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去造反,我科技种田》 第1章 舅舅要造反 白垩纪皎洁的月光下,丘陵山间的小路上,一行10多个男人在夜色中悄悄地前行。 队伍的最前面,是一辆带棚的马车,车厢里蜷缩着四个少年。 其中最大的约十七八岁,而最小是一个十一二岁漂亮的小丫头。 在马车的后面,是一头巨大的三角恐龙。 它头上有三根象牙状突起的角,还有一个硕大的头盾。 三角龙的外表看起来有些像犀牛,只是体形上感觉和大象差不多。 更让人惊奇的是,那三角龙的头盾上架着衡轭,后面拉着一个巨大的车板。 而板车上堆放着水车、风箱、铁砧,还有一堆的生铁、木炭和杂物。 初秋的夜晚,夜深人静。 只有马车和板车轮轴发出的咯吱声,在山间流荡。 马车厢内,坐在中间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打量了一眼周围沉睡中的表兄妹,陷入到了沉思。 ****** 昨天晚上,同样是在一轮银月之下。 一场舅侄之间的谈话,意味着他三年来平静的生活将彻底地改变。 “舅舅,你们这是要造反嘛?”小河边一块大石头上,并肩而坐的少年轻声地问道。 而他的旁边,一身穿粗布短褂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枫儿,你猜到了?” “舅舅,那个朱昌海、颜国章这半年来了好几趟。你们喝酒的话,我多多少少都听到一些。” 见男人没说话,少年又继续说道:“舅舅,这话我谁都没说过。天佑和芊芊我也都交代过,家里的事情不能乱说。” 听到这话,男人感到一阵得欣慰。 那男人小声说道:“几个孩子里面,果然还是你最聪明!你天启哥,可能都还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缓了缓,他又看了一看少年,说道:“枫儿,舅舅这也是决定赌一把!希望给你们兄妹四个,一个不一样的将来!” “希望你们这一代,再也不要像我跟你爹妈一样,窝窝囊囊得过一辈子!” 这话并没让少年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但好像也没接受这个说法。 他小声地问道:“舅舅,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嘛?那条路可都是九死一生!” 听到这话,男人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说道:“舅舅虽然没读两年书,但那条路的祸福生死还是能想得到的。” “枫儿,这也确实是给这鬼世道逼的!今年的丁税又涨了,要两块金币了!” “如果过了年再不交,你弟弟天佑就要给官府拉去做徭役,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再说了,就算砸锅卖铁把这铺子抵了,凑够了天佑的丁税;可过两年芊芊怎么办啊?” “五年前你天启哥那时候,还只是要半个金币;三年前到你的时候,就要一个金币了。” “就去年丁税还只是一个半金币,哪知道今年又涨了!” “说是要加强海防,可岭南路那边西洋人越来越多,官府都管不了。” 原来以为岭南路和西洋人那是遥远的事,只是这丁税可是落到了自家头上。 听到这里,一向冷静克制的少年,也忍不住冒出了句:“仙人个板板,真是不让人活了!” “可是舅舅,那个天父他靠谱嘛?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虽然不知道“仙人个板板”是什么意思,但石玉成也没纠结这个细节。 石玉成已经习惯了,自从3年前那场变故后;这孩子就经常冒出一些,自己从来没听过的词句。 他耐心的和这少年说道:“具体多少人我也不知道,估计有一百多号人吧。” “天父我见过几次,和眉善目的应该是个好人。听朱左使说,他是早年在岭南路得的天命,来这云雾山下救我们于水火。” “这两年,他一直住朱左使家。朱左使这人在凤山一代很有声望。他卖我们家火炭这么多年,可一直没缺斤短两过。” “舅舅,那不一样啊!那是仨瓜俩枣的生意;这可是造反!是身家性命的事啊!”司马枫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听到这话,石玉成侧身看了看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孩子。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孩子,虽然我不知道妹妹、妹夫走后,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新奇的想法;但舅舅确实也没了办法。” “这事舅舅已经想定了。房子我已经抵给隔壁清溪镇牙侩了,明天就会来收房。” “你放心地跟着舅舅走吧,这么多年舅舅也从来没把你当外人看。” “你和天启、天佑、芊芊都是舅舅的孩子。舅舅吃干的,绝对不会让你们喝稀的!” 这些话显然并不能让司马枫安心下来。 于是他缓了缓又问道:“舅舅,不交税、不纳粮;这是要和朝廷对着干啊!” “他们想过怎么对付朝廷的大军嘛?听说禁军里可是有霸王龙的!” 听到外甥的话,石玉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缓缓地说道:“也许有吧!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的爷爷也就你的太外公,在我小时候跟我说,他还见过霸王龙呢。” “还说他小时候,我们家自己都有翼龙呢!翼龙你见过吗?” 不等司马枫回道,石玉成又徐徐地说道:“我也就你这么大的时候,在昌阳那边空中见过一次。” “也不确定是不是眼花了。孩子,恐龙的时代就要结束了!” “天王说,后面是天神的时代。他能点豆成兵,能空手招龙,能指水为冰!当然这些我也没见过!” “我只是一个铁匠,家里也就三间草房加上一套打铁的家什。除了你们四兄妹,我没有什么不能搭进去的。” “那胖子颜国章你也见过,他可是把上百亩的良田都买了。就连一头三角龙他都捐给了圣库。” “留在这石桥镇,靠一个铁匠铺怎么都养活不了这么一大家子。你们几个孩子都很懂事,只怪这世道太艰难。” “哪怕是九死一生,我也希望一家人能在一起,好好的活着。” “你说的没错,投奔天王是九死一生,但万一成功了呢?” 一通话说完,石玉成缓缓的低下了头。 这话他好像在说给旁边的外甥听,但似乎也想说服自己纠结的内心。 片刻后,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冒险!可舅舅已经别无选择。” “希望将来到了地下,遇到你的父母和你舅母时,我不后悔今天的决定。” 第2章 神奇的世界 庄周梦蝶,蝶如庄周! 是人生如梦,亦或者梦就是人生?这三年来,司马枫一直有这样的感觉。 在一场睡梦中,司马枫来到了这个世界。 可惜的是,他沉浸在梦中睁不开眼。 偶尔听到有两个童声童气的小家伙,在他的耳边一遍遍的叫着:“枫哥哥、枫哥哥”。 用稚嫩的小手抚摸他的脸庞;轻轻摇动他昏沉的头颅;尝试着给他喂水,还有酸的要命的果子。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剧烈的头疼,司马枫才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七八岁小丫头的脸。微黄的肤色,配上略显凌乱的头发,一副标准的黄毛丫头形象。 她淡淡的眉毛下面,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刷子。 一双明亮的大眸子,看到司马枫睁开了眼赶忙跑出去,边跑边喊道:“枫哥哥醒了!枫哥哥醒了!” 很快一个比她大一些的男孩进来了;又过了片刻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和一个30多岁的男人进来了。 他们都一脸殷切地问着司马枫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吃东西之类的话。 他们说的话司马枫都能听的明白,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浑身上下酸痛,让他想动一下手指都不行。很快猛烈地头疼又来了,司马枫再次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后,疼痛虽然依然,但清醒的时间感觉比上一次长了一些。 于是一次次伴随着剧痛醒来,司马枫慢慢地开始能抬手了,接着能说话了。 据说从昏过去到第一次醒来,他整整花了五天的时间。 然后他又花了一个月才能说话,三个月才能下床站起来。 通过与几人的接触,司马枫也逐渐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还有这个家的基本情况。 自己最先看到的小女孩叫石芊芊,比自己小五岁,是舅舅家唯一的女儿。 芊芊有两个哥哥,一个叫石天启比自己大三岁,还有一个叫石天佑比自己小两岁。 舅舅石玉成是这个石桥镇上唯一的铁匠;舅妈在芊芊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 ****** 原本自己家住在石桥镇小河的最上游。 母亲石玉霞是舅舅唯一的妹妹,父亲司马良是镇上私塾的先生。 家中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奶奶和一个跟芊芊同一年的妹妹。 只是三个月以前的一场山洪,把自家的房子冲塌了。一家五口老小就只有自己一条活口。 是舅舅从瓦砾堆里把自己刨了出来,镇上的大夫看了都认为自己活不了的。 但舅舅没有放弃,叫石天佑和芊芊天天给他喂水,擦脸。他这样才活了过来。 能下床活动以后,司马枫还是时不时的就会头疼。在阴雨天,全身还都会酸痛。 他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 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自己所在的地方叫中洲。除了中洲以外还有北刹、西竺、东丽等很多地方。 济江由西往东横穿中洲,自己所在的是苍南路,而国都位于济江下游南岸的盛京。 上面这些,作为现代人内核的司马枫都还比较容易接受。 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个世界真的有恐龙! 虽然数量比较的稀少,但他真的看到了。 三年后,他依然清醒的记得第一次见到恐龙时的情景。 那是司马枫和舅舅去万乐县,见到了的一头送信的奔鸟龙。 它像一只灰褐色特大号没毛的鸵鸟,只是比鸵鸟多了两对小前爪。 那头奔鸟龙的背上绑着鞍,上面坐着送信的官差。 后来司马枫听镇上老王家的二狗说,奔鸟龙比马跑的还快得多。 只是一次最多只能跑五里就必须慢下来,否则那货就会抽筋死掉。 也许是那货散热系统进化不完全,司马枫暗自猜测。 至于传说中的霸王龙和翼龙,司马枫三年里根本没见到过。 还是听王二狗说的;三角龙吃草,奔鸟龙要吃粮食,而霸王龙吃肉,翼龙吃鱼。 因此普通人家根本养不起,翼龙、霸王龙只有皇家禁军才有。 至于野生的恐龙,应该是早已灭迹了。 “翼龙可以日飞千里,霸王龙可以一口咬死三角龙。”王二狗信誓旦旦得跟司马枫说道。 而他信息来源,都是来自那个在县城当差的哥哥。 霸王龙、翼龙、禁军这些,司马枫曾经以为这些,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东西。 现在因为舅舅的选择,他不得不考虑。 大济朝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封建帝国了。 已经有了火炮和鸟铳;而玉米、红薯这些新世界的农作物,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也都出现了。 想到这,他想抓住那个叫李湘林的所谓天父的脖子,抽他几个大耳光。 因为这货显然是病的不轻,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 让他有勇气反抗一个人口过亿,有着500多年成熟统治技术的帝国? 华夏的历史告诉我们,草莽出生的起义者,跟后来的草根创业者一样多如过江之鲫。 然而一阵歇斯底里的喧闹过后,大部分都默默地死在历史的沙滩上。 而史书往往只会留下极少幸运儿的印迹。 让盲目的后来者觉得,自己也可以随随便便成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说的,留下的是一地黄沙淹没下的枯骨。 就像宋公明哥哥那样,已经艰难渡过初创期的企业,到最后也还是一地鸡毛。 如果不是后来的畅销小说,宋公明哥哥也早就被世人遗忘得一干二净。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经典ip留其名! ****** 三年前那场山洪后的司马枫,实际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80后。 也许是同样叫司马枫的缘故,这个中部地市图书馆的管理员一直觉得自己在梦里。 他还记得自己在一排排的书架下面,刚抽出一本上世纪出版的《恐龙大全》。 书架就突然倒了,把他砸在了下面,然后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原来的世界,司马枫是个孤儿。 虽然生在春风里,但他却长在了福利院。 后来老院长告诉他,因为小儿麻痹症,几个月大的他,被放在了福利院门口。 第3章 煮尿的少年 年少的司马枫看着身边福利院里,不断有比自己或大或小的孩子被送进来。 又看到不断有孩子被人领养送走。 他试图从凤毛麟角的信息中去总结,为什么有的孩子被送进来;而为什么又有的孩子被领走。 在小学、中学的时候,他如饥似渴的学习数理化的各种知识。 希望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构成的,到底是如何运行的。 于是高考那年,他茫然中选择了综合性的物理化学专业。 然而到了大学之后,他发现所谓物理学的尽头是数学;数学的尽头是哲学;而哲学的尽头居然是神学。 哲学意义上的神,它真的存在吗? 当年牛爵爷和后来搞红色二踢脚的气功大师,这种人类顶级智商都没搞明白的问题。 司马枫决定还是放过自己,那颗并没有多聪明的脑袋。 再后来他自学心理学,想知道人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思考的。 他又自学了经济学。 想知道物质稀缺性的大前提下;人是怎么构建各种机制,协调利用各种有形与无形资源的。 当然无论是经济学还是心理学,也都没有办法给出他答案。 他又想着从历史的故纸堆里,寻找前人面对各种境况的思考、判断和选择。 他研究生读了历史,可他仍然没找到答案。 难道生命正如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日复一日的把巨石推上长长的陡坡;然后在自己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看巨石一次次的滚落下去。 或许是年少看透人间冷暖的关系,那个世界的司马枫虽然有过两段不长的感情经历,但却是一直单身。 原始的生理需要主要靠岛国的老师,还有自己勤奋的左手。 他不是左撇子,但这件事他喜欢用左手。 或许是为了给一直担任辅助和冗余的左手,找个专属的事。 ****** 来到这个世界,司马枫最大的欣慰是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石天佑和芊芊在他内心看来,如同一对儿女一般。 而石玉成为了安慰这个“孤儿”外甥,在生活中衣食住行各方面,都照顾着这个“大病初愈”的外甥。 他让石天佑和芊芊直接叫他哥哥,把那个“表”字去掉了。 有一次在饭桌上,石芊芊撇着嘴说:“枫哥哥,才是爹爹亲生的!我们都是领养的。” 石玉成还没开口,大哥石天启早就一巴掌拍了过去,然后让她一边罚站去了。 自从能下床以后,司马枫也总想做些什么让这家人过的好一些。 但三年努力下来,他发现自己能改变的相当有限。 最大的成就仅仅是,在铁匠铺的边上建了一个一人高的木质水车。 这个水车能协助锻打一些小型的物件。 而为了维持水车的运转,他们三兄弟在小河里建了一个小堤坝。 去年夏天给洪水冲垮后,司马枫又利用作坊的炉子打铁的时候,顺带试验烧出了水泥。 烧制水泥看似只要石灰石、粘土和炉渣,但如果没有水车的舂臼帮忙破碎,如果不是恰好作坊里面有打铁的炉子。 在这个世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也是很难完成的。 冬天河水少的时候,三兄弟用竹片代替钢筋,用自制的水泥浇筑了一个小型的混凝土坝。 这个堤坝成功的渡过了今年夏天的洪水,也让作坊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可以使用水车。 他们用水车转轴,连接一个简单的木质鼓风机,解决了炉子需要人拉风箱的问题。 铁匠铺做的都是小镇周边的生意,打的大都是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偶尔接一个犁或耙就算是大生意。 水车空闲的时候,可以作为一个舂臼。接一些帮周围的人冲磨粮食,帮镇上的药店破碎药石之类的小活。 但这些对于改变这个家庭状况的帮助也是相当有限的,毕竟周围的人也没多宽裕。 有个着名的说法,大部分情况下你的个人财富,相当于跟你打交道的所有人的平均数。 司马枫尝试过出售水泥,但周围的人只是对混凝土水坝很好奇,根本没人愿意掏钱买水泥。 当你周围的人都用的是陶碗,就算你怀揣着骨瓷的配方,你又能做些什么? 技术很多时候是一层窗户纸,缺乏那支市场欲望之手的推动,那层膜就一直在哪里。 除了水车,白天有闲暇的时候,司马枫就在想办法捣鼓各种的新东西。 他尝试用有限的剩余食物酿酒造醋,虽然这些东西可以买到,可他没钱。 更何况这些投入,短时间内都见不到收益。 他希望利用自己的知识,点开化学和医药的科技树,可惜第一关就卡在了原料上。 他只能利用河边的柳树皮,尝试着提取水杨酸。 他拉着石天启和石天佑,天天往一个破桶里尿尿,尝试着从尿液里面提取尿素和白磷。 两年多下来,在有限投入的情况下。他倒腾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的初级加工原料。 当然也没少受周围人的白眼。 煮尿的哪段时间,芊芊一早就跑的远远地。 每天煮完以后,芊芊让他和石天佑把东西收拾清洗完,人到河里洗个澡才能进门。 当然也有乐事,就是当看着尿你煮出来白蜡装的磷时。 石天佑那小家伙,居然憨态可掬地说:“枫哥,这白白的东西和猪油差不多,看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能吃不?” 这奇葩的脑回路,把司马枫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 一定是从小缺乏油脂,营养不均衡导致的! 一定是这样!司马枫暗自得出了结论。 生活不易,司马枫不是没考虑过香水、肥皂和写小说这穿越者三大件。 但这三样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他估计也比较难赚到什么钱。 镇上的妇人们洗衣服都用的是无患子;唯一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司马枫感觉生意也很一般。 靠着几个不一定可行的想法,说服舅舅搬迁到大城市? 把一家五口未来的生计,堵在一个前途未卜的概念上? 司马枫自认为没有ppt造车的本事,仅靠着一个样品找到天使投资人。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或有限责任公司。 强取豪夺和抄袭,永远是权贵们财富成长的必修课! 第4章 初入洪教 虽然短时间看不到什么效果,但这两三年司马枫白天还在捣鼓这些玩意,手搓各种的工具和材料。 还是那句话叫:“万一,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百无聊赖的人生,很多时候只有依靠幻想的麻醉,才能感觉没那么的痛苦。 每天黄昏的时候,有空的话司马枫也会教石天佑和芊芊认一些字,学学简单的计算。 芊芊天生对数字非常敏感,一年时间就能掌握四则运算。 第二年,司马枫就教她算盘、分数和百分比,还教她开始给铁匠铺记账。 第三年,司马枫开始教她负数、平面几何和简单的方程式了。 相比起来,石天佑对动手的事情更感兴趣,他的动手能力比司马枫那半个手残党,要强上不少。 于是他跟着司马枫捣鼓水车,鼓风机;刮柳树皮,摘蔷薇,酿酒造醋,煮尿。 大部分时间都是司马枫在指挥,更年幼的石天佑在动手。 晚上,他就给石天佑和芊芊讲故事,从最早的白雪公主与灰姑娘,讲到了西游记和哈利波特。 再讲到水浒108将和三八线上那些最可爱的人。 家人们开始还很好奇,他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来源。 他把一切都推给了那场大洪水冲走了的书。 慢慢得一家人也都相信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被他,脱口而出的未知名词和概念,感到莫名其妙。 一家人在一起过的虽然清苦,但真挚的亲情慰藉着物质匮乏的心灵。 重活累活舅舅和石天启争着在干,好吃的东西大都留给了三个小家伙。 家庭的温暖也慰藉了司马枫孤独的灵魂。 让这家人活的更好些,也成为了司马枫最大的期许。 ****** 伴随着牛车轮轴发出的咯吱声,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司马枫又睡着了。 一觉醒来,司马枫发现天已经大亮,牛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厢内就剩下了他和石芊芊。 拉开帘布他发现牛车停在一个山间的小路上,三角龙拉的大车停在不远处。 旁边有条小溪,舅舅、石天启他们和昨天晚上来的那群人都散落在溪边。 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有的坐着在休息,还有三两个人在用溪水洗漱。 司马枫伸了个懒腰,这时候芊芊也醒了,轻声问道:“枫哥哥,这是到哪里了?我们到了嘛?” 司马枫看着依旧睡眼迷蒙的芊芊,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是进山了,应该是还没到,他们都在边上溪边歇息呢。” 一行人简单吃过些干粮做早饭,又开始继续沿着小路往山里前进了。 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窄。 在几个险要的地方三角龙拉的大车,几乎都是擦着崖壁而过。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行人才在一个群山环绕的小山村停了下来。 山村的周围都是巍峨的高山,一条的小溪蜿蜒的从村外穿过。 只是现在是枯水期,溪流里的水已接近断流,仅有碗口粗细的水流缓缓流过。 还坐在车上的司马枫发现,周围有10多个的青年男女围了上来。 这些人都穿着土黄色粗布上衣,蓝灰色的裤子。 乍一看跟石桥镇的男女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脸上好像比小镇上的人多了些轻快。 看了这些人的衣着司马枫知道,这里可没那么的简单。 毕竟也在这个社会生活了三年了。 他可很清楚黄色衣服在这个时代可是禁忌,就算是浅黄色的衣服,也只有黄家宗室的男丁才能穿。 而金黄色的衣物只属于九代以内的皇族。 这要是被衙役抓到,轻者是要打板子,重者要劳役三年。 这时候只见远处那群黄衣青年纷纷左手握拳,用拳眼敲了两下自己的胸口。 似乎是在向跟自己一起过来的那批人行礼。 而那些人也用相同的方式进行了还礼,石玉成站在一群人的里面,也同时做着一样的动作。 接着两边的人开始一边攀谈交流,一边准备卸大车上的东西。 石玉成走了过来,把司马枫几人,从车上拉了下来。 他表情严肃的对四个孩子说道:“我们到了,在这里要听管带的话。” 四人拿好各自的东西后,石玉成又对几人说道:“枫儿、天佑你们和天启一起去男营。” “芊芊,你等一会去女营。这里男女不同营。” 听到这话,石芊芊脸马上变色了,强忍着没敢哭出来。 她一只手赶紧抓住司马枫的袖子,带着哭腔说道:“我,我不要跟哥哥们分开。” 这时候两名女子面带微笑而来。 前面一个女子20多岁的年龄,浓眉圆脸身材高挑,肤色有些微黄,眼睛黑亮有神。 而后面的女子只有十三四岁,瓜子脸柳眉修长,身材苗条,雪白的脸颊带着微红。 一对水汪汪乌黑透亮的大眼睛,让人感到莫名得亲近。 年龄大些的女子,对芊芊说道:“石芊芊是吧?你跟我们去女营,那边都是女孩子。吃穿住用,后面都会安排的。” 听到这话,芊芊哇的一声哭起来了:“不要,我不去,我要跟哥哥们在一起。” 这时候,那位眉清目秀的女孩走到石芊芊边上。 拉着她的另一只手,轻声细语地说道:“芊芊妹妹别怕,我叫查依依。你跟着我,我会照顾你的。” “你要想哥哥,我再带你来找他们。” 听到这话芊芊,看了看边上的父亲,然后依依不舍得松开了司马枫的手。 她边走边恋恋不舍地看着这边。 司马枫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他看着芊芊认真地说道:“去吧,有空哥哥去找你。” 旁边的石天启和石天佑也附和着安慰她。 芊芊跟那名女子走后,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带着他们三兄弟去安顿去了。 把自己那些瓶瓶罐罐放到箱子里锁好后,司马枫就和石天佑去找安排在院子对面的石天启了。 进了屋发现,里面除了石天启还有其他人,年龄都比他们略大一些。 一群年轻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他们的情况和司马枫几人也情况差不多。 大都是家里有父辈和亲戚跟了天父,然后带他们入教的。 这其中也有不少人,是为了躲避那可恶的丁税。 第5章 纽可门蒸汽机 几个年轻人并没聊太久,就有人叫他们去吃饭了。 一群人在村子里奇怪八绕的来到另一个院子里。 这里已经站着几十号人了,司马枫等人站在了队伍的后面。 又有人陆陆续续到来,过了好一会,感觉是人来齐了。 突然,队伍里有人喊道:“行礼!” 接着所有人就开始行那套有些古怪的捶胸礼。 司马枫这才留意到,对面的台阶上站着三四个人。 其中一个大黑脸带着几人回礼后,就开始起声念道:“天父在上,兴我洪教,造福四方!” 他刚念完,队伍这边就开始重复的念道:“天父在上,兴我洪教,造福四方!” 接着又是: “普天之下皆兄弟,天父视之皆赤子! 世间女子皆姐妹,我辈皆需爱护之!” 最后是: “天父下方凡, 救苦救难于民间。 死生祸福由天父主宰, 服食器用皆天父造成。 感谢天父赐食!” 接着众人一起应和着。 司马枫恍恍惚惚,有种进了后世传销组织的感觉。 随着那大黑脸宣布:“解散开餐!” 众人散开进入屋内,里面像吃席一样摆好了一件件碗筷和饭菜。 各自找地方坐下,又说了一遍:“感谢天父赐食”,所有人才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饭菜虽赶不上在小镇的时候吃席,但比日常家里还是要略略丰盛。 司马枫一边埋头吃饭,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射着周围。 清一色的男性,小的也有10来岁了,大的有30-40岁。 没看到石玉成,当然更是见不到芊芊。 吃完饭后,司马枫三人一起刚准备出门回宿舍。 走到门口时才发现,已经换了黄色教服的石玉成在等他们。 “舅舅,你吃过了嘛?”司马枫问道。 石玉成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们三个跟着他走。 他带着三人穿过了村子,来到村尾的一个院子。 院子里面摆放着,他们带过来打铁的家什。而旁边还有3-4个人,正在搭建工棚。 石玉成带着三兄弟开始安置炉子、铁砧子这些东西。 等到摆置的差不多,司马枫才发现这里没办法使用水车。 这院子附近没什么水源,村子里吃水都是靠水井的。 而村口的小溪,司马枫早留意到,只是那点水量根本带不动水车。 “舅舅,这里没办法用水车啊!我们要打的东西多不多啊?”司马枫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司马枫这么说,石玉成看了看他回道:“按天王的意思,要打的东西肯定不少。” “没水车确实是个问题。我之前也想到了,现在看我们只能用回风箱了。” 听到这话,这一年以来铁匠铺的主力石天启有点郁闷了。 他皱着眉头说道:“没水车可不行;先不说风箱了。关键是锻打,水车可以不停一直从白天干到黑!如果打的东西多人可受不了。” 石玉成瞪了一眼石天启,说道:“我打了半辈子铁,没用水车不也过来了嘛!” 听到这话,石天启嘴上没有反驳,但心里肯定是觉得,没有水车这活没那么好干。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的,之前没它的时候觉得也就这样过了。 但一旦用习惯了再失去,人就会非常的难受。 如同当下的手机、电脑和网络;20年前的电视、电话;30年前的收音机、广播、报纸和电。 小时候,小县城的福利院隔三差五的停电。那时候人们也习以为常,有时候一停还是两三天。 今天要是华夏那个城市整个街区停电一天,都是要上新闻的。 ****** 看着院子堆了大量晾干的木柴,屋檐下还有不少木炭和废铁。 司马枫突然有了个想法。他问道:“舅舅,这些木柴和、炭、铁我们都能用吗?” “天王说了,这院子里的东西我们都可以用。”石玉成肯定地回答。 司马枫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没有水位差,不过燃料充足,他想试试做一台纽可门蒸汽机。 纽可门蒸汽机可以算是瓦特蒸汽机的前辈。 它是把沸腾的锅炉水蒸气,引入到一个气缸中,由水蒸汽推动活塞运动。 当活塞到达顶点时,关闭水蒸气的进气口,再往气缸内喷冷水。 这时候活塞中的水蒸气遇水收缩,活塞被重新压了回去,完成一个工作循环。 纽可门蒸汽机热效率不高,但贵在结构简单。 只要有水和足够的燃料就可以不停的运行,关键是制造需要的简单材料,而加工难度也都不高。 比较复杂的锅炉、气缸,司马枫决定带着先用木头做一个模型;再采用翻砂工艺用铁水铸造出来。 之前看过石玉成铸造铁锅,司马枫感觉整体难度不大。 于是那边,石玉成带着石天启在恢复着铁匠铺的炉子和工作台。 司马枫则带着石天佑捣鼓起了蒸汽机。 几天后,当整个机器架了起来,所有人看到这个机器都时惊讶不已。 具体的原理司马枫和石玉成讲了一遍,石玉成也明白了这机器运行的原理。 帮忙搭工棚的一个叫赵有财的以前做过木匠;在一边听完之后,他还提出了几个小的修改意见。 毕竟这东西用的支架、杠杆、甚至传动轴司马枫都打算先用木头的,这方面木工当然最有发言权。 又进行了一番修改调整后,石玉成带着几人把锅炉、气缸铸造了出来。 把锅炉和气缸装好,用破布和麻绳包裹好各处接缝;再给活塞密封的麻绳上浸满润滑的桐油。 随着锅炉的水沸腾,机器慢慢的开始动了起来;气缸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而石天佑高兴的在一边跳跃。 看着蒸汽机运转了两天,司马枫又带着石天佑改进了几个地方。 最主要的改进就是利用活塞上下的运动,带动了一个简易的连杆。 当活塞抵达最高点时,连杆触发喷水的阀门开关,这样整个蒸汽机就自动运行。 当然整体运转的速度,完全取决于锅炉下面火力的大小。 连续几天忙下来,稍稍的空闲后司马枫才留意到,这两天石玉成和石天启打造的居然是大刀和枪头。 这些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管制刀具。 想想也明白,那些人费尽周折的拉舅舅入伙也就是为了这个。 哎,真上了贼船了! 第6章 教主天父 司马枫突然想到已经有四五天没见到芊芊了。 他跟石天佑交代一番后,出了院子往村子里女营的方向走去。 来到女营的门口,刚想迈进院子里,司马枫就被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女教徒给拦住了。 司马枫解释是去找妹妹石芊芊的,那女教徒却说:“男女有别,天父有命:‘家人子女一月一聚。’” “仙人个板板,这也太扯了吧。” 一向脾气很好的司马枫,听到这奇葩的规定,不由地有些火大。 就在这时,可能是听到外面的声音,另一个女教徒从里面走了出来。 司马枫一看是认出来了,就是那天带石芊芊进入女营的那个查伊伊。 见到查伊伊后,看门的女教徒连忙行礼。 然后她说道:“查大管带,他想进去找石芊芊。不让他进去,就在这里聒噪。” 那女教徒话音刚落,查伊伊看了一眼司马枫,笑盈盈地问道:“你就是芊芊那个枫哥哥吧?”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叫芊芊出来。”说完,那查伊伊就转身进了院子。 不一会,石芊芊就飞快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见到司马枫,她飞奔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司马枫拉着石芊芊,来到离门口稍远处的一棵树下。 他先是询问了一番,芊芊这几天的生活情况。 当得知芊芊在这边食宿,跟自己那边也差不多。她现在每天主要在给纺纱的女教徒,打打下手。 司马枫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基本的情况聊完,司马枫略带调侃地问道:“芊芊,你没有想我们几个?之前不是说,想我们了,有人可以带你过来看我们吗?” 听到这话,石芊芊有些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说道:“当然想你们那!只是那个查大管带很忙,是我不好意思说。” 听到这司马枫略带责备的说道:“你这孩子出门在外,该开口的要开口!否则吃亏了都没人知道!” “哦,记住了!”石芊芊乖巧的点着头。 由于那个傻大姐门卫和查伊伊一直在门口等着,两人也不好意思聊太久。 在石芊芊答应一定去看他们后,司马枫把她送到了门口。 临别的时,查伊伊突然对司马枫问了一句:“真有白雪公主吗?” 司马枫听了一愣,然后摸摸头尴尬的说道:“童话故事,传说罢了。” ****** 回到铁匠坊的院子,看着石天启带着赵有财等几个人在打铁,石天佑正在捣鼓蒸汽机。 司马枫觉得除了芊芊不在身边,一切又仿佛回到了石桥镇的生活。 晚上和石天佑一起回到宿舍,里面有多了1个人,是附近马头镇的詹大进。 几句话下去,这些年轻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他也是跟着叔伯来到这里,被给分到了军堂。 当他问道司马枫和石天佑归那个堂时,司马枫才意识到这些天下来,他们三兄弟还没发教服,也没说他们属于那个堂的。 这几天也和周围的人混熟了,这洪教内部基本情况,司马枫也了解了个大概。 最上面当然是教主,也就是那个天父,原名叫李湘林,但现在已经没人敢这么称呼他了。 洪教内部有6个堂,分别是礼堂、财堂、军堂、法堂、女堂和膳堂。 礼堂主要负责传教和各种仪式,堂主就是司马枫之前见过的那个朱昌海。 财堂主要负责圣库和财物保管,堂主叫颜国章也去过石桥镇,是个大胖子。 而那个查伊伊就是他的侄女。 军堂负责日常警戒和训练,堂主叫冯柏生。而法部负责内部纪律督查,堂主金云鹤。这两位司马枫还没见过。 女堂但一般更多称呼为女营,负责女营、女眷的管理以及服装印染。 堂主李新月,也就是进村时,司马枫见过的那个20多岁的女子;是个没有儿女的小寡妇。 据说她似乎更喜欢别人叫她营主,加上她是教主的妹妹的缘故,一般认为她比各堂主还高半级。 膳堂负责食宿,堂主鲁天星,这位就是司马枫每顿吃饭的时候,都能见到了那个大黑脸。 这么多天没给他们发衣服,也没安排给他们进行所谓的洗礼,也许就是让他们打造一批武器? 不对啊!舅舅怎么叫那个赵有财,开始倒腾弓弩了呢? 如果大刀和红缨枪头还算是管制刀具的话,弓弩在这个时代可就是严厉打击的非法军火了。 靠这些破刀软弓的对抗朝廷大军? 这些人想多了吧! 自从进到这凤山村以来,舅舅就不和他们住在一起。 虽然每天在打铁的院子里能见到他,但是人多很多话不方便问。 更何况他还有很多时间不在哪里。 不行,明天还是要好好问问,不能随随便便把一家人的性命搭了上去。 特别是石天佑和芊芊,在司马枫的眼中都还是个孩子。 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 第二天司马枫跟着两兄弟刚从膳堂出来,就发现石玉成在门外等他们。 石玉成没让他们去打铁的院子,而是带着他们往村子中间最大的那个院子走去。 进了院子,司马枫发现里面已经站了密密麻麻的三四十号人。 司马枫等人默默的跟在石玉成身后,站到了队伍里面,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人进了。 随着院子大门关闭,6位堂主出来了,他们在最前面战成了一排。 6个人站定以后,都或多或少的瞟了一下石玉成他们这边,而那位李新月则是多看了两眼。 就在司马枫在一个个仔细打量这6个人的时候,一位身穿亮黄绸缎衣服的中年人出来了。 他体态魁梧、浓眉大眼、高鼻梁,耳朵圆而小。 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教主李湘林了,司马枫心理暗道。 果然众人在朱昌海的带领下,向那位中年人行了捶胸礼。 而他也用左手轻锤了两下额头,表示还礼。 后来司马枫才知道,只有所谓的天父才能敲头还礼。 嗯,他脑子进水了,水最多所以敲头!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天父训话,李湘林的声音倒是很洪亮。 只听他缓缓说道:“有道是福大则量大,量大则为大人;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 “遐想圣贤之世,天下有无相恤;患难相救,门不闭户,道不拾遗;男女别涂,举选尚德。” ..... “时至今日,世道乖漓,人心浇薄;所爱所憎,皆出于一己之私!” “故夜退而日升矣,惟愿天下凡间我们兄弟姊妹,跳出邪魔之鬼门,循行天帝之真道。” “时凛天威,力遵天诫;正己正人,作中流之砥柱,挽已倒之狂澜!行见天下一家,共享太宁!” 话音刚落,有名属下在案几上摆上了一个铜盆,盆里装了大半盆水。 那李湘林拿起了一把厚重的大宝剑,嘴里唏哩呼噜的叨咕着。 他拎着宝剑时指天,时而指地,最后在把宝剑插到了盆里。片刻后,盆内腾起了水雾。 又过了一会,水雾缓慢消散,盆里的水结成了冰。 李湘林也停止了叨咕,宝剑彻底立在铜盆里。 恰此时,有人带头喊起:“天父神威,兴我洪教,造福四方!”。 接着就是所有人跟着一起喊起。 “装神弄鬼搞了半天,估计不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硝石制冰嘛!” 熟悉化学,见多了现代魔术的司马枫在心里嘀咕道。 硝酸钾溶解到水中,溶解吸热导致水结冰就这么简单。 只是玩这个需要大量的硝石,水最好是冷水。 大热天捣鼓起这个就比较悬。 后面就是所谓的洗礼环节了,只见边上的随从低头弯腰,双手举起了一个装水的大碗。 李湘林走到队伍的前面,右手从碗中粘了些水。 然后他举过头顶振振有词,再把手上沾的水,一次次的弹众人的头顶上空。 当司马枫以为冗长的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李湘林大教主宣布了一串任命。 其中任命石玉成为器堂堂主,负责打造各种法器。同时任命石天启、赵有财为器堂大管带。司马枫、石天佑为器堂少管带。 什么个情况? 这一下子把全家都给装进去了! 司马枫心中暗自吐槽,在旁边的石天佑的提醒下,司马枫也只能跟着还礼道谢。 舅舅这是深藏不露啊! 第7章 火药作坊 这段时间司马枫也了解到,各堂下面管事的称为管带。 而管带分为三级,大管带、中管带和少管带。 据说少管带在军堂管一个10人小旗;中管带管五个小旗,也就是50人;而大管带管5个中旗也就是250人。 仪式结束后,石玉成好像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司马枫只好先和石天佑等人回到了打铁的院子。 司马枫带着石天佑继续完善着蒸汽机。 活塞经过几天的运行有些漏气,已经影响到了运行的速度和锻打的效率。 拆卸活塞重新制作了密封的麻绳后,司马枫决定再加一道活塞密封。 工程技术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能用和好用之间要不断地去摸索,反复地去改进。 一直到下午石玉成才来的打铁的院子,给几人带来所谓的教服、委任状和教主的大作《天父警世训》。 等到下工的时候,司马枫才找到跟石玉成单独说话的机会。 两人约定晚饭后,石玉成到宿舍去找他。 晚饭过后,司马枫刚回到宿舍石玉成就过来找他了,两人往铁匠坊的院子走去。 按着教规,晚饭过后教徒是不能随便出入各自的院子的。 路上遇到巡查的法堂教徒,石玉成就说是两人回铁匠坊有事。 当天刚新任命的堂主,所有人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权势带来的趋炎附势和便利,永远和权力一起如影随形。 两人来到打铁的院子关上了门,又像石桥镇的那天晚上那样,在院子里找了根大木头坐下。 司马枫先开口了:“舅舅,就我们这几个人打造这些东西,想装备一支大规模的军队远远不够啊?” 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外甥,石玉成回道:“这个天王也说了,不急慢慢来!” “人将来只会越来越多。光是今天这一批就有50多个人入教呢。” 听到这里,司马枫忍不住说道:“舅舅,这也不单单是人的事。” “要造大量的武器除了需要人以外,还要有足够的铁,最好有煤。木炭的燃烧温度太低了,打不出好钢来。” “枫儿,你说这些舅舅都想到了;也在跟天王、颜右使一起在想办法。” “放心吧,很快材料和工匠都会多起来的。你想法比较多,后面器堂要你帮忙舅舅多出出主意。” “要不是你年龄小,天王也任命你是大管带了。” “舅舅,那什么大小管带的我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们一家人能好好的活下去!” “就算是有足够的人,靠这些简单的兵器也很难和朝廷的禁军对抗啊?” “一头奔鸟龙的骠骑,在战场上砍杀3-5个步兵和砍瓜切菜一样啊!”司马枫忍不住说了心中的顾虑。 来这个世界也三年了,对于正规军队的战斗力,司马枫从镇上王二狗那群小破孩嘴里了解的也不少。 半大的男孩子在一起,聊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个话题。 男人无论年龄大小,喜欢的东西永远就只有两样女人和权势;而军事是这两者的催化剂。 “天父说了,打仗最重要的是信念!人是决定胜败的关键,武器只是工具!”石玉成说道。 阿,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啊! 这教主不是高人就是大忽悠。司马枫暗自感叹。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说道:“舅舅,你有没有想过造火器?” “如果有火枪和大炮的话,恐龙再怎么强也是血肉之躯。” 石玉成侧身看看身边的司马枫,说道:“不是没想过,大炮估摸着我能浇注出来。” “只是火药教内没人会造啊!之前军堂里有人试过,造出的火药也就能烧,但根本不炸。” 听到这里,司马枫笑道:“我会啊!我在之前的书里看到过。”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推到以前的书上了。 “枫儿,你真的会?那太好了!你要什么材料?我找天王和颜右使去弄去。” “黑火药的话肯定没问题!我要硝石、硫磺、盐、青麻杆、面粉、硼砂、绿矾、煤。” “前三种特别是硝石要多一些,后几种可以少一些。”司马枫信心满满地说道。 其实黑火药对司马枫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个时代基础的化工品,难就难在原料的获取以和提纯。 天然的矿物不是哪里都有,更何况天然的矿物多多少少都含有杂质。 而解决不了杂质的问题,自然影响化学反应的效果。 这方面司马枫过去的知识和三年的经验,让他信心十足。 要的这几样东西里面,司马枫是藏了私货的,后面几样都和造黑火药关系不大。 他搭便车弄过来,主要是想倒腾出一些原料,同时看看能不能做出玻璃来。 玻璃仪器是化学实验的必需品,方便制作各种器皿,同时也方便观察实验现象。 他前面三年倒腾的那些东西,主要依靠反复实验观察,花费了大量时间。 现在有机会造个自行车,干嘛还走路呢? 第二天,石玉成来到铁匠坊的院子就和司马枫说,材料的事情天王已经安排颜右使去采办了。 制作火药所需的工具场地可以先准备起来。 司马枫一边感叹,这教主的决策效率还挺高;一边就开始和石玉成,落实起了火药制作场地的问题。 在铁匠坊里做火药,那肯定是上厕所打灯笼找屎(死)。 附近一圈转下来,司马枫挑中一个离铁匠坊300步左右的村尾空地。 虽然司马枫觉得自己有办法,控制火药制作的风险,但还是那玩意远离火源和人群远些比较好。 找好了场地以后,石玉成从打铁的院子里,抽调了几个人交给司马枫。 让他指挥着先开始平整场地,修建围墙和工棚。 至于材料石玉成让司马枫先从铁匠坊那边弄过来。 不够的话,弄个明细他再去找颜右使。 看来火药这事,在洪教内部是一路绿灯。 后面的几天,司马枫就在这两个院子来回折腾。 而查伊伊也带着石芊芊过来看他们了,还给他们带了些女营那边院子里长的橘子。 在铁匠坊的院子,查伊伊看着那呼哧呼哧运转的蒸汽机,觉得很有意思。 她用雪白的小手指着木轴带动的鼓风机,问司马枫道:“这个能一直这样转下去吗?” “嗯,只要有火,有水,当然能一直转下去。”司马枫肯定的回答。 “那它能带动纺车吗?”查伊伊继续问道。 “当然可以了!你想用这个来带纺车?这是一个好主意!”司马枫赞赏地回道。 想到火药的事,他又补充说道:“只是我现在比较忙,有时间去看看你们的纺车,想办法给你们也弄一个。” 能让芊芊省些纺线的力气,这自然是好事。 机器取代人的劳动,就是从最简单的重复体力劳动开始的嘛。 到21世纪,不就有了大模型ai,要革小白领的命嘛。 第8章 湿法黑火药 火药作坊的建设持续了大半个月,期间不断有新的教徒加入。 到了搭建提纯的炉灶时,司马枫把石天佑要了过来帮忙。 整个火药作坊的院子里,司马枫分成了独立的4个区域,每个区域又用砖墙进行了隔断。 第一个区域是烧炭、提纯硝石和硫磺的,这里要用到火,所以与其他三个区域隔的最远。 第二个区域是用来配制火药的;第三个区域专门用来阴干火药;最里面一个区域是他自己的实验区。 各个区域里面都是竹木结构的工棚,顶上盖着棕榈树叶。 各个工棚都只有两面墙,一方面是为了减少建造所需的工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万一发生火灾或爆炸便于人员脱逃。 火药作坊还在建设的过程中,铁匠铺那边已经开始了火炮的浇铸。 为了保证铸造的精准,石玉成使用的是失蜡法。 在石玉成的指挥下,木工先用木头制作了木质的大炮。然后把它放入沙箱内,填入型砂并紧实、刮平,砂型造完取出磨具浇入蜜蜡。 待蜜蜡冷却后,取出蜜蜡对蜜蜡模型进行雕刻精细修整。 再用石灰三合土填充泥芯并敷成外范,加热烘烤后,蜡膜全部熔化流失,使整个铸件模型变成空壳。 最后再往里面浇筑铁水形成火炮。 失蜡法费工费时,最大的好处是成品尺寸基本和蜡模一致,纂刻的字迹都清晰可见笔锋;更不用说是引线孔了。 铁匠铺在铸炮,而火药作坊里司马枫也开始了造火药。 黑火药所需的材料实际就硝石、硫磺和木炭。 这三样中最简单容易的材料就是木炭,但为了保证炭的品质,司马枫决定自己烧制,所以就要了青麻杆。 其实也不是其他的木炭不行。主要是青麻杆制成的炭内部缝隙比较多,便于湿法配制的过程中硝酸钾的渗入。 炭的制作比较简单,把青麻杆放入密闭的陶罐中烧制就可以了。 硫磺是天然矿物单质,处理起来也不复杂。 先把买来的硫磺直接放入锅中加热,过程中不断搅拌。 在硫磺完全融化后,盖上一个带竹管的锅盖。把硫磺蒸汽通入水中,让硫磺降温冷却凝固就完成了提纯。 黑火药原料提纯最复杂的是硝石。因为天然硝石,往往混合着大量杂质和其他化合物。 提纯硝石第一步,要把它敲碎与草木灰混合,放在大锅中加水溶解,然后再烧火加热。 硝酸钾易溶于水,而杂质中常见的碳酸钙、碳酸镁难溶于水。 将水溶液过滤,就可以去除碳酸钙和其他不溶性物质。 第二步处理是去除水溶液里的钠离子。 从20度到90度,硝酸钾溶解度变化有4倍之多,而硝酸钠的溶解度不到1倍。 把含有将硝酸钾\/硝酸钠水溶解煮沸,使其趋近饱和。 在降温冷却的过程中,有大量的硝酸钾先结晶析出;当然也会有硝酸钠结晶,同时析出只是比例要少很多。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多次重复进行第二步。 进行多次的溶解—加热—冷却—过滤过程,就能持续提高硝酸钾的纯度。 依靠这个办法,可以得到相对比较纯净的硝酸钾。 因此古代制作火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熬硝”。 有句俗语:“熬硝千日,不抵将军一炮。” 这一句话点破古代火药制作中的门道。 由于古代工匠生产硝酸钾,完全凭自己的感觉和经验。 缺乏理论知识的指导,因此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再者就是熬硝的方法提纯硝酸钾,要通过多次反复溶解—加热—冷却—过滤。 工序繁琐,耗时耗钱,最终得到的成品反而越来越少。 因此就有人减少提纯的次数,生产出含有大量硝酸钠的硝酸钾。 而这两样东西长的都差不多,肉眼完全无法区分。 可硝酸钠吸水性很好,因此含有过量硝酸钠的火药,很容易受潮粘连成团。 严重影响火药燃烧、爆炸的效果。 ****** 火药所需原料提纯完毕后,下一步就是配合。 一硝、二硫、三木炭的配比在十六两制下的16:2:3,已和理论最优的值比非常接近了。 但在实际操作中,最大的问题是这三者材料密度不同,很难绝对的混合均匀。 这对于开了“天眼”的司马枫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在配置的区域,他采用了湿法造粒工艺,来制作黑火药。 湿法工艺可以极大的降低配置中的危险性,同时还能改善混合均匀性的问题。 这个过程,首先把经过提纯的硝酸钾加入适量的水,将硝酸钾调制成糊状。 再加入粉碎后的硫磺粉、木炭粉和少量的面粉。 没错就是吃的面粉,其实加入鸡蛋和白糖效果会更好,只是条件有限就从简了。 这些加进来的物质主要是为了造粒和助燃,有粘性且能量密度高的物质都合适。 接下来就是把调制成糊状的混合物,通过竹筛进行造粒,形成颗粒状的黑火药。 最后这些颗粒状的火药,放入第三个区域进行阴干就可以了。 黑火药的颗粒化是提高威力的一大关键工艺。 它不仅避免了火药后期在运输中,三种不同比例原料的分离。 它还降低了火药的燃烧速度,保证了弹丸在膛内全程都有火药的助推。 提高了出膛速度的同时,避免了火药急速燃烧导致的爆膛。 实际上还可以通过调整颗粒的大小,让火药适用不同的枪炮,达到枪炮威力的最大化。 首批的火药制作好了以后,司马枫找来了一个竹筒,里面装满了炸药。 点燃引线后赶忙跑开。“轰”的一声巨响,半个村子都给惊动了。 在铁匠坊的石玉成、石天佑听到动静后,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叫铁匠坊里的众人出去拦住其他好奇的教徒。 二人则快速跑到司马枫刚才实验的地方,查看爆炸的情况。 看到地上有一个成人脚大的坑,石玉成问道:“枫儿,你这用了多少炸药啊?动静怎么这么大!” “小枫,你这火药也太厉害了吧!”石天启说道。 第9章 大炮一响 以前在石桥镇,逢年过节也有人放鞭炮。 因此他们对这个时代火药的威力,多少还是有点概念。 只有石天佑在边上默不作声,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毕竟跟着一起煮过尿的人。这点小神奇比起尿里煮出来的那东西,给他地震撼真不算啥。 当司马枫说只用了拳头大小时,石玉成感觉难以想象。 当即把铁匠坊内铸造好的铁炮推了过来,加入了大半碗火药,塞入破布压实后,装入引线和铸铁的实心弹丸。 所有人都退到了远处,而石天启主动请缨兴奋的跑上去点燃了引线。 随着“轰”的一声,弹丸快速的飞了出去;然后砸在了400-500步外的山腰上,一阵尘土飞扬。 看到这个结果,石玉成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他摸了摸司马枫的头说道:“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面装的是啥。怎么啥都懂?” 司马枫没直接回话,而是说道:“舅舅,这火炮改进的余地还很大。” “这球型的炮丸,肯定不是最优的;还有这炮管太笨重了,也可以再想想办法;要是开花弹能做出来的话,威力就更大了。” “最重要就就是火药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随便用的,最好有专门的人来用。” “这东西搞不好,先炸死自己!” 听完这话,石玉成随后就去找李湘林汇报沟通去了。 第二天,石玉成带着李湘林和其他几位堂主过来,一起想看看火炮实际的威力。 按着昨天的方法一番折腾,伴随着一声巨响,弹丸飞了出去,这群大佬都惊呆了。 军堂堂主冯柏生拍着石玉成的肩膀说道:“教主果然是慧眼如炬,这以后军堂还要多仰仗你器堂了。” 而女营营主李新月更是快言快语的说道:“石堂主果然不凡!” “之前成立火药作坊的时候,还有人觉得你们弄这么大动静,耗费大量财物呢。” 说完李新月瞟了一眼颜国章和鲁天星,这明显是在帮器堂说话。 听到这话石玉成马上也接过去说道:“这大炮也是教主和各位支持的结果。” 这时候教主李湘林上线了,他缓缓说道“只是有道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真是不假。” “但如果真想成事,也只有依靠大炮能轰开城门;也只有火枪能对付那些狂暴的恐龙。” 接着石玉成又谦虚了一下,表示这些只是刚刚试制的东西,批量制作要的东西还不少。 然后当然是顺理成章得提了一遍要人、要物和组建炮队的事。 能当上堂主的人,当然都有脑子的主。 这时候肯定都是大力支持,更何况这是教主鼎力推动的项目。 一番沟通下来,石玉成除了要到了更多的人手和物资,还顺利地把组建枪炮队的要务给揽了下来。 有人组织的地方就有圈子。 有圈子的地方就有团队互相之间的内耗,毕竟任何组织的内部资源也是有限的。 一个好的领导,无论他个人意愿如何,为自己的团队争取资源都是第一要务。 这点上石玉成是个不错的团队领导。新产品内部演示会,永远是争取资源的最佳节点。 这些大佬们谈笑中离开了。 只有司马枫悄悄地注意到,那门铸铁炮的引线处已经裂开了。 运气不错,没有当众炸膛。首秀翻车,那绝对是特大事故。 按着惯例,都是要杀个程序员祭旗! ****** 天气是一天天的冷起来了,已经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时节。 在石桥镇这三年,司马枫感觉这苍南路是夏热冬暖。 冬天别说是下雪,清晨草地上的寒霜都很难见到。 虽说是冬天没有严寒,但一场秋雨后,司马枫还是感觉到了寒意,开始给自己教服里面加了一件薄衣。 这几天陆续有更多的物资送到了铁匠坊和火药作坊,同时也有更多的人员给分配了过来。 整个器堂的人数很快达到了80多人,其中50多号的人员负责铁匠坊和火药作坊的生产。 还有30多号人是新挑选的枪炮兵,这些人在石玉成的亲自带领下,负责周边的警戒、训练。 至于火炮的的操练和使用,石玉成和司马枫商量以后决定,要等这些人沉淀稳定一些再说。 目前在铁匠院子已经有30多号人,在石天启的带领下负责打铁和铸炮。 除了之前的炉子,为了铸炮又建了一个更大的炉子。 只是总体来说生铁还是有限,现有的生铁除了保障打造各种冷兵器的需求外,只勉强够铸造三门大炮。 而那门开裂的大炮,也被悄悄的融掉重铸了。 在铁匠坊的旁边的院子里,是新进腾出来给器堂的木工坊用的。 里面有近10号人员在赵有财的带领下做着各种的木活。 那个赵有财果然是个人才,用牛角,木材和牛筋制作出了反曲弓。 这种弓利用弓梢反向弯曲的回弹力,在相同尺寸的情况下,威力更大射程也更远。 只是这弓和箭制作的流程相当的繁杂,一个人一个月下来也就平均能制作一张弓和20支箭。 这些木匠除了制作弓箭以外,还给这几门大炮制作了可以调整射击俯仰的炮架和木轮。 火药作坊这边也有了近10号人,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熬硝。 其实现在火药生产最大的问题,还是硝酸钾的提纯;至于配药和晾晒,那都是顺带能完成的事。 火药作坊的工作进入了按部就班;司马枫就在捣鼓之前自己要的绿矾、硼砂、煤,这些私货。 没办法,既然走上这条造反的不归路,必须抓紧点点科技树。 点科技树最基础的化学,就必须要搞出玻璃来才方便。 只是现有条件想做玻璃也还是有些难度,沙子好找,石灰石到处都是,硼砂也有了,他就缺纯碱了。 司马枫先是把煤放在陶罐中干馏,把干馏产生的煤气导入饱和食盐水中。 同时往里面通入焙烧石灰石产生的二氧化碳,形成碳酸氢钠和氯化铵; 再利用氯化铵低温溶解度比较低,把溶液里的氯化铵分离,最后把碳酸氢钠溶液蒸干得到小苏打。 悲催的他发现理论路线一点没问题,但由于反应完成度还有装置密封不严,回收率是个大问题。 他折腾了大几十斤的煤炭,才得到不到一斤的小苏打,估摸着也就能烧几斤的玻璃。 不过顺带的好处是,他把用煤炼焦的事给摸了个明白,顺带炼出了40-50斤的焦炭,还得到了几斤煤焦油。 第10章 尿里的东西 找来了一堆干净的沙子和石灰石,司马枫正带着人在铁匠坊里粉碎这些原料。 就在准备配置熔融玻璃所需的混合料的时候,突然有人说有女营的人来找他。 放下手中的活,司马枫来到门口。 只见一身淡黄教服的查伊伊,正在外面面焦虑的等待。 见他出来查伊伊连忙说道:“跟我来吧!芊芊病了,哭着说要见你!” “啊,这样啊!我们赶紧去看看。”司马枫说完,就跟着查伊伊往女营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司马枫也从查依依那里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 昨天芊芊就开始喷嚏不断,夜里就开始高烧不止,浑身酸痛。 到了女营门口,值守的还是上次那个傻大姐。这次见到查伊伊要带司马枫进女营,她说什么也不同意。 司马枫趁着那傻大姐和查伊伊理论的时候,他一个闪身窜进了院子,向着之前芊芊跟他描述的住处跑去。 气的那名傻大姐在后面直喊,然后拉着查伊伊找李新月投诉去了。 穿过一道院子,问了一个路过的女教徒后,司马枫找到了芊芊住的房间。 推开门就看到芊芊躺在一个大通铺的边上,旁边还有一个比芊芊大些的女孩,正在给芊芊头上敷湿毛巾。 见到司马枫进来,那女孩紧张的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司马枫没有回答那女孩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床边轻声地叫着芊芊。 芊芊听到司马枫的声音,想挣扎着坐起来,给司马枫止住了。 “哥,你怎么进来的?”芊芊好奇地问道。 听着是司马枫说是溜进来的芊芊难免有些紧张。 反倒是刚替她敷毛巾的女孩,一脸的偷笑说道:“那个熊芳霞,就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管的宽;这次都管到查管带身上了。” 芊芊介绍道,这个照顾她的女孩叫岳艳娥,最近才刚刚入教,她们一个宿舍。 这时司马枫才注意到,这位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皮肤细腻,体态婀娜丰腴,胸怀广大,宛如一朵即将盛开的玫瑰。 司马枫询问了芊芊的病情,初步判断应该是重感冒。 最近女营也来了不少新人,可能是互相传染。 加上这秋雨过后,天气转凉所以发作了出来。 发烧都是一阵阵的,也许是敷了湿毛巾的缘故,司马枫摸了摸芊芊的额头,虽然还是很烫,但暂时还没到很高的程度。 这个时候查伊伊也过来了,司马枫连忙问道:“查管带,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查伊伊撇撇嘴说道:“那头熊就是不通人情,我跟李堂主汇报了。” “你是来看病人的。芊芊说以前病了,都是你照看她的。这治病救人要紧,哪能管那么多啊!” “哦,那你们堂主怎么说?”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查伊伊接着说道:“堂主说,你们器堂的都是正人君子和人才,大白天的没事。” “只是叫我以后要先报备一下,进出女营要有人跟着。”查伊伊越说声音越小。 听完这话,司马枫再次向查伊伊道谢。 而查伊伊则回道:“芊芊是我们的姐妹,我当然要照顾好她。更何况是我把她接进女营的。” 虽然感觉烧的温度不是很高,不过芊芊还是头疼的厉害。 司马枫决定回自己的宿舍,给芊芊拿些头疼药。 自己之前捣鼓柳树皮,又捣鼓酒精、醋、尿的就是为了制阿司匹林。 谁让自己经常性头疼呢? 一切科学源自于好奇心,而技术的进步就源自实际的需求。 阿司匹林学名叫乙酰水杨酸,其中水杨酸用酒精和水可以从柳树皮中萃取出来。 比较麻烦的是与水杨酸反应的醋酐,醋酐可以用醋酸脱水得到。 司马枫左思右想确定,比较可行的脱水剂就是浓硫酸和五氧化二磷。 当时没钱买绿矾折腾硫酸,他就选择了五氧化二磷路线。 而为了得到五氧化二磷,他可是费了洪荒之力。 嗯,就是膀胱之力。他效仿了那个为了炼金煮尿的人才布朗特.汉宁。 那货也是化学史上的一大人才。 仅仅是因为尿和黄金的颜色比较接近,他就收集了50桶尿将其和沙子等物质混合在一起加热。 然而如此浓郁地一番折腾下来,他没有制得黄金,却意外地得到一种像白蜡一样的物质——白磷。 因白磷在空气中自然会发出蓝绿色的火焰,也就夏日闷热夜晚墓地里的鬼火。 这种绿火不发热,不引燃其它物质,是一种冷光。 于是布朗特.汉宁就以“冷光”的意思,命名这种新发现的物质为“磷”。 磷的拉丁文名称phosphorum就是“冷光”之意,也是磷化学符号p的来源。 当石芊芊看着司马枫从拿出一个有效眼熟的小陶罐,然后又倒出了白色的粉末。 她突然问道:“枫哥哥,你这药不会是从那个里面提炼出来的吧?” “过程很复杂,好多步骤和材料呢。放心好了,我自己都吃过了。”司马枫回道。 听到这里,芊芊的脸就更红了,怯生生地说道:“不要!我才不要吃哪个炼出来的东西!” 查伊伊好奇地问道:“芊芊,你说的那个是什么?” 其实司马枫刚说完,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芊芊这丫头有点洁癖,还多多少少知道些这东西制造过程,估计以为这东西是之前煮尿煮出来的。 芊芊红着脸看着查伊伊和岳艳娥,让她们头靠近小声的嘀咕道。 三个姑娘嘀咕完,脸都彻底的红了。 这场景有点香艳,三个姑娘各有千秋。 如果说岳艳娥那像一朵即将盛开的玫瑰的话,查伊伊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 而石芊芊则像一朵刚刚露出了水面的荷花芽。 望着三个看像怪物一样,盯着自己的姑娘。 司马枫赶忙解释道:“你说的那个只是中间过程品,这药里最后一点都没有!” “那白蜡样的东西,直接吃了要毒死人的!” “再说了,菜都是粪水浇过的。也没有谁因此而不吃菜啊?” “荷花还出淤泥而不染呢!是药三分毒,控制剂量和炮制的方法就行了!”司马枫不停的解释道。 实际也确实是这样,传统医药里污物、毒物更多去了。 别说砒霜、朱砂、雄黄这些毒物。 望月砂、夜明砂、白丁香、蚕砂这几味药分别是兔子、蝙蝠、麻雀和蚕的粪便。 大名鼎鼎的龙涎香也是抹香鲸吞食鱿鱼、章鱼后,排出的肠道分泌物包裹的鱿鱼、章鱼的喙骨。 听司马枫这么说了,仔细又看了看那洁白的晶体,看起来就感觉很干净。 查伊伊和岳艳娥都劝说石芊芊把药吃下。 无奈的芊芊只好硬着头皮,把用水融合了的药粉喝了进去。 芊芊吃下药没多久就睡着了,司马枫也不好意思长待。 回到铁匠坊,司马枫把芊芊的情况和石玉成说了一下;约定第二天一早,再一起去看芊芊。 第11章 退烧水与玻璃 当天晚上,司马枫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到自己好像在一个现代的酒吧里,左边坐的是查伊伊,右边坐的岳艳娥,三个人在卡座上喝酒。 随着劲爆的音乐响起,岳艳娥用醉眼朦胧、千娇百媚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伸出柔若无骨的手邀请他跳舞。司马枫跟着她进入到了舞池,伴随着劲爆的音乐,岳艳娥如雪白莲藕的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扭动着柔活的腰肢和他紧贴在了一起。 就在他的目光试图穿过人群,去看看查伊伊时,人却醒了! 春梦不成最恼人! 司马枫感觉到自己下身有些凉凉的。作为成年人过来的司马枫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边苦笑收拾残局,一边感叹这具身体是真长大了。 收拾完残局,躺下了司马枫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到没多想梦里的旖旎,毕竟也是经历新世纪灯红酒绿的人了。 对于梦里的事,他略略的回味了一下,没有太过于纠结,把那都归结于最近的见闻和成长的自然反应。 他反思白天闯女营的冲动,司马枫自认为在自己这14-15岁的外表下,实际上是一颗早已波澜不惊的中年心。 是对芊芊关心则乱?还是这年少身体的激素让自己更加的冲动?司马枫没的出结论。 对那傻大个熊芳霞,司马枫也是一脸的看不惯;但从规矩的角度看她也没错。这事还好是查伊伊帮着自己;那个李营主也没把这事上纲上线。 只是那位李新月营主好像时不时地盯着舅舅,难道他们有故事? 迷迷糊糊中一觉醒来。 吃完早饭后,司马枫就和石玉成来到了女营门口,通报之后查伊伊很快就出来带他们进去。 进去之后见到芊芊的烧已经退了,两人也就安心了不少。交代芊芊注意休息多喝热水,两人就退了出来。 在送两人出来的过程中,查伊伊提醒司马枫有空记得蒸汽纺纱机的事。她这一提,司马枫才想到自己差点忘了这事儿,当即答应查伊伊他会抓紧安排的。 就在司马枫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的时候,过了两天芊芊来找他了。 原来是女营的很多人,包括查伊伊都发烧了。司马枫把剩下的药全部给了芊芊,并且告诉她服用的剂量和间隔的时间。 看到小半罐的药,芊芊有些为难的说道:“枫哥哥,发烧的人有十几个啊,这点药也就够3-4个人啊!” 听到这司马枫有点无语,自己也不是机器猫,一下子变不出来啊! 看着一脸纠结的石芊芊,司马枫揉着额头说道:“妹妹啊,这药也不能一下子变出来。你手里就是全部的存货了。你拿这些先给那些你关系好的人和病重的人用。她们应该只是病毒性感冒,很多人烧三两天多喝点热水也就没事了。” 芊芊略显失望得回道:“哦,知道了。枫哥哥,我先走了。” 看到石芊芊有些失望的表情,司马枫拍了拍脑袋说道:“问问你们那边的人,有酒的话给我弄一些,我再做点简单的吧。” 听到这话,芊芊转身冲向他,给他一个熊抱,笑嘻嘻的说道:“枫哥哥,最厉害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我这就回去问。” 芊芊回去后,到了下午女营那边派那个大个门卫熊芳霞,送来了一坛酒放在了铁匠坊的门口。 司马枫打开那坛酒闻了一下,感觉清香扑鼻。浅尝了一小口,虽然没有后来50度左右的白酒那么浓烈;但比清酒或真露哪种10来度,带着水味的东西还是要浓上不少。 人家东西都送来了,司马枫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干了。 他让石天佑了几个人出去,在村子周围弄了些柳树皮回来。把柳树皮放入刚洗干净的大锅里进行熬煮;当一锅水蒸发了三分之一后,司马枫把那坛酒加了进行去。 减小火量,保持水温略烫,持续熬煮了两炷香的时间。撤去了柴火,当温水里开始有白色结晶析出的时候,司马枫叫人用木桶盛起了温热的酒水混合液,拎着捅和他去了女营。 来到女营门口,熊芳霞知道他这次是送药的,史无前例的没有为难他。来到芊芊的住的房子,芊芊不在;还是那个岳艳娥,在照看另一个发烧的女孩。 司马枫在怀疑岳艳娥的抵抗力,是不是和她的胸怀成正比的时候;岳艳娥率先开口说道:“芊芊在查管带那边。你这送的是?” 见对方注意到水桶,司马枫直接了当的说道:“这是新熬的退烧水。如果久烧不退的话,可以喝半碗。喝了如果感觉头晕,恶心是正常的,睡一觉就好了。” “记得一定要趁温喝;如果冷了可以加热,温热就好,不能烧开。里面有白色的沉淀那是正常的,千万别丢了,帮我送回来有用的。” 一番交代完毕,岳艳娥也听了明白。芊芊一时半会没有回来的迹象,司马枫回到火药作坊。 这所谓的退烧水,有效成分就是柳树皮里的水杨酸,只是把它萃取到了酒水混合物里。水杨酸有退烧、止痛的效果,只是对肠胃的刺激比较大。 阿司匹林实际上就是,用醋酐进行乙酰化反应处理过水杨酸;它减少了水杨酸对肠胃的刺激。 水杨酸在冷水中溶解度很小,微溶于热水,易溶于酒精。因此司马枫才要来了酒加进去。只是没有温度计,他没办法控制熬制的水温。 水温太低了不利于水杨酸的溶解,水温太高了酒精易挥发,因此要保持温热。 刚才在熬退烧水的过程中,司马枫就在琢磨温度计的事。那东西不就是玻璃和水银两种材料嘛。玻璃现在正准备倒腾,无非就是多试几次的问题;水银这东西就更简单了,朱砂一般的药店就有,加热焙烧以后就会出来水银。 有了水银,有了玻璃就是成型灌进去的事,这就是个手艺活,不行就多试试吧。 司马枫自己虽然算不上手残,但也称不上心灵手巧;不过石天佑那小子,动手能力不错;更何况火药作坊里还有10几号人呢。 温度计弄出来怎么标定? 这也比较简单啊。用硝制冰,结冰就零度;把水烧开就100度;先不搞测体温那种精确的,大体测一测热水的就简单很多;偏差个3-5度都没问题,总比手摸或凭感觉准很多吧。 想到这里,司马枫莫名有了些成就感。 这种想到解决问题办法的快乐,一直刺激着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尽自己的所能进行各种探索。 利用现有的焦炭,他在火药作坊的试验区搭建了一个高温炉,准备开始了玻璃的熔制。连续实验了3-4天,反复调整了好多次配比,就在那点纯碱快嚯嚯完了的时候,司马枫终于烧出了带着微黄的玻璃。 还没有水银,他只能先带着石天佑,尝试着用这有限的玻璃先做几个烧杯、玻璃棒和玻璃管子。 第12章 教主召见 就在司马枫和石天佑两人,忙着玻璃烧制不亦乐乎的时候,石玉成来到试验区。 看着炽热滚烫的炉膛和刚刚烧制出来的玻璃,石玉成也是一阵好奇地询问了一番。 当得知这些主要是拿来做实验用的,石玉成也没多说什么。他当然知道司马枫这小子爱折腾,毕竟煮尿的事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现在用的也是洪教的资源,这孩子捣腾他喜欢的事没啥坏处。说不定还能捣腾出啥有用的东西,石玉成对这方面倒是相当的开明。 一番打量后,石玉成让司马枫收拾收拾和他走。 出了院子石玉成才告诉司马枫,天父要见他。 “教主要见我?那是要干嘛?”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虽然知道大家都称呼李湘林为天父,司马枫还是觉得叫教主更贴切一些。 听到这话,石玉成略严肃的说道:“你这孩子,记得要叫天父!” “知道了,当面我会叫的。” 听出语气中多少有些不情愿,石玉成缓缓说道:“你这孩子,说你老成吧。怎么在这些事情上这么义气?听李营主说,应该是表彰你给女营送去的退烧水。” 原来是这事,司马枫这几天折腾玻璃都有点给搞忘了。只记得前天芊芊过来还桶,顺便说了一句,那药吃吐了两个人,其他人都退烧了。 病毒性感冒严重的本来就可能会吐,加上酒精水杨酸的刺激,吐也正常。 至于退烧嘛,司马枫觉得水杨酸,最多也就有一半的作用。 感冒发烧大部分都是自限性的,烧两天也就好了。其实水杨酸和后世的很多感冒药一样,只能缓解症状。感冒大都可以依靠自身的免疫力,在一周左右康复。 人啊就是一个奇怪的东西,生病更是生理和心理因素的叠加。 人生病后,出现各种不适的症状;只要给他一些反常规的操作,他病自愈了,他都会认为是那些操作的原因。 因此传统经验医学里,放血等很多古怪的疗法和药物;后来被证明无效的方法,但却流传了千年的原因。 更何况有些操作,比如喝热水确实能缓解症状;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为了验证药品的有效性,现代医学才要花大力气去搞大规模双盲测实验。 这些司马枫当然没办法和周围的人细说。他也没把退烧水的事放到心里,没想到这事还让教主亲自接见他。 受宠若惊也谈不上,毕竟是一个中年现代人的内核,只是觉得有点怪异。 穿过半个村子,来到那天洗礼的那个院子,绕过中间的堂屋,石玉成领着司马枫来到后面院子里的一个房间。 走进房内,司马枫留意到这里应该是一间书房。一面巨大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的书籍,而书架前面的一张案几前,教主李湘林正襟危坐在写着什么,旁边还站立着一个随从。 石玉成带着司马枫行礼过后,李教主抬头看了一下,就让石玉成先去忙,说是留下司马枫说会儿话。 司马枫看着继续低头奋笔疾书的李湘林,只好默默的站着,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只能默默的盯着,案几上那盆翠绿的文竹发呆。 过了好一会,李湘林像是写完了东西,把它递给了边上的随从。 而当那名随从拿着他刚写完东西出去后,教主李湘林才用深邃的眼睛盯着司马枫,抬手示意他坐下。 司马枫坐下后,李湘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司马少管带,今年多大了啊?” 司马枫回道:“过完年就16了。” “你家中父母如何?” “父母三年前就没了,这几年我就一直跟着舅舅。” “哦,你读过几年书啊?” “读过两年,后来父母没了,就在铁匠坊里帮忙。”这当然是司马枫根据这几年,从其他人口中推出来的。 “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啊,想法很多嘛!”李湘林继续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只好回道:“谢天父谬赞,属下只是早些年看过一些书罢了。” 听到这话,李湘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提高了声音严肃说道:“小司马,你年级轻轻,胆子就不小啊!” 这语气和话语,让司马枫全身鸡毛疙瘩一下子都起来了,连忙站起来用略带颤巍的声音说道:“属下不知,请天父明示!” 李湘林继续用严肃的声音说道:“你不知道?不知道,你敢擅闯女营啦!当我们洪教是什么地方,你想到那里就到那里?还有没有教规了?把教规和我这个天父放眼里了嘛?” 原来是这事,司马枫听完连忙回答:“属下鲁莽!只是忧虑妹妹生病心切,请教主责罚!” 听到这话,李湘林语气缓了缓说道:“责罚?按道理是要打你20军棍的,只是念着李营主给你说好话,这事就这么算了。若有下次,打断你条腿也未尝不可!” 这是在吓唬自己啊,听到这司马枫明白了这货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假装真诚地说道:“感谢天父仁慈!” 也许是满意司马枫的态度,李湘林抬手示意他坐下。 司马枫浅浅坐下后,李湘林继续说道:“你舅舅和李堂主都看好你,天父我也是爱才之人,所以才会对你网开一面。你那些小聪明和小傲气,要好好收一收,否则将来要吃大亏的。” 这次司马枫真诚地说了声:“谢天父教诲!” 可能是感觉敲打的差不多了,李湘林缓了缓又说道:“你送退烧水到女营有功,你想要点什么奖赏?” “男营皆兄弟,女营皆姐妹;帮兄弟姐妹,属下不敢邀功。” 听到这话,李湘林脸上又好看了些,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说道:“不邀功,孺子可教也!本教主赏罚分明,送药女营本是大功一件,本该连升你两级的;但你闯营在前,升你一级为中管带,你可心服?” “谢天父抬爱,属下心悦诚服!”其实司马枫的内心,根本没把这些职位当回事儿。 见司马枫的态度越来越诚恳,李湘林在自我陶醉自己的御人之道。 于是他用更加和蔼的语气说道:“小司马,我很看好你的;洪教和天下早晚都会是你们年轻一代的,有时间我会让军旗、万生和你们这些小辈多走动走动。” mmp哦,老子搭着全家性命跟你造反,你跟老子玩权术! 司马枫心里,问候了李湘林祖宗十八代。 第13章 女营营主 就在司马枫准备起身离开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一个爽朗的女声说道:“哥,你没为难司马枫那小子吧?” 话音刚落,司马枫注意到那李新月径直走了进来,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李湘林一边示意李新月坐下,一边说道:“这小司马人不大,主义不少,胆子可更不小!我只是提醒他要注意,自己言行在教里的影响。” 司马枫心里暗自吐槽,这货真是说谎不眨眼的,刚才好像半点都没提到什么教内的影响之类的。 司马枫刚想着怎么接话时,就听到李新月说道:“什么影响不影响的?不就是进去看看病了的妹妹么?我这个营主都还没说什么,怎么就有人跑到你这里告状了?” “云梦泽的王八,管的挺宽啊!” 李湘林蹬了李新月一眼,皱了皱额头说道:“现在无论是教内还是女营,人都越来越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事法堂和金云鹤他们没错。再说我也就提醒提醒这孩子以后注意点。” 听到这话,李新月又说道:“我就知道是姓金的告的黑状!他就是个小人,肯定是记恨我说他那儿子没事就喜欢往女营里钻,还喜欢对女弟子动手动脚。这还不是跟他…” 也许是见李新月越说越激动,李湘林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然后他转移话题说道:“小司马,李营主准备成立安济坊,专门医治教内病患,你怎么看?” 司马枫略加思考后回道:“天父、李营主仁慈!我教内人丁日益昌盛,偶有个别病患也在所难免。安济堂专司救治病患,定能保我圣教上下安康!亦能助我圣教早成大业!” 听完这话,李新月笑道:“你个小滑头别光顾着说漂亮话,你有那些金方妙药,还不在这儿透个底,我好给你请功?” 听到这话,司马枫一阵的头大,感情这兄妹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天父、李营主在上,属下也就看了半部医书;自己时常头疼脑热的,几年下来自己捣鼓的方子。营主需要,属下马上奉上!” 话都到这份上了,李新月也不好真要,于是说道:“我才不要你那酸苦的退烧水!要是要的话,也要你那退热粉。不过听说你那东西烧啊炼的折腾起来也麻烦,一般人只怕也弄不出来。这样好了,以后安济堂给你留个地方,你专门在那里制药就好了。” 这话刚说完,李湘林感觉不对,如果这小子真去制药了,那以后火药坊怎么办? 他赶忙接过去说道:“这小司马是个人才,治病的是人吃的药,火药是杀人的药。既然都是药就让他继续在火药坊做就行了。你那安济堂要什么药,到火药坊找他就是了。” 现在司马枫还真不想换地方,于是他说道:“天父圣明!这两种药用的有些东西确实是通的,所谓是一通则百通。” 听到他这么说,李新月也只好说道:“那你可两边都不能耽搁!为安济坊制药,缺什么就跟查管带说。圣库的东西不都在她舅舅手上么。另外,安济堂真开了,你这小滑头还是要多给我去看看。” 李新月说完就说还有事和教主商量,把司马枫赶了出去。 司马枫走出李湘林的院子,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完全汗湿了。他边往铁匠坊走,边思考着这刚才的一切。 这李教主对他明显玩的是大棒加胡萝卜的权术;先假装亲近跟他套近乎,再趁其不备猛地一大棒砸下来;然后在他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又一点点的安抚示好,让人心存感激地顺服。 客观的说这一套很有效,特别是对一个刚迈出家门的孩子。 只可惜他遇上的是司马枫,这年轻的外表下面,是一个饱经风霜成熟的心。 这点套路还看不明白就真白活了。 半部宫廷剧的熏陶,就足以碾压这个时代大部分人。 司马枫是一个不善于玩心计的人,甚至对于玩心计和权术,更多的是不屑和反感。 所以看清楚李湘林的嘴里以后,他内心更多的是失望和愤怒。 必须要折腾一些能够自保,甚至震慑对方的东西才行! 这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人身受到威胁后的第一反应。 敢打老子军棍?惹毛了,老子整他三五十斤炸药把你们一锅端了! 发泄完对李湘林的不满甚至是愤恨,司马枫开始思考起了这李新月。 这位营主到底是为了教主在拉弄自己,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在帮自己,司马枫有点看不明白;还是二者皆有,司马枫就更不清楚了。 回到铁匠坊,把与李氏兄妹的沟通,挑重点和石玉成讲了一遍。 石玉成听完,放下手中的事情,意味深长的说道:“情况和我猜的差不多。天父一贯都是喜欢高高举起,再轻轻落下,你慢慢习惯了就好。器堂里,你是第一个被单独正式召见的管带,教主还是很看重你的。” 听到这,司马枫缓缓说道:“舅舅,你知道的;我其实没有太多想法,除了折腾那些有意思的东西以外,最多的想法就是我们一家人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担心的是我们兄妹,还没等来朝廷的暴风骤雨,就在内部被……” 石玉成打断了司马枫的话,说道:“枫儿,你想说什么的舅舅能猜到!有得必有失,我们不用再担心丁税的问题,赌的是身家性命。我们想在教内获得地位和资源,都必须要拿东西去交换。” 缓了缓,石玉成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在这个屋檐下,该低头还是要低头的,这不丢人。枫儿,拿人碗,服人管!这在哪里都是天经地义的啊!” 听到这里,司马枫只好应道:“舅舅,我知道了。我后面会注意的!” 看着司马枫神色有些颓萎,石玉成换了个语气说道:“教内很多时候,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器堂怎么说也是教主所倚重的。人多了,肯定有各种声音。这也是舅舅要把你们三兄弟,还有火炮队都留在器堂的原因。” “你之前有句话说的很对!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到最后拳头就是硬道理!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见舅舅都把自己的话搬出来了,司马枫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跟石玉成告辞后,回到火药作坊的院子。 一杯凉水下肚后,司马枫也就彻底冷静了下来。 是啊,既然教内也是资源置换,那就想办法让舅舅的拳头再大一些。 怎么才能让舅舅拳头再大些呢? 更好的武器,更烈的火药,更多的机器! 第14章 纱坊故事 想明白了要让舅舅的拳头再大一些,司马枫就开始琢磨下一步的计划。 扩大生产,研制更多的东西,一切基础还是需要更多的生铁、煤炭和各种能找到的原料。 需求司马枫列了个清单,让石天佑拿去给石玉成,从教内正常渠道申请。而他决定自己先去找查伊伊聊聊。 人啊,公理和私心很多时候好难分清楚。 一边想着答应查伊伊纺纱用的蒸汽机的事,司马枫来到了纺织坊所在的院子。 和门口值班的女教徒说明来意后,刚进入了院子,司马枫就见到了石芊芊。 石芊芊手上拿的好像是记账的东西,见到司马枫来到了这里,一脸惊奇地问道:“枫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司马枫回道:“我来找你们查管带啊。不是说要给你们造个蒸汽机来纺纱嘛。你这是干嘛呢?” 芊芊一边挽着他胳膊,一边说道:“那正好,我也要去找查管带;她在库房那边,我带你去。现在查管带安排我负责记账了,不用再干纺纱的粗活。” 听到这话司马枫感慨,石芊芊确实蛮适合干这活的。这小丫头就是对数字敏感,论简单的加减乘除心算,司马枫认为芊芊可以甩他几条街。 两人很快在纱坊的库房,找到了正在查看成品纱锭的查伊伊。 说明来意后,查伊伊带着司马枫到了纺纱和织布的房子里面。 司马枫查看了一番纺纱机和织布机。纺纱机就是把棉麻的纤维牵引揉搓成线,基本就一个简单的圆周运动,司马枫觉得用蒸汽机带动纺纱机没啥难度。 而织布机就要复杂一些,涉及到一些连杆的运动,只要设计好凸轮摇杆机构也能解决。 蒸汽动力纺纱机的布置初步构想,跟查伊伊沟通完后,司马枫就把话题引到安济坊的事上。 按查伊伊的说法,李营主想让她顺带着去管安济坊,但这边纺织坊的事情已经够她忙的了。 她推荐石芊芊去管安济坊,李营主觉得芊芊年纪有些小,怕她有些事情还处理不来。 至于安济坊那边制药需要的东西,她倒是可以帮忙催催。 接下来的几天,司马枫就带着石天佑和赵有财,开始在纺织坊搭建蒸汽机。 参照铁匠坊的机器,在部分位置进行了优化和调整,比如气缸的壁做的更薄了些,以便节省材料;活塞的密封做的更密实了。 技术的进步很多时候,也就靠的是一点一滴的累积,累积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发生质变。 当然没有科学在前面打灯,技术更多的时候是在盲人摸象,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方面司马枫可以说站在无数前人,层层叠叠累积的巨石之上。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后,司马枫从膳堂出来,想到自己放在纺织作坊蒸汽机上的水平仪还没收起来,就决定去把它拿回来。 这简单的水平仪,也就是在一块平直的木板上装了一个玻璃管,在玻璃管里面装上水就可以了。 司马枫主要用它来校正气缸的水平。他在意的是那上面的玻璃管,折腾点玻璃不容易。别哪个的教徒好奇,把那点玻璃给他顺走了。 从膳堂到纱坊要经过一个小巷子,纱坊在这边有个后门,这个后门正常情况下晚上是不开的。 司马枫刚进入巷子,准备绕到纱坊的前门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有个清瘦身影一闪,从纱坊的后门进入了纱坊内。 司马枫感觉那人身形有些陌生,但明显是个男子。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司马枫悄悄的跟了上去,反正自己也是要进这纱坊的。 此时的纱坊内早已没了机器的轰鸣和人声,周围都是一片的静悄悄。 那名男子进入纱坊后,头也不回就直接往纱坊的库房方向走去。看着驾轻就熟的样子,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司马枫远远地跟在后面,直到那人进入到库房内关上了门,他才悄悄地靠近。 就在这时就听到库房里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说道:“死鬼,人家都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 接着就听到那男声回道:“可人啊,想死我了!来亲一个。” 那男子的声音司马枫听不出来,而这女子的声音他感觉有些耳熟,但又一下子分辨不出来。 似乎是那女子推了一下那名男子,同时假装生气地说道:“你这死鬼,就知道占我便宜。我交代你办的事,你办好了?” 听到这,那男子只好憋着火气说道:“你放心吧,这事我爹会和天父提的。只要教里没来什么神医,安济坊的坊主就是你了。” 女声:“那以后呢?要是来了神医呢?” 男声:“那还不是看天父怎么定?你要管的好,神医也要听你的。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想着去当那坊主?在女营当个执法大管带不好嘛?” 女声:“这你就少操心了,我自有我的打算。这纺织坊里天天灰头灰脸的,我一天都不想待了。” 男声:“你不会看上火药作坊那喝尿的小白脸了吧?听我爹说以后安济坊用的一些药,也要火药作坊制作。” 女声:“我就看上了怎么滴?你还吃醋啦?吃醋的话,你就跟你爹说啊,把我明媒正娶过去啊!” 那男子似乎在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说道:“说过了,那老东西不是说现在天父大业待兴,不同意先办这些事嘛。” 女声:“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负了我,我就到天王那去告发你,说你玷污了我!” 男子听到后,似乎更得寸进尺了,笑道:“好啊,你去啊!不如,我现在就污了你!” 听到这那女子可能真生气了,打了男人的手一下说道:“没那本事,那就别动手动脚的!给人知道了可是要死的!” 那男子这时候,火刚被燎起来又被打断了;有些不悦的说道:“怕什么?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法堂就我爹说了算。我爹就我这个儿子,还把我杀了不成?他自己还不是隔三差五的去找我那个嫩姨娘?” 那女子听后撇着嘴说道:“这洪教又不是你爹最大,上面还有天父呢!事情真要给人撞破了,闹到天王面前,你爹能护着你,那我呢?” 听到这样说,那男子也有些恼怒地说道:“天父?天父他自己是啥好东西?听李军旗说那老东西自己也没少找骚狐狸,听说还不只一个呢!” “这不就是只准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就在这时,突然不知道那里来的一声“喵~”的猫叫,吓了里面那对野鸳鸯一跳,司马枫也被惊得压低了身子。 第15章 丝紧身管火炮 里面那两人显然也是被那突然冒出的黑猫,惊得没了缠绵的兴致。 那女子催着叫那男人赶快离开。 那清瘦的男人打开门左右查看了一下,然后出了门扬长而去。 片刻之后,那女子也出门了。 浅浅的夜幕里,看着那婀娜中略带丰腴的背影,司马枫突然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芊芊一个宿舍的岳艳娥嘛! 没想不到这女子在人前一副娇媚婀娜的样子,在背后却是这么的工于心计。 不过这时代谁也不容易,各有各的生存之道。 愚蠢的女人指望着男人,要强的女人依靠着自己;而聪明狡猾的女人,则会利用男人。 明显这两人是各取所需嘛。你情我愿的事,司马枫没有那圣人情结,他也就当着压根没看见。 只是从内心来说,他不愿意自己或者石芊芊,离岳艳娥这样的人太近;感觉可能分分钟会被人当枪使。 当然这并不妨碍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独自在脑海里意淫一下那幅娇媚的容颜。 这事司马枫看的很开,那话说的好:“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好人!” 至于那男子,司马枫虽然没打过交道,但从言语中已经猜到应该是法堂堂主金云鹤的独子金万生。 这法堂,绝对是一个独特的奇葩存在,它相当于教内的公检法。 不但有自己独立的院子,里面有审讯和关押犯人的牢房;在其他各堂,还派有执法管带。而这还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各个堂内还有法堂的卧底,负责监视和打小报告。 这些法堂的卧底,私下被教徒们称为“黑狗”。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就咬你一口。 因此这法堂除了具备公检法的功能外,还有点像锦衣卫和东厂太监,是李湘林控制教徒的重要工具。 司马枫更没想到,那外表一脸严肃的瘦猴金云鹤,背地里也是经常找自己的嫩姨娘。要知道按教规,这也是大忌。 至于李湘林那道貌岸然的神棍干这些龌龊事,司马枫反倒一点都不奇怪。 金万生那小子说的没错,这就是典型的只准管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们这些半老拉垮的老东西,还要找嫩姨娘;你让金万生那样,心浮气躁的半大骚公羊怎么想? 这事目前看,虽然知道的是小范围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会扩散地越来越广。 有些话语和信息一旦产生,扩散只是必然的。 特别是这些带着颜色的八卦,任何时候都是非正式社交活动的优质话题。 八卦和吃瓜是人类的天性。 洪教千秋百年的大计,司马枫没有兴趣;他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小圈子。 为了口号献身,不值得!并且那口号,他都不认同。 拿了水平仪放回了火药坊,第二天他的生活又恢复如常。 在纱坊的蒸汽纺纱机调试的间隙,他见到周围没啥人,拉着芊芊单独说道:“芊芊,以后离那个岳艳娥远点,少单独和她在一起。” 芊芊好奇地问道:“枫哥哥,怎么啦?” 司马枫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于是说道:“你别问了,总之你离她远点就好啦!” 芊芊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司马枫一眼,说道:“我知道了,枫哥哥是不是追求人家,给人家拒绝了?要不要妹妹我,给你帮帮忙?” 司马枫无语的轻拍了一下芊芊的脑袋,说道:“你这小脑瓜怎么想的,这哪里的事!我只是告诉你,这女孩不简单,心机深着呢!” 听到司马枫的语气严肃起来,芊芊也认真地回答:“枫哥哥我知道了。” 刚说完,芊芊突然话锋一转,然后一脸呆萌地看着司马枫说道:“枫哥哥,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还是看到什么了?说给我听听呗!” 这难道是女人的直觉?还是八卦的天性被触发? 看着芊芊那幅水汪汪的大眼睛,司马枫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想了想影响,还是强忍住了。 于是他缓了缓说道:“你按我说的做就好了,有些事是不能说的。” 听到这话,芊芊就彻底开启了卖萌模式,嗲声嗲气地说道:“枫哥哥,你就说一点点呗。我保证不说给任何人!” 这丫头在石桥镇也不是这样啊,这是到了这凤山入了女营,隐藏技能被点亮了? 一定是跟岳艳娥学的,这方面她明显是高手。 越是这样,司马枫那更是不敢松口的,打着哈哈说:“没事了,你去忙吧。反正记得我跟你说的就行了。” 可这时候,石芊芊已经给八卦精神附体了,纠缠着继续说道:“要不你给点提示,我来猜行不行?一点点,就一点点…” 司马枫终于给缠的受不了,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 人世间最困难的两件事,一件事是让别人把钱,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另一件事是把想法自己的想法装进别人的脑袋里。 前者最成功的是银行,后者最成功的是神棍;同时能做到的是保险和传销。 司马枫感叹自己不是神棍,简简单单的一个想法,说服自己最亲近的妹妹都给搞得狼狈不堪。 为了躲开石芊芊在这个问题上的纠缠,后面几天纺纱蒸汽机的事,司马枫都让石天佑去折腾了。 火药坊新提出的硝石、硫磺、白酒、朱砂、硼砂、锡石这些东西没回来;而黑火药制造已经按部就班了。 司马枫这几天就在铁匠坊和火药作坊两边转悠,看着新铸出来的五门大炮,想到上次那开了两炮就给炸裂的故事;司马枫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他找了铁匠坊的实际负责人石天启。 在他一番连说带画的比划下来,石天启终于明白了意思。 那就是大英帝国的19世纪中期发明的火炮缠丝身管技术。具体来说就是用钢丝在火炮身管上缠绕多层,从而让炮管产生一种与膛内压力相反的预应力,可以减少炸膛几率,同时提升炮管的使用寿命。 丝紧身管技术可以让火炮铸造的更轻便,且加工难度和技术要求并不高。 靠着这个发明,19世纪英国的舰炮可以吊打各国;还一直用到了一战期间。之前在石桥镇,司马枫见到过石玉成买来过成品的钢丝,据说是岭南路那边运过来的。 不过既然能买到那就更简单了,比自己拉拔要省事不少,否则还要琢磨一套拉铁丝的东西。 石天启对火炮和打仗的事很热心,司马枫决定在后面推他一把。 以司马枫对石天启的了解,教他学习一遍仰角、初速度、弹道之类的理论,难度还比较大。 司马枫想到了一个简单的办法,首先就是把火炮发射的装药,每一份称重后做成标准的药包,用油纸直接裹好;再则就是要求弹丸铸造后,必须精确进行称量,重量偏差太大的弹丸必须毁掉重铸;接着他利用玻璃管在炮架的底座上做了一个水平仪,实际作战过程中,只要保持底座水平,调整仰角这一个变量就可以保证射击的一致性。 仰角和射程的对应关系标定更简单,多试射几次实测就可以了,反正现在也是要练兵和验炮的。 最后把实测的数据,和距离的估算方法结合起来,就是一个简单可行的炮兵战术了。 第16章 米尼子弹 石天启在可劲折腾火炮的同时,铁匠铺的另一边,石玉成也开始了鸟铳的打造。 石玉成打造的鸟铳,更准确的说应该叫火绳枪。 枪上有一金属弯钩,弯钩的一端固定在枪管上,并可绕轴旋转;另一端夹持一燃烧的火绳。 发射时,用手将金属弯钩往火门里推压,使火绳点燃黑火药,进而将枪膛内装的弹丸发射出去。 铸铁的枪管太过于笨重,石玉成采用的是双层热卷锻造。 具体方法就是先把烧红的长铁皮,锻打成一个“u型”;接着放入一个圆形的“钢骨”,将铁皮慢慢锻打成圆形;然后再用同样的方法,错开内层的接缝在外面再包一层铁皮;抽出之前放入的“钢骨”,再用一根略粗的钢骨,缓慢敲入进行冷拉扩口,枪管就完成了。 把枪管的尾部烧红,塞入一个小铁柱锻,打实封闭;最后在枪管上钻出引线孔,配上木制的枪托,一把鸟铳也就是火绳枪,就制作完成了。 鸟铳在实际作战过程中,最大的问题并不是点火。 点火最为简单的方法,是使用香或者火折子。而更专业的火绳是一根麻绳或捻紧的布条,放在硝酸钾或其他盐类溶液中浸泡后晾干,就能缓慢地持续燃烧。 鸟铳在实际作战过程中,麻烦的是引线的插入。 可以试想一下,战场上紧张的气氛下,把沾有火药的棉线塞入一个细孔中,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后面还要把枪竖起来,依次装入火药,密封用的破布和弹丸,再压实后才能举枪瞄准、点火。 最难控制的是引线的长短。太短,点火后双手还没扶稳枪身瞄准,弹丸就打出去了;而太长,则会眼睁睁的看着,射击窗口的稍纵即逝。 鸟铳的升级版是遂发枪。燧发枪的原理,司马枫跟石玉成和石天佑一讲,他们也都听了明白。 用扳机作为触发机构,在扣动扳机以后释放预压的弹簧片;由弹簧片带动击锤上的燧石,撞击火门完成点火。 燧石点火,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只是制作燧发枪需要有合适的弹簧片,还需要设计扳机和击锤之间的啮合动作。这个复杂的难题就留给了这一对手工达人父子。 至于其他的材料,反倒不难。燧石比较容易找;敲打成型就行了。 燧石引燃的火药,只要普通的黑火药基础上,进行一些微调就可以了。增加一些硫磺的比例,将黑火药制成细粉,测试一番即可。 把遂发枪研发的功课刚布置出去,过了几天司马枫在铁匠坊里晃悠时,发现有人已经在制作鸟铳用的弹丸了。 鸟铳的弹丸用的是铸铅。毕竟铅这东西比铁容易冶炼多了。 把铅丹或者铅矿石直接加木炭焙烧,就可以得到铅。把融化的铅液灌入铁制的磨具中,冷却以后,弹丸就做成了。 看到这里,司马枫不由地感叹舅舅的高效。 不过此时他又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法国人在19世纪中期发明的米尼弹。 在米尼弹之前的弹丸,无论是球形的还是尖头锥形的,都有弹丸与枪膛配合的问题。 弹丸比枪管口径小的话,射击精度很难保证;弹丸比口径略大,怎么把弹丸塞进枪膛又是个问题。 为了保证射击的精度,发展到后来射手们都倾向于弹丸比枪管口径略大。为此射手只好随身携带一个木槌,在装填时通过敲击推弹杆,硬砸入子弹。 米尼弹的发明就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 米尼弹的技术一点也不复杂。简单的像是一层膜一捅就破,但难点在于找准位置和角度。 米尼弹也是铸铅的弹丸,锥形弹头底部的直径略小于枪膛直径,这样装弹就很方便。 最早的米尼弹在弹丸的底部有个圆锥形的空腔,铸造完成后用锥形的木塞塞在空腔后部。发射时火药燃气压迫木塞挤进空腔,迫使弹底膨胀紧贴枪膛,封闭住弹头和枪膛之间的空隙,使燃气无法外泄。 后来的实践中发现,只要合理控制弹丸尾部的空腔形状,即使不要木塞,火药的膨胀也可以迫使弹丸底部膨胀紧贴枪膛。 由于弹丸紧贴枪膛,保证了射击的精度。也因为弹丸紧贴枪膛,避免了火药燃气的外泄,从而保证了威力。 当然如果再枪管内加入膛线的话,米尼弹也可以使弹头在膛线压迫下高速旋转,在陀螺效应的加持下,弹道将更加平直。 膛线的原理司马枫和石玉成交流过;只是目前要拉膛线,他们缺能够打造拉刀的好钢,此事只好作罢。 一边听着的石天启觉得,反正现在的大炮都是铸的,以后做模具的时候可以考虑加入膛线。 司马枫刚听完就晕了,于是说道:“哥哥啊,枪和炮差别还是很大的。枪弹可以用铅弹,炮弹装药太多,打出去速度太快了,用不了铅弹。” 石天启没想明白,还是不想放弃于是说道:“那有什么关系,有了膛线铁弹不是一样打嘛?你说的膛线那么好,我先弄上去有什么问题?” 看到这典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石天启,司马枫只好解释道:“弹丸和膛内之间不严的话是会漏气的;漏气了,弹丸就转不起来啊!转不起来,有膛线也然并卵!” 虽然不知道然并卵是什么意思,石天启还是有些不服气,沉默了半晌说道:“我在弹丸上裹上一层铅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司马枫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就是以后的火炮上密封的弹带嘛! 一定不能小瞧了任何时代人的智慧,限制技术发明突破的不是想象力,而是前置的技术条件。 想到这司马枫只能无奈的说道:“哥,你说的很对!但问题是你怎么把裹了铅的弹丸,塞进炮膛里面去?霸王龙能干这活不?” 石天启听完有些闷闷不乐,沉默了半响司马枫缓缓说道:“你说的那个方法不是不行,但弹丸一定要从后面装!炮膛的后面可以比弹丸略大一点,到前面变小就可以了。” “只是从后面装弹丸和火药,火炮的后面就要有能够抗住火药爆炸威力的闸阀!那难度太大了,能解决这个问题也是未尝不可。”司马枫继续耐心地解释道。 司马枫当然知道有后装的弗朗机炮,只是后来事实也证明那东西子炮和炮管气密性不佳,火药气体外泄,导致威力远不如后来前装的红夷大炮。 弗朗机炮采用子炮后装的结构,注定是条断头的科技树,司马枫觉得没必要去折腾。不是谁都跟后来的小本子那么“轴”。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具体动手的事有一堆的铁匠、木匠,还有石玉成、赵有财这样的老把事;司马枫也就偶尔在边上看看,结合自己以前的印象提提建议。 遂发枪的试制要不少的时间和精力,不过米尼弹很快就做了出来。进行试射后,子弹的散布当然是比以前要好的多。 枪和弹都有了;至于如何教会下面的人使用,司马枫就不想操心了。 他是一个懒人,只想折腾自己感兴趣的事,也只想顾好自己在乎的人。 第17章 紫釉 现在的洪教显然还是一个初创期的组织。虽然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但效率这一块确实杠杠滴。 大组织(企业)病,果然是大了以后就有的。 司马枫在铁匠坊没晃悠几天,就听到了安济坊成立的消息;而那安济坊的坊主,确实由岳艳娥升为中管带暂理。 司马枫得到这个消息暗自摇了摇头,感叹这洪教内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岳艳娥那女子不简单啊! 一副柔美婀娜的身躯下,藏着的是一颗野心勃勃的心。 当然了,这背后更不简单的是金云鹤和金万生这对父子。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女人只会影响我点开科技树的速度!司马枫对此并不特别在意! 没有多少时间纠结这些破事,火药作坊新申请的一批硝石、硫磺、朱砂、白酒、硼砂就运到了。 司马枫开始捣鼓新的一批玻璃,想着多做一些器皿,顺便赶紧把温度计做出来。 于是,他一边带着石天佑捣腾玻璃的原料,另一边则开始焙烧朱砂炼制水银。 经过一番的折腾玻璃和水银都整了出来。 在不知浪费了多少玻璃和水银,司马枫感觉自己是不是要汞中毒的时候,原始的温度计也基本成型了。 这一番的烟熏火燎,也让两人疲惫不堪。 特别是焙烧朱砂,里面挥发出来的可是二氧化硫和水银。要不是司马枫有基本的化学常识,保持着通风,而且始终坚持在上风口操作,搞不好两人都废了。 司马枫不得不佩服石天佑这孩子,只要是这腾新奇的东西,再苦再累他也不会说啥。 以前在石桥镇的时候,可能是年纪小,折腾出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石天佑总习惯弄一点放嘴里尝一下。 司马枫当时就觉得这可怜的小家伙,是不是在幼儿阶段的口欲期,需求没得到满足养成了这个坏毛病。 话说有这癖好的天才还不少!发现糖精那个法利德别尔格有这个习惯;发现氧、钼、钨、锰、氯等元素的卡尔·威尔海姆·舍勒,据说也有亲自“品尝”一下发现的化学元素的习惯。而从他死亡的症状来看,他很可能死于汞中毒。 还好在“炼尿”以后,石天佑这怪毛病就改了不少。 就算见到新奇的东西,想尝一尝,他也会征求司马枫的意见。 这也算是成长或者成熟的标志吧! 若不是看到近况如此,折腾水银这些玩意的时候,司马枫怕他一不小心,就跟随了舍勒这位大能的步伐。 司马枫研制温度计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控制温度更好的合成阿司匹林;另一方面他在考虑利用温度计,控制反应的速度以便合成雷酸汞。 雷酸汞有啥用?起爆药和底火! 司马枫想折腾这危险的玩意,主要还是受了那天李湘林院子里面的刺激。 tmd,动不动敢威胁老子,整几斤炸药给你尝尝! 司马枫虽然可以用黑火药制造炸药包或带引线的手雷,但问题是那东西真到用时还要点火;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火石之间,司马枫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点火。 带着石天佑一边标定着温度计,司马枫一边琢磨着雷酸汞的事。 突然,司马枫一细想发现不对,雷酸汞这东西放到手雷里不合适。那玩意适合用在底火或者引信上靠撞击触发。 如果用到手雷里,没有一个可靠的保险,这玩意掉地上自己就玩完了。 仔细琢磨了一番后,他决定还是把手雷改回到传统木柄手榴弹那样,采用拉线摩擦点火的方式。 至于延时的问题,就通过在手榴弹的内部设计一段延时引线解决。 摩擦点火不就是要火柴么? 司马枫记得火柴头上的是氯酸钾、硫磺和氧化锰;而火柴皮的主要成分是红磷和玻璃粉。 这里面红磷可以把白磷放在水里暴晒慢慢转换为红磷。 氯酸钾中间的钾离子可以通过用石灰水处理草木灰获得;氯气最简单是用盐酸和氧化锰反应;盐酸可以用硫酸和食盐制取。 仔细想了一边,流程很复杂,但可以实现。他现在缺的就是氧化锰了。 就在司马枫琢磨着,到哪里去找氧化锰的时候,火药作坊的带班李二喜到了试验区的门口,一脸笑盈盈地说道:“司马管带,外面芊芊姑娘和查管带来了。” 火药作坊当然是不能随便进的;而司马枫这个试验区更是只有他和石天佑才能进。 这一方面是为了保密,更主要的是为了安全。 静电这东西,对火药来说可是要命的。虽然教徒的衣服大都是棉麻的,但说不定那个烧包,就穿着丝绸的内衣,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既然是和查伊伊一起过来的,芊芊应该不会再纠缠岳艳娥那点八卦了吧。想到这司马枫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往外走去。 刚迈出火药坊的门口,查伊伊看到一脸灰头土脸的司马枫笑地前仰后合;就连她旁边就的芊芊,也忍不住捂住嘴偷笑。 司马枫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芊芊强忍住笑,指着他的头上说道:“枫哥哥,你头发烧掉了一块。” 石芊芊这么一说,司马枫用手一摸,才发现头发有一小块烧焦了,估计是跟石天佑弄温度计的时候,不小心给热玻璃烤焦了。 没伤到皮也就没啥大事,司马枫自己到也没在意。 他转移着话题,问清了二人的来意,原来再过两天就是月底的休沐日了。女营准备组织一次茶话会,邀请司马枫他们三兄弟参加。 既然人家都主动上门亲自邀请了;已经连续忙了好多天了,司马枫计划也利用这个机会休息调整一下。 送走了两人,司马枫回道试验区以后,就继续琢磨着氧化锰的事。 再次见到李二喜,司马枫眼前一亮;氧化锰有天然的矿物叫软锰矿,这东西被用在陶瓷上称为“紫釉”或者“茄子釉”。 有现成的矿物能买到最好,否则自己真还不知道到那里去找。 之所以见到李二喜想到了紫釉,是因为李二喜这小子入教之前就在陶瓷窑上干过。 这小子本来也是苍南路昌阳县人;当年也是交不起丁税服完了劳役后,被卖给了江南路的一个陶瓷窑东。 这李二喜长的一表人才,嘴巴也能说会道。在窑上干了几个月,就和窑东的小妾混上了床,结果奸情被发现连夜逃了出来。 从那边逃出来后,他家也不敢回,只能在万乐一带流浪。后来不知从哪里听说这云雾山里的洪教,就跑来凤山入教了。 这小子能干又会说,因此很快被司马枫发现升为了小旗管带。 只可惜当司马枫和李二喜打听“紫釉”或“茄皮釉”时,这小子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在窑上只干过制胚和烧窑,没有接触过釉料。 估摸着制釉和上釉算是陶瓷窑上的核心工艺,这小子一个劳奴真还没机会接触到。 人才啊!接触不到核心工艺,怎么和人家小妾接触上了? 看来核心技术的吸引力,远远没有女人大。 只是具体怎么实现的,作为领导司马枫也不好直接打听。 既然李二喜这条路走不通;没办法,司马枫只能找个由头通过财堂去采办了。 第18章 茶话会 茶话会的那一天,石天启和天佑两兄弟都非常的兴奋。 特别是听说女营那边也有不少人参加后,石天佑这小子吃过午饭后,就催着司马枫抓紧过去。 可见只要是男人,无论年龄大小,无论有啥癖好,对女性的期待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说是茶话会,司马枫估计也就是教内的二代们的一个聚会。 这种事情司马枫一贯是没有多少的热情,不过也不是特别的排斥,也许这就是成熟中年男人的心态吧。 不主动,不拒绝,不想负责;但到最后而又因为硬不下心来,不得不负责。 也许是天气转凉冻着肠胃的缘故,司马枫去了趟厕所出来,石天启和石天佑两兄弟早就不见了人影。 晃晃悠悠来到女营旁边的院子,里面三三两两的已经站了不少人,估摸着有20-30号人。 苍南道冬日的午后略有三分寒意,此时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恰好十分得舒适。 女营最外面的院子里一排桌子上,摆着茶水、瓜子和点心。 由于是休沐日,女教徒大都没有穿教服,姹紫嫣红的一片十分的夺目。 “枫哥哥,你怎么才来?”见到司马枫进来,石芊芊就迎了上来。 看到芊芊今天穿了一件淡粉的长裙,司马枫笑着说道:“小丫头,你这裙子不错啊!” “呵呵,是查管带送我的,不错吧!。”芊芊说完,拉着裙摆在司马枫面前显摆了一圈,然后她就拉着司马枫,跟查伊伊等几人打了个招呼。 一圈下来后,司马枫让石芊芊自己去和几个女子扯闲话;而他自己在阳光下找了个空位,坐下嗑起了瓜子。 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司马枫抬头打量着周围。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或站或坐的凑成了一簇,轻声细语的聊着各种的话题。 石天启那小子居然和那个傻大个熊芳霞聊上了;而石天佑那小子和几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比划着什么。 人群里,司马枫很快发现了那天傍晚看到的清瘦身影。而他的边上还有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青年,相貌和李湘林有几分的相似;司马枫没猜错的话,这货应该就是教主的儿子李军旗。 这种情形下,以司马枫懒散的心情,是不可能主动冲上去打什么招呼的,哪怕他是教主的儿子。 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就在司马枫搬着椅子,准备找个清静的角落眯上一会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司马管带,你好像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啊?” 司马枫抬头转过身发现,一袭艳红长裙的岳艳娥,楚楚动人地来到自己的身边。 虽然心里对这女子有些防范,但作为中年的内核,表面上司马枫还是浅笑着说道:“呵呵,谈不上。只是这太阳晒的有些犯困了。岳管带有事?” 岳艳娥一边缓缓坐在司马枫边上,一边笑着说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司马管带别拒人千里嘛!\\\" “我们也算是熟人了,管带来管带去叫着感觉有些见外,我跟着芊芊叫你枫哥哥可好?” 这女子真是自来熟啊! 司马枫正感觉不知怎么回应的时,就听到岳艳娥继续说道:“呵呵,我还是叫你司马哥哥吧。我们这安济坊可是开了哦。你也不过来看看。李营主说了,你可是我们安济坊最大的靠山呢!” 司马枫苦笑着回道:“李营主过奖啦!对于医药我也就略知皮毛。安济坊要做起来,还是要李营主、岳管带多多教化些高人。” 听到这里,岳艳娥拉着司马枫的袖子用嗲气的声音说道:“司马哥哥,我可不管额。退烧粉你要帮人家弄一些!你不弄的话,我后面天天就赖到你火药坊了。” 自从岳艳娥来到身边,司马枫就感觉到金万生那小子一直盯着这边。 果然就在司马枫还在思考着如何摆脱岳艳娥的纠葛时,金万生带着李军旗来到了这边。 李军旗距离司马枫还有两三步就笑道:“司马管带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刚坐下就把我们教内的大美女吸引过来了。” 见到李军旗过来,司马枫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笑着回道:“少主见笑了,岳管带正和在下聊着退烧粉的事。” 听到这话李军旗也来了兴趣,于是拉着司马枫边坐下,说道:“听说这退烧粉不仅可以退烧,还能治头痛是个妙方,司马管带能多多炼制最好。” 敢情这也是来跟催的。 听到这,司马枫只好为地难说道:“退烧粉制作比较复杂,很多原料加工起来也比较麻烦,要不然也不会应急熬那酸苦的退烧水了。等火药坊后面空些,我再抓紧炼制一批。” 这时那个瘦猴金万生插话说道:“那东西真尿里来的?这样的话,就算发烧烧死,我也不会吃的!” 听着这话,岳艳娥瞪了一眼金万生说道:“金少,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你发烧头痛欲裂的时候,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早前司马管带解释过了,跟粪水浇菜一样,让你吃的是菜,又不是让你吃粪!” 从纱坊偶遇那晚后,司马枫对岳艳娥内心没啥好感。虽然清楚这女子一会儿一张脸,但对她刚才说的话还是认同的。 于是司马枫接着说道:“是这个道理。很多药方里面的材料都比较特殊,但经过炮制后东西就发生了变化。是药三分毒,没病没灾自然是最好!但真到了病来如山倒的时候,也不能讳疾忌医药。” 话既然到了这里,接下来司马枫和几人就把这话题彻底聊开了。直言那退烧粉除了柳树皮以外,还需要酒和醋,制作过程是比较复杂的。 这些人虽然不理解萃取、析晶、反应、蒸发这些词,但司马枫换成了溶解,沉淀,变化,气化这些通俗用语。一番下来几个人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不由感叹司马枫是真正的高人方士。 虽然现在有了硫酸,可以更方便的制取醋酐,但对于李军旗愿意帮忙提供白磷的原料,司马枫还是没有拒绝。 毕竟黄金液里磷的含量只有可怜的千分之一,他现在需要大量的磷做拉火线呢。 或许是见到这边聊的热闹,查伊伊也走了过来,当着众人赞叹了一番蒸汽纺纱机。还称赞道要不是与这机器,依靠纺坊的人手,教服制作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现在快速增长的教徒人数。 小半天的闲聊下来,司马枫基本都认识了教内的主要年轻骨干。奇妙的是,虽然大家都知道教主想干什么,但半天下来没一个人提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默契。 如同房中的大象一般,虽然都大家都能看到,但没有力气撼动大象的时候,主动去招惹只能说明这人瓜皮。 很明显,能聚到这个圈子里面的暂时还没地主家的傻儿子。那个金万生也许是色迷心窍,但绝对不傻。 接下来的日子,司马枫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借着制作退烧粉的名义,司马枫申请了一堆的酒、醋还有朱砂、硼砂和绿矾。 只可惜司马枫一心想找的“紫釉”,财堂那边表示没听过,采办起来有些难度。 第19章 寻硝之路 最近不知道是朝廷察觉还是什么缘故,火药作坊的硝石采办出现了问题。 本以为休沐以后,就会来的新一批硝石,结果却迟迟未到。 反而是后来申请的酒和醋已经到了。 反正闲来无事,司马枫就带着火药作坊的人搞起了蒸馏提纯,整个火药作坊里面弥漫着酒香和醋味。 李军旗还是个靠谱的人,每天都会派人送来一桶的黄金液。只是那东西味道太大,司马枫让人先倒到茅房边的几口大缸里,等攒的差不多了,再一次臭吧。 只是这火药坊做不了火药,这事让司马枫心虚不疑;感觉就像当年在图书馆,看着空无一人的借阅大厅一样样。 理想的工作永远都是:“钱多,事少,开心,离家近!” 事可以少;但如果彻底没事,就会让人觉得空虚和被遗忘。 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在什么时代都是失败者! 然而由于硝石是黑火药最主要的原料,按重量算更是超过了七成,离开这东西司马枫可真没好办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化学合成?想想吧!硝酸化学合成比较可行的是氨氧法;然而现有的条件下,无论是制氨,还是制氧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就算是整出了氨气和氧气,他还缺一个铂铑合金的金属网催化器!想想还是算了吧。 依靠人畜尿粪堆硝?可以是可以,只是太耗时费力。 就在司马枫想着要不要去找石玉成,问问啥情况的时候;石玉成带着一个25岁左右的青年人来找他了。 一番介绍下来,司马枫得知来人是财堂负责器堂物资采购的大管带,叫蓝长义。 司马枫猜的没错,朝廷一直对硝石是有管制的。过往的硝石都是他们从附近府县药房,东家半斤西家八两,老鼠搬家一样凑起来的。 虽然隔天可以换个马甲再去买,可几番操作下来,附近药房的硝石都给搜刮完了。而各药房最近新到的货都非常的有限,故而限制一个人一次只卖二两。 就在司马枫以为那位蓝管带,只是过来解释一下硝石短缺的原因时。 蓝长义话锋一转,说道:“我们最近从乌阳县入教的教徒那里打听到,乌阳西边的白帽山上有个燕子洞,听老人说之前在里面找到过硝石。” “如果能在哪里面找到硝石,那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我们财堂人都不认识那硝石矿长什么样,想着火药坊里面有没这样的能人,和我们一起去探访探访。” 山洞里能找到硝石一点都不奇怪,天然的硝石里面往往含有长石、石膏这些杂质,仅靠肉眼是很难区分的。 现在周围懂现代化学的估计也就只有自己了,借这个机会出去走走,总比闷在这小山村里好。 想到这里,司马枫回道:“硝石矿确实不好区分,估计我也只有自己看到,实验一番才能区分一二。” 听完这话,那蓝管带也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只是看着司马枫略显单薄的身体,蓝长义还是有些顾虑的说道:“司马中管带能亲自探访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进入乌阳县走乌山关的话,可能遇到官兵盘查;而走山间小路的话险峻不堪。” “另外,据说那燕子洞更是在半山腰,位置非常得险峻;洞内深邃黑暗且常年流水,怪石嶙峋,因此探访之路将是非常艰辛。” 对此司马枫也是有所预期,毕竟什么资源如果好弄的话,早被发现的人给整没了。 因此他装出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义正言辞地说道:“为了我教宏图大业,这点艰辛不算什么;为将来的胜利,我等小辈甘当马前卒!” 这番的说辞,蓝长义听了也十分的受用;感慨着这器堂这年轻人不一般,吃苦耐劳,志存高远。 商议约定好了探访行程安排,石玉成先送走了蓝长义。然后他又倒回来找到了司马枫,明显石玉成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对司马枫交代道:“枫儿,这去一趟来回要花上好几天,山高路远的;我让石天启跟你一起去,你们最好再带两个帮手。” 司马枫回道:“天启哥能一起去,那是最好不过了。这次道路艰险,我就不打算带天佑去了;让他留在火药坊里帮忙看着。这次我带李二喜去,这小子人比较聪明,也经历过磨炼。” 或许是受到司马枫前面义正言辞的话语的影响,石玉成一再交代,能找到硝石最好,实在找不到也别太勉强,平安回来最重要。 这话当然说到司马枫的心坎里,他连忙称是。 他认为自己是个惜命的人,为了那所谓的教义去献身,他可没那么傻。 到了出发那天,司马枫带着李二喜;石天启也带着一个随从,跟着财堂的两人出了凤山村。 一行六人因为没带太多的行李,为了节省路途走的是山间的小路。 在山间的小路穿行了半天,登上了凤山村南边的山脊。 回望山坳里炊烟袅袅的凤山村,看着那层层叠叠的一处处院落,想着里面还有自己关心的人。司马枫还是有些感慨,来着山村2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出去。 其实司马枫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他们一家虽然不住在一起,但彼此都能经常见到。 更为关键的是,不用每天为生计或者将要到来的丁税犯愁;他自己还有充足的材料折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如果长期能如此,司马枫都有些不介意那些奇葩的教规,和那目光阴冷的教主。 可惜的是,司马枫内心很清楚,这一切也许都是昙花朝露。 当前短暂的美好,是大济帝国这条猛龙还没有感受到,洪教这些小蚊虫叮咬带来的痒痛。一旦那头猛龙真正感觉到不适,雷霆一击下来,整个洪教要么灰飞烟灭,要么浴火重生。 正是因为看到这个危机,司马枫才对探矿这个事有所期待。 火药或许是改变命运结局的蝴蝶翅膀。 虽然没带多少的行李,但蜿蜒崎岖的山路半天下来已经让一行人疲惫不堪。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一行人中午就着山泉吃了些干粮。稍事的休息后,下午又继续赶路了。 翻过了一座山,又来到了一个坡;绕过了一道弯,又遇到了一道坎。 周围的山势越来越险峻,山间分布的村子越来越小,山里人家的衣服上补丁也越来越多。 从清晨一直走到黄昏,眼见天色渐暗,带路的财堂小管带找了户农家住下。 虽然料想到这一路艰辛,但当几人在农家的柴房内,就着干草席地而卧时,司马枫感受到真正的劳苦。 虽然一路上石天启、李二喜还有财堂的领队,对司马枫都是各种的照顾,但一天的翻山越岭也让他疲惫不堪。 简单吃过农家的菜饭,司马枫倒头就在干草堆上睡着了。 后面的三天的山路是更加的难走,很多地方翻山越岭都需要手脚并用。 陡峭的高山已经到了人力很难攀爬的地步,大部分时间他们只能沿着山谷杂草遍布的小路,蜿蜒着曲折前行。 山也越来越大,人家是越来越少,山民也越来越困苦。 司马枫甚至见到七八岁的半大姑娘,光着瘦弱的屁股,看到远远的外人路过,夺慌而逃。 世道如此的艰难,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20章 燕子洞 从凤山村出发的第四天晚上,一行人才到达了白帽山下的农家。 白帽山因为山顶有一块巨大而灰白的崖壁,远远望去山顶像一顶白色的草帽而得名。 而那燕子洞就位于山顶的崖壁之上,整个崖壁高度超过了百步。 要想进入燕子洞唯一的方法就是从侧面先爬上山顶的崖壁,然后再从上面系好缆绳下降到洞里。 在农家休息一晚后,一行六人一大早就开始了对白帽山的攀爬。 在山脚翻过了两道灌木丛生的山脊;爬到半山腰,则是一片巨石林立的山地;几人在石缝的荆棘丛边中,艰难的穿行。 几天连续的山路,让司马枫彻底透支了力气,李二喜早早接过了他的行李;而在需要攀爬的路段,石天启几人更是上拉下推的帮他上去。 登上燕子洞上方的崖壁,已经过了中午;几人稍事休息后,石天启和财堂的向导就开始捆绑下降的缆绳。 为了确保安全,一番商量下来,决定把财堂的小管带和石天启的随从留在崖壁的上方;而其他四人进入燕子洞寻找硝石。 财堂的向导先下,接着是石天启;当轮到司马枫的时候,当看着下方的崖壁,他不由的一阵眩晕。 努力平复住自己的心情,双手抓紧绳子,顺着崖壁下降了30多步,司马枫见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沿着悬空的绳子又下滑了10来步,他才落到洞口的地面。 司马枫落地后发现,这个燕子洞巨大无比。洞口有10步高,7-8步宽;靠近洞口的地方还算平整,但稍稍往里就大小的石块参差不齐。 等李二喜也下来后,向导带着几人往山洞的里面出发了。 往洞内走了60-70步,洞内的光线已经十分的昏暗,空气中充满着潮湿的泥土味;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几人继续前行。 越往里走洞内光线就越暗,洞顶不时有水滴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还陆续有蝙蝠被惊醒,发出老鼠般的“吱吱”的叫声。 又前行了100多步后,遇到了一条7-8步宽的地下河。一番试探后发现河水不深,几人手拉着手,趟过冰冷的地下河。 接着一行人来到一片钟乳石遍布的地下世界。大大小小的石笋、石柱千姿百态,让一行人看的十分惊奇。 钟乳石是碳酸钙形成的,自然不可能是硝石了。硝石易溶于水,必须是干燥的地方才有。 穿过了钟乳石的丛林后,遇到一块巨大的石块,需要两人协力才能爬上去。 跨过巨石后,山洞里面出现了很多分岔。 正当几人犹豫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司马枫感觉到一个方向有微微的风吹来,就带着人往风来的方向找去。 顶着风前行几十步,洞内变得越来越干燥,空间也越来越小。 几人小心的护着火把,眼看着火把火越来越小,司马枫决定先在周围取些样,退到洞口测试一番再说。 用矿锤和钎子在前后左右几处,敲击了些样品后,几人又沿路开始返回。 刚跨过地下河,四个火把已经熄灭了三个;还好靠着最后一个火把,勉强支撑到了能见到洞口光亮的地方。 回到洞口,所有人都仿佛累瘫了一般,在洞口大肆呼吸着空气。 休息了片刻后,司马枫拿出了实验用的工具。 其实检测含不含硝石也不是太过于复杂,敲碎后加热,如果能放出氧气的大概率就是硝石。 常见的石灰石加热放出的是二氧化碳,而石膏加热后放出的应该是二氧化硫。 将收集到了的石块敲碎,放入细口的玻璃瓶中,持续的加热。 第一份石块加热,过了一会儿感觉石块粉化变少,但有刺激性臭味。司马枫估摸着可能是二氧化硫,说了句不是的,把它倒了出来。 又放入了第二份石块,烧了半天没什么反应;司马枫再次把它倒了出来。这时周围三人从前面的好奇,慢慢变得有些焦虑和失望。 放入第三份石块加热,过了一会儿部分石块开始感觉出现了粉化,司马枫感觉有戏了。 他拿出准备好的猪尿泡,开始收集玻璃瓶口放出的气体,猪尿泡逐渐的膨胀了起来。 把猪尿泡收集到的气体,缓慢的“倒入”另一个敞口的玻璃瓶内;然后把烧红的木炭丢入瓶中,瞬间木炭火星迸裂,猛烈地燃烧,发出了耀眼的白炽光芒。 “是硝石!确定是硝石!”这个发现让司马枫兴奋地跳了起来。 听到这话,周围的几人也都露出了笑容。特别是那位向导,一路纠结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悬在众人头顶多日的石头落地后,几人才留意到此时天色已经不早。 也许是任务初步达成的缘故,司马枫此时的心情不错。 他站在洞口看着殷红的夕阳,即将没入远处的山头;远处群山起伏叠嶂,一片片深墨绿山体,仿佛是一群耸立的巨人臂膀;看近处,崖壁下林立的石块和灌木,一白一绿不规则的交织在一起,像是白纸上勾勒出的抽象画。 天色已晚,此时下山或再次探洞风险都很大。 一番商量后几人决定当晚就留在洞口附近进行休整。 从洞口附近的崖壁上弄来了一些枯草,几人就在山洞内席地而卧。可怜崖壁上的两人,只能在山顶风餐露宿了。 清晨猛烈的山风呼啸着叫醒了众人,就着洞内的积水简单洗漱后,几人决定再次进行探洞。再次准备好更大的火把,还留下了2支备用,四人再次往洞内进发了。 因为之前留下的绳索和印迹,这次到达取样的位置比上一次要快了一些。 在发现硝石的位置仔细查看了一番,司马枫感觉洞内的硝石虽然不少,但真正要开采起来难度也不小。 大部分的硝石都在一人多高的崖壁上,需要在洞内攀爬才能够到。 可以开采,但如何开采运出这个问题要好好琢磨。这是一行人最终得出的结论。 再次回到洞口,已经是日上三竿;稍事休整后,几人决定抓紧登上崖壁下山。 燕子洞下去不容易,上来更难。还好崖壁上面有人,有绳索的拉拽,几人在中午的时候才艰难登上了崖壁。 下山的路当然也是不简单,等回到之前借宿那个农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吃完两天来的第一顿热饭菜后,几人倒头就在农家的草堆边睡着了。 一觉醒来,几人的体力都恢复了不少;简单的早饭过后,一行人踏上了返程。 第21章 第一声炮响 返程第一天的路还算顺利;可到了第二天,天空开始飘落起了毛毛细雨。 绵绵细雨细如针丝,浸润着天地间的万物,也让山间的小路变得异常得湿滑。 一行人小心地盯着脚下两脚宽的小路,深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一身泥。 估摸着就快走出乌阳时,一行人鱼贯而行,缓缓穿过一片陡峭的山坡。 这时候,突然从山坡上窜出来一头巨大的野猪,吓了众人一跳。 显然那只野猪也被几人吓到,它顶着两个长长的米黄獠牙,向几人冲了过来;这可吓得一行人,连忙地躲闪。 走在队伍中间的司马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发现野猪冲了过来。 他赶忙往边上一个闪身,可脚下一滑,他整个人就摔下了山坡,开始飞快地往坡底滑去。 屁股着地的司马枫顾不上疼痛,慌乱中尝试抓住山坡上的树草。然而陡峭的山坡和雨水的湿滑,让他根本没办法停下来。 无奈的司马枫只好双手抱头,尽量蜷缩着身子规避着石块,任由身体翻滚。 在身后,他听到了石天启和李二喜的呼喊,慌乱之中他完全没办法回应,只能“啊!啊!”的不停叫喊。 直到“砰”的一声,司马枫撞在一个大石头上,彻底昏了过去。 幸运的是,这一次司马枫没昏太久,很快他就听到上面石天启等人急切的呼喊。 虽然看不到上面的人,但感觉距离不是很远,他急忙大声回道:“我在这!我在这!” 话音刚落,就听到石天启急切得问道:“小枫,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司马枫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手脚有些擦伤并不大碍,于是回道:“擦破了些皮,没啥大事!” 听到这话,上面几人紧张的心终于稍稍的放下。 石天启交代道:“你别动,我们绑好了绳子拉你上来。” “好的,不急!我等你们!”说完这话,司马枫开始打量起自己的周围。 他这一路从山坡上滑下来,恰好撞到眼前这个大石头才停下来;而大石头再往下,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了。 收回悬在半空的魂,稍微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司马枫突然发现,眼前的一丛小草有些不同寻常。 嫩绿的小草叶子尖尖地像犬牙,茎干黑中带着紫,顶上还开着白色小花。 这是黑牙草!司马枫记得以前在矿物杂志上看过,这种草喜欢生长在锰矿的附近。 想到这里,司马枫立刻叫上面的李二喜把矿锤、铁钎找出来递下来。 用了大半炷香的时间,石天启借助绳子带着司马枫要的东西,来到了司马枫身边。 用矿锤敲开眼前一个西瓜大小的黑褐色石头,里面果然露出了树枝状的花纹。 把那块石头敲破装了起来;司马枫又查看了周围的岩石,跟敲碎的那块差不多;有的石头里面有树枝状花纹,有的则是放射纤维状。 看到这里司马枫基本肯定了,这正是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紫釉”,软锰矿石! 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到这司马枫不由的疑惑,刚刚那头野猪到底是来害自己的,还是来帮自己的。 自己虽然跌下了山崖,还差点丢了小命,但也借此机会找到了苦苦寻觅的锰矿!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吧! 收集好了的十几斤石块,石天启主动背了起来。他让司马枫在前面拉着绳子攀爬,自己则在后面保护着司马枫。 陡峭山坡粘了雨水异常的湿滑,司马枫借助着绳子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其中有好几次都滑到在地,还差点又溜了下去,多亏了后面石天启及时拉住了他。 后面的石天启也是数次的摔倒,还好他一直都是把绳子勒在手上和腰间,才没有滑下去。 看到上面的小路以后,李二喜几人又扔下了一根绳子,连拖带拽把两人先后拉了上去。 上到小路上后,二人已经是彻底累瘫了,人也变成了泥人。 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司马枫看着刚刚差点掉下的山坡笑道:“这里跑出来头野猪,把我赶下山崖,这地方以后我们叫它野猪坡吧。” “这下面找到的这些石头,可有妙用。不虚此行啊!” 经历了这次事故,天也逐渐的慢慢开始放晴,后面的路莫名的顺畅很多。 随着山势渐渐放缓,出来第九天,他们终于快回到凤山村。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眼看着翻过最后一个山头,就可以看到那个阔别已久的小山坳时;“轰!轰!轰!”几乎同时,凤山村那边传来多声炮响。 “什么情况?谁在试炮?”走在最前面的石天启边说,边回头疑惑地看着司马枫。 司马枫刚想随口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的啊! 突然,他脑海里一闪回答:“不是试炮!这不是试炮!这是多发齐射!” “走,赶紧到山头上看看去!”石天启说完就一马当先迅速往山顶跑去,后面几人也开始追了上去。 一行人气喘吁吁的往山顶冲刺,同时也逐渐听到了凤山村那边,传来的嘈杂声音。 司马枫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大声叫到:“天启哥,天启哥,俯下身子!一会到山顶了趴下,看清楚后再说!” 虽然没理解司马枫要这么做的意思,但出于对他的信任,一行人都略略放慢了速度,压低了身子! 率先抵达山顶的石天启,一边趴下一边回头说道:“这真打起来了啊!” 后面的几人也陆续来到山顶,趴在山脊上往凤山村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凤山村口进村的大路上,前后各两三百个身穿黄衣的教众拿着大刀和长枪,围住了一百多名的官兵正在奋力地砍杀。 司马枫他们正对面东边的小山坡上,四门刚刚打完的大炮炮口还在冒着白烟;旁边还有十多个拿着鸟铳和弓箭的教众,正朝官兵密集的地方射着箭支和弹药。 眼前的形式已经很明显,洪教明显占了先机,还有地利和人数的优势,朝廷的官兵们已经开始溃败。 只见一个个官兵,纷纷跳到了路边半干枯的小溪里,开始了逃窜。 更远处有3头奔鸟龙,已经快跑出了小山坳。进村的马路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死伤的官兵,有的好像已经断了气,而有的还在挣扎。 “追啊!杀啊!别让青狗们跑了!”教徒们疯狂地喊打喊杀的声音,此起彼伏。 此时的官兵明显已经如同丧家之犬,开始择路而逃的。 被包围的官兵主要分成了三个方向,人数最多的一股沿着小溪往出村的方向逃窜。 还有一股跨过小溪后向西,朝着着司马枫他们所在的山头小路逃来;只有零星的十多个人试图溯溪而上逃脱。 小溪的上下已经都要大批的教众,开始进入河床拦截逃窜的官兵。 在小溪西边的河岸不远,有两个小旗的教众提前埋伏在小路上,准备拦截这个方向逃窜的官兵。 第22章 首杀 看到山下情形,石天启已经热血沸腾了。 他让随从把携带了一路,没怎么用到的几把长刀都拿了出来,然后每人发了一把。 “走,我们也杀过去!”石天启招呼着几人。 “天启哥,等等!你看过了小溪的官兵有好几十呢,他们前面有二十多个我们的人。他们能挡住我们冲过去也早打完了;如果他们挡不住,我们冲过去那是送人头啊!”司马枫明显不是热血青年。 刀箭可不长眼,他自然是能躲远,尽量躲远点。 只是现在撞上来了,这么多眼睛看着当逃兵肯定不行;但能躲一时算一时,磨磨蹭蹭这种小技巧,关键时候还是很好用滴。 见到石天启还有些犹豫,司马枫又继续说道:“他们要是冲来上山的话,就一定会来到我们跟前。与其冲下去跟他们血拼,我们还不如藏在这里,等他们快上来的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 “对啊!司马管带英明!这是个好办法!”李二喜这小子率先表态了。 显然这货也是一个怕死惜命滴。 听到有人附和,石天启也接受了这个建议,于是小声地道:“小枫,就你鬼主意多;那你说我们现在就光看着?” 听到这话,司马枫当然知道自己这热血表哥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突然有了主意,于是说道:“我们抓紧弄些石头过来,一会儿等他们真过来,居高临下砸他们一个七荤八素!” 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几人就在一边盯着下面的战事,一边开始找周围能够搬动的石头。 片刻之后,往西边突围的官兵和埋伏的那里的教众厮杀在了一起。 司马枫本以为埋伏的那两个小旗,面对数倍于己方而且是一心想着逃命的官兵,可能瞬间被击溃。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这两个小旗非常的勇猛,利用这一个小土坡阻挡着官兵的突破,领头的两个小旗管带挥舞着红缨枪,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其中一个管带的身形,司马枫看着有几分眼熟,但距离太远分不大清楚。 然而随着后面围上来的官兵越来越多,有几个官兵从侧面绕上了小土坡,双方激战在一起。很快官兵后面的教徒也尾随追了过来,对这几十个官兵再次进行了前后夹击。 一看形势越来越不利,冲上土坡的十几个官兵已经彻底无心恋战,也管不了后面同僚的死活,开始沿着小路迅速往山上攀爬遁逃。 而此时那两个小旗的官兵已有数人倒下,加上要围困后面更多的官兵,已抽不出人员进行追赶。 从那两个小旗设伏的位置,到司马枫他们所在的山脊有300-400步;那十多名逃脱包围的官兵,很快就接近了山脊。 就在官兵还有20-30步就要上来的时候,石天启再也憋不住了,率先站了起来喊着:“打啊!砸死这些龟孙王八蛋!” 石天启边喊边举起一块石头往下面的官兵砸去;司马枫和其他几人这时候也纷纷站起来,往下面扔着大大小小的石头。 山上突然冒出来的几人和纷纷落下的石头,彻底把十几个刚刚冲出包围的官兵给打懵了。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这里还有人埋伏。就在一瞬间就有两三人被石头砸中,发出痛苦的哀嚎,其中一个头部砸中,血流满面抱头嚎叫。 领头的那个官兵回头看了看,发现后方的教徒也已经追进,于是大喊着:“兄弟们,冲过去!不然都得死在这里!” 说完他一边躲避着几人扔下的石块,一边举到继续往山脊上冲来。而他身后的官兵,有三五个咬牙跟着冲,其他几个各自散开,往着小路边的荆棘丛中躲去。 眼看着几人马上就要冲上来,石天启举起长刀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路口;司马枫等人也纷纷举起了刀,跟在了石天启的身后。 此时的司马枫手心全是汗,双腿已经在打颤;但理智的他知道这个时候,也只能咬着牙硬上了,反正近身搏杀赌的就是一个运气和概率。 领头那位官兵距离石天启还有七八步的时候,石天启大喊着一身:“杀啊!砍死这些青狗!”冲向了那名领头的官兵。 凭借居高临下的冲击力,石天启的刀把那官兵的刀给劈断,然后继续砍在了那人的肩膀上。冲击带来的惯性,让石天启来不及抽回刀,就和那名官兵撞倒纠缠在了一起。 看到石天启如此生猛,司马枫这边几人也是受到鼓舞,于是也学着石天启的样子冲向其他的官兵。 而司马枫则冲向了石天启那边,他想先帮石天启解决掉那名官兵。司马枫还差两步赶到时,石天佑已经翻过了身,并把刀抽了出来,一刀抹在了那官兵的脖子上。 瞬间一股乌黑的鲜血从那官兵的脖子上涌出,溅到了司马枫的身上。闻着空气的血腥,感受到身上鲜血带来的热气,司马枫那一刻愣住了。 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真正的杀猪多年都没见过了,而眼前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也许有的人天生就是勇猛的战士,比如石天启。 有的人则显然不行;面对淋漓鲜血和那狰狞的表情,司马枫彻底的愣住了。 就在司马枫发愣时,石天启已经站立起来了。他一把司马推向了一边,在挥刀格挡的同时,他大叫道:“小枫,别愣了!跟在我后面!” 他这一声喊司马枫才清醒了过来,刚才那是有一个官兵挥刀砍向了他,被石天启挡住了。 见到眼前石天启和那人在互相劈砍,司马枫想举刀帮忙,可狭窄的小路根本没有他施展的余地,他只能举着刀对着敌人的方向。 突然正跟石天启搏杀的那人脚下一个踉跄,闪开了石天启的劈砍,却因为重心不稳一脸撞到司马枫的刀刃上。 看到自己刀尖戳进了对方的眼窝和脸颊,清晰的看着对方扭曲的表情和恐惧瞪大的眼神,司马枫已经彻底的不能动弹。 此刻司马枫仿佛被石化了一般,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看到那人尽力试图仰起脖子,减少脸与刀的接触,然而却于事无补;那官兵的整个脸从刀口划过,暗红的血从刀缝里渗出,然后跌倒在自己的眼前。 就在那人倒下的瞬间,石天启已经转过了身,他双手举起了长刀,狠狠的朝那人的后心捅去。 石天启一边拔起刀的同时,一边向司马枫大声喊着什么,司马枫完全听不到。他只看到了那官兵背后涌出的黑红的血,以及在地上抽搐挣扎的腿。 “器堂的,自己人!”身后李二喜的一声喊叫,司马枫才惊醒过来。 这时他注意到已经有三四个身穿黄衣的教徒冲了上来,同时听到石天启叫到:“那边有一个,我们去追。” 此时的司马枫,只是觉得浑身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一丝力气都没有,拿刀的右手也缓缓地垂落了下来。 石天启和那几个教徒去追逃窜的官兵了。李二喜来到司马枫的身边,欢叫道:“司马管带,你太厉害了!你结果了这个青狗。” 看着越来越多追上来的教徒,司马枫拽着李二喜勉强的站立着。 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干,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可他却甚至无力弯曲双膝。 第23章 江湖救急 当一个教徒把那具倒在司马枫脚下的尸体,翻过来的时候;看着那被刀砍过严重变形的脸,看着那脸上的血污和泥土,再看着那颗被刀捅出来的白红黑色混杂的眼珠。 司马枫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暖流翻涌,他连忙低头;“哇”的一声,他吐了出来。 胸腹在剧烈地抽搐,胃里在不停地翻涌;咽喉刺痛,嘴里是酸苦的味道,眼泪也不自然地涌了出来。 他连续吐了好几口,直到感觉什么也吐不出来了,他还干呕了几下。用袖子擦了檫嘴,吐完以后他感觉好了不少。 迈着漂浮的双腿跟着众人下了山;司马枫哪里也没去,径直的回到了宿舍。 脱掉那身遍布血污的衣服,简单擦洗了一下,司马枫倒头就在床铺上睡着了。 …… “枫哥,终于找到你啦!起床吃晚饭啦!”是石天佑的声音。司马枫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天色已近黄昏;敢情他这是睡了大半天。 司马枫一边穿衣服,石天佑就在一边不停的唠叨:“枫哥,你知道嘛?这次我们斩杀了100多个青狗呢!枫哥,听启哥说他杀了两个青狗,你也杀了一个;真的嘛?” “枫哥,听说我们一炮就炸死了一只奔鸟龙呢!” “枫哥,你快点啊!膳堂今天晚上大摆宴席,有肉有酒呢!”在石天佑不停的催促下,司马枫穿好了衣服,来到膳堂。 果然是大摆宴席;平时见不到的鸡鸭鱼肉,都大盘大盘得装了上来。每桌的旁边还摆着不少的酒。 前面到的教徒们已经开始大口地吃菜喝酒了,一片的人声鼎沸。 见到司马枫和石天佑进来,器堂的几个人连忙拉他们坐下,还热心的给两人都倒了酒。 “你们继续喝啊,我可真一天没吃饭了,先吃几口。”司马枫简单跟几人打完招呼,就埋头专心干饭了。 这是实话,本来想赶回来吃午饭的,结果那晓得在山头就直接参战了。 回来后又倒头就睡着了。直到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司马枫才发现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司马枫刚拿起碗筷,就听到旁边李二喜绘声绘色地继续说道:“嗯呢!我们这一路上可是风餐露宿的那个苦啊!翻山越岭,钻山洞的就不说了;虫叮蚊咬的也根本不算啥!我们司马管带可是给野猪顶下了百丈悬崖!要是不是他身手敏捷,抓住了大石头,人早就没啦!” “今儿还想赶回来吃顿午饭,结果在最后一个山头直接火线入伍啊!” 他这话音刚落,一桌人都看向了司马枫。 “来来来,敬我们司马管带!”几人担起酒碗站了起来。 司马枫也只好拿起酒碗简单意思了一下,回道:“赶了个巧,你们继续啊!我可真饿坏了。” 他刚吃了两口,就又听到李二喜继续说道:“我可告诉你们啊,我们器堂做火药、大炮是好手;可上阵杀敌那也是不含糊!我们司马管带早上就说,今天教里有大事,要早点赶回来。” “刚到对面的山头就听到那炮响,拉着我们在那山头上等着那群王八蛋呢!” “别看我们人少,还没带枪弄炮的;可光用石头,我们都砸死了七八个,这可都是我们司马管带的主意。石大管带一刀就把一个带头的青狗,连刀带人直接劈了!司马管带也是一刀,就砍下一条青狗半个脑袋!” “我告诉你,就是从这到这儿”这货一边说的口水横飞,还一边拿手在旁边一个同桌脸上比划着。 司马枫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这李二喜算是个人才;要是在后世,搞不好还能成为一个着名的相声演员。 有这口技,也难怪他能和地主家的小妾搞到一起。人才啊! 对于李二喜的吹捧,司马枫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只是在那里埋头干饭。 难怪无论大小领导都喜欢身边有1-2个阿谀奉承之徒。有时候有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没羞没躁地替你吹捧,那种感觉,心里是美滴不要不要的。 饭吃的差不多了,司马枫打了个饱嗝,感觉再坐下去就要被人强拉着劝酒了。就找了个借口尿遁了。 绕了一圈,刚出膳堂的院子;昏暗的夜色里,远远的就看两个熟悉的身影,提着灯笼急冲冲地往这边走来。 “枫哥哥,可算是见到你了!江湖救济啊!”老远石芊芊就叫着他。 “怎么了?你们吃饭了吗?”司马枫问道。 这时一起过来的查伊伊,面露难色地说道:“现在安济堂挤满了受伤的兄弟,有些伤的还很重!外面请的医师现在还没有来,司马管带有什么好办法嘛?” 听到这司马枫不由的头大,他缓了缓说道:“这些人都是刀枪伤吧?这些我也没处理过啊。” 也许是对这个结果,查伊伊早有预期。她压低着眉头叹气道:“哎,那就真找到不到人了。” “枫哥哥,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你不是帮过镇上王二狗家,治好了那只狗吗?” 石芊芊明显是有些不甘心。 听到石芊芊这么说,司马枫感到一阵的无语。那是去年的事,镇上隔壁王二狗家的那只土狗,不知道是给哪个缺德在屁股上狠砍了一刀。 他用蒸馏的白酒给那狗的伤口消了毒,让王二狗自己用针把伤口缝了起来,结果过了10多天,那狗真的活了过了。 可妹妹啊,那是活狗当死狗在医啊! 不对! 刚想到这儿司马枫也明白了,那些受伤的教众现在应该和那土狗也差不多了。外面的医师估计一时半会是来不了的,那些人已经耗了半天,搞不好很多人都熬不过今天晚上。 那查伊伊估计也真是没了办法,才来找自己。 想到这里,司马枫回道:“走吧!我跟你们走一趟,去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吧!” 刚走两步,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对两人说道:“我去一下,马上就来!” 说完他跑进了膳堂,把石天佑和器堂另一个小家伙米其云叫了出来;让他们抓紧去火药坊,把所有蒸馏出来的酒精都拿到安济坊。 安排完这事,他跟着查伊伊和石芊芊快步往安济坊走去。 跟膳堂里外热闹如欢庆的局面截然相反,还没走到安济堂司马枫就听到里面哀嚎一片。此时安济坊的门口,围着十来个焦虑的教徒,估计都是里面伤员的亲朋好友。 刚跨进门,司马枫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只见闪烁的油灯下,屋内到处是横七竖八的伤员。 第24章 金洋花 “这个伤口还在流血,用布直接在上面扎紧。” 刚进入屋内,司马枫看到是岳艳娥在指挥着几个女教众忙碌着。此刻的她卷起了袖子,盘起了头发,一副干练的样子。 听到这边的动静,岳艳娥走了过来,向查伊伊问道:“查大管带,医师什么时候能过来?这一下午已经没了五六个了,这些人好多都还在流血。” 查伊伊面露难色,拉着岳艳娥靠近小声的说道:“这还真不知道,我请李堂主派人去催了。现在都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估计外面的医师怕惹麻烦都不敢进来。” 听到这话,岳艳娥转向司马枫说道:“司马管带,难为你了;帮帮忙吧!” 司马枫没有回答岳艳娥,而是开始查看这满屋的伤员。 全都是刀枪外伤,伤到手臂和四肢的基本占一半左右,还有一半是伤到头和胸腹。伤口基本都是简单包扎,有些还在渗血。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人,同一个宿舍的詹大进。 他轻轻地走了过去问道:“大进啊,你这是在哪里伤的?” 此时的詹大进斜躺在一张草席上,已经快眯着了。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回道:“司马管带,你来了啊!哎,我在河西边埋伏那群青狗受伤的;没想到那么多青狗,都往那条小路上挤啊。” 难怪司马枫当时觉得那两个带队的小旗,有个身影看着眼熟。 一番的沟通与查看下来,司马枫搞清楚了詹大进身上的伤。他的大腿被官兵捅了一刀,伤口有巴掌那么大。安济堂对伤口统一的处理都是撒上香灰,再用旧布包扎。 听到这司马枫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不是要么等死;要么看伤口感染怎么死,能活下去全靠硬扛和运气。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司马枫也不再矜持。毕竟他觉得就算是用自己知道的方法简单处理,也比现在这情况要好的多。 他想了想对查伊伊和岳艳娥说道:“那就先不等了,按我说的办法来!第一,抓紧腾一间干净房间,彻底打扫干净,周围的墙和梁的灰都要用湿布擦干净。” “第二,准备两口干净的锅,十个干净的盆子,再找人不停的烧开水!第三,要干净的布,细线和干净的针!第四,要两三个胆大针线活好的姑娘。第五,要酒大量的酒,越烈越好。” 查伊伊和岳艳娥听完,虽然不明白司马枫要做什么,但还是分头去找人安排去了。 这时石天佑和米其云拿着大小两三坛的酒精过来了。司马枫让两人先放下来了酒精,接着又给两人安排了活。 他让两人打着灯笼去火药坊后边的山脚,找一种白色喇叭状的花,找到以后先拿给他看看。 安排完这些,他就开始逐项地检查房间的打扫,热水、布、针线这些东西的准备情况。 不一会儿,查伊伊带了高中矮三个姑娘过来,其中那个高个子他一看居然是熟人熊芳霞。只是此时的他想的都是治病救人,反倒没想之前的瓜葛。 他一脸严肃的问道几位姑娘:“杀猪敢不敢?” 三个姑娘都果断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继续严肃地问道:“拿刀割人肉敢不敢?” 三人都愣住了,旁边的查伊伊也是一脸的疑惑。 可能觉得自己的表达有问题,他换了个说法问道:“外面的伤员伤口要缝合,跟缝衣服一样缝肉敢不敢?” 其中那中等个子的姑娘面露了难色;而熊芳霞和那个矮个子姑娘却说,只要能救人她们可以的。 看着几人一脸的疑惑,司马枫解释道:“他们都是外伤,伤口都不小,只有用针缝住了才能更好止血,将来伤口才能长好。” 听到这查伊伊终于忍不住了,她小心地问道:“真要这样吗?他们疼怎么办?他们叫喊、乱动怎么办?” 司马枫看着几人,然后淡淡说道:“我没把握治好每个人。按我说的方法处理,会让他们疼上一阵字,但后面很可能不会流脓或者发烧烧死。疼只能忍住,乱动按住!实在不行就绑起来!” 就在这时,石天佑进来了;他把一朵白色喇叭状的花递给了司马枫,说道:“枫哥你看看,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司马枫仔细看一看,确定是金洋花,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白色曼陀罗。 于是他对石天佑说道:“把那些花全部都摘过来,花苞也行!记得你自己千万不能舔,弄后完手里里外外要洗五遍。” 他交代完石天佑,拿着那朵白色花,对查伊伊和熊芳霞几人说道:“一会儿,给他们吃了这花的话,他们可能没那么疼。” 岳艳娥这时过来说房间打扫完毕,两大锅的热水也已经沸腾,司马枫开始了正式的手术安排。 他先让人把手术用到的针线、布放在一口锅里,继续用大火蒸煮;把另一口锅里的开水打出,装入干净的盆中。 接着他让人把那几盆开水,送到打扫干净的房间内。然后他让查伊伊和石芊芊站到了这个房间门口。他要求二人负责传令,其他人没有允许都不能进入到这间手术室内。 他让岳阳娥、熊芳霞、那个矮个叫钟云玲的姑娘,还有4-5个负责帮忙的都去换干净的衣服。 进入手术室的人换好了衣服,石天佑和米其云也摘了一大筐金洋花回来。 司马枫安排换好衣服负责帮忙的姑娘,把蒸煮的针线和布放入手术室。这时他给三个伤势比较轻的伤员,各吃了一朵金洋花,其中就包括詹大进。 一炷香以后,詹大进的脸上开始发红了。司马枫让熊芳霞用针扎他,他说像蚊子叮一样。 司马枫跟石天佑交代后续就按这个办法,吃了花感觉针扎了没那么疼的,送进手术室去。 如果吃完一朵没反应的,可以再吃一朵,最多只能吃三朵。 安排完外面的事,司马枫带着岳艳娥、熊芳霞那几人进了手术室。 他要求几人,先用放凉的开水洗一边手和脸,接着再用酒洗一遍;最后用酒精洗一遍。 司马枫特别叮嘱熊芳霞、钟云玲两个主刀者的手,除了针线和伤口,什么东西都不能碰。一旦碰了其他东西,就要重新走一遍清洗流程。 第25章 外科手术 安排好这一切,手术就正式开始了。 司马枫叫人把詹大进抬了进来;此时的詹大进仿佛喝醉了酒一样,脸色已经通红,口齿也彻底的含糊不清了。 司马枫让人把他放到两张桌子拼成的简易手术台上;嘴里塞上了毛巾,四肢各安排了一个姑娘负责按住手脚。 接着司马枫就让负责协助的姑娘,把詹大进伤口上包扎的破布打开。 看了一眼那血污和香灰混杂在一起伤口,有巴掌大小;司马枫让熊芳霞先用凉开水清洗伤口,接着再用酒洗一遍;最后当酒精倒在詹大进那刚被重新清理过,还在流血的伤口时,司马枫清晰地看到詹大进全身在剧烈的颤抖。 好在这个颤抖就持续了几息,就在几个按手脚的姑娘快按不住的时候,詹大进的颤抖停了下来。 司马枫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心境对熊芳霞说道:“现在可以开始缝了。你就当那伤口是破洞的衣服,从里到外都封起来,每一针都带着点皮,否则将来没法拆线。” 司马枫在一边看得都心惊肉跳的,而拿针的熊芳霞在问清楚后,反倒像没事的人一样,开始穿针走线。 仿佛在她手下不是一个鲜活人的大腿,而是厨师手里的一块肉,或者就是绣娘手里的一块布。 外科医生果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做的,司马枫自认为做不到。而旁边的岳艳娥估计也做不到;司马枫明显感觉到她呼吸急促,递东西的时候手在轻微的颤抖。 缝合完毕后,司马枫让钟云玲用干净的布把伤口包好,然后把人送了出去。 接着第二个伤员被送了进来,手术继续进行。 就这样上半夜,处理了六七个受伤相对较轻的伤员。 随着时间的持续,熊芳霞和钟云玲两人轮流上阵,操作也越来越熟练;负责按手脚的助手们,也让外面的人帮忙找来了绳子和木板,捆绑起手脚来,操作也更加的顺手。 金洋花麻醉的效果,司马枫根据病人的反应也在不断总结。 初步的结论是大部分人要2颗;但也有少数人服用了3颗,也还会剧烈的挣扎。 人和人对药物的反应差异很大,司马枫早有预期。 如果麻醉是那么简单的事;现代手术室里,也不会有个一直在玩手机的麻醉师了。 话说,如果手术室里麻醉师不玩手机了,那事就大了!搞不好,就要跟阎王爷抢人了。 进入下半夜,几人刚喝了一口水,准备休息了一下的时候;查伊伊就告诉众人一个好消息,外面请的医师终于到了。 就在司马枫以为自己肩上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来的时候;查伊伊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位姓汪的医师说了,有几个他也治不了;还有就是吃了那白花的他也不治。” 司马枫听了当然那是明白什么意思,这时代医师很多都是臭老九。 本事先不说,脾气那是一个比一个的大! 于是他果断地回道:“都是我教自家兄弟,他不治我们治!” 旁边的岳艳娥、熊芳霞也异口同声的说道:“就是他不治,我们治!反正也折腾顺手了!” 于是乎,手术室内添油加灯后又继续开干了。 天快亮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伤到腹部,肠子之前都出来了的伤员。司马枫安排照样进行了处理,只是伤口缝合前,把腹腔内的污物进行了清理,肠子上的一处破损也一样缝了起来。 当最后一个伤员被抬走后,所有人都困累交织地快站不住了。 司马枫和几人交代了后面的注意事项;就是所有人伤口不能碰水,到下午如果还有人叫不醒的话,给他灌绿豆水。 “他们吃东西呢?有没有什么忌口?”岳艳娥问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不由地欣赏这她的干练和冷静。 他果断地回道:“没有,能多吃肉和蛋最好!只有那个伤到肠子的,他只能后天开始喝米汤。明天什么都不能吃!水也只能打湿嘴唇。” 其实那个伤到肠子的能不能挨到后天,司马枫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拖了这么长时间,失了这么多血;那人还能坚持,至少说明他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 安排完这些,司马枫就带着石天佑回去睡觉了。 临睡之前,他特意交代石天佑再去洗一遍手。 一觉睡到了下午,司马枫起来后就先到了安济堂。 远远的司马枫就闻到了浓郁的中药味道。 一进门就看到查伊伊和岳艳娥两人都已经来了。原来这两人也就上午回去眯了一阵,中午就过来了。 简单打完招呼,司马枫就开始了解伤员的情况。昨天手术的13个人,大部分都醒了,只有2个人没醒。 司马枫摸了一下,那个肠子出来的伤员体温正常,另一个也是伤的比较重的伤员浑身滚烫。得知后者灌过绿豆水后,司马枫交代一个时辰不醒的话,再灌一遍绿豆水。 那名汪医师一大早也走了。司马枫好奇的问了一下他的治疗方法,得知那医师在伤口上涂了一圈金疮药,还开了一些药方要求煎服。 那汪医师共救治了11个伤员,虽然伤势有所不同,但大体上也算是完美的对着实验。 想到这儿,司马枫要求昨天他们缝合的那些病人,不用喝汪医师那些汤药。 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说有些残酷,他还是想验证一下在现有条件下,到底哪种方式救人更靠谱。 “有些人现在发烧了,能不能再弄些退烧水给他们喝?”查伊伊轻声地问道。 这自然是可以的,不过现在发烧应该是伤口细菌感染。这可是很麻烦的事,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很多伤员很难扛伤口感染这一关。 目前看进行手术的伤员,除了肠子出来的那人还没醒,只有两个人在发烧;汪医师救治的已经有4个人在发烧了。手术治疗暂时领先。 从安济堂出来,司马枫就回到火药坊安排退烧水的事了。 这事李二喜已经驾轻路熟,司马枫只是交代了几个要点,就让他去办了。只是按着这个消耗速度,司马枫有点担心这凤山村周围的柳树还能支撑多久了。 想想回来还没见到石玉成,司马枫来到铁匠坊的院子里。 铁匠坊的屋内,石玉成正在记账。他见到司马枫进来,一脸笑着说道:“小枫,你们平安回来就好!不过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来!来!来!你再详细给我说说!” 第26章 千人千命 想到石天启回来以后,应该已经和石玉成沟通过。 司马枫就把燕子洞的情况,回来的遭遇战,再到昨晚救治伤员的情形,跟石玉成做了一个简要的交代。 石玉成听了不住地点头。 听完,石玉成沉思了片刻问道:“小枫,那燕子洞山高路险的,开采硝石运输可不容易啊!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事司马枫想了一路,于是他回道:“在燕子洞开采硝石运,再回来提炼确实费时费力。不过我们没必要把硝石运回来啊,在燕子洞里炼硝就可以了。” “炼好了硝重量少很多。再说了,那山洞足够大,别说炼硝,做火药都可以!” 听到这石玉成也说道:“这是个办法,反正人要两处跑。炼好的硝运回来,吃喝拉撒用的这些东西运过去。柴火这些重的东西可以就地取材,具体安排我要和天王他们商量一下。” 商量完这事,石玉成把话题转移到了伤员手术的事,他说道:“上午李营主把你救治伤员的事也和天王说了,天王很是认可你的挺身而出。” “这事你既然接手了,能把那些人治好是最好的。”石玉成又补充道。 司马枫回道:“这事儿人命关天,我自会不遗余力。” 见石玉成不再说什么,他就开始向石玉成打听起自己关心的事情。 “舅舅,这次官兵来攻打,我们是提前知道啊?官兵总共来了多少人?” 听到司马枫这么问,石玉成瞟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这事儿天王、朱左使他们早有准备;官兵里面有我们内线,天王他们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官兵是一个守备带了200多人,被我们砍杀了一百多人。天王说了,这次炮队立了大功。没想到就开始那几炮,打跑了朝军的奔鸟龙骑,就吓得一些胆小鬼落荒而逃。” 原来如此,司马枫继续问道:“我们打死了奔鸟龙了嘛?那肉好吃不?” 听到这问题,石玉成也笑了笑说道:“你什么时候和天佑一样馋嘴了?那炮声一响,3头奔鸟龙撒腿就跑,有一个骑士都从背上给摔了下来。” “有一条奔鸟龙倒是被炮弹激起的石块砸到了,那东西歪了一下,也跑掉了。” 看来司马枫想一尝龙肉的愿望,只能再放一段时间了。 他缓了缓又小声问道:“舅舅,天王这算是正式反了嘛?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啊?” 石玉成又看了他一眼说道:“天王他们准备下个月正式立起宣告起事;现在凤山村里外已经有2000人了。朱左使估计正式起事的时候,有过万人呢!到时候除了永平府的人,还有附近南安府,甚至岭南路的人都会过来。” “哦,这样啊!那声势浩大啊!”司马枫感叹道。 石玉成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最近你探硝的事、杀敌、救人这些事,礼堂都在整理上报。估计过几天封赏就会下来。等那些伤员病情略微稳定些,你还是要忙我们造枪炮、火药的大事。” 对这个司马枫当然心里也是清楚地,只是感叹这贼船一时半会是下不来啦。 聊完走出铁匠坊所在的院子,看到石天启正牵着一匹高大的白马,在门口梳洗。 几句聊下下来,司马枫才知道原来这匹白马是李湘林赏给石玉成的。 见石天启一副情人眼里看西施的样子;司马枫暗道:“名车宝马这爱好,果然是男人基因里,早就编码了的系统默认设置。” 刚进到火药作坊里,看着李二喜拎过来的那袋,自己劫后余生弄来的软锰矿,司马枫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 他回到铁匠作坊,把一半的软锰矿拿给了石天启;让他敲碎成粉末,下次熔铁的时候按着二比五的比例加进去看看。 交代完这事,司马枫想着那两个没醒的伤员,就又来到了安济堂。 腹部缝合那人已经醒了,伤口的疼痛让他低声地呻咛着。 还有一个发烧的伤员,正在被人灌绿豆水。 这人的情况司马枫也有点搞不清楚,是麻醉过度还是细菌感染在发烧。 李二喜这时候也折腾来了一桶退烧水;看着病人大都还算正常,司马枫跟岳艳娥交代一番后就回去了。 在火药作坊的试验区,司马枫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开始整理起了思路。 他先安排石天佑和米其云这两个小子,继续去弄些树皮来提取水杨酸,准备抓紧制作一批阿司匹林。 李二喜回来以后,被他安排去折腾燕子洞里带回来的那些芒硝了。 司马枫自己则开始用带回来的软锰矿,硫酸,盐混合在一起,制出了氯气;然后把氯气通入石灰水处理过的草木灰水中,尝试着制取氯酸钾。 后面的几天,司马枫感觉生活好像有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只是他坚持每天早晚去安济堂查看一番。 第三天,有伤员开始叫伤口发痒,司马枫知道这是伤口在长,是好的迹象。他坚决制止了抓绕伤口和解开纱布查看的企图。 那名发烧的伤员始终还是没熬过来;坚持了三天,那人还是没了。 与之对比的是汪医师治疗那边,走了三个人。大部分人走的时候,跟那名昏迷不醒的伤员类似,都是持续地发烧昏迷。 因此那人不治,司马枫判断大概率还是细菌感染,而不是麻醉失效。 第五天的时候,汪医师那边救治的人还有四个在发烧,并且伤口严重化脓;而做过手术的人,只有两人伤口有轻微化脓。 孰优孰劣,结果已经很明显。 司马枫让岳艳娥安排给这些人进行了再次手术。 依照上次的方法把人用金洋花麻醉后,把伤口打开重新清洗。化脓严重的地方,他指挥熊芳霞直接进行了切除,再进行缝合。 这一次准备的比上一次充分,时间也相对宽裕,司马枫一步步的和几人做了讲解。 他不是专业的医生,对外科手术的理解也是肤浅的;但他知道外科手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消毒和灭菌。 很可惜,这个时代的人都还没这些基础的认识。 近代以前,大部分的战争伤员都是在受伤的1-2小时内,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的。这部分的伤员大都伤到了血管,没有输液技术神仙也没办法。 那晚司马枫过来时,还幸存的伤员大都挺过了失血这一关;司马枫要解决的是消毒和伤口缝合的问题,从目前的情况看效果还不错。 这两批伤员伤口缝合用的都是棉线,实际上是不利于伤口愈合的。 司马枫建议岳艳娥,后续安排人员抽空制作一些羊肠线。 羊肠线的制作并不复杂。把羊肠刮去脂肪及其他组织,取最里层的黏膜;用石灰水处理浸泡后清洗,晾干后分成细丝;然后再用酒精浸泡消毒;最后再次晾干后密封存储,就制成羊肠线。 羊肠线可以被人体组织吸收,特别适合缝合一些组织内部伤口。 第七天的时候,詹大进第一个进行了拆线。这小子身体底子真是不错!拆线前两天就已经可以一瘸一拐的走了。 拆完线,交代完注意事项,詹大进成为第一个康复出坊的人。 二次手术的人,后面两天也逐渐开始退烧了;司马枫悬着的心基本上落了地。 让司马枫惊奇的是,那名腹部做手术的家伙一直没发烧,喝了几天的米汤后,前两天开始叫饿。 司马枫让人尝试给他些好消化的食物,他吃下去了居然也没事。 伤的最重,最不报希望的人好了;比他轻很多的人却没了! 真是千人千命! 到底是基因,还是命运决定人的生死,司马枫也说不清楚。 第27章 封赏 这几天司马枫心情是相当的不错。 一方面是大部分的伤员,这次真给救回来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推进的几个试验品效果都还不错。 让石天启掺入软锰矿以后,锻造出来的钢刀让石玉成都大吃一惊。 之前所锻造的钢刀,在这加了锰的钢刀面前都是渣渣!互砍的话,其他的钢刀要么崩要么断。 司马枫偷笑着,按他那比例搞出来的是妥妥的高锰钢! 那东西后来是用在铁轨和轴承上的。 高锰钢不仅可以用来做刀,含锰略微调低一点的锰钢抗冲击性不错,后世可是用来做过坦克装甲。 司马枫决定下次弄一批回来铸炮。 如此一来后续野猪坡采矿的事,也给石玉成列上日程报了上去。 前几天凤山村的遭遇战里,火炮吓走了奔鸟龙;但真正远距离杀敌的还是鸟铳,在使用了颗粒化的火药和米尼弹后,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远超弓箭。 现在军堂更是愿意用五把弓箭来换一把鸟铳。 为此石玉成也把赵有财调到铁匠坊,只是木工坊这边的事,还得让他也看着。 木匠坊的任务也从打造弓箭,调整到了制作木制配套工器具上了。 可惜的是,随着现在人员的快速膨胀,制作床铺、板凳、腰牌,成了木工坊主要的工作。至于鸟铳的枪托,火炮的支架,弓箭这些兵器反倒成了副业。 燧发枪的构想在石玉成、石天佑和几个工匠的持续琢磨下,也已经打出了模型;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弹簧材料,司马枫建议他们后面试试锰钢。 在火药作坊里,有了温度计的加持,司马枫除了更加顺利的炼制了一批阿司匹林以外,还顺手补充了一批酒精,盐酸和玻璃。 遗憾的是凤山村附近能砍的柳树枝条,都给司马枫霍霍的差不多了。 不过柳条可以再生,也不是稀罕难找的东西,他也没太过于担心。 有了软锰矿和盐酸反应产生的氯气,加上石灰水处理的草木灰;氯酸钾也让他顺利的折腾了出来。火柴里面难搞的成分已经完成了一半。 为了得到难搞的另一半的磷,他让石天佑再次开始了悲催的煮尿生涯。 司马枫这几天每天,除了去安济坊看病人的康复外;最大的兴趣,就是去盯着那些尿里好不容煮出来的白磷。 看着在装满水的玻璃杯里白磷,被太阳晒的慢慢变黄,然后再一点点得变红。 白磷那东西有毒,还容易自燃着火,而红磷就没这两个问题了。黄磷只是两者之间的过渡物。 那场战斗后,凤山村的人明显增多,器堂里光新人就来了300多人。 火药作坊就给分了100多个。这些新人,司马枫让老人带着先熟悉。 就当司马枫觉得人多的有些碍事时,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去燕子洞挖矿的时候;石玉成找到了他,让他准备一下一起去接受封赏。 虽然很不情愿,但司马枫知道这事也抹不开面子。 于是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和石玉成、石天启,来到了教主李湘林所在的院子。 没一会儿,各个堂主带着受封赏的人都陆续的来了。 司马枫扫了一眼发现,此次受封赏的人也有二十多个,大都是各堂的年轻人。 除了石天启以外他还看到好几个熟人,包括李军旗、詹大进、蓝长义、查伊伊、岳艳娥、熊芳霞。 幸好没有金万生那贼眉鼠脸的家伙,否则司马枫要郁闷了。 正式仪式,在神棍李湘林和那个礼堂的朱昌海到来以后开始了。这两人一唱一和念念叨叨地折腾了半天;似乎是刻意在给这些年轻的小辈们显示,自己的理念和本事。 就在司马枫感觉站着都要睡着的时候,正式的封赏开始了。 前面几人都是这次杀敌有功的,包括李军旗和詹大进;李军旗被升了一级成了军堂少标统;而詹大进被升两级成了大管带。 标统这个等级是几个大佬最新讨论定的成果。 也是分为大中小三标,一个小标管五个大旗,一个中标管五个小标、一个大标管五中标,还都是五五制。对应的官职也就是少标统,中标统,大标统。 对于这些等级、官职和编制,司马枫也是无语了,妥妥的二十一世纪的农民企业家风格。 军堂表彰完毕就是礼堂和财堂了;两个堂也就只有一两个人调升了一级,其中有一个是最早寻访到燕子洞的蓝长义,他也升了一级。 轮到器堂的时候,石天启因铸造炮和英勇杀敌被升了一级为少标统;而司马枫因探矿、杀敌和救人给升了两级也成了少标统。 女营的有4人,第一个表彰的居然是一个叫俞水凤杀敌的少管带,升为了中管带。查伊伊因为救治伤员也升为了少标统;而岳艳娥升为了大管带,熊方霞也升为了中管带。 司马枫感觉整体来说,这个表彰还算是公平,基本上有功的升一级,功大的升两级也就到顶了。毕竟认识的这些人做了那些事,他大体还是清楚的。 至于接下来赏赐的宝刀、美酒和服袍,司马枫好像都没啥感觉。 哪所谓的宝刀,能赶得上淬火后的高锰钢? 美酒就更不要提了,他这段时间天天闻着火药坊里蒸酒精,人都快要吐了。 服装衣帽这些他更不缺。除了之前教内发的,石芊芊隔三差五就给他从作坊里面薅一件。帮纱坊弄完纽可门蒸汽机,查伊伊送了他一套。这次做完手术没几天,岳艳娥又送了一套。 哎,这教主抠门啊。看人家成大事的赏赐不都是黄金、美女嘛? 怎么到了这洪教,成这副寒酸像。 黄金不能吃,但有钱的感觉可真爽啊! 至于美女嘛,也许是前一段时间风餐露宿的,回来又赶上了杀人做手术的,都给忙忘了。 这几天闲下来,早晚每每感受到下腹的梆硬,司马枫就不由的欲哭无泪。明明是一个拿证多年的老司机,又有一幅刚萌发的身体,却没地方开车,那叫一个难受啊。 正当司马枫幻想着,如果哪一天赏赐教内的美女,自己要哪个或者哪几个的时候;冗长的封赏仪式终于结束了。 司马枫以为可以回到自己的地盘葛优躺时,却听到礼堂的一个管带宣布,教主邀请受封赏的人入席。 居然还搞了庆功宴,虽然不想看到李湘林那张阴森的脸,但司马枫知道这饭局是不想去,也得去啊。 第28章 庆功宴 跟着那位管带穿过了两道院墙,来到了一个餐厅,里面已经摆好了三桌酒席。 众人纷纷落座,基本上是教主和各堂主一座,军堂受表彰的一座,其他几个堂的拼了一桌。 虽然一起的还有五六个人,但司马枫心想能和三个美女一桌吃饭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他刚坐下,就听到李湘林那道洪厚的声音说道:“朱左使,我们几个老家伙天天在一起吃饭,也没啥意思。不如我们岔开,多和这些年轻人亲近亲近。” 朱昌海听到马上就回道:“天父思虑周全!如此交错更能展现我洪教上下皆兄弟,同心齐力灭黄魔青妖!” 朱沧海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李新月那清亮的声音:“这个朱左使就是会说话,难怪就你当礼堂堂主了!” “我到那桌坐去了!司马那小子,你过来!教主这两天,天天老念叨你!” 听到这话,司马枫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坐下。 这时候其他几个大佬,也都给自己找了人来换。 财堂的颜国章换了查伊伊过来;礼堂的金云鹤主动把李军旗换了过来;而石天成换了蓝长义过来;朱沧海自己则是换了柯勇,这位据说是此次军堂的首功。 看着这局面,司马枫感觉这些大佬一个个都是猴精。 换过来的基本都不是自己的属下,但都是自己极力想拉拢示好的对象。 当然了,颜国章换查伊伊话也说的光溜:“让自己这外甥女,多听听天父的教诲。” 众人重新坐好了,宴席就正式开始。 李湘林就招呼着同座的小辈们不要拘谨。 然而司马枫拿起筷子刚吃了几口,就听到李湘林说道:“司马少标统,听说你们器堂新锻造出来的宝刀,可斩钢断铁?” 司马枫心里暗骂一句:“老神棍,还要不要人吃饭了?” 但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地站起来,说道:“回天父,此次外巡恰好发现一味矿物,加入铁水后熔制出来的钢铁,确实锋利无比!” 此时李湘林笑眯着三角眼说道:“如此甚好啊!如此甚好!听闻发现此物过程,还有些逸事说来听听!” 奸诈的老狐狸啊,这是逼着自己唱大戏。 但被赶鸭子上架的司马枫也只好配合说道:“属下外巡回营途中,突遇一头咧着獠牙的凶猛大野猪迎面冲来,躲避不及后坠下山崖。” “幸托天父的福,幸得一巨石阻挡,才以免坠百尺深崖。在巨石下属下发现有黑茎绿芽的异草,凭着异草周围必有异矿的传言,发现了此物。如此想来也是天意引导啊!” 果然李湘林那老妖,听完笑的更开心了;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笑道:“果然是天佑我洪教!也有幸司马标统慧眼识珠,来来敬你一杯!” 说完李湘林举起了酒杯,同座的其他人开始应和着。 司马枫也只能唱戏走全套,谢过李湘林后一饮而尽。 只是喝完以后,司马枫假装轻咳了两声,扮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这一波演完,李湘林的注意力终于转向了其他人。开始和那个柯勇,聊起了上次杀敌的事。 如释重负的司马枫终于可以开始埋头干饭了。 刚吃了没几口,众人就开始互相敬酒了。 有几个堂主跑去敬李湘林的,也有小字辈们互相敬酒的。 司马枫老老实实的在干饭,没想到有人又找上自己。 来人是一个宿舍的詹大进,这小子搂着司马枫的肩膀说道:“司马标统,你真是个人才!我这腿伤能好这么快都是你的功劳。” “隔壁院子那个小子,跟我伤差不多,抹了那金疮药前两天还在流脓呢。来来来,我敬你!这杯你一定要喝!” 这酒司马枫自然又是躲不掉的,但是凡事一开头就没那么好刹住。 接下来,李新月居然带着查伊伊、岳艳娥、熊芳霞三个女将过来,说是要感谢他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 李新月果然好爽,居然先干为敬,司马枫更是不能推辞。然后是岳艳娥要单独再敬司马枫,感谢他鼎力相助;接着是查伊伊、熊芳霞。 也许是看着这边莺环燕绕的,李军旗这小子这时候也过来凑热闹,要和司马枫喝上一杯。 好不容易打发完这几人,石玉成带着石天启过来了,说是一起去敬天父和各个堂主。 三人端起了酒,先是来到李湘林的身边。此时李湘林已经面色微红,见到三人敬酒李湘林先是说了一句,此次大胜离不开器堂提供的尖刀利炮,接着就夸赞起石天佑打铁、杀敌都是一把好手。 敬完了李湘林,接下来就是朱昌海、颜国章、冯柏生、金云鹤等几个堂主。 而冯柏生拉着石玉成、石天佑两人唠叨了半天火炮的事情。 这老小子盯上器堂那五门大炮了,石玉成也是光棍要军堂拿五千斤的铁来换一门大炮。 其实目前铸造的大炮重量在1500斤,考虑到炭耗和人力,这也算得上是良心价。 内部聚餐,喝酒果然是团队氛围最好的润滑剂。 拉拉扯扯喝了半天,最后来到李新月这里的时候,几人已经都有了几分酒意。 李新月瞟了一眼三人说道:“来来来,我们也都算是熟人了。特别是司马小子,我们一杯不够,要喝三杯。” 于是乎三杯下肚,司马枫感觉有些晕乎。 强压着酒意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旁边的查伊伊递给了他一杯热茶,关切的说道:“今天大家都很高兴,不过喝多了伤身子,喝点茶吧。” 酒精已经上了头,加上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此时的司马枫含糊的说着:“没事,我没醉。” 这话时候给边上的詹大进听进去了,这小子又拿着酒过来了。 到了后来,跟哪些人喝了酒,喝了多少酒司马枫已经不记得了,到最后好像所有人都喝多了。 司马枫依稀的记得,好像是熊芳霞和查伊伊两个女子送自己回来的。 一路上摇摇晃晃的,还多亏熊芳霞那大个;否则靠略显柔弱的查伊伊,还真扶不住他。 司马枫不好酒,但也不是很排斥。 以前也就图书馆聚会,或者节假日为了一个人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他自己也会小酌一下。他唯一喝醉一次就是跟初恋分手时,其实并不是因为伤心,而纯粹是单独为了找找喝醉的感觉。 白酒太辣,红酒太涩;啤酒他总感觉有股发酵的潲水的味道,35岁之前他是偶尔喝点黄酒。 也许人到中年,不知道是心里的耐受力增加了,还是味觉和嗅觉变得没那么敏锐了,他慢慢的接受了白酒。但也属于一瓶白酒喝一个月的那种,不入流的酒者。 昨晚的情形有些奇怪,开始好像他不想喝酒,被迫着要去应酬;到了后来慢慢就变成接受;再最后似乎变成了,自己主动找酒喝。 生活啊,既然无力反抗,那就享受过程带来的酸爽吧! 昨晚真是喝醉了,他又做了旖旎的梦。 梦里跟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情形差不多,他全身无法动弹;而头枕在查伊伊的柔软的大腿上,看着她温柔的喂自己喝水,用手绢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脸庞。 闻着她秀发带来的清香,感受到手绢轻柔擦拭得感觉。像是一个体贴入微的护士在照顾病人;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恋人,正在照顾生病的男友;司马枫很享受这种感觉。 第29章 采矿点建设 或许是年轻,也或许是梦里的温柔乡,司马枫晚上睡得不错。 第二天一起床,司马枫就一切如常了。 在火药作坊里转了一圈后,他到铁匠坊找到了石玉成。 燕子洞里取回来的硝石纯度不算高,基本要五斤矿才能提炼一斤硝。后续如何开采这事,司马枫想找石玉成商量个定论。 见到司马枫过来,石玉成笑着说道:“小枫,你来的正好!你提出的燕子洞炼硝的想法,天王那边同意了。来具体说说,准备如何落实行事?” 司马枫过来也是为了这事,想到野猪坡的软锰矿,他把计划略微的调整了一下。 他计划在野猪坡附近建一个采矿点,长期驻扎一部分人。这样既方便那里软锰矿的开采,也可以作为凤山到燕子洞的中转站。 对于这个调整,石玉成自然也没什么异议。接下来两人就商定了具体的计划和人员安排。 整个炼硝、采矿项目无疑由火药坊负责;木工坊的赵有财,负责配合进行采矿点房屋建设,还有燕子洞内木工器具打造。 野猪坡采矿的事情,石玉成物色了一个叫严大奎的石匠。具体事情司马枫可以安排他负责;而燕子洞炼硝的事情,司马枫决定让石天佑去负责。 让石天佑带队燕子洞负责炼硝,司马枫认真思索过的。他第一选择其实是自己。燕子洞那里虽然是山高路陡的,但不像凤山村这边,随时都可能被朝廷的大军给包了圆;也就有了更多的腾挪空间和余地。 不过想想也知道凤山的火药作坊,铁匠坊还有安济坊的事,自己是不可能全部推掉的;因此也就只有石天佑待在那边合适。 司马枫甚至考虑在燕子洞那边炼硝的事搞起来以后,完全也可以搞火药作坊,甚至发展成为另一个版本的“黄崖洞”兵工厂。这当然是要看后续局势发展了。 计划敲定以后,司马枫就开始忙起了燕子洞和野猪坡的事情。 他先是带着赵有财、严大奎还有三个小旗的人来到野猪坡,在附近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位置,开始搭建住宿区和工棚。 初步的规划完成后,赵、严二人就带着手下的工匠开始落实了。 从土地的平整,地基的开挖,然后再到立柱搭梁,在二人的指挥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野猪坡待了几天,感觉后面的事情已经开始有序推进;司马枫又返回了凤山村。 休整了一天后,他带着石天佑还有五个小旗的人前往了燕子洞。 再次路过野猪坡的时候,整个采矿点的简易道路和房屋已经现了雏形。 一路的跋涉来到白帽山以后,司马枫在山脚下留下了一个小旗。 让他们在上山必经的路口,仿照野猪坡那边,建一个警戒点。一方面负责山下的警戒,另一方面负责在接应往来的人员和物资。 在山顶司马枫留下了另一个小旗,负责建立了另一个警戒点;这个警戒点负责山顶的警戒,同时负责接应燕子洞人员的进出。 进入燕子洞的三个小旗,司马枫让石天佑带着一个,开始在洞口搭建生活区。另一个则负责搭建熬硝用个各种灶台和沉淀池。 还有一个小旗司马枫亲自带领着,开始修建从洞库口到采矿点的简易道路,安置照明的油灯。 经过这次探查,司马枫也发现燕子洞里的硝石矿虽然品味不高,但数量巨大。按着每天500-800斤的开采进度,维持个大半年没问题。 天气是一天天得在变冷,站在燕子洞的洞口已经有些寒风刺骨的感觉。 虽然苍南路并无寒冬,但远处的群山,也是一副深秋草木略显凋零的感觉。大部分的树木还是绿色,但低矮的野草已经略显枯黄。 在洞口有些寒冷,不过只要往洞里面走上10来步,躲开洞口的风就感觉暖和了不少。 燕子洞里,生活做饭和熬硝的灶台建立起来后;虽然洞内充满着烟熏火燎的柴火味,但司马枫感觉比以往在石桥镇的冬天的屋内,还是要暖和上一些。 厚实的岩土是天然的保温层;这也许是以前西北挖窑洞,东北搞地窨子的原因吧。 前前后后折腾了10多天,燕子洞终于熬出了第一批的硝石。 洞里有水,空间足够大,容纳几百个人生活都很宽裕。只要解决粮食和燃料的问题,这些人待个三五个月也没问题。 山顶和山脚的警戒点,一方面保障山洞作坊的安全;另一方面也作为驿站的传递物质,也保证山洞物质进出运转的效率。 现在隔三差五的也有人不断从凤山村过来。听说凤山村那边的人越来越多,村子周围都开始搭建了不少帐篷,司马枫觉得还是要回去看上一看。 想着出来也大半个月了,跟石天佑交代了一番后,司马枫带着2个随从就出了燕子洞。 经过10多天的建设,现在进出燕子洞已经有了绳梯,比上次来依靠绳索攀爬,要强上不少。 不光是燕子洞口,真个白帽山下山的小路也稍微的进行了修整,毕竟这小路几乎每天都有一小队人上下。因此不仅小路边的杂草和荆棘被清理,有的地方绑上了借力的绳索,还有的地方修建了台阶。 回凤山村的途中,司马枫在野猪坡逗留了一天,这里已经完全进入了正规。 几天的时间,已经有几千斤的软猛矿给开采了出来。 司马枫感觉这开采速度,远远超过耗用的速度;只是看着这群人在严大奎的带领一下一副充满干劲的样子,司马枫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这次回凤山村由于在野猪坡休整了一天,司马枫感觉轻松了不少。 刚接近上次战斗的那个山脊,司马枫惊讶的发现,军堂已经在这里设置了岗哨,有三四个身穿教服的教徒在这里值守。 司马枫几人出来时候都带着腰牌,通过核验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登上山脊,望着凤山村周围星罗密布搭起来的帐篷,司马枫感觉这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而进到凤山村后,司马枫感觉村里到处都是人。这大半个月不在,凤山村里面的人似乎多了一倍都不止。 村子里大批的新人正在接收入教培训,在几处司马枫都听到了朗朗的口号声: “粮食丁钱被逼净,居家老幼哭上苍, 大小城子四方方,洪教起事凤山旁; 打财主,杀黄族,大户小户都有粮!” 沿着已经很熟悉的路来到铁匠坊,听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以及呼哧呼哧的蒸汽机排气声,闻着熟悉得木炭燃烧的味道,司马枫感觉心稍稍地安稳了一些。 跟石天启打了个招呼后,知道了石玉成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李湘林那院子里商量着什么,司马枫回到火药作坊。 稍稍的休息了一会儿,看着已经被太阳嗮的变红了的磷,司马枫小心翼翼地把它了弄出来。 刚把红磷铺在纸上,准备开始做成引火剂的时候,李二喜进来告诉他石玉成回来了。 第30章 山雨欲来 放下手中的事情,司马枫来到了铁匠坊。 大半个月不见,司马枫发现舅舅石玉成清瘦了几分,脸色也暗淡了不少,仿佛又回到了石桥镇,那副每日为生计发愁的窘貌。 司马枫轻快地叫了一声:“舅舅,我回来了。”打断了沉思中的石玉成。 石玉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枫儿,你回来的正好。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也要叫人喊你回了。” 果然是有事啊。司马枫小声得问道:“舅舅,是不是这两天,天王准备正式起事了?” 石玉成揉了揉额头说道:“是啊!目前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初三,举行万人起事大会。” 哎,果然猜的没错,该来得总会来!既然躲不掉,那也就只能坦然面对了。 想到这,司马枫不动声色地接着又问道:“那起义以后呢?这么多人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小山村里吧?” 石玉成缓了缓说道:“那是自然不可能的,起义以后。天王准备直接发兵,具体先拿下哪里,现在还没定论。” “军堂的冯堂主主张先攻下昌阳,然后再一举拿下永安府。朱左使觉得先攻下万乐,缓一缓再取昌阳、永安。” 以司马枫对周边的了解,万乐县整体来说是个丘陵地带;而东边是昌阳县虽然算不上平原,但地势要平坦不少,百姓也相对富足一些。 昌阳城外有昌河直接可以通往府城的永安;而永安是府城,自然是这一带繁华所在。 只是司马枫自然清楚,越繁华的城市朝军守备力量也越强。于是他说道:“昌阳和永安估计朝军不少吧?军堂他们有把握?” 石玉成皱了皱眉头说道:“打仗的事谁有把握?就算我们起事后,有万人之众,但大都是游兵散勇,战力几何真不好说。” 缓了缓,石玉成又说道:“依我看,万乐都不用打;直接拿下乌阳,利用那里山高林密的还有燕子洞里的硝石,操练一番队伍,储备一些刀枪粮草再说。” “只是我这想法教内现在根本没人听得进去,就连李营主都觉得拿下昌阳易如反掌。” 这么看石玉成应该是教内的保守派,但现在估计是军堂那些激进派的声音占了主导。 有前面的一场胜仗,还有最近滚雪球一般迅速膨胀的教徒,让教内的上层有些飘飘然了吧。 这也难怪石玉成看起来一筹莫展。 想到这,司马枫劝解道:“舅舅,你也说了人在屋檐下。有些事情无力改变,也就只能顺势而为嘛。” “既然改变不了,我们就随着大流边走边看好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安下来,再怎么能想办法活下去。” “只是不知道这起事以后,凤山村里面的器堂怎么办?还有野猪坡和燕子洞那边该如何?” 听到司马枫的话,石玉成感到些安慰,脸上也稍稍的缓和了一些。司马枫,还有天启、天佑、芊芊,这几个孩子确实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 他徐徐地说道:“这次这么大行动,器堂的枪炮队肯定要上的,我和天启自然要去领队。你就留在凤山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先保全自己,再想办法护着芊芊和天佑。” “舅舅,你们这是真要上战场啊?” “那是自然,天王有令,能拿刀的都要上。” “那舅舅,你们就在前面小心自己的周全。后面有我在一天,我一定想办法护着芊芊和天佑的!”司马枫肯定的回道,这当然是他发自肺腑的心声。 看了看司马枫,石玉成又接着说道:“后面的事情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不过只要洪教存在一天,器堂的刀剑枪炮肯定都是要的。所以铁匠坊也好,燕子洞那边也好,该干嘛还是干嘛。如果顺利拿下昌阳,也只有稳定了才能搬过去。” “现在鸟铳和大炮,天王和军堂都认为太费料费工了,火炮和鸟铳的铸造最近都停了下来,全力在打造大砍刀和红缨枪。火药你可以稍稍的缓一缓,帮安济坊那边看看再准备一些药剂吧。” 从铁匠坊的院子里走了出来,看着满院子里忙碌的一个个铁匠,司马枫不由的想到,这一场大战之后,还有多少人能够安在。 一将功成万骨枯。 帝王将相的功德碑,都是立在尸山血海之上。 更可悲的是,这些蝼蚁般的普通人,很多时候就如同掉落到溪流里树叶上的蚂蚁,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就好像那日司马枫在那山脊之上一样;所谓的进就是待在树叶上随波逐流,而退就是跳的水里瞬间灭亡。 根据刚才石玉成的讲述,起事后器堂将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枪炮队,由他和石天佑带领着是要上战场的;还有一部分由赵有财带领的工匠,负责后勤辎重运输和保障;剩下的病残幼者由司马枫带着留守着凤山村、野猪坡和燕子洞。 至于再后面如何,就要看这一仗是胜还是败了。 燕子洞那边的石天佑,司马枫倒是没有太过担心,那里白帽山山高林密的,而且燕子洞那地方是典型的易守难攻;只要自己不作死的话,坚守个三五个月都没问题。 女营那边这次也要参战,按道理是轮不到石芊芊的。只是这真正打起来兵荒马乱的,如何自保是最大的问题。 想到这,他把正在忙碌的石天启拉到了一边说道:“天启哥,给我们打几把剑吧!” 石天启这时候还是一脸得懵,看着他问道:“你要什么样的剑?财堂那边不是统一发过刀嘛,你还要剑干嘛?” 司马枫小声说道:“教里统一发的刀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都是为你们这些练家子准备的。上次在那坡上遇敌得时候,我根本就挥不动那刀。” “再说了,除了我、天佑、芊芊也没趁手的刀剑。这真打起来,先别说杀敌,自保的家什总要吧?” 听到司马枫这么说,石天佑也就接了这个活。 司马枫比划了一番,让他打两把一臂长两斤左右的长剑,再打两把半臂长3两的短剑。 只是想到现代的多功能匕首,司马枫又让石天启在剑刃的后段,加工成为了锯齿;同时把剑柄留空,可以放一些针线和小物件。 长剑司马枫准备自己和石天佑一人一把;短剑他准备给石芊芊一把,再送一把给查伊伊。 一来是拜托她多照顾照顾石芊芊;二来司马枫对这姑娘的印象一直不错;顾全大局、悲天悯人的同时,没半分得娇柔做作,一切都出自她真诚的内心和善良的本能。 第31章 手雷 回到火药作坊,司马枫就开始捣鼓起规划已久的手雷。 手雷的壳子用的是铸铁,手柄是木工坊帮忙加工的。火药和引线都是现成的,而难搞的是拉火线。 这东西既要保证能一拉就着,还要保证拿着颠簸晃动的时候,不能自己给燃起来。 玩蛇不成被蛇咬,那是悲催滴! 把氯酸钾和硫磺涂在棉线上当火柴头;再把红磷加上玻璃粉涂在纸上当火柴皮,包裹着留空的棉线。 没拉棉线之前两种材料没有接触;用力一拉二者接触摩擦点火,原理很是简单。 然而落实到具体的配比,火柴头的大小,留白距离的控制,司马枫反复尝试了多次。 工程技术就是这样,理论的可行到具体的落地,需要反反复复地试验和改进。 石天佑不在,司马枫就拉着米其云这小子打着下手。 米其云这小子跟石天佑年纪差不多;据说也是为了逃避丁税,家里谎报了一个病殇,躲到了教里来。 如果说天佑那小子是心灵手巧,喜欢边干边想的话。米其云这小子就是心细如毫,做事总爱问为什么。问清楚以后才进行下一步动作,因此叫他干这些有风险的活司马枫安心很多。 就在司马枫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李二喜进来了,一脸贱笑地说道:“标统,外面有两个美女找你。” 美女?还两个!莫不是石芊芊和查伊伊吧。想到这里,司马枫稍稍整理了一下来到了火药坊门口。 还没到门口,司马枫就明白为啥李二喜那小子笑的那么贱了。 原来过来的是安济坊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岳艳娥和钟云玲。 见到司马枫出来,二人赶紧迎了上来。 岳艳娥靠近司马枫嗲叫道:“司马哥哥,你这回来了,也不来安济坊看一下,人家可是急死了。” 这样一个妩媚婀娜的大美女对着男人撒娇,绝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受不了的。 还好司马枫的内核已经是一个油腻的大叔了,他挠挠头,轻笑了一下回道:“刚回来,这火药坊里一堆的事情啊!怎么了,岳坊主有急事?” 看着司马枫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岳艳娥撇了撇嘴说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是不是没看到查标统一起来,你有些失望啊?” 听到这话,司马枫有点不知道怎么回了。 目前来说,司马枫内心对岳艳娥谈不喜欢,但也谈不上厌恶;知道这女子工于心计,但也赞赏她行事利落。 缓了片刻,他说道:“我们教内都兄弟姐妹,你们来找我,我都欢迎啊。” 岳艳娥轻笑道:“司马哥哥,感觉你这话说得有点勉强啊!好啦,好啦,不和你兜圈子了。我们那边单独说去。”说完她指了指远处的大树。 两人把钟云玲和李二喜两个跟班撇在了门口,来到不远处的树下。 一番沟通下来,司马枫了解到,岳艳娥也接到了李新月的通知,要组织前线救治队,过来请教司马枫该做哪些准备。 司马枫思索了一番后,让她按着上次的手术器材物质,都去多准备一些。特别强调了接触伤口的纱布、针线、刀都要先消毒。 其实消毒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蒸煮,在他小时候福利院的保健医生都是拿个铝盒把针头、针管这些,直接蒸煮了反复使用的。 因此司马枫让岳艳娥她们,把手术急救用的材料都充分蒸煮晾干后,用干净的小箱子装起来。 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冬季,金洋花已经找不到了。司马枫让岳艳娥去多收集些种子,用法也让她参考金洋花,口服后观察病患反应,逐步加量。 至于酒精和退烧药,司马枫前面准备了一批,叫她安排人过来拿就是了。 在司马枫答应这些东西准备好以后,他会过去亲自教导一番,岳艳娥才满意地离开。 临走时岳艳娥从钟云玲手里拿过一个包裹,塞给了司马枫。 回到火药坊内,司马枫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做工精细的布鞋。 试了试感觉还是挺合脚,有新鞋穿自然是件好事。 接下来的两天,司马枫继续带着米其云倒腾着手雷。 感觉到带拉火线的手雷制作起来太麻烦,想到大战在即。他在做了20多枚带拉火线的手雷后,司马枫果断全部改成了引线式。 这种手雷也就和鞭炮一样,点着了丢出去炸的,这种制作起来简单多了。他安排米其云带着几个人开始批量制作。 为了验证手雷的威力,他和米其云、李二喜三人还制作了几个试验品,在之前试炮的地方实验了一番。 司马枫感觉这些手雷,投掷的距离基本在30步左右,杀伤的半径接近5步。 让石天启帮忙打的四把剑,下面的人送了过来。因为是自己人用的,石天启不仅开好了刃,还安排木工坊制作了剑柄和剑鞘。 司马枫拿起挥舞了两下,感觉比那制式的鬼头刀要轻便不少。关键的时候比烧火棍强一些就行。 用这个去杀敌?司马枫没想过。 近战肉搏和21世纪战斗机狗斗一样,都是下等选择! 用手雷它不香吗? 把短剑给石芊芊和查伊伊送了过去,查伊伊对那短剑自然是爱不释手。 在确认查伊伊和石芊芊都将留守在凤山村后,司马枫也松了一口气。 而石芊芊在拿到短剑后比划了一番说道:“枫哥哥,这东西也就对付流氓痞子还行。真刀真枪的打起来不抗事啊?” 司马枫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也就是给你防身用的,真要你真刀真枪的跟人拼;除非哪一天,我们这几个哥哥都完了。” 或许是听到了些风声,石芊芊小声说道:“枫哥哥,真打起来不好说啊!有没有那种女子能用的火器?鸟铳太大了,要不然我早让天启哥给我弄一个了。” 她就这么一说,司马枫有了想法。遂发枪最早出来的时候不就是韦爵爷手里那东西嘛。 自己一开始就走偏了。这手工打造的玩意一下大批量装备有难度,先搞三五把周围人武装起来嘛。 想到这,他轻轻拍了拍芊芊的肩膀说道:“你这真是个好想法,有时间我和天佑再琢磨琢磨。哥手里现在有更厉害的火器,只是那东西比较危险,拿着到处晃悠不合适。” 听到这话,石芊芊马上又来了劲,一再的打听。司马枫只好把手雷的事情,跟她解释了一二。 就在这时,石芊芊突然指着司马枫的鞋说道:“枫哥哥,你跟那岳艳娥和好了?你让我离人家远点,你却穿上了人家做的鞋?” 司马枫有点汗颜,没想到这事给这丫头抓到了,于是有点心虚地说道:“这哪里跟那里的事,我帮她做药她送的,我穿穿怎么了?” 芊芊瞥了一眼司马枫说道:“你们男人啥心思我不知道。我只是跟你说这鞋大部分都是钟云玲做的,那岳艳娥最后就缝了几针。还有哦,这鞋好像做了好几双。枫哥哥,你也别太放心上哦!” 从这话里话外,司马枫感觉石芊芊没和岳艳娥走太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番话的作用,还是她自己也发现了什么。 鞋子的事,司马枫真没太放在心上。 当岳艳娥把战场救治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以后;司马枫在安济坊,给所有的人讲了一边他理解的战场救护。 首先最重要当然是控制失血,主要方法只能靠包扎或捆绑。输血这事,在现有条件下折腾,司马枫感觉搞不好挂的还更快。 其次就是避免伤口感染和缝合了,这主要涉及的就是灭菌和消毒。 为了解释细菌这东西,司马枫把它比喻成了无处不在,随风飘扬的小虫子。 虽然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但这一番比喻解释后,这些姑娘也知道伤口不能碰脏东西,高温和酒精能够灭菌这个基本概念。 第32章 起事的大戏 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火药作坊外的草地上,清晨难得见到晶莹的露珠。 一粒粒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绿叶上挂着的钻石,晶莹剔透。 凤山村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村里村外到处是帐篷,村里主要的道路上在饭点时候,已经到了接踵摩肩的程度。 面对越来越多的教众,膳堂除了分批用餐以外,还在帐篷区域开设了几个临时食堂。司马枫感觉有些像大学操场上,那土味浓郁的美食节。 村口的农田里,庄稼早已收割完毕。 几天前,礼堂的人就把赵有财找了过去,在那里搭建了一个20多步长,一人多高的大舞台。 正式起事那天,天是阴沉沉的,仿佛要下大雨。 舞台上铺了红布,中间摆上了一个红木的案几。 舞台下整齐摆着5门首批铸造的大炮。这几门大炮,在第一次参战后由器堂移交给了军堂,现在被拉出来镇场子了。 至于这五门大炮,器堂换回了多少生铁,司马枫就不得而知了。 在大炮的边上,有五头跟大象差不多的三觭龙安分的站立着;每条龙的背脊上都坐着一个表情严肃的御龙人。 而在三觭龙的前面,每隔五步都笔挺地站了一个礼堂的紫衣卫,据说这是礼堂新成立的100人卫队,专司负责教主的安危。 早饭之后,礼堂的小管带们,就带着各个堂口的人开始在台下排队了。 基本上是一个堂口一大片空地,主要的骨干在前面,后面跟随的都是各自的下属。 司马枫站在了器堂队伍的前排,旁边是石天佑和赵有财。他们的身后是器堂的枪炮队、铁匠坊、木工坊和火药作坊的人,合起来已经超过了500人。 当然这里面有战斗力的枪炮队也就200人左右,其他大部分都还是作坊的工匠。 其他堂口的人也陆续的都来了,感觉和学校里开运动会一样,一个堂口站了一大片。 如此近万人下来,司马枫感觉已经超过了一个足球场大小。 目前礼、财、军、法、女、膳、器的七大堂里,人数最多的是女堂。据说已经超过3000人,这也好理解。早期入教的都是成家立业的人,拖家带口地入教,女眷自然都归入到了女堂。 人数第二多的是军堂,目前人数在2000人;这些人大都年轻体壮,其中还有些退伍兵卒;因此军堂是教内核心的战斗力。 其他五堂的人数大都在500-800人;基本上都是三成左右的战斗人员;三成左右的辅助人员;还有三成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后勤人员。 在工业化时代之前,所以军队大都是这样,号称10万大军,真正一线作战的能有3万人就不错了。辅助后勤人员要占掉相当大的一部分。 即使到了着名的淮海战役,解放军60万对80万。可背后是543万支援的群众,相当于每个战斗员身后有9个民工在保障。 正如陈毅元帅所说:“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 西北风吹得司马枫越来越冷的时候,突然听到台上有人大呼:“吉时已到!请天父及各位堂主登台!” 话音刚落,舞台的后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一身崭新亮黄衣袍的李湘林,率先登上了舞台;在他身后跟着李新月、朱昌海、颜国章、冯柏生、金云鹤、石玉成、鲁天星七位堂主。 李湘林在舞台中央站定后,七位堂主就在他身后站成了一排。 在朱昌海的主持下,台下的众人向台上行了那“捶胸礼”。李湘林带来台上几人还礼后,就接过了旁边紫衣卫手里抵过来的一份绢书,用他那洪亮的嗓音大声朗朗地念道: “天下者,为世人之天下,非黄家之天下;衣食者,世人之衣食,非皇族之衣食;子女民人者,世人之子女民人。” ...... “百年以来,皇族饲暴龙,恐吓黎民;黄家纵贪官污吏横行,剥民脂,刮民膏,民不聊生;男女老幼皆哭泣前路,是欲我中洲之人贫苦欲绝。” “官以贿得,刑以钱免;富儿当权,豪杰绝望,是使我中洲之英俊抑郁而亡也!” ...... “今幸天道好还,中洲有复兴之理;人心思治,黄家有必灭之征;黄龙之运告终,而天父之真人已出!皇族罪贯盈,苍天震怒,命我教重肃天威,创建太宁义军,扫除妖孽,廓清中洲,恭行天罚!” “上为苍天报瞒天之仇,下为百姓解下首之苦!肃青狗!灭蝗虫!同享盛世太平安宁!” 此时的台下紫衣卫率先举起了右手的长刀,高喊着:“肃青狗!灭蝗虫!享太宁!肃青狗!灭蝗虫!享太宁!” 接着台下的近万人,也齐声附和着:“肃青狗!灭蝗虫!享太宁!肃青狗!灭蝗虫!享太宁!” 这种震耳欲聋的呼喊一直持续着。 司马枫小声地附和着,旁边石天启和赵有财倒是一副全情投入、义愤填膺的样子。 他留意到在众人激情四溢得呼喊声中,五名御龙人悄悄的驱使三觭龙往舞台的两边走去。 在三觭龙离开舞台后,就看到有人来到五门大炮的后面,点着了引线。 “砰!砰!砰!”五门大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响后全场雅雀无声,黑火药燃烧后的白烟弥漫了整个舞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片刻后硝烟散去,众人重新注意到了舞台上。 此时舞台上那张红木的案几上,多了一条金黄带着白色花纹的巨蟒。 这通体金黄的家伙盘着身子,估摸着有7-8步长,粗细接近成人的臂膀;它轻轻的抬起拳头大小的头,吐着乌黑的信子,用一双猩红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台下的众人。 台下的众人小声的发出惊呼;司马枫暗叹道:“哈啤儿,一群没见识的土鳖,这不就是黄金蟒嘛!” “少见多怪!” 黄金蟒就是普通蟒蛇体内缺少黑色素白化变异的品种;主要以鼠蛙为食,无毒且性情温和。因为其夺目的外貌和温和的性情,后来逐渐成为后世冷血界热门的宠玩。 只是自然条件下黄金蟒很难成活,毕竟在它天敌的眼里,它是染成了金黄色更显眼的辣条。 这罕见的玩意,也不知道李湘林这神棍从哪里搞来的。不过司马枫估计这台上的可怜家伙,很快就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就在下面的议论声愈来愈大时;那黄金蟒似乎有些不安,把头缓慢的往下试探,想尝试着爬下案几。 这时朱昌海大声地说道:“天降黄龙!请天父屠龙明志!” 说完他双手托起一把铮亮的宝剑,恭敬地送到了李湘林的身前。 李湘林拿过利剑,一挥手斩下了蛇头,然后举起那染着鲜红蛇血的宝剑。 那金黄色的蛇头,跌落到案几的下面,张开了血盆大口;无头的蛇身,在案几上扭曲着纠缠。 又是紫衣卫带头先喊起来了:“天父显威,兴我洪教,造福四方!” 台下的人开始应合起来,接着舞台后方传来锣鼓声。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这时天色的阴沉的乌云缓缓散去,露出了近日以来少见的太阳。 接下来进行了授旗仪式,李湘林向7个堂分别授予了战旗。 首先授旗的军堂,亮黄的军旗上,左上角绣着一个“军”字;接着是女堂,红色的军旗绣着“女”字;然后依次是礼堂,军旗是紫色;财堂,橙色;法堂,黑色;器堂,蓝色;而膳堂是绿色。 只是“青”色因为是朝廷军队的颜色,换成了黑色。 这玩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虹啊!司马枫暗自腹议。 第33章 半途而废 折腾了大半天,回到铁匠坊以后;石玉成召集所有管带以上人员,开了一个正式的动员会。 会上石玉成宣布了后续的部署。 器堂的火炮队200多人,将在他和石天启的带领下作为右前军参加后续的战斗。 赵有财为器堂预备及辎重队大管带,除了随时准备参战外,还要负责器堂全体人员后勤补给。 而最关键的火药,交由李二喜带领火药坊的一个小旗负责运输保管。 石玉成同时也当众宣布了,留守的人员一律听从司马枫的调遣。留守的人员除了守护现有的场地、物资以外,也要随时做好支援前线的准备。 石玉成不爱开会,因此会议很简短。 会议结束后,司马枫让石天启带着器堂最精锐的甲子小旗,来到了火药作坊。 叫李二喜和米其云给他们一人拿了一颗有引线的手雷,而司马枫自己则拿了两颗带拉线的手雷;一行人来到了村尾的火炮试验场。 司马枫先打开了手雷后面塞的纸团,用力拉下火线;看到青烟冒起的时候,他用力把手雷掷了出去。 “轰”的一声,把石天启和甲子小旗的那10个家伙都吓了一大跳。 看着远处的青烟,还有地上的小坑;石天启惊讶地问道:“小枫,你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啊!拉着了丢出去就能炸,太方便了!” 司马枫笑着说道:“站着的话三步以内必死,五步之内必残!只是这拉线的做起来太麻烦了,大部分还是点火的。” 说完,他让李二喜演示了一颗点火的手雷。 这些人都见识过火炮,搞清楚原理后对此也没太过于震惊。 只是考虑到安全的问题,司马枫又特意跟他们交代了一遍,搬运和使用的细节。 让他们带走了120枚点火的手雷,10枚拉线式手雷,这也算是司马枫对此次战事最大的贡献。 当天晚上,整个凤山村灯火通明,各堂各旗都在忙碌的进行着各项的准备。 子时刚过,作为前锋的军堂2000人就先出发了;接着是左前营礼堂和左后营财堂组成的500人。 他们的后面是紫衣卫和法堂组成的200人的中军;然后是右前营200人的器堂,右后营500人的女营;最后就是膳堂和各堂的辅助人员了。 主力战斗人员3000多人走完,天色已蒙蒙亮了,各个堂口后续的补给辎重人员也开始出发了。 而这些人走完了,已经是日上三竿。 中午刚过,李军旗率领的军堂斥候队,抵达了昌河西岸的渡口。不过他们很快发现,渡口所有的船只都不见了。 李军旗一边派人打探情况,一边安排手下开始沿河找寻船只。 按照计划,大部队下午将陆续抵达这里。渡河之后在黄昏前抵达昌阳县城,然后在夜色降临之前拿下县城。 一番打探下来,李军旗才知道昨天朝廷的军队,已经征用了渡口的船只和船夫。至于这些船只和船夫去了哪里,周围的百姓都不清楚。 日渐西斜的时候,派出去寻找船只的人员才回来,只借到了2-3条破旧的小木船。 眼见后续的大部队即将赶到,李军旗下令强行渡河。 好在现在是冬季,河水并不太深。大部分的人员可以淌着齐胸的河水过河,木船主要用来运送装备和物质。 虽然苍南路的冬天不太冷,但淌水过河后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也是相当的难受。 于是过河太宁军的士兵们纷纷脱下了衣衫,在河岸上晾晒。后面的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但船只有限,因此渡河的速度相当的缓慢。 负责牵引火炮的五头三觭龙过来后,凭借那高大的体格,河水刚没到它的下腹;因此五头三觭龙下了河,当起了摆渡车。 纵然如此临近黄昏的时候,也只有军堂的大部过了河。 天色慢慢的变暗,一阵清风吹来冻得刚刚渡河的士兵打起了寒颤。 而那几头三觭龙在反复渡河多次后,无论御龙人怎么驱赶,都只在河边徘徊不愿意再下河;敢情这些大家伙也是怕冷。 早已抵达河边的李湘林,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决定暂停渡河。安排军堂在东岸扎营,其他各部则留在了河西岸。 入夜后,李湘林召集几位堂主在大帐内商议了一番。 当即决定明天一早,所有人员抓紧渡河,然后中午之前突击拿下昌阳县城。 ****** 此时在凤山村内,从膳堂走出来的司马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昨天晚上人员进进出出的闹腾的不行,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上午他在铁匠坊、火药坊和木工坊转了一圈,看到该走的都走了后,他就回到宿舍一觉睡到了晚饭点。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种感觉真不错! 伸完了懒腰司马枫突然想到,这后面兵荒马乱的,真不知道什么情况。自己手上虽然有手雷和长剑,但保不住还是会受伤。 保险起见,他还是准备去安济坊拿些消毒后的纱布和针线。 这个点,也不知道安济坊还有没有值守的人。反正闲来无事,他往安济坊的院子溜达而去。 推开安济坊虚掩着的院门走了进去,司马枫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或许是哪个冒失鬼临走忘了关门吧。 就当司马枫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的房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个情况?司马枫转过身子往发出声响的房间走去。还没靠近,司马枫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子挣扎中的呼喊:“放开我,不要啊!” “啪!”里面传出来打耳光的声响,接着就是尖细的男人声音骂道:“臭婊子,你当你是谁啊,还敢跟老子讲条件?小爷老子看上你是给你面子!” “不要啊!”女子似乎在哀求。 “老子又不是要你命,鬼叫个什么?”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那女子似乎在哀求。 “哈哈,放过你!小爷我爽完了,自然会放过你的!”男子那笑声是如此的淫贱。 听得司马枫都有点忍不住想冲进去,抽他两耳光。 “金小爷,我月事来了。求你放过我吧!”女子已经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再做最后地挣扎。 “你日事来了也不行!大不了,小爷我碧血洗银抢!” “刺啦!”一声,应该是那女子的衣服给撕破了的声音。 仙人个板板! 这真是前线拼死杀敌,后面作死安逸啊! 司马枫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这种时候如果不挺身而出,他觉得实在是愧对自己的良知;更愧对他在红旗下多年的教育! 于是他一脚踹开了房门,大叫道:“哪个堂的狗东西?这么不知道死活?” 第34章 好人与坏人 房门被踹开以后,只见房内一个女子被推倒在桌子上;上身的衣衫已被撤去大半,一片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房间内十分的显眼。 一个瘦猴般的男子,已经褪下了裤子,双手正在撕扯女子的裙子。 或许是被刚才的怒斥给吓呆了,那人慌忙中扭过了脸。也就一瞬间,他和司马枫都认出了对方。 如此紧张的时刻被人一下打断,那男子愣了一下,迅速的提起裤子夺门而逃。 龟孙儿哦,又是这货!司马枫暗骂道。 司马枫没去追金万生,这事不是他的职责。更何况抓到以后该如何处理,他也不知道。 缓了片刻,司马枫对那姑娘说了一声:“姑娘,他跑了。” 那姑娘开始一边拉扯着衣服,一边开始哭泣。 司马枫默默的关上了门,来到院子里。 过了好一会哭声间歇,那门打开了。 那位姑娘走了出来,双手握着残破的衣衫,对着司马枫深深地跪下说道:“感谢司马标统救命之恩,桂兰没齿难忘!” 司马枫一边叫那姑娘起来,一边打量这个叫桂兰的女子;柳眉瓜子脸,身体有些瘦弱;一双通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痕,让人看着不由心生爱怜。 看着桂兰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司马枫不由感叹,这金万生那狗东西,估计就是看准了这姑娘的柔弱好欺。 想到金万生那小子,司马枫回道:“我恰巧想来借点东西,举手之劳,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姑娘你可知那是何人?” 司马枫琢磨着,如果这姑娘也没认出是谁来,这事就这么过了。 反正那小子应该也没得逞。这兵荒马乱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桂兰听到这话,倒是肯定地说道:“我知道,他是法堂的金万生。他下午老早就过来了,一会说头疼,一会说脑热的缠了我一下午。” “天黑了还赖着不走,估摸着就想趁着天黑非礼我。” 听到这,司马枫也是一阵的无语,金万生这死骚猴还真会挑时间地点。 这事该如何处理,他还是没想好,于是他问道:“桂兰,这事你想怎么办?要不我陪你去找李营长或者查标统,让她们处理?” 听到这话,桂兰连忙摇头说道:“不,不用麻烦了!反正,反正他也没进我的身子。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我以后会小心些的。谢谢你司马标统。”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司马枫也就没有再做过多的纠结,让桂兰帮忙他找了些纱布和缝合用的针线后,他送桂兰回了女营。 为了避嫌,离女营的院子老远,他就停下了脚步,目视桂兰进入到女营的院内。 也许是下午睡得多了的缘故,晚上躺在床上司马枫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就琢磨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桂兰这姑娘肯定是怕事,所以不想把这事捅出去。也可能是爱惜面子,这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时代,谁知道金万生那不要脸的到时候怎么乱说。 可这样不就彻底便宜了金万生这小子? 恶人得不到惩罚,将来只会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他有可能寻摸着机会再找桂兰或者其他姑娘下手。 不行,必须要给这小子一些教训和惩戒才行! 现在李新月不在,这女营应该是查伊伊做主。这事跟她说说去,至少要让其他的女子,都提防着些金万生那畜生。 想清楚了桂兰这事,司马枫还是没有一点睡意,他琢磨起洪教这次的行动来。 前线并没有信息返回,所以太宁军目前暂时进展的如何,他也不得而知。 其实对于当前洪教的这次行动,司马枫认为是一个大冒险。 或许是前一次的胜利,让教内的大佬都有些飘飘然了。 之前凤山村的事情,朝廷必然有所警觉。否则这大济王朝也不能风雨飘摇中维系这么多年。 这昌阳紧挨着万乐,朝军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更何况昌阳无险可守,攻下昌阳后就势必要拿下永平府,否则没有意义。 拿下一个县城,接着再去攻一座府城。对于一直刚刚成立的太宁军来说,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些大佬们一门心思想的都是顺风顺水的事,可这世上天随人愿的好事,哪有那么多! 如此的想着好事,难道李湘林那神棍,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否则他那里来,这么大的自信? 反过来一想,如果失败了太宁军还能不能退回凤山村,还真不好说! 凤山村作为老巢位置已经暴露了。如果朝军将领头脑够用的话,一定不会放虎归山。 是尾随而至,还是提前拦阻就不好说了。 这凤山村虽然偏居在万乐的一偶,但也不是易守难攻之地。上一次完全是朝军摸不清情况,还中了埋伏。现在各堂剩余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如果朝军攻进来,如何防守也是个大问题。 事关自己的生死,司马枫决定明天找查伊伊商议一番。。 昏昏沉沉中,司马枫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饭完毕后他就径直来到了纺织坊。女营参战的人员比例并不高,因此纺织坊还在照常运转着。 见到查伊伊后,司马枫先是把昨晚在安济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给查伊伊说了一边。 具体的细节他故意没说的那么清楚,只是说路过安济坊听到里面有动静,推门进去发现金万生试图强暴一位女教徒。 见到有人来了,金万生那小子拔腿就跑,自己没追上他;至于那位女教徒,天色太暗他没有看清楚。 听完这情况,一向温文尔雅的查伊伊,也不由得骂道:“那个金万生,仗着他老子是越来越猖狂了!” “这事等李营主回来,我会和她所清楚的。安济坊那边,岳艳娥随队出征了。发生了这事,我会让那些姐妹更加小心的。” 聊完了这事,司马枫接着说道:“这大军开拔后,凤山村内外都空虚。如果大军能旗开得胜,那自然是最好。但如果战时不利,我们也要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查伊伊沉思了一下,回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留在凤山村,就女营人数最多。我一会就找几个管带商议一番。” 司马枫离开了女营后,在村口晃悠了一圈,回到了铁匠坊。 在木工坊和火药坊查看了一番后,他开始认真地琢磨起防守和撤离的事情。 第35章 背水一战 昌河东岸天刚蒙蒙亮,李军旗带领着斥候队,就开始往昌阳方向出发了。 没过多久,昌河两岸的太宁军主力,也开始忙碌起来了。 东岸的军堂士兵纷纷开始整理装备,收拾营地准备出发;而西岸的各堂人员,也准备在早饭后就开始渡河。 然而天刚大亮,李军旗的斥候队就发现,昌阳县方向有朝廷的大军,向着渡口的方向赶来。 大军的前面居然有好几百的骑兵,里面混杂着好几十匹的奔鸟龙骑。 大济国当年靠的是龙骑定天下,因此非常重视骑射。500年前的重装骑兵是霸王龙骑;奔鸟龙骑主要作为轻骑兵负责侦查。这种以恐龙为坐骑的骑兵,虽然长途的耐力远不如马匹,但攻击性和冲击力,却是马匹所不能比拟的。 正是靠着这些龙骑兵,济太祖一路南征北战,统一了中洲。 只是后来随着天气逐渐转凉,人口增多带来的伐木开荒,野生的恐龙逐渐的绝灭。 而驯养的恐龙产卵越来越少,恐龙日渐进入到没落的时代。马匹逐渐代替了霸王龙和奔鸟龙,成为了骑兵的主力。只是这奔鸟龙骑成为了重骑兵,为了一般骑兵部队的砥柱。 哪里来的这么多朝军的主力? 李军旗命令斥候队一边远距离观察,一边迅速把消息传回到了后面。 刚刚整军待发的军堂堂主冯柏生,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一边下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一边赶紧派人把消息传回了河西。 就在李湘林、李新月、朱昌海、石玉成等人刚接到消息时,朝军的先头部队也已经发现了东岸军堂主力。 300多匹骑兵,在40多匹奔鸟龙骑的带领下发起了冲锋。几百匹的龙马奔腾起来,大地都在轻微地颤抖,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压来。 一阵慌乱之后,东岸的军堂匆匆忙忙完成了结阵。长枪手有些颤巍的端起了长枪,面对着朝军来袭的方向。 在长枪手后面弓箭手稍稍的安稳了一些,在朝军进入射程后,开始向朝军来了一阵齐射。 弓箭是太宁军现在仅次于枪炮的第二大稀缺资源,整个军堂的弓箭手也就只有200多人。一轮齐射后,朝军几十名骑兵纷纷落马。 前面身穿铠甲的奔鸟龙骑,虽然也有10来人中箭,但只有2-3人跌倒,大部分的箭支被龙骑的重装铠甲所阻挡,杀伤力大幅减弱,这也是当年龙骑纵横天下的资本。 就在军堂弓箭手拉弓准备第二轮齐射的时候,朝军的骑兵已经逼近到了眼前。 有些长枪手开始退缩,更多的长枪手往左右闪躲。 借助速度带来的冲击,奔鸟骑士手里的长矛,一下子刺穿了军堂长枪手的身体;而紧随其后的骑兵挥舞着马刀,如同砍瓜切菜般地开始了疯狂砍杀。 一瞬间,军堂的士卒,有的被长矛刺伤,有的被马刀斩杀,更多的是死在牲口的踩踏之下。瞬间昌河的东岸变成了修罗场,到处都是鲜血和惨叫。 没有完备的防御工事,步兵对骑兵基本就是全面被碾压。 在朝军骑兵的冲击下,一些军堂胆小的士兵看着防线被撕破,纷纷的掉头开始往河边跑去。 此时也顾不上河水的冰冷了,争先恐后地淌着河水往西岸奔来。也有一些勇敢的战士,在冯柏生、柯勇、李军旗等人的率领下且战且退。 面对着被突破的阵地,边战边退还有生存的机会;而落荒而逃的步兵,面对骑兵的追击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人是跑不过马得,更何况爆发力更强的奔鸟龙。 随着战线不断的往河岸压缩,朝军的骑兵一边绞杀着来不及逃走的士兵,一边开始下河进行追击。 而此时西岸的各堂经过了一阵的慌乱之后,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各堂的100多名的弓箭手纷纷拉弓搭箭,射向下河追击的朝军。 器堂的30多名火枪手,也纷纷举起了火枪向追击的骑兵进行着射击。 “砰!砰!砰!”一阵枪响后!几个骑兵和2个奔鸟龙骑中弹坠落到了水里。 这一轮射击过后,站在后方高处的李湘林等人,清楚的感受到30多支火枪的威力,远超100多名的弓箭手。 在西岸弓箭手和火枪手的掩护下,东岸的军堂狼狈的撤退过了河。但人员已经损失过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昨天来不及过河的五门大炮还留在西岸。 对岸的朝军,见到军堂活着的人员都逃到河对岸,也就没有冒着弓箭和子弹再下河追击,而是在河岸上立马驻足。 片刻之后,东岸的朝军阵营里,让出一名身穿黄色重甲的奔鸟龙骑;此人身材高大,浓眉虎须。 这人的龙骑在河岸上立定后,从后面的随从手里拿过了一个湿漉漉的包裹。他高声对着西岸的太宁军官兵大喊道:“李贼儿,看看你秦爷爷给你带了什么见面礼!” 说完他解开了包裹,一颗沾满了暗红色鲜血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虽然隔着好几十步的河岸,李湘林一眼就看出来那人头,是原万乐驻军守备何雄文。 这何雄文是洪教在朝军内应,上次朝军攻打凤山村,就是此人提前通风报的信。 万乐的朝军攻打凤山失利后,此人被调往了昌阳,降职成了守城的守备。 李湘林赞同此次攻打昌阳,也是想着此人能够里应外合。 知道此人投奔了洪教人不多,如何就暴露了呢?李湘林心里不由的郁闷万分。 人死不能复生,至于如何暴露的也不是眼下能搞清楚的问题。 李湘林看着旁边整装待发的火炮,下达着命令:“开炮!开炮!轰死这些青狗黄妖!”他是想借着火炮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轰!轰!轰!”一轮火炮的齐射砸在东岸,登时一阵的尘土飞扬,马嘶龙咛的。十来骑不走运的家伙,当即连人带马给砸了个血肉迷糊。 这火炮打出的都是实心弹,靠的是纯粹的物理撞击,威力那是相当的有限。 见到炮手正在清理炮膛,准备再次装填,那身穿黄甲的总兵秦冠林高举着佩剑呼喊着:“二郎们!随我冲过去,砍了那李贼儿的狗头!” 他的话音刚落,300多名朝军的骑兵就高呼着:“冲啊!杀啊!杀李贼!”冲下了东边的河岸。 看着对面浩浩荡荡,呼啸着冲过来300多名混合骑兵,此时太宁军上下已经是面面相觑。 虽然人数占优,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此时这300多名的骑兵上了岸,无险可守的他们,将和刚刚东岸的战士一样,面临的是被屠杀的命运。 此时已经上岸的军堂士兵,顾不上湿漉漉的衣服,打着寒颤举起了武器。其他各堂的弓箭手和器堂的火枪手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射击。 弓箭手射速快,但弓箭远距离很难射穿重装奔鸟龙骑。 使用米尼弹的鸟铳虽然威力大,但射速太慢;弓箭手射出5-6箭,鸟铳手才完成了一轮的装填。 虽然下河的朝军,又陆续有人中箭或中枪落入水中,但大多数的朝军骑兵已经来到河中间。 眼看还有20-30步朝军的骑兵就将上岸,此时前面的军堂兵卒有些人心又开始慌了。 后面的兵卒也有不少在考虑如何逃跑了;甚至李湘林自己,也已陷入到了绝望。 第36章 进军乌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装填的火炮前方,石天启大喊道:“器堂甲子队准备!” 10名甲字队的士兵站到了火炮前,掏出了手雷。 随着石天启喊出了:“点火!投弹!” 10枚木柄手雷带着青烟,砸向了正在渡河的骑兵。 “轰!轰!轰!”一阵巨响后,水里激起了几人高的水柱;冲在最前面的2匹奔鸟龙骑和4个骑兵,瞬间被炸的血肉横飞、人仰马翻。就连附近的河水,也被染成了一片血色。 突如其来的手雷攻击,打了河里的朝军一个措手不及。 一阵慌乱之后,朝军稳定了队伍刚想继续渡河的时候,又一轮的手雷扔了过来。 这一波,又有3-4个奔鸟龙骑和骑兵被炸的血肉模糊。 两轮手雷的暴击,彻底熄灭的朝军渡河的念头,纷纷调转了方向往东岸退去。 落马受伤的朝军,被弓箭手和火枪手继续的补刀;留下了一片鲜红的河水,伴随着士兵和龙马的残肢,缓缓地往下游飘去。 看着退去的朝军,洪教的士兵一边欢呼,一边叫道:“青狗,过来和爷爷一战啊!” 听着呼喊,刚刚登上东边河岸的秦冠林回头立骑,举着长剑远指着李湘林叫到:“李贼儿,休得猖狂!等爷爷的步炮赶到,一定杀你一个片甲不留!” 说完他头也不回,领着手下的骑兵扬长而去。 见到朝军离去,李湘林和几位堂主商议道:“青狗已退;各位,这后续我太宁大军如何是好?” 此时最早主张进攻昌阳的冯柏生,已经沉默不语;其他几人也纷纷低头沉思。 见到众人都不说话,李新月气道:“我们也就前面吃了点小亏,不如一鼓作气过河去,和他们血战一番。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这是气话谁都知道,朝军派出了300多骑兵,步兵和炮兵一定也是有的。 现在渡河强攻,无疑是以卵击石。 见到继续沉默的众人,朱昌海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李营主豪气千万,我等佩服。只是眼下朝军显然已有了防备。此时别说是攻打昌阳,我估计万乐都不是那么轻易能拿下的。” “不若,我大军返回凤山略加休整,卷土重来未尝不可!” 朱昌海说的是实情,众人心里实际都明白,只是都有些不甘心。 辛辛苦苦地折腾了这么大动静,如果铩羽而归的话,别的不说至少对士气是一大打击。 因此朱昌海刚说完,几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低头沉默不语。 见到所有人都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石玉成轻轻地咳了一声说道:“天王,朱左使言之有理,现在攻昌阳或者万乐估计都不容易;但如此无功而返,我等皆有不甘之心。” “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 李湘林看了一眼一贯甚少发言的石玉成,说道:“我等皆同生共死的兄弟,玉成但说无妨!” 听到这话,石玉成说道:“我建议大军一路往西,趁朝军不备拿下乌阳!” “乌阳虽然不富庶,然而人口土地远非凤山村能比拟;并且山高林密,易守难攻;我们拿下乌阳后,可以从长计议!” 石玉成这话音刚落,包括李湘林在内的几人都面露出了喜色。 随后李湘林当即决定,太宁军一路往西,尽快穿过万乐,拿下乌阳。 中午大军达到清河镇;在大胖子颜国章的建议下,大军先往凤山村方向前行,然后再沿着小路折返到了往乌阳的方向。 考虑到凤山村后续可能被朝军围攻,李新月主动提出带着200名女兵,返回了凤山村。 傍晚当李新月回到凤山村的时候,军堂的柯勇带领着40-50名士兵假扮着挑夫,顺利拿下了万乐和乌阳之间的乌山关。 乌山关是万乐、昌河进入乌阳的唯一车马能行的大路,此处山势险要易守难攻。 李湘林留下了柯勇带领500军堂精锐驻守乌山关,洪教的主力在夜色的掩护下,继续向着乌阳县城逼近。 乌阳县虽然和万乐县比邻,但一个属于永平府管,一个属于南安。 太宁军要感谢大济朝廷,那慵懒拖沓的官僚体系。乌阳的守军虽然听说过,万乐洪教的事情,然而一直也就没放在心上。因此不仅险要的乌山关疏于防守,就连乌阳县城也是防备松懈。 洪教的大军抵达乌阳县城,已经到了下半夜。李军旗带着几人,从城墙的低矮处爬上了去,打开了城门。然后太宁军的主力蜂拥进入城内,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乌阳县城。 李新月回到凤山村的第二天一早,司马枫就被找了过去。 在司马枫坐定以后,查伊伊当着李新月的面,把她调查的情况和司马枫又说了一遍。 那天下午安济坊的人确实都看到金万生,他在那里纠缠了包括桂兰在内的好几个女子半天。 但后面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表示不清楚;都是说晚饭前离开了安济坊,至于谁最后走的也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李新月听完,笑了笑说道:“估计是那女子面子薄,没有说实话。既然如此,女营这边不用再追查了。至于金万生那小子,我见到他老子后,定会让他管教一番。” 接着,她缓了缓对司马枫说道:“那都是小事了!司马小子,你判断的不错!我估计朝军很快就会来到这凤山村。这里妇孺老弱居多,是战还是撤,你可有什么主意?” 看着李新月虽然面带着笑容,但眉宇之间漏出了焦虑。司马枫缓缓回道:“虽然不知道前线的战事如何,如果朝军再攻凤山的话肯定是有备而来,估摸着我们很难坚守。” “与其被包围后突围,不如主动尽快撤离,毕竟动作越早留给我们的时间越多。” 李新月沉思了片刻,然后坚定地对司马枫和查伊伊二人说道:“是这个道理。只是我估计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你们分头通知下去,抓紧撤吧!大路现在应该是走不通了,也只能从小路撤向乌阳方向了。” 看着已经满脸愁容的李新月,司马枫咬了咬牙说的:“就算要撤的话,我们要携老带幼的也走不快。” “更何况,这凤山村是我们好不容易积攒的东西,也要想办法带走。肩挑背扛带着东西,就算是走小路,也难免会有追兵,必须想办法断后!” “你这个小滑头,有啥主意快快道来!”李新月直截了当的说道。 既然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司马枫就把自己这两天的观察和盘算都说了出来。 第37章 撤离凤山 和李新月商议完后,很快各堂的留守人员都接到了通知,开始进行撤离准备。 司马枫先是回到铁匠坊,把木工坊和火药作坊所有留守的人员也都找了过来,仔细安排好了撤离的工作。 然后他又带着米其云还有2-3个下属,来到了女营的门口。跟李新月带领的100多名的女兵会合后,一行人往凤山村外赶去。 此时凤山村内,各堂的留守人员已经忙成了一片。有的负责拆卸东西,有的负责起了整理打包;当然也有少数人茫然地随着大流。 现在撤往乌阳,只能走前往野猪坡的小路。很多大件的东西肯定是没有办法带着的,因此也只能是能拿的拿,拿不了的就只能原地拆毁。 日上三竿的时候,首批的撤离人员开始跨过村外的小溪,登上了司马枫曾经战斗过的山头,一路往西沿着崎岖的山路出发了。 这时司马枫正带着米其云还有10多名的女兵,在凤山村外2000多步的一座石桥下忙碌了起来。 而李新月带着剩下的100多个女兵,在石桥周围的竹林里进行着准备。 中午的时分,凤山村的人员基本撤离了一半。 刚忙碌完毕准备回去吃点东西的司马枫,听到旁边的女兵向李新月报告,有大批的朝军正往凤山村挺进。 司马枫和李新月简单沟通后,一边催促村里的人员抓紧撤退,一边决定一切按计划行事。 片刻过后,躲在竹林里的司马枫等人,就看着两个骑马的朝军斥候,来到了村口的石桥上。 那两名斥候在石桥上驻足停留了一会儿,左右查看一番,在确认没有发现异常后,往后吹了个口哨。 在后面不远处响起了口哨应和后,那两名斥候就继续往前出发了。显然上次进攻凤山村中埋伏后,此次朝军要谨慎不少。 第二批的斥候是变成了四人,同样是在石桥上停留查了半天,也装腔作势地看了一番。 这四个斥候离开了石桥100多步,朝军的大部队才出现了。 前面的是10来头奔鸟龙骑,接着是100多名骑兵,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步兵,估计超过了500人。 就在一半的骑兵走到了石桥之上时,埋伏在石桥旁边竹林的女兵,接到了司马枫发出拉线的暗号。 两名女兵拉下引线快速地往竹林深处跑去,桥上的朝军骑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石桥连同上面的骑兵被炸得腾空而起。 100多斤的炸药,在两颗手雷的引爆下,产生的巨大冲击波把石桥的砖石,都抛到了几百步以外。 一瞬间,桥上的骑兵更是连人带马被炸到半空,然后再重重的摔下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 爆炸声刚落,竹林里冒出了20多名的女弓箭手,她们在熊芳霞的指挥下举起了弓箭对着朝军斥候来了一轮急射。 片刻间,那几个斥候连同他们的马都被射成了刺猬,在狂乱地挣扎中倒地。 爆炸的硝烟开始散去,小溪对岸的朝军发现了竹林里的女兵,大叫道:“对面有女匪!兄弟们冲过去,抓个女匪,先奸再杀啊!” 这一嗓子显然调动了朝军原始冲动,几百的朝军纷纷呼喊着:“小娘子,别怕哥哥我来了!躺平不杀!”;然后冲下几近干枯的小溪河床。 从小溪河床爬上来的朝军,冒着稀稀拉拉的箭支,向女弓箭手们追近。 而那些女弓箭显然开始慌了,转身开始往竹林的深处撤退。 冲在前面的一个朝军什长大喊:“兄弟们,女匪不多赶紧了,先到先得啊!” 然而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呢就哗啦一声掉进了大坑里,被坑内消的锋利的竹矛吃穿了大腿,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几乎就在他掉进陷阱的同时,身后的2个朝军,也踩中了地上埋好的竹刺发出了尖叫。 “小心陷阱!”见到情况不妙后面的朝军放慢了追击的脚步,开始留意脚下。 只是冬季遍布落叶的竹林,想发现陷阱可没那么容易。 “砰”的一声,又有一名朝军踩中了陷阱,被绳套勒住了脚脖,瞬间又被竹子的惯性弹起,倒掉在了半空中。 见到后面的追兵纷纷中了陷阱,那些女弓箭手反倒停了下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急射。 带队的熊芳霞这时笑道:“青狗儿!不怕死的过来!来追你姑奶奶啊!” 彻底被激怒的朝军士兵,一边大骂着一边加快了往前推进的速度,越来越多的朝军士兵冲进到了竹林内。 当几百的朝军纷纷进入竹林以后,却发现前面的女弓箭手跑的越来越快,很快没了身影。 就在朝军看着周围密密密麻麻,一模一样的竹子,分不清东南西北时;有人突然发现竹林里多个地方冒出了浓浓的白烟,接着燃起了大火。 冬季干燥的竹林,遍地都是掉落的竹叶;加上半天时间100多名女兵,弄来的的枯枝和干草,竹林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火烧的竹子噼啪作响,看着前面的浓烟和大火,朝军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争先恐后地往后退去。 只是密密麻麻的竹林,加上密布的浓烟,让朝军彻底迷失了方向。 于是有的朝军再次掉进了陷阱里,有的则在慌乱之中被火场包围。 这场大火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黄昏。 好不容易等到烟消火尽,朝军三步一探,五步一望,小心翼翼走进了凤山村。 然而他们发现此时的凤山已经是人去楼空,整个村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凤山村西面的山脊上,趴在草丛中的司马枫,看着两名朝军士兵小心翼翼的推开一道院门,默默地数着:“1,2,3,4,5!” “轰隆!”一声,刚刚被推开的那道院门处一颗手雷爆炸,2名朝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 此时的司马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他心里想起了那激昂节奏的歌声: “埋好地雷端起枪, 满山遍野摆战场, 坚决消灭侵略者, 武装起来保卫家乡。。。” 凤山撤离的人数众多,在蜿蜒的山路上延绵了好几里。 石芊芊也混杂在人群中,携带着自己的行李。 看到不远处的查伊伊,想着刚刚和自己打完招呼的司马枫,她还是安心了不少,默默地跟着了队伍里。 山间的小路崎岖险峻,好在前面有器堂和礼堂的人员带路;后面有李新月亲自率领的200女兵断后,这几千人的转移还算是顺利。 第38章 下马庄 经过两天艰难的跋涉,凤山村撤离的教众抵达了野猪坡下的小山村。 而在这里,他们恰巧在此遇到了,试图绕路返回凤山村送信的人。 原来太宁军主力拿下乌山关后,秦冠林率领的朝军第二天就尾随而至。 试探性地进攻了一番,感觉夺回乌山关无望后,朝军主力就在乌山关下3里地结营驻扎。 同时朝军还在乌阳通往万乐的大路上设置了关卡,并派出了一部前去凤山村扫荡。 这些人前往凤山村扫荡的人,就是司马枫他们在凤山村遇到的那一批。 一番沟通下来,从凤山撤离的人员才得知太宁军拿下了乌阳县。李新月当即决定所有人员,休整后前往乌阳县城。 又经过了一天多的跋涉,凤山撤离的队伍终于抵达了乌阳县城外;而此时各堂随军抵达乌阳的人员,早早在城外的大道上迎接了。 迎接司马枫的人是李二喜那小子,赶着一辆黄顶带棚的马车。 这小子见到司马枫后,先接过了司马枫的行李,当司马枫刚在车厢里坐下后,李二喜就把随军的见闻跟司马枫说了个滔滔不绝。 特别是讲到昌河边的那场战斗,说的是那个眉飞色舞,口水横飞;那波炸退朝军骑兵的手雷,都赶不上他的口水沫子。 马车没有入城,而是来到距离城东三里地的下马庄。 李二喜介绍道,这下马庄三天前还是黄家一位宗亲的产业。 据说200年前是一位沐闲的郡王,置办了这个庄子。 因为是郡王的产业,就算是巡抚路过也要下马,因此得名下马庄。 只是时光荏苒,沧海桑田,郡王的坟头早已林木参天。 而郡王的后人们三天前被太平军赶出了庄园,甚至生死都要看法堂那群活阎王的脸色。 器堂的枪炮队在昌河边大放异彩,因此这座依山傍水,院落众多的庄子,被李湘林指定为器堂的驻点。 随着马车走进庄子,司马枫留意到庄子里的人手臂上都系着黄色的纱布带,看向马车的眼神里多少带着不安。 马车在庄子内最大的院子前停下,院子的门楣上依旧挂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小安别院”。 小安,小适即安,遥想当年那位郡王也是个趣人。 司马枫下车后发现这小安别院,比凤山村李湘林那院子都要气派上几倍。怎么说这当年也是一个郡王的别院。 门口的这器堂的卫兵,主动帮司马枫拎着行李。李二喜带着司马枫穿过了两道院门,来到院落中间一个带着小花园的院子。 司马枫打量一下,这院子估摸着是历任庄主的住处,虽然历经了岁月的沧桑,但雕梁画栋的装饰,依旧显示了它当年的不凡。 中间的小花园虽然不大,但花草和盆景也是错落有致,看得出多年来一直有人在精心打理。 整个小院子除了有三间正房,东西还各有三间厢房。 李二喜指着对面三间高大的正房说道:“那是堂主的住处,本来这别院里院子很多,给您分一个院子都够。” “只是堂主说不能太讲究排场,因此安排您,大石标统,小石管带还有赵管带都住这个院子。” “赵管带,觉得住这个院子不合适,就搬到了我们隔壁的院子里。” “那大石标统住了这东边的厢房,要不您就住西边好了。就算是小石管带回来,东西都还有空厢房,随便他挑就好了。” 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有自己的房间,司马枫也觉得没什么好挑的。 他跟着李二喜来到了西边正中间的一间厢房,推开门后司马枫发现里面床铺被褥,座椅板凳一应俱全。 想想前两天这房间还属于那位黄家子孙,司马枫不由得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稍稍地收拾洗漱了一番,李二喜带着司马枫来到别院里的膳堂。 此时饭点已过,但膳堂还是给司马枫等人留下的饭菜。 膳堂的管带更是领着司马枫,到了里屋的小饭堂,给司马枫端出了一份温热的饭菜。 居然有肉,有鱼,有汤,司马枫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感叹自己好像终于熬成了地主家的儿子,不再为吃饱饭穿暖发愁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拿自己和全家的项上人头做的赌注,但不得不说强取豪夺真他妈的酸爽。 难怪历朝历代揭竿而起者,那么人愿意冒着诛灭九族的风险去追随。 反正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成者王侯,败者寇! 虽是九死一生,可万一成功了呢? 吃饱喝足之后,李二喜就领着司马枫去了正在修建铁匠坊,见到了石天启。 这个铁匠坊的院子至少是凤山村那个铁匠坊的数倍,石天启带着一群人正在忙碌着。 见到司马枫进来,石天启大笑着走了过来,用手抓着他的肩膀说道:“小枫,你来了就好啦!这两天下来,可累死我啦!” 两兄弟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互相诉说着凤山村一别之后的见闻。 司马枫把凤山撤离的情况,以及村口的战斗跟石天启说了一边。石天启不由感叹,炸桥和火烧竹林是一个妙计。 最后聊到了铁匠坊,石天启认真的看着司马枫说道:“小枫,哥这两天想清楚了。这铁匠坊建好以后,就交给你和天佑去倒腾了。” “你们两个想法多,至于怎么干,这后面器堂和这乌阳县都不缺铁匠。你们负责在后面打枪造炮,我负责在前面冲锋。只有在前面挡住朝军,才能保住你们在后面的周全。” 见司马枫沉默不语,石天启又接着说道:“小枫,你是没看到!昌河边那秦冠林横刀立马,是何其的嚣张!哥,当时就想一炮送他见阎王!” 司马枫感觉石天启估计是看上人家耍帅拉风了,但哪里知道前面风光,背后挨枪。 当然了,那个男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猛将梦呢。 想到这,他缓了缓说道:“天启哥,你想清楚就好!只要造出好炮,送谁见阎王都不难!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拳头大者称王!” 听到这话,石天启用力的抓着司马枫的肩膀说道:“嗯,小枫这话太对了!拳头大者为王!我们兄弟要想办法,让爹爹当王!” 哎,感情这哥哥就听进去了后一半,不过大方向上达成了一致。 兄弟两个没聊太久,石天启就带着司马枫开始一处处查看铁匠坊的布置。 偌大的院子被分成了铸造区,锻造区,修整区,库房堆场,还有书房和休息区。 一边查看两兄弟一边商议着人员和工器具的配置。 想着这铁匠坊,还有火药坊的重建,司马枫不由的一阵头大。连忙让人找来李二喜,让他尽快安排人把燕子洞的石天佑找回来。 现在乌阳县都在太宁军的控制之下了,司马枫也不用担心燕子洞的炼硝点给人端了窝。 在铁匠坊里耗了一个下午,司马枫感到腰酸背痛的。 跟石天启、赵有财三人在小饭厅吃完晚饭后,司马枫才想到他这个火药坊主,来了半天了还没进火药作坊看一眼。 于是他又跟着李二喜,在夜色中到了庄子西边的火药作坊查看了一番。 第39章 靛蓝 第二天一早,司马枫在小花园里见到了石玉成。 一番交流之后,司马枫也搞清楚了目前的现状。 整体来说此次洪教的行动,虽然和预期有所偏差,但也算是投其上得其中。 这乌阳县山高路险,只要守住为数不多的关要和路口,可自成一片小天地。 大军从凤山村走了出来,占据了一座偏僻的县城;腾挪的空间自然是大了不少,当然也更会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至于后续的局势,石玉成也表示只能边走边看。 接下来的几天,司马枫在庄子东边的铁匠坊和西边的火药坊之间两边跑。 有道是“千天建设,一日拆”,建设永远比摧毁要复杂很多。 火药作坊的重建比铁匠坊要简单些,司马枫交代了一些要点之后,就交给了李二根和米其云这两人去折腾了。 而铁匠坊则要复杂不少,特别是火炉搭建,蒸汽动力锤,鼓风机建造起来都不容易。 虽然这些东西的关键部件,都从凤山村拆了过来,但重新安装调试也要花上不少功夫。 不过好在石天佑回来后,有他和赵有财两个协助指挥,进度加快了不少。 正当司马枫感觉稍稍的清闲一点时候,女营那边差人过来请他去查看蒸汽纺纱机的安置问题。 想到来了乌阳还没见过石芊芊,更没进过县城,司马枫就交代一下就出了门。 听说司马枫要进城,李二喜这狗腿子立刻表示要去赶马车,司马枫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了。 反正县城也没太远,他打算走过去看看。 下马庄到县城是一条笔直的大路,两边都是已经收割完毕的稻田。 出了庄子没多远,司马枫就看到破旧的青砖城墙。 走近后司马枫感叹道,这破城墙还没大学军训的毕业墙高。城墙低矮又疏于值守,难怪给李军旗的斥候队偷鸡得逞。 进入到了城内,司马枫发现城内也都是低矮的平房,包括临街的铺面在内,一个二层楼都没有。 街道上的人并不多,除了身穿淡黄服饰的太宁军人,只有零零星星的个别扎着黄纱带的百姓。 街道两边大部分的门面都已经打烊,只有零星的铺面开着;里面的店员扎着黄纱带,一副警惕不安的神情,看着路过的每个人。 这些人的心情和生计,司马枫操心不过来;只能默默地看了看,然后穿过了街道。 乌阳县城不大,司马枫估摸着也就只有300-500人家的样子。 很快他就穿过了城内的主干道,来到了城西的纺织坊。 在女兵的带领下,司马枫进入到了纺织坊的院子。 司马枫感觉这里之前应该是个染坊,院子里到处都是印染的水缸和晾晒布匹用的竹竿。 进入到了后院,司马枫见到正在指挥下属忙碌的查伊伊。 和查伊伊打完了招呼,司马枫好奇的指着旁边几个像正在发酵的酒窖一样,堆着的黑乎乎的“泥堆”,问查伊伊那是什么。 一番沟通下来,司马枫了解到原来那是染料坊沤制的靛蓝。 在秋末冬初把蓝草收割回来,加水放入池中沤制。过2-3个月后就形成了现在看到的黑色的“泥块”。 把这泥块臼碎后,加水过滤就形成了靛夜;然后再加入木灰、石灰及麸皮,加热搅拌后的沉淀就是染料用的靛蓝了。 原来这传说中的靛蓝就是这么来的,司马枫若有所思的拿下了一块“泥块”查看了一番。 这种传统制作蓝色染料的工艺他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但实物确实第一次看到。 查伊伊带着司马枫落实好了蒸汽机的位置,就在这时一个下属过来找查伊伊,汇报栀子果用完了。 司马枫好奇地问道:“栀子果?就是那个闻起来悠长清香的白色栀子花,结的果实吗?” 查伊伊回道:“嗯,是的。栀子花开过以后就会慢慢长成黄色的栀子果。我们用它来染衣服,目前的教服都是栀子果染得。” 说道这,司马枫才想到后来的卤菜里,也见过这东西;特别是卤鸡用这东西,黄橙橙的。 见着司马枫若有所思,查伊伊继续说道:“这栀子果本来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只是夏秋季才有。” “凤山那边走的匆忙没带过来,这乌阳以前没人敢用这栀子果染布,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栀子果。哎,这是个麻烦。。” 看着皱起了眉头的查伊伊,司马枫问道:“染黄布,只能用栀子果嘛?没有其他染料了嘛?” “不是的,黄色染料很多,只是栀子果最好弄到。用它染色的衣服洗晒次数多了容易退色。” “最好的黄色染料是拓黄;那是用柘木树芯制成的比较名贵,只有皇族在用;而且这种树只生在北方。还有槐黄,使用槐树的花和种子制成的,也产自北方,不过也给皇家给禁掉了。” 听到这里,司马枫思索了片刻,他对查伊伊说道:“制好的靛蓝给我一点,我琢磨琢磨,也许能弄出黄色染料。” “真的,那可太好了!”说完查伊伊马上安排人,去给司马枫装了一小罐靛蓝。 就在这时,石芊芊也忙完了过来。 兄妹两人聊了阵闲话,得知芊芊在这边也安顿了下来。司马枫的心也安稳了不少。 刚回下马庄,器堂的侍卫就通知司马枫去见石玉成。 来到小安别院的外书房,见到司马枫进来,石玉成说道:“枫儿,这次智取乌阳和凤山转移嘉奖出来了,你们几兄弟都又升了一级。” “天王还赏赐你和天启一人一匹好马,在隔壁的马棚里,你有空去瞧瞧。” 升一级司马枫倒是没太在乎,反正只要要干的事情没变,其他都好说。 这次赏赐的马倒是个好东西。这世道马匹基本相当于后世的小汽车。 虽然说不上多稀奇,但也不是普通贫苦人家所能用有的。 想想自己也成了有“马”一族,司马枫笑道:“谢谢天王,感谢舅舅啊!” “你就是嘴贫,谢天王就行了!谢我做什么?”石玉成回道。 司马枫笑道:“没有舅舅,就没有我们全家啊!当然要谢舅舅了。天王的赏赐,估计是好拿不好消受啊。” 听到这石玉成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孩子啊,不知道怎么说你!心里明白就行,有些话不能说出来,逞口舌之快。” 见司马枫低着头默不作声,石玉成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次在昌河一战,枪炮和手雷威力大显。天王要求我们加快打造,你有什么想法?” 果然如此,就说李湘林的赏赐不是那么好拿的。 思考了片刻后,司马枫回道:“只要有人有材料,批量打造没有问题。只是现在硫磺和煤炭这两样比较稀缺。” 听到这,石玉成缓缓说道:“现在进出乌阳的大路,给朝军设置了关卡,采办东西没那么容易。财堂那边蓝长义也在想办法,我们立足于乌阳现有的东西先尽力的打制。” “听说乌山关那边,朝军正在运来大炮。天启准备带着器堂的枪炮队赶过去支援。”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铁匠坊和火药作坊都必需要抓紧了。 乌山关一破,乌阳肯定是守住了。 哎,真是彻彻底底的上了贼船。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起码要在这小安别院过个好年才行,司马枫暗自琢磨着。 第40章 乌山关 拜别了石玉成,刚从院子里出来;司马枫就看到石天启,骑着一匹乌黑幽亮的高头大马而来。 石天启见到司马枫笑道:“小枫,天王赏赐这大黑马真不错。我刚骑着在县城跑了一圈,这气儿都不喘的。” 司马枫笑道:“天王赏赐的自然是好马,你喜欢就好。” “你的那匹还在马棚里呢,你不去看看?”石天启用马鞭指了指后边的马棚。 跟着石天启来到马棚,司马枫见到属于自己的那匹枣红色骏马。 虽然不如石天启那匹高大威武,但也算是一匹好马。 这时,负责照看马匹的管带余三帮忙安置好了鞍具,司马枫骑了上去体验了一番。 这匹枣红马性情温顺,司马枫给它取了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名字:“红枣”。 后面的几天,司马枫渐渐喜欢上了骑马的感觉。 每天早饭过后,他就骑上“红枣”,在下马庄前后溜达上一大圈。 因为几个工坊都还在建设,司马枫除了巡视一番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从查伊伊那里拿回来的靛蓝,用硝酸进行了处理,成功的得到了一种黄澄橙的染料“苦味酸”。 苦味酸可是个好东西,不过这东西脾气也很大。 他特意加水稀释后,交给了前来下马庄“认地儿”的石芊芊,并把使用注意跟她仔细交代了一番。 苦味酸这东西随便交给其他人,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好歹,石芊芊之前也没少给他打下手,知道些化工品的脾气。 也许是“红枣”的脚力给了司马枫信心,石天启前往乌山关支援的那一天,司马枫请求前往乌山关观摩一番朝军的枪炮。 石玉成欣然答应,交代他前去注意安全,同时还让石天启注意照看。 跟着石天启带领的器堂枪炮队来到乌山关后,司马枫才发现这里真是易守难攻。 乌山关位于险峻的两山之间的一个小垭口之上。南北是陡峭的山壁,而东西两道高度超过20米的城墙,连接着崖壁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瓮城。 这个瓮城长宽有100多步,四周有一圈房屋,还有一口水井,构成了可以屯兵长期驻守的要塞。 站在关口的城墙上,远处的道路和3里外的朝军营地肉眼可以看的清楚。 不过细节,司马枫觉得还是要折腾出个望远镜才能方便查看。 只见那边是一批连绵的白色帐篷,外面围着一圈木质的栅栏和拒马桩。三三两两的身穿青色服装的朝军士兵,不时的往这边张望。 当晚负责镇守乌山关的柯勇,设宴热情地招待石天启和司马枫。 宴席上酒过三巡后,柯勇高举着酒碗说道:“有器堂石标统和司马标统的支持,朝军大炮也不足为惧。” 石天启举起了酒碗回敬道:“那是自然;这一次和昌河边一样,我们同仇敌忾,共同进退。这次有小枫过来,枪炮使用上我们必然更加得心应手。” 司马枫这时只能低调举起酒碗回道:“这次仗怎么打,两个哥哥做主。我这次过来主要是观摩朝军的枪炮,以后心里好有个路数。” 虽然他想低调,可石天启没管那么多。 酒喝开了以后,石天启把司马枫教给他那些火炮射击的要领,全都抖了出来。 听完,柯勇也是很大气,直截了当地说:“司马标统你就别推辞了,这些枪炮都是你倒腾出来的。怎么用肯定是你最得心应手。只要你在,城墙上的大炮都听你令行禁止!” 没办法,一顿酒下来,司马枫成了乌山关的炮兵总管。 而柯勇和石天启专心开始讨论起了步兵和骑射。 第二天,柯勇安排士兵把器堂新带来的3门火炮抬上了城楼。 此时的乌山关城楼上,除了最早铸造转给了军堂的5门,还有器堂第二批铸造后采用了丝紧身管工艺的3门火炮。 司马枫抵达乌山关的第三天,朝军从后方用三觭龙拉来了12门大炮,然后在前面骑兵的掩护下开始缓慢的向乌山关靠近。 处于对自己火药和大炮的信心,加上居高临下的优势,司马枫决定等朝军开炮后再反击。 朝军的火炮在距离关口2500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开始装填。 而此时朝军后面的步兵也跟了上来,拱卫着炮兵的侧翼和后方。 司马枫搞不清楚是朝军怕被反杀,还是对自己的火炮射程有足够的信心。 因为根据之前试炮的结果,在凤山首批铸造的火炮最大射程也就在2000步左右,再增大装药就可能导致火炮炸裂。 真当司马枫琢磨着是不是朝军的火炮铸造的更好,也或者有其他优势的时候。 朝军的士兵推着装填好的火炮开始往前推进。司马枫彻底的晕倒。 原来这群货估计是怕装填时被炮击,装填完毕以后再往前推炮到达射击阵位。 这样虽然压缩了火炮装填的时间,但装填好的炮再次挪动,明显容易导致火药松动漏气,影响射程。 朝军艰难的推着火炮前进了600-700步,停了下来,开始进行瞄准点火。司马枫马上趴在了城墙上,同时叫喊着:“朝军要开炮了,趴下躲好!” “砰,砰,砰!”远处传来一阵火炮发射的声音,接着又听到“轰,轰,轰”的几声炮弹落地的声音。 听到炮弹落地后,司马枫站了起来,他发现最近的落点距离关口都还有200多步。 “就这?战斗力为五的渣渣!”司马枫一边感叹,一边看着正在清理炮管准备再次装填的朝军,然后下达火炮齐射的命令。 城墙上的炮手都参加过昌河的战斗,一声令下后8门火炮发出了轰鸣,炮弹呼啸着,落在了朝军正在装填的火炮附近。 几个倒霉催朝军炮兵和附近的步兵,被实心的炮弹砸了个血肉横飞。 只可惜这实心弹威力有限,要是有能开花的榴弹,那才叫一个酸爽。 由于安全无忧,加上早就准备好了再装填的药包,城墙上的太宁军很快完成了装填,再次开炮进行射击了,此时朝军的炮兵已经慌乱成了一团。 见到炮兵被压制,朝军几十匹的奔鸟龙骑士,快速的冲向关口,距离关口100多步开始立马拉弓射箭。 只是他们弓箭刚刚射出,立刻遭到城墙上100多弓箭手和鸟铳手的招呼。 一轮齐射下来,奔鸟龙骑士一点都没占到便宜,反倒白白的搭上4人和两条奔鸟龙的性命。 此后的时间成了太宁军炮兵的演练,他们一发发的向着关下的朝军人员密集的地方发射着炮弹。 实心的炮弹虽然威力不大,但依靠巨大的惯性冲击,弹着点3-5步以内也是非死即伤。 在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下,朝军加速了撤退。 而在撤退的过程中,太宁军的炮弹还在持续的收割着朝军人马的性命。 那3门丝紧身管的火炮,在多次尝试增加发射药后,最大射程达到了3000步。 轰的撤退中的朝军完全没了脾气,只能加速狼狈的逃回军营。 第41章 过大年 看到朝军已退去,柯勇安排一队人,把那2条乱箭射死的奔鸟龙给拖了回来。 当天晚上在营地,司马枫吃上了烧烤奔鸟龙腿。 只是那味道比火鸡肉还柴!非常得不好吃,这是司马枫得出的结论。 想想也知道,这跟后世的火鸡和孢子甘蓝、芽球菊苣、洋蓟一样;没有通过“张骞严选”和“郑和甄选”在华夏生根发芽的东西,必然是有典故滴。 这奔鸟龙肉要是好吃,也自然有老饕想办法多养殖一些,以便满足口腹之欲。 就算是养殖难度比较大,也会和熊掌、燕窝名声一样流传开来。 哎,这龙肉就和后世的野味一样,纯粹就是一个噱头。 当晚吃完了烤肉,喝完了酒,柯勇带着20多名骑兵悄悄地摸到朝军的大营外。 对着营地来了一拨手雷速投,朝军的营地里面立刻人仰马翻乱成了一团。 猛将的根子,果然是刻在基因里的。 昌河一战,朝军给留李湘林几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骑兵了,差点被虐出了心理阴影。 因此拿下乌阳后,就迫不及待地组建了骑兵队伍。 乌阳没有奔鸟龙,而这些好马,也都是从以前县城的衙役和黄家宗亲的庄子里弄来的。 除了10来匹奖励给了各堂的功臣,剩下来的全部交给柯勇成立了2个骑兵小旗。 骑兵加手雷的夜袭,让朝军好好的喝上了一壶。 第二天一早,司马枫登上了城墙后,他发现远处的朝军大营开始在一边往后撤退,一边安排人员修建更密集的拒马和栅栏。 感情这是被晚上的偷袭给打怕了,开始亡羊补牢了。 见识到了朝军的大炮,也还吃到了向往已久的龙肉,想想铁匠坊和火药作坊的那两摊子事,司马枫就和柯勇、石天启告了别。 临别时,司马枫特别提醒柯勇注意火药的安全,前线特别是城楼上别放太多火药。 刀箭无眼,火药无情! 回到下马庄,司马枫发现庄子前后已经开始在打扫卫生,张灯结彩。 他这才意识到,马上就要除夕过年了。 石玉成不在,司马枫先到了铁匠坊转了一圈。 经过大半个月的倒腾,下马庄的铁匠坊已经开始生产了。 铸造区几个工匠正在将金灿灿的铁水倒入磨具中,铸造新一批的手雷壳。 而锻造区内钮可门蒸汽机带动的蒸汽锤,正在“呼哧,呼哧”的冲击声中,打造新一批的刀枪;而修整区正在修理近一段时间损毁的各种刀剑。 显然铁匠坊已经进入到了正轨,只是这么大的场地,人员和设备还有很大的扩展空间。 见到司马枫回来,石天佑兴奋的向他展示最新打制的锰钢弹簧片,那是为遂发枪准备的。 用钳子夹在一头,掰动一下,弹簧片快速震荡,发出“呜呜”的声响。 弹簧片的制作看似简单,但实际做起来除了要考虑形状和厚度,更要考虑原料上锰铁合金的配比,还有淬火的温度。 经过2-3个月反复的实验,这东西真给倒腾了出来。 结合这段时间的思考,司马枫把优先考虑制作短管便携遂发枪的思路,和天佑沟通了一番;这小子又屁颠屁颠得去忙开了。 回到火药作坊,看着门口堆了一堆柳树枝以及正在往里面搬酒的米其云。 司马枫一问才知道,这些是安济坊那边送过来的,要干什么司马枫自然是很清楚。 见到司马枫回来,李二喜有一脸谄媚地笑道:“司马标统,您回来了啊!门口的东西都是安济坊岳标统安排送来的,让我们帮忙再制一批消毒酒和退烧药。另外还送你了一个西洋钟。” 说完李二喜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放着一个手掌大的钟;只有时针和分针,不过这东西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高科技了。 起码比衣服鞋子价值要高不少,司马枫欣然收下。 只是这时钟准不准,要效验一番才知道。 收了人家的东西,抽空司马枫还是去了一趟安济坊。 乌阳城内的安济坊,是以前县里的学堂。这兵荒马乱的教书的先生早跑了,天父这些人现在还没心思抄心到教育这百年大计之上。 于是这闲置的学堂就被岳艳娥要来做了安济坊。 司马枫过去的时候,岳艳娥并不在。 在钟云玲的陪同下,司马枫在安济坊转了一圈,按着他避免交叉感染的理解,建议设置了不同的诊疗区域。 最关键的手术室,司马枫建议设在一个独立的干净院子里。 一进门要设立一个换洗消杀准备间,同时建议后续提前准备一些做手术的器材和物质,还有围裙、口罩这些医护必备的物品。 除夕那天石天启和石芊芊都回到了别院,司马枫和一家人在别院的小餐厅里,过了个祥和的新年。 或许晚上稍稍喝了些酒的缘故,司马枫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想想半年之前,自己还是个小镇铁匠的外甥;如今已经变成了太宁叛军的小头头,手底下管着几十号的人;自己的以前倒腾那些一般人看不起眼的东西,潜移默化中影响了周围好多的人。 过完年这个身体也就满16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成年人了。 只是这未来的路在何方,司马枫一点也看不清楚。 让自己和家人好好的活下去,是司马枫新年最大的愿望。 大年初一一早,石天启这个哥哥老早就叫醒司马枫、石芊芊和石天佑。三人先是给石玉成磕头行礼拜了年。 然后石玉成就领着几人,骑着马坐着车来到乌阳城内拜年。 穿过了县衙的前院,来到后院。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军堂的冯柏生带着儿子冯士良,从里面出来,感情人家这是先来啊。 跟几人打过招呼后,司马枫跟着石玉成进入到了内堂。 进到屋内,几人行礼后纷纷落座,司马枫这时才留意到,李湘林红光满面,比在凤山村时多了几分富态;室内装饰的焕然一新,点着檀香。 司马枫不由暗叹,这教主还是挺会享受滴啊! 一番客套的问候和勉励后,石玉成就带着几人起身告辞。 在外院,司马枫见到外面候着颜国章和金云鹤,也都带着2-3个下属过来拜年。 石玉成带着几人互相行礼问候;没见到金万生那小子,听石芊芊说那小子给他爹教训了一顿关了起来,但愿这小子以后能老实一些吧。 第42章 雷酸汞 离开李湘林的院子,石玉成带着几人来到旁边不远的女营的主院,给李新月拜年。 刚进入院门,李新月就迎了出来。石天启带着司马枫几人行礼后,李新月爽朗的招呼几人到堂屋落座,有人端上茶水,桌子上摆着瓜子、花生和一些点心。 李湘林那边虽然也摆着这些东西,但显然所有人都比较拘谨,那些东西也就是个摆设。 在李新月的招呼下,司马枫抓起了一把花生和瓜子的混合物,开始嗑了起来。 突然,司马枫在手里发现了一个无花果。 这干的无花果和花生壳的颜色差不多,司马枫刚第一眼还没认出来。 把它放入嘴中咀嚼,确认是干无花果后;他默默的又抓了一把花生,找出了其中的两颗无花果悄悄地收了起来。 中午李新月还招呼几人一起在女营的小饭厅里用了餐;也许是过年的缘故,司马枫感觉这边小餐厅的饭菜比下马庄那边要好上不少,光荤菜就有猪、牛、鸡、鱼好几样。 席间李新月还一直招呼几人多吃菜,看向几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柔和。 下午,石玉成又带着几人到了财堂拜访了一番。 颜国章热情挽留一行人留下来吃晚饭,并拉来蓝长义和查依依作陪。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才回到下马庄。 因为过年的缘故,石芊芊不用回女营,暂住在了小安别院司马枫的隔壁。 晚上兄妹三个在司马枫的房内闲聊,司马枫拿出了偷偷收起来的无花果,让她去打听打听来历。 石芊芊好奇地问道:“枫哥哥,你打听这果子来历干嘛啊?” 司马枫:“有妙用!不过不是要果子,要长这果子的树的枝条。这果树枝条可以扦插成活,就像种甘蔗或葡萄那样。” 石芊芊:“枫哥哥,你要种这无花果嘛?” 司马枫:“嗯。” 石芊芊:“干嘛用?” 司马枫:“看看能不能做出橡胶。” 这时在一旁捣鼓西洋钟的天佑突然问道:“橡胶是干嘛的?能吃吗?” 司马枫黑线:“橡胶不能吃的,可以用来做轮胎,还有缓冲和密封材料。” 石芊芊:“枫哥哥,轮胎又是什么?” 司马枫想到那个米其林胖子,笑着说道:“一个带人去远处吃好吃东西的材料。有了那东西,将来就能造出机车来,可以方便去远处吃好吃的。” 石芊芊:“机车又是什么?” 司马枫:“机车是用燃料能自己跑的车,不用牛马或者恐龙拉的车。” 石天佑:“这不就是把蒸汽机放到车上吗?然后让蒸汽机推动车轮不就行了!” 司马枫不由给石天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小老弟你说的全对! 不过,蒸汽机太笨重也只有用在铁路上比较合适。这些都是遥远的事,饭要一口口的吃。 因此对于无花果的事情,司马枫也并没有太过于纠结。 接下来的两天,下马庄迎来了不少访客。先是李新月带着查伊伊和熊芳霞,一起过来拜年。 经历了凤山撤离的战斗,熊芳霞现在成为了女营卫队的大管带。 虽然在凤山熊芳霞和钟云玲,都是司马枫培训的第一批主刀医师,但显然前者更有志于作为一个女战士而不是医师。 或许是骨子里的“猛将气息”相互吸引,司马枫留意到石天启,看熊芳霞的眼光有几分的灼热。 接着是财堂的颜国章带着蓝长义到访,石玉成自然是安排热情招待。 军堂的冯柏生带着李军旗一起过来,一同来的还有安济坊的岳艳娥;虽然岳艳娥说是在城门口遇到的,但这话司马枫全当听过就算了。 其实早两天,石芊芊回来就和他说,那岳艳娥似乎是和李军旗好上了。 对此司马枫也没有特别在意,人各有志,各有各的活法。 三天的新年假期很快过完,石芊芊回到了女营。 司马枫和下马庄的器堂众人,也都恢复到了过往。 司马枫带着赵有财去了一趟纺织坊,交代了一番后,那边蒸汽纺纱机重修的事情,就交给了他。“飞梭”他和纺织坊的女工匠也在琢磨。 而石天佑那小子,现在受到西洋钟内的法条和棘轮的启发,继续全心全意地琢磨着遂发枪。 火药作坊里,李二喜带着下属开始了新一轮的蒸酒和煮树皮。 司马枫自己则不由地想到在乌山关和石天启、柯勇喝酒吹牛的开花榴弹。 哎,男人啊!喝酒吹牛一时爽,酒醒以后麻烦多啊! 想到这司马枫不由皱起眉头,要搞开花榴弹,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引信起爆药的问题。 最广泛的起爆药是雷酸汞,这东西自制起来并不太复杂。 只是比较的危险,在凤山村的时候,实际上司马枫已经凑足了材料,只是感觉太危险一直没有尝试制作。 这次在下马庄的火药作坊,建设的时候他专门留了一个更大的试验区,就准备捣鼓这些危险的玩意。 他带着米其云先把水银加入到玻璃容器中,然后加入30度左右的水浴盆中,再缓慢的加入硝酸,让它们充分反应形成硝酸汞溶液。 然后再缓慢加入50度左右的酒精,这时候红棕色的二氧化氮气体冒出来。 突然仔细查看着容器的米其云,弯腰哈哈大笑起来。 司马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吸入了红棕色的笑气。 连忙把他拉到了一边,这小子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才停了下来。 笑气是个神奇的东西。人闻到以后就会大笑不止,严重的大小便失禁也是可能滴。 这一方面,是因为笑气能抑制神经元之间疼痛信号的转导,并且能刺激多巴胺的分泌,从而让人觉得愉悦。 另一方面当吸入浓度较高的笑气后,没有足够的氧气进入血液循环,大脑就会轻度地缺氧。这种状态下人会有轻飘飘的感觉,人就更容易发笑。 直到21世纪还有人,把它当成一种软性的毒品。它对呼吸道有刺激,可能引起上急性肺水肿;大量吸入笑气,会导致缺血缺氧、昏迷、乃至死亡。 此外,笑气能不可逆地结合维生素b12分子中的钴原子,使维生素b12失去活性。导致大脑、脊髓、周围神经系统的神经元损坏,萎缩,并引起红细胞发育不良的巨幼细胞性贫血。 当然笑气也有一定的麻醉作用,只是效果比较差强人意。 见到米其云没事后,司马枫多次缓慢加入热酒精直至没有气体冒出。 然后随着反应的结束温度降低,玻璃容器里白色的雷酸汞的结晶开始析出了。 等溶液彻底冷却后,司马枫用滤纸过滤就得到了雷酸汞。 有了雷酸汞,接下来司马枫把它和自制手雷拉火线剩下来的氯酸钾,混合就制成了引爆爆粉。 后面的几天,司马枫带着米其云,调整着雷酸汞和氯酸钾混合比例。 制作了一堆小时候玩过摔炮,测试着威力和最佳的配比。 第43章 开花榴弹 有了起爆药,制作开火榴弹第二步就是要解决炮弹内的装药问题。 黑火药的威力太小,司马枫打算用苦味酸作为炮弹的装药。 用靛蓝大批量制作的苦味酸染料染坊试用以后,查伊伊表示好。 司马枫就借着此要来了两车靛泥,开始批量提纯靛蓝,制作苦味酸。 当然生产的苦味酸,除了少部分给染坊作为黄色染料以外,司马枫主要是用它作为炸药。 要知道苦味酸作为炸药,爆炸的热值是黑火药的5倍,爆炸气体体积是黑火药的2.5倍,相同重量爆炸威力是黑火药的90倍左右。 实际上苦味酸早在1771年就被爱尔兰化学家彼得·沃尔夫发现了。此后的100多年里,它一直作为一种黄色染料被广泛使用。 直到19世纪70年代,法国一家染料作坊里有位新工人,打不开苦味酸桶,于是用榔头狠狠地砸,结果发生了爆炸,许多人当场被炸死。 这是一场悲剧,但也由此给作坊主一个启发。经过反复试验,苦味酸开始被大量应用于军事上黄色炸药的制造。 想当年,小鬼子海军军官辰巳一,利用在法国监督建造军舰的机会,窃取了法国发明的苦味酸烈性炸药的样本。 而日本海军工程师下濑雅允以此为基础,开发了下濑火药;这让当年的北洋水师吃了大亏。 下濑火药爆炸后还会形成持续的高温火焰,灼烧船体;另外爆炸后还会产生具有毒性的黄烟,可对人员造成严重干扰和杀伤。 当时北洋海军还在使用传统的黑火药,炮弹分实心弹和装药弹两种。大部分穿甲弹都是实心的,靠动能来破坏目标船只的结构。 至于后来常常被诟病的炮弹内装有沙子,也是早期实心弹,常用的配重物。 使用实心装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火药爆炸威力不足或者引信不可靠,不如使用实心弹更实在。 相比于北洋水师,装备了新式炮弹的日本人,却可以摆脱这个技术困扰。 一旦命中,就会造成巨大的破坏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北洋海军多枚炮弹命中日舰,却没有击沉一艘日舰的原因之一。 当然北洋海军战败,原因是多方面的。这其中有制度原因也有技术原因,火药技术水平的差距,只是众多技术差距之一,此外还有速射炮不足、炮弹质量不稳定等等,都导致了北洋海军的最终败北。 下濑火药在甲午战争中尚属首次使用,批量不大。 到日俄战争时期,日本海军火炮已经普遍换装了下濑火药,这种火药让日本海军高层视如至宝,它也的确在战争中表现出了非凡的威力。 下濑火药凭借远远超过当时普通火药的威力一直在战场上活跃了几十年。直到一战前后,才被更为安全可靠的梯恩梯所取代。 苦味酸和金属反应生成苦味酸盐非常不稳定,容易爆炸,弹药的储存危险性很高,西方很早就放弃这种火药。 只有狂热好战日本军国分子使用这样的弹药,因为威杀伤力巨大,能够在战场上以小博大。当然小鬼子也为此付出了多次弹药殉爆的代价。 然而小孩子的眼中只有黑白对错;一个成熟的人往往能够兼容两种矛盾而又相互独立的观点。 梯恩梯是个好东西,但那需要甲苯作为基础原料。 甲苯来源需要大量的煤焦油或者石油,这两个东西司马枫都没有。 苦味酸虽然危险,但只要小心控制使用,作为装药只要弹头不存放太久,司马枫认为还是可以接受的。 在弹头内壁涂蜡,把苦味酸用纸包裹放在黑火药的中间,控制榴弹的保存期限,这几点可以有效控制苦味酸榴弹的风险。 解决了起爆药和装药的问题,司马枫到了铁匠坊捣鼓起了触发引信的问题。 跟着石天佑、石天启两兄弟一番琢磨折腾下来,采用针刺发火的触发引信终于制作了出来。 在没有车床、铣床的情况下,纯手工制作引信是相当的麻烦,几天下来才制作了3枚引信。 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司马枫和石天启在下马庄后面的试验场,进行了榴弹的试射。 随着一发榴弹在1000多步外,“轰”的一声发出剧烈的爆炸,司马枫感到地面有些轻微震颤。 石天启和一众炮手都惊呆了,半响过后,石天启才抓着司马枫的肩膀说道:“小枫,这榴弹也太厉害了吧,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他不等司马枫反应,他就拽着司马枫快速向弹着点跑去。 1000多步,跑的司马枫上气不接下气;而石天启早早的就跑到了,看着一个齐膝盖的弹坑,以及周围炸开的泥土砂石,石天启惊叹道:“这榴弹落地,20步内片甲不留啊!” 想想这些天来花费的苦功夫,司马枫笑着回道:“哥哥啊,这榴弹威力是大,但是做起来太麻烦了。真是火炮一响,黄金万两!” 石天启笑道:“工时耗费的事,我帮你和爹爹多说说!不行再问天王多要些人。” 司马枫:“材料,人都是问题。染坊的靛泥,都给我们折腾完了,再做高爆药要等下一批了。还有,这榴弹可是比火药更危险的东西,一定要小心保管使用,搞不过先炸死的是自己人。” 说完司马枫又事无巨细的向石天启,交代了一边榴弹使用的注意事项,除了要轻抬轻放以外,引信要求单独存放,使用前再装入弹头内。 司马枫在捣鼓榴弹的这段时间,石天佑把遂发枪也捣鼓了出来。 拿着半臂长的遂发枪,司马枫试射了几发,发现20步以外偏差都超过了一步。 看着远处靶子上的弹痕,司马枫对于欧洲早期哪种排队枪毙的玩法,有了更深的认识。 前装滑膛枪的命中率低下,五十米也不能实现精确射击,就是到了三十米,也未必有命中的把握。 因此,把步兵排列成最紧密的线列阵队形,力求取得最大的火力密度。由于距离过远的齐射没什么意义,反倒是谁先开火谁吃亏。 训练有素的一方通常采取的战术,是在忍受大量伤亡的情况下,以整齐的线列阵前进,尽量靠近敌人的阵线。 在最近距离开火,力求用三四轮相对准确的射击打垮敌人的军阵,然后视情况进行刺刀冲锋,就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利。 排队枪毙赌的就是谁先怕,你谁先怂!古今中外的近战,基本上都是谁先怂,谁就玩完了。 之前的火绳枪因为枪管比现在要长不少,加上米尼弹的缘故,司马枫想到了膛线但没有付诸于行动。 现在想搞短管便携的遂发枪,看来不搞膛线不行。 因此司马枫让石天佑和铁匠坊的师傅,先用锰钢打造拉刀;再尝试着用拉刀拉制膛线。 第44章 大锅饭的问题 春节过后,乌山关的朝廷军队数量又增加了一倍,据说目前数量已接近了万人。 只是朝军再次尝试进攻被打退后,就开始坚持围而不打,双方就这么在乌山关上下对峙着。 虽然朝军封锁了前往乌阳的大路,但由于之前昌河和乌阳战事声势浩大;苍南路各地的百姓纷纷沿着各种山间小路,用蚂蚁搬家的方式陆续前往乌阳。 现在可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只是有了黄家宗室和乌阳县大小官吏留下的“地主家的余粮”,洪教上下还没出现挨饿的情况。 “和珅倒,嘉庆饱。古人诚不欺也。”司马枫感叹道。 听石玉成说,目前洪教的教徒已经超过了2万。 因此纺织坊的蒸汽机纺纱机和织布机,已经在马不停地的赶制新一批的教服。 为了提高织布机的效率,司马枫还把“飞梭”的结构和原理,跟赵有财,纺织坊的女工匠讲述了一番。具体的落地,就靠他们去发挥了。 据说是查伊伊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芊芊倒是一如既往的清闲。 经常揣着各种干果和点心来找司马枫,拿苦味酸回去做染料。 只是那无花果,石芊芊一番打听下来,说是在靖南那边买到的;具体的来源也不说太清楚,好像是在陇右一带。 石芊芊现在是纺织坊的库房掌柜,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自如。现在除了负责纺织坊的账目,还经常来下马庄拿染料。 有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石芊芊来往也更加的方便。 ****** 苍南路的春天来得很早,刚进入二月雨水就不断,下马庄周围的田洼里很快就积满了水。房前屋后的水沟里,田地里到处都是蛙声一片。 大众总是健忘的,现在已经没人去计较乌阳县的黄家宗室和大小官吏去向。 随着春耕的开启,下马庄周围田地是一副耕田、耙耖、播种的热闹景象。 那一个个系着黄布条的佃农,好像都成为了土地主人,充满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按着天王的指示,包括下马庄在内的乌阳各地,实现了“男女分营,男耕女织;有田同耕,有肉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匀,无不饱暖。”。 在各个村庄分别设立男营和女营,男营负责耕种,而女营负责纺织和照顾幼小。 乌阳县城周围以往主要都是黄家和官吏的土地,这些土地原主一部分已经人头落地,还有一部分被法堂赶到了山里伐木烧炭。 如此说来,铁匠坊有源源不断的木炭,司马枫还要感谢这些黄家余孽的血汗贡献。 苍南路的春天也是一个荷尔蒙萌发的时光,小安别院晚上总有夜猫发出“喵呜,喵呜”的鬼叫。 庄子里里外外盛开的石楠花,也发出一阵阵淡淡的古怪的腥味。 开年以后,下马庄人来人往的不断。除了往来送货送人的,军堂和女营的人经常也往来不断。 只要石玉成没进城,李新月隔三差五就会带着熊芳霞过来。 经常两人在石玉成的书房里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至于商量的是什么军国大事,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来的次数多了以后,熊芳霞和小安别院的人员也熟络了起来。 往往她见到李新月和石玉成聊的比较投入,就跑到小安别院前面的谷场上,看石天启带领着枪炮队,反复的进行着各种列队、架炮和装填训练。 ****** 二月天,咋寒咋暖。突然连续两天的阴雨天,带来了春寒料峭。 这天石玉成没有进城,难得也没有其他堂口的人过来。 司马枫在书房里和石玉成说着闲话。 “舅舅,听芊芊前两天说,金万生那小子又给放了出来。这事就这么过了?” 石玉成看了一眼司马枫说道:“你还想怎么样?那女子不肯站出来,你一面之词,他爹收拾他一顿就不错了。” “舅舅,说实话金万生如何我并不太在意。只是我觉得这男女分营有违人伦;万恶淫之源,十命九奸!在疏不在堵啊!” “人本能的需求得不到满足,总会生出各种怪事的!” 石玉成笑道:“你这小子是不是看上哪个姑娘了?” 司马枫连忙摆手道:“没有的事,我才16啊。我说的现在这个方式的问题,教内这么多青年男女,一直严防死守不是个办法。” “枫儿,你说的没错。不过天父他们都认为,筚路蓝缕需要卧薪尝胆;男女分营可以令行禁止,先公后私,规避嫌疑。” 哎,筚路蓝缕、卧薪尝胆说的好听。但看李湘林自己的吃穿用度,压根就是手电筒只照别人。明显是:“严以律人,宽以待己。” 只是这话没办法和石玉成说的太清楚,他明显还处在对所谓“天父”的盲从期。 在大济帝国暗无天日的生活了多年,最早入教的那批人,或许都视李湘林是那黑夜中摇曳的星火。 想到这里,司马枫缓了缓说道:“有田同耕,有饭同食,这就是大锅饭啊。不奖勤罚懒,将来必然是劣币驱良币啊!” “劣币驱良币?”石玉成对这个概念似乎有点不理解。 “就比如一个良币是5钱银子,另一个银币是4钱半银子;如果它们买到的东西是一样的,慢慢地就会有人把5钱的银子收起来,只用4钱半的银子。时间久了,市场上旧只有4钱半的银子了。” 看到石玉成还有些疑惑,司马枫又解释道:“这和干活是一样的。如果大家有田同耕,出力和不出力的人,最后吃的饭都是一样的。出力的人比如会想,自己干嘛要出那么多力。三个和尚没水吃就这么来的。” “你这孩子,就想的太多了。人之初之性本善嘛。谁不想自己能将来多吃两口,众人拾柴火焰高嘛!你看我们下马庄周围,现在日新月异的哪有什么懒汉?好吃懒做之徒毕竟是少数。” 时代的局限啊!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司马枫暗自感叹! 既然石玉成都认为如此,司马枫也不好太多说些什么。 哪怕是再亲近的人,有些思想理念上的东西说多了,反倒适得其反。 毕竟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不经历社会的鞭策,孩子都是听不进去的。 只有当一个任性的小孩,自己掉到冰窟窿,感受到刺骨的痛,才知道什么叫如履薄冰! 或许李湘林、石玉成只是到了县城周围一片耕种热闹的景象。司马枫注意到,乌阳城内大部分店铺已经歇业,至于那些店主是到了乡下种地,或是去了别的地方司马枫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的局面导致司马枫遇到一个小问题,就是酒和醋这两种基础的原料在乌阳已经买不到了。 酒到时因为之前岳艳娥送了一批还有不少;只是醋买不到为了满足制药和做实验的需要,司马枫没办法在火药作坊里有开辟了一片区域,专门用来酿醋。 哎,经济学、社会学和心理学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实际上和枪炮,原子弹,计算机一样推动着时代的进步。 是自然科学的进步推动了社会科学的发展? 亦或社会科学的进步促进了自然科学的进步? 这显然是蛋生鸡,还是鸡生蛋的问题。 第45章 艇匪与纳尔逊 春雨淅淅沥沥得下个不停,雨势越来越大。 晚饭过后,石天启和天佑在司马枫的房里闲聊。 经历了燕子洞的锻炼,石天佑这半大小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拿起石芊芊今天刚送来的熟花生,拨了一颗抛起来用嘴巴接住;石天佑兴奋的说:“枫哥,你知道嘛?听李二喜他们说:‘前两天岭南路那边来了好几百人,船只都有十多艘呢!’。” “现在天王让他们驻扎在乌水河口的黑水潭,准备组建水师呢!” 石天启则在一边摆弄着刚刚打造出来的遂发短枪,一边回道:“这可是大好事啊!我们以后可以顺流而下,直取永平了。” “听说朝廷不断再往永平、乌阳派兵,后面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司马枫淡淡地说道。 “小枫,你可能不知道。我听熊管带说,那水军的头目罗有旺,可不是一个简单人!” 这么一说,石天佑好奇地也问道:“哦,启哥他怎么不简单了,你说来听听?” 见到听众上钩,天启开始了讲述:“那个罗有旺,据说他年少家道中落。他从小离家出走,说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司马枫心想,果然就是体重100斤,反骨990两。 “他六年前,岭南路大旱。刚满14岁的他,带着20多个饥民暴动,抢了当地黄家的一个宗室。后来他常年驾驶快舟,在花城附近河岔水湾出没,劫富济贫。” “他手下有四个亲信号称“花城四蛟龙”,据说都是勇猛过人;有人在水里憋气超过了一炷香。他们人多的时候,有3000-4000人呢!” “啧啧,浪里白条,绿林好汉啊!那他们怎么来到苍南路的?”司马枫也好奇地问道。 “早些年他被岭南路南边官府称为艇匪,受到了多次围剿。前年他们在花城边上的白鹅潭,被朝廷的水师围困;罗有旺自己和一部分亲信,弃船潜泳而逃。” “去年他们溯西江而上,躲在了苍南路与岭南路交界,西江边的高山峡谷。前一段时间,朱左使前往,说服了他来投奔。” “朱左使真是教内第一功臣啊!”石天佑感慨道。 “那是自然。熊管带说,教主看朱左使自然与其他几个堂主不同。”石天启接过了话茬。 “熊管带,这是你今晚第二次提到熊管带了哦!”司马枫打趣道。 “这有啥?我们都是教里兄弟姐妹,我们也就是闲聊,你别多想。”石天启的语气明显没那么自信。 司马枫笑道:“我就和舅舅说嘛,‘这堵不如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很正常嘛!” “小枫,你别瞎说哦!现在这是法堂可抓的紧着呢。前几天军堂那边夫妻私会,就被抓去打二十大板。” “要是不是夫妻的私会,男子抓到要被去势,女子抓到要被浸猪笼的。”石天启小声说道。 “啥叫去势?”旁边的石天佑好奇的问道。 “就是阉了做太监,你懂了吗?”司马枫没好气的说道。 “这么狠!那天启哥,你赶快和熊管带成亲算了!起码只是挨板子,不用挨一刀。” 石天启笑着拍了一下天佑的头说道:“你瞎操的什么心!那李军旗和安济坊的岳艳娥都没提这事。我们这八字还没半撇!” “不过,如果真是一月会一次,还朝不保夕的。真不如不成亲,免得想得慌。” 看着有些心意黯然的石天启,司马枫感觉这哥哥可能真动心了。于是他安慰道:“等等吧,也许过个一年半载,天王他们想开了呢!” “是啊,去年我们还在石桥镇打铁呢,谁能想到现在就彻底地反了呢。人死鸟朝天,没啥大不了的。”石天启苦笑道。 三人陷入了沉默。 片刻过后,石天佑开口,他换了个话题说道:“枫哥,罗有旺他们打不过朝廷的水师,是不是枪炮不行?” “如果把我们打大炮装上船去,是不是可以杀朝军一个片甲不留。” 少年,你还是太天真了!听到这,司马枫皱了皱眉头。 打仗如果跟斗兽旗一样,直接比大小,那倒是简单多了。 战争也是一门艺术啊。所谓的艺术,需要的往往是超出常规的想象力。源于现实,高于现实才叫艺术。 想到这儿,司马枫说道:“武器很关键,但真正决定战事成败的永远是人!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接下来就进入到了几人熟悉的故事时间;而今天司马枫讲的是特拉法尔加海战。 “在一个叫法兰克的地方,有一个矮个的炮兵司令拿破仑统一了这个国家。” “矮子离心近!枫哥哥,你今天又讲这拿矮子的故事了。” “别打岔,他今天不是主角!”司马枫瞪了天佑一眼。 “话说,拿破仑的海军和邻国海军组成联合舰队。舰队司令叫维尔纳夫,是一个爱抱怨的家伙。” “而他的对手,是英吉利的纳尔逊。这个人彻底的改变了英吉利的海军,甚至国家的命运。” “维尔纳夫统领的联合舰队,在舰艇的数量、火炮还有人数上,都略有优势。” “但战斗还没开始,他就是否迎战英国的舰队上犹豫不决。” “在交战一开始,为了便于舰队作战不利时撤退,他下令舰队进行180度大转向。如此以来,不仅严重影响了士气,而且造成联合舰队的队形陷入混乱。” “而在联合舰队因调转方向陷入混乱时,纳尔逊乘坐的胜利号,带来着上风纵队在一片欢呼声中,冲向联合舰队,他亲自指挥进行了古老而残酷的接舷战。” “如此以来,英国的舰队躲开了联合舰队火炮的优势;利用热血和士气,跟联合舰队展开了近战肉搏。” “残酷的近战中,纳尔逊对付狙击手击中了左臂,子弹直接射穿了他的胸部。” “为了不影响士气,他用手帕盖住脸和勋章,以便使舱房内的伤员认不出他来,避免影响了士气。” “联合舰队虽然也进行了竭力抵抗,但败局已定,在血战了一个多时辰后,联合舰队旗舰“布桑托尔”号降下了帅旗,舰队司令维尔纳夫被俘。” “战斗还没结束,失血过多的纳尔逊,已进入到弥留之际。他对自己的助手说:也许很快我将死去,胜利前请别把我抬到甲板上去。” “胜利号对掉头逃跑的联合舰队进行了一次齐射,纳尔逊就在这炮声中与世长辞。” “纳尔逊是一代海军军神!他与属下建立了深厚友谊、战略大胆得宜、屡次带领英国胜出重要海战,化解危机。” “为此,他先后失去右眼、右臂,并且最终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他的死讯传出以后,作为对手拿破仑当即还是命令所有法国军舰都挂上纳尔逊的画像,在纪念他的同时,也以他作为法军学习的榜样。” 故事讲完了,石天启感叹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狭路相逢勇者胜,果然都是这样滴。” 石天佑则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问道:“天启哥,照你这么说,只要英勇作战,刀枪箭炮这些都不重要了?” 果然还是太年轻啊,司马枫感叹道:“武器是一个工具,好的工具可以事半功倍。但工具怎么用,核心还是看人。” “霸王龙虽然强大,结果还是给人奴役。但如果霸王龙有人的思想,反过来人就变成了土鸡瓦狗。” 第46章 坠马 连绵的春雨下了,终于停歇了下来,遇到了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芬芳。 司马枫吃过早饭后,就来到小安别院的马棚。或许是多天没有出去的缘故,红枣反复地用右前蹄拨弄着耳朵。 司马枫轻抚马鬃后,骑上了马背,开始骑着红枣沿着往常的路线往庄外溜去。 本想着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乌阳花。” 奈何红枣一直摇头晃脑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这货难道也发春了? 就在司马枫一阵狐疑的时候,突然从小安别院的围墙上窜出来一只黑猫。 那黑猫见到红枣过来,一边迅速躲闪,一边“瞄”地一声大叫起来。 这一声尖叫,把红枣吓得前腿高抬把身子立了起来,差点把司马枫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他赶紧抓紧马鞍把手,把身体贴在马背上;然而受到惊吓的红枣,开始发疯了般地奔跑。 缰绳已经从司马枫手里滑落,此时他只能抓紧马鞍,大声喊道:“吁,吁,吁!”想让红枣停下来。 然而平时温顺的红枣,此刻却完全听不进去,反倒是越跑越快。 红枣喘着粗气,马蹄声越来越密,风声在司马枫的耳边嘶嘶作响。 很快来到了庄口的大路,周围都是一片绿油油的秧田。 三五个村民正在秧田里拔秧苗,准备移植到大田里去。 一个村民挑着一担秧苗,从路边往大田里走去,准备去插秧。 此时的司马枫已经在马背上被颠的七荤八素,他一边抓紧把手,一边大叫地叫喊道:“闪开,跑马了!快闪开!” 那位村民刚回头,一脸茫然中,红枣已经撞了上去。 顷刻间,人仰马翻! 司马枫从马背上,重重地跌落在了路边的水沟里,然后昏了过去。 司马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小安别院里自己的床上。 左脸有些胀痛,然而左肩剧烈的疼痛,想动一下手指都不行。 他还没开口,守在床边的石天启看他醒来,激动地的问道:“枫哥,你醒来了。你感觉怎么样?” 司马枫还没来得及回道,就听边上李二喜欢快地喊着:“司马标统醒了!堂主,司马标统醒了!” 片刻之后,石玉成和石天启一行人走了进来。 石玉成关切的问司马枫,哪里不舒服。司马枫挣扎着想坐起来,被石玉成止住了。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身子,回道:“舅舅,应该没啥大事。只是左手动弹不得,应该是左肩脱臼了。” 当即李二喜主动请缨,去安济坊请大夫。 进入乌阳以后,安济坊招募了多名大夫,现在已经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大医馆了。 见到司马枫并无大碍,石天启问道:“小枫,你那枣红马一直很温顺,怎么今天会发疯啊?” 司马枫还没来得及回道,就听到边上的余三噗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说道:“堂主,司马标统的枣红马一直是我亲自照看,平时乖得很。没想到,这场雨以后它怎么会突然发疯啊。” 一时间,室内雅雀无声。 片刻之后,石玉成发话了,他缓了缓严肃地说道:“余三,你是石桥镇我看着长大的。我信得过你,才让你管带马坊。” “只是这事必须要查清楚!还好枫儿没啥大事。这要是在战时,是要死人的!” 这余三就是石桥镇前年挂在那歪脖树上妇人的儿子。余三的父亲是个篾匠,靠编织竹席、篮筐、簸箕为生;他上面有个姐姐已经嫁人,一个哥哥七八岁的时候没了。 这几年石桥镇的百姓一年比一年清苦,旧的各种家什也是能用就不舍得换。余家篾匠铺的生意也是半死不活,没钱交丁税,余三前年被税吏带到石矿上。 去年夏天,石矿附近山洪爆发,余三乘机跑了出来。 东躲西藏了几个月后,在凤山村入了洪教,编在了军堂。器堂成立枪炮队的时候,石玉成把他要了过来负责牵马拉炮。 从凤山到乌阳,他表现得一直勤勤恳恳,这才被升为了马坊大管带。 在下马庄他手下带着10多号人,负责看管着器堂的20多匹马。 虽然手下有10多号人,但余三还是亲自负责照看石玉成、石天启和司马枫的白、黑、红三匹马。由此可见,这也是个本分之人。 害自己对余三没啥好处。 司马枫看了看跪着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余三说道:“起来吧,我不相信你会害我。只是红枣今天有点古怪,它跑哪里了?找到了没?” 余三还不敢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鼻涕说道:“已经派人去找了,还没找到。” 石玉成先让余三退下,让他找到红枣后,请军堂的识马之人好好看看。 中午没到,安济坊的大夫就被李二喜请了过来。 这名胡医师留着山羊胡子,是乌阳当地的跌打老中医,现在被“请”到安济坊坐诊。 胡老医师先是在司马枫的肩膀和手臂上,左捏右掐了一番,疼的司马枫额头都冒气了汗珠。 就在司马枫咬牙坚持的时候,胡老医师拉着他的左臂,左摇右晃起来。 突然胡老医师一手用力一拉司马枫的左臂,另一只手猛地一捏他受伤的肩膀,痛的司马枫“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然而就在瞬间,司马枫左肩的疼痛消失了大部分,感觉自己的左手又可以动了。 又捏掐了一番,胡老医师说道:“脱臼已经复位了,只是大臂可能有折损,需要用上夹板夹一个月看看。” 接着他就用木板和纱布帮忙司马枫上了夹板。 处理完毕以后,司马枫感觉自己已经能下床了,连忙向胡老医师表示感谢。 胡老医师用李二喜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说道:“司马小友,老夫可是久仰您大名了!安济坊的小姑娘们念叨最多的就是您了。” “您方便把麻醉和外伤缝合的典故,与老朽交流一二?” 治病救人的方法,司马枫觉得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当即和胡老医师攀谈了起来。 一番攀谈下来,司马枫感觉这名胡老医师对跌打损伤,有些研究。对于金洋花的麻醉作用也是十分的认可。他最感兴趣的是伤口消毒和感染的问题。 当听到司马枫把细菌比喻成为肉眼看不到的小飞虫;又举了酿酒造醋和食物腐败的例子,做的说明。 听完司马枫的描述,胡老医师捻着山羊胡子沉思了许久。 片刻之后,他激动的站起来,握着司马枫的右手说道:“我们以前都是认为它是邪风,把它想成了一个死物。你这种细菌小飞虫的说法,让老朽豁然开朗。” “不同的病症,由不同的小飞虫引起。有的通过接触传播,有的通过虫鼠传播。有的跟蚊子一样,一直都有。只是需要污水大量繁殖,比如血污。” 看到老医师激动的像个孩子,司马枫反倒觉得有些许的惭愧。 病毒、细菌、真菌这些东西,他也只是站在一遍巨人的坟头,知道了些皮毛。但仅仅是这些皮毛的思路,也让这些传统的医生茅塞顿开。 虽然理解上和后世的科学有很大的偏差,但比当下的理论算是进了一大步。 胡老医师也是个性情中人,当即要拜司马枫为师。 司马枫哪里敢担当得起,只是表示后续可以经常交流一二。 第47章 私仇 下午的时候,石芊芊得到了消息来到下马庄看司马枫;一起来的还有查伊伊。 在得知司马枫没有大碍后,芊芊看着他有些擦伤的左脸笑道:“枫哥哥,你以后还是不要骑马了。” “这次摔到水沟里,就擦伤了脸还好;要是破了相以后可讨不到老婆了。” 司马枫笑道:“你这心操的!这兵荒马乱的,哪想得了那么多?” 石芊芊看了看,坐在边上默不做声的查伊伊说道:“枫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跟我和查标统说说,我们帮你留意留意?” “你个小丫头,小小年纪琢磨这些干啥?再说这男女分营,还讨什么老婆?”司马枫瞪了她一眼。 “嘻嘻,你看我们查标统如何?我觉得你们就很般配?” 司马枫轻拍了一下石芊芊的头,说道:“你个小丫头,胡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查伊伊,只见她一副娇艳欲滴地红着脸低着头,双手扭转着衣角一句话也没说。 也许是看出了查伊伊的尴尬,石芊芊拉着查伊伊的手站起来,快步往外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石芊芊突然对查伊伊说道:“我说的没错吧?枫哥哥肯定喜欢你!” 这时候屋内的司马枫刚喝了一口水喷了出来。这话他什么时候说过了? 石芊芊这丫头才在女营待了几个月,怎么满嘴跑火车了呢。 第二天上午,司马枫在小安别院的书房里,正在和石玉成讨论遂发枪的生产计划。 由于带膛线的遂发枪生产起来太慢,石玉成建议还是生产长枪管,不带膛线的遂发枪。 对此司马枫也没太多的异议,毕竟现在带膛线的短枪已经生产了5-6把,他自己留了一把。其他的交给了石玉成处置。 就在司马枫刚准备出去的时候,就听到余三手里握着一个东西,从外面急匆匆的赶进来。 见到石玉成和司马枫,余三略带哭腔把手伸开说道:“红枣发疯的原因,弄清楚了!就是这个东西?” 两人看到余三的手里,是一个指头顶大小,沾着血污的银色小铃铛。 石玉成问道:“余三,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余三缓了一口气,把这小铃铛的由来仔细的说了一遍。 昨天司马枫坠马后,马坊的人没多久就在乌阳城外找到红枣。 可只是人一靠近,它一抬头就开始发疯了似的奔跑。 不过人只要离它远些,它就不跑了,正常的吃草,喝水;还不时得用右前蹄拨弄耳朵,右边的耳廓都拨弄出血来了。 没办法,马坊的人只有远远的跟着它。直到天已经完全黑了,它才慢慢的自己走回了马坊。 今天一早,余三趁它在槽里吃精料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它的缰绳,把它拴了起来。红枣一阵上蹿下跳的试图逃跑,过了好一阵子才安定下来。 看着它安稳了一会儿,余三慢慢靠近,开始给它清理身上的污泥和杂乱的鬃毛。 一路洗刷到耳部的时候,看到耳廓被蹄子巴拉出来的血迹。 余三心想是不是它右耳朵出了问题。 叫来4-5个马夫,用绳子就着马坊的栏杆把红枣捆好好,折腾了半天从它耳朵里面掏出了这个小铃铛。 “堂主,司马标统,这银铃怎么到红枣耳朵里的,小的可是真不知道啊!”余三一直跪着不敢起来。 “没说是你。发生这事,对你没啥好处。你没做的必要。”司马枫帮余三说道。 石玉成喝了一口茶说道:“余三,你起来说话吧。这些天有哪些人,到过马坊接近过这红马?” 余三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擦了擦额头说道:“每天进出马坊的人不少,但大白、黑铁和红枣,是单独一个马棚。前几天下雨,除了我没人接近过它们。” 哎,这没有摄像头的时代,有些事情真说不清楚。司马枫说道:“也可能是你不在的时候,或者晚上。” “那就不知道了。”余三可怜巴巴得回道。 这事是针对自己,还是随机的? 想到这司马枫说道:“把所有的马耳朵检查一遍,看看其他马有没有给人做了手脚。” 余三连忙回:“是!” 石玉成皱了皱眉头对余三说道:“你下去吧,仔细想想这些天,那些人接近了这红马。还有问问其他人,有没有看到什么生人到过马坊。” 余三一边告退,一边看着手里的小铃铛问道:“这。这怎么办?” 司马枫把那沾染着马血的小铃铛接了过来。 查看一番,感觉就是一般有些家财人家,给幼儿系在手脚上的银铃。 这东西显然是给人塞到马耳朵里,让马发疯的。 只是这人是谁呢?为什要害自己?司马枫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余三走出了院子,石玉成问道:“小枫,你怎么看这件事?” “舅舅,如果只有红枣被塞了铃铛的话,这事很可能是私仇。” “私仇?怎么说?” 司马枫:“如果是对洪教、器堂有仇的话,针对的应该是你和天启哥。三匹马都在,把这铃铛塞在红枣的耳朵里,很可能是针对我。” 石玉成:“你觉得可能是什么人?” 司马枫:“感觉人在下马庄的可能性大一些,前几天都在下雨,没什么外人来往。” 石玉成:“枫儿,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最近就在院里待着,少出门。等这个事情,有些名目了再说。” “嗯,舅舅我会小心些的。你们几个也要多加小心。” 下午的时候,余三过来回报;其他马耳朵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有东西。 这就让司马枫郁闷了,一个下午他列了一张纸,把下马庄自己打交道的人,每个都盘算了一边,感觉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 怎么就被人针对上来呢? 当天晚上,司马枫有做了一个香艳的梦。 在梦里德艺双馨的岛国波多老师,正向自己招手。正当他准备长驱直入,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被波多老师一脚踹到了床下。 迷迷糊糊中司马枫醒来,刚想发挥习惯性的左手时,左臂的剧痛提醒他有伤在身,不便征战! 剧痛也让司马枫瞬间清醒了过来。 世间的各种奇案归根结底,原因无外乎财、色二字。 太宁军占据着乌阳,虽然是挡人财路,自己只是一个小喽啰,没必要针对自己。 刚才的春梦,让他突然想到自己挡了人家色路了。在凤山村撤离之前,他不是撞破了金万生那王八蛋的丑事。 应该是这个烂瓜皮儿想害我,司马暗暗做了判断。 又过了两天,余三来回报。有人看到法堂一个“黑狗”,在红枣出事前悄悄地溜进过马坊。 因为“黑狗”表面上是各堂自己的编制,跟法堂的往来只是在私下进行。跑掉的这条“黑狗”只是因为跟法堂人私下往来多,这才被注意到。 这人在司马枫出事后就不见了,也间接证实了司马枫的猜测。 虽然这事让司马枫非常的不爽,却也又无可奈何。 他只能在自己的小本本上,默默的给金万生记上了一笔。 第48章 空中的翼龙 春色正浓春意深,莫负时光莫负卿。 坠马的原由和幕后的黑手搞清楚后,司马枫的生活又恢复到了日常。 只是手上绑着夹板,他自然不可能每天骑着红枣溜达了。于是他在火药作坊里,捣鼓起了玻璃和望远镜。 这天早上和往常一样,司马枫刚吃完早饭从膳堂走了出来。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司马枫连忙抬头,只见一只硕大的翼龙,张开着硕大的翅膀像一架滑翔机一样,从空中静静的掠过。 远远的看去,那翼龙淡黄色嘴巴又长又细,头上的脊冠,有点像竞速自行车运动员的头盔。长长的脖子后面是一对巨大的翅膀,银白色的皮膜从胸部延展到极长的第四手指上。 一对浅灰色的爪子,往后贴着腹部,保持着身体的流线。 更让司马枫吃惊的是,那翼龙的脖子上驮着一个13-14岁的少女。 她一袭白衣,一双赤裸的双脚勾着翼龙的翅根,上身紧紧地贴着翼龙的脖子。 她的脸贴着翼龙的脖子,往下四处打量。 司马枫看的如痴如醉,旁边的石天佑急得的跳了起来;一把抓着他的受伤的左臂,一边大叫道:“枫哥,你看到了嘛?是翼龙!是翼龙!” 疼痛让司马枫没好气的一边摔开石天佑的手,一边说道:“看到了,看到了!哥是摔坏了手,眼睛可没坏!” “枫哥,骑上翼龙好飒啊!我什么时候才能骑上翼龙呢?” 哎,看来这孩子还沉浸在幻想中。 不知道他是看上了翼龙,还是看上了驾驭翼龙的少女。 这会儿,估计这小子还没想清楚这翼龙,是哪里来的,来干嘛的。 你当人家是来友情演出,不收你门票的啊! 当年哥哥我还想开上f-22呢,但这现实的嘛?找个像寡姐的爱情动作片看看,也就释然了。 想到这,司马枫拉了拉还在仰头张望的石天佑,说道:“别望了,早飞不见了!这翼龙非同小可!我们找舅舅去。” 两人急匆匆的来到石玉成的书房,发现石天启和赵有财也已经到了。显然几人都知道了翼龙飞过的事情。 见到司马枫和石天佑进来,石玉成一边收拾着桌上的遂发短枪和配件,一边对几人说道:“小枫,你们几个先商量一下;我进去城里见见天父,看看他们怎么说。” 说完石玉成又走到书架上,拿出了一摞厚厚的书说道:“这套《驯龙记》你们几个可以看看,琢磨琢磨真的遇到大批恐龙来袭,我们该怎么办。” 那套驯龙记,司马枫早就翻看过。只是这书年代久远,里面描述的很多内容虚虚实实,加上文字是古语记录,晦涩不堪。 石玉成出了门,几个年轻人反倒没了拘谨,石天启说道:“小枫,其他不说,就算是从翼龙上面丢石头,被砸中了也非死即伤啊!” “启哥,我感觉没那么夸张。翼龙带上个人的话,带不了多少石头。如果不带人的话,翼龙自己知道该往哪里砸?”司马枫回道。 这时赵有财也接了过去,说道:“司马标统说的是,不可能直接拿翼龙丢石头的。但如果在翼龙上射箭,下面人可真不好受。” “打不过就躲呗。躲到树林里,房子里;它射箭又能如何?” 少年,你还是想的简单了。司马枫看了看石天佑说道:“其实翼龙关键作用不在于作战,而在于侦查。” “它带着人,能看清楚我们有多少人,什么装备;知道我们下一步计划往哪里去。” 对手开地图,你两眼一抹黑;这后面的仗还怎么打啊? 听到司马枫这么说,几人都沉默不语了。 片刻后,石天启说道:“这翼龙应该数量不多,否则朝廷早就派来了。想个办法把它打下来,打死一条少一条!” “这是个办法,只是这翼龙估计不好打!” “用弓箭肯定不行,从下往上很难射中。弩车可以,古人有不少弩车射杀翼龙的记录。”赵有财说道。 “弓箭不行用火枪啊!火枪绝对可以!” “火绳枪不行,等点了火你再射出去,翼龙早飞远了。” “遂发枪可以,只要扣动扳机就马上可以打出去了。” “把大炮支起了,发生散弹也行。几百颗小铁球打过去,只要打中三个,那翼龙还不得掉下来。” 见几人讨论的七嘴八舌,司马枫也就没接什么话。 一番讨论后,两人都觉得翼龙不是啥大事;然后就散开各自去忙去了。 只是司马枫隐隐的感觉,翼龙这事没这么简单。 如果自己手里有翼龙,肯定不会拿来作为攻坚换子的手段。但除了侦查,翼龙还有什么用途,他也琢磨不出来。 下午石玉成回来,把几人找了过去。教内一群大佬讨论的结果,也比这几个毛头小子高明不到哪里去。 在石玉成借机展示了遂发枪以后,几人也打消了批量制做对空弩车的想法。 最后李湘林亲自拍板,让器堂加速打造遂发枪。 考虑到翼龙带来的震撼和冲击,石玉成还是把教内讨论的关于翼龙的信息转达给了几人。 “大济国所有的翼龙,现在都来自盛京东南200里的大盛泽。大盛泽中间有个金庭岛,翼龙都栖息在金庭岛上。” “百年以前,金庭岛上有翼龙上千;现在已不足50只了。除掉老幼,真正能载人飞行的不足30只。一条翼龙终生,只有一个御者。” “能够驾驭翼龙的是皇家的飞龙阁;当代的阁主是皇帝的长公主,黄晶晶。飞龙阁御龙天娇,都是黄家宗室和勋贵们的嫡女。” “她们一般5-6岁就进入飞龙阁,学习照看龙卵和幼龙,然后慢慢学习御龙;通常只有12-15岁的处子才能御龙而飞。年满16岁,她们就需要退出飞龙阁。” “飞龙阁的阁主地位和禁军统领平级;一般的御龙天娇,官职都相当于正五品的守备将军。” 啧啧,这御龙天娇果然和后世的飞行员一样,地位超群啊。司马枫暗自感叹道。 数量有限的特殊兵种,确实在战局上有画龙点睛的神来之笔。 但如果说能左右整个战局,估计也不太现实。 第49章 夜袭乌山关 愚蠢的人类,往往在新事物出现的第一刻,高估了它的价值。 然而往往又在新事物出现的几天后,开始逐渐地将它淡忘。 而当新事物再次出现时,总是伴随着出乎意料的致命一击。 因此在一望无际的非洲大草原上,经验老道的非洲狮捕猎时,根本不躲藏。 它总是悠闲地在斑马群的附近游荡,看着斑马吃草、喝水、打闹和撒欢。 它露不动声色的一点点接近斑马群,当斑马对周围狮子的存在已经熟视无睹地时候。 猛然之间,狮子会朝着早已瞄准的猎物扑去,瞬间扑倒猎物咬断它的喉咙。 ****** 溯月下的乌山关,一片寂静。 关城内的太宁军兵卒,对当下的情景已经习以为常。 值守的兵卒睡眼朦胧的在城墙上晃悠着,偶尔抬头望望远处一片寂静的朝军大营。 然而就在此时,点点的繁星下;6只翼龙组成的空中编队,正从高空向关城掠来。 在关城的上空,6名御龙天娇纷纷丢下了两手拎着的陶罐。 片刻间,12只陶罐落地发出啪啦,啪啦声响,就在城内的官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 刚刚丢下的陶罐已经在周围燃起了大火。 而此时空中的6只翼龙,已经像完成了俯冲轰炸的战斗机一样,扇动着翅膀扬长而去。 地面上的太宁军官兵已经乱成一团,柯勇也光着脚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指挥着官兵灭火。 虽然城墙和瓮城内都准备了灭火了大水缸,然而谁也没想到这火半夜从天而降,而且还是多处着火。 一阵慌乱中,瓮城内的大火被扑灭,然而城楼上火却越烧越大。 “轰”的一声,城楼里的火药被点燃发生了爆炸,整个两层的城楼灰飞烟灭。 附近东面城墙上的大炮,连同几十个兵卒也被抛下了城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城墙没倒。 这还多亏司马枫上次过来提醒柯勇,城楼上不要放太多的火药。 大火刚刚被扑灭,柯勇带着下属刚准备收拾残局的时;就听到城墙上躲在角落,幸免于难的士兵大叫道:“敌袭!有敌袭!”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有滚滚的马蹄声,在快速得逼近。 “狗粮养的,这是早有预谋!”柯勇一边骂道,一边招呼着手下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同时也派人往后方去搬兵求援。 拿着自己的长枪和弓箭还没登上城墙,柯勇就遭到了对面一阵箭雨的覆盖。 漫天密密麻麻的箭雨,纷纷落下。 柯勇幸运的躲了过去,然而他的亲卫一个被射中脸颊,一个肩膀中了一箭。 柯勇顾不上管那么多,他登上城墙的时候,发现对面的朝军已经倾巢而出了。 最前面有百来个朝军的步兵,正在清理关口设置的榘马。 而稍远点好几百的骑兵和弓箭手,正在不停的往乌山关内射着箭矢。 没办法,柯勇只有硬着头皮开始指挥手下,拿起了弓箭。 失去了火炮两军对垒,太宁军并没有太多的优势。 射箭是标准易学难精的手艺。 虽然居高临下,太宁军这些泥腿子,根本不是朝军的对手。 虽然有城墙上女儿墙阻挡,太宁军兵卒还是不断被射中。 随着朝军不断的逼近城墙,有朝军把总大喊:“儿郎们,冲上去杀洪贼!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赏金千枚!” 这一声呼唤,让朝军的士兵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开始发起冲锋。 很快大批的朝军步卒,都涌到城墙下面;然后片刻间,就有五六队人,举着梯子快速的像城墙下面跑来,开始攀登城墙。 就在朝军即将登上城墙的前一刻,乌山关后门的火药库房里搬来了两箱手雷。 “轰!轰!轰!”20多枚手雷下去,顿时城墙下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被手雷击退的朝军并没有散去,而是在80步外继续用弓箭和太宁军进行对射。 此时的柯勇已经苦不堪言,只能希望乌山关内的詹大进能快些增援。 然而柯勇没等来詹大进的增援,等到的却是朝军的火炮。 只见不远处,朝军的步骑把中间的阵地让出了一个大口子。 8门朝军的大炮一致排开,开始向乌山关的城墙发射。 虽然实心的弹丸打在城墙上也就碗口大的坑,打在人堆里也就3-5条人命。 然而朝军的炮手瞄的是城门,几轮齐射下来,乌山关的城门变得千疮百孔。 城墙上的柯勇不由骂道:“真tmd是日日玩雕,一朝给鹰啄了眼。” 朝军的步骑一点点在逼近城墙,为了阻止朝军靠近再次登强。 当朝军距离城墙20-30步的时候,防守的太宁军就被迫使用手雷。 然而手雷在之前的爆炸中已经损失了一小半,前线的军火库内数量也是相当的有限。 发现太宁军的手雷接近用完,朝军再一次发起冲锋。 而这一次是12头的奔鸟龙骑在前,直接冲向了破败不堪的城门。 城墙上太宁军士兵丢下了最后2颗手雷,放倒了3匹奔鸟龙骑,然而剩下的奔鸟龙骑,还是冲到了城门洞内,撞开了城门。 9匹奔鸟龙骑在前,带着大批的骑兵,在瓮城内疯狂的砍杀着;紧接着,也有勇猛的步兵跟着冲了进来。 此时瓮城内的太宁军兵卒,只能且战且退;几十个太宁军兵卒拥挤在一起,沿着城墙内的台阶往东西两边的城墙上跑。 就在柯勇以为乌山关将失手,突然乌山关西边的城门打开了,詹大进带着军堂的援军开始赶到了。 首先从西边的城门里冲出来的是一队骑兵,这队军堂的精锐马上和朝军的骑兵冲杀在了一起。 增援的骑兵后面,是源源不断的步兵。 这些步兵手持着大刀,很快也和朝军混在在了一起。 援军的里面的火枪手则躲在了城门洞边上,开始举枪向着朝军射击。 乌山关的守军见到援军加入信心大振,从城墙附近的台阶上,开始居高临下地反击。 而此时,城墙上的柯勇大喊了一句:“青狗中埋伏了!兄弟们冲啊,杀他个片甲不留!” 就是这一嗓子,击溃了攻入瓮城内的朝军信心。 虽然眼前的局面还势均力敌,朝军的官兵心态已经开始动摇了,纷纷开始了往后且战且退。 很快有几个携带手雷的太宁军士兵,往朝军人员密集的地方丢了几颗手雷。 “轰,轰,轰”几声爆炸,把十几个朝军炸的残肢横飞,同时也彻底击溃了朝军的信心。 攻入城内的朝军争先恐后的,往城外逃去。 随着朝军的退去,援军里面的火枪队开始登上城墙,装填火药后举枪向下面的朝军射击。 虽然装备的还是火绳枪,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这些射手速度和准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近处的朝军完全被火枪手压制。骑兵人高马大目标明显更容易被射杀,于是骑兵带头纷纷地往后撤退。 此时朝军的炮兵就算是想射击,可被周围的人群拥挤着根本没有了操作的空间。 而太宁军的骑兵也已经追杀到了城外,开始对跑的慢的朝军步兵进行反杀。 这些开始冲在最前面的步兵,现在一肚子肠子都悔青了。 兵败如山倒,很快朝军就撤退到了500步以外,而太宁军的骑兵也停止了追击。 第50章 乙醚麻醉 这一仗可以说是两败俱伤,朝军利用翼龙夜袭占据了先机。 然后空地协同,一鼓作气用大炮砸开了,乌山关的第一道城门。 然而在功败垂成之际,乌山关内的援军赶到,朝军功亏一篑。 此役过后,一路从昌河追赶围困太宁军的朝军统帅秦冠林,被免职沐闲。 军部从陇北路调来了,常年和西北马匪打交道的翁光福作为总兵。 由他统领苍南路兵马,开始对太宁军的围剿。 太宁军的柯勇一部,虽然重新掌控乌山关,然而也是伤亡惨重。 除了近千人直接战死以外,还有大几百人受伤严重。 这也是太宁军成立以来最大的损失,已经超过了昌河那次。 而那些伤员大都是被朝军的箭矢所伤,如果处理不当,轻则缺胳膊断腿,重者性命不保。 值得庆幸的是,乌山关距离乌阳县也就20多里地。前线的伤员简单包扎后,就被源源不断的用牛车送到乌阳县城的安济坊。 晚上大半夜,下马庄的司马枫就被吵醒。乌山关遇袭的消息传了回来,石玉成先是安排石天启,带着器堂的枪炮队,前去支援乌山关;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 乌山关一旦被破,太宁军估计只能逃到乌阳西南的茫茫大山里,落草为寇了。 为了防范可能的翼龙来袭,石玉成安排留守人员,拿起弓箭和火枪,保持对空警戒。 防空,防空,十防九空! 一夜折腾下来,翼龙没有来袭,倒是把上上下下折腾的人困马乏。 看着已经有些大亮的天空,司马枫在小安别院的门口打着哈欠。 就在这时李二狗递上来一个湿毛巾说道:“司马标统,睡一会儿吧!外面我带人盯着,再说哪有那么多翼龙啊!” “一天晚上飞几趟,还不把那些细胳膊小腿的小丫头给累死!”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天上掉馅饼砸不到自己;难道那翼龙上的小姑娘就专挑自己砸? 于是司马枫就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然而他刚躺下还没闭上眼睛,就听到李二喜这货又在外面叫:“司马标统,司马标统,外面有安济坊的人找!” 无奈司马枫只好穿上衣服,打着哈欠跟着李二喜来到外堂。 来的是桂兰和一个小姑娘;见到司马枫后,桂兰一阵脸红,然后双手递上了一封信。 司马枫展开信一看,就简简单单的几行字。 “司马标统哥哥:江湖救急!乌山关出现大批伤员,金洋花种已用完。艳娥叩请赐教,不胜感激涕零!” 看到这信,司马枫也是一阵的无语。 现在是春季,到哪里找金洋花的种子和花蕾呢? 虽然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人类做手术的历史远比有麻醉的要长的多。但那与其说是做手术,不如说是凌迟。 想想那鲜血淋漓、鬼哭狼嚎的场面,司马枫就觉得可怕。 “你们先去忙吧!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司马枫揉着脑袋,对桂兰说道。 没想到听到这话桂兰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坚定的说道:“岳坊主交代了,弄不到金洋花我们就不用回来了。一直跟着您!” 晕,这样也行!自己这是给赖上了。 自己这也没吃安济坊的大粮大享,也没摸过哪个姑娘的小白兔啊。 就算是看也碰巧,还没看清楚。 想到这司马枫不由的有些恼火的看着桂兰。 而这姑娘反倒像个勇士一样,僵着身子低着头红着脸;一只手拉着旁边一起来的小姑娘。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司马枫在厅堂里来回踱步。一边琢磨着:“除了金洋花,还有什么可以麻醉?毒蘑菇?” “不行,虽然那可以致幻;应该也有麻醉的效果,只是剂量不好把握!况且这季节,估计毒蘑菇也不好找啊。” “天然植物不行,化学合成?” “笑气?有轻微麻醉效果,但是人笑抽了怎么做手术。笑比哭,好一些吧。” “等等!最早使用的麻醉剂虽然是笑气,但那是少数牙医在用。” “真正批量使用的第一种现代麻醉剂是乙醚,对是乙醚!就是那个电视剧里倒在,手帕上捂倒小姑娘的东西。” 想到这司马枫脸色一变,对边上的李二喜说道:“叫上天佑、米其云到试验区,我弄个东西试试看。” “哎,反正又是赶鸭子上架,死马当活马医。” 说完司马枫转身向火药坊走去,桂兰和那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后面。 只是到了火药坊的门口,两人被门卫拦了下来。 见二人停留在门口,司马枫也没说什么;而是径直的来到了试验区,开始了制作乙醚的准备。 其实乙醚制作并不复杂,先将乙醇和浓硫酸按着1∶ 1的比例进行混合;然后在慢慢加热混合溶液到140度,这时候乙醇发生醚化反应就形成了乙醚。 乙醚的沸点只有35度,收集的蒸汽里还有乙醇和其他杂质,需要用氢氧化钠,食盐水和氯化钙依次进行洗涤。 最后要把洗涤完成的混合溶液在35度左右的水里,进行水浴二次加热分馏出乙醚。 这个东西司马枫一直没捣鼓,主要是这个操作危险性不小。 乙醚和乙醇都是低熔点易挥发的东西,比较容易发生爆炸。 而且这两个东西含氢量比较高,烧起来是淡蓝色的火焰,在自然光下还不容易看到。 石天佑、米其云到了试验区以后,司马枫已经完成了实验的准备。 他指挥着两人开始了这有些危险的操作,自己则在一边当起了安全监督员。 这两人也算是熟手了,一番操作下来,很快一小瓶的乙醚就给制作了出来。 闻着试管里面略带香甜的水果味,石天佑又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巴。 司马枫马上制止了他这个危险的想法! 他可不想先把自己的助手放倒一个。 随着第二瓶的乙醚分馏完成,司马枫把李二喜叫过来作为安全监督员,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而他自己则带上两小瓶乙醚,跟着桂兰去了安济坊。 第51章 击落翼龙 刚进安济坊的院子,除了看到满地的伤员以外;就听到里面手术室内,发出惨烈的嚎叫。 这个时代的箭头都是带有倒刺的,射入体内后使用蛮力往外拉出,往往会导致更大伤害。 而使用手术切口取出,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可以想象其痛苦。 也有狠人直接来个怼穿,只要能躲过血管,然后简单包扎一下就只能信天由命了。 古人治疗箭伤还有一种方案,那就是把伤口搞腐烂了,肉烂了就可以轻松拔箭了。 于是有游牧民族把羊睾羊肠捏烂了敷在伤口上,没几天伤口就腐烂了;然后用刀把腐败的肉割去。 这种方式后来进化出了一种的治疗方法,就是把蛆虫放在伤口上,让蛆虫吃腐肉。 这个过程中运气好,扛过了细菌感染没挂的都是真英雄。 岳艳娥看到司马枫到来,感觉到像来了救星一样。连忙带着他走进了手术的院子内。 这里已经有5个手术室,同时在继续作业了。 在旁边的准备间里洗干净手,穿戴好事先准备的白围兜和口罩。 司马枫拿着一小瓶乙醚,走进了叫喊声最响的手术室。 手术室内主刀的是钟云玲,她正给一个伤员取射在大腿里面的箭头。 此时这名伤员四肢被捆绑在手术台上,嘴里上被绑着毛巾,还在不停的哀嚎。 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双臂和脚腕都被绑着绳子,但因为挣扎已经被勒的要渗出血来。 司马枫拿出了一条干毛巾,往上面倒一些乙醚在上面,然后盖在了那名伤员的鼻子上。 片刻之后,这名伤员开始停止了叫喊和挣扎。 此时的钟云玲也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她满怀感激的看了一眼司马枫后,默默地低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乙醚的首次使用达到预期效果后,司马枫就开始加快了进度。 一番操作下来,几个手术室内一片安静。 然后司马枫就在各个手术室内来回观察麻醉的效果;感觉病人出现苏醒挣扎,就再次进行麻醉。 当第一个麻醉的人伤员,在停止手术后两炷香醒了过来。 司马枫感觉这乙醚麻醉之路,他成功了。 接下来,他把乙醚麻醉的要领和岳艳娥、桂兰两人交代了一番,就返回了火药作坊。 之所以要急着赶回去,主要是一小瓶乙醚也就只能麻醉2-3个人;很快2瓶乙醚就用完了,司马枫必须回去扩大生产。 回到下马庄,得知乌山关守住了的消息,让司马枫安心了不少。 他回到火药作坊里,指挥着其他下属,开始批量制作乙醚。 ****** 后面的几天,时而从高空掠过的翼龙,让太宁军上下依旧人心惶惶。 很多人都不敢睡在房子里,生怕半夜从天而降的火油把自己烧成了灰。 乌阳县城的周围,包括下马庄都建起了3层楼高的了望塔,有兵卒日夜盯着天空,防备着翼龙的突袭。 虽然包括器堂在内的太宁军,使用弓箭和火枪组织多次对翼龙的射击。 然而那些翼龙来去无踪,同时控制了飞行的高度。 恨的所有人牙都痒了,然而却无可奈何。 因为飞得太高,加上太宁军有所防备;虽然翼龙天娇又发起了2次,对乌山关和乌阳城的偷袭,但只烧毁了几处房屋,根本左右不了大局。 也许是太过顺利,或许是那位天娇过于轻敌了。 终于有一条翼龙和它的天娇一起被打了下来。 可不是在乌山关,也不是在乌阳城,而是在黑水潭! 打下翼龙的是罗有旺的水师! 这水师投靠太宁军以来,一直在黑水潭扎寨结营,同时还在打造着船艇。 那个罗有旺带着一群手下还到访过下马庄,只是一起来的人太多。司马枫也没认出那几个是传说中的“花城四蛟龙”。 司马枫对罗有旺的水师印象不错,虽然这些人匪里匪气的,但感觉比李湘林那道貌岸然的神棍,倒是坦荡了不少。 听说器堂能够打枪造炮,罗有旺过来之前就要人送来了好几车的东西。 除了有生铁还有不少绸缎、盐和酒。 洪教现在虽然说有财堂掌管的圣库,所谓的“有钱同使”;但在这资源匮乏的时代,谁还没点节流小金库啊! 这头都别在裤腰带上,如果各个堂内一点财物都没有,各个老大还怎么带队伍? 陈旅长还让李云龙留着意大利炮呢。 李湘林还没迂腐到要彻底要“灭人欲,存天理”的地步,他只是严以律人宽已待己。 规则从来都是不良的老板,驾驭下属的工具和枷锁。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仗。这也是石玉成一直的处事风格。 因此石玉成带着罗有旺,参观了下马庄除了火药作坊以外的各个地方。 还大方的让石天启带着器堂的炮队,用最新的锰钢铸造火炮给罗有旺来了个现场演示。 看着开花榴弹在远处炸出来的大坑,有些见识的罗有旺激动地抓着石玉成的双臂叫道:“相见恨晚啊!有50门这种大炮,别说是青狗的水师;就是西洋的红毛鬼子进了内河,我也不怕他们。” 石玉成笑着回道:“都是为了我洪教大业,水师以后有需求只管开口。你有多少材料,我就能给你整出多少枪炮。” 当天晚上,罗有旺在小安别院喝的酩酊大醉。 一会要跟石玉成结拜兄弟;一会想要给司马枫这小子,介绍他岭南的胞妹做媳妇。 罗有旺从下马庄回去以后,让人又送来了一批铜和煤炭,还有两件西洋过来的物件。 一件是一块做工精美的银镜,对此司马枫没太多的兴趣。 玻璃上镀银不是太复杂的事;银镜反应中学化学实验课都干过,司马枫只是没有时间折腾。 另一件是1支前装滑膛击发枪,虽然没有子弹,但这也足够司马枫和石天佑好好参考琢磨一番。 水师在黑水潭搞大规模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空中翼龙天娇的注意。 几次高空侦查后,翼龙天娇想飞低一点看的清楚些。 然而黑水潭半山腰上埋伏的水师官兵,早已等候多时了。 20多条壮汉拉的投石车,投出的特质大网一下子缠住了那翼龙才半边翅膀。 原来罗有旺的水师在岭南路,这两年早已吃尽了翼龙天娇的苦头。 往往是东躲西藏的好不容易建立的据点,不是给翼龙丢火烧掉,就给引来朝军来攻。 因此憋着一口气,想出来了这个法子,没想到在这黑水潭边居然取得了奇效。 第52章 以直报怨 那条翼龙挣扎着,带着那名14岁左右的翼龙天娇,坠入了黑水潭。 罗有旺的水师马上出动,开始了对翼龙和天娇的打捞。 那翼龙被大网缠住沉入了水底,等到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骸。 而那名天娇捞起来的时候,只是喝了几口水,居然毫发无伤。 可惜她刚被捞上岸,法堂在水师的“黑狗”就把她押回了乌阳城。 然而到了乌阳城法堂的监牢,这位天娇的噩梦开始了。先是法堂的几个“黑狗”,对那姑娘进行了严刑拷打。 哪知道那姑娘,也是个硬骨头一句话都没说。 然后法堂的一群禽兽,就排队开始了那姑娘的凌辱。 两天后,那姑娘因为失血过去而亡。 可恶的是,这事还没完;那姑娘的尸首被送到了乌山关。又被扒光了衣服吊在城墙上。 据说是,那姑娘除了脸周身都伤口,下身更是不堪入目。 司马枫不是滥善人;做不到那些伪圣人提出的,有人打你左脸,要把右脸也伸过去给他打。 那是农夫与蛇的童话。 对于那名翼龙天娇被处死,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怜悯之处。 在这个世界14岁就算是半成人了,很多女子14-15岁就结婚生子。 因此,当她在关口投下燃烧罐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下面熊熊火焰中挣扎的灵魂,将来可能报复到自己身上。 佛曰,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以直报怨,是司马枫所认可的。 但是被处死和被凌辱致死不是一个概念。 打败并杀死一个敌人,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以下作的手段欺凌和羞辱一个半大的少女,只能显示自身内心的阴损刻薄,心狠毒辣和暴戾恣睢。 那名翼龙天娇尸首,在关口的城门上挂了两天后。夜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吊着尸首的绳子解开了。尸首跌落到了城墙下面。 第二天一早,对面的朝军派出了5-6个人来收尸。 没有人下命令,城墙上的士卒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没有为难那些朝军。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人之为人,多少还是有些恻隐之心吧。 因为那名翼龙天娇的折损,后续翼龙出现在乌阳上空的次数大幅减少。 只是隔三差五,在风高日丽的午后,在高空快速从乌阳上空一闪而过。 乌山关口又陷入了平静后,石天启带着器堂的枪炮队回到了下马庄。 这些天里,司马枫忙着酿酒。现在整个乌阳已经买不到现成的白酒了,只能自己酿造。 不过好在现在气温不低,司马枫只是要酒精,不追求酒里的香味物质。 因此在酒糟下窖半个月后,就可以蒸酒了。 晚饭过后,石天启拉着司马枫到了他的房内。 “启哥,你这神神秘秘地把我拉过来干啥?” “小枫,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就好了!” “啥事?你要和那熊大美私奔?”司马枫笑道。 石天启瞪了一眼司马枫道:“滚,更你说正事!别跟我胡扯!” 见到石天启认真起来,司马枫也收起了笑脸。 对天启这个哥哥,司马枫还是很认的。 在石桥镇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是石天启顶在了前面。而器堂成立以后,所有危险的任务都是石天启带头。 更何况在凤山村的山头,面对着冲上来的朝军,不是石天启猛将附体。司马枫可能已经成了刀下的亡魂。 兄则友,弟则恭。 有石天启这个模范大哥,司马枫他们兄妹四人才一直和睦友佳。 见到司马枫认真了起来,石天启小声的说道:“小枫,我在乌山关见到,那条“黑狗”了!就是给红枣耳朵里塞铃铛的黑狗!” “哦,你有没有找他好好的聊聊?”司马枫问道。 石天启:“那是自然,敢动我弟弟。我不砍他手足?那小子见到我就有些心虚,转身就想绕开;给我一把抓住后,还抵赖说我认错人了。” 司马枫:“那你怎么办了?” 石天启:“我把他扭到了器堂的营地里,几巴掌下去这小子就老实了。但还是不认,只说他不是逃走;是收到法堂的密令,调他到了军堂。” 司马枫:“死鸭子,嘴还挺硬地啊!那红枣的事情他怎么说?” 石天启:“开始死也不认,说我无凭无据的不能拿他怎么样。” “是啊,那你拿他也没办法了?”司马枫疑惑的问道。 “小枫,你呀就是心不够狠!这点小事能难倒我?”石天启说的那叫一个骄傲。 司马枫:“那你是怎么套出他话的?” 石天启:“吓的!我这次带去拉炮的马有一匹不老实,马夫说是要骟。” “刚好那天也闲着,我就押着那小子去观摩了骟马。告诉他,如果这事不说清楚;骟完马就把他也骟了。嘿嘿嘿!” “那小子看到这架势就哭了起来,叫到:‘你无凭无据,不能骟了我!我要去那金堂主告你!’” 司马枫:“那你怎么办了?真把他给阉了?” 石天启瞥了一眼司马枫,说道:“当然没有!我告诉那小子,你从器堂不辞而别。人可以走,胯下的东西我要留下!” “看到骟完马,那小子已经脸色发白了。余三那手下,刚过来拉下他裤子。这小子吓得滋了人家一脸。” 哈哈,司马枫大笑起来。 石天启瞪司马枫一眼说道:“别笑!这后面的事不简单!” “那小子提起裤子就全认了,哭着说是金少让他干。还答应事成之后会想办法,让他得到石芊芊!”石天启愤慨的说道。 “他十八代仙人滴!这想法都打芊芊头上去了!”听到这司马枫不由的怒火中烧。 石天启:“我当时也是气的那个火冒三丈,直接对着那小子一顿暴揍,打了他个死去活来。” 听到这,司马枫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下,他问道:“你不会就这么放了他吧?有没有问清楚,他们想怎么办?” 石天启:“哥没你那么聪明,但不傻!当然问清楚了。那小子估计也是被打怕了。最后什么都老实交代了。” “没想到这小子是一个心理变态,自从见到芊芊的第一眼就已经惦记上了。想不择手段对芊芊下手,所以才会和那个金王八臭味相投!” “他们计划借口下马庄有事,把芊芊从女营骗出来,然后再半路对芊芊下手。得手以后,这小子会被调取看石矿犯人,这样以后就不会跟我们打交道了。” 司马枫:“真tmd居心险恶!这么说你真该阉了那小子!” 石天启:“没阉!那会脏了我的手!我听完直接拎断了他的脖子!” “好!很好!非常好!”司马枫给石天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对于敢打自己家人主意的,司马枫觉得没必要心慈手软。 不过,他很快想到这事对外还要一个交代。 虽然说事情搞清楚了,但怎么说也是空口无凭啊。 第53章 踏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到这,司马枫问道:“启哥,这事儿你做的漂亮。只是这人没了,军堂和法堂那边发现怎么交代啊?” 石天启拍了拍司马枫的肩膀,说道:“这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他现在明面上是詹大进手下的一个小管带。那詹大进以前不是跟咱们,在凤山住一个院子里嘛。” “我跟詹大进直说了,他对你的红枣动了手脚想害死你。詹大进这人还记得,你对他有救命之恩。詹大进直接了当问我,想怎么干。我说人我已接收拾了,让他遮掩一二。” “然后他让我把那小子的尸首,从城墙上丢下去。对外就说是那小子,夜里巡查的时候不小心摔死的。” “这兵荒马乱的,几千人的乌山关,一天死几个人太正常了。” 说了这里,石天启又看了看陷入沉思的司马枫,缓了一缓说道:“小枫,这事在下马庄就你知我知。毕竟也没留下什么铁证。” 司马枫点头回应道:“嗯,我知道了!舅舅和天佑那边,都当他们不知道好了。只是金万生这幕后黑手不除,我心里不安稳。” 石天启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我也想过,只是动这小子估计没那么简单。他和李军旗走的很近,这事要从长计议。” 司马枫回道:“嗯,我好好琢磨一下!不急于一时。” 石天启站了起来拍着司马枫的肩膀,说道:“小枫,无论在哪里我们都是一家人。既然那个阴损的玩意打了歪心思,你还是要小心防范一二。” “枪炮队有个赵四话语不多,身手不错;他,你不一定认识;是我们表姑奶奶的侄儿。我让爹把他调到火药坊,以后你出入都带上他。” “芊芊那边我会和熊管带说说,让她帮忙多照看一下。女营查标统那边,你方便的话也打个招呼。芊芊那边还是不要和她直说,这事怕是会吓到她。” 啧啧,这为了妹妹石天启都不避讳和熊芳霞的关系了。 司马枫反倒也不好再调侃他了。 于是司马枫回应道:“嗯,我也找机会提醒一下芊芊。女营查标统那边,我再想想怎么说。” 从石天启房间里出来,司马枫久久还是不能平静。 他感觉金万生那小子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潜伏在自己的周围;随时都可能给自己或自己关心的人,来上一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快慰石天启的话。 金万生这小子不除,司马枫感觉自己睡觉都不安稳。 然而怎么除掉这条毒蛇,司马枫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办法。 第二天,想到石芊芊可能最容易被暗算,司马枫决定先去提醒她一番。 他招呼着李二喜,拿了一罐作为染料的苦味酸刚准备出门,就遇到了前来找他报到的赵四。 这赵四生的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一副很能打的样子。 当即司马枫让李二喜回去忙了,自己则带着赵四来到了纺织坊。 进到纺织坊后,借口要试验新染料,司马枫把石芊芊拉到一边。 见左右无人,司马枫交代道:“芊芊,教内有朝军的卧底!这段时间,你不要轻易离开女营和纺织坊。” “有事的话,我们会来找你的。除了查伊伊和熊芳霞,女营里面不要信任何人!” 看到司马枫一副严肃样子,石芊芊还是有些紧张问道:“枫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记住了!千万,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司马枫交代道。 看到石芊芊乖巧的点了点头,司马枫悬着的心稍稍地安稳了一点点。 在查伊伊那里,司马枫也把类似的话说了一遍。 同时表示,因为消息来源不确切。探子具体是谁,会采取什么手段,他也不清楚。 只能提醒自己人,小心提防。 查伊伊听到司马枫把自己归为了自己人,还是脸稍稍地红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临走的时候,查伊伊送了司马枫一篮子樱桃。 说是女营的院子里新摘的,这东西不能放,让他拿回去抓紧吃了。 晚上吃过饭,石玉成照例在书房统计着器堂的账面。 石芊芊那数字敏感的天性,司马枫怀疑是得到了舅舅的真传,可惜舅舅之前忙于养家糊口,没有发挥这方面的天赋。 现在偌大个器堂,所有的账目清清楚楚,全都有耐于石玉成的操持。 虽然石天启、司马枫还有赵有财也都分管了不少事情,但对教内的沟通协调主要还是石玉成再做。 很多事情,你觉得举重若轻,那是因为有人在前面帮你负重前行。 此时,司马枫和石天启、天佑正在吃着从女营拿回来的樱桃,扯着咸淡。 突入石天佑咬破了一个樱桃核吐了出来,说道:“这玩意怎么这么苦!” 石天启:“你个憨憨,谁让你吃樱桃核的!活该!” 司马枫:“别吃,那东西有毒!” 石天佑:“怎么没听到有人吃死?” 司马枫:“吃死?那个憨憨会吃几十颗这玩意!不论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刚说完,司马枫突入愣住了。 金万生你小子不是个毒蛇吗,老子毒死你一了百了。 想到这,他默默的把所有的樱桃核都收集了起来。 ****** 这段时间的乌阳发生了很多事情,好不容等来了休沐日。 安济坊的岳艳娥这次作为了发起人,邀请教内年轻一辈到乌阳城外的云湖去踏春。 云湖离下马庄不远,这里风景秀丽,碧水蓝天的。 正所谓碧水绕山间,草长莺飞三月天;万木葱茏,帐里醉神仙。 一场大战生死攸关的大战后,所有人放松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司马枫三兄弟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已经到了。绿草茵茵的大树下,左右各摆着还有两张桌子。 女的那一边岳艳娥带着钟云玲在摆食物,查伊伊、熊芳霞还有石芊芊都在帮忙。 男的那边李军旗、金万生、冯士良等几个真在捣鼓地上的火堆,看样子是准备开始烧烤了。 日上三竿,人也差不多来得七七八八,众人一边聊着最近的趣事,一边开始了野餐和烧烤。 第54章 呕吐啊,呕吐 司马枫刚刚坐下,岳艳娥就端着茶杯,缓缓来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她身穿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岳艳娥含笑看着对司马枫说道:“司马标统,这次还算多亏了你帮忙!这次的麻药,可比那金洋花好用多了。” “呵呵,可不是嘛!标准的医用麻醉剂,21世纪还在用呢!”司马枫心里暗道。 只是他不露声色的说道:“我也是被逼急了临时起意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岳艳娥举起茶杯回道:“司马标统你啊,就是深藏不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以茶代酒敬你!” 司马枫也举起茶杯回道:“不客气,都是为了我洪教!” 就在这时,李军旗过来了。 他也端着茶杯对司马枫说道:“司马管带,我这也以茶代酒。替军堂的兄弟们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啊!大家都是自家人!” 一杯茶下肚,李军旗撇了撇嘴说道:“哎,这茶喝的就不是味道!没点酒就总是缺点啥!” “岳坊主,你们安济坊的消毒酒还有没有,拿出来给我们解解馋啊!” 过完年以后,由于太宁军的“男女分营,有田同耕,有钱同使”的政策;乌阳已经没人酿酒卖酒了。市面上所有的酒都给收入的圣库。 这次乌山关大战以后,安济坊手术和麻醉消耗了不少酒。 因此负责圣库的颜国章,已经奏请了天王,严格管制酒水。未经过允许,严禁私藏和享用。 现在虽然各堂或多或少还有些“小金库”,但是明面上谁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喝酒。 这时岳艳娥瞟了一眼李军旗,说道:“李少啊,消毒酒是不能喝的;喝了要死人的。再说了,天王有令,严禁擅自饮酒,你在乌山关没听说?” 啧啧,这掩护打的那叫一个完美! 谁不知道,这李军旗也就在乌山关待了几天,早就回到乌阳城里了。 只是李军旗显然是被那烧烤的香味勾起了酒虫,他皱着眉头说道:“这烧烤不喝酒,等于喂了狗。” 然后他望着不远,正在啃着鸡腿的金万生,拉长了声调喊道:“万生啊,那禁止饮酒规定针对值日啊,沐日没说是吧?” 此时金万生立刻放下手中的鸡腿,像个狗腿子一样跑过来,边跑边说:“是啊!我记得好像只是说值日。李少,沐日可以喝酒的。” 这拙劣的演技,让岳艳娥都看不下去了。 她瞪了一眼李军旗,说道:“想喝你自己造酒去,安济坊没有!” 被烧烤的香气勾起馋虫的人不少,石天启便是其中一个。 见到气氛有点尴尬,石天启对司马枫说道:“小枫,你火药坊里不是有曲浆嘛?那不是拿来做药的嘛?能不能给我弄点来尝尝?” 司马枫一副假装为难的表情,说道:“启哥,那东西闻起来像酒,但不是酒。喝起来比较怪,不信你问问天佑。” 这时正在边上吃瓜的石天佑,连忙点头道:“是就是闻起来香,喝起来有怪味!” 石天启亲拍了一下司马枫的头说道:“小气吧啦,去弄点我们几个尝尝!下次弄到好东西,少不了你的!” 司马枫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拉着石天佑回下马庄拿酒去了。 这地方离下马庄并不远,骑着马来回也没花太多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司马枫和石天佑就拎着2坛酒过来了。 石天启接过酒坛,打开后果然是浓香扑鼻。他迫不及待地到了几碗,然后招呼着众人喝了起来。 一口下去,石天启看着司马枫嬉笑怒骂道:“小枫,就说你抠抠搜搜的,这东西不是酒比酒可好喝多了!对吧李少?” 此时,李军旗看了一看司马枫说道:“啊,对!对!对!这不是酒,但味道确实不错!” “来,来,来,大家都来尝尝这个曲什么来的?” “曲浆!”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司马枫一幅惊讶的样子,说道:“味道跟酒不一样,你们没喝出来?” 金万生:“没喝出来!” 旁边的李军旗,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金万生连忙改口道:“是有一点不一样。” 旁边的李军旗喝大了一口笑道:“是不一样,我觉得这曲浆更好喝!”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于是烧烤活动继续,气氛也到达了高潮。 女子那边在熊芳霞的带领下,也有人加入到了饮酒的行列。 李军旗还端了一碗酒走到边上,规劝着小媳妇生气般撇着脸的岳艳娥。 而司马枫浅尝了几口,就借口这味道有点古怪,自己喝不来,就坐在边上和查伊伊聊起了天。 突然,司马枫站了起来,往远处跑去。 查伊伊正好奇他怎么回事的时候,司马枫哇哇地吐了出来。 石天启笑道:“小枫那破酒量,果然不行。这才两口就开始吐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面李军旗脸上一阵绿。 只见李军旗猛地站起来了身,慌慌张张的往一边跑去。 然而还没跑几步,李军旗也“哇”地一下喷射而出。 他这一吐不要紧;浓烈的气味加上五颜六色还没消化的食物残渣;直接从味觉、视觉和听觉上三管齐下刺激了众人。 于是乎现场的男女,争先恐后的,开始“哇、哇、哇”地吐成了一片。 有人刚吐完,看到周围的狼藉,听着周围的哇哇声,闻着那食物,酒和胃酸,混合的味道;又开始吐了起来。 几轮下来,很多人肚子里的黄水都吐完了,只能在那一阵阵的干呕。 查伊伊率先缓了过来,她用手帕擦干净了嘴巴,然后看着旁边的司马枫问道:“怎么回事?我们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嗯,很可能是我们吃的东西有问题,吐是一种身体防御反应。” 此时岳艳娥弯着腰,捂着肚子走了过来。 显然她也听到了刚才的话,于是接着问道:“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吐了就没事了?” “不好说!我们吃下东西已经有一会了;有可能一些毒素已经消化,进入到大肠和小肠内,会不会中毒不好说。”司马枫回道。 第55章 溺亡 这时李军旗也忍住了呕吐,走了过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好像只有天佑没吐。” 周围这时有人七嘴八舌的说道:“钟云玲也没吐。” “可能有问题的东西,他们两个吃的比较少。或者个人胃肠不同亦未可知。”司马枫解释道。 “我有点头晕,你们晕不晕?” “哎呀,我也有点!” “到底是什么东西吃坏了呢?” “现在不是查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关键是后面还会不会中毒。” “这谁知道啊!” 此时就听到李军旗说道:“司马枫标统,你想法最多,你说说该怎么办?” 司马枫缓了缓说道:“要不这样,这里反正离下马庄不远。各位先到小安别院缓一缓。” “我去拿点泻药给各位;把肠道里面的毒物也清一清,否则真还可能出现大麻烦。” “嗯,这是个办法,走我们一起去小安别院。”说完李军旗先起身了。 见状所有人也都动身了,留下随从开始收拾东西和残局。 一行人来到小安别院,石玉成不在,石芊芊带着女子去了内院;而男子则留在了外院的堂屋内。 此时的众人有些吐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很快司马枫和石天佑就从火药坊拿来了泻药。 司马枫安排石天佑负责给外院的各位冲药,内院的泻药他则送进去给了石芊芊。 石天佑冲好了泻药,一杯杯的端给了几人。 只是他递给金万生那杯的时候,他隐隐地笑了一下。 而此时几人都忙着喝自己的泻药,都没留意到。 外院的诸位服下泻药片刻后,都纷纷往茅厕跑去。 很快小安别院的男厕里,几个男人蹲成了一排,司马枫也在其中。 “李少,我肚子好痛!”等在李军旗边上的金万生痛苦的说道。 李军旗此时正在奋力的喷射,他骂道:“你小子少矫情,吃了泻药谁肚子舒服啊?” 然而话音刚落,突然就见到金万生一头栽进了粪坑里,周身都是粪水,只有双脚露在外面。 此时旁边的李军旗和冯士良想去拉他也不行,毕竟自己还在喷射。 几人好不容易提起裤子,把金万生拉了起来,只见这货已经四肢在剧烈的抽搐! 顾不上脏臭把那货拖到前院,发现金万生已经四肢挺拔没了呼吸。 此时众人开始打水给这货冲洗,司马枫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后,也顾不上脏开始按压他的胸部,给他做心跳复苏。 其他人虽然看的不明所以,但感觉那动作就叫一个专业。 废话,在图书馆接受过专业应急救援培训的。 对口吹起? 想都别想!就算他没掉下去,司马枫也不会干的。 折腾了半天,司马枫已经满头大汗淋漓;众人的泻药已去,金万生也彻底和这个世界拜了个拜。 司马枫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救不过来了;金少走了。。” 此时查伊伊和岳艳娥和其他女子,也从内院走了出来。看到这场景,她们一个个也目瞪口呆。 反倒是李军旗先反应过来,他确认了女子都没问题后,他向司马枫行了捶胸礼后道:“司马标统感谢救命之恩,再慢一点我们估计和金万生一样了。” 此时岳艳娥走了过来,一脸焦虑地说道:“怎么就金少没了呢?到底是什么东西里面有毒啊!这事可怎么交代啊!” 众人都陷入到沉默,过了一会儿李军旗拍了拍脑袋说道:“这事只能交给他老子去查了。” 说完他看了看众人说道:“今天这事折腾的。哎!金少我先弄回去了。” “反正今天所有人都在,大家互相做个见证。倘若我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定要了他的性命!” 说完众人纷纷开始离开,石天启安排其他的人,找了辆马车把那金万生装了回去。 很快这事就传到了李湘林那里。 金云鹤抱着李湘林的大腿痛哭道:“天王,有人害我儿,请天王下令彻查!还我儿一个真相大白!” 李湘林被金云鹤哭的心烦意乱,很快下令通传各个堂主议事。 华灯初上的时候,各个堂主陆陆续续赶到了李湘林这里。 只是看着一脸铁青的李湘林,以及他旁边呆若木鸡的金云鹤,没人敢轻易开口。 李湘林环视了一下几人,抿了一口茶,对着李新月说道:“这事是安济坊牵头组织的,出了人命,你们女营那边查的如何?” 李新月瞟了一下众人,回道:“此事确实有些古怪。她们带去的吃食,都是从膳房备的。具体是吃坏了东西,还是有人下毒暂时还未查清。” 听到这话,呆坐着的金云鹤站立起来,他大声说道:“一定是有人害了我儿,其他人怎么都没事呢?” 此事显然几个堂主都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朱昌海接过去说道:“金堂主节哀,此事还有些蹊跷。同去的不少人中了毒,令郎只是不幸罢了。” 这话金云鹤显然没有听进去,他看着石玉成怒道:“一定是你器堂的害死了我儿!人死在你们的院子里,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此事石玉成已经从石天启他们几人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他立即反驳道:“金堂主,命案要讲究人证物证,你不要信口雌黄!” 话音未落,就听到李新月接了过去说道:“金堂主,你不要冤枉好人!要不是器堂司马枫那小子,这一次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这话显然把金云鹤彻底激怒了。他红脸着大声说道:“就是那司马枫,是他在酒里下的毒!” 一直在旁边默不声的冯柏生,此时说道:“我听士良说,他们确实喝了那个曲浆后吐的,只是曲浆有以人都喝了。可只有令郎不幸,这事确实很古怪。” 金云鹤此时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他继续大叫道:“一定是他,那小子天天炼毒制药的,谁知道他在哪里做了手脚!” 听到这话,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石玉成站起来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枫儿害了他,你可有证据?再说了,无冤无仇的我枫儿为什么要害你儿?” 这话显然怼的,金云鹤哑口无言,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继续絮絮叨叨念着:“是他,一定是他!” 此时另一位一直没说话的颜国章站了起来,说道:“天王,属下听到个暂未确切的消息,我教内有朝廷的卧底!” “前一段时间,有人在军马上做了手脚,让那司马标统坠马;如今又发生了这事,显然针对的是我教内的栋梁,不得不彻查啊!” 这话一出,众人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李湘林说道:“卧底一事非同小可!蹊跷之事一再发生必须要彻查!” “只是金堂主刚失爱子痛不欲生,此事就有朱堂主辛苦吧!” 第56章 真相 话说在小安别院,把匆匆忙忙赶回来的石玉成送走以后;石天启就拉着司马枫进了小安别院的内院,而石天佑也跟了上来。 交代赵四守好门以后,石天启小声问道:“小枫,那金万生是你毒死的?” “是!”司马枫肯定的回道。 石天启和石天佑两兄弟倒吸了一口凉气。 半晌过后,石天启一脸疑惑地问道:“小枫,可是那酒有毒?” “那酒没毒,不过里面有催吐的东西。”司马枫缓缓地解释道。 “那为什么芊芊没喝酒也会吐?”石天佑好奇地问道。 “看到别人吐,自己也会想吐这是一种正常的神经反应。可能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应对食物中毒形成的生物本能。” 对这家人一般的两兄弟,司马枫没想隐瞒什么。 “所以你故意让所有人吐了,把他们引到小安别院好下手?催吐是你计划的一部分?”石天启接着问道。 “嗯。”司马枫肯定的回道。 “真正有毒的是泻药?可我们其他人怎么没事?”石天启好奇地问道。 此时石天佑苦笑道:“金万生那份是特殊的,枫哥特意交代过我的。” 他幽怨地看一眼司马枫后,又说道:“枫哥,你可没说实话,只是说那是超强泻药。” “那不是怕你紧张露馅嘛!”司马枫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天佑,解释道。 见到石天佑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石天启把金万生那坏水干了什么,又准备对芊芊干什么,原原本本的和天佑说了一遍。 听完天启的讲述,天佑也愤愤的说道:“枫哥,金万生个狗东西死不足惜!可这事儿真的不会被查出来吗?” 司马枫瞥了一眼石天佑,解释道:“查出来?那他们也要有本事才行。氰化物中毒,银针根本验不出来。” 石天佑显然对技术的问题更感兴趣,于是他问道:“氰化物是什么?” 司马枫:“氰化物是一种剧毒物。我从樱桃核里提取出来的。” 石天佑:“哦,原来如此,难怪你那天把樱桃核都收了起来。那银针验毒不靠谱?” 司马枫:“嗯,银针验毒只对含硫的毒药才有用。很多砒霜里面含有硫,硫会让银发黑,所以才有了银针验毒。” “鸡蛋黄里面也有硫,银针也会发黑。简单来说,银针验毒根本不靠谱!”司马枫解释道。 石天启:“可那酒里又加了什么?” 司马枫:“锑!前一批财堂送来的“铅”,熔制的后发现需要的温度,比普通的铅要高很多。” “我一番折腾实验后,就发现那东西是锑。根本不是铅,不过外观差不多。” “这次在酒里加的就是磨成粉的锑。启哥,你没发现酒里有点大蒜味嘛?”司马枫笑道。 “我就说呢!还以为是烧烤里面,那个东西大蒜加多了呢!”石天启笑道。 缓了缓,司马枫缓缓说道:“这事就我们三兄弟知道就好了!舅舅和芊芊那边,别让他们有太大的压力。” 石天启和天佑默契地点头。 晚上石玉成回来以后把司马枫找了过去,他靠在椅子上缓缓地递给了司马枫一封信说道:“枫儿,这是给水师罗标统的信。” “你带着信到那边呆一段时间,一来跟他们交流一番舰船的枪炮;二来也避一避风头。” 看着一身疲惫的石玉成,司马枫愣了一下,还是问道:“舅舅,这会儿一走会不会欲盖弥彰?” 石玉成看了看司马枫说道:“这你就不用抄心了。我会跟他们说跟水师交流,是既定的日程。” 收起来信,刚准备出门。司马枫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问道:“舅舅,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在金万生身上做手脚?” 石玉成摆了摆手说道:“你这孩子,想说你早就说了。不想说,我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这事自己处理妥当了,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司马枫点了点头,拿着那封信离开了。 晚上躺在床上,司马枫没有太多地纠结就睡着了。 他知道自己可能被怀疑,但相关物证早就给他处理了个干净。 就凭现在法堂那些人,想找到他的把柄没那么的容易。 而知情的两兄弟,自然没有出卖他的理由。 对于金万生的死,他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愧疚。 从凤山的安济坊,到下马庄的马棚,足以证明这人是个睚眦必报的狂妄之徒。 对这样威胁自己和家人的毒蛇,打死埋掉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司马枫有些感叹自己的心狠。毕竟凤山那山脊上,撞到自己刀口上的敌人,都可以让自己失魂落魄半天。 而今天自己一手策划谋害了一条性命,自己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是对金万生的仇恨压抑了内心的恐惧? 亦或是见过了太多的生死,自己那颗柔弱的心在磨砺中变得坚韧? 司马枫自己也分不清楚。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司马枫和几人打过招呼,带着赵四离开了小安别院。 黑水潭所在的位置交通不便,李二喜驾着马车,把二人送到距离黑水潭最近的小镇上。 下了车以后,司马枫才发现这个乌阳偏远的小镇,也是一片的凋零。 大部分的店铺都紧锁着门。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店家问清方向了,司马枫二人就沿着山间的小路开始了跋涉。 这个赵四是个闷葫芦,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拿着行李,在前面开路。 临近中午的时候,司马枫和赵四登上了一个垭口,此事他们二人已经是满头大汗。 不过好在,在这里他们遇到了水师设置的卡哨。 说明来意后,马上就有人给他们拿了水和干粮。 吃了些东西,稍稍地休息的一会。卡哨的管带就亲自带着他们往水师的驻地出发了。 下山穿过一片片茂密的竹林,司马枫远远的看到了黑水潭。 黑水潭是乌水河口的一个回水湾,这里下去几里地就是乌水河与西江的交汇处。 这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是一个小盆地。 看到这地形,司马枫感慨:“把水师设置在这个地方,虽然有防范朝军从水上来袭的意图,但也未尝没有对水师的防范之心。” 黑水潭边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而在距离村子不远就是水师的营寨了。 第57章 水师四蛟龙 水师营寨的外围,是一圈竹子围成的栅栏。 而进了营寨里面,司马枫发现分布着20多个大小不等的竹屋。 这些竹屋的竹子都还是青绿色的,显然是刚刚修建完成不久。 跟着带路的哨兵,刚进营寨没走两步,司马枫就看到罗有旺带着一群人迎了上来。 司马枫赶紧上前,准备开始行那古怪的捶胸礼。 然而司马枫刚捶了自己胸口一下,就被罗有旺快步上前拉着手笑说:“司马贤侄,在我水师不要多礼。” 接着罗有旺就把司马枫迎入营内的会客厅。 宾主落座后,司马枫呈上了石玉成的亲笔信。 随着信一起送上的还有精美的木盒,里面装的是两把单筒的望远镜。 这是司马枫前段时间折腾出来的,也算是见面礼吧。 罗有旺拆开信,读完了以后对司马枫说道:“司马贤侄,清者自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你就安心在我这水师多待几天,跟我那这些水猴子们多多交流一二。” 司马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罗有旺向外面喊道:“来人啊,好生安排司马标统先去休息。” “晚上设宴,好好热闹热闹一番,把四条龙都给我叫上!” 话音刚落,就有人进来带着司马枫去休息了。 在大营里没走多远,司马枫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竹屋内,里面的各种家什一应俱全。 而赵四被安排在了他的隔壁屋。 天还没黑,司马枫就被罗有旺的亲卫请去入席了。 司马枫刚进一门,就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坐好。 不大的竹屋内,摆着三桌丰盛的宴席。 主桌上方的罗有旺看着司马枫进来,热情的招呼他坐在了自己的左手方。 司马枫刚要推辞,就听到罗有旺爽朗地说道:“司马贤侄,你是贵客!叫你坐你就座!我们水师,不讲那么多的破规矩!” 司马枫刚坐下,发现这一座还有四个人,有两个好像见过;但有两个感觉比较陌生。 这时就听到罗有成发话了,他笑道:“这四个就是我们水师的四条虫了,上次在下马庄太匆忙了。今天我给你好好介绍介绍。” 边说,他边指着右边第一个胖子说道:“这货叫温江,外号胖龙;是个厨子,一会儿这菜不好吃你就怪他了。” 司马枫好奇的打量了温江一眼,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花城四蛟龙”的老大,居然是个厨子。 不过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无论是水上还是陆上民以食为天。 水上生火做饭不易。厨师地位高也正常,更何况谁能保证厨子不能打了?后世天朝传奇炊事兵的故事不要太多。 想着这,司马枫对温江拱了拱手。 接着就听到罗有旺指着温江边上,一个肌肉健硕的男子说道:“他叫杜海,外号壮龙;拳脚功夫有两下子。” 不错,这肌肉男一看就很能打的样子。 然后罗有旺又指向对面,一个体形修长的男子说道:“他叫齐洋,外号潜龙;有啥本事,老三你自己说说。” 这时听到齐洋自豪的说道:“陆上我不知道,但在水里游的快的没我潜的久,潜的久的没我游的快!” 司马枫好奇地问道:“那谁比你游的快?” “没有!” “那谁比你潜的久?” “也没有!” 司马枫无语了,这逼格装的可以。于是他向齐洋伸了一个大大的拇指,你牛! 温江,杜海,齐洋,司马枫很好奇老四叫什么。 就听到罗有旺介绍道:“那是老四,马一龙!外号白龙,水师造船、枪炮他最在行。” 此事司马枫打量着齐洋边上的男子,只见他皮肤略黑,却穿着一身白衣;鹰钩鼻,络腮胡子刮得干净,脸上留着铁青,头发有些微卷。 就在司马枫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时候,又听到罗有旺补充道:“他祖母是西洋人从西竺拐骗后卖到花城的,所以相貌与我们有些不同。” “来来来,先不说这些了!我们举酒欢迎司马标统!”说完罗有旺站了起来,举起了手里酒碗一干而净。 司马枫一边端着酒碗站起来,一边看着马一龙。 他突然脑袋里一亮,在脑海里给马一龙脑补了个头巾,然后他就豁然开朗。 难怪说他长得有点不同了,这不就是:“头顶一块布,天下我最富滴中东土豪兄弟嘛!” 司马枫一边在心里偷笑,一边在喝酒,一口下去他差点喷了出来。 他奋力地咽了下去,然后还是被呛到,难受地咳了出来。 司马枫被呛到,不仅是因为心里在偷笑。更重要的是他喝出来了,这酒居然是葡萄酒。 刚才屋内光线太暗,加上他一直在留意着众人,所以没注意到碗里装的居然是葡萄酒。 看到司马枫的反应,罗有旺关切地问道:“司马贤侄是喝不惯这紫酒?我让他们拿米酒来!” 司马枫连忙摆手道:“这酒很好,我只是没想到能喝到这葡萄酿的东西。以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过。” 罗有旺笑道:“司马标统果然是见识渊博,居然知道这是葡萄酿的!” “来来来,尝尝我们的河鲜!”说着,罗有旺夹了一大块鱼腹到司马枫的碗里。 酒过三巡之后,司马枫缓了缓小声说道:“罗标统,我们这样喝酒,您不怕法堂那边说些什么。” 听到这话,罗有旺大笑道:“司马贤侄你放心,我这水师里面可没有黑狗!” “我们水军来投奔天王的时候,我就跟朱左使说的很清楚,我们就是一群水猴子,受不得拘谨。” “只要成大事以后,不亏待我们。愿意受天王的派遣,但不要天天跟我们讲什么大道理。” “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要官,我投靠朝廷去了;要钱,我们水上人家多得是门路!” “我们水上人家风来浪里去,早已经把生死富贵都看淡。” “大不了,人事鸟朝天!” 是啊,这才是绿林好汉过的快意恩仇的日子! 没有那么多的一本正经和装神弄鬼。 也许将来同样是朝不保夕,但看眼前还是让司马枫羡慕不已。 第58章 紫酒与蜜榔 宴会持续到很晚,很快所有人都喝的醉眼朦胧。 虽然没有刻意灌酒,然而“四蛟龙”对司马枫也是非常的热情。 酒到酣处,胖厨子温江居然拿出了一瓶白葡萄酒,对着司马枫说道:“司马标统,白葡萄酒你尝过?这群水猴子硬说这东西不如红葡萄酒。” 话刚说完,这货还不等司马枫反应,就直接用刀背把酒瓶砸开,给司马枫倒了一碗。 哎,这群水师的哥哥做事,就是这么的豪放。 虽然不好酒,但司马枫也知道这可是不远万里来的好东西。 于是他浅尝了一口说道:“红酒配红肉;这白葡萄酒配白肉才是一绝。” 他这么随口一说,温江听进去了,感叹道:“司马标统,你这么一说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仔细说说。” 司马枫实在是喝不动了,于是借着酒劲开始瞎吹:“我看到的书上说:西洋人的葡萄酒,跟我们的黄酒、米酒和白酒一样也分很多类型的。” “他们贵族有一堆的穷讲究。不同的酒搭配不同的菜品。一般先上来开胃的冷菜,配的是香槟酒。也就是一种发泡的白葡萄酒。” “主菜他们如果是牛羊猪这些红肉的话,就配味道比较浓烈的红葡萄酒;如果主菜是鸡肉或者鱼肉,这些白肉的话,就配味道比较淡的白葡萄酒。” “他们还有一种大麦牙发酵的酒,叫啤酒一般作为饮料;另外把大麦发酵以后蒸馏的高度酒叫威士忌;把葡萄发酵的酒蒸馏叫干邑。” “不过后面这两种酒度数都比较高,但他们一般都干喝,加冰或者加水;也许会就着点腌黄瓜,乳饼之类的。” 嗯,也顾不上时空差异了。 反正就是一阵胡吹乱侃。 有道是:没喝酒之前我是世界的小小草,喝酒以后世界就是我的了。 一番话下来,众人惊叹不已。 也许是觉得司马枫见识广博,这时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马一龙突然问道:“司马标统,你知道烧煤的轮船吗?” “嘿嘿,知道当然知道!只是我真还没坐过烧煤的,烧油的坐过不少。”司马枫心里说道。 司马枫看了一眼马一龙回道:“也是在书上见过一二。” 嗯,反正都推到老宅子里面的书上了。 书都给洪水冲走了,毁尸灭迹啦。。 听到这话,马一龙的眼睛都亮了,他继续问道:“我在铁匠坊里看到过你们的蒸汽机,你那蒸汽机能装到船上带动明轮吗?” “现在铁匠坊里用的应该不行,那机器太笨重了。改良一番未尝不可。”司马枫醉眼迷朦地回道。 听到这话,马一龙的兴致就更大了,不停的和司马枫讨论着蒸汽机改进的细节。 只是司马枫实在是撑不住了,“咚”的一声他趴倒在了桌子上,鼾声大起。 这顿大酒,让司马枫和水师的主要人员都熟悉了起来。 那马一龙更是对司马枫寸步不离,他带着司马枫参观水师的舰船。 太宁军水师的船只,大都用的还是马一龙他们之前在岭南路建造的船只,这种船只叫“蜈蚣船”。 它船长15步,宽3步,船两侧有成排的桨橹,外形活似蜈蚣。它无风则举桨,起风扬帆,必要时桨帆并用。 每侧船桨有10多具,每具配一名壮汉,在水上行走如飞。 蜈蚣船的船头可暗藏着一门主炮,两旁则分列6-8门400斤的小炮,必要是还能采用接舷“跳帮”的形式进入肉搏战。 蜈蚣船全船浆手、舵手和炮手,加起来在40人左右。 在西江上马一龙他们的蜈蚣船是最快的船。 朝军的“海蟹船”比蜈蚣船大一号,装的炮更多,但灵活性反倒不如蜈蚣船。 海蟹船的正式名称应该叫红单船,它船体高大坚实,每船配炮20-30余门,火力强大,有舵工、水手加起来过百人。 目前,太宁军水师真正营地附近建造新的一批蜈蚣船,希望器堂协助生产火炮,这是罗有旺当初带队拜访下马庄的根本目的。 当然了,这一来一往间,石玉成、司马枫对罗有旺和这些水军的为人,也有了深刻的认识。 彼此之间都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马一龙除了带司马枫参观水师外,还跟司马枫介绍了不少关于西洋人的见闻。 “在花城,西洋人司空见惯。按着老一辈的说法,几百年来西洋人一直往来花城贩卖着西洋货。” “在西江口外,有个下澳岛,上面住的都是西洋人。有上千人住了几百年了。” “据说早些年,西洋人里西竺人比较多。他们贩卖的主要是各种的香料和宝石。” “庆历300年以后,来的都是西克克人;他们头发或黄或红,身上长着绒毛,臭不可闻。” “西克克人好酒好斗,且残忍暴戾;他们船上经常有非利加抓的黑奴或西竺拐骗的白奴。我的奶奶是白奴,你是知道的。” 听到这,司马枫好奇地问道:“花城有很多他们贩卖的奴隶嘛?” “不多。只是个别有钱人家或者戏班子养那么三五个。毕竟语言不通,教养起来麻烦。” “有那钱,还不如去矿上买几个交不起丁税的花子。” 原来如此啊,这是没市场啊! 想到这里司马枫问道:“现在西洋人来花城贩卖什么东西啊?” “他们主要卖蜜榔,那东西甜中带苦,味道香浓;初次嚼食以后让人精神亢奋,可两日两夜不眠不休。” “然而几次嚼食后就会上瘾,一日不嚼就会哈欠连天,四肢乏力,头昏眼花。” 晕,这不就是毒品嘛! 司马枫连忙问道:“这东西长期嚼食会怎么样?” “穷!这东西要一块银币一个。一旦上瘾以后只会越吃越多。即使家中有金山银山,也会给嚼完。” “没钱以后为了买蜜榔,卖身、卖地、卖房、卖儿女,去偷去抢不尽其数。” “啊,这样啊!官府不管?”司马枫问道。 “黄家?黄家从上至下嚼食蜜榔的不敢说十有七八,但十有一二只多不少。” “更何况市舶司的大小官员在这上面赚得盆满钵满。” 这些国计民生司马枫还操心不了,他调转话题到舰船上面,于是问道:“花城西洋的舰船是什么样的?” “我小的时候都还是风帆的舰船。当然比海蟹船都要大上不少。一般都有三层夹板,最上面一层住着西洋人,放着贵重的物品。” “中间一层是水手和火炮;最下面装的是粮食、水、酒还有关押的奴隶。” “这些年新式的舰船都在后面加了明轮,采用蒸汽机推动,速度比桅杆帆船要快上很多。” “哦,这样啊!他们的舰炮如何?”司马枫问道。 “他们的舰船有几十门火炮,有开花弹、霰弹、链弹多种弹药。” “就算是朝军的还蟹船,见到西洋人武装的商船也只能望风而逃。” 第59章 肃歼 就在司马枫在黑水湾的水师大营,好吃好喝好悠闲的时候。 乌阳城内的朱昌海,正在马不停蹄的调查着教内的异常。 这几天朱昌海查了那天的食材,没有发现异常。 他派人来到小安别院问询了石天启和天佑兄弟,还拿走泻药的样品,也没发现任何不对。 如果拿走泻药的时候,司马枫在的话,一定会鄙视他们一番。 司马枫用的泻药是芒硝,也就是硫酸钠结晶,这东西太常见不过了。 至于司马枫这个最主要的嫌疑人,因为石玉成说是水师那边要的枪炮,需要他去勾兑一番,道理上也说得过去。 原来乌阳县衙的老仵作在太宁军进入后,不久就不知所踪了。 好不容易从乌阳的乡下找了老仵作的徒弟。 这货看了左右打量了一番,得出了一个:“或死于中毒,亦可能是心疾”的模棱两可的结论。 苍南路的天气越来越热,金万生那具脏臭不堪遗骸,没放两天就安排下葬了。 乌阳县衙边上的院子里,这个三进的院子原是县丞的宅子,现在成了礼堂驻点。 此刻在外书房里,一个身穿淡黄衣袍的清瘦男子,双手放在背后,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陷入了低头沉思。 这个清瘦的男子是朱昌海,他出身贫寒,目不识丁;然而他聪明绝顶,吃苦耐劳又乐善好交。 在朱昌海的心里,是他说服了李湘林云游四方的李湘林,留在了云雾山;让漂泊四方的洪教得以落地生根。 是他!鼓动了一方土豪颜国章,捐献了家产;才让刚刚成立的洪教有了发芽的苗圃。 是他!拉拢了刚刚退伍的守备冯柏生,成立了军堂;才让洪教有了自己刀枪力量,为起事打下了基础。 还是他,说服了石玉成还有他那才智近妖外甥;才让洪教有了趁手的枪炮。 他一直认为教主李湘林是那天上的云,而他朱昌海是这地上的根。 只有他和李湘林二人鼓瑟齐鸣,才让洪教在这天地间发展壮大。 在凤山,他身为礼堂堂主,不断为洪教拉拢各种资源成了他的要务。 而然从起事以来,李湘林越来越看重军堂的冯柏生,让他感觉到了危机。 虽然说服了罗有旺来投奔,但朱昌海感觉自己危机还没解除。 他必须为自己找到新的定位。 这次金万生身死的风波,显然是个让他在教内再次立威的机会,他必须牢牢抓住。 这几天,朱昌海有些疲惫。 金万生的死和教内朝军卧底的事还没查出头目。而李湘林的病倒,让他更倍感压力。 李湘林的肠疾,已经让他多日卧床不起;而他的病还没办法大张旗鼓,毕竟天父的称号让他和军心捆绑在一起。 这一刻,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般,压抑得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在屋内思索了半天一筹莫展的朱昌海,来到了院子里。 他留意到院子里,自己的手下朱八琨在院子的门口徘徊,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此心情烦闷的朱昌海,带着怨气呵道:“男子汉大丈夫,鬼鬼祟祟干嘛?” “有事快说,有屁就放!” 听到朱昌海的怒斥,朱八琨连忙跪下说道:“堂主,我可能知道谁是卧底了。” 这话让朱昌海来了兴趣,连忙扶着朱八琨起身进到了书房。 原来军堂有个叫王能的小标统,这货是朱八琨的昌河的同乡。 前几日来找朱八琨叙旧时,被朱昌海撞到,当时朱昌海就注意到这王能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天恰巧朱昌海刚听说教内有朝军的卧底,于是就让朱八琨留意王能的举动;让他一旦发现有异常速速报来。 没想到,这几天下来,真给朱八琨发现了不对。 这王能只要一有空闲,就喜欢在城内各处东游西逛,拉着教内的大小人物聊着家常。 言语之间多少待着对将来前景的担忧,再慢慢地透露着对现状的不满。 今天午后,朱八琨主动去找了王能。 两人在军堂院子里的一个角落聊了一会儿,王能主动向朱八琨表示,他已经投靠了朝廷。 原来上个月,王能在昌河的母亲病重。 他从山间小路回家探视,返回乌阳的路上,遇到翁光福的亲卫营的一个小队。 被俘虏后,王能在翁光福的大帐内吐露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一番的勾兑之后,翁光福许了他一个五品的守备将军。 而王能就答应返回乌阳城内作为卧底,伺机从小路迎朝军攻入乌阳。 王能计划着三日后,他偷偷从出城,从小路带着朝军偷袭乌山关。 他希望朱八琨到时一起前往,带着另一队朝军,直接偷袭乌阳城。 如此以来,就算是只有一头功成,几人都能全身而退。 后续高官厚禄,金钱美女自然不在话下。 听到这里,朱昌海不由得惊的一身冷汗。倘若王能得逞,太宁军将面临的是灭顶之灾。 李湘林此时还躺在病床上,是指望不上了。 他当即找到了紫衣卫的首领骆健飞,让他把王能抓来,并通知其他几个堂主过来会审。 半个时辰之后,王能和他两个手下被紫衣卫五花大绑带了进来。各堂的堂主也陆续抵达礼堂的厅堂。 此时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整个天空仿佛是一块幕布沉重地覆盖下来。 风开始慢慢地大起来了,吹的院子的树木呼呼作响,厅堂的的窗扇咯吱地发作声响。 然而躺下跪着的王能和他两个手下面对着一群太宁军的高层,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无论怎么问也不承认自己是朝军的卧底,反过来指责那个朱八琨心怀不轨。 突然一道闪电,发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接着粗大的雨点儿,宛如天神收到信号,猛烈地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发出噼里啪啦像鞭炮一样的响声。 随着一声就在头顶上的闪电和雷鸣,堂前坐着的朱昌海毫无征兆的跌在地上,开始四肢剧烈地抽搐着打滚。 就在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朱昌海已经在地上盘腿正襟危坐。 他怒目直射着几步远的的王能,厉声呵斥道:“吾乃天父之兄,借雷霆前来此地。破凡间妖魔鬼计,帮扶吾弟铲除奸佞、内奸之徒!” 话音未落,他径直站起来“啪啪啪”狠狠地抽了王能两个耳光。然后怒斥道:“奸邪小人,速速招来!” “你勾搭青狗的事情已经败露,铁证如山!若不老实交代,定将汝剥皮抽筋,挖眼剖心,挫骨扬灰,打入十八层地狱,万世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咔嚓”一个闪电照在屋内。 跪着的王能连忙五体投地,然后颤颤巍巍地说道:“天兄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接着王能就如竹筒倒豆子般,把整个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倒了出来。 第60章 卧底的下场 应该说这件事情朱昌海的运气相当的不错,他占尽了天时、地利和人和。 压顶的乌云、狂风、闪电和暴雨,给朱昌海贡献了一个完美的时空背景。 目不识丁的王能,原本就已经被李湘林那一套天父下凡、点水成冰、斩杀黄蟒给糊弄的一愣一愣。 如今在这隆隆的春雷和暴雨中,再有个所谓的“天父下凡”,瞬间击溃了他心里的防线。 更何况周围其他人,都多多少少的应和着朱昌海。 仅仅半炷香的时间,王能就把自己的事情全部交代完毕。 而春天的雷雨,来得快也去的快。 此时乌云散尽,雨停风歇;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不远处一条彩虹挂在了天边。 一直怒目注视着王能的朱昌海突然又跌倒在地,四肢抽搐。 片刻之后,他仿佛从睡梦中醒来一样,惊讶地看着周围,然后一脸茫然地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当众人七嘴八舌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朱昌海一边安排紫衣卫把王能几人押下去,严加看管;一边派人到王能的住处进行仔细的搜查。 没多久,紫衣卫就从王能房间床头的一块断砖后面,找出了一副朝军守备的令牌,还有2枚金币和30多枚银币。 朱昌海拿着令牌前往县衙,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和卧病在床的李湘林说了一遍。 “天父,前有司马枫小子落马,后有金万生猝亡;再加上事,我太宁军内外,不免有优柔寡断之徒,人心惶惶。”朱昌海说道。 “此言属实,朱左使有何妙计?”李湘林问道。 “不如,明日将王能三人,游街示众。然后押至乌山关口枭首示众,以震慑宵小之徒,稳定军心!” “如此甚好!朱左使你尽管安排去办!他日,我太宁军的天下,我与汝共享荣华富贵!”李湘林忍着疼痛,动情地说道。 那倒霉的王能,此时还不知他的项上人头,已经成为了朱昌海前进路上的垫脚石。 第二天一早,他和两个手下就被从大牢里提了出来,装上了囚车。 在一队威武的紫衣卫的押解下开始了游街。 一边边走,还有一名紫衣卫在一边敲锣叫道:“天兄下凡,扶我太宁,识破鬼计;王能投敌,叛军卖主,其罪当诛!” 押解的囚车在乌阳城内转了三圈,才朝着乌山关的而去。 在乌山关的城头,王能三人被当众斩首,三人的尸首也直接抛落在了城墙之下。 太宁军内自然是没人愿意出头,给这三个差点在自己背后捅刀子的叛徒收尸。 而朝军方面,更是看不上这几个成事不足的走狗。 于是乎,这三人的尸首就一直在这乌山关下,任由狗啃蛆蛀变成了一堆白骨,也没有人给他们收尸。 这三人也算是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 太宁军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卧底事件,到此告了一个段落。最大的受益者是朱昌海。 借着王能等三人的人头,众人重新认识了这个黑瘦烧炭出生的汉子;同时也对于他的能力和手段,由衷的佩服。 由于朱昌海在王能事情的处理上没有上纲上线,作为王能的上峰冯柏生并未受到牵连或斥责。 军伍出身的冯柏生对此感激不已,与朱昌海的往来更加的频密。 此事最为郁闷的是法堂的金云鹤。 这表面上是因为肃奸本来就是法堂的职责;这事让朱昌海抢了风头,金云鹤郁闷的不行。 反倒是教主李湘林看在金云鹤刚失爱子,又是他多年同窗的份上并未责怪他。 其实更让金云鹤郁闷的是,王能这事一搅和让他儿子的死,也彻底变成了无头悬案。 于是乎,金云鹤就只能更加勤快地去找那嫩姨娘,奋力不惜地耕云播雨;期盼着能够再生个一丁半子,好让他老有所望。 司马枫在黑水潭带了近半个月,才收到石玉成的来信。 最近这些天他和马一龙,还有水师的两个工匠一起反复的在琢磨着蒸汽机的事;他们一起用木头制作了往复式气缸的模型。 接到石玉成的信后,司马枫收拾了一番,和罗有强还有四蛟龙打了招呼,就准备带着赵四返回了。 马一龙这小子,借口要去器堂查看第一批铸造的舰炮,死皮赖脸的带着两个水师的工匠和司马枫一起来到那下马庄。 司马枫当然清楚,这小子估摸着想到器堂找石天佑、赵有财一起商议落实船用蒸汽机的事。 于是他也没有绕圈子,到了下马庄直接把马一龙和那两个工匠带给了石天佑,让他们自行勾兑去了。 小安别院的书房里,石玉成一如既往的还在记账。 他见到司马枫进来,放下了手中的纸笔,起身亲切地问道:“枫儿,在黑水潭这些天可好?” 司马枫把这些天的见闻和石玉成徐徐地介绍了个仔细,对于马一龙制造蒸汽船的想法,石玉成也是表示支持。 同时他还交代好生的招待马一龙几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就是石玉成为人的胸怀。 聊完了水师的事情,石玉成话锋一转,盯着司马枫的眼睛严肃地问道:“枫儿,那金万生的死是不是你做了手脚?这里就我们舅侄二人,你给我说个实话。” 司马枫像是被石玉成看穿了一般,低头轻声说道:“是的,舅舅!” “那是一条人命啊!枫儿,你怎么能如此草率?” 虽然猜到这个结果,但从司马枫那里得到确认以后,石玉成还是有些惊讶。 见石玉成语气中带着责备,司马枫提高了些声音说道:“舅舅,你是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金万生那小子他是死有余辜!” “哦,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仔细说说!” 想到有自己不了解的隐情,石玉成把语气放缓了一些。 听到这话,司马枫就把金万生安排是如何安排人,对红枣动的手脚;又如何计划着,对石芊芊下手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边。 听完司马枫的讲诉,石玉成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枫儿,虽然这金万生死有余辜。只是这军有军纪,教有教规;你这私自下毒报仇,还是有些不妥。” “舅舅,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凤山试图强暴女子的事,他压根就没有悔改之心!” “否则怎么会还想着对我报复?又阴损的琢磨对芊芊下手?” 见石玉成沉默不语,司马枫又说道:“舅舅,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那至多是一个结果!” “罪恶发生后及时的惩处,是最有效防止罪恶扩大的手段!” 见司马枫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石玉成也叹道:“哎,你这孩子。不知道怎么说你!有些事情以后还是多和我商量商量。” 他也算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第61章 可持续原料 司马枫刚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一个肤色黝黑健硕的中年人向他行礼。 司马枫看着这人有些脸熟,但一下子又认不出来,他礼貌地进行了还礼。 那人先开口道:“司马标统,你可算是回来了。” “野猪坡那边的锰矿石好开采的已经差不多了。我回来问问,后续是怎么个安排?” 听到这话,司马枫想起来了。 这人叫严大奎,也算是自己的属下,这几个月一直在野猪坡那边,负责软锰矿的开采。 软锰矿开采的速度,一直大于消耗的速度;只是司马枫没想到,这软锰矿这么快就采完了。 不过,现在的库存还足够铁匠铺消耗一段时间。 也多亏了有这软锰矿,器堂才能大批量的打造了锰钢。 也正是因为有了锰钢,才有了折腾遂发枪和拉膛线的材料基础。 前一段时间水师送来了几车煤,铁匠坊那边开始尝试用锰钢铸炮了。 至于效果如何,司马枫还没来得及了解。 想到这些,司马枫说道:“严管带辛苦了,你先在庄子里休整两天。我这也刚回来,晚些再找你细说。” 他没想到,这老实本分的严大奎还给他带了礼物。 那是一坨有20-30斤的天然晶体,看起来有点像一个长满了大小水晶的橄榄球;说是那软锰矿挖到后来发现的。 看着略带浅黄色,有玻璃光泽的晶体,司马枫一时也搞不明白是水晶还是冰晶石之类的。 他让米其云这小子先帮忙收起来,打算有空再研究一番。 后面的两天,司马枫在铁匠坊、火药坊和木工坊转悠了两圈。 发现自己不在的这半个多月,器堂内的气氛有了些变化。 首先,是以前如同摆设的法堂派驻人员。 现在每天如同监工一般,一天三趟来回在在各个作坊里面晃悠。美其名曰巡查卧底及排查嫌疑人员。 其次,是器堂与财堂、军堂各种往来的物资,法堂需要参与盘点核查。说是以防弄虚作假,公饱私囊。 如果说这两点理解成为,法堂对金万生的死的报复。 可那小安别院小饭堂的饭菜质量都大幅度下降,就让司马枫有些纳闷了。 现在下马坊的小餐厅里,每餐米饭中都掺杂着红薯或野菜。 小饭堂的管带小声告诉司马枫,这是堂主要与大家同甘共苦。 “这是什么个情况?感觉我们这日子又回到了石桥镇啊?” 晚饭过后,司马枫和石天启、天佑两兄弟在内院的房内小声议论着。 “小枫,你这是刚回来!因为金万生的事,我们最近是给法堂盯上了。一点小事就吹毛求疵的找茬!”石天启解释道。 “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混账儿混蛋!难怪金万生那小子那副德行了!”司马枫骂道。 石天启:“这事有法堂的作祟,但现在乌阳上下粮食和各种物料匮乏,也是不争的事实。” “小食堂本来不至于此,但父亲坚持与大家同甘共苦,所以才是现在这样。”天佑补充道。 听到这里司马枫感叹道:“哎,我早说了这大锅饭要不得!自由市场交换,才是基础的王道。” 这话石天启显然不认同,他说道:“现在粮食不够,主要还是朝廷的封锁。现在大量信众从各种小路源源不断地流入乌阳,真值青黄不接,粮食不够也是正常。” 司马枫:“哥哥啊,你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当一个人付出和回报没有密切关联的话,没人会真正愿意努力付出的!当然回报有短期的,有长期的;有物质的,有精神上的。” 这些话,石天启显然听不进去。 他看了一眼司马枫笑道:“小枫,你说的这些太复杂,让教主他们去想吧。” “我还是琢磨杀敌的事,新铸的大炮我试了,装药提高到3斤都没问题,能打到5000步远呢!” 这时一直在边上拨着枇杷吃的石天佑,插话了:“启哥,你火药可要悠着点试!现在除了我们自己的枪炮队,军堂那边也要;水师那边现在也盯着呢。” “最关键的是,燕子洞那边能挖的硝石也不多了!” “硝石不多了?这可是个大事,小枫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听到这话,石天启马上紧张了起来。 资源的枯竭在司马枫的意料之中,他缓了缓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这东西产硝的速度比较慢,这事我要琢磨一番。” 第二天,司马枫找来了严大奎开始了他的火药可持续发展计划。 他让严大奎带着之前的几个人,现在火药作坊的边上新盖了一片竹棚。 然后又在竹棚的下面挖了一排10个五步长两步宽的坑;最后再安排严大奎用青砖和三合土,把这些坑底和坑墙砌好。 这些坑弄好以后,司马枫让严大奎搜集蓼蓝,把其中的七个坑里填满,沤制靛蓝。 毕竟染坊那边靛蓝的产出,是满足不了大批量制作苦味酸的需求。 这春末夏初,草长莺飞的,下马庄的周围不缺蓼蓝。 沤制靛蓝的事情完成后,司马枫安排严大奎开始了在剩下的三个坑内堆硝。 希望用这种方法持续能获得硝酸钾。 首先,他安排严大奎用竹子夹着棕榈叶,把剩下来来的三个坑围了起来。 这主要是因为硝化菌,对阳光特别是紫外线比较敏感。 厕所边的硝土,都在通风而缺乏日照的角落,也是这个原因。 接着,他让严大奎在下马庄收集了些猪粪和鸡粪,在坑内铺上了一层。 然后有安排人在厕所、猪棚、马圈里用洗刷子,收集了一些白色的硝土撒了进去。 最后,就是在上面,撒上一层的草木灰,再在上面浇上了一圈粪水,维持着坑内半干不湿的状态。 几天过去后,当司马枫推开堆硝坑口的门,被铺面而来的氨气熏得直冒眼泪。 他用手强捂着口鼻,发现坑壁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白霜,他判断堆硝这事基本成了。 司马枫很佩服严大奎这些人的吃苦耐劳,自己偶尔进去看一下就被熏的受不了。 而这几个人每天反复的,要进去很多趟。 司马枫建议他们湿毛巾围住口鼻,减少氨气的刺激,可没一个人听得进去。 还好竹棚和围挡不是密不透风,否则司马枫还担心,有人干起活来给熏晕了过去。 第62章 集结黑水潭 因为粮食的不足,火药作坊里面酿酒和造醋的工作,在司马枫去了水师以后,就停了下来来。 因此火药作坊里面,相对于往日的酒香和醋香,堆硝那味道确实的不堪。 司马枫自己现在都不愿意待在里面。 最近他带着马一龙、石天佑、赵有财还有一群工匠,一直在铁匠铺倒腾蒸汽机的事情。 铁制的往复汽缸和活塞,已经制作了出来。 接上了锅炉试验了一番后,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往复的汽缸的活塞比纽可门蒸汽机的,要快上很多;于是很快就出现了活塞密封磨损,漏气严重的问题。 在采用了增加润滑,对汽缸内部进行打磨,虽然效果好了一些,但还是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仔细琢磨了一番,司马枫觉得应该是汽缸内壁平整度的问题。 铸造的汽缸内壁,多多少少有起伏的凹凸不平。 打磨只能解决局部的问题,解决不了汽缸整体平直度。纽可门机的活塞运动慢还不明显,往复式汽缸运动快就体现出来了。 经过好一番的思索司马枫想到了镗床。 用纽可门蒸汽机带动一个转轴,然后再用淬火的锰钢刀头对汽缸的内壁进行镗铣,提高活塞内壁的平整度。 解决了气缸内壁平整的问题,司马枫又带着几人一边优化着换气行程的问题。 另一边开始了曲柄摇杆机构和锅炉试制。 ****** 榕柳阴中野径斜,草满水深处处蛙。 端午节前的几场雨,把下马庄前后的小渠大沟里都装积满了水。 进入了五月以后,据说是翼龙进入到了孵卵的季节;连续好多天,已经没看到翼龙在空中出现了。 此时下马庄外,稻田像是一块块密密细织的地毯。 翠绿的稻秧已经开始抽出了嫩黄的稻穗;而刚刚萌发的稻穗上,开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稻花。 马一龙没有等到蒸汽机的整体完工,就被罗有旺叫了回去,据说是水师要有大的安排。 石玉成也通知司马枫他们几兄弟,要做好大仗来临的准备。 闲来无事司马枫拿着自己的遂发短枪,来到了下马庄后面的小树林。 拿出一小包纸包的发射药倒入枪管,再塞入伞状的弹头。 轻轻地压实之后,再往火门处倒入了一些点火药。略微倾斜枪支,轻轻地敲了两下枪匣,让点火药从引火孔流入枪膛。 瞄准了前方的大树后,司马枫扣动了扳机。 弹簧带动击锤上的燧石,撞击火门上面的击砧发出了火花。这些火花引燃了点火药,而点火药在瞬间又点燃了发射药。 “砰”的一声子弹打了出去,枪口弥漫着白雾,周围都是火药的味道。 被黑火药燃烧时会产生白雾呛的干咳不已,司马枫意识到这后面还是要搞无烟火药的硝化棉。 只是这消化棉需要大量的棉花、硝酸和硫酸,还要乙醚和乙醇,大规模生产现在肯定是不具备条件。 然而该来的始终会来,就在司马枫带着米其云刚,开始尝试制作硝化棉的时候。 李二喜进了叫他去小安别院开会。 司马枫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外书房时,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器堂大大小小的头目。 司马枫在石天启的边上刚坐好,石玉成就开始交代后续的安排。 这一次石玉成的安排和凤山那会儿也差不多,他和石天启带着器堂的枪炮队主力,从黑水潭出征。 其他人员继续留守着小安别院,由司马枫调遣。 会后众人散去,司马枫单独留了下来。 司马枫看了一眼略显疲态的石玉成,问道:“舅舅,这次准备从水上攻打哪里?” “永平!” 司马枫:“永平可是府城啊!估计没那么好打吧?” 石玉成缓缓地说道:“这次是朱左使的提议。他计划带着礼堂的紫衣队,水师和军堂的主力,还有我们器堂的枪炮队;从水路打朝军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枫:“可是舅舅,就算是打下永平又如何?如果将来给朝军围在城内,也是死路一条啊!” 听到这话,石玉成深深的看了司马枫一眼说道:“那是下一步的事情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颜右使那边估计,如果不趁着现在打出去,粮食根本撑不到这稻子成熟。” 司马枫知道粮食短缺,但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于是他问道:“现在稻子不是已经开花了嘛?估计快的话也就有一个月就能收了。” 石玉成苦笑道:“前两个月,各条小路上过来的人太多了!现在就算是掺着杂粮野菜,教内的粮食也就只能管到月底了。” 哎,服了这群土鳖! 没那本事就幻想着:“有肉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匀,无不饱暖”。 没想到这么快就完脱了。 想到这,司马枫继续问道:“舅舅,可万一打不下来永平,你们这些人怎么?” 石玉成:“打不下永平就去打昌阳或万乐,只要打下一座城来,凭着城内的粮食维持一个多月应该没问题。” “更何况,就算一座城池都打不下来,只要从水路袭扰不断,乌山关的朝军估计也坐不住了。” 这么说来也有些道理,只要乌山关的朝军一动,跟外界大路打通。是买还是去抢,解决粮食问题的办法还是会多一些。 “可舅舅,这次准备出动多少人?水师的船能装下?”司马枫突然又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 石玉成:“这次各堂加起来估计有5000人,水师的船估摸着只能装五六层,剩下的人只能坐竹筏。现在水师正在抓紧打造竹筏。” 竹筏?!这竹筏顺江而下容易,可要是想朔流而上就不行。 也就是说这些竹筏上的人如果攻击永平不成,注定就要成为被牺牲掉的炮灰。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转念一想,司马枫觉得以器堂与水师的关系,石玉成和石天启不至于被安排到竹筏上。 至于哪些被安排在竹筏上的人,司马枫只能默默地愿他们自求多福了。 这一段时间的雨水,让下马庄不远的小河里都能行船。 石玉成安排好了下马庄的事情,就带着器堂的枪炮队,从下马庄不远的小河边登上了小船,然后再摆渡到了黑水潭的集结点。 第63章 突袭永平 此时偌大的黑水潭,已经被大小的船只和竹筏占据了近一半的水面。 在那边的简易码头最中间,停靠的是五艘新打造的蜈蚣船,船头都装上了锰钢打造的新炮。 而在这五条新船的边上,是罗有旺从岭南路那边带过来的八艘蜈蚣船;这些蜈蚣船的外面,是40多条大大小小的各种运输船艇。 比各种船只要多得多的是竹筏。 200多条的竹筏,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从空中看下去的仿佛是在黑水潭片铺下了一幅巨大竹席。 这种竹筏采用粗壮的毛竹捆绑而成,上面有简易的竹制条椅。 每个竹筏能够载10人,刚好是一个小旗。 在一个阴沉沉的早上,黑水潭边集结的太宁军开始出发了。 13条新旧蜈蚣船组成的编队在前,后面紧跟着40多条的运输船。 而在他们的后面是浩浩荡荡的竹筏,这些竹筏上都坐满了各堂的兵卒。 浩浩荡荡的船队绵延了几千步。 这些船艇和竹筏,从乌水河口进入西江以后,马上引起了西江上大小船只的注意。 只是看着这绵延的船队,以及上面的太宁军兵卒,大小的船只都赶忙的规避。 有的船只为了规避太宁军的船队,甚至不慎发生了搁浅和触礁。 由于是顺流而下,因此船队速度并不慢。 下午日头刚刚西斜,刚过领头的蜈蚣船就抵达了永平城外。 永平城是苍南路中东部的一座府城;它管辖着万乐、昌阳等10多个县。 因为是府治所在,永平城是一座繁华中型城市,城内大小的商铺林立,居民有好几千户。 与山区的小县城乌阳不同,永平的主要的街道都铺上了青石板,主要街道两边,有不少双层的店铺。 永平城的位于西江的南岸,整座城池的护城河和西江是连通的。 七八步高的城墙上,还有两处水门,中小型的船艇只可以直接从水门进入城内。 太宁军起事以来,虽然永平的城防也有所增强。 然而近200多年的太平日子,让习惯了放马南山的朝军官兵,重拾兵戈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加上半年以来,太宁军一直没有迈出乌阳半步。 所以在紧张了半个月后,永平的防务也就松懈了下来。 此刻,永平城墙上吊儿郎当巡视的士兵,远远的看着西江上过来的船队,开始先还一阵地好奇。 然而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开始一边赶忙派人去城防司送信。一边敲起战鼓大喊道:“洪匪来了!洪匪来了!快关城门!” 一时间永平城内乱成了一团,官兵们慌慌忙忙往城墙上赶去。大街小巷的百姓也忙着逃窜。 就在城墙上水道的门栅刚刚落下时,最前面四艘杜海带领的蜈蚣船,已经进入到了护城河内。 丝滑地在护城河内转了一个弯,四艘蜈蚣船船头的炮口,整整齐齐地瞄准了城墙的水门。 而此时永平城内的守军,大部分才刚刚跑上城墙。 有人忙着在掀开城头上大炮的炮衣,有人则在慌忙之中到处找着火药和装填的工具。 “砰!砰!砰!砰!”领头的蜈蚣船四炮齐发;打出的开花弹准确的命中了,水门上面的青砖城墙。 “轰!轰!轰!~~”一阵巨响后,黄色的烟雾和灰尘弥漫。 水门上方的部分城墙开始垮塌,落在了水道里溅出几人高的水花。 硝烟和水花散去,城墙在水门处已经出现了一个两人宽的口子。 此时四蛟龙的齐洋,带领的另外四艘船也赶到,开始了对城墙第二轮的炮击。 永平城的城墙本已年久失修,太宁军起事后申请的修缮压根还没拨下来。 老旧的城墙在苦味酸高爆弹头的几轮轰击下,在水门处彻底垮塌了。 望着远处浩浩荡荡的船队不断的涌入到护城河内,看着近处的城墙被轰塌;没等太宁军上了,有些胆小的朝军已经开始往城内逃窜。 而看着城墙被从水门处轰塌了一个几丈宽的口子,罗有旺下令停止了炮击。 蜈蚣船纷纷在舵手的操纵下,开始靠岸。 距离岸边还有两三步,有的太宁军士卒就从船舷上往岸上跳,然后拿起了大刀和红缨枪,争先恐后地向城墙的缺口处冲去。 紧随着其后的运输船,看到蜈蚣船已经靠岸后,也纷纷的护城河边靠岸。 于是运输船上的官兵也迫不及待地,跟着前面人的步伐,往永平城内冲去。 很快就有冲进城内的太宁军士兵打开了附近的城门,船队后面的2000多条竹筏也陆续赶到,太宁军的兵卒源源不断地上岸。 而上岸以后的士兵,如同数条长蛇般,不停的从城墙垮塌处和打开的城门往城里涌去。 黄昏时分,太宁军官兵已经控制了永平城的八处城门和两处水门。 守城的朝军官兵一部分逃窜以外,绝大部分的官兵还有永平城内的大小官吏,都被瓮中捉鳖。 永平城内对于躲藏起来的朝军、大小官吏还有黄家宗族的搜扑,通宵达旦地进行。 入夜后,手持着火把的太宁军兵卒,挨家挨户的对全城进行着不停的搜索。 打斗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永平城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一夜下来,太宁军彻底的控制了永平城。 在搜扑的过程中,1000多名未来得及逃走的朝军;还有2000多名的官吏和黄家宗族给关押了起来。 当然在搜扑的过程中,也发现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还有武器和粮草,具体的数量还有待进一步的清点。 第二天一早,朱昌海在府城的衙门里,召集在永平的太宁军标统以上人员,开了一个会。 在简要介绍了前一天的战况以及缴获的物质后,朱昌海开始安排后续的各项事宜。 首先,他安排罗有旺带着一半的蜈蚣船,还有所有运输船,立即出发返回乌阳;然后接李湘林过来主持大局。 而另一半的蜈蚣船,朱昌海安排温江和杜海几人负责,在永平城附近的西江江面上巡逻,以防朝军从水路偷袭。 接着,他安排冯柏生带领军堂的主要人员,在城外主要进城道路上设置明哨和暗岗,以防止朝军从陆路来袭。 然后,他又安排石玉成带领的器堂枪炮队,负责看守城门,在城门上架置火炮。 同时器堂还要负责征调俘虏和民夫,尽快修复受损的城墙。 最后他安排礼堂的紫衣队负责城内治安,俘虏的看守以及财物的接管与盘查。 第64章 撤离乌阳 由于朱昌海在全军上下的威望,加上此次攻击永安出发前,李湘林当着众人任命了他为此次战役的主帅。 因此其他几个堂主对于朱昌海的调遣,也没有什么异议。 于是各堂很快的就开始分头行动了。 三天以后,李湘林和金云鹤一起来到了永平,一同抵达的还有紫衣卫及法堂的主力。 朱昌海早早地带着几个堂主,在城外的码头设置了仪仗。 鞭炮齐鸣后,在喧天锣鼓声中,李湘林缓缓的走下了船。 几人行礼寒暄后,李湘林登上了崭新的八抬大轿。 这轿子是以前永平府用来迎接皇族或三品以上高官用的,几年都用不到一次。 被太宁军在衙门的库房里找出来以后,朱昌海安排城门的工匠连夜翻新赶工出来的。 李湘林的八抬在锣鼓声中进入到了府衙。 稍事修整后,李湘林召见了朱昌海等人。 当得知在永平城内收缴的粮食,足够全军吃两个月后;李湘林当即决定放弃乌阳,其余人马尽快从水路前来乌阳。 此时冯柏生发话了,他毕竟是行武出身,对于事情还是有天然的敏感。 他劝解说道:“天王,乌阳可以放弃,只是必须等到乌山关外的朝军撤离才行。” “倘若我们弃守了乌山关,恐怕还没来得及登船,朝军的骑兵就已经追上来了。” 听到这话,李湘林也觉得是个道理,只是于是说道:“那就分批有序撤离过来,乌山关的守军最后走。” 石玉成本来想提这永平四通八达,无险可守。 但想想到手的永平城现在拱手要让出去,这群人估计都不会同意。 因此他把话默默地憋在了心里,想着等过几天,再找机会提提。 太宁军拿下永平城,最为悲痛的是永平城内大小的官吏和黄家宗室。 而不在永平城内,最悲痛的可能是乌山关外的从二品总兵翁光福。 他的前任秦冠林一个野心勃勃的中年人。虽然屡战屡败,但却越挫越勇一心想着剿灭太宁军。 可翁光福不同,他已经是一个五十有五的老将了。 他武举人出身,18岁入伍后在江南路,担任了几年把总。然后25岁他,就被调到陇北路负责剿匪。 三十年下来,大大小小的战役,他亲自经历了几十次。他多次负伤,但也不断的加官进爵,成立了总兵。 这么多年的剿匪经历告诉他,你可以消灭匪患,但你清除不了产生匪患的土壤。 因此相比于一鼓作气正面战斗剿,以静制动困死和拖死对手,才是剿匪的最佳策略。 毕竟土匪是人,也要吃饭穿衣,他们是不可能自己种粮食养活自己。 只要困死对手的粮路,匪患就不攻自灭。 因此他在乌山关前围尔不攻,等的就是乌阳县内粮绝。 因为他很清楚,乌阳县本来就只有两多万的人口,怎么也养不活上上下下一万多人太宁军。 在农耕时代,至少要需要20个人才能养活一个脱产的士兵。 所以托上个一年半载,就算是剿灭不了太宁军。 而只要太宁军不出乌阳县,他这个总兵没用功劳也有苦劳。 他已经55岁了,距离武将60岁解甲归田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他的儿女都已成人,他希望着这趟军功能给他再升一级到正二品;然后他就主动休致挂冠,回乡颐养晚年。 然而长年在西北的生活,他对水路并不重视。更没有想到短时间,太宁军能够形成如此规模的水师。 他知道太宁军火炮厉害;但没料到太宁军的火炮,可以轻易的轰开永平府的城门。 可是知道这一切都太晚了,永平城已经落入到了太宁军手里。 此时翁光福知道丢了永平,就算是他攻下了乌阳也没用。 心心恋恋的正二品飞了;杀头虽然不至于,但斥责是少不了的,迁削甚至被罢免都是可能的。 想到这里翁光福不由的郁闷万分。 思索了片刻之后,他决定为了他奋斗一辈子的正二品;他要将功赎罪! 他立即下令全体开拔,准备趁太宁军立足未稳,重新夺回永平。 ****** 话分两头,自从李湘林下来全体撤往永平后,水师就征调了永平城内外大小的船只和船夫,组成了规模更大运输队,开始了从乌阳往永平的摆渡。 女营先撤,石芊芊跟着女营的大部队,司马枫倒也没有特别的担心。 在得知所以人员都要撤离乌阳后,司马枫派人把燕子洞那边负责采硝的人都叫了回来。 特别交代离开燕子洞前,要尽可能清理熬硝的痕迹,把进出的绳索全部割断。 司马枫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硝石矿,将来那一天变成炸药丢在了自己头上。虽然那里面现在剩下的硝石也比较有限了。 铁匠铺的东西,司马枫安排人开始拆解打包。 主要的工具材料当然是一点都不能少,特别是蒸汽机的气缸、活塞和阀门,还要打铁的家什。 当然有些东西也没办法全部带走,比如说那一堆的软锰矿;司马枫只能挑好的用麻袋装走了几车,就这样装船的时候也花了不少的力气。 铁匠铺已经拆的七七八八了,火药作坊里,所以人都在忙着提取靛蓝和熬硝。 这两种都是司马枫可持续发展的原料库,虽然时间都还不够,但也等不及了。 一番的折腾下来,靛蓝倒是提取了好几百斤;而堆硝的成效明显不高,一番的折腾下来,也才几十斤硝。 还赶不上燕子洞高峰时期一天的量,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有一点总比没有强。 司马枫抵达永平的时候,太宁军已经拿下了永平城10多天。 他骑着红枣,在先期抵达的赵有财的带领下,缓缓地往城内走去。 城内一间间的店铺,很多已经关门了。只有少部分的开着门,店员的胳膊上都帮着黄布。 这场景与当时进入乌阳时相差不大。 司马枫不由的想,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些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店铺也将开不下去。 永平城比乌阳要大不少,城内的官僚和黄家宗室的宅院也不少。 这一次,器堂在城内分到了两套宅院,其中有一套距离府衙只隔了一条街。 石玉成和石天启都住哪里,司马枫自然也住在了哪里。 第65章 水箱式锅炉的难题 器堂在城里的另一套宅院位置比较偏,紧挨着城墙,边上还有不少的铁匠铺。 前几天这里驻扎的是器堂的枪炮队,现在腾出来给铁匠坊使用。 至于器堂的枪炮队,现在已经驻扎在了城外的两处庄子里。 当然这两处庄子里的一切,也归属了器堂支配。 由于永平城无险可守,考虑到朝军可能来袭。 司马枫与石玉成商议后决定,铁匠坊和木工坊先在城内的院子里凑合着干起来,后面再看情况。 而火药作坊,这东西明显不适合在城内干;先缓一缓,等形势稳定一些再说。 进入永平城的第二天,司马枫刚吃过早饭,就听到朝军来袭的消息。 石玉成带着石天启,往城墙上赶去。 听到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司马枫也悄悄地跟了上去,然而登上城墙,晃悠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他只好兴致盎然的下了城墙。 晚上时候,司马枫才搞明白,原来早上是军堂的前哨,在15里地外发现了朝军的一个先锋营。 然后军堂的主力就出动了,趁着对方与后续部队拉开了距离,打了朝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太宁军占据着天时和地利,人数更是对手的几倍,因此大获全胜,斩杀了300多名朝军。 ****** 翁光福不愧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其实从乌山关开拔走了两天,他心态已经放地平和了。 反正永平已经丢了;只要在朝廷正式的敕令下来之前夺回乌山关,早一天夺回来和晚一天夺回,对他来说也相差不多。 以他对朝廷理解,这事没有一两个月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因此他不紧不慢,四平八稳的带着一万多人的朝军大部队,沿着大路往永平赶来。 然而总有一些好大喜功之人喜欢冒进,偷偷加速甩开了与大部队的距离;结果当然是差点全营覆没。 如此一来翁光福就更加的谨慎,他带着一万多人的朝军,在永安15里地的陆家庄开始修建坚固的营寨。 翁光福带领的朝军开始安营扎寨,准备与永平城内的太宁军长期对峙。 但这一点都不让太宁军上下意外。 永平周边无险可守,但也意味着哪里都能逃。 你不主动来攻我,我也不主动打你,只是不知道这个默契能持续多久。 由于朝军已经逼近了城外,司马枫大部分时间只能待在了城内的铁匠坊。 只是这形势稍微稳定下来,马一龙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他,想让他把蒸汽机尽快装上船。 只是当看到之前研制的蒸汽机,正被石天佑和赵有财替代纽可门蒸汽机连上了锻造锤。马一龙有些着急了。 他拉着司马枫过来,指着蒸汽锤问道:“司马标统,这蒸汽机不是给船用的嘛!怎么铁匠坊先用上了呢?” “你个哈儿啊!这叫陆上实验,装上先试试看。有问题,在铁匠坊修改起来方便。”司马枫解释道。 马一龙:“可这船上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啊?” “等这边试个三五天没问题了,在给船上重新做一个!”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等,铁匠坊这边的大熔炉起来,做出螺旋桨。”司马枫解释道。 “螺旋桨是什么?”马一龙一脸疑惑得问道。 “螺旋桨是推进船用的,可比水车一样的明轮效率要高不少!” 虽然司马枫如此说,但马一龙还是不敢相信;毕竟他看到的西洋蒸汽船,用的也是明轮。 见马一龙这小子还在犹豫,司马枫突然想到,这蒸汽机和螺旋桨还有与船体安装配合的问题。 于是他就拉着马一龙去看他准备的装蒸汽机的船体了。 然而到了水师一看船体,仔细拿尺子测量了一边,司马枫发现又遇到了麻烦。 现在用的锅炉体积太大,根本塞不进这木质的船体。 一番的比划后,马一龙一脸沮丧地看着司马枫问道:“重新造船要两三个月,现在永平城周围木头还不好弄。这可怎么办?” “改锅炉吧,现在这种纽可门蒸汽机用的锅炉太大,只有缩小锅炉体积这个办法了。”司马枫回道。 听到这,马一龙高兴的站起来说道:“走,我们抓紧干去。” 司马枫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简单的事!从现在这种低压锅炉,改成高压的水箱锅炉,事情可是一大堆!” “低压锅炉火在下面而水在上面的锅里,也就是一个大号的水壶。” “可高压锅炉也叫水箱锅炉,火在水箱中间。这样燃料的利用率更高,体积更小。但要解决的问题复杂着呢!” 马一龙听后,一脸疑惑地问道:“火在水箱的中间?你说的这些我搞不大懂,那具体有哪些问题?” 司马枫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首先是锅炉密封的问题。用一个密封的罐子的作为锅炉,里面装满了水;在罐子的中间放一个小管子的作为火道,加热锅炉里的水。” “水箱锅炉的水蒸气压力可以更高,因此可以体积小;但解决不了密封的问题,啥都是白搭。” “现在焊接搞不定,只有铆接。还有大块钢板的弯曲锻打成型的问题。” “这还不算,压力一大还有泄压阀的问题。大号的锅炉爆炸,那可比煮饭的压力锅恐怖多了,搞不好要死一船人。” 司马枫一边说,一边思考着,还不时地喃喃自语。 这几天,司马枫带着一群工匠和马一龙讨论着水箱锅炉的问题,并一步步开始落实解决的时候。 永平城内的府衙李湘林,也正在组织着一场大讨论。 其实这场大讨论自从李湘林来到永平第二天就开始了。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一个叫郝洪宇的“同进士”。 原来这个郝洪宇是五年前中的三甲,得了一个“同进士”的出生。 然而好巧不巧,他刚中“同进士”,家里的老爹就走了。他只能回乡守制三年。 然而三年守制过去了,他这个“同进士”就成了前科进士。 虽说按着大济的章程,举人都可以替补成为从九品的县丞或学政。 当然能不能上岗,那是要看有没有“缺”。 具体的岗位安排,里面就有太多人为操作的空间。 萝卜招聘的事,不要太简单,那个时代都不缺。 郝洪宇这个同进士按理来说,只要在翰林院待三年,以后放出来都是个七品的各州府的学堂的协掌院。 他恰巧碰到了丁忧守制,耽误了入翰林院。 这一耽误就成了前科的进士,属于了在岗带编人员。 他家境贫寒,没有钱去打点;因此他也就只能长期在家待岗了。 既然是待岗,也就只有最基本的薪水,他养家糊口都不够,自己还要下地种田。 五年的蹉跎,让郝洪宇“早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豪情已经散尽,成了一个怨气满腹的中年男。 第66章 封王改制 在一次次打听自己前程的安排无果后,郝洪宇对朝廷的不满慢慢变成了怨恨。 今年年初,他三岁的儿子因为一场大病没钱医治夭折后,他就对大济朝彻底的绝望了。 太宁军攻下永平后,他就急匆匆地从乡下进城。 而在府衙,“前朝同进士郝洪宇”的拜帖,让他成功的见到了朱昌海。 一番交流下来,朱昌海觉得这郝洪宇有些想法,就把他推荐给了李湘林。 而这个“高学历”人才郝洪宇,成功说服了李湘林。 他提出的:“称王以明志,习周礼治国;别贵贱,序尊卑。”李湘林欣然接受。 李湘林接受这些观点,并不是因为他爱才,也不是因为郝洪宇能言善辩。 而是从凤山到乌阳再到永安,李湘林渐渐地认识到当下的形势变了。 在凤山他是教主,当时他核心的任务是聚集一批人,吸纳更多的教众,为起事做准备。 因此洪教成立了7堂,各负责一方。 而从凤山到乌阳,实际上洪教已经转变为了太宁军。 名义上还是叫着7个堂,但他们任务已经从吸引百姓入教,变为如何与朝廷进行军事对抗。 因此到了这永平,借着郝洪宇的口,李湘林开始进行了“组织变革”。 他把自己的称号从天父改成了天皇帝。 同时封他的正妻皮青莲为正宫娘娘,而他的两个小妾陈小君和张小燕,被封为了东西宫娘娘。 礼堂堂主朱昌海被封为了东王;军堂的冯柏生被封为了西王;财堂颜国章为南王;法堂金云鹤为北王。 这些人的位置和排序,李湘林考虑了几人过往的贡献,还有后续对太宁军发展的轻重。 除了这东西南北四王,器堂的石玉成被封为了火王;而女堂的李新月被封为了水娘娘。 至于膳堂的鲁天星被封为忠王。 而过去的礼堂、军堂、财堂、法堂、器堂改成了礼部、兵部、户部、刑部和工部。 各部自然还是由五个王代管,只是多了个郝洪宇为丞相。 当然了,郝洪宇这丞相指挥不动各个王,他也就是李湘林的秘书。 女堂和膳堂,在乌阳时除了城内,城外各庄都有女营和膳堂,并且都是各自管理。 因此改制后,女营就只管纺织坊和安济坊;而膳堂则缩减成了李湘林的御膳房。 各堂的兵卒仍由各王指挥,是礼堂的紫衣队改称了紫营;军堂为黄营;财堂为橙营;法堂为黑营;器堂为蓝营;女堂为红营;而膳堂为绿营。 或许是认为大中小管带、标统不够文雅。 在郝洪宇的建议下,太宁军小旗长改为卒长;小旗长改为伍长,大旗长改为管带;小标统为检点;中标统为旅统;大标统为师统; 在大标统的上面有设置了小营、中营和大营;对应的官职为军统、将军和元帅。 小旗还是10人,中旗为50人,大旗250人;小标1250人,中标6250人,大标3万2千人;而小营10万人,中营20万人;大营50万人。 或许是郝洪宇憧憬着文官治国,在他规划中各部有尚书,侍郎,主事。 然后再下面是中层的院政、厅政和堂政;最下面是基础的领事、主事和给事。 ****** 绿树阴浓夏日长,芭蕉分绿与窗纱。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显然已经是进入到了夏季。 六月的前半个月,司马枫什么事也没干成,他在不停的参加典礼。 六月初一,天王李湘林正式登基,改国号为大顺。 在永平的府衙内,李湘林穿上了五爪金龙的龙袍;在群臣们弯腰三行捶胸礼后,缓缓地坐上了红木龙椅。 永安的府衙正厅不大,冗长的仪式让司马枫自己快要中暑。 看着临时赶工装饰的“宫殿”,司马枫觉得有些违和,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 这种熟悉当然不是故宫紫禁城;而是有点当年他去越南旅游,参观阮氏顺化王宫的感觉。 那顺化王宫和紫禁城的关系,差不多就是喵星人与老虎的区别。 除了个头小,气势和细节那也是没法比拟的。 对就是“山寨”,这个词司马枫觉得用在这里比较妥帖。 正式的大典完成后,就是册封后宫和各王。接着就是军政人员的任命了。 东西南北四个王被任命为了东西南北四元帅,同时兼任礼部、兵部、户部和刑部的尚书。 而石玉成被任命为火元帅,兼工部的尚书。 罗有旺被任命为水师大将军,而柯勇、李红旗、石天启等人都都被任命为了军统。 司马枫归入了工部,当不了军统,他被任命为了工部的营造司的主事。 而赵有财、查伊伊、岳艳娥这些各工坊的坊主,也都被任命为了各部的院政。 李湘林登基没两天;六月初三,各王府进行了大典。 石玉成的火王府自然是那套靠近府衙的院子。 由于各王都在同一天进行大典,所以基本上都是内部一个聚餐。 如果说改制是“排排坐,分果果”皆大欢喜的话,实则不然! 此次改制最大的损失者是李新月,因为女堂改为了内堂。 虽然她水娘娘还是内堂的尚书,女营的营主;但在郝洪宇“男主外女主内”的倡导下,她、内堂、女营都归正宫娘娘皮青莲调遣。 虽然李新月压根不担心皮青莲,这个老实本分的大嫂为难她。 虽然改制后看起来,她还是和各王平起平坐;她的手上还有女营、纺织坊和安济坊。 但是她失去了参与太宁军关键决策的机会。 李湘林削弱自己的妹妹,表面上是接收郝洪宇的倡导,但实际上他考虑的是李新月要与石玉成成婚了。 如果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同时参加议事,朱昌海等人肯定会心存不满。 李湘林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但看人很准。 他知道朱昌海如猛虎,能成事但也喜欢杖节把钺,权利欲望很强。 因此李湘林一直在用朱昌海成事,现在他的权柄之间摇摆。 李湘林和其他各王在凤山起事之前都有家眷,只有李新月这个寡妇和石玉成这个鳏夫。 李新月对石玉成的好感,从入教那一刻就昭然若现。 因此当李湘林提出让二人封王后成婚,对于这个安排李新月并没表现出太多的不满。 第67章 舅舅的大婚 起初石玉成和司马枫一样,对李新月还有所戒心。 认为是李新月是在协助她亲哥李湘林,拉拢自己。 然而长久接触下来,石玉成也慢慢接受了,这敢爱敢恨的铁娘子的好感。 因此对于火王、水娘娘以及赐婚这一系列的安排,他也欣然接受。 六月初六,火王与水娘娘婚礼盛大举行。 这一天,石玉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着一袭苏绣红色锦袍,腰系着五彩蚕丝白玉带,足蹬青缎白底小朝靴。 而他的胯下还是那匹从凤山一路走来,叫做“大白”的白马。 司马枫和石天启、天佑两兄弟,也早已换好了崭新的教服,骑着各自的马;簇拥着石玉成,来到仅一街之隔的水娘娘府。 此时的水娘娘府内外也早已张灯结彩。 石天启从门缝里塞了三个红封后,熊芳霞喜笑颜开地打开了水娘娘府的大门,然后带领着众人来到正堂。 在正厅内李湘林和皮青莲正襟危坐,石玉成带着众人弯腰行了捶胸礼后;头盖红布一袭红衣的李新月,在查伊伊和岳艳娥的陪同下,缓缓来到正厅。 在朱昌海的主持下,石玉成牵着李新月的手向李湘林跪下。 接着两人一起念着:“臣子石玉成\/臣女李新月叩请天皇帝,恳请天皇帝恩准臣子\/女迎亲嫁娶。” “从今往后,金银盐铁茶饭,敬奉天皇帝;儿女子孙,皆听差遣;恳请天皇帝祝福臣子\/女家中吉庆,万事胜意。俯准所求,心诚所愿。” 正坐的李湘林,说出了一个“准”字后,朱昌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龙凤合挥念道:“大顺元年六月初六,天皇帝钦准合挥永字第壹号:火王元帅石玉成,年三十五岁,苍南路永平府万乐县人;配正妻,水娘娘李新月,年二十八岁,岭南路花木县人。” 石玉成与李新月再次叩谢后,缓缓起身。 随着朱昌海一声:“礼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接着石玉成牵着李新月的手,把她送入了院子里早已就位的轿子。 然后新郎石玉成骑马在前,新娘李新月的花轿在后,其他人跟在花轿后面,一路上敲锣打鼓来到了火王府。 火王府内在司仪的指挥下,石玉成和李新月携手先叩拜了天地,天皇帝后的虚位后,又进行了夫妻对拜。 刚对拜完毕,李新月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然后爽朗地向司仪问道:“好了吧?闷死了!” 话刚说完,她不等司仪反应,就掏出一把糖,递给边上的石芊芊笑道:“来,吃糖,吃糖!” 接下来,石玉成和李新月一左一右坐在了八仙椅上。 石天启带着司马枫、天佑和芊芊一个个排队,轮流过去奉茶。 石玉成和李新月笑盈盈地接过了茶,象征性得抿一口,然后拿出一个红封打赏。 只是称呼李新月的时候,四个孩子都称李新月是“娘娘”,对此李新月也并没有在意。 水火二王大婚,自然少不了宴席。除了李湘林,太宁军主要的骨干都来了。 实际上大家都是熟人,一番勾兑下来,李新月也豪迈的和宾客们互相敬起了酒。 罗有旺等人,调侃着二王要早生贵子。 石天启带着司马枫、天佑招呼着一群小辈。 酒到酣处,李红旗那小子和石天启也称兄道弟起来。 旁边的司马枫不由地感叹,这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个皇亲国戚。 关键这大顺皇亲是造反派,要那天诛九族是彻底没跑了。 石芊芊招呼着查伊伊、熊芳霞、岳艳娥等一群年轻的女孩子。 看着石天启、司马枫那边闹腾的热闹,她笑道:“几个姐姐,你们看上我哪个哥哥赶紧下手了。小心给别人抢去了。” 生活中欢庆总是短暂,平平常常才是常态。 三天以后,李新月就回了水王府。 司马枫暗叹:“这结婚结了个寂寞!这一月一会的奇葩政策,如何繁衍后代?” ****** 六月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了,炽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把树叶都晒得蜷缩起来。 永安城内的狗子们,都找到阴凉的角落,吐着长长的舌头纳凉。 只有树上的知了扯着长声呱噪个不停,给闷热的天气添上一层烦躁。 铁匠坊里热火朝天,自然是没法呆了。 司马枫这几天不用马一龙催,一早就跑到江边一边看着工匠安装蒸汽机,一边乘机纳凉。 从码头旁边的护城河里,碧绿的荷叶就像一把把的小伞,一片挨着一片形成了一条锦带。 这翠绿的锦带上面,还点缀着粉色或白色的荷花。 有的荷花已经盛开,粉红色的花瓣中间露出了嫩黄的花蕊和小小的莲蓬。 有的荷花只开了一两瓣花片;有的荷花还是花骨朵,饱饱的涨涨的像要撑爆开一样。 清风吹过,送来阵阵荷叶与荷花的清香。 这些天折腾下来,司马枫感觉也太不容易了。 在铁匠坊里,他指挥着的工匠,先是用纽可门蒸汽机带着简易的镗床,完成了往复式气缸内壁的加工。 然后又用纽可门蒸汽机的锅炉,带动着往复气缸,再加上锻打机构,完成了对锅炉水箱钢板的加工。 这也多亏了半年以来,铁匠坊的高猛钢材料还有纽可门蒸汽机的累积。 没有配套的技术和材料,再多的想法也是然并卵。工程技术就是这样,只有不断的累积才能从量变到质变。 当然有些事情也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的事。 镗床闲下来,司马枫一琢磨,镗床这玩意最早是用来修整炮膛内壁的。 他当即决定,把一门火炮的内膛,进行了膛铣。 结果发现膛铣过后的火炮,同等条件下,射程增大了20%。 哎,技术这东西就这样,一痛则百通啊!高端的军工和民用重来就是不分家的。 在锅炉钢板加工完毕后,司马枫又指挥着工匠用烧红了的铆钉,把整个水箱锅炉的炉体,给组装了起来,并连上了往复气缸进行了实验。 过程中,为了解决锅炉超压爆炸的问题,他还仿照现代的压力锅,设计了安全阀和溢压阀门。 看着即将成形的蒸汽船,司马枫感觉自己已经成功的摸上了瓦特、富尔顿的坟头。 第68章 暗箭难防 在水师码头苟到日头西斜,司马枫带着赵四晃晃悠悠回到铁匠坊。 转悠了一圈就到了放工时间,司马枫拉着石天佑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回去了。 刚出铁匠坊的大门,司马枫想着要回去交代一下米其云那小子。 这几天,司马枫安排那小子在进行煤焦油的蒸馏分离。 自从在凤山制取煤焦油以后,司马枫一直想捣鼓这个东西。 石油化工和煤化工,也是现代科技树的必修课。煤焦油里面成分比较多,分离起来比较麻烦。 他最早捣鼓出来了萘,也就樟脑丸那东西,感觉没啥大用。 凤山制取的煤焦油,没蒸馏分离出啥有用的东西;司马枫当时想着可能是没及时蒸馏分离,易挥发的物质跑光了。 在乌阳水师送来一批煤焦油后,他在折腾了一次煤焦油,就又搞出来了一堆没啥卵用的稠环芳烃。 这次在永平,火药作坊没建起来。他就让米其云带着李二喜几个继续捣鼓这煤焦油。 刚想着可能是煤的干馏温度控制问题,司马转身准备回去跟米其云说,天这么热,收集煤焦油要搞水冷。 然而他刚转身的一瞬间,“嗖”一声从对面以前饭庄的二楼,射出了一支冷箭。 这支势大力沉的冷箭,直接把司马枫的左肩射穿。 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恰巧转身,那冷箭直接就正中他的胸膛。 霎时间,平时屁都不放一个的赵四,拔出了刀挡在了司马枫的前面。 旁边的石天佑则赶忙拉着司马枫,往铁匠坊的门内退去。 “有刺客!抓刺客!”几乎就在同时,铁匠铺门口的几个守卫拿起了刀枪,快速向对面的饭庄冲去。 叫喊声把铁匠铺里面的人惊动了起来,见到李二喜等人赶了过来;赵四拿着刀追了出去。 确认外面没有危险后,李二喜很快就找来了马车,和石天佑一起把司马枫送到了安济坊。 石天佑扶着司马枫刚进入安济坊,就有人通知岳艳娥了。 很快岳艳娥就带着首席主刀医师钟云玲,赶了出来。一起来的,还有哭红了眼的桂兰。 很快手术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司马枫吸入了乙醚昏迷了过去。 司马枫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一手打造的安济坊的东西,这么快就都给自己用上。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过去的努力和付出,都是为了成就未来更好的自己。” 司马枫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围着一圈的人。 除了有石天启,岳艳娥,石芊芊和查伊伊也来了。 见着司马枫醒来,芊芊用哭的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枫哥哥,你醒啦!是不是很疼啊?” 司马枫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勉力地笑着说道:“嗯,还好!你们怎么都来了?” “枫哥哥,吓死我们了!听说你中箭了,我就和查姐姐立刻赶过来了!爹和天启哥在城外,这会儿应该也快回了。”石芊芊回到。 “哦,你们怎么知道的?那刺客抓到了嘛?”他说完这话,发现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一番沟通下来,司马枫才了解到他中箭以后发生的事。 铁匠坊门口的门卫都是以前器堂枪炮队的,只是现在改称蓝营了。 几个蓝营的门卫和后来的赵四,撞开对面已经关门了一个多月的饭店大门,登上二楼以后发现刺客已经跑了。 可现场除了一扇敞开的窗门,什么都没留下。于是几人只好朝着刺客可能逃跑的方向追赶。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有女营的女兵在不远的院子里高喊:“什么人?站起来。” 听到这话,赵四几人马上反应了过来,高喊道:“抓刺客,抓住他!那人是刺客抓住他!” 赵四和几人边喊边追了过去。 那刺客被再次发现后又开始了遁逃。 然而这次蓝营和女营的人都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路七八个人在追,不一会就逼得刺客无路可逃。 眼见追兵越来越近,那刺客身子一晃,闯进了一个关押犯人的院子。 那院子现在由“黑狗”看守,属于金云鹤的部署。 因为法堂现在改称黑营了,所以这些“黑狗”现在叫起来,就更加名正言顺。 听到这里,司马枫插嘴问道:“那现在什么情况?刺客抓到了嘛?” “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女营那边听到消息后,水娘娘就带着女营的人赶过去了,把那个院子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查伊伊接了话说道。 这个舅妈能处,司马枫心里暗自感叹。 话说蓝营和女营的人被那黑营的人拦以后,一边与那些些“黑狗”交涉,一边派人回去找人。 李新月赶到那院子时,双方带头的几人都拔刀对峙着。 当李新月快马赶到后,双方纷纷收起刀向李新月行礼。 李新月并没有还礼,而是在马上用马鞭指着黑营一个管带,怒喝到:“刺客呢?赶快交出来!” “回水娘娘的话,里面的人已经再各处搜查了,还没有找到。”那管带的一脸真诚地向李新月解释道。 “娘娘,我们几个亲眼看到那人跑进了这院子!” 赵四和几个女兵异口同声地说道。 听着这话,李新月勃然大怒道:“让开,我要进去搜!” 说完她就要催马闯进去。 就在这时,院子里面除来了一个人,见到李新月弯腰捶胸行礼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回娘娘,那人找到了!” “那人呢?” “那人畏罪自杀了!” 这话刚说完,里面有两人拖着一个脖子上满是血,耷拉着头的人出来了。 赵四上去查看了一番,然后向李新月回禀道:“回娘娘,确实是那射箭之人。” “此人已死,可我们司马主事生死不明,这事不能这么完了!请娘娘做主!”难得闷葫芦赵四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 李新月听完这话,在马上冷笑道:“你们刑堂好得狠啊,我这就去找那金猴子!” 说完她就催马向北王府赶去,赵四和女兵们都一起跟了过去。 然而当一行人赶到北王府时,发现北王府的大门紧闭。 门口的卫兵客气地向李新月回到:“水娘娘,北王身体欠安,请水娘娘改日再来!” 李新月在马上用马鞭指着北王府的牌匾,大骂道:“敢做不敢当的狗东西!” “我那外甥有啥三长两短,定和你北王府没完!” 说完李新月调转马头直接往府衙奔去。 第69章 兄妹争吵 府衙的书房内,李湘林和朱昌海正在商议着事情。 卫兵见李新月怒气冲冲的进来,连忙上去边行礼边道:“天皇帝和东王正在议事,请水娘娘稍候。” “滚开!”李新月边骂道,边径直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见到李新月怒气冲冲地进来,李湘林略带斥责的说道:“你这都当娘娘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规矩?那金猴子讲规矩;可就会放冷箭!” “我那外甥现在生死不明,他在屋里装死!这事他必须给一个交代!”李新月愤愤不平地说道。 见气氛不对,旁边的朱昌海接话道:“水娘娘息怒。这事什么情况,你坐下来细细和天帝说说,好由天帝做主定夺嘛!” 听到这话,李新月把司马枫中箭,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特别强调刺客是人追过去时,死在了法部的院子里。 李湘林听完,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那刺客死在法部院子里,也不能说是就和法部有关啊!那刺客不是先跑进了你女营的院子?” “那院子是我们今天才去接过来的!肯定是之前刺客计划的藏身之地!只是没想到今天被我们接过来了。” “那法部的人死活拦着不让我们进去抓人啊?肯定是想着杀人灭口!”李新月愤愤地说道。 李湘林: “那也不能这么说。里面关押的都是重犯,随便让人进去,重犯逃脱了怎么说?” 李新月:“他金云鹤分明就是做贼心虚!要不怎么躲在王府里面装死!” 李湘林扶了扶额头说道:“他前两天就告假了!” 李新月:“那他是早有预谋!” 李湘林:“哎,你不能这么说嘛!那金云鹤,为什么要谋害你那便宜外甥!” “什么叫便宜外甥!” “我嫁给火王,他就是我亲外甥!他金猴子一定是纠缠他儿子的死,是报复!”李新月越说声音越大! 见到李新月激动了起来,李湘林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凶手是不是青狗派来的,亦未可知。” 李新月:“那刺客虽然有几分本事,但如果真是青狗派来的干嘛针对司马那小子?” “这屋里的几个人,不更合适?一定是那金猴子!” 听到这里,李湘林不由的也加大了声音回道:“你这没凭没据的,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我哪里无理取闹了?我看出来了,哥你这是要包庇那死金猴子!”李新月愤怒的大声说道。 “砰”!李湘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吼道:“放肆!一派胡言!” 此时旁边的朱昌海憋不住了,赶忙插话道:“天帝息怒,这事如水娘娘所说确有些蹊跷。” 李湘林看了朱昌海一眼,缓了缓说道:“东王言之有理!此事查清楚再说!” “查清楚?人都给灭口了,怎么能查清楚嘛?”李新月愤愤的怼道。 李湘林沉默不语。朱昌海笑着对李新月说道:“水娘娘说的没错;这事查清楚是要些功夫。” “只是在事情没查清楚前,我们还是要顾全大局,不要内斗!” 此时李新月显然还没消气,想着这事也扯不清楚;司马枫那边具体啥情况,她也还不知道。 于是她站起来说道:“哼!顾全大局!有人要是顾全大局就不该对那司马动手,那小子的本事你们也是看到的。” “今天话我可说白了!金万生可以死一万个,司马枫只有一个!这小子有个三长两短,后悔的绝对不是我一个!” 说完,李新月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李湘林才缓缓说道:“哎,朕这妹妹还是太冲动了!” “赵丞相说道对,虽说女子皆兄妹,但看来女子还是只能主内。” 朱昌海回道:“天帝圣明!只是方才水娘娘虽然言辞激动,然而她所言非虚,那司马小子可不能有事。” 李湘林瞥了一眼朱昌海,问道:“司马小子确有几分本事;那刺客之事,你怎么看?” 朱昌海低头沉思了片刻回道:“依臣看,这事疑点颇多。但那北王府,确有嫌疑。” 顿了一下,见李湘林没反应;他有继续说道:“不过此事估计如同,那北王之子中毒一样,难以理清头绪。” “那依你看,如何处理为好?” “臣以为,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北王与水火二王不能再生芥蒂。” “或许将来他们很难精诚合作,但至少要保证表面上一团和气。”朱昌海徐徐地说道。 听到这里,李湘林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现我大顺立足未稳,内部却不易再起纷争。” “这事你和朕一起多撮合撮合。也希望那司马小子无大碍吧。” 朱昌海回道:“臣定全力以赴!” 李湘林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是这坠马、中毒,暗杀的事情层出不穷,确实不可不察,不可不防。” “天帝圣明!”朱昌海恭维道。 李湘林瞥了朱昌海一眼,继续说道:“前面金万生中毒的事,在乌阳你也忙活了半天,结果也是不清不楚的。” “这后续就让郝丞相成立个检察院,专司督查军政要员吧。” 朱昌海听后,稍稍地缓了一下然后应道:“臣谨遵圣谕。” ****** 话说司马枫自从醒来以后,周围探望的人就络绎不绝了。 最先来的当然是查伊伊和石芊芊;两人在得知司马枫伤势的虽然不轻,但也没性命之忧也稍稍地安心了不少。 接着就是从城外匆忙赶回来的石玉成和石天启。 两人在城外的庄子里忙着操练新兵,听说司马枫遇刺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石玉成问清楚了前后的情况,见司马枫并无大碍后就赶忙去找李新月去了。 这也是想问问李新月追凶的情况。 再接着,马一龙那小子也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然后就是李军旗、冯士良、蓝长义几人。 最后还是查伊伊出面,以屋内太吵、太热不利于病人修养,劝退了众人。 只留下了石芊芊和天佑两个,让他俩负责照看。 查伊伊这姑娘就是善解人意,总能站着别人的角度思量;这或许是司马枫觉得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第70章 双氧水消毒 夏日的艳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充满着热浪; 房屋内外都如同蒸笼一般,热的让人喘气不过来。 安济坊内充满着汗味、药味,还有一堆其他说不上来的味道。 确认伤口包扎好没再出血,司马枫就回到了王府。 天气热的让人发慌,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司马枫整夜没法安睡。 就着西瓜吃下了阿司匹林,止痛的效果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火王府内外也就正厅后面的过道里,略有一丝丝清凉的过堂风。 司马枫坐在过道里,轻摇着扇子给自己扇风。 在确认了自己没有大碍以后,司马枫就把周围照看的人都赶走了。 他不是一个习惯别人围着端茶递水的人;就连赵四那小子心存愧疚要给他扇风,都给他赶到了一边。 笑话,一个大老爷们一身臭汗,扇出来的风都是臭的。 要是有几个貌美如花的小丫鬟他倒是不介意,只是这可恶滴李湘林啊。。 想想那和珅中堂,出恭都要5-6个丫鬟伺候着;他是真的懒嘛? 不,他要的是那种感觉! 那种践踏,在那些年轻美貌的丫鬟精神和肉体之上的双重愉悦。 接受了近20年新时代教育的司马枫,怎么能接受这些封建糟粕呢? 想了想,他不由地鄙视了一下自己。 天气太热显然是不利于伤口愈合。 想想后面两天,还要进行伤口清洁消毒,酒精倒在伤口上的感觉,让司马枫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酒精往自己的伤口上倒,原来他一直觉得酒精消毒,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当酒精真正倒上去那一刻,他死的心都有了。 不行,要想想办法! 人的潜能很多时候都是给逼出来的,司马枫一直这么认为。 碘酒? 那不还是酒精。显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这种外伤消毒碘伏最理想。 碘可以从海带中萃取;只是那里面的聚乙烯吡咯烷酮,可没那么容易折腾。 双氧水!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想到严大奎从野猪坡带回来的那块石头。 在下马庄的时候,司马枫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靠着焰色反应,判断出来那东西是重晶石硫酸钡。 只是一直没想到有什么用处,就让米其云那小子小心的收好了。 想到这,司马枫就让人通知米其云过来,问问看那块石头还在不在。 很显然,米其云这小子是比较靠谱的。 不一会儿,人和石头都过来了。 司马枫就指挥着这小子在王府里面折腾起了双氧水。 先把重晶石破碎以后,再用炭在陶罐内加热高温还原,得到了硫化钡;接着把硫化钡持续放入到盐酸里,得到含有氯化钡的混合溶液;然后往混合溶液里加入纯碱,过滤沉淀物得到碳酸钡。 再然后用把碳酸钡一边加热,一边通入硝酸钾加热产生的氧气得到过氧化钡。 最后把过氧化钡与稀盐酸反应得到双氧水。 如此的一番折腾下来虽然麻烦,但司马枫得到了多重的愉悦。 首先就是自己肉体上不用再忍受酒精消毒伤口带来的剧痛。 其次是解锁了一项科技带来的精神上的愉悦。 最后是米其云和前来帮忙换药的钟云玲、桂兰两个姑娘崇拜的眼神。 人生路上最怕的不是困难,而是怕一个困难辛苦的折腾了半天没有反馈。 正是基于这个原则,真凶的问题司马枫并没有太过于纠结。 虽然查到凶手使用的弓箭都是朝军的制式,但这些东西太宁军里一点也不缺。 至于凶手的身份,司马枫相信有人协助隐瞒的话,也没那么容易搞清白。 正真的幕后主使之人,司马枫早有了猜测。 八九不离十就是那死金猴子!毕竟司马枫自认为跟其他人,没有什么夺妻杀子之狠。 朝军的刺客有这本事,应该最想刺杀的是那神棍李湘林;最次也是东西南北那几个王。 为对付自己这不上不下的半桶子,明显是不值当。 司马枫遇刺后的第二天,金云鹤抱着“病躯”在李湘林的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 被接见后,金云鹤有抱着李湘林的大腿,对天起誓绝对不是他干的。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李湘林和朱昌海又当起了和事佬,规劝着石玉成不要意气用事,中了外人的离间计。 司马枫对此自然是不相信的,只是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好的应对的办法。 石玉成虽然没劝说司马枫以大局为重,但也提醒他这事现在是矛盾的焦点。 “现在天帝已经定论了,暂不可再生事端。” 或许是为了安抚司马枫,李湘林赏赐了司马枫一个小旗的紫衣卫。 只是这事给石玉成婉拒了,换成了一个小旗的火枪队。 赵四这小子因为这事不降反升,成了司马枫亲卫火枪队的伍长。 不善言辞的他,自断了左手一指,表示后续要为司马枫肝脑涂地。 第二天得知这消息,司马枫破口大骂:“你这混账东西,这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白白地便宜了别人!” “以后再干这种蠢事,一定把你打出去!下次遇到奔鸟龙骑,把你顶到前面去,死了好眼不见心不烦!” 赵四跪着司马枫的面前,等他骂完才淡淡回了句:“心安!” 这让司马枫异常的无语,糟粕!妥妥滴封建糟粕! 紫衣卫石玉成婉拒后,李湘林赏赐了司马枫一堆的人参、鹿茸和枸杞。 这大热天的吃这些玩意,司马枫担心自己暴血而亡。 要说送东西还是查伊伊和石芊芊懂他,弄来了几框西瓜和桃子。 大热天里吃着井里冰镇的西瓜,司马枫感觉到一阵惬意。 可惜现在没了燕子洞,硝石是越用越少,否则司马枫都想搞点硝石来制冰。 李新月对这事倒是耿耿于怀,虽然这个时代人都还是很敬重鬼神的;但李新月却认为那金猴子就是“小鬼拜菩萨,死不认账。” 听到石芊芊嘴里说出这个消息,司马枫感叹这个便宜舅妈真是可以滴。 岳艳娥带着桂兰给司马枫拆线,据她讲是钟云玲有其他事情走不开。 其实拆线这种简单的事,也用不到钟云玲这样的主刀医师了。 司马枫估摸着这岳大美丽,是盯上了自己的双氧水。 果然,一番操作下来。岳艳娥就围绕着双氧水的事打听个不停。 但当得知这东西现配现用,且原料有限,她也只能黯然放弃。 第71章 蒸汽船首航 倒是桂兰这姑娘,给司马枫伤口操作的时候一直红着脸。 开始司马枫还以为是自己穿的单薄,这姑娘害羞。 直到这姑娘趁着岳艳娥不注意,给自己塞了一张小纸条,司马枫感到一阵的莫名其妙。 临走时,这姑娘还恋恋不忘地看了司马枫一眼。 司马枫默默的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愿为公子奴婢。” 哎!这姑娘也是被毒害的不浅。我怎么是那样滴人呢? 你愿意,我要有那个条件才行啊! 可恶滴教条规定啊。。。 冷静下来想想,这事就和小学生传的纸条一样;看着很美,认真起来就完了。 桂兰姑娘到底是为了报恩,还是真喜欢自己,司马枫也不想去搞清楚。 那桂兰明显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这事就偷偷的放在心底好了。 想到这,司马枫默默地把纸条撕成了碎片。 ****** 在这火王府里待了近10天,司马枫才有机会出了门。 因为马一龙邀请他,到水师的码头观摩水师蒸汽船的试航。 一大早,趁着天还没热起来,司马枫乘着马车来到了水师的码头。 此时水师的码头上,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跟罗有旺、温江几人寒暄了几句后,司马枫就找了一个树荫下待着了。 而马一龙在和司马枫打过招呼后,就亲自迫不及待地登上那蒸汽船指挥去了。 蒸汽船的水箱锅炉,其实一早就烧起来了。 半晌过后,随着罗有旺的一声令下,试航正式的开始了。 接着和蜈蚣船大小差不多的蒸汽船,烟囱里开始冒起了黑烟。 伴随着一声蒸汽机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蒸汽船开始缓缓的驶离水师的码头。 蒸汽船的两边各有一条蜈蚣船,一方面是为了应对蒸汽船试航中可能的问题。 另一方面,这些年轻的水手们也想看看自己的船桨,到底能比那烧火的铁疙瘩快多少。 很显然刚刚启动的蒸汽船是赶不上,20多人划桨的蜈蚣船。 蒸汽船刚离开码头不久,蜈蚣船已经和它甩开了3-4个船身远。 蜈蚣船的桨手们放慢了速度,慢慢地调整着船身,在江心等待着蒸汽船。 而蒸汽船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江心主航道附近,蒸汽船的速度也起来了不少。 马一龙这小子一边让舵手调整了方向往上游驶去,一边命令锅炉手加大了火量。 蒸汽船在江心调整好了航向,烟囱开始冒气了越来越浓的黑烟。 伴随着越来越频密地蒸汽机活塞的“呼哧”声,蒸汽船开始加速了;螺旋桨在船尾推起来一条长长的航迹线。 渐渐地蒸汽船,超过左右的蜈蚣船,并把他们缓缓地甩在了后面。 此时蜈蚣船的浆手们,已经顾不上天气的炎热,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地使出了吃奶地力气拼命的划桨,然而即便如此与蒸汽船的距离还在不断的拉远。 见到蜈蚣船一点点被拉远,蒸汽船上的一身白袍马一龙,就像一个获胜的将军一样;一手扶着船舷,一手向码头上的众人招起了手。 那场景在司马枫的眼里,跟当年中东的土豪王子;走出波音747的专机机舱,踏上黄金扶手的扶梯,招手差不多。 唯一不同滴就是,背后那烟囱冒出的浓浓黑烟。 然而帅不过三秒,“咔嗒”一声巨响从蒸汽船传到岸边。 蒸汽船“吱吱”的只冒着白烟,速度慢慢地满了下来。 前一秒还优雅神气地马一龙,慌慌张张地冲进了机舱。 没过多久,马一龙就泄漏起的皮球般,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从船舱里爬了上来,然后向逐渐靠近的蜈蚣船招手大声的说着什么。 两边的蜈蚣船开始缓慢地靠近蒸汽船,一边抛出了缆绳,一边用竹篙捅着蒸汽船帮忙调整着航线。 待蒸汽船那边绑好以后,两艘蜈蚣船拖拽着蒸汽船,往码头缓缓地靠近。 三船先后停靠在码头边上,看着霜打茄子一般的马一龙,司马枫问道:“小白,怎么啦?” “哎,正准备给这群土泥鳅见识一下这火船,结果蒸汽机的连杆崩断了。”马一龙一脸遗憾地说道。 司马枫瞥了他一眼,说道:“多大个事!第一次不完美不要紧,改天再接再厉!” “哎,这不头一遭也是出丑了嘛。”马一龙还是一脸小媳妇般地委屈。 “我说你那来那么多破矫情!又没啥外人,修好改日再战!” 这时旁边的温江听到这话也笑了:“司马主事啊,我看你这话里套路深滴很啊。” “你这中箭以后安济坊里,肯定是百花丛中浪。” 司马枫:“胖哥胡说了!这大白天滴,你这么能毁我清白呢!” “我这怨情,就像这滔滔的西江水样,奔涌不绝!” 温江:“清白?你要是清白,这西江里面的鱼都没籽了!” 司马枫:“走走,你给我捞几条上来先杀再煎,我们中午好好品鉴品鉴!” 温江:“嗯,鱼籽都留给你!你这要好好补补!” 几人的一番说笑,缓和着刚才的尴尬。 这种吹牛、喝酒、讲段子的气氛,也是司马枫喜欢来水师的一大原因。 黄昏时分,西边蔚蓝色的天空被鲜艳的大红色云彩染红了,仿佛是一块块鲜红的幕布一样压了下来。 中午酒足饭饱的司马枫,在水边的凉亭刚刚醒来。 正准备打个招呼离开水师的时候,周围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空中预警的铜锣声。 司马枫连忙抬头望向空中;只见远处蔚蓝的天上一对翼龙,各驮着一个御龙天娇快速的从空中掠过。 那翼龙飞的很高,以至于司马枫都不轻那天娇的表情。 好嘛,这是孵卵假期结束又来浪了。 后面的几天,不时的有翼龙出现在空中。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忌惮太宁军的防备,御龙天娇并没有发起空袭。 不过就在翼龙天娇没来几天,眼看着田里的稻子就要熟了,地面翁光福的骑兵发起了袭击。 翁光福的骑兵往往以1-2头奔鸟龙骑领队,带着10-20人的骑兵,沿着永平城外主次干道奔袭。 他们并不直接攻打太宁军重兵把守的村镇,而是把目光瞄准了各个村镇之间的巡逻人员。 对于一两个小旗的太宁军巡逻人员,这些小股的骑兵冲上去就是一轮突袭;一通砍杀下来,往往一个活口都没有。 遇到几十人以上大队的太宁军,这些骑兵往往并不发动突袭,而是慢慢的在远处放箭;秉着居高临下的态势,吊射着太宁军的兵卒。 太宁军的兵卒就算是想冲上去,他们也会利用速度的优势拉开距离,然后再开始新一轮的吊射。 第72章 骂城 凭借着这种“欺软怕硬”小股骑兵游击打法。 几天下来,朝军整的太宁军上下一点脾气也没有。 而朝军则利用着这骑兵的游击的战术,开始往永平城一步步逼近。 翁光福的大帐也按三天挪一次,一次挪三里的速度,缓慢的向永平城压近。 太宁军这边设陷阱被绕过;而视若珍宝的骑兵派出去互砍,也没占到便宜。 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军一天天逼近永平城,城外村镇据点一点点被朝军夺了过去。 就在城内的太宁军,上下望着即将收获的稻子一筹莫展的时候。 水师的罗有旺一语点醒了众人:“这不是西北马匪的玩法嘛?他们陆上来,我们水里去!” 很快罗有旺,就带着水师上下沿着西江河网,开始对河道周边各城镇的偷袭。 一时间,除了永平陈附近的昌阳、万乐,上游的南安府,下游的苍梧府多地都受到袭扰。 太宁军的水师往往两条蜈蚣船,加上两条运输船,100多号人,浩浩荡荡地对河网沿岸的城镇发起了袭扰。 这些城镇及周边的宗室和官吏田产,很快就遭殃了。 这些田产的护院家丁的人数和身手,显然是没办法和水师比拟的。 于是刚刚收获的粮食,值钱的财物,基本上被席卷一空;被大船小船的从水路运回永平。 而马一龙的蒸汽船早已修好,由他负责领着3条蜈蚣船,在西江的下游远远的监视着朝军水师的动静。 这种水匪袭扰劫掠的模式,虽然缓解了太宁军粮食的危机,但是对于陆上的困局却于事无补。 朝军的主将翁光福,并未因此调整步步为营围困永平的策略;也未分兵对袭扰的城镇进行增援。 如此以来各地对翁光福剿匪不利于的弹劾不断,而翁光福自己则表示:“步步为营围困奏效,贼子计穷力竭,不可半途而废。” 翁光福是名在西北剿匪声名赫赫的老将,朝中和兵部也有不少人帮忙说话,因此他主帅的地位暂未动摇。 而为了尽快剿灭太宁军,同时安抚临近州府的惶恐;朝廷从岭南路派出了一支万人大军,沿着西江水陆两路并进向永平压来。 得知朝军增援的消息,永平城门的太宁军高层,很快分成了两派。 一派以丞相郝洪宇、北王金云鹤为主,主张固守永平死战。 一派以东王朱昌海和西王冯柏生为首,希望避其锋芒,放弃永平。 计划着大军过江后,沿着西江支流桂河北上,夺取眼下空虚苍南路的路城靖南。 两排争执的不可开交,而李湘林却如老僧入定般一言不发,明眼人很快就看出了门中的道道。 那上蹿下跳的郝丞相和金猴子,明显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意。 那还能怎么办?打呗! 永平城外的朝军,在逼近到城外5里地以后就停了下来;然后不停的挖深沟、建高垒、修榘马围栏,围困永平。 太宁军多次主动进攻都没占到任何的便宜,反倒是让以逸待劳的朝军占尽了先机。 而水师在出动出击,攻击岭南路的水师也没占到太多的便宜。 岭南水师的船更大,现在正值夏季的丰水期。 广阔的西江水面上,朝军海蟹船的船舷炮一字排开,打的罗有旺他们没有招架之力。 太宁军蜈蚣船头大炮虽然射程更远,还有开火的榴弹,但水流湍急的江面上准确度不高。 而蜈蚣船各船只有一门船头炮,没办法和岭南水师20-30门的船舷炮向抗衡。 虽然太宁军的蜈蚣船,船小速度快。然而空中是不是出现的翼龙天娇,也断绝了太宁军水师的偷袭的可能。 在得知在岭南路朝军的增援部队抵达苍梧府后,李湘林终于松口了。 于是太宁军上下开始分批撤离永平城,在西江北岸集结后,水陆两路奔袭靖南。 或许是有了之前凤山、乌阳撤离的经验,整体太宁军上下反倒都比较的坦然。 因为是从水路撤离,太宁军水师的蜈蚣船和运输船从水门,进入到了城内,然后一批批的把人接走。 最早开始撤离的是东王朱昌海的紫营,总计有2000多人。 紫营需要负责在北岸建立码头和营地,后续维护集结点的安全警戒。 接着撤离的南王冯柏生的黄营,总计有5000多人。这些人是太宁军陆战的主力,需要作为陆路的先锋,向靖南挺进。 再接下来是李湘林及紫衣卫、绿营、橙营和黑营,人数有5000多人。这基本上是太宁军的核心。 紫衣卫护着李湘林、郝洪宇还有几十个的文武朝臣。绿营携带着粮草;橙营押解着圣库的钱物;而黑营则负责守护这后宫和文官的女眷。 至于永平府的那些宗室和官吏,除了之前杀了的那些,剩下的留在永平城内监牢和几处院子内。 撤离永平负责断后的是红蓝二营,合起来也有4000多人。 李新月带着红营的女兵,护卫着纺织印染各坊,成衣坊和安济坊第一批登船;接着是第二批的铁匠、木匠和火药坊。 石玉成和石天启,带着蓝营枪炮队的1500人,是真正负责断后的人。 平时永平城内的水道,一直有水师的大小船只进进出出。因此开始撤离的前两天,朝军并没有特别关注。 第三天一早,或许是翼龙天娇把空中侦查的情报,传给了永平城外的翁光福。 朝军的步旗,开始慢慢的向着永平城接近。 然而朝军很快发现,水门和护城河里的大小船只穿梭不停,可城头上的太宁军不见了踪影。 在永平城定南门外一里地的位置,朝军反复的观察了一炷香的时间。 发现城墙上没了动静,虽然城门紧闭,但护城河上的吊桥都没有收起。 一名20多岁的把总带着10多头的奔鸟龙骑和100多骑兵,迈着小碎步缓缓的向城门靠近。 他们的后面跟着200多名步兵。 在200步的位置又观察了半天,发现城内没有任何动静。 那名把总在龙骑上破口大骂:“李贼儿!你个缩头乌龟,可敢出来与爷爷一战!” “李军旗,你个龟孙!人家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你tmd是老子卖葱,你卖蒜!” 半响城门没有任何反应,那名把总就更嚣张了继续骂道:“朱昌海你个卖炭翁,穿上龙袍也不想太子!猪鼻子插大葱,装得象!” 接着的士兵一阵起哄后,那名把总再次骂道:“冯柏生,你不配曾为帝国的军人!军人的荣誉都给狗吃了?” “那朱昌海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你是王八吃大葱,忍气吞声!” 见城内没有任何反应,官兵骂的反倒是越来越起劲。 骂李新月和石玉成是寡妇配鳏夫,野鸡配财狼,一对野鸳鸯更是不堪入耳。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骂,永平城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鸡鸣狗叫都听不到。 第73章 空城计 日头渐渐的高起来了,那么把总已经骂的口干舌燥,身上带的水囊里的水都喝完了。 见城内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旁边的小兵说道:“把总,就算是乌龟王八,这半天也要冒个泡吧?” “这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里面的洪匪早跑了!” “走,我们看看去!”那名把总一挥手。 旁边的4-5个骑兵,缓缓地踏上护城河的吊桥,然后进入到了城门的门洞内。 两名骑兵下了马,用力推了推城门,发现城门纹丝不动;而城内一点动静也没有。 于是两人向后面喊道:“空城没人!来啊,撞开城门!” “来人,上撞门锤!”见状,那名把总高喊道。 片刻之后,20来个步兵抬上一根两丈多长的木头,喊着号子浩浩荡荡的跨过护城河,向着城门冲了过去。 而那名把总带着剩余的骑兵和步兵跟在了后面。 就在20多个步兵进入城门洞内,刚准备撞击城门的时候;突然听到城内有人高喊:“兄弟们,青狗中计了!打他们个屁滚尿流!” 话音刚落就听到城内有不断地跑步声,刀剑出鞘的声音也从此起彼伏。 此时正在护城河吊桥上的朝军官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城墙上出现了大批的太宁军官兵。 还没怎么缓过神来,就看到两个拳头大小的手雷带着燃烧的引线,一个个向自己掷来。 “中计了!快跑!”吊桥上的朝军官兵大都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轰!轰!轰!”一颗颗手雷在自己的周围炸开了。 瞬间人群中仿佛像被鞭炮炸开的西瓜一样,溅射出了一块块殷红的血肉。 而那些落在水里的手雷,更是炸起了几丈高的水柱。 落荒而逃地朝军官兵互相拥挤、踩踏在了一起,被挤到桥下落水的此起彼伏。 爆炸声、呼喊声、落水声交织在一起,沸沸扬扬得嘈杂不堪。 然而一轮手雷投掷过后,城墙上的蓝营兵卒并没打算放过城下这些丢盔卸甲的朝军。 纷纷拿出了弓箭和火枪,对着城下的朝军进行着射杀。 而两门刚刚藏在城楼里面的大炮也被推了出来,开始进行装填。 “轰!轰!”两声炮响,炮弹呼啸着落在800步外,刚刚准备撤离的步兵身边。 紧接着的两声爆炸,炸倒了官兵一片。 “换实心弹!再次装填射击!”这时,城墙上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年轻男子命令道。 这人正是石天启,此时的他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蓝营的官兵,对着城下的朝军进行着补刀。 城下的朝军此时完全没有了还手的余力,纷纷开始不要命地逃窜。只恨自己爹妈少给自己生了几条腿。 隆隆的炮声,一直把朝军驱赶到了很远,留下了200多具尸首和伤员。 ****** 打退了朝军这波的进攻后,第二天一早,司马枫在永平城内的码头,登上了水师的蜈蚣船。 石天佑本来想跟他一条船走的,结果给他赶到了旁边的另一条船。 “鸡蛋任何时候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除非你别无选择!”司马枫提醒着石天佑。 哎,这弟弟这段时间太沉默了,天天就在琢磨着枪啊炮的。 青春期的少年啊,惹不起!惹不起! 此时永平城内的太宁军,大都已经撤离完。 本来司马枫想着跟着舅舅和石天启坚守到最后,可石天启瞥了他一眼,说道:“小枫,你说句实在话你别介意啊!可能你留下来,会添乱。。。” 别人这么说,司马枫肯定不认。但这话从石天启嘴里说出来,他也不能狡辩什么。 只能提醒舅舅和石天启,骗的差不多就行了,越到后面越危险。 西江的蜈蚣船上,司马枫喝了一口李二喜抵过来的水;望着远处缓缓拉远的永平城,看着脚下浅黄带着泥沙的滔滔江水,不由感慨这前路不知道在何方。 远处的空中又有两头翼龙载着天娇掠过,在永平城的上空盘旋了半天,然后又向朝军的大营飞去。 司马枫见状暗自偷笑,这侦查与反侦查的事情,自己一点舅舅和天启就明白过来了。 后世的卫星、无人机、高清摄像头、合成孔径雷达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时代的翼龙天娇也一样不行。 侦查与反侦查,永远都是技术加计谋的心理游戏。 下午日头西斜的时候,朝军才再次对永平城发起了试探。 这次派出的人数更少,都是一个哨管带着30-40人,而且是几个城门同时试探。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这部分的兵卒大部分是有去无返。 在城头一而再的吃瘪,一向稳如老狗的翁光福,也忍不住在账内破口大骂:“洪贼卑鄙无耻下流,吾誓不与贼子共戴天!” 第三天,天刚开始大亮。翁光福就带着亲兵营还有800名步骑,赶到了定南城外。 远远地只见到,定南城上蓝色的军旗随着清晨的微风招展;灰黑的城墙上,或站或趴着不少的兵卒,一动不动的。 更为诡异的是城门大开! 从城门洞内望去,城内空空如也一片死寂! 如此的场景让戎马半生的翁光福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点出前面一个仕长,让他带着10多名亲兵小心的前去查看。 那名什长拔出了长刀,带着10多名亲兵一步三望,战战兢兢地向城头靠近。 还没接近城门口的吊桥,几人都闻到了一阵猛烈的恶臭。 随着越来越接近吊桥,那恶臭也越来越浓。 或许在那味道的提醒下,那名什长想到了什么。 他赶忙向城墙上仔细的望去,只见城墙之上一动不动地那些身穿黄衫的太宁军士兵,都是一些面目狰狞的尸首。 再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确认了都是城墙上的“兵卒”,都是散发着浓浓恶臭的死尸后。 那名什长赶走跑了回去,向翁光福报告:“大帅,是空城!城头上的都是尸首!已经臭不可闻!” “可谓的洪匪,先锋营给我冲进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泥菩萨也有三分的火气,再三的戏弄已经让一向脾气很好的翁光福,也变得暴躁不堪。 第74章 偷鸡 前锋营的守备听令以后,并没有立刻发起冲锋,而是点了200多名兵马,徐徐地列队开始往城内行进。 领头的2头奔鸟龙骑士,平安无事的踏上了吊桥;接着又安然无恙的穿过城门洞,进到城里。 已经进入城内30步了,还没发现异常。 领头的2头奔鸟龙骑,刚想停下来跟后面打声招呼时。 “轰”的一声,奔鸟龙的脚下发生了爆炸! 那奔鸟龙瞬间被炸的血肉横飞,那名龙骑也被炸飞到了十几步开外。 紧随着那爆炸声,周围的房屋内和城墙的旮旯里太宁军兵卒,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一样,奔涌而出。 “又中计了!杀青狗啊!”叫喊声此起彼伏;同时城墙上的兵卒,又开始往下投掷起了染着火线的手雷。 于是乎,这场景跟前一天一样,朝军抱头逃窜,而蓝营的兵卒连战连捷,越战越勇。 英勇的太宁军兵卒,沿着敞开的城门一直把朝军追杀到吊桥之外。 800步外观战的翁光福一边怒不可遏,一边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带头冲进城。 他暗骂着翼龙天娇的不靠谱,明明说的是太宁军主力已经撤到北岸;一部分的船只都走了,难道这城内的人都是弃卒死士? 还是只有这200-300人在虚张声势? 正当翁光福准备稳住军心,再次命令发起冲锋时,城头的2门大炮打出的开花弹,让他彻底死了心。 随着炮弹落下,本以军心动荡的朝军,不等主帅翁光福下令,都不由自主的转身拔腿就跑。 这时候都深怕跑慢了,给城里的太宁军追上来,打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城墙上的石玉成,缓缓地收起了举着的单筒望远镜。 他对着大汗淋漓刚赶上的石天启说道:“差不多了,通知下去今晚天黑以后撤。” 7月初二,这个月黑风高夜的晚上,太宁军最后一批人马悄无声息地撤离了永平城。 而城外朝军的主帅翁光福还蒙在鼓里。 直到第二天中午,城内的百姓一上午没有听到例行的拍门巡查声,才慢慢地打开了门。 午饭过后,见到有大胆的百姓零星得从城内走出来,朝军才发现自己的对面早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 ****** 也是在这天的傍晚,永安城北500里的路城靖南文昌门下。 望着不远处三丈多高的城墙和紧闭的城门,李军旗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此时的他和周围200多人的黄营斥候旗,已经全部换上了朝军的衣帽和武器。 旗手举着的也是刚刚赶制出来的岭南朝军的军旗。 这几天冯柏生带领的黄营精锐,一路上是快马加鞭,就想趁着靖南城内的朝军还没反应过来,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之前渡江的时候,罗有旺的一个乔装偷袭的提议,让冯柏生几人茅塞顿开。 赶忙派人赶回去永平城内,把之前缴获的朝军衣帽刀枪都拿了过来。 于是李军旗的斥候旗,就乔装成了岭南路过来增援的朝军。 一路上他们成功的混进了两个小县城和三道哨卡;那业务也是越来越熟练。 此时在李军旗的示意下,一名乔扮成朝军把总的络腮胡子黄营士兵,对着靖南城那高大城门喊道:“塞你母的!天还这么亮,你们狗娘养的关哪门子的城门?” 城墙上半响不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哨官出来问道:“你们是哪一路的?” “这天还没黑,猫尿就喝多了?敢跑到这路城下面撒野!” “扑你母的!老子是岭南路来的黄大帅的先锋营!过来支援你们这群没卵用的!”那络腮胡子张嘴就来。 “黄大帅?哪个黄大帅?你说清楚点!”城墙上的哨官提高了音调。 “你麻嗨的!黄荣!新上任的统领水陆大都督!还那个黄大帅,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赶快开门!” 那名络腮胡子,嘴一张必问候对方的母亲;这一招他可是屡试不爽。 对付一个下三滥的痞子,只有你比他更滥更嚣张,才能获得对手的“尊重”。 “你等着!”或许是一副老兵痞子的模样,让对方相信了,城头上的哨官快速的跑开了。 那络腮胡子这时,扭头对着旁边的李军旗漏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然而左等右等,就不见城门打开! 那络腮胡子又开口大骂了:“砍家铲的旺龟,快点啦!吃屎你们都赶不上热的!” 他话音刚落,周围斥候旗的其他人也都开始起哄了。 “开个城门都这么磨磨唧唧!蜜榔吃多了腿软?” “晚上不行的话,把你婆娘都让出来!” “就是!糠芯的软萝卜,不要占着坑!” “听说这靖南城里表妹多,最喜欢那十八摸。。” 正当斥候旗的各种荤话段子扯个不停,十八摸都唱了两遍的时候;一个身穿铮亮金色铠甲的武将走上了城头。 这武将国字脸,浓眉大目。他缓缓地走到城墙边,如同俯视蝼蚁般扫了一眼城下的斥候旗,然后冷声说道:“兔崽子,你可知本帅是谁?” 那络腮胡子刚开始被他一扫还有些心虚;片刻之后就听着他骂道:“痴线啊你!我岭南路刚来怎么知道你是谁?快开门!” 话音未落,就听到那黄甲的武将怒道:“有眼不识泰山的狗东西!你黄爷爷在此,还不速速跪下!” 听到这话,旁边正在拿着水囊喝水的李军旗,一口水喷了老远! 泥妹儿哦,这真是针尖对上了麦芒!直接撞上去了,原形毕露啊! 还没等李红旗他们反应过来,就听到黄荣厉令道:“城防官!下面是洪匪!打!给我狠狠地打!” 一瞬间城墙上的朝军,纷纷举起了弓箭和火枪,见形势不对李红旗也只能黯然下令退去。 城头上的水陆大都督黄荣,看着远去的太宁军伺候,心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好自己今天下午带着300亲兵,先进了这靖南城;否则真有可能苍南第一城就此被偷了鸡! 到时候,他这个刚刚任命的统领苍南水陆两路军务的大都督,也将难辞其咎。 黄荣是妥妥地皇族,他父王是勋贵中都站前排的肃亲王。 第75章 靖南难攻 虽然贵为皇族黄荣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因为他是庶出。 早年他的哥哥和兄弟们,都挤着进詹事府的左春坊学文;而他选择了禁军的演武堂习武。 在演武堂闻鸡起舞十载,武解元出生的他,没有留在禁军而是去了东山路。 在白山黑水之间,他一步步从领兵千人的守备,成为了坐镇一方的总兵。 这个过程他花了十五年,而翁光福足足花了三十年,这就是出生带来的差异。 一个人的运气和努力,决定了人生的上限;而出身往往决定了人生的起点和下限。 两年前,三十出头的黄荣被调到了岭南路,担任水师提督。 也正是他,依靠了皇族的关系调来翼龙天娇的驰援。彻底把纵横花城河湾水岔多年的罗有旺,赶出了岭南。 一个月前,他接到了任命,成了统领苍南路水陆两路大军的大都督。 他齐了点一万兵马,水陆两路并进,在10天前抵达苍梧。 在西江水道上,虽然太宁军的蜈蚣船一如既往不是朝军海蟹船的对手。 但苍梧以上水道狭窄,河水更加的湍急,海蟹船根本追不上蜈蚣船;而太宁军那新式的蒸汽船和开花弹,也让水师忌惮不已。 比水路更让他头疼的是陆路,这岭南的朝军这些年也是马散弓驰。 600多里地走了10多天,结果到了苍梧还是不断的水土不服和中暑。 本来计划在苍梧修整个10天半个月,然后在与那翁光福合围永平。 只是没想到这太宁军贼子也算是狡猾,居然渡江北逃。 庆幸他与长公主交好,翼龙天娇及时报信,他才得以带着亲兵营日夜兼程,赶到了靖南。 要是晚来这半天,这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这靖南城也就有5000兵马,一旦给贼子骗开了城门,十有八九是守不住的。 想到这里,黄荣立即传令附近各州县的朝军,速速前来靖南增援。 同时命令在永平的翁光福,还有自己带来的岭南各部水陆并进,迅速北上驰援靖南。 第二天一早,靖南城下起了瓢盆大雨。 蚕豆大小的雨滴落在地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雨水落在靖南城那青砖白线的城墙上,溅起了一层蒙蒙的雨雾,如同把整个城墙罩衫了一层白纱。 狂风吹来,白纱在风中袅袅得摇曳。 中午过后雨势稍稍的小了些,冯柏生指挥黄营的5000人马开始冒雨攻城了。 冯柏生把5000人马分为了2处,一处由他带着李红旗开始攻打昨天的文昌门。 而剩余的人马,则交给了柯勇带领,沿着城墙寻找其他机会。 持续的雨水让双方都不能使用火枪;弓箭也因为密集的雨点的影响,失去准星根本无法射准。 更何况无论是胶粘的弓还是弦,都因为雨水的浸泡变得松弛。 也正是因为如此,冯柏生决定冒雨攻城,希望能够速战速决! “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连升三级!” 在冯柏生的鼓动下,黄营的兵卒抬着连夜赶制出来的攻城梯趟过了护城河,开始准备在城墙下竖起梯子。 然而刚刚抵达城下的兵卒,就被城墙上的朝军用石头、砖块砸的头破血流。 冒着攻击好不容易竖起来的两个梯子,也被城墙上的朝军用长枪推倒。 攀墙不行,冯柏生指挥着官兵开始冒雨用石土,填起了文昌门下的护城河。 柯勇带领的另一路黄营的兵卒,绕行了整个靖南城后,发现各处的守军都机警,也只能找了一处相对低矮的武运门,开始猛攻。 然而在死伤了几十人后,一样无果。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雨停了,天气又变得闷热起来。 城下的黄营官兵,面对这铜墙铁壁般的靖南城,如同狗咬刺猬一样,始终无从下口。 反倒是附近州县的朝军,乘着黄营不注意,好几股都流进了城内增援。 没办法,靖南城有10处城门,黄营的兵力都集中在了正南的文昌门和东南的武运门。 攀爬试过,不行! 夜袭?一样也没淘到便宜。 黄营的火炮虽然射程和威力比朝军略好,但奈何朝军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占据着地利。 而黄营的实心弹打在城墙上如同隔靴搔痒。 比黄营主力晚了两天赶到的水师先锋杜海,看着被木桩和巨石阻断的河岔,也只能望城兴叹。 依靠水师的船跑袭击水门的老路,也走不通。 因此水师的舰船,也停留在了城东三里地的桂河岸边。 后面的几天,李湘林和东、西北王陆续赶到,然而各营轮番上阵,依然拿那靖南城一点办法都没有。 文昌门外不远,有个猪鼻山。它位于城东的桂江与靖南城之间,是一座浅灰色的石山。 因靠近城池的部分,有一块巨大的崖壁突出,酷似猪鼻而得名。 猪鼻山上怪石嶙峋,而石头的缝隙中又长满了绿色的树草,灰绿相间,煞是好看。 东王朱昌海赶到以后,觉得此处居高临下可以俯视半个靖南城,就派紫营的兵卒找小路攀爬上了那猪鼻山。 然后紫营用绳索吊起五门大炮,架设在山顶,开始了对文昌门的炮轰。 不过即使用上了开花弹,把城楼炸瘫了半边,依然没有拿下那文昌门。 反倒是不少炮弹落到城内,引燃了不少民房,城内的军民更加的同仇敌忾了。 司马枫在半路就被最后撤离的石玉成和石天启他们追上,因此他们也成了最后一批抵达靖南城外的太宁军。 此时太宁军一万多人马,都盘踞在了猪鼻山下;大大小小的营帐,把猪鼻山围了个里外三层。 在得知自己一家,包括舅妈都安好以后,司马枫就来到了安济坊。 没办法,他人还没到就给压担子了;他现在成了安济坊的詹事。 “瞻亘古神药,救教众于水火;矫医官,正方剂!”这是给他的职位说明。 奶奶个腿滴,给了自己药监局长的好差事。 可惜这年头没有医药代表来用金钱、美色考验这个干部。 这事也真不是给他出难题,确实是这几天来,太宁军损兵折将的相当严重。 一路上风餐露宿的,高温加暴雨,让太宁军各营的官兵都疲惫不堪。 靖南城下的恶战,让各营的兵卒死伤也颇多。 正值盛夏,刀枪导致的的外伤极易感染。 因此安济坊的帐篷内,进进出出的死伤人员不断。 第76章 管理的作用 司马枫来到安济坊的帐篷,这里到处都挤满了人;有各种伤员,也有在忙碌的医生和看护。 空气中混杂着药味、汗味、酒精的味道以及各种说不清楚的味道。 司马枫拦住一个忙碌的姑娘,问清了岳艳娥所在的位置,就往那帐篷走了过去。 刚掀起帐篷门口的帘子,就听到帐篷里面吵了起来。 只见一个胳膊缠着绷带的旅统,正在怒骂一个两腿缠着纱布的伤员;旁边还有一个可怜巴巴的安济坊的姑娘。 “给老子滚起来!凭啥你能躺着,老子就不行啊?” “上官啊,小的这是站不起来啊!两条腿都伤了!” “老子不管,让这安济坊的婊子们,给你找地方去!老子就看上你这位置了!” 那安济坊的小姑娘,无奈地回道:“旅统大人,床铺真的没了。等有了空了,一定优先安排您!” “不行,老子现在就要躺下去!天帝来了,老子也不起来!”说完,那旅统就要把床上的伤员往地上推。 “住手!”这时候帐篷另一边,正在查看伤员的岳艳娥开口了,边说完边向那里赶去。 司马枫看过去,只见此时的岳艳娥也是一身的白衣,白帽,另有一番韵味。 这套服饰是之前在司马枫要求下落实的;别想歪了,主要是为了便于医护人员留意到身上的污迹,避免二次传播感染。 此时的岳艳娥脸色有些憔悴,双眼也有些血丝,但依然是一副冷峻干练的模样。 那旅统见岳艳娥和几个医护走了过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说道:“老子也受伤了,要地方休息!” “既然进了我安济坊,就必须听从安排。不同意,你可以出去!” “凭什么他有床铺老子没有?凭什么?老子可是旅统!” “凭什么我不需要给你解释。现在我数到三,要不你回到原来你的帐篷里面去,要不我就叫人把你赶出去!”岳艳娥一脸严肃地说道。 那名旅统听到这话,虽然心里有点不甘心,但还是黯然的往外面走去;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处理完这事岳艳娥,也注意到远处的司马枫。 疲态尽显的她见到司马枫,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连忙招呼道:“司马詹事,你可来了!安济坊上下,可想死你了!” 司马枫看了一眼,这戏精上身的岳艳娥笑道:“这里好热闹,我们周围都看看边走边说吧。” 说完司马枫先出了帐篷,岳艳娥也跟了上来,边走边向他介绍起来了当前安济坊的情况。 一番查看与沟通下来,司马枫也搞清楚了安济坊现在的问题。 原来这些天下来,战斗中外伤的病人已经有好几百人,除此以外还有100多个腹泻或拉肚子的病人。 麻烦的是安济坊之前在乌阳、永平找来的医生,一路上都以这种的理由或那种的借口跑了,目前就只剩下了两个。 哎,跟初创企业一样,遇到个风吹草动的,首先跑的都是外面高价聘请的专业人士。 艰难创业阶段,能跟着一起走下去的人都不容易。 很多时候都是靠着一个简单的信念,支撑维系着最后一口气。 团队挺过了那个至暗时刻,可能又是另一番天地。 某种意义上来说,做大以后弑杀功臣和清理老人,都是典型的玩恩负义。 安济坊自己的人主要都是早期入教那些女教徒,也都只是经历了一些简单的培训。 虽然从凤山到永平也经历了一些战事;但大规模野战救治,这还是第一次。 如此以来,难免手忙脚乱。 一路边说边聊走下来,司马枫也发现主要的问题,简单来说就是时间紧,任务重,还缺人。 而这个时候,眉毛胡子一把抓,往往是越忙越乱,整体系统混乱不堪。 领导再施压,那是乱上填烂。 搞清楚了基本情况,司马枫就开始和岳艳娥交代起了对策;简单来说就是工程化思维:“横切、竖切、斜切,划块块,一步步从最基础的开始,明确分工和职责。” 首先,他要求把整个安济坊的场地分为,问诊区、手术区、病区、膳堂、库房、办公区六个部分,每一个部分要求指定一名医官负责。 其次就是人员安排的问题。他要求岳艳娥立即开始把安济坊所有的人员,分成医官、医生、看护、药剂、后勤和卫队。 医官主要负责管理协调;医生负责手术和治疗方案;看护负责照看病人;药剂负责药品和辅材的发放及保管;后勤负责吃喝拉撒和清洁卫生;而卫队主要负责秩序。 最后,对病人司马枫也进行了区分和分诊。 按病情分为了外伤和内科;按身份分为了军官和士兵。 对于不同的病人,不同的身份,也分别有不同的医护人员对应处置。 优先救治军官和危重病人,这些谁的清楚。 资源往价值更大的人身上倾斜也是必然。 谁都清楚一名军官对战局的影响,远远大于普通的兵卒。 但如果在一个帐篷内,军官明显受到优待;兵卒嘴上再不说,心里也会愤愤不平的。 照顾好了军官,上层听到的投诉就将少很多;来自上面的压力就大大缓解。 而普通的士卒,很多时候有基本的照顾,他们就满足了。 前面岳艳娥处理的也没错,军官仗势欺人如果得不到打压,搞不好就会引起兵变。 军官的优待,一定需要在兵卒见不到的地方。 所以不同身份的病患隔开,是最佳的选择。 如此一番布局和安排下来,资源没变;也许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但混乱大为减少。 人啊,有很多事不是恐惧问题本身;而是担心混乱导致的不受控。 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管理的作用不是解决所有的问题;而是协调组织有限的资源,让预期受控。 就在司马枫有条不紊的推进,野战情况下的安济坊走向正规的时候。 各营的大王们,都在为如何攻下靖南而头疼。 这些天以来,他们想过从水门潜入,结果发现水门下的栅栏早给封死。 冯柏生甚至下令开挖地下隧道,然而几个地点没挖多深就遇到了石头,只能是徒劳无功。 猪鼻山上的火炮虽然又增加了几门,但想把高大的城墙轰塌一片也没那么容易。 更为麻烦的是南边苍梧的岭南路军已经追了上来! 而翁光福的苍南路军一旦赶到城外,将彻底完成对太宁军的反包围。 第77章 何去何从 在黄荣的一再催促下赶到的岭南路朝军,对太宁军发起了攻击。 500步宽的桂河水道里,朝军的海蟹船排成了一列;如同铜墙铁壁般,向太宁军水师压了过来。 太宁军水师的蜈蚣船,在海蟹船面前,就如同成人对上了幼儿园的孩童。 然而太宁军的蜈蚣船还是无所畏惧冲了上去。 不过打了几炮以后,蜈蚣船就利用船小好调头,开始了转身全力逃窜。 于是乎,朝军的海蟹船喜出望外,开始全力的追赶。 不过好景不长,没多久就朝军前面的海蟹船,就听到哐当、哐当水下传来了沉闷的撞击声,船身猛地一下停了下来。 原来那太宁军的蜈蚣船,这些天早摸清了附近的河道情况,诱导着朝军的船只撞上了河底的浅滩。 这时候,其他朝军见形势不对,纷纷调转了方向,然而还是有四五艘海蟹船反应太慢也搁浅了。 见到朝军的海蟹船搁浅,罗有旺指挥着太宁军水师杀了个回马枪。 10来艘的蜈蚣船,船头的大炮纷纷装填起了开花弹,瞄准了朝军的舰船。 “砰!砰!砰!”一轮齐射下去,搁浅的两艘海蟹船已经开始起火;其余的海蟹船开始加速往下游逃离。 罗有旺一边指挥蜈蚣船追击,另一边则开始收拾搁浅的两条“死鱼”。 追击领队的蒸汽船,很快就逼近到了海蟹船的后面。 “轰,轰”两发炮弹下去,一艘海蟹船直接炸开了半边;船身开始倾斜,上面朝军的水手哭喊着纷纷往水里跳去。 桂河上的战斗只持续了半天,罗有旺的水师是大获全胜,击沉了三条朝军的海蟹船;还俘获了一条搁浅的海蟹船。而自身只损失了一条蜈蚣船。 除了舰船上的损失,更主要的是这一仗彻底把朝军的水师赶到桂河下游50里外,不敢再靠近永平城半步。 太宁军水上的威胁,暂时缓解。 水上没占到任何的便宜,在黄荣的一再催促下,路上的岭南路朝军也发起了进攻。 几十头的奔鸟龙骑在前,后面跟着300-400的骑兵;浩浩荡荡得发起了,对太宁军大营的冲击。 然而这次他们却是彻底得失了算,他们遭遇到的是负责断后蓝营。 朝军的骑兵还没冲到大营外1000步,就遭到蓝营火炮的覆盖,死伤了一大片。 这一波打出去的可都是新式的开花弹,瞬间把朝军的骑兵炸的人仰马翻。 而那些好不容易利用火炮装填的间隙,冲到大营前面的骑兵;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榘马,又不得不紧急勒住坐骑。 就当这些骑兵准备下马清理障碍的时候,“砰!砰!砰!”一阵密集的遂发枪响了起来。 在这些骑兵对面的80多步外,蓝营的火枪队,开始祭出了标准的三段射击法。 火枪队先分成了三排,第一排射击完后第二排射击,这时第一排退到第三排后面装填火药。第二排射击完后再第三排射击,而第二排退后补充弹药;第三排射击完后,第一排基本已经完成了装填,可以再次进行射击。 燧发枪搭配三段射击战法,在机枪出现以前可是最强的步兵火力,可以有效地打乱敌人的阵型并且给敌人造成大量的伤亡。 这个战法在乌阳的下马庄司马枫交给石天启后,还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施展。 在这永平城外,一亮相果然打了朝军一个措手不及。 期初还有那么10多个骑兵不服,冲到附近想张弓搭箭反击;然而带线膛的遂发枪,哪里会给他们机会。 这些勇士们刚刚立马还没站稳,一轮齐射下去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见到远道而来的援军进攻受挫,永平城内的守军开始出城增援。 不过在城下苦苦鏖战了多天的黄营兵卒,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恶气,哪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过去。 于是城内的援军刚刚出城,就被猪鼻山上的火炮一通狂轰滥炸。 炮声刚熄,就在这些朝军犹豫着是继续往前冲里应外合,还是退回城门的时候。 黄营的步兵就杀红了眼一般冲了上来,一顿乱冲胡砍打得朝军措手不及;纷纷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往城内逃去。 永平城内的守军,看着城外太宁军追了上来,也不管自己人有没逃回了,就急匆匆地收起了吊桥关上了城门。 这时候,城外没来得及逃回去的几十个朝军,见着被包围了,有的四处逃窜,有点则已经跪地求饶了。 只是愤怒的黄营兵卒早已杀红了眼,这些投降的朝军瞬间也被斩杀干净。 虽然击退了水陆两路朝军的进攻,但在此时李湘林的大帐内,所有人都还高兴不起来。 毕竟这些称王呼相的大人物都很清楚,无论是在永平城内,还是城外的岭南路军还都未大伤元气。 随着后续翁光福的苍南路朝军赶到,这前有坚城后有追兵的形势只会越来越严峻。 分析完战场形势,冯柏生无可奈何地说道:“天帝,目前看拿下靖南非常困难。” “就算攻下靖南,我们很快也将被青狗包围!到时候困守孤城,怕也难以坚持!” 此时的李湘林陷入了沉思,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见李湘林没发话,丞相郝洪宇问道:“各位大王,如果要退的话,我们又能退到哪里呢?” 此时金云鹤插嘴了,他兴致盎然地说道:“我们冲回万乐去,那里我们熟悉!” “实在不行再退到乌阳、南安那山里,养精蓄锐,改日再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 “岭南路的水陆两路的援军已经来了,后面还有翁光福那狗东西。冲回西江南岸可没那么容易。” “往西,我们往西去。那里是苗人的领地,朝军应该不敢追进去。” “朝军不敢进去,苗人会让我们随便进去?苗人虽然困苦,但对我们汉人也不会有什么善意。更何况我们进去了,必然迎来朝军来攻。” 见到李湘林一直没发话,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东边怎么样?跨过桂河,再翻过越城山就到了岭南路。” “这盛夏里攀爬遍布蛇虫、瘴气的越城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第78章 秦渠与潇水 “南下、东进和西征都不现实,为今之计只有北上!” “只要通过秦渠进入潇水,那潇水连通云梦泽和济江。我们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半晌没说话的东王朱昌海,抛出了他的意见。 “可往北,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如何生存?听说那潇湘之地民风彪悍之极。”有人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现在正在夏秋,哪里没有粮食?潇湘民风彪悍,能为我用岂不是如虎添翼?” 朱昌海解释道。 金云鹤:“背井离乡,潇湘之人言语不通,习性不通,恐怕不好相处啊!” 听到这话,朱昌海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抬高了几分音调说道:“我等若继续窝在西江两岸,必被朝军困死!成大事者,安能困守一隅?” 见气氛尴尬起来,丞相郝洪宇连忙接了过去说道:“南下还是北上,事关生死;还请天帝定夺!” “请天帝定夺!”其他人也应和着。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湘林,缓缓抬起了头,目光如炬扫视了众人。 他拿起了案几上的茶轻抿了一口后,放下茶碗斩钉截铁地说道:“按东王的意见,挥师北上,建基立业,开创小天堂!” 见李湘林得了定论,几人纷纷开始商量起具体的行程。 一番商议下来,决定全军水陆并进,通过秦渠北上。 秦渠开凿于2000多年前,它由东往西连通的济江的支流潇水和西江的支流桂河。 它是中洲北方各路,通往苍南和岭南的最要水陆通道。 因为开凿年代久远,后来历代虽然多次修缮;但秦渠只能通过吃水在2步以下的船。蜈蚣船轻载可以勉强通过,海蟹船那是想都别想。 如此一来,只要过了秦渠,可以彻底摆脱海蟹船水上的威胁。 一番商议下来,考虑到眼下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此次由紫营和蓝营带领着部分水师,组成了先锋营;其他各营为中军,而战力最强的黄营则负责断后。 水师的舟船把紫营和蓝营,先摆渡过了桂河的东岸;第二天紫营和蓝营就沿着官道,抵达了秦渠的入口。 又花了一天确认秦渠左右没有伏兵以后,太宁军就加快了撤离的步伐。 前后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太宁军全体就从猪鼻山下撤到了桂河的东岸。 或许是前一段时间多番反攻的不利,也或许是忌惮水师蜈蚣船上的枪炮。 整个撤离的过程中,永平城内外的朝军居然没有发起进攻,太宁军的撤退异常的顺利。 渡过桂河以后,司马枫就骑着红枣带着铁匠坊、木工坊还有火药坊的工匠,跟在了紫营和蓝营的后面。 吹着河面上刮过来的一丝丝清风,沿着绿树成荫的官道徐徐前行;司马枫的心情谈不上好坏,只有对前路的迷茫。 或许是对前路黯然的担忧,也或许是天气太热;司马枫感觉李二喜递上来的西瓜,都没那么甜。 司马枫抵达秦渠入口的时候,给马一龙拦了下来。 原来这小子的蒸汽船吃水太深,通过不了秦渠的水道。 于是司马枫又带着石天佑和一群工匠,在一处浅滩对蒸汽机和螺旋桨进行了拆解;然后打包装分散在两艘船上,那蒸汽船的船体才在两头三觭龙的牵引下,缓缓通过了秦渠最浅的部分。 秦渠长有60里,这段的路途司马枫跟着水师的船队,晃晃悠悠的走了两天。 穿过秦渠出口的最后一道水闸,进入潇水以后,工匠们花了一天时间把蒸汽船组装了起来。 这时后续由橙、红、绿、黑各营组成的中军也陆续赶来。 前面抵达的紫营和蓝营,也从潇水两岸征调了不少船只。 于是水师的蜈蚣船在前面开路,步兵和辎重登上了后面的小船;而骑兵在岸上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潇水的下游奔去。 望着远处缓缓消失在身后的青山绿水,司马枫不由感叹,苍南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复归。 从靖南到潇水一路北上,太宁军没遇到什么抵抗。 虽然也路过了两座县城,只是守军还没等太宁军靠近,就弃城而逃。 而太宁军考虑到后面的追兵,也没作过多的停下,基本都是穿城而过。 进入潇水以后,前方的紫营和蓝营加快了速度,希望一路奔袭拿下潇水上游的重镇咏州。 路过潇水边的县城荃州,这小县城距离河岸和官道还有一里多地。紫营和蓝营也没有理会,从城下大摇大摆得走了过去。 就当紫营和蓝营以外这一路不设防,直接可以一路奔袭拿下咏州的时候;突然蜿蜒的潇水一转弯,来到一处河面宽阔的浅滩。 只见200多步宽的河道中央,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木桩、树枝和破船,彻彻底底把行船的航道堵死了! 此地叫清水湾,这里河道左岸山峦叠嶂,密林深箐,地势十分的险要。而紧贴在山崖与河道之间的官道,也已经被巨石阻挡。 潇水的河道上,航行在前面的两艘蜈蚣船,躲避不及撞在了河里的木桩上。 而后方的其他船只慌忙之中匆忙躲避,有的因为规避的太晚,也撞了上去;还有的船只见状,忙乱之中闯入了浅滩搁浅。 就在水面上一片混乱的时候,左岸的山岭上,“轰!轰!轰!”响起了炮响。 早埋伏在这里的朝军官兵,对着河面发起了进攻。 一时间,朝军的炮弹、鸟铳和弓箭,如同雨点般纷纷落下。 水面上慌乱地太宁军兵卒触不及防,有船只被击中破损,有人员中枪、中箭身亡。 好在这些太宁军,都经历了几场战士。很快船上的先锋营和水师的官兵稳住了阵脚,仓猝之中进行着还击。 而沿着官道行军的两营兵卒,老远听闻了炮声也急行军靠拢过来救援。 随着路上援军的到来,水上的太宁军官兵也从最初的慌乱之中缓了过来。 于是不断的有船只靠岸,放下了更多的人员。 而水师一边调整了船头开始用舰炮反击,一边加速下人,另一边也开始救援最早撞载木桩上的蜈蚣船。 朝军的伏兵虽然占据了天时和地利,但人数有限。 没多久太宁军的官兵就的反击就将攻击压制,只可惜左岸的山地陡峭,一时间还攻不上去。 第79章 荃州之战 河面上的太宁军水师,在撞上木桩的几条船上的人员撤完以后;领队的温江就开始指挥着舢板,清理河道水面上的障碍。 在司马枫的建议下,马一龙又从上游放下了两条装满炸药的小舟,炸开了河道中间的阻拦。 当第一条蜈蚣船艰难的穿过,被炸开了一个口子的木桩阵时;山岭上的朝军见大势已去,也纷纷开始撤离。 太宁军并没有追击,而是继续地清理起了水道和陆路,为后续大部队的到来扫清障碍。 这次伏击让太宁军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当然也让前锋营所有人清醒,不能盲目的乐观。 于是后续的时间,水陆两路都放慢了脚步,同时不停的排出斥候,沿途打探情况。 当中军已经通过清水湾时,负责断后的黄营正有条不紊的从荃州城下通过。 可前一天从清水湾撤离回来的朝军,看着有一顶黄色轿子,缓缓的从城下不远的官道上通过。 或许是前一天,清水湾山头的意犹未尽;也或许是,城头的炮手看到那顶金黄华丽的轿子,颇感手痒;两名炮手鬼使神差地瞄准它,然后放了一炮。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一炮打的非常准! 那顶华丽的轿子被直接砸了个稀碎,轿子里面的人也当即滚了出来,看样子是身受重伤。 看到那轿子被击毁,正在绕越城池的太宁军纷纷停下脚步;不等长官下令,就开始了奋不顾身的攻城。 因为那轿子里不是别人,正是黄营的营主西王冯柏生! 原来冯柏生在靖南城下一番鏖战,犯了痔疮因此不能骑马,只能坐着轿子随着大军前行。 至于那痔疮的起源,据说是在猪鼻山下吃了一顿狗肉。 夏天吃狗肉,全身长水痘!只是没想到西王这水痘,长的地方比较特别。 更没想到在这荃州城下,这顶华丽的轿子成功吸引了炮手的注意。 一炮过后,冯柏生腹部受了重伤,亲兵赶紧护着他离开。 见到主帅轿子被击毁,身负重伤。黄营的官兵们就像发疯了一样,开始了攻城。 要知道,黄营也就是最终冯柏生最初创立的军堂;黄营的骨干很多人,都是从凤山村就一直跟着冯柏生。 冯柏生这人为人耿直坦诚,唯才是用,奖罚分明深得黄营山下的爱戴。 因此见到冯柏生身受重伤,黄营上下都开始了愤怒地攻城报复。 城头上的朝军,见到这一炮捅了马蜂窝,也是追悔不已。 可是没办法,世间没有那后悔药。自己先开的炮,含泪也要面对。 于是城头上的朝军纷纷拿起了武器开始了守城。 如此以来一时间,你攻我守的打得炽热焦灼。 冯柏生遇袭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中军。 或许是对冯柏生的爱惜,或许是没拿下靖南城累积的怒火;李湘林怒不可遏得下令全军调转方向,全力攻下荃州城。 荃州城内的朝军,见到源源不断前仆后继的太宁军攻城,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 城内的知府亲自写了血书,派亲信缒城而下,连夜赶往前往靖南求援。 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太宁军兵卒,荃州城内的朝军发动了全城百姓参与到守城。 大量的垒石滚木被推下,不少城内居民的房屋也被拆掉;变成了砖块、瓦砾投向了攻城的太宁军。 城墙上的军民,还把滚烫的桐油泼下去,然后再用火箭引燃,烫伤烧死了一大批黄营的兵卒。 司马枫赶回到荃州城外的安济坊时,已经是攻城第二天的上午。 不过,当他刚进到军官的救治的帐篷,就感觉到气氛的不对。 一个个安济坊的姑娘,见到他带着赵四进来,就像是见到瘟神一般,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躲在了一角。 司马枫不由的纳闷,感觉自己这个领导,一向还和蔼可亲得;怎么今天各个见到自己,怎么都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刚想找个熟人问是什么个情况,就见着岳艳娥和钟云玲一起匆匆滴跑了进来。 那岳艳娥见到司马枫就如同见到救星一般,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跪在了他的面前。 司马枫还没搞清什么情况,就听岳美女用哭腔说道:“司马詹事,你可回来了!你要救救我们啊!” “什么情况?你好好说说!”司马枫看着一脸梨花带雨的岳艳娥问道。 接着就听到,岳艳娥颤颤巍巍地说道:“刚刚!就在刚刚,南王他走了!” 晕,司马枫也是一阵的无语。 没想到自己收到后方的号令,匆匆忙忙地赶回来。 人刚到,冯柏生就没了!这到哪里说理去? 见到司马枫沉默不语,岳艳娥继续哽咽着说道:“天帝前面下过圣谕,救不活南王,我们整个安济坊都要陪葬!” 原来是这事,司马枫难怪一进这帐篷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不过仔细琢磨,他觉得那李湘林虽然阴险狡诈,喜怒无常地,但那话大概率还是气话。 毕竟他们这筚路蓝缕地一路走来,后面用得到安济坊的地方还多着呢,远没到卸磨杀驴的时间。 只是这南王真没了,气头上迁怒几个下人也是很正常的。 想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南王没了是多久的事?现在报上去了嘛?” “刚刚一炷香之前的事!听说前面战事不利,还不敢报上去。”这时候旁边的钟云玲小声地说道。 “司马詹事,你一定要救我们啊!南王送来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肠腹多出损伤,我们回天乏术啊!”旁边的一个姑娘带着哭腔补充道。 “请司马詹事就我!”周围的几个医生和看护都异口同声说道,然后都跪了下去。 听到这里,司马枫陷入了沉思。 面对喜怒无常的领导,报喜不报忧是下面人趋利避害的本能。 哎!自己这个时候不小心掺和进来,这事不好办啊。 那么多的小白兔自己都没摸到一个,还要背这么大个锅。 不过郁闷归郁闷,问题总是要去面对的。 思考了片刻,司马枫缓缓对前面跪着的一群姑娘说道:“你们先起来吧!这事始终是纸包住不火的,只能去面对了。” “只要能躲过这一劫,以后我们愿跟着司马詹事做牛做马!”岳艳娥带头回道。 做牛做马做什么,司马枫现在都没了兴致,想想还是怎么面对这个难题吧。 于是司马枫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我尽力吧!” 说完,他带着赵四离开了帐篷。 第80章 原始的恶 出了安济坊,司马枫带着赵四径自来到舅妈赵新月的营帐。 司马枫刚才已经想的很清楚了,现在荃州久攻不下,李湘林正在气头上。 谁去说这事都不合适,唯有麻烦自己这便宜舅妈了。 李新月见司马枫进来,笑道:“小枫,怎么你也被叫了回来?你不到前面帮忙想办法,跑到我这里干嘛?” “这是遇到难题了,还请舅母您出面帮忙!”司马枫也没有绕圈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当司马枫把西王冯柏生的死,还有安济坊的为难说出来。 李新月听完,就直接了当的说了句:“这是哪门子的事!” “自古都是:医得病,医不得命!安济坊再怎么说,也还是我手下,这事我管定了!” “那就麻烦舅母您了!”司马枫忙笑着回道。 可这话音刚落,李新月沉默了片刻,突然话头一转说道:“小枫,你啊还是太善良!” “永安以后,他们不想我掺和外面的事。那岳艳娥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喜欢自己折腾,我就让她自己折腾去了。” “不过,她要真有啥事求到我面前,我这个水娘娘也不能不管。她这是自己不想来求我,让你这给她当了枪!” “还是小枫你,看上了这姑娘?”李新月笑着问道。 “呵呵,舅母没这事!我怎么会看上她呢?我只是看安济坊里这些姑娘都挺难的!”司马枫赶忙解释道。 司马枫细想想,这舅母说的也没错。自己一不小心就又给岳艳娥利用了一把。 不过反过来一想,自己和这岳艳娥一直都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自己在金万生那事上,也让她背过锅, 关键是西王这事通过他和李新月转一道,安济坊的压力确实会化解不少。 见司马枫沉默不语,李新月笑道:“那岳艳娥生的倒是俊美,就是心眼有点多!跟你个小狐狸,倒是蛮般配滴!” “舅母,我对她真没那个意思。再说这前面的路艰难不堪,现在也不是谈这个事时间。。”司马枫小声回道。 “哎,你和天启都老大不小了;也是该考虑这事了。只是这兵荒马乱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稳下来。” “嗯,对,对,对!舅母你合适的时候帮忙天启哥张罗张罗吧,他确实老大不小了。”司马枫赶忙转移着话题。 刚从李新月那里出来,司马枫没有再去安济坊,而是回到了蓝营的营地。 刚进到营区,司马枫就看到石天启正指挥着一群兵卒正在搬运火药。 这一问,司马枫才知道,原来黄营已经挖了一条地道通到了荃州城下;准备用这炸药炸开城墙。 这倒是一个办法,司马枫只是提醒石天启火药悠着点用,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结果没过多久,就听到远处“轰”的一声,地动山摇!应该是太宁军炸城了。 后面的两天,司马枫那里也没去,一直呆在蓝营的营地里。 只是这两天,外面的变化从李二喜的口中,传到了司马枫的耳朵里。 “主事,你知道嘛!那城墙被炸开了一个几丈宽的口子;黄营的兵卒都冲了进去,他们喊着要提西王报仇,把荃州城里几千个男丁都屠戮了干净。” “你是没看到!那血流出来,把潇水都染红了半边!” 听到这司马枫不由的感叹:“啧啧,这屠城的事儿都干出来了!哎,那炮手真tmd手贱,把这荃州城的百姓都害苦了。” 李二喜撇了撇嘴,继续说道:“那可不是嘛!男的都被杀了,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被糟蹋的也是不计其数。” “那知府家的小姐,据说是投井没死,给救了上来。结果被几十个大兵反复蹂躏致死!” “这事也太点过分了!”在旁边一直听着的石天佑忍不住插话了。 听到这话,司马枫悠悠地问道:“哦,你也觉得有点过分了?” “攻城替西王复仇,这事儿说得过去。杀守城的朝军,这也不错,谁让他们手贱!” “城内的男人参与守城大半也是被逼的,全部杀了就有点过了。更过分的是对妇孺都下手了!”石天佑越说越气愤。 “哎,黄营他们也是被西王的死,仇恨气晕了头脑。”司马枫淡淡地说道。 石天佑还是一脸愤慨滴说道:“可天王说了要成事,天下男子皆兄弟,天下女子皆姐妹。可这干的是什么事啊?” “经历了生死大战,借机发泄心中的兽欲吧;人心底都有原始的恶!”司马枫淡淡地说道。 “这种事儿,只要有人开了一个头;周围的人心里的兽欲,马上都会被激发。一个疯狂的群体,会迅速把恶给放大。”司马枫喃喃说道。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我要是一起冲进城,我就不会!”石天佑自己好像说的很淡定。 “不会?那真不好说!二喜,你老实说,你要冲进去遇到一个落单的美女,你会不会干点什么?”司马枫望着边上的李二喜问道。 李二喜饶了绕头,尴尬地说道:“确实也不该滥杀无辜,凌辱妇女!” “这样以后,我们遇到的城池可能都会死守。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 听到这司马枫摇摇头头说道:“你个滑头,就知道转移话题了。不过,你说的真还不一定。” “这种嗜血屠戮会让人分化;它会让有骨气的,会更加勇猛地奋起反抗;也会让胆小鬼,望风而逃或者卑躬屈膝。” “主事,你这说的太对了!”听到这里,李二喜不由的向司马枫伸出了大拇指,同时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人最心底的恶,正常情况下谁都不愿意轻易地显露出来;司马枫也没有再去纠结刚才的问题。 顶着夏天的烈日,站在西王的坟前,听着朱昌海那冗长的悼词,司马枫还是感慨万千。 这真是一个奇葩滴故事,是蝴蝶效应在这个世界的完美再现。 手握重兵的西王,因为馋了口狗肉得了痔疮; 又因为痔疮,坐上了华丽的大黄轿子。 而这顶黄轿,成功的勾引了荃州城上炮手的目光。 手贱的炮手一炮下去,西王灰飞烟灭,而拉上了整个荃州城上下几千号人陪葬。 贪痴无底蛇吞象,祸福难明螳捕蝉; 做人不要太张狂,不知何时挨暗枪! 第81章 黄营营主 那西王下葬的时候,棺椁下面垫着荃州府衙的牌匾。 对于这种纯粹是恶心人的做法,司马枫也是嗤之以鼻。 辱人者,必自辱。 果不其然,地下的西王也没安生几天;就被后来赶到的黄荣给刨了坟,一把大火把里面烧了个干净。 那黄荣的岭南路军,早已尾随着太宁军渡过了秦渠。并在太宁军攻打荃州的时候,收到求助荃州知府的血书。 不知道是之前在靖南城下,与太宁军多番鏖战心生胆怯;还是担心荃州城一带地形崎岖,太宁军来个围点打援;岭南路军在荃州城南20里,选择了裹足不前。 如此一来,岭南路军不仅见死不救;也错过了一个在荃州城下,围歼太宁军的绝佳机会。 这么说来,这黄荣也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只会拿死物撒气。 话分两头,太宁军在荃州城下的一耽搁;当东王朱昌海带领的先锋营,抵达咏州城的时候,只见城外老远已经设置了榘马,城头上更是人头涌动。 朱昌海拿着石玉成递过来到望远镜查看了一番,当即商定水陆两路绕开咏州,直接奔向了更下游的雁州而去。 担心这雁州城下再节外生枝,朱昌海特意留下了一个大管带和数十人,提醒后续各部,远离城池绕道而行。 世间的事,有时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而有的时候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朱昌海带领的前锋营,又一路上风尘仆仆地抵达雁州城时,发现城门紧闭,然而城墙上的朝军却是屈指可数。 喜出望外的石天启指挥着蓝营的火炮,对着城门放了两炮;然而半天却不见城内有任何动静。 这时候紫营的斥候旗,在候雨峰的带领下,用云梯登上了城墙。然而整个过程中,居然没遇到抵抗。 很快紫营的官兵就发现,雁州城内的守军已经弃城而逃。 就这样,紫营和蓝营几乎兵不血刃就占据了雁州城。 司马枫暗自感叹,阿甘她妈说道对:“生活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不放到嘴里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 “不兵临城下,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对手是会死战,还是落荒而逃。”这是石天启的感叹。 进入雁州城的紫营和蓝营,一边在城内外各处设防;一边开始清查城内遗留的朝军和官吏。 司马枫第二天进城的时候,他第一感觉就是这雁州比永安还要富庶不少。 这雁州南通岭南、苍南,北接潇州;也算得上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 当他在石天启的带领下,进入到新分配的院子时,他感觉跟在永安城内的火王府格局也是很像。 如果不是院子里两棵硕果累累的石榴树提醒,司马枫感觉这就是1000里外的永安。 看着那已经有拳头大小的略微有些发红的石榴,司马枫才想到这已经是夏末秋初了。 他希望这个即将到来的秋天,没有夏季那么难。 进到房内看到陈设,司马枫就感觉到还是有明显的不同。 只是对于这种鸠占鹊巢的事,从下马庄以后司马枫也变得麻木了起来。 从永安到这雁州1000里地,前有围堵,后有追兵的,太宁军走了近2个月。 虽然感觉自己也没干什么事,但司马枫还是疲惫不堪,倒头就睡着了。 后面的几天,各营陆续抵达了,雁州城内外也热闹了起来。 当然了,这对城内的官吏和居民来说,可能又是另一幅景象。 在确认黄荣的追兵停了在了咏州以后,李湘林召集了群臣到了雁州的府衙内议事。 从这永安一路过来,太宁军上下也难得有这稍稍可以喘口气的机会。 群臣议事首先讨论的是冯柏生去世后,这黄营营主还有这兵部尚书的位置,该谁来接的问题。 这个话题刚抛出了,东王朱昌海先开口道:“西王已矣!全军上下仍要继续。” “黄营的左前锋柯勇,有勇有谋;在乌阳驻守乌山关半年,朝军始终未能迈进乌阳半步。” “西王离去后,最合适的人莫过于他。我提议,由柯勇任这营主和兵部尚书。” 这话音刚落,一向喜欢和朱昌海唱对台的金云鹤,接过了话茬:“东王言之有理,柯勇却为一员虎将。只是年岁尚轻,现在由他接任黄营恐怕营中有老人不服。” “更何况这兵部尚书,当下非常时期暂为虚职;可将来是要掌管武将升迁,还有兵马粮草的,非同小可!” 这话音还未落,其他几人都议论了开来。 “西王的长子冯士良也在军中历练多日,可由他暂代营主之位;待一番历练后,正式封为营主。亦可告慰西王在天之灵!” “不可!眼下我军立足未稳,后面少不了恶仗!代理营主,至将士们生死如同玩笑。如何了得?”马上又有人反对了。 “少主军旗,在黄营带领斥候旗也屡建奇功,可担此任!”又有人提出了第三人选。 见众人争论的越来越激励,过往和冯柏生关系不错的南王颜国章;这时候发话了:“西王已矣,但他永远和我们同在!我们干嘛一定要找一个人接替? “暂时无人有能力当这营主,黄营分成两个,甚至三个也未尝不可。只有不断壮大的黄营,才是最好的黄营!亦可告慰老冯那在天之灵。” 确实现在无论是柯勇,冯士良还是李军旗,无论是声望还有能力,都距离冯柏生差的太远。 柯勇有勇有谋,能力上是最适合;但过于的年轻,缺乏背景。 而李军旗、冯士良两人有背景,但能力和资历又比柯勇差了一截。 最后一番讨论下来,按着颜国章的建议,黄营分成了三部分。 柯勇、李军旗、冯士良都升为大将军;柯勇任中黄营营主,兼任兵部尚书。 李军旗任左黄营营主,兼任兵部左侍郎。冯士良任右黄营营主,兼任兵部右侍郎。 这事讨论了半天有了定论,李湘林当即就下了文昭。 第二天,看着眼前刚刚任命的三人以及诸王;李湘林又缓缓抛出了下一个话题:“诸位爱卿,我大军这一路栉风沐雨,砥砺前行北上。” “如今这雁州可稍事修整,却也非久留之地;何去何从,各位有何高见?” 李湘林抛出这个问题,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从永安北上取靖南不得,后又被迫进入潇水;一路上损兵折将的败多胜少,军中已有不少怨言。 第82章 雁州定案 这话一出,众人互相观望着半晌没有回应。 直到李湘林瞥了郝洪宇一眼;这位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天帝、诸位大王;诚如天帝所言,这雁州北有潇州坚城,西南有青狗追兵。” “我大军千里奔袭已疲惫不堪,唯有修整以后往东南林城、道州。那里五岭连绵千里,山高林密,可下岭南,可返苍南;进可攻退可守。” 郝洪宇话音刚落,金云鹤就接过了话头说道:“郝丞相言之有理,这潇水非久留之地。” “只是这潇湘之地民风彪悍,各位在荃州城下也有所见闻。可见那猪鼻山下,我所言非虚。” “当下我军将士已疲惫不堪,很难勉力再战。择路再返苍南、岭南方为上策。” 这话到了这里,虽然没有挑明,显然已经有了针对的意味。 毕竟东王朱昌海是坚定主张北上的,而西王冯柏生是他最大的拥趸。 如今西王已经西去,这个时候朱昌海必须站出来。 他黑着脸冷冷地扫视了金云鹤和郝洪宇二人后,大声说道:“我大军已骑虎背,岂容复有顾意?” “返回苍南、岭南偏安一隅?在朝军不断绞杀下,我大军必然萎靡至落草为寇!” “今日上策,莫若苍南、岭南与不顾,直往前冲击!循江泽而向东,略城堡,舍要害,专意盛京!” “据江南富庶为根本,然后遣将四出,分扰南北,可定天下!” 这话说完,众人都陷入到了沉思。 这些人都是最初凤山起事就在一起了,谁还没点梦想和野心呢? 朱昌海又瞥了一眼金云鹤,继续说道:“民风彪悍?也我看也不竟然!否则怎么就解释这雁州守军,未见我军旗,已落荒而逃?” “自古就是成者王侯,败则寇!如果诸位都没有王侯之心,没有上刀山下火海的战意!我们就此早散了,各找山头!” 朱昌海慷慨激昂得说完,多少也挑动了这些人的内心。 片刻之后,石玉成默默地说道:“打虎不成,必被虎伤!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下却如东王所言,唯有勇往直前!” 石玉成和南王颜国章二人,一向比较少在重大的事情上发表主张,但为人处世也不偏不倚。 一个团队里这种人说话了,基本就代表了主流的想法。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站着出来就是跟主流唱反调了。 这时候作为后来者的罗有旺也发话了。他笑嘻嘻地说道:“诸位,这一路鏖战下来,虽然历经磨难,然而我军未伤根本。” “这潇水一下,河泽遍布。待修船铸炮之后,我水师还能大战三千里!” 这时候作为接替西王冯柏生的黄营三将,也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上前行礼说道:“西王已矣,但我黄营仍在!我等亦可再战!” 看到这一幕,台上的李湘林也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后生可畏!”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接着他话锋一转,严肃的说道:“东王、火王所言,甚合朕意!” “当下大军确如逆水行舟,一篙松则千尺退!以后妄言回退者,定斩不饶!” 众人听言,连忙称是。 这一声落下,全军何去何从的争议,也算是有了定案。 半晌过后,南王颜国章徐徐道:“我大军一路奔袭,自然要修整一番。这雁州、林州一代,虽然土地贫瘠,然而丘壑之中矿产颇多。” “之前我军购入的煤、铅、锡,多产自此地,正利于我军补充。” 听到这话东王朱昌海也是眼睛一亮,接过了话说道:“听说这些矿场,小则有矿工数百,多则上万人。” “这些矿工大都是服丁役的少年,家中困苦,对青狗更是恨之入骨。这些矿工若能为我所用,我军将如虎添翼!” 这话音一落,众人马上商议起了具体置办物资,教化矿工的事;众人也信心大振。 一番商议下来,众人也打成了初步意见,兵分多路,轻装上阵绕城袭矿的方案。 这次出动的主要是紫营、蓝营、绿营和橙营;这几个营一路过来,折损相对较少。 折损最大的黄营,留守雁州修整;黑营和红营也留在了城内协助,以防朝军来袭。 罗有旺的水师留在了城外的潇水河岸,一边修缮维护船只,一边防御着朝军的水路来袭。 因为既定目标是轻装偷袭矿山,解救矿工为主,夺取矿产为辅的策略。 石玉成就直接安排石天启带着蓝营的主力出发了,而他自己则留了下来。 让年轻人多一些锻炼机会,这也是东王朱昌海建议的结果。 这一次,东王也没有亲自带领紫营出征,而是叫候雨峰带队。 这个候雨峰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从凤山一路走来的。 东王很看好他,现在也是军统了;是紫营内仅次于朱昌海的第二号人物。 雁州城内,东王的府邸。 一张小方桌上摆了几样简单的小菜;东王朱昌海举着酒碗对石玉成说道:“水王,这西王走后,估计教内能说说知心话的就只有你了。” “东王,何出此言?南王、北王、忠王我们也都是一路走过来的,虽然有些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大家都还心在一处。”石玉成真诚地回道。 东王朱昌海摇了摇头说道:“南王,为人豁达慷慨,但身体欠安;忠王不擅言辞;而北王,他根本没有根底,只会摇尾巴。” “现在能说上话的,唯有你我二人了。” 听到这话,石玉成也不知道怎么接,唯有默默的喝了一口酒。 然后他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哎,不说这些了,凡是往前看!” “从永安到这雁州1000多里,我们走的可不容易。这当中的教训可不少啊!” 这时朱昌海也喃喃说道:“是啊!这一路可以说是兄弟们的尸骨铺过来的,这些血的教训必须总结。” “这其中最大的教训就是,行军打仗不能太张扬啊;如果西王低调些,也不至于中了青狗的冷炮。” 石玉成:“不止这一点,那清水湾也是险的狠。如果不是水师的利炮,全军可能就要龙困浅滩了。” “哎,这事还是大意了。如果水陆两路,那一路派出了斥候探路,就不至于重了埋伏。” 这一晚,两人聊得那叫一个酣畅。 从行军打仗,到收拢军心,再到枪炮、武器、舰船都聊了遍。 二王都认为行军打仗上就是要加强侦查和情报收集,不打无准备之仗;坚持能战则战,不能则绕。 再则就是以己所技长,击敌之短。火枪火炮为上,步骑此之,摒弃弓弩;扩充水师,阻隔朝军于河湾。 最后就是,太宁军发家的洪教礼法不能废,礼部的教习要深入各大中小旗讲礼法。 从天帝教诲,到军纪教规,再到最实用的战法,都要讲清楚,说明白。 统一军心,收买民心,也是两人达成的共识。 第83章 王府家宴 后面的几天,石玉成就频繁的进出东王府,商议着这些大计。 而司马枫这几天,则被罗有旺逼着,要尽快把2艘蜈蚣船改成蒸汽的。 这一路上走来,蒸汽船的优势太明显了。 虽然天气炎热,那蒸汽船的锅炉舱内更是宛如蒸笼一般。 不过一旦跑起来,蒸汽船那可是不知疲倦,甲板上清风徐来好不惬意。 普通的蜈蚣船,顺风顺水还好说。要是遇到逆水行舟,那一船人小半个时辰下来,就已经是精疲力竭。 就算是再精壮的桨手,一个时辰下来就能人给整虚脱。 见识到蒸汽船的好处,水师官兵水手们都争着想往蒸汽船上挤。毕竟热的就只有烧煤、司炉的两三个;苦了两三个,幸福一船人啊。 或许是担心马一龙这小子跟催的力度不够,罗有旺亲自找到了司马枫。 他带着水师的一群人,在城内“找”了一个院子,催着司马枫抓紧建起了铁匠坊。 也多亏有这些水手;这一路走来,铁匠坊的工匠们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也没有造枪铸炮,但修修补补的事情没少干,送饭抬人埋尸的事情也没少做。 如此一来各种各样的原因,掉队的,逃跑的工匠也不在少数。 有了这些水手的帮忙几天下来,铁匠坊基本的架子搭了起来。 至于那木工坊比铁匠铺更忙,各种攻城的云梯,撞城锤就没停过。 只有火药作坊相对清闲点,跟司马枫的亲卫一起,看管着火药还有一堆的原料。 日头西斜,看着一边正在“监工”罗有旺,司马枫笑道:“罗大将军啊,我和天佑今天要早点回去了。” 此时罗有旺一副周扒皮的表情,笑道:“急什么?太阳还没下山呢!等天黑了,我们出城,看看死胖龙,今天烧了什么。” “不去,今天我要回王府吃饭。”司马枫说的是斩钉截铁。 “我跟你说哦,这潇水的刁子鱼,跟西江的鱼还是大不同。” “昨天我们吃了香煎的太小,今天我让他们弄几条大的回来清蒸。鲜鱼配美酒,世上哪里有!” 罗有旺一边说的口水直流,完全没了一副将军悍匪的样子。简直是活脱脱卖金鱼的,中年油腻怪叔叔。 “不了,今天不去了!打死也不去!” “今天是沐日啊,你再这么压榨工匠,要起工潮的!人家是996,你这要搞711了。”司马枫摆摆手,边调侃着说道。 虽然不知道996是啥意思,罗有旺还是一脸猥琐地说道:“啧啧,还工潮!我看你这是约了那个小姑娘吧?” “罢了,罢了,谁让我这水师没船娘呢。” 司马枫瞥了他一眼,说道:“哎,你们水师的想法,果然还是和那西江水一样黄!” “回家吃饭!跟我舅舅,还有新舅妈吃饭,你想哪里去了。。” 这话一出,罗有旺马上叫赵四快点把马车赶过来。一脸羡慕的说道:“有家回去吃饭真是羡煞人了,快滚吧!” 司马枫和石天佑走进内院的饭堂时,一桌丰盛的饭菜还有碗筷已经摆好。而石玉成、李新月和芊芊正在等他们两个。 司马枫二人一边石玉成、李新月打招呼;一边就听到石芊芊在边上嘟嘟道:“那个罗水鬼不让人安身了!好不容易有个沐日,还拉着你们去折腾啥?” 司马枫还没回话,就听到石玉成说道:“你这丫头,枫儿、天佑他们忙的都是正事,你别瞎嚷嚷了。” “你天启哥现在不还带兵在外,那哪有什么沐日!” 这时李新月瞟了石玉成一眼说道:“芊芊说的也没错,这也不急于一时。来来来,抓紧吃饭。” 司马枫二人坐下后,一家人就其乐融融地开始吃饭了。 石芊芊给司马枫夹了一筷子鱼,说道:“枫哥哥,你尝尝这鱼可是我亲自烧的呢!” 司马枫细品了一口,笑道:“嗯,好吃!跟水师那胖厨子水平差不多。” “哈啊,你就糊弄我吧!”石芊芊笑道。 这时李新月,看了一眼石玉成轻声说道:“听说,最近你经常去东王那边?” “嗯,东王觉得这一路走来,还是有很多经验教训要总结。这些天就和他讨论这事呢。”石玉成回道。 “这事本没什么,但如果别有用心的人说你们结党就不好了。”李新月提醒道。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吧。”石玉成显然并不是太在乎。 “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瓜田李下的事情还是要小心!我现在去天帝那边也少了;金猴子和那赵呆子天天在边上晃悠,指不定灌些什么迷魂汤。”李新月缓缓地说道。 “哎,你当着孩子们说这些干嘛!他们都还小。”石玉成略有些尴尬地说道。 李新月放下筷子,用手戳了一下石玉成的脑门说道:“你啊!就你还当他们是孩子!” “就算他们是孩子;可从凤山走出来,他们就不是普通的孩子了。有些事情他们早明白早好!” 见气氛略有些尴尬,司马枫插话道:“舅舅这事儿,舅母说道对!” “聚沙成塔,积羽沉舟;那众口铄金,更是积毁销骨!” 李新月瞥了石玉成一眼,轻笑道:“看;你这脑瓜子,有时候还不如枫儿!” 这时芊芊也搭话了,她笑道:“我们一家就枫哥哥脑子最聪明!” “娘娘,你再给我们生个弟弟或妹妹,一定比枫哥哥还聪明!” 这话一出,李新月也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说道:“你这孩子少拿我们打趣!” “不过,你天启哥和那熊丫头的婚事,是要找机会办了,都老大不小了!还有你枫儿,上次问你看上哪个姑娘,你还没说呢?” 见皮球踢到自己这边来了,司马枫一边扒饭一边说道:“舅母,天启哥大;等他办完再说吧!” 李新月瞥了司马枫一眼说道:“你这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是现在大军没安稳,也都给你一起办了。” 司马枫一阵无语,然后又听到李新月喃喃说道:“岳艳娥那丫头不行,查丫头不错!” “对了,我还有个侄女,就是有些文弱;要不下次休沐日组个局,你们见见?” “舅舅,舅母!我吃好了!你们慢用啊!”说完司马枫放下了筷子,落荒而逃地。 话音刚落,石天佑和芊芊都放下筷子,也起身告辞了。 兄妹三人跑到外院去聊天,把整个后院都留给了水火二王。 刚在司马枫的屋里坐下,芊芊就笑着说道:“枫哥哥,娘娘那侄女可是公主呢?你不考虑一下?” 司马枫瞟了她一眼说道:“芊芊,这女子成亲早!我觉得火药作坊米其云那小子不错。。” 这话一出,石芊芊马上转移话题了。 哈哈,果然打败魔法的,永远是另一场魔法。 第84章 南王的病 雨后风凉暑气收,庭梧叶叶报初秋; 浮云尽逐黄昏去,楼角新蟾挂玉钩。 清早看着院内一天天变红的石榴,司马枫感觉炎热的夏日已慢慢过去,初秋已经到来。 铁匠坊里,见到各项蒸汽机的材料准备已经上了正轨;罗有旺就拉着马一龙,回到码头指挥着水师的工匠,倒腾起了船体。 司马枫难得清闲的指挥着米其云那小子,整理着各种火药作坊的器具和材料。这些家什,可是山长水远的带了一路。 李二喜那狗腿子,又一脸贱笑的腆着脸跑了进来。见到司马枫后笑道:“主事大人,查院政过来了!说是找你有要紧的事。” 或许是这纺织坊又有啥事吧。司马枫边想着,边往外面走去。 刚到门口就见查伊伊迎了上来。 一段时间没见,司马枫感觉查伊伊的容颜更明媚。夏日的骄阳和一路的烟火,并没给她那蜜桃般的肌肤留下一丝颜色;反倒那肤色,愈加感觉白里透红了几分。 不过虽然她迎上来的步伐依旧轻盈而优雅,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然而却也掩饰不了内心的焦愁。 “查院政,好久不见!” “嗯,是好久不见!只是一见面就又要麻烦您了。”查伊伊有点不好意思地地下了头。 司马枫:“哈哈,不必客气,有事你直说。” “想麻烦您和我去看个病人,不知道您是否得闲?”查伊伊也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看着面露愁容的查伊伊,司马枫问道:“谁啊?怎么了?” “南王,我舅舅!” 司马枫:“南王是怎么了?” 查依依:“他经常出冷汗,手脚发麻,还经常抽筋。到了这雁州越来越严重了!” 司马枫一听不由的懵了,这是个啥情况? 他有点心虚,毕竟他也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有些现代医学常识的外行。复杂的病他不行啊! 愣了一下,司马枫挠挠头问道:“这多久了?找其他大夫看过了嘛?” 见到司马枫一副犹豫的样子,查伊伊的焦愁已经溢于言表。 她满脸愁容地说道:“也是老毛病了,在永安的时候,城内医生都找来看过,不见得好!” “从永安过来,这一路折腾下来,感觉更严重了。雁州城里的大夫也找过,” 看到愁容满面地查伊伊,司马枫心中升起了爱怜。想想这姑娘也确实不容易。 想到这里,司马枫说道:“走吧,我跟你去看看!只是我也就翻过半部医书,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那查伊伊跟自己一样,都是跟着舅舅生活;只是不同的是,南王颜国章没有子嗣。 据说颜家在早些年,有那万乐县三成的土地,是个妥妥地的万乐大土豪。 然而近几十年以来,颜家一直在家道中落。 虽然没有说是什么大的天灾人祸,但今天莫名其妙死头牛;过两天又洪水冲垮一处田。 就这样再多的家产,也经不起常年累月的凋零。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斤丁;天王他们到凤山的时候,凤山村一大半土地和房屋都是颜家的。 或许是看透世间炎凉,南王捐出了全部家业和田产。 也正是有了这些财物铺底,才有了这洪教。 其实相比于钱财这些身外之物,颜国章更痛苦的是人丁星落。 南王祖孙三代单传,到了南王这里,娶了几房的妻妾,却没能剩下一个子嗣。 反倒是妻妾一个个的,嫁到颜家没几年就各种疾病和意外没了。 南王有个妹妹,也就查伊伊的母亲,嫁给了昌阳查家。不过也是在生下查伊伊后没多久,人也没了。 家道中落,人丁凋零;让当年的颜国章甚至有了倾净家财,出家为道的想。 只是那云雾山顶的老道,给他算了一卦;说他38岁以后,会遇到贵人,将来会贵为王侯。 就这样颜国章又回到了凤山村,浑浑噩噩得度日,直到后来他觉得李湘林。 一番彻夜长谈下来,颜国章就认为李湘林是他命中的贵人。 那老道还说,外甥女是他的福星;将来必是人中龙凤,自己的晚年就指望她了。 于是查伊伊12岁那年,他说服妹夫把查伊伊要到身边,视如己出。 司马枫一边想着这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一边跟着查伊伊来到了南王府。 刚进的内院,就见到葡萄树下,大腹便便的南王躺在一张摇椅上。 此时的颜国章穿着单衣,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得疲倦,额头上还有些虚汗。 司马枫还没开口,就听到南王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去麻烦司马主事了?我这老毛病了,也就这样了。” 查伊伊快步走到他边上,边给他擦汗,边说道:“舅舅,你这病是越来越重了!不看怎么行?” “哎,最近确实有点重了,早上没有胃口。早饭没吃,这会儿就满身冒虚汗了。”南王感叹道。 这时司马枫一边仔细打量着南王,一边说道:“南王在上!我也就是个半吊子。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司马詹事不必过谦。太宁军上下都知道安济坊很多的事情,都是你谋划啊!只是这神医治病,不知命。我这病,估计是命中如此。”颜国章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司马枫没有接南王的话,而是问道:“敢问南王,这病可有什么症状?” “哎,老毛病了。就是口干,要喝水;饿了就心里发慌,出冷汗;可一吃饱,就又昏昏欲睡的,头晕眼花。”南王缓缓说道。 听到这里儿,司马枫有了个大概判断。 这不是和当年图书馆的老馆长差不多嘛! 这是典型的糖尿病的症状,只是没有这血糖仪,他也不能肯定。 于是他又问道:“敢问南王,之前的大夫怎么说?” 颜国章:“你这小子也别跟我客气,再找内院称我声叔就行啦!” “之前的大夫大都是:‘肺热,胃气过盛,肾阳不足之类的,’说了一堆。就一个大夫说是消渴症,我觉得这说法比较妥帖!” 此言一出,司马枫基本可以下了结论,这“消渴症”就是后世的糖尿病! 想到这里,他接着又问了一句:“颜叔,令尊令堂可以也有类似病症?” 糖尿病这东西遗传因素占比很大,司马枫想再从这个维度确认一下。 听到这话,颜国章也露出了喜色,看了一眼司马枫后说道:“哎!你这小子果然有些点门道!” “我那老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只是没几年,人就越来越清瘦,眼睛后来也彻底看不到了。” 果然是糖尿病,还是家族遗传! 想到这,司马枫肯定地说道:“颜叔,这病是消渴症,也叫血糖病!” 第85章 般配 见司马枫确认了病症,查伊伊赶忙问道:“司马詹事,这病该如何医治?” 糖尿病这可是后世都难搞“三高”!根本原因是人类进化选择的问题,有血糖高的基因的人,耐寒能力会更强。 这个基因帮助人类,在进化的历史中渡过了一个个冰河时期。 但进入农业社会以后,血糖过高的基因在广泛食用细米白面以后,就极易让控制消化的胰岛素,分泌出现问题。 简单来说人体的胰岛素就像个阀门,而细米白面带来的频繁得血糖波动,会让阀门更容易失效。 而胰岛素是机体内唯一降低血糖的激素。胰岛素分泌出了问题,就会出现血糖失控;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糖尿病。 这种人类基因系统底层设置的问题,可是不好解决。否则后世,也不会有那么多病人,需要长期打胰岛素了。 想到这里,司马枫缓缓说道:“这病只能食疗,三分药七分养!” 血糖波动、胰岛素这些当然没办法跟南王和查伊伊细讲,他只能简单得下了结论。 “哦,具体怎么个办法?您细说说。”查伊伊急切地问道。 “这病的根源在肠胃,因此要从饮食入手。后续餐食要先食菜肉,后用米面。少食多餐;多用五谷杂粮,谢绝稀粥、烂面!”司马枫徐徐说道。 糖尿病人标准的饮食指南,主要是避免空腹进食易消化淀粉食物。因为这些食物,消化后会快速转化为葡萄糖,从而进入血液导致血糖迅速升高。 血糖升高不仅会导致人昏昏欲睡,而且会让体内的信息素发出信号,刺激胰岛素分泌,以便降低血糖。 然而糖尿病人一般胰岛素的分泌能力较弱,这就导致血糖随着血液在身体各处堆积,引发炎症。 更糟糕的是,糖尿病人的胰岛素分泌能力就像一台破旧的货车;不仅启动慢,还刹不住车。 当胰岛素好不容易把,血糖压下去后,往往又因为过度分泌,导致病人出现低血糖。而低血糖又让人感到饥饿需要进食,这样就周而复始地恶性循环。 低血糖倘若不进食,就会出现晕厥甚至昏倒。 查伊伊听得有些似懂非懂,于是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个吃法倒不复杂,那可有什么药剂?” 司马枫想了想后回道:“桂皮!把桂皮磨粉成末,每日半钱冲饮。生食圆葱也有一定作用。” “当然,桂皮和圆葱也只能是缓解。这病源头还是餐食注意。这个吃法说是简单,但难在改变饮食习惯,并长期坚持。” 这些也都是他当年听老馆长念叨的。 胰岛素司马枫肯定是整不出来的。 而后世着名的降血糖药“二甲双胍”,也只能是想想就作罢。那是参考一种法国紫丁香的提取物“山羊豆”胍合成的。 问题是紫丁香也叫“山羊豆”。而山羊豆碱中有很多胍类衍生物,有些具有极强的毒性,可以导致低血压、瘫痪甚至死亡。 这些衍生物太多,筛选和提纯需要大量的工作和试剂,短期内都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比较现实的也就只能是桂皮、洋葱和饮食控制了。 和南王、查伊伊一番沟通下来,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南王招呼着司马枫留下来用午饭,司马枫也不再推辞。 他也想借着用餐,和南王再交代交代饮食具体的注意点。 三人来到膳房,早有下人已经准备好了餐食。 南王招呼司马枫用些酒水,司马枫一边强调了这病不适合饮酒;同时也表示自己下午铁匠坊还有事情,进行了婉拒。 南王为人随和,也没再勉强。 当一样样菜上来以后,司马枫也逐一向南王介绍了那些菜先吃,那些后吃;那些可以多吃,那些少吃。 糖尿病饮食基本原则是:素菜,肉类和豆制品都无所谓;只是淀粉含量高的豆类和根茎要注意。 当然核心还是控制精米细面;特别是稀粥和烂面,那是血糖的炸弹。 饭菜七八分后,南王含笑地看着司马枫问道:“司马小友,你今年贵庚啊?” “年满16了。”司马枫回道。 “哦,也不小啦啊!司马小友,可有心意的女子?”南王笑着说道。 这话一出,查伊伊一边红着脸,一边说道:“舅舅。”似乎是感觉这样说,有些太尴尬。 司马枫也是没想到南王会冒出这个问题;稍稍地缓了一下,他还是回道:“没,还没有。。” 南王这老江湖可没管这些。 听到司马枫的回答,他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线说道:“我们伊伊也快满15了!我看你们两个满般配的,改天我和火王说说。” 司马枫还没想到怎么回,就听到查伊伊小声说道:“舅舅,不理你了!我吃好了。” 说完,查伊伊一脸通红像秋天里的苹果。 她迅速地瞟了司马枫一眼,然后起身离开了。 “哈哈,这丫头也不小了;这事有什么害羞的。”南王看着离去的查伊伊,喃喃说道。 查伊伊离开后,司马枫陪着南王又聊了几句,然后就借口铁匠坊有事,起身告辞了。 司马枫刚准备跨出内院时,查伊伊追了上来,满脸依旧红的像成熟的水蜜桃般。 她走近司马枫,小声地问道:“这个月沐日,我们出城走走可好?” 司马枫也轻声地回了一句:“好!” 查伊伊像小鸟一般,飞快地跑开了。 看着那曼妙的背影,飘逸的长发,还有那轻盈的步伐;司马枫心里涌上了一阵甜蜜。 自己这算是恋爱了嘛?司马枫不由的问自己。 不过想想,现在周围认识的女孩;那柔弱的桂兰,小个子的钟玲云,司马枫感觉确实都不是自己的菜。 那岳艳娥生的妖媚,办事利落果断,是司马枫喜欢的类型。 只是这女子的心思颇多,司马枫感觉自己一不小心就给她套路了。 听说荃州城下西王那茬事情以后,她就想办法要脱离安济坊。 最近太宁军在东王朱昌海的提议下,新成了女营讲习团;而她挣着去当了个团长。 安济坊大小的事情,她推给了钟玲云那丫头和桂兰。 这么说来这查伊伊,确实最和他的心意。 都说世上的男女千千万,但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是那么的不容易。 先接触接触没坏处是吧?司马枫安慰着自己。 有一颗熟透了的内核,让司马枫没有激动太久。 毕竟沐日还有半个多月,他现在手上还有一堆的事情。 铁匠坊的蒸汽机制作,已经在按部就班的进行。马一龙、石天佑还有赵有财几人,还不时讨论着一些改进的地方。 司马枫现在还需偶尔过去看看大方向上有没有偏差。 火药作坊这一路上没有开张;别的还不要紧,这消毒的酒精和退烧药,他都需要抓紧赶制一批。 工作还是要主动,等、靠、要是不行滴。 因为这一路上,没收集到什么火药的原料,因此司马枫不打算倒腾火药。 于是火药作坊就在铁匠铺边上找了个院子;开始搭建一些蒸馏提纯锅炉,还有安置摆放实验用的东西。 第86章 潇水河岸 一连忙碌了好几天,司马枫回到火王府,才发现石天启回来了。 “天启哥,好多天没见。你这一去可好?”司马枫看着晒的黝黑,的石天佑问道。 石天启拍了一下司马枫的肩膀说道:“哈哈,还好!” “这次我去了雁州东南一个煤矿。在那里赶跑了200多青狗,带回了一大批的矿工。” 司马枫:“哦,你顺利回来就好。带回了多少矿工啊?” “有2000多人呢!我说小枫,这要赶快给他们置办武器。这些人有了趁手的家伙,我们的蓝营的战力要上升一大截呢!”石天启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哥啊,武器只是一方面。人才是主要的!要让这些人,尽快成为我们自己的人,要抓紧教导、操练!”司马枫提醒道。 “这个你放心,我和爹正商议着办法呢。对了,你也不能闲着,几个作坊的卫队都交给你。爹说要按着两个大旗编制。还有矿山的工匠,爹也说都交给你用!” “好吧!”对此司马枫倒也没太多的意见。 虽然说人多力量大,但多一个人可不止多一张嘴,还有养活和管理的问题。 只是这事,他觉得自己暂时可以不用操心。 “这些人现在在哪了呢?” “都在城外的庄子里,爹说要先甄查,再训导一番才能编入进来。” “嗯,这是必须的。不加甄别各种牛鬼蛇神都进来,以后队伍乱了就不好带了。”司马枫肯定的说道。 “对了,这一次还带回了几大车的煤。铁匠坊,短时间不用愁燃料的问题了。” “煤这么好的东西,全部拿来烧就可惜了。我还有其他妙用!”司马枫赶忙说道。 其实没有大量的煤,一直是他的苦恼。炼焦过程中产生的氨气,还有煤焦油可都是大有用处。 ****** 后续的几天,其他各营也陆续返回,都带回了大批的矿工,同时还带回了大批的矿物。 司马枫初步了解了一下,铅、锡、锌都有不少,提炼好的成品和矿石都有。 卫队扩编的事情,司马枫交给了赵四。 反正有石玉成和石天佑帮忙看着,司马枫觉得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司马枫感兴趣的还是各营带回来的工匠;他让赵有财、李二喜和严大奎几人分头去各营打听,有认识矿物或懂冶炼的,想办法都说服弄到铁匠坊里来。 为此他还特别成立了一个原料坊,以后主要负责收集各种的煤炭、矿物原料。 这些工匠到位以后就由严大奎负责统筹管理。 而由于有了大批的工匠,还有铅锡,司马枫带着石天佑琢磨起了火帽步枪。 火帽步枪是燧发枪的一大升级。火帽简单来说就是用铅锡制成一个小小的杯子,里面装上雷酸汞。 然后用火帽代替燧石,有撞锤击发其中的雷酸汞;由雷酸汞引燃黑火药,击发射击。 塞一个火帽,明显比装填遂发枪的引火药要快上不少。 同时每次击发的发火率,也可以从遂发枪的80%左右,提高的95%以上。 有了雷酸汞,又有熟悉铅锡的工匠。火药作坊里,就开始了火帽步枪的研制。 ****** 好不容易到了休沐那一天,司马枫一早起来,洗漱了一番后,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白衫。 跟石天佑扯了一个谎说是要去水师,司马枫就带着赵四出了门。 司马枫在城门口没等多久,就看到一辆南王府的马车过来了。 马车靠近后,查伊伊揭开了帘子,害羞的向司马枫打了一个招呼。 然后司马枫和赵四骑马在前,查伊伊的马车在后,一行人往城外的潇水河边走去。 差不多走了两炷香的时间,河边有一片小树林。 司马枫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查伊伊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这时司马枫才留意到,查伊伊身穿一袭白色的长裙,外披着薄薄的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落髻,插着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 查伊伊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兵,那女兵叫郭春桃,司马枫见过也是一路从凤山跟着查伊伊的。 司马枫不由的感叹,这时代身不由己啊。约个会,还要带上一堆的尾巴。 当司马枫和查伊伊两人,在小树林里找了一个树荫后,那郭春桃拿来了一张毯子,铺在了地上。又拿来了食盒和水囊后,就留下了两人。 她自己则退到了马车那边和赵四,还有那马车夫聊起来天。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已经有了些秋天的感觉。 小树林稀稀落落的分布着一些水杉树,不远就是宽阔的潇水缓缓地留过。绿草如茵,还星星落落的分布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 “这地方不错!”查伊伊整理着裙子缓缓地坐下。 此刻她面带微红,皮肤洁白如脂,一对芊芊的玉手,如同白玉雕琢一般。 “上次跟水师他们试船,看到了这个地方。”司马枫一边回着查伊伊的话,一边在她身边缓缓的坐下。 “南王的身体,最近可好?” “嗯!舅舅说,按你的方调理以后,精神好多了!没那么容易冒虚汗,头晕眼花也减轻了不少。”查伊伊徐徐地回道。 司马枫:“那就好,不过这病要长期坚持!” 一阵清风吹过,查伊伊身上的淡淡清香,让司马枫瞬间心驰神迷。 “枫哥哥,你家以前是不是有很多书啊?”查伊伊轻声地问道。 “嗯。”司马枫只好言不由衷的回道。果然一个谎言成真后,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饰。 查伊伊:“你小时候是不是,天天都在看书啊?” 司马枫:“呵呵,我小时候不怎么爱动,就喜欢躲在屋里看书。”这倒是实话,他在福利院的童年也基本上是这么过的。 “你那些书哪里来的?怎么很多故事,还有东西其他人都没听闻过?”查伊伊继续轻声地问道。 司马枫:“呵呵,这些书那里来的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里面很多东西,好像说的是另一个世界的。” “那些书很多,很可惜现在都没了。” 是啊,都没了!在另一个时空呢,说完司马枫不由发起了呆。 听着司马枫有些寂寥地语气,查伊伊以为司马枫想到了自己逝去的家人。 她转过了头看着司马枫,小声地说道;“对不起,让你想到了一些难过的事情。” 司马枫看着她长长地睫毛下面,那对如同犯了错误的小孩子般,有些委屈的双眼,忍不住挂了一下她的鼻子。 然后他笑道:“哈哈,没事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说说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吧?” 第87章 分配的问题 看着司马枫笑了起来,查伊伊身子稍稍地前倾,把头放在膝盖上,然后缓缓地和司马枫介绍起来了她的童年。 查伊伊的父亲,在她母亲去世没多久就又娶亲了。 没几年,就给她添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家里的大人们都对她不错;她自己也热心帮忙照顾着,小她几岁的弟弟和妹妹。 舅舅更是逢年过节,必定亲自去看她,给她带一堆的礼物;让她觉得童年很快乐。 只是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她心里隐隐得觉得缺了些什么。 祖母很爱她,但毕竟代替不了母爱。而父亲和继母,也没人真正关心过她内心需要什么。 12岁那年,祖母去世后,她哭得伤心欲绝,连续几天不思茶饭。 舅舅知道后,把她带到了凤山。她慢慢地从祖母去世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时候她感觉这一辈子,或许只有舅舅真正会关爱她,她要一直陪在舅舅的身边。 “再后来,就是天父和李营主来到了凤山;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啦!”查伊伊缓了缓情绪,结束了讲述。 听着查伊伊徐徐地述完自己的故事,司马枫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说着:“从凤山过来这一路,你以前可曾想到过?” “当然没有,去年这时候,我还在凤山呢!谁能想到今天到了这潇水岸边?” 司马枫:“所以,人这一辈子还长着呢。不要给自己太多局限。” 听到这话,查伊伊转过了来,看着司马枫说道:“枫哥哥,我们能打赢朝军嘛?” 司马枫:“这个不好说,或许能吧。” 查伊伊:“我们打赢了,这天下百姓会过上好日子吗?” “到时候不是真能像天王说的那个样,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有钱大家使,无处不温暖?”查伊伊忽闪着眼睛,一脸真诚地问道。 查伊伊的问题,让司马枫陷入到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脸真诚的查伊伊,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觉得应该是不能!” 查伊伊听后低下了头,略带遗憾的说道:“虽然我知道那很远,但还是希望着能实现!可枫哥哥,为什么不能呢?” 司马枫:“人心的根本是善良还是邪恶先不说。但私心和分别之心,不是圣人或高僧都无法做到。 “更何况,自上而下的配给制和大锅饭,完全就是行不通的!” “人人有私心和分别心我能理解!可为什么配给制和大锅饭行不通啊?”查伊伊继续问道。 司马枫:“先说大锅饭。大锅饭就是简单了干好干坏都一样!那干嘛还好好干?慢慢地所有人都开始偷奸耍滑比懒,谁还会真正干活?” “劣币驱良币,这话我听芊芊说过。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查伊伊回道。 司马枫没想到芊芊那姑娘,这都和她讲。不过想想她们经常待在一起,也不觉得奇怪了。 于是司马枫又缓缓说道:“配给制行不通先不说权力带来的腐败和效率低下。单单是因为每个人的需求不同,东西没有办法等效,就注定了配给制行不通!” “比如有一个梨和一个桃子,我喜欢吃梨,可分的是桃子;你喜欢吃桃子,可分到的是梨;如果我们能自由的交换,大家皆大欢喜。” “但如果是几千人、几万人都进行交换,就必然是有的东西多,有的东西少。少的东西被抬成了天价,而多的东西没人要。” 听到这,查伊伊笑道:“哈哈,我把桃子和梨都给枫哥哥,你先挑就可以了!” 司马枫瞟了她一眼说道:“你这丫头,那是你在委屈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为别人委屈自己!你对认识的人可以,但对陌生人能做到吗?” “嘻嘻,我明白了!”查伊伊笑着回道。 片刻之后,查伊伊又是一脸真诚地问道:“可枫哥哥,这个世界就没有变好的方法了吗?” 司马枫也认真地看了旁边的姑娘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这个也世界会慢慢变好,只是没那么的容易。” “有了文化和财富的传承,后人站在前人沉淀的基础上,社会将来总会一点点进步的。” “只是这是拉长了几百或是上千年来看是这样的;而短时间来看有太多的纷纷扰扰不确定。” “那枫哥哥,我们有没有办法让这个过程快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也将会有很多的人,因此收益。”查伊伊边说边眨了眨眼睛。 司马枫思索了片刻回道:“可以是可以,核心还是要技术的发展,和思想的进步。” “技术的发展就比如蒸汽机,一个机器可以做几个人的事情,这样人就更容易吃饱穿暖。” “那为什么还要有思想的进步呢?”查伊伊继续问道。 “思想的进步就是可以组织起,更多的人愿意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去努力。技术的发展要越来越多的人共同参与进去。”司马枫徐徐地解释道。 “凤山村里的三口之家,男耕女织;他们只要偶尔去买些盐铁,就能一直生活下去。然而一个大型的作坊,或者叫工厂,需要几千号人。有负责采矿的人,有负责冶铁的人,有负责做蒸汽机,还有负责做各种具体的产品。” “几千上万的人组织在一起,依靠配给制和大锅饭肯定是不行的。” “只有依靠金钱和市场的力量,让参与到其中的每一个人,能拿到钱;然后用钱到市场上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有市场繁荣起来了,人们可以在市场上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在市场上出售自己的产品,乃至体力和想法来养活自己,这个社会才会变得真正好起来。” 司马枫一口气,把这些说完,而查伊伊听得有些痴醉。 她把水囊打开递给了司马枫,说道:“枫哥哥,喝点水吧。你说的这些我我都懂,但背后的道理还有些想不明大白。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哈哈,这当然是有真理了。工业革命以后,人类快速的发展,核心就是围绕着解放思想,重视科技,开放和规范市场展开的。 当然这些司马枫也没有办法说的太细,这些想法。他也是过去零星的跟石天启、芊芊两个小鬼头提到过。 喝完了水,查伊伊就打开了餐盒。司马枫看到最上面一层是卤肉和卤蛋,还有几样小咸菜;而第二层是有荷叶包的饭团。最下面一层是葡萄和梨等几样水果。 “哇,这么丰富都是你准备的?”司马枫笑着问道。 查伊伊红着脸说道:“春桃也有帮忙的。” 这话提醒了司马枫。他回首望去,赵四、郭春桃还有那车夫,也已经找了路边的一处树荫坐下,也正在吃着他们带来的东西。 第88章 冰山沉船的故事 马车和几匹马散落路边在附近,再加上这几人,恰恰稀稀落落的把路边看向这里的视线,挡了个七七八八。 见几人的眼力劲不错,司马枫暗叹回去要表扬赵四这小子两句。 “伊伊,你好像很喜欢吃水果?”司马枫问道。 听到这个称呼,查伊伊耳朵红了一下;她轻声地回答:“是啊,枫哥哥你怎么发现的?” “哈哈,你给我送过橘子还有樱桃,你都忘了。”司马枫笑道。 “哪,枫哥哥你喜欢吃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司马枫思索了片刻回道:“水饺吧。是那种面粉包的水饺,不是糯米粉做的水晶饺。” 查伊伊好奇地看了司马枫一眼说道:“我们苍南那边都是水晶饺,我也是到了这雁州才知道,有这面粉做的这种水饺。” “哈哈,不同地方物产不同。也很自然,我也是来到这边吃到以后就喜欢上了。”司马枫赶紧圆了回去。 肯定不能说,自己记忆里的水饺都是面粉做的,水里煮出来的,而不是什么水晶蒸饺。 查伊伊:“那下次沐日,我给你做饺子吃吧。你喜欢什么馅的?” “韭菜鸡蛋!”司马枫飞快地答应道。 “好!”查伊伊看了看司马枫,也露出了幸福地微笑。 吃完了东西,或许是坐了太久的缘故。司马枫站起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在垫子上躺了下去。 一边收拾完东西的查伊伊,看着躺下去的司马枫,也整理了一下衣裙,红着脸略带羞涩的躺在司马枫的旁边。 初秋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散落在脸上有些晃眼,查伊伊侧过身子,发现司马枫正看着自己。于是她连忙捂住脸,小声地问道:“枫哥哥,我好看嘛?” “当然好看!”司马枫不假思索的回答。 查伊伊拿开了双手,两眼忽闪忽闪的看着司马枫,喃喃地说道。“枫哥哥,给我讲个故事吧。不要白雪公主,灰姑娘那种,太假了。” 司马枫想了片刻,然后说道:“那好,我给你讲一个冰山沉船的故事吧。” 说完司马枫就徐徐开始了讲述。 “一艘被称为工业史上的奇迹的钢铁巨轮‘巨人尼克号’,开始了自己的处女航。” “它有10层甲板,16个水密舱,是世界上体积最庞大、内部设施最豪华的客运轮船;号称永不沉没的巨轮。” “这是一个春天的午后。巨人尼克号搭载着2000多名乘客和船员,计划从岛国英吉利出发,穿过北大西洋,抵达新大陆的牛港。” 或许是已经从石芊芊那里,习惯了司马枫这种天马行空的故事风格。查伊伊听的很认真,并没有提出问题。 见查伊伊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故事中,司马枫就继续了讲述。 “放荡不羁的少年穷画家杰克,也在码头的一场赌博中,赢得了下等舱的船票。在巨轮出发前一刻,登上了巨轮。” “另一边,年轻的贵族少女露丝与母亲,还有未婚夫卡尔早坐在头等舱;优雅地喝着香槟等着起航。” “厌倦了上流社会虚伪的生活露丝,看穿了卡尔的势利和自私;并不愿按着母亲的安排,嫁给卡尔。” “在巨轮出航后的第一个晚上,露丝打算从船尾投海自尽。” “在夹板上闲逛的杰克,发现了准备正准备投海的露丝。他用“你跳我也跳”跟露丝开起了玩笑;还用说海上淹死会很丑劝说露丝。这样他缓慢地一步步接近露丝,把她拉了回来。” 不知道是,查伊伊听的投入,还是有些犯困;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查伊伊闭上眼睛,司马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讲道:“为了开导露丝,杰克和她在甲板上,体验海风吹拂的感觉,还和露丝进行粗俗和幼稚的吐口水比赛。” “杰克还带露丝去参加下等舱的舞会,让她看到了不同人的生活;也让露丝知道了生活的多姿多彩。” “很快美丽活泼的露丝,与英俊开朗的杰克相爱了。” “知道杰克是一个画家后,露丝邀请他为自己画一幅写真。或许是想留下青春的记忆,露丝退去了全身的衣物,只戴着一串宝石项链。在画像的过程中,二人的感情也逐渐升温。” 故事讲到这里,司马枫才发现查伊伊好像真的睡着了。 于是他也放松了下来,在树荫下散射的日光里,也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司马枫睡得很香甜。 忽然他感觉脸上有些痒痒的,想是小狗在舔自己的脸,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过。 他睁开了,发现查伊伊坐在自己的身旁,一脸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用手里的青丝拨弄着自自己的脸庞。 见司马枫醒来,查伊伊赶忙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枫哥哥,你醒啦!” 此时司马枫才留意到日头已经西斜,阳光已经斜着照进了树荫;此时查伊伊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夕阳仿佛在她身周渡了一层金光,长发如墨,肌若白玉;精致的小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双眸闪烁出熠熠的光辉。 司马枫强忍自己轻吻那小脸的冲动,坐了起来说道:“伊伊,我睡了多久?好像时间不早了。”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也刚醒没一会儿。”查伊伊看着司马枫一脸温柔得说道。 然后她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枫哥哥,我要回去陪舅舅吃晚饭了。你,你不要去一起去?” 司马枫想了一下,随即回道:“好啊!” 两人开始收拾起了东西,那边的郭春桃也敢过来帮忙了。 而赵四和那车夫,早已把车马整备完毕。 当一行人来到城内的南王府时,已经华灯初上。 查伊伊先进了内院。 而那南王听说司马枫来了,居然直接迎了出了,拉着司马枫的手说道:“司马贤侄,来的好!我这南王府,以后你要常来!” 和南王闲聊了几句身体的情况,两人走进膳堂的时候,司马枫才发现除了查伊伊还多了两个20多岁的女子。 “这是我的小舅母夏竹和冬梅。”见司马枫进来,查伊伊介绍道。 司马枫赶忙准备行礼,南王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太拘礼。”说完他自己先大咧咧地坐下了。 而那夏竹和冬梅见南王坐下后,也挨着南王一左一右坐下。 司马枫和查伊伊一起坐在了下席。 “司马贤侄,这无酒不成席啊。我这病好了些,今天又是休沐,我们小酌两杯可好?”司马枫刚坐下,南王开口了。 司马枫还没开口,就听到查伊伊说道:“舅舅,你这才好一点,怎么能喝酒呢?” 看着一脸遗憾的的南王,司马枫打起了圆场:“这消渴病‘三分药,七分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堵不如疏,如果一味的压抑口腹之欲;那一天一段放开了,就会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与其让洪水泛滥,还不如让它化为涓涓细流。” 这是实话,司马枫见过后世太多减肥失败的例子。 那些三两个星期内,刻薄压抑着自己的口腹瘦下来的人,往往半年一年后就会馋虫发作,变本加厉的吃了回来,然后变得比以前更胖。 酒色跟减肥一样,都是和人类的生物本能的欲望相抗衡。很多时候是压抑的越狠,反弹的也就越厉害。 “哈哈,难怪水火二王对你这小子赞不绝口呢!小司马,你果然是个人精!”南王感叹道。 既然南王发话了,旁边的夏竹马上起身,拿来了酒水。 浅酌了两杯后,南王笑眯眯地看着司马枫问道:“贤侄,我太宁军上下的形势,你有何看法?” 司马枫放下了筷子,思索了片刻说道:“眼下我太宁大军盘踞在这雁州,有附近矿工的加入恢复了元气。只是这雁州,前有潇州坚城,后有咏州追兵,恐怕不是久留之地。” 第89章 幕后红娘 听完司马枫的讲述,南王颜国章不露声色地问道: “那依你看,如何是好?” 既然南王这么问了,司马枫也没客套,回道:“眼下我大军已进入这潇湘之地,这潇水的下游接着云梦泽和济江。” “据我所知,朝廷的水师孱弱。潇水以下,河泽遍布,城池众多;而两岸百姓富庶,正是我军壮大的好地方。” 听到这话,南王思索了片刻问道:“可之前罗有旺的水师,在那岭南花城附近流窜多年,却为何在朝军的打击下狼狈不堪?”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司马想了一下回道:“今时不同往日,罗有旺他们在岭南,只有水陆没有陆路。水上被封锁,陆上就没有了腾挪的余地。唯有水陆并进,方能取长补短。” “哈哈,你小子果然是个人才!”说完南王又举起了酒杯。 这顿饭在愉悦的气氛中持续了很久,只是酒到微醺的时查伊伊说什么,也不让南王再饮。 旁边的冬梅笑道:“还亏是伊伊你,能劝住南王!我们这要是多敢说半句,早跟我们吹胡子瞪眼了。” 查伊伊笑道:“司马詹事,说的是细水长流。我看舅舅这再喝下去就要大坝决堤了,洪水泛滥了。” “好,好,好!细水长流!司马贤侄,你这后面可要常来啊!”南王笑的如同弥勒佛一般。 查伊伊送司马枫离开南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枝头。 皎洁的月光下,查伊伊把司马枫送到了门口,恋恋不舍的看着司马枫说道:“枫哥哥,下次沐日,我给你包饺子。你可记得哦!” 司马枫看着月光下查伊伊那精致的脸;轻轻地捏了一下,她那娇小挺直如玉般的鼻梁,回道:“嗯,知道了!现在天凉了,你早些歇息吧。” 哼着小曲回到火王府的内院,司马枫发现石芊芊屋内的灯还亮着。 石芊芊和查伊伊一样,平时都是住女营那边,只有到了这沐日才能回到这王府住一晚。 时间不早了,司马枫刚洗漱完准备熄灯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他就看到,石芊芊一脸气鼓鼓地站在外面。 司马枫一边把她迎进来,一边笑道:“芊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枫哥哥,你今天跑哪里去了?我找你半天了。”石芊芊略带责备地问道。 “哦,我去了水师啊,跟马一龙他们在一起啊。”司马枫解释道。 石芊芊瞪了一眼司马枫,大声说道:“你骗人!我叫米其云去水师打听了,你根本就不在那边!” 晕,这事给抓了个现行。司马枫战术性地挠挠头问道:“哈哈,你找我有事啊?” 石芊芊眼睛咕噜一转,看着司马枫问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枫哥哥,你是不是跟哪个女子去又幽会了?是谁,告诉我呗!” “哈哈,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司马枫打着哈哈。 石芊芊:“没意思!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查姐姐是不是?我猜一定是的她!就是她!” 看着石芊芊一脸斩钉截铁的表情,司马枫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石芊芊得意地说道:“果然给我猜到了!” “我就说查姐姐,她昨天怎么就在神神秘秘地准备吃食;今天一早起来就在精心打扮。出门的时候,整个人都跟抹了蜜一样。” “啊,这你都知道啊!”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石芊芊翻了个白眼,说道:“她平时就住在我对面啊!” 缓了缓,她又说道:“我觉得,查姐姐做我二嫂挺合适的。” 司马枫:“二嫂?哪大嫂是谁?” “熊芳霞啊!还不是我牵的线,不然以天启哥那死样,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说完石芊芊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司马枫。 司马枫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缓缓地问道:“芊芊,你厉害啊!不过话说,伊伊那里,你不会也做过什么手脚吧?” “啧啧,这伊伊都叫上了,发展的挺快得嘛!”石芊芊撇着嘴说道。 见司马枫没有做声,她眼睛一转继续说道:“什么叫手脚?我跟查姐姐可是最好的姐妹!” “我也就是时不时地提醒她,别磨磨唧唧地,该下手时候要抓紧下手。” “不然一个不小心,你哪天就给安济坊那些大小妖精给勾跑了,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看着石芊芊笑的一脸得意,司马枫尴尬地说道:“晕,我是这样的人吗?” 石芊芊:“男人都是花心的猫;见到鱼儿哪有不想下嘴的?就算是水里的,捞不到的,也要凑过去看半天。” 听到这话,司马枫用手指轻戳了一下她点脑门,说道:“你这鬼丫头,天天在都琢磨些啥破事?” 石芊芊:“哈哈,帮哥哥们找嫂子,这不算正事?查姐姐就是太犹犹豫豫了!哪像熊大嫂,今天都在府里一起吃饭了。” “要不是那破教规,我估计过个一年半载,我就要当姑姑了。” 司马枫一阵汗颜,心想我这不也跑到南王府蹭饭去了嘛。 缓了一下,他问道:“你们纺织坊的情况如何?纺纱、织布这些事情,开始在做了嘛?” 石芊芊撇了撇嘴说道:“最近不是很多矿工加入到了大军,要赶制衣服呢。棉麻布匹赶工忙的不要不要的。可惜那纺纱的蒸汽机,在过荃州的时候翻到了江里。”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找我?”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石芊芊:“到了雁州安顿下来后,本来要找你的。可查姐姐说了,现在铁匠坊刚搬迁,你们又忙着赶蒸汽船,让等你们蒸汽船忙完再找你。” 司马枫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那查伊伊考虑的问题这么多。 想到这里,他对石芊芊交代道:“以后,纺织坊那边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我。有些事情我可以想办法的。” “啧啧,这么快就提二嫂考虑了!我替查姐姐先谢谢你啊!”石芊芊夸奖道。 感觉时间也不早了,司马枫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你这个小鬼头,早些睡去吧!” 石芊芊刚准备出门;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道:“等等,你刚才说到米其云!你怎么其他人不找,找这个小萝卜?” “哈哈,他比较好忽悠,我睡啦。枫哥哥,晚安。”石芊芊边说,一边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看着石芊芊离去的背影,司马枫不由感叹,这丫头越来越不简单。 第90章 功潇州 一场秋雨后,天气已经明显变得凉快。 火王府院子里的石榴已经彻底得红了。司马枫让赵四搬来梯子,把这些石榴全部栽了下来。 摘下来的石榴,司马枫分成了四小筐。 由于赵四的嘴太笨,司马枫就让李二喜分别送给了查伊伊、石芊芊、李新月和熊芳霞。 前三者以司马枫的名义送,当然没什么问题。只是送给熊芳霞的那一筐,司马枫特意交代了一句说是石天启送的。 话说石玉成和石天佑这对父子,自从这批矿工回来以后,就整天的往城外的庄子里跑。 想必也是在抓紧训练新兵,让那些矿工尽快形成蓝营的战斗力。 毕竟不时从雁州城上空划过的翼龙,在提醒着太宁军上下,朝廷还没将他们忘记。 给水师打造的两台蒸汽机基本成型了。 司马枫让马一龙安排人开始装船调试,他每天要在铁匠坊和水师码头两处跑个不停,协调解决各种问题。 铁匠坊里虽然多了些工匠,但现在打刀造枪的活根本忙不过来。 自己用的蒸汽机和给纺纱机准备的,只有石天佑带着几个人,缓慢地捣鼓着。 原料作坊建了起来,司马枫没先安排其他事情;而是让严大奎带着一群工匠,先把各营送过来的锡矿,铅锌矿煅烧出来。 李二喜带着火药作坊在蒸酒,制作退烧粉。 而米其云那小子,司马枫在让他先收集炼焦产生的氨水,再用氨水制作纯碱,最后再尝试着制作玻璃。 看着这小子按部就班的倒腾,精力还比较富裕。司马枫让这小子再试着分馏煤焦油。 有了前面几次分馏煤焦油的经验,他特意交代米其云要用水冷,搞低温分馏。 没办法,谁让你有空去帮忙石芊芊去看看我在不在码头? 是报复,还是考验这事儿,就看你小子的表现了。 ****** 世间的绝大部分事情,并不会因为个人的喜好而发生改变。 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无论你愿不愿意。 司马枫铁匠铺里的东西,还没捣鼓出个所以然。 咏州城外的观察哨就发回了消息,黄荣的部队开始拔营了,估计是奔着这雁州而来。 经历了从永平到雁州1000多里的磨砺,太宁军上下开始重视起了敌情的收集。 现在雁州附近的咏州和潇州城外,都有东王的紫营派出的观察兵。 经过前一段时间勾兑,这一次在雁州城内的大佬们,思想意识统一了不少。 也都更加清醒的认识到,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上升期的组织虽然有这样毛病和那样的短板,但纠错能力和行动力,永远是发展壮大的法宝。 于是乎,在接到前线观察哨发回的消息后,当李湘林问出:“诸位爱卿,有何见解?” 这时东王朱昌海没有犹豫,直言不讳的说道:“乌阳、永平的教训提醒我们守城死战,形势只会对我们不利。中洲之大,不可能遍地设防;唯有运动起来,我军才有机会。” “如今,我大军已进入这潇水之地,而潇州以下更有800里云梦大泽,通江达海。以潇州换雁州,我军不亏也!” 这一路上以来东王展露的眼界和魄力,加之最近对前一段时间的经验总结和教训反思,让大家对东王的意见都更加的尊重。 就连金云鹤和郝洪宇,很多事情也开始顺和东王的心意。 现今东王提出这个想法,其他各人并无太多异议。于是很快就围绕着,具体的行动展开了讨论。 最终考虑到其他个营还在矿工整编过程中,当即决定以左中右黄营为前锋,柯勇为主将,李军旗、冯士良为副将,攻打潇州。 水师也同步开拔,沿着潇水直下,配合黄营的行动。 至于其他各营,加速训练新兵,计划在10天以后全军撤离雁州,全力攻打潇州。 然而当柯勇带领的黄营一路奔袭,来到潇州城下,却发现守军已严阵以待,城内外都有不少的守军。 在一番打探和查看后,李军旗带领的右黄营,率先发起了进攻。 经过半日激战了,右黄营拿下了潇城南边的石马山。 石马山不高,也就是一个大一些的土丘;但在山顶可以俯视半个潇州城。 拿下石马山后,黄营的炮手们就立刻往山上搬运了火炮,接着就开始炮轰潇州城。 不过这潇州城墙跟靖南有一拼,几炮下来根本没有动静。 现在各营的开花弹基本都消耗完毕;而用实心的炮弹轰击坚固的城墙,那是标准的隔靴搔痒。 一鼓作气拿下潇城无望,黄营就在石马山下驻扎,并不断地进行攻城的试探。 沿着水路一起赶到的水师,在潇州城外也没找到机会。 只能在城外橙子洲头停靠,等待着机会。 虽然攻城无果,然而时隔两个月后,太宁军再次主动发起了攻城,还是给朝军极大的触动。 朝廷的兵部一方面不断催促,黄荣加快对雁州的进攻;另一方面也从北面的岳城、益城,调兵支援潇州。 太宁军方面,最先赶到潇城支援的还是紫营。 东王朱昌海在了解到前两天攻城的情况以后,当即派出矿工挖起了地道。 准备复制在荃州,利用地道炸开城墙的策略。 经过200多名矿工昼夜不歇的掘进,地道成功的挖到了城墙的下面。 “轰!”伴随这一声巨响,城墙的西南确实给炸开了2-3丈口子。 黄营和紫营的兵卒奋不顾身的往城内冲去,然而潇城的守军也开始了疯狂的反击。 一时间双方拿着大刀和长枪,混战在了一起。 而不远处,双方的弓箭手和火枪手,躲在角落放着暗枪和冷箭。 就在一个大旗200多名黄营的兵卒刚准备登上缺口,突然从旁边的城门内冲出了一队骑兵。 这队300多骑的骑兵,冲到了攻城的太宁军队伍的后方;对着攻城的太宁军兵卒就是一阵砍杀。 骑兵的冲击和居高临下的砍杀,很快把黄营和紫营的攻势又赶了回去。 而围绕着这个缺口的争夺,让双方很快都死伤了上千人。 守城的朝军总兵罗时华,为了尽快填上被太宁军炸开的城墙缺口,更是在全城开展的悬赏:“凡往缺口处,丢一块砖石,赏钱百枚铜币!” 在金钱的刺激下,潇城内的军民开始蜂拥上前,用砖石填补着缺口。 而由于朝军骑兵的阻挡,黄营和紫营一时间没了办法。 第91章 取岳城 有些事情,只要方向对了,往往是东边不亮西边亮。 罗有旺的水师在橙子洲头停靠了两天,也没找到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开始沿着水路往云梦泽的周边进行试探。 结果就在云梦泽的南岸,潇水入口的潇阴县,收拢了大批的船民和舟船。 这些船民常年在云梦泽上捕鱼采莲为生,也是被朝廷的丁税折磨的痛苦不堪。 一场酣畅淋漓的酒宴,就让罗有旺收服了2000多船民,得到了大小500多只的舟船。 而此时潇州城下,越来越多的太宁军陆续赶到;然而就如同在靖南一样,面对固若金汤的城池,太宁军上下一筹莫展。 值得庆幸的是,那黄荣的部队行军的速度一如既往的拖拉。 太宁军各营都已经兵临潇州城下,他的大军才缓慢地从雁州出发。 司马枫又是太宁军最晚一批从雁州撤离的人,他这些天在雁州城外的水师驻地,跟着马一龙还有些工匠,调试着最后一艘蒸汽船。 平静的潇水河面上,司马枫迎着甲板上的风,打量着两边的风景。 在路过那天跟查伊伊一起,待了大半天的小树林时,他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而此时此刻,在太宁军赶往潇城的大军中,一辆马车上,查伊伊和石芊芊正聊着闲话。 或许是已经聊的没有了什么话题,查伊伊看了一眼石芊芊问道:“芊芊,你有没有听过一个露丝和杰克的故事?” “没听过?怎么了?”石芊芊疑惑地看了一眼查伊伊。 查伊伊:“哦,还以为你听过呢!想知道那露丝和杰克最后到底怎么了。” 石芊芊又看了一眼查伊伊,问道:“枫哥哥讲的啊?那你怎么会不记得了呢?” “我睡着了。”查伊伊一脸含羞的说道。 “啊!你们都睡到一起了!”石芊芊发出了惊呼。 “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查伊伊一边去捂石芊芊的嘴,一边解释道。 很快马车里两人打闹着,扭成了一团。 ****** 人生有很多时候,就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有的方向,你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却屁都崩不出来一个。 而有的方向,只要你稍微的一戳,反倒是一汪甜水来。 太宁军的主力在潇州城南,与朝军拼的你死我活,却也寸步难行。 而罗有旺的水师,不经意期间,却拿下了潇阴的几百渔船。 然而水师的好运气并没就此截止。当听说岳城城朝军防务空虚的时候,罗有旺决定再大胆的往前踏一步。 于是在收服这些船民后,水师并没有立即返回潇州,支援陆上的战斗;而是从水路开始了对岳城的偷袭。 从潇阴到岳城的水路近200里,中间是连绵的云梦泽。 云梦泽的泽水不深,其中更是遍布着大小的沙洲。潇阴的船民对这一带,自然是驾轻就熟。 在岳城城外,摇着小船的船民顺利的进入城南的麦子港。 三三两两的船民,挑着刚刚打捞上来的菱角,莲蓬和咸鱼;在塞给码头的朝军几个铜板后,准备进城叫卖。 显然岳城的守军,对这个情形已经习以为常。 然而这些船民刚刚进入城内,就在城墙下的一个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在查看了左右以后,领头的几人互相使了一个眼神。接着众人就纷纷从箩筐中抽出了长刀,向城门口的守军砍去。 这些船民边砍边大喊着:“灭黄魔,斩青妖,享太宁!杀啊!” 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的朝军,一个个纷纷人头落地,血洒青砖。 而靠着码头边的渔船上,听到了外面的叫喊声后,狭小的船舱内涌出来了更多的水师兵卒,他们手持着刀剑,增援着前面的人员。 很快这100多乔装的船民和兵卒,就攻占了城门,然后在城墙上点起浓烟。 远处烟波浩渺的泽面上,手持单筒望远镜的罗有旺在看到烟柱后,向旗杆上的水手示意摇动了进攻的黄旗。 看到罗有旺的蒸汽船上晃动的黄旗,周围的一条条蜈蚣船,如同赛龙舟般飞快地冲向了岳城城外的麦子港。 一条条蜈蚣船,进入麦子港后。船还没停稳,手持着长枪短刀的太宁军兵卒,就快速的从船上跳了下来,冲向城门。 而岳城城内,大小的官吏和朝军这时候,很多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来。 于是不到半天的时间,2000人的水师,带着1000多人的船民就占领了岳城。 城内的五千守军,除了少部分被斩杀,大部分听说太宁军攻进了城,选择了不战而降。 潇州城外,面对久攻不下的城池太宁军一群高层正一筹莫展。 突然听到水师巧取岳城后,当即决定全军登船直奔岳城而去。 潇州城内的守军,看到太宁军纷纷登船,军心大振开始了反击。 潇州总兵罗时华在步炮的对战中没占到什么便宜后,再次派出了骑兵,准备开始对拥挤在河边登船的太宁军,发起冲击。 只可惜,这一次他们选择错了方向。 负责掩护撤离还是蓝营;很快火枪队的三排轮射,把朝军的骑兵打的人仰马翻。 而少数几匹刚冲到附近的龙骑,也被手雷炸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飞到了几十步外。 见到最有优势的骑兵都吃了瘪,潇州城内的朝军也放弃了攻击太宁军的打算。 于是突袭的朝军纷纷地撤回了城内,紧紧地关闭了城门。 而河岸上的石天启和石玉成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那波手雷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库存。 从乌阳以来,这几个月的颠簸,火药作坊根本没有开张,这些东西都是存货。 无论是火药,开花弹还是这手雷都是用一颗少一枚。 登上船后,看着满目疮痍的河岸,石天启心有余悸地说道:“爹,这武器弹药消耗的差不多了!必须要修整补充一番才行。” “是啊,这一路上过来只有这火枪和手雷,才是对付朝军骑兵的利器。”石玉成也不由得感叹。 石天启:“是要让小枫,抓紧安排火药作坊生产一批,不然这以后的仗可没法打了。” 听到这话,石玉成回道:“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火药作坊耗用的原料众多,一时半会凑不齐,小枫也难为无米之炊。” 石天启:“那怎么办?这后面的城池越来越高大,朝军的炮骑也只会越来越猛烈。” “眼下这事,也只能等到了岳城安稳下来,再从长计议。”石玉成徐徐地说道。 第92章 营造司 石玉成和石天启谈论着弹药问题的时候;在他们后方的蒸汽船上,司马枫不停地打着喷嚏。 而在他身边一身白衣,却也在吃灰喝风的马一龙笑道:“哈哈,司马主事啊,这刚到潇城就有美女想你啦。” “阿嚏!”司马枫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我说司马主事,你别激动。我们这边潇城不停了,直接赶去岳城呢!”马一龙继续调侃着他。 前两个喷嚏,司马枫自己内心还美滋滋得,也是以为是查伊伊、石芊芊亦或是那个美女在念叨他。 然而直到后来喷嚏不停,他才意识到自己感冒了。 后面的两天,他都咸鱼一样躺在船舱里,听着那蒸汽推动着往复活塞运动的呼哧声。 头重脚轻的司马枫,在李二喜的搀扶下踏上麦子港码头的时;岳城城门李湘林正召集着大顺朝廷的武将文臣,商议着大计。 此次攻取岳城的功臣,罗有旺先站了出来,把攻占岳城城的缴获,跟众人讲述了一番。 岳城作为南来北往的要地,朝军囤积了不少粮草,刀枪和火炮。 而其中有些枪炮,才刚刚从水路运到,准备转运去潇州,没想到给太宁军截了胡。 “天助我太宁军!”众人纷纷感叹道。 就在这时,丞相郝洪宇徐徐说道:“这潇湘之地,真乃我大顺福地也。想我大军,先在雁州得到矿工两万,声势大振。而今又在岳城得到船只兵器粮草,可谓兵强马壮。” “如今这岳城,扼云梦而通江海。如此顺流而下,一举夺取盛京,指日可待!” 然而他这番慷慨的说辞,并没得到多少人的附和;几个王甚至暗自腹议,这文化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 半晌过后,东王朱昌海才缓缓说道:“我军自永平以来,辗转千里。一路上披荆斩棘,虽在雁州稍事休整,但经历潇州苦战,也已疲惫不堪。” “当今我大军虽然人数已过五万,但与朝廷几十万的大军比起来,还是杯水车薪。” “凡事欲速则不达,急功则必近利。” “如今岳城西接云梦,北临大江,东有山丘叠嶂,南有罗河间隔,易守难攻。可在此操练修整一番,再做打算。” 东王的说法,基本代表了主流的意见,其他几王补充了驻防、操练的要点后,就分头开始落实了。 司马枫在城内的新王府里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石天启吵醒了,拉着他要出城去看场地。 或许是因为在床上睡的比较安稳的缘故,第二天司马枫感觉感冒好了不少。 叫上了石天佑,几人带着随从骑着马,一路往北出了城。 边走边聊,石天启也把当前的形势,还有枪支弹药的短缺,和司马枫说了个大概。 道路的两边,是一片片即将成熟的稻田。 此时谷粒已经灌浆接近饱满,沉甸甸的的稻穗低下了头。像长剑一样的叶片的前端,已经变成黄色。 整个稻田一片片绿中已经透出了黄意,远远的看去像一片黄绿色的地毯。一阵清风出来,稻田像淡金色的波浪随风荡漾,而空气中弥漫着稻米的清香。 沿着即将秋收的稻田走了四五里地,石天启带着司马枫进了一个不大的小镇。 此时的小镇上,居民已经不多,反倒是蓝营的兵卒们,驱赶着马车,搬抬着东西,忙活着不停。 这个叫冷水铺的小镇,就是石玉成新挑的选安置营造司的地方。 对于这个安排,司马枫并没有太多的异议。 他挑选了镇上两个空地较大的院子,作为了铁匠坊和木工坊。又挑选了一个靠镇上码头的院子作为了原料坊。 最后在小镇的中间挑选了一个小院子,作为自己的办公和临时休息的地方,挂上了营造司的招牌。 至于重中之重的火药坊,则被单独安排在了距离小镇800步外的射虎庄。这当然主要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 赵四统帅的那个大旗的卫队,驻扎在了路口的院子,这里刚好能兼顾着小镇和射虎庄两边。 铁匠坊这一路上,不停的拆拆装装已经折腾了好多趟。有石天佑和赵有财两人折腾,司马枫自然不用多费什么心。 不过铁匠坊的规划和布局上,司马枫还是花了一番的功夫。 除了以往的冶炼、铸造和锻造区域外,司马枫让石天佑特意规划了一个机械加工区,用来加工遂发枪那些精细的部件。 另外又规划了一个装配区,用来装配和调试蒸汽机。 这一次,石天佑决定彻底放弃纽可门机,铁匠坊全部改用往复式蒸汽机。对此,司马枫也没有太多的异议。 往复式蒸汽机结构要紧凑不少,而且热效率更高;更主要的是动力要比纽可门蒸汽机要强劲不少,更适合大规模的锻造。 至于之前淘汰下来的纽可门机,司马枫建议后续留给纺织作坊那边先用着。 考虑到钢铁这个材料后续的性能提升空间很大,司马枫让石天佑专门在铁匠坊内建造一个了实验区。 试试看从熔炼的配比或锻造的方法上,提高钢铁的性能。后世的特种钢,也是一点点在实验室折腾出来的。 火药作坊的操办也不复杂,李二喜和米其云这两人也是驾轻就熟了。 只是司马枫特意交代,要留出更大的试验区,这次他准备好好倒腾一番的火药。 相对于铁匠铺和火药作坊,司马枫最操心的还是原料坊,毕竟原料是一切的基础。 无中生有,只存在于玄幻的世界。 原料坊里面,司马枫先规划了露天的堆场、库房,以及进行锡、铅、锌及水银焙烧的地方。 更多的原料,他决定先去找找户部的主事蓝长义,看看这段时间圣库的收获里面,有哪些可用的东西。 可来到城内户部办公的院子,司马枫发现里面跟一个菜市场,一样乱哄哄的一片。 各部各营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单据,在里面穿行不断。 对此司马枫一点都不意外,这种物资集中管理再分配的模式,几百几千人的时候可能还行。 到了几万人,在这完全没有信息化的时代,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当年我们北边的邻居,为了搞计划经济,最先进的计算机不是用来计算流体力学,研发核武器。而是要建设经济计划自动化系统,号称:“要在每一头奶牛的下面,都装上传感器。” 然而这个1950年代提出了的东西,到了1970年建了200个区域中心,2万个采集站点,却无疾而终。 不仅仅是因为巨大的投入,更主要的是就算是投入巨大也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 虽然现在这户部和圣库不管生产,但几千上万的林林总总的物资,收集和分配起来也没那么的容易。 毕竟只要张张嘴,找个合理的理由和借口,东西就有了。 这样的情况下,物质资源的不足是必然的结果。 第93章 原料的问题 赵四打听到蓝长义所在的屋子,带着司马枫走了过去。 司马枫一进门,却发现屋里也是有不少人,热闹成了一片。 见到司马枫进来,蓝长义赶忙起身。他跟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后,拉着司马枫进到了后面一个人少的院子。 “司马主事,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有啥事你叫个人过来,招呼一声就行了。”蓝长义先开口了。 司马枫笑道:“哈哈,蓝主事好久不见!这一向可好?” 这话一出,蓝长义就开始倒起了苦水:“哎,别提了!这东西少了愁,东西多了也是愁! 愁找地方安置,愁先给这个爷爷,还是先给那个奶奶。” 见蓝长义确实很忙,司马枫也就没再绕圈子,直接把铁匠铺还有火药坊的需求说了出来。 听完司马枫要的林林总总的材料,蓝长义回道:“司马主事,你这来的真是时候。” “城内收缴的枪支弹药,早给各营争抢地七七八八,但还有些硫磺,煤炭之类的还没人申请。你抓紧都搬去用吧。” 然而这些并不能满足司马枫的需求,于是他继续问道:“蓝主事,可有硝石和绿矾?” 听到这两样,蓝长义面露难色地说道:“城内外各大商铺和药铺的账面,还没送过来。不过估计有也不多。如果大批量用,司马主事可能还是要再想办法。” 这在司马枫的预期之中,但他还是说道:“这硝石和绿矾,不是哪里都有的,一时半会估计还真不好找。” 蓝长义一脸真诚地回道:“我这边也帮你留心着。如果你们发现哪里有的话,能大量采购,直接拨钱给你也行。” “南王也交代了,铁匠铺和火药作坊都是我们全军上下保命的东西。” 话到了这个份上,司马枫也感谢了蓝长义后回到了小镇上。 经过一路上的思索,司马枫先回到了原料坊;他把严大奎叫了过来安排了两个事情。 首先就是让严大奎,从原料作坊里抽调2个小旗的人负责建设堆硝的池子,开始堆硝。 这也是目前最为可靠获取硝酸钾的方式。 他又安排另一个小旗的人,负责在冬季来临之前,抓紧收集蓝草,沤制一批靛蓝。 除此以外,他还让严大奎把另外3个小旗的人派了出去。 三人一个组,一个小旗一个方向,去打听周围府县的矿产。 这些派出去的人里面,有野猪坡和燕子洞那边待过的人带队;里面还混杂着煤矿、铅锌矿上干过的矿工;因此对于常见的矿物有些认知。 当然这些原料的事情,也不是司马枫一个人在操心;蓝营和水师上下也在想着办法。 罗有旺的水师,在云梦泽口附近的城陵矶一边收起了水路费,一边开始盘查起了往来云梦泽和济江上下的货物。 这也是罗有旺一直的坚持:“做水匪就要有水匪的觉悟和坚持。” 罗有旺这么做当然也是有私心地,也不单单是为了舰上的火药,更是为了信息和情报。 在得知这营造司安置在了冷水铺,水师也直接在镇上码头的附近,开始建起了造船厂。 为此罗有旺还找到,石玉成让营造司直接把造船厂也收了去。 对此石玉成未置可否,只是说先就这样干着,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 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岳城外,司马枫有条不紊的重建营造司的各个作坊的时候。 盛京的朝堂上,因为岳城的失守闹翻了天。 岳城可是扼守泽江,南来北往的要地;它的重要性,自然不是永平或雁州所能比拟的。 从岳城沿着济江顺流直下,到盛京也不过两千余里地。 为此黄棣龙颜大怒,朝堂上当即把追赶了太宁军一路的黄荣,给免了职。 其实想想那黄荣也不容易,从花城出发,一路上从永平赶到靖南;又从靖南到荃州,再到咏州、雁州。从春末出发走到了初秋,行程也超过了三千里地。 虽然太宁军一路上攻城掠地,但黄荣在后面紧追不舍,太宁军也没占到太多的便宜。 更何况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苍南路的路城靖南早已失手。 不过就像那些出了乱子,被拿起无辜祭旗的人一样。领导要找人背锅的时候,没人记得你过去的功绩。 行动太慢,畏敌不前;成了黄荣被革职的理。他被调回盛京在兵部沐闲。 而接替黄荣陆路剿匪平叛都督的是潇州总兵罗时华。他因为在潇州城下敢打敢战,被升了级。 当然,他面临的也是一个不好收拾的烫手山芋。 黄棣更是下了圣谕,让他在三个月内夺回岳城。 从秦冠林到翁光福,再到黄荣都没能完成的任务,罗时华也掂量着自己是何德何能。 至于水路,朝军打算派驻扎在松江的江南水师溯江西上,把太宁军的水师围堵在云梦泽内消灭。 岳城的失守,受到牵连的当然不止黄荣一个。 负责统领翼龙天娇的长公主,也受到了斥责。这是因为翼龙天娇的没能及时发现太宁军的动向,让岳城被偷袭得逞。 长公主黄晶晶,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一方面是因为,那云梦泽内河湾沙洲遍布,大小的船帆往来更是不断;从空中搜寻监控,罗有旺的水师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最早上岸的船民,使用的就是云梦泽内到处都是的渔船。 更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蜜榔的问题。 这几年越来越多的蜜榔流入到各地,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已经发现了蜜榔的危害。 那东西除了严重影响口腔和牙齿以外,还让喉咙和肠胃受刺激。久之则会让人茶饭不思,很快变得骨瘦如柴。 如此的景象也以蔓延到朝中,一次早朝竟然出现三个朝廷重臣晕倒的局面。 太医查看了一番后,才发现这几人前一天晚上聚会吃了蜜榔,没吃早饭,精神恍惚晕倒。 如此是何等荒唐的事!身为朝中要员,如今也被这蜜榔搞到这副田地,这大济帝国也是病入膏肓。 震怒的黄棣下旨严查蜜榔。 于是乎,翼龙天娇主力被调到花城和定海,协助查处蜜榔的走私船。自然也没有太多的精力,从空中监控太宁军的一举一动。 第94章 香胰子 朝廷兵部在大肆调兵派船,准备夺回岳城。 而在在冷水铺,连续忙了多天的司马枫,终于迎来了沐日。 这次沐日来临的好几天前,石芊芊就已经带信给司马枫,提醒他给查伊伊准备礼物。 懂女生的,永远是另一个女生。 射虎庄的火药作坊还没完全建起来,在临时搭建的试验区内,司马枫正带着米其云折腾着甘油。 没错,司马枫捣鼓的就是诺贝尔当年发家的那玩意——硝化甘油。 只可惜最合适的吸收消化甘油的硅藻土,他没找到。因此司马枫准备用黏土和木屑先试试效果。 二人正在搅拌黏土和木屑的混合物,准备用来吸收硝化甘油。 突然一阵清风吹来,工棚上面的一根竹条掉了下来,撞倒了试管。 “砰”的一声爆炸,把旁边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米其云这小家伙,还被飞溅的玻璃碴子,割破了一个小口子。 这还好在,司马枫知道这玩意性质暴烈;带着米其云这小子,只小心翼翼地试制了一点。 虽然这样类似的事情,在过往的火药作坊的试验区也不是第一发生了。 但司马枫在经历了这次意外后,还是决定,先建一个有阻隔的危险品操作区再说。 他可不想跟诺前辈一样,为了搞火药把周围的人炸死了一大堆。 至于准备新建的危险品操作区,除了要考虑通风,更主要的是要防爆。 人员可以躲在有防护的墙板后面操作,同时在带玻璃的观察窗后面查看。 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规划着危险品操作区。 当看到为了捣鼓甘油,生产的一小桶副产品脂肪酸钠;司马枫终于想到了,给查伊伊带点什么了。 那就是,穿越者发家致富必备神器——香皂。 古人多是用皂荚来洗衣服。在没有皂荚树的南方,用的是无患子。 在石桥镇的时候,妇人们洗衣服用的都是无患子皮。 无患子质状的果皮里含有皂素;只要用水搓揉便会产生泡沫,可用于清洗。 因此,无患子是南方古代的主要清洁剂之一。 多说一句:“无患子与荔枝跟龙眼同属无患子科,其他地方名叫:搓目子、假龙眼、鬼见愁等等。 另外,无患子的果核还有一个别名叫菩提子。 菩提子材质坚硬,使用时间越长,表面越光洁柔亮,是最古早的佛教念珠。 随时间的推移,菩提子后来泛指可以用来穿制成数珠法器或者文玩手串。 这些类菩提子大多都是热带、亚热带坚果类植物种实,林林总总有数百种之多。 当然随着现代打磨、抛光、染色工艺发展,不同植物的果实,可以加工出同一种菩提子。 而同一种植物的果实做成的菩提子,可能又被商家冠以不同名字招摇撞骗。 文玩的东西,也就是个玩意儿。认真起来,水还蛮深得。 到最后就是要么拼钱,要么拼时间和精力。” 言归正传说到肥皂,其实华夏古人也很早就知道利用草木灰和天然碱洗涤衣服。 人们还把猪胰腺、猪油与天然碱混合,制成块称为:“胰子”。 猪油在加热后熔融,而随着猪胰脏内的发挥脂肪酶作用,将猪油解析为高级脂肪酸。 这些脂肪酸与随后加入的草木灰碱剂发生皂化反应,生成了脂肪酸皂。 当然这些手工制作的“胰子”,和工业化烧碱批量皂化生产的肥皂,无论是颜色、味道,还有性能都是无法比拟的。 司马枫为了得到甘油,从膳堂要了半桶菜油;然后在锅里加入用石灰水和纯碱反应得来的氢氧化钠。 一边加热一边搅拌,就得到上层的脂肪酸钠,还有下层的甘油水。 把脂肪酸钠加热融化,再加入木炭吸附异味。 接着用纱布过滤时,司马枫又加入了些院子里盛开的桂花。 最后将过滤好的成品倒入模具中,冷却以后用白纸包了起来。 这样一块采用近代工艺的香皂就制成了。 到了沐日这天,司马枫一觉醒来,发现天启、天佑两兄弟都已经跑不见了。 洗漱一番,穿上查伊伊最近送来的衣衫,跟石玉成打了个招呼,司马枫就准备出门了。 司马枫刚到前院,他就见到李新月在前,后面跟着石芊芊和熊芳霞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舅母娘娘好!熊大美女、芊芊你们也好啊!”司马枫赶忙上前打招呼。 听到这招呼,熊芳霞微微的红了一下脸。 而旁边的李新月瞟了一眼司马枫,开口笑道:“小枫,你这是要出去啊?” “嗯,这忙了好些天了,出去转转!我就不在府里吃饭了。”司马枫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留意着旁边捂嘴偷笑的石芊芊。 “你这孩子,别老去人家府上蹭饭!有时间也请人家过来坐坐!”李新月显然也知道些什么。 既然没点名道姓,司马枫也就继续装傻,笑着回道:“好的舅母!下次一定啊!这次约好了的。”说完,他就落荒而逃。 骑着红枣来到南王府;在赵四拴马的时间,司马枫自己就先进去了。 虽然这南王府从雁州变成岳城,但关键的几个门岗显然还是之前那些人。 果然一进门绕过门口的影壁,就见到查伊伊的亲卫郭春桃。 两人简单打过招呼后,郭春桃就带着司马枫进入到了内院左边的一个侧院。 这小院不大,但里面种着不少的花草。 沿着院墙种了几簇翠绿的竹子;挨着东南的墙角,有一座太湖石的假山和一个小小的水池;青绿的水中,里面有一群金鱼,欢快地游着。 而水池的边上有一棵一人多高的罗汉松,树姿古雅,婆娑葱茏,叶若华盖。 在这个有几分江南风情的小院里;一身翠绿色长裙的查伊伊,正在紫藤花架的石桌上,摆着点心和茶水。 “枫哥哥,你来了!”见司马枫进来,查伊伊一蹦一跳的跑过来,打着招呼。 “伊伊,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司马枫边说,边把两颗香皂递了过去。 查伊伊接过去看了一眼,刚准备放下来。毕竟当着送礼的人拆礼物是不合适的。 而司马枫让她打开看看;查伊伊一脸好奇地打开白纸的包装,看着亮黄的膏体,闻着上面浓郁的桂花香气。 她疑惑地问道:“这么香,是桂花糕嘛?” 司马枫轻揉了一下的她那乌黑的头发,笑道:“还好当面让你打看看。这不能吃,是我折腾的‘胰子’,洗手、洗澡用的。” 查伊伊听完,红着脸小声说道:“呵呵,真没见过香的胰子!” “枫哥哥,做的果然都是好东西!” 第95章 成人的童话 司马枫本来想着要去和南王打个照面;不过查伊伊告诉他,南王一早就带着两个小姨娘出去了。 于是司马枫就拉着查伊伊坐下,两人聊着这一个月来的见闻。 纺织坊最近在城内几个院子重新开了张,司马枫准备过两天带人过去装上纽可门蒸汽机。 而在得知司马枫还没到这岳城感冒了一场,查伊伊则笑道,一人不能自医。 她让司马枫抽空教教她,看病的法子,将来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可以照顾他。 于是司马枫缓缓地和她讲起了,细胞、细菌和病毒,还有人体微生态系统这些东西。 “枫哥哥,你说的这些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听着查伊伊不经意地话,司马枫暗暗记下了捣鼓显微镜这事儿。 小院子很安静,除了清风吹过竹叶带来的沙沙声,就只有两人喃喃得细语。 临近中午的时候,郭春桃拿着簸箕清洗干净的韭菜进来,三人开始了包饺子。 显然查伊伊和郭春桃没有和面的经验,结果就是面多加水,水多了加面,整了一大盆的面团。 眼见马上就中午了,司马枫就亲自上手开始和面。 凭借着二十多年的经验和手感,司马枫很快就完成了和面,并擀出了饺子皮。 或许是司马枫身上有太多出乎意料的事,这也没让查伊伊觉得有多惊讶。 至于水饺的包法,查伊伊二人用的都是蒸饺,那种麦穗饺的包法。虽然好看,但效率确实不高。 而司马枫采用的双手虎口捏出大肚饺的做法,让两人看了觉得比较新奇。 水饺煮好了,郭春桃给两人盛好以后,就担着两大碗不见了。 小院里又安静了下来;紫藤下面的石桌上,两人就着几样小菜,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窃窃私语。 两人也感受着这难得的温情和惬意。 吃完饺子收拾完毕后,查伊伊让司马枫搬来摇椅,并让他躺了下去。 而她自己则搬来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司马枫边上。让他讲起了上次未讲完的巨人尼克号的故事。 “上次讲到哪里了?”司马枫伸了个懒腰问道。 “好像记得,杰克和露丝相爱了。”查伊伊还是有些略带害羞的说道。 “然而快乐是短暂的,露丝的未婚夫卡尔发现两人相恋后,就找了个借口栽赃杰克偷宝石。 “让船上的水手把杰克偷偷地关押了起来。”司马枫徐徐开始了故事的讲述。” “更悲催的是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全速航行的巨人尼克号,撞上了一个巨大的冰山。船底开了一个大洞,号称永不沉没的巨轮开始快速的下沉。” “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的争夺,船上有限的救生船艇。跟随着人流来到甲板的露丝,发现杰克不见了,不顾一切的冲向空无一人的船舱寻找杰克。” 讲到这里司马枫瞟了一眼,小板凳上的查伊伊。 只见这丫头双肘支撑着膝盖,一双柔滑细腻的小手托腮,完全沉浸在了故事里。 “在海水即将淹没,杰克所在的船舱时;露丝找到了杰克,并用斧头劈开了舱门,把杰克救了出来。” “然而当两人再次来到甲板上时,救生的船艇已经装满了人。露丝作为女子,本获得了先离开的机会。但这一次,她还是选择和杰克待在了一起。” “很快巨人尼克号就带着杰克和露丝开始下沉,巨轮沉下的漩涡,把两人卷入到冰冷的水下。” 听到这里,查依依忍不住急切地问道:“枫哥哥,他们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司马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讲到:“万幸的是他们两人在冰冷的海水中,找到了一块木板。” “木板很小,只能容纳下一个人。杰克把露丝推了上去,自己则泡在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他让露丝承诺,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几个时辰以后,救援的船只赶到,救起了昏迷中奄奄一息的露丝。而冻僵了的杰克,此前却已经沉入到了海底。” “露丝含着泪,把杰克给她画画时带着的项链摘了下来,沉入到了海底。她坚守了对承诺,勇敢地活了下去。”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当露丝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的孙子驾驶着潜水艇,来到了当年巨人尼克号沉没的地方探险,发现了那串项链。” “露丝坐在轮椅上,给她的孙子讲诉了杰克和项链的故事。” “最后她再次来到,巨轮沉没的地方,把项链缓缓沉入了海中。” 司马枫讲完了故事,扭头却发现查伊伊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抬起手,轻轻帮她擦掉那梨花带雨脸庞上的泪珠。 “枫哥哥,这故事不是真吧?”查伊伊泪眼婆娑的望着司马枫问道。 “小傻瓜,这只是一个故事!跟白雪公主、灰姑娘一样。”司马枫一边解释,一边缓缓地把查伊伊的头揽过来,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可是枫哥哥,我怎么感觉这故事,跟那些故事完全不一样呢?”查伊伊喃喃地问道。 “这个故事是成人的童话吧。故事里有贫富的对比,有工业技术与自然的碰撞,还有灾难与人性,生离死别的爱情。”司马枫缓缓的解释道。 听完司马枫的解释,查伊伊半晌没做声。 片刻之后,她重新坐直了身体,双眼盯着司马枫坚定地说道:“枫哥哥!如果,我是说假如真要面对这样的危险,我会把机会让给枫哥哥你的!因为你活着可以救更多的人!” “小傻瓜!”司马枫一边说着,一边把查伊伊那小脑袋,再次轻轻地揽在了自己的胸口。 深吸了一口气,司马枫喃喃说道:“如果真遇到这样的危险,你也要好好得活下去。你已经帮了很多人!只是你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我也帮了很多人?”查伊伊疑惑地问道。 “是啊,不是你帮忙照顾芊芊,我哪想到弄那么多的退烧水。还有凤山村那晚,不是你和芊芊来找我,我也不知道还有那么多伤员要医治。”司马枫义正言辞地回道。 听到对自己的肯定,查伊伊露出了笑容。 她笑着回道:“呵呵,这么说我还是有些作用得!” “当然了!没有你,我怎么知道那些人要帮忙啊!”司马枫轻轻地捏了捏她那小巧的鼻子。 秋日的阳光透过紫藤撒上两人的身上,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聊着从凤山一路过来的点点滴滴。 第96章 贸易的作用 日头西斜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动静,南王回来了。 两人起身出去,和南王还有两个小姨娘打了招呼。 晚饭自然还是在南王府,席间南王与司马枫又聊起了这岳城的形势。 在小酌了一口酒后,南王问道:“贤侄啊,你看这岳城与那雁州形势可有不同?” 听到这话,司马枫没有犹豫直接回道:“颜叔,这岳城扼云梦,通江海;当下形势自然与雁州不同。” “那依你之见,这岳城可守?”南王徐徐地问道。 “这岳城西、北两面临水,守城先守水。只要水师守住了,就成了一大半。”司马枫笑着回道。 “守城先守水,这话有点意思。” 接着南王话锋一转,又问道:“听闻你的营造司在城北大修大建工坊,看来是准备大干一场?” “嗯,现在几个营的人都缠着我舅舅,天天要枪要炮要火药的。在苍南折腾的火器弹药,这一路上都消耗了个七七八八。营造司再不整些东西出来,估计人都要给他们拆了。”司马枫笑着回道。 南王笑道:“你个小滑头,现在谁要再敢动你,水娘娘早冲过去把它剁了了喂王八。” 见司马枫笑而不语,南王又继续说道:“听长义说,你营造司缺的东西还不少?” “是啊!从生铁、煤炭到硝石、硫磺样样都缺。也就酒、醋、盐这些家常的东西,短时间倒是挺充裕。”司马枫实事求是地回道。 南王:“改天我跟他们几个再说说,你那营造司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缺谁都不能缺你的!” 看着一脸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南王,司马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唯有分工方能提高效率;唯有交换才能让物资充沛!” “你这话听着倒是新奇,等会儿我们换个地方细说说。”说话这个时间,其实几人也都吃了个七七八八。 稍稍地收了个尾以后,司马枫跟着南王来到了前院的书房。 跟着一起过来的查伊伊,给两人泡上了茶水,然后安静地坐在了司马枫的边上。 “司马枫贤侄,就你我二人。有些话,你但说无妨!这后面的摊子越来越大了,我们户部也要思虑的更周全。”南王一脸和蔼的打开了话题。 既然南王如此说了,司马枫就没再客套,徐徐地开始了他的讲述:“先说分工提高效率。一枚简单的缝衣针,在铁匠铺里要做出了来,就有冶铁、锻打、抽粗丝、拉细丝、裁剪、拉直、开孔、回火、打磨等10多道工序。” “如果所有的过程都是由一个人干的话,一天下来一个人可能也就只能做20枚针。” “但如果是10个人,每人只管一道工序,也就是冶铁的只管冶铁;抽丝的只管抽丝;这样一天下来10个人可以做4800枚针。平均起来每个能做480枚,效率能提高了20多倍。” “每人只干一个事情,熟能生巧是这个道理。”听到这里南王回道。 “舅舅不止这样呢,有的人力气大擅长锻打;有的人手巧更适合开孔。合适的人干合适的活,才会做的更多。”查伊伊也补充道。 “哈哈,你这丫头管了一段时间的工坊,见识也长了不少!”南王对着查伊伊赞赏得说道。 片刻后,他话锋一转,又看了看司马枫问道:“多、快、好、省,你们搞工坊的自然想的更明白。那你再具体说说,‘交换让物质充沛’是怎么说?” 司马枫看了看南王,继续说道:“首先,不同的人擅长干不同的事,不同的地方物产也不同。唯有流通起来,才取能长补短。” “比如城西王家扑鱼,但缺米;城东李家种田,想吃鱼;唯有交换他们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城西不止王家一家扑鱼,东城也有很多人种米。如果想吃鱼的人越来越多,以前可能一斤米能换5斤鱼;但大家都觉得鱼好吃,可能就有的人愿意用一斤米换2斤鱼。” “这样就可能有远处的扑鱼人,觉得的这里米换的更多,就会把鱼拿到这里来换米。就算是没有远处的扑鱼人,本地种田的觉得扑鱼比种田划算,也会改行开始扑鱼。” “所以有了交换,鱼就不会短缺。反过来说,米也是一样。推而广之,世间的万物,只要有人愿意拿出有价值的东西交换,他的需求总能满足。”司马枫看了看南王,结束了发言。 “那你的意思,只要有东西换什么都能弄到?”南王显然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接受。 “嗯,理是这个理!关键是我们能拿得到东西跟人家换;还有就是让人知道我们缺什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钱能使鬼推磨,也就是这个说辞。不过。。。”说到这里,司马枫犹豫了一下。 看到司马枫的犹豫,南王瞪了他一眼,说道:“贤侄,但说无妨!别吞吞吐吐的。” “当然也有一个很关键。我们跟人家换的东西,结果过了两天,我们又拿回来了。人家啥没也落到。甚至连命都没了,干嘛跟我们换?”司马枫小声的说道。 听到这里,南王笑骂道:“你这小滑头,话里有话啊!继续给本王说。。” 既然说到了这里,司马枫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人最重要的是命!命都没了,说啥都没用。只有性命无忧,谈交换或者买卖才有意义。” “刀夹在脖子上,问别人要啥都行。可如果命都保不住,有些人可能就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便宜别人。” “你这话也没错。”南王点了点头回应道。 见南王并没有反驳,司马枫继续说道:“命保住了,才能讲财物周全的问题。但如果一个人,不能长期顾上自己财物周全;他就不会在乎现在已有的财物,更不会去创造更多的财物。” “想想看,反正东西早晚都会不再属于自己的,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呢?那就能过一天算一天呗。” “那他能不顾及子女,还有将来的饥寒?”南王疑惑地问道。 “眼下的东西都留不住,哪能顾得了那么长远?”司马枫反问道。 听到这话,南王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百姓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可我太宁军上下,这两三年以来靠的是‘有肉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一路走到现在。各人都没多少财物,但不也快乐自在?” 第97章 物权与税收 见南王已经意识到太宁军政策的根本问题。 司马枫反倒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我们所图甚大;我们用身家性命,去图未来的荣华富贵。” “我太宁军每到一地,上可以分到黄家宗室的膏脂;下可以拿到官吏房产田地。有这些不义之财的供养,自然是安逸自在。” 说到这里,司马枫又看了一眼南王;见他神色没有变化,于是又继续说道:“可我们所到之处的百姓呢?乌阳、永平、雁州的百姓,我们的来去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只有少数实在活不下去的,才跟着我们走了。剩下的人,因为这些变化是否心生怨念,亦未可知。 当百姓和商户觉得不安,担心自己性命财物不保,自然是财物不外露最为妥当。” 此刻的南王双手轻抚茶杯,已经陷入到了沉思。 司马枫则稍稍地停了一下,继续徐徐地说道:“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故事:有个王国因为战乱的缘故国库空虚,为了税收也实施了物质管制。” “国王颁布了诏令,规定除了官府的商店,盐、铁、布匹外,各种的物件都禁止百姓私自买卖。”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哪怕是自己短时间用不上的东西,都会藏起来,怕以后买不到。还有些人,东西甚至宁可扔掉和坏掉,也不拿出交换,怕给自己迎来祸端。” “而外地的客商,也因为担心财物不保,自然也不会往来做生意。这样市场上的东西就越来越少。王国的百姓,也只能私下里自己用米盐,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换。” “大小的集市都空荡荡的,官家售卖的东西要么被一抢而空,要么无人问津。” “面对这个局面,国王要求丞相想办法。丞相却说: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国王您承诺:‘个人的田产,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东西就自然会多起来!” “于是国王按着丞相的建议颁布了诏书,承认百姓合法的田产。果然一夜之间,很多东西都出现在了市场上,物质一天天得丰腴起来。” 听到这里,南王看了一眼司马枫说道:“‘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这话有意思!哪王公勋贵吃什么?又拿什么养活百官和兵卒?” “王公勋贵也有田产和生意,赚钱养活自己啊!而百官和兵卒,自然是靠税收来养!”司马枫答道。 “那王公勋贵的田产哪里来?”南王疑惑地问道。 司马枫笑道:“自然是前朝留下的了。” 南王又看了他一眼,说道:“靠税收养活百官和军队,那和大济朝又有什么区别?到头来还不是,王公勋贵越来越多,接着苛捐杂税也还不是接踵而来?” 司马枫喝了一口茶说道:“这是一个好问题。王公勋贵越来越多,他们也只能靠合法的经营养活自己。税收面前人人平等,不能劫富济贫,更不能只欺负老实人。” “为什么不能劫富济贫?”南王疑惑地问道。 司马枫又喝了一口茶,解释道:“搜刮强征暴敛来的当然是可以,我所说的主要是合理所得的富人。” “从短期来说,富人的钱多,所以能拿出来交换的东西更多。这其中就包括各种形式的武力。” “如果强行剥夺他们的东西,他们会想尽办法,动用手上的物资,采用各种方式跟你对抗到底。” “从长期来说,富人才有钱、有闲,去研究新东西、新方法,从而推动整个社会的进步和发展。” 这话又让南王陷入到沉思,而查伊伊插话道:“那什么叫不欺负老实人?” 司马枫缓缓地回道:“大济朝的税收,针对的都是土地上贫苦百姓。” “有权有钱的不仅不交税,还在吸民脂刮膏,百姓自然民不聊生。税收要削富济贫,而不是劫贫济富!” “商业税、消费税、房产税、遗产税,设置起征点和免征额,都是控制富人财富增长的手段。” “当然了,要想真正的国富民强,还是要发展科技,开拓市场啊!把馒头做大,每个人分的到的那一份,自然都会变多。” 司马枫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又仔细地与查伊伊、南王解释了一番。 半晌过后,查伊伊一脸疑惑地问道:“那什么又叫发展科技?” 司马枫看了看她,接着说道:“科技就是科学和技术。科学就是万事万物的道理,就像火为什会烧,水为什么能烧开。” “而技术就是把科学的道理转换为工具,比如蒸汽机和火药。科学技术的发展,可以让人更重复的利用自然的规律,更简单高效的生产和生活。” “烧煤炭肯定是比烧木柴要简便高效很多。有更好的铁,打造的农具,种田也更省力不少。如果用机器代替牛马,那整个社会自然能产出更多的东西。百姓的生活自然也会变好。” 听到这里,查伊伊又问道:“枫哥哥,你说的可所谓的科技,在很多士大夫看来不过是奇技淫巧。根本不值得花心思和力气去琢磨。” 司马枫:“如果技术只是用来显耀或展示,脱离了实用性,那它确实是奇技淫巧。因此它必须有科学在前面之路,避免走上华而不实的歧途。” “而科学是道路和道法,它讲究的是世间万事万物的逻辑。这里面不单单有自然的,还有人性的道法。” 南王此时显然已经十分疲倦,他回道:“司马小子,你这些说法确实是天马行空。有些事,好像也有道理。本王要好好琢磨一番。” 可查伊伊则意犹未尽地继续问道:“刚才说的除了科技,还有那开拓市场呢?是什么意思?” 司马枫:“就是跟越多的人,更远的人做生意啊,更多的进行物质的交换。只有这样远处的好东西才会过来,我们的好东西也会卖到更远。” 此时已经是明月当空了,看着南王明显有了倦意,司马枫起身告辞了。 查伊伊默默地陪着司马枫来到了外院。 快到门口的时候,查伊伊说道:“枫哥哥,你说的那些我不能完全理解;但我觉得按你的办法,大部分人肯定过的比现在好一些!” 司马枫看着月光下,看着查伊伊她那白玉一般的脸庞,感叹道:“哎,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是很难。” “很多时候,改变人的思维和想法跟推翻一个王朝也差不多!这其中有人不愿意改变,当然更多是既得利益者在从中作梗!” “枫哥哥,加油吧!我陪着你!”查伊伊坚定地说道。 回到火王府,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司马枫一边洗漱,一边琢磨着之前和南王、查伊伊说的那番话。 那是后世多少经验教训论证过的市场经济原理,市场那只无形的手,谁也否定不了。 偏离客观的市场规律,无疑是逆水行舟。 短期迫于强权的淫威,或许恶果并不明显。但长期来看违背客观规律的一切努力,注定将是镜花水月,缘木求鱼。 而这个过程中,普通的百姓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 可惜想帮助劳苦大众也没那么的容易,规则和制度永远都是当权者按着自己的设想制定的。 哎,这些东西改变非一朝一夕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些话能说出来,有人听就是一种进步。 南王能听进去多少,还有多少能改变,也只能听天意。 第98章 城陵矶水战 岳城的秋天明显比苍南路来的更早一些。 云梦泽上,秋水共长天一色,连波寒烟翠,渚清而沙白,燕雀纷纷南飞。 岳城城外的庄稼地里,水稻已经收割完毕。三三两两的农民在犁田耙地,开始播种着小麦。 一场秋雨过后,司马枫已经感觉到了寒意,开始给自己添加着衣物。 太宁军人员的增加,还有秋冬的来临,让纺织作坊已经忙成了一片。 不过,多台纽可门蒸汽机带动的纺纱机,还有带飞梭的织布机的投入,也让纺织坊坎坎能够应付。 营造司的铁匠坊内,蒸汽机的排汽的呼哧声,金属锻打的叮叮当当声响,已经响成了一片。 射虎庄的火药作坊也进入到了正轨,在利用这段时间弄到的原料生产黑火药,制作手雷和榴弹。 由于太宁军在岳城缴获的各种物资不少,所以各个作坊都依靠着收缴的物资和半成品,维持着生产。 至于司马枫操心的原料可持续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善。 ****** 太宁军在岳城安稳下来,但大济的朝军却在调兵遣将。 潇州城内陆路平叛都督罗时华,已经筹集了三万兵马,厉兵秣马准备北伐岳城。 而水路上,朝军的动作则更快。以江南水师50多艘江蟹船,已经从济江下游溯流而上,到达了江州城。 江州城是济江中游第一大城,因位于在汉水入济江处而得名。 江南水师江的蟹船比太宁军水师的蜈蚣船略大,但比岭南水师海蟹船要小一些。 它左右各有14对的划桨,全船有水手和兵卒60人左右。船头有头炮2门,重约1000斤重,而左右各有侧舷炮4门,重约600斤。 相比之下太宁军的蜈蚣船,仅有一门头炮,4门侧舷炮炮,每船人数也只有40人。 江南水师主力船队抵达江州城的情况,罗有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这多亏了太宁军水师,多年以来坚持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处事原则。 还在岭南路流窜的时候,罗有旺就认为:“水上人家风来浪去,可谋财,不可害命!” 因此对于普通的商船或渔船,太宁军多采用“十取一二”收过路费的做法,而不是赶尽杀绝。 加入太宁军后,无论是在西江、潇水还是在云梦泽,济江;水师一直延续着过往的惯例。 不仅如此,进入潇水以后人生地不熟的,为了更全面的获取朝军的情报。水师对于提供有价值的情报的船只,实行过路费可以减免的措施。 如此往来的一传十十传百,江河上往来的船只,成了太宁军重要的情报网。 因此罗有旺也早早得到了,朝军水师逼近的消息。 在江州休整补给了一番后,朝军的水师继续沿着济江浩浩荡荡的溯流而上,来到了距离云梦泽入口还有15里的地方。 可刚沿着航道转过一个湾,朝军的水师就发现远处的江面上,大大小小几十条的太宁军舰船,已经严阵以待。 还没等朝军的舰船反应,领头的7-8艘蜈蚣船率先向朝军开炮了。 一发发炮弹落在朝军的海蟹船周围,舰船上的兵卒是一阵的手忙脚乱。 慌乱之中有船上的兵卒落水,还有几个船艇撞在了一起,所幸并无大碍。 在最初的一阵慌乱过后,朝军也开始装填火炮反击了。 可是不等朝军的炮弹打出去,太宁军水师的第二批炮弹又纷纷落下。 虽然太宁军打出去的都是实心弹,然而还是有朝军的舰船被命中,直接被贯穿船底形成腰粗的大窟窿,船只很快沉了下去。 朝军的江蟹船开炮反击,可第一轮炮弹落下以后,朝军的炮手悲催的发现自己的火炮的射程远远的够不到太宁军的舰船。 呵呵,颗粒化的黑火药,加上锰钢铸造的火炮,当然不是朝军的破炮所能比拟的。 可惜太宁军的蜈蚣船数量和火炮都不多,于是朝军咬着牙冒着炮火向太宁军靠近。 就在朝军顶住了四轮蜈蚣船的齐射,勉强抵达了火炮的最大射程开始一轮反击后;太宁军的水师就纷纷的调转了方向,往云梦泽的入口逃去。 见到太宁军开始逃跑,朝军的水师喜出望外,于是开始追击太宁军的水师。 朝军水师计划忍受部分损失,也要一鼓作气将对手一举歼灭。 可是蜈蚣船小掉头快。很快太宁军的水师就进入到了云梦泽,消失在了烟波浩渺的水面。 紧追不舍的朝军水师,缓缓进入到了云梦泽,却发现彻底没了太宁军蜈蚣船的踪影。 于是朝军的舰船一点点地向岳城靠近,希望在城外做一番试探。 然而还没等这些朝军靠近岳城,突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炮响。 赶忙回头的朝军舰船发现,大批的近30艘的蜈蚣船出现在了云梦泽的入口,把他们的退路彻底切断。 一发发炮弹呼啸着向朝军飞来;落下的炮弹,即使没有直接砸中江蟹船,也在附近掀起了几丈高的水花。 一艘江蟹船直接炮弹命中,瞬间发生了爆炸,整个船头一小半炸成了碎片。 这显然是开花的榴弹,慌乱中朝军连忙开始掉头准备反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躲进云梦泽深处的那些蜈蚣船也从远处出来了,开始对朝军的水师进行着左右夹击。 到这个时候,虽然朝军的水师实际损失并不大,但中了埋伏又一再被动挨打,从上到下士气低迷不堪。 又经过一阵混乱后,朝军开始了反击。一边装填火炮射击,一边快速向太宁军的蜈蚣船接近;试图利用侧舷炮的优势对蜈蚣船进行打压。 然而当双方刚接近到1000步,朝军就发现太宁军的船队中,三艘冒着黑烟的蒸汽船走着“之”字快速的向自己接近。 蒸汽船的航速太快,而且走位灵活风骚;朝军的侧舷炮还没来得及瞄准,对方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附近。 500步,300步,200步,蒸汽船没有减速,而是径直向自己冲了过来。 难道这是太宁军的蒸汽船,准备进行接舷战? 蜈蚣船大小的蒸汽船,对60人的江蟹船,怎么看都占不到便宜啊! 第99章 水陆空三胜 虽然清楚太宁军蒸汽船的意图,但看到对方不断地往自己靠近,朝军船上的水手还是纷纷举起了长枪和短刀。 然而随着两船的逼近到几乎平行,朝军才发现对面蒸汽船上的水手,此刻一个个都举着火枪。 于是就在两船平行对齐的那一刹那;只见到站立在船头的一身白衣的马一龙,大声令道:“放!”。 “砰!砰!砰!”蒸汽船上一阵枪响,顿时烟雾弥漫。 与此同时不到100步对面的朝军水手,被打倒了一片。 而蒸汽船丝毫没有减速,继续向着下一艘江蟹船冲去。 等两船靠近以后,同样也是一阵火枪乱射。 于是乎,三艘蒸汽船依靠着高航速,还有灵活机动的走位,杀入朝军的船阵中,如同无人之境。 有两艘英勇的朝军江蟹船,还想靠近接舷蒸汽船,计划利用人数的优势跳帮,近战肉搏。 可是当靠近20-30步以后,蒸汽船上的3颗手雷丢了过去。 这一轮手雷的爆炸,彻底断绝了朝军接舷的妄念。 这场水战从中午打到黄昏。 开战前太宁军水师在舰船的大小还有数量上,处于劣势。朝军计划利用人多船大的优势,一举消灭太宁军的水师。 然而太宁军采用诱敌深入的策略,加上火炮舰船的优势,反而以少胜多打败朝军。 一番鏖战下来,50艘朝军江蟹船组成的主力,20多艘被击沉;10多艘被太宁军俘获;只有为数不多的八九艘侥幸乘乱逃脱。 朝军水师的大败,让朝廷的兵部慌了神,兵部不断促成着翼龙天娇加强对岳城一带的探查。 就这样三三两两的翼龙天娇,从空中开始快速的越过岳城进行侦查。 虽然这些吃过亏的翼龙天娇,已经很小心的控制了飞行的高度,然而当一对翼龙掠过岳城时,突然遭到城墙上埋伏已久的一队火枪队的射击。 一个中旗的50门遂发枪的齐发,打了那对翼龙和天娇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没将翼龙彻底的打下来,但下面的太宁军清楚的看到那翼龙,至少被米尼子弹命中了2-3发。 那受伤的翼龙嘶叫着,加快了速度往东方飞去。 后续几天,翼龙天娇对岳城的侦查频次更低了,而翼龙飞行的高度更是拉高了三倍都不止。 水上和空中都吃了瘪,而从潇州出发的三万人的陆路平叛大军,也在一步步的往岳城靠近。 在岳城东南100里有一条罗水,初秋的河面也就200多步宽。 在河水平缓的地方,朝军这一两天,从附近的村子里找来了小船和木板,架设了一座浮桥。 朝军的2000多人的先头营,从浮桥上刚刚渡过罗水,就见到一队太宁军的骑兵杀气腾腾地奔了过来。 没有奔鸟龙领头,但朝军忙着渡河立足未稳;柯勇带领的一个大旗的近300名的轻骑兵,还是把朝军的先头营砍杀了个人仰马翻。 慌乱之中,少数朝军的兵卒在奋勇反击;而更多的朝军,沿着浮桥纷纷往回逃去。 见到太宁军的骑兵数量有限,对岸的朝军稳定了心神后,一把呵斥着逃跑的朝军返回,一边开始增援北岸进行反扑。 就在这时黄营的后续部队陆续赶到,太宁军彻底把朝军挡在了罗水边。 李军旗带领的左黄营的步骑,配合着率先赶到的骑兵,对正在渡河的朝军进行绞杀。 此时不过朝军显然还并不死心,计划凭借自身人数的优势冲到河对岸,彻底击垮太宁军。 不过有备而来的太宁军,显然是不会给朝军这个机会。 柯勇和李军旗带领的黄营步骑,和朝军鏖战在一起没过多久,带着炮兵的右黄营也已经赶到。 最后抵达河边的右黄营,很快完成了架炮,对的朝军开始了炮击。 而此时浮桥上密密麻麻正准备渡河的朝军,自然成了炮击的重点。 几发炮弹下去,浮桥上的朝军纷纷落水。 一时间浮桥的两边的河水中,如同开锅的饺子一样,大大小小的人头在上下攒动起伏。 而一发炮弹落下去,河水被染红了一大片。 几轮的炮击下去,浮桥被炸成了两段,随着河水的冲击慢慢地顺在河岸。 此时过河的朝军,已经处于劣势;开始且战且退,淌着河水试图逃回南岸。 显然黄营的兵卒现在不会放这些朝军轻易的离开,于是不断地纠缠砍杀着撤退中的朝军。 而冯士良的炮兵,仍在不停的往落水的朝军,投掷着弹丸。 朝军在南岸紧急赶来的炮兵,也被黄营的炮兵一轮齐射后,吓得纷纷往后撤退。 一寸长,一寸强,在炮兵的战术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如此一来,1万多人的黄营斩杀了近5000名朝军,获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眼见渡河无望,陆路平叛都督罗时华只好带领着余部,在罗水的南岸安营扎寨。 不过太宁军显然不会给,罗时华在此长期安营扎寨的机会。 第二天,太宁军水师的船艇进入到罗水,抵达战场后对着南岸的朝军营寨,就是一轮炮击。 朝军炮兵拿这些水里的船艇根本没有办法,于是又开始了拔营撤离。 接着当蓝营和紫营赶到以后,太宁军在水师的支援下,开始了渡河追击。 率先渡河的蓝营火枪队,在对岸站稳了脚跟后,柯勇的骑兵就开始了渡河。 而骑兵渡河完成后,就马上开始对撤离中的朝军进行了袭扰。 他们先是冲到撤退中的朝军的背后,然后远远的就是一轮弓箭。 朝军停下来反击,太宁军的骑兵就开始快速撤离。 只有200-300骑兵,打的撤退中的朝军完全没有脾气。 忍无可忍的朝军,组织30多头的奔鸟龙骑领队,带着300多匹的骑兵开始了反击。 见到这阵势太宁军的骑兵没有恋战,马上转身往河边撤离。 跟着追过来的朝军骑兵,眼看就追上太宁军的骑兵。 “砰砰砰”,一轮火枪激射,把冲在最前的朝军顿时被打成了筛子,人仰马翻。 而站在火药枪后方的石天启,笑的像吃了蜂蜜屎一样。 这是他和柯勇临时商量出来的诡计。 火药枪队装填的同时,柯勇带领的骑兵又开始了反击。 就这样,罗时华的朝军被太宁军“千年杀”捅个不停中,加快了逃离。 第100章 营造司的进展 水陆的战事,带来了不少伤员;但由于各营开始自建救助队,安济坊的压力也小了不少。 那岳艳娥离去后的空缺,钟云玲这小个的丫头顶了上去。 至于那女子教习团,司马枫听石芊芊说,在教导女营的教规和识字,还开始在岳城内外,进行各种演绎表演。 这感情是这岳大美女,搞起了这个时代的文工团。 很可惜,司马枫一直还没机会看到岳美女长袖善舞的模样。 不过这事也只能想想。听说这岳大美女,已经被东王任命为礼部的主事,专职负责教习和宣传。 话说回来,数万人的大军搞搞精神文化建设,也是理所当然。 ****** 白云映水摇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 入秋以来,太宁军在水上和陆上的接连获胜,让上下军心大受鼓舞。 由于无论是水上还是陆地,岳城周围都还维持着对外的联系。 因此附近三两百里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源源不断的加入到了太宁军中。 各营的兵力都得到了补充,就连营造司的卫队,现在已经被扩编到了三个大旗,接近800人。 而太宁军各营为了防范朝军的进攻,也开始往南边的罗水和北边的通山一带渗透,顺利的拿下了几个县城。 如此一来,在岳城水陆两个方向,太宁军彻底建立起来了一个警戒网。 太宁军在水上和陆地打了个热闹,而冷水铺镇上的营造司内,司马枫也忙着个不停。 现在整个营造司的工匠已经超过了3000人。 在铁匠铺里的冶炼区,大中小几个熔炉不停的熔制着生铁。 经过钢铁试验区内反复的摸索,现在冶铁的配比开始进行规范化。 同时开始尝试在熔炼的铁水中加入生铁和石灰石,改善成品钢铁的品质。 只是生铁来源质量的参差不齐,直接影响到了成品的质量。 工业化大生产,没有稳定的原料供应,质量也就无从谈起。 想到这里,司马枫觉得要推动技术的发展,必须要先弄到煤矿。而下一步一定要找个铁矿,自己冶炼生铁。 在冶炼区的另一边在铸造着新的一批大炮。 而锻造区域内,3台往复式蒸汽机呼哧呼哧的响个不停,锻打着各种的枪炮零件。 枪炮加工区域内,一边小型蒸汽机带动的镗床对炮管进行着镗铣。 而在镗床的旁边,也有一台小型蒸汽机带动着铣床,使用组合刮刀拉制着膛线。 在蒸汽机的组装区域内,新的一批3台水箱式锅炉正在进行铆接组装,这是给水师新的蒸汽船准备的。 铁匠铺的试验区,火帽步枪已经完成测试,石天佑正指挥着工匠们进行击锤和后膛的制作。 火帽步枪在司马枫的指导下,石天佑采用了后膛装填的方案。 在枪管的后方设计了一个,可以抬起装填的活动后膛。 装填时,拉下扳机护圈,带动弹膛后方的闭锁闩落下,弹膛露出;可以装入纸包着的火药和弹头。 拉上扳机护圈,闭锁闩回位,封闭弹膛,同时闭锁闩上的铡刀把弹壳的底部切开,把发射药暴露在外。 而在击锤撞击后膛上方的火帽后,火帽内的雷酸汞爆炸,引燃发射药把弹丸发射出去。 因为可以从后部装填,用火帽代替了遂发石引燃的火药。因此火帽步枪的射速,是遂发枪的3-5倍,是火绳枪射速的10倍以上。 当然火帽枪也有问题,就是活动的弹膛还有火帽留有的引燃通道,必然导致密封不严。 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搞整装金属弹。 那需要大量的铜,司马枫现在还不具备这个条件。 其实能搞成了这火帽步枪,都多亏了岳城内的一批工匠。 否则就石天佑带着苍南路过来的那些工匠,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岳城的工匠里面有个叫阎朗的,这小子也是当年家里交不起丁税,给卖到岳城的铁匠铺里当学徒。 此人也是那种平时八个棒槌都打不来一个屁的主,然而在见到铁匠坊里的遂发枪后,就滔滔不停的问个不停。 石天佑和这人才也是一见如故。于是乎,这个比司马枫还大两岁的家伙,成了他最得力的钳工高手。 阎朗这货也是一根轴,捣鼓起来弹簧、扳机和枪膛这些零件,可以不眠不休。 每日不停得手搓着各种枪支零件,仅日消耗糙米半升,蔬菜杂粮若干。 铁匠铺不远的造船坊内,马一龙指挥着一群工匠,正在对俘获的朝军江蟹船进行船体改造,以便装上蒸汽机和螺旋桨。 蒸汽船在城陵矶水战中的速度和机动性优势,让水师越来越重视蒸汽船。 因此俘获的朝军江蟹船中,状态最好的三艘被有限改造成了蒸汽船。 要不是蒸汽机和螺旋桨的产能有限,罗有旺巴不得现在所有的船艇都改成蒸汽的。 而造船坊旁边的原料坊,最近的收获也不少。 首先是堆硝的事情,现在岳城内外,太宁军的人马已经超过了五万。 严大奎的堆硝人员也从下马庄的10多号,增加到了一个大旗200多人;在岳城周边设立了七八处的堆硝场。 一两个月持续下来,每天也开始有了几十斤的硝酸钾产量。 为了提高堆硝的效率,原料坊作坊想到了养鸡和养猪的办法。 一方面利用鸡粪和猪粪堆肥,另一方鸡蛋和将来的猪肉也可以用来改善工匠的营养。 而之前派出去的找矿队,在通山东面罗霄山中的富川县打听到了一个煤矿。 虽然隔着200多里地,中间山路崎岖;但在蓝长义的支持下,依靠驴驮原料坊现在每天也有200-300斤的煤炭。 源源不断的煤炭,除了一部分给蒸汽锅炉使用,大头还是被司马枫安排炼焦了。 这一方面是为了用焦炭,提高铁匠铺冶炼的水平和效率,更主要的是他需要大量炼焦的副产品。 他需要焦炉煤气中的生成的氨水,来生产制作玻璃必须的纯碱。 而有了玻璃,他才能制作显微镜,那个查伊伊想看到小虫子的东西。 第101章 无烟火药 在射虎庄的火药作坊,现在被分成了两处。 一处在庄外的院子,主要生产火药。在里面一边按部就班地批量生产着黑火药;另一边则小心翼翼地制作着雷酸汞和苦味酸。 而另一处院子,成立专门的制药车间;负责着酒精、乙醚、阿司匹林的生产。 至于实验区内,司马枫带着米其云这小子,在折腾着硝化棉。 硝化棉可是个好东西;它是把棉花、麻布等植物的纤维,用硝酸和硫酸的混合物处理的产品。 硝化棉中含氮量低的称为胶棉,可以用来制造喷漆、人造革、拍摄用的胶片,还有塑料等东西。 而用樟脑的酒精溶液对硝化棉进行处理,可使它容易加工,且性能柔韧。 樟脑处理过的硝化棉,称之后世称之为赛璐璐。它的最常见的用途就是做台球,乒乓球,饰品头饰。 有了这个材料,司马枫以后就不会再为送查伊伊礼物发愁了。 相比于基础的材料,他手下能工巧匠可谓是充足。而后世的义乌批发市场,又给了他足够的创意。 因此只要他一个想法,给小女生的礼物就手到擒来,特别是那些看起来精致的小挂饰和摆件。 不过对司马枫来说,胶棉和赛璐璐都是硝化棉研发的副产品。 他真正想要的是含氮量高的硝化棉,那东西是制作无烟火药的主要原料。 黑火药其实并不是良好的发射药。虽然通过颗粒化可以有效的控制成分分离,同时控制燃烧速度。然而它能量密度不高,而且燃烧过程中有白烟,严重干扰射手的视线。 早期的排队枪毙战术,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避免在射击后的烟雾中走散,进入到了敌方的包围圈。 另外黑火药燃烧不完全,极易在堂内结焦。 因此使用黑火药的枪炮,每打完一发后,都必须对内膛进行擦拭清理;否则轻则装不进下一发弹丸,重者直接炸膛也是分分钟地。 不过硝化棉这东西作为发射药,也有需要解决的问题。这其中主要的原因一方面是硝化棉燃速太快,搞不好很容易炸膛。 另一方面是硝化棉泡泡的一团,人们无法在同等体积下塞入很多的火棉。这就会造成单位体积能量密度下降,威力反而降低的问题。 更麻烦的是,火棉的储存保养十分得伤脑筋。太干了易燃易爆;而太湿了则会炸不了,太坑爹了。 硝化棉在1848年就被发现,然而无烟火药的发明要足足晚了近40年。 有些许多穿越小说喜欢将硝化棉,作为炮术最便捷的科技线,不过事情可真没那么简单。 要知道硝化棉这东西,可是让德、法、英的科学家头痛了两辈子。 直到后来法国人p·维耶里,成功解决了硝化棉颗粒化生产的问题。硝化棉才开始的成为枪炮的发射药,一直用到今天。 他把硝化纤维素用乙醚、乙醇的混合溶剂溶解;然后添加稳定剂制成硬胶条。 继而再将胶条切成颗粒,最后再将这些颗粒阴干,这样“无烟火药”才真正产生了。 由于无烟火药燃烧后没有残渣,因此不会发出烟雾或只发生少量烟雾。 正是无烟火药的诞生为整装弹药,还有后续的自动武器的开发铺平了道路。 颗粒化的无烟火药能量密度比黑火药高,不仅可以增加弹丸的射程,同时也提高了弹道平直性和射击精度。 ****** 岳城是太宁军的福地,一个秋天下来,全军上下的人数超过了五万。 这其中人数最多的黄营接近2万人;而紫营、蓝营、黑营和水师也都超过了5000人。 只有绿营和红营人数稍稍地少一些,但也有3000-4000人。 这还只是兵卒,如果算上工匠、后勤和杂役,这个数目已经超过了八万。 当然真正有战斗力的主力,也就不超过三万。各营的兵卒中,都有不少牵马,拉车的辎重部队。 现代化之前,无论哪支军队都是后勤辅兵的数量,要远远多于主战的主力。 辅兵是主力数量的2~3倍,那是常态。 虽然进入岳城时缴获了不少朝军的装备,虽然冷水铺的铁匠坊已经可以批量的造枪铸炮了。 但太宁军整体还是一个以冷兵器为主,只有精锐才能装备热兵器的军队。 装备最精良的紫营和蓝营,各有一个炮队;装备了20门1200斤的重炮,还有30门800斤的轻炮。 而全面装备了遂发枪的火枪队,蓝营、紫营和黄营各有两个大旗;其他各营和水师也有一个大旗。 至于新式的火帽步枪,刚刚在蓝营的甲子小旗开始试用。 来到岳城的第二个沐日,已经到了秋高气爽的时节。 岳城外往冷水铺的大路两边,新种下的小麦已经露出了嫩绿的苗芽。仿佛是一片黄褐色的地毯上,点缀着的嫩绿小花纹。 司马枫和查伊伊二人骑着马并肩而行,他们不远跟着赵四和郭春桃这两个尾巴。 查伊伊今天是一袭明黄色的劲装,头上束着高高的银色丝带,随风飘扬。 司马枫也难得见到她英姿飒爽的模样。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射虎庄的火药作坊。 由于是沐日,火药作坊内一片安静。 司马枫带着查伊伊来到试验区,向她解释起了新制作的显微镜。 当从显微镜下,看到一滴水里活动的大量微生物。 查伊伊不由的感叹:“难怪佛说:‘一花一木一世界!’这一滴水里就这么精彩。” 司马枫笑道:“世界的小是以前的人无法想象的,小东西影响着大世界。” 接下来,他又用显微镜给查伊伊查看了,植物的细胞结构。然后又一点点地和她解释了细胞壁,细胞膜,细胞核,以及遗传物质这些现代生物常识。 这堂基础生物课一直持续到了中午,两人就着赵四拿过来的食盒,边吃边聊着继续。 查伊伊:“枫哥哥,你说所有生物都是由遗传物质决定的。可为什么有‘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的说法。” 司马枫:“这是一个好问题。其中涉及到遗传基因里面,显性和隐性的问题。” “父本和母本的不同基因,又有显性和隐性的区别,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很多个可能。” 为了更形象的说明问题,司马枫给查伊伊讲起了孟德尔的豌豆实验。 “豌豆有开红花的和开白花的,如果母本开红花,父本开白花。那么子一代都会开红花,这是由基因的隐性和显性决定的。” “它们的子二代中间75%会开红花,25%会开白花。这是由基因的分离规律所决定的。” 第102章 梯恩梯 司马枫边说,边在一旁画出了豌豆杂交试验的示例图。 人在的听完司马枫的讲解,查伊伊笑道:“哈哈,这分离规律就是隔代亲,祖孙情嘛!” “算是吧。”听到这个说辞,司马枫也觉得比较贴切。 见查依依理解了接下来,司马枫又和她讲起了基因的自由组合律。 “豌豆有黄色、绿色两种颜色,圆形和皱皮两种表皮。把他们进行杂交试验,子一代都是黄色圆形。” “然而子二代就有四种分别是:黄色圆形,绿色圆形,黄色皱皮,绿色皱皮。他们四种的比例分别是9:3:3:1。这就叫基因的自由组合律。” “就人或者大型动物来说,基因有很多很多,有的负责头发的颜色,有的负责身高,还有的负责内脏,甚至性格。” 见查伊伊听得聚精会神,司马枫又继续讲到:“如此多的基因自由组合下来,就形成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局面。” “当然了,虽说是不同,但每个龙身上,还是能找到他们父母、祖辈明显的印记。只是这些印记在每个龙身上表现的有些不同罢了。” 查伊伊恍然大悟般地回道:“枫哥哥,我明白了!这也是老一辈说的:‘好种出好苗,一粒杂谷不算少,再过三年挑不了!” 哎,几千年的农业文明,让中洲人善于归纳总结。却没有形成实验验证,刨根问底的习惯。 当然这个没法和查伊伊细说,于是司马枫回道:“呵呵,是这个意思。基因和遗传是一个奇妙的组合,有整体的趋势,也有意外的变化。” 聊到这里查伊伊沉思了片刻,然后她由衷地感慨道:“枫哥哥,你以前看的那些书太神奇了。真的有机会好想看一看啊。” 司马枫一阵黑线,这是彻底解释不清啦。 想到这里,他回道:“是啊,可惜了。不过有机会我都讲给你听听吧。” “嗯!”查伊伊乖巧的应了句,然后把头靠在了司马枫的肩上。 秋日的阳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一对年轻的男女都不再说话,偎依在一起看着蔚蓝的天空和朵朵的白云。 日头西斜的时候,两人一起回到了城里的火王府。 刚进入到内院,就看到熊芳霞和石芊芊在张罗着晚餐的东西。 虽然都是熟人,查伊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而石芊芊见查伊伊进来,把她拉了过去。 三个姑娘一边张罗,一边小声的一起嘀咕着些什么。 晚饭的时候,水火二王并坐在上位,石天启和熊芳霞居左,而司马枫和查依依居右,天佑和芊芊坐在了末席。 “查丫头,以后在这火王府别把自己当外人,常来啊!”边说,李新月边夹了一个鸡腿给查伊伊。 “嗯!”查伊伊红着脸小声回应道。 “娘娘,你这是偏心啊!我来这火王府,也没见你这么说过。”熊芳霞笑着说道。 李新月瞪了一眼熊芳霞,笑道:“你?!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当外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另一只鸡腿夹给了熊芳霞。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后半段话题就围绕着石天启和熊芳霞的婚事讨论开来。 几个女人讨论正地热闹,旁边石天启冒了句:“这奇葩规定,一月一会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 ” 这句话让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石玉成瞪了一眼石天启怒道:“天皇帝定的规矩,你妄言什么?” “那还结的哪门子婚哦!”说完石天启放下了筷子起身离开了。 熊芳霞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新月,追了出去。 “吃饭吃饭,查丫头多吃点,看你瘦的。”李新月招呼着众人,缓和着气氛。 晚饭完毕,水火二王起身离开了。 石芊芊拉着查伊伊的手一起走出饭厅,小声嘀咕道:“查姐姐,要不你晚上留下来吧?” 查伊伊红着脸小声说道:“这不好吧?我,我跟舅舅说了要回去的。” “哈哈,我说你跟我住!你想哪里去了?”石芊芊大笑。 “死丫头,拿我开涮!”边说查伊伊边和石芊芊打闹在一起。 ****** 月光下,司马枫送查伊伊进到了南王府内。 郭春桃去马厩拴马去了,二人静静地向着查伊伊的侧院走去。 到了侧院门口,查伊伊缓缓停下脚步问道:“枫哥哥,你说天启哥和熊芳霞将来的孩子,会很高嘛?” 司马枫看着月光下的玉人,笑着回应道:“大概率上会吧!” “哦,知道了!”查伊伊一边说,一边踮起了脚跟,蜻蜓点水般在司马枫的嘴上点了一下。 司马枫还没反应过来,查伊伊就转身,向院内飞快地跑去。 司马枫望着月光下如夜莺般那欢快地身影,回味着嘴唇上那一瞬间的温润和清香。 过了半晌,他在默默地摇摇头,暗自苦笑道:“晕,居然给这小丫头偷吻了!” 回到火王府的内院,夜色中也是一片的安宁。 只是路过石天启的房外,司马枫听到里面好像有女声。 他心里偷笑,不知道这是熊大美女在劝解石天启;还是二人不想浪费这一月一会的机会。 司马枫没有爬墙根偷听的恶俗。 他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过后,躺到自己的床上,司马枫久久不能入睡。 他回味了一会儿着那一瞬间的温存,稍稍地平复了心境,他又在琢磨着晚饭石天启的话语。 这一月一会的奇葩政策确实是灭人欲,自己短时间内也奈何不了。 只是有这想法的肯定不是一个人,有风吹草动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加一把火。 这可是关乎多少人性福的事!食色性也! 不过眼下自己还只有先忍着,能做的也只能是默默滴让自己亲近的人再强大些。 想到这里司马枫琢磨了一番枪炮后,开始考虑系统建立工业体系的问题。 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核心是蒸汽机。 司马枫感觉经过这近一年多的折腾,自己这些蒸汽机已经坎坎能够使用了。 但作为关键原料的煤铁,他一直没有办法大量的获得。 前一段时间,他和米其云不断的折腾煤焦油,通过低温干馏,终于从里面分离出了甲苯。 硝酸、盐酸是现成的;那整出三硝基甲苯这个大杀器,应该没什么问题。 三硝基甲苯是啥?梯恩梯! 第103章 煤矿的问题 三硝基甲苯可是威力很强,而又相当安全的炸药。 它即使被子弹击穿,一般也不会燃烧和起爆。 从20世纪初开始,梯恩梯被广泛用于装填各种弹药,逐渐取代了危险的苦味酸。 直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tnt一直是综合性能最好的炸药,被称为 “炸药之王”。 正是基于对梯恩梯的执着,司马枫果断放弃了更简单,原料也更容易获得的硝化甘油。 毕竟在司马枫看来,硝化甘油有点鸡肋。论威力赶不上苦味酸,论安全比不上梯恩梯。 更何况在这个油脂匮乏的时代,有折腾甘油意味着要从人嘴里去扣食。 因此与其折腾比苦味酸还危险的硝化甘油,还不如折腾可再生的苦味酸。 其实无论是过去的苍南路,还是现在的云梦泽,司马枫的环境都和当年诺贝尔大不一样。 诺前辈那个时代的北欧,可是有大量的海豹、鲸鱼提供的廉价油脂可以大肆挥霍。 在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期的西欧和北美,捕鲸和猎杀海豹已经是一个庞大的产业。 北大西洋大量的海豹和鲸鱼被猎杀,并不是为了吃肉;而是为了获取这些寒带海洋生物身上丰富的油脂。 19世纪中期,一个名叫查尔斯·诺德霍夫的作家,在他的书中写道:“一切都沾满了油!衬衫和靴子上,到处都是令人讨厌的东西。” “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被这些东西填满了。脚上、手上和头发上,全是油乎乎的。周围全是生的、煮过的、烧过的鲸鱼油脂气味,没有解脱的地方,只能默默忍受着。” 然而涂在他们周身,令他们感到不舒服的鲸鱼油脂;也是他们改变自己乃至国家命运的门票。 这些寒带海洋生物的油脂,点燃了矿工们的照明灯;成为枪支、手表、钟表、缝纫机和打字机的润滑油。 当然这些油脂也成了化学家手里,肥皂和甘油炸药的原料。 与此同时海豹的皮毛,成了富人御寒的高档皮草。 柔韧的鲸须,成为那个时代欧美女士们紧身胸衣内部的结构,还有那沙漏百褶裙的骨架。 而抹香鲸粪便和肠道内的龙涎香,过去和现在都被用来制造香水,包括那着名的香奈儿5号。 仅1853年,美国的船队捕杀了8000多头鲸鱼;生产了10.3万桶鲸油,26万桶鲸蜡,570万磅的鲸须,所有这些创造了1100万美元的销售额。 要知道在南北战争爆发前的1857年,美国联邦政府的国债也只有2780万美元。 现在欧美列强和你谈生物多样性和环保。想当年他们的先辈也是在海洋动物的尸臭中,蹉跎了几个世纪。 中洲与司马枫那个时空的华夏环境类似;显然也没这个地理条件,没有大量天然的海洋动物油脂。 植物油脂中,除了桐油这样带毒性的植物油。就连带有轻微毒性的棉花籽油,在这个时代也是贫苦人家难得的油脂来源。 当年的华夏地下有大量的煤,然而煤矿及煤化工却没有好好的研究和发展,这是历史的遗憾。 想到这里,司马枫决定要找石玉成聊了看,能不能想办法占据一个煤矿。 煤铁这两样工业革命的关键原料,显然综合发展来看,煤在早期更重要。 钢铁虽然被称为工业的骨骼,但煤炭却是工业的粮食。 在石油大规模开采以前,煤炭是最重要的工业原料,没有之一。 煤炭除了燃烧以外,由炼焦产生的煤焦油,还有煤化工产生的氨氮,都是重要的化工原料。 想到这里,司马枫对于拥有大量的煤炭,有些迫不及待。 当年欧美的列强靠着鲸油和煤气灯,点燃了工业革命之火。 在这个时空,有了充足的煤炭提供动力和原料,司马枫也想尝试一番。 有大量煤炭提供的源源不断的能量,司马枫希望给自己周围,带来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司马枫来到外院石玉成的书房。 见到石玉成正拿起一摞账簿准备翻看,司马枫笑道:“舅舅,你昨天晚上休息的不错嘛!一大早就开始看账簿了?” 石玉成瞥了司马枫一眼,说道:“你这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有啥事直说。” “舅舅,我们在这岳城也两三个月了,后续大军的动向如何?”司马枫显然想先了解一下大形势。 “你怎么关心起了这个?”石玉成问道。 “主要是煤炭的事情,现在每天运过来的煤只够几个锅炉使用;后面锅炉越来越多,靠原料坊的那几头驴子忙死都运不过来。”司马枫徐徐地说道。 听到这里,石玉成皱了一下眉头回道:“这是个问题。不过煤不够的话,不行可以烧柴或炭嘛?” 司马枫撇了撇嘴说道:“舅舅,这大军一路上,柴炭哪里够过?” “再说了,烧柴火炭做个饭还行;用做锅炉热力太差了。” 石玉成看了一眼司马枫,说道:“你绕了这么大圈子,有什么想法你直说?你个小狐狸。” 听到这里,司马枫笑道:“通山东边那个富川不是有煤矿嘛?” “我们现在是买煤运回来,往返五六百里。如果大军过去占了煤矿,纳入圣库不就解决问题了。” 石玉成笑道:“就说你小子兜一圈肯定是有啥想法。你怎么没说先去拿那黄州的铁矿?你要那多的煤除了烧锅炉外,还要做什么?” 司马枫也笑着回应道:“舅舅英明!一方面是黄州更远,还有就是煤除了烧以外,还能做炸药!” “比现在那染料炸药还要好的多,最适合做手雷和开花榴弹了。” 司马枫说完,石玉成思索片刻回道:“哦,没想到煤还有这作用。只是通山西北面的江夏朝军还有近万人!直接攻过去现在肯定不行,还要等一等。” 听到这里,司马枫疑惑地问道:“哦,那是有什么顾虑?煤矿这东西,早得手一天,就能多打造很多东西。” 石玉成:“最近肯定是不妥,朝军派人来和谈了。这时候大动作肯定不妥。” 听到这,司马枫惊讶地问道:“舅舅,那朝廷是要招安嘛?天皇帝他们意向如何?” 石玉成又看了看司马枫,说道:“现在天皇帝、东王他们还都没定论,只是觉得先接触接触再说。” 司马枫撇了撇嘴回道:“我看是朝廷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第104章 招安 听了司马枫的话,石玉成并没太过惊讶。 他接着说道:“天帝和我们也都是这么觉得;只是眼下我军刚在岳城站稳,虚与委蛇一番争取些时间也未尝不可。” 知道了高层没有头昏,司马枫继续说道:“那舅舅,这事就先缓缓看。只是煤、铁、硝石这三样,各种方法能弄还是要多弄些。” 石玉成点了点头回道:“嗯,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户部那边现在说是联络了,江州城的一个商行,弄了一批陇南的硝石。” 得到这个好消息,司马枫不由感叹:“哦,那是好事!光靠粪尿堆硝,攒起来太慢了。” 接下来的几天,司马枫带着米其云在火药作坊的试验区,开始忙碌着试制梯恩梯。 虽说梯恩梯是一种安全性比较高的炸药,但这东西有一定的毒性,直接接触可能导致皮炎。 为此司马枫费时费力,制作了肠衣手套。 哎,科技的进展就是这样,一个科技的进步,往往需要很多基础的物质作为支撑。 有个说法是,美洲没有马,是导致美洲印第安文明落后亚欧大陆上千年的重要原因。 肠衣手套的柔韧性和灵活性,完全不是后世的乳胶手套能比拟的,算是坎坎能够使用罢了。 在苍南司马枫就打听过,这中洲压根就没有橡胶树。 好不容易遇到的无花果,可那果树在陇南。 等等,这批硝石不是来自陇南嘛!这样是不是能弄点枝条来自己种? 想到这里,司马枫马上叫来了李二喜,交代了一番。让他抓紧和蓝长义下面的人去勾兑去了。 梯恩梯的事情刚忙个七七八八,司马枫又接到了一个临时任务,去参加跟朝廷和谈。 前几天,司马枫已经从石玉成那里得知了大济朝廷代表团到了江州城,领队的是一个萧天文的吏部侍郎。 具体会谈的地点,双方你来我往争论了一番。 朝廷希望会谈的地点设在江州城,而太宁军希望在岳城。 反反复复一番勾兑下来,最终折中选了通山县。 通山这地方现在在太宁军的控制之下,这也间接表明和谈这事朝廷更迫切。 具体的原因,太宁军高层现在也清楚了。 原来朝军和西洋人,因为禁止贩卖蜜榔的事,现在在花城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据说西洋人的舰船已经封锁了西江口,嚣张跋扈地扬言不开放蜜榔贸易,就拿下花城做东方的贸易点。 朝军不想两面开战,于是乎就派出了使团准备对太宁军招安。 大济朝廷派出的是个吏部侍郎,可这大顺朝根本没有吏部。 于是几个大佬一番商议下来礼部的候雨峰,被任命了个侍郎顶了上去。 大济使团的副使居然是个熟人,就是那个在昌河边横刀立马的秦冠林。 这货在兵部的当了个闲职的主事晃悠了大半年,因为熟悉太宁军被排除了当了副使。 太宁军这边驻守通山的詹大进,开始被几位大佬选为了副使。 后来又了解到,大济的使团里还有礼部的给事,鸿胪寺的少卿。 南王提议道:“我们这大军里面就属司马那小子鬼主义多,让他去帮候雨峰参谋参谋,免得吃了亏。” 此时东王朱昌海也接话道:“那司马小子是有两把刷子;雨峰虽然有勇有谋,但一个人力量确实有些单薄。” “不是,还有黄营的詹大进嘛!”那北王显然对司马枫还有些芥蒂。 “呵呵,大进确实是一员悍将,但和谈这事确实非他所长。他为副使主要是展示我大宁军威。”东王显然对军队主要骨干都了如指掌的。 “如此说来,让司马小子去一趟也好。只是他个主事,要不提个侍郎?”南王提议道。 “天帝爱才,只是那狗朝廷只派来一个侍郎,我们派两个是不是有点示弱?”金云鹤只要是工部的事大小都要把水搅浑了。 于是乎,李湘林也发话了:“是这个理,那就等他们谈完,再论功行赏。” 这件事情上石玉成虽然一言未发,但南王对自己外甥的抬举,还有金云鹤的绊子,他尽收眼底。 补充司马枫作为右副使的事情落定后,李湘林环视众人后问道:“诸位爱卿,一主二副大使已定。但这和谈是如何个主旨,各位可有意向?“” 此时在边上沉默了半响的郝洪宇发话了:“此次和谈,是狗大济不想两面开战,估计会允诺我们些好处,希望招安我大军。” “我等上下千万不能上当!古往今来,义军被招安大都是卸磨杀驴。” 郝洪宇话音刚落,一向和他不对付的东王把话接了过去。 只听朱昌海徐徐说道:“郝丞相言之有理,然而我大军在这岳城,刚刚立稳;故而这个和谈拖上个一两个月,我军修整一番,对我最为有利。” “我军隔山管那大济与西洋人虎斗;待到两败俱伤之极,我大军待厉兵秣马完毕,一举拿下盛京。” “假和谈,真拖延,是我们上层策略。” 东王朱昌海的一番话,李湘林大加赞赏,而其他各王也都同意了这个意见。 如此一来,具体落实的事情,李湘林就把它交给了东王去操办。 在东王府,司马枫见到了候雨峰,这位刚刚年未满20岁的年轻人,据说是东王重点培养的后辈,他处事稳重,善解人意,有勇有谋。 果然,二人在一见面,候雨峰就笑着对司马枫说道:“司马主事,这次会谈要辛苦您鼎力相助啊!” 司马枫打量着候雨峰,只见他五官深邃,剑眉入鬓,眸若星辰,一副干净利索的模样。 “不必客气,我们太宁军上下都是兄弟!”司马枫打着哈哈。 “早就旧闻,司马主事大名!不知道对这和谈你怎么看?”候雨峰对着自己的队友,抛出了问题。 司马枫,早从石玉成那里知道了大体的方向,于是干脆的多说了一个字“拖”。 “我们不急黄棣急,能拖一天算是一天啊!”司马枫笑着回道。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那候雨峰也笑着应和道。 没等多久,东王接见二人,把高层的授意向二人叮嘱了一番。 从朱昌海的书房里出来,候雨峰笑道:“既然是个拖字,我唱红脸,你唱白脸可好?” 对此司马枫并没有太多的异议,于是干脆利落的回道:“愿与兄合奏一曲!” 第105章 欢迎仪式 由于这趟是公差,候雨峰和司马枫二人坐着“公车”,带着侍卫出发了。 一路上对于大济方面可能提出的谈判条件,两人模拟推演了一番。 见到詹大进这个老朋友后;这货也是光棍,直言不讳地说道:“谈判的事情,你们二位慢慢扯,打架的事情我先冲。” 一顿晚饭下来,三人也分工明确,初步达成了默契。 为了好好接待大济的使团,三人就接待的细节,又“狼狈为奸”好好策划了一番。 司马枫和候雨峰二人抵达通山的第三天,大济的使团也来到了。 现在已经是秋末冬初,清晨的薄雾散尽;咸蛋黄般的太阳,徐徐地升了上来。 通山城外的官道边,参差不齐的林木叶子已经发黄,而树木下杂草早已成了褐色。 随着一阵清风,金黄的树叶纷纷扬扬地落在马路上;像是给欢迎仪式现场,铺上了一层黄色的地毯。 当然了冷风和落叶,也让这现场多了几分的肃杀之气。 侯雨峰领着詹大进、司马枫二人,带着两个大旗的穿戴齐整兵卒,早早的候在了城门外。 城墙上6门1200斤的重炮一字排开,每门大炮的左右笔挺的站立着4名炮手。 4名炮手中有一人高举着点燃的火把。那熊熊的火焰和浓烟,即使在白天也依旧十分的显眼。 见大济的使团缓缓地来到城门300步的位置,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太宁军管带,大声下令道:“鸣礼炮!” 话音刚落,只见城墙上24名炮手,齐声回道:“诺!” 接着手持火把的炮手,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引线。 “轰!”六炮齐鸣。 虽然大济使团的前面的龙骑和官兵都有所预计。然而突如其来的炮声,还是把领头的几条奔鸟龙和马匹吓的龙咛马啸,好一番的躁动。 半晌过后,大济使团的骑兵稳定了队形;然后从队伍的中间让开了一条道路。 一身金黄铠甲的武将,陪着一个身穿绯红色朝服的50多岁的老者缓缓地上前。 不用说,那老者自然是大济使团的主使吏部侍郎萧天文。 而那武将自然是太宁军的“老朋友”,兵部主事秦冠林。 萧天文和秦冠林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停下了脚步。 这时侯雨峰扭头与左右的司马枫、詹大进,对视了一眼后,迎了上去。 而他们每往前走一步,身后马上有两队手持着大刀和遂发枪的兵卒跟了上来。 后面的兵卒每前进一步,就留下了一岗,然后又面对面站立列队。 双方间隔了七八步,侯雨峰抬手作揖后笑道:“萧先生、秦先生,一路可好!” 那萧天文,也笑着浅浅地作了一揖后,回道:“几位小友好!” “老夫这一路好的很!只是刚刚那一炮响,恰恰驱散了老夫一早的倦意。” 萧天文一边谈笑,一边打量着几人。 而他身边的秦冠林,一手握着剑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板着脸鼻孔向天。 见那萧天文话里有话,侯雨峰一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边回道:“哈哈,我太宁军上下都是舞枪弄炮之人,就喜欢热闹!” “这贵客远道而来,这动静自然要更大些!” 几人转身后,候雨峰陪着萧天文在前,而秦冠林、司马枫和詹大进跟在了后面。 在左右两边詹大进临时组织的仪仗队站的笔挺。 一行人,刚走到仪仗队的中间,就听到带头的一名管带大喊:“举刀枪!” 那声音如此浩亮,以至于有些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萧天文满那满是皱褶的老脸上。 “哗啦!”一声,左右列队的兵卒,同时举起了大刀和遂发枪;而内侧的左右的仪仗兵更是把刀交叉着,形成了刀门。 就在兵卒拔刀的那一刹那,走在萧天文后面的司马枫,感觉到那老人家双腿微颤了一下。 而他旁边的秦冠林,好像也把剑往外抽了半寸。 突然架刀形成的刀门,让萧天文停下了脚步,旁边的候雨峰陪笑解释道:“武夫,粗人!粗人啊!” 一边说笑一边,做出了请的手势,领着萧天文缓缓走进了刀门。 萧天文举着老脸,看了看前面明晃晃的一对对大刀强忍着镇定,略带蹒跚地迈步往刀门内走去。 而他身后的秦冠林也拉低了面孔,怒目注视着左右的仪仗兵,握着剑的手似乎要把剑柄捏碎一般。 一行人缓缓地穿过刀门,而他们每人走过一对持刀的仪仗兵,那对仪仗兵就把刀收起。 那刀入鞘的声音,在几人的身后响起,是清脆而又有力。 不过此刻,每个持刀的仪仗兵的身后,还有一个火枪兵45°斜举着遂发枪,瞄准着天空。 就在这几人走出刀门的那一刹那,身后又传来一声:“放!” “砰~!”40多杆遂发枪齐鸣。 突如其来的枪声,把萧天文吓得一个踉跄。还好旁边的候雨峰及时扶了上去,老人家才没摔倒在地。 而几乎同时“哗啦”一声,秦冠林也把长剑抽了出来。 而他身边的詹大进,笑着对最后一名管带骂道:“憨货!不是说走远了再放吗?看你把贵客都吓得!” 那萧天文对着几人苦笑道:“几位小友,苦心安排了这场好戏啊!” “哪里?哪里!粗人,惯例!”司马枫在一边打着哈哈。 脸上早已气的铁青的秦冠林,怒视了周围一圈后,狠狠地把刚抽出来的剑插了回去。 欢迎仪式后,一行人就进入到通山城内。 大济的使团自然有礼堂的管带领着,到了一处早已准备好的院落休息。 而司马枫几人强忍着笑意,回到了通山的县衙里。 稍事修整后,两边的人员在县衙的偏厅左右分列坐定。 左边中间太师椅上坐得是侯雨峰,而他的两边分别坐着詹大进和司马枫。 他们的对面这边中间自然坐着萧天文;只是他左边坐着秦冠林,其他随从都被安排在了后边的小椅凳上。 萧、秦二人也都是老江湖了。 虽然被司马枫几人精心策划的“欢迎仪式”,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在简单的休憩过后,几人很快就进了角色。 第106章 谈判 双方坐定后,只见萧天文把喝了一口茶碗,缓缓放到身边的茶几上。 接着就见他中气十足的说道:“我中洲同胞千年为一家。可这西洋蛮夷多年来在东南沿海,横行霸道,恣意妄为;近些年更是贩卖蜜榔,大肆敛财,毒害天下!” “吾皇仁慈,不忍中洲百姓被毒害;愿意放下对内纷争,中洲上下一致对外;禁蜜榔,灭西洋!” 见萧天文讲的那是慷慨激昂,可侯雨峰默默地回应道:“那蜜榔害的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我太宁军上下,皆视蜜榔为毒物!” “我大军所到之处凡有嚼食蜜榔之人,皆已勒令戒掉!贩卖之物一律销毁;屡教不改者,定斩不饶!” “诺大济朝军需要收拾西洋人,我大军愿意休战以示支持!” 说完他轻轻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司马枫一眼;司马枫也是会心地抿嘴一笑。 这老匹夫的说辞,两人早在来通山的路上已经模拟演练了一番。 没想到,果然是这套路。 或许是感觉侯雨峰上了自己的路子,萧天文继续不露声色的说道:“听闻太宁军水师勇猛,那蒸汽船更是喷气吐火。” “若能与我朝军同仇敌忾,跟西洋人一战,但有寸功必将加官进爵!” 见老狐狸摇起了尾巴,候雨峰也不动声色的回道:“我军上下对于贩卖蜜榔的西洋人,也是深恶痛绝。” “只可惜啊,这花城间隔千里,虽然我大军英勇善战,但也鞭长莫及!” 感觉侯雨峰不上套,萧天文只好继续说道:“若太宁军愿南下攻打西洋人,我朝军民愿箪食壶浆,一路相送。” 箪食壶浆?打发叫花子呢? 侯雨峰轻笑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只是那花城山长水远,倘若我大军尚在苍南,还有可能。然这云梦之滨山长水远,怕是远水难解不近火。” 见对方始终不接招,萧天文这老狐狸,也只能老脸一挺,直接说道: “若贵军愿意驰援花城,我朝愿提供车马,一路相送!” 这话一次,司马枫感觉该自己出场了。 于是他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地说:“啧啧,这说的轻巧,那我大军的水师该如何?” 萧天文瞥了一眼司马枫,说道:“水路从潇水转桂河、西江,先南下再东进。” 司马枫:“这上千里路,山长水远的,怕是到了花城黄花菜都凉了!” 萧天文:“贵军水师可徐徐图之,陆军可快马加鞭直接南下。” 司马枫又轻笑了一声,回道:“我太宁军上下齐心,水陆不分家;分家把头杀!” 这话怼的萧文天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一直装木雕的秦冠林只好清咳了一声接话道:“尔等这是强词夺理!竖子不足与谋!” 这话一出,司马枫立即怼道:“又不是我们请你们过来的,爱谈谈,不谈请回!” 言罢司马枫看都不看对方,而是和侯雨峰默契的一起拿起了茶碗,装模作样地喝茶。 他们当然知道,如此辛苦折腾一番,萧天文几人不可能就这样回去。 果然过了半晌,萧天文硬着头皮说道:“诸位息怒,我们是要一直对外,剿灭嚣张跋扈的西洋人,维护中洲的繁荣安宁。” “若太宁军愿意前往花城,我朝愿意提供粮饷。” 见对方服软了,侯雨峰放下茶碗,徐徐说道:“我军愿意调整炮口一致对外;只是我数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每天消耗不是个小数目!不知,萧主使能提供多少粮饷?” 见到生意有的谈,萧文天抛出了价码:“我朝愿出50万粮食,100万枚银币,以资贵军南下!” 听到这里,司马枫再次嗤笑道:“啧啧,这些粮饷,按我二十万大军算下来,一人也就五枚银币、两斤粮!” “你这是拿黄铜充金条,打发叫花子呢?” 萧文天面露难色的回道:“诸位小友,这几年天灾人祸的,我国库吃紧!” “然贵军只要愿意南下抗敌,多少的粮饷开个数!老夫殚精竭力张罗周旋。” 终于图穷匕见了,司马枫继续一副贱笑着回道:“呵呵,说的比唱好听啊!” “就怕你们这是犁田摔鞭子,尽催(吹)牛!” 司马枫那犯贱的表情和调侃的语气,让秦冠林再次忍不住了。 于是他提高了音调,一脸愤恨得问道:“这司马小子,你是存心来找茬的是不?” “是又怎么样?又得到了我何?”司马枫一点也不示弱! “你!你!。。。”秦冠林指着司马枫,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口一个侍卫的火枪响了。 只见詹大进跑了出去;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呵斥声:“tmd,怎么回事?吓到贵客!” “大人,是不小心走火了!” “狗东西,给老子小心点!再敢胡乱开枪,剥了你的狗皮!” “是!是!是!大人,这不是以为里面要打来起嘛!” “给老子滚远点,里面都是斯文人,怎么可能动手脚!” 半晌过后,詹大进进来向众人赔笑道:“小兵崽子,没见过世面。” “各位,这天色已不早!我们明天再继续谈如何?” 显然这是早策划好的套路,司马枫这三个坏水,就是用这种方式打断谈判的节奏。 同时又用这种方式提醒着对方,这是谁的地盘。 接下来的几天,双方就虚情假意的就着各种细节展开了谈判。 先是就粮饷问题,太宁军方面开出了:“5亿斤粮食,5000万枚金币”的价码,让萧天文瞠目结舌。 要知道大济朝一年的粮食产量有3000亿斤,但官府手中的存粮也就在50亿斤左右。 这相当于一次要了全国库存的十分之一。 按这个价码算下来,太宁军上下不足10万人,人均可分到粮食5000斤。 至于那5000万枚金币,更是接近大济朝三年的财政收入的总和。 果然这个价格一抛出了,秦冠林就怒喝道:“你们怎么不去抢?” 司马枫立即回怼道:“你当老子起兵是为了什么?tmd,还不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 这话一说完,司马枫还愤然起身离场。 而候雨峰还假惺惺滴说:“那位现在可是我们天王的外甥,我军上下滴大红人!” “我得安抚安抚他去。”话音未落,这货也跟着跑了出去。 于是乎,两人很快就在隔壁院子里,嗑着瓜子喝着茶。 朝军这边一等再等,左右等不来人;这一天的谈判又只能作罢。 第107章 欲速则不达 到了第二天,谈判又继续。 关键点上,萧天文又挺着老脸,信誓旦旦地说:“只怕是把十个州县搜刮干净,都凑不到这多钱粮!” “呵呵,这中洲有上千个州县,那皇族鱼肉天下500年!每年一个州县上交1万个金币;这500年累计下来,早就过了几十亿!”司马枫轻飘飘地说道。 嗯,先跟你算人均,再跟你算历史累积。这后世成熟的经验,就是一个字“拖”。 花了三、四天的时间,双方讨价还价终于达成了1亿斤粮食;2000万金币的价码。 接着双方又开始在先给粮饷,还是先派兵的问题上,扯了起来。 大济朝自然是希望,太宁军先派兵南下,再付粮饷。 这种关键性的问题,司马枫等人自然是不肯相让。 于是又花了十来天,双方达成了先付四成,进入岭南付三成,首战之后付三成的协议。 当然了,这个条件双方的高层是否满意,谁也没有个底。 司马枫他们想的是拖时间,而萧天文则想的是管他什么条件,先达成个协议。 至于太宁军撤军,他心里也很清楚,没收到首批的粮饷,那太宁军压根就不会动。 而在收到粮饷后,会不会真动,谁也不敢定论。 想做成一件事情不容易,想拖延一件事可以有100个借口。 双方就这么耗了近大半个月,表面上刚谈出个所以然。 就在双方还在就具体落实的办法,纠缠不休的时候。 突然,一位大济的把总,骑着奔鸟龙急匆匆的赶到了通山的县衙,找到了萧文天。 一番的耳语之后,萧文天跟着那名把总着急忙慌得离开了。 接着第二天,大济的整个使团以黄棣有要事召见,急匆匆与司马枫几人告辞了。 如此情形,太宁军方面也不好阻拦。 于是双方约定,把现有情况汇报各自高层后,以后再谈。 司马枫和候雨峰在大济的使团离开后,也和詹大进告了别。 回岳城的一路上,两人把大济使团突然终止和谈琢磨了一番;估摸着要么是大济朝廷巨变,要么是战局有所变化。 回到岳城稍事休整后,司马枫和候雨峰二人就一起,到了城内的府衙。 拜见了李湘林后,司马枫发现诸王还有黄营的三位主将都在。 候雨峰把谈判的情况,还有大济使团的突入撤离讲述了一番。 诸位大佬也是一阵的唏嘘后,也判断不出个所以然。 坐在正上方的李湘林,见到站在候雨峰身边打酱油般的司马枫,突然问道:“司马小子,此事儿你怎么看?” 得知太宁军和附近的朝军,近期并没有大的变动;司马枫就基本判断应该是西洋人和花城那边情况有变。 于是司马枫思索了片刻后,回道:“既然我大军未动,那估摸着是花城那边有巨变。” “哦,你估摸着西洋人与青狗打起来了?”东王朱昌海问道。 司马枫摸了摸脑袋回道:“应该是吧!否则这事解释不通啊。” 这时李湘林又好奇地问道:“司马小子,那你估计谁会赢?” “西洋人的大船,能不远万里到了花城,自然是不简单的。青狗也就窝里横,自然不是对手!”司马枫淡淡地回道。 “未必吧?西洋人一路上三五月舟船劳顿,这水土都不服,那有什么战力?”北王金云鹤反正一贯的是看司马枫不顺眼。 司马枫瞟了一眼金猴子,淡淡地回道:“西洋的火船,比我们的蒸汽船要大上不少;西洋的火器,更不能小觑!” “想200年前在夷州,西洋人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更何况200年呢!今朝不同往夕!” 见几个大佬七嘴八舌的议论的热闹,司马枫也就没再接话。 半晌过后李湘林,让司马枫二人先行告退,与几个高层商量起了太宁军下一步的行动。 “外有强敌,时不我待!我大军可顺流而下,直捣黄龙拿下盛京!”北王金猴子又率先跳了出来。 “直捣黄龙?可这一路上江州、浔州怎么办?”李军旗接过了话头。 显然这一年的磨炼,李军旗已经成了一个成熟的将领。 金云鹤双眼一转,笑道:“那就能打就打,打不过就绕!” 这话显然并不能让众人信服。 这时候柯勇也缓缓地说道:“这岳城到盛京虽然水路通达,然则也过了千里!大军奔波千里,不可能躲过翼龙妖女的窥察。” “到时候前有坚城,后有追兵!我们不能忘了靖南、潇州的教训!” “那就弃岳城,攻汉州、浔州,一路打下去!”金云鹤显然还是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 话到这里,东王朱昌海赞赏的看了一眼柯勇后,徐徐说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以我看,这岳城我们不能轻易放弃。” “否则我大军就如同猴子摘苞米,拿一个,丢一个;一天忙到黑,手里得一个!” “如此说来,需要分兵?可兵一分,弱三层啊!”半天没说话的丞相郝洪宇,也提出了疑问。 “这岳城扼守江泽不能丢!岳城在手,我大军进可攻退可守。”朱昌海显然不同意放弃岳城,这个不好容易得到的果子。 敝帚自珍,都是苦日子熬出来的! 这时候,石玉成也发话了:“这岳城工坊和船厂刚开始能打造枪炮;船厂的舰船很多也才刚开料;异地拆建可要不少的时日。” “苍南过来这一路上,久攻不下的城池我们没有少遇到。这要拿下盛京,我大军当前舰船、枪炮、弹药远远不足!” “大济外有西洋强敌!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畏缩不前,必将错失良机!”金猴子又跳了出来。 “唯有厚积,方能薄发!凡事欲速,则不达!此事还请天王从长计议。”南王颜国章也表态了。 见形势已经明确,李湘林也站在了多数人这边,于是这群人开始商议起了具体的行动。 首先就是安排紫衣和礼部的各路探子,尽快搞清楚朝军和西洋人的纷争的具体情况。 接着就是安排各营进行战时准备,一旦形势明确后尽快拿下江州。 第108章 橘味面霜 当李湘林带着一群高层,还在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司马枫已经回到了冷水铺。 铁匠坊里虽然是哐哐当当的热闹不凡;但在几个与院子的角落,司马枫都看到三三两两打着晃悠的小工。 对此司马枫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很多的工匠加入太宁军就是混口饭吃。 上劲的人想成为头目或者学门手艺,而更多的人只是想混日子。 他也没心思搞kpi考核或者计件制。 现在这吃大锅饭模式的模式,也拿不出来实际的激励措施。 只能选拔是好学肯干的人成为师傅和小工头,希望能够带动周围其他的人。 只是这种方式随着工坊的规模不断扩大,也慢慢地开始在底层失效。 在铁匠铺里转了一圈,司马枫又来到了旁边的原料坊。 这里之前炼锡、铅、锌的事情已经忙了个七七八八;倒是养鸡、养猪的规模越来越大。 一问才知道,之前饲料都是些营造司膳堂留下的剩菜叶,破瓜果皮,混上一些麸皮和粗糠。 现在为了得到更多的粗糠,原料作坊开始给整个蓝营和女营磨米了。 看到辛苦忙碌的几人,司马枫让严大奎和赵有财联系,去弄个蒸汽动力的石碾出来,解放更多的人力做更多有价值的事情。 原料作坊旁边的造船厂内,马一龙指挥着工匠正忙碌个不停。 锯木头的呼哧声和叮叮当当钉钉子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而前面俘获的三艘江蟹船,已经修缮改造完毕,正在安装蒸汽机。 这个时代大部分的百姓还是吃苦耐劳地;看来出工不出力,只是个别现象,司马枫暗自得出了结论。 在造船厂和马一龙一起吹牛打屁吃完了饭,司马枫晃晃悠悠来到射虎庄的火药作坊。 人还没进作坊,他就听到一声声哀嚎,还有噼噼啪啪打板子的声音。 进了门司马枫才发现,两个工匠被按在板凳上打板子呢。 见到司马枫进来,一边袖手旁观的李二喜赶紧迎了上来,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两货,中午蒸馏酒精的时候睡着了;水烧干了完全都不知道,差点把整个工坊都给点着了。 于是乎,被拎了出来当众打板子,也算是警示众人。 哎!或许这个时代管理,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想到这两人挨完板子心里难免怨恨,留在火药坊这危险的地方肯定不行。 司马枫让李二喜,把二人调到原料作坊,堆硝去了。 既然没办法给物质奖励,调整岗位和待遇,可能是个办法。 ****** 早起寒烟白,霜冻怯晨妆。 江风翻碧浪,庭内橘子黄。 沐日前一天,一阵西北风吹来,岳城一夜入冬。 济江沿岸的冬天可是有些干燥;因此这次沐日,司马枫给查伊伊准备的礼物是润肤霜。 他把甘油用的蒸馏水稀释后,加入了碳粉,然后再加热至60~70c进行了脱色和除味处理。 在把甘油用粗纸过滤了半天,结果发现没了动静。 为了提高过滤的速度,他用竹筒制作了一个简易的负压过滤器。 以人肉为动力,耗费了两碗米饭的力气;司马枫才过滤出小半瓶的甘油。 看来以后要是大批量制作,一定要搞个真空发生器。 把处理完成的甘油,加上从橘子皮里用酒精萃取处出来的精油,橘子味的爱心护肤霜就做好了。 岳城的冬天肯定是要比苍南路冷不少。 想到查伊伊和这个世界的自己,都没经历过这么冷的冬天;沐日,司马枫和查伊伊就没有计划出去。 于是乎在南王府的小院子里,一对青年的男女在厅内喝茶聊天,讲故事。 到了下午的时候,感觉太阳比较好,两人在岳城内转了一圈。 虽然是每个月最热闹的沐日,城内的主要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但大大小小的店铺要么贴着封条,要么就是铁将军把门。 为数不多圣库直属的店铺,也因为人员休沐而大门紧闭。 大街上三三两两的男女人来人往,但街角旮啦里到处都是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而从房前屋后传来,压抑已久欲望释放的呻咛,让二人不好意思长逛,匆匆地又回到了南王府的小院。 看到那一幕幕,听到那一声声;司马枫感觉那奇葩的男女分营规定,把人性扭曲的不行。 南王府内的晚宴,是一如既往得祥和。几人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唱着歌(不对,是聊天)。 “伊伊,你今天吃了多少橘子啊?那东西吃多了上火!”南王边上的夏竹问道。 “我没吃橘子啊!”查伊伊一脸疑惑地回道。 片刻之后,她马上想到了夏竹为什么这么问。于是笑着回道:“哈哈,姨娘闻到了橘子味吧?那是枫哥哥给我的橘子味面霜!” 听到这话,边上的冬梅接话了,她笑道:“司马公子就是心灵手巧的,上次香胰子就是个好东西!” “这天一冷沾点油的东西很难洗;用了香胰子后,手一搓就掉了。” “呵呵,那下次我给两位姨娘都做些。”司马枫一边夹了一块肉,一边回道。 “那香胰子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冬梅好奇地问道。 “油脂!油脂加碱做成的;里面还加了桂花提香。”对于这一屋的人,司马枫觉得这也没啥好隐瞒的。 哪知这话一出,南王马上提醒道:“司马贤侄啊,油脂这东西你可悠着点用。现在很多营都在叫,炒菜都不敢放油呢!” 哎,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南王这个大掌柜,为了大军上下的各种物资,也算是尽心竭力。 想到这里,司马枫乖巧地回道:“哦,明白了。前面折腾着油脂开始是为了做炸药的,没想到炸药没做成,就顺带来了这东西。” 或许是心有所想,也或许是维护司马枫。查伊伊徐徐说道:“舅舅,开源永远比节流重要!” “我觉得那香胰子要是能卖出去,富贵人家愿意拿几斤油换一块香胰子。” 这话一出,南王看了看查伊伊说道:“呵呵,你这丫头是不是也要说‘交易让物产繁荣?’你们两个果然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见查伊伊红着脸低着头,南王看了一眼司马枫,又继续说道:“开放贸易这事,我和天帝他们商量过了。” “现在户部下面的圣库是可以做买卖,南来北往的商人也能过来。” “只是你提的私人和百姓财产的事,天王还是没松口。” “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能有所改变就好!”司马枫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109章 攻江州 回到火王府,或许是天冷的缘故,所有的屋已经熄了灯。 司马枫推开自己的房门,点着了油灯。却见油灯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简单的一行字。 “枫哥,香胰子四块!我,娘娘,熊姐姐,钟丫头!” 晕,这下好了;又给自己整活了。 沐日过后,太宁军方面才搞清楚了情况。原来西洋的舰船一通炮轰后,居然派兵直接占领了花城。 这当然有西洋人船坚炮利的缘故,也有黄荣从岭南调走1万多人的朝军,让花城防务空虚的原因。 西洋人在占领花城大肆烧杀抢掠了一通,然后又登船出了西江口,叫嚣着要一路打到盛京。 这显然让大济朝廷慌了神,于是乎黄棣急急忙忙召回了使团。想了解太宁军谈判的情况,做好两面夹击的应对。 这时候司马枫才意识到,翼龙天骄除了侦查,另一个大作用应该是通讯。 花城的消息,朝军方面至少比太宁军早知道六七天。 这种消息的滞后,在小范围局部战场作用还不明显。一旦距离到了几百里,太宁军依靠马匹的通讯,完全无法比拟。 豢养翼龙,自己没那个条件。 看来找个时间要琢磨一下电学才行,司马枫又暗自给自己做了规划。 有线电,无线电,关键是怎么搞电。。 在司马枫琢磨着怎么点开电力的科技分枝时,太宁军的高层也定出了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计划。 由于太宁军来到岳城已经快三个月,对于周边各州县的传教和买卖,让紫营和橙营对周围两三百的风土人情已经是了如指掌。 此次行动紫营和橙营为先锋,带领黄营和黑营,浩浩荡荡地直奔济江南岸的江夏而去。 江夏现在聚集着一万多人的江南西路军主力。太宁军计划拿下江夏以后再渡江,一举拿下济江和汉水交汇的江州。 于是在一个冬日的早上,浓雾还没散去,紫营和橙营组成的先锋就开始了对江夏的攻打。 第一批兵卒利用大雾,悄悄接近了江夏的城墙,然后用攻城梯爬了上去。 紫营的先锋本想着偷偷摸摸得登上城墙,打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刚登上城墙一个兵卒情不自禁的喷嚏,引起了城墙傻上值守的朝军注意。 就这样双方很快就砍杀在了一起。 浓雾限制了双方火器的发挥,而在近战中守城的朝军明显更有优势。 很快守城的朝军,由于占据着地利的优势,把攻上城墙的太宁军兵卒全部赶了下去。 双方鏖战到中午,大雾开始散去。 城内的朝军,由守转攻;同时派出了骑兵对太宁军进行突袭。 不过现在的太宁军已经今非昔比,在火炮的霰弹还有火枪的加持下,朝军的骑兵居然没有占到半点的便宜。 火炮发射霰弹这东西,是冯士良这小子琢磨出来的。 这之前司马枫和石天启都没想到,果然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霰弹这东西就是用一包鸽子蛋大小的铅丸代替实心弹,虽然射程也就两三百步,但打出去那是死伤一片。 这东西用来对付逼近的步骑最合适不过。 不过最大的缺点就是射程太近,一发打出去后,往往来来不及再次装填,敌人就逼近到炮兵的眼前。 因此使用炮兵装填霰弹,周围的步兵一定要掩护炮兵阵地。 否则敌人一个冲锋到炮前,近战孱弱的炮兵和移动缓慢的大炮,马上就要上了西天。 军队的技战术,和工业系统一样,都是要体系做支撑的。就算天顶星的黑科技,也是要依靠史前能量作为基石。 你来我往的打了一整天,双方在局部各有胜负。 黄昏的时候,黄营的三个主将一商量,决定开始采用了老套路“土攻”! 于是乎,在李军旗和冯士良部的掩护下;柯勇的手下开始从三百步外对江夏城,挖起了地道。 在雁州各营或多或少都有矿工的加入,这些矿工常年在煤矿,铅锌矿干的就是挖地道的活。 因此地道掘进的速度异常的迅速。 随着地道的一点点接近城墙,城内的朝军听到了动静,然而对着地下2-3步深处推进地道,确实是一筹莫展。 那地道是水破不进去,炮打不到。 而三百步外的地道入口,太宁军设置了两三个分岔,还派重兵把守。 第二天清晨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半个江夏城都发生了轻微的颤抖,城墙被炸塌了几丈远。 硝烟和尘土还没散尽,太宁军各营的兵卒就呼喊着口号,往江夏城内冲去。 半天时间,太宁军就完全掌控了江夏城。 江夏城内一万多的朝军,少部分仓惶逃窜;而大部分被太宁军斩杀或俘获。 拿下江夏城也就意味着在济江中游的南面,朝军已无险可守。江夏下游不远的江州城,孤悬在了江边。 太宁军攻下江夏城的第二天,朱昌海领着水师的主力,抵达了江夏城北的济江江面。 留下黑营和黄营的部分人员看守俘获,4万人的太宁军主力,水陆两路向江州城逼近。 江州城分成了江北的江州城、江南的夏城,还有西边汉水和济江交接的阳城。 三处合计起来,朝廷的守军也有1万多人。 在得知江夏城被太宁军攻破以后,朝军把夏城和阳城的驻军都调回到了江州城,准备死守江州城。 而太宁军抵达江州后,轻而易举的控制得了夏城和阳城;并在水师舰船上枪炮的掩护下,开始了在江州城外安营扎寨。 江州城是济江中游最大的城池,城墙高大厚实;比那靖南、潇州更是易守难攻。 炮击和云梯一番的攻击后,就连朱昌海都觉得头疼。 而“土攻”的老套路,也因为地下水位太高而作罢。 当天晚上,朱昌海在大帐内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亲卫突然押着一名朝军进来了。 那名朝军见到朱昌海后,颤颤巍巍地拿出了一封信。 那信是城北的一个守备写的,也就寥寥数字:“丑时三刻,开定北门,迎大军,杀黄贼!” 一番的问询下来,朱昌海才知道这江州城定北门的守备谢一辉,早对他那上峰不满。 他的上峰参将是个皇族子弟,前三个月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谢一辉已经生养了的妻子。 然而这两人不知道怎么就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很快两人就勾搭在了一起。 第110章 龙王汤 跟自己下属的媳妇勾搭成奸后,为了方便行事,那参将找了个借口,把谢一辉调到了江南的夏城。 从此那参将和谢一辉的媳妇,没羞没臊的双宿双栖。 这好不容易,遇到太宁军来袭,谢一辉被调了回来。结果晚上还被自家媳妇赶了出去。 于是乎,这货一怒之下决定开门投敌,因此派出了亲兵,携带书信来到大营。 这个消息让朱昌海喜出望外,稍稍确认了消息后;他就指挥着紫营在前,黄营柯勇部紧随其后赶往了定北门。 丑时三刻,谢一辉果然如约打开了定北门。 太宁军鱼贯而出,很快向城内的各处兵营,官邸还有其他城门奔去。 一时间,江州城内砍杀声四起。 大批的朝军在睡梦中被包围,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兵卒刀架在了脖子之上。 而那在太宁军兵卒开始进城后,谢一辉更是第一时间冲回了自己家里,然后把那对奸夫淫妇,砍成了肉泥。 哎,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坚固的城池因为一个参将的荒淫,不攻自破。 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里面被攻破,而庞大的帝国则是从内部崩溃。 清晨,当东王朱昌海来到城内的定王府的时候,也对大济皇族的骄奢淫逸大吃了一惊。 江洲城内最大的府邸是定王府,它南边长近2000步,东西宽也超过了1000步。 而这王府内更是楼台亭阁遍布,水榭花园此起彼伏,奇山异石、珍稀林木更是数不胜数。 定王黄樾是黄棣的胞弟,这定王府是江州大小府衙加起来的的2-3倍,几乎占了整个城池的四分之一。 这定王更是钟鸣鼎食,一天要吃六顿饭,基本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他身形肥硕,体重超过三百斤;一头肥猪在他面前,都自愧不如。 定王府内有奴仆、丫鬟、婆子各种下人近千人。 更让朱昌海吃惊的是,这定王府的后院里居然养着一条霸王龙,据说是先帝所赐。 虽然那条霸王龙常年被养在院落中,成了一个宠物。 可在听说,那牲口每天要吃四头羊后;经历过挨饿痛苦日子的朱昌海,直呼这大济帝国要完。 然而这感叹归感叹。当属下过来问,对于这定王,还有王府的财物该如何处置的时候;朱昌海大手一挥,让属下把定王关押到饲养霸王龙的院子里,严加看管。 至于定王府的财物,自然也不需要搬挪;他自己心安理得住进了这定王府。 反正按着之前永平、雁州、岳城,这一路走过来的习惯,李湘林都是住在府衙内。 而除了府衙,城内最好的宅院就是他东王朱昌海的府邸。 攻下江州城后,水师就沿着济江源源不断地把各营的人员,往江州运送。 太宁军拿下江州的五天后,天皇帝李湘林在北王金云鹤、忠王鲁天星、丞相郝洪宇的陪同下,来到了江州。 码头上,朱昌海领着黄营的三员猛将列队欢迎。 一阵寒暄过后,东王向李湘林报告了江州的战斗和俘获情况。 当听到定王府内有一头霸王龙,李湘林很好奇地想去查看一番。 于是乎,一行人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直奔定王府而去。 在定王府门口,李湘林在侍卫的搀扶下含笑下了轿子。 可抬头看到新挂上的“东王府”的牌匾,李湘林收住了笑脸。 在朱昌海的带领下,一行人在王府内不断地穿堂过院,还不时打量庭院内的建筑和美景。 不过渐渐地有人留意到李湘林始终沉默不语,而随着庭院的深入,李湘林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来到王府后花园边上的偏院。当看到常年豢养失去了王者血气的霸王龙,李湘林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 然而看到清汤寡水饿了三五天,虽然狼狈不堪但依旧肥硕宛如白猪的定王后;李湘林突然大怒道:“来人,把这黄豕和那暴龙一起煮了!” “今天朕与众将士,一起尝尝这‘龙王汤’!”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都懵了!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那是理想主义文学! 真tmd要这么干,也太瘆人了! 半晌过后,东王朱昌海硬着头皮问道:“天帝此乃何意?” 李湘林目光阴冷的扫视众人,厉声说道:“200年前,那闯王起兵攻破洛邑,用那福王做了‘福禄汤’与众将士同享!” “今日朕用这定王和暴龙做一锅‘龙王汤’,给将士们驱寒有何不可?”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驳;只见那牢房内的定王,也顾不上庞大肥硕身躯带来的不便,跪地痛苦哀嚎道:“天皇帝圣明!万万不可啊!” “那‘福禄汤’可都是山野的文人,牵强附会的杜撰!是为了拍马溜须,妖魔闯王!切不可轻信啊!” 定王这俘虏的话自然没什么分量。但东王朱昌海也接过话题:“天帝,万万不可!这是要失心于天下!” “暂不论‘福禄汤’的真假,倘若吾等效仿必招致天下人唾弃!” 此时李湘林或许是听了劝说,也或许是心中的怒火有所消散,阴着脸沉默一言不发。 见众人没了言语,侍卫们也不敢妄动。 此时身为文人的丞相郝洪宇,也站出来说道:“天帝,东王言有之理!” “那“福禄汤”正史并未勘录!且无论真假,那闯王最终没落个好下场。败军之将,不可效仿!” 郝洪宇的话音刚落,李湘林拂袖而去,留下了一群人面面相觑。 东王府的小插曲,并未影响到太宁军整体的行动。 整个江州的接管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紫营忙着在城内外各处建立讲习点,吸引贫民入伍。 而黑营在筛查着看押的俘虏和官吏;橙营忙着在清缴排查各种的物资。 只是几天后,有人发现护卫李湘林的紫衣卫,一夜之间都换成了黄衣。 而名称也从紫衣卫改成了“金衣卫”。 只是金衣卫的首领骆健飞没变,很多人也没觉得有些什么。 ****** 拿下江州十天后,南王颜国章和水王李新月,也先后来到了江州。 后续几天,圣库和纺织坊、安济坊也开始迁往江州。 圣库从岳城搬迁到江州是理所当然,一方面是江州更为富庶。另一方面太宁军的主力现在都到了江州。 李新月的本来是想和红营、纺织坊一起都留在岳城;只可惜李湘林和东王朱昌海,都催着她过去。 岳城就只剩下了蓝营,除此以外也就只剩下马一龙带领的水师四部。 查伊伊和石芊芊要跟着纺织坊走,自然也是要去了江州。 当然为了保障服装衣帽的持续供应;纺织坊在岳城还是留了一部分,由岳城的女营维持着运转。 第111章 带兵出征 在离开岳城前,查伊伊和石芊芊两人一起绕道去了营造司,找到了司马枫。 望着泪眼汪汪的二人,司马枫安慰道:“或许要不了多久,蓝营也会赶去江州。” “蒸汽纺纱机的事情,我过几天让赵有财安排人过去帮你们架起来。” “枫哥哥,你要早点过来!”石芊芊叮嘱道。 查伊伊从郭春桃手里拿过了一个包裹塞给了司马枫,然后略带羞涩地说道:“枫哥哥,天冷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在江州等你!” “嗯,你们也照顾好自己!”司马枫回道。 望着远去的马车,司马枫心里一阵的难受。 在这个世界,他也是第一次与自己关爱的人分别两地。 那颗熟透了的心,此时也有些隐隐作痛。 直到马车一转弯,消失在街尾的田野;他才抱紧包裹,往院子里走去。 在屋内,司马枫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套崭新的冬衣。 冬衣里面还有一张小字条。上面清秀的笔迹写着:“不管烟波与风雨,无论去往与离别,皆是梦中人!” 看到这字条和冬衣,司马枫感觉到一阵浓浓的暖意。 半晌回味过来后,司马枫感叹为了将来的团聚,还是要尽快壮大舅舅的实力! 想到这里司马枫默默地盘算起了富川煤矿的事情。 ****** 随着太宁军各营后勤辎重人员陆续抵达江州,作为战斗主力的黄营沿着济江,开始了往东推进。 这一次,柯勇带领的左黄营拿下了江北的蕲州;而冯士良的右黄营拿下了江南的黄州。 得知黄州被拿下后,司马枫来到了石玉成的书房。 看着对着地图正在沉思的石玉成,司马枫轻声唤道:“舅舅。” “哦,小枫你来了。我还正准备忙完,叫人找你。”石玉成抬头看着司马枫说道。 司马枫:“哦,舅舅是找我有事啊?” “江州、黄州都拿下来了,听说那边的不少有工匠。我想和你商量商量,这营造司是继续留在这岳城,还是也搬到江州去?”石玉成徐徐说道。 这是乱世,营造司这利器,肯定是要在自己人的底盘才放心。 如果营造司到了江州,蓝营留在了岳城。那边虽然有水娘娘和南王的照抚,但毕竟没有亲舅舅这个铁靠山安心。 想到这里司马枫回道:“这营造司搬迁,又要折腾一番,这岳城的工坊也都才上正规。再说舅舅你不是也还在岳城嘛!” 这个回答,似乎有点出乎石玉成的意料。 于是他问道:“哦,你的意思是不想搬?那把江州、黄州的工匠迁过来?” 江州、黄州的工匠如何安置,司马枫也没想好。 不过考虑如何安置这些工匠之前,司马枫决定还是先落实好原料的问题。 于是司马枫说道:“舅舅,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工匠,而是原料!” “没有充足的原料,工坊后续也就难以维系。所以我想去富川的煤矿,还有黄州的铁矿查看一番!” 这话一出,石玉成皱了皱眉头回道:“现在只怕还不行,要稍微等上一阵。黄营刚拿下黄州,那一带团练和劣绅还不少,估计矿产都还在他们手里。” 早已想到这个问题的司马枫,回道:“舅舅,可早一天弄到煤铁,我们的战力就强几分。” 石玉成显然不愿意松口,于是回道:“我当然知道煤铁的重要。若不是要守这岳城,我早就安排蓝营去收拢这些矿山了。” “现在岳城,潇州和荆襄的朝军都可能来袭,我蓝营现在虽然兵卒不少,但缺乏带兵之人。” 思考了片刻后,司马枫咬了咬牙问道:“舅舅,我带兵去收拢那些矿山你看可行?营造司不是有三个大旗嘛?我带两个大旗去。” “你去?”石玉成愣了一下。 他又看了看司马枫,然后说道:“你去试试也好!除了营造司的两个大旗,我再调拨两个大旗给你。” “那就谢谢舅舅了。”司马枫愉快的回道。 “现在整个营造司在你的治下井井有条,但这行军打仗和管工坊完全不一样。这事你可以跟天启交流一二。” “此外切记,行军打仗不能逞能!可战则战,不能战则退或绕。”石玉成叮嘱道。 “嗯,知道了舅舅!”司马枫心悦诚服地回道。 ****** 三天后,风和日丽,碧空如洗,冬日的暖阳照耀着大地。 一支近千人的蓝营兵马,徐徐的从岳城的东门走了出来。 抬头看了看冬日的暖阳,骑在红枣的背上司马枫,朝城墙的石玉成和石天启挥了挥手,然后催马加入绵延的队伍中。 这支队伍最前面是石天启从蓝营斥候队中抽的一个大旗。他们在原料坊的工匠的带领下,负责带路和侦查敌情。 在他们的后面是一个大旗的火枪队,他们也是太宁军第一支装备火帽步枪的火枪队。 这次出征也是太宁军的火帽步枪,第一次真正投入实战。 这前面两个大旗,都是多次上过战场的蓝营精锐。也是石玉成敢于让司马枫带队的底气。 凭借着这两个大旗的精锐,只要对手不足千人,完全不足为惧。 而后面的两个大旗是赵四带领的营造司的卫队,他们中间有三分之一人员装备了遂发枪,其余的一半是长枪,一半是大刀。 除了这些兵卒以外,严大奎率领的其他工匠和李二喜带的辎重队,走在了最后面。 前面三天都是在太宁军的控制区,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 第四天开始进入到山区,司马枫放慢了行军的速度,并要求伺候分成小旗摸清楚方圆三五里的情况后,大部队再前进。 如此细致的安排,也让伺候旗的管带于大江暗叹,看来这司马主事对兵事也不是一无所知。 后面每每遇到垭口或险要之地,他一定让斥候队整体通过,确认无埋伏或异常后,才让大部队通行。 这一切作为主帅的司马枫自然也是看在眼里,他也计划着通过这一次的行动,提升营造司的军队实力。 从凤山到岳城这一路过来,司马枫虽然没有亲自领兵带队吃过“猪肉”,但这“猪跑”是看了不少。 更何况,他之前作为一个历史系的研究生,也算是大半个军事爱好者。 一路上的行军也颇为的辛苦,司马枫又有了一年多前去燕子洞的感觉。 只是那时候他身边就三五个人,而现在已经是数十倍。 赵四带着一个小旗的亲卫,一直簇拥在他的左右。 他全程都骑着红枣,也不用再睡农家的干草堆。借宿的宅院和吃食,这些事情也用不到他操心。 要司马枫真正操心的就只有行军的节奏,还有可能的敌袭。 第112章 夺煤矿 从岳城出发的第四天,司马枫带的部队进入到了富川县。 司马枫让伺候队前出摸清楚周围的朝军,其他人员则开始休整。 晚上斥候队汇报,富川县城有朝军的一个卫所,估摸着有官兵300多人。 而富川的煤矿距离县城有7-8多里地,有看守的团练200人左右。 先攻下县城,还是先拿煤矿,斥候队的于大江和赵四请司马枫拿主意。 先强后弱逐个击破,司马枫略加后思索做出了决定。 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大军就向着富川县城出发了。 冬日清晨的薄雾中,司马枫远远的看到山谷中的富川县城。 两边都是巍峨的高山,一条半干的小河紧紧的从城外流过。 整个县城规模不大,估摸着也就300-500户人家。 而破破烂烂的城墙不足两丈,倒是城门紧闭。城墙上还有2-3个朝军的兵卒,一脸警惕的看着周围。 再次确认左右没有伏兵后,司马枫领着大军缓缓的向城门靠近。 城墙上的朝军也发现了部队靠近,开始大喊起来,接着陆续有朝军的兵卒登上了城墙。 城外100步左右的位置,火枪队开始列队了,完成装填后举起了火帽步枪。 此时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有了百多号人,其中还有10来个人举起了弓箭。 见状司马枫没有废话,而是直接下令火枪队开始了射击。 “死于话多,亡于嘴贱!战场上能动手,就不要bb!”司马枫是这个真理的坚定落实者。 “砰!砰!砰!”一轮齐射过后,城墙上的朝军已经是死的死,逃的逃。 还有3-5个不怕死的,刚在枪响后站了起来。 “砰!砰!砰!”第二排的火枪手又开始射击了。 开玩笑,三段射击法,配上无烟火药的火帽步枪;对于遂发枪兵或骑兵都是碾压般的存在,更何况这些冷兵器的步兵。 两轮齐射过后,城墙上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司马枫让火枪队保持警戒,同时让斥候队开始用梯子攻城。 很快三五个斥候就登上了城墙,然后报告守军已经溃败。 又过了片刻城门被打开,司马枫领着大部队进了城。 进城以后的队伍,不等司马枫命令就开始昨晚的计划分头行动了。 斥候队开始追击着朝军的残兵;火枪队直奔县衙和各处大宅而去控制城内的官吏。 而营造司的队伍,开始接管各处城门和城墙。 中午的时候,各队到了县衙和司马枫汇报已经控制了整个县城。 官吏和朝军都被集中到了两个院子里看管了起来。 虽然是第一次攻城夺地,但司马枫感觉波澜不惊。 这一路上走过来,类似的事情见多了;唯一不同的,这一次是自己指挥的。 他一边再次强调各部约束下属,尽量少滋扰百姓;一边领命各部抓紧吃饭休整。 午饭过后,司马枫留下营造司的一个大旗守城;让李二喜带着辎重队,盘查着官吏的财物。 而他自己则带着其余的人马,向着城南的富川煤矿出发了。 由于是轻装上阵,半个时辰后,部队就抵达了富川煤矿。 站在远处的山岗上,司马枫举起了单筒望远镜远远的查看了一番。 只见不远处硕大的山体上,表面的植被和土石被剥离。 在山脚处一个个矿洞,如同土蜂窝一样,在山体上星罗密布。 一个个身材佝偻的矿工,背着背篓从矿洞里面爬了出来。 这些矿工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但他们全身黝黑,如同一块蠕动的木炭。 这些矿工抬头的时候,能看到喘着粗气口里的牙齿,还有那呆滞的眼眶内的眼白;而这两处是他们全身上下唯二发白的地方。 在他们不远处,三五个监工嬉笑着手里拿着皮鞭,嘴里嚼着蜜榔。 “给我冲过去,那些监工和团练,敢反抗的都杀了!矿工都尽量收拢回来,这些都是劳苦兄弟。”司马枫向身边的赵四,还有两个管带命令道。 话音刚落,身边的几人就带着各自的下属往矿场奔去;而司马枫骑着红枣,慢条斯理的跟在了后面。 几百人浩浩荡荡的冲锋,显然不是矿山这一百多个团练所能抵抗的。 顷刻间,那些监工和团练开始了逃窜。 少数的矿工跟着逃跑,而大部分的矿工呆滞的留在了原地。 司马枫骑着红枣,来到了那一群矿工面前。 他在一个小土坡上立马,对着眼前的几百号矿工说道:“我们是太宁军蓝营,解救诸位于水火!” “想加入我大军者即可报名,我蓝营上下一视同仁!我是水王的外甥!” “想继续做工也行!我是营造司的主事,这里以后都归严坊主统领。” 边说司马枫边用马鞭指了指身边的严大奎。 接着在环视众人后,司马枫又继续说道: “以后一日三餐管饱;每月休沐一天,再也没有人再敢鞭打脚踢你们。” “想回家的干满一个月,发放干粮路费就可回家。我蓝营和营造司,来去自由!” 这些麻木的矿工刚出巨变走出了,半晌没有反应。 没有欢呼,没有跪拜,几百号人就这么呆呆的站着。 又过了好一会,才有三三两两的矿工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地交流着。 刚才这些说辞和套路,司马枫一路上已经想清楚了。 招募少数不安分的矿工参军入伍,留用原有的矿工,这是既定的策略。 只要尊严和待遇上稍微改善点,司马枫相信大部分的矿工都会留下来。 毕竟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矿工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饭。 因此司马枫设置了一个月的期限,也希望用实际的行动来留人。 司马枫所在的是富川煤矿的主矿区。 拿下主矿区后,还有两处稍小些的采矿点。他就安排赵四带着斥候队和卫队,过去整编接收了过来。 留下严大奎和营造司的另一个大旗接管矿区,司马枫带着其余的人马回到了富川县城。 此时天色尚早,在县太爷的书房内,司马枫看着富川附近的地图,正在琢磨着煤炭外运的事情。 没一会儿,李二喜这小子又贱笑着走了进来。 “主事,那些黄贼和青狗怎么办?这些人,以往都是交给黑营处置了。”李二喜问道。 司马枫思索了片刻,然后回答道:“这富川我肯定是不想黑狗插手!” “这样吧,先关几天!等煤矿那边上了条理,把他们赶去挖煤去。” “那女子怎么办?以往这事都是女营在料理。”李二喜继续又问道。 “挑两个懂事的丫鬟做领头的;就在这城内找处院子,以后负责矿工衣服浆洗缝补吧。”司马枫淡淡地说道。 “嗯,明白了!”李二喜点点头。 他刚要出门,又转身问道:“主事,我们这城内普通人家是不是也要分男营女营啊?可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的教习和管带。” 第113章 权力与规则 没想到拿下一个煤矿还带了这么多琐事,听到这里司马枫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伸了个长长的的懒腰,稍微思索后回说道:“普通人家就算了,别折腾人了。” “要不是为了控制这煤矿,这县城我压根就不想管!” 李二喜也看出了司马枫的不耐烦,退出去落实去了。 而司马枫又继续琢磨起了地图。 一番琢磨下来,司马枫发现这富川距离岳城还是有点远,不过距离黄州要近上一大半。 过往这富川的煤炭大多是夏季,在城外的河水较多时,利用小船摆渡去了济江的码头;然后在用船只,运往下游浔州和上游的江州。 可这富川只和黄州隔着一个县,如果修建一条铁路,那运输起来不是更加的方便? 华灯初上,司马枫和赵四、李二喜还有于大江等管带,在县衙的后院聚起了餐。 初步的战果已达成,司马枫也和几人用了些酒水。 当然这些人都是他的下属,因此多少都还是有些拘谨,所以几人也都是浅尝辄止。 晚饭过后,李二喜亲自送司马枫到县衙的内院歇息。 而在门口,李二喜一脸猥琐的笑道:“主事大人,好生休息。” 司马枫没好气的,假踢了他一脚,然后骂道:“滚!” 屋内亮着灯,热水和毛巾也是一应俱全。 司马枫洗漱后,拉开了大床的帷幔。 然而刚准备上床,司马枫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华美的大床上,一个五官端正的姑娘躺着,双手抓着被边,两眼惊恐地看着自己。 而那崭新的棉被下,她的身体因为紧张在不停的颤抖。 一瞬间,司马枫热血翻涌,有化身为禽兽的冲动。 不过片刻后,司马枫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又看了那姑娘一眼,放下了帷幔。 司马枫转身向外大声喊道:“李二喜!你个狗东西,给老子滚过来!” 话音刚落,李二喜就在外面应道:“来了,来了!” 李二喜急急忙忙得跑了进来,还不忘关上了门。 然而就在他刚关好门转身的那一刹,“啪”的一声,司马枫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司马枫指着床,怒气冲冲地问道:“你好大胆!这是怎么回事?” 李二喜一手捂着脸跪下,小声委屈地说道:“主事,这不是天冷。便想到找个人给你暖暖床。” 司马枫又踹了他一脚,问道:“你是第一天跟我?说!这是谁的主意?” 李二喜颤颤巍巍的说道:“于管带,他说其他各营的长官,每到一地都这样。” “于管带说的?他说你就听啊?他让你吃屎你吃不吃?他让你跳崖你跳不跳?”司马枫怒骂道。 李二喜只好一边磕头,一边回道:“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这事显然是于大江那货想讨好自己。 李二喜这狗东西有这想法,一个人估摸着还没这胆量。 这于大江舅舅暂时借调给自己的;打狗还要看主人,所以这事也只能后面再说了。 一通发泄后,司马枫气消了不少。 他指着床上问道:“那姑娘是谁?哪里来的?” 李二喜抬头望着司马枫,小声回到:“俘虏里面挑的,县里主薄家的女儿,干净着呢!” 晕,这货又想哪里去了! 司马枫又踹了他一脚,不过这次没有真用力。 他骂道:“没让你说这个!说你是怎么把她忽悠来的?” “我跟她说陪好了你,就让她当管这城里的女营;陪不好,就把她一家都拉去砍头了。”李二喜小声回答。 哎,真是掌握了生杀予夺的权利,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司马枫不由得暗自感叹。 这李二喜跟着自己一年多来,虽然擅长察言观色、溜须拍马,但也不是啥大奸大恶之辈。 他管人也确实有一套,火药作坊里虽然小事情不少,但都没出过严重的事故。 想到这里,司马枫先让李二喜起来。 接着他又让床上那姑娘穿好了衣衫,由李二喜送她回去。 那姑娘窸窸窣窣的一阵,穿好了衣衫;李二喜打开门,带着那姑娘准备离开。 那姑娘或许是刚刚听到司马枫训斥李二喜的话;也或许是担心自己要被拉出去杀头。 那姑娘突然跪倒在司马枫的面前,哀求道:“请主事大人饶命!都是贱妾自愿的!请不要怪罪管带大人。” 司马枫看了一眼那女子,肤色白皙,中等身材,姿色也算是中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下去吧,那女营你好生管着,自然饶你不死。若敢为非作歹,定斩不饶!” 那女子一通叩拜后,跟着李二喜出去了。 半晌过后,司马枫躺在残留着那女子体温的被窝里,回想着刚才那一幕。 刚才打开帷幕的一瞬间,司马枫自己差点也把持不住。 他不是圣人,这具年轻的身体又有充足的荷尔蒙分泌。 那一刻,面对赤裸的羔羊;他也想让自己的兽性大发,冲上去征伐她三百回合;释放心中压抑已久的欲火。 最终司马枫还是忍住了。 并不是担心这事东窗事发,招致军规教纪的处罚,或者亲友的唾弃。 他是担心欲望的大坝崩溃后,自己彻底被原始的欲望左右,让自己周围的人乃至自我失望。 或许真该结婚了,他一边幻想着查伊伊的娇躯容颜,一边用左手释放着欲望。 半晌过后,伴随着一阵深深地喘息,欲火得到了释放。 司马枫脑袋里陷入到了一片空白。 有道是:“撸前淫如魔,撸后圣如佛!” 清理完残局后,司马枫进入到了圣贤模式。 没有了睡意的司马枫,把当天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 那些形若行尸走肉的矿工,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自己到底是这些矿工的解放者,还是把他们推入了新的一处火坑,还是两说。 而对于富川城内的官吏人家来说,自己是绝对的恶魔。 因此才有了黄花闺女来给自己暖床,并奉上自己清白的身子,好让自己和家人苟活。 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竟然改变了这么多人的命运! 可这些人命运的走向,与自己的所愿相差甚多。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虽然有一定的权利,但大方向上都不能违背李湘林他们制定的规则。 哪怕是自己和查伊伊成了亲,两人想双宿双栖都不可。 要改变这局面,就必须能改变规则! 第114章 开矿与修路 冬日睡暖觉,神仙都不要! 司马枫也很想睡个暖觉。 只可惜昨晚的一番思索下来,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做一些事情。 也好尽快让自己的舅舅,成为规则的改变者。 这不仅是为了大众,也是为了自己个人的性福。 试问谁不想早上一睁眼,爱人在旁? 靠着这个质朴的愿望支撑,司马枫起身穿好了衣衫,打开了门。 然而司马枫一开门,却发现门口的院子里跪着两个人。 一个是李二喜,另一个就是斥候队的管带于大江。 这个于大江是石天启在雁州带回的矿工。 他因为在潇州和岳城的两次战斗中都表现出众,被提拔成了管带。 这一路上司马枫也觉得,这于大江头脑挺灵活,行事干练的;没想到也会钻营取巧。 司马枫留意到此时于大江的头上和肩头,已经有了些薄霜,显然跪的时间已经不短。 而他旁边的李二喜身上则没有。 估计是李二喜这货一大早,看到于大江跪在这里请罪,后来跟跪下的。 这个于大江不简单,想到这里司马枫便叫二人起来说话。 李二喜这小子刚想站起来,就听到旁边的于大江说道:“主事不原谅属下,属下不敢起身!” 司马枫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敢违抗命令?” “不敢!” “那还不快给老子滚起来!”司马枫骂道。 这时于大江才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而旁边的李二喜见于大江起身了,这才也站了起来。 司马枫支开了李二喜后,盯着于大江的双眼问道:“你可知错?” 于大江:“属下知错了!” “错在哪里?”司马枫继续问道。 于大江:“错不该擅自妄为,坏了主事的名声。” 听到这个答案,司马枫缓缓说道:“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投机取巧。” 不过片刻后他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这事若放在半年前,我可能下令斩杀了你。” “不过当今我蓝营正直用人之际,你且戴罪立功吧。” “谢主事不杀之恩!”于大江边说边又跪了下去。 司马枫看了一眼再次跪下的于大江,继续严肃地说道:“我喜欢聪明人!” “但不喜欢底下的人自作主张,特别是这主张做到我头上来了!” “属下再也不敢了!”于大江再次叩拜。 其实早上见到于大江跪在院子里,司马枫已经有了收拢之意。 自己手下的能工巧匠不少,但能够带兵打仗的却没有。 赵四那个闷葫芦,看家护院还不错,但领兵打仗肯定不行。 于大江这样的聪明人用好了,绝对是一把利刃;不过如果把握不好,一不小心也可能自身。 想清楚了收益和风险,司马枫边让于大江起身。 司马枫安排他的斥候队在休整一天后,往黄州出发,去摸清楚富川到黄州一路的情况。 接下来的几天,司马枫在富川县城和煤矿两边忙个不停。 在煤矿司马枫和严大奎商量着,扩大开采的规模,加大巷道,改人力背煤为独轮车推拉。 在煤矿的外面,司马枫让矿工平整土地,准备建一个洗煤厂。 司马枫计划通过洗煤,除去煤炭中尘土和废石,同时降低灰分和硫含量。 经过洗煤后的精煤,可以降低煤炭运输成本,同时提高煤炭的利用率;也更适合后续的燃烧或炼焦。 一方面在规范着扩大煤矿的生产,提高煤炭的品质;另一方面司马枫也让严大奎安排着工匠,重新修缮工棚,改善矿工们的生活条件。 而这几天,想加入太宁军的矿工和贫民还不少,几天下来也有了700-800人。 这些人司马枫让赵四带着,编成了三个大旗进行了一番操练。 这富川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眼看就要进入数九寒天。 于大江和他的斥候队也赶了回来。 于大江带回了一串的好消息;首先是富川到黄州虽然道路崎岖,但一路畅通无阻。 其次就是黄州的冯士良部,已经移师江北;现在黄州驻扎的是水师罗有旺部。 黄州铁矿的情况,他派了一个得力伍长带队去打探,自己先赶了回来报信。 这连续多天忙下来,司马枫感觉煤矿的建设和富川县城的管理,已经基本上了正轨。 于是他召集了几个骨干过来,把后续的安排交代了一番。 他让严大奎有条不紊的推动煤矿的建设,保证多出煤,出好煤。 为了提高煤矿开采的效率,同时降低劳动的强度;司马枫要求严大奎准备架设钢轨,打造人工可以推拉的矿车。 这点材料的耗费,司马枫相信现在的营造司还是能挤出来的。 司马枫心里很清楚,只有充足的煤炭作为支撑;后续的钢铁、枪炮乃至锅炉舰船,才有原料和动力。 对于严大奎这人,司马枫还是比较放心的。 这人带队在野猪坡开矿,也是从零开始坚持了半年多,超额完成了任务。 再后来的原料坊,积粪堆硝这脏活、累活也没少干,是营造司典型的老黄牛。 为了保障煤矿的安全,打通煤炭外运的道路。 司马枫把赵四带的营造司的两个大旗,还有新收的一个大旗交给了李二喜。 司马枫交给李二喜的任务是,首先要保证煤矿和富川县城的安全有序;其次就是要尽快修缮从富川到黄州的道路。 “主事,路要修多宽?”李二喜这小子因为那晚的事情,给司马枫教育了一番老实了不少。 “能拉大车,以后这煤炭要源源不断的外运。要是产量足够大,将来要铺铁轨通火车的!”司马枫徐徐说道。 火车、铁轨这些东西,跟着司马枫时间比较久,老听他念叨。 李二喜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 “嗯,知道了!那路修好了,我就能回到您身边了嘛?”李二喜小心翼翼地问道。 晕,这货把这当成对他错误的惩罚了。 想到这儿,司马枫笑道:“你在这山窝里当个土皇帝不好?想一直跟着我干嘛?” 虽然感觉到司马枫的语气已经比较放松,但李二喜还是一本正经回道:“主事眼界和想法与众不同,跟着主事长见识,人也舒坦。” 这话让司马枫听到觉得舒服,真正高明的马屁都是心悦诚服,发自内心的称赞。 第115章 得铁矿 刚刚司马枫一直在盯着李二喜,感觉前面的一番话他是发自内心。 其实这小子从凤山一路跟着自己,也算是尽心竭力。 人比自己还大几岁,还是食髓知味的人,想想也挺不容易。 想到这里,司马枫靠近李二喜小声说道:“路修通了,我就让你娶了那姑娘!” “当然有个前提,那姑娘愿意才行!” “真的?”李二喜忍不住大声问道。 “比真金还真!出来之前,我收到邸报。军统\/侍郎以上年满18岁,可以申请成婚;检点\/司政以上20岁,可以成婚。”司马枫淡淡说道。 那邸报只发到军统以上人员,司马枫也是从石天启那里知道的。 估计这事是李湘林,想解决一部分上层人员的需求。 据说开这个口子,也是绿营和黑营闹出了故事。 两个营先后都有从凤山走出来的老人,欲求得不到满足,叛逃朝廷。 其实想想这事儿也比较正常,人家起初跟着你造反是为了吃口饱饭,但这欲望是仅次于食物第二本能的东西。 欲望长期被压抑而心生怨恨,因而发展到背叛和节变,再正常不过。 于是乎,李湘林、朱昌海、郝洪宇几人一合计,对于这些老人开了这个口子。 “那就谢主事了!我抓紧修路去!”李二喜边说边欢快的跑了出去。 看着被门槛绊了一踉跄的李二喜,司马枫有点感慨自己这算不算是恩威并重。 终于自己也活成了,当初自己讨厌的样子。 ****** 安排完了煤矿和富川的事情,司马枫带着斥候队、火枪队还有两个大旗的新兵出发了。 他要尽快拿下黄州的铁矿。 在富川前后待了近10天时间,队伍一进一出人数居然差不多。 看来打胜仗,夺底盘,果然是最佳扩张实力的手段,司马枫暗自感叹。 由于是轻车熟路,司马枫一行第二天上午就赶到了黄州。 得知最重要的铁矿,已经被水师的官兵接管;司马枫没有先去查看的想法,而是直接进城找到了罗有旺。 黄州府衙的内院,罗有旺见司马枫风尘仆仆的进来笑道:“司马主事,你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啊!” 司马枫一边没客气的坐下,一边说道:“哎,命苦啊!” “这刚从山旮旯里钻出来,为了点煤炭我容易么?” “那是什么个情况?”罗有旺一边招呼人倒茶,一边打听起司马枫这一行的来历。 当司马枫说拿下了富川煤矿,彻底解决了锅炉燃料的问题后;罗有旺也是对他大加称赞了一番。 他笑称司马枫为太宁军的“肱骨栋梁”。 “别跟哥来这些迷魂汤!你当你是花船上的小嫩娘,说的比唱的好听。” “给哥们来点实际的可行?”司马枫一边喝着茶,一边和罗有旺调侃道。 罗有旺瞥了一眼司马枫,笑道:“呵呵,你想要什么?黄州城内可不缺小嫩娘,只要你想……” 一听这货马上就要飙车了。 司马枫忙说道:“打住!你当谁都是你们水师的黄辣丁啊!我要黄州的铁矿,还有大小作坊的工匠。” “哎,我说司马主事啊,你这是张嘴就来啊!凭什么?为什么啊?” “这铁矿和工匠,可是水师配合右黄营拿下的,你说要就要啊!”罗有旺继续扯淡道。 司马枫扫了一眼罗有旺,说道:“嗤,你们这些水猴子要铁矿和工匠干什么?还不是拿着沉香木当柴烧,暴殄天物!” “你这是诋毁我水师!我要到天帝面前告你!哪怕你是他的偏外甥!”罗有旺装腔作势地说道。 晕,这偏外甥都出来了,司马枫正色道:“滚,不和你说笑了。有了煤和铁矿,给你造后膛炮!” “还要铁壳船!”罗有旺一脸贱笑道。 哎,后膛炮、铁壳船那都不容易啊! 谁让自己在麦子港喝酒吹牛没注意,被这货惦记上了呢! 反正没说什么时间,先把铁矿和工匠糊弄到手到再说;就算是一时半会弄不来,他也耐不了自己何。 想到这里,司马枫坚定的说了句:“成交!” “走吃饭去!都什么时辰了,死胖子怎么还不叫人吃饭啊!”罗有旺边说,边拉着司马枫往饭堂走去。 这一路过来,水师也早把司马枫当成了自己人。 于是乎,罗有旺就拉着司马枫在饭堂坐下,胖龙温江和杜海也进来了。 几人一边吃喝,一边聊起了当前的形势。 “司马主事啊,我看你就在这黄州待着算了,说不定整个蓝营都要搬过来。”杜海淡淡地说道。 “哦,什么情况?”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你这是刚从山里钻出来,不了解情况啊!现在黄营、紫衣主力在蕲州集结。准备沿着济江北岸东进一举攻下浔州,进而逼近盛京。”罗有旺笑道。 司马枫知道水师有自己的情报网,消息一向灵通,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于是他问道:“那浔州可是盛京的在江北最后一道屏障,现在打浔州操之过急了吧?” 罗有旺瞟了一眼司马枫说道:“你啊,就是少年老成,太保守了!” “虽说那浔州是的屯兵重地,只怕黄棣现在是顾头不顾尾了。” 司马枫:“哦,那是啥情况?西洋人打过来了?” 杜海:“不错!西洋人拿下了镇海,现在大船已经堵在了济江口外!要狗黄棣赔钱割地呢!” “原来如此啊,这形势好啊!不是简单的好,而是大大得好啊!”司马枫笑道。 罗有旺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不止呢,西北那边听说出了个西北军,领头的是马匪出身的张丰年,已经有了精兵三万。” 司马枫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揭竿而起,群雄逐鹿啊!” 罗有旺:“所以啊,东王就说是先下手为强,一举拿下盛京,可定天下!” 水师是东王朱昌海的拥趸,在太宁军内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于是,司马枫还是平静的说道:“啧啧,就怕这拿盛京容易;可定天下,估计就难了。” “司马主事你看的长远,你说说怎么叫‘拿盛京易,定天下难’?”杜海好奇地问道。 司马枫淡淡地说道:“西北的马匪,反复折腾了这么多年,也没闹出个名堂,估计还是一群乌合之众!” “大济是破船还有三斤丁,兵马虽有折损,但也未伤根本!” “最麻烦的还是西洋人,人家能不远万里过来,自然是船坚炮利的,不能小瞧啊!” 听司马枫徐徐说完,罗有旺问道:“那依你看,我太宁军当如何?” “团结百姓,科技兴国。”司马枫没有思索的回答。 罗有旺轻笑道:“啧啧,天皇帝教育的好啊。我太宁军上下不是“天下男子皆兄弟,天下女子皆姐妹”嘛!” “滚,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家兄弟姐妹愿意分男营、女营?你要有五枚金币愿意主动上交圣库?”司马枫嬉笑怒骂道。 罗有旺:“哎,还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嘛!” 司马枫叹了一口气说道:“像我们这样的破落户虽然不少,但也不能代表全天下的百姓。” “有三两亩薄田或者一条破船的人,才是这个社会的大多数。” 听到这话,杜海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事实。” 司马枫:“所以只有团结了这些人,我们大军才能得人心。” “你说的事实,这些事轮不到我们操心!让天帝、东王他们去琢磨吧!来!来!来!喝酒!”罗有旺招呼道。 第116章 冶炼厂 苟安于当下边走边看,或许这是太宁军内当下的主流吧。 想到这里,司马枫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在黄州城安顿下来后,第二天司马枫跟着于大江,先是去查看了一番铁矿。 黄州的铁矿位于城外一个丘陵的山顶。 司马枫手脚并用登上山顶,只见硕大的山顶上浮土被刨去,露出了一片灰褐色的矿石。 大大小小的矿坑,星罗密布,如同一个被狗啃烂七八糟的奶酪。 陪同司马枫一起过来的一个矿工指着,一个有三四丈的深坑介绍道:“这铁矿里面掺杂有铜矿。” “铜矿更值钱,因此一般都是先挖铜矿。不过铜矿挖深入了就会有积水,很难再挖不下去。” “这时候就要开始挖周围的铁矿,顺便排水;接着再挖铜矿。” 没想到这铁矿还伴随了铜矿,这是“一鸡两吃啊!” 这矿山开采以前也都是依靠人力。 都是先砸下一根一根长铁钎撬开岩石,再用短铁钎和铁锤一点点把石块敲碎,最后再手提肩挑的运走。 整个过程全靠人力,那效率的低下可想而知。 如果用炸药开采,那效率不知道要高上多少,司马枫暗自想到。 想到这个方法;他对于铁矿大批的矿工,先后被黄营和水师忽悠走了七七八八,倒也没有在意。 从矿山上下来,司马枫又把黄州城内外的工坊都查看了一番。 黄州大大小小冶铁炼铜的工坊虽然不少,不过工艺大都粗糙;还都是直接用煤在冶铁,而没有先炼焦。 值得庆幸的是,黄营和水师也都知道这些工坊的重要,不仅工坊没有被破坏。 而且对于不愿意加入太宁军的工匠,也都看管“保护”了起来。 司马枫复制了在煤矿的做法,先把工匠收拢了起来。 在做了一番的动员和许诺后,把现有几百个工匠安置在了几处较大的工坊里。 在一番的了解沟通后,司马枫挑出了几个工匠升为管带,让他们组织其他的工匠开始恢复生产。 司马枫一边组织着厂矿开始恢复生产,一边也开始了新的冶炼厂的规划。 凭借着和水师的关系,还有给出去的许诺;司马枫可以调动黄州城内外所有的资源。 为此他不仅征集了黄州城内,几百个的砖瓦木匠,开始了材料准备;还开始了砖瓦石灰作坊的建设。 不仅如此,他让水师带信回了岳城,安排石天佑和赵有财这两个得力的帮手,带一批工匠过。 在黄州城西的铁山镇,司马枫规划的冶炼厂,分成了炼焦车间,冶铁车间,炼铜车间和炼钢车间。 炼焦车间负责把富川煤矿送来的精煤,在炼焦炉内冶炼成焦炭,同时收集煤焦油。 冶铁车间则用焦炭在高炉内,把经过加工的铁矿熔制成生铁。 炼钢车间负责把生铁进行调质和锻造成型;而炼铜车间负责铜矿的冶炼。 使用蒸汽机作为动力,提高钢铁生产的效率;改进冶炼和锻造的工艺,提升钢铁的品质,这也是司马枫费心竭力搞这冶炼厂的目的。 以往营造司都是作坊式的小规模生产,有了这煤矿和铁矿的支撑,司马枫规划着往工业化大规模生产迈进。 然而万事开头难,仅仅就是收集建造的材料,平整厂区的道路和土地,大半个月折腾下来,也只是刚刚上了正轨。 不过随着石天启和赵有财带着一批营造司的老人赶到,整体推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由于涉及到的建筑、道路、设施和设备众多,司马枫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绘制简易的草图。 然后他再拿着草图和石天佑、赵有财两人讨论修改,最后有两人补充完善成可以落地的图纸。 司马枫在江南的黄州,忙着冶炼厂的建设。 仅一江之隔蕲州的东王朱昌海,统领着紫营和黄营开始往东出征,发起了对浔州的进攻。 然而这一次东王没能势如破竹。 紫营和黄营的主力还没接近浔州城,就被大济朝复用的黄荣,统帅的3万禁军挡了回去。 多次与太宁军交战的黄荣,充分利用了朝军骑兵的优势,在野外突击打了太宁军主力一个措手不及。 慌乱之中,各部依靠火枪队提供的火力勉强抵抗,算是没被彻底的击溃。 但也只能垂头丧气的撤回到了蕲州。 虽然东边进攻不利,不过在西南的岳城,蓝营击溃了潇水方向朝军,再次进攻的尝试。 而金云鹤带领的黑营和绿营,也击退了朝军从随城方向逼近江州的企图。 太宁军正式起事一年,虽然颠沛流离了几千里。 不过现在兵马已经超过10万,控制了以江州为中心,济江上下游各200-300里地。 这一个月从岳城到富川再到黄州,司马枫忙的马不停蹄,于是感觉到时间过得很快。 要不是石天佑提醒,他都差点忘了沐日这茬。 于是乎,这个沐日前一天的中午,司马枫急匆匆的赶到黄州水师的码头。 在付出了三百枚开花弹的代价后,司马枫从杜海手里获得到了一艘蒸汽船临时的使用权。 看着蒸汽船缓缓驶离了码头,司马枫觉得有自己弄条蒸汽船的必要。 毕竟什么时候想走就走是一种自由。 或许这也是后世那些大佬,都喜欢整个飞机或游艇之类的理由。 司马枫一路上不断的促进船长加速,不过赶到江州城的时候也已经是沐日的中午。 没办法,济江中游冬季到处都是浅滩;没有探照灯,不能夜间行船。 骑着赵四从江州水师码头借来的马,司马枫决定先去城内的火王府洗个澡,再去见查伊伊。 济江上不停变换的风向方向,把煤灰吹到到处都是;加上那算不上干净的船舱和床铺,司马枫有种坐了一夜绿皮慢车的感觉。 石玉成虽然还没到江州,但按照每攻下一地,几个大王“排排坐,分果果”的规矩。火王府早已留好,还外院已经住上了蓝营和营造司的联络人员。 门卫一边领着司马枫往内院走,一边说道:“小郡主今天回来了,跟一群女眷在内院呢!” 火王府的小郡主自然是芊芊了。 估计这丫头在女营里待厌烦了,沐日换个地方消遣吧。 这么边走边想,司马枫刚到内院的门口;结果却看到查伊伊的亲卫郭春桃。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接着司马枫笑道:“我这是刚从黄州赶过来,还准备过一会儿去南王府呢!现在看不用了。” 郭春桃也笑着回道:“哈哈,芊芊郡主邀请我家院政几个都在里面吃火锅呢!” “您还没吃吧?赶紧进去吃点吧!” 说完郭春桃就在前面领着司马枫,往内院的饭厅走去。 第117章 江州看雪 司马枫跟着郭春桃来到饭厅。 推开了饭厅的门,司马枫才发现餐桌上围了一圈的大小姑娘。 除了石芊芊和查伊伊,还有钟云玲、桂兰等好几个人。 虽然是冬日都穿着厚厚的冬衣,然而姹紫嫣红的一片,看上去还是十分的香艳。 见进来的人是司马枫,这次变成了石芊芊和查伊伊异口同声的说道:“枫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话音刚落,查伊伊就红起了脸。 “过来看你们啊!”司马枫笑着回道。 “你是特意赶回来看某个姐姐的吧!吃饭了没?一起吃点?”石芊芊笑道。 这种情况下,司马枫自然是不肯坐下来吃的。 于是他回道:“在船上吃了点,就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 “看我这一路上灰头土脸的,我先去换身衣服。你们继续吧!”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查伊伊,在那对水汪汪的眼睛注视下,关上了门。 找到留给自己的房间,又要来了毛巾和热水,想着那群姑娘还要吃上一会儿,司马枫就慢条斯理的洗漱了一番。 再次来到了饭厅,推开门以后,司马枫却发现就只有查伊伊和郭春桃在。 桌子上已经收拾干净,摆着新发的火锅和几样自己喜欢的菜品。 “她们都人呢?”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查伊伊还没张口,就听到郭春桃说道:“我刚跟院政去了一趟后厨,结果出来就发现她们都不见了。” 司马枫疑惑地问道:“你们去后厨干嘛?” “还不是知道你没吃饭,院政去后厨安排的。”郭春桃看了司马枫一眼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司马枫好奇地问着查伊伊。 他确实没吃,那蒸汽船不是温江的下属,船饭是难吃的一批。 查伊伊还没说话,就听到郭春桃继续噼啪道:“那还不简单,院政刚才让我去问赵四滴。” 这么一说,司马枫才转过来了弯,马上自己开始脑补起了刚才的细节。 自己风尘仆仆的进来,推开门后发现都是女眷不好意思坐下,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转身。 查伊伊确认自己没吃饭后,就去安排后厨准备了。 而在查伊伊离开后,石芊芊就忽悠走了其他姑娘,把空间留给了自己和查伊伊。 这芊芊妹妹可以,果然没白疼她! 此时,查伊伊瞟了一眼一脸骄傲地郭春桃,轻声对司马枫说道:“枫哥哥,你饿坏了吧?赶紧吃吧!” 这话一出,郭春桃识相地退了出去。 司马枫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和查伊伊聊着这一个月来的见闻。 这一顿饭吃了许久,走出饭厅时,两人发现天空变得淡黄,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枫哥哥,这不是要下雪了吧?”查伊伊搓着手问道。 司马枫抬头看了看天,回道:“感觉像是!” “太好了!我还没看过下雪呢!”查伊伊兴奋地回道。 “估计一时半会还下不下来!别冻着了!”司马枫边说,边拉着查伊伊的手往屋内走去。 穿过空无一人的小花园,来到内院的堂屋内。 两人围着火炉,偎依在一起,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着外面的天色。 渐渐地一阵冷风刮了起来,阴云一块一块地在天空移动。 接着就听到房顶上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仿佛是把一筐筐黄豆倒在了房顶。 这是雪子落在瓦片上的动静。 “是下雪了!”司马枫拉着身边已有些倦意的查伊伊,来到了院子里。 片刻之后,只见一片片如同鹅毛般的雪花,从空中轻轻地飘落。 而查伊伊见真的下雪了,拉着司马枫的手,跑到院子中间。 她伸出了纤细的玉手,去接那飞舞的雪花。 此刻的查伊伊,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在飞舞的大雪中,去接一朵又一朵的雪花。 她欢呼雀跃着,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金色蝴蝶,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飞舞穿梭。 一边的司马枫看的如痴如醉。 半晌过后,司马枫上去轻轻地把还在伸手接雪花的查伊伊,拥在了怀里。 四目相对,查伊伊红着脸,气若兰香得轻声唤道:“枫哥哥。” 此刻的司马枫并没有犹豫,对着眼前的朱唇轻轻地吻了下去。 雪,越下越大。雪漫天飞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茫茫大雪之中。 “枫哥哥,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查伊伊喃喃出声,两人才分开。 查伊伊大口地喘着粗气,此刻两人的头上和肩上都是雪花。 待查伊伊缓了缓,司马枫牵着她回到了屋内。 查伊伊显然是意犹未尽,拉着司马枫坐在了门口,偎依在他的胸口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 渐渐地雪花开始变得稀疏,不过院子里的树上、屋顶都已经铺上了一层白雪,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天色变得昏暗,查伊伊稍稍地舒展了一下身躯后,轻声问道:“枫哥哥,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吃你!”司马枫笑着调侃道。 听到这话,查伊伊身子轻颤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着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我,我还没准备好。” “哈哈,骗你的!走去南王府混饭去!”说完司马枫拉着查伊伊起身了。 “枫哥哥,你坏死了!不理你了!”查伊伊边嗲叫道,边跑到院子里。 接着她很快弯腰抓起了一把雪,朝司马枫丢了过来。 很快这对男女,在院子里嬉笑着打起了雪仗。 华灯初上的时候,司马枫和查伊伊到了南王府。 南王对于司马枫的到来也是很感到意外。 而司马枫一通介绍后,两人很快就聊起了煤矿和铁矿的事。 “有了煤、铁,你那营造司可是猛虎归山,蛟龙入海,可以大展宏图了。” “不过为了避免遭人非议,我明天让蓝长义派几个人过去;一方面帮你协查监管,另一方面也堵住有些人的口舌。”南王徐徐地说道。 司马枫赶紧回道:“哈哈,那就谢颜叔了!” 已有了几分酒意的南王,瞪了一眼司马枫笑道:“你还和我客气什么?” “我们这早晚都是一家人。” 而旁边的查伊伊,听到这话红着脸,低头不语。 晚饭过后,司马枫自然还是要回水王府的。 此时雪已经彻底停了,一轮银月高悬在空中,天地间银光粼粼的一片。 来到内院的门口,查伊伊突然凑近司马枫的耳边,轻声说道:“枫哥哥,我跟你说点事!” 司马枫还没反应过来,查伊伊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同时把不知什么时候藏在手里的一小团雪,塞进了司马枫的后背内。 司马枫还没来得及反应,查伊伊已经欢快地跑开了。 她在远处望着司马枫笑道:“看你下次还胡说。。” 第118章 香腻坊 回到火王府,司马枫刚进入屋内准备洗漱,就看到灯下又压着一张字条。 “枫哥哥,明天去水王府一趟。” 显然芊芊这丫头已经喜欢用这种方式跟自己沟通了。 难道是自己这新舅妈找自己有事? 第二天起来,简单吃过早饭后,司马枫就来到了不远的水王府。 跟着女兵进入屋内,司马枫发现除了水娘娘李新月,石芊芊也在。 他一边向李新月行礼,一边笑道:“舅母,你这风采是愈加的绰约!” 李新月笑道:“你这油腔滑调的去哄小姑娘吧!少拿我这半老徐娘来开涮。” 司马枫言之凿凿地回道:“我这是肺腑之言啊。” 没有一个女子能无视,一个少年的对自己容颜的恭维。 李新月嘴上不认,但还是用双手轻理了理头上的步摇。 那步摇镶嵌着翡翠,挂着三四串珍珠,看样子应该不便宜。 不过现在以水火王二位的身份,穿戴这东西也不算过分。 李新月看了一眼司马枫后,说道:“小滑头!找你来说正事!” “哦,全听舅母您吩咐!”司马枫回道。 李新月没在兜圈子,直接说道:“我准备在女营新成立个香腻坊,生产香胰子和香膏。” “这香腻坊就让芊芊来管,这丫头也大了,要历练一番。” “香膏是什么?”听到这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李新月轻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还想捂住?这些好东西,你就只给查丫头一个?” “我就说查丫头肌肤到了冬日,还这么的娇嫩呢!原来是你这滑头献的宝!” 哦,原来是送给查伊伊的保湿霜又暴露了。 想到这里司马枫扮出一份可怜相,说道:“舅母这真是冤枉啊!这香胰子和香膏都要用油脂。” “如今这世事艰难,我都是偷偷从牙缝里面,好不容易挤出来点油脂弄的。哪能大批量制造啊?” 李新月淡淡说道:“这事不用你管,油脂的事情我已经和夏竹商量过了,她负责找圣库想办法。” 晕,原来这女眷圈子里信息流通的这么快! 原来村头王大妈、李婶子的嘴,真的不比vx朋友圈慢多少。 原料人家都能搞定,自己还能说什么呢?更何况这是给自己妹妹的活计。 想到这司马枫回道:“能说服圣库提供油脂就行,其他的我都能想法子。” 李新月又看了一眼司马枫,说道:“说起来这弄油脂的办法,也是你的主意。” “夏竹准备先从圣库借一批油脂,做出香腻后再卖到外地,换回油脂。” “这也行?”司马枫感叹道。 “呵呵,这不是你小子说得,贸易解决稀缺嘛!”李新月也笑道。 “啧啧,你们这消息也太灵通了。我感觉在你们面前,我就是个小透明啊!”司马枫不由的感叹。 这时边上的石芊芊,也插话道:“所以你聪明点,别做啥对不起查姐姐的事!” “否则我让娘娘先打你个皮开肉绽!” 这话一出,司马枫不由的想到富川县的那晚,还好自己意志坚定。 否则真不知道哪天,破事还给捅了出来。 他瞪了一眼石芊芊,笑道:“你这丫头还狐假虎威起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米其云!” 一边看热闹的李新月听到这话,马上接过了话问道:“米其云是谁?” 司马枫贱笑着,看了看有些不自然的石芊芊,笑道:“火药坊的高手,会做香腻子;更多的事你要问芊芊了。” 李新月一番懂了的表情,看了看石芊芊。 然后她转头对司马枫说道:“哦,还有个事。腊月二十七天,就算天上下刀子,你也要赶回来江州城!” “怎么了?”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石芊芊:“天启哥腊月二十八结婚,你能不来嘛!” 司马枫恍然大悟,于是笑道:“哦,这样啊!我一定到!” “你再大半年也满18了。我去刷个脸,给你个特赦,你和查丫头一起办了算了。”李新月说道。 这话一出,司马枫觉得有些意外。 虽然他和查伊伊也算是正式恋爱了。 不过想想查伊伊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还有些羞涩。 于是司马枫回道:“这事不好吧,我们再等等。” 李新月笑着回道:“你想好哦,开了春大军动起来,日子不是那么好定!” “嗯,我们还小。”司马枫开始装嫩了。 “也不小了!要不是这兵荒马乱的,寻常人家你和查丫头这年纪,早就成婚了!”李新月淡淡说道。 在水王府吃过午饭,隔了一天司马再次登上了蒸汽船。 昨日的雪下的时间并不长,气温也没下降多少;缓缓流淌地济江更是没有半点结冻的迹象。 司马枫让船长往上游的岳城驶去。 第二天下午,司马枫乘坐的蒸汽船,抵达了岳城外的麦子港。 岳城的水王府,石玉成和石天启两人正对着地图琢磨着些什么。 见司马枫进来,石天启笑道:“爹果然说的没错,小枫你真在这两天回来了。” “呵呵,舅舅一向料事如神。”司马枫笑着回应道。 石玉成看了一眼司马枫,说道:“你少给我戴高帽子!” “倒是你出去近一个月做的事情,算是可圈可点!” 司马枫笑道:“这也全仰仗舅舅和启哥的支持!” 石玉成:“拿下富川煤矿、铁矿,这事我已经上报请兵部了,准备给你一个师统职位。” “以后你带兵行事也方便些,也方便你管控那些工矿。” 司马枫出去近一个月,但每隔两三天,还是会派人送回来一封简单的书信,把主要的情况跟石玉成说明。 石玉成也会回信,提醒司马枫一二。 话说太宁军奇葩的军队编制是“五五制”,在基层小旗10人,中旗50人,大旗250人。 对应后世的班、排、连倒算是勉强凑合。 到了中层标统的大、中、小标;人数变成了1200人,6000人和3.2万人的时候,就开始走形了。 相应的军官检点、旅统和师统,基本就是各营请示兵部核准就行了。 旅统以上手下具体有多少兵马,全凭自己的能力。 至于更上面的大、中、小营,人数变成了16万,80万,300万;更是完全对不上。 军统,将军,大帅的更是混乱不堪。 想想师统这职务,在蓝营也就只比石天启等3-4人低,司马枫回道:“谢谢舅舅!” 第119章 蓝营后军 石玉成并没有接司马枫的话。 他继续说道:“枫儿,你现在也有六七个大旗了。” “过两天我再派几个老炮手过去,你再组织一个炮兵旗吧。” “将来遇到什么战事,你手下也可以自成一军,对外就称为蓝营后军吧!” 石玉成这么一说,司马枫突然想到轮船的事情。 于是,他开口说道:“舅舅,我还想组织一个船艇旗,弄两艘蒸汽船。” “这样巡查或者运输兵器也方便。” 石玉成看了一眼司马枫说道:“这事你自己找水师商量去。” “能解决船和兵的问题,我自然乐见其成。” 稍稍地缓了一下,石玉成又继续说道:“不过你手上现在已经有了近两千的兵卒, 还有大几千多的工匠,衣食住行都要仔细盘算。” 司马枫点头回应道:“嗯,这次在江州,我也见到了南王。” “圣库那边,最近也会派几个人到黄州接洽。” 有南王的认可和支持,石玉成放心不少。 他接着说道:“那就好,凡事要想在前面。” “那矿山、冶炼厂需要不少的工匠;我从江夏、江州招募到了一批,这些天也都会陆续过去。” “这天寒地冻,你那厂矿的修建的要放缓。只有体恤官兵、工匠,这些人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石玉成一向爱兵如子,对于工匠也是尊重爱惜。 虽然不能和后世比,但与其他营动辄对兵卒工匠,喊打喊杀要好上不少。 一个团队的品行,很多时候跟领导的私德,有直接的关系。 于是司马枫真诚地回道:“嗯,知道了,舅舅!” “还有一个事,枫儿你要特别注意,就是各地现在团练和乡勇兴起。黄州、富川两边你都要注意。”石玉成又交代道。 团练就是官吏或者大地主自己组织的武装。 而乡勇有点像后世的民兵,基本上都是农民自发组织的。 没办法,谁让太宁军动不动要搞圣库和男女分营,显然是动了这些人的根本利益。 人家自我武装来和你对抗也是正常滴。 想到这,司马枫无奈地说道:“舅舅,这事你要多跟天帝,还有其他几个大王说说。” “我们不能把普通的农民、店主和富户都推到大军的对立面!如此一来,前路越来越难!” 石玉成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哎,早提过几次了。” “天王他们几个都觉得,这一路走过依靠吃不上饭,交不起丁税的贫家子弟。” “大军能从袅袅数十人,发展到现在十几,说明这法子没问题。” 哎,这是典型的路径依赖! 这跟后世的很多企业一样,初期机缘巧合的一两次成功,让管理者以为之前的方法是正确的。 后面做大了,方法不灵了,那一定是下面人执行出了问题。 而全然不顾规模叠加带来的系统复杂性,还有外界环境的变化。 直到撞到南墙上,要么头破血流,要么浴火重生。 见两人都不再言语,石天启插话问道:“小枫,你和天佑都去了黄州;这冷水铺的工坊怎么办?” “全部都搬过去?” 这事司马枫也早想清楚了。 于是他看了看石玉成后,回道:“现在各路大军都在征战,造枪铸炮的事情不能停。” “只要蓝营还在这岳城,冷水铺的工坊就一直开着。” “这边的工坊基本都上了套路,抽调小部分的工匠并不会影响大局。” “火药作坊米其云那小子,暂时我不会调过去;这边的事情让他先管着。” 听到这石天启撇了撇嘴说道:“那小子我知道,有段时间天天和天佑混在一起。” “只是这么一大摊子交给他管,行不行的?” 司马枫笑道:“不试试哪里知道?女子成亲,前都没生过子!” “再说了,以后我和天佑也还会过来的啊。建造我们自己的船艇,也是为了这个方便啊!” “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和舅舅嘛!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你们顶着嘛?” ****** 司马枫在岳城只待了两天,先是带着米其云那小子,在各工坊交代了一番。 接着他又找到了阎朗,把转轮手枪和整装弹的结构和原理,跟他详细交流了一番。 司马枫计划让他带着铁匠坊的几个工匠,试试看能不能倒腾出来。 如果整装弹和转轮手枪都试制成功,下一步他就准备倒腾使用整装弹的栓动步枪了。 至于答应罗有旺的后膛炮,司马枫觉得要等所有的工厂建好了才行。 没有性能良好钢材和机床,炮闩可是弄不出来的。 这边的原料坊,在有了蒸汽石碾以后,小半个岳城的稻米都在这里加工。 这也导致养猪、养鸡的规模越来越大。 不仅堆硝的事业兴旺发达,也顺带改善了营造司和整个蓝营的伙食。 考虑到这个收益,司马枫计划在黄州和富川,也建两个磨坊来“顺带”养殖、堆硝。 为了摆脱罗有旺的“敲诈”,司马枫又用后膛炮和铁壳船的概念,忽悠了一遍留在岳城的马一龙。 后者傻乎乎地答应,把正在建造中的一艘蒸汽船的船体送给了司马枫。 当然这蒸汽船的完工还需要些时日,司马枫也只能搭乘来时的船回到了黄州。 司马枫回到黄州后,各项工作就按部就班的开展了起来。 首先他把于大江,赵四还有火枪队的管带宁文德各升了一级,提为了检点。 至于李二喜那小子,因为早就是工部的厅政了,司马枫又给了他加了一个旅统的头衔。 手里七八个大旗的人马,司马枫也重新进行改编一下。 把太宁军奇葩的“五五制”,改成了后世军队通用的“三三制”。 于是乎,保持大小的军官职位和待遇都是不变的情况下;蓝营后军的大、中、小旗,被变成了连、班、排。 一个班含班长编制11人。 一个排三个班,含排长、副排长共35人。 一个连有三个排,共125人。 除了有连长、副连长外,还有训导官、书记官、通讯员、卫生员、司务长和炊事班。 连长和副连长都是以前大旗的正副管带。 而训导官和书记官,是司马枫新设立了的。 训导官主要负责思想认识教育,相对于紫营派驻的教习。 而书记官主要负责军情的收发,同时还则负责督促官兵识字和学习。 第120章 军队的改造 由于太宁军官兵中文盲,占到了九成半以上。 司马枫这两个文职人员的设置,也只能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了。 稍稍认识几个字,甚至是只能写自己名字的,就被提为了训导官和书记官。 于大江的斥候旗被改成了斥候连,而多出的人被分了出去。 留下来的自然是斥候里面的精英;身强体壮、头脑灵光是司马枫对斥候兵的要求。 斥候连司马枫准备按后世的侦察兵,乃至特种兵来规划和培养。 “兵贵精不贵多!你手下的每个兵,将来可能都是什长、伍长、甚至是管带!” 这是司马枫对于大江的解释。 潜伏侦查、百步狙击、缉拿擒获、飞檐走壁、武装泅渡、情报分析、刺杀下毒。。。 一碗精简浓缩的特种作战思想的心灵鸡汤灌下去,于大江对司马枫是彻底的五体投地。 火枪队的宁文德,到司马枫手上一个多月来表现的中规中矩。 考虑到以后火枪兵是主力,司马枫把火枪队扩编到了四个连。 这些人员的训练,司马枫全部交给了宁文德。 由于火炮旗刚成立,也就两门炮,但编制上司马枫还是给了一个连。 因为司马枫很清楚不久的将来,炮兵才是真正的战争之神。 在司马枫看来,现在太宁军对朝军,都是技术和物质匮乏下的“菜鸡互啄”。 至于赵四,司马枫要求他选拔可靠的老兵,组成了一个警卫督导连。 这些老兵的要求与斥候有点相反,可以身体素质稍差,甚至是头脑呆板,但必须要忠诚忠心。 这个要求让不少斥候队淘汰出来的老兵,到了警卫督导连。 司马枫规划的警卫督导连,除了负责自己的警卫外,还要负责军纪督查,战时更是要负责督战。 黄州原有四个大旗剩余的300多号人,组成了三个警卫后勤连。 这些警卫后勤连平时负责冶炼厂的警卫,战时负责后勤运输。 这个定义有点像后世的武警或者一些国家的内卫部队。 富川李二喜手上的三个大旗,在司马枫的指导下也改编成了一个火枪连,一个警卫督导连还有四个警卫后勤连。 一边进行军队改编,司马枫就一边发现了不少问题。 首先就是武器装备的问题,五个火枪连他还缺200多门火枪,火炮连还缺4门火炮。 就连简单普通士兵配备的大刀和红缨枪都还缺几百把。 于是乎,他直接给米其云写信,要求这小子想办法在年前给自己解决。 司马枫手里掌握着营造司,再怎么着也要优先满足自己手里士兵的需求。 其实相对于武器装备,更让司马枫操心的是人员素质的问题。 虽然礼部的教习,从雁州开始就在太宁军各层级,一边进行教规的宣导,一边进行识字和计算的教育。 但奈何一方面人员扩展过快,另一面绝大部分的太宁军都是从零开始学习。 以至于都到了伍长这一级,能写出自己名字的还没几个。 于是乎,司马枫在黄州城内“请”了五个教书的先生,开始每天给各个连队轮流上课。 而这个过程中训导官和书记员,就成了班长和学习委员,督促着基层官兵的学习。 同时为了给基层的军官施加压力,司马枫要求:“三个月,排长以上识字不足300个,或不会加减算数者一律免职!” 军队建设中,唯一不让自己操心的是服装和被帽。 自己还没回到黄州,石芊芊就派人送过来了一批。 至于怎么来的,司马枫就没有去弄清楚的闲心。 很多时候司马枫不由感叹,这丫头不仅是自己的克星,还是的福星。 司马枫先对军队的编制进行改革,接着又对军队的训练进行了改造。 虽然过往石玉成和石天启练兵的时候,他也观摩了不少,还提出了不少的建议。 比如设立了障碍跑,毕业墙,举枪瞄准等科目。 不过整体来说,太宁军对训练一直都不够重视。 这其中蓝营和紫营稍微好一点,其他各营很多时候也就是走个过场。 由于新兵众多,又是自己掌握的队伍,司马枫还是决定重新制定一套训练的办法。 首先他要求所有连队进行两个礼拜的队列训练。 队列训练中包括站军姿,排队列,立正稍息,向左、向右、向后转,队列的行走和跑步。 这段时间,每天早上起床后,他先带着警卫督导连和几个主要军官,进行半个时辰的队列训练。 在安排完全天的训练任务和详细的要求后,司马枫才去吃早饭。 司马枫没想到高中一个礼拜,大学20天的军训,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通过站军姿和队列训练,司马枫让自己的队伍做到了令行禁止,明确了纪律与服从。 同时也在深层次上,改变了队伍的形象和气氛,更在潜移默化中提升军队的气质。 于是黄州城内外的军营内,以往饭前的天帝圣谕变成了: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mi so mi so so mi re do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一二三四!” 在体能训练上,司马枫也参考了后世的轻步兵训练。 他把800步障碍跑,10里越野跑当成了重点;同时穿插匍匐前进,高墙攀爬等项目。 而战术训练上,由于司马枫规划着自己的队伍以火器为主。 所以熟悉枪支和射击训练成为了重点,而砍杀和格斗放在了次要的位置。 而太宁军完全没有的生火做饭,行军宿营训练,司马枫也参考后世的经验,进行了一番规范。 这段时间司马枫一半的时间忙在了军改上。 他指导和观摩着,警卫督导连和军官们的队列训练。 他检查和督促着,各连队的体能和战术训练。 每到中午的时候,他就召集主要的军官,把自己观察的情况做一番点评,并提出改善的要求。 赵四、于大江、宁文德几人也都还算机灵,不断的督促和整改,新式的队伍初步见形。 花这么大力气在军队,一方面是因为这一年多来,司马枫也越来越清楚。 值此乱世只有手里有枪,心里才不慌。 舅舅和石天启会护住他,但如果手里多一份力量,他们就不用分心照顾自己。 甚至在关键的时候,自己在战场上也能出一把力。 司马枫自认为自己不是勇猛武将的料。 但他也清楚有那么多后世的见识,让他不用怀疑自己运筹帷幄的能力。 另一方面,夺取煤铁矿场的经历,司马枫也深刻的体会到:“只有手里有兵权,才能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 “才有机会,给自己周围的人乃至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积极的改变。” 第121章 电学的开端 在军队的改造有条不紊进行的同时,冶炼厂和矿山建设也在按部就班地推进。 虽然有石天佑和赵有财这两个帮手,还有一些熟练的工匠。 然而由于冶炼厂和矿山涉及的内容众多,司马枫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亲力亲为。 因此上午忙完军队的事情后,下午司马枫一般都是午饭后到现场查看一番。 先到石灰窑和木材场看看建造材料的准备情况。 再到建造的现场看看施工的进展,然后再和具体负责的工匠交流一番。 跟工匠们一起吃完晚饭,司马枫才回到城内的住处。 而晚上则是司马枫和石天佑,这两兄弟的手工实验时间。 司马枫开始了点开电力科技树的尝试,他计划着先搞出有线电报这个东西。 现在富川煤矿和黄州隔着一百多里。 那边有什么情况,最快也要一天时间,消息才能到黄州。 真有什么敌袭,只怕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有了需求,就有了动力。 他带着石天佑把许多锌片与锡片之间,垫上了浸透盐水的纸片,层层叠起来。 当用手触摸两端时,司马枫感到强烈的电流刺激,于是伏特电堆制作成功。 司马枫的锡来自于雁州,之前雁州周边的锡矿让太宁军得到了一大批的锡。 这些锡后来到了岳城,都被司马枫找南王薅到了营造司。 而司马枫的锌则是来自江州的铸造厂。 太济朝在江州城有个铸造厂,原来那里用黄州的铜和渝州的锌,融化制成了黄铜,然后用黄铜来铸造铜钱。 黄铜可是个好东西,要知道在黄铜之前只有青铜和紫铜。 青铜是铜和铅、锡的合金,熔点低。 而黄铜是铜锌合金,熔点高,延展性和耐腐蚀性更好。 至于紫铜是纯度较高的纯铜,它的电导率和延展性最好,因此司马枫用紫铜制作了铜线。 他用铜线缠绕的铁棒制作了电磁铁,然后又带着石天佑,开始进行原始电报的实验。 当石天佑看着司马枫正反复拨动着一个开关,而旁边的电磁铁敲打铃铛发出的声响,不由感叹道:“枫哥,电这东西太神奇!” “那是自然,蒸汽机、枪炮这些东西只是把化学能转换为机械能。” “而电这东西能把化学能、机械能转化为声、光、和力,或者再转化回机械能和化学能。”司马枫徐徐地解释道。 “哦,声音就是这样敲铃铛嘛?那光又是怎么实现?”石天佑好奇的问着司马枫。 司马枫轻蔑地瞥了一眼石天佑,然后说道:“少年,你还是太无知了!” “声音是一切你能听到的声响!而光是比太阳还亮!” “枫哥,你这吹牛吧!怎么可能比太阳亮?” “最多比油灯或蜡烛差不多。你不是说能量守恒嘛?!” 靠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哎,没办法这石天佑天天跟着自己一起捣鼓东西,一些基础的物理化学的概念没少灌输。 孩子长大了,不好骗了啊! 不过自己吹的牛皮,怎么都要圆回去。 于是司马枫淡淡地说:“我说的是局部,电用好了可以在一个点,实现比太阳更亮!” “高亮度射灯就能实现,更别提那激光!” 说的这么具体,石天佑自然是无法反驳。 他回道:“你这么说我就信了。可枫哥,激光又是什么?” 司马枫:“那是个神奇的东西。简单理解就是把光聚集到一处,形成极高的温度和亮度。” 此言一出,哪知道石天佑又翻了一个白眼,说道:“那不是放大镜聚光嘛!” 司马枫轻拍了一下石天佑的头,轻呵道:“”你这半桶水瞎晃悠啥!放大镜只是局部聚光。” “我说的激光,可能相当于把几亩地,甚至是几百亩地的光线,聚集在一个点上能一样嘛?” “更何况本质的原理不一样,激光是利用原子内电子能级回落产生的光子!” “不是普通的蜡烛和灯火所能比拟的。” 接着话锋一转,司马枫问道:“对了上次教你的原子轨道分布你忘了没?” “来你给我把从氢到氩,18个元素的电子层分布都画出来!” 司马枫马上开始考起了石天佑。 这当然一边是检查之前自己教的东西,另一方面也是小心报复一下这小子刚才的乱bb。 哎,可惜米其云那小子不在,两个一起教要省力不少。 这是过去一年,司马枫慢慢摸索出来的核心人才培训方式。 一边动手捣鼓新的玩意,一边穿插着进行理论教育。 司马枫很清楚,靠自己一个人的知识和能力,根本折腾不起来什么动静。 只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这个体系之中,这些蕴含着科学和技术原理的东西才能落地。 时间和精力有限,他只能边干边教导石天佑、米其云这样的核心骨干。 然后由他们一边干的过程中,再去教导李二喜、赵有财、闫朗、严大奎这样的核心工匠。 最后再这样一层层到带班工匠,熟练工匠最后到新人。 这种方法虽然效率高,但过程中知识的丢失,甚至是扭曲不可避免。 但是每一级越往下,分工就越是具体;每个人所需要学习和掌握的知识面就越小。 因此只要在关键节点上进行检查和管控,整个系统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枫哥,你说过机械能可以直接产生电,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用蒸汽机发电?” 画完了元素电子层分布的石天佑,一边把纸递给司马枫检查,一边问道。 “这是一个好问题!”司马枫先赞赏的肯定了石天佑的问题。 接着他说道:“这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机械能转化电能,需要发电机,而发电机能发电又需要强磁铁!” “我现在没有强磁铁,前面找到的这些磁石磁性都太弱,满足不了发电需要。” “所以我只能先用这种电堆来试制强磁铁,还有就是试验相关的绝缘材料,捣鼓电流、电压表这些东西。” “电这东西你又看不到,没有仪表绝缘这些东西;一不小心搞出个高压电,把自己搞挂了都有可能!” “少年,要知道万丈高楼,真正的难题不在建造本身!” “而是在哪里建?如何建?需要什么材料和工具这些本质性问题。。。”司马枫徐徐地说道。 “枫哥,将来真会有万丈高楼嘛?”石天佑问道。 司马枫摇摇头回道:“或许有,那也非常难!” “不过在讨论万丈高楼前,更应该琢磨一下百尺高楼的问题。” “步子一下子迈太大,容易扯到蛋!” 第122章 过年与吃席 军队改革、厂矿建设、捣鼓电学,司马枫三线程任务齐开并行,忙的是不亦乐乎。 直到腊月二十六那天,他才和石天佑搭乘着蒸汽船回到了江州。 一进江州的水王府,司马枫二人就先被石芊芊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 “你们这群男人就没一个靠谱的!家里的事情一点都指望不上!” “爹说要留守岳城回不来。大哥这个新郎自己也没当回事,昨天才回来!” “你们两个倒好,今天回来都天黑了!这是就准备等吃席嘛?” 听着石芊芊噼里啪啦的说完,司马枫笑道:“这不是还有你和舅母嘛!” “再说我们回来也做不了什么啊!” 哪知道这话一出,石芊芊马上给他了一个白眼。 然后她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娘娘这过年了,大大小小的事一堆!” “那熊大嫂也是心大,啥都不操心!这里里里外外,好像就我一个人在忙。” “要不是有查姐姐帮忙,我看大哥这婚也别结了,直接领张龙凤合挥算了。” 司马枫正在尴尬呢,就听到石天启的声音传过来:“妹子,厅堂那边准备好了,你去看看?” 司马枫二人刚以为自己可以解脱的时候,就听到石芊芊吩咐道:“枫哥,你去前院检查一遍各屋的摆放规制,还有清扫整理的情况。” “佑哥,你去看看膳堂那边东西都准备的如何。还有房前屋后,各种杂物都清理摆放好没!” 于是乎,在芊芊的指挥下三兄弟也忙了起来,直到深夜几人才得以歇息。 有石芊芊这丫头前后的张罗,第二天的婚礼进行的很顺利。 巳时三刻,司马枫和石天启带着一群蓝营的亲兵,来到了一街之隔的水王府。 在东王朱昌海宣读完标准的合挥圣谕后,一行人就骑马坐轿的回到了火王府。 因为石玉成没能回来,司马枫顶替着自己的舅舅和李新月一起,接受着新人的献茶和叩拜。 当然,他是不能正襟危坐的,只能稍稍地侧着身体,半个屁股落在太师椅上。 看着眼下跪拜着熊芳霞,司马枫不由想到一年多前在凤山村,被这大姐拦在女营外的情景。 没想到啊,这真是造化弄人,一年多时间自己和熊大姐变成了一家人。 简单的仪式结束以后,就到了吃席时间。 由于主人家的这座还空着两个位置,李新月就把查伊伊和钟云玲两人叫了过来。 查伊伊红着脸略显娇羞,倒是钟云玲那丫头一脸的坦然。 哎,这小丫头就是那么的淡定,拿刀子划肉,眼都不眨一下。 大年二十八忙完;二十九那天,司马枫依旧在吃席。 只是这次吃席的地方,从火王府变成了府衙内的天帝府。 而新人则变成了李军旗和岳艳娥。 司马枫和柯勇、侯雨峰、蓝长义这些各营各部第二梯队的人物,混在了一起。 而查伊伊、石芊芊自然和女眷们待在了一起。 大年三十,李新月在火王府带着一家过年。 望着新加入的儿媳妇,李新月笑着对司马枫道:“小枫,你也要快一些。” “我们这王府要再多些人,人丁兴旺才热闹。” 司马枫笑道:“还有天佑和芊芊呢,他们也可以抓紧些。” 石芊芊却一脸贼笑道:“娘娘、大嫂,你们都快些!我等着抱小宝宝呢!” 此言一出,李新月倒没说什么,倒是熊芳霞难得地稍稍红了一下脸。 此时石天启却嘟嘟囔囔说道:“一个岳城,一个江州隔了一百多里;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你当姑姑早着呢!” 听到这话李新月淡淡地说道:“我让芳霞去统领岳城的女营,你爹说什么影响不好!那怪谁呢?” “我爹一直就是对自己人严苛!”石芊芊撇着嘴说道。 “哎,舅舅有时候,就是思虑的比较多。下次见到他,我再说说。”司马枫打起了圆场。 石芊芊笑道:“呵呵,枫哥哥爹最听你的。” 虽然石玉成不在,但这个年一家人仍然过的其乐融融。 大年初一,李新月带着一家人去拜见了天帝李湘林。 大年初二,兄妹几人就自由活动了。 司马枫自然是去了南王府。 刚正式拜见完南王,橙营的人就过来。 于是乎,司马枫就麻溜的溜到查伊伊的院子里。 两人躲在小侧院里,一边煮茶,一边聊着闲话。 “枫哥哥,我以前觉得你看岳姐姐的眼光有些不同。”偎依在司马枫的怀里,查伊伊轻声说道。 司马枫笑道:“哦,怎么个不同法了,你说说?” “怎么个不同也不好说。”想了片刻,查伊伊又补充道:“那眼光,有点小猫见到鱼的感觉。” 司马枫笑道:“哈哈,那是你们美女之间的妒忌和猜疑吧!” 这事打死也不能认啊! 查伊伊没有接司马枫的话,而是淡淡地回道:“不过,现在你看她好像没有了。” “哦,怎么没有了?你看是不是这样?” 说完司马枫站了起来,绕到查伊伊的面前,还故意装出一副猥琐的表情。 然后他贱笑着搓着手向查伊伊靠近,说道:“小娘子,我来也!” 查伊伊一边拍打他伸过来的手,一边笑道:“你这是饥虎扑食,不是小猫偷鱼!” “猛虎下山!”司马枫笑道,再接着两人纠缠在了一起。 ...... 半晌之后,查伊伊一边整理略有些凌乱的发型,一边红着脸喃喃道:“这是鹅颈相亲,不是猛虎下山!” 司马枫轻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道:“猛虎下山你等着!” “要不是觉得你还没彻底长开,我早就下手了!” “你是说我小?”查伊伊一边回道,一边还有意挺了挺胸。 司马枫看了一眼,这丫头这段时间发育的不错啊,虽然称不上伟岸,但也算是恰到好处。 只此一眼,司马枫顿感热血沸腾,鼻血差点都涌了出来。 他真怕自己忍不住,真来个饥虎扑食小绵羊。 司马枫一边扭头擦拭着口水,一边回道:“不小了,女子成熟些好!” “哦,我懂了!”查伊伊害羞地红着脸,小声回道。 看到这副表情,司马枫感觉这这丫头又想歪了,于是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挺好的!” “我的意思是,女子太早生子不好,容易难产!来说说,你想哪里去了!” 此言一出,查伊伊脸红的就要渗出血来,气道:“枫哥哥,你坏死了!不理你了!” 第123章 镇东号 正月初三,还有人结婚,司马枫继续吃席。 这次结婚的对象,依旧算得上熟人和“亲戚”。 新郎是冯士良这小子。 虽然司马枫打交道不多,但也是一起呕吐,排队喷射过的兄弟。 至于新娘勉强也算得上是“亲戚”。 冯士良娶得是天帝李湘林的女儿,司马枫也勉强可以算是个亲戚。 想想冯士良这小子也挺不容易的,老子没了以后内外就全靠自己一力支持。 据说他还有一对年幼的弟妹。 他和“公主”结合到底是真爱相融,还是利益置换,亦或是两种兼有没人能说的清楚。 正如周国平先生曾说:“性是肉体生活,遵循快乐原则; 爱情是精神生活,遵循理想原则;而婚姻是社会生活,遵循现实原则。” “爱情仅是感情的事,婚姻确是感情、理智、意志三方面通力合作的结果。” “因此,幸福的婚姻必定比幸福的爱情要稀缺得多!” 司马枫并不知道自己的爱情,将来转变为婚姻以后会如何。 但眼下他多多少少有了些对婚姻的期待,当然也有一丝的恐惧和不安。 他感觉查伊伊好像也还没完全准备好,而自己内心的深处又何尝不是呢。 一个熟透了的现代内核,让他太清楚婚姻意味着什么。 让有限的爱情保质期在长一些,或许是他当下的选择。 ****** 三天年过完,大年初四司马枫和石天启、天佑两兄弟登上前往岳城的蒸汽船。 司马枫这次前往岳城,看石玉成都是次要的。 他主要是为了“提船”,在冷水铺马一龙那里,喜提自己“订购”的首舰。 于是到了岳城,这次司马枫就直接让蒸汽船,开到了冷水铺的造船厂。 船还没停稳,司马枫就率先跳下了船,找马一龙那小子讨债去了。 然后在一顿大酒后,司马枫又付出了200杆火帽步枪的代价,换到了一个船长和两个小旗的水手。 而石天启早进了城,石天佑自然去了铁匠坊。 第二天,司马枫先来到了铁匠铺。 石天佑和那闫朗正在摆弄新试制出来的转轮手枪零件,司马枫也凑了过去,三人一起交流了一番。 下午司马枫到了射虎岭的火药作坊,和米其云小子交代了一番。 他让米其云派两个熟练的工匠去江州,这是石芊芊交给司马枫的任务。 香腻坊年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年后准备着正式开张。 晚上司马枫和石天佑才回到城内见到石玉成,他简单把这段时间的情况做了个汇报。 石玉成没有做更多的要求,只是强调兄弟二人要把控好军队,善待工匠。 大年初八,冷水铺的造船厂一旧一新两艘蒸汽船,先后驶离了码头。 缓缓进入济江主航道后,两艘船加速往下游的黄州奔去。 前面一艘船上飘着黄蓝相间的水师旗,是司马枫来时搭乘的,只是此时上面搭乘的是马一龙,还有造船坊的工匠。 他们是被司马枫说服了,要去黄州建船厂,造铁壳船的。 而后面一艘船上挂着蓝旗,这是蓝营的舰船,司马枫本来想着叫“镇远”号的。 不过一细想这排水量最多200吨的木质小炮艇,实在对不起“镇远”这大名。 于是,司马枫改称它为“镇东”号了。 “镇东”号的船型参考的是朝军的江蟹船,长20步,宽5步,吃水深2步。 单桨一台锅炉,最大航速司马枫估计30里\/小时。 嗯,这速度基本和自行车的速度差不多。 “镇东”号和现在太宁军水师的舰船一样,船艏装备了2门12斤炮,而侧舷炮是左右各6门8斤炮。 以弹丸重量区分轻炮与重炮,也算是司马枫在岳城的发明。 现在营造司铸造的12斤炮,口径4寸,重约1500斤。 需要用三角龙或者2匹马拉,是装备水师的主炮及黄、紫、蓝营的主力。 12斤炮能发射开花弹和实心弹,最大射程4000步,最佳射程在2000步左右。 8斤炮,口径3寸,重约800斤;一匹马可以拉动,用于水师副炮,各营下属炮兵。 8斤炮只有实心弹和散弹,最大射程2500步,最佳射程在1200步。 “镇东”号编制36人,除了船长、副船长各一人外;还有司炉、舵手、了望等人员10人;炮兵12人,而火枪队12人。 此刻的“镇东”号显然没有满编,除了搭载司马枫、石天佑及赵四等人外,还装载着他蓝营后军所缺的军火。 两艘蒸汽船顺利而下,在江州码头稍事停留,放下了两名调到香腻坊的工匠后,就直接抵达了黄州的水师营地。 回到黄州以后司马枫并没立即恢复三项任务并进,而是先去了富川一趟。 他带着赵四还有一个班的警卫,出了黄州城30多里地。 司马枫豁然发现,李二喜带领的修路队已经把道路修到了这里。 这修路的进度,比司马枫预计的要快上了一倍。 果然人还是要有点念想,干活才更有动力。 于是乎,司马枫下了马,看着一脸风霜的李二喜笑道:“你小子,说服了那姑娘?” “那是自然的,多容易的事!”李二喜一脸骄傲地说道。 见赵四和其他人离得都比较远,司马枫小声问道:“你和那姑娘睡到一起了?” “没,没,没有的事!”李二喜吞吞吐吐地回道。 见李二喜一副不老实的模样,司马枫突然起了戏弄他的心思。 于是他板起脸说道:“那就好,江州那边要派人过来接管各地的女营,礼部也要派人过来监督。” 一听这话,李二喜马上紧张了起来。 他焦急地问道:“主事,那我的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之前许你那事就算了。我在找找其他东西补偿你!”司马枫淡淡说道。 此言一出,李二喜像是要被抢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哭丧着脸说道:“不要啊,主事!” “我们已经睡在一起了!你帮忙想想办法吧!” 此时司马枫开始笑道:“呵呵,叫你小子不老实!” 见司马枫笑了起来,李二喜这才反应过来。 于是他一脸狐疑地问道:“主事,你这是诈我!” “知道就行了!低调点!偷偷地行事!”司马枫小声叮嘱道。 李二喜点头如捣蒜般的应和着:“是!是!是!” 司马枫压低声音说道:“把那姑娘的姓名、年龄报给我。我去给你们申请龙凤合挥!” “谢谢主事!谢谢主事!”李二喜这小子不停地对着司马枫鞠躬。 那低头哈腰的模样,就差要当众跪了下来。 第124章 团练 到了富川后,司马枫先是去了煤矿上查看了一番。 煤矿按着之前的规划一边在进行建设,一边已经开始采煤了。 主巷道里已经架设上了一步宽的铁轨,而铁轨上有简易的矿车。 虽然这些矿车还需要人力的推拉,但比起以前的背扛,还是要轻松不少。 很多矿工见到司马枫以后,虽然不敢上前说话,但也主动的在远处露出了笑容。 看着那舒展了不少的表情,还有一排排洁白的牙齿,司马枫内心有了一些成就感。 他真真切切让这些矿工的生活,好了起来。 跟严大奎边看边聊,司马枫了解到大部分的矿工最终都留了下来。 现在虽然还在建设,但煤炭的产量已经跟过去差不多。 如果新的巷道扩建和加固工作完成,预计产量是过去的3倍。 这严大奎,是司马枫见到的最老实本分的工匠。 他言语不多,但有一股拓荒牛的精神,一步一个脚印,日复一日躬耕不怠。 这样的人当然要重用,司马枫当即决定让严大奎把煤矿的事情安排一下,挑选一个合适的人做副矿长。 而严大奎自己,司马枫则准备把他带到黄州。 让他把铁矿情况也梳理一番,以后煤矿和铁矿两边,都由他顾着管起来。 同时司马枫也把严大奎的职务,从司政提到了厅政。 相对于煤矿的情况,司马枫对于富川六个连队的情况,并不满意。 这几个连队,虽然李二喜按着司马枫的要求,也进行了改编和操练。 但这货本身就是个半吊子,主要精力又在忙着修路,其他时间都在想着姑娘。 显然这练兵打仗不是李二喜的强项。 于是乎,司马枫让赵四暂且留下,协助李二喜练兵。 这事后来证明,是非常英明的决定。 就在司马枫带着严大奎离开富川没几天。 富川煤矿和县城的周边,就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闲杂人员。 这些人员和周边的农民也差不多,三三两两的靠近煤矿和军营试图查探情况。 可只要见到太宁军的人过来,这些人就开始了四处逃窜。 对这个情况,赵四一边加强练兵的同时,一边加强了煤矿和富川县城的警戒。 警卫后勤连增加不少岗哨,同时开始了对进入县城和煤矿周边的人员进行盘查。 然而富川煤矿这么大个肥肉,没有那么容易让人放弃。 于是没过几天,太阳刚出来不久,富川煤矿的周边就出现了大批的团练。 这些人身穿着和朝军颜色差不多的青衫,只是没有戴朝军的帽徽和标志。 不过他们随身刀枪弓箭,一点都不比各路的朝军差,在最前面更是有近百骑的骑兵。 煤矿的警卫和矿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些团练就高呼着:“杀黄匪,还我煤矿!” “杀黄匪,还我煤矿!” 接着好几百人就蜂拥着,向煤矿冲杀了过来。 见对方人数众多,煤矿的矿工和警卫连并没做过多的抵抗,而是转身向富川县城逃去。 然而两条腿的人,显然跑不过四条腿的马;不少矿工和警卫被追上,然后被团练的骑兵,挥舞着马刀砍杀。 而在富川城门口,准备带队进行10里越野跑训练的赵四,见到煤矿方向大批的人员逃了回来,就赶紧组织起了部队开始战斗准备。 半个时辰后,大批的矿工和警卫逃进了富川县城,团练的步骑也一路砍杀追到了城下。 看到自己人不断被步骑砍杀,赵四一边命令城墙上的火枪队开始射击,一边派人从小路出城,赶快到黄州报信。 富川的蓝营后军虽然成军时间不长,但各个连排的骨干大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加上这一段时间的操练,总算是没彻底的掉链子。 于是这些蓝营的士兵,开始借助城墙的地利进行着反击。 火枪队架枪反击的同时,警卫督查连也开始督促着各连队清点人数,进入到指定位置参与防御。 团练步骑的冲击,被火枪队挡在了富川并不高大的城墙之下。 那些团练步兵刚想攻城,结果被城墙上蓝营后军投掷的手雷炸了个血肉横飞。 一时间,团练对于这富川城也没了办法。 于是这些团练开始包围县城,尝试着从不同方向进攻。 赵四在城墙上一边指挥一边核计,他发现攻城的团练有近千人。 除了近百人的骑兵,还有200-300的火铳手。 除此以外,拿大刀和红缨枪的团练超过了500人。 而自己这边,虽然富川的6个连加起来也有700人。 不过就在刚刚,煤矿的两个警卫后勤连,被冲击的损失了一大半。 还有一个连跟着李二喜在外面修路,现在都到了黄州城外。 整个富川县城只有不足500的兵卒,面对是自己近一倍的团练,只能是苦守待援。 派出去送信的骑兵,黄昏的时候赶到了李二喜修路的地方。 这近100里跑下来,已经是人倦马乏。 在简单了解情况后,李二喜马上派人去黄州送信。 并且特意交代了送信的人,不要直接进城,而是去最近的军营。 黄州城内,司马枫和石天佑刚吃完饭,就听到屋外的电铃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这是电学科技树最新的应用,从城内的营造司到城外的军营和冶炼厂架设了线路。 并在城外的两处设置了闸刀,利用电磁铁的原理,设置的电铃。 由于是直流电,需要用人工开合闸刀的方式,发出报警。 并且提前规定军营用单数,冶炼厂用双数。 “三声,军营有啥情况?”石天佑问道。 “应该不是谁在好奇试着玩!通知警卫督导连集合!”司马枫向身边的警卫员下达着命令。 司马枫带着警卫督导连来到城门口,军营送信的人也已经到了,此时已经是月上三竿。 了解清楚情况后,司马枫赶到了城外的军营,同时下达了增援富川的命令。 半个时辰后,司马枫带着斥候连和两个火枪连,还有警卫督导连趁着月色出发了。 没多久,司马枫带着的4个连就遇到了李二喜。 这样五个连600多号人在夜色中,沿着新修的道路往富川赶去。 第125章 防守反击 清晨富川县城外,一堆杂乱无章大大小小的帐篷簇拥在了一起。 天刚开始蒙蒙亮,就有三两个早起的兵卒,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往偏角处走去。 然而这些睡眼迷蒙的家伙正在放水,突然就被从身后出现的蓝营斥候,用匕首压在了脖子上。 几乎在同时他们惊恐的嘴巴,也被人从背后捂住。 抓活口,是现在于大江的斥候队,必修的功课。 因此在从擒获的活口那里,了解到团练的具体情况以后;于大江赶紧把情况,跟司马枫做了汇报。 而汇报完毕后,他就按照司马枫的要求带着几十个斥候,向着团练的临时的马圈靠近。 在成功的解决掉负责警戒的团练后,于大江带着的斥候兵,开始牵着马匹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 然而几十个人,加上几十匹马的动静毕竟太大。 这些人马还没走出一半,就被附近的团练兵卒发现。 于是乎,斥候连的士兵有的开始和对方打斗,有的则骑上马快速撤离。 看到这边已经打起来了,埋伏在外围的司马枫,也命令火枪队瞄准团练的兵卒开始了射击。 “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彻底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大批还赖在被窝里的团练兵卒,如同被捅了马蜂窝一般,开始从大大小小的帐篷里涌了出来。 当然这些人大部分还没穿戴整齐,更别提刀枪和武器。 不过此刻,司马枫带过来的火枪队可没管这些。 那些早埋伏好的火枪手们架起了火帽步枪,开始了无差别的射击。 连珠炮一般的枪声,也惊醒了不远处富川县城墙上守军的火枪队。 于是那边的守军也纷纷拿起了武器,瞄准了城下慌乱的团练。 就这样慌乱中的团练,被前后夹击的火力覆盖,成了一个个活靶子。 很快就有聪明的团练兵卒发现,冒着密集的子弹跑出去是死路一条,又纷纷躲回到了帐篷里。 现在厂矿需要大量的人手,司马枫也没有赶尽杀绝的理由;毕竟他们其中的大多数,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 见到大批的团练躲了回去,司马枫让于大江开始了喊话。 “我们是太宁军火王的蓝营!放下武器,举起手来,投降不杀!”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投降不杀!” 随着周围一声声蓝营兵卒的喊话,慢慢地有团练的兵卒走了出来。 接着就有越来越多的团练走了出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见半天不再有人走出来后,李二喜带着一个连冲了进去。 接下来的过程很血腥,基本李二喜他们接近帐篷后,都是先丢上一个手雷,再冲过去查看一番。 连续这样检查了两个帐篷,附近帐篷里的团练就彻底放弃了反抗,纷纷举手投降走了出来。 这一场防守反击战很快打完,蓝营后军损失了近200号士兵和300多的矿工。 这些人大都是前一天在团练攻击煤矿的过程中,被斩杀或者失踪逃离的。 刚刚的战斗只有十来个人伤亡,可以说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战斗结束后,司马枫先安排完了伤员的救治,接着就处理起来俘虏的问题。 总计500多人的团练俘虏,被司马枫分成了三类。 最多的普通兵卒,司马枫要求在煤矿劳役半年,半年以后去留自由。 而上一层的团练把总、哨官和卒长,合计有60-70人。 司马枫让人把他们押解到了黄州铁矿。 当然了,也给了他们一年到三年劳役期,让他们有所期待。 “把人当人看,饭菜给个七八分;不要把所有人都推到自己的对立里面!” “把他们分成一个个小队,单独作业,表现好的减少服役期,表现差的延长。” 俘虏看管和利用的问题,司马枫把它交给了李二喜。 司马枫感觉,凭借这货跟着自己那么长时间,能掌握好分寸。 先写信把最近发生的情况和舅舅汇报完,接着司马枫就开始处理团练里面领头的。 团练里面有3个领头的,跑了1个;于是剩下来的两个,司马枫让人直接送到江州的黑营。 到了那边这些人的生死,就不是司马枫考虑的问题了。 自己说了不杀俘虏,黑狗要杀自己拦不住啊! 一连忙了两三天,稍稍清闲点下来,司马枫也开始琢磨这次战斗暴露出来的问题。 首先是情报的问题。 这伙团练,骨干居然都是以前煤矿上的护卫。 煤矿原有的几个财东,在蓝营夺取了煤矿后恨之入骨。 于是他们就纠结了矿上以前的护卫为骨干,再招募了附近柴桑、安德等地的所谓乡勇,试图夺回煤矿。 被偷袭这事,司马枫之前也没预料到,这导致团练的偷袭成功了一大半。 值得庆幸的是,赵四在此练兵,恰好挡住了团练的进攻。 因为之前没有防备,所以煤矿和县城的警戒哨太近,也没再岗哨附近设置榘马。 因此面对骑兵的冲击,溃不成军。 当然最终能防守反击成功,靠的还是蓝营后军自身的优势。 人员准备这些先不说,由于道路的修建和电铃通讯的介入,反击打了团练一个措手不及。 富川到黄州一百多里一来一回,团练估摸着援军要到第三天才能来,最快也要到第二天的下午。 哪知道清晨出现的援军,打了团练一个出其不意。 总结了经验教训,司马枫就开始规划起来了下一步军队建设调整。 首先他把缴获的100多匹的马匹分成了两份。 一部分交给了于大江,让他成立了一个骑兵排。 这一方面是提高斥候连的侦查效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以后扩大成骑兵连做准备。 剩余的几十匹马,司马枫交给了赵四,让他成立一个通讯连。 这电子通讯刚开始,前期靠马和人力通讯这事也必须重视起来。 至于安济救护队,从实战的情况来看还是要加强。 这次战斗的伤员,只能先找富川县里的大夫帮忙。 黄州目前后军的救护队,也才几个人,司马枫计划着,去江州找几个老手来坐镇。 司马枫一边总结经验和教训的同时,也没忘记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他让于大江的斥候队身穿便装,在附近的府县开始收集情况。 摸清楚那些团练背后的财东地主住所后,采用翻墙夜袭,当街刺杀等方式进行报复。 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对于敢动自己煤矿这个支柱的人,司马枫决定也不再心慈手软。 打击报复,也是削弱对手实力,震慑非分之徒的有效手段。 于是乎,有的地主财东半夜被勒死在床上。 有的土豪则是刚出门正准备上轿子,就被埋伏在附近的狙击手一枪毙命。 当然了,这还是司马枫要求不要伤及无辜的结果。 否则按着于大江最初的想法,给这些地主老财来一个烧个屋,投个毒的不要太简单。 于大江留意到,提到投毒的时候,他对面的司马枫脸色带着是神秘的笑意。 他不知道,司马枫内心想得是:“论投毒,我不针对谁!我只是想说在我面前,你们全部都是臭弟弟!” 第126章 风云突变 因为蓝营后军的防守反击,一时间黄州、富川周边的团练人人自危。 那些地主老财们,都急于加强护卫自保,再也就没了心思来找司马枫的麻烦。 当然了,为了不把所有的地主老财们都逼成自己的敌人。 司马枫让于大江每次任务过后也留下字条,上面写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鸡犬不宁!” 虽然司马枫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太宁军要推翻旧的秩序和利益体系,自然就是这些地主老财的敌人。 他所做的不过是在自己能控制的局部,用这种有限的方式,减少着自身的压力。 除了主动出击外,司马枫不仅让所有的厂矿都设立了高耸的了望塔,还在暗处设立了观察哨。 同时从富川到黄州新修的道路旁,每隔20里设置了通讯站,由一个警卫后勤班驻守。 在黄州司马枫不仅安排了警卫后勤连,在厂矿驻守设防。 他还安排在东、西、南、北三个方向设立了通讯站点,以便能及时发现可能的敌袭。 其中最特别的是北面的通讯站,因为这个通讯站在济江的北岸。 这个通讯站白天用旗语与南边的水师码头联络,而夜晚则通过灯光定时联系。 白天的旗语是通过旗帜的颜色,和晃动的方式来表达信息。 而晚上的灯火,则是给油灯做一个不透明的灯罩,通过控制灯光的亮和暗,来表达信息。 当然这些都需要识字的通信兵去完成,因此通讯兵成了司马枫手下的热门。 骑着大马,挂着通讯用的竹筒和短枪的通讯兵,是蓝营后军大部分士兵羡慕的对象。 通过旗语和灯光传递信号的方式,也很快被水师的罗有旺学了去,并在水师的舰船上大加推广。 毕竟以前水师那一套挥旗通讯的方式太粗糙,司马枫这一套旗语和灯光能表达出几十种常用的信息。 富川附近出现的团练不是个别情况,而是从岳城到江州再到蕲州普遍都存在的情况。 开了年以后,各地的太宁军多多少少都受到周围团练的偷袭。 在岳城的周边,团练先是偷袭了造船厂的伐木队。 接着还想偷袭冷水铺的时候,被蓝营的官兵及时发现,一番火拼之后把团练驱离。 在江州北门,黑营占据的一个县城被团练夺了回去,黑营死伤了几百人。 只有东边的黄州和蕲州,虽然团练也发起了偷袭,不过没讨到太多的便宜。 然而这个趋势太宁军的高层并没重视,司马枫送到江州的那两个团练头目;在简单被问讯了一番后,就直接被砍了头,把这事情草草得了解了。 李湘林、朱昌海为首的这些上层,年后看到源源不断从北方加入太宁军的兵卒,都在乐观的认为:“优势在我!民心在我!” 他们哪里想得到,相较于三五万的苦役和逃丁;几千万上亿的农民和小店主,才是这个时代的主力。 经济学上有个东西叫“机会成本”。它是指为了得到某种东西,而所要放弃另一些东西的最大价值。 太宁军这些高层,就如同长期吃不饱饭的饿殍。面对一桌丰盛的宴席,只顾着用米饭把肚子填饱,而无视了伸伸手就能够到的肉菜。 对此司马枫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得接收了几百江北分派过来的新兵。 这当然也不是江北其他紫、黄、黑等营对蓝营示好,纯粹是为了分散人口带来的粮食压力。 从这个角度来说,太宁军的高层也还算是长记性的。 起码没有像去年青黄不接的时候一样,搞得吃饭都是个问题。 粮食的事情司马枫这边倒没什么问题,除了在富川有所缴获和岳城蓝营的支持。 他现在用煤炭和弹药敲其他各营的竹杠也是信手拈来。 除此以外,在黄州和富川的磨坊——养鸡、养猪——堆硝一条龙的事业;也让司马枫下属各部的营养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每个兵卒和工匠都吃好是做不到,但隔三差五的动物蛋白,已经让这些吃糠咽菜的苦命人感觉像在过年。 这段时间太宁军上下最闲的是水师。 朝军的水师从云梦泽大战以后,就光顾着防备济江口的西洋人了。 罗有旺这货在司马枫回到黄州后,就开始不停的催促着他兑现铁壳船和后膛炮。 被缠的没办法无奈司马枫只好带着他,到正在建设的冶炼厂查看了一番。 当看到正在建设的2丈多高的高炉,这货惊叹道:“这一炉要炼多少铁?” “一天能烧四炉,一炉五千斤,日夜不歇的话就是2万斤。”司马枫风轻云淡地说道。 “你岂不是这有2台炉子,一天不就是四万斤!”罗有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差不多吧!”司马枫回道。 其实司马枫的内心在暗自吐槽:“没见识啊!后世的高炉起步都是20-30米高;100多立方日产量几百吨的都是淘汰落后产能。” 不过这当然没有可比性,后世那些大家伙也是经历了一两百年不断迭代升级的。 于是乎,司马枫听到罗有旺感慨:“我滴个乖乖!” “你这一台炉子,就顶了过去所有黄州的冶铁坊!” “所以只要建成了,少不了你那点铁!快打钱!”司马枫一时得意,都嘴瞟了。 “你说什么?”罗有旺问道。 司马枫打着哈哈,回道:“派人!派人!我这人手不够。” “这铁厂弄完了,才能建机械厂,机械厂建完了才能做蒸汽机。” “你也不想到时候,船壳弄好了,还要等着蒸汽机吧!还是我给你弄一堆铁船桨?” 一听这话,罗有旺急了:“铁浆你个串串!你穿一身的锦缎,脚下穿个草鞋?” 此时司马枫笑道:“呵呵,那还不把你手下闲散人等都借我!” “还能学一门手艺,技多不压身啊!” “好!好!我把水师的闲人都给你!”罗有旺一口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司马枫又多了1000多的劳力,在城东挨着造船厂不远,建起了机械厂、兵工厂还有化工厂。 机械厂司马枫规划着将来主要负责蒸汽机的生产;里面规划分成了冷热加工车间,还有装备调试车间。 而兵工厂将来负责枪炮的打造;里面区域划分跟机械厂差不多,只是在场外围了一片空地作为靶场。 至于火药化工厂,现在司马枫也安排先开始了土地平整。 他规划着等厂房建的差不多,就把米其云这小子叫过来,后面的事情交给他去盯着。 然而这段时间,动荡的环境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除了蓝营所在的黄州、岳城,团练稍稍地安稳了一些外,江北的团练却是越闹越凶。 更糟糕的是,大济朝和西洋人达成了协议! 割据了西江口外的珠城给西洋人,赔偿2000万金币分三年结清。 允许西洋人进行蜜榔贸易,开放花城、镇海、松江、胶州等六处为通商口岸。 而经商和传教的西洋人,还有治外法权。 第127章 阵地战 “宁与外邦,不予家奴!”这是黄棣当着群臣们的圣谕。 蜜榔的毒害,西洋人的专横,绝大部分生活在乡下的普通百姓还感受不到。 但这些赔偿最终却是落在了穷苦百姓的身上。 于是乎,丁税被丧心病狂得调到了三枚金币。 这也是各地流民贫丁,纷纷加入太宁军的根本原因。 当然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大济朝也不是一无所获的。 大济朝廷得以整合兵马,全力对付太宁军。 于是朝军一方面开始千里迢迢从西江,调集更大的海蟹船进入济江,试图击溃太宁军的水师。 另一面,朝廷禁军除了留了2万人马在盛京,负责拱卫皇庭。 其余8万禁军在浔州集结,准备一举在陆上剿灭太宁军。 为了充分发挥骑兵这个朝军的优势,尽快一雪前耻。 身为浔州前线总督的黄荣,更是命令采用温水擦身,口灌鹿血的方式,强行唤醒了还在冬眠中的霸王龙。 其他禁军各部的奔鸟龙也被要求强制开机,只是待遇从鹿血换成了羊血。 或许是过去一年,在对太宁军还有西洋人船队的侦窥中损失惨重;亦或许是另有考量,一向对黄荣鼎力支持的长公主黄晶晶,拒绝提前了唤醒翼龙的举动。 当然理由也很充分:“惊蛰未到,高空风寒;强行唤醒翼龙,亦难以翱翔。” 面对大济来势汹汹的攻势,江州城的太宁军高层一番勾兑下来,也达成了一致。 由东王朱昌海为左路大元帅坐镇蕲州,统领紫营、黄营和橙营8万兵马,以逸待劳迎战朝军。 由北王金云鹤为中路大元帅坐镇江州,统领黑营、绿营和红营4万兵马,负责拱卫江州,统筹辎重。 火王石玉成为右军大元帅坐镇岳城,统领蓝营和水师3万兵马,负责防御潇城、洪城方向的来袭,同时控制水路支援陆上。 ****** 知时好雨润春杏,乍暖还寒总较真。 二月初二龙抬头,蕲州城外田地里的越冬的小麦刚刚开始舒展。 而在旁边地里的油菜,已经开始抽薹,准备开花。 然而在如此田园美景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清晨刚过,三五骑朝军的奔鸟龙骑士,就零零星星地出现在田间的小路上。 片刻之后,不等太宁军黄营的驱赶的骑兵靠近,这些奔鸟龙骑士就利用自身速度的优势,快速得奔离。 没过多久,远处就排山倒海般的出现了大量的朝军。 这些密密麻麻的朝军,形成了长长的一条条步兵线,一眼望不到边。 步兵线走在最前面的是三排的刀盾手;这些刀盾手右手持刀,左手握着一步高半步宽盾牌。 在刀盾手的后面,是三排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手里都是复合的牛角弓,在100步内还是很有些杀伤力。 而在弓箭手的后面是两排双人的抬铳兵。 这些抬铳长1丈左右,重达30多斤,是一挺大号的火绳枪。 抬铳行军打仗都需要两人操纵。发射时一人在前充当枪架,将枪身架在肩头,而另一人在枪尾瞄准发射。 虽然威力和射程要大于普通的火铳,但装填起来简直是个灾难。 由于枪管太长,抬铳只能把枪尾放在地上;一人抬起枪管,另一人在前端装填弹药。 先倒入黑火药,再用通条把火药压实;再在塞入弹丸后,还要用通条再压一遍;最后抬枪瞄准击发。 如此的一番折腾完,一般的火枪都能射击三发;而火帽步枪十发都打完了。 朝军看重的是抬铳的威力大,这玩意确实能打近千步。 但这没膛线加持的弹丸,100步外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近处抬铳虽然可以用霰弹,但是30步外这东西的霰弹,根本就没有杀伤力。 以抬铳可怜的速度,100步的距离;就算对战步兵,它往往也就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 更糟糕的是由于火药装量大,射击时巨大的后坐力,经常把射击者打翻在地上。 因此朝军在装药时常常偷工减料,以减轻射击时痛苦。 而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射程和威力都大受影响了。 在花城见识过抬铳的西洋人评价道:“这东西看着唬人。” “但实际的作用,就如同天竺王公的‘白象’!” 此刻朝军刀盾手、弓箭手和火铳手组成的战线,一步步地压了过来。 看那声势是十分的浩大,甚至有些吓人。 特别是对当前,蹲在战壕里的太宁军黄营的兵卒。 他们蹲在战壕里只露出一个头,这种高差带来的压抑感,更加得明显。 慢慢地在朝军步兵线中间,拉开了一道间隙,露出了一排大炮。 那些炮手已经完成了装填,开始往黄营的阵地投射实心的弹丸。 “轰!轰!轰!”几颗实心的弹丸落下,砸的弹着点附近沙土飞溅。 于是有些零星新入伍的黄营兵卒,这时起身想开始逃窜。 然而刚起身站起来,还没来得及逃窜,这些可怜的兵卒就被被督战的紫营教习斩杀。 还没开战,惨叫和血腥味就弥漫在整个战线。 见到逃跑无望,更多的黄营新兵只能紧握着刀枪,把头埋的更低了一些。 而在这些颤抖的新兵旁边,那些苍南过来的老兵们却是一脸的淡然。 也有人还在慢条斯理得抽着烟卷。 也有老兵露出大黄牙,骂道:“吊,死扑街的!这都吓尿了!” “想去年老子在荃州城下,死人堆里爬出来也没这样的。” 在不远也有老兵应和着:“这些青狗,也都是银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一哆嗦的功夫,他姆的就萎了!” 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永远是一支军队的稳定剂。 随着朝军的步兵线,不断地逼近黄营的防线;后方的朝军炮兵,停止了射击。 在双方距离100步的时候,朝军停了下来。 前排的刀盾手开始蹲下,而后排的弓箭手开始天女散花般的盲目射击。 每个朝军的弓箭手一人都射出好几支箭。 然而在100步外斜射的箭支落下,只有那么零星的几支,插在了战壕里的太宁军兵卒的头上和肩头。 此时虽然有少数几个兵卒在惨叫,但这一刻确没人再敢起身。 因为对面的朝军弓箭手一轮速射后,就已经开始蹲下,而他们后面火枪兵的抬铳架了起来。 “砰!砰!砰!”一轮的抬铳开始了齐射。 刹那间,黑火药发射的白烟,弥漫了整个朝军的步兵线。 第128章 高台炮 虽然朝军的抬铳开始了射击,不过抬铳实际射击的效果,却是差强人意。 对战壕里的太宁军而言,甚至杀伤还不如刚才弓箭,因为几乎没有人中弹。 而此时,在太宁军三道战壕的后面。 一个管带看着前方的动静,对着身边的亲兵说道:“看到没?这就是战壕的作用。” “这也是上次攻打浔州以后,各部总结的经验。” “听老子的命令,等到50步再打!远了放枪,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这名管带大声的呵斥道。 此刻在这名管带的后方,有一个个的近一丈高土堆垒成的高台。 在高台上,太宁军的炮手正在给8斤炮,装填实心的弹丸。 随着朝军步兵线的硝烟刚刚散去,太宁军的炮兵开始反击了。 同样是实心的弹丸,但由于朝军是进攻一方自然没有战壕或掩体。 于是乎,弹丸落下后附近的朝军兵卒瞬间被砸成了肉泥。 朝军的步兵线冒着火炮的齐射,终于逼近到了太宁军阵前50步。 然而就在朝军前排的刀盾手刚刚蹲下,弓箭手准备弯弓搭箭的时候。 就听到对面阵地上的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枪声。 一瞬间,朝军的刀盾手、弓箭手和火枪兵纷纷中弹。 有人开始了痛苦地哀嚎,有的人已经开始想着怎么逃窜。 太宁军黄营现在基本还是冷热兵器混编,三道战壕前两排都是红缨枪加大刀的配置。 “接敌用枪,近战用刀!”这是太宁军一路总结出来的经验。 至于盾牌和盔甲,太宁军上下一方面感觉那东西没啥卵用;另一方面也是根本没这个条件。 就在刚刚,不少朝军木包铁的盾牌,就被太宁军的子弹射穿,打成了筛子。 而躲在后面的刀盾手,自然也未能幸免于难。 现在太宁军黄营的火枪则是从火绳枪、遂发枪到火帽步枪都有,以遂发枪为主。 唯一相同的是,这些步枪都使用了纸包火药和米尼子弹。 就凭这两点,太宁军的装填速度,还有射击的准确性,就是朝军完全不能比拟的。 而朝军抬铳那东西,太宁军在雁州就缴获了几十杆。 然而试验了一番,摸清楚了抬铳的虚实后,各营都自觉把它送入到了铁匠坊,回炉变成了铁水。 朝军自己弓箭和抬铳射击了两轮,对手根本未伤元气。 而对方一轮的射击,就让己方军心荡漾。 禁军步兵线后方的把总、守备们,此刻个个脸上铁青,大声呵斥着前方的士兵。 对面的硝烟还未彻底的散尽,禁军卒长和把总刚准备下令再次放箭。 却见对面的太宁军,“砰!砰!砰!”,又开始了第二轮的射击。 现在蒙眼装填是太宁军火枪手必修的科目。 原创是蓝营的一个管带,据说是在罗水边上那次战斗后的感悟。 黑火药射击以后白烟弥漫,半步外人都看不清楚。 于是这个管带就想到了既然如此,那平时干嘛不蒙眼进行装填训练。 几个月下来,这个方法也推广到了黄营。 于是乎朝军刚开始弯弓的弓箭手,正在装填的抬铳兵,就再次受到一轮密集子弹的打击,纷纷哀嚎着倒地。 毫无还手之力的屠杀,让大部分首次上阵的禁军顶不住了,开始了往回逃窜。 而朝军里面督战的监军,即使斩杀了几个带头的逃兵,也完全阻止不了整体溃败颓势。 兵败如山倒,很快那些监军自己,也加入到了逃兵的队伍里。 见到朝军开始了逃窜,太宁军的兵卒从战壕里站了起来,开始进行追击。 对手溃败,一个“千年杀”捅过去;无论是冷热兵器时代,都是轻步兵的最爱。 此刻在朝军后方的一个小土坡上。 一群身穿黄甲的将军,簇拥着一位身穿金色铠甲,头戴红色花翎的元帅。 望着远方溃败的步兵,一名将军尊敬的对身边的元帅说道:“总督大帅果然料事如神,我们的步兵还是抵不过黄匪!” 那名身穿金甲的元帅一脸冷漠,未置可否。 他只是冷冷地说道:“本帅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命令骑兵冲击!” “咚!咚!咚!”一阵战鼓的擂起。 接着就看到一头头披挂着重甲的霸王龙骑在前,后面紧跟着是成群的奔鸟龙骑士。 那霸王龙虽然只有20多骑,但那一丈多高的龙头,还是远远的被看到。 米黄色的龙牙,和张口的血盆大口,还有那沉闷的嘶吼。 让所有看到或听到的人都不寒而栗。 正在追赶朝军的太宁军兵卒,远远的看到那些巨兽瞬间懵在原地。 有的兵卒呆若木鸡,有的直接被吓得跪地。 而这个时候,刚刚被追赶砍杀朝军的步兵,则乘机加速逃窜。 随着霸王龙骑带领的骑兵,快速向太宁军逼近,大地都在震颤。 “轰!轰!轰!”就在太宁军的兵卒还在发愣时,一发发实心的炮弹砸向朝军的龙骑。 突然一头跑在前面的霸王龙,被炮弹砸中。 瞬间那头霸王龙脑袋的砸烂了半边,殷红的血伴随着白色的脑浆飞溅了几丈远。 顷刻间那头被击中的霸王龙,踉跄着倒下。 而在它后面紧随的三四头奔鸟龙骑,躲避不及撞了上去,一瞬间也是人仰马翻。 看到霸王龙被击毙,那些发呆的太宁军兵卒才开始反应过来,马上开始转身向回逃窜。 朝军的骑兵虽然遭到了一轮炮击,然而损失相当的有限。 这些发起了冲锋的龙骑并没有因为炮击而停歇,反而是加速向太宁军的阵地冲去。 而刚刚从前线逃回的朝军步兵却因为躲闪不及,很多都被自己的骑兵踩成了肉泥。 朝军的龙骑很快就跨过了太宁军兵卒之前挖的战壕。 而此刻的太宁军兵卒都已经吓得,逃回到了后方的炮台附近。 “轰!轰!轰!”高台上的太宁军炮兵又开始了新一轮射击,而这一次使用的是霰弹。 几十个鸡蛋大小弹丸打出去,200步外的朝军的龙骑,不少被打成了马蜂窝。 领头的二十多匹的霸王龙骑,在一瞬间被打倒了四五头,这些巨兽开始哀嚎着轰然倒下。 第129章 大济的病根 冲锋的霸王龙被击倒,这个过程中又撞倒旁边的队友。 更有倒霉的奔鸟龙骑,直接被那庞大的身躯压死在了身下。 而更多受伤的霸王龙,完全不听御龙骑士的指挥,开始往左右四处逃窜。 余下的不到10头的霸王龙和后方的奔鸟龙骑,也因此放缓了冲击的速度。 这无疑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给了太宁军兵卒打了一针强心剂。 于是乎,当朝军只剩不到一半的霸王龙骑,逼近到太宁军炮兵高台50步时。 一颗颗手雷向这些史前怪兽丢了过去! “轰!轰!轰!”随着密集的手雷爆炸,有的霸王龙倒下。 而更多浑身鲜血淋漓的霸王龙,开始了本能得疯狂逃窜。 有一头受伤的霸王龙,发疯了一样往一个太宁军的炮台冲去。 然而此刻高台上的炮兵,刚刚完成装填。 慌忙之中瞄准,“轰”的一声,一炮散弹打出去。 瞬间那头发疯的霸王龙,被打成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巨大的惯性,带着一团血肉混杂的躯体,如同小山崩塌般豁然之间倒下。 而那溅起的血肉,直接糊在了高台上炮兵脸上,定格了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由于前方充当利刃的霸王龙重骑,纷纷的倒下。 于是后面更多的奔鸟龙骑,开始收住了脚步,立马弯弓搭箭。 然而此刻信心大振的太宁军兵卒,显然不会给这些早已见惯了奔鸟龙骑,什么好脸色。 于是近处的手雷招呼,远处的燧发枪、散弹炮也开始了密集的攻击。 片刻之后,这些奔鸟龙骑也开始了四处逃窜。 如果说中间的阵地,是由霸王龙骑带领发起的冲击,结果是功亏一篑话。 而左右两边奔鸟龙骑带领的普通骑兵,则是一触即溃。 那些普通的骑兵在发起冲击后,往往是对面的散弹一响,就开始逃窜。 顷刻后,从朝军龙骑阴影下摆脱的太宁军官兵, 看到附近的朝军骑兵纷纷退去,于是再次开始发起了反击。 成群结队的黄营兵卒,在伍长、什长的召唤下, 在紫营教习的催催下,开始往朝军的阵地压近。 “杀青狗,灭黄虫!杀青狗,灭黄虫!” 在紫营教习的带领下,太宁军的兵卒喊起了口号。 黄营兵卒先是三三两两的举着刀枪硬着头皮往前走, 但见到朝军的步骑都在逃窜,慢慢地太宁军有胆大的兵卒,就从走变成了跑。 看到附近的队友比自己快,旁边的太宁军兵卒开始加速跑了起来。 而这一跑,却被朝军当成了冲锋。 于是乎那些朝军的步骑开始了疯狂的逃窜,甚至为了夺路互相踩踏在了一起。 就这样不少的朝军被太宁军追上,然后被斩杀屠戮。 冷兵器为主的战场,一方开始溃败时,往往才是性命被收割的开始。 大量的朝军兵卒被追上,然后瞬间被屠杀倒地。 朝军彻底大溃败,太宁军的兵卒一口气把朝军追到了三里外。 蕲州城楼上的东王朱昌海,望着远处的朝军如潮水般的撤退, 命令身边的侯雨峰开始出城追击。 就这样半晌过后,蕲州城门大开,侯雨峰带领着1万的紫营精锐也冲了出去。 这些紫营的精锐虽然是步骑混杂,但都是轻装上阵。 而刚才在城墙上的观摩,让官兵都信心大振。 两炷香不到的时间,侯雨峰带领的紫营精锐就追上了朝军,双方混战在了一起。 眼见太宁军的追兵赶到,黄荣留下2万步骑断后。 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余的败军主力加速撤离。 这样就很快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更何况太宁军士气正盛。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负责断后的朝军损失殆尽。 太宁军追着朝军的屁股,一口气追了100多里。 就这样黄荣带领出征的8万禁军主力,一路丢盔卸甲的逃回到了浔州,只剩下了3万。 这一仗在双方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太宁军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这场胜利有太宁军兵卒,光脚板的不怕穿鞋的,敢于拼命的原因。 更有朝军武备松弛,烂泥扶不上墙的缘故。 禁军说是朝军的精锐,然而多年的声色犬马,日日花天酒地下来,早也已经是弓软马散。 平时在皇城根上看着唬人还行;真正上了真刀真枪的战场,马上就原形毕露。 这场胜利更有太宁军从上到下善于总结归纳,同时上传下达执行的不错。 无论是火枪兵的蒙眼装填,还是挖战壕,筑高台都是太宁军底层官兵的建议。 这些可行性的建议很快被太宁军高层采纳,并在实战中起到了奇效。 所谓的士气是靠一场场胜利打出来的,屡战屡败的朝军自然是士气堪忧。 而技战术上,‘上传下达,从善如流’也不是建军几百年,僵化不堪的朝军能所比拟的。 士气、技战术这些软性的东西先不谈。 就连太宁军制胜的法宝——火器,这样的物件朝军都学不来。 不是没有枪炮的缴获,也不是缺乏原料和工匠。 然而第一道关就卡在了面子上。 虽然是屡战屡败,但朝军上上下下朝臣官兵,对太宁军都没正眼瞧过。 通山和谈,朝廷的主使吏部侍郎萧天文,回去把所见所闻如实禀报了一番。 结果被满朝文臣武将嘲笑,他是被太宁军的障眼法吓破了胆。 而对于众人的质疑,副使秦冠林却不置可否。 这却被当成了他为萧天文留面子,不愿意揭穿。 于是乎萧天文被贬了个闲职。 而秦冠林却被当成了“知贼,擅战之人”,得到了重用;成了兵部专职负责剿匪的左侍郎。 如此以来,大济的朝堂是豆腐拌腐乳,越拌(扮)越糊涂。 哪个世界从来都不缺聪明人,更有聪明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都如同秦冠林一样,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小算盘的背后,就是个人的利益的得失。 天塌下来,又与我何干? 表面的权利地位,背后的金钱和利益;永远才是主导事情走向的真正动力。 仿制太宁军的枪炮,势必要打破过往几百年沉淀下来,精确到每两硝石,铅、铁的利益分配模式。 这中间谁多拿两钱,谁少收五毫。 自然不是三两个工匠和掌柜的,能决定的“三瓜两枣的生意”。 毕竟一年半载累计下来,可是成千上万的金币。 所以与其搞新东西,重新分配利益打的头破血流,争得你死我活。 还不如维持不变,大家一团和气。 当每个人都只关注自己的小利益时,大厦倾倒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130章 转轮手枪 上战场拿枪的不是自己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就行! 更何况死的大多是不认识的下等人。 打破利益集团的垄断,在古今中外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个当年大英帝国的真例子,那就是皇家海军的“煤改油”项目。 1859年,美国人德雷克在宾夕法尼亚州,钻成了第一口具有现代意义的油井。 这标志着近代石油工业的开始。 1882年,石油开采和冶炼技术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石油开始大规模的应用。 时任皇家海军上校的费希尔,提出应该尽快用石油代替煤,作为战舰燃料。 不仅是石油的燃烧效率更高、动力更强,且没有暴露目标的黑烟。 更主要的是石油补给和使用都更加的方便,毕竟液体的输送比固态简单的多。 虽然有锅炉改造的问题,但根本原因是“煤改油”,打破了传统煤炭供应商的利益。 差不多整整用了30年,“煤改油”最终在1911年,在丘吉尔担任英国海军大臣后,才得以实现。 如日中天的日不落帝国,面对当年德皇威廉二世的威胁尚且如此。 这大济帝国,更是麻绳拴豆腐,提都不能提。 这场大战彻底扒掉大济帝国遮羞布,而朝堂上有人提出了“以夷制贼”的策略。 黄棣安排人员抓紧开始与西洋人联络,采购枪炮弹药。 然而西洋人远水解不了近渴。 于是又有朝臣提出了迁都上京的计划,黄棣对此犹豫不决。 而太宁军方面由于此次的胜利,自然是信心大振。 蕲州大胜后,黑营在金云鹤的带领下主动出击,荡平了江州临近几个县城的团练。 几十户支持团练的地主老财,全家上下都被灭了口,就连老弱妇孺也无一幸免。 有的村子甚至是全村被屠戮,一时间血流成河。 而在此之前,潇州方向罗时华,接到了南往北攻击岳城,策应蕲州的禁军,伺机夺取岳城的计划。 不过当罗时华率领的3万多人的大军,刚刚走出潇阴县城。 就被云梦泽上巡逻的太宁军水师发现。 结果第二天,马一龙率领岳城的水师和大小船只倾巢而出,先是炮击了潇阴县城。 接着水师又进入到了潇水,往潇州而去。 这一番操作,让罗时华以为,太宁军的蓝营要从水路攻击潇州;吓得他连夜开始带兵撤退。 回到潇阴以后他也没敢停留,而是带着主力一路狂奔回到了潇州。 而马一龙看到围魏救赵的效果已经达到,只是在潇州城下放了两炮,就又回到了岳城。 周边都打的热闹非凡的时候,黄州、富川却是少有安宁的地方。 有道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富川煤矿一战,让附近的团练老实了不少。 而于大江领导的斥候连,时不时的找些不长眼的地主老财了练手。 这也让不少有贼心的人,放下了贼胆。 个人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才能投入得去学习和锻炼。 工矿企业也一样,只有一个安定的环境才能建设和发展。 经过几个月,数千人的持续建设,富川的煤矿、黄州的铁矿、冶炼厂都开始初现成效。 富川煤矿的开采出来的煤,经过洗煤厂精洗后,源源不断的沿着新修的道路,运到了黄州冶炼厂和水师的码头。 运到冶炼厂的精煤,在炼焦的炉内,被炼成了焦炭。 这些焦炭成为炼铁和炼铜的原料,而过程中的煤焦油和氨水被收集了起来,这可都是重要的化工原料。 而铁矿在严大奎的带领下,开始了使用炸药开采,效率大幅度的提升。 人数只有以往的一半,但供应冶铁厂完全没有问题。 冶炼厂的第一个高炉也已经点火,滚烫的铁水被直接倒入轨道车上一个个钢包中。 这些装满铁水的轨道车,由骡马拉拽着转运到炼钢的区域。 在炼钢的区域,这些铁水根据在冷水铺摸索的经验,往里面加入生铁和石灰石,改善钢铁的品质。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司马枫安置了活塞式的空压机,引入了吹气作业,进一步除去钢水中的杂质。 紧接着稍稍冷却的钢水,被蒸汽带动的辊压机碾压成型。 还有些钢材,进行了进一步的锻打处理。 机械厂和兵工厂还在建设,所以冶炼厂已经堆积了不少的钢、铁、铜的半成品。 经过持续的琢磨,司马枫和石天佑已经倒腾出了电磁铁控制的纸带接收器。 通过控制闸刀开合的时间间隔,在纸带上留下长长短短的印迹。 根据之前提前定义好的印迹意义,就知道具体要表达了的信息。 比如:两个短短点就表示一切正常;两个长短表示察觉到危险和隐患;而三个长点表示受到攻击。 虽然绝大部分的时间,报告的都是一切平安无事。 但司马枫坚持要求城内的营造司,城外的军营、冶炼厂,每天早中晚定时联络。 所有新发明制作的东西都一样,只有不断地使用才能发现问题和缺陷,并加以改进。 缺乏良好的绝缘材料,电堆的电力还不够强大。 否则司马枫都想直接连到富川,岳城乃至江州。 无线电报?那自然是更好! 有线的都搞不好,无线的那就更早了。 于是乎,司马枫一边倒腾着发电机,一边琢磨起了绝缘的问题。 而相对于这些进展,让司马枫意外的是冷水铺的闫朗,派人送来了转轮手枪和整装子弹。 司马枫拉着石天佑、赵四到靶场试验了一番。 发现这新式的转轮手枪,在自己的手里能命中20步左右的靶子。 而在赵四手里40步左右也能命中靶子。 虽然精度比不上火帽步枪,但贵在短小精悍,可以持续射击。 “枫哥,把这个做大一号,加上个长枪管比火帽枪不是要强不少?”旁边看热闹的石天佑问道。 而司马枫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少年,那是不行滴!” 边说他边举起了转轮手枪,对石天佑解释道:“你看这转轮本身最大的问题,就是弹膛和枪管是分离的!” “这样就不可避免的会导致火药燃气,从轮和枪管的缝隙中侧漏。” “这对可单手持枪的手枪而言,这个问题不算太大。” “只要注意别把手指,放到枪管的间隙边上就行。” “不过对步枪来说就很尴尬了。步枪的枪管太长,不可能单手握枪。” “而左手扶着枪管的话,轮膛中喷射出的火药燃气,分分钟把射手的左手烤成猪蹄子!” 第131章 橡胶 石天佑一边盯着手里的整装子弹,一边思考着司马枫的话。 他突然抬头问道:“枫哥,这子弹塞在火帽步枪后面可行?” “整装子弹,用起来那射击的速度不是要快上一倍。” 司马枫先伸出右手石天佑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接着他回道:“一倍都不止!只是这手枪弹装药太少,用到步枪上要增加些装药。” “用到步枪上要搞开闭的机构,要加工的零件可不少。” “我本来打算等着兵工厂建起来了再折腾的。” “你既然问道了,我画草图给你,再转交给闫朗琢磨吧。” “你还是跟我继续琢磨电,将来上天入地都靠那东西!” 这电学刚刚开始,司马枫自然不愿意放弃石天佑这个得力的助手。 至于这枪炮这玩意,先让闫朗去琢磨吧。 转轮枪这东西,司马枫也没打算大批量生产。 也就计划着先生产200-300支,给军官、警卫督查连和斥候连装备上。 之前让闫朗捣鼓转轮枪,司马枫一大半是冲着整装子弹去的。 毕竟整装子弹可是个革命性的东西。 而转轮枪的研制,只是为了方便整装子弹测试。 这个月的沐日,司马枫前一天就登上了“镇东号”。 现在的镇东号平时在黄州、江州和岳城来回穿梭,摆渡着各种的物资和人员。 而到了沐日这两天,镇东号就成了司马枫的坐舰。 沐日前一天的黄昏,司马枫和石天佑到了江州的火王府。 没想到舅舅石玉成也过来。 一番沟通下来才知道,石玉成这是过来江州,参加蕲州大捷的庆功宴。 司马枫和石天佑把这段时间的见闻,和石玉成交流勾兑了一番。 听说黄州的冶炼厂投产了,石玉成也期待着有机会去看一看。 沐日当天一早,司马枫就骑着“枸杞”到了南王府。 没办法红枣留在了黄州,他不可能每次出门都把那货带上。 “枸杞”是江州城的火王府里养的,毛色锃亮。 因此司马枫又给它起了个枸杞的大名。 红枣配枸杞,强身又健体。 二月天还是乍寒乍暖,查伊伊选择了马车出行。 一行人到了江州城外户部的一处庄子外。 司马枫发现春风吹醒了小草和花儿,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庄子外面,黄色的油菜花铺满了大地。 而庄子的周围,粉红的桃花如同团团彩霞;而白色的梨花洁白似雪。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鲜花的清香,耳边是一群群小麻雀的叽叽喳喳。 司马枫牵着查伊伊的手,在田间和果园里漫步。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感受这春日的芬芳。 中午两人在农家的小院,吃过了午饭;就在院子里的梨树下,偎依在一起晒着太阳。 日头刚开始西斜,查伊伊就说道:“走,回去了。芊芊交代要我们早点回去。” “这么早?”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查伊伊回道:“那丫头说找你有事,特意跟我说要我们早点回去。” 司马枫和查伊伊回到火王府的内院,发现石芊芊一人正在院子里悠闲得撸猫。 一只肥硕的橘猫,慵懒舒适的趴在石芊芊的腿上,而她身边的小方几上摆着花茶和瓜子。 见二人进来,石芊芊把橘猫丢在地上,笑道:“查姐姐,还是你办事靠谱!” “要是指望枫哥哥,还不知道半夜几时回来呢。” 司马枫给查伊伊拖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自己挤到查伊伊边。 接着他略带调侃得问道:“芊芊,你这么叫我们早些回来,可是有啥好事啊?” 石芊芊瞟了一眼司马枫,一脸得骄傲说道:“那是自然!” “你心心恋恋的无花果树,我给你弄到了!” 没有橡胶很多东西动起来太不方便了,司马枫太迫切想要弄到一双橡胶手套了。 因为无论是实验中的酸碱,还是苦味酸、梯恩梯,现在折腾出来的东西腐蚀性和毒性,越来越强。 有了橡胶手套,操作起来才便利。 橡胶树这东西,司马枫原来估摸要找西洋人。 因为在自己那个世界,这东西原本长在西半球的新大陆。 东方有杜仲树也可以产橡胶,只是那东西在前世是珍稀保护植物。 从苍南过来这一路几千里,司马枫也没见到过。 因此唯一比较现实的橡胶来源,就这无花果了。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激动的问道:“真的?有多少?” 石芊芊平静的回道:“带土的树有四五棵,还有一大堆枝条。” “这些我都安排人弄到镇东号上去了。” “那可太好了!谢谢你啊!”司马枫一脸真诚的回道。 然而石芊芊一手担起了茶,淡淡的说:“呵呵!你谢错人了!要谢,你谢你那小舅母去!” “小舅母?难道舅舅纳妾了?”司马枫一脸疑惑地问道。 此言一出,石芊芊把一口茶喷了出来。 她边笑边解释道:“我说的是夏竹姨娘!将来不也是你的小舅母么!你想哪里去了?” 这时旁边的查伊伊,也瞪了一眼石芊芊,说道:“你这死丫头,讨打啊!” 见纷争马上就要开始,司马枫劝住了两人。 一番勾兑下来,司马枫才弄清楚这无花果树的来历。 原来那香腻坊对外的“以货易货”的事情,都是夏竹在处理。 这香腻坊的腻子,居然卖到渝州和汉中。 于是在石芊芊的要求下,顺利换回了一些无花果树和枝条。 聊完了无花果树的事,突然石芊芊一本正经问道:“枫哥哥,你啥时候给我弄些银镜子?” “你不是说过银镜子,毫发可见清晰的很嘛?” 听到这儿,司马枫挠了挠头回道:“一些?你有几个脸啊,还要一些?” 玻璃批量制作,有了炼焦过程中产生的氨水,司马枫捣鼓起纯碱和玻璃自然没什么问题。 只是这银在这个时代可是最重要的金属,甚至超过了金。 毕竟金币那东西太贵重了,日常百姓手里到银也到头了。 要知道后世的镜子都是铝镜,而电解铝司马枫一时半会还没时间折腾。 此刻石芊芊见司马枫没松口,于是说道:“我又不是自己用,我要拿去换东西!” “你那火药作坊不是一直缺硝石么?只要给我镜子,那硝石估摸着也能换回来!” 第132章 化工厂 听到这话司马枫还没开口,查伊伊都不信了。 查伊伊当然也很清楚大济对硝石的管制,还有硝石的用途。 于是她先开口问道:“芊芊你确定?那硝石可是朝廷严管的!” 石芊芊瞥了一眼司马枫,说道:“有钱能使磨推鬼,别提鬼推磨了!” “枫哥哥不是说过:‘有一倍的利润,有人就敢杀人放火。’ ‘有三倍的利润,有人就敢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去搏一搏。’” 司马枫扶了扶额头,那是马克思老人家说道。 道理是这个,但石芊芊她们是如何做到的,司马枫还是很好奇。 于是他问道:“那硝石,户部、水师多方打听都弄不到,你们如何能弄到的?” 石芊芊这时也没卖关子。 她徐徐说道:“他们以为看着的都是济江,做的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 “而香胰坊的方法不同,我们沿着汉水,找到了汉中的商家。” “而且我们的香胰子,其他地方买不到。所以我们想要什么,让商家转卖什么给我们。” “至于商家在汉中,关中,还是蜀中买的,我们就不管了。” 原来如此,这是找了个中间商啊! 都说中间商赚差价,其实很多交易正是有了中间商,效率却更高。 因为中间商提供的不仅是物流、仓库这些有形的东西,还有信息和服务这些无形资产。 想到这里,司马枫还是有些不解。 于是他接着问道:“你们这种‘以货易货’的弄法,怎么保证换回的东西物有所值?” 石芊芊轻笑道:“那还不简单,我们又不是找一家,谁出的东西多我们卖给谁。” “夏姨娘说,一个买卖至少要找三家。只是每家买卖,根据价格高低的比例不同。” 听到这里,查伊伊笑道:“枫哥哥,你说过‘贸易让市场繁荣,让东西不再短缺。’ 现在这香腻坊,就是最真实的体现。” 三人又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天色渐暗,有人过来叫几人用餐了。 进到饭厅,石玉成和李新月已经坐好。 看到熊芳霞不在,石天佑好奇地问道:“大嫂呢?” 石芊芊白了他一眼说道:“到岳城看天启哥去了。” 李新月一边招呼查伊伊坐下,一边笑道:“查伊伊丫头,小枫你可看紧点。” “他之前说,要从安济坊调几个能熟练的姑娘到黄州;结果那钟云玲、桂兰一个个争着过去。” 查伊伊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 接着她看了一眼司马枫,淡淡地说:“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用铁链拴也拴不住。” 司马枫也笑道:“舅母娘娘,您肯能想多。那钟云玲想去黄州,可不是为了我。” 说完司马枫看着对面,已经开始埋头干饭的石天佑,这货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新月倒是笑道:“那你说那桂兰呢?” 提到桂兰这姑娘,司马枫虽然耳根微红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我们没什么啊?” 这时边上的石芊芊笑道:“桂兰姐对枫哥哥是落花有情,可惜枫哥哥是流水无意。” 听到这里,李新月说道:“那就让桂兰那丫头带两个人去黄州吧,岳丫头走了。” “这江州城的安济坊全靠了钟小丫头。” 接着她又看了一眼司马枫,笑着说道:“要是让我知道,你朝三暮四的话。” “我就替你过世父母,先打你一顿。” “不敢,不敢!”司马枫笑嘻嘻的回道。 沐日过后,司马枫没在江州多做停留,就回到了黄州。 在回到黄州的第一时间,司马枫就找来了严大奎,把无花果树和所有的枝条都交给了他。 现在正是初春,适合树木的种植和扦插。 这些具体的事情司马枫只是简单交代一下,严大奎就落实去了。 跟这个时代人谈具体如何种树,司马枫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班门弄斧。 无花果树是多年生的小乔木,扦插的枝条长起来要两三年。 司马枫只能指望那几棵树能成活,先收集一些汁液能进行小范围的实验。 当然这最快也要等到夏天。 落实完了无花果的事,司马枫就落实事关重大的化工厂的建设。 这次跟他一起到黄州的还有米其云那小子。 这小子前一段时间,一直在江州忙香腻坊的事。 现在这香腻坊上了正轨,司马枫就把这小子抓到了黄州,让他盯着化工厂的建设。 黄州的化工厂,司马枫规划分成了火药、弹药、原料和制药几个车间。 这其中火药车间主要黑火药、苦味酸、雷酸汞和将来的梯恩梯的生产。 而弹药车间主要负责把火药,装填成为整装子弹和榴弹。 之所以弹药车间设在化工厂,而不是在兵工厂。 主要考虑的是弹药和化工品的易燃易爆特性比较接近,便于人员的统一培训和要求。 另一方面把弹药放在化工厂,也有一部分保密的考量。 枪和弹两个东西,少一样都不成系统,模仿难度也大大增加。 化工厂除了火药和弹药车间,还有原料车间负责酒精、还有各种酸碱的生产。 而制药车间负责水杨酸、阿司匹林还有乙醚的生产。 这些车间在规划上,司马枫吸取了以往的经验,设置了足够的安全距离和防燃、防爆隔断。 甚至对于翼龙天娇的空中偷袭,司马枫也进行了充分的考虑。 确保就算是燃烧罐投下来,被毁的也是一个车间的局部。 通过冗余设计,在司马枫的规划里,即使局部被毁,对整体的车间乃至化工品的运转,不会有大的影响。 至于石芊芊提到的镜子,司马枫先安排了玻璃的生产。 由于有了充足的纯碱,司马枫在化工厂的旁边,规划了一个玻璃作坊。 司马枫准备批量生产玻璃,然后再制作镜子。 如果能用镜子换硝石,那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这一方面是堆硝费时费力效率太低。 另一方面在还没有化肥,含氮的尿肥都是农民眼中的好东西。 因此才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真言。 之前炼焦炉规划的时候,司马枫都计划着用炼焦的氨水生产碳酸氢铵。 然后再拿着碳酸氢铵作为化肥,跟农民兑换尿粪。 没办法啊,就算是搞苦味酸和梯恩梯,硝酸也是必不可少的的原料。 第133章 故人来访 司马枫回到黄州没几天,桂兰就带着三四个安济坊的熟手,来到了黄州。 司马枫带着赵四给桂兰找了处院子,让她负责统筹营造司和蓝营后营的救护院。 之前司马枫的手下也有几个医护人员,但不成体系。 司马枫自然没有精力自己去组织和管理,所以才想到直接去江州请熟手。 至于黄州城里的安济坊,那是黄州女营的事物。 听罗有旺说,那个女营的皮营主不好打交道,司马枫也不想去搭理。 对于救护院的事务,桂兰自然是轻车熟路。 只是大小的事务,她都喜欢直接找司马枫汇报。 这点小心思,司马枫当然是心知肚明。 只是这事,当然不能揭穿,成年人都要体面。 于是在连续几天,每天被桂兰找了三两遍后,司马枫就躲到化工厂边上的研究所。 这个研究所是以前火药作坊试验区的放大版,有各种的化工原料方便进行各种的实验。 还配套了一个机电加工区,方便进行机电相关的实验。 这一天,司马枫正在黄州城外的研究所,和石天佑捣鼓着漆包线。 有警卫报告,礼部的教习官来访。 礼部和刑部在其他各营都派有教习和督导。 只是司马枫的蓝营后军,新成立且规模也就2000人,所以一直没被注意到。 没想到,这该来的还是来了。 还好这次来的是东王礼部的教习官,如果是黑营的督导那就更麻烦。 思想这东西就像一个美女,你不对她呵护;她很容易被别人趁虚而入。 而且红杏出墙,人在曹营心在汉的事情,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于是司马枫一边想着怎么进行推诿,一边来到了营造司的会客厅。 一进门,司马枫发现来的居然是熟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军旗那新婚不久的妻子岳艳娥。 当然她不可能一个人来,现在都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下属。 从雁州以后,岳艳娥就很少去安济坊了。 半年时间没见,司马枫感觉这岳艳娥少了几分娇柔,更多了几分妩媚。 她的眼眸晶莹剔透,目光中带着一丝的狡黠。 原本已十分动人身姿,如今更显婀娜,甚至带着一丝妖艳。 淡紫色的劲装让将她原本就略黄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红润。 精致的束腰和长裤,将她那小蛮腰和长腿修饰得很是完美。 见司马枫在发愣,岳艳娥率先开口了:“司马主事,好久不见啊!一见面就发呆啊?” 听到这话司马枫,笑着回应:“哈哈,被岳主事惊艳到了!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你丫就是嘴贫!这是受东王谕令,协助各营统一军心嘛!”岳艳娥回应道。 司马枫一边请几人坐下,一边回道:“那就有劳东王费心了!辛苦岳主事了!” 岳艳娥坐下后,开始公事公办的说道:“我们这也是例行公事。” “后面这这几天还要司马詹士,多多支持我教习坊的工作。” 听到这里,司马枫不由的一阵头疼。 这果然是过来,跟他抢夺手下人思想的阵地了。 于是,他环视岳艳娥和她的两个下属后,不露声色地回道:“那就辛苦各位了!” “我这营造司就是一些苦力劳工,一向倒也安稳本分。” 那岳艳娥,跟司马枫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听出了司马枫的话外之音。 只见那岳艳娥拿起茶碗用朱唇轻挨了一下茶碗后,然后找了个借口把那男随从支了出去。 见那名随从出了门,岳艳娥笑着回道:“司马詹士,别拒人千里嘛!” “你看,我虽然不在这安济坊了,还牵挂着你这个詹士。”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既然如此说了,司马枫也开始缓和起了气氛。 于是他笑道:“哈哈,岳主事你跟我们军旗少帅,郎才女貌的。” “你们新婚燕尔,应该多去他左黄营巡察一番才是。” 听到这话,岳艳娥嗤笑了一声回道:“男人惦记的永远是没到手的!” “他现在巴不得我躲远些。”说完岳艳娥含情脉脉地看着司马枫。 这略带调侃的话,让司马枫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他缓了缓回道:“到我这营造司,穷山僻壤的怕是没什么好招待。” “如有什么怠慢,到时候岳主事要在东王面前多美言几句。” 岳艳娥又轻抿了一口茶,笑道:“那是自然。” “我们可是凤山村里一路走过来的;更何况,以前在安济坊,你也没少出力帮忙。” “呵呵,都是为了我教和太宁军大业嘛!”司马枫回应道。 这话一出,岳艳娥有些黯然说道:“哎!为了大业?” “可这大业究竟是为了啥?或许都是你们男人的王侯梦罢了。” “女人难道不一样?” “母凭子贵,你也不是想着哪天能母仪天下?”司马枫淡淡地说道。 这岳艳娥有目标,有手段,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一个事业型女性,因此司马枫才会如此问。 哪知这问题一出,岳艳娥却淡淡地回道:“以前我或许有过,但到了江州以后却没了。” 司马枫不知道,这女子从安济坊到礼部以后发生了什么。 但感觉,这似乎是她的心声。 面对好像在吐露心声的岳艳娥,司马枫不知道怎么应对。 见气氛有些沉闷,那岳艳娥眼咕噜一转,笑道:“听说你现在和查姑娘走的近?” “我这次来黄州,也要帮查姑娘看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对此司马枫自然是拍着胸脯说道:“这个你仔细查!” “若查到,我一定献给你们教习坊做个伶人!” 见司马枫这么说,岳艳娥反倒性子黯然得放下茶碗,回道:“没意思,你老这么一本正经。” 接下来的两天,司马枫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带着岳艳娥在几处工厂、营地和矿产进行了一番查看。 当看到炼钢厂竖立的高炉和烟囱,看着滚烫的铁水流出。 岳艳娥忍不住感叹:“司马主事,果然是我军内第一才子!” “这些钢铁和枪炮,才是我军所向披靡的法宝。” 对此司马枫只是淡淡地回道:“某种意义上来说,建设比摧毁要难上100倍。” 第134章 后军的面貌 在黄州城外的蓝营后军军营。 司马枫特意交代赵四、于大江几人,让部队不要显露太多与其他营差异。 但几个月训练下来,让这支队伍的气质和精神已经初步定型。 当看到军营内,挺拔的标兵和整齐的营地,岳艳娥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司马枫。 她喃喃说道:“想不到司马枫主事,你练兵打仗也有一套。” “我还一直把你当成了个文弱书生。” 对此司马枫只好回应:“这练兵和作坊、工厂,一样讲究的是章法和规程。” “我这部队也就适合看矿护厂,野战自然不能和黄营、紫营那些主力比拟。” 岳艳娥却笑道:“你这是在故意藏拙吧。” “放心吧你不愿意锋芒毕露,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当然这几天除了各地查看,岳艳娥带领的演艺团,在城内外,上演了几出大戏。 这些大戏,严格来说更像后来的小品。 小品有几幕司马枫印象比较深刻。 有被朝廷强征丁税家破人亡,对大济朝的控诉。 有凤山斩黄蟒起义的场景;还有夺永平,打荃州这样的故事演绎。 至于期间穿插的两三个相声,主要是编排大济帝国的强征暴敛和昏庸无能。 几天的接触下来,司马枫多多少少也从岳艳娥的言语之间,感觉到了太宁军现在上层也是暗流涌动。 东王朱昌海指挥着太宁军的主力,多多少少有些拥兵自重的味道。 而演艺团的样板戏,太宁军高层的宣传,往往都是强调东王的运筹帷幄,高屋建瓴。 至于天帝李湘林更多时候,成了可有可无的吉祥物。 送走了岳艳娥带领的教习团,司马枫全力投入到了机械厂、兵工厂和化工厂的建设中。 为此他不仅招来了闫朗,还有冷水铺的一些工匠。 为了更好把控工厂的建设,司马枫还把手上折腾电报机和发动机的事情交给石天佑。 他很清楚,自己也就是个半吊子,原理上知道个大概。 在涉及具体的细节上,很多时候自己手不够巧,也耐不住性子去钻研琢磨。 所以很多东西,他玩个概念和框架还可以,具体的落实和执行就要其他的人。 幸运的是,这一路上过来,石天佑、米其云、严大奎这些人都慢慢适应了这种模式。 ****** 晴风吹柳絮,新火起厨烟。 清明这一天,司马枫早早地吃过午饭,然后来到了济江边的码头。 他在这里等待江州回来的镇东号。 因为是清明连着沐日,石芊芊这丫头早两天带信过来,说是要和查伊伊一起到“黄州”视察一番。 于是司马枫派出了镇东号去接人,自己则提前到了码头等候。 远远的司马枫就看到镇东号顺流而下,而在船头站着查伊伊和石芊芊二人。 隔着老远,司马枫就看到石芊芊这丫头在不停的招手。 而查伊伊倒是面带笑容,拉着石芊芊的手臂站在一旁。 司马枫暗叹还好是顺水逆风,否则镇东号的煤灰和烟尘,不糊这丫头一脸。 镇东号停稳后,查伊伊和石芊芊先后走下了船。 后面的郭春桃和石芊芊的亲卫帮二人拿着行李。 司马枫一边打量二人,一边好奇地问道:“芊芊,你怎么想到来这黄州的?” 石芊芊瞥了司马枫一眼,笑道:“都说来视察工作了。” “礼部的教习能来,我们就不能来了?” “谁说不能来,不是怕你们一路舟船劳顿嘛!”司马枫边说边看了看查伊伊回道。 接着他又问道:“你们晕不晕船?在船上吃东西了嘛?” “不晕船,在船上吃了些东西。”查伊伊回道。 “枫哥,你怎么没问我呢?”石芊芊故作生气的问道。 司马枫轻戳了一下她的头回道:“我问的是你们!谁让你不回答呢?” “哎,妹妹是别人家的!媳妇是自己的!”这丫头边嘟噜,边先上了早准备好的马车。 一行人来到城内的营造司,司马枫领着几人直接进到内院。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最外面的院子相对于营造司办公的场地。 中间的院子住的的是赵四和警卫。 而最里面的内院是只住着司马枫和石天佑两人,因此司马枫就把石芊芊和查伊伊安排在了内院。 待几人洗漱了一番后,司马枫早早地安排了晚宴。 为了热闹一些,他除了叫回来了石天启和米其云,还特意让人请来了桂兰。 只是让司马枫没想到的是,桂兰和查伊伊、石芊芊很快也就聊到了一起。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这几个女孩从凤山村开始也都待在女营里,肯定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而石天启和米其云这两个小子,则完全对几个女子无感,两人反倒聊起电堆这东西。 倒是石芊芊那丫头,时不时的瞟米其云两眼。 晚饭过后,石芊芊拉着石天佑去下棋去了。 司马枫带着查伊伊两人在书房里说着闲话。 夜深了,司马枫送查伊伊回去的时候,发现石芊芊这丫头居然把门从外面给拴了起来。 司马枫叫了半天,石芊芊才不情愿的打开了门,同时送给了司马枫一个白眼。 第二天的上午,司马枫带着查伊伊和石芊芊二人到冶炼厂参观了一番。 两人对于这种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也是惊叹不已。 然而相对于对冶炼厂的惊叹,两人对蓝营后军的观摩可以算是震撼。 对于查伊伊和石芊芊,司马枫自然没有隐瞒。 当先看完了队列表演、战术训练和射击打靶以后。 石芊芊感叹道:“枫哥,你这后军感觉跟其他各营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就是多了些新式的火枪罢了。”司马枫笑着回道。 虽然都是亲近的人,但有些话说透了反倒没意思了。 “不一样不是火枪!但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石芊芊喃喃说道。 这时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查伊伊插话了。 她肯定的说道:“首先就是纪律,虽然各营也都说令行禁止。” “但真正落到实处很少,具体到每个举手投足这些细节上的,则是根本没有。” 边说她边指着不远处一个卫兵说道:“芊芊你看他们的手放的位置,还有脚交叉的角度,是不是都一样?” 石芊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呢!” “我以前只是觉得他们很整齐划一,甚至有些呆板。真没想到这些细节都如此统一。” 第135章 破浔州 司马枫暗自感叹,当年军训自己没少站军姿,只是没想到这东西到这里体现了出来。 哎,生活就是这样,很多当年你觉得没用的东西,峰回路转后却被拿了出来。 见自己的小秘密被发现,司马枫笑着看着查伊伊问道:“还有什么?” 查伊伊则继续说道:“这些士兵的眼神跟各营的都不一样!” “其他各营的兵卒,细看起来跟百姓没什么两样,或许只是多了几分匪气。” “你这后军的兵卒完全没有匪气,目光坚定而锐利,透露着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 听到这话,司马枫笑着摆手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或许他们只是比其他各营的兵卒,看的更加长远一些罢了。” “有教习教他们识字,有厂矿在他们身边,多多少少他们有了些归属感。” “有田同耕,有肉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匀,无不饱暖的理想国太远。” “我只是告诉他们,活在当下。多学些有用的知识,可以让周围人生活过的更好一些。” 听到这里,查伊伊把话接了过来,问道:“枫哥哥,这就是你说的‘科技改变世界’吗?” “那军队只是改变世界的一部分?” “军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之一!”司马枫肯定地回道。 “没有军队的护卫,这些科技和厂矿可能随时变成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这时石芊芊笑道:“枫哥,你这后军现在是在防备朝军,也是在防备其他各营吧?” 司马枫戳了一下这丫头的脑袋,回道:“有些东西,你们知道就好了。” “关于后军的事情,别到处去宣扬。” 查伊伊和石芊芊听完一起点了点头。 ****** 清明节以后,司马枫又投入到了黄州工厂的建设中。 而这个时候黄州东北的蕲州,也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东王朱昌海统帅的紫营和黄营8万兵马,浩浩荡荡地从蕲州出发了。 为了一举拿下浔州,这一次李湘林亲自坐镇蕲州,保证粮草的供应。 而跟随李湘林来到蕲州除了金衣卫,还有丞相郝洪宇、南王颜国章和忠王鲁天星,以及他们统帅的橙营和绿营。 因此在朱昌海统领的8万人马的身后,是超过10万负责运粮草辎重的民壮。 这一次攻打浔州,因为有了前一次的教训,朱昌海选择了稳抓稳打。 紫营和黄营先后攻下了浔州周边的几个县城,接着开始三里一寨,五里一营的往浔州推进。 为了防备朝军骑兵的偷袭,这些营寨的周围不仅设置了榘马和壕沟,还在设置了高台炮。 驻守浔州的黄荣,再次派出骑兵对这些营寨进行偷袭,结果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一时间,除了空中偷袭的翼龙天娇,朝军拿太宁军一点办法也没有。 翼龙天娇由于多次在太宁军的枪炮下面吃了亏,因此只能高高的投掷燃烧罐。 然而这对于太宁军营寨实际打击的效果,也是差强人意。 面对一步步逼近的太宁军,黄荣想起了靖南和潇州的办法。 他一方面要求五万的禁军严防死守,另一方面动员城内的百姓参与守城。 而太宁军的紫营和黄营逼近到了浔州城下,从西、北两个方向开始了围城。 只是太宁军围而不攻,城上的朝军看到,大批的太宁军兵卒,推来了一辆辆3步宽,5步长的盾车。 这些盾车前面覆盖着厚厚的木板,木板上面还覆着铁皮。 在兵卒的推动下来,这些盾车来到了浔州城下300步左右的位置。 随着盾车的停下,跟在紧跟在盾车后面的兵卒,开始了战壕的挖掘。 半天过去了,一条一步宽一人深的与城墙平行的横向战壕修建完毕。 这个过程中,城市的朝军从城墙上用枪炮不停的滋扰。 然而火枪打不到盾车,笨重的抬铳难以打准。 火炮更是难以命中盾车,更何况躲在下面的兵卒。 在横向的战壕完成后,太宁军的兵卒推着盾车往前掘进,一步步接近城墙。 见到太宁军的盾车和壕沟一步步往城墙靠近,城墙上黄荣急了眼。 他派出了步骑,想消灭那些盾车下的兵卒。 然而早已进入到了战壕里面的太宁军,哪有那么容易让这些朝军得逞。 这些朝军还没接近盾车,就被后面战壕里的太宁军,打得丢盔卸甲地逃回到了城里。 当盾车掩护的战壕,推进到了城墙距离150步后,太宁军在战壕上铺上了木板和沙土。 这样战壕就变成了地道,城墙上的朝军拿里面的太宁军,更是完全没有办法。 随着盾车的不断接近,城墙上的火枪和抬铳虽然能够命中盾车,但下面的兵卒却毫发无伤。 火炮虽然能够击毁盾车,但下面的兵卒依然大都安然无恙。 采用这个办法,第二天的晚上太宁军逼近到了城下30步。 这个时候擅长坑道作业的矿工来到了盾车的下面,开始了最后的土攻作业。 三月初一清晨,这天当浔州城内的军民刚准备在惴惴不安中,再度过了一个晚上的时候。 “轰!轰!轰!”三声剧烈的爆炸,让整个浔州城开始地动山摇的摇晃。 太宁军在城西和城北两个方向,三处同时进行爆破。 顷刻间两丈多高的城墙,被炸开了三个大口子,砖石和尘土被火药抛撒了小半个城池。 刚刚起身的黄荣先是一愣,然后对着身边的亲兵队长大喊了起来,让他集合队伍。 而这个时候,在城墙被炸开的地方,埋伏在不远处黄营和紫营的太宁军,源源不断地从坑道里爬了出来。 这些太宁军的兵卒,拿着武器高喊着:“杀青狗,灭黄妖!”的口号往城内冲去。 城内的黄荣在亲兵队集合完毕后,并没有冲向城西或城北,而是向着城东赶去。 刚出总督府,黄荣遇到正赶来向自己汇报的副将。 没等那副将开口,黄荣却道:“我去城东调兵,你先率总督府的兵马,还有你的所部顶住!” 黄荣的副将连忙组织兵马,去迎击太宁军。 可那黄荣在抵达城东以后,让城东的官兵抓紧去城西驰援。 接着他又说了一遍要赶去城外调兵,就带着亲卫扬长而去。 第136章 炮轰崇文门 黄荣的鬼话,听的那城东的军官一阵狐疑,因为浔州这城外根本没有什么友军。 于是乎,城东的军官选择了按兵不动。 至于之前那可怜的副将,带着几千的人马面对蜂拥而至的太宁军,很就快陷入到了绝境。 看到对面越来越多的太宁军兵卒,那位耿直的副将对着身边的兵卒喊道:“儿郎们坚持住!” “黄大帅去城东搬兵了!” 此时身边一个身负重伤的把总苦笑道:“副帅,这么久了后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只怕是大帅弃我等而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帅身为皇族宗亲,怎么会不战而逃!” 那副将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很快这几千的兵马就被太宁军剿灭,当然那副将至死也没等来援军。 相较于死战的副将,东城的守军明显要聪明不少。 见到城西北大量的太宁军涌入,东城的将领带着部下也一路往东逃去。 就这样,太宁军仅用了半天时间就拿下了浔州城。 六万的朝军,除了一万多战死,几千人被俘外,而大部分都落荒而逃。 当晚东王朱昌海进入浔州后,召集了柯勇、李军旗、冯士良和侯雨峰来议事。 当得知朝军的主力往东逃窜以后,朱昌海当即命令柯勇和侯雨峰二人,各率2万兵马追击朝军。 后面的三天,柯勇和侯雨峰率领的追兵,一口气跟着朝军的尾巴一路追杀了100多里。 眼见快到江北盛京的防御圈,太宁军才收住了追击的脚步。 这一路上的追击,两人斩杀俘获了朝军近2万人。 ****** 太宁军在陆上攻打浔州的时候,在浔州附近的济江江面上也是热火朝天。 罗有旺的水师和朝廷松江的水师,也展开了一场大战。 为了一举消灭太宁军水师这个心头大患,朝廷的水师出动了松江水师的全部主力,光江蟹船都有20多艘。 除此以外,朝军还从岭南水师调来了8艘海蟹船,以及2艘从西洋人手里购置的二手蒸汽炮舰。 当朝军的舰队刚从松江出发不久,罗有旺的水师就得到了消息。 于是罗有旺也调集了水师所有的主力舰船,准备与朝军决一死战。 现在的太宁军水师,早已经是鸟枪换炮了。 有四大三小共七艘蒸汽船,其中四条大蒸汽船都是在岳城改造的。 船体都是用的云梦泽水战缴获的江蟹船。 除此以外,太宁军还有10多艘的江蟹船和20多艘的蜈蚣船。 当下正值春汛,济江水量很大,给了体积更大的朝军舰船更多的腾挪空间。 然而刚一开战,马一龙指挥的蒸汽船队,凭借着灵活机动的走位,还有威力巨大的开花弹,打的朝军的船艇狼狈逃窜。 见己方的阵形大乱,朝军2艘二手的蒸汽船冲到了前面,同时也冲散了太宁军的主力。 这两艘二手蒸汽船,体积是太宁军蒸汽船的数倍,火炮也要多上不少。 虽然朝军的水手操舰和开炮都并不熟练,但碍于对付巨大的吨位和众多的火炮,太宁军的船艇也不敢靠的太近。 因此罗有旺指挥着水师,和朝军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通过旗语指挥,三三两两太宁军的舰船,围殴着落单的朝军舰船。 很快一艘艘落单的朝军舰船都纷纷中弹起火,有的甚至直接举起了白旗。 朝军的水师统帅见形势不对,指挥着2艘西洋蒸汽船想找太宁军决战。 于是乎,那两艘西洋船冒着黑烟,往太宁军集中的水域冲去。 然而罗有旺那老水鬼,哪有这么容易上当? 他当即命令各舰散开,继续找寻着落单的朝军舰船。 这种鬣狗斗狮子的玩法,打的朝军一点脾气也没有。 眼见一艘艘落单的舰船被绞杀,朝军的统帅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朝军的两艘西洋船负责断后,其他的舰船纷纷开始掉头往下游逃去。 见对手开始退去,罗有旺登上了蒸汽船,指挥着马一龙的蒸汽船队开始了尾随。 结果没过多久,就发现有掉队的舰船。 于是太宁军的蒸汽船就鬣狗如同发现受伤的野兽般,又围上去开始了新一轮的猎杀。 罗有旺带领着七艘蒸汽船,一路上追打着受伤的朝军船艇,不知不觉中追了200多里到了盛京的城下。 在盛京高大的城墙上,负责警戒的炮手,早早地看到冒着黑烟的太宁军蒸汽船。 于是这些炮手,果断地发起了炮击。 “轰!轰!轰!”一发发实心的炮弹,落在蒸汽船的周围,激起几丈高的水花。 因为一路疲惫,斜在蒸汽船甲板上打盹的罗有旺,被炮击惊醒。 他抬头看了一眼,身边依旧是一身白衣的马一龙问道:“小白,和西洋船交上火了?” “不是,是城墙上的朝军!”马一龙指着远处对面乌黑高大的城墙回道。 一听到这话,罗有旺来了精神,他站了起来举起了单筒望远镜。 只是当他从镜筒里,看到望远镜“崇文门”三个字的时候,他感叹道:“靠!这真是到盛京来了!” 然而他旁边的马一龙,却只是淡淡问道:“老大,那现在怎么办?” “轰!对准城门给我狠狠的轰!nnd,就他有炮啊!”罗有旺骂骂咧咧地回道。 随着桅杆上一阵旗语挥下,七艘蒸汽船纷纷调转方向,瞄准了远处崇文门的城楼。 紧接着一发发装填了苦味酸的榴弹,射向了三层的城门楼。 虽然相距了2000多步,一轮齐射过后,那城门楼开始燃起了大火。 而看到城门楼上的浓烟和大火,罗有旺兴奋的跺脚叫到:“打啊,接着打!” “我就是让黄棣那狗东西,看看他也有今天!” 又一轮射击之后,城楼上的火更大了。 同时好像是引燃了城楼里面堆放的弹药,远远的都能听到噼噼啪啪的爆炸声。 不一会,随着轰的一声,整个三层高的城楼塌了下来;燃烧的栋梁和破碎的砖瓦四处横飞。 可就在这时,罗有旺发现各舰的炮火都停歇了下来,于是问道:“打啊?继续给我打!” 这时一个传令兵,小声回道:“报告大将军,炮弹打完了。” 第137章 盛京震荡 原来经历了前面的一场大战,各舰的弹药本来已经所剩不多了。 刚才这一番射击,很快就把弹药几乎打了个干净。 听到这里,罗有旺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回道:“晕,还懵什么赶快撤吧!” “要不然,不是给人家送菜啦?” 蒸汽船缓缓的转身,甲板上一脸不甘心的罗有旺,看着还在燃烧的崇文门,喃喃说道:“等老子回去装满炮弹,再来收拾你!” 只是罗有旺不知道的是,刚刚一轮炮击后,此刻盛京城内前朝和后殿已经乱作了一团。 原来盛京的朝堂上,黄棣和群臣正在商讨浔州的战事,以及黄荣的处置。 结果城北传来的一阵阵炮声,正在进行朝会的文武大臣,如同惊弓之鸟般开始了四处躲避逃窜。 而黄棣在太监的搀扶下,慌忙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躲到了内书房的暖阁里面。 半晌过后,炮声停歇,黄棣才从暖阁里面走了出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城墙上的守将回报,太宁军的舰船已经撤退。 那黄棣才在太监的搀扶下,重新坐在了龙椅上。 然而此刻的黄棣扫视群臣,却发现少了一两成。 那黄棣一问才知道,原来刚才突如其来的的炮击,群臣仓惶逃窜。 有跌倒地,坠马的,而更多的是被惊吓心慌头晕,甚至有2-3人直接殒了命。 此刻黄棣面色铁青,扫视众人后怒道:“那贼子还没进城,诸位都被吓断了魂!” “如此看来,那黄荣也是情有可原。” 群臣们此刻暗自附议,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哎,你们黄家自己的人,你想怎么包庇就包庇吧。 一时间,偌大的议政殿内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才有老臣站出来回道:“陛下,眼下江北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议。” “只是如今那贼之的舰船虽已退去,但改日再来必成定局!” “当下是死战,还是迁都,还请陛下早日定夺!”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有人认为盛京不同浔州,不仅城高池深还有禁军精锐,可以死守。 也有人认为,太宁军已经今非昔比,与其玉石俱焚死战,不如及早迁都从长计议。 如此一来二去讨论了大半天,最终黄棣决定内廷和文臣先迁都姑苏。 同时他又令武将和禁军则死守盛京,若内击溃太宁军的进攻,则尽快还朝。 若盛京被,破则再计议。 这显然是一个又当又立的策略。 盛京城内,黄棣和群臣们开始商议起如何撤离。 而另一边,天帝李湘林也带着橙营和绿营来到了浔州城。 在得知水陆两路大胜以后,天帝李湘林对黄营、紫营的将士大加封赏了一番。 黄营的柯勇被封为了英王,李军旗被封为了安王。 而冯士良被封为了小西王,算是正式接过了西王冯柏生的衣钵。 紫营的侯雨峰被封为清王,而罗有旺也被封为了江王。 同时各营的下属的将领,也都得到了相应的擢升。 所有受到封赏的将领自然是很高兴。 这其中唯一闷闷不乐的是东王朱昌海。 这不仅是因为他已经是李湘林一人之下,没了封赏的空间。 更主要是因为,李湘林来到浔州,了解清楚战况后就直接颁布了神谕。 而这些封赏,压根就没和他进行商议。 为此,朱昌海告病休沐了两日。 然而第三日,他又和往常一样,来到了浔州城内的府衙。 和往常一样,跟天帝李湘林、南王颜国章、忠王鲁天星以及新封的各王,商议起了后续的行动。 “如今水陆两路,青狗一败再败。我将宜将剩勇一举攻破盛京,平定天下。”郝洪宇率先开口了。 此言一出众人,众将士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好像那盛京触手可得。。 半晌之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东王朱昌海,淡淡说道:“诸位,我大军现在这江北,而盛京则在江南。” “渡江后在哪登陆,各位可曾思量?” 见众人沉默不语,东王又继续问道:“盛京有多少兵马?我们如何攻打?还有这浔州是弃是守?” 此时众人已经是面面相觑,显然这些问题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太宁军内,整个能全盘思考的人并不多。 半晌过后,李湘林开口,说道:“东王所虑甚是!” “诸位爱卿仔细商议定夺,切不可鲁莽行事!” 听到这话,朱昌海铁青了几天的脸上稍稍缓和了些。 接着他主动开始,与众人讨论起了具体攻打盛京的计划。 在朱昌海的带领下,众人一番商议下来,确定了后续太宁军的行动计划。 首先就是罗有旺的水师,集结大小的舰船到浔州。 而黄营、紫营和橙营修整后从城外登船,直扑盛京城西百余里的当涂。 大军在当涂集结后,水陆两路并进攻打盛京。 而浔州考虑到黄荣余部的反扑,调来了江州的黑营协助绿营进行防务。 至于江州的防务则交给了蓝营。 为了防止团练和散兵重新占据蕲州,红营则被要求移防蕲州。 太宁军各部在接到命令后,马上开始了行动。 石玉成带领着一半的蓝营主力,从岳城来到了江州。 那岳城,就剩下了石天启带着5000多的兵马驻守。 石玉成还没进江州城,李新月就和熊芳霞领着女营的3000女兵到了蕲州。 倒是查伊伊和石芊芊因为纺织坊和香腻坊的关系,留在了江州城。 在黄州的司马枫由于水师的主力都前往了浔州,勉为其难的接管了黄州的防务。 还有水师的码头和还没完工的造船厂。 这也让司马枫麾下的兵马达到了2000人;厂矿的工匠接近了1万人。 至于黄州、富川乃至周边的百姓超过了20万。 太宁军围绕着进攻盛京的计划,在紧锣密鼓的调兵遣将。 司马枫在黄州的厂矿也忙的不亦乐乎。 机械厂和兵工厂已经开始进行小批量生产和调试。 而闫朗已经初步完成了栓动步枪的图纸和零件,开始准备试制。 发电机在石天佑的捣鼓下也开始勉强能用。 于是乎,一个几百斤的发电机连上一个蒸汽机; 就样让现有的有限电报网摆脱了原始的化学电堆。 如此以来电报网也连接了黄州周边的厂矿和码头。 下一步,司马枫准备架设电线连接100多里外的富川进行尝试。 发电机带来的好处,不只是用在电报上。 持续和强大的电能,也让研究其他东西更加的方便。 现在司马枫一边用发电机提供的电力,磁化更强的磁铁。 另一方面也准备开始进行电动机的制作。 第138章 驰援蕲州 暮春花归去,浅夏绿意来。 眼看马上就要到沐日,这天上午司马枫正在化工厂查看建设情况。 突然赵四找到了他,拿着了一封简单的电报。 司马枫一看是码头发来的,上面是通讯员译好简单的几个字:“东北求助”。 东北方是蕲州,女营刚刚进驻那里。 难道那边出现了什么情况? 司马枫边想边和赵四回到了城内的营造司。 随着更详细的情报,司马枫确定蕲州受到了攻击。 当即司马枫命令军队集合,然后带着斥候连、三个火枪连和警卫督导连出发了。 在码头上司马枫遇到蕲州前来求援的女兵。 原来昨天下午蕲州受到数千团练和朝军余部的围攻,这名女兵便奉命前来黄州求援。 据她所讲,还有几人到了江州求援。 然而当这女兵看到,司马枫只带了600-700人就要去驰援蕲州时,那女兵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她感觉这几百人对蕲州的战事来说,可能是杯水车薪。 “兵贵精,不贵多!”在渡江的镇东号上,司马枫对那名看起来有些脸熟的女兵解释道。 只是那女兵没有留意到,司马枫所带的兵卒大都携带了火帽步枪。 而少数没携带步枪的斥候、警卫和军官都斜挎着一个巴掌大的鼓鼓囊囊的小挎包。 挎包的下面都露出了一根,一指粗两指长的小管子,那可都是转轮手枪。 停泊在码头的镇东号和两艘被水师淘汰的蜈蚣船,花了小半天时间才把几百人运过了济江。 “船艇还是太少,看来除了炮舰还要建造专用的运输船才行。”司马枫暗自腹议道。 过了江,司马枫让于大江领着斥候连的骑兵,先去探路同时了解敌情。 他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员一路急行军往蕲州赶去。 黄昏的时候,司马枫带领的增援主力赶到了蕲州城外。 这时于大江也把探查的情况报了上来。 攻击蕲州的主力是浔州之前被击溃的朝军一部。 这3000多人的朝军,面对黄营的柯勇的追击,没有选择东逃。 而是躲在了浔州和蕲州交界的大山里。 然后这些残兵在山里,很快和之前几家躲在地主老财的团练混在了一起。 这些朝军在大山里待了10多天,这些残兵和几家地主老财也熟络了起来。 其中有两家地主的家业田产本在蕲州。 在得知蕲州的太宁军前往浔州集结后,于是开始游说这些散兵团练攻击蕲州。 凭借着动乱之后土地和房产的诱惑,3000的残兵和2000多人的团练组成的乌合之众,试图一举夺回蕲州。 得知了对手的底细,司马枫就指挥着自己带领的五个连队,缓缓向那些攻城的散兵团练靠近。 此刻,经过一天一夜的攻防,城内红营的女兵和城外的散兵都疲惫不堪。 那些散兵团练本以为蕲州是一座空城,最多也就是一些老弱病残,结果却没想到遇到了一群女兵。 开始这些比痞子流氓强不了多少的散兵团练,还以为这些女兵好欺负。 哪知道真正打起来才发现,这些女兵一点都不弱。 特别是李新月的三个近卫旗,一个火枪旗,一个弓箭旗和一个刀枪旗,个个都是女中豪杰。 最早混入城内的探子,基本被刀枪旗砍杀。 而火枪和弓箭旗的组合,也让攻城的散兵团练苦不堪言。 经过一天一夜的攻打,他们也看出了城内兵马不多,火炮也就只有零星的几门。 于是更是铁了心一边开始围城,一边开始打造攻城的云梯和冲车,准备一举拿下蕲州。 蕲州城墙上熊芳霞看着一脸疲惫的李新月,说道:“娘娘,你先去歇息吧!” “这里我盯着呢!” 李新月摆摆手说道:“傻丫头,这点算什么,我没那么娇贵。” 听到李新月这么说,熊芳霞也不好说什么。 只好望了望西南方向,淡淡说道:“对岸的小枫,应该收到消息了吧?” “按时间是差不多了。” “只是小枫手里的兵马不多,能派出多少支援我们真不好说。”李新月回道。 熊芳霞显然有些着急了,她回道:“那我们只能等江州的援兵了?” “江州最过来快还要两天!” “放心吧,小枫可能不直接派兵也会法子的。” “那小子鬼主意多着呢!”李新月安慰着自己的新儿媳妇兼下属。 听到这,熊芳霞也说道:“我听芊芊说,小枫手下的兵跟其他各营都不同,可以一个打五个!” “这话还让我不要到处乱说。” 李新月点点了头回道:“水王也说,小枫不是循规蹈矩之人,或许他能给我们一些惊喜。” 哎,信息这东西只要产生后就散布出去了,总是会扩散的。 这并不以最初信息产生的人的意志为转移。 一旦信息从原始的创造者那里发布,它扩散的速度只取决于信息本身的能量。 就像司马枫交代石芊芊,关于后军的事情不要乱讲。 她还是会说给熊芳霞听,因为她觉得这是有价值可以分享的信息。 站在她的立场上看,分享给自己的大嫂没有任何的问题。 每个信息接受者,都会按着自己的意愿对信息进行加工和传播。 所以背离信息最初的发布者,是必然的。 就在李新月和熊芳霞还在讨论援兵什么时候到的时候。 司马枫带领的蓝营后军,展开了战斗队形正悄悄地接近城下的散兵团练。 三个火枪连按着标准的三排队列,展开成品字形居前。 而斥候连和警卫连居中,开始往对方的阵地逼近。 双方在300步的距离,正在围城的兵卒,终于发现了自己后方的兵马。 于是他们立即调转方向开始准备防御。 当发现对方只有数百人的时候,围城的散兵团练开始挥舞着大刀和长枪发起了冲击。 为数不多的抬铳和火枪,因为太过于笨重,被这些家伙丢在了原地。 很显然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散兵和团练还没有认识到火枪的威力。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压根没有接触大量装备火枪的精锐。 否则很可能不会幸存至今,这是典型的幸存者偏差。 第139章 解围 关于幸存者偏差,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话说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陆军航空兵,为了研究“飞机应该如何加强防护,才能降低被炮火击落的几率”。 他们找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沃德教授(abraham wald)。 希望他应利用其在统计学方面的专业知识,来达成这个目标。 很快美国军方的军官,根据统计轰炸机遭受攻击后返回机场的数据,发现了一个规律。 即:“排除重点防护的飞行员座舱和发动机外,机翼是最容易被击中的位置,机尾则是最少被击中的位置。” 因此这些军官得出了,后续应该重点加强机翼防护的结论。 而沃德教授则坚持认为:“统计的样本,只涵盖平安返回的轰炸机。” 而被多次击中机翼的轰炸机,似乎还是能够安全返航。 并非是机尾不易被击中,而是因为机尾被击中的飞机失去了方向控制能力,早已无法返航。 因此大多数返航的飞机都依赖着“机尾尚好”,这个救命稻草。 故而相较于加强机翼,更应该加强的是机尾。 后来美国军方采用了教授的建议,并且后来证实该决策是正确的。 所以实际上看不见的弹痕却最致命。 这个故事被后人用一个词语概括——幸存者偏差。 言归正传,蕲州城外看着1000多名散兵游勇冲了过来,司马枫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 在队伍的最前方,随着火枪队的宁文德一声令下,三个火枪连开始了装填。 当双方距离200步的时候,司马枫的火枪手们都已经完成了装填。 此刻第一排的火枪兵举枪半蹲着举瞄准,而第二排的火枪兵站着举枪开始了射击准备。 在他们的身后第三批的火枪兵也完成了装填。 准备在前两排火枪兵完成射击后,立即补位再次进行射击。 而在他们的对面,看到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有的散兵和团练已经犹豫的了。 但这时候有老兵油子喊道:“放心吧,那火枪根本打不准!冲过去砍死他们!” “冲过去,砍死他们!城里的娘们和房产都是我们的了!”有人高声应和着。 “兄弟们!富贵险中求!冲啊!杀啊!” 于是刚才还有些犹豫的散兵团练,像被打了鸡血一般往这边冲了过来。 此刻司马枫的蓝营后军,虽然已经多次进行过模拟冲击演练。 然而“砰!”的一声,还是有的一个蹲着兵卒忍不住手抖,放了一枪,结果当然是打空。 这时候他那一排站在最边上的一个班长,马上从身后过去一脚把那名士兵踹倒在地。 接着骂道:“老子平时说了多少次,听到“放”才能开火!” 那名小兵一边爬起身,一边揉着被踹的屁股,退到后方开始了装填。 “砰!”又有兵卒放枪了,结果很快也遭到了一样的待遇。 不过由于司马枫的兵卒里,老兵的比例并不低。 特别是最早跟着司马枫到富川的那一批老兵,算得上是蓝营的精锐之一。 因此虽然有零零星星的新兵手抖,但绝大部分火枪手还是沉住了气。 瞄准训练的时候,有队友在身边放枪,本来就是后军的日常训练之一。 司马枫对面的散兵,见到对方在零星放枪,自己这边却没什么大碍。 于是他们便更加的兴奋,一边叫嚣得更欢快,一边加快了冲击地步伐。 100步,80步,60步,眼见对方就几个呼吸,对手就马上要冲到眼前! 前两排的新兵很多身体已经在轻微地颤抖。 就在最前面的散兵逼近到50步的那一刻; “第一排放!”宁文德大叫着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第一排放!第一排放!第一排放!”几个传令兵同时重复着命令! 而刹那间,“砰~~”第一排的火枪手几乎同时开枪进来了射击。 一百多发的密集子弹,顷刻间把冲在最前面的敌军放倒了一片。 这些散兵团练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识这么密集的火力。 因此除了倒下的部分人外,有的人愣在了原地,更多的人则开始转身。 当然也有极少的狂妄之徒再着继续冲。 然而在他们的对面,此刻蓝营后军第一排的火枪兵已经开始弯腰绕到了后面。 同时第二排的火枪兵开始了自由瞄准射击。 “砰!砰!砰!”那些继续冲击的狂妄之徒马上被打成了筛子。 而一边发呆的家伙,显然也没好到那里。 第二排火枪兵完成了射击后开始绕回,第三排火枪兵开始了瞄准。 这时候对面已经没什么正对着的靶子,于是第三排的射手们开始瞄准跑得慢的倒霉鬼。 “砰!砰!”随着一声声枪响,那些移动的活靶子陆续被命中,一个个跌倒在地。 一轮射击就击溃了对方的进攻,这跟司马枫的预期差不多。 根据过往的战例,一般的朝军损失个10-20%就开始丧失战斗力。 就算是朝军的精锐或禁军,损失最多损失三分之一也就开始溃败。 太宁军的情况比朝军略好,但也是大哥略比二哥强的程度。 像志愿军在朝鲜,多个营连战损到个位数,战损比达到95-98%还能坚守阵地,是战争史上的奇迹。 那是那个时代革命信念、战斗意志和钢铁纪律多方面的共同作用。 那个时代最可爱的人,在战争史上空前的,甚至在很可能是绝后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软实力模仿起来比硬科技更难。 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脚下! 正因为如此司马枫也才从最简单的纪律入手,再到意志的训练,试图一步步打造自己军队的战魂。 现在司马枫让宁文德和于大江,各指挥两个连队去追击敌军。 而他自己则带着赵四和警卫连往城门处赶去。 在城门口,司马枫遇到了前来迎接的李新月和熊芳霞,司马枫赶忙下马并上前行礼。 李新月还没开口,旁边的熊芳霞就笑道:“小枫,你这后军果然是与众不同!” “大嫂谬赞!只是这些朝军那些残兵草寇,战力不行罢了。”司马枫谦逊地回道。 听到这话,熊芳霞却继续笑道:“小枫还跟我们谦虚起来了?” “我们在城墙上面可看的清清楚楚!” “话说你们怎么敢逼的那么近才开枪,万一人家硬冲过去怎么办?” 第140章 当涂之战 听到这话,司马枫笑着回道:“呵呵,我们也是赌他们冲不过一轮射击。” “之所以靠的那么近,当然也是为了打得准!” 这时旁边李新月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不是赌,你这小滑头肯定有后手。” “哈哈,舅母圣明!” 司马枫笑着迎合着,但具体啥后手他却不想解释的那么清楚。 虽然是一家人了,可哪个成年人也没点小秘密呢? 司马枫没说的是,再近了他的军官手中都有转轮手枪;而后面的斥候连和警卫连还有手雷。 这也是他的手下敢于让对方靠近的底气。 对手压根没什么火枪,又是步兵。 这样的对手都解决不掉,火枪连那也太菜了。 其实司马枫的火枪手,可以进一步压缩射击距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使用的都是无烟火药。 硝化棉为主要成分的无烟火药,射击以后烟尘很小,这也为连续射击创造了必要条件。 以往的黑火药,一轮射击以后就是烟雾弥漫,严重干扰了后来射手的视线和射击。 司马枫跟着李新月和熊芳霞进到了城内。 晚饭过后于大江和宁文德两人返回,向司马枫报告最终的战果。 这一战,蓝营后军击毙散兵团练近千人,还俘获了1000多名的俘虏。 而剩余的散兵团练,又逃回了山里。 接下来的两天,司马枫的部队开始帮助红营修整着防务,省察看管着俘虏。 司马枫到蕲州的第三天,蓝营从江州过来的援军到了。 有了这近2000的兵马,蕲州的形势彻底得到了逆转。 反倒是司马枫自己的黄州、富川,现在主力出征,可谓是防务空虚。 因此蓝营的援兵一到,司马枫就跟李新月和熊芳霞提出了告别,顺口要走了1000多人的俘虏。 这些俘虏司马枫是为煤矿和铁矿考虑的。 毕竟现在无论是采煤还是挖矿,机械和炸药能解决的有限,都是大量的需要劳动力。 至于人口增加带来的粮食问题,司马枫倒是不用特别的担心。 在这前工业时代,有煤有铁换点粮食还是容易的,实在不行就做做军火商吧。 没饭吃,怎么能打枪造炮呢? 就这样司马枫在押解着俘虏,从江北渡江回到江南。 不过蓝营后军表现出来的战力,还是给水火二王注意到。 于是乎,石天启和熊芳霞夫妇带着蓝营和女营师统、旅统级的军官,到黄州观摩学习了一番。 对于这亲大哥大嫂,司马枫自然没有什么隐瞒。 于是他亲自带着二人到后军的训练场,就队列训练和战术训练一一进行了讲解。 如果说这一仗司马枫有什么收获的话,就是获得了一个黄州州牧的头衔。 拿下浔州没几天,罗有旺就带着水师的主力移防到了浔州。 因此司马枫就彻彻底底的成了黄州的州牧。 不过他只能管大半个黄州,因为黄州女营那边他管不了。 黄州女营主自然是女营总部派过来的,那管事的女子司马枫没接触过。 而与此同时,500多里的外的浔州下游,成百上千大大小小的战船和舢板已经覆盖了大半个济江的江面。 近10万人的黄营、紫营和橙营,在罗有旺水师的掩护下分批开始了登船。 这些太宁军的主力从浔州登船后,就直扑到了盛京城外100多里的当涂。 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自然是无法隐瞒的。 于是太宁军的主力逼近盛京的消息,让大济的朝堂再次沸腾。 大济的黄棣一边命令5万的禁军,阻敌于京畿要地之外;而他自己则加快了逃离的准备。 太宁军的主力前后花了三天的时间,完成了在当涂的登陆和集结。 东王朱昌海指挥着10万的兵马,浩浩荡荡地一路往东向盛京压去。 而此时,朝军老将温光忠率领的5万禁军,匆忙的在城西20余里的牛首山一线,设置防御阵地。 就在朝军刚刚抵达牛首山一线不久。 柯勇率领的中黄营先锋已经逼近到了牛首山,双方的兵卒很快鏖战在了一起。 仗打到这个时候,虽然人数达到了数万人的规模。 然而双方在这一带的炮骑力量都很是相当的有限。 更多的是大数百手持大刀和长枪的步兵,在弓箭和火枪的掩护下发起冲击。 因此局部的战场纯粹比拼的是人数,还有官兵的士气。 于是往往一轮弓箭和火枪激射后,数百的手持刀盾和长枪的步兵冲过去。 双方短兵相接,仅在短暂的肉搏之后,一方便很快的退去。 甚至有些时候,看着对方人数或士气有压倒性的优势。 一个冲锋过来还没接触,防守的一方就开始撤离。 当涂大战刚开始,朝军还有几分的战意;在牛首山下几处战线上,互相有着攻守。 而当大战进行到了第二天,随着黄营其他各部加入战局,朝军没了心气。 整体上朝军虽然还没到一触即溃的地步,但从外围开始不断地且战且退。 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有落单的小股朝军被绞杀或生擒。 大战开始的第三天,侯雨峰带领的紫营发起了对朝军中军的冲击,彻底击溃了朝军的战意。 朝军剩余的兵马,丢盔卸甲得往东边的盛京城逃去。 面对落荒而逃的朝军,东王朱昌海下令追击。 而李军旗带领的左黄营精锐一路当先,率先冲了出去。 自从攻打浔州以来,李军旗是相当的郁闷。 他和柯勇、冯士良同为黄营三大主力,但东王朱昌海在前线指挥,三人自然都受到东王的节制。 于是有大功劳的攻坚任务,朱昌海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柯勇,接着紫营的侯雨峰,最后才到冯士良和自己。 很显然信任和能力上,东王更看好柯勇,甚至是侯雨峰,而不是李军旗。 虽然东王还没安排李军旗打扫战场,看管俘虏和押运粮草之类的杂务。 但具体落实下来,都是些中规中矩的搬砖或堵漏的任务。 这就如同在后世的很多企业里面,销售和生产永远是任务重,要求高岗的位。 但这些岗位锻炼人,领导也重视,将来的前景自然是广阔。 因此任务和压力换来的是名利双收。 而行政后勤之类的岗位,领导不重视,一般也没啥大事,也落得个清闲。 所以最适合摸鱼或养老。 最悲催的是质量,维护,安全这些岗位;平时领导不重视,日常事情还不少。 一旦出了问题,则是完全是你的责任。 如此的调兵遣将,让一心想证明自己“老子英雄,儿好汉”的李军旗郁闷不已。 并且这种郁闷,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得。 毕竟大面上,东王往小了说可以是柯勇等将更合适。 而往大了说,也能说是为了少主的安危。 如此一来无力反驳的李军旗,心里淤积了一堆的火气。 于是当一收到东王朱昌海全军追击的命令,李军旗就不断催促着副将乐狄和手下,加速冲了出去。 第141章 军旗之死 为了尽快追赶逃窜中的朝军,李军旗带着手下的精锐从旁边绕开了牛首山; 接着直奔盛京西南的雨花山而去。 雨花山下,李军旗带领的3000左黄营精锐,果然截住了已经溃不成军的朝军主力。 “兄弟们,建功立业时不我待!随我冲杀过去!” 李军旗叫喊着,带着手下杀向了朝军。 此刻李军旗对面的朝军有近万人,面对堵住自己的太宁军精锐,这些逃兵也只有硬着头皮举起了手中武器。 这些朝军心里很清楚,要么击溃这些挡路的左黄营精锐,要么就是被杀或被俘虏的命运。 然而双方刚开始接触,突然从李军旗的身后,雨花山的方向冒出了一群朝军。 这群朝军有近5000人,看到不远处的太宁军和朝军纠缠在了一起,马上也开始往这边靠近。 前有拼了命想冲回盛京城内的逃兵,后有近5000人的“接应”; 瞬间李军旗的左黄营精锐变的苦不堪言。 而他们对面朝军见到有自己人前来“接应”; 本已溃不成军的朝军信心大振,想着前后夹击一举击溃对面的左黄营。 其实李军旗后面这5000朝军,压根不是什么盛京派出来的接应的。 这5000人是盛京城外溧水的守军;在太宁军登陆当涂后,被勒令撤回盛京协防的。 这支守军还不知道当涂朝军的溃败,而雨花山也是这支守军进城的必经之路。 于是这支守军,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被卷入到了战场。 人都是肉体凡胎。 珍惜今天,珍惜当下! 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战场和生活一样,总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意外。 就在李军旗带着属下奋力拼杀,想尽快突出包围,与后方的其他黄营会合的时候。 突然不远处,一个朝军的火枪手,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悄悄地瞄准了这名猛将。 “砰!”的一声,一颗球形弹丸飞过了50多步的距离,直接命中了李军旗的左胸。 顿时间,这名太宁军年轻一代的猛将,从马上摔了下来; 很快他那嘴角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实事求是的说,李军旗这人虽然是太宁军内的官二代。 但因为也是跟着老爹一步步共同创业走出来的,跟那些完全没有经历过困苦的二代,是完全两个样子。 平日里他乐善好交,为人坦荡豪迈; 战时他更是敢打敢杀,冲锋在前。 因此在左黄营的上下对他这个主将,还是心悦诚服地。 而他手下的副将乐狄,更是把李军旗当做亲大哥一样。 于是当李军旗中弹坠马后,附近的左黄营精锐纷纷不要命地开始疯狂砍杀着周围的朝军,然后嘶吼着向李军旗靠拢。 很快乐狄带着自己的手下,冲杀到了李军旗的坠马处。 然而此刻的李军旗,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鲜血,人却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副将乐狄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扶起地上已经彻底没了生气的李军旗,把他放在了马上。 安顿好了李军旗的遗骸,乐狄大吼了一声后,招呼着左黄营精锐和他一起,和附近朝军拼杀在了一起。 他要杀出一条血路,尽快带他的主将和大哥回去安顿。 好在此刻对面的朝军也已经无心恋战。 于是乎乐狄带着李军旗的遗骸一路砍杀,回到了牛首山下。 牛首山下的右黄营,同样在追击朝军逃兵的冯士良,得知自己的好兄弟和大舅哥陨落后; 一边派人护送着李军旗的遗骸返回大营,一边催促着下属追击朝军,为自己大舅哥报仇雪恨。 而位于牛首山以西10余里的东王朱昌海,在得知李军旗身亡的消息,脸顿时沉了下来,半晌一句话没说。 身为主帅的朱昌海很清楚,无论如何大将的战死,怎么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这是李军旗,天帝的爱子! 这事他和天帝李湘林怎么解释也没用。 认为他是指挥调度失当,还是故意置少主于死地。 那是黄泥巴掉裤裆里,怎么都说不清。 李军旗虽不是李湘林唯一的儿子,但却是李湘林唯一的嫡子。 李湘林剩下两子尚幼,且为庶出。 更要命的是一向以来,李湘林对李军旗的厚爱都是溢于言表。 况且无论是丞相郝洪宇、北王金云鹤、死去的西王冯云山; 亦或是水火二王都时常对李军旗赞不绝口。 而太宁军内,年轻一辈十有七八也与李军旗这小子关系不错。 其实若不是李军旗这小子一身的猛将病,不屑于狗苟蝇营。 他早已是正儿八经的大顺朝太子稳坐中军,哪还用得着冲锋陷阵。 不过话反过来说,李氏父子一个深居简出、运筹帷幄、老谋深算。 而另一个在外身先士卒、浴血奋战、率先垂范; 这或许也是一种默契。 朱昌海自己虽然多看了两眼,李军旗那美艳媳妇岳艳娥,但真没想过害他。 到了他这个地位看周围的女子,就如同一个小孩有了很多玩具,见到别人的新玩具还是忍不住想去摸两下。 遇到对手是个弱鸡,抢过来玩一下也未尝不可; 但如果要付出大代价就真没有那个必要了。 聪明的小孩都知道,那些玩具是可以抢的;更何况朱昌海这种城府的老油条。 话说回来,这李军旗错就错在好大喜功;然而为此,他付出了性命做代价。 而朱昌海自己或许是对他不够信任,但真没想到害他。 不过这一切,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无论是生活中,还是职场上;一个成年人,没人会听你那么多的解释。 伴侣和爱人都不行;领导和老板更没有那个耐心。 沉思了许久后,朱昌海猛地抬头对着身边的传令官命令道:“传我号令,全力攻打盛京!” “第一个破城者封王!” 经过刚才的沉思,朱昌海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人死不能复生,至于为何死的反倒不重要。 如今唯有拿下这盛京,他才能在李湘林面前抬头。 想清楚了这一点,朱昌海开始提刀上马准备到前线督战。 第142章 入盛京 而此刻,盛京东北的太平门下,一场小范围的离别正在上演。 在一众将士的注视下,黄棣解下了自己的佩剑,交到了跪在地上的守城大将黄万勇手上。 黄棣回望了即将离别的都城,感叹道:“愿爱卿,早日击溃来犯贼子!” “朕还朝之日,定封众将士不世之功!” “陛下圣安,末将必于京畿共存亡!”黄万勇铿锵有力得回道。 片刻之后,黄棣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马车,在殿前侍卫的护送下扬长而去。 黄棣出京没有大张旗鼓,为此他特意走了东北的太平门,而不是正东的朝阳门。 然而太宁军逼近盛京,迁都姑苏的消息早已在盛京城内弥漫开来。 皇城根生活的人,谁还没点高层的信息来源? 更何况迁都这么大动静。 有钱有势的,早跟着前面姑苏打前站官吏和内宦前去踩点。 只是这些高官富商都跟黄棣一样,都还抱着在盛京城外挡住太宁军的幻想。 如今牛首山防线一破,黄棣就坐不住了。 只不过他这一动身,一夜过后整个盛京都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城门还没开,盛京城内往东的道路就被三角龙拉的大车和马车,堵了个水泄不通。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知道的百姓,争先恐后得往城东涌去。 这些人在车辆的缝隙内穿梭、拥挤,片刻之间往东的道路变得接踵摩肩。 天刚开始放亮,收了好处的城防官就打开了向东的三处大门。 而这些城防的官兵,则怀揣着刚刚拿到手的热乎金银率,先出了城。 一瞬间,狭窄的城门处,从人推人,人挤人变成了人堆人,车碾人的情况。 紧接着,稍稍靠后的高管富商的护卫,为了夺路开始拔刀砍人。。 一时间,盛京往东的道路成了权贵们的修罗场,更是成了不少百姓的黄泉路。 随着东边城门口混乱的传播,从东往西不断地开始有地痞无赖,则趁机开始争抢起了珠宝财物。 在盛京城东面,千马万人挤得头破血流想出城。 可在盛京的城西,右黄营冯士良带的两万人马,怒气冲冲地开始了攻城。 一时间盛京西边城墙上下枪炮齐鸣; 然而很快左黄营一波猛烈的攻势,被挡在了城下。 面对固若金汤的盛京,驸马冯士良慢慢得冷静下来。 他不是热血猛将,但也绝不是蠢材。 如此的经营了数百载的京畿重地,想一蹴而就攻破城门根本没那么的容易。 而与此同时,中黄营的柯勇部和紫衣的侯雨峰部,也跟了上来。 太宁军从西北包围着大半个盛京城,显然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城东正在上演的闹剧。 内心无比的焦虑,但外表却是一脸镇定的东王朱昌海,来到了率先开始攻城的右黄营。 然而他刚和冯士良二人坐下,刚准备讨论下一步如何攻城时。 却听到手下前来汇报:“报东王,中黄营那边的清定门开了!” “清定门开!怎么(如何)开的?” 朱昌海和冯士良异口同声的问道。 “回大帅,是前朝的太监打开了城门!”那手下回道。 “好!太好了!”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回道。 得到这个消息的朱昌海,立即开始下令各部尽快赶往城西北的清定门入城,一举拿下盛京。 原来昨日黄棣出城后,留守皇宫的几个老太监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开始怆天呼地哀嚎。 这些无根之人,本是皇家的家奴;如若城破,绝对会被太宁军斩杀干净。 这也得益于大济朝这一两年来的宣传。 太宁军上下成功被打造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生啖人血肉的妖孽。 在哀嚎了一两个时辰后,其中一个叫王莲英的老太监。 一咬牙恶狠狠地说道:“咱家是这为了皇家断了根!可临到老来,还给抛弃! “它皇家不仁,休怪咱家不义!为何要在此等死?吾等投奔那新朝去!” “还不是一样伺候人,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对!对!对!估摸着那新朝还没有内廷,吾等还不是先到先得!”马上有人开始应和了起来。 接着马上又有人提出:“既然投奔新朝,吾等最好拿个投名状!” 于是一通七嘴八舌地商议下来,一群无根的损人很快想到贿赂守军,开城迎寇的办法。 因此,当柯勇带领的中黄营抵达西北的定清门,刚准备攻城时。 一群老太监带着,守城的官兵就打开城门。 此时整个盛京城内,兵马加起来还有七八万,城东还有黄棣刚刚带走的三万兵马。 真要是太宁军硬攻的话,盛京城高池深,一时半会也很难得逞。 就连太宁军倚重的地道土攻,在周围遍布河泽的盛京,这方法都不一定能奏效。 这也是东王朱昌海心急如焚的原因。 然而现在有人开门响应,朱昌海自然是喜出望外。 其实当太宁军攻下浔州后,大济朝的军心已经涣散了。 早前身为一国之君的黄棣,同意了迁都动议。 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为盛京被破埋下了种子。 而当太宁军突破牛首山的防线后,黄棣的出逃,更是让城内外近十万兵马彻底丧失了信心。 于是乎,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最戏剧性的是:上午朱昌海随着大军进了城。 当天下午他就从守将黄万勇手里,接过了前一天黄棣赐予他的佩剑。 “誓于京畿共存亡!”那是喊喊的口号。 这就和后世的员工,忽悠老板一样样。 后世的某些老板,在墙上贴着: “诸葛亮从来不问刘备,为什么我们的箭那么少? 关羽从来不问刘备,为什么我们的士兵那么少? 张飞从来不问刘备,兵临城下我该怎么办? 于是一一 有了草船借箭、有了过五关斩六将、有了长坂桥吓退曹兵…… 若万事俱备,尔等价值何在?” 然而这些像黄棣一样的老板可知道:“箭矢虽少,皇叔三顾茅庐,以国托之! 兵卒虽寡,刘备以义托之;为关羽跟孙权翻了桌子! 战势虽危,刘备以信托之;张飞的女儿成了太子妃!” 此所谓:君待臣,许以富贵,交以兵甲,不惜财帛,与国休戚! 文豪所以无所疑,壮士所以无所畏! 文官鞠躬尽瘁,武将死而后已! 人心所向,两不相负! 然而更多的老板,却是“阎王爷叫牛头马面去上吊——大鬼骗小鬼!” 第143章 大顺新朝 花开蝶满枝,而树倒自然是猢狲散。 真正到了军心涣散,势不可为的地步,就算是皇族的黄万勇也选择了偷生苟活。 接过了黄棣的佩剑,朱昌海并没在负责京畿防御的九门提督衙门多做停留。 他是跟王莲英这个带路党,一路进到皇城内。 此刻的皇城,正在被侯雨峰统帅的紫营接管。 朱昌海一边朝着正在忙碌的官兵摆了摆手,让他们该干嘛继续干嘛去。 他则在王莲英的带领下,来到金銮殿。 此时的金銮殿早已是空无一人,然而在这朱墙黄瓦下的空荡荡的大厅,依然是如此庄严肃穆。 朱昌海推开虚掩着的朱漆大门,先是看到了那金碧辉煌栩栩如生的龙壁。 接着他看到虽然历经岁月磨砺,依旧铮亮的地板。 然后他又看到那六根高大的缠龙金柱。 最后他把目光停了在了那金光灿灿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威严的龙椅上。 片刻之后,他毅然把目光挪开,扭头让王莲英带他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由于黄棣走的匆忙,来不及收拾的奏章和文昭散落的到处都是。 朱昌海拾起了一本洒落在脚下的奏疏,边看边坐在了黄棣书案的椅子上。 看着东王开始仔细地查看起了这些资料,王莲英识相的退出去,给这新东家准备茶水去了。 半晌过后,等王莲英张罗回来了茶水。 不过他却发现那东王,已经在书案另一边的软榻上睡着了。 连日的鏖战,朱昌海也是几日不眠不休。 而此刻的他睡得是否安详,却是无人知晓。 ****** 朱昌海在盛京的御书房里酣睡,而浔州的李湘林却刚刚得知李军旗身亡的消息。 怒不可遏的他,一把推翻了眼前的书案,然后把书房内所有的瓶瓶罐罐摔了个稀碎。 半个时辰后,一脸铁青的李湘林从房内走了出来。 他狠狠地对在门外等候多时,却不敢进去的骆健飞说道:“传令下去,朕要亲临战场!” 显然此刻,他还不知道盛京已经被拿下的消息。 两日之后,李湘林在金衣卫的拱卫下来到了盛京。 相较于刚刚得知痛失爱子的震惊与愤怒,李湘林表面上已经平静了很多。 他先到了九门提督府内,查看了李军旗的遗骸。 看着躺在冰块上,半个月前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骨肉,李湘林半晌一句话都没说。 整整一个时辰后,李湘林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出门的那一刻,他只是对周围的人说了句:“好生安葬安王!” 李湘林离开九门提督府后,就直接住进了大济的皇宫。 跟随王莲英投诚的一个老太监,“一不小心”得透露了一句:“东王在金銮殿的门口看了一眼,但在御书房里小憩了半晌。” 李湘林当即让人,把原来御书房里的东西全部烧掉,而新的御书房则换了地方。 跟随李湘林一同抵达盛京的金衣卫,开始接管了皇城防卫。 而一起过来的忠王鲁天星,张罗着各项内务的杂务。 不过东王朱昌海这些天也没闲着,他在恭亲王府内,落实着黄、紫、橙三营控制盛京后大大小小的琐事。 虽然同在盛京,但天王李湘林和东王朱昌海多日都没见上一面。 那个王莲英留在了东王的身边伺候着,嘴里称呼东王为:“九千岁。” 对这个新的称呼东王自然是很受用。 于是很快东王府上上下下乃至整个紫营,都开始跟随着这么称呼。 太宁军进入盛京的大半个月,忙着接管宫城,看管俘虏,清查着各种物资和俘获。 而大济的朝军,则在盛京以东的100多里的丹徒集结。 而在江北,黄荣率领着禁军的残部设立了江北大营。 不过由于屡战屡败,加上元气大伤。 无论是江南的大济朝军,还是江北大营都还是在等着各地调兵补充兵源,暂时没有实力发起反击。 反观太宁军这边,随着绿营和黑营的陆续抵达,盛京的防守却也更加稳固。 五月底,金云鹤、石玉成和李新月都陆续抵达了盛京。 而司马枫、查伊伊、石芊芊等人作为受封人员代表,抵达了盛京。 六月初一那天,天还没亮,司马枫就被叫醒了。 洗漱完毕后,司马枫穿上了早给他准备好了的官服。 睡眼迷蒙的他,跟着石玉成骑着马去正式上朝了。 这一天是大顺新朝,在盛京的正式登基大典。 穿过一道道宫门,来到金銮殿前,这里早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了。 司马枫很快认出了不少熟人,这里面当然有南王颜国章、江王罗有旺、英王柯勇。 于是很快司马枫几人聊着各自最近的见闻。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赶来,丞相郝洪宇,还有东王朱昌海的到来朝会正式开始。 众人移步到了金銮殿内,跟随着众人三拜九叩之后,司马枫打量着坐在龙椅上的李湘林。 此刻的李湘林身穿金色的黄袍,神情已经看不出太多的哀喜。 接着就听着一个中气很足的太监,开始宣读着《大顺天帝圣谕》。 “黄孽之运告终,而天帝之真人已出! 黄家不仁,纵贪官污吏横行天下;皇族暴戾,饲暴龙恐吓黎民;使剥民脂膏,民不聊生! 皇族罪贯盈,苍天震怒,命吾天帝重肃天威,创建太宁义军,扫除妖孽,廓清中洲,恭行天罚! 天帝吾主下凡,救众安民,扫妖除害。 吾太宁大军自苍南至盛京,一路滔滔,势如破竹,天下诚服。 盛京唾手既得,如此其易,如此速者,岂非上苍欲使吾主天下乎? 倘违天命,皆需膺上苍之怒! …… 凡天下之田,天下人同耕。 此处不足,则迁彼处;彼处不足,则迁此处。天下丰荒,往来相通。 不要钱漕,但百姓之田皆系天帝之田。 凡当收成时,两管带督伍长,除足其二十五家每人所食可接新谷外,余则归圣库。 凡麦豆苎麻布帛,鸡犬各物及钱粮亦然。 店铺照常买卖,其本留续,但其利十取七归天帝。 城乡军民所生男女,亦选择归天帝。 盖天下皆是天帝一大家,天帝有所用,则天下大家处处平匀,人人饱暖矣。 有田同耕,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处不饱暖! 使天下共享天帝大福!” 第144章 醉死温柔乡 司马枫虽然没睡好,不过有些话他还是听清楚了。 店铺可以留本,经营的盈利被拿走了七成。 但相比以前“本息皆归天帝”,也算是放松了一些。 而农民可以留余粮再放交圣库,也算是一个进步。 毕竟以前可是:“每年所得粮米,全行归天王收去。每月大口给米一担,小口减半。” 司马枫感觉这对农商的管控有所放宽,估摸着背后有南王的作用。 紧接着司马枫就听到了,一长串的封赏和任命。 柯勇、冯士良这些武将早已封王了。 现在也就是加些花头没什么实际意思,司马枫也没特别在意。 倒是跟自己熟悉和亲近的人,大多没有直接参与这次对盛京的行动,但新朝大典上作为功勋也得到封赏。 首先是岳艳娥这个小寡妇被封为了安娘娘。 这应该算是李湘林对这个前儿媳妇的一个安慰。 而作为火王长子的石天启被封为岳王。 这次新朝大典石天启没能过来,留在岳城主持着蓝营的大局。 查伊伊被封为了颖慧郡主;石芊芊被封为了锦绣郡主; 而石天佑被封了巧郡王,工部主事。 估摸着这背后肯定是有南王和水火二王的影响。 至于司马枫自己则被封为了铁郡王,兼工部侍郎。 对此他也没有特别的在意,毕竟自己的事业和能掌控的实力还是在黄州,自己也不想待在这盛京。 自从占据了岳城,有了水路的便利加上源源不断穷苦青壮的加入,太宁军攻城掠地的速度大大加快。 在江洲、蕲州、浔州朝军是屡战屡败,因此除了蓝营以外其他各营的武器,一半以上都是靠缴获。 这也让营造司上下没之前那么特别受关注,对此司马枫也认为不是啥坏事。 如果一直被高度关注的话,估计他也没时间折腾什么冶炼厂,捣鼓兵工厂、化工厂这些新东西了。 只能不断的堆砌一个个小作坊,通过简单叠加的方式扩大生产的规模。 大典过后,由于难得熟悉的人都聚在了一起,自然是要聚上一聚的。 新朝大典的第二天,司马枫在盛京的火王府刚闲下来,石芊芊就带着查伊伊从后门窜了进来。 原来这盛京火王府和水王府虽然都有单独的院子,但两个院子的后面就隔着一条小巷子。 由于两个院后门几乎门对门,这样从后门往来外人很难注意到。 司马枫和查伊伊在后院腻歪了半日,直到饭点的时候两人才一起来到了饭厅。 此刻的饭厅里已经是华灯初上,水火二王坐在了上方,熊芳霞和查伊伊也都到了。 而众人见司马枫和查伊伊二人进来,石芊芊马上把查伊伊拉了过去,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由于都是熟人,很快大家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上方的李新月看了一眼司马枫,淡淡地问道:“小枫,你黄州那些工厂折腾的怎么样了?” “多谢舅母关心!现在黄州的冶炼厂已经开始大批量生产了。” “兵工厂和机器厂这个月也开始小批量试制枪炮和机器了。”司马枫徐徐回道。 问这话李新月显然是有目的的,于是她接着又问道:“你这当了工部侍郎,水王和岳王二人都要守着江洲和岳城。” “这王府没个当家的,要不你先把工坊搬到盛京来算了?” 此刻司马枫显然不想放下黄州的工厂和部队。 于是他回到:“舅母,这工厂可不是工坊,建起来要花费不少的时日。” “更关键是没有铁矿和煤矿,在这盛京折腾多有不便。” 李新月显然还想说服司马枫。 于是她接着说道:“听说那当涂有铁,至于煤炭这东西,不行可以船运过来。” 见司马枫对留在盛京不感冒,此时对司马枫的黄州工厂更了解一些的石玉成说话了。 他看了一眼司马枫,说道:“工坊建设不是一朝一夕的,这刚建起了就搬着实可惜了。” “你就等着工坊都上了正规再说吧。” “这后面的仗短时间还结束不了,继续补充枪炮弹药是大事。” 聊到这里,石玉成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小枫,你之前提到的新式枪炮研制的怎么样?” 新式枪炮当然是指栓动步枪,新式火炮自然是指后膛炮。 见舅舅把话题转到枪炮上,司马枫马上回道:“新式栓动火枪已经试制的差不多了,现在兵工厂刚开始准备批量生产。” “至于新式的后装火炮,闫朗和一群工匠还在琢磨估计没那么快。” “不过这开花弹,化工厂投产以后倒是可以大批量生产了。” 听到这话,石玉成默默滴点点头说道:“枫儿你留在黄州继续捣鼓这些枪炮也好,这些东西早晚还有大用。”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新月又说道:“这仗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现在我们也只占据了这几个州府,中洲州府有100多个。“ “这天下估摸着,没那么快太平!” 听到这话,司马枫也看了看李新月说道:“哎,只怕这一进盛京,有些人就认为大局已定。” “从此就开始声色犬马,醉死温柔乡了哦。” 李新月瞥了一眼司马枫,笑道:“小枫,你小滑头是话里有话啊!” “不过一家人,我也明说了。现在有人是忙着在修院子,选秀女。可天帝并没这么想!” 李新月这么一说,司马枫自然也是明白了,听说那东王这段时间正在忙着这事。 不过相较于东王朱昌海,他更关心李湘林现在内心怎么想。 于是司马枫问道:“哦,这拿下盛京以后,天帝意下如何?” “我那兄长,或许有些时候小肚鸡肠了些。但在覆灭黄妖这事上,他还是一如既往!” “眼下他正亲自召见各营诸将,准备着为我侄儿报仇雪恨呢!” 李新月淡淡回答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的一颗小心思暗暗放了下来。 他最开始还以为李湘林这厮,到了盛京见识了灯红酒绿后,也要开始笙歌燕舞,歌舞升平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他计划说服自己的舅舅,准备自己另立山头呢。 第145章 提亲 在司马枫看来,这太宁军虽然顺流直下拿下了盛京。 但这大济朝,显然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最多也只能算是“百足之虫死而未僵!” 因此大济随时有可能拼死相搏,甚至是浴火重生。 这个时候,怕就怕太宁军高层自己放松了。 历史上草根出身的起义者,攻下都城的不少,但真正能做大做强的却不多。 这就和后世的企业一样,从初创一步步走到上市确实不容易。 但如果上市之后,最早的创业团队想得都是财务自由后的笙歌燕舞、勾栏听曲。 核心领导层都丧失了目标和斗志,那这样的企业也很难真正得活下去。 同时一旦企业不行了,那些经历过困苦后,报复性消费的团队; 个人财富往往来的有多快,失去的速度也只会翻倍。 司马枫还在琢磨着太宁军的大局,就听到李新月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你们石家这些男的,都不想来这盛京。” 她瞟了一眼司马枫又说道:“我可跟你们先说好了,查丫头这织造司,还有石芊芊的香腻坊,早晚都要搬来盛京。” “到时候你们少不了,两边跑的。” 司马枫瞧了一眼还有些害羞的查伊伊,回道:“舅母,我们蓝营现在有了两条蒸汽船。” “我和舅舅各一艘,到这盛京往来一趟也就1-2天。” “现在冶炼厂的铁多起来了,我准备打造两条铁壳船,到时候更方便。” 听到这话,李新月没脾气的白了一眼司马枫。 然后她看着一眼正在埋头干饭的熊芳霞,说道:“熊丫头,你后面就驻守江洲好了。” “那边的女营要个人来主事。” 听到皮球一下子到了自己脚下,熊芳霞只好茫然的抬头回答:“娘娘,我还是跟着你吧!” “你身边没个自己人怎么行?” 这时石芊芊倒是笑道:“大嫂,您还是在江洲待着吧!” “那里离岳城近,爹爹和娘娘等着抱孙子呢!” 熊芳霞看了看石芊芊和李新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却听到石芊芊继续笑道:“娘娘要不把查姐姐派到到蕲州或者浔州去,他们也可以离得近一些。” 李新月看了看没做声的查伊伊,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恐怕不行!” “女营我这边能做主;只怕南王舍不得他这宝贝外甥女。” “呵呵,女大不中留!查姐姐跟枫哥哥结婚了,不就行了。”石芊芊继续笑道。 听到这话,李新月会心一笑后说道:“那自然是没问题了!” “只是我们现在大顺新朝,婚嫁不是要有‘父母之命,男女之愿,天帝之准’才行。” “枫哥哥、查姐姐,你们快点结婚吧!我这当姑姑的早就迫不及待了!” 石芊芊继续在边上添油加醋。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司马枫看了看身边已经羞红了脸的查伊伊,只能回答:“此事全凭舅舅、舅母做主!” 李新月瞪了一眼司马枫,笑道:“小枫,你说了不算!” 她看着查伊伊笑道:“查丫头,你觉得此事可否?” 此时的查伊伊,双颊已经是红的鲜艳欲滴。 她徐徐抬起头,用明亮的眸子看了看司马枫,又看着水火二王,然后毅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见查伊伊点头了,李新月爽朗地笑道:“好!好!我明天就去找南王合计去!” ****** 第二天,李新月坐着马车,带着穿着崭新服饰的司马枫来到了南王府。 通报之后,南王很快亲自迎了出来;而悉心打扮了一番的查伊伊,跟在了后面。 只见她身着粉色高腰襦裙,肤如凝脂,宛如温玉,眉如柳,眸似水。 万千青丝用一银簪绾起,上挂流苏,轻轻摇曳,似天仙下凡,婀娜多姿,气若幽兰。 “我这一大早起来,就听到院子里喜鹊在叫,果然是有贵客到!” “水娘娘、司马贤侄里面请!”南王笑得像弥勒佛般打着招呼。 南王刚说完,就一把扶住了正在行礼的司马枫,同时小声说道:“到我这儿,还客套什么。” “哈哈,南王福气好!走我们里面说去。” 李新月一边回应着南王,一边跟着南王往院内走去。 宾主双方在厅内坐定,李新月接过女佣递过来的茶,浅尝了一口后,放下了茶碗。 她看了一眼南王和查伊伊后,说道:“南王千岁,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快言快语,最讨厌磨磨唧唧得。” “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查丫头和司马那小子的事情。” “这几年查丫头一直在我边上,我看着就打心眼里喜欢。” “司马这小子你也知道,那才智和本事在我大顺新朝,也是相当当的人物。” “这一对金童玉女都可以说是才貌双全,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此事定下来可好?” 李新月一口气把话说完,南王端起了茶碗,只是神色有些复杂。 他轻抿了一口茶水后,说道:“水娘娘在上,司马小子从凤山一路过来,我也是一见如故,都成了忘年交了。” “去年以来,每每沐日他没少来南王府。” “他跟这查丫头情投意合,也不是一两天了。我岂能不知道?” “只是水娘娘也知道,我这无儿无女的,指望着这查丫头养老。” “这丫头就是我的亲女儿啊!” “一想到这丫头要出嫁了,我这魂儿都没了一大半!” “凤山也好,如今这南王府也罢;到头来都是一抔黄土!” “我不想孤苦伶仃的走啊!” 说到这里,南王忍不住地下了头。 而旁边的查伊伊泪眼婆娑的望着南王,叫道“舅舅!” 此时李新月却笑得:“我说南王啊!你这就是糊涂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自在!” “孩子养大了,就像天上的纸鹞,早晚要飞上天的。” “可你若拽到太紧,孩子难免心生恨怨。” “这家人永远是那背后的细线;只要心里有细线在,孩子飞得再高也会回来的。” “若没了细线的孩子,那就是孤魂野鬼!值不得联想!” “这两个孩子都不是这样的人啊!” “将来你要是真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估摸着查丫头和司马小子,比谁都跑的快!” 第146章 坠江 见南王沉默不语,李新月继续说道:“只是如今这时节已到,风已经起了!” “要是拽的太紧了,孩子永远走不远,飞不高;将来只会心生怨恨。” “南王,你可不能干这糊涂事啊!” 这话显然击中了南王的要害,他点点头说道:“水娘娘看得通透啊!” “也罢,是该成全孩子的时候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看了一眼司马枫说道:“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娘娘看能否让司马这小子,入到我南王府来,这份家也将来全是他们的。” 一听到这话,李新月笑道:“南王啊!我看你这还是没想清楚!” “现在都是男主外嘛,司马小子现在也是工部的侍郎了,你让他入赘?!” “这他以后怎么抬的起来脸?” “更何况你也知道,他司马家也就这一个独苗。” “你忍心让他司马家断了后?” “再说了这事就算我答应,火王心里还不是膈应?” 听李新月这么一说,南王摇了摇头说道:“哎,那该如何是好?” 李新月浅尝了一口茶后,回道:“依我看,这将来这日子只会越来越太平。” “只要大局已定,他们小两口早晚还是会到这盛京。” “这事我做主,给他们弄一处宅子;他们自己折腾去,儿孙自有儿孙福!” 接着她又看了一眼南王说道:“只是眼下司马小子待在黄州还腾不开身。” “他们成亲后,我想个法子把他们两个绑在一起。让他们早生贵子。” “将来大儿子姓‘司马’,二儿子姓‘颜’;至于丫头全跟他妈姓‘查’好了!” 听到这里查伊伊,忍不住的红着脸小声说道:“娘娘,你这....” 查伊伊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南王大笑道:“水娘娘,还是你想的周到!”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在大方向上达成一致后,细节上落实沟通起来很愉快。 很快李新月与南王商定了婚期定在7月16号,也就是在一个半月后。 如此高兴的事情,中午南王府自然是大摆筵席。 司马枫和南王自然免不了,推杯换盏一番。 直到查伊伊感觉二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才强行命人撤走酒水。 已有些醉眼迷梦的南王笑道:“水娘娘啊,看到没有,在这南王府,也就查丫头敢夺我的酒杯!” “哈哈,就算他们成亲了!查丫头也少不了回来的!” “你嫁了个女儿,还多了个陪酒的儿子,不是大赚一笔?”李新月笑着回应道。 此言一出,南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道:“是!是!是!大赚一笔!” ****** 司马枫回到水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日头西斜。 看着还有几分酒气未散的司马枫,石天佑问道:“枫哥,我们今天还回黄州嘛?” “还是歇一晚,明天再走?” 想了想黄州的事情还不少,司马枫回道:“今天就走吧,明天一耽误又要不少时间。” “先走一段,晚上天黑了,再找个水湾泊船。” 司马枫一行人来到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稍稍地有些变暗,天上的乌云也开始多了起来。 由于酒意还没彻底消散,司马枫登上镇东号,跟船长打了个招呼后倒头就睡下了。 伴随着蒸汽机的“呼哧,呼哧”的声响,司马枫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司马枫又回到了中学,上的是化学课。 那个中年的女老师正在课堂上讲着钾钙钠镁铝,锌铁锡铅氢,铜汞银铂金。 不过司马枫一句也没听进去,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响,他急匆匆的跑出教室去找厕所。 然而刚跑到教室的尽头,他发现厕所的门居然打不开。 强忍着尿意,他慌忙向楼下跑去。 可好不容易到了下一层,却发现这一层的厕所门也是打不开得。 眼看就要洪水决堤的时候,他醒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在镇东号上。 只是此时镇东号显然已经停船歇息,外面没有了蒸汽机的声响。 但仔细一听却是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一偏。 虽然人是醒了,但梦里的尿意却是实打实的。 于是司马枫起身打开了舱门,赶忙往船尾的厕所跑去。 然而刚来到甲板上,司马枫才发现此刻已经是风大雨大。 倾盆的大雨打在甲板上,噼噼啪啪得响个不停。 不过体内即将溃坝的洪水,让司马枫顾不上风雨,硬着头皮往船尾冲去。 眼看还有两步就要到厕所。 突然一个闪电劈在了不远处,瞬间闪电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夜空。 几乎同时“咔嚓”一声的雷声也震耳欲聋。 突如其来的闪电和雷声,把司马枫吓了一跳。 他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从镇东号的甲板上滑到了水中。 由于甲板到水面有一人多高,瞬间司马枫沉入了水里。 随着江水涌入到五官,让司马枫的肾上腺素快速飙升。 于是他本能的挣扎了起来,调整着身体不让自己彻底得沉下去。 司马枫会游泳,然而也就坎坎能够自保从程度。 当他挣扎着浮出水面,深呼了一口气后,却发现水天一色漆黑一片,如此的情形中很难分辨出方向。 司马枫费了好大力气,借助一个闪电的光亮,才发现自己距离镇东号已经有好几丈远。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镇东号游去。 然而努力了片刻,他却悲催地发现,自己被大风和水流带的离船越来越远。 司马枫拿出吃奶地力气呼喊。 可在这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风声、雨声、水声混成一片,根本没人能听见。 渐渐地司马枫随着水流越飘越远,很快他就彻底看不到镇东号,他也停下无用的呼喊。 陷入绝望的司马枫感觉到全身疲惫,他只能尽力调整着身体,不让自己沉下去。 然而一个个浪涌来,让司马枫要不断的费力抬头保持着呼吸。 6月的江水并不是很冷,但司马枫还是感到浑身的拔凉。 怎么中午还好好的,两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着饭。 甚至下午,他还拉着查伊伊的小手在花园里小聚了片刻。 而此刻,他却一个人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孤独的在滔滔的江水中挣扎。 第147章 获救 “自己就因为一泡尿,被溺死在江中?真要壮志未酬身先死?我不甘心啊!”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孤独的沉入水底?” “如此悄无声息的死去,我连痞子画家杰克都不如?” “人家是战死沙场,醉卧美人膝!我这是淹死在江里算什么事?” “我还要折腾重机枪、后膛炮、火车、电灯和电话!” “不,不,不!我还要搞飞机和坦克!” “我不能死,我有太多的想法没实现!” “我不能放弃,舅舅、天佑和芊芊他们都还需要我!” “我不能沉下去,查伊伊会伤心的!” “我不能认命,这辈子老子还是个处男!” “我不要像杰克一样,我不要沉入水底!” 在滔滔的江水中,司马枫一边竭力的挣扎,一边给自己打着鸡血。 就在司马枫感觉,自己即将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 忽然他发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为了抓住这救命的稻草,此刻的司马枫拼了命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游了过去。 在接近那东西的一刹那,司马枫猛地一伸手,抓住了那东西。 由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抓住了那东西以后; 司马枫的身体不由自主得慢慢往水里沉下去。 他的大脑如死机了一般,一片空白。 ****** 当司马枫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双耳嗡嗡地听不清的声音。 虽然浑身酸痛,不过司马枫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眼。 他发现此刻天已经大亮,而自己斜躺在一个老旧的木船的船舱里。 而他的双手还紧抱着一块破木板。 这木板显然就是昨晚司马枫看到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也就是这木板救了自己的命。 他打量着周围,这是一条挺大的乌篷船,船舱内已经堆满了不少鱼。 这些鱼显然被捞上来的时间并不长。 因为表面上有些鱼的鱼鳃,还是一张一合的在挣扎着尝试呼吸。 自己没死? 但这船是什么情况,司马枫一时间也搞不清楚。 正当司马枫还在发愣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中年的大叔。 此人肤色黝黑,撸起了袖子,挽起了裤脚。 一双又黑又粗糙的手,端着一碗稀粥。 他和蔼地看着司马枫说着什么,然而司马枫双耳嗡嗡作响,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无奈的司马枫只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摇了摇手表示自己听不到。 那人摇了摇头,一脸怜惜得把碗筷递给了司马枫,示意他吃些东西。 司马枫接过碗筷,那一刹那差一点没把碗摔下去。 原来自己抱着那木头太久,双手僵硬无比。 那大叔见司马枫接过碗筷,就转身出了船舱。 而司马枫强忍着双臂的酸痛,开始喝起稀粥。 随着一碗稀粥下肚,司马枫感觉自己整个人精神恢复了不少。 他开始琢磨起当前的情况。 显然自己是被这渔船救了上来,自己这个大顺新朝的高官,对方是敌是友还搞不清楚。 这渔船虽然有些老旧,但看大小不像普通的渔船。 透过狭小的舱门司马枫能看到,除了刚刚给自己送粥的大叔,船头上还有3-4个人。 这一刻,他们正一起在弯腰收拾整理着渔网。 对了,这些人的胳膊上都没有绑着黄丝带! 是忙忘了?是不屑? 还是压根这船,就不在太宁军控制的区域?!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又感到一阵眩晕; 同时他也不由得庆幸的。 自己从镇东号掉下来的时候,只是穿着贴身的短袖和短裤,身上没有明显的身份标识。 如果自己身穿朝服或军服的话,搞不好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亦或是彻底沉在了这大江里喂鱼了。 这头疼和耳鸣,估计是昨晚在江水里泡了太久的缘故。 既然搞不清当下的形势,司马枫决定先装聋扮哑一番,了解清楚情况再说。 想到这里,司马枫拿着空碗准备走出船舱,看看具体的形势和方位。 然而就在司马枫头刚出船舱那一刻,他就看到不远处有艘朝军的巡逻船靠了过来。 而那船头站着的拿着红缨枪的朝军兵卒。 当即司马枫立即退回到了船舱,打量着船舱内可能藏身的地方。 同时琢磨着如果对方上船搜查,自己该怎么躲藏。 难道真要躲到那堆鱼里? 这样会不会欲盖弥彰? 还有刚才那大叔和船上其他人,会不会说些什么? 跳到水里游走? 自己这刚从水里上来,就自己那三脚猫的游泳技术能逃掉?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的一阵郁闷; 这是刚从阎王殿里走一遭,这马上怕是要去了鬼门关。 就在司马枫还在纠结的时候,两船已经靠近。 他赶忙压低了身子,躲在舱门的角落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然而司马枫庆幸的是,两船的速度虽然不快,但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接着就看到自己这边渔船上的人,居然和对面的朝军打起了招呼。 想不到这双方居然都认知! 自己这是到了贼窝了,这如何是好? 随着两船接近,司马枫看到刚刚给自己送粥的大叔,往对面的船上抛了两条好几斤的大鱼。 而对面的朝军的兵卒,抱着大鱼欢快地往船舱里面走去。 随着两船错开,司马枫留意到眼前的河道并不宽; 而且河岸笔直,岸边不远就是农田和房屋。 片刻之后司马枫已经想明白了,这水道显然不是济江,而是大运河。 他刚刚已经注意到,这并不宽的河道里,往来的船只并不少。 大运河开凿于1000多年前,后来历朝历代不断的修缮,现在依然是南来北往主要的航路。 虽然这船不知道要驶向何处,但眼下如何与这些渔民相处,成了司马枫迫在眉睫的问题。 对方与朝军相熟,自己自然不能暴露身份。 这些渔民没把自己交给朝军,显然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由来。 别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一直躲在这船舱也不是个办法。 想到这里,司马枫决定还是到甲板上和这些渔民接触一番。 确认了附近没有朝军的舰艇,司马枫拿着空碗登上了甲板。 第148章 翼龙巢穴 此刻甲板上,几个渔民已经整理完了渔网,开始剖杀起木桶里的鱼获。 司马枫刚转身,想再次确认刚刚那艘朝军的巡逻船是否已经走远。 然而就在他转身那一刹,他差点把手里的碗筷再次惊掉在甲板上。 因为他在这渔船的船尾,清楚看到一个旗杆上挂着一面金黄色的三角旗。 那三角旗随风招展,旗子上的刺绣的青灰色的翼龙清晰可见! 这下可以确定自己是落在“敌手”了! 打不过,逃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呆傻的看着船尾片刻,司马枫决定继续装聋作哑混下去。 船到桥头自然直;边走边看,或许是他当下唯一可行的选择。 想到这里,司马枫走进了船头对着正在清理鱼获的几人,露出了一副憨傻的笑。 他用刚打上来的河水,把碗筷清洗完后,放到了装碗筷的木盆。 接着他蹲在刚刚递给他稀粥大叔的身边,开始给那大叔打起了下手。 那大叔的动作很快,用刀竖着正反各拨弄了两下,基本就把一条鱼的鱼鳞刮干净了。 从鱼头上用力一砍,再用力一拉,整条鱼从背部被剖开了。 丢下手里的刀,双手用力一掰,鱼的内脏就出来了。 司马枫帮忙着大叔收集着鱼籽和鱼泡;用小桶打水把刚杀的鱼清理洗干净。 在给大叔帮忙的过程中,司马枫发现这大叔的左手食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了。 因此在心里,他默默的称呼大叔为九指大叔。 日上三竿的时候,外面的鱼获基本清理完成。 那些刨洗干净的鱼获,被抹上了盐在甲板上晾晒。 夏日的日头照在甲板上已有些发烫。 几个渔民也都先后躲进了船舱里,只留下了后面摇橹的两人。 就着鱼籽泡吃完了糙米饭,几个渔民横七竖八的躺在船舱里休息。 通过太阳司马枫判断,这渔船是一路往东南,但具体的目的地是哪里,他却猜不到。 于是他坐在船舱门口,望着两岸的田园和村庄发起了呆。 午后没过多久,这渔船又遇到了一艘朝军的巡逻船。 而那摇橹的船工跟那巡逻船打了个招呼后,双方又擦肩而过。 而在这个过程中,司马枫自然是躲在了船舱里。 离开那巡逻船没多久,一直在查看着外面风景的司马枫发现,渔船离开了运河的主航道,驶入了一个岔道。 司马枫纠结着一会儿靠岸了该怎么办的时候,渔船绕过了几处水湾,来到了一片浩瀚的湖面。 夏日午后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一眼望不到边。 水面波涛不惊,平静的像一面镜子,那青绿的湖水与略显混黄的济江却是大有不同。 半晌过后,司马枫发现在那水天相接的地方,影影绰绰时候有一个岛。 而这渔船正是向着岛屿的方向驶去。 这大湖应该是大盛泽了! 难道那岛就是传说中的金庭岛?传说中的翼龙巢穴。 这些人不吃辛苦的,那么老远去济江捕鱼,难道是为了喂养翼龙?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渔船不断的向那岛靠近,司马枫的猜想一点点被证实。 日头西斜的时候,司马枫发现远处的岛屿已经看得清楚。 青绿的湖水中,那金庭岛如同一个巨大的盆景,浮在了平静的湖面之上。 金庭岛上,一边是平地林木郁郁葱葱。 而另一边是高大的山峰,那山峰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缥缈峰了。 缥缈峰山间怪石嶙峋,松木交错其中,而那山顶更是云雾笼罩。 在山峰临湖的一边,有一面几十丈高的陡峭崖壁。 突然司马枫见到,一头翼龙从那山边的崖壁上斜着俯冲而下,那速度是越来越快。 眼看那翼龙就要坠入水中,翼龙开始扑打起巨大的翅膀。 接着那翼龙就开始了一点点的爬上高度,慢慢得消失在了远方。 从崖壁上冲下,到爬升飞远,整个航迹形成了一个“对号”的形状。 接下来的时间,司马枫又看到三两头翼龙从崖壁起飞。 有的驮着翼龙天娇,有的却是没有。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湖光山色一片金碧辉煌。 随着一轮如血的残阳,在波光粼粼中渐渐地隐去,最后只剩下一片余晖把湖水染成了橙色。 空中的彩霞倒影在湖中,如同天宫的仙女,打落了颜料盒。 如此的美景司马枫并没太多的时间欣赏,因为此时渔船已接近了金庭岛。 渔船上的渔民们都开始起来收拾着东西。 司马枫跟着九指大叔,在甲板上收拢已经晒得半干的咸鱼。 而其他的渔民则在船舱里,用箩筐装运船舱里面的鱼获。 渔船靠近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渔民们开始挑起着船舱里的鱼获,准备下船。 司马枫刚想去帮忙,结果被九指叔一把拉住;他指了指船舱,示意司马枫待在里面。 司马枫自然也不能反驳什么,只能躲进了船舱。 而那大叔见司马枫回到船舱后,用一把老旧的铜锁,把舱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透过舱门的缝隙,司马枫看到那码头上有三三两两拿着红缨枪的朝军走了过来。 船上的渔民挑着鱼获,跟着一名朝军往远处的村子走去。 而此时,司马枫躲在船舱里大气也不敢出。 紧接着陆续又有几艘渔船停靠码头,然后都是渔民挑着鱼获,跟着朝军走进了村子。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码头,司马枫才松了一口气。 在昏暗的船舱内,司马枫摸到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躺了下去。 此刻的他肚子已经饿的咕咕作响,但他知道自己只能忍下去。 来到这个世界在石桥镇的生活虽然过得困苦,但司马枫基本也没怎么挨饿。 而自从到了凤山开始造反这一年多来,司马枫更是没饿过。 不过此刻的他,已经饿的是前胸贴后背。 现在他感觉别说是残羹冷炙,就算是发馊的米饭、发霉的馒头,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也能吃下去。 在船舱里摸索到水桶,喝了一碗凉水后,司马枫想欺骗着自己睡下去。 第149章 飞龙阁 码头远处的蝉鸣,还有水浪轻拍码头的声响,让司马枫怎么也睡不着。 经过反复的思索,司马枫认为当前他最好的策略,还是躲在这渔船上。 至少短期来看,船上的人对他并没有恶意,多多少少都接受了他这个“聋哑”人。 天佑和赵四肯定会发现自己不见了,他们会顺流直下找自己吗? 他们能找到这大盛泽来吗? 他们会不会去找水师的罗有旺帮忙? 查伊伊、石芊芊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司马枫一时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不过眼下他只能在渔船上待着,然后再找机会返回“组织”吧。 就在司马枫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船舱门被打开,司马枫吓得马上跳了起来。 不过借着月光,司马枫看见来人是九指大叔; 他紧张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经过了一天的休息,虽然司马枫的头疼和耳鸣好了一些; 但显然刚刚他没听到大叔上船的动静。 那大叔看了一眼司马枫,却并没进船舱,只是塞给司马枫一个荷叶包的东西。 司马枫接过那东西以后,大叔就又锁上了舱门离开了。 司马枫打开那荷叶,发现里面是一个米饭团子,里面还掺杂玉米。 说实话,玉米那东西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司马枫最不待见的食物。 一方面是因为玉米那稍微有些特殊的味道; 更主要的是因为玉米半透明表皮嚼起来,感觉像在吃塑料膜。 然而此时的司马枫却顾不上那么多,狼吞虎咽的把饭团吃了下去。 整个饭团下去,司马枫也就是半饱,然而他对九指大叔并没有半分的埋怨。 因为他知道九指大叔并没有义务救自己,并且让自己留在船上。 自己不明的身份,可能给对方带来危险。 同时司马枫也很清楚,在这个时代一个普通人愿意给你一个饭团,就意味着他和家人要少吃半碗饭。 于是乎,在心里司马枫也慢慢地把九指叔的称呼改成了“九叔。” 九叔救自己,给自己吃食;或许只是一个普通人善良的本能。 司马枫又喝了一碗水,然后躺了下去。 可能是饥饿让大脑都进入到了节能模式,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司马枫就被“嘎!嘎!嘎!”沙哑的叫声给吵醒了。 睁开眼睛,司马枫发现天才蒙蒙亮。 而那叫声,应该是岛上不远处的翼龙发出来的。 船舱的门缝内看到的范围有限,司马枫也不清楚岛上的动静。 不过一觉过后,司马枫感觉头疼好了不少。 虽然右耳有些胀痛,不过左边的耳朵已经能听到声音了。 这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舱门外面锁着自然是出不去的,更何况他也不能随便出去。 环顾四周,这渔船经过多年的使用到处都是尘埃、污垢和包浆。 既然闲来无事,司马枫从边边角角开始用破布对船舱里进行着清洁。 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响,司马枫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船舱内谈不上焕然一新,但确也干净整洁了不少。 透过门缝看着远处村子袅袅升起的炊烟,司马枫不由得暗自吞着口水。 又过了好一阵子,九叔上船了。 他打开了舱门,递给了司马枫两个带着温热的红薯。 “吃吧!”大叔和蔼的看着司马枫说道。 司马枫只能面带感激地接过红薯,朝大叔点了点头。 司马枫刚躲在船舱里开始吃红薯,一个瘦高的渔民也上船了。 “九哥,这小子眼力劲不错,可惜就是哑巴!” “你是打算把喜儿嫁给他?” 那瘦高的渔民,在船舱里晃了一圈后,来到甲板跟九指大叔说道。 “滚,我哪有说这话?还不是大黑那货胡扯的!” 九指大叔一边收拾着甲板,一边回应那人。 那瘦子开始整理缆绳,一边说道:“不过话说,这兵荒马乱的;” “要真做你家的上门女婿,也是他的福气!” 听到这话九叔,摇了摇头说道:“那小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这样的人家,估计是看不上我们这些腥臭的鱼家人。” “嗤,别说他是个哑巴,你还救了他的命!” “就这兵荒马乱的,能保住小命,有口饭吃就是他的福气!”那瘦子回应道。 九叔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举手之劳罢了!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到?” “听说盛京的黄匪又开始出动了;我们这金庭岛能不能太平都还不知道呢!” 此言一出,那瘦子愤恨地说道:“真希望那黄匪早日杀过来,我们这些船民虽然没交丁税。” “但这鱼贡可以是天天逼得人累死累活,要人命啊!” 九叔:“那黄匪可是杀人不眨眼,就是侥幸赖活着也是私产充公,男女分营。” “你就不怕你那小媳妇跟人跑了?” 听到这话,那瘦子低头叹气道:“哎,皇家的鱼贡累死;黄匪也不是啥好东西!” “我们这些人,命怎么这么苦啊!” “都是劳苦命,想不了那么多;先赖活着吧!” 九叔说完边埋头开始往一个个的鱼钩上挂起了小虾米,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剩余的4个渔民也登船了,渔船离开了码头,向着东北方向划去。 渔船远离了码头,司马枫就开始从船舱里出来,给九叔打着下手。 渔船边走边在开始拖网,同时也在不断的把挂着小虾米的鱼线抛到湖里。 然而半天下去也仅仅收获了5-6条巴掌大的小鱼。 这半天下来,司马枫当然是继续装聋作哑; 但从几个渔民的聊天中,司马枫也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九叔是这群人的头,人称:“九哥”; 而那个瘦高个叫做“水游子”; 至于他们真实的姓名,司马枫当然是无从知晓。 这些渔民世代都居住在金庭岛上,以捕鱼为生。 他们虽然不要交丁税,但需要每人每天交30斤的鱼获去喂养翼龙。 早些年随着翼龙日益减少,这些渔民的日子过的还是不错。 然而这几年,随着战事不断,粮食价格飞涨。 他们手里多余的鱼获也不换不来多少米,因此日子也过得艰难。 第150章 翼龙天娇 上午的鱼获有限,中午几人就只能就着些带上来的青菜,吃着糙米饭。 吃完午饭后,司马枫主动到了甲板上顶着烈日打水洗碗。 刚收拾完碗筷,看到已经接近出湖的水道,司马枫端着清洗干净的碗筷回到了船舱里。 此时船舱里,几个渔民已经横七竖八得斜躺着进行午睡。 司马枫也斜靠着船板假寐; 只是他脑袋里在思索着这渔船会不会回到济江,接近自己落水的地方。 半晌过后,就听到不远处一声怒吼:“哪里的渔船,这么不长眼?还不滚远点?” “飞龙阁的渔船,军爷怎么不认识了?” 这是船尾的水游子在搭话。 经历了一上午,船上几个人的声音,司马枫也都能听出来了。 午饭后,就轮到水游子这货去摇船了。 水游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对面吼道:“前面不要再走了!” “黄匪的水师都打过来了!想活命的话,还不滚远点!” 听到这话,司马枫精神一震,但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 不过他竖起了耳朵仔细听起了外面的动静。 “军爷,我们这个季节都是要到济江上捕鱼的,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这显然还是水游子想说服对方。 “上峰有令,大小船只不得进出这马口!” “想活命的话,还不赶快滚远点!” 那官兵显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船里的其他渔民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纷纷睁开了眼睛。 而那九叔也顶着烈日走了出去。 “九哥,这可如何是好?”那水游子见九指叔出来后,赶忙问道。 “走吧。我们去南湖试试。” 那九叔边说,边走向了船尾和水游子一起摇起了船。 随着渔船的转向,司马枫看到那出湖的水道入口,有三四艘不大朝军的巡逻船在值守。 此时的司马枫心情谈不上失落; 因为经过反复的思索,他知道这些渔民肯定是躲着太宁军的舰船的。 自己想重返组织没那么容易,眼下只能是继续‘苟’在这里。 只要太宁军在行动,司马枫相信罗有旺的水师早晚会冲到这大盛泽里。 下午到晚上,渔船上的几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几个渔民在轮换着摇船,有人在不断地抛网和收网,也有人在不断的收放着钓钩。 几人从午后一直忙碌到了深夜,然而收获却不足前一天的三分之一。 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九叔才让几人停下来回到船舱休息。 而船外面只留了一个人摇着船往回驶去。 这一天一夜下来,司马枫虽然在打下手,但也是疲惫不堪。 他的右耳开始更厉害的胀痛; 更要命的是长时间在日光下的暴晒,让他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臂,如同被开水烫过了一样火辣辣的。 精疲力尽的司马枫跟着这些渔民躺在了船舱里。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船舱内空无一人。 司马枫是被九叔刚刚锁门的声音给惊醒的; 于是他赶忙爬到门缝边查看着外面的情况。 此刻几个渔民挑着鱼获已经登上了码头,走在最后的九指大叔正在被一名哨官训斥。 “老九,我说你们回来这么晚就算了,可这点鱼获也就只够飞龙塞牙缝的啊!” “黄小总啊,这不是去不了济江嘛。” “我们在南湖辛辛苦苦捞了一整夜,就这点东西啊!” 九叔低声下气得解释道。 “算你们命好,这几天不少飞龙都出去了。” “要是都在家,饿着翼龙肚子;少不了拿你家的鸡鸭去充数。” 那哨官嬉笑怒骂道。 “是!是!那些鸡鸭本来就是给飞龙准备的。” “我们也就偶尔顺两个蛋仔开开荤。”九叔继续讨好得回道。 “那今天别在家里死趴着了,早点出去!” “还不知道下午有多少飞龙回来呢。”那哨官继续说道。 “是!是!是!”九指叔一边低声下气的应和着,一边和那哨官低声说着什么。 直到两人走远后,司马枫才发现自己右耳疼的厉害。 而那晒伤的皮肤,更是如同涂了辣椒油一般火辣辣的。 接下来的几天,司马枫依旧在渔船上打着下手。 他承担了做饭洗碗的事情,还帮忙着拉网捡鱼。 此刻的司马枫,对冯小刚经典电影《甲方乙方》里,那送到乡下体验艰苦生活的尤老板,有了更深的认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商场上叱咤风云,山珍海味吃多了的尤老板; 主动要求到一个穷乡僻壤去过苦日子。 在一个山村里面待了两个月,把整个村子里的鸡都吃完了。 甚至打起了,老鼠的主意。 过去看到,司马枫只是觉得是影视剧的夸张演绎,可到了现在他有了深刻的体会。 这时候如果水里有个老鼠游过来,他都有把老鼠抓起来烤了吃的想法的。 后面的几天,虽然每天都在忍饥挨饿; 但每天听到越来越多太宁军的消息,让他暗暗地兴奋不已。 只可惜的是,这些关于太宁军的消息大多都是传了十八手的只言片语。 司马枫只能大致判断在陆地上,盛京的太宁军有往东推进。 而在水路上,好像也有太宁军的船只进入到了大运河。 其实相对于这些太宁军的传言; 渔民们平时谈论的更多是关于飞龙阁主黄晶晶,还有翼龙天娇的八卦。 这些天下来,司马枫也了解到这渔船,平时停靠的是金庭岛上下人用的渔港。 而渔港附近的村子,自然也住的是这些渔民。 在金庭岛的东南面,在缥缈峰下还有一处港口。 而那港口的旁边有飞龙阁金碧辉煌的宫殿,阁主黄晶晶就住在里面。 在渔民的口中,那黄晶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刁蛮公主; 她仗着自己的出身和权势,飞扬跋扈、肆意妄为。 黄晶晶传言是貌如天仙; 不过高傲的她却不允许,除了皇族的嫡亲以外的男子看她一眼。 金庭岛上,有个渔民给翼龙送鱼的时候,在远处不小心看了她一眼; 结果被当场刺瞎了双眼! 于是乎,这些渔民在开玩笑的时候,都在说:“狗东西!小心长公主,那天刺瞎你的狗眼!” 翼龙天娇,那高高在上的如同仙女般的人物。 在这些了解实情的渔民的嘴中,跟后世的很多明星网红一样; 也是“外表光鲜,实则腥臭不堪!” 第151章 长公主,黄晶晶 这些渔民多少都有子女和亲戚,在飞龙阁里干着最低级的端茶递水,做饭清洁之类的下等活计。 长年累月接触下来,这些卑微的下人也把这些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的底细,了解的清清楚楚。 飞龙阁是黄家宗室和文武功勋女子最佳的镀金点。 黄家女子通过成为天娇,好自立门户纳婿入赘。 而文武功勋之女,则希望借此嫁入皇族。 翼龙的数量有限,想成为真正能飞上天空的天娇,难免要明争暗斗一番。 为此小小年纪还没长开的女童,都开始了勾心斗角。 生活中对同伴脚下使绊子,训练时背后下黑手的事情此起彼伏。 以至于每年都有年少的天娇“溺亡”。 稍稍长大多一点,为了获得更多与翼龙接触的机会; 不少见习的天娇,有的送金银珠宝给侍卫,更有甚者主动献身也在所不惜。 翼龙性情温顺,实际学习飞行并不要太多的时间。 不过空中辨识方位和侦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累积经验,甚至是实地走访。 然而大多数的天娇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前程,至于本质的活计,反倒没人真正用心。 她们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对内勾心斗角,对外摆姿弄骚和勾搭男人之上。 有人表面上故作清高,背地里却忍不住岛上的寂寞。 于是那渔民的嘴里,不时传出隔壁负责喂龙村子里的谁谁,又睡了一个天娇姑娘。 “你本事?你去睡个天娇去!”也成了这些渔民的口头禅。 世人一直以为,那些天娇是处子的小姑娘。 那原来纯粹是女子年龄太大体重增加,翼龙驮着飞不起来。 “少吃点,飞龙都压沉了!”也是这些渔民经常开的笑话。 就这样,司马枫就在饥饿和劳累中煎熬着度过了一天天。 关于太宁军的传闻和飞龙阁的八卦,成了他生活中难得的调味剂。 他的右耳虽然不再剧痛了,但里面开始化脓了。 偶尔会有脓液流出,他知道应该是那晚耳朵进水的缘故,自己得了中耳炎。 皮肤的晒伤在掉了一层皮以后慢慢地好了,只是被晒伤的皮肤变得黝黑。 随着身上衣衫的脏旧,司马枫感觉自己在这些渔民中,已经没有起初那么显眼。 有尝试了两次进入大运河被阻拦后,渔船每天就在大盛泽的南部捕鱼。 鱼获自然不多,因此每次靠岸那哨官总要骂骂咧咧得把九叔说上一番。 不过好像,那哨官威胁的大批翼龙回来的情形,一直没有出现。 以至于时不时的,九叔还能给司马枫一个煮鸡蛋。 这天晚上在收起最后一网后,湖面上刮起了大风。 九叔让渔船抛了锚,所以有人进到船舱里面休息。 第二天司马枫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突然听到船头有人喊道:“快看!那边长公主的金鸾船出来了!” 司马枫跟着几人来到了船头。 此刻太阳刚出来不久,远处金庭岛的方向驶来一支四艘船组成的船队。 为首的是一艘朝军江蟹船。 而那船的后面跟着一艘华丽的画舫,那应该就是所谓的“金鸾船”了。 远远看去,那船朱漆黄顶,跟盛京皇宫的风格一致。 只是在那船头,雕刻着一头金黄的“鸟”做展翅高飞状。 至于“金鸟”是翼龙还是凤凰,离得太远司马枫看不清楚。 就在司马枫努力着想分辨那金鸟是何物的时候; 身边的水游子突然叫到:“不好,那毒公主在船尾!”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刻转身往船舱内逃去。 司马枫刚进入船舱,最后进来的一个渔民,就慌慌忙忙得把舱门关上。 “水游子,你真看到了?”一个渔民喘着粗气问道。 “肯定没错的,那金鸾船的船尾站着一群‘鸟女’!” “其中那个黄衣服的肯定是她!”水游子言之凿凿得说道。 ‘鸟女’,就是这些渔民对翼龙天娇的别称。 而黄衣衫,据说是长公主的标配;其他的天娇一般只能穿白衫。 “小声点,小心长公主听到挖了你的狗眼!” “她还有顺风耳啊,这几里远她能听得到?” 船舱内一群渔民压低了声音谈论道。 “这是黄匪要过来,她们这是准备跑路了嘛?” “或许是吧!” “她们滚蛋了,我们以后就不用交鱼贡了!好日子终于来了!” “想得美吧!到时候还不知道黄匪,怎么要船,要鱼呢!” “你那小媳妇肯定是留不住了,要给拉到女营去。。” “黄匪他们不睡媳妇了?大不了老子也去睡!” “就怕轮不到你。” 就在这群渔民七嘴八舌小心议论着的时候; 作为“聋哑人”的司马枫,悄悄地趴在门缝里看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那船队正一点点的往这边靠近。 那金鸾船的船尾,确实站着一群十多岁的姑娘。 只是此刻她们都如丧考妣般,对着缥缈峰的风向不时的抹着眼泪。 那群白衫天娇的最前方半丈外,一个金黄衣衫的女子扶着栏杆,遥望着远方。 远远的看不清那女子的表情,但纤细的身影在晨光中茕茕孑立,瘦长的影子拉得老远。 微风吹过,她身上的金黄轻纱随风飘扬。 虽然隔着老远,但此刻还是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淡淡得寒意。 “哑巴,你在看什么?不怕瞎眼了!” 有人发现了司马枫的动静,边说却也边把头伸了过来。 嘴上不要不要,身体却都是诚实得! 而这个过程中,他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在跟一个聋哑人说话。 “死哑巴,果然是坏的流脓!”那人边看还边撇嘴说道。 这动静,很快也把其他渔民都吸引了过来。 于是包括九哥在内的渔民,都纷纷挤了过来; 头叠着头,肩压着肩倾斜着脑袋,从那狭窄的船舱门缝里往外偷看。 而可怜最下面的“哑巴”,下巴被压在了船板上。 “啧啧,真tmd漂亮啊!”这是水游子的声音。 “给老子摸一把,让我和她洗脚水都行!” 另一个渔民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小声嘀咕道。 “醒醒吧,那是一个蛇蝎美人!摸一把,可能你小命就没了!” “要是能睡上一晚,要老子搭上一条命也值了!” 听到这话,司马枫都怕口水滴到脸上。 “狗x的没出息!要是我,就狠狠地撕掉她的衣衫;把她压倒地上,把那细腰都给玩折断!” 第152章 曙光乍现 水游子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但司马枫还是感觉到,那唾沫星子都溅到脸上了。 “省省吧,这辈子你没这个机会了!”另一名渔民插嘴道。 “老子要是那朱大王,一定能拿盛京换这女人!然后一晚上弄八遍,折腾死她!” “嗤,你要是朱大王,你还怕没有女人了?” “盛京城里两条腿的女人,估计比这湖里蛤蟆都多!” “那不一样,长公主可是黄棣的女儿!” “有啥不一样,还不是一个屁股两条腿?” “雨前茶,要的就是那个味!” “说了你也不懂,你这货山猪吃不来细糠,芍娃儿喝不来好酒!” 在这腥臭昏暗的船舱里,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渔民意淫中,那船队从渔船前几百步外驶过。 整个过程中那黄晶晶一直注视着远处的缥缈峰,看都没看这的破渔船一眼。 在那船队远离之后,几个渔民争先恐后的去摇船,往后山的渔港驶去。 临近中午的时候,渔船抵达了码头。 之前那哨官和兵卒见渔船靠岸,现在都懒得过来。 他们斜躺都躺在码头远处的大树下纳凉。 只是在九叔和那些渔民挑着鱼获经过的时候,那哨官好像交代了几句什么。 只是司马枫注意到,那些渔民并没有再跟着兵卒去送鱼,而是把鱼获都挑回了家。 最近这两天,已经见不到岛上的翼龙起飞了。 而从渔民的口中,司马枫也知道那些翼龙都去了西南的滇南泽。 那滇南泽原本是早年翼龙越冬的地方,但据说好多年翼龙都没有去过了。 只是现在估摸着太宁军要过来,黄晶晶带着这些翼龙和天娇跑路了。 ****** 跟后世的新闻网络一样,各种的新闻和八卦,来的快去的也急。 人们最感兴趣的永远是当前最热的话题。 后面的几天,这些渔民很快把黄晶晶给遗忘。 现在他们更热衷于讨论,关于太宁军的各种逸闻。 “那黄匪的头子不是天帝嘛,你们怎么再说朱大王?” “你懂个鸡儿,打下盛京的是东王朱昌海!” “贼头儿李湘林,只是个摆设!” “毛线,那朱大王那么牛b,他怎么不当皇帝?” “我哪里知道?岛上的先生不是说,他怕造反不成,推了那李湘林出来垫背。” “胡扯,那现在都拿下盛京了,他怎么还不站出来?皇帝都给人家坐了?!” “你是老鼠看天,见识小!现在大局未定,将来谁坐天下还说不一定呢!” “你看那长公主,不还是威风八面?” “威风八面她跑个鸡毛啊!肯定还是打不过人家吓跑了。” “回马枪你们懂个屁,破船还有三斤丁,大济没这么容易完。” “当年那闯王那么猛,最后不也是给人扒了皮。。” 不知不觉,司马枫已经在这大盛泽里待了近一个月。 有越来越多的关于太宁军的消息传来; 但这些渔民因为不需要交鱼贡了,扑鱼反倒变得没那么不积极。 现在每日都是日上三竿才离港; 在南湖和金庭岛周围晃上一圈,天还没黑就回到了码头。 虽然有人提出再去济江试试看,往往话刚出口就被其他人一句“不要命了!”给怼了回去。 别说是去济江,这些人现在就连出湖的马口那边,都不愿意靠近。 这让一直期盼这“太宁军王师”的司马枫郁闷不已。 不过郁闷也没有办法,他不可能一个人摇船离去。 摇船这活司马枫试过,以他的体力最多也就坚持半个时辰,能走五里地。 最危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定要“苟”住!司马枫时刻提醒着自己。 日子已经进入到7月,大盛泽上也热的像蒸笼。 这天午后,大盛泽中央的渔船上,所有人都在船舱内休憩。 可每晚老早被锁在船舱里的司马枫,却没有一丝的倦意。 在这些渔民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司马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轻微“呼哧,呼哧”蒸汽船的动静。 虽然想到可能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司马枫还是蹑手蹑脚得出了船舱。 随着人踏上后甲板,那熟悉的声响愈发清晰。 司马枫赶紧扭头望去。 只见远处一艘冒着浓烟的蒸汽船,正劈波斩浪向自己的左前方驶来。 司马枫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认了那船头挂着的是太宁军水师黄蓝相间的水师旗! 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认这不是在做梦以后; 就坚定走向船尾,解开了绑起来的船橹。 司马枫摇起了船橹,调整了渔船的方向,往那蒸汽船驶去。 阳光很毒辣,船橹很重;但司马枫此刻却充满了力气。 这一刻,他仿佛要把心里压抑了近一个月的能量彻底释放出来。 随着两船不断接近,对面的蒸汽船也越来越清晰; 司马枫甚至能看清上面水兵淡黄色的衣衫。 然而不知道是摇橹的动静太大,还是蒸汽船的声音,吵醒了休憩的渔民。 斜躺在舱门口的水游子,睡眼朦胧的看着正在摇橹的司马枫呵斥道:“哑巴,你在干嘛?” 此刻的司马枫显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现在他正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摇起船橹; 让这渔船尽快靠近那蒸汽船。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错失这个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更何况他这么大动静折腾后,这些渔民以后怎么待他,还是一个未知数。 司马枫拿出了吃奶的力气,以至于他原本俊秀面目,已经变得有些狰狞。 不过水游子的话显然也惊醒了其他人,包括九叔在内的渔民也纷纷醒来。 众人先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船尾疯狂输出的司马枫; 然后又很快对外面的蒸汽机声响,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还是水游子率先登上了后甲板; 但当他扭头看向对面悬挂着黄蓝双色旗的蒸汽船时,彻底呆住了。 片刻之后,他才喃喃地大声叫道:“黄...黄..黄匪!黄匪来了!” 其他冲出船舱的渔民,也先是一愣。 接着还是水游子来到司马枫的对面,开始抢夺起了船橹。 同时他也大声呵斥道:“快掉头,你tmd不想活了!” 看着一百多步外的蒸汽船,司马枫显然要抓住这救命的稻草,他还是在拼命地往前摇船。 很快其他渔民也过来抢夺船橹了。 司马枫被九叔从身后一把抱住,彻底失去了船橹的控制权。 第153章 回归之路 然而此刻的司马枫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开始一边挥舞着双臂,一边朝那蒸汽船大声喊道:“救命!我在这里!” “救命!我在这里!” 他这一喊,也让渔船上的众人大吃了一惊。 九叔抱着的手瞬间松开,片刻之后才开始去捂他的嘴。 然而这一嗓子,还是成功吸引了蒸汽船水兵的注意,有一名水兵看向了这边。 那水手在看着被捂住嘴巴仍不停挣扎的司马枫,和身边的另一名水手指指点点说着些什么。 见自己被蒸汽船上的水手注意到; 急中生智的司马枫,用脚使劲跺了一下身后九叔的脚背。 “啊!”的一声九叔惨叫了起来,同时也松开了双手。 就在九叔本能一松手的那一刹那; 司马枫纵身跳进了水里,然后拼了命的往蒸汽船游去。 水中司马枫不断地往蒸汽船接近,那蒸汽船的速度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在司马枫距离蒸汽船还有十几步的时候,船上的水兵抛下一根打结了的缆绳。 司马枫抓住缆绳后,很快就被几个水手七手八脚地拉了上船。 片刻后,坐在蒸汽船甲板上的司马枫,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边望着不远处正在拼命摇橹逃离的渔船。 “你是什么人?干嘛要上我们的船?” 耳边水手的问话,提醒了发呆的司马枫。 司马枫扭头看着一脸稚嫩的水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拍着胸脯说道:“我,司马枫!带我去见江王!” 片刻之后,这船的船长也出来了。 这货先在船舱门口一愣,盯着司马枫看了两息之后,这船长快步跑到司马枫的面前。 他双手扶着司马枫的肩膀大叫道:“司马侍郎,你真是铁郡王,司马侍郎!” 司马枫轻轻推开被这货激动抓的有些痛的手,淡淡地说道:“嗯,不错是我!” “司马大人,你这晒的我都不敢认了。在冷水铺的时候,你可没少上我这船。。” 那船长开始跟司马枫攀谈起来。 他这么一提,司马枫也想起来了。 这货是马一龙的手下,好像叫王三星。 接下来司马枫在王三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看着那自己生活了近一个月的渔船正在仓惶得逃离,他感到有些莫名的惆怅。 “司马大人,要不要追上去?”见着这情形,王三星轻声的问道。 追上去能干嘛呢?感谢这些人的救命之恩嘛? 自己两手空空,这军舰上估计也没什么财物。 更何况,对方现在躲太宁军都还来不及呢! 想到这里,司马枫轻轻地摇了摇头,跟着王三星来到了船舱。 在跟王三星一番沟通后; 司马枫了解到自从自己“失踪”以后,太宁军上下都四处寻找自己的下落。 蓝营、水师自然不用说了,橙营、红营也先后参与进来; 到了后来主力的黄营也都发动了。 那南王和水娘娘,在请示了天王之后,把赏银都开到了1000金币。 这可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 蓝营和水师都想到了司马枫可能落水,因此沿着济江都一路搜寻到了东海里。 只是起初他们谁都没想到,司马枫被沿着运河带到了这大盛泽里。 直到前些天还是户部蓝长义那边提醒,水师那边才想到派船来这大盛泽碰碰运气。 傍晚的时候,蒸汽船沿着运河进入到了济江。 而在接近天黑的时候,蒸汽船带着司马枫进入到了一个水湾。 在这里司马枫见到不少太宁军的舰船,还有老熟人“水上白龙”马一龙。 船还没停稳,马一龙这小子就一袭白衣,风骚得沿着栈桥跳了过来。 “铁郡王啊,你到哪里潇洒去了?这些天找的我们好苦啊!” 马一龙一见到司马枫就调侃道。 司马枫苦笑着摇头回道:“哎,别提了!tmd倒了大霉,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哈哈,活着回来就好!” “你再不回来,那盛京城墙,都要给你那些姐姐妹妹哭倒了!” 马一龙继续调侃道。 查伊伊、石芊芊肯定是心力交瘁,司马枫自然是能想到的。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回道: “有那么夸张吗?” “呵呵,明天回去你就知道了!”马一龙窃笑着回应道。 在外面漂泊了一个月,第一次吃上饱饭。 狼吞虎咽的司马枫,让旁边的马一龙看得有些吃惊。 “侍郎大人,我说你就不能矜持点!这怎么像八辈子没吃过饱饭?” “你tmd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饿一个月,估计比我好不到哪去!” 司马枫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回应道。 晚饭过后,马一龙亲自又把司马枫送回到蒸汽船上。 同时对那王三星交代道:“看紧点!上厕所都给我跟个人!” “这不是侍郎大人,是1000金币!” 吃饱喝足躺在床上,司马枫一边想象着自己失踪后亲友的惨状; 一边琢磨着如何报答九叔的救命之恩。 从马一龙那里司马枫知道,黄营现在已经拿下丹徒,正准备往姑苏进军。 大济的黄棣和百官早就从姑苏跑路了,据说是一路北上去了上京。 见太宁军掌控姑苏乃至金庭岛已成为了必然。 司马枫感觉到时候再想办法,报答九叔的救命之恩也不迟。 这一夜司马枫睡的很安稳; 直到王三星过来叫他吃早饭了,他才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起床。 应该是昨天耳朵又进水的缘故,他头疼和耳鸣的厉害。 或许昨天在水里泡的时间不长,情况没有上一次那么严重。 现在的司马枫还是勉强能听清楚对方大声说话。 接近中午的时候,司马枫抵达了盛京的水师码头。 刚下船司马枫就遇到了熟人詹大进。 几句聊下来,司马枫知道这货现在成了盛京城西守城军统了,统领着近一半盛京的太宁军。 不过司马枫只是跟他简单聊了两句,就借了一匹马直奔城内的水娘娘府而去。 昨天从马一龙那里,他已经知道多日搜索无果后; 石玉成和石天佑只能先回到了江州和黄州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直到找到为止!” 这是火王石玉成临走时的交代。 于是赵四带着两艘蓝营蒸汽船,配合着水师搜索一直没有停止。 第154章 查伊伊的心意 水娘娘府门口的女卫,见到司马枫先是一愣; 接着就边往里跑,边喊:“娘娘,郡主,司马大人回来啦!” “娘娘,郡主,司马大人回来啦!” 司马枫刚进入院子,就看到石芊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自己冲来。 这丫头一头冲进了司马枫的怀里,用手拼命地捶着他的胸膛。 石芊芊边哭边骂道:“枫哥哥,你死哪里去了!让人愁死了!” 司马枫忍着疼痛,轻抚着这丫头的青丝。 他含笑回道:“哎!这不是回来了嘛!”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说话之间,李新月快步的走了出来。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她也是感叹道:“小枫,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片刻之后,她对着身边的女卫说道:“快些去,告诉查丫头去!” “哎,这些日子,也害苦了这丫头!” 几人稍稍平复了情绪,回到屋内坐下。 司马枫把自己这一个月的经历,简要的说了个大概。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石芊芊歪着脑袋插话问道:“枫哥哥,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七月初二,怎么了?”司马枫一脸疑惑地回道。 “你还记得就好!要是再过了十来天你不回来,我就要替你成亲了!”石芊芊笑道。 “替我成亲?” 跟查伊伊的婚事他自然没忘,只是他实在想不到,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只见石芊芊点点头说道:“你不见了,查姐姐急死了!” “前几天,我小声的问她:‘结婚这事怎么办!’结果你猜她说什么?” “怎么说?”司马枫一脸好奇得问道。 却见石芊芊一脸无奈中带着坚定说道:“她说:‘活着嫁人,死了嫁尸!’ 到时候真还找不到你,就要我抱着个排位,代替你跟她成亲!” 听到这话,司马枫心里也是不由的一颤。 没想到‘冥婚’这糟粕,都给查伊伊拿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对查伊伊是情投意合; 可没想到查伊伊对自己,更是至死不渝。 这时旁边的李新月,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不见了,查丫头和芊芊都跟丢了魂儿一样!” “要不是还有结婚这一茬,吊着一口气。” “我都担心哪天,查丫头一口气就没了!” “今天我这话放在这里!小枫你这以后要是辜负了查丫头。” “不等天打雷劈,我先劈了你!” 听到这话,司马枫赶忙点头如捣蒜地回应道:“是!是!是!舅母,我怎么会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郭春桃的声音:“郡主,你跑慢点!” 听到动静的司马枫,赶忙起身往外冲去。 只见院子里那熟悉的身影,慌慌张张地跑来。 一向温文尔雅的姑娘,提着裙摆在飞奔; 而那略显纤瘦的身形,居然把高大的郭春桃都甩在了身后。 见到了司马枫出来,奔跑的查伊伊表情变得痴呆,连带着整个上半身都‘冻’住了。 然而她腿还在不听使唤用力,这样上下的不协调, 查伊伊瞬间就要摔倒地,还好后面的郭春桃赶了上去,一把她拉住。 司马枫看到查伊伊后,也冲了出去。 因此在郭春桃还没完全扶起查伊伊的那一刻,司马枫一把将那可人揽在了怀里。 “枫哥哥,真是你回来了!”查伊伊抬头看着司马枫喃喃说道。 “嗯,我回来了。” 司马枫一边抹去那憔悴面容上晶莹的泪珠,一边回道。 此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司马枫从查伊伊的眼神和表情里读出了很多含义。 惊喜和高兴的背后,包含了煎熬、焦虑、绝望、委屈,甚至还有一丝的怨恨。 不过那些负面情绪,顷刻间就一扫而去;剩下的只有欢喜和雀跃。 烈日下,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着,从双方的表情里去解读情绪。 “我说,你们还要抱多久?不怕给太阳晒化了?” 一边的石芊芊,看到已经定格了半晌的两人,忍不住了提醒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瞪了石芊芊一眼; 然后不情愿地扶着查伊伊,一起向屋内走去。 午饭自然安排在水王府里,死里逃生后的久别重逢,这气氛自然是其乐融融。 司马枫和查伊伊不停地给对方夹着菜品; 旁边的石芊芊笑道:“以后干脆给你们一个大碗,两个人一起用省事!” 这话让查伊伊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司马枫倒是大大咧咧得回道:“呵呵,单身小姑娘,先管好你自己!” 这时李新月也徐徐说道:“小枫,你这也算是死里逃生!” “你们马上也要结婚了,就先别回黄州了!” “这些天就多陪陪查丫头吧!” “你这不见了一个月,这丫头哪天不是以泪洗面!” “嗯,舅母!”司马枫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又看了看身边的查伊伊。 确实一个月不见,这丫头又黄又瘦,憔悴了好几分; 这也让司马枫也爱惜的不行。 接着又听李新月,对查伊伊交代道:“查丫头,你也好生歇息着!” “小枫这些天也是身不由己。你看他这一身黑瘦的可怜,你可不要心生怨恨!” “不会的,娘娘!”查伊伊赶忙回道,她一边回复道,一边又看了身边的司马枫。 “枫哥哥,你的耳朵?” 这一看细心的查伊伊,发现司马枫的右耳有些带血的脓水,流了出来。 司马枫无奈的解释道:“这在水里泡的,一个月了都没好过。” “昨天又进了些水,感觉又严重了。” 听到这话,李新月说道:“小枫,你还是找个大夫看看。” “这一个月你和查丫头两人,真都挺不容易的!” “这几天,你们都好好养着!我、南王、水王都等着抱孙子呢!” 这时候边上石芊芊笑道:“我看,我还是先抱上弟弟呢!” 她边说边嬉笑着看向了李新月的腹部。 “死丫头,这还哪里的事!叫你多嘴!” 李新月边说,边伸手拍了一下石芊芊的头。 这话司马枫和查伊伊当然听得明白,赶快以茶代酒,恭祝水娘娘。 午饭过后李新月让查伊伊赶紧带着司马枫,去太医院看看。 至于感谢打赏水师,送信通知水王这些事情; 她也让司马枫不要操心,一切她自会安排。 第155章 红棉散 太医院里,几个老医师左右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给司马枫开了“红棉散”。 这红棉散有化毒除湿,止血消肿之功效; 它是由桔矾、炉甘石混着胭脂、冰片、麝香制成的。 桔矾就是明矾焙烧的产物,实际上就是把明矾的化合水脱掉了。 炉甘石是碳酸锌,不过往往由于铅锌的混杂,里面还有碳酸铅。 这方子或许有毒副作用,但相比于右耳失聪和疼痛; 司马枫觉得还是暂时能忍受。 因此从太医院出来,司马枫就和查伊伊来到了附近的南王府。 南王不在,查伊伊就直接带着司马枫进了自己的侧院。 查伊伊细心的先用一根根棉签,把司马枫耳内的脓水揩拭了净。 接着她又轻轻地用棉签,一点点地往耳朵里面涂抹着红棉散。 此刻的司马枫头枕在查伊伊的大腿上; 隔着薄薄的衣裙,感受着爱人的体温,还有那淡淡迷人的气息。 半晌过后,药也上好了。 司马枫想坐起身子,却被查伊伊用芊芊细手抱住了头。 “不怕我的头,把你腿给压麻了?”司马枫轻声说道。 “不怕!我更怕你那天又偷偷地跑掉。”查伊伊轻声喃喃说道。 “我这不是,不小心掉到江里了嘛!”司马枫笑着解释道。 突然肩上传来剧痛,司马枫“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是查伊伊在咬他! 不过随着司马枫的大叫,查伊伊自然是松口了。 他坐直了身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查伊伊; 却见她一脸狡黠地笑道:“我不管,你要再敢消失!看我不咬下你一块肉来!” 查伊伊边说,还边故意扮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只是这哪里能骗得过司马枫。 此刻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狠狠地抱紧了查伊伊吻了过去。 两人贪婪地拥吻在一起,想要把对方吞进肚子里,但又担心因此而失去。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 稍稍地调整了呼吸后,查伊伊趴在司马枫的肩头。 她轻声说道:“枫哥哥,你在大盛泽有想我嘛?” “当然有想你了!”司马枫回道。 此刻的查伊伊,是一个典型爱恋中的姑娘,她喃喃问道:“多久想一次?” “这个不好说了。毕竟很多时候我想的是如何逃回来,还有如何填饱肚子。” 司马枫回答的实事求是。 为了让查伊伊更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他又详细讲述了渔船上提心吊胆,忍饥挨饿的日子。 而查伊伊听得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同时心里的怨恨也彻底放了下去。 “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司马枫边说边帮忙她擦去了泪水。 查伊伊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枫哥哥,有几天我恨死你了。” “不过现在,了解清楚了,不恨了!” “呵呵!”司马枫笑而不语。 “成亲以后,我跟你去看看那九叔吧!对那金庭岛还有翼龙,我也很好奇!” 查伊伊喃喃的说道。 “好!成亲之后我们一起去一趟!”司马枫回答。 接着查伊伊话锋一转问道:“枫哥哥,你见到翼龙天娇了嘛?” “远远的看到过好多;我甚至还看到黄晶晶了呢!”司马枫笑着回道。 听到这里查伊伊也来了兴趣,一脸八卦的问道:“听说那黄晶晶貌如天仙,真的嘛?” “太远了看不清楚!她是不是貌如天仙我不知道,但是心如蛇蝎却是真的!” 接下来司马枫和查伊伊聊起了,渔民嘴里听到的那些关于黄晶晶和翼龙天娇的传言。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难怪这大济要完!”听完查伊伊不住地摇头。 见状司马枫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大顺新朝能好到哪里?我看也未必!” 查伊伊不是白月光,大顺新朝内的龌龊事她显然也没少听闻。 于是她皱着眉头问道:“枫哥哥,难道历史的长河里,真没有所谓的千古圣君?” “或许有,但绝对是少数。其实在历史的长河中,个人的作用是有限的。” “只有合理制度和监督,才能让权力不变成吃人的老虎。” “不过这件事情,从来都不容易!很多时候,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说到这里,司马枫也摇起了头。 南王回来后,听到完司马枫这一个月的经历,也是唏嘘不已。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伊伊啊,我说你们后面的好日子长着呢!” 边说,南王又露出了那标志性弥勒佛般的微笑。 一个多月不见,南王清瘦了几分。 对一个糖尿病人来说,瘦的太快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司马枫又提醒了南王一番,南王只是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同时回道,他这也是进入这盛京以来太劳累了。 * 司马枫回来的消息,自然也是惊动了大顺新朝上上下下不少人。 为此,他第二天在李新月的陪同下,去拜见了天帝李湘林。 为了显得谦逊,他还虚情假意得感谢一番天帝的庇佑。 从皇宫里面出来,他一转身又去了东王府,自己和朱昌海虚与委蛇解释了一番。 现在这大顺新朝内气氛古怪很。 表面上天帝和东王还是君臣,但实际上除了正式的朝会,两人没有任何的单独沟通。 现在的两人仿佛陷入冷战的夫妻,虽然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但互不搭理。 这种局面是由冷战转变为决裂,还是等待某个契机“一炮泯恩仇”,谁也说不清楚。 除了少部分被打上了烙印的嫡系; 大部分的臣子都像父母冷战中的孩子,两边都不得罪。 现在就连石玉成、李新月都是这个态度,司马枫自然是亦步亦趋。 司马枫回来三天后,赵四才带着镇东、镇西两艘蓝营的蒸汽船回来。 这货这些天也是辛苦了,他把济江几百里的河道都摸了个遍。 大运河他们早就进去过,只是没进那大盛泽。 寻遍了济江两岸无果后,这货前几天都跑到东海里去了。 他甚至想着,司马枫是被西洋人掳走了。 毕竟在他的眼里,自己这侍郎大人,能造枪弄炮,会看病制药,还会练兵打仗,简直无所不能。 因此有可能西洋人仰慕自家大人的才华,把他掳走亦有可能。 第156章 迎亲 司马枫这次落水失踪完全是个意外,但赵四这货还是自责不已。 回来之后,这憨货就把司马枫当成自己刚失而复得的儿子. 恨不得一刻钟都不让司马枫离开自己的视线。 司马枫去个茅房,隔个几个间隙这货就在外面跟他问好。 就连司马枫跟查伊伊在一起的时候,这二货现在也都要杵在边上。 而郭春桃给他拼命得使眼色,这憨货跟没看见一样。 气的郭春桃,拽着这货骂道:“走,出去!这里面有郡主看着呢!” * 收到石玉成和石天佑的来信后,司马枫因为落水这茬带来的震荡才基本消散。 这些天里,司马枫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他早上往往在火王府里刚醒,查伊伊就赶过来给他耳朵上药了。 接着两人腻歪一番,就到中午了。 穿过后院,在水王府吃过午饭。 他就接着被查伊伊、石芊芊一起拉着到新房里,张罗结婚的东西。 司马枫的新宅院是一个三进的院子,以前是大济朝一位尚书的宅院。 这三进的宅院在一般的乡间,也就只能算个地主富户。 但在这寸土寸金的盛京,却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 对此司马枫和查伊伊二人也没太多的意见。 这别院虽小,但里面规制的相当精致,后花园里假山奇石,池塘亭榭应有尽有。 最主要的是这别院就在南王府的附近,距离水火二王的府邸也不算远。 于是乎往往在别院里转一圈,他们晚饭就跑到了南王府蹭饭了。 吃完晚饭,在查伊伊的侧院重新涂一遍药,两人又耳鬓厮磨。 等到歇息的时候,司马枫再带着赵四回到火王府。 司马枫婚礼前的三天,镇西号带回了石天佑和熊芳霞。 “爹爹和启哥怎么没跟你们回来?” 在水王府内,石芊芊看到回来的只有这两人疑惑的问道。 熊芳霞一番解释后,众人才明白现在岳城和江洲防御的压力都不小。 岳城方面,潇岳总督罗时华在潇阴训练新兵号称“湘军”; 同时他总结了前几次攻打岳城的教训,认为是没有水师的协助。 因此罗时华也在筹建水师,准备一举夺回岳城。 而江洲现在面临着荆襄和义阳,西、北两个方向朝军的压力。 虽然现在太宁军现在东边的盛京附近,看似风卷残云。 然而在济江中游的的岳城、江洲,太宁军兵力空虚已经是形势逆转,由攻转守了。 大济帝国这个沉睡的巨龙,在被占据了国都之后, 也在痛苦的呻吟之中,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开始反扑。 形势严峻,司马枫和查伊伊二人都是深明大义,自然不会埋怨什么。 司马枫暗自想着婚后怕是要尽快赶回黄州,给舅舅和天启分担压力。 倒是李新月安慰着众人:“岳州和江洲,我大军已经经营了一年半载,朝军想夺回去没那么容易。” “眼下在盛京啥都别想,热热闹闹的把小枫和查丫头的婚礼办好。” 有水娘娘李新月的坐镇,众人自然是安心的。 就这样两人的婚礼按部就班的进行。 婚礼那天,天还没亮司马枫就被石芊芊这丫头吵醒。 接下来他就如木头人般,在一群下人和婆子的张罗下,洗漱了一番。 作为新郎司马枫穿上了殷红的通袖过肩纹袍服,头戴着左右簪花的乌纱帽,腰间黑色锦缎的腰带上,镂着金镶玉。 石玉成人虽然没回来,但却是让镇西号运回了一匹高大的骏马,当做司马枫新婚的礼物。 这马毛色暗红而光亮,身材高大,体型健美。 跟司马枫之前那红枣相比,简直就是吉利和法拉利的差异。 于是乎,司马枫自然又给这马起了个低调奢华的名字:“苹果”。 司马枫骑着苹果,在石天佑、马一龙、詹大进等人的簇拥下; 一路敲锣打鼓的来到了南王府。 敲门送礼这事自然由赵四这小子去张罗去了。 至于进了院内,马一龙和詹大进这两个二货,拿出了太宁军攻城略地那一套。 南王府侧院的门都直接给撞开了,把负责看门的小丫头吓得大惊失色。 又在一阵喧闹声中,挤开了查伊伊闺房的门。 此刻的查伊伊身穿一袭嫣红的嫁衣,上面用金线绣着鸳鸯和牡丹; 头上的凤冠,把红盖头高高的顶起,至于那容颜自然是落在了盖头里。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司马枫牵着查伊伊的纤纤玉手,走进了堂屋。 此时厅堂内南王颜国章正襟危坐,而他的旁边坐着证婚人东王朱昌海。 在司仪的主持下,司马枫和查伊伊深深地向南王、东王二人跪下; 接着两人跟着司仪一起念着:“臣子司马枫\/臣女查伊伊; 叩请天帝,恳请天帝恩准臣子\/女迎亲嫁娶!” “从今往后,金银盐铁茶饭,敬奉天帝;儿女子孙,皆听差遣;恳请天帝祝福臣子\/女家中吉庆,万事顺意。俯准所求,心诚所愿,劳烦东王代为转达。” “今生往后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互敬互爱,至死不渝!” 二人念完后,朱昌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龙凤合挥念道:“大顺贰年七月十六,天皇帝钦准合挥,顺字第伍佰二十号: 铁郡王、工部侍郎兼蓝营后军军统、黄州州牧司马枫,年十八岁,苍南路永平府万乐县人; 配正妻,女营织造司院政查伊伊”,年十六岁,苍南路永平府昌河县人。” 东王念完二人再次叩谢后站起,然后又走近到南王的面前,深深的叩拜了下去。 此刻的南王脸上是喜忧交加,他看了一眼查伊伊,然后死死的盯着司马枫打量了起来。 司马枫感觉那眼神就是x射线,仿佛要直接深入到自己的灵魂里面去。 最后那南王还是在旁边夏竹的提醒下,才接过两位新人递过的茶水。 “这以后,你们二人常回来看看啊!” 南王一边放下茶碗,一边喃喃说道。 此刻他的双眼已经是热泪盈眶。 “是,舅舅!”二人齐声应道。 突然南王一脸严肃得看着司马枫,厉声说道:“司马小子,将来你要是敢让伊伊委屈了,看我不打断你狗腿!” “怎么会呢,舅舅!我疼她还来不及呢!”司马枫赶忙回道。 “快去吧,别耽搁了时辰!”南王摆了摆手后,双双捂住了脸。 第157章 洞房花烛 迎亲的队伍从南王府里出来,绕过一个街角就来到司马枫的铁郡王府。 在又一轮鞭炮声中,司马枫下了马。 他轻轻地掀开花轿的帘布,牵着查伊伊的玉手来到厅堂。 在司仪的洪亮的声音中,在亲朋好友的围观下,司马枫与查伊伊二人,先是拜了天地。 接着二人又拜了厅堂上的李新月,最后一对新人互相深深地拜了下去。 然后两人又再次走到李新月的面前跪下,双人四手端起了茶碗,递给了李新月。 李新月笑嘻嘻的想要起身扶二人,结果被旁边的石天启和石芊芊抢了先。 她笑嘻嘻的拉起了两人,还调侃着二人要早生贵子。 司马枫扶着查伊伊,小心翼翼地把她送入到了内院的新房; 里面自然有熊芳霞,石芊芊照应。 安顿好了新媳妇,司马枫返回前院后。 此刻院内唢呐笙箫响成一片,宴席正式开始。 虽然有石天佑、赵四这两人帮着招呼,但石玉成、石天启这两人都不在; 司马枫这个新人,只能自己招呼着客人。 黄营的柯勇、冯士良忙着在攻打姑苏城; 而水师的罗有旺、温江在附近的江面指挥着水师的舰船。 因此来的贵客就只有候雨峰、蓝长义、马一龙、杜海、詹大进这些人。 于是司马枫就把他们凑成了一桌,自己亲自陪着。 至于其他王府、各部、各营派过来的代表,司马枫就让石天佑帮忙着招呼。 女眷那边有李新月和石芊芊、熊芳霞三人张罗,自然不要司马枫费心。 宴席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黄昏。 诚然司马枫的那壶酒,是郭春桃特意交代赵四掺了水的; 但一通喝下了,司马枫还是有了五六分的酒意。 在送走宾客后已经是华灯初上,李新月、石天佑几人自然是分别回了两处王府。 偌大个侍郎府,也就剩下司马枫夫妇,以及赵四、郭春桃还有几个下人。 司马枫回到后院,推开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 只见房内大红的喜烛已经点燃,一身婚服的查伊伊还盖着红盖头,端坐在房内的案几边。 见状,司马枫好奇地问道:“伊伊,你吃过东西了吗?” 边问司马枫边快步走向查伊伊,揭下了红盖头。 根本没有理会,旁边郭春桃赶忙递过来的喜秤。 “吃了一些。”查伊伊一边小声回应,一边略有些惊讶得看着司马枫。 显然她没有想到司马枫,一进来就直接用手去揭红盖头。 “关起门来,都是自家人了。怎么舒服自在怎么来!不用弄这些繁礼缛节。” 司马枫向一边略显尴尬的郭春桃解释道。 “知道了大人,我去端合卺酒去。”说完郭春桃退了出去。 此刻司马枫才注意到,今晚凤冠霞帔的查伊伊异常的美丽。 那高高耸立的金色凤冠,点缀着数十颗大大小小的珍珠和宝石。 栩栩如生的翠凤,展翅飞翔在珠宝花叶之中,珠光宝气交相辉映,富丽堂皇。 凤冠下的可人儿,面若凝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鼻如琼玉,如同画里的仙子一般。 这份美丽,甚至让司马枫感觉都有些许的陌生。 直到见到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感受到那乌黑的瞳眸中温暖的笑意; 司马枫才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伊伊,你今天真漂亮!”司马枫由衷地赞叹道,同时握住了她的柔荑。 查伊伊一脸害羞地说道:“你叫我什么?” 听查伊伊这么一说,司马枫忙改口,轻声唤了一句:“娘子!” 此时的查伊伊小声回应道:“夫君!” 随着那悦耳的声音出口,她那双颊更是鲜艳欲滴。 两人紧握着双手,刚腻歪了几句;郭春桃就端着合卺酒进来了。 斟好了合欢酒后,这丫头识趣的又退了出去,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司马枫和查伊伊二人端起了酒杯,先是双臂相交,满饮了小交杯酒。 接着司马枫又带着查伊伊,绕过彼此的颈脖,吃了一杯大交杯。 诚然这些日子二人耳鬓厮磨在一起,香软嫩滑的豆腐司马枫也没少吃。 但真到肌肤之亲的时候,查伊伊还是羞涩的不行。 放下酒杯后,查伊伊伏在司马枫耳边,声若蚊蚋的哀求道:“夫君,你去隔壁换洗可好?我好了唤你。” 虽然司马枫很想来个鸳鸯浴,不过他也知道查伊伊是不会答应得。 他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特别是对自己亲近的人。 于是乎,司马枫到了隔壁洗漱。 而新房内,查伊伊在郭春桃的服侍下,开始了换洗。 换上中衣的司马枫,坐在椅子上都快要睡着了,才听到隔壁的新人儿唤他过去。 推开虚掩的房门,换洗完毕的可人儿坐在了床边。 一头青丝挽成高高的美人髻; 一袭淡黄的睡裙,让曼妙的身形尽显婀娜; 柔滑丝绸让恰到好处的部位,若隐若现。 此刻的可人儿面似芙蓉,眉如柳,羞涩中带着妩媚的眸子,十分的勾人心弦。 见查伊伊恢复到熟悉而又可人的模样,司马枫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地冲上去想肆意冲杀一番。 兴冲冲的过去,轻轻把可人儿推倒。 可身下的人儿,却娇羞得让他去熄灭喜烛,再看看门关好没。 闩好门,灭了灯,再次兴冲冲的准备直捣黄龙。 而那人儿,整理帐幔又折腾了半天。 好饭不怕晚,终于当洁白的月光照映在房内, 激动不已的司马枫好不容易进入正题,然而刚刚开始浅尝, 查伊伊就痛苦不已。 司马枫不想自己的快乐,建立在爱人的痛苦之上。 现在司马枫,就如同一个喜提新车的老司机。 内心想着大肆征战一番,但也知道新车有个磨合期。 自己不能图一时的痛快,让自己的爱车在刚上路时,就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于是他就没有再进行尝试,只能换了个方法,让查伊伊帮忙用手疏解了压力。 “夫君,是不是我很没用?” 身边上已经大汗淋漓的查伊伊,喃喃滴问道。 “一开始都是艰难的!来日方长!” 司马枫安慰着自家的新媳妇。 第158章 真女儿,假外甥 司马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他人坐起来,刚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结果听到动静的查伊伊,就从屋外进来了。 “夫君,早!”查伊伊羞涩的打着招呼。 司马枫注意到查伊伊已经洗漱穿戴完毕,一身淡黄的衣裙,梳着高高的发髻。 虽然是昨夜浅沾了一番杏花雨,但这玉人儿明显少了三分的青涩,多了几分的妩媚。 司马枫拉住查伊伊的柔荑,顺势把她带倒在床上,刚想吃吃早上新鲜嫩滑的豆腐。 却被查伊伊红着脸催促道:“夫君,快些换洗,我们要去给娘娘请安了。” 无奈的司马枫只好懒洋洋地起身,开始洗漱了。 而旁边的查伊伊看着兴致淡然的司马枫; 一边递上毛巾,一边红着脸小声嘀咕道:“夫君快些,今晚任由你驰骋。” “此话当真?”司马枫一脸调笑着问道。 查伊伊先是一脸羞涩,接着又视死如归般地点了点头。 司马枫笑着捏了捏她鼻子,加快了洗漱的速度。 两人简单得用过早餐后,就准备出门了。 留意到查伊伊略有些蹒跚的步伐; 司马枫也理解了有些时候真是身体的不能,而不是心里的不愿。 此刻他有些为昨夜的鲁莽,感到有些愧疚。 这个时代虽说女子大都14-15岁都成亲,但毕竟是初长成。 自己有个成熟的内核,虽然算不上“一树梨花压海棠;” 但也绝对是“老牛吃嫩草,痴汉控萌妹。” 想到这里,他赶忙上去扶住查伊伊,并体贴入微地牵着她上了马车。 接着两人同乘马车来到了一街之隔的水王府。 来到王府的厅堂,一番问安后,司马枫和查伊伊夫妇,坐在了李新月的下首。 李新月怜惜地打量了一番初为人妇的查伊伊; 一副埋怨的表情对司马枫说道:“小枫,查丫头身子柔弱了些!你要多爱惜。” 这舅母果然是火眼金睛,司马枫只好尴尬地点头称:“是!” 而旁边的查伊伊,羞红了脸小声叫道:“舅母。” 李新月没理会尴尬中的二人,而是继续说道:“查丫头,你休息两天,再跟着这小子到蕲州去。” “蕲州那边还有不少红营的很多老姐妹,她们见不得现在很多乌七八糟的事,不愿来这盛京。” “这段时间你就领着她们待在蕲州好了,将来有啥变化以后再说。” “这蕲州和黄州也就一江之隔,你们小两口往来也方便。” “若是蕲州真有啥事情,他小枫照应起来也方便。” 听到李新月对自己的谋划,查伊伊赶忙起身行礼回道:“谢谢舅母!” 李新月爱惜的看着眼前跟了自己三四年的姑娘,如同母亲看着远嫁的女儿一般。 她语重心长地交代道:“查丫头,你就是性子软!” “这成亲了以后,该做主的事就要做主!” “外面事听他的,当着外人给他长脸!” “不过关起门,在家里大小事,你都要说了算!” “只要你不高兴,就让他偏屋、柴房呆着去!” 见李新月的语调越是越高,查伊伊赶忙回应道:“是,舅母!” 听到这话,李新月缓了缓。 接着她瞪了一眼司马枫,继续对查伊伊说道:“这小子要是敢乱来,你就给我打断他的腿!” “就算有什么三长两短,水王那边我给你说理去!” 听到这话,边上的司马枫赶忙笑着插话。 “舅母,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欺负伊伊呢?” “你这偏心也太明显了!我可是你亲外甥啊!” 李新月瞥了一眼司马枫,嗤笑道:“哈哈,你是我的假外甥!查丫头却是我的亲女儿!” “你们这些男子啥心思,我清楚的很!” “要不然,我当年也不会跟着大哥,在凤山成立女堂。” “这世间的女子太不易,在外要受鬼世道的苦,在家里还要被狗男人欺辱!” “所以我们在家一定要硬气,唯唯诺诺的过一辈子,自个也不痛快!” “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听到这话,查伊伊不住的点头。 一边的司马枫,赶忙解释回到:“舅母您放心,我可不是窝里横的渣男啊!” 废话,二十一世纪的女权形势,不是小好! 那是大大滴好! 司马枫上个世纪出生长大的那一代还好。 许多倒霉21世纪的00后小男生,从幼儿园开始就活在‘风一样’的女子的阴影下。 跑不赢,打不过; 学习考试,竞赛还被碾压。 加上初中以前,女孩的生理发育和心理成长都要快不少; 于是乎很多小男生从小被打压养成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现在新时代的舔狗越来越多,那也是有多年累积的社会生活背景形成的。 言归正传! 李新月看了一脸装出老实巴交的司马枫,笑道:“你要是这样的人,我会让查丫头嫁你?” 这话司马枫自然不好接。 见两人没了言语,李新月轻喝了一口茶后, 换了个语气徐徐说道:“司马小子,现在这盛京暗流涌动,你们小两口走远点也好。” “现在天帝和东王之间的事,谁也说不清。” “要不是我这大哥拉着,我也不想待在这乌烟瘴气的盛京!” 接着她话锋一转,又说道:“这江州、岳州的形势都后不乐观。” “你们休整两天抓紧过去,给你舅舅和天启分担分担压力!” 司马枫连声称:“是!” 午饭有熊芳霞、石芊芊和石天佑兄妹的加入,气氛轻松了起来。 饭菜吃了个七八分,石芊芊看着司马枫和查伊伊说道:“二哥、二嫂,你们再多待几天。” “我们三个下午就先去走了哦。” “芊芊,你不在盛京待着,这去要去哪里?”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先跟佑哥去看看黄州的玻璃作坊,再去江洲看看我的香腻坊啊!”石芊芊解释道。 “哦,你们不多待一两天,我们也要过去了。”查伊伊问道。 “不了,反正镇东号留给你们,我们搭乘镇西号先走,别到了沐日耽搁了大哥见大嫂。” 石芊芊笑道。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熊芳霞,也笑着埋怨道:“你这丫头真是……” 第159章 别盛京 就在几人还在纠结,分开走还是一起走的时候。 水娘娘李新月也发话了:“让她们先走吧,她们还要帮忙带个人去岳城。” “谁啊?”司马枫好奇的问道。 听到这话,李新月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谁?我的侄儿媳妇,岳丫头啊!” “这丫头也真是苦命人!前两年,一直明争暗斗的想出人头地。” “好不容易勾搭上了我那憨直的侄儿,想着可以飞黄腾达;” “哪知道到头来,却落了个镜花水月。” “军旗走了后,她想开了。不想待在这伤心地,寻思了半天,让我帮她调到外面去。” “我琢磨了半天,把她安排到岳城去,让她去统筹那边的礼部和女营。” 岳艳娥大家都是熟人了,现在也算沾亲带故,如此招抚大家也觉得理所应当。 ****** 上苍从不按套路出牌! 无论在哪个时代,明天和意外谁先到? 无人能够知晓! 午饭过后,司马枫和查伊伊回到了侍郎府。 借着阳光查伊伊给司马枫的右耳,又涂了些红棉散。 司马枫这右耳,这些天虽然好了些,然而时不时还是有脓水流出来。 司马枫感觉应该是慢性中耳炎了,这事可并不好办。 他想着也要尽快赶回黄州捣鼓些药来。 这几天石天佑虽然没跟他细说,但他也感觉到自己离开这一个多月,黄州厂矿的事情一定不少。 想到这里,他和查伊伊二人商议了一番。 当即决定开始收拾东西,明日拜会完南王后就直接乘船西去。 叫来了赵四和郭春桃,安排了一番,几人很快就开始动手了。 看着这刚刚搬进来了粉刷一新的宅院,司马枫不由感叹,这再住下来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晚饭过后,已经基本已经收拾完毕,小两口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或许是见到了上午查伊伊脚步的蹒跚,亦或许是李新月那番话的作用。 躺在床上的司马枫,紧紧地搂着身边的玉人儿,却没有躁动。 正当司马枫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旁边的人儿却道:“夫君,今夜你不再试上一试?” “不了,好生歇着吧!”司马枫言不由衷地回道。 “来嘛!我不怕~~” 那悦耳的声音,如兰的热气简直就是最猛的春药。试问谁能受得了! 于是乎,司马枫立刻翻身上马。 然而片刻之后,仅仅在马厩里踱了几步;马儿就开始求饶了。 哎!路漫漫其修远兮,司马枫不由感慨这修路的日子长着呢。 ****** 第二天上午南王府内。 经历了两日的蹉跎,南王显然已经从嫁女老父亲的悲愤中走了出来。 看着眼下郎才女貌般配无比的二人,颜国章露出了老父亲的微笑。 “舅舅,这盛京当下各种物资还好采办?” 几句客套话后,司马枫扯起了闲话。 此言一出,就见到南王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大军进了盛京,虽然收缴了不少黄家和官吏的田产。” “但这十几万的大军,天天人吃马嚼的,很快怕是要入不敷出了!” 听到这话,司马枫只能接道:“哎,这是个头疼事,盛京现在大小市场东西还都有吧?” “不行我们掏钱去买呗。” 南王欣慰地看了一眼司马枫回道:“现在也就靠着这个办法维系着。” “这还是多亏你提出来,用市场解决物资短缺的办法;没把盛京城里的大小商家都纳入圣库。” 司马枫笑着回应道:“呵呵,这事天帝、东王他们能想得开就好!” 然而这话南王听得到却摇起了头:“哎,虽然能买到东西,但这头疼的事情一点都不少。” “这些市井商家手里的东西,也都是些常规的物件还好。” “粮油这些东西,都炒成天价了。哄抬物价,囤积居奇的事情也是屡禁不止。” 乱世浑水摸鱼的无良商家到处都是。 前些年病毒作祟,口罩和药品疯狂涨价也是一点都没少。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是当年1-2毛的口罩被炒到2-3块; 才有大量企业投入从设备到原料的生产过程中, 让口罩的生产能力以几何数的速度增长,最终在很短的时间满足了日均上亿人次的需求。 想到这里,司马枫回道:“恶意的哄抬物价,囤积居奇的事情肯定是要打击的!” “但如果不分青红皂白一律不许涨价,这东西很快就会没了。” “合理的高价会刺激生产和长途贩运,对平抑物价是好事!” 南王点了点头回应道:“这道理,我自然是能想明白,只是具体执行起来没那么容易。”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眼下,哄抬物价还不是我最头痛的事!” “那些该罚,那些该杀由刑部和巡城司他们去折腾罢了。” “那是什么?”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南王叹了一口气回道:“哎,来到这盛京,外面大军在外面耗费与日俱增;” “而这城内各王府大修大建,也是不断。” “圣库里好不容易累积的各种金银细软,经不住这么消耗啊!” “只怕很快也要入不敷出了!” 对这事司马枫自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自己这风风光光的大婚,也没让几个王府少投钱。 于是司马枫只能提醒南王开源比节流重要。 钱永远是挣出来的,而不是省出来的,与公与私都一样。 一个政权要想根本上解决财政问题,依靠搜刮前朝和富人的田产肯定是靠不住。 长期的收支平衡,只能依靠税收。 发行货币,乃至借债搞财政赤字这些高级玩法,离太宁军还太远。 眼下到秋收还有些时日,司马枫建议南王可以先试试收取商贸的税费。 午饭自然是在南王府里吃的,不过当得知二人即将离开盛京,南王的神色又变得有些黯然。 两杯酒下肚以后,南王又看着二人喃喃说道:“你们去蕲州、黄州一带也好,那里还是要安稳不少。” 听到这话里有话,查伊伊关切地问道:“舅舅,这盛京马上就要不太平了?” 虽然自己要离开盛京,查伊伊还是很担心自己的舅舅。 第160章 帝王之气 看到外甥女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自己,南王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不过,他却摇了摇头说道:“这盛京倒还好!” “只是现在东边黄营攻打姑苏,并不是太顺利。“ “东王自己又带着紫营过去了,想必解除东边朝军的威胁问题不大。” “现在麻烦的是北面,朝军的江北大营开始往西攻打浔州了。” “如果浔州失守,盛京以北我军无险可守;而江洲、黄州一带将与盛京一分为二!” 南王掌管着大顺新朝的钱袋子,自然对太宁军的一举一动十分的清楚。 想到这浔州再往西,可就是查伊伊要牧守的蕲州。 司马枫不由得问道:“舅舅,那浔州现在我军守备如何?天帝是怎么谋划的?” “昨天刚派北王,带着黑营的和绿营的一部过去了,希望能守得住吧!”南王喃喃说道。 虽然司马枫讨厌那死金猴子,不过此刻他还是由衷的希望浔州能守住。 这样有熏蒸在,就给蕲州加了一道屏障。 于是,他默默地回道:“无论如何,能守住就好!” 午饭过后,司马枫二人就跟南王正式告别了。 此时的查伊伊才有了远嫁的感觉,她拉着婉约内敛的冬梅,哭的稀里哗啦。 好在豁达的夏竹多加安慰,查伊伊才渐渐地稳定住情绪。 一行人刚要迈出外院,已有七八分酒意的南王摇摇晃晃地拉住了司马枫。 二人来到廊檐下单独站立;此时的南王,已经是满脸通红。 他迷蒙的醉眼看着司马枫,口齿含糊不清问道:“贤婿啊,我,我醉了吗?” 这酒后的俗话,久经(酒精)考验的司马枫,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要是敢说醉了,南王马上就要拉他回去,再来一杯证明自己没醉。 这样今天是彻底走不了了。 “舅舅,您没醉!只是喝高兴了点而已!” 司马枫言不由衷得回道。 “错~!我没醉了!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南王喃喃说道。 “舅舅,那您早些歇息!我们过段时间回来看您!” 司马枫显然想尽快结束,和一个喝高了的人的谈话。 这种状态下,你要跟他聊,怕是两个时辰都打不住。 “呕~”南王打了一个饱嗝。 那酒劲差点没翻涌而出,他那肥胖的身躯也摇摇欲坠。 边上司马枫的赶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南王。 那南王一把紧紧抓住司马枫的手,眯成了一条线的双眼,快速地扫视周围一圈。 在确认附近无人后,他才喃喃说道:“贤婿啊,下面的话我说你听着!” 司马枫自然乖巧得点头回道:“舅舅,您说我听着呢!” 然而就在这一刻,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的南王,表情变得严肃,口齿也清晰了几分。 他满脸酒气的靠近司马枫小声说道:“当年那云雾山的老道,跟我说了三件事。” “第一就是查丫头是我的福星,只要有她在我身边,我一定能逢凶化吉。” “这几年走过来看,这话一点没错!自从查丫头到了凤山,一切都顺意了不少。” “第二,那老道说我38岁之后,会遇到贵人,必将贵为王侯。” “当年我以为他是糊弄我的,但这话今天看也是灵验了!” 说到这里儿,南王再次看了一遍四周。 接着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老道还说,查丫头将来必是人中龙凤。” “这话一直我都觉得,是那老道胡诌的。” “直到你们成亲那天,我感觉你小子好像真有些帝王之气!” “你有定国安邦之才,查丫头有救济天下困苦之心!” “你们琴瑟和鸣,天下必将太平!” 饶是有了几分酒意,听到这话司马枫还是不住摇头回道:“呵呵,谢谢舅舅抬举!” 见司马枫一脸敷衍的样子,南王用力握紧了司马枫的手。 然后他更严肃认真地说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说笑!” 虽然心里在暗叹,这人喝高了真麻烦!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早点打住了。 然而表面上,司马枫严肃认真地回道:“是!舅舅!” 见到这情形,南王继续叮嘱道:“我这人虽然散漫,但有些道理却也看的清楚!” “古往今来,打江山的,并不一定能坐江山。” “现在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小子未尝没有机会!” “你把手里的军队、厂矿握紧了!韬光养晦一番,鹿死谁手,亦未可知!” 这一番话下来,司马枫没有热血沸腾,但也做不到波澜不惊。 分疆裂土,自立山头的想法,他不是没有。 对这太宁军和所谓的大顺新朝,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多少忠诚的义务。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李湘林这些人是一群乌合之众。 完全是靠着东拼西凑的歪理,一知半解的教义,蛊惑着困苦且愚昧的百姓。 能一举拿下盛京,是大济的腐朽无能,也有太多的机缘巧合。 现在面对大济的全力反扑,一切将来大势的走向确实不敢定论。 或许这太宁军如同沙漠里的风暴,来的时候是来势汹汹; 而去的时候也必然是水银泻地,瞬间可能是无踪无迹。 为此他才要掌握部队,以便在关键的时候能够自保。 至于盘踞一方,称孤道王。 这事儿,他觉得更适合舅舅这样的运筹帷幄之人。 甚至石天启那样的猛将都行,自己在后面打打辅助,就好捡点死鱼福利就好了。 “谢谢舅舅的提醒,这事我会放在心底。”司马枫回应道。 南王看了看不露神色的司马枫,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小子,还和老夫玩深沉!” “今天话说开了,我就把话挑明!” 他再次瞟了一眼周围后,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天帝和东王二人两虎相斗,将来必有一死!” “大济的反扑结果如何,亦未可知!” “可现在岳城、江州、黄州、蕲州这一大片城池,都在火王你们舅侄手里。” “火王有勇有谋,却是赤胆忠心,估计很难过水王那一关。” “而水王与天帝兄妹情深,虽然很难断舍离,但大事她却不糊涂。” “所以将来关键时候,你一定劝火王早作决断!” “若火王犹豫,你自己就站出来!” 此刻司马枫感觉到南王看自己的目光,已经变得灼热。 于是他认真地回道:“舅舅,我知道了!” “合适的机会,我一定想办法跟火王说说!” 第161章 舍得一身剐 听到司马枫看似真诚,实则虚以敷衍的话,南王拨浪鼓一样摇了摇头。 他瞪了一眼司马枫,再次认真得说道:“你没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关键时候你要自己站出来!而不是跟火王说说!” “在苍南的时候,我就留意到你了。” “不过那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小子倒腾出来的东西,非同小可。” “在雁州和岳城,跟你多次畅谈后;我发现别人是胸有沟壑,而你是腹有乾坤,有安邦之才!” “你在黄州能领兵占矿,在蕲州能带兵驱匪解围;也证明你小子有定国之能!” “你知道木秀于林的后果,不想锋芒毕露;因此你小子一直藏的很深!” “诚然时机未到,贸然行事是莽夫和先驱。” “然而玉在眼前,不敢伸手去拿是懦夫和憨货!” “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说透,但就是怕你小子浑浑噩噩的,错失了良机!” “查丫头比我的亲女儿还亲,你个王八蛋就是我亲女婿!” “我会害你?” 如果说前面话,司马枫还多多少少带了些酒意。 然而这番话在这盛夏,却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他的头顶,让他瞬间清醒。 是啊,以蓝营和自己现在掌控的实力,干嘛一定要待在太宁军这个摇摇欲沉的船上? 更何况这船一直是由李湘林、朱昌海他们掌舵; 很多的方向和操纵,自己感觉明显错的! 既然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干嘛不自己的命运,自己把握? 或许是见司马枫目光变得有些游离,南王咬了咬牙,决定再加一把火。 没错,既然烧水了,就要把水烧开! 既然杀人了,就要把刀子捅进去,再拧上一把! 南王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的,但内心却也是个狠人。 要不然一个土豪富家翁,安安稳稳地小日子不过,来造反。 于是他爱惜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查伊伊,沉声说道:“一旦你有所动作,我倾力相助自不必说!” “另外,我再给你托个底!就算是将来你失败,只要保住了性命,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我留个查丫头的财物,也可保你二人衣食无忧!” 南王考虑的这么周全,还是让司马枫深深地感动。 不过想到刚才南王的话,他还是面露难色的说道:“舅舅,你这是要我火中取栗,虎口拔牙啊!” 听到这话,南王没好气的瞪了司马枫一眼,怒道:“舍得一身剐,方能把皇帝拉下马!” “不下地狱,安能成佛?!” 南王的这话让司马枫陷入到久久的沉思。 难道自己真是瞧瞧过去,看看未来,瞻前顾后? 难道自己真是前怕狼,后怕虎,蛇鼠两端? 此时不远处的查伊伊,见司马枫神色忽明忽暗,忍不住对夏竹问道:“姨娘,舅舅他们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哎!你舅舅喝了几泡猫尿,就这德行!走我们看看去!” 边说夏竹边拉着查伊伊,往这边走来。 走近以后,还是夏竹先开口。 她对着二人笑道:“聊得这么投入,干脆别走了。明天再走。” “哈哈,不了!蕲州、黄州的事情还不少,今天不走又要耽搁上一天了!” 司马枫从沉思中醒来回应道。 这时边上的南王,也摆摆手说道:“嗯,去吧!记住我刚才的话!” 司马枫和查伊伊二人登上了马车,直奔城外的码头而去。 至于他们的行李,赵四和郭春桃二人早就安排下人送到船上。 马车上,查伊伊偎依在司马枫的怀里。 她好奇地问道:“夫君,你跟舅舅聊什么啊!聊了那么久。” 虽然司马枫觉得夫妻之间需要坦诚; 眼下他还是觉得南王那话,太过于惊世骇俗,现在不是跟查伊伊说的时候。 于是他回道:“舅舅说现在大局未定,前朝的反扑会如何亦未可知。” “让我们在蕲州、黄州好好待着。” “哦,就这些?你们聊了这么久?”查伊伊疑惑地问道。 一个谎话需要十个故事来遮掩。 面对新婚妻子的疑问,司马枫只好继续编道:“舅舅还说:‘要我们加强力量自保;” “遇到形势有变,就见机行事。” “还有就是,以后大事你要听我的!” 司马枫这谎话编的真真假假,查伊伊听后喃喃道:“这还差不多!” 显然她对南王还是比较了解的。 突然她往司马枫怀里又钻了钻,问道:“什么叫大事听你?” “舅舅他也真是的!大事我肯定听你的!” 此时感觉已经蒙混过关的司马枫,笑而不语。 他想到了一个笑话。 新婚之夜,妻子对丈夫说:“以后家中大事你定,小事听我的!” 丈夫:“何谓大事?” 妻子:“人死天塌!” 丈夫:“何谓小事?” 妻子:“人未死,天未塌!” 司马枫和查伊伊二人登上了镇东号后,就开始沿着济江溯流而上。 ****** 镇东号抵达蕲州后,司马枫陪着查伊伊下了船。 7月的天气,依旧炎热。 于是马车上的夫妻二人,卷起了帘布,摇着扇子驱散着热意。 蕲州这一带,这半年来经历了几场战事。 从最早的柯勇夺城,到黄荣的反攻,再到司马枫的驱匪解围。 平均每两个月就有一场大战。 一路上司马枫和查伊伊,看到了一个个凋零的村落。 同时也看到已接近秋收,却是各处却是“草盛禾苗稀”的田地。 于是,新官上任的查伊伊疑惑地问道:“夫君,这蕲州的乡间,为何如此的荒凉?” “这全都是因为兵祸?” 有些困意的司马枫,本想点点头糊弄过去。 不过一想,自己这媳妇在这大顺新朝,也算是要牧守一方了。 有些事情还是跟她直说比较好。 于是司马枫摇摇头说道:“是,也不是!” “什么叫是也不是?夫君你不要说话只说一半,好烦呢!”查伊伊笑着埋怨道。 既然话说开了,司马枫也就没再绕圈子。 他徐徐说道:“这人丁凋零,田地荒废,根源肯定是这战事!” “这半年来,我军与青狗在这蕲州,你来我往的争夺;抢丁入伍,强征民夫的事,双方都没少干。” 对此查伊伊自然也是知晓的,因此她点点头,没插嘴继续听司马枫讲述。 “要说全怪战事也不竟然。这蕲州已经太平3-4个月了。” “真要有心打理,这路边的肥田,也不至于有这么多得杂草。” 第162章 分营、均田的弊病 听到田地的荒废不全然是因为战事,查伊伊忍不住问道:“那是为何?百姓不想种地!” 司马枫点点头说道:“你想想我们大顺新朝要男归男营,女归女营;” “还要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收成要颗粒归公。” “这看似很好的理想政策,真正落实起来却是空中楼阁!” “田地不是自己的,干多干少一个样;” “就算拼死拼活得费心竭力,最后得到的收成跟自己的付出,没多大关系。” “一时半会被糊弄,可三两个月下来傻瓜都会想明白!”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没人卖力种田了!” “可这样下去,他们会都挨饿的啊!”查伊伊疑惑地问道。 见自家媳妇悲天悯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司马枫感叹道:“所以他们这才走的走,逃的逃。” “实在无处可去的留下来,指望着地里的收成勉强续命罢了。” 到了这里,查伊伊已经是愁容满面。 她喃喃问道:“夫君,这样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这个问题司马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这是天帝的旨意,大顺新朝的国策!” “虽说上个月天帝在盛京颁布的诏令,开始允许百姓留下口粮,但政令在蕲州是否落地就不知道了。” “据我所知,这女营留在蕲州这些娘娘的老姐妹,都是‘男女分营,颗粒归公’的坚定的拥趸。” “如此以来,这蕲州才有了这景象。” 盛京南王临别的那一番话,如同春天的雨水,让司马枫埋在心底的种子发芽了。 此刻他也想借着这个现实的问题,看看自己最亲近的人,对这大顺新朝到底是个什么看法。 因此他没有回答查伊伊的问题,而是讲述了导致这个现状的客观事实。 司马枫的话,让身边的查伊伊陷入了沉思。 以往她统领着女营的织造司,里面也有纺纱、织布、印染、制衣多个工坊和库房,上下也有数千号人。 但那纯粹是一个找人,找地方,弄原料,扩大生产的简单任务,打交道的都是内部人。 而这牧守一方,除了自己人,更多的是百姓,这是典型的复杂多线程任务。 以往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她可以求助李新月和南王。 而现在遇到问题,她只能依靠自己解决,毕竟最近的司马枫离她也有近百里地。 沉思中的男人有味道,沉思中的女人更迷人。 看着身边沉思的玉人儿,司马枫忍不住刚想去亲一口。 却见查伊伊猛然抬起了头; 她两眼坚毅的看着他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我既然要牧守一方,就要保一方安居乐业!” “男女分营行不通,就不分啊!有田同耕行不通,就各耕各家的呗!” 虽然暗地窃喜自家媳妇也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否则自己真要有啥想法,还要做一番她的工作。 但表面上司马枫还是不露声色地问道:“你这有违朝规,那些女营的大姑不听你的该如何?” 查伊伊淡淡回道:“讲道理啊!” 司马枫继续问道:“讲道理人家不听呢?你又该如何?” “那就讲两遍、三遍!最后再再不听,我就只能让她到一边去了。” “这种情况,以前工坊也不是没遇到过。” 查伊伊边说边白了司马枫一眼,似乎是感觉这问题有点弱智。 突然她眼睛一转,一边用手轻拧了一把司马枫腰间的细肉; 然后一边问道:“夫君,你这些问题是不是早想到了的?” “你在黄州呆了那么久!这些问题早遇到过了,是不是?” “你就是故意来考我的,对不对?” 司马枫一边咧着牙,拉住了查伊伊的手; 一边笑着回应道:“我遇到过,不过我觉得你的办法更好!” “夫君,你坏死了!不理你了!”查伊伊边说,边嘟起了嘴。 见查伊伊半真半假的生气了。 司马枫只好换了一个认真的语气说道:“如果她们联合起来对付你怎么办?” 这是正经问题,查伊伊思索了一下回道:“这个还真没想到过,大不了个个击破呗!” “如果击破不了呢?如果她们要造反,甚至把你看押起来呢?”司马枫继续问道。 查伊伊皱着眉头回道:“应该没这么严重吧?” “她们最多去盛京告我!告就告呗,大不了一起到盛京说理去!” 听到这里,司马枫却摇摇头说道:“关键时候,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真理很多时候,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如果说理有用,这个世界主导的应该是圣人或者教主,而不是手握重兵的君王。” 这话里的内涵查伊伊不一定能全部理解,但对这道理她还是点了点头。 见自家的媳妇听进去了,司马枫继续说道:“记住了,这是乱世!” “要保一方乐土,就一定要把兵权握在手里!” “所以你的亲卫一定都要贴心,不听话的队伍要把她们拆散或调离。”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真正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候。” “只要你稳住了,西边有舅舅,南边有我;真正打起来,还有我们呢!” 听到这里,查伊伊忍不住说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我又不是要她们的死活,只是改一改法子,让普通百姓的日子那么难而已。” 司马枫轻划了一下她的鼻梁回道:“你这话对大部分人来说没错!” “但对少数一根筋的人来说,不一定管用!小心驶得万年船!” “战略上要藐视对手,但战术上一定要重视!” “杀猪就要用牛刀,否则就别露刀!” 这话让查伊伊定定的打量了司马枫一番,笑道:“夫君,怎么这一出盛京,你就变了个人?” “我哪里变了?”司马枫回道。 查伊伊皱着柳眉思索了片刻,回道“说不上来,感觉多了一股狠劲!” “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是吗?那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有多狠,多硬!”司马枫边说边做了个饿虎扑食的动作。 吃了一通香软嫩滑的豆腐后,远远的已经能看到蕲州城了。 司马枫只能神色黯然的从马车上下来,骑上了马。 没办法,媳妇说要顾大局,不能她刚到任就给大姑们一堆蜚议。 进到城内,在府衙内帮查伊伊安置好东西,天色已晚。 按着规矩,非沐日司马枫不能留在府衙吃饭。 于是乎,司马枫只能兴致缺缺的来到城内的同仁馆。 第163章 冶炼厂的问题 大顺新朝的同仁馆,相当于后来各地的迎宾馆; 是官方用来招待内外往来人员和贵宾的旅馆。 虽然享受着vip的待遇,但一个人的晚饭司马枫吃的如同嚼蜡。 吃过晚饭一番洗漱后,他百无聊赖的得躺在了床上。 刚享受了几天的暖香玉,这就要恢复单身? 司马枫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他一边暗骂这扯淡的分营制度; 一边感叹道,这样的鬼制度要能长久,都天地不容。 骂了半天,反正是睡不着,司马枫准备想着找找脑海里岛国的老师,重温一番,撸上一把。 刚开始动作,却听到有人在门口敲门了。 “谁啊?”司马枫停下来动作,没好气的问道。 “我!”是赵四的声音。 听到这儿,司马枫整理了衣衫起身打开了门。 他怒气冲冲地瞪了赵四一眼,问道:“干啥?” “郭姑娘叫我带你,从后门去府衙!”这货靠近司马枫小声说道。 “你tmd不早说!”司马枫边埋怨,边开始着急忙慌的换衣服了。 跟着赵四,一路做贼一般得来到府衙的后门。 轻敲了三下后,郭春桃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 进了院子,赵四留在了门口。 而司马枫跟着郭春桃,黑灯瞎火的绕了一大圈,才到了查伊伊的卧室。 正儿八经的夫妻,搞成了特务接头,让司马枫郁闷不已。 不过怀里搂到暖香玉后,他很快把那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 想到要这后面要分开好多天,稚嫩的马儿竭力的配合,司马枫稍稍找到了些走马的感觉。 虽然不能尽兴驰骋,显然比之前在马厩里面跺两步,还是要强上不少。 不过这种幸福没持续多久,第二天还没亮,睡眼朦胧的司马枫就被自家媳妇赶了出去。 边走边清醒的司马枫,一边暗骂着李湘林,一边发誓要尽快拿到自己的夜宿权! ****** 在同仁馆睡了一个回笼觉后,司马枫的气还没消。 他没吃早饭,就到府衙跟查伊伊告别了。 他要尽快赶回黄州盘点实力,为自己的夜宿权谋划。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看着一脸黑线的夫君,查伊伊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后让郭春桃到饭堂里,拿了几个煮鸡蛋塞给了赵四。 小半天过去了。 从镇东号上下来,看着警卫督导连牵过来的红枣,司马枫感到一阵的熟悉。 踏上阔别一个多月黄州的土地,司马枫没有进城,而是直接来到了码头边上的造船厂。 黄州大体的情况,石天佑在盛京也就只言片语的说了个大概。 司马枫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走访一番。 黄州的造船厂,基本上是岳城冷水铺那边搬过来的。 也还是维系了营造司和水师共建、共管的模式。 虽然一个多月没来,但造船厂的管事的,见到司马枫回来还是喜出望外。 于是他殷勤地带着司马枫,边参观边介绍起来。 一圈转下来,司马枫感觉可能是自己和马一龙那小子都不在的缘故。 这船厂里虽然还在按部就班的造舰,但杂乱无章的材料堆放,懒懒散散、吊儿郎当的工匠到处都是。 看着那一个多月前都搭起来的铁壳船骨架,司马枫当即会心一笑。 他找了个地方给罗有旺简单的写了一封信。 大意就是要铁壳船的话,赶紧把马一龙那小子给我叫回来。 还有就是江南的工匠,有造船的能工巧匠都忽悠过来,多多益善。 把信交给了水师的军官,剩下的事情他就等着就好了。 他相信在铁壳船这事上,罗有旺比他更积极。 毕竟这老江匪喝酒的时候没少表露,对大洋海贼王生生的仰慕不已。 虽然现在已经混了个大王的名头了,可没有梦想的水贼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离开了造船厂司马枫还是没有进城,而是直接绕道去了城西的冶炼厂。 因为刚才在造船厂里,他问了管事的为什么铁壳船没开始挂钢板,这活他去盛京之前就安排了。 然而管事的却告诉他机械厂那边说,冶炼厂的钢材不行,做不出船用的钢板。 所以与其去问机械厂那边刚才为什么不行,不如直接去冶炼厂看看。 从红枣的背上下来,刚踏入炼钢车间,司马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本来数百人的车间,现在只有十来个工匠,围着一个小坩埚忙碌; 其他的转炉和坩埚都闲置着。 而车间的一边,杂乱无章的堆着不少的钢材,上面还有粉笔,写着“退回”的字样。 找了炼钢车间管事的一问,司马枫才知道是前一道炼铁的出了问题。 现在炼钢车间,一方面是之前不合格钢材被退回;另一方面,是没有合格的生铁。 所以硕大个车间,才变成了这门可罗雀的模样。 “嗯,不是我们偷懒,是上游冶炼厂不给力!” 从管事的表情里,司马枫看出了含义。 司马枫想说:“你妹哦,你给老子干出来那么多废品!” “搞得下游都断粮了,还在给老子踢皮球。” “上游来料不行,你进料检验干什么吃的?” “没事干,搞搞学习培训,整理整理物料也好啊。” 不过想想,这事过去自己也没强调。 自己这失踪了一两个月,一上来就发脾气没必要。 于是他简单和炼钢的交代了几句,就来到了冶铁车间。 还没到冶铁车间,看到三个高炉只有一个在冒烟,憋着一肚子火气的司马枫,就怒气冲冲地叫来了管事的。 “说说,为什么三个高炉停了两个?” “我之前不是说过嘛,高炉不能停!做出来的生铁消化不掉,不是你的问题!” 看着火冒三丈的“老板”,那冶铁车间的管事的,也是一脸得委屈。 “郡王大人,不是我们不想炼铁啊!是炼焦那边焦炭产量不足啊!” 原来根子在源头,自己明明规划设计的时候炼焦的有冗余的,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司马枫一头雾水的来到炼焦的区域。 刚进炼焦的车间,司马枫就看到一堆人围着一个硕大的炼焦炉,正在检修。 司马枫刚想叫人去找管事的,结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瘦小身影,正从满是煤灰和粉尘的炼焦炉中爬了出来。 那一大坨煤炭一样的熟悉身影不是别人,是米其云那小子。 第164章 电报与钟表 等到那团煤球,擦了一把脸,喝了两口水后, 司马枫拉住了这小子,一番沟通下来,才搞清楚了真正问题的源头。 原来因为焦炉炉出气的管子太细,用了一段时间就被粉尘堵住了。 而这个问题炼焦的人没发现,导致了一大批的焦炭灰分太大,都有了问题。 而冶炼车间用了有问题的焦炭,生产的生铁杂质太多,质量不行。 生铁的质量不行,炼出来的钢自然也有问题。 有问题的钢材在机械厂一轧就裂,自然做不出合格的船板。 于是乎铁壳船的建造就卡在了那里。 这还好没弄到船上,否则这铁壳船为什么沉没的,将来都很难搞清楚。 司马枫不在的两个月,黄州的大小事务都是石天佑在操持。 自己这臭弟弟司马枫也知道,搞搞研发动动手还行; 而让他管人带队伍,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因此石天佑忙着蓝营后军、兵工厂和机械厂时,自然很多细节关注不到。 于是就这样下面的人开始一个推一个,最后推到了炼焦车间。 然而折腾了半天,还是找不到问题。 眼看高炉都停下了两个,炼焦的负责人慌了神,才找到了化工厂的米其云。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一个月多都过去了。 这事情的根源,表面上是炼焦炉最初设计建造的缺陷。 但却暴露出来了一系列工厂管理的问题。 首先是缺乏基本的质量控制,有问题的半成品一步步的往下流,直到实在走下去了。 质量的标准,检测的方法不是没有,但关键是没有落实到实际的生产管控中去。 其次就是人员管理的问题。 各个车间都是一个干,五个看;还有更多的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最后就是现场管理的问题。 各种的物料杂乱无章的堆放,好坏不分,数量不清。 这些说到底都是管理和制度的问题,没人真正对结果负责。 干好干坏一个样,干嘛还要努力工作?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等庙塌了再说! 想到这里,面对匆匆忙忙赶来,磕头如捣蒜的炼焦负责人,司马枫并没有过分的责备。 只是让他抓紧完成检修,恢复生产。 系统性的问题,责罚几个当事人。 或许一时半会能让他们有所警醒,但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 哪怕是换掉几个人,再过上几个月,依旧是“羊皮是羊皮,旧雪是旧雪。” 自己以前在黄州,隔三差五的来厂里转上一转,耳提面命一番问题倒不明显。 自己长时间不来,问题都全部暴露出来了。 当然这也并不都是坏事,有些时候窟窿大了,才更容易注意到,彻底解决。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得感叹,自己是孤家寡人,身边能用的人太少。 将来自己的重心肯定不可能跟以往一样,一大半都花在厂矿上面。 化工厂那边有米其云;机械厂那边有赵有财;兵工厂那边有闫朗;矿山有严大奎。 就是这冶炼厂,暂时想不到合适的人来统领。 左思右想了一番,司马枫决定把李二喜这小子叫回来。 这小子在富川看着煤矿,管着小县城,过着土皇帝一般日子,悠哉美哉。 至于富川那边,让严大奎也过去体验一番。 毕竟那里核心就是煤矿,这个严大奎熟悉。 还有就是老实人的个人需要更要照顾,也不能一直让老实人吃亏。 想到这里,司马枫回到黄州城内第一件事就是把严大奎叫了过来。 让他赶去富川,把李二喜这小子换回来。 相较于回黄州第一天的郁闷,第二天司马枫一番走访下来要愉悦了不少。 吃过早饭,他先来到外院的通讯站。 在这里,他查看了各个厂矿,乃至富川汇报的电报。 有了发电机提供的电力支持,经过一个月的建设,到富川100多里的电报线也架好了。 只是现在的电线和电报系统还太粗糙,中间必须要人工收发中继一次。 即便是如此,这也让富川到黄州的信息传递速度,从一天多提升到了分钟级。 就这速度,翼龙天娇也无法比拟。 经过持续的优化和摸索,现在通讯兵手里的简码本,也从“1,正常;2,有威胁;3,被攻击;4,起火事故。” 升级成了:“010,一切正常;020,发现几个不明身份人员;021,发现几十个不明身份人员。。。” 电报系统的引入还带来了一个变化,就是黄州厂矿和部队,对时间的概念大大提升。 毕竟到了点要定时汇报,这是司马枫给通讯站点的死命令。 一直以来,司马枫的蓝营后军跟太宁军各部一样,说个时间都是:“子丑寅卯。” 能加个几时几刻,已经算是很精确了。 这些在司马枫看来,当然粗糙的很。 要知道一刻钟也有15分钟啊! 可在这些原住民看来,一刻钟不就是半炷香嘛!等一等就行。 说到一炷香时间,司马枫更是郁闷,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一个精确的概念。 虽然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认为,一炷香等于两刻钟,两炷香等于一个小时。 然而司马枫亲自测算过,由于材质、粗细、环境风速、温度、湿度的不同。 一炷香的燃烧时间从一刻钟到半个时辰不等,他喵的整整差了4倍! 最早为了精确计时,司马枫和石天佑自己捣鼓了沙漏。 后来太宁军在缴获了不少西洋钟,在永安有段时间石天佑拆拆装装捣鼓了遍。 再后来到了岳城,有两个钟表匠的加入,营造司作坊不仅能修钟表,还能造钟表。 对于这些能工巧匠,司马枫一直都很重视,给了他们足够的支持和空间。 有段时间,闫朗看上两人的手巧,想拉着这两人去造火帽步枪。 司马枫了解到二人还是喜欢倒腾钟表。 于是他出面跟闫朗说:“可以让二人帮忙出主意,但这二人还是专职造钟表。” 经过持续的倒腾,现在这二人不仅能够仿制巴掌大的西洋钟,就连鸡蛋大小带分针的怀表也仿制了出来。 这段时间,其它各营看重营造司的东西除了枪炮,就是钟表了。 甚至有的军官愿意少要几杆枪一门炮,也要换回一个钟表。 因为时间的把控,对于军队来说太重要了。 约定好的包抄围殴,因为时间的偏差分分钟变成单打独斗,搞不好就给对手反杀个片甲不留。 一个说法是近代军队的标志除了有表面上是火药和枪炮,还有背后的地图和钟表。 一切火力只有在精确的时空点上出现,才有意义。 第165章 手工达人 因为对钟表的持续需求,营造司的钟表匠也从最初的两人,变成了现在的七八个。 俨然成了一个小钟表作坊。 最早蓝营的东西是在岳城和黄州两地生产的。 前段时间出现了岳城那边的枪,用不了黄州生产的子弹的问题。 司马枫研究了一番才发现是度量的问题,以前在一地生产,度量衡还很容易统一。 后来到了岳城、黄州两地生产,就很容易出现制造公差配合的问题。 为此他给了钟表作坊另一个任务,就是制作标准长短的直尺和卷尺,还有就是大大小小的杆秤、天平。 没想到,这些钟表匠就是有股子“犟”筋,一旦捣鼓东西起来就是精益求精。 因此无论是尺子和量具,精度都大大的提升了一个台阶。 到了后来,实验室和化工厂用的竹制和玻璃的量筒,都是钟表作坊帮忙标定的。 如此一来,司马枫也就把钟表作坊升级成了度量衡车间。 依靠着度量衡车间打造的器具,司马枫初步统一了营造司内部的度量。 ****** 从通讯站里出来,想到江对面的查伊伊的安危; 司马枫就到了府衙的侧院找到石天佑。 他准备让石天佑带人,给蕲州那边也架一套电报。 这样蕲州那边有什么情况,自己也能很快知晓。 这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让电报线跨过近2000步的济江。 司马枫一番琢磨后,也想了个简单办法。 那就是不跨! 之前司马枫的蓝营后军,已经在济江南北两岸都设置了旗语通讯站。 因此蕲州城里的电报到了北岸,转化为旗语;南岸接收旗语以后,转换回电报就行了。 现在这府衙侧院,成了石天佑的试验区。 这小子一大早就泡在里面倒腾着电磁铁。 在盛京,司马枫随口带了两句电话的原理。 这臭弟弟就又听进去了,回来一直琢磨着电磁铁和碳粉,想搞出送话器。 当司马枫提出,要这小子去指导架设蕲州的电报系统,石天佑却表现的不情不愿。 他撇了撇嘴说道:“枫哥,还搞有线电报干嘛?等搞出来电话,直接上电话啊!” “我还想直接上5g呢!” “饭要一口口的吃!最关键的是,在吃到下一口饭之前,先保证自己活着!” 司马枫耐着性子解释道。 “5g是什么?能同时和5个人打电话吗?”石天佑一脸疑惑地问道。 死技术宅就这样! 你跟他说个话,他会只选择性接收,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关键词。 于是司马枫没好气的说道:“滚,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去干去!” “不要爬都没会就想跑!步枪都没造好,就想什么歼星舰!” 跟这臭弟弟,没必要太客气! 有些话不跟他大声强调,他就会自动把信号屏蔽掉。 “那5g到底是什么?枫哥,你说说呗!”石天佑继续问道。 哎,到底是一个妈生的! 那石芊芊对八卦很执着,而这臭弟弟对新东西很新奇。 你要不满足他的求知欲,他能缠着你三天三夜。 只是自己这才刚回来,屁股后面还有一堆事,没时间跟他扯那么多淡。 于是,司马枫就换了一个办法,他说道:“把蕲州的有线电报架好,我再跟你说!” 或许是熟悉了司马枫的套路,石天佑无精打采地说了句:“哦!” 看到这小子的样子,司马枫是又气又爱。 于是他淡淡地说道:“记住了,万丈高楼平地起。” “发明创造的瞬间,或许是依靠天才的灵光乍现。” “但一个东西能用好,靠的是不断的生产使用,一点点去完善!” “只有累积到一定的程度,才能为下一代的技术升级打好基础。这就是由质变到量变!” “你想想,没有火绳枪、遂发枪、火帽枪、转轮枪上累积的那些经验。” “没有一步步培养起来的工匠,还有一个个攒出来的机床,我们能直接搞栓动步枪嘛?” 司马枫语重心长的说完,就等着这小子心悦诚服地认同了。 这种好为人师的感觉,真不耐。 然而话刚说完,司马枫却看到这小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干脆利落地回答:“能啊!” “只要你弄个样品或者图纸给我。我用锉刀、拉刀手搓就行了!” 噗!司马枫当场要吐血三升! 他又搞错了,自己这臭弟弟压根不是正常人。 这货放到现代最次也是b站上手焊cpu的主,搞不好更是要手搓“大伊万。” 话说手搓核弹这种疯狂的事,真还有不知得天高地厚的家伙尝试过,而且还不只一个。 1945年8月21日,在两朵大蘑菇在东瀛盛开,仅仅两个礼拜后。 在洛斯阿拉莫国家实验室,24岁的年轻小伙哈利·达利安,下班以后喝了两泡猫尿,又溜回了实验室。 他用当时第三枚核弹的材料,徒手控制着链式反应。 结果瞬间产生了临界反应,把自己搞挂了。 如果说第一个吃螃蟹的哈利,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求锤得锤的话。 1964年,2名本来对具体原子弹技术一无所知的物理学博士。 仅凭着公开出版的技术资料,在苦心研究了30个月之后。 这二人成功地设计出了一枚如假包换的原子弹! 这是当时五角大楼展开了一个名为“第n国计划”的绝密试验。 只是为了回答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几名对核技术一无所知的人,只凭他们的才智和公开资料。在无法接触到机密信息的情况下,是否能够破解制造原子弹的天机。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虽然后来各国都加强了技术到材料的管控。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信息传播的便利。 这样的达人还是辈出,并且门槛愈来愈低。 到了1994年,美国底特律的高中生大卫·哈恩,也开启了手搓核弹的事业。 他先是冒充物理教师,给美国核能委员会nrc之类的机构发邮件。 声称自己需要教学生相关知识,寻求帮助。 nrc的工作人员不但没有怀疑大卫的身份,反而告诉了他很多物品的来源。 比如:烟雾探测器中含有镅241,夜光表盘上有镭226,科尔曼式油灯含有钍232。。。 为了凑齐这些材料,大卫购买了200多个烟雾探测器,以及其他材料。 当材料凑齐后,大卫就在自家后院,开始正式“手搓核弹”。 在试验开始运行后,大卫发现他能开启一场核裂变,却无法控制它! 于是大卫想用重水来终止核裂变,没曾想却导致核裂变更加剧烈。 看着辐射测量仪上的指数不断上涨,17岁的少年终于慌了神,大半夜的就开始“处理”核废料。 第166章 栓动步枪 那大卫鬼鬼祟祟的行为,被邻居发现报了警。 由专业人士介入后检测发现,他徒手捣鼓核反应虽然不成功; 但产生的辐射远超正常值的一千倍! 周边有四万人,因此受到了核辐射伤害。 并且由于附近的水源受到污染,当地居民都无法正常生活。 他的母亲因为受不了周围众人的指责,在强大的社会舆论压力下选择了自杀。 试验的失败,母亲的自杀,让大卫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再后来他就患上了抑郁症,然后又开始了酗酒和吸毒。 2016年,大卫由于同时享用芬太尼和苯海拉明,中毒不治,命殒当场,年仅39岁。 ****** 被石天佑怼的无语的司马枫,从府衙里出来,到了机械厂。 不知道是事先知道司马枫可能过来,还是机械厂的管理一直如此。 司马枫看到整个机械厂无论是现场的摆置,还有大小工匠的精气神,跟冶炼厂那边还是大有不同。 机械厂可以算是营造司的老班底了,有些人在苍南的时候就加入到了队伍。 这些人里很多人以前都是木匠、铁匠和石匠。 后来不少石匠都去了原料坊,现在又去了铁矿、煤矿做了工头。 而铁匠大都留在了机械厂和兵工厂,冶炼厂那边过去的只是一小部分。 而在这些人中入伍数量最多的木匠,一部分去了各营做了工兵。 一部分则留在营造司的木工坊,继续做着腰牌、枪托、茅杆之类的物件。 而还有一部分改行到了机械厂成了钳工和装配工。 木匠的心眼,铁匠的锤。 木匠出身的赵有财,现在已经成功转型成了机械厂的复合型人才。 司马枫一过来,这木匠就和他介绍起了新整出来的蒸汽机。 这东西严格说起来应该叫火车头,这也是司马枫几个月前安排的任务。 他计划用火车和铁轨,先把铁矿、冶炼厂和机械厂、兵工厂这三处联起来。 一方面是满足这几个地方日益繁忙的运输需求; 另一方面也是对火车和铁轨,这个新兴事物进行实验。 火车这东西他以前和赵有财、石天佑说了个大概,后来到了黄州石天佑迷上了电学。 而火车的事情,就由赵有财带着工匠在机械厂里折腾。 赵有财从纽可门蒸汽机开始,就在铁匠坊里一直捣鼓蒸汽机。 一路过来,对蒸汽机的原理,设计制造和维修,也是颇有心得。 现在不缺煤炭,司马枫的要求是火车只要比两辆马车强就行。 先弄个一代样机用着,再慢慢升级迭代,这是司马枫一贯的套路。 有之前船用水箱锅炉和蒸汽机的铺垫,现在这火车捣鼓起来并不是太难。 当然了火车和轮船还是有些不同的,相对来火车对蒸汽机的重量和体积比轮船更敏感。 因此火车蒸汽机的最大难度在于,把水箱锅炉改成烟道加热的锅炉。 蒸汽机的锅炉从最早底部加热的低压锅炉,到中间加热的水箱锅炉,再到烟道锅炉。 再后来还出现了水管锅炉,一直到超临界锅炉。 虽说工程技术的发展都是烧开水,然而烧了几百年的锅炉也在不断地进步。 锅炉的发展走的都是体积更小,压力更大的路线。 这其中对于锅炉耐压、管道材料都提出得了新的要求。 不过现在钢铁和机械加工的技术越来越成熟,司马枫觉得已经具备了开发的条件。 当然为了确保压力增大以后的安全,司马枫还让赵有财带着工匠,仔细捣鼓了一通节气阀门、离心节速器和压力表等蒸汽机核心部件。 不仅如此他还赵有财和工匠研制了活塞式空压机,铜管气路还有刹车片。 火车不比轮船和蒸汽机,不但要开起来,还要能刹得住,否则那真是失控的钢铁巨兽。 压缩空气带动的刹车系统,就是司马枫让赵有财为此专门捣鼓的。 看着已经开始进入组装的火车,司马枫让赵有财准备开始修铁路。 他让赵有财先打造铁轨,在机械厂和冶炼厂之间建立一段的5000步的试验线。 在机械厂里转了一圈,吃过了午饭,司马枫就来到了隔壁的兵工厂。 兵工厂里的情况实际上和机械厂差不多,毕竟这里面也是老人多。 只是闫朗这货跟石天佑一样是个技术宅,日常管理的活他都推给了下属。 这也多亏兵工厂得里面老人多,还和机械厂紧挨着,因此里面的秩序还算说得过去。 一见到司马枫,闫朗就拉着他去看栓动步枪了。 看到两把崭新的栓动步枪,司马枫当即决定到兵工厂旁边的靶场来一场实弹打靶。 这栓动步枪重约10斤;整枪管长2步,枪管也有一步半,里面还有3条右旋的膛线。 这步枪使用的当然是无烟火药装填的整装子弹。 司马枫拉开枪栓,塞入子弹;再推上枪栓,压下枪栓后的保险,举枪瞄准。 “砰”的一声子弹飞了出去,命中在了一百五十步外的靶子上。 拉开枪栓,弹壳自动弹出;压下子弹,就可以进行下一发射击了。 就凭司马枫不算灵活的手速,他感觉一分钟7-8发很轻轻松松。 要知道,就这种栓动步枪再加个5-6发的弹舱,一战中很多士兵内在一分钟内能打出15-20发。 火绳枪的平均射速基本上是2-3分钟一发;遂发枪平均射速是1-2分钟一发。 使用纸包的一体弹药,能把这个时间缩短一半;差不多也就是一分钟1-2发的水平。 而使用了后装填的火帽步枪,一分钟也就3-4发的水平。 可一般野战情况下,步兵冲锋的距离通常不超过100步。 这个距离即使在坑洼不平的战场,手持着武器的士兵跑完也只要20-30秒。 这意味着遂发枪往往在敌人冲锋后,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 接着就马上要进行贴身肉搏了。一旦近身肉搏,步枪就不能再射击了。 这主要是因为,肉搏战近距离开枪很容易发生误伤。 近距离的步枪子弹穿透2-3个人往往还有杀伤力。 这一点当年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就更为的典型。 在一些描写二战的影视作品中可以看到,日军士兵在每次拼刺刀前,都会做一个仿佛退子弹的动作。 这是客观的事实,但绝不是某些公知所说的那样,是为了保证战斗的公平性,甚至是彰显“武士道”精神。 其实主要是因为小鬼子三八式步枪,为了追求所谓的射击精度;采用的枪管比较长,口径小,从而导致射程远、穿透力强。 但三八式步枪保险是真烂,在混乱的肉搏战中,很容易因为保险失效而走火。 而一旦步枪走火,高穿透性的子弹,很非常误伤自己和队友,毕竟子弹不长眼。 因此退子弹考虑的是自己人的安全问题,根本不是什么公平精神。 ****** 言归正传,由于射速的提升,过往发起冲锋后,火帽步枪最多只有2次射击机会,但栓动步枪却有3-4次的机会。 因此在装备了栓动步枪以后,肉搏变得越来越次要,甚至到了可以忽视的地步。 这除了射速提高以外,还要仰仗栓动步枪使用了整装子弹。 整装子弹将火药彻底的密封在子弹内,这样步枪彻底摆脱雨露和水汽的影响。 让步枪在任何天气和环境,都能保持随时射击的状态。 这是燧发枪乃至火帽步枪都无法做到的,更别提火绳枪这个还需要明火的玩意。 在燧发枪时代,很多的士兵都是佩戴长剑和大刀,作为辅助武器。 以便肉搏或在火枪无法作战的情况下战斗。 现在不仅是高射速,由于无烟火药带来的高出膛速度。 也让步枪有效射程从200步左右,提升到500步。 这也让射击训练变得越来越重要。 而近战肉搏更多成了锻炼士兵勇气的方式,实际战术的作用变得聊胜于无。 第167章 后膛炮 在栓动步枪大量装备前的几百年,最多只能算是冷热兵器混用的时代。 火枪虽然越来越重要,但还没有到可以彻底靠一件武器决定战争胜负的程度。 然而有了栓动步枪,战争的规则将彻底改变。 冷兵器的兵卒再强悍,在密集的栓动步枪火力密度下,也只能跪倒。 打完了几发子弹以后,司马枫对闫朗只提了一个改进要求。 不是在枪栓下增加弹仓,而是在步枪的前面,加装可拆卸的多用途刺刀。 司马枫决定用刺刀,全面取代火枪兵手里的大刀。 而剩下来的力气,可以多背些子弹。 以往太宁军的火枪兵,除了携带火枪和弹药,还要背上一把鬼头刀。 这主要是因为,太宁军的火枪兵近战肉搏时候都是使用大刀的。 至于刺刀这玩意,司马枫倒是提过,可惜没人能听进去。 对于鬼头刀这个太宁军制式武器,司马枫一直有很多的非议。 在纯粹的冷兵器对抗时代,长枪一直都被认为比大刀更便于杀伤对手。 从力学角度考虑,同样的力度之下,刺的杀伤力,要高于砍的杀伤力。 因此,江湖上才会出现“砍伤捅亡”的说法。 冷兵器,自古就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 因此,结构简单实用的长枪,在古代被誉为百兵之王。 到了近现代的战争中,将刺刀与手动步枪结合,事实上扮演了古代长枪的角色。 关于长枪,还有一个现代人很难想到的知识点,那就是长枪上红缨的主要作用。 长枪上的红缨除了迷惑敌人和装饰,这两个附加属性外,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挡血”。 在长枪刺入敌人身体后,血液有可能顺着枪杆流下,使枪杆变得湿滑,不利于握住。 而红缨可以吸收血液,从而防止血液流下,起到“血挡”的作用。 闫朗这货是一个宝藏,这段时间不仅折腾出了栓动步枪,还把后膛炮的初步构型也给倒腾了出来。 江王罗有旺期盼已久的后膛炮,可以大幅提高射速,特别是在空间狭小的舰船上,更为明显。 想想看,在不停摇晃狭窄的拥挤的舰船上,打完一发炮弹。 要把大炮拉回船舱内,再清理炮膛装填是何等的麻烦。 而后膛炮则是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仅如此,后膛炮可以从后面塞入弹丸,就可以让弹丸与炮膛做过盈配合。 在炮弹弹丸上面加上铅质或铜质的弹带,同时在炮膛里面拉出膛线。 这样炮弹也可以和枪弹一样旋转起来,就可以利用弹丸旋转产生的陀螺效应,大大提高射击的精度。 后膛炮这么多好处,为什么火炮流行了几百年都没人想到? 其实不是想不到,而是材料和技术不行,搞不来。 弗朗机炮就是最早的后装火炮,整炮由三部分组成:炮管、炮腹、子炮。 在后部炮管和炮身一起铸有个开孔的凹槽,这个凹槽可以容纳和固定子炮。 弗朗机炮在开炮时,先要将火药弹丸填入子炮中。 然后再把装填好的子炮装入炮腹中,用木楔卡死子炮尾部与凹槽之间的缝隙。 最后再引燃子炮火门进行射击。 由于工艺技术水平的限制,佛郎机大炮的缺点是子炮与炮腹间缝隙公差大。 因此就造成火药气体的泄漏,可火药气体的泄漏必然影响射程。 同时由于子炮是铸铁的,在里面装填火药和弹丸后,还需要人力搬抬。 因此也就不可能做的很大,装药量有限。 这两个因素就导致,佛郎机火炮在东西方,都只在15-16世纪流行了一段时间。 到了17世纪以后,就被装药更多,射程更远的红夷大炮所取代。 技术和社会的发展都是螺旋式上升的。 到了19世纪中后期,随着钢铁技术和加工工艺的提升。 后膛炮再次成功走上了历史的舞台,并且成为了彻彻底底的主流。 后膛炮的原理并不复杂,然而所有的难度就在于要设计制作可靠的炮闩。 炮闩关起来能密闭发射瞬间火药产生的高温、高压燃气。 而发射完成后,要能方便快捷的打开,便于快速装填。 世间万物,往往都是要求越简单的道理,真正干起来就往往是越难。 典型的炮闩,后来应用成熟的实际上就两种,一种楔式炮闩,另一种螺纹炮闩。 螺式炮闩,顾名思义就是用螺纹来闭合火炮炮尾的炮闩。 简单理解就是炮闩是个大螺栓,而炮膛的尾部就是个大螺母。 这样的设计原理简单,密封当然也没有问题。 为了确保密封,同时能够承受高膛压,螺纹就必须很长。 而螺纹很长,每次进行开闭的时候,都需要炮手将整个螺纹闩体转出来,因此效率很低。 所以到后来的螺式炮闩大多改成了间断式螺纹炮闩。 这种炮闩就是将闩体上的螺纹间断切开,同时在火炮炮尾内部也有相对应的螺纹。 只需要将火炮闩体转动一定的角度,通常是90°或者180°; 就能够实现螺纹的闭合,操作效率也非常高。 螺纹式炮闩能够承受住威力很大的压力,因此主要应用在大口径火炮上。 早期的舰炮、重炮和要塞炮基本上都是使用的螺纹式炮闩。 螺纹炮闩气密性好,改为间断式后开合效率也很高。 不过最大的问题除了对钢材要求高以外,对加工工艺要求也很高。 在炮膛里面刻螺纹,还要能断开,更要密封好;显然现在的兵工厂做不到。 因此闫朗选择的是另一个方案,楔式炮闩。 楔式炮闩需要在炮管的尾部,设立一个连接炮管的闩室。 然后通过楔式炮闩在闩室上下移动,来完成开闭的动作。 相比于螺纹炮闩,楔式炮闩需要在额外设计配合楔式炮闩闩体的炮尾, 从而来保证火炮燃气不会外泄。 这就导致了,炮尾的结构要复杂不少,火炮的重量也要增加。 但好处就在于对于材料和加工技术的要求低一些,所以更适合当下的情况。 在仔细查看了楔式炮闩的木制模型后。 司马枫建议闫朗把闩体呈上下移动改为了左右移动,这样开闭要省力些。 第168章 青霉素 前两天,先后看完了冶炼厂、机械厂和兵工厂,回到黄州的第三天上午,司马枫才来到了化工厂。 在化工厂里的原料车间,制药车间,火药、弹药车间一圈转下,司马枫感觉几个工厂里面,还是化工厂最规范。 这里面当然有米其云这小子的功劳,也有化工厂本身要求比较特殊,管理比较规范的特点。 开玩笑无论是强酸、强碱,还是火药都是分分钟出人命的玩意。 就连那最普通的酒精,也是易燃,易挥发的。 来到化工厂的试验区,司马枫发现了惊喜。 这惊喜并不是米其云带着几个工匠,正在捣鼓的梯恩梯。 梯恩梯虽然重要,但有了煤焦油这东西,加上成熟的工艺,剩下来就是批量化生产,以及在过程中注意防止人员中毒的问题。 梯恩梯这东西在很长一段时间是真正的炸药之王。一方面是因为主要原料就是煤炭或石油,加上硝酸;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它安全可靠。 让司马枫真正惊喜的是,米其云这小子新收回来的生胶,从无花果树上割下来的生胶。 有了生胶这东西,经过过滤后加酸凝固,碾压脱水,造粒烘干就形成了天然的橡胶颗粒。 天然的橡胶颗粒,加入炭黑、石蜡、硬脂酸、松香等物质进行混炼,就可以形成不同强度和用途的橡胶制品。 而加入硫磺对天然橡胶颗粒进行硫化,可以使线状结构的塑性橡胶,转化为立体网状结构的弹性橡胶。 经过硫化处理的橡胶才会富有机械物理弹性,不会因为冷而变硬,热而变粘。 当年发明这硫化橡胶处理技术的大拿叫查尔斯·固特异,没错就是那个搞轮胎的固特异。 当然了轮胎技术的发展,也离不开那对着名的米其林兄弟,他们率先发明了充气轮胎。 不过轮胎这玩意,离司马枫还比较远。 他对橡胶心心恋恋,一方面是要捣鼓橡胶手套和胶管,来方便做实验。 另一个大作用就是用橡胶做绝缘线,绝缘手套、绝缘胶靴鞋,这样他和石天佑才能搞高压电。 否则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电没了。那是典型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橡胶还有一个大功能就是制作密封环。 有了橡胶的密封环,机械厂才能捣鼓液压和水压的机械。 液压和水压设备,不仅能让钢铁的成型和加工才能更便捷;也能在电气设备完善前,作为重要的自动控制手段。 不过天然橡胶虽然让司马枫惊喜不已,但他还没开始立即动手折腾。 眼前他有更迫切的任务,就是折腾出青霉素! 前两天,没有查伊伊在身边,他就忘了涂红棉散。 今天早上一起来,他耳朵疼的厉害。 他找了半天,没找到石天佑这小子。 让赵四这货帮他涂,结果这货笨手笨脚的搞了半天,然而司马枫一歪头,那药粉又都出来了。 没办法,司马枫只能去了黄州城内的救护院。 可是刚进救护院的门,说明了来意,桂兰那姑娘就一脸泪眼迷蒙的出来了。 司马枫内心有点无语,我就是来看病的好不好。麻烦你一个医生或者说是院长,不要见到病人这么激动可以不! 我跟你真的没什么。如果有,那也是举手之劳。 或许,或许姑娘你误会了!毒死金万生那畜生,真的不是因为你。 司马枫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那桂兰脸色一变,片刻后马上变得喜笑颜开。 哎,这女人啊,果然都是变脸和翻书一样! 话虽如此,司马枫还是忍不住打量这姑娘。 几个月不见,这桂兰也变得成熟了不少,感觉以前的柔弱少了几分。 一袭白色的医护服,容颜也算是中上乘。 是人长大了些,还是负责这个救护院磨炼多了些,司马枫说不清楚。 司马枫还在发愣时,桂兰先开口了:“郡王大人,你失踪那些时间,担心死我们了!” “呵呵,这不是回来了嘛!”司马枫笑着回应。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吩咐你直说。” 显然这桂兰,也多多少少知道司马枫的习气。 于是司马枫也没有兜圈子,而是指了指右耳,向桂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在了解清楚了司马枫的情况后,桂兰过来主动帮他涂起药来。 司马枫当然不可能和查伊伊给他涂药一样,躺在人家姑娘的腿上。 他把头放在一个案几上,由桂兰开始了给他涂药。 不过桂兰温柔细致的手法,和查伊伊如出一辙。 司马枫不由感叹,难怪后世有专门的采耳店。 那种近在咫尺的体香,异性手指的触碰,耳边温热的气息,极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涂完了药,桂兰还不停的交代,说是明天一早她到府衙来,给他涂药。 那热情程度,可以和自己新婚的媳妇比拟。 问题是自己已经结婚了啊,这姑娘应该知道消息了啊! 虽说这大顺新朝,对于高层人员是可以一夫多妻,但自己可完全没这个想法。 不对,准确的说是雄性生物的本能让他有这念想;只是理性告诉他,这么干不合适。 自己今天到这安济坊,一方面是涂药;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自己婚后,桂兰的反应。 哎,没想到这姑娘,对自己还是不抛弃,不放弃啊。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的头疼。 于是他赶紧跑了化工厂的边上的实验室,折腾起了青霉素,当然折腾青霉素本身就在他的计划里面。 因为司马枫很清楚,自己这中耳炎已经变成慢性的。 靠自身的免疫力,短期内很难杀死耳朵里面的病毒。 这红棉散用了大半个月,虽然能缓解症状,但解决不了病根。 青霉素的制取原理并不复杂。 先将黄青霉菌接种到固体培养基上,培养7-10天得到青霉菌孢子培养物。 然后将处理后的培养物,接种到培养基上再培养7天。 最后将青霉素发酵液冷却,过滤,控制酸碱度萃取,活性炭脱色就可以的得到。 原理虽然不复杂,主要的难度在于筛选合适的菌株,培养液的制取,以及过程中的无菌操作、萃取工艺的摸索。 第169章 孙三羊的理想 关于青霉素发现到量产,中间经历了一二十年,很多为此反复反复折腾了好多年。 具体的细节,司马枫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 他只是记得率先使用的是一种甜瓜上发现的菌株。 后来采用的是玉米粉调的培养液,整个过程要无菌操作。 菌株的培养,司马枫选用橘子、黄瓜、米饭、馒头和豆腐上的各一种。开始了放置等待霉变。 而培养液他制取玉米粉,米粉,面粉三种,排列组合出了15种选项。 青霉素的研发是个漫长的过程,特别是其中菌株的培养,都是以天来计的。 自然规律谁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因此司马枫和米其云还有实验室的小助手,交代了一番,吃过午饭后,他就来到了军营。 回来第三天才到军营,肯定不是司马枫对军队不重视。 恰恰相反,经历盛京这一趟,特别是临别南王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 现在司马枫已经把军队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靠山,甚至比营造司都重要。 只是这段时间,司马枫一直在思索,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军队彻底的属于自己。 现在自己的蓝营后军,自己虽然可以在大顺新朝的框架下命令指挥。 但如果到了要自立山头,甚至和大顺为敌的时候,这些人是什么个想法自己确实吃不准。 其中有像赵四这样的,自然会跟着自己,而像于大江、宁文德这样的官兵会怎么想,司马枫却是吃不准。 黄州城外的军营,驻扎的是蓝营后军的主力,这里有9个连合计有1300多人。 至于蓝营后军的另一部分,则是驻扎在富川守卫着煤矿和富川县城,有5个连700多人。 自古兵贵精,而不贵多。 在西方有300斯巴达勇士,在温泉关挡住了10几万波斯人的进攻。 而在东方,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9000精兵,打败了王莽43万人的大军。 至于淝水之战的8万对80万,也是彰显史册。 到了近代,一万八千人的英法联军,就可以硬抗一个硕大的帝国,在天津大沽口登陆。 而孟托班带领的8000英法联军,更是在八里桥击溃了曾格林沁率领的3万大军。 要知道曾格林沁的不仅是本土作战,而且3万人中还有近1万名满、蒙骑兵。 英法联军的燧发枪和滑膛炮,还有空心方阵和三排阵列的兵线,给东方的帝国好好上了野蛮的一课。 千年传统的骑兵冲击、冷兵器近战,败在了火炮阵地和密集列队的火枪射击之下。 八里桥之战,清军伤亡超过了1200人。 而法军死亡3人,受伤17人;英军死亡2人,受伤29人。 英军的伤员里面18个,居然都还是印度兵。 司马枫所处的世界,也正是一个冷热兵器换届的世界。 武器技术的优势,官兵的勇气和战术,远比规模重要。 人多力量大是有前提的,那是双方装备和士气相差不大的情况下。 一群绵羊面对一只狮子,也将遭到毫无招架之力的屠杀。 司马枫进入军营,自然很快于大江和宁文德都过来和他打招呼。 司马枫只是简单的和几人聊了几句,就让这几人该干嘛干嘛去。 他更多的是想自己观察看上一看。 如果说石天佑这小子对工厂的细节不是在意的话,对于军队的事情他可是真上了些心。 在军营里,司马枫看到有枪械厂过来的工匠,在给官兵解释枪支的构造。 也有化工厂弹药车间的老师傅,在给官兵们讲解手榴弹的使用注意。 他还看到救护队的看护过来,教导士兵们怎么简单的止血和包扎。 加强知识培训,内部知识共享这事,给这臭弟弟推广开来。 司马枫默默地表示,改天还是要表扬这小子几句。 在没有战时的情况下,军队只事训练或许比工坊更单纯。 在军营里,司马枫自己边走边看,边琢磨着属于自己的军队建设计划。 虽然已经到了夏末秋初的季节,一番走下来司马枫还是觉得有些炎热。 在训练场边的一棵树下,司马枫看到了一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士兵。 他在那里看管着一个水桶,不时有训练的大汗淋漓的士兵到他里来喝水。 闲来无事,司马枫就和这个士兵聊了起来。 一番沟通下来后,司马枫知道这个士兵是岳城附近的罗水人。 他七八岁的时候,被卖给了一个地主家做奴仆。 这些年在地主家虽然勉强活了下来,但每天扫拖洗倒这些下等活,晚上睡得是柴房和破席。 农忙的季节还要到地里帮忙,一年到头根本没有清闲的时候。 稍有差错,打罚、饿饭都是常有的事;吃的是剩饭剩菜,过的是猪狗般的生活。 因此在太宁军到来以后,这名叫孙三羊的小伙计就顺利加入到了太宁军,被分在了蓝营。 因为前天的训练扭伤了脚,这孙三羊就临时负责起了给连队送水的活。 这孙三羊自然是认识司马枫的。不过随着话聊开了,司马枫让他放松,有啥就直说。 “三羊,这仗打下去你估计谁会赢?”司马枫不露声色地问道。 听到这话,这叫孙三羊的小伙没有犹豫,而是直接了当的说道:“当然是我们啊!” “这狗大济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听到这儿,司马枫疑惑的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那孙三羊低下了头,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些。” “现在连长、教导官、书记他们都这么说我就信了!” 这是实话。不过司马枫不满足于此,他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呢?” 孙三羊沉思了片刻,继续低头说道:“不知道。我以前见也就去过罗水县,岳城都没去过了。” “现在到了黄州,知道了天下还有盛京、上京、花城那么多地方!” “世界太大,很多事情我根本想象不了。” 听到这里,司马枫又换了个话题问道:“三羊,如果不当兵,你想干嘛?” “说实话吗?”孙三羊抬头看了一眼身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身份和自己差异巨大的司马枫问道。 司马枫点了点,笑道:“那是当然,说了你不要当我是军统!我们就随便闲扯,你说着我听着。” “说实话,不打仗我想回罗水,买五亩田,娶个老婆。” 说到这里孙三羊那布满青春痘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 司马枫也笑着回应:“可我大顺新朝是男女分营,有田同耕,只怕你这个想法很难实现。” 第170章 假如,我说假如... 听到司马枫的话,孙三羊有点扫兴地低下了头,陷入到了沉思。 半晌过后,他才小声问道:“军统,这男女分营不会一直分下去吧?” “将来仗打完了,不会再分营了吧?” 这事司马枫自然是也说不准的,于是淡淡说道:“这个可不好说!” “毕竟这事怎么定,还得看天帝和东王他们的。” 两人沉默了半晌,突然那孙三羊看着司马枫说道:“军统,我有个想法。” “但你能不能保证,不要跟其他人说!” “我发誓,只要离开这个操场。你说了啥,包括我家媳妇,我都不会说!” 司马枫信誓旦旦地回道。 看着一脸真诚的司马枫,那孙三羊一脸坚定的说道:“如果真要一直分营的下去话,等我攒到点钱,我就会找机会走脱!” “攒钱,你怎么攒钱?再说了走脱?你又能走到哪里去?”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或许是真相信了司马枫,那孙三羊压低了声音说道:“队里的老兵说攻下城池和打下大户的时候,趁着不注意,弄点金戒指,银耳环的还是有机会的。” “至于走脱,到时候看机会了。天下那么大,总有天帝管不到的地方。” “再说了,那海外不还有西洋人嘛!” 听到这司马枫虽然心里已经有所预期,但还是大为震惊。 他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少年,为了自己的幸福,都想到海外发展了。 于是他惊讶地问道:“去西洋你都想过?那可是他乡异国啊!” 话虽如此,但那孙三羊反倒是一脸真诚得看着司马枫问道:“军统,你说那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让司马枫陷入到了思索。 他没想到这个大字都不识一斗的贫苦少年,加入太宁军后经历了半年,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在司马枫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小子的问题的时候。 却听到孙三羊,说道:“我听他们都说了,如果不能结婚生子,将来就断了香火,成为孤魂野鬼。” “我们怕还没成亲生子都就成了孤魂野鬼,所以约定若有人战死,一定要替他烧纸。” “战友惦记着,总比不上自己的子女可靠,你说是吧军统?” 孙三羊的一席话,让司马枫陷入到了沉思。 没想到,香火这个司马枫现代人已经看的很淡的东西,却是这些普通士兵,心里最底层的羁绊。 这些士兵从小虽然没受过什么教育,但各种家庭的言传身教,社会的道听途说,却是深植在了心底。 并且这些观念是如此得根深蒂固,显然是李湘林的天帝神谕所不能动摇的。 这些普普通通的太宁军兵卒,虽然加入大军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大都是为了摆脱过往悲催的生活。 然而这些普通的士兵,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他们也有自己的最原始简单的愿望,并愿意为此付出努力。 而当下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获得一笔小财富的机会,一个可以安稳过日子的机会。 或许这个机会还没等到,他们已经战死沙场。 但人不是动物,人活着总要有些期盼和挂念。 正是这些有些缥缈的期盼和挂念,支撑着人艰难的活下去。 和孙三羊聊了半天,司马枫又在营地里寻找其他的兵卒,想多听听这些底层士兵真实的想法。 然而有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连续找了两三个,要么是油嘴滑舌的没一句真话;要么就是个闷葫芦,半天屁也憋不出一个。 哎,有时候找人聊天好像一场灵魂的艳遇一样。在合适的时间,地点,遇到一个合适的对象,是那么的不容易。 第二天司马枫刚吃过早饭,从饭厅里出来;就看到李二喜如同死了爹一样等在了门外。 “一大清早,你这哭丧着脸,给谁看呢?”司马枫没好气地问道。 “郡王大人,你让我待在富川好不好?”李二喜哀求道。 “怎么土皇帝当上瘾了?我现在调不动你了?”司马枫自然是没好脸色给他看。 这话一出,李二喜不敢言语,哭丧着脸默默地跟在司马枫的后面。 来到了外院的书房,司马枫刚大马金刀地坐下,李二喜这小子就勤快得去倒水泡茶了。 别说,这李二喜眼力劲那是不错。 不像赵四这货,一开始跟着自己就跟个木头人一样,不点一下他根本不会动。 见司马枫接过了茶水,李二喜在一边赔笑道:“郡王大人,我当然想回到你的身边,天地可鉴。只是。。。” 司马枫瞪了一眼李二喜,说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吱是个什么?” “有屁快放!大老爷们别支支吾吾!” 听到这话,李二喜看了一眼外面,然后凑到了司马枫的跟前,小声说道:“郡王大人啊,我那媳妇你是知道的,她刚刚怀了身孕,我想留在她身边。” 看着唯唯诺诺的李二喜,司马枫笑道:“恭喜,恭喜啊!这是好事!你支吾个毛线。” 不等李二喜反应,司马枫又继续说道:“不过,她怀孕了你能做什么?” “现在她大小也是一个女营的管带,还要你操啥心?你又不是大夫!” “这个嘛,主要在身边安心。”李二喜微微颔首说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笑骂道:“嗤,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太宁军上下有几个能天天抱着老婆的?” “想我这不也才刚结婚,还不是天南地北的?” 此言一出,李二喜马上又露出一番狗腿子的嘴脸,吹捧道:“郡王大人志存高远,为大顺身先士卒,是我等的楷模!” 此刻的司马枫,不知道怎么想到了昨天的孙三羊,这年头想听点真话不容易啊! 于是他瞪了一眼李二喜,认真地说道!“别跟我灌迷魂汤,我不是小姑娘!” “我问你个事,你给我说实话!” “那是一定,一定的!”李二喜如捣蒜般点头回道。 司马枫盯着李二喜,压低了声音问道:“我问你,如果,我是假设。。” “假如我们黄州不搞‘男女分营,有田同耕’,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听到这话,李二喜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而出道:“那当然是好事了!” “为何是好事?你仔细说说!”司马枫继续引导道。 只见李二喜这小子,撇了撇嘴说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我敢肯定粮食和人口,肯定比现在多。” “哦,你怎么肯定的?还是你乱猜的。”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却见李二喜看了司马枫一眼,徐徐说道:“郡王大人,你忘了富川除了县城,其他地方没有男女分营,有田同耕。” “富川县城里不说。单论乡间,富川乡间人口比去年不减反增。每亩地粮食的收成肯定也比黄州多。” 第171章 为了孩子 然而李二喜的话,却让司马枫迷糊了起来。 没有有田同耕,打破小农经济粮食生产可以维系,这个可以理解。 可人口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这富川也是经历了两轮的战事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人逃走避兵祸了。 刚才司马枫一直盯着李二喜的脸,感觉到这小子不像在撒谎。 想到这里司马枫疑惑地问道:“粮食收成高我能想到;可为什么人口会不减反增?” 李二喜没有兜圈子,直接解释道:“富川的乡下,因为不实施男女分营。” “富川城里的女眷只要是能嫁人的,现在巴不得都嫁到乡下去呢!” “还有就是黄州这些附近府县跑过去安家的。也有厂矿的女眷跑到那边去安了家,毕竟黄州厂矿这么多人,女眷也不少呢!” 听到这里,司马枫不由感叹,当时自己也就这么一说。没想到,改变了这么多人的生活。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上个世纪某个特殊的时间段,不是也有很多知识青年留在了农村。 是因为爱情,还是一口饱饭,司马枫没亲历过,也说不清楚。 想到这里,他不由感叹道:“哦,还有这事?黄州的女眷都有跑过去的!” “嗯,黄州女营这边都留意到这事了,还告诫了我家媳妇呢。”李二喜回道。 黄州女营的主事,是皇后皮青莲的一个远房侄女。 据说这女子比较认死理,司马枫也没怎么打过交道。 见话题已经说开了,司马枫决定再烧一把火。 于是,他继续问道:“我再问你。如果,我还是说如果黄州男女各安各家,有田各自耕,你觉得可行不?” 这一次李二喜,又是不假思索得回道:“行,有什么不行的!” “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只是。。” 显然说了一半,他也意识到问题。 于是司马枫,又继续问道:“只是什么?我只是说假如,这里只有你我。跟我还遮遮掩个毛线。” 李二喜低眉顺眼地看了一眼司马枫,小声说道:“这田哪里来?” “田地自然是收缴官吏和黄家宗亲的,还有地主土豪劣绅的。”司马枫回道。 土豪劣绅这个概念,李二喜跟了司马枫这么久自然是知道得。简单来说就是横行乡里的地主和恶霸。 听到司马枫的说辞,李二喜喃喃说道:“只要有土地,自然没问题。” 不过李二喜显然不是小白,他话题一转又问道:“可军队呢?如果不男女分营哪里来那么多兵?” “如果没有兵,这些土地早晚还不是给人家夺回去!” 见李二喜沿着自己的思路在提问,于是司马枫回道:“征兵啊!土地也不是白给的!” “参军满三年就可以分到三亩地,如果战死或伤残退伍也可以分到土地。” “当然了有军功或者服役年限越长,分到得土地必然也就越多。” “当然了,以上这些目前都是我的假设。” 听到这里李二喜点点头,回道:“这是一个好办法!” 接着他话锋一转,看着司马枫压低了声音说道:“郡王大人您想清楚了?” “这事您跟火王商量过?” “没,我不说了嘛,这是我的假设!暂时就你知,我知!”司马枫淡淡地回道。 李二喜看了司马枫一眼,然后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郡王啊,我觉得这事天王他们怕是很难松口!” “真要这么干,等于是和天帝他们翻脸!” 既然话到了关键点上,司马枫咬咬牙说道:“如果,我还是说如果。。。” “如果我真要这么干了,其他人不说,先说你自己愿意跟着?” “我?我当然愿意了!我本来就是烂命一条,能得到今天的一切都是主事给的!” 李二喜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回道。 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司马枫也无从判断。 于是他盯着李二喜的双眼,问道:“你想清楚了?这事一旦败露,搞不好要杀头的!” 听到这话,李二喜却笑道:“郡王,从凤山起事开始,我们哪天不是要被大济朝杀头的?” 话虽这样说,司马枫却觉得再探一探李二喜真实的想法。 于是他淡淡地说道:“现在不一样,你以前是光棍一条;现在也是有家有口了,你还愿意?” “跟其他人不一定。跟郡王大人,我愿意!”李二喜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弄得司马枫都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只见李二喜带着一副崇拜的眼神说道:“郡王大人你与众不同,你有开天辟地的能力,只是你故意藏拙罢了。” “其他的不说,单单这火药,麻药,蒸汽机哪一样都是开天辟地的东西,可你就这样信手拈来了。” “一样样以往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在你的手里,都变成了神奇。” 司马枫知道后世几十年的生活和教育,还是让自己有些见识的;但也没觉得自己真心强到哪里去。 或许自己从小有自卑性人格?一直对自己不自信? 不过此刻司马枫显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于是他摆摆手说道:“别说这些废话,说实际的!你自己打心底到底怎么的想?” “是愿意维持现在这样子边走边看,还是甘愿冒险去做一些改变?” 怎么来说也是学过一点心理学的人,司马枫一定要挖出李二喜内心最真实的动机。 此言一出,李二喜陷入到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两眼看着司马枫,坚定的说道:“现在这日子,并不是我想要的。” “不为别的,就是我不想我的孩子在女营长大!我不想一个月才能见到她一次!” 有了孩子的人果然不一样,这一点司马枫自己还没想到过。 转念一想,如果查伊伊现在怀孕了,如果他是李二喜,这些想法也是那么的朴素自然。 司马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又问道:“你说如果我把这个想法抛出来,你觉得蓝营后军的官兵,还有工匠会不会跟我一起干?” 李二喜沉思了片刻,回道:“只要能成婚,能分地,官兵肯定会的。只是工匠就不好说了。” “那是为何?”司马枫疑惑的问道。 李二喜淡淡地说道:“现在工匠在各个工坊,图的就是一个温饱。” “隔三差五的有个荤菜加餐,是他们最大的动力!” “他们或许都想成家,抱老婆养孩子。” “但他们大都不会种地,那土地对他们吸引力就没那么大。” 第172章 高工资的收益 李二喜这说的确实是实话,毕竟他有比司马枫多的多的时间,跟这些工匠们厮混在一起。 了解这些工匠真实的想法,一点也不稀奇。 想到这里,司马枫又问道:“如果给他们发工钱的,有了工钱他们可以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呢?” “那要看工钱有多少?”李二喜认真地回道。 司马枫思考了一下,回道:“如果一个月发1000个铜板,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李二喜感叹道:“1000个铜板?那可以买300斤大米呢!” “真要发那么多钱,那你说什么他们都听!或许让他们参军入伍都行!” 不过显然李二喜也是有头脑的人,片刻过后,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于是他小声的问道:“可我们到哪里弄那么多工钱呢?” 听到这个结果,司马枫心里也有谱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没有所谓的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于是他淡淡的回道:“现在当然没有,以后会有的!” “只要工坊生产出大量的东西,有强大的军队,工钱自然是有的!” 明白了司马枫这是开空头支票,李二喜也回道:“那也是将来,眼下怎么办呢?” 这个局怎么破,司马枫显然也还没彻底考虑清楚。 于是他换了个条件说道:“如果现在干的好,可以得到更多的休沐,表现出众允许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感觉到司马枫把假设又回归到相对正常的尺度,李二喜的表情也松弛了不少。 他平静地回道:“那我可以保证工坊产量,能高上一大截!” “那好,你就按这个去冶炼厂先实验吧!偷偷的干,不要张扬!”司马枫交代道。 听出了司马枫准备结束这对话,李二喜回道:“嗯,那郡王大人我记住了!” “那,我先去忙了。” “好好干,争取早日把老婆孩子能带在身边!”司马枫笑着向李二喜说道。 “嗯,谢大人!”李二喜边说边退了出去。 跟李二喜的一番谈话,更加坚定了司马枫的想法。 或许自己真的该做点什么,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也是为了这个世界。 土地的问题,跟李二喜一番勾兑下来,司马枫感觉问题不大。 现在黄州有不少的土地都是收缴来的,再分下去自然没什么问题。 而关于工匠的问题,司马枫也考虑的很清楚,那就是工资和员工福利这个大杀器。 农业社会往工业社会发展,这是历史的必然。 传统的农业劳动,具有季节性、分散性、多工种、间歇性的特点。 而现在的工业生产是重复性、连续性的繁重劳动。 只有高工资和高福利,才能让农民自愿进城务工。 前面司马枫之所以可以给出1000个铜板的高工价,他是默默地做了一番估算的。 在司马枫的记忆中,自己的那个小县城在90年代初,很多人都是拿着200块左右的工资。 那个时候的米面的价格在3毛钱左右。 这么算下来,一个人的工资一个月能买700斤米面。 在那个时代,普通的乡下农民可是都托关系想进城务工的,哪怕是临时工也行。 现在这时代,生产力水平自然还是要低下很多。 三个铜板能买一斤米;这么算来给1000个铜板,买300多斤粮食也算是合理。 一个成年男子,每人每天需1.5斤粮食,而体力劳动者每天需二斤左右。 女人每天约需1斤左右,5岁以下小孩需0.5斤,老人需0.8斤即可。 这么算下来每人每天大约消耗1.2斤粮食;一个五口之家,每月消耗粮食在180斤。 每月300斤粮食的工资收入,可以让一家人过上温饱的生活。 这说法可不是司马枫拍脑袋得,而是依据恩格尔系数推算的。 恩格尔系数是食品支出,占家庭消费支出总额的比例。 越是贫苦的地区,食物支出占总支出的比例越大。 家庭恩格尔系数大于60%为贫穷;50%~60%为温饱;40%~50%为小康;30%~40%属于相对富裕;20%~30%为富足;20%以下为极其富裕。 这是因为只有在基本的吃满足以后,人们对衣、住、行、学、娱乐等才有更多的需求。 上世纪改革春风之前,华夏农村家庭的恩格尔系数约为68%,城镇家庭约59%。 而到了如今绝大部分的省市,恩格尔系数都降到30%左右。 恩格尔系数的下降,虽然不能说所有人都很富足。 但绝对可以说明,绝大多数人都不再为食品,这个最基本的生理需求而发愁。 实际上司马枫给出的1000个铜板每月的收入,除了有收买人心以外。 他更主要的是想效仿亨利·福特,利用高工资推动一场变革。 话说1913年,福特汽车公司开发出了世界上第一条流水线。 利用岗位分工和流水化的生产,他成功的把汽车的装配速度提高了8倍。 因此福特汽车公司的年生产量,也达到了25万辆左右。 然而在1914年1月5日,亨利·福特破天荒地宣布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他宣布自己的工厂:“将工人每天工作时间,从9小时减少到8小时;同时日薪却提到5美元起。” 要知道这可是比之前的2.38美元,足足高了一倍多! 于是乎,整个美国都为之震惊。 福特为员工开出的工资远远高于市场水平。同行都视他为叛逆者,甚至有人公开骂他是疯了。 其实福特这么做,并不是大公无私的美德,反而是出于私心。 在那个汽车业蓬勃发展的年代,底特律的员工辗转于各家工厂,频频跳槽,寻找待遇更好的工作机会。 同时受到各种思潮的影响,工人运动风起云涌,劳工活动时常演变为打砸抢的暴乱。 主动涨工资,显然不失为一种换取短期内,与工人组织和谐相处的好方法。 但作为一个以冷峻着称的企业家,亨利·福特的眼光远不止于此,他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由于采用了流水线生产,虽然福特t型车每辆的成本控制在500美元以内。 但直到1913年,福特的员工的人均收入仅有354美元。 也就是说,福特的员工一年不吃不喝,还是买不了一辆汽车。 而那个时代能买得起汽车的,是全美不足1%的富人。 按着当时福特公司的产能计算,仅几年时间美国的市场市场即将饱和。 第173章 守着青山没柴烧 亨利·福特大幅提升工资的做法,自然很快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福特对于涨工资公开的说辞就是:“企业愿意保证员工,买得起自己生产的产品。” 当然那只是冠冕堂皇的说辞,实际上在涨工资之前,福特汽车公司的员工流动率高达380%。 而在5美元“新政”之后,劳动力的流动率降低了90%,旷工率更是从10%降到了0.3%。 这项政策出来的瞬间,大冬天的有大量的工程师、技工到福特工厂门口,排起了长队去应聘。以至于警察要用高压水枪,驱离闹事的人群。 而福特汽车的工人们开始以在福特工作为荣,不仅劳动效率和劳动积极性大幅提高。 甚至在休息日还有人将公司的徽章别在领带上,走在街上好引来羡慕的目光。 以至于底特律的很多的姑娘,都以勾搭上了福特的员工为荣。 工资翻倍不仅没有让福特破产,与之相反到1916年,福特汽车公司的盈利增长了一倍,销量也持续高涨。 而因为福特的带头作用,其他汽车企业也纷纷效仿跟进。 很快“5美金”的工资标准,成了全美的参考标杆,而汽车行业也将底特律变为高收入的大都市。 由于工人收入的提升,一个福特的工人只要工作4个月,就可以买到一辆车。 这也反过来又大大刺激了汽车的消费。到1923年,美国机动车保有量就达到了1500万辆,人均0.135辆。 后来有人称,亨利·福特把美国变成了车轮上的国家,此言并不为过! 而庞大的汽车消费市场,直接带动了包括钢铁、玻璃、木材、橡胶、油漆、棉花、铁路和航运等行业的发展。 同时也促进了道路、炼油、加油站、修车、汽车旅馆、旅游、餐饮、建筑、学校、乃至汽车金融业等的发展。 不仅如此,这股涨工资的风气很快席卷全美上下。 从私人企业到公共部门,乃至到2-3个人的小店,都纷纷采取行动,提高普通劳动者的待遇。 而收入的增加,又提升了所有人的购买力,从而创造出了更多的需求,上游的企业主又可以扩大再生产,收获更多的利益。 正是这种由提高员工收入的正循环,为很长一段时间美国经济的繁荣,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当然后来也有经济学家声称,这种盲目抬高工资的做法,也为后来的经济大萧条埋下了隐患。 司马枫想仿效亨利·福特,用高收入提高工匠的认同感、积极性,乃至影响到周围更多的人。 其实这里有个问题,就是他必须要变得有钱才行。 福特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他在搞“5美金”之前已经经营了10多年的福特公司。而在他的背后更是有10多位,投资人。 司马枫在推行高工资之前,他必须要解决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哪里搞钱。 有句话很经典: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真正的大问题是没钱! 接下来的几天,司马枫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大计,一边思索着生财之道。 一番思索来,他发现自己真的遇到了难题。 自己虽然掌握着近万人的营造司,有厂,有矿,有军队。然而想大量地搞钱,却是没那么容易。 他手里的厂矿生产的东西,基本都是太宁军需要的物资和军械。 而这些东西都是通过圣库或兵部走调拨的形式,没有任何的金钱交易。 厂矿的产量和成品率上,自己虽然可以做些手脚,弄些生铁、煤炭甚至刀枪火炮都没问题。 然而这东西卖给谁去? 总不可能把枪炮卖给大济朝吧? 虽然司马枫看那东王和李湘林都很不爽,但通敌这事他感觉还是超出了自己的道德底线。 关键那狗大济,真不是啥好东西。 要不然,以他的性格在铁匠铺里做个小伙计。跟着舅舅和三兄妹在一起,只要日子过得下去,捣鼓些有意思的小玩意,也很不错。 毕竟一个人的幸福和快乐,跟金钱和权力有关,但也不是绝对的线性关系。 小适即安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和快乐。 至少不会像现在,守着金山银山却为金钱发愁。 用些煤铁和附近的百姓换点小钱或许可以,但大批量的交易没人买得起啊。 就在司马枫为钱的事情纠结的时候,码头那边传信息过来,石芊芊那丫头过来了。 司马枫刚把这丫头迎进府衙,在厅堂里坐下。 就见那石芊芊,也没客气上来就直接了当地问道:“枫哥哥,你什么时候给我弄银镜子啊?” 这茬司马枫真给忘了。这两个月中间到了大盛泽走了一遭,接着又是婚礼,好不容易才回到黄州。 直到前两天,在化工厂边上看到新建起来的玻璃作坊,司马枫才想起来这事。 于是他有些心虚的回道:“我这不是才回来,还没时间弄嘛!” “我不管,你快些啊!你不要银镜子换硝石啦?” 显然石芊芊不想听解释,而是直接抛出了诱饵。 硝石这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毕竟现在无论是黑火药,还是制硝酸都离不开硝石。 特别是硝酸,因为无论是硝化棉、还是梯恩梯都离不开这玩意。 为什么有了硝化棉、梯恩梯还要弄黑火药? 这里面有这两种新式火药产量的问题,还有就是太宁军上下还有大量的老式枪炮,依然大量需要用到黑火药。 听到换硝石,司马枫一脸赔笑回道! “要!要!当然要硝石!并且是多多益善!” “银镜有空就给你弄,玻璃现在不是也刚出来嘛!” 这话显然并不能让石芊芊满意,她撇了撇嘴说道:“枫哥哥,你可别敷衍!银镜子的销路我都打听好了!” 司马枫没想到这丫头动作还挺快的,不过这银镜可真的是要用到银的。 为了缓兵之计,他挠了挠头说道:“银镜之所以叫银镜,当然是要用到纯银的!” “现在我手上的银子做点小实验还行,大批量生产银镜没银子啊?” 此言一出,石芊芊白了司马枫一眼说道:“枫哥哥,你糊涂啊!你这是守着青山没柴烧!” 司马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石芊芊问道:“你可知道,我们香腻坊怎么解决油脂的问题的嘛?” 这事司马枫自然是知道的。于是他点点头回道:“知道啊,就是卖了香腻子和香膏,换回油脂呗。” 石芊芊:“那银子不就一样简单?卖镜子换银子回来就行了!” 或许是为了给司马枫更大的动力。 那石芊芊话锋一转,问道:“枫哥哥,你知道现在一块半步见方的镜子,在市面上要卖多少钱不?” 这东西司马枫自然没打听过,于是他摇摇头回道:“不知道!” 石芊芊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司马枫,说道:“那你猜猜看。” “2-3块银币?”司马枫大胆地猜道。 要知道2-3块银币就相当于400-600个铜板,可是他规划中的工匠大半个月工资呢! 第174章 工业品的价值 听到司马枫的猜测,石芊芊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看司马枫说道:“嗤,还好枫哥哥你是开工坊的,要是做生意的,你要赔死!” 这话显然是说司马枫低估了银镜的价值,于是他问道:“那你说是多少?” “1块金币!”石芊芊淡淡地说道。 “要知道现在的银镜子,都是西洋人运过来的。玻璃这东西易碎,况且在海上漂久了,镜子还会不清晰。”石芊芊进一步解释道。 听到这里司马枫也想明白了。这玩意现在是典型不远万里过来的舶来品,自然价格高的离谱。 至于石芊芊说的不清晰,可能是银镜在海上受潮了导致的玻璃发霉,或者是银镜的背漆脱落了。 自己要是生产镜子,这人工原料都是现成的,至于耗费的那点银,相对这个价格应该是微不足道。 看来石芊芊这丫头和那南王府的夏竹捣鼓香腻坊,折腾出了不少名堂。 于是司马枫换了个话题问道:“芊芊,你们现在香腻坊有多少人?” “300多人吧,怎么了?”石芊芊没加思索地回道。 啧啧,这已经不是工坊了,是一个小工厂了。 于是司马枫又问道:“你们那边工匠也不少,是不是大部分人都干着差不多的活?待遇也差不多?”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司马枫也想参考参考其他工坊的管理。 听到这话,石芊芊又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司马枫一眼,回道:“怎么可能都一个样!” “有的天生手脚就快还勤快;有的人手脚笨手笨脚不说,还好吃懒做!” 听到这里司马枫继续问道:“那你们是用什么办法管理的?” “奖励啊!做的好的一个月可以领五块香腻子;最差的可能一块都没有!”石芊芊淡淡回道。 听到这,司马枫继续问道:“那她们要这么多香腻子干嘛,也用不完啊?” 石芊芊又瞟了司马枫一眼说道:“这你就不懂了!用不完她可以自己卖出去,当然也可以卖回给我们。”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拿回来找我们换油,也有拿回来换钱的。” 听到这,司马枫眼睛一亮,赶紧问道:“钱?你们居然给她们发钱?你们哪里来的钱?” 看着一脸激动的司马枫,石芊芊却还是风淡云轻的说道:“赚的啊!” “对外我们当然是说卖了香腻子,换回来了油继续生产。” “实际上哪有人刚好既能收肥皂,又卖油的?” “就算是有,他们还不是从别人手里倒一遍?价格自然也是压得低不少。” “所以与其这样让别人赚钱,还不如自己卖肥皂,再买油。这一来二去自然会有钱多出来。” 原来如此,石芊芊和那夏竹把这香腻坊,当作为一个企业在经营。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的问道:“你们这么干,不怕有人到天王、礼部那边去告发你们?” 此言一出,石芊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怕什么,我们都是账面清清明明的!” “就怕有些人瞎说,我们给工人的钱,也跟市面上买香腻的价格差不多。” “再说了,工坊和东西都摆在那里,天王他们要的话,他们拿去呗!” 虽然这丫头说得义正言辞,但凭着多年打交道的经验,司马枫还是看到这丫头眼神中的闪烁。 于是他压低声音问道:“真的?你们这是真在为大顺新朝做公益?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听到这话,石芊芊压低了声音,靠近司马枫的耳边。 她轻声说道:“枫哥哥,你保证不能告诉别人,包括爹和娘娘!” “我你还信不过?我什么时候坑过你?”司马枫回道。 有了司马枫的保证,石芊芊小声说道:“我和夏姨都攒了点钱。” “哦,那有多少?”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不多,也就一人1000多个金币吧!” 石芊芊说的那叫一个轻巧,但司马枫听后不由感叹道:“富婆啊!” 司马枫给出的工匠一个月1000铜板的工资,一年下来才1.2个金币。 这石芊芊1000多个金币,相对于1000多个工匠一年的收入。 果然是工业品稀缺的时代,啥东西都能卖出好价格。 毕竟现在能买得起香腻子和香膏的都是有钱人。 关于工业品的价格,有个有意思的故事。 话说1855年的巴黎博览会,是热爱艺术且喜欢炫耀的拿破仑三世一手操办的。 为了欢迎重要参展人员,拿破仑三世大摆宴席。 为了彰显法兰西帝国的慷慨富有和艺术气质,也是在宴会中让每位客人都使用,饰有美丽花纹的银质餐具。 只是当皇帝皇后祝酒的时候,有人却注意到,皇帝和皇后所用的酒杯,虽然一样是银色质地,但似乎与自己的白银酒具不太一样…… 这正是拿破仑三世想要达到的效果! 这当然不是拿破仑三世的低调和热情好客。 而是他找到了当时最昂贵、最稀有的一种金属,并且它的颜色和质地与白银很接近。 试想一下若使用价格更高但更常见的黄金,对于钟爱艺术的皇帝和皇后来说,就显得有些俗气了。 由于铝金属本身的化学性质十分活泼,最初被发现的几十年里都没走出过实验室。 直到1854年,法国人德维尔用钠代替钾还原naalcl4络合盐,制得了金属铝。 铝第一次进入可小批量生产的阶段,但成本依然高得吓人,售价更是与黄金接近。 低调的装逼,才是最牛逼的炫耀! 拿破仑三世,想要在餐具和酒具的材质上低调地装逼。 试想一下,当时那环境下还有比铝更合适的金属么? 金银珠宝对寻常人家来说是宝贵,然而在真正的贵圈却显得俗气。 用金银珠宝来显摆,那是没有内涵和艺术修养的暴发户的选择。 然而铝这东西的价格,在那之后的几十年里就开始飞速下跌。 首先是因为铝这东西用处太多了。它强度堪比钢铁,可重量却只有钢铁的1\/3,并且会生锈。在很多地方可以替代钢铁和铅锡。 其次是因为铝这东西在自然界丰度很高,炼铝的矾土矿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 于是大批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们,开始想尽办法降低铝的生产成本。 19世纪70年代西门子改进了发电机后,出现了廉价而可靠的大量电力。 1886年,法国人保罗·赫罗特又发明了冰晶石助熔电解法。 两年后,在美国的匹兹堡出现了第一家大规模电解铝工厂。 至此铝价开始一落千丈。 时至今日,按照体积来计算,铝是最便宜的有色金属。 第175章 做正确的事 话说如果真有人能穿越回古代的话,一定不要带金银,而是要背个铝锅过去。 借用张爱玲说过的一句话:“无用(且漂亮)的女人,才是最厉害的女人!” 稀缺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的东西,才是最昂贵的资产。 金银能在绵延数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作为固定等价物,其根本原因,从来不是因为它有多大得用处。 实际上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金银除了作为交易的等价物外,最大的作用就是装饰。并且装饰的作用,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它贵重。 能成为固定等价物的根本原因,从来都是因为它的稀缺,不易获得。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有的工业品显然都不具有这个价值。 工业品的价格都是随着工艺的改进,效率的提高,价值不断地下降。 除非是这个东西有艺术品或者奢侈品,有附加的装b属性。也就是昂贵,但没有卵用。 话说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大上海,每斤大米0.01大洋,猪肉0.28大洋;而煤炭0.014大洋,盐0.043大洋,肥皂0.05大洋一块。 100年后,大米2.5元一斤,猪肉25元,煤炭0.7元,盐2元,肥皂2元一块。 以大洋为等价物,大洋含银27克,按着5.8元\/克的银价折算。 100年前的大米1.6元\/斤,猪肉44元\/斤,煤炭2.2元\/斤,盐6.7元\/斤,肥皂7.8元\/斤。 而以大米为等价物,煤炭、盐、肥皂的价格分别下降了,5-6倍。 以猪肉为等价物,煤炭、盐、肥皂的价格分别下降了,2倍左右。 要知道上世纪二十年代的上海,基本也相当于半工业化社会。肥皂、火柴这些工业品已经能够制造了。 而司马枫所处的这个时代,这些东西才刚刚被倒腾出来。 或许是看到司马枫对1000多枚金币露出的惊愕表情,石芊芊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解释道:“枫哥哥,你不是也说,这后面的形势不知道怎么样嘛?” “所以有点钱在手里安心些!” 这自然是实话,听到这司马枫回道:“那银镜子我抓紧给你弄,不过钱要分我些!” “没问题,赚了钱大头都给你!”石芊芊笑着回道。 不过很快她眼咕噜一转,笑道:“话说枫哥哥,你要钱干什么?要不我帮你保管着?” 这丫头多多少少有点守财奴的基因。 以往司马枫和石天佑好不容易攒了两个铜板,都给她收罗去了。 虽然不至于像貔貅一样只进不出,但想从她手里拿点钱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不仅需要充足的理由,还有给这丫头适当的好处。比如买到的棒棒糖,先给她舔一口。 想到这司马枫不由回道:“娘娘现在不是有了吗?我不要给这小弟,准备点东西嘛?” “再说了,将来你还不是要当姑姑,我要给你侄儿、侄女留着啊!” 听到这话,石芊芊摆摆手说道:“扯吧!小弟的东西你能准备啥?” “留给侄儿、侄女的钱,那放我这里不是一样的嘛!” 完了!这丫头老毛病又犯了! 没办法司马枫只能换了个话题。于是他压低了声音问道:“我问你个事情。” “我说假如,假如‘不男女分营,有田各自耕,花钱自己赚,’你觉得行不行?” “行!为什么不行呢?这么些年都这么干的啊!” “只是爹爹和娘娘应该不会答应!”石芊芊满不在乎的回道。 “为什么?”司马枫不由问道。 听了司马枫再次提问,石芊芊又是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想啊,他们真要这么干了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他们一路和天王一路走过来,不就是靠着口号才聚起来了这么多人!” 这当然也是事实,这也是司马枫一直没和水火二王直说的原因。 不过想了想,他继续说道:“如果我一定要这么干呢?” “会发生什么我不好说,不过我支持你!”石芊芊回道。 “哦,那又为什么?”听到这司马枫再次好奇地问道。 只见石芊芊平静地回道:“因为你是我哥哥啊!更主要的是,我觉得这事是对的!” “你不是一直教导我,要做正直的人,做正确的事嘛!”石芊芊又补充说道。 这几句话,让司马枫感到有些安慰。 几年相处下来,石芊芊和石天佑这两人的思想,多多少少都留下了司马枫的烙印。 “做正直的人,做正确的事!” 这话说地多好,好得司马枫自己都差点忘记了! 或许是被刚才的话鼓动了,司马枫坚定地说道:“钱给我,我要办这大事!” “好!下次过来,先给你1000金币。”这次石芊芊倒是十分干脆的回道。 ****** 石芊芊只在黄州待了一天就走了。 她这段时间,都在江州和盛京那边跑,和那夏竹折腾着她们的小金库。 后面的时间,司马枫的生活又变得按部就班。 往往他刚起床,桂兰就来了,给他涂红棉散。 这事他说了几次可以让其他人来,可桂兰人家天天过来,他也不好拒绝。 于是乎,他只好躲到军营去,找了个手巧的卫生员,天天给他涂药。 吃过了早饭,他往往会在军营里看看士兵们的训练。 现在司马枫的蓝营后军,虽然还有一半的人使用的是冷兵器,但也正在往热兵器过渡。 最精锐的斥候连和警卫督导连,班长以上都配备了手枪,其余人员则是火帽步枪和红缨枪各一半。 主战的火枪连,除了刚刚开始试装的几杆栓动步枪,其余全都是火帽步枪。 炮兵连倒是装备了6门8斤炮,但其余人员都是清一色的红缨枪。 至于骑兵连、通讯连、警卫后勤连基本上都是冷兵器。 司马枫计划着,要尽快全员换装热兵器。 因此他往往只军营里待上一会,就要么会跑到冶炼厂,看看李二喜现在新的激励政策效果如何。 要么跑到兵工厂催促着工匠,加快栓动步枪的生产进度。 火枪队全面换装栓动步枪,而火帽步枪转交给冷兵器部队,这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下午的时间,司马枫主要待在化工厂那边。 查看青霉素菌株和培养皿的情况,只是一小部分。 他主要带着米其云试制起了银镜。 先把纯银溶解到稀硝酸里,得到硝酸银,再加入氢氧化钠和稀氨水得到,银氨溶液。 最后滴入乙醛并加热,试管内壁被加热区域上就附着出了一层光亮如镜的金属银。 实验室里制作不复杂,但一旦量产起来还是有一系列的麻烦。 有浓度的问题,有滴入速度的问题,温度的控制问题,还有银层保护的麻烦。 这些问题司马枫带着米其云一点点的在琢磨、实验和改善。 第176章 实践出真知 这段时间,晚饭司马枫都是在化工厂这边吃的。 因为严大奎去了富川,原来他负责的黄州铁矿,现在交给了李二喜兼管,而原料坊则划给了米其云管。 现在的原料坊,在严大奎等人不懈的努力下,可是有从磨米收糠,到养猪养鸡积粪,再到堆硝的完整产业链。 如今整个黄州城乃至方圆十里,已经没人自己磨米了。毕竟原料坊那边的磨米是免费的,你只要留下糠就行。 这样原料作坊养殖的规模越来越大,猪都有了好几百头,鸡的数量更是过万。 所以化工厂这边的伙食那是相当的好,肉蛋基本上是天天都有。 而吃过了晚饭,司马枫就会溜达回军营,然后到各个营房里和官兵们聊聊天。 连续多天的接触下来,司马枫也感觉到大部分官兵的想法,和孙三羊并没有大的区别。 他们对于敲骨吸髓的大济朝自然没什么好感,但对着大顺新朝也没有多少的认同。 大部分人都是苟安于当下,过着边走边看的日子。 这就让司马枫越来越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于是在官兵之中,司马枫开始尝试着提出一系列的理念。 那就是:阖家团圆,耕者有其田,工商有其安,老幼有所依,夫妇互相随。 只是没想到,谈到这些理念,官兵都很认同。但是在具体如何实现上,所有人都比较迷茫。 这就是司马枫要的结果,他不可能一下子和现有的大顺新朝剥离。 因此他现在要埋下一颗颗种子,让他们在官兵的思想中萌发。 而厂矿那边,他也在日常的接触中,慢慢让李二喜、米其云这些管理者灌输这些观念。 ****** 这段时间,大顺新朝的形势是喜忧参半。 东边黄营虽然攻下了姑苏,但朝军8万人的大军却从大盛泽南迂回,逼近了盛京。 在盛京南边的溧水,朝军设立了江南大营。 盛京一南一北的两座大营,如同两把利刃,随时要刺向盛京。 因此本来坐镇姑苏的东王朱昌海,带着紫营赶回了盛京。 而之前黄荣的江北大营,已经围困浔州多日,也大有夺回浔州之势。 因此司马枫不由的为蕲州查伊伊担心起来。 好在沐日的前两天,蕲州到江北的电报线也架好了,石天佑也回到了黄州。 由于蕲州到江州的距离要远上不少,他要好一阵子准备的材料。 把黄州丢给石天佑坐镇,司马枫沐日一早就跑到了江边的码头。 本来按之前的计划,这次沐日是查伊伊来黄州的。 不过想想现在的大形势,司马枫还是决定自己去黄州。 司马枫在江北下了船,就翻身上马,接着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策马奔腾起来。 新婚的老婆一个月没见,司马枫内心还是十分的想念。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两边的稻田已经收割完毕。三三两两的农民正在犁田耙地,看样子是在为秋种做着准备。 司马枫在前面策马狂奔,旁边的赵四不停的让他慢点。而在他们的前后,还有10来个警卫督导连的骑兵。 看到身后的跟着的骑兵,司马枫不由的一阵郁闷。 自己这简简单单地探个亲,就搞出了这么大动静。没办法,经历了落水的故事,赵四现在都风声鹤唳了。 要不是司马枫一再坚持,他恨不得要把整个警卫督导连都带上。 这货还信誓旦旦地说:“护卫郡王大人出行,既是任务也是训练。” “‘训练要实战化!’这也不是郡王大人您说的嘛!” 这话怼的司马枫哑口无言。 最后他只能以耗费太大,把护卫的人数压缩到了一个班。 就这赵四还是坚持,让一个排留守府衙,另外两个排渡江在江北的通讯站驻扎。 由于是轻装快马,司马枫抵达蕲州府衙的时候,还刚到饭点。 一个月没见,司马枫感觉查伊伊被晒黑了两三分。本来白里透红的肤色,稍稍地带了些小麦色。 不过看起来整个人十分的健康和精神,司马枫倒也没特别在意。 查伊伊看到司马枫进来,笑道:“夫君,我以为你还要晚些,特意让她们晚点做饭呢!” “哈哈,我这是归心似箭。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港湾。”司马枫笑着回道。 “你就嘴贫。”查伊伊瞪了他一眼。 “我还嘴甜呢,你要不要尝一尝?” “不理你了!你先喝口茶,我去催催菜去。” 边说,边有些害羞的查伊伊就转身去了厨房。 很快一桌饭菜就上来了,司马枫和查伊伊二人边吃边聊起了天。 一边吃着碗里的饭,司马枫一边说道:“听天佑说,你的革新推行的还不错?” “还行吧!之前的信里,不是简单和你说过嘛。”查伊伊轻声地回道。 虽然司马枫和查伊伊两人,隔个三五天都会有书信往来,但大都是报报平安,表达一下思念。 毕竟都是私信,谈谈情说说爱多好。而工作上的事太枯燥,往往都是寥寥数笔带过。 于是司马枫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那些大姑的?” “这个嘛其实不复杂!‘实践出真知!’我就用你说的这个道理,说服她们的啊!”查伊伊笑着回道。 听到这儿,司马枫的兴趣更大了,他问道:“哦,具体说说,你是怎么个实践法?” 查伊伊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她放下了筷子,徐徐说道:“我和那些大姑们唠叨了几次,她们同意先让两处相邻的村子实验。” “一处开始继续有田自己耕,一处继续分营吃大锅饭。” “本以为这个实验要一年半载;结果收了场稻子,结果就出来了。” 听到这司马枫就更疑惑了,他问道:“哦,那是因为分营村子收的粮食少?” 查伊伊笑道:“开始还真不是这样。” “本来两边庄稼的长势差不多,收获的粮食也应该差不多才对。” “不过为了对比两边这一季的存粮,还是称一一的过了一次称。” “结果这一过称,却发现分营这边,平均每亩的收成还高了五分。” 五分也就是5%,虽然差距不大,但应该也有统计的意义,因为这可是平均数。 第177章 大不了,单干 听到查伊伊的描述,司马枫充满了疑惑。 他不由的好奇地问道:“哦?那又是为什么?分田的时候庄稼都长成了啊!” 而查伊伊则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是很纳闷,开始还以为是两边庄稼长势的问题。” “不过我后来带着春桃和一个大姑先到农户家里,再去了两个村里的粮仓查看了一番,就发现了端倪。” “分田地的农户自己收回来的粮食,是干干净净的。” “而分营的粮仓里的粮食,里面混杂着不少的杂质、瘪粒甚至是尘土。” “看到这里,我还没说话,同去的那个大姑就说:‘这大锅饭,不知道有多少能进到自己嘴里,所以就不精细了。’” “再后来,用风谷车把分营的村子里的粮食又过了一遍,结果发现居然比分田的那边少了八分。” 听到这司马枫就更疑惑了。于是他问道:“这年头粮食都很精贵,虽说是大锅饭,但也不至于泼洒粮食啊!” “怎么会少这么多呢?” 查伊伊继续徐徐说道:“当时我也想不清楚,结果同去的春桃是个明白人,她说应该是有人私藏了。” “结果几个人一收,在分营的村子里几户人家都发现了私藏的粮食。” “其中一人还是村里的伍长。” “这么一番下来,回到城里,那大姑就说乡村分营不行。” 司马枫点头称赞道:“我家夫人就是厉害,这事我怕是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 听到这查伊伊还是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接着说道:“夫君你也别忙着称赞我。” “乡下分田这事现在定下来了,这城里分营的事,我还是说服不了她们。” 司马枫笑道:“饭要一口口的吃,这事慢慢来。” “看来,我在黄州净忙着厂矿和军队的事也不行。” “等回去也找找那皮营主,也把这乡下分田的事给定下来。” “只是那皮营主不好说话,前段时间还在纠结富川很多地方没有分营。” 听到这查伊伊笑道:“那皮姐姐,我以前打过一些交道。” “晚些我写封书信,你带给她;你再过去跟她好好说说。” “呵呵,那就谢谢夫人啦!”司马枫笑道。 查伊伊脸还是微红了一下,回道:“我们之间还谢什么!” 接着她话锋一转又说道:“还有一个事情,你也一并说说。” “什么事?”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以往我都注意到各处女营都有不少的孩童;以为她们都有母亲姑婶在,都有人照料。” “现在了解到有些孩童,因为战乱和各种变故,成了没人照看的小游魂,整日在女营里面游荡。” “虽然饭不缺她们一口,但头疼脑热,衣服洗换的彻底没人管。” “因此现在蕲州的各女营,我指定了几个保育员负责照看,黄州那边你和她也说说。” 对此司马枫自然不会有异议,他回道:“携幼扶老,这是应该的,我记住着了。” 此时司马枫已伸了个长长的的懒腰,他饭已经吃完了。 酒足饭饱,思淫欲;更何况,他已经憋了一个月。 于是,他往查伊伊边上靠了靠,想吃吃香滑嫩软的豆腐。 那查伊伊却身子往边上挪一下,说道:“夫君,还有一个事。” 司马枫虽然有点不耐烦,但都还是笑道:“呵呵,将来我们有孩子就叫‘事儿’!” 查伊伊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你是‘事儿妈’啊!”司马枫笑着回道。 查伊伊轻锤了一下司马枫,说道:“夫君,跟你说正经事,你先别胡扯!” 司马枫拉着了,她那软弱无骨的手。 查伊伊并没挣脱,而是继续说道:“现在大些的男孩都进了孩儿营。” “可那边也就讲讲圣谕,教舞刀弄棒,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 “那些八九岁的女孩,都在工坊和食堂帮忙,更是压根没有认字学习的机会。” “夫君你不是说,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嘛?” “这么下去这些孩子怎么成才?” 听到司马枫不由皱起了眉头,因为前面的孤儿养育还是小问题,但这教育可是复杂系统。 涉及到教师、学生,教什么,学什么一系列的问题。 这个问题他还没思考过,于是他问道:“这是个问题,夫人你有什么主意?” 查伊伊回道:“我这也是才开始琢磨,只是觉得这事不好干,但也必须做起来!” 听到这儿,司马枫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查伊伊说道:“夫人啊,其实无论是男女分营的问题,还是教育养育的麻烦,其实都是有解决的办法。” “但这些办法,解决起来都要有个大前提,就是我们的底盘,所有人都得听我们的。” “你之前说的,摆事实讲道理都是办法,但这些办法太慢。甚至也有人是嘴服,心不服。” 听到这里,查伊伊点了点头,回道:“夫君,这个我明白,你继续。” 于是司马枫继续说道:“只是眼下这形势恐怕给不了我们太多的时间。” “现在大济的军队在反扑,而我们这边的百姓在离我们而去。” “所以沐日过后,我就准备去江州找舅舅谈谈。” “不能这么干了,其他地方管不了,至少黄州、蕲州不能这么干!江州和岳城,也建议他和天启变一变。” 这番话司马枫说的严肃认真,而他从查伊伊的眼神里也看到了认同,甚至有一点的崇拜。 只见查伊伊回道:“是这个道理,我也写信跟盛京的舅舅和娘娘说说。” 接着她犹豫了片刻又说道:“可是夫君,如果他们不听呢?” “甚至是天帝、东王他们不同意呢?” 司马枫坚定的说道:“大不了就单干!带着志同道合的人,开创一个不一样的时代。” 此言一出,查伊伊愣了片刻。 然后她坚定的用双手握住了司马枫的手说道:“夫君,这事我听你的!” “只是,我们尽量还是不要和舅舅他们闹翻了。” 对此司马枫也点头回应。 接下来司马枫就把自己在军营和厂矿的见闻和查伊伊沟通了一二。 查伊伊当然也是认可“阖家团圆,耕者有其田,工商有其安,老幼有所依,夫妇互相随”的理念。 只是她建议把“夫妇相随”,改为“少年有所学。” 因为她认为夫妇相随只是阖家团圆的一部分,没必要再强调。 第178章 舅甥详谈 司马枫和查伊伊两人,从餐厅到书房聊了一下午。 期间查伊伊还分别写了几封信,而司马枫则在旁边一边端详,一边吃着自家嫩滑的豆腐。 好不容易吃过晚饭,洗漱完毕。 上床以后,司马枫却悲催的发现,他遇到了自家媳妇的亲戚。 不过仔细一想,这一月一会还有25%的概率在悲催的红灯期。 “单干,一定要尽快单干!”司马枫在床上骂骂咧咧地说道。 这弄得查伊伊倒是有些愧疚,司马枫则安慰她这是不可抗拒的生物规律。 最后在司马枫的一番引导下,查伊伊手口并用承接了压力。 第二天吃过早饭,司马枫和查伊伊交代一番后,就开始往码头奔去了。 他没回黄州,而是搭乘着镇东号到了江州。 在码头司马枫骑上了几个月没见的马儿枸杞。这货显然已经把司马枫忘了,对他是爱搭不理。 刚进江州王府的院子,司马枫就边走边大叫道:“舅舅,我回来了!” 随着书房的门打开,石玉成走了出来。 司马枫发现几个月不见,自己舅舅的两鬓又多了些白发,人也清瘦的几分。 “枫儿,你回来得好啊!你这大婚,我都没能赶过去!”石玉成一脸惭愧地说道。 “呵呵,舅舅你人没到,礼到了啊!我们夫妻都谢谢你!”司马枫安慰着石玉成。 两人简单客套了几句,就在书房里坐定。 只有舅侄二人,司马枫也就没再兜圈子。 他直接了当的说道:“舅舅,这几个月下来,我发现这‘男女分营,有田同耕’根本就行不通啊!” 听到这话,石玉成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解释,而是淡淡说道:“嗯,是要变一变了。” 这倒让司马枫很意外,他问道:“舅舅,你也觉得是?” 石玉成再次肯定的回道:“是啊!以往我觉得岳城也好,江州也罢,百姓只是躲离战火,三两个月就会回来。” “结果却不是这样,大部分走了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 “更关键的是,各处村庄收成比过往少了三成多;而城里的商铺关了,就再也没开过。” “说是百叶凋零,人丁冷落都不为过。” 听到这里,司马枫也明白了。岳城、江州都是大顺新朝除了永平最早攻下的大城市。 岳城被攻下到现在一年多了,这些政策的后果也是最明显的。 这些作为长期镇守两地的舅舅,自然是看的最清楚。 司马枫还在思考这些问题,却听到石玉成继续说道:“这些事情,我已经多次上书给了天帝和东王。” “乡下不再男女分营这事,现在天帝基本上已经松口了。不过现在折子压在礼部那边,还没发下来。” “实在不行了,等这江州和岳城稍有缓和,我亲自去一趟盛京。” 哎,这大顺新朝也是个奇葩,自起事以来李湘林就是高高在上的教主和天帝。而那东王朱昌海,更像是统领军政的首辅大臣。 在江州以前,两人虽然偶有意见不同,但也能达成一致。 可到了江州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冷淡了;大小事务都是一番公事公办的模样。 而自从李军旗死了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到了冰点;据说现在朝堂上两人都不搭话。 于是乎,群臣就如同父母冷战的孩子,两边都不得罪,小心的维系着起怪异的关系。 听到这里,司马枫问道:“舅舅,要是东王不同意呢?这事不能一拖再拖了!” “现在是秋种的时节,眼看着马上就要入冬了!” 听到这石玉成皱了皱眉头说道:“是不能再拖了。” “这样,乡下就不分营了,田地能分的就先分下去,各自先种吧!” “要是再耽误一季,后面的吃饭都成了问题。” “现在江州、岳城的粮食,勉强能够自给,但盛京那边缺的粮食多着呢!” “舅舅,如果这样先干了,那将来东王会不会有什么非议?”司马枫问道。 石玉成却摇摇头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我们坐镇一方,就要考虑百姓,便宜行事!” 见舅舅下了决心,司马枫又问道:“舅舅,那城里呢?” “各个店铺和工坊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各自经营?” 听到这话,石玉成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关于城里的政策,南王也有这想法。但奈何这牵一发,而动全身。” “圣库的金银只出不进,光靠着收缴,哪能维系这二十万的大军?” “现在浔州和岳城两边,形势都很吃紧,大批的粮食都靠着圣库从地下渠道采购。” 听到这司马枫不由的为在岳城的石天启担心。 于是他问道:“舅舅,天启哥那边如何?要不要我派些人增援?” 石玉成却摆摆手说道:“我已经请江王的水师驰援了,你那边兵力有限,顾好黄州和对面蕲州就行。” “天启那边我交代了,真到了事不可为的地步,就抓紧撤离。” 听着这里,司马枫不由的一阵郁闷,毕竟岳城也是他生活了小半年的地方。而冷水铺那边的工坊,也花费了他不少的心血。 想到这些,司马枫咬了咬牙说道:“舅舅,这里就我们舅侄二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虽说这大济朝狂征暴敛,皇族苛吏横行不是东西。” “但我们这大顺新朝罔顾人伦,隔离家庭,充公财产,禁锢言行,这又能好到哪里去?” “百姓是天下的百姓,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们不是黄家或天帝的奴隶!” 司马枫的言辞有些激动,但石玉成听了却沉默不语,只是脸上变得十分凝重。 见石玉成没开口,司马枫再次咬了咬牙说道:“舅舅,这江州上下的百姓苦大顺久矣!我们何不自立?” 听到这话,石玉成却是低下了头。 半晌过后,他轻声说道:“枫儿,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过?” “只是天帝和东王二人虽彼此不合,但待我都是恩重如山!” “我们没进凤山之前,家中也多靠他们接济。否则舅舅这铁匠,怎么可能养得活,你们三四个?” 第179章 阳关道,独木桥 石玉成的一番话,自然也是事实。 不过在听完以后,司马枫却反驳道:“舅舅,有道是:帮理不帮亲!” “这一路上,我们一家也没少为这大顺出力!” “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繁华的城市,酒肆、客栈歇业,店铺、市场关门,百业凋零,民不聊生!” “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背井离乡的逃离。还有那幼儿在营地的角落哭泣,老人在破屋内孤独的死去!” 见石玉成还是一句话没说,脸上却是越来越凝重。 司马枫继续说道:“舅舅,您也要硬气点!他们不同意我们的办法,我们就单干!” “我都想好了,这“阖家团圆,耕者有其田,工商有其安,老幼有所依,少年有所学”是必须的!” “无论这大济,还是大顺!只要百姓过不好,都让它倒掉!” 听了司马枫的话,石玉成沉默了半晌。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喃喃道:“枫儿,你思虑得很周全!” “这‘阖家团圆,耕者有其田,工商有其安,老幼有所依,少年有所学’,也很有道理。” 可接着,他又低头道:“枫儿,等岳城那边定下来,我就抓紧去趟盛京。” “有些事情你先干,不过给前线的武器弹药可万万不能停!” 听到这司马枫也点头回道:“知道了,舅舅!” “暂时我不会拿刀枪弹药来要挟的,毕竟那大济更不是啥好东西!” 石玉成脸上稍微缓和了些,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知道就好!” “无论如何自从进了凤山,这两年下来,我们和这大顺上下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这点司马枫也是不能否认的,于是他也缓了缓语气说道:“舅舅,这一点我明白!” “能和天帝、东王他们达成一致,团结一心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继续问道:“可舅舅,如果天帝和东王,他们听不进去你的箴言怎么办?” “我会让水娘娘、南王也再都出面劝说看看。”石玉成淡淡地回道。 看来舅舅还是不想撕破脸皮。 想到这儿,司马枫说道:“舅舅,如果他们实在不听的话!” “我建议,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走自己的独木桥!” 见石玉成没再说话,司马枫补充了句:“舅母估计不久就要生了,你早些过去吧!” 石玉成点点头回道:“知道了,你这一路上奔波的,早些歇息吧。” 得知司马枫来了江城,石芊芊带信,让他去香腻坊见上一面。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石芊芊就丢给了司马枫两个沉甸甸的袋子。 司马枫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全是金闪闪的金币。 “这有多少?”司马枫问道。 石芊芊淡淡的看了司马枫一眼说道:“1200枚,你先拿着用。” “哈哈,这算哥哥借你的,以后还你。”司马枫笑道。 石芊芊笑着回道:“这个先不急,我小本本记着呢!” “对了,银镜子的小样品,我已经让人送走了。这镜子的钱,你要还是全部换成硝石?” 司马枫想了想后回到:“一半硝石,一半钱吧,钱全部要银币吧。” 金币的面额太大,用起来也不方便。 银币一方面便于日常使用,另一方面还能当成镀镜的原料,虽然实际用不了多少。 司马枫在岳城就待了一天,然后就直接回到了黄州。 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绵绵的秋雨,从船舱里出来的司马枫,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看着滚滚东逝的江水,司马枫不由想到几个月前在大盛泽那段艰难的日子。 于是他从那袋金币里拿出了100枚,交给赵四。 司马枫让赵四带着这些金币去金庭岛,找到那个渔民九叔,把这些金币交给他。 同时司马枫还交代,如果金庭岛有水师或黄营的兵马驻扎的话,跟他们打声招呼。 让他们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九叔他们照扶一二。 了却了这件心事,司马枫才进到了黄州城内。 他没有回府衙,而是怀揣着查伊伊的信,径直来到了黄州女营。 司马枫在女营的门口等了好半天通传,才有女兵把他请了进去。 在一个挂着粉色轻纱,点着熏香华丽的厅堂里,司马枫见到了这皮营主。 准确说不能叫见到,因为人家坐在了一个珠光宝气的珠帘后面。 简单打过招呼后,司马枫就递上了查伊伊的信。 而司马枫一盏茶都喝了一大半,那皮营主才放下书信。 只听她淡淡得说道:“查姐姐,还是那么得忧国忧民啊。” “她这是个好办法,呈上去等娘娘们核准了,我们黄州就仿效起来。” 你妹哦!这是典型的等指示、听安排的主啊! 不过,司马枫还是压住了不悦说道:“皮营主,这秋种正当时,我们乡下可否先落实起来?” 哪知道司马枫话音刚落,就听到那皮营主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我可没查姐姐那么大胆。” “娘娘们的旨意如何,我就如何办!要不郡王大人,你去请一道娘娘的懿旨来?” 这话气的司马枫七窍生烟,但他还是强压着怒火,平静地说道:“要不,我们先找几个村镇试试?” “这要是成了,自然是功德一件。如果不成的话,将来若有问责,我一人担了!” 司马枫心想,我话都收到这个份上了,你多少要给点面子嘛。 至于试点,说是几个和几十个也没多大的区别是不是? 司马枫还在想着这个小聪明时,却听那皮营主又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个不好吧?” “没有娘娘们旨意,我等不好擅自做主。” “之前那富川就没开个好头,对此也有不少大姑有非议呢!” 听到这里,司马枫再也憋不住了。 他重重地放下茶碗,然后说道:“旨意我现在就去请!” “乡下我决定先干了,不用你同意!我只是通知你!” 说完,司马枫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司马枫走后,那女兵小声和皮营主嘀咕道:“营主,你这也不给他几分薄面?” 而那珠帘后面的皮营主,却嗤笑道:“切,他是水王的外甥。我表姑是皇后,我怕他?” “这天下是天帝的,不是他们水火二王家的!” 接着她把桌子上的信递给女兵,然后说道:“去把这信烧了去。!” “那查伊伊,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第180章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司马枫一脸愤怒得从女营出来,直接回到了府衙。 在外书房里,他先是写了一封信给水娘娘李新月。 在信里司马枫表示,希望尽快结束黄州乡下的男女分营,改善粮食生产。 同时他提出希望自己的舅母出面帮忙协调,给黄州的女营换一位营主。 给李新月的信写完后,司马枫又给南王写了一封信。 他一边是建议南王的圣库,尽快开始推行内部结算制度,以后往市场买卖推进。 这样黄州的厂矿,后续就可以步步走向市场。 另一边,他开始大张旗鼓得哭穷了。 司马枫表示厂矿现在规模越来越大,需要更多的粮食、布匹、盐、纸等生活物资。 这些物质的匮乏,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工匠劳动生产的积极性了。 要想马儿跑得快,要给马儿吃精料。 就在刚刚,司马枫查看了冶炼厂的报表。 仅仅是增加休沐天数和允许婚配这两项,冶炼厂的产量就增加了三成。 司马枫感觉要是放开工资和激励,产量翻个1-2倍都是有可能的。 任何时候,都不用怀疑人的主观能动性。 司马枫找来通讯连长邓哲人,把信交给了他,让他安排人尽快送出去。 接着司马枫又让邓哲人,通知主要的厂矿和军队的骨干,他要开一个茶话会。 经过了蕲州、江州这一趟,司马枫已经想得更清楚了。 他必须利用当下,大济和大顺两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间,尽快统一内部的思想。 现在是一个极佳的窗口期,大济、大顺的军队和黄州之间都有着安全距离。 黄州东北的蕲州是自家的媳妇;西北的江州是舅舅,西南的岳城是天启。 而黄州的东南是硕大的彭泽。 唯一和朝军接触的南边,是连绵的罗霄山地。 那里山势崎岖,山间虽有小路通往富川乃至黄州,但哪些崎岖的山间小路都不利于大军行进。 就凭蓝营后军这2000多人,也完全可以阻挡朝军好一阵。 如果到了某一天,浔州或岳城失守,黄州可也就面临着外部的威胁。 ****** 为了让会议达到预期的效果,他特别跟石天佑、李二喜、于大江又私下交流了一番。 会议和饭局、牌局差不多,一定要有默契的陪客和对家打配合。 否则就是一个人在上面累死累活,下面的人却和咸鱼一样,直挺挺得无动于衷。 李二喜和于大江这两人显然高情商的人精,司马枫一点就透。 而石天佑却没管司马枫噼噼啪啪的大道理说了一堆。 这货只是简单回了句:“枫哥,直接说叫我干嘛就行了。” 找好了会托,司马枫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好好琢磨了两天,把主要的会议纲要,也是写了一遍又一遍。 到了会议那一天,早上9点,一身军服的司马枫准时出现在了会场。 司马枫这人其实不喜欢穿军装的,平时穿衣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毕竟在前世,自己早算是个油腻叔叔了。 不过司马枫也很清楚,服装穿戴是人际交往的语言,它无声地表达了很多的信息。 因此为了今天的会议,他特意拿出了一套崭新靛蓝的军装穿上。 这个会场是军营里的一间教室,不过此时已经重新收拾布局了一番。 两排案几并排放着形成了一个长桌。 长桌上面铺着一张淡青色的绒布,而绒布上整齐的摆列着两排茶杯。 在案几的两边分别坐着,司马枫治下厂矿和军队的骨干。 左边第一个坐的是石天佑,第二个是李二喜,接着分别是米其云、赵有财、严大奎、闫朗。 而右边第一个坐的是于大江,第二个是宁文德。接下来的三个分别是炮兵连的司铁民、水师的俞书海、以及后勤的刁万勇。 而在墙角还有一张单独的案几,那里坐着负责记录的通讯连长邓哲人。 赵四不在,警卫督导连的连长金忠带着一个排,守在了外面。 此时这个会场别说是普通人,就是蓝营后军军营里其他的官兵,都不能靠近会场半步。 司马枫走入会场后,先是环视了在座的众人一番,然后走到了长桌顶端。 由于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军人出身,特别是现在右边蓝营后军的军官们更是坐的笔挺。 恍惚间,司马枫有了常申凯开军事会议的感觉。 他把手里的短剑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到了顶端的座位上。 他抬头看着众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各位,这段时间我很苦闷。” “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有个事情,今天我想和大家说个明白。” 听到这话,众人的表情都变得更加得严肃,都竖起了耳朵认真的听着司马枫的讲述。 “我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两年多前也是被那狗大济,逼得活不下去,到了那凤山。” “当时也是一腔热血,跟着天帝、东王他们想着开天辟地,叫那日月换新天。” “想得也是哪怕舍得一身剐,也让这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 “想着推翻大济,到时候男耕女织,安居乐业;老幼有所依,年少有所学。” “为此,虽然我没怎么上阵杀敌;却也是造枪铸炮,弄火药,制医药忙个不停歇。” “这中间我还为了找矿石,从那野猪坡掉下悬崖,命都差点没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地下了头,李二喜这小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司马枫看到这一幕,稍稍缓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想想,那时候还是太傻,太天真!” “想的也是,打走青狗黄妖以后,就能有钱同使,有肉同食;无处不匀,无不饱暖。” “为此我当时也觉得,男女分营,有田同耕,财归圣库,这些都是好政策。” “因此在大济的围追堵截下,我们一路颠簸,从凤山到乌阳,再到永平,全然不辞劳苦。” “接着又一路浴血奋战,从靖南到荃州,到潇州,到岳城、江城、黄州,把生死置之度外。” “直到现在盛京都拿下来了,黄棣都夹着尾巴跑的上京去了。” “回过头来再看看,豁然发现这结果和我们当初想的,确是差之分毫,谬以千里!” “现在虽然我贵为郡王,牧守黄州,但我始终在想这当下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 见众人都陷入到了沉思,头都快低到桌子上。 司马枫加大了声音说道:“有道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期初在乌阳、永平,百叶凋零,百姓凄苦。我还天真的以为那是是战乱,大济的蛊惑,是暂时的痛楚。” “在雁州和岳城,我也感觉到越来越不对劲。” “但我还说服自己,那或许是战争带了的创伤,要个一年半载恢复。” “而现在黄州城内外的情况,诸位也都眼见看得见,听得到。” “谁也不能摸着良心说瞎话!” 第181章 唯马首是瞻 见所有人都陷入到沉思中,司马枫再次环顾了众人。 接着他继续用悲愤的语调说道:“现在这黄州城内是酒肆客栈歇业,市场店铺冷落,百业凋零,民不聊生!” “而乡间呢?更是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甚至有许多人已经开始了背井离乡的逃离。” “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幼儿,在营地的角落无助的哭泣!” “那老人,在破屋内孤独的死去!” “这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嘛?” “这是我们甘愿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奋斗的目标吗?” 司马枫的声音高亢,众人抬起头看向了司马枫,却没人敢言语。 于是司马枫接着放缓了语气说道:“黄州的悲剧一幕幕发生在眼前,为此甚至我都怀疑过是自己能力的问题。” “毕竟我自认为没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没什么夫子教导,高人指点。” “然而这几个月,我下盛京,流姑苏,上蕲州,去江州,看到的情况都是大同小异。” “我很惶恐、彷徨、无助!” “谁?谁能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 司马枫撕心裂肺的呼喊,同时双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 他的一番话虽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也确实是发自肺腑。 下面的人有没有感动到他不知道,但此刻的他显然先感动了自己。 实际上在座的这些人经历虽各不相同,但走到今天看到当下的局面,大都也是感同身受。 过去大家都是对这房间里的大象,视而不见。 而今天当司马枫把这个话题抛了出来,所有人呼吸都变得无比的沉重。 因此在司马枫结束发言后半晌,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片刻过后,李二喜这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接着就见这货边哭,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郡王大人啊,你不要自责!” “其他人有些事情可能不清楚,但我可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 “你为这太宁军和大顺新朝,在野猪坡坠过崖,在下马庄落过马、中过毒,还在那永平挨过箭。” “更是别提最近在那济江大盛泽里,到鬼门关上走过了一遭。” “你的眼光、才智、能力和心胸,那是旷古烁今,无人能比!” “没有你哪有这营造司?哪有这快枪、重炮?哪有这炸药、医药?” 司马枫坐在上方阴沉着脸沉默不语,内心却是在暗暗地看着李二喜这小子的表演。 其他人把李二喜的这些话都听了进去,特别是营造司这边的人听得都是都频频点头。 而那李二喜接着说道:“黄州如今百业凋零,百姓凄苦,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这岂能是郡王大人您的错?” “我原来就是一个小工逃丁,可能比大家年长几岁,但也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 “不过有个自家的事情,我也拿出来跟大家说说。” “我这大半年前,承蒙郡王大人照拂娶了亲。” “没想到因为这事,还让这黄州的皮营主对郡王大人心怀芥蒂,多次参劾大人。” “不仅如此,她还说我们夫妇二人,不能在一地共事。没办法郡王大人把我调回黄州。” “可我那夫人有了身孕,哀求那皮营主调到黄州做个女工,她都不答应!” “她说着黄州男人他不管,女子她想怎么揉捏都是她的事!” “就算是要了哪个女子的命,别人也不能放个屁!” “我那夫人自幼体弱多病,我这都二十好几,指望这腹里娃娃续香火。” “百姓的凄苦我们看在眼里,可自家的事情是痛在心里啊!” “这男女分营,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猪狗都还有个自己的窝!我们想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都不行!” 听到这里,那于大江砰的一声,重捶了一下桌子。 然后他起身看着司马枫说道:“军统大人,我们蓝营后军都唯您马首是瞻!” “这李二喜,也是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的家人就是我们家人,他的香火也是我们的香火!” “我请命带着斥候把那女营包围起来!” “你是一州之牧,就是这黄州的天!” “她们敢在对黄州的事情指手画脚,我抽她们几个耳光都是轻。”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让她们身首异处!” 此时的司马枫,却稳坐钓鱼台般,向于大江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于大江坐下后,司马枫缓缓说道:“于检点是性情中人啊!敢为兄弟两肋插刀,我很欣赏你!” “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一直是我的人生信条!” “当下围困女营,乃至将她们制服,对我们来说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然而这以后呢?” “以后我们该如何?黄州的百姓该如何?” “逞一时痛快容易,可我们要有个长久的思虑!” 这时还是于大江接话了,他回道:“郡王大人,您就是我们的肝胆!” “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还是那句话,我斥候连的125个弟兄唯您马首是瞻!” “我这里撂一句狠话,郡王大人但有所号令,敢不从者,我于大江第一个灭了他!” 说完于大江露出了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特有的杀气,恶狠狠的瞪着其他几个军官。 紧接着宁文德、司铁民、俞书海、刁万勇几人纷纷站起来表态,听从司马枫的调遣。 而见到军官都站了起来,李二喜也带头领着这些厂矿的头目纷纷表态。 石天佑闷葫芦,也跟着来了句:“枫哥,听你的!厂矿这边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司马枫一副感激动容的表情,示意各位坐下。 而那司铁民坐下后,还嘟囔道:“无论是大济还是大顺,都是什么好东西!” “军统大人,您让我们打谁我就打谁!” 见有人主动跟上了节奏,司马枫平静地道:“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 “今天我也想听听,大家打心底里,对这大顺新朝到底怎么看?” 话音刚落,那司铁民一嘴接了过去。 他大大咧咧的说道:“俺是个逃难的饥民,加入到这太宁军,纯粹就是为了口饭吃。” “进蓝营之前打字不识一个,是教习、书记员教俺认字。” “大道理俺更是不懂,但从小就知道,那公鸡和母鸡都要一个窝。” “这男女分营,纯粹是鸡屁股拴绳,净扯淡!” “话说这男女分营,天帝、东王他们那么多娘娘、宫妃怎么不分营?” 此话一出,马上就有人接话了。 “是啊!说是天下男子皆兄弟,有只顾自己娶嫂子,不管兄弟续香火的嘛?” “有肉同食,有钱同使,他们吃的什么?过的什么日子?” “百姓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兵多多少少也有些听闻!” “我们这些当兵的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打手或奴才。” “而百姓在他们眼里,猪狗都不不如!” 第182章 救民会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逐渐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共鸣。 于是有人开始发表了评论:“大顺新朝,跟大济一个半斤,一个八两都不是啥好东西!” “那狗大济皇族,刮民脂挖膏,吃人不都不吐骨头啊!” “我看这大顺连大济都不如,大济起码不会干涉人家抱老婆!” “大济又是什么好东西?丁税你交得起嘛?” “大顺就好了?你现在就算是有钱,连个烟卷都买不到!” “扯大济、大顺干嘛?关键是我们怎么干!” “怎么干不是听郡王的嘛?” “对,郡王说怎么干怎么干!” “嗯,郡王大人才智过人,郡王大人您发话吧!” “郡王大人您发个话吧!” 见众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司马枫再次坐直了身子。 他环视了众人后说道:“承蒙各位厚爱,那我就再说说我内心的想法!” “佛曰:万物皆有灵,众生皆平等!” “男子皆兄弟,女子皆姐妹。这话也没错,错在有人说一套,做一套!” “大济的苛捐杂税,大顺的男女分营,既然都搞的民不聊生,我们就统统把它砸碎!” “伟人说过:唯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众生皆苦,吾愿渡之!” “不知诸位,愿与我同渡?” 这话一出,众人也是热血沸腾。 “我愿意,我愿意!”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于大江更是直说道:“我等不就是反贼么?反他娘大济是反,反他大顺一样是反!” “郡王大人你说怎么干就行了!” 那司铁民也跟道:“俺都当过要饭的,人死鸟朝天!” “砍头不过碗大疤,过18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郡王大人你说怎么干吧!” 而米其云那小子也笑道:“呵呵,各位哥哥你们怎么干都行,我就保证炸药管够!” “话说那梯恩梯可是个好东西……” 见着这小子开始要卖瓜了,司马枫抬手打断了他。 司马枫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想法,那我就再说说具体的干法!” “这黄州虽有百姓数十万,有铁有煤,然而却只是天下的一偶。” “况且黄州无险关要隘,想自立偏安,几乎不可能!” 听到这里刚热血沸腾的众人,有默默的地下了头。 而司马枫继续说道:“我们不过有兵马2000,工匠近万。” “更何况这中间有多少人,跟我们同心同德,也不好说。” “相较于百万兵卒的大济,亦或是大顺,这都是蚂蚁与恐龙的差距。” “因此眼下我们无论是对大济,还是大顺都还不是正面硬抗的时候。” “当下我们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在前面狗咬狗厮杀,我们在暗地里积蓄力量。” 这话又让众人心里的火苗慢慢点燃,众人再次齐齐看向了司马枫。 迎着众人的目光,司马枫继续说道:“为了拯救天下百姓众生,我决定成立‘救民会’!” “我们只有动员千千万万的人,形成足够的力量,我们才能跟他们掰一掰手腕!” “而这‘救民会’,就是我们统一思想,统一行动的机构。” “我诚心邀请,在座各位加入‘救民会’,一起浴血奋战。” “假以时日,叫那日月换新天!” 缓了缓,他又说道:“现在愿意加入救民会的,请举手!” “不同意的,现在可以起身离开了。出了这个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话音刚落,李二喜、于大江、石天佑、米其云几人就先举起了手,而其他众人左右看了一下也纷纷举起了手。 于是司马枫又扫视了高高举起右手的众人后,说道:“很好,请放下!” “恭喜各位成为,救民会的首批会员!下面,由我来宣读救民会的章程。” 边说司马枫边掏出早准备好的草稿,开始念了起来。 “第一,救民会以解救天下百姓为己任;让百姓安居乐业是救民会的宗旨。” “第二,年满14岁,认同救民会纲领的人员可以申请加入。新加入人员需两人老会员介绍。” “第三,服从组织安排,服从组织的纪律,保守组织秘密。” “第四,无论职务高低一律平等,男女平等,官兵一致。” “第五,所有会员都有发表自己意见,以及互相监督的权利。” “第六,所有会员要定期参加会议,以及其他组织活动。” “目前先暂定六条,以后根据情况再修改和补充。” 宣读完毕纲领,接下来司马枫就带着这些人起身,按着自己的心口集体宣誓。 “我志愿加入救民会,坚持执行救民会的纪律,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为解救天下百姓的事业奋斗到底。” 宣誓完成后,司马枫开始公布了救民会主要职务的任命。 他任命自己为救民会的会长,而任命石天佑为会长助理。 任命李二喜为厂矿分会主任,于大江为军队分会主任。 而其余各人为各自分属厂矿、部队的书记。 司马枫交给各个骨干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尽快把各自手下的主要人员拉入到救命会里。 当然他也强调,不能硬拉强拽,要通过私下工作去沟通说服。 “会长,要是说服不呢?”司铁民这憨货问道。 “那就多说几遍,实在是说服不了,就给他换个不紧要的位置。”司马枫耐心地解释道。 听到这于大江说道:“会长,这么麻烦干嘛?说服不了的直接宰了不更简单?” 晕,这听的司马枫只摇头,他耐心的解释道:“人各有志,不是每个人你都能说服的。” “不要把所有人,都变成自己的对手和敌人!” “记住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大济和大顺,那些欺压百姓的人!” “当下团结一切能团结的人,才是我们该做的。” “拉拢,支持我们的人;团结,不反对我们的人;孤立和打击,敌视我们的人;明白了嘛?” 这番解释后,看着众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司马枫不由感叹,这群人带起来有点难啊! 第183章 黄州新政 上午忙完了救民会成立的事情,下午司马枫就开始安排布置起了具体的操作。 而司马枫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发钱! 他要给蓝营后军的2000官兵,还有近1万的营造司工匠发钱。 当着众人司马枫宣布,本月开始每个月士兵津贴为500枚铜币;而工匠的工资为1000枚铜币。 这什么概念?现在蓝营后军的士兵吃住都在军营,因此基本不会有什么生活开销。 500枚铜板可以买170斤粮食,足够养活一家子了。 当然这些钱他们可以积攒下来成家,也或是留给家里人。 司马枫发的是铜币,考虑到工匠人数众多,且有不少都是有了家庭的。 因此工匠的工资里面300枚是铜板,而另外700枚就是粮食、布匹、盐、纸、酱、醋、茶这些实物。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算下来近1万的工匠,2000的官兵,合计下来一个月要金币400枚。 当下司马枫小金库里,也就从石芊芊那里借到的1100枚金币。 对此司马枫倒不是特别的担心。他相信有2-3个月的时间,足够调动工匠的积极性生产更多的东西。 在这个工业品稀缺的时代,只要东西卖出去,就有源源不断的金币流回来。 这个方案拿出来以后,众人先是一番激动。 接着又是一番的讨论,最后结合大家的意见司马枫又进行了一些修改。 主要是考虑到工匠的能力水平,熟练程度等差异;把工匠分成了小工,工匠,师傅,大师傅四个等级。小工工资800铜板,工匠1000,师傅1500,大师傅2500。 因为师傅、大师傅这样的人少,所以整体算下来总的支出没有变多,反而稍稍的减少。 本来其他人认为每一级相差200铜板就可以了,司马枫坚持必须拉大差距。 因为后世的经验告诉他,高端人才永远是稀缺的。只有给高端人才足够的待遇,大家才更有拼劲往上挤。 当然如果这个差距,拉大到了几十上百倍,司马枫也认为这是不合适的。 高级工匠拿钱多,在座的各位厂矿的头头,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只是看到对面李二喜那开心的模样,司铁民那哈喇子都快流出了。 于是司马枫又一点头,把士兵的津贴调成400铜板。而班长津贴提升到600铜板,排长提升到1000,而连长提升到1800。 因为官兵都是发的现钱,所以到手的实际收入比工匠还要多不少。 收入的事情定下来,司马枫就开始布置三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会议结束后,对外宣布黄州所有的男营一个月内解散。所有人员,即日开始可以回家,暂无居所者仍可在营内居住。 女营内自愿回家者,所有人员不得阻拦。 而于大江的斥候连在各处女营外逗留,协助自愿返家的女子达成所愿。 第二件事情就是黄州内外官兵、工匠、百姓,年满16岁可以结婚,但必须双方自愿。 同时要求必须双方亲友各两人以上证婚,官兵工匠结婚需在厂矿、军队报备。 第三件事就是由刁万勇带领警卫后勤连,清查黄州城内外的田产。 对于官吏、宗室及逃难无主田产、房屋进行清点登记。然后在进行拍卖,官兵、工匠有优先购买权。 现钱不足,可以用津贴、工资抵押按揭支付。但限制每人购买土地不能超过5亩,房屋不能超过三间。 这三个政策一公布,所有人又纷纷议论起来。 “这都结婚了,军队没人当兵怎么办?” “你傻啊?就算结婚了他哪里来钱养活一家人?” “现在军队厂矿这么高的待遇,傻子才会不干了呢!” “是啊!这政策一出,估计好多人挤着都要进军队和厂矿呢!门都怕要被挤破呢!” “可是结婚了,人就不想打仗了啊?” “不打仗?那大顺、大济杀过了会有他们的好日子?” “别说是土地了,媳妇分分钟都给人抢去!” “厂矿的待遇比军队高,这士兵想要去厂矿怎么办?” “你傻啊,工匠工资里面一大半都是实物,你个兵卒管吃管住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再说了,就这个津贴不知道多少人挤着想来当兵,到时候要不要还是我们的问题。” 见一群人议论的差不多,司马枫就又交代了一遍具体宣贯执行的要点。 核心意思,当然是大家分头去做各自下面的工作。 军队要稳定队伍,提高战斗力。而厂矿要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不断提升产量。这其中重中之重当然是军械的生产。 司马枫计划用两个月的时间,彻底完成对蓝营后军的换装。这还是在不影响对其他各营正常武器供应的情况下。 开完会,众人开始散去。司马枫把警卫督导连的金忠叫到了跟前交代了一番。 这个金忠在乌阳县入的伍,也算是个老太宁军了。 在永平的时候,一次吃龙眼被卡在喉咙里。周围所有人都觉得人快不行了时候,司马枫和赵四赶到。 在司马枫的教导下,身高体壮的赵四,从背后用双手勒住了昏迷的金忠的腹部,然后用力的猛拉。 几次来回过后,那卡在喉咙里的龙眼,被挤了出来,金忠这小子也顺利回血。 靠着这种海姆立克法,司马枫和赵四二人成功把金忠从鬼门关捡了回来。 因此大难不死的金忠,对二人也是感激涕零,并且主动申请到了司马枫的亲兵队,当了亲卫。 这一路走过来,这货现在已经是警卫督导连的连长了。也是司马枫除了赵四,在军队里最信任的人。 因为赵四去了大盛泽还没回来,司马枫就交代金忠,在暗地里留意今天参会人员的举动。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司马枫一直以来的信念。 黄州新政公布的第二天,司马枫一起床就发现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这些蓝营后军普通的士兵,看自己会带着一些尊敬和畏惧的话。 当下这些人看着自己,尊敬和畏惧多多少少还在,只是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拥戴。 并且这些人现在看到自己,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跟以前礼貌性的招呼,那是有天壤之别。 第184章 新政余波 在军营里,司马枫见到的战士都在向自己微笑。 而在训练场上,这些士兵都像被打了鸡血一般,训练格外的投入。 在冶炼厂,司马枫进去以后,几个老工匠主动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老工匠,用布满老茧的双手,紧握着司马枫的手,热泪盈眶得说道:“郡王大人,您是大善人啊!我们一定保证多出钢,出好钢!” 司马枫和老工匠攀谈起来,原来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工匠是黄州本地人,以前在大济官坊里炼钢。 自从太宁军来了以后,他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到刚刚出生的小孙子了。 哎,隔代亲,祖孙情! 当听到这里司马枫当即表示,只要他儿媳妇那边愿意回家住,女营不得阻拦后,老人家当即就给司马枫跪下了。 司马枫先是扶起了老工匠,接着他当着众人,再次强调一下黄州新政,就是:“发工钱,不分营,结婚自愿。” 走访完了冶炼厂,司马枫又到化工厂、兵工厂和机械厂查看了一番。 其他几个工厂情况也都差不多,各处都是感激涕零的工匠。 当然也有不少工匠表示,要化感激为实际的行动来报答。 几个厂矿看完,司马枫回到了府衙内时,已经到了黄昏。 然而他在书房里刚刚坐下,那救护院的桂兰就来了。 或许是做了几个月的领头人,桂兰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优柔了。 虽然她多少还是有些羞涩。但见到司马枫后,她还是笑着问道:“郡王大人,我们救护院的几十个小姑娘,都让我来问问你;我们有没有工钱?” 哎,鸡都杀了,就不在乎这点酱油了。 想到这儿,心情不错的司马枫笑道:“有,当然是有!只是你们想按厂矿的标准,还是军队的标准呢?” “那厂矿和军队的标准都是什么?劳烦大人您再说说,我才好选啊!”桂兰回道。 于是司马枫和桂兰解释了一遍,两边工资的标准和发放的差异。 听完以后,那桂兰没犹豫,干脆利落地回道:“那就按军队吧!” “我们小姑娘大都没成家,救护院也有饭堂。用工钱攒一笔钱,将来成家当嫁妆。” 或许是心情不错,司马枫调侃道:“好的啊!你要成亲一定要通知我,我一定给你个大红包。” 听到这话,桂兰却含情脉脉地得看着司马枫回道:“我,我不打算成婚了。” “哈哈,那是你还没遇到合适的人!不急,不急。。。”司马枫笑着回道。 那知那桂兰,满含幽怨地看着司马枫,轻声喃喃说道:“遇到了,可惜。。。” 这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司马枫正想着怎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时,造船厂的阳长生过来了。 而那桂兰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看着急急忙忙转身离去的桂兰,阳长生摸着脑袋笑道:“郡王大人,没打扰您的好事吧?” 阳长生这货,也是早年跟着罗有旺在花城道上混的。这一路上过来,跟司马枫也算是老相识了。 于是心情不错的司马枫,调侃道:“打扰了又怎么样?你赔我?” “我陪?不好吧?真没想到,郡王大人您好这口!”阳长生一脸猥琐地笑着回道。 “滚!给老子说正事!你以为死白马不在,我就收拾不了你啦?”司马枫笑骂道。 阳长生一边给司马枫倒茶,一边赔笑道:“哪里,哪里!您要怎么收拾都行,哪怕是晚上也都行…” “滚!说着正事!再皮痒,我叫人把你送红帆布里去!你信不信?”司马枫继续笑骂道。 那阳长生赔笑道:“不敢,不敢!说正事!” “郡王大人啊,其他厂矿都有工钱和福利,我们这造船厂,您看?” 晕,又是一个来要钱的。看来钱这好东西,没有一个人能抗拒。 由于造船厂是和罗有旺水师共建的,司马枫自然不可能给它们一样的待遇。 更关键的是造船厂可不比几十人的救护院,这造船厂现在也有700-800人,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于是乎,司马枫按着半价的工钱,换取造船厂所有蓝营船只最优先的生产权。 话说刚刚提到的那红帆布,是个太宁军水师流传很广的笑话。 说是早些年,有一个西江口的水手,跑到一条西洋船上,给西洋人当近岸领航员。 这艘船在花城装满了货物,行驶到西江口外。 正准备放那名领航员下船的时候,突然一场风暴劈天盖地而来。狂风和暴雨,把那条船带到了大海中间。 等风暴过去,船长搞清楚了方位,却发现已经远离了西江口。 所以船长当即决定先返回西方,下次回来再送那领航员回去。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领航员,只能继续待在船上。 这么一来二去,渐渐地也和船上的水手都混熟了。 由于从东方到西方要航行好几个月,远洋商船也不可能带女子上船。 饥渴难耐的领航员,就问那些水手,这长路漫漫怎么解决个人的生理需求。 一位水手告诉他,天黑以后,去下层船舱那堆红帆布那里。 那红帆布有个洞,里面有可以让他舒爽的东西。同时那水手也叮嘱道,千万千万不能揭开那红帆布。 那领航员,天黑以后过去一试,果然是酸爽无比。 于是乎,每天晚饭以后,他都要偷偷地溜到那堆红帆布那里,爽上一把。 直到有一天,他下去以后发现,那红帆布是瘪的。 没办法,寂寞难耐的领航员找到当初那个水手,问他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那水手怒骂道:“f*uck,今天该你蹲那红帆布后面了!” ****** 晚上吃过晚饭,于大江在军营里找到了司马枫,小声和他嘀咕了一通女营那边的情况。 上午的时候,女营的女子就陆陆续续的得到了消息。于是有的女子,出工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女营去。 而也有些女子想放工以后,回到女营收拾东西再搬出去。 结果从女营出来的时候,就遭到了女兵的阻拦。 不过双方只要拉扯起来,很快就有身穿便服的斥候连人员,冒充女子的家人过去帮忙。 斥候连的官兵,往往都是一个班10来号人集体行动,那些女营的女兵显然不是对手。 就这样女营的女子大批量的开始逃离,气的一群女兵在大营的门口只跺脚。 第185章 热情高涨 围困女营表面上不撕破脸,是司马枫和于大江前一天捣鼓的方案。 “她们有没有往外送信?”司马枫向身边的于大江问道。 “有两三个!不过都给我们拦了回来!” 听到这,司马枫点点头说道:“嗯,虽然说纸包不住火,但能拖一天我们的余地就大一分。” “特别是码头,以及到临近府县的路口,都要派人拦截。” “你人手不够的话,可以从火枪连、骑兵连先借些人手。”司马枫补充道。 接下来的几天,随着第一个月的工资正式发下去,黄州的军营和厂矿陷入到了狂热。 军营内,有的士兵在摸黑连夜训练;而厂矿内,到了放工的时间点,居然没人主动下班。 “我们要让郡王大人花出去的钱,加倍赚回来!”这成了现在厂矿工匠的口头禅。 这背后当然是救民会在推波助澜。 想出这鬼主意的,自然是李二喜那浓眉大眼,却一肚子坏水的小子。 与军队的士兵、厂矿工匠积极性高涨,相对应的也是吸纳救民会员的速度。 以至于往往一场宣贯会后,几十上百的人员都申请加入。 为此,司马枫不得和几人反复强调,不要“萝卜快了不洗泥”!救民会会员不仅要数量,更要质量! 为此他不得不祭出,缴纳会费这个法宝。 月收入1000铜板以下的人员,需按收入缴纳2%的会费。 月收入大于1000铜板者,按着收入的5%缴纳会费。 同时司马枫要求宣贯强调,三个月不缴纳会费者,开除会籍。 李二喜、于大江几人对此,当然是非常的费解;他们简单得认为是会员越多,自然是越好。 为此司马枫耐心地解释道:“志同道合最重要!” “救民会的会员将来都是要委以重任,因此必须经得起考验。” “那些只是想今天和明天的人,适合去要饭或者做临时工;因为这样收入来的最快。” “能想着三两个月或者一个季度的人,适合当工匠、小店主和农民;因为这些事一个月或一季都能看到收获。” “能够考虑两三年以后的收获的人,适合做大生意或者研究;因为这些事都必须看的长远些。” “能够考虑十年八年以后收获的人,那是教育家和伟人。” “而那些一辈子都不考虑收获的人,那是纯粹的艺术家和圣人。” “真正胸怀天下的人很难得,我们这个事业,一年半载肯定很难看到收获。” “如果这些人想不到那么远,不要也罢!他们就安安心心做他们的农民、店主、工匠也很好!” “无论在哪里愿意看得长远,并愿意为之积极付出,做出改变的人只是小一部分。” “这些人就是领头羊,只要这些人真正动员起来,大队伍都会陆续跟随。” “当然这也有个条件就是,领头羊一定要带大家吃上肥美的嫩草;否则走个三五里山路,队伍也就散了。” 后续有了缴纳会费这个硬性条件,加入救民会的人员热情大幅降低。 多个2%或者5%的收益,一般人并不会有多惊喜。 但如果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个2%、5%,很多人还是会感觉肉痛得。损失厌恶是一个普遍的心理。 对此司马枫并不是特别的在意,他就是要用真金白银这个标准,来排除一部分的投机份子。 实际上相对于加入救民会的热情,大多数普通的士兵和工匠,更热衷于购置土地和房产。 以至于黄州城内的三间平房,被互相竞价抬到了5枚金币,而每亩地的价格也也差不多要一枚金币。 虽然负责土地丈量和拍卖的刁万勇,对此很兴奋,表示马上就能把发下去的钱都给赚回来了。 而这司马枫听了却是直摇头。 要知道,即使按当下司马枫给出的高工资。 普通工匠一年的收入也才1枚金币左右;而士兵只有不到半枚。 相当于一个工匠要不吃不喝干5年,才能买到一处房子。一个士兵当两年兵,才能买到一亩地。 虽然没有后世掏空六个钱包,还有未来三十年的大部分收入,才能买房那么夸张。 但也是有些高的离谱,毕竟这是收入与房价比,还没考虑到生活的必须。 更何况当下一时半会,黄州是没可能搞得起后世那相对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 让所有人不会饿死,让大部分人能吃饱穿暖,是当下比较现实的目标。 为此司马枫制定了房屋单间1金币,每亩地3000铜板的最高限价策略。 至于卖给谁,则是采用抽签的方式。 对于土地、房屋不足的问题,司马枫暂时也只能想到了房屋按间卖,土地按半亩地的方法。 同时为了优先满足已成家的工匠和官兵,抽签采用按人头计算的方式。 一家有几口人就有几根签子的办法,这样增加了已婚已育家庭的中签概率。 至于房屋后续的新建,土地队伍的扩张,那是将来持续推进的问题;当下司马枫还考虑不了那么细。 他当下能考虑的是,尽快让黄州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打造一个可持续和复制的黄州模式,往周边的蕲州、江州、岳城推广。 而有了这个区域数百万的百姓,还有近3万蓝营和红营的兵卒,先求自保;然后再一步步的往周边渗透。 再进一步和大济乃至大顺掰手腕,那是更下一步的事情。 ****** 几乎是在积极入会,挤破头买地买房的同时,黄州内外都在找人想办法进入厂矿或入伍参军。 黄州的厂矿经历了大半年的经营,加上又有蕲州过来那一批俘虏的补充劳力,人员基本已经够用。 特别是厂矿由于机械和炸药的使用,大幅的提高了效率。 为此司马枫下令,厂矿暂时不新招工匠,除非是有一技之长者。 至于蓝营后军的队伍,司马枫觉得2000人还是太少,他计划扩编到3000人。 不过对于新兵,和过去只要是个人,愿意加入就行,司马枫设置了入伍条件。 那就是只要年满14岁未婚男子,且家中独子不要。 考虑到想要参加的人数众多,在宁文德的建议下,又增加了识字、身强力壮者优先的方法。 火枪连的宁文德这人,平时言语不多,但思虑比较细致。 因为司马枫就把招兵的事情交给了他。 先登记造册,再优中选优,这个办法走下来,入伍新兵的素质大幅度提高。 第186章 注射器 去金庭岛送钱的赵四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80枚金币。 原来赵四到了金庭岛,九叔他们的人和船都已经不在了。 好一番打探下来,赵四才找到了九叔船上留下来的一个渔民。 询问了一番后,才知道那九叔据说是到了松江那边的洋租界,去讨生活去了。 于是赵四留了20枚金币给了那渔民。赵四让他自己留5枚;剩余的有机会,交给九叔。 “哦,那人我有点印象,你怎么没把所有的金币交给他?”司马枫问道。 赵四解释道:“郡王啊,你不是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钱一下子给他不好吧?” “现在那边还是兵荒马乱的,您说的那个九叔能不能拿到还是两说。” 听到这个解释,司马枫点了点头。 这一年多来,赵四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话语也渐渐地多了起来,看来见识也是增长了不少。 想到富川那边就严大奎一个人,现在又有不少的新兵,黄州的军营已经比较拥挤。 司马枫当即决定,让赵四休整了两天后,带一批新兵到富川那边。 在那边一边训练新兵,一边和严大奎尽快把黄州的模式推广过去。 经过了半个月的热闹,黄州新政的工作渐渐地进入到有条不紊的的状态。 现在冶炼厂在李二喜的带领下,产量已经是日创新高。 钢铁和铜的产量,不仅能满足下游工厂的消耗,还有了一定的富余。 兵工厂现在每天栓动步枪的产量已经达到了30-40支。 按这个速度司马枫感觉很快就能给蓝营后军,完成换装。 闫朗在捣鼓的后膛炮已经开始试制样品,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进行射击实验。 还有几个闫朗的助手,每次司马枫过去就拉着,讨论一番枪械后续的发展。 对于这些年轻人,司马枫当然是是鼓励和支持的。 不过他也没有好高骛远,让他们搞自动步枪。 而是让他们考虑给栓动步枪下面加一个5-6发的内置弹舱。这样栓动步枪的射速还能提高个30-50%。 机械厂里现在已经完成了两条铁壳船船板的加工,这阵子正忙着给农民们打造铁锹和犁耙。 随着田地各归各家,农家的需求大增,机械厂现在有一小半的人都在忙着打造日常用品。 为此司马枫和赵有财商议,专门成立了一个农具、农机车间。 铁路试验线已经完成了地基的平整,现在已经开始铺轨了。 而那火车也已经完成了工厂静态的测试,赵有财估摸着下个月就能开始上线实验一番。 造船厂里第一艘铁壳船已经下水,正在进行蒸汽机调试,准备开启试航。 而第二艘铁壳船也开始了铁板挂装,估摸着再有一个多月也能下水了。 这两艘铁壳船,司马枫规划的主要是试验舰和运输船。 至于那铁壳的炮舰,他在等着后膛炮初步试验的结果。 如果后膛炮的进展比较顺利,司马枫这次准备直接上带旋转炮台的炮舰。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亦或许是天气变冷变干的缘故,司马枫的中耳炎居然差不多好了。 不过第一批的青霉素,也在他和米其云的折腾下提取了出来。 15个样本,最终有5-6个在显微镜下,显示对葡萄球菌有明显的抑制作用。 为此司马枫选择了3个抑制作用比较明显的菌株样品,进行了第二轮的培养。 虽然自己这中耳炎,短时间不一定用得上,但青霉素这个好东西,既然弄了还是有必要坚持个结果的。 毕竟这个可是第一种大规模使用的抗生素,对于很多常见的疾病都有良好的疗效。 至于青霉素那些过敏和副作用,在当下看来这都不是问题。 虽然用这些没有数十代严格筛选,高度提纯的青霉素,可能会因为过敏导致的休克,甚至死亡。 但那可以通过皮试排查,更何况不用的话有很多病症可能是彻底就活不了。 这种选择相信正常人都会判断。 不过,青霉素想要临床应用,配套的事情也不少。 因为青霉素不耐酸,内服的话易被胃酸和消化酶破坏。 为此,司马枫又让玻璃作坊捣鼓起了针筒,让钟表车间帮忙打制空心的针头。 这两样东西眼下都只能手工制作,不免要花上不少的心思。 不过转念一想,司马枫觉得注射器这东西是个宝,早搞出来也有好处。 因为注射器不仅能注射青霉素,还能往人体内注射其他东西。 以往战场上最可怕的情况就是失血过多。然而在没有可靠的血型甄别技术之前,补充生理盐水,是一种有效的抢救手段。 补充生理盐水,不仅能缓解失血所造成的血容量不足问题,还能帮助恢复或调节人体内的电解质平衡状态。 生理盐水的制作也不复杂,就是把纯净的盐融入到纯净水中就可以了。 当然无论是生理盐水、注射器都要严格消毒,具体的使用上也有不少得讲究。 想到后续的实验开展,司马枫特意把桂兰叫到了化工厂的实验区,把注射器相关的应用讲解了一番。 让她开始先用注射器在动物身上进行生理盐水的实验,后续准备再进行青霉素的实验。 就这样注射器、青霉素的相关实验,就在桂兰和米其云配合下开展了起来。 这段时间化工厂其他车间也是忙个不停。 由于有了炼焦持续产生的焦炉煤气,氨水、纯碱这些基础原料的生产已经规模化。 这其中重中之重的火药生产,也在有条不紊的地进行。 火药车间批量生产的梯恩梯,已经完全能够满足榴弹的生产。 有了威力更大更可靠的梯恩梯,司马枫带着米其云搞出了新一代的手榴弹。 这其中手榴弹拉火线最难搞的磷,现在也解决了。而且不再用收尿、煮尿,那种味道浓郁的办法了。 之前在岳城的时候,原料坊的工匠在周边一番探访搜索,找回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石头。 这些石头经过司马枫和米其云这两人不断的摸索,在里面发现了磷矿石。 后来这边的化工厂建起来前,司马枫和米其云就倒腾了一阵的磷矿石。 这磷矿石里面主要的成分是磷酸钙,将磷酸钙与稀硫酸反应,便得到了石膏和稀磷酸。 接着把反应溶液中的石膏过滤掉,稀磷酸就出来了。 再拿稀磷酸与氨水反应,就可以得到磷酸铵溶液。 最后将溶液加热,水汽蒸发后,便留下了磷酸铵晶体。 第187章 手榴弹 话说这磷酸铵可是一个好东西。它含有磷又含氮,是一种很好的化肥。 只是很可惜司马枫眼下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折腾化肥。 现在为了得到红磷,他的把磷酸铵用油浴加热到160度,就得到了红磷。 这种方法获取红磷的效率,自然是比收集“黄金液”加热还原的办法要高上很多倍。 于是乎他就有了批量的白磷来制作拉火线了。 为了提高可燃性,他还用之前剩余的金属锑和硫磺加热得到了硫化锑。 如今司马枫已经可以完整按着后世火柴的配方制作拉火线了。 拉线的上现在用的是硝石硝酸钾作为氧化剂;用软锰矿得来的二氧化锰作为催化剂;而用硫磺粉作为引燃物。 在点火皮上用的是红磷作为发火剂,三硫化二锑作为易燃物,玻璃粉作为增加摩擦的物质。 经过反复的实验,现在正常情况下,拉火线的单次点燃率已经超过了95%。 有了可靠的点火装置,加上已经批量生产的梯恩梯,司马枫终于搞出了现代意义上的手榴弹。 这种手榴弹,相对于司马枫之前折腾的两斤多重的手雷,重量可是轻了一半。 以往手雷的投掷距离一般在20-30步,现在手榴弹的投掷距离达到了50-60步。 虽然重量减少了,但因为用了更好的炸药和预制破片,杀伤的半径不降反升,达到了8-10步。 结合着新兵的招募到位和新式栓动步枪步枪装备,司马枫对蓝营后军进行了改编。 现在黄州蓝营后军的1800人,编为了1团。 司马枫自己担任团长,而副团长为宁文德,参谋长为于大江。 一团下辖1营为火枪营,营长宁文德兼任,下属3个火枪连。 2营为突击营,营长由于大江兼任,下属2个侦察连和1个骑兵连。 3营为支援营,营长由刁万勇担任,下属警卫后勤连、通讯连和工兵连各一个。 一团除了上述三个满编营以外,还有司铁民的炮兵营,下属2个炮兵连。 金忠的警卫督导连营,下属2个警卫督导连。 而富川那边蓝营后军,也扩编到了1400人。 为此司马枫专门抽了几天时间过去了一趟,和赵四一起把这些人改编为了二团。 并且挑选了,过往表现不错了2人齐良胜和龙一文为赵四的两个副手。 2团编制为3个营,突击营包括侦察连1个和2个火枪连。 而火枪营和支援营的配置和一团差不多。 当然现有的人员和武器,二团也不可能配备炮兵营和警卫督导营。 司马枫在黄州忙个不停,然而大顺新朝的局势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在盛京东王朱昌海,上了一封要求册封自己为九千岁的奏疏。 看到这个奏疏后,李湘林气的推翻了桌子,只是很快他便冷静下来,对那奏疏留中不发。 与之相应的是李湘林自己的很多圣旨,到了礼部也都被扣留了起来。 这样的结果就是,现在大济朝堂是一片混乱。 正式的朝会已经没办法举行,天帝和东王往往都是小范围召集几人,安排着各项事宜。 在东边太宁军拿下了松江府,不过对于洋租借,他们并没有进行干预。 据说是圣库已经和西洋人也开始了贸易。 这里面有南王和户部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受到了干王李仁轩的影响。 新封的干王,是李湘林同族的堂弟。 早些年跟天帝一起在花城求过学,只是后来这李仁轩对西洋的器物乃至风土人情更感兴趣。于是乎,他跑到西洋船上当起向导和通译。 再后来,更是跟着西洋船去到了西可可岛游历了一番,直到几个月前才回来。 在西江口的珠城,得知自家的堂兄成了天帝,这李仁轩就前来投奔。 一番秉烛夜谈后,李湘林对堂弟西方游历的见闻和思考大为震惊。 第二日,李湘林便正式册封自己的堂弟为干王。 当下诸多的军国大事,都是李湘林和干王二人商议,之后再找其他文臣武将通达落实。 而现在东王朱昌海,日日在东王府内歌舞升平。除了紫营、礼部及黄营的柯勇一部外,其他人员跟他也甚少往来。 当下大济的江南大营,面对紫营的回防,对盛京是围而不攻。 而江北大营黄荣对浔州的攻势,被黑营挡了回去。 大顺新朝眼下形势最不利的是岳城。 罗时华纠结的三万湘军往东绕开了罗水,从东南的山区步步为营逼近岳城。 为此石天启派出了蓝营前军进行袭扰,却是没有办法阻止对手不断地靠近。 在江州见到事不可为的石玉成,下令5000多人的蓝营前军撤离岳城。 于是乎,岳城的蓝营前军在水师的掩护下,从水陆两路撤往了江州西南的江夏。 而在蓝营前军撤离前,冷水铺营造司的1000多名工匠已经分批撤离到了黄州。 至此太宁军占据了一年多的岳城,又被大济夺了回去。 这里面也有火王石玉成收缩防守的考虑,毕竟现在江中一带太宁军兵力并不占优势。 整个蓝营在江州内外不过1.5万人,要防备西和北两个方向朝军及团练的偷袭。 其余的无论是岳城、黄州乃至蕲州,都只有3000-5000人的队伍,坎坎能够自保。 若浔州失守,石玉成给司马枫的信里已经有了,撤离蕲州的红营至黄州的预案。 因此相对于各地的风起云涌,司马枫在黄州折腾的新政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这其中当然也有水火二王,和南王户部的掩饰。 在岳城和江州,持续的经历了一年多的拉锯战,石玉成对当下江中的形势也有新的认识。 经过战火的摧残,太宁军共田分营的折腾,附近的百姓已经是民不聊生。 在江中一带,游民和苦丁早被动员加入到了太宁军。商贾和富户要么被太宁军抄家灭了门,要么早已逃离。 而留下来有两亩薄田的普通百姓,大多对太宁军并没多少的好感。 因此无论是在岳城还是在江州,甚至在黄州的蓝营后军现在都很难募到新兵。 第188章 男人与女人的差异 对于司马枫的黄州新政,江州的石玉成多多少少也是抱有一些期待。 不过当得知司马枫开始在给士兵和工匠发钱后,石玉成还是要求司马枫立即停下来。 他提醒司马枫,新政的事情切不可操之过急。 在信中他解释道:“以色事人,则色衰则爱弛;以财相交者,则财尽交疏!” “以道相交者,天荒而地老;以德相交者,地久而天长!” 石玉成在信中不惜笔墨,孜孜不倦的教导着司马枫。 对此司马枫也耐心的回复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理想国太遥远;当下小家寡民,吃饱穿暖是第一要务。” “眼下依靠工矿和贸易,让黄州百姓过上触手可得的好日子,让百姓有所期盼,有所认同才是硬道理。” “莫向人心问公道,公道不在人心。” “是非只在时势,天理自在手段! ” 司马枫也在信里向石玉成表达了自己的坚持。 相较于石玉成忧心忡忡的教诲,盛京的舅母李新月回信倒是简单。 她表示调那皮营主离开黄州没有问题。她准备把岳艳娥那前侄儿媳妇调到黄州,等着礼部那边的同步的调令。 南王颜国章对黄州的新政自然也是有所耳闻。不过他只是来信提醒司马枫,要保证各营物资的供应。 为了支援司马枫的新政,南王还通过香腻坊的夏竹,转交给了司马枫1000金币。 ****** 就这样又一连忙碌了一个月,直到沐日那天,司马枫才闲下来,到了码头迎接查伊伊。 两人一进到黄州城内,查伊伊很快就发现了城内的气氛不同。街道上三三两两的男女,新开的店铺和食肆,都让查伊伊新奇不已。 当即查伊伊表示要下车去逛上一逛,司马枫自然也不好拂自家媳妇的意。于是乎二人就沿着黄州城内的主干道,开始了边走边逛。 新开的布匹店、零食铺、杂货店虽然货品大都不齐全,查伊伊拉着司马枫还是看的津津有味。 果然在任何时代,女人就是爱在安全地带逛游的动物。司马枫暗叹,这或许是在狩猎采集时代,女子留在基因内的本能。 在漫长的人类进化过程中,有10万多年的狩猎采集时代。 在那个时代,男人负责外出打猎。因此相对于女人,男人的视野更为聚焦,对于移动的物体更加的敏感。 男人们倾向于使用更加抽象的方位词,比如“南”和“北”来记忆方位。在寻找路线和减少空间记忆错误上,较女性有明显的优势。 路边笔直的棍子,是对男人天然的吸引,无论年纪大小,这或许也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而在狩猎采集时代,女人负责采集野果和根茎。因此女人的视野更为开阔,对于颜色比男人要敏感很多,特别是黄、橙、红色几个跟果子成熟度密切相关的颜色。 女性喜欢海边散落的贝壳,更倾向于使用更加具体的标志物来记忆方位。 男性比较擅长寻找到距离比较远的物体,而对摆在眼前的东西却经常视而不见。 女性却恰恰相反,她们对熟悉的环境里的物品,记忆往往更加牢固。 简单来说就是,女性在房子里找东西的速度更快,男性则能更快地找到房子。 男人干活的时候喜欢沉默不语,而女人很多时候喜欢叽叽喳喳的。 几乎所有与大脑相关的疾病在男性和女性中都不同,无论是在受影响人数,还是在严重程度上。 比如患有阿尔茨海默氏症的女性,根据统计是男性的两倍。 或许这就是漫长的狩猎采集时代,自然选择在人类基因中留下的编码。 司马枫夫妇两人在一家新开的面馆,吃完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后。 查伊伊看着司马枫真诚地说道:“夫君,这才是城市该有的模样。这才是人间烟火!” 于是乎,两人边走边逛继续往府衙走去。 一路上司马枫边走,边向查伊伊解释起了黄州新政具体的举措。 当听说司马枫对厂矿和军队发放工资时,查伊伊并未表现的很惊讶。 这两年长期的接触下来,查伊伊也接受了市场机制这个概念。 不过当进入府衙,在内书房坐下后,查伊伊还是好奇地问道:“夫君,你发出去的钱,是哪里来的啊?” 听到这个问题,司马枫猛然一愣,这个事他好像还没跟自家媳妇说过。 想到这里,司马枫还是如实地说道:“这钱最早都是我找芊芊借的。” “前几天,南王舅舅通过夏竹的香腻坊那边,又给了一笔。” “这些钱,我就当是给黄州新政的启动资金。” “将来有了收入,我会收回来还给芊芊和舅舅的!”司马枫补充解释道。 这也怪大顺新朝这个奇葩,他们夫妇二人还没怎么谈过自家钱财的情况。 太宁军上下很多时候财物公私不分,家国不分是个大问题。 司马枫也没听过自己这个小家,有多少私人财产。 前面婚礼收到的礼金这些东西,他压根就没有过问过。 查伊伊这么一说,司马枫决定以后财务还是要公私分明。 现在花出去的那些钱,算是自己个人转借给黄州公家的启动资金。 “没钱你跟我说啊,成亲的时候舅舅给了我3000枚金币。”查伊伊说完,略带埋怨地看了看司马枫。 司马枫喜出望外地调侃道:“啧啧,没想到自己娶了一个小富婆啊!” “不理你了,还是没把我当成一家人!”查伊伊故作生气状。 “夫人冤枉啊,我只是无知者无罪啊!”司马枫开始了讨巧卖乖。 很快在司马枫的一番软磨硬泡下,查伊伊又喜笑颜开。 接下来两人开始讨论起了,在蕲州推行黄州新政的具体做法。 为了便于黄州模式的推广,同时统一步调;司马枫当即决定,让查伊伊担任救民会蕲州分会的会长。 蕲州分会的副会长,查伊伊提议让过程郭春桃来担任,司马枫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小夫妻的关于蕲州新政的推进,沟通的异常顺利。 很可惜,由于沐日和生理期的周期性重叠,让司马枫还是郁闷不已。 为此他觉得一定要月中一趟蕲州,亲自莅临指导一番蕲州的新政。 第189章 南王的离去 枫叶欲残看愈好,梅花未动意先香。 沐日过后,黄州天气是一天天的冷起来了。 虽然天气变的阴冷,司马枫还是一大早赶往了靶场,因为这天是后装炮的首次实验。 司马枫来到试验场时,实验的火炮和弹药都已经准备完毕。 随着闫朗的一声令下,兵工厂的炮手熟练的塞入了弹丸。 接着炮手又塞入了发射药包和击发药。 随着炮手退到15步外,猛地一拉击发的绳子。“轰”的一声,炮弹飞了出去。 几十秒后,炮弹呼啸着落在了远处,发出了一声剧烈的爆炸。 首发试射成功后,司马枫、闫朗和几个工匠都围着大炮仔细查看了起来。 为了查看新研制的炮闩和炮膛上有没有裂纹,闫朗还拿出了放大镜,一处处仔细查看了半晌。 在确认一切正常后,闫朗当即下令开始了第二发的实验。 这时候,第一发炮弹的测量数据也出来了。射程达到了5000步,而弹坑也有进一步深。 就在司马枫兴致勃勃的观看着后装配的实验时,通讯连的邓哲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司马枫接过邓哲人手里的电报,一看是蕲州的查伊伊那边发过来的。 电报上就寥寥几个字:“盛京有事,码头见。” 当即司马枫就返回了府衙,和正在捣鼓铅酸电池的石天佑交代了几句。 话说这铅酸电池材料简单,主要原料就是铅和硫酸,加上少量的铜线柱。 麻烦的绝缘外壳,司马枫让石天佑先用陶瓷的壳子凑合。 以往没折腾这东西,主要是没解决充电的问题。现在有了发电机,充电自然就不再是问题。 更关键的是现在折腾着铅酸电池,有了具体的用途。那就是作为蕲州到江洲电报的电源。 蕲州到江州那么远,不可能在半路弄个蒸汽机,搞个发电站。 和石天佑简单交代了一番后,司马枫就带着金忠和一个警卫督导排,往码头奔去。 镇东号正在检修,因此司马枫没管那么多,就直接登上了镇南号。 这镇南号是首艘试制的铁壳船,前些天已经在码头附近的济江,开始了试航。 镇南号刚停靠在江北的蕲州码头,查伊伊和郭春桃就骑着马风尘仆仆的赶到。 此时的查伊伊面色沉重,表情中带着焦虑和哀伤。 见到自家新媳妇愁容满面,司马枫一边迎上去,一边关切地问道:“伊伊,何事如此焦虑?” “舅舅,舅舅他快不行了。”查伊伊话音未落,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啊!什么个情况,你先别急。。” 司马枫一边扶着查伊伊上船,一边问清楚了情况。 原来是前天清早,南王起床出恭时昏倒,整个人昏迷不醒。 冬天的清早,起床后昏倒;司马枫马上猜到这大概率是脑溢血。 他安慰着查伊伊上船后,就命令镇南号全速顺流直下,赶往盛京。 ****** 第二天上午,镇南号刚接近盛京,准备停靠码头。 突然发现一队户部的人员,身穿孝服,头绑孝带而来。 司马枫当即一问,却得知南王昨天晚上已经离世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查伊伊当即昏倒了过去。 司马枫赶忙和郭春桃搀扶着查伊伊上了马车,往城内的南王府赶去。 在司马枫的一番呼唤下,查伊伊缓缓地醒来,她开始在司马枫的怀里痛哭。 司马枫一边安抚着查伊伊,一边让马车尽快往南王府奔去。 马车刚在南王府的门口停下,司马枫搀扶着查伊伊从马车上下来。 只见此时的南王府的门楣上已经挂着白花和灵布,连绵的哭声从厅堂里传了出来。 司马枫搀扶着查伊伊来到府内,看到灵堂已经搭设完毕,而南王已经收敛了起来。 此刻得到通报的夏竹、蓝长义等人迎了出来。 查伊伊在夏竹的搀扶下走进了灵堂,她扶着那乌黑的棺木,开始失声痛哭。 而司马枫在蓝长义的陪同下,默默的跪在了灵前,给南王烧起了纸钱。 半晌过后,查伊伊再次哭晕了过去。 夏竹安排郭春桃和另一个女卫,扶查伊伊先去了内院歇息。 司马枫烧完纸钱后,开始和蓝长义聊起了南王离世的具体细节。 入冬以来,南王的身体还算是康健。 几天前,南王和平日一样起居,一切活动正常。 哪知道大前天清早出恭时,他在茅房刚起身准备出门,就昏倒了过去。 那南王身宽体胖,一时间扶持的人没有拉住。 好不容易喊来其他人帮忙,将南王抬入到榻上,可他就再也没有醒来。 大前天,南王还有本能的呻咛和颤抖,太医看过之后都认为是中风、厥症。 好一番针灸和药汤下来,却也没有丝毫得好转。 到了前天晚上,南王就开始一动不动了,只剩下了微弱的气息。 就这样吊着的一口气,昨天天还没亮,气息就彻底没了。 这些信息结合起来,司马枫得出了南王死于脑溢血的结论。 其实昨天听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 毕竟以南王的年纪、身体,初冬的清早昏倒过去,最大的原因就可能是这里。 脑出血是脑内血管破裂引起的出血,发生的原因与脑血管的病变有关。 而这些病变的原因就包括高血脂、糖尿病、高血压、血管的老化、肥胖等情况。 而气候变化、用力过猛、不良嗜好、情绪激动等都可能是最终触发的因素。 一般来说,脑溢血有3-4成的病人会在病发48小时内死亡。 而剩余的病人一部分可能变成植物人,只有不到一半的病人能够苏醒。 即便是能够苏醒的病人,大都也会留下半身不遂或者眼歪嘴斜的不治之症。 在来盛京的路上,最坏的情况司马枫拐弯抹角得给了查伊伊不少的暗示。 然而自家的媳妇得知南王病逝后,还是如此的悲痛难以自抑。 在确认了自家媳妇只是悲伤过度,并无大碍后;司马枫就和蓝长义他们,张罗起了南王的后事。 南王府没有男丁,两个姨娘里面夏竹还算是坚强的;而那冬梅早已痛哭的无法自持,现在留在了后院,根本不敢让她来灵堂。 第190章 南王的葬礼 司马枫刚了解清楚情况,前来悼念南王的人,就络绎不绝地来了。 户部和橙营南王的下属,自然有蓝长义几人接待。 但来的是天帝的代表鲁天星、东王的代表侯雨峰,那就只能由司马枫这个“孝子”出面招呼。 送走了天帝和东王前来悼念的代表,黄、黑、绿及水师的代表也是接踵而至。 于是乎,司马枫忙得像个陀螺,一刻也没有停歇。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人,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了。 这时候红营的代表来了,来的人是石芊芊。 虽然石芊芊有夏竹和查伊伊招呼,但司马枫自然也是在旁边陪着。 石芊芊一番祭拜完后,走到司马枫的身边嘀咕道:“枫哥哥,娘娘快要生了。” “爹爹也说这几天要从江州回来,你先忙这边的白事。” “忙完了,记得回火王府转上一圈。” 对此司马枫先是点头回应,接着马上问道:“那稳婆和医生,可准备妥当?” 石芊芊回道:“稳婆请了两个。医生大嫂不放心,请钟云玲那丫头,从蕲州赶过来帮衬。” “如此甚好,钟丫头这两年见过大场面,由她坐镇自然是安心些。”司马枫回道。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剖腹产和半身麻醉,生育对女子来说确实是一道鬼门关。准备充分一些,那是理所应当。 送走了石芊芊,司马枫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熬夜守灵了。 第二天上午,天帝李湘林带着李仁轩、郝洪宇,亲自到了南王府悼念了一番。 这是司马枫第一次见到,“海龟”干王李仁轩。 第一眼感觉这干王比李湘林要年轻几岁;相貌神情倒是和李新月有几分接近,让司马枫感到一些亲近。 临别时,李湘林特意把司马枫叫到身边,叮嘱道:“司马小子,你好生张罗这南王的后事。” “忙完了,来御书房里坐坐!朕好久也没和你说上几句话了。” “干王对你很多的典故,也是颇感兴趣。” 此时司马枫留意到,李湘林身边的干王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不知道这天帝和干王想找自己聊什么;或许是作为南王的家属代表给自己一些安慰。 亦或许是问问司马枫黄州新政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眼下这些司马枫自然是来不及细想,赶忙称“是”回应。 接下来的两三天司马枫白天要“接客”,而晚上要守灵,只有在清晨和黄昏才能歇息片刻。 几天熬下来,他也是身心俱疲。 好不容易到出殡的日子,天是阴沉沉地,冷风吹在脸上宛如刀割。 在刺骨的寒风中,司马枫拖着疲惫的身躯,跪拜、磕头、烧纸进行着各项的仪式。 正式出殡那一刻,司马枫顶着西北风,披麻戴孝在前,后面跟的是查伊伊、夏竹、冬梅这些女眷。 而再后面则是户部蓝长义等人,及橙营十多人的骨干,还有帮忙举着白幡的属下。 接着就是橙营挑选的十六个魁梧的兵卒抬着的灵柩,以及吹吹打打的队伍。 送葬的队伍从南王府出发,在哀乐和哭声中,沿着盛京城内的大街徐徐前行。 然而如此盛大的场景,对于盛京城里的百姓来说只是看看热闹。不少人也就是在路边看上两眼,该干啥干啥去了。 不过在太宁军内部,还是不断地有其他各营的代表,陆续的加入到了送葬的队伍中。 这其中不仅有忠王鲁天星这样的老人,也有刚刚赶回来的石玉成。还有石芊芊、马一龙这些各营各部的代表。 就连天帝李湘林也登上了皇宫的城墙,目送着送葬的队伍出了城。 看着送葬的队伍消失在城门后,一脸铁青的李湘林才在干王、北王几人的陪同下,回到了御书房里。 南王的陵寝在盛京的西南,是一块户部临时挑选的宝地。 虽然路途不远,但一路上送葬的队伍走走停停,到了陵地已经是中午。 再次祭拜后,南王正式入土,而查伊伊几人,再次哭的泣不成声。 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过后,送葬的队伍开始返回了。 司马枫带着亲眷,站在路口和送葬的人群一一拜别。 由于送葬的人员众多,司马枫也自然只能简单地和石玉成打上一个招呼。 众人散尽,司马枫夫妇二人回到城里,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为了尽快让自己的媳妇从悲愤的气氛中摆脱出来;司马枫在和夏竹、冬梅二人打了招呼后,带着查伊伊回到了郡王府。 冬日的盛京城,夜色中一片寂静,然而此刻城北的北王府,却是灯火通明。 在正厅里,一脸严肃的北王金云鹤,用冷冽的眼神扫射着眼前的下属。 片刻之后,他举起了一张白纸,上面李湘林的朱笔御书:“即日锄奸斩孽,北王便宜行事!” 黑营的众人盯着那白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又过了片刻,金云鹤把那张白纸放下,接着他用干瘦的手指指着一个黑营的师统,用略带亢奋的嗓音下达着命令。 “你带前军3000人,封锁城东紫营通往东王府的道路;如有闯关者无论各部,格杀勿论!” 那名师统连忙上去,捶胸称“是”! 接着他又指向另一个师统,命令道:“你带右军2000人,封锁其他方向东王府的道路;一样不能放进来一个人!” 然后那金云鹤,恶狠狠的指着黑营中军的统帅说道:“你带中军精锐1000人,从后门冲入东王府,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接着他看了看身边的亲卫营统帅说道:“你带上亲卫营,本王要亲自在东王府正门督战!” 众将士纷纷领命后,金云鹤厉声强调:“各营即刻就位,子时三刻准时行动!” 随着北王的一声令下,黑营在城内的住处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一般,到处都是黑营兵卒的跑步声,还有刀剑撞击鞘匣的声响。 半晌过后,城北的动静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 一身黑色皮草的金云鹤从王府里走了出来。 他刚骑着那高头大马,准备出发时,突然他抬头看了看西南的方向。 瞬间他眼露凶光,脸上也变得愈加的冰冷,他挥了挥手让亲卫营的师统靠近自己。 第191章 血色盛京 那亲卫统领来到金云鹤的马下。 金云鹤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叮嘱道:“那火王外甥已有反意!” “你现在派一个大旗过去,等东边打起来,趁乱悄悄的把他也一起灭掉!” 那名统帅先是一愣,接着又听到金云鹤继续命令道:“若有阻挡,无论男女老少,格杀勿论!” 那名统帅听完,赶紧去安排去了。而黑营各部在夜色中开始悄悄地向东王府接近,把东王府彻底地围了起来。 子时三刻,随着一声冲天炮在夜空炸响,黑营中军开始从后院攻击东王府。 而金云鹤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亲卫营把东王府的正门,彻底堵了起来。 东王府虽然有两个大旗500人的护卫,然而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特别是作为黑营主攻的后院,由于住的都是东王的嫔妃和女眷。 在后门附近值守的10多个人,被黑营的斥候翻墙进来干掉后,东王府的后院变得门户大开。 于是成群结队的黑营精锐,高举着火把冲进到了东王府内。 这些黑营的精锐闯进东王府后见人就杀,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时间,砍杀声、叫喊声、哀嚎声响彻整个东王府。 而那黑营中军的斥候在攻破了后门以后,一路横冲直撞穿墙过院,直奔朱昌海的下榻之处而去。 东王府的护卫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就有值守的人员往大门外查看。 然而刚打开王府的大门,这些护卫就被门口黑营火枪手和弓箭手射成了刺猬。 慌乱之中这些紫营的亲卫,拼死又把大门关上。 王府护卫的首领看到大门被数百人围困,当即开始组织人员赶往内院,去拱卫东王朱昌海。 可他们还没冲进内院,就和从后院冲过来的黑营中军打斗在了一起。 在睡梦中的东王朱昌海,听到动静后慌忙起身出门,准备查看动静。 然而他刚跨出房门,就被举着火把的黑营斥候发现。 “追上去,格杀勿论!”斥候队的伍长下达着命令。 慌慌张张的朱昌海往后花园跑去,却被黑营中军的斥候队在身后紧追不舍。 他闪身绕过花园里的假山,刚想躲藏起来;但又很快被另一队黑营的兵卒发现。 慌乱之中他刚躲进假山的小山洞里,然而很快就被追兵发现,冲了进去乱刀砍死在了里面。 然而即便朱昌海被乱刀砍死,可整个王府的屠戮并未完毕。 黑营的兵卒举着火把,在偌大的东王府内见人就杀,是彻彻底底的不留一个活口。 后门有不断涌入的黑营中军精锐,前门被黑营的火枪和弓箭封闭,数千人的东王府成了人间炼狱。 无数人的性命被收割,这其中还有东王一对10来岁的儿女,以及数百的嫔妃。 那些嫔妃之中,有两三个还怀有身孕;然而她们也没有被怜惜,落得个一尸两命。 混乱之中,有少量东王府的兵卒和下人想从围墙上逃离;却也被蹲守在墙下的黑营官兵屠戮。 驻扎在城东的紫营侯雨峰部,老早也听到了王府的动静。 然而这些紫营的兵卒刚刚出营,还没来得及靠近东王府,就被黑营的前军阻拦。 见到黑营的官兵都穿戴整齐,手里还持有正式行动的令牌,那些紫营的兵卒也没了冲击的念想。 于是乎,偌大的东王府在这一刻彻彻底底成了孤立无援的屠戮场,没有人能够逃脱。 行动开始半个时辰不到,黑营的中军杀穿到了东王府的前门。 一名斥候管带,提着朱昌海那血迹未干的人头,来到了金云鹤的马前。 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楚那血淋淋的人头是朱昌海无疑后,金云鹤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在这个冬日的午夜,一代枭雄朱昌海就这么殒命,至此太宁军打下盛京才100多天。 或许是李湘林一直以来对朱昌海的忍让,让朱昌海觉得无论是太宁军还是李湘林,都离不开自己。 于是他越发的嚣张跋扈,不把李湘林放在了眼里。 或许在他的心中,李湘林和太宁军只是他得到权利和欲望的工具。 而老西王冯柏生逝世,让太宁军内彻底失去了东王与天帝之间的缓冲器。 因此从雁州到江洲,李湘林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而那李军旗的死,让两人之间彻彻底底变成了冷战的死敌。 如果说那九千岁的请奏,是压死朱昌海的最后一根稻草的话;那么干王李仁轩的回归,无疑给了李湘林,拿下朱昌海的底气。 至于南王的突然陨落,根本没有改变朱昌海命运的结局。 正是在皇城上目送了颜国章出殡后,李湘林回到御书房下了定论。 之所以选择在南王出殡的当晚行事,只是为了更加得出其不意。 朱昌海是个聪明人,他错就错在双眼只盯着权势和美女。而对自己身边的猛虎没有丝毫的防备。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猛虎的底线;却全然没有考虑到,猛虎一再的忍让或许只是在等待一个一击毙命的时机。 在确认东王朱昌海已经殒命后,那金云鹤把目光从眼前的东王府挪开。 他阴冷的注视着盛京西南的方向,压低声音淡淡的问道身边的亲卫统领。 “那司马小儿那边,派人过去了嘛?” “已经过去了!是由穆老五带队的,没有问题!”那统斩钉截铁地领会道。 “好!好得很啊!我儿的大仇,今夜得报啊!” 那魔鬼般压抑的声音,让周围的人听得都不寒而栗。 然而那金云鹤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即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的杀子仇人正在搂着自家的媳妇酣睡。 金云鹤和那亲卫统领都没想到的是,那穆老五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一根筋。 作为忠实的黑狗,让他去杀人,无论是谁他都是丝毫的不会犹豫。 可真正要命的问题是,刚刚那命令他根本没听清! 他印在脑海里的命令是:“那火王已有反意!” “等东边打起来,趁乱悄悄的把他也一起灭掉!” “若有阻拦,格杀勿论!” 第192章 二王喋血 趁乱杀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在黑营内部都是单线口口相传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手谕。 就这样仅一词之差,让黑营最忠诚的走狗穆老五带着200多人,在夜色中悄悄地接近了火王府。 而不是多日治丧,已经精疲力竭的司马枫的郡王府。 东边北王府那边枪声一响,穆老五带的人马就开始冲击起了火王府。 火王由于长期待在江州,因此王府内的亲卫并不多,只有寥寥的40-50人。 不过这些人大都是年龄已大或者是战场上负过伤的老兵,被安排到盛京养老的。 这其中就包括那曾经在下马庄负责养马,后来在岳城受了伤的余三。 虽然这些人的战力一般,但对火王那是绝对得忠心耿耿。 因此当发现有人攻击火王府后,这些亲卫就奋不顾身得开始和黑狗搏杀在了一起。 幸运的是那统领想得是对付长期不在盛京,缺兵少将的郡王府,因此只给了穆老五一个大旗。 不过虽然这些黑狗人不少,但一根筋的穆老五却选择了正面冲击,如此一来这就给了火王的亲卫反应的时间。 正在酣睡的火王石玉成被惊醒后,赶忙起身冲到了院内。 然而刚提刀进入院内,他却发现那些黑狗已经冲进到了院子里。 于是他大声呵道:“这是火王府,你们是什么人?” “黑营亲卫,诛杀奸臣,格杀勿论!” 那带头的穆老五嚣张地边回边砍,手上却没有一刻的停歇。 见对方如此的狠辣,石玉成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在亲卫的掩护下边打,边往后院退去。 好不容易退到火王府的后院,石玉成发现自己身边的亲卫已只剩下了10余人。 那穆老五虽然一根筋,然而他却不傻。作为金云鹤亲兵中得力的黑狗,抄家灭门的事情这两年他可没少干。 于是石玉成的亲卫打开了后门,却发现了埋伏在后面的一个小旗20多人。 然而此刻面对近百的追兵,石玉成也只能硬着头皮和这些伏兵砍杀在了一起。 眼看着10来个的火王府亲兵,就要被埋伏的黑狗斩杀殆尽。 对面的水王府的女兵听到了动静,打开了后门加入到了战局。 源源不断的女兵加入,很快埋伏在两个王府之间的黑狗就处于了劣势。 然而好景不长,片刻之后火王府内的追兵也已经赶到;石玉成眼前的形势又变得极其可危。 眼见石玉成再次陷入到重围。 此时升为火王府老人的余三,只身一人阻挡住了3个追兵,同时向周围的同伴怒吼道:“快带王爷冲到水王府里去!” 于是剩下的3-4个火王府的亲兵,掩护着已经满身是血的石玉成,进入到了水王府。 而在他们的身后,那余三很快给黑狗砍了七八刀。 至死那余三还紧紧抱住一个黑狗的腿。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狗已经追到,水王府后院的女兵们很快不敌,于是也只能且战且退地往水王府内撤离。 可是砍杀在一起的黑狗没管这些,紧随着女兵也追进了水王府。 眼见黑狗就要追上火王,突然“砰,砰,呯”响起了一阵枪响,水王府的火枪队赶来了。 随着一阵的枪响,打的冲进水王府的黑狗一个措手不及,瞬间数人倒地。 这轮密集的射击,虽然让石玉成得以脱身,然而并没把黑狗彻底驱离。 这些黑营的亲卫自然也是有火枪兵的,只是他们携带着火枪行动不便,跑在了后面。 于是乎在遭到水王府的火枪队射击后,黑狗的火枪兵加速赶了过来。 就这样在夜色中,双方很快就在水王府的后院开始对射了起来。 听到了后院的动静,早已是大腹便便的水娘娘李新月,在石芊芊和钟云玲的搀扶下,艰难得走了过来。 看到对方是黑营的人马,李新月厉声呵斥道:“什么人,敢在水王府撒野?” 那穆老五自然是早已听过水火二王的大名,然而他此刻却没管那么多。 一根筋的他,重复着自己接到的命令:“火王已有反意!” “其罪当诛,若有阻拦,格杀勿论!” 听到这里,李新月大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谁敢动火王,先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 那李新月边说边站到石玉成的前面。 而石芊芊只能跟着李新月的旁边,小声提醒着:“娘娘小心!” 然而那穆老五却已经杀红了眼,此刻的他一根筋的毛病彻底得体现了出来。 他大手一挥下令道:“射击!” “砰,砰,砰!”黑营的20-30多支火枪同时射击。 一瞬间,水火二王双双喋血。 特别是站在石玉成前面的李新月,她全身上下多处中弹流血。 而站在她身后的石玉成,虽然好一些,但也被子弹击中,跌倒在了地上。 见水火二王双双倒在了血泊中,一时间火王府的女兵高喊着:“娘娘!”奔向了李新月。 而此刻黑狗的火枪手们,由于大都用的还是遂发枪还在忙着装填。 后续赶到的女兵们再次举起了刀枪,奋不顾身地向那些黑狗们冲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亲眼目睹双亲子喋血的石芊芊,彻底地愣住了。 好在经历过大场面的钟云玲赶了过来。 她一边拉住了石芊芊,一边招呼附近的亲卫搬抬着二王往后撤去。 战斗持续到现在,石芊芊、钟云玲现在身边仅有幸存的2名两名火王亲卫,以及10多个女兵。 一行人急匆匆地带着水火二王,来到水王府的厅堂。 几个女兵跑到门口警戒,而钟云玲迅速的检查了二王的伤势。 水娘娘李新月因为挡在了前面,此刻的她身中数弹彻底没了气息。而腹部的两处弹孔,让即将呱呱坠地的婴儿也陪她而去。 火王石玉成,前面的刀伤到没有什么大碍。然而刚刚穿过李新月腹部的子弹,进入到他的体内。 此刻的石玉成已经失血过多,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经历了两年大小战事,以及无数次手术洗礼的钟云玲,这会儿开始抓紧给石玉成止血。 第193章 司马枫的决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让石芊芊这个13-14岁的丫头慌了神。 不过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这两年多耳濡目染下来,让她在片刻之后也迅速地冷静下来。 李新月当年那句话说得很对,“走出了凤山她们就不是普通的孩子了,她们要面对这残酷的世界。”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虽然早已是泪眼朦胧,但石芊芊能清楚地听到耳边枪声越来越近。 于是她开始催促钟云玲,加快些给石玉成包扎的进度。 “钟姐姐快一些!追兵马上就要到了!” “我知道了,可火王的伤势真的很重!” 那钟云玲一边回道,可一边手上的处理没有任何犹豫。 “郡主,我们该怎么办?越来越多的黑狗冲了进来!”一个女军官满脸焦虑得向石芊芊问道。 “水王府是守不住了,走我们找枫哥哥去!”此刻石芊芊回答地没有丝毫的犹豫。 因为冷静下来的她知道,在这偌大的盛京除去水火二王,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司马枫夫妇二人了。 于是一行人带着已经重伤昏迷的火王,还有那已经在慢慢变冷的水娘娘,开始了撤离。 石芊芊和钟云玲带着重伤昏迷的石玉成在前,紧跟着的是2名火王的亲卫。 而她们的后面跟着是搬抬李新月的几个女兵,还有寥寥数人的女卫。 然而她们刚刚来到前院,一群20多人的黑狗就追了上来。 负责警戒的女卫很快和这些黑狗砍杀在了一起。 眼见所有人都要被追上,马上就要都交代在这里。 看着石芊芊、钟云玲及几个抬着石玉成的女兵出了内院。 那两名火王府的亲卫对视了一眼,迅速地关上了内院的大门;同时两人决绝地堵在了门后。 “郡主,快带火王走!不要管我们!”其中一人边高喊,边提刀冲向黑狗。 而他们后面护卫李新月的女卫,也明白了这些火王亲卫的心意。 此刻的她们依然放下了李新月,也高喊着:“郡主快走,记得给娘娘报仇!” 言罢,这些女兵也奋力的冲过去,和那些黑狗鏖战在了一起。 石芊芊听到后面的呼喊一时间愣住了,她想转身去推开刚刚被关上的院门。 “郡主,快些走!再不走王爷也走不了!” “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显然这时候,旁边的钟云玲却比她更加冷静。 就这样余下的一行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快速地穿过前院。 打开水娘娘府的前门,幸运的是这门外面没有伏兵。 守在大门外的4-5名的女卫加入了进来,让队伍充实了一些。 于是在这浓稠的夜色中,一行人快速地向不远的郡王府奔过去。 郡王府内,刚经历了南王丧事的煎熬,让司马枫夫妇二人雷打都没醒。 不过盛京城里的震动,让跟随司马枫回到盛京的警卫督导兵,早已戒备了起来。 因为动静暂还摸不清楚情况,想到司马枫两人的艰辛,这些警卫们都没有去惊动他们。 于是石芊芊一行,刚拍一下郡王府的大门,立刻就有卫兵立即问道:“谁啊!” 当听清楚来人是石芊芊后,马上就有卫兵把门打开,将一行人迎了进来。 很快在内院厢房里的郭春桃,就收到了消息。 于是她来到司马枫夫妇的门外,边敲门边开始大喊起来。 “大人、夫人快醒醒!快醒醒!” “芊芊郡主过来了!火王重伤了!” 听到房门外郭春桃急切的呼喊,司马枫二人几乎是同时醒来。 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再次听到门口郭春桃的呼喊。 ““大人、夫人快醒醒!火王重伤了!” 于是二人飞快地穿好衣服,司马枫更是鞋都没穿好就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内堂。 恰好此刻狼狈不堪的石芊芊,也疾步从外院走了进来。 见到司马枫,石芊芊快步扑到她怀里,同时大哭了起来。 “枫哥哥,爹爹他,他中弹流了好多血!” “娘娘,娘娘她没了……” 想到刚刚惊心动魄得一幕幕,边哭边说的石芊芊,已经泣不成声了。 “芊芊先别哭,抓紧把话说清楚!” 司马枫一边抚摸着石芊芊的头,一边安慰道。 而事实上,司马枫此刻的内心也是无比地慌乱。 虽然多活了几十年,但这种生离死别的情景,在他人生的经历了里也是相当得有限。 “芊芊别哭,快把话说清楚!”查伊伊这时候也赶了出来。 在两人的安抚下,石芊芊强忍着悲痛,带着哭腔开始了描述。 “黑狗!好多的黑狗追着爹爹到了火王府!” “娘娘听到后,跟我到了后院。” “结果那些黑狗,哪些黑狗就……” 这一次,这可怜的丫头还是说不下去了。 “芊芊,现在舅舅和娘娘呢?” 这时候,边上的查伊伊插话问出了关键问题。 “爹爹在前院,钟姐姐在那里。” 听到这话,司马枫立刻开始动身赶往了前院;而石芊芊和查伊伊二人自然也是跟了上来。 很快在前院的厅堂里,司马枫见到浑身是血的石玉成。 刚才来的路上,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钟云玲正在重新止血和包扎。 “詹士,火王体内有弹头,要尽快手术。” 见司马枫进来,钟云玲一如既往得一句废话都没有。 这时跟着司马枫来到盛京,现在负责郡王府安全的金忠搭话了。 “郡王,今夜的盛京非同寻常!” “现在城里大半个时辰前就乱起来了!城东和城西都有枪声!” 此刻几处信息涌来,让司马枫头脑里瞬间有信息爆炸的感觉。 沉思了片刻之后,他看着石芊芊问道:“芊芊,黑狗为什么要杀舅舅和娘娘!” “他们说是,爹爹已经反了!” “娘娘是为了护爹爹,才被他们不论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通乱枪!” 石芊芊现在显然头脑已经越发得清醒。 “这是满口喷粪!”这时围观的火王府女卫,愤愤地说道。 然而此刻这些话,司马枫自然不会细想地。 他很清楚,黑营是李湘林最忠实的爪牙,按道理不能对李新月下手的。 然而他们居然射杀了李新月,必然是在谋划着惊世骇俗的行动。 是金云鹤谋反夺权?跟朱昌海合流扳倒李湘林? 亦或是迎大济还都,这一时间司马枫也想不清楚。 第194章 朋友的帮助 司马枫很快把盛京的大局在脑袋里面过了一遍。 他瞬间明白很多是非和细节都不重要,最紧要的是眼下该怎么办! 自己和舅舅的力量都不在盛京,是非对错很多时候都是靠实力说话。 此刻一旦郡王府被数百的黑狗围困,无论是自己还是昏迷的舅舅和女眷,马上都将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必须马上离开盛京!一刻也不能等! 只有出了城,登了镇西号,他才有掌握自己命运的可能。 想清楚当下的形势后,司马枫开始深吸了一口气。 他先后看了一眼查伊伊、石芊芊和周围的人,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走!我们必须马上走!马上离开盛京!” “现在还不清楚黑狗为什么对我们动手,但拖下去肯定不行!” 这话显然也提醒了其他的人,眼下最要紧的事是逃命! 虽然想明白了,但查伊伊还是红着眼忍不住哭道:“那娘娘她怎么办?她还在水娘娘府里!” 显然查伊伊对抛下李新月,还是有些不忍心,哪怕李新月现在已经是一具遗体。 “查姐姐,娘娘已矣!现在不走,怕是我们都走不了了!” 那钟云玲一如既往得冷静,此言一出众女子都是一阵的悲愤。 她们这两年来,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李新月的照抚,此刻抛下她心里都十分的不舍。 就连司马枫自己,这两年来也没少麻烦李新月。 一开始心中的便宜舅母,现在早已经成了他真正认可的长辈和亲人。 虽然很于心不忍,但司马枫理性告诉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于是他咬咬牙说道:“当下只能尽快离开盛京,才有替娘娘报仇雪恨的机会!” 听到司马枫的话,慢慢冷静下来的石芊芊也一边擦拭眼泪; 一边说道:“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也希望我们能好好的活下去,替她报仇!” 一番挣扎后查伊伊也擦了擦眼泪,也上前握住司马枫的手说道:“夫君,那我们快走!” “将来一定要替娘娘报仇!” “青山不改,绿水常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司马枫点头回道。 众人达成一致后,司马枫立即开始指挥金忠开始召集人员准备撤离。 司马枫带来盛京的一个排30多人,此刻在郡王府的只有两个班20多人,其余的留在了镇南号上。 于是金忠带着警卫一边准备车马,一边开始了收拾东西。 而查伊伊带着郭春桃刚准备到内院收拾东西。 突然她停下来,解下脖子上一直戴着的玉佩,交给了郭春桃。 查伊伊双眼盯着郭春桃交代道:“春桃,你拿着玉佩去南王府,找到两个姨娘。” “告诉她们当下的情况,让她们带上亲卫马上和我们汇合!” 郭春桃领命后马上准备动身,旁边的司马枫补充道:“一会儿,直接去定清门!” “我们在定清门等,若她们不走的话,你自己速度跟上!一刻也不要耽搁!” 郭春桃点头后离开了。 夜色中司马枫带着60多人的队伍,出了郡王府。 此刻城东还有一些动静,但整个盛京城慢慢开始安静下来。 绕开了水火二王府,一行人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拦,顺利得来到了定清门。 快接近城门的时候,司马枫让队伍停了下来。 他翻身从宝马“苹果”上下来,带着金忠和2个卫兵,来到了城门不远的一个侧院。 司马枫拉着2个卫兵交代了一番后,让他们躲在了暗处。 交代完毕后,金忠接到了司马枫的示意,开始轻敲了院门几下。 很快门里面很快就有人问道:“谁啊!” “蓝营后军的司马枫,找你家大人有急事!”司马枫直接回道。 为了不把身份暴露的明显,他特意没提铁郡王和工部侍郎的名号。 片刻之后,一脸睡眼迷蒙的詹大进一边穿衣服,一边打开了大门。 “司马郡王,你这是为何?” 詹大进看着司马枫及身后的一群男女疑惑地问道。 司马枫指了指远处的马车,直截了当的说道:“火王受了重伤,我必须马上带他回黄州医治!” “这是什么个情况?火王如何会受伤的!”詹大进是一脸的问号。 此刻的司马枫自然不愿细聊,他一边摸出了一把金币塞给了詹大进; 一边低声说道:“认我这兄弟就别细问!我眼下必须马上出城!” “舅舅的病是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那詹大进一边把司马枫的手往回推,一边摇着头回道:“郡王啊,你这让我为很难!” “昨天我刚收到城防司的谕令,今夜不能放任何人出门!” 在过来的路上,司马枫对此情形也早有预期。 因此司马枫黯然失色地说道:“哎,看来我舅舅命该如此啊!” 接着他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查伊伊和石芊芊,万念俱灰地感叹道:“或许我们一家都将命丧于此!” 接着他咬了咬牙对詹大进说道:“也罢,一会要是黑营追过来,你把我们绑起来交给黑营!” 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听的詹大进一脸的疑惑。 他虽然知道今夜有大事发生,然而具体是什么事他却并不清楚。 于是他疑惑地问道:“郡王啊,你这是什么话?这事和黑营有关系?” 司马枫也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搞清楚情况,只知道黑营在追杀我舅舅!” “因此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一个认识的!多少我们还在一张大铺上睡过!” 司马枫说完,一脸生无可恋得看着詹大进。 看着曾经救过自己的伙伴,一起战斗过的战友,绝望的已经开始的摆烂了。 那詹大进猛地用双手揪起了自己的头发,好像拽着头发要把自己拉起来一样。 “走,我给你们开门去!” 片刻后,詹大进终于下定了决心。 “可你的军令怎么办?” 虽然詹大进松口了,可司马枫还是忍不住问道。 “管他呢!那些黑狗真要敢跟老子动手,我就到黄州找你去!” 司马枫显然不想詹大进因为给自己开门,而惹上杀身之祸。 于是他靠近了詹大进,把思考了一路的计划,在詹大进耳边耳语嘀咕了几句。 片刻过后,詹大进身边跟着两名司马枫的卫兵,走到了城门口。 在叫醒了守城的士兵后,詹大进指挥着一脸茫然的黄营守城兵,缓缓地打开了沉重的定清门。 第195章 人头的分量 司马枫带着一行人正准备出城时,郭春桃带着夏竹还有20多名南王府的卫兵,也已经赶到。 查伊伊一问才知道,那冬梅舍不得南王l一座孤坟留在这盛京郊外,因此选择了留下来。 此时显然也来不及聊上太多,简单沟通了几句后,80多人出了城。 司马枫再次骑上了“苹果”和詹大进告别了。 “大进兄弟,山长水远,我们江湖再见!” 马上的司马枫向詹大进挥手告别。 詹大进一边回应,一边悄悄地移动走到一个城防的伍长后面。 突然詹大进猛地踹了那名伍长一脚,瞬间那伍长踉跄倒地。 还不等那伍长反应过来,“砰,砰”两声,司马枫的两名卫兵掏出了转轮手枪,把那伍长当场击毙。 “我是被蓝营胁迫打开的城门,各位都看清楚了?” “那牛伍长试图反抗,被蓝营的人射杀是不是?” 詹大进大声向手下问道,而他的那些手下则点头如鸡啄米。 这一幕当然是司马枫跟詹大进商量好的。 至于那名牛伍长,那是黑营在詹大进这里的卧底。 在解决了詹大进的后患后,司马枫就正式离开了盛京。 他先是追上前面查伊伊和石芊芊乘坐的车马交代了两句。 然后司马枫就和金忠两人带着2名警卫,率先往码头上奔去。 一口气跑出去了老远,那金忠忍不住问道:“郡王,你之前已经有把握说服那詹统领?” 司马枫一边摇头一边回道:“没有!” 接着他又淡淡地补充道:“如果他不同意演戏,或许我会尝试假戏真做。” ****** 话说司马枫一行正奔向了码头,而那憨狗穆老五也终于找到了亲卫营的统领。 “报告大人,火王重伤后,给人救跑了!赶紧派人去追吧!”穆老五急匆匆地说道。 虽然从火王府到水娘娘府,他带去的人马损失惨重;但作为黑营忠实的恶犬,完成任务是穆老五的信条! 因此在未能完成任务的第一刻,他找到了自己的上司,汇报了任务完成的情况,其中没带一丝一毫的抱怨。 可听到穆老五的话,那亲卫营的统领可是一阵的疑惑。 “你说什么?火王跑了?他跑的什么?” “你不是要我去灭了那火王府嘛?”穆老五一脸懵圈地反问道。 一听这话,那亲卫营的统领气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你他妈的去了火王府?” “是啊,您不是这样说嘛?” 那统领一脚踹倒了穆老五,愤怒的他也顾不上遮掩,开始了破口大骂。 “狗东西,你耳朵长哪里去了?!” “老子让你去的是火王那侄儿的府邸!” “你他妈的去了哪里?天哪!你都干了点什么啊?” 那统领一边骂,一边气的跳下马对着穆老五开始了拳打脚踢。 穆老五那憨货,一边躲闪一边还在反驳。 “大人你没说清楚啊!你只是说了火王反了,男女老少格杀勿论!” 听到穆老五的话,那统领突然一愣。 他随即停下手脚,一脸惊愕地问道:“你冲进了火王府,还杀了人?” “杀了啊!你不是说格杀勿论嘛!” 那统领听到这话,一口老血喷出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擦拭嘴角的血,就被穆老五那憨货的接下来话语彻底给震惊呆住了。 “那水娘娘出来阻拦,我也没客气!直接把她和很多女兵都射杀了。” 此言一出,那统领一口老血再次喷出。 气得七荤八素的黑营亲卫统领直接抽出了大刀,一刀把穆老五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然而到死穆老五那憨货,也还没搞清楚自己错在哪里。 片刻过后,那亲卫营的统领提着穆老五死不瞑目的人头,来到了金云鹤的面前。 此刻见手下提着个血淋淋的人头,那死金猴子乍一看还以为是司马枫的项上人头。 他嘴里忍不住小声喃喃道:“司马小儿你也有今天!吾儿的大仇终于得报!” “得报了啊!哈哈哈!” 然而下一刻当听到亲卫统领,描述这错得离谱的故事后;即使见识过大场面的金云鹤,也气得毫毛都竖起来了。 见上峰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半天不说话。好一会儿过去,那统领才颤颤巍巍地问道:“大王,这可如何是好?” 那金云鹤沉默了片刻,接着他冷冷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赶快派人去把那司马小子灭了!” 那统领刚刚转身准备走,却见到死金猴子抽出了宝剑,狠狠地往那统领的后背捅去。 感到身后的剧痛,那统领转身死不瞑目地瞪着金云鹤问道:“大王,这是为何?” “为何!?一个穆老五哪里能扛起这么大罪责!” 金云鹤一边恶狠狠地回道,一边抽出了宝剑。 见那地上的统领挣扎着没了生气,金云鹤对着身边另一位亲卫统领说道。 “你带上所有的亲兵,一定要把那司马小儿人头给我提回来!” 那名统领一边回应称是,然后快速的跑开了。 ****** 司马枫抵达码头时天还没亮,他让金忠去通知镇南号用最快的速度生火,准备起航。 然而现在是冬天,气温比较低;蒸汽锅炉从开始点火到产生足够的压力,需要一个多时辰。 这个过程中,被黑营追过来剿灭在码头,还是很有可能的。 因此一边司马枫让金忠去通知镇南号生火,他自己则来到码头附近的水师营地。 一番通传后,看着美梦被打扰,依然是一身白色衣衫的马一龙,司马枫这次却没有丝毫的客气。 “小白,我要马上离开盛京!叫你的人立刻把我的船拖离码头!” 看着一脸严肃的司马枫,马一龙也认真了起来。 他也干脆地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半夜的你干嘛急着要走?” 司马枫干净利索地回道:“城里乱起来了,黑狗在到处乱咬!” “我舅舅被黑狗打成重伤了!而水娘娘和腹中的胎儿直接殒命了!” 听到这话,马一龙不由地感慨:“我滴个神啦!那黑狗想干嘛?造反嘛!” 司马枫打断了马一龙的话,快言快语道:“没时间了,管不了黑狗到底要干嘛了!” “现在我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救我舅舅!” “如果黑狗追上来,我家这几十口人,可能瞬间都会没命!” 司马枫话说得很快,此刻的他自然是心急如焚。 不过此刻只要离开了码头,他就安全了一大半。 第196章 逃离盛京 跟着铁哥们般的水师,他自然没有心情和跟詹大进这种一般好友一样虚与委蛇。 此刻任何的客套、借口和套路,那是对他们友情的不尊重。 看着一脸愤慨的司马枫,马一龙也没再犹豫,他马上开始命令自己的亲兵去通知手下紧急集合。 司马枫刚准备转身,突然想到了重伤的石玉成。 他让马一龙去帮忙找些药品,还有手术用的器械。 “要不要救护兵一起过去?”马一龙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我那边有安济坊的人!有药和手术的东西就够了。” 司马枫说完,头也不回地驱马离开了军营。 当司马枫返回到码头的时候,查伊伊她们一行也已经赶过来了。 于是一行人在夜色中,开始了登船。 这次也多亏了是临时征调的镇南号,如果是镇东号还装不下这么多人来。 安顿完毕依然昏迷的火王,还有查伊伊众人后,司马枫也登上了甲板。 此时码头上,马一龙也带着几倍的水师官兵赶了过来。 很快有些水手就纷纷登上了老旧的蜈蚣船。 此刻的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码头上被马一龙召集起来的水兵,纷纷开始熄掉了火把。 数十名水手划的两条蜈蚣船接近了镇南号。接着从蜈蚣船上抛出了粗壮的缆绳,镇南号上的水手接住后,把它牢牢地绑在了船艏。 马一龙站在码头上,亲自指挥着两艘蜈蚣船,开始拖拽着镇南号徐徐地离开了码头。 然而拖拽的镇南号刚刚离开码头,就看到远处有一队人马,正在快速地逼近过来。 马一龙指挥着剩余的水师官兵,该登船的登船,该拿武器的拿起了武器。 “什么人?天还没亮,来我水师干嘛?” 那群人还没接近码头,率先赶到路口的马一龙就厉声大问。 听到对面的呵斥,黑营的人员停下了脚步。 片刻后,那名刚刚上任的黑营亲卫统领来到前面。 他拿出了块令牌开始了叫嚣道:“水师的官兵听好了!” “我等奉命缉拿反贼司马枫,如有拦阻者,定斩不饶!” 听到这话,马一龙举起了转轮手枪,这自然是之前从司马枫那里弄来的好玩意。 “你们一群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玩意?敢跑到我水师来撒野?” 马一龙怼起黑狗来,也是一点没有客气。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北王的黑木令!持令者如北王亲临!” 那亲卫营的统领边说,边趾高气扬的再次扬了扬手上的令牌。 “砰”的一声,马一龙对着那亲卫的统领头顶开了一枪。 枪声一响,吓得那统领手里的令牌,差点没掉在地上。 而随着马一龙的枪响,水师的官兵也不约而同的举起了刀枪。 “滚回你的狗窝舔蛋去!水师码头不是你这些黑狗想闯就能闯的地方!” “什么狗屁黑木令!我们水师只认天帝和江王的旨意!” 马一龙继续毫不客气得奚落着那些黑营亲卫。 此刻水师的人马也有好几百人,声势一点不比黑营差。 “你们这是铁了心要放走司马反贼?” “你们确定要和反贼同流合污?” 一向飞扬跋扈的黑营亲卫统领,还是想再坚持一下。 那统领一开口,马一龙就继续骂了起来:“真tmd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们说司马郡王是反贼,可有什么凭据?” “别他妈的喝了猫尿没醒,就来我水师大放厥词!” 此刻心虚不已的黑营统领,却无力反驳,就这样双方互相对峙着,谁也不肯相让。 此时天色慢慢亮了起来,远处蓝营那条蒸汽船已经开始了徐徐前行。 而附近水师舰船上大大小小的火炮,也早已经完成了装填。 眼见着对面密密麻麻的炮口对着自己;那黑营统领终于服软了,一挥手带领着几百人马扬长而去。 远远地看到黑营撤退后,镇南号甲板上的司马枫,向码头上转身的马一龙挥了挥手。 由于此刻距离已经隔着老远,两人便也没再说些什么。 只是两边的旗语都打出了:“再见,保重!” 随着镇南号一点点驶离,晨光中司马枫的目光从码头挪开。 然而看着远处盛京那巍峨的城墙,他心中不由的感慨万千。 此时盛京城内他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李新月的遗体。 虽说是人死万事空,但不能和一个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前辈送别,他心里还是充满了遗憾。 而这个遗憾,司马枫觉得也许只有大仇得报才能弥补一些。 司马枫前前后后来了盛京三趟,合起来住了不足三个月。 却是每次来去,都有大事发生。 他第一次来盛京,是大顺新朝登基大典。 结果参加了大典之后刚订了婚,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夏夜,他跌入到了济江。 第二次来盛京,是从大盛泽返回,他和查伊伊成了亲。 那是盛京唯一留给他,比较甜蜜的记忆。 而最近这次来盛京,简直是史诗级的灾难。 先是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南王离去,接着又是舅母的离世和舅舅的重伤。 自己虽然对着大顺新朝打心眼里并没有太多的认同感;但也压根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和它诀别。 黑营为什么对舅舅和舅母下手,司马枫怎么也想不明白。 如果是黑营想造反,主攻的方向应该是皇宫;可昨夜最喧闹的是东王府。 如果死金猴子想报私仇,那针对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舅舅和舅母。 见司马枫站在船尾一筹莫展,查伊伊走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感觉到了手上的温暖,司马枫看了看也是满脸憔悴的查伊伊;他轻声地问道:“手术开始了嘛?” “已经开始了!玲玲带着3-4个姑娘,已经忙活了一阵。”查伊伊静静地回道。 见司马枫一脸表情凝重,查伊伊继续说道:“夫君,玲玲让我告诉你,火王伤的很重!” “你,你要有最坏的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司马枫继续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197章 黑锅 冬日的暖阳徐徐地升起来了,远远地看上去像一个偌大的咸蛋黄。 在两边裸露着沙洲的济江里,镇西号正在全速的逆流而上航行。 那浓浓黑烟,呼哧呼哧的排汽声,还有甲板上严阵以待的官兵,都让附近的其他船只都离它老远。 在船舱内,看着女兵不停端出来清洗伤口的血水,石芊芊紧紧拉着查伊伊的手臂。 而在他们的旁边,从甲板上下来以后,司马枫一直还是沉默不语。 然而他头脑里一刻也没有停止思索,琢磨着这前前后后的变化,以及未来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金忠和郭春桃送来了早点,可几人都没有胃口,全在焦急的等待手术的结果。 从一个女兵递出来的盘子,看到刚刚取出来已经变形了的弹头,司马枫气的一把把它抓起,狠狠地把它远远抛在了江里。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制造的子弹会射入自己至亲的体内。 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手术才结束。 一脸疲惫的钟云玲走了出来,和几人介绍起了石玉成的救治情况。 “火王的伤很重!子弹穿过了整个腹部,卡在了腰椎里。” “现在弹头取了出来,内外伤口也都缝合了。” “只是眼下失血过多,多久能醒过来尚未可知。” 听到这话,石芊芊拉着查伊伊已经在小声地抽泣。 那钟云玲看了看一脸冷峻的司马枫,继续说道:“这一路上颠簸的厉害,伤口很可能会感染。詹士你要有所预计。” “还有就是,火王就算是挺过了这一关。由于伤了脊柱,火王以后估计再也站不起来了。” 司马枫点了点头后,让郭春桃先带钟云玲去休息了。 他和石芊芊、查伊伊进去看了看,还在麻醉沉睡的石玉成。 此刻的石玉成面无血色,呼吸也很微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司马枫阻止了石芊芊唤醒他的冲动,默默地看了几眼后,把这丫头拉了出去。 “舅舅现在病情很重,就算是醒来,舅母的事情暂时也不能和他说。” 病房外,司马枫叮嘱着石芊芊。 这丫头经历了一夜的巨变,双眼已经通红,可眼泪还是忍不住地往下流淌。 “到黄州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得!后面如何打算,我们要从长计议!”司马枫安慰着这丫头。 石芊芊点了点头后,就听了司马枫的话去歇息了。 司马枫想陪着石玉成,可查伊伊坚持这里有她看着。 “夫君,白天我看着,晚上你来!” 见查伊伊这么说,司马枫也不好过分的推辞。 想想病床前,除了查伊伊还有其他的女兵,司马枫便先回了船舱休息。 司马枫一行在加速逃离盛京。 而盛京城里经历了一夜的腥风血雨,很多人确是刚刚苏醒,这其中就包括了天帝李湘林。 他是昨夜得到朱昌海已经伏诛的消息,含笑而睡去的 。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李湘林,一早心情大好。 他一边在洗漱,一边就有小太监向他禀报:“北王外面,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是有要事禀报!”小太监还特意提醒道。 “估计是这狗东西,一大早来向自己表功了。”李湘林暗自腹议。 东、南、西王都没了;这狗东西一定是自认是自己一枝独秀了。 不行,要打压打压这货才行! 于是乎,李湘林磨磨蹭蹭的用完早饭,接着又慢条斯理地移步到御书房。 他稳稳地坐定以后,浅尝了一口小太监递过来的茶水,才叫金云鹤进来。 然而刚宣那金云鹤进来,这货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李湘林的书案前。 他一边跪下,一边哀嚎道:“天帝,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何事一大早如此慌慌张张!你也是称王的人物,怎么还没一点长进!” 看到一脸慌慌张的金云鹤,李湘林忍不住呵斥道。 虽然从夜里开始,金云鹤在心里已经排练了上百遍,该如何向李湘林报告。 然而此刻,李湘林的当头一棒,让他脑袋里是一片的混乱。 因此他只能颤颤巍巍地解释道:“天帝,昨夜,昨夜下面的人跑错地方,杀错了人。” 听到这话,李湘林并没有多慌张。毕竟在他看来死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他只是平静地问道:“哦,跑到哪里去了?” 看到李湘林还是冷静的表情,金云鹤恢复了一点点的信心。 于是他喃喃道:“天帝,我可是请示过你啊!准备把火王那外甥给扣起来。” 司马枫在黄州那些动作,自然没逃开黑营和李湘林的眼睛;因此在南王安葬后,给他一番教训,这事李湘林确实也有计划。 话虽如此,李湘林也知道金云鹤跟着这小子不对付。 于是他脸立即阴沉起来说道:“嗯,朕是同意给那司马小儿一些教训!” “怎么你把他给杀了?!” 听到李湘林的语气重新变得严肃。 那金云鹤赶忙哆哆嗦嗦地回道:“没,没有!” “没有动那小司马,你们到底跑哪里去了?”李湘林一脸疑惑地问道、 “下面的人跑错地方,去了,去了火王府!”金云鹤只好硬着头皮回道。 一听这话,李湘林脸上立刻变得更加阴沉了。 于是他厉声问道:“那你们可是杀了火王府的人?!” 见李湘林已经是明显生气了,双眼冒着怒火盯得那金云鹤头也不敢抬。 想想长痛不如短痛,那金云鹤只能噼里啪啦地回道:“和,和火王府、还有水娘娘府的侍卫打起来了。” “这下面的人也是鲁莽,刀枪无眼,误伤了水娘娘和火王!”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这里李湘林大喝了起来。 离谱,简直离谱到了没边!那是他的亲妹妹和妹夫! 然而李湘林还没来得及细想。 就听到金云鹤还在颤颤巍巍地补充道:“水娘娘中弹身亡,火王重伤后被那司马枫小儿带走了。” 金云鹤还没说完,就听“轰”的一声,李湘林推倒了书案。 那宽大厚重的楠木书案,差点没把瘦小的金猴子砸成两半。 就在书案翻倒的那一刻,金云鹤慌忙的躲闪。 金云鹤双膝一边在地上挪动;一边带着哭腔喃喃回道:“天帝,真是下属的无心之过啊!无心之过啊!” “那犯错之人,已经被我诛杀了。人头就在外面……” 然而此刻的李湘林,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话语。 只听他厉声呵道:“来人,把这狗东西给我关起来!任何人不得接近!” 第198章 蓝营之主 随着李湘林的怒喊,很快就有金衣卫把那金云鹤拖了下去。 而那死金猴子一边被带走,还在哀嚎道:“天帝,真是无心之过啊。。” 一个时辰过后,被气的七窍生烟的李湘林,才来到了另一处暖阁。 在这里他找来了自己的堂弟干王李仁轩,眼下他唯一能信任的人。 那李仁轩,显然一早已经得到了消息,也大体能猜到此刻李湘林找他的目的。 于是当看着一脸铁青的李湘林,他劝解道:“天帝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顾全大局。” 干王的话把李湘林从愤怒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李湘林看了眼,比自己小几岁的堂弟,感叹道:“干王啊,只此你我二人。” “有些话,现在朕也只能和你说说了。” “那朱昌海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确实该死!” “只是朕怎么样也想不到,这阴差阳错得把新月搭了进去。” 听到这话,那李仁轩平静地回道:“天不遂人愿,人情古难全。” “诚然新月也是我堂姐,可现今天帝你已经坐拥盛京,有数十万的将士,百千万的黎民。” “这些人都要你做主,天帝你要看开些。” 或许是听进去了堂弟的话,李湘林换了个话题,淡淡地问道:“火王和他那外甥如何?” “火王应该是重伤了,生死未卜。那司马枫带他逃了出去!” “应该是回了江州一带。” 听到这里李湘林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说道:“也罢,暂不管他死活了。” “贤弟啊,可这眼下这盛京如何是好?” 那李仁轩到底是博览中外群书,见识过西洋景的人。 听到这话,他还是语气平静地回道:“天帝,事已至此,这黑锅就由金云鹤背到底好了!” “对外就宣传,金云鹤意图谋反!利用南王出殡,大肆捕杀有功之臣。” “水娘娘、东王不幸罹难,火王重伤回江州医治!” “金云鹤意图趁乱偷袭皇宫,被金衣卫生擒!” 听到这一番言语后,李湘林闭眼沉思了片刻。 半晌过后,他反问道:“如此一来,朱昌海那贼子不就成了忠臣?” 虽然知道李湘林很在意这个细节。 但李仁轩却回道:“皇兄啊,他人都死了!是忠臣还是奸臣还重要嘛?” “我们现在要的是一个说辞,尽快安定人心!” “如果把事实的真相说露出去,我们很难自圆其说!” 听到这里,李湘林还是有些疑虑。他又问道:“轩弟,你说将来的人会怎么谈论此事?” 这话让李仁轩轻皱了一下眉头。 片刻之后,他劝解道:“皇兄啊,历史就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姑娘!完全看大人怎么打扮。” “谁掌权掌钱,她就得听谁的!” “皇兄,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利用这个机会握紧权柄,安定人心。” ****** 在镇南号上,最近一直没能好歇息的司马枫,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天色已经漆黑。 冬日的深夜,自然是不便行船的,镇南号也停了下来。 司马枫提着灯笼来到石玉成的船舱,看到石芊芊和查伊伊两人都在,而石玉成已经醒了过来。 “枫哥哥,你醒了啊!爹爹刚醒,我正准备去叫你呢。”石芊芊说道。 应该是见到石玉成醒来的缘故,这丫头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舅舅,你感觉如何?”司马枫走到床前,弯下腰轻声问道。 而石玉成则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艰难地说道:“还好,暂时死不了!” “舅舅,你体内的弹头已经取出了了,应该没啥大事!你一定能好起来得!” 听到这话,石玉成轻轻地摇摇头说道:“这啥情况,我心里有数。” 司马枫刚想说什么,却见石玉成的目光看向了查伊伊和石芊芊。 他慈爱地看着两人,说道:“查丫头、芊芊,你们也不是什么外人。” “我和小枫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们听着就好了!” 两人默默地点头后,司马枫继续安慰道:“舅舅不急,你先歇息!日后时间长着呢!” “小枫,你不用再骗我了。我只是伤着身子,脑子可没坏!” 听到这话,司马枫也只能沉默不语。 “你舅母她是不是没了?” 此言一出,几人沉默不语,石芊芊和查伊伊更是都流下了眼泪。 于是乎,石玉成紧紧地把双手捏成了拳头,手背上更是青色的静脉都显现了出来。 “芊芊说,她伤的很重;在盛京城内手术,这怎么可能!”石玉成边说边摇着头。 看到这情形,司马枫只能低头沉声回道:“舅母,舅母她确实没了。” 此言一出,石玉成也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只是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半晌过后,他用通红的双眼看了看司马枫,然后用坚定地语气说道:“你舅母和那未出生的孩子,是替我挡子弹而死的!” “这血海深仇不能这算了!否则,我枉为人夫、人父!” 几人都沉默不语,而石玉成双手在腰间摸索了起来。 很快他掏出了一块金黄的腰牌,一把塞在了司马枫的手里。 同时他严肃地说道:“我可能再也醒不来了,我的腰牌你拿着。” “从现在开始这蓝营和工部得所有人员,都归你调遣!” “如有不从者视为谋反,你按军法处置!” “舅舅,这不好吧?您真有啥意外,我转交给启哥!”司马枫回道。 “就你!你给我拿好了!”石玉成厉声命令道。 见此情形,司马枫也没办法推辞,他只能一边接过腰牌,一边回道:“舅舅,这腰牌我暂时先替你保管着,你那天好了再还给你!” 听到这话,床上的石玉成却是摇头道:“你拿好了!不用还!” “这血海深仇估计也就只能你来报了!你拿着这令牌,好统筹一切的资源!” “好的,舅舅!”眼下司马枫也只能这么回道。 盯着司马枫,把那象征着蓝营主将的腰牌收好后。石玉成喃喃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枫,报仇这事你一定要从长计议!不要急于一时,把蓝营和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是的舅舅,这个不能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仔细谋划!”司马枫赶忙回道。 第199章 一级戒备 然而听到司马枫的话,石玉成再次轻摇起了头。 他苦笑着回道:“枫儿,你别安慰我了!” “这两年多来上了那么多次战场,见了那么多生死!我这啥情况,我心里有数。” “虽然说:‘人死万事空!’可想到下面有你父母,你两个舅母,我也不孤单。” 见石玉成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司马枫安慰道:“舅舅,千人千命,世事无常!我们也要看到希望。” “舅舅你别说那么多话,好好地歇息养伤;我们来日方长!” 司马枫安慰的话,并没有让石玉成开始歇息。 他把目光从司马枫身上挪开,看了看石芊芊说道:“芊芊,你过来!” 于是石芊芊和司马枫交换了位置,石芊芊更靠近了些她爹。 “今天我把话说清楚,以后火王府和工部上下,都听小枫的!” “家里的一切也都由小枫做主;这话你一定要带给天启和天佑!” 石玉成双目盯着石芊芊交代道。 看着石玉成凝重的表情,石芊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道:“爹爹,你要相信枫哥哥和钟姐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还没看到我和天佑成亲呢!” 听到这话,石玉成轻笑道:“傻丫头,如果能熬过这一关,我一定会陪着你们!” “不过我这腰一下没了知觉,估计就算是挺过了这一关,也只能一直躺着了。” “如果,如果我真挺不过去;你记得拉着天启和天佑在我灵前发誓,以后一切听小枫的!” 此言一出,石芊芊这丫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 而石玉成这时却把目光从石芊芊的身上挪开,和蔼地看向了查伊伊,说道:“查丫头,你过来。” 随着石玉成的话语,石芊芊和查伊伊换了位置。 “舅舅,你好好歇息。”查伊伊走到石玉成的床头,轻声地说道。 石玉成却摆摆手说道:“查丫头,这也是委屈你了。” “你和枫儿这刚结婚,就遇到南王离去和这事儿……” “舅舅,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进了这个门,我以后都听您和夫君的。” 查伊伊边说,边看了一眼司马枫。 石玉成欣慰的看着查伊伊,回道:“哎,这南王走的急,我有很多话还来不及和他说。” “娘娘和颜舅舅,他们地下有灵的话,也一定会保护您的!”查伊伊回道。 石玉成轻笑道:“好,借你吉言。”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说道:“现在形势混乱一片,你就不要再回蕲州了。” “新月她走的意外;蕲州那些女营的姐妹对她还有些恩情的话,就让她们迁到黄州来。” “这样有朝一日,她们也好替她复仇!” “知道了,舅舅!到了黄州我就马上安排!”查伊伊边回道,边点着头。 或许是伤口开始疼的厉害,石玉成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查伊伊和司马枫,艰难地嘱咐道:“橙营和水师有些人还不错,若要复仇或成大事,这些人你们也要留意!” 石玉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发音也变得越来越艰难。 司马枫还是忍不住说道:“舅舅,我们都知道了,你好好歇息吧。” 而石玉成再次打量了三人,说道:“你们一定一定要记住,家和万事兴!凡事要从长计议!” 这话说完,石玉成再次昏迷了过去。 在确认石玉成只是昏过去以后,司马枫把查伊伊和石芊芊赶了出去休息。 而他自己则找了个小板凳,坐在了石玉成的床边。 司马枫再次看了看陷入昏睡的石玉成,琢磨起了回到黄州的计划。 或许是连日的劳累,再加上精神紧张,思考了好一阵后,司马枫趴在床边睡了起来。 他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刚刚天亮,他是被钟云玲敲门的声音给惊醒的。 钟云玲进来后,先检查了一下伤口包扎的情况,接着她又摸了摸石玉成的额头。 “情况不太好,火王有些发烧。” 听到这话,司马枫赶忙摸了摸石玉成的额头,果然有些微热。 哎,看来担心的伤口感染还是来了。 于是乎,钟云玲找来了两个女兵,先给石玉成额头上敷上了毛巾。 接着又给石玉成喂了些掺了阿司匹林的温水。 然而虽然采用了内服外敷的方式,可石玉成的体温确是仍然在持续上升。 钟云玲安排女兵,不停的换水。 司马枫则跑到船尾,命令镇南号抓紧起航,尽快赶回黄州。 ****** 司马枫一行在奋力的赶往黄州。 而在盛京城内,逮捕、屠杀和葬礼在同时上演,偌大个盛京城彻底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只是这一次被逮捕和屠杀的对象,从东王府变成北王府和黑营。 而动手的是侯雨峰指挥的紫营,还有小西王冯士良的中黄营。 由于黑营的主力一半还在浔州,营主金云鹤又被抓了起来。 因此面对紫营和中黄营的合力围剿,盛京城里的黑狗完全没了招架之力。 黑营的官兵们纷纷被缴了械,而管带以上的军官也全部被关押了起来。 而为了给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偌大的东王府被驸马冯士良的中黄营接管。 于是很快东王府的正厅就设置成了大灵堂,摆着朱昌海和几个嫔妃、幼子的棺椁。 至于东王府原来的那些宫女和下人,则直接在东王府的后花园里挖了个大坑,匆匆忙忙得就地掩埋了进去。 水娘娘府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是由皮皇后出面,开始了葬礼的操办。 一尸两命的李新月,被也被收殓入棺,摆到厅堂里。至于白花、灵布、哭丧的宫女,这些全然是在做给外人看。 * 从盛京出来第二天的中午,镇南号终于停靠在了黄州的码头。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处置,石玉成的体温虽然不是很高,但也还是没有完全降下来。 于是船停稳以后,司马枫就指挥着人员,小心翼翼得把火王抬下了船。 紧接着在蓝营水师和警卫督导连的协助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得往城里奔去。 第200章 皮试 离开码头之前,司马枫特意把水师的俞书海叫到一边. 他认真地叮嘱道:“现在盛京大乱,我们要防范除了蓝营外的一切人员!” “我立即安排所有人员,进入一级戒备状态!”俞书海回道。 对俞书海的这个反应,司马枫很满意,于是就警戒防范的细节上他又叮嘱了句。 一级戒备是司马枫在蓝营推行的概念,相对于最高的戒备状态。 全员在军营内不能外出,武器不离手;通讯站一直有人值守,而警戒哨人数是平常情况的3倍。 一级戒备之下还有二级和三级戒备,当然要求比一级戒备要低一些。 到了黄州的府衙,司马枫先安排人员把石玉成抬进了内院。 考虑到石玉成失血过多,司马枫找来桂兰,司马枫让桂兰抓紧给石玉成注射了生理盐水。 这个操作对于桂兰来说不难,毕竟实验过多次,但她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旁边的司马枫十分的淡定,而钟云玲看到感觉十分的惊奇。 由于府衙的内院以往只住了他和石天佑。 因此安顿石玉成、石芊芊住进去自然没什么问题,而查伊伊自然是和司马枫住在了一起。 一起从盛京逃出来的夏竹和30多个女兵,则被司马枫安排在了中院。 那些女兵除了查伊伊和夏竹的亲卫,有一半是跟石芊芊一起从水王府冲出来得。 对于这些生死与共的姐妹,司马枫也不会怠慢,他让查伊伊领着石芊芊一起,细致的做了安顿。 而原来中院的警卫督导连,则挪到了以前府衙侧边,一个闲置的偏院。 安顿完了人员,确认注射盐水的石玉成呼吸平稳了一些后,司马枫简单吃过了午饭。 接着他就急冲冲的来到城外的军营,他召集了主要的蓝营后军主要的军官,简单地把情况做了一个交代。 司马枫要求后军全体和水师那边一样,要求进入一级戒备,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现在主要的军官都是救民会的会员了,因此司马枫要求和命令也十分的简单。 离开了军营,司马枫又到了兵工厂和化工厂。 在这两处司马枫只提了两个简单的要求。 首先就是全力以赴的加速火炮、枪支及弹药的生产。 其次就是没有他书面的命令,从即刻开始所有的武器弹药,一律不能流出黄州,而江洲的蓝营是唯一的例外。 虽然每一处都没有停留太久,但几处转下来,已接近黄昏。 想着石玉成的病情,司马枫片刻也没有停留,赶回了府衙。 司马枫回到府衙以后,就直奔了内院。 进到石玉成卧室的外屋,司马枫发现石天佑、石芊芊、查伊伊都在。 “下午舅舅的情况如何?”司马枫一边打量着几人,一边问道。 “人还是没醒过,烧还是没彻底的退下来。”石芊芊一脸愁容地回道。 这边说着话,钟云玲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看了看司马枫,也是一筹莫展地说道:“确定现在是伤口感染了。” “现在冷敷和喂药压着,也只能看火王能不能福大挺过去。” 对这个情况司马枫自然是有所预期,于是他强拉着几人去简单吃了些晚饭。 吃完了晚饭,想到几人一路上的辛劳,司马枫把几人都赶去休息。 而他和石天佑,守到了石玉成的床前。 灯下看着烧得有些发颤的石玉成,石天佑还是忍不住问道:“枫哥,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之前捣鼓的青霉素,能不能用?” 这个问题,司马枫早已经想到过,只是那青霉素之前也就拿土狗做过简单的实验。 想到这里他耐心地跟石天佑解释道:“青霉素那东西,没有在人身上实验过。” “过敏、毒性还有剂量都不好把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不想拿舅舅做试验。” 听到这话,石天佑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而到了下半夜,石玉成的病情就急转直下。 石玉成浑身烧得发烫,冷敷和阿司匹林都不能让他的体温降下来。 而那钟云玲看过之后,也觉得再不采取其他手段,石玉成将很难熬过这一夜。 于是没了办法的司马枫,联系了米其云,让把已有的青霉素,全都拿了过来。 而这个过程中,司马枫指挥着钟云玲和桂兰,再次对注射器和针头,进行蒸煮消毒。 司马枫自然又把消毒及青霉素的应用的要点,再次和几人讲解了一番。 可就在司马枫一边消毒,一边向几人讲解和介绍着青霉素的过程中,几人发现石玉成依然烧的厉害,并且体温在持续的上升,脉搏也大幅地加快。 就在米其云带着青霉素匆匆忙赶到时,消毒也完成了。 看着病床上因为高烧已经在颤抖的石玉成,司马枫就没有再犹豫。 他让桂兰先在石玉成的手臂上,注射了一点青霉素溶液做了皮试。 注射完成后,司马枫一边盯着时钟,一边看着石玉成身体的反应。 皮试完成后,半个小时后。 确认了皮试部位附近没有红肿或斑点,身体其他部位也没有任何过敏的反应。 司马枫就指挥着石天佑和米其云,轻轻地把石玉成翻成了侧卧。 接着他又在石玉成臀部的髂前上棘和尾骨之间比划了一番,确定了而这连线的外上三分之一处为注射部位。 前两次拿土狗实验,司马枫都是在一边旁观的,真正到了要注射的时候,司马枫比划着还是下不去手。 于是他把注射器交给了桂兰,让这名专业人士上手。 桂兰再用酒精对注射的部位,擦拭消毒后,果断地就扎了进去,接着又徐徐地推动针筒完成了注射。 这个过程中,钟云玲自然也是看的目不转睛。 从开始注射的那一刻,司马枫的神经高度紧张了起来。 他不停的查看着石玉成的反应,然后不时的打量着时钟。 司马枫还担心一个时钟时间不准,于是他让警卫把府衙里的3个钟都搬了过来。 完成注射的半个小时,司马枫最紧张的时间。 虽然做过皮试,但他很清楚微量的皮试只是检验过敏反应的一种手段,并不能完全排除风险。 司马枫反复的盯着注射部位,查看着石玉成的呼吸和脉搏。 虽然从心底里,司马枫也清楚即使出现过敏反应,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201章 报仇雪恨 半个小时过去后,反复观察确认石玉成一切如常,司马枫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让几人去歇息,可一个个都不肯离开。 又过了两个小时,石玉成的体温稍稍开始下降了。 石天佑催着司马枫去休息,而他自己则和钟云玲两人留了下来。 * 冬日的太阳再一次升起后,司马枫一起身就赶紧来到了石玉成的床前。 在确认石玉成烧已经基本退掉,脉搏也稳定了不少后,一连绷着多日的司马枫,心情终于缓和了不少。 石玉成那里现在有桂兰在值守,他也安心了一些。 于是司马枫拉着查伊伊、石芊芊、石天佑几人一起吃过早饭。 接着几人又一起,来到府衙外院的灵堂,给水娘娘的灵位上烧了纸上香。 这处灵堂是昨天查伊伊和石芊芊到了黄州后,就开始布置的。 她们商量了以后,决定用这种方式,表达一番对李新月的怀念。 给水娘娘上完香,确认石玉成一切正常后,司马枫来到了外书房里。 他着离开了许多天,有很多的营造司好后军的文件,要他审阅和签字。 然而司马枫刚忙了一会,就有警卫告诉他“安娘娘”来了。 半天司马枫才反应过来,这“安娘娘”是李军旗的遗孀岳艳娥。 前几天在盛京见到李新月的时候,还听她提过一嘴,要把这岳艳娥调过来。 没想到这才没多久,自己和这舅母已经两世相隔了。 虽然不知道岳艳娥找自己有什么事,司马枫还是让警卫把她请了进来。 “司马詹士,好久不见!”那岳艳娥一边进门,就一边打着招呼。 司马枫抬头看去,几个月不见这岳艳娥风采依然。 不过她的穿戴素雅了不少。一身素白的衣衫,让她少了往日的三分妩媚,多了几分的淡然。 而左臂上的黑色袖章,也显示了她守寡的身份。 “安娘娘,好久不见!你什么时间来黄州了?”司马枫平静地问道。 岳艳娥没有回答司马枫的问题,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司马枫詹士,水娘娘是死在了黑狗枪下,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还没想好!你也知道火王现在还没醒。” “但无论如何娘娘的这事不能白算!”司马枫斩钉截铁地抛出了结论。 或许是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司马枫也开始举重若轻了。 听到这话,岳艳娥点头回应道:“这太宁军上下,娘娘是我为数不多认可的人!” “你要是复仇的话,记得算我一个!” 虽然不知道这岳艳娥什么时间来到这黄州的,以后打算做些什么。 但听到这话司马枫还是点了点头回道:“我记住了!” 此言一出,岳艳娥也并没细聊的意思,她只是淡淡说了句:“记住你今天的话,那你先忙吧!” 说完那岳艳娥转身离去,司马枫继续处理起了文案。 然而司马枫刚刚开始翻看文件没一会儿,外面又开始喧闹起来。 听那言语和动静,司马枫知道是江北蕲州女营的人到了。 虽然有查伊伊在灵堂那边接待,可很快哭泣、喧闹还是不断地传来。 想着后院的石玉成还在昏迷,司马枫刚准备过去解释安慰一番那些女官兵。 然而他刚起身,就听到有女官兵高喊着:“替娘娘报仇,替娘娘报仇!” 司马枫来到院内发现,蕲州女营来的官兵合起来有30多人。 而其中有好几个司马枫都见过,是凤山一起走出来的老人。 见司马枫走了出来,这些人也都纷纷地上前来。 同时有人边哭还在边喊:“替娘娘报仇!替娘娘报仇!” 见状司马枫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站立,大声喊道:“大姑们、姐妹们,听我说两句!” 听到司马枫的话语,这些激愤的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有人还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司马枫注意到,那岳艳娥也在人群里。 而在灵堂内招呼众人的查伊伊和石芊芊,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只是她们没站在人群里,而是静静地走到了司马枫的身边。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注射着自己;环视了众人后,司马枫严肃地说道:“辛苦各位不辞辛劳,来这里拜祭水娘娘。” “水娘娘死在黑狗的乱枪之下,此事不假!火王和我们也是死里逃生。” “现在火王重伤!事实清白,还没理清楚。” “但我发誓:此仇不报,我司马枫誓不为人!” “我能理解各位对水娘娘的爱戴;然而现在火王重伤昏迷需要歇息,还请大家稍稍安静些。”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青山常在,仇恨不减!多谢大家的理解!” 边说完,司马枫边深深地向众人鞠了以躬。 而见司马枫弯腰鞠躬,查伊伊和石芊芊也跟着一边鞠躬,一边说道:“谢谢大家理解。” 听到这话,人群小声的开始议论起来。 眼见声音又开始逐渐失控,那岳艳娥在人群中大声说道:“既然铁郡王都如此说了!” “还请各位拜祭完毕,先跟我到黄州女营歇息。” “等火王醒来,好带着我们去给娘娘报仇!” “眼下大家还是稍安勿躁,否则就可能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见众人在岳艳娥的劝解下逐渐的恢复理智,司马枫远远地看了看岳艳娥,露出了感谢的神色。 于是蕲州女营的众人在那岳艳娥的带领下陆续离开,而府衙内渐渐恢复了安静。 目视了众人离去后,司马枫再次回到内院,看了看依然昏迷的石玉成。 此刻整体来说,石玉成虽然仍昏迷不醒,但情况在不断的变好。 而一直守在病床边的桂兰,不用司马枫的提醒,就带着看护给石玉成喂了些粥水。 下午的时候,熊芳霞一路风尘仆仆得来到了黄州府衙。 一进府衙,她先是去灵堂拜祭了李新月,接着又到内院看了看依旧昏迷的石玉成。 忙完了这两件事,她便拉着石芊芊来到了外书房找司马枫。 而此刻的司马枫正在书房里,一边查看着于大江最新收集的情报,一边查看着地图。 第202章 江州,是弃还是守 司马枫见熊芳霞和石芊芊进来,赶紧招呼她们坐下。 “小枫,天启说了:‘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就算明天就发兵,攻打盛京都行!’” 见到司马枫,熊芳霞边快言快语地说道。 “大嫂,这仇是要报!但如何报,确实不能操之过急。”司马枫回应道。 听到这话,熊芳霞看了一眼司马枫。 接着她又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替天启还有江州的蓝营上下,表达一个态度!” “就是我们一家人团结一心不说二话,一切你拿主意就好!” “大嫂,江州的形势眼下如何?”司马枫直接问出了自己关心的话题。 “江夏也丢了,现在湘军已逼近江州城。” “天启本来死都要过来的;是我拦着他,让他守在江州城。”熊芳霞回道。 听到这里,司马枫不由的感叹:“形势这么严峻啊!” “是啊,湘军从岭南西洋人那里购置了不少火枪和大炮,装备比以往的大济朝军要好多了!” “他们今年下半年以来,连战连捷势头正旺,我们蓝营现在完全是被动防御。” 熊芳霞先把江州的形势说完。 接着她又问道:“天启让我过来,除了拜祭娘娘、看望爹爹外,还有就是要好好和你商量下一步该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司马枫不由反问道:“哦,那启哥和蓝营的其他将领都怎么想?” “本来没盛京这事儿,天启和其他将领都打算避其锋芒,不行先退到蕲州。” “这事一出,他们想着干脆叫上蕲州的女营,一起到黄州集结,再一起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熊芳霞如实的回道。 而司马枫听后却喃喃说道:“黄州东南边有群山,北边有大江,但这西边是无险可守。” 听到这话,熊芳霞也接道:“是啊,黄州就这么大。” “如果蓝营和女营都过来,加上你的人马和工匠,估摸着人数超过了五万。”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一时半会还行;时间久了怕是光靠黄州很难养活。” 显然经历了这两年多的磨炼,熊芳霞也不再是凤山村女营门口值守的简单女卫了。 就在司马枫还在思考的时候,一边的石芊芊插话了。 她看了眼熊芳霞说道:“大嫂,如果江州放弃了,香腻坊往西北、渝中的商路估计都要断了。” “特别是这银镜子的销路才打开呢!” “怎么你还舍不得,你的那点小钱?眼下保命和报仇要紧!”熊芳霞不解地问道。 确实相对于石芊芊,她可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大嫂,没钱怎么动员工匠和兵卒?” “我那钱香腻坊的钱转了一圈,都是给了枫哥哥。”边说石芊芊边一眼无辜得看着司马枫,解释道。 见司马枫还是沉默不语,熊芳霞直接问道:“小枫,爹爹既然昏过去前让你做主的。” “这江州还有蓝营该如何,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听到这话,司马枫也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嫂,江州现在放弃确实有些可惜。当下这形势,我们同时守住江州、黄州和蕲州只怕很难。” “但合并在哪里,下一步该如何走,我还想再等几天看看。” 司马枫说道自然是实情,而那熊芳霞压根就不是纠结的人。 于是她干脆利落的回道:“那好,我们就继续留在江州!或许过几天爹爹也就醒来了。” 三人聊完从外书房里出来,熊芳霞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她找到查伊伊说了几句话后,就准备直奔码头而去。 就在熊芳霞准备和查伊伊告别时,夏竹走了过来。 原来是夏竹想着江州香腻坊的事情,想着和熊芳霞一起去江州看看。 对此司马枫和查伊伊也没什么意见,只能拜托熊芳霞对她多加关照。 刚送走了熊芳霞,通讯连的邓哲人就拿着电报找到了司马枫。 电报是码头那边传来的,说是江王带着船队抵达了黄州的码头。 想到马一龙在盛京对自己的帮助,司马枫当即整理衣衫,骑上了苹果出城去迎接。 然而司马枫刚走出城没多远,就看到罗有旺和马一龙一起往黄州城赶来。 “江王,什么风把你吹到黄州来了?”司马枫一边策马上前,一边打着招呼。 而对面的罗有旺却是苦笑道:“司马老弟啊,你这都风声鹤唳了!” “不是我这一张老脸,估计其他人的船,现今都靠不了这黄州的案。” 司马枫自然知道,罗有旺指的是水师的戒备。 于是他赔笑道:“没办法,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疯狗太多,不得不防着些。” 三人相视一笑,便驱马往府衙赶去。 一路上,司马枫也向罗有旺介绍了石玉成的病情。 到了府衙内,几人先到内院看了看,依旧昏迷的石玉成。 眼见天色已不早,从石玉成的屋里出来,司马枫就拉着两人到了饭厅里。 三人坐下后,司马枫先是举杯感谢了二人的远道而来。 接着司马枫把杯子倒得溢了出来,对着马一龙连敬了三杯,感谢他在盛京码头的相助。 就这样几杯酒下肚后,三人也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司马枫离开盛京后,马一龙也感觉到情况不对。 于是他就派快船把盛京的情况,和在姑苏的罗有旺做了报告。 听到这消息,罗有旺第二天便赶回了盛京。 可他在盛京的码头,听到马一龙介绍了盛京城里最新情况后。罗有旺也越来越意识到,这盛京城里的故事古怪得很。 于是乎,他盛京城都没进,带着水师的一部直奔黄州而来。 具体的情况介绍完,罗有旺两眼直直地看着司马枫。 他一脸认真地问道:“司马老弟,这盛京城里的情况,你怎么看?” “说实话,都这么几天了,我还没彻底的理清白。”司马枫轻摇着头回道。 “死金猴子敢对朱昌海下手,没有李湘林在背后支持,我打死都不信!” 听到这话,罗有旺也感叹道:“是啊,李湘林对朱昌海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会在那个时间对东王府下手,并且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招惹水火二王。” 第203章 水师前来 对于罗有旺的疑惑,司马枫也没想明白。 不过他还是补充说道:“虽然那金猴子对我有怨恨,但这事也都有两三年了。” “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间点,冲着舅舅、舅母去。” 这时一边的马一龙说道:“现在盛京城里说的是:他金猴子意图谋反,把他和不少黑狗都抓起来了。” “但我怎么看,感觉这也是胡扯。” “这估计是那李湘林卸磨杀驴;同时也是息事宁人的手段。”司马枫回道。 此时罗有旺也补充道:“是啊,那死金猴子虽然刻薄狠辣,但他压根就没什么主见!” “屁大的事情,他都要问李湘林。所以我也是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 突然罗有旺话锋一转问道:“司马老弟,这会不会和你推行的黄州新政有关?” “你想啊,你都给兵卒和工匠发钱了,将来谁还认他天帝李湘林啊!” “下面的兵卒和工匠,都只认钱!” 这话是一语惊醒梦人!司马枫快速地琢磨着罗有旺的话。 虽然有几分道理,但逻辑上还是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他回道:“可就算是因为这事,那他们也应该冲着我来啊?” 罗有旺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这我就想不明白了。” “或许他们觉得南王没了,再控制了水火二王,你没了根基,掀不起什么风浪。” 听到这话,司马枫宛如醍醐灌顶。 他略带激动地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多少也想清楚了。” “那死金猴子只是一把刀,而真正掌刀的人是李湘林!” 此言一出,罗有旺一拍大腿说道:“前面的话,我也只是个猜测。” “但现在看来李湘林只想借机拿捏你,而那金猴子则是想借机置你和火王死地。” 这话显然说到了司马枫的心坎里。 他当即举杯说道:“罗大哥,敬你一杯,你这一席话真的让我茅塞顿开!” 一杯酒下肚后,罗有旺继续说道:“这些可能都不重要了。最紧要的是,眼下你打算怎么办?” “哎,人家杀了你的至亲!把刀都架到你脖子上了,还能怎么办?”司马枫盯着手中的酒杯,反问道。 接着不等罗有旺接话,他就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有人在背后捅刀子,那我也只能翻桌子!” “这狗屁大顺新朝和天帝是什么东西,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那‘男女分营,有田同耕,无处不温饱,无处不均匀’说的倒是很好听。” “可实际上简直就是放屁!也就忽忽悠悠目不识丁的百姓!” “他们自己过得骄奢淫逸;可这天下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我看这大顺新朝和狗大济一样样,都是鱼肉天下人的一丘之貉!” 见司马枫越说越激动,罗有旺和马一龙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两人举杯笑道:“我们等得就是这句话!” “说白了,当初加入这太宁军,我们也是被那黄荣和鸟女打压得活不下去了!” “当年也是看朱昌海是个人物,因此我们加入了这太宁军。” “不过当时我们就有言在先,水师要保持独立,不接受什么狗屁教规、教习的监管。” “如此维持着两年下来,也没少受排挤和白眼。” “这狗屁太宁军上下,也就你们蓝营把我们当兄弟看!” “虽然我们都是一群水猴子,没读过什么书!但简单的是非曲直还是看得清!” “这李湘林和朱昌海搞的是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凭什么他能穿金戴银,三宫六院宫娥数千;我们下面的兄弟想抱个自家的媳妇都不行?” “他们能山珍海味的吃,我们兄弟下了船,一个开荤的馆子都找不到!” “其他的也不多说了,只要有你们蓝营和营造司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有你手里的枪炮和火药,大不了我们再一起打回西江去!再也不受盛京那些破规矩!” 听到这话,司马枫马上举起了酒杯说道:“承蒙水师的兄弟看得起!” “以后我们蓝营和水师就是一家了!以后我们共同进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其他的我不敢说,只要有原料和工匠,我保证水师的舰船火炮,永远都是最好的!” “或许有一天,我们一起纵横四海,驰骋大洋!” 一场大酒,让司马枫压抑了近半个月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想着石玉成的病情,他急匆匆地起身来到了石玉成的房间。 推门进去后,看着一脸酒气还未完全消退的司马枫,石芊芊笑道:“枫哥哥,昨晚你喝醉了。” “今早爹爹醒了,本来要去叫你的;查姐姐说让你多睡会儿。” 听石芊芊这么一说,司马枫赶忙来到石玉成的床前。 他看到脸色蜡黄的石玉成,正一脸和蔼地盯着自己。 于是司马枫轻声问道:“舅舅,你可好些了?” “好些了,这真是鬼门关走了走了一遭。”石玉成勉力地回道。 大病初愈,石玉成自然还是十分得虚弱。 于是司马枫回道:“舅舅醒了就好,你慢慢养着;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刚才芊芊,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了。” “你先忙吧,江州就让天启他们先守着!” “现在蓝营全都缩到黄州来,也不是一个办法。”石玉成喃喃说道。 司马枫瞪了一眼石芊芊,回道:“舅舅,你还是先养好病,这些事情慢慢来。” “昨天江王带着十多条船来了黄州,水上短时间我们自保也没问题。” “这我也听说了;枫儿你先去忙吧!这后面的事情该如何,我也好好琢磨琢磨!” 闲聊了几句后,司马枫就先退了出来。 从石玉成那里出来,司马枫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半天。 他一边琢磨着罗有旺昨天的话语,一边盘算着下午要进行的救民会的会议。 回来这几天,虽然简单的和几个骨干人员见了个面;但尽快稳定人心达成共识,也是司马枫眼下必须考虑的问题。 蓝营后军、救民会和黄州新政一步步走到今天,司马枫自认为也没了退路。 既然如此,那就掀桌子干就是了!司马枫暗自拿定了主意。 想到这里,司马枫找了查伊伊,夫妻二人又商议了一番。 第204章 官方解释 午饭过后,司马枫从府衙出发前往了城外的军营。 而和他一起前往的除了金忠带领的警卫,还有查伊伊和郭春桃。 之所以带上查伊伊和郭春桃二人,一方面司马枫考虑的是以后无论蕲州还是黄州,女子方面的事务要由查伊伊出面统筹。 跟救民会的众人见个面,让所有人先有个预期。 另一方面,他也想让查伊伊先看看黄州这边的行动,好往蕲州女营推广。 一行人来到军营后,就径直往会场而去。 司马枫在前,查伊伊、郭春桃在后走入了会场,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此刻的会场里汇集了所有救民会的骨干,包括从富川赶回来的赵四和严大奎。 金忠领着查伊伊、郭春桃,来到了长桌的后面,给她们预留的位置。 在司马枫的示意下,众人纷纷坐下,一时间会场鸦雀无声。 司马枫环视众人后,平静地说道:“各位好久不见!” “这里我先向各位介绍一下,救民会女子分会的主任查伊伊、副主任郭春桃。” 边说他边抬手看向了查伊伊和郭春桃二人,众人也纷纷扭头看去。 都说人的性格有多面,不同场合人表现的气质不同。 一个在单位意气风发的一把手,回家以后可能要做饭拖地,看老婆的脸色。 一个在家言听计从的小媳妇,拿起来了手术刀可能就是冷静果敢的女医生。 而查伊伊显然也是这样的人。 此刻她已经没有了新婚小媳妇的娇柔与羞涩;盘起的发髻,简洁整齐的衣衫,略有些严肃的微笑,显得的端庄和干练。 她含笑迎接着众人的目光,轻轻地向众人点了点头,而旁边的郭春桃也是有样学样。 见二人跟众人点头示意后,司马枫继续说道:“她们两人的具体身份,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我也不做详细的介绍了。” “女子能顶半边天!我们救民会要把广大的姐妹真正发动起来。这也是查主任和郭副主任在这里的原因。” “天下女子皆姐妹,这话本没错!但我们救民会绝对不能跟那大顺一样,说一套,做一套。” “维护女子权利,帮扶妇孺弱小,将是女子分会的主要任务。” “还有一点就是,水娘娘虽然已经不在了,但蕲州的女营会和我们共同进退!” 简单介绍完查伊伊和女子分会,司马枫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言归正题。 “最近盛京发生的事情,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 “我们的至亲南王突然离去,作为亲属我们前去盛京治丧。” “不过,显然我们低估了某些人的无耻和阴险!” “南王尸骨未寒,我们刚从南王坟前回来,结果当晚就受到了黑狗的攻击!” “黑狗利用铲除紫营异己的混乱,同时对水火二王府下了毒手!” “黑营在盛京针对蓝营、红营的攻击,那根本不是什么谋反!” “他们针对的是我,针对的是黄营新政!” “因为我们的黄州新政,触动了他们根本的利益!” “他们想要我的命,想阻止黄州新政继续的推广。” “因此,他们才不惜采取卑鄙无耻的偷袭手段对我下手!” “至于火王、水娘娘,他们不过是替我挡了枪!” 司马枫边说,边低下了头,眼圈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上面的一番话,虽然有推测和臆断,但这确实是也给了这几天,黄州上下沸沸扬扬的议论,来了一个最合理的官方结论。 于是乎,就在司马枫停顿的那一刹那。 李二喜就率先说道:“会长,那不仅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我们黄州!针对我们营造司和蓝营后军的所有人!” 紧接着,于大江马上跟了上来说道:“那是他们一群狗东西见不得好!” “想破坏我们的黄州新政,所以才对会长你下手!” 司马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摆手道:“其实这黄州新政,一开始我真没想那么多。” “只是觉得既然‘男女分营,有田同耕’行不通;那就换个法子,让大家和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罢了!” “至于发下去的那些钱,也是一个‘引子’;好让大家有所依靠和依仗,也好让黄州的百业能够转起来。” “这些钱,本来都是从香腻坊和女营那边借的;为此我还打了欠条。” “哪想到,黄州新政刚刚看到些苗头;这些人就想把它扼杀在摇篮中!” “在他们的眼里,营造司、蓝营乃至黄州的百姓,都是他们的财物;任由他们摄取揉捏。” “这些人的眼里,只有争权夺利!并为此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太傻太天真!” “我多希望那些黑狗是冲着我来;而不是因此连累了水娘娘和火王啊!” 司马枫越说越激动,眼泪也哗哗地流了下来。 而查伊伊和郭春桃自然也是感同身受,忍不住的跟着抹起了眼泪。 就连石天佑这小子也是眼睛通红,强忍着的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就在这时,司铁民率先忍不住了。 他站了起来开始大声问道:“会长,那我们怎么办?” 有了司铁民的开头,众人也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是啊,会长你说怎么办?” “我们打到盛京去!手刃了金云鹤那狗东西!” “金云鹤,那只是一条狗!打狗还要看主人!” “他主人不是李湘林嘛!我们怕他?管他什么狗屁天帝,我们只认郡王大人!” “别乱扯,一切还是听会长大人的!” 见有人终于把话题拉了回来;司马枫清了清嗓子说道:“火王和水娘娘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 “这仇不报,我枉自为人!” 接着他环视了众人后,狠狠地说道:“可这些人,针对的不仅仅是我个人!” “他们见不得别人好;他们想继续愚弄百姓,阻止这黄州的新政!” “他们想控制营造司和蓝营,想拿回黄州的土地田产!” “我问问你们同不同意?” 司马枫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群情愤激。 几乎是所有人都大呼小叫着:“不同意!不同意!绝不同意!” 第205章 保卫黄州 见众人的反应,在自己的预期之内,司马枫挥挥手说道:“很好!” “我今天就是要大家一个态度!” “事情到如今,这整个蓝营、营造司乃至蕲州的女营,都到了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头!” “如果大家还支持黄州新政,我们就要勇敢站起来!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现有的一切!” “如果在座的有谁,没这个想法,他想着大顺甚至大济也行,请即刻出门!” “我们再见面,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此刻显然是没有人会离开的。 谁要敢在这个时候离开,相信不用司马枫自己下命令,这个人很可能当晚就要挨黑砖。 不过司马枫还是从前到后,一一打量这在座的10几个人。 他看到得都是一副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而司马枫看向查伊伊的时候,甚至从她眼神中看出了崇拜的神情。 刚才还一脸高冷的女统领,现在露出了一番小迷妹的神情。这让司马枫有些心猿意马,差点走了神。 于是他赶紧把目光从查依依身上挪开,环视了众人后坚定地说道:“非常好!” “大家既然都认同这黄州新政,要保卫这黄州!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说完司马枫,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草稿。 而众人纷纷坐直了身体,不少人都提起笔准备记录了。 见众人都竖起了耳朵,司马枫开始布置起了具体的工作。 他徐徐地说道:“现在盛京大乱,估计黄州内外各种的传言都有。” “首先,我们要迅速把当下的形势,跟会员、工匠、官兵们,都一层层、一级级的说清楚,讲明白。” “是那狗屁大顺新朝,见不得我们好!” “是他们要继续愚弄百姓,是他们阻止这黄州的新政!” “是他们想控制营造司和蓝营,是他们要拿回黄州的土地田产!” “因此他们在南王尸骨未寒的时候,趁乱对我下了黑手!” “而火王和水娘娘替我挡了枪!” “他们不准我们吃饭,不许我们过好日子!那就别怪我们翻桌子!” “我们要保卫黄州,保卫营造司,因此蓝营后军要积极备战!”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敌人可能不仅是大济,还有大顺的其他各营。” “因此兵工厂、弹药车间要加班加点生产;给我们的后军乃至整个蓝营、红营,提供充足的武器和弹药。” “当然了,其他配套的钢铁、煤炭、机械和造船也必须跟上。” “只有我们武装到了牙齿;无论是大顺和大济谁来,我们都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人!” 见众人都在频频点头,司马枫继续说道:“我们营造司和蓝营,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数十万的百姓。” “因此德不孤必有邻!” “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和我们在一起的不仅有江州的蓝营主力,蕲州的红营;昨天江王也带着水师来到了黄州,跟我们一起战斗!” 这番话让刚刚多少还有些担心势单力薄的人,内心又缓和了一些。 见众人表情越来越缓和,司马枫继续补充说道:“在这里,我在重申一下:只要我还在,黄州新政不变!” “同时蓝营后军所有人、营造司工矿待遇不变!” “不仅不变,在不久的将来,有机会我会让你们在座的所有人,生活变得越来越好!” “或许天下所有人我不能保证;但我保证只要在座的各位跟着我,在不远的将来,你们都有会自己的媳妇孩子!” “同时大家都不再为吃穿用度发愁!大家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会议到这里,达到了高潮,众人争先恐后的鼓起掌来。 “跟着郡王,保卫黄州!”李二喜这小子,又出来搞气氛了。 “武装到牙齿,打到盛京去!”这是于大江的声音。 会议按着司马枫的预期结束,查伊伊和郭春桃先回了城里。 而司马枫则和军队、厂矿的骨干,分头聊起了最近各自的情况。 新政以后招募入伍的士兵已经完成了训练,现在各营各连都在忙着装备换装。 新式的栓动步枪,现在开始全面装备主战的警卫督导营、突击营和火枪营。 至于换下来的火帽步枪则放给了支援营。 至于多出来的遂发枪、大刀和长枪,司马枫计划全部打包给石天启送去。 毕竟江州的蓝营时刻面临着,湘军攻击江州的压力,多一些武器储备没有坏处。 首批的6门后膛炮已经生产完毕,装备了2个火炮连。 司马枫交代司铁民,这些新式火炮要尽快形成战斗力。 而于大江最精锐的侦察连,则被司马枫要求前出到黄州西边,留意江州南边的动静。 现在黄州有了江王带来的十多艘船只驻防;水面上自保没有问题。 因此司马枫要求俞书海安排镇东、镇西号,组成了江州与黄州之间每天对开的班轮;更加频繁的保持与江州的物资和信息往来。 至于架设了一半,蕲州到江州的通讯线路,司马枫让石天佑先停了下来。 因为根据罗有旺昨天提供的信息,黄荣的江北大营趁着盛京大乱已经攻下了浔州。 而浔州的失守很可能意味着,蕲州很快会受到大济的攻击。 这样江州到黄州的通讯线路可能会被截断,因此改由船只往来信息更可靠。 安排完军队的任务,司马枫又和几个厂矿的头头聊了聊,让他们继续抓紧军品的生产。 青霉素在石玉成身上起了效果,为此司马枫特意拉着米其云,讨论了一番青霉素的扩大生产。 当然这青霉素的应用推广,其中也牵涉到一堆问题。 不仅要持续的生产提纯青霉素,还要生产针筒、针头、注射液这些配套的器具和材料。 这其中涉及到制药、玻璃车间、度量衡车间多个细节。 然而这种能保命的东西,司马枫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推动。 司马枫在军营里跟着救民会的骨干们一起吃完了饭,回到府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第206章 父母情,游子心 司马枫一进到府衙的院子,还是先去看了石玉成。 病房内,石芊芊正陪着石玉成说着闲话。而石玉成的精神,相对于早上明显又有些好转。 三人闲聊了几句,石玉成看了看司马枫问道:“枫儿,听说你去军营召集主要人员开会了?” “是的,舅舅。现在有些风声也都传开了,也要给所有人一个解释。”司马枫如实回道。 “哦,那你是怎么说的,怎么计划的?”石玉成问道。 于是司马枫把会议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和石玉成说了遍。 石玉成听完过后,沉默了半晌,然后喃喃说道:“枫儿,你这是打算和大顺决裂啊?” “舅舅,无论如何黑狗杀了舅母!还把你打成重伤,这事不能这么算!” 司马枫显然要抓住这个道义的制高点。 “可那是黑营出的手,现在那金云鹤也不是被抓起来了嘛?”石玉成平静地看着司马枫回道。 感觉石玉成还在纠结着具体的是非,司马枫则绕开了具体的问题。他直截了当地回道:“舅舅,人死不能复生!” “现在就算杀了金云鹤那狗东西,舅母和那未出生的弟妹,他们也不能回来啊!” 边说司马枫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石芊芊后,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把话也就挑明了!” “舅舅,那大顺新朝不仅是自己在瞎折腾,还害苦了天下的众人!我们何苦要跟着助纣为虐?” “所以你是铁了心,准备和大顺对着干?”石玉成看着司马枫,继续平静地问道。 “没错!舅舅,先别说那大顺能不能真正打败大济坐拥天下。” “就算是他能坐正了,未免也不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显然到了这里,司马枫已经对石玉成的问题,多多少少带了些情绪。 此时边上的石芊芊也插话道:“爹爹,这点枫哥哥说得对!” “以前娘娘在,天王对我们还有所顾忌。大顺上下所有得人,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可现在娘娘没了,那天帝肯定要防着我们拥兵自重,自成一体!” 听到这话,石玉成则是沉默不语。 于是司马枫继续补充道:“是啊,舅舅!听詹大进说,出事那天他们傍晚就收到了命令。” “命令当时就说了:‘黑营晚上有行动,任何人都不能出城!’” “詹大进现在可是中黄营的人,能给他下命令的只有驸马小西王冯士良。” “其他的都不说,黑营的行动肯定是那李湘林默许的!” “那一夜东王府大几千号人无一生还!几千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 “黑营自己想对我们动手是有可能的,但那东王府又是为何呢?” “没有李湘林的默许,给那死金猴子塞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擅自打朱昌海的主意!” 听到这里,石玉成也是叹了一口气。 他缓缓地说道:“哎,军旗的死东王或许是无心之过;但好多事情东王做得确实过了些。” 听到石玉成把话题转到朱昌海身上。 司马枫则继续说道:“舅舅,你想想永平封的王,现在西王、东王、南王都走了,北王被抓起来了! “你觉得我们能独善其身嘛?” “南王、娘娘都先后走了,这大顺还有我们值得留恋的嘛?” 这话显然击中了石玉成的要害,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枫儿,有些事情我也看得明白!” “你对大顺的很多观念和做法都不认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盛京死里逃生后我就说了:‘以后蓝营和营造司你做主,这话依然算数。’” “现在我醒了,具体怎么办还是你拿主意,我也就说说我的看法。” “不过我也提醒你,既然要干,就风风火火彻彻底底得干!” “切不可前怕狼后怕虎的三心二意!” 见石玉成松口了,司马枫也点头,小声地回道:“知道了,舅舅!”那模样仿佛是一个受教了的谦虚的小学生。 就在这时石天佑进来,显然他也是来看望石玉成的。 而石玉成见石天佑进来,却说道:“你们都是有正事的人,不用都来守着我。” “桂兰这姑娘不错,今天找了两个照顾过病人的护理过来,这会儿就在隔壁候着。” “我有她们照顾就可以了。” 眼见几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石玉成苦笑道:“我现在是个废人了,你们都守在这里洗换反倒不自在。” “爹爹,你说什么呢!” “我们小时候,你也不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们拉扯大!”石芊芊嘟着嘴回道。 听到这话,石玉成虽然很欣慰,却还是摇头说道:“孩子,你们有份心就行了。” “父母对子女情是天性;父母为子女,一辈子永远都有操不完的心。” “子女对父母是人性;天下游子路,脚步止不住!” “我现在不想拖你们的后腿,你们都各自去忙吧。” 房内几人正说着,桂兰带着两人就进来了。 而其中一人还端着热水,于是在桂兰的劝说下,司马枫几人退了出去。 司马枫回到自己的屋内,看到查伊伊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睡觉的中衣。 此刻查伊伊正在着洗晒好的衣物。见司马枫进来,查伊伊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给他递上了微热的毛巾。 司马枫还在擦手,就听查伊伊轻声说道:“夫君,跟你说个事!” “哦,你说呗。” “浔州失守了,蕲州也危在旦夕。我准备去蕲州一趟,把那边的姐妹都带过来!”查伊伊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思索了片刻回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黄州这么多事情,你个主心骨不能不在!”查伊伊摇着头回道。 “可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过去?” “我有春桃她们陪着啊,最多三四天就回来!”查伊伊宽慰着司马枫。 见查伊伊一再坚持,想着自己身上的事情。 于是司马枫回道:“那我让宁文德带上一个火枪营跟你去。” “说不准,大济的朝军哪天就冲过来了。” “没这么夸张吧,他这也才占了浔州,到蕲州还有200多里地呢!”查伊伊撇着嘴回道。 第207章 说客到 来回就两三天的事情,查伊伊显然不想为此大动干戈。 “盛京那趟就是我太大意了,否则也不会如此被动。” 见司马枫还在自责盛京的事,查伊伊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坐下,宽慰道:“人心叵测,夫君你也不必过分自责!” “你不是说过嘛,人世间的很多事情,都不是随着人的心意。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是常态。” 看着灯下新婚不久的妻子,想想自己白天在会场的心猿意马。此刻司马枫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轻轻地拥吻了过去。 也或许是这段时间压抑已久,亦或许想到要小别,查依依也是竭力的配合。 一番驰骋过后,老司机虽然没能尽兴,但相比以往的浅尝辄止,却是多了几分滋味。 ****** 冬日的天一天比一天冷起来了。 这段时间由于开始了整装子弹的批量生产,对铜的需求大幅的提升。 不过好在之前早有准备,铜的冶炼坎坎能够满足现在弹药对铜的需求。 司马枫刚送走了去蕲州的查伊伊,正在冶炼厂里跟李二喜查看着铜的精炼情况。 这时通讯员急匆匆的跑过来,说是码头那边有情况报告。 于是司马枫急匆匆地赶回府衙,接过了邓哲人递上来的电报。 只见电报上清楚地写着:“郝丞相、冯驸马船队到访,请指示。” 这显然是李湘林派来查看和试探蓝营反应的,司马枫暗自嘀咕道。 于是他让邓哲人先回复码头:“可靠港,不可下船。” 而他自己则拿着电报,来到了内院石玉成的房间。 连日来的医治和悉心照料,石玉成虽然不能下床,但已经能半躺着了。 于是司马枫把电报,直接递了过去说道:“舅舅,你看看这个。” 石玉成扫了一眼电报后,抬头看了看司马枫问道:“哦,枫儿你打算怎么办?” “人既然来了,见上一面也未尝不可,但我的立场不会变。”司马枫平静地回答。 听到这,石玉成也点头道:“你去见吧;我个废人就不出面了。” 于是司马枫就换了身衣服,带着警卫朝江边而去。 然而接近江边以后,司马枫没有直奔码头而去,而是先绕到了旁边水师的军营里。 在水师的军营里,罗有旺、马一龙、俞书海三人正翘首以盼着司马枫的到来。 见面以后,司马枫立即拉着三人商讨叮嘱了一番。 半晌过后,司马枫带着俞书海和一个排的警卫,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了码头。 盛京过来的郝洪宇、冯士良搭乘的是温江的船。 老远司马枫就看到那胖子站在船尾,向他挤眉弄眼。 不过司马枫只是向温江点了点头,继续挽着苹果的缰绳,徐徐往船中部栈板处走去。 此刻船上郝洪宇、冯士良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不时的往码头那边张望。 见司马枫策马走近,郝洪宇老远就笑道:“铁郡王啊,想进你这黄州可不容易啊!” “我们已经等了好半天了!” 这话里的意思,司马枫自然是清楚的。 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淡淡地回道:“哎,没办法!这年头疯狗太多,防不胜防!” “郡王啊,我们这远道而来。你这半天船也不让下,有点不近人情啊!”那郝洪宇虽然没有翻脸,但这话语里面也没客气。 “我们蓝营的人都是铁匠武夫,不懂待客之道。郝丞相若是介怀,还是请回吧!”司马枫边说,边铁青起了脸。 眼见双方一上来针尖对麦芒,一边的冯士良赶紧出来打着圆场。 他笑道:“铁郡王,都是一家人,没有打不开的结!我们坐下把话说开来,可好?” 冯士良是正经的李新月的侄女婿,司马枫也算是李新月的外甥了。 怎么说大家还是沾亲带故,司马枫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于是司马枫回道:“二位远道而来,不过这码头到城里还有些距离,多有不便。” “不如,我们就到一边的军营喝口粗茶吧。” 司马枫说完刚准备转身,却听到冯士良大声叫道:“铁郡王且慢!” 接着就看到冯士良侧身,对身边的手下说道:“赶紧把给郡王的礼物拿上来。” 片刻过后,只见一个黄营的管带从船舱里,搬出了一个一尺见方黑色装饰精美的木盒。 司马枫骑在苹果上一动不动,显然没有丝毫要去接的意思。 而旁边的俞书海很聪明,他立刻翻身下马,把那木盒接了过来。 接过了礼盒,司马枫再次准备转身;却听到郝洪宇轻笑道:“郡王,礼物都收了,何不打开看上一眼?” 于是在司马枫的示意下,那俞书海缓缓打开了木盒。 旁边的司马枫一眼瞅了过去,却见那木盒里豁然是一颗石灰炮制的人头! 虽然见过了不少生死,但突然冒出的人头还是让司马枫心里一颤。 毕竟这东西,超出了一般认为的礼物的范畴。更何况那经过石灰炮制的人头,不仅面目全非,看起来也十分的狰狞。 就在司马枫努力着克服情绪,分辨这人头是谁时;却听到冯士良轻笑道:“司马贤弟,这是金云鹤那反贼的项上人头!” “不知道郡王觉得,这份礼物可有诚意?” 听到这话,司马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声色。 他依旧用平静的语气回道:“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砍杀这死金猴子一万遍,水娘娘也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司马枫的语气中,带着发自肺腑的哀伤。 此情此景,让郝洪宇和冯士良也是面面相觑,而司马枫开始策马转身。 不过,当他看到端着木盒不知所措的俞书海时;他用略带责备地语气说道:“这腌臜秽污的东西,你还拿着干啥?” “赶紧抛到江里喂鱼去!” 听到这话,俞书海如释重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水边。 接着只见他一抬手,把那狰狞的死猴头和精美的木盒,一起丢进了江里。 那曾经威风八面的黑营营主北王金云鹤的首级,就这么随波逐流而去,沉入江底去喂了鱼。 第208章 谈判者的心态 话说一行人在码头边军营内坐下,水师的勤务兵端上了茶水。 然而半天过去,几人都是默默地喝着茶水,谁也不主动开口。 终于还是那郝洪宇先忍不住了。他开口说道:“铁郡王,虽说人死不能复生。但我等过来,也是代表了天帝宽慰和心意。” “我大顺新朝,现在根基未稳;经历了如此一番波折,大家更应该竭力齐心!” “还请郡王尽快到盛京,拜祭拜祭水娘娘,也顺路和天帝好一番沟通亲近。” 郝洪宇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可司马枫却不冷不热地回道:“现今火王依然卧床,不便远行。” 不过那郝洪宇显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想法。 于是他继续说道:“火王的康健确实要紧,铁郡王一片孝心可以理解。” “只是不知道巧郡王和锦绣郡主两位是否方便?可否先代表蓝营回盛京祭拜一番?” 巧郡王和锦绣郡主是石天佑和石芊芊。估计郝洪宇这货忽悠司马枫前往盛京不成,转向了这两位。 只是现在这盛京好进不好出,“纳子为质”那是分分钟滴。 想到这里司马枫回道:“现在火王还在重病,信不过外人,全耐巧郡王和郡主照料。” 见司马枫始终不上套,郝洪宇换了一个话题。 他抿了一口茶后,缓缓地说道:“如今伪济借我我朝震荡,夺回了浔州。” “如此一来这蕲州就及其可危了!” “不知铁郡王,可曾替颖慧郡主及红营考量过?” 又来了,这是诱骗不成,直接威胁起来了。 “那是自然,蓝营后军对蕲州的援军,昨日已经过江了。”司马枫依旧平静的回道。 听到这话,郝洪宇开始阴阳怪气地说道:“郡王以为,全凭蓝营和红营能守住蕲州?” “听说湘军也已逼近了江州城。郡王可曾想过,一旦蕲州、江州失守会如何?” “到时候恐怕蓝营会孤军陷入重围!” “是啊,这周围的形势是危在旦夕,我们一家老小自然会殚精竭虑。”司马枫依旧不露神色的回道。 不过此刻他的内心,早已经是划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圈,诅咒了郝洪宇祖宗十八代。 司马枫此刻也很想当面直接和郝洪宇翻脸拍桌子,但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他要为他身后的家人、救民会、乃至整个蓝营和黄州争取利益的最大化。 交流和谈判永远是保持立场不变,用合理的利益交换,争取双方的最大交集。 一个谈判的高手,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好自己的个人情绪。 此刻司马枫的对面,三板斧用完打了空气的郝洪宇,开始对着冯士良露出了求助的眼神。 显然冯士良是一个比郝洪宇高明不少的谈判者。 接到郝洪宇的信号后,冯士良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茶碗。 他真诚地看着司马枫说道:“郡王啊,大家都是自己人,合则两利,破则两败俱损。” “现在金贼已诛,蓝营和朝廷中军各营不应有什么矛盾。” 司马枫也喝了一口茶,回道:“是啊,除了黑营,没啥大矛盾!我们各自安分就行!” “只是眼下形势多有不便,我等实在都抽不出身去盛京。” 见司马枫还是不接招,冯士良换了个语气问道:“司马贤弟,我家姑父的伤情可好了些?” “你看我这也算得上是个侄女婿,去探视一番可否方便?” 听到这话,司马枫一边摇头,一边回道:“舅舅他现在依然是卧床不起,全靠着汤药维系。” “根据医师的判断,他是伤了脊柱,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更难受的是,自从舅舅得知娘娘和那未出生孩儿罹难,每日都是以泪洗面。” “现在提到盛京两个字,他都激动得不能自抑。” “怕是见到你,又会牵挂起了娘娘;这也不利于他的康健。” 冯士良自然也是个聪明人,听得出司马枫话里话外的意思。 于是他回道:“也罢,那我也只能过些时日,再看看有没机会去探望一番。” 不过说完这个,他并没停下来,而是往司马枫的身边靠近些,笑道:“司马贤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贤弟成全!” “哦,冯兄请讲。只要是我蓝营可为之事,我等自当尽力。” 这话司马枫一方面是给冯士良面子,另一方也是给自己留了余地。 所谓可为不可为,这当然是司马枫自己判断的。 见司马枫开了口子,冯士良便也没再客套;他徐徐说道:“司马贤弟,你也知道现在盛京各营,还在几线和伪济作战。” “当下各营的武器弹药,还有酒精医药都已经吃紧了。” “还望贤弟,看在共同的敌人份上对各营各军多多支持!” 郝洪宇、冯士良此次来黄州,是得到了李湘林和李仁轩的授意的。 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也是早有安排和准备的。他们想让蓝营重新回到大顺新朝,“温暖”的怀抱。 然而司马枫虽然没翻桌子,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们拿出死金猴子的项上人头,也是开局不利后,先拿出了些诚意,想打破僵局。 以至于后来,郝洪宇的诱骗和打压,都没起到作用。 于是没办法,唱红脸的冯士良搬出的亲情牌。 图穷匕见,看着对手把最真实的底牌都露了出来,司马枫依旧不动声色。 听完冯士良要枪支弹药的支持后,他满面愁容地回道:“驸马啊,这今时不同往日。” “你也知道今年以来,黄州附近的团练不断。而岳城那边失手,让冷水铺的工坊一下子全都停了产。” “更要命的是这几个月,各个厂矿的工匠,动辄罢工闹事。” “我这是老鼠进了瓷器店,打也不是,不打也不行,左右为难。” “后来没有法子,才想到了发工钱,这息事宁人的办法。本想哄骗着,让这些工匠继续卖命。” “哪知道这工匠还没安抚好,结果这军队也盯上了这钱粮。最后被逼的没办法,才允许他们婚嫁,分给他们田产土地。” “结果就因为这事,听说有人还没少在天帝面前数落我,说我破坏了大顺的规矩。” “特别是那死金猴子,你也知道因为他儿子的死,估计没少对我和蓝营进行诋毁。” 第209章 营造司的底气 司马枫边说,边露出了一副委屈和愤恨的表情。 看到此情此景,冯士良也只能安慰道:“郡王,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等我们回去,一定在天帝面前说清楚,道明白。” 司马枫:“那就谢谢驸马、丞相了!” “只可惜,这黄州城里有些工头无法无天;前些天,还围了女营不准进出。” “两位可都是盛京远道而来的贵客,若非城里不安生,我定要请二位进城好好唠叨一番。” 司马枫一脸真诚地道谢,却同时也堵住了二人进城,查看实地走访查看一番的想法。 冯士良虽然也知道,这很可能是司马枫找来搪塞的借口。 但如今在黄州的地盘,他们又有求于人,自然也不可能强闯。 司马枫之前不同意二人下船,实际上就是在给两人画圈圈。 在这黄州的地盘,按司马枫的套路来,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 如果想跟过往一样,趾高气扬的提这种或那种的要求,他可是不鸟都不鸟。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节,冯士良也只能一片配合地回道:“没想到,这些工匠如今是如此无法无天!” “只是这武器弹药各营都所剩不多,司马贤弟可有什么法子补充一下。” 见冯士良很上路子,司马枫也就没在左右言它。而是回应道:“各营若有需求,可以先提个单子过来。” “只要工坊能生产出来,我自然会供应给各位。” “只是眼下工匠都自认钱粮,有了钱粮我才好驱使这些工匠干活。” 司马枫话刚说完,一边的郝洪宇还是憋不住插话道:“这不是让各营找你蓝营购买了?” “这样你蓝营和大济的商贾又有什么区别?” 司马枫轻蔑地看了郝洪宇一眼,淡淡回道:“郝丞相这样理解也可以!” “只是当下工坊枪炮和弹药产量有限,江州、蕲州的大战一触即发。” “营造司同时供应和保障这两地怕是都有些吃力。” “各营若能自己找到解决的办法,自然是更好了。” 见司马枫的话锋变了,边上的冯士良不停地给郝洪宇使着眼色。 同时他赶紧接过司马枫的话说道:“眼前确实是烽烟四起,我大顺新朝平定四方还要不少时日。” “既然蓝营要用钱粮来驱使工匠,我们拿钱粮来换也未尝不可。” “此事有待我等回去禀报天帝、干王后,立即遣人来仔细勾兑。” 听到这话,司马枫也是淡淡地回道:“不急,不急。” 废话!东西在他手里,他当然不急。 太宁军除了收缴自大济的武器弹药;装备的新式遂发枪、火帽步枪、火炮及其弹药,当下全都依赖黄州厂矿的生产。 这些厂矿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建立起来的。 特别是涉及到原料、工匠、设备还有工艺一系列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司马枫这黄州厂矿的家底,也是从凤山到乌阳、永平、雁州、岳城一点点累积起来的。 这其中有司马枫这个觉醒者和带路人,日复一日的引领;也有石天佑、米其云、李二喜、赵有财、严大奎、闫朗这些人,不断加入充实贡献的力量。 除了人员以外,营造司还有熬硝、湿法火药、制酸、制碱、炼焦、炼钢、机械加工一系列复杂的工艺。 挖几个工匠,折腾几个月或半年突破一两项技术是可能的;但短时间建立一个完整的体系,却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这也是司马枫要求拿钱粮来换武器弹药的底气。 当下着急的是冯士良这些人,司马枫相信接下来他们自然会再想办法找上门。 这军火商自己是当定了。这样就可以充分利用各厂矿的产能,增加收入了。 毕竟产能和技术都掌握在他手里,武器、弹药、医药只要各营想要,以后都只能老老实实的掏钱粮。 至于价格,当然是司马枫说了算,因为短时间看这是独门的生意。 三人谈完后,冯士良和郝洪宇就登上了船,直奔盛京而去。 司马枫则回到了黄州城内。 郝洪宇和冯士良的说客团走了没两天,查伊伊就回来了。 跟查伊伊一起回来的,还有2000多的女兵。 而蕲州除了留有两个大旗的女兵值守外,其余女兵也将在后续几天陆续撤到黄州。 还好之前黄州女营的女子,大都回来了家。 因此腾出来的城内院落,现在可以安置了这些女兵。 关于这些女兵将来的规划,司马枫夫妇二人也好好讨论了一番。 因为司马枫计划后续走精兵强将的模式,因此女兵肯定不适合大规模的一线作战。 为此他们将女兵分为了三类。 一类是想继续当兵的,且年龄和体能都比较合适的;把这些女兵留下,单独编制组成了一个女子独立团。 后续他计划,安排女子团整训完成后,担任一些内部警戒保卫之类的任务。 而这其中识字的以后可以调到通讯连;胆大心细的,可以进入救护队。 另一类是愿意到厂矿,根据各自的情况和擅长,则进入了厂矿各个车间,成为了女工。 当然主要也是从事一些轻体力劳动,或者是看管仓库记账之类的岗位。 还有一类有结婚成家的想法,这一类则发放遣散费用,各自成家。 话说那岳艳娥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对于大顺新朝内的龌蹉事也逐渐看清楚了。 自从她接管女营以来,也是积极的配合着新政的各种举措。 前些天就城里安济坊,还有育婴堂的事情主动找到了查伊伊商议了起来。 对这种救兵扶弱的事情,查伊伊自然是一贯的热情,不仅出钱还出人。 另外这城里的安济坊现在有了钟云玲和蕲州过来的一群医护,实力也是大增。 由于有了安济坊帮忙解决大部分百姓的病痛。 司马枫和查伊伊商议了一番后,觉得救护院主要针对军队和厂矿。 同时鉴于桂兰这些人先接触青霉素,于是救护院这边又多了一个配合制药车间,研制和试用新药的任务。 第210章 军火贸易 查伊伊在忙着女兵的安置,司马枫则终于有空,便开始查看起了厂矿的情况。 实际上由于新政的开展,各个厂矿的生产情况在持续提升。 特别是上游的铁矿、煤矿由于生产跟人力关系最密切,因此产量提升的幅度也最大。 现在铁矿和煤矿的产量,是以前的2倍多。 可以想象得到,现在的工匠都很珍惜营造司的一个岗位工作。 特别是挖煤采矿这种基本的体力活,这些普通的矿工感觉,随便找人来都能替代自己。 在这个时代主要的人口都是农民,挖土挑粪可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因此待遇上去以后,这些矿工的危机意识也是满满的。 他们只能更加主动卖力的干活了,与之对应的自然是产量屡创新高。 有了充足的原料,冶炼厂也在加班加点的生产。 不过下游的机械厂、兵工厂、造船厂却是忙不过来了。 因此这些下游工厂的生产,受制于设备、工艺、人力多个方面的因素,提升起来却没那么快。 以至于赵有财看着天天火车从冶炼厂运过来的钢材,发起了愁来。 由于依靠下游的工厂消化不了这么多煤铁。 司马枫正安排石芊芊和夏竹联系,看看能不能把这些多余的煤铁卖出去。 然而石芊芊刚和司马枫商议完,准备去一趟江州。 码头那边传来电报,说是大顺户部、兵部派人过来,谈武器、弹药和医药的事宜。 感觉自己出面不太合适,于是司马枫又把石芊芊叫了过来,让她出面去和大顺的人员谈谈。 书房里,石芊芊认真查看着司马枫提供的销售清单。 半晌过后,她提出了问题:“枫哥,你这些东西的价格标错了吧?” 这份包含了林林总总枪炮、弹药、药剂的清单,价格都是司马枫仔细盘算过的。 听到石芊芊这么说,他笑着问道:“哦,你说哪里错了?” 只见石芊芊拿着司马枫给她的价格单,指着上面的零件价格说道:“枫哥哥,你看。” “你这枪管、枪匣、弹簧、扳机、枪托,这几样零件,加起来比一支枪要贵的多啊!” “你一杆枪才5000铜币,为什么一个枪管就要3500?” “把几样零件加起来一杆枪要1万多啊!” 这石芊芊果然是对数字敏感,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 不过司马枫却笑道:“价格没标错!这东西就叫零整比!” “一个枪零件的价格,加起来一定要比整枪多。” “否则他们就只会买关键零件,像枪托这些东西,他们就自己生产了。” “毕竟一旦涉及到买卖,没有人会嫌钱多烫手。” 听到这里石芊芊也恍然大悟,笑道:“哦,枫哥哥这是分开卖,也要把该赚的钱都赚回来啊!” “甚至要比整套卖,还要赚的更多。” “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难怪这里面子弹头不贵,可火药和火帽贵很多!” 见石芊芊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司马枫继续笑道:“是这个道理!” “像枪托和子弹头这些东西,他们想做也不难,因此我们基本上只留有薄利。” “但如果他们自己做的话,由于一时间,规模做不到我们这么大。二来,工匠也不熟练,按我们的价格,他们自己做的话是要亏本的!” “枫哥哥,这么做是干嘛?薄利多销嘛?”石芊芊疑惑地问道。 司马枫笑着摇头:“这可不是薄利多销,纯粹是用低价打压他们自己生产的动力啊!” “要让他感觉自己做不划算,直接从我们这里买更便宜。” “你想想,他们如果开始做弹头了,就可能琢磨着做子弹;做了子弹,可能就想做枪。” “所以这也是一开始打消,至少是延缓他们的念想。” 听到这里,石芊芊感叹道:“他们做不出来的东西,靠技术封锁,高价赚取利润。” “他们能做的出来的东西靠低价打压,这样他们就会一直朝我们购买武器弹药。” 司马枫听完笑着点头,回到:“是这个理,孺子可教也!你按这个思路和他们去谈吧。” “至于产量你一开始可以说我们产量很有限。” “但最后无论他们要多少东西,你都勉为其难的的接下来。” “交货的时间拖久一点,还有就是一定要收定金!” 想着石芊芊对武器的事务还不太熟悉,为此司马枫找来一直负责蓝营后军后勤的刁万勇。 司马枫让刁万勇陪石芊芊一起去和大顺接洽,好好做一把军火商。 当天傍晚,石芊芊果然不辱使命的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份签署好的协议,以及5000枚金币。 司马枫接过协议看了看,这一次大顺总计订购了5000杆火帽步枪,10万枚子弹。 除此以外还有大炮、炮弹及药品一批,总计达到了枚金币。 石芊芊开始让他们付一半定金,最后一番拉扯后,谈到了5000金币。 司马枫并没有把这5000枚金币收起来,或者直接发给厂矿军队。 他拉着石芊芊、刁万勇二人,讲解了一番公账与私账的关系。 “营造司的厂矿不是我个人的,是大家一起建立起来的;因此每个厂矿都必须有自己的账。” “生产出来的东西要卖钱,买东西要付钱,只有赚了钱,才能给大家发工资。” “现在收到了这些钱后;各个厂矿也借这个机会,一步步建立起来买卖的总账。” “内部厂矿之间内部交易的价格,我们可以一步步的定,不过收支两条线,必须独立出来!” 听到这里石芊芊问道:“枫哥,为什么所有厂矿都要建立总账啊?” “芊芊我问你,香腻坊赚的钱是谁赚的?”司马枫看着这丫头问道。 石芊芊想了片刻,回道:“这个嘛,配方是化工厂那边给的,有橙营户部那边的帮忙贩卖。” “不过这一切也都依赖香腻坊提供的场地、物资,以及工匠的劳累。” 听到石芊芊的回答,司马枫点了头。 接着,他又问了个问题:“那我问你,这香腻坊赚了钱,最终归了谁?” 听到这话,石芊芊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回道:“我和夏姨娘分了。” “不过,发了工资以后,所有的工匠也有份啊!”石芊芊马上又补充道。 第211章 貌合神离 见石芊芊已经摸索到了问题的门槛,司马枫则补充说道:“这香腻坊是大顺公私不分下的产物。” “因此赚到的钱怎么分,完全是看你和夏姨娘怎么想。” “而分给工匠多少,个人拿多少,全凭你们自己的判断。” “这样短时间看,还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但长此以往,工匠、甚至夏姨娘都可能因为分多分少产生怨恨。” “更何况,现在看到香腻坊赚钱了,难免有人眼红嘴馋。” “你能保证将来化工厂、米其云不会扶持其他的人做香腻坊?” 司马枫的话刚出口,石芊芊就怒道:“他敢?!” 此言一出,她马上也意识到有点不合适。 于是她马上笑盈盈地看着司马枫,说道:“这些现在不都是,枫哥哥你说了算吗?” “你不是说过,谁拳头大,听谁的嘛?” 听到这话,司马枫却摇摇头说道:“军事和强权是解决社会矛盾的最后手段。” “正常的社会有个东西,叫市场规律或者经济规律,也叫无形的市场之手。” “既然称之为规律,它就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它是无数人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做出对自己最有利选择的集合。” “管理者如果顺势而为,如同顺水推舟事半功倍。” “如果倒行逆施,则事倍功半。” “倒行逆施费心竭力不说,当矛盾累积到一定程度,分分钟被反噬。这就是战争的根源。” “只有合理、公正、公平的分配制度,才能促进生产和社会稳定的发展。” “大顺新朝走到现在,越来越难根本的原因也在于此。” “社会已经发展到了现在,早已不适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帝王时代了!” “我们只是百姓、军队、工匠的组织者和代表,而不是他们的主人;因此公私要分明。” “所有这一切归根结底,都要从记账以及核算开始。” 这番话石芊芊听得似懂非懂。 回味了一会,半晌过后她喃喃问道:“所以,枫哥哥你让我现在开始记账?以后要核算?” “呵呵,是这个意思!这可是个大事,其他人我还真不放心他来干。”司马枫笑着向石芊芊解释道。 “好吧!那样我先做做看!”石芊芊愉快得答应了。 她刚准备转身出门,突然又问道:“枫哥,那我们自己上街买东西,也要花钱的。” “可我们的钱从哪里来呢?” “哈哈,看来你还没想透彻啊。”司马枫笑道。 “账面收支一步步都清晰了,我们自然也是要给自己发工资啊!” 司马枫笑着回答完,又和她解释了一遍所有权、使用权、代管权的差异。 “一个房子你是房东。房子你当然住可以卖、可以租、可以改建扩建,这就叫所有权。” “还是那个房子你是房客,房子和里面的东西你可以用,但你不能破坏原貌,这就叫使用权。” “你有很多房子,你要出租,而自己管理不过来,找个人帮你打理。” “这个人负责出租,收租金,查看房客有没有弄坏原有的财物。这个人只对房东负责,这就叫代管权。” 一口气聊了一个多小时,留下了还在思索琢磨的小丫头,司马枫先进了内院。 这些天经过细心的照料,石玉成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石天佑这小子话虽不多,但动手能力那是杠杠滴。 他仅仅用了几天时间,就给石玉成打造了一个轮椅。 坐着轮椅,石玉成终于可以到院子里来了。 为了方便轮椅的通行,石天佑还在门槛和台阶处,架设了斜坡和踏板。 ****** 后面的半个月,随着军火贸易的开展,黄州和盛京之间的往来又频密起来了。 这看似两地的人员物质往来,恢复到了过往;但背后的人都很清楚,那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现在双方是貌合神离,两地从上下隶属的关系,变成了两个平行独立的个体。 这些天往来的船只上,有的人从江州、黄州去盛京了。 这些人中有以往黑营的卧底,也有皮营主这样大顺皇亲嫡系。 而盛京那边也有不少人员来到了江州,这里面就有不少水师和橙营的官兵。 特别是水师那边,罗有旺、马一龙自不必说了。 就连温江这胖厨子,送完郝洪宇、冯士良回去以后,没过几天就带着一批人和10几条船回到了黄州。 就这样太宁军原有的水师,就彻底的一分为二。 不过现在看无论人是人员还是船艇,蓝营这边还占了三分之二。 由于黄州的水师军营已经拥挤不堪;于是罗有旺和司马枫商议后,温江的这些人和船就去了江州驻扎。 至于杜海、齐洋二人则选择继续留在盛京,成了大顺新朝的水师正副统领。 对此无论是司马枫还是罗有旺都表示理解,毕竟人各有志,各有各自的选择和判断。 当然这也和大顺朝为了尽快的安抚人心,也采取了一系列的动作有关。 根据盛京最新传来的消息,忠王鲁天星的绿营和原有李军旗的左黄营,改编成了大顺御林军。 而所有的御林军都由金衣卫统领骆健飞节制,负责盛京城内的安全。 原来右黄营、中黄营的精锐合并成了大顺中军,由小西王冯士良统领,负责盛京城外的防御,特别是防备大济的江南大营。 黑营和橙营合并成了西军,由周秀辉统领;计划着要夺回浔州,打开大顺在江北的局面。 至于紫营和几个黄营偏师合并成了东军,由田玉贵统领;驻扎在姑苏松江,下一步准备进攻临安城。 而原来东王朱昌海两个坚定的拥趸柯勇和候雨峰都高升了。 柯勇成了兵部尚书,而侯雨峰成了礼部尚书。 只可惜他们都是明升暗降,以后只能待在盛京城里,并且进一步被孤立。 现在表面上盛京和黄州之间还没撕破脸。 以至于盛京的南王遗孀冬梅,也给查伊伊来信了,表示自己一切安好。 同时她还表示铁郡王府,那边她也派了两个人过去看管了起来。 水娘娘府已经被大顺朝收了回去正在翻新,将来可能成为别人的府邸。 而火王府则留在原地,暂时还有几个下人在打理。 第212章 上中下策 让司马枫没想到的是,或许是这段时间闲的,亦或许那石芊芊对钱财比对数字更敏感。 这丫头这些天一头扎进了账堆里,带着刁万勇和各个厂矿的会计,盘算起了各项的开支。 同时她还让自己的亲卫小慧,开始给火王府一家做了一本账,各种的进出花销都详细的记录了起来。 不仅如此,只要一涉及财务的东西,这丫头见到谁都在说要公私分明。 有几次弄得司马枫都觉得,这丫头是不是那种一分钱都要分清楚的财务强迫症患者。 不过如此以来的好处,就是在这丫头的督促下,火王的公私财物逐渐分明了。 而各个厂矿和军队,在小郡主的威压下,也开始认真记账了。 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 话说一天司马枫来到化工厂找米其云,刚坐下不久酿造车间的管库和会计就找到了他。 当着米其云的面,这两人拿出一张明目清晰的出库领用单;让司马枫在上面补签确认,前些天他让金忠几人从酿造坊拿走的酒。 这可是以往没有的程序。 “怎么,酿造坊入不敷出了?”司马枫一边签字一边调侃道。 那管库和会计二人头摇地像拨浪鼓一般,回答道:“郡王不是啊!” “过几天,小郡主就要来查账了。” “前两天,冶炼厂的李厂长,因为从煤场里薅了一车煤,给她指着鼻子骂呢。” “哦,那小子刚生了个儿子,这大冬天的估计要煤炭烤尿布吧。”司马枫笑道。 “就因为没记账,被小郡主抓了个现行。现在说要从他工钱里面三倍扣除呢!”那会计小心的回应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摇头道:“这丫头,有点小题大做了吧!怎么说李二喜也是一个厂长。” “一开始,给大家一个过渡才是!我回去见到她,说说她去!” 司马枫话刚说完,边上的米其云却道:“这事我觉得小郡主做的对,乱世用重典。” “我们这公私不分好几年了。不用些手段怕是一时半会纠正不过来。” “以往大家不拿工钱,那是腐乳拌豆腐,一顿瞎搅糊。” “现在大家都拿了工钱,就应该公私分明才是。” “小郡主也说了,厂矿是大家的人人有份,谁薅厂矿的羊毛,就是薅大家的羊毛。” 哎,这米其云给石芊芊洗脑得比较彻底啊。 当着下属司马枫也不好多说什么,默默的签了一堆单据。 下午回到府衙,司马枫就找来了正在侧院捣鼓着账面的石芊芊。 “芊芊,因为一车煤的事情,你指着鼻子骂李二喜了?” 石芊芊进来后,司马枫直截了当的问道。 听到这话,石芊芊确是笑着问道:“怎么枫哥哥,你也听说了?” “公私分明,不是你教我的?我做的不对吗?” 看着这丫头一番得意洋洋的样子,司马枫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他略带责备滴说道:“对公家来说,你这叫严谨机械。不过私下来说,你这做的有点不通人情了!” “你可以责备他,甚至罚他钱都行,但这事只能小范围处理。” “他现在可是管着2000-3000人的大厂长,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也要留些面子给他。” 见司马枫认真严肃了起来,石芊芊笑道:“哈哈,枫哥哥你被骗了!” “那是我们商量好的,演戏的啊!” “演戏?”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是啊!你想想,我一个个厂矿去说服他们多麻烦?” “与其那样,不如找个带头的弄个众所周知的典型,大家一下都知道了!” “这样对于公私分明的事情,也就都认真了起来!” 石芊芊边说边露出狐狸般的微笑,特别是那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着光辉。 这还真是个办法,听到这里,司马枫也不由给这妹妹的鬼才说服了。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地问道:“这事你干嘛去找李二喜,不去找米其云?” 石芊芊像看白痴一样,瞥了一眼司马枫说道:“米其云那老实巴交的样子,这样弄别人会说我欺负他。” “更何况,他没李二喜脸皮厚,演技好!” 听到这里,司马枫忍不住给这丫头点个赞。 真是鬼精鬼精,一不小心自己都给她盘算进去了。 ****** 就在许多人感觉,这时局风轻云淡的时候,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大济的军队攻下浔州后,稍微休整了几天,就开始派出1万多人马朝着蕲州进发了。 得到消息的司马枫和查伊伊,赶忙安排女营所有人员撤到了黄州。 在济江北岸,司马枫只留下了一个观通站。 然而大济刚刚拿回蕲州余波还未了,接着于大江就报告岳城的湘军也开始行动了。 湘军的主力不断在往江夏集结,计划着攻打江州城。 于是军营里司马枫查看着地图,思索着后续计划。 然而这时通讯员过来,打断了他,汇报道:“岳王回来了,已经抵达了码头。” 司马枫收起了思绪,赶回了府衙。 一进府衙的内院,司马枫看到石天启,已经先到了。 此刻的他,正推着石玉成在院子里晒太阳。 大半年时间不见,石天启黑了不少。 司马枫感觉这位大哥已经完全没了当年凤山、乌阳的时的狂热;现在的石天启多了几分沉稳。 毕竟刚加入太宁军那会,他还可以做一个敢打敢拼的武将。 而现在的他和自己一样,一个念头和举动可能就关乎着数千人的性命,甚至是一座城池百姓的兴亡。 这种压力是无时无刻的,它让人焦虑和压抑,但也促使人去思考和成长。 一家男人之间的话题,永远都是那么的直接了当。 几句简单的招呼和问候过后,三人就在院子里的坐下,进入到了正题。 谁都清楚,这个时候石天启赶过来,就是要对江州乃至整个蓝营的走向,定下一个方案。 “爹爹、小枫,那湘军已在江夏集结,进犯江州已是必然。” “是战,是守,还是撤,我们还是要拿出个定论。” 听到这话石玉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天启,这事你自己怎么看?” 这个问题石天启显然也是思考过的,于是他果断地说道:“我认为主动出击可能是上策。” “现在那罗时华的湘军,从老巢的潇州,到岳城再到江州,绵延了700-800里。” “他们如同一条水蛇,蜿蜒在这济江和云梦泽的南侧。” “虽然他们现在也有水师,但和我们身经百战的水师,还是无法比拟的。” “我们主动出击岳城甚至湘州,他们必然顾头不顾尾,江州之围不攻自破。” “如果打准七寸,一举将他们打得半身不遂,也未尝不可能。” 第213章 巴蜀之地 听到石天启关于利用水师袭击岳城乃至潇州的想法,石玉成点了点。 接着又看了看石天启问道:“那中策和下策呢?你也说说看。” “中策就是从江州撤退到黄州或者江州。” “我们蓝营主力合兵一处,先收紧拳头再伺机反攻。” “可这问题在于守江州,就必然要丢失黄州的厂矿。而守黄州,则地界太小。” “至于下策就是两地分守了。” “现在大济已经拿下蕲州,死守江州可能被前后夹击。” “而黄州也很可能会被湘军从西南攻击,两地可能被逐个击破。” 石天启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完,石玉成没有评论。 他把头扭向了司马枫,和蔼地问道:“小枫,你怎么看?” 见皮球滚到自己脚下,司马枫也没有犹豫。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其实从盛京逃出来,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天启哥说的对,下策和中策推断的结果,我都同意。” “只是上策我觉得还值得商榷。” “为何?”石玉成和石天佑异口同声的问道。 司马枫:“如今我们蓝营,虽然枪炮武器都更新了不少。” “但接连的苦战和最近的动乱,让战力折损了几何还不好说。” “可眼下的湘军,不再是以前的朝军;他们不仅有了洋枪和洋炮,连番鏖战下来风头正盛。” “因此,我们能否夺取岳城、潇州亦未可知。” “更何况就算是夺下来了,能不能守得住也是一个问题。” “毕竟这一两年来的战事,让支持我们的苦丁劳工已经都参军入伍了。” “而留下来的百姓,估计多多少少都对大顺抱有不满,甚至是怨恨。” “虽然我们现在自称是蓝营,不再提及大顺新朝。但一般的百姓和普通人,一时间恐怕很难将我们和大顺完全分清。” 听到这话,石玉成点了点头。 石天启显然还是不想放弃自己思考了一路的上策。 于是他则马上补充道:“其实不一定真要打下来,攻打岳州和潇州也就是围魏救赵。” “只要罗时华感觉到后方的威胁,自然对我们的攻势会大幅削弱。” 司马枫并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才华,刻意打压石天启,他们之间并没这个必要。 他真诚地回道:“启哥,围魏救赵是个好办法,很可能也行得通!” “但问题在于这是一时之计,就算此次击溃了湘军,他们下次还会再来。” “他们不是长蛇而是蚂蟥!就算是砍掉了头,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他看了看陷入沉思的二人,补充说道:“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实事求是的说,我们应该看到,从最开始攻是打潇州那罗时华慌忙应对,狼狈不堪。” “我们拿下岳城以后,就互有攻守,谁拿谁也没有一点办法。” “而今年随着主力动静,他们确实越战越勇,主动攻城掠地。” “如果不能一举将他们彻底击溃,这两年来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们势必还会重来。” “他们南边的雁州、咏州、道州等地早已休养生息,还有其他各路府,乃至大半个大济源源不断的支援。” “而这岳城、江州、蕲州一带,经过反反复复的战事,早已经是满目疮痍。” “我们就凭着黄州、江州之地跟他们耗下去,时间久了必然是人困马乏。” “长此以往,我们最终陷入中策、下策也是必然。” 听到司马枫的分析,石天启也默默点地头回道:“是这个道理!” “只要不分个你死我活,我们和湘军新仇加旧恨搅和在一起,就只能一直这么耗下去。” “那小枫,你可有什么良计?” 看着殷切望着自己的石天启和石玉成,司马枫自然也没有故弄玄虚的必要。 他摇摇头说道:“良计谈不上,我的思路可能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可以保证我们至少能割据一方。” “赌输了,可能我们就要全军覆没,身首异处!” 听到司马枫这么说,或许想到最糟糕的无法就是中策或下策。 于是石玉成坚定地说道:“自古富贵险中求,风高浪急出大鱼,小枫你细说说!” 为了详细解释自己的计划,司马枫和二人来到了外书房里。 书房里,看着标注的密密麻麻态势的地图,司马枫平静的说道:“舅舅,启哥,以往我们都只看到了附近300-500里地。” “其实,我们为何不把眼光拉远一点,看看这里!” 司马枫边说,边指向了地图西南的一大片区域。 “渝州?巴蜀?”石天启看着地图,略显惊讶的问道。 司马枫:“没错!就是巴蜀盆地!它东西南北长宽500-600里,东有渝州、夔州、达州;” “西有锦官城、绵州、眉州,北有巴州、利州,南有泸州、荣州。” “巴蜀盆地四周有高山阻隔,而中间多平地丘陵,物产丰富,人口众多。” “现在大济朝军集中在江中、江南一带,巴蜀之地自然是疏于防范。” “如若我们出其不意,攻占巴蜀;那我蓝营可自成一体,自保完全没有问题。” “经历三五年安稳经营下来,再走出巴蜀有何不可?” 司马枫这个大胆的想法,让石玉成和石天启陷入到沉思。 半晌过后,石天启喃喃道:“那我们舍江州、黄州,奔巴蜀而去?” “这可是数万大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 “这江州到渝州,中间隔着1000多里地,虽然船只可以通行,但也遍布险滩。” “而且最大的风险在于,我军一旦开始迁移,湘军和大济必然会全力进攻江州、黄州。” “水师运力有限,数万人马溯流而上千余里,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怕就怕在,我们丢了江州和黄州;而那头拿不下渝州或者拿下了站不住脚。” “到时候我们就如同案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司马枫点了点头回道:“所以我说这虽为上策,但也是一场豪赌。” “不过启哥,其实你刚刚的想法,也提醒了我。” “我们可以明攻岳城,暗攻渝州!” “只要我们摆出攻打岳城的架势,江州的压力自然要少上不少。” “以攻打岳城为背景,溯江而上偷袭渝州更加得出其不意。” 第214章 水师出击 听到这里,石玉成也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 “一方面可以减轻江州的压力,另一方面也可以打渝州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这个计划要水师密切配合,小枫你快差人请江王来一起参议。” 一边让金忠立刻去请罗有旺,而另一边三人又对这个计划作了认真的推演。 一番推演过后,三人都愈发地觉得,这个计划或许确实是解决当前困局的上策。 而罗有旺过来听闻了几人详细的计划,半晌过后喃喃道:“火王啊,还好我来了这黄州。” “若我要是留在盛京,那天真正在水上对峙起来,早晚要给你们算计到水里。” 显然罗有旺这个老水鬼,也是很看好这招险棋。 “千里奔袭,出其不意!但前期一定要注意保密!” 讨论结束的时候,石玉成特意叮嘱道。 ****** 有了水师的参与,很快整个行动就按着推演的计划落实了起来。 首先是罗有旺带着水师的主力,跟着石天启一起回到了江州城。 接下来,石天启按着计划调整起了蓝营的部署。 他按计划果断放弃江南的夏城以及西边的阳城,把蓝营主力全部收缩进了江州城内。 对于石天启的这个行动,湘军的罗时华判断这蓝营是准备死守江州城。 而跟随罗有旺抵达江州的水师,一方面协助蓝营转移到江北的江州城内。 另一方面派出温江带着几艘舰船开始溯流而上,往江夏附近的江面发起了试探。 果然很快在江夏附近的江面,温江遇到了湘军水师的主力。 简单的火炮对射后,温江带着几艘舰船,开始了狼狈逃窜。 新成立的湘军水师,首战得胜自然是信心大振。 因此湘军水师的统领提议主动出击,一举击溃蓝营水师,为夺取江州城创造条件。 作为主帅的罗时华,对于水师的提议也大为的支持。 因为根据先前的情报,蓝营水师也就只有10来艘舰船在江州一带活动,而主力的蒸汽船主要都在黄州。 于是两天之后,湘军水师的主力倾巢而动,30多条主战的江蟹船,顺利直下奔江州而去。 不过他们还没接近江州城,就再次遇到了温江船队的阻拦。 和前几天的情形一模一样,温江的船队依然是一触即溃。 舰船上打出的炮弹也是稀稀拉拉,大部分根本砸不到湘军的船队。 而湘军水师洋炮打出的弹丸,纷纷落在温江舰船的附近,于是乎胖厨子又开始逃跑了。 就这样温江的船队前面在跑,湘军的水师主力在后面追,并且双方距离在不断地拉近。 很快湘军的水师,越过了汉水与济江的交汇点,追到了江州城下。 此刻温江的船队在湘军轮番的炮击下,两艘船已经中弹开始进水,整个船队也开始慢了下来。 眼见对手已经狼狈不堪,湘军水师信心大振纷纷地围了上来,试图一举剿灭对手。 然而就在他们快速逼近,准备全歼温江的船队时。 突然从汉水杀出了4艘蒸汽船,船上挂着鲜艳的蓝旗,他们的身后还有大批的海蟹船。 而在温江的船队的更下游,马一龙带领的包括镇东、镇西号在内的另外6艘蒸汽船也已经赶到。 就这样,新成立不久的湘军水师就陷入到了重围。 此刻他们才发现,自己一直追赶的几艘老旧的江蟹船,不过是诱饵。 片刻过后,对面的蒸汽船上,开花榴弹纷纷打了出来;湘军水师船队附近爆炸声响成了一片,而冲天的水柱更是此起彼伏。 湘军水师刚准备开始反击,可他们后方的蒸汽船就冲入到了阵型中,密集的火枪开始了齐射。 “噼噼啪啪”的枪声一阵阵响起,给了这些湘军水师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江州城下的水战并没持续太久。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蓝营水师就大获全胜。 湘军30多艘的江蟹船,一小半被击沉,大部分被擒获,而无一逃脱。 开玩笑,人力划桨的江蟹船,在蒸汽动力面前那是怎么也是跑不掉,逃不脱的。 而这一战,彻底打碎了湘军短时间夺回江州的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的罗有时,自然是怒不可遏。 然而屡战屡败,仍屡败屡战的他,显然也不是一个一般人。 很快罗有时把目光从位于江北的江州挪开,盯上了距离江夏已经不远的黄州。 然而就在他瞄上黄州没多久,下面的参将就拿来了最新的情报。 “大人,江州附近的江面上,蓝匪正在集结大小的船只。” 罗时华一边盯着地图,一边喃喃道:“他们刚撤回江州,这又集结船只这是为何?” 那参将思索了片刻回道:“或许那贼子看我们大军逼近,准备舍江州逃窜到黄州亦有可能。” “那石天启不是被大人你,一路屁滚尿流得从岳城,赶到了江州?” 听到那参将的话,年过半百的罗时华却有一瞬间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片刻之后,他果断地摇摇头说道:“这事怕是没这么简单,想当初本帅在那罗水边,也没少吃亏。” 于是那罗时华的手指在地图上,沿着济江在江州周围来回移动。 半晌过后,当他的手指挪动到岳城时,他喃喃道:“难道他们要攻打岳城?” 这个念头一出,大冬天里罗时华头顶,也瞬间冒出了冷汗。 于是他赶紧召集了将领,开始调整部署。 江夏的罗时华匆匆忙忙地调整着湘军的部署;而黄州城内的司马枫一家,正一起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 “舅舅,我明天就出发了。” 放下了碗筷,司马枫对着石玉成说道。 “嗯,你是主帅,虽说要身先士卒,但更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石玉成叮嘱道。 几个男人吃完了饭,石天佑推着石玉成先回房去了。 而还在细嚼慢咽的石芊芊,看着在等查伊伊的司马枫,好奇地问道:“枫哥,你这是要去江州?” 显然这丫头还不知道蓝营的大动作。 于是司马枫敷衍的回答:“算是吧!我们将来几年的安稳,就值至此一战了。” 第215章 声东击西 这一边还在扒饭的石芊芊,显然还没理解司马枫后半句话的含义。 她一边嚼着饭菜,还一边嘟囔道:“江洲那边不是还有启哥,大嫂,杨家敏他们嘛!” “你又不是天兵天将,你一人过去能有多大作用?” 看着查伊伊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司马枫随口回道:“我会带着黄州的一团主力一起过去。” “啊,那你带走了一团,那黄州怎么办?”石芊芊惊讶地问道。 虽然这丫头对行军打仗的事不上心,但奈何天天一家人在一起耳濡目染。也让她对蓝营各部的情况,多多少少知道个大概。 “我当然不会把蓝营后军全部带走的,更何况黄州不是还有你二嫂的女子独立团;赵四的二团也还在富川。”司马枫笑着回道。 “查姐姐这黄州全城的安危,就看你了哦。”石芊芊看着正在起身的查伊伊,调笑着说道。 “嗯,你老实点!那湘军真打过来,我就让你带着亲卫顶到城头去。”查伊伊也笑道。 这段时间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家庭团圆带来的温馨气氛,让所有人都陆续从之前的悲愤和压抑中走了出来。 生活总是要往前看得,于是乎兄妹姑嫂几人之间,也开着无关大雅的玩笑。 “那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定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石芊芊也边说边放下碗筷,做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只是那嘴角还挂着饭粒。 司马枫忍不住帮她擦掉饭粒,同时安慰道:“放心吧,黄州是安全滴!” “更何况真有什么事,不还有舅舅和天佑嘛?” “咱家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们两个女子上阵!”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司马枫就起身了。 昨夜的耕耘,让自家的田地是越来越熟了。虽然那新田地,还是跟不上牛的节奏。 看了看还在熟睡中曼妙的背影,司马枫轻轻帮自己的媳妇把被子盖好。 他悄悄地穿好衣服出了门,此时被窝里的小媳妇在小声地抽泣。 冬日的暖阳,驱散了夜晚江面上升腾起的白雾。 黄州的码头上一艘艘蒸汽船,冒着浓浓的黑烟,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开始陆续驶离。 这些蒸汽船的尾巴,实际是用粗壮的缆绳,前后两排两列捆绑在一起的四艘驳船。 这些用战损或老旧的江蟹船,改装来的驳船,上面是蓝营后军一团的官兵。 这其中包括那个叫孙三羊的新兵,这小子显然还是第一次搭乘大船。 看着远处渐渐远离的家乡, 他有些茫然地问道:“班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只有战斗才能保卫黄州,保卫家园。” 虽然这名班长,此刻显然也不知道路在何方。但想想连里训导员的话,他还是一脸坚定的回答。 实际上这个叫许林木的班长,也是在蓝营来到黄州以后才入伍。 不过他参加了对蕲州红营的驰援作战,还放了两枪。至于有没有打死敌人,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因为上过战场,又在训练中表现出色,现在被提为了班长。 冬日里的太阳,就像冰箱里的灯泡,没有一丝暖意。 而看着远处碧绿的江水上,还在缓缓升起的寒烟,让人感觉到这江风更加的寒凉。 不过许林木和孙三羊的纠结并没持续多久,他们就被上面的排长喊过去,组织开会学习了。 随着救民会在蓝营后军中的影响逐层深入,现在各级的官兵们越来越重视文化学习了。 当然现在他们学习的内容,除了识字和简单的算术,还有技战术理论培训和思想教育。 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蓝营后军的学习教育,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 连排长负责技战术和军事理论培训;不仅包括枪支武器的使用,战斗走位,搭建工事掩体,还包括枪支维护、手榴弹原理等。 而各连的训导官负责思想教育;其核心当然是宣传救民会的理念,揭露大济的强征暴敛,还有大顺的虚伪理想。 同时思想教育也强调军队的目标是:推翻旧王朝,建立新社会,让百姓过上没有欺压的好生活。 书记官主要教导官兵们文化知识;包括基础的识字、书写和计算,再到简单的物理、化学、生物知识。 经历了持续大半年的培训,现在班长以上的人员基本都有了简单的读写能力。 军队不仅是战斗队,也是一所学校。 要让每个士兵将来都成为有知识,能战斗的人员,成了这段时间司马枫在军队里最常说的理念。 不仅如此,见到后军持续的教育和培训有了明显的效果。前一段时间司马枫也安排在厂矿,开始对工匠进行培训。 只是厂矿的培训变成了思想教育,文化学习和理论知识。 前两样培训的内容和军队没什么差异,只是理论知识是厂矿更加注重的物理、化学基础。 ****** 随着船队一点点驶离黄州,船队中间一艘崭新的铁壳蒸汽船,特别引人注目。 它的体积比之前的镇南、镇北舰要稍大一些。只是在船头和船尾各有一大块帆布,蒙着一个硕大的东西。 在那艘新铁壳船上,看着城一字长蛇的船队,后军水师主管俞书海感慨道:“还是会长你敢想!” “这种拖拽的办法,你们以前不是也用过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司马枫淡淡地回道。 “我们以前的蜈蚣船、海蟹船,最多也是拖一条船啊!没人想过,可以这样拖拽着一长串!” 司马枫却平静地回道:“以前靠人力或风力当然不行,现在有了蒸汽机,自然是可以地!” “要不是现在是枯水期,河道狭窄;或许一艘蒸汽船拖拽7-8条驳船都行。” 毕竟司马枫在过去的纪录片里,可是见识过密西西比河上的拖船得。 密西西比河干支流上航行的主要船队,也是一艘拖船,拖拽着一个个宽11米,长60米的驳船组成。 一个船队可以将15艘驳船,按着3行5列并在一起。形成了宽度33米,长度360米,运力超过了2万吨的庞大船队。 跟后世那些的驳船船队比起来,司马枫这2x2的组合,简直不要太小儿科。 从黄州出发的船队抵达江州后,停留了一晚。 第二天,江州水师的主力和黄州的船队一起逆流而上出发了。 罗有旺亲帅的蒸汽船在前,紧跟在后面的是温江带领大小的海蟹船和江蟹船。 而在最后面就是司马枫、俞书海从黄州出发的4条拖拽着驳船的船队。 第216章 溯流而上 当这浩浩荡荡地的船队,接近了江夏附近的江面。 得到消息的那湘军主帅罗时华,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他已经派出了骑兵回援岳城,虽然岳城还有3000湘军把守,然而对于能否守住岳城,他还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现在的他看似顺风顺水;可大半年前,他也没少吃蓝营和水师的亏。 骑在战马上,亲自查看了远处江面上浩浩荡荡地船队;罗时华开始准备带领着主力,往岳城撤退。 然而刚走了两步,他对着一名叫胡进江的参将命令道:“你带本部忠字营和勇字营5000人马,去攻击黄州。” “那黄州现在是贼子的工坊所在,但兵马孱弱。你若能攻下黄州,自然是大功一件。” 那胡进江当即领命后,带着本部5000兵马开始往东南的黄州进发。 而那罗时华则带着湘军主力,开始了往岳城的撤离。 ****** 逆水行舟,加上是船队行动,蓝营庞大的船队航行的速度并不快。 花了三天时间,船队才抵达济江和云梦泽交汇的岳城;而此刻罗时华最先回援的2000骑兵,已经进了城。 罗时华自己率领的湘军主力,一路上紧赶慢赶,距离岳城还有100多里地。 这个时候,罗有旺指挥着水师的舰船在麦子港下一字排开,开始了对岳城的炮击。 岳城的城头虽然湘军也有大炮,但面对蓝营水师的12斤重炮,加上那开花榴弹的攻击,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一排排密集的炮弹呼啸而下,城门楼很快在炮击中燃起了大火,几处城墙上也出现了豁口。 城头的湘军纷纷在城墙上趴下,头也不敢抬;他们默默地等待着炮击过后的登陆,以及攻城冲击。 然而随着日头西斜,炮声变得稀疏,依旧没有看到蓝营的兵卒发起登陆和攻击。 “那贼子诡计多端!夜袭,一定是夜袭!” 城头上的湘军将领提醒着兵卒,防备着夜间可能的登陆和偷袭。 然而此刻湘军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一支5艘蒸汽船拖拽着驳船的船队。已经从云梦泽的泽口与大部队分离,向着济江上游驶去。 此时在那艘崭新的铁壳船上,在那里略显拥挤的舱室里。司马枫环顾了周围的于大江、宁文德、刁万勇、俞书海几人,开始了真正的作战任务说明。 “离开黄州的时候,我只是告诉诸位,现在我们蓝营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前几天处于保密的需要,我并没有把此次任务介绍清楚。” “现在我可以跟大家直说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撬开巴蜀的大门!在这巴蜀之地,带领大家建立一个新的家园。” “黄州虽然有煤,有铁,我们也辛苦经营了一年多。然而黄州地域狭小,西南无险可守,而周边强敌环绕。” “即使我们全力经营,但面对大济的反扑,也会独木难支。” “与其在方寸之地和大济纠葛,不如跳出鸟笼,去开创更广阔的天地。” 司马枫边说,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地图。 他指着地图,继续向周围的几人介绍道:“这巴蜀盆地方圆数百里,四周有高山阻隔;其中平原丘陵广阔,物产丰富,人口众多。” “此番我军千里奔袭的目的,就是出其不意,撬开这巴蜀的大门——夔州。” “一旦夔州得手,而后大军、工匠和愿意跟随的百姓鱼贯而入。” “到时候我蓝营可自成一体,自保完全没有问题。厂矿工坊都可以重新建设,而我们的家人再也没了后顾之忧。” ****** 司马枫在舰船上,给官兵们做着思想工作。 而留在麦子港附近的蓝营的水师,在歇息了一晚后,第二天再次对着岳城发起了炮击。 然而经历了一上午,稀稀拉拉的炮击后,蓝营还是完全没有登陆作战的想法。 而到了下午庞大的舰队,更是退到了云梦泽里。 在跟云梦泽里负责运送的人员物资的货船会合后,整个船队调转了方向,径直往南而去。 一路上疲于奔命的罗时华,在得知蓝营水师沿着云梦泽南下后,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想到之前马一龙就有炮击潇阴的骚操作。 半晌过后,他才喃喃说道:“南下?他们是要打潇阴还是潇州?他们的目的究竟何在?” 这时候,旁边的副将默默说道:“大人,或许他们只是围魏救赵,虚晃一枪。跟之前攻打潇阴并没什么不同。” 听到这话,罗时华却摇了摇头道:“这次不一样,他们带着大量的运输船。” “更主要的是无论岳城、还是潇阴,我们都不能不救!” “如果我们丢掉了岳城或潇阴,我大军将被收尾斩城两段。” 于是乎,无可奈何的罗时华再次分兵,让他的副将带着5000人去支援岳城。 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余的1万人,调整了方向直奔南边的潇阴县而去。 至于已经近在咫尺的岳城,他自然是不可能进的。 此刻的他只能是希望那胡参将能打下黄州,不枉他劳师动众的奔袭江州折腾这一趟。 ****** 岳城郊外的罗时华还在纠结着如何分兵,司马枫带领的蒸汽船队,已经抵达了夷陵的西陵峡口。 在这里济江宛如一把岁月磨砺的大刀,把巴蜀通往外界巍峨的群山一点点劈开。 因为群山的阻隔,这里的济江变得水流湍急,而险滩和漩涡遍布,行船极为的艰难。 在没有蒸汽船以前,先辈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在江边的崖壁上架设了栈道。 先靠着人力一点点把货物,沿着狭窄的栈道搬运到上游。 再依靠纤夫和船工们一起努力,把轻载的船只拉过激流或险滩,就依靠着这种传统的方式维系了巴蜀与济江下游数千年的联系。 司马枫带领的船队抵达峡口后,整个船队找了水湾停了下来。 接着蒸汽船后面拖拽的驳船纷纷被解绑散开,并进行了重新编组。 为了确保在狭窄、湍急的河道,船只的动力,还有拖拽驳船的安全。 司马枫和俞书海决定,在这段险滩一艘蒸汽船只拖带一条驳船。 经过了半天的调整后,那艘崭新的蒸汽船在前,后面跟着镇东和镇西号,开始出发了。 而镇南、镇北号和剩下的驳船,都留在了峡谷口的水湾。 第217章 峡谷攻坚 进入峡谷以后,司马枫抬头仰望四周,发现近处峡长谷深,奇峰突兀,崖壁陡峭,怪石嶙峋。 远处更是层峦叠嶂,群峰如屏,山间云腾雾绕,如诗如画。 而那滔滔的江水,犹如在群山间穿过的玉带,蜿蜒曲折,百转千回。 船行其间,时而大山当前,石塞疑无路;忽而又峰回路转,云开别有天。 蒸汽船在峡谷内穿行,宛如迂回在一条曲折的山水画廊,充满着诗情画意。 此时正值寒冬之际,正当万物萧肃的时候,然而由于峡壁阻挡了寒气,两岸却是满山红叶,层林尽染。 峭壁岩石上红色的枫叶与翠绿的奇松相间,不畏严寒。 清晨红霞浸染红似胭脂,与一江碧水交相辉映,让人醉而不知往返。 蒸汽船的“呼哧呼哧”声响在峡谷内回荡,引导两岸陡峭的崖壁之上的猿猴啸叫,空谷传响,久转不绝。 而河边的纤夫,看着激流中逆流而上的蒸汽船,忍不住的羡慕。 蒸汽船上的官兵,一边欣赏这壮丽的山水,一边持枪保持着警戒。 经历了一个多时辰艰难的航行,3艘蒸汽船和驳船组成的先遣队,抵达了第一个水流比较缓和的河湾。 把镇西号和三艘驳船绑紧,留在水湾里休整。 而为了达成奇袭的目的,镇西号和驳船上的官兵,也开始劝解其他的货船和纤夫进行休息。不允许他们超越船队,以便暴露蓝营的行迹。 另外两艘蒸汽船则调转船头返回,去牵引其他留在峡谷口的驳船。 靠着这种往返接力拖拽的方式,接下来的几天,蒸汽船不停的在各个水湾和险滩之间往返,把一艘艘装满了官兵的驳船牵引了上来。 这几天留在前面负责拦阻货船侦查连的官兵,慢慢地也和那些纤夫、船工们熟悉了起来。 于是乎,在接近夔州附近的水湾,给几个船老大塞了几枚银币后,侦查连的士兵乔装打扮了一番,登上了日常往来夔州、夷陵间的货船。 虽然最近几天上来的船只变得稀少,可夔州的守军并没有什么警觉。 码头上三三两两的大济朝军,还一如既往的等着上来的船只,收取路费。 而于大江带领的侦察兵,轻而易举的登上了夔州江北的码头,还没等守军反应过来,三两下就缴了他们的械。 而码头附近城门的官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侦查兵们就冲到城里,夺下了夔州东南的城门。 在远远地躲在峡谷口蒸汽船,看到城头上打出的旗语,立刻冒出浓浓的黑烟,开足马力往码头奔去。 就在蒸汽船逼近码头的过程中,城里的大济守军终于反应了过来。 于是乎这些久疏战事的守军,开始呼喊着稀稀拉拉得往被攻占的东南城门接近。 然而那些提着大刀拿着长枪的守军,哪里是装备清一色栓动步枪的蓝营后军的对手。 “啪,啪,啪”几声枪响后,有些守军就开始在城内找地方开始躲了起来。 而躲在角落里的三四个守军,好不容易搬出来一杆抬铳,装好了弹药架起来。 “砰”的一声枪响,作为枪架的守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而子弹自然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然而抬铳发射的动静,还有那黑火药燃烧的白烟,成功引起了城头上蓝营侦察兵的注意。 “啪,啪,啪”密集的子弹立即打了过来,几个抬铳兵躲在墙角头都不敢抬。 在码头边,镇东、镇西、镇南三舰已经停靠码头,开始下人了。 突然“轰”的一声一发炮弹落在了江水中,击起了几丈高的水花。 在远处那艘负责警戒的崭新军舰上,司马枫注意到在夔州城对岸的山头上,有一个炮台。 刚刚就是那个炮台打出了炮弹,攻击了正在码头下人的船队。 看到这种情况,司马枫命令这新蒸汽船开始了还击。 只见这崭新的蒸汽船艏,那包裹的东西帆布被掀开,露出了大炮。虽然没有可旋转的炮台,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后膛炮。 就在对岸山头上的守军,还在匆匆忙忙的装填,准备进行第二轮射击的时候;蒸汽船已经完成了船身调整,而那船艏的12斤后装炮也完成了装填。 随着炮手用力拉下击火开关,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炮弹呼啸着出膛;而整个船身也随之被后坐力推的猛地一斜。 指挥台上扶着把手的司马枫,刚站直了身;就注意到“轰”的一声,刚刚射出的炮弹,落在了炮台的近处。 虽然没能打中炮台,但那梯恩梯装药的高爆弹轰起的土石,把炮台上的守军着实吓了个不轻。 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的守军,刚开始完成装填准备点火,战舰上第二发炮弹再次打了过来。 后膛炮的装填速度,比起前膛炮来,那可是快得不止一点点。 很可惜,只是第二发炮弹还是没能命中,打在了炮台的后方。 连续两发都没能命中南岸山顶的炮台,这让差点崩溃了朝军的信心又死灰复燃起。 他们开始了慌慌张张地点火反击,然而很可惜炮弹还是落在了江里。 不过这一次弹着点距离码头已经很近,掀起的水花把栈板上正在下船的几个士兵,打到了水里。 就在炮台上的大济守军,查看这战果的时候。 那战舰上司铁民的徒弟,炮长崔栋对着瞄准手大声骂道:“给老子瞄准点!再打不中,丢你下江喂鱼去!” 或许是运气,或许是迫于炮长的压力。第三发炮弹,呼啸而出准确命中了对岸山上的炮台。 “轰”的一声整个炮台被掀翻,接着炮位的后面也燃起了大火。 对于码头威胁最大的炮台被摧毁,这成了拿下夔州决胜的关键。 见到唯一依仗的南岸高地炮台被摧毁,城里的守军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有人开始往城外逃跑;也有来不及逃跑的守军,换上了平民的衣服躲藏了起来。 于大江带领着突击营,在前面追击清剿溃兵。 而后面的火枪营的宁文德,则开始了一边挨家挨户敲门,排查潜伏下来的守军。另一边则开始在大街小巷显眼的位置,贴安民告示。 而那个来自富川的小兵孙三羊,在他的老乡班长许林木带领下,也参加完毕的首次战斗。 由于他坐在的船是后靠岸的,因此等他上岸以后战斗已基本完毕。 他只是跟在大部队的后面,举枪警戒着,过程中虽然一枪没放。 不过城头还没散去的硝烟,还有一具具冒着热气的尸骸,给这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第218章 黄州阻击战 话说夔州城里的安民告示,是路上司马枫拟定的。然后交由各个连队的书记官,组织进行人肉复印誊写的。 安民告示的内容,也就寥寥的几行字。 “苍天不仁,黄氏一族为祸人间数百载。” “蓝营移师巴蜀,解救百姓于水火。” “不均田,不分营,只把皇家贪官抢。” “耕者有其田,工商有其安,老幼有所依,夫妇互相随。” “建厂矿,修道路,建设美好家乡。” 夔州城不大,但因为是巴蜀通往济江中下游的大门,位置十分的重要。 夔州往东穿越蜿蜒数百里的大峡谷,除了水路就只有一条沿江的小路。这其中有些路段,只有崖壁上的栈道可以通行。 而夔州往西济江两岸虽然依旧有高山峡谷,但西北的龙门山脉山脊间有几个垭口可以通行。 攻下夔州基本相当于打开了巴蜀的东大门,而进入西边的渝州就相当于进入到了巴蜀的正堂。 ****** 在司马枫带领着一团攻打夔州的同时,黄州的蓝营后军也迎来了空前的挑战。 一团的突击营虽然跟随着司马枫出征,但潜伏在黄州西南的侦查连还留在了原地。 于是当那参将胡进江带领的5000人马,从江夏出发没多久,侦查连就把情报送回了黄州。 黄州城的府衙内,得到了消息的查伊伊,拿着电报找到石玉成。 很显然这时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作用就充分体现了出来。 在简单召集主要人员了解情况后,石玉成就开始调整部署。 他命令赵四立刻带着二团抓紧赶回黄州。 同时他还命令李二喜、闫朗、米其云、赵有财等几个厂矿的头子,组织工匠组成护厂队。 在赵四带领的二团主力赶到黄州后,石玉成拉着他和石天佑在地图上好一番谋划。 晚饭过后,查伊伊拉着石芊芊、郭春桃去找石玉成,要求女子独立团的参战。 石玉成却笑着指着石天佑说道:“我是个废物了。小枫和天启不在,他可以顶上去!” “你们这些女子带好女兵,看管好城内各处就行。” 而首次领兵的石天佑,也胸有成竹地回道:“二嫂、芊芊,你们大可以宽心。” “这黄州可不是谁想进,就能随便进的地方!是时候让那些土鳖,好好见识见识我营造司的新东西!” 黄州城内蓝营后军各部在摩拳擦掌的应对。 话说那胡进江带领的5000人的湘军,一路上跋涉也来到黄州城外20里地。 从江夏过来的这一路,他们5000多人基本没遇到什么意外,走的是顺风顺水。 眼看着翻过一个垭口就可以远眺黄州城,这胡参将也是喜出望外。 在一个把总带着100多人的斥候队,顺利通过垭口后。 那胡参将大手一挥,接下来全军开始进发,他准备当天抵达黄州城外。 这5000人的队伍,前后绵延了好几里地。 然而当湘军2000人越过垭口后,只见垭口两边的山顶,突然出现了两个蓝营的通讯兵。 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他们挥舞起了红蓝相间的旗子。 这些湘军还在发愣,却见数百的蓝营官兵突然之间就从两边山体的侧面冲了出来。 看到涌出来的蓝营兵卒,那胡进江先是大吃一惊,然而很快他就镇定下来。 因为他发现两边山上的蓝营兵卒,加起来也就1000多人。 虽然中了埋伏,但就凭这点人想击溃他5000湘军,可没那么容易。 于是他命令前后的兵卒,都尽快向垭口靠近,试图用人数的优势压垮这支自不量力的蓝军。 就这样战斗很快打响了,山下数千的湘军往不算是高大的山丘发起了冲击。 然而还没等这些湘军靠拢,已经进入到预设阵地的蓝营官兵,居高临下开始了射击。 一时间,噼噼啪啪的枪声响彻个不停,密集的子弹顷刻间飞了下去。 山下的湘军匆忙躲闪的同时准备反击。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支蓝营的队伍,跟他们之前遇到的其他蓝营明显不同。 以往蓝营的火枪队,最多只占整个队伍的五分之一,而这支队伍全军都是火枪兵! 更要命的是,过往蓝营的火枪兵虽然也采用了三段式射击,但打完一轮后多多少少有个间歇。 可对面的蓝营的火枪,从开打以来就彻底没有停歇过。 密集的子弹一发发从山头上打下来,如同瓢泼的狂风骤雨;不时有湘军的官兵中弹,发出了哀嚎,接着就倒在了血泊里。 更可怕的是,经历了开始的慌乱,对面上山的蓝营士兵火力不减,同时枪法还越打越准。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蓝营二团的官兵,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 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后,心态稳定下来,无论是射速还是准度都有大幅地提升。 山下被密集火枪压制的抬不起头的湘军,没有办法开始组织敢死队,对山顶发起了冲击。 他们琢磨计划依靠人数的优势,冲击到可以发起肉搏的距离。 只要进入肉搏战,依靠着人数的优势,以及这半年累积的士气,他们相信还是准能给对手致命的一击。 于是乎,这些湘军冒着密集的子弹,艰难的沿着山坡发起了冲锋。 这个过程中,自然有不少湘军的官兵中弹,倒了下去。 “冲上去,黄州城里有黄金!” “冲上去,现在黄州女营多得是小娘皮!” 这个时候,有湘军里的哨官,开始忽悠起了兵卒。 金钱和美女,在任何时代都是鼓舞士气的法宝。 眼见着已经逼近到蓝营阵地前30步,再有两个呼吸就能进入到了肉搏的距离。 可就在这个时候,山上蓝营的士兵纷纷放下了枪支。 那些即将登上山头的湘军敢死队刚喜出望外;然而下一刻他们却看到对面阵地上,一颗颗手榴弹飞了出来。 这手榴弹可比他们之前见惯了手雷要小很多,但扔的却也更远。 “轰!轰!轰!”顷刻之间密集的手榴弹在湘军中爆炸。一时间密集冲锋的队伍里,大批的人员被炸弹血肉模糊。 殷红的血肉,白色的眼珠和脑浆,还有那说不清颜色的肚肠,四处横飞。 冲锋路上的兵卒都被吓破了胆,纷纷开始扭头逃窜了起来。 就在这时,山下湘军的炮兵刚刚完成装填,开始了瞄准准备射击。 然而就在湘军的炮兵还在瞄准的时候,山后蓝营炮兵的8斤炮弹就呼啸着飞了过来。 一发发炮弹落在成群结队正在重新组织进攻的湘军队伍里,炸得人仰马翻。 第219章 黄州号 山丘上密集的子弹、可怕的手榴弹、还有炮击,打的人数上占优的湘军彻底没了脾气。 这些湘军大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家子,跟大济那些黄家的痞子兵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们吃苦耐劳,服从纪律,但面对着巨大的牺牲,也知道命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于是乎,很快这些湘军就开始了撤退。 而面对着山下溃败的湘军,石天佑和赵四并没有命令官兵追击。 他们只是下令蓝营的士兵,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开始就地休息。 “小郡王,我们就挡在这里,不怕他们从小路绕过去?” 就连赵四这憨货,也疑惑地问道。 “嗯,绕吧!让他们好好绕去!”石天佑轻笑着回答。 原来石天佑和赵四带着二团的主力在这里打伏击。 而前两天金忠、刁万勇就带着一团剩余的人员,在通往黄州的几个小路上,开始了埋雷。 小路与大路不同,往往几颗地雷和手榴弹就能将一条道路阻挡。 果然,第二天那胡进江派出了几支小股部队,试图从小路绕道接近黄州。 然而几条小路险要之处的陷阱、地雷和伏兵,让这些试图绕路的湘军碰了一鼻子灰。 就在那胡参将还在琢磨着进一步进攻黄州的时候,却发现背后江州方向出现了蓝营的侦骑。 侦骑虽然只有30-40骑人马,但后面有多少主力可是说不清楚的。 于是那胡进江大惊失色。他孤军深入黄州,虽然攻击无果,可后路一旦被江州的蓝营切断,结局将不堪设想。 很快那胡参将晃晃悠悠带着不足4000人的残兵败将,开始落荒而逃。 黄州的危机,暂时缓解。 ****** 黄州周边正打的热闹,远在夔州的司马枫也没闲着。 他先是指挥着一团主力清剿了城内残余的溃兵残寇,接着把城内的官吏和黄家宗室看管了起来。 忙完了这两件事情以后,他又带着几个炮手,登上了济江南岸的炮台仔细查看了一番。 对于以后如何死守巴蜀的东大门,司马枫做了一番规划和打算。 一连忙了好几天,马一龙和杨家敏带领的江州蓝营1000多人抵达了夔州。 这一批人员其实是和司马枫他们一起从江州出发的,只是到了岳城以后分道扬镳了。 马一龙和杨家敏带着这些人,在云梦泽里晃悠了一圈。过程中他们接近了潇阴,对着这个潇水进入云梦泽的小县城,做了一番佯攻和试探。 在确认罗时华的主力已经彻底离开了岳城,马一龙才带着这些蓝营的兵卒溯流而上,来到了夔州。 和他们一起从江州出发的剩下依靠风力和人力的战船,则都跟随着罗有旺、温江回到了江州。 杨家敏带着2000江州蓝营的人员进入夔州城后,司马枫把杨家敏和于大江、宁文德叫到了一起交代了一番。 杨家敏这人也是跟随了石玉成一路的老人了,对火王也是一个忠心耿耿。把夔州交给他,司马枫也是放心的。 叮嘱了于大江、宁文德听从杨家敏的指挥和调度后,司马枫就搭乘那艘新蒸汽船返回了。 至于其余的镇东、镇西等4舰,司马枫就把它们交给了马一龙。 因为按着之前的计划,后续马一龙将负责把江州蓝营的主力,源源不断地运往夔州。 再下一步就是由蓝营主力,从夔州出发沿着水陆两路,往西边的渝州推进,在巴蜀大地登堂入室。 司马枫此番一举拿下夔州,有千里奔袭,声东击西的出其不意;也有栓动步枪,后膛炮和新军舰的显威。 想当初是石天启还是司马枫带队攻打夔州,兄弟两个在石玉成的面前,也是争论过一番的。 作为大哥并且久经战事的石天启,自然是当仁不让;表示他愿意带领江州的蓝营一马当先。 而司马枫则表示江州周边险象环生,更要石天启坐镇稳定军心,因此他主动请缨。 当然司马枫此次出征夔州也还有其他目的,他不仅是要检验蓝营后军练兵的效果;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要试验新式的武器。 “科学和技术,是第一战斗力!唯有经历实战检验的武器,才能真正看得出武器的好坏!” 靠着这个理由,司马枫说服了石玉成和石天启。 当然此次实战的效果,也没让司马枫失望。 除了一团主力和栓动步枪表现出来的超强战力外,司马枫此次最看重的是那艘叫黄州号的崭新军舰。 特别是这艘命名为黄州号的铁壳船,与第一代的铁壳船镇南、镇北已有了大不同。 镇南、镇北号实际上还是木制框架结构,包皮的铁壳船。 而黄州号则不同,一开始司马枫就计划着要后膛炮上舰,因此规划的时候就是钢制的船体结构。 毕竟到了今年下半年,钢铁厂的产量上来了,他不再为三两千斤的钢铁而斤斤计较了。 不过大量使用钢铁作为骨架也有问题,就是钢铁相对于木质的骨架,重量大幅的增加。 为此司马枫不仅和造船厂的工匠们一起,放大了船体的尺寸,还引入了在火车上应用不久的新蒸汽锅炉,增加了动力。 想当初,了说服水师和造船厂的众人大量使用钢铁造船,司马枫也是花费了一番的力气。 他先让造船厂打造了一个10:1的小船体,认真实验了一番。 当看到铁制的船体,加上密封舱,铁壳船的模型船即使倒扣在水面,还久久不会沉没,水师的众人也信服了。 只有石天佑在边上嘟囔道:“没有学过浮力的家伙,真肤浅!” 也就在那时候,司马枫真正感觉到知识普及的教育,任重而道远。 只可惜,他没有三头六臂,几个石天佑、米其云这样聪明点的主力,也各有一堆事情要忙。 然而大环境给他们的时间却是极其的有限,于是乎只能把好钢用在刀尖上,用最小的时间和精力,获取最大的收益。 就比如现在这黄州号上的火炮,原本按着司马枫的设想,怎么也要搞一个半密封带机械旋转的炮台。 然而时间仓促,只能匆忙把给陆军用的后膛炮把轮子去掉,炮架简单调整后就搬到了舰上。 在附近江面上简单实验了一番,打了几炮后,黄州号就出航参战了。 不过从实战的表现来看,新式的船体和舰炮都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第220章 借钱 从夔州出发由于是顺流直下加上又是轻载,司马枫仅用了四天时间就抵达了江州。 在江州水师的大营里,经历了一场大战和奔波的司马枫,和石天启、罗有旺、温江几人围坐了下来。 丰盛的酒菜刚端上桌,罗有旺率先举起了酒杯。 “拿下夔州,我们就打开了巴蜀的大门!来司马贤弟,我敬你!” “哈哈,这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如果没有在岳城、云梦泽唱的那一出戏,拿下夔州也没那么顺利!” 司马枫一边举杯,一边回敬道。 三杯酒下肚后,石天启喃喃道:“这次虽然是大获全胜,但我们也是好一番惊险。” “前几日,你们都没回来,得知那胡进江的企图,把我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我只能依靠渔家的小船,摆渡过江了数十轻骑,尾随在后骚扰了一番。” “眼看到对岸数千的湘军奔着黄州而去,我恨不得拆几块门板游过去!” 当石天启把黄州遭到偷袭的完整过程讲述了一遍后,司马枫也是惊出了一身汗。 他不由感叹,还好关键时候有舅舅运筹帷幄化解了危机。 否则他这刚撬开别人的门,自己就被偷了家,那真是个悲痛的笑话。 一番的唏嘘感叹后,几人就后续江州城蓝营往夔州搬迁的事情,闲扯了起来。 司马枫指出夔州城周围都是山河,地势险要;可城池及周边地形狭窄,怕是很难安置大量的人员。 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的石天启,拍着胸脯说道:“小枫,你攻下了夔州,拿下这个巴蜀的桥头堡。后续自当我们蓝营主力跟进长驱直入。” “巴蜀纵横数百里,害怕安置不了这数万人?” “你行不行的?不行我们水师上!”罗有旺和那温江,这时酒意上来了也不逞让。 “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你们不知道吗?” 很快几个人玩笑也开了起来。。 在江南呆了半年,胖厨子温江的手艺越发的精进。好酒加好菜,几人喝得不亦乐乎。 一番畅饮之后,司马枫第二天就继续顺流直下,返回了黄州。 后续往江州往夔州搬迁的事情,已经定下了方向,有石天启和罗有旺的协力统筹,司马枫觉得也不需要自己操什么心。 顺风顺水的回到黄州,司马枫进到府衙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很显然一家人早从码头的电报得到了消息,都在等着他回来一起吃晚饭。 府衙的内堂,又经历了一轮考验的一家人一见面,也是唏嘘不已。 很快一家人就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讲述着各自的见闻。 可当得知江州那边,已经准备开始搬迁后。石芊芊喃喃道:“既然是大搬迁,那江州的香腻坊、织造坊也要搬过去。” “嗯,是这个意思,能搬的都搬走。至于搬迁的进度,还要看启哥后续进展如何。” “不过夔州城地势险峻,安置不了太多工坊。”司马枫回道。 听到这话石芊芊也点点头说道:“怎么安置后续再说,不过我要先过去给夏姨娘帮把手。” “毕竟工坊搬迁不是小事,人员和东西能能带的都带走才好。” 见石芊芊也已经能主动的给自己安排任务,石玉成欣慰地笑道:“芊芊也长大了。” “你们那江州的工坊,也可以学学黄州的厂矿,该发工钱的也要发起来了。” “有些工匠要携家带口,背井离乡得,没有点钱粮保证肯定不行。” “爹爹,早就开始发了。要说发钱还是枫哥哥学我们香腻坊的呢!”石芊芊得意地笑道。 这一段时间做账,也让石芊芊理解了全盘经营的不易。钱、粮、盐、茶、布林林总总,各有各自的难度。 想到这里,她看看了司马枫,有些担忧的说道:“枫哥哥,这一旦搬迁起来,我们和大顺的买卖怎么办?” 司马枫回道:“既然收了人家的钱,东西还是要给人家的。” “前些天我已经让各厂矿加班加点了,争取在黄州厂矿搬迁前,能把东西全部交给他们。” 话虽然如此,但按目前的情况,那些军火能不能按期完成,他也是没太大把握。 见司马枫陷入到了思索,石芊芊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说道:“有了之前大顺那笔订金,我们财线暂时够用。” “可这一旦搬迁起来,厂矿工坊都没了产出;工匠、部队的开销不能少,怕是很快入不敷出了。” 说到这里,石芊芊这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现在脸上也露出了难色。 这话也让桌上的三个男人都陷入到了沉思。 而此时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查伊伊,接话说道:“芊芊,我们晚些一起盘算盘算。” “之前颜舅舅还留了点钱给我;蕲州的红营,水娘娘之前也还留了些家底。” “二嫂你的陪嫁是你个人的,这怎么可以?”司马枫还没出声,石芊芊就先反驳道。 显然前一段时间经过司马枫公账、私账的教育,这丫头愈发的讲究公私分明了。 “公家的钱,多拿一分也是偷!”她时常这么教导小慧。 “呵呵,当我借的不行啊?再说了,以前娘娘留在红营的钱财不就是公账嘛。”查伊伊解释道。 司马枫正不知道怎么接的时候,就听到石玉成说道:“芊芊,你现在管着公账,公账的钱财不够,能借也是一个办法。” “只是记得到时候还的时候要付利率。” “是利息!爹爹,看来你对公账的事情还没弄清晰!”石芊芊马上纠正道。 石玉成没有理会石芊芊,而是看了看查伊伊笑道:“查丫头,你也不用拿红营打掩饰。” “你们那水娘娘,我还不清楚?她根本就不是能留住啥钱财的主!” 听到这话,查伊伊脸上微红小声应道:“知道了,舅舅!” 接着石玉成,再次对着石芊芊叮嘱道:“芊芊,账记好了!” “从你二嫂手里借的钱,将来都要还的,还要带利率还!” “是利息!”这一次连石天佑也忍不住了,和石芊芊一起异口同声的纠正道。 第221章 动员会 晚饭过后,查伊伊和石芊芊开始收碗了。 家里的三个男人到了内堂,就夔州和黄州的战事回顾了起来。。 “或许夏城的人马,不应该撤的那么早;如果让启哥在夏城留有个3000-5000人,他们就不敢偷袭黄州了。” 司马枫这人或许有很多的毛病,但凡事总结却也是认真地。 “人无前后眼,此事也算是有惊无险。”石玉成摆了摆手回道。 “爹爹当时还怕我们在冬瓜岭守不住呢!因此,让李二喜带着护厂队,设置了第二条防线。” 石天佑显然也不觉得那场危机有多大,毕竟对方也没有拼个鱼死网破的勇气。 “料敌从宽,这个没错。”石玉成接话道。 接着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小枫,你这后军的战力确实非凡。” “打垮了5000人的湘军,自身损失只有数十人,而且一半轻伤并没什么大碍。” 石玉成料想着占据地利,击溃对方没有问题,但也没想到能胜的这么彻底。 司马枫平静地回道:“他们武器装备比较好,居高临下占了地利;当然除了装备之外,他们的编制和士气,也与之前蓝营各部不同。” “这里面有教导员,书记员的作用,让他们知道为何而战。” “还有就是有军饷,有抚恤,有保家护院的动力。” 司马枫这一番说完,石玉成也忍不住的点头。 “小枫,你这后军确实不同,以后蓝营各军都要推广。”石玉成喃喃说道。 “那也要等到进了巴蜀,安定下来再说。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有序撤离全身而退的问题。” 司马枫这话,显然几人都是认同的。于是三人就后续厂矿和黄州撤退的计划,开始盘算了起来。 三个男人讨论到很晚,具体的方案也定了个七七八八。 司马枫回到房内,自己的媳妇早给他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 一番洗漱收拾完毕,经历一番分离的二人相拥在了一起。 或许是小别的距离感带来的欣喜;亦或许得知大嫂怀孕后,作为二嫂的查伊伊也要努力。 于是马儿竭力的配合着骑手,人马合一在草原上驰骋。 好一番的峰回路转,司马枫愉悦地到达了山巅,释放了压抑了多天的压力。 第二天一早,司马枫神清气爽的出门了。 在造船厂门口,司马枫收拾了心情进到造船厂内,在船厂里各个车间、船台和码头仔细查看了一番。 司马枫对管事的阳长生,要求道:“暂停开工新船,已经开工的船三个月内必须完工。” 同时司马枫指了指码头边上,之前因为战事损毁或者收缴来的一大片老旧船只,说道:“这些旧船,也要分批尽快修补完成。” 面对阳长生的疑惑,司马枫只是解释后续造船厂要搬迁。 至于为什么要搬迁,这涉及到整个营造司乃至蓝营后续的计划。 因为内容涉及的因素很多,他准备在军营召开救民会的动员大会上,做进一步细节的讲解。 离开了造船厂,司马枫又去了兵工厂、机械厂和化工厂等几个厂矿。 每一处,司马枫都就当下的生产节奏,做了一一的安排。 ****** 黄州城外的军营,由于一团主力出征去了夔州,二团主力现在进入到营地驻防。 还是那一间培训室内,再次人员满座。 只是参会的人员与上一次相比有了细微的变化,于大江、宁文德、俞书海三人去了夔州。 而新加入的多了二团的齐良胜,造船厂的阳长生,救护院的桂兰。 司马枫坐定以后,徐徐开口了:“诸位,最近黄州内外的动静不小,想必大家对此也多有忐忑。” “黄州城外的枪炮声,相信大家也都听到了。” “在场还有不少官兵都亲自上了阵,跟着那些大济的狗腿子们,厮杀了一番。” “在此我先向此番上阵的官兵们,表示感激。”边说他边站了起来,向赵四几人敬了军礼。 而赵四几人还礼后,司马枫再次坐下,继续说道:“从去年这个时间,我们陆续来到黄州。” “先历经了大半年艰难的厂矿建设,又数次击退来敌,实属不易。” “现在黄州是我们的家园,有我们的战友、家人、朋友和父老乡亲。” “不过到了今天,我还是要艰难的向大家宣布一个决定。” “那就是我们要全体放弃黄州,迁往巴蜀。” 此言一出,虽然很多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些风声;但经过司马枫正式说出来,许多人还是脸色一沉。 毕竟人都是一种惯性很强的生物,不愿意轻易挪窝,也是人的天性。 司马枫再次环视了全场后,接着说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决断。” “我们从苍南一路上历经艰辛,好不容易才在在黄州得到了一方安定。” “这一年半载下来,大家有的在黄州结婚生子,不少人都有了房屋田地。” “我们都知道这黄州虽然不大,田地不多;但也有山有水,有煤有铁。” “这黄州东南有群山,北面有大江,可唯独西南却是无险可守。” “更主要的是这黄州与江州相隔数百里,中间又有大江阻隔。以至于敌军来袭,我们只能孤军奋战。” “此番我们能侥幸击溃湘军的进攻,但保不齐过两个月,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我们既然决定不再忍受大济的苛捐杂税的盘剥,也不愿跟着大顺搞有田同根,男女分营的胡闹。” “那我们就要坚定地走自己的道路,用自己的双手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 “然而我们数万人的蓝营、红营和营造司,无论对于大济、大顺来说都还是过于渺小。” “我们如同一颗幼苗,需要一方乐土方能长大;而无险可守的黄州,显然并不适合。” “因此前些天,我带着一团主力,在水师和江州蓝营的配合下,千里奔袭拿下了夔州。” “那夔州是巴蜀的东大门;拿下夔州后,巴蜀盆地内将无线可守。” “巴蜀之地方圆数百里,四周有高山阻隔,其中平原丘陵广阔,物产丰富,人口众多。” “如今江州的蓝营和我们可以鱼贯而出,进入巴蜀。” “届时我蓝营可自成一体,凭借着山川险峻,将来我们自保完全没有问题。” “三五年经营下来,与大济或是大顺掰掰手腕,亦未尝不可。” 第222章 放下的智慧 讲到这里司马枫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他拿起了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水。 此时会场的众人也开始纷纷地议论了起来。 “黄州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家乡,军队厂矿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嗤,你小子没成家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是刚结婚安家呢!” “哎,是啊!我手下的不少小子,还娶了本地的媳妇呢。” “别说其他人了,我自己还掏钱才买了房子呢。” “是啊,这些东西都带不走怎么办啊。。” 见众人纷纷的议论起来,司马枫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他再次看向众人,平静地说道:“刚才大家这些话,我也都听到了。” “大家刚才说的这些问题,也确实是迈不开的坎。” “我们后军加上工匠一万多人,这几个月来有结婚生孩子的,有成家立业的,有买房买地的。” “搬迁到巴蜀有些东西能带走,可现在的房子、田产我们是带不走。” “不过大家不要忘记,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东西一年前,甚至半年大家有吗?” “现有的这些东西,大家以后还想要吗?” 司马枫越说声调越高,众人开始纷纷低下头。 此时整个会场已经是鸦雀无声,安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得清楚。 司马枫再次轻抿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 他换了个缓和些的语气说道:“今天召集到大家在这里来,我就是要把这个话题说明白。” “黄州现在的厂矿,大家各自的田产、房屋,甚至媳妇确实都得来不容易。” “这些东西大家过去都没有,跟着太宁军一路上南征北战,也无所谓。” “现在大家有了,就都不愿意放弃,也是人之人之常情。” “想当初我在大盛泽上,听说过一个故事,现在讲给大家听听。” “话说那金庭岛上,有个渔夫省吃俭用花了5年,攒下了三枚金币。” “春天的时候他找到船工花完了积蓄,打造了一艘属于自己的小渔船。” “这样以后他的鱼获,就不用分船东一份了。” “自己打造的渔船虽然不大,但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因此渔夫对自家的渔船,也是十分得爱惜。” “他每天驾着渔船去捕鱼,晚上都歇在船上,而不愿回家。生怕有人把他的船偷走或者弄坏。” “然而好景不长,那年夏天他在大盛泽上打鱼;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把那渔夫连人带船掀翻在了水里。” “不远的大船,见到渔夫翻了船,前去搭救;可那渔夫抱着自己的爱船,死活也不肯放手。” “后来风浪越来越大,大船渐渐地的远去。那渔夫和自己的小船沉入了水里。” 这个形象生动的故事,让众人陷入到了沉思。而司马枫决定再加一把火。 于是,他看向众人说道:“如果我们留在黄州,死守着眼下的厂矿、房屋和田产;那我们和那狂风暴雨中,死抱着渔船的渔夫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觉得凭着黄州一地之力,可以对抗大济亦或是大顺?” “如果是大济或者大顺打过来了。一旦黄州失守,现在的厂矿、房子、田产,甚至媳妇会归谁?” 司马枫连串的反问发出,众人依旧是鸦雀无声。 他缓了缓则继续说道:“伟人曾经说过:存人失地,人地皆留;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我们从苍南一路走来,什么都没有。来到了黄州,靠着自己有了现在的一切。” “那我们去到巴蜀,那么广阔富饶的土地,我们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 “虽然是前路艰险,有很多的未知和不确定。” “但我敢保证,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经历一年半载,大家现在有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少!” “刚才有人提到了本地媳妇的问题。” “这里我给那个兄弟一个建议。如果他想换媳妇的话,关于我们即将搬迁巴蜀的事情,最好回家提都不要提。” “这样到了巴蜀之地,他就能换个新媳妇了。” 司马枫此言一出,众人哄然大笑,整个会场气氛活跃了起来。 “就是啊,听说巴蜀之地的女娃儿水灵的很,二喜你要不再换一个。”司铁民和李二喜开起了玩笑。 “滚,老子可是要拖家带口的过去。会长大人去那里,我李二喜第一个跟到那里去。” “你家媳妇可是富川人哦!你肯,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赵有财也跟着调侃道。 “她还不愿意?她要是留下来,你觉得大济或大顺过来她不掉一层皮?” 李二喜这话言之凿凿,众人一时间也还不能反驳。 于是有人换了个话题问道:“会长,如果家眷愿意一起走的话,是不是都能过去?” 司马枫点头回应道:“这是自然,家眷可以先走,厂矿接着,我和二团会留到最后。” 又有人问道:“会长,这搬迁厂矿要拆要建可不是一两天,工匠的收入会不会变?” “只要服从调度安排,待遇一律不变,工资一个铜板都不会少!” “还有我要补充一点,房屋和土地到了巴蜀肯定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大家回去之后可以登记,到了巴蜀之后,我保证将来只会多不会少。”司马枫回应道。 几个问题沟通下来,终于有人说道:“有会长这话,我就放心了。” “我不信还有不愿意走,等着被大济收拾的傻蛋。” 见话题已经被收拢,司马枫再次说道:“虽说这搬迁到巴蜀已经是万事俱备,但几万军民牵扯甚广。” “眼下各位一方面要开始一级级,一层层动员准备。” “另一方面也要加班加点的生产。毕竟我们进入巴蜀,也面临着一场场恶仗。” “现在多生产一点,多储备一点,我们进入巴蜀之后,就能早一点拿回我们留在黄州的东西。” 动员大会顺利结束后,司马枫并没急着离开。 他又一个个找了回来没见到的骨干,就当下具体的情况沟通了一番。 第223章 电灯 隔城半山连青松,素色峨峨千万重。 清晨淡淡地一场白雪,给黄州城内外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根据江州传回来的信息,江州蓝营往夔州搬迁的进展比较顺利。 前几天,杨家敏带着所部的蓝营左军,拿下了夔州西边的万县。 这样进入巴蜀的蓝营就有了两个支点,可以互为依托和支撑。 同时经过了一段的摸索后,水师也在不断提高江州到夔州的人员和物资的运送效率。 他们将江州到夔州这一千多里分为了两段。 从夷陵到江州这一段,水流平缓江面也还算宽阔。因此这一段,由温江统筹着江蟹船或海蟹船,依靠风力和人力拖拽护送着货船。 而夷陵到夔州这一段都是高山峡谷,水流湍急、险滩遍布。这一段要安全高效的通过,就需要蒸汽船的拖拽。 因此把包括俞书海统领的4艘蒸汽船在内,10多艘蒸汽船都归马一龙统一调度。 这些蒸汽船分成上下行两个批次,轮流的拖拽着驳船或其他货船通行。 在向夔州连续输送了两批近5000官兵,稳固了夔州和万县的防守后,石天启开始安排了江州的工坊和女营转移。 而在香腻坊启程前往了夔州后,石芊芊这丫头也回到了江州。 除夕的前两天,见到石芊芊回来了,司马枫笑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芊芊就你一个人回来啊?” 石芊芊白了他一眼,回道:“大哥怎么可能回来啊?” “大嫂现在天天吐的哇啦哇啦的,根本坐不了船。” “夏姨娘呢?你二嫂不是让你请她一起回来过年吗?”司马枫问道。 “她跟着香腻坊走了,说是没儿没女的人,以后就指望着攒点钱养老呢。”石芊芊回道。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不认她这个姨娘一样。”查伊伊边说边走了进来。 话说虽然南王没了,但查伊伊对着两个姨娘还是保持着联系。 隔三差五的书信自不必说,盛京那边的冬梅,她连银镜子都让人捎了过去。 ****** 除夕傍晚,司马枫领着查伊伊、石芊芊、石天佑几人,先后去拜祭水娘娘和南王。 而当一行人推着石玉成来到餐厅的时候,整个餐厅却是漆黑一片。 正当所有人都还在纳闷的时候,石天佑却上前两步笑道:“各位,见证历史奇迹的时刻到了!” 只见他一边笑着卖宝,一边举手合上了门口的电闸。 瞬间,早已安装悬挂在室内外的5-6盏电灯同时亮起。 白炽灯的那淡黄色的光亮,让整个府衙内院与以往大有区别。 “这也太亮了!赶得上50支蜡烛了吧!”石芊芊感叹道。 旁边司马枫轻笑道:“你这猜得偏差比较大,估计起码顶的上500支蜡烛!” 司马枫清楚的记得,按着他那个世界的定义,一个标准蜡烛的亮度是1流明。 而普通白炽灯,通常一瓦发出的亮度就有10流明。 石天佑这一串灯下来,起码都有100多瓦。 虽说用的是碳化竹丝,比不上后来的钨丝,但怎么说一半以上的能效肯定是有的。 话说这电灯,是前一段时间石天佑捣鼓电话,一直没有解决炭粒送话器的敏感度问题,于是司马枫建议他先折腾电灯。 毕竟相较于电话,有送话器、扩音器、线路要来回折腾匹配;白炽灯的原理要简单的多。 将灯丝通电,利用灯丝自身的电阻,把灯丝加热到白炽状态,利用灯丝的热辐射就可以发光了。 站在后世的视角上看,白炽灯的原理是如此的简单。 然而历史上白炽灯的发明到推广应用,却花费了好几十年的时间。 这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浪费在灯丝材料的寻找和抽真空上。 1845年,美国辛辛那提的斯塔尔,提出可以在真空泡内使用碳丝通电发光的构想。 没过多久英国人斯旺按照这种思路,用一条条碳化纸作灯丝,企图使电流通过它来发光。 不过因为当时抽真空的技术还很差,灯泡中的残余空气比较多,因此灯丝很快烧断。 直到新的真空泵出现,1878年12月18日,斯旺试制成功了第一只白炽电灯泡。 此后不久,他还在纽卡斯尔化学协会上展示过他的碳丝灯泡。 而广为人知的爱迪生,实际上是在1879年以后,受到英国的相关报道的影响,才开始了电灯的研究。 爱迪生最先采用碳化棉线作灯丝,实现了10小时左右的稳定亮度,并因此在美国获得了专利。 在那以后,为了延长灯泡的寿命,爱迪生一直致力于白炽灯的改进。 他曾试验过棉线、稻草、马鬃、钓鱼线、硬橡皮、藤条、玉米须等材料,甚至人的胡须、头发也被他碳化后拿来制作灯丝。 直到1880年,他找到了碳化竹丝这个材料,使灯丝寿命大大提高。 同年十月,爱迪生在新泽西州建设了灯泡厂,开始进行批量化生产,这是世界最早的商品化白炽灯。 不过,在这一年斯旺也在英国申请了白炽灯专利。 因此,在一段时间两位发明家的竞争十分激烈,专利纠纷不断。 后来两人达成协议,在英国合资组建了爱迪生──斯旺电灯公司,生产白炽灯负责欧洲的销售,而新大陆则是爱迪生的地盘。 由于斯旺未能像爱迪生那样,建立配套的发电站和输电网。这样就使得爱迪生后来居上,成了人们公认的白炽电灯的发明家。 直到1908年以前,来自东方的竹丝一直是制作灯丝的主要原料。因为欧洲没有竹子,北美的几种竹子也不适合用来做灯丝。 到了1908年,现代的钨丝白炽灯,才由美国发明家库利奇试制成功。 金属钨的熔点很高,即使在高温下仍能保持固态,因此相较于炭丝寿命再次大幅提高。 1913年,美国的i.朗缪尔发明螺旋钨丝,并在玻壳内充入氮气,以抑制钨丝的挥发。 这是继灯丝由炭丝改钨丝后,白炽灯的又一重要革新,至此白炽灯的进化基本完成。 后来近百年里,白炽灯一直没有大的改变。 直到后来逐步被能量利用效率更高,光色更接近自然光的荧光灯所取代。 当然荧光灯也没辉煌几十年,就被发光效率更高,光色更纯净的led灯所取代。 第224章 钨 实际上石天佑能这么快折腾出电灯,当然和司马枫开过“天眼”有关。 白炽灯泡里面抽真空也好,充氮气也罢,实际上都是为了隔绝空气里的氧气。 因为灯丝在白炽的状态下,灯丝的温度在2000-3000c,少量的氧气就可以轻易在高温让它氧化。 氧化后的灯丝极易断裂,这也是早期困扰白炽灯发展的主要原因。 这个问题到了司马枫这里,解决起来就简单得多。用多次燃烧的办法,去除空气中的氧气。再把剩余的气体收集起来,依次通过饱和的石灰水和生石灰,去除气体中的二氧化碳和水汽。 当然这样得到的气体,里面氧气去的还不干净。为此司马枫让石天佑在灯泡里涂上红磷。 因为红磷受热会变成白磷,白磷很容易同氧气反应,生成固态的五氧化二磷,这样灯泡玻壳里残留的氧气也被消除了。 当然这里面工艺细节的问题还有很多。不过司马枫一贯的原则是:自己和周围的人,主要负责解决有无的问题。 解决了这个0和1的问题后,证明了理论和技术上确实可行。 后面自然有大批的助手和工匠,在不断重复试验制作中去改善,解决从1到100,1000,的问题。 当然关键的方向上,司马枫还是会提前布局规划的。 就比如钨这个材料,司马枫老早就让严大奎的原料坊四处寻找了,然而奈何求而不得。 司马枫寻找钨矿,一方面当然是为了灯丝,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刀具合金钢,以及为将来的发展做储备。 要知道金属钨除了日常作为灯丝以外,还是一种战略性军事物质。 话说钨这个元素实际上发现的很早。 16世纪在中欧的奥雷山脉中,人们在锡的还原过程中就首次发现了钨。 当时在锡还原过程中,矿工发现钨矿会促进矿渣的形成,对锡的生产产生不利影响。 因此矿工们不喜欢这种矿物,给它起了一个贬义的名字:wolfram,意思是“狼的口水”。寓意它像狼吃羊那样吃掉锡。 1783年那个喜欢品尝元素的瑞典化学家卡尔·威廉·舍勒的助手,西班牙的胡安·何塞·埃尔乌亚尔和浮斯图·埃尔乌亚尔两兄弟,用炭还原法制取了金属钨。 他们并且沿用的矿工的叫法,把这种新元素叫做wolfram,这就是化学符号‘w’的来源。 此后的100多年里,钨这个大宝贝却一直被认为是没什么卵用的东西。 直到1864年,英国人马谢特将5%的钨加入到工具钢中,制成的刀具使金属切削速度提高了50%。 从此以后,钨作为一种提高钢铁性能的合金材料,才逐渐受到重视。 1898年,美国机械与管理工程师泰勒和冶金学家怀特,研制了含钨18%的高速工具钢,其切削金属的效率比过去用的碳素工具钢提高了好几倍。 可以说含钨的工具钢是现代机械加工必备的基础材料。 同时随着不断的应用和研究,钨耐高温、耐磨和高强度的特点,越来越被重视。 钨的应用不仅局限于金属加工,也渐渐进入到武器制造领域。 钨的加入能够显着增强枪管和炮管对火药腐蚀的抵抗能力,从而大幅延长它们的使用寿命。 不仅如此,钨具有高密度、高硬度和高韧性,是制造穿甲弹的理想材料。 在钢铁洪流的二战,随着装甲技术的发展,钨成了一种影响到战争胜负走向的关键材料。 钨在地壳中的含量很低,只有0.001%左右,而且分布不均匀,只有少数几个国家和地区拥有较大的储量。 这其中最主要的是中国,占据了全球62%的钨资源。 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随着电灯、钢铁、军工等行业的发展,对钨的需求急剧增加,使得钨矿石的开采进入高潮。 1936年,中德两国签署了一项经济合作协议,德国每年向中国提供1亿马克的贷款。而中国每年则要向德国出口价值1000万马克的矿产资源,这其中的重点就是钨矿。 常申凯用这笔贷款从德国购买了大量武器装备,其中就有pak 36型37毫米反坦克炮。 这些火炮在抗日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在台儿庄战役中,它们摧毁了许多日本坦克。 德国没有本土的钨矿资源,因此需要从中国和西班牙进口钨砂。 在二战爆发前,德国80%的钨砂来自中国。然而随着抗战爆发,德国没办法再从中国进口钨矿。 当时刚从内战中走出来的西班牙的的弗朗哥政权,和德意法西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弗朗哥这货是一个典型的投机取巧,趋炎附势,随风摇摆的小人,风往哪里吹,他就往哪里倒。 战争起家的他自然深知钨矿对于参战国家的重要性,于是便萌生出了独此一家,坐地起价的想法。 而为了拉拢西班牙,同时也为了拖垮德国,于是英美两国到西班牙高价收购钨矿,将价格从每吨75美元抬升到了美元,并且几乎将西班牙的产量买断。 由于德国无法购买到足够的钨,而工业领域许多地方需要使用钨,因此钨芯穿甲弹的产量一直不高。 这就导致作为德国反坦克主力的pak 36型37毫米反坦克炮,只能使用普通穿甲弹。只有遇到十分难以对付的目标时,才会使用钨芯穿甲弹。 被逼得没办法的德三,只能祭出了怼天、怼地,怼一切的88炮了。当然号称怼一切的88炮,也有重量大,需要伺候的人多等问题。 直到21世纪,钨合金还是重要的穿甲弹材料。 ps,既然撤到了穿甲弹,就顺带扯扯贫铀装甲的事。。 老美更喜欢用贫铀穿甲弹而不是钨合金穿甲弹,这一方面是美国和整个西方世界都比较缺钨。 另一方面是,老美有很多核电站、核动力航母和潜艇,这些设施每年都会产生大量的核废料。 这些核废料经过铀浓缩过程后,就可以得到贫铀合金。因为价格便宜,量又足,所以老美就选择了用贫铀合金来制造穿甲弹。 老美的贫铀弹不止使用在m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的炮弹中。像着名的a-10攻击机,其中的30毫米机炮使用的也是贫铀弹,m2布莱德利步兵战车的25毫米机关炮也一样。 贫铀除了跟钨一样密度大以外,由于熔点比钨低的多。(铀的熔点只有1132.5c,而钨的熔点为3390c。)因此更容易融化产生所谓的自锐效果。 又因为铀熔点比较低,化学性质活泼,就让它在命中目标后易燃,就形成了二次叠加伤害效果。 同时贫铀含有放射性,高温燃烧就会释放出放射性颗粒,接着就形成了三连击。 上苍是公平的,给了贫铀那么多附加buff,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要付出。 贫铀穿甲弹在常温下相对安全,但发射和命中目标时的高温,会让贫铀蒸发、燃烧,释放出含有放射性铀的颗粒、粉尘和气溶胶。 穿甲弹碎片以及烈焰吞噬目标里的人和一切的同时,燃烧和爆炸产生的烟尘则四处飘散,最终沉积在土壤和水里,放射性铀也随之长期潜伏下来。 尽管贫铀弹里只含有不到0.4%的铀-235,但这些放射性物质的半衰期却长达7亿年。在衰变的过程中会释放阿尔法、贝塔和伽马射线,它对环境的破坏几乎是永久的! 为此很多国家规定,在自己的国土上即使是训练也不能使用贫铀弹,别人的国土上那就随便了。 不过即便如此,使用者也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由于在大量使用了贫铀弹,海湾战争后老美退伍军人孩子患先天缺陷的概率,是正常值的1.8~2.8倍。 那着名a-10“疣猪”攻击机,是典型的买通用电气的gau-8\/a“复仇者”30毫米机炮,送的飞机。它那30毫米加特林机炮,使用的就是贫铀弹。 后来老美发现a-10攻击机飞行员患睾丸癌的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兵种。 以至于如今美军的a-10飞行员大部分是女性。 没有睾丸,就彻底的解决睾丸癌的问题了,奈斯。。 空军的问题完美解决,至于三等人和四等人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舔泥巴去吧。。 其实兔子和毛子也都搞过贫铀弹。实验了一番发现也就那么回事,远没有带路的大v吹的那么神。 后来发现贫铀弹药的使用、存储和寿终处理都很麻烦,综合成本得不偿失,于是就束之高阁了。 特别是兔子本身钨矿就非常丰富,自己又对钨合金粉末烧结成型,又颇有心得。 话说,在1900年前后的50年,是技术大爆发的时代。当年的兔子,完美的错过了。 想想看如果在1870左右,有个爱琢磨的华夏土兔喜欢琢磨;他搞电灯的话,是不是很可能先想到用竹丝纤维? 毕竟在华夏大地,竹子是再太平常不过的东西。 而钨矿也是上苍对华夏的馈赠,只可惜,只可惜…… 历史没有假设,或许正是有这么多的遗憾,是我瞎编这个故事的原因吧。。 感谢各位陪伴到这里,方便的话帮忙点一下追更。 真爱的话,帮忙看个广告送个礼物。。 花钱打赏就不用了,还不配。。 第225章 加特林机枪 大年三十晚上的电灯,真真切切让黄州府衙内的所有人,感受到了科技带来的革命。 石天佑倒腾电学这大半年来,前面的有线电报已经让接触到的人感觉是个神器。 不过要说震撼,还是电灯这玩意看着神奇。这玩意不要油蜡,亮度更是油灯和蜡烛无法比拟的。 就在所有人都回味电灯带来的震撼时,大年初一的上午,司马枫就来到了黄州码头。 在这里司马枫给第一批往黄州的工匠做了出发的动员。 这一批出发的工匠都是原料坊的骨干,带队的人自然是老石匠严大奎。 冬日的晨雾刚刚散去,码头边上的一个高台上。司马枫看着底下30多号人,沉声道:“各位兄弟,你们是黄州厂矿派往巴蜀的先遣队。” “虽然今年是大年初一,然而时不我待!开矿建厂,是我们蓝营发家之本。” “而矿石和燃料是厂矿的粮食和水,没有矿石和燃料,工厂、机器、枪炮、甚至是医药都无从谈起。” “各位此番前往巴蜀,任重而道远。希望各位不辞劳苦,跋山涉水走访探查,尽快寻找到各种富矿。” “只有摸清了矿场的品种、位置和数量,我们才知道在哪里建厂,工厂该如何规划。” “因此后续工厂和整个蓝营数万人,吃肉还是喝汤就看各位了。” 司马枫边说完,边向台下的众人深鞠了一躬。 见司马枫都向众人鞠躬了,带队的严大奎赶忙上前,扶住了司马枫。 他一边热泪盈眶激动的扶起司马枫,一边嚷嚷道:“郡王,使不得!使不得啊!” “我们一定不畏艰险,竭尽所能把夔州、渝州的矿脉尽快摸清楚,弄明白!” 司马枫拉着严大奎走到了旁边交代道:“老严,你办事我放心!” “现在我们刚控制夔州一带,我们蓝营和那大济的老旧势力,还在犬牙交错。” “此番你们免不了要敌后活动,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这里有两封信,你交给杨家敏和于大江,遇到问题你可以直接找他们协助。” 送走了严大奎带领的探矿队,司马枫又一路从造船厂到机械厂和兵工厂查看了起来。 因为考虑到搬迁,各个厂矿就只在除夕那天休息,大年初一都正式开工了。 对此司马枫也没有小气,前两天他已经让所有人通知下去了。初一到初五,所有人员工资是平时的五倍;而初六到十五,工资是平时的三倍。 毕竟按着这个时代的传统,到了正月十六年才算是过完。 由于有了工资收入,加上工厂里面从上到下救民会的宣导,虽然是大过年的各个工厂干的仍然是热火朝天。 让司马枫没想到的是,在兵工厂里司马枫居然看到了惊喜。 虽然这惊喜的东西说起来并不复杂,就是给栓动步枪加了个五发的弹夹。 让司马枫惊喜的不是弹夹本身,而是捣鼓这东西的人。那个叫高一鹤的小伙子,跟在闫朗身边还不到半年。 之前司马枫试射栓动步枪的时候,这小伙就跟在闫朗的屁股后面。 也就在哪个时候,司马枫提了一下,栓动步枪枪匣下面,可以设置一个内藏的弹舱。 提前把5-6发子弹可以压在弹舱里面,这样拉动枪栓后就可以实现单发连续射击了。而不用打一发,就要停下来塞入一颗子弹。 让司马枫没想到的是,这高一鹤做的不止于此,更是更近了一步。 他直接在栓动步枪的下面,搞出了一个可装5-6发子弹的弹夹,而且这个弹夹是可拆卸的。 如此一来,就不用停下来往步枪里塞子弹了,直接换弹夹就可以了。 看来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了工匠的智慧啊。 “郡王,还是可拆卸的弹夹好!提前可以把子弹装在弹夹里,直接换弹夹就可以了。” “内藏的弹舱打完了,要拉开一发发的补弹,这就耽误时间。” 见司马枫看着带弹夹的步枪发愣,闫朗还在一边帮忙解释道。 而那满脸青春痘的高一鹤,在旁边沉默不语。 司马枫没有接闫朗的话,而是拉着高一鹤满是老茧的双手问道:“这是你想到的?” “嗯!”高一鹤一边回答,一边还是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 一番沟通下来,司马枫了解到,这高一鹤居然跟自家的情况差不多。 也是一个黄州铁匠的儿子,从小就在铁匠铺长大,喜欢捣鼓些小玩意。 “奖励他一年的工资,同时把这事向各个厂矿都通告!”司马枫对着闫朗交代道。 他希望要通过树立典范,还有高额的奖励,在厂矿里形成勇于革新创造的气氛。 毕竟很多时候,依靠自己、石天佑、甚至包括闫朗这些人,能力和智慧都是有限的。 本来今天司马枫过来主要是想和闫朗聊聊火炮发展的事情。 见到了高一鹤能主动把枪械往前推进了一步,司马枫决定先聊聊枪的问题。 于是他拉着闫朗和高一鹤,还有几个助手聊起了机枪,这个革命性的武器。 至于步枪的进一步发展,司马枫决定先放一放。 毕竟在原来的世界步枪从十九世纪后期发明,一直用到二战结束,都是步兵的主战武器。 最经典的98k从1898年被发明出来,一直到二战结束也没啥变化。 轻步兵的武器的自动化,自动步枪大批量普及那是二战以后的事情。 “ak在手,天下我有!”好是好,可距离远了去。先不说技术工艺的麻烦,光是海量的子弹司马枫现在都供应不起。 结合当下的情况,司马枫决定先搞个6管加特林机枪。 之所以先搞加特林,而不是马克沁结构的重机枪,主要考虑还是先解决有无的问题。 虽然都是机枪,都能提供连续射击火力,但二者原理上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异。 加特林采用的是外力推动枪管旋转,可以简单理解为一个枪管能转的大号转轮手枪。 它是依靠人力或者电机带动枪支内部的机构,完成供弹、击发、退壳等一系列的动作。 具体来说加特林机枪由一组齿轮绕主轴旋转,主轴带动枪管、枪机等零部件随枪管旋转。 枪弹一发一发的从装弹器上掉落入抽弹槽中,再由枪机推枪弹入膛,随着枪机不断向前运动,弹簧被击针的待击凸起压缩。 当入膛的枪弹旋转到最上方时,击针被解脱,弹簧驱动击针向前打击底火、击发枪弹。 第226章 迫击炮 相对于马克沁那种依靠火药燃气为能源的自动武器,加特林机枪的原理和设计相对简单。 虽然加特林存在重量偏大,有需要外接动力的问题。 不过对于目前的司马枫来说,重量大只要2-3个人能够搬抬,也就没啥大问题。 至于外接动力,那就更简单了使用人力。 早期的加特林都是一个人负责瞄准射击。另一个人负责摇动曲柄带动枪管旋转和内部机构运动的。当然紧急情况下,也可以一人射击。 只要手动的能够捣鼓出来,司马枫觉得让石天佑捣鼓个外接电机也没多难。 而驱动电机的电,司马枫觉得石天佑前一段时间折腾的铅酸电池完全没问题。 把加特林机枪的事情聊完,司马枫才回到了这次来找闫朗的正题,火炮的问题。 由于这机枪和火炮,都涉及到弹药的问题,为此司马枫专门把米其云小子也叫了过来。 其实从夔州一回来,司铁民就找到司马枫嘟囔道:“这后膛炮太重,根本没办法搬上山。” 原来黄州阻击湘军的时候,由于是在山头上设伏,新列装的后膛炮太重根本弄不上山。 于是司铁民他们把老旧的8斤前装炮又找了出来,更是靠着肩扛手抬把火炮弄上了山。 经过司铁民这么已提醒,司马枫才想到自己现在还是搞的轻步兵路线。 没有牵引的卡车,拖拽的骡马,大中口径的后膛炮机动确实是个问题。 大济以往的火炮都是用的三角龙牵引,而太宁军大都用的是骡马。 自己这蓝营后军,厂矿里面有很多时候还在用牛车。 至于之前缴获的马匹,早就给侦查连、通讯连和连长以上的军官瓜分完毕。 炮兵连里的那几匹老马,拉拉旧式的8斤前装炮都有点勉强,这新式12斤后膛炮压根就拉不动。 后膛炮当初实验的时候,都是靠牛从兵工厂过去的。 司铁民那问题抛出来后,司马枫琢磨了半天,突然他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自己有是进入到了误区,后世的轻步兵人家用的都是迫击炮啊。 迫击炮这简易轻便又好搞的东西,自己没先搞,硬要搞那后膛炮。 喝酒,吹牛b误事啊! 自己怎么就忘了搞迫击炮这个轻步兵神器呢? 迫击炮虽然出现在日俄战争以后,一战也都没怎么用,直到二战才大量装备。 然而迫击炮出现的比较晚,其实还真不是技术的问题。是以往火炮的发展都往大威力、大射程这个方向去,忽视了机动性这个问题。 直到后来机枪、战壕大量出现,为了解决坑道、以及反斜面的火力打击问题。各国才重视高抛弹道,几乎可以垂直命中目标的迫击炮。 当然了,早期制约迫击炮发展还有两个问题。 一个就是刚开始人们对内外弹道和空气动力学认识不足。这就导致很多迫击炮弹采用球型或普通炮弹的构型,压根飞不远。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早期迫击炮炮架和炮管都是一体的。这样搞要么炮架很笨重,要么非常容易损坏。 这两个问题,在司马枫这里压根不是什么麻烦。后世水滴型带尾翼的弹丸,他随手就画了出来。 或许曲线不一定准确,但有了这个方向,以后就只是制作样品试验,根据结果进一步优化的问题。 至于大管套小管的活动炮架设计,司马枫一描述,闫朗几人也就明白过来了。 迫击炮的发射药,实际上就是在弹丸的后面搞一个大号的子弹装药就可以了。 前面的弹头和引信用的是开火榴弹一样的东西。甚至用于增程的附加药包,司马枫觉得也不是什么难事。 安排完了迫击炮的事,接下来的几天,司马枫一处处查看工厂,走访的各个营区和矿产。 眼见着大年就将过完,这一天下午司马枫刚从外面回来,却听到有人来访的消息。 在府衙的侧厅,司马枫见到了来人,安娘娘岳艳娥。 话说这一段时间忙来忙去,司马枫把这个黄州的女营营主差点都忘了。 一方面是之前黄州本地的女营基本都解散了,原来里面本地的女子大都各回各家了。 而原来为数不多的女兵,一部分还跟着那皮营主去了盛京。 听说也就留下了20多个女兵,和10来个无家可归的妇人。 蕲州过来的女营人员包括那钟云玲,过往编制上都是查伊伊的部下。 虽然来到了黄州,但现行也不再与盛京联系,也是不会认这个安娘娘的。 之前大顺礼部在黄州也就寥寥十多个人,这其中派出军队和厂矿的教习,要么已经离开了黄州,要么已经弃暗投明。 整个黄州的礼部,也就剩下三四个唱戏的,领着十多个半大的学徒。 前段时间快过年,司马枫听说这群唱戏的,在城里的戏台每天还组织了演出。 司马枫看着大冬天里,岳艳娥面前的茶水已经没了一点热气,估摸着等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或许是已经过了一年,过去的事情也该翻篇了。 那岳艳娥一身淡黄的棉装十分的合体,厚厚的冬装也遮掩不了她那婀娜的身段。 只是此刻她黛眉轻蹙,一双翦水秋眸中带着几分如花凋零,水自流的寂寥。 “安娘娘,你这一向可好?”司马枫一边进门坐下,一边招呼道。 此刻他显然也还摸不清,这岳艳娥到底是过来准备干嘛的。 “嗯,好的很!黄州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安安静静挺好的!”那岳艳娥收起情绪,也是平静地回道。 “黄州的蓝营和营造司,后续准备迁往巴蜀,不知道安娘娘如何打算?” 有些问题是绕不过去的,司马枫觉得还是直说比较好。 听到这话,那岳艳娥苦笑道:“郡王大人,你觉得我何去何从是好?”那语气里多少带着些苦涩和无奈。 看着那曾经妩媚果敢中还带着些狡黠的少女,变得成了如今一副寂寥的样子,司马枫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怜惜。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平静的回道:“这个还是看安娘娘你的意愿了。” “如果愿意跟我们去巴蜀,我们当然欢迎;如果想回盛京的话,我安排船送你。” 听到司马枫的话,那岳艳娥沉默了半晌。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然后眨了眨眼睛看着司马枫,笑道:“郡王大人,你想我去巴蜀,还是回盛京?” 这话司马枫还真不好回答。他刚准备找个话语搪塞的时候,却听到那那岳艳娥淡淡地说道:“盛京我是不想回的。” “可去了巴蜀,我又能做什么呢?” 这话里显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于是司马枫思索了片刻回道:“宣传和演艺啊!那也可是一个伟大工作!” “军队需要宣传鼓舞士气;百姓需要知道我们的政策。” “可无论是在军队还是在百姓中,识字的人还太少,教百姓识字是一个长期的事情。” “我们需要让更多的人理解和支持我们,就离不开宣传和演艺的工作!” “并且这个事情,眼下估计也就你只有能做好了!” 司马枫边说边一脸真诚地看向那岳艳娥。 或许是被司马枫真诚的目光所打动,岳艳娥点点头回道:“好吧,我试试!人总是要有些事做。” 接着她眼睛一转,直勾勾地看着司马枫笑道:“郡王啊,我可有言在先哦,宣传和演艺也是要花钱的;郡王大人你要负责的。” “这是自然,不可能让人饿着肚子干活。”司马枫点头回应道。 可这话刚出口,司马枫看到岳艳娥的嘴边似乎挂着一丝狡黠地笑,于是他补充说道。 “宣传和演艺事业有个过渡的孵化期没问题。这个事业虽不指望赚钱,但将来自负盈亏肯定没问题。” “如果好好经营一番的话,有些当红的演员乃至幕后的编剧、作家扬名立万都没问题。” “物质越是充裕,将来的人们就越舍得在精神上和那些缥缈的念想上,花费精力和金钱。” 听到这里,那岳艳娥红着脸说道:“那朱昌海就喜欢看戏。不仅看大戏,还要女官们在房里给他演小戏。” 什么大戏,小戏的司马枫这会也没时间细想。 想着眼下手头的事情,他只是简单把自己关于一些宣传、文化和演艺事业的设想和岳艳娥介绍了一番。 第227章 攻渝州 梅衰未减态,春嫩不禁寒。 春节期间江州蓝营的撤离也没停歇。经过持续一个月的撤离,江州的工坊和女营已经转移完毕。 为了给后续撤退创造条件,蓝营和水师春节期间就开始了对江州周边的朝军,以及江夏、岳城湘军的骚扰。 虽然每次陆上派出的兵马可能也就是200-300人,水上往往也就2-3条海蟹船。 然而毫无规律的骚扰,让蕲州的朝军,还有江夏的湘军一时间都摸不清头脑。 一时间,无论是大济的朝军还是湘军都只能慌忙应对。 不过真相还是很难给掩盖,在岳城周围折腾一大圈的罗时华,逐渐发现了古怪。 这一方面是因为蓝营夺取了夔州的消息已经传开。 另一方面不断地观察他们也发现,蓝营往济江上游的船只往往都是满载着人员和物资,而下行的船只往往是空载。 战略欺骗和保密一样,只能延缓真相被发现的速度,而不能彻底的将真相隔离。 于是乎,江州的蓝营主力在加速往夔州撤离,而罗时华的主力再次在岳城集结。 由于湘军的水师已经被罗有旺他们打得七零八落。因此罗时华再次集结了2万湘军,从陆上直奔黄州而去。 没有了水师的湘军,把江州城这块肥肉让给赶到了蕲州的秦冠林。 话说这秦冠林也是蓝营的老朋友了,他现在是黄荣的西路军。 前一段时间他从浔州出发,刚捡了蕲州这条死鱼。 这段时间的秦冠林,被主动出击骚扰的蓝营搞得晕头转向,以至于他以为自己的好运要截止了。 他甚至开始担心江州蓝营和黄州司马枫两面夹击,给他来个迎头暴击。 接到到湘军传过来的情报后,他又好一番思索和磨蹭。 再派出了几支斥候反复侦查确认后,那秦冠林才带着1万多兵马,开始缓缓地接近江州城。 然而随着不断的接近江洲,他们才发现城里的蓝营已经撤离,又留给他们了一条大死鱼。 ****** 话说此时的石天启带领的蓝营主力,已经溯流而上抵达了万县。 稍事休整后,他带着1万蓝营精锐,从水路往渝州逼近。 渝州城位于济江和阆水相交的渝中半岛上,整座城池依山而建,易守难攻。 由于夔州失守到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因此渝州的守军对于蓝营的来袭也早有防备。 于是当马一龙带领的船队还没抵达渝州城下,就遭到了城头上守军的炮击。 渝州守军的大炮虽然老旧,然而却居高临下占有地利。 一时间炮弹纷纷落下,在船队周围掀起了一条条水柱。 不过由于守军大多数久疏战阵,而且火炮都使用的是实心弹,对于船队的实际威胁远小于声势。 让老旧的江蟹船退到远处,马一龙指挥着5条蒸汽船开始了还击。 一阵密集的炮声响起,双方打得有来有回,谁也没占到什么大便宜。 马一龙的蒸汽船虽然火炮和弹药更好,但因为船只和大炮的数量有限,一时间也奈何不了守军。 炮战了半天渝州东南的城头被炸的像狗啃一般,但守军仍在还击。 而马一龙的蒸汽船有一艘中弹进水,差点沉没到江里。 眼见着形势不对,马一龙的船队往后退了退,他与石天启商议了一番后,决定改变策略。 当天晚上,在夜色的掩护下整个船队沿着济江继续往上游出发了。 往上游航行了20多里后,他们抵达了渝州西南一个叫大渡口的地方。这里济江水流平缓,遍布的地形也很适合船只靠岸。 于是天刚刚开始亮起的时候,石天佑带着搭乘船只的蓝营精锐,在的大渡口开始下船了。 首批了人员下船后,石天佑指挥着人员就在大渡口的附近寻找有利地形,建造营地。 而马一龙的船队则返回下游,继续运送人员过来。 渝州的守军,昨天夜里已经发现了蓝营的举动。 不过在黑夜中想要击中航行的船只,对城头上的炮手来说几乎是不可能。 天亮以后,守军发现了在城西登陆的蓝营,于是准备趁着这些兵马立足未稳,将他们一举歼灭。 然而他们显然是打错了算盘,登陆的蓝营虽然只有2000人不到,但都是清一色的蓝营精锐。 这2000人中一半是火枪兵,虽然还是火帽步枪和遂发枪的混装,但久经战事的他们,完全不是渝州的守军所能比拟的。 当渝州守军5000多人出了城,浩浩荡荡地往蓝营这边压过来的时候,蓝营的精锐早已完成了三排射击列阵。 一轮密集的火枪射击后,5000多人的守军就已经崩溃开始了逃离,而蓝营的精锐一口气反追了几里地。 如此一来,守军就彻底龟缩在了渝州城里,再也不敢往城外迈出半步。 接下来的几天,又有蓝营精锐陆续被运了过来。至此三面环水的渝州城,西面唯一陆上进出的方向被石天启截断。 在完成了对渝州城西的包围后,石天启带着主力开始往渝州城逼近。 多日连续的努力,蓝营的火炮也运了上来。于是在水师的配合下,蓝营水陆两路开始了再次对渝州的炮击。 一发发开花的榴弹像不要钱一样,往渝州西南城墙砸去。没过多长时间,年久失修的渝州城墙就垮塌下了一个几丈的口子。 看着城墙有些垮塌的位置已经可以攀爬,石天启就亲自带队发起了攻击,数千人逼近到了城墙的下。 逼近到了100多步的距离,蓝营的火枪就重复发挥了威力。 在身后火枪手的射击掩护,手持大刀和长枪的突击队,开始往城墙靠近。 这个过程中,不断有士兵被守军的火铳和弓箭射中倒下。 而在冲到城墙下的突击队,投掷了一轮手雷后,城墙上的守军安静了不少。 于是依靠手雷的震慑,蓝营的突击队纷纷登上了城墙,然后和守军砍杀在了一起。 而紧随其后的火枪兵,在突击队登墙后也陆续冲上了城墙,至此渝州城彻底被撕开了一个缺口。 后续的蓝营士兵不断的从缺口涌入城内,进一步扩大战果。 然而虽然破开了一个缺口,但在地形崎岖的渝州城内,蓝营精锐花了三天时间才将残敌肃清完毕。 为了拿下了渝州,石天启的蓝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1万人的精锐,死伤超过了三成。 第228章 麻雀战 虽然代价惨重,但拿下了渝州。这就意味着蓝营在巴蜀登堂入室,初步站稳了脚跟。 因此石天启带信一边向石玉成、司马枫讲述战斗的经过,一边提醒黄州的营造司开始往巴蜀转移。 实际上石天启正式开始攻打渝州的时候,第一批正式撤离黄州的人员已经出发了。 跟大年初一的先遣队不同,这一次撤离的人数要比先遣队要多得多,达到了3000-4000人。 这其中主要是营造司各工坊的部分骨干,还有工匠的家眷。 领队的是石天佑、李二喜和赵有财,他们要负责跟先期抵达的严大奎联络,挑选合适的地方,开始规划建设厂矿。 与他们一起出发的还有石芊芊,这丫头一方面过去要帮助安置女眷,另一方面她也想着尽快重建香腻坊。 在第一批的人员开始撤离后,司马枫也调整了黄州的军队及厂矿的部署。 他把富川的人员和军队全部撤回了黄州。 富川的煤矿和黄州的铁矿,因为前一段时间的突击,囤积了足够的原料,于是就先停了下来。 煤矿和铁矿的人员,除了补充到各个厂矿临时填补第一批撤离人员的空缺外,其余的补充到了军队,作为辅兵和辎重运输队。 至于富川撤回的军队,司马枫都用来加强西南的部署了。 黄州第一批的人员从码头启程时,罗时华带领的湘军也再次从江夏出发了。 此次他们的目标显然直奔黄州城而来。 罗时华的大军刚从江夏出发前两天还一切顺利。然而刚进入黄州的地界,湘军前面的几队斥候,就先后报告遇到了敌袭。 几支10多个人前出的斥候队,往往被人家一顿乱枪打死3-5个人后,情况还没搞清楚,就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 没办法的罗时华,只能派出三个守备各带着300多人在前面开路。 然而这样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往往是这些开路队刚走到一个险要的路口,轰的一声爆炸,就炸死10多个人。 几百号人停下来,搜索了半天,鬼影都见不到半个。 一群人好不容易歇一会儿,刚开始埋锅做饭,“砰、砰”两声枪响,把所有人吓得赶紧拿起了武器。 就这样神出鬼没的蓝营后军侦查兵,在湘军大小解的时候摸个人头。亦或是三更半夜在营地外,猛地扔上几个手榴弹,如此的骚扰让湘军苦不堪言。 这一段时间留在黄州的侦查兵们,把江夏到黄州大小的道路都摸熟了。 于是利用熟悉地形,又距离黄州不远的优势,和湘军打起了“麻雀战。” “敌退我进,敌驻我扰。”这战术玩地溜溜得。 湘军主力进入黄州地界,其实距离黄州城已不足百里,按着这个时代正常行军的速度也就2天的时间。 然而因为各种持续的骚扰,湘军彻底的无法往前。 特别是无处不在的地雷和陷阱,更是让湘军苦不堪言。往往前面的人员走过去都没事,可大部队刚走到一半,地雷就爆炸了。 他们哪里知道,侦查连的这些小子,前几段时间没少跟弹药车间的工匠们一起琢磨。 踩踏地雷,拉线地雷,绊雷都给这群小子和工匠一合计,折腾了出来。 在这个没有金属探测器的时代,依靠着肉眼凡胎在杂乱无章的大小土路上去寻找地雷,那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2万多的湘军被挡在了黄州城外百里,连续多天没有多少的进展。 当然湘军的逼近,一方面刺激黄州撤离的速度,另一方面司马枫也加快了防御阵地的建设。 不过在连续数日吃了瘪以后,进入黄州地界的湘军也改变了策略。 一改往日的小股部队在前,大部队跟进的行军模式,湘军变成了一天7-8里地,不停往地前挪营。 2万人的大军,几十个营寨聚集在一起都蔓延了3-4里,而营地的周围又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巡逻兵。 后营越过前营,再往前走了个3-4里驻扎;各营再依次往前移动,整体一天就前行了七八里。 3-4里地的距离一眼看得到,这就基本杜绝了蓝营后军的偷袭。 靠着这种笨办法,虽然蓝营后军的侦查兵还在不断的骚扰,但湘军还是一步步的逼近黄州城。 虽然是慢了点,但也就几十里地,只要不断的逼近,黄州近在咫尺。那罗时华和湘军统领是这么安慰着自己。 经过数天艰难的跋涉,这些百折不挠的湘军终于抵达了上次阻击战发生的冬瓜岭。 然而这次他们发现,冬瓜岭两边的山头已经彻底的变了模样。 一道道战壕和环形工事,把冬瓜岭那两个不大的小山丘,彻底的变成了两个堡垒。 山上山下,为数不多的蓝营士兵已经严阵以待,冷眼看着远处侦查的湘军。 罗时华远远亲自查看了一番冬瓜岭的阵地,又跟属下商议了大半夜;最后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对冬瓜岭发起了进攻。 因为他很清楚,冬瓜岭就设防成这样,其他更为艰险的小路,设防的情况可想而知。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要么退回去,要么拼死一搏;显然越挫越勇的他,选择了后者。 于是抵达冬瓜岭下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湘军的炮兵就在步骑的掩护下,往冬瓜岭逼近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担心被山顶的蓝军火炮反杀,湘军的炮兵不敢离冬瓜岭很近。 他们选择在2000多步外架设大炮,这里虽然不能打到冬瓜岭的山顶,但勉强能够到山上的战壕。 湘军炮兵在慌忙的架设大炮,而湘军的步兵和为数不多的骑兵,开始一步步往冬瓜岭逼近。 眼看着自己家的步骑接近到冬瓜岭1000步,对面山头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寥寥数人不时的往山下查看;这让吃过亏的胡进江,感到一阵的心虚。 “大帅,这蓝营狡诈!我等还是要小心。”在远处观战的胡参将,提醒着身边的罗时华。 罗时华摸着下巴还没有说话,另一名刘参将却笑道:“怕是有些人给吓破胆了。” “就他们那寥寥数百人,几条沟壑能挡住我们2万的大军?” “大帅末将请命,率本部去会上一会!” 第229章 火墙 那罗时华仍在思索,虽然没有亲自经历上一次攻打黄州的挫败;但这连日来的连番折磨,让他还是有些犹豫。 不过眼下既然有属下主动请战,他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叮嘱道:“小心行事,若发现形势不对,抓紧撤回来。” 罗时华的叮咛,那刘参将根本没听进去。 这半年来,他打的仗都是顺风又顺水,因此他觉得这蓝营后军也根本不足为惧。 看看自己这些同僚,都是被小股部队的骚扰吓破了胆,他心里不由一阵的鄙夷。 以他的想法,数千人直接冲杀过去,任何的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多余。 杀鸡用牛刀,虎博兔子使全力,大力出奇迹! 于是乎那名刘参将点齐了自己的3000人马后,面对对面只有寥寥数人的阵地,请求后方的炮兵开始了炮击。 “轰,轰,轰!”一排排炮弹在往对面两处山丘上飞去,落在一处处战壕上,打的土石横飞动静颇大。 此刻在冬瓜岭山顶侧边工事内的司马枫,用望远镜看了看远方。 见对方开始炮击后,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转身对的赵四命令道:“稳住了!听我的命令再打。” 见对面的阵地上即使遭受炮击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甚至连人头都没漏出一个。 那刘参将心想自己的同僚被几条土沟吓成这样,是一群典型的泥腿子、土逼。 他可是大济讲武堂出来的,不能和这些土鳖一般的见识。 就这样在一轮炮击后,那刘参将带领着属下发起了冲锋。 “冲进黄州城,砍杀蓝小鬼!”这些湘军兵卒大喊着,快速往冬瓜岭逼近。 然而当他们冲到冬瓜岭100步下才发现,眼前出现了一条3-5步宽的枯草带。 这刚刚开年,大地还没回春,远远看过来枯草带没有那么的明显。 不过逼近了一看,明眼人还是能看出人为布置的痕迹。 这可能是陷阱,前面的湘军开始犹豫起来;然而后方呼喊着的自己兄弟哪管那么多,不断的往前推搡拥挤。 于是有人开始不管不顾得直接冲向了那枯草带,也有人被身后的队友推壤了冲了上去。 然而那枯草带刚踏上的一两步还没事,眼见着还有一步就要跨过枯草带的时候,有人忽然一下掉了下去,也有人顺势跨过了枯草带。 不过随着陆续掉下去的人越来越多,枯草带下面的支撑被撞倒,整个枯草带像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垮塌了下去。。 一瞬间一条一人多深,五步多宽的壕沟露了出来。 数百个跌入壕沟的兵卒,惊愕地发现他们身边除了一起跌落下来得枯草、树枝和木板;在这沟底还有齐膝盖的黑褐色粘稠状的油脂。 这些像腐败的油脂一样的东西,发出刺激性的气味,熏的人眼都睁不开。 这些粘稠的油脂又是如此的丝滑,让人站起来都不容易,更别提爬上那一人多深的沟。 沟底的兵卒在挣扎,后方的兵卒努力停下来开始救援。而少数几十个冲过去的兵卒也停了下来,转身返回协助救援。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数百湘军忙的手忙脚乱的时候,却有人看到在最近的一处战壕里,有几个蓝营的兵卒举起了弓箭。 那弓箭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箭头上在点着的火的火箭! “快跑,他们要放火了!”有几个眼尖的湘军在大喊。 然而此刻混乱的战场显然并没有多少人听得到,就算是听得见也来及不做出任何得反应,因为对面蓝营的火箭已经射了出来。 那几枚火箭划着一条弧线落入到了那道沟内。 一瞬间从几个落点开始,一条火线很快覆盖了整个壕沟,同时冒出浓浓的黑烟。 那些跌入沟内的兵卒在烈火中疯狂地挣扎,绝望的哀嚎响彻天际。 而刚刚在边上负责拉扯的兵卒,因为身上沾染了油脂,也被大火引燃,于是拼命得在地上打滚,附近其他的士兵见状赶紧上前帮忙扑打踩踏着灭火。 至于更悲惨得沟里的同伴,面对熊熊的大火和滚滚的浓烟,根本没人敢于靠近救援。 话说这道壕沟是赵四和一群士兵想出来得,本来想的是阻止对方一个冲锋过来肉搏。 不过壕沟挖好后,几人仔细一想着,既然壕沟都有了干嘛不设置点陷阱? 于是他们准备在壕沟的里面插上竹刺尖,这样一旦有人掉下去,立即就会被捅一身的血窟窿,不死也残。 司马枫过来查看的时候,感觉竹刺尖搞起来太麻烦了,就让他们找炼焦厂弄了十几车煤焦油过来,倒了进去。 煤焦油倒进去以后,那刺激性的味道太大;于是在沟上面加了简易的木板、枝条和枯草。 就这么一个陷阱、壕沟的完美的组合体,就形成了。 煤焦油烧起来的浓烟和火焰遮天蔽日,形成了一堵几步高的火墙,没有人敢上前。 就在后方的湘军看着前方的火墙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对面山顶上蓝营后军的火炮,则开始响起来了。 6门8斤前装炮,在一声声沉闷的炮响后,毫不留情地向着那些前出的湘军投射着实心弹丸。 一时间弹丸落下,砸的人血肉横飞。 而比这6门前装炮更可怕是,在山头的侧后方出现了2门13斤的后膛炮。 这两门后膛炮呼啸着把一枚枚开花的弹丸,直接砸向了湘军的炮兵阵地里。 飞速落下的开花弹引燃了火药,直接把湘军的多门火炮连同炮手,一起送上了天。 更恐怖的是这些后膛炮的射速,是前装炮的好几倍。 刚打完一发,没过几个呼吸又能再次射击。 呼啸的开花榴弹更是直接砸在了湘军的中军里,剧烈的爆炸让周围20-30步内没有一个活人。 话说这一次后膛炮上山,也是司马枫一再坚持的结果。 为此不仅修建了上山的简易道路,又把后膛炮拆成了零件,抬到山上后再组装了起来。 当然这是时间充裕的预设阵地玩法,运动战打起来那是根本没法玩。 如果说之前看到冬瓜岭上的战壕,让罗时华感到有些犹豫和担心,但还是有拼死一战的想法。 刚刚的陷阱和大火,已经让他感到害怕和胆怯;他感觉对手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同时他已经萌生了退意。 而现在的炮击,则是让他感到了绝望和恐惧;因为还没有看清楚对手的照面,自己的人马已经损失近千。 第230章 黄州撤离 眼前的一幕幕如同当头一棒,彻底把罗时华及湘军上下打的晕头转向。 此刻他们才认识到所谓人数的优势,在合理的战术和武器的优势面前,啥都不是。 面对蓝营的火攻和炮击,罗时华和他的手下完全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虽然当下损失的数百人马,相对于他2万的大军来说并不算什么。 然而那熊熊燃烧的火墙,滚滚的浓烟,还有那犀利的炮击,从彻底溃了湘军的信心。 就连前不久意气风发的刘参将,看到在烈火中挣扎哀嚎的兵卒,还有炮击后的残肢断臂也变得垂头丧气。 如此一来,本就连番打击以及岌岌可危的士气,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们相信如果他们头铁再冲的话,或许这么多人就算是全部交代在这里,也登不上眼前这两个并不大的小山坡。 事实上他们的判断一点也没错,这壕沟不止一道!就在他们踏进去的这道壕沟的后面不远,还有两道。 而在第二道和第三道壕沟中间,更是布设了雷区! 想要趟过这些壕沟和地雷阵,不知道湘军要拿多少命来填。 山顶上,看着远处开始收尸和撤离的湘军,司马枫命令停止了炮击。 陷阱、战壕和火炮的优势,已经让蓝营后军面对10余倍的对手,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半晌过去后,见到对方头也不回的撤离,司马枫感觉他们已经没了再战的勇气。 不过想到对方可能贼心不死,他叮嘱着赵四加强几处小路和险要之处的防御。 第二天,司马枫在冬瓜岭山后的工事里醒来不久,赵四就回报:果然昨天下午和晚上,还有几股不死心的湘军在几处小路和崖壁上进行了尝试,结果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当天下午在得知,湘军的主力已经加速撤退后,司马枫也回到了黄州城里。 这一战打完,黄州厂矿开始了第二批的撤离。 这一批撤离的是冶炼厂、化工厂、造船厂、和机械厂的主要人员,负责带队的是米其云这小子。 和他们一起撤离的还有钟云玲的安济坊以及岳艳娥的宣传队。 而兵工厂、女子独立团、救护院和石玉成被安排为了第三批。 兵工厂安排在最后,主要还是保障枪炮生产的不停歇。 这其中一大部分还是为了在搬迁前,完成大顺那批订单。 作为一个军火商,司马枫还想打造自己的口碑。 黄州城里这些天主要的厂矿开始陆续的停产了,大大小小的机器和部件陆续被拆下来,运往了码头。 不过对于不能搬走的矿山、厂房和设施,司马枫没有采用破坏或者捣毁的方式。 他很清楚捣毁的这些东西并不难,也确实会给将来接手的人,带来很多的麻烦。 但留下这些东西,多多少少也算是黄州这个自己待过的城市,留下一些遗产和印记。 也或许能让,饱经战火的黄州百姓将来的日子好过一些。 根据统计上来的情况,绝大部分的工匠还有家眷都愿意搬迁去巴蜀。但也有少部分的本地工匠,选择留了下来。 司马枫清楚留下来的这些东西,肯定会被湘军乃至大顺接管过去,甚至将来用来生产物资攻击自己。 不过留下来的都是一些不能搬走的死物,更主要的是他对于自己现在的工业体系,有足够的自信。 就凭借留下不能搬走的矿山和厂房,想要建立完整的产业链还差太远。 有核心机器和技术的问题,更有人员组织和协调的麻烦,那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追赶的。 就算是花个一年半载重新建起了,想要达到目前营造司的水平还差很远。 更何况现在自己根据严大奎、石天佑等人送过来的资料和图纸,已经在渝州附近规划新一版的厂矿了。 准确的说新一代的厂矿,应该叫做工业园,一个园区内有数个工厂,形成一个产业链。 当然现在人还在黄州的司马枫,也只能根据有限的信息,进行一个初步的规划和判断了。 ******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司马枫跟随第三批撤离的队伍离开了黄州。 按照原计划,他准备是最后一批撤离的。 不过在确认了湘军的主力已经撤回了江夏休整后,他和查伊伊、石玉成选择了在第三批撤离。 现在留下的主要是蓝营后军的主力,还有兵工厂的人员;有赵四和闫朗这两人坐镇,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黄州号从黄州出发,路过江州的时候正值午后。 司马枫和查伊伊二人在甲板上晒着太阳,远远看着曾经进出过一番的城池,两人也是一阵的唏嘘。 黄州号一路没有停歇,顺利得来到了渝州。 在渝州城下的码头船停稳后,司马枫推着石玉成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一出船舱司马枫才留意到,这渝州城远看是一座大山,由东往西绵延在济江和阆水之间。 城里大大小小的房屋层层叠叠的依山而建,一间间的屋顶像是给硕大的山体披盖上了一层层砖瓦构成的鳞片。 近看渝州城,房屋、街道和城墙错落有致,像是一幅立体的城市山水画卷。 在码头的不远就是城门,一级级的青石台阶,像是天梯一般。 司马枫远远地就看到了在码头上迎接的熊芳霞和石芊芊。 和她们挥了挥手后,他和金忠还有两个警卫一起,搬抬着石玉成的轮椅走下了船。 好一番力气才爬上了台阶后,轻轻地放下石玉成后,司马枫才留意到几个月不见那大嫂熊芳霞,怀孕的身形已经显现了出来。 “启哥和佑哥两人都在忙,所以我们来接你们了!”还没靠近石芊芊就笑着解释道。 “他们该忙忙吧,你们该忙啥也都忙啥去。。”石玉成笑着回道。 “那怎么行,多少要有个人带路吧。”石芊芊笑着回完话,就拉着走在后面的查伊伊,小声的嘀咕起来。 简单的寒暄过后,几人很快就说笑着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从江边的码头往城内走去。 第231章 兰园 出了码头,司马枫就看到两边的路旁,有三三两两的小商贩在叫卖着菜果。而在码头的台阶边,还有3-5个挑夫手提着一根一步多长的竹棒在招揽活计。 当然司马枫一行人里面,大都穿着蓝营的军服,这些人不敢靠近,但也在远处不时的打量。 进到城里,司马枫发现整个城市的街道依山而建,大小的道路、胡同好一番的蜿蜒。 大街小巷上虽然说不说热闹,但也有不少人来往。街道两边的店铺虽少部分关门歇业,不过还是有一半以上在正常营业。 看着和夔州一样张贴的安民告示,开着店铺里的掌柜以及忙碌中的伙计。司马枫感觉这才是一个正常经历了动乱后城市应有的模样。而不是像太宁军当初攻下的岳州、江州那般,给人一种蝗虫过境的感觉。 由于一行人有骑马的,有坐车的,因此走的是城里的大路。 在山城的道路七弯八拐走了好一番。路过渝州府衙后,又转了一个回头弯,带路的女兵在一处硕大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司马枫抬头望去门楣是一个新挂的崭新牌匾,牌匾上书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兰园”。 据说这个名字是石芊芊这丫头新起的名字,为此她还得意了半天。 不用说这就是司马枫的新家了,原来大济定西王的府邸。这事石天启前面的信里带过一句。 司马枫下马转身后,才看到这处宅院就在渝州府衙的后方,下过眼下路边的一排台阶,就能进入府衙的后院。 而府衙再往前,穿过山下的一片街区后就是城墙了;在城墙的下面就是川流不息的济江了。 进入那王府后,司马枫发现整个兰园内一个个庭院鳞次栉比,坐落依次高升的三个大台阶上,分成了上中下三个院子,每个院子之间有台阶相连。 绕过前雕龙后画凤的影壁,进入到下院,司马枫看到这下院本身就是有一片偌大的庭院。 院子的正中铺着青石砖,而两边种着4棵高大的楠木,司马枫估计这树好像有几百年。 下院的正中除了一个偌大的正厅外,正厅的左右还各有两个偏殿。除了正房以外,东西厢房、耳房、倒座房也是一应俱全。 而在正院的两边还有2个侧院,这两个侧院主要住的是王府的警卫人员。 石芊芊还特意说了下,右边的侧院是留给金忠他们蓝营后军警卫督导连的。 在前院简单打量了一番后,司马枫一行人穿过了一道垂花门,来到一排通往中院的台阶前。 再次把石玉成抬上去后,进入中院的司马枫看到院子的中间是一条条石铺的“井”字形的小路。 一条条小路把庭院分割成了一块块小花园,而小花园的里面散布着桂花树和大大小小的奇石。 在桂花树下,奇石的缝隙里是一株株悉心打理的惠兰。此时一条条嫩绿的花葶,正从兰花的叶腋抽出,花序上一串粉白相间的花朵,从大到小排列分布两边。在绿叶的衬托下,这些粉白相间的花朵,煞是好看。 再往前走了几步,司马枫才发现除了蕙兰以外,还有蝴蝶兰、兜兰、建兰、君子兰以及许多他认不出的品种。 看到这里,司马枫明白石芊芊为什么将此处院子取名为兰园了。可不仅仅是因为“兰”字,通蓝营的“蓝”字这么简单。 中院的正房虽然没有下院的高大堂皇,但各种的布局和配置也是一应俱全。正房的左右两边以前是一个书房和偏厅。 考虑到石玉成行动不便,熊芳霞和石芊芊之前早嘀咕好了。把偏厅改成了卧房,就让石玉成住在了中院的正房里。 跟下院一样,在中院的两边也有两处侧院。石天启和熊芳霞住在了东边,而司马枫和查伊伊给安排在了西边。 虽然侧院比正院略小,但也都是带正房和东西厢房、倒坐房,有10多间房的标准院子。 对于这个安排,司马枫和查伊伊二人自然也没什么异议,于是就开始让燕子开始张罗搬抬东西。 而石芊芊和石天佑这两人,住在了更上面的上院。 上院的中间是一个带池塘的后花园,两边各有一个院子,跟中院的侧院差不多大小。 上院后花园的后面还有一排后罩房组成的小院子,里面住的是女卫的人员。 华灯初上的时候,石天启和石天佑两兄弟回来,一年多以来,一家人终于聚在了一起。 简单的寒暄过后,石天启和石玉成、司马枫介绍了现在巴蜀敌我的形势。 在蓝营拿下渝州后,西边的锦官城的岷王在向大济朝堂求援;而巴州涪王已经带着知府已经往汉中逃离了。 最积极的是南边的泸州和荣州,在那里大济的官兵在集结,大有防守反击的意图。 “我们当下初来乍到,站稳脚跟是第一步。” 在这个大方向上,一家人很快达成了一致,接下来就是军队部署调整的问题。 经历了黄州的两场防守作战,石玉成也认识到了蓝营后军的战斗力。 于是他主动提议对江州的蓝营各部,参照后军进行改编;对此石天启和熊芳霞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蓝营后军的操练他们亲自见过,无论是当初驰援蕲州,还是黄州的几次阻击战,他们也是有所耳闻得。 在这个技术蓬勃发展的时代,枪炮取代刀弓和骑兵已成为了必然。 走精兵强将路线,以枪炮为核心,打造具有高度纪律性、专业性和能动性的轻步兵,成了几人的共识。 一番讨论过后,最终决定以黄州蓝营后军一团、二团为主力,补充部分江州蓝营人员,组建蓝营第一师。 第一师师长司马枫,副师长于大江。全师现在编制8000人,下辖三个主战团,一个炮兵团和一个后勤辎重团。 一师整编完成后,要尽快拿下渝州西南的江津,下一步防范泸州和荣州的官兵。 而参照一师成立的二师,人员主要是江州蓝营的石天启部。 二师师长为石天启,副师长宁文德,整个师的配置基本与一师一样。也有8000人和五个团。 后续二师的目标是攻下合川,防范渝州的北方可能的敌袭。 第232章 工业园 蓝营左军改编成了三师,师长杨家敏,副师长赵四。三师满编5000人,有两个主战团和一个炮兵团组成。 三师负责驻守东部的夔州和万县,防范大济或其他势力可能溯江而上的偷袭。 除了三个主力师以外,蓝营还成立了一个独立的近卫师,师长熊芳霞,副师长是郭春桃。 近卫师有四个团,一团以江州女营改编而成,重点负责渝州城内的防卫。 二团就是黄州的女子独立团了,她们后续将主要负责厂矿的警戒,团长由郭春桃兼任。 三团团长金忠,它的骨干是原来黄州的警卫督导营,补充了部分石玉成和石天启在江州的一部分亲卫。 三团有一个营负责兰园的安全,另外两个营要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其他部队。 感受到了电报和电灯带来得巨大变化,几人一致同意将原来黄州的通讯连抽出来,组建一个电讯团。 这个团的任务目前是要负责发电站、电线以及电灯和电报的建设,后续还要在电报站的基础上成了通讯中心。 电讯团的团长只能由石天佑担任,而以前蓝营后军通信连的邓哲人,则直接升任了副团长。 由于部队调整就位还需要时间,黄州那边的赵四估摸着现在才刚上船。 因此在确定了整编的方案后,司马枫一边通知各部迅速就位,一边开始忙起了厂矿的事情。 提到厂矿,这还多亏司马枫的提前规划和布局。 严大奎带领的先遣队提前过来的一个多月,把渝州、夔州附百余里大大小小的矿产和资源,大体上摸了个明白。 司马枫最关注的煤矿,在渝州西南的黑山谷一带就有,储量还不小。而与黑山谷隔着50多里的古剑山就有铁矿。 按着司马枫最初的设想,在有煤有铁的地方就近设置厂矿,是最为方便。 然而严大奎他们反馈的情况是那一带山高坡陡,地无三尺平。 没办法司马枫只能把炼焦冶铁的厂矿,规划设置在了济江的南岸。 不过幸运的是,发现煤矿和铁矿的山沟里都有一条小河直通济江。虽然走不了大船,但小木船可以通行。 煤铁矿石开采筛选后装船,顺利直下就可以抵达渝州城南规划中的冶炼工业园。 话说这冶炼工业园是司马枫工业规划的重点。 这个工业园里面不仅包括了炼焦厂、冶铁厂、炼钢厂,还有发电厂。 不过这几个厂,目前却不是司马枫安排给李二喜当下建设的重点。司马枫安排给李二喜当下建设的重点是砖瓦厂和水泥厂。 随着厂矿规模的不断扩大,厂矿建筑的主体结构也从最初苍南时的竹木架构的工棚,到黄州变成了砖木结构的房屋。 然而到了渝州,司马枫决定还是要用上砖瓦加混凝土的建筑,才更适合现在的工厂生产。 毕竟砖木结构的建筑有太多的梁柱,有限的空间和高度,都不利于大规模化生产的开展。 因此他给李二喜和赵有财二人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先把砖瓦和水泥厂建起来。 有了这些基础的建筑材料,后续厂矿的建设才能顺利的推进。 在济江南岸春雨浸润的空地上,李二喜和一群属下抱着草图,紧跟在司马枫的身后。 当用双腿实地丈量了规划中的炼焦厂和冶铁厂后,李二喜不由感叹道:“会长,这规模也太大吧。” “这炼焦厂和冶炼厂的占地都是黄州的5-6倍啊!” 听到这话,司马枫轻笑道:“这才哪里算哪啊!这些基础工业,规模越大效率越高,单位消耗反倒越少。” “放心吧,将来不仅会给你们配备足够的人手,也还会配备各种的工器具。” “当然很多工器具,你们也要自己琢磨出来,机械厂后面才知道怎么加工和制作。” 这些话李二喜听得似懂非懂,半晌过后他还是疑惑地问道:“会长,这么大的产能,煤铁供应的过来?” “矿山有炸药开采,渝州城外那些俘虏怎么用,你和严大奎不用我来教吧?”司马枫淡淡地回道。 “那自然是知道的,老套路了。你看那边不是有些听话的俘虏,已经在工匠的带来下开始平地了。” 边说李二喜边指向了远方,在那边司马枫隐隐约约看得到一群人正在平整土地。 司马枫还在张望,就听到边上的李二喜喃喃道:“就算是煤铁能够挖出来,可怎么运过来呢?” “煤铁到这里有100多里地。就凭那些小木船,怕是到时候要成百上千人。” 听到这话,司马枫笑道:“那也完全没问题,刚开始用船运煤炭和铁矿石过来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将来是要用火车的!” “黄州那火车只是原型,再放大些一火车拉个几百上千吨,都是轻轻松松得。” 这话一时间让李二喜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在这些事情上司马枫可从来没有吹过牛皮。 会长说行,那就一定行,他就跟着默默地干就好了。过去这几年,不就是一路这么走过来的嘛。 很多他过往想都不曾想到过的东西,一件件在司马枫的手下都变成了现实。 在南岸的冶炼工业园忙了一天,日落西山的时候,司马枫才登上了负责摆渡的镇东号上。 坐在船舱里,接过俞书海递过来的茶水,司马枫感觉到自己这个舰队主管有那么一丝的寂寥。 想想也是,这货以前是马一龙手下的一个船长,被司马枫要过来后一步步成了一支小舰队的负责人。 现在随着罗有旺的回归,加上来到了巴蜀,他这个舰队主管已经沦落成了平凡的摆渡人。 今天早上过江的时候,司马枫还说这战船以后都交给马一龙统一调度,摆渡以后要建造专用的摆渡船。 “老俞,觉得摆渡这活没意思?”司马枫看了看身边的俞书海笑道。 这俞书海在黄州蓝营骨干里面算年龄大的,虽然也就25-26,但一般人都叫他老俞。因此有时候司马枫也跟着就这么打趣叫了。 “服从组织安排,这不是会长你一直强调的嘛。”俞书海虽然被司马枫看出了心思,但还是不愿承认。 “这渝州位于两江汇流之地,被分为了三块。短期间我们还架不起大桥,所以摆渡是个长期的任务。” “知道了会长,我会好好干得!”俞书海打起来精神回道。 第233章 工业化建设 听到俞书海这话,司马枫笑道:“你个死鱼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知道你喜欢折腾新东西。” “我还有一个大家伙,将来缺少个人来折腾。你带着以前黄州那些水师的官兵折腾去。” 听到这话俞书海笑道:“会长你是知道我的,只要你同意,新东西我肯定愿意。” 司马枫笑道:“其实这东西和你以前的蒸汽船差不多,我们叫它火车!想必你之前在黄州的机械厂也见过。” 听到这话俞书海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回应,而司马枫则继续说道:“那火车可以看成陆地行船。” “只要铺好了铁轨,火车跑的比轮船还要快很多。拉的东西也不比现在的船少到哪里去。” “开山修路,铺铁轨,跑火车这可是一项长期艰巨、光荣的任务,老俞你可有兴趣?” “呵呵,全凭会长你吩咐!”俞书海笑着回道,那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 “摆渡也是运人运货,火车也是运人拉货,将来我们还会有公路和汽车。”司马枫补充说道。 “老俞你的任务长远着呢!这样吧,把你的手下改成运输团,也挂在独立师里。” “现在你们先负责水师的摆渡,等新的机械厂建起了。将来铁路和火车,都交由你负责折腾去。” 这话显然点燃起了俞书海的热情,赶忙和司马枫讨论起来修铁路,跑火车的问题。 ***** 司马枫回到兰园的时候,刚好赶上了饭点。 除了留在城外军营的石天启,一家人都到齐了,有说有笑得好一番热闹。 话说现在一家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也默契的分工明确。 石玉成主要在兰园坐镇,负责筛选和组建渝州城内外的大小官吏;同时他还要负责还有各种司法案件判决的最终审批。 从乌阳到江洲、盛京一路上过来,太宁军虽然没有完善的法律,但参考以往大济的法规,对一般的刑事、民事纠纷也有了一套的处置体系。 这方面长期坐镇一方的石玉成也有了自己的心得,因此由他负责各种司法案件的最终量刑核准,也是最合适得。 石天启最近一直忙着整编军队,进行军队里大大小小的人员调配。数万人的蓝营重新进行编组和人员训练磨合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此石天启最近经常都待在了城外的几处军营里。 石天佑则天天和赵有财、米其云在一起,细化着各个工厂内部的构建和布局。 而司马枫则全力忙着几处产业园区的建设统筹,还有各种建材物资的准备。 以至于该他负责的第一师的改编与训练,他全部授权给了于大江,让他直接和石天启去勾兑。 几个女眷中熊芳霞忙着整编女兵,接管城内外的治安,看押着俘虏和罪犯。 石芊芊则拉着查伊伊,开始了纺织厂、印染厂、香腻坊和酿造厂的建设。 话说司马枫规划的工业园共有四处。位于济江南岸的冶炼工业园,主要负责炼焦、冶炼钢铁以及砖瓦水泥的生产,是典型的重工业。 那里位于渝州城的下风口,便于烟尘的扩散;同时又毗邻着济江,便于取水和运输。 位于渝州城西南的机电工业园,在冶炼工业园的对面。在里面有机械厂、兵工厂、造船厂、仪表厂、电气厂和发电厂。 这其中机械厂主要负责生产蒸汽船、火车、铁轨还有各种机床和配套工器具。 而兵工厂和造船厂的功能和黄州的情况差不多,前者负责造枪炮,后者负责造舰船。 虽说现在进入巴蜀后水上的威胁大减,但认识到舰船发展趋势的司马枫和罗有旺,对此自然是不愿停歇得。 水师和陆军不一样,且不说训练,光舰船的建造,短则好几个月,长则要数年。 现在要建蒸汽动力,带旋转炮台的铁甲舰,自然还是要从长规划,才能一步步实现。 新成立的仪表厂是从以前机械厂的度量衡车间独立出来的。 它除了生产钟表和各种的度量衡工具外,还开始生产各种的压力表和开关阀门。 电气厂也是一个全新的工厂,是把石天佑捣鼓的一系列电气进行工业化生产。 主要负责生产电气相关的东西,包括了发电机、电动机、变压器、电线,当然也包括电灯和电报。 工厂规模虽然不大,但任何一个产业从实验室走向工业化生产也是必然。 电气厂里面的几个主要骨干,都是石天启捣鼓电学时候的助手,这个行当外面还找不到工匠,只能一点点的自己培养起来。 在渝州城外除了在西南有个机电产业园外,在西北方还有一个轻工产业园。 轻工产业园里是石芊芊拉着查伊伊建设的纺织印染厂,还有生产肥皂香膏的香腻坊。 至于负责酿酒、酿醋的工厂,是司马枫硬塞进去的。 因为他觉得这两样本身没多大技术含量,虽然能造出化工原料,但造出来的东西也能吃,放在化工园区不合适。 更何况司马枫也计划着把非核心的工业生产,一步步地生产社会化、市场化。 至于化工园区,那是以前黄州化工厂的升级版,它位于渝州城的东北,阆水的北岸。 整个化工园除了弹药厂、化工厂外,还有制药厂、玻璃厂和橡胶厂。 这其中制药厂是从以往的制药车间分离出来的。计划着除了生产阿司匹林、乙醚这些东西外,还要批量生产青霉素这个神药了。 除此以外,制药厂还有一个单独的器械车间,准备生产温度计、针管、针头、手术器械这些东西。 以往这些东西,大都是临时制作的,没有形成规模化生产,质量也参差不齐。 司马枫计划着利用这次机会,把这些事关人命的东西做个规范统一。有余力的情况下,司马枫从来都不介意,为人命多付出些力气。 化工园的玻璃厂是在黄州玻璃作坊的基础上进行地放大设计;不仅要生产镜子用的玻璃,实验用的试管、烧杯,还有日常用的各种器皿。 更重要的是司马枫让米其云还规划了一个光学车间。在里面负责专门生产放大镜、望远镜,显微镜这些东西。 至于灯泡用的玻璃这种大路货,司马枫让米其云统一折腾好原料就行。具体的生产,交给电气厂自己折腾去。 除了制药厂和玻璃厂比较特殊外,化工园区还有一个新的工厂就是橡胶厂,当然现在还在规划中。 在渝州早就有了无花果树,为此司马枫让米其云在化工业园的里面,规划了几十亩地专门种植无花果,以便将来割胶提料用。 @ 喔噢,50万字了,不喜不悲。。 感谢各位的支持和捧场,后面一段时间因为手头上其他的事情,码字的速度会有所减慢,争取做到日更~~ 看到这里的都是真爱了,都麻烦加个关注吧,谢谢啦。。 第234章 小气宝 几处早莺争暖树, 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 浅草才能没马蹄。 这个春天里,司马枫每日在渝州城外的几个工业园忙个不停。 在月中的时候,赵四和闫朗带着黄州最后撤离的人员来到了渝州,至此蓝营撤离的工作顺利完成。 把所带的部队交给于大江后,赵四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不过在赵四返回夔州上任三师副师长前,蓝营搬到渝州后的第一场婚礼正式的举行了。 赵四的新娘不是别人,而是查伊伊的亲卫郭春桃。 自从司马枫和查伊伊在一起后没多久,这两人也眉来眼去的走到了一起。 要不是赶上盛京那茬事,两人年前在黄州就举行了婚礼。 想到赵四要去夔州上任,到这渝州虽然也有水师的舰船往返,但毕竟没有那么方便。 于是乎,在上任前司马枫和查伊伊一商量,就把两人的婚礼给办了。 把自己身边的人放到合适的地方,鼓励他们成长这也是司马枫一直来的计划。 现在查伊伊也学了去,所以那郭春桃现在也独立了出去,成了近卫师二团的团长。 至于她身边的近卫,到了渝州以后就逐渐换成了薛燕子。 话说这薛燕子,是当年太宁军在雁州的时候跟着走的一个孤儿。 当时查伊伊觉得她只有13岁人还比较小,放到女营和工坊都不合适。于是就把她带到身边成了自己的亲卫。 这两年下来,原本瘦小的黄毛丫头也长成了大姑娘。 只是这燕子做事情风风火火,嘴巴倒是叽叽喳喳个不停;跟沉稳的郭春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话说实际上前面军队改编和人事调整的时候,司马枫就和石玉成就计划的着,把黄州、江州两处的人员融合在一起。 对于救民会这个思想组织,一家人中也没人反对和排斥的。因此由黄州救民会的骨干,到各支部队中去发展救民会员,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如此一来,这大半个月下来除了石玉成,一家所有人员都入了会。 于是司马枫提出由石玉成担任这个会长。 然而当司马枫提出这个想法后,石玉成却摆摆手说:“这种新东西我还弄不明白,小枫你去折腾吧!” “无论蓝营还是这个家,以后都是你做主!无论在黄州还是渝州都是!”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明白石玉成的意思。经过从黄州到渝州的考验,一家人也越来越信服于司马枫的统筹与指挥。 而石玉成自己,更多的时候则是成了一家人精神上支持者,心灵上的稳定器。 这一日吃过早饭,司马枫刚准备从自家的侧院出门。突然身后的查伊伊扶着屋檐下的柱子一弯腰,哇哇地开始呕吐了起来。 司马枫转身发现查伊伊吐得厉害,赶忙转身帮她轻抚着后背。 半晌过后,查伊伊早饭全都吐了出来,脸色也是煞白的。 “伊伊,你这是怎么了?”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查伊伊一边接过亲卫薛燕子递过来的手绢擦嘴,一边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然而查伊伊刚擦完嘴想站直起来,下一刻又开始吐了起来。这一次胃里的东西已经吐完,开始吐起了黄水来。 “伊伊姐,你不会是有了吧?”边上的燕子刚招呼人来清扫,看着这情形却又快言快语地笑道。 查伊伊一边吐得不行,还想抬脚去踢边上的燕子,那燕子嬉笑的躲开了。 话虽如此,司马枫还不放心,他让燕子先照看查伊伊。而他自己则跑到下院,让警卫抓紧去请钟云玲过来。 司马枫再次回到院子里,发现查伊伊虽然恢复了不少,但依旧脸色煞白。 “夫君,你去帮吧!我只是有些恶心,应该没什么大碍。”查伊伊见司马枫回来后解释道。 “伊伊,你这是有了?”司马枫笑嘻嘻地问道。 虽然结婚已有半年了,提到这个问题查伊伊还是有些害羞。 只见她红着脸小声说道:“可能是吧。” 司马枫刚陪着查伊伊聊了一会闲话,钟云玲就带着助手过来了。 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后,司马枫就躲到了边上的书房里,把空间留给了一群女人。 半天过去后,又是那燕子嬉笑着跑到了司马枫的书房门口。 她只往里面探个头笑道。“姐夫,姐姐是有了!” “没事了!伊伊姐让你该干嘛干嘛去。。”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查伊伊在外面笑呵道:“死丫头,叫你小声点!” “你这是要整个渝州城里的人都知道啊!” 司马枫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了正在送钟云玲的查伊伊。 “钟医师,伊伊这确定是有了?”司马枫看着钟云玲问道。 “嗯!”钟云玲点头回道。 经过这两三年的考验,这丫头已经成了全科医师了。 特别是去年李新月怀孕了以后,这丫头也是找了几个大夫和稳婆,好一番的学习和请教。 过去司马枫是个单身狗,妇产科的知识就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不过他马上想到以前的世界,女子怀孕后好像要吃叶酸的。 于是他谦虚地向钟云玲问道:“钟医师,那怀孕后有什么要注意的?” 这问题让钟云玲一阵尴尬,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想不到从来都是指点自己医治病人的詹士,怎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或许这就关心则乱?还是医人不能自医? 想到这里,钟云玲稍稍地红了一下脸回道:“那个,这个你听查姐姐的就好了。” 见一向沉着冷静的钟云玲也有些慌乱,司马枫只好一边点头一边送她出去了。 刚送走钟云玲,司马枫一转身就听到查伊伊在边上教育那燕子。 “我们老家人说,宝宝三四个月之前很小气得!” “不要向外人谈及,你听到没?”查伊伊严肃的说道。 “他怎么小气了?他那么小能听懂人话嘛?”那燕子一脸疑惑地问道。 还没等查伊伊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哈哈,我要做小姨了。我要做小姨了!” 这燕子是个话痨和活宝,给周围的人能带来很多的欢笑。 特别是前一段时间在黄州,一家人气氛十分得压抑,多亏这丫头在中间调剂。 第235章 收支的问题 而到了渝州以后,郭春桃调了出去;在查伊伊几个亲卫里,燕子年龄最小反倒资格最老。 因此这燕子住到司马枫他们的院子里,负责查伊伊的贴身近卫。 晚饭的时候,查伊伊刚吃了几口,就捂着嘴从饭堂跑了出去。 熊芳霞和石芊芊对视了一眼,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只有石天佑在一边,一脸疑惑地问道:“二嫂,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熊芳霞,亲拍了一下他的头笑道:“好事,吃你的饭。” 司马枫把查伊伊送回去交给燕子照顾,回到饭堂三口并两口扒完了饭。 当他回到自己的房内时,看到查伊伊正在吃着话梅干。 司马枫看着查伊伊接连着吃了两颗话梅,他忍不住感到一阵的牙酸。 “酸儿辣女!我们会有个儿子吗?”司马枫一边笑道,一边从身后揽住了查伊伊。 听到这话,查伊伊笑道:“呵呵,你不是说性别也是基因决定的么?你也信这个?” “怎么,你想要个儿子?” 这话让司马枫一阵的犹豫,说实话作为一个受过新时代教育的他,感觉生男生女真的都一样样。 不过作为前世的图书管理员,他最烦的其实是7-8岁的小男孩。在哪个似懂非懂的年纪,简直是猪烦狗厌,喵星人看着都绕道。 记得有一年有个小男孩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拿着打火机搞烧烤,差点没把整个图书馆点着。 至于在书架下面发现甲虫、春蚕、小鱼、臭螃蟹也是常有的事情。 想到这里,司马枫轻抚着查伊伊依旧平坦的没有一丝变化的腹部,不由感叹道:“哎,儿子太操心了!还是女儿好!” “哈哈,你不要个‘事儿’了?”查伊伊笑道。 “嗯,有个事妈就够了,不要‘事儿’了!”司马枫笑着回道。 “哦,那你不要管司马家,还有颜舅舅家的香火了?”查伊伊继续笑着轻声道。 听到查伊伊的问题,司马枫摇头回道:“香火?香火都是假的!人死万事空,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再说了谁说女儿不能继承香火了?” “除了弄不大别人的肚子,没有一件事情是女子做不了得!体贴的小棉袄,可比糟心的儿子靠谱多了!” “所以还是生个香甜软糯的丫头最好!”司马枫一边说笑,咸猪手忍不住往那圆润的馒头山移动。 一番香滑嫩软的豆腐吃下来,司马枫已经是火急火燎。他搂着怀中的媳妇,顺势来到床边,准备提枪上马。 然而查伊伊却推开他,严肃地说道:“小气宝,你不知道嘛?” “什么叫小气宝?”司马枫一脸疑惑地问道。 在查伊伊一番解释下来,司马枫才明白。原来妇人们之间流传,前几个月腹中的胎儿很容易因为各种原因流产。因此怀孕有小宝宝这事,不能向外人提及。 而钟云玲专业的提醒是:“前三个月,胎儿胎位不稳,不可同房。” 现在的司马枫是苦啊,谨遵医嘱的查伊伊自然是不会开门迎君的。她现在的没什么都呕吐不已,那樱桃小口当下也是敏感期,想吞吐一番也是不可能。 最后无奈何的司马枫,只好辛苦一双素手释放了火力。 ***** 第二天早上,司马枫吃过早饭,刚准备出门,石芊芊拉住了他:“枫哥哥,等你呢!” “钱款的事情,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操心,全都指望我了?” 听到这里司马枫不由挠了挠头。 这段时间除了把刁万勇等几个负责军需后勤的军官,调给石芊芊帮忙外;其他关于钱财上的事情,他确实没怎么操过心。 想到这里,他一脸尴尬的看向石芊芊问道:“怎么现在钱款不够用了?” “不是!之前带过来的钱,加上这渝州、夔州的缴获还能支撑一两个月。”石芊芊回道。 “那是为何?”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石芊芊白了一眼司马枫,没好气地回道:“哥哥啊,我们不能坐吃山空吧?” “等到钱没有了再想办法,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所有的厂矿、军队一天天花钱如流水的都只有支出,可一星半点儿的进项和都没有!我急啊!” 看到金钱的压力让石芊芊这个还没彻底长开的小丫头,露出了一副操心老母亲的表情。 司马枫内心是又爱又想笑,于是他的看着石芊芊问道:“哦,那你有什么办法?” 其他人都不在,只边上的石玉成则是默不作声,像是在思考,仿佛又像是在看兄妹两个人的表演。 石芊芊再次恶狠狠地瞪了司马枫一眼,回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就算是做贸易也要有东西去贸易吧?现在总不能,再走一切财物都归公的老路吧?” 见这丫头真急了,司马枫也就收起了调侃的心思。 其实这一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只是这段时间忙工业建设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没顾上。 于是他淡淡地说道:“税收啊!是不是我们忘了这一块?” “军队、官吏、医生、教师这些人本来不事生产,但社会不可或缺,只能靠税收养着。” “另外有些事情,如修桥补路,赈济灾荒都需要钱粮,这些东西也要来自税收。” “更何况,税收也是实现社会财富再分配的重要手段。” “当然税收这东西是个双刃剑,用好了自然是利国利民;用不好则会反噬自己。” “收的太少,我们不仅没钱军队和大小的官员,也没钱做修桥补路,办教育医疗,帮扶老弱。” “可要收的太多,收的不合理,就和大顺一样,敲骨吸髓,民不聊生。” 听到这里,石芊芊眨了眨眼回道:“枫哥哥,这些大道理,你以前也讲过。” “可眼下的问题是,这税收怎么个收法?哪里去收?收多少的问题。” 见石芊芊认真思考了起来,司马枫也没卖关子,他徐徐把自己的思考说了出来。 “这天下目前最多的还是农民,其他的工商厂矿人员占比还很低,现在农业税肯定还是需要收的。” “农业的收入跟土地有关,因此按田亩收取才是合理的。” “虽然可以直接收粮食,但收多少合适,要根据田地的产出。这里面又牵扯到田地的肥瘦问题。” “因此具体收取的需要定一个可以操作的细则,这可能需要舅舅您帮忙斟酌斟酌。” 第236章 田产税 司马枫边说着农业税的具体问题,边看向了石玉成。他感觉这个问题,也就只有自家舅舅的威望、经历和见识能够统筹解决。 感受到司马枫的目光,石玉成点头回应道:“这事是要好好琢磨琢磨。” “我们也不能闭门造车,还是要找些本分的行家来,一起讨论一番才好定夺。” 见石玉成已经接下这事,司马枫则继续说道:“城里当然是要收工商税了。” “这个就要依据店铺的大小和生意的类型进行定夺,这也有一个制定可操作流程的过程。” “我们自己的厂矿也要交税,除了自用的东西,外卖的物品起码要按着十分之一收税。” “不过农业税、工商税和矿产税都可以先慢慢拟定条目。眼下最重要的是,可以立即着手把田产税先收起来。” “估计着也只有田产税能够立竿见影,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 听到这里石玉成还在思索,石芊芊忍不住地问道:“什么是田产税?” “不是要收农业税嘛,怎么还收田产税?枫哥你这也是巧立名目,走狂征暴敛的老路?” 看着一脸疑惑的石芊芊和石玉成,司马枫解释道:“现在想立竿见影的解决税收的问题,只有找富人征税比较容易。”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这和田产又有什么关系?富人家田产多,可一般人家也有田产啊!”石芊芊还是疑惑地问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继续说道:“田产税指的是现有的土地和房产。就是根据各家各户现有土地和房产的多寡,按着不同的比例征收税款。” “你们想想有钱人,金银珠宝有多少谁知道?这些东西遮掩起来容易,因此想从金银珠宝上着手,去收税没那么容易。” “不过金银捂在手里却不会增值变多,富人们虽然拥有大量的金银,但那却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只有土地可以种、可以租、可以卖,而房产也是一样,都是有保值增值属性的资产。” “这两样东西,才是所有家庭最重要的资产,而不是金银珠宝那些不变东西。” “并且土地、房产这些东西都是大件的死物,很快可以弄清楚。” 听到这里石玉成也眼前一亮,毕竟相比于其他几样税收,这田产税制定好了标准,就可以马上执行征税了。 于是他开口问道:“小枫,你说的田产税是新提法,可怎么个收法你有具体的举措?” 见石玉成主动开口了,司马枫马上进一步解释道:“这田产税,第一步肯定是丈量登记各机构户有多少田产了。” “现在天下沉屙积弊已久。我们拿下这渝州虽然充公了黄家宗室和官绅的田产,但没动富商、地主一根毫毛。” “虽说这些富商、地主不一定是坏人,财物也不一定全都来路不正。况且这些世家大族,累积数代乃至数十代人的旧账,很难一笔算清。” “然而为富者不能不忍,怎么说他们的财富获取也不可能全靠自己。即使再本分地主的财富,也要依靠佃农和雇工出力。” “最老实的生意人,也要依靠十里八乡的百姓帮衬,才能维系着店铺的运行。更不要说那些恃强凌弱,欺行霸市,横行乡里的劣绅和恶霸了。” “因此让这些地主和富商为自己累积了几代人的田产交点税,也是理所应当得,一点也不过分。” 讲到这里司马枫留意到石玉成和石芊芊都在思索,没有提出明显的反对。 于是他继续说道:“这田产税的收取,依据的是每家每户的人数,还有田地、房产的多少。” “我觉得以人均一亩地,一间房为基准,高于这个标准的都要交税。” “房屋田产多的,自然要多交税;房屋田产少的,少交税,甚至免税。并且根据田产房屋数量不同,采用累进递增制定税率。” “哦,枫哥哥你这说法有意思!那怎么个累进递增法?”石芊芊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司马枫详细的解释了起来。 “以一亩或一间房,各为一个单位。两项累加后,按家庭的人头进行平均。” “一家人人均小于或等于2个单位的,不用交任何的田产税。” “也就是说一个五口之家,有五亩田,五间房不用交税。” “或许有的人就田地多两亩,房屋少两间,只要人均没超过2个单位,都不用交税。” “我估摸着按这个标准,能涵盖七八成的普通百姓。” 听到这里,石玉成也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个田产税,只要落到富人得头上也没什么问题。 而司马枫则继续说道:“真正要交税的是高于这个水平的家庭。” “高于2个单位,但小于5个单位的部分;要按田产的价值交20%的税。” “高于5个单位,但小于10个单位的部分,要按田产的价值交40%的税。” “高于10,小于20个单位的部分,要按田产的价值交60%的税,再往后就这样以此类推。” 听到这里,石芊芊这个计算小能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她立即问道:“那要40个单位以上,不就全交税了嘛!?” 此言一出,司马枫马上嗤笑了一声回道:“妹妹啊!你对田产和房屋的数量,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40个单位什么概念?一个5口之家,他家就有100亩地和100间房!” “你想想这是什么样的人家?他不是妥妥地富户和豪强啊!不找他收田产税找谁去?” “找他收个三五枚金币,不过是少二两肉。找贫苦人家收两枚金币,那是要了人家的性命!” 这个形象一具体化,石芊芊也点点头回道:“好像也是哦。” 不过她马上开始反问道:“枫哥哥,你这税收是针对富人的。可谁会嫌自己钱多烫手呢?” “但你不是也说过‘不要把所有人逼到自己的对立面’嘛?” 听到这话,司马枫摇了摇头说道:“首先,我们作为一方自主的势力,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我们也不可能任何人都不得罪,就能让所有人可以吃饱穿暖,那根本不现实。” “科学和技术的发展虽然能创造财富,但那速度起来的太慢,怕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这世间的土地房产和资源都是有限的,只有合理分配资源才能让大部分的人过得好一些。” “也只有尽快让大部分人感受到我们的好,才能支持我们,才能稳固我们的势力,为将来的发展创造空间。” 见石芊芊和石玉成还在思索,司马枫继续补充道:“我们也不怕摆明说,这政策就是让富人舍财免灾。” “大济之所以民不聊生,一方面是黄家宗室骄奢淫逸,狂征暴敛。另一方面则是巨贾、劣绅和恶霸与黄家宗室狼狈为奸,横行乡里,欺行霸市。” “因此普通的百姓才民不聊生,揭竿而起。这也是太宁军能一呼百应,纵横千里的根本原因。” “如果这些土豪和富商继续为富不仁,或者妄图对抗的话,我们不介意按太宁军的玩法,收了他们的田产房屋,让他们片纸不留。” “有数以万计的普通百姓支持,少三五个世家大族更利于整个社会的健康发展。” “这就是所谓的一鲸落万物生,一树倒万草盛。” 第237章 税务官 见石玉成和石芊芊还在思考,司马枫继续补充说道。 “更何况我计划的田产税,采用地是累进制收税。5个单位以下无论谁都是免税的,5-10个单位也才收20%的税。” “即便是人均超过了40个单位以上,只要他们按照田产的价值交足了税金;这些田产也还是他们的。” “当然只要他们交租了税款,就是良民了。我们也保证:从那一刻他们的土地田产,风能进,雨能进,国王来了也不能进。” 司马枫的一番解释,石芊芊好像逐渐接受了。于是她继续问道:“这个田产税收的可是钱款?” “如果人家就说没有钱款,我们怎么办?直接把田产拿过来?” 见石芊芊已经开始思考具体的细节,司马枫也耐心地解释道:“能收到钱款自然是最好的。” “没有钱款,粮食也行。如果钱粮都不愿意交,那对应的田产土地拿过来也是个办法!” “黄州房屋土地抽签拍卖的事情,你也知道啊。这不就是个转换的问题?” “可如果人家就是不给呢?”石芊芊继续问道。 “呵呵,我们手里的枪炮是干嘛的?”司马枫嗤笑着回道。 “枪炮对外可以打敌人,对内也可以镇压刁民!一切抗税的人都是刁民和暴徒!” 话到这里,沉默了半晌的石玉成,也开始发话了。 他徐徐说道:“小枫,可这田产税收起来肯定要清查田产,盘点人口,也要好一番的折腾才行。” “舅舅,这事是免不了得!”司马枫简单地回道。 “我本来想着等军改彻底完成了再说,既然现在芊芊丫头提出来了,所以我就和盘托出了。” “更何况搞清楚我们治下有多少土地、房产和百姓,本来就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们不能再跟大顺一样,所有东西都是个糊涂账。只管前线打仗,没有一个稳定持续建设的后方。” 石玉成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这盘查田产和收税,可是一个费人费力的活。不仅要细致严谨耐心,还要不怕得罪人!” “枫儿,那你觉得这税收的事情,谁来干合适?” “我看着香腻坊,还管着总账,再负责收税可不忙不过来!”石芊芊笑道。 “再说了,我真要管收税。那不是即管收钱,又管花钱了?枫哥哥,你给我讲记账的时候,可是说过收支要两条线,那叫职责不兼容原则。” 见石芊芊先把自己摘了出来,司马枫只好笑道:“盘点田产和人口的同时还要收税,这事确实不好干。” “不过眼下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合适了。” “谁啊?”石芊芊疑惑地问道。 “大嫂啊!”司马枫笑着回道。 “大嫂现在身子已经有5-6个月了,真合适吗?”见司马枫想把这事让熊芳霞负责,石芊芊一脸狐疑地问道。 “这事又不是要大嫂自己干,她指挥女兵干就行了!” “她只要指挥女兵怎么干,在城内外树立几个样板,关键时候把把关就行了。”司马枫解释道。 接着他说出了具体的理由:“让大嫂当这总税务官;其实最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事目前看,也就女兵最适合干。” “一来,女兵是也是兵,手里有刀枪,其中也许多的老兵和骨干还上过战场。” “一般的百姓和商户不敢拿她们怎么样;真正冲突起来,还有其他师团支援她们。” “二来,女兵心细无论是盘查人口,还是丈量土地、核查房产,都是个细致严谨的活计。” “女兵观察仔细,有些女斥候更是天生敏感,便于发现隐匿的田产,抓到偷税漏税的蛛丝马迹。” “三来,目前的女兵都不是本乡本土的人,真正收起税来也不会顾及情面。” 话到这里,石玉成也点头说道:“这么说也确实有道理。芊芊你去请大嫂过来议一议。” 司马枫推着石玉成到了书房,两人还没讨论上几句,就听到外面有人进来了。 “小枫,我说等我这近卫师捋顺了,就准备生产了;你这怎么还给我安排上活了?” 虽然已经挺着肚子,不过那熊芳霞还是大大咧咧地快步走了进来。 司马枫一边站起来给熊芳霞挪凳子,一边笑着解释道:“大嫂,家里就这么多人;我们这初来乍到立足未稳,你也是要能者多劳!” 听到司马枫的这一个说辞,熊芳霞也没客气。她直言道:“哈哈,你别说,我还就不是闲得住的人。” “现在我天天看天启在那里墨迹得就生气!要我是他,早就拿下合川,可能都打到巴州去了!” 知道这熊芳霞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司马枫赔笑道:“大嫂,我们现在不急。” “城外的厂矿和临时工坊都还在建设,现有的枪支和弹药是打一发,少一颗。所以军队现在只能先稳住,等着厂矿的建设。”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大嫂,攻城略地的事我们先缓缓;现在还是先说说这税收的问题吧。” 司马枫先是向熊芳霞解释了一遍税收的重要,还有税种及征收的问题,最后就把话题聚焦到了具体的征收操作上。 只见他缓缓说道:“其他税种的建立都还要些时日,我们就重点说说这田产税的问题。” “要收这田产税,第一步就是要搞清楚我们控制的范围里,每家每户有多少田地、房产和人口。” “这个以前大济虽然有登记,府衙还有以前大济的花名册和地契存根。但本地官吏与乡绅相互勾结,这么多年下来一定是笔糊涂账,混乱不堪。” “因此我们必须重新丈量、盘查、核对、登记一番。” 听到这里,石玉成和熊芳霞都默默地点头。 而石芊芊却问道:“枫哥哥,你说是按家庭人口取平均计算,可那一家的人头具体怎么算?” “只要是个人都算啊,有什么问题?”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人有生老病死啊!再比如腹中的宝宝该怎么算?”石芊芊边说,边看向了熊芳霞隆起的肚子。 想到这里,司马枫回道:“没出生肯定不能算,只要出生了都算啊。” “至于你说的病逝的问题,间隔3-5年核查一次,多的要补上税啊。” “这田产税不是只收一次,还是要年年收!”石芊芊惊叹道。 “当然只收一次,年年收谁也受不了!不过过个3-5年肯定要核查一次;防止有人弄虚作假!” “也同时对这个期间,新产生的财富进行适当的均化。” 第238章 真正的敌人 司马枫先回答了石芊芊的问题,接着再次把税收的核心要点强调了一遍。 “这个田产税,说白了就是劫富济贫。我们虽然不会将富人一竿子打死,但也要给我们出点血,做些贡献。” “也可以直言不讳得说清楚,只是让他们出血,不是要他们的命,也不是刨他们家的坟!” “交税了,就是对我们蓝营有贡献的公民,以后也就一视同仁。” “不交税,那就是玩对抗,也就是我们的敌人,跟大济一样!” “对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手起刀落,这个大嫂你能理解?” 司马枫笑看着熊芳霞问道,他很清楚这大嫂是个爱恨分明的主。 果然只听熊芳霞轻哼了一声,回道:“这个自然我知道,对敌人就绝不能心慈手软!不能大蛇不成反被害!” 感觉已经沟通得七七八八了,石芊芊再次问道:“等等,还有一个问题!那佣人,奴仆怎么算?” “我们蓝营要的是真正人人平等,佣人也有家有口,当然算他自己家啊。谁雇佣他,不过只是给他工钱,当然不能均摊田产。” “因此计算田产的时候,佣工肯定不能算到主家内。”司马枫解释道。 看着几人在默默点头,司马枫则继续坚定地说道:“至于你说的签了卖身契的奴仆,我们一律不认。” “以前大济的卖身契一律无效!卖身的奴仆可以单独立户登记,他们自然是没有田产和土地的,也不用交税。” “那这样富人把田产登记在佣工或者自家的奴仆名下,不就行了?这样就不用交税了啊!”石芊芊继续问道。 “那也没问题啊,只要他们放心把这些东西交给下人,我们管他真的假的!”司马枫笑道。 “只要他们双方签字画押,我们以后就只认登记的名册和地契、房契!” “他们会再逼这些佣人和奴仆吐出来的啊?”石芊芊继续疑惑地问道。 “哈哈,到你口袋的东西我说是我的,你会承认嘛?” “我打不赢你,我只能认;可如果爹爹在后面支持我,那就不一样了。”石芊芊撇着脑袋回道。 司马枫刚想说句孺子可教,却听到熊芳霞也疑惑地问道:“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收不到税啊!” “刚才不是说,我们要靠税收解决燃眉之急嘛?” “大嫂,放心吧。有人会这么干,但绝对不会是大量的。”司马枫解释道。 “毕竟交些钱粮东西还是自己的,给了奴仆那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永远要不回来了。” “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有句:‘宁予外敌,不予家奴!’就是这种心态最贴切的反应。” “再说了,这田产税本来就是一个一举多得的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做到尽善尽美。” “短期来看,通过收田产税一方面缓解燃眉之急;另一方面通过这个收税的过程,搞清楚我们治下的土地和人口。” “长期来看,通过这个田产税一方面建立百姓对我们的认同;另一方面也是为其他税种的征收打下基础。”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田产税都是一锤子的买卖。因此以后我们主要还是要依靠农业税、工商税、矿产税,这些税作为长期的进项。” “因此房契、地契的真真假假,我们反倒是不用太纠结。将来有其他税种等着他们呢!” 见几人还在若有所思,司马枫继续补充说道:“其实也可以站在那些佣工和奴仆的角度想一想。” “他们受尽压榨和盘剥,一旦真正拿到田产会不会怕再被拿回去?” “他们会不会为了保住到手的东西,铁了心支持我们?” “因此长久来看我们真正能依靠的是,我们发钱的军队和工匠;其次就是这些从我们手里拿着土地和房产的人。” “普通的农户,我们只要不强征暴敛,他们是不会反对我们的。” “真正的富人,不拿他们开刀,我们怎么能让其他人都如意?” 听到这里熊芳霞点点头回道:“小枫我懂了,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司马枫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到石芊芊一脸黑线地解释道:“大嫂不是这样的!” “交税的富人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也要保护!我们打击的只是,不按章纳税的刁民和暴徒。” “懂了!给我们贡献钱粮的都是好人,一毛不拔的都是恶徒!”熊芳霞快言快语地回道。 这话让石芊芊有点不知道怎么回,旁边的司马枫出来打着圆场说道:“大嫂,如果算上农业税和工商税,你这样理解也行。” 话虽这么说,但司马枫感觉这以后具体操作上还是要石芊芊盯着些,自己也要偶尔去看看。 这熊大嫂做事情风风火火,别让她一不小心,把那家富人都给灭门了。 话说这熊大嫂可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她出生在苍南乌阳的山村里。 从小熊姐姐就比一般的丫头长得高大,自然饭量也不小。 熊姐姐自家穷养不起,6-7岁时就给父母当成10来岁,卖给了一家地主家的小姐做丫鬟。 偏偏那小姐就是个长不高的豆芽菜,年纪比熊姐姐还大几岁,人还没到她耳朵。 但那小姐没少仗着主子的气势欺压熊姐姐,不仅天天呼来喝去,稍有不顺心就打骂一番。 碍于主家上下的威严,年纪不大的熊姐姐只能默默地忍受,无力反抗。 那小姐天天穿金戴银,吃的是鸡鸭鱼肉白饭;可怜的熊姐姐每天只能吃些剩菜馊饭。 就这还不算,看着熊姐姐一天天长大,身形毕现;于是那一把年纪的老财主,居然起了色心。 一个风高月黑夜,喝了几泡猫尿的老财主,想给当年还没及笄的熊姐姐来个辣手摧花。 然而他低估了当时才13-14岁的熊姐姐的胆魄。 就在那老东西刚鬼鬼祟祟地爬上了熊姐姐床,想来个狂风暴雨般的一树梨花压海棠。 那熊姐姐在混乱之中摸出了床边的剪刀,当即把老东西捅成了马蜂窝。 然后她一不做二不休,到了隔壁的院子里,一把揪起来了欺压她七八年的大小姐。当即手起刀落,捅了了那小姐十八刀,让她去赔她爹去。 接着熊姐姐用油灯把整个屋子点都着了,而她自己则趁着大火逃了出去。 在乌阳和万乐一带山里乡间,她靠着野果和乞讨度日。兜兜转转大半年,她辗转到了凤山,被李新月收留了下来。 因此,这熊大嫂特别得嫉恶如仇,见不得为富不仁的富人。 她跟着当年偷了两颗荔枝,被地主追了整个村子,还吊在树上挂了半天的石天启,是的一路货。 莫欺负少年穷,总有一日穿龙凤。 想当年在凤山,要不是石玉成拦着,石天启早跑回去把那户地主给灭了。 后来每每提到这事,石天启还在感叹:“何日才能杀回万乐,得偿所愿!” 第239章 木兰商行 经过了几天的准备,声势浩大的税收活动,一夜之间在渝州城内外展开了。 这一天,一大早渝州城的百姓一出门,就看到各个街角和路口张贴着,关于田产税征收的告示。 虽然识字的人不多,但不少地方都有女兵在值守和解释,刻之后很多人便明白了个大概。 “我就拉三间破瓦房,跟我木得啥子关系哦。” “麻麻皮滴哦,这还要交税哦。我那多的两亩田,还不知道要交多少。” “不承认卖身契,这可是个大事!这可赶快回去跟二姑说去……” 然而这些人还在在围观并纷纷议论着的时候,一队队手持着大刀和火枪的女兵,开始快速地往城里九处大宅院奔去。 这几家都是渝州城里的富商,早就被蓝营盯上了。 这些人手里掌握着渝州城里重要的粮食、布匹、盐茶的贸易,还有酒楼客栈,青楼赌坊乃至码头航运的生意。 蓝营刚攻下渝州后,这些世家大户都趁乱躲到了乡下。这两个月下来,感觉一切风平浪静,又陆续都回来了。 用他们的话来说,管他是大济,大顺还是蓝营,他们只管做他们的生意。 这些富商回来以后,刚开始的几天还夹着尾巴做人,低调的不行。 不过随着各个工业园在城外开工,就涉及到一些田地、山林征用的事情,这自然也涉及到这些富商及其亲朋。 对于征用的土地,司马枫的要求是能用黄家宗室和官吏罚没的换,则进行交换,能购买的购买。既不愿意换,也不愿意卖的,暂时先搁置起来。 如此一来,他们以为蓝营各部好说话,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当然这些人里面,也有人想通过府衙或者蓝营打听些消息。 不过蓝营各军一向也还算纪律严明,他们接触不到真正的高层,获取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其实稍微留心的人也听到一个传闻,就是前些天在西南黑山谷那边的煤矿,有家大地主很不好商量。 当严大奎带人提出要收购那地主手里一处小煤窑后,那地主趾高气扬地表示没得谈。 不仅如此,他还狮子大开口,对于准备建洗煤厂的五亩薄田,报了个100金币的天价。 结果这话放出来没两天,那地主的整个老宅就被一师的侦查营里里外外围了起来。 那老地主带着几十个家丁还想反抗,直接被击毙在当场。 于是乎上百人口的大家,被按着通敌的大济余孽,全都给抓了起来。亲壮全都送到工业园的工地当苦力。余下的十多口老弱妇孺,被赶到几十里外的铁矿那边山沟里,给了十几亩薄田。 100多里外黑山谷传来的故事,对于渝州城里的富商来说还是太远。他们只当那是乡下人以讹传讹的误传。 现在渝州城内外,蓝营的士兵和军官都客气的很。前几天还有两个偷拿百姓一筐菜的士兵,不仅退了钱,还被在城门罚站了半天。 这些天的和平相处,让这些富豪都大意了,除了两户主家还躲在乡下,其余七家人都回来了。 当这七家人被围了起来以后,有人看着女兵来势汹汹马上就开门迎客,好说好商量。 有人磨磨唧唧半天才开门,各种的虚与委蛇。 也有一家人,当场就开始关门并组织家丁拿起刀枪准备反抗。 结果一阵噼噼啪啪的枪响过后,几个带头的血溅当场,而全家上下两百多人,马上就被看管了起来。 就这样渝州城里,为首的七家富商开始了第一轮的田产清点。 有些富户和地主看到了动静不对,准备携带着金银细软逃跑了。 然而到了城门口,他们发现眼下进出城的盘查,比以往是严格上不了不少。进城的不管,出城的大小包裹都要打开一一的查看。 一个暂时还没查到的富商,把一堆金银放到粪桶里,想跟着自家挑粪的下人混出城。 结果刚到街口,就被例行巡逻的女兵发现了神色不对。 女兵刚准备上前盘问,那挑粪的下人就丢下粪桶落荒而逃。 一番的堵截追拿审问后,富商被关进了牢里。而当天下午负责缉税的女兵,就驻进了他家里。 其实对于携带金银细软潜逃者,司马枫并不是特别的在意,毕竟他更看重的房子和田产是搬不动的。 现在城内有近卫师一团的女兵在稽税,城门口有最精锐的警卫督导三团负责把守。 江上的水师也早收到了消息,而陆上外围则有第一师和第二师负责设置了关卡进去排查,就算想携带点金银细软逃窜,也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城内的巨贾和富户,由女兵一团组织的清点和盘查开展得风风火火。而郭春桃带领的女兵二团,也开始在几个工业园附近的村镇开始了土地的查核。 这自然也是为工业园的建设用地,扫清障碍,铺平道路。 话说这渝州城内外的富商和大地主,对于蓝营警惕性比较低。 一方面以来,是因为蓝营进入渝州以来纪律严明,基本上是与民秋毫不犯。 另一方面也是有些富商,感觉掌握了城内外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意;觉得离开他们渝州城就玩不转,因此有恃无恐。 他们哪里知道,对此司马枫和石玉成早就有了准备和后手。 全军刚进这渝州没多久,石玉成就组织了司马枫、江王罗有旺,还有南王的遗孀夏竹进行了一次详谈。 虽然是石玉成出面邀请的,但整个布局和规划都是司马枫在背后出的主意。 一番商谈下来,水鬼罗有旺成了木兰商行的名义会长。而夏竹成了新成立的木兰商行的总管事,温江成了木兰商行的副管事。 木兰商行的核心骨干是以前香腻坊对外负责贸易的人员。而温江的船队和水兵,则成了专职的保镖和承运人。 当然新成立的木兰商行不仅负责对外贩卖各个厂矿的产品,还包括军火。同时也要负责采购各种短缺的物资,某种程度上说,夏竹也接过了南王的衣钵。 木兰商行成立以后,不仅加大了夔州与渝州之间的物品往来,还开始逐步恢复以前的贸易网络。 就连远在盛京的蓝长义都联系上了夏竹,表示大顺新朝现在和大济在松江打得厉害,希望再定一批军火。 不过看到对方提出的采购清单,司马枫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经过上一轮的接触,盛京上下也感受到。蓝营现在对着大顺新朝就像是一个相识的邻居,你要是好说好道,大家也可以坐下谈谈生意。你要是装腔作势,他就是彻底的翻脸不认人。 当然事情也没做到恩断义绝的份上,过往打过些交代的老人,只要是人品不太差那种。蓝营现在多多少少也会给上一份薄面。 于是乎,像蓝长义这样的老人,就在一番商议后就被推在了前面。 第240章 医疗的体系 对于大顺方面的订单,司马枫真还不是有意推脱。自从蓝营独立以来,他就坚持有钱不赚,王八蛋的逻辑。 毕竟他现在也有近10万人要养活,完全没有嫌钱多烫手的道理。 只是眼下蓝营自身武器弹药都不足,不能眼看着自家都没米下锅了,还要卖粮把钱赚。 现在渝州城内外有几处院落里,机械厂、兵工厂和化工厂各都有一部分人员,利用部分转移过来的机器设备,在进行小规模的生产。 当然这些生产要么是小打小闹的修修补补,要么就是小规模的生产,只能补充日常的消耗。 现在黄州过来的大部分工匠,都在各个工业园的工地上忙碌着,带领着俘虏和雇工加快着厂矿的建设。 司马枫一家人都在忙个不停,就连怀了‘小气宝’的查伊伊也没闲着。 刚来渝州的前一个月,查伊伊带着石芊芊忙着纺织、印染还有成衣作坊的事。 这本来就是她的老本行,拿起来那叫一个驾轻就熟。 更何况这些工坊的骨干大都经历过好多轮的波折。 对于她们来说,从江州到渝州根本不算什么事,很快纺织印染的工作都开始走上了正轨。 关于纺织印染方面,到了渝州以后司马枫只提了一点,就是将军服的颜色从靛蓝改成了黄绿色。 对于这个变化,一家人开始还不理解。 司马枫并没过多的解释,他让燕子举着两块布样站在下院的大树下。 所有人从中院往下院一看,就明白了司马枫的用意。 很显然黄绿色的布料,更容易在树荫下隐蔽。 其实黄绿色的染料也是现成的,以前黄色的染料和稍稍加些蓝色的燃料,就成了黄绿色。 至于黄绿色偏蓝还是偏黄,完全可以通过两种颜料的配比来解决。 这个玩过颜料游戏的幼儿园大班小朋友都知道。 于是乎,黄绿色成了蓝营新军的制式颜色;而继续沿用蓝色的是各个厂矿的工匠,还有其他文职人员。 至于那个大济和大顺新朝都喜欢的黄色,彻底被蓝营抛弃掉,也算是和过去的一个剥离。 话说在司马枫的那个时空,在100多年前,各国的军队大多使用着深蓝色、红色和白色,作为军服的颜色。 想当初日不落帝国的大阴军队,就是一身“威尼斯红”的军服威风八面,也被称为“龙虾兵”。 在黑火药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交战双方使用的都是精度不高的武器,因此伪装向来都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 因为即使被地方的射手发现,凭借着早期火枪那堪忧的精度,要打中也不太容易。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将军能从远距离认出并控制自己的军队,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因此为了保持士气,同时确保命中的率;在以遂发枪为主要武器的100多年里,欧美各强国都在玩排队枪毙的战术。 然而随着无烟火药、整装子弹和栓动步枪的大量装备,鲜艳颜色军服的弊病,马上就显性了出来。 引发这次变革的是1899年英军入侵南非,与当地的荷兰人后裔“布尔人”,进行地持续3年的布尔战争。 这场白人之间残酷的战争,拽下了当时如日中天的日不落帝国的第一块遮羞布。 当时趾高气扬的龙虾兵,身穿的还是那身他们引以为傲的红色军服。 这就让他们在灰褐色的南非荒漠和绿色的草原上格外的醒目,因此极易暴露。 而布尔人师从了本地的黑人部族,选择了把军服和武器装备进行了伪装,并采取突袭战术屡屡射杀英军。 最后虽然依靠当时强悍的国力,龙虾兵艰难地取得了胜利。但伤亡9万余人,损失远高于布尔人。 这场战争终于使英军认识到在现代战场上人员伪装的重要性,纷纷将鲜艳的军服颜色改为卡其色(黄褐色)。 话说那大阴皇家卫队,现在还保留了传统的红衣和熊皮帽子的装扮。 也就只有日常装x的效果,到了战场上他们也是要换迷彩服的。 ****** 言归正传,自从怀孕以后,石芊芊就不拉着查伊伊出城了。 有两次查伊伊还想坚持到城外的工业园去看看,结果直接被挡了回去。 “大嫂,天天带兵抄家的都没事;我这几天没那么吐了,怎么就不行?” 查伊伊一脸无奈地说道。 石芊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边上的燕子撇着嘴说道:“姐姐啊,人不能跟人比啊!” “那熊大嫂是风吹日晒长大的大野马;你是住驴厩,吃精料长大的小家驴!” “怎么能一样呢?” 此言一出,查伊伊一边大笑,一边拍打着燕子的头笑骂道:“死丫头,有你这样比喻的嘛?” “什么马呀,驴啊!都不是牲口么!” 石芊芊笑地捂住肚子,说道:“这话糙理不糙!虽然比喻的不对,不过还是挺贴切的!” “大嫂那体格,真不是二嫂你能比拟的!前几天听说还骑马哩!” 虽然不能去工业园,不过查伊伊也一直没闲着。 她一番勾兑后,她开始整合了调整了以前黄州、蕲州和江州所以有的蓝营,还有水师的医疗资源。 她帮着钟云玲把安济坊在城里开了起来。还在城外的大渡口,以及几处工业园都开设了分点。 安济坊以后的规划就是针对普罗大众的医院。 虽然看病也是要收钱的,但基本收的都是成本,用来维持安济坊的持续运行。 不能从医疗和教育上赚钱,这也是一家人的共识。 当然渝州原有的医馆也是正常营业,至于病人是到以往的医馆看病还是去安济坊,也全凭个人的意愿。 有竞争才能看得出优劣,这个观点作为最接近司马枫的人,查伊伊自然也是领悟到了的。 目前到安济坊看病的,除了没钱的穷人和图新鲜的人以外,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重症病人。 对此钟云玲也没什么抱怨,这女医师一向是淡定的很。 而桂兰的救护院,现在就成了军队救护兵的教导培训院。 在司马枫的计划里,一个连队要配备3-4名救护兵,能进行常规的止血和包扎。 一个营要配备一个排级30人左右的救护队,能够进行简单的手术缝合。 一个团要配备一个连级100人左右的救护所,能够进行常规的手术。 一个师要配备一个营级500人左右的救护院,能够进行各种的大小手术,应对各种的病症。 之所以要按着如此规模继续救护人员的配置,一方面当然是对人本身的重视。 “士为知己者死,”只有把人当人看,士兵上阵会真正的勇于杀敌。 另一方面,司马枫也确实想通过对受伤士兵的及时救治,让士兵冲锋杀敌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在这个时代很多普通人严重的重病,作为见识过后世医疗的司马枫,坚信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更主要的是,一个受过伤康复后重新上阵的老兵,抵得上三个新兵。 老兵和基层班组长,才是一个军队真正的基石。 第241章 教育与慈善 按着司马枫规划的军队医疗配置算下来,蓝营新军还缺大量的救护兵。 因此桂兰也就成了军医和救护兵的总教官。 其实救护院现在不仅是军队的教导培训院,还成了新式医药的临床实验点。 青霉素的注射实验,还有新的医疗器械的使用都在这里开展。 这些新式的医疗器就包括听诊器和体温计这两样,看似非常简单的东西。 体温这个典型生理指标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言。 而听诊器这个东西,可是在x光,b超这些东西发明之前最重要的内科诊疗工具,没有之一。 一个有经验的医生,可以用听诊器听到心脏、肺部、动脉、静脉和其他内脏器官处发出的声音,从而间接对病患的情况作出一个判断。 如果说医疗的蓝营还有过往的体系在,查伊伊只是做些整合梳理的话,教育的事则要麻烦的多。 过往的大顺新朝,紫营和礼部都是只管内部的教育,对于普通的百姓教育,他们压根心都没操到哪里去。 最多就是紫营的教习,到了各处的学堂里,丢下一堆的《天帝圣训》就置之不理。 而教育的重要,查伊伊一直放在心里。 因此到了渝州后没多久,她就拜访了渝州几个大大小小的书院。 她强忍着怀孕的反应,好声好气的和这些掌院的先生商量,问问他们能不能适当降低些学费,多收些生源。 这些教书人倒也没有清高到对这个实权派的大人物避而不见。 然而却都是当面嘴上答应的好好得,转过身去一个落实的也都没有。 过几天查伊伊再次拜访时,这些自认为才高八斗的教习先生不是纷纷的托病,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借口避而不见。 真正落实降低学费,扩大招生的一个都没有。 其实这些所谓的大济教书人打心眼里,根本就看不起蓝营这种山野出生的“匪军”。 之所以虚与委蛇一番,则完全是“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 连续吃了几次闭门羹后,查伊伊对着自家的大嫂和小姑子说道:“求人不如靠自己,大不了我们自己建书院!” 而听到这个后,熊芳霞摸了摸已经隆起的肚子回道:“是啊!我们自家的孩子早晚也要上书院。” “与其把他们交给外人,真还不如自己建个书院!” 结果一个午后的小歇结束,查伊伊、熊芳霞、石芊芊三个女子达成了一致,当即开始决定自己开设学堂。 大嫂熊芳霞指挥女兵干净利落的清空了几处大济官绅留下来,闲置已久处的院子,并开始安排女兵和工匠一起进行翻新和修缮。 查伊伊则带着几个女营的大姑,开始了老师的招募。 由于给出的教师工资比各个厂矿的工匠还略高。报名的人开始虽然不多,但半个月累积下来也有几十人。 甚至到了后来原来渝州书院里的教习,也有好几个偷偷地报名。 “原来还以为读书人不为五斗米折腰,现在看也就是假斯文!” 那燕子看到各个应征点报上来的名册,撇着嘴说道。 查伊伊则笑着回道:“读书人也是要吃饭的。很多时候的清高,只是为了沽名钓誉罢了。” “不过眼下报名的只能算的上一半的读书人,真正的那些所谓的大儒和老先生,还是不屑与我们为伍。” “话说回来,我们又不准备办科举,一般的读书人和教习就够用了。” 解决了校舍和师资的问题,开办学校的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 因此查伊伊在城里准备开设三处小学和一处中学。 查伊伊计划着小学收的是7-12岁的少年,主要教导识字和数学。 为了防止那些迂腐的读书人,在教学的过程中夹带私货,再潜移默化影响到孩子。 查伊伊亲自带着几个大姑筛选了教材,剔除了忠君愚民,重农抑商,男尊女卑那一套。 对教材修编的事情,司马枫也很重视。 这段时间晚饭后,他也参与到了自家媳妇教材修编的队伍中。 两人经常秉烛夜谈到深夜,以至于司马枫笑道,这是提前在进行胎教了。 经过挑选和删减的教材初步拿出来后,招募来的教员颇有微词。 奈何工资的诱惑在那里,除了少数几个教员选择退出外,大部分的教员开始按着新教材进行起了教学准备。 不过有教员退出这事,也是给查伊伊提了醒。 在学校正式开学以前,她安排了几个以前女营的大姑,负责起了学校的行政管理和组织。 至于招募的教员只作为教师,他们将只负责教育学生知识。 思想和道德教育的事情,查伊伊准备参考救民会在军队的办法,把核心的思想教育老师抓在自己手里。 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半大孩子,多多少少也给家里帮些忙,因此只安排了上半天学。 至于选择上午、还是下午,各个学生和家庭自便。这样一来一个学校,可以容纳更多的学生。 而准备开设的一所中学收的是13-16岁的少年。 中学除了教导语文、数学以外,还教导历史、以及基础的物理和化学。 中学的教材,更要花好大一部分时间准备,因此中学的开学时间规划到了秋季。 中学教材中的语文、数学和历史,三科在以往的书籍中,还能找到些参考。 而物理和化学两科,教材只能现编,为此司马枫把这个任务分别丢给了石天佑和米其云。 至于他自己则成了所有科目的总编辑。 这么算下来,以后渝州蓝营学校的学生,都可以算是司马枫的徒孙。 常申凯最引以为豪的身份是校长,而他司马枫以后可是许多学科的开山老祖了。 至于名誉校长这个身份,他让给了自家夫人。 其实这段时间查伊伊不仅在为医疗和教育的事情辛劳,同时她还在操心赈老济幼的事儿。 她带着女营的剩余不多的几个大姑,在城里建了一处养老院,还有一处育婴堂。 养老院收留的都是无家可归的老者;而育婴堂则是收养被遗弃的婴孩。 然而无论是医疗、教育还是赈老济幼都是花钱的事。 查伊伊知道眼下蓝营资金短缺,为此她把自己陪嫁的首饰大部分都典当了出去。然后又私下里拿给那些具体操办的大姑们使唤。 这事儿一开始,除了燕子谁也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那燕子和石芊芊的亲卫小慧闲聊,不小心说漏了嘴。 最后由石芊芊出面,才赎回了一小半。 对此司马枫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记下来,琢磨着将来等资金宽裕些,看看找什么来补偿。 第242章 内部的竞争 田产税的征收工作,在一开始遇到了不少顽固的富户和地主的抵制。 为此在熊芳霞的指挥下,一团和二团的女兵干净利落的收拾了一些刺头。 对于这些试图武装抵抗清查田产的富人,一律抄没家产。 成年男子全部拉到煤矿或铁矿上服役,而老弱妇孺则迁往偏远的乡下,按着最低的标准进行了安置。 这种枪打出头鸟的震慑让大部分的地主和富户虽然心怀不满,但也慑于蓝营官兵的威压,开始配合起了田产清查的工作。 十天半个月下来,征税的金额虽然大幅加快,但这种一家家清查的办法显然还是太慢。 为了提高征收的效率,石芊芊这丫头脑袋一转想到了主动申报纳税,限期优惠政策。 于是很快一张张主动纳税的公告在渝州城内外贴出,告示上面清楚的写道: 在两个月内,主动申报并完成纳税的人家,田产税可以打九折; 在四个月内,主动申报并完成纳税的人家,可以打九五折; 四个月后,田产税优惠取消。 主动申报纳税这个政策公布以后,开始两三天还没什么反应。 到第四天就有人开始陆续主动到城内外的几个征收点,申报并交税了。 而到了第7天,各个申报点门口都排起了长队。 就这样田产税的征收就从由上至下的核查征收,变成了主动纳税事后稽查。 如此一来不仅仅提高了征收的效率,也大大加快了资金回笼的速度。 看到每天大笔的金银进账,石芊芊这个丫头终于不再为几个金币发愁了。 按着当下税收金额的估算,基本可以支持到夏收。到时候估摸着农业税和工商税的征收方案细则也可以出台了。 话说这田产税开始征收后,虽然地主和富户感觉到不满,但也有开明的地主、农户开始了更积极和蓝营接触。 为此熊芳霞特意安排各个征收点最早主动纳税的那批人,到了兰园和石玉成见上了一面。 这里面一方面当然是让这些本地人士,能接触到传说中声名赫赫的“火王”。 另一方面也是给石玉成从中筛选合适的人,参与到后续税收政策的制定中。 不过为了搞清楚自己的治下到底有多少土地、人口和房产,主动申报的材料核查工作也没停止。 在抓出几个试图蒙混过关的逃税者,并处以五倍的重罚后,想浑水摸鱼的人也老实了起来。 而随着税收和土地清查的推进,司马枫也兑现了黄州过来的工匠,还给他们房产和土地的承诺。 ****** 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了,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不过春季的雨水,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了工业园的建设。 为此冶炼工业园的路口上,竖立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三行大字: 抢晴天,抓阴天! 牛毛细雨,当好天! 月亮底下,当白天! 对李二喜这个提法,司马枫没说什么。 口号这种一闪而过的东西,直接向每个人表达了一个团队领导的价值取向。 或许有些时候显得有些偏激,但实际执行过程中别太僵硬机械,也没什么大问题。 上午在冶炼工业园转了一圈,看着初步已经搭起来的厂房框架,内心司马枫对于建设的进度还是满意的。 在这个主要依靠人力的时代,厂房建设的一砖一瓦都是依靠工匠们一把把的手提肩扛干出来的。 虽然要的建厂房和后世高楼大厦完全不能比拟,但3-4人高的厂房建起来,确实比这个时代一般的房屋要复杂许多。 为了确保结构安全和构建的合理。司马枫安排都是先进行一个局部模型单元的建筑,进行一番的承重测试。 在确认没有问题后,再进行大范围的建设。 好在工程技术很多时候都是经验不断重复地基础上,进行了总结后再升级和放大的。 这样总体来说虽然缺乏理论的数据分析,但整体风险可控。毕竟世界上大部分规律都是线性的。 在冶炼工业园吃完午饭,司马枫就搭乘摆渡船到了济江对面的机电工业园。 结果刚到机电工业园路口,司马枫也看到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阴天一天顶两天! 小雨大干,大雨硬干! 暴雨钻空干,没雨拼命干! 干干干,干就完了! 好嘛,这估摸着是赵有财这小子和李二喜在较劲呢。 一直以来,这二人互相都不服气。李二喜属于那种能说会道的主,忽悠人的本事有一套套。 不过司马枫交代给他的事情,通常也不会有什么差池。 这货属于智商不高,情商高的那种。搞创新不行,但带队伍完成任务是一把好手。 赵有财就属于那种喜欢动手琢磨的人。遇到问题喜欢自己琢磨,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因此除了人和钱的事情以外,他都不找司马枫,一般他都是找石天佑商量着解决。 这门口那标语显然不是赵有财能想出来的,不过工匠之中有高人。这点司马枫一直都没否认。 对于这两人之间的暗中较劲,司马枫一直都是乐见其成。 内部自己人卷起来,比外部的压力往往更狠。 在工地上查看了一番,感觉这边的进度也很不错,建造的质量和细节比对面冶炼工业园更上一层。 司马枫也是对赵有财和几个领头的管理人员,大加赞扬了一番。 眼见日头已经西斜,工地上的工匠们开始放工,司马枫也准备返回城里。 可刚走到工地门口,他就看到有宣传队的人,在翘着铜锣吆喝着:“表演了,表演开始了!” “宣传队最新的节目,只要1枚铜板!” 对于这宣传队的表演司马枫也很是好奇,他也想看看这里面演的到底是啥大戏。 于是司马枫示意的警卫白小河交了钱,一行三人跟着人群进到了一个路边荒废的院子里。 现在金忠主要忙着警卫督导团的事情,司马枫也就没让他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 进入院子以后,司马枫就看到在院子中间搭着一张简易的舞台。 一个女演员正在进行顶碗的杂技表演。 那名看起来20岁左右的女演员,随着简易的乐曲,左脚托举起一摞彩绘瓷碗。 她轻抬臀部,连续做着旋转的滚翻动作,那一摞瓷碗却仿佛贴在她的脚掌一般。 第243章 荒唐的演出 台上那演员的表演,司马枫感觉也就业余高手的水平,可周围的一个个工匠却在不停的鼓掌,卖力的叫好。 想想也能理解,这毕竟是一个文化宣传匮乏的时代,有个戏看很多人就非常满意了。 顶碗的演员下去后,接下来的是舞狮和口技表演。 那水平司马枫感觉也很一般,也就后世那种街头卖艺的水平。 然而随着表演的持续,进来的工匠却是越来越多,整个废旧的院落里面被挤得水泄不通。 还有一些附近的半大小子,为了看热闹爬到了一人多高,满是豁口的院墙上围观了起来。 正当司马枫感觉索然无味,准备离开的时候。 他侧身却看着身边的警卫白小河和另一位警卫,都看得津津有味。 于是司马枫也只好强忍着兴致继续看了下去。 在那名表演口技的男演员退下去后,三个男子打扮成纤夫,拖着一条小木船出场了。 只见那几个男子赤裸着上身,光着脚,头上裹着毛巾,肩上挎着纤绳吆喝道: 三尺白布,嗨哟! 四两麻呀,嗬嗨! 脚蹬石头,嗬嗨; 手刨沙呀,嗨着, 光着身子,嗨哟, 往上爬哟,嗨着; 白天江边爬哦,嗨着, 夜里爬上幺妹的床,嗨哟! 捧起幺妹的脸,嗬嗨, 眉儿弯弯似月尖,嗨着! 妹儿小嘴儿赛蜜甜,嗨哟, 搂着妹儿的腰,嗨着, 解开她的青萝衫,嗬嗨! …… 听到这里司马枫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不就是黄段子嘛。 司马枫不是食古不化之人,也很清楚黄片和青楼这些带颜色的东西自古有之。 并且这两样东西是社会无论发展到那个阶段,都是无法斩草除根。 西方的古腾堡搞出活字印刷机后,印的最多的不是《圣经》,而是小黄书。 21世纪的vr眼镜,卖出去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里面的3d热心画面。 话虽如此对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唱黄戏,司马枫也还是觉得有点过分。 黄书你自己在房里慢慢看没问题,但大庭广众之下唱黄戏,那就是宣淫宣盗的问题。 于是司马枫立即转身往外挤去,那白小河和另一名警卫见动静不对,也马上跟了过来。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到院子的门口,司马枫准备离开。 可当看到院墙上一群半大的孩子,也正看地目不转睛时,他当即对白小河厉声说道:“小白,你去后面,把那班主给我叫来!” 看着司马枫一脸铁青的表情,那白小河当即再次挤了进去。 就在司马枫等着白小河找班主的那一刻,就听到里面再次的叫喊:“软功,水柔术表演开始了!” “十八岁的姑娘,阴朝天!” “要看的加钱三枚,不看的出去!” 听到里面这么一吆喝,人群瞬间变得沸沸扬扬,有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但半数以上的人留在了里面,交钱看表演。 就在司马枫把牙都快咬断了时候,白小河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出来了。 那女子见到司马枫,赶忙上前招呼道:“郡王大人,您找我?” 司马枫打量着那女子,只见那女子脸上还带着妆容,就是之前进行顶碗表演的女子。 见对方身兼演员又是一个女子,司马枫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表演队?” “回郡王,我们是跟安娘娘从黄州过来的。”那女子小心地回道。 “你们从黄州过来的?就演这些节目?”司马枫厉声问道。 感受到司马枫语气中的愤怒,那女子小心地回应道:“安娘娘说了,宣传队要准备自己养活自己。” “没办法现在就演这些节目了。演员和节目都是我们自己凑地。” 宣传队将来要自负盈亏,这话司马枫记得自己好像是和岳艳娥说过。 但是自己没说清楚,还是那岳艳娥理解错了,司马枫一时间也理不清。 不过现在显然也不是理清问题根源的时候。 他稍微缓了缓语气说道:“可就算要是养活自己,你们也不能演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啊!” “你看那些院墙上的孩子?这种做法不是把青楼里出卖色相,卖姿弄骚的表演,搬到了大庭广众之下嘛?” 司马枫这么一说,那女子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她低头小声回道:“其他的戏前几天都演过了。” “这个,这个戏主要是工匠们喜欢这些,好收钱。” 哎,市场化也有市场化的弊病。没有监管,很多东西一旦市场化,就会变得没有底线。 知道了问题的症结,司马枫陷入到沉思。 看来那岳艳娥搞错了方向,把自负盈亏放在了首位。 她显然没有理解宣传文化工作的重要意义。 见司马枫沉默不语,那女子小声补充道:“郡王大人,主要是现在人多了,为了养活队伍,所以才……” “哦,你们有多少人?”司马枫问道。 “现在有2个文宣队和三个演出队,合起来有70-80人吧。” “文宣队在前半场,都是宣讲我们蓝营的各项公告,自然是不收费的。” “所以所有人都主要靠演出队来养活啊。”那女子补充说道。 看来这宣传队也不全都是这种表演,还有文化宣传,想到这里司马枫语气也是平静了一些。 他指了指院墙上的孩子,说道:“哎,把这些下三滥的东西赶快停下来,你看看那些孩子。” “经费的事情,我会和安娘娘再商量商量。但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不能再演了!” “我们的宣传队不是大顺的教化队,也不是大济的草台班子;我们要宣传自己的思想和文化,寓教于乐是我的核心用意。” 那女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回应,接着就去张罗安排了。而司马枫则思考了一路,回到了城里。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司马枫和查伊伊、石芊芊二人一起出了兰园。 跨过了兰园门口的马路,沿着一排排台阶下去,三人从后门进到了渝州府衙的内院。 现在兰园的下院除了警卫人员以外,成了石玉成的办公地点。 每天由看护推着他,沿着两个院子之间的斜坡,来到下院。 在下院的厅堂里,石玉成和一些开明的地主、商户和老农商量着制定新的税收政策。 第244章 编剧大师 司马枫三人进到府衙内院以后,就分道扬镳各忙各的了。 查伊伊去了前院的忙起了学校和医疗、救护的事情。而石芊芊跑去侧院,和夏竹了解商贸最新的进展。 司马枫自己则到了府衙的中院。 这个院子里除了有司马枫的书房和一个小厅堂外,左右两边还有两排厢房,分别留给电讯团和几个工业园办公用。 因此只要司马枫不去厂矿或部队,大概率就在这个院子里公干。 这会儿,司马枫正对着简图,听着电讯团的副团长邓哲人,关于目前电报收发点的建设情况。 突然那个警卫白小河打断了他,说道:“安娘娘来了。” 想到昨天在工业园那边看到的荒唐演出,司马枫简单和邓哲人交代了两句,就来到了厅堂。 厅堂里,那岳艳娥见司马枫进来,略带惭愧地说道:“会长,昨天的演出让你见笑了。” 司马枫一边坐下喝了一口茶,一边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是笑不笑的问题,这是方向和原则的问题。” “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可也不能为了钱什么都干,什么都演。” 见岳艳娥低头不语,司马枫问道。“你可知道,她们昨天演了什么?” 听到司马枫的问题,那岳艳娥轻点头回道:“知道,几个杂技和水柔术,还就是纤夫号子和渔歌。” “那水柔术是什么样的,我没看。就那纤夫号子,后半段都是黄腔啊!” “除了工业园的工匠,还有不少半大的孩子在看啊!”司马枫不由加大了些声音。 虽然听出了司马枫的责备,但那岳艳娥还是撇了撇嘴说道:“这个,以前大济的戏班子也都这么演啊。” 听到这里,司马枫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还没明白,我们的演出队要演什么。” “我们蓝营不是大顺新朝,也更不是大济了。” “我们要建设我们自己的宣传文化,不能搞所谓曲高和寡的上流艺术。当然也不能弄草台班子那些下三滥卖姿弄骚的表演。” “宣传文化和思想这两个事情,可以结合起来,核心就是宣传我们蓝营的理念。” “宣导打倒剥削压迫百姓的官吏和劣绅,建设一个崇尚科学技术的新时代,是演出队的核心目的!” 这番话岳艳娥多少听明白了,她点头回应道:“这个我再琢磨琢磨,你说不能演,那就不演罢了。” 那语气中显然带着些埋怨,说完她低头摆弄着衣角,像是在思考什么。 看着身边这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寡妇,露出了一副哀怨的神色。 司马枫缓了缓语气说道:“你这是在担心经费的问题?” “这个我之前没说清楚,短时间内所有正规演员都参照工匠拿工资,所有的文化宣传和表演都不收钱。” “这事我会和刁万勇说说,你这宣传队的费用,以后就找他开支吧。” “至于宣传文化赚钱,那估摸着再等个三五年看看吧,反正现在也不差这点钱。” 听到这话,那岳艳娥表情稍微缓和了些。不过她还是认真地说道:“会长,宣传这事没这么简单。” “这里面有编剧,配乐,演员好多的问题。否则当初那朱昌海,也不会一天一大半都泡在戏班子里。” “你不是说他,戏都演到房间里面去了嘛?那不就是勾栏听曲,白日宣淫的好戏?”司马枫笑道。 此言一出,那岳艳娥雪白的脸色微红了一下,她瞪了一眼司马枫说道:“你们男人不都是酒色之徒?只是有的人定力好点而已。” 这话司马枫正不知道怎么接时,那岳艳娥话锋一转,说道:“那也是后来的事。” “在江州以前演艺的事情,他还是在正经演出上,花了不少力气的。” “斩蛇起义,乌阳锄奸,智取永平这些大戏,他可是亲自编导策划的。” “没想到,我们东王以前还是一个剧作家啊。”这次司马枫倒是由衷地感慨道。 “我们现在想宣传‘耕者有其田,工商有其安,建厂矿,修道路,但都缺乏打动人的故事。”岳艳娥认真地回道。 “不过你既然要求了,那我们也再商量琢磨琢磨。这人在屋檐下啊。。” 岳艳娥的话到这里,司马枫也感觉到里面的酸意。 他看着和自己一起一路走来的同伴,喃喃说道:“打住!” “我们是蓝营不是大顺,我可没逼你。宣传队这事,也是你自己想做的。” “是啊,我从小就想学唱戏,曾经被逼着练杂技。现在有机会唱戏了,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本子。”岳艳娥淡淡地回道。 见眼前岳艳娥神色有些黯然,司马枫思索了片刻回道:“这个嘛,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我们的故事要从军队、工匠和农民中来,你们找些读书人自己编故事。” “只怕读书人一时半会,还看不上我们这些戏子和匪军。”那岳艳娥倒也没什么避讳,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这自然是实话,不过如今类似的实话,除了自家人其他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的已经不多了。 于是司马枫轻哼了一声回道:“哼,那些穷酸丑书生,今天看不上宣传队;过两年,你们要让他们高攀不起!” 边说,他灵光乍现笑道:“我倒是有一个故事可以给你参考。” 听到话那岳艳娥也来了兴趣,当即让司马枫讲述了起来。 “一个贫苦的佃户为了躲债,大年三十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才回到了家。” “然而他还是被地主的狗腿子抓了过去,遭到毒打后,被迫画押了女儿的卖身契。” “大年初一,他女儿被地主老财抢到了家里,那佃户屈辱和愤怒中选择了自尽。” “他女儿被地主强暴后抛弃,被贬为女奴,过着凄凉的生活,时常要遭受地主正妻的殴打和虐待。” “后来那女子在好心女佣的帮助下逃离虎口,途中她产下婴儿,旋即夭折。” “那女子躲进了深山里,餐风宿露。由于长期缺少盐分摄入,一头青丝变成白发。” “两年后她被路过的蓝营官兵解救了出来,并成为了女兵,杀了地主报了仇。” “最后,白毛女和那女佣的儿子结了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个故事就叫‘白毛女!’” 第245章 家庭矛盾 这个金典的故事,自然引起了岳艳娥的兴趣。 她当即要来了纸笔,让司马枫把故事的细节再仔细得讲述一遍。 于是司马枫就凭着记忆,把自己小时候看过无数遍的电影《白毛女》一幕幕复述了出来。 除了复述“地主家也没有余量”这样的经典台词以外,他甚至把一些经典的唱腔唱了出来。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你爹我钱少不能买; 扯上了二尺红头绳,我给我喜儿扎起来! 唉,扎起来~” 司马枫这么一唱,岳艳娥用崇拜的眼色看着他,半晌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直到司马枫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岳艳娥才红着脸回过神来。 “司马会长,你这个故事和唱调真是惊为天人啊。” “能造枪炮,能看病,我还真不知道你啥不会了。” 那岳艳娥边说,眼神里还是充满着崇拜。 司马枫也只能摆摆手说道:“别,千万别崇拜我。我只是以前看的书比较多罢了。” “切,又来这一套。都听了好多年了。”那岳艳娥小声的埋怨道。 两人就白毛女的故事讨论了一上午,直到中午石芊芊叫司马枫回去吃饭两人才散开。 看着岳艳娥抱着一叠纸离开后,石芊芊凑近司马枫轻声问道:“枫哥哥,你跟这安娘娘好上了?” 听到这话司马枫瞪一眼石芊芊,回道:“你这丫头,这是那跟哪里的事情!” “我这是为了工作!为了我们蓝营的宣传事业!” “啧啧啧,想当初我进刚到女营的时候,你要我离人家远一点。可现在你自己呢?”石芊芊继续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啊,那时候我们要防人害我们。” “现在我们当家做主要用人,当然不同呐。”司马枫解释道。 “嗯,你偷偷的想怎么用,怎么用。我不会告诉二嫂的。” 石芊芊边说嘴角还带着狡黠的笑意。 司马枫轻敲了一下这丫头的脑门回道:“晕,你这丫头想哪里去了?我像那样的人嘛?” “你不像!你就是!”石芊芊边说,边飞快的跑开了,气的司马枫只在后面摇头。 * 后面的几天岳艳娥还不时的来找司马枫,两人也在深化着白毛女编排过程中遇到的各种细节。 这天晚上,司马枫和往常一样和查伊伊一起,在卧室边的内书房里,整理着准备给中学生的书稿。 查伊伊看了一眼司马枫,淡淡地说道。“听说,安娘娘最近时常来找你?” “呵呵,是滴啊!我们在讨论文化宣传的问题。”司马枫头也不抬地回道。 刚说完,他感觉到自家媳妇话里有话,于是笑问道:“怎么,你吃醋了?” “我才不呢,只要百姓能识字,能读书过上好生活,把你借给她十天半个月又如何。” 查伊伊一边回应,一边把已达刚刚整理好的书稿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真的?那我改天晚上去梨园,看她们排戏去。” 看到查伊伊似乎有点生气,司马枫继续调笑道。 “你去啊,无所谓。” “那我晚上就住那里了。”司马枫继续笑道。 “你敢?看舅舅不打断你的三条腿!” 查伊伊终于忍不住了,她边说边拧了一下司马枫腰间的细肉。 司马枫一边咧嘴,继续调笑道:“三条腿都断了,你也没得用了。” “我才不要用呢,我有宝宝了。你狗男人的使命已完成,爱找谁去找谁去!” 查伊伊边说,边抚摸着轻微隆起的腹部。 见查伊伊坐在旁边半天不知声,司马枫起身过去轻抚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生气了?” “我生的哪门子的气,你不也是为了我们的蓝营,为了天下的百姓。” 话虽如此,查伊伊还是一脸气鼓鼓的样子,两个嘴嘟的像呱呱叫的青蛙。 看着表面上也就比自己小两岁,但内心要比自己小得多的媳妇,司马枫耐心地解释道: “宣传也都是我们文化建设的一部分,我们要让千千万万的百姓理解我们,支持我们,就必须办好文化宣传事业。” “不仅要有宣传队、演艺团,将来还有办书报,很多的东西。” “只有大多数人理解我们,支持我们,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不是像大顺新朝那样,只能靠一批苦丁和流民,骗得了一时算一时。” “天下之大也只有依靠文化和精神的力量,才能把人心凝聚在一起。” “渝州那些所谓的读书人,是什么德行你也是知道的。” “这眼下办好宣传的事情,除了安娘娘,没人更适合了啊。” 听到司马枫语重心长的解释,查伊伊是消了些气。 不过她还喃喃说道:“这些事情我知道,也能想明白。” “但听说了我还是生气,夫君我是不是很小气?”查伊伊越说声音越小。 见话都说开了,司马枫一边轻扶着查伊伊起身,紧紧地拥着她。 司马枫把头贴在查伊伊的她耳边轻声说道:“嗯,生气就对了。说明你在乎我,我会注意的。” 情到浓处的二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就上床了。 可一段时间的闭门歇业,加上明珠在腹,司马又只能浅尝辄止,最后还是靠着素手解决。 对于查伊伊这个媳妇,司马枫是非常满意的。 她鼓励和支持自己追求事业和梦想,并默默地在身后不遗余力的支持。 在家里她团结姑嫂,敬重长辈让一家人和和睦睦。 在外面她又把自己悲天悯人的思想落地到行动中,一步一个脚印坚实得往前推进。 唯一不能满意床笫之间的那点事,司马枫感觉也是瑕不掩瑜。 不行,不还是有手嘛,无非就是那只手的问题。 ******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空中偶尔划过的翼龙,提醒着蓝营的众人,大济还没把他们忘记。 眼见着田地里的麦子都开始灌浆了,石天启的二师在经历了两个月的改编和调整后,出发了。 8000多人的二师先是拿下渝州西北的重镇合川,然后沿着阆水的支流渠河,逆流而上攻打了达州。 达州和巴州一带的大济官兵主力,早跟随着涪王穿过了大巴山进入到了安州一带。 因此石天启几乎是兵不血刃就进入到了达州。 拿下达州后,蓝营就完全控制了巴蜀的东边三州,治下的人口达到了数百万。 由于达州的垂手即得,石天启想直接挥兵往西拿下临近的巴州。 第246章 预售制 这天晚饭过后,在书房里看到石天启传回来的信。 石玉成看着司马枫,笑问道:“呵呵,小枫现在你当家,这事你怎么想?” “欲速则不达啊。现在拿下巴州不难,就怕贪多嚼不烂。”司马枫言简意赅地回道。 见石玉成点了点头,没有接话的意思。 司马枫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核心的问题不是攻城夺地,而是建设厂矿和军队,保证有源源不断战斗力的问题。” “可这背后又牵扯到城市、乡间数百万百姓治理的问题。” “后者可以慢慢来,但军队的事情就怕等不及,毕竟现在周围也都还是敌对的大济。”石玉成也回应道。 “凡事都有两面的,田产税虽然让我们解决了燃眉之急,但田产税征收也把我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前一段对我们还有所观望的地主财东,现在又纷纷倒向了大济。” “不过只要我们军事上掌握主动,那些地主老财就如同老鼠一般,只能待在阴暗的地沟里。” 最近司马枫虽然在忙着厂矿的事情,但周边的敌我情况各种的情报,还是由于大江、赵四、宁文德、俞书海这些老部下,汇总到邓哲人那里,在每日源源不断的报到他手里。 这就是救民会的作用了,在最初黄州的那些骨干统一了思想和认识后。 现在即使人员分散到各地,由于组织内部的关系还在,司马枫仍能源源不断的获取各种信息。 而且这些人到了新的单位后,由于接触到了更多的人员,也就有了将组织扩大传播的机会。 就比如在夔州的赵四,在二师的宁文德,都成了各自所在单位分会的会长。 现在就连原来铁桶一块的水师,在俞书海和阳长生的推动下,一部分的骨干都加入到了组织。 这两个货,为了在水师里面拉人头,还吵到了司马枫面前。 最后还是司马枫拉着两人还有罗有旺、温江、马一龙喝了顿酒后,让马一龙成了水师分会的会长,阳长生成了副会长。 而胖子厨子温江成了商贸运输分会的会长,俞书海成了副会长。 至于罗有旺这老水鬼,和石玉成一样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 于是乎司马枫就把他和石玉成一样列为了救民会的高级顾问,成为了编外人员。 其实在石天启带着二师出征的同时,司马枫也命令于大江带着一师部分主力前出。 在江津县城的北岸一师已经建立了一个前线据点,和对面大济守军隔江相望。 当听说一师一团已经推进到江津附近,水师也加强了对泸州方向的戒备后,石玉成露出了老父亲的欣慰。 不过转念一想,他突然问道:“小枫,如果南北同时开战,我们的弹药粮饷是否足够?” “弹药的话目前依靠城内外的十多处临时工坊,补充一部分完全没问题。” “前几天还把欠大顺的最后一批弹药让温江给他们送了过去。”司马枫实事求是地回道。 不过想到粮饷的问题,他还是笑道:“说到这钱粮,还得说芊芊这丫头是个人才!” “前些天她想到主动纳税解决了燃眉之急。” 提到石芊芊,石玉成也忍不住点头说道:“嗯,这事我知道,是个好办法啊。这丫头就是有股子小聪明!” “不止于此,她前两天和那夏姨娘一商量,靠着以前剩下的样品,在渝州和夔州开起了店铺,搞预售又收回了一批钱款。”司马枫补充说道。 石玉成疑惑地问道:“预售?什么个意思?” “就是她之前弄得香膏、香腻子、银镜子这些东西,交钱订货的话可以优先提货,并且可以买十送一。”司马枫解释道。 “这丫头算这些小账倒是精明!”作为父亲,石玉成在给自己的女儿下结论。 “不止呢,现在煤矿和铁矿已经有了些产出,我们自己用不过来。都让那木兰商行倒腾到各地卖了。” “就连渝州本地不少商户和殷实的人家,现在都开始从烧柴改烧煤了。” “而之前我们淘汰下来的老旧武器,前一段时间准备回炉变成废铁。” “这丫头和夏竹一合计,又通过木兰商行转卖给了大济。” “这几天听说渝州这一带,瓷器都是江南运过来的,山长水远得,豆腐盘成了肉价钱。” “她还让我想办法倒腾,给她烧瓷器呢。” 司马枫很多时候不由感叹,自家这妹妹就是个商业奇才。 特别是和夏竹混在一起后,这丫头的数学天赋在商贸上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出来。 弄个办卡充值之类的事,简直是小看她了。 放到后世绝对是一个炒房、炒股的高手,什么老鼠庄,炒房团这丫头绝对干得出来。 机会合适,搞不好一不小心,这丫头搞个金融托拉斯出来也未尝不可能。 “你还是军队、厂矿的正事,大局要紧。一些小东西就让底下人倒腾去吧。”石玉成叮嘱道。 “嗯,我把瓷器烧制的法子交给了米其云,让她催那小子去了。”司马枫笑道。 话说瓷器这东西和玻璃、水泥的原料十分接近,都是天然的沙、土、石,而制成过程和工艺也大同小异。 都有一个粉碎配料,混合烧成的过程,放在冶炼工业园和化工区都行。 而石芊芊和米其云那小子,就是一个打得顺手,一个挨得情愿。 于是这瓷器的事,司马枫就让米其云去张罗去了。 不过渝州附近并没有很合适的瓷土,为此司马枫丢给米其云那小子骨瓷的配方。 所谓的骨瓷本来叫做骨灰瓷。 不过骨灰这东西,在某些语境下所有特指人类的骨灰,听起来有些渗人,于是后来就逐渐改称了“骨瓷”。 骨瓷的原理就是在一般的陶土中加入动物骨头破碎后粉磨的骨粉,通过骨粉中的钙磷成分,来提高瓷土中氧化钙的含量,改善一般陶土的品质。 话说在司马枫原来的世界最优质的瓷土,当然非瓷都景德镇高岭山出的高岭土最为正宗。 毕竟这个矿物就是以这个产地命名的,其江湖地位可想而知。 第247章 骨瓷 实际上瓷土并不少见,很多黄土地下挖个一人深,出来的青白色质地细腻的像牙膏状的黏土就是。 不过就像不是什么沙子都能烧制玻璃一样。品质和高岭土媲美的瓷土,则是凤毛麟角。 其实很多地方饥荒年拿来充饥的“观音土”,主要成分跟高岭土就十分的接近,只是成分里面少了些钙和微量矿物的成分。 而加入一部分富含钙、磷的牛、羊、猪(以牛为佳)骨粉后,就可以让普通的瓷土烧制出来的瓷器,达到优质瓷土烧制出来的效果,并且泽呈天然骨粉独有的奶白色。 骨瓷却并不是中国人发明的,但是它的由来却又离不开中国。 由唐至清在长达1000多年的历史中,中国的瓷器大量源源不断的出口到西亚、欧洲各地。 英语中中国和瓷器同音,就可以知道瓷器这种来自东方的神器,对尚未开化的西方人得震惊。 中国瓷器凭借着光滑细腻的触感、美观的器形以及色彩绚丽的纹饰,在1000多年里深受欧洲王公贵族上的追捧,上层阶级不惜斥重金争相购买。 长途贸易的巨大风险,漫长的海陆运输,让东方的瓷器流转到西方后价格可以和黄金媲美。 有个真实的事例可以说明,骨瓷发明之前瓷器在西方的价值连城。 即使在大航海时代后期的1745年,瑞典的哥德堡号(ship gothenburg)满载着700吨从中国采购的货物——主要是茶叶、瓷器和丝绸,从广州启程回国,九月份驶进了哥德堡海港。 然而眼看着就要靠岸,这艘船却触礁沉没了。 由于是近海,当时还能打捞上来近30%的货物,其中丝绸和茶叶因为泡了海水基本上不能用了,能卖钱的就是一点瓷器。 但是就仅靠着这一点中国的瓷器,在市场上拍卖后,不仅支付了哥德堡号这次长达两年的中国之旅的全部成本,而且让股东们获得了14%的利润。 这件事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当时中国瓷器在西方的价值不菲。 因此在本地仿制来自遥远东方的瓷器,一直是欧洲许多工匠一辈子的梦想。 早期是他们的工艺水平太烂了,烧个水杯没有把手(因为他们接不上),烧个盘子还是方口。(因为他们没有脚踏的制胚旋转陶瓷轮,造不出圆口的。现在披萨客那种方中带圆的盘子,可能是他们祖传的工艺。) 然而在后来解决了工艺问题后,悲催的欧洲工匠发现由于原料的问题,他们做出来的常常是“瓷器与陶器”的结合体。(估计接近现在景区那种五块钱一碗,喝了砸碗的灰褐色的“土碗”。20-30年前农村酒席都用,老旧电视剧里也有。) 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伦敦的郊外一个叫托马斯·费雷的工匠他喝多了,将邻居的骨粉当瓷土送窑里烧了,做出来一种很通透的东西,这就是骨瓷的雏形。 后来经过一个叫乔西亚·斯波德的陶艺家反复的试验改良,终于成功的完成了批量骨瓷的制作,并进行了商业化推广。 骨瓷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世界的瓷器市场。 虽然直到今天骨瓷依然很难达到传统薄胎瓷的薄透程度,也很难做到完美的洁白无瑕。 不过相比起传统的瓷器,骨瓷的透光度更好,硬度也更大。对于同样大小的瓷器,骨瓷会比陶瓷更轻,而且颜色更加温润,保温效果也更好。 当然骨瓷也有一些不足,由于原料的硬度大含水性差,包容不了太多结晶水和浸润水,这就导致它的胚料可塑性非常差,不能手工制胚,只能通过模具挤压生产。 不过骨瓷配方的这个缺点,对当时已经进入蒸汽时代的西欧并不是什么问题。 当时在英国有个叫月光社的科学技术组织,这个组织里面包括发明蒸汽机的瓦特,还有一个地质学家叫韦奇伍德。(月光社是个有意思的组织,有机会再好好说说。) 韦奇伍德将蒸汽机引入瓷器制造中,使得英国的这个行业成为了世界第一个大规模使用蒸汽机的制造业。 大量的蒸汽机使用在骨瓷的生产制作中,不仅解决了瓷土、骨粉的粉磨问题,还大大简化了制胚工艺。 而工匠的精力主要集中在解决划线,装饰等问题,这样一来陶瓷制作的质量和数量都大幅的提升。 骨瓷降低了瓷器对瓷土品质的要求,让西方世界瓷器从奢侈品走向日用品成为了可能。 而大英帝国也是依靠着骨瓷的配方和生产工艺,不仅解决瓷器的自给自足问题,还大量的出口销售到世界各地。 想想自然资源是一种魔咒,拥有它虽然如同出生就含着金钥匙选择了,进入到了“easy”模式。 它也会让人坐收渔利,而没了艰苦奋斗、求根问底的精神。 躺着就能数钱,去你妈的‘996’,你全家都‘996’,你祖宗十八代都‘996’! 然而时代总在发展,一旦技术进步、资源枯竭,躺赢的那一批人就如同被圈养的动物,失去了野外生产的能力。 危机出现的时候,已经是追悔莫及。 人珍视的东西永远都只有两样,没得到的,还有已经失去的。 对于当下拥有的一切,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 分不清哪些是上苍眷顾的运气,哪些是个人的努力,或许这是人性的重大缺陷。 ****** 就在司马枫还在沉思时,石玉成喃喃问道:“现在大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那周秀辉带着2万人的西军,年初试图夺回浔州。结果被江北的黄荣在半途击败,流窜到了皖北。”司马枫回道。 “嗯,这事我听说过。” 虽然说和大顺新朝各玩各的,但对于盛京那边的情况,司马枫和石玉成还一直关注着。 “最近听说那周秀辉收编了一路流民,一路往北攻城略地,冲着上京而去。”司马枫补充说道。 “江北大营的黄荣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肯定在后面围追堵截,怕是他难得一个好结果啊!” 见石玉成已经下了定论,司马枫也点头回应道:“那周秀辉倒是一员猛将,可惜了。” 在书房里的灯下,舅侄二人就大顺的形势一副吃瓜的心态扯着咸淡。 当听说湘军已经拿下黄州后,顺流直下也已经推进到了当涂。 石玉成还是感叹道:“虽说现在我们是各走各的阳关道,但还是希望他们能振作一些,这样我们的压力也小很多。” “西北有张丰年还在闹腾,陇北的大济军队一时半会还顾及不上我们。但滇南那边,说不定会有大济的援军。” “是这样的,舅舅!”司马枫点头回道。 第248章 黄赌毒 谈到军事的问题,石玉成呷了一口茶后,认真地说道: “不过泸州和荣州南边一带,都有不少山间道路通往滇南,我们不能不提前规划。” “先拿下这两个地方是我下一步的计划,这也是我让天启哥在北面先缓缓的原因之一。” 见司马枫有所规划,石玉成问道:“哦,你具体准备怎么干?” “现在主力的三个师,每个师的人员都还不足1万。” “虽然我们走的是精兵强将的路线,主要依靠的是武器和火力的优势,但即使这样人员也还是太单薄些了。” “因此我计划在渝州、夔州开始征兵,补充一部分本地兵源到队伍里。” “这样一方面补充了部队人员,同时也有利于我们融入本乡本土。” “新兵训练还要些时日,等这些新兵真正成长起了,手工作坊那边多多少少还能攒些东西。” “至于大量装备武器,还是要看兵工厂那边的投产进度了。” 听到司马枫的计划,石玉成也点头回应道:“虽然田产还在清查,但不承认奴仆,小农免税,这些政策公布了出去。估计征兵的话,兵源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是只是怕兵多了养不起,先不说军队的吃穿用度和津贴。” “单单是装备都按着你现在制定的标准,一个普通的士兵,配备一把栓动步枪,25发子弹,5枚手榴弹,加上铁锹、服装被褥,这一套下来少不了1枚金币。” “舅舅,枪支弹药如果按对外售价的话确实不止。不过我们我们只算生产成本的话,可能1枚金币坎坎够用。”司马枫解释道。 “哎,这精兵强将是靠重金堆起来的,所以你才说经济实力才是一切的基础。”石玉成喃喃道。 “所以我们要维持工商贸易的兴隆。一个强大的工业、商贸体系是我们立于不败之地的根基。而军队只是强大目标的工具。”司马枫回道。 说到这里,石玉成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于是他话锋一转说道:“枫儿,既然说到商贸,有个事情我想和你聊聊。” “关于商贸税收,你说是严禁贩卖蜜榔,可对于赌坊和青楼你又说要合理规范,这又是一个怎么考虑?” 前几天,关于商贸税收问题,舅侄两人说了个大概。 既然石玉成提到这个问题,司马枫略加思索就把问题彻底的说开了。 “黄、赌、毒三样东西虽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危险和危害不同啊。” “那蜜榔是一人嚼食,祸害全家,危害社会。因为嚼食蜜榔上瘾,去卖身卖儿卖女的多的去,去偷去抢都有可能。” “这根本的原因就是蜜榔这些毒品从生物本能上,就会让人产生依赖性。因此想靠毅力戒掉几乎是不可能。” “毒品就是危害社会的毒药,并且有传染放大的效果,因此必须严厉打击。” “赌博危害虽然也不少,但只要狠下心想戒赌,不存在戒不掉的问题。” “更何况,有很多事时候,娱乐的彩头和赌博之间的界限也没那么清晰。” “因此我们规定赌场不能放高利贷,不能抵押,未年满18岁的青少年一律不能入场,这个危害就小很多。” 话虽然,司马枫说到后面还是没那么足的底气。 果然石玉成瞥了一眼他,说道:“小枫,主要你是看着赌博的税收吧?” 对此司马枫也没有回避,毕竟之前讨论商贸税的时候,他就提出要对赌场克以重税;同时严厉打击赌场外非法的赌博。 “那是有钱去赌博,那自然赌博税要多收点。赌博这东西既然禁止不了,就想办法把它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司马枫解释道。 “那青楼呢?你也是这个考量?”石玉成接着问道。 “青楼主要考虑的倒不是税收,主要是人性。”司马枫认真地解释道。 “卖淫嫖娼既然是亘古难以解决的问题,只要有人类的存在就有这个问题。我们怎么能一下子杜绝?” 是啊,原始人或许为了一个果子或野兔,在小树林里来上一炮。是不是交易还是爱情,谁也说不清。 “与其费心竭力的把它赶尽杀绝,不如对它进行合理的引导和规范。” “只要没有逼迫和强制,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在一个小范围里面,让他们自便吧。” “反倒是意味严厉打击,导致交易进入到了地下,就会衍生出其他更复杂的问题。”司马枫喃喃说道。 ****** 征兵的事情安排下去后,结果不出意外,很快在各个报名点都排起了长队。 综合考虑到武器、训练还有军官的情况,司马枫把在渝州征兵的名额限定在了8000人。 由于老式的火帽步枪,司马枫之前早打包让木兰商行卖给大顺了。 司马枫要求新兵先进行队列、体能和文化教育训练,枪支武器训练则先从现有的武器中抽调一部分。 当然这些挤出来的枪支无法做到人手一支,勉强也就一个连给了一个班的配置。 这些枪支也就训练的时候用用,全员配发的事情只能看兵工厂的建设进度。 这些新兵由警卫督导排派出骨干,在城外的几处军营里训练。 按着司马枫的计划,这些新兵起码要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才能补充进现有的连队。 话剧白毛女的排练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经过一段时间编剧、配乐以及服装道具的制作,开始进行内部彩排了。 作为总监制的司马枫和导演岳艳娥坐在台下,完整地看完了表演。过程中两人还不时交流着,各种需要完善的细节。 随着最后的一声唱腔落下,演员们开始退场了,司马枫耷拉着脑袋半天沉默不语。 虽然司马枫早已能想到演出的效果和原剧差异巨大。 毕竟他后世看到的经典电影,那是历经很多人,无数遍打磨而形成最终成果。那其中的很多演员和编剧,都是后来大名鼎鼎的艺术家。 然而眼下他看到的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就是原版正品和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感觉。 嗯,也就是中学话剧社,或者三流公司年会的水平。 特别是扮演喜儿那个女演员,本来就是瘦弱加上一副苦瓜脸的表情,简直就是晾蔫了的豆芽菜。 要知道那黄世仁是见色起意,如果是这蔫了吧唧的豆芽菜的话,司马枫都严重怀疑黄世仁的审美。 第249章 白毛女 说到底地黄世仁这样的地主老财也还是个土包子,喜欢的是大馒头,大屁股。 “屁股大,生男娃!”这才是地主老财的审美需求。 扬州瘦马,弱不禁风的林黛玉那种娇弱的美,是上层世家豪门的需求。 还沾着地气的土鳖地主是欣赏不来得。 如果说演员形态这个缺陷还勉强能够凑合的话。 豆芽菜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那是苦瓜拌黄连,苦上加苦,没有一丝的甜意。 那种天生的死爹又跑了娘的苦瓜脸,司马枫感觉已经没有拯救的余地。 一边的岳艳娥见司马枫看完后半天沉默不语,于是问道:“会长,怎么和你想要的效果还有差异?” “剧情是差不多了,但感觉还是差了些味道。”司马枫有气无力地回道。 “会长啊,你这说的味道到底是啥东西?” “之前说喜儿唱不出哀怨,我们就换人了;后来又说黄世仁不够狠,我们又换人。” “现在你又说还是差了些味道。” 岳艳娥略带哀怨地看着司马枫,问道:“这味道到底是什么?” 哎,总不能和她说,那豆芽菜是个拼夕夕货吧?这怎么形容呢? 司马枫思索了片刻回道:“哎,这味道一时间说不上来。” “特别是那喜儿还是缺一些味道,这东西就是一种感觉,反正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没办法,谁让自己说了要哀怨了呢。可这哀怨和苦瓜是两个东西啊。 这该怎么解释呢? 见司马枫又沉默不语,那岳艳娥轻瞟了他一眼笑道:“我看是查妹妹有了身孕,你闲得慌。。” 接着她话锋一转,一双如葱白般的玉手支在下巴上;一脸狐媚的凑近到司马枫的脸前,笑道:“还什么味道,难道你跟那朱昌海一样,喜欢小脚的骚狐狸。。” 时间已经到了春夏之交,闻着近在咫尺少妇身上散发的气息,加上这着挑逗性的话语,一时间让司马枫心猿意马。 他有种想化身为禽兽的冲动,想一把按住身边这肌嫰肤滑的小寡妇,然后大肆征战一番来个七进七出。 不过片刻之后司马枫还是冷静下来,他现在是有妇之夫,且是数万人的主心骨。 自己可不能八字还没半撇,就倒在了女人堆里。如果真这样,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想到这里,司马枫把身子拉开,清咳了一声说道:“哎,你这一提还对了!那喜儿就缺一股子灵气!” 见司马枫言归了正题,岳艳娥也坐直了身子,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意思。” 此时的司马枫假装着根本没听到,而是一脸正经的继续说道:“有道是:人生如戏,戏就是人生!” “那喜儿该苦的时候,表现得确实要比黄连苦;但开心的时候也要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比如前面唱扎红绳那段,虽然是二尺红头绳,她就应该欢天喜地。” “再比如成了白毛仙姑,她那是时候太应该像个兔子一样见人就跑,而不是在那里傻站着。” “话剧也是艺术,是艺术就要有反差对比,有跌宕起伏,才有高潮。” “千篇一律就一股子苦味,太单调了!如果要苦味,那找两个会哭灵的过来就行了。” 听到这话,岳艳娥苦笑道:“嗤,会长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我到哪了找一会像麻雀,一会像兔子,还能哭能笑的演员啊?” 听到这话,司马枫沉默了半晌,一个跟角色贴切又有灵性的演员确实不好找。 周围接触的几个女子,先排除两个孕妇后,芊芊那丫头也不是唱戏的料。 郭春桃过于本分不行,那燕子倒是个跳脱灵动的主,感觉演不了苦情戏。 就在他冥思苦想时,转身看着身边正在盘着手指的岳艳娥,突然眼前一亮。 于是司马枫笑道:“你不一直想唱戏嘛?干嘛不上去自己试试?” “我?我行嘛?”司马枫的话,岳艳娥先是一愣,然后又马上开始推脱起来。 司马枫:“不试怎么知道,自己就不行了?” “这样真的行吗?”岳艳娥一副欲推又想就得感觉。 “现在又不是公演,就我们这些人看。你先上去试试看!”司马枫鼓励道。 “再说了,这白毛女整个剧情和内涵的深意,除了我没人比你更清楚了。” 司马枫继续鼓动着岳艳娥上去试试。 终于在司马枫和另外两个演员的劝说下,岳艳娥去换上了“喜儿”的衣服。 只是她的身形比之前的豆芽菜要高大丰腴不少,特别是那凹凸有致的胸部差点把衣服撑爆了,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准备登台的岳艳娥多少有点局促,她瞪了一眼身边的司马枫,怒道:“不许笑!” “记住从这一刻,你就是喜儿,不再是岳艳娥安娘娘了。”司马枫提醒道。 正式开场登台后,岳艳娥多少还有点紧张,然而一开腔,她很快就进入到了“喜儿”角色。 如果说前面的豆芽菜是拼夕夕货的话,现在的岳艳娥已经达到了某宝高仿的水平。 特别是她那饱满的五官,鹅蛋般的脸型,唇红齿白,两颊带红,跟司马枫看到的经典原剧的女主已经非常接近。 因为司马枫之前还看过芭蕾版的《白毛女》。因此让之前的“喜儿”在唱词的时候,适当加了些劈腿跳,还有些拉升的动作。 之前的演员要么根本做不出,要么就是动作毫无美感。 这岳美女有练过杂技的底子果然不一样。那动作做起来干净利索,该直的地方能直,要弯的地方能弯。 在扎红绳那一段,她把一个农家少女,过年收到礼物那一刻苦中作乐的欢喜,活灵活现得表现了出来。 而面对黄世仁的魔爪,那岳艳娥仿佛身临其境充满了愤怒与恐惧,在奋力的挣扎和反抗。 而之前的那两个演员,要么就是一副躺平任由黄世仁糟践的表情;要么就是假惺惺地反抗,演出一些半推半就的味道。 当看到黄世仁狠狠地把那岳艳娥推倒在床上,并疯狂的扑了上去,司马枫有种冲上去痛打黄世仁的冲动。 果然如果说编剧是一部分话剧的爹妈的话,而主演却是一部喜剧的灵魂。 在岳艳娥那双灵魂流动的大眸子里,一颦一笑之间挑拨着司马枫的心灵。 然而就在司马枫沉浸在话剧中,看的如痴如醉的时候,白小河带着邓哲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听到邓哲人在耳边简要的介绍,司马枫立即起身跟着二人走了出去。 第250章 我是岳艳娥 原来就在刚刚邓哲人收到消息,泸州方向的大济朝军,向着渝州出发了。 朝军的总人数超过了3万人,而其中的先锋在越过九峰山后,直接南下奔着前出在江津北岸的一团而去。 “于大江在干什么!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边走,司马枫还是忍不住怒问道。 老大正在看大戏,想美女。你跟老大说遇到了敌袭。这时候论谁都有三分火气。 “会长,这还真不能怪一师大意,江津那1万多人的朝军没动。大济的主力是从泸州出发的。”邓哲人小心地解释道。 “哦,那黄锦玉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出这么多人?”司马枫问道。 这黄锦玉也是皇家的宗室,在蓝营拿下渝州后,被任命为了陇南总兵,全权负责调遣巴蜀的兵马绞杀蓝营。 “或许是得到了锦官城或者滇南的支援。”邓哲人回道。 在府衙内忙碌了半天,一番的紧急安排布置后,司马枫回到了兰园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一家人晚饭吃得七七八八后,司马枫才把西边大济军队来袭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让天启带着二师抓紧赶回来!”司马枫刚把情况介绍了个大概,熊芳霞就快言快语道。 “现在去通知估计来不及了。”石玉成喃喃道。 “他们现在显然是想围点打援。先灭掉前出的一师一团,再阻击我们的援军。” “最后想击溃我们的援军后,彻底把我们围困在渝州城。” 虽然石玉成没有参与具体的军事部署安排,但作为一个经历了多年战事的老将,石玉成还是有天然对战役形势判断的敏感。 一个优秀的将领就如同足球场上一个优秀的球员。 见到对手一个简单的战术动作后,优秀的球员就能这个动作做出一长串的预判;并结合自身的情况,快速规划并落实相应的策略。 见舅舅的判断和自己差不多,于是司马枫回道:“是啊,那黄锦玉如意算盘算的好啊,不过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听到司马枫已经有了盘算,熊芳霞马上问道:“小枫,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嘛?” “大嫂,城里全都就交给你了!”司马枫看了一眼熊芳霞说道。 “这个你放心,城里有两个团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熊芳霞干净利落地回道。 司马枫一边点头回应熊芳霞,一边对石天佑交代道:“天佑,金忠的那个警卫督导团就交给你,一定要守住南岸的冶炼工业园。” 听到这个安排,石天佑一边点头,同时也问道:“那铁矿、煤矿那边怎么办?” “我让愈书海带着以前黄州的水师过去了,若事不可为,你接应他们撤退。”司马枫补充道。 “至于哪些新兵,都还是留在各军营里看好营房就行了。他们大都入伍不到半个月,现在武器也没有,到前线去反倒是个负担。” 见司马枫安排完了城内外主要的事情,石芊芊拉着查伊伊笑道:“那我们呢?” “你们就安心待着城里就行了,现在形势虽然危险,但他们想攻到渝州城下也没那么容易。”司马枫笑着回应道。 或许为了安慰众人,他又补充道:“其实就算万不得已,只要我们的水师还在,全身而退没有问题。” 众人散开后,司马枫推着石玉成到了他的书房。 仅有舅甥两人,石玉成感慨道:“1万多人对4万人,枫儿,这一仗艰险万分啊!” “是的,舅舅。或许我们到了渝州之后,有些操之过急。敌我双方的形势还没彻底摸清楚,就分兵了。” “现在新兵刚开始招募到位,如果有两三个月的缓冲就好了。”司马枫点头回应道。 “枫儿,你也不必过分自责,很多事情都是谋事在天,成事在人。”石玉成喃喃道。 “舅舅,不过问题不大!我还是对我们自己的部队有信心。”司马枫回道。 ****** 司马枫急冲冲的离去,把还在台上表演的岳艳娥的魂给抽走了一大半。 虽然知道司马枫可能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而走开;但一边卸妆的岳艳娥的心里还是一股的酸味涌了上来。 那个男人一直还是这样,自己好不容易跟他拉近点距离,他就不知不觉中在躲离。 我是岳艳娥,一个年轻的小寡妇。 我的家乡在哪里我不知道;亲生的父母是谁,我也不晓得。 从我记事开始,我只知道自己是杂技班主家傻儿子的童养媳。 那个叫傻柱的憨货比我大两岁,从我记事开始他就一直朝我咧着嘴。 按他妈的说法,是我小时候在路边走失了,她在路边看到傻柱对我笑,把我捡了回来。 这说法小时候我都不太相信,长大了更觉得那是‘拿树棍当香烧——骗鬼的。’ 小时候的傻柱真是个傻子,就算哈喇子拖到地上,他也不会擦一下。而擦屁股,提裤子的事情,我都要伺候着他。 班主夫妇虽然对我还算不错,吃喝用度上也没有多刻薄。 可为了我们将来的生活,逼着我和那傻柱从小就开始练习杂技。 顶碗、转布、蹬技我都学过,可惜都是些皮毛。 练习这些杂技表演,要的都是扎实的基本功,练得都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苦功夫。 每每练的腿麻手软起老茧,我都只能在被窝里默默的哭泣。 虽然我也叫傻柱的爹妈父母,但亲生的和后养的,年幼的我还是能分清楚。 我们常年和戏班子在一起,在苍南各地演出,只有农忙的的时候才回到永平附近的村里。 而随着一天天的长大,打心底里我压根就不喜欢杂技,这看起来土里吧唧的东西。 因为经常和唱戏的混在一起,时间久了我发现自己对唱戏更感兴趣。 如果说年幼的我是被那精致华美的头饰,亦或绚丽多彩的服装吸引。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吸引我的是那一个个动人心弦的故事,特别是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 那些才子佳人的动人故事,那些人鬼仙妖的惊奇传说,都让情窦初开的我接触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第251章 心路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傻柱那杀货居然闯进了我的房里。 他凭借着身强力壮,对着含苞待放的我使用霸王硬上弓般的手段,不管不顾地冲杀了进去。 可那时候,我还未满14岁。 短暂而又粗暴的骤雨过后,身心俱损的我找到傻柱他妈,好一番地哭诉。 然而傻柱他妈把他打罚一番后,却话锋一转说道:“你们本就是夫妻,他毛手毛脚的确实不对。” “不过如今你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演完这一圈我们回到老家,选择良辰吉日把婚事办了。” 现在我想想,那事或许就是傻柱他妈唆使地。 可能是看着我一天天长大,她不想自己一手养大的姑娘,穿上了别家的嫁衣。 在确定自己将要嫁给那个憨货后,我茶饭不思大病了一场。 而利用在去昌河县一家财主家演出的机会,我偷偷地逃了出去。 提心吊胆得东躲西藏了两三天后,我饿晕倒在了路边。 那时恰巧遇到了李新月、金云鹤父子一行人刚从岭南过来,要前往凤山。 在我一番的哭诉之后,那嫉恶如仇的李新月,当即就决定带我一起前往凤山。 就这样在路上,我也认识那个跟我大小差不多年纪的金万生。 我就跟随着李新月到了凤山,加入了洪教。 然后就跟在那个比我还小两岁的查伊伊后面,忙着些纺纱织布的活计。 多年的漂泊和演戏,让我学会了察言观色,判断形势。 就比如那查伊伊,我打心底气里我是对她嫉妒不已。 虽然我们相貌我自认为不分伯仲,但她的背景是我无法比拟地。 我加入洪教的时间很早,可跟查伊伊、石芊芊、李军旗、金万生这些人不同。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弱鸡。 为了找个依靠,也为了调换个轻松些的活计,为此我和金万生那小子真真假假地交往在了一起。 也就是在哪个时候,我见到了司马枫。一副细皮嫩肉略显单薄的身躯,让他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铁匠家的孩子。 那个司马枫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虽然眼底里充满了各种的欲望,然而比我还小些月份的他,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这人年龄虽然不大,骨子里有种读书人的傲气;然而捣鼓的药品和枪炮却是惊天动地,颇为神奇。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与那司马枫相比,我之前接触到的金万生那货,就是个草包的银样镴枪头。 真本事压根没有,却整天想着财色酒气。 也就凭借着他老子跪舔李湘林的本事,在当时的洪教里吆五喝六得。 话虽如此,还是依靠着他爹的影响,我顺利的进入到了刚刚成立的安济坊。 在安济坊里我有了更多和那司马枫接触的机会。 可惜那小子那时候整天想得都是造枪弄炮,跟我不多的接触,也是一副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司马枫似乎更喜欢,查伊伊那种大家闺秀,悲天悯人的大小姐。 而他对我或许只有作为男人的本能的欲望和饥渴。 感觉到那金万生不过是个又骚贱又没本事的小哈巴狗后。我很快调整了方向,跟教主的儿子李军旗走在了一起。 李军旗也就一个武将,人生得相貌堂堂,心底却是直来直去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 这样的男人简单可靠,我指望着站在他的身后平平安安的,或许等个三年五载能够土鸡变凤凰。 而司马枫和李军旗那只会打打杀杀的头脑简单的男人不同,他的脑袋里充满着各种的规划和算计。 司马枫是怎么弄死金万生那小子的我并不清楚,我只是感觉那事一定是他动的手脚。 因为在他的手里,我看到太多神奇的东西,从最早的退烧粉,手术消毒再到麻醉药。 以至于后来,他说是从霉菌里弄来的药水,说要打进人体里,我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这个男人就像仙侠故事里的能人,下一秒你永远不知道他会掏出什么东西。 他站在幕后,帮着自己的舅舅石玉成,在太宁军内站稳了脚跟。 然后不知道是真爱,还是各取所需的联姻,又把李新月和南王捆绑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他们一家成为了太宁军内,仅次于李湘林和朱昌海的第三大势力。 与他相比那李军旗也就是一个孔武有力的武夫,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一点运筹帷幄的本事也没有。 在荃州我遇到在太宁军里最大的危机,当时南王冯柏生身受重伤不治,李军旗那憨货又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他爹言之凿凿地说治不好冯柏生,要让安济坊的所有人陪葬。而靠着那司马枫出面找李新月,才摆脱了危机。 自从那件事情后,我感觉安济坊不再是什么好地方。 就让李军旗想办法,给我弄到了紫营的教习队里。 我本想着就这样认了命,嫁给李军旗站在他身后等着他执掌权柄。 我也就默默地看着司马枫和查伊伊恩恩爱爱,偷偷地羡慕羡慕而已。 哪里知道那天杀的东王朱昌海,也不是啥好东西。 李军旗还在的时候,他就对我各种的撩拨。然而已经长大的我,早已分得清什么爱,而肉欲是什么。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老色鬼一时间也奈不了我何。 可那李军旗一走,那老东西就开始转弯抹角的暗示,想要把我弄进到他王府里去。 朱昌海那老东西也真是色胆包天,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和角色。 更何况他王府是什么地方我清楚的很,自大岳城以后,他的东王府哪一天不是歌舞升平。 一个个紫营的戏曲队的姑娘,都是从外院唱到内院,再唱到房里,最后被那老货狠狠地按倒在床榻上去。 为了避开那老色鬼,我只能尽量避开紫营,努力地躲在外地。 经历了好一番的思索,我也开始重新规划的生活,于是我开始向黄州和蓝营靠近。 在黄州和蓝营我感到少有的自在,那里少了李湘林那虚头巴脑的一套套,多了一些人间真正的烟火气息。 李湘林那一套看着像唱戏一样真真假假,而黄州的一切更加的脚踏实地。 第252章 猛虎团还是发面团 对于李军旗的死,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意外。 我没想到那个杀才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离我而去,同时也带走了两年来的憧憬和一辈子的期许。 我在感慨刀枪无眼、人生无常的同时,也不由感叹命运的弄人。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既然明天和意外不知道那个先来,就还不如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快活些。 因此在那盛京巨变后,我稍稍犹豫了片刻,就更坚定地留在了黄州。 我不想看李湘林那些所谓大人物的脸色,我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想当一个春天里的蝴蝶。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十天的性命,也要按自己的想法翩翩起舞,在花丛树间肆意得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个已婚的男人司马枫,在我的心里已经变成了上司和朋友。 本来对他那些莫名的情愫,我已经悄悄地的放在心里。 然而随着一次次的接触,我感觉我的内心对他愈加的炽热。 这个男人就如同一坛陈年的酒,只要接触一次就像是品上了一口,越是仔细的品味,越是上头。 ****** 渝州城里司马枫在调兵遣将,应对着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危机。 而济江北岸一师一团的指挥部里,三四个年轻的军官举着油灯,围着已经画的密密麻麻的地图在思索。 为首的军官叫白云川,他跟着司马枫去黄州的时候,还是一名太宁军的中旗。 经过一年多的磨炼,白云川已经陆续升了三级,成为一个团长。 如此的情况在蓝营各军都比较普遍,基本上一次战斗过后,表现出色的指挥官都会升上一级。 半晌过后,其中一名矮个的军官指着地图说道:“各位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在我们的东面和北面,都发现数倍于我的大济敌军。” “西面虽然敌军的包围相对薄弱,但那边再往西就是山高林密的九峰山了。而我们的南边,就是滔滔的济江了。” “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固守阵地,等于师长带领主力杀过来,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 见周围的人还在思索,那名军官又补充说道:“或许,或许我军主力攻不过来。” “会长应该会安排水师,从水路接应我们撤离。” “我相信只要我们坚守阵地,无论如何会长都不会放弃我们滴。” “不抛弃,不放弃!可是会长跟我们多次强调的基本原则。” “许参谋,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不过坚守阵地,绝不是我们一团一师的选择!” 团长白云川摆了摆手,沉声回道。 “会长是说过在战场上对每个兄弟都要做到‘不抛弃,不放弃!’” “可会长更对我们一团说过:‘一师一团是绝对的主力。’因此勇争第一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一团要当猛虎团,不要当发面团!’这话更是如雷贯耳,刻骨铭心!” 这番话让众人心中一震,眼中充满了战意看向了白云川。 而刚刚那名参谋也看着白云川,问道:“团长,那我们突围冲出去?” “可我们周围有1万多的朝军!” “那个黄锦玉也算是有点脑子,想玩围点打援这一套。只是他选错了对手。” “我们要突围冲出去。但如果只是冲出去和主力汇合,我还是有点看不起自己!”白云川喃喃说道。 “团长,那我们怎么干?”其他军官疑惑地问道。 “穷则穿插,富则给老子炸!会长军官培训的内容,你们还记得?” 那白云川边说,边狡黠的笑了起来。 * 天刚蒙蒙亮,很多大济的兵卒还没睡醒,一师一团就开始主动发起了攻击。 在西南方向,团属炮兵连的六门三寸后膛炮持续向外输出着火力。 一发发的开花榴弹如同犁庭扫穴,疯狂向朝军的阵地上输出。 密集的火力让对面的朝军觉得,他们面对的不是1000多人的一个团,而是几万人的大军。 这些大济的土鳖哪里知道,作为蓝营最精锐的一师一团,装备的可是最新式的武器。 迫击炮还在研发中,而这批后膛炮可是兵工厂在黄州搬迁前最后生产的利器。 除了水师的几门后膛炮外,整个蓝营陆军也就只有一师炮团和一团炮兵连装备。 密集的火炮把在对面设伏的3000多人炸得人仰马翻,瞬间伤亡近半。 炮声停歇后,很多首次经历战火的大济兵卒刚刚从地上站起来。 然而这些兵卒刚刚站稳,就听到对面一团的阵地上发出了一声惊天巨响,接着阵地的后方更是多处冒出了浓浓的黑烟。 朝军哪里知道那是白云川下令炮兵炸毁了火炮;同时还命令其他人员把除了枪支弹药外,所有的粮食、被褥等辎重一把火全烧掉。 就在大济的兵卒还在犹豫的时候,对面的一团几十个班排长,都在厉声对着战士交代道:“兄弟们,我们现在是背水一战了。” “一团是猛虎团还是发面团,就看这一战了!” 随着一声令下,嘹亮的军号声响起,全团1000多人担着栓动步枪开始了冲锋。 对面的大济朝军哪里见过这架势。虽然人数仍多于对手,可面对着发起冲锋的蓝营精锐,他们纷纷丧失了阻击的勇气。 聪明的朝军开始往两边跑向了友军的防区,而有的兵卒转身开始逃跑,只有少数呆若木鸡地站在了原地。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一团对面的阵地上大济残兵被击溃,一团整体也突出了重围。 然而这个时候,周围的朝军各部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往一团突围的缺口处靠拢,试图从后面展开对一团的追击。 面对周围重新涌过来的数千朝军,白云川没有犹豫而是带着全团,冲进了山高林密的九峰山里。 ****** 一团已经突围进入到了西边的九峰山里。 而刚带领着一师主力出发的司马枫,显然还没得到消息。要知道一团的驻地和渝州城,还隔着60多里地。 司马枫率领的6000多人刚离开渝州城走了20多里地。他们登上渝州城外第一道山梁的云岭山后,前方的一师侦查营就回报,遇到大批的朝军。 “有近2000的骑兵,为首的是奔鸟龙骑士100来骑。这山下是到一团那边是一马平川,会长这下难办了。” 师长于大江忧心忡忡得对司马枫说道。 第253章 骑兵的终结 虽然装备了栓动步枪,但面对骑兵的冲击,于大江显然还是没有底气。 对于骑兵的冲击,无论是在冷兵器时代,还是在热兵器时代的早期,密集的阵型都是制胜的法宝。 即使在冷兵器时代,面对密集的长矛兵方阵,骑兵除了逼近到几十步的距离射箭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毕竟无论是人还是马,生物的本能让他们都不敢往明晃晃的枪头上撞去。因此长枪兵加上弓弩手,对抗骑兵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就是长枪兵和弓弩手要列好了阵,同时还要有不畏死的勇气。 面对人高马大的骑兵近距离冲锋,冷兵器时代的步兵天然有心理上的劣势。 一旦防守一方畏缩和退却,骑兵冲入阵中,居高临下的刀砍马踏,步兵就只有被收割的命运。 至于转身逃跑,那更是加速死亡的命题。毕竟人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马滴。 到了火器时代,随着火枪和火炮威力的持续扩大,骑兵的地位就极其可谓了。 不过面对近距离骑兵的冲锋,单发的火枪兵很多时候也会不敌。 冷兵器的骑兵和热火器的枪兵对抗,战术和纪律是获胜的关键前提。 战场上正面对垒热火器的枪兵,骑兵只有近距离发起冲击才有战术上的意义。 当然在骑兵冲击当中,心理层面的较量要比物理层面实际作用更重要。 拿破仑时代的骑兵专家德·布拉克,在《轻骑兵前哨》里讲得很到位:“骑兵战斗力里有四分之三是精神力。” 要知道即使到了普遍装备机枪的二战时期,骑马提着马刀背着步枪冲锋,还是苏联红军常用的战术之一。 二战中的苏军骑兵,往往是潜伏到距离敌方阵地200-300米的距离,发起突然的冲击。 依靠马匹速度的优势,在步兵反应过来之前冲入阵地,居高临下对敌军进行砍杀。 亦或是在对手奔溃之际,追击敌军扩大战果。 客观的说在机枪出现以后,骑兵就开始落寞了。更主要是承担攻击敌军后方和侧翼的任务。 只是这个存在了几千年的兵种,销声敛迹有一个过程。 话说这一年多来,蓝营各部主要在和湘军死磕。 湘军也没有阔气到那里,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加上黄州一带多丘陵山地,因此也没遇到这么严峻的问题。 看到一脸忧心忡忡的于大江,司马枫却平静地说道:“问题不大。” “让炮兵团在山头上建立炮兵阵地,其他人跟我下山去。” “可会长,我们也不能一直躲在炮兵的射程里!这么一来一团那边怎么去救啊?”于大江摆着一副苦瓜脸问道。 司马枫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于大江,说道:“急了?你这会儿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会长,我们一直盯着对面的江津,哪知道他们绕到西边去。”那于大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 于大江这人有勇气,有行动力,但想象力还是差了些。 司马枫一番安排部署后,带着两个团下了云岭山。 二团在前,三团护卫着两边的侧翼,往西南方向推进。 然而这4000多人的主力刚刚下山还没走三两里,朝军的2000骑兵就冲了过来。 司马枫当即下令二团、三团每人左右间隔一步,前后间隔两步,形成了一个密集的三排战阵。 这也是传统的三段射击标准阵型,即使装备了栓动步枪,面对骑兵的冲击,也还具有实用性。 而在这个五百多步战阵的两端,司马枫安排跟随自己的警卫连,各拱卫着7-8个兵工厂的工匠在忙碌。 这就是这一战司马枫的法宝,4挺刚刚研发出来的5管三分之一寸口径的加特林。 从黄州撤离开始,司马枫就让闫朗这些兵工厂的研发人员没闲着。 由于迫击炮涉及到弹药开发,炮管和炮架要机械加工的东西也不少。于是司马枫就让闫朗和高一鹤这些人全力开发加特林。 为此特意在渝州城外的军营附近找了一处院落,作为专用的枪械研发、实验场地。 而这4挺加特林就是兵工厂最新研发的成果。 * 早听说了蓝营火炮的厉害,这些滇南过来的骑兵分散了阵型。 领头的奔鸟龙骑士前后都隔开了两三丈的距离,而后方浩浩荡荡的2000骑兵,前后也拉开近一丈的距离。 这些骑兵进入二团正面三里地,山上的炮兵进行了拦阻射击。 一发发炮弹落在了快步前进的骑兵周围,不少的人马被炸飞。 很多骑兵和马匹没见识过这场面,开始四处逃窜奔离。 也有从马上跌倒的骑兵一脚还挂在马镫上,头朝地被惊吓的马儿带着,拖的血流一地。 二团三团两个炮连的老式8斤前装炮还没架起来,朝军的骑兵已经逼近到了阵地前500步的距离。 而随着骑兵中传令的号角响起,这些快步行军的骑兵开始冲锋了起来。 一时间,近2000多名骑兵冲锋发出了地动山摇般的动静,大地都在轻微的颤抖。 眼见着还有近百头的奔鸟龙骑士已经逼近到了阵地前300步。 位于阵地中央的司马枫,让身边的传令兵挥舞着红黄相间的旗帜,向两边的机枪阵地下达了射击命令。 片刻之后,4挺加特林组成了4条交叉的火线,每条以每分钟600发的射速,向着来势汹汹的骑兵扫去。 火线所到之处瞬间人仰马翻,人的哀嚎和马的嘶鸣响彻天际。 冲在最前面的近百头奔鸟龙骑士自然成了重点照顾的对象。 一时间这些史前怪兽被纷纷射杀纷纷倒底,发出哀嚎。 4挺加特林交叉扫射了两个来回后,为首的近百头奔鸟龙骑士,全都倒在了血泊里。 当然大慈大悲加特林扫过,中弹的绝不止冲在前面的奔鸟龙骑。 他们两边和身后的普通骑兵很快也被收割。如同新磨的镰刀割麦子般,一排排骑兵被整齐的收割放到在地。 血腥的杀戮,让后面冲锋的骑兵不少被前面倒下的尸首阻拦或绊倒,大大减慢了冲击的速度。 不少初次上战场的骑兵,被这血腥的场面给震撼,纷纷调转了马头,开始了往后方逃离。 第254章 危机 少数头铁的骑兵侥幸躲过了机枪的绞杀,冲到了一团阵地的附近。 然而面对数百栓动步枪的瞄准,还没有冲到100步内,那些骑兵就彻底被打成了马蜂窝。 机枪交叉火力加上密集的步枪阵,绝对是骑兵的噩梦。 一场战斗下来,2000多人的骑兵只剩下一小半垂头丧气的撤了回去。 见对手开始撤离后,司马枫就命令于大江带领二团、4挺机枪和两个团属炮兵连开始往西南挺进。 他自己则和三团留了下来,接应着后面的炮团以及后勤辎重部队。 然而一团刚打扫完战场,前进了三四里就停了下来,前方再次出现了大批的朝军。 成千上万的朝军涌了过来,还是骑兵在前,步兵居中,后面还有炮兵和辎重部队。 面对匆匆忙忙赶回来汇报的侦骑,司马枫也是非常的无语。 他也只能下令于大江尽快带领二团向主力靠拢,就在刚刚发生战斗的地点附近,组织就地防御。 云岭山下的大帐里,刚走了三四里又返回的于大江,看到司马枫如丧考妣。 “会长,这样下去一团是完了啊!要不我带着二团冲过去。” 于大江哀嚎着,这话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也算得上是个爱兵如子的好将领。 “慌什么?我早派水师过去接应了。”司马枫淡淡地回道。 “会长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们还来这里干嘛?” 听到于大江这话,司马枫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多动动脑子!” “我们不跨过着云岭山,后面就是工业园和渝州城了。既然要打,离远点打不好嘛?” 虽然司马枫这么说了,于大江还是有疑惑。 于是他喃喃问道:“可会长,我们卡在云岭山上就行,干嘛跑下来和他们死磕啊?” “有点脑子,但还是不全面!我们不下来吸引敌人,一团那边在重重包围中,怎么从水路撤离?” 司马枫淡淡地说道。 “会长我们现在周围有敌军三万人啊!这一战不好打啊。”于大江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道。 “怕什么,这次我就让朝军见识见识什么叫火力绞肉机!”司马枫恶狠狠地说道。 经过这几年的磨炼,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畏手畏脚的少年。 司马枫早已经想清楚了,既然他要控制这巴蜀之地,要打就一战彻底打个痛快。 让周围的朝军都知道他不好惹,才能得到短时间的安宁。 于是乎在司马枫的指挥下,一师主力很快在云岭山下呈一个扇形布设了防御阵地。 这个扇形阵地左右半弧形长约1里,一团和二团各守着一边。 在战线最前面,基本上每隔两步就有一个士兵,并且前后交错形成了3层的防御。 在扇形60度和120度的位置,司马枫布置了两处火力支援点。 这里距离前线约200步,每个火力点安置了2挺加特林机枪和6门8斤前装炮。 而在扇形的中央则是司马枫的指挥部,周围是一师炮兵团的24门三寸后膛炮。 至于扇形的后方,则有侦查营保持着警戒,同时后勤辎重团和通讯营还维持着和渝州城的联系。 ****** 夕阳西下,云岭山下的一师主力还在紧锣密鼓的建设防御阵地。 一个个散兵坑已经挖好,炮兵和机枪阵地也初步搭建了起来。 这时候对面的朝军围到三里地外,却也开始了歇息。 司马枫没有命令立即开始炮击。 他下令各连三分之一的人保持警戒,三分之一的人继续进行土工作业开挖战壕。而剩余的人抓紧吃饭和休息。。 司马枫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白云川带领的一团经过一天的跋涉翻过了九峰山,再次进入到了山下西边的谷间平地。 渝州城西这一带,是典型的褶皱山地。一条条500-800步的高山岭从北往南蔓延,彼此平行。而在两山之间有着20-30里宽的山间平地。 渝州往西第一道山就是云岭山,而第二道山是九峰山。 白云川带领的一团1000多人,在九峰山下走进了两个村子。找上了几户地主“借”了些粮食后,吃了一顿饱饭。 这时候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安排了人员负责警戒后,白云川命令全团分散在各家各户找地方歇息。 而他带着军官们,在一户地主老财的厅堂里,看着地图琢磨起了下一步的计划。 至于地主老财一家,这一会儿在柴房里瑟瑟发抖呢。 “团长,沿着这九峰山一路往北,20多里还有一个垭口。” “估计黄锦玉他们就是从这里往东,包围我们的。”还是那名许参谋在介绍着情况。 话说团级以上参谋这个职务,也是到了渝州军改以后才设立的。 司马枫特意交代在各部挑选文化素质相对较好的年轻军官,担任起了参谋。 通常在团一级有一正一副两位参谋,而在师一级有五位参谋,并设置参谋长。 现在蓝营各军与之前太宁军不同,基本以连为最小的战术单位,以团为基本的作战单元。 一个团除了有基础的三个步兵营以外,还有一个炮兵连、侦查连、警卫连、救护所以及后勤辎重营。 因此一正一副两位团长已经很难统筹各方面的信息,需要专职的参谋进行整理,特别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 至于副团长,在蓝营后军目前主要负责的是思想文化建设,后勤补给之类的事务。 听到那许参谋的话,白云川也点点头。 前段时间他们还是大意了,一万多人摸到他们的身后,他们这才反应了过来。 见几人都没有说话,那位许参谋继续说道:“这个垭口估计大济肯定是重兵把守的。 “不过只要绕过这个垭口往北再走30里,九峰山还有一个垭口。” “我们现在是轻装上阵,一天赶个50-60里完全没问题。只要过了北边的垭口,再往东北走一段,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丢下了所有装备,辛辛苦苦爬了一天的山,你告诉我只是绕路逃回去?” 听到这里,白云川打断了那参谋的发言。 “那不还是发面团嘛。。”白云川的话,让众人哑口无言。 第255章 躬身入局 半晌过后,白云川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坚定地说道:“这里!我们明天一早奔袭这里!” “三合镇?”几个参谋和军官疑惑地问道。 “对就这里!你们想想如果你是黄锦玉,你的后方辎重最可能放哪里?”白云川引导道。 “云岭山和九峰山之间是一马平川,后方辎重放在任何一点都不安全。” “只有离着这九峰山下垭口15里的三合镇,是最合适的地点。”另一位军官感慨道。 “团长我们明天突击这里?”许参谋问道。 “嗯,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好好的干他一笔。就算没有大量的辎重,那里也是他们撤退的最佳节点。” 白云川坚定地说道。 轻装上阵的一团在考虑如何偷袭。 而此时一山之隔的九峰山的东边,大济朝军的营帐里,黄锦玉也带着一群武将也在灯下商议。 “大帅,如今蓝营主力一师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明天一早就是这些贼子的死期。” 一名胖参将一脸谄媚地笑道。 “那贼子的轻重火力甚为犀利,明天这一战怕是不好打啊!”另一名黑瘦的参将回道。 今天派出去的骑兵,主要都是他的部下,这些人马死伤近半,这会儿他心里还在滴血。 “呸,我不像某些人,死了几匹马就伤心的不行!” “我们三万人对6000人,一人一口吐沫星子就把他们淹死了去。” 那胖子一脸洋洋得意地说道,显然他和那黑瘦的将领并不对付。 “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纸空文言不重!” “你行你明天上,看看你的嘴硬还是蓝营的枪炮强!”黑瘦将领回怼道。 “别吵了!蓝营那个一团跑到哪里了,你们弄清楚了没有?” 作为主帅黄锦玉制止了手下无谓的争执,看着另一名将领问道。 “他们逃窜上了九峰山,估摸着他们可能是往济江的上游而去,和水师汇合去了。”那将领回道。 “他们水师过来了?”黄锦玉边说边露出了一副忌惮的神色。 “是的大帅,过来的舰船还不少。不过我们都躲得远远的,那贼子舰船上不了岸也耐不了我们何。” ****** 黄锦玉那边在讨论如何进攻,而他往东30余里的司马枫,刚刚也从后方收到了水师传来的消息。 “水师那边说,一团驻地那边现在是一片焦土。” “可奇怪的是驻地附近,没有发现大量的尸骸,也没有激烈战斗的痕迹。” 一师的参谋长王一星在一边正经地回道。 他原来是蓝营石天启的手下,整编以后被调到一师当上了参谋长。 因为跟司马枫不熟,所以很多时候,这个参谋长还是比较拘谨。 “白云川那小子跑了?”司马枫看了一眼于大江问道。 “要么全军覆灭,要么逃了出去。” “我一直觉得,白云川那小子有股狠劲,不可能这么快就被绞杀完毕。”于大江喃喃说道。 “无论是死是活,短时间我们也没联络的办法。眼下只能想着怎么尽快击溃对方的主力。”司马枫回道。 听到这话,于大江眼前一亮。 他笑道:“会长,既然不再考虑救援一团,为何我们不退到云岭山上?” “这样我们居高临下,加上火力的优势,三万的朝军又能奈我何?” “我们退到上山居山而守,不过见识了我们的火炮和快枪,只怕他们这样就会失去了进攻的勇气。”王一星小声回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也点头回应道:“不错,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要拿一师主力躬身入局,作为绞肉机让他们主动撞上来,再被打成一堆肉泥。” “会长,你这是杀人诛心啊!”于大江感叹道。 司马枫轻摇了一下头回道:“杀人诛心谈不上,只是他们有骑兵的优势,不想他们绕路逼近渝州造成不必要的破坏。” “再者就是我们躬身入局,才能吸引他们的主力,给白云川他们创造更多逃生的缝隙。” ***** 新的一天太阳再次升起。 经过一夜持续的建设,云岭山下的阵地虽然说不上完备,但战壕、机枪阵地,炮兵工事都构建了起来。 采用休息、警戒、土攻作业两个小时一轮换的方式。虽然有些辛苦,但作为主力的一师坚持下来也还没什么问题。 吃过了早饭,日上三竿后,大济的朝军才开始进攻了。 这一次朝军率先发起了炮击。 不过虽然打出的炮弹不少,然而忌惮蓝营火炮的反击,大部分炮弹都没落到蓝营的阵地。 少数落在阵地上的炮弹,对于经过一个晚上加固的战壕和工事来说,也如同隔靴搔痒。 以至于朝军炮击了小半天,司马枫压根就没有下令炮兵进行反击。 整个炮击持续了一个小时,朝军的步兵才形成了密集的步兵线,开始从三里外一步步地往一师的阵地逼近。 这就是黄锦玉他们商量了大半夜所谓的办法。 五排刀盾手和三排弓弩手的组合在前;隔了20步,又是五排的长枪手和三排抬铳兵居中;而他们的后面50步是两排的督战队和骑兵。 刀盾手和弓弩手逃跑由长枪手负责斩杀,长枪手和抬铳兵逃跑由督战队和骑兵负责斩杀。 而督战队和骑兵的后面就是各个参将和大帅的亲卫营了,在他们之间的间隙里是正在忙碌着射击的炮兵。 如此说来,这黄锦玉也是一个狠人,他想靠着人数的优势一举将蓝营一师推平。 因为他很清楚,即使拿着两万人换一师主力,他还是划算的。 只要消灭一师主力,拿下渝州城就成功了一大半。 渝州剩下来的近卫师除了警卫督导团战力尚可外,其他的女兵团和电讯团、运输团压根没什么战力。 见到对手组成了密集的阵型,排山倒海般地一步步向阵地逼近。 站在阵地中间两步多高土堆上的司马枫,倒吸了凉气。 这个黄锦玉原来是和赵括一样的人物,只活在兵书的故纸堆里。 之前的炮击和机枪扫射完全还没把他叫醒,看来只有更多血才能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是红滴。 第256章 追穷寇 虽然想得到接下来的场面是尸山和血海,不过作为战场上最高的指挥官,司马枫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敌人进入300步后,后膛炮全速开始射击!” “进入200步后,机枪和8斤炮开始射击,100步内,步枪才能开火!” “只有到了30步内,才能投掷手榴弹。”司马枫厉声向身边的通讯兵下达着命令。 那个通讯兵刚准备转身,司马枫补充道:“让炮兵的司铁民,一会儿做好炮火延伸的准备。。” 司马枫从高台上下来没多久,朝军的阵线就逼近到了300步的距离。 于是24门三寸后膛炮,开始发出了惊天动地巨响。 瞬间一发发装填了梯恩梯的高爆弹,呼啸着落在了对方密集的人群里。 “轰”的一声爆炸,尘土夹杂着残肢断臂,形成了一个20-30步直径的大血花。 从高空望去,一发发炮弹如同被丢出的鸡蛋,狠狠的砸在蚂蚁群里。 弹着点附近的朝军兵卒瞬间变成了残肢断臂,就连附近的人员也被气浪掀翻在地。 有些离得稍远的兵卒虽然没被炮弹炸成碎片,但因为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导致内脏破裂七窍流血而死。 面对炮击找个工事、战壕或弹坑躲避是最佳的策略。 实在不行匍匐在地,张大嘴巴,也是权宜之计。 然而这些基本的操作,对于没见识过高爆弹的大济土鳖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其实面对装填了烈性的高爆弹打击,弹着点附近的弹片杀伤,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真正可怕的就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 冲击波带动周围的空气形成了巨大的压差,这些压差撞到人体后就如同隔着麻袋捶豆腐般,瞬间能将士兵的内脏和大脑震成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 此刻看着如同雨点落下的密集炮弹,有的大济兵卒开始发疯的奔跑,有的则傻傻地站在了原地呆若木鸡。 然而司铁民的炮兵可没管这些,对着距离阵地300步到800步的距离反复宣泄着火力。 前方的刀盾手和弓箭手由于距离己方的阵地太近,避免误伤火炮覆盖的密度要小一些。 于是在炮击开始,这些最前面的大济兵卒就发起了冲锋。 不过他们刚冲到200步的距离,就遭到了阵地中间火力点的前膛炮打出的霰弹,还有五管加特林的交叉火力射击。 大批的朝军兵卒如同割麦子般被放倒在地,这个时候他们连蓝营士兵的脸都还没看清。 那些刀盾手里覆着铁皮的木板连遂发枪都挡不住,更何况这三分之一寸口径的加特林。 进入火枪时代以后,盾牌和铠甲一样都彻彻底底成了没用的东西,很快就应当被丢进故纸堆里。 然而僵化的朝军没想这些,依然希望这纸糊的一般的盾牌,能够提供一些防护。 最前面的刀盾手被疯狂的杀戮,紧跟着的弓弩手也没好到那里。 他们绝大部分都没有机会逼近到120步的有限射程里。 就算是在几处火力薄弱的地方,弓弩手和刀盾手冲进了阵前100步内,但密集的步枪射击很快也将他们放倒在地。 前方冲锋的士兵被收割,而中间的长枪兵、抬铳手还有督战队,被密集的高爆弹重点的照顾。 后边的骑兵和亲卫营见到情况不对,在火炮延伸了过来前,就开始了转身逃离。 毕竟面对劈天盖地的高爆弹,这些人也知道自己只是肉体凡胎,扛不住高爆弹任何一击。 然而这些人刚转身不久,火炮延伸已经到位,一时间这些黄锦玉带领的精锐也是血肉横飞。 如果说骑兵和亲兵营这些精锐还来得及逃的话,大济的炮兵简直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悲剧。 一发发高爆弹落在了大济炮兵阵地上爆炸,瞬间引燃了还没发射的弹药。 一时间整个炮兵阵地爆炸声此起彼伏,哭喊和嚎叫伴随着残肢断臂,把摆放弹药附近区域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人间炼狱。 * 战壕后方的指挥部里的司马枫,看到阵地附近300步已经没有活口,只有少数寥寥数匹军官骑乘的马匹呆傻的站在原地。 他当即命令于大江带领二团从中间插入,往西南追击。而他自己则带领三团,也跟着从中间插入,往西北追击。 至于剩余的炮兵、警卫、后勤的人员都由王一星负责指挥,他们要负责打扫战场,同时往前再推进西跟随大部队。 此时三万人的朝军,虽然经过一轮火炮的洗地和枪支的收割,但主力尚存还有近2万人。 不过此刻的他们已经溃不成军,看到一个个身穿黄绿军服的一师士兵从战壕里爬了起来,就如同见到恶魔般开始了疯狂地逃离。 一支军队一旦丧失了抵抗的意志,往往才是大规模被收割的真正开始。 在嘹亮的号角声中,二团和三团轻装上阵的士兵飞快得开始了乘胜追击。 开玩笑,10里的武装越野是司马枫最看重的项目,其次才是枪支射击。 在他眼里轻步兵的机动能力,比火力更重要。 很快3000多人如同一把楔子般插入到了对方的大阵中,如同牧羊犬赶羊一般把敌军分成了两半。 往西南方向逃窜的敌军稍少一些,他们大都是参与围剿一团的部队。 再次经历了一轮枪炮洗礼后,他们开始往来时的道路逃离。 而往西北逃离的是黄锦玉等一群高级将领的亲兵营,还有骑兵和部分辎重部队。 跑得慢,追得快。很快有小股的朝军被追上,这些人都没做太多的抵抗就放下了武器做了俘虏。 当然也有溃兵趁着混乱,躲进了村庄或者田间地头的树林里。 由于要清查控制区域的残兵、还要看管俘虏,随着追击的速度逐渐的减慢。 到了中午的时候一团和二团各往西北和西南追出了10里地。 想到已经对方剩余的人马还远高于自己,分兵追击可能被对手组织起来反包围。 于是司马枫选择了一个中点,安排三支部队携带着物资和俘虏向中点靠拢。 日头刚刚西斜,三支部队汇合在了一起。 司马枫安排人员开始清点战果,同时安排人员做饭休整。 第257章 设伏三合镇 吃完饭以后,初步的战果也统计出来了。 刚刚这一仗击毙了敌军8000多人,目前抓到的俘虏也接近5000人。 “会长,经历这这半天敌人估计也收拢了不少兵力。我们再分兵追击的话,可能会吃亏。” 刚介绍完战果,于大江就补充说道。 “是这个情况,那依你看我们是先歼灭南面的溃军,还是继续追击北面的主力?”司马枫看着于大江问道。 有些时候让下属先发表意见,也是领导带队伍的一个重要手段。 很多时候,领导一发言就把方向定死了。下面的人都思考都不思考,就直接按着领导意思顺着说就行了。 成了自然是领导高瞻远瞩,不成那里是领导的判断,自己不用承担任何压力。 让下属先说,领导也有更多选择判断的余地。 当然让下属先说,有尊重下属的意见和考验下属的味道。 于是于大江思索了片刻回道:“当然是先击溃南面的溃军了!” “会长你不是说过‘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嘛?’” 司马枫点头回应,接着他又望向了王一星问道:“是这个道理,王参谋长你怎么看?” “会长如果我们继续追击西北的敌军主力,他们很可能翻过九峰山逃回泸州。” “但也不排除,他们从东北的垭口冲到渝州城下,来个鱼死网破。”王一星还是有些拘谨地回道。 “有道理,那就全体往西南先消灭溃军。”司马枫拍板下了定论。 黄昏的时候,二团的先头部队已经追上了西南的溃军。 他们开始把这近4000人的溃军驱赶着,往当初一师被围困的区域压缩。 考虑到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司马枫命令两个主力团,对着这4000溃兵发起冲锋。 随着刺耳的冲锋号响起,如狼似虎的蓝营战士向着这些溃兵冲去。 这些溃兵经过了一天的战斗和逃离早已经是身心俱疲,见到蓝营的战士靠近纷纷的丢下武器。 少数负隅顽抗者,很快就被人数和士气都占据优势的蓝营战士击毙。 清剿和追逃的工作进行到了夜里,这一次再次俘获了2000多敌军。 除了被击毙的大几百人外,只有不足千人趁着夜色逃离。 ****** 司马枫忙着在解决南边溃兵的问题。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上午大战开始的时候,一团已经接近了三合镇。 留守在当地的大济的后勤辎重部队,面对突然冒出来清一色手持栓动步枪的蓝营战士,他们稍稍地抵抗了一下后,就纷纷放下了武器。 而进入三合镇后白云川他们发现,这里果然就是大济的后勤补给点。 不仅有大批的粮草,还有十几辆来不及运到前线的弩车,还有盾车、撞车、云梯等大批的攻城器械。 敢情这黄锦玉,正是奔着渝州城而去得。 看到这些攻城器械,一团的官兵自然是愤慨万千,当即有人提议一把火把它全烧掉。 然而那白云川却摇了摇头,指着东边唯一的石桥说道:“别看这河也就几丈宽,可这桥是附近几十里唯一的石桥。” “有这些弩车和盾车,加上我们的步枪和手榴弹,将来他们想过河,我们非扒下他们一层皮!” “这也正好出出之前被包围的恶气。” 当即他命令所有人休整一番后,开始围绕石桥进行防御阵地的建设。 ****** 经历了一天大战和追击,虽然没有亲自上场,但作为最高指挥官的司马枫,劳心劳力也是疲惫不堪。 第二早上天刚亮,还在睡梦里的司马枫就被白小河叫醒。 原来昨天夜里,一团的两个侦查员化装成了百姓一路上穿林走田,终于摸到了看守俘虏的村子里。 今天一早,他们被带到了一师的师部里。 司马枫简单洗漱后来到了师部,于大江和王一星已经赶到。 而这个时候,还是一身百姓装扮的侦查兵,正在吃着刚下的面条。 两人见司马枫进来刚准备起身行礼,司马枫制止了他们,并让他们边吃边聊。 一番沟通下来司马枫才知道,这两个侦查兵是昨天早上和白云川他们分开的。 当时白云川他们准备出发攻打三合镇。 接到回渝州报信的命令后,这两个侦查兵沿着山间小路又往东翻越了九峰山。 下午的他们看到了大批的大济朝军朝军往九峰山的垭口奔去,估摸着有8000-9000人。 “会长,果然他们准备往西撤回去了。”于大江说道。 司马枫没有接话,而是看向那两个侦查兵问道:“你们白团长计划拿下三合镇后,怎么办?” “团长说了,要在那里堵住他们的退路,让他们好好的喝上一壶。”领头的侦查兵回道。 “好!”听到这里,司马枫重重的拍了其中一个侦查兵的肩膀。 “如果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我亲自给你们一团庆功!” 让两名侦查兵休息后,司马枫立即命令侦查营、二团、三团准备轻装出击。 而炮兵、辎重部队留在原地看管俘虏,同时联络渝州城里的近卫师和水师前来接应。 ***** 经过了一天一夜艰难的跋涉,黄锦玉带领的8000残兵败将在中午的时候,终于抵达了三合镇外。 昨日持续了半天的屠杀和逃窜,让他们精疲力竭。 到了日头西斜的时候见到没有追兵再靠近,他们才得以喘息重新收拢了队伍。 猛烈的炮击和密集的枪弹让这些逃出生天的官兵都如同惊弓之鸟,深怕蓝营战士吹着那刺耳的军号再追上来。 由于担心蓝营再次追了上来,他们稍事休整后就乘着这春末夏初日头晚,登上了九峰山间的垭口。 在九峰山中间的洼地里,歇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这大几千饥肠辘辘的朝军就起身下山往三合镇奔去。 没办法,昨天逃跑的太匆忙,给养粮草这些东西自然是丢了一大半。 好不容易在九峰山下靠着几个地主的接济喝了一碗稀粥,这8000人马就直奔三合镇而去。 那里有他们渴望已久的粮草和补给。 然而刚接近三合镇的石桥,前面的大济侦骑就发现了不对。 三、四步宽能够通行大车的石桥已经被几道榘马阻断,在榘马的后面是一排整齐排列的盾车。 不用说那盾车的后面,还有石桥左右的工事里,都是严阵以待的一团官兵。 第258章 血桥 刚抵达三合镇石桥边的大济侦骑还在犹豫,后面的骑兵和大部队也开始赶到。 “他们应该是之前逃出来的一团,他们没有火炮了。” 有个大聪明的把总,看着对岸的一团立即得出了结论。 “哪怕个毛线,冲过去,否则还要绕路几十里。”另一个军官也附和道。 就这样很快这些领头的朝军达成了一致,开始组织起了对石桥的冲击。 “第一个过桥者赏金10枚金币!” 或许是对食物的饥饿感,亦或许是对追兵的恐惧,让领队的参将开出了高价的悬赏。 于是乎20-30个刀盾手在前,后面跟着20多个骑兵,开始了对石桥第一次的冲击。 然而他们刚踏上石桥还没走到一半,就遭到了桥头那边栓动步枪的射击。 一时间这些人马纷纷中枪,有的跌倒在了原地,有的则从桥上掉到了河里。 当下正值春夏之交,一人多深,三四丈宽的河水也不是随随便便都能游过去的。 在首次冲击不利后,马上有大济的军官开始指挥起了弓弩手和抬铳兵,与一团开始隔着70-80步的河岸互射了起来。 然而刚刚来到这里的朝军,哪里是严阵以待的一团的对手。 先不说弓弩、抬铳与栓动步枪的性能差异。 单单是因为挖掘了战壕,只露出一个头的蓝营士兵,弓箭和抬铳这东西怎么轻易打得到? 一团士兵手里现在都是清一色的栓动步枪,那精度完全不是弓弩这些东西能够比拟得。 更何况弓弩手和抬铳兵蹲下来,弹着的面积也还是一团战士的3-5倍。 很快对射的弓弩手和抬铳兵就被打得纷纷逃窜,躲到了大树和草丛的后面战战兢兢地进行着还击。 而河岸上留下一大堆尸首和血迹。 眼看着后方的友军越来越多,却无法夺桥过河。 有耐不住寂寞的大济骑兵,开始在东边的河岸边快速冲刺,然后在到达河边的瞬间,弯弓向一团阵地上抛射着箭矢。 一时间,河岸两边开始打得有来有回,然而东岸的朝军始终踏不上石桥。 过了好一会,眼见着已经到了正午。 对岸的朝军愈来愈多,白云川安排战士把之前缴获的那十几台弩车推了出来。 经过一天的摸索,这些一团的战士也完全掌握了弩车的使用。 随着白云川一声令下,十几台弩车瞬间把50-60个大拇指粗细的箭矢往对岸射去。 刹那间这些粗壮的箭矢,直接射穿了不少人马的躯体,这些人马挣扎着倒在了原地。 然而三合镇西面一团步枪加弩车的绝对火力优势,并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日头刚刚开始西斜,随着朝军推上来了4门火炮,东西两岸的形势瞬间逆转。 这4门前装的火炮,在500步外完成了装填后,开始发射实心弹丸。 第一次射击的弹丸落到了三合镇里,砸的房屋瓦砾横飞。 第二次的弹丸大都落到了河里,砸出几丈高的水花。 然而第三次就有弹丸砸在一台弩车上;瞬间把弩车砸乱,周围的一团士兵也被飞溅的木头伤得不轻。 然而面对对方的炮击,白云川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他只能要求战士们丢下弩车和盾车,都躲到事先准备的工事掩体里,拿起步枪继续对接近石桥的敌人瞄准射击。 随着一发实心的炮弹砸中了桥头的盾车,东边的朝军感觉机会来了。 于是几十个刀盾手在对面弓弩手和抬铳的掩护下,开始再次冲上了石桥。 由于一团的官兵要躲避对面的炮火和弓箭、抬铳,这一次刀盾兵受到的打击明显要少一些。 有些刀盾兵冲到石桥中间,把榘马推到河里。 然而这些刀盾兵,刚把几道榘马推开,就陆续被子弹击中倒在了桥上或者掉进了河里。 “团长,要不要炸桥?”见榘马被推进河里许参谋问道。 而此时的白云川却笑道:“慌什么!这才哪到哪里!” “按原计划,没有200人过河,不准炸桥!” 见到榘马被推开,大济的骑兵们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冲过桥去。 很快有30多名骑兵列队,催促着战马往石桥上冲过去。 这些骑兵都是精锐,他们趴在马背上快速地冲锋,把头贴在马的脖子边躲避着来袭的子弹。 不过到了桥上以后,还是陆续有10多匹马被击中,带着身上的骑手一起掉到道河里。 然而还有半数的战马,蹄踏着之前未来及收尸的遗骸,冲向了河对岸。 瞬间这些马匹来到对岸,然而这些骑手紧握着钢刀刚准备起身开始砍杀。 突然从空中飞来了10几个手榴弹,在桥头爆炸。 伴随着一声声巨响,这些好不容易冲过桥的骑兵,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此时此刻,经过反复的争夺,这个三四步宽,50多步长的石桥上面已经遍布了人马的尸首。 殷红的鲜血把青灰色的石桥被彻底染成红色,就连桥下流过的河水也开始变成了淡红色。 眼见着骑兵冲击全军覆没,朝军再次开始了炮击。 炮击让白云川他们只能小心地躲在工事后面,查看着石桥上的动静。 然而随着炮击的结束,大批的朝军开始了冲锋。 这一次前面有200-300的刀盾兵,他们冒着密集的子弹,开始冲上了石桥。 这些刀盾兵一边举着盾牌防御,一边开始把桥上的尸骸往桥下推去,过程中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也有人试图逃出去,结果很快被后方督战的骑兵斩杀在了当场。 于是也有想活命的刀盾兵,走到了桥边跳下河。 然而在骑兵的驱赶下,还是有几十人的刀盾兵冲过河,后边的骑兵也跟着开始鱼贯而入。 随着手榴弹的攻击,率先过桥的人马再次被炸成了碎片,然而后方更多的步兵和骑兵,源源不断地补充着前方的伤亡。 眼看着桥头即将失守,为数不多的手榴弹也即将耗尽。 白云川正准备下令炸毁石桥,突然对岸的朝军身后传来了枪响。 第259章 生死的问题 原来经过大半天的急行军,司马枫带领的二团和三团,已经翻过了九峰山追到了三合镇。 随着熟悉的嘹亮而熟悉的军号响起,二三团近4000人沿着通往石桥的大路,再次发起了冲锋。 此时此刻的朝军已经成了困兽,后面的朝军有的转身与二团、三团展开了殊死搏斗。 而更多的朝军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开始沿着河岸往上下游逃离。 拥在石桥周围的朝军没了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三合镇突击。 于是新的一轮血战围绕着石桥再次展开,一团牢牢地兜住西边的桥头。 他们手榴弹丢完了用步枪,步枪子弹打完了上刺刀。 虽然朝军靠着人命的堆积,不断往三合镇推进。 然而一团的防线就如同一个随时可能被撑破的袋子,牢牢地兜住过河的朝军,没有一人一马能够突破防线。 石桥西边的桥头,此刻已经彻底形成了人马堆积的尸山血海。 人马的死尸堆积了一人多高,潺潺的血水流淌了一地。 相对于极其可危的西边防线,东边二团、三团的进攻要顺利很多。 他们宛如一把锋利小刀切豆腐般,再次沿着通往石桥的大路把朝军从两边切开。 接着开始如同前一天一样朝军再次被分割包围,进而再次发展到了追击、俘获的游戏。 随着三团的侦查连率先冲到了石桥上,战斗进入到尾声。 追击和清剿活动持续到了天黑,吃过晚饭司马枫在三合镇一团的指挥部里,看到初步统计的战果。 三合镇这一战,8000多人的朝军被俘获了2000多人,两岸的尸骸留下了1000多具。 而那些掉到河里的尸首自然是无法统计得。 根据带着二团追击的于大江报告,只有不足千人的朝军,往北面几十里外的另一处石桥开始逃离。 从一团突围开始到三合镇的战斗结束,经过了三天的时间,8000多人的一师彻底击溃了3万多人的朝军。 整个战斗中击毙的朝军超过1.2万人,而被俘的朝军也接近了1万人。 至于自身的损失方面,二团、三团情况还算好,重伤和死亡也就百余人。 而损失最严重的一团,重伤和死亡超过了800人,接近全团的一半。 “会长,一师主力要再晚来五分钟,可能我就要炸桥了!” 白云川看着司马枫心有余悸地说道。 “嗯,你小子干的不错!说说想要什么奖励?”司马枫轻拍了白云川的肩膀,笑着说道。 “会长,以后一团能不能叫猛虎团?”白云川咧着一嘴白牙,笑看着司马枫问道。 “可以!一团以后就改名猛虎团,回去我亲自给你们授旗!”司马枫愉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三合镇血战的当天,还有一场战斗在上演。 在济江的南岸,江津的朝军5000多人推进到了渝州城南的冶炼工业园附近。 不过在那里,他们遭到石天佑和金忠带领的警卫督导团的阻击。 警卫督导团的装备和人员都不错,不过缺乏火炮重火力的支援。 因此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朝军,他们应对起来也十分的吃力。 好在关键时候,水师的舰船从江上发起了猛烈的炮击,沉重打击了对方的士气。 随着俞书海带领的运输团也补充加入到战斗中,一举将对方驱离。 三合镇的战事结束以后,在当地休息了一晚,收尾的事情司马枫交给了于大江。 在简单安排一番后,司马枫就往渝州城里赶去。 回到渝州城司马枫没回兰园,而是直接去了救护院。 在这里这几天受伤严重的官兵,陆续的被送了过来。 司马枫没有惊扰还在指挥救治的桂兰等人,而是直接走进了病房里查看着伤兵的情况。 大部分的伤兵见到司马枫进来都很激动,有些挣扎着想起身行礼,给司马枫制止了下去。 司马枫沿着一张张床铺向伤兵了解受伤和救治的情况,还不时和伤兵聊聊个人的情况以及家庭背景。 在屋角一个腹部受了重伤的老伤兵,见司马枫过来没说话,而是颤颤巍巍地从身上摸出了两枚金币,塞进了司马枫的手里。 司马枫正在疑惑,就听那老兵艰难地说道:“会长,拜托你个事情。” “你说,只要我能办的一定帮你办成!”司马枫俯下身子对那老兵说道。 只见那老兵艰难的咽了一口气说道:“会长,我是乌阳人。” “跟随大军出来这两年多,再也没回过家乡了。” “这……这两枚金币是我所有的积蓄,这次我怕是活不下去了。” 虽然这老兵看样子确实伤的很重,但司马枫还是安慰道:“未必,你这更重的伤员我都见过。你要有信心!” 那老兵摇摇头安慰道:“会长,这两年我见过了太多战友离我而去。我,我这啥情况我心里还是有点数。” “我,我,我想麻烦会长。”边说那老兵气息变得更加微弱。 “老哥,你先歇着,有事好起来再说。”边上的白小河也忍不住插话道。 司马枫对着白小河摆了摆手,那老兵缓了缓后继续费力地说道:“人家都说落叶归根。我,我这是怕回不去了。” “这点钱想麻烦会长,帮忙……帮忙找个人家,将来逢年过节……给烧两张纸。” “我……我……我不想做孤魂……野鬼。” 那老兵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司马枫伸手一探,却发现那老兵没了气息。 经历了这几年的蹉跎,司马枫早已见惯了生死。然而这一刻,他还是深深地地被震撼了。 掂着手里还残存着温热的金币,他当即想到当初在黄州孙三羊跟他说的话。 这个时代的人有着强烈的香火观念。 或许悲凉的生活让他们死都不怕,可他们都担心自己死后会变成孤魂野鬼。 这种生死观司马枫一个现代内核自然觉得没什么。 可就连石玉成、查伊伊他们初一十五都要给李新月、颜国章上香,更何况这些普普通通的士兵呢! 这事他还真给疏忽了! 想到这里司马枫强忍眼眶里的泪花,当即快步地走了出去。 第260章 参谋本部 刚走出病房的门口,司马枫就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身后的白小河看着司马枫猛地给了自己来了这么两下,大气都不敢出。 可在另外一边,刚进院子的桂兰见到这一幕愣住了。 半晌过后,她弱弱地问道了句:“会长,你这是?” 见到桂兰走过来,司马枫整理了表情说道:“哦,没什么。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是不是,我们救护哪里做得不对?”桂兰还是小心地问道,眼泪已经快要掉下来。 “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去忙吧。。”司马枫摆摆手回道。 司马枫刚想快步离开,突然看到桂兰还是一脸哀怨的站在原地,眼泪马上就要掉出来了。 他估摸着这姑娘可能以为自己,在生病人救治不力的气。 于是他走近了桂兰两步,缓了缓语气说道:“你们尽力就好,有些伤势确实是……” 听到这话,桂兰强忍着眼泪,咬了咬牙说道:“很多人都是失血过多。输液也只能救回来一小部分……” “你们有没有想过输血?”司马枫突然问道。 “对输血!抽健康人的血,输入到失血过多的人体内,这样就能救活一部分人来。”司马枫补充说道。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有血型的问题嘛?还强调乱输血会死人的。”桂兰在一边小声嘟囔道。 输血这事,司马枫记得确实和桂兰提过一嘴。 当时也只是说理论可以,但有血型的问题,不建议轻易实验。 想到这里司马枫摸了摸脑袋说道:“哦,我后来记起来了。” “有本书上提过,血型好像大体分为甲、乙、甲乙、戊四大类,还有很多的小品种。” “血型和遗传有关系。相同的血型之间可以互相输血,不同的血型之间输血,可能会发生血液凝结堵塞血管,危及生命。” “有些血型不同之间,有些也可以输血。比如戊型血可以输给其他人,但甲乙型的可以接受任何血型。” “但有些是绝对不行,比如甲型和乙型之间肯定不行!” abo这几个血型,在这里司马枫换成了甲乙戊,这样也便于理解。 不过即使这样解释,那桂兰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于是司马枫停顿了片刻说道:“那书我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 “这段时间忙完,你有空去找米其云要台显微镜。” “把不同人的血都抽一点,然后两两进行混合;再放到一起在显微镜下观察,可能你们能发现些端倪。” 这事只能从长计议,桂兰点头回应后就去忙了。 而司马枫离开救护院后,就立即找到赵有财。 他让赵有财抓紧在城外的军营附近找一处地方,规划建设一处忠烈馆。 “会长,这个忠烈馆要建成什么样?”弄清楚司马枫的用意后,赵有财疑惑地问道。 思考了片刻,司马枫回道:“这个地方最好依山而建,前面要有一片大广场。” “广场两边种上松柏,中间要立一个高大的石碑。具体石碑怎么弄,你和严大奎商量去。”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将来渝州城任何的建筑,都不能高过石碑!因此石碑的高度,尽可能要高些。” “在广场的后面要盖一处宏伟的院子,具体的样式你可以参考庙宇。” “前面的院子里,将来安放功勋卓越将士的雕像,下面要有简单的生平介绍。” “而后院就安排普通战士的灵位了,每间房子里面都要有案几和香火。” “院子的后面就是依山而建的陵园了,只要能运回来的官兵遗骸,以后将来都要安葬在这里。” 听司马枫简单地把要求提完,赵有财疑惑地问道:“会长,这可是个大工程啊!只是这眼下……”。 明白了赵有财的意思,司马枫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个事重要,但不太急。” “关键是先行动起来,让官兵们看到希望和寄托。活可以慢慢干,不过建成后一定要庄严肃穆,大气凛然。” “那我就先抓紧规划图纸,同时安排一两百号人平整场地。” “等厂矿这边房屋都建的差不多了,再安排更多的人过去。”赵有财回应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点点头道:“是这个意思。” 安排完了这个事,司马枫就回到了城里。 接下来的几天,他的工作也是围绕着大战后的善后紧锣密鼓地展开。 先是司马枫在一师驻地,举行了盛大的表彰大会。 司马枫当着一众官兵,把一面绣着猛虎的蓝旗交到了一团团长白云川的手里。 没想到这一面旗子,立即在其他各部掀起了波澜。 表彰会刚刚结束,一群一师的骨干就将司马枫围住,嚷嚷道也要申请授旗。 司马枫瞥了一眼带头的司铁民几人,淡淡说道:“不立奇功,不予授旗!” 可能是资历比较老,也和司马枫比较熟的缘故。 那司铁民挠了挠头说道:“会长,这次战斗死在炮火之下的敌军,估计超过了5000!” “我们歼敌比一团还多,为什么不能授旗?” 司马枫定定地看了司铁民一会,盯得司铁民心里只发虚,开始躲避着他的目光。 司马枫缓缓说道:“所谓的奇功不是杀敌多少,是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为人所不能,才有授旗的资格!” “一团突出重围不算,主动奔袭三合镇夺得大量粮草,也还不够格。” “只有石桥阻击这种,为人所不能浴血奋战,没放走一个敌人的战果才能算!” 这番解释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更加看重“猛虎团”那面旗帜的分量。 而躲在后面看好戏的白云川,也自然是洋洋得意。 其实司马枫就是以这种方式,在培育各支部队的荣誉感。 一支有荣誉感的部队,才是真正的铁血之师。 除了安抚伤亡的官兵,表彰战斗中表现出色的个人和团队以外,司马枫也在总结了这次战斗的经验和教训后,做出了一系列的调整。 首先他针对这次前期情报分析上不足,成立了一个参谋本部。 参本谋部除了负责汇总各部汇集来信息,还要负责收集周边乃至大济、大顺的情报。 除此以外参谋本部还有负责地图的测绘,以及枪支弹药的统筹管理问题。 这个参谋本部的参谋长,司马枫思考了半天决定调了一师的王一星过来担任。 为了便于参谋部开展工作,他任命了邓哲人和刁万勇为副参谋长,在通讯和后勤上协助王一星的工作。 至于空出来得一师参谋长的位置,司马枫把它给了这次战斗中表现出色的白云川。 第261章 艺术的力量 这场战役除了情报工作的不足外,最大的问题其实还是兵力和武器的不足。 考虑到新招募的8000名新兵在不久的将来即将完成训练,司马枫决定对一师进行扩编。 这8000新兵除了一部分补充到主力的一团、二团、三团外,其余的组成了10团、11团、12团三个乙等团,同时还新成立了一个工兵通讯团。 如此一来一师就成了满编1.5万人的整装师了。下辖三个主力团,三个乙等团,以及炮兵团、工兵通讯团、后勤运输团各一个。 新成立的乙等团,军官当然是从之前的各个主力团抽调的。 士兵则是三分之一的老兵,其余的全部都是新兵。 人员还在训练,但现在武器弹药的不足是大问题。 就连三个主力团现在手榴弹都吃紧,以至于至于后膛炮的炮弹,也战斗中给炮兵霍霍了个七七八八。 没办法司马枫拉着刁万勇一起到水师,从马一龙手里要了些为数不多的炮弹。 这样勉强保证司铁民的炮兵不至于有炮无弹。 话说要是逃回泸州的黄锦玉知道这个情况的话,再组织个2万人来攻,渝州的司马枫绝对要跪。 为了尽快解决弹药短缺的问题,司马枫催促着米其云和闫朗加大各个临时工坊的生产能力。 好在这次大战有了近1万的俘虏,这些人大部分被赶到各处工地上,干起了体力活。 这样也就有了一批工匠腾出手来,补充到临时的枪支弹药的生产的工坊里。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一战遇到了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一师也付出了1000多人伤亡的代价。 不过总的来说,这一战是非常成功得。 这一战让蓝营在巴蜀彻底站稳了脚,蓝营在渝州附近的控制区,也从周边30-40里扩大到了百里。 而这一战的胜利,也彻底让大济短期内没有进攻蓝营的余力。 之前渝州城及周边,还抱有幻想的地主和土豪,得知蓝营大胜的消息后,很快就在各处田产税征收点排起了长队。 而集合渝州的经验,携战事胜利的余威。达州的二师和夔州的三师也开始效仿渝州,进行了田产税的征收。 有熊芳霞和郭春桃分别带领的指导组过去,司马枫相信这两地的田产税征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 天气是一天天得热了起来,看着一处处已经成型的厂房,司马枫的心境安定了不少。 在城东的化工园拉着米其云转了一圈,简单看完了新建起了的橡胶提炼作坊,司马枫早早得就回到城里。 夏日日头晚,吃过了晚饭,太阳才刚刚下山。 司马枫拉着已经身形明显的查伊伊和石芊芊,到了文艺团的演出的戏院。 原来前一段时间战事一开,因为伤员和俘虏的问题,话剧团的演员有些被拉到救护院帮忙。 而文宣队则被安排去做俘虏的工作,因此演出的事情就一直耽搁了。 当一切都走上正轨后,话剧《白毛女》开始了首场正式的表演。 司马枫、查伊伊她们自然被安排到了中间最好的位置。 而这次前来观看首次演出的人员,也基本都是军队和厂矿的骨干及家属。 司马枫一行刚刚坐定不久,演出就正式开始了。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表演。 作为编剧的司马枫自然对故事烂熟于心,他没有关心故事的情节,更多的是在观察舞台上演出的细节。 相对于大半个月前,包括主演岳艳娥在内,所有演员的动作和表情更加得到位。 而服装、道具还有音乐的配合,也越发的默契。 终于土味十足的草台班子经过升华,开始有了一些艺术表演的味道。 随着一幕幕的演出,所有的观众都被经典的故事情节所吸引。而跟随着故事的发展不时地发出各种长吁或短叹。 在白毛女抱着婴孩在哭泣的那一幕,司马枫留意到查伊伊和石芊芊都在哗哗地流着眼泪。 他握紧查伊伊的手,在她的耳边小声提醒道:“伊伊啊,这个只是话剧,是假的!” 查伊伊听了好像和没听到一样,只是一只手紧紧握住司马枫的手,另一只手不住的擦着眼泪。 眼见着“黄世仁”被抓了起来后,有观众开始高喊:“打死他!打死他!” 接着就有前排的观众爬上了舞台,开始殴打演员了。 其他演员见到形势不对,一边大喊着:“这是演戏!”一边阻止愤怒观众的登台。 然而情绪激动的观众还是太多,各种呼喊声响成了一片。 有人登上了舞台,挥舞着老拳向黄世仁砸去。 眼见形势已经失控,那黄世仁已经被一群人压倒在地。 这样再搞下去,分分钟就要弄出人命来。 司马枫立即起身抽出了斜跨的转轮手枪,对着屋顶开了枪。 “砰”的一声枪响,才让众人冷静下来。 看到目瞪口呆的众人,司马枫穿过人群,走上了舞台。 已经是鼻青脸肿的黄世仁,这会也很快被同伴拉了下去。 这时候众人才纷纷回过神安静下来,陆续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舞台上冷冷地环视众人后,见到很多人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司马枫大声说道:“各位!我能理解大家对黄世仁的痛恨。” “这虽然是个故事,但大家如此的激动自然是因为每个人都从故事里,或多或少看到了自己被欺压的影子。” “欺压我们的或许不是黄世仁,但这个世上的李世仁、赵世仁多了去!” “只有感同身受,才会对黄世仁恨之入骨!” “刚才那个黄世仁是我们同僚演的,但外面有千千万万个白毛女等着我们去拯救!” “当然也有千千万万个黄世仁,等着我们去枪毙!” “因此大家团结一心,为了拯救更多的白毛女而努力!” “为百姓过上不受欺压的好日子而奋斗!” 司马枫的话显然把众人拉回了现实,于是在李二喜几人的带领下,也开始呼喊起了口号。 片刻后激动的观众,群情激昂的喊起来了:“拯救白毛女,打倒黄世仁!”的口号,久久方才停歇。 这样白毛女首演带来的风波,也顺利平息下来。 第262章 为艺术而献身 白毛女的首演取得成功后,正式的演出按着每天一场的频次在戏院展开。 经过了一番的琢磨,在演到激动之处之前,剧团就安排打杂的人员,在舞台的边上举起了牌子。 上面写着一行大字:“话剧创作,请勿攻击演员!” 然而即使采取了这样的手段,还是有观众不时冲上舞台,为此剧团在舞台下面架设了栏杆。 同时为了避免发生意外,现在进入剧场的时候所有的观众都要进行安全检查,禁止刀枪入内。 不过即便如此,随着一场场演出的持续,还是出现了不少的问题。 现在城外的厂矿和官兵,一到下午就想溜进城里,好在剧院的门口排队以便能看上晚上的大戏。 如此一来不仅耽误了厂矿的建设,还把剧团围了个水泄不通,进出都难。 另一个问题是,负责演黄世仁的演员,上街后被人拉到街角拳打脚踢了好一番。 这可怜的家伙一边抱头躲闪,一边大喊:“那是演戏!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啊!” ***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筹莫展的岳艳娥,司马枫笑道:“喜儿啊,这没到过年,你怎么就愁成了这样?” “这些事你不解决,不演了!剧团也不办了!”岳艳娥气呼呼地说道。 司马枫把茶水往岳艳娥面前推了推,耐心劝道:“大热天的先喝口水,多大的事情儿。” 见司马枫这么说了,岳艳娥拿起茶杯喝了两口。 天已经热起来了,岳艳娥只穿着一件红裙,脖子下面一片雪白露在外面。 深深的沟壑或香软的馒头山若隐若现,司马枫看的忍不住咽了起口水来。 岳艳娥喝了两口放下了茶杯,见司马枫盯着自己有些失神。 她轻哼了一声,说道:“切,有贼心没贼胆!” “赶紧说正事,这白毛女以后还演不演了?” “演!怎么不演!”司马枫回过神来回道。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你们可以卖票了!” “卖票?那定多少钱合适?”岳艳娥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说不指望我们赚钱,重要的是宣传嘛?” “哎,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们演的太好,为了控制观众的数量只能卖票啊!”司马枫回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那岳艳娥小声嘟囔道。 司马枫还没接话,就听她继续说道:“那宣传的事情怎么办?” “你不是说,那才是核心的目的嘛?” 司马枫没有正面回答岳艳娥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们一天能演几场?” “一场差不多要两个多小时,一天两场是可以得。” “又蹦又跳的,三场要累死了。怎么你想让我们多演?”岳艳娥看着司马枫回道。 司马枫摇摇头。“就算一天演三场,一场最多也就300人。” “所以就算不管你们死活,一天最多也就1000人能看到。” “现在光厂矿、军队合起来都快10万人,这样的速度太慢了。”司马枫喃喃说道。 “哦,那詹士你有何高见?”岳艳娥靠近司马枫,用一种魅惑的语调问道。 闻着岳艳娥身上浓浓的香气,司马枫有些迷离。 他拉远身体,说道:“你回去贴出告示,第一就是说明天开始卖票,预售7天。” “也就是明天卖后面7天的票,先到先得卖完了就没了,因此不要人在那里排队了。” “第二就是说,后续会有表演队到厂矿和军队表演,完全免费。” 听到这话岳艳娥狐疑地问道:“到厂矿军队表演,哪里有时间?哪里有人啊?” “培训啊!你们这些老演员每天在剧场还是演一场,其他多余时间都来训练新演员。” “你不是说之前演员不行嘛?”那岳艳娥瞪了司马枫一眼问道。 “那是要演出个模版和典范,自然要求要高一些。” “现在你们这些老演员达到要求了,再去指导新演员就简单些。”司马枫解释道。 “有些东西,不是练个两天就能练会的。” “你不是也说了嘛,天赋和气质这东西很难培养!” 见岳艳娥没理解核心的意思,司马枫感叹道:“哎,你怎么死脑筋呢?” “免费的自然要求没那么高的!要看高水平的,到剧场排队买票去。” “哦,感情就你的标准高,郡王您懂艺术!”岳艳娥带着些许嘲讽,回怼司马枫道。 “哎吆,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小孩的眼中才只分好坏,成人的世界都是灰度的。”司马枫瞪了一眼岳艳娥回道。 “既然群众有那么旺盛的需求,我们一时间做不到尽善尽美,先因陋就简也未尝不可。” 岳艳娥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太满意,但好像也没更好的理由。 于是她淡淡地回道:“好吧,说不过你。你是大爷,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接着她眼睛一转,问道:“可你说演员挨打这事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可没人敢演黄世仁了!” 这确实是个难题。 司马枫挠了挠头回道:“这个嘛,你要跟演员说:‘那是他演技好,观众入木三分,才对他恨之入骨啊!’” “给他奖励,要在剧团内部表彰,还有发钱;把他列为剧团的典型,号召在剧团内部向他学习。” “搞艺术的不常说为艺术而献身嘛?这不就是真真切切的体现?”司马枫笑道。 “让你们文宣队写一篇实际报道,跟着那告示贴到剧团外面的墙上。也让更多人,知道这黄世仁不易。” “哎,又忽悠人的一套。算了,我让他少出点门。真要出门,找个人给他化妆了再出去。”岳艳娥讪讪地回道。 “呵呵,岳大美女还是你聪明!” “聪明有啥用?还不是赶不上你家的查伊伊。” 岳艳娥边说边瞪了司马枫一眼,那目光仿佛是要从他身上挖块肉下来。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司马枫正不知道怎么回话的时候,白小河进来了。 见到屋内大眼瞪小眼的二人,白小河心虚地说道:“会长,蓝侍郎快到了。” 听到这话司马枫如释重负般地起身,跟着白小河往屋外走去。 刚进到府衙前院,司马枫就看到温江正领着蓝长义进来。 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在府衙的侧厅坐下。 “郡王,听说你们这又打了一个大胜仗,可喜可贺啊!”蓝长义放下茶碗恭维道。 第263章 工业建设的进展 看着这大半年没见的老朋友,司马枫却实淡淡地说道:“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那黄锦玉我没找他,他自己往枪口上撞,怪不得谁。” 听到这多少有些凡尔赛的话语,蓝长义笑道:“我们蓝营还是虎狼之师,威武无比!” “我们之间就不要客套了,盛京周围的形势还好?”司马枫话语转向正题。 听到这话,蓝长义轻摇着头回道:“现在我们大顺和狗大济互有攻防,各种物质消耗快了去。” “东边和南边的形势还算不错,只是西边和北边,狗大济的朝军和湘军越逼越近啊。” “最近他们都买了不少洋枪、洋炮打得不少方向都抬不起头来。” 这些消息司马枫多多少少也都知道,对蓝长义前来的目的,也能猜个大概。 于是他平静地回道:“这形势依然严峻啊!干王、小西王、秀王、贵王他们要多费心了。” 秀王周秀辉,贵王田玉贵都是李湘林新晋封的王,也算是大顺年轻一代。 “之前冬梅姨娘来信说是盛京商贸繁盛了些,这是好事啊!”司马枫又转换了话题。 “哎,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在干王的建议下,有些小生意就让各家各户做起来了。”蓝长义回应道。 司马枫:“盛京周边本是富庶之地,农商工贸都很便利,只要政策合适,经济繁盛起来很快。” 听到这话,蓝长义却摇头回应道:“现在战事越来越逼近盛京,很多商贾都不愿意过去。” “没办法干王想到前朝留下的不少房产和土地,现在租借给了一些外来经商的富人。” 听到这里司马枫也默默地点点头,看来这干王确实还是有些办法。 晚上的时候石玉成在兰园设宴招待了蓝长义,并安排了司马枫、罗有旺、温江等几人作陪。 酒过三巡后,罗有旺这老水鬼接着三分酒意说道:“蓝侍郎啊,这盛京后续如何你心里有数。” “将来风吹草动多做计划,火王和郡王都是念旧情的人,时机不对早些弃暗投明。” 这话蓝长义听得一脸尴尬,只有石玉成打着哈哈笑道:“人各有志,不勉强,不勉强!” “来来来,喝酒吃菜。” *** 接下来几天,司马枫带着他看了即将点火的冶炼厂高炉,还有建设中的兵工厂和造船厂。 虽然这些工厂还不能正式生产,但看到绵延数千步规模的建设场面,还是让蓝长义内心十分地震撼。 嘴里不住喃喃说道:“还是你们蓝营能创造奇迹!哎,可惜……” 如果说这些建设中的工厂给蓝长义带来的还是预期的话,水师部分舰船的转让却让大顺拿到实打实的战力。 这一次司马枫和罗有旺一商量,把手里五六条老旧的蒸汽船和一批老旧的江蟹船全部清掉。 毕竟造船厂的框架已经搭好,阳长生和马一龙正在琢磨着新一代的舰船。 当下这些老旧的船只对蓝营水师来说已经是鸡肋,但对于几乎没有造船能力,且不断消耗的大顺水师来说如获至宝。 当然一切不是免费的,二手船的转让还有武器弹药的预售,让大顺掏出了2万金币。 考虑到眼下大顺财力也比较紧张,司马枫还同意一半用金银,一半用粮食、布匹支付。 这里面多多少少也有不让大顺太快倒下,分散火力的需要。 ****** 已经正式进入到了夏季,随着轧钢厂第一批钢坯下线。 经过半年的建设的工业项目,部分车间陆续进入边试生产,边进一步按着调试完善的阶段。 现在渝州城的内的关注点已经从白毛女,转移到各个工业园招工上来。 以前工业园建设的时候,一部分是黄州、江州过来的工匠,带着一批俘虏在干。 现在开始了一边建设一边生产,工匠人员总数虽然达到了近三万,但还是不能同时满足建设和试生产的需要。 现在煤矿、铁矿还有修路、建码头和仓库这些大项就把先后两万多的俘虏用得七七八八。 于是乎各个工业园开始了大规模的招工,大大小小的招工告示在渝州城外到处贴的都是。 然而总人数才20万左右的渝州城,显然还不能满足五万多的用工需求。 于是到乡村里去,到远处的达州、夔州去招工,成了各个工厂车间主任的要务。 好在各个工厂工资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诱惑力,于是源源不断的劳力洗脚上田进入到了工厂里。 而为了解决大量工人的吃喝拉撒和娱乐,各个工业园又开始了配套设施的建设。 一排排砖瓦结构的员工宿舍拔地而起,而配套的食堂、剧场、救护所也在紧锣密鼓的建设。 渝州城内外聪明的贩夫走卒老早就在各个工地周边摆摊。 而随着宿舍区的建成,也有一些规模稍大的摊贩被请进了门面房里。 于是乎,一个个工业园周围俨然成了一个个小城镇。 大量的人员涌入,也让渝州城内外的商贸愈发的繁荣起来。 当然为了便于货物运输和人员的往来,交通设施建设也是这一段时间的重点。 俞书海的交通运输团,已经被司马枫改编为独立的交通运输师。 两个水运团,负责渝州城周边的摆渡还有码头周边的建设,另一个负责到达州、夔州的水上往来。 一个铁路团,现在正全力以赴进行着城南冶炼工业园到煤矿、铁矿的的铁路建设。 一个路桥团,在持续推进渝州城到各个工业园乃至周边的道路、桥梁的建设。 交通运输师的扩编并没有通过招募新兵的方式,主要吸纳的是之前攻下渝州城后的俘虏。 这些俘虏有些是大济的官吏,还有不少是投降的官兵,经过半年的劳动改造。 现在表现好的被吸纳进了交通运输师内,而表现一般的继续在各个工地和矿山干着原来的活计。 至于表现恶劣的,往往会被指派进行最危险的工作。 反正在这个时代,工地和矿山偶尔死几个人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第264章 炮镜和热气球 实际上到黄州以后一年多的摸索,对于俘虏的管控李二喜和严大奎这些人,越来越上套路了。 最初司马枫也只是提了些根据俘虏表现,予以不同待遇,表现优秀的俘虏提拔为领队,让他们自我管理。 后来经过不断地实践改良,摸索出了一套完整的套路。 首先是军队战斗完毕后,对俘虏身份进行排查,了解各自的身份背景。 除了有军事情报价值的俘虏留下摸清情况外,其余全部转交给厂矿的教化队。 而厂矿的教化队是俘虏以后真正的使用和管理单位。 他们在接收到俘虏以后,第一步就是先逐个进行沟通省察,了解每个人的背景和对蓝营的态度。 按着认同接受、一般中立和敌视把俘虏分为三等。 第二步就是以对蓝营认同度较高的人为种子,组织一半认识一半不认识的人,以30-40人为一个班进行反思和诉苦会。 这些反思诉苦大会往往是教化队的人负责引导。先挑选的种子人员上台进行反思和诉苦,然后每个人都要上台发言。 通过这个形式就让每个人对蓝营的态度进行了表面化。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话,即使你私下说不认,也不是那么好收回去的。 而通过这些面对面的反思和诉苦大会,教化队会观察所有人的表现,挑选对蓝营认同感比较高的人担任班组长。 同时对每个人的态度细分为高度认同、积极接受、中立摇摆、抵触、敌视五个等级。 第三步就打散原有单位,把俘虏按着三人一小组,10人一大组,30人一个班进行重新编组。 而这些班组人以后就长期绑定一起,每个人的各种表现都要影响到班组。 表现好的小组和个人会获得减刑,有重大立功表现的甚至可以直接转化为工匠。 而表现差的不仅自己会受到严惩,也会拖累整个班组。 通过网格化管理,日常打分评比,月度总结表彰这些成熟的套路,这些俘虏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成了各个厂矿源源不断得廉价劳动力。 ****** 加特林机枪在此次战役中大显神威。 为此司马枫特意要求闫朗加快生产的进度,他计划着每个连队至少要装备一挺。 迫击炮的样品闫朗已经给捣鼓了出来,试射以后基本达到了预期。 为了提高射击的精准度,司马枫还把司铁民和米其云拉到了一起,让他们开始琢磨看看怎么搞出个简单的炮兵瞄准镜来。 炮镜这东西可不简单,在雷达发明之前可是妥妥的高科技。里面涉及到几何学、弹道学、光学和精密制作一系列的问题。 在二战之前,对于炮兵来说一副好的炮镜比火炮更难得。精密光学设备在任何时代都不是个便宜的东西。 炮兵使用炮镜可不仅是观察战场、搜索目标、侦察地形,观察射击效果和测定炸点偏差量,也用于测定炮阵地、观察所的坐标。 一副炮镜往往是由双筒潜望镜、方向测角机构、高低测角机构和三脚架组成,实际上与后来建筑工地上用的经纬仪有所类似。 只不过经纬仪可以有人举个标杆,弄卷尺测量,而炮镜在战场上可没这个机会,它只能根据一些刻度进行推算。 当然现有的水平还远做不到后世炮镜那么复杂和精密。 不过做个带刻度的望远镜,再把它和带水平仪的三脚架组合起来,也能大幅提高对于距离和角度判断。 对于迫击炮的生产,司马枫规划了两寸和三寸两种口径。两寸迫击炮以后要装备到连级,而三寸迫击炮装备到营团的炮兵。 刚聊到完炮镜的事情准备散开,突然外面出来“呜呜呜”的警报。 接着就见白小河冲进来说道:“会长,有翼龙飞过来了,飞得很低!” 这事儿最近隔三差五的都发生,想想以前被那翼龙天娇投掷的燃烧瓶。 因此司马枫要求,只要翼龙飞过要提前预警,所有人不要待在房子里。 看着低空快速掠过的翼龙以及那些看似跋扈的天娇,司马枫琢磨着是不是弄排加特林给她们来上一轮齐射。 不过转念一想,这东西现在也就是看着唬人,实际作用有限。 嗯, 也就侦查和送信不错。 不就几头濒临绝种的怪兽么,等老子弄出飞机来有你们好日子过。 等等,在飞机之前还有热气球这个东西啊! 自己怎么一直没想到? 搞飞机起码要弄内燃机,还要搞炼油化工一系列的东西。 至于热气球那不就简单了去? 因为通过这次战役,司马枫发现战场观察和通讯是个大麻烦。 以前在黄州战斗也就几百上千人,所有的战斗都发生在视线以内还没什么。 而最近这一仗上升到了师团级,战场的侦查、指挥和通讯都有很多问题。 弄个两三个人乘着热气球上天,警戒、侦查、指挥、通讯是不是也能解决一些问题。 想到这里司马枫也没在看已经飞远了天娇,而是拉着刚才那二人组往回道屋里。 于是当司马枫和二人描述了热气球的结构和作用后,司铁民一拍大腿叫到:“会长,这可是个好东西!” “真弄出来,我感觉这比炮镜都好用。” “别高兴的太早,那东西升起来要半天。飞起来以后也在是随风飘,远没有翼龙灵活。”司马枫散散说道。 “站得高,尿的远!不对,看得远。只要这个就足够了。” “至于会长您说的随风飘那也不是事,弄根绳子绑在地上就行了嘛。”司铁民这才货撇着嘴回道。 好不好用不好说,不过先弄出来应该没啥问题。 司马枫看了看还在琢磨的米其云,问道:“小米,怎么东西弄起来有问题。” “难倒是不难,不就是一个大号的祈天灯嘛。” “只是祈天灯用的是纸,会长你说换成布和绸子,我去试试。” “刚才我在想烧什么,烧煤焦油肯定没问题。但我感觉煤气也行。” “嗯,你去试试。能用煤气最好,不过那要用到高压的气瓶。这个你和闫朗、赵有财他们商量琢磨去。” 第265章 早餐风波 渝州城里热得像个蒸笼。 然而建设完成的发电厂和通往兰园的电线,让司马枫一家用上了电风扇。 这半年来,石天佑这小子带着邓哲人终于把发电厂和电报网建了起来。 现在哪怕100多里外的铁矿和煤矿,也每天通过电报汇报着最新的生产情况。 达州和夔州的田产税征收,有渝州之前的样板推进的异常顺利。 熊芳霞在达州待了半个月就回到了渝州城里。 除了达州那边税收工作进入正轨以外,还有就是她腹中的胎儿也到了预产期。 三伏天刚到,兰园迎来了喜事。 在经历了钟云玲和几个看护一阵忙碌后,熊芳霞在安济坊顺利诞下了一名男婴。 这孩子生的虎头虎脑的十分得可爱,只是皮肤有些黝黑。 一家人在产房外面,看着刚刚出生的男婴发表着评论。 “这孩子一看就是得了我们家铁匠的祖传,你看这黑的。”石天启咧着嘴笑道。 “那还不是像你,还好是个男孩。要是女孩黑成这样,就麻烦了。”边上石芊芊插话道。 “刚出生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此时已经是大腹便便查伊伊解释道,显然这段时间她没少关心这些问题。 “既然得了我们家的祖传,那就叫“铁柱”吧!以后他就要成为我们蓝营的顶梁柱。” 石天启很快就落实起了名字的问题。 “铁柱?这名字不好,听着就土里土气得!”石芊芊这个姑姑不乐意了。 边上一直默不作声观察小家伙的石天佑,笑道:“铁柱是不好听,叫钢柱如何?百炼成钢嘛!” “嗯,钢柱不错!有钢铁意志,中流砥柱的味道。” 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被赵姐推着进来的石玉成笑道。 于是乎,就这样这个小家伙的名字,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石天启这小半年都待在军营和外地,查伊伊的生产预计还有些时日。 考虑达州那边要个人坐镇,于是乎在给“小钢”办完“洗三礼”后,司马枫坐船前往了达州。 ****** 司马枫到了达州以后没住进府衙的后院。 想想他也就在这里帮石天佑顶班个把月,没必要那么麻烦,因此他就住进了府衙边上的同仁馆里。 达州在石天启的治下参照渝州的模式,各项事务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因此这几天司马枫每天上午,跟着宁文德在二师看看军队训练的情况;而下午就在府衙里处理着各项政务。 有了在黄州的经验,到了渝州以后司马枫几人一商量,把原有大济、大顺的六部进行了调整,重新分工编制了新的政府部门。 毕竟随着社会的发展,原有的礼、吏、兵、刑、户、工传统的六部制已经与实际的生产、生活有些脱节。 现在在地方政府里,司马枫目前最看重的是军务局。 因为征兵、复员,军队征用田产土地,这些问题都是军务局出面协调的。 与原来的兵部相比,军务局没有调兵遣将的权利。 毕竟军政大权不能搅合在一起,这是基本的原则。所有的军权司马枫计划将来一步步归入参谋本部。 除了军务局以外,现在渝州、达州、夔州三地还有负责治安、审判、牢狱的司法局。 负责公务人员管理的公务局;负责府衙建造及道路、水利建设维护的工程局。 负责户籍、婚姻、田产登记的民政局。 负责钱粮发放的钱粮局,以及负责教育相关事务的教育局。 同时为了扶持工商业的发展,特别成立了工商厂矿局。 而本着收支两条线的原则,税收的问题由独立的税务大队负责。 现在达州、夔州的税务大队都是两个女子团派出的人员,负责组建成立的。 这些各个政府部门的人员,一部分骨干当然是来自江州、黄州的蓝营人员。 然而一个府衙下辖有多个部门,同时还要管辖数个县,所需的官员和公务人员数量众多。 因此一番筛查后,一些大济的小吏被留用了起来。 毕竟从基础的看门扫地,再到牢房管理、户籍登记这些具体的活计也是要人干的。 当然下面各个局往往都是负责执行具体的工作,大的原则和方向都还是蓝营的骨干在把握。 因此像大型的公务房屋修缮,大小官员的调派都汇总到了司马枫这里。 下午忙完了政务的事情,晚上司马枫一般就在同仁馆后院的房内编撰着材料。 经过前一段时间中学教材的编写,他发现很多知识由于长期不用他都开始遗忘了。 因此趁着现在有空,司马枫决定把有用的知识先写下来,以免将来彻底忘记。 ****** 这几天天热的厉害,连续多天在饭堂里吃着单调的早餐,司马枫想换换胃口。 因此他带着白小河穿着一身便装,在同仁馆后面的小店门口吃起了鸡汤面。 两人刚吃着汤面,就看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胖子,带着一个小青年抹着嘴边从店里出来。 见两人要离开,正在忙碌的店主停下手上的活计。他拦住两人赔笑道:“贾狱官,麻烦您把这两月的账结一下。” “没带钱,改天再说。”那贾狱官一脸横肉轻描淡写地说道。 见那贾狱官边说边要离开,那店主伸手拦住他,继续赔笑道:“贾狱官,麻烦您先付一点吧。” “小店这也是小本生意,过两天也要付税钱。” “去去,滚一边去。”那贾狱官的随从催促着店主让开。 听到这话,司马枫和白小河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好奇地看着这几人。 那白小河刚想起身,被司马枫拽着坐了下来,他想静静地先看看再说。 见那店主没有丝毫想让的意思,那贾狱官便一把将那店主推倒在地。 接着他大骂道:“滚开,耽误了老子点卯,你担待不起。” 这一下那店主真急了。他当即坐在地上抱住那贾狱官的腿,大声说道:“你不能走,这饭钱什么时候给,你今天一定要给个说法!” 或许是看到很多食客都注意到自己,那贾狱官多少有点尴尬,脸色马上红了起来。 第266章 监狱是我家的 见所有人都注意到自己,那贾狱官恼羞成怒地开始踢打那店主。 他边打边骂道:“狗东西,老子吃你两碗面有什么了不起得?”” “贾爷爷,在城里进馆子什么时候给过钱?” “给你脸,不要脸了是不是?” 这时候,那贾狱官的随从也上去开始帮忙殴打店主。 见周围其他食客躲得远远得,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小声议论着。 见状司马枫坐不住了。 他当即起身上去,一把抓住了那贾狱官挥舞的拳头。 他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吃东西不给钱,还敢打人?” 那贾狱官怒视了司马枫一眼,骂道:“什么狗东西!敢管贾爷的事!” “快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打!” 这话一出,司马枫边上的白小河一个健步冲上前,给了那贾狱官一个大比兜。 “啪”的一声脆响,把那货的嘴角都打出血来。 那贾狱官的随从见状上前刚想动手,被白小河抓住胳膊一个过肩摔放倒在地。 开玩笑,白小河可是警卫督导团百里挑一的好手,否则也不会有机会成为司马枫的亲卫。 眼见着打不过,那贾狱官恶狠狠瞪着司马枫叫嚣道:“你等着!今天有你好果子吃!” “收拾不了你,贾爷我就不在这城里混了!” 看到对方一番有恃无恐的样子,司马枫笑道:“去,你赶紧去叫人!我就在这等着!” 那贾狱官和下属离开后,司马枫对白小河交代了两句,就坐下继续吃面了。 见司马枫还没走,那店主一边上前抹着眼泪,一边都到司马枫的桌前劝道:“客人,您赶快走吧!那人你惹不起。” “哦,他是谁?怎么惹不起了?”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他以前就是达州狱卒,现在是这城里监牢的狱官。” “那典狱长是他姑父,在这城里他可是想抓谁就抓谁。”店主解释道。 “哦,那你们都不敢去衙门里告他?”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哎,也就几百个铜板的事情,我们惹不起啊!”那店主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别怕,今天我给你们做主!我就是要看看,这达州的官吏到底是些什么货色!” 司马枫边说完,边继续低头吃面。 “哎,那天乌鸦一般黑,换了到哪都一样。”店主无可奈何地说道。 那店主见劝不动司马枫,只好摇着头继续忙活去了。 司马枫的一碗面还没吃完,就见那姓贾的带着一群狱卒过来了。 那姓贾狱卒见司马枫还在吃面,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没跑,算你有胆量!” 接着他往身边的狱卒使了个眼神,指着司马枫呵道:“就是他打本官的!” “把他抓进牢里好好吃几天牢饭!” 那胖子刚说完,两名狱卒就拿着绳子要把司马枫绑起来。 司马枫摸了摸腰间,然后对着狱卒说道:“不用绑,我跟你们走一趟!” “我就要见识见识我们贾狱官的威严。”说完司马枫就率先走了出去。 两边的狱卒赶紧抓住司马枫的双臂,然后叫道:“走,一会有你好看的!” 一行人押着司马枫,刚过了街角一转弯就到了监牢。 司马枫不由暗叹,难怪这些人来得这么快。 想到自己可能马上要吃眼前亏。 于是一进监狱的院子,他就大叫道:“贾狱官好不威风!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那贾狱官显然还在气头上,他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司马枫骂道:“我管你是什么人!” “到了贾爷的底盘,你叫爷爷都晚了!” 几人边说,边把司马枫推壤进了屋里。然后外面的人把门关上,里面留下了司马枫和3-4个狱卒。 那贾狱官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一脸邪笑看着司马枫。 眼见马上就要吃亏了,司马枫认真地问道:“贾狱官,你跟司法局的王局长是什么关系?” “王局长?跟老子提谁都不好使!在这达州的牢房里,老子就是天地!” “现在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那贾狱官轻蔑地看了司马枫,然后嚣张地笑道。 “哦,你比在达州城里比石天启都牛逼啊!”司马枫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姓贾的回道。 听到石天启的名字,那贾狱官愣了一刹那。 随后他恶狠狠地说道:“小子,别以为你听过几个大人物的名字,就能唬住我!” “告诉你,得罪你贾爷爷我,今天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哎吆,真遇上横人了。 于是司马枫直言道:“放开我,我是司马枫!” “你是司马枫,我还是火王呢!”那狱官更加张狂地笑道。 而旁边的几个狱卒也像看傻子一样,斜眼看着司马枫。 “打,给我狠狠地打!让他知道我是谁!” 眼见着自己马上就要吃亏,司马枫灵机一动,大声喝道:“慢着!动手之前,你们最好先摸摸我的腰间!” 话音刚落,还押着司马枫胳膊的一名狱卒,摸到了司马枫的腰间。 片刻之后,那货就从腰间摸出了一把转轮手枪来。 “贾头,他腰间有枪!”那狱卒边说边把手枪递了上去。 贾狱官一边接过转轮手枪打量了起来,一边狐疑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他当然知道,这转轮手枪可不是大路货。 因为一直以来产量都很有限,在蓝营基本上都是营以上的高级军官才配备的。 司马枫刚准备回答,就听到外面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接着就听到白小河的声音:“滚开,再不让开老子开枪了!” 片刻之后门被撞开。一百多号端着栓动步枪的蓝营士兵,把整个监狱围了起来。 为首的正是举着转轮手枪的白小河。 门一开,白小河立即跑到司马枫身边问道:“会长,您没事吧?” 司马枫还没来得及点头回应,就看到那贾狱官颤颤巍巍地举着司马枫的转轮手枪,双手递了上来。 司马枫一手抓过手枪缓缓地插回腰间,然后冷笑道:“贾狱官,威风的很啊!下馆子都不给钱!” “不敢,那都是小的胡说得!”那贾狱官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 “达州城里,你不是想抓谁就抓谁,这监狱就是你们家开得嘛!”司马枫继续冷笑道。 第267章 督查局 听到司马枫的话,那贾狱官脸色马上成了猪肝。 他一边“啪啪”地直扇着自己的脸,一边哭丧道:“小的有眼不识圣山!求郡王恕罪!” 司马枫面无表情冷峻地盯着贾狱官,就在这时典狱长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 这个清瘦的中年男人看到司马枫后,也是立即跪地开始叫道:“在下管束下属无方,请会长责罚!” “会长?从现在开始你没资格叫会长了!” 司马枫冷眼看了看跪着的二人,淡淡丢下一句:“给你们半天时间,把各处欠的钱都还掉。下午两点到府衙报到。” * 下午上班后,司马枫到了府衙的外书房。 只见毒辣的太阳下面跪着那典狱长和贾狱官。此刻两人已经是满头大汗,看样子跪的时间不短了。 而负责达州治安审判牢狱的司法局王局长。他也在屋檐下见司马枫进来,马上迎上去笑道:“会长,是我失察还请会长责罚!” “哦,你错在哪了?”司马枫边说边进到了书房内。 王局长自然是跟着司马枫进到房内,而那典狱长和狱官则继续跪在原地。 这个王德发是石天启的手下,跟李二喜、赵有财差不多也是凤山一起出来的老人。 从岳城开始一直协助石天启处理地方治安、后勤之类的事务。 听到司马枫的问题,王德发低头回应道:“属下错在对部下监管不严。” “导致他们祸害百姓,严重破坏了我蓝营官吏的形象。” “哦,还有嘛?”司马枫一边大马金刀的坐下,一边看着王德发淡淡地问道。 王德发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小心地回道:“属下,属下错在不该用大济的官吏。” “没想到这些人,烂到骨子里了……” “这也到未必!我们自己的人员和官吏,时间久了未必也不会犯错。” 司马枫呷了一口茶后,平静地说道。 “那错在哪里了?还请会长明示!”王德发一脸真诚地问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放下茶碗徐徐说道:“德发啊,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能手里有点权力就忘了本!” “是,是,会长您说的是。”王德发连忙回应道。 而司马枫却瞪了王德发一眼说道:“我没说完,你不用急着打敷衍。” 此言一出,王德发额头上的汗珠更大了。 司马枫没管内心还在疯狂挣扎的王德发。 他平静地说道:“我们现在治下的百姓有近千万,依靠我们蓝营原有的人员肯定是不够的。” “用些原来大济的小官小吏也没什么,但人员的品行你不仅要搞清楚过去,还要时不时的拉一下缰绳。” “人啊,有了权力后就会膨胀!再老实的牛马,主人不管不顾偷吃庄稼也是早晚的事!” “你要是不及时拉回来,狠狠地抽它几鞭子,它就越发的肆无忌惮!” “而一旦吃惯了庄稼,它那会还想吃草料?” “听那店主说这情况不是一两天了。你个做领导的一点觉察都没有?” 司马枫越说自然是语气越发得严肃。 “会长,现在这事情真不少,有时候确实顾不过来!”王德发一边擦汗,一边回应道。 听到这里,司马枫厉声道:“不要找借口!你这就是严重的脱离群众!” “我们不能只顾着在衙门里吆五喝六,觉得一切都是好好好。” “我们要时常到市井坊间,田间地头听听百姓的声音,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我们就坐在衙门里等下属的汇报,很快就会迷失了自我。” “毕竟报喜不报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人的本性!” 见司马枫的话语停了下来,王德发赶忙回应道:“会长,以后我每旬一定抽一天,亲自走访百姓!” “后续如有发现,会长我自愿一起受罚连带!” 见王德发一脸真诚的模样,司马枫也点点头回应道:“嗯,说得好,不如做得到!” 接着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当然了,问题也不全然在你这。” “我们蓝营军队里面有纠察队,时刻关注着军风军纪问题。但官员和公务员却没人监督。” “一旦权利失去了监督和约束,那权利就可能会变成吃人的老虎。” “一会你把宁文德叫来,我们商量商量如何建立个督查局来。” 听到这里王德发刚想转身,可看到院子里跪着的二人后,他小心地问道:“会长,这两人怎么办?” “把他们先革职了。等督查局成立以后,把这两人当成典型好好查一查,再根据问题的轻重定夺。” * 接下来的十几天,司马枫就忙着督查局的事情。 他从二师、税务大队各挑选了十来个官兵作为督查局的骨干。又从警察局、公务局、钱粮局补充了一些人员进来。 就这样蓝营治下的首个督查局,就在达州就成立了起来。 在督查局成立的大会上,司马枫看着台下的几十号人,高声讲道: “各位督查员,你们就是各级府衙部门最后一道防线!” “我们蓝营都是贫苦人出生,发誓为天下不平而流血流泪。” “为此我们从苍南到江州、渝州,一直战斗到现在。不少兄弟姐妹为此抛了头颅,洒了热血。” “然而我们其中不少人,手里有了一丁点的权力,就开始迷失了自我。” “又回到了大济或大顺,对百姓吃拿卡要的老路上去。” “更严重的欺男霸女,欺行霸市,横行乡里的行为有没有,我不知道。这些都要依靠各位将来去一一查明。” “督查局要通过明察暗访,把一切不按蓝营宗旨办事,胡作非为的贪官污吏都给我揪出来!” “你们不要怕得罪任何人,这督查局的首任局长我亲自来当。只要事实明确,任何人都要被督查!” “最后我强调三点!” “公平,公平,最重要的还是公平!” 督查局成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弄清楚那贾狱官和他那典狱长的姑父,到底干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番走访下来,调查人员很快发现,贾狱官除了在城里各处商铺吃拿卡要外,还公然以帮忙开脱罪行为由收受了不少犯人家属的好处。 那姓贾的甚至假借着开脱罪行,对几个以前大济官眷女子骗财骗色。 那贾狱官只收好处,事情都没办。 可对于他的恶行,他那身为典狱长的姑父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268章 旖旎的梦 事实查清楚后,对于那贾狱官和典狱长的处置,司马枫没有直接给他们定罪。 因为蓝营到现在关于这吃拿卡要、贪污受贿、失职渎职根本没有具体的量刑标准。 其实无论是大济还是大顺新朝,对于类似情况的处置都是面糊加米糊——糊里又糊涂。 而蓝营到了渝州以后,忙得都是军队、厂矿乃至税收的事情。 对于官员的管理还有法制的建设,都几乎还是一片空白。 连基础的侦查抓捕,起诉审判及监牢都混在一起,司法体系的建设还是任重道远啊。 作为一个受过法制教育的现代人,司马枫还是不想完全凭借个人的意志,对渎职的官员和污吏进行处置。 因为这样对违规乱纪之人的处理,很可能被他个人的喜好甚至情绪所左右,也就违背了公平的原则。 因此,司马枫把具体的情况进行了客观的描述后,连同相关资料一起送回了兰园。 他请石玉成尽快制定相关的刑罚规程。 至于那贾狱官则被看押了起来等候最终的审判结果。 而他那姑父典狱长则被革职在家,等候最终的惩罚。 ****** 忙完了督查局的事情,一个月时间也就快过完了。 知道第二天石天启就要来了,司马枫这天一如既往地忙完回到同仁馆。 刚进同仁馆就见到不少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原来是渝州的文艺团来了,他们来达州巡回演出了。 司马枫记得这事早前也和那岳艳娥商量过。 文化宣传和话剧表演当然不能只在渝州开展,后续要在各地推广。 他和认识的演员打完招呼刚准备转身到内院,这时候同仁馆的负责人笑道:“会长,晚上您一起吃饭吧。” “这文艺团刚过来,宁师长安排晚上举行一个简单的欢迎宴。” 对此司马枫也没什么异议。毕竟代理一地军政首脑,出席这些活动就是他的工作。 更何况这事前两天,宁文德还和他带过一嘴。 然而司马枫走到内院刚准备推门进房,就看到院子对面的房门打开了。 开门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文艺团的团长岳艳娥。 此刻的安娘娘显然刚刚洗漱完毕。 她的脸庞如同细腻的白玉,泛着淡淡的红晕,犹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 她那高高盘起的头发似乎还带着些湿气,而轻挺的胸怀在薄裙中若隐若现,整个人仿若充满了神秘和诱惑的气息。 出浴的美女让司马枫看得呆愣,而那岳艳娥却笑容妖娆说道:“怎么几天不见,会长不认识了?” “你也住这里?”司马枫略有些尴尬地问道。 “是啊,来得人多馆长说是其他房间都安排满了,就让我住到了这里。” “怎么,会长你不欢迎?”岳艳娥媚眼勾魂地笑道。 “呵呵,欢迎当然欢迎啊。一会我还参加你们的欢迎宴呢!” “那一会见啊,我先过去了。”那岳艳娥边说边往外院走去,那风姿如此的卓越,司马枫又看愣了半天。 司马枫洗漱了一番后来到同仁馆正厅的二楼,这里基本相当于一个饭店。 上楼以后司马枫发现,4-5桌已经坐满了人,酒菜也早有部分端了上来。 司马枫很快被领到主桌上主位上坐下,他的左手边坐的是岳艳娥、还有“黄世仁”等几个主要演员骨干。 而右边则坐得是宁文德、王德发等达州本地的军政要员。 司马枫举杯表示对文艺团所有人员的欢迎后,宴会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后,司马枫当着众人谈起了文化的重要。 他徐徐说道:“文化建设直通人的思想和灵魂。” “我们蓝营以开创一个公平的社会为己任,文化宣传是我们重要的战斗力。” “现在百姓识字的还不多,一方面我们要进行扫盲教育;另一方面我们也用话剧这样生动形象的方式,让更多人领会我们的基本政策。” “《白毛女》的话剧在渝州掀起了一股反对剥削压迫的滔天巨浪。” “劳苦大众在觉醒,官兵们的也知道我们为何而战。” “这方面喜儿、黄世仁你们是先锋!有功劳也有苦劳,来来来,我敬你们一杯。” 司马枫边说边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司马枫刚放下酒杯,就看到边上的岳艳娥,举杯道:“会长!这《白毛女》能够深入民心、震人发聩,多亏了您的高屋建瓴的指点。” “来来来,我代表所有文艺团的演职员感谢您!” 美女举杯了,司马枫自然没有不喝的道理,于是司马枫再次一饮而尽。 很快气氛就活络起来,演员和达州的军政骨干纷纷排队开始给司马枫敬酒。 或许是最近一直紧绷着神经,想到马上就要回到渝州了,司马枫难免心里也放松了起来。 不知不觉他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然而还有不少演员和官员在不停地给司马枫敬酒。 身边的岳艳娥小声提醒司马枫:“会长,你有点多了。少喝点!” 然而此刻的司马枫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他醉眼迷梦地看着身边的美女,嚷嚷道:“我没事,今天和大家喝个高兴。” 边说他边主动向宁文德等人回敬了酒起来。 * 司马枫怎么回到房间里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半睡半醒之间,他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在梦里,司马枫看到一个美女身穿着性感的丝质轻袍,微微湿润的乌黑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 她身段婀娜,翘臀圆润,此刻正缓缓地在海边的沙滩上漫步。 那薄薄裙包裹下的修长双腿紧绷有力,富有弹性,远望着像是一只闲庭信步的猎豹。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司马枫快步追了上去,从身后把美女拥在了怀里。 瞬间温香软抱,淡淡的清纯香味穿入鼻中,一个丰腴媚惑的娇躯和他紧搂在一起。 两人一会儿在沙滩上漫步,一会儿在海水里嬉戏。 海浪开始轻拍着沙滩,一进一退。 渐渐地浪花变大,像一群奔跑的骏马,翻腾着向沙滩释放着无尽的能量气息。 片刻过后大浪如同千军万马,向柔软的沙滩上冲杀而去。 潮声似千声鸣谷,万雷惊涧,气势壮观之极!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的海浪撞在黝黑光滑的礁石上,留下一圈圈白色的泡沫,像给海岸镶上了玉色的花边。 直到黄昏的时候,潮水才纷纷褪去,重露出一片平静的海滩。 大海一望无际,远处两座高耸的山峰,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第269章 妇产的难题 第二天司马枫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痛欲裂。 不过想想今天石天启会回来要准备交接,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起床了。 然而刚站起来,他就感觉两腿发虚同时一阵腰酸袭来。 “一定是昨天的酒不行!” 每个喝多了的男人,都不觉得是自己酒量的问题。 强忍着还没散去得酒意洗漱完毕,司马枫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吃过午饭后,石天启如期回到了达州。兄弟两人简单的寒暄过后,就开始了交接工作。 司马枫和他把主要的情况做了介绍,当然重点说了说督查局的情况。 为此司马枫还把督查局的主要骨干叫了过来,让他们以后具体的事务对石天启负责。 主要的工作交代完毕,吃过晚饭后司马枫就早早的歇息了。 毕竟昨天晚上那旖旎的梦,让他一天都疲惫不堪。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司马枫起身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然而刚开始整理床铺,他发现枕头下压着一块白布。 他拽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块褶皱不堪的手帕。 手帕的一角绣着一朵桃花,上面似乎还有浓郁的海腥的气息。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得一愣,难道前天晚上在海边的一切不是在梦里! 司马枫还在犹豫,就听到外面白小河的声音:“会长,东西收好了嘛?要我帮忙嘛?” “不用,快好了!”司马枫一边回答,一边飞快得把那手帕收了起来。 出门的时候司马枫不由抬头看了看对面,发现是房门紧闭。 于是他装着漫不经心地样子问道:“小白,前天晚上我是不是喝多了?” “哈哈,还好吧!不过会长您真喝高兴了。”白小河笑着回道。 “真喝多了!我怎么回来的我都不记得了。”司马枫喃喃说道。 “哈哈,你说你能走。下楼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最后是我和安娘娘扶你回去的。”白小河小声嘟囔道。 果然如此,这就说得通了,那手帕应该是岳艳娥的。 只是那梦里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在醉酒以后真化身为了禽兽?司马枫想想不由的头大。 这事显然不能再问白小河了,要找个时间和岳美女聊聊才行,司马枫暗暗想到。 眼下文艺团还要在达州呆上些时日,这事也只能将来再找机会问清了。 * 司马枫回到渝州以后,先把在达州的情况和石玉成沟通了一番。 对于成立督查局这个组织,石玉成自然也是赞同的,毕竟官员需要监督这事石玉成也是很清楚地。 同时相关法规制定,石玉成表示也将一步步的落实推进。 前两个月忙完了税收相关的法规制定,现在各种法律规定的编制也成了石玉成的重任。 好在经过了之前田产税以及农业税、工商税的制定,现在各种条文法规的制定,也有了一套成熟的流程。 一般具体的法律条文和规定,往往是由两三个一直跟着石玉成的文书,初步参考大济和大顺的条文先搭建一个框架。 接着石玉成和罗有旺几人再根据蓝营现在实际的情况,商议修改一番拿出草案。 然后把这草案拿出来和相关的部分人员代表进行讨论修改,由石玉成拍板取舍定论。 最后交由司马枫签署颁布执行。 ****** 炎热的夏季即将过完,一阵凉风吹走了几分暑意。 查伊伊的腹部已经是高高的隆起,司马枫俯下耳朵已经能听到胎心。 把手放在前面,有时候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胎动,司马枫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神奇。 只是高高隆起的腹部像个大西瓜,压在查伊伊那略显柔弱的腰肢上,让她很容易疲惫。 以至于现在每晚睡觉,她都只能侧着身子睡。 这个时候司马枫,才真正体会到女子怀孕的不易。 哎,从生物特征上来说,女性付出的生育成本就要高得多。 毕竟男性一次就有数以亿计的子弹,并且可能隔数分钟就有了再次发射能力。 女性在一生中最多也就只有400-500个卵子,最快的受孕间隔也有一个月。 因此生物本能让男性更倾向于到处挥洒子弹,而女性对于异性的选择要谨慎得多。 从怀孕到生产再到养育,女性付出的代价要比男性大得多。 特别是想想这个时代女子生育恐怖的死亡率,司马枫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之前熊芳霞诞下小钢一切顺利,这事让司马枫大意了。 现在看到自家媳妇略显柔弱的身躯,司马枫决定硬着头皮找钟云玲打听打听消息。 于是这天下午忙完了手里的事情,司马枫就带着白小河来到了城里的安济坊。 虽然已经临近黄昏,但安济坊里面依旧是人来人往。 司马枫带着白小河刚进到院子里,发现来看病的女性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二。 这个想想也好理解,以往渝州城里的大夫大都是男人;而安济坊主要是女医师,因此过来看病的女性多也不足为怪。 司马枫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处院子的前院是门诊区和药房。门诊区还区分了内科、外科、妇产科等几个明显的门类。 进入到了内院,司马枫看到一边是手术室,另一边是医生的办公区。而在边上有一道侧门,那边过去是应该是病房了。 看到这里司马枫不由得一阵欣慰。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没关注安济坊的事情,钟云玲这姑娘也还在有条不紊的推进医疗事业的进步。 看护直接把司马枫领进了钟云玲的办公室里,他制止了看护立即去叫钟云玲的好意。。 看着窗台不远的书桌上摆着的显微镜,司马枫也感觉到一阵的欣喜。看来这个时代的高科技,安济坊都用上了。 司马枫在里面等了好一会,钟云玲才忙完。 这女医师一身标准的白衣,身上挂着听诊器快步走了进来。 一段时间不见,这女医师身高依然没变,但身形却明显玲珑有致了不少,不知不觉这丫头也成大姑娘了。 见钟云玲进来,司马枫给白小河使了个眼色,那小子立马出去到了门外。 只是这小子顺手把门带上,又是几个意思。 第270章 剖腹产与产钳 司马枫并没有在意过多的细节。 他看着一如既往沉稳的钟云玲笑道:“钟医师,我今天找你是想打听点私事。” “哦,会长您说!我自然是知无不言。”钟云玲回道。 司马枫清咳了一下说道:“哎,也不是什么大事。算是咨询吧。” “你也知道伊伊她快生了。我想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危险,妇产这方面可能是我的知识盲区。” 见带领自己进入医学殿堂的詹士在不耻下问,钟云玲感到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不过见过大风大浪的她,平静地回道:“这个不好说,女子头胎都是鬼门关!很多意外都可能发生。” “不过目前看查姐姐一切都正常,胎位目前也没问题。” “胎位,胎位你怎么知道的?”司马枫好奇地问道,这个时代可没有x光机和b超啊。 听到这话,钟云玲略显尴尬地看了一眼司马枫,回道:“当然是用手摸的啊,有经验的医师和稳婆都摸得到。” “哦,原来如此!” 不过司马枫马上话锋一转,又问道起了核心的问题:“钟医师,一般产妇头胎会遇到什么问题?” “以往产褥热和产后大出血,可能让近两成的产妇殒命……” “啊,这么大比例啊!”钟云玲还没说完,司马枫就打断了她的话。 这两种情况就能让两成的产妇殒命,这真是恐怖如斯啊! 已经感觉到司马枫被震惊到,钟云玲还是沉稳地补充道:“不过我们安济坊,现在已经大幅降低了这两种情况发生及病亡的比例。” “哦,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呢?”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产褥热主要是细菌感染。通过加强消毒,并注意所有接触到创口的衣物、被褥、器械,就能大幅降低患病的比例。”钟云玲肯定地回道。 “哦,这是你们摸索出来的?” 钟云玲看了看司马枫,浅笑了一下回道:“这个还多亏了天佑之前送给我们了几台显微镜。” “现在所有医护人员对细菌和感染的认识都上了一个台阶。加强消毒和勤洗手,能极大的减少产褥热的发生。” 说到这里钟云玲好像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 “即使出现了产溽热,使用青霉素也有很好的效果。” “半个月前,在一个病人的身上我们验证过!” “嗯,青霉素果然是个好东西啊!”司马枫一边感叹,然后又接着问道:“那产后出血你们怎么救治?” “这个主要还是及时止血,注射一些盐水也能缓解。” “不过听说救护院那边,开始在尝试输血。只是涉及的问题还很多,一时间还没成熟。”钟云玲回道。 听到这里,司马枫点头回应道:“输血这事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里面有血型的问题。” “这个你可以跟桂兰她们一起琢磨琢磨,只要掌握好输血的原则,输血确实能救治很多的病人。” 见钟云玲在默默地点头,司马枫则继续问道:“除了产溽热和大出血,还会遇到哪些严重的问题?” “除了这两个,最严重的就是胎位不正和脐带绕颈了。”钟云玲回道。 “哦,那现在通常是怎么处置的?” 听到这个问题钟云玲面露出难色,不过还是平静地回道:“脐带绕颈,一般就是胎儿窒息,产下来也是死胎。” “胎位不正是最麻烦的,很多时候努力了半天到最后还是一尸两命。” 虽然这话钟云玲也尽可能说的平静,可听到这里司马枫不由的冒出冷汗。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问道:“那个,剖腹产你们有没有试过?” “剖腹产?直接用手术的方法把婴儿从腹部取出?”钟云玲疑惑地问道。 “嗯,产妇可以直接麻醉,取出婴儿后再对创口进行缝合。” 司马枫凭借着对现代医学简单的理解回道。 毕竟在原来那个世界,剖腹产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在很多医院剖腹产的比例高达六七成,顺产反倒成了少数。 思考了片刻,钟云玲回道:“这个按道理可以的。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敢轻易尝试。” “主要还是担心失血过多,还有伤口感染的问题。” “这也是,所有的治疗手段都是根据现实情况下的权益选择。”司马枫默默地点头回应道。 见司马枫在思考,钟云玲眼睛一转回道:“人不到万不得已不敢实验。” “不过牛马难产倒是也比较常见,这个倒是可以试试。” “呵呵,实践出真知!钟医师你这个办法不错。”司马枫笑道。 不过想到失血的问题,司马枫突然眼前一亮问道:“钟医师,你们有止血钳和产钳吗?” “没有!这两个是什么东西?干嘛用的?”听到这两个名词钟云玲疑惑地问道。 “止血钳的样式跟剪刀比较接近,只不过前面跟小夹子一样,可以在手术中通过夹住血管,防止血液流出。”司马枫解释道。 听到这里钟云玲恍然大悟,她欣喜地回道:“哦,这个倒是有很大作用,我改天让天佑帮忙弄几把试试。” 司马枫一边解释具体的用法,一边要来了纸笔画了一张草图。 钟云玲收好草图后,接着又问道:“那产钳又是做什么的?” 司马枫想了想之前好像看过关于医疗器械发展的纪录片。 在那里面提到温度计、听诊器、产钳、血压计这几个东西都是伟大的发明,大幅提高了疾病的救治率。 于是结合有限的记忆司马枫回道:“产钳就是一个像火钳一样的东西,不过前面是弧形的。用来在分娩过程中夹住胎儿的头部,牵拉脑袋协助胎儿娩出。” 听到这里,现在已经有了丰富接生经验的钟云玲感叹道:“这是一个好办法!” “以往都是稳婆按压腹部助产。轻了根本起不到效果,重了又怕产妇和胎儿受不了。” “这个我琢磨一番,让天佑那边一并打造出来试试。” “嗯,嗯!我就这么一说,成不成弄出来试试才知道!” 对这事司马枫显然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既然想到了,他又凭着记忆画了一张草图。 第271章 白银的妙用 看着钟云玲小心翼翼地把草图收好。 司马枫突然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些常用的手术器械,在有好的不锈钢之前,你让他们用纯银打造吧。” “你们自己小心保管就行。相比于人命,这点银子不算什么。” 金属银有一定的抑制细菌的效果,在不锈钢普及之前,纯银是最佳的手术器械材料。 以前没这个条件,现在司马枫觉得弄三五斤银子打造几副医疗器械,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钟云玲可能还搞不清楚不锈钢是什么,但听说司马枫要用纯银打造手术器具,她也感觉到司马枫对这些东西的高度重视。 两人聊着聊着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外面的天色也开始变暗。 “会长,你放心!查姐姐那边我隔两天,就会给她检查一番。” “在她分娩前,我也会做好各种准备的。” 显然这一番沟通,钟云玲也清楚了司马枫的核心目的。 司马枫一边往外走去,一边笑道:“呵呵,那这事麻烦你费心了!” 不过他刚走出门口,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一头鸡窝一样的头发,低着的头,拖拉着的凉鞋。司马枫一眼就认出来来人就是石天佑那小子。 “天佑,你怎么到这来了?”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话石天佑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司马枫,喃喃道:“啊,我……我来找钟医师啊~” “你找钟医师干嘛?”司马枫笑着问道。 知道这小子一直和钟云玲这丫头走的比较近,司马枫也很好奇这两人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这个,我……”石天佑支支吾吾地回道。 突然他话锋一转问道:“枫哥,你怎么在这里?” “呵呵,我给你二嫂预约产检不行啊。”司马枫回道。 “二嫂还要预约?”石天佑疑惑地问道。而司马枫身后的钟云玲自然是笑而不语。 “滚!该干啥去干啥去!记得钟医师要的手术器械赶快弄出来!”司马枫边说边迈步往外走去。 “枫哥,我不回去吃饭了啊!” 石天佑回应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拉住一直站在门口的钟云玲的手。 看钟云玲那样子好像还有点害羞,但也没有拒绝。 “嗯,你小子行!”司马枫笑道。 这下司马枫就明白了,为什么钟云玲刚才什么东西都是要找石天佑了。 本来手术器械这些东西的研制和生产,都划在化工产业园那边的制药厂器械车间。 这钟医师不找米其云,找石天佑原因原来在这儿。 ****** 兰园里一家人的晚饭一如既往,石玉成简单吃了一些后就先回房去了。 这半年来,照顾石玉成的看护换了两三个。 开始桂兰都是从救护院里挑选的耐心稳重的看护。 不过这小姑娘开始一段时间还好。过个一两个月就觉得一直跟在石玉成身边,扶持着吃喝拉撒的事情很没有意思。 毕竟一个花季的姑娘,跟在石玉成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员身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于是有的要么就是申请调走,而有的则开始敷衍了事起来。 如此一番换了两三个,有段时间石玉成压根不想要女看护,找了个亲卫帮忙。 结果那小伙毛手毛脚的,去了趟厕所差点没把声名赫赫的火王掉到粪坑里。 后来还是查伊伊很细心,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三十多岁的赵姐。 这个赵姐孩子出生没多久男人就去世了,自己一手拉扯着儿子,一手起早摸黑开着一间豆芽店。 虽然有娘家人的帮衬,但日子也过得艰难。 前段时间她16岁的儿子参了军,她到纺织坊想找些轻松些的活计。 恰巧遇到了查伊伊,一番勾兑下来,就把她请到兰园作了石玉成的护理。 这赵姐嗓门大,做事情也是风风火火得,因此和石玉成沟通的倒是蛮为融洽。 就这样石玉成的看护也就稳定了下来。 此时熊芳霞快速刨完饭,去奶孩子去了。 司马枫想着下午的事情,对还在细嚼慢咽的石芊芊说道:“芊芊,天佑后面可能要用些银子。” “你想办法凑给他。” “要多少?干嘛用?”石芊芊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回道。 “给安济坊那边打造手术器械用的,估计要个三五斤吧!”司马枫回道。 “三五斤!哥哥啊!你当银子是大风刮来地啊!”石芊芊一边嚼着饭,一边嘟囔道。 “那是治病救人用的东西,该用的还是要用。再说了,那东西打造好了,只要不丢都是能长期用的。” 边说司马枫的目光不停地扫过查伊伊的腹部,然后又向向石芊芊使着眼神。 他担心把产钳这些东西说出来,吓到边上已经快吃完饭的查伊伊了。 “哦,那你让天佑安排人申请吧。”石芊芊不露声色地回道。 显然这么多年的兄妹,还是有些默契。 “那我跟天佑说一声,你记得要给成色最好的银子!”司马枫补充道。 这时候查伊伊也放下了碗筷,笑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我今天去了安济坊一趟,你猜我看到谁了?”司马枫岔开了话题,还卖了个关子。 “谁啊?”两女异口同声地问道。此刻八卦之神已经附体。 “天佑!天佑去找钟玉玲了!” 此话一出,二人当即白了司马枫一眼。 石芊芊撇了撇嘴说道:“切,还当什么大事呢。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这事儿你不知道啊?” “你们早就知道了?” 司马枫疑惑地看了看查伊伊,只见自己媳妇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原来这事自己后知后觉啊。 不过转念一想,有了这层关系对于自己的嫂子,那钟医师自然是更加尽心尽力。 ****** 司马枫最近一直没机会搞清楚那晚旖旎的梦。 文艺团据说离开达州后,从那边直接去了夔州演出。因此他心里的疑惑,只能晚些才能解开。 一阵秋风过后,渝州城内外经过了大半年的建设也开始进入到了初步收获的季节。 经过一番的筹备,三所小学和一所中学正式开学了。查伊伊挺着大肚子,忙得不亦乐乎。 司马枫想劝她歇歇,反倒给查伊伊驳道:“钟医师说了,多活动胎位才正容易生产。” 倒是边上的燕子嘟囔道:“牛快生了都要歇着,就主任你不想停歇。” 这货自然讨来了查伊伊的两个暴栗,只是这丫头飞快地躲开了。 不过既然权威人士都这么说了,司马枫也只能谨遵医嘱了。 第272章 神父李摩太 进入到了秋季各个工业园的项目,陆续都进入到了试生产阶段。 无论是兵工厂、机械厂、还是化工厂都陆续开始了设备、设施的安装调试,部分的样品也开始试制了出来。 军队和地方各项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司马枫还是把重点放在了工业园上。 这一天司马枫正在机械厂和赵有财讨论着火车车厢的事情,突然府衙那边传来电报,说是夏竹有事找他。 司马枫回到府衙后,发现会客厅外一群人在那里小声议论着什么。 而许久没见的夏竹、温江两人一起正在外面等他。 “夏姨娘,您有事找我?”司马枫上前主动打着招呼。 对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长辈,司马枫还是由衷的尊敬。 “江州过来的船队带回了两个西洋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谈。” “我一时间也摸不准什么个情况,所以请你回来看看怎么定夺。”夏竹解释道。 “哦,西洋人!他们怎么和我们联系上的?”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虽然这个世界西洋人不是什么稀有物种,在花城常年都有西洋人往来进行贸易。 甚至那天父李湘林,据说也是从福音教的经书里得到了启示。 不过整体来说,西洋人主要还是在沿海大城市活动,接触的人员也有限。寻常大济的百姓自然是难得一见。 “之前我们在江州从其他人手里,买过两批棉花和白糖,质量和价格都还不错。” “后来才知道那东西是西洋人转过来的。” “这次是他们通过中间商主动找到我们,说是要谈大生意。”夏竹回道。 “哦,这就有意思了。那就去见见吧。”司马枫边说边和一边的温江打了个招呼。 司马枫在这个世界也没见过西洋人,不过想想估计和原来的世界也是大差不差。 于是他没管那么多,径直的迈步往厅堂走去,而夏竹和温江等人自然而然地跟在身后。 一到屋内,司马枫才发现一高一矮两个西洋人,带着三四随从正百无聊赖的坐着。 其中那个矮个子的西洋人身穿着一身深褐色的衣服,胸前挂着十字架,看起来和司马枫印象中的神父很像。 另一个高个西洋人倒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穿着白衬衣,一副后世保险业务员的装扮。 至于那些随从,司马枫感觉有点像头顶没有裹着毛巾的阿三。 进屋后,夏竹介绍道:“这两位是李摩太神父和科曼先生,是他们想见您。” 夏竹的话音刚落,李摩太就用生硬的大济官话说到:“司马将军,很高兴见到你!” “哦,神父居然会说官话!欢迎欢迎啊!”司马枫一边笑着回应,一边请几人落座。 几人落座后,司马枫浅呷了一口茶水后问道:“几位不远万里来到渝州,不知所为何事?” “我在花城生活了三年,那里很多百姓已经皈依我福音教。” “此番我前来渝州,自然是想拯救更多迷茫的灵魂,让他们得到神的救赎。”那神父一字一句的说道。 “哦,原来你是来传教的,这事有点难办。”司马枫兴致缺缺地回道。 作为无神主义者,司马枫对于宗教没什么好感,更何况是外来的和尚。 中洲这片热土,一向是不养闲神。 听到司马枫的态度那神父急了。 他赶忙掏出一本经书塞给司马枫,一边愤恨地说道:“这是主的旨意,不是大顺那么曲解得!” “圣父、圣子、圣灵是三位一体的,真神只有一个!” 司马枫接过经书翻都没翻,就放在了一边。 他转头看了看一边的科曼问道:“那科曼先生,你来渝州有何贵干?” 那科曼显然听不懂司马枫的话,不过那神父帮他回答道:“他是我的朋友和信徒,他愿意捐赠我这在传教建立教堂。” “不过他也是位商人,他希望和将军做些生意。” 听到这话司马枫倒是有些兴趣,他问道:“哦,他想卖给我什么?” “他想卖现在西方最先进的枪支给将军。”那神父回道。 “哦,你们西洋人不是一直和大济有往来嘛?怎么找到了我们?”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我们西方人内部也是有竞争的,现在和大济合作的是安格鲁人。” “我们是罗曼人,科曼在寻找新的合作伙伴。”神父回道。 对这点司马枫倒是不怀疑,任何利益集团都不是铁板一块的。 在不大的西可可岛分成了安格鲁、罗曼、科特等多个国家。这些国家之间互有往来,也有所竞争和敌对。 至于西洋的武器,司马枫也接触过。从之前缴获的湘军进口的西洋枪炮来看,主要还是遂发枪和前膛炮。 虽说比大济的抬铳和老炮要先进些,但这些东西司马枫也还看不上眼。 不过想想也不能一直闭门造车,了解了解西方的技术也没什么坏处。 于是司马枫平静地回道:“对于新式武器和技术,我倒是有浓厚的兴趣。” “当然具体能做些什么生意,还是要看科曼先生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随着神父的翻译完毕,那科曼喜出望外,他当即让随从抬上来了两个箱子。 第一个箱子打开,司马枫发现是一杆杆油纸包着的步枪。 科曼弯腰拿起了一杆步枪,打开了油纸,递到司马枫的手里。 这时候温江也凑了过来在一边打量着。 司马枫接过步枪仔细一看,发现这步枪不仅带了膛线,还是后装填的火帽步枪,比遂发枪自然是先进了不少。 司马枫还在打量这枪支做工的细节,就听到那神父不停地翻译着科曼的解释。 “这是最新式的夏斯步枪,可以从后面装填弹药。发射速度是以前遂发枪的一倍,而且精度更高了。” 司马枫点头回应道:“不错,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可以买个三两杆先试试。” 他边说边随手把步枪递给了身边的温江。 “将军,这枪你要多少?”那神父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没听清楚。 “两杆!怎么有问题嘛?”司马枫一边伸着两个手指比划道。 再次确认了司马枫确实只要两杆,那神父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他还是把司马枫的意思跟科曼翻译了一遍。 科曼看起来有些失望,他嘟嘟囔囔了半天和那神父说着什么。接着他好像在神父的劝说下打开了另一个箱子。 第273章 火箭弹 随着木箱里面的油纸一打开,司马枫看到上下两层各放着两个碗口粗细,一步长短的东西。 乍一看那东西有点像铁壳的炮弹。 司马枫正在疑惑时,只见那神父李摩太递过来一张纸。 纸的左边画着一个人,站在一个大号的冲天炮后面正在点火。 而另一边画的则是这冲天炮落入敌军阵营中,发生爆炸的情形。 见到这图文并茂的说明书,司马枫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不就是原始的火箭弹嘛。 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做个火箭弹,这个想法司马枫不是没想过。 只是后来想想觉得那东西也就是个无头的苍蝇,准度有限。实际作战的效果很可能是雷声大雨点小。更关键的是这东西很耗费火药。 因此一向生活在火药不足恐惧症中的司马枫,早早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将军,这个叫康格夫火箭弹!它能打5000步远,落地之处20步内非死即伤。”那神父在旁边解释道。 “哦,这东西有点意思。不过射程和威力的具体情况,要试验一番才知晓。”司马枫依旧是笑着回道。 ppt你只管吹,实际的情况还需要试射验证。 这时边上温江听到这里也插话道:“在松江那边,听说过这西洋的东西。” “能飞个2000-3000步就不错了。放火的话是可以,不过杀敌就免了。” 科曼显然听不明白司马枫和温江的对话,然而在李摩太把这些话翻译过去后,两人又嘀咕了一阵。 “将军,科曼先生表示这是最新式的火箭弹,弹头可以爆炸的!”科曼解释道。 “是个好东西,我们明天去打两发见识见识。”司马枫笑道。 起爆引信和装药,在司马枫这里早也是稀松平常的东西。 不过此刻他还是抱着空杯的心态,毕竟他更想看看西洋技术到底发展到什么田地。 聊到这个时候,可能是感觉屋内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白小河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然后随手拉了一下墙边的电灯开关。 五点以后通电,这是发电厂对外公布的时间。 随着“咔嗒”一声开关发出的声响,白炽灯亮起,淡黄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厅堂。 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李摩太和科曼瞬间震惊无比。 两人用手遮在眉头上,瞪大着双眼似乎想看清楚灯泡具体的样子。 科曼如同个孩子般在那里大呼小叫,李摩太也是一副震惊后在那划着十字。 片刻过后,李摩太也喃喃道:“哦,我的神啊!这是什么?怎么这么亮?!” “神父,这是电灯。我们已经用上一段时间了。” 司马枫风轻云淡地回道,然后又对电灯的情况做了一番解释。 不过很显然,李摩太也接触过电这个概念。司马枫简单解释一番后,他也明白了个大概。 李摩太翻译给了科曼后,两人又好一阵的嘀咕。 “科曼先生说这电灯他在万国博览会上见过,不过都是展览品,现在所有西可可岛宫廷和贵族都还没有上!” “他想问你,这电灯是哪里来的。” “这个啊,这是我们自己发明生产的啊。”司马枫继续平淡地回道。 李摩太把话翻译过去,两人又是好一阵的嘀咕。 “科曼先生想见见这位伟大的发明家,顺便问问这电灯的发明和技术,他卖不卖?” 此时虽然听不懂司马枫的话,但科曼还是一脸殷切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等待老师发糖一般。 见状司马枫轻笑了一下回道:“这个发明家有点忙,具体事情你和我谈就好了。” 嗯,自己老弟忙着泡妞呢!这点事情也不用麻烦他。更何况这小子有些事情没轻没重的,把底子透了也不好。 科曼听到那神父的翻译后有些失望。不过片刻之后,他赶忙转身带着随从开始翻找带过来的皮箱。 两分钟后,科曼从箱子里摸出了几样东西让随从帮忙拿着。 他走近司马枫从随从手里拿给了一个精美的木盒,递给了司马枫。 这时李摩太在边上解释道:“将军,这是科曼先生送您的礼物。” 司马枫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精美的转轮手枪。 这手枪通体乌黑,木质的手柄上雕刻的马和骑士栩栩如生。 不过仔细一看,司马枫发现还是使用的纸包的弹丸。 司马枫一边道谢,一边把手枪放在了一边。 这时候科曼又递过来了一个小盒子,同时下面还垫着三四块纸包着的像小书本一样的东西。 “这是科曼先生送给那位伟大的发明家的礼物。希望将军能邀请那名发明家见上一面。” 靠,这贼老外就拿这点东西想来考验干部啊? 想到这里,司马枫浅笑道:“神父,替我谢谢科曼先生。” “发明电灯的那个发明家,是我弟弟。他比较忙,至于见不见我晚些问问他吧。”司马枫笑道。 那神父还在翻译,司马枫则打开给石天佑的礼物看了起来。 嗯,给臭弟弟的东西先替他把把关。 小盒子里面是一块怀表,这段时间仪表厂已经建的七七八八了,这好东西就留给他们参考对着。 司马枫一边把怀表收起来,一边打开那三四块“小书本”。 书本的外面是西洋文,司马枫自然不认识。可刚揭开外面的包装,一股久违了香味就扑面而来。 这纸包得像书本一样的东西不是别的,居然是巧克力! 看着眼前深褐色的带着网格的巧克力,司马枫毫不犹豫的掰下了一角,塞进了嘴里。 一时间熟悉的浓香和丝滑,充满整个口腔和鼻息。 想必这个时代还没有代可可粉,这种科技与狠活。 “好东西!”司马枫一边感叹,一边把一大块巧克力掰成小块,分给夏竹、温江、白小河几人品尝。 “苦的像茶叶!一点也不好吃!”白小河嘟囔道。 “你娃是山猪吃不了细糠!这东西多香多滑啊!”胖子温江果然还是老饕。 想想家里兄弟姐妹都还不少。于是司马枫笑问道:“神父,科曼先生还有多少这种巧克力?我全要了!” 科曼和李摩太嘀咕了两句后,李摩太回道:“还有10块!” “将军,科曼先生说如果你购买军火的话,这些巧克力将来他免费送你!” 第274章 不养闲神 司马枫感觉这科曼是块做生意的料,至少会送礼。 虽然他们对那些武器兴趣不大,但想着与外界的交流和联系,他还是想跟对方多接触接触。 不同国家和种族思考问题的方式不一样,不同地域自然资源也大不相同,确实有必要互通有无。 想到这里,司马枫笑道:“做生意啊,一码归一码。” “这多余的巧克力我买了,至于军火我们明天试验一番再聊。” 李摩太还在翻译,司马枫看了看时间补充道: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远道而来先休息休息。我们明天再谈。” 这话一出,边上的温江问道:“会长,我们在木兰商行准备了宴席,要不你晚上一起?” 想想自己晚上也没特别的安排,于是司马枫回道:“好啊!我很久也没尝过你胖龙的手艺了。” “现在忙得没时间折腾了,都是下面人弄得……” “那下面的人学艺不精,也是你师父的水平不行。”司马枫和温江调侃道。 * 晚宴安排在木兰商行的会馆。 温江之前在花城就和西洋人打过些交道,因此也就没拿食物找这些西洋人开心。 相关人等在餐桌上坐定后,李摩太带着科曼进行了虔诚的餐前祈祷。 而当餐厅的侍从开始一个个斟酒时,李摩太赶忙摆手说道:“将军,我不能喝酒得!” “喝酒有违神的旨意,我们要会控制自己的欲望,才能得到神的救赎!” 前面出于对神棍本能的反感,司马枫倒是没细问那神父关于福音教的情况。 对这个福音教司马枫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据他所知这福音教内,实际上分成了很多的派系。 里面最传统的大公派是有教廷和教皇;而教皇的下面又有紫衣主教、红衣主教、黑衣教士之类的神职人员。 大公派这些人赎罪券这种,打着神的名号敛财的工具都能搞得出来;更别说喝酒这些细枝末节了。 教廷和教皇在西可可岛曾经可是不可一世。 他们可以开除国王的教籍,让国王站在雪地里等三天,然后亲吻教皇的脚以求得到宽恕。 这种凌驾于世俗权力上的教权,司马枫肯定不会给它任何生存的空间。 不过李摩太既然说了不能饮酒,那他大概率就不会是大公派。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地问道:“神父,你属于什么教派?据我所知贵教有些门派并不介意饮酒……” 司马枫的话还没说完,李摩太一脸愤慨地回道:“饮酒的是堕落的公教!” “他们妄称自己是神的仆人,然而却假借着神的名义在人间堕落!” “那教廷和大顺也差不多!他们都是曲解了神的旨意,将来他们都是要下地狱得!” 听到这里,司马枫也大概明白了,这李摩太应该属于清教派了。 清教派也称为清派,是几百年前从太公派中分离出来的一支。 清派不接受教廷的管辖,他们坚信每个人只要自己虔诚得按着神的旨意办事,就可以得到救赎。 他们认为信仰应当简洁、纯粹,人与神的关系不应受到人为仪式和层级制度的干扰。 因此他们遵循经典教义的教导,生活简朴,避免奢侈和浪费。 当然清派对于信徒追求技术进步和个人财富,也比较宽容。 司马枫还在思考,就听李摩太和科曼在不停的嘀咕。 片刻之后,科曼面前的酒杯倒满。 李摩太向司马枫解释道:“科曼先生很想和将军您成为朋友。” “刚才他向我询问能不能喝酒。我跟他说:‘如果将军能够支持我们在渝州传教的话,神可能会原谅他得!’” 司马枫举杯笑道:“神会不会原谅他我不知道;不过我们的土地上,可是不养闲神得!” “什么叫不养闲神?”李摩太疑惑地问道。 司马枫笑道:“喝了这杯酒,我们边吃边聊吧。” 说完司马枫一饮而尽,科曼搞不明白什么意思,也硬着头皮把酒喝了下去。 然后他瞬间脸上变得通红,不停的咳嗽起来。 之前水师的那点葡萄酒早就霍霍完了。现在能喝到的酒,也就只有白酒了,显然科曼并不适应。 看着科曼那有些滑稽的窘境,司马枫和温江几人笑而不语。 李摩太这时解释道:“科曼先生是我清派教徒,日常也是不能饮酒的。” “当然我们清派讲的是自律,人的一切行为都是靠自己。” 听到这话,司马枫笑道:“神父,我看你这也是在变通!” “这跟我刚才说的不养闲神其实也差不多;也就是神要解决信徒生活中实际的问题。” “解决不了问题的神,在我们这里就是伪神!它会被人们丢进故纸堆里的。” “神要解决问题?”听到这种说法,李摩太喃喃念叨着,显然他听得有些懵。 在他的思维里面,神是拿来膜拜和遵从的。 这个顺序有点搞反了啊! 看着李摩太还在那里一头雾水。司马枫则继续解释道:“对啊,在我们这边所有神都有他存在的意义。” “比如说财神他要保佑人发财;龙王它要保佑风调雨顺;观音要负责送子;就连灶神、土地神,他们也都有各自的职能。” “将军,这样是不对得!真神只有一个!他只是关心人最终能不能得到救赎。” 那神父终于反应过来了,开始反驳了。 见那神父已经有些激动,司马枫还没开口,就听到温江吧啦着嘴,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活都活不下去了,谁还管死后就不救赎?” “活不下去?为什么活不下去?”李摩太还是一脸的懵圈。 “日子太苦,不想活了啊!” “神父我问你,你们清派的教徒难道没人自杀吗?这就是活不下去了。”司马枫解释道。 “自杀,这个自然是有的。”李摩太犹豫了片刻回道。 不过他很快又补充道:“可这样即使死了,也得不到神的救赎!自杀那是要下地狱的!” “死都死了,那还管什么救赎!”温江又快嘴嘟囔道。 李摩太还在思考,司马枫却笑道:“神父,你看这就是根本性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就算我允许你传教,你解决不了信徒实际的问题,也没人信啊!” 第275章 巧克力带来的事故 司马枫的话让那神父再次陷入到了沉思,科曼在旁边和他小声说着什么。 片刻之后,李摩太换了个话题问道:“将军,科曼先生问你对他带来的步枪和火箭可有兴趣?” “他保证以最优惠的价格给到您!” “神父,你可以告诉他具体要买多少,我要明天实验一番才知道。” “不过想想,你们都送我礼物了。这两箱样品价格合适的话,我就勉为其难都买了。”司马枫平静地回道。 李摩太把司马枫的话翻译了科曼,科曼和他又嘀咕了半天。 过了好一会儿,李摩太说道:“将军,科曼先生想问你这电灯能不能出售?” 司马枫思考了片刻回道:“这个当然可以!” “只不过我们的电灯,需要配套我们的发动机、电线、开关一系列东西。” “单独买我们的电灯,没有配套的东西是无法使用的。” “可是如果整套购买的话,这里面涉及到安装、调试一系列的问题。” “目前看实施起来有些难度,我们电气的工厂还在建设,不过想比过个一年半载未尝不可。” 对这个潜在的商机,司马枫还是耐心地做了一番解释。 李摩太再次把司马枫的意思翻译了过去。 过来一会儿他回道:“科曼先生表示他想购买整套的技术,不知道将军是否愿意出售?” 这科曼是个识货的主,为了目的也愿意付出。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对他高看了两分。 不过表面上,司马枫依旧是笑着回道:“告诉科曼,他是个优秀的商人!” “我们有句古话:一口吃不成胖子,一步迈不过江河。生意我们可以慢慢来。” “现在我们有一些更简单的商品可以出售,双方可以先合作起来。” “至于技术目前不卖,除非他能拿出对等的技术来交换。” 小手都没牵到,马上就想着登堂入室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 司马枫回到兰园的时候,一家人自然早吃完了晚饭。 查伊伊和石芊芊在熊芳霞的屋里逗着小钢玩。 这小子两三个月下来已经长得虎头虎脑,活脱脱的一个小版的米其林代言人。 嗯,也就是所有爷爷奶奶心里,那种梦中情孙儿的模样。 司马枫掏出了4-5块巧克力,一个人给了一块笑道:“来尝尝这西洋舶来的好玩意。” 边说他先掰了一块,塞进了嘴里;查伊伊几人学着司马枫的样子开始品尝了起来。 “这东西很香,就是有点苦。”这是查伊伊的结论。 “不错,很好吃!嫩滑的得很~”这是石芊芊的观点。 “不好吃!跟嚼蜡块差不多,就是有点味道。”这是熊芳霞的看法。 “大嫂,这不是嚼的!要放在嘴里等她慢慢融化,品味道……” 石芊芊一边纠正着熊芳霞,一边掰了一小块想塞给小钢尝尝。 见状司马枫赶忙拦住了她,解释道:“这不能给小钢吃!” “这东西三岁之前的小娃都不能吃!” “哦,为什么?”查伊伊疑惑地问道。 “这东西里面含有茶叶里类似的成分,吃了睡不着觉。”司马枫解释道。 “这么神奇?”石芊芊边说还跃跃欲试。 而边上的查伊伊一把把她手上那点巧克力渣打掉。 “好奇害死猫!有些东西不能乱试!”查伊伊在边上埋怨道。 倒是熊芳霞这个当妈的,在一边无所谓地笑看着。 这时候,司马枫也补充道:“这个真不用试了!” “哦,对了!这东西也不能给狗吃。狗吃了它跟吃了砒霜一样。对狗来说,它就是毒药!” “就这点,我自己都还不够吃呢!还喂狗!疯了?”石芊芊嘟囔道。 *** 第二天早上到了饭厅,石玉成看着司马枫、石芊芊、查伊伊、熊芳霞都顶着黑眼圈,不停地打着哈欠。 于是他疑惑地问道:“你们昨晚干嘛了?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没睡醒?” “哎,那巧克力真不能多吃!我吃了睡不着!”石芊芊嘟囔道。 “你吃了多少?”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我把一整块都吃了。” “活该!告诉你吃多了睡不着的,你还不信!”司马枫笑道。 他话音刚落,却看到石芊芊眼睛咕噜一转,问道:“枫哥、二嫂,怎么你们也吃多了?” “你才吃多了呢!”查伊伊回怼道。 接着她幽怨地瞪了一眼司马枫,继续说道:“还不是怪你枫哥!” “想到这东西不能给小钢吃,可没想到我啊!” “我就吃了那一小块!可晚上睡觉的时候,肚子里这小家伙就在那里拳打脚踢。” “不知道是在练拳,还是在跳舞呢!” “我睡不好,自然他也别想睡了。”查伊伊一边愤恨地说道,一边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边上的熊芳霞这时候也打着哈欠回道:“奇怪了,小钢没吃怎么半夜也睡不着?” “难道这东西闻一闻都不行?” 听到这话,边上一直默默干饭的石天佑嘟囔道:“这事也真怪枫哥啊,母婴连体!” “二嫂你是血液里面成分带给宝宝了。” “大嫂,估计你是从奶水里面把有些成分过给小钢了。” “哎吆!天佑,你现在懂的很多嘛!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和钟医师闲聊。”司马枫调侃道。 这时候边上的熊芳霞也笑道:“天佑,你也17了!” “钟丫头比你还大月份呢,都成了大姑娘了!我看该办的事情也早点办了吧!” 此时石玉成欣慰地看着熊芳霞笑道:“长嫂比母啊!大嫂这事儿你就抽空张罗张罗。” 听到这话,石天佑放下碗拔腿就想跑。 边上的司马枫一把拽住他笑道:“你怕啥!该面对的问题,始终还是要面对。” “呵呵,我还没准备好!”石天佑略显尴尬地地回道。 “准备?要你准备个什么?” “人家钟医师要你彩礼、房子了?还是要什么了东西?”熊芳霞回怼道。 “这个,这个主要是我跟她说,什么时候把电话弄出来,什么时候结婚……”石天佑红着脸说道。 第276章 试验西洋武器 听到这话,司马枫拍了一下石天佑的脑袋,笑道:“那跟那里的事啊!” “你要是一辈子弄不出来,就当单身狗了?” “技术这东西很多时候就是一层窗户纸,捅开了一看也就很简单。但找不到地方或者方式不对你怎么死捅也没用!” “你有没有替人家姑娘考虑过?死技术宅!” “这不是娘娘还没满周年嘛!~”石天佑还在挣扎,还在想着找借口拖延。 “呵呵,这也就几个月的事!” “再说了,这好事娘娘也不会介意的!”熊芳霞快言快语道。 显然她也想着趁着这个热火劲儿,赶紧把这事定下来。 “嗯,大嫂说的有理!后面就辛苦你张罗了!”这时石玉成也笑道。 接着他看向石芊芊说道:“芊芊,这事你也逃不脱!该给你二嫂打下手的打下手。” 石芊芊自然是点头回应道:“没问题。” 最后石玉成看向查伊伊和蔼说道:“二嫂,你这后面专心管好自己身子和孩子就好。” 见家长已经订好了调子,石天佑这个主角开始无聊的搓着衣角。 “都这么定了,你还纠结个啥?” “没你小子什么事,走跟我去见见西洋人去!”司马枫边说边拉着石天佑起了身。 *** 渝州城外的机电工业园路口。 看着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工厂,李摩太和科曼又是好一阵的嘟囔。 “科曼先生说,你这些工厂比安格鲁、罗曼国的都高大!” “他不敢想象在遥远的东方腹地,还有这么宏伟的工厂!”李摩太感叹道。 “我们不过是坚信科技的力量,借着前人的智慧行动了起来罢了。”司马枫依旧风轻云淡地回道。 “科技的力量?东方的先贤?这些我怎么没听说过呢?”李摩太疑惑地问道。 哎,这西方人真轴! 想到这司马枫挠了挠头回道:“我们以往不重视科技,很多先贤的智慧都埋没在故纸堆里。” “过往那些士大夫一心想着科举取士,把这些都当成了奇技淫巧。” “现在我们不过是把以前的一些知识翻了出来,重新整理实践了一番罢了。” 嗯,我说是就是!至于那些书都是孤本,水冲走了…… “不信你可以问问边上,这位伟大的电灯发明人。”边说司马枫边指向了石天佑。 听到这话,李摩太好奇地打量了石天佑一番。感觉那石天佑也就是个17-18岁刚长大的毛孩子,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不过当他把这些话翻译给科曼,那科曼听到这些话后,却激动地握住石天佑的手嘟囔个不停。 显然对于科曼来说,石天佑就是个大金矿。谁会在乎金子长什么样?只要他是金子就行。 “他说您太伟大了!想邀请您去西方游历。西方有无尽的黄金、好酒和美女……” “没兴趣!”还没等李摩太说完,石天佑就淡淡地回道。 边说他还嫌弃地抽出了科曼握住地手。 毕竟从司马枫那里听到的典故,让他天然对西方人没什么好感。 以不洗澡为荣,大小便当街,治病靠放血,教会忽悠人,近亲搞一起…… 不过虽然听不懂石天佑说了什么,但那不屑的态度和嫌弃的表情,科曼自然是看得明白。 接着科曼和李摩太嘟囔了半天后,李摩太谦逊地问道:“伟大的发明家先生,科曼先生想知道您的知识和灵感哪里来得。” “哦,这个啊!我不过站在巨人的肩上,抬了抬手而已。”石天佑平静地回道。 废话,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讲,司马枫可是交代了一路。 李摩太和科曼见问不出来个所以然,也放弃了。 一行人绕过刚在平整土地的忠烈馆,来到了兵工厂后面的空地。 这个连绵了两个山头的靶场,最近给划出去了一块做忠烈馆。 “让忠烈士们看着我们的兵工厂和靶场,用枪炮的硝烟祭奠他们。”这居然成了赵有财选择这里修建忠烈馆的理由。 对此司马枫也没多说什么,反正这地方一边是兵工厂,一边是靶场;除了偶尔的武器实验以外,也还算是清静。 司马枫带着石天佑、夏竹、温江来到了靶场,而闫朗、高一鹤、司铁民几人早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现场有这么多人在场,很快几杆火帽步枪就都拿了出来。几人一番打量和装填后,噼噼啪啪的射击开来。 “精度不错,膛线拉得好!” “不过火药一般,整体来说性对于我们自产的没什么优势。” 这是几轮射击后,枪械权威闫朗得出的结论。 司马枫没多说什么,而是让李摩太原原本本的把话翻译了过去。 其实闫朗当着外人已经说得客气了。 火帽步枪加上黑火药,相对于整装子弹和栓动步枪来说,是落后了整整一代的东西。 听到这个结论,科曼虽然有些失望。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带着人开始捣鼓起了火箭弹。 先把弹头和后面的平衡杆连起来,再组装了一个简易的木质发射架。 好一会儿过去后,随着科曼点起引线,火箭弹“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片刻之后,火箭弹在远处的山坡上发生猛烈的爆炸。 不过看样子,和石灰画的目标区差了200-300步远。 司铁民带着手下骑着马去查看弹着点,而这边一行人退到了靶场的临时休息点。 “将军,科曼先生想知道,您认为这火箭弹如何?”李摩太问道。 “还行吧,价格便宜的话我可以买一点。”司马枫还是淡淡地回道。 “步枪1块金币,火箭弹10块金币。科曼先生说了,这是样品的价格。如果批量采购价格还可能下来一些。” 听到这价格司马枫暗自腹议:‘这步枪跟自己卖给大顺的差不多,自己才卖半个金币。这西洋人的东西不便宜啊!’ 不过想想这一箱也就12杆枪,4枚火箭弹还打掉了一枚,合计就40-50枚金币。这点钱还是花得起。 相比于这点小钱,维系与另一个文明世界的联系更重要。 于是司马枫回道:“科曼先生的东西真心不便宜!” “不过鉴于我们的友谊,我还是把这两箱样品都买了。” 第277章 神父的反问 司马枫的话音刚落,李摩太就迫切地想翻译,显然他想努力促成这笔交易。 不过司马枫打断他的话说道:“神父,先别急着翻译。” “除了军火以外,其实我感兴趣的东西还很多。比如最新的机床,机械加工的刀具,还有橡胶这些新奇的材料。” “橡胶,橡胶是什么?”李摩太疑惑地问道。 “橡胶是一种从树干留下来的汁液加工成的东西。” “它有很好的弹性,可以用来做防水或者密封材料。你问问科曼先生有没有接触过。”司马枫耐心地解释道。 现在虽然有无花果树可以产橡胶,不过无花果树只能算是比较高大的灌木,和橡胶树这些乔木产胶量自然是无法比拟的。 李摩太和科曼又好一番嘀咕后,向司马枫回道:“科曼先生说:机床、刀具这些东西,都是各个工厂的核心机密。所以一般不会轻易的出售,除非有巨大的订单或者利益交换。” “橡胶的话他听过,不过那东西只在热带地区才有。” 见到司马枫眼神中有些失望,那神父赶紧补充道:“如果将军您对新技术感兴趣的话;安格鲁国有个星光社,里面有很多技术类的书籍。” “科曼先生表示,他可以买过来给您。” 听到这话,司马枫喜笑颜开道:“呵呵,如此甚好!告诉科曼他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边说他边主动伸手去找科曼握手,李摩太赶紧在边上翻译。 “其实他不要只想着卖给我东西。我们这里有很多的东西,他可以转卖出去。”司马枫笑道。 “什么东西?电灯嘛?”李摩太好奇地问道。虽然是神职人员,但他也知道这电灯的神奇。 “锦缎,茶叶,瓷器,玻璃甚至是药品,这些都可以。” “具体的科曼先生可以直接和我们的夏行长谈。她也会给科曼最优惠的价格。” 边说司马枫边指向了不远的夏竹。 李摩太和科曼好一通嘀咕后,转身开始去和夏竹聊起来了细节。 而司马枫看着司铁民回来,也问起了火箭弹射击具体的情况。 “会长,弹头爆炸威力不行,估摸也就是我们1号药和3号药组合。” 为了保密,蓝营和厂矿除了少数研发人员外,大部分人员实际上并不知道火药的具体名称。 所谓的1号药是黑火药,2号药是苦味酸,3号是硝化棉,4号是梯恩梯了。 这些编号基本上就是按着研发的顺序编制的。 听到这里司马枫默默点了点头,看来这西洋人也摸索到了硝化棉这条科技树的上来了。 不过问题不大,有梯恩梯这个大杀器,优势在我。 “会长,这火箭弹要是改造一番。用来大面积覆盖确实也是可以滴。”司铁民笑道。 对此司马枫却摇摇头说道:“现在的火箭弹精度不行,费效比不高。还是老老实实搞你的迫击炮吧!” “会长,他们枪的膛线开得不错,不知道刀具还是机床比较好的原因。”边上的闫朗插话道。 “关键还是材料,冶炼厂那边有几个工匠还不错,你有空多和他们交流交流。” “只要把钨合金搞出来,后面就无往不利。”司马枫得出了结论。 前一段时间,从原料坊分离出来的勘探队,在夔州东边的群山里面找到一堆的矿物。 初步筛查发现里就有钨矿,为此司马枫专门安排了炼钢厂那边有几个工匠好手,在进行实验。 *** 三天后科曼走了,带走了锦缎、茶叶一大批,还有一箱的阿司匹林。 当然还留下了20枚金币,这买卖的算盘夏竹还是打得杠杠滴。 看着科曼的最终的购物清单,司马枫不由感叹,自家的玻璃和瓷器还是缺乏竞争力。 李摩太和一个仆从选择留了来,那神父还是坚持要在渝州传教。 有后世的经验,司马枫很清楚只要稍加监管,严于律己的清派掀不起多大波浪。 虽然他同意李摩太传教的请求,不过对于传教的范围还有受众的年龄进行了限定。 传教范围限制在渝州城周围20里,只能对18岁以上或50岁以下的人传教。 年纪小的怕被忽悠,年纪大的学习能力弱,一时转不过来弯。 至于限制在渝州城周围,自然是怕那神父窝到那处穷山僻壤里,搞出一个大事故出来。 当然司马枫也有言在先,神父不能对外界提供任何军事相关的资料和情报。 对此李摩太自然也只能低头答应,毕竟他的同行在花城也要遵守当地的规矩。 虽然说他们和大济有治外法权,但凡事做得过分了,普通百姓可是不管那些得。 然而科曼前脚刚走,李摩太这货就一大早出现在了司马枫的办公室外。 “将军,早啊!” 这李摩太如今见到司马枫,如同老鸨见到稀客一样热情地打着招呼着。 “神父,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问将军,你们的神都兑现了信徒所愿嘛?”李摩太一本正经地问道。 晕,原来这神父还在纠结那不养闲神的问题。 哎,西方人就是轴啊!不过轴也有轴的好处。 想到这里司马枫还是如实地回道:“这个不好说,有的有;不过大多数或许并没有!” “那些祈祷或许愿,只是信徒的一种寄托罢了。” 是啊,无论是求子、求财、求雨,有的时候确实应验了。 然而大部分情况,天不遂人愿还是常态。 不过小适即安的人啊,总是记得那灵验的小数,并且一传十十传百的不断放大。 于是乎成就了某些神灵灵验的传说。 至于你许愿不灵的问题,那是你祭拜的方式不对,或者是没有具备什么必不可少的前提,那都不是菩萨的问题。 说到底神灵和祖先的香火一样,不过是一种美好愿望的寄托罢了。 不过此刻那李摩太听到司马枫的回答,却忍不住欣喜地回道:“那就是了!” “神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愿望!神也不可能马上解决所有问题!” “我们只是神的仆人,要按神的旨意生活,才能得到救赎!” “神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灵魂和世界救赎的问题。” 见那李摩太又要眉飞色舞地开始他的布道,司马枫不露声色地问道:“神父,信你们真神的人,真有人得到救赎了嘛?” “这个当然!”李摩太回答的倒是言之凿凿。 “神父,那可是有人能看到?有人能证明吗?”司马枫马上接着问道。 “听说贵教有很多学者,想称量灵魂的重量,他们称量出来了嘛?” 第278章 灵魂与栏杆 司马枫可是记得,在20世纪初西方有个灵魂重量21.26克的典故。 话说一个很轴的学者将几个快要死去的病人放到了灵敏的天平上去称量。 结果发现,人在死后的一瞬间体重会下降21.26克,这就是着名的灵魂重量实验。 不过后来反复验证发现,这里面可能是人逝世的前后肺部空气变化,还有呼吸、心跳这些因素对天平的干扰。 毕竟21克相对于150斤重的人体,也就是万分之一左右的重量。 何况还有床铺被褥,体征测量装置这些东西的干扰。因此就当时技术条件来说压根就是个测量偏差。 不过后来随着思想的解放和神学的没落,也就没人再搞这种实验了。 虽然知道司马枫的问题是个陷阱,但李摩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尴尬地回道:“这个没有!” 见李摩太陷入到了沉思,司马枫从他身前绕过;进到办公室一屁股坐下,开始忙起手头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那李摩太姗姗地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司马枫后,平静地说道:“将军,假如您需要走过一座宽阔的桥。” “桥很宽,也很平;因此您完全不需要扶着栏杆,也能走过去了。” “可桥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请问将军你觉得这桥需不需要栏杆?” “这个自然是有栏杆更安心些,哪怕是用不上。” 虽然这个问题肯定就是个陷阱,司马枫一样如实地回道。 听到司马枫的这个答案,那李摩太如释重负般。 他感叹道:“是啊将军!神或许就是那桥边的栏杆!” “或许它压根就用不上,或许他真的也不存在,但不能说它可以没有。” 看着一脸真诚的李摩太,司马枫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神父你这话有道理。” “不是神感动了我,是你的真诚和执着让我动容!” 稍微顿了一下,司马枫继续说道:“神父,我愿意帮你建一座教堂,并且提供你的衣食所需。” “但我也有个要求,希望你每天抽出一些时间,帮忙翻译西方的科学技术类的文献。” 司马枫话锋一转,突然问道:“神父,这科学和技术是不是神的旨意?” “这是自然,万事万物都是神创造的!”李摩太肯定地回道。 “所以啊,神父!把西方的科技甚至思想文化传播的东方来,是不是也是在传教?” “也是在传播神的旨意!”司马枫笑道。 “神父,我们要舍小爱,奔大爱而去!大爱无疆,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 看着对面神棍加身的司马枫,李摩太沉默了半晌。 或许多年在花城传教的挫折,或许是司马枫给出帮忙建教堂的诱惑,让他决定接受这个现实。 于是思考了片刻之后,他慎重地点头回应道:“将军,你不仅是一个驰骋疆场的将领,更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 接着他双手一摊,说道:“不过,你还是说服了我,我接受你的提议。” 温江、夏竹前两天就和科曼出发。科曼自然是顺流直下,从松江出洋;而温江和夏竹则去江州、岳城一带进行走私贸易了。 湘军大济的水师,在济江中游力量有限。因此就算撞到枪口上,他们也奈何不了木兰商行的船队。 至于照看神父、还有帮忙盖教堂的事情,司马枫就交给了马一龙。 这段时间水师没啥事,现在这码头和营房刚扩建完成,整个小小的教堂自然也不是啥难题。 ****** 虽然已经入秋了,可渝州城内外依旧热得厉害。 在听说文艺团回到渝州后,司马枫不由感到一阵烦躁。 对于达州那晚真真假假的梦,让他的心如同被羽毛撩拨一样,时不时地想起。 这天下午,忙完了手里的事情。 司马枫拿起了压在办公室抽屉下面的那块白手绢和一块巧克力出了门。 虽然一段时间没来,但文艺团所在的院子里,司马枫还是门清。 简单和几个熟悉的演职员打过招呼后,司马枫就直奔岳艳娥的书房而去。 而白小河这小子,早也对文艺团上上下下熟悉的很。 安排好其他人员在外围警戒后,这小子自然而然的去找文艺团里面的小姑娘聊天去了。 至于安全他倒是不用担心,现在剧团的警卫对陌生人可是风声鹤唳。 毕竟暴打黄世仁,窥探喜儿这些事,热心的观众没少干。 话说司马枫推开书房的门,看到那岳艳娥正在发呆。 那风姿绰绰的少妇见到司马枫进来以后先是一愣,然后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不过片刻之后,她神色变得平静;她缓缓站起身一切如常地回道:“哦,会长你怎么啦?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此刻的岳艳娥的双手抱胸含笑而立,红色薄裙将那丰满的曲线包裹得淋漓尽致,水蛇般的腰肢摇曳出令人垂涎的曼妙弧度。 司马枫先是一呆,随即掏出了那白手绢,笑问道:“这个是你的?” 那岳艳娥看了那手绢一眼,突然脸色一红,似乎想到了什么。 然而瞬息之后,她又神色如常的说道:“这个啊,这个手绢我早丢了。。” “会长,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看到岳艳娥刚刚的反应,瞬间司马枫就明白了一切。 他当即靠近岳艳娥问道:“那天晚上,是不是你来了我房里?” “那天?那天晚上?会长,你在说什么?” 那岳艳娥边说,边把脸扭到了一边,不敢正视司马枫。 看着那水蜜桃一般的白里透红的脸庞,闻着那诱人的气息。 司马枫一把将那人拉进了自己怀里,狠狠地吻了上去。 双唇刚刚接触,那岳艳娥猛地将司马枫推开,叫道:“你要干嘛?这大白天的!” 这话一出,司马枫当即转身快步把门关好。 然而当他返回的走近时,那岳艳娥刚准备躲闪,他一把将那人儿拉进了自己怀里,开始狂吻上去,同时上下其手。 此时屋外风声渐起,片刻之后天空变得黑暗如夜。 风如猛兽般嘶吼,将路边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屋内的岳艳娥开始还半推半就着挣扎,司马枫奋力将那杨柳腰压倒在书案上。 风加着硕大的雨滴,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 豆大的雨点打在屋顶上,打得房顶的黑瓦“叭叭”直响,雨水沿着雨棚流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线。 大雨猛烈地敲打着屋顶,奏出激动人心的乐章。 地上的水越来越多,汇成了一条条小溪。 小溪潺潺流入江河,河水滔滔流入大海;而海水是如此的波涛澎湃。 第279章 马克沁重机枪 半晌过后,雨水慢慢变小。 刚才还是铿锵有力的乐章,这会儿已变成节奏单一的旋律;犹如一首优柔、甜蜜的催眠曲,抚慰着沉睡人儿疲惫的身躯。 风停雨歇后,一缕夕阳从窗缝内照了进来。 一张不大的躺椅上,现在上下叠着两个人。 那岳艳娥躺在司马枫的胸口,手指在上面划拉了几下,喃喃说道:“起来吧!你该干嘛去干嘛去。” 说完,她立即从司马枫身上起来,开始整理起了衣物。 司马枫起身后,她一边帮忙他整理衣衫,一边淡淡地说道:“这会吃上了。” “就这一次!以后别想了……” 这话让司马枫无言以对,刚才的冲动释放过后,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对这岳艳娥,难道自己只有原始的兽欲? 如果说上次是酒后乱性的话,这次又算什么? 难道自己真如同那后世标准的渣男一样,抽身之后一切不认? 现在自己的蓝营提倡的是一夫一妻,自己作为一方首脑不能先违背。 更何况自己一家人,现在无论如何都很难接受这岳美女滴。 这岳美女,可是李军旗的遗孀;而自己家媳妇,这马上就要生了。 话说这岳美女无论上次半梦半醒,还是这一次给他体验都很棒。 可如果只有这次,那以后怎么办? 食髓知味,不是那么好戒滴。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得一阵头疼。 不过他还是整理好衣物后打开门,淡淡地说了句:“那,我走了。” “嗯~”那岳艳娥小声地回应道,语气里多少带着些苦意。 其实那岳艳娥也很清楚,她跟这个男人是没有可能得。 不过眼前这感觉,像是辛辣的烧酒入口,虽然让人上头,可又让人忍不住再尝试一口。 司马枫离开的时候身心俱疲,不过他没有回家,他怕面对一家人的眼睛。 他漫无目的带着白小河和几个尾巴,在城内晃悠了一大圈,最后到了水师的驻地。 跟罗有旺、马一龙、俞书海几人大吃大喝了一顿后,司马枫醉醺醺的回到了兰园。 ****** 已经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时节,司马枫也穿上了长衣。 参谋本部成立以后,军事方面的许多日常事务他都放给了王一星。而他自己只在关键问题上拍一下板。 这些天他在各个工业园忙个不停,或许他感觉只有忙碌起来,才能让自己不去想那天黄昏的荒诞的一幕幕。 在冶金工业园里,炼焦厂第一个车间已经正式投产了。而冶炼厂的第一个高炉,也顺利的产出了铁水。 对岸的重工业产业园,刚刚完成了黄州搬迁过来的设备最终安置;同时准备开始新一代蒸汽机和火车的研制。 而兵工厂里,迫击炮和加特林已经准备开始量产。 闫朗带着人开始在琢磨刀具和合金钢,而高一鹤现在则开始倒腾起了导气式的马克沁重机枪。 司马枫看着这些热火朝天的场景,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在向他走来,一个属于他的时代。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里,他将成为一个能够改变历史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兵工厂里的那些武器上,心中充满了自豪。 这些武器都是他的心血,是他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打造出来的。 他相信,这些武器将会在未来的战争中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在一番血腥之后,最终为百姓带来和平与安宁。 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目标要实现。他将会继续努力,不断前行,直到实现自己的理想。 话说这导气式的马克沁重机枪,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全自动机枪。 它纯粹是依靠利用火药气体能量,完成供弹、击发、退壳等一系列动作,堪称自动枪械的鼻祖。 跟加特林机枪相比马克沁重机枪由于无需外接动力,因此相同技术条件下,马克沁机枪体积更小。 同时由击发火药提供的源源不断的动力,早期的马克沁射速就能达到600分钟\/发,比早期人力转轮的加特林更高。 当然到了后来加特林,采用了电机供弹3000-4000发\/分钟也是稀松平常。 不过后来武器的发展也证明,马克沁重这种导气式的重机枪才是主流。 而即使加装了电机的加特林,也只用在机炮或者近防炮这些射速要求极高的特殊场合。 当然导气式的结构,对于枪械内部结构的设计,金属材料和加工的工艺要求都更高。 因此司马枫也没指望着马克沁重机枪能一触即就。 不过摸着前人成功的石头过河,司马枫觉得这事也就是时间和耗费的问题。 电气厂和仪表厂部分车间也已经投入到了生产。 而造船厂现在开始对已有的蒸汽船进行着检修。 预计随着炼钢厂的正式投产,新一代的铁甲炮舰也将开始新建。 化工园里弹药厂已经在规模化生产。 而制药厂的阿司匹林已经可以量产,现在正在进行青霉素的扩大生产试验。 经过米其云带着轻工产业园的工匠一番折腾,热气球也试制出来了。 热气球的球囊使用的是丝绸做成的网格,在里面铺上纸,而吊篮使用的是由藤条编织而成的。 至于燃料是使用的是煤焦油,采用气瓶进行加压做成了喷灯。 不过一番实验下来,米其云他们发现热气球这东西,实用价值相当的有限。 首先这玩意虽然能通过调整气囊前后左右的压力差,来产生位置的偏移控制方向。 然而实际的效用相当的有限,轻微的风就会将它带偏。 再者就是现在用的气囊、绳索都是易燃的材料,火焰控制不好就会把自己烧着。 或许主要的作用就是司马枫最早规划的那样,也就勉强作为高空的了望哨和传令点。 ****** 这天司马枫在化工园里,正和米其云查看着刚刚完工的镀镜车间。 现在玻璃、制镜和骨瓷是司马枫规划重点的收入来源。 毕竟钢铁机电这些东西,目前初步形成的产能还只够自用,并没有太多外卖的空间。 突然,工业园的通讯员匆匆忙忙地找到司马枫,告诉他刚收到的电报:查伊伊即将临盆,请他尽快赶回去。 司马枫听到这个消息,心急如焚,他明白这个时刻对于查伊伊和他们的家庭来说是多么重要。 司马枫匆忙赶到城里的安济坊,产房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石天佑、石芊芊和熊芳霞都赶来了,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关切和期待。 司马枫一问才知道,查伊伊已经被推进产房有一段时间了,钟云玲亲自在里面接生。 司马枫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他只能听到产房里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但具体的情况却无法听清。 他的心情愈发紧张,只能在心中默默为查伊伊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过了许久,眼见着天已经快黑了,司马枫的心情也愈发焦急。 终于,钟云玲从产房里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疲惫。 见状司马枫赶忙迎了上去问道:“钟医师,怎么样?生了嘛?” 钟云玲一边接下口罩,一边解释道:“没那么快,目前看要到下半夜。” “要这么久?”司马枫惊叹道。 “头胎一般要的时间都比较久,大半天甚至一天都算正常。”钟云玲耐心地解释道。 第280章 难产 钟云玲说完刚想要离开,不过为了安慰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司马枫。 她还是平静地说道:“会长,产钳、止血钳这些都准备好了。” “这些器械前些天也试验过一番,确实很好用。” “当然我还是希望一切顺利,这些东西都用不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司马枫简单吃过晚饭后就坐在产房外面的等候区傻等着。 里面的查伊伊有钟云玲和一群医护帮忙照看,他也帮不上忙。 于是司马枫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一样无聊的石天佑,聊着电话的问题。 当然时间大部分是石天佑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司马枫只是偶尔回应两句,耳朵却一直关注着产房的动静。 “枫哥,原来传话器里的膜板能随着说话声会引起震动。” “这种震动可以通过一根针在旋转的胶鼓上刻出划痕。” “把这个过程反过来,也就能放出声音。只是我还没想到这东西有什么用。”石天佑喃喃说道。 司马枫虽然听得心不在焉,然而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这东西的用处,这东西不就是留声机嘛。 “这个有大用,可以把声音记录下来啊!”司马枫感叹道。 “记录个声音会有什么用?” 石天佑还是一头雾水,死技术宅在很多方面想象力却是贫瘠得。 “说话、唱歌都能记录下来你说没用?将来继续发展下去,能把所有的影像、声音都记录下来!” “你说这个没用?”司马枫没好气地回道。 “哦,枫哥你这等着啊!我再去捣鼓捣鼓看看。” 就这样石天佑跑了,司马枫倒是没什么在意。毕竟他那货待在这里也没啥用。 天刚黑桂兰也过来了。于是她和石芊芊、熊芳霞一起嘀咕着闲话。 小娃晚上要找娘,无事哭三场。 眼见着时间已经比较晚了。担心石玉成和赵姐哄不好小钢睡觉,石芊芊就劝熊芳霞先回去。 *** 夜已深沉,月色如浓稠的墨汁泼洒在大地上。司马枫却没有心思打量这夜景,他的心早已飞到了产房里。 司马枫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闭上了眼睛,可他的思绪却没有停止,他的心在为产房里的查伊伊祈祷着。 突然,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司马枫猛地睁开眼睛,紧紧地盯着产房的门口。 他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胸膛。他只能不停地握着拳头,仿佛这样才能减轻一些他内心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病房里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司马枫的心也越来越乱。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无法逃脱,更无法帮助查伊伊。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石芊芊和桂兰也停止了聊天,她们静静地坐在那里。石芊芊握着桂兰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着产房的门口。她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虑,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查伊伊。 产房里,钟云玲和稳婆的鼓励声一直没有停过,她们在为新生命的到来而努力着。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痛苦的呻吟声却越来越沙哑,仿佛要把查伊伊的灵魂都抽走了。 司马枫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此刻的他由衷地希望能帮查伊伊分担些痛苦。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的门开了,钟云玲快步走了出来。 “詹士,情况有点麻烦。查姐姐非常尽力了,可是胎儿还是出不来。” 此刻的钟云玲也有些许的焦虑。 听到这话司马枫虽然内心无比的慌乱,但还是努力控制着语气问道:“哦,那现在怎么办?” 司马枫此刻只能不停的提醒自己,现在作为主心骨他必须冷静下来,这样才能做出最客观冷静的判断。 听到司马枫的问题,一向冷静的钟云玲也只能回道:“目前开口还太小,产钳也还伸不进去。” 虽然她这几年做过无数场手术,看过了无数的生死,但说到底还是个刚长大姑娘。 所谓关心则乱,看着有些慌张的钟云玲,司马枫提醒道:“钟医师,你就当伊伊是个陌生的产妇。” “以你的经验,现在怎么处置最合适?” “是不是要考虑用剖腹产?” 司马枫的提醒让钟云玲冷静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回道:“让查姐姐休息一下再试试。” “实在,实在不行也只能用剖腹产这步险棋!” “我这里还有一块巧克力,你给伊伊吃了,让她兴奋一些。”边说司马枫边拿出最后的一块巧克力。 这是之前闲的无聊的时候,他临时想到让白小河回去拿来的。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这多多少少也算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给查伊伊的助力。 虽然说他和那岳艳娥在文艺团里也有过风流快活,但查伊伊在他心里的分量并没有减弱。 或许已经过了最初的热恋期,现在查伊伊对司马枫来说就是最亲密的家人。 至于肚子里的小家伙,司马枫没见过面,跟它还谈不上多少的感情。 见到钟云玲接过了巧克力要转身,司马枫深吸了一口气交代道:“钟医师,以伊伊的安全为第一位。” 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产科,但司马枫也听过太多“保大,还是保小的故事。 孩子还可以再有,原配的媳妇就只有一个。 这时旁边的桂兰,拉住钟云玲的助手说道:“带我去消毒,我也进去看看。” 没过多久桂兰就跟着钟云玲进到产房里。 半晌过后,产房内再次传来愈发痛苦的呻咛。 听着产房内查伊伊奋力的哀嚎,司马枫也是大汗淋漓。 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内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让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病房里的呻咛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医护小声的勾兑。 片刻过后,一个看护抱着一个襁褓的的婴孩走了出来。 “恭喜郡王,是个小郡主!”那看护笑道。 司马枫瞟了一眼襁褓中一身粉红的小丫头,接着就马上问道:“伊伊她怎么样?” 在产房外这段时间的煎熬,司马枫也更加理解了为什么说生产对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是道鬼门关。 “钟医师和桂兰医师还在处理伤口,应该没什么大碍。”那看护笑着回道。 听到这里司马枫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此时他才仔细打量着石芊芊刚从看护手里接过的婴孩。红嫩的皮肤吹弹可破,透过那皮肤还能看到细小的血管。 她五官精致和查伊伊有几分相似,淡淡的眉毛好像还没完全长出来。那双半闭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探索未知世界的好奇心和勇气。 她是那么娇小而柔软,仿佛是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充满了无限的活力和希望。 “果然是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跟钢钢那小憨憨不同。”石芊芊这时也一边打量一边嘟囔道。 第281章 司马兰 片刻过后,钟云玲和桂兰先出来了。 司马枫一边小心地抱着婴孩,一边问道:“伊伊她还好吧?” 虽然有这几个月抱小钢的经验,但抱初生的婴儿对司马枫来说,还是充满着挑战。 抱紧了怕让那小家伙不舒服,抱松了又怕她掉下去。 “嗯,现在麻醉没醒,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次钟云玲肯定地回道。 司马枫还没来得及搭话,就听钟云玲继续说道:“这次多亏了桂兰!” “本来准备进行剖腹产的,可她观察了一番后,提出可以切开些会阴,再用产钳协助帮忙生产。” “这样风险比剖腹难度要小很多,也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辛苦你们了!”司马枫由衷得感谢道。 他很清楚,没有这几人的尽心尽力,今天查伊伊的生产很可能是个悲剧。 这个时候,查伊伊被推了出来。 司马枫赶忙上去查看,发现此刻的查伊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好像是自己给咬破了。 “她这会儿麻醉着,还要一会儿才能醒。”钟云玲在一边解释道。 “刚刚我明明听到二嫂还在呼喊,这丫头出来以后就没听到声音了。”石芊芊在边上喃喃说道。 “哦,切开会阴的时候,她还是清醒的啊!那时候还要她配合用力。”钟玉玲解释道。 “啧啧,这是生生地切啊!我以后还是不生了。”石芊芊撇了撇嘴说道。 想想这鬼门关,司马枫不由回道:“你不嫁人都行,别说不生了!” 这时候却听到,桂兰在边上悠悠说道:“那是你还没到时候!” “看看这粉嫩的宝宝,我觉得再大的苦都值得。” *** 查伊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虽然她还是十分虚弱,但当看到那粉嫩的小家伙的时候,她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夫君,你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查伊伊艰难地笑道。 “嗯,伊伊你受累了。”司马枫边说边紧握着查伊伊的手。 他看着这个小家伙,就像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延续,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涌上心头。 关于这小家伙的名字,司马枫早有了规划。他取了兰园的“兰”字,希望她像兰花一样高雅、纯洁。当然更重要的也有关联兰园和蓝营的意味。 “就叫她司马兰吧。”司马枫说道。查伊伊点了点头,她知道司马枫一直喜欢兰花,这个名字也很适合这个小家伙。 不过接下来的两天,司马枫又遇到了预料之外的事情。 他没想到产妇原来除了生产的痛苦以外,还有开奶和涨奶的痛苦。 他这一刻才知道原来生产以后的产妇,需要小宝宝的吮吸刺激才开始分泌奶水的。 这个过程中肿胀的乳房和宝宝的用力的吮吸,也是让产妇痛不欲生。 用查伊伊的话来说,这痛苦和生产也差不多。 不过虽然眼里含着泪花,她还是坚持要自己喂养宝宝。 “吃自己奶大的宝宝,才是自己的孩子!”这是查伊伊看着边上小丫头,说出的话语。 查伊伊在煎熬,司马枫却很幸福。 这个小丫头的到来,让司马枫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虽然这个粉嫩的小家伙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但她偶尔抬抬眼皮、吐吐舌头的小动作,都能让司马枫感到无比欣喜。 也许这就是基因和遗传的神奇之处吧,让司马枫本能地想要去照顾她、爱护她。 查伊伊整体恢复的情况不错,五天以后她和小家伙就回到了兰园。 然而司马枫却发现,即使出院了这小家伙带来的麻烦还是一点都不少。 她隔2-3个小时就要吃一次,然后吃完了就睡,睡醒了就拉,拉了就哭,把几个人忙得团团转。 虽然早请了帮忙照看的大姐,加上燕子、查伊伊,三个人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时候司马枫才真正体会到,做了父母以后方知为人父母的不易。 ****** 随着满月酒的结束,司马枫的生活恢复到了正轨。 不过那小家伙半夜要醒2-3次,这么折腾很难睡个安稳觉。 为了不影响到司马枫正常的休息,查伊伊让他搬了出去,住在了书房的隔壁。 这一天府衙里,看着拿着刚签署完的人事资料准备离开的金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司马枫轻笑道:“怎么现在跟在我边上的时间少了,话都不敢说了?” “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讲……”金忠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什么事情?”司马枫皱起了眉头问道。 金忠看了司马枫一眼说道:“没什么凭据的事情。” “我们也都觉得那是谣言,不过现在外面还是传的厉害。” “有战士说,我们以后要信“洋教”了!现在建教堂呢。” 这事司马枫自然知道是李摩太那教堂的事,于是他回道:“这当然是胡扯!” “那洋教堂和和尚庙、道馆一样,只是一部分人愿意信的人,自己去烧香拜佛的东西。” “我主要通过这个,保持一个与外界联系的渠道。” “这个会长你在每月的大会上说过,我们知道;可这事,百姓、工匠和战士不知道啊。”金忠一脸无辜的说道。 “哦,这个确实是这样!看来救民会还是要多宣传啊。”司马枫点头回应道。 “战士和工匠那边还好,主要是原来渝州城的百姓,传言的厉害。”金忠补充道。 “看来宣传的工作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我们及时性还没跟上啊。”司马枫不由地感叹。 看到金忠似乎还有话要说,司马枫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别吞吞吐吐得!” 金忠又看了一眼司马枫说道:“现在百姓中间传,我们修铁路,挖煤矿是断大济的龙脉。” “还说这龙脉一断,这渝州将是十年九旱。” “晕,这哪里是哪里啊!这些话哪里来得?” 司马枫听到这里自然有几分恼怒,他虽然不信龙脉这些东西,奈何百姓信啊。 “这个还真说不清。这话可能也就是一些百姓随口说说,不过就越传越离谱了。”金忠小声回道。 “不过据说,这些传来转去的留言,大都出自本地读书人之口。” 司马枫陷入到了沉思,半天没有说话。 以讹传讹这事显然是居心叵测,可他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见状金忠试探性地问道:“会长,这事要不要找些典型,把这些典型抓起来?” 听到这话司马枫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回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办法肯定不行。” “我们很难找到始作俑者;只抓传播谣言的人,可能会让人觉得那是欲盖弥彰。”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有些事情,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金忠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这事我知道了。这是文化宣传的问题,也只能从宣传的上解决。”司马枫感叹。 “哦,那会长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司马枫思考了一会儿,揉了揉额头说道:“或许是时候要把报纸办起来了。” 第282章 攻略办报人 司马枫终于下定决心要办报纸了,但很快他就遇到了一个大问题:找谁来组织办报呢? 想了半天,他觉得目前最适合的人选就是岳艳娥了。 毕竟《白毛女》的演出已经火了一把,现在负责演出的都是文艺团的其他演员。 而有了白毛女的成功经验,文艺团也成立了创作小组,准备着新的话剧。 不过,自从那天黄昏以后,司马枫只在公开场合见过岳美女一次,两人都很默契地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状态。 想到这报纸的事,司马枫在午饭过后带着白小河出了府衙。 路过一个小摊,闻着新做的桂花糕,司马枫买了两提让白小河拿着。 一段时间没过来,白小河这小子一进门就要开溜。 司马枫让白小河拿着一提桂花糕,跟那些小演员去分享。而他自己则提着一提桂花糕,直奔岳艳娥的书房而去。 推开门司马枫发现那岳美女正在躺椅上小憩。 虽然已经过了秋分,但那婀娜的身形在薄毯下,露出了胸口的一片雪白。 就这一抹雪白,瞬间让司马枫血脉贲张。 毕竟他这血气方刚的年纪,自家媳妇还在月子里;他有好多天没尝过肉味了。 司马枫顺手把桂花糕放在桌上,转身轻轻关好门。 这时,岳艳娥听到了动静,睁开了眼。她睡眼惺忪地看了司马枫一眼,然后往上拉了拉毯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司马枫笑着向岳艳娥身边挤去。 “我说了,没下次了!”岳艳娥推开司马枫,“别闹了,我要睡觉!” 司马枫却不管不顾,继续笑嘻嘻地凑近岳艳娥。 他盯着岳艳娥的脸庞,越看越觉得炽热。 那岳艳娥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微红,嗔怪道:“你看什么呢?” 司马枫嘿嘿一笑,说:“我在看你啊。你长得真好看。” 岳艳娥被他的夸奖弄得有些无语,说道:“你这人,就会说这些甜言蜜语。” 司马枫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是真心话啊。你在我心里,就是那最美的喜儿。” 岳艳娥被他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这人没一句实话,我看你就想当黄世仁!” 司马枫却趁机抱住了岳艳娥,说:“我可不是黄世仁,我是拯救喜儿的大春!” 岳艳娥被他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推了推司马枫,说:“你别这样,快放开我。” 然而浑身已经梆硬的司马枫,哪管的了那么多。 他捧着那左摇右摆不停挣扎的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很快那身下的人从拼死抵抗,变成了半推半就,接着就变成鱼水尽欢。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后面很多时候问题就变得越来越简单。 * 半晌过后,小小的躺椅上挤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人,房间里的还充满了氤氲的气息。 “坏东西,你就知道来祸害我!”那岳艳娥脸上的潮红此刻显然还没有褪去。 “呵呵,刚才某些人好像也很享受啊!”司马枫坏笑道。 “既然无力反抗,我也只能被动忍受。谁让我这苦命人被位高权重的郡王惦记上呢?” 那岳艳娥嘴上虽然在这样说,可那小手一直在胸前轻抚着。 “嗯,你很无辜。第一次也不知道是谁跑到我房里来得。”司马枫继续坏笑道。 “那还不是怕你醉死!哪知道你这人,酒壮怂人胆。”岳艳娥嗲叫道。 “你什么意思?我怂?我让你看看我哪里怂了!”边说司马枫边欲翻身再上马。 然而那岳艳娥却赶忙挣扎道:“别,我晚些还要排练呢。你还要不要我上台了?” “这不还早嘛?” “滚!没事了就快些滚!我一会儿还要化妆呢。”岳艳娥假装没好气地回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一边继续按摩着柔润,一边感叹道:“哎,我的小兄弟啊,啥时候才能尽兴。” “找你家媳妇去,我这给你吃两口就不错了。”岳艳娥想推开司马枫起身,而司马枫还赖着。 “哎,跟你说个正事。我要办个报纸,这事估计也就你弄合适。”司马枫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 “报纸是什么?你想要做什么用?”岳艳娥问道。 “报纸这东西你可以认为是面向百姓的抵报。” “主要是把我们蓝营大大小小的事情跟百姓讲一讲,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干。”司马枫解释道。 见说道了正事,岳艳娥一边推掉还在乱摸的咸猪手,一边问道:“那不是有告示嘛?” “告示字数有限说不到那么清楚。关键是告示基本上都是手写的,能贴的地方也就那么多,也不可能大小事都出告示。” “报纸就不同了,我准备采用印刷的,发行到各级政府、学校和军队,甚至是村镇。”司马枫解释道。 “这报纸是给不认字的官兵和百姓看的?这能有啥用?”岳艳娥不解地问。 “让他们识字啊,这样就可以自己看报纸了。”司马枫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以后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看报纸就行了,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 “嘿嘿,不过那只是个附带作用,主要还是为了影响百姓的思想。”岳艳娥恍然大悟。 “知我者,岳美女是也!”司马枫笑道,手还在继续摸索着什么。 “切,你这鬼话不知道跟多少小姑娘说过了。”岳艳娥白了他一眼。 “这个还真没有。” “哦,那老早的时候,桂兰都给你迷的无魂三道地……”岳艳娥边说边幽怨地看了司马枫一眼。 “我和桂兰真的没什么!”司马枫连忙解释。 “嗯,出了这个门你也和我没什么,行了吧。”岳艳娥说着,边起身开始整理衣物。 如此一来,司马枫也不好继续躺着了。 他穿好了衣服后,坐到了岳艳娥的对面认真地说道:“说正事。” “报纸这事要弄起来有编辑、印刷、发行一系列的问题。需要一个人来统筹,思来想去就你最合适了!” “哎,我怎么就倒了八辈子的霉,身心都给了你,还要帮你分忧!”那岳艳娥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说道。 “哈哈,女施主万般皆是缘!”司马枫笑道。 听到这话,那岳艳娥也苦笑道:“造孽啊,你具体说说怎么干吧?” “报纸初步规划每五天发一张,内容前期主要是我们蓝营的大小事务。” “具体的内容你可以组织文宣队撰写稿子,军队和厂矿那边,我也会安排人员配合提供稿子。” “当然长期看,以后要安排专门的记者写稿子。” “前期内容我也会把把关的,毕竟这可是我们蓝营的喉舌。” “印刷的话,先找个印坊帮忙印。将来的话看配合的情况,自己办个印坊也未尝不可。” “至于发行的话,政府、军队和厂矿都有各自的通讯体系这个简单;但民间乃至夔州、达州后续都要建立发行体系。” “这个发行体系往下,我想将来要深入到村镇级。当然这个也会和规划中的邮政体系融合在一起。” 第283章 盐的问题 司马枫一股脑地把自己关于报纸的初步构想说完,那岳艳娥倒也听的认真。 半晌过后,她瞅了司马枫一眼问道:“钱?钱怎么办?” “报纸这玩意儿,你不会也指望着它能赚钱养自己吧?” 看到岳艳娥有些不服的眼神,司马枫笑道:“报纸前期养活自己肯定不行,但将来一定可以!” 废话,后世西方那么多传媒巨头,往上扒拉三代都是办报纸起家的。 “哦,这报纸还能赚钱?怎么赚?”岳艳娥一脸惊讶地问道。 她当然知道,在大方向上司马枫从来都是有的放矢,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报纸都是收费的,一份多少钱要掏钱地啊!”司马枫解释道。 “切~政府、军队、学校这些你说了算,掏出多少钱也是左口袋放到右口袋的问题!” 听到司马枫的说辞,岳艳娥撇了撇嘴说道。 接着她话锋一转问道:“要掏钱买的话,普通百姓可不会买吧?” “不一定,大小的商人他们不想知道我们的动向?” “不想知道我们的政策?不想知道商机?不想知道其他的天下大事?”司马枫回答。 听到这话,岳艳娥也点头回应道:“你这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不过从生意角度看,这报纸就是个鸡肋的生意。卖贵了没人买,卖便宜了要贴钱的。” “那可不是,报纸除了卖报纸这个基本的收入外,其实最大的收入是广告!”司马枫反驳道。 “什么是广告?” “就是解释自己商品好,跟门口的告示或者传单一个道理。”司马枫解释道。 “你这人的鬼主意真多,不知道哪里来的。” 那岳艳娥用葱白一样的玉手,戳了一下司马枫的头笑道。 “看书,小时候看书来的。” “切,你就骗鬼去吧~” ****** 初冬的微风轻柔拂过,带来了一丝丝凉意,让人倍感舒适。 路边枝头的叶子已经变得金黄,随着微风轻轻飘落,宛如一片片美丽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这个季节,各个工业园里投产的工厂车间越来越多,渝州城内外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多的可不仅仅是厂矿的工人,还有各行各业的生意人。 大量工人的涌入,带动了各行各业的增长,别的不说,就算各个工业园门口的小商贩都有数千人。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渝州城的各个街头巷尾就已经热闹非凡。 卖早餐的小贩们挑着担子推着车,在路边摆开了摊位,热气腾腾的包子、油条、豆浆等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上班的工人们匆匆忙忙地走过,买上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而在各个工业园门口,小商贩们更是忙碌不已。他们摆开了各种摊位,贩卖着各种生活用品、小吃、水果等。 随着夜幕降临,渝州城的热闹并没有丝毫减退,各个夜市里灯火辉煌,人来人往。 小商贩们在这里摆开了烧烤摊、小吃摊,各种美食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现在厂矿的工人可都是高收入人群,而且工厂固定的工资让他们不存在朝不保夕的问题。 因此相对于一般的商铺伙计或小贩,他们更舍得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花钱。 有人嫌宿舍拥挤不堪,想在外面租房子住的自在。 有人嫌饭堂的口味不合口味,想自己吃路边摊或者偶尔去趟饭店。 有人觉得空虚寂寞冷,想找个姑娘谈谈感情,或者去青楼释放一下。 如此一来数万的工人带来庞大的需求,拉动了整个渝州的消费旺盛。 当然经济的繁荣也不仅表现在需求端,随着煤铁产量的增加,木兰商行在开始批量出售煤铁。 煤矿现在的生产采用的是炸药加俘虏,开采成本自然是低的。 而钢铁采用的是工业化大生产,成本自然比过往地上一大截。 为了保障供应,同时避免对区域造成太大冲击,因此价格也只是比以往稍稍降低。 这些质优价廉的原料,对于渝州城的小作坊敞开了供应。 如此一来,渝州的大小铁匠铺打造的各种铁锅、锄头、镰刀之类的东西,开始远销到了外地。 消费和生产的旺盛,自然带动对用工更大的需求;而更多的工人进城又进一步推动了生产和消费。 其实也不仅是渝州,附近的夔州和达州由于军政管理的变化,整个社会也呈现了更多的活力。 毕竟过去土地和财富都集中在地主和富户手里,这些人整体的消费能力也就那样。 地主也不可能一天吃八顿饭,最多多穿几件衣裳。 而过去没有多少田产的贫困家庭,有了土地和房子后;无论是对锄头镰刀这样的农具,还是柴米油盐这样的生活物资的需求,自然都更加的旺盛。 感觉经济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时候,然而让司马枫没想到的是,在食盐的供应上居然出现了问题。 话说从凤山之后,司马枫实际上就没怎么对“盐”这个不可或缺的物质发过愁。 毕竟作为这个时代最普通的矿产品,只要有钱哪里都能买到。 实际上无论是海水晒盐,还是卤水蒸盐在这个时代都是成熟的工艺。 同时由于原料充足、人力低廉,食盐的产量和成本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食盐作为小农经济时代,普通农户最不可或缺的物质,大济却实行了严格的管制。 数百年来,大济采用了产盐定员、支盐定场、盐场定额、控制产销的一系列办法,严格控制了盐价。 盐场产盐均由官府统一购销,按五百斤为一引计算,每引给工本米一石,然后按引发卖。 官盐发卖的对象是计口配盐的指定盐商,他们要按规定以实物或钱钞买盐引;再执引到指定盐场支领食盐,然后通过长途运输后,在指定的州县贩卖。 由于大济对食盐的管控,让盐这东西的价格一直是粮食的价格的十倍,甚至是数十倍。 于是乎,白花花的食盐就成了大济吸食民脂民膏的最有力的工具。 之前在凤山和乌阳,颜国章起初没少为盐的事情发愁。当时主要是通过的教众,乔装打扮一番在多处购买。 直到后来罗有旺这些水师的加入,才彻底解决了太宁军吃盐的问题。 当然这些常年在西江上游荡的水鬼,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走私。 毕竟这么暴利的商品,无论是生产还是贩卖都有地下渠道。 就算是强如 21 世纪的天朝,决定珠三角猪脚价格的永远是大鹏湾和伶仃洋上大飞(走私快艇)和海警缉私船之间的博弈。 所以无论是在西江还是在济江,走私盐的大小船艇就如同过江之鲫一样,川流不息。 实际上偶然的走私主要依靠运气,而大量长期的走私靠的就是行贿。厦门某处的红楼就是这么来的。 第284章 食盐战役 官盐通过高昂的价格和路引走的是明面打劫,而私盐走的是狗苟蝇营台面下的交易。 而这一切说到底,都还是由普普通通的百姓来买单。 食盐这东西可是妥妥的刚需,虽然每人一年就只要2-3斤,但这确是很多贫苦家庭一大项的支出。 想想这大半年来为了维系,渝州、夔州、达州这三地相对廉价的食盐供应,司马枫可没少往里面倒贴银子。 以至于木兰商行初期一大半的利润都搭了进去。 这情况上半年的时候,负责蓝营总账的石芊芊没有少在司马枫面前吐槽。 进入下半年来,随着各个厂矿可出售的物资的增加,木兰商行的利润在不断增长,这部分占比在缩小,司马枫倒也没特别在意。 然而把10月的财务报表递给司马枫的时候,石芊芊还是忍不住抱怨道:“枫哥,这几个月食盐的销量还在增加。” “这个月木兰商行又往里面贴了100个金币!” 虽说100金币现在对司马枫不算什么,但这也相对于50万斤粮食,也不是个小数目。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数字还在持续扩大。 “怎么还在增加呢?我之前算过,按我们的人口平均一个人每月的吃盐量已经达到半斤了!”司马枫疑惑的回道。 司马枫为了保障食盐的供应,同时控制销售价格,可真是操碎了心。 他不仅明确要求木兰商行进行补贴限价销售,还规定每人每次最多只能买一斤。 然而即便采取了限购措施,食盐的销量依旧持续上升,每人每月半斤的食盐消耗太吓人了,都达到了后世的水平。 司马枫记得很清楚,后世一般推荐的健康人盐的食用量是每日 6 克,而重口味的人群才会达到 12 克。 之前,为了避免低价的食盐被囤积或者转卖,司马枫不是没想过发放盐票或者购买登记的办法。 但他觉得这些都太劳心劳力了,所以放弃了。 他甚至想过用苋菜红或者胭脂红这些可食用色素,在购买的人手上盖章。 不过,他又觉得这样做有点太有损人格尊严了,所以最终也作罢了。 司马枫还在纠结于发盐票、登记还是盖章的时候,石芊芊笑道:“枫哥哥,问题我已经找到了。” “至于如何堵住,这个漏洞还要你想办法。” 听到这话,司马枫从思绪中摆脱了出来,笑问道:“哦,漏洞是什么?你怎么发现的?” “这个嘛,其实也很简单!” “本来我想着是不是让大嫂派些女兵暗地调查一番的,不过转念一想我找到更简单的办法。” 边说石芊芊边得意得卖了个关子。 “哦,什么办法?”虽然知道石芊芊这丫头有些小聪明,司马枫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呵呵,压根不要明察暗访!” “我把各个州县的这几个月的食盐销量拿出来一对比,就发现了问题。” “我发现这几个月,其实各个府城里的食盐的销量早就稳定了。” “而偏远县城的食盐销量在大幅的增加。”石芊芊得意洋洋的说道。 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丫头已经上升到了统计数据中找异常的高度。 听到这石芊芊从数据中发现了异常,司马枫忍不住称赞道:“可以啊,还让你从数据中找到了端倪!” 接着他马上问道:“可是有人从木兰商行偏远的网点,大量采购盐往外地贩卖?” 听到这话,石芊芊却是摆了摆手回道:“这个倒还不是。” “我跟木兰商行几个回来办事的柜员都聊过了。” “因为每人每次最多只能买一斤,加上我们大力宣传和打击囤积居奇,而且到附近的州县还有检查站,这事还真没人敢。” “哦,那盐哪里去了?”司马枫疑惑地继续问道。 “主要都是周边朝军管控下的百姓特意过来买的,也有亲戚朋友帮忙带的。” “有附近州县的百姓,为了到木兰商行买便宜盐,甚至要走几十里的山路呢。” “周边州县的百姓都来我们这里买盐了,盐的消耗自然就大了啊!” 听到这里司马枫不由想到以前去香港,看到数以万计的人肉背包客的情形。 是啊,一个东西只要有差价,在规则合理的范围内,总有人会利用规则,来便利自己的生活。 而具体的方式可能是五花八门,有些可能是规则的制定者打破脑袋都想不到得。 比如后世为了避免水果传播外来昆虫,深圳口岸的关口时常都看到有人狂往嘴里塞水果。 因为海关规定不能携带,吃到肚子里是可以的。 这还是明目张胆的利用规则的漏洞,至于走私的方式那更是人类想象力的挑战赛。人体内外的各个部位、货车的油箱、轮胎、大梁里…… 价格就如同水压,不断的压迫着商品从各个渠道、缝隙由高价区流向低价区,这是自然规律。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回道:“哦,这下就难办了。” “有啥难办的?发盐票、登记不就麻烦点嘛?” “实在没好办法,想省事盖章也不是不能接受。” “米其云说了,颜料他实验的差不多了,盖到手上怎么洗,也要大半个月才掉。”石芊芊撇撇嘴说道。 不过听到这话,司马枫却是摇摇头说道:“周边州县的百姓也是人啊,给他们发不发盐票?” “如果不发,他们岂不是又要吃大济的高价盐?” “不在我们治下的百姓,我们就彻底不理不问?这和我们解救贫苦大众的目标有些矛盾……” “这倒是个嘛,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他们也没给我们交税……” 石芊芊边说,突然眼咕噜一转笑道:“其实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很简单!” “哦,你说说看?”见这丫头鬼主意又来了,司马枫不由问道。 “呵呵,把附近的百姓变成我们治下的百姓不就行了?”石芊芊笑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白了一眼她说道:“就算拿下附近州县,外围还有更多的州县。” “只要这个政策不变,背盐的人只会……” “枫哥哥,你知道我们现在的盐主要是哪里来得?”石芊芊没等司马枫说完,就换了个话题问道。 “木兰商行不是说了嘛,以前都是走私的海盐。现在跟荣州那边搭上了线,从荣州走私过来的。”司马枫回道。 “这里到荣州也就300里,打过去把盐场拿到自己手里,不就可以了?”石芊芊笑道。 搞一场食盐战役? 司马枫这么一想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想想那些欧罗巴人为了几条鲱鱼或鳕鱼这些臭鱼烂虾,几个国家到 20 世纪还在掐架。 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近千万百姓吃盐的问题,发动一场战役也未尝不可,司马枫陷入到沉思。 食盐虽小,却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物资。 它不仅是调味,更是人体所需的重要电解质来源。 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盐摄入,人们会出现乏力、头晕、恶心等症状,严重时甚至会危及生命。 对于这个时代劳苦大众来说,食盐就是仅次于粮食的重要物质,甚至比衣服还重要。 第285章 功泸州 经过一个夏秋的训练和补给,目前蓝营三个主力师团都已经满编。 每个师都下辖了三个主力团,和三个新编的乙等团;至于配套的炮兵团、运输团、工兵通讯团也在建设和完善。 而这几个月城内外的临时作坊,还有刚刚投产的工业园车间,也让武器弹药得到了补充。 于是乎,在和石玉成、石天启进行了一番商议和部署调整后,蓝营就发起了食盐战役。 不过这次食盐战役首先发力的不是渝州的一师,而是北边达州石天启带领的二师。 扩大控制范围,为后续完全控制巴蜀盆地做好前期的准备,也是参谋本部制定的食盐战役的战略目的。 就这样北边的石天启带领的二师先动,一路往西直奔巴州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赵四带领的三师一部早从夔州出发了,他们接管了达州的防御。 然而见到1万人的二师主力挺进,巴州的3000多的大济守军望风而逃。 还没等石天启他们接近,这些守军已经直奔巴蜀盆地西北的利州而去。 此前在参谋本部,多番的推演后对这个结果,石天启也早有预期。 因此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留下了宁文德带着3个乙等团驻守巴州。 他则带着二师主力继续往西北方利州追去。 *** 渝州城里的司马枫得知二师已经拿下巴州后,也开始了行动。 这次,司马枫带领的一师倾巢而出,在水师配合下拿下江津后,沿着济江水陆两路并进,直奔西南的泸州而去。 泸州位于渝州的上游,从东往西流淌的济江,和从西北荣州流过的沱河在此相汇。 泸州城的位置情况和渝州有些类似,城的南边是济江,而西北是沱河。 不过这里更靠近上游,因此两边的河岸宽度及江河的水量,都要比渝州那边小上不少。 之前战败的黄锦玉,带领的三万大济守军想得是据扼河而长期坚守。 因为他很清楚,在渝州站稳脚跟后,蓝营的下一步战略势必奔着泸州、荣州而去。 而要拿下这两地,整个巴蜀盆地也将无险可守。 因此上次大败之后,黄锦玉把巴蜀盆地内朝军的主力都集结到了这里,他想着依靠地利和蓝营好一番对垒。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蓝营的水师和炮团,很快让黄锦玉放弃了这个幼稚的幻想。 战斗刚开始游弋在济江上的黄州号、镇南、镇北号,就给泸州城来了一轮密集的炮击。 要知道这几艘舰船经过了一轮的检修升级,现在可都装上了三寸后膛炮。 于是那些新生产的开花榴弹,不要钱一般往城墙上砸去。 见到蓝营水师开始了炮击,朝军城头上的炮兵开始还尝试着反击。 然而沱河对岸的一师炮团加入了炮击后,朝军的炮兵在几轮齐射后就彻底没了气息。 因为无论是威力、射程和射速大济的火炮都全面被碾压。 见到城头上的朝军火炮被压制,于大江指挥着猛虎团从沱和对岸摆渡到泸州城下,开始了登陆。 不过几艘负责摆渡的运输船刚开始靠岸,泸州城里的朝军骑兵就冲了出来。 或许在黄锦玉看来,这些骑兵依旧是他对抗蓝营的利器。 不过事实证明,这一次他又想错了。 因为对于这个情况,参谋本部王一星他们也早就有了预案。 毕竟军队日常的训练是由各部负责,而参谋本部日常除了收集情报,就是推演战场上各种的情况,并针对性的制定预案。 而这一次战役发起前,各部的目标任务书和预案,早下发到团一级并进行了宣贯。 于是只见这数百骑兵浩浩荡荡地出城,然后还没靠近登陆的猛虎团;迎接他们的已经是舰船和猛虎团刚刚下船边架起来的加特林。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突击生产,虽然无法做到加特林装备到连排。 但像猛虎团这样的绝对主力,还有黄州号这样的军舰各有2-3挺加特林已经不算新奇。 虽然射速还达不到早期马克沁的600发\/分,但依靠手摇300-400发的射速也够这些骑兵喝一壶。 于是乎,刚刚冲出城门的骑兵很快就被大慈大悲加特林普渡;在城门的不远处留下一滩滩血迹,还有马的嘶叫和人的哀嚎。 就这样在火炮和加特林强大火力的压制下,一师主力的猛虎团和二团先后渡河。 不过当他们逼近泸州城下后,那黄锦玉还想再抢救一下。 他还认为蓝营有火器之力,但面对城高池深的泸州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毕竟远距离射击的后膛炮,想要精准命中城墙和城门难度还是不小。 然而刚刚登陆的团属炮兵支起的迫击炮,很快就让他们在知道什么叫:“大人,时代变了”。 只见泸州城下1500步,刚刚完成渡河的一团炮兵连,6门两寸半迫击炮一字排开。 而在他们的左右,自然是4挺加特林架设的机枪阵地。 在简单进行了几发试射后,6门迫击炮在半分钟内投射了近百发弹丸。 这些6斤重装填了梯恩梯的迫击炮弹丸,带着呼啸密集地飞行向泸州的城门。 瞬间就把一座城门连同附近的一段城墙给炸塌。 迫击炮就是轻步兵手里的大杀器,它轻便便于携带。 一个8人的炮班,除了能携带迫击炮及其附件外,还能一次携带12-18枚炮弹。 而曲射的弹道能很轻松将弹丸投射到2000-3000步外,射击遮蔽物后方的目标。 甚至对于躲在战壕里的目标,接近垂直落下的迫击炮弹,也有比普通榴弹炮好得多的杀伤效果。 迫击炮这样的大杀器,让砖土的城墙在炮击下聊胜于无。 想当初猛虎团的炮连装备的后膛炮,在之前的战斗中白云川主动下令炸掉了。 后来司马枫安排猛虎团率先装备新研制的迫击炮,这小子作为老团长还左右得不情愿。 他和一众军官、炮手都看不上迫击炮这轻飘简单的玩意,更喜欢后膛炮那粗笨的大玩意。 然而在兵工厂后的试验场,见到闫朗指挥着兵工厂的工匠进行两轮迫击炮速射后。 白云川那小子马上就看出了迫击炮的威力,再也没提过后膛炮的事情。 第286章 水火盐井 眼见着城墙被炸塌,那黄锦玉趁着一师主力还未完成对泸州城的包围,带着两万多人的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或许是一败再败,这一次他手下各部也都没了头铁的勇气。 于是乎上午开始攻城,下午司马枫就带着一师主力进驻到了泸州城里。 一进入泸州城内,司马枫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 话说这泸州是一个以酒闻名的城市,它是巴蜀地区重要的白酒酿造和分销点。 泸州城里有大大小小的酒坊数十个,有的酒窖已经使用了数百年。 酒业有句谚语:“千年老窖万年糟,酒好全凭窖池老。” 而这泸州据说有着很多的几百年的老窖池。 泸州的酒窖都是用独特的弱酸性黄泥粘土建造的。这样在酒的发酵过程中,窖池中会产生种类繁多的微生物和香味物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微生物和香味物质慢慢地向泥窖周围的泥土深处渗透,变成了丰富的天然香源。 因此窖龄越长,微生物和香味物质越多,酒香越浓。这就成为了很多老酒鬼的共识。 司马枫站在泸州城的城墙上,俯瞰着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然而,此时此刻,司马枫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品味这里的美酒。 进入泸州城后,司马枫立即开始安排工作。他命令两个乙等团负责肃清残敌,接管泸州城。而他自己则带领一师主力,迅速追击往荣州逃窜的黄锦玉。 尽管出发时间比敌军晚了大半天,但司马枫和他的部队并没有放弃。 他们一路紧追不舍,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追上了泸州出来的溃兵。在简单的交战后,这些朝军纷纷举手投降。 司马枫下令主力部队将俘虏尽快移交给跟随的最后一个乙等团,然后他和于大江带领主力,马不停蹄地赶往荣州城。 黄锦玉带领的残兵一路沿着沱河北上,刚进入到了泸州西边100多里的荣州城。 不过这些残兵败将屁股还没坐热,司马枫带领的一师主力就再次开始发起了对荣州城的攻击。 这一次司马枫带领的一师攻城的情况,几乎还是前两天泸州城的翻版。 一番的炮击和短暂的交火后,黄锦玉带着剩余的不足1万多人继续弃城而逃。 只是与前几天在泸州不同,进入荣州后,司马枫下令停止了追击。这一方面是因为连续的作战和俘获,一师也已经变得疲惫不堪。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战线已经拉得太长,后勤补给也成了新问题。 从泸州到荣州的沱河只能通行人力的木船,这近万人的一师主力补给起来可没那么的容易。 当然更主要的还有司马枫要停下来稳固刚刚到手的荣州、泸州。 毕竟按着之前的推演,战略目的已经达成,目前他们也还没有一举全盘控制巴蜀盆地的实力。 贪多了嚼不烂,稳扎稳打是现在司马枫的策略。 因此进入荣州后,司马枫安排于大江指挥着部队打扫战场,肃清残敌。 而他自己则带着警卫连,直奔城西南的盐场而去。 * 司马枫还没出城,就看到不远处的田地里到处都是高高的井架。 这些木制的井架,是由数百根圆杉木用麻绳捆绑在一起组成的,足足有近百步高! 而在井口的不远处,熬盐的灶台星罗密布,烟雾蒸腾缭绕。 走近一看,盐井井口接卤水和天然气的竹笕管密密麻麻,如同后世的杂乱无章的脚手架般。 夕阳的余辉和井灶吐出的火焰,映得山麓一片红灿灿的,真是美不胜收! 不过眼下整个盐场,此刻却显得有些寂静,只有灶台下的火苗,还有沸腾的卤水发出的“咕嘟,咕嘟”的声响。 对此司马枫也能理解,这些大小的盐场数千的工匠和苦丁,都受到大济官吏的管控。 战事一来,这些人望风躲避也是自然。 不过司马枫相信过个三两天等局势稳定下来,就有人开始回来打探消息了。 因为盐工里面大多数人,都还是要靠着盐井养家糊口的。 现在盐场所有的设施都还完好,只要这些盐工回来,过个三五天恢复生产,自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其实除了沿海地区依靠海水晒盐外,在内陆地区有不少地方都有含盐的卤水可以制盐。 荣州能成为名扬千里的盐都,除了地下有丰富的含盐卤水外,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这里很多盐井都是“水火井”。 所谓“水火井”就是一口盐井,既能开采出卤水,同时还能产出天然气。 附近的山岭里有大量的竹子,把这些竹子的竹节捅开就制成了可以通气或者输水的竹笕。 其实在采集卤水的同时收集天然气,是极其危险的。 因为天然气很容易与空气混合之后发生爆炸;而且天然气里含有的有害气体硫化氢,也可能悄无声息之中将人毒死。 然而荣州聪明的工匠在数百年的实践中,发明了“盖盆”的工艺,地利用竹笕把“水火井”的卤水和天然进行了分离。 如果把井壁比作台灯的柱子,那么“盖盆”就好比台灯的灯罩。 它是由井帽子、木楼板、输气沟道、大口、木竹、井眼、排气烟囱等部分组成的一个杉木圆台。 圆台侧面的上端开有多个圆孔,衔接竹笕输气。 把天然气用竹笕引入到灶台下,就成了最佳的煮卤制盐的火源。 既有卤水又有天然气作为燃料,这两者的完美结合造就了一个盐都。 *** 司马枫带领的一师攻下荣州没两天,后方也传来消息石天启那边也拿下了利州。 这样蓝营就拿下了巴蜀盆地的三分二,大济朝军仅仅占据着西边锦城城附近的三分之一。 蓝营主动发起的冬季攻势,完全达到了目的。 拿下了荣州这个盐都后,司马枫就从根本上解决了食盐供应的问题。 以后食盐不用再走私了,这多少也缓解了不少财物支出的压力。 更重要的是为百姓提供廉价的食盐,是司马枫认为的基本政府服务。 社会发展得越来越好,政府提供的基础服务也应该越来越多。 原始社会不谈,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政府一直都在为更大范围的人提供基本的安全和秩序保障。 到了工业时代,政府提供的基础服务就更多了,比如学校、医院、公路、铁路、水电气和邮政通信等,甚至还包括基本生活物资的供应稳定。 在司马枫看来,盐是政府最重要的商品之一。因为盐的生产成本很低,但又是生活必需品。 如果连盐都无法保障供应,那么其他的生活需求就更难满足了。 第287章 冲击钻井 其实拿下一个盐产地在司马枫的眼里,战略意义还远不止是给百姓提供价廉物美的食盐。 实际上盐是重要的工业原料,这一点司马枫当然很清楚。 盐酸、纯碱这些基础化工品都是以盐为原料的。 因此拿下荣州以后,司马枫一方面忙着联络工匠开始恢复食盐的生产。 另一方面他也开始规划在荣州建设化工产业园。 司马枫计划在盐场的不远处,建立一个化工产业园,尝试直接用卤水生产盐酸和纯碱。 毕竟卤水里面主要就是盐,直接进行过滤加工制成工业品,还少了蒸煮这一道。 至于卤水里面含的镁、碘、硼、溴等物质,司马枫觉得也很有价值研究一番。 为此他传信让米其云过来,一边进行实验一边着手开始化工园的规划建设。 然而米其云还没过来,原有的盐场刚开始部分恢复生产,司马枫就先安排起了新盐井的钻探。 这是因为现在采用人力和畜力为主的顿钻凿井法,开凿一个盐井需要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 所谓的顿钻凿井法也叫冲击凿井。它是利用绳索连接钻具,靠钻头的上下冲击作用钻凿地层。 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冲击后,用汲砂绳接汲筒将岩屑取出,再下钻头继续冲击,如此反复直至完井。 现在荣州盐井的深度已经达到了1000多步。采用这种方法钻井,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想而知。 不过这也是目前,唯一能够大深度钻井的办法。 司马枫之所以急于开凿新盐井,一方面当然是为了扩大盐的生产。 因为现在除了要满足周边的食盐供应外,司马枫还计划着生产更多的盐,来满足工业生产的需要。 除此以外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战略目的!那就是希望通过开凿新的盐井,尽快培养锻炼一批工匠,同时改进工器具,为后续的石油勘探进行前期准备。 除了煤铁,司马枫最看重的资源就是石油了。 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核心蒸汽机主要用的是煤炭,再在往后发展就必须上石油化工了。 石油热值更高,燃烧后的残余物更少,更适合内燃机这样的小型化机器使用。 从之前跟科曼、李摩太等人的沟通情况看,现在西方蒸汽机已经大量应用。 而且铁路、轮船、蒸汽纺纱机和锻锤的都有了几十年的发展,比司马枫这里更是大幅的领先。 因此,如果司马枫以后想占领科技的制高点,就必须尽快点开科技树上石油和内燃机的分枝。 为此,司马枫开始组建勘探队,他让严大奎把手下找矿得力的几个工匠派了过来。他计划着让这些以前原料坊的老手先帮忙开凿盐井,为后续找寻石油进行准备。 据司马枫所知,这个时代在陇右的延州山区早就发现了石油。不过据说也就是在山泉边发现的,与泉水混杂。 当地人收集到这些油水混合物,放置一段时间让它们自然分层后,再人工进行分离得到石油。而收集到的石油主要用来燃烧后收集烟灰,制作油墨。 司马枫觉得,他们可以采用更先进的技术来提高石油的产量和质量。 他想起了在前世的课本上曾经读到过的内容,石油是由古代海洋或湖泊中的生物经过漫长的演化形成的。 因此如果能够找到石油的储藏地点,就可以利用现代的技术进行开采和提炼,从而获得更多的石油产品。 ****** 这天下午,司马枫一如既往的在荣州府衙里忙碌。 前两天米其云过来了,盐场恢复生产和化工园规划的事情司马枫都交给了他,自己只是偶尔查看指点。 最近三四处新开钻机的盐井进度每天也就5-6步的深度,按这个进度打出盐卤要好几个月。 不过即使打到出卤水的深度,根据本地工匠过往的经验,一口井成功出卤水的概率也只有两三成。 司马枫不由感叹这钻井和开集装箱盲盒一样,还是高风险高收益的项目。 这时候白小河走了进来,小声说道:“会长,那两个陇右的客商又来了。” “不是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去找木兰商行的嘛?怎么又来了?”司马枫问道。 “他们说找了城里的分行陈行长都谈好了。就是单纯想请您吃个饭……”白小河解释道。 荣州刚成立的木兰商行的分行,行长陈春林以前是橙营在蕲州的账房。 去年的变故以后,这货早跟着蓝营混了。这样的人,现在自然被拿出来委以重用。 相对于达州、泸州这些地方,有盐和天然气资源的荣州是司马枫重点规划的下一个工业城市。 话说这荣州因为盐业成就了一座繁荣的城市,其中不少外地的盐商也聚集在这里。 而那陇右的盐商钱富荣和钱富贵兄弟,就是一群陇右盐商的代表。 近百年来,这些陇右的盐商都是从这荣州进货后,翻越险峻的苍岭,把盐卖到近千里外的陇右甚至塞外。 这些盐商见自己这个蓝营的掌舵人,或许是长期的经营求一个安心。 也或许是想见见自己这个木兰商行的后台掌柜拿个更好的价格。 从商人角度看,司马枫感觉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也是有十足的诚意。 自己作为一方诸侯,跟外地的客商接触接触了解更全面第一手的信息,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一些非核心的工商贸领域,引入商人参与扩大生产贸易的规模,更好的繁荣市场,本来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因为司马枫很清楚,随着自己管理的工商贸机构越来越庞大,在一些地方效率低下是必然的。 特别是普通百姓日常的生活需求很分散,这些事情交给商人干效率更高。 更何况这些商人手里,也有几代人累积的巨大财富。 说动他们投资兴办实业和贸易,对整个市场的繁荣也有极大的拉动意义。 而现在渝州周边的客商,经过大半年也都清楚,只要是按章纳税,不搞土地兼并、欺行霸市,蓝营也没怎么针对打击。 这么想着,司马枫就答应第二天晚上去赴约。 “会长,晚宴安排在他们的陇右会馆。下午我带着警卫连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司马枫一边在换衣服,身边的白小河解释道。 只要现场没什么安全问题,司马枫就相信自己的一师主力驻扎在这城内外,几个商人翻不起什么浪花。 现在作为一方势力的代表,司马枫也非常清楚自己安全的重要性。 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他已经意识到,他个人的安全已经不再是个人或者家庭小范围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蓝营的全局。 第288章 陇右会馆 黄昏时分,司马枫骑着高大的白马“雪梨”往城西的陇右会馆走去。 而在他的前后左右,跟着一个排的护卫。 新夺取的城市,陌生的会晤点,司马枫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孟浪了。 因此一切安保工作,都按着仅次于战场的乙等警卫级别执行。 出了达州监狱那茬事后,金忠可没少骂白小河,因此这小子一出渝州城那更是紧张的不行。这也让白小河对这次任务中更加紧张,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吃个饭整个警卫连都给他调动了起来,各种的明哨暗卫都撒了出去。 从赵四到金忠再到白小河,司马枫身边的警卫也逐渐走向了专业化路线。 警卫督导团的金忠,现在已经成了培训的总教官。而白小河这些人,就是各个行动队的主官。 司马枫还没走近陇右会馆,远远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高大的牌楼式门,仿佛一座华丽的宫殿。 门楼的屋顶呈现出歇山的形状,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正中置有瓦制宝顶一束,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而在屋顶下左右飞出两列翼角,其型制颇似一 “人”字形飞雁队列,大有腾空而起、一飞冲天的气势。 这两列翼角的雕刻更是精细华丽,如同一条条栩栩如生的巨龙,蜿蜒而上,似乎要冲向云霄。 司马枫只是简单打量了这陇右会馆一眼,就不由感叹这个时代的盐商果然财力非凡。 这门楼雕刻装饰的精细和华丽,比荣州城的府衙还要强上几分。 可以说,这座陇右会馆的门楼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它的每个细节都体现了盐商们对于奢靡生活的追求和对于财富、地位的渴望。 走近陇右会馆,司马枫看到此刻钱富荣和钱富贵两兄弟还有3-4个盐商,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简单寒暄过后,司马枫就跟着这群盐商往会馆内走去。 白小河自然跟在司马枫的身边。而下午过来的一个排的警卫,此刻已经换上了便装,早到了会馆的里面。司马枫相信,此刻在庭院里面关键的位置都有着蓝营的警卫。 穿过了几个富丽堂皇的庭院,司马枫一行人来到会馆的后花园。 在这个江南水乡风格的后花园里,中间是一个池塘,仿佛一面镜子倒映着岸边的花草树木和亭台楼阁。 此刻整个花园显然经过精心的布置,各式的花灯和丝带把整个庭院装点得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虽然已经到了草木凋零的冬季,不过在这各种灯火的照耀下,司马枫还是感受到这庭院的别致与不凡。 晚宴安排在池塘边的凉亭里,其实天气并不冷,然而凉亭的四角还是摆着红彤彤的炭盆,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而进到凉亭内,青砖金缝的地板,精美刺绣的屏风,以及红木的座椅和丝绸的坐垫,无一不彰显着这些盐商的财力不凡。 司马枫落座后才发现隔着 20-30 步的池塘,他的正对面豁然是一个灯火通明、装饰华丽的戏台。 随着几人的先后坐定,宴会正式开始,而那个戏台上也开始了表演。乐师们奏起了欢快的乐曲,舞姬们身着华丽的衣裳,在戏台上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轻盈优美,如同仙女下凡,让人陶醉其中。 司马枫坐在宴席上,看着眼前精致华美的碗筷,各种山珍海味,也让见过大场面的他一时间有点眼花缭乱。 这些美食不仅色香味俱佳,而且摆盘也非常精美,让人不忍下筷。司马枫心中感叹,这酒宴的丰盛跟当初在盛京城里的大顺国宴也不承让,甚至看上去更加的精美。 他想起了当初在盛京城里的那场国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的场面。当时的他还只是一个蓝营年轻的骨干,对于政治和权力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但是现在,他已经成熟了不少,对于这些场面也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他依然对于这些美食和表演感到惊叹,这也让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权力和财富的魅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那钱富荣看着司马枫问道:“郡王,这荣州将来的商贸政策,可是与渝州一样?” “那是自然!”司马枫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也就是说,我们盐商以后只要不在本地卖盐,就不用交商税了?”马上就有人开始补充问道。 虽然从刚刚成立的荣州工贸局的公告里,这些人已经知晓了蓝营的基本规矩。 不过作为一个稳健的商人,他们还是想当面找司马枫确认一番。 看出了这些盐商的小心思,司马枫解释道:“我们按生产销售纳税,你们不在本地卖货,只是进货自然不用纳税。” 此刻所有的盐商都是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差点就要弹冠相庆了。 片刻后,有人问道:“敢问郡王,那我们从荣州到巴州,再到利州这一路上,可是每过一州可要交纳过路费?” “我们没有过路费这个东西。只要在我们蓝营的治理下,都不用交税!”司马枫肯定地回道。 商品自由流通才能促进贸易的繁荣,任何人为税费限制流通都会阻碍经济的发展。 这里面有区域资源禀赋的特点,也有专业分工带来的优势。 简单来说就是适合种苹果的地方就专心种苹果,适合种地的地方就全力种地;最后通过市场和贸易把所有人联系在一起。 通过价格调控供需的平衡,通过分工提高生产的效率。 这些商品自由流通的好处,熟读古典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国富论》的司马枫很清楚。 见话匣子打开了,于是又有人问了:“那敢问郡王,如果我们在荣州置办田产如何纳税?” “这个你们算外来人口,到时候独立给你们开个户口。每家按一户算就行。”司马枫回道。 外来人口购房、购田的问题,在司马枫看有了田产税,也没必要搞个其他门槛。 毕竟在这个时代,交通没那么发达。就算是个商人长期生意的地方也就一两个地点。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时代跨地区长途贸易的商人,还是一个少数的群体。 非必要不增实体和规则,这也是司马枫的基本原则。 听到这话,牵头的钱富荣不由笑道:“感谢郡王啊,你这是真正解决了我们这些外地盐商的大问题!” “来来来,我们一起再敬郡王一杯!” 一杯酒下肚后,还是有人忍不住继续试探性地问道:“郡王,这盐税的政策是目前短期的举措,还是蓝营长期的政策?” “那自然是长期的政策!以后蓝营无论到哪里,都不会指望着从百姓的牙缝里扣钱!”司马枫直言不讳的说道。 “盐这个东西虽然谁都离不开!苛以重税也确实能增加了政府的收入,但却是苦了百姓。” “富人不会因为盐便宜而多吃盐。而穷人反倒会因为高昂的盐价,少吃盐吃各种劣质盐,而染上一身重病。” “我也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各位,我们木兰商行卖盐的生意一直都是亏钱的!” “我们拿下荣州的目的,也是为让周边的百姓吃上廉价优质的雪花盐。” 见司马枫说道如此斩钉截铁,一桌盐商虽然内心已经开始了挣扎,但还是忍不住称赞道:“郡王高义!” “来来来,我们再敬郡王一杯。” 第289章 冰火两重天 一杯酒下肚后,很快有人看了看司马枫,小心问道:“按郡王这个说法,将来若蓝营到了陇右,我们卖盐的生意是不是就不能做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了司马枫,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可是关乎他们家族生意,还有安身立命的东西。 搞清楚了这些基本问题,对这些盐商来说这晚上的酒宴花上几十上百的金币都值得。 这就像后世的开发商一样,为了搞清楚地铁线路的规划,跟政府官员接触应酬花出去再多的钱都是小钱。 商务的应酬和行贿,只要方向没搞错都是“芝麻换西瓜”的生意。 很清楚这些盐商在想什么,司马枫环视了众人后笑道:“那倒未必!” “如果你们维持和木兰商行差不多的价格,你们也可以尽情继续做这食盐的生意。” “呵呵,郡王说笑了啊!木兰商行的盐价都是您补贴的,我们不可能贴钱做生意!” 听到司马枫的话,这些盐商面面相觑了起来。 按木兰商行目前的价格卖盐,你让这些赚惯了暴利的盐商怎么活。 想到这里,这些常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商人不用互相使眼色,都开始默契地配合了起来。 “是啊,郡王您家大业大,手下有数万的兵马城池若干;可我们一家老小指望着卖盐的辛苦钱养家糊口呢。”有盐商苦笑道。 “我们这一年到头劳心劳力的奔走几千里,实际上也就只有三五分的薄利。” “如果按木兰商行的价格,我们绝对是要把裤子都赔进去得!” 见这些富得流油的商人开始叫穷了,司马枫笑问道:“我问诸位,你们可知道一斤盐的生产成本是几何?” “按之前荣州盐司的核算,一斤盐的成本要8个铜板,差不多相当于3斤大米吧!”很快就有人答道。 显然长期在盐业内的浸淫,让这些盐商对上上下下各种情况也是很清楚。 “那你们运到陇右,又是卖多少钱呢?”司马枫继续问道。 “差不多60-80个铜板吧。这其中买盐引,交过路费,还有路途中人吃马嚼都是一笔巨大的花费。更何况盐这东西,郡王您也知道,沾点水就没了。” “所以这中间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损耗的。” 前面的人话音刚落,似乎是想到司马枫话语背后试探的意味。 于是有脑瓜转地飞快的盐商补充道:“外人看我们盐商风风光光,其实背后也是无尽得沧桑!” “贩盐一趟上千里,风里来雨里去,舟马劳顿走不停息!” “有时候为了绕个关口省点钱,翻山越岭走的是悬崖峭壁。” “险峻不堪的山路不说,不时出没的土匪和山贼,一不小心命都可能都要搭进去,落得个人财两空。” 更多的时候为了多几千斤盐引,跟那些官吏一场场的大酒喝到天明。” “而第二天为了不耽搁船期,扶着船板吐的哇啦哇啦滴!” “郡王啊,这盐业的生意真也是辛苦钱啊!” 见这话题已经跑偏了,司马枫马上拉了回来。 于是他谦虚地请教道:“那敢问各位,假如盐以后按1个铜板一斤出厂;而且不要盐引、不要过路费,你们卖到陇右要多少钱?” 听到这话,众人半天没出声。 而边上的钱富贵琢磨了一会后,小声回道:“估计可以做到6-7个铜板一斤。” “嗯,这个价格差不多!如果真能降到这个价格,估计很多百姓的日子要好过很多。”司马枫点头回应道。 然而此言一出,众人却是一片沉默。 如果说司马枫目前的取消盐引和过路费的政策,给这些盐商看到前途一片光明的话。 而他将来大幅降低盐价的计划,却是像在这些热气腾腾的盐商头上,泼了一盆冰水。 半晌过后,还是那钱富荣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郡王胸怀天下,慈悲百姓,我等佩服。” “不过在商言商,如果以后盐真卖到这个价格,可能我就再也不做盐的生意了!” 见有人似乎还没想明白,那钱富荣解释道:“同样是三分的利,卖60-80一斤能赚个2-3个铜板,而降到6-7个铜板一斤,那可能两角的赚不到!” “因为就算是盐价降下来,盐也多卖不了多少!但每斤能赚的钱,确是在大幅得降低!” “所以现在一年卖100万斤盐,能赚200多个金币。而将来或许20个金币都赚不到!”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默默地盘算了一番。 “如果是这样,这生意没法做了啊!”有人小声议论着。 “是啊,这么多人马店铺搭进去。就那仨瓜俩枣的,一年到头人吃马嚼的,弄不好就是白忙活!” “嗤,如果真那个价格,不赔本就不错了!” 几人七嘴八舌的小声补充着。 半晌过后,终于有人忍不住看向司马枫问道:“郡王,1个铜板出厂,那您的盐场铁定也要大亏钱啊?” “我们早就算过,即使我们自己打卤制盐,成本也要4-5个铜板一斤!” “制盐亏钱,卖盐也不赚!您是怎么个盘算,方便告知我等一二,也方便我等配合。” 这些是完完全全的生意人啊。 虽然此时心里可能已经开始问候司马家十八代的老祖了,可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 没办法,拳头大小就是硬道理。 其实最近司马枫也一直在盘算食盐的事情,盐业产销相关的门道他也基本摸的门儿清。 他没有正面回答那盐商的问题,而是笑问道:“我请问各位,这制盐的成本主要在哪了?” “把凿井的成本刨掉,主要就是打卤的牲口还有人力了。” “这荣州水火井颇多,节省了一大笔的柴火钱。”很快就有人回道。 现在荣州的盐井打卤水使用的是用木头和竹片制成的大型轮盘。 在轮盘底部有16根突出的木椽,如果用人力的话就需要16人;而用牛的话,两根木椽间为一关,也需8头牛。 由于盐井深达1000多步,因此提放一次卤筒需一个多钟头;这就是当下盐场最主要的成本支出项。 第290章 胡萝卜加大棒 司马枫这些天自然摸清了制盐相关的细节。只见他环顾众人后,淡淡地说道:“如果我把这些都改成机器呢?” “你们也知道机器的开支跟这凿井一样,开始的投入确实不小。” “不过只要一次性投入的机器运转起来,后续维护的费用也就不会有太多。” “这水火井里出来的天然气,可以煮卤,自然也能烧水推动蒸汽机。” “甚至蒸汽机排出的余热,还可以加热卤水。这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司马枫这话一出,瞬间几人鸦雀无声。 这些人常年在荣州做生意,可能也没去过渝州。 不过对于渝州城外的工业园,还有之前营造司捣鼓的各种机器,作为走南闯北的商人他们自然是早就有所耳闻。 半天过后,有人才试探性地问道:“郡王,你说这盐以后1个铜板出厂,真能做到?” “目前估计还有点难,将来一定行!”司马枫肯定地回道。 毕竟在司马枫的印象里,超市里面的盐可是要比米面都便宜。 此时有人在思考,有人则又开始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地说了些什么。 司马枫心不在焉地夹了几口菜,漫不经心看着对面戏台上的大戏。 他不得不承认,这盐商找来的戏子确实很专业,那一颦一笑,都让人仿佛置身于戏中。 相比之下,现在文艺团的水平就显得有些逊色了。岳艳娥最近一直在忙报纸的事情,已经很少上台表演了。 司马枫不禁开始怀念起喜儿的风采,想着什么时候能再看她演一次新角色。 他一边想着,一边用筷子无意识地敲打着碗边,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戏台。 台上的演员们身着华丽的戏服,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唱念做打,无一不精。司马枫尤其喜欢那个扮演花旦的演员,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感受到了她对角色的深刻理解和精湛的表演技巧。 司马枫还在欣赏艺术,终于那钱富荣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敢问郡王,对我们这盐商后续的生意,您可有什么好建议?” 虽然还没走到那一步,但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 他们都懂得未雨绸缪的道理,也清楚很多事情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面对现实与其想着逃避或者对抗,有时候及时止损调整方向也是一种智慧。 听到这话司马枫笑道:“呵呵,你们觉得百姓买便宜盐后,省下来的钱会去干什么?” “他们会存起来嘛?” “不,他们会去买衣服或者酱醋茶。”不等其他人反应,司马枫继续说道。 “所以我觉得将来盐价一旦降下来,这些行当都会是好生意。” “长期来看,跟衣食住行相关的生意都只会越来越好!” 司马枫的话说得一点都没说错,这也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 基本的生存需求满足后,大部分人想的都是是改善自己的吃穿用度,让自己过得更舒适一些。 至于更高级的文化娱乐消费,那是解决初步温饱以后的事情。 话虽如此,那钱富贵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道:“郡王啊,您说的那些行当早就有人做了。” “作为后来者,我们现在挤进去跟人家分一杯羹,恐怕没那么容易。” 听到这话司马枫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这时代的发展就如同那滔滔不绝的河水。” “它从沱河流进了济江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只会继续往东奔流到海不停息。” “所以现在无论你们愿意不愿意,我们已经进入到了工业化的时代!” “工厂和机器将彻底的改变这个世界!而未来科学和技术的发展,也只会越来越快!” “有些业务和生意,与其温水煮青蛙般的死耗着,倒不如主动跳出来去拥抱新未来!” 或许是感觉这这样的说教,有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于是司马枫看了看几人,换了个语气问道:“诸位,你们看过蒸汽船嘛?” 见几人纷纷点头后,司马枫再次问道:“你们可知道蒸汽织布机,提花机?” 这一次其中两人点了点头,接着这两人向周围几人介绍他们了解的信息。 在一番的勾兑过后,当几人还在感叹机器的奇妙;司马枫则总结性地说道:“从成本和效率上看,绝大多数的手工作坊都将死!” “而后续是工厂大生产的时代。” “要我说以后赚钱的前景在哪里;诸位现在投身实业,买机器建工厂的话,前景可谓一片光明!” 司马枫这说得也是大实话。以这些盐商的资本和市场的经验,如果在这个工业化的初期投资建厂,自然是大有作为。 虽然司马枫说得无比真诚,然而在这些久经商海的盐商看来,眼下这些事情还是太过于遥远。 在这些人的眼中,经营了几代人的盐业生意依旧是他们的首选。 人的思想和行动,也符合牛爵爷第一定律。 “任何思想和行动都愿意保持静止或匀速,直到外力迫使它改变。” 有很多时候即使有外力推动,只要外力不足以克服摩擦力或阻力,人还是不愿改变。 特别是跟周围的人比还过得不错的人,更不愿意去改变。 司马枫自己也试想过如果当初在石桥镇,舅舅的铁匠铺能轻轻松松得养活一家。 他倒是乐意跟在石天启后面打打酱油,带着石天佑搞搞发明创造。 毕竟相对于风风火火地去造反,他更愿意用科技给社会带来润物细无声的改变。 有句话说的很对:“所有的变革都是被逼出来得!” 就连几百万年前那些非洲的猴子,也是在树上待不下去了,才被迫下到地上变成了人类。 果然又在一番的窃窃私语后,那钱富荣看了看司马枫说道:“郡王啊,我们虽然算不上家大业大,但几代人经营下来,也可谓牵涉颇多。” “做生意讲的是:做生不如做熟。如果我们想在盐业上继续讨饭,郡王可有什么新提议?” 这次前来赴宴,司马枫可不是简单得为了吃饭。 对于这些话题相关的问题,他显然也是思考了一番。 从蓝营的大局出发,作为能主动跟自己接触的客商,司马枫还是不愿意把他们都推向自己的对立面。 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道理古今不变。 司马枫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帮这些商人找到新的利润增长点,就大力推动盐业改革的话。 这些人很可能转头就把部分钱拿给大济,让这些钱变成射向自己的子弹。 第291章 官商互惠 前面让这些盐商感觉冰火两重天,实际上是司马枫计划好的胡萝卜加大棒策略。 先给他们甜头,再告诉他们这个甜头持续不了多久。最终再引诱他们走上自己规划的道路,这就是司马枫的真实目的。 人啊,普遍都有厌恶损失的心理。即将进到自己口袋里面的钱,再失去心理就会默认是一大损失。 对于买股票的人来说,最容易卖出的是那些已经赚钱的股票。因为投资者看到了回报,他们乐意锁定利润并将资金用于其他投资机会。这种卖出是充满喜悦和满足感的,因为他们在股市中获得了成功。 其次,一买进就开始亏钱的股票也相对容易卖出。因为这种情况下,投资者可能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接受损失,希望通过卖出股票来止血,然后转向更有前途的投资。 然而,最难卖出的是曾经赚钱,但已经开始亏损的股票。这时,投资者往往会陷入一种厌恶损失的心理,他们会幻想着股票会一直涨回去,不愿意接受眼下的损失。 他们会对自己说:“我曾经在这只股票上赚过钱,现在只是暂时的回调,未来它还会涨回来的。”这种心理会让人越陷越深,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导致错失卖出的最佳时机,最终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或许很多游戏有个“新手保护期”也是这个道理,就是给你些甜头让你持久地沉迷下去。 此刻眼见着鱼儿已经上钩,司马枫却不露声色地说道:“前面说的事情,目前看确实都还比较远。” “做生意和做人一样是要脚踏实地。步子一下子太大了,容易扯着蛋!” “是是是,郡王您高见!”一群人赶紧恭维道。 看到一群人求贤若渴的看着自己,司马枫继续说道:“其实就盐业而言,目前最大的机会还是扩大产量。” “毕竟盐价降下来,有些穷苦人家还是会多吃点盐;他们过去可是一勺盐当着三勺在用。” “而我的化工厂将来也是要大量的盐来做原料,那用量上来可是论吨来算的!” “所以当务之急是扩大盐的产量;至于用机器化生产降低成本,那是下一步的事情。” 听到这里这些盐商自然是眉色开始舒展,点头如捣蒜。 不过司马枫还是不露声色地继续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已经在开始开凿新盐井了。” “这开凿一口新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一口新井就要几十个人,好几头牲口,这里面的各种人力物料确实消耗不少。” “本来我计划的是这事,就由我们蓝营自己内部完成。虽然有些艰难,不过最多就一次少凿几口井。” “不过既然各位今天为我大摆筵席,也还想做这盐业的生意。”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想听听各位有没有兴趣……” 司马枫这话锋一转,这些人精哪里不知道,这话里的含义。 “郡王但说无妨,我等洗耳恭听!” 见鱼窝已经打好,鱼儿在一边眼巴巴地盯着。司马枫继续说道:“我想成立了一个股份制盐业公司。” “这个公司先期负责钻探新盐井,后期推动机器制盐,降低产盐成本。” “你们也知道开凿新井,有很大得不确定性。有时候可能差个三两丈,也就打不出卤水来。” “这里面风险不小,但收益也是大大滴!” “至于机器制盐,从目前渝州的工厂来看,经过两三年的摸索应该没什么问题。” “降低盐价,让更多的百姓吃得起盐,这也是我得初衷,并且不会改变!” “在商言商这话很对!我也不可能长期亏钱,只有能盈利的商业模式才能持续!” “这商业本身就是最大的慈善!一个成功的商业项目,不仅可以养活很多员工和雇员,还能为股东创造价值。”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它能为许许多多的客人提供价廉物美的产品,亦或是安心舒适的服务。” 说到这里司马枫再次环顾了众人,此刻这些人虽然眼神里还有些疑惑,但也都充满着期待。 有人在回味着刚才的话语,有人则在内心飞快地打着小算盘。 见众人都在思考,司马枫继续说道:“我计划这盐业公司,由蓝营负责提供场地、工匠和技术,并邀请各位出资入股参与经营和分销。” “如此以来这个盐业公司独立运营风险共担,利润共享,各位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司马枫停下来呷了一口茶。 他这一席话后,在座的几人虽然没有立即表态,但那眼角的光亮,让司马枫感觉到鱼儿已经开始入窝。 果然片刻之后,就有人开口了:“郡王啊,不知道您这盐业公司,总股本多少?” “准备拿出多少股份出让?将来盈亏可有个章程?” 听到这话,司马枫暗自偷笑鱼儿已经要咬钩了。 不过他依旧不露声色地回道:“这事也是我临时起意得,初步讲出来看看各位的意向。” “我感觉在座各位是仗义豪情之人,现在我也就先透露一二。” “这成立盐业公司的核心目的,也就是‘官商互惠,合作双赢!’” “如果各位真有这个想法,我明天让陈春林过来和各位具体商量,尽快拿出个章程来。” “关于这个事情,我的原则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按股份比例,共担盈亏!’”司马枫笑道。 “官商互惠,盈亏共担好啊!这事如果成了,绝对是和蒸汽机一样的话壮举!” 其他人还在琢磨,那钱富贵率先就笑回道。至于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当然没人清楚,不过此刻就是表个态度也是一种亲近。 司马枫当然清楚仅凭一顿饭,一席话说服在座的6-7个老谋深算的盐商,把真金白银掏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他觉得自己的话还远没有言出法随的能效,真正的说服力还是依靠背后的枪炮。。 不过万事万物就怕没想法。只要有一个完美的ppt构想,对于很多商人来说就有了投资的价值。 商业的发展历程从来都是与冒险精神紧密相连的。 在这个充满机遇与挑战的世界中,那些敢于第一个尝试新事物的人,往往能够成为行业的先驱和领袖。 他们的勇气和智慧,不仅为自己赢得了巨大的成功,也为后来者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启示。 为什么没人吃蜘蛛?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人们之所以不吃蜘蛛,要么是因为担心它有毒,要么是因为觉得它不好吃。 在商业世界中,也是同样的道理。那些敢于第一个尝试新的商业模式、新的产品或服务的人,往往能够成为行业的领导者。 他们的成功,不仅在于他们的勇气和智慧,更在于他们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市场的需求和趋势。他们敢于冒险,也敢于承担失败的风险,这种精神,是商业成功的关键。 一顿饭下来,虽然没有人明确表态,但大家都透露出了想进一步沟通了解的意味。 这些商人也知道,只要参与到其中,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抱上了司马枫的大腿。 司马枫当然也早就明白了。权力和金钱就如同男人和女人一样,迟早要搞在一起。 男人为了女人征服世界,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达到目的。 权力为了资源,选择征服世界;而金钱通过权力,实现了繁殖的目的。 在这个世界中,权力和金钱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共同推动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 如同男女一样,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连通互动各取所需。 第292章 权利、金钱、美女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司马枫就把木兰商行的陈春林叫了过来,好一通的交代。 “昨天那些盐商你去单独一个个见见。” “告诉他们为了避免太多家在将来的股份公司里扯皮,初期可能只要1-2家加入。”司马枫坏笑道。 “会长你这是准备拉一批,打一批啊!”陈春林马上就明白了司马枫的意思。 “孺子可教!这事你去办吧!” “商业我们光自己玩肯定不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司马枫笑道。 “那会长,关于公司的章程你有可具体的交代?”这个陈春林显然还是要司马枫给个纲领。 “这个嘛,也就真当对方是平等的伙伴。我们尽量不要以权压人,真正合作起来也要不让对方吃亏。” “具体的利益上让个三两分没什么大问题,但我们要拿到公司的控制权,大方向上我们必须做主。” “具体的细节你大胆和他们去议吧。大不了肉烂在锅里!” “工业园这边,我会让米其云配合你的。”司马枫交代道。 *** 十多天后,在蓝营的治理下,首个公司成立了,取名“大安盐业”。 大安盐业的股份构成是这样的:蓝营占股 51%,钱富贵和另一个邓姓盐商分别占股 35%和 14%。 大安盐业的董事长由陈春林担任,钱富贵任副董事长,米其云则成了高级顾问。 这段时间,钱富贵可没少往司马枫那里跑。因为在大安盐业这件事上,他是众多盐商中最积极的一个。 就连他同族的哥哥钱富荣都觉得,盐商和蓝营合股成立公司,那是与虎谋皮,搞不好就会成为老虎的盘中餐。 钱富贵却不这么想,他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能傍上蓝营这棵大树,以后就可以在盐业市场上呼风唤雨了。 他心里也清楚,司马枫是蓝营的核心人物,只要能得到司马枫的支持,大安盐业就一定能做大做强。 为了安抚那钱富贵,同时为将来更大范围内的“官商合作”打造模板。 司马枫也表了个态度:“大安盐业一切按规矩章程办事,并且尊重合理的行业规矩。” 不过司马枫主要也就和他说说大面上的原则和方向,具体的事情都让他和陈春林谈去。 司马枫现在已经是大安城的一方诸侯了,大安盐业又有陈春林这个专业的人去管理,司马枫不想再为了三两个金币的小事去操心。 领导从来都是只管定原则,把方向,控节奏,其他的事情下面的人干更合适。毕竟有些话,领导一旦说出口了,就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处理。迎来送往的事情偶尔参与一下,体现领导的重视就行。 ****** 大安盐业成立的那一天,司马枫也是很给面子,亲自来到现场,为大安盐业剪彩。 钱富贵看到司马枫来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安盐业一定是未来可期。 他走上前去,和司马枫握手,说了一些恭维的话。司马枫也笑着和钱富贵寒暄,夸他是个有眼光的人,还说以后会多多支持大安盐业的发展。 这晚参加完大安盐业成立的晚宴,司马枫带着三分酒意回到了府衙的后院。 刚准备去洗漱,白小河指着他房内一个贴着封条的红色大箱子说道:“会长,这个是钱董事送来的礼物,说是一定要您亲启。” 对这事司马枫也能理解。 毕竟对钱富贵来说这不仅是一笔2000枚金币投资,还是关系到他能否真正抱上司马枫这个大腿的问题。 官商合作有些时候抱上大腿,比一笔买卖的赚赔更为重要。 这种勾勾搭搭的关系,即使在进入21世纪官商之间依然乐此不疲。 新世纪的很多开发商,对于建城市地标的摩天大楼趋之若鹜,背后的症结就也是这个道理。 要知道绝大多数的超高层建筑,靠租金能维持运行费用都不错了,别提收回成本。 300米以上的摩天大楼,无论从投资和经营的角度看大都是赔钱的买卖。 德国的一个银行家,甚至提出了“摩天大楼的诅咒”。 摩天大楼立项之时,就是经济开始进入过热时期;而摩天大楼建成之日,即是经济衰退之时。 克莱斯勒大厦:落成于1930年,而一年前的1929年正值纽约股市崩盘。 纽约帝国大厦:1931年完工时,美国经济在大萧条中挣扎。 吉隆坡双峰塔:1998年落成时,马来西亚身处亚洲金融危机中。 此外,还有1974年芝加哥希尔斯大厦,2009年全球第一高楼迪拜塔。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对经济感兴趣的小伙伴也应该很清楚。 不过天朝的乐此不疲,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 虽说开发商的钱都是银行借的,不过借来的钱也不能用来当柴烧。 毕竟他们早晚还是要还得,搞不好背个诈骗的名义,是要进去把缝纫机踩冒烟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实开发商也没有脑子进水,那都是帮忙地方官府刷业绩。 他们赔钱建地标的高楼,核心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在旁边低价拿地,建商品房卖占更大的便宜。 在这种模式下,官府得了面子,开发商得了里子。 互利共赢,nice! 业绩起来了,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 大楼起来了,地价房价更贵了! 有人可以在更大的舞台上建更高的楼,有人可以贷到更多的钱,卖更贵的房子。 闭循环迭代升级!great! 有些道理古往今来都大差不多。 这一点上,钱富贵明显就比他同族的哥哥更有勇气,更上套路。 既然决心要“官商互利,合作共赢,遵守合理的行业规矩”。 因此对于大大小小的商人送的各种五花八门的礼物,司马枫早也见怪不怪了。 洗漱完毕准备上床,司马枫感觉那箱子里面好像有动静。 难道送的是个活物?这么大个箱子装了个波斯猫还是哈士奇? 这么想着司马枫好奇地撕掉封条,打开了那大箱子。 可那箱子刚打开一条缝,一股香风就袭来。 而随着箱子被彻底打开,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司马枫瞬间目瞪口呆。 只见那箱子四周都镶嵌着粉红柔软的丝绸;而箱子的中间呈现“69”交错的方式,蜷缩着一对抱着膝盖的少女。 那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体态婀娜,一粉一紫的薄纱下双峰和翘臀若隐若现;而胸前和臀下,更是有大片的雪白露在外面。 司马枫在欣赏无限春光的同时,却发现了此刻有四只眼睛和两张脸正惊恐地看着自己。 他不禁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起来说话。” 那两个少女在箱子里探出像莲藕一样的胳膊,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显然,她们在箱子里面待了很长时间,连站都站不稳了。 片刻后两人手扶着胸前的薄纱,摇摇晃晃地站好。 司马枫惊讶地发现,这两个少女竟然长得一模一样,是一对双胞胎。 她们的容貌堪称绝色,螓首蛾眉,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琼鼻如象牙精雕细琢而成,红唇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确实是一对倾国倾城的美女。 其中那紫纱少女怯生生地开口说道:“钱掌柜让我们来服侍郡王。” 那声音轻柔婉转,可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惊慌和不安,似乎是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有些害怕。 虽然看到了少女眼中的恐惧和无助,虽然此刻的小腹已经火烧火燎的了。 但司马枫还是一脸正经地说道:“我不需要人服侍,你们回去吧。” 第293章 姐妹花 司马枫不是柳下惠,对于美色也有渴望,但他深知自己绝不能掉入欲望的陷阱。 那早已尸骨无存的朱昌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美女是毒药,美女是陷阱……”司马枫默念着平复燥热不堪的内心。 司马枫还在努力平复着自己,却见那紫纱少女面露难色地说道:“钱掌柜说了,只要郡王有丝毫的不满,就要把我们卖到青楼里!” 听到这话,司马枫却风轻云淡地说道:“哦,这个啊!那我跟他说一声,他不敢。” 现在的司马枫是标准的土皇帝! 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弄死一两个商人,或许并不比整死一群蚂蚁复杂到哪里去。 但越是拥有绝对的权力,就越要克制内心的自己。 不过显然对于“回退”的情况,钱富贵也早对这对姐妹花有所交代。 于是在听说司马枫要跟钱富贵把她们送回去后,两姐妹异口同声说道:“求郡王不要送我们回去!” “郡王您安排我们做什么都行!”边说这对姐妹花就要跪下去。 见到这对对比石芊芊略大的少女,此刻惶恐的脸上已经挂着泪花,司马枫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怜惜。 他缓了缓语气说道:“站着说话,你们家是哪里的?” “我们是钱家的丫鬟,上个月刚来荣州的。” “我们,我们都还是清白的。”那紫衣女子解释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也明白,这对姐妹花应该就是那些盐商养的所谓的“瘦马”。 她们从小就被培养作为礼物,送给有钱有势的大人物。 自己要是真退回去,这对姐妹花免不得受到责罚,将来再转送给别人也是很可能的。 这对姐妹花是外来人口,自己这土皇帝当然可以本地管辖;让钱富贵网开一面给她们自由。 只是自己和这钱富贵讲自己的蓝营要按规则办事,包括大安盐业在内的商业上也会尊重合理的行业规矩。 如此一来,这对姐妹花收不收就是一个艺术的问题。 想到这里司马枫会心一笑,对外边的白小河大声叫到:“你去救护队,把桂兰找过来!” “顺便让她带两身女子的衣服过来!” “是!”屋外白小河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坚决的执行命令,并开始落实了。 还别说白小河这小子,除了安全的事操点心外,其他的事情他一律视而不见,见而不问,嘴巴还很严。 “郡王,不用找衣服了。钱掌柜说了,吃穿的东西他们明早会派人送来。”还是那名紫纱少女在回话。 显然今天这局,是那钱富贵精心策划的。 此刻无论收不收这“礼物”,这老咸鱼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虽说有句话是:“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套路和技巧都是徒劳。” 然而还一句话是:“成熟的套路和技巧,可以大幅度提高效率,降低达成目的的成本。” 以当下的形势,司马枫当然可以按照最初的想法把这对姐妹送回去。也可以要求钱富贵不得为难她们。 当然他还可以把钱富贵叫过来,当面斥责一顿,一点也没有问题。 甚至司马枫也可以吃干抹净,第二天还一切都不认。就算是如此钱富贵也不敢奈何他半分。 这就是绝对实力带来的便利。 然而无论是司马枫如何处理,那都达到了钱富贵考验干部的目的。 收了是按行业规矩办事,不收是表里不一;吃干抹净不认,那就是要玩强盗的逻辑。 用这一对姐妹花来投石问路,这钱富贵是个人物啊! 毕竟无论是和2000金币还是司马枫这大腿比,这姐妹花都是九牛一毛的东西。 这是典型的投石问路啊。 内心在疯狂飚戏,不过表面上司马枫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两朵鲜花问道:“呵呵,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星星,她是我姐姐月月。” 依旧是紫纱的妹妹在说话,显然她更活泼一些。 果然双倍的快乐诱惑,真的是如此得要命! 此刻司马枫只能看着自己墙上挂着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格言,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气。 “星星、月月啊!你们也知道,我是蓝营的郡王!” “我们蓝营讲的是男女平等,婚姻自由,一夫一妻!” “我们不承认一切的卖身契,所有人生来都是平等的!” “当然所有人,也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本来你们姐妹和钱掌柜,都不是我蓝营的人,只是在我的地盘做生意。” “有些事情呢,我之前一直给这些外来的客商一个过渡期。毕竟他们千里迢迢的过来做生意,也不容易。” “只是眼下钱掌柜按着老规矩,把你们送给了我。” “按着我的本意,是想把你们退回去的。” “不过转念一想,你们也很为难,更何况这钱掌柜的也是一番好意。” “所以呢,为了表示我和钱掌柜合作的诚意,我也就勉为其难得把你们收下来。也不让你们为难了。” 前面司马枫的话噼噼啪啪的说了一堆,绕来绕去得这对姐妹估计也没完全听明白。 然而当听说到司马枫表示勉为其难得收下她们的话,她们还是能抓住重点的。 当即二人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就要再次跪下。 毕竟在她们看来,司马枫这掌握着千万人生死的大人物,没有把她们退回去,还和她们说这么多话,也是对她们极大的尊重。 这对姐妹花想象过,箱子一开她们马上就被推到征伐;也想过直接被退了回去,或者被简单打发了。 唯独没有想象过,这种大人物会对她们说这么多大大小小的道理。 于是在司马枫坚持让二人站着回话后。 还是那个紫纱的星星,两颊微红地说道:“郡王既然收下了我们,叫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是心甘情愿地~” 此刻司马枫真想掏出一份微积分试卷,让她们姐妹两去做去。 看着四眼从饱含恐惧,到荡漾着秋波的一对美人;司马枫默念了三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深吸了一口气后,司马枫继续说道:“放心吧,不叫你们做牛做马!” “既然进了我们蓝营,你们也就是蓝营的一份子了。” “我不要人伺候,以后你们就在我们救护队工作,帮忙照看伤员吧。” “你们放心,在我们蓝营,没人可以逼你们做你们不想干的事情!”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希望。她们知道,这一刻自己的命运从此将会改变。 她们不再是那个别人的私产和玩物,她们将会有自己的生活。 司马枫看着姐妹俩,心中充满了感慨。他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这个时代还有千千万万这样的姑娘需要去解放和拯救。 第294章 河豚 司马枫坐在书案前一壶水都快喝完了,哈欠都接连打了几大串,白小河才带着桂兰过来。 而在瞥了一眼屋里的情形后,那白小河赶快转身逃了出去,笔挺的站在屋外。 因为此刻司马枫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案前,喝着凉透了的茶水。 而那对姐妹花,捂着司马枫的被子坐在箱子里,只把一对头和雪白的鹅颈露在外面。 哎,这大冬天的,虽然屋里升着火炭,身着片纱的姐妹花也不可能一直这么站着。 让她们躺到司马枫的床上去显然也不合适,于是乎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此刻见到桂兰进来,司马枫如同见到了救星。 前面在与那对姐妹聊天时,司马枫脑袋也转得飞快。 一番的思索后,他感觉在这荣州目前也就只有桂兰适合帮忙接手这个乱摊子。 桂兰这次是带着救护队跟在一师的后面。战事刚结束,她就来到荣州一直待到了现在。 此刻的桂兰显然是已经休息了;因为搞不清什么情况,她是穿着一身的睡衣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和困倦,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关切和疑惑。 好长一段时间,见到桂兰的都是一身的医护服。此刻见到睡眼迷蒙的姑娘,司马枫反倒有些亲近来。 这种温馨的感觉,让半天备受浴火煎熬的司马枫想什么都不做,只是抱着桂兰睡上一觉。 他渴望能在她的怀抱中找到安慰和安宁,远离外界的喧嚣和烦恼。 司马枫的内心在狂拉进度条。 而桂兰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形后,略有些尴尬地问道:“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哎,这事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你带她们两个到救护队吧,她们以后就是你的属下了,你看着安排就行。” 两姐妹那边司马枫早交代好了。 见这情形桂兰也没多问,当即把带的衣物交给了那对姐妹。 少女更衣,司马枫自然是退到了屋外。 片刻之后,桂兰也跟了出来。 “会长,屋里那两个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啊?”院子里,桂兰走近司马枫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几年下来,桂兰也早清楚司马枫什么性格,跟他打交道也不会再扭扭捏捏。 “哎,陇右盐商送我的!把她们赶走,她们又没地方去。” “你领回救护队,当普通的看护用着。将来她们是走是留,看她们自己。”司马枫平静地说道。 “哦,那知道了!”桂兰一边回道,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见一向在自己面前不怎么放得开的桂兰,笑得花枝招展。 司马枫撇撇嘴说道:“你这大晚上的捡到钱了啊!这事儿你还开心得呢~” 桂兰强忍着笑意,回道:“对啊,是捡到金子了!还是会长你掉的呢!” “怎么,要不要还给你?”边说她还边眨着眼,露着得意的笑意。 司马枫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回道:“这一个个的长本事了哦,嘴倒是越来越贫了!” 桂兰这些跟随司马枫久了的人都知道,私下他还是很好相处的。 是性格使然,还是大家一起经历过太多的波折,这事也没人去仔细分析。 或许,司马枫就是那类典型的椰子人。他们外表坚硬拒人千里,而内心却是一汪甜水。 他们不愿意轻易地向别人敞开心扉,但是一旦你打破了他们的坚硬外壳,你就会发现他们内心的美好和甜蜜。 由于桂兰来的时候也搞不清楚情况,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因此只带了两套女装,自然没带鞋子。 于是乎白小河又折腾了半天,找了两双男鞋拿给了那对姐妹。然后她们才跟着桂兰,三步一盼依依不舍地离开。 如此的一番折腾下来,司马枫再躺到床上的时候,反倒没了什么睡意。 而在闻着被子上残留的香气后,他还是一顿燥热涌了上来。毕竟他已经快两个月没吃肉了。 自己家的田地还在休整期,司马枫上一回吃肉,还是在文艺团和那岳艳娥在一起。 想到那岳艳娥,司马枫记得按道理文艺团这两天已经到了泸州。 看日子,自己是要过去指导一番了。 这么想着,司马枫那左手挥舞得更快了。 只是他脑子里一会是姐妹盖饭,一会是岳美女的柔软。 ***** 虽然想着吃肉征战,司马枫还是又忙了两天。 他在跟于大江、米其云、陈春林好一番的交代后,才离开了荣州。 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想到马上吃肉。结果到了泸州的同仁馆一问才知道,文艺团到城外演出去了。 司马枫只好强压着欲火,到了泸州府衙处理各种事务。 没办法,现在泸州、荣州这两地还没有地方官,他只能兼着了。 一忙起来火气就下去了,直到他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气传来。 这种香气让他感到非常舒适和放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发现,那岳艳娥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站到了自己的眼前。 此刻的岳美女正一脸春风含笑地看着自己;她那桃红的撒花袄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了一片雪白,而那大红色中衣里面的傲然双峰,更是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她面似芙蓉,那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还有那殷红的嘴角,让司马枫压抑已久的火气“砰”的一下点燃。 “你什么时间进来的?小白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司马枫一边伸手揽腰,一边问道。 “我让他别惊动你的啊,怎么惊喜不?”岳艳娥娇笑道。 而司马枫瞬间堵住了那兰温热的气息。 一个深吻后,司马枫抓着岳艳娥就要往旁边去。 “走,跟我去里屋!” “谁要跟你去!” “我今天就要当个土皇帝,去不去由不得你!” 很快在府衙内屋的大床上。 先是十万火急、火急火燎、飞蛾扑火、杯水车薪; 然后是干柴烈火、赴汤蹈火、水深火热、烈火烹油; 接着是抱薪救火、洞若观火、挑灯拨火; 最后是釜底抽薪、火尽灰冷、烬若死灰。 “怎么姐妹花不香啊,喜欢我这残花败柳!” 风停雨歇后,那岳艳娥躺在司马枫的胸口,笑盈盈地问道。 显然她也听说了那个故事。小道八卦的传播速度永远只取决于信息的劲爆速度。 “那对姐妹可不是什么花!那是河豚,吃起来或许很香,但弄不好分分钟要死人的!”司马枫喃喃道。 第295章 毒蘑菇、米饭、水果 听到司马枫那个河豚的比喻,岳艳娥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对大白兔在被窝里欢快地弹跳。 她调笑道:“河豚可是味美的好东西,那你小心点不就行了?” “太麻烦了!” “你怕是吃上瘾了戒不掉,缠上你了吧!”边说那岳艳娥戳了戳司马枫那依旧赤裸的胸膛。 “或许是吧!反正不沾为好!”边说司马枫边有了几分倦意。 “那你又沾我?”岳艳娥显然不想放过这个问题。 “哎,你怎么跟那姐妹一样?我们认识多久了?” “这几年风雨刀剑的走过来,你啥秉性、脾气也都清楚的很。” 虽然司马枫困了,但还得应付。否则下次想吃肉的时候,费工夫。 “那姐妹花是河豚,我是什么?”显然岳美女还没退潮。 哎,男女有别啊!女人的性子来的慢,退得也慢。 男人很多时候都是抽身事毕,进入到了圣贤待机模式。 “你啊,你是野山菌!”思考了片刻,司马枫回道。 “呵呵,这怎么说?你不怕我这菌子有毒,毒死你么?” 怀里的岳艳娥颤笑,在那香腻嫩软的触碰下,司马枫感觉自己又好像行了。 “不怕,我识货!就认准你这朵野菌子了!关键是这口菌子吃上瘾了!” 边说司马枫的手开始游走了起来。 “别乱动!这不刚才吃过?”显然有人开始慢慢地退潮了。 “那我问你,我是毒菌子,你家查伊伊是什么?” 岳艳娥翻了个身,拉开了距离,手支着头看着司马枫问道。 哎,一点刚起来的火星又没了。 司马枫叹了一口气,思索片刻回道:“她可能是米饭吧。” “呵呵,这怎么说?”岳艳娥笑问道。 “饿的时候吃真香!顿顿吃也有点烦;但离开两顿又不行!” “哈哈, 你真是个人才!发现晚了啊!”岳艳娥笑得花枝招展。 一对柔软的大白兔,对着司马枫又一顿的输出,司马枫立即又翻身上马。 刚溜了两圈,马儿心不在焉地说道:“你知道桂兰,对你来说是什么?” 听到这话,不紧不慢的司马枫停下了动作;显然这是个退火减速的话题。。 他略带埋怨地说道:“你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这上面来了?” “桂兰是你的水果,她等着你吃好几年了,你再不吃她就放坏了!”岳艳娥说道。 “或许过个一年半载,别人把她拿去吃了呢!” 这话一出,司马枫感觉也就自己骗自己。那桂兰啥性子他也清楚的很。 她刚到黄州的时候,听说也有不少人追求过她,结果都给她一个个都找各种理由给挡了回去。 如今到了渝州以后,由于职位等一系列的变化,基本上没人来尝试了。 果然司马枫刚才的话一出口,就被岳艳娥回怼道:“这么多年下来,我还不清楚?她心里没别人。” “哎,这~有些水果我觉得看看就好,不一定非要吃到嘴里吧。再说,对她我也没刻意做什么啊!” 虽然当初在凤山救过她一次,但那也只是顺势而为的举动。司马枫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一举动会让桂兰记在心里,并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对他心怀感激。 桂兰这姑娘人长得不错,可之前一直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老早司马枫就感觉桂兰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也就当她是个邻家姑娘,平时照看着,从未有过别的心思。 作为桂兰的老上司,岳艳娥算是最了解桂兰的人,她很清楚桂兰对司马枫的情义。 在听到司马枫的话后,她回道:“这是你的想法,你考虑过水果的想法?” “你可知道桂兰为什么一步步从看护当上了医师?” “为什么?”这事司马枫还真没细想过。 她只记得桂兰在凤山、乌阳的时候还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从苍南走出来以后就好很多。 “她还不是因为喜欢你!” “你一而再的对她的各种好意视而不见。她想有更多机会跟你接触,就主动多学多问了很多东西。” “这姑娘刚进凤山的时候可是看个杀猪都怕得;后来一步步自己走到手术台上,这桂兰也挺不容易得。”岳艳娥感叹道。 “啧啧,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司马枫感叹道。 不过他当即话锋一转又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啊!” “这一夫一妻是基本的政策,我也不能说改就改得啊!” “一个茶壶配几个茶杯不是很正常,你干嘛要搞这个玩意?”岳艳娥笑道。 “这还不是为了保护弱者?” “保护弱女子?不会吧,你这样剥夺了很多贫苦女子嫁入富家的机会。”岳艳娥笑道。 此刻司马枫已经彻底的熄火了。 他翻身下马平静地说道:“一夫一妻既是保护弱男子,更是保护弱女子!” “保护弱男子,让他们有等多机会娶妻这个我知道。一夫多妻的话,很多家境差的男子注定打一辈子光棍。” “可保护弱女子这话怎么个说法?”岳艳娥继续刨根问底。 “一夫一妻制的本质是平等啊!” “它明确规定了女人不用成为男人的附庸,她们可以靠自己活着。” “现在女子也可以上学,可以进工坊、进部队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啊!” “一夫多妻的话,无论是正妻还是小妾哪一个女子活得不委屈?”司马枫解释道。 听到这话岳艳娥撇撇嘴说道:“你这么说也有那么点道理。可我们这又算什么?” “我们这不是你情我愿,互相温暖各取所需嘛~”司马枫笑道。 “真是上了你的贼船了!”岳艳娥假情假意地感叹道。 “无力反抗,那你就配合享受吧~” 屋内升起了新一轮的氤氲。 *** 第二天司马枫醒来的时候发现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虽然是神清气爽,但腰还是有点酸。 简单吃过早饭后,在书房里他看到了岳艳娥昨晚带来的报纸小样。 《我军稳固各城防线,确保百姓平安过年》 《冶炼厂二号高炉投产,钢铁产量翻倍》 《文工团泸州、荣州巡演开始,掀起新一轮的宣传高潮》 《渝州城西纺织厂,年底布料大促销》 …… 看到这些报纸的小样,司马枫感觉这岳美女还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这报纸小样也有了一些官方媒体的味道,于是乎司马枫一手提笔认认真真的边读边改了起来。 第296章 千金难买我乐意 接下来的几天,司马枫白天就在泸州的府衙处理着各项的事务,而晚上就和那安娘娘好一番的操练。 不得不说这岳美女练过杂技的底子就是好,连续几晚下来,司马枫开始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果然是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我明天要回渝州了,你要不要一起走?”又一番风停雨歇后,司马枫问道。 “不了,既然出来了一趟,荣州那边也还是要转一转的。” “哦,我回去还有事那就先走了。这马上就快过年了,你也早些回去。” “我这孤家寡人的,在哪里过年还不是一样?”岳艳娥苦笑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把她紧紧搂住。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说真的,遇到合适的人,你就再找一个吧……” “哦,你舍得?”岳艳娥喃喃道。 “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我给不了你名分,也不能这样耽搁你一辈子,你也还年轻!” 听到这话岳艳娥马上侧身抬头盯着司马枫,问道:“怎么,你这就是厌烦了?” “这哪里的话,我可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这不是怕你……” 司马枫赶忙纠正道,同时再把那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我乐意!”还没等司马枫话说完,岳艳娥就斩钉截铁地回道。 哎,千金难买“我乐意”,万银难留无心人! 听到这话,司马枫也就不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把头往那被子里挪去。 ****** 司马枫回到渝州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六号了。 两个月不见,小钢这小家伙已经会坐了。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司马枫,嘴里还吐出几个泡泡。司马枫心里一喜,伸手想要摸摸小钢的脑袋,却被他一扭头躲开了。 而襁褓中的兰兰看了司马枫一眼,就开始哇哇的大哭起来,弄得司马枫尴尬的站在一边。查伊伊哄了半天,这小家伙就是不正眼看他一眼。 司马枫有些失落,他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了,孩子们都有些生疏了。 查伊伊把兰兰抱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嘴里哼唱着儿歌。兰兰的哭声渐渐地小了下来,但是眼睛还是红红的。 “对不起,伊伊,我让你们受苦了。”司马枫走到查伊伊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查伊伊微微一笑,说:“你回来就好,我们一直在等你。” 司马枫看着查伊伊,心里充满了感动。他知道,查伊伊一直是他的坚强后盾,无论他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一直支持他。 “你看你两个月不回来,娃都不认你这个爹了。”边上石芊芊笑道。 “这是认生,过半天就好!上次天启回来,小钢也这样。”熊芳霞解释道。 “枫哥,你果然又是回来等吃席啊!过两天就是小哥和云姐姐的婚礼了。”石芊芊在边上埋怨道。 “哈哈,我这不是赶回来了嘛?启哥不是还没回来嘛?”边说司马枫边抱起了边上的小钢。 别说这小家伙两个月不见,长高了不少,变成了一个肉坨。 “嗯,你们一个比一个能拖!不知道外面真有那么多事,还是被别的什么东西缠着~”石芊芊没好气地说道。 “我这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有你和大嫂张罗嘛!”司马枫继续解释道,边在捏小钢的胖脸。 石天佑和钟云玲这两人都不是张扬的主,本来婚礼这两人都想低调的进行,奈何这事他们做不了主。 李摩太这神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两人要成亲的消息,天天在机电工业园堵着石天佑。 最后石天佑被缠的没办法,答应婚礼的时候在教堂里面走一遭。 这个新落成的教堂,在水师的军营旁边。 整个教堂也就三间房的大小,白墙黑瓦外面加了一圈木栅栏。按照李摩太的要求屋顶弄得比较陡峭,跟普通的房屋不同。而教堂正门是开在山墙上,并在山墙的屋顶设立了一个十字架。 石天佑成亲当天,他带着米其云、高一鹤等一群小子,先把钟云玲从安济坊的侧院接了出来。 一行人来到了新落成的教堂,司马枫、石天启、马一龙这些亲友早在教堂里等着。 至于石玉成、熊芳霞、查伊伊还有两个小家伙,则在兰园没来凑这个热闹。 一方面是因为这教堂也就只能容纳几十号人;另一方面有了之前那些传言,司马枫也不想把这教堂的地位抬的太高。 *** 随着石天启挽着钟云玲走进教堂,神坛的一角李摩太一本正经的弹奏起了音乐。 那钢琴是科曼好一番辗转托朋友运过来的。 这钢琴和音乐,也是李摩太说服石天佑婚礼来教堂走一遭的主要理由。 石天启和钟云玲两人缓步走上神坛后,音乐结束。 司马枫看着台上新人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和穿着一身黑色教袍的李摩太,多少感觉有些违和。 李摩太走到二人面前,掏出一本经书沉声道:“我以神的名义启示,祝福二位新人白头偕老,至死不渝。” “从今往后无论贫穷富贵、疾病健康,他们都彼此搀扶,孝敬父母、养儿育女直到死亡才能将他们分离。” “神祝福你们!阿门!” 李摩太说完,转身用力敲了敲挂在神坛屋顶的一个大钟。 随着教堂屋顶的钟声响起,教堂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再次感受到这魔幻的一面,司马枫不由喃喃道:“这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呵呵,会长你感觉哪里怪了?”边上的马一龙问道。 “说不上来,反正感觉怪怪得。” 司马枫当然不能说,和他的记忆中的教堂偏差太大了,这教堂和婚礼就是一个中西结合的缝合怪。 听到这话,马一龙笑道:“会长,这根源其实在你啊!当初你不是说不养闲神嘛?” “结果这李摩太神父就成了这样?这是谁的主意?”司马枫小声问道。 这时众人已经开始起身往外走去,马一龙指了指不远的石芊芊笑道:“小郡主啊!” “我找她要建教堂的费用,她琢磨了半天说:‘弄的这么一处,盖这么大个房子,养个人总要有点用吧。’” “啧啧,这也可以!虽然有点缝合,但也是物尽其用,教堂被你们当成了婚礼的礼堂了。”司马枫感叹道。 “其实教堂作用还远不止这个!”马一龙笑道。 “哦,还有什么用?” “敲钟啊,神父到点就要敲钟的……”说到这里马一龙贱笑道。 “啊,你们把神父培养成了人肉报时器。这也行……”司马枫不由感叹道。 “呵呵,都是小郡主的主意。她说神父,这样可以定时提醒人祈祷;就算不祈祷,也提醒人别作恶。” 听到这里司马枫还是忍不住地问道:“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服那神父的。” “据我所知,神父是一个有信仰的人。怎么这么简单就被你们说服了?” 第297章 神父的妙用 听到司马枫的话,马一龙更乐了。 他贼笑道:“这个很简单啊,神父要传教我们配合他啊!” “我们每天都派一二十个需要教化的人,过来听他念经。” 晕,念经!这词用的,让司马枫一阵无语。 “这都行……等等,你们都派的是什么人?”司马枫好奇地问道。 “偷懒的工匠,没有按时纳税的人,还有就是街头吵架说人是非的……” “晕,你们当这里是教化点了!神父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情况吗?”司马枫还是很好奇。 “当然不知道,我只是告诉神父他只管念经书就行了,人我们来负责帮他找。” “至于这些人信不信,完全看他得经念的好不好,能不能直达人心。” “当然送过来的那些人,也早给他们交代了。要好好的听课,不能打瞌睡、更不许交头接耳。” “只要那神父不在他们的改造书上签字,他们第二天还要接着来。” “哦,那改造书又是什么?”司马枫好奇的问道。 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教堂的门口。马一龙随手从门边的木盒子里抽了一张纸,递给了司马枫。 司马枫接过来一看,那纸上印着《忏悔录》: “我有罪,但我已经接受了神父的教诲痛改前非,好好做人、认真做事!” “克制自己的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希望早日得到真神的救赎!” 而下面还留好了单位、姓名、日期之类的空格。 司马枫一阵的无语!好吧,真这样下去这教堂也成了教化点了,那李摩太还真造福了一方。 一行人回到兰园后,接下来的婚礼流程就回到了正轨。 在兰园的正厅,石天佑和钟云玲两人双膝跪下,他们的眼神交汇,彼此的心中都充满了坚定和爱意。 他们轻轻地向石玉成递上了茶水,仿佛在向这位给予他们生命和爱的父亲表达最诚挚的敬意。 石玉成微笑着接过了茶水,他的目光落在了这对新人身上,眼中充满了欣慰和祝福。 他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感受着那淡淡的茶香,仿佛在品味着他们的爱情。然后,他将红包递给了二人,这象征着他对他们婚姻的认可和祝福。 石天佑和钟云玲接过红包,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个简单的仪式,虽然低调举行,但却蕴含着深深的情感和家庭的温暖。 在兰园内,大摆宴席,亲朋好友们欢聚一堂,共同庆祝这个特殊的时刻。婚礼的氛围弥漫在兰园的每一个角落,欢乐的笑声和祝福声此起彼伏。 司马枫、石天启两人也陪着一众宾客喝了个天昏地暗。 ****** 结婚后,石天佑和钟云玲依旧住在了上院。 钟云玲和石芊芊、查伊伊早就熟络,因此很快也就融入到集体。 因此除了吃饭的时候多了个人以外,司马枫一家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在这个家庭里,每个人都在默默地为彼此付出。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关爱着彼此,让这个家庭充满了温馨和幸福。 除夕前一天晚上,一家人吃完晚饭后一边守夜,一边讨论着第二天的安排。 “父亲,明天去忠烈馆我就不去了吧?” “这大过年的兰园里面多少要个人看着,小钢也没人带啊!”熊芳霞看了看石玉成问道。 “去,怎么能不去呢!把小钢带上一起去!他可是娘娘的亲孙子啊!”石玉成斩钉截铁地回道。 “爹,你这话说的!那兰兰就不是亲孙女了?”听到石玉成的话,石芊芊马上回怼道。 还不等众人反应,她又看着大眼萌萌的司马兰笑道:“兰兰,明天我们也去!” 对小钢和兰兰,这对侄儿她这个当姑姑的可一点没偏心。过年的新衣服,她可是每人都准备了两套。 “兰兰还是不去了吧,她还小…”这时候,查伊伊在边上小声说道。 “去,必须去!我们说的是男女平等,就要从娃娃抓起,孙子孙女都一样!” 石玉成可能也是觉得前面的话有些许问题,于是赶紧补充道。 “就是,二嫂我们都去!兰兰明天我抱!”边说,石芊芊还伸手摸了摸兰兰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 就这样年三十一早,司马枫一家全体都出动了。 一家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浩浩荡荡直奔城外的忠烈馆而去。 经过小半年的建设,忠烈馆前面的英烈广场已经成型,中间的核心区域已经铺上了石板。 而广场正中的纪念碑底座平台已经建好,碑身也在随着脚手架不断增高。 忠烈馆前院的正堂已经初步完工,只是装饰、雕像这些工作还在进行。 司马枫一家抵达忠烈馆的时候,近卫师、水师、工匠的代表已经抵达。 于是司马枫推着石玉成在前,旁边跟着石天启、石天佑。 而在他们的后面是石芊芊、熊芳霞、查伊伊、钟云玲这些女眷。 襁褓里的小钢和兰兰被几个女眷轮流抱着,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在他们一家的后面,跟的是王一星、马一龙、金忠、郭春桃、李二喜这些人员。 一行人先是在罗有旺的主持下进行集体跪拜。 接着所有人轮流到香案前上了香,再到两边烧了纸钱。 随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祭拜正式结束,所有人各自回家过年。 ****** 虽说是过年,可这几天司马枫也没闲着。毕竟这么多天不在渝州,他手里堆了一堆的事情。 他先是处理了一堆积压的文件,接着又去了几个工业园视察了一番。 过年主要的工厂都已经停产了,但司马枫还是一处处查看了建设的进展,和值守的人员聊了聊天。 一圈转下来,司马枫感觉虽然这两个月他不在渝州,但各个工业项目的建设基本按计划在推进。 现在冶炼厂、兵工厂、火药厂这些重点建设的项目,前期规划产能的建设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 预计年后,这些蓝营安身立命资本的项目,都将进入产能爬坡阶段。 至于造船厂、机械厂、电气厂里新设计开发的船只和设备,都陆续进入到了试制阶段。 一些配套的零件和半成品在车间、船尾和库房里,等待着下一步的进展。 在机电工业园的旁边,一座更大型的发电厂正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 这座发电厂的建成投产,将标志着渝州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按照石天佑的规划,这座发电厂将为渝州主要的工厂、医院、学校,甚至部分街道提供电力,让这座城市开始灯火一片。 前期建设的发电厂供电能力有限,目前只有兰园、府衙、还有军营通讯站等几处关键位置有电。 但随着电线和电灯的生产、铺设、安装有条不紊地进行,这座城市的夜晚将不再黑暗。 渝州的工匠和市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这座城市的新变化,他们期待着这座更大的发电厂能够为他们伟大的事业、舒适的生活带来改变。 司马枫这些天一直在忙个不停,查伊伊也没有闲着。 她一会跑养老院探望老人,一会跑育婴堂问候孩子们,她希望能够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带去一些温暖和关怀。 她去了养老院,她给老人们带去了一些水果和糕点,希望他们能够感受到一些甜蜜和温暖。 从养老院出来,查伊伊又去了育婴堂。那里的孩子们看到她,都欢呼雀跃起来。 他们围在她的身边,查伊伊也被孩子们的热情所感染,和他们一起玩耍,给他们讲故事。 她给孩子们带去了一些玩具和糖果,希望他们能够感受到一些快乐和甜蜜。 在育婴堂里,有一个小女孩名叫小雨,她失去了双亲,生活很困难。查伊伊每次去看望她,都会给她带去一些衣服和鞋子,希望她能够感受到一些关爱和温暖。 小雨也很喜欢查伊伊,她总是对她说:“伊伊姐姐,你是我的天使,你的到来让我感受到了幸福。” 查伊伊的行动虽然微小,但是却能够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带去一些希望和安慰。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虽然有限,但是只要每个人都能够付出一份爱,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好。 还好现在兰园除了石玉成和赵姐,又请了一个李嫂帮忙看着小钢和兰兰这对小家伙。 查伊伊也放心了许多,她知道,有了李嫂的帮忙,小钢和兰兰一定会得到更好的照顾。 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第298章 军政分离 这天司马枫和查伊伊都回来的比较早,兰兰这小家伙早早的就睡着了。 看着产后身形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的自家媳妇,司马枫从身后轻轻地把她抱住。 “你说,我们兰兰长大了做什么?”司马枫把下巴放在查伊伊的肩头,轻声问道。 “做什么都行,只是希望她长大了以后不要打仗,不要背井离乡奔波千里。” 查伊伊一边帮兰兰擦脸,一边感叹道。 “好吧,我和天启努力努力,争取在她长大以前把仗打完。”司马枫笑道。 “冬梅姨娘来信了,说是湘军前一阵已经攻城了,只是后来被贵王击溃了。” “你劝劝她来渝州吧,盛京那边哪天失守也不好说。”司马枫回道。 对于大顺那边的形势司马枫一直有关注,虽然整体上来说大济和大顺打的是有来有往,但形势对大顺越来越不利。 湘军和大济对盛京周边的包围圈,也是越收越紧。 感受着查伊伊身上带着奶香的气息,司马枫刚小心翼翼的尝试了一番。 结果自己媳妇感觉伤口好像还没养好,刚有所动作,查伊伊就叫苦不已。 于是司马枫又只能兴致缺缺地作罢,揉捏着自己丫头的饭盒,享受着手动服务。 ****** 这过年几天趁着石玉成、石天启都在,司马枫与二人好一番的商议,把军政人事做了一番调整。 准备在一师的基础上组建第一军,军长由于大江担任;其中一师驻地荣州,四师驻地泸州。 在二师的基础上组建第二军,军长由石天启担任;下辖二师和五师,分别驻扎在利州和巴州。 由三师组建第三军,军长赵四;下辖三师和六师,分别驻扎夔州和达州。 按着上述的编制规划,人员三万多人的缺编;这些人员只能节后开始招募了。 相对于军队的扩编,政府的改革更为大刀阔斧。 这一次本着军政陆续分开的原则,司马枫和石玉成商议一番后,决定把治理下的七个州,划分成了四个专区。 东部专区区长由杨家敏担任,管辖着夔州、达州两地。 西南专区区长由李二喜担任,管辖泸州、荣州两地。 西北专区区长由宁文德担任,管辖巴州、利州两地。 而最为核心的渝州专区,区长则由罗有旺担任。 至于司马枫自己,则成了蓝营的军政总理。 军政分离后,军队以后只负责训练新兵和打仗;而地方官员的核心是负责民生和经济建设。 大年初八,寒风凛冽,司马枫准点出现在城外的军营里。 会议室内,参谋长王一星将前一段时间的“食盐战役”情况向众人做了通报。 他详细描述了战斗的激烈过程,以及士兵们的英勇表现。然而,他的表情也透露出一丝忧虑。 “尽管我们的新式武器装备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我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兵力不足和后勤补给的问题,始终是我们的软肋。”王一星总结道。 司马枫默默地听着,他的脸色愈发的凝重。他知道,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现实。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我们也从这次战役中积累了宝贵的经验。我们的新式武器装备,让我们在战场上取得了优势。这也证明了我们的科研的方向是正确。”王一星继续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司马枫微微点头,他看向王一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科技和武器的领先确实是他们的底气。 “然而,我们也不能忽视这次战役中的教训。兵力不足和后勤补给的问题,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战斗力。” “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否则,我们将无法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王一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司马枫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王一星说得没错。同时他对于这石玉成去旧部越发的欣赏,这个王一星一段时间接触下来,确实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技术型军官。 “那么,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司马枫问道。他看向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期待着他们能够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王一星看了看司马枫,然后说道:“年初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完成新一轮的扩军和训练。我们需要更多的士兵,更精良的装备,才能在战场上取得更大的胜利。” 司马枫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们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他们必须尽快扩充军队,提高战斗力,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胜利。 “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加强情报、通讯和后勤的建设。这其中就包括了渝州到泸州、荣州的电报线,还有后勤物资的水陆两路补给线路。” “我们需要确保信息的畅通无阻,以及物资的及时供应,才能让我们的军队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王一星继续说道。 司马枫微微点头,他看向王一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在这个战争的年代,情报、通讯和后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各位,我们面临的挑战依然严峻,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共同努力,我们一定能够战胜困难,取得最后的胜利。”司马枫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信心。 会议室里的众人纷纷点头,他们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坚定和信心。 对于下一阶段军队的任务,司马枫当然也是直言不讳。 在会上他也明确表示,军队要在一番休整后,尽快完成对巴蜀盆地全面的管控。 相较于已经成熟的军队体系,初九那天的政务会议则是首次召开。 看着在座的罗有旺、杨家敏、宁文德、李二喜几人,司马枫也是侃侃而谈。 “我们不仅要能打江山,更要经营这一方沃土。” “厚积而薄发,只有广大的百姓支持,有坚实的工农商贸基础,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我们枪响、炮利、船坚,有个一年半载彻底管控这巴蜀之地,想必也不是什么难题。” “然而如何让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真正实现‘耕者有其田,工商有其安,老幼有所依,年少有所学’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过去的一年我们在渝州、夔州和达州已经进行了一些探索。” “无论是田产税的征收,还是厂矿的建设,都让整个社会都动起来了,各地也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这三个地方,我们还要进一步的开矿建厂,修桥补路,建设更多的医院、学堂。” “而在西北、西南各州县,我们要尽快完成土地清查,田产税的征收。然后下一步跟进渝州、夔州的建设步伐。” 司马枫把自己关于政务和经济建设的设想和盘托出,几人听了半天却似懂非懂的。 毕竟这些人对于地方的事务管理的理解,仅限于收税和治安这两项。 看着有些迷茫的众人,司马枫停了下来,环视了众人后问道:“前面都是我的设想,各位有什么问题?” “毕竟这如何治理千万的百姓,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大家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直言不的,今天关起门来都是自己人。” 几人都在面面相觑,过了半天杨家敏先开口道:“会长啊,可能是我这一年在夔州,跟大伙接触的少,有个问题我没想明白。” “您说鼓励农户都去进城、进厂,可怎么说田地总要人种吧?” “不种地哪里来粮食呢?无论是农民、工人和商铺的人都是要吃饭的。” “之前仅渝州一地的工厂和商铺,我们各地挤一挤、凑一凑问题还不大。” “但如果各地都建厂矿,鼓励百姓进城镇开设店铺,那以后的粮食怎么供应?” “虽说工厂的东西能卖了换粮食,粮食也可以外购。可如果我们数十上百万人口粮都要外购,那可是个天大的数目。” 杨家敏提的这个问题很尖锐,但司马枫还是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看他。 毕竟这确实是很多人忧心忡忡的问题,只是有些人碍于各种原因不愿意直说罢了。 对于过过忍饥挨饿日子的人来说,这种最原始的生理需要是刻在骨子里的。 人的基本需求第一位的是获得食物和水生存下去;而第二位的就是稳定的获得食物让自己的生存有所保障。 只有这两个需求得到满足以后,才能考虑繁衍、发展这些更长期的问题。 第299章 粮食的问题 听到杨家敏直言不讳的指出的问题后,司马枫喝了一口茶。 他包含在肯定的看了眼杨家敏后,淡淡地说道:“这是一个好问题!我们确实也要未雨绸缪。” “这里当然有一个前提,农民进入厂矿务工也好,进城经商做个小生意也罢,都是自发自愿的。” “既然是自愿的那就一定是要城里的收入比乡下高,生活比乡下好,他们才会愿意进城。” “一个农民在乡下种地,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就能收个1000来斤粮食。” 这个数字自然不是司马枫胡诌的,随着田产清查的完成,还有农业税的征收。 蓝营目前在渝州、夔州和达州已经初步建立起了田产、人口和粮食的统计体系。 见众人纷纷点头,司马枫继续说道:“农户除了自家的口粮外,真正能拿出来卖的粮食,是换不了几个钱得。” “就满打满算按1000斤粮食算,也就是我们厂矿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虽说农民在乡下可能打点零工,养点鸡鸭;但总体算下来,农户的收入最多只有工人收入的一半。” “至于城内外小商小贩,虽然他们收入不稳定是有赚有赔,但总体上来说也肯定比农民收入要好些,否则他们早回去种田了。” “所以啊城里收入高是农民愿意进城的根本原因!” 见司马枫没有正面回答粮食的问题,而是谈起了收入,杨家敏插话道:“会长,农民进城收入高这个我们也知道。” “现在我们主要担心的是粮食供应的问题。虽说有钱能买到粮食,我们担心把这粮价越抬越高。” “特别是外部采买,说不定哪天就被掐断;大顺那边前段时间被围城,就出现了这个问题。” “您之前说的,依靠市场撬动供需我们也能理解。但粮食这东西,还是比较特殊。” “真那一天外界采买的途径被掐断,就算是粮食抬高到了10个铜板一斤。大家立即都冲到乡下去种粮,可就算那样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粮食这东西不是吹口气就出来的,然而人不吃饭可是一天都不行的啊。” 见在座的几人听到杨家敏的话,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司马枫却笑道:“首先你说的粮价飞涨的情况确实有可能。” “特别是遇到水涝旱灾或者外面供应中断时,难免有人想囤积居奇炒高粮价,发一笔不义之财。” “对这种情况,我们眼下就要防患于未然,密切关注粮价建立政府的粮食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核心的问题还是粮食产量的问题。” “这个情况我觉得,实际要比大家想象的乐观一些。” “目前看进城进厂的农民和商贩,他们还没真正背井离乡。” “一家人往往也就是1-2个年轻的劳力进了城,真正农忙的时候他们还是要回去帮忙的。” “所以短期来看,我们这粮食的产量可能因为人员进城有所减少,但应该不会是断崖式的下降。” “这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人在乡下的时候,劳动力没有充分的发挥,毕竟有个农忙农闲的季节性。” “另一方面,就算是因为人力不足最先被闲置的一定是贫瘠的土地,这些土地产量本身也是有限的。” 听到司马枫的解释,杨家敏点头回应道: “会长您说得这些有道理,短时间看确实是这样;只是就怕长此以往,三五年后慢慢演变成了危机。” 见几人都认同这个说法,司马枫当然明白这些人还是有所顾虑。 他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语气也更加坚定。他继续说道:“从长远来看,保障粮食供应当然也是我们的基本要务。” “我们不能只考虑人的因素,要从农田水利建设、化肥农药、良种培育等多个途径去提高粮食产量。” “我们必须加强农田水利建设,改善耕地质量,提高农作物的抗灾能力。”他的声音中带着坚定。 “同时,我们也要推广化肥农药的合理使用,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和质量。这需要我们加强科学研究,同时也需要广大农民的支持和参与。” 听到这全新的说法,众人先是一阵疑惑,接着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片刻之后,宁文德忍不住问道:“会长,你说的打井挖渠建水库,让所有田地能旱涝保收我能理解。” “可化肥农药是什么?怎么能增加粮食的产量?” 化肥这个时代自然是没有的,而农药这个时代的百姓也是知之甚少。 想到这里司马枫解释道:“哦,这化肥就是从工厂里面提炼的肥料,撒到地里庄稼会长得好一些。” “至于农药就是给庄稼吃药,跟给人吃药一个道理。” “这么神奇?!”此言一出,罗有旺也忍不住问道。 “呵呵,这是科学!科学不仅是枪炮和工厂,种田养殖这些也有它内涵的规律和道理。” “这方面以往重视的人不多,我也是在之前的一本书里,偶然见过!”司马枫解释道。 对于这个说辞,所有人员都没有纠结,毕竟这说辞都听得麻木了。 于是司马枫环顾几人后,说道:“你们想想啊,田地里面的庄稼长得好坏。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不是和施肥有很大的关系?” “这是自然,肥田沃土出好粮嘛!”宁文德回道。 “庄稼是从地里的吸收营养素的,这些营养素过去都是尿粪。” “只是这些农家肥一来数量有限,二来施肥起来也是个麻烦。” “如果在工厂里直接制取营养素,撒到田地里,自然也能起到作用,并且庄稼会长得更好。”司马枫解释道。 “这真的行?”杨家敏再次确认道。 哎,想想后世的农业就是良种加化肥农药的衍生,再加上各种的除草剂、催长剂、调节激素,让农业彻底成了石油化工行业的附庸,沙漠和盐碱地都能种出粮食。 不过现在和这些人解释这些,确实太过于超前了。 见除了李二喜几人都露出了疑惑地神色,司马枫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化肥、农药我可以让米其云那边开始研制。” “只是这化肥施多少,农药怎么用,还有良种培育都是一个长期的活,需要有人一步步推动起来。” “这庄稼一茬都是三五个月,三两年才能初步见到一些成效来。” “所以我准备在化工园那边,再开个农科所。专门研究化肥、农药还有良种这些问题。” “只是很可惜,我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第300章 化肥和农药 司马枫老早就想工业化生产化肥啦,可炼焦厂氨水产量不够,这个想法就一直没落地。 现在司马枫打算先用炼焦厂的氨水和二氧化碳生产碳酸氢铵。等初步试验工艺和生产没问题了,再建专门的化肥厂。 碳酸氢铵是一种速效氮肥,什么土壤都能用,还能给作物同时提供铵态氮和二氧化碳。 它的生产只需要煤和水,只要解决脱硫和造粒这两个问题,就可以批量生产了。 司马枫打算先生产波尔多液这种农药。 它是由硫酸铜、生石灰和水按不同比例混合而成的天蓝色胶状液体。 波尔多液可以防治蔬菜、果树、棉、麻等植物的多种病害,尤其是对霜霉病和炭疽病等叶部病害的防治效果非常好。 此外,它还能让植物的叶子更加浓绿,生长更加健壮,从而提高树体的抗病能力。 除了波尔多液,司马枫还打算生产鱼藤粉。 鱼藤粉是用鱼藤的根部加工而成的天然农药,里面含有一种叫做鱼藤酮的物质,它可是害虫的大克星! 鱼藤酮进入虫体后,就像给害虫戴上了紧箍咒,让它们的线粒体呼吸链无法正常工作。这会导致害虫呼吸困难,甚至惊厥,最后动弹不得,只能等死。 鱼藤粉的威力可不小,它能防治各种蚜虫、螨、蛾、瓢虫等害虫,还能对付那些讨厌的卫生害虫,比如蚊子、苍蝇、跳蚤和虱子等。 虽然鱼藤粉和波尔多液的杀伤力一般般,但它们的毒副作用也比较小。 相比之下,敌敌畏和乐果这些高毒性有机磷农药可就厉害多了,不过司马枫现在还没本事搞出来。 司马枫还在思索着农药的问题,就听到杨家敏说道:“在三师,有个叫牛永壮的营长。” “这货以前就是地主家的工头,参军入伍后对种地的事还恋恋不忘。” “现在一闲下来,还在军营边上弄了两份田,种上蔬菜瓜果。” “这货倒是一直嚷嚷着仗打完了要种田。会长你要弄个农科所的话,我看他挺适合。” 有人愿意种田这也是好事,毕竟军队里出来的人,对蓝营理念比较熟悉。 不像本地土生土长的农民,大字不识几个不说,真正种起地来很多传统的习惯很难纠正。 司马枫一边记录着会议内容,一边思考着刚才提出的建议。 他抬起头,看了看杨家敏,然后回答道:“这个你让他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交接,过完节到化工园去找米其云。” “我准备在那无花果园边上,弄几十亩地作为试验田,先实验一番。”他继续说道,手指着会议室的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这个试验田不仅可以试验化肥农药,还能琢磨科学种植增产增收的方法。 他相信,通过这个试验田,他们可以为农业发展探索出一条新的道路。 “将来还要研究和培育良种,这事大有可为。”他接着说,声音中带着兴奋和激动。 接下来,几个人就这试验田、粮食储备还有水利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他们各抒己见,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司马枫认真地倾听着每个人的发言,不时地记录着一些重要的观点。 眼看到天色一不早,会议准备结束。 这时候罗有旺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会长,我这有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到很多时候都嘻嘻哈哈的罗有旺严肃了起来,司马枫也马上正襟危坐地回道:“今天都是自己人,你直说无妨。” “现在我们这又要建工厂,又要修桥补路,还要建学校医院,这些钱哪里来?” “眼下这些事情可都是花钱的事。去年依靠着一波田产税,才能勉强还能维系。” “而今年只有农业税和工商税,估计勉强只够人员的开支。” “虽说这厂矿和木兰商行的收入会越来越多,但这今年这一扩军估计也是捉襟见肘得。” 此言一出,包括司马枫在内所有人都严肃了起来。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说到底社会的运转底层一切要依靠金钱维系。 果然罗有旺话刚说完,宁文德也接话道:“会长,这确实是个问题,达州的情况比较典型。” “这里都是捻得清轻重的人,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把这个情况跟大家说一说。” “去年达州的田产税也就够眼下盖得七所学校,三处医院,修了两百多里的路桥。” “今年没有这田产税的收入,只依靠农业和工商税能维系住军队、政府这些人员的日常开支就不错了。” “要修水利,建工厂,开矿山怕是真没多余的钱。” 去年下半年以来,达州的各项政府支出基本上都是宁文德在打理。 因此对政府收支的事情,他还是很比较清楚得。 见司马枫陷入到了沉思,宁文德则继续补充道:“会长,我们税收的太低了。” “农业税才三分(3%),商贸税才五分。最高的厂矿税才一毛(10%),这些比例都太低了。” “更何况,我们现在盐铁这块基本上都是倒贴的。” “这样我们政府的钱可谓是捉襟见肘,有些事情想做也做不成啊!” 听到这话,罗有旺也补充道:“以前我们觉得大济从百姓手里拿一分钱都是狂征暴敛。” “可当我们自己走到台前才发现,官员的工资、医院、教育、路桥、抚幼济老这些钱是不能省的。” “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既然我们要进行基础建设,多收点税也未尝不可。” 此言一出,在座的几人也纷纷地点头。 屁股决定脑袋。显然,他们此刻都深刻地意识到,政务的决策往往受到经济条件的影响,而当他们主政一方后,想要有所作为,口袋里没几个钱才感觉行动的艰难。 这就是当家方知柴米贵。 见状司马枫深吸了一口气后,回应道:“钱的事情,我在琢磨琢磨。” “麻烦大家结合各地的情况列一个收入和开支的计划来,我再结合厂矿、商行、军队的收支整合一起考虑拿出个定论。” “整个来说事情也有个轻重缓急,列出来我们先保证最紧要的。” “而有些事情目前确实落实不了,不行也只能缓上一缓等资金宽裕些再说。” 第301章 铁路时代 大年初十这天,司马枫一早就出门往城南的冶炼工业园赶去。 因为这一天是冶炼工业园到煤矿铁路开通的日子。 在黄州的时候,当时铁路也就只修建了几里地的实验线。 而这一次的铁路可是从城内的冶炼厂到煤矿、铁矿,蔓延了100多里地。 除了线路的两头的站房,在沿途还设置了五六个车站和交汇点。 当然这段铁路主要是以煤铁的运输为主同时兼顾客运,也算是一条工程验证线。 司马枫到达城南的车站时,赵有财、俞书海、严大奎这些人早已等在这里了。 一个乌黑铮亮的火车头此刻已经“扑哧扑哧”地冒着浓浓的白烟,显然锅炉早已沸腾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在蒸汽车头的后面紧接着是一节装煤的车厢,再后面连接的是一节客车车厢,而最后面是6节敞开的运煤或铁的车厢。 几人登上车厢后,看到的是两排背靠背的木质固定座椅,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茶几。 车厢的布局和样式,这些细节司马枫就给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具体的细节都是赵有财在落实发挥。 几人在车厢中间的坐下,而随着一声汽笛鸣响,火车徐徐前行。 听着“哐当、哐当”铁轨和轮毂撞击的声音,感受到车厢的晃动,司马枫也感慨这终于是迈进了铁路时代。 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司马枫笑问道:“这火车时速是多少?” “目前运行的最高车速是30里每小时,实验的时候我们跑过40里每小时。”赵有财在旁边解释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看了看几人后点头道:“嗯,不错!先跑起来,试验发现问题,再一步步改善提高。” “将来是铁路的时代,我们要用铁路把主要的城市、厂矿都连接起来。” “铁路是地面效率最高的运输工具,没有之一。” 见几人点头回应,司马枫补充道:“我们也还要再接再厉!之前听科曼说西洋各国现在都有几千里的铁路在运行。” “目前他们火车最高运行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跑的最快的马匹。” “按这个说法,我估摸着他们的火车时速超过了100里。” “会长,这一代的火车再提速的估摸着不行。一方面是怕活塞受不了,另一方面也担心翻车。”赵有财在旁边解释道。 “嗯,还是以安全为第一前提,工程技术不是一蹴而就的。在使用中发现问题改进吧。”司马枫点头回应道。 “是的,会长!我们也按着您之前的思路,准备按着装备一代,试验一代,开发一代,不断迭代改进。”赵有财回应道。 “不错,不错!只有不断的迭代和改进,才能一步步提高。一下子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边说司马枫又看了看一边的俞书海,说道:“这火车跑起来,当然只是第一步。” “不过运输团这边,一方面要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多拉快跑;另一方面也要开始勘探规划下一步的路网。” “这渝州到泸州、荣州的铁路,我看可以先落实起来。” 听到这话,俞书海一边点头回应,一边笑道:“会长,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目前运输团虽然超标快到5000人了,不过水路、铁路和公路营一分,每处也就1000多人。” “铁路1000多人,既要建铁路,又要维持现在这已经开通的线路运行,怕是不够的。” “呵呵,老俞这是要申请扩编了。”司马枫还没接话,边上的赵有财就笑道。 这时司马枫也笑道:“不怕吃饭拣大碗,就怕干活爱偷懒!” “运输团要扩编没问题,我给老俞你一个师的编制。但有一个前提,就是运输这事,也要逐步的开始计费。” “无论是轮船摆渡,还是火车拉货拉人。前期的建设成本,轮船、火车的购置成本都不算,但运行的物质消耗,还有人工要赚回来。” 听到这话俞书海面露出了难色,他小心回道:“会长,这过去都不收费的。现在开始收费了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虽说交通是公共设施,但只有合理的收费,才能有钱去建设新项目。” 对于收费这事,司马枫倒是很坚定。虽然交通有社会福利的性质,但完全免费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会长,目前这火车和摆渡船一样,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公干,还有就是周边的百姓。” 俞书海还在继续解释。 对这个问题司马枫自然早就考虑清楚了。这种原则问题,他是不可能松口的。 不过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公干的人付钱回去找单位报销啊。” “至于周围的百姓,经常要坐的你们可以卖月票打折。” “你们想想,你们一直不收费,是不是把以往江边百姓的摆渡船都挤到别处去了。” 这话一出,俞书海也低头回应道:“一开始,我们想到我们自己的人也是要过江的。” “摆渡反正多一个人,也没增加什么成本。倒是没想到,对原有的摆渡船带来得这个冲击。” “这就叫好心办坏事,社会经济运行,也有它的客观规律。”司马枫回道。 *** 正月十五刚过,石芊芊就带着刁万勇拿着一叠的报表找到了司马枫。 “处处都要钱,十个锅,七个盖怎么都顾不过来!”石芊芊边说边把几张报表塞给了司马枫。 司马枫刚开始查看,石芊芊在一边解释道:“虽然各地收入预计都比去年多点,可计划的开支都多了不少,哪里来那么多钱贴?” “另外就是军队的开支比去年翻了一倍还不止,都指望木兰商行变出钱来?” “大顺那边武器弹药,我们倒是现在可以批量供应了,但他们没钱买啊!” “还有就是厂矿虽然现在开始赚钱了,但后续的新项目建设、研究,每一项列的费用都不少。” “这怎么挪怎么算,这账都是平不了的!” 石芊芊噼噼啪啪的一顿,把问题全抖搂了出来。 而司马枫一边听她唠叨,一边仔细查看起了报表。 半天过后,司马枫抬起了头,看了看石芊芊和刁万勇二人回道:“这都是他们最终报上来的?” “嗯,前几天报过来一次,要的钱还多!给小郡主打回去了。”刁万勇在旁边解释道。 而此时石芊芊气鼓鼓的嘟囔着脸,显然为这事她没少和各个单位争吵。 第302章 流动性的问题 司马枫再次翻看了部分报表的明细,感觉无论是军队还是地方、厂矿很多开支的项目也确实都是必须的。 虽然主要项目的收支都已经采取了动态预算,这样还是有不少的差额。 目前收支不平衡的问题,说到底还是总体资本金投入不足。 且不说学校、医院这些收益有限的项目,就算是厂矿、铁路这些项目,前期也是要大力投入的。 虽然说有些项目拖一拖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么多年没有也都这么过了。 然而想想李摩太和科曼描述的西可可岛各国现在发展的情况,司马枫在内心还是有种危机。 思索了片刻后,司马枫突然眼前一亮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借钱建项目?” “借钱?找谁借?这缺的可是十几万金币!” “哥哥啊,这渝州城估计没谁有这么多钱啊!”石芊芊没好气地回道。 “不是找一个人借,而是找一群人借!我们开个银行怎么样?”司马枫笑道。 “银行?银行是什么?”石芊芊和刁万勇疑惑地看着司马枫。 “银行就是让人把钱存进来,凭借着票据将来用的时候可以再取。”司马枫解释道。 “那不和钱庄差不多?” “通过银行挪用百姓短时间用不到的钱?”石芊芊马上反应了过来抓住了重点。 “嗯,你理解的差不多。不过那不叫挪用,叫资金保值增值。” 司马枫一边点头回应,一边解释道:“不过银行和还是钱庄不一样。” “现在的钱庄存钱可能还要保管费,而银行存钱不仅不要保管费,还要给利息。” “这是用利息吸引人来存钱,然后再把钱借出去?”石芊芊疑惑地问道。 “可如果储户要取钱怎么办?” 不得不说石芊芊这丫头脑袋转的就是快。司马枫只说了一个大概,她一下子就发现了要害。 对于她提出的问题,司马枫解释道:“这个嘛,可以设置定期和活期嘛!” “定期就是一定期限内不能取的,或者取了给的利息很少,甚至是不给利息。” “活期虽然能随时取,但利息自然要低很多。” “百姓把钱存银行里以后,自然不可能全部取出来,这样就有多的钱办厂矿了。” 见两人还在思考,司马枫继续补充道:“当然了厂矿借银行的钱还的时候,也要付利息。” “贷款的利息低,贷款的利息高,加上一些必要的手续费,这就是银行运行的关键。” “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银行要保证百姓真想取钱的时候,一定取得出去来。” “这就要银行有信誉做保证。” 司马枫一口气把关于银行的设想初步解释完。 石芊芊听后感叹道:“哦,原来就是存款和贷款的利息差,来支持厂矿项目建设啊。” 不过片刻之后,她又立即补充道:“利用各家各户手里的闲钱来推动项目建设,这个我能理解。” “只是这从建银行到收纳存款,再到贷款没有三五个月看不到什么成效啊。” 这话到也是事实,听到这话司马枫也点头回笑道:“呵呵,只要你们银行建起来了,办法多的很。” “存款和贷款或许只是第一步。” 既然想到了,那银行必须建。 因为银行是迈向金融业的基础门口,没有银行后面很多设想,自然是没有办法推行的。 司马枫还在琢磨着以后银行发展的方向,却听到石芊芊问道:“那这几个月没有钱,缺钱的项目先不干了?” 这现实的问题,马上把司马枫拉了回来。他当即回道:“干!怎么能不干呢!” “大部分的项目前期无外乎是材料和人工这两项大开支。” “人工让各个单位想办法挤一挤,保障工资按期发放。” “至于材料尽量内部采购,不行就先欠着,等贷款出来了再给。” 听到这话,石芊芊一阵的头大,她还以为司马枫有什么神技呢。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哥哥啊,你这是拿着地里的庄稼当粮食啊!” “这万一将来项目还不上钱,雪球越滚越大怎么办?” “天塌陷来,有我顶着,你怕啥呢!”司马枫笑道。 “这一切其实核心就两点,人员的工资必须按时发;另外内部采购账记清楚就行。”司马枫强调道。 “哎,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总感觉这样不靠谱。”石芊芊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郡主,枪在手里,肉烂在锅里!出不了大乱子的。”这时候,边上的刁万勇显然看的比石芊芊更透彻。 司马枫这种内部三角债的玩法,实际上只是增加了流动性,只要杠杆受控问题不大。 只是这个时代的人,显然还是没有借钱过日子,还信用卡的经历。 想到这里他解释道:“我给你们举一个例子。” “一个外地的客商来到一个小镇上,他到了客栈里想要住店。” “于是他掏出了500铜板给掌柜的,要了上房一间。” “掌柜的让伙计带客人去楼上看房了。他自己则拿着客商刚刚付的500铜板,去了街头的肉店,然后把这500铜板给了屠夫,还了客栈欠的肉钱。” “屠夫又拿到这500铜板,赶紧到了隔壁裁缝店,去还了之前欠的买衣服的钱。” “那裁缝拿了这笔钱,又飞快地跑到客栈对面的布庄,还之前欠下的买布钱。” “而布庄的老板接到这个钱以后,再到了客栈找到了那掌柜的,用这钱还了他之前欠的饭钱。” “客栈的掌柜的刚接到转了一圈回到手里的500铜板,那个客人就下来了。” “客人表示对房间不满意,要换个地方住。于是掌柜的又把那500铜板,还给了客人。” “客人带着500铜板离开了小镇,客人的钱一分也没少,小镇也没提过任何东西和服务。” “然而小镇上所有人的债务却都清除了,大家都很高兴。” “这就叫金融流动性创造的价值,所以内部的债务在一定范围内,别太担心。”司马枫徐徐结束了讲述。 第303章 蓝营银行 虽然知道司马枫讲述的故事是假设的,里面有很多预设的前提。 但对其中的道理,石芊芊也还是想明白了几分。 于是她回道:“既然要用百姓的闲钱来解决流动性的问题,那就抓紧把银行建起来。” “普通百姓先不说,就算是先动员我们官员、军人和工匠把钱存到银行里,那也是一大笔。” 听到石芊芊的话,司马枫笑道:“其实不只是我们内部的个人,还有就是木兰商行、厂矿、政府这些单位。” “其实他们账上留个十天半个月的钱就足够了。” “多余的钱都可以多存到银行里,然后根据需要支取。” “当然大额的支取,可以建立一个预约制度,避免所有人都一起挤兑。” “还有就是,银行什么时间都不能把存款都贷出去,要留有一部分作为准备金。” “至于准备金和贷款的比例,这个可以慢慢摸索,前期不妨稍微定高一些。” “比如存款有10万金币,先只贷出去5万试试看。” 司马枫越说,石芊芊越觉得这银行建起来有意义。 她不由感叹:““枫哥,这么说我想一夜之间就把银行建起来。” “只是我们一时间,到那里找那么多的人,还有地方?” 见石芊芊已经开始思考着怎么落实,司马枫笑道:“你去找大嫂从税务总团,调一些女兵过来。” “还有就是工厂坊里面也可以调啊。当然你也可以招人啊。” “只是这跟钱打交道的事情,人员一定要注意品行。也要培训考核一番才能上岗的。” “我看有些钱庄就不错,直接把钱庄连人带铺子都收过了,就省事多了。”石芊芊撇着嘴回道。 哎,不得不说这丫头思维开阔。 于是司马枫回道:“这个你们注意分寸,不要强买强卖就行。” 听到这话石芊芊笑道:“呵呵,这个我可以跟他们明说,我们这银行以后存钱是要给利息的。” “他们不跟我们合作,将来没人会再往钱庄里面存钱了。” “更何况我们要人有人,要枪有枪!不配合的话,一个让大嫂好好查查他们的税有没有交够!” “如果按存钱数量交税的话,那还不赔死他们。” 看着一脸坏笑的石芊芊,司马枫也是一阵的无语。 是啊,拿着强权机器打压几个商户,不要太容易。 不过反过来一想,金融这行业非同小可,还是要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才行。 于是司马枫点头道:“能拉这些钱庄他们入股最好,这样前期建设的速度会快很多。” “这些钱庄可以作为支行和网点,但总行只能把握在我们自己人手里。” 石芊芊点头回应,接着问道:“那这个银行叫什么名字好呢?” 司马枫思索了片刻回道:“这银行要突出我们官方的背景,就叫“蓝营银行”吧。” 银行的事情就交给石芊芊和刁万勇折腾了。 至于到税务总团、厂矿调人这事,压根就不用司马枫操心;以现在石芊芊的影响力,完全没什么问题。 毕竟这丫头现在可是管着整个蓝营的钱袋子。 他唯一提醒的是石芊芊的是,和其他钱庄打交道带上夏竹。 毕竟跟传统的商贾打交道这事,夏竹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 话说过完节以后,冬梅从盛京到了渝州。而最终说服冬梅过来的,居然是兰兰这小家伙。 见到查伊伊那书信后面兰兰的小手印,冬梅当即决定把心里的南王放下,奔着渝州而来。 夏竹在兰园附近的院落还算是宽敞,于是乎冬梅过来后也就住在了那里。这个院落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温馨。冬梅住在这里,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只是和经常在外面的夏竹不同,冬梅到了渝州以后,每天吃完饭后就到了兰园。 和赵姐、看护一起带着小钢、兰兰这一对小家伙。 虽然夏竹和冬梅也就 30 岁左右,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她们看到兰兰这小丫头,就跟见到亲孙子一样,天天疼爱得不行。 这还不到半岁的娃娃,冬梅衣服都给准备了十多套。每天上午一套,下午一套,晚上一套来回换着。 以往小钢和兰兰的尿布,是石芊芊从纺织厂薅的上好的棉布,柔软又吸水。 结果冬梅一过来,觉得棉布不够软乎,在外面敷上了一层丝绸,说是这样小屁股就更嫩滑了。 “小娃皮肤嫩,这挨着皮肤的要用丝绸的,天热点才不容易发红。”冬梅解释道。 此言一出,查伊伊还没开口倒是熊芳霞和赵姐几人面面相觑。 贫困限制了想象力啊,她们没想到丝绸可以这么用。 这种高档的尿布查伊伊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觉得小钢一直这么用也没什么。兰兰自然也是跟着这么用了。 “现在这布料也挺好的,勤快点换就好了。”看出了熊芳霞几人的尴尬,查伊伊解释道。 结果这话一出,冬梅觉得是查伊伊是舍不得这点丝绸。 于是她挥挥手笑道:“这点小布料,我来出!不差这几个钱。” “把小钢的也一起换了,这马上天都热起来了。” 就这样兰兰和小钢的生活标准,从过去富裕家庭,马上拉升到了富二代。 兰兰才三四个月大,还没到添加辅食的时候。但是冬梅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给小钢尝试各种辅食了! 每天鱼粥、肉粥、瓜果粥换着花样喂养,小钢这个小家伙也因此变得更加圆润。 他的胳膊和大腿如同粉嫩的藕节,一节一节的,真是太可爱了! 大家都觉得冬梅把对南王的思念转移到了对兰兰的照顾上,而小钢只是顺带沾了光。 不过,看到冬梅对这对兄妹这么上心,无论是石玉成这个当爷爷的,还是熊芳霞和查伊伊这两个当妈的都感到欣喜。 几人也就开始忙起了自己的事情,白天就由着冬梅、赵姐带着两个看护,伺候着这对小公主和大少爷。 第304章 蓝月与蓝星 眼看马上正月就要过完,岳艳娥带着文艺团回到渝州。 这段时间岳艳娥不在渝州,司马枫还兼代着报纸总编辑。 不过好在过年期间报纸停刊了,从正月十五开始,依旧是五天出一版。虽说是兼任着总编辑,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报纸的刊发也初步走上了正轨。 司马枫其实也就是把军队、厂矿还有各处政府送过来的稿件审核一遍。再交给报社实际负责的方翰,拿去排版印刷就行了。 司马枫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审核着手中的稿件。他的眼睛闪烁着专注的光芒,仔细地阅读着每一行字,不放过任何一个错误或不妥之处。 他明白,这份报纸不仅仅是一份新闻报道,更是一扇连接着蓝营和百姓的窗户,它承载着人们的期待和希望。 司马枫拿起笔,轻轻地勾勒着,修改着一些词句,让它们更加准确、生动地表达出稿件的主旨。 他注重语言的简洁明了,但又不失生动形象,他希望每一篇报道都能够打动读者的心,让他们更加了解渝州的发展和变化。 在他的眼中,每一个字都是有生命力的,它们应该以最合适的方式呈现在报纸上,传递着信息和情感。 审核完最后一篇稿件,司马枫轻轻地舒了口气。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将稿件交给了方翰。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下,确定了一些排版和印刷的细节,然后方翰便带着稿件离开了。 当下报纸主要还是自己内部在购买,每次的发行量也就 1000 份。 这其中一小半在渝州分发到各个单位,而剩余的部分从军队和政府渠道再分发到各地。 这几天司马枫让报社的两个小伙,跟着石芊芊和夏竹了解银行筹建的进展;准备为银行的正式推出进行舆论的宣传。 这天午后,依旧是在文艺团后院的书房里。 房间里的旖旎还未散去,司马枫把两张稿件塞给了岳艳娥。 “这一篇是关于银行筹建的的报道,还有一篇巴州田产税征收初步完成的稿件,我看过了。” “下一期直接登报就行。” 司马枫说道。 此刻还在整理头发的岳艳娥,埋怨道:“你最近和方翰不是配合地挺好得,报纸的这事还麻烦我干嘛?” 嘴上虽然这样再说,但岳艳娥还是接过了稿件。 “这不是你不在,我临时客串一下!你回来了总编辑还是你。”司马枫笑道。 “你这就是看我个寡妇好欺负。” “哎,这话怎么说得!这叫能者多劳!这年也过完节也过罢,我要忙的事情还很多。” 边说司马枫边从身后亲搂着岳艳娥。 “报纸这事,直接交给方翰办不就行了?他可是大济的秀才呢!” “文章让他排版润色一下可以,大方向上怕他吃不准!”司马枫把下巴轻压在那软弱无骨的肩头,笑道。 “大方向上不是有你把关嘛。我看就是舆论的权力放给外人,你不放心。” 边说岳艳娥边从司马枫的怀里挣扎出去,开始收拾着书台上的东西。 “呵呵,这事你说的也没错!” “权力很多时候只通过血缘关系和性爱转播!” “权力是通过性传染,不是传播!”岳艳娥没好气地回道。 “哈哈,差不多!那个通道直通女人的灵魂;一个男人或许只有占据了女人的身子,才会真正把她当成自己人。” 听到这话岳艳娥妩媚的一笑。 片刻之后,她在书案前坐下,看了一眼司马枫说道:“哦,跟你说个事!” “荣州那对姐妹花你还记得?” “记得,怎么了?”司马枫回道。 不过说实话,不是有人提这一茬,离开荣州以后司马枫就基本把这事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毕竟那晚的事,对他来说如同过眼云烟,过了也就忘了。 相对于一两个特殊的个人,他现在治下可有数千万的百姓。 更何况军队、地方、厂矿大大小小的事情,早把他的生活和思想填满。 岳艳娥瞥了一眼司马枫继续说道:“这次剧团去了荣州演了第一场戏,那姐妹看了以后就哭的稀里哗啦的。” “或许真被触动了,那妹妹星星拉着姐姐,第二天就跑到剧团赖着不走,怎么说都要见我。” 听到这里,司马枫还是好奇地问道:“哦,她们想干嘛?” 那岳艳娥笑道:“两人先是痛哭了一番后,跟我讲诉了她们的经历。” “也都是跟我差不多的苦命人,从小就被养在一家地主家的后院,受尽了地主一家的刁难。” “后来被盐商买下来作为玩物培养,虽然衣食无忧,但也是各种的屈辱。” “虽说两人的身世或许没有喜儿那么凄凉,但舞台上很多的情形她们也是感同身受。” “哎,这世道很多人确实活得都不容易;很多贫苦人家的女孩更是活得艰难!”司马枫感叹道。 “是啊,我也好一番的安稳!两人也才收住了眼泪。” 岳艳娥瞟了一眼司马枫,继续说道:“当然我也没忘记您老人家的教诲。” “告诉她们这天下有千千万万的少男少女和她们都差不多。” “等着我们蓝营去号召她们觉醒,等着我们去拯救。” “不错!没有忘记文艺团的宗旨。没白亏了我这么疼你。”司马枫边说边又开始上下其手。 岳艳娥拍了一下司马枫,快深入山顶核心的手,嗲叫道:“说正事呢!别乱动!” 司马枫一边收手边问道:“哦,她们姐妹具体想干嘛?” “那月月到没说什么,星星直接说她想演戏!”岳艳娥回道。 “一番了解下来,我感觉那姑娘生的不错,也学过一段时间的小曲,就把她留下了。” “之前你不是提过《红营娘子军》的故事吗?我感觉那星星去演就挺合适的。”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司马枫也默默点头回应道:“哦,这个你安排就好了。” “对了,那个姐姐没想去剧团?”司马枫还是不由的好奇问道。 “没有,蓝月决定留在救护队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跟桂兰一起回来。”岳艳娥回道。 “哎,人各有志!她们自己愿意就行。” “两人以前叫月月、星星没有姓,现在决定姓蓝,叫蓝月和蓝星。”岳艳娥补充道。 “说是生要当蓝营的人,死要当蓝营的鬼。” 听到这话,司马枫确是摇摇头说道:“哎,这对小姑娘好好活着就行。” “什么做人做鬼的,怎么着上战场打仗也轮不到她们。” 看着一脸认真的司马枫,岳艳娥媚笑道:“这对姐妹现在对你迷的不行,要不你把这姐妹收了?” “估计她们也不会在乎什么名分!” “晕,我这外面的野花有你一朵就行了。”司马枫调笑道。 “造孽啊!我这身子和心都给你占了,还要给你干活卖命!” “呵呵,某些人不是说自己乐意的嘛~” 第305章 人才招募计划 春天如期而至,渝州城内外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各处工业园的的生产都陆续进入到了正轨,木兰商行与外围各地的商贸也进入到了常态。 由于局势的安稳以及开放的商贸政策,一大批客商从外地涌到了渝州城里。 夷州的粮食、滇南的茶叶、宣州的好纸、江南的瓷器、各地稀有的矿产都络绎不绝的运到渝州。 而各地的商贾又到渝州城内外外大小的店铺里购买铁锅、镰刀这样的铁制品;还有纺织厂的布匹乃至玻璃、镜子、药品,源源不断地往外地贩卖而去。 渝州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热闹非凡。街头巷尾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商家们热情洋溢地招揽着顾客,大声叫卖着自己的商品。顾客们也兴致勃勃地挑选着自己心仪的物品,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在这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春天里,渝州城的人和外来的客商都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他们相信,在这个温暖的季节里,他们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美好,亦或是他们能从渝州城的商贸活动中获得更多的利益。 虽说渝州城里的很多商品在周边的江州、夷州、岳城一带也能买到。但那都是木兰商行私下里找些大商家卖出的。 因此一般的中小商家,如果想拿到更便宜的货,现在还是来渝州方便。 要知道渝州城内外,不仅木兰商行现在对很多商品敞开了供应。 一些中小商家也只做一类特定的商品,直接去了工厂订货,拿到的价格也很优惠。而省去了木兰商行和本地的批发商,这些中小商家直接来渝州进货,利润自然是更高的,时效也更好。 批发、分销、零售不同的方式,不同的价格和纳期,这事在夏竹几人的经营下也玩的溜溜的。 以纺织厂的布匹为例,纺织厂由于采用了蒸汽机带动的织布机和提花机;生产的布匹自然是价格便宜量又足。这些布匹除了自用以外,还能大批的对外售卖。 不过纺织厂对外只对木兰商行和渝州本地的几个分销商。因为对于机械化大规模工厂来说,零零散散的订单是很难处理的。 故而大规模型的工厂,只能对大中型的商行和分销商,才能及时把东西卖出,实现收回成本还再购买原料生产。 毕竟石芊芊这丫头,现在一分钱要当成两半化,都要根据报表研究各个厂矿的资金周转率。 木兰商行这样的批发商为了配合工厂,还有资金的流转,也是走的大开大合快进快出的路线。 而渝州城里的分销商则不同,他们拿到的出厂价自然比木兰商行略高。 不过他们也有他们的优势,一方面他们可以通过,小批量出售吊着卖,维持利润。 另一方面他们也可以收集订单,累积到一定数量再到工厂定制特殊的样式和图案。 而这样有特殊要求的订单,价格自然卖的更高;不过可能要等上不少的时间。 一切商业的本质都是成本和效率的组合。 ****** 这段时间司马枫依旧忙碌着。 他时而关注一下各个厂矿生产的情况,时而了解了解各处军队征兵、扩编的情况。 不过相对厂矿和军队,这段时间让他最头疼的还是各地政府中层骨干的问题。 去年仅有渝州、夔州和达州三地,以过去蓝营在江州、黄州一带的累积,人员还算是坎坎能够应付。 然而到拿下达州的时候,原有的人员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 毕竟在过去大顺的体系下面,只是考虑了打江山的问题,很多中基层政府的官吏都是空缺的。 如今占据了荣州、泸州、巴州、利州这些地方后,大大小小的官员出现了严重的不足。 像州府下面的县长、主要的司法、民政这些局长,是大面积的空缺。 这天在兰园的外书房里,司马枫拉着石玉成和罗有旺讨论起了人员的问题。 “现在各地都想从渝州要人,可渝州城内外的官员也就这么些。” “很多人也都是才上岗不到一年,把这些人放出去管理几百上千人,我不放心啊。”罗有旺喃喃说道。 “从之前的情况看,大济的官吏做做具体的事情还勉强能够凑合。” “可一旦给点权力,一不小心这些人就走偏了。毕竟他们跟我们不同,没有经历过前几年的腥风血雨和艰难困苦,对百姓的疾苦、科技的重要理解的都不到位。” “哎,我们自己的人太嫩;大济原来的官员也能轻易给关键位置,现在这人是个难题。”石玉成也感叹道。 对此司马枫也点头回应道:“现在实际上不光各地官员缺人,厂矿和军队也缺人啊。” “像宁文德、李二喜这样的人,在军队或者厂矿也大有可为的,但各地政府缺人现在我也都抽了出去。” “现在军队在扩编,厂矿那边还有不少的新项目,整个来说各处人员都是捉襟见肘。” “目前看也就只有成立学院进修培训了。” 不过司马枫的话音刚落,石玉成思索了片刻却回道:“其实有一条路,我们还没想到。” “哦,在哪了?”司马枫问道。 “我们只看到了蓝营内部的人员,还有大济的官员,却没看到民间数以万计的学士和读书人。”石玉成徐徐说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喃喃道:“用些原来大济的读书人,这事之前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们不都不屑与我们为伍啊!” “想当初就是为了建学校,伊伊带着一群女营的大姑没少拜访之前的书院,结果那些人都是一个个阳奉阴违的主。嘴上答应的好好好,实际上落实的一个都没有。” “后来也还是,采用高薪招募的办法,吸引了少部分的读书人,靠着以前女营的底子,学校才建了起来。” “现在学校主要的老师,也都还是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 见司马枫依旧愤愤不平的样子,石玉成却摆摆手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小枫,你不是常说事物是变化发展的嘛。” “过去这些大济的读书人很多都在观望,一方面是看不上我们。” “更主要的是这里面还有不少人心存幻想,想着哪一天大济回来再考取的功名。” “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不过眼下这一年来的形势变化,让他们或多或少有些转变。” “这一方面自然是我们的军队节节胜利,这些读书人他们越来越感觉,大济打回来的希望渺茫。” “另一方面这一年多来,我们通过布告、报纸和实际的行动,让他们也看到了渝州欣欣向荣的一面。” “我们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我们脚踏实地的在繁荣市场,改善民生,济贫扶弱。” “这些只要是有心人自然是看在眼里,盘算在心里;日积月累下来心态有所变化实属正常。” “所以除开一部分冥顽不化的大济遗孤不说,确实有一些开明的读书人有意向我们接近。” “因此招募一些有意向我们靠近的些读书人,培训、教化一番后,为我们所用倒是个快捷的办法。 第306章 时代变了 对于石玉成表示读书人有意接近蓝营牟取个一官半职的说法,司马枫也是认同的。 因为从田产税的征收与清查开始,石玉成一直都在和本地的开明地主、商贾打交道。 这一年多下来,石玉成也多多少少更了解他们的真实的想法。 这个时代除了没落的教书先生家庭外,真正能读得起书、能参加科举的,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家财的。 几个月接触下来,石玉成当然知道这些人起初接触蓝营是想求人身的平安,再就是财产安全; 而在确认这些基础的条件稳定以后,这些人肯定想得就是家庭和子女长期的发展问题了。 见司马枫还在思考,石玉成继续说道:“这些读书人怎么个招募,如何筛选、录用还要是要斟酌一番。” 听到这个问题,司马枫却笑了,有后世的经验,这问题看起来太简单了。 于是司马枫回道:“其实只要他们有这个想法,真正的招募、筛选和录用也很简单。” “简单?”听到这话,石玉成和罗有旺都疑惑地看着司马枫。 “嗯,这并不是多复杂的事!只要报名加考试就行。”司马枫解释道。 “准确的说考试加上面试,挑选考试成绩好的人进行面试沟通,再简单培训后就可以任命成官员。” 毕竟就算是到21世纪,笔试加面试依然是筛选人才最常用的手段。 见石玉成点头回应,司马枫继续说道:“其实只要有这个想法报了名的人,只要品行和文化底子都还不错;可以纳入到一个干部学院里,培养个一年半载再放出去,将来也是可堪大用得。” 这时候罗有旺也笑道:“这个办法不错!直钩钓鱼,愿者上钩。” “只要他们报名了,怎么选拔、培训还是任用就看我们了。” 听到这里石玉成点头道:“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挑选一部分优秀的读书人先应应急,后续的慢慢培养形成体系。” 三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开始讨论起了具体的招考办法起来。 报考人员除了要求年满16岁外,对于性别、身份一切都没有限制。 罗有旺和石玉成起初认为大济的官僚和黄家宗室子弟应当排除在外,司马枫却认为没那个必要。 只要报名的本人不属于被改造的对象,这样的人加入蓝营反倒有利于从不同角度去看问题,避免偏听偏信。 至于这些人进来以后的吃里扒外,那就是干部管理和督查的问题。 一番商议下来后,具体的考试分成了初试、复试和面试三部分,录用人员数量暂不确定。 初试时间定在了两个月后的四月初一,采用统一出卷在各州分开考试的办法。 而复试和面试定在五月初,在渝州进行。 相较于如何笔试和面试这事还有时间准备;为了尽快让所有人看到这个人才招募计划,成了眼下的当务之急。 于是乎,司马枫匆匆赶回府衙把邓哲人和方翰找了过来。 在司马枫的授意下,一份《蓝营高级人才招考通知书》很快就草拟了出来。 而仅仅一夜过后这个招考通知,就在渝州城内外张贴。 第二天这个《招考通知》就随着公务和报纸的传播,在蓝营治下的7个州,近百个县,广为流传。 这个通知自然是在读书人中间,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很快在各州县引起了热议。 于是乎不少学堂附近的茶楼,甚至是街巷、乡间都纷纷传出了一阵学子的议论。 ****** 在夔州西边,两山夹着一水的巫水县。 看完了县城门口张贴的告示,一个身穿着粗布背着背篓的农家少年,和另一名身穿青衫少年站在远处开始了闲聊。 “林兄,这可是个机会。你不报名去试试?”粗布少年一脸真诚地问道。 “周兄,你已经报名了?”青衫少年道。 听到这话,那粗布少年却坚定地点了点头回道:“林兄,我准备去试试看。” “你可想清楚了?报了这蓝营的名,以后科举的路很可能有断了。” “将来很可能因为参与了蓝营的考录留下案底了。”青衫少年忧心忡忡地问道。 “现在我家的情况也就这样,试试万一考上了也就脱离农门了。” “否则我就一直留在这乡里,除了种田以外,也就再等两年看看,那里学堂要人当个教书先生。”粗布少年感叹道。 “万一大济回来了呢?你没想想去陇右那边试试?你的算学和杂学不错,未必没有机会。” 那粗布少年摇了摇头回道:“周兄,先不说大济能不能打回来,就是去陇右的盘查也不是我家能够负担的。” 见那青衫少年还在沉思,粗布少年有缓缓说道:“说实话其实我感觉,这蓝营将来或许是正道。” 听到这话,那青衫少年却是直摇头,他义正言辞的回答:“正道?” “蓝营搞的那些火车、轮船,乃至枪炮不过都是奇技淫巧罢了。” “唯有圣贤书,才是天下的大道!” 看那青衫少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粗布少年问道:“林兄,你内心真还是这样想?” 接着他不等那青衫少年开口,就继续说道:“说实话一年前,或许也我跟你一样。但现在我想法不同了!” “天下?何为天下?难道真的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果这天下都是他黄家的,可他黄家又为天下人做了什么?” “他们真正操心过百姓吃饱穿暖的事情吗?他们想过狂征暴敛下,百姓民不聊生嘛?” “西洋人飞扬跋扈地过来,他们寸土必争了嘛?” 一连串的反问,让青衫少年哑口无言。 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感叹道:“或许,或许是贤君被奸人所蛊惑,被小人所蒙蔽罢了。” “将来只要大贤就位肃清君侧,扫平匪寇,拨乱反正,必能荡浊涤清!” 听到这话,那粗布少年却是直摇头,他感叹道:“林兄,先不说所谓的圣君,就不该那么容易被蛊惑或者蒙蔽!” “更关键的是时代真的变了!与三五百年前大为不同了!” “虽然我们都幻想那个男耕女织,桑床满圃,怡然自乐的时代。”然而,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现在的时代早已不是遵从所谓的祖制,诗书治国的时代了。” “随着科技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现在是轮船、火车这些东西日新月异的新时代。” “我们不能被这山沟沟里的一切所迷惑,认为时代的发展是停滞或者缓慢得,否则我们一辈子就只能窝在这小县城里。” “我们要勇敢地走出这片狭小的天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否则我们跟山沟沟里面,那些目不识丁的农民也没什么区别。我们将成为新时代的盲流……” 第307章 恰同学少年 青衫少年林有贤没有正面回道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你看了我转给你的那些报纸?” “是啊!林兄你自己没仔细看过?”身穿粗布少年周大文反问道。 “看过了;只是觉得那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当权者造势、自夸自话罢了。” “毕竟那些报纸也是书店的老板,从府衙那边的同仁馆那边买来的。” “那些所谓的科技能有多大用处?或许不一定真有那么神奇,圣贤之道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青衫少年林有贤淡淡回道。 见林有贤对蓝营报纸上信息的有所怀疑,那粗布少年周大文回道:“起初我跟你的想法也差不多,也是怀疑的。” “毕竟先生教过我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知行要合一。’” “可前几天,我见到隔壁村回家探亲的一个当兵的。” “他说那渝州城里,府衙的电灯硬是让黑夜变成了白天;渝州城厂矿里面的机器和发明,比报纸上说的有过之而不及。” “而他们军队装备的枪炮,更是以往的典籍里从来都没有提及过一笔的。” “有种叫加特林的快枪,开火后如万箭齐发,千军万马都不能匹敌。” 见那林有贤还是一副怀疑的神色,周大文卖了个关子问道:“如果说这些还是其表的话,更关键的你知道是什么嘛?” “那当兵的说,别的大道理他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军营附近村子的百姓,现在一天都吃三顿饭了。” “去年年底很多人家都开始多多少少腌制腊肉了。” “当然这些都可以认为是道听途说,也算不得眼见。” 见林有贤陷入到了沉思,周大文继续问道。“林兄,那你说这盐价是不是只是原来的五分之一?” “这难道也是蓝营别有用心?” “周兄,或许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我一时间还是转不过来。” “那低价盐或许只是蓝营后买人心的手段。”这话林有贤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他也没有那么自信。 听到这话周大文笑道:“林兄,你看你自己现在也没那么肯定了。” “我们这穷山僻壤的巫水,有什么好收买的?难道为了那乌鸦岭那边的石头嘛?” “虽说前些天,有渝州过来的人,在山上挖石头带回渝州去。” “可那些山石就在哪里,不是蓝营的人过来勘察,或许千百年都没人搭理。” “就算是那山石里面有金子,这么多年也还不是闲置在哪里?” “蓝营有本事点石成金,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这也是一种本事。” 见林有贤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周大文再次问道:“林兄,你真的就不报名了?” “错过了这一次,以后什么时间再有那就不知道了。” “不了,我爹已经托人给我联系安州的书院了。”林有贤一边小声回道,一边挪步离开了。 这些天类似的场景,在蓝营治下各地上演。 ****** 渝州城里距离兰园三四条街的一处大院深宅内。 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溜进了她家小姐的书房,左右看了一下后,轻轻把门关上。 “柳儿,报上名了吗?”见那丫鬟进来,那小姐赶紧上前问道。 “报上了!小姐,这是你的准考证。”那丫鬟边说边把一张纸递给了她家小姐。 那小姐一边仔细打量着准考证,一边问道:“有没有看到其他女子报名?” 听到这话,那柳儿摇了摇头回道:“没看到!我是等到他们快下班才去的,那个点已经没什么人了。” “哦,那报名的没问你什么?”那小姐继续问道。 “没有,我只是说替我家小姐报名的。” “他们问了姓名、年龄、父母还有家庭住址这些信息登记好了以后,就给了张准考证。”那柳儿回道。 “小姐,这样真行吗?老爷发现了……” “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为难你的!”那小姐边说边差点把自己那并不雄伟的胸脯拍扁了。 “小姐,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真考中了去蓝营当差,老爷他准吗?”柳儿继续问道。 听到这话,那顾玉倩笑道:“不管他呢!现在是男女平等的时代,城里新演的《红营娘子军》里面说:‘女子能顶半边天呢!’” “我成不了那风姿飒爽的女兵,我去当个女官总可以吧……” “考试的时候,老爷拦着不让你去怎么办?”那柳儿还是担心地问道。 “切,偷偷溜出去啊!再说初试我还也不一定能过呢!” “小姐我看你一定行,之前先生都是你的文章比两个少爷都要好呢。” 对自己这个小姐的才学,柳儿倒是有几分的信心。 听到这话,那顾玉倩马上问道:“大哥、二哥他们报名了嘛?” “这个不知道,我晚些问问跟他们的小厮。” “以后别丫鬟、小厮的称呼了。” “你们现在也是自由人了;只是我们顾家的雇工,我们是雇佣关系,大家是平等的。” “我们要跟紧时代的步伐,迈向人人平等、自由的新时代。” “柳儿你和我,都要做新时代的女青年。” ****** 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渝州府衙墙角的蔷薇也开始绽放,它们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爬满了墙头,用那娇嫩的新芽为春天献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蔷薇的藤蔓上,蜜蜂们正在忙碌地飞舞着。它们轻盈的翅膀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春天的使者在舞蹈,为这个季节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色彩。 猫儿们也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它们迈着轻盈的步伐,在屋顶和院墙上穿梭。 它们那独特的身姿,如同诗中的精灵,优雅而神秘。但不时发出的求偶或交配的声响,却让人觉得有些煞风景。 仿佛是为了弥补这一点,猫儿们会用它们那柔软的身体,在阳光下懒洋洋地打盹,或是在花丛间嬉戏玩耍,让人们感受到了春天的温暖和生机勃勃。 司马枫坐在府衙的书房里,仔细地翻阅着各地报上来的“高考”报名单,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项“蓝营高级人才招考计划”,现在已经被简称为“高考”,这一巧合让人感到巧妙而又有趣。 司马枫看着各州报名的人数都有好几百人,而渝州报名的人数更是接近了两千人,这远超之前的预期。 第308章 花柳病 司马枫正在办公室里琢磨着高考的事情,突然感觉书房的门被关上,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窜了进来。 他一抬头发现进来的是马一龙这小子。 只是看到这货一脸神神秘秘的表情,司马枫没好气地问道:“小白,你这鬼鬼祟祟干嘛?” “啊,嗯,找……找会长你有点事情。”马一龙急急巴巴地回道,脸色也变得不自然。 “哦,事直你说?到我面前怎么还跟小媳妇一样……” “这个……那个……是点私事!” “私事?”司马枫疑惑地看着马一龙,盯得这小子直发怵。 或许是被司马枫盯得发慌,那马一龙想转身离开,但想了想自己的问题,他还是咬咬牙说:“会长,这事你要保证不说出去!” “要不然这事儿就算了,我……” 感觉这小子越来越不对劲,司马枫起身走到他身边问道:“到底啥破事?你小子神神秘秘的!” “说!是不是你把人家那个姑娘肚子搞大了~” 这马一龙喜欢沾花惹草这事,司马枫早有耳闻。 他只是几次喝酒,暗示这小子别玩得太过分,这个时代可没什么避孕药和小雨衣;弄出人命来,怕是不好收场得。 不过本着公私分明的原则,只要没搞出什么故事,表面上司马枫也全当不知道。 毕竟有道是:“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结果司马枫的话音刚落,就见马一龙一脸愤恨地说道:“会长啊,是你让我不要去惹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我去青楼总可以吧?” “可哪知道去了两趟青楼就这样了……” 边说这货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哗啦”一下把裤子退了下去。 这动静把司马枫一下子搞懵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过去。这仔细一看,司马枫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马一龙的裆部包括小兄弟,都长着绿豆大小的红色斑点。 那斑点中间颜色暗红,到边缘慢慢变浅,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乍一看马一龙的下半身,就像是发了红色霉点的坏面包一般。 “你,你这是……”司马枫一边惊叹,一边示意马一龙赶紧把裤子提起来。而他自己也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 马一龙见司马枫都下意识地远离自己了,瞬间感觉到问题的严峻。 片刻后,他顾不上拉裤子扑腾一下跪下,带着哭声说道:“会长,救我!我不想死啊!” 司马枫深吸了一口气后,感叹道:“你快起来,这怎么回事你和我细说说?” “还有,你怎么肯定是从青楼传出来的?” 听到这话,马一龙一边起身提裤子,一边哭诉道:“我这浑身痒的好多天了。” “最近渝州城里的大大小小的医馆没少去。” “开始很多医师认为是湿热引起的花柳病,只是说最近见过几个这样的病人,都去过丽春院。” “几个医师都给开了药,吃了一点用也没有!浑身上下越来越痒,这红点点越来越多!” “昨天又去了一个医馆,那医师说丽春院里那个头牌‘如雪’,前些天就是得了这病没了得!” “那医师给我开了两副疏肝清热毒的药,说是吃吃看情况。” “那话里话外,也不能肯定我能不能撑过去……” “会长,我才20出头,我不想死啊~~” 听到这话,司马枫陷入到了思考,按马一龙这说法,这真有可能是传染病。 这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所有的传染病基本都有一个潜伏期,这病毒的扩散的途径和范围目前也亦未可知。 想到这里,司马枫不由问道:“丽春院还有没有人得病?” “这,这我哪里知道啊!会长,我这病能治吗?” 显然马一龙顾不上其他的问题了,他眼下只关心自己的小命了。 不过相较于忐忑不安的马一龙,司马枫更担心的是疾病的传染,还有病毒蔓延的问题。 于是他让马一龙先坐一会儿,然后当即让白小河通知钟云玲、桂兰尽快赶过来,讨论着病毒的根源的排查与隔离。 “会长,我这病怎么办?她们来了,我怎么活啊!” 白小河刚转身,马一龙就急的在边上叫道,边说边要伸手去拉司马枫的袖子。 司马枫赶紧躲开,他现在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病毒,怎么传染的。 虽说是乍一看马一龙的情况有点像印象中的梅毒,不过他也不敢肯定。 这要是冒出个艾滋病,那就麻烦大了去。 “小白,你站远点说话!你也知道这东西可能传染!” “你也不想到最后,我还没把你治好,自己都染上了吧?”司马枫站在三步外,摆手枫解释道。 听到这话,马一龙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下来了,哭诉道:“会长,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啊?” “她们过来了,我的脸往哪里搁啊!” 听到这话司马枫也是一阵的黑线,到了这个时候了,这小子还在乎面子的问题。 不过想想面子确实是个人自尊重要的一部分,他还是回道:“这个,你先回去。” “晚点我跟她们交代完后,你偷偷去找桂兰。” “这病怎么个治疗,我琢磨好会告诉她的。” 看着马一龙一番魂不守舍的样子,司马枫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当然我也会保护患者隐私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当了两年的安济坊詹士。” “你要相信我的专业操守!” * 马一龙刚走没多久,钟玉玲和桂兰就先后来到了司马枫的书房。 见到这两个专职的医护人员进来,司马枫也没避讳,简单把他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结果司马枫的话音刚落,钟云玲就补充道:“我们最近是接触到了几个类似的女病人。” “她们也是在腰腹以下的部位有暗红的点,然后逐渐地蔓延发展到全身。” “我们也一直以为是皮肤湿疹之类的;没什么好的治疗办法。” “哦,可知对方是什么人?”司马枫问道。 听到这话,钟云玲却摇头表示没有特别留意。 而且具体的病人也不是她接待的,只是医师之间在互相闲聊时提到的。 “这个病很可能传染,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染,我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初步怀疑和性接触有关。”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排查根源,了解传播的途径,这样才能避免大范围人员染病。” 接着司马枫看了看钟云玲交代道:“这方面安济坊可以抽出些人手,到城内外的大小医馆了解一番。” “问问看最近接触过多少类似的病人,这些病人最近又到过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接触过。” “这个叫流行病调查。如果各家医馆不配合的话,你们直接让司法局派警察过去,勒令他们配合。” 第309章 枪炮与病菌 安排完钟云玲那边从医馆入手,司马枫又转身对着桂兰安排道:“桂兰,你立即调一队女兵和医护,把丽春院围起来,再把里面的人一个个检查一遍。” “按着之前我们内部那人的说法,这病很可能是丽春院传出去的。” “如果在发现在里面有三五个病人,就让丽春院立即整顿。” “当然为了避免社会恐慌,你们也就说例行卫生检查就行了。” 一番交代后,两人刚准备离开,司马枫补充道:“现在橡胶手套你们或多或少都有吧?” 钟云玲和桂兰都点头回应表示前面从制药厂那边采购过。 司马枫继续说道:“这病传染的途径还没明确,所以医护接触病患,最好带上口罩和手套。” “至于治疗,我初步判断这东西还是病毒,可以用青霉素试试。” ****** 接下来的几天,安济坊和救援院全员出动,在警察和近卫师的配合下,情况很快就弄清楚了。 还好这渝州城现在的人口还不到50万人,而人员的流动性也远没有后世那么大。 一番盘查下来,可以推断这病确实是丽春院传出去的。因为发现的几十个病例都跟它有关,至于具体的病毒来源暂时还没找到。 为此司马枫下令,对城内外各处青楼进行逐一清查,所有青楼一律歇业。 而在连续几天注射青霉素后,马一龙的情况有了明显地好转。 他身上的那些红癍不再蔓延,有些开始结痂消退了。 虽然左右胯骨连续打针被戳,马一龙还是咬着牙迈着八字步,来到司马枫的书房。 看到马一龙进来,司马枫笑道:“小白,你这是恢复了?啥时候准备猛龙出江?” 马一龙没接司马枫的话,却是愤恨地说道:“找到!找到源头了!” “哦,这病哪里来得?”司马枫问道。 “科曼!就是这洋鬼子带来的!” “这货不是清派教徒嘛,他也去嫖娼?”司马枫疑惑地问道。 “他呀,也就忽悠李摩太神父那样的老实人还行。” “哎,这西洋人也是跟有些人一样,嘴上是仁义道德,背后里都是男盗女娼!” 马一龙说的言之凿凿,司马枫听到倒是有两分的心虚,哎,自己现在也不干净了哦。 不过司马枫显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马上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肯定是科曼?” “我问了温江!是他带着这货在城里晃了一圈;结果那科曼见到青楼就走不动了。” “说什么要去领略一番巴蜀的风情。然而一进丽春院,他就看上肤白貌美的‘如雪’。” “哦,原来这样啊……”司马枫感叹道。 原来这科曼嘴上是清规教义,背后全都是财色酒气。 “不过我很好奇,那科曼自己会不会有事。这货会不会病死在回西方的船上。”马一龙慢悠悠地说道。 看来是那病真是好的七七八八了,他都开始操起了淡心来。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他是无症状携带者!”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科曼嫖宿过如雪,也不能说是他就是传播者啊。”司马枫平静地说道。 必要条件,充分条件,充分必要条件之间的区别,司马枫还是能分清楚的。 听到这话,马一龙恨得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事我问了几个老医师,他们都说了这病渝州以前没有,就这年前年后才发现。” “另外,我还问了那李摩太。他说这病在西克克岛确实比较普遍。他们称之为恶之花,也叫‘罗曼瘟疫’!” “哦,原来如此~”司马枫感叹道。 看来这病把马一龙吓的不轻,根源也都给他原原本本的搞了个七七八八。 这也还是好,现在传播的范围不广,还有青霉素这个神药,最终也算是消灭在萌芽阶段。 不过想想这事司马枫还是有些后怕,原来的世界进入大航海时代以后,就发生了很多类似的问题。 司马枫的清楚记得,有本叫《枪炮、病菌与钢铁》的书,里面讲述了一个事实。 很多文明的消失,表面上看是因为征服者的战争和枪炮,但实际上,真正的原因可能是细菌和病毒在背后“搞鬼”。 比如说,在中世纪后期,蒙古人的西征和黑死病给整个西方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战争和瘟疫导致了几千万人的死亡,这彻底改变了西方乃至整个世界文明发展的进程。 现代很多学者认为,这两者本来就是关联在一起的。 按一些学者的推断,最早感染黑死病病原体的是逐水草而居的蒙古人。 在元朝末期,蒙古大军一路往西横扫欧亚。 当攻打黑海附近的城邦加法时,蒙古大军向城内投掷了染疫死亡的士兵尸体。 这个举动造成疫病在城内传播,而在随后的几年里病毒遍布了整片环地中海地区。 鼠疫的传播导致了无数无辜生命的消逝。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看着亲人朋友一个个被瘟疫夺去生命,却无能为力。 城市的街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而在随后的几年里,病毒更是遍布了整片环地中海地区,将这个曾经繁荣的地区带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场鼠疫此起彼伏持续300多年,遍及欧亚大陆和非洲北海岸,尤以欧洲为甚。 根据估算,当时在欧洲、中东、北非和印度地区,大约有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之间的人口因此死亡。 不过也有很多学者认为这场瘟疫也帮助推动了黑暗中世纪的结束。 由于祈祷和无用的医疗以及大量教士的感染,彻底动摇了当时欧洲人对传统基督教的信仰;逐渐打破了教会的专制地位,间接推动了社会转型。 可以说这场鼠疫为欧洲人民带来苦难的同时,也极大地促进了欧洲科技、艺术、文化等多方面的发展。 在医学方面,最初人们仍用古希腊希波克拉底时期,延续下来的放血疗法治疗一切疾病。 后来又发明了火烧灼淋巴结肿块,用尿液洗澡等无效的治疗方法。 在进行了诸多无用的尝试后,黑死病促使人们寻找更科学有用的治疗方法,由此现代医学开始在欧洲萌芽。 这场鼠疫也催生了欧洲公共卫生制度的建立,为了摆脱疾病,欧洲人开始改善卫生习惯(清理街道垃圾、疏通水道),规范丧葬管理,进行卫生立法等。 在黑死病肆虐的时期,米兰大教堂的大主教采取了一项勇敢而果断的措施。他下令对所有感染黑死病患者的房屋实施隔离,以遏制疾病的传播。 这项措施使得米兰市在数月内未遭鼠疫侵袭,首次验证了隔离可以抑制黑死病传播的有效性。 在 1374 年鼠疫第二次爆发时,意大利威尼斯的港口采取了更加严格的措施。所有来往的商客和船员都被要求在船上隔离 40 天,只有在没有发病的情况下才可以上岸。 这项措施被称为“海港检疫”,并成为了现代公共卫生学的重要里程碑。 第310章 不偷不抢做生意 其实病菌对人类文明的影响远不止于此,1492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而在20多年后的1518年,“天花病毒”被西方的探险家们带到美洲。 由于美洲从来没有过“天花病毒”,因此印第安人对“天花”几乎没有免疫力。 刚开始,“天花”先在北美洲的海地岛传播,仅仅一年时间,岛上的印第安人就因为“天花”病死了1\/3。 1519年,古巴和波多黎各群岛上的居民也病死了50%。 后来,天花病毒开始向北美和南美不断扩散。 中美洲的阿兹特克文明和南美的印加文明,军队是被殖民者的枪炮所打败的,然而社会和文明却是被病毒给摧毁的。 如果说起初病毒是探险家们无意识的传播带来的灾难的话,到了后来,西方的殖民者发现了这个现象。 为了打击印第安人的反抗,侵占印第安人的土地,那些丧心病狂的殖民者甚至刻意为之。 在1763年7月,当时北美英军总司令杰弗里·阿莫斯特勋爵,曾写信给宾夕法尼亚州皮特堡的指挥官。 “难道不能把“天花”传播给那些心怀不满的印第安部落吗?”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使用我们力所能及的措施,用一切战略来减少他们的数量。” “你可以试着把携带“天花”的毯子给印第安人,也可以尝试用其他任何可以消灭这个可恶种族的方法。” 不久之后,一场“天花”流行病便在当地的印第安人中爆发了,导致多达50万名土着死亡。 就这样仅在北美,原本有上千万的印第安人,最后只剩下了25万人。 ***** 司马枫还在思考着病毒和防疫的问题,边上的马一龙却忍不住问道:“会长,这青楼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开了?” “怎么这才几天,你就憋不住了?”司马枫笑道。 马一龙摸了摸额头回道:“呵呵,这个倒不是,我都还没好彻底呢。”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这青楼的生意以后还能不能做了?” “你什么意思?你想开青楼?”司马枫显然听出了马一龙话里的潜台词。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马一龙笑道:“啊,这都给你猜中了!” “切,你就那点小心思!” “不过我很好奇,你个嫖客怎么想到开青楼了?” “这是为了自己以后行事方便?你不怕再染病了?”司马枫笑问道。 “看你这把我说的!我这还不是为了救济那些可怜的小花嘛~” “这些天青楼不让开业,也不知道那些小花们过得如何。” “哎,她们有人要照顾病重的父母,有的还要养育年幼的弟妹。” “每一个青楼女子要么是父毒母病弟年幼,前夫家暴还好赌;亦或是兄弟姐妹全靠我,单身带娃没收入。” “还有的是生意失败要还债,无可奈何才走上这不归路。” “这没了收入,这些人真不知道怎么生活啊!” 马一龙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此刻他仿佛不是一个风流浪荡的嫖客,而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居士。 “吆,你这光顾青楼是为了帮扶失足困难少女、拯救破碎的家庭;扶贫济困大善人啊!” “要不要我让锻造车间,给你打个一吨重的牌匾,挂在脖子上?”司马枫笑道。 “哎,没意思!和你说正事,你老实调笑我。”马一龙尴尬地回道。 见马一龙的脸沉了下来,司马枫也收起了调侃的心思,说道:“好吧!那你说说怎么想到要开青楼了?” “还不是那死胖子!他提醒我,现在青楼停业整顿,那些老板们肯定是惶恐不安的,是个便宜接手的时机。” “哦,你想趁机盘个青楼下来,等到解禁了以后大赚一笔?”司马枫问道。 “哈哈,瞒不过会长你法眼。你就直说这青楼还能不能开嘛?” “如果能开,我和胖子几个人凑点钱,准备盘一个。”马一龙直言不讳道。 没想到这温江跟着夏竹跑了一段时间的商贸,经营的头脑确实长进了不少。 只是经历了前面那档子事,司马枫对于是否重开青楼的事情没有考虑好。 于是他不露声色地问道:“如果我说不能开呢?” “会长,你可是说过凡事堵不如疏。” “这青楼一行也是涉及到渝州城内外上千人的生计。” 嘴上说得是百姓的生机,实际上司马枫当然清楚马一龙是不想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 不过想想后世的艾滋病,司马枫淡淡地说道:“可这青楼容易传播疾病,借着这个机会关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嘛,这病不是可以治嘛!大不了以后不让西洋人进就行了。” “会长,要不你个人以救护院的名义参点股份,有病就治嘛!” “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会长你说对不对?”马一龙贱笑道。 看来这小子真动心了,拉自己入股的话都想出来了。 不过无论是自己还是救护院参股这青楼生意,显然是不妥得,毕竟这不是什么正经行当。 他可没计划和常申凯一样,搞个军中乐园来。 想到这里,司马枫平静地回道:“自从蓝营进入渝州以来,我就强调了青楼的女子无论是卖艺的也好,卖身的也罢,都必须是自愿。” “眼下的青楼女子可能真有生活窘况所迫的;但纯粹因是好逸恶劳,贪图虚荣,不顾礼义廉耻的也是少数。” “因此怎么说青楼这东西毕竟有伤风化,社会影响也不好,借机关了也不是件坏事。” 听到这话,马一龙有些急了。他马上反驳道:“什么叫风化不风化的?” “这几千年不都这么下来了嘛!有道是:‘笑贫不笑娼,脸面值几两?’” “没有良好的家境和教育,有些女子用自己的青春和姿色做些生意,有什么不好?” “她们一不偷,二不抢,拿着自己身体做生意。她有情,我有意,关起门来做交易。” “这事你情我愿,又没有伤害到谁。” “更何况这渝州城内外数万的官兵、工匠还有生意人,大都是背井离乡的单身汉,偶尔释放一下也很正常。” “你把这青楼关了,他们空虚寂寞上火的时候,到哪了发泄去?” “有些人真逼急了,别说是良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就连上了岁数的老太太,未成年的小女娃都下得去手。” “如此一来,最终影响到了社会的稳定和谐啊!” 第311章 风月行会 马一龙显然是真急眼了,开始了王八拳乱打一气。 见司马枫依旧没开口,马一龙突然抬头笑道:“会长,我想问一下。” “如果真不让开青楼了,这渝州城里的皮肉生意能不能杜绝?” 听到这话司马枫想了想后世,那些偏街暗巷、酒店门口的小卡片、网络平台上各种暗语。还有那经典的:“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曾经不贵的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回道:“这大概不能。有需求,就有买卖和交易。” “虽然达成交易的过程变得麻烦,市场会更加的隐蔽,但应该消灭不了。” 听到这个说法,马一龙喜出望外笑道:“所以啊,还是那句话,堵不如疏!对吧会长?” 司马枫认真思考了片刻,发现青楼这个生意一刀切可能还真利大于弊,当然不管不问也不对。 相比之下,让它继续经营并进行适当监管,可能是最佳途径。 既然要在监管下有序的发展,让自己的人当上幕后老板,或许是一个好办法。 想清楚了这些,司马枫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马一龙交回道:“你这乌七八糟的说了一大串,好像有两分的歪理。” 他话还没说完,马一龙笑问道:“会长,那你是同意这青楼继续开了?” 司马枫没好气的瞪了马一龙一眼,继续说道:“青楼可以开,你也可以去收购现在的青楼。” “不过前提,必须做到下面几点:” “首先,你不能出面!不仅是你,任何蓝营的人员都不能出面,你们只能当幕后老板。” 这话一出,马一龙马上回应道:“这个自然没问题!” “这事我们也知道不是什么光彩的生意,本来我们也没准备出面的。 “具体操持的人员也初步物色好了。” “以前水师退伍的瘸子王贵,他在花城的时候就跟在我们后面。” “前年云梦泽大战的时候,大腿中了一枪。去年来渝州以后就退伍了,一直闲在家里没啥正经事做。” “他本来过完年准备找个人凑点钱,开个酒馆的。结果找到我和死胖子商量,我们觉得他干青楼更合适。” “所以真开了,以后他就是台面老板。就算是楼塌了我和胖子都不会出面的,我们躲在背后拿分红就行了。” 听到马一龙白手套已经都找好了,司马枫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二,“就是无论是收购青楼还是以后的买卖,你都只能随行就市,决不能欺行霸市。” “这要被我知道了,你们第二天就准备关门吧!” 见司马枫说的严肃认真,马一龙也点头回应道:“这个自然,我们也要遵纪守法。” “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按规矩办事,这是会长你多次强调过一遍。” “这方面我再跟王贵交代强调的。” 司马枫见马一龙答应的痛快,也就放下心来。 于是他笑道:“还有就是,我要你不能只收一家青楼。” “渝州城大大小小的青楼有十多家,你要收个三五家!当渝州城内最大的青楼幕后老板!” 此言一出,马一龙疑惑地问道:“啊,这是为何?” “这个嘛,我要王贵成立个风月行业协会,不掌握几家青楼怎么当会长?”司马枫解释道。 听到这话马一龙却露出了难色:“虽然我们想趁现在这个机会做一笔生意,但我们几个人凑凑就那么点钱啊!” “一家估计没问题,三五家就有点为难了!更何况还没谈,我们也不知道人家现在出啥价啊。” 对此司马枫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钱不够你们借啊!想做生意就要下得去本钱。” “现在蓝营银行已经筹备的七七八八了。你可以去找找石芊芊商量贷款的事情。” “反正你们收来青楼,也有东西来做抵押。”司马枫笑道。 马一龙还在思考,司马枫则继续说道:“其实这么做核心的目的,就是让那个王贵带头推动青楼行业的监管,倡导行业自律。” “否则,我还真不同意你趟这摊子浑水。” “行业监督、行业自律?”马一龙疑惑地问道。 看着一头雾水的马一龙,司马枫解释道:“成立风月行会,就是要把大大小小的青楼的掌柜的,都拉到一起制定行业规则。” “以后只要是这个行业内的,大家都要按规则办事,互相监督。” “比如绝不能录用未成年小花,不能强迫交易。” “这个是自然!去年渝州城就出过青楼行业公告啊。现在的青楼都不敢用未成年人啊!” 司马枫又瞪了马一龙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没说完呢!” “除了上面公告的,有了前面这档子事。” “我看行会还要组织定期对小花们进行体检,所有的小花都要有健康证上岗。” “此外行会还要推动青楼逐步完善清洁卫生设施,比如要在客房设置洗浴器具。” “将来还要配合推进卫生用品的研发、推广和使用。” “这个,这个需要医护人员参与啊!还是说行会要养医生?”马一龙疑惑地问道。 “养医生,让你们自己监督自己?那过个一年半载还不是糊弄?”司马枫没好气地回道。 接着他继续说道:“这个我会安排安济坊还有救护院那边配合的,当然这些都是收费的。” “具体的费用的标准,由风月协会和医护那边制定标准。” “这里面可能还涵盖一些卫生用品和医药的研发费用,也算是风月行业对社会的贡献吧。” “这个收费将来会不会很贵啊?” 虽然还没当幕后老板,马一龙已经开始打起了生意经。 “会长,你知道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如果一番折腾下来,大幅拉高了交易的价格,超过了一般人的消费,很快又会出现地下交易。”马一龙这脑袋倒是转的不慢。 听到这话,司马枫却笑道:“吆,你小子现在想得挺多的嘛!” “这个你让王贵操心去吧,这风月行业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好生意,适当贵点就贵点吧。” “你还以为各个人都像你,三天跑两趟。” “我哪有……”马一龙试图解释。 “滚,这事就这么定了!医护那边我还要安排一番。” 第312章 疾控中心 打发走了马一龙,司马枫这一次找来了钟云玲、桂兰和米其云。 当司马枫说出准备重开青楼这个想法时,二女都义正言辞的表示反对。而米其云这小子,在一边如坐针毡般待着,不敢吱一点声。 对此司马枫早有预期,毕竟男女在考虑问题上,差异还是巨大的。要不然也不会有20世纪初美帝那疯狂的女权推动的禁酒运动,还有现在流行的圣母白左了。 于是司马枫从堵不如疏开始讲起,讲到从小花们艰难的生计,又讲到当下渝州城里内外男多女少的实际,最后讲到雄性生物沾花惹草的本性。 直到讲到以后的青楼通过风月行会,进行生育相关用品、医药的研发、实验的意义,两女才勉强答应配合形势。 见两人都最终点头,司马枫开始了安排和布局。 他让安济坊和救护院抽人组建疾病控制中心。 这个疾控中心一方面要负责监管大大小小的医疗机构,让他们发现异常疫病及时上报,避免出现这次梅毒险些导致的大范围传播。 而另一方面疾控中心要负责安排人员,协助行会对青楼进行定期检查;同时每月给小花们体检一次,发放健康证。 除此以外,疾控中心还要负责对外来人员,进行检疫。 司马枫本想着以后所有外地人来渝州先隔离个三五天再说,至于西洋人过来至少要隔离个7天或者半个月。 不过他一想,这不是设置人为的障碍,阻碍人员的流动性,拉高交易的成本。 再想想三年的口罩事件的经验和教训,最终司马枫还是决定作罢。 从人类和微生物斗争的千百万年的经验来看,人类是无法消灭病菌的。 只能在一定范围内用空间换时间,给人群一个应对准备的时间和心理。 在这个过程中,人类需要保持警惕,不断地学习和适应,才能在病菌的攻击中生存下来。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需要人类的耐心和毅力。 当然也在这个过程中等待病毒毒性下降,而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人与病毒之间微妙的平衡。 其实从病毒的角度看,如果毒性太强太强一下子把宿主都搞死了,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培养基。 而从人类的角度看,如果亿万年的进化很容易被一两种新出现的病毒搞绝种的话,人类早灭亡了。 在这场人与病毒的战争中,没有胜负之分,只有平衡与共存。 想明白了这点,对于检疫司马枫要求疾控中心派人在码头对日常外来人员进行抽检,及时发现异常。 至于隔离,西洋人过来观察的3-5天还是要的,一般人就算了吧。 疾控中心的以后就交给钟玉玲管理,而叫桂兰和米其云主要负责研发的和实验新的药品,特别是抗生素。 司马枫印象中对皮肤病比较有效的是红霉素。 而红霉素是从土壤的一种菌株的分泌物中发现并分离的。 对眼科疾病比较有效的氯霉素,也是一种从土壤微生物的培养液中分离得到的。 现在药品的研发由米其云带着一群新生力在折腾。 而临床试验和治疗这事,自然落在了桂兰的救护院里面。 有了日常监管,重点区域防控,药品研发,临床治疗这些明细的分工。 司马枫相信自己的治下在疾病防控这块,远远领先于这个世界。 ***** 进入到了四月,渝州府衙院内的一棵棵大槐树开花了,一阵微风吹过,香气满园。 而在一片嫩绿之间,点缀着无数洁白如雪的槐花,它们像一串串珍珠般垂挂在枝头,又像一朵朵飘落的雪花,让人瞬间陶醉在这绚烂的画卷之中。 微风吹过,槐花的香气四溢,那股淡淡的清香,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愉悦。它不像玫瑰那样浓烈刺鼻,也不像百合那样优雅高贵,而是一种朴实无华的、自然而然的芬芳。 四月初一这天,“高考”的初试在蓝营治下的七个州府如期进行了。 在此之前,所有的试卷在渝州印刷好以后,都交由军队保管,再通过军队发放到各地的考场中。 在夔州城内的原来学政衙署考棚的门口,看着门口站立着持枪的官兵,手里捏着准考证的周大文心情激动。 他想着这可能就是他离开巫水县的大山,跳出农门见识更广为天地的好机会。 然而此刻他一回头却发现不远处,自己的好友林有贤也出现在队伍里。 远远的他只能朝林有贤挥了挥手,很快排队已经到了自己。于是他递上了准考证核验后,进入到了考场。 而此刻在渝州城里的考场,顾玉倩也手持着准考证来到了考场门口。 她环顾前后左右,虽然绝大多数的考生都是少年,但寥寥数人的女子在人群中却异常的夺目。 这些女子参与考试也将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然而当这些考生在考场坐定,拿到试卷以后发现整个人都懵了,片刻之后有的人变得大汗淋漓。 因为这“高级人才招募”的试卷,显然与这些学子们熟悉的往科举考的是经典文章不同。 虽然试卷也就简简单单地五题,可涵盖的内容可是不少。 第一题,就“文章与人品”的关系撰写800字左右的论述。 这题显然考的是考生的基础文字和表达能力。 第二题,铁路通过了一个村庄,一户农民在铁路边晒棉花。 火车经过时飘落的火星引燃了棉花,这个事情责任在谁?该如何处理。 这题考察的是考生的是非观,还有判断处理的能力。 第三题,谈谈你对地心说和日心说的看法。 这题考察的是考生对于新事物接受情况。 毕竟这些年随着西洋贸易的开展,大量的西洋知识涌入;而关于日心说的书籍,一般的县城书摊都有。 第四题,三人住店300铜板一间,一人各付100铜板。恰逢掌柜寿辰,每间房优惠50铜板。 掌柜让伙计退回50铜板给三人,伙计贪墨20铜板,每人返还10铜板。 然而三人共计花费270铜板,加上伙计贪墨20铜板,合计290铜板,请问剩余10铜板哪里去了。 这题考察的是数学和逻辑。 第五题,一碗水重一斤;往碗中加入1斤盐后,体积和重量有什么变化?一块铁生锈后,体积和重量有什么变化? 考场内的考生在看完试卷后,有人开始奋笔疾书,有人则开始抓耳挠腮起来。 然而整个考试司马枫并没有计划留给考生太多的时间。 考生8点半入场,9点正式开考,而结束的时间是12点。三个小时,相对于以往科举的动辄两三天也短上不少。 第313章 时间的故事 随着人类进入到工业时代,社会的节奏要快上不少。 农业时代由于工具和信息传播速度等一系列问题,人最习惯的计时单位是天。 古人日常讲的时辰,还有用一炷香、一盏茶、一个呼吸这些模糊的时间该概念来定义时间。 进入第一次工业革命后,很多问题的处理就必须以小时来计。 而随着航海和铁路的发展,人处理问题的计时单位变成了分秒。 有个说法是工业革命的助推器不是蒸汽机,而是钟表。 乍一看这个说法有些荒唐;但精确、廉价、轻巧的计时工具,确实是工业革命的助推器。 先说航海。早期的航海家们可以在正午时测出太阳距地平线的高度,或在夜晚时测出北极星距地平线的高度,再对照之前计算出的天体表,就可以熟练准确测算出纬度。 然而经度却难以用同样的方法来确定,就连伽利略、牛顿、哈雷这些最伟大的科学家们都未能利用天文学方法解决经度测量的方法。 在1707年,四艘英国军舰就因导航失误迷失方向而触礁沉没,造成了1500多人丧生的悲剧。 这一事件震动当时的英国,它促使英国国会成立“经度委员会”并设立了高额专项奖金,招募能够解决这一难题的能工巧匠。 而英国的传奇钟表匠哈里森,最终解决了这一难题。 哈里森制作的航海钟进行了一个颠覆性的创新,他抛弃了摆钟长长的钟摆,改用了一对钟形的弹簧摆轮,迅速提高了钟的精确度。 经过7年的努力和无数次改进,42岁的哈里森于1735年造出了第一台震惊科学界的航海钟—经线仪,后人把它命名为h1。这是台1米见方、重达32公斤的大家伙。 然而哈里森没有满足于此,为了缓解热胀冷缩带来的偏差,哈里森发明了“格架摆”。 格架结构是由细铜条和细铁条交错排列而成的,因为两种金属的热膨胀系数不同,热膨胀的效果恰好可以相互抵销,这就让摆的长度保持了固定,大大提高了计时的精确度。 制作h2时,哈里森出现了一次重大失误,但他果断放弃了原有设计,重新计划制作了h3,为此花费了他19年。 虽然哈里森成功制作出h3,但因其体积过大,他始终不满意。 1759年,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约30年不断改进,与前三个航海钟完全不同的h4惊诞于世:一台直径为13厘米、重1.45千克的怀表式小钟,此时的哈里森已经66岁高龄了。 1761年底,68岁的哈里森让他的儿子威廉载着自己精雕细琢的h4从英国航行到牙买加。经过81天的海上测试,h4只慢了5秒,而经度委员会只要求每天误差小于3秒。 在哈里森制造出的导航钟表帮助下,航海家最终破解了这个令人费解的经度定位难题。 这种航海钟能够准确地计量时间,并且能够在各种天气、气温情况下稳定地运转。 航海家可以通过本地时间与本初子午线的时间之差来推算出他们所在的经度。 有了这种精确的时间表,航海家就可以精确地决定他们的航线和目的地。 也可以更好地避开海洋中的障碍,大大增加了航行的成功率和效率。这对海上贸易,海上探险,海上航行都有很大帮助。 而在陆地上。1825年随着全球第一条铁路在英国启用,欧美各地很快掀起了铁路建设的高潮。 然而当铁路开始连接两个城市时,人们突然发现每个城市的时钟并不完全一致,以至于因为几分钟的时差而错过火车。 在美国一次铁路事故,引起了巨大的社会舆论,因为两辆火车相撞的原因是,两个车站的调度时钟相差了4分钟。 因此,英国从1840年开始统一国内的时间,并形成规范的列车时刻表。因为这它不仅关乎乘客的方便,还与生命安全紧密相扣。 1884年,在华盛顿召开的国际经纬度会议决议,以经过英国格林尼治天文台的经线为本初子午线。这也就是世界计算时间和地理经度的起点。 有句话说的很好:“时间才是存在的证明,它是唯一的测量单位。” “只有时间证明了物质的存在,没有时间我们就不存在,时间就是世界的本源……” 实际上以滴漏、日晷、钟表为代表的古代计时器,是古代妥妥的高科技。 这些计时工具的上层就是历法和天文了,而这里面不仅涉及到农耕的时节,还涉及到封建王朝特别重视的祭祀。 我们常说的农历或者叫阴历其实并不是一个历法。 它是对历史上各王朝制定和使用的一系列太阴历的统称。 在秦王朝之前,中国的太阴历不是太准确,日食、月食的时间经常预报错,这样的日历经常耽误农业生产。 中国历史上使用时间较长,比较有影响力的历法成于汉武帝太初元年。 当时汉武帝下令根据天文观测的结果,对历法进行调整,制定了《太初历》。 顺便提一句,编制历法本来就是汉代太史的职责之一。而《史记》的作者司马迁,就曾经参与《太初历》的编订工作。 然而到了唐朝时,《太初历》的累积误差已经很大了,比如它预测的夏至会比真实的夏至晚几天。 于是,在唐玄宗开元年间,唐朝政府再度组织修订历法。 而当时,印度的天文学随着佛教和哲学一同传入中国,多位印度天文家在朝廷的司天监供职。 这其中,印度高僧善无畏来到长安后,将印度天文历法带到了中原。 而善无畏的学生僧一行,主持制造了当时世界先进的“黄道游仪”,又监制了一架天文钟——“水运浑天仪”,测量出比较准确的时间,最终编订了《大衍历》 《大衍历》纠正了过去历法的误差,也确定了后来中国历法的格式。 到了元代,唐代制定的历法累积误差又很大了。 于是元世祖忽必烈设立“西域星历司”,特地邀请阿拉伯天文学家帮助改进历法,编制了新的《万年历》。 而在此基础上,中国古代着名科学家郭守敬修订了新的历法——《授时历》。它所依据的太阳年周期是365.2425日,和地球公转的时间误差已经非常小了。 不过,上述这些太阴历的历法都回避了一个问题,就是每一年的各节气出现的时间是有差异的。 在明朝末年,汤若望等人来到中国,试图帮助明政府改进历法。 在明朝灭亡后,汤若望又到清王朝任职,并且帮助康熙皇帝制定了新的历法,这才是我们俗称的“农历”。 上述这些资料都有史可考,近几年西方伪史论流行。 不过冷静下来,我们应该看到,也许西方人在学术上确实不像我们过往想象中的那么严谨,然而说西方历史大都是伪史却也是以偏概全了。 既然西方古代历史都是伪造的,那么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又是从何而来? 如果这两件事也是伪造的,那么近代工业革命又是如何发生的? 总不能咱老祖宗领先了几千年,结果被一群只知道膜拜上帝的野蛮人,通过接连两次工业革命就给远远甩在身后了吧。 这样夸维度的提升就好像猿猴一夜之间进化成人类,除非有外星人相助,否则是不可能的。 从计时和历法这个在古代关系到上至天文、数学,下至材料、工艺技术的领域来看,至少在15-16世纪西方就领先于华夏。 或许西方的希腊文明和罗马文明相关的描述,确实有很多类似青岛下水道的油纸包之类的杜撰,但说西方历史全部是“伪史”就有点过分了。 在中世纪的后期,以意大利城邦为典型的西欧文明,吸取了很多来自阿拉伯世界的智慧,再结合自身的宗教改革和文艺复兴,真正把人类文明带入到了工业时代。 第314章 对答案 随着监考官摇响了铃铛,整场考试结束,考生们陆续走出考场。 在夔州城里,从考场走出来的周大文顾不上饥肠辘辘,也顾不上纠结林有贤为什么又来参加考试,就加入到了热烈讨论考试结果的人群里。 “我就文章与人品,这题还有些把握,其他的压根不知道考的是什么啊。”一位考生感叹道。 “第一题40分,其他的都是15分。只是答好第一题,肯定是不行的。”另一位考生回应道。 “日心说你们都没听过?闭门造车肯定不行啦!现在是新时代啊。” “现在是崇尚科学和技术的时代,不知道日心说就不要来凑热闹啦。”马上有一个大聪明的考生洋洋得意的回道。 这时候人群中的林有贤出声了,他笑道:“嗤,你以为答日心说就对了?” “地球是围绕着太阳转动的,而太阳系是围绕着星系的中心在转动,星系是围绕宇宙的中心在转动的啊。少年,还是要多读书啊。” 刚才还在洋洋得意的少年,此刻已经像是斗败的公鸡般,感叹道:“我答日心说是科学道理,不会一点分都不给我吧。” “至少会给你一半分数吧。对了,那个烧棉花的责任在谁啊?”另一位少年开始问出了他的疑惑。 “肯定在农民啊!谁让他在铁路边晒棉花的?”又有大聪明马上抛出了自己的结论。 “农民哪知道不能在铁路边塞棉花?” “我说如果铁路方面宣传了,农民还在路边塞棉花,那是农民的问题。如果铁路没宣传就是铁路的问题。”有人说出了正确答案。 “哎,这题也是个坑啊!” “你们那个300铜板的题怎么答的,我怎么算都对不上了啊。” 这时候林有贤注意到了周大文,笑道:“大文,以往先生都说你算学不错,这题你怎么答的?” 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周大文腼腆地回道:“这个,这题我把握也不是很大。” “他们实际上每个人就付90个铜板啊,10个铜板还给他们了。所以就是270铜板,房费250铜板,加上伙计贪墨的20铜板,对的上啊。” “可那300铜板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又有考生接着问道。 “按300一间算,他们确实每人要付100个铜板。关键是伙计拿走的钱在270个铜板中,加上退回的30个铜板,才是300铜板啊!” “如果认为伙计那20个铜板不在270个铜板中,确实怎么算都对不上。”周大文解释道。 “我还是没想明白,明明300怎么就变成了290了。”有考生还在思考。 “哎,你回去慢慢算吧。最后一题,最后一题你们怎么打的?”有人又赶紧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一斤盐加一斤水,重量肯定是两斤,体积肯定不变盐溶水里啦。”有人快言快语地回道。 “一斤水溶不了一斤盐,只能溶三两多不到四两,体积会适当增大。”一名黑瘦的考生回道。 “啊,我又错了。这是考我们生活常识嘛?。。” 刚才那名考生话锋一转,继续问道:“那铁生锈了变轻对吧?我记得家里刀铲都是生锈了要磨越用越清啊。” “嗤,你们想简单了。”那名黑瘦考生回道。“生锈了肯定是越来越重啊,铁锈是吸收了空气中的氧和水才会的。” “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表哥在冶炼厂上班,他们培训材料上就这么说的。”黑瘦的考生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回道。 “啊,你有这东西不早说。”众人纷纷懊恼不已。 “我哪里知道,这高级人才考试会考这些啊。”黑瘦的考生解释道。 “你说我们考中了会去做什么?不会去厂矿当官吧,听说厂矿的现在一个月收入都有1000铜板呢。” “不知道,听说还有复试和面试。这一路走下去才知道。” “无论如何这给了我们一个方向,至少知道以后靠什么了啊。” 见众人已经开始陆续散开,周大文和林有贤也开始往外走去。 “林兄,你怎么决定来参加高考了?”周大文小声问道。 “这个,这个我做布匹生意的大伯去了一趟渝州,回来跟我父亲说,现在渝州城的变化是日新月异。” “他几个月没去,发现那边商贸繁盛远超之前。他劝说我父亲,让我参加这高考。” “就他的话说,蓝营现在就是一个快船。只要坐上去,无论干什么机会总会很多。” ***** 话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筹备,蓝营银行也正式开业了。 蓝营银行的总部设在了府衙附近的一个院子。 在城西的机电工业园和城南的冶炼工业园各开始了一个网点,并且首先针对蓝营的内部开始吸纳存款。 初步设立的贷款利息为一毛(10%),定期和活期存款利息为5分(5%)和2分(2%)。 而由夏竹出面和几个钱庄老板一谈,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一夜之间也想明白了银行的门道。 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几个钱庄的老板决定和木兰商行合股成立了“万商银行。” 如此一来,和司马枫的初衷有些背离。 不过本着“放水养鱼”才能激发市场活力,逐步形成“水多鱼多”的良性生态的局面,司马枫也没过度干预。 当然他还是提了个要求,就是万商银行里面木兰商行做不到绝对控股,也要当大股东。 同时要求夏竹从中协调,保持蓝营银行和万商银行存贷款利率接近,避免出现恶意竞争的现象。 只是让司马枫没想到的是,蓝营银行的网点一开门就开始排起了长队。 这些人大都是厂矿的工匠,还有各部的家属,他们大都早得到了内部的信息,开始排队存钱了。 每个人存钱的数量不多,也就300-500个铜板,但由于人数众多几天累积下来,蓝营银行吸纳了几十万铜板的存款。 相较起来万商银行那边,做的还是传统钱庄的生意,每一笔资金的数量要大不少,总体存款的数量也相差不多。 有了银行这个滚动的资金池,蓝营的资金规划和调度,终于宽松了些许。 第315章 复试 资金有了基本的保障,司马枫新年各项计划的推进更加大刀阔斧。 首先是在军队的建设上,随着年初新招募的兵源的到位,目前全军六个师分成了三个主力师和三个守备师。 主力的一、二、三师各下辖三个甲等主力团和两个乙等团,另外配备了炮兵团、工兵通讯团和后勤辎重团,满编1.8万人。 至于定义为守备部队的四、五、六师,下辖一个教导团和三个乙等团,以及一个后勤保障团,人员配备武器都要差上一截。 这一方面当然是由于新式栓动步枪的产能有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守备部队的职责目前主要规划为保持对外警戒和协助地方维持治安。 其实不止陆军装备磕磕巴巴,进入巴蜀以来没有作战任务的水师,一度也处于维持现状的状态。 之前由于不少老旧的舰船出售给了大顺,水师的装备舰船数量有所下降。因此,在确认资金宽裕后,司马枫终于同意了造船厂全力推动第一艘旋转炮台铁甲舰的建设。 当然,这艘铁甲舰的开工,补充水师的实力反倒是次要的,司马枫更看重的是造船厂的设计、建设能力,以及水师对新式战舰技战术的改良和提升。 司马枫深知一支强大的水师对将来发展的重要。 他亲自来到造船厂,仔细查看了每一个细节,从材料的选择到工人的施工,他都亲自监督,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出差错。 他与工程师们一起研究,如何让这艘铁甲舰更加坚固,如何让它的火力更加强大。他鼓励工人们发挥自己的创造力,提出各种改进意见,不断完善这艘铁甲舰的设计。 相对于在军队建设上的抠抠搜搜,对于厂矿和科研的项目司马枫可是大力的支持。 位于夔州山区的一处硝石矿和一处铜矿,开始大规模进行建设和开采。 而渝州城附近各个工业园前期规划的项目,也被他要求加快推进完工。 至于新成立的农科所,已经初步完成了田地的平整和场院的建设,牛永壮带着几个退伍的老兵还有几十个招募来的雇工开始了育秧。 现在渝州周边通往达州、泸州的公路和铁路,在俞书海基建运输兵的推动下快速的推进。 经过新一轮的扩编,原来的5000多人的运输团,膨胀成了近2万人的基建运输军。 基建运输军分成了两个师,这其中基建师分成公路、铁路、桥梁和码头三个建设团;而运输师则成了陆运团、铁路团和水运团。 ****** 各地高考初试的试卷都送到了渝州。 司马枫组织了学校的老师、部分军官和官员一百多人进行了集中的阅卷。 7州合计参加考试的超过了六千人。 最终司马枫决定渝州取了前400人,其他各州取了前100人,共计1000人参加了复试。 公务员招募的初试,除了进行人员的初步筛选外,实际上也是通过这个方式向外界传递信号,表明蓝营对人才的要求;除了熟读经典能写文章外,也要对于数学、逻辑、物理、化学还要有一定的认知。 实际上相对于泛泛而谈的初试,复试才是司马枫真正准备挑选培养人才和官员的正式考试。 复试在渝州城的城东中学进行,上午的考试时间两个小时,题目也就两道; 一、谈谈你对男女平等的看法; 二、鲁国制定了一道法律,如果鲁国人在其他国家看见同胞被卖为奴婢(多半是战俘)。只要他们肯出钱把人赎回来,那么国家会给他们赔偿和奖励。 鲁国有一富商,很有钱,他赎那些鲁国奴婢后,拒绝了国家的奖励。 因为他觉得为国分忧是应该的,何况自己也不需要这笔钱。 你觉得富商的行为是对是错,为什么? 如果说上午的文科考试让不少考生感到压力山大的话,下午的理科考试更是不简单。 一、直田积矩形面积八百六十四步平方步,其阔宽较长少一十二步,问阔及长各几步。 二、一队士兵的人数,三人一组余两人,五人一组余三人,七人一组余四人.问:这队士兵至少有多少人。 三、一个十斤重的铁球,同时从一个50步的高楼上掉下,落地要多长时间。 四、一盆水放在室外,晒干的速度与哪些因素有关。 五、简述火车的原理。 复试之所以分成了文科和理科两部分,目的是为了根据考生不同的知识结构特点,选拔合适的人才。 三天后,复试的成绩出来了。 文科评为甲等的考生有232人,乙等的315人,丙等的也有457人; 而理科被评为甲等的只有45人,乙等的也才96人,丙等的189人;余下的500多人理科被评不了不合格的丁等。 其实这和司马枫预期的差不多,传统的读书人重视经史子集,爱高谈阔论,看不上科技类的“奇技淫巧。” 然而现在司马枫认为除了少数的文职类行政官员外,工业化社会需要的是大量具有数理化知识的工程技术人员,以及懂技术的管理人员。 结合复试的结果,司马枫和石玉成商议了一番后,开始了面试。 对于12名文理双甲的人才,司马枫亲自进行面试一番沟通后,这些人被分配到各个专区作为几个专区的储备干部。 对于文科甲等的100多人,由石玉成进行逐一面试,结合个人的意愿分配到了渝州的司法局、公务局、民政局、教育局、文艺团成为了新生力量。 这其中顾玉倩作为仅有的两名女生,结合她个人的意愿被分配到了报社,成为了一名记者。 理科甲等30多人,乙等的合计的100多人,由石天佑进行面试。他认真聆听每一个学生的自我介绍,仔细询问他们的兴趣爱好和职业规划。 他发现,其中有一部分学生对研究和技术工作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乎结合这些人的兴趣,他们分别成了石天佑、米其云、闫朗、赵有财、阳长生的助理。 除了科技团队,还有一部分学生被分配到了钱粮局、工程局和各个厂矿还有一部分学生被分配到了钱粮局、工程局和各个厂矿,以及木兰商行作为了储备干部。 这其中,来自夔州的周大全就是被分配到荣州钱粮局的一名乙等生。 尽管他的成绩不如甲等生那般出色,但他勤奋努力,对工作充满热情。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之不易,他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 在这 300 多名新生力量加入蓝营后,蓝营各方面的人才匮乏问题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这些年轻人充满了朝气和活力,他们的到来为蓝营带来了新的思想和新的动力。 第316章 高等人才学院 这300多名新生力量的加入,更多是一种信号和方法的尝试。 因为就这点人数,无论是对于人数过万蓝营的公务员队伍;还是人数已达十余万的厂矿工匠队伍来说都是杯水车薪。 这天兰园的晚饭后,石玉成和司马枫就后续的人员补充问题展开了讨论。 “小枫,参与复试余下来600多人要不也走个面试的程序,根据他们的意愿分配到确认的岗位上?” “毕竟这次人才招募计划动静不小,我们很多地方也还是大量缺人的。” 听到这话,司马枫却摇了摇头说道:“舅舅,我觉得我们还是宁缺毋滥。” “请神容易送神难;毕竟不合适的人进来了,再想排查出去就很困难了。” 这一点石玉成当然也想得清楚,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可眼下这人才的缺口依旧很大,就算我们过个半年再来一次招募,估计合格的人会多一些,但依旧难以填补缺口。” “这一次没有厂矿的工匠和官兵参加,如果他们参加的话,估计成绩能拉高一截。” 这时候边上的石天佑插话道,对于内部人员的素质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前两天面试那些甲等、乙等的理科生回来,石天佑没少抱怨那些人的水平一般。 就拿一盆水在室外晾晒来说,一般的考生只能答出温度、盆的大小形状、水得多少这些浅显的因数。 能答出来风速这些因数的就很少了,能答出空气的湿度这个因数的在这题上基本只有寥寥数十人。 而这种影响液体蒸发因数的知识点,化学工业园的很多工匠,还有基层的军官都很清楚。 此刻司马枫还没开口,边上的石芊芊白了一眼石天佑说道:“这些人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骨干啊,就算是他们参加了招募,那也不是从左口袋变成了右口袋的问题。” “意义不同啊。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这些内部的人,或许在不同的位置上更能发挥自己的特长。”石天佑还想坚持自己的观点。 听到这话,石芊芊撇了撇嘴说道:“这次也没说不允许他们参加,可报名的人里面几乎没看到几个。” “或许他们理解有误,也或许他们看到这次招募人才最终的去向后,想法会有所改变以未可知。”石天佑补充道。 “我看这事我们还是依旧不反对不鼓励吧,毕竟这只是内部流动的问题。说到底还是能用的人才太少了。”司马枫做了最终的总结。 接着他看了一眼石天佑继续说道:“其实这些考生的理工科水平比较差有两方面的原因;” “其一是,这些人过去接触到的都是传统的科举教育,重视文章和经史子集,对于数理化不重视。” “另一方面是,现在市面上的数理化知识的书籍和老师都还太少,他们缺乏学习的渠道。” 听到这话,边上的石芊芊忍不住插话道:“可我们大量需求的是懂数理化知识的人才啊,就算是管理财税或厂矿的干部,也必须有一定的数理化知识。” “否则那就是外行领导内行,鸡同鸭讲下拎不清啊!” “芊芊,你这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司马枫回道。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从长期来看,加快人才培养才是关键。” “现在渝州的中学已经,开始教授数理化知识了,这批孩子长大了就会好很多。”边上的查伊伊宽慰着众人。 听到这话,石玉成却摇摇头说道:“现在愁的是当下,这些中学去年下半年才开始招生,那些孩子起码要等个三五年才能进入到可以做事的年级。” 这个时候司马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还是求人不如求己,人都不可能生而知之。” “政府、厂矿、学院乃至医院需要什么样的人,我们现在也慢慢摸清楚了。” “其实我们可以成立一些学院来培养高等人才,比如以培养公务员为目标的政法学院,以培养厂矿人才为目标的理工学院,培养医护人员的医护学院,甚至军队也可以成立军校。” “我们安济坊和救护队一直在招人啊,招募进来的人也一直有培训的。”这时候刚从后面进来的钟云玲补充道。 听到这话,司马枫却摇了摇头说道:“过去医护也好,工匠也好,都是边干边教边摸索,老人带新人;这种人才培养的模式在规模小,发展缓慢的时候没什么问题。” “以眼下来说,我们要快速提高荣州、利州这些地方的医护水平,依靠现有的人员和培训模式明显是不够的。” “可建学院的话,涉及到场地、老师、教材一系列的问题,事情不少啊。”边上的查伊伊感叹道,毕竟她经历了筹建中小学的痛苦。 “是啊,正确的事往往艰难,但做起来更有意义,早完成早受益。”石玉成总结道。 接下来几人就如何建设学院进行了讨论,一番商议下来,最终决定成立政法、财税、理工、医护、教育、军事五个高等人才学院。 这其中政法学院以培养政务、法律人员为主,由石玉成担任院长,挑选一部分行政骨干组建学院。 财税商贸学院以培养财务、税务、商贸人员为主,由石芊芊担任院长,人员从税务官、女兵及木兰商行挑选人员组建。 而理工学院是这次学院建设的重担,院长由石天佑担任,米其云任副院长,闫朗、赵有财几人兼任了骨干教授。学院下设了冶金、化工、电气、机械、通讯、造船、道路桥梁等专业。 医护学院培养医师、护士及药剂师,由安济坊、救护院挑选骨干组建,钟云玲担任了院长,而桂兰兼任副院长。 教育学院以培养各层级的师资人员为目的,由查伊伊负责筹建,除了挑选一部分现有老师兼任教授外,还计划外聘一部分知名学者。为此教育学院还计划设立了文学,历史等学科方向。 军事学院院长由司马枫兼任,副院长为王一星和马一龙。军事学院除了进行军官培训外,还计划设立枪炮、弹药、舰船等专业。 第317章 逼近锦官城 时间已经进入到了初夏,那一片片绿意盎然的田野上,金黄的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大自然的颂歌。 麦穗一株株挺拔耸立着,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坚韧与美好。它们身上的金黄色彩,如同太阳的光芒,温暖而明亮。在微风的吹拂下,麦穗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为这美丽的季节欢呼。 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它们的翅膀轻轻地扇动着,如同一个个梦幻般的舞者。蝴蝶的翅膀上布满了各种绚丽的色彩,有红的、蓝的、紫的……它们在花丛中穿梭,仿佛在为这片美景增添更多的绚丽色彩。 脆亮的蛙鼓、蚊虫的低吟、婉啭的鸟叫、震颤的雷鸣……丰富的声响把轻飘的空气充满了活力。青蛙在池塘里发出了清脆的叫声,仿佛在为这美丽的季节欢呼。它们的叫声此起彼伏,如同一场美妙的音乐会。 雷声在天空中震颤着,仿佛在为这伟大的自然交响曲增添震撼的音符。 经过了半年的休整和扩军,蓝营再次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的行动的目的也很清晰,就是击溃解决盘踞在锦官城的大济守军,彻底控制巴蜀盆地。 进入巴蜀盆地经历了一年半的经营,蓝营的实力大幅增长总兵力已接近10万人,目前人数上也首次超过了黄锦玉。 不过考虑到很多乙等师团成立不久,在参谋本部一方商议后,这一次蓝营并未倾巢而出;各军的乙等师负责留守驻地,另派出一部分负责对甲等师的后勤补给。 而是各军的主力甲等师则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向锦官城发起了攻击。 在东边于大江率领的一师从荣州出发,目标直奔锦官城东边的简县而去。 从南边发起攻击的是赵四带领的三师,他们从夔州出发一路溯江而上。在泸州休整一番后,水陆两路往眉州挺进。 而北线的二师则由石天启统帅,从利州出发一路往南;目标是先拿下绵州后,再从北往南逼近锦官城。 这其中三师虽然也是主力,然而进入巴蜀以后,一直负责驻守夔州守护着巴蜀的东大门。 因此这一年多来,除了前半年扫荡下辖各县的残敌外,三师上下并未参与过大规模的战斗。 考虑到三师一段时间没有参加过激烈的战斗,且从南往北进攻的路上恰有很长一段水路交通便利,司马枫把总指挥部设置在了三师。 然而,在泸州与三师会合后,司马枫经过几天的观察,对其实战能力有了更深的思考。 这就好比一个重量级的拳手,他每日坚持刻苦训练,并不时与队友进行切磋。他可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参加过正式比赛在大庭广众下亮相。但这些都不是怀疑他的战力的依据。 一支威武雄师的战力,除了武器装备外,依靠的是日常千锤百炼累计出来的技战术,更依靠的是官兵上下士气、战斗意志、军人荣誉这些底蕴。 司马枫深知,一个拳击手的实力,不仅仅取决于他的拳头有多重,打击有多准,更重要的是他的意志品质、战术思维和战斗精神。 同样,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不仅仅取决于武器装备的优劣,更重要的是军队的日常训练、战术配合和军人的荣誉感。 而这一点司马枫从那个叫孙三羊的班长身上,感觉就很明显。 两年时间不见,孙三羊已经从一个担忧个人生死的新兵,成长为三师警卫督导团的一个班长。 而这一切的蜕变,都源于那场夔州的战斗。 孙三羊来自黄州的温泉乡,家境贫寒。为了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他毅然决定参军。 在夔州的战斗中,孙三羊与战友们并肩作战。尽管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他并没有退缩,因为班长许林木一直鼓励他支持他。 在战斗中,许林木身负重伤。在弥留之际,许林木紧紧地握着孙三羊的手,告诉他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能为黄州的温泉乡的兄弟们丢脸。 许林木还请求孙三羊,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把他的骨灰带回黄州去,他希望能够落叶归根。 孙三羊看着班长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悲伤和坚定。他明白,班长是为了保护他们和另一个战友而牺牲的,他必须要为班长完成这个遗愿。 从那一刻起,孙三羊就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更加优秀的战士,不辜负老班长的期望。 他刻苦的训练积极的学习,在去年成为了班长加入到了救民会。 今年本来孙三羊这小子有去新成立的乙等团当排长的机会,结果他选择了放弃。 因为孙三羊觉得,留在警卫督导团,一方面他能率先接触到先进的武器。毕竟无论是新式的机枪、带弹夹的步枪、还有迫击炮都是警卫督导团先装备的。 另一方面警卫督导团,所有的班班长都是黄州过来的老兵,他们都在暗自较劲,谁也不想自己还有整个班排被比下去。 “相比于扩军升职,我那些黄州过来的老伙计,是怎么看自己得!” “会长,将来,将来打回黄州去,我要自己开工厂做机器。我觉得,将来可以用机器耕地。” 听到这话司马枫轻拍了拍孙三羊的肩膀,笑道:“好样滴,不愧是我们黄州的老兄弟!我看好你!” 为了看看三师的实际战斗力,司马枫抵达眉州后,并没有过多干预赵四的指挥。 他想看看自己的老部下和三师的真实战斗表现,然而赵四和三师也没有让司马枫失望。 在靠近眉州后,赵四指挥主力溯流而上,绕到了眉州城的后方登陆。然后,在水师舰炮的配合下,他们发起了对眉州城的攻击。 虽然这里岷水的河道已经无法通行铁甲舰,但镇东、镇南号上新装备的迫击炮,还是给了三师进攻很大的支援。 在两个小时的炮击后,三师主力在炮火和机枪的掩护下攻入了眉州城内。他们勇往直前,不畏强敌,与守城的敌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仅仅用了一天一夜,驻军 1 万多人的眉州城就被彻底拿下,俘虏包括守军参将在内的 3000 多人。 在战斗中,三师的士兵们表现出了良好的技战术水平,还有高昂的士气都让司马枫不住的称赞。 其实对于一支荣誉感至上的部队来说,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就是最大的奖励。 就在三师拿下眉州后的两三天里,东边和北边的一师和二师也传来了消息。他们分别攻下了简县和绵州,逼近到了锦官城外100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