就是那个女人找来的帮手,不过你既然知道我的大名,还敢这样威 胁我,看来我是不能留活口了,受死吧!” 说完之后,只见他砰的一声摔碎了茶杯,就看到从屋子里窜出6个大汉,拿着刀就冲向了铁牛。 看到这个情况,铁牛却是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直接举起手中的长鞭,三下五除二把那伙人打 倒在地,不断的发出惨叫声。 随后,他嗖的一下子就窜到了公子哥面前,嘴中不屑的说道: “哎呦!这位公子,既然你想要至我于死地,那也不能便宜你,毕竟这是礼尚往来啊!” 话音刚落,他眼中寒光一闪,直接一脚踩断了他的第 三条腿。 结果,那个公子哥瞪大了眼睛,疼得嗷得叫了一嗓子,就直接晕倒了在地上,让那伙人看到后,顿时脸色大变,那是吓得后背发凉,急忙拖着他就逃走了。 看到这个情况,铁牛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急忙走到易母身旁,帮她解开了绳子,随即从身上拿出一株千年人参,在上面掰下来一小节,就直接塞到她嘴中。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易母面色慢慢红了起来,随即手指头一动,猛得睁开了眼睛。 不过当她看到面前的小伙时,顿时皱起眉头,一脸疑惑的说道: “小伙子,你怎么在这里?我应该不认识你吧!我女儿呢?” 铁牛闻言一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一脸尴尬的看了易梦一眼,向她求助起来。 看到铁牛的囧样,易梦一时间没有撑住,居然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随即就像母亲解释起来。 过了一会儿,当易母听完女儿的解释,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坐起身来,直接拍了拍小伙的肩膀,一脸激动的说了一句: “好女婿,大恩不言谢,三天后,我亲 自为你们证婚。” 一年后,铁牛经过每天辛苦的努力,终于让妻子一口气生下了三个儿子,让岳母乐的嘴都歪了,一家人也终于过上了幸福生活! 第148章 男子路过玉米地,见尼姑落难好心相救,尼姑:带我上山 明朝万历年间,济南府有个18岁的姑娘,名叫彩霞,她虽然出身贫寒,但是长得肤白貌美,是方圆十里有名的村花,为此,这附近有不少单身汉惦记着她。 这天上午,彩霞正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突然看到李寡 妇慌慌张张的跑到面前,焦急地说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洗衣服啊!刚才我路过你家门口时,忽然看到镇上的王员外,派人去你家提亲了,你赶紧回家去看看吧!” “啊!这怎么可能?” 此时的彩霞一听这话,立马脸色大变,蹭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李寡 妇的胳膊,一脸惊慌的说道: “李姐,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啊!你可看清了楚了?那个王员外可不是什么好人,现在都60岁高龄了,竟然色心不减,据说都娶了18房小妾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跳进火坑啊!” “哎!妹子,我怎么可能看错呢!依我看的话,你就认命吧!谁让人家有钱有势,而咱们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如今这个世道哪有说理的里地方?红颜薄命啊!” 说完这话,李寡 妇眼睛一红,好像想到了自己的遭遇,随即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彩霞的肩膀。 然而,彩霞听完这话,却是眉头一皱,心中丝毫没有认同她的观点,反而咬着牙气呼呼的说道: “李姐,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虽然咱们同为女人,但是心中要有希望,这幸福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凭什么要被那些势力的男人掌控?我这就回家赶他走。” 话音刚落,只见彩霞嘴中冷哼一声,直接端起木盆朝家中走去。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彩霞终于回到了家中,不过当她桌上的50两银子时,心中瞬间愤怒了,只见她眼睛一瞪,直接走到了母亲的身旁,气呼呼的说道: “继母,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据说那个王员外是个老色鬼,在镇上做了很多坏事,还不知被多少人在暗地里骂,你说我怎么能嫁给他当小妾呢!这就是火坑……” “你给我住嘴!” 谁知还没等彩霞说完话,就听到继母大喝一声,随即气得使劲一拍桌子,嘴中冷冷的说道: “彩霞,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虽然我是你的继母,但是自从你父亲去世后,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就是为了多收一点彩礼,好舒舒服服的过上好日子吗?现在你不用多说了,总之一句话,这件婚事我同意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旁边的王管家哈哈大笑了一声,随即眼珠一转,立马把50两银子递给了继母,随即一脸嚣张的说道: “你还算不错,知道我们老爷的厉害,总算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不过你的这个女儿,那可要好好训斥一下啊!毕竟这要是等嫁到府上,以她的小脾气,估计会吃很多亏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话,他嘴中冷哼一声,狠狠瞪了彩霞一眼,转身就走了。 看到木已成舟,此时的彩霞眼睛一红,慢慢流出了眼泪,随即看了一眼继母,对她大喊了一声: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居然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眼睁睁的让我跳进火坑,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王员外,有能耐你去嫁……” “哎哟,还反了你?” 继母一听这话,自然心里不舒服,随即眼睛一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二话不说,就掐住了彩霞的脖子,不屑的说道: “哼,就凭你一个小丫头还想跟我斗?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这件事情就是我特意找媒婆联系的。 说白了,这都怪你不争气,你明明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的样貌,却偏偏爱上了一个穷小子,这不是让我下半辈子吃苦吗?你说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胡闹下去吗?所以你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就乖乖认命吧!” 说完这话,她眼珠一转,趁着彩霞发 愣时,直接一棍子就把她打晕在地,拖进房间锁了起来。 就这样,当彩霞再次睁开眼睛醒过来时,已经是次日早上了。 看到这个情况,她揉了揉后脑,立马想起了被继母打晕的事情,瞬间气得眼睛一红,蹭的一下子就掀翻了桌子,随即二话不说,直接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套尼姑的衣服,急忙穿在了身上,就跳窗逃走了。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就在彩霞刚刚翻过墙头时,突然被两个大汉发现了,只见他们嘿嘿笑了一声,一脸得意的说道: “好你个彩霞,你果然选择离家出逃,幸好不出王管家所料,让我们在这里盯着你,现在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跟我们走,不然的话,我们哥俩可对你……” “你给我闭嘴,想要让我屈服,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有种你们抓到我再说吧!真是笨蛋。” 说完这话,她眼珠一转,直接嗖的一下子,在墙壁上使劲一瞪,瞬间来了几个前空翻,就贴着那两个大汉的头顶逃走了。 看到这一幕,那两个大汉先是一惊,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直接气得脸色发黑,右手举起大刀,就嗷嗷叫着朝彩霞追了上去。 一个时辰之后,彩霞穿着尼姑的衣服,慌慌张张的路过一片玉米地时,谁知脚下一滑,瞬间摔倒了在地上,疼得直流眼泪。 看到这个情况,她丝毫不敢耽误,咬着牙就想站起身来,毕竟后面还有两个大汉在抓她。 结果,还没等她站稳,就看到一个小伙,嗖的一下子就从玉米地里窜了出来,随即二话不说,直接搂住她的腰,就躲进了进去。 片刻之后,彩霞立马反应了过来,随即一把推开了小伙,不过当她看到小伙的样貌时,顿时眼睛一亮,一脸激动的说道: “铁柱哥,原来是你啊!刚才可把吓死了,我还以为是那些坏人呢!幸好被你所救,不然……” 说到这里,彩霞鼻子一酸,想到心里的委屈,立马哭了起来。 看到她的举动,铁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珠一转,假装咳嗽了一声,一脸焦急的说道: “霞妹,你先不要哭,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赶紧给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彩霞一听听到心上人的关心,这才心情好了一些,随即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就慢慢解释起来。 过了一会儿,当铁柱听完事情的经过,顿时气得脸色苍白,随即眼珠一转,边脱 衣服边说道: “这个王员外太不像话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女人身上,看来我要是不给他一个教训,他还不知道我铁柱的厉害。” 说完这话,他嘴中冷哼一声,直接就把彩霞按在了地上,就想对她霸 王硬上弓,在玉米地里与她圆房。 看到他的举动,彩霞顿时气得翻了个白眼,直接二话不说,就打了他一个耳光,气呼呼的说道: “哎呦,你这是想要干啥?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那脑子里还想些一些没用的事情?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还不赶紧带我逃上山。” 铁柱看到自己的计划失败,随即老脸一红,立马挠了挠头,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随即撇了撇嘴,直接背起彩霞就上山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他们刚刚走到山脚下,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道破空声,只见一张大网瞬间罩在了头上,不管他们怎么挣扎始终都无法逃脱出去。 看到这个情况,铁柱顿时吓得后背发凉,急忙对着四周大喊: “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设计害我们,有种就给我站出来,我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住口,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就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忽然窜出一伙黑衣大汉,慢慢走到了铁柱面前,直接狠狠踹了他一脚,这才不屑的说道: “小子,你是不是活够了?居然敢跟王员外作对,要不是他想要留活口,你岂有在这里哇哇叫的机会,要是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把那个女人交给我们,也许我们一高兴,就会放你一马!” 铁柱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心中不由得暗想: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自己不答应的话,这小命就不保了,再说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啊!失去了可以再找,要是小命没了,那就一切完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一亮,终于做好了决定,随即右手拍了拍彩霞的肩膀,一脸尴尬的说道: “霞妹,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依我看的话,不如你先跟他们回去,以后我找机会去救你,毕竟目前还是保命要紧啊!你……” “你这是什么话?” 彩霞闻言一惊,还没等铁柱说完话,就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随即气得眼睛一红,冷冷的说道: “哼,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男人,居然在关键时刻丢下自己的女人,实话告诉你,想要让我屈服,除非我死了。” “呦呵,还是个小辣椒啊!不过可惜的是,今天你就算是插上翅膀,都无法逃出我们的手心,等你被抓回府中,就和王员外乖乖入洞房吧!我保证你很舒服。” 说完这话,那伙黑衣大汉哈哈大笑了一声,直接拿出绳子,把彩霞绑了起来,就准备离开此地。 没想到,就在这时,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小伙愤怒的大喝声: “都给我站住,你们这群王员外家的走狗,说句心里话,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没有时间搭理他,既然今天这件事情被我遇到了,那就算你们倒霉。” 话音刚落,就听到空中传来道道破空声,只见10支穿云箭冒着寒光飞来,瞬间穿透了那伙黑衣大汉的胳膊,让他们发出了一声惨叫后,急忙就四散奔逃。 看到这个情况,只见那个小伙得意的笑了一下,随即收好弓箭,直接嗖的一下子,就从树梢上窜到了彩霞面前,笑眯眯的说道: “彩霞姐,让你受惊了,现在那些坏人被打跑了,不过这几年不见,你到是越来越漂亮了,要不是我定力好,估计这口水……” 结果,还没等他说完话,就看到彩霞脸色一红,随即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假装生气的说道: “好你个小铁牛,现在长本事了啊!居然敢调 戏姐姐了,等我有时间一定会修理你,现在赶紧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明白吗?” 铁牛闻言,疼得皱起了眉头,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敢耽搁,急忙背起彩霞就准备离开。 谁知就在这时,旁边的铁柱看到这一幕,心中瞬间愤怒了,只见他急忙跑了过来,用手一把推倒了铁牛,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你是哪里的野小子?也敢碰我的女人,要是你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离开,我不想看到你。” “你给我住口!” 看到铁柱的举动,彩霞原本心里就对他很失望,此时又听到他嚣张的话语,这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随即气呼呼的大喊: “铁柱,你脑子有病的话,就赶紧去看郎 中,毕竟你家就你一根独苗,不过你给我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分手了,切记!” 说完之后,她嘴中冷哼一声,直接扶起铁牛,就朝着上山走去。 而此时铁柱,看到他们之间那亲密的样子,心中自然大怒,也不知脑中想到了什么,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竟然对着彩霞的身影大喊了一声: “霞妹,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所以我是不会轻易离开你了,我要时刻保护你的安危,你就放心吧!” 说完这话,他嘿嘿一笑,居然厚着脸皮就追了上去。 一个时辰之后,铁牛那是累得双腿发软,终于背着彩霞走进了一个山洞,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铁柱时,居然嘴角勾起,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即对着彩霞说道: “彩霞姐姐,这里就是我常年隐居的山洞,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来吧!现在都到了这个时刻,估计你肚子也饿了,所以我马上去给做叫花鸡和清蒸鲈鱼。” 说完之后,他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转身就跑出了山洞。 看到他的举动,彩霞脸色一红,心里顿时感到一股暖意,不过当她看到旁边的铁柱时,顿时眼中寒光一闪,好心情就没了,随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毕竟这个家伙脸皮太厚了,居然赶不走。 就这样,时间如流水,转眼之间就过去了半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彩霞那是过得很开心,不仅脚伤完全好了,而且铁牛每天都给她变着花样的做各种野味。 结果,那个铁柱被冷落后,那心中的嫉妒心终于爆发了,不管怎么说,彩霞都是自己的看中的女人,岂能煮熟的鸭子飞了? 想到这里,他眼珠一转,立马有了主意,随即硬着头皮走到了彩霞面前,一脸尴尬的说道: “霞妹,虽然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山洞里无事,可是却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我要去外面打听一下,你等我回来。” 谁知彩霞闻言,居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反而对他翻了个白眼,直接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看到她的反应,铁柱顿时气得眼中寒光一闪,转身就离开了。 看到铁柱离开后,彩霞突然眉头一皱,这右眼跳的很厉害,就好像有什么祸事降临一样?可惜因为想不通,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 直到两个时辰后,突然洞外传开一声巨响,只见铁牛满脸是血的跑进了山洞,一脸焦急的说道: “霞姐,不好了,那个铁柱居然带着王员外一伙人找来了,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赶紧逃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彩霞闻言一惊,心中那是气得牙根疼,可惜没有任何办法,只好跟着铁牛顺着地道逃走了。 然而,当他们刚刚走出地道后,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铁柱正带着王员外一伙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嘴中不屑的说: “呦呵,你们终于出来了,真是让我好等啊!可惜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现在看你如何逃?” 话音刚落,他对着身后一摆手,就看到那伙大汉个个举起弓箭,就朝着铁牛射了过去。 就在这时,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吼叫,只见一条10丈白蛇瞬间挡在了铁牛身前,笑眯眯的说道: “主人,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有点事情,所以来晚了,不过这些贼人就交给我处理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白蛇眼中寒光一闪,直接张开大嘴,就喷出了一道五颜六色的火光,瞬间把王员外那伙人烧成了灰烬。 一年后,在一处小湖边,铁牛望着正在陪儿子玩耍的彩霞,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让旁边的白蛇打了个哆嗦! 第149章 美妇路过玉米地,逮住小伙偷瓜,小伙说:我不想耕田了 保定府唐县有个杏花村,在村里住着一个19岁的姑娘,名叫林香秀,她不仅长得肤白貌美,而且还被很多单身男子惦记。 然而,她的眼界很高,一直想要嫁一个有钱男人,可以吃穿不愁,哪里能看不上这些普通人? 于是,她在媒婆的帮助下,终于嫁给王员外当小妾,按理说,她成为了有钱太太,应该过上衣来招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洞房夜的晚上,王员外因为高兴喝多了酒,居然一时激动,一口气没上来就瞪着眼睛断气了。 结果,当婆婆得知儿子去世后,自然心中大怒,还说林香秀是个克夫命,居然二话不说,就让下人把她直接赶出了家门。 看到自己被人扫地出门,林香秀此时的心中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在这个世道,哪里有什么真情?那都是有钱人家的游戏而已,想要过上幸福的生活,还是要脚踏实地,嫁给良人才是正路。 想到这里,她擦了一下眼泪,直接背上自己的包裹,就来到山脚下的一间茅草屋落脚,毕竟自己成为寡 妇,也没有脸回娘家。 这天下午,林香秀跟往常一样,正在山中采药时,突然听到草丛中传来哗啦一声,只见一个大汉嗖的一下子窜了出来,直接就把她按在地上,一脸得意的说道: “香秀,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是越来越漂亮了,不愧是我一直惦记的女人,你看这小皮肤多嫩啊!不如让我好好看一下。” 说完后,他嘿嘿一笑,直接伸出右手,就抓住了林香秀的胳膊。 看到这一幕,林香秀心中瞬间愤怒了,只见眼中寒光一闪,使劲挣扎了一下,气呼呼的说道: “好你个张屠夫,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居然这样对我,难道你怕大难临头吗?” “什么,我会怕?” 张屠夫闻言,立马不屑的撇了撇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香秀,咱俩都是聪明人,你我之间也不要在这里绕弯子了,说实话,你的情况我也知道,现在你成为了一个可怜的寡 妇,估计这生活过得很辛苦,每天为了柴米油盐而拼命的忙碌着。 而我是一个心善之人,从小就见不得女人受苦,再加上我早就看上了你的样貌,所以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不如做我的妻子,我保证让你过得很潇洒,你……” “你给我住嘴!” 此时的林香秀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了,只见她气得眼中流出了委屈的泪水,随即二话不说,照着张屠夫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这才冷冷的说道: “好你个登徒子,没想到你色胆包天,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娶过的5位妻子,那都是在你喝醉酒后活活打死的,所以要想让我嫁给你为妻,这简直做梦。” 说完后,她眼珠一转,趁着张屠夫分心时,就准备转身逃走。 谁知还没等她跑出几步,就被张屠夫一把抓住头发,直接打了她10个耳光,这才不屑的说道: “呦呵!没想到你还挺聪明啊!居然学会了诸葛亮的计谋,以为用声东击西小伎俩,就能逃出我的手心吗?你当我傻吗?” “啊!赶紧松手,你不能这样对我,有什么话好好说,再说了,我就是一个小寡 妇,根本就不值得你惦记,求你放过我吧!” 说完这话,林香秀顿时吓得后背发凉,一脸紧张的望着张屠夫。 可惜的是,张屠夫却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反而一把撕碎了她的衣服,一脸嚣张的说道: “呦呵,怎么害怕了?现在也知道求我了啊!可惜一切都晚了,谁让你刚才咬我呢!我此时很是生气,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要与你在这里圆房。” 话音刚落,只见张屠夫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嘿嘿一笑,就把林秀香按在了地上,就开始对她霸 王硬上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香秀以为自己要被欺辱时,突然听到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声大喊: “住手,好你个张屠夫,你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的香秀姐姐,这简直就不是一个七尺男人,要是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放开她,也许我会放你一马。”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16岁的白衣小伙,带着一条黑 狗,一脸得意的走到了张屠夫面前。 没想到,当张屠夫看到这个小伙时,心中瞬间愤怒了,只见他双眼一瞪,指着对方不屑的说道: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自幼被人遗弃的铁牛,不过我就纳闷了,就凭你一个小孤儿,还想管我的闲事,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县令的小舅子吗?还不赶紧给我磕头。” 说完之后,他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嘿嘿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此时的林香秀顿时脸色大变,脑子也来不及多想,急忙对着铁牛大喊了一声: “老弟,你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不要管我,赶紧逃走吧!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只能屈服……” “你不要出声!” 此时的铁牛一听这话,立马气得脸色发黑,直接阻止了林香秀说下去,转头看了一眼张屠夫,随即嘴中冷哼一声,冷冷的说道: “张屠夫,既然你不知进退,还敢威 胁我,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之后,他眼珠一转,直接对着旁边的黑 狗挥了挥手。 就看到黑 狗点了点头,嘴中旺旺叫了一声,随即嗖的一下子就窜到了张屠夫面前,居然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张开大嘴对着他的右腿,一口就咬下来一块肉。 结果,张屠夫嗷的一声,疼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随即也来不及多想,急忙一瘸一拐的逃走了。 看到这个情况,铁牛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随即二话不说,就直接走到了林香秀身旁,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脸心疼的说道: “秀姐,你没事吧?那个张屠夫已经被我打跑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那好吧!这次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出现,估计我的清白就不保了,我会好好报答你。” 说完这话,她脑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脸色红得像个熟透苹果,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 而此时铁牛闻言,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反而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笑眯眯的说道: “秀姐,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情,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管的,现在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下山吧!” 话音刚落,他嘿嘿一笑,直接背起林香秀,就朝着山下走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铁牛累得双腿发软,终于把林香秀送到了家门口,随即转身就想离开,毕竟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要是被村里人看到,就会说闲话的。 结果,还没等铁牛迈出一步,就被林香秀拉住了胳膊,只见她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说道: “牛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都到家门口了也不进去?难道你是看不起我这个寡 妇,就连喝杯茶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哎呀!你误会了!” 铁牛看到林香秀生气了,心中顿时慌了起来,随即眼珠一转,假装咳嗽了一声,一脸尴尬的说: “秀姐,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天色都黑了,我家中还有2头老母猪要喂,要是回去晚了我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对不住了!” 说完这话,铁牛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也不给林香秀说话的机会,直接嗖的一下子就跑走了。 看到铁牛跑走后,林香秀终于反应了过来,随即气得双眼一红,使劲一跺脚,气呼呼的说道: “真是一个木头,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看不懂我的心思,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说完之后,她也不知脑中想到了什么,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转身回屋了。 而此时的张屠夫,让郎 中处理好伤口后,直接二话不说,就气呼呼的走出了医馆,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他自然也没有脸面去找姐 夫求助。 无奈之下,他皱起眉头认真想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直接就来到了好友家门口,上前猛得敲了敲门栓,嘴中笑眯眯的说道: “燕飞大哥,你在家吗?老弟我遇到了事情,来找你求助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哐当一声大门开了,只见燕飞搂着一个30岁的姑娘,一脸茫然的说道: “原来是张老弟啊!管不得敢这样砸门,不过今天是哪阵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到我家了?” 说完这话,他嘿嘿一笑,直接拉着张屠夫就朝着屋内走去。 就这样,当张屠夫走进屋内后,随即眼睛一瞪,脑中也来不及多想,就直接拿出50两银子放在桌上,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燕飞听完了张屠夫的诉苦,心中立马明白了他的小心思,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无奈的说道: “张老弟,原来事情是这样啊!怪不得你弄得一身伤,看来那个铁牛太不上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帮你出了这气。 不过嘛!我虽然认识清风寨二当家,但是这求人办事,可要花不少银子,你这50两不够啊!” 说到这里,他眼珠一转,立马朝着张屠夫看了过去。 然而,当张屠夫也不简单,毕竟他常年在江 湖上闯荡,自然明白这话中的意思,随即丝毫没有犹豫,又从身上拿出了100两银子,这才一脸严肃的说道: “燕飞老哥,我想这150两银子应该够了,你现在赶紧上山去请人吧!到时候直接去我家找我,我一定要找铁牛报 仇。” “好说,好说,既然张老弟这么痛快,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依我看的话,你干脆就留在我家养伤,让我妻子好好的照顾你,现在我立马就上山借人。” 话音刚落,他嘿嘿一笑,也不等张屠夫说话,直接拿走了150两银子,急忙转身就离开了! 看到他的举动,张屠夫顿时反应了过来,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美妇,直接就跟着她走进了屋内玩游戏。 就这样,时间如流水,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而此时的林香秀却不知一件意想不到的祸事,却悄悄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天上午,她跟往常一样,背着一个竹筐去山上采药,谁知当路过一片玉米地时,突然看到一个小伙正在地里偷西瓜,而这个小伙她也认识,正是自己每天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铁牛。 看到这个情况,她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随即眼睛一瞪,直接走到了铁牛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嘴中气呼呼的对他说道: “好你个铁牛,这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居然学会了偷人家的西瓜,亏我一直看中你,你对得起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吗?” “啊!你不懂我?” 谁知铁牛一听这话,嘴中冷哼一声,随即眼睛一红,一把推开了林香秀,流着眼泪说道: “秀姐,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谁让我只是个孤儿,又没有什么本事,还被很多人嘲笑,所以我承受不住压力,不想耕田了!毕竟这一辈子也没有出头……” “你给我闭嘴!” 林香秀听到这里,立马心中愤怒了,直接二话不说,伸手就打了他一个耳光,气呼呼的说道: “铁牛,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当局者迷呢?在如今的这个世道,吃苦耐劳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迷失了本心,让自己走上错路。 所以你要记住一句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心中充满阳光和希望,幸福就会在前方等你,千万不能放弃自己,明白吗?” 话音刚落,铁牛瞬间愣住了,脑中翁的一下子,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开了,随即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情绪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铁牛突然猛的睁开了眼睛,走到了林香秀面前,随即挠了挠头,一脸娇羞的说道: “秀姐,谢谢你的开导,我终于明白了人生的意义,以后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所以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愿娶你为妻。” “哼,算你识相,终于明白了我的心思,也不忘我对你用的良苦用心,要是你以后敢负我,看我不打断你的第 三条腿。” 说完这话,林香秀翻了个白眼,直接拉着铁牛的胳膊回家了! 就这样,当他们回到家中后,因为家庭条件有限,林香秀只是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菜,喝了一壶杜康酒,就算是拜堂成婚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到了晚上洞房时,新娘都做好了准备,却发现新郎迟迟不肯就寝。 看到他的举动,林香秀眉头一皱,直接走到丈夫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疑惑的说道: “铁牛,你这是怎么了?还愣在哪里干什么?今天可是咱俩的洞房花烛夜,你不要让我生气。” “哎!你千万不要生气,其实我是因为没有经验,一时间不敢动啊!所以才会有些紧张。”铁牛看到妻子生气了,急忙解释道。 而此时的林香秀闻言,立马羞红了脸,随即狠狠翻了个白眼,直接二话不说,就按倒了铁牛! 次日早上,一道阳光从窗户外照到了铁牛的脸上,让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不过当他看到旁边美艳的妻子时,随即眼珠一转,立马就想与她来个梅开二度。 没想到,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张屠夫一脚踹开了大门,带着一伙大汉闯进了院中,随即一脸嚣张的说道: “铁牛,还不赶紧出来受死,等待何时?今天我到要看看,你是如何逃出我手心,至于那个林香秀,她只能乖乖做我的小妾。” 说完之后,他嘴中冷哼一声,就和那伙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然而,铁牛听到这话,那是气得怒火冲天,立马穿上了衣服,不顾妻子的阻拦,急忙就冲到了院中一看,顿时吓得后背发凉,随即咽了一下口水,咬着牙说道: “张屠夫,我劝你千万不要欺人太甚,毕竟上次是你有错在先,要不是你动我妻子,我也不会那样惩罚你,所以你要是……” “什么,你妻子?” 张屠夫一听这话,发现马上到嘴的鸭子飞了,随即气得双眼发红,指着铁牛哆嗦着大喊: “好,你很好,居然敢抢走我看中的女人,那我要是不给你一个教训的话,那还算是男人吗?” 话音刚落,他对着身后一挥手,就看到那伙大汉眼中寒光一闪,个个拿着大刀就朝着铁牛走去。 “全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只见林香秀嗖的一下子就从屋内跑了出来,随即一把挡住了铁牛,对着张屠夫说道: “张屠夫,我再问你一句话,你真的要打算伤害我丈夫吗?要是你现在退去的话,我可以留你一条命,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张屠夫看到对方如此嚣张,居然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是气得眼睛一红,也懒得回话,直接举起大刀就冲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林香秀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掏出一包药粉,对着他们脑袋就直接撒了出去。 结果,就听到阵阵惨叫声响起,直接张屠夫一伙人眼睛一闭,全都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看到这个情况,铁牛顿时反应了过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那是丝毫不敢耽误,带着妻子逃到了1000里外的小山村隐居。 直到一年后,铁牛在妻子的帮助下,在这里不仅开了一间牛肉面馆,还有了一对龙凤胎,一家人也终于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第150章 男子来到河边,见18岁女子落难相救,女子:看看我是谁 峨眉山脚下西南30里处,住着一个叫林飞的小伙,他因为家境贫寒,为了能够娶翠莲为妻,居然一气之下,花光了多年攒下的积蓄,这才算是顺利成婚了! 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上午,他跟往常一样,在集市上卖完一筐萝卜回家,谁知刚刚走到院子里,突然听到屋内传出妻子的怪叫声,顿时脸色大变。 因为他作为一个结过婚的男人,自然知道这声音代表什么?毕竟这可是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有哪个做丈夫的可以无视呢? 想到这里,他眼中寒光一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从地上捡起一把锄头,一脚踹开了房门,就气呼呼的冲进了屋内。 结果,屋内正在做丑事的妻子,一看是自己的丈夫,顿时脸色大变,随即吓得惊呼一声: “林飞,你怎么这么早回家?按理说不应该是下午回家吗?” “你跟我闭嘴!” 林飞一听这话,立马嘴中冷哼一声,随即红着眼睛对她大喊: “好你个翠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错了,不应该打扰你们一起做的好事吗?” 翠莲闻言一惊,脸色蹭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随即一把推开了张屠夫,一脸焦急的说道: “啊!你误会了,其实这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这都怪张屠夫对我霸 王硬上弓,我才会……” “不要乱说话!” 此时张屠夫一听这话,顿时心中大怒,再也无法听下去了,随即一把搂住了翠莲,不屑的说道: “翠莲,不是我说你,这做人一定要厚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下,自从咱们俩在一起后,我哪一次没有给你10两银子? 现在可到倒好,怎么看到事情暴露了,就想让我背黑锅,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实话告诉你,你之所以选择跟我在一起,还不是为了贪图我的钱财,嫌弃你丈夫是个穷小子吗?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如选择跟我走,到时候我一定会很疼爱你的,你不用怕林飞。” 说完之后,他嘴中冷哼一声,直接拍了翠莲的肩膀。 话音刚落,只见翠莲眼中精光一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双手掐腰,一脸嚣张的说道: “林飞,刚才张屠夫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毕竟你只是一个穷小子,不管怎么努力,也不会让我过上幸福的生活,所以你就认命吧!” 说完之后,她眼珠一转,直接拉住张屠夫的胳膊,就想离开。 没想到,此时林飞那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只见他被气得喷出了一口血,随即红着眼睛望向了张屠夫,嘴中冷冷的说道: “好你个老家伙,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抢走我的妻子,不过我就纳闷了,你已经到了50岁的年纪,按理说都可以做翠莲的爹了,怎么能这样无 耻? 所以看在咱们都是一个村里人的,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是你要给我赔礼道歉,保证以后不要再来找翠莲,不知你意下如何?” “哼,你小子想的挺美,可惜的是,我张屠夫横行方圆几里,只要我愿意,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女人,既然你这样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话音刚落,只见他眼珠一转,立马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随即嗖的一下子就窜到了林飞面前,趁他一时大意时,直接就扎进了胸膛,随即拉着翠莲一起逃走了! 看到她们逃走后,此时的林飞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随即疼得发出了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嘴中不断的吐 血。 过了一会儿,林飞因为失血过多,眼看着就要昏迷时,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巨响,只见李寡 妇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直接抱住他的胳膊,一脸焦急的说道: “老弟,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当局者迷,我早就告诉你过,那个翠莲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劝你不要娶她为妻,现在倒好,居然被人家伤成了这样,要不是……” “哎!你不要说了,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现在你还要耽搁下去的话,估计我得血就流干了!”林飞闻言,立马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一脸无奈的对她说道。 话音刚落,李寡 妇被说得脸色红了起来,随即翻了个白眼,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药粉,直接就倒在了林飞的伤口上。 结果,就听到林飞疼得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即眼睛一瞪,握紧了双拳,紧紧咬着牙齿坚持着。 令人神 奇的是,过了一会儿,林飞就感觉到伤口发痒,居然肉眼可见的慢慢消失了,而胸前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印。 看到这一幕,林飞立马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随即望着李寡 妇的眼睛,一脸激动的说道: “李姐,你这是什么灵药啊?居然见 效这么快,我还是第 一次见到呢!赶紧给我说说。” “哼,你懂什么啊!” 李寡 妇闻言,立马来了精神,只见她眼珠一转,直接抓住了林飞的手,随即一脸得意的说道: “老弟,既然你都问道这里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反正你也不是外人,这包灵药乃是用千年何首乌与千年太岁所制,据说是我那死去丈夫的传家宝。 所以为了救你,那可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要是你心里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不如就娶我为妻吧!反正你妻子也跟人跑了。” 话音刚落,只见林飞立马反应了过来,随即吓得脸色大变,一把推开李寡 妇手,焦急的说道: “李姐,你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比你小15岁呢!这要是被村里人得知,那还怎么见人啊! 再说了,我妻子刚刚跟人私奔了,已经把我的心打碎了,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说这事啊!现在我头有点疼,需要好好好休息,你还是赶紧回家照顾孩子吧!” 说完这话,他缩了缩脖子,直接站起身来,就跑进了卧房。 看到他的举动,李寡 妇要说不生气是假的,只见她眼睛一瞪,使劲跺一下脚,不屑的说道: “好你个没良心的,我刚刚救了你一命,没想到你却如此对我,看来我是把你惯坏了,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情我跟你没完,现在你年轻不知阿姨好,错把少女当成宝,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之后,她嘴中冷哼一声,直接掀翻了桌子,这才气呼呼的离开了。 就这样,林飞因为这次打击,一时间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每天除了上山打猎,就是在家醉酒,总之一句话,那就是痛并快乐着。 直到有一天上午,他跟往常一样正要出门时,突然看到一个女乞丐正坐在门口大哭,随即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的对她说道: “喂,你是哪里来的乞丐?为何要坐在我家门口哭呢?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所以你赶紧离开吧!” 谁知这个女乞丐闻言,居然蹭的一下子就直接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了林飞的胳膊,激动的说道: “夫君,我是翠莲啊!你怎么把我忘了吗?我现在已经被人赶出了家门,一时间没地方去,所以就特意回来找你,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只要你原谅我,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说完之后,她眼中慢慢流出了泪水,一脸期待的望着林飞。 原来当初的翠莲,跟着张屠夫回到家中后,一开始那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每天不仅有丫鬟伺候着,还可以品尝各种烤全羊。 可惜的是,没过一个月,这个张屠夫突然性情大变,每天留恋于万花楼,在一次醉酒后身亡。 结果,张屠夫的妻子为了争夺财产,居然二话不说,就把翠莲赶出了家门,让她流落街头。 后来翠莲因为身无分文,没过多久,就混成了一个乞丐,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厚着脸皮回来找林飞救命,想要与他再续前缘。 而此时的林飞闻言一惊,忽然那段充满悔恨的记忆,立马浮现在了出脑中,嘴中冷冷的说道: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那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自从你抛弃我之后,我们就成了陌生人,现在你的死活跟我没关系,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切记!” 说完之后,他嘴中冷哼一声,直接就甩开了翠莲的手,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就离开了。 而此时的翠莲,也瞬间被林飞的举动震惊了!随即眉头一皱,眼中慢慢冒出了寒光,也不知脑中想到了什么,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大约过了一炷香后,林飞因为前妻的事情,弄得心情不好,也失去上山打猎的心思,无奈之下,只好来到了小河边散心。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当林飞快要走到河边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两个黑衣大汉,正趴在草丛里偷看姑娘下河洗澡,而那个女子也就是18岁的年纪,不过却是长得肤白貌美大长腿,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自己既然遇到了她,又岂能袖手旁观呢? 想到这里,林飞嘿嘿一笑,直接蹲下身子,就悄悄绕过了那两个大汉,直接来到了河对面,随即嗖的一下子,就躲进了草丛里,对着河中的女子挥了挥手,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这个女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好像是看到了,却是丝毫没有反应。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林飞眼珠一转,只好向旁边走了几步,直接拿走了姑娘的衣服,随即举起她的衣服使劲慌了慌。 结果,这个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只见她面色一沉,急忙慌慌张张的游到了林飞面前,居然不着急穿衣服,反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嘴中气呼呼的说道: “好你个登徒子,刚才你偷看我洗澡的事情,我也懒得理你,但是你不应该偷走我的衣服,这让我很生气,你说我怎么罚你?” 话音刚落,林飞顿时对她翻了一个白眼,急忙掰开了她的手,使劲咳嗽了一声,感觉呼吸通顺了不少,这才无奈的说道: “我说姑娘啊!你误会我了,其实我之所以这样做,那是因为在救你,实话告诉你,现在对面的草丛里有两个大汉盯上你了,看他们的装扮估计是土匪,所以你赶紧穿上衣服跟我逃走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 此时的姑娘一听这话,忽然眼中红芒一闪,直接朝着河对面看了一眼,随即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也不知道脑中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说道: “这位大哥,看来是我真的误会你了,不过你既然看了我这么久的时间,那你觉得我美吗?” “啊!美,当然美了,你是我见过的真 正美 女人,没有 之一,所以你赶紧穿上衣服,我怕在耽搁下去,会对你有非分之……” 说到这里,林飞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即红着脸低下了头。 谁知女子看到他的举动,居然嘴中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说道: “真是没用的男人,竟然有贼心没贼胆,就算给你机会,估计也不会中用,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这话,她狠狠踹了林飞一脚,就开始慢慢穿起了衣服。 而林飞听完她的唠叨,顿时心里愤怒了,毕竟自己也算是个堂堂七尺男人,怎么可以被一个弱女子嘲笑呢? 想到这里,他皱起眉头,略微一思考,想好了说辞就想怼她。 没想到,就在这时,突然河对面的两个大汉发现了不对劲,随即嗖的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大喊: “河对面的小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居然敢破坏我们哥俩的闲事,难道你不怕我们清风寨会找你算账呢?我不管你是谁,现在赶紧给我跪地求饶。” “什么,让我求饶?” 此时的林飞闻言,心中瞬间愤怒了,只见他眼睛一瞪,直接晃了晃脖子,随即一脸不屑的说道: “哎呦!我好怕怕啊!原来是清风寨的土匪驾到,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就算你们要杀我,那也要能抓住我再说,现在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带着这个女人回家入洞房呢!那就不陪你们玩了。” 说完这话,他嘴中嘿嘿一笑,直接拉着姑娘的手,就逃走了。 那两个大汉看到这一幕,顿时气得双眼发红,随即嘴中冷哼一声,急忙就回山寨搬救兵去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林飞带着那个姑娘终于回到了家中,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随即转头看了一眼姑娘,一脸严肃的说道: “对了,姑娘,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为何你一个弱女子会在河里洗澡,这胆子够大啊!不过此时天色已晚,我怕你会遇上坏人,还是留下过夜吧!” “我是弱女子?” 谁知这个女子眼睛一瞪,一把揪住了林飞的耳朵,不屑的说道: “小子,你给我记好了,我叫白莲花,乃是一个孤儿,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身子,那就要对我负责任,娶我为妻,明白吗?”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林飞回话,直接脸色一红,就转身走进屋内休息去了。 而此时的林飞,看到白莲花的反应,顿时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了,随即拿了一张毯子,守在大门口睡着了! 次日上午,村中突然来了一伙土匪,居然拿着一张画像,就开始不断的找人打听他的小落。 而此时躲在墙角的女乞丐,正好看到画像上的人居然是林飞,随即眼珠一转,就急忙跑到了土匪头子面前,一脸激动的说道: “我认识画像上的那个人,也可以带你去找他,不过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所以这肚子……”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一脸期待的望着土匪头子。 而土匪头子看到她的眼神,立马反应了过来,随即从身上掏出了5两银子,一脸的得意的说道: “小乞丐,现在你给我听好了,只好能带我找到那个家伙,到时我立马就把5两银子送给你,至于怎么做,就看你的表现了。” 女乞丐闻言,心中大喜,直接嘿嘿一笑,就带着土匪出发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女乞丐终于来到了林飞家门口,随即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大门,就带着那伙土匪走进了院中。 而此时正在厨房做饭的林飞,突然巨响吓了一大跳,随即也来不及多想,直接跑到院中一看,顿时气得眼睛发红,愤怒的说道: “好你个翠莲,没想到你的心肠这么狠,居然把那伙土匪引进了我家中,早知如此,我就该一掌拍死你,让你直接去见……” “你给我闭嘴!” 就在这时,那个土匪头子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林飞的话,随即眼中寒光一闪,不屑的说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老婆跟人跑的林飞啊!真是没用的男人,现在赶紧把那个女人交出来,不然的话,我让你躺在这里……” “哼,大言不惭,居然敢动我看中的男人,那就要做好死的准备,现在你们接招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从屋中窜出了一只白狐,随即张开大嘴,对着那群土匪和翠莲喷出了大火,没过多久,就被烧成了灰烬。 看到这个情况,白狐慢慢落到了地上,随即全身金光一闪,瞬间变成了白莲花,随即嘿嘿一笑,就带着林飞腾空而起飞走了。 一年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山谷中,白莲花的肚子很争气,居然一口气为林飞生下了7个儿子,让他乐歪了嘴,一家人也终于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第151章 男子高中进士,妻子却惨遭凌辱,他说:我要好好补偿你 古时候,有个白面书生吴廉,文质彬彬,聪明好学,在吴家村里赫赫有名。他从小就立志要考中举人,为家族争光。 然而,他的家境贫寒,听外面回来的人说,去京城赶考要走一个月的路,到了京城食宿都要花银子,更重要的是还需要各种打点,且需要银子呢。 吴廉心急如焚,他爹找遍了亲戚乡邻,却一个个躲避他,没有人肯帮助他。他无奈之下只能拿了家传玉佩,让吴廉进城找当铺。 穷苦人的家传之宝,也不过当了几两银子,正当吴廉攥着银子陷入绝望时,一位算命的老者出现在他面前。 老者声称自己精通面相算命,并说吴廉身上有宰相命格。吴廉原本不相信这些迷信的话,但在他被困境逼迫之下,心中冒出了一线希望。 不管这老头子说的是真的,还是骗银子的,现如今假的也得让他说成真的。 几番试探后,吴廉将手中银子的一半给了老头子,约定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 两日后,村里突然来个神算子,还别说,一算一个准,吴大家儿子有隐疾他算出来了,吴四叔家早年丢个小儿子他也算出来了,甚至连吴胖子的老婆给他带了绿也算出来了。 那老头子远远看到吴廉,会心一笑:这小子真有法儿,自己全是按他告诉自己说的,这么一会就成了“神算子”,而且赚了一兜子的银子。 他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吴廉,大惊到:“没想到!没想到啊!这么个穷乡僻壤竟然还有这等人物,真是潜龙在渊啊!” 乡亲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不是吴老二家的吴廉吗?神算子说的什么意思? 吴廉缓步走上前来,略微施礼:“先生可是看走眼了,我虽通些学问,但是并非什么人物。” 老头子摇着头,眯着眼说道:“非也,非也!”接着他掐指一算,便说出了吴廉的生辰八字,然后问:“可对?” 吴廉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没有说出话来,这时候吴大婶子抢着说:“对对对!这确实是廉小子的生辰八字!” 老头子转身而去,临走只说了句:“此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宰相之才啊!” 吴廉一脸疑惑,然后就回家去了,留下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 吴廉刚从村子外的树林送走那算命的老头子,老头子拿了银子直夸吴廉好计谋,将来必然会富贵无边,福寿绵长。 他嘴里的一个字,吴廉都不信,毕竟见识过他的本事。 次日,原本还躲吴家远远的乡邻们,都纷纷抢着上门送银子。 “二哥啊,他日廉小子中了状元可别忘了我啊!” “二弟,我就说廉小子有大富大贵之相,你以后可有福享咯,这是10两银子,一点心意……” “二嫂,我也没有别的,这是一筐鸡蛋,给阿廉补补身子……” “……” 就这样,不到半日光景,进京的路费就出来了,而且还有富余。 吴廉上路了,跟他一起的还有隔壁村子的孟云,一路上,二人吃饭,吴廉都抢着付账,因为之前没少受到孟云的照顾,如今兜里银子充足了,自然要表现一番。 孟云诧异前些日子吴廉还在为银子发愁,如今怎么如此阔绰了。 吴廉当孟云是挚友,又不会出卖他,所以将自己联合算命先生的事儿和盘托出。 孟云跟他笑作一团,说他真是心眼子多,但是心里却觉得此人不可深交。 他们的旅途并不顺利,行至荒野之地时,天降大雨,两人只能匆忙找到一间农舍避雨。 农舍的主人是一个老头,名叫李海,他热情地邀请两位客人进屋,还亲自为他们煮了一碗热汤。孟云心中感激,拿了银子让老人添些食物。 在李海介绍下,吴廉认识了他的女儿萍儿。萍儿容貌秀美,一袭素雅的衣裳,让吴廉一见倾心。 他们相处愉快,谈笑风生,仿佛旧友重逢。吴廉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困境和心中的压力。萍儿也被吴廉的才华和品性所吸引,她觉得吴廉就是她一直期待的真命天子。 然而,吴廉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这个村子里,他必须继续前行,必须高中才能有脸回乡。他感到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因为他已经跟萍儿做了最亲密的事,如今难舍难分。 李海其实也发现了二人的不对劲,但是心想,若是女儿喜欢他便不会阻拦,只是,相比较吴廉,他更喜欢谦逊有礼的孟云。奈何女儿一门心思扑在长相更白净的吴廉身上。 大雨冲毁的桥梁以及重新修缮好,孟云催促吴廉快快启程。 在离开之前,吴廉搂着萍儿,深情款款:“萍儿,等我高中后,就回来娶你过门。” 萍儿看着心上人,一时红了脸,娇羞的说:“谁答应要嫁给你了,哼!” 吴廉将她扑倒在床上,又是一番耳鬓厮磨,待云消雨歇,萍儿依偎在吴廉胸前,泪眼婆娑:“廉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娶我,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都不去。” 多年后再回忆起这一夜,吴廉还是确信,那一刻他确实是想回来娶萍儿为妻的,只是世事难料,谁叫又发生了那么些事呢? 后来,吴廉高中进士,却被鲁国公选中,皇榜下抢女婿,同僚们都笑鲁国公太心急,何不问问吴廉家中可有妻子或可有婚约呢? 鲁国公当中问吴廉,吴廉内心挣扎了几秒,理智告诉他,若是能抱上鲁国公,他日必将飞黄腾达,所以隐瞒了与萍儿私定终身的事。 婚期已定,吴廉内心深处对萍儿还存有一份情感。他曾经与萍儿有过美好的时光,他们共同度过了许多难忘的瞬间。 吴廉暗自发誓,等他日他站稳脚跟了,一定要信守承诺回去接萍儿来过好日子。 萍儿发现自己怀孕了,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如果没有吴廉娶她,邻里们一定会议论纷纷,使她蒙受耻笑和污名。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廉却始终不见踪影,让萍儿感到更加着急。 为了找到吴廉,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未来,萍儿决定偷偷进京寻找他。 她穿上朴素的衣裳,戴上帽子,尽量掩盖自己的身份,然后胆战心惊地踏进了熙熙攘攘的京城。 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萍儿四处打听有关吴廉的消息。她奔走于府宅、书院和茶楼之间,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但是,无论她问遍了多少人,都没有得到令她满意的答案。 无奈她只得先找个僻静的巷子安顿下来。 萍儿并没有放弃,想着吴廉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落榜了觉得无颜面对自己所以才不出现? 日子一天天过去,萍儿的身孕渐渐明显起来,她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状态。正当她无比忐忑和焦虑地走在街上时,突然一个男人拦住了她。 “萍儿,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京城了?” “啊!是孟云大哥!太好了,我是来找吴廉的,他还好吗?他在哪里?有没有出事?” 孟云看着萍儿那副担忧吴廉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太傻了,就算吴廉当初对她有几分真心,如今估计也荡然无存了吧。 孟云与吴廉一同中举,只是之后吴廉加入了鲁国公阵营,而他则借机渐渐疏远,已经好一阵子不联系了。 但是鲁国公府的大婚就在三日后,这是满城皆知的事,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萍儿,吴廉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当看到萍儿微微隆起的小腹,孟云决定实话实说。 “什么?不可能!吴廉不会骗我的!他发誓会回来娶我的!” “三日后,他就要娶鲁国公的独女了,我没必要骗你。”孟云实在不愿看到萍儿自欺欺人下去。 萍儿一时受不住竟昏了过去。 待醒来后,便一言不发,然后就是默默流泪,孟云推门进来将一碗参汤放在她床前。 萍儿开口了:“孟大哥,我还是想见他一面,想亲口问问他为何如此对我,你能帮我吗?” 孟云无奈只得答应,去找吴廉,也许这样才能彻底让萍儿死心吧。 吴廉没想到孟云来找自己,竟然是让自己去见萍儿,如今大婚在即,他不想出任何岔子,于是,将一包银子塞给孟云,让他转交萍儿,并且让萍儿回家等着自己,等自己站稳脚跟了会去娶她的。 孟云将银子扔到桌子上,有些气恼的说:“是个男人就去见一面,当初要不是她爹让咱们两个陌生人留宿,说不定咱俩都被洪水冲走了,如今你有负于人家女儿,怎么也要去见一见的。萍儿是个刚烈的女子,万一找到国公爷面前,那你怎么办?” 吴廉竟然没考虑到这一点,心想,一定要安抚好萍儿才是,于是按约定去了客栈。 再见心上人,萍儿一腔的委屈无处发泄,吴廉紧紧抱着萍儿,安慰道:“我的好萍儿,你怎么来了呢?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家等我吗?” 萍儿狠狠推开了吴廉,怒道:“等你?等你成为国公爷的乘龙快婿吗?” 吴廉看着萍儿紧紧护住肚子的动作,才反应过来,萍儿有了他的骨肉,原本只想打发了萍儿的他,有些于心不忍,他开始解释自己当初的无奈,得罪不起国公爷等。 他见了国公爷的独女,那霓裳小姐,长得着实让人倒胃口,而且粗鄙不堪,根本比不上萍儿的一个手指头,可是奈何她出身好,又有个宠爱自己的爹。 吴廉想了很多办法,试图找到一个既能顾及自己仕途,又能保护萍儿和孩子的解决方案。 最终,他决定等自己在鲁国公府站稳脚跟后再纳萍儿为妾,给予她和孩子应有的地位和尊重。 然而,萍儿对吴廉的回答感到愤怒和失望。她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被当作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存在。 她愤怒的将吴廉赶出门,骂他没良心。 吴廉以为她在气头上,可是,当天傍晚,萍儿就出现在了鲁国公府门口,她决定要找鲁国公讨要说法。 听到下人来报,鲁国公头都没抬,他选中的人怎么可能放手呢,冲管家摆了摆手说:“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安排人将她送出城吧,我不想三日后大婚闹出什么岔子来。 下人领命出去了,萍儿没想到自己非但没见到鲁国公,还被直接塞了嘴,绑上一辆马车,半个时辰后,萍儿被粗暴的扔下马车。 萍儿捂着肚子艰难起身,发现自己已经在城门外了,而且刚刚绑自己的人指着自己的肚子,威胁到:“你若再敢进城,你和你肚子里的种怕是都别想活了!” 萍儿想到吴廉提到国公府时的紧张,果然,自己在这些权贵面前如蝼蚁一般卑微,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敢再冒险下去了,她决定先去吴家村,吴家的爹娘不会不认自己的孙儿的。 当晚,吴廉发现国公爷的脸有些黑,于是他使银子从管家那里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这让他既害怕又气恼,害怕的事国公爷怪罪取消了大婚,气恼的是萍儿竟然想玉石俱焚,毁了自己的前途。 一丝寒光在眼中闪现,萍儿,别怪我无情了,是你逼我的! 吴廉找到好友孟云,开门见山,毕竟在这京中,孟云是他唯一的朋友,虽然最近疏于联络。 “什么?萍儿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做!”孟云大怒。 “可是,如今她是要跟我鱼死网破,她若不死,我以后都不能安生了!孟兄,如今你是我在这京城中唯一的朋友,只有你能帮我了,你放心,事成之后,我飞黄腾达,必然会报答你的。”吴廉以及有些疯癫了。 孟云怎么也想不到,吴廉竟然想找自己出城去杀了萍儿,以绝后患。 孟云迅速掩饰住眼睛里滔天的怒意,只说:“好吧,事成之后别忘了你今日所说。” 孟云出发了,次日回来时,带回了当初吴廉送给萍儿的定情玉佩。 萍儿终于死了,可是,吴廉心里空落落的,毕竟是两条人命啊。 下辈子吧,下辈子一定好好补偿她们母子。如今也没有心思在想其他,大婚在即,自己马上就能飞黄腾达了。 大婚那日,孟云借口有事并没有去祝贺,那之后也没有再登过国公府。 吴家庄。 村里人都在往吴家送礼,祝贺吴廉高中,如今还成了国公府的乘龙快婿,吴家爹娘笑着收着礼,只说都是托乡亲们的福,将来儿子不会忘了他们的。 人群散尽,吴老爹叹息说:“哎,儿子成亲,老子都不能去,哪儿说理去!他国公府就看不起人了?” “哎哟,老头子你快闭嘴吧,也不怕让人听了去!儿子如今发达了,他信里不也说了吗,等他站稳脚跟一定回来看咱们。” 正说着,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女子,像是赶了好久的路,开口问:“这是吴廉家吗?” 当吴老爹点头的时候,女人就昏死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说明自己是吴廉未过门的妻子,如今有了身孕,想留在吴家村侍奉二老,吴家爹娘高兴坏了。 尤其是那吴老爹,心里记恨国公府狗眼看人低,于是便好吃好喝的照顾起“儿媳”来。 没错,此人正是萍儿。 当日在城外,孟云快马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快要不行了,是孟云救了她,当得知孟云是吴廉请来杀她灭口时,她彻底绝望了。 只是,孟云并没有为难她,而是帮她请了大夫,稳住了胎,然后又给了他一包银子。 “萍儿,国公府权势滔天,吴廉又对你下了杀心,我之所以答应他来灭口,就是怕我拒绝后他也会找别人来下手,如今,你拿着这些银子,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吧,这些银子够你后半辈子花的了。” 萍儿感激孟云,当初同样是受父亲的恩惠,两个人差距竟如此之大,自己真是有眼无珠,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孟云走后,她并未选择远走他乡,而是直奔吴家庄,她不好过,吴廉也别想安生! 萍儿想着先留在吴家,再从长计议。 可是,三日后,吴家爹娘却变了脸。因为村里人都说将来吴廉是要当大官的,已经娶了高门贵女,如今这是怎么回事,若是被国公府知道了,那吴家以后还能有好日子吗? 于是,吴家爹娘立马改口,不承认萍儿肚子孩子是吴家的,还侮辱她。 “说不定是跟那个野男人的种呢,想欺骗我老婆子,真是丧心病狂!快滚吧!”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吴家爹娘毫不留情的将萍儿推出家门。 三年后,吴廉终于在官场有了一席之地,于是携夫人回乡祭祖。 快到吴家村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雨,吴廉等人躲进了破庙里。偶遇一个乞丐,吴夫人见他可怜,就让下人给了他一个馒头。 雨停了,吴廉一行人朝着山里走去,乞丐有些奇怪:这一群人穿着华丽,马车上还有那么多箱子,倒像是哪个官人衣锦还乡,可是为何要进那山沟呢? 于是,他开口问:“夫人,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吴夫人开口道:“回吴家庄看爹娘和乡亲们。” 然后,人群渐渐走远,消失在山口处,乞丐疑惑:自己来这边三年了,那里哪有村子?乱葬岗倒是有。 吴廉进入村子时感到异常静寂,明明已是午后,却没有一丝炊烟升起。 来到家门前,爹娘迎了出来,另吴廉不解的是,虽然过了三年,但是爹娘丝毫未见衰老,就连身上的衣衫还是当年的样子。 进了屋内,爹年摆了一桌菜,可是,当吴夫人夹菜尝了一口后,突然捂着嘴跑进了院子开始呕吐起来。 吴廉不解,自己也夹了一筷子,与夫人一样,他也吐了出来,一股子土腥味,而且还是冷掉的。 他不明白爹娘这是搞什么名堂,只见爹娘就那么笑呵呵的看着他。 饭也不吃了,吴廉,让他爹带着他去村里溜达溜达,见见叔叔伯伯们,可是,走了一大圈,竟然没见一个人影,吴廉询问他爹,而他爹空洞的眼神迷茫了半天,只说乡亲们都睡着了。 夜幕降临之时,仍然没有炊烟升起,但村子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吴廉听到他爹对每个人说:“我儿高中状元,光宗耀祖。”然后开始发放银子。 突然,一个小孩子撞到了吴廉,他正准备发火,却发现小孩子眯起眼睛笑眯眯地说:“廉哥哥,你回来了!” 吴廉大为惊讶,因为这个小胖子分明就是他本家的弟弟,可是三年过去了,他居然还是那个模样。他开始仔细观察街上的乡亲们,发现他们依旧保持着三年前的模样,这一切让他感到困惑。 吴廉在夜晚开始做梦,梦中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追着他喊,当他想要看清女人的容貌时,竟然发现她就是三年未见的萍儿。 在梦中,萍儿哭泣着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啊!快来看,这是你的儿子。”吴廉惊醒,觉得自己仿佛见了鬼。 次日,吴廉感到身体沉重,不愿起床。即使请来的大夫也无法找出原因,只见他闭着眼睛胡言乱语。 “不要!不要来!不是我!不是我杀了你!” 大家束手无策之际,突然一个身穿白袍的老道进来,二话不说,拉着吴廉走出了吴家村。 在他们走出村子后,吴廉也渐渐清醒过来,老道给了吴廉一把折扇,吴廉透过折扇看向村庄,发现到处是断壁残垣和坟茔。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老道叹息道:造孽啊! 原来,当日,萍儿被吴家爹娘推出家门后,并未离开,而是坐在门前三日三夜。 吴家爹娘拿这女人没办法,于是,吴老爹跳后墙去找了两个本家的侄子,让他们将萍儿赶出村子。 而这两个后生也是听话,二话不说就把萍儿往村口拖拽,怎料萍儿誓死不离开吴家村,还咬他们两个,这俩人气急了便动手打了她。 那会儿已是日暮,村子里很多人都远远的看着萍儿在挣扎,都希望快点把这女人赶出去,好像碍着他们过好日的路一样。 撕扯间,萍儿的领口张开,这惹的两个年轻后生生了歹念,于是就把萍儿拖进了树林里,糟蹋了。 萍儿的哭喊声震天,却无人出来救她,最终,受辱而死。 临死时,吊着一口气冲着村子的方向大喊:“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因为怨念太深,萍儿死后魂魄不愿离去,接着村子里开始发生怪事,有人走路突然就栽进水渠里溺亡,有人逗弄着自家小狗,结果小狗突然发疯咬断了主人的脖子。 当初那两个糟蹋萍儿的后生竟然同时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中,下半身成了肉泥,还有更吓人的,一家之主半夜突然惊醒,找到斧子对着熟睡的一家人乱砍,嘴里念叨着“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村子里人人自危,觉得是受到了诅咒,半个月之内,吴家村的人死绝了。 只是,偶然有进山挖药材的人晚归路过吴家村,他们说,夜里,只有一户人家的灯是亮着的,可是破败的门窗望进去,并不见人影,之后就传出那里闹鬼,人们都不敢进去了。 听老道说完,吴廉感到极度悔恨,他意识到自己为了光宗耀祖而造成了爹娘乡亲们的死亡。 突然,萍儿的灵魂飘了出来,她化成一团怨气,向吴廉发动攻击,原本以为吴廉一定会躲在老道的身后,没想到他竟然纹丝不动,似乎在求一个解脱。 可是,萍儿却突然收手了,定定地望着曾经日思夜盼之人。 “萍儿,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攀附权贵,当初不该抛下你和孩子,更不该让孟云去杀害你,你原谅我吧。”吴廉忏悔地说道。 “呵!你说你知道错了,可是有什么用?你爹娘欺辱我,那两个畜牲侮辱我的时候,你还在享受着荣华富贵,我原谅你?你有什么资格提原谅!?”萍儿的声音充满着怨恨,她的委屈和不满都难以平息。 吴廉沮丧地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的罪孽无法赎清,这样的自责和懊悔会一直困扰着他。 他看着飘忽不定的幽灵,心中默默地祈求着能够以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她与儿子的平安归来。 他望向老道,开口:“大师,可有办法让萍儿复活?我愿付出所有,哪怕是我的命都可以!” 萍儿没想到吴廉竟然这样说,心中的怨念一下散去了。 老道摇头道:“她已身死多年,如今因为害人性命而变成恶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净化灵魂,重新送她去渡忘川。” 吴廉哭着跪在萍儿身前,懊悔道:“萍儿,你放心的去吧,若有来生,我定要好好补偿与你!” 萍儿周遭怨念散尽,只缓缓开口道:“只愿,你我生生世世永不复相见!” 老道开启阵法,为萍儿净化灵魂,片刻后,她便散落成点点星光,朝着忘川而去。 吴廉夫人并不知自己的丈夫竟是这么恶毒,于是带人离开,吴廉知道再也回不去国公府,于是就留在了吴家村,夜夜无眠,因为闭上眼睛就会听到萍儿幽怨地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时光流转,吴廉画地为牢,已经过去了多年。他变成了一个孤独而可怜的存在,无人能理解他的痛苦。 他曾希望能重新回到过去,阻止自己犯下错误,但这一切都成为了不可实现的幻想。 吴廉明白自己将永远无法摆脱这种痛苦与罪恶感。他终日游荡在村庄的断壁残垣之间,听着风声呼啸,那是幽怨灵魂们的哭泣声。 第152章 妻子去世,丈夫却哈哈大笑,道士说:你妻子不简单呀 北宋年间,晋西府云庆镇竹西村有位男子名叫周俊,他的妻子去世后,得知消息的他不但不悲伤难过,反而哈哈大笑,具体是怎么回事,今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个故事。 周俊是家里的独子,他父亲周德州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由于没有什么技能,只能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忙活,母亲张氏也是个勤劳善良的人,日夜操持家务,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这样的日子虽然不富裕,可也倒是安稳。 在这样的环境中,周俊长到了15岁,在这一年,家里发生重大变故,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张氏从集市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陌生男子拦住去路,这男子不由分数的将张氏往树林中拽,还说些言语轻薄的话,由于力量悬殊,张氏怎么哭喊也没有用,就这样,张氏被陌生男子给糟蹋了。 当张氏被糟蹋的时候,周德州正挑着木柴经过,听到哭喊声,德州眉头紧皱,感觉事情不对劲,他虽然木讷,可遇到力所能及的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 德州连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到了跟前,看到妻子张氏正被陌生男子压在身下哭喊,德州当时就红了眼,他愤怒的冲了过去,一脚将男子踹翻在地,那男子仓皇应战,结果被德州打得头破血流,最后落荒而逃。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经历此事后张氏悲痛欲绝,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于是趁着家里没人,上吊自杀了,德州得知消息后,如遭雷击,他觉得都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妻子,才让妻子遭受了这样的屈辱,于是他愧疚不已,整天郁郁寡欢,一年后,也因病去世了。 父母相继离世,16岁的周俊成了孤儿,为了生活,他独自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在村里人的指导下学习种地,空闲时间会到山上去砍柴,挑到云庆镇去售卖赚钱,以此来补贴家用。 有一天,周俊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母亲在世的情形,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再想到母亲是被人欺负才想不开去世的,想到这里让周俊咬牙切齿,他只恨不知道凶手是谁,虽然报案了,但官府也没有调查个所以然,因此周俊和他父亲一直也不知道是谁害了她母亲。 这天,一位算命先生来到村里,边走便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不准不要钱”,周俊听到算命先生的声音,好奇心驱使他走了过去,算命先生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这位小哥,我看你面相不凡,必将有大作为,只是你家中似乎有些不顺,可否让我一探究竟?” 周俊点了点头,算命先生让周俊随便写了个字,算命先生看完沉思片刻,说道:“你母亲遭遇欺辱去世,父亲经历此事郁郁寡欢,也去世了,我说的对与不对呀” 周俊一听,心中震惊不已,连忙问道:“先生可有什么办法找到欺负我母亲的人?”算命先生微微一笑,说道:“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需要些时间和耐心。” 听算命先生这么说,周俊赶紧将身上的2两银子塞到算命先生手中,说道:“先生,求您帮帮我,我要给我母亲报仇啊,她死的太冤了”周俊一边哭一边说道。 “小伙子,你别哭,这事交给我,走,你带我到案发地”算命先生见周俊哭的这么惨,安慰道。 周俊忙带着算命先生来到他母亲曾被欺辱的地方,到了地方,那算命先生在四处看了看,然后从包袱中拿出一只木鸟,那木鸟说也奇怪,那算命先生低声和它言语一番后,木鸟竟然扇动翅膀飞了起来,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见周俊吃惊的表情,算命先生笑着说道:“这是我的独门绝技,咱们等着吧,它会给我们带来消息的。” 听算命先生这么说,周俊心中更为震惊,这木鸟不但会飞,还能破案吗?眼见算命先生找了棵树,靠在上面闭目养神起来,周俊也不好意思问,只能也找了块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等待。 1个时辰后,木鸟飞了回来,而且还带回一只小鸟,算命先生给小鸟喂了一些食物,并将木鸟收回包袱,吃完食物,小鸟飞了起来,算命先生说道:“周俊,它会带你找到欺负你母亲的人,我还有其他事,就先告辞了”。 周俊忙向算命先生道谢,跟着小鸟而去,这小鸟一边飞,一边等周俊,两人跑了约莫10里地,来到一个叫石人村的村子,飞到一户村民门前,小鸟落了下来,周俊紧皱眉头,心里喃喃道:“难道欺负我母亲的人就住在这里?” 就在周俊犹豫之际,他听到拐角处传来脚步声,不时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周俊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 “牛哥,我听说竹西村那个被你欺负的妇人上吊而亡,她丈夫也因此去世了呀” “哦,有这事呀,她怎么这么想不开呢,算了,不说这个倒霉的事了,交代给你的事怎么样了?” “牛哥,我干事你放心,早准备好了,这是迷汗药,保准把那邻村那个小娘子迷晕给你弄来,哈哈哈” 躲在暗处的周俊,听到这里,确信了母亲就是被这称为牛哥的人给欺负的,可他又不会武艺,如果现在冲出去,也不能制服男子给母亲报仇,这可怎么办呢。 周俊看着身边的小鸟,喃喃道:“你要是能帮我就好了,好好收拾一番这个混蛋,太可恶了” 那小鸟听完,歪着脑袋看着周俊,然后点了点头,之后便展翅飞到了牛哥院中,将牛哥藏在屋中的一瓶合欢散撒在茶水中,做完这些便飞回到周俊身边,它看着周俊,仿佛在说:“等着吧,有好戏看喽” 过了不大会,这牛哥和他的跟班,两人面色潮红,双眼直瞪,翻到邻居家里的猪圈中,不大会传来母猪的嚎叫声,那邻居见自家母猪被欺负,当即拿出榔头就朝牛哥和男子头上敲去,竟然将他们俩都给当场敲死。 看到这里了,周俊这才放下心来,他朝着小鸟比了个大拇指,夸赞它干的漂亮,现在给母亲已报仇了,周俊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回家了,在回家途中小鸟也飞走了。 晚上躺在床上,周俊看着屋顶思索起来,眼下他已给父母报仇雪恨,他也要对未来的生活好好规划一番,他不能这么一直碌碌无为下去,他要赚钱,娶媳妇儿。 打定主意后,周俊开始用心攒钱,除了种地,他会砍柴、给人背货、当小工盖房子,只要能赚钱,什么活都干,管它累不累?没钱才会心累,他曾在药铺看到一个男子缺少一个铜板,店家不给他药,急的他眼泪直流,甚至都要跪下,或许这就是一分钱难死英雄汉吧,所以他要努力赚钱,他可不想出现那种情况。 就这样,周俊起早贪黑的努力着,终于在一年后攒下了10两银子,可这钱对于娶媳妇儿还远远不够,他还要继续努力。 有一天,周俊正在家中吃晚饭,同村的周文来到家中,笑着对他说道:“俊哥,在家呢哈,我想给你借点银子,我娘病了,家里的钱都花完了,你看看方不方便” 周俊是个心软和善良的人,听周文这么说,他二话不说就把好不容易攒下的10两银子都拿了出来,递给周文道:“我就这么多了,你快拿起买药吧,这事可不敢耽误”周文接过钱,道了声谢后便离去了。 第二天,周俊到周文家里去看望周文母亲,经过了解才得知,周文母亲根本没生病,最近周文染上了赌钱,他借钱是为了还赌债,家里能卖的都被卖了,得知这个消息后,周俊心中一惊,不禁想到:“完了,这10两银子要打水漂”周俊看着满脸疲劳和泪水的周文母亲,他没忍心把周文借他10两银子的事说出来,找了个借口便回家了。 到家后,周俊看着窗外,他心中很难受,一方面对于好不容易攒下的10两银子而惋惜,因为他知道,找周文要,他也是还不上的,另一方面,他也为周文感到惋惜,周文在没沾染上赌钱前,是个孝顺肯干的人,现在沾染上赌钱,竟然打他母亲还什么都不干,这赌钱真是沾染不得。 现在没了钱,周俊娶媳妇儿的梦想又远了一步,他只能重新开始攒钱,这一次,他要好好看守攒下的钱,可不敢再随意借出。 一晃又是2年过去了,周俊省吃俭用攒下了30两银子,他数着银子,脸上乐开了花,轻轻的抚摸着银子,犹如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这些银子,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是他一分一分攒下来的,他要用这些银子,实现自己的梦想,娶个美娇妻,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周俊的梦想,就是娶一个好媳妇,生几个孩子,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他知道,这个梦想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很容易实现,但对于他来说,却是难上加难,他没有父母留下的财产,没有贵人相助,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和汗水,去争取那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的目标是攒到50两银子,到时候他到镇上最好的媒婆那里,帮他寻找一个合适的姑娘,他想找一个勤劳善良、温柔体贴、懂得持家的姑娘,和他一起过日子,一起努力,一起创造属于他们的未来,想想都让他兴奋。 半年后,有一天周俊在地里劳作完回家,看到房门大开,他眉头紧皱,感觉事情不对劲,因为他确信在离家时,他已锁好了房门,为了确保门锁已锁,他每次出门前,都会在锁下门锁后,低声说道:“铁子,门锁已锁,请安心”,这个习惯他已用了很多年,从没忘过锁门。 见房门大开,周俊赶紧跑到屋内,看到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他心中震惊,这指定是遭了贼,好不容易攒下的娶媳妇儿钱不会丢了吧。 周俊赶紧将棉鞋从床下拉了出来,用手在棉鞋中扒拉,当他手伸进去后,眼泪就留了下来,因为里面存放的银子已经不见了,接着他又把其他几只棉鞋找出来,里面的银子也都不见了。 见银子被盗,周俊大哭起来,“是哪个天杀的,竟然把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娶媳妇儿钱都偷走了,那可是我好几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呀,啊啊啊” 可无论周俊如何哭、大喊,银子已经丢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此时此刻,他对娶媳妇儿这事不禁产生怀疑,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娶上媳妇儿。 周俊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被全偷走,家里一点银子都没了,有一天,他看到周文,便询问让他还钱,却不曾想周文回道:“俊哥,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你看我这命值不值10两?如果值,它归你了,抵债” 见周文这么说,周俊知道这钱是要不回来了,这道是借钱时,他是孙子,还钱时,他是大爷,周俊发誓,以后再也不往外借钱了,即使要借,他也会抱着,钱借出去,就没打算要回的心态。 由于没有钱,周俊娶媳妇儿的计划泡汤,他心情低落了一阵子,经常一个人喝闷酒,有一天晚上,他喝了很多的酒,想到没有父母依靠,自己孤苦伶仃的,连个媳妇儿都没有,他难过的不停流泪。 一直喝到后半夜,周俊心中堵得慌,便锁了家门,虽然家里没有一分钱,可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锁好门,便朝后山走去。 走在路上,看到天上圆圆的月亮,他喃喃道:“爹、娘,你们在那边过的还好吗?我难受呀,我亲爱的媳妇儿,你在哪呀,怎么还不出现,我想你呀” 走到山脚下,周俊远远的看到一个女子坐在一个大石头上,不停的抹着眼泪,似是哭泣,他喃喃道:“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一个女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周俊朝女子走去,脚步声惊动了女子,女子开口道:“好心人,帮帮我吧,我脚扭伤了,疼的厉害” 周俊走到她的身旁回道:“姑娘,你这是怎么回事呀,深更半夜的,为何一个人在这里?” “哎,一言难尽呀”女子叹了口气,说道。 经过了解,得知女子叫李灵儿,原本她有个幸福的家庭,家里是做生意的,可几个月前一个无赖看上了她家的生意,竟然设计陷害灵儿父亲入狱,灵儿父亲气不过,竟然一命呜呼了,母亲见父亲去世,她想不开也投井自尽了,灵儿怀着悲痛的心情,料理了父母的后事。 经历此事后,有一天晚上,那无赖竟然偷摸来到灵儿家,要对她行禽兽之事,灵儿奋起反抗,这才逃了出来,家是回不去了,她便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很快,身上的钱都花光了,就在她不知所措时,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邀请她到家中休息,不经世事的灵儿只道是遇上好人,便跟着书生回家。 这书生岂料是个衣冠禽兽,到家后将房门紧闭,遇对灵儿使坏,幸亏灵儿会些拳脚,这才踹翻书生,逃了出来。 由于天黑,脚下踩空,崴了脚,想到伤心处时,心中难过,故此哭泣,听灵儿说完,周俊对她很是同情,在征得灵儿的同意后,将她背回了家。 就这样,灵儿在周俊家里住了下来,经过周俊的悉心照料,十几天后,灵儿的脚伤恢复正常。 身体恢复后,灵儿帮着洗衣、做饭,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两人在朝夕相处下,感情越来越深,有一天吃晚饭时灵儿对周俊说道:“周大哥,你是个好人,如果你不嫌弃,我愿嫁给你当妻子,你看怎么样?” 看着漂亮的灵儿,周俊连忙坐到灵儿身边,拉住她的手道:“灵儿,我怎么会嫌弃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谢谢你,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的” 第二天,在村里人的见证下,周俊和灵儿拜堂成了亲,结为了夫妻,洞房夜周俊突然想起了他之前攒下的银子,他叹了口气,说道:“灵儿,我之前攒了50两银子,准备用来娶媳妇的,可却被贼人偷走了,现在我一分钱都没有了,我感觉对不住你呀” 灵儿听了周俊的话,她笑了笑,说道:“相公,钱财乃身外之物,失去了可以再赚,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会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的。” 周俊听完,将灵儿揽在怀里,两人喝下交杯酒,屋里的灯被吹灭,月光从窗子照射进来,照在两人的脸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和美好。 周俊轻轻的将灵儿抱起,走向床铺,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随之躺下,两人面对面,静静的看着对方。 灵儿害羞的低下头,周俊则是温柔的注视着她,他抬起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灵儿的秀发,这一动作让灵儿的心中一阵荡漾。 周俊轻声说道:“灵儿,你真美”说完,他便吻上了灵儿的唇,两人的唇紧紧相贴,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两人相互拥抱,彼此都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他们的感情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他们知道,彼此都是自己要找的人。 在月光的照耀下,两人度过了一个美好而难忘的洞房之夜,他们相互依偎着,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幸福和甜蜜。 婚后,周俊和灵儿过上了甜蜜的小两口生活,他们每天一起起床、洗漱、做饭、干农活,相互扶持、相互鼓励,一起为幸福的小家而奋斗。 虽然他们的生活很艰苦,但他们从不抱怨,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相爱、相互理解、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够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 周俊在田间劳作,灵儿在家里操持家务,她还养了一些小鸡小鸭,通过卖鸡蛋鸭蛋,换取一些银子补贴家用,日子一天天变好。 有一天周俊外出做工,回到家时没有看到灵儿的身影,他眉头紧皱,感觉事情不对劲,因为平日里,他回家时,灵儿都在家中忙活做饭的,可现在天黑了,却不见厨房有人,灵儿去哪了呢? 周俊赶紧向屋内跑去,到了屋中,看到灵儿躺在床上,他松了一口气,来到床边,轻轻的说道:“娘子,天黑了,该起床了哦” 在说完话,灵儿没有任何反应,周俊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正常,他连忙摇晃灵儿,却发现她已浑身冰凉,没了气息。 得知这个情况,周俊大哭起来:“灵儿呀,你这是怎么了,早上咱们还一起吃饭的,现在却突然阴阳相隔了”。 可无论周俊如何哭和摇晃灵儿,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在摇晃之间,周俊看到灵儿旁边有一封信,他忙抹了把眼泪,打开了信。 看完信,周俊一扫难过的心情,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村里人先前听到周俊的哭声,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没进屋,又听见周俊哈哈大笑,众人很不理解,这是什么情况? 见村民进屋,周俊赶紧将书信塞入怀中,村里询问道:“周俊,你家娘子这是怎么了?你为何哭呀” “她现在没了气息,去世了”周俊回道。 “那你为何刚刚哈哈大笑呀,你可要想开一点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看开点,人都会走的。。。”村民安慰道。 见周俊家围着这么多人,一位路过的道士从外面挤了进来,他来到灵儿身边看了看,对村民说道:“各位,各位,大家散去吧,我要作法,给这位姑娘超度了” 村民见此,在安慰了周俊一番后离去了,留下道士和周俊,道士让周俊关上门,周俊照做,关上门后,道士道:“你这妻子不简单呀,小伙子” “哦?道长,你且说说看,我妻子如何不简单?” “如果我没看错,你这妻子,她不是人呀”道士回道。 周俊听完紧皱眉头,他心里很震惊,这道士果然有真本事,因为灵儿给周俊的书信中已说明,灵儿确实不是人,她是一只狐狸,因早些年周俊在山上砍柴时,曾救下了它,故它修行有成后,便化身成灵儿,设计来到了周俊身边,和他成亲,以对他的救命之恩进行报答。 灵儿现在是去世,也不是去世,说去世,是因为她的肉身已没了灵魂,说没去世,是因为她的灵魂到天上进行受封,之后便能真正脱胎成人,灵儿说她不会离去太久,这肉身要好生保护,等她回来,所以周俊才哈哈大笑。 眼下道士知道了灵儿不是人,会不会对她行不利之事?周俊很是担忧,他没回答道士的话,反而问道:“道长,你为何说我妻子不是人?那她是什么?” “你妻子是一只修行有成的狐狸,你是否曾给它提供过帮助?我算了下,它对你没有恶意,是来报答你的,这还真是只有情有义的狐狸,不错,不错”道士回道。 见道士没有恶意,周俊便把灵儿的书信拿了出来,递给道士,道士看完,对周俊说道:“灵儿还不错,我看你们感情真挚,就帮你们一把吧”说完便施法,拿出一个宝器,那宝器变大将灵儿的肉身罩了进去。 道士说这宝器可保灵儿的肉身不腐,让周俊好生照看,在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道士便离去了。 在道士离去后,周俊日夜守护着灵儿的尸身,村里人要来看热闹,被他给拒绝了,也有人劝他赶快把灵儿入土为安的,周俊摇摇头拒绝了,对此,村里人很是不理解,不知道周俊是怎么想的,只道是他悲伤过度,无法接受灵儿去世的消息,都对他感到同情。 如此过了几天,周俊一直守护在灵儿身边,静静的等待灵儿苏醒,对灵儿回来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想着未来的事,周俊时不时的傻乐。 一天晚上,一道光芒飞入灵儿身体中,他心中一动,知道是灵儿回来了,不大会,灵儿的肉身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冰凉的肌肤渐渐恢复了温度,过了一会儿,灵儿竟然睁开了眼睛,缓缓恢复了生机。 “相公,我回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了” “灵儿,太好了” 说完两人搂抱在起来,这一刻他们静静的感受彼此的爱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周俊和灵儿一起努力赚钱、照顾家人、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幸福。 在灵儿的帮助下,两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他们盖了新房子,买了一些家具和农具,还养了几头猪和几头牛,他们的日子虽然简单平凡,但却充满了温馨和甜蜜。 不久后,灵儿怀孕了,在周俊的照料下,到了日子,灵儿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周青,周俊和灵儿知道,他们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他们会倍加珍惜、倍加努力,让儿子周青过上更好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青也慢慢长大,他聪明可爱,给周俊和灵儿带来了很多欢乐和幸福,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过着温馨和谐的生活,让周围的人都感到羡慕和向往。 第153章 男子含冤入狱,半夜被老鼠叫醒,老鼠说:把这毒药喝了 北宋淳化年间,青云县云安村是个靠山的村庄,村子不大,只有9户人家,以耕种为生,由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村民们除了到镇上购买必备的生活物资,很少出村子,大家虽不富裕,但也过的安稳,直到有一天,一队官兵闯入村子,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李安杀人了,我们奉县令之命,将他捉拿归案,您好,请带我们去李安家吧”官兵走入村庄,看到一个妇人坐在菜园中劳作,一个官兵说道。 “啊。你说什么?”妇人以为自己听错,连忙询问道,因为李安是个老实人,他父母去世的早,留下他独自一人,靠吃百家饭长大,他言语比较少,但遇到村民的求助或村里谁家有事,他都会主动去帮忙,所以村民都很喜欢他,现在听到官兵说李安杀人了,这让妇人如何不吃惊。 “李安杀人了,你快带我们去他家,我们捉拿他归案,好回去交差”先前问路的官兵,见妇人有疑问,便再次重申了一遍。 妇人这次听的仔细,听完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李安怎么会杀人呢?这事不正常,肯定是弄错了。” 在了解后续事情前,我们先来了解下李安的情况,父母去世时他才8岁,靠着吃百家饭长大,他是个要强的人,在他13岁那年,他想通过自己的劳动赚钱养活自己,经过一番寻找,最终他在邻村王财主家里找了个喂猪的活。 为了避免来回跑,李安在王财主家里找了一间柴房睡觉,就这样,他开始了喂猪的生活,白天除了喂猪,他还会外出打猪草,喂养着王财主家的2头猪。 喂猪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转眼间就是5年,由于李安整天与猪打交道,很少和人见面,本就话不多的李安,说话更少了,成天不是喂猪就是吃饭、睡觉。 有一天,管家对李安说道:“李安,母猪快下崽了,你晚上多留意着点,可不能出现什么岔子,否则这活你也就不用干,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昌叔,您就放心吧,我都喂了这么多年猪了,这活我熟,给母猪接生的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保准不会出错”李安回道。 管家听李安这么说,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在管家离开后,李安来到猪圈,看着正在睡觉的母猪,喃喃道:“你这次会什么时候生呢?可别晚上呀,耽误我睡觉”不过算算日子,应该还不到时间,李安在确认完后,便离开猪圈回屋睡觉了。 一觉睡到天亮,李安简单洗漱后,给猪放下猪食,他则带上背篓,朝村外走去,他要打猪草了,这是他每天必备的工作。 当他刚走出村子,远远的看到一个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到这里,李安眉头紧皱,感觉事情不对劲,他忙快步走了过去。 “姑娘,你醒醒,醒醒”李安蹲下,推了女子一把,试图叫醒女子,可女子并没有任何回应,李安见此,忙用手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呼吸微弱,还有气。 为了救人,李安扔下背篓,背起女子就往王财主家里跑,不大会便来到王财主门前,迎面撞上了管家王昌。 “李安呀,你不是去打猪草了吗,怎么背回来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呀”王昌问道。 “王管家,是这样的,我本是要去打猪草的,可刚走出村子没多远,便看到此女子躺在路边,怎么也叫不醒她,我确认了下,还有气,便将她背了回来,咱救救他吧”李安回道。 “你还真是菩萨心肠,什么人都往家里背,万一她有传染病怎么办?赶紧给她扔到村外去,别多管闲事”。 “王管家。。。” 还没等李安说完,王昌便关了大门,把他们关在了外面,看到这个情况,李安心里咒骂了几句,他背着女子朝村里郎中家里走去。 到了郎中家里,经过郎中的诊治,女子苏醒了过来,经过一番了解后,得知女子叫艳红,原本她有个幸福的家庭,半年前她母亲因病去世,母亲去世后,父亲整天饮酒麻痹自己,最近也去世了,艳红变卖了家产,带着盘缠准备投靠远方亲戚,不曾想到了地方,亲戚竟然早都搬家了,艳红没办法,开始往回走。 在返回途中,被一个中年男子给骗光了钱,甚至还想把她给卖到青楼,幸亏艳红逃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最终又累又饿的,便晕倒在地,幸亏被李安给救了下来。 得知艳红身体无碍后,李安带着艳红离开了郎中家里,两人来到村外,李安对艳红说道:“艳红,你先在这里等我会,我去去就来”说完便离开了。 不大会,李安带着一个包裹回来了,他打开包裹,里面是两个饼还有一壶水,递给艳红,艳红也不拒绝,直接开始吃喝起来。 吃喝后,艳红要跪下给李安道谢,忙被李安给扶了起来,“艳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呀”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呜呜呜”艳红说着,哭了起来。 李安平日里跟人说话就少,和女子说话更是没有,现在遇到这个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嘴动了好几次,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李安见艳红情绪稳定后,对他说道:“艳红,这样吧,我家在邻村,有套房子,平日里不住人,你就在那里住下吧,我现在在这里给人喂猪谋生,也住不上那里,这样,你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 艳红听完,点了点头,她确实也没其他地方可去,眼下有个落脚的地方,她还是很高兴的。 见艳红同意,李安便带着艳红回了家,安顿完艳红,他则回到王财主家,开始外出打猪草,回到猪圈清理猪粪等工作。 忙活到天黑,该吃晚饭了,李安将自己的那一份晚饭打包后,他便带着往家里走去,到了地方,艳红将家里给擦洗的很干净,桌子上放着一份饭。 “李大哥,你回来了,这桌子上是一个大婶给送来的饭菜,你吃饭了没”艳红见李安回来,忙站起来说道。 “让我看看”李安打开饭菜,闻到味道,他说道:“这是张婶的手艺,我小时候经常在她家吃,她是个好人,既然她送来了,咱快吃吧,我也带了饭” 艳红把饭菜分了,和李安一起吃了起来,不大会,两人吃完饭,聊了会天后,李安让艳红把门窗关好,早些歇息,他则出了门,朝王财主家里走去,他还要照看母猪,因为母猪这几天就要下崽了。 不大会,李安回到王财主家,来到猪圈,看到母猪竟然已下崽了,不过不幸的是,8个猪仔,有6个都被母猪给压死了,看到这里,李安心中慌张,他知道管家和王财主定不会绕了他的。 就在李安思索该如何应对时,管家王昌走到猪圈,看到了猪仔死亡,他脸色一改,愤怒的说道:“李安呀李安,我早些天都交代你,要时刻注意,你怎么就不上心?你赔钱吧,一头猪仔2两银子,一共12两” “什么。。我一年到头也就2两银子工钱,这猪仔死亡我也不愿意看到,我没那么多钱赔你们,你看怎么办吧”李安吃惊的回道。 管家也不跟他废话,当即离开猪圈,朝王财主房中走去,不大会便回来了,他说道:“我已将此事告诉王财主了,王财主心善,不让你赔钱了,不过你毛手毛脚的,我们用不起你,你收拾收拾离开吧” “让我离开是吧,也行,那把我2两银子的工钱结了”李安回道。 “没让你赔钱都不错了,还想要工钱”王昌说道。 最终李安也没能要到工钱,他失去了工作,带着自己的铺盖,踏着月色往家里走去,他不知道怎么跟艳红说。 为了避免打扰到睡着的艳红,李安在自家大门口将就了一夜,到天亮艳红开门才发现睡在门口的李安,将他迎入屋中,进屋后,李安把丢失工作的事给艳红说了一遍。 艳红说道:“李大哥,没事的,不就丢了个喂猪的活嘛,咱们再想其他办法就是” 听艳红这么说,李安原本难过的心情好了一些,经过几天的调整,最终他决定把家里的2亩地种起了,同时空闲时间去上山砍柴,也能赚钱。 就这样,李安从给人喂猪,开始种起地和砍柴来,艳红除了料理家务、种地,空闲时间她会上山挖药赚钱。 有一天,王财主的儿子王俅到李安家里,准备找李安的麻烦,李安在他家时,他没少欺负老实的李安,现在李安不在了,他感觉少了乐子,便准备羞辱李安一番。 王俅到李安门前后,咚咚咚开始砸门,边砸边喊道:“李安,我来看你了,快给你俅爷开门”此时李安并不在家,家里只有艳红,艳红正在洗衣服,她听到敲门声,赶紧放下衣服,来到门前,打开了门。 “你找李安吗?他不在家。。。”艳红说道。 不等艳红说完,那王俅对着艳红身体上下扫描,奸笑道:“大妹子,你是。。。?为何在李安家里?据我所知,他一直是自己居住的” 艳红看到王俅那色眯眯的样子,感觉心里很恶心,她回道:“谁是你大妹子,不要乱喊,现在李安不在家,你可以走了”说完就要关门。 那王俅把着门,笑着说道:“不在就不在嘛,干嘛撵人,真是忒没礼貌,你这脾气还挺火爆,我喜欢” 见王俅不坏好意,艳红转身看了看周围,她抄起扁担就朝王俅砸来,看到这里,王俅忙退出大门,艳红趁机关上门,进了屋。 站在屋外的王俅喃喃道:“这小娘子还挺漂亮的,就是脾气爆了点,没事,等我弄到手,就老实了,哈哈哈哈”说完便离开了。 当天晚上,李安和艳红吃晚饭时,艳红将白天遇到的时间给李安说了一遍,李安听完,眉头紧皱,说道:“这王俅就是不学无术的混子,成天游手好闲,专干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你被他注意到了,以后可要注意,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李大哥,我知道了,以后看到他,我远远的躲开就是”艳红回道,两人吃完饭,聊了会天后,便各自离去睡觉了。 3天后,艳红背着箩筐,拿着锄头,上山挖药,躲在暗处的王俅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他们便悄悄地跟在了艳红的身后。 艳红在山上挖药时,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她吓得大声尖叫,转身一看,原来是王俅。 “啊。。。你这个无耻之徒,放开我!”艳红大声喊道。 “嘿嘿,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吧,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跟着李安那个喂猪的有什么意思,跟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王俅淫笑着说道。 艳红奋力挣扎,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王俅的对手,王俅的手下也围了上来,将艳红按在地上,准备对她施暴。 艳红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反抗,她用脚踢、用手抓,用牙齿咬,不断地挣扎着,最终,她竟然挣脱了束缚,朝树林外跑去。 王俅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到一阵惊讶,他没想到艳红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还敢反抗他,他感到一阵愤怒,对手下说道:“给我上,把她给我抓住!” 几个手下奔跑着追赶艳红,将艳红再次按在地上,这一次,他们加大了力度,将艳红紧紧地捆绑起来,艳红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束缚得无法动弹,心中充满了绝望。 王俅看着被捆绑起来的艳红,淫笑着说道:“小娘子,你这脑袋怎么一根筋呢,我可是在从穷困生活中解救你呀,你别不识好歹” 艳红愤怒地看着王俅,大声喊道:“呸,你这个无耻之徒,快放了我”。 此时艳红被绑住,王俅见她跑不了,便让下人去树林外把风,他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奸笑着看艳红,说些不堪入耳的浑话。 当王俅脱完衣服,来到艳红身边时,艳红膝盖猛顶王俅两腿中部,疼的他立马躺在地上,哀嚎起来,听到喊叫声,下人们低声笑道:“还得是王公子呀,哈哈哈哈” 过了好大一会,王俅稍微好些了,他红着眼,来到艳红身边,对她说道:“你还真狠呀,差点让我断子绝孙,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俅最终恼羞成怒,杀害了艳红,看到艳红死了,王俅才从疯狂中恢复过来,他看着艳红的尸体,心中很慌张,忙将下人招呼了过来。 在下人的建议下,王俅恶人先告状,他跑到县衙去报案,说是看到李安犯下命案,县令当即派人到云安村捉拿李安,所以便出现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村中的妇人叫张氏,她见李安年幼可怜,经常邀请李安到家中吃饭,所以李安算是在她的见证下长大,对于官兵说的李安杀人,而且杀的是艳红,她更加不相信,李安是个老实人,而他和艳红关系很好,两人甚至有意在一起,准备过些日子结婚了。 最终张氏带着官兵来到李安家,她想让官府调查清楚,还给李安清白,一行人到了李安家里,只见他家院门大开。 官兵们鱼贯而入,来到屋中,将正坐在桌子旁喝茶的李安给摁倒在地,把他捆绑了起来,李安一脸懵,连忙询问道:“为何抓我?我又没犯法” “我们接到举报,有人见你杀了人,跟我们走一趟吧,是黑是白,县老爷自有公断”一个官兵回道。 “快来呀,这有一件血衣”一个官兵喊道。 官兵压着李安来到后院,看到一件李安的白色衣服,上面染满了血,看到这里,李安更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官兵押着李安回衙门,在李安被押走后,村民们围在一起讨论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李安被抓了,说是他杀了艳红。”一个村民惊讶地说道。 “什么?李安杀了艳红?这怎么可能?”另一个村民疑惑地问道。 “我也觉得不可能,李安那么老实,怎么会杀人呢?”又有村民说道。 “可是据说,邻村王财主的儿子王俅亲眼看到李安杀了艳红,而且在李安家里,搜到一件他的衣服,那衣服上还有血迹呢。”先前说话的村民说道。 “这怎么可能?李安和艳红关系那么好,他怎么会杀了她呢?”有村民不相信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听说王俅和艳红有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有村民猜测道。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李安要是真的杀了人,那可是要被砍头的呀。”有村民担忧地说道。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李安被押送到县衙后,县令开始审讯,在县衙里,李安看到了艳红的尸体,也看到了所谓的人证,王俅一伙人,看到这里,李安怒斥道:“王俅,肯定是你害死了艳红,竟然栽赃于我,你真是无耻呀” “县老爷,这李安竟然胡乱咬人,我们几个都看到了是李安杀的人,在他家还搜到了沾有血的衣服,人证、物证齐全,就是他杀的”王俅不紧不慢的回道。 “好了,是黑是白,本老爷自有公断,今日审讯到此吧,退堂”县令说道。 由于李安有重大嫌疑,他被收监,就这样李安含冤入狱了,他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坐在地上,他回想着艳红尸体的模样,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原本他还想找机会跟艳红表白的,只是他嘴笨,一直没说,不曾想,艳红就突然没了,这让他如何接受的了。 李安哭了一会,开始睡觉,睡到后半夜,他耳边传来吱吱吱的声音,把他给吵醒了,当他坐起来,接着从小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一只硕大的老鼠站立着,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李安。 “小伙子,你是被冤枉的,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老鼠口吐人言道。 李安见此,心中大惊,老鼠怎么会说话?可牢房就那么大地方,他也没地方可逃,只能硬着头皮询问道:“啊。你是人是鬼,不要害我呀” “你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我是一只修行鼠,我是来帮助你的,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听我的,把这瓶毒药喝了”说完老鼠递过来一个小瓶。 “喝毒药就能知道真相?恐怕在知道真相前,我都被毒死了吧”李安心中嘀咕道。 但是,除了这个奇怪的老鼠,他没有人可以求助,李安一咬牙,大不了一死,反正艳红也死了,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决定赌一把,他接过小瓶,将毒药一饮而尽。 毒药的味道辛辣刺鼻,李安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烧起来了,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李安的意识慢慢恢复,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被毒死,而是躺在一处坟墓旁,只是身体感觉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身旁还蹲着那只在牢房中的老鼠。 原来老鼠给李安喝下毒药后,李安会陷入假死状态,县令见李安已死,便将李安和艳红给埋葬,草草结案了,老鼠则将李安从墓中扒出,给他喂下一颗红色丹药,李安恢复了过来。 “鼠友,谢谢你呀,只是艳红已死,我活着没有什么意义。。。” 不等李安说完,老鼠开口道:“你看那是谁?”李安听完,顺着老鼠指的方向,看道艳红在另一个坟墓旁躺着,身体微动,似要醒来。 “我已利用法术,将她救回来了,哈哈哈”老鼠说道。 听到这里,李安忙起身,往艳红身旁跑了过去,到了地方,艳红苏醒了过来,两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两人哭了一会后,和老鼠聊天,经过了解得知,老鼠之所以帮助李安,是因为李安曾为这位老鼠提供过帮助,他修行有成,便进行了报恩。 现在李安和艳红都没事了,在老鼠的建议下,两人对面部易容,换了一副脸庞,他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不过在开始新生活前,他们要对王俅进行处理,这样的恶人怎能让他做了恶事,全身而退,过舒坦日子,那样的话,就太没天理了。 在老鼠的建议下,李安和艳红来到王俅家附近,趁着王俅独自出门,远远的跟踪在他身后,王俅一路上哼着小曲,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跟踪,他走到一个小树林时,突然感觉一阵寒意袭来,回头一看,却发现是艳红和李安站在他身后。 “啊。。你们,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王俅吓得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地说道。 “是的,我们已经死了,现在变成了鬼,来找你索命了。”艳红冷冷地说道。 王俅听到这里,吓得全身颤抖,他转身就跑,李安和艳红在后面跟着跑,王俅吓的全身冒冷汗,拼命的跑,突然脚下一滑,竟然从悬崖上掉落下去,他的身体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崖底的石头上,当场没了气息。 李安和艳红看到这一幕,心中感到一阵解气,这个作恶多端的恶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报仇雪恨后,李安和艳红再次易容,他们背着行囊,手拉着手朝远方走去,他们要找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经过几天的赶路,他们来到一个小镇,在镇上盘下一间小店,两人开启了卖面的生意。 然而,由于两人初来乍到,又是新手,面馆的生意一开始并不太好,每天只有寥寥几位客人,让他们感到十分焦虑。 一天晚上,面馆打烊后,李安和艳红正在清理店面,突然听到外面有响动,他们走出去一看,发现一位男子倒在路边,满身是血。 李安和艳红赶紧将男子扶进店里,用清水洗净他的伤口,并拿出药箱为他包扎,经过一番紧急处理,男子终于苏醒过来。 经过了解,得知男子叫罗成,他是一名外地的商人,因为遭到抢劫而受伤,他感激的对李安和艳红说:“如果不是你们及时相救,我恐怕就没命了。” 后来,罗成在李安和艳红的照顾下,身体恢复,他资助李安和艳红面馆一笔钱,并根据自己的经商经验,给面馆提供了一些建议,李安和艳红虚心接受,经过改进,面馆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 几个月后,面馆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到饭点都满座,甚至还有人排队等候,李安和艳红这个情形,心中满是喜悦。 随着生意的红火,他们也招了几名伙计,帮忙打理面馆,自己也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他们开始计划着自己的未来。 一天晚上,李安向艳红说道:“艳红,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艳红满含热泪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3天后,两人在街坊四邻的见证下,两人拜堂成了亲,结为了夫妻,这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过程坎坷,好在结果不错。 故事中的王俅最终摔落悬疑而死,实在是咎由自取,他不学无术,狠心杀害艳红,幸亏被报恩的老鼠救下含冤入狱的李安和艳红。 李安和艳红因为自己的善良,被老鼠救下,被做生意的罗成帮助改善面馆生意不好的境遇,最终面馆生意越来越好。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千万记住“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的道理,感谢大家的阅读。 第154章 女子嫁书生,洞房夜书生不睡觉,书生:院子中央挖口井 北宋年间,文昌县北斗庄是个江南小村庄,村前有条河,村后有座山,村里居住着20几户人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今天说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村中有个女子名叫苏敏静,年方18,人长的极为漂亮,明眸皓齿,肌肤胜雪,如同仙子下凡,她性格温婉,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村里的一位才女,苏敏静的家庭富裕,家里是做生意的,父亲苏文因厌烦了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便带着妻儿来到这北斗庄隐居,那时敏静才5岁,故而她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言行举止间透露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敏静18岁这年,家里发生重大变故,有一天晚上,邻村的无赖李二狗觊觎敏静的美貌,竟然翻墙进入苏家,正要从敏静窗户钻入屋中,被起夜的敏静父亲苏文发现,两人打斗起来。 这李二狗父母去世的早,家里就他自己,是个好吃懒做之人,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有时候偷别人点菜,有时候下河摸点鱼,30多岁的年纪,一事无成,整天四处闲逛,平日里他就听说北斗村的苏敏静人长的漂亮,一直未见到人。 白天他在北斗村口闲逛,看到苏敏静和她娘从集市回来,当时就被敏静的美貌吸引,嘴里哈喇子流到身上都不知道,当他回到家,躺到床上准备睡觉时,回想着苏敏静的美貌,怎么也睡不着,所以便在夜晚翻墙进入苏家,欲对苏敏静不轨。 “你是什么人?为何半夜翻入我家?你想要干什么?”苏文和李二狗打斗间询问道。 “岳父大人,我是你小婿儿李二狗呀,我喜欢敏静妹子,深夜睡不着觉,这才来看看她,你就将她许嫁给我吧,我定不会亏待她的”李二狗咧着满口黄牙,奸笑着回道。 “你可是邻村的无赖李二狗?好呀,看我不打死你,竟然敢打我家敏静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给我死来”苏文听到是李二狗,抄起身旁的扁担就朝李二狗砸来。 这李二狗会些功夫,轻松躲开苏文的攻击,他翻墙就要逃跑,被苏文一把从墙上拉了下来,让李二狗摔在地上。 “哼,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知道你二狗爷的厉害”李二狗被拦住,恼羞成怒,从靴中抽出匕首,就朝苏文刺来。 这时敏静母亲张氏听到打斗声也从屋子中跑了出来,正看到李二狗用匕首要刺苏文,她哭喊着阻止,可苏文心口还是挨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李二狗见状连忙翻墙逃跑了。 张氏的哭喊声惊醒了苏敏静,她赶紧起床来到屋外,看到父亲苏文倒在血泊中,她赶紧跑着去请郎中,当郎中到家后,苏文因失血过多已没了气息,就这样她失去了父亲,张氏没了丈夫。 第二天敏静去报官,经过几日的抓捕,李二狗在后山被抓住,因案情影响恶劣,县令判处李二狗死刑,当得知结果,李二狗吓的屎尿具下,磕头求饶,依然无济于事,在百姓的谩骂声中被斩首示众了。 李二狗伏法后,敏静和母亲张氏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哭天抢地,将苏文下葬,下葬当天,天空下起大雨,这大雨犹如敏静和张氏的哭泣,她们无尽的悲伤和哀痛化作雨水,从天空倾泻而下,每一滴雨水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哀思,打在人们的心头,让在场的人不禁为之动容。 苏敏静和张氏在风雨中悲痛欲绝,村民们纷纷来安慰她们,希望她们能够早日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苏文被埋葬,入土为安了。 然而,失去丈夫的痛苦使张氏一病不起,她躺在床上,身体每况愈下,没过半年也去世了,原本幸福的一家人,现在只留下18岁的敏静,让人唏嘘不已,敏静在短短时间内失去了父亲和母亲,成为了孤苦伶仃的人,她本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却在这个时候承受了无尽的痛苦。 “敏静,你要看开点呀,人死不能复生,要向前看,以后遇到什么难事,给我们说,大家力所能及的,都会帮助你的” “各位叔叔婶婶,谢谢你们帮助我料理了父母的后事,我会看开的,只是需要点时间调整,让大家费心了,谢谢” 埋葬完张氏,村民安慰了敏静一番后离去了,敏静回到屋里,看着家里的一草一木,端起茶杯,回想着父母在世时的点点时光,眼泪模糊了双眼,她再也没有父母可叫了。 当天晚上,饭也没吃,到半夜才躺到床上休息,经过一夜的思考,她也想明白了,父母去世的事不可逆,她要生活下去,而且还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样父母在天之灵才会安心。 第二天清晨,苏敏静早早起床,她打扫了庭院,整理了父母留下的遗物,然后开始准备早饭,虽然她心里还是很难受,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起来,面对未来的生活。 父母离世,家里的存款还有不少,敏静不用为生存而担忧,过了没几天村里的苏昌和他媳妇刘氏来到敏静家中,此时敏静正在洗衣服。 苏昌和苏文生前交好,两人经常一起谈天说地,饮酒聊天,两家人经常走动,关系不错。 “敏静呀,我们来看你了”刘氏还没进屋,声音就到了。 听到声音,敏静放下了手里的活,站起身子,看到是苏昌和刘氏,她回道:“是叔叔婶婶呀,快来坐下歇歇”说着起身去拿茶水。 苏昌和刘氏坐到院子东南角的石凳上,不大会儿,敏静拿来茶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送到他们面前,做完这些,敏静才坐下。 “叔叔婶婶,来找我有事吗?”敏静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和你叔商量了下,我们也没个孩子,你父母离世了,我们作为长辈,想让你到我们家住,这样生活上也能照顾你一二,你觉得怎么样?”刘氏笑着说道。 听到这里,敏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思索了一番,便答应了下来,简单收拾了东西,锁了家门,搬到了苏昌家里,居住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生活,敏静感觉苏昌和刘氏对自己还不错,但家里较穷,便拿出一部分家里的存款给了他们。 有了这些钱,苏昌和刘氏对敏静更好了,经常变着法给敏静做好吃的,敏静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过了半年,敏静觉得苏昌和刘氏是可靠之人,便将家里剩下的存款都交给他们保管。 然而,令敏静没想到的是,这笔钱竟然害了苏昌,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敏静上集市买东西,苏昌外出做工,当他回家后,发现刘氏竟然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家里做着苟合之事,顿时气的苏昌就要大骂。 不等苏昌开骂,那刘氏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缓缓穿起衣服来,她开口道:“苏昌,我和你夫妻一场,也不打算害你,倘若这事你不计较,也就罢了,如果你不知好歹,你也不用活了,实话告诉你,床上这位可比你床上厉害多了,这事也不赖我,谁让你成天外出忙活,把我一个大美女扔在家里的” “你。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这样的歪理也能恬不知耻的说出口”苏昌说着抽出身旁的长剑,朝刘氏和奸夫刺来。 不曾想那奸夫有些功夫,苏昌没打过,反而被杀,就这样苏昌憋屈的死了,苏昌死后,刘氏和奸夫将敏静交给她的银子和苏昌家里值钱东西打包全部带走了。 当敏静回到家时,看到围在苏昌家门口的村民,她眉头紧皱,感觉事情不对劲,忙快速的跑了过来,询问村民发生了什么事,村民将苏昌家里发生的事,简单给敏静诉说了一遍。 敏静听完,忙跑到屋里,看到苏昌被安放在屋中床上,已没了气息,她大哭起来,心里很难受,她怎么这么命苦,先是没了父母,现在又没了疼爱她的叔叔,这事最可恨的是刘氏竟然偷人,还把家里的钱给卷走了。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敏静料理了苏昌的后事,晚上躺在床上,她心里很难受,父母去世后给她留下的存款,足够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可现在钱都被刘氏给卷走了,以后她该如何生活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后半夜,敏静才晕晕沉沉的睡去,第二天她如行尸走肉般的起床,她回到自己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思索着如何赚钱,才能让自己生存下去。 从早上一直思索到天黑,她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在村里挣钱很难,村民靠种地、摸鱼、砍柴维持生计,日子过的很艰难,她一个女孩子家也干不了这些粗活,这可怎么办?或许她可以早点找个人嫁过去,也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但问题是,这嫁人不是她想嫁就能嫁的,总要遇到个合适的再嫁吧。 为了生活,敏静学着村里人,到后山去挖药,把房后的1亩地种了起来,通过这样的方式,勉强解决了吃喝问题,虽然日子艰难,但也倒是充实。 这样的日子过了2年,敏静长到了20岁,有一天,邻村的媒婆王大婶来到敏静家里,笑眯眯地对她说:“敏静呀,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我给你说了个小伙子,人长得不错,家境也可以,你要是同意,我就安排你们见个面,你看怎么样?” 敏静一听,心里有些犹豫,她一直想过要找个人家嫁了,但也不想随便将就,于是她问道:“婶子,你说的这个小伙子是哪家的呀?他是做什么的?” 王大婶笑着说:“这小伙子名叫张仁,是城里人,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里挺有钱的,他自己也在城里开了个店铺,专门卖药材,你要是决的可以,我安排你们见个面?” 敏静听后,觉得这个小伙子的条件还不错,便点了点头,同意见面。 过了几天,王大婶带着敏静来到了城里,在一个小茶馆里,敏静见到了那个张仁,长得倒是高大,面容不错。 张仁对敏静说:“我家是做生意的,家里有钱,你嫁给我可以不用为生计发愁,而且我保证会对你好的,到时候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只管给我生儿子就行,十个八个的,我都能养得起” 敏静听完张仁的话,眉头紧皱,她又不是猪,还十个八个的,不过她还想再了解一下张仁,看看他是否是个可靠之人。 于是她问道:“张公子,听说你家是做生意的,那你对药材了解吗?” 张仁一听,脸色明显有些不自在,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对药材有一些了解。” 敏静一看张仁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她想到自己经常挖药,对药材有了解,如果张仁真的懂药材,这问题对他应该不难。 于是她又问了一些关于药材的问题,张仁回答得支支吾吾,显然是根本不了解。 敏静心里明白了,这个张仁根本就不靠谱,她想起了父母生前对她的教导:要找一个人品好、有责任心的人出嫁,这个张仁显然不符合这个标准。 敏静对张仁说道:“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说完她就起身离开了茶馆。 这张仁看到敏静离去,面容一改,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丫头还挺小心,模样确实漂亮,我张仁要定了” 原来这张仁是镇上的无赖,家里确是有生意,只不过是他爹经营着卖鸡杀鸭的,他也没有开药铺,他就是个街溜子,平日里在街上闲逛,专门干些欺男霸女的事情,有一天他意外看到了敏静的美貌,便起了贪念,想要把敏静娶回家,至于药材的事情,他根本一窍不通。 至于王大婶,她是知道张仁的脾性的,只因她爱赌博,被张仁设计欠下很多赌债,这才替张仁到敏静家里说亲,幸亏被机敏的敏静给识破。 敏静离开茶馆回了家,当天晚上,敏静早早的休息了,她感到心累,找门靠谱的亲事太难了,她怎么竟遇些登徒子。 一觉睡到天亮,敏静胡乱吃了早饭,便带着工具上山了,她要去挖药赚钱,这是她的工作,不挖药就没钱呀。 干活时,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下午,敏静带着药回家,在回家途中,突然张仁从路旁树林窜了出来,满脸猥琐的说道:“敏静妹妹,我们又见面了,我喜欢你,咱们就在这里行周公之礼吧,我已看了,这地方风景秀丽,环境不错哦” 敏静啐了张仁一口,厌恶地说:“张仁,你真是个无赖,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宁愿一辈子单身,也不会嫁给你的。” 张仁被敏静的话激怒,他恶狠狠地说:“臭丫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张仁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说着,张仁便向敏静扑来。 敏静吓了一跳,她赶紧躲开张仁,拿起身边的木棍,防备地说:“张仁,你别逼我动手,我可是会反击的。” 张仁淫笑着,不屑的说:“你一个弱女子,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今天,你是我的,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张仁一把抱住敏静,任凭敏静如何挣扎,就是不能挣脱开张仁的怀抱,张仁闻着敏静的秀发,说些污言秽语,手上开始不老实,形势对敏静很不友好,情况危机。 “住手,放开她,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负良家女子”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张仁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从远处跑了过来,他看到书生很柔弱,心中不懈,轻蔑的说道:“小子,你想学人英雄救美?识相的赶紧滚,否则我打得你满地找牙,哭爹喊妈,现在离去,我可以当你没出现,赶紧走,趁我还没反悔” “哼,我要是害怕,就不会过来,这事我管定了,赶快放了姑娘”书生回道。 “好,很好,非常好,你小子成功激怒了我,现在即使你想走,我也不同意了,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张仁奸笑着回道,说完松开敏静,抽出腰间的匕首,朝书生刺来。 那书生手持一根木棒,身法灵活,躲避着张仁的攻击,张仁虽然身材高大,但动作迟钝,几次攻击都被书生轻松躲避。 “吆喝,小子,有两下子啊,但我张仁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张仁说着,突然改变攻击方式,一个横扫千军,木棒带着风声朝书生横扫过来。 书生身形一矮,轻松躲过这一击,然后一个回旋踢,踢在张仁的腰部,张仁一声痛呼,倒退几步,差点摔倒。 “好小子,竟然敢踢我,我要你的命”张仁怒吼着,再次朝书生冲来。 书生并不畏惧,他沉着应对,几次躲避后,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张仁的身后,一棒击中张仁的后背。 张仁一声痛呼,前扑几步,摔倒在地,书生没有放松警惕,他立刻跳到一旁,防备着张仁的反击。 然而张仁并没有立刻起身反击,他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呼吸困难,不大会,脑袋一歪,竟然没了气息。 原来是张仁被自己拿的匕首给刺中胸口,这道时恶有恶报吧。 书生看到张仁死了,便走到敏静的身边,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敏静摇了摇头,感激地说道:“多谢公子相救,我没事。” 书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张仁的尸体,说道:“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赶快离开”说完他带着敏静,向远处跑去。 跑了一段路后,敏静问道:“公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李青阳,是一个书生”李青阳回答道。 “多谢李公子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敏静感激地说道。 李青阳笑了笑,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的本性,姑娘不必客气。” 两人一路聊天,相互了解对方的情况,李青阳告诉敏静自己是一个孤儿,从小喜欢读书写字,希望通过科举考试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敏静则告诉李青阳自己的家境和经常挖药的情况,就这样两人相识了。 经历此事后,敏静对李青阳的感激之情渐渐转化为了喜欢,她发现自己和李青阳有很多共同话题,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人生哲学,两人都能愉快地交流。 李青阳也对敏静产生了感情,他觉得敏静不仅漂亮,而且聪明、善良、坚强,这些品质都深深地吸引了他。 一天,两人在一起聊天时,敏静突然问道:“青阳,你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李青阳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答:“我想过,我希望能够通过科举考试,成为一名官员,为社会做出贡献。” 敏静轻轻笑了笑,说道:“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李青阳看着敏静,心中满是柔情,他说道:“我想过,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共同创造我们的未来。” 敏静听到这句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低头不语,但心中却是甜滋滋的。 从那天开始,两人的感情愈发深厚,他们一起读书、一起散步、一起挖药、一起做饭,享受着彼此的陪伴。 一天,两人到山顶吹风,李青阳突然说道:“敏静,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敏静好奇地问道。 李青阳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喜欢你,敏静,我想娶你为妻,你看怎么样?这样我们就能经常在一起了。” 敏静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脸上泛起幸福的笑容,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愿意做你妻子,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第二天,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李青阳来到敏静家里,两人要结婚了,婚礼当天,敏静的家里布置得喜气洋洋,村里的人都来帮忙,把敏静家的小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李青阳穿着新衣,胸前戴着大红花,显得格外英俊,他站在敏静的身旁,看着她穿着红色的嫁衣,戴着凤冠霞帔,美丽动人。 婚礼开始了,两人手牵手走到堂前,随后,两人开始拜堂,他们先向天地拜了三拜,表示对天地神明的敬畏,接着,他们向敏静的父母灵位拜了三拜,表示对父母的感激之情,最后,他们相互拜了三拜,表示对彼此的承诺和尊重。 拜完堂后,宴席开始了,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村里的人都来祝贺他们,大家举杯共饮,祝福他们幸福美满。 李青阳和敏静坐在桌旁,相互敬酒,他们感到幸福无比,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们一样。 当天晚上洞房夜,李青阳和敏静在众人的祝福声中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幸福时刻。 两人手牵手走进洞房,看着房间里布置得喜气洋洋,心中满是幸福和甜蜜,他们相互凝视着对方,眼中满是柔情和爱意。 “相公,我真的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妻子”敏静轻轻地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也是,娘子,我发誓会永远对你好,照顾你、保护你”李青阳深情地回应道,紧紧握着敏静的手。 两人坐在床边,相互依偎着,享受着这个美好的时刻,他们聊天、说笑、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也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两人缓缓喝下交杯酒,屋里的灯光被熄灭,床幔被放下,二人享受着属于他们的难忘洞房花烛夜。 睡到后半夜,李青阳偷偷将敏静的手从身上放下,他则慢慢下了床,给敏静盖好被褥后,李青阳关上房间的门,往外走去。 过了没多大会,敏静醒来,看到李青阳不再身旁,以为他是外出起夜,也就没在意,翻了翻身,继续睡觉。 到快天明时,青阳从外面回来了,头发上还有些许未融化的白霜,他脱下衣服,慢慢躺到床上睡下。 不大会儿,天亮了,敏静起床准备早餐,她发现李青阳的衣服上有一些泥土和草屑,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她想问李青阳昨晚到底去了哪里,但又怕显得自己太多疑,只好将疑惑埋在心底。 第2天晚上,李青阳再次在后半夜偷偷起身外出,敏静心中越发疑惑,她开始怀疑李青阳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想跟踪李青阳,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但又怕被发现,只好作罢。 第3天晚上,李青阳再次外出,这次敏静决定悄悄跟踪他,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在李青阳外出后,敏静穿上衣服,轻轻走出房间,远远跟在李青阳的身后。 李青阳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洞里,敏静心中更加疑惑,她想看看李青阳到底在做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山洞,一不小心踩落一块石头,发出了响声。 李青阳听到了声音,立刻转过身来,发现了敏静,他愣了一下,然后走到敏静的身边,问道:“娘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敏静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醒来后发现你不在身边,有些担心你,便跟了过来,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李青阳点了点头,没有责怪敏静,反而有些感动,他拉着敏静的手,说道:“其实,我有些事情一直想告诉你。” 敏静看着李青阳,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李青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其实,我不是人类,我是一只修行的狐狸。” 敏静听到这句话,惊讶地看着李青阳,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青阳继续说道:“很多年前,我被猎人追杀,受了重伤,是你救了我,我一直想报答你的恩情,那日你被人欺负,我便化为人形帮助了你。” 敏静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她确实曾经救过一只受伤的小狐狸,她没有想到,这只小狐狸竟然就是李青阳。 李青阳看着敏静,继续说道:“我知道人类和我们之间有很多隔阂和误解,但我真的只是想报答你的恩情,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 敏静默默地听着李青阳的话,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感慨,她没有想到,自己和李青阳之间的缘分竟然是这样的。 李青阳看着敏静,微笑着说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我会一直守护你、照顾你。” 敏静看着李青阳,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她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道:“我愿意。” 两人寒暄了一会后,李青阳让敏静在旁边休息,他则开始修行起来,他化身成一只狐狸,随着修行,浑身崩开伤口,然后再愈合,这个过程不断的重复,让敏静很是心疼。 敏静看着李青阳修行,心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她知道李青阳是为了报答自己的恩情才如此努力的修行,但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受伤。 “相公,你怎么样?”敏静担心地问道,“你要不要紧?” 李青阳强忍着疼痛,微笑着说道:“没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敏静知道李青阳是在安慰自己,她想帮助李青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你?我想为你做点事”敏静问道。 李青阳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想帮我,那就在院子中央挖一口井吧,到时候我在井中挖一个密室,在阴寒之处修行,可以加快我修行的时间。” 敏静点了点头,决定第二天便找人在院子中央挖了一口井,为李青阳准备修行的场所。 第二天,敏静找来工匠在院中中央挖了一口井,井挖好的当晚,李青阳施展法术,在井中距离井口5米的位置侧向挖了一个密室,作为他的修行场所。 后来李青阳每天晚上都会下到井中密室中修行,在井中修行了半年,李青阳修行有成,彻底脱胎成了人,拥有很强的法力。 “娘子,我已修行成功了,以后不用再每晚下到井中修行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李青阳拉着敏静的手,温柔的说道。 敏静听到李青阳的话,心中充满了欣喜和感动,她知道李青阳为了报答自己的恩情,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现在他终于修行成功了,他们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两人喜极而泣,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相公,你修行辛苦了”敏静激动的说道。 李青阳微笑着看着敏静,他知道自己的成功离不开敏静的帮助和支持,他感激敏静一直以来的陪伴和照顾,也感激她对自己的信任和鼓励。 两人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幸福,白天,他们会一起出去散步、游玩,晚上,则会一起在家里说着两人的情话,他们的生活充满了温馨和甜蜜,让人羡慕不已。 李青阳用自己的法力,给人治病,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一位修行者,有着很强的法力,所以都来找他看病,李青阳也不拒绝,只要有时间,就会给人看病,他的医术很高明,很多人都称赞他是一位神医。 敏静则在家里准备饭菜,照顾李青阳的生活,她知道李青阳每天都很累,所以要给他做好吃的饭菜,让他有充足的体力去治病救人,两人的生活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温馨和甜蜜。 半年后,敏静怀孕了,李青阳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像个孩子,他一直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他们的小家庭将会迎来一个新的生命,也意味着他和敏静的感情将会更加深厚。 敏静怀孕后,李青阳更是把她当成了手中的宝,每天都细心照料着她,十个月后,敏静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李青阳抱着女儿,高兴的合不拢嘴,这是他和敏静的缘分,也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女儿的到来,让这个小家庭更加温馨和幸福,李青阳和敏静都很爱她,他们给女儿取名叫做“芙蓉”,寓意着她将会像芙蓉花一样美丽、纯洁。 自此,一家人的幸福生活开始了。 第155章 男子娶娇妻,婚后家中小鸡不断减少,道士:这事有蹊跷 北宋年间,三清镇竹园村有个男子名叫刘兴,原本他有个幸福的家庭,父亲刘德元年轻时遇到一个贵人,入行开了酒楼,赚了很多的钱,母亲张氏端庄贤惠,一家人生活富庶,可在刘兴10岁那年,父母外出办事不知遇到什么事,竟然双双去世了。 刘兴哭天抢地也无济于事,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刘兴将父母葬在了后山,他成了孤儿。 “兴儿,你别难过,以后就在我家住下吧,我家就是你家”说话的是刘文,这刘文是刘兴的叔叔,平日里对刘兴很好。 年幼的刘兴听完,哭着点了点头,父母在世时,他什么心都不用操,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管念书就好,现在父母突然去世,对刘兴打击很大,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以后的生活如何过,现在刘文这么说,对刘兴来说是好事。 就这样,刘兴住到了刘文家里,酒楼生意也交给刘文打理,这刘文有个妻子,名叫王娟,在她的出谋划策下,3年后,酒楼生意被干黄了。 “酒楼生意关门,可不关我的事,谁让你不听我的话,我费心策划的试吃活动,你不采纳,要不然指定黄不了”王娟抱怨道。 “你。你。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要不是你娘家哥非要管理店铺,对菜品质量打折扣,引起食客抱怨,这酒楼生意怎么会黄?”刘文回道。 “打折扣怎么了?我哥这不是为酒楼节约开支嘛,真是的,我们费力不讨好,气死我了,你去刘兴屋睡吧,我看着你都烦”王娟说道。 刘文看了看躺在床上,一脸怨气的王娟,心中不爽,抱着被褥朝刘兴屋里走去,到了地方,他敲了敲刘兴的房门。 “文叔,你和婶婶的争吵我听到了,酒楼的生意不行就不行吧,我爹和娘还有些存款,赶明我取出来,咱们再想办法干其他生意就是,早些休息吧”刘兴将刘文迎入屋中说道,刘文一脸愧疚,两人交心到半夜,才睡去。 过了没几天,刘兴带着刘文去钱庄把父母在世时存的钱给提取出来,两人计划用这笔钱再做点其他生意。 “兴儿,有了这笔钱,咱们重新找个赚钱的生意,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这次不能再出现酒楼那样的事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刘文笑着说道。 “文叔,你看着弄吧,我还年幼,这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我相信你”刘兴回道。 两人回到家,将银子放好,过了没几天,刘文带着刘兴外出考察生意,在回家后,竟然发现妻子王娟与一陌生男子厮混,气的刘文脸色铁青,质问道: “王娟,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我待你不薄吧,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刘文,这事不赖我,谁让你床上不行?我承认我出轨了,你想怎么样嘛,顺便告诉你,我早都和你过够了,前几天你和刘兴拿回的银子,我已拿走了,谢谢你们的资助,哈哈哈”王娟笑着回道。 听王娟说完,刘文气的脸色发红,向王娟讨要银子,这银子可是刘兴父母留下的,现在王娟却霸占了,这可不行。 不过王娟并没有拿出银子的意思,刘文跑上前,要对王娟进行殴打,被王娟的奸夫给踢倒在地,刘文气的咬牙切齿,但又无计可施,竟然一口气没上来,去世了。 见刘文去世,王娟和奸夫匆匆穿好衣服逃跑了,刘兴哭着找来村里人,一边去找郎中给刘文治病,一边去报官,最终刘文还是去世了,王娟和奸夫也找不到了。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刘兴埋葬了叔叔刘文,家里一点存款也没有了,原本父母留下的存款和酒楼,足够他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可酒楼黄了,存款被王娟给霸占,人也找不见了。 村里人见刘兴年幼、可怜,每到饭点,谁家见刘兴,都会邀请他到家里吃饭,就这样,刘兴吃百家饭度日,平日里遇到力所能及的事,他也会帮助村民去干,大家都夸他是个懂事的孩子。 靠着这样的生活,过了几年,刘兴长到了16岁,为了生活,他跟着村民上山砍柴,挑到镇上去售卖,日子虽然艰难,但也勉强够维持自己吃饭,不用再靠村民接济生活了。 有一天,刘兴起了个大早,带着砍柴工具来到山中,准备砍柴,突然他听到女子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听到声音,刘兴紧皱眉头,感觉事情不对劲。 他扒开树枝,查看情况,可什么也没看到,为了探究是什么事,刘兴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在转过一个大石头后,他看到一个女子靠在一颗大树上,表情痛苦,一只手不停的揉着右脚,仿佛受了伤,看到这里,刘兴赶紧走上前。 “大婶,你这是怎么了呀?需要帮忙吗?我家就住在山脚下,我刚刚上山砍柴,听到你的哭声,就过来了” 听到话声,那女子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向刘兴,她回道:“小伙子,我上山采蘑菇,一不小心崴了脚,再想到我那短命的丈夫,心中难过,故此哭泣” 刘兴安慰了女子一番,两人开始聊天,经过聊天得知,女子叫罗兰,她丈夫一年前因病去世了,留下她和15岁的女儿灵儿相依为命。 为了生活,她们母女靠着挖草药为生,日子过的很艰难,前几天,灵儿上集市卖草药,被一个恶霸撞见,抱着灵儿就要行禽兽之事,幸亏被一个过路的壮士给救下,灵儿这才转危为安。 当得知刘兴家里就他自己,还未娶妻时,罗兰笑着说道:“刘兴,我看你品性敦实,人善良踏实,我有意将灵儿嫁给你为妻,你看怎么样?” “啊。这事。我还小。这个。。我和灵儿姑娘还没见过面,互相不了解,她也不一定会同意吧”刘兴语无伦次的回道。 “我是她娘,她的婚事我可以做主,只要你同意,我就让她嫁给你为妻” “既然如此,这门亲事我答应了”刘兴回道。 两人商量完亲事,刘兴柴也不砍了,他背着罗兰,在罗兰的指引下,朝她家走去,走了约莫1个时辰,两人到了地方,远远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在门口河边洗衣服。 “灵儿,快来,我给你找了个夫婿,以后他就是你的丈夫了”罗兰看到灵儿,笑着喊道。 灵儿听到母亲的喊叫声,见母亲被背着,心中担忧,赶紧跑了过来,询问什么事,罗兰笑着将自己上山采蘑菇,崴了脚,被刘兴救下,和刘兴商量了婚事的事说了一遍。 听母亲说完,灵儿看了看刘兴,对这么婚事并没有反对,让刘兴原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行人进了屋,灵儿跑到厨房去做饭,留下罗兰和刘兴坐下来说话。 “刘兴,灵儿你也见到了,满意吧”罗兰笑着说道。 “满意,满意,谢谢您能看上我,我以后定会好好待灵儿的”刘兴心中很高兴,见灵儿身材窈窕,五官精致,这样的媳妇儿,他怎能不高兴? 不大会,灵儿做好饭,端上了桌,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气氛非常融洽,饭后,刘兴和灵儿一起收拾碗筷,罗兰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由于下雨,道路难行,当天晚上,刘兴在罗兰家里住了下来,他和灵儿互相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彼此都对对方产生了好感,两人商定过几年,年龄再大些就成婚。 晚上,躺在床上,刘兴激动的睡不着觉,这好事他能遇上,还真是祖上冒青烟了,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刘兴嘴角挂上了幸福的微笑,一直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刘兴帮着灵儿一起做早饭,看着面带娇羞的灵儿,刘兴心中很高兴,和罗兰母女一起吃饭完,刘兴便回家了。 后来的日子里,刘兴拼命赚钱,他要让罗兰母女过上好日子,灵儿也会经常到刘兴家里,帮他洗衣服,收拾家务,两人关系不错。 和刘兴同村的有个男子名叫刘浩然,他仗着家里有钱,经常欺负刘兴,有一天途径刘兴家里,见到漂亮的灵儿,他眉头紧皱,询问身边的下人:“这小娘子是谁?怎么会在刘兴家里?看起来不错,我先回家,你们想办法弄清楚情况,速来报我”说完便走了。 到家后,刘浩然喝着茶,回想着灵儿的身姿,心里奸笑起来,既然被他看上了,那她应该感到荣幸。 过了没多大会,随从回来了,报告道:“公子,弄清楚了,那女子叫灵儿,是刘兴的未婚妻,据说刘兴有一天上山意外救下了灵儿的娘,这才有个两人的婚事” 听随从说完,刘浩然说道:“这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行,这事我不能让它发生,我要拯救这朵鲜花”可具体如何拯救,一时间没想好主意。 下人见刘浩然眉头紧皱,他跑到浩然身边,附耳低语了一番,听完下人的话,浩然笑着说道:“好,就这么办,你快去处理”。 过了没几天,灵儿在去找刘兴的路上,遇到刘兴,她笑着说道:“兴哥,我正要找你呢,你怎么在这里呀” “灵儿妹妹,我这不想你嘛,也正要去找你,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刘兴回到,说完竟然走上前,要搂抱灵儿。 见刘兴突然变的如此轻薄,灵儿心中疑惑,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呀,为何会说出如此轻薄的话,还做出这样的事?她感到事情不对劲。 刘兴搂抱着灵儿就往路边树林中走,灵儿疑惑的问道:“兴哥,你这是。。。” “灵儿妹妹,咱们既然已有婚约,那就是夫妻,我现在很想你,咱们不如就在这里行了周公之礼吧,你看怎么样?这里风景秀丽,鸟语花香的”刘兴回道。 听到这里,灵儿心中震惊,从没想过品性敦实的刘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生气了,转身就要走。 突然,一阵异香传来,灵儿只感觉两腿发软,头脑发晕,再也站不住,瘫倒在刘兴的怀中,见灵儿已被迷晕,刘兴笑着抱起灵儿,往树林中走。 不大会,到了地方,树林中放着一张宽大的床,上面还撒有一些花瓣,刘兴将灵儿放到大床上,开始为自己宽衣解带,奸笑道:“灵儿,今天我就是你刘兴哥哥,哈哈哈哈”说完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刘浩然的面容。 当日下人低声给刘浩然附耳说的,便是易容成刘兴的模样,先骗取灵儿的信任,再趁机迷晕,这样把她弄到手。 刘浩然解开自己的衣服,开始解灵儿的衣服,突然刘兴冲了过来,一脚把刘浩然踹翻在地,怒吼道:“刘浩然,你竟然敢欺负我的未婚妻,平日你欺负我也就罢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原来刘兴碰巧经过此处,听到异响便走进树林查看,竟然看到脱完衣服的李浩然,床上躺着昏迷的灵儿,他便跑了过来,把刘兴踹翻在地。 刘浩然翻身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笑着说道:“刘兴,你真是胆肥了哈,竟然敢打我,看我不告诉我爹,把你乱棍打死,别说这灵儿是我的,你的命也没了,识相的赶紧滚,这灵儿被我看上了,是她的福分,你一个穷小子,哪赔拥有这等美人?” 刘兴听完,心中恼怒,可又无计可施,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未婚妻灵儿被欺负,他跑上前,准备将灵儿给背走,再做其他打算。 可事情并没有刘兴想的这么简单,只见刘浩然不知从哪里找来穿云箭,朝天空拉响,不大会,竟然来了四名壮汉,把刘兴和灵儿围了起来。 “刘兴,穷小子,你拿什么跟我斗?你坏我好事,这事咱没完,今天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知道你浩然爷爷的厉害。”刘浩然嬉笑着说道。 看了看四周的几名壮汉,刘兴心中发苦,这可怎么办,打又打不过,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未婚妻被欺负,却无动于衷呀,他心中很是着急,脑中飞转,寻找脱身的计策。 可刘浩然并没有给刘兴时间,他吩咐四个壮汉,开始殴打刘兴,得到指令,那四名壮汉则将刘兴抓了起来,扔在地上,踢打起来,这边刘浩然则爬上床,继续对昏迷的灵儿解衣服,形势对刘兴和灵儿很是不利。 刘兴看着浩然的禽兽行为,他双眼发红,可又无可奈何,自己还没脱离四个壮汉的围攻,如何营救灵儿? 突然,一个侠士出现,将四名壮汉踢翻在地,再飞身上前,将刘浩然也踢翻的地,见自己的好事再被破坏,刘浩然怒斥道:“哪里来的蛮子,竟然坏我好事,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 刘浩然让四名壮汉围攻侠士,那四名壮汉抽出腰间的佩刀,朝侠士砍来,那侠士并不慌张,一直到四名壮汉快来到跟前,他突然抽出佩剑,只轻轻一划,那四名壮汉停止了攻击的步伐,只听见一个壮汉喃喃道:“好快的剑呀”,说完朝前一栽,没了气息,其他三名壮汉也是如此,没了气息。 看到这里,刘浩然意识到侠士不简单,他赶紧跪下说道:“壮士,对不起,这次我错了,求你绕我一条狗命,我家里还要80岁的老母亲要养活。。。”突然刘浩然从背部射出三支夺命箭,这是他保命的偷袭技术,凭借这个,他多次化解危急。 可眼前的侠士经常行走江湖,经验丰富,身体微侧,躲过了三支毒箭,他将利剑出鞘,刘浩然的脑袋飞起,死的不能再死了。 解决完刘浩然一伙人,侠士离去了,刘兴赶紧背起灵儿回了家,当天刘浩然家人得知浩然死了,去报了官,经过几天的破案,也没找到杀害刘浩然的凶手,刘兴是知道怎么回事,可他会把这事埋藏在心里,永远不会说出来,做恶事终归得到了恶报。 在灵儿醒后,刘兴把刘浩然易容成他的模样,在树林中迷晕她,要对她行禽兽之事的事说了一遍。 灵儿听完,回道:“这个坏蛋,真是可恶,幸亏被好心侠士收拾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呀” 没了刘浩然的破坏,灵儿和刘兴经常在一起谈笑,感情也日益深厚,两人畅想着结婚后日子,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商量着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指定热闹。 转眼间,到了灵儿和刘兴商量结婚的日子,在结婚的前一个月,灵儿好几天没找刘兴,这让他感觉事情不对劲,因为灵儿每隔三天,必来找他的。 刘兴忙锁了家门,朝灵儿家里走到,到了地方,发现灵儿家中的房子被火烧成了灰烬,看到这里,刘兴忙哭着在灰烬中查找灵儿和她母亲的身影,经过一番寻找,什么也没找到。 “灵儿,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呀?你现在在哪呀,可别吓我呀”刘兴瘫坐在灰烬上,痛哭起来。 经历此事后,刘兴大病了一场,原本是他和灵儿大婚高兴的日子,可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怎能不伤心难过。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刘兴才接受这个现实,同时他也决定不再结婚,他很爱灵儿,他不愿意再接受其他人。 由于心中难受,刘兴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他酗酒,他痛哭,回想着与灵儿在一起的点点时光,他不由的泪流满面。 这样的日子陪伴着刘兴,转眼间一年过去了,有一天刘兴从集市上喝完酒,摇摇晃晃的回家,到家后,竟然看到灵儿坐在他家门口,他忙揉了揉眼睛,可看到灵儿并没有消失后,他忙跑上前。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经过了解得知,灵儿家中失火,她被烧晕失忆,母亲被烧死,她便跟着道士云游四方,最近才恢复记忆,便赶紧跑来寻他。 听完灵儿的叙述,刘兴喜极而泣,他拉着灵儿的手回到屋,和她商量着结婚的事,灵儿让他做决定就好。 第二天,在村里人的见证下,两人拜堂成了亲,结为了夫妻,这倒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历经艰难,好在两人终于在一起了。 洞房夜,刘兴和灵儿坐在床边,手拉着手,两人相对无言,心中却充满了喜悦和感激,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如今终于能够在一起,共度余生。 刘兴轻轻握住灵儿的手,柔声说道:“娘子,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家成废墟时,我的心都碎了,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没想到我还能再看到你。” 灵儿听后,眼中闪过泪花,她说道:“相公,我最近恢复记忆,才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刘兴听后,心中感动不已,他将灵儿拥入怀中,深情地说道:“灵儿,我会永远爱你,照顾你,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 两人互诉衷肠,情意绵绵,两人深情的看着对方,缓缓喝下交杯酒,放下床幔,两人直到深夜才休息。 婚后没两天,刘兴到鸡舍去喂鸡时,发现原本30只鸡,竟然少了3只,只剩27只了,他眉头紧皱,感觉事情不对劲。 “相公,或许是被黄鼠狼什么给吃了,你别太担心,把鸡舍修葺一番就好”灵儿说道,刘兴听完感觉有道理,便找来材料修葺鸡舍。 第二天,刘兴再到鸡舍喂鸡,他发现鸡舍中只有25只鸡,又少了2只,这让他很疑惑,鸡舍无破损,鸡却无端减少了,它们能去哪?这让刘兴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第三天,当刘兴再到鸡舍时,发现又少了3只,刘兴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自从结婚后,这鸡舍中的鸡一直在减少,不知所踪,这是怎么回事呢? 过了没几天,鸡舍中的鸡一直在减少,有一天,刘兴上集市卖完柴回家,途中遇到一个道士,刘兴向道士叙述了家中鸡舍丢鸡的事。 道士听完,眉头紧皱,说道:“小伙子,这事有蹊跷呀,这样吧,我跟着你回家探查一番,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刘兴听完,赶紧带着道士回家,到家后,道士查看了鸡舍,又围着家里转了一圈,当他看到灵儿后,他将刘兴拉到屋外,对刘兴说道:“小伙子,问题找到了,你这妻子不是人呀,要想活命,你就听完的” “啊。什么?你说我妻子灵儿不是人?”刘兴听完大吃一惊,灵儿怎么会不是人呢,她端庄贤惠,用心和他过日子。 “道长,你不会看错吧,我妻子不是人,那她是什么?话可不敢乱说呀”刘兴疑惑的问道。 “我行走江湖多年,这些眼力劲还是有的,她确实不是人,这样吧,我让她显出原形,你看怎么样?”道士回道,说完交给刘兴一瓶药水,说是让灵儿喝下,就可让她显出原形。 刘兴拿着药水,心中忐忑,灵儿是爱他的,这他有感觉,为了避免药水对身体有危害,刘兴倒出一点,他先喝下,见自己没反应,他才决定让灵儿喝下,以此来证明灵儿是人。 当天晚上,刘兴端来酒,将药水混入其中,哄灵儿喝下,灵儿没有防备,一饮而尽,在喝下没多久,她便晕了过去,不大会,竟然化成了 一只狐狸。 化身后的灵儿,哭着说道:“相公,我与你恩爱做夫妻,从不害你,你为何要害我呀” 看到灵儿成了狐狸,刘兴很害怕,他哭着说道:“那你为何要化身成人,接近我,和我结婚?你说,家里丢的鸡,是不是被你吃了?” 狐狸说道:“我化身成灵儿,到你身边是要向你报恩的,你还记得10年前,你在山中救下的一只小狐狸嘛,那就是我,被救后,我意外获得修行之法,这才努力修行,脱胎成人,历尽千辛万苦到你身边,做你妻子,只为报恩,家中丢的鸡确实被我吃了,之所以吃鸡,是因为我修行遇到了问题,气血不足,这才不得已而为之,我说的都是实情呀” 听狐狸说完,刘兴心中五味杂陈,他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接受它还是把它打死? 就在这时,道士突然破窗而入,笑着说道:“小白,我看你这次往哪逃,我追踪了你这么久,你喝下我配置的药水,法力尽失,待我吃了你,就可助我修行” 原来这道士也不是人,它是一只修行的黑熊精,它早些年曾追杀过灵儿,不过被灵儿给逃脱了,因为这黑熊精修行时间尚短,道行有限,不是灵儿的对手,现在追踪到灵儿的身影,故化身成道士,哄骗刘兴,让他把药水给灵儿喂下。 灵儿没了法力,刘兴知道了实情,他很想保护灵儿,被黑熊精一掌拍飞了出去,这黑熊精来到灵儿身前,就要取命吃肉。 突然,灵儿身上挂着的一块白玉,闪出一道光芒,把黑熊精给击杀了,这白玉是灵儿母亲给它的,一直佩戴在身上,不曾想竟然救下了它的命。 见黑熊精被杀,刘兴哭着询问如何帮助灵儿,灵儿说让他不要担心,这事不怨他,它修行下就能重新幻化成人,让刘兴到屋外等着。 刘兴出了门,来到屋外,焦急的等待着,三个时辰后,灵儿打开房门,看到灵儿,刘兴赶紧跑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灵儿,你怎么样?没事了吧?”刘兴紧张地问道。 灵儿微笑着说道:“相公,我没事了,那块白玉不仅救了我,还将我修行的时间缩短了许多,现在我已经恢复了法力,重新幻化成人形了。” 听到灵儿的话,刘兴高兴得热泪盈眶,他紧紧握着灵儿的手,说道:“灵儿,谢谢你,我知道我之前对你有所怀疑,这是我的不对,但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灵儿回道:“相公,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之前没有告诉你真相是我也不对,但我真的是为了报恩才来到你身边的。” 两人紧紧相拥,久久不愿分开,他们决定从此更加珍惜彼此,一起经营好他们的家,一起度过人生的每一个难关。 一年后,他们的儿子刘俊杰出生,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开始了。 完结篇男子坟头拜父,遇乞丐老头讨钱,老头:拜什么,得挖坟 明朝年间,有个叫李有根的男子,家住冯庄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当年母亲怀他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战死沙场了,母亲刘氏觉得这孩子虽然死了父亲,但是根不能断了,就叫李有根。 这李有根别的本事没有,淘气第一名,可皮得很,自从刘氏得知丈夫已死,要独自一个人面对养孩子的重任,每天就像个男人一样去生活,白天种地,晚上还要做针线活,即便儿子再淘气,她为了生活也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了。 隔三差五,就有街坊邻居过来告状,说李有根如何淘气,如何欺负他们家的孩子,刘氏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得弯腰道歉。 她晚上等李有根回来,又是一顿训,每次都这样,可是都没有什么用,她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求他别给邻居添麻烦就好,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这孩子就是没有长进。 至于说李有根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主要是觉得母亲天天只知道挣钱,也不和他好好说说话,从来没有人和他交流,他到处搞破坏主要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就算骂他也行,就是别不理他。 有一天吃了晚饭,村里的赵婶过来串门,这赵婶可是村里的媒婆,撮合了多少当地的男女,虽说她也收了不少好处,可能给人组建一个家庭的话也是功德无量的,大家都挺感激她的。 今天来也是为了给刘氏介绍一个男子,这男子也是前两年死了妻子,在隔壁村,若是刘氏同意,就可以带着儿子去和他一起生活,婚礼办不办看两个人的意思。 一般的女子,若真有心想再嫁,早就已经有风吹草动了,可刘氏从丈夫死了到现在,都已经将李有根养到八岁,大家就知道她没有再嫁的打算,也不会去勉强,今天这赵婶唱的是哪一出戏,刘氏实在是猜不透,但她还是有礼貌地回绝了。 赵婶见这事儿不成,便只好作罢,走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那刘氏主要是想李有根他爹当年走的时候留下了房子和田地,要是再嫁,这房子和田地万一被对方吞了怎么办?按照传统,她觉得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便丈夫不在了,也要守好这个家,况且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将来老了也有人照顾她,她将儿子养大就好了。 赵婶来的这一次,被李有根全程看在眼里,他焦急地问母亲:“娘,你真的不会抛下我吗?你还这么年轻。” 那刘氏被这样一问,安慰道:“纵使我儿再调皮,我知道你的心还是善良的,你才八岁,娘若改嫁,你爹留下的这些田怎么办?这房子都要被你大伯占了,你将来拿什么娶媳妇?” 果然知子莫若母,李有根也终于明白母亲的不易,从此他洗心革面,再也不调皮了,从这一刻起,他每天帮着母亲去种田,还主动帮忙做饭,收拾家务,再没让母亲操心过,就连村里以前经常来他家告状的那些邻居,见到刘氏之后,都在那里夸赞,说这李有根一天比一天有出息,可比以前有礼貌多了。 刘氏的心里甚是安慰,想到儿子终于不再淘气,她觉得之前吃的那些苦都不是苦,今后她要为了儿子好好地活下去,她还要看着儿子娶媳妇,当奶奶。 就这样过了两年,李有根已经十岁了,他经过两年的历练,什么活儿都会做,之前是调皮捣蛋,现在比起同年龄的孩子,他的脸上早就脱去了稚气,已经有了当家人的样子。 现在家里的田都是李有根过去种,他都不让母亲插手分毫,他说自己要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受累,种田这种事情是男人该干的体力活,母亲还是歇着吧! 故母亲轻松了很多,每当李有根在烈日下劳作的时候,她只负责给儿子送点饭过去,让他吃饱了,有力气干活。 这天,母亲送完饭,觉得田间的风吹得她浑身舒畅,便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坐下,她想着睡一觉,就可以和儿子一起回家了。 等两个人温馨地走在傍晚的夕阳下,却远远地看见自己家的大门是开着的,他们两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进贼了?便赶紧跑过去,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被盗。 可是他们两个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大伯和大伯母将自己家里的柜子、椅子,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往外搬。 李有根的大伯和自己的爹向来不和,就连当年李有根的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他都没有来问过一句,如今却来自己家将这些值钱的东西往外搬,估计是要搬到自己家。 李有根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干嘛?这是我家的东西,你别来沾边,这么多年都和我家保持距离,现在怎么随随便便过来搬东西?” 刘氏也气不过,但毕竟还得喊一声大哥,便说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可不欠你的。” 哪知大伯从腰间拿出一张地契,自信地说道:“你看看这张地契,可是我弟弟去当兵之前签的,他已经将这房子和你们家的田地都转让给我了,我念李有根当时还小,就没有和你计较,如今他都十岁了,我要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刘氏想这不可能,当初嫁过来的时候相公根本没有和她说过这个事情,而且以大哥的性格,不可能等这么多年才过来叫我归还。 不知所措的刘氏和李有根压根不相信,可大伯带着他们去村里的族长那里理论,族长和一群村里比较有威望的长辈看了一下那张地契,的确已经改名了,也就是说这房子和田都是大伯的,李有根和他母亲将来要露宿街头了。 村里的人都知道这李有根的大伯不是个东西,他是个嗜赌成性的人,以前李有根的爷爷奶奶早就将家产分了两份,那大伯是长子,还多给了,可是都被他输光了,后来人也消失了,怎么一回来就带了地契,村里的村民都为李有根和他的母亲抱不平。 大伯和大伯母在确认了之后,就将李有根和刘氏赶了出去,幸得隔壁李婶好心收留,让他们娘俩在自己家暂住几日。 李有根好不容易这两年开始懂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娘俩陷入了困境。 可总不能老是住李婶家,于是娘俩就在村口的小河边搭了一个帐篷先住着。 这一日,李有根想去田里看看他亲手种的粮食,顺便摘一点糊口,哪知道大伯早就在田里待着了,李有根气不过,又过去跟他理论:“这田是你的,可这上面的农作物都是我种的,我来摘自己种的粮食有什么不可以,要吃你自己种。” 可李有根不知道的是,那大伯早就将田里能摘的蔬菜和粮食都摘光了,剩下的不是还在长的蔬菜,就是一些枯枝烂叶,大伯笑着说道:“那你就摘呀,我也没有不让你摘。”说完这句话,大伯大笑三声,就走出了田野。 李有根只得摘一些南瓜叶子和桑叶回帐篷炒着吃,他看了一下手上的叶子,可能上山摘些野菜都比这好呢!算了,都摘了,还是不要浪费了。 李有根站在蔬菜架子下面锤头丧气好久,忽见那架子下面有几根藤一直来回晃动,还发出“沙沙”声,他钻到架子下面,将那些杂草拨开,竟发现一条小青蛇在藤下爬动,只是它好像被蔬菜架子下面的藤条缠绕住了,怎么都脱不了身。 李有根想帮她把藤给弄断,但是他又转念一想,这条蛇到底有毒还是没毒,万一我救了它 ,它将我咬了可就不好了,我这几天倒霉,房子和田都给人占了,万一在这里再被毒蛇咬了,我娘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走为上策。 他从藤架下面准备绕出去,却不慎跌了一脚,整个身子坐在那小青蛇的身上,顷刻间,他脸朝地埋在土里,一转头,那青蛇的头和他只有一个手指头的距离。 李有根这下以为,自己完了,要被蛇咬死了,可那青蛇只是抬起头,对李有根吐着蛇信子,发出了“嘶嘶”的声音,而那蛇的双目一直紧盯着李有根,像是在求救。 李有根见状坐了起来,望着那蛇说道:“你不会咬我吧?”那蛇好像听懂了,还摇了摇头。 李有根这下来了兴趣:“是想我将缠绕在你身上的藤给解开吗?”那蛇竟然点了点头。 李有根慢慢地将手伸过去,拿出身上的刀,将蛇身上的那些藤用刀割开,当他割完最后一条藤,那蛇好像恢复了生气,“滋溜”一声从架子下面蹿出来,然后就不见了。 李有根从架子下面出来,沿着那一圈周围巡视了一下,再也找不到这条青蛇了,不过他想自己也算做了件好事吧,就拿着那些叶子回帐篷了。 回到帐篷,母亲已经在帐篷等他了,这些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让刘氏心情抑郁,她的脸上已经好久没有展现出笑容了。 李有根炒了些蔬菜,做了点汤还有饭,将自己的想法对母亲说道:“娘,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们还是去县里看看吧,就算在那里要饭,也比天天坐在这里啥都不做要强吧,我连田都种不了了,住在村口还要让人笑话。” 刘氏听了之后,觉得十岁的儿子有这样的想法,真是难能可贵,反正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去县里说不定还有出路,没错。但她转头又对儿子说道:“根儿,既然我们要走,你得先去山上拜祭一下你爹,万一我们长时间不回来,他会寂寞的,我们和他讲明情况,就出发,顺便再让他开开眼,惩治一下他的亲哥哥吧!”说完又开始啜泣。 李有根听了,吃完饭就早早地去休息了,第二天早上,他一大早就跑到半山腰摘了一些野果上山,祭拜父亲。 他跪在坟前,和父亲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大伯对自己和母亲做的那些恶事,告诉父亲他们要去县里过乞讨的生活了。 他刚刚诉完苦,就听见坟丘后面传出了一个声音:“什么?你要去乞讨?乞讨的话你得向我请教啊,我都讨饭十几年了。” 李有根警觉地站了起来:“何方神圣,是人是鬼,快出来,这是我爹的墓,岂容你胡来,快出来。” 他不停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乞丐慢悠悠地从后面走出来,还是个老头,浑身脏兮兮的。 李有根看到这个乞丐老头在自己父亲的坟后面休息,就有点生气,可想到自己如今也无家可归,以后的日子可能比这老人家还要难熬呢!便礼貌地说道:“这位爷爷,您说什么呢?哪有人天生愿意乞讨的,只是现在年纪比较小,才十岁,肯定没有人愿意收我做工的,我先乞讨几年肯定要去找活儿干呀!” 那乞丐听了却是伸出手来,说道:“那你给我点儿钱,我教你怎么乞讨。” 李有根更加纳闷了:“这位爷爷,我就是没银子才要去当乞丐,我今天来看我爹的贡品都是从山上摘的野果,您说我怎么会有钱给您呢?”他不想和这个乞丐瞎扯,又跪下去,拜了三下,准备走人了。 那乞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丧气地说道:“拜什么?得挖坟。” 李有根听了,好脾气一下子没了,生气地说道:“你这老乞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挖我爹的坟,你怕是疯了吧!”接着就准备往山下走去,但是他走了几步,脚上好像有一条青蛇将自己绊倒,等他擦擦眼睛再仔细看的时候,脚下没有任何东西,他觉得自己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出现了幻觉。 那老乞丐走过来,将李有根扶起来,慢慢地跟李有根解释,自己虽然穿得破破烂烂,却是个盗墓者,他这几天在这里观察了一下,他爹的棺材里面肯定有宝贝。 那老者见李有根难以置信的样子,便和李有根约定,两个人一起挖坟,将他爹的棺材打开,若没有宝贝,就帮他把棺材重新封起来,若是有宝贝,赏他点就可以,他不贪心。 李有根站在坟前,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妥协了,他不是故意破坏爹的坟,他和娘如今太困难了,若爹爹泉下有知,肯定不会生气。 于是两个人就去旁边砍了一根很粗壮的木头,将坟墓的门给撞开,接着就将棺材打开了,那棺材里面的人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副骷髅,也没有啥值钱的东西。 李有根失望地对着乞丐说:“爷爷,我怎么会听信了你的鬼话,赶紧放回去吧,我爹要生气了。” 那乞丐听了之后却是不紧不慢地将手伸到骷髅的下面,敲了敲,原来这骷髅的下面还有一层,他扒开下面的一层之后,拿出一个木头盒子。 李有根和那乞丐一起将那个盒子打开,那盒子里竟然有金条和银子,还有几串铜钱,这些钱够他们娘俩去城里租房子做点小生意都可以了。 原来李有根的父亲是为了救上级的将军而死,那将军不能明着给李有根家人太多的补偿,可是他私自将自己的一些银子藏在了李有根运回来的寿材里。 那个将军以为李有根的家人会发现,结果刘氏由于太过伤心,还怀着未出世的李有根,根本连棺材都没有打开看一眼,就叫人匆匆地给入土了。 李有根和那老乞丐将棺材重新封好入土之后,又重新跪在坟墓前跪拜,感谢父亲为自己留的银子,他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当场打开那个盒子,想要和老者平分,奇怪的是,他一回头,那老者早就不见了。 李有根只好一个人回到帐篷,他将去祭拜父亲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叫他不要声张。 没过几天,村口的帐篷就不见了,娘俩有了这些银子,去县里也不用露宿街头了,刚刚过去的时候,他们就租了一间带住房的铺子,刘氏白天在前面的铺子里做豆腐,十岁的儿子打下手,晚上他们就住后面的里屋,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刘氏和李有根在这条街上卖豆腐一卖就是十年,李有根也从一个孩童长成了一个二十岁的偏偏少年,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对母亲说自己想做点小生意,母亲知道他是个有想法的孩子,便把这几年做豆腐挣的钱都交给他:“有梦想就去实现吧,你以后别在铺子了,我再雇个人来帮忙就好。” 有了母亲的支持,李有根更加有信心了,便开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布庄,生意一点点好起来,还被周围的居民称为李大善人。 因为李有根的布庄平时来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生意自然是好,于是他经常布施给附近的乞丐,不定时就在布庄门口施粥,若是看见生活有困难的街坊邻居,还会主动施点铜钱给他们,让他们去买几个肉包子吃。 有一天,布庄的伙计刚刚开门,就看见一个人躺在门口,这个人看着不像乞丐,穿着也整齐,只是身上和脸上都是伤,李有根和伙计便一起将他抬到布庄的后院,给他喝了点水,还拿药给他擦擦。 那人也不嫌弃布庄,就在布庄的地板上睡了好几天,李有根跟着母亲做生意多年,一眼就看出这个人不简单,但是他没有逼问这个人的过去,只当自己是做好事。 过了几天,这个人养好了伤便准备走了,李有根还塞给他一点银子,希望他可以一路顺风。 这个人走后没几天,李有根就接到了一张对账的单子,李有根一看,说他没有签过这张单子,这么巨额的账单,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可是对方一口咬定是他签的,还说上面是他亲笔签的字和盖的指头印,李有根一看,还真的是他自己的签名,可是他完全没有印象自己签了这份单子,这下,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费了,他一下子就要赔偿好多钱,可能连这个布庄都要卖掉和母亲重新去卖豆腐了。 李有根从小就大起大落,他已经习惯了,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母亲,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他也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就是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他成功的样子,一想到这,他的心情就有一点沮丧。 就在他和布庄的伙计商量卖铺子的时候,之前被他救的那个神秘人回来了,他来是已经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向李有根表达感谢的,顺便把走的时候李有根给他的钱还给李有根。 可是他一进店铺,就看到所有人耷拉着脸,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便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有根和伙计就把事情告诉了那个男子。 那男子听了之后,叫李有根将那张巨额单子给他过目一下,他在烛光下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便脱口而出道:“哈哈哈哈哈,竟然在你的爷爷面前耍这些小伎俩。” 众人看着这男子,都纷纷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来此人叫万宝山,别的本事没有,对于社会上的一些小伎俩可是再熟悉不过,那日倒在布庄门口也是因为被仇家所算计,这几天他找人算账去了。 他告诉李有根,这单据是两张单据拼接而成,上面的部分是重新写的一些协议和要求,关键是下面的签字和手印,是从以往签过字的单据上撕下来,将两张拼到了一起。 他让布庄的伙计打了一盆水过来,然后从腰间和后面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然后通过一顿操作,就将那连接部分的纸张分开了,而且连纸张的颜色都是两个不同的色系,他通过一些手法,去除了附在纸上的颜色。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接着就拿着证据去衙门击鼓鸣冤,那个和李有根一起合作的生意人,原来都是这样将那些对手打败,然后趁机将对方的铺子都买了给自己,然后还装作好人的样子。 自从李有根去报官之后,很多曾经和对方做生意同意被坑的人也纷纷站出来,将自己之前被骗的单子拿了出来,万宝山都用自己独特的方法将那些单据一一给拆成两份,至此,这个伪善的商人不仅赔了很多钱,在县城的生意也完全做不下去了,道上有头有脸正经做生意的商人都不再和他做生意,将他赶出了这个城市。 李有根由于这件事情,在县城站稳了脚跟,生意也好了起来,大家都尊称他为李员外。 李有根也和万宝山成了好朋友,他们从衙门出来的时候,经过赌坊,看见了自己的大伯还是没有戒掉好赌的毛病,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对万宝山说可以再帮他一下吗?对于朋友的请求万宝山自是万死不辞。 李有根如今挣了钱,他带着一群人回到冯庄村,下了马车,他自然是不忘本,先是拿着一大堆特产和礼品去拜访了村里的族长还有李婶以及一些十年前帮助过他的长辈。 那些村里的长辈一见到李有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婶更是哭得稀里哗啦,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李有根,李婶的眼圈红红的。 接着他就请族长和村民带着他一起去大伯家,他说有好戏等他们看,这村里人最喜欢看好戏了,都跟着去了大伯家,其实也就是李有根以前的房子。 李有根连门都没有敲,一群人直接闯了进去,那大伯和大伯母见了,怒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擅闯民宅,小心我报官。” 那李有根苦笑一声,说道:“你房子又不是你的,是我爹的房子,你当年进我家的时候也是直接进来搬东西,并没有经过我和我娘的同意。” 大伯听了可不开心了,他又拿出那张房契还有地契,想告诉所有人这房子和地都是他的。 现在的李有根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李有根了,他见过世面,有朋友,不会再受欺负,他命人按住大伯和大伯母,想夺下他手中的房契和地契,可大伯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将两张纸揉成一团往嘴里塞,想吞进去。 就在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一条小青蛇,也钻进了大伯的嘴里,大伯吓得只能将嘴里的东西往外吐,连同纸张也一起吐了出来,李有根对着万宝山说道:“万兄,还请查看一下。” 那万宝山接过两张揉成团的纸,笑了一下,拿出工具,将地契和房契上的连接处给找了出来,分成两份,然后说道:“这两张的技术还没有我们前些日子在衙门里见到的技术好,一下子就可以分离,这根本不是你父亲签字的,是拼接的。” 李有根苦笑一声:“我可是被这两张纸害得不浅呀!当年还是个十岁的孩童,只能和母亲远走他乡。” 李有根刚一说完,门口的张捕头就进来了,李有根早在来村之前就通知了张捕头,现在他刚好赶到,将李有根的大伯给抓走了,那大伯母在一旁喊得撕心裂肺,不断地骂着李有根,李有根说道:“你住的这房子可是我的,大伯造假,你也可以滚出我的房子了,当年我和我娘是怎么被你们赶出来的,你就怎么走。” 李有根这么一说,那大伯母顿时没了气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就像死一般的寂静。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李有根经常回村探望,还用自己挣到的钱为村民修路、盖房子,还介绍村里的年轻人到自己的布庄干活儿谋生,村里的人都感激李有根,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至于李有根的大伯,在关了几年之后放出来,李有根也并没有真的将他从自己的房子里赶出去。 首先他已经不在村里住了,这个房子谁住他无所谓,大伯是父亲的哥哥,他若真的流离失所,父亲泉下有知也不会开心的。 再加上大伯一把年纪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婶子已经生不了了,他们百年之后这房子还是自己的,就让他们苟延残喘地住在这里好了,当初把大伯送进牢里只是为了追求公平正义,现在正义已经得到伸张,也不用这么绝,就当是为自己积福了。 后来,李有根在做生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贤惠能干的姑娘,两人还生了三男两女,为李家开枝散叶,他们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凡凡故事馆】 李有根从一开始的顽皮小孩,变成一个懂事谦逊的少年,和母亲刘氏是分不开的,所以一个人要有出息,母亲的品行非常重要,如果你已为人母,请教会自己的孩子有锋芒地善良。 李有根,被母亲教会勤劳善良之后,在田间救了一只小青蛇,在大伯想毁灭证据的时候,才会出手相助。 很多人怀疑那青衣乞丐是不是青蛇所变,凡凡想说的是,是不是青蛇所变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他的善良得到了回报,是他父亲的善良,将福气传给了儿子,儿子的善心,又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人能走运是长辈和晚辈共同积福的结果,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万宝山被李有根所救,李有根在遭遇困难的时候又受万宝山相助,你不断行善,福气就会处处跟着你,你作恶多端,福气就会和你渐行渐远。 看看大伯就知道,他爱赌钱,不仅将祖上留给自己的财产都败光,还找人施计欺负孤儿寡母,将他们从自己的房子赶出来,虽说坐完牢出来又继续生活,也没有受到太大的责难,可是他作恶多端,这辈子也没有子女缘。 人只有做好事,不断行善,积累福报,才会有子女缘,你的子女才会来报恩,不然就只能像大伯和大伯母一样,晚年孤苦无依,若谁先走一步,剩下的那个人将是多么无助,没有人照顾。 请好好爱自己,多多做好事,积累善行,多得福报,这样才能让我们的生活更美好! 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