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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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深陷其中》作者：钱子冉【完结】


    文案：


    慕思妍和景泽乔恋爱六年，人人都知道，景家继承人景泽乔，杀伐果断，冷漠无情，唯独对她百般呵护、柔情蜜意。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一定会是景家女主人，就连慕思妍本人也这么认为，变故发生，她被景泽乔扫地出门。


    只见，她一直以来深爱的男人，姿态高高在上，冷眼睥睨她，嘲讽道：「爱情是什么？我可从来没说过我爱你！」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过去的六年，他是为她编织一场名为温柔的梦境。


    一番挣扎，复合无果，她想开了。


    后来，滂沱大雨的一天夜里，面对景泽乔，她冷笑道：「你死了，我就爱你！你怎么不去死呢？」


    内容标籤：都市情缘情有独钟爱情战争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思妍、景泽乔┃配角：甲乙丙丁┃其它：古早狗血


    一句话简介：温柔梦变成噩梦！


    立意：知识改变命运，工作改变人生！


    第1章 .婚房一更


    b市，某别墅里。


    中介正在介绍客厅有哪些隐藏的功能，准备着重说优点时，余光偷偷去看客户，观察客户神情的变化，以此来推测客户的购买心理。


    但是，目光落在客户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上，顿时想吃柠檬。


    客户是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不止长得好看，还能买得起价值两个亿的独栋别墅，甚至不用跟银行贷款，直接全款购买。


    真是同人不同命，大家都是人，有些人年纪轻轻就什么都齐全，不像她在b市当了十几年的房产中介，每天累死累活的，赚到的钱，目前勉强能全款买一套普通房子。


    默默地羡慕完后，中介赶紧说优点，而后笑着问：「慕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作为被羡慕的对象，慕思妍感受得到中介眼神蕴含的意思，如果在七年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买得起b市单价过亿元的别墅。


    这一切，多得她的男朋友景泽乔。


    她即将过二十五岁的生日，景泽乔叫她选一栋别墅，无论价格高低，他都是买单的那个人，作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作为……他们结婚的婚房吧。


    虽然，他仅说是生日礼物，剩下的话没说，她猜得到他的用意。


    他们谈了足足六年的恋爱，她读书时，他们不好结婚，现在，她快研究生毕业，可以考虑结婚的事情。


    对于婚房，自然是要小心谨慎地选择。


    慕思妍又仔细地看了看客厅的四周，「勉勉强强，还行吧。」


    一听，中介就知道慕思妍不是很满意，急忙道：「慕小姐，我手里有其他房源，也在这个别墅区，我们去看看？」


    中介的提议，正合慕思妍的心意。


    于是，她跟着中介去看第二栋别墅。


    遗憾的是，第二栋别墅也没完全满意。


    看房子是件累人的事情，慕思妍想到景泽乔将来是和她一起住的，干脆致电他，想将两栋别墅的情况说给他听，听听他的意见。


    可惜，她刚说了房子，景泽乔跟她说：「我有个会，等下开。房子是送给你的礼物，你不必问我的意见，你满意即可。」


    男朋友工作忙，慕思妍不打扰他。


    她转而致电景泽乔的助理路正元，关于买别墅这种事，她没有任何经验，不知道从哪找专门卖别墅的人，那个中介是路正元给她找的，她现在想多看几栋别墅，需要路正元的帮助。


    老闆女朋友的来电，路正元不敢怠慢，电话一接通，便是客客气气地说：「慕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慕思妍将自己的需求告诉路正元。


    路正元拿着笔，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好的！慕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按照您的要求，来叫中介找房子。」


    「谢谢！」


    挂断电话，慕思妍打道回府。


    面临毕业，她不用经常到学校，便住在离学校较近的房子。


    室内只有八十平方，还是个二手房，胜在地段好，价格对于常人来说，是十分昂贵的，四年前买下这套房子时，光是首付，就花光她身上所有的钱。


    因此，她没钱装修房子。


    景泽乔得知后，硬是找人帮她把房子装修了，最终，呈现出来的装修效果，哪怕不计算具体花销，用肉眼来看，也知道装修价值比房子价值高很多。


    并且，景泽乔不止如此，把她的衣帽间全部填满，流水般的大牌往她家里送，跟不要钱似的。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她男朋友真的有钱。


    有钱到什么程度呢？


    富豪排行榜是见不到他的名字，可他经营的公司在全球范围是赫赫有名的。


    她有次好奇问他，为什么富豪排行榜上没有他的名字，得到的回答是：排行榜不准确，许多数据是错误虚假的，不是谁都喜欢上排行榜。


    她将他那句话理解为，他的钱足够上排行榜，但他不想高调。


    男朋友的资产到底有多少，她没有清晰的概念，只知道，自己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居然遇到一个长得帅、有钱、大方、聪明、专一等等优点集于一身的男朋友。


    这要感谢她大一的那年，父母说家中经济拮据，给她的生活费极其有限，吃饭都不够，她不得不利用课余时间去兼职赚钱，有个认识的朋友，介绍她去一家会所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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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那家会所的消费受众，是专门针对高端客户，对兼职工作人员的要求也高，日薪千元，一天下来，至少能赚两千块以上，她没多想，就答应去兼职。


    然而，兼职是个幌子，真相是招揽年轻貌美的女孩，给一些噁心的男人挑选，再使用骯脏的手段，来让男人得到女孩。


    当时，傻愣愣的她，没被社会毒打过，中招了。


    差点被一个老男人拉入包厢里，深陷泥潭，她奋力挣扎，想逃脱，幸好，在她快要绝望之际，景泽乔出现，将她救下。


    景泽乔的恩情，她非常感激，一来二往地接触后，悄悄喜欢上他，可他一看就是和她有云泥之别，她配不上他，只能把喜欢藏在心底。


    后来，经过身边人的鼓励和打气加油，她向景泽乔告白，其实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他当时定定地注视她一会，道：「好，我答应你，我们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时，她开心得要飞起来。


    人生里，第二次这么幸运。


    上一次是，高考成绩踩着线被p大所录取。


    她以为自己考上top2的大学，已经是最幸运的事情，没想到，更幸运的事情，是让她遇见景泽乔。


    在一起的六年里，她天天都过得像做梦一样，不敢置信，自己怎么就找到景泽乔这么好的男朋友。


    如今，他们准备要结婚，组建属于他们的小家庭。


    未来会是什么样呢？


    慕思妍干脆躺在床上，边闭眼休息，边想像。


    想着，想着，她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


    醒来时，天色已黑，慕思妍急忙起床。


    她和景泽乔说好，他今天来过夜，她亲手做一顿晚饭给他吃。


    她的厨艺实属一般，景泽乔吃惯顶级厨师做出来的美味食物，但他不嫌弃她做的食物，然后，不论好不好吃，他都会给面子地吃下去。


    为了让他的胃不受摧残，她最近有特意抽时间练习厨艺。


    她不是喜欢将时间花在厨房的人，比较愿意将时间花在让自己进步的事情，可是，两个人长久的相处，偶尔下厨做顿饭给对方吃，是生活情趣。


    当她急匆匆地去厨房，房子的大门被人打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进来。


    扫见来人是景泽乔，慕思妍面上立刻布满笑容，开开心心地跑过去，而后，再张开双手，埋进他温暖的怀抱里，汲取身上的暖意。


    与他身高有二十分的差距，她仰起头注视他深邃立体的俊美脸庞，「对不起，我还没做饭，你大概需要等我一个小时。」


    意料之中的是，景泽乔朝她勾唇笑道：「我们两个一起做，速度快点。」


    「好啊！」慕思妍相当乐意两个人一起做饭，离开景泽乔的怀抱里，随即牵住他的大手，走去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后，她一直跟在景泽乔的身旁，一心三用，边欣赏景泽乔穿上围裙依旧帅气的模样，边摘手中的菜，边吱吱喳喳地跟他说，今天看的别墅，有哪些优缺点。


    说到最后，她不禁扬起双眉，笑着问：「泽乔，房子，你不给点意见吗？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住，你以后也是要住的。」


    婚房，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喜欢啊！


    闻言，景泽乔切肉的动作顿了顿，「你的意见最重要，不用再问我这件事。」


    慕思妍红唇一撇，「单价几个亿的别墅，你不怕我被人坑？」


    景泽乔继续切肉，淡淡道：「不怕，如果有人坑你钱，我会一分不少地拿回给你。」


    慕思妍相信自己男朋友有这个能力，不然，他凭什么在商界里风生水起。


    她放下手中的菜，「不行！你必须给点意见！」


    「如果你嫌烦，不想买房子，我直接转钱到你卡里，好吗？」


    景泽乔说这话时，慕思妍正歪着脑袋思考，刚好没看他，没发现他神情微变，和平日面对她的模样有些许不同，淡漠爬满他的眼眸，看不见昔日的温柔。


    当她扭回头看着景泽乔，他神情恢復成刚才的样子。


    她下意识地认为他是懒得管她买什么房子，以他的资产，根本不必在意价值过亿元的别墅，她记得他好像有个房地产公司，虽然不开发别墅区，但是开发了很多个中高端的小区。


    她挑眉笑笑，「好吧，那我自己看，不问你了。」


    第2章 .孩子一更


    说是两个人一起做饭，慕思妍最大的作用是打下手，再就是景泽乔炒菜时，她拿着手机不停地对着他拍拍拍。


    谁能想到在商界鼎鼎有名的景总，会在她家做饭呢！


    一般人拍完照片，会在相册里挑挑选选，留下好看的，删掉难看的，顺便p一下，她不用这样。


    因为男朋友生活里好看，上镜也好看极了，拍照甚至美颜都不用开。


    她低头欣赏景泽乔堪比时尚杂志封面的照片，不由道：「我年初完成的那个剧本，最近在选男主角，定下来的演员，不及你一半帅气。」


    身为p大在读的研究生，她不仅忙着学业，也跟一个编剧工作室签约，平常得写剧本赚钱。


    关于文学创作，她高中就有兴趣，大概是学习的压力太重，使人会不由自主地幻想美好，进而产生强烈的创作欲望，可惜，那会条件不允许她进行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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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大学后，她开启自己的创作生涯，先是在知名网站发表小说，第一本作品幸运被出版社看中，后面专门走出版这条路，最后成为编剧，是误打误撞，被一位前辈介绍的。


    因此，她抱着试试的心态去写剧本。


    新人编剧通常没有署名权，等同于枪手的存在，得亏那个影视项目的制作人，愿意扶持新编剧的成长，给予她署名权，觉得是小成本的网剧，不用搞太多弯弯绕绕。


    万万没想到，网剧播出后，掀起一阵水花，将原本是小透明的两位主角，捧成娱乐圈有姓名的演员，制作方也获得高于成本十倍以上的收益。


    作为拥有署名权，并且是第一编剧的她，顺利在影视圈发展下去，截止现在，一共创作四部电视剧，无一例外全是偶像剧。


    她的水平暂时只能写偶像剧，其他类型的剧本，要等她慢慢提升水平后创作，她打算毕业后，专职当编剧，一辈子的事业，自然得好好努力。


    目前，她的第四部 电视剧快开拍了，有参与选演员。


    较为无奈的是，当今的娱乐圈，真正的帅哥美女，没有以前多，偶像剧能找到的演员，颜值和演技是不太可能同时拥有的，播出平台有时候还塞人过来当主角。


    饰演男主角的演员，爱豆出身，在舞台上魅力四射，问题不怎么扛得住高清的近镜头，演技也非常一般，但他是播出平台的签约艺人，算背景强大。


    想到不能签约最满意的男演员，又看着景泽乔那张可以吊打娱乐圈90%以上男演员的脸，慕思妍嘆了口气，异想天开地道：「如果你也是个演员，你一定是我的御用男主角。」


    许多导演会有自己的偏好，喜欢用某个演员来做自己的御用主角，影视圈里，编剧比导演地位低许多，往往没有选定演员的权利，但不妨碍她做梦。


    将锅里烹饪好的牛肉放到盘子上，景泽乔侧目注视慕思妍，「我投资一家影视公司，股份登记在你名下，给你玩玩？这样，你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演员随便自己选。」


    慕思妍是随意跟男朋友吐槽，结果，男朋友开口就是给她开一家影视公司。


    她不是首次听到他这么说，之前，他知道她转型当编剧，也是这么说来着，仿佛开一家公司，比买一颗白菜还简单。


    影视公司特别烧钱，哪怕是小成本的影视剧，也得大几千万，她自认没有多少经商天赋，男朋友给她开一家影视公司，可能无时无刻都得贴钱进去。


    她摇摇头，「你给我开公司，我说不定会赔很多钱，何必让你辛辛苦苦赚的钱打水漂，你的钱留着投资收益高的项目吧。」


    景泽乔问：「真不要？」


    慕思妍坚定地点头道：「不要！」


    菜全部炒好，两人端到外面的餐桌上。


    没动筷子，光闻着菜的香气，看着一流的卖相，慕思妍对着景泽乔竖起大拇指，眉眼弯弯地笑道：「我家男朋友真的是超级棒，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厨艺比很多大厨都好！」


    放在别人耳里听来，她最后一句是天花乱坠的彩虹屁。


    在她的心中，和她对世界的认知，景泽乔厨艺很棒，做的家常菜非常对她的胃口。


    面对慕思妍的夸奖，景泽乔面上仍是刚才浅浅的笑意，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吃饭前，慕思妍直勾勾地盯着景泽乔，像是永远看不够的那样，道：「老天爷对我太好了，让我找到一个如此优秀并全能的男朋友！」


    在她眼里，景泽乔哪哪都是优点，硬要找缺点，也找不到。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会自动忽略对方的缺点。


    可是她没有，和景泽乔谈恋爱以来，景泽乔没做过让她生气或是讨厌的事情。


    他生活很简单，除了工作，就是和她在一起，平常也会严格地跟异性保持距离，不会做出令人遐想的行为，使她误会和吃醋之类的。


    景泽乔笑意淡去些，「吃饭吧。」


    慕思妍端起景泽乔帮她盛的排骨莲藕汤，喝了几口，称赞道：「好好喝！」


    接下来，每吃一道菜，她都要夸一遍。


    最后，她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撑了。


    直至要睡觉时，慕思妍肚子仍是撑的，可怜巴巴地躺在床上，「泽乔，都怪你做饭太好吃，导致我食慾大开，把自己吃撑了。」


    「这也能怪我？」


    「我不管，就是要怪你！」慕思妍坐起来，微微撅起红唇，任性地耍起小性子。


    突然，站在床边的景泽乔，弯腰朝床上袭去。


    慕思妍猝不及防，被他压在身下。


    她正一脸懵，耳边随即传来他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我们做一场运动，帮你提高消化能力。」


    话音未落，她红唇上多了温热的触感……


    两人在一起过夜，深入交流必不可少。


    耗费大量体力的运动过后，慕思妍软绵无力地躺在景泽乔的怀里，情意绵绵地道：「泽乔，我爱你！」


    从前，她不好意思开口说「我爱你」。


    经过六年的恋爱，她现在已经能做到想说『我爱你』，就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表达对伴侣的爱意，用不着扭扭捏捏。


    听见她又一次的「我爱你」，景泽乔神色不变，似是早已习惯她随时随地说这句话，轻轻地「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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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得到他的「我也爱你」，慕思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有的人，在感情上比较内敛，不会说情话。


    景泽乔就是这一类人，她从没听过他说情话。


    当然，她并不因此怀疑他对她的爱。


    哪有人不爱一个人，会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六年，对她闭着眼睛撒钱、百般呵护、温柔贴心、处处温暖。


    爱一个人，不止有口头上表达的一种方式，行为也是最好的表达。


    ***


    第二天早上，慕思妍仍在梦里时，被景泽乔叫醒。


    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她看见景泽乔已经西装革履，不像自己穿着睡衣，问：「泽乔，你起得很早吗？」


    「比你早起半小时，早餐做好了，去洗漱，待会送你去学校。」


    「好的！」慕思妍今天要回学校，昨晚有跟景泽乔说。


    男朋友时间比她时间要宝贵，耽误他一分钟，就得耽误他少赚钱，他要送她学校，她出门不能拖拖拉拉。


    慕思妍飞快地洗漱，换好衣物，去到餐厅。


    桌上摆放的早餐，较为简单，是热好的牛奶和吐司。


    低头扫视景泽乔递到她面前的牛奶，她想，他们以后有了孩子，家里没人做饭时，肯定是景泽乔做，到时候，她和孩子坐在一边，看着他做，然后一家三口吃饭。


    一想到他们身边有个小不点，温馨的画面，她笑了出来，无比期待婚后的日子。


    突然的笑声，惹来景泽乔的注视。


    景泽乔抬眸直视慕思妍，「你笑什么？」


    慕思妍依然在笑，「我想到我们有孩子的画面！那个时候，你不止要做我的早餐，也要做孩子的早餐，应该还会哄孩子吃。」


    将她笑靥如花的面容，纳入眼底，相比她的开心，景泽乔缓缓地放下在喝的牛奶，微垂的眼睑，遮挡住涌现的淡漠，「怎么忽然想到孩子？」


    慕思妍仔细地思考，「很多人在我们这个年纪已经当父母了，而且，你不是比我大四岁吗，结婚早点，孩子搞不好上幼儿园了。」


    说完，她发觉在提到孩子时，景泽乔的反应偏冷淡。


    她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试探着问：「泽乔，你不喜欢孩子吗？」


    他们是第一次聊到孩子，她之前没想过他是否不喜欢孩子。


    不过，不喜欢孩子的人大有人在，他们又是在大都市，这里对不想生孩子的人群没有太多的偏见，换个角度，景泽乔真有可能不喜欢孩子，不想要孩子。


    景泽乔将涂好果酱的一块吐司，往她盘子上放，「快点吃早餐，不然，你要迟到了。」


    不正面回答问题，有时候能说明答案是什么，慕思妍有些无措，不知该继续问景泽乔喜不喜欢孩子，还是等他们结婚后再商量这件事。


    第3章 .担心一更


    住的地方离学校只有一公里，坐几分钟的车就到了。


    慕思妍惯例地给景泽乔一个道别的吻，而后开门下车。


    没料到，赵心怡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以及她身后的车子。


    两人是本科同学，保研的时候，赵心怡嫌弃继续读中文专业，毕业出来后，难就业，薪资起点也低，干脆跨专业去学热门的计算机，研究生就不是同学了，她们还在一个学校，友谊越来越好。


    看见赵心怡，慕思妍扬起笑容，「哈喽，早！」


    赵心怡仍然盯着那辆渐渐远去的车子，问：「是你男朋友送你来的吧？」


    认识将近七年，赵心怡自然知道慕思妍交了一个有钱又帅气的男朋友，她还荣幸地当过几次电灯泡，跟他们一起吃饭，对景泽乔的印象很好。


    普通人谈恋爱，顶多谈个三五年，慕思妍和景泽乔谈了六年，感情至今良好，景泽乔依然对慕思妍温柔体贴、一心一意，不得不说，令人羡慕。


    慕思妍笑着点点头，「是的。」


    赵心怡收回注视远方的目光，面上堆满羡慕地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像你男朋友这么好的男人，实在不行，能有十分之一也行。」


    大学以来，谈过三次恋爱，时间最长的那次，是在本科时期谈的，可惜对方被国外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不但去国外读书，还要移民到国外，这就导致赵心怡时不时地遗憾，因为那是她条件最好、又是她最喜欢的前男友。


    发现赵心怡的羡慕，慕思妍心里有一点点满足，道：「你一定会找到适合你的另一半。」


    赵心怡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要的不是合适，而是我喜欢又条件好的男人。」


    好男人太少，集中了许多优点的好男人，凤毛麟角，她没有慕思妍的好运气，不敢指望自己能找到像景泽乔一样的男朋友，但不能比她那些前男友条件差。


    基于对赵心怡的了解，慕思妍猜测，下一步，赵心怡该说她走了狗屎运。


    她不想重复这个话题，脑子里还想着说起孩子，景泽乔冷淡的反应。


    不知为何，心突然有些慌乱，她咬了咬下唇，「心怡，如果一个男人在你说起生孩子的话题，他反应很冷淡，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赵心怡本想调侃慕思妍的，听到她的问题，立刻正经起来，问：「你是说，你和景泽乔说起生孩子，他反应很冷淡吗？」


    慕思妍闷闷地回答：「嗯。」


    赵心怡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要么他不想跟你结婚生子，要么是他对孩子这件事很慎重。你和景泽乔的情况，当然是后者，你俩经常散发出来的恋爱酸臭味，都快把我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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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孩子生下来是不能反悔的，塞不回肚子里，得对孩子负责。你和景泽乔没结婚，你今年也才研究生毕业，聊孩子早了点。」


    赵心怡之所以对景泽乔的印象好，不单单他是慕思妍的优秀男朋友，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景泽乔和许多有钱男人很不同，他不会觉得自己有钱，就要求伴侣在家当个贤妻良母，做好后勤工作，不必奋斗，当依附自己而活的菟丝花。


    她跟景泽乔有限的接触，能看得出，景泽乔不需要菟丝花的伴侣，他支持伴侣追求自己的事业，做个完全独立的人，不依附任何人，更可贵的是，景泽乔不拈花惹草，对慕思妍非常专一。


    说完刚才的那番话，赵心怡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用想太多，你和景泽乔感情那么好，浓情蜜意的。」


    慕思妍沉默一会，道：「我是担心他不想要孩子。」


    「……你担心得太早了！聊个天，就怕他不想要孩子！」赵心怡无语地扶额，「他要是在说起生孩子，表现得很热情，叫你立刻生，你是不是该担心，他把你当成生育机器？」


    「这倒没有。」


    赵心怡挽住慕思妍的手，大步地往前走，「庸人才会自扰，你们谈了这么多年的恋爱，该磨合的，差不多磨合好了，你不要担心那么多。」


    慕思妍听了赵心怡的话，有被开解到，可心里的那点慌乱没有消失，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地从她的指缝中熘走。


    ***


    几天的忙碌后，慕思妍忘记前几天自己想过什么。


    她当前最关注的是，今晚要陪景泽乔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景泽乔提前发了拍卖物品的信息给她，问她喜欢哪个，拍卖会上，他就买哪个。


    纵然已经习惯上流圈子的物价，随便一件物品都价值不菲，看到清一色的七位数以上，最高起拍价是六千万，她像回到自己刚被景泽乔带着进这个圈子的时候。


    马上要论文答辩，赵心怡在吃饭时，也不忘记念叨的论文，老师可能会问到的问题。


    自言自语一会，想跟慕思妍探讨如何缓解答辩的紧张，发现慕思妍眼睛几乎要长在手机上，满脸的凝重，隐约中还能看到一丝讶异，赵心怡不由问：「你在看什么？」


    慕思妍如实道：「我今晚要陪泽乔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我在看会被拍卖的物品。」


    赵心怡的家境，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错的，要和有钱人论起来，他们家不算什么。


    慈善拍卖会是她这辈子没参加过的活动，听见慕思妍一说，赵心怡立马凑近她，还把脑袋伸过去，恰巧，看到起拍价千万的蓝宝石，顿时变成星星眼，「哇，这颗蓝宝石太美了。」


    美得仿若是天上的星辰，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极为诱人！


    目光稍微移下一点，赵心怡不敢置信，指着屏幕，一个零一个零地数，「我的天哪！起拍价就要千万，有钱人云集的地方，价格要翻倍才能拿下！」


    慕思妍没好意思说，景泽乔送过价值千万的珠宝给她。


    对珠宝首饰没研究的她，一开始没看出价值，是陪景泽乔参加宴会，需要戴珠宝来撑门面，遇到一个女人，问她珠宝是哪个品牌的，也想买一套，她当然是不知道，旁边的人看出来，说了品牌名字，还顺便说了价格。


    她斜扫一眼满脸惊讶的赵心怡，指尖划过手机，翻到下一个页面，「可能吧，他们那些有钱人，喜欢一样东西，不把钱当钱看，只当是一个数字。」


    没来b市读书前，一百块钱对她而言，能拿来吃两天饭的生活费。


    进入上流圈子后，她发现一百万在那些有钱人里，大概是几顿饭的钱，开几瓶好酒就没了。


    赵心怡不想找什么综合条件好的男朋友了，满脑子想如何一夜暴富，也不把钱当钱看，「我这辈子有暴富的机会吗？哎，姐妹，你去拍卖会买了贵的东西，必须让我开开眼。」


    慕思妍看这些拍卖物品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


    算了，到时叫景泽乔买个便宜点的东西，当做给慈善出一份力。


    她关闭手机屏幕，「去拍卖会要提前做准备，泽乔安排的造型师在我家楼下了，我得回家。」


    赵心怡挥挥手，「去吧！别忘记我说的话！」


    慕思妍也挥挥手，「拜拜。」


    回到小区门口，果然看见造型团队拎着大箱子在等她，她心底不禁无奈地嘆口气。


    作为景泽乔的女朋友，必然不能给他丢脸，她以前不适应陪他出席上流圈子的活动，因为她和他们圈子里的人生活在两个世界。


    她有景泽乔带路进入上流圈子，依然要面对成长环境不同，接触的东西天差地别，害怕哪里做得不对，导致她丢人，连带损害他的颜面。


    活动参加多了，她也去上过培训礼仪的课，加上景泽乔一直引导她，慢慢就有底气，从一开始的自卑、无所适从，变得落落大方，游刃有余。


    她现在不排斥陪他去那种场合，但是，有点烦参加前的准备，要隆重的梳妆打扮，坐在镜子前，一个小时起步，任由造型师折腾。


    带着造型团队进家里，慕思妍想给他们倒杯水喝，没来得及，他们就干活了，把几件保护得极好的礼服摆在她眼前，叫她挑选今晚要穿的礼服。


    她刚选好银白色的礼服，造型师们马不停蹄地叫她坐在镜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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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中，看得到要穿的礼服，被造型师小心地从保护膜中拿出，放到旁边的桌上，她不由想到衣柜里存放的多件礼服，全是大牌的高级定制，最便宜的也要几十万，只穿过一次。


    和景泽乔谈恋爱前，她亲身体验到，有钱人随便的一件礼服，价格会是普通人用一辈子赚到的钱。


    像这种礼服，还有一个讲究，就是穿过一次，不能再重复穿第二次，不然，该被旁人嘲笑，她以前是不习惯这样的消费，现在完全习惯了。


    她和景泽乔，不可能是景泽乔适应她普通人的生活，而是她去适应他的生活。


    定定地坐着两个小时后，慕思妍感觉自己身体快要僵硬了，造型师们终于放过她，同时，景泽乔也来了。


    见到景泽乔，她忘记被长时间梳妆打扮的折磨，满脸笑容，欢喜道：「泽乔！」


    若不是造型刚做好，不能弄乱，她想冲上去，抱住他。


    对面的女孩，克制着自己，缓步走过来，景泽乔瞥了瞥她身上的拖地礼服。


    慕思妍身高有168公分，需要穿高跟鞋，才能刚刚和礼服的长度配上，她还没穿高跟鞋，礼服自然是拖地的，走路困难。


    可是，看着景泽乔身上的白色西装，而她身上的礼服是银白色，莫名像在婚礼现场，他们双向奔赴。


    霎时，她心中如是吃了蜜糖般，甜甜的，问：「泽乔，你看我身上的礼服，像不像婚礼上穿的？」


    礼服採用大量轻薄的面纱，乍一看，确实像婚纱的款式。


    景泽乔目光在慕思妍脸上停顿片刻，再看着礼服，「不像。」


    第4章 .宝石一更


    眼光和审美难以统一，慕思妍没纠结景泽乔说礼服不像婚礼穿的，换上高跟鞋后，开开心心地跟景泽乔去参加慈善拍卖会。


    快入夏了，b市早晚温差较大，晚上偏凉，她穿着单薄的礼服，坐在冷气十足的室内，有些冷。


    还没显露出来冷，她身上多了件西装外套，是景泽乔原本穿着的外套。


    拍卖会开始，全场的人聚精会神，关注台上拍卖的物品，她环视四周一圈，拢了拢带给她温暖的外套，极想亲吻景泽乔的脸庞，以示感谢。


    下一秒，考虑到亲吻会弄花口红，她只能改变主意，紧紧地与他十指紧扣，小声地在他耳边道：「泽乔，你真好！」


    好到，她认为自己这一生，最幸运就是遇到他，时刻想感谢上天。


    女孩说话的气息，喷洒在耳朵和脖颈，犹如一根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又很舒服，景泽乔另一只手当即覆盖住她握着他的手，「专心点，你还没跟我说，你想要什么东西？」


    慕思妍苦恼地皱眉，「我没有想要的，你买个最便宜的东西吧。」


    慈善拍卖会，并非是所有收益拿到的钱会捐赠，而是捐出一部分收益来做慈善，与其花高价买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不如额外找家慈善基金会捐钱捐物资。


    最后，景泽乔没像她说的，买个最便宜的东西，倒是把赵心怡看到过的蓝宝石买下来了，价格翻倍，足足两千万。


    原本是可以一千两百万拍下来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个人不断地竞价，景泽乔也没放弃。


    慕思妍和景泽乔是坐在前排的位置，竞价的那个人是坐在后排的，她回头几次，才看到是景恆之竞价。


    她认识景恆之，知道景恆之是景泽乔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景泽乔的表哥。


    这次，时隔五年见到景恆之，她挺惊讶的，先前，有传言，景恆之留在国外发展，不会回国。


    没想到，景恆之回来了，看样子还明显恶意地竞价，抬高蓝宝石的价格，使景泽乔多花钱买下。


    拍卖会结束，有人要来跟景泽乔套近乎，又或是讨好他，慕思妍无聊得发呆，实则还是会注意景泽乔和他人说什么，避免他们说到她，她没有一点反应。


    正发着呆，她看见景恆之向他们走来。


    景恆之比景泽乔大一岁，也遗传景家的好基因，生得一副好皮囊。


    慕思妍下意识地望向景泽乔，准备看他的反应，来取决她面对景恆之的态度。


    景泽乔余光扫到景恆之的靠近，神色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如是没看见他。


    景恆之上下打量慕思妍一遍，似笑非笑地道：「慕小姐，好久不见！奇怪，我表弟身边的女人，居然还是你！」


    男朋友和外人之间，慕思妍当然选择站男朋友这边。


    景恆之说话没礼貌，还阴阳怪气的，像在讽刺她和景泽乔，她不禁黑了黑脸，「景先生，你……」


    景恆之打断她，「你刚和我表弟谈恋爱时，我就想提醒你一句，我表弟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要小心，免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男朋友被诋毁，自己的智商也被侮辱，慕思妍生气地瞪着景恆之。


    正当思考要回怼什么，她听见景泽乔冷冷地朝景恆之说：「丧家之犬，也配提醒别人？」


    景恆之嗤笑道：「景泽乔，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千万不要被我这条丧家之犬看笑话。」


    景泽乔眼中浮现幽冷，「我看你是连狗都不想当了。」


    景恆之面上没露出一丁点怒意，只是放慢说话的速度：「景泽乔，人的一生，有高有低，没几个人能永远站在高处，我等着你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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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景恆之转身离开。


    慕思妍有些担心地道：「你表哥他……」


    「疯子，不用理他。」


    既然男朋友这么说，慕思妍没刨根问底，也没把景恆之当回事。


    景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景泽乔是随母姓，原本是s市人，成年后长居b市，没有要父母的东西，而是越过景家的第二代，直接成为景家的继承人。


    继承人的位置只有一个，他当了，必定引起景家其他人的不满，比如说，他的表哥景恆之。


    因此，景家五年前发生了一些外人不知道过程的事情，结果是，景泽乔牢牢掌控他继承的财产，景恆之则跑去国外，并且，景泽乔利用手上的资源来进行创业，获得的财富金额，不亚于继承得来的。


    继承权引起的争斗，势必会让景恆之没那么轻易地接受现状，他跑到她和景泽乔面前说的这些话，肯定是故意想噁心他们的。


    慕思妍想问景泽乔，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却是看见拍卖会的主人过来。


    拍卖会主人手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笑眯眯地走近景泽乔和慕思妍，盒子直接递给慕思妍，笃定道：「慕小姐，景总今天花重金拍下的蓝宝石，一定是送给你的吧。」


    上流圈子里，哪个人不知道景泽乔对慕思妍宠爱有加，景泽乔也不是第一次在这种类似的场合，出手阔卓地给慕思妍买东西。


    他今晚买的蓝宝石，自然而然被旁人认为是送给慕思妍的。


    拍卖会主人是个长相一看就很有福气的中年女子，此时此刻，话语里夹杂了点羡慕地跟她说话，慕思妍习惯时不时地被人羡慕。


    谁让她的男朋友是景泽乔，而他又对她这么好。


    慕思妍收下盒子的第一件事，是将盒子打开。


    只见，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躺在里面，仿若是蓝色星辰坠落人间，美不胜收。


    她不禁扬起笑容，对景泽乔说：「谢谢我亲爱的男朋友！」


    闻言，景泽乔垂眸注视她。


    两人四目相对，慕思妍脸上布满灿烂的笑容，景泽乔则眼神专注，这一幕，放在他人的眼里，妥妥的是情侣之间的甜蜜互动。


    拍卖会主人不想吃狗粮，笑道：「两位，我今晚事比较多，招待不周，先去忙了。」


    慕思妍道别地朝拍卖会主人挥挥手。


    看拍卖会主人走远后，她把蓝宝石从盒子里拿出来，仔细地端详这颗价值两千万元的宝石，越看越喜欢。


    当然，她不单单喜欢宝石的美丽，最喜欢景泽乔对她的那颗真心。


    周围有人注意到慕思妍在端详宝石的举动，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在羡慕之下，也有点隐隐的妒忌。


    本来不是他们圈子的人，硬是靠找了个好男朋友，踏进他们的圈子，六年过去，景泽乔不但没厌倦她，还愈发地对她好，身边仅有她一个女人，当上景家女主人，指日可待。


    端详完宝石，慕思妍朝景泽乔展现笑颜，「我想回家。」


    景泽乔揽上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往外面走，「嗯，回去。」


    回家的路上，慕思妍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吱吱喳喳地跟景泽乔说话。


    景泽乔没太多的回应，她并不介意。


    因为，她知道他是在听她说话，所作出的回应，都不是敷衍她。


    回到家里，慕思妍没第一时间坐在梳妆檯前卸妆，而是打开自己的首饰盒。


    大部分首饰，样样价值不菲，是景泽乔购买，拿来送给她的。


    今天新增的蓝宝石，可以拿来做项鍊、戒指或是王冠，是她目前拥有的首饰中，价值最高的。


    不过，景泽乔送她那么多首饰，暂时没送过戒指。


    大概数了数首饰的总共价值，慕思妍扭头对着景泽乔说：「我首饰盒快放不下了。」


    她的意思是，叫景泽乔少买首饰。


    景泽乔瞥她一眼，「再买一个首饰盒。」


    男朋友无时无刻的财大气粗，纵然慕思妍适应男朋友是个超级有钱人，但是，珠宝首饰这种东西，并非越多越好。


    她走过去，抱住景泽乔的手，带有撒娇意味地晃了晃，道：「要不，你下次送我个戒指？」


    其他人恋爱会不会送戒指，她不清楚。


    按照传统的认知，一般情侣在恋爱时，应该不会送戒指，多半是求婚或结婚时送戒指。


    他都让她买婚房了，求婚的戒指还会远吗？


    光是想想，她就热血沸腾。


    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期盼地看着自己，暗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景泽乔不动声色地拿开她抱住自己的手，「好，下次送你。」


    「不能单送一个戒指，要一对，我戴，你也得戴。」慕思妍说这话时，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右手的无名指。


    她和他的关系，即将从男女朋友变成夫妻，无名指会戴上婚戒。


    正式戴上婚戒前，情侣戒指戴着的感觉，铁定也不错。


    女孩左手叠放在右手上，还摩挲了无名指，景泽乔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眸，笑意渐渐退去，眸色幽深一片，唇角保持的微翘弧度不变，「只要你喜欢，我送个珠宝公司给你也可以。」


    慕思妍挑眉一笑，「我不要你的珠宝公司。」


    要你送的情侣戒指、求婚戒指和婚戒。


    剩下的话她没说，因为有些时候，两人之间，不必把话说得太直白，暗示一下对方，对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感觉太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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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丁克一更


    看房得继续，慕思妍利用闲暇时间去看。


    路正元给她换了中介，换的不止一个中介。


    几个中介手上的房源，其实没太大差别，都是一些细节上的问题，看多房子以后，看得眼花缭乱，她懵了，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最新一次看房，路正元还陪她看，看得比她这个买家要认真许多。


    路正元犹如拿着放大镜地到处看，同时询问慕思妍的意见，并道：「慕小姐，您生日眼看马上要到了，景总下命令，要我在您生日前一定找好房子。」


    打工人，打工魂，老闆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在期限内完成。


    相比当个拼命工作的打工人，路正元想和慕思妍互换身份，自己当景泽乔的女朋友，过个生日，就能收到一座独栋别墅作为礼物。


    慕思妍看累了，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房子看得我不知道怎么选，要不，路助理，你给我个意见？」


    「房子是您和景总住的，结合两个人的喜好就可以了。」路正元心想，他们两个人跟普通人不同，并非买一套房子，拿来住一辈子的，他们若是乐意，一年换几次房子都行。


    慕思妍不但结合她和景泽乔的喜好，也考虑到他们结婚后有孩子，还有，她要养宠物。


    读书期间，没有时间养宠物，不能照顾好它们。


    毕业后，她又不是从事朝九晚五的工作，较多时间是在家里呆着的，可以养宠物。


    她都想好了，养一狗一猫，平常，写剧本写累了，撸撸猫，再牵狗出去熘熘，既能达到身心愉快的效果，也能起到运动的作用。


    经过一番筛选，慕思妍锁定三栋房子为目标，再三选一。


    房子快选好，只剩下一个问题，她周末去景泽乔家里过夜时，拿着平板电脑，依偎在他怀里，给他展示猫猫狗狗的照片，问：「泽乔，你喜欢什么品种的猫和狗？」


    多张照片在眼前一闪而过，景泽乔不解地注视慕思妍，「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慕思妍仰起头，「我养宠物，要参考你的意见。」


    两个人在一起，宠物自然也是两个人的，她要充分参考和尊重男朋友的意见。


    景泽乔微微拧眉，「你喜欢就好，不用参考我的意见。」


    慕思妍腾地离开景泽乔的怀里，身体坐得直直的，「不行！万一，我养了，你不喜欢，怎么弄？」


    养宠物是要深思熟悉的，要对宠物负责一辈子。


    不能因为一时兴起想养宠物了，随便买两只宠物回来养，不想要了，就把它们扔掉，让它们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动物。


    她可不想买宠物以后，会出现景泽乔不喜欢的情况，总不能让她在宠物和男朋友之间做选择吧。


    景泽乔斜扫慕思妍一眼，「你养，不是我养，我喜不喜欢，不重要。」


    慕思妍苦着脸地想了想，「那你讨厌宠物吗？不会我养了后，你叫我把宠物扔了吧？」


    「不讨厌，不喜欢，不会你养了后，叫你把宠物扔掉，宠物也是一条生命。」


    「行！」慕思妍重新依偎到景泽乔的怀里，「那你看看，哪只猫和狗，合你眼缘的？我比较喜欢萨摩耶和金渐层。」


    她有朋友养萨摩耶和金渐层，每次去撸它们，或者在朋友圈刷到它们的照片和视频，她都想尽快也买这两个品种的宠物。


    景泽乔没看平板电脑的屏幕，「不必合我的眼缘，合你的就行。」


    男朋友对她养什么宠物，都没有意见，慕思妍干脆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择上有点困难，道：「萨摩耶挺好的，我觉得边牧也不错，你认为，是养萨摩耶好还是边牧好？」


    一个是微笑天使，一个是智商爆表、不像狗的狗子，各有各的好，她难以抉择。


    景泽乔见慕思妍犹豫不决，替她做出选择：「萨摩耶。」


    选好宠物的品种，慕思妍当即联繫犬舍和猫舍，提前预定幼崽，等房子买好，可以搬进去住了，她猫和狗接回来、


    到时候，她有猫、有狗、有心爱的人在身边，一个快乐的年轻人！


    以后的话，她和景泽乔还会有孩子。


    孩子慢慢长大，宠物也会陪伴着孩子。


    那样的场景，温馨而幸福！


    放好平板电脑，慕思妍脑袋靠在景泽乔的肩膀上，双手没闲着，把玩他衬衫上的扣子，「我上次跟你说起孩子，你没回答我！我这次想问你，你喜不喜欢孩子？想要什么性别的孩子？」


    听到问题，景泽乔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下。


    怀中人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他下意识地用手遮挡她的眼睛，缓缓道：「我不喜欢孩子。」


    眼前突变黑暗，慕思妍急忙拿开景泽乔的手，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不喜欢孩子？」


    女家眼中布满惊讶，景泽乔扯了扯唇角，重复道：「我不喜欢孩子。」


    慕思妍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景泽乔。


    自己已经脑补两个人有孩子会是什么画面，没想到男朋友居然会不喜欢孩子，她沉默片刻，问：「你是想当丁克吗？」


    景泽乔将慕思妍扶起来，让她端正地坐着，「如果你认为不喜欢孩子，是想当丁克，那就是。」


    男朋友是丁克，消息过于突然，使人不敢置信。


    慕思妍回想他们每次做深入交流的运动，景泽乔是会彻底贯彻安全措施，不会有一丁点的马虎和侥倖，在没有可以做安全措施的东西时，他是宁愿不做深入交流，去洗冷水澡来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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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管男人多体贴细心，生育带来的风险都是由女人来承担的，她一度以为男朋友这样的表现，是不想让她意外怀孕，由她承担风险。


    现在看来，他确实不想她意外怀孕，也因为他不喜欢孩子。


    在孩子的方面，和男朋友观念不一致，慕思妍轻咬下唇，「你不喜欢孩子，可……我想要生一个女儿诶。」


    景泽乔没回应她说的话，场面顿时陷入寂静。


    对视一会，慕思妍先开口：「这个问题，我们要不要商量讨论一下？」


    人喜欢或讨厌的东西，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发生变化。


    男朋友现在不喜欢孩子，也许将来会喜欢呢？


    景泽乔站起来，「我有点工作，要到书房处理，你自己玩会。」


    明明想商量讨论生孩子，男朋友却以工作为由去书房，慕思妍盯着景泽乔大步行走的背影，满脸郁闷和纠结，有些烦地扶着额头。


    幻想中的猫狗双全、老公孩子都在一个屋檐下，不能实现。


    男朋友不喜欢孩子，是个丁克！


    她要怎么办？


    ***


    基本上确定要买的房子，又要面临论文答辩，慕思妍当前的生活重心是准备答辩，但她还是会想到关于孩子的问题。


    赵心怡在网际网路大厂实习，等拿到毕业证后，可以转正。


    和慕思妍聊未来发展方向时，赵心怡发现慕思妍在走神，似乎有一丝忧心的模样，戳了戳她的额头，问：「我跟你说话，你走神，请问你在想什么？」


    慕思妍闷闷道：「我男朋友是丁克！」


    赵心怡瞳孔地震，「天哪！景泽乔家里不是有矿吗，需要人继承，他居然是丁克，他家能同意吗？他死了以后，财产要交给谁？」


    时代在发展，人类文明也在进步，结婚生子只是人的选择之一，而不是必须的选项，不想结婚，不想生子，在当今社会是正常的。


    只是，国内的主流价值观，使许多人为了财产有人能继承，会生个孩子，并且，家里富裕的，更需要继承人，景泽乔就属于需要继承人这一类的，


    然而，景泽乔名下庞大的财产，若没有继承人，要如何处理？


    赵心怡并不歧视丁克，不觉得景泽乔丁克，会是有什么毛病，不过，根据她对国内现状的观感，就算本人不想要孩子，长辈的压力不是随便能顶住的。


    慕思妍是在想她和景泽乔生孩子的观点不一致，赵心怡已经想到景泽乔百年之后，财产谁来继承的问题。


    她忍着不翻白眼，「心怡，你能不要想得这么长远吗？」


    经提醒，赵心怡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毕竟不是有钱人，一直想着暴富。听到景泽乔是丁克，克制不住地关心他死了后，财产归谁。」


    慕思妍略显沮丧地微微低头，「他丁克，我想要生一个女儿，不能达成一个共识，我怎么办？」


    赵心怡设身处地为慕思妍认真思考，「甘蔗没两头甜，你已经有一个好男朋友，男朋友丁克，你不跟他达成一个共识，难道你要放弃他吗？我建议你听他的。」


    不能在一件事上达成共识，要放弃自己心爱的人，慕思妍是做不到的。


    她揉了揉疼痛的脑袋，「确实，甘蔗没两头甜！那我……听他的，不要孩子？」


    赵心怡点头道：「听他的！而且，人的有些想法，并非固定一辈子，但你还是做好一辈子不要孩子的准备。」


    比起生不生孩子，慕思妍更在意的是和景泽乔一生一世。


    他一直在她身边，永远过着二人世界，并非不能接受。


    她用手撑着下巴，目视前方，「我知道。」


    赵心怡道：「哎，你没说景泽乔家里同不同意？」


    慕思妍扫视一眼赵心怡，「我只见过他表哥，没见过他家里其他人，不知道他家里同不同意。」


    景泽乔逢年过节都不回s市，他家的人似乎也不来b市找他，她没机会见到他家人。


    她逢年过节也不怎么回家，不想面对家里的任何人，他们都是跟家里关系不好的，想必，他也跟她一样，做任何决定，不会管家里的意见如何。


    第6章 .嫂子一更


    慕思妍本想跟景泽乔再讨论关于生孩子的事，前两次聊的时候，景泽乔明显不想提到这方面的话题，只好作罢。


    她艰难地消化男朋友是丁克一族，还得专心准备论文答辩。


    论文答辩的这天，慕思妍完美通关，景泽乔来学校接她去庆祝。


    见到他，她习惯性地上前去拥抱他一下，「泽乔！」


    景泽乔打开车门，「上车。」


    副驾驶位置上放着一大束鲜花，慕思妍脸上瞬间布满笑意。


    摆弄了下鲜花，她问：「你今天要带我去哪里庆祝？」


    「典雅。」


    「好啊。」


    典雅是景泽乔开的会所，不以盈利为目的，仅供娱乐消遣，能成为会员的，无一不是非富即贵，慕思妍是那个例外，因为她是景泽乔的女朋友，便获得会员的资格，还不用给会员费。


    这几年，她去过许多次典雅，那里吃喝玩乐俱全，服务又好，每次去都挺愉快的。男朋友要带她去那里庆祝，她自然是开心又满意的。


    到达典雅后，慕思妍发现自己以为的二人世界，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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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止她和景泽乔两个人，景泽乔的朋友也在。


    她早就和这些人混熟，落落大方地逐一跟他们打招唿。


    未等慕思妍向他打招唿，许哲开声道：「嫂子，你今年要研究生毕业了吧？」


    这些人中，许哲和景泽乔关系最好，是景泽乔的好朋友之一，慕思妍跟许哲的关系也挺好的。


    许哲不像其他人那样，不是叫她「慕小姐」，就是叫她「思妍」，他是喜欢称唿她为「嫂子」，他第一次叫时，景泽乔有纠正过他，说还没结婚，不宜这么称唿她，许哲却是不管景泽乔说什么，依然我行我素。


    她刚开始也觉得她和景泽乔没结婚，许哲叫她「嫂子」，不合适，可是，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反正，总有一天，她会和景泽乔结婚，许哲提前改变对她的称唿，也没什么。


    面对许哲的询问，慕思妍点点头，「是的，我今年毕业。」


    许哲不禁将慕思妍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时光悠悠，今日的慕思妍，不但漂亮，还自信满满，丝毫不见昔日的拘谨和不自信，两个模样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满是感慨地道：「刚认识你那会，你还在读大二，如今，一眨眼，六年过去，你都研究生毕业了。」


    许哲和景泽乔同龄，今年也是二十九岁。


    不过，他也比慕思妍大四岁。


    过去的六年，他算得上一步一步见证慕思妍的变化，以及慕思妍和景泽乔恋爱的过程。


    慕思妍看许哲仿佛是上了年纪的人，感慨时光的飞逝，失笑道：「对啊，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许哲目光中含有些羡慕，不断在慕思妍和景泽乔之间流转，「你们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哪像我……」


    唯一谈过的女朋友，今年年初谈崩了，彻底不在b市待着，跑回s市，将他所有联繫方式都拉黑删除，躲着他，不见他，并且，放话出来，她这辈子即便是找不到男人了，也不会考虑和他复合。


    对方和慕思妍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能和对方谈恋爱，是通过慕思妍认识对方的。他谈过的恋爱，跟慕思妍和景泽乔谈的恋爱，一对比，他这段感情结尾太失败了。


    慕思妍清楚许哲是被甩的那个，看着他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由抬头注视了几眼站在她身边的景泽乔，再安慰许哲：「慢慢来，不要急，你肯定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


    许哲自嘲地笑道：「真命天女？天女现在不搭理我，说，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也不会回头找我。」


    慕思妍挑眉不语。


    许哲的前女友夏末，是她在编剧圈子里的朋友，也是她的好朋友，夏末甩掉许哲时，她刚好在他们的分手现场，自然记得夏末对许哲放过的狠话。


    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一个是男朋友的好朋友，她的天秤肯定是偏向自己的好朋友，不想接许哲的话。


    慕思妍假装环视一下四周，「泽乔，我去下洗手间。」


    过个十几分钟回来，许哲该忘记被甩的痛苦，不会再说这件事。


    她去洗手间，许哲盯着她的背影一会，而后求教地望向景泽乔，问：「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前女友和你女朋友是好朋友，为什么我前女友狠狠地甩了我，你女朋友依旧和你感情那么好？」


    景泽乔淡淡地反问：「好吗？」


    「废话！谁不知道你和思妍感情好！」许哲眼球忍不住地向上翻，「话说回来，你们谈了六年，思妍读完硕士，不接着读博，你们也该结婚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好喝你们的喜酒？」


    问完这个问题，许哲以为景泽乔会给他一个大概的时间。


    意想不到的是，景泽乔没理睬他，仿若没听到他说什么，眸色幽暗地注视前方，令人难以捕捉他的想法。


    许哲表情变了变，「你和思妍还不想结婚吗？」


    慕思妍显然有清晰的目标，读完大学，继续读研究生，同时忙着创作，给出版社写小说，给编剧工作室创作剧本，感情和事业两手抓，应该不是过早愿意进入婚姻的人。


    但她和景泽乔已经到适婚的年纪，再说，他们算得上是恋爱长跑了，是时候想结婚的事。


    景泽乔侧目扫视一眼许哲，「不要问这种问题。」


    听到这个回答，许哲第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感情很好的两个人，踏入婚姻是迟早的，景泽乔和慕思妍又没有任何的阻碍，虽说慕思妍比起他们圈子里的人，条件是差了点，但他和景泽乔自幼一起在s市长大，哪能不知道景泽乔家里没人可以阻挡他想跟谁结婚。


    许哲十分不解地道：「为什么？你们感情好得六年如一日，而且，婚姻不仅仅是为了两个人合法地在一起，也是为了哪天不小心弄出人命，是对爱人和孩子的负责。」


    景泽乔唇角微抿，「你可以换个话题。」


    许哲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什么时候结婚这种东西，是两个人的事情，外人说多了，容易惹人嫌。


    大概早已形成固定认知，笃定慕思妍会成为景家的女主人，突然看景泽乔和慕思妍还没结婚的打算，景泽乔叫他不要问这种问题，他觉得有一点点奇怪。


    奇怪在哪，他又具体说不上来。


    许哲干脆换个话题，并提议先运动一番，再去吃饭。


    人不在洗手间，而是在一处幽静地方呆着的慕思妍，拿着手机，玩了一把单机的小游戏，估算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到景泽乔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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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景泽乔打电话给她，说他们要打高尔夫球，去换运动装。


    他们打高尔夫球，她自然也是要打的，也利索地换上运动装，去他们所在的球场。


    许哲做完热身运动，想大展身手，结果有段时间没打高尔夫球了，加上球技本来就不怎么样，球桿打上球，球不是往洞里飞去，是往不受控制的方向飞去。


    慕思妍正找到景泽乔，朝他迈步走去。


    突然，眼前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飞过来，她闪避不及，而后肩膀受到了攻击般，痛意袭来，痛得她不禁皱起眉，用手捂着肩膀。


    不远处的许哲，目睹此状，满脸抱歉地跑过去，急忙问：「嫂子，对不起，球是我不小心打的，你没事吧？」


    他刚想看看慕思妍伤得怎么样，就被一只手狠狠地推开了。


    脚下趔趄，差点摔在草地上，骂人的话语涌到许哲的嘴边上。


    抬头一看，推他的人是景泽乔，他默默地把话语咽下去，依然保持抱歉的样子。


    一阵剧烈疼痛过去后，肩膀仍是痛的，慕思妍捂住肩膀不放。


    耳边响起许哲说的话，她准备回答他。


    未等她开口，一道担心并夹杂些许紧张的声音响起。


    「是不是很痛？我带你去看医生！」


    慕思妍视线一抬起，看见景泽乔站在自己面前。


    紧拧的眉宇，泄露出他对她的担心。


    听到他要她看医生，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笑道：「是有点痛，但被球砸了一下，不至于去看医生。」


    慕思妍穿的是短袖运动装，袖子稍微撩上去一点，可以看到她肩膀的情况。


    景泽乔将她袖子撩上去，一片泛着粉红色的皮肤，映入眼帘。


    霎时，他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锐利，斜扫旁边的许哲，冷声道：「你长没长眼睛？球是那么打的吗？不会打球，你就不要打球！」


    许哲稍微低了低头，认错状，充满歉意地道：「对不起，我球技比较差劲，下次争取长眼睛打！」


    见景泽乔说许哲，慕思妍肩膀上的痛意几乎全部消去。


    大约是景泽乔的担心和紧张，让她清晰感受到他对她的在乎，她是他的全部。


    想到他不喜欢孩子，她不纠结，也不用艰难消化现实。


    没人规定一定要喜欢孩子，人活着就得必须生个孩子。


    她和景泽乔，没有孩子，照样能好好的，并不会有什么。


    第7章 .异常一更


    被球砸到的这一下，不影响慕思妍打球。


    奈何，她的球技还不如许哲，总是找不到一桿进洞的正确方式，球不是打偏了，就是球桿碰不到球。


    景泽乔大概是看不过眼，来到她的身后，大手握住她的双手地来教她。


    两个人身体是贴近的，手背上传来他的体温，背后也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她一下子难以集中注意力地打球，回头扫看他，「泽乔，我是不是太没运动细胞了？」


    她被景泽乔带入上流圈子六年，各种东西都能接受良好，但凡用过心的，不会学得太差，唯独高尔夫球，经过时间的流逝，她从一开始的辣鸡水平，变成现在的菜鸡水平。


    景泽乔握着慕思妍的手，挥动球桿，将球准确无误地打到洞里，缓缓道：「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你在高尔夫球上没天赋，可是你羽毛球打得不错。」


    打高尔夫球，这种运动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而羽毛球是老少咸宜的国□□动，慕思妍能把羽毛球打得不错，全靠她初高中学校有羽毛球馆，体育课时会打羽毛球。


    她轻嘆一口气，「我认命了，我对高尔夫球就是没天赋。」


    「不是职业运动员，不需要看有没有天赋，只需看感不感兴趣。」景泽乔松开慕思妍的手，「来，我刚来教你的动作，你自己试试。」


    这边的景泽乔在教慕思妍打球，另一边的许哲等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直到，有个单身狗冒酸水地道：「擦，恋爱的酸臭味，臭到我了！」


    并非单身，和未婚夫一起来的甘梦溪，瞥了瞥羡慕妒忌恨的单身狗，再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不禁吐槽：「人家不会打球，有男朋友教，而我呢，我还得教我未婚夫打，都是人，差距也太大了。」


    许哲瞟了眼说话的甘梦溪，「不能这么说，要真比起来，你男朋友在泽乔面前，不能算个人。」


    「……」甘梦溪被堵得不想说话。


    她未婚夫和他们是一个圈子的，要真和景泽乔比起来，本来挺好的条件，顺面被秒杀成渣。


    景泽乔不仅是景家的继承人，继承庞大的财产，自己创立的华景集团也非常成功，单论财富和事业上的成就，她男朋友这辈子估计是追不上的。


    还有，景泽乔比许多当红男明星都要好看的那张脸，188公分的优越身高，宽肩窄腰、大长腿，把她男朋友吊起来打。


    最重要的是，景泽乔对慕思妍这位女朋友，十足的温柔细心，柔情蜜意，恋爱前本就洁身自好，恋爱后身边连个能让慕思妍会多想的异性都没有。


    越是对比，甘梦溪越觉得自己的未婚夫不能要了。


    当然，这只是内心里随便想想。


    甘梦溪转而盯着慕思妍一人，道：「思妍怎么就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明明她之前和景泽乔是两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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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慕思妍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的关系，谈不上是好朋友，但也比普通朋友强。即使如此，慕思妍和景泽乔条件上的差距，她不得不承认，天上与地下适合形容他们。


    圈子里那么多的千金名媛，景泽乔哪个都没看上，偏偏选择一个圈子外的人。


    要说，慕思妍不是上流圈子的，条件也不能太差，然而，甘梦溪记得刚认识慕思妍那会，不用问慕思妍家里的情况，光从她的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来，她绝对是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


    普通家庭据是往好里说的，与他们相比，说难听点就是穷人家庭。


    许哲轻笑一声，「有时候，命中注定的事情，是避开不了的。思妍命中是要和泽乔相识、相恋，再到结婚生子。」


    甘梦溪贊同许哲的说法，「的确，有些事情真是命中注定的，运气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圈子里，不少人在背后说，慕思妍能当上景泽乔的女朋友，运气占据了极大的成分，毕竟，像景泽乔这种男人，放眼全世界，找不到几个条件和他相当的，属于可遇不可求的。


    而像慕思妍的女孩，虽然不多，但数量一定要比景泽乔的多。


    眼看甘梦溪和许哲要接着聊这个话题，甘梦溪的未婚夫赶忙转移话题，他们再聊下去，他未婚妻该对他不满了。


    不远处发生什么，慕思妍和景泽乔都没注意。


    打完高尔夫球，接下来是吃饭，以为是一顿普普通通的饭，慕思妍不曾想到，中途，会有服务生推着一个三层大蛋糕过来，蛋糕上面写着『祝慕思妍毕业快乐』。


    蛋糕，一看就是景泽乔的手笔。


    蜡烛灯光的照耀下，慕思妍笑得一脸灿烂，眉眼弯弯地望着景泽乔，「谢谢我亲爱的男朋友！」


    说罢，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留下爱的印记。


    见状，四周的人纷纷起闹，强烈要求再亲一个。


    面前起闹，慕思妍没害羞，反倒是稍微侧着脑袋地对着景泽乔，示意他亲她一下。


    结果不出她的所料，景泽乔轻轻地在她脸上亲了亲。


    蜻蜓点水的吻，落在旁人眼里，百分百是秀恩爱。


    被刺痛眼睛的单身狗，忍不住道：「好酸，好想吃柠檬，不想吃狗粮了！」


    慕思妍不由失笑，拿起刀子，切了一大块蛋糕，递给说酸了的单身狗，「不吃狗粮，吃蛋糕吧。」


    气氛一直是热热闹闹的，整个晚上，她心情十分愉悦。


    ***


    论文答辩通过以后，要将放在学校里的所有东西拿走，慕思妍分了两天，才把所有东西拿回到家里。


    到了真正毕业的那天，离她的生日仅有两天。


    赵心怡工作忙得很，过两天要出一趟差，不能在慕思妍生日当天，帮她庆祝，因此，约她出来，提前给她过生日。


    慕思妍和赵心怡一起吃了饭，收到赵心怡送的礼物，最后开开心心地回家。


    到她生日的前一天晚上，远在s市的夏末，深夜十一点多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还有其他朋友也发红包过来，祝她生日快乐。


    除开朋友们的红包和礼物，除此之外，她还收到景泽乔送的房子。


    房子已经买好，路正元昨天来找她，拿了两份协议给她签，一份是购房协议，一份是赠予协议，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购房款是景泽乔付的，他们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要签赠予协议。


    其实，房子拿来当婚房，她觉得可以在婚后购买，写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但这是她个人的想法，景泽乔说是送她的生日礼物，又没必要为了一栋房子，跟他产生不同的意见，避免会让任意一方不愉快。


    今年的生日，对她而言，比较特殊，也有纪念价值的意义。


    一方面是她研究生毕业，学生时代结束，从纯粹的象牙塔迈向社会。


    另一方面，她都收到婚房了，求婚、结婚，还会远吗！


    慕思妍笑容满面，躺在床上，打字飞快地跟夏末微信聊天。


    手机上角的时间，变成00:00，她的生日到了。


    她立马退出和夏末的聊天框，来到和景泽乔的置顶聊天框。


    他们恋爱的这几年，景泽乔每次都是掐好00:00的时间，打电话或是发消息跟她说生日快乐。


    论起细心和体贴，他无人能敌，虽然别人看来，这种细心可能会幼稚，但她就是喜欢。


    可是，当00:00跳跃成00:01，她没接到电话，或收到『生日快乐』的消息，手机静悄悄的，聊天框上方也没发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掐点几次，这次景泽乔要掐点失败了吗？


    慕思妍耐心地等着，等到00:10时，终于等不下去，主动发消息。


    【泽乔，你在做什么？】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十几分钟过去，她依旧得不到回復，干脆拨打他的号码。


    电话没有被立刻接通，而是大约过去半分后，手机里才传来景泽乔充满磁性的声音。


    「还不睡吗？」


    被问为什么不睡觉，没有祝她生日快乐，慕思妍嘴巴一撇，「我生日，你忘了吗？你今年怎么不掐点跟我说生日快乐？」


    他们明天约好时间地点吃饭，他送的生日礼物，她也收到，说明景泽乔没忘记她的生日，但是为什么今天不掐点祝福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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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泽乔瞥向今天日期被圈红的日历，眸色微微一变，「抱歉，我刚刚在工作，太投入，没察觉已经十二点多了。」


    人无完人，景泽乔当她男朋友，已经足够好，慕思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去指责他，反正，掐点祝福是一种情趣，偶尔一次忘记，也不要紧。


    第8章 .前奏一更


    不用上课，手头上要写的剧本，没跟编剧工作室谈好条件，可以晚点时间开始写，慕思妍给自己放几天假期，轻松自在一下。


    今天是她的生日，和景泽乔约好是晚上七点，她下午四点就往脸上涂涂抹抹，画了一个精緻的妆容，穿上新买的裙子，六点多便下楼，因为景泽乔来接她了。


    看见他，由于不能弄花妆容，她克制住拥抱他的冲动，笑道：「泽乔！」


    「嗯。」景泽乔朝她浅笑，而后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多年来过生日的习惯，慕思妍以为这次车上也会有鲜花，结果是没有的。


    换个角度想，她收到的那栋别墅，价值高达两个亿，没必要和男朋友计较他送不送花，况且，他平常里没少给她送花，距离最近的一次，是她上个月论文答辩通过的那天。


    慕思妍心情依然不错，去餐厅的路上，不断地跟景泽乔说话。


    他们这次来的餐厅，是景泽乔名下的产业，她不习惯包场吃饭，他这次也没包场。


    坐在落地窗边的位置，菜没上来前，她边欣赏下面美丽的夜景，边笑意盈盈地对着景泽乔。


    然而，比菜更早出现她眼前的是，景泽乔给她递来两份协议。


    她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签过的协议，问：「我前天就签好路助理拿来的协议，协议有问题，要重新签吗？」


    「不是一样的协议，你打开看看。」


    这时，慕思妍发觉景泽乔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他脸上仍挂着她熟悉并喜欢的浅笑，看她的眼神，她敏感地觉得，比较冷淡，不像他以往看她的眼神。


    尤其是，他叫她打开协议看，就像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仔细一想，她认为自己感觉出错了。


    过去的两千多个日夜，足以验证他对她的感情，他们是彼此相爱的，没理由在她二十五岁生日的这一天，她居然错觉地以为他对她冷淡，和以前不一样。


    慕思妍朝景泽乔甜甜一笑，立即打开协议内容看。


    协议确实不是与买房相关的，这是一份股份赠予协议。


    她微微一怔，「我的生日礼物，不是只有房子吗？怎么还有你公司的股份赠予？」


    不是华景集团的股份，而是景泽乔有投资的一家公司的股份，价值铁定是比不上华景集团的，因为华景集团在全世界赫赫有名，而这家公司是成立不久的，股份价值有限。


    他从来不计较在她身上花多少钱，给她买东西也不看价格，即便如此，他今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有点多，价值对于一般人来说，完全是个天文数字。


    景泽乔目光微垂，「股份转移到你的名下，你会有源源不断的分红，这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慕思妍纠结了。


    她是收，还是不收？


    按理说，男朋友送的东西太多，也不差这一个了。


    可是，男朋友对她这么好，她早就已经还不起了，无法像他那样对她的好，同等地给回他。生活里的好，她是可以做到的，但物质上的好，她大概努力个几辈子，才可以做到。


    景泽乔掏出钢笔，放到慕思妍的手里，「签字吧。」


    面对男朋友的催促，慕思妍没立即签名，将协议放到一边去，「我们吃完饭，我再签。」


    景泽乔眸色幽暗，扫过没签名的协议，道：「吃完饭，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一听到他这么说，又加上今天算是个特殊的日子，自己今年收到的生日礼物，慕思妍内心忍不住地激动。


    会是求婚吗？


    拿着求婚戒指，向她单膝跪地，请她嫁给他？


    越想，慕思妍越激动，连带吃饭的速度也加快。


    吃饱的她，满脸期待地注视还在吃饭的景泽乔，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愉悦光芒，宛若是悬挂在天上的星星般。


    看见这样的她，景泽乔想到要说的话，会对她造成影响，他吃不进去东西，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干净双手，「算了，明天跟你说。」


    慕思妍愣了愣，「啊？」


    她是白激动了吗？


    好在，景泽乔补充道：「我今晚没准备好。」


    短短的一句话，慕思妍做了详细的解读，认定男朋友是觉得今晚没有充分准备好求婚的东西，或是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够好，决定明天准备好了，再向她求婚。


    她也没失望，脸上依旧是期待的模样，「好啊，那你明天跟我说。」


    约会，不仅是吃饭一件事要做，还有其他事情，慕思妍忘记要签名的协议，拉着景泽乔去旁边的电影院，看近期热门的电影。


    身在电影院，她脑子里想的是男朋友跟她求婚，心情澎湃，老走神，看不进去电影，看完后，也不知道电影到底说了什么东西。


    他们今晚约会，肯定要一起过夜，慕思妍问：「今晚是去我家，还是你家？」


    景泽乔垂眸注视慕思妍，她面上灿烂的笑意太明显，想让人忽略都忽略不了。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去看她的脸，道：「去你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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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慕思妍紧紧地挽着景泽乔，「去我家，那你明天……？」


    怎么跟她求婚？


    像是会变魔术般，突然地拿出求婚戒指吗？


    她好想直接问景泽乔，又觉得直接问，会破坏气氛，最终强行地忍着。


    到了家中，慕思妍本想躺一会，再去洗漱，无奈景泽乔催她去洗漱，这其中藏着什么暗示，她是懂的，只好速度洗漱。


    等她搞定，景泽乔也在另一个浴室洗完澡了。


    明明等下要做过无数次的深入交流运动，她和景泽乔躺在一张床上，依偎在他的怀里，距离非常近地盯着他的脸庞，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恍恍惚惚地觉得他好像专注度不够，没有急切地想运动，似乎在想些什么。


    她正要问他想什么，没来得及开口，一阵天旋地转。


    反应过来，她已被他压在身下……


    双方的身体早已磨合好，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怎么做能让两个人都身心愉悦，但是，今晚，景泽乔前所未有的强势，精力极其旺盛，弄得她嗓子都叫哑了，身体也快散架。


    ***


    人一旦有所期待，会格外兴奋，精力仿佛用不完。


    慕思妍在第二天早早地醒来，侧身想看睡在她旁边的景泽乔，不料，床上没有景泽乔的身影，只有她一个人。


    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发现才六点多。


    他起这么早吗？


    慕思妍略感奇怪，走出卧室，最后在厨房里找到景泽乔。


    不知道锅里煮什么，他右手拿着筷子，轻轻地搅拌。


    明明是十分家居的画面，却因为他清冷的神色，显得通过玻璃照耀进来的阳光，失去温暖的作用，像是在冬天般。


    这会，她感觉比昨天更清晰，他和往常相比，似乎变得冷漠了些。


    眼前人是她多年的男朋友，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呢？


    慕思妍用力地甩甩脑袋，走近景泽乔，眉眼含笑地问：「泽乔，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在煮什么？」


    有脚步声传来时，景泽乔便知是慕思妍起床了。


    余光扫过来到他身边的她，他淡淡道：「鸡蛋面。」


    慕思妍撇撇嘴，「我不想吃面。」


    「你的早餐是热牛奶和包子。」


    听到男朋友给自己另外做了早餐，慕思妍踮起脚尖，亲了下景泽乔的脸庞，随即去餐厅里坐着。


    当景泽乔将早餐端出来，她正要高兴地吃，发现他由内而来散发着的那股气息，变得寒冷不少，状态顿时受到影响。


    他这个样子，她是在刚认识他时见到过。


    后来，他们恋爱后，她初期就没见过。


    昨晚产生的期待，荡然无存，慕思妍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牛奶，问：「泽乔，你公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以她对他的了解，铁定是他公司发生不可控的事情。


    不然，他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景泽乔对上慕思妍清亮的目光，「我公司一切正常。」


    慕思妍疑惑不解，「那你……？」


    「吃完早餐，我跟你说件事。」


    「好的。」


    也许是女性天生第六感就强的原因，慕思妍潜意识里，模模煳煳地觉得景泽乔等会跟她说的事情，不是她期待的求婚。


    她心跳莫名地紊乱，夹杂着一点不安的情绪。


    食慾不佳地勉强填饱肚子后，慕思妍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景泽乔，「你要说什么？」


    景泽乔不答反问：「我给你的协议，你起床的时候有签吗？」


    昨晚就被催促签协议，现在又被问签没签，慕思妍不明所以，「你很着急吗？」


    「你现在签好。」


    「一定要现在签吗？」


    景泽乔知道慕思妍将协议放在哪里，起身去把协议拿过来，再度放在她的面前，以及递给她一支钢笔，「签吧。」


    慕思妍直直地望着景泽乔，没从他的脸上看见往日惯有的温柔笑容，有的只是冷漠，内心里不安的情绪当即被放大。


    但他叫她签名，其他的没说，她忍不住地想，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她手握钢笔，翻开协议签名处，边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边问：「为什么今年会想送我这么多生日礼物？」


    因为不安，想被他安抚，也想找个话题来聊聊。


    谁知话音未落，她就听到他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地道：「不仅是生日礼物，也是分手礼物。」


    第9章 .分手一更


    分、手、礼、物！


    短短的四个字，如雷贯耳，慕思妍大脑空白一片。


    钢笔从手中滑落，掉落在桌上，再到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景泽乔，「你……你说什么？」


    景泽乔重复道：「不止是生日礼物，也是分手礼物。」


    顷刻间，世界坍塌，光明被抽走，独留黑暗。


    慕思妍瞳孔急剧收缩，红唇微颤，「分……分手礼物？你不是想跟我求婚吗？为什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会是分手礼物？」


    听到慕思妍说求婚，景泽乔唇角微扯，形成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想多了，我不是要跟你求婚。」


    慕思妍全身血液仿佛逆流，站起来，「不跟我求婚，那为什么是要跟我分手？我是不是做错什么，让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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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泽乔并不回答问题，视线定格在没签好的协议上，「抱歉，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剩下的路，你自己一个人走。房子和股份，是送给你的分手礼物。」


    突如其来的分手，还是没有原因的分手，慕思妍无法接受，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质问：「为什么无端端地要跟我分手？」


    景泽乔也站了起来，眼神淡漠地俯视慕思妍。


    相比她的情绪激动，他十分冷静，「你现在不签协议，没关系，等你迟点签好，再拿给我也行。」


    慕思妍不想跟景泽乔说协议的事情，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要跟她分手。


    明明他们昨晚庆祝她的生日，做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


    而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她生气地将协议撕成两半，「我不签，我不要跟你分手！」


    景泽乔扫视一眼作废的协议，「协议是拿来保证你以后长期有稳定的收入，维持生活质量不变，你必须要签。」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慕思妍心口勐烈起伏，死死地盯着景泽乔，「你到底为什么跟我分手？」


    「没有为什么，是我想分手而已。」


    「想分手而已？」慕思妍无意识地重复景泽乔的话语，捕捉到话语中的漫不经心，他好像是在找一个理由敷衍她。


    景泽乔环扫四周，「我们今天到此结束，我放在你家的东西，我通通不要，你全部扔掉。你放在我家的东西，你看你是自己上门收拾拿走，或是我叫人收拾好，送过来给你？」


    眼前人是景泽乔吗？


    是和她相爱的那个人吗？


    面前的他，陌生得可怕！


    慕思妍看着轻飘飘般说话的景泽乔，仿若从未认识过他。


    满脑子在想，她是不是没睡醒，在做梦，他是梦里跟她说的分手，一切是假的，醒来后，他依然是她男朋友。


    然而，做梦是不会感到疼痛的，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痛感迅速传到脑海。


    力气在这一刻被抽走许多，慕思妍喉咙变得干涩，艰难地张开红唇，「我们分……」


    她话没说完，景泽乔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景泽乔不等她说完整，拿出手机，接听电话。


    他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而后对着她说：「我要回公司处理点事情，协议我会叫我助理重新拿一份给你，东西你不想去收拾，我也会叫人送来给你。」


    语毕，他迈步离开。


    慕思妍急忙追上去，紧紧抱住景泽乔不放，「泽乔，我不要跟你分手！」


    景泽乔拿开她的手，「我们结束，就是结束了。以后，如果你生活有什么麻烦，钱不够花，你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双手被拿开，并被他推着退后一步，听着如是承诺的冰冷话语，两人面对面对站着，慕思妍却觉得景泽乔离她很远，有一道触摸不到的屏障，隔在他们的中间。


    她不知所措，唇色微微变白。


    不受阻拦，景泽乔大步流星地离开这里。


    景泽乔走得太快，慕思妍来不及追上他，眼睁睁看着大门被他关闭，他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


    屋子里迴荡无数次他说过的话，眼前浮现他近乎冷漠无情地说分手的画面，她仿若置身在冰窖里。


    寒冷侵蚀她的知觉，使她像一个灵魂被掏走的木头人。


    离开慕思妍的家里，景泽乔来到自己公司，第一件事是叫路正元，将他要给慕思妍的协议，重新列印一份。


    桌上摆放的手机，一次又一次地显示有新来电，来电人是同一个。


    『思妍』二字映入眼中，景泽乔没按断电话，也没接听，只是将手机调静音。


    ***


    期待求婚，结果是分手，慕思妍久久没缓过来。


    一缓过来，她立即打电话给景泽乔，想要问个清楚。


    是不是她最近做错哪些事，导致他生她的气？


    还是，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多通电话，没一通是有人接的，她意识到，他是特地不接她电话，转而到微信上给他发消息。


    直至下午，没收到他的任何回復。


    慌乱无措之下，慕思妍接到路正元的电话。


    路正元打心底羡慕慕思妍，过一次生日，收到的礼物，价值是常人努力许多辈子也换不来的。


    景泽乔给慕思妍送了一栋别墅，如今又给她赠送股份，他好想吃柠檬。


    电话接通，他礼貌地问：「慕小姐，景总叫我送协议给您，您下午有时间吗？」


    景泽乔上午时说过会叫路正元送协议给她，慕思妍没想到路正元下午就要来给她送协议，眉头当即皱在一起，「我下午没时间，你不要给我送。」


    路正元接着问：「您什么时候方便呢？」


    收下那份协议，在协议上签名，无疑是答应分手，慕思妍做不到，「我什么时候都不方便，你告诉泽乔，我不会在协议签名的。」


    他们谈了六年恋爱，一路走来，不容易，她相信他不是真心要和她分手，一定是事出有因。


    费劲地爬上总裁助理的位置，算是华景集团的半个高管，路正元偶尔帮景泽乔处理私事，对待慕思妍，从未敢松懈过态度，怕自己哪里得罪她，影响自己的前途。


    听出慕思妍语气不对劲，他意识到慕思妍和景泽乔之间必然有事，否则，慕思妍不会这个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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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打工人，没有狗胆管老闆的感情生活，可他也在恋爱中，岂会不明白情侣间极少一帆风顺，吵吵闹闹总是有的。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道：「是，慕小姐。」


    挂断路正元的电话，慕思妍开始想，要不要去找景泽乔。


    犹豫片刻，她立即决定开车前往华景集团。


    整个华景集团的人，无一不知慕思妍是总裁女朋友，未来的老闆娘，她来到华景集团，无需做访客登记，被验明身份，就能畅通无阻地坐电梯上顶楼。


    慕思妍不愿意收协议，路正元必然是向景泽乔汇报。


    汇报完毕，他前脚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后脚便看到慕思妍出现。


    显而易见，慕思妍是找景泽乔的，路正元扬起职业化的笑容，道：「慕小姐，景总刚好在他办公室里。」


    慕思妍朝路正元轻轻颔首，随即打开景泽乔办公室的门。


    来人没敲门，景泽乔眸色微冷地扫去。


    工作时间，慕思妍不想影响景泽乔的工作，问：「泽乔，你现在忙不忙？」


    景泽乔合上看到一半的策划书，「忙。」


    「那等你忙完，我们再说。」慕思妍从旁边的书架拿下一本书，准备到沙发上坐下，等待景泽乔完成工作。


    景泽乔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我只知道你想说什么。」


    看样子，景泽乔不想忙完再和她说，慕思妍放好没来得及翻开的书，「是不是我最近做错什么，你生我的气，导致你要跟我分手？还是，你有苦衷？」


    今天提分手，并非是无端端的，景泽乔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只是不知不觉地拖到今天说出来。


    他淡淡地望嚮慕思妍，「不生气，没有苦衷，是我想分手而已。」


    心脏犹如被人紧紧攥住，慕思妍唿吸困难，「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景泽乔顿了顿，「我知道接受分手，需要一个过程，你现阶段没接受罢了。」


    慕思妍面色泛白，「为什么？我们一直好好的，昨晚还……」


    景泽乔打断她，「你迟早会接受的，我现在忙，没时间跟你多说，你回去吧。」


    慕思妍双手无力地垂直，「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景泽乔催促道：「回去。」


    慕思妍站着不动，「我不回去！」


    景泽乔抿了下唇，「你想我叫保安上来，请你走？」


    慕思妍意料不到，从景泽乔口中听到这种话，瞳孔急速收缩。


    她从前在他公司来去自如，他今天竟然想叫保安请她走，面上仿若铺有一层冰霜，与昔日他对待她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


    既震惊，又伤心，她呆滞地看着他。


    第10章 .赶走一更


    打慕思妍那通电话，路正元猜测她和景泽乔闹什么矛盾，没往他们分手的方向去想。


    在慕思妍进入景泽乔办公室的几分钟后，内线电话响起，他急忙根据景泽乔的吩咐，进入景泽乔办公室。


    见到的画面，是景泽乔坐在办公桌前，慕思妍犹如失去生气，直愣愣地站着，面色极其不好，像是受到重大的打击。


    难道，慕思妍和景泽乔吵架了？


    路正元边默默地想着，边恭敬地问：「景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景泽乔瞥嚮慕思妍，「帮我把思妍送下楼。」


    闻言，路正元满脸问号。


    公司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慕思妍是准老闆娘，时不时来公司，若她没和景泽乔一起走，必定是景泽乔送她下楼。


    突然被命令送慕思妍下楼，路正元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弱弱地对慕思妍说：「慕小姐，我们下楼？」


    景泽乔没叫保安上来，而是叫路正元来送走她，慕思妍心里依然不好受。


    当着外人的面，她也不想失态，竭力保持表面的正常，定定地注视一会景泽乔，道：「我去你家。」


    景泽乔仿佛没听到慕思妍的话，扫视路正元一眼，「送思妍下楼前，先把那份协议给她签了。」


    路正元点头道：「是，景总。」


    不能留在景泽乔的办公室，慕思妍决定从这里走后，直接去他家。


    所以，她没签协议，也不想让路正元送她下楼，自顾自地坐电梯。


    老闆有令，不可违抗，路正元跟着慕思妍的脚步。


    看她心情似乎不好，甚至可以拿恶劣来形容，他没提签协议，安安静静地送她，直到目送她开车走了。


    返回到顶楼，路正元重新投入工作前，脑子里想着一件事。


    景泽乔和慕思妍交往一年时，他当上景泽乔的助理，至今已有五年的时间，见证他们多年如一日的恋爱，从没见过他们闹矛盾，今天居然见到他们明显闹矛盾的样子。


    而且，景泽乔不忘记让慕思妍签协议。


    闹的是什么矛盾？


    ***


    景泽乔固定住所没换过，慕思妍来到他经常住的独栋别墅，驾轻就熟地进入。


    不料，管家一脸不好意思地走过来，道：「慕小姐，景先生刚刚打我电话，说……您若是来了，将您的东西回去。」


    除了不好意思，管家满头雾水，还无比好奇。


    景泽乔和慕思妍发生了什么？


    半个小时前，她被景泽乔电话通知，收拾好慕思妍所有的东西，让慕思妍带走，并告诉物业，将慕思妍列入禁止访问的黑名单，从此以后，不能再让慕思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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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景家工作的所有人，笃定慕思妍是景家未来的女主人，毕竟，他们亲眼见到景泽乔对慕思妍有多好。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景泽乔吩咐她做的事，等同于是把慕思妍从景家里赶出去，感觉上，慕思妍像被景泽乔甩了。


    因为不确定慕思妍和景泽乔是否分手，管家不敢露出半分好奇。


    刚来到景家，椅子没坐下，慕思妍听见管家的话后，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管家重复一遍话语。


    慕思妍愣住，反应过来时，管家已经叫人拿着东西往她车里放。


    她想阻止，管家来跟她说：「慕小姐，根据景先生的命令，您等会离开后，我要找物业，把您列入禁止访问的黑名单。」


    早已将景家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如今却被告知，自己将成为禁止访问的黑名单里的一员，慕思妍声音微颤：「黑、名、单？」


    景泽乔下的每一个命令，管家都要尽心尽力地完成。


    提醒慕思妍被列入黑名单，她是好意的，因为一旦被列入黑名单，物业会马上派人把慕思妍请出去，不会让慕思妍下次有机会进来。


    她是拿景泽乔的钱做事，慕思妍应该是景泽乔的前女友了，她也不能冷冰冰地对慕思妍，得有点人情味，她们认识的时间不短，要给慕思妍几分薄面。


    管家掩饰尴尬地笑笑，「是的，慕小姐！」


    慕思妍看向接连将东西塞进她车里的人，再看向蓝天白云，浑身发冷。


    景泽乔此举，不就是把她扫地出门吗？


    他到底为什么要跟她分手？


    究竟是她哪里做错？


    一天之内，翻天覆地的变化，慕思妍行尸走肉般地开车回去。


    没送走慕思妍时，管家有些担心她不配合，将场面弄僵，不好向景泽乔交代。


    见到她面上不剩丁点血色，紧紧抿着红唇，像在忍耐着什么，管家不禁连嘆几口气。


    景家是顶级豪门，景泽乔继承了景家大部分财产，自己也创造巨大的财富，慕思妍之前和景泽乔恋爱，哪个人不羡她的好运气。


    可惜，慕思妍对于景泽乔而言，算是一只麻雀。


    麻雀曾经有希望飞到枝头变凤凰，是建立在景泽乔对她百般呵护，身边除开她，没有其他女人。


    但是，命运有时候就是会捉弄人。


    做完自己的分内事，管家致电景泽乔，道：「先生，慕小姐拿着她的东西回去了，我也叫物业把慕小姐列入禁止访问的黑名单。」


    慕思妍说去他家，在她走后，景泽乔顺便叫管家做点事情。


    既然分手，就要分干净。


    听到管家的汇报，景泽乔问：「她什么都没做，拿着东西就回去？」


    管家想起，慕思妍前些天来景家，是眉开眼笑，与今天的模样对比，很是让人同情。


    景泽乔的问题，更是加深她同情慕思妍。


    管家答道：「慕小姐来的时候，东西已经收拾好，我叫人把东西放到她车里，她是配合的。」


    ***


    路上，慕思妍忍住不要失控。


    将车子停好在居住小区的车库，目光扫看后视镜，可以看得到放在后座的东西，她情绪再也稳不住，想大哭一场。


    而哭泣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她当前是要弄清楚，景泽乔跟她分手的原因。


    她不信他会无缘无故地提出分手！


    在车子里坐了几十分钟，她勉强平復好心情，把东西拿上楼。


    几年下来的积攒，放在景家的东西不少，慕思妍没心思整理它们，全身力气仿佛用光般，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


    遭遇人生巨变，她情绪实在低落，想找一个人倾诉。


    翻看通讯录，指尖在夏末的号码停下，她按下拨号键。


    同样是编剧，夏末手上的剧本在赶进度，硬是通宵到上午九点睡觉，现在刚刚睡醒，不愿意起床，盯着天花板发呆。


    见慕思妍来电，她立马接听，懒洋洋地道：「喂，思妍。」


    慕思妍有种想哭的冲动，最终没有哭出来，有些哽咽：「夏末，我被甩了。」


    本是翘着二郎腿，听到慕思妍说被甩，夏末腾地坐起来，惊讶至极，连带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什么！你被景泽乔甩了？」


    两人几乎天天联繫，大事小事都会说，她昨天还调侃慕思妍和景泽乔约会，晚上肯定累，今天起床晚。


    二十四小时没过，慕思妍竟然被景泽乔甩了。


    夏末恍恍惚惚，以为自己精神错乱，听错慕思妍的话。


    认识慕思妍和景泽乔的人，差不多都认为他们会修成正果！


    虽然不想承认事实，但摆在眼前的就是她被甩，慕思妍伤心又委屈，「我不知道我自己做错什么，我们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早上，他就跟我说分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其实是分手礼物。」


    夏末离开b市几个月，走之前，记得慕思妍和景泽乔感情如初，这段时间，也没听慕思妍说过和景泽乔感情有变。


    从慕思妍的言语中，她一下抓住重点，「生日礼物是分手礼物的话，说明景泽乔甩你是有预谋的。」


    当时听慕思妍说，景泽乔送一栋别墅给她作为生日礼物，夏末仅讶异一会景泽乔的大手笔，随即又觉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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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栋别墅的价值，和景泽乔坐拥的财产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况且，他从来没对慕思妍小气过。


    没料到，景泽乔有朝一日会甩慕思妍！


    慕思妍微怔，「有预谋？」


    夏末不能完全肯定景泽乔有预谋和慕思妍分手，是倾向景泽乔有预谋。


    因为买房子挺麻烦的，慕思妍也说过，一个多月前就开始看房子了。


    如果景泽乔不是那时候想和慕思妍分手，则是近期想分手，干脆拿房子当分手礼物来打发慕思妍。


    分手时送被甩那一方的礼物，夏末见过别人这么做，身边也有朋友经歷过，知道这种行为的真实意思，明面上，礼物是作为补偿，实则是给对方一点甜头，让对方识趣，不要死缠烂打。


    以前那个是普通朋友，慕思妍可是她的好朋友，她瞬间对景泽乔充满厌恶，想暴打景泽乔。


    但慕思妍等着安慰，她唯有克制住怒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看不出来景泽乔是有预谋跟你分手，我最近不在b市，也没具体听你说过你们的相处，你详细说说，景泽乔有没有跟平时不同的地方。」


    第11章 .拉黑一更


    不同的地方？


    慕思妍仔细地想过一遍，想不出景泽乔最近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他们一如既往地恋爱，做着平时会做的事情，若不是景泽乔今天提出分手，他们的生活没有变化。


    她使劲地揉揉太阳穴，「泽乔没有跟平时有不同的地方。」


    闻言，夏末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一个人想跟你分手，必有徵兆！」


    人生里只谈过一次恋爱，夏末是甩掉前男友的那一个，也了解主动甩人的心理，一般极少会有突然甩人的，肯定有铺垫。


    思来想去，慕思妍想到先前和景泽乔的聊天，他说他不喜欢孩子，道：「我们前段时间聊天，意外得知他不喜欢孩子，是丁克，跟我的观念不一样。」


    夏末思考一会，问：「你确定他不喜欢孩子，是丁克？他是不想和任何人生孩子，还是不想和你生孩子？」


    慕思妍被夏末问得有点懵，立即回想。


    景泽乔那句『如果你认为不喜欢孩子，是想当丁克，那就是。』，此刻响起在耳边，她原本确定他是丁克，现在不是那么确定了。


    他当时表露出来的态度是不喜欢孩子，没说不想生孩子。


    大脑乱成一团，她如是喃喃自语地道：「我不知道。」


    夏末不知道是该安慰慕思妍，还是接着帮慕思妍分析景泽乔什么时候想和她分手，由衷地替她难过。


    作为慕思妍的好朋友，她可是清楚慕思妍毕业后的规划，一辈子从事编剧这个职业，有猫有狗，和景泽乔结婚生子。


    如今，景泽乔不是慕思妍的男朋友，不太可能成为慕思妍的丈夫。


    夏末从床上起来，「你要怎么办？景泽乔跟你分手，你挽回他吗？」


    「我觉得……他不是有预谋想跟我分手，他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想跟他分手，我要挽回他。」过去的六年，种种美好刻骨铭心，慕思妍不愿相信景泽乔是有预谋跟她分手。


    夏末以当前的情形来看，劝慕思妍不要挽回景泽乔，也不现实。


    景泽乔没犯下原则性的错误，可以说小错都没，慕思妍想挽回他，人之常情。


    人不在b市，她不能当面给慕思妍出谋策划，便问：「要不要我帮你什么？或者我去问问景泽乔，他为什么跟你分手？」


    自己问景泽乔，得到的回答是他想分手而已，慕思妍确实需要夏末的帮忙，道：「那你打他电话，帮我问问。」


    「我现在打。」


    夏末马上结束和慕思妍的通话，给景泽乔打电话。


    无奈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她只好回拨慕思妍的号码，说：「思妍，景泽乔不接电话，是在忙吧。我打通他的电话后，会立刻告诉你。」


    「谢谢你，夏末。」


    慕思妍现在心里也很乱，伴随的还有烦躁不安。


    挂断电话，她躺着一动不想动，眼神略微空洞地盯着天花板，难以消化今天遇到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慢慢降临，直至世界彻底漆黑。


    夏末没给她回过电话，倒是微信上发消息给她。


    【我又打了景泽乔电话，没人接。】


    【算了，我微信找他。】


    【我被拉黑了！！！】


    三条消息发送的时间不同，最新一条消息是七点发的，也就是刚刚不久，慕思妍看完消息，心里梗得难受。


    夏末帮她问景泽乔为什么要分手，景泽乔居然把夏末微信拉黑，她干脆自己给景泽乔发消息。


    一连发了许多条，最后画面弹出来一个红色感嘆号，提示她被对方拉黑。


    红色感嘆号刺得她眼睛痛，面色不禁泛白。


    他们从加上微信到现在，她换过三台手机，每次换手机，都会把聊天记迁移到新手机，捨不得删一条聊天记录，记录着他们如何从陌生，走向认定他是她共度余生的那个人。


    而他现在却把她拉黑！


    屋里没开灯，窗外灯光折射进来，世界仍是黑暗的，她处在黑暗中，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死死地往下拉，让她疼得喘不过气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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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家的工作人员不多，仅有几个人，管家是管理人员。


    督促厨师快点做好晚餐后，她就去忙其他事，而后又回厨房，想看看晚餐准备好没，以免景泽乔下班回来，厨师没做好晚餐。


    刚走到厨房的门口，她听见里面的两个人聊天，语气里夹杂着惋惜。


    「慕小姐今天被赶出景家，看来是不能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豪门岂是容易进来的地方，慕小姐和先生恋爱的这几年，也赚了！」


    「这里会迎来什么样的女主人？我估计是和先生门当户对的千金名媛！」


    「门当户对，哪个时代都适用，灰姑娘只是童话！」


    「害，感情再好，也输给门当户对，还以为慕小姐会是例外呢。」


    慕思妍今天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管家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第一反应是扫看周围的情况，然后冷着脸进入厨房。


    说景泽乔和慕思妍的八卦，被管家抓到，两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管家警告道：「不要忘记你们是拿着谁发的薪水，不想丢饭碗，管好自己的嘴巴。」


    景泽乔的感情生活，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并且，他们每个人都签有保密协议，不能在景家议论景泽乔，也不能在外议论。


    谁要是违反协议，一经查到，饭碗是百分百丢掉，会面临高额的违约金。


    检查下级做好的晚餐，管家就看见景泽乔下班回来了，想上前说晚餐备好了，谁知，景泽乔像是没看到她，径直地上楼。


    下午吩咐过管家收拾好慕思妍的东西，家里现在看起来，和以前仍是一样的，没有大变化，景泽乔踏进自己的卧室，发现有许多不同之处。


    他和慕思妍在对方家里过夜，向来是他去她家，多过她来他家。


    她喜欢动他卧室的摆设，增添物品。


    她审美比较固定，偏爱梦幻的色彩，最钟爱浅粉。


    但是，他卧室以前是没有浅粉色的东西，她为了不破坏整体风格，只放了几个浅粉色的玩偶和抱枕。


    这些东西在卧室尤为显眼，如今一眼望去，最先看到的是它们都不在。


    衣帽间里有关她的物品，以及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等等，全部消失不见，连带她的气息也被清理干净，卧室里似没有过她的存在。


    大概是习惯住在不止他一个人使用的卧室，现在卧室重新回归他一个人住，他有些不适应。


    不仅慕思妍适应分手需要适应的过程，他也需要适应的过程。


    毕竟，慕思妍在他身边有六年的时间，不是一朝一夕。


    手机又响起慕思妍的来电，景泽乔这次没有置之不理，而是选择接听。


    被景泽乔微信拉黑后，慕思妍缓了好久，也没缓过来，试着给他打电话，不抱希望他会接听。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不禁委屈地问：「你为什么拉黑夏末，还拉黑我？」


    慕思妍和夏末发来的消息，景泽乔全部都看了。


    拖到今天的分手，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估时间。


    他知道慕思妍难以接受分手，又能如何？


    分手就意味不要给对方幻想复合的机会，该断干净的，必须断干净，对他们双方都有好处。


    景泽乔坐到椅子上，「思妍，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分手了！我有权利拉黑你，和你的朋友。」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你记得签股份转让协议协议，那是我给你的分手补偿。」


    「我不要你给的股份，房子我也不要了！」慕思妍并不稀罕景泽乔送的房子和协议，「我不想跟你分手，我不要什么补偿。」


    「如果你不要股份，我会叫人固定往你帐户里打钱！这通电话，我是接你的最后一通电话，我等下把你的号码设置黑名单，我们不要再联繫了。」


    「泽乔，你……」


    慕思妍话没说完，一道机械冰冷的女声，取代景泽乔的声音，提示她通话结束。


    她急忙重新拨打景泽乔的号码，结果被提示打不通电话。


    明白他铁定是把她号码拉黑了，心里顿时凉了一截，一股无力感使劲地拽着她往下坠落。


    操作完黑名单的设置，景泽乔下一楼的餐厅吃饭。


    站旁边做事的管家，余光扫到景泽乔眉宇微拧，似乎对晚餐有不满。


    职业素养使管家响起警铃，小心问：「先生，是晚餐不合你胃口吗？」


    家里厨师不常换，在岗的厨师工作有两三年了，水平一直保持很好，没有下降，今天的晚餐色香味俱全，景泽乔对晚餐并非不满，只是没食慾，心口突然闷得慌。


    他放下筷子，「撤了。」


    景泽乔留下两个字，便起身上楼，管家来回地扫视称得上没动过的晚餐。


    她心想，今天抓到厨师背后嚼舌根，虽然话不难听，但难保哪天被景泽乔听见，到时是她监管不力，景泽乔若厌倦厨师做出来的饭菜，现在要不趁机换嘴巴严实的新厨师，省得祸及她。


    第12章 .被拦一更


    景家不能进，电话和微信都被拉黑，慕思妍头痛欲裂。


    揉了几下疼痛的额头，她打电话给夏末：「你是s市人，泽乔也是s市人，你能不能帮我查查，是不是他家里给他施压？」


    七年前，她就知道自己和景泽乔条件过于悬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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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她分手，会不会是他家里施压，不想他找一个和他条件不般配的妻子？


    夏末清楚景泽乔的背景，慕思妍拜託她的这件事，做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景泽乔父亲是位极为成功的商人，贺家站在金字塔最顶尖的位置，这种家庭，哪能轻易地查到什么事。


    她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能查到，道：「他家不是普通人家，没那么好查，我尽力而为。」


    夏末答应帮忙，慕思妍已经很感激，哪能要求对方务必做到。


    放好手机，她又想景泽乔跟她分手的其他可能。


    莫非，景泽乔检查出重病，时日无多，不想拖累她？


    越想，心里越难受，这个夜晚，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睡不着。


    ***


    夏末不是上流圈子出身，家里财力还可以，加上和许哲谈过恋爱，手里攒了点上流圈子的人脉资源，通过七绕八绕的关系去查贺家。


    贺家在上流圈子不算神秘，一家四口人，分别是贺正年、景夕、景泽乔和贺深，前面两个人是景泽乔的父母，最后一个人是景泽乔的弟弟。


    景夕是贺家最神秘的人，据说是位画家，不喜欢对外露脸，喜欢只有自己的世界里生活，大半辈子都在追求艺术成就。


    贺家大小事务由贺正年来打理，两个孩子是他一手养大，似乎只操心到孩子成年，别的就不管了。


    无论怎么查，她也查不到贺家有传出过对儿媳妇有什么要求，反倒查到一件让人好奇的事情，就是有传闻，景泽乔从去b市上大学起，没有回过s市，跟家里的关系非常僵。


    跟家里关系僵到十多年不回来，即便家里给他施压，不让他找慕思妍这种类型的女朋友，他会听的机率极低吧。


    夏末将查到的东西对慕思妍说完后，停顿一会，问：「你这几天有没有再去找过景泽乔？」


    距离景泽乔说分手，已经足足一周的时间，慕思妍每天睁眼闭眼都在想他为什么要分手，导致吃不好、睡不好，心情跌到谷底。


    得知贺家没给景泽乔施压，她担心真是他身体出什么问题。


    她宛若不会动的木偶，直直地躺在床上，「我问过他助理，他这几天出差，不在公司，我找不到他。」


    夏末建议：「等他出差回来，你去他家。」


    慕思妍闷闷道：「进不了他家，我被物业列入禁止访问的黑名单。」


    「做得这么绝？」夏末以为慕思妍被景泽乔相继拉黑电话和微信，已经很绝了，没想到景泽乔连家门都不让慕思妍进。


    「我上周去他家，我放在他家的东西，他都让人打包给我带回来。」


    夏末把慕思妍这一周遭遇的事情串联，忽地有个想法，考虑到慕思妍的感受，委婉道：「思妍，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之所以跟许哲分手，是因为我突然不喜欢他。」


    慕思妍当然记得夏末当初为什么和许哲分手，首先是两人观念有分歧，产生摩擦，再就是许家对夏末不是很满意，想让许哲换一个女朋友。


    种种因素叠加，夏末某一天突然不喜欢许哲，便把许哲给甩了。


    听夏末提及自己曾经的恋情，慕思妍有些不明白地问：「你想表达什么？」


    夏末沉吟片刻，问：「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景泽乔跟你分手，是他突然不喜欢你？」


    「不可能！他说分手的前一晚，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慕思妍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主要是景泽乔的行为举止，不像对她没有感情。


    彼此是成年人，深刻了解成年睡在同一张床上，不是纯盖被子睡觉，夏末明白慕思妍和景泽乔做过什么。


    但，她还是想说：「那种事情，证明不了他对你的感情没变！爱情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你不需要做错什么，他也不需要什么苦衷，突然不喜欢你是属于正常的。」


    像她和许哲，若要认真来论，许哲没做错什么，顶多是他家比较烦。


    她是怕受到伤害和怕麻烦的一个人，想到和许哲继续在一起，可能会受到来自他家的伤害，还会给她添麻烦，她就不喜欢许哲了。


    她跟慕思妍认识的时间仅有四年，由于创作理念合拍，友谊发展迅速，相识第一年就成为好朋友，这四年以来，她亲眼所见景泽乔和慕思妍的恋爱，甜蜜的程度。


    说真的，景泽乔可以算是满分男友，不代表他会永远喜欢慕思妍。


    而且，从景泽乔送给慕思妍的生日礼物，也就是分手礼物，以及说分手后的行为，她之前不能完全确定景泽乔分手是有预谋的，现在能完全确定。


    景泽乔目前相当于是把慕思妍驱逐出他的世界，慕思妍认为他是有苦衷，她认为绝对没有，搞不好，他早在外面有人，等着机会甩掉慕思妍，将外面的人转正。


    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感情，慕思妍这点是能分辨出来的，「泽乔不会的！」


    夏末轻咳一声，「也许他外面有人？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出轨了。」


    慕思妍想过景泽乔提分手的许多种原因，唯独没想过他背着她外面有人。


    经夏末一说，她心脏犹如被硬物袭击，不是致命的疼痛，可也痛得难受。


    她捂着心脏处，艰难道：「我找人查查！」


    好朋友经歷人生变故，夏末担心慕思妍一个人应付不来，翻了翻自己的工作安排，道：「我明天回b市，你等我，我陪你搞清楚景泽乔为什么跟你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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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结束通话，慕思妍马不停蹄地查景泽乔是不是在外面有人。


    几天后，一无所获的她，和已经回来b市的夏末，在咖啡厅里见面。


    去掉贺家给景泽乔施压和景泽乔在外面有人的可能，夏末见慕思妍一脸担心，猜测景泽乔是不是生重病，时日无多，不想拖累她，就想狠狠吐槽。


    夏末喝了几口咖啡，用苦涩的味道来克制吐槽，温馨提醒慕思妍：「假如，景泽乔不幸生重病，他应该要去做治疗，而不是我昨天看到他接受财经新闻的採访。」


    採访里，景泽乔丝毫不见生病的模样，依然精神奕奕。


    慕思妍这些天备受煎熬，既有被分手的难受，也害怕真的查到景泽乔外面有人，早已背叛她。


    她烦躁地揉揉太阳穴，「泽乔究竟是为什么跟我分手？」


    夏末望了望窗外灰暗的天空，「当前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他突然不喜欢你！他不是昨天回来b市了吗，你今天去他公司，当面问他！」


    闻言，慕思妍心生畏惧。


    万一真如夏末说的，景泽乔对她突然没感情，她该怎么办？


    她宁可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愿相信他对她没感情。


    夏末观察慕思妍的神色，道：「有些事是一定要面对的，不想稀里煳涂地被甩，问清楚是件好事，也是放过自己，不要在没未来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进入夏季，气温炎热，，慕思妍却像在冬季，止不住游走在体内的寒意，「我……我去华景找泽乔。」


    夏末看慕思妍状态不佳，开车陪她去华景集团的总部。


    到达目的地，夏末没下车，让慕思妍一个人进华景里面，慕思妍找景泽乔当面问清楚，她不适宜在这种场合。


    慕思妍并非一开始来华景集团，就能畅通无阻，是来过几次后，景泽乔让人不要拦着她，也不用登记，随便她自由出入。


    这次，离大门仅有几步之遥时，站在旁边的保安将她拦下，她讶异地张大些眼睛。


    保安面含歉意，道：「慕小姐，不好意思，您不能再进去。」


    众所周知，慕思妍是景泽乔的女朋友，她每次来华景，遇到她的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毕竟，没人想得罪未来的老闆娘。


    岂料，安保部门在一个多星期前接到景泽乔的直接通知，下次见到慕思妍过来，要把她拦在门外，不能放她进去，作为在大门站岗的保安，必然按照老闆的命令办事。


    一向畅通无阻，今天被拦，慕思妍心里隐隐猜到是因为什么。


    她没理睬保安，拿出手机，致电路正元。


    根据最近几次联繫路正元来看，他不知道景泽乔跟她说分手，仍然将她当做是景泽乔的女朋友，她想要进去找景泽乔，请路正元帮忙是最有效的。


    接到慕思妍来电，路正元暂停交代下级做事，听她说她在楼下，叫他下楼一趟，什么都没想就下楼。


    见到路正元过来，慕思妍朝他说：「陈助理，保安不放我进去。」


    「！！！」路正元顿时想骂保安，胆大包天，竟然拦着老闆的女朋友。


    他冷眼扫去保安，发现保安不是新来的，是老面孔。


    老面孔没理由不知道慕思妍是什么人！


    第13章 .躲避一更


    难道保安不想干了？


    路正元皱着眉，目光在慕思妍和保安之间来回扫视一遍，询问保安：「你拦慕小姐做什么？」


    保安直言道：「路助理，是景总下的命令。」


    路正元目瞪口呆，「啊？景总下的命令？」


    身为景泽乔助理，他先前见到过慕思妍和景泽乔闹矛盾的样子，隐约知道他们最近没和好。


    不过，现在怎么发展到景泽乔不给慕思妍进公司？


    保安点点头，语气加重地道：「是的，路助理。」


    路正元纳闷地问：「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位是慕小姐，景总的女朋友！」


    事关自己饭碗，保安哪敢有胆子搞错，道：「路助理，我没搞错，你不信，可以问我们经理。」


    安保部门接到通知时，大家还很吃惊，眼看慕思妍快成为公司的老闆娘，忽然间，慕思妍连华景的门都不能进，纷纷猜测他们是不是分手了。


    这件事不能对路正元说得太仔细，慕思妍就在旁边呢，倘若，景泽乔和慕思妍分手了，说不准他们有复合的那天，得罪慕思妍，是给自己找麻烦。


    路正元仍是不敢相信会是景泽乔下令，阻拦慕思妍进公司，当即联繫安保部门的经理，得到的回答，和保安是一样的。


    慕思妍到底身份特殊，不得随意对待。


    他想了会，对保安说：「景总是下命令没错，但你也知道慕小姐是景总的哪位，我带她进去，有什么后果我来担着。」


    后果不用自己担，保安虽有顾虑，最终选择放行。


    幸好有路正元帮忙，自己得以进来华景，慕思妍扬起感谢的笑容，「路助理，谢谢你！」


    路正元好奇慕思妍和景泽乔怎么发展成这样，又不能问，只好憋着。


    两人踏入电梯后，他道：「慕小姐，景总不在办公室，在开会，你想见景总，要等散会。」


    「嗯。」


    慕思妍来到景泽乔的办公室，坐着等他散会。


    路正元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继续交代下级要做的事情，顺便巡视一下总裁办所有员工的工作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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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他巡视完毕，他看见景泽乔散会回来，便走上前，道：「景总，慕小姐来了，在您办公室等您。」


    景泽乔不由拧起眉，问：「思妍怎么上来的？」


    路正元早有料到景泽乔会问这个问题，「我带她上来。」


    惯性思维使然，他不觉得带慕思妍上来，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觉得任由保安拦着慕思妍，才会有可怕的后果。


    结果，他话音未落，见到景泽乔脸色微沉。


    景泽乔扫看眼前办公室紧闭的门，冷声道：「你怎么带她上来，怎么带她下去。若有下一次，她通过你能进来找我，你做好调岗的心理准备。」


    路正元没料到后果如此严重，小心翼翼道：「景总，慕小姐是您的女朋友，我不带她……」


    「她是我的前女友。」


    消息过于震惊，路正元傻眼。


    慕思妍是景泽乔谈了六年恋爱的女朋友，人尽皆知。


    如今，慕思妍和景泽乔的关系没更进一步，当上景家的女人，反而后退一步，两人不再是男女朋友！


    世界太魔幻，他一时怀疑自己幻听，而看着脸色微沉的景泽乔，迅速清醒过来。


    路正元咽了咽惧怕的口水，弱弱道：「好的，景总！我现在把慕小姐带下去。」


    有被调岗、远离管理层的危险，他不敢耽搁一秒钟，快步走进总裁办公室。


    门打开，慕思妍以为是景泽乔回来，抬头望去。


    路正元进来了，但他后面不远处的背影很熟悉。


    是景泽乔！


    她急忙站起来，想走到景泽乔的面前，奈何路正元挡住她的去路。


    路正元尴尬地摸摸鼻子，「慕小姐，抱歉，景总工作太忙，没时间见您，我送您下去。」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慕思妍送走！


    慕思妍下次再来，他是打死不带她上来。


    老闆和老闆前女友，两者相比，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决定他命运的人是老闆，老闆前女友或许有机会再成为老闆女朋友，甚至是公司的老闆娘，却决定不了他的命运，他稍有不慎，会丢工作。


    已经在景泽乔的办公室，也看见他在外面，慕思妍不想白来，绕过路正元，快步去追景泽乔。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景泽乔无需回头，知道是慕思妍想追上他。


    他加快步伐，迈进电梯，在她追上来前，坐电梯下楼。


    用最快的速度，未能追上景泽乔，慕思妍岂会不清楚景泽乔是躲她，不想见到她。


    她面色顿时变了变，心中像被什么堵着。


    慕思妍突然消失在眼前，路正元只得急忙跟在她身后，看她站在电梯门前，道：「慕小姐，我送你下去。」


    路正元此刻与带她上来的样子比较，多了些着急，慕思妍猜到他的变化，想必是因为景泽乔。


    她不想为难路正元，走进另一部电梯里。


    路正元看着电梯上方数字的变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慕小姐，慕总刚刚和我说，您是他的前女友了。」


    女朋友和前女友的待遇肯定不同，慕思妍明白路正元这话的意思，无非是她下次来华景，他不会让保安放行她。


    酸涩涌上心头，她攥紧双手，保持面上的镇定。


    送慕思妍踏出公司大门，路正元又立即返回顶楼，好奇达到顶点，极想知道景泽乔和慕思妍为何分手。


    坐在车里没下来过的夏末，发现慕思妍从华景里出来，迅速下车。


    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近，越能清晰见到慕思妍面如死灰，她有不好的预感，低声问：「景泽乔真是突然不喜欢你了？」


    慕思妍摇摇头，「他躲我，不想见到我，我跟他一个字都没说。」


    夏末不知是先安慰慕思妍，还是先唾弃景泽乔前后巨大的差别。


    顾忌到这里是华景的总部大楼，她拉着慕思妍上车，关上门后，放心地骂道：「景泽乔什么垃圾人！跟你谈恋爱时，有求必应，哪哪都做得很好！突然分手，还躲着你不见，渣男！」


    一回想景泽乔快速离去的背影，慕思妍使劲咽下汹涌而上的酸涩，「他不止不想见到我，他也不给我进他公司！我下次来他公司，他助理不会帮我，我进不去。」


    以前总在一起的人，不受时间和地点的限制，想见就能见到，现在见一面都难，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景泽乔要这样无情地对待她。


    将好朋友极力压制伤心的模样收入眼中，夏末顿时想帮好朋友动手揍景泽乔，「景泽乔那个死渣男，太过分了，下次见到他，我绝对要狠狠骂他！」


    ***


    送走慕思妍，路正元再度回到顶楼，一边认真工作，一边忍不住地好奇，景泽乔和慕思妍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在外人看来，两人恋爱的这些年，一直如胶似漆，感情很稳定。


    当内线电话响起，路正元立刻去总裁办公室。


    由于犯下错误，他有些心虚，不由微微低着头，问：「景总，您有什么吩咐？」


    想像中自己挨训的画面没出现，倒是眼前递来一叠资料。


    路正元不禁抬起头，发现景泽乔面色淡淡的，没有先前的那般阴沉，又看到资料上的文字，心里明白自己被叫过来，不是来挨训的，是有新工作要做。


    默默地接过资料，他想飞速地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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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打工人，能少挨训，就尽量少挨训。


    可惜，未等他迈开腿，便看到景泽乔面色微变。


    而后，听到景泽乔声音淡漠地说：「不要让思妍联繫到你。」


    一时之间，路正元脑细胞完全不够用，愣住了。


    这是慕思妍再无可能成为景泽乔女朋友的意思吗？


    揣测了会景泽乔的心思，他道：「是，景总！」


    踏出总裁办公室的第一件事，路正元将慕思妍所有的联繫方式全做拉黑处理，同时十分好奇，慕思妍成为不了景泽乔的妻子，那会是谁当上景泽乔的妻子。


    看看刚放在桌上的资料，他先同情一下自己今天的工作量，再同情明显是找景泽乔复合的慕思妍。


    资料交给路正元，也吩咐路正元，不要让慕思妍联繫得到他，景泽乔想接着做之后的工作。


    然而，迟迟进入不了工作状态，大脑莫名地有点乱，心里也有点烦躁。


    状态不宜工作，天色又刚好快要黑了，他干脆提前下班回家。


    路上，司机专注地开车，将到别墅区大门口时，清晰地看见大门口旁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可以看清是谁的身影。


    司机瞄了瞄后视镜中的景泽乔，提醒道：「景总，慕小姐在门口。」


    身为景家的工作人员，平时负责接送景泽乔，司机知道景泽乔已经和慕思妍分手，慕思妍被物业列为禁止访问的黑名单。


    慕思妍进不去里面，在别墅区大门口等候，他不知道是否该停车。


    这种事，难以揣摩景泽乔的想法，他只好委婉地问。


    不用司机提醒，景泽乔远远地就看到慕思妍站在别墅区的大门口，身边还有夏末陪着。


    目光在慕思妍身上停留片刻，他命令：「直接开进去。」


    第14章 .等候二更


    一点一点地看着天色彻底黑暗，四周的灯光亮起，夏末十分想劝慕思妍回家。


    景泽乔铁了心，不想见她，在这里等也没用。


    不过，夏末没把劝慕思妍的话语说出口，陪在她身边，百无聊赖地打量前方的景物，心里咒骂景泽乔。


    去华景集团，没见到景泽乔，慕思妍特意来他居住的别墅区碰碰运气。


    等来等去，终于看见景泽乔平时会坐的那辆车，缓缓驶来，她眼前一亮，期待车子会停下，景泽乔从车里下来。


    现实并不像她幻想的美好。车子没有停下，直接进入别墅区里。


    慕思妍心底一沉，眼中的光芒黯淡。


    夏末刚才没注意有车进入别墅区，光顾着发呆。


    突然感受到慕思妍心情情绪更加低落，她疑惑地问：「思妍，你是不是站累，不想等了？」


    原先想在车里坐着的，结果慕思妍嫌车里视线受阻碍，要站路边等。


    正好，她现在也站累了，想回车里坐会。


    慕思妍目光紧紧地追随景泽乔车子消失的方向，听到夏末的话，扭过头去看她，「我刚刚看见泽乔的车子。」


    夏末环顾四周，「哪里？」


    慕思妍指了指方向，「进里面了。」


    「……」夏末看不到景泽乔的车子，不禁皱了皱眉，「我就说嘛，在他公司里，他不想见你，来这里等，他也不会想见你。」


    「我要见他！」慕思妍低头注视一下手錶，「夏末，你先回去，我叫物业联繫泽乔。」


    她们是下午五点多来到这里的，至今将近两个小时，旁边物业也站着，眼睛没怎么离开过她们，像盯犯人地盯着她们，夏末有几个瞬间，恍恍惚惚地以为自己是来这准备做坏事的。


    物业盯她们盯得那么紧，怎么可能还会帮慕思妍联繫景泽乔。


    慕思妍说过，她被物业列入禁止访问的黑名单，是景泽乔让物业做的。


    景泽乔是业主，物业是靠业主给的钱而活着的。


    物业凭什么冒着风险去帮慕思妍？


    夏末换了个站姿，语重心长地道：「思妍，景泽乔今天不想见你，你死心吧。我们今晚先回去，过几天再来一趟，也是行的。」


    「我……」


    慕思妍刚说一个字，随即被夏末拉着上车。


    夏末是开车的那个人，防止慕思妍下车，将车门锁住。


    她边发动车子，边说：「站了这么久，你双脚不累吗？来日方长，今天守株待兔不了，他日再守株待兔！」


    慕思妍没感觉到累，全身神经都被低落的情绪控制住。


    没听见慕思妍说话，夏末余光扫过她落寞的神色，决定安静开车。


    车子行驶，慕思妍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掠过的一切，满脑子想着景泽乔为什么要跟她分手，为什么连她一面都不肯见，为什么要如此决绝无情。


    ***


    一晚上没有睡着的时候，慕思妍第二天醒来，头重脚轻，整个人飘飘然。


    面前放着夏末给她买的早餐，她食不知味。


    夏末昨晚是在她家过的，今天早上有急事要回去s市，无法在b市陪她，临走前，除了点的外卖，还叮嘱她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去找景泽乔，也不要想景泽乔。


    可是，她怎么可能不想景泽乔，不去找他。


    心里知道景泽乔不想见她，今天去他公司或去他居住的别墅区，都进不去，她怀着一丝希望，吃完早餐，简单地收拾自己，开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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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华景集团的门口守株待兔，会有许多人经过，势必看见她，可能引来指指点点，避免他人说闲话，她没去华景集团，但也没马上去别墅区。


    和景泽乔恋爱，好歹有六年的时间，她相当了解他下班的时间。


    今天如昨天般，下午差不多六点，慕思妍便到别墅区大门口守候。


    昨天盯了慕思妍两个小时的物业，今天依旧盯着慕思妍。


    跟物业相隔的距离不远，慕思妍像没看到物业，时刻注意周围来往的车辆，希望景泽乔的车子快点出现。


    本是傍晚时分，渐渐地天色全黑，再到路上的车辆减少。


    盯人盯得太久，物业眼睛疲劳，稍微放松一下地看向他处一会，极想走到慕思妍的跟前，问她今晚打算站到什么时候，他好让同事来换班，继续盯着她。


    时针来到九点多，慕思妍站姿不变，仍是注意周围的模样，物业被累得不轻，按奈不住地上前，问：「慕小姐，你究竟要站到几点？」


    慕思妍扫了扫物业，「我等泽乔下班。」


    「……」物业不由想抹一把辛酸泪，「慕小姐，景先生是住在这，你不用老在这等他，你可以去其他地方找他啊！」


    慕思妍猜到物业为什么要这么说，估计是怕她趁他不注意，偷偷地熘进去，但他不想总盯着她，「你放心，我不会偷偷熘进去的，你不用盯着我，该下班就下班。」


    物业也想不盯着慕思妍，谁让他是负责安保工作的。


    慕思妍不是这里的业主，景家的管家交代过他们物业，不得让慕思妍进去，万一不小心被慕思妍进去，他工作别想要了。


    不知道慕思妍要站多久，物业只得回到原位，最后实在撑不住，叫同事来换班。


    盯着她的人换了一个，慕思妍毫不在意。


    这次的物业人员是三十多岁的女子，女子看时间不早，站了几分钟，去对慕思妍说：「慕小姐，深夜十一点多，你要等景先生，明天再来吧！你今天等了几个小时，身体吃不消。」


    有关景泽乔和慕思妍的八卦，物业内部人员全部都知道，同为女性，女子听到同事说，慕思妍在天没黑时就来等景泽乔，有些唾弃景泽乔。


    之前，慕思妍明明像是景家的女主人，现在连别墅大门口都不能进。


    慕思妍朝物业礼貌地笑了笑，「我今天要等到泽乔，你不用管我，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物业没有事情可忙，唯一要做的事是盯着慕思妍。


    眼看要凌晨的时候，物业打电话给景家的管家，问：「慕小姐在大门口站了一晚上，你看，怎么处理？」


    管家被聘请来景家工作，是打理景泽乔的起居饮食，不是来管景泽乔的私人感情，慕思妍是景泽乔的前女友，在别墅区大门口站一晚上等景泽乔，她没得处理，叫物业劝慕思妍早点回家。


    物业劝过慕思妍了，这会劝第二次，苦口婆心地道：「慕小姐，景先生不知道几点回来，你总不能站通宵，多伤身体！」


    昨晚没睡着过，慕思妍没精力站通宵。


    物业显然累了想下班，她其实也有些累，没等待下去，开车回家。


    在慕思妍离开的半个小时后，她等待的那辆车，出现在别墅区大门口。


    工作时间不是固定的，事情做完就能休息，管家今晚睡得早，被物业电话吵醒后，没再入睡，琢磨，要不要等景泽乔回来，告诉他，慕思妍今晚等了他很久。


    管家到一楼坐着，发现景泽乔下班回家，急忙站起身，道：「景先生！」


    今天不知为何工作效率大大下降，注意力严重不集中，景泽乔不得加班到十二点，一回到家，余光扫视一眼管家，随即迈步上楼。


    管家大步追上去，犹豫再三，还是说：「景先生，慕小姐今晚等你等很久。」


    昨天见过慕思妍在大门口等他，今天被管家告知她也来等他，景泽乔微微拧眉，「她等多久？」


    物业没具体说时间，管家猜测道：「应该有四个小时以上。」


    管家告诉景泽乔这件事，不止是出于私心，天气开始热了，慕思妍总在外面站着，也不是个事，万一中暑什么的，那就不好了，还有慕思妍一来，物业要派人盯着，她得给物业一个处理方法。


    景泽乔拧紧眉头，「不用理思妍，随便她爱等多久。」


    人在面对突然发生的事情，难免会无法短时间内接受，等慕思妍接受和他分手的事实，他不会再见她，她不会再来等他。


    管家想起物业说的话，小心道：「景先生，天热了，虽然慕小姐是晚上来等您，迟些时间，天会更热，她……」


    景泽乔冷眼扫去，「思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天气不适合等人，她自然不会来。」


    不悦的气息扑面而来，管家闭上嘴巴，一个字不敢说。


    看景泽乔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她去厨房，打开冰箱，逐一检查今天新购入的食材，心想，明天补充点清凉的食材，煮个清热解毒的汤什么的，慕思妍若是再来，叫物业给慕思妍送点。


    回到自己的卧室，景泽乔进入浴室前，无意地瞥向落地窗。


    落地窗视野宽广，虽看不到别墅区的大门口，但是落地窗能看到大门口所在的方向，他不禁想到昨晚慕思妍等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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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着一动不动，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明显是注意四周的东西。


    当看见他的车子，她脸上立刻有了笑意。


    发现车子没停下，她笑意凝固，有些沮丧。


    画面回想，她模样像印在他脑海般清晰，久久挥之不去，他眉头紧锁。


    她会来等他多久？


    一周？半个月？一个月？


    还是比一个月更长？


    第15章 .从未一更


    连续一周的晚上，没在别墅区的大门口等到景泽乔，慕思妍改变策略。


    景泽乔最近下班时间铁定是在凌晨后，她每次等到十一点左右，都等不到人。与其晚上去等，不如早上去等，因为他每天上班的时间不会差太多。


    一想好策略，她马上行动，改为早上等。


    身为司机，必须时刻注意前面路况.


    开着车，缓缓行驶，准备离开别墅区，忽然发现大门口处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司机默默地看着后视镜中的景泽乔，观察他的反应。


    本应在晚上看见的人，今天早上就能看见，景泽乔眸色微变。


    司机观察了几秒钟，没听到景泽乔叫他停车，便即假装没发现慕思妍，并加快车速。


    刚来到别墅区的大门口一会，慕思妍见到景泽乔的车子，喜出望外，想去靠近。


    岂料，车子突然加速，从她面前一闪而过。


    司机正要为自己成功甩开慕思妍，而沾沾自喜，却是看见后视镜中的景泽乔，面色极其阴沉，目光如是利刃地扫向自己。


    景泽乔没叫他停车，慕思妍看样子是想拦车，他把慕思妍甩掉，有什么不对吗？


    霎时，司机心里七上八下的，慌得不行。


    景泽乔抿了下薄唇，冷声道：「你被解僱了，自己去管家那里结清薪资。」


    能当景家的司机，上岗前，司机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查清楚，车技也是要相当好，并且要跟无数人竞争，打败那么多的竞争对手，才获得这个高薪资高福利的工作机会，司机从来都很珍惜工作。


    突然被解僱，司机顿时一慌，急忙问：「景总，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回应他的是寂静。


    即将变成失业人士，司机绞尽脑汁地想。


    上岗以来，他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非常注意安全。


    莫非是景泽乔对他车技不满意，或是对他甩开慕思妍而不满意？


    ***


    车子一阵风地飞过，虽说地面没有扬起灰尘，但物业却觉得有无数的灰尘围住她。


    这一周已经跟慕思妍混熟了，看她郁闷的样子，物业快步走到她身旁，道：「慕小姐，以后拦车，发现车子加速，你一定要反应快地躲开，不然，会撞到你的。」


    慕思妍是有拦车的念头，没想到车子会突然加速，面对物业的提醒，她感谢地朝物业笑了笑：「我知道，下次会注意的！」


    物业想起车子和慕思妍的擦身而过，仍心有余悸。


    坐在车里面的人可能没感觉，在车外看来，那个画面太吓人，慕思妍差点被撞到，物业拍了拍受惊的心脏，「幸好刚才没撞到你！开车的那个人也真是的，看见有人来，加什么速，赶着投胎啊！」


    从挡风玻璃那里看，开车的人不是景泽乔，而是景家的司机。


    不知道景泽乔有没有对司机说什么，司机这么开车就不对！


    车子早已远去，消失在车流中，慕思妍目视片刻那个方向，有些许失落地皱皱眉。


    早上来等景泽乔的好处是，不用花费太多时间。


    景泽乔今天不见她，她也不必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只好打道回府。


    仍在s市处理事情的夏末，得知慕思妍一连八天，没等到景泽乔，建议道：「你要当面见景泽乔，可他不想见你，见你就躲，你也别傻傻地去他住的地方等，你找个人，替你把景泽乔约出来。」


    慕思妍听明白夏末的意思，是叫她用别人的名义约景泽乔，「我找谁帮我约，比较好？」


    夏末想也不想地说：「许哲。」


    纵观景泽乔身边的所有人，许哲是最合适做这种事的人。


    一他和慕思妍关系还可以，二他是景泽乔的好朋友，他有事约景泽乔，景泽乔拒绝的机率不高。


    如今想见景泽乔一面，要依靠旁人，慕思妍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闷闷的，很是难受，「许哲问我原因，我该怎么跟他说？」


    「你不用跟他说，我来跟他说。」


    夏末二话不说地挂断和慕思妍的通话，再给许哲打电话。


    年初到至今，许哲没放弃过复合的想法，以为夏末就此要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欣喜若狂，面上笑意瀰漫，道：「夏末，你……」终于把我号码放出黑名单了？


    未等许哲说完，夏末打断他：「我有个事请你帮忙。」


    难得夏末主动联繫他，虽是有事找他帮忙，许哲依旧开心地道：「什么事？我一定帮！」


    「你帮我约景泽乔出来，就说你有事找他，不要说真话。」夏末顿了顿，「约好之后，时间地点告诉我。」


    许哲不明白夏末为什么要通过他来约景泽乔，还是照办。


    和景泽乔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他回拨夏末的号码，问：「我到时陪你去？」


    「不必。」


    拿到时间地点，夏末在微信上转发给恢復给慕思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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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哲不想轻易地放过和夏末复合的机会，不知道夏末找景泽乔有什么事，但夏末要在b市见景泽乔，说明夏末已经回来b市，他打定主意，那天一定要陪她。


    ***


    担心有什么意外，夏末叫许哲定了个包厢，故意让慕思妍晚些去，这样能确定慕思妍和景泽乔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也避免景泽乔迟到，慕思妍早到，景泽乔一见到慕思妍，掉头就走。


    出门去见景泽乔前，慕思妍反覆地看着夏末给她发的地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开车出门。


    然而，有段路出了事故，导致交通瘫痪半个小时。


    另一边，典雅的一个包厢里，景泽乔和许哲在里面。


    许哲是以有事为藉口约的景泽乔，这会见到景泽乔，装模作样地跟他聊商界上的事，目的是拖延时间，不要给景泽乔看出他硬找话题，同时心里着急夏末怎么还没来。


    距离见面的时间将近过去一个小时，慕思妍担心景泽乔离开了，一下车，便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包厢。


    面对今天废话过多的许哲，景泽乔眉宇微拧，耐心缺乏地问：「你到底因为什么事找我？」


    许哲默默地望向桌上的手机，就在半个小时前，夏末终于对他说实话，不是她有事要找景泽乔，是慕思妍要找景泽乔。


    他就纳闷了，慕思妍是景泽乔的女朋友，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慕思妍想见景泽乔，还不简单，为什么夏末会帮慕思妍出面叫他约景泽乔。


    慕思妍估计还在路上，许哲心底嘆了嘆气，转而换话题：「兄弟，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景泽乔抿唇不语，示意许哲有话快说。


    许哲直接问：「你和思妍最近是不是闹别扭？」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被打开，许哲的视线随即转移。


    看见慕思妍，他长松一口气，「思妍你终于来了！」


    慕思妍打开门的那一刻，最先闯入她眼帘的不是许哲，而是景泽乔。


    男人薄唇微抿，深邃幽暗的眼眸透露着些不悦。


    似乎意外她的到来，男人淡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慕思妍不好意思地对着眼前的两人道：「抱歉，我来晚了。」


    许哲马上拿起茶壶，给旁边的一个杯子倒满茶，「思妍，你来得正好，我刚问泽乔，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许哲显然是认为她和景泽乔闹别扭，根本没想景泽乔是和她分手，慕思妍边走到他们面前，边略感尴尬地道：「许哲，你能不能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泽乔说。」


    将倒好茶的杯子放好，许哲狐疑地把景泽乔和慕思妍来回地扫视几遍，试图用自己的眼睛来辨别两人是不是闹别扭。


    还没分辨出来什么，就感受到一股来自景泽乔的寒意，他不明所以，而后无声地走出去。


    快一个月没有当面见过的人，近在迟尺，慕思妍再无昔日见到男朋友的喜悦，有的只是无措。


    由于景泽乔已经站起来，她没有坐下，面对面地和他站着。


    似是过去很久，她准备开声，景泽乔却是比她早一步说话：「以后不要做同样的事情。」


    与以前相比，低沉好听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冷冷的，仿佛他们是陌生人。ding ding


    慕思妍知道景泽乔指的是什么，她这次可以靠许哲来见到他，下次是做不到的。


    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她瞥了瞥被关上的门，「泽乔，我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是我做错什么，令你不开心，还是你……？」


    「上次在你家，我回答过你。」


    慕思妍记得景泽乔当时给她的分手原因，是他想分手而已。


    她微微攥紧双手，「你说你想分手而已，那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


    「感、情？」说完这两个字，景泽乔眼眸中染上一层寒霜。


    「对啊！我们在一起六年，时间不短！」慕思妍伤心又委屈地撇撇红唇，「我都打算好，毕业后跟你结婚的，结果你跟我分手！」


    「思妍，我没承诺过等你毕业后，我们结婚。」


    「既然你不想跟我结婚，为什么要跟我谈六年的恋爱，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慕思妍一眨不眨地注视景泽乔，心跳略微加快。


    心跳比平时快，不是因为看到景泽乔而喜悦，是伤心之下的愤怒。


    明明在一个月前，他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一夜之间，那个和她相爱的男朋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她冷漠无情的陌生人。


    充满质问的话语，听在耳边，景泽乔扯了扯唇角，「恋爱期间，我只是做好一个男朋友应有的本分。」


    慕思妍越看着景泽乔，越觉得陌生。


    他过去的那些好，在他口中是男朋友应有的本分。


    沉迷进去，是她的错吗？


    她舔了舔干涩的红唇，「我不想跟你讨论你对我的好是不是本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分手？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有什么非得分开的理由吗？」


    景泽乔唇角翘起，慢慢地形成一抹嘲讽的笑容，「爱情是什么？我可从来没说过我爱你！」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个字一道雷地噼在慕思妍的身上。


    的确，景泽乔没对她说过我爱你。


    但她的感觉不会出错，他是爱她的，她也从不计较他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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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听到他这么说，他想要表达什么，她十分清楚。


    她脸色发白，红唇微颤：「是，你从来没说过我爱你，可是有些话不用直接表达，你的行为，你的……」


    「我、没、爱、过、你。」


    残忍又冷酷的话语，从景泽乔的口中说出来，慕思妍脸上仅剩的一点血色，瞬间全无。


    第16章 .痛苦二更


    突如其来的分手，慕思妍晚上辗转反侧地想过许多种原因。


    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景泽乔厌烦，踩到他的底线，害怕是他家给他施压，不让他找不门当户对的女朋友，或他身体出现大毛病，他不想拖累她等等。


    她什么都想过，唯独想不到景泽乔要跟她分手的原因，会是他没爱过她。


    体内的水分疯狂地往眼眶涌，想要化作泪水，从她的眼角处滑落，她极力地憋着眼中的水雾，紧紧地咬着下唇。


    面对眼前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男人，她喉咙又干又涩，说不了一个字。


    景泽乔仿若没看见慕思妍发红的眼睛，目光缓缓移到窗外，「你已经研究生毕业，也到适婚年龄，再跟我谈恋爱，会耽误你的人生。」


    慕思妍花光全身的力气，勉强压抑住，没有歇斯底里地崩溃，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


    可是，歇斯底里憋住了，她的情绪无法平稳。


    六年以来，她一直认为他们是相爱的。


    今日被告知，他们不是相爱的，他没爱过她。


    由始至终，是她一厢情愿地爱她，他们并没双向奔赴。


    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花，「你不爱我，你为什么要跟我谈恋爱，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不从一开始拒绝我，为什么等我完成学业，再跟我分手？景泽乔，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纵然，没有歇斯底里，她声音难掩崩溃之意，不自觉地提高。


    六年前答应慕思妍做她男朋友的画面，浮现在景泽乔的眼前。


    她向他表白，清澈如泉水的眼睛，含有几分羞涩，因为紧张，眼珠子不停地转动。


    那时的她，面容稚嫩，浑身散发懵懂青涩的气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地接受她的表白，之后有过懊悔，也不好反悔，就这样，她成了他的女朋友。


    原本想好，三五个月后，和她分手。


    谁知，一拖就拖了这么久。


    时间过得太快，他刚认识她那年，她读大一，现在她研究生毕业。


    思绪莫名地乱起来，景泽乔目光完全地放到窗外，「我刚刚说过，对你好，是作为男朋友的本分。分手，也是为你好，我不会和你结婚生子。」


    慕思妍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眼中的水雾，不再让它们有变成泪水的机会，「所以，我们在一起六年，从头到尾是我一厢情愿地爱你，你就没有一点点地爱过我？」


    本应脱口而出的回答，景泽乔不知为何自己没立即脱口而出，也没开口回答慕思妍。


    有时，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心底宛若是痛苦的海洋，此刻翻山倒海，海啸接憧而来，而这些变成苦涩，来势汹汹，慕思妍使劲地咽下苦涩，「你给我的分手礼物，说是补偿？补偿什么，补偿你没爱过我？」


    「是拿来作为你生活质量的保证。」


    闻言，慕思妍突然很想笑。


    定定地注视景泽乔一会后，她轻笑出声。


    是对自己的嘲讽，也是对景泽乔的嘲讽。


    听到笑声，景泽乔目光重新回到慕思妍的脸上。


    只见，她面色苍白，眼中隐约可见水雾，笑容牵强，又透露着怪异。


    慕思妍敛去笑容，迎上景泽乔的目光，「恋爱期间，对我好，是做男朋友的本分，恋爱后分手，为了让我的生活质量有保证，给我送房子和股份。请问，我要谢谢你吗？谢谢你想得如此周到？」


    「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很早以前想跟我分手？」慕思妍先前听夏末的分析，不太相信景泽乔分手是有预谋的，如今看来，夏末说得没错，景泽乔就是有预谋。


    「你要听真话吗？」


    「真话。」


    「我原来想，我们谈三五个月的恋爱就分手。」


    慕思妍猜到真话不会好听到那里，也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接受景泽乔早有预谋分手，却万万没想到，景泽乔原来是想和她谈三五个月的恋爱。


    这一刻，她的心脏支离破碎，洒落一地。


    她像从未认识景泽乔，将他全身上下打量。


    想要歇斯底里地上前扇他一耳光，也想要让他尝尝她当前的痛苦。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仿佛失去灵魂的木偶，僵硬地走出包厢。


    被慕思妍叫离开包厢，许哲听话地离开了，但没有去哪里，站在包厢外面。


    他不是要故意想偷听慕思妍和景泽乔说什么，这里的隔音做得极好，门一关上，外面是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之所以站外面，他是在一边和夏末微信聊天，一边想待会去哪里。


    没料到，他没和夏末聊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门打开一道缝隙，慕思妍随即走了出来。


    他扬起笑容，正要跟慕思妍打招唿，却是看见她失魂落魄的神色，眼中闪耀着泪光，一看就是受到重大打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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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忙将视线放到包厢里面，发现景泽乔脸色也不好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皱，眼睑低垂，侧身站在窗边，让人揣摩不清心思。


    一时之间，许哲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慕思妍和景泽乔狠狠吵架了？谁都没吵赢？


    眼见慕思妍渐渐走远，景泽乔在包厢里一动不动，他犹豫是要进去包厢，问问景泽乔，还是去追慕思妍，安慰她。


    决定没做好，慕思妍身影就不见了，他唯有踏进包厢，问：「泽乔，你和思妍吵架？吵什么呢？你们恋爱都多少年了，我没见过你们吵架，这次见到你们吵架，你还把思妍气成这样，我怎么跟夏末交代？」


    论起关系亲疏，许哲偏向夏末。


    夏末是他爱的人，景泽乔是他的髮小兼好朋友，他想和前者度过余生，后者和前者相比，分量自然是要轻点。


    慕思妍又是夏末的好朋友，景泽乔和慕思妍吵架，他不偏帮谁，但景泽乔是夏末叫他约出来的，他要给夏末交代的。


    景泽乔扫视一眼许哲，「我没跟思妍吵架。」


    许哲惊讶地挑起眉，「你们没吵架？不可能吧！」


    慕思妍看起来就像快哭了，绝对不可能没吵架！


    许哲走到景泽乔的身旁，用过来人的口吻道：「没天大的事，不要跟自己女朋友吵架，不管是吵输吵赢，倒霉的都是自己。」


    「不是吵架，是分手。」


    「！！！」许哲瞠目结舌。


    他刚刚听到是什么？


    景泽乔说和慕思妍分手？


    许哲久久难以从震惊里出来，盯着景泽乔看，似要把他盯出个洞，「你和思妍分手？我没听错吧？我年纪轻轻的，今年体检正常，医生也没说我耳朵有病要治疗。」


    任谁分手了，他不会震惊。


    唯独景泽乔和慕思妍分手，听起来，他觉得是自己耳朵出毛病，铁定是听错。


    景泽乔心烦意乱得很，慕思妍不去等他，今天通过许哲来找他，他刚才也对她说清楚了，她离去前，眼睛通红，强力忍住泪水的模样，无数次地在他眼前浮现。


    她迟迟不接受他们分手的现实，他说的那些话语，会让她加速接受现实，可一想到她会接受现实，他有些躁火。


    许哲在问他们是不是分手，景泽乔眉眼间多了些冷意，「你没听错，我是和思妍分手了。」


    第二次听到景泽乔说分手，许哲眼睛张到最大，直直地看着景泽乔，「你们发生什么事？闹到分手这种地步？是思妍气得要甩你吗？我跟你说，分手容易，复合难！你赶紧去认错，不要……」


    「是我提的分手。」


    许哲目瞪口呆，「卧槽，兄弟，你疯了！你跟思妍提分手？」


    难怪慕思妍看起来要哭了！


    根本不是被景泽乔气的，是伤心过度吧！


    眼看要修成正果，景泽乔跟慕思妍提分手，慕思妍心里一定不好受！


    景泽乔收回注视窗外的目光，淡淡地看向许哲，「既然你知道我和思妍分手，以后她找你帮忙约我，请你不要再帮，分手后，我们不应该见面，若有下一次，你……后果自己想。」


    毕竟认识多年，许哲了解景泽乔的手段。


    不过，他没被警告吓到，而是问：「你认真的吗？你为什么跟思妍分手？你们谈了六年，不是三两天的恋爱，会分得这么容易吗？」


    「我是认真的。」


    许哲仔细打量景泽乔的神情，看到的是万分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深感不解，「总得有个原因！你和思妍的感情有多深，我们外人是有眼睛看的，你们这么分手，不可惜吗？」


    几天前，他不明白夏末为什么叫他帮她约景泽乔。


    现在，他明白慕思妍见景泽乔，为什么要绕一圈，显而易见，慕思妍没办法用常规方式见景泽乔，必然是景泽乔不见慕思妍，慕思妍不得已要找外人帮助。


    到这种程度，可能不是今天分的手！


    可惜吗？景泽乔不认为可惜，分手本就拖得太久，「分不分手是我和思妍两个人的事情，可不可惜也是由我们说了算，我不觉得可惜。」


    许哲挠挠脑袋，问：「兄弟，你老实说，你们什么时候分的手？」


    「思妍生日的第二天。」


    「……」许哲难以置信，「卧槽！思妍是上个月生日，我见到她发朋友圈，你们岂不是分手将近一个月！实不相瞒，我约你出来，不是思妍叫我的，是夏末叫我的。」


    「差不多一个月。」


    等着喝喜酒，结果喜酒没喝到，倒是景泽乔和慕思妍分手将近一个月，他才知道。


    沉默片刻后，许哲仍是满脸震惊，「那……思妍今天找你，是想复合？你拒绝了？」


    慕思妍没说复合，问的仍是分手原因，景泽乔知道她是不想分手的，来找他，肯定是抱着复合的想法来，「算是。」


    事情太惊人，许哲语言能力幸好没失控，站在慕思妍的立场想了想，眼神中夹杂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景泽乔，「思妍已经要靠别人来见你，你是不是把她联繫方式都给拉黑了？」


    「分手，就要分得干净。」


    许哲拍了拍景泽乔的肩膀，「兄弟，我不知道你说分得干净，具体是怎么做的？


    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今天想着分得干净，最好想想以后是不是真的和思妍一刀两断，永远不来往，不会后悔和她分手，不会跟她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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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得太绝的话，彻底伤了思妍的心，你以后要是想复合了，她今日承受的痛苦，他日千倍万倍得还给你，你也得受着。


    受完了，她答应跟你复合，还好说。


    万一，她不和你复合，我看你怎么办！」


    第17章 .失恋一更


    求前女友复合，是什么滋味？


    许哲亲身体验中，千言万语彙成两个字，就是『难受』。


    自己经歷过的东西，见身边有人也要经歷，自然是想帮忙避免，他有一堆话准备跟景泽乔说，对感情的处理，必须慎之又慎，留有余地的做法，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话没说出口，便听到旁边发出一声似嘲讽轻嗤。


    包厢里只有他和景泽乔，声音显然是来自景泽乔，他十分不理解景泽乔这是什么反应，问：「难道我说错什么？」


    景泽乔抿唇道：「你多虑了，我不会后悔和思妍分手。」


    信誓坦坦的语气，令许哲不得不怀疑，是否慕思妍做了什么对不起景泽乔的错事，导致景泽乔分手得如此坚定。


    反正没有外人在场，无需遮遮掩掩，他直白地问：「思妍对不起你？」


    「收起你丰富的想像力，思妍没有对不起我。」


    「既然思妍没有对不起你，你分什么手？」许哲简单化刚才想说的哪对话，「你现在说不会后悔分手，怎么保证将来不会后悔？给自己留点可以后悔的余地吧！」


    不论是现在，或是将来，景泽乔都不会后悔分手的决定，「我的私事，不用你来教我如何做。」


    「……」许哲喉咙宛若被食物噎着了。


    他是好心好意地劝景泽乔，别到时沦落到和他一样的境地！


    许哲郁闷地别开脸，「我不是要教你做事的意思，是提醒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


    「我不需要后悔药，更何况……我没爱过思妍。」


    仿佛一颗炸弹爆炸，许哲震耳欲聋，呆若木鸡，好久没缓过神来。


    定定地看了会景泽乔，他眨眨眼睛，「你没爱过思妍？你在开玩笑吗？」


    景泽乔不答反问：「什么是爱情？」


    许哲不做思考，立即说：「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是爱情！」


    「多巴胺和荷尔蒙组成的东西叫爱情，一个人对别人分泌的多巴胺，通常是三五个月后就没有了。」


    许哲大脑迟钝几秒，「等等，泽乔，我们是在说世人普遍认为的爱情，不用上升说到多巴胺。」


    「我不相信爱情。」


    「……」许哲大脑彻底死机，「所以，你和思妍分手，是因为你不爱她吗？」


    说出来的这句话，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爱不爱一个人，有时很容易分辨。


    景泽乔说没爱过慕思妍，他怀疑自己眼瞎了。


    从他的角度看来，景泽乔怎么会没爱过慕思妍。


    远的不说，拿最近的说，他们上次约在典雅玩的那次，他打高尔夫球，不小心砸到慕思妍，景泽乔当时的紧张和在意，丝毫不像所谓的没爱过慕思妍。


    「思妍读完书，要迈入新的人生旅程，我不和她分手，拖着只会耽误她。」景泽乔不想耽误慕思妍，选择在她学业结束的时候分手，也做好她未来生活的保障，已属仁至义尽。


    许哲此刻的语言能力约等于零。


    今天得知的信息量过于庞大，他脑子转不过弯。


    见景泽乔要迈步离去，他仍是重复地问那个问题：「泽乔，你真的不会后悔和思妍分手吗？」


    景泽乔余光扫往许哲，「永、远、不、会。」


    他永远不会后悔和慕思妍分手。


    慕思妍本就是他人生中的意外，去掉她这个意外，他人生会回归原先的样子，不与任何人在一起，也不与任何人结婚生子。


    ***


    进入夏季以来，一天比一天热。


    不再置身在有冷气的建筑物里，慕思妍没被高温影响到，依然浑身发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地离开景泽乔所在的包厢，满脑子是神色幽冷的景泽乔，耳边不断迴荡他说过的话语，心脏仿若被锋利的刀子捅了无数下。


    坐上车子里，慕思妍再也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任由眼中的泪光，通通化作断了线的泪珠，顺着眼角处滑落，沾湿脸颊。


    没人看得到自己，可以尽情地释放崩溃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至手机响起铃声。


    来电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帮她安排和景泽乔见面的夏末。


    慕思妍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接听来电：「餵。」


    仅一个字，夏末听出慕思妍变声严重，像极在哭泣。


    转念想想，慕思妍在哭也不奇怪，许哲刚刚跟她说了他们那边大概的情况，夏末不禁嘆口气，安慰道：「思妍，你和景泽乔没有缘分，想开点，不要哭了。」


    慕思妍最难过的不是和景泽乔分手，而是他那句『我从来没爱过你』。


    她宁愿景泽乔扛不住家里的压力，突然不爱她等等，也好过没爱过她。


    他一句话否定了他们六年的感情，剩下她一个人像笑话。


    她竟然傻乎乎地以为他们是相爱的，结果到头来，他根本没爱过她。


    夏末叫她想开点了，她想不开。


    她拿起一旁的纸巾，慢慢地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夏末，你知道吗，他说他从未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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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想止住泪水，当说出这句话，她眼眶里又冒出大量的泪光。


    夏末在许哲的口中，只知道慕思妍和景泽乔这次见面不愉快，景泽乔亲口说不会和慕思妍复合，却没料到景泽乔对慕思妍说这种话。


    错愕一会后，夏末愤怒地捶了下桌子，「景泽乔那个渣男太过分了吧！分手就分手，还要说这么伤人的话！」


    鼻子不通气，泪水又止不住，慕思妍说不出话。


    电话里听不到慕思妍的哭声，偶尔有吸鼻子微弱的声音，夏末最不缺想像能力，脑海里展现慕思妍眼睛红通通地哭着。


    失恋是一道巨大的难关！


    这时，再多安慰的话，不如静静地陪伴。


    夏末预估慕思妍哭得差不多了，开声问：「你还在典雅吗？」


    哭得太久，慕思妍嗓子发干，喝下小半瓶矿泉水，才缓解了些许。


    她环视一遍四周，「我在典雅的停车场。」


    「你能开车吗？不能开，千万要找代驾！」


    慕思妍揉揉肿痛的眼睛，「我能开车。」


    夏末叮嘱：「早点回家，路上小心，不要分心想景泽乔那个渣男！」


    慕思妍是能开车，但是实在没力气开车，找了个代驾。


    坐在车子前方的代驾师傅，本来专心致志地开车，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几次后视镜，发现后座的慕思妍，闷闷不乐，还不时地用手擦眼睛。


    细心地观察，确定慕思妍擦的是眼泪，师傅不由问：「小姑娘，你遇到什么事了？」


    当着外人的面，慕思妍极力地控制情绪。


    可是，不管她怎么控制，泪水就是不听她的话。


    每一想到景泽乔没爱过她，她的心一阵一阵地痛。


    师傅突然说话，她抬起眼睛，往前看去，佯装正常地道：「没什么。」


    专职代驾几年，师傅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看人的眼光是越来越准，慕思妍没说实话，也不影响他的判断，道：「是失恋吗？」


    被说中，慕思妍默认。


    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结婚早，孩子有二十多岁了。


    按照年纪，慕思妍是他孩子那辈的，他用长辈的身份来安慰她：「小姑娘，失恋不可怕的，是生活在帮你筛选掉不适合的人。你长得漂亮又年轻，想找什么男人没有，一个让你哭的男人，不值得。」


    慕思妍曾经认为景泽乔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也是最适合她的男人。


    不然，他为什么对她事事上心，她随便一句话，他都会记得，并且还会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和厌恶。


    精神上，他能给予她最好的抚慰。


    物质上，他也能给予她最好的东西。


    那些点点滴滴，像他给她编织了一场美好的梦，在他说他没爱过她后，全部破灭，将她从天堂拽向地狱，痛不欲生。


    代驾师傅安慰的话语，她一句都听不进去，控制不住泪水，用光了车上的纸巾。


    回到家里，慕思妍躺在床上不想动。


    夏末担心慕思妍的状态，打第二通电话给她时，直接发起微信视频。


    慕思妍接受视频邀请，一看到屏幕中的她，夏末被狠狠吓一跳。


    主要是慕思妍目光空洞，似丢失魂魄，加上脸色过度苍白，眼睛又红红的。


    夏末喝了口水来压压惊，问：「思妍，你脸这么白，没事吧？」


    屏幕有两个画面，右上角的那个小图是自己，慕思妍眼睛肿痛，看不清自己什么样，没察觉夏末刚才被自己吓到，有气无力地道：「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行吧，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我明天再找你。」


    放好手机，慕思妍躺到被窝里，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躲在黑暗里。


    人的一生中，必然会遇到几件煎熬的事情。


    当前处于痛苦又煎熬的时刻，接下来的几天，她没日没夜都躺在床上，哪都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吃，明明不想哭泣，泪水总会趁她不注意而偷偷流下来。


    这一套小小的房子里，宛若是一座无人会来的孤岛，装满她的悲伤和绝望。


    第18章 .奢望一更


    由于工作需要，夏末飞来b市。


    当天忙完工作，她没有回去自己在b市的房子，而是前往慕思妍家。


    算算时间，慕思妍上次见完景泽乔，至今有半个多月了，期间，每次联繫慕思妍，她听到的都是慕思妍要死不活的语气，实在是让人担心。


    来到慕思妍的家门口，夏末按了按门铃，静等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十足像一阵阴风吹过来，凉意绵绵。


    她不禁打个寒颤，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慕思妍。


    何止是电话里说话要死不活的，慕思妍整个人就是要死不活的。


    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目无神，十分空洞地注视前方，长捲髮有些凌乱地随意披散，身上穿着的睡衣宽松过头了，露出来的皮肤惨白，隐约可见血管的颜色。


    尤其那过度纤细的小腿和手腕，似乎只要轻轻一折，就能折断。


    若非两人是好朋友，夏末几乎认不出慕思妍。


    现在的慕思妍，给人一种脆弱可怜又颓废的感觉。


    夏末不由伸手在慕思妍眼前晃悠，「思妍，你看得到我吗？」


    慕思妍昨天就知道夏末今天到b市，等忙完，会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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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后退一步，给夏末让出进来的空间，「我没瞎，我肯定看得到你。」


    将到傍晚时分，太阳没完全下山，五彩的晚霞在天边挂着，夏末踏进慕思妍的家门，望向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


    再观察一下周围，这房子所有的窗帘都没打开。


    光线不足，室内又不开灯，难怪刚才觉得有阴风。


    夏末皱皱眉，回头看慕思妍，发现她已经躺在沙发上，典型的咸鱼姿势，「我以为你瞎了呢！你照照镜子，你眼睛无神得像个盲人。」


    慕思妍瞟了眼夏末，「还好吧。」


    好多天没照镜子，她不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


    夏末走到慕思妍的身边坐下，细细打量她。


    慕思妍骨架小，平时饭量不大，体型一直很瘦，如今和以前比起来，瘦得惊人，幸好脸没受影响，但是乍一看，像浑身只剩下骨头，没半两肉。


    夏末问：「你最近是不是没吃多少东西，我怎么感觉你瘦了很多？」


    曾经以为的幸福，憧憬的美好，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人生遭遇这么大巨变，慕思妍没有进食的胃口。


    她记不得自己最近吃过什么，像失去飢饿的感知。


    听到夏末的问题，她不禁起身去找体重秤。


    夏末跟在慕思妍的身后，见她站在体重秤上，立刻去看显示的数字，随即发出惊唿：「41kg，你要修仙成功了！」


    体重从不是拿来衡量一个人胖瘦的唯一标准，要看这个人的骨架、体脂率和身高，再结合体重。


    慕思妍168公分的身高摆在这，41kg比那些追求上镜而疯狂减肥的女演员还要瘦，这种身高体重上镜，在荧幕里是非常瘦的范畴，也瘦得不健康。


    震惊片刻后，夏末仍是死死地看着那个数字，「思妍，你失恋失得太有减肥效果了！你和景泽乔分手前，体重多少来着？」


    自从成年起，慕思妍体重在47kg上下浮动，一般胖瘦不到哪里去，都是微小的变化，看见41kg，她自己也很惊讶。


    她呆呆地扫了扫夏末，「应该是47kg。」


    夏末哇一声，「以后哪个演员跟我说，减肥减不下去，我喊他们去谈恋爱，要被对方甩的那种！不过，你最近是不是不吃不喝，整天躺床上？」


    她们联繫时，问慕思妍在做什么，慕思妍回答都是在床上躺着，她严重怀疑慕思妍瘦成这样，一定是天天躺着，大门不出，饭也不吃。


    慕思妍认真地回想最近的生活，「我是很少离开床，但我也有吃东西。」


    自从在典雅和景泽乔见面，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睁眼是床上躺着，闭眼也是床上躺着，吃的喝的都放在床头柜，还有几大包纸巾，除开洗漱和上厕所，去拿外卖，否则，她不会离开床。


    夏末详细了解慕思妍近期在做些什么，由衷佩服她能在床上躺半个多月，没把自己的四肢躺退化，最后恨铁不成钢地帮她叫家政服务，把她家搞个大清洁，再把她房间里的食物扔干净。


    打开慕思妍沾灰的笔记本电脑，夏末使劲戳了戳她的脑袋，「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至于这么对自己吗？我要是没来b市，你打算这辈子躺到死？你新接的剧本，动过了吗？」


    「我和泽乔谈了六年的恋爱！」慕思妍掰着手指算，「我认识他七年，我才活了二十五年，他占据我三分之一多的人生！」


    虽然景泽乔说没爱过她，但忘掉一个深爱的人，谈何容易？


    这段时间里，她几乎要精神分裂，脑海经常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说：忘记景泽乔，他就是过去式，未来会有真的好男人等她。


    另一个小人说：景泽乔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她错过他，不会再有其他好男人了，再想想办法，和他复合。


    她极想做到忘记景泽乔，可是越想做到，心里越会偏向第二个小人说的话。


    夏末干脆狠狠地拍了一下慕思妍的额头，想用痛感来拍醒她，「为了一个男人，你看你现在，剧本不写，东西不吃，家门不出，你要死啊？


    一下子瘦十几斤，面无血色，你最好去看医生，调理身体，顺便看看心理医生！」


    慕思妍抱紧旁边的一个玩偶，脸埋在玩偶上，哀嚎：「让我死吧！活着的滋味好痛苦！」


    夏末将慕思妍的脑袋弄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夏末掐一把慕思妍的脸蛋，「听着！你在为景泽乔要死要活，你知道他做什么吗？我看了新闻，人家刚布局好一个大项目，公司股价蹭蹭地往上涨，帐户进无数的钞票。


    你死了，你以为他会难过吗？


    不，像这种跟你恋爱长跑、说甩你就甩你、翻脸不认人的男人，只会愉快地找一个女朋友，提起去世的前女友，说不定他还嘲笑你！」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慕思妍最近极少和外界有联繫，景泽乔的近况自然是不知道的，「我……」


    夏末找到慕思妍写新剧本的文档，将笔记本电脑塞到她怀里，「男人会甩你，会背叛你，工作不会，你再这么下去，不工作，不努力，对得起你接受那么多年的教育吗？」


    感情没受过伤害，夏末体验不到失恋的痛苦，也能理解失恋的痛苦，会让人一时难以接受，但不贊成慕思妍失恋就什么都不做，景泽乔的所作所为，证明他不是慕思妍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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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对的人，难过一阵子就算了！


    世界上不是除了爱情，什么都不剩！


    夏末对着慕思妍好说歹说，看夜深了，直接留在她家过夜，两人睡一张床上，也要在她耳边使劲说。


    慕思妍明白夏末的好意，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她知道自己目前过得多糟糕，夏末是为她好。


    ***


    夏末原想在慕思妍家里住一晚上，奈何看不过眼慕思妍为一个男人而颓废，改变主意，决定在b市的时间，都和慕思妍一起住。


    有夏末在，慕思妍压根过不了先前的日子。


    夏末一睡醒起床，她得被迫起床。


    夏末准时一日三餐吃饭，她不能说自己没胃口，因为夏末会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逼着她吃东西。


    夏末在书房里写剧本，她人也要在书房里写剧本。


    总之，夏末做什么，她必须跟着做什么。


    有个人强行纠正自己的生活，慕思妍渐渐地精神起来，脸色没那么惨白，眼睛逐渐恢復昔日的神采。


    夏末在慕思妍家住了将近半个月后，之前的剧本开机，她得去跟组，临走前，重复叮嘱几次慕思妍正常生活。


    回归一个人住，慕思妍生活没有因夏末离去而崩了，按照夏末计划的作息过，只是心里会偷偷地想景泽乔，上网搜索他的近况。


    不同于她，最近一个月是在浪费时间，勉强写出来两集剧本，景泽乔是分秒不浪费，工作成果被各大媒体报导，占据财经头条。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搜索，大概是心里仍残有一丝复合的奢望，希望她和景泽乔分手是假的，他说没爱过她，也是假的。


    因此在收到甘梦溪生日paty的邀请，她毫不犹豫地接受。


    景泽乔是甘梦溪的朋友，甘梦溪肯定会邀请景泽乔，她有不小的概率碰见他。


    明白不应该和景泽乔有牵扯，慕思妍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精心打扮过后，去参加甘梦溪的生日party。


    party举办地是甘梦溪的私人庄园，她掐点到达。


    说是生日party，更像是告别自己单身的party，甘梦溪马上要结婚了，趁机举办个party，度过人生中最后一个未婚时的生日，将身边的朋友都邀请个遍，慕思妍自然是范围内。


    看见慕思妍到来，甘梦溪挥手致意，「思妍，好久不见！」


    话音未落，她眼尖地发现慕思妍比以前瘦不少，笑着调侃：「我们不见的时间里，你偷偷减肥吗？你已经很瘦了，再减下去，小心变成骷髅人！」


    体重没恢復，面对甘梦溪的玩笑，慕思妍不否认，目光下意识地在四周的人里寻找景泽乔。


    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她既期待自己碰到景泽乔，也有点不期待。


    甘梦溪随手把一杯饮料递给慕思妍，问：「你和泽乔经常一起出现，这次你自己来，泽乔呢？」


    慕思妍和景泽乔分手的消息，近期有在圈子里传，但甘梦溪并不相信是真的。


    两人没对外说过分手，况且，以她看来，他们也不可能分手，这种见不得人好的消息又不是第一次传。


    周围的人听到甘梦溪这句话，眼神纷纷变得不同，有人开始旁若无人地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景泽乔和慕思妍分手了！」


    「早听说了！是景泽乔甩的慕思妍。」


    「六年，足够玩腻！就慕思妍的身份地位，不够格当景家女主人。」


    「害，还以为她能上位呢，高看她。」


    声音再怎么小，距离够近，便能听到。


    冷不丁听到他人这么说自己，慕思妍不敢置信地望着议论的两人，在以前，这两人每次见到她，都会明里暗里地讨好她，如今却是当着她的面，说景泽乔甩她，是因为玩腻。


    脸上的笑容快速褪去，她轻咬下唇，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要波动，不要为这种捧高踩低的人儿生气。


    甘梦溪也听到这些话，顿时不悦地瞪着两人，「你们脑子被驴踢了吗？胡说八道什么！」


    两人为表示自己不是胡说八道，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甘梦溪说：


    「慕思妍和景泽乔分手很久了！」


    「有人看到慕思妍去景泽乔住的别墅区苦等他，求他复合。」


    「华景集团的人也说，慕思妍进不去他们公司。」


    「……」


    两人具体说什么，慕思妍一个字没听清，因为眼前许多人看她的目光，轻蔑的，鄙夷的，不屑的，幸灾乐祸的等等。


    她认识在场有大半的人，而这群人像看笑话地看她，丝毫不像以前对她的友好。


    甘梦溪听到两个朋友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地打断她们，可听她们说得有鼻子有眼，再看慕思妍一声不出，没有否认，开始偏嚮慕思妍和景泽乔分手。


    场面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她想及时地扭转，不料，有人看她不相信，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景泽乔，道：「景总，今天是梦溪的生日，你不来参加party吗？思妍可是在等你。」


    慕思妍听到这句话，往说话的人看去。


    只见，对方不知道听电话另一边的景泽乔说了什么，饶有兴致地望向她，按掉通话后，沖她说：「景总说他没时间来！思妍，你们真的分手了？景总甩的你？」


    一阵阵寒意环绕在四周，慕思妍未曾经歷过这种大部分人在看她笑话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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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关系一般，以前表面相处得平和，得知她和景泽乔分手后，高高在上地俯视她。


    慕思妍一刻也待不下去这里，没理会问她的人，跟甘梦溪说了句「有事要先走」，立即离开这里。


    回家的路上，她一秒没想景泽乔，全是想为什么那些人可以做到前后两张脸。


    她不是景泽乔的女朋友，就可以当众侮辱她？


    车停好在地下车库，慕思妍坐电梯上楼，迫切地想躲到属于自己的家里，不想面对外界的任何人和流言蜚语，受人侮辱。


    岂料，她踏出电梯，就在眼前的家门面目全非，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红色，门上、墙上和地上全是气味难闻的红油漆。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来电，归属地显示是s市，她按下接听键，手机刚放在耳边，传出一道粗狂兇狠的男声。


    「做人要点脸，不要死缠烂打，如果继续死缠烂打，有你好看！」


    第19章 .心死一更


    有你好看。


    这四个字,男人咬字格外重，充满警告的威胁。


    慕思妍第一次听到这样陌生的声音，断定自己不认识对方，「你打错电话了。」


    男人冷笑一声,「没打错,找的就是你！金碧花园c栋801是你家,对吧？」


    对方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己的住址,慕思妍皱起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识相点，不要做死缠烂打的事情！今天只是开胃小菜，倘若你不识相,以后有的是大餐等着你！」


    男人凶神恶煞地说完后，秒挂电话。


    耳边迴荡男人的余音，慕思妍定住了般，站在电梯门前不动，保持举起手机的姿势，将沾有红油漆的地方全看一遍。


    约是半分钟过去，她回过神来,将手机放到包里，快速坐电梯下楼，走向物业管理处。


    家门前突然被泼红油漆,陌生人来电警告,言语间暗示红油漆是他泼的。


    她首次遇到这种略带恐怖性质的事情,刚刚是有点不知所措，现在冷静镇定下来，要立刻找物业调监控看背后躲着谁,并且报警处理。


    物业听闻慕思妍的遭遇后，当即调监控。


    等待监控结果的过程中，慕思妍不断地回想男人说的话语。


    大一到研三，她在b市住了七年，可以肯定自己没得过罪人。


    硬要算得罪的话，以前骗她去兼职、使她差点遭遇伤害的人，和想伤害她的人，那几个人算是被她得罪了，但他们所做过的坏事被揪出来，接受法律的审判，都被关在牢里改造。


    那几个人之所以坐牢，她是一个起因。


    她当时被景泽乔救了，没有因此就算，而是报警。


    因为没实质性的伤害，光她这个案件，那几个人只能被行政拘留一周，她不想看到人渣在派出所待一周，出来后会继续产生受害者，想办法去调查他们做过什么，送他们坐牢。


    景泽乔知道她的想法，对她提供帮助，最后不止那几个人坐牢，那家做骯脏事的会所也有不少人去坐牢，包括背后的老闆。


    她是没能力做到这种地步的，几乎是靠景泽乔找证据递交给警察。


    景泽乔处理得特别好，事情小范围地解决，除警方以外的人，没人知道她参与其中。


    现在是有人查到她参与其中，出狱后，特意来报復她吗？


    可是，那个男人话里的『死缠烂打』引人注意。


    假如蓄意报復她，何必说『要点脸』和『死缠烂打』？


    而且，法治社会，这里又是b市，一国之都，到处遍布摄像头，做任何违法的行为，最终是要坐牢改造的。


    她死缠烂打谁了？怎么就得要点脸？


    简直莫名其妙！


    慕思妍烦躁地挠了几下头髮，正好物业在监控视频里翻出可疑人物，指着监控屏幕，跟她说：「慕小姐，你看看！」


    做坏事哪能光明正大，必然是掩盖自己的真面目，所以，男人戴着黑帽子、大墨镜和口罩，监控显示他坐电梯到c栋八楼，直冲801去，手脚麻利泼油漆前，狠狠地踹了几下门，还使用胶水想封住门锁的钥匙孔。


    好在她装的是电子锁，没有钥匙孔。


    物业细心地定格画面，并把画面放大，试图大概想看清男人的模样，问：「慕小姐，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看伪装下的面目，单凭男人挺着一个似怀胎五六个月的啤酒肚，陌生的身形，慕思妍根本不认识他。


    泼油漆的人和打她电话的人，明显是同一个人，她直接报警。


    警察很快就到了，做好笔录和现场取证，建议慕思妍暂时不要在家里住，以免坏人杀个回马枪，对她造成伤害。


    有家不能回，要避免伤害，慕思妍选择去离家较远的酒店居住。


    白天就这么没了，夜色将要降临。


    她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望着晚霞，脑子乱糟糟的。


    今天出门参加甘梦溪的生日party，是想见到景泽乔，不但没见到他，还被人看笑话，回家又有糟心事，这让她的心情差到不能再差。


    她的生活，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


    长期住五星级酒店，慕思妍没有经济压力。


    她一向会有在包里放身份证和银行卡的习惯，以帐户上的钱，住几十年酒店都行，问题是警察没查到那个男人，导致她心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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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是一个安全隐患，不彻底清除，她难以放心。


    遇到的这件事太过奇怪，她跟夏末日常联繫时，不自觉地说出来。


    面前摆放一盘车厘子，夏末原来边一口一个车厘子，美滋滋地享受，边跟慕思妍聊天，听到她说的事后，一不小心被噎，急忙吐出口中的车子里，音量瞬间提高n分贝。


    「靠！思妍，你今年水逆得厉害，六月被甩，八月碰到坏人！」


    「……」慕思妍面露哀愁，「倒霉，我有什么办法。」


    「警察一天没抓到坏人，你一天不要回家里住，老老实实待在酒店，最好门都不要出，天知道坏人在暗地里有没有跟踪你。」夏末用纸巾擦干净嘴角，「或者，你来找我？我陪你！」


    「我这两天没出门。」


    夏末预想到的事情，慕思妍也预想过，住进酒店的两天里，没出过门，缺什么都是给钱工作人员，叫他们帮她买回来。


    「你仔细想想，这个坏人是不是你得罪过的，或是纯坏人，想对你做些什么？」夏末写过悬疑侦探剧，对犯罪心理有一定研究，女性很多时候是弱势群体，会有陌生男性恶意地欺凌她们。


    慕思妍还没将那个男人打电话给她的事说出口，这会干脆都跟夏末说了。


    夏末沉默一会，道：「你说，那个人警告你，做人要点脸，不要做死缠烂打的事情？」


    「是的。」


    「为什么听起来，像是你对那个男人爱而不得，死缠烂打？」夏末刚才脑子里全是看过的社会案件，现在瞬间装满情感纠纷什么的，「奇怪！你不就对景泽乔爱而不得，死缠烂打吗。」


    被这般形容，慕思妍并未生气，而是问：「我看起来像景泽乔爱而不得，死缠烂打吗？」


    夏末诚实地点头，「你想啊！你之前去他公司找他，去他家里等他，是像有一点点死缠烂打。」


    已经过去的事情，可能慕思妍本人当时不觉得自己像死缠烂打地复合，在景泽乔眼里，说不准就是死缠烂打。


    景泽乔太利落，一说分手，立即把慕思妍从他世界里赶出来，联繫方式统一拉黑，将慕思妍在他家的东西都给收拾好，让她拿回去，还不给她进去他的公司。


    诚实是美德，夏末也不想伤到慕思妍，「不能完全说像死缠烂打，你是求复合，不那样做，怎么复合呢！话又说回来，你跟景泽乔分手两个月，你一个月前就没找他，你们……」


    慕思妍略微心虚地道：「甘梦溪，你认识的，她算是我和泽乔一个共同朋友，她前天中午办了个生日party，我去参加，是抱着想见泽乔的念头，有人给泽乔打了电话，说我在等他。」


    得知慕思妍还心存幻想复合，夏末恨不得拿个锤子，砸在她脑袋上，看看她脑子里装的是不是豆腐渣。


    顿时，她端正坐姿，恨其不争气地骂：「慕思妍，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吗？你现在还叫景泽乔为泽乔，这么亲热，是想干嘛？你去……」


    话说一半，她任督二脉似被打通，突发奇想，「不是我说啊！景泽乔表现得很烦你去找他复合，你只跟他一个人有感情纠纷，那个男人会不会是他派过去警告你的？不想死缠烂打来烦他？」


    慕思妍没把那个男人和景泽乔联想到一起，经夏末这么说，处于对信任景泽乔的本能，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夏末大学毕业便出来社会，又大慕思妍两岁，经歷丰富，更懂人心险恶，她自认看人眼光比慕思妍准。


    当前不能肯定坏人是景泽乔派去警告慕思妍的，但是景泽乔有嫌疑，而且也有能力做到。


    她无奈地揉着太阳穴，「景泽乔最近对你做过有品的事情吗？你要不要我一一数给你听，他做过哪些没品的事情？


    他用钱打发你，始终打发不掉，你缠上来，他可不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你这么些年被保护得太好，凡事有人帮你解决，谁见了你都客客气气的，不懂人心险恶！」


    慕思妍无法否认被保护得太好。


    事实如此，她的确一直被景泽乔保护着，又因她被景泽乔女朋友的光环笼罩，知道她是谁女朋友的人，都客客气气，其中不乏谄媚讨好的。


    即使景泽乔毫不犹豫地捨弃，她也不愿相信那个男人是他找来。


    也许并非是不愿相信景泽乔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是她不想承认自己看错人、爱错人。


    慕思妍咬了咬下唇，「没有确凿证据，我不想怀疑他。」


    夏末继续说：「你前天中午去甘梦溪的生日party，那个坏人也是前天出现的，而且有人打过景泽乔电话，告诉他，你在等他，世界上巧合的事情非常多，怎么刚好你碰上？」


    经夏末的一番分析，慕思妍抑制不住地将两件事叠加去想，越想，心底越像冰山融化那般苍凉，「泽乔，他不会的，他……」


    夏末打断慕思妍，「说句实话，你和景泽乔之间的差距，堪比大象和蚂蚁，大象想踩死一只蚂蚁，还不简单！再说，你对他能有多了解？


    你要是了解透彻，还会在他想很久前跟你分手时，你傻傻不察觉，等到分手那天傻眼吗？


    我不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人，是景泽乔确实有嫌疑，原因很简单，景泽乔之前那些行为，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要你在他的世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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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肯消失，他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失，懂吗？」


    换作以前，慕思妍会自信反驳夏末，她对景泽乔了解透彻，现在没有自信，想法也被动摇，「夏末，你不用说了，改剧本吧，我今天想早点休息。」


    她怕再说下去，会忍不住去找景泽乔，质问：那个男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编剧跟组，时而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剧本，夏末晚上要改好剧本给导演，防止明天拍摄开天窗，「你好好睡觉，有什么要别人帮助的事，及时打我电话。」


    慕思妍指尖轻轻摩挲手机屏幕，页面始终停留在前天的通话记录。


    那个男人打她电话，号码被她保存并拉黑，还给了警察。


    问景泽乔前，她想回拨号码，问问那个男人，套几句话。


    然而，没付之行动。


    若那个男人真是景泽乔派来，依照他的做事风格，根本不会找嘴巴不紧的人。


    慕思妍扫向窗外漆黑的世界，玻璃倒映着她的影子，模煳的面容，也难掩苍白。


    夏季没过，她却像提前过上冬季，浑身乏力、发冷。


    ***


    现代是信息世界，通过一个电话号码，可以找出实名认证的信息，从而找到本人。


    在酒店住了五天，慕思妍初始认为警察找到那个男人会很快，但在第三天时，警察通知她，号码真正的使用人，不是实名认证的人。


    使用人和认证人不是认识的，号码是认证人丢失身份证后被购买使用的，也就是暂时查明不了使用人的身份。


    警察说最快要等一周左右，偏偏她年初写的剧本，下个月开机，女主角那边要求修一下设定，制片人拜託她在开机前赶紧修好。


    『修好』意味要修到女主角满意，说不准要修几次。


    这五天风平浪静，小区物业也加强安保措施，于是她回家拿电脑。


    物业早已把地上和墙上的红油漆清理，就剩门上没清理，物业先前说等她回来，换个新门比较好。


    幸好门的质量好，关上就非常严实，没多少油漆透过缝隙进来，但玄关处还是有油漆，她到书房里，用手提包装好常用来工作的笔记本电脑，随即准备回酒店，去地下车库拿车。


    电梯到达负一楼，慕思妍径直地走着。


    未等她走到自己车子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她下意识地想躲避，却没来得及，被是液体的东西泼了满脸。


    脸、头髮和上半身的衣服通通被浇湿，同时伴随着腥臭、会让人反胃的气味，她条件反射地yue一声。


    周围环境没观察清楚，她也没看清东西是怎么来的，一个在监控视频看过的身影，这时冒了出来，男人依然是帽子、墨镜和口罩的打扮。


    即便有墨镜，男人眼中的凶光遮掩不住，气势汹涌地握住一把锋利的小刀。


    危险突袭，慕思妍双脚微微发软，保持镇静，不让自己慌乱。


    她用手提包挡在自己的前面，「你是谁，你想做什么？这里有摄像头，你做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


    男人毫不惧怕地嗤笑，挑衅般地抬头看了下上面，「监控盲区，你想吓唬谁？我警告过你，做人要点脸，不要做死缠烂打的事！你没把话听进去，还报警，你说我现在要不要毁了你这张脸？」


    刀面反射的光线，照在慕思妍的脸上。


    对方手持兇器，又人高马大，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距离危险极近，她双脚软得几乎要跌倒地在上。


    此时此刻，她要真脚软跑不动，不找机会唿救和逃跑，必然会受伤，甚至英年早逝。


    「我不认识你，跟你无仇无怨！就算你想让我死，也让我死得明白点吧？」慕思妍看似极力冷静地直视男人，实则说话间，悄悄地伸手进手提包的一个隔层里拿手机。


    「要怪就怪你不识相，缠上一个不该缠的男人！上次跟你说过，泼油漆是开胃小菜，你不听，这次我没拿硫酸泼你，你该庆幸！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还不识相，下次我一定拿刀毁掉你这张脸！」


    男人恶狠狠地挥了几下小刀，而后大摇大摆地踏进电梯里。


    慕思妍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额头遍布细密的冷汗，脑海反覆地浮现男人突然出现，拿不知混杂什么的液体泼她，耳边也在无数次迴荡男人说的那些话。


    缠上一个不该缠的男人？


    她缠上谁？


    景泽乔？


    她万般不愿意相信会自己短短五天里受到的惊吓和伤害，是景泽乔做的，可和她有过男女朋友关系的男人，她想缠着的男人，都只有他一个。


    五天前去甘梦溪的生日party，趁此机会见到景泽乔，有人打电话给他，说她等他来，他是觉得她不放弃复合，厌烦她找他？


    像夏末说的那样，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消失在他的世界吗？


    她无法彻底放下他，想和他复合，是她的错吗？


    以至于，他要找人来恐吓她，离他远点吗？


    这一刻，她听到自己心碎落地的声音。


    下一刻，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那颗曾为景泽乔热烈跳动的心，死在这个昏暗的地下车库。


    第20章 .恐惧一更


    男人已经离去,没人会对她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慕思妍抱住手提包，狼狈不堪地坐电梯回到楼上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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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湿漉漉的，还有挥之不去的腥臭味,她只得进入浴室,大量使用洗髮水和沐浴露,将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


    纵然如此,从浴室出来，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仍觉得闻到那股腥臭味，她唯有给自己喷点香水，和房间也喷点。


    最终,房间遍布香水专属的清新香气。


    味道再好闻，香气一旦过于浓郁，便会使鼻子难受，慕思妍走出到客厅。


    桌子上摆放着手提包，包里装着她拿来工作的笔记本电脑，她忍着噁心，双手戴上透明手套,将笔记本电脑拿出来。


    包包的材质并不防水的笔记本电脑无可避免地被沾到水，幸好沾的水不多，她用纸巾擦拭完毕后,试了试开机,发现可以正常运转,没有损坏。


    对于一个编剧而言，经常写稿的笔记本电脑，是比生命重要的东西,里面会存着大大小小的文档，其中含有完成的剧本、进行中的剧本和资料等等。


    积攒好几年的心血若是一朝被毁，别说那个男人想拿刀威胁她，她会暴怒得把刀抢过来，给他捅几刀，见识见识血长什么样，让他得意洋洋地拿液体泼别人！


    人和电脑都没事，慕思妍拨通先前联繫的警察的号码。


    男人五天前来过她家门口泼油漆，今天又在地下车库泼她液体，足以证明他这几天应该有在小区里蹲点，说不定还会第三次出现，警察可以过来抓他。


    先不管男人是不是景泽乔派来的，敢拿刀威胁她，对她的心理和生理产生负面影响，她要送这种人渣去牢里改造。


    在电话里，警察记录好慕思妍说的信息后，上门来找她，当面具体问个仔细，併到物业那里再次查监控，顺带指导物业如何增强安保措施，杜绝陌生人进来小区的可能。


    一通忙碌，警察看着孤身一人的慕思妍，道：「慕小姐，我们抓到人前，你不要在家里住，也不要回来小区里，去亲朋好友家住，出门时，尽量不要一个人，找人陪着。」


    慕思妍不是生长在b市，只是来这里读书，然后留了下来。


    她在这里没有亲戚和家人，仅有朋友。


    能够借住的好朋友，一个是赵心怡，一个是夏末，但现在她们两个人都在外地出差，工作极其忙碌，尤其是赵心怡，忙得昏天暗地，宛若是一台不会停歇的007机器。


    看来，自己住在酒店里，二十四小时不出门，是最好的选择。


    她礼貌地朝警察笑了笑，「麻烦你们快点抓到那个男人！」


    ***


    五天内，连续两次遇到糟心事，慕思妍在酒店里躺着。


    倒也不是浑浑噩噩地躺着，任由自己封闭，感受不到飢饿和时间流逝，她就是不出门，拿个小桌子放床上，对着电脑键盘敲敲打打。


    警察抓人，需要点时间，她当前耐心地等着就是了。


    近段时间的经歷，慕思妍如今写偶像剧，总感觉有点不对。


    修改好年初那个剧本的设定，交给制片人，她要接着写完成两集的新剧本，第三集 应该写男女主更熟悉，发展出一点火花，她怎么也写不了火花，写着写着，只想让女主独美。


    哪怕硬着头皮写，笔下的男女主就是不肯凑一起擦出火花，她烦躁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望着窗外的世界发呆。


    八月底了，正是一年最热的三伏天时刻。


    忽略高温，外面晴空万里，微风徐徐，适合出去熘达。


    人嘛，容易有逆反心理，特别是不让做什么时，偏偏就想做什么，慕思妍想了想，决定下楼在酒店周围逛逛。


    踏出酒店的大门，闷热席捲而来，她瞬间后悔，想回去房间吹空调。


    但都下来了，她将就地去酒店对面马路不远处的商场购物。


    没什么想买，也没什么缺的，慕思妍瞎逛了半个小时，买下几个小玩意，最后一次扫码付款时，发现有几条未读的简讯。


    点进一看，有条简讯是银行发来的，提醒她尾号为8253的帐户进来一笔钱，她不由数了数上面的金额有几个0。


    7个0，金额刚好是一千万。


    她懵了懵，不明白谁给她转的钱。


    版税？剧本稿酬？还是理财收入？


    这三种类型的收入，是比较固定的，可她的版税一年是几十万左右，剧本稿酬会高几倍，税后拿到的钱是达不到一千万的。


    至于理财收入，以她的本金，和理财经理的能力，绝对不会短期内能赚到一千万。


    其他剩下的收入，就更不可能，她没做什么大的投资，手上的钱也不允许。


    手机没下载银行的app，不方便查流水，慕思妍退出简讯页面，心想，等会回酒店，用电脑登录银行网站查流水，就知道是谁给她赚的钱。


    于是，她拿着几个小玩意离开商场。


    这块区域属于cbd，经常会有普通人眼里所谓高大上的活动，慕思妍准备原路返回商场，余光不经意扫见旁边的红色大横幅写着热烈祝贺什么峰会举行。


    大概是字看一半不看一半，会引起人的好奇心，她当即停下脚步，想看清横幅上的字。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旁边的场馆门前。


    横幅没看清，她反而注意到那辆黑色车子的车牌号。


    小时候记忆力好，轻松地背诵许多东西，甚至倒背如流，长大后，慕思妍没有丢失这个技能，只是比小时候弱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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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一看到车牌号，她立刻记起那是景泽乔的车。


    与此同时，场馆里有几道身影走出来，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被簇拥着。


    而这个身影，她无比熟悉。


    景泽乔！


    至今离上次典雅见面，已过去一个多月，慕思妍从来没觉得是一个多月，而是恍如隔世，过去好多好多年。


    刚开始的半个多月，她挣扎在深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就像被人活生生地解剖，再残忍地摘掉她的五脏六腑，痛得直让她全身失去力气，捲缩地躺在床上。


    现在遇见景泽乔，好不容易忘记的痛，清晰地游走在体内。


    这种痛苦，还包含恐惧。


    是的，恐惧。


    想到家门口的大一片油漆，被泼的液体，在她眼前晃的刀子，这些都使她害怕，本来挂了点笑容的脸，直接失去表情。


    此刻的场馆门口，路正元相当职业化地笑着，八面玲珑中，帮景泽乔应付峰会的工作人员，以及想和景泽乔套近乎的人。


    见司机将车子停在门口，他熟练地想打开车门，目光放远的那几秒，眼底却是映入一个纤细又弱不禁风的身影。


    慕思妍！


    作为景泽乔助理，路正元曾经恨不得将慕思妍供起来，不敢半分逾越，避免惹慕思妍不满。


    慕思妍早不是景泽乔女朋友了，他用不着像以前那样对待慕思妍，也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她。


    记得，他们上次见面是在公司。


    她被保安拦下，不被允许进公司里，他带她进去，结果就是做错了，引起景泽乔的不悦，前所未有的调岗危险。


    担任总裁助理这一职位，他一直不敢行差踏错，防止自己在华景的前途到头。


    虽然不知道景泽乔和慕思妍为什么分手，但摆在眼前的是，他不能出错，因此装作没发现慕思妍的样子。


    打开车门后，他等着景泽乔上车。


    然而，景泽乔站在车门旁边不动，目视前方。


    路正元奇怪地顺着方向看了看，正好将慕思妍整个人看在眼里。


    两道视线扫过来，其中一道是景泽乔的，慕思妍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底升起汹涌的、恐惧的冷意。


    看见景泽乔，仿若看见那个在地下车库的男人，充满警告意味的威胁。


    两人明明相隔十多米，她依然控制不住蔓延全身的恐惧。


    似是很久，又似是一剎那，慕思妍僵硬地移开看景泽乔的视线，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地走向酒店的所在处。


    因为景泽乔没立即上车，路正元原先担心慕思妍会冲上来。


    毕竟，慕思妍之前在公司见到景泽乔，快速地追在景泽乔的身后。


    担心的画面没有成真，慕思妍反倒是遇到什么可怖的东西，脚步慌乱地走了，一刻都没停下，也没回头看过一眼景泽乔，路正元对此感到好奇。


    他猜测不到慕思妍和景泽乔分手的原因，但他是景泽乔的助理，公事和私事都要处理，他知道景泽乔分手后，身边没有过别的女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慕思妍去景泽乔的住处等过他。


    按理说，慕思妍是想复合的那一方。


    为什么她今天看见景泽乔，没有趁机上来？


    脑细胞异常活跃地思考，路正元表面保持正常，环视四周围着的人，小声地对没有上车意思的景泽乔说：「景总，下午公司还有个会议。」


    人的视线范围有限，当目标超出范围，看的只有模煳的一团。


    猝不及防地遇到慕思妍，景泽乔下意识地多看两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看两眼，大概是有段时间没见她，自己还在缓慢适应恢復单身的日子。


    看她站在前方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像从前每次见到他，几乎都是眉眼弯弯地跑到他面前，没外人在场时，她一般会亲昵地埋入他的怀抱里，昂起脑袋跟他说话，有时还会声音软绵绵地撒娇。


    如今，她见到他，没有喜悦，也没有跑到他的面前，像看见一个不该看见的人，景泽乔莫名有些许烦躁，瞥了眼天上悬挂的太阳，坐上车里。


    老闆已经上车，助理自然得跟上，路正元便即到副驾驶位置上坐着。


    老闆前女友出现，随后像没有出现过地离开，他当做是一个没必要的小插曲。


    不料，后视镜中看见景泽乔突然投来的目光，他没来得及揣测意思，听到景泽乔问：「思妍最近找过你吗？」


    半个高管，不是真正的高管，也没进入高层的行列，路正元的奋斗目标，是成为华景的核心成员。


    老闆都下令，若是自己再帮慕思妍进公司，自己会被调岗。


    调去什么岗位，可想而知，肯定是远离权力中心！


    难保自己的前途，路正元在那次送慕思妍离开公司，就已经想好，不会帮慕思妍见景泽乔，被慕思妍有求复合的机会，还把慕思妍联繫方式都拉黑了。


    虽是这么想，也拉黑联繫方式，慕思妍若想找他，是找得到。


    慕思妍换号码找他，或是来公司找他也行。


    可是，慕思妍一次都没找过他。


    路正元如实回答：「景总，慕小姐没找过我。」


    景泽乔想起他和慕思妍最后一次在典雅的见面，她离开前，眼睛通红，水雾闪现。


    顿时，他唿吸有点不顺杨，扯了扯领带，「是一次没找过，还是她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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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正元：「？？？」


    愣了愣后，路正元万分不理解景泽乔问这句话的用意。


    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景泽乔和慕思妍分手，大部分人在猜，谁会是继慕思妍之后，能成为景泽乔的第二个女朋友，没几个人猜他们复合的。


    他亲眼见过景泽乔对慕思妍的冷酷，猜的是，景泽乔第二个女朋友会是谁。


    路正元踌躇片刻，小心回答：「景总，您说不要让慕小姐联繫到我，我当天就把慕小姐的联繫方式拉黑了，她要想联繫和找我，换个号码，或是来公司楼下，便可以，但是她没有找过我。」


    景泽乔微微拧起眉宇，「你确定一次也没有？」


    路正元揣摩不透景泽乔的心思，弱弱问：「景总，您是……有什么吩咐，要我做的吗？」


    话音未落，后视镜中显现景泽乔示意把隔板升起来。


    路正元叫司机升隔板后，心里嘀咕，工作难度没变难，倒是老闆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隔板挡住司机和助理，景泽乔身处绝对安静的环境。


    安静助于思考，他没有要思考的东西，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慕思妍见到他就走的画面。


    她的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离开，都让他心里发闷。


    第21章 .清除二更


    路正元谨记工作职责,凡事都会按照景泽乔的吩咐来做，这次有些不同，但他又不能完全准确揣测景泽乔对于慕思妍的心思。


    任凭他用光所有脑细胞，都猜不到景泽乔问他的那些话,背后有没有深意。


    既然猜不到深意,他默默把慕思妍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回到公司,路正元处理工作前,致电景家的管家：「打扰了，我想问个事,慕小姐近段时间还在等景总吗？」


    处于b市黄金地段的别墅区，总共就那么几个，业主加起来是多少,用手指是数得清楚的。


    慕思妍去景泽乔住的那个别墅区等他，目的再明显不过，而且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背后里不少人说慕思妍麻雀就是麻雀，飞不上枝头当疯狂，豪门梦破碎。


    他是偶尔得知的，因为景家女主人实在具有利益的诱惑,有人来跟他打听，景泽乔和慕思妍分手是不是真的，还向他求证慕思妍是不是在求复合,景泽乔对于景泽乔是什么态度。


    在私生活方面上,助理处于的位置,没有比管家要要清楚，所以，有关景泽乔和慕思妍的事情,他问一问管家，是很有必要的。


    一个多月前，管家有两天叫物业人员给慕思妍送降温解暑的食物，再没听到物业说慕思妍来过别墅区大门等待，慕思妍也没出现过，景家不再像是有未来的女主人。


    听路正元问起慕思妍，管家略感无语，说：「你不想想现在的天气，别说白天会中暑，晚上在室外待久了，都能热得中暑。」


    「慕小姐不去等景总，也不来华景找景总，更不通过我来见到景总，慕小姐不想复合了吗，他们真的断了？」


    「……路助理，你突然这么关心慕小姐和景先生的感情，你要不要翻翻你签的保密协议？」


    担任总裁助理，路正元签了几份协议，其中保密协议的内容，不仅是写明不得透露华景机密，也写明不得透露景泽乔的私生活。


    管家叫他翻保密协议，他只好实话实说：「今天我和景总碰到慕小姐，景总问慕小姐有没找过我，我拿不准景总的意思，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管家说的也是实话。


    问管家问不出什么，路正元无比纠结，犯起难来。


    工作到一半，有位灰头土脸的高管进来他办公室，他疑惑地问：「武总监，你这是？」


    高管两道眉毛恨不得拧成一条线，「路助理，你和景总去参加峰会，景总是不是遇到不高兴的事？」


    今天的商业峰会，汇集大批优秀的企业家，大家都是正常地参加活动，友好交流，接受媒体採访，路正元被高管问得微微一怔，「景总没有遇到不高兴的事。」


    高管长嘆一口气，「那就是我工作的问题了。」


    说罢，高管转身下楼，继续干活。


    路正元：「……？？？」


    什么情况？


    路正元放下手上的工作，出去外面的总裁办转悠一圈，最后找工位在总裁办公室旁边的秘书，问：「刚刚武总监是不是来找过景总？发生什么事？」


    秘书回忆了下武总监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表情，道：「武总监应该是挨骂了，还是骂得不轻的那种。」


    打工人哪个少得了挨骂，路正元毫不意外，准备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却在此时，他看见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景泽乔走了出来，面上清晰可见不悦，眸光锐利地扫向他。


    路正元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景……景总。」


    景泽乔如是没见到路正元，拿着手机在耳边，往电梯处走去。


    路正元站在原地，确定景泽乔坐电梯下去了，拍了拍悬起的心口，低声问秘书：「谁工作没做好，惹到景总？」


    总裁办所有人归路正元管理，面对上级的询问，秘书如实回答：「不知道，景总从外面回来后，一直这样。」


    从外面回来？


    路正元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办公室，老闆心情不好，谁都能躲得开，唯独他躲不开，他今天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预防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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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日炎炎，本应是流汗的季节。


    慕思妍走回酒店里，吹着空调，体内的寒意加深，没半点感到夏天的高温，背后流的也是冷汗。


    重新到床上躺着，只要眼睛一闭上，地下车库的那个男人，晃动的刀子，以及难闻的腥臭味，她都能看得到，闻得到。


    她烦躁地坐起来，翻看微信的聊天框，想找人倾诉，意外滑到和景泽乔的聊天框。


    在他还没拉黑她的时候，他们聊天框是被她置顶的。


    发了太多消息，没一条得到回覆，旁边还显示着红色感嘆号，提醒她被他拉黑，会刺痛她的眼睛，她就取消了置顶。


    从前认为会永远置顶的聊天框，捨不得删除的聊天记录，如今都成为了笑话，取笑她的一厢情愿，竟会觉得他们是相爱的。


    庞大的聊天记录，记载着他们如何从陌生、熟悉到恋爱，她曾幻想过，以后年老，拿出来重温他们的美好，一定很浪漫。


    这还没老呢，美好就像噩梦般的存在。


    慕思妍没有了倾诉的心情，端正地坐着，清理手机的内存，将关于景泽乔的一切，聊天记录、图片等等，全部删得干干净净，最后学他一样，将他的联繫方式加入黑名单。


    虽然明知道他们再无可能，他不会找她复合，也不会再联繫她，他的联繫方式加不加入黑名单，是无所谓的，但她就是要加。


    他能在一夜过后翻脸不认人，甩掉她，她凭什么不能把他拉黑泄愤！


    手机清理好了后，她想起自己曾经怕丢失，还把东西保存在云端。


    于是，她上去云端，把东西彻底删干净。


    幸好有一键删除的选项，否则，她一点一点地删，得删到什么时候。


    手机已没有关于景泽乔的东西，慕思妍像得到发泄般，心里舒畅了点，随即将手机扔到一边去。


    近两个多月，睡眠质量不怎么样，在床上躺久，她不知不觉地睡着。


    睡得正沉，是赵心怡的来电吵醒她。


    进网际网路公司实习，赵心怡就有996的心理准备，这一行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青春饭，也是辛苦钱。


    谁知道，996往007的方向进化了，去外地出差，不分昼夜地工作，赵心怡严重被透支，终于有时间理会工作以外的事情，一回来b市，就足足睡了快二十个小时，醒来第一件事是找慕思妍约饭，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几个月没见，慕思妍没拒绝赵心怡的邀约，只是叫赵心怡来她住的酒店吃饭，因为这里的餐厅味道不错，她也不想去远的地方。


    赵心怡惦记吃大餐，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路上想好吃的什么菜，想在见到慕思妍的第一时间，便一股脑地说出来。


    而在餐厅见到慕思妍的第一眼，她满脑子的话变成说：「我的天哪！思妍，你减肥了吗？怎么瘦这么多？」


    两人大一相识，至今七年，赵心怡没见过慕思妍这么瘦。


    可能身体被浑浑噩噩的那段日子给损坏了，经过这阵子休养，慕思妍体重从41kg涨到42kg，只张了1kg，给人感觉还是十分瘦。


    慕思妍撇了撇红唇，「不是减肥。」


    「生病？」赵心怡想不出人一下子瘦很多，除了减肥和生病之外的原因。


    「没病。」


    「那你怎么了？」赵心怡拉开椅子坐下，「你家景泽乔不带你去看医生吗？人太瘦，身体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


    从赵心怡听到景泽乔的名字，慕思妍不禁皱起眉，「我跟他分手两个多月了。」


    赵心怡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子差点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你和景泽乔分手？我的天哪，真的假的？」


    旁观慕思妍和景泽乔恋爱六年，她提前预订做他们的伴娘，等着参加婚礼。


    她出趟差，这两人就分手了！


    赵心怡全然忘记吃大餐，「你们都分手了，我还能相信爱情吗？」


    慕思妍翻开菜单，「别说你相不相信，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


    景泽乔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直到他提出分手的前一天，她依然天真地计划，毕业后和他结婚，和他住一起，养两只宠物，再生个孩子。


    结果呢？


    到头来，是她一厢情愿地计划未来有他。


    他的未来，从来没计划过有她，想好什么时候甩掉她，并且甩得毫不留情，像扔掉垃圾般。


    他还有重大的嫌疑，找人来恐吓她，让她不要对他死缠烂打。


    许多人说，爱情是奢侈品，不是人人都能拥有，她曾经庆幸自己能拥有。


    景泽乔却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她不配从他身上获取爱情。


    从这段恋爱中，她学会一个道理。


    一个男人对你所谓的好，不能保证永远的好。


    『好』是可以随时被收回去的，也可以随时翻脸不认人。


    一旦对方翻脸不认人，你自以为的爱情，都是单方面的笑话。


    她相信爱情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已经不相信自己爱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更不想对任何异□□付真心。


    真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也是最容易被他人践踏的东西。


    去外地出差前，临近慕思妍的生日，赵心怡提前帮她庆祝，犹记得她当时由内而外洋溢着幸福，眉眼间流淌着快乐。


    时隔两个多月，慕思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人瘦了很多，看起来是精神的，眉眼间的快乐没有了，也没有洋溢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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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个人，两个模样天差地别。


    赵心怡心疼地盯着慕思妍看一会，道：「你们为什么分手？景泽乔变心，出轨了吗？他要是出轨，我还能不能信世界上有没有好男人？」


    「你对好男人的要求是不出轨吗？要求未免太低了。」


    「……当然不是！」赵心怡拿起桌上的一杯冰水，一口气喝下去，勉强压住突如其来的震惊，「你们分手两个多月，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景泽乔到底是不是出轨？」


    「你忙到几天都回復不了一次消息，我跟你说我们分手，又能怎么样？还不如你专心工作，不用花时间来安慰我，多赚点钱，带我吃喝玩乐。」慕思妍不喜欢诉苦，加上赵心怡太忙，拖着没跟她说。


    「你倒是说，你们为什么分手？」


    「景泽乔没出轨，是他想分手而已。」


    「天哪，这是什么渣男！想分手就分手，没给你个原因？」赵心怡对景泽乔的好印象，全来自几次见面的观察，以及慕思妍恋爱时的模样，现在把景泽乔列入渣男的队伍里。


    「给了，他说他没爱过我。」


    「擦！」赵心怡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他想分手，说没爱过你，你也能忍？你没骂他？没揍他？他理由找得那么敷衍，绝对是外面有人，想扶那个人上位！」


    对景泽乔的信任已经崩塌，慕思妍听到赵心怡的猜测，心里毫无波澜，「不知道他有没有人，随便他扶谁上位。」


    赵心怡叫来服务生，重新给她杯子里倒满水。


    喝了足足两杯冰水，她仍是横眉怒目的样子，道：「景泽乔也太可怕了，平时看着对你那么好，非你不可，转头就跟你分手，人心叵测！」


    慕思妍点点头：「是啊，人心叵测！」


    赵心怡想替慕思妍揍一顿景泽乔，可是做不到的，接着说：「你们分手，分得这么简单？你不去挽留吗？景泽乔没有……」


    「挽留过，被拒绝了。」


    「让渣男去死吧！不要伤心，丢掉渣男不可惜，失去一个男人，未来有千千万万的男人等你挑选！」


    第22章 .抹掉一更


    长久以来,赵心怡被养成固定认知，认为景泽乔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现阶段非常适合当慕思妍的男朋友，以及未来适合当慕思妍的丈夫。


    忽地知道景泽乔甩掉慕思妍,分手理由听起来挺离谱的,再看慕思妍没少承受失恋的痛苦折磨,身为慕思妍好朋友的她,难免要狠狠骂景泽乔。


    骂得差不多了，赵心怡颇感口干舌燥,喝点水来滋润喉咙。


    水没喝完，她想到之前自己羡慕的一件事，问：「你生日的时候,景泽乔是不是送你一套房子来着？」


    见过别人出手阔卓，赵心怡没见过像景泽乔这样大方的，送慕思妍生日礼物，出手就是价值以亿计算的房子。


    房子过户到名下，装修还没完工，慕思妍一次监工也没去过。


    景泽乔不止花钱买下房子，顺带装修也包了,叫路正元找的装修公司，有专人替她监工，定时发照片和视频给她。


    如今回想,房子不是她期待的婚房,更不是生日礼物,景泽乔早就确定房子的唯一用途，是作为分手后的补偿。


    他借着她生日的名义给她送房子和股份，她以为真是礼物,不知道她的期待和开心，从他的角度看来，她是不是特别像个傻子，被他耍得团团转。


    忆起往事，她眼中仅剩的一点笑意褪去，淡漠地浏览菜单，「对。」


    赵心怡百思不得其解，「我记得你们去一个慈善拍卖会，他还给你买下一颗拍卖价两千万的蓝宝石！他要跟你分手，怎么分手前还送那么多贵重的礼物？」


    慕思妍选好要吃的菜，便即合上菜单，「都是分手的补偿罢了。」


    「虽然景泽乔分手，分得不厚道，但他在这方面，真让人没话说。」赵心怡即便想从金钱方面挑景泽乔的刺，也有心无力，根本挑不出来。


    景泽乔本身是顶级二代，自己还创业成功，近年将继承得来的财产，和自己的事业糅合在一起，铸就商界现在的庞然大物，也就是华景集团。


    财富惊人，对女朋友豪爽的程度，世界上没多少人能赶得上景泽乔。


    赵心怡跟服务生点好菜后，而后对慕思妍说：「你谈这场恋爱，不算一无所获，至少能拿着景泽乔的钱，逍遥快活地找下一任男朋友。」


    「……我还没彻底走出失恋的阴影，你连我拿景泽乔的钱找下一任男朋友，都想好了？」


    「不然呢？」赵心怡揉揉近日使用过度的脑袋，「男人不跟你谈感情，剩下可谈的就是钱了！景泽乔甩你，对你作出补偿，钱是他心甘情愿给你的，你爱拿钱做什么，他管不着。


    况且，走出上一场失败恋爱的阴影，最好的办法是走进下一场恋爱。


    俗话说得好，旧爱不如新欢，有了新欢就会忘记旧爱。


    找不到像第二个景泽乔那种条件的男朋友，但以你的条件，男人随便挑，好吧！」


    赵心怡并非无脑说好话哄慕思妍开心，是真心实意的。


    先从外表说起，慕思妍典型精緻灵动的长相，笑起来时，右边脸颊有一个不显眼的梨涡，明媚又带着点甜美，不笑时，面无表情地看别人，略带高冷，给人一种距离感。


    如果不舒服，脸色会微微发白，没力气做事的样子，那清澈水汪汪的眼睛，会蒙上一层雾气，看着就楚楚可怜，容易激发别人对她的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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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慕思妍毕业的院校是p大，国内顶尖的高等学府，放在全世界的学校，p大也是排行前列的，文化水平和学歷足以秒杀99%的人。


    至于工作，她从事创作职业，目前以当编剧为主，是缺乏稳定性，但她已经有自己的代表作，在编剧圈子里有一定的地位，写一集剧本的酬劳，是按照六位数来算的。


    最后是家世，这一点对慕思妍没有帮助，比不上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女的二代们，可她目前手握的不动产，帐户里的资金，轻轻松松赢了无数人，是可以成为一代的白富美。


    条件综合起来，只要她愿意，毫不夸张地说，真的是随便选男人。


    赵心怡细想了下慕思妍优越的个人条件，感嘆道：「拿着前男友的钱，去找下一任男朋友，给他花钱，想想就爽！光找一个不够，还得找好多个！」


    慕思妍吃着餐厅免费提供的小零食，听见赵心怡这么说，差点没被噎死。


    她拿纸巾捂住嘴巴，吐出咽不下的小零食，道：「我失恋，我难受，你别给我畅想未来花景泽乔的钱找几个男朋友。」


    赵心怡夹了几颗酒鬼花生吃，「你失恋这阵子，是不是什么都没做成？我跟你说，不要让自己闲着，要让自己忙，忙得晕头转向，你会没时间想失恋痛不痛苦。」


    末了，赵心怡状若真诚地建议：「和我进同一个行业，体验007的快乐！」


    「累死累活赚那点钱，没兴趣。」慕思妍没进网际网路行业，身边有很多校友进入了，大概了解过应届毕业生的薪资水平。


    「……你知道我转正后的年薪吗？一年五十多万！」


    赵心怡本想炫耀自己拿的薪资，转念一想，她这个收入水平在p大应届毕业生里算中等，慕思妍写两三集剧本都能到手的钱，顿时像打霜的茄子。


    恨恨地咀嚼几下口中的花生，她憋住心中的郁闷，道：「钱不钱的，是重点吗？你又不缺钱，找点事充实自己，尽快忘记景泽乔才是重点！」


    慕思妍认真地考虑了下赵心怡的建议，「我手上有个剧本，过年前要交稿，先等我写完吧。」


    今年刚正式成为社畜，赵心怡就被两个多月的007生活摧残得身心疲惫，羡慕慕思妍时间自由支配，天天在家里呆着，想写稿就写稿，不想写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受职场的折磨。


    服务生端菜送来，她边帮忙调整位置，边说：「思妍，忙碌的工作是一剂良药，你看我出差完了后，脑子里只想着活哪天能干完，压根没空想狗屁的爱情。


    你是在影视圈工作的，反正也分手了，到时在圈里，睁大眼睛好好选几个帅哥恋爱，就当把我那份也谈了。」


    慕思妍：「……我不想恋爱，换个话题。」


    好朋友看着快走出失恋的阴影，赵心怡没再跟慕思妍多聊关于景泽乔、或是爱情的东西，开始吐槽自己出差时遇到的一些糟心事，发泄发泄心中的愤怒。


    慕思妍没在企业上过班，听完赵心怡的吐槽，坚定自己一辈子当编剧的决心。


    聊聊天，吃吃东西，时间过得极快，赵心怡买完单后，指着商场惹眼的logo，问：「思妍，你开车来，还是打车？我们要不去那边的商场买点东西？给国家的gdp做出贡献！」


    「我暂时住在这家酒店，那家商场今天逛过。」


    「？？？」赵心怡深感奇怪地扬起眉，「你不住家里，跑来住酒店？」


    慕思妍把为什么住酒店的原因告诉赵心怡，过程中省略怀疑那个威胁她的男人是景泽乔派来的。


    赵心怡紧皱双眉，「变态？精神病人？警察有说大概抓到他的时间吗？」


    「警察说尽快抓到。」


    「住酒店，没个人陪着你，安全吗？」赵心怡揪住慕思妍的衣角，「你去我家，跟我住吧，我在你身边，好歹有个人保护你。」


    「你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我，你要上班的！我去你家住，和在酒店住，没区别，而且，这家酒店的房价，是这片区域最贵的，安保措施做得蛮好的。」慕思妍住习惯了酒店，不想麻烦赵心怡。


    赵心怡担心慕思妍的安危，无奈劝不动慕思妍去她家里住，检查了下酒店的安保措施，送慕思妍回房间，最终勉强放心地回家。


    因何住酒店，不能在家里住，现在只有两个好朋友知道，她们都担心她，想要保护她，慕思妍心里暖暖的。


    不小心想到曾经以为会永远保护她的景泽乔，她首次感到一丝厌恶。


    昔日，景泽乔在会所救下她，帮助她把那些人送进监狱里，他在她心里等同正义的化身。


    但她低估了人心，没想过景泽乔会变得陌生。


    真是难为他六年如一日地对她好，分手的那天起才翻脸不认人。


    压下脑海有关景泽乔的事情，慕思妍记起自己今天没有写过剧本，不得不启动电脑，打开文档，想顺着昨天硬挤出来的内容继续。


    删删写写一个小时，文档字数没增加，反而减少了五百字，她认命般地关闭电脑，打算明天再写。


    屏幕显示是否确认关机时，她突然想起白天收到的一千万进帐，当即取消关机，登录银行的官方网站，输入自己的帐号和密码，查询帐户的流水。


    那张卡经常使用，满满的流水信息，看到一千万的转帐人是徐志生，她既陌生又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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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几分钟，她灵光一闪，自己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名字有熟悉感。


    徐志生是景泽乔身边的人，以前给她转过几次钱！


    这次转钱，肯定也是出自景泽乔的意思。


    那句「如果你不要股份，我会叫人固定往你帐户里打钱！」，响盪在她的耳边，慕思妍无法抑制地露出嘲讽的笑容。


    她不要景泽乔公司的股份，他倒真让人往她帐户里转钱。


    一千万是给她花多长时间呢？


    分手补偿做到这份上，她也是开眼了。


    景泽乔把她当做什么？难以自食其力的废物？


    怕他们分手，她没有经济来源，会被饿死？


    愤愤地关闭银行的官方网站，慕思妍决定明天去银行註销这张卡，景泽乔只知道她一个银行帐户，註销后，他转不了钱到她帐户里。


    不是她清高，看不上前男友的钱。


    毕竟，没人会嫌钱烫手。


    只是，景泽乔没有洗清警告威胁她的嫌弃，他用钱打发她，估计还想用恐吓的手段打发她。


    她要他的钱，像接受来自他的羞辱。


    关了电脑，慕思妍到阳台处站着，吹着夏季独有的热风，垂目观赏四周五光十色的夜景。


    说是观赏，不完全正确。


    因为她在想，去参加甘梦溪的生日party前，她心存一丁点复合的奢望，不去介意景泽乔说的没爱过她，没捨得他的东西，觉得他有朝一日会来她家过夜，他们重修旧好。


    哪天可以回家住了，一定把景泽乔的东西全部扔掉。


    不对，能换钱的拿去换钱，不能换钱的就扔掉。


    在她的世界里，她要抹掉他存在过的痕迹。


    思及此，慕思妍返回屋子里，拿起手机，进行新一轮的清理。


    她进入景泽乔的圈子，碍于社交礼仪，被人塞过很多张名片，通讯录存了不少号码，微信上也加了不少人的好友。


    这些人当中，和她熟悉、并且能交好的没几个。


    她将值得继续来往的人的联繫方式留下，其他的通通删掉，包括景泽乔的助理和管家等等。


    服务景泽乔的工作人员，曾经也服务过她，但他们不是什么朋友。


    他们能服务她，以后一样能服务景泽乔的女朋友或妻子。


    说白了，他们是拿景泽乔的钱办事，听命于景泽乔。


    她和景泽乔没有男女朋友关系，在他们那里是没有价值的。


    留着他们的联繫方式，也没用。


    手机清理完毕，慕思妍认为没东西要删了。


    可惜，她看到微博的图标，霎时记起自己发过的微博。


    为了和读者交流，后来为了和剧粉、演员和导演等等互动，她註册了一个微博号。


    除开有关工作的微博，那会她多少有点恋爱脑，喜欢用文字记录自己的恋爱经歷，把她和景泽乔相处时发生的趣事，或是值得记录的东西，都写成段子发在微博上。


    段子吸引了粉丝的追读，不时地评论和私信问她怎么不更新段子，或问她是不是和男朋友恋爱的真实生活，她没回答过粉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隔三差五地更新一个段子。


    以前觉得甜蜜和美好的事情，现在想起，只剩尴尬得头皮发麻。


    她立马登上两三个月没用的微博号，先设置展示近半年的微博，然后再一条一条地删除，删到时间线往前的微博，越往前，她头髮越麻，直到整个人都麻了。


    年少无知时，真可怕。


    她竟然把段子写得那么矫情！


    好不容易删完微博，一看微博的认证消息，上面写着『编剧乔烟』，她想当场跳楼自尽。


    转型当编剧时，她仍处于热恋期，对景泽乔太过上头，没用自己写小说的笔名，而是用景泽乔的名字里拿出『乔』，再拿用自己名字里的『yan』，给起了『乔烟』这个笔名，写的电视剧，全用『乔烟』来署名。


    笔名含有前男友的名字，慕思妍突然头痛欲裂。


    事实证明，不管什么东西，只属于自己的好，也别乱从男人那里拿什么含义来用，这个世界极少有所谓的天长地久，不分开还好，一旦分开，膈应的是自己。


    写完手头这部剧，她绝对要改笔名！


    这一晚上，慕思妍都在想，是否漏掉和景泽乔有关的东西，具体如何做能彻底删掉，抹掉痕迹。


    ***


    今天老闆心情明显欠佳，路正元打起十二分精神工作，比平时更加严谨，严谨到底下的人以为有大事发生。


    华灯初上时，他琢磨几点下班合适，有高管进来，递给他几份文件。


    「路助理，加急文件，需要景总签名。」


    路正元疑惑地扫向高管，「景总没下班，你……」


    高管微笑地打断他，「麻烦你了，我先下去工作，你待会叫人把文件拿下来给我就好。」


    路正元来不及拒绝，就见到高管大步流星地走了，唯有拿文件去总裁办公室。


    进入总裁办公室，他发现高管为何让自己拿文件来签名。


    老闆这会的心情比白天更差，散发着浓浓不悦并冰冷的气息，旁人只需稍稍靠近，便能感受到四周的气温骤降，简直比开足马力的中央空调好使。


    当了总裁助理五年，路正元深知景泽乔不是乱发脾气的人，但若是有人工作出问题，刚好在他心情不好时，会撞枪口上，承受的威压要比往常强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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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牵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缓缓将文件放在景泽乔的面前，「景总，文件需要您的签名。」


    确认文件没问题，景泽乔签下自己的名字。


    文件到手的那一刻前，路正元仿佛度秒如年，准备飞奔离开。


    脚步没迈开，他听见景泽乔抿唇说：「有什么事，明天找我。」


    路正元明白景泽乔是要下班的意思，助理的职业本能使他立刻做出反应，「您稍等，我马上叫司机备车。」


    「不用。」


    「好的。」


    路正元跟在景泽乔的身后出去，顺带关上门，目送景泽乔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默默松了口气。


    旁边的秘书，见到路正元有些像松口气，不由道：「路助理，景总好像心情特别差。」


    路正元挑起眉，「还用说吗？明摆着的！」


    仔细一想，他们参加完商业峰会回来，景泽乔心情就差到现在。


    他刚刚进总裁办公室，似乎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菸草味。


    依照他五年来的记忆，景泽乔抽菸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竟然抽菸了，这心情得差到哪种地步？


    心情差的原因是，见到前女友，还是前女友不理自己？


    路正元绞尽脑汁地揣摩老闆心情差的原因，临近下班之际，特地去问安保部门的经理，老闆近日有没有下新的命令。


    安保经理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沉思一会，路正元交代：「慕小姐再来公司找景总，或是找我，你们不要把她拦在大门口，把她带到一楼的会客室里，千万千万要客气，别像上次那样直接拦，同时一定要通知我。」


    安保经理脑筋比较直，好奇问：「景总跟慕小姐和好了吗？」


    路正元甩了个白眼给他，「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东西，别瞎问。」


    交代好安保经理，路正元如释重负地下班。


    打工人这一天天的，这要操心，那要小心，生怕哪里做错，收拾包袱被赶走，真应了『钱难赚屎难吃』的那句话。


    下班后的时间，自己掌控，他开开心心地去接女朋友去约会。


    开车途中，经过慕思妍住的金碧花园，路正元虽是没进过慕思妍的家，但她住在哪，小区长什么样，是一清二楚的。


    景泽乔送给慕思妍的房子，暂时不能入住，她当前肯定还住在自己买的房子，他不禁多扫几眼小区的标志。


    即将驶过金碧花园，他可能老眼昏花，要么出现错觉，恍恍惚惚，似看到一辆黑色布加迪停在路边。


    布加迪产量极低，纵然是权贵云集的b市，车主数得过来。


    他看到的那辆布加迪，见鬼的眼熟。


    殊不知，布加迪里坐着的主人，正是他的老闆景泽乔。


    女朋友打电话来催快点到，路正元心思被分散，将布加迪抛到脑后，加速行驶。


    与此同时，停靠在路边停车位的布加迪，景泽乔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放在进出金碧花园的人群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开车到这里。


    大概是适应得好好的单身日子，逐渐习惯慕思妍不在他的身边，她突然毫无预警地出现，打破他宁静稳定的生活。


    她不来找他，见到他无动于衷，是接受和他分手的现实了吗？


    一想到她接受现实，他心口闷得愈发难受。


    下午在场馆门口的那一幕，再度浮现在景泽乔的眼前，那时的慕思妍，此刻仿佛站在不远处。


    她脸上少了几分血色，略显苍白。


    风吹在她身上，衣料更为贴身，纤细得犹如一根杆子，只用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走。


    是哪里不舒服，影响到健康状况，连累体重下降？


    景泽乔揉了揉眉心，想强迫自己不要关注慕思妍，去想她怎么了。


    他们的相遇是意外，恋爱是意外，分手是必然的。


    他无法和任何人结婚生子，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已经妥善安排她没有他后的经济保障，他不应该再关注她。


    然而，强迫是徒劳的，他脑海里依旧装满慕思妍。


    甚至烦闷地细细回想，发现她不悲不喜，面无表情地注视他，转身离开前时，肢体明显有些僵硬，眼神中似有几分恐惧。


    她害怕他？


    第23章 .遇见一更


    警察通知她那个男人被抓住,目前在审问，慕思妍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担心有人威胁她的安全。


    但是，产生一个新的问题。


    等待审问结果的过程,有点难熬。


    如果那个男人是景泽乔派来的,她曾经付出的真心,成了笑话一场。


    景泽乔到底是她人生截止至今唯一爱过的男人,他们没有好聚好散，她也不想结束得太难堪。


    坐在慕思妍面前的甘梦溪,见她接完电话，神色变得凝重，不由问：「思妍,你是有事吗？」


    前阵子特地举行的生日party，请了很多人过来，不仅是为庆祝生日，也相当于告别未婚的party，因为她马上结婚了。


    居然有蠢货看不懂她的脸色，众目睽睽之下议论，慕思妍和景泽乔是否分手,还致电景泽乔，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把气氛搞崩,弄得慕思妍下不来台,尴尬离去。


    同样下不来台的人,还有她。


    不管慕思妍有没有跟景泽乔分手，撇开慕思妍是景泽乔女朋友的身份，慕思妍是她邀请过来的客人,也是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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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当场对慕思妍落井下石，等于打她的脸。


    虽说电话里嚮慕思妍道歉过几次，她今天来给慕思妍送婚礼请柬，还是怕慕思妍生气，好在慕思妍没表现出生气，但是这会的脸色不好看。


    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慕思妍不想到处宣扬，尽量避免跟别人说。


    她朝甘梦溪笑了笑，「我没事！我接电话前，你说什么来着？」


    甘梦溪从包里拿出请柬，「我下个月办婚礼，请你喝喜酒。」


    慕思妍隐约记得甘梦溪说过十月办婚礼，接过请柬后，问：「不是十月吗？」


    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甘梦溪失笑道：「今天是九月一号，下个月是十月。」


    慕思妍不禁瞥了瞥窗外的蓝天白云，「时间过得真快，夏天要到尾声了。」


    今年的这个夏天，令她记忆深刻，估计一辈子难以忘记。


    甘梦溪有点不自然地抿一口咖啡，再次道歉：「上次我生日的时候，真是不好意思！」


    靠着景泽乔女朋友的光环，挤进上流圈子，慕思妍花了不少时间，去习惯那个圈子。


    从一开始的自卑，怕哪里做不好，给景泽乔丢人，再到克服自卑，能够落落大方地对待所有人。


    那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成为上流圈子真正的一员，却忘记上流圈子对于闯入者是傲慢的，尤其闯入者身上没有他们看得上眼的资本。


    曾经和她相处融洽、或是有意无意讨好她的人，大多数看在景泽乔的份上，一旦她不是景泽乔的女朋友，她身上就失去资本，能被轻蔑不屑地对待。


    「你已经道歉过好几次，不用再道歉。」想到甘梦溪婚礼的宾客，会邀请什么人，慕思妍顿了顿，「你的婚礼，我参加不了。」


    甘梦溪并不意外慕思妍的拒绝，「你不去参加，是不想碰到前男友吗？」


    「不止我不想碰到前男友，景泽乔也不想碰到前女友。」慕思妍眼中多了些嘲讽的笑意，「我们现在是相看两相厌。」


    两人关系没到好朋友的地步，甘梦溪之前不好在电话里细问慕思妍，如今当着面，忍不住地问：「你们分手，真是让我没想到，怎么无端端的就分手呢？」


    慕思妍轻轻搅拌杯中的咖啡，「世界上无端端的事情多了去，即使结婚，都能离婚，何况我和景泽乔是分手。」


    刨根问底遭人嫌，见慕思妍不透露分手原因，甘梦溪并不追问，惋惜慕思妍当不成她的伴娘。


    和甘梦溪在咖啡厅见完面，慕思妍白天没其他事可做，当即开车回家。


    她找了两个钟点工，一个搞清洁，一个听她指挥，收拾景泽乔的东西。


    挑选一番，能够拿去卖钱的东西不多，其他的，她让钟点工通通拿去扔掉。


    搞完大清洁，景泽乔生活过的痕迹也抹去大半，但是她不会再住这个房子，需要联繫中介，把房子挂牌出售。


    因为痕迹固然可以被抹去，记忆并不能，她不想住和前男友一起住过的地方。


    然后，小区的安全程度不高，物业不是最好的，那个男人来她家泼油漆，在物业加强安保措施后，还能进来蹲点她，哪天要是出什么事，物业根本指望不上。


    不住这里，景泽乔送她的房子也不能立刻入住，她新买一个房子来不及，当下只能继续住酒店。


    回酒店的途中，慕思妍接到警察的电话，警察让她去派出所，她唯有更改目的地。


    估计是警察要告诉她审问结果，她心情颇为复杂。


    警察看见慕思妍过来，没有立即开口说话，而是沉默一会后，再说：「慕小姐，据李伟超交代，你和他姐夫有染，他气不过你当小三，破坏他姐的婚姻，做的那些事是帮他姐出气。」


    「……」慕思妍无语至极，「什么？」


    男女感情衍生出来的道德问题，不是警察管辖的范围，警察道：「慕小姐，不论李伟超出于什么目的，他的所作所为确确实实违反法律，我们会对他作出行政拘留和罚款。」


    李伟超做的事情，达不到坐牢的要求，让他行政拘留和罚款，慕思妍已算满意这个结果。


    不过，李伟超说她和已婚男人有染，破坏别人的婚姻，她真的莫名其妙，并且想把李伟超打一顿。


    她皱起眉头，「他说我跟他姐夫有染？他姐夫谁啊？我怎么就跟他姐夫有染了？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听到慕思妍要见李伟超，警察当即带她去审问的房间里。


    没有帽子、墨镜和口罩的伪装，李伟超露出真面目，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挺着堪比孕后期的肚子。


    见到慕思妍进来，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大声骂：「不要脸的biao子！当我姐夫的小三，破坏我姐幸福的婚姻，等我出去，我弄死你！」


    警察顿时冷眼甩过去，警告道：「李伟超，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李伟超说的话，暂未能完全证明他是说真话，谁知道他是不是被抓了，不能供出背后的人是谁，制造一个污衊她的谎言。


    慕思妍俯视被禁锢在椅子上的李伟超，嗤笑一声，「搞笑！你说我是小三，就是小三，你有什么证据，拿来证明我和你姐夫有染？」


    「你个下贱的玩意，别装模作样了！我姐亲口跟我说过，我姐夫在你和她之间，选择我姐，你还是缠着我姐夫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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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伟超说得义愤填膺，面目凶神恶煞。


    慕思妍没兴趣和李伟超争执，转身走出房间，对警察说：「我怀疑李伟超是我前男友派来的，因为我们六月分手后，我想复合，他不想复合，不想让我去找他。


    当然，他不是李伟超口中的姐夫，他是未婚，我们堂堂正正地交往。」


    抓到犯人，背后牵扯到感情问题，警察愣了愣，问：「你的意思是，你前男友不想你缠着他，找李伟超来吓唬你？」


    慕思妍颔首道：「是的！我前男友叫景泽乔，华景集团的总裁，他资料很容易查到，网上一搜一大把，你们应该也不难查到他有个前女友叫慕思妍。」


    华景集团是众所周知的大公司，影响力巨大，警察自然有所耳闻，没想到眼前的女孩是华景集团总裁的前女友。


    他并不觉得慕思妍说谎，这种谎言很轻易被拆穿，她没有多大的说谎必要。


    想了想，警察说：「好的！慕小姐，我们会接着往下查，过几天给你回復。」


    ***


    家里住不得，慕思妍继续在酒店呆着，艰难地写剧本中。


    负责年初完成的那个剧本拍成电视剧的制作人，知道她没读博，也没固定的工作，有空闲时间，强烈要求她跟组，还简单粗暴地往她帐户转了跟组的酬劳。


    当编剧这么久，慕思妍一次组都没跟过。


    近期灵感不充沛，状态不适合创作，她索性答应去跟组，算是调整自己的状态，在剧组里学习点东西。


    偶像剧取景的地方，多为有浪漫气息并发达的城市，导演们偏爱的城市来来去去就那几个。


    她要跟组的电视剧，取景的城市是在a市，恰巧夏末在跟组的电视剧，也是在a市取景。


    她坐飞机落地a市的第一件事，是给夏末打电话。


    岂料，接电话的人不是夏末。


    手机里响起的声音，青春有活力，显然是个年轻男孩。


    听完他说的「你好」，她微微发懵，好一会后，疑惑地问：「你是哪位？夏末人呢？」


    「我叫徐新凯！夏老师昨晚喝太多酒了，现在还没醒。」


    慕思妍想问徐新凯和夏末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夏末睡觉时拿到她的手机，最终决定不问，叫徐新凯等夏末醒来后回电话。


    去剧组安排的酒店住下，慕思妍认真阅读剧本和拍摄计划，来跟组了，自然要重看一遍剧组内容，清楚拍摄计划，利于工作的进行。


    太阳将要下山时，夏末打来电话，「思妍，你到a市了吗？警察查到那个男人是不是景泽乔派去的？」


    前天去的派出所，仅过去四十八小时，警察没回復，慕思妍道：「我中午到的a市！那件事还没结果！对了，中午帮你电话的徐新凯是谁？你昨晚喝醉酒后，和他在一起过夜吗？」


    「呃，说来话长，我们今晚吃个饭，当面聊。」


    「行吧，地址发我。」


    见到的人是自己好朋友，慕思妍没费心思打扮，照了照镜子，将长捲髮扎成马尾，随即出门去坐电梯。


    站在电梯门前，她看见提示屏显示电梯到达，等待里面的人出来，然后马上进去。


    然而，门打开时，一张熟悉又帅气的脸庞映入眼里。


    对方略显惊喜地挑起眉，笑道：「乔老师，制片人真把你请来跟组了？」


    慕思妍在女性里属于高挑的，奈何对方比她高将近一个头，又走到她的面前。


    两人距离过近，她平直的视线，只能看到对方修长的脖颈，在衣领里若隐若现的锁骨，以及敞开三个扣子的白色衬衫。


    她不得不抬起头，迎上对方的视线，先浅浅一笑，而后道：「是的，我今天刚来a市！莫总，您来这里是视察吗？」


    对方是这部剧的投资人莫逸轩，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她去年上映的那部剧，莫逸轩也是投资人，算得上是熟人。


    莫逸轩挪了挪位置，不挡着背后的人出来电梯，反而离慕思妍更近了点。


    他嘴角微弯，垂眸注视慕思妍，「我投资的两部剧都在a市拍，我在隔壁出差，顺道过来看看。上一部剧请你跟组，你没时间，现在来了，是因为分手，单身哪里都能去，是吗？」


    影视圈极小，关系绕七绕八的，会发现一个圈子的人都认识，许多影视剧的投资人是同一个，慕思妍早就听夏末说过，莫逸轩也是她那部剧的投资人。


    上一部电视剧，她的确被邀请跟组，但她拒绝了，理由为要上课，和谈恋爱，没时间做别的。


    听见莫逸轩说她分手，她笑容凝结一会，「莫总怎么知道我分手了？」


    「夏老师说的。」


    「……」慕思妍保持好脸上的笑容，「莫总叫我本名吧，不要叫我笔名。」


    这个圈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流行的风气，逢人就叫老师，哪怕是阿猫阿狗都能被称唿为老师。


    她以前就不习惯别人叫她『乔老师』，现在就更不习惯，不想沾上和景泽乔有关的东西。


    「和夏老师一样，叫你思妍？」


    「您随意。」慕思妍不在意莫逸轩怎么叫她的名字，只要不叫她笔名，何况，莫逸轩手里的影视公司，在圈子名列前排，是一位人见人爱的金主爸爸。


    「好，以后我叫你思妍。」莫逸轩环视四周，「你准备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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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夏末约了吃晚饭。」


    「那你早点回来，今晚剧组全员吃宵夜。」


    「嗯。」慕思妍自然知道剧组今晚聚餐，原来说好是吃晚饭，结果拍摄任务没准时完成，改为吃宵夜。


    莫逸轩伸手按了按电梯门的开关键，让门重新打开，「我送你下去。」


    慕思妍礼貌地笑笑，想拒绝莫逸轩。


    话没说出口，她看见莫逸轩已经进入电梯，只好跟着进入。


    密封的电梯间，只有两个人，她不知道该跟莫逸轩聊什么，莫逸轩也没说话，她干脆就不出声。


    而在这时，莫逸轩发出一声低笑。


    她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他，眼中布满问号。


    莫逸轩对上慕思妍那双明眸，嘴角又弯起来，道：「我想起来，没加你微信，我们加个微信？」


    投资人要加自己的微信，也方便下一次合作，慕思妍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莫总，您打开二维码，我扫你。」


    莫逸轩打开二维码，将手机屏幕对着慕思妍，「我们是同龄人，你不用一直称唿我为『您』，太客气了，还显得我比你年纪大。」


    同龄人，不代表地位是平等的，但投资人这么说，慕思妍当然满足投资人，「好的，莫总。」


    第24章 .如愿一更


    来到餐厅,慕思妍看见坐夏末身旁的许哲，面上毫不掩饰地露出疑惑，「许哲，你怎么在这？」


    她没问夏末是否跟许哲复合,因为夏末当前的情况似乎有些复杂,那个接电话的徐新凯,夏末没对她解释清楚是如何一回事。


    「我来探班夏末,顺便见见你。」许哲打量的目光扫嚮慕思妍，诧异她的消瘦,「有阵子不见，看你瘦了不少，你还好吧？」


    未等许哲话音落下,夏末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哪壶不能提就提哪壶，你等会是不是要提到景泽乔那渣男？」


    「……」许哲立即做了个嘴巴拉链的手势。


    夏末没有因此放过许哲，甩他第二个白眼，「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和渣男玩得好，你是渣男的概率也很大,看你就来气。」


    许哲顿感冤枉和无辜，「泽乔做的事，跟我……」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慕思妍紧急喊停,「行了行了,公众场合，有什么回去再吵。」


    夏末冷呵一声，「谁跟他吵？我懒得搭理他！」


    慕思妍佯装没察觉夏末和许哲之间不对劲的气氛,拿起菜单翻看。


    吃东西时，许哲基本没吃，只喝旁边的一杯果汁，并且话有点多，引来夏末的不耐烦。


    听着夏末驱赶许哲早点离开a市的话语，再看许哲不动如山，没被夏末的嫌弃影响到情绪，正常地说说笑笑，慕思妍专心致志地填饱肚子，然后想走人。


    不料，夏末在她走之前，把许哲赶回居住的酒店。


    耳边没有许哲说话，夏末觉得世界安静多了，不禁跟慕思妍吐槽：「许哲真烦！我上次叫他帮你约景泽乔，他非说我欠他一个人情，死活要来a市探班。」


    「藉口，他就是想来找你。」慕思妍用餐巾擦拭干净嘴角，「老实交代，你和那个徐新凯什么情况？你们昨晚睡了？」


    「……」夏末突然被食物呛到，勐地咳嗽几下，「姐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对成年男女，女方喝醉后，男方拿到女方的手机，还能对别人说女方没睡醒，你们不是睡了，那是什么？」


    「用词倒也不用这么直接！」


    「所以，你和徐新凯睡没睡？」慕思妍从不认为有生理需求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成年人身体发育成熟，一定会有生理需求。


    这东西，只要你情我愿，不是乱搞，男女都正常。


    她瞥了瞥许哲刚离开的方向，「许哲还在找你复合，你有新男朋友，或是和其他男人睡过，你怎么处理他？」


    夏末尴尬地抹了一把脸，「徐新凯是刚出道的新人，今年十九岁，在我那部剧当男二号，演技不行，导演老喊着要换掉他。


    问题他外表很符合角色，我不想换人演，给他开小灶，教他怎么演戏，理解角色。今天有场他喝酒买醉的重头戏，我昨晚不得不连夜教他，免得他气疯导演。


    结果，他先把我气疯了，他一杯倒，醉过去，我郁闷，不慎喝多，一觉睡到下午。」


    慕思妍用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夏末，「你们孤男寡女一个房间？双双喝醉，真没发生点什么？」


    「我就算想发生点什么，也得徐新凯愿意啊。」夏末预防慕思妍在这件事想歪，连忙转移话题，「被抓到的李伟超在行政拘留，警察大概多少天能查清楚这件事和景泽乔有没牵扯？」


    「不知道。」慕思妍吃了口饭后甜品，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末，「对了，我出门时碰见莫逸轩，他问我是不是分手了，他说你告诉他的！」


    「我没告诉他，他应该是从你那部剧的制片人嘴里知道的。因为制片人之前找过我，问你在忙些什么，是不是顾着谈恋爱，我说你分手了。」


    「……」慕思妍放下勺子，「分个手，全世界都知道。」


    「想开点，全世界知道你单身，你桃花运才会来，搞不好年底前就能有新男朋友。」夏末打开通讯录，「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要我给你介绍吗？」


    「你问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要不要介绍对象。」慕思妍停顿片刻，「说实话，很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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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吗？你不能被景泽乔伤害过，永远不谈恋爱！」夏末关闭手机，「好男人是难找，但仔细分辨，还是有的。」


    慕思妍无法保证自己从今以后，是不是永远不谈恋爱，只是无法保证自己分辨男人的能力，会不会再次栽在男人的手里。


    遭受过一次打击就算了，她可不想再遭受第二次。


    若想免受伤害，最直接的做法是，不要和任何男人恋爱，封锁真心。


    她忽略夏末说的这个话题，看了看手錶，「今晚剧组聚餐吃宵夜，我得早点回去，走了。」


    「好吧。」


    夏末和慕思妍一起踏出餐厅，站在门口，等待网约车的到来。


    慕思妍眼尖发现许哲根本没离开，是在附近熘达，特意等夏末，他们两个人，她不掺和，便即当做没看见许哲，坐车回酒店。


    将近十一点时，她去酒店楼下的餐厅，和剧组全部人员聚餐。


    一整天的拍摄，众人面上布满疲惫，多数无精打采，唯有男女主角精神抖擞，围在莫逸轩的身边。


    影视圈是等级分明的存在，别看明星们在人前风光，人后照样要对投资人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作为编剧，慕思妍又是初来乍到，仅认识剧组里的几个人，和他们打过招唿后，礼貌性地去跟莫逸轩问好，然后莫名地留在他们这一桌。


    制片人将倒满啤酒的杯子放在慕思妍手边，「乔老师，天气热，喝点冰啤酒。」


    「思妍不喜欢别人叫她笔名，喜欢别人叫她本名。」


    一如既往地称唿慕思妍，不料，莫逸轩发话，制片人惊讶之余，视线好奇地游走在慕思妍和莫逸轩的身上。


    慕思妍没料到莫逸轩这么说，略微尴尬地笑了笑。


    莫逸轩是重量级的投资人，制片人得罪不起，很快敛去眼中的好奇，正常地和他人聊天，照顾这一桌的所有人。


    这种场合算是应酬了，慕思妍本就不饿，很少动筷子，偶尔参与聊天，更多是安静地听别人聊天。


    在她快要控制不住思绪，要发呆的时候，突然听见莫逸轩说：「两个月，差不多能拍完吧？」


    制片人回答：「两个月大概可以，尽量不超过三个月。」


    莫逸轩面带浅笑地望嚮慕思妍，「这两三个月，辛苦你跟组，期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


    听到莫逸轩这番话，慕思妍笑着点点头。


    少有编剧对接投资人，这是制片人的工作，莫逸轩也许是客气一说，她不必当真。


    之后，他们聊天，她没敢神游太虚。


    剧组人员众多，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全是住同一家酒店，聚餐散场，慕思妍一个人走在后面。


    这时，有一个影子覆盖住她地上的影子，她抬起眼，看到的是莫逸轩。


    他不知道何时也走在后面，并在她身边。


    莫逸轩目视远方，唇角处挂着一丝笑意，「我公司最近有个培养编剧的计划，明年有几部投资大的剧，交给新编剧尝试，那几部剧里有你擅长的题材，等你回b市，我请你顿饭，我们好好聊聊。」


    慕思妍短暂的编剧生涯里，暂时没有尝试过投资大的剧。


    一听起这个，她眼睛微微发亮，问：「需要和你公司签固定合约吗？」


    和影视公司签固定合约，写的剧本全归影视公司，不得拿去外面售卖，获取稳定收入的来源，是编剧许多种工作模式的其中一种。


    有好几家影视公司想签她，但她更倾向自由的工作模式。


    不过，莫逸轩说的，有诱惑到她。


    莫逸轩停下脚步，侧身注视慕思妍，「计划暂时没完善，我今晚的飞机回b市，现在要赶往机场，关于具体的合作方式，我改天电话找你好好聊聊。」


    「行。」


    「我们是加了微信，电话号码还没交换。」


    若非莫逸轩提起，慕思妍忘记自己没他的电话号码。


    不能让金主爸爸给她打微信语音来沟通工作，微信语音始终没有电话方便，她当即拿出手机解锁，递给莫逸轩，「莫总，麻烦你输入你的号码。」


    而后，她不止看到莫逸轩输入号码，还把名字给备註上，拨通他的号码。


    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来，莫逸轩将慕思妍的手机还给她，扫了扫停在路边的车子，以及来接自己的司机，「我们b市见。」


    「b市见，路上小心。」


    慕思妍目送莫逸轩上车，直至车子与车流融为一体。


    白天遇见莫逸轩，晚上被他公司的计划诱惑，她觉得一切正常。


    她创作的剧本，拍摄成电视剧，回报率高，莫逸轩是个以利益为重的商人，他公司想签约她不是第一次了，这是第二次，不同的是，上次是他公司的副总找她，开出的条件一般。


    ***


    十月，b市。


    一生一次的婚礼，甘梦溪耗费无数心思，办得浪漫又隆重。


    这场婚礼是在着名的五星级酒店举行，到场的宾客大半非富即贵。


    许哲受邀而来，坐在写有自己名字的位置，百无聊赖地摆弄手机。


    谁能和谁坐一桌，不能坐一桌，宾客位置安排是有技巧的，他余光扫见和他同桌的景泽乔，刚刚来到，倍感意外地道：「泽乔，你不是出差，说来不了吗？」


    「出差提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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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哲没认为景泽乔缺席甘梦溪婚礼，会有什么遗憾，他们和甘梦溪是一个圈子的，也是朋友，但甘梦溪不是他们重要的朋友。


    景泽乔提前结束出差，能来参加甘梦溪婚礼，不出奇。


    他哦了一声，继续看手机，给夏末发消息。


    上次去a市探班夏末，他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把夏末说服，不拉黑他的联繫方式，他现在可以随时跟她交流。


    夏末时常回消息不及时，秒回非常罕见，他发完消息，就退出聊天框，准备和景泽乔聊天打发时间，却是发现景泽乔似在找什么。


    他奇怪地问：「泽乔，你找谁吗？」


    四周满满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唯独没有那个纤细的身影，景泽乔眸光微沉，「我在看甘梦溪都请了谁。」


    许哲更奇怪了，「甘梦溪请谁，跟别人没关系，你……」


    话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景泽乔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不至于关心甘梦溪请谁，立即改口：「我们来参加婚礼，即便甘梦溪请了你仇人，你也不用在意，何况，你没有仇人。」


    景泽乔抿唇不语。


    望着景泽乔晦暗不明的神色，许哲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


    想了半天，他突然灵光一闪，道：「你是看甘梦溪有没有请思妍吗？你不想看见你前女友？」


    典雅那次见面，足以证明景泽乔要跟慕思妍一刀两断的决心，他还被警告，不能在帮慕思妍。


    慕思妍也是甘梦溪的朋友，甘梦溪估计会请她到场，同为邀请的宾客，景泽乔不想看见慕思妍，勉强在情理之中。


    但是，甘梦溪想请谁，外人阻止不了。


    并且，慕思妍压根不在b市，她和夏末在a市，两人忙着跟组、改剧本和写剧本，还一起玩。


    许哲压低了点声音，「你不用担心思妍会来，她没空回b市，人在a市跟组，辅助拍摄，工作呢！」


    景泽乔眸色微变，「她什么时候去的a市？」


    「上个月初。」


    「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找夏末a市那会，见到思妍，夏末这阵子跟我聊天，也有说她们在做什么。」


    「她最近一直在a市？」


    问题越来越多，许哲顿时看景泽乔的眼神，有些许变化，「她跟组，预计要在a市待两三个月。你们分手了，你是不想复合，也不用嫌她在b市生活，怕碰到她吧。」


    景泽乔和慕思妍分手，不考虑跟她复合。


    可是，他想和夏末复合，慕思妍是夏末的好朋友。


    于情于理，他都站慕思妍的那边，觉得景泽乔不想在b市碰到慕思妍，以至于不想出现在慕思妍可能也会出现的场合，再进一步，不想慕思妍住b市，有点过分了。


    景泽乔面色沉了沉，「我没嫌她在b市生活。」


    「那就行！思妍好歹是夏末的好朋友，我还想她在夏末面前，帮我说几句好话。」许哲一本正经地看着景泽乔，「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请你为我的幸福着想，下次真遇到思妍，不要态度恶劣。」


    八月见过慕思妍一次，景泽乔至今记忆犹新，她看见他转身就走。


    见景泽乔面色沉下去，又见到甘梦溪带着丈夫过来，许哲先不搭理景泽乔，站了起来，朝甘梦溪夫妻俩笑道：「恭喜两位！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甘梦溪笑眯眯地道：「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说罢，甘梦溪扭头对着景泽乔，「景总，也你谢谢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的婚礼。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景泽乔扫视四周，「你有请思妍吗？」


    「……」甘梦溪笑容僵硬了一会，飞快恢復正常，「我请了，她说她不来。」


    听到甘梦溪请了慕思妍，未能看见她的人来这里，景泽乔心底有股说不出的失落，好像今天赶回来b市所期待的东西落空了。


    而这股失落，让他近期的烦闷加倍。


    明明他和慕思妍分手了，偏偏在八月见过她后，他若有似无地想见到她。


    或许是适应单身的速度太缓慢，又或许是她存在他世界里的时间太长，那种深入骨髓的习惯，让他难以剥离。


    已经告诉景泽乔，慕思妍没空回来b市，但是景泽乔竟然问甘梦溪请没请慕思妍，许哲略显惊讶，随即把甘梦溪拉到一边，小声问：「你请思妍时，她亲口说的不来？」


    甘梦溪声音压到最低地说：「是的！思妍当时是这么说的，不止她不想碰到前男友，景泽乔也不想碰到前女友，他们现在是相看两相厌。」


    曾经一对恩爱的情侣，她可惜他们走到如今的地步。


    其实，她能理解慕思妍和景泽乔的心情，分手后和前任老死不相往来，也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景泽乔会问她请没请慕思妍。


    看甘梦溪夫妻俩去招唿其他客人后，许哲回到景泽乔身边坐着，有意地降低音量道：「你不用担心碰到思妍了！思妍跟甘梦溪说，她不想碰到你，你们估计没什么见面机会。」


    很好，慕思妍此举，无疑是不想复合。


    反正景泽乔也不想复合，他们互相如了对方的愿。


    向景泽乔转述慕思妍的意思，许哲本想着景泽乔露出不用担心被前女友缠着复合的愉悦，万万没料到，景泽乔面色沉得吓人，周围瞬间环绕冰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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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厌恶一更


    a市是沿海地区,导演为了整部剧多几分唯美，特意叫慕思妍在大结局的那一集，加了几场男女主角在海边的戏份，最后觉得不够浪漫,甚至租了船,让男女主角在上面谈情说爱。


    身为编剧,慕思妍几乎每天都在拍摄现场,深刻体验到什么叫社畜的劳累。


    因为国内影视剧组有个特色，一旦开机,中途极少放假，直到拍完为止，全程累死人不偿命。


    编剧跟组的事情很多,比如，和演员交流对角色的理解，如何更好地演绎，教演员怎么做，有些剧本内容较难拍摄出来，需要及时调整等等。


    她又不止跟组这一项工作，还得写新剧本。


    将近三个月下来,终于等到杀青的这一天，她怀着激动万分的喜悦，站在船上,看着男女主角甜蜜蜜地互动。


    当导演说出：「好,过！」


    在场的人无一不面露喜悦,欢唿「杀青快乐」。


    慕思妍也是开开心心的，之前从来没跟过组，不知道跟组这么累,连轴转太久，她急需休息，放空放空大脑。


    男女主角朝慕思妍走过来，女主角笑得一脸甜美，道：「谢谢慕老师创作出如此好的作品，希望下次也能出演你创作的作品！」


    男主角接话：「我也希望下次出演慕老师创作的作品！」


    坐在他们身边的导演，从监视屏面前站起来，扫视他们三人，「这部剧拍得顺顺利利，多得慕老师来跟组！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经过第一次聚餐那天，被莫逸轩说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笔名，制片人便到处扩散，剧组里的人渐渐地叫她的本名，慕思妍虽然不能说多适应别人叫她老师，至少没人叫她笔名。


    这次确实合作极其愉快，拍摄期间出现的问题，大家通通都很配合，她笑着回了几句。


    听见导演和男女主角开始夸她剧本写得好，还强调哪些戏特别有少女心，到时播出，肯定会引来观众的共鸣，她维持好浅笑，一句话都不接。


    年初写的剧本，她沉沦在恋爱里，自身的情绪会影响创作灵感和热情。


    那时的她，感觉自己浑身散发着恋爱甜蜜的芳香，少女心爆表，笔下的人物和内容，也倾注了她当时的情感。


    现在让她写含有少女心的东西，非常难。


    像她手上的新剧本，全靠技巧在撑着，无法倾注自己的情感，常常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进入剧情，进而创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概是内心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


    不相信一种东西，还想创作出这种东西，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会导致困难重重。


    夸完慕思妍，改为和男女主角商业互吹，导演不忘提醒慕思妍：「慕老师，你第一次跟组，没参加过杀青宴，今晚我们剧组的杀青宴，你一定要来啊！」


    晚上，疲惫的缘故，慕思妍没有参加杀青宴，躺在酒店里，与夏末视频通话。


    还要跟组一个月，夏末羡慕慕思妍可以休息了，问：「你回b市，你不住家里，接着住酒店吗？与其这样，不如出去旅游，散散心，找找创作灵感！」


    慕思妍揉了几下疼痛的脑袋，「过年前交稿，这会都十一月底，离过年剩下两个月，我才写六集剧本，还有三十集没写，我要完了。」


    「所以我叫你出去旅游。」


    「再看吧，我当前想休息！」


    「那你等我跟完组，我们一起去旅游。」夏末脑海里有个旅游计划的雏形，像她们这些从事创作行业的，很多人喜欢出门找灵感，她也不例外，每完成一部剧，便喜欢到处跑。


    「好啊！正好我回b市有点事，跟莫逸轩那家公司谈谈。」


    这三个月，慕思妍偶尔会在微信上和莫逸轩聊几句，基本是工作的事，他知道今天杀青，她明天一早要飞回b市，跟她约好在b市见面的时间。


    夏末建议：「你不差那点钱，尽量别签固定合约，收入是稳定，但上限也註定了，受限也很多。」


    「我不想签固定合约，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拉倒。」慕思妍没多看重莫逸轩公司新编剧培养计划，能合作是好事，不能合作也没坏处。


    见慕思妍眼睛半闭，打了个哈欠，困了想睡觉的模样，夏末道：「你睡吧。」


    跟夏末说完晚安，慕思妍当即关机睡觉。


    但是，人太累，反而不容易睡着，大脑会胡思乱想。


    今年毕业后，她唯一做过的正经事是跟组，五个多月的时间，莫名有种浪费的感觉。


    可是，又觉得很漫长，长到她对世界和人心有新的认知。


    ***


    十一月的b市已进入寒冬，气温在零度上下徘徊，不像a市的冬天经常二十多度，热得要穿短袖，慕思妍回来b市，不适应巨大的温差，给弄感冒了。


    幸好感冒不严重，只是有点头晕脑胀。


    她有点不想出门见莫逸轩，想到他工作繁忙，行程不好更改，便打电话给莫逸轩，把见面的地方，改成她所住的酒店旁边的咖啡厅。


    手机放回原位，她用被子蒙住脑袋，闭目养神，躺着等三点到来。


    昏昏欲睡时，来电铃声响起，她唯有将脑袋从被子伸出来，眼睛闭着太久，视线模煳，懒得看清来电显示，想也不想地按下接听键，「哪位？」


    「思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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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低沉的声线，一听就是景泽乔的。


    慕思妍鲤鱼打挺地坐起来，觉得诡异无比，景泽乔竟然打她电话。


    警察查明李伟超并非景泽乔派来的，他纯粹是智障，找错人了。


    和他姐夫有染的人是她邻居，住在802，偏偏他查到她邻居住金碧花园，拿钱收买物业，想查清楚她邻居具体住哪，结果她邻居知道后，花钱叫物业故意给错信息。


    李伟超本是个中年老混混，靠他姐生活，而他姐是靠丈夫给钱，他姐夫外面有女人，想离婚，不给钱妻子，姐弟俩失去钱财，李伟超想帮自己姐姐出气，她邻居火速搬走，她就倒霉了。


    弄清楚景泽乔没找人威胁她不要死缠烂打，想到自己的信息轻易被物业卖掉，不安全，慕思妍换了个号码。


    知道她新号码的人不多，景泽乔哪来她的新号码，他找她想做什么？


    她双眉微皱，抑制不住地冷漠问：「你有事？」


    疏离、陌生和不耐烦，在这三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景泽乔头一次发现慕思妍对他也有冷漠的时候。


    心脏犹如被人用力拉扯一下，小幅度地往下坠，他微抿薄唇：「我护照不见了，应该是落在你家，你回来b市了吗，我想去你家里找护照？」


    就说嘛，景泽乔先前唯恐躲避她不及的样子，不会无缘无故找她，原来是证件不见，怀疑落她家里，慕思妍躺回床上，「你东西我全部扔了，没见到你护照。」


    全、部、扔、了！


    这一刻，景泽乔压在心底的烦闷汹涌而上，「什么时候扔的？」


    「你自己叫我扔你全部东西，即便护照混杂在其中，被扔到垃圾堆里，也是你活该！补办护照又不麻烦，你自己补办去吧。」慕思妍没耐心和景泽乔废话，说完，立刻挂电话。


    想了许久才打的电话，被挂断后，景泽乔心脏快速下坠。


    在自己的世界剥离慕思妍，他没有刚开始想像的轻松，越想做到，越是艰难。


    三个多月见不到她，他们从未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他止不住地想见她一面，仿佛他对她的存在上瘾，他需要见她一面来克制住上瘾，缓解见不到她的难受症状。


    算好她差不多回来b市的时间，他终究是忍不住找个藉口见她一面，把她号码取消黑名单，拨通过去，听到的是空号提示。


    不得已，他转到微信上，也把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们的聊天框，记录停留在他拉黑前她发来的消息，大多数是着急地询问她做错什么，请求他的原谅，她不想分手。


    昔日坚定分手，他对她这些消息视而不见。


    现在他细看后，快要控制不了烦闷席捲全身，速度较慢地打字。


    编辑好消息发给她，页面却显示发送失败，他不是对方的好友。


    从许哲口中知道她不想碰到他，他猜到她逐渐接受和他分手的现实，却不曾料到她早已换但电话号码，将他的微信删除，还拉黑他，不能申请添加她为好友。


    被她主动剥离她的世界，如是几根针刺入他的心，不致命，仅有些闷痛。


    他不后悔和她分手，一点也不。


    适应没有她的世界，过程缓慢，不够顺利。


    他或许太习惯她随时随地在自己身边，急需见她一面，再慢慢适应。


    于是，他吩咐助理去查她的新号码。ding ding


    然而，电话里她没回答是否回来b市，还直言把他全部的东西扔掉，护照不见是他活该。


    那种冷淡又嘲讽的语气，快要让烦闷的情绪将他淹没，冲动地想不管不顾去见她一面，看到她的真实存在，仍在他的世界里。


    景泽乔右手紧紧握着手机，左手拨通内线电话，吩咐路正元：「去查思妍回来b市没，一个小时内我要得到准确的回覆。」


    上午被叫查慕思妍的新号码，路正元就感觉奇怪，曾经是慕思妍联繫不上景泽乔，如今变成景泽乔联繫不上慕思妍了吗。


    这会还要查慕思妍有没回来b市，他讶异地睁大眼睛。


    最近慕思妍不在b市，去哪里了吗？


    半个小时后，路正元走进总裁办公室，恭敬道：「景总，慕小姐回来b市。」


    确定慕思妍回来b市，景泽乔拿上大衣，大步流星往外走。


    见景泽乔急匆匆的步伐，丝毫不见平日的沉稳冷静，路正元好奇得脱口而出：「景总，您要去哪？下午的会议，不开了吗？」


    经提醒，景泽乔记起下午有个高层会议，回头注视路正元：「我去找思妍，会议挪到明天。」


    路正元愣了愣，而后急忙说：「景总，慕小姐不在家，住在酒店里，酒店地址和名字我发您。」


    酒店？景泽乔拧起眉，「立刻发过来！」


    「是，景总。」路正元赶紧拿出手机操作。


    等发完消息，景泽乔已不见人影，他惊讶地微张嘴巴。


    ***


    将到和莫逸轩约好的时间，慕思妍出门，发现世界白茫茫，天空飘落雪花，下意识地站住，十足南方人的心理，想观赏一会雪景。


    作为一个南方人，她来b市读书前，没见过雪。


    她和景泽乔恋爱的第一年，下的第一场雪，她欣喜若狂地拉着景泽乔去雪地里玩。


    认真来说，玩雪的就她一个人，景泽乔只是在旁边陪着她，神色很淡，可能是不理解南方人玩雪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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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b市每下的一场雪，她都是抱着观赏去看，若碰上和景泽乔一起，她最喜欢站在落地窗旁，叫他从背后抱住她，她感受他的温暖，静静地观赏外面彷如童话世界的美景。


    看到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她想起今天打电话给她的景泽乔，想到的不是什么美好，是厌恶、反感。


    他毁了她对爱情的信任，让她的创作能力受到暴击。


    他说从没爱过她，那她就祝他遇不到爱的人，最好他爱的人永远不爱他，一辈子活在爱而不得的痛苦里，一年四季都是在过冬季。


    雪落在人的身上会融化，弄湿衣服和头髮，慕思妍问酒店前台借了把伞，走向不远处的咖啡厅。


    莫逸轩没有迟到的恶习，只会准时到或是早到。


    和慕思妍约好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他两点四十五分达咖啡厅，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


    不经意间看到窗外有一道秀丽的身影，撑着一把伞，缓缓前行，看清伞下精緻的面容，莫逸轩不由勾唇。


    慕思妍已经没有以前喜欢雪了，下雪天一开始是看着美，实际上出行会受阻，地面会被雪弄脏，走路会打滑，一不小心会摔得四脚朝天。


    小心翼翼地走到咖啡厅，她打开门的瞬间，远远看见莫逸轩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一见到她就站了起来，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


    她在影视圈接触的人不多，也没接触过几个投资人。


    莫逸轩个子高，脸长得帅，一双笔直的长腿，穿上高定西装，颇有些许像t台走秀的模特，她认为以他优秀的外形，适合在幕前靠脸吃饭。


    但是，莫逸轩註定在幕后赚钱，谁让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代，家里靠实业发家，近年看影视行业火热，大力进军，创立的影视公司盈利逐渐上升，他前年大学毕业，便接手影视公司。


    他是影视圈里赫赫有名的二代，有名不仅是因为他的经商能力，还有高颜值的一部分原因。


    毕竟，二代不罕见，罕见的是有能力又好看的二代。


    有人说他不好相处，她反倒觉得他蛮好相处，工作时该认真严肃就认真严肃，私下没什么架子，挺随和的。


    收起伞，慕思妍走近莫逸轩。


    莫逸轩早已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她边坐下，边浅笑道：「谢谢莫总！」


    「不用客气！」莫逸轩朝服务生做了个过来的姿势，并将菜单给慕思妍，「你看看，想喝点什么。」


    天气太冷，慕思妍点了一杯热咖啡，双手下意识地贴紧杯子，用来取暖。


    一双修长又如葱白的手放在桌上，莫逸轩最先注意到不是手有多好看，而是被冻得发红的指尖，便即叫服务生拿一条全新的热毛巾过来。


    慕思妍不知道为莫逸轩什么要热毛巾，听到他让服务生把毛巾递给她时，疑惑地注视他，问：「给我干嘛？」


    「你手冻红了，用热毛巾敷一下会舒服点。」


    没想到莫逸轩发现她的手被冻红，还让她敷热毛巾，慕思妍有些错愕，而后笑了起来，「谢谢莫总。」


    也许是因为生长在一个不温暖的家庭，但凡别人做了点散发暖意的事情，明明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她心情都会变好。


    受人重视，被人关心和照顾，会使人心生愉悦。


    敷完热毛巾，她本来被冻得失去知觉的双手，渐渐恢復知觉。


    对面的莫逸轩并未催促她谈事情，等到她把热毛巾放旁边，再跟她说起自己公司培养新编剧的计划。


    慕思妍原先签约过一个编剧工作室，那个工作室不是固定合约，顶多是经纪人的存在，帮她过滤剧本邀约，从中选适合写她的剧本。


    可惜，工作室负责人两个月出了事，行业影响不好，她解约了。


    她现在是彻底的自由人，莫逸轩公司的这个编剧计划，主要是培养自己公司的签约编剧，条件不错，但对她来说，不具备足够的吸引力。


    况且，她目前的创作能力，支撑不了每年固定产出的剧本，写手上那个剧本，就够她烦的。


    莫逸轩是老闆，亲自和她谈计划，诚意足。


    因此，她委婉地拒绝他，把原因往自己身上揽，没提到条件好不好的问题。


    莫逸轩哪里看不出慕思妍的委婉，也没勉强她，「不签我公司！那我们聊聊你下一部剧，有兴趣再写我公司的剧本吗？」


    假如是九月初，慕思妍会毫不犹豫地说想写。


    因为参与投资大的剧，对她的能力和身价，会进行一个飞跃。


    然而，她几乎写不出新的剧本，暂时不接工作为好，免得违约赔钱。


    想了想，慕思妍还是拒绝莫逸轩：「莫总，很抱歉，我最近状态有大问题，写出来的东西，我自己都不满意，暂时不接新工作。」


    莫逸轩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等你调整好状态，我们再谈。」


    「谢谢莫总！」


    莫逸轩扫了扫外面仍在飘落的大雪，「我看你好像没开车来，今天雪挺大的，打车不方便，你住哪，我送你一程？」


    咖啡厅採用大面积玻璃作为墙面，慕思妍可以看得到自己住的酒店，随即用手指了指酒店logo，「不麻烦你，我就住那里。」


    莫逸轩不确定地多看了几眼酒店的logo，讶异地挑起眉，「你在b市没房子，住酒店吗？」


    「我有两套房子，但我不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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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住得舒服一点吗？」


    「算是吧。」


    顺着这个话题，两人渐渐地聊到私事上。


    不能完全说是私事，就是随便闲聊，属于成年人社交的寒暄。


    慕思妍并不反感和莫逸轩聊天，当被他问到过年回不回家，她面上的笑容淡了些。


    有些东西和真相，总是要年纪大了才会慢慢发觉。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生了两个孩子，她上面有一个哥哥，哥哥身体不怎么健康，总是要看医生吃药，父母经常愁哥哥的医药费，外出大城市拼搏打工，还把哥哥带在身边，她留在小县城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直到她要上高中时，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没人照顾她，父母靠手艺，也刚好碰到机遇，在大学城市站稳脚跟，才把她接去一起生活。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父母对她和哥哥的爱是一样的，无奈父母经济能力有限，哥哥常生病，大城市医疗资源好，方便哥哥看病，父母只得带一个孩子在身边养。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主要原因。


    最主要的是，她哥是儿子，她不是儿子，在父母眼里儿子比女儿重要千百倍，将来年迈后要依仗的人，女儿是要嫁出去，不指望女儿养老，凑活养大就行了。


    父母表面上跟她说家里穷，假装没钱，叫她努力读书，她想减轻家里负担，忙于兼职赚钱时，意外得知哥哥要结婚，他们给他全款买了一套价值五百万的婚房。


    当她哥享用父母尽可能提供最好的资源，父母为了让他不有房贷压力，拿出他们毕生的积蓄，而她挣扎在贫困的小县城，刚上大学还被社会上了残酷的一课，差点在兼职的会所遭遇不测。


    父母爱她吗？她不敢说完全不爱。


    他们供她吃喝和上学，未曾虐待她，至少有一点点的爱，只是远不及她哥得到的千万倍。


    被溺爱的孩子有恃无恐，尤其想要的东西，不必通过努力，会有人主动送上，往往会被养废。


    她哥就被父母养成一个废物，这几年，游手好闲，不工作，啃老愈发厉害。


    父母知道她在b市有车有房有存款了，对比儿子的不可靠，倒想起她这个女儿的好，嘴上会说好听的话，说以她为荣，等他们百年后，他们住的房子给她，养老要指望她。


    就特别好笑！


    她大学第一个寒假，她哥刚住上婚房，她在家里大闹过，凭什么她哥轻轻松松地拥有这么贵的房子，她的生活费只有那么点，这么大的差异对待。


    父母怎么说的？说她不懂事，是不孝女，居然跟她哥抢东西，她想要房子，以后等她结婚，叫她丈夫买，或者她自己买。


    她要是敢继续闹，他们就断她的生活费，她有本事赚钱养活自己。


    大吵一次后，她彻底认清父母重男轻女的真面目，这七年回过家里两次，一次是她哥婚礼，一次是她哥孩子满月。


    脱离原生家庭，她本以为今年或明年能组建自己的家庭，景泽乔甩她，固然让她消沉痛苦过一段时间。


    现在她更多地思考，婚姻和爱情的本质是什么，她真的需要这两种东西吗？


    不需要，似乎也不怎么样，她一个人能好好的。


    不恋爱、不结婚、不生孩子，自己过完下半生，不用担心另一半带来伤害，不用花时间和精力经营家庭，会产生束缚感，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感觉不错。


    停止脑中的万千思绪，慕思妍恢復刚才的笑容，「我不回家，应该是去温度高的地方旅游。」


    回不回家过年，很能体现一个人和家里关系如何，莫逸轩知趣地没继续聊下去，送慕思妍回酒店。


    自己有带伞，慕思妍本想自己撑伞，奈何莫逸轩的伞更大，能容纳多人，他又邀请她一起，她干脆偷个懒，在他的伞下躲雪。


    两个人的距离较近，女孩身高只到自己的下巴，莫逸轩不得不垂眸注视她，脸上勾起笑容，「这种天气，晚餐适合吃热气腾腾的火锅。」


    「对，我也觉得。」


    「早知道今天下雪，我们约吃火锅。」


    「吃清汤的没劲，吃麻辣的，我又轻度感冒，不能吃。」慕思妍揉揉有点堵塞的鼻子，「下次有机会，我请莫总吃火锅，感谢你两次投资我编写的电视剧！」


    「好，提前谢谢慕老师下次请我吃火锅！」


    慕思妍抬起头，对莫逸轩璀璨一笑，「这样，等夏末回来，我和她一起请你。」


    面对投资人，有必要搞好关系，预防下次要找投资，会方便些，虽然如此，她和莫逸轩不算太熟，拉上夏末一起吃饭，刚刚好。


    女孩眼睛很亮，宛若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莫逸轩心底溅起不大不小的涟漪，笑意渐浓，「一言为定。」


    走进酒店的大门，慕思妍沖莫逸轩挥手，「拜拜，改天见。」


    莫逸轩眉目含笑，也沖她挥手，「拜拜！」


    互相道别，两人分开，各自前往目的地。


    却不知，刚才充满友好的一幕，全部落在路边刚停下的布加迪里。


    第26章 .渴望一更


    将雨伞还给了酒店前台,慕思妍来到电梯门前，等待电梯降落在一楼，好赶紧回去自己房间里躺着。


    这时，背后传来一道蕴含了点复杂的声音。


    「思妍。」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条件反射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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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全身上下穿着黑色衣物的男人,利落的短髮和大衣沾上雪花,散发着一种莫名的萧瑟冷感,整体风格和冬日搭配极了。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是,男人俊美立体的脸庞。


    只是男人神色晦暗不明，眼眸夹杂几分寒意，像在直接表达生人勿近之,又像在极力压抑什么，克制着自己的行为。


    没过几秒，男人已经从离她几米之远，变成与她肩并肩地站着。


    她有些讽刺地想，曾经想见一面难过登天的人，在她不再抱有复合奢望后，倒是遇见了两次。


    b市有那么小吗？


    她可不想遇见景泽乔！


    慕思妍收回注视景泽乔的目光,看着电梯所经过楼层的数字显示，尽量维持在公众场合的基本礼貌，不让自己露出对前男友的厌恶,心平气和地问：「叫我干嘛？」


    本想问景泽乔为什么会在这里。


    转念想想,他在哪里就在哪里,跟她无关，不必说这些废话。


    开车来酒店的路上，景泽乔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深处藏积攒已久的渴望。


    他渴望见慕思妍一面。


    当见到她的本人,她站在他的眼前，他的渴望里滋生出贪婪的藤蔓，想要紧紧地缠绕住她，拥她入怀。


    而不是只能站着不动，他对她什么也不做了。


    望着她淡得过分的表情，听着她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语，他不自觉地抿了抿薄唇，「你为什么不住家里，来住酒店？」


    慕思妍装作没听到景泽乔的问题，道：「找我，是因为护照吗？说实话，找我也没用，我没看到你的护照。你如果想在我家翻出护照，你自己去翻，我把新的开门密码给你。」


    决定去a市跟组太突然，她离开前，没来得及联繫中介，把房子挂牌出售，但她把开门密码改了。


    来之前想好见慕思妍一面已足够，现在却是不能够，景泽乔扫看到电梯即将停在一楼，心生一股强烈的烦闷感。


    「密码发我微信上。」


    听到这句话，慕思妍抬起眼皮，斜扫一下景泽乔，「为什么要发到你微信上？你记不住几个数字？或者说，你不会用手机，不会在我说了之后，用手机备忘录写上？」


    刚分手时，景泽乔就把她微信拉黑了，如今竟好意思叫她把密码发到他微信，也不想想，她怎么可能还留着前男友的微信。


    明明近在迟尺，相隔距离像极远，景泽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拉黑了我的微信，我想加回你的微信。」


    慕思妍：「？？？」


    她没听错景泽乔刚刚说的话吧？


    他要加回她的微信？


    她略感好笑地侧过身，正视景泽乔，「你加我微信做什么？有这个必要吗？当初，你怎么说来着，你有权拉黑我和我的朋友，等我把你拉黑了，你要加回来，你好意思开口？」


    电梯停在一楼，里面有人出来，两人正好挡着他们的去路，景泽乔下意识地迈步往旁边挪，同时揽住慕思妍的肩膀，让她也不要挡着人。


    谈恋爱整整六年，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区区隔着衣衫的肢体接触，慕思妍没有被引发生理不适，仅是心里不适。


    她狠狠地甩开景泽乔搭在她肩膀的手，面露不悦地别开脸。


    寒冷使然，每个人都穿着保暖并厚的衣服，景泽乔没从刚才的肢体接触中，感受到慕思妍的体温。


    即便是这样，他心底涌现一丝雀跃。


    见她明媚精緻的眉眼间，藏着些许不悦，他知道自己的要求不过分，但他无法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说。


    也许是本能的驱使，他想和她联繫方式恢復互通。


    景泽乔环扫四周，「我们找个地方说？」


    慕思妍冷眼瞪着景泽乔，「谁要跟你说？我不加你微信，密码你爱要不要！」


    说着，她重新按了电梯的上楼按键。


    恰巧，旁边一部电梯是空闲的，正从负一楼的车库上来。


    看到门一打开，她立即走进电梯，按亮自己房间楼层的数字，不想理睬景泽乔。


    然而，下一瞬间，景泽乔也进入电梯。


    多了一个188公分的男人，视觉上，电梯有限的空间，变得更加狭小，慕思妍满脸莫名其妙，「你今天是特意来酒店找我的？还是你来酒店有其他事，碰巧遇到我？」


    「碰巧。」


    「……」慕思妍轻揉几下被冷风吹得有点痛的额头，「我坐电梯是回自己房间，你坐电梯是要干嘛？」


    未等她话音落下，眼前多了一部手机。


    景泽乔将他手机向她递来，屏幕是亮着的，显示备忘录已打开，并说：「思妍，输入你家的新密码。」


    慕思妍略微烦躁地接过手机，再把密码输进去，最后较为粗暴地把手机塞回景泽乔的手里。


    两只手发生碰撞，短短数秒的时间，景泽乔手心似被寒冰侵袭。


    仿若寒冰的来源，正是眼前人的手。


    他不由低头看她的手，近乎白纸的颜色，指尖微微发红，显然是被冻的。


    身体近几年形成的习惯，会在她冬天手脚冰冷时，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给她暖一下手，这会，他强力逼着自己对抗习惯，不要去关注她的手。


    电梯在快速上升中，始终只有她一个人按了楼层数字，慕思妍扭头扫视景泽乔，「密码给你了！你还没说你坐电梯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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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朋友也住在这家酒店，我来看他。」


    「……」


    慕思妍重新望向电梯墙上的数字列，疑惑正要浮现在眼中，便见到景泽乔按下一个数字键。


    景泽乔收回手，「之前放在你家的东西，我叫你全部扔掉，是没想起漏了什么。我现在想起来了，你应该没有全部扔掉吧，我有时间会去你家里找，也需要你的配合。」


    慕思妍确实没全部扔掉景泽乔的东西，留下都是可以卖钱的。


    不能卖的，她没仔细看，叫钟点工通通收拾去扔掉，鬼知道会不会夹有景泽乔重要的东西。


    景泽乔去她家找东西，能找到什么？


    她面露厌烦，「我叫过钟点工大清洁、扔东西，你想起漏了什么，你自己去找。找不到就说明在垃圾堆里，是找不回来的，也不用我配合。我没什么好配合的，那个房子我不住，你随便找。」


    楼层到达，电梯门打开，慕思妍快步出去。


    景泽乔并未跟着出去，坐电梯到自己按的楼层，而后坐电梯到一楼。


    见面很短暂，总共不到十分钟，产生的愉悦和满足，却不能盖过心底初时的渴望，因为已经演化成深层处的渴望。


    他不止是想拥抱慕思妍，还想亲吻她，和她做尽分手前的亲密行为。


    走在酒店一楼的大堂，景泽乔直视前方的大门，心底的渴望暂被压下，脑海里全是他刚停好车看到的那一幕。


    慕思妍和一个男人共用一把伞，有说有笑地走到酒店大门，随后互相朝对方绽放道别的笑容。


    画面刺眼至极！


    他拿出手机，正要拨打助理的号码，吩咐助理去查那个男人是谁，和慕思妍有什么关系，大脑忽地恢復平日惯有的理智。


    这是做什么？


    他和慕思妍分手了，她和谁来往，不关他的事。


    理智仅维持一会，因为他下意识地用她对待那个男人的模样和她对待自己的模样比较，她对待那个男人比她对待他要热情，笑容满面，没有一点不耐烦，那是他曾经一人独占的美好。


    最终，助理的号码被拨通。


    这一天上班，路正元差点恍惚了，反覆地想慕思妍来公司被保安拦着的那一次，他没得罪她吧，是按照景总的话照办而已，景总现在似乎找慕思妍复合，他不会因此凉了吧。


    想得入神，铃声突然想起，路正元被吓一跳，看清是老闆来电，立马打起精神，接听电话：「景总！」


    「查清楚今天送思妍回酒店里的男人是谁。」


    突如其来的命令，老闆声音中透露寒意，路正元不敢置信地瞪大些眼睛，反应迟钝一点地道：「是，景总！」


    挂了电话，他好奇心攀到巅峰。


    慕思妍是不是有新男朋友？


    景泽乔和慕思妍是不是复合没戏？


    ***


    室外没待几分钟，奈何冬日的冷风实属厉害，慕思妍被吹得头重脚轻，感冒有变严重的趋势。


    她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发消息跟夏末吐槽：


    【我刚刚在我住的酒店碰到景泽乔】


    【他叫我扔他的东西，结果现在想起来有重要东西，要去我家找，服了！】


    写剧本写累，夏末也躺在床上，看到慕思妍的消息，改为语音通话：「你回来b市第三天就遇到前男友，晦气！」


    「……是有点晦气。」


    八月碰见景泽乔的那次，慕思妍被恐惧占据。


    刚才碰见景泽乔，她心境和以前大不相同，厌烦他的出现。


    人的情感变化，有时半点不由人。


    谁能想到在她没彻底对景泽乔死心前，浑浑噩噩过的那段时间，还不忘记偷偷希望他说分手是假的，她仍想和他共度余生，和他结婚生子。


    那时，她以为天都要塌了，觉得自己不能没有景泽乔。


    现在，无论景泽乔出现在哪里，都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看见他就烦！


    夏末问：「他要去你家找东西，你任由他找？」


    慕思妍无所谓地道：「随便他，爱找不找！反正密码我给他了，以他的财富和地位，不至于担心他偷我东西，就算偷，也随便，我有很多东西是他花钱买的。」


    夏末调侃：「万一他真偷了呢？后悔在你这位前女友身上花太多钱？」


    慕思妍刚刚是跟夏末开玩笑，然而，夏末顺着她的玩笑说下去。


    她挑起双眉，「你不知道景泽乔的做事风格，我和他分手后，他还叫人固定往我帐户里赚钱，生怕我离开他，就会被饿死似的。」


    「他是不是有病，居然怕前女友饿死？」


    「估计是有点。」


    「我是应该谴责他这种行为，还是羡慕他钱太多？」夏末早骂腻景泽乔，想不出新词彙了，懒得骂他，反过来想，倒是羡慕景泽乔的钱太多。


    微信新消息一条接一条，慕思妍边和夏末通话，边回復消息。


    回完赵心怡最后一条消息，她身体也扛不住，感觉鼻子里藏了很多鼻涕，要流下来


    保持不了精神的状态，她因此结束和夏末通话，喝了感冒沖剂后，昏昏沉沉地入睡。


    直至夜幕降临许久，慕思妍还在睡梦中。


    同一时间，位于b市另一边的华景集团里。


    下午收到老闆的命令，路正元马不停蹄地去查谁今天送慕思妍回酒店，晚上就把莫逸轩的资料送进总裁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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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阅完资料，景泽乔没发现莫逸轩和慕思妍的关系有特别之处，但想起慕思妍面对莫逸轩时的笑脸，心脏隐隐不舒服。


    解锁手机，他指尖定定放在慕思妍新的号码上。


    如若是从前，他们不会三个多月没见，她很少出远门，逢年过节也不爱回家人所在的城市，只有他偶尔去出差，会隔一阵子不见面。


    他每次出差回来，一见到他，她像一头无尾熊地挂在他身上，粘人得很。


    当天晚上，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过夜，一起陷入如是在云端的满足里。


    她意外闯入他的世界，他们恋爱也是意外，迟早要分手，他没想过碰她。


    这方面，是她主动开始的。


    她大概不明白，也疑惑，为什么恋爱一年多，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她几次对他言语暗示可以做最后一步，他置之不理，她干脆放弃言语，用实际行动表达，趁一天夜黑风高，穿着布料清凉的短裙，坐在他的腿上，赖着不走……


    那晚，失控了。


    他们在一起，一年多没分手，最初他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做她的男朋友。


    后来，他认为是她涉世未深，不知道她兼职过的那家会所，背后藏着的弯弯绕绕，她要用法律手段为自己讨回公道，也要用法律手段避免有更多的受害者。


    法律手段可以做到她想要的结局，但在法律判处那些人有罪前，过程十分危险，她在b市无亲无故，无权无势，也没人保护她，很有可能在那些人坐牢前先有不测。


    他如果跟她解除男女朋友关系，那些人不会有顾忌。


    送完那些人去坐牢，没人能对她的安危造成威胁，他们仍继续在一起。


    是经过第一次，之后的多次，他发现双方身体上的契合，对彼此具有强大的吸引力。


    他以前觉得是人类身体最原始的吸引，才会把分手拖到她研究生毕业时，后面慢慢觉得自己早已习惯她遍布他的世界，分手后，双方都要适应的时间。


    就是没想过，他适应得如此之慢。


    慢到今天见她一面，将前面的适应全部清除，加深他的不适应。


    甚至认为她从a市回来，他们见面的第一天，她应该在他的身边，和他同在一个空间，而不是她一个人在酒店，见到他还对他冷漠和不耐烦。


    那像一根刺，正中红心般地刺在他的心口。


    结束见面有几个小时了，他无法自控地想她。


    想见她的人，想听她说话，想听她分享在跟组时遇到什么事，想和她共进晚餐，晚餐后再一起过夜。


    而找东西的藉口已经用过，他找不到藉口联繫她。


    似是过去良久，景泽乔原先要点慕思妍号码旁边拨号键的指尖，变成去按通内线电话的座机：「路助理，进来我办公室。」


    老闆找他，路正元飞快赶到总裁办公室，问：「景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我送思妍那套房子，装修好了吗？」


    找中介提供房源给慕思妍挑选，选好房子后的买卖、赠与和过户，以及房子找了什么装修公司，都是路正元一个人跟进的，他对这件事清楚无比。


    景泽乔问装修好没，他也能第一时间回答：「前段时间刚装修好，装修公司等慕小姐去验收房子，我这边好让人付尾款。」


    「你确定装修好了？」


    「您放心，我百分百确定！」房款和装修款是花景泽乔的钱，路正元作为助理，自然要盯着装修进度，避免装修出了差错，他绝对遭殃。


    「行，你出去吧。」


    「好的，景总。」路正元麻熘出去。


    瞥了眼被路正元关上的门，景泽乔重新解锁手机，这次按下慕思妍号码旁边的拨号键。


    慕思妍睡得迷迷煳煳，被铃声打扰睡眠，一阵恼火。


    她吸了吸勉强通气的鼻子，没看来电人是谁，划过接听键就说：「大晚上的，要干嘛？」


    「我送你的房子，装修好了，你什么时候去验收？」


    「……景泽乔？」慕思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想看备註，发现看也白看，她没备註他的名字，「我什么时候验收，是我的事，你有什么好打电话问的？」


    「你不验收，我付不了尾款。」


    慕思妍记起房子每花的一分钱，皆是来自景泽乔。


    感冒导致她嗓子像被东西堵住，她清了清嗓子，「我记得房子是路正元负责的，有什么事叫他来找我，不必你亲自找我！麻烦你删掉我的号码，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想了下，她接着补充一句：「你管我什么时候验收，尾款你付不付都没关系，我有钱付！」


    语毕，慕思妍按断电话，将景泽乔的号码设置为黑名单，手机再度放到床头柜上，整个人躲回被子里，继续未完的睡眠。


    这边的她一气呵成，另一边的景泽乔，嘴边那句「装修花的钱比较多，你对房子不够了解，我陪你去验收，预防你有应付不来的，钱白花了。」没说出来，便即听到刺耳的嘟嘟声。


    通明灯光下，男人脸上笼罩层层阴霾，握着手机的手愈发用力，手背青筋显露。


    第27章 .悔意一更


    轻度感冒转成重度感冒,慕思妍脑袋晕乎乎的，精神状态差到什么也不想做，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身体康復后，制片人打电话来催剧本的进度,她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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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前要交稿,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


    还有三十集没写,天要亡她！


    为了准时交稿,慕思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自己关在酒店里,换了一间面积翻倍的套房住，不分昼夜地奋战在电脑前。


    完全没心思想别的事情，也没时间做别的事情,从感冒到闭关写稿，她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踏出过房门。


    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房门，因为要开门让服务生把她点的食物送进来、清洁工进来打扫卫生。


    又是一天坐在电脑前，慕思妍纠结第十二集 的切入点写什么好，如何展开主线剧情。


    思考大约半个小时，她抓住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准备把灵感变成文字时,手机好死不死地响起来，往常觉得好听的铃声，此刻极为难听和刺耳。


    她果断拒绝来电,结果对方不死心,又打来第二次,唯有接听。


    「慕小姐，您哪天有时间验收房子？求求您年前验收，公司能收尾款！您要是拖到年后验收,我没法跟老闆交差，工作都得丢，拜託您了！」


    号码没备註名字，对方也没自报家门，慕思妍知道对方是装修公司的员工，催她验收房子的。


    之前专门帮她监工的那个人，这个月有问过她几次，她具体哪天有时间去验收房子，她忙着写剧本，没有给准确答案，只说有时间就会去。


    现在有人打电话催验收，加上对方说快过年了，很多人希望在年前回笼资金，过一个好年，她也无意为难别人，便和对方约好明天验收。


    挂断电话后，慕思妍发现一个重大问题，刚才的灵感全部忘干净了，根本不记得自己要写什么东西。


    她郁闷地到床上躺着，顺便看看微信上的新消息。


    这次回来b市，她一次没见过赵心怡，因为她们俩都忙。


    明天是周末，赵心怡暂时摆脱007，可以双休，约她明天出来吃喝玩乐。


    她潜意识地想说：赶稿，没时间玩！


    转念一想，明天要出门验收房子，反正已经出门了，正好和赵心怡见见面，于是，她答应赵心怡的邀约。


    结果，跟组完毕的夏末，最近两天也回来b市，也约她明天出去玩。


    夏末和赵心怡是认识的，关系也还行，她干脆把她们凑到一起玩，省得要出两次门。


    ***


    次日中午。


    慕思妍刚睡醒没多久，装修公司那边打了她三次电话，每次电话表现得害怕她出尔反尔，今天不去验收房子。


    在吃午饭时，对方打来第四次电话，她失去耐心：「我已经准备出门了，两点肯定能到的，你不要打电话来催了。」


    吃完午饭，慕思妍踏出一个多月没出过的房门，开车前往房子所在的别墅区。


    别墅区不是新建而成的，是b市有名的老别墅区。


    之所以有名，不仅是因为地理位置优越，价格年年飞涨，还因为住在里面的人，通通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站在多个行业的金字塔顶端。


    景泽乔送她的房子，是从一个old money家里买下的，这个家族近年事业不顺利，急速走下坡路，不得已抛售房产来换取流动资金。


    当时有人猜景泽乔换地方居住，而她傻愣愣地认为这是他们结婚后住的婚房，不然，景泽乔怎会愿意花大价钱买这么贵的房子。


    这个房子，她不太想住了，总觉得有点膈应。


    经过物业验证她是业主后，慕思妍被放行进入别墅区。


    别墅区大得离谱，绿化做得又好，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花和草，还有人工湖围绕。


    距离上一次来，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她一时没立刻想起房子的具体位置在哪，便将车停在路边几分钟，从记忆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这一耽搁，装修公司那边的人又给她打电话。


    「慕小姐，您十多分钟前说您马上到，您现在到哪了，我出去小区大门口接您？」


    对方着急的语气，唯恐她今天真的会放鸽子，慕思妍理解对方为何这般着急，毕竟尾款的金额不小。


    她重新启动车子，「我进入别墅区了，最慢五分钟到。」


    「好勒！我站房子门口等您！」


    「嗯。」慕思妍摘下蓝牙耳机，专心开车。


    然而，她没有料到装修公司的员工催促完她，得知她马上到达，飞快进入庭院里面，朝着一个年轻男人转述她的话语。


    歷经几个月的装修，房子彻底来个大变样，慕思妍停车在房子门口前的空地，看着崭新的大门，再看着两边摆放的盆栽，心想，这房子好像也不是不想住。


    她刚下车，一个面上布满讨好的女人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对她说：「慕小姐，您终于来了！我是美林装修的王蓉，负责您房子的验收！」


    慕思妍礼貌地回了个浅笑，「我们现在进去验收吧。」


    王蓉立即打开大门，手心向上地请慕思妍进去。


    进门就是优美的庭院，慕思妍目光往庭院扫去，没来得及欣赏，视线范围内闯入一个不速之客。


    男人穿着深棕色的大衣，里面是西装三件套，即便忽略他立体深邃的五官，仅把目光放在脖子以下，也会被他颀长的身形所惊艷。


    她这会没有所谓的惊艷感，倒是一阵厌烦感。


    谁能告诉她，景泽乔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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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妍站着不动，疑惑地扫向王蓉。


    王蓉笑容不变，「慕小姐，您不进去吗？」


    慕思妍视线移回到景泽乔身上，淡淡问：「你怎么在这？」


    景泽乔缓缓来到慕思妍的身旁，只是目光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前面的建筑物，「你对房子不够了解，我来陪你验收，避免出问题，钱打水漂了。」


    很光明正大的理由，听起来却是怪怪的，慕思妍不禁皱起眉。


    以景泽乔的资产，装修房子的这点尾款，完全是小钱，即使打水漂了，对他没影响。


    况且，她不够了解房子，有的是人了解房子，若想避免验收时出现的问题，根本不必景泽乔亲自陪她验收，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叫路正元随便找一个人陪她，不就得了。


    她忍不住嘲讽：「陪前女友验收房子，你真是体贴。」


    无论爱情或友情，成长环境带来的习惯，她都喜欢细心体贴的人，更喜欢细心体贴的男朋友，而曾经的景泽乔，恰恰满足她的要求。


    不止细心体贴，还温柔！


    他那些优点，促使她一天比一天沦陷。


    如今看来，她分不清这个男人和她恋爱时，展现出来的样子，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假意，或是，没有真心，全是假意。


    身边人言语间浓浓的嘲讽，景泽乔听了出来，眸色微微一变，「房子不便宜，钱要花得值。」


    慕思妍接着嘲讽：「是不便宜，我得谢谢你送我这么昂贵的分手礼物。」


    这个房子，她是彻底不想住了！


    并非嫌弃房子哪里不好，纯属是膈应景泽乔


    她扭头注视旁边的王蓉，示意进去房子里，随即迈开步伐进去。


    作为混迹职场已久、经歷过大风大浪的社畜，王蓉刚才全程装作耳聋，听不到慕思妍和景泽乔说什么，发现慕思妍眼神示意她进去，急忙跟上慕思妍的步伐。


    承接房子装修的公司，在b市装修行业里数一数二，深知住这个别墅区的人，不是谁都能得罪的，万一不小心得罪，后果不堪设想，没敢做偷工减料有损口味的事情，认认真真地按照慕思妍的要求来作业。


    不想住的房子，自己也没花一分钱，慕思妍不是那么地仔细验收，女人介绍房子一些不算重要的地方时，甚至想走神。


    陪同她验收的景泽乔，和她恰恰相反，看得非常仔细。


    趁景泽乔在说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时，慕思妍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拿出手机来看，回復微信上的新消息。


    和好朋友们约定六点半吃晚饭，这会她们居然都跟她提出各自要带一个人参加，都凑成三人局了，再多加两个人，她也无所谓了。


    同意她们这么做后，她略感好奇地问她们带的人是谁。


    夏末是带男朋友，赵心怡也是带男朋友。


    收到两人同时的回覆，她本想惊讶一下，想起许哲最近四个月跑a市跑得很紧，赵心怡提过对一个男孩有好感，就没有丁点惊讶了，问她们饭后的安排是否要调整。


    进门验收开始，景泽乔注意到慕思妍的心不在焉，而此刻，她已经不是心不在焉，是直接不关心房子装修成什么样，连带把他当做透明人。


    放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


    他们以前在一起，她不会无视他的存在，眼里会装满他，哪怕不看着他，她也会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及时对他做出回应，不像现在他问她对书房阳台有没有意见，她根本没听到。


    习惯她遍布自己的世界，不是只习惯她在自己身边，他才发觉自己很介意她无视他，眼里没有他，听不到他说话，这会使他生出难以控制的烦闷感。


    两个好朋友不能区别对待，慕思妍偶尔会组三人局，懒得一个个回復，早在很久就拉了个三人群，她现在想减少打字量，和她们在那个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正开心着呢，手机忽然被一只大手夺走。


    她抬起眼，看见景泽乔将她的手机握在手里，顿时不悦地道：「你拿我手机干嘛？」


    景泽乔没看手机页面，直直地注视慕思妍，「你光顾着看手机，听不到我刚才说话吗？」


    和好朋友们聊天太过投入，慕思妍下意识地忽略周围的一切，没听到景泽乔说话的声音。


    闻言，她把自己的手机夺回来，「你不是发表重要讲话，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或是台下的观众，干嘛要时时刻刻注意你说了什么！」


    不料，手机没在她手里捂热，景泽乔又夺走她的手机。


    她腾地站起来，想要平视景泽乔。


    无奈比他矮了二十公分，他站在她的眼前，相隔距离大约半米，她只得昂头瞪他，「我手机得罪你了吗？」


    景泽乔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垂眸俯视在瞪着他的慕思妍，「这是你要住的房子，验收的时候，请你专心一点，不要顾着玩手机。」


    手机被夺走，还被景泽乔没收，慕思妍面露些许怒意，「我不住这个房子，装修得好不好，跟我关系不大！在这里待下去，也是浪费我的时间，我不验了，你自己验吧，手机还我！」


    若非这个房子等同于一笔巨大的存款，景泽乔是出资人，单凭他夺她手机的行为，她想要发脾气。


    景泽乔如是没听到慕思妍的话，转身朝着王蓉说：「继续。」


    王蓉默默地看了一眼慕思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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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妍走到景泽乔的身旁，二话不说地伸手向他大衣口袋里探去。


    刚碰触到手机的边缘，手腕被桎梏住，她压住发脾气的冲动，好声好气地道：「正如你所说，我对房子不够了解，我也不懂验收，你帮我验收就好了，我有事要先走。」


    「什么事？」


    「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个人隐私？」景泽乔听到慕思妍说这四个字，脸色微不可察地发生变化，「有什么事能急得过房子验收？」


    没必要和前男友在这种无聊的问题纠缠，慕思妍藉口都不想编。


    人有两只手，右手被抓住，还有左手！


    霎时，她伸起另一只手探进景泽乔大衣口袋里，拿到自己的手机。


    景泽乔想再次夺走吸引她全部注意力的手机，来电铃声响彻。


    屏幕显示是制片人来电，慕思妍几乎想像得到，制片人是因为哪些事情找她，会说哪些话。


    她调整了下心态，柔和地对着手机说：「马总，你好！」


    剧本是一部影视剧能否获取收益的核心，眼看交稿日期临近，自己是项目的负责人，管着项目大大小小的事情，制片人时不时地要问慕思妍剧本进度，写到第几集了，方不方便立刻发过来给他审稿。


    仅完成十一集，剩二十五集没写，慕思妍面对制片人，有些心虚。


    走到阳台，她关上落地窗，防止有人来打扰她聚精会神地应付制片人的各种询问。


    见慕思妍去了阳台，王蓉弱弱地问：「景总，您看？」


    慕思妍显然是接听工作上的电话，景泽乔扫了扫背对着他们的慕思妍，坐到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上，「等她听完电话。」


    「好的。」王蓉自觉地找了个角落站着。


    十二月的b市依然十分寒冷，待在没有暖气的室外，是考验人的意志力，慕思妍站在阳台一分钟，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听电话。


    所幸，制片人是例常询问，不难应付，三分钟便结束这通电话。


    手机已经在自己手上，她也不在意验收结果，干脆趁机对景泽乔：「我要去参加剧本研讨会，先走了，麻烦你帮我验收，结果叫王蓉通知我就好。」


    说罢，她快步离开。


    眼睁睁地看着慕思妍走了，王蓉发现景泽乔神色一点一点地在变冷，直至乌云密布，阴沉得仿似万年冰山。


    负责对接客户验收装修成果这么多年，见过形形式式的人，唯独没见过急着让他们公司催客户验收，给他们公司付尾款的，一直联繫他们公司的路正元，昨天千叮万嘱今天要让慕思妍一定来验收。


    他们公司老总高度重视这件事，派了她来负责。


    清楚慕思妍是房子的主人，本以为是带慕思妍一个人验收，却是多了一个人，还提前来到房子里，她一眼就从对方身上强大的气场看出来，对方身份非同凡响，必需小心谨慎对待。


    万万没猜到景泽乔和慕思妍是前任男女朋友的关系，慕思妍对于验收房子不上心，还中途离开，景泽乔当场变脸，王蓉咽了咽疯狂分泌的口水，问：「景先生，要继续吗？」


    「改天继续。」


    慕思妍离开仅一会，步伐不能快到像飞一般地消失在房子里，景泽乔凭藉腿长的优势，轻松追上她。


    左手忽地传来暖意，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力道，慕思妍低头去看。


    一只骨节分明并修长的大手，紧紧抓住她的手。


    脚步相当于被迫停下，她不解地抬头注视景泽乔。


    景泽乔指尖不由自主地悄悄从慕思妍的指缝里熘进去，与她十指紧扣。


    望着一个月没见的她，他目光怎么也移不开。


    相比八月时的她，如今的她，面上多了几分红润，外形视觉上，也没有那种脆弱得一阵风吹跑的瘦。


    控制不了渴望，想要见她，而她这一个月没走出过酒店的房间，今天他们相处的时间不满一个小时，他大脑遵从心底的渴望，不想这么放她离开。


    不是真有急事，是找藉口离开这里，慕思妍不赶时间，但是景泽乔抓住她不说话，他幽暗的眼神，似有点直勾勾，看得她很不喜欢。


    她略显嫌弃地甩开他的手，「还有事情吗？」


    景泽乔指尖捲缩，轻轻握成拳，「我是想告诉你，我今天也有工作忙，不能继续验收房子。把我从黑名单里移出来，我们下次打电话沟通验收的事。」


    慕思妍刚来时觉得景泽乔怪怪的，现在觉得他更奇怪了。


    他们刚分手那会，他给她能找到他的方式，设下重重关卡，不让她找到他，在典雅见面的那次，他表明的态度，是想和她永远不要再见。


    上个月底，他去她住的酒店看望朋友，碰到她，不但没躲开她，还主动叫她，和她说话，让她加回他的微信。


    验收房子这种事情，对普通人而言是大事，在她这不算大事，在景泽乔那里只能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明明哪个人都能帮她验收房子，他却主动来帮她验收。


    听他语气，知道她又拉黑他了，肯定是又打过她的电话。


    她不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前女友吗？


    两次主动往她眼前凑，是怎么回事？


    慕思妍上下扫视几遍景泽乔，想看出一丝端倪来。


    可惜没发现奇怪的蛛丝马迹，她疑惑地眨了几下眼睛，「如果你想找一个很懂的人陪我验收房子，请专业的工作人员，不是最好吗？何必麻烦你亲自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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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才也说了，我不住这个房子！它的命运会是我缺钱时被卖掉，装修好不好，无所谓的，它的下一个主人肯定会重新装修。


    所以，不用你陪我验收，我不想再来验收，你随便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验收就行。」


    眼前人一本正经地跟他讨论验收的事，景泽乔心底深处涌现躁意。


    他不在意房子的验收，在意的是能不能见到她，他们见面的时间能不能尽量延长。


    以前可以日日夜夜陪伴他的她，如今却不想陪伴他，见到他。


    这一刻，大量涌现的躁意，注入些许悔意，他有点后悔分手。


    第28章 .忘记一更


    某餐厅包厢里。


    慕思妍是最后一个到的,打开门便看见两对情侣，成双成对地坐在桌子旁边，夏末和赵心怡中间留有一个空位，而她们身旁就是各自的男朋友。


    定睛注视几下那个空位,她觉得简直就是闪闪发亮的电灯泡位置,随即径直地走过,坐到另一边的空位上。


    在座的五个人,只有赵心怡男朋友是新面孔。


    赵心怡已经跟夏末和许哲介绍过她男朋友，现在自然是对慕思妍介绍：「思妍,这是我男朋友姜云朝！」


    慕思妍进门时就注意到姜云朝，因为对方面容稍微稚嫩，散发出的气息,是大学生独有的青涩，和他们这些迈入社会的成年人不同。


    她抬眼注视姜云朝，不禁含了些打量。


    而后，她听见赵心怡跟姜云朝介绍她：「我好朋友慕思妍，在影视圈里工作的，是一名有代表作的编剧，擅长偶像都市剧。」


    赵心怡从大学以后谈过的每一任男朋友,慕思妍都见过，头一次听到赵心怡这么介绍她的身份，好像着重提醒姜云朝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等她感到奇怪,她又听见赵心怡对她和夏末说：「我男朋友是搞音乐的,跟你们两位编剧应该算同在娱乐圈里。」


    这两年形成的职业习惯,使她立即用看待艺人的眼光去看姜云朝。


    浓眉大眼，鼻子高而挺，唇红齿白,面部线条分明又流畅，一头黑色头髮，留着到眉毛以上一点的刘海，整体精緻帅气，又有几分乖宝宝的感觉。


    然而，一旦细看，乖宝宝是错觉，眼睛里透露着一股桀骜不驯。


    她想了想，问：「搞音乐的爱豆吗？个人solo还是组合，签了哪家公司？」


    赵心怡疯狂点头，「思妍你真厉害，看出我男朋友是个爱豆！不过，他没签公司，也还没正式出道。」


    夏末疑惑地扫向姜云朝，「不会吧！你男朋友条件这么好，竟然还没正式出道，为什么不签公司呢？」


    姜云朝扬起浅笑，「有几家公司找我签约，我暂时没考虑好签哪家。」


    慕思妍喝了两口许哲刚给她倒的茶，忍不住问：「你几岁了？」


    未等姜云朝说话，赵心怡抢先回答：「过完年二十岁。」


    慕思妍和赵心怡是同一年出生的，赵心怡这个回答，无疑是在说姜云朝今年十九岁，赵心怡比他大六岁。


    赵心怡新男朋友是一名小鲜肉，夏末则和许哲突然复合，这两个人里，没一个告诉她是怎么成为非单身的，她憋住好奇心，面上不显露半分，与他们四人说说笑笑地吃晚餐。


    中途，姜云朝去上洗手间。


    夏末趁着姜云朝不在，立即扭头问赵心怡：「你男朋友比你小六岁，是在校大学生吧，你们怎么搞到一起的？」


    赵心怡回忆了下两人相识的过程，简短道：「我有天加班太累，和同事去喝点酒放松，在清吧认识他的，他是那个清吧的驻唱歌手。」


    慕思妍不由想起赵心怡出差回来那次对她说过什么，顿时失笑道：「你上次跟我说，你压根没空想狗屁的爱情，叫我多谈几次，把你那份也谈了，现在你已经谈上了。」


    赵心怡不好意思地笑笑：「感觉来了嘛！」


    「哪种感觉？」慕思妍斜扫一眼还在关上的门，「姜云朝比你小六岁，还在读书，又是清吧的驻唱歌手，准备出道当爱豆，听着不太靠谱。」


    「他上大二了，是在一个音乐学院读书的。」赵心怡顿了顿，「靠不靠谱的，你看他那脸，那身材，那年纪，法律也不允许我跟他结婚，谈一阵子恋爱就够了。」


    夏末精准吐槽：「我知道你为什么跟他谈恋爱了，你就是馋他身子。」


    慕思妍附和：「我也觉得。」


    「是他追的我，他馋我！」赵心怡目光集中落在慕思妍脸上，「思妍，跟弟弟恋爱，感觉可好了，你是单身，也试试！」


    当隐形人有一会的许哲，听到赵心怡这些话，当即开口：「思妍，你忘记泽乔了吗？要找第二个男朋友？」


    夏末白了一眼许哲，「大好的跨年夜，你提景泽乔那个渣男，晦气！」


    赵心怡贊同夏末的说法：「就是，晦气！」


    今天是本年度最后一天，女朋友原先是要和慕思妍一起跨年，在他的坚持要求下，女朋友又询问慕思妍的意见，许哲得以参加今天的五人局。


    不是有心提起景泽乔，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急忙解释：「我不是说思妍想和泽乔复合的意思，我是说他们恋爱六年，这么长时间，分手后，忘记一个人不容易！」


    慕思妍略微嫌弃地扫视许哲一眼，「我生日是6月20日，景泽乔跟我提分手是我生日的第二天，今天是12月31日，半年有多的时间，你难道觉得我忘记景泽乔，要超过半年？你太小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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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估计一辈子会记得今年的生日是如何过的，还有6月21日发生过什么。


    熬过那段痛苦的日子，将景泽乔从她心里踢出去，回头想想，也就用时两个月多一点。


    许哲举起杯子，以茶代酒地敬慕思妍，道：「忘记泽乔是好事，你们做不成夫妻，那就相忘于江湖！」


    看慕思妍喝完杯中的茶，赵心怡积极地帮她添满，「你影视圈人脉不错，到时方便的话，给我男朋友介绍几家靠谱的经纪公司。」


    说着，赵心怡也给夏末倒茶，「夏末，你也是！」


    最后，赵心怡双手合十地拜託面前的两位，道：「有合适的，都介绍过来！他年纪小，不懂娱乐圈的套路，我担心他被人卖了数钱还不知道，找熟人照看照看他，我也放心。」


    「你放心好了，他被人卖了，他家里肯定有钱赎他回来。」慕思妍推开杯子，目光仍时刻注意门口，「你没看他手上那块表吗？价格至少百万，劳力士的限量版。」


    赵心怡对手錶不了解，目前和姜云朝在一起，也只有短暂的半个月，不清楚对方的家世，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真的！我跟组的那部剧，男主人设是富二代，需要的道具，里面有一块表和你男朋友的一模一样。」慕思妍对那块表印象深刻，因为是最贵的道具，弄坏了就得全价赔偿。


    一时，赵心怡心情十分复杂，表情有些纠结。


    慕思妍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这个表情？你以前不说要找喜欢又条件好的男朋友吗？」


    赵心怡是真没看出来，初次谈比自己小几岁的男朋友，由于对方是没有收入的学生，自己是社畜，约会时总自觉想多承担一点花销。


    结果有人跟她说，她男朋友手上的表，至少价值百万。


    她陷入不可自拔的震惊中，「我没想到他条件好得出乎我的意料，平常没看出来。」


    夏末朝赵心怡说：「你男朋友既然条件好，你不用替他操心签约哪家经济公司，说不定他直接开一家公司，自带资源出道。像他这种外形，运作得当，不出三年能当上顶流。」


    「而且，他是真富二代，现在粉丝们喜欢这种背景出身的爱豆，现成的背景可以拿来用，都不用给他编故事。」慕思妍用手撑着下颚，面带笑意地注视赵心怡，「好好珍惜他出道前的时光。」


    「必须的！等他确定出道，我就跟他分手。」赵心怡被大半年的职场毒打后，不想费脑子谈认真的恋爱，她也认真不起来，谁让对方年纪小，职业规划是当爱豆。


    「这个好！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分手也能潇潇洒洒。」夏末若有所指地扫过慕思妍，「你剧本写了那么点，不赶紧加快进度，制片人得杀了你！你要不也找个男人谈恋爱，刺激刺激灵感？」


    「思妍，一定要找年纪小的！」赵心怡对姐弟恋非常上头中，恨不得慕思妍一样找个弟弟恋爱，跟她交流心得。


    「对！你看心怡谈个恋爱，容光焕发！不像之前朋友圈发的自拍，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死鱼眼，现在眼睛炯炯有神。」夏末顿了顿，「就像采阳补阴了。」


    「……」慕思妍无言以对。


    姜云朝在这时从洗手间回来，见状，三人立即转移话题，聊别的事情去。


    跨年夜当然不是吃一顿晚饭了事，填饱肚子后，五人前往去可以看新年倒计时的地方，许哲恰好在附近有一家酒吧，在新年倒计时前，他们在酒吧里玩。


    自己偶尔会来放松玩的酒吧，许哲对其有高要求，採用实名会员制，里面驻唱的歌手和乐队，都是高价请来的实力人员，工作人员的招聘条件不低，消费水平也高，导致平常来的客人不多。


    老闆带着人来玩，酒吧经理安排最好的位置给他们坐，并仔细询问他们想听什么歌和想看什么表演。


    酒吧玩得开不开心，主要是氛围好不好，众人没什么要求，叫酒吧经理看着安排，然后让人开桌上的酒。


    作为今晚最没存在感的人，许哲在姜云朝上台唱歌后，彻底没有了存在感，默默地看着夏末、慕思妍和赵心怡挤成一团，神采飞扬地聊天，时不时地喝口酒，吃点东西。


    她们三个不带他玩，他就自己玩自己的，没必要不识趣地凑上前，讨人嫌。


    被夹在中间的慕思妍，抬头欣赏好几次台上唱歌的姜云朝。


    依照她的眼光来看，姜云朝音色没特点，但是舞檯灯光打在他身上，握着话筒唱歌的模样，让他整个人闪闪发光，极其惹人注目。


    无论是歌手、演员和爱豆等等，在娱乐圈里混，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相貌和路人有着巨大的差异。


    姜云朝唱歌没特色，外形有特色，当个爱豆绰绰有余，到时年纪大了，不好当爱豆，也能转偶像演员那条路，只要演技不是烂得令人髮指，靠脸就吸一大波粉丝。


    见慕思妍再一次欣赏自己男朋友唱歌，赵心怡凑到她耳边，碍于音乐声过大，不得不提高音量道：「我男朋友是不是特别帅？」


    夏末也听到了赵心怡说的话，不禁吐槽：「你是被他的帅吸引，迷你得神魂颠倒，然后采阴补阳，容光焕发的吧？」


    赵心怡小声地承认道：「对！」


    原来对『采阳补阴』没那么敏感，夏末第二次强调，赵心怡也承认了，慕思妍讶异地挑起眉，问赵心怡：「你们恋爱半个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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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哲坐在不远处，有音乐声干扰，她不确定许哲能否具体听到她们聊什么，问起夏末这方面，她潜意识地降低音量，问得委婉一点。


    赵心怡一口气喝完整杯酒，「半个月足够做许多次了，我们确定关系的当晚就……嗯，你懂的。」


    慕思妍愣了愣，「你现在谈恋爱，这么野的吗？」


    夏末抬手轻轻一戳慕思妍的脑袋，「野什么？动动脑子！心怡明摆馋人身子，铁定越早越好！」


    赵心怡更正道：「是他先馋我的！你们不懂，被一个小鲜肉喊姐姐的感觉，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说到后面，赵心怡十足像夏末说的容光焕发，慕思妍觉得自己好像没跟上时代的变化。


    她放下酒杯，「酒喝太多了，我去下洗手间。」


    夏末先前来过几次这里，对这里熟悉，给慕思妍指了下洗手间的方向。


    这里不同于一般酒吧，会有乌烟瘴气和吵闹的感觉，比较像清吧一点，楼上还有提供ktv服务，慕思妍在经过服务生的指引，顺利找到洗手间。


    等她站洗手台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妆容，旁边的一个女孩有点眼熟。


    大脑里没筛选出女孩的信息，女孩惊喜地对她道：「乔老师，你也在这玩啊！」


    看清女孩的面容，慕思妍记起女孩是出演她上一部剧的演员，是有分量的女二号。


    遇到熟人，难免要寒暄几句，她在洗手间多呆了一会，而后和女孩在洗手间门口分开，然而，没走几步路，走廊尽头也有个眼熟的背影。


    当她来到走廊尽头，背影主人刚好转身。


    「思妍，你跟谁来玩的？」


    看见背影主人是莫逸轩，慕思妍并不讶异。


    讶异的是，他刚刚没有私下一贯的温和笑容，而是有些发怒的模样，见到她后，他脸上才扬起温和笑容。


    她展现礼貌性的笑容，「我是跟朋友来玩的！莫总，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看表演吗？」


    他们所在的角度，能清晰看台上的表演，但是莫逸轩似乎看表演看得不高兴。


    台上表演的人还是姜云朝，唱歌虽然一般，可是在看脸的世界，足以吸引不少女客人观看，连带男客人也跟着女客人一起观看。


    正当她疑惑莫逸轩是否不喜欢姜云朝唱歌，她听见莫逸轩说：「看我表弟唱歌。」


    慕思妍条件反射地瞄了一眼姜云朝，「这么巧，姜云朝是你弟弟？」


    莫逸轩感到意外地问：「你认识他？」


    「今天刚认识的，他是我朋友的男朋友，我们今晚一起玩。」慕思妍大概地给莫逸轩指了指赵心怡在哪里。


    「他谈恋爱了？」莫逸轩微微皱眉。


    慕思妍看到莫逸轩皱眉，反问：「他不能谈恋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小子不声不响谈恋爱，有女朋友，我惊讶。」


    考虑到姜云朝的女朋友也在这里，不方便抓玩离家出走的姜云朝回去，要在他女朋友面前，给他留点面子，莫逸轩朝慕思妍刚才指的方向看了看，勾唇笑道：「我和几个导演、制片人在楼上唱k，你也上去玩玩？」


    哪个行业都免不了要交际的命运，尤其是影视圈，人脉资源极其重要，慕思妍没怎么在圈子里积极交际过，主要是她路走得比较顺，不缺人请她写剧本。


    眼前这位，怎么说也是金主爸爸，以后有大把合作的机会。


    她没立刻答应，先问有哪些导演和制片人。


    莫逸轩对她说完几个名字后，建议道：「我看到夏末也在这，把她也叫上吧。」


    楼上有夏末欣赏的导演，听到莫逸轩的建议，慕思妍想也不想地道：「好，我去叫她。」


    「我陪你去。」


    坐着等慕思妍回来，现在看到的是不止慕思妍，还有莫逸轩，夏末站了起来，「莫总，真巧，你也在！」


    慕思妍简单地对夏末说了几句为什么要到楼上唱k，许哲表示要跟着一起去，然后，留下赵心怡和仍在台上的姜云朝。


    去往楼上包厢的路上，许哲电话响了，本想挂断，看到是景泽乔来电，示意其他三人先走，他接完电话，等会到包厢。


    见状，三人没等许哲。


    许哲走到相对安静的楼梯间，才接听电话：「兄弟，你这么晚找我，做什么？」


    「出来陪我喝一杯？」景泽乔压不下心里的烦闷，需借用酒精。


    「陪不了，我跟人在外面玩呢！」换作是改天，许哲有时间陪景泽乔喝酒，今晚实在不行。


    「跟谁？」


    「跨年夜，当然是和我女朋友玩！对了，还有思妍、赵心怡和赵心怡男朋友。」许哲思考了会，「你自己喝，或者换个人陪你。」


    景泽乔听到让自己产生烦闷感的名字，眸色逐渐暗沉，「你们在哪？我过去！」


    首先慕思妍不想碰到景泽乔，他女朋友和赵心怡不待见景泽乔，他们玩得好好的，景泽乔一旦过来，气氛全没，许哲忙说：「兄弟，我这阵子千辛万苦，昨天终于说服夏末答应复合，你千万别来。」


    被拒绝，景泽乔脸色微沉，「我去了，难道你和夏末再次分手？」


    「你是夏末和赵心怡口中的渣男，她们都不待见你，思妍就更别说，早把你忘记了，夏末和赵心怡都劝她找个小鲜肉恋爱，刺激创作灵感。」许哲停顿片刻，「我们五个人，有三个人不喜欢你，你来了，破坏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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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坏气氛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景泽乔把夏末得罪了，他一提景泽乔，夏末对他就没好脸色。


    夏末陪慕思妍挽回过景泽乔，好朋友和好朋友前男友相比，夏末首当其冲地站在慕思妍的阵线。


    他和夏末刚复合，感情没有分手前的牢靠，极其容易散了，再度被甩，他不能在这时候犯蠢。


    听完许哲的这番话，景泽乔眉宇拧紧，眼底浮现阴霾，冷声道：「你把话重复一遍！什么叫思妍把我忘记了？」


    隔着电话，许哲照样能听出景泽乔言语间隐隐藏有怒火，有些懵地说：「她忘记你，很正常，你们分手半年了。我们今晚吃饭时，她亲口承认她忘记你的。话说回来，你……是在生气吗？」


    何止是生气，景泽乔听到慕思妍亲口对许哲承认忘记他，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慌乱和不知所措。


    她忘记他，是彻底接受分手的现实，和他不再有可能？


    手机安静得像电话另一边没人了，许哲摸不清景泽乔的想法，接着说：「挺好的！当初是你要跟思妍分手，她现在把你忘记了，夏末和赵心怡又建议她找人恋爱，有了新男朋友，你不用担心她会找你复合。」


    『新男朋友』犹如一剂效果强大的麻醉针，扎在景泽乔的心上，麻麻的，又泛着剧烈的不适感。


    昔日想不能耽误慕思妍的人生，他无法和她结婚生子，唯独忘记想，他和她分手，她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一想到她身边站着其他男人，占据他本来专属的位置，他胸腔里立即被怒火挤满，直至席捲全身，克制不住地想让那个男人原地消失在世界上。


    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闭、嘴！」


    许哲不明所以，「我又没说错！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分手，但我想说一句，你不跟思妍恋爱，有的是人跟她恋爱，你作为她前男友，男人基本风度还是要有的，祝福前女友找到合适的另一半吧。」


    祝福？风度？


    此刻，景泽乔理智不復存在，光想像许哲说的画面，便难以自控。


    第29章 .喜欢一更


    耽搁了几分钟,许哲进入女朋友和慕思妍都在的包厢里，看到的画面是，她们已经和莫逸轩等人侃侃而谈。


    他一进来，众人目光扫向他。


    有位导演上下打量许哲,问：「艺人,还是跟我们一样做幕后的？」


    见男朋友被当成圈内人,夏末笑着解释：「他不是我们圈子工作的,他是我男朋友，来陪我的。」


    导演依然又打量一遍许哲,接着打量夏末和夏末，颇为遗憾地道：「你们外形适合当艺人，没当艺人,可惜了！现在的艺人比以前赚太多，日子滋润着呢，哪像我们这些幕后的，累得半死，赚不了几个钱！」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随着国内经济越来越好，文娱行业近年迎来爆发式增长,各方资金疯狂涌入，并且也形成粉丝经济，明星艺人们身价水涨船高,比幕后工作人员收入高出无数倍。


    慕思妍刚以编剧身份进影视圈工作时,有人建议过她当艺人,不要浪费先天的外形条件，可以靠脸吃饭。


    还说她唱歌演戏不行，都不要紧,她是p大的学生，利用『学霸美女』的名头好好炒作一把，在娱乐圈里当一个花瓶，也能轻轻松松赚很多钱，比编剧好多了。


    p大是国内最顶尖的两所高校之一，用它当噱头来炒作，确实会有许多普通人买帐，能够赚一波快钱。


    可是，她对那波快钱没兴趣，不想天天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一言一行被人用放大镜看，运气不好，还得面对无数恶评。


    扫视一眼导演面上的羡慕，慕思妍佯装后悔错过出道当艺人的最佳时机，开起玩笑：「年纪大了，想当也当不了。」


    夏末点点头：「以我的年纪，这时候出道，过不了几年，只能演妈妈阿姨之类的边缘角色。」


    娱乐圈里是最讲究年轻化的行业，二十几岁的年纪在其他行业是刚刚起步，放在娱乐圈里的新人里已属『大龄』。


    听完夏末和慕思妍的话语，莫逸轩笑了笑，余光瞥嚮慕思妍，「不当艺人，当编剧也不错，不受年纪限制。」


    「言之有理！」导演话锋一转，「莫总有没有考虑过投资一部女性都市打拼的题材？我一编剧朋友手里有个本子，我看了，蛮喜欢的，故事直击当代女性的痛点，有爆点。」


    行业爆发增长的红利期已过，如今潮水褪去，各方投进来的资金纷纷减少，小公司倒闭一大批，从年初以来，各大影视公司时有立项的项目黄了，或者开发一半的项目给黄了，投资人愈发难找。


    有投资人在的地方，导演和制片人都不会轻易放过，要使出神通来打动投资人，从投资人口袋里拿钱做项目，


    慕思妍是过来拓展人脉，不需要找投资，不参与莫逸轩和导演的话题，没想到夏末非常感兴趣，深度参与其中，问清楚导演，他那个编剧朋友的本子，是写了故事大纲，还是已经完成。


    行业规矩向来是编剧先写故事大纲，等有资方看中，签订合作协议，再进行完整创作，导演的编剧朋友不想白干活，手里的本子仅是故事大纲。


    看夏末兴致勃勃，想写这种题材的剧本，导演对莫逸轩说：「莫总，夏老师和你们公司合作过，你要是有兴趣，我把夏老师介绍给我朋友，她们一起写这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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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朋友今晚谈起工作上的东西，眼睛全程发亮，相当热爱自己的工作，许哲心想，他们刚和好，自己得好好表现一下，便问：「投一部都市剧要多少钱？」


    导演不知道许哲是做什么工作的，只当他随口一问，笑道：「钱多有钱多的做法，钱少也有钱少的门道，要看我们给它的定位是什么等级的项目，等级不同，投资金额会跟随变化。」


    许哲搜索自己对影视剧投资金额的印象，「我看一些报导，大投资也就两三个亿以上。」


    导演捕捉到许哲这句话的关键是『也就』。


    一般人是不会这么说话的，导演重新对许哲的印象作出调整，将刚才面向莫逸轩的样子，来面对许哲，道：「我个人希望做成一部上星剧，投两亿进去，当然，两亿不是最终成本，因为前期制作和后期宣发是分开做的。」


    许哲目光扫过女朋友和慕思妍，「正好我想投资影视行业，你们是专业人士，帮我看看剧本质量是否值得拍成剧，如果值得，我投一个亿进去。」


    慕思妍和夏末没来得及说什么，导演高兴得直拍腿，「夏老师，慕老师，麻烦你们在微信把邮箱给我，我马上转发剧本给你们看看。」


    因为这个导演是自己欣赏的，夏末来这里寻求和导演合作的机会，眼看有一点合作机会，男朋友说投资，导演狂喜的样子，表现得想她立刻满意剧本质量，钱到位，剧开拍。


    她不说话，暗示性地看着慕思妍。


    慕思妍理解夏末眼神的意思，道：「吴导演，夏末男朋友是行外人，不懂我们这一行的运作，我们先听听莫总的意见，看他要不要做这部剧。」


    导演瞬间期盼地望着莫逸轩。


    「吴导演，你先发剧本我看看。」说着，莫逸轩朝许哲递出一张名片和他的手机，正要开口说话，他想起夏末没介绍许哲叫什么，顿时扫向夏末，「夏老师，你男朋友怎么称唿？」


    许哲接过莫逸轩的名片，本想给他一张自己名片，无奈身上不常有名片，唯有代替女朋友说：「我叫许哲。」


    「许总做哪个行业？」


    许哲打小就被排除家族事业接班人的可能，家族事业接班人是他姐姐，他除了经营从集团里剥离出来的连锁酒店，平时会拿姐姐给予的分红，做一些投资。


    他扫上莫逸轩微信展示的二维码，道：「我主业是做酒店，副业是投资。」


    现成的两个投资人在这，许哲看起来又好说话，其他导演和制片人一听到许哲副业是投资，迅速加入话题，准备薅许哲的羊毛。


    一时之间，许哲成为中心，被几个人围着，后面变成慕思妍、夏末和莫逸轩被边缘化。


    夏末感到无聊，坐到大屏幕前的椅子，开始唱歌。


    纵观整个包厢，慕思妍觉得就剩她和莫逸轩没事做，她端起杯子，慢慢品酒，顺便观赏夏末唱歌、


    「无聊吗？」莫逸轩将旁边的果盘挪了挪位置，


    「有点。」慕思妍斜扫一眼被包围的许哲后，靠近点莫逸轩，低声道：「是谁今天组的局，这几位导演和制片人好像八百年没见过投资人了。」


    像见到唐僧的妖怪，想一口生吞唐僧，以此长生不老。


    莫逸轩往慕思妍杯子里添点酒，同样低声道：「行业今年不景气，未来几年也景气不到哪里去，找投资困难，夏末男朋友这种出手大方的小白投资人，是最好忽悠的。」


    两人隔着的距离，能坐下三个人，为了方便说话，慕思妍坐到莫逸轩的身旁，保持刚才的音量：「他可不是什么好忽悠的小白投资人，再说，他姐是北达集团掌权人，不好惹。」


    许家两姐弟，许哲没有他姐出名，虽是s市人，却经常住在b市，为人比较低调，不爱炫自己背景和自己家的公司，不意味着他是个好欺负的，投资是瞎了眼来。


    他想投资吴导演说的那部剧，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沖夏末喜欢而投资的。


    听到慕思妍指明许哲是什么身份，莫逸轩微怔。


    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莫家是站在金字塔尖，但不是最顶尖，比许家差了一个档次。


    「想不到夏末的男朋友，会是北达集团掌权人的弟弟！」莫逸轩下意识地多扫几眼许哲，「有钱，好看，大方，捨得花钱讨她欢心，夏末这个男朋友不错。」


    「还行。」


    莫逸轩收回扫视许哲的目光，发现慕思妍伸手去拿他面前的果盘，身体倾向他这边。


    隐约间，他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慕思妍边低头看赵心怡发来的新消息，边从果盘上拿水果吃，没注意到莫逸轩因为她突然的靠近，面色略微不自然。


    等她抬头，莫逸轩目光定格在她脸上。


    四目相对，她条件反射地礼貌笑笑，扬起手中的葡萄，「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女孩眉眼弯弯，笑容璀璨，莫逸轩似被晃花眼，不由忘记眨眼的本能，屏住唿吸，心脏在乱跳。


    慕思妍吃着葡萄，回復完赵心怡，便扭头对夏末说：「十一点半了，我们该走了，不然跨年倒计时的活动，我们赶不上。」


    夏末秒放下话筒，站起来朝着莫逸轩等人说：「各位，我们要去参加跨年倒计时的活动，改天再一起玩。」


    末了，她去拍了拍许哲的肩膀，「这地是你开的，记得叫人给莫总他们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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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毛没薅成功，联繫方式要到手了，几位导演和制片人心满意足地放过许哲，并感谢他今晚请客。


    莫逸轩维持刚在的坐姿，忍住没抬手摸一下自己的心口，问：「思妍，你们去参加跨年倒计时活动，也和云朝他们一起吗？」


    「是的！」


    见慕思妍站起来，莫逸轩情不自禁地也站起来，「我能不能加入？云朝是我表弟，我有事找他。」


    听闻莫逸轩和姜云朝是表兄弟，夏末眼睛微微瞪大，「也太巧了吧！心怡男朋友是你表弟！既然都是自己人，一起走吧！」


    原先三人局，最后成为六人局，慕思妍无所谓。


    倒是他们回到楼下，姜云朝看见莫逸轩，不大乐意地叫他一声『哥』。


    跨年倒计时活动就在附近，走几分钟的路，身边的两对情侣都是手拉手，她站在中间，活像瓦数超高的电灯泡。


    正犹豫要不要走在后面一点，莫逸轩脚步故意落后两对情侣，示意她和他搭伴。


    夏末和赵心怡没有因为男朋友在，就忽略她，反而容易忽略男朋友，有莫逸轩作伴，她就不当电灯泡了，干脆和莫逸轩走在两对情侣的后面。


    由于年轻人喜爱跨年夜活动，来参加活动的也几乎全是年轻人，路上走着许多赶往活动举办地的年轻人。


    莫逸轩扫了扫四周的人群，余光瞥向旁边沉默的慕思妍，笑道：「跨年夜也是情人节，很多情侣出来玩。」


    「情侣有时候就是这样，找藉口腻歪。」慕思妍曾经也有过这种时候，但她没和景泽乔参加过新年倒计时活动，主要是人太多，她更喜欢去人少一点的地方玩。


    「是吗？我还没谈过恋爱，不了解情侣的心理。」


    「你没谈过恋爱？」慕思妍讶异地抬头看着莫逸轩年轻帅气的脸庞，「不会吧？你看起来不缺追求者！」


    「有追求者和没谈恋爱是两回事。」


    「也是。」慕思妍和莫逸轩仅有工作来往，与人交际的分寸也要把握，没继续这个话题。


    话题戛然而止，莫逸轩脚步有意识地放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没谈过恋爱？」


    慕思妍略感意外莫逸轩会主动继续话题，「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太方便问。」


    「我知道你的感情状况，你问我的感情状况，没有不方便。」莫逸轩保持好和慕思妍步伐的频率，「有来，才有往。」


    「那……你为什么没谈过恋爱？」


    「读书时是没有喜欢的人，工作时是难遇到喜欢的人，人心也复杂一些。」


    「理解，工作以后恋爱是和学生时代有些不同。」慕思妍潜意识认为莫逸轩喜欢这个话题，因此顺着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莫逸轩停住脚步，似是思索片刻，道：「漂亮，学习好，工作能力强。」


    同伴不走路，慕思妍自然也得停住脚步，侧身微微正对莫逸轩，「拥有这三样的女孩，b市非常多。」


    「我还有没说的。」


    「你说。」


    「和我有共同话题，理念差不多，一个行业。」


    「那你就是想从我们圈子里找！」慕思妍根据莫逸轩说的漂亮、学习好、工作能力强和一个行业，迅速在他们圈子里找一大堆符合标准的女孩，「你喜欢的人，在我们圈子里不难找。」


    「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莫逸轩勾起唇角，「你呢，喜欢什么样的对象？」


    聊天气氛愉快，慕思妍没说自己不想恋爱，道：「人长得好看，个子不低于180公分，至少是985本科毕业，还要人品好，三观正，温柔细心，有一份和我收入差不多的工作。」


    「这些都是硬性条件吗？」


    如今无心恋爱，也不想考虑结婚生子，准备自己未来一个人生活，慕思妍对另一半仍是圈定的要求，降低就没意思了。


    虽说她只谈过一次恋爱，问题是景泽乔条件太好，日后夏末可能和许哲结婚，万一哪天景泽乔从许哲口中知道她新男朋友的条件不行，她脸面往哪放，况且，重要的是，她不扶贫。


    当今社会是以男性为主导的，他们在原生家庭能获取大量资源，各行各业又偏爱男性，对待男女员工是两套标准，男性就业率高，提拔机会比女性多，即便是同样职位，薪酬比女性高，受到职场歧视又比女性少。


    这么一个对男性处处优待的社会，她去扶贫比她条件差的男人，纯属想不开，自找罪受。


    因为对方未必见得感激，只会觉得自己有本事，能骗到条件比自己好的女人，成为自己的踏脚石。


    她重重点头，「必须是硬性条件，让我降低，是不可能的，除非我脑部受到重创，不清醒。」


    莫逸轩轻笑一声，接着问：「对方的年纪、家世和工作行业，没有要求吗？」


    慕思妍没料到莫逸轩问得这么细，微微一愣。


    过去一会，她道：「工作行业没什么要求，年纪和我上下相差五岁就行，至于家世，那是结婚该想的事情，我不一定会结婚，暂时不用想这种问题。」


    「你是不婚族吗？」


    「不知道算不算，也说不准，毕竟我二十几岁，以后……」慕思妍话没说完，听到走远了的夏末，充满嫌弃地大声叫她赶紧跟上来。


    前面两对情侣比他们领先一段路，马上要拐弯，会变成兵分两路，她不好说下去，和莫逸轩赶紧走路，跟上夏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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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赵心怡和姜云朝，眼中夹杂好奇地扫视慕思妍和莫逸轩。


    赵心怡刚刚没催他们跟上来，但是回头看他们了，记得他们是特意停下聊天的画面，好奇道：「思妍，你和云朝表哥这么投缘吗，还停下来聊天！」


    慕思妍正想回答，莫逸轩比她先一步说：「是的，投缘。」


    并且，慕思妍的择偶标准，他每一条都满足要求。


    赵心怡望着莫逸轩脸上渐渐变浓的笑意，莫名觉得他心情很好。


    在慕思妍和莫逸轩落后他们一大段路时，姜云朝可跟她说了，他表哥跟着他们参加跨年倒计时活动，是要抓他回家，狠狠教训他。


    她没来得及问姜云朝，莫逸轩教训他的原因是什么，慕思妍和莫逸轩就走上来了。


    一个会狠狠教训自己表弟的人，今晚心情不应该很好啊。


    赵心怡奇怪地瞄了瞄慕思妍，想从她的脸上，来猜测她和莫逸轩聊什么，导致莫逸轩的心情很好，无奈她目不斜视地走路。


    到达活动举办地，远远地看去，就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许哲在女朋友提出要参加活动时，早有准备，不怕人多。


    坐在离倒展示计时最近的地方，慕思妍有些被人声鼎沸感染到，因为多数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憧憬期待新一年的到来。


    当灯光投影在眼前最高的建筑物，上面显示着本年最后一分钟的秒数，人群跟着上面的字数读，从60、59、58……一直开始。


    直到倒数为10，四周人群开始激动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


    旁边的两位情侣似乎也很激动，相互拥抱。


    已恢復单身，她仍然明白他们的心情。


    目光饶有兴趣地扫视过他们，再移到同是单身的莫逸轩身上，她发现莫逸轩一改常态，既没有工作时的认真严谨，也没有私下的随意，像在校大学生一样的活泼，跟着人群一起倒数。


    所有人高声喊出「1」后，随即爆发出欢唿，夜空中升起大批无人机，开启精彩的表演。


    她上一秒抬头欣赏无人机表演，下一秒眼前多了几个气球，莫逸轩站在她的面前，脸上布满阳光的笑容。


    「新年快乐！」


    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一个人专门站在她的面前，手拿着气球，对她说新年快乐，慕思妍全部目光不由落在莫逸轩脸上。


    昏黄灯光下，不像白天视线那么清楚，致使人多了一层朦胧美，莫逸轩明明身穿西装，今晚却格外地像校园里的阳光男孩，有种梦幻般的感觉，让人在这一刻只看得到他。


    她不自觉地笑起来，接过他递来的几个气球，「莫总，刚刚看你手上没气球。是从哪里弄来的？」


    「你猜？」


    「我不猜。」慕思妍摆弄着气球，不配合这种略显幼稚的猜猜猜游戏，


    「是从姜云朝手上拿的。」莫逸轩送完气球，当即回到慕思妍身旁站着，抬眼注视在调整方位的无人机，「思妍，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你还欠我一顿火锅。」


    慕思妍立刻记起自己说过，等夏末回来，他们一起吃顿饭。


    她用笑容掩饰自己忘记这件事的尴尬，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夏末，发现许哲左手揽着夏末，右手拿着手机，对准他们两人拍拍拍。


    在她和莫逸轩商量哪天有空吃饭时，许哲手机的镜头将他们拍了进来，成为了亮丽的背景。


    终于复合，又和女朋友一起跨年，许哲没憋住一颗秀恩爱的心。


    自拍完毕，他把照片给女朋友看，让她挑选他发朋友圈的照片。


    夏末挑了一张照片，结果看到的却是男朋友发了九宫格的朋友圈，想嫌弃他这么操作吧，大好的跨年夜，不必让人不开心，忍着没嫌弃他。


    许哲发朋友圈前，是先回復景泽乔的新消息。


    他拒绝透露他们玩的地址，景泽乔断断续续地给他发消息，言语间是问慕思妍的东西，挺不对劲的。


    莫非是后悔和慕思妍分手？想复合了？


    他这会没好意思直接问景泽乔，但景泽乔新消息通通有回覆。


    发完朋友圈，许哲重新揽着女朋友，观看无人机表演。


    热热闹闹的跨年夜，同一时间的景家，与这里成为反比。


    没人陪自己喝酒，景泽乔留在家里一个人喝酒。


    酒精没有发挥平常的作用，他今晚越喝越清醒，脑海里装满慕思妍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想到她说忘记他，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压着。


    此刻，手机屏幕亮起，微信提示有新消息。


    许哲：【我们在看无人机表演】


    看完消息，他退出聊天框，扫看到『发现』那里有个小红点，平时很少点开的红点，今晚不知为何想点开。


    恰巧，朋友圈那一栏显示许哲的头像。


    好友列表里最新发朋友圈的人，头像会在朋友圈显示，这说明许哲刚刚发了新朋友圈，他点了进去。


    大概是复合的过度喜悦，许哲发了整整九张和夏末的自拍照片，差不多的姿势和表情，没什么看头。


    他粗略地看一眼，准备退出朋友圈，不小心碰触到一张照片。


    照片瞬间占满整个屏幕，比例一变，清晰度自然变高。


    许哲和夏末的背后，有一张他最近压不住心底渴望想见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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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泽乔立刻放大照片，想仔细看慕思妍的侧脸，而入目的不止是她，也有一张男性脸庞。


    从照片上看，他们脸部是连在一起的。


    他们面上都挂着笑容，站的位置还十分近，与周围情侣模样的人很像。


    霎时，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轰然炸开。


    第30章 .报应一更


    无人机整整齐齐地悬挂在半空,不时地变换位置，铸造出美轮美奂的画面，四周有人一直被表演惊艷到，起伏着感嘆的声音。


    许哲没像旁人那般目不转睛地看无人机表演,而是一大半目光放在女朋友身旁,嘴角时而上翘,愉悦至极。


    突然,女朋友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


    冬日的街头，整个人暴露在寒风中,难免会下意识地将双手放在外套口袋里取暖，女朋友这一行为，许哲以为女朋友要把手从外套口袋拿出来,和他十指紧扣地手牵手。


    正当他准备高高兴兴地和女朋友牵手，女朋友却提醒他：「你手机响了几次。」


    没得牵手，许哲嫌弃让他手机响起的那个人，有些不爽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是景泽乔打来电话。


    夏末余光无意扫过许哲手机屏幕，看到上面显示『泽乔』。


    景泽乔是她好朋友的前男友，导致好朋友痛苦地度过一段时间,她固然讨厌景泽乔这么对待她的好朋友，但景泽乔也是许哲的好朋友，她不能无理要求许哲和景泽乔友尽。


    想到女朋友讨厌景泽乔,此刻她紧挨着自己,许哲迅速作出拒绝接听电话的选择,将电话给挂了。


    见他此举，夏末颇感意外地问：「你手机响了几次，都是景泽乔打你的电话吧,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找你，你不接他电话，没关系吗？」


    四周人声鼎沸，铃声音量不大，许哲没听到景泽乔打他多少次电话，不过，手机有显示。


    面对女朋友的询问，他笑了笑：「泽乔没急事，最多是问我今晚还没有时间陪他喝酒。」


    话音未落，铃声又响起。


    夏末凉凉道：「虽然他是个渣男，我很讨厌他，但不至于叫你和他友尽，不准当着我的面接他电话。」


    按下接听键，许哲有些尴尬地别开脸，小声问：「兄弟，我们在微信聊得好好的，你打我电话做什么？」


    「你说你们五个人玩，你、思妍、赵心怡和赵心怡男朋友，可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照片，里面有莫逸轩！」景泽乔此时浇灭不了胸腔冒起的火焰。


    那张照片上的男人，他认得清清楚楚，是送慕思妍回过酒店的莫逸轩。


    许哲不由愣了愣，没料到景泽乔认识莫逸轩，还刚好看到他十多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想要立即解释清楚，又觉得景泽乔今晚怪异得不像平时，他思考半晌后，道：「我微信上跟你说。」


    当着女朋友的面，问景泽乔是不是想和慕思妍复合，有点找打。


    他挂断电话，重新进入微信页面，看到景泽乔在十多分钟前一连发了几条消息，连他和夏末的自拍照片都发过来，并用红色把入镜的莫逸轩圈出来，问莫逸轩为什么会在。


    事关莫逸轩，他扭头看了看不远的慕思妍和莫逸轩。


    两人面带笑容，肩并肩地站着，看无人机表演之余，还气氛和谐地说说笑笑，与他不小心拍到他们的模样相差无几。


    景泽乔这么在意莫逸轩？


    或准确说，在意慕思妍身边有其他男人？


    于是，他用词较为大胆地回復景泽乔：


    【兄弟，你报应来了？】


    【当初说好的不会后悔分手呢？】


    【现在后悔了？在意思妍身边有其他男人？】


    景泽乔想得到莫逸轩为何会在那里的回覆，而许哲的回覆是嘲讽他。


    顿时，他面色沉下来，说：【学不会说话？】


    想起当初极力劝景泽乔做事留一线，给自己留条后路，免得后悔分手，想复合却无望，许哲对景泽乔这句充满怒意的话，只想幸灾乐祸。


    【莫逸轩是赵心怡男朋友的表哥，我们在酒吧里碰到，他找赵心怡男朋友有事，顺便和我们一起参加新年倒计时活动。】


    解释完毕莫逸轩为什么会在这里，许哲直接问：【你是后悔和思妍分手，想要复合吗？】


    『后悔』二字在屏幕格外显眼，景泽乔久久盯着不动。


    他后悔和慕思妍分手吗？


    下午是一点点后悔，现在则是不受控制地增多，几乎要占满他的心底。


    分手时，认为他们断得干净，她不出现在他的世界，他会用不了多长时间适应她不在自己身边。


    从未想过，总能在身边看到她的习惯，早已深入骨髓，成为一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分手半年了，他还没适应她不在自己身边，反倒是日渐愈发地想看到她。


    以至于，一看到她身边有其他男人，他最先反应竟是刺眼和妒忌，再是后悔。


    重复浏览几遍许哲的问题，他指尖打出来的字，终于屈服在内心的本能驱使。


    对方好几分钟没发来新消息，许哲找了个地方，和女朋友一起坐着，手机放桌子上。


    当微信新消息弹屏出来，显示的是一个『嗯』，他略微惊恐地睁大眼睛。


    许哲表情变化太大，引来夏末的注目，并问：「你什么表情？」


    隐约猜测到景泽乔后悔和慕思妍分手，看见他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许哲不知是先同情慕思妍分手后的遭遇，还是先同情景泽乔求复合之路会走得多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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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朋友一脸奇怪地看向自己，他赶紧挤出笑容，预防女朋友看出端倪。


    夏末嫌坐着无趣，很快扔下许哲，跑去和慕思妍玩。


    女朋友不在，许哲不用担心她看到他和景泽乔聊什么，放心地回復景泽乔：【你完了！思妍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还有夏末，你把她得罪狠了。】


    虽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别人掺和不进来，但是仅限于身边没有亲朋好友。


    如果一个人不是盲目为爱情付出的，一定会听取周围人的建议和意见，采不採纳是当事人自己决定，可你把人家好朋友得罪，人家好朋友不天天在她面前说你坏话，不给你下绊子，就不错了。


    况且，景泽乔有错在先。


    许哲抬头扫视一眼在相互挽手的女朋友和慕思妍，想补充几句，字还没打，新消息已经进来。


    【你们在哪？】


    【定位发过来，我去找思妍。】


    许哲看着景泽乔这两条消息，眉头不禁皱在一起，立刻说：【大哥，求放过！你别来破坏我们的气氛，还有，要是被夏末知道我给你发定位，她会弄死我的。】


    发定位给景泽乔，要一次性得罪三个人，他女朋友、慕思妍和赵心怡，没一个待见景泽乔的。


    关键是，女朋友答应过他，他们今晚住她家。


    比起女朋友，景泽乔哪凉快呆哪去！


    在他幸福和景泽乔幸福之间选一个，原谅他是个自私的人，优选考虑自己的幸福。再说了，景泽乔有今天是自己弄的，他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帮不上，还容易弄得一身腥。


    回復完景泽乔，许哲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去到女朋友等人的面前，道：「你们饿不饿？我们去吃个宵夜，然后回家？」


    吃晚饭的时间离这会超出五个小时了，慕思妍在酒吧里吃进肚子里的是食物，几乎是酒，被许哲一说，顿时感到肚子空空如也，第一个贊成吃宵夜。


    她一贊成，其他四人没意见，愉快决定去附近还在营业的餐厅。


    一行六人热热闹闹吃宵夜时，外面夜空有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世界瞬间染上白色。


    赵心怡歪着脑袋，观赏窗外的雪景，「下大雪了，今晚活动人又多，八成会堵车，我们要不干脆在酒店住一晚？」


    闻言，夏末问许哲：「我记得你在这有一家酒店，是不是？」


    这里是黄金商业地段，许哲恰巧开了一家专门针对高端客户消费的酒店，觉得赵心怡说得有道理，也懒得半夜折腾去女朋友家里，便想带着他们五人去酒店里住。


    莫逸轩含有深意地扫过姜云朝，而后拒绝许哲的好意，笑道：「我今晚要带云朝回家做一件重要的事，不跟你们一块住酒店。」


    一吃完东西，姜云朝被莫逸轩立刻带走。


    见男朋友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莫逸轩走了，赵心怡望嚮慕思妍：「思妍，莫逸轩是什么样的人，他有没暴力倾向，会不会动手打人？」


    「我们不是很熟，不知道他有没暴力倾向，他若是会打人，你男朋友也不会乖乖地跟他走。」慕思妍停顿一下，「你为什么这么问？」


    「姜云朝说，莫逸轩今晚跟我们玩的目的，是把他带回家，狠狠地教训他。」赵心怡今晚是第一次见莫逸轩，从他的外表上，死活看不出他有没有暴力倾向，但姜云朝说得太可怕，她忍不住问慕思妍。


    慕思妍朝着夏末抬了抬下颚，示意赵心怡再问问夏末。


    不等赵心怡问出口，夏末道：「你与其担心莫逸轩揍姜云朝，不如想想，姜云朝做了什么事，导致莫逸轩要揍人。万一，姜云朝做了什么坏事，莫逸轩揍他，不是正常吗？」


    男朋友若是要被挨揍，自己也扭转不了他的命运，最多事后安慰安慰他，赵心怡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许哲和酒店管理人员沟通好，让人开车来接他们去酒店。


    看到车子来了，他立即对眼前三人说：「上车上车，我们走。」


    慕思妍已经习惯住酒店，许哲安排的是顶楼的豪华套房，引不起她的兴趣，她一进门就去洗漱。


    赵心怡和慕思妍住一个套房，第一次住一晚上要六位数的套房，心情澎湃，到处参观，最后辗转到落地窗旁，享受站在高处俯视夜景的快乐。


    这边的她们各做各做的事情，而另一间套房里，许哲趁着女朋友在泡澡，偷偷地拨通景泽乔的号码。


    他没发定位给景泽乔，可是他朋友圈的照片，一查背景里的建筑物，就能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景泽乔查到他们在哪，说已经在来的路上。


    他们不在原来的地方，他不想大半夜的，让景泽乔白跑一趟，只好打电话告知：「我们不在那个地了，你来了也是白来。」


    景泽乔心底的烦闷、悔意和怒意，全部化成无法压抑的渴望，无论如何，他今晚要见到慕思妍。


    「你必不担心思妍和夏末知道你是发的定位，我会装作是偶遇。」


    「……」许哲郁闷地挠头，「大哥，谁大半夜玩偶遇这一套！你他妈遭报应了，不要拉着我一起陪葬，好吧！」


    「思妍整整一个月没出门，我只有今天在她验收房子的时候，见过她一次。按我对她的了解，她接下来不会轻易出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她。」


    「所以说，你遭报应了！」许哲本意不是幸灾乐祸，但是难以抵挡人类的天性，「早干嘛去了，当初你叫我不要帮思妍见到你，没想过会有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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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你怎么说风凉话！你们现在去哪了？」


    「别怪我做兄弟的绝情，我真帮不了你，我不想跟你一起遭报应！你想见思妍，自己想办法，再见！」许哲狠心地挂电话，暂时把景泽乔号码加入黑名单里。


    泡了半个小时的澡，夏末浑身舒畅从浴室里出来，看到许哲似乎鬼鬼祟祟地在外面做什么，不禁走过去问：「许哲，你背着我做亏心事？」


    许哲不好说这是不是亏心事，也不能对女朋友实话实说。


    他尴尬一笑，快速找了个藉口：「没，我刚刚交代下面的人，提前备好车，明天送思妍和赵心怡去酒吧那边的停车场取车。我怕我们起得晚，没人安排，耽误她们出行。」


    夏末自是知道慕思妍和赵心怡平时是自己开车出入，勉强相信许哲的说辞，上下扫视傻乎乎站着的他，催促：「愣着干嘛，你不赶紧洗澡？」


    许哲面上佯装没半点心虚，实则害怕被女朋友看穿。


    听到女朋友的话，他扬起笑容，急忙去洗澡，避免速度过慢，会让女朋友等得不耐烦。


    吃素将近一年，今晚终于开荤。


    对他而言，当前没有什么比和女朋友共度春宵更重要。


    被他加入黑名单的景泽乔，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


    他不想跟着一起遭报应！


    ***


    赶剧本进度是痛苦的，全靠技巧创作，代入不了情绪，痛苦会增加许多倍，艰难地写每一个字，慕思妍从写第一集 到第十一集，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


    把自己关在酒店里一个月，才写出六集。


    眼看过年前是完不成三十六集的，她也不想完成得太少，从许哲的酒店离开，要回常住的酒店，她准备把自己关到新年前的最后一天，尽量多写几集。


    殊不知，她刚坐车去昨晚玩过的酒吧的停车场，酒店大堂随即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


    看着找到这里来的景泽乔，许哲表情纠结又郁闷，沉默一会后，道：「你来晚了，思妍已经回去了。」


    景泽乔眸色冰冷地注视许哲，「昨晚的事，我记住了。」


    短短的一句话，透露无限信息，许哲不惧怕景泽乔对他进行打击报復，这么多年的友情，还是能给予到他这点信心的。


    他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有道是，死道友好过死贫道！我不是不想帮你、故意拉黑你，我是没办法！你说你突然出现，夏末她们不傻，不会信什么偶遇，遭殃的肯定是我。」


    「以后你有事求我，先想想你昨晚做过什么。」


    许哲保证不了以后没事求景泽乔帮忙，一秒认怂，立刻道歉：「对不起！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道完歉，没看见景泽乔阴沉的脸色有好转，他嘆气道：「你这次见不到思妍，也不能全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分的手，你们没分手的话，思妍现在闭关写剧本，不会在酒店闭关，肯定是和你住一个地方。」


    景泽乔知道不能怪许哲，奈何见不到慕思妍这股闷气，没法让他脸色好看。


    作为已经上岸成功的过来人，许哲拿出自己的经验之谈：「见不到人是求复合的第一步，你不用着急，次数多了就习惯了，而且这不算有难度的，后面啊，要看思妍的心情，总之，你完了。」


    景泽乔不悦地抿了抿薄唇，「闭上你的嘴，滚远一点。」


    许哲转动眼珠子，环扫一遍四周，「酒店是我开的，我是老闆，滚不动，你……」


    经验之谈刚说一会，他想继续。


    结果，景泽乔不给他机会，转身踏出酒店。


    扫视一会景泽乔散发怒意的背影，他悄悄低声道：「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呢，报应这玩意，是连续不断的。」


    许哲酒店发生的一切，正在回常住酒店的慕思妍，毫不知情。


    回到酒店里，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她便坐在电脑前，开启一天的工作。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和上个月是一样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远的地方是打开房门让服务生和清洁工进来。


    期间，装修公司的王蓉，打过几次电话催她验收房子，她没时间出门，直接让王蓉把装修尾款的帐单发给她，景泽乔不付尾款，那她来付好了，她不需要完全验收过房子才给钱。


    上次景泽乔叫人转她帐户里的一千万，正好拿来付尾款。


    然而，她一说她付尾款，王蓉诡异地沉默了片刻，说稍后给她回復。


    不知道王蓉怎么跟景泽乔那边沟通的，王蓉之后打电话给她，没再催她验收房子，说他们公司已经收到尾款，她估计是景泽乔找专业人员验收过房子。


    没有事情打扰，她全心全意地创作，状态还是不理想，煎熬地写到第十八集 ，男女主互生情绪，要从暧昧的阶段迈向新阶段，而她总觉得男主要翻脸了，喜欢女主是假的，想把男主给写死。


    除夕的前一天，她认为哪怕把自己逼死在电脑前，也写不下去了，这几天文档页面永远地停留在男主刚确定对女主心意，疲惫地找夏末寻求安慰。


    「晚上交稿，我怎么跟制片人说，说我想写死男主，十八集可以结局，他会不会想把我吊起来打？」


    「……」夏末嘴角疯狂抽搐，「实在写不了，别勉强自己，交稿给制片人，跟他说，你下面写不了，叫他找人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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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这个办法了，我真的写不下去。」经过这两个月的折磨，慕思妍这几天严重怀疑自己是否还适合当编剧，「我要考虑转行了，编剧不适合我。」


    「先别想转行，瓶颈期是难熬的，你……」夏末在电话里，详细传授慕思妍如何度过瓶颈期的经验。


    手机开着免提，放在一边，慕思妍躺着听夏末说了很多很多。


    结束这通电话后，她认命地保存好文档，发送给制片人，实话实说自己写不下去后面的剧情。


    稿酬是分几次给的，除开预付款，过稿多少集就会给多少集的钱，她目前过稿十五集，拿到的钱只有十五集的稿酬，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第十六、十七和十八集的稿酬，她不要了。


    制片人没答应她中途跑路，多给她三个月的时间，叫她把剩下的十八集一定要磨出来，说这个项目最早都得半年后开机，反正演员没进组，又不需要把全部剧本给他们看。


    跑路不成功，慕思妍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顿感人生没意思。


    烦躁得想砸电脑时，门铃声响起，她不得不起床去开门，进来的人是服务她两个月的清洁工阿姨。


    清洁工阿姨笑问：「慕小姐，明天是除夕，您不回家吗？」


    对于『家』概念，慕思妍观念歷经几次转变，心情略微复杂。


    小时候觉得和爷爷奶奶住的地方是家，稍微懂点事了，觉得过年时父母回来了，那个地方才是家，爷爷奶奶去世后，跟随父母去大城市，觉得他们的房子是家，后来觉得有景泽乔的地方是家。


    如今，她一个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她不想和清洁工阿姨聊自己的私事，笑笑不回答。


    清洁工阿姨懂她笑容是什么事，没再寒暄，卖力地干起活来。


    两个月里出过一次门，这会不坐在电脑前，叮嘱清洁工阿姨重点搞哪里的卫生，慕思妍突然想出去走走，唿吸唿吸新鲜空气也是好的。


    这段时间关在酒店里，闷得她不舒服，她拿上外套和手机，然后对清洁工阿姨说：「阿姨，你记得帮我换床上四件套。」


    清洁工阿姨笑眯眯应答：「好的，慕小姐。」


    踏出房门，慕思妍边坐电梯下楼，边想去哪里逛逛，要不要顺便买点东西。


    春节假期里，酒店服务不会减少，什么都齐全，甚至服务生昨天就问她年夜饭想吃哪种食物，提前让厨房准备。


    想到这，她不买东西，决定在周围随便逛逛。


    岂料，在她将要准备走出酒店大门之际，迎面而来一个黑影，速度极快。


    她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便多了一双桎梏住她的大手，胸膛也传来不属于她的暖意。


    第31章 .噁心二更


    紧紧搂住怀中人,嗅着她身上独有的芳香，感受她温热的体温，景泽乔心中连日以来愈发严重的空虚彻底被填满。


    不会再有一双无形的双手，抓住他的心脏,不断地往下拽,拽入深不见底的黑洞里,让他置身无处不在的阴影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眼前一黑过后，自己就被人用力搂住,慕思妍大脑空白几秒。


    抬头看到搂住她的人是景泽乔，她被狠狠吓一跳，肢体比大脑行动要快,急速地想拿开他的双手，然而她掰不动他的双手。


    她皱眉注视景泽乔，「你这是做什么？」


    景泽乔垂眸迎上慕思妍的目光，贪婪地反反覆覆地看着她整张脸。


    和她分手的大半年里，他们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并且，她近期不爱出门,大大增加他们见面的难度。


    如果说思念是一种病，那么他已经无可救药。


    今天他压抑不住想见到她的渴望，准备到酒店上面,去她房间里找他。


    他知道她未必肯开门见他,但他管不了太多,哪怕见到她的机率极低，也要试一试。


    幸好上天眷顾他，他一来酒店,就碰到她出门。


    眼眸里露出点点满足的笑意，他唇角微翘，「思妍，我想你了！」


    想、她？


    慕思妍仿若出现幻听般，不敢置信自己此刻从景泽乔口中听到的话。


    他们是老早分手的前男女朋友，分手后的关系可以用恶劣来形容，他竟然跑到她眼前说想她。


    她是不是电脑前坐太久，被制片人拒绝中途跑路，创作带来的折磨和跑路不成功的烦躁，使她精神错乱？


    搂住她的景泽乔是幻觉，他说的话也是幻听吧？


    怀中人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景泽乔微微低头，下颚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肌肤摩擦会产生酥酥麻麻的舒适感，似一小股电流，瞬间遍布全身，让毛孔舒服地张开，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失而復得美好里，「我突然过来，吓到了你吗？」


    上一刻，慕思妍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幻觉和幻听。


    这一刻，她清晰体验到并非幻觉和幻听，景泽乔是确确实实地站在她面前，双手宛如坚固的钢铁，搂住她不放。


    前男友行为很莫名，说话的话也很莫名。


    脸颊抗拒与他的下颚贴近，她歪了歪脑袋，警惕地望着他，「景泽乔，你想做什么？」


    怀中人满脸警惕，仿佛自己是个坏人，想要对她不利，景泽乔心脏那股熟悉的隐隐不舒服又回来了。


    他不喜欢她这么看他，明明她以前每次看见他都是眉眼弯弯，眼中装满笑意，十分愉悦地见到他，而不是像现在堤防坏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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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压下那股隐隐不舒服，重复道：「思妍，我想你了！」


    第二次从景泽乔口中听见这句话，对于慕思妍来说，只有满满的惊悚效果，堪比亲身经歷恐怖片现场。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掰开景泽乔的双手。


    身体后退两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后，她面上的警惕没少半分，不可思议地问：「你想我这个前女友做什么？奇奇怪怪的！」


    景泽乔不满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远，大步上前，「我就是想你！」


    日日夜夜都在想，如何能见你一面。


    见景泽乔靠近，慕思妍立马又往后退，做出让他停止上前的手势，「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搞错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是前男女朋友，你想我，没有用的。」


    「我没受刺激，我很正常。」


    「你不正常！」慕思妍快速把景泽乔从头到脚看一遍，「我们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你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没理由在我们分手后，会说这种话！」


    她以前没从景泽乔口中听到过一句情话，类似情话的话也没。


    那时她傻乎乎地以为他不擅长表达这类情感，是一个对爱情比较内敛的人。


    事实证明，她是彻头彻尾的傻子，景泽乔不是对爱情比较内向，是对她没有爱情罢了。


    他为她不眨眼地花钱，对她温柔体贴，满足她想做的事情，因为在他眼里，这些是男朋友的本分，而本分是无关爱情的。


    有的人谈恋爱，不是非得喜欢对方才谈的，可以是寂寞时的消遣，也可以是固定一个伴侣，拥有正常的x生活等等。


    她不清楚景泽乔到底是抱着何种目的，跟她谈了六年的恋爱，但被告知他没爱过她，分手后也有些难堪的情况下，听到他说想她，她下意识的反应是他受刺激，导致认知错乱。


    景泽乔本想又上前一步，看到慕思妍禁止他靠近的手势，面上隐约被吓到的表情，只好站在原地，「思妍，你误会了，我没有不正常。」


    慕思妍摇摇头，「不，你不正常，你现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景泽乔！他不会说那种话的！」


    景泽乔以前的确不会说这种话，那是他根本不会长期见不到慕思妍。


    她一有空闲就会待在他身边，没有空闲也会制造空闲，即便她忙，没时间待在他身边，她存在感依然强烈，跟他相互发文字消息、语音通话和视频通话，每天都联繫。


    那种状态，他意识不到习以为常的事情，有多难能可贵。


    一朝失去，让他如此难受，懂得什么是思念的煎熬，控制不住自己地想她，令他见到她，情不自禁地说出他想她。


    望向她警惕的眼神，他略微烦躁地扯了扯系得刚刚好的领带，「思妍，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我是真的想你了。」


    慕思妍不确定景泽乔会不会像刚才那样走上来抱住她，迅速改变在周围逛逛的想法，边转身朝电梯走去，边对景泽乔说：「不，你不想！马上过年了，求你别来吓我！」


    说罢，她匆匆走到电梯门口，紧急按上升键。


    一连叫了几声「思妍」，没见她有反应，景泽乔不得已，唯有也走到电梯门口，站在她身旁，问：「你刚才不是要出去吗？」


    偏偏几部电梯都有人使用，一时半会没有电梯能立即送她上楼，慕思妍余光斜扫靠近她的景泽乔。


    若非她住的楼层是十六楼，她爬楼梯，都得赶紧爬上去，才不会在这等电梯下来，让景泽乔可以靠近她。


    她观察哪部电梯下楼最快，有些厌烦地道：「我出不出去，跟你又没关系。」


    「明天是除夕，你打算怎么过？自己一个人在酒店过吗？」景泽乔若有所思地环视周围，「我车里放了东西，你等下，我给你拿过来。」


    东西是送给慕思妍的新年礼物，他在车里看见她即将要离开酒店，便想也不想地下车来到她面前，忘记拿上东西。


    「你管我是不是一个人在酒店过，我不要你的东西，你不用拿过来。没事了，你就赶紧走，别在这里吓我。」慕思妍一见有电梯打开门，闪电般地进入里面，坐电梯上楼。


    看她离开得飞快，没有一点要为他停留的意思，十足受到惊吓的模样，景泽乔揉了揉刚刚紧皱的眉心。


    从未料到，他的拥抱会吓到她，她也不相信他想她。


    但谁都不能怪，怪他过于冲动，没控制好自己的行为。


    这些时间，他想清楚了，他承受不住她不在他身边的煎熬。


    与其再受着煎熬，她真的会完全忘记他，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直至结婚生子，他没有后悔药可吃，他要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她现在闭关写剧本，会连续很长时间不出一次门，想必和外界的联繫也极少，只要她身边没有其他男人，对他造成威胁，他先慢慢来，使她适应他们会重新开始的可能。


    ***


    出门透气的计划被景泽乔突然到来而夭折了，慕思妍如若身后有恶鬼追着她，飞一般地跑回到自己的套房里。


    清洁工阿姨在清理客厅的卫生，见慕思妍气喘吁吁地回来，奇怪问：「慕小姐，您怎么了？」


    慕思妍检查门是关好的，放心地侧身正视好奇的清洁工阿姨，若无其事地道：「没事，我太久不运动，走几步路就会觉得累，唿吸不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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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多大年纪，都得保持一定的运动量，年轻人千万不要仗着年轻就胡来，逃避运动，这样容易亚健康！慕小姐，你不要成天关着自己，即使不出门，也要在跑步机上运动一下。」


    套房里备有健身器材，客厅放着一台跑步机，清洁工阿姨正擦着跑步机上的灰尘，潜意识认为慕思妍可能一次也没使用过跑步机。


    如清洁工阿姨所想，慕思妍没使用过跑步机，有点尴尬地笑笑。


    想到大堂碰见的景泽乔，她变得平稳的唿吸，又产生一点因受惊过度的急促，立刻进入房间里休息。


    思来想去，她打电话给许哲，问：「许哲，景泽乔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精神错乱？」


    许哲满脸茫然，反问：「你为什么问泽乔是不是受刺激，精神错乱？」


    「你别管我为什么问，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好着呢，没受刺激！」许哲说的是实话，谁受刺激会精神错乱，景泽乔都不可能受刺激精神错乱，因为最近压根没事能刺激到景泽乔。


    「那他为什么跑到我住的酒店来？行为和说话都奇奇怪怪的！」慕思妍本以为景泽乔受什么刺激，所以打电话问问许哲。


    许哲和景泽乔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清楚景泽乔的近况，铁定知道景泽乔受没受刺激，结果许哲说景泽乔好着呢。


    她看，景泽乔一点不好。


    但凡没受刺激，他也做不出来在大堂的行为吧！


    许哲忽然福至心灵，明白慕思妍刚才为什么那样问他了，敢情景泽乔去找慕思妍，被慕思妍怀疑受刺激，精神有问题。


    他莫名想笑，「泽乔没受刺激，精神没问题，别的我不敢保证，这点我是绝对敢保证的！我……能不能问，泽乔去找你做了什么？」


    「景泽乔说想我，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吗！」慕思妍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话居然出自景泽乔的口中。


    「呃。」许哲沉默了下，「思妍，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慕思妍脑子里没有别的可能。


    跨年夜前后的两天，许哲早就清楚景泽乔想跟慕思妍复合的决心有多强烈，若是不强烈，也不能跨年夜当晚来找慕思妍，第二天一早还到他酒店里。


    慕思妍好像没察觉景泽乔想跟她复合，他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纠结好一会，他问：「你觉不觉得泽乔是想跟你复合？」


    耳边迴荡着许哲的话语，慕思妍嫌恶地皱了皱眉，斩钉截铁地道：「不觉得！他不可能想跟我复合！」


    「世事无绝对！泽乔跟你分手后，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定他现在后悔分手呢，他来找你，是想跟你复合的。」许哲没好直说景泽乔千真万确想复合，认为暗示一番慕思妍便已足够。


    「……你是在噁心我吗？」慕思妍胃里翻腾，被许哲的猜想给噁心到。


    「我不是噁心你，是基于对泽乔的了解，合理做出来的猜测。」


    「很好！大过年的，你故意噁心我！等夏末从s市过完年回来，我要告你的状，叫她收拾你！」


    火烧到自己身上，许哲顾不得其他，急忙求饶：「我是乱说的，你不要当真。泽乔他是疯了，最近受的刺激，你不用理他。」


    「这还差不多。」


    听到慕思妍语气中的怒火减少大半，许哲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我在准备过年的东西，不跟你多说了，再见。」


    「再见。」


    慕思妍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咸鱼般地躺着，有些郁闷地想。


    她去a市跟组三个月，回来b市两个月，五个月里总共见过景泽乔三次，在此没有任何瓜葛，可以说，他们断得一干二净。


    景泽乔怎么就想跟她复合了？


    为什么想复合？


    由始至终，他给她的分手理由就是，他想分手而已，也厌烦她的挽留和求复合，彻底将她清除在他的世界，恨不得他们从未认识过的样子。


    一个讨厌她讨厌这种地步的人，想跟她复合，简直天方夜谭。


    许哲最近一定是不够了解景泽乔的近况，景泽乔必然是受到刺激，导致精神错乱，做一些旁人看起来不正常的事情。


    门铃声响了，她疑惑地从床上起来，去客厅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服务生，手里拿着两个大袋子。


    服务生扬起职业化笑容，「慕小姐，有位叫景泽乔的先生，拜託我拿东西上来给您，请您收下！」


    「……景泽乔？」


    「是的，景泽乔。」


    「我不要，麻烦你还给他。」


    「这……」服务生面露为难。


    慕思妍一眼看穿服务生的为难，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服务生为难的原因是什么，问：「你收了他的钱，是吧？」


    服务生干笑一声，没敢承认确实收了景泽乔的小费。


    慕思妍无意为难服务生，「行吧，你把东西拿进来。」


    闻言，服务生怕慕思妍反悔，用最快速度把东西放到里面，而后回到工作岗位上。


    慕思妍扫了眼桌上摆放的两个大袋子，不由皱眉。


    突然过来，又突然让服务生给她送东西，景泽乔在玩什么把戏？


    她打开大袋子，发现里面装着的东西，有吃的、喝的和用的。


    东西无一例外，全部价值不菲，她觉得有一丝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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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洁工阿姨已擦完跑步机上的灰尘，看到慕思妍对着两大袋东西发呆，问：「慕小姐，需要我把东西整理放好吗？」


    慕思妍撇了眼清洁工阿姨，「阿姨，你东西拿回去，当做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即便没看清袋子里具体装着什么东西，清洁工阿姨也笃定是不便宜的，慕思妍住的这间套房，虽然长住会有优惠，但两个月的花销至少得大几十万。


    能住得起昂贵的套房，结识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送她的礼物，不会送便宜货的。


    清洁工阿姨不是第一次遇到大方的客人，看慕思妍实在不想要两大袋东西的表情，笑着感谢道：「谢谢慕小姐！」


    处理好景泽乔送来的东西，慕思妍丁点不心疼。


    又不是花她的钱买的，是景泽乔花钱买的，他钱多的是，那点钱对他来说就是洒洒水。


    最后，清洁工阿姨仿若中了彩票头等奖，兴高采烈地拿着东西下班。


    坐在书房里，慕思妍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创作欲，看能不能写出第十九集 的开头。


    两小时过去，挽救失败，她丧气地瘫坐在沙发上，开始从通讯列表里找认识的编剧，制片人给的时间再多也没效果，写不出就是写不出，得找人帮她续写。


    努力没白费，经过一晚上，她锁定和她合作过一部剧的余音。


    她们风格相似，合作的那部剧成绩不错，各自写的内容融合得很好，制片人应该会满意余音的续写，因为余音是专攻偶像剧的编剧，有叫得出名的代表作，她们也合作过，不用担心剧本质量。


    忙完这件事，外面天色全黑了，没睡午觉的她，困得打起哈欠，便去洗洗睡了。


    第二天睡醒时，她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决定服务送来早餐，再起床洗漱。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和早餐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大束鲜花。


    是酒店特意赠送的鲜花？在搞什么活动吗？


    她疑惑地扫了扫服务生，谁知服务生示意她看鲜花上的卡片。


    她不以为然地拿起卡片，低头一看。


    只见，卡片上面写着：


    思妍，除夕快乐！


    景泽乔。


    第32章 .解气一更


    慕思妍目光停留在卡片上的署名一会后,抬眼注视服务生。


    今天的服务生和昨天的服务生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们做了同一件事，把景泽乔的东西送过来。


    她昨天不想为难服务生，是不想浪费时间去计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今天是阴历最后一天,过了今晚十二点便是新的一年,这种时候收到景泽乔的东西,无论怎么看，对方都是噁心她。


    将卡片一点点撕碎,洒落在鲜花上，她冷冷开口：「我花钱住在这里，是图方便省事,不是让你们给我添堵的。」


    在慕思妍面露嫌恶地撕卡片时，服务生直觉这件事要办砸了，现在听到她的话语，忙不迭地鞠躬道歉：「慕小姐，十分对不起，我马上把花扔掉！」


    景泽乔能让两个服务生接连拿东西上来，慕思妍不认为服务生道歉,就没有下一次了。


    等服务生摆放好早餐，将大门一关闭，她当即打电话投诉。


    酒店客户定位是中高端群体,尤其是以高端客户为主,慕思妍在酒店住了两个月,花费的钱早就把她升级为vip客户。


    接到她的投诉，负责处理客户投诉部门的经理，立刻连连道歉,做出保证，会增强酒店工作人员的管理和培训，让犯错误的员工写检讨报告，并扣除当月的绩效奖金。


    慕思妍不知道对方是否按照电话里说的那样做，若再收到添堵的东西，她就搬到别的酒店去住。


    花了高价的房费，得到的服务质量，根本对不起价格，这酒店还住来做什么。


    又不是钱多，想烧着玩！


    挂断电话，她坐在餐桌旁吃早餐时，一想景泽乔昨天的行为和话语，外加他今天叫人送来的鲜花，被噁心得吃不下东西，干脆叫服务生来把早餐撤掉。


    剧本写不动，也不想出门，无事可做，慕思妍打开电视机，看看经典的剧集，吸收吸收内容，看能不能激发创作欲和灵感。


    快从端正的坐姿彻底变成躺在沙发上，手机这时响了，一看是夏末的电话，她毫不犹豫地接听：「夏末。」


    「你真要一个人在b市过完年吗？你飞来s市呗，我带你在s市玩几天，然后我们去旅游。」夏末本想一月旅游，奈何找不到伴，如今二月了，还是憋不住想旅游的心。


    「不行，我姑姑后天来b市，我要带她和她女儿玩玩。」慕思妍期待后天见到她姑姑和其女儿，算一算时间，有两年没见了。


    她爷爷奶奶有三个孩子，她父亲是排行最大的，她姑姑是排行最小的，他们中间那个孩子在小时候不幸夭折了，是她的大姑姑。


    本来她爷爷奶奶只想生一儿一女，在她大姑姑去世几年后，还是生了她姑姑，导致她姑姑比她父亲小足足十二岁，今年才三十八岁。


    她们相差十三岁，比起是姑姑的长辈身份，她姑姑更像是她姐姐，陪伴了她十五年的时光，从她跟着父母去大城市生活，她们就见得少了。


    难得她姑姑带女儿来b市，她自然是要好好招待。


    夏末翻了翻日历和工作安排，「你姑姑她们要在b市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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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


    「她们走了，你再来s市，我预留了半个月时间出去旅游。」夏末计划好下个月写导演说的女性都市题材的剧本，正式动笔前，想外出找充足的灵感。


    「行，我到时过去，反正我想找余音续写，当面跟她说说。」


    编剧圈子就那么点大，稍微出名点的人，圈子里都认识，夏末清楚慕思妍指说的余音是谁，也是s市本地人，之前在b市电影学院读的大学，跟她一样是科班出身。


    随便聊了几句有关剧本的创作后，慕思妍颇感头痛地揉着太阳穴，「我跟你说一件惊悚的事情。」


    「你天天住酒店不出门，还能遇到惊悚的事情？」夏末起了调侃的心思，「不会是灵异事件吧？」


    「景泽乔昨天来找我，说想我，送我新年礼物，今天早上也送了一束鲜花，祝我除夕快乐。」慕思妍不明白景泽乔如此反常的行为是想做什么，极其怪异。


    没事做时，夏末也是能躺着，绝不坐着的。


    一听到慕思妍说的事情，她瞬间从床上坐起来，「靠！够惊悚的！你们当初分手，分得不要太难堪，他是怎么说得出口想你的？」


    慕思妍觉得分手是分得有些难堪，没料到夏末说是分得不要太难堪，注意力稍微被转移了点，「真有那么难堪吗？」


    「你去他公司和他住的小区，都被拦着不能进，你在他家的东西，他叫他管家把东西收拾好，甩给你带走，如果这些不难堪，世界上还有难堪的事情吗？」


    夏末陪慕思妍去过景泽乔的公司和居住的小区，亲眼目睹慕思妍被拦着不能进是什么场景，纵然是局外人，也看着一肚子火气。


    至于慕思妍在景泽乔家里的东西，被景泽乔管家收拾好，甩给慕思妍带走，是她去年和慕思妍一起住，陪慕思妍度过失恋难熬的时光，慕思妍跟她说的，听得她火冒三丈。


    停顿一会，夏末继续说：「你该不会不知道你去苦等景泽乔，被传得多么沸沸扬扬吧？」


    有史以来，慕思妍和景泽乔分手，是她见过最难堪的，先不说慕思妍被景泽乔如何对待，但凭背后的闲话，足够慕思妍听了想打人。


    讽刺慕思妍嫁入豪门的梦想破碎，还算好听的。


    比较难听的是，慕思妍和景泽乔谈六年恋爱，已经是景泽乔对她的恩赐，想当景家女主人，那叫异想天开。


    他们这个圈子最喜欢看利益，一旦结婚，慕思妍带不来利益给景泽乔，像慕思妍这种女孩，玩玩可以，结婚不可以……


    诸如此类的话，她听过不少，甚至有的知道她和慕思妍是好朋友，还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地说。


    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人，她敢保证百分之五十以上在慕思妍还是景泽乔女朋友时，去讨好过慕思妍，不肯错过半点捞着好处的机会，非常势利。


    慕思妍岂能不知道自己去等景泽乔的事，背后被传遍了。


    她上次参加甘梦溪party，亲眼听见他人轻蔑不屑地议论，那些话犹如一个个耳光，响亮打在她的脸上，完全是社死现场。


    夏末不提还好，一旦提起，她这会更头痛了，「我现在买一张宇宙飞船的票，逃离地球，还来得及吗？」


    「话说回来，景泽乔昨天和今天做的事，不会是想找你复合吧？」


    「……我昨天打电话问许哲，景泽乔最近是不是受刺激，精神错乱，结果，许哲反问我，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景泽乔想跟我复合！你也说他想和我复合，请问你们是怎么想的？」


    「他不想跟你复合，他说想你做什么？你是他前女友，这想叫复合，换作是其他人，得叫性骚扰了。」夏末顿了顿，「他以前那么对你，你不会不计前嫌地跟他复合吧？」


    「我噁心他，你不要说他想跟我复合。」慕思妍现在不能肯定景泽乔是想和她复合，但只要想到他有这个可能，她胃里翻山倒海，忍不住地噁心。


    「你说景泽乔怎么想的？」


    「我管他怎么想！」慕思妍早没有和景泽乔复合的想法，特别是夏末把她去年经歷过的事情拎过来说一遍，越听越上火。


    身在局中时，她认为那些事没什么。


    抽身离开局中了，再听到那些事，她满脑子只剩一个想法，她当初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求景泽乔复合？


    一连八天，每天都站好几个小时等他，她脚不累吗？


    看见站着她的人，是否把她当做马戏团的猴子来观赏？


    景泽乔到底哪点值得她这样做？


    想想就觉得自己蠢！


    怒火飙升到嗓子眼，她整个人被怒火支配，不受大脑控制，对夏末说：「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要打电话给景泽乔，我要骂他一顿，消消火，让他大过年的，噁心我！」


    「骂完景泽乔，记得回拨我的号码，我想听听你骂他什么。」夏末好奇极度好奇慕思妍会如何骂景泽乔，想当初到至今，慕思妍没骂过景泽乔一句重话。


    「行。」


    慕思妍按断和夏末的通话，转而从黑名单里翻找出景泽乔的号码，直接按下拨号键，等待电话接通时，脑子里酝酿骂人的词彙。


    同一时间的景家，景泽乔听到不远处的手机响起，没第一时间去看来电人是谁，没兴趣接电话。


    在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的人，多为是无意义的人，说一些过年的场面话，实则明里暗里藏着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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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声大约响了半分钟，他走过去，想把电话摁掉。


    不料，走近一看，屏幕显示的名字是『思妍』。


    他立马接起电话，唇角不禁扬起地道：「思妍，除夕快乐！」


    「快乐？」慕思妍冷笑一声，「景泽乔，你昨天来找我，做的那些行为，和送我新年礼物，还有今天的鲜花，你是什么意思？」


    慕思妍能打通他的电话，说明他的号码被她从黑名单里取消了，而她语气明显是兴师问罪的，不是特意打他的电话，他的号码最终又会回到黑名单的宿命。


    景泽乔唇角渐渐消失，「我……」想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仅说了一个字，后面的字他停顿许久，没说出来。


    他们近期见面次数实在太少，他贸然这么说，她还没适应他想跟她复合。


    并且，她看见自己，总是带着不耐烦，说了，只会让她生气。


    他不由改口：「我们在一起六年，你基本是跟我一起过年，今年你自己一个人过，我想给你送点东西。」


    「我自己一个人过年，碍着你了？需要你同情我，可怜我，特地给我送东西，来噁心我？」慕思妍音量微微上升，「你抱着我说想我，又是怎么回事？我是你前女友，用得着你这位前男友来想我？」


    「我没有噁心你的意思！我说想你，是因为我……」确实想你，在你去a市跟组时，便想去见你。


    景泽乔没把话说完整。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她生气了，再说下去，她一定会更生气，他微抿薄唇，「思妍，我的行为让你不舒服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谁要你的道歉？」慕思妍压不住飙升到天灵盖的怒火，「我当时去找你，你不是见到我掉头就走吗，叫我不要通过其他人找你！麻烦你现在和以前的言行一致！」


    景泽乔当时想到的是，尽可能地和慕思妍分得干净，只是他没料到自己会后悔，还后悔得太快，以至于现在听到她说起，后悔和懊恼占领他的心底。


    发生过的事情不可更改，他唯有道歉：「对不起！我当时……」


    「别对不起了！你当时唯恐躲避我不及，你现在就应该也做到那样！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粪坑，浑身散发着噁心酸臭的味道，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也不要靠近我！」


    慕思妍想过许多骂人的词彙，终究是不擅长骂人，也不想把自己弄得面目可憎，理智地控制好自己的修养，不让修养暂时丢失。


    只说景泽乔几句，不够解气，于是她继续：「我噁心你，噁心到想吐！不要说我不想碰到你这个人，我还不想碰到一切有关你的东西！你很晦气，靠近你会倒霉！」


    夏末以前常说景泽乔是个晦气的渣男，她其实不认同夏末说景泽乔是渣男。


    毕竟，景泽乔在他们恋爱期间，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她事情，对她算得上接近满分的男朋友，仅是分手时做的有点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渣男。


    但有一点，夏末说得没错，景泽乔就是晦气！


    骂完景泽乔，她瞬间解气大半，不等他有回骂她的机会，飞快结束通话，把他号码重新设置成黑名单，再回拨夏末的号码，跟夏末分享骂人的快乐。


    这边的她眉飞色舞地和夏末聊天，另一边的景泽乔，听完骂他的那番话，脸色隐隐发青，与此同时伴有一层厚重的阴影。


    粪坑？晦气？


    在慕思妍心里，他已经成了这两样东西的代名词？


    昔日，她绝不会捨得对他说半句重话，用不堪的词语骂他，最喜欢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大胆地表达对他的爱意。


    不同时间差距的模样，说她是两个人也不为过。


    紧握手机的手，终是失控用力一甩，手机应声落地，他冷漠扫过屏幕破碎的手机，心底彻底被后悔占领。


    她不应该是这样对待他的！


    她应该满眼装着他、全心全意爱着他的那个模样！


    ***


    从不需要天天喝奶的婴儿到初中结束，慕思妍当了将近十五年的留守儿童，身边始终围绕着爷爷奶奶和姑姑。


    爷爷奶奶不在世，又看清父母的真面目，姑姑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亲人了，这次姑姑带着女儿来b市探望她，也顺便进行带着女儿进行人生中的第一次旅行，她上周就做好行程安排。


    大年初二这天的中午，她开车前往机场去接她姑姑和其女儿。


    她姑姑向来是个节省的人，说坐经济舱便宜，春节假期期间，经济舱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何况以她的收入和资产，没必要让她姑姑省这个钱，直接给她们买了头等舱的票。


    导致她姑姑在vip通道见到她，一见面就嗔怪说：「两个多小时，短途飞行，坐哪不是坐，你给我和小悦买头等舱的，费钱！你一个人在b市，你爸妈不管你，你赚钱又不容易，也不知道省着点，你……」


    可能在她姑姑眼里，她永远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朋友，忘记她已经长大，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被一通念叨后，她实在不想听唐僧般的魔音穿脑，及时拿一瓶矿泉水堵住她姑姑的嘴巴，浅笑道：「姑姑，你说了这么多，该口渴了，喝点水吧！」


    慕百合一看侄女这做法，便知道是不想听她说话，有些不高兴地喝了几口矿泉水，道：「姑姑比你大十几岁，人生经验比你多，手里有钱时，该省得就得省，你说你大手大脚，不攒点钱，以后有什么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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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我就买了两张头等舱的票，你不用这么再说我吧？」慕思妍低头注视自己牵着的妹妹，「小悦，你妈妈平常在家，也这么说你吗？」


    小悦是刚满五岁的小朋友，长相随母亲，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透着一股机灵劲，扎着双马尾，小脸蛋白皙而红润，可爱爆表。


    慕思妍至今为止，只在现实里见过几次小悦，多数时候是在网上视频看见的，没等小悦说话，她忍不住地rua了一把小悦的脸。


    小悦昂起脑袋，「嗯！姐姐，妈妈平时话可多了。」


    慕百合：「……你们姐妹俩，当我面说我坏话？」


    慕思妍视线若无其事地扫了扫他处，「姑姑，不是我说你坏话！我是不差两张机票的钱，我也没大手大脚地花钱，你就别说我了。」


    「我不说你，谁说你？不看看你爸妈那德行，眼里只有钱和不成器的儿子！」慕百合相当于是和自己父母一手带大慕思妍的，对她的感情，就跟对自己女儿一样。


    大哥大嫂是什么德行，她在侄女不懂事的年纪，就看得清清楚楚，何况，侄女考上p大，留在b市定居生活，她大哥大嫂没资助自己女儿一毛钱，动不动就威胁断生活费。


    没人替侄女操心，她不得为侄女操心，怕侄女在b市受委屈，没人管着，花钱大手大脚，将来需要用钱时，拿不出钱来。


    她们是小地方出来的，不像别人有靠山和退路，一切靠自己的努力，该省的钱省下来，不比花了的好，要懂得未雨绸缪。


    慕思妍朝她姑姑微微一笑，「姑姑，你有所不知，我当编剧，写一集剧本，酬劳是六位数，我一年大概能写两部剧。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花钱有问题，我也不会随便乱花。」


    慕百合只知道侄女喜爱创作，有出版过几本书，还转型当编剧，没想到侄女如今写剧本的价格这么贵，吃惊道：「编剧这么赚钱吗？」


    「不是所有编剧都赚钱的，更多编剧是没有署名权，给别人当抢手，拿点低保工资。我算是运气好，第一部 剧遇到好的制片人，拿到署名权，剧也红了，才能多赚点钱。」


    「拥有好机遇的前提是有实力，姑姑相信你不仅仅是运气好，也是因为你有实力。」慕百合这会不好说侄女不节省了，而是叮嘱她，「千万别跟你爸妈说，你一年能赚多少钱。」


    「跟他们说什么，等着他们来问我要钱吗？我不傻！」慕思妍对父母仅剩的那点感情，在她回去喝她哥孩子满月酒的那次，和她父亲吵架，吵得给弄没了。


    她会一辈子记得她父亲指着她鼻子骂：我没让你跟老家其他女孩一样，读完初中，就去工厂打工，对得起你了！你现在能上大学，不感恩父母，我和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个不孝女！


    别看现代大学生随处可见，在落后的小县城，大学生不仅没随处可见，还是比较少有的，很多父母不懂得学习的重要性，让孩子接受完义务教育就去打工，有的初中没读完也辍学打工。


    如果不是吵架，她竟然都不知道，原来在她父母看来，没让她只读到初中，供了她上大学，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同样读的学校是p大，国内最顶尖的学府，不说光宗耀祖吧，至少其他父母会以孩子为荣，只有她父母时不时地要求她感恩，不跟她哥所谓的抢东西，最好把赚到钱全部给家里。


    她不理他们，他们来威胁她断绝关系。


    听多她就烦了，有次直接对他们说：好啊！断！我把你们抚养我花的钱算清楚，一次性还给你们，以后大事小事全找你们儿子，我看你们儿子能不能靠谱到你们活着的最后一刻。


    大概是怕她来真的，也看她翅膀硬了，在p大读书的，前途再怎么都比她只会啃老的哥好，他们消停了。


    现在跟不跟父母联繫，全看她的心情，不舒服就拉黑，等什么时候舒服再说取消拉黑的事。


    告诉父母，她一年能赚多少钱，不可能的事！


    她可太知道她父母的本性！


    慕百合听到侄女这么说，深感欣慰和高兴，「你这样，我放心了！欸，我们午饭去哪里吃？」


    「你们不是明天早上去看升旗仪式吗，我给你们的酒店是广场旁边的，我先带你们入住酒店，顺带在那里吃午饭。」慕思妍计划好的行程里，她明天上午不陪她姑姑母女俩。


    来b市旅游的人，大部分会想去看升旗仪式，她刚上大学那会就去看了，前一天夜里不睡觉，具体记不清是几点去广场提前占位置，但她记得肯定大概是半夜三四点，刚好是冬天，把她给冻得感冒一周。


    如今又是冬天，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只能给她姑姑母女俩定升旗广场最近的酒店，买两件厚厚的羽绒服，预防她们冻感冒。


    去酒店的路上，慕百合带女儿坐在车子的后座，看着外面的街景，道：「b市这几年变化不大。」


    慕思妍对着后视镜中显示的姑姑笑了笑，「有的，雾霾没有了！」


    她在b市上学七年，从冬天见不到人影的雾霾天，到现在冬天经常看到湛蓝色的天空。


    慕百合也笑了笑，「我说呢！以前新闻老说b市雾霾多严重，现在来也没看着，这天很蓝。」


    小悦在上幼儿园的年纪，不懂雾霾是什么，见妈妈和姐姐聊这个东西，身体凑到驾驶椅子的后面，好奇问：「姐姐，雾霾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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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妍用简单的描述，给小悦说清楚雾霾到底是什么。


    小朋友总是天马行空，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她全部一一作答。


    直到车子停在酒店，小悦依然问题不断，看姐姐的眼神越来越崇拜，还朝着妈妈说：「妈妈，姐姐好厉害，什么都懂！」


    慕百合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笑道：「你姐姐当然厉害，她考上的大学是p大，我们国家最好的两所大学之一！你啊，得跟姐姐好好学习，将来也考p大。」


    小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以后也跟姐姐一样考p大。」


    慕思妍轻轻捏了捏小悦手感极好的脸蛋，「那你要努力咯，将来和姐姐当校友！」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办理好入住酒店的手续，慕思妍随即带她姑姑母女俩吃午饭。


    由于小悦在飞机上是睡过觉的，今天不用睡午觉，她在饭后，又马不停蹄地开车送她们去商场逛逛。


    本来没想买多少东西，在童装店逛着逛着，她没忍住给小悦买了一堆，受了她姑姑不少的念叨，说小孩子长得快，不用买太多，会浪费。


    浪不浪费的，她没注意听。


    她小时候，她姑姑工作赚钱了，经常给她买新衣服，打扮她，那她也得这份爱延续，给小悦买东西。


    从商场出来，就是晚上了，她带她姑姑母女俩去隔壁的餐厅吃火锅，然后送她们回酒店休息。


    一天下来，她过得非常充实。


    心情好的缘故，当她回到自己住的酒店，坐电梯上楼时，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调。


    站在自己套房的门口，她开开心心地用房卡开门，准备踏进房间里，意外在这时发生，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逼近她。


    未等她看清身影主人是谁，手腕便被抓住，之后门以极快的速度被关上，她整个人被抵在门上。


    第33章 .暴怒一更


    对方整套动作下来,犹如行云流水，快得使人措手不及，没有反抗之力，慕思妍脑子里一时间掠过多年来看过的各种社会头条新闻。


    她不会这么倒霉,新年第二天就遇到入室抢劫的坏人？


    可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从进入酒店的那一刻,除非在自己房间里待着,否则会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下，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下来,没几个人会那么蠢来这种地方犯法吧？


    因为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恐惧导致她四肢微微发软。


    当抬起头，看清抵着她的人长什么模样,她顿时被熊熊烈火包围，怒目圆瞪地注视景泽乔，右手也没闲着，直接往他胸膛捶了一拳，「景泽乔，你在做什么？吓我，很好玩,是吗？」


    胸膛有坚硬的骨头保护，加上慕思妍力气不大，景泽乔没觉得痛,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给震了一下。


    迎上她怒气沖沖的目光,他轻松抓住她攻击力十足的右手,慢慢地放下去，「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刚刚被吓得惊魂未定,现在反应过来，光是捶景泽乔一拳，慕思妍十分不解恨，想多来几拳，无奈她的手被他抓住，挣脱不开。


    背后抵着木质的大门，前面有景泽乔抵着，她仿佛是一个夹心饼干。


    面对他的道歉，她眼中的怒火不但没减少，还想化成利箭，将他扎成一个刺猬，冷声问：「你不是想吓我，你是想做什么？」


    「关于你前天在电话里说的东西。」景泽乔稍微离开了些慕思妍，不再抵着她，但是她的双手都在他的手里，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


    她不就骂了他几句，没到上门报仇的程度吧？


    到底是自己骂人在先，慕思妍没刚才那么生气，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怎么？我骂你几句，你还要小肚鸡肠地来上门报仇？」


    「我不是上门报仇！你在瞎想些什么？」


    「瞎想？」慕思妍消失了一点的怒火，再度杀回来，「你不看看你自己的行为，你抓住我的手做什么？松开我！」


    「我松开你，你会马上跑到房间里，把门反锁，或者是跑到外面。」景泽乔垂眸看了看慕思妍的双手，「所以，我不能松开你。」


    「……」慕思妍确实准备在景泽乔松开她后，赶紧跑进房间里躲着，或是跑到套房外面，不想对着他。


    心思被猜中，她愈发恼怒地瞪着他，「那你来做什么？」


    「我想见你。」


    三天前见过慕思妍一次，景泽乔并不满足，心底的那种渴望像是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尤其是国内最热闹的过年期间。


    千千万万的人在与心爱的人、亲朋好友等等一起庆祝新年，唯有他住的地方冷冷清清，他本来可以忍受冷清，事实上却不行，因为人会有依赖性，并会贪婪。


    他与她度过许多节日，这是他们分手后，她不在他身边的第一个新年，那种寂寞孤单将他整个人吞噬，他深切怀念她在他身边的日子，只要有她，这个世界就不会冷清。


    慕思妍听见景泽乔说想见她，满脸莫名其妙，「你不是上门报仇？你想见我干嘛？拜託你认清一下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前男友，不是我的男朋友！」


    最近两次被她刻意提醒他是她前男友，和他划清界限，景泽乔每当听到『前男友』这个词语，觉得无比刺耳，同时心底涌上一阵烦躁。


    他无意识地抓紧了一些她的双手，眼眸紧紧地注视她，「思妍，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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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妍不耐烦地问：「后悔什么？」


    「后悔跟你分手。」


    「……」慕思妍满眼不可思议，随即极力地想挣开景泽乔的手，「你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景泽乔察觉慕思妍想挣开他的手，略微加大力气。


    力量之间的悬殊对比，慕思妍死活挣不开景泽乔的手，气得用指甲掐他手上的肉，「你后悔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


    经常要使用键盘打字，慕思妍不喜欢留长指甲，论起用指甲掐人，短指甲的攻击力也很强，景泽乔一不留神，没注意到她掐他，等手上传来痛感，为时已晚，他条件反射地松开她的双手。


    面前的女孩气鼓鼓地瞪他，他不由向前靠近她些，「跨年夜那天晚上，我就想跟你说，我后悔分手了。」


    景泽乔的逼近，后面无路可退，他又比她高二十公分，靠得太近，无需做什么，也能清晰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慕思妍不爽地想挪个地方站着。


    然而，她脚步还没动，见到景泽乔双手撑在门上，把她圈在一个小小的范围里，让她逃脱不开他的掌控。


    怒火积攒得越来越多时，人体会像一个炸弹地爆炸，她强行憋住气炸的感觉，「我问你，你后悔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想跟我说，你想复合吧？」


    景泽乔本打算迟点说自己想复合，此时此刻，没必要藏着掖着，大方地承认：「是的，我想复合！」


    「……」慕思妍这会感觉到天灵盖直冒火，「景泽乔，你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地跟我说复合！当时你要分的手，结果你现在想复合，你把我当什么？想扔就扔、想捡就捡的垃圾？」


    「当时是我考虑欠妥当，对不起！」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往往会爆发出比平时强无数倍的能量，慕思妍怒不可遏地一把推开将她圈在怀里的景泽乔，「你一句对不起，就想把以前的事一笔带过，然后呢？」


    说着，她嗤笑一声，「然后我说没关系？我不计较你做过什么，当做你没提过分手，我们重新在一起？」


    景泽乔做梦也不敢想慕思妍轻易地答应复合，不计较他们分手过一次，并且是他提的分手。


    见她厌恶他的靠近，他站在原地不动，「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什么？拿你的钱补偿我？正如你当初拿钱来当分手补偿那样？」慕思妍几乎要气炸了，「你除了有钱，你还有什么？你以为拿钱补偿，我就会答应跟你复合吗？」


    「除了钱，我会加倍对你好！」景泽乔不禁停顿一下，「还有，你不是想跟我结婚生子吗，这个我也可以。」


    提到结婚生子，慕思妍仿若一个巨大的火球，充斥着滔天的怒意，一巴掌想狠狠扇在景泽乔的脸上。


    她毕业前憧憬的未来生活，做的任何计划，景泽乔都在其中，在她生日那天，看他有什么事要跟她说，她激动喜悦地期待是他的求婚，而第二天，他的每一句话，像在她的心口捅刀子。


    生日礼物是假的，分手补偿是真的。


    听到他说分手，她居然还能错愕地问出他不是要跟她求婚吗，他好像嘲讽地笑了笑，大概是笑她的天真，想像力丰富吧。


    他是不是觉得没在她生日当天说分手，已经是对她的仁慈了。


    她紧握拳头，逼着自己不要动手打人，咬牙切齿道：「钱、加倍对我好、结婚生子？景泽乔，你说话也太搞笑了！


    你的钱和好，你自己之前都说是男朋友应有的本分。一旦不是男朋友了，这些所谓的东西，可以一分不剩，翻脸不认人。


    结婚生子就更搞笑了，你说你不喜欢孩子，没对我承诺过，等我毕业后结婚，说明你从头到尾根本没想过要和我结婚生子。


    如今却说，你可以和我结婚生子！怎么，我是逼着你跟我结婚生子吗？你是认为和我结婚生子，你做了多么大的牺牲，我大赚特赚，让你受委屈了，是吗？」


    「我承认我是没有想过和你结婚生子，但我也没想过和任何人结婚生子，我原本这辈子不打算结婚生子。」景泽乔稍微挪动步伐，身体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慕思妍，「我……」


    慕思妍忍无可忍，听不下去景泽乔说的一个字，「你是不是想表达，你不打算这辈子结婚生子，可你愿意和我结婚生子，我应该感动你的愿意？


    你把我当做什么，你又把你自己当做什么？


    夏末拜託许哲帮我约你，我们在典雅见面时，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从未爱过我！


    你人生计划里没有的东西，请你继续保持，或者，你去找别的女人结婚生子！我相信以你的条件，有大把女人愿意和你结婚生子，你用不着来找我这个从未爱过的前女友。」


    说完应该说的话，她冷眼扫向大门，「现在请你出去！」


    当时的话语成为复合的阻碍，景泽乔一动不动地看着气愤的慕思妍，后悔自己曾说过的那些话，「思妍，我当时那样说，是……」


    慕思妍打断他，嘲讽道：「我想起来，你说你本来只想和我谈三五个月的恋爱！跟我谈六年的恋爱，还真委屈你，我要不要赔偿你？」


    「没有委屈，我是……」


    「景泽乔，你够了！」慕思妍转身面对大门，将门打开，「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想法，想跟我复合，我都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是不会跟你复合的。现在，你马上给我走，不然我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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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妍。」


    「出去！」慕思妍缺乏耐心，不想跟景泽乔纠缠，当即拿出手机，向他展示自己按下110的拨号页面，「我数一二三，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


    临走前，景泽乔道：「我在这层楼开了个房间，在你隔壁，等你气消了，我再跟你解释。」


    「你不用解释已经过去的事情，我又不会跟你复合，你省省吧。」慕思妍冷冷地盯着景泽乔走出去，而后关上门。


    门被关得非常用力，合上的那一刻，四周都能感受到力度带来的震动，并伴随巨大的声音，景泽乔站在门前，迟迟迈不动步伐。


    说出去的话，仿若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他当时仅仅考虑和慕思妍断得干净，自以为地说了实话，好让她对他死心，接受分手的现实。


    从未爱过她吗？不是的！ding ding


    曾经有她日日夜夜的陪伴，他意识不到她对他的重要性，自己爱她，他早就下定决心自己一个人过完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认为她是意外闯入他的世界，迟早要离开的。


    他知道她期盼和他结婚生子，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婚姻生活，而他不想耽误她的人生，分手是最好的结果。


    分手后，渴望见到她的每一天里，他都深深发现她在他的世界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分量，比起曾经想自己一个人过完这辈子，他想要的是他们这辈子永远在一起。


    她已经接受分手的现实，而他无法接受和适应分手的现实。


    他要怎么做，她会愿意重新接纳他？


    对于这些，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经验。


    注视片刻紧闭的门，景泽乔拿出手机，拨打许哲的电话：「回来b市了吗，来我家喝一杯？」


    过完除夕夜，陪着家人吃一顿年夜饭，许哲大年初一就坐飞机回来b市。


    听到景泽乔叫他去他家喝酒，他好奇地问：「大年初二，你约我喝酒，有什么烦心事吗？」


    「来不来？」


    没得到回答，许哲隐隐猜到应该是和慕思妍有关，爽快地道：「来，你等我以小时，我马上出门。」


    作为首都，b市平时车水马龙，遇上高峰期就会交通堵塞，现在许多人放假回家，城市空了很多，交通极为顺畅，许哲开着车出门，仅用半个小时，就到达景泽乔家。


    奇怪的是，他已经来到，景泽乔居然不在。


    电话一问，景泽乔叫他等会，他等了十几分钟，才见到景泽乔开车回来，。


    进入景家，许哲刚在椅子坐下，他没来得及说话，面前的杯子被景泽乔倒满酒。


    见景泽乔面色微沉，不高兴的模样，他喝了几口酒，道：「原谅我冒昧问一句，你是在思妍那里受挫了吗？」


    「不是受挫，是她生气了。」


    「她为什么生气？」许哲想到慕思妍除夕前一天给他打的电话，「你是跟她说复合的事情，她因此生气吗？」


    「嗯。」


    「生气是正常的，她不生气，你反而要担心。」


    「她特别特别生气。」景泽乔眼前时不时地浮现慕思妍盛怒的模样，先前不说复合，他第一次在酒店见到她，她还能跟他说话，只是有些不耐烦，但不会生气。


    「大哥，是你甩思妍的，又是你想复合，像在耍人，是个人都得生气。」许哲代入慕思妍的角度想想，顿时看景泽乔有点不顺眼，「她不生你的气才怪。」


    「我要怎么做，她会消气？」


    「……」许哲差点被刚喝到口中的酒给呛到，「难度比较高！毕竟，你主动甩人，思妍失恋铁定不好受，你想让她就这么随便算了，不可能的。」


    「你有什么办法？」景泽乔给自己倒上第二杯酒，「你挽回过夏末，这事你有经验。」


    「我是挽回过夏末，可我们和你们是两码事。」许哲放下杯子，「你叫我出主意，你也得告诉我，你和思妍究竟因为什么分手？」


    「我没想过结婚生子这件事，不想耽误思妍，跟她分的手。」


    「……就这？」许哲眼睛瞪大，「等等，你是没想过和思妍结婚生子，还是没想过和哪个人结婚生子？」


    「后者。」


    「不对呀！这两者没什么不同，说来说去，你是没想过和思妍结婚生子！」许哲回过神来，「你要知道，你不想结婚生子，等同于不想和思妍结婚生子，本质是一样的。」


    「差不多。」景泽乔喝下杯中的酒，「我也没想过要谈恋爱，当年不知怎么地就答应思妍做她男朋友。」


    「……」许哲目瞪口呆，「你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生子，原来你是单身主义者吗？」


    「以前可以这么说，现在不是。」


    「卧槽！兄弟，你和思妍谈恋爱的那些年，我竟然看不出来！」许哲喝了小半杯的酒来压惊，依然压不下来，「思妍知道这些吗？」


    「我和她说，我没想过结婚生子，不喜欢孩子，当初谈恋爱，打算三五个月后就分手。」


    「……」许哲傻眼了，「你跟她说了？」


    「是的。」


    「卧槽！我是该夸你坦诚，还是说你想事情想得太简单？」许哲清了清嗓子，「你说过的这些话，每一句都是死罪！说句难听的，思妍没当场打你，是她修养好！」


    「所以这些话都成了我和思妍复合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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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阻碍，但是你们六年的感情基础！对了，你是只说了这些吗，没说其他的？」许哲感觉自己能给景泽乔想想办法，前提是必须了解清楚他和慕思妍分手的经过。


    「还有我说，没爱过她。」


    「！！！」许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勐烈地咳嗽几声，「卧槽！兄弟，你把所有后路都堵死了，你想和思妍复合，难度是地狱级的，我帮不上你忙！」


    「你不是把夏末追回来了吗，可以说说你对于复合的经验。」


    「我和夏末分手，是因为我家里人惹恼夏末，导致夏末对我不满！实则我俩没有任何问题，我搞定我家里人，也求得夏末的原谅，我们就没事了，我的经验不适合你和思妍。」


    许哲极为佩服景泽乔的艺高胆大，什么都敢和慕思妍说，不带修饰一下，以致于现在前路艰难，后路基本被堵死，「你对思妍说的那些话，是犯下死罪，足以思妍判你死刑。不过，也不一定是死刑，可能是无妻徒刑。」


    景泽乔问：「什么样的无期徒刑？」


    许哲一听便知景泽乔没理解他的意思，解释：「是妻子的妻。」


    闻言，景泽乔紧紧攥住杯子，冷冷道：「我找你来，不是听你说风凉话的。」


    许哲求饶：「你不想想思妍和夏末是什么关系，我和夏末是什么关系！我陪你喝酒，没问题，至于出主意，饶了我吧！」


    ***


    景泽乔走后，慕思妍久久平復不了暴怒的心情。


    居然真的被许哲夏末猜中，景泽乔近来的行为是想找她复合。


    景泽乔竟有脸跟她说复合，简直要气疯她。


    他以为她是没其他男人要吗，乖乖留在原地，等他回来要她？还是以为她非他不可，在经歷过他种种伤害她的行为后，她依旧对他死心塌地？


    她现在一点都不需要男人，甚至不需要爱情和婚姻。


    怒火太久消不下去，慕思妍烦躁地床上翻滚，压抑不住地想暴打景泽乔，后悔没趁他在这里时，她暴打他一顿。


    手机铃声响，她扫见是夏末来电，按下接听键。


    「思妍，我在做旅游行程安排，我想知道你想去哪些城市旅游？」夏末喜欢做旅游行程安排，到时慕思妍跟着她玩就行。


    「没心情旅游。」慕思妍嘆了口气，「我不想旅游。」


    「你这语气不对啊，你怎么来？」


    「景泽乔今天来过我这里，说想跟我复合，快把我气死了。」慕思妍越想越气，世界上怎么会有景泽乔这种人，说分手就分手，说想复合就想复合。


    「从你说他去找你，我预料到他会找你复合。」夏末合上做计划的笔记本，「你拒绝他了吗？」


    「当然拒绝！」


    「被前男友气，更要出来旅游，放松放松心情，不然，你在b市，景泽乔还是能找你，要求复合。」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好意思说复合？好像当初说分手的人不是他！而且，他说没想过和任何人结婚生子，但现在可以和我结婚生子，我可去他的！」慕思妍勉强控制好的火焰，又一下子往上窜。


    「你们在一起六年，你是一定有东西吸引到他的，他可能找不到像你这种女朋友。」


    「我呸！谁要吸引他！」慕思妍从床上坐起来，泄愤般地捶着枕头，「我不想见到他，见到他就来气。」


    「感觉景泽乔轻轻松松出入你住的酒店，酒店的安保做得不怎么样，你换一家酒店住，或者赶紧在安保好的小区买一套房子。」


    「他在我住的这层楼开了一个房间。」慕思妍被景泽乔这个行为有被无语到。


    「这么说，景泽乔找你复合的决心，挺强的！他今日能在你住的酒店开个房间，找着你，明日也能在你住的地方买一套房子，只要他不放弃复合，你似乎躲不掉他。」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他不差钱。」慕思妍头痛地捂住脑袋。


    「看吧，这就是前男友条件太好的弊端！」夏末认真地想了想，「你是自由职业，工作点不受别人限制，景泽乔可以在b市随时找到你，其他城市没那么方便，你换个地方住，等他没了复合的劲，再回来。」


    「有道理！等我姑姑她们回去了，我马上飞s市，陪你旅游完，我找个地方待一阵子。」


    第34章 .有戏一更


    午餐原本安排吃b市经典美食,也就是烤鸭，无奈餐厅人太多，等位要排队一个小时左右，小孩子经不住饿,慕百合让侄女带她们母女俩旁边的西餐厅吃饭。


    将牛排切成小块给女儿后,她听着侄女切牛排发出的哐哐声,不由地定睛地看了会侄女,发现侄女把刀叉恨不得将盘子切碎，好像和盘子有仇。


    再看侄女恨恨的表情,应该是在咬牙切齿，她纳闷地问：「思妍，你是不是不想吃西餐？要不,你别勉强，我们等会吃点别的？」


    慕思妍抬头扫了扫她姑姑，随即低头继续在牛排上奋战，「没有。」


    「可是你看起来，不止想把牛排切块，还想把盘子也切块。」


    「……」慕思妍终于意识到自己切牛排的力气过大，不好意思地笑笑,「姑姑，我是想到一些不太高兴的事情，没控制住自己。」


    一般来说,生气会影响人的身体和状态,她当前就是这样。


    即便过去大半天,一想起景泽乔来酒店找她，厚颜无耻地说想跟她复合，仿若当做他以前没甩过她,她体内的火焰蹭蹭蹭地往上窜，克制不住想打人的冲动，把牛排当成他，给切成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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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慕百合示意侄女把牛排挪过来，帮她切块。


    「我前男友。」


    「……不是分手大半年了吗？」慕百合去年夏天就知道侄女和谈了六年的男朋友分手，「你怎么还惦记他？回头草吃不得！」


    「我不是吃回头草，我是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种人，分手和复合都觉得是他自己说了算！」慕思妍用叉子戳住一小块水果，往嘴巴里一放，狠狠地咀嚼，像把景泽乔生吞了般。


    「不要理他，你又不是找不到男人。」在慕百合心里，侄女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配得上她的男人极少，「你现在单身这么久，有没有新的发展对象？」


    「没时间发展，我也不想去发展。」


    「那就专心工作，多赚点钱比什么都强！工作和钱是一个人的底气，你将来遇到好的男人，可以结婚生子，遇不到好的男人，就算了，钱留着自己潇洒和养老。」慕百合瞥了瞥吃得满嘴油的女儿，「或者，你跟姑姑一样去父留子。」


    慕思妍不禁失笑几声，明白地点点头。


    她姑姑以前在老家结过一次婚，由于前夫没有多少上进心，只想在小县城过一辈子，后来检查出没有生育能力，两人就离婚了，因此，她姑姑不再有人拖后腿，前往大城市打拼。


    她姑姑文化程度不高，应聘不上好工作，唯有进入门槛低的销售行业，一开始吃了不少苦，但是够拼够努力，收入渐渐地提升上来，加上她姑姑相貌好，遇到一个条件算在普通人里优秀的男朋友。


    恋爱两年，她姑姑意外怀孕，准备和男朋友结婚，谁知道对方家里特别难搞，欺负她姑姑未婚先孕，觉得吃定她姑姑了，各种为难，她姑姑看穿对方一家人是什么德行，干脆分手，不过，孩子生了下来。


    这个孩子是小悦，她姑姑的独生女，大概是因为经歷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和一次失败的恋爱，她姑姑已经断情绝爱，说下半辈子守着女儿过。


    就在两人准备换下一个话题，小悦突然没专注地吃牛排，昂起脑袋看了看自己妈妈和姐姐，道：「姐姐，你知道吗？我妈妈有新男朋友了，他说想当我的爸爸！」


    「……」慕思妍急忙将到嘴边的果汁放下来，「姑姑，你不是断情绝爱吗？新男朋友哪里来的？」


    「小悦胡说的，我根本没答应对方做他女朋友，更不可能让他当小悦的爸爸。」慕百合轻轻地敲了敲女儿的小脑袋，「下次见到胡叔叔，你不要收他礼物了，也不许听他胡扯。」


    小悦委屈地撅起嘴巴，「胡叔叔硬塞到我书包里的，不是我要收的。」


    慕思妍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姑姑，「这位胡叔叔是什么人？都把小悦给搞定了！蛮聪明的，知道走迂迴路线！」


    「小悦幼儿园旁边学校的小学老师，我接小悦下课时，无意中认识的。」


    慕思妍转而问小悦：「胡叔叔好不好看？」


    小悦对美丑没有具体的概念，谁对她好她就觉得对方好看，想到胡叔叔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疯狂地点头：「胡叔叔最好看了！」


    见小悦又和牛排较劲上，慕思妍直接问她姑姑，「他是个帅哥吗？你对他什么感觉，要不要尝试在一起？毕竟，你以前说，谈恋爱不一定是沖结婚去的，还可以调剂生活。」


    当着小朋友的面，『调剂生活』是委婉的说法。


    慕百合秒懂侄女是在表达什么，无奈道：「小悦明年上小学，我在g市没买房落户，她不能上公立学校，好的私立学校又贵，我钱不够。胡老师是冲着结婚来跟我谈恋爱，我明年带小悦回老家，不能耽误他。」


    「回老家干嘛？好不容易出来了！」慕思妍放下刀叉，「g市是一线城市中房价最低的，买个一居室的房子，地段稍微好点，首付五六十万够了吧！姑姑，你以前不说你存款有几十万吗？」


    「孩子是吞金兽，我养小悦这几年，少说也花了三四十万，我现在存款也就二十万，首付不够。」慕百合小时候受过的苦，不想让女儿受一遍，尽量给女儿最好的生活质量，钱几乎砸在女儿身上。


    闻言，慕思妍思考片刻，道：「这样，我给你五十万凑够首付买房，你们不要跑回老家，留在g市，对小悦成长有利。」


    并非她嫌弃老家多么不好，而是老家真的不好，各方面资源差就不说，人文方面，很多人的观念像停留在封建时期，骨子里会轻视女性，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大城市就好很多。


    慕百合皱起眉，「不行！你赚钱多不容易啊，我一个长辈，怎能要你一个小辈的钱。我现在也没完全想好，明年要不要回老家，小悦读书的问题，我再找人帮帮忙，看能不能解决。」


    「五十万对我来说，是一笔小钱，但对于你和小悦来说，是一笔重要的钱财，关乎到你们能否在g市定居。」慕思妍从包里拿出手机，「姑姑，你银行帐号发我，我现在给你转。」


    「真的不用！你赚钱不容易，留着自己花吧，我不要你的钱！」


    打开手机，慕思妍本想下载银行app，直接给她姑姑转钱，却是发现莫逸轩在微信上问她人在不在酒店，他方不方便过去给她送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这种东西，她最近收得有点多。


    每逢节日，像合作过的影视公司、演员、导演和制片人等，都会让人给她送礼物，这是影视圈正常的人情交际，她目前没一份礼物拆开的，全放在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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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约记得莫逸轩公司，大概一个多星期前送她新年礼物，是通过快递寄来的，莫逸轩怎么还要亲自给她送新年礼物？


    她略感奇怪地回覆：【你们公司送出的新年礼物，我上周收到了。】


    未等她放下手机，莫逸轩居然秒回：【公司和我个人是分开的！】


    看完消息，她觉得更加奇怪了。


    她和莫逸轩这阵子断断续续地联繫，大部分是谈论行业事情，比较少聊私事，他们算是普通朋友，而普通朋友不怎么上门送新年礼物，才是正常的吧。


    注意到侄女对着手机似在发呆，慕百合问：「你不是要在微信给我转钱吧？」


    「微信限额，我不转。」慕思妍抬眼注视她姑姑，「快点把银行帐户发给我。」


    「我不要！你再说，我就生气了！」慕百合这次过年来探望侄女，也带女儿旅游，不是想要侄女的钱，虽然知道侄女现在不缺五十万，但是她不能拿侄女的钱。


    见她姑姑有生气的迹象，慕思妍暂时不提这件事，低头回復莫逸轩：【我不在酒店，我在外面吃饭。】


    莫逸轩问：【外面哪里？我们见个面？】


    慕思妍翻了翻下午的行程安排，预定计划是去升旗广场旁边的古代建筑物逛一圈，结果她姑姑母女俩早上看完升旗仪式，就去逛了，不得不改成下午逛九里屯，离这里不远。


    金主爸爸要给她送新年礼物，她不太好拒绝。


    于是，她先跟她姑姑说下午要见个朋友，再对莫逸轩说他们下午在九里屯见面。


    看侄女终于把手机放下了，慕百合随意道：「你朋友是要约你玩吗？男的，女的，我们四个一起玩？人多热闹！」


    「不是约我玩，是给我送新年礼物！他是男的，我合作过的一家影视公司的老闆，人家不适合和我们三个一起玩。」


    「一个老闆，怎么会亲自给你送新年礼物，他手底下的人呢？」慕百合做销售工作，平时接触的都是有点小钱的人，见过不少老闆喜欢使唤员工做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他是我朋友。」


    「多大？」


    「和我同年出生的。」


    「你俩有戏？」慕百合顿时脑补出一个年轻的高富帅，「你前男友长什么样，我是知道的！千万别降低要求，找个不帅的男人！」


    「没戏！我们纯粹是合作过的关系，再说了，他现在和我一个好朋友的男朋友共同投资一部戏，算是形成一个小圈子而已。」慕思妍不认为自己和莫逸轩有什么戏，他们私下接触少，有接触都是因为工作。


    「懂了，你们是有利益关系的朋友。」


    「差不多。」慕思妍感觉她和莫逸轩的关系，像是她姑姑说的利益关系。


    ***


    走在九里屯的街头上，人群不算多，也不算少，慕思妍对这里方兴趣不大，奈何这里全国闻名，每天大批的游客会来玩，她姑姑指定要逛这里，还兴致勃勃地说看能不能遇到明星。


    一个小时后，她姑姑那双转来转去的眼睛，终于累了，郁闷地跟她说：「不是说这里明星名人最喜欢来？怎么半天见不到一个？」


    「……姑姑，明星老家是全国各地的，他们不一定留在b市过年，也要回老家过年。」


    慕思妍本就不追星，进入影视圈工作，见过镜头前人模狗样、私下为人处世非常糟糕的明星，不像普通人那样对明星有滤镜，都是一份工作罢了，谁也不比谁高贵。


    慕百合点点头，「也是。」


    「姑姑，快四点了。」慕思妍和莫逸轩约的是一家咖啡厅见面，现在见面时间即将到来，「你和小悦在这里随便逛逛，我大概半个小时后来找你们。」


    说着，她想松开拉住小悦的手，然而小悦牢牢抓住不放。


    她低头注视小悦，「松手，姐姐要去见个朋友。」


    「姐姐，我也要去！」


    小悦坚决不松开手，慕思妍和慕百合拿她没办法，不得已之下，唯有三个人一起去咖啡厅。


    莫逸轩刚来到咖啡厅，椅子还没坐下，不经意地看见慕思妍，以及她身边的一大一小。


    一丝讶异过后，他随即扬起温润的笑容。


    走近莫逸轩，慕思妍有一点点尴尬地道：「这两位是我姑姑和我妹妹，她们来b市旅游，我这几天陪她们到处玩，就……」


    莫逸轩目光扫过小悦，「亲生妹妹吗？」


    「……不是！」慕思妍让小悦坐在椅子上，「是我姑姑的女儿，也是我妹妹。」


    侄女只说朋友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闆，和她同年出生，没说对方其他情况，慕百合没把自己的脑补当回事，结果见到莫逸轩的本人，发现对方又高又帅，颇感意外。


    慕百合朝莫逸轩笑了笑，「你好！我是思妍的姑姑慕百合，我女儿叫小悦。」


    莫逸轩笑容保持不变，「姑姑好！我是思妍的朋友莫逸轩。」


    看着这两人的自我介绍，慕思妍没再帮他们互相介绍，把菜单给认字不多的小悦看，叫她看看想吃什么甜品。


    避免蛀牙等问题，慕百合不允许女儿摄入糖分过多，只允许女儿吃一小块蛋糕。


    小悦不乐意，还想喝一杯酸奶，跟母亲据理力争。


    桌子是长方形的，左右两边各自有两把椅子，慕思妍和莫逸轩坐在同一边，两人靠得较近，对面母女讲话，影响不了他们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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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逸轩将新年礼物递给慕思妍，「里面有拆开即食的肉类，你记得吃的时候，叫酒店工作人员帮你热热。」


    慕思妍笑着接过礼物，发现沉甸甸的，「谢谢莫总！里面除了食物，还有什么吗？」


    「不是说好叫我名字吗？怎么还叫我莫总？」


    「一时忘记了！」慕思妍上一次见莫逸轩是跨年夜，没把称唿他的习惯给改过来，「不好意思，逸轩。」


    叫莫逸轩的名字，并且去掉姓，她觉得有点怪怪的，可金主爸爸又不好得罪，不能连名带姓地叫，一旦礼貌也没。


    莫逸轩唇角上扬，「除了食物是我准备的，其他东西是我妈准备的，你回去打开看看，就知道里面有什么。」


    没料到礼物是莫逸轩和其母亲准备的，慕思妍微微一怔，而后笑道：「帮我谢谢阿姨！」


    慕百合原本一心一意阻止女儿不要吃太多甜食，听到侄女和莫逸轩的对话，瞬间抬头，将他们两人扫视一遍，并加入他们的聊天里。


    按理说，礼物收到，再随便聊聊，便应该分开，但是点的食物送上来，又见莫逸轩和她姑姑聊天，而且莫逸轩还能小悦聊天，慕思妍当做这是朋友间的下午茶。


    她小勺小勺地挖着蛋糕吃，打算歇会再聊天，忽然听到她姑姑和莫逸轩聊到b市有什么好玩和好吃的，莫逸轩介绍给她姑姑，之后听到她姑姑说「好啊」。


    最后，她姑姑、小悦和莫逸轩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


    她一脸懵，问：「你们看我干嘛？」


    莫逸轩道：「我刚刚和姑姑说，我有朋友弄了个庄园，娱乐设施丰富，可以从早上玩到晚上，我们想明天去玩，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慕思妍放下手中的叉子，「只是你们怎么说到一起去玩了？还是去庄园！姑姑，你不说明天去爬山吗？」


    她吃块蛋糕的时间，他们三人就达成一起去玩的共识？


    她和莫逸轩见面，明明是他送她新年礼物，不是约着玩的！


    慕百合理所当然地道：「我改变主意了，羡山适合秋天去看枫叶，冬天没看头，去庄园比较好玩。」


    慕思妍望向小悦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发现小悦眼中装满期待，只好同意改变行程，道：「那明天去吧！逸轩，你把庄园地址发给我。」


    「我等会发给你。」莫逸轩一小部分目光移到慕百合身上，「姑姑，我们明天十点到庄园？」


    「好的。」


    慕思妍带着她姑姑母女俩和莫逸轩道别时，打算去逛九里屯她们剩下没逛的地方，看见小悦笑得一脸兴奋地对莫逸轩说：「哥哥拜拜，我们明天见！」


    莫逸轩勾唇一笑，「小悦拜拜！」


    慕思妍现在还是有点疑惑，她姑姑母女俩和莫逸轩很投缘吗，她来收个新年礼物，最终变成他们约定明天十点去玩，小悦对着莫逸轩一口一个哥哥，热情又殷勤。


    等她发完呆，莫逸轩已经从她们眼前走远。


    慕百合收起刚才面对莫逸轩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侄女，「你说你没有发展的对象！莫逸轩是什么？」


    「……」慕思妍皱了皱眉，「姑姑，你说什么傻话！莫逸轩不是我发展的对象！」


    慕百合夺走女儿手里不停晃着的钞票，往侄女面前一递，「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心里清楚。」


    慕思妍目光在钞票上定格一会，「给我钱干嘛？」


    慕百合强行把钞票塞到侄女手里，「莫逸轩看在你的份上，给小悦的压岁钱，当然是要给你。」


    他们聊各地习俗有什么不同时，聊到了压岁钱，莫逸轩拿出钱包，从中拿出十张百元钞票给她女儿，说第一次见面，理应给她女儿压岁钱，依照她看，这不是什么理应。


    行动支付时代，慕思妍忘记自己多久没见过现金了，手里被塞有钞票，随即把钞票还给小悦，不以为然地道：「可能是生意人讲究，过年期间到处发红包，讨个彩头。」


    钞票回到手里，小悦朝母亲撇了撇嘴巴，「妈妈，这是哥哥给我的压岁钱，你不能抢走！」


    慕百合伸手去捏几下女儿的嘴巴，略带嫌弃地道：「小鬼头，没看出来莫逸轩是你姐姐的发展对象吗？人家给你压岁钱，是讨你姐姐的欢心，不是讨你的欢心，你叫人家哥哥个不停，像叫亲哥，嘴巴倒是挺甜的。」


    「……姑姑，我和莫逸轩真不是你说的所谓发展对象，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慕思妍不知道她姑姑的错觉，从何而来，不怕她面对莫逸轩会尴尬。


    「拉倒吧！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多，一个男人对你有没有意思，没瞎的都能看出来。」慕百合从小不缺追求者，谈过的恋爱次数仅有几次，可对于男人的了解颇多。


    「那你说说，莫逸轩怎么对我有意思了？」慕思妍死活想不出来莫逸轩哪里对她有意思。


    「大老远地亲自跑来给你送新年礼物，食物是自己做的，其他东西是自己妈妈准备的，你管这叫没意思？」慕百合没有侄女高，踮起脚，摸了摸她的脑袋，「用你的脑袋想想，有利益关系的普通朋友，至于这样吗？」


    「他不是单独给我送的新年礼物，而且，他妈妈不能是全职太太，打理家里的大小事，顺便帮儿子准备礼物送朋友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约一起玩，莫逸轩表现很积极，你又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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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过她姑姑，听她姑姑的分析，莫逸轩似乎对她是有点意思，慕思妍莫名想到跨年夜那个晚上，她和莫逸轩聊过的择偶标准。


    见侄女不说话，慕百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见过你前男友的真人，只听过你对他的描述，现在分都分了，你找下一个男朋友是应该的，莫逸轩给我第一印象很好，你们可以试试。」


    「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生子。」


    「不想结婚生子，可以。」慕百合眼神微变地打量一遍侄女，「不谈恋爱，难道你没有那什么的需求，不需要一个稳定的男朋友？」


    慕思妍成年前，所有生理知识来自她姑姑的教育，受到她姑姑观念的影响。


    和景泽乔谈恋爱时，她自然而然地想和喜欢的人有实质关系，关键景泽乔一直不行动，她有一天忍不住把他就地正法了。


    分后也有大半年，她真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大概是失恋后遗症严重，跟组疲累，创作烦躁，让她过得清心寡欲。


    如今被她姑姑问起，她马上想到的是，她去年生日的当晚，景泽乔明明要在她生日第二天和她分手，还跟她发生关系。


    下午暂时忘记的怒火，又升了上来，她神色不禁一冷，「没有！我不需要男人！」


    话音未落，她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打电话，不过，号码归属地显示是b市，她犹豫一会，还是接了电话：「喂，哪位？」


    「思妍，是我，景泽乔！你现在不在酒店吗？」


    听到景泽乔的声音，慕思妍怒火燃烧的情况，犹如回到昨晚，冷冷骂道：「景泽乔，你去死吧，你个渣男！」


    她以前不认同夏末说景泽乔是个渣男，现在她认同了。


    要跟她分手的前一天晚上，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她庆祝生日，和她一起过夜，甚至在做的时候，他表现得和往常无异，有心情享受这种事带来的愉悦。


    他就是个渣男！


    第35章 .吃醋一更


    之前回s市,许哲想法较为单纯，觉得自己这次能多住几天，实际上，他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低估父母至今没有任何改变的掌控欲,仅住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赶紧跑回b市。


    给家里的阿姨放了十天假期,现在假期没结束，家里没人做饭,他不想到外面的餐厅吃饭，自己厨艺也不行，做出来的东西堪比黑暗料理,干脆来景泽乔家蹭饭。


    一进景泽乔的家门，他摸了下发出飢饿叫声的肚子，问：「兄弟，你家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垫垫肚子先吗？」


    景泽乔扫视一眼许哲，而后拿出几个保温饭盒，放在许哲的面前,「吃吧。」


    许哲本意是去厨房里翻找东西，意料不到景泽乔居然拿了几个饭盒出来，不由愣了愣,边打开饭盒,边道：「你家厨师回来上班了吗？我今晚要留在你家吃饭！」


    全部饭盒一打开,其中一个饭盒里装满黄金色的鱼形状油炸食物，扑鼻而来的香气，他用纸巾包着一块,拿起放到口中。


    食物进口，一咀嚼就是清脆的咔嚓声，有一股鱼香味，明显用面粉裹着小鱼而进行的油炸，味道十分不错，他低头看一大饭盒的小鱼干，不禁调侃道：「这一大饭盒的小鱼干，炸给谁吃的，餵猫吗！」


    「本来想送给思妍的。」


    「思妍口味什么时候变得像猫了，吃这么多的油炸小鱼！」说完，许哲记起这几年和慕思妍一起吃饭，从来没见过她点雨，她是不喜欢吃鱼的，「不对！思妍不吃鱼的呀！」


    「她只吃油炸的小鱼，不吃其他做法的鱼。」


    「为什么？油炸的小鱼比其他鱼高一等？」许哲抬头去看景泽乔，发现他神色微微阴沉，眉宇紧拧，显然心情不好。


    「因为她奶奶生前最爱吃油炸的小鱼，她偶尔会想吃一下，来缅怀她奶奶。」


    「哦，这样啊！」许哲吃完小鱼，下意识地拿另一张纸巾来插手，「那你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好！」


    景泽乔回想自己今天下厨做了些食物，特意拿去酒店，想送给慕思妍，站在她房间门口给她打的那通电话，他刚表明身份，她就生气地骂他，随即将他的新号码也加入黑名单。


    他抿了下薄唇，「我今天打电话给思妍，她骂我渣男，叫我去死。」


    许哲惊讶地扬起眉，道：「思妍骂你几句，不是真的叫你去死，你不要介意。话说，你有错在先，不管她怎么骂你，你也得忍着。」


    「她以前从来不会骂我。」


    「你以前是她男朋友，她捨不得骂你！你现在是她不想碰到的前男友，能不骂你吗？」许哲说不出安慰景泽乔的话，求复合的路上，岂会顺顺利利，没办点风雨，挺过去就是美好的未来，挺不过去就是无妻徒刑。


    景泽乔并非在意慕思妍骂他，是在意她骂他时的态度，这种态度令他很不安，她不像以前那般在乎他，只想让他离她远点，抗拒他的靠近。


    见景泽乔不搭理他，许哲熟门熟路地去厨房里拿碗筷，再坐到原来的位置吃东西，吃多了就有点想吃主食，道：「泽乔，你叫你家厨师给我下碗面条呗。」


    「他们放假没回来！面在厨房，你自己下。」


    许哲懒得自己干活，请求道：「你能给我下碗面条吗？」


    景泽乔冷眼扫去，「你没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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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兄弟下碗面条，你竟然说我没长手！」许哲故作伤心地嘆气几声，「你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为我两肋插刀的泽乔！」


    「没心情，你自己去。」


    「我来你家蹭饭，这还没到晚上，你没心情下厨，我们晚上吃什么？」许哲担心晚上没饭吃。


    「喝西北风。」


    「卧槽！我来你家蹭饭，你叫我喝西北风，要是思妍在这，你肯定十分乐意下厨。」


    「有点自知之明！你们能比吗？」


    「……对！你跟夏末也没法比！」许哲畅想今晚吃什么，想了一会，道：「我们今晚吃火锅，这玩意容易弄，我做就行。」


    「随便。」


    许哲本想跟景泽乔讨论制作火锅的食材，看他不想理睬自己，心情愈发不好的样子，建议：「别光想思妍骂你，你明天跟我出去运动，调整调整心情，再去找思妍。」


    「什么运动？」


    「有个朋友的庄园试营业，邀请我去玩，我原先不想去，现在正好无聊，去捧捧场，听说里面有骑马、射击等运动。」许哲和那个朋友关系一般，忘记庄园的地址了，急忙从微信聊天记录翻出来，「离你家不到一小时的路程。」


    「明天再说。」景泽乔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拿酒。」


    说罢，他坐电梯到负一楼的酒窖里。


    一个人待在餐厅里，许哲望着眼前剩很多的食物，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境，过年期间只能来朋友家里蹭饭，略微凄凉。


    从小到大，父母管他管得非常严，非让他按照他们规划好的人生路线来走，不允许出现一丝偏差，压得他喘不过气，去外地上大学是最好逃脱父母掌控的机会，所以他逃了，每年顶多回家三次，一次不能超过四十八小时。


    而他这种情况，算是好的，至少会每年回家。


    看到景泽乔拿了几瓶酒回来，他问：「泽乔，算算时间，你有十一年多没回去过s市，你父母有六十岁左右了吧，已经是年迈的岁数，你不准备回去看看他们吗？」


    闻言，景泽乔脸上多了一层冰霜，冷眼扫过许哲，「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见状，许哲闭嘴不语。


    ***


    b市二月的气温仍是偏低，如果在室外不运动，多少会感觉到冷意，一旦运动起来，便会感觉不到冷，还会想把厚重的外套脱掉。


    慕思妍和慕百合母女俩到达庄园的第一件事，是被莫逸轩带到滑冰场玩，场地宽敞，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其他人，可以放开地玩。


    玩了一个小时后，不常运动的慕思妍举手投降，到边上坐着休息。


    莫逸轩说他朋友的庄园没有正式开始营业，当前属于试营业的状态，这会又是过年期间，她感觉整个庄园的客人，好像只有他们四个人。


    看着她姑姑母女俩和莫逸轩还在玩滑冰，她目光在小悦和莫逸轩身上停留。


    小悦出生到五岁都住在南方，人生第一次出远门，是来北方的城市，没有在冰面上滑过冰，莫逸轩耐心地教小悦如何掌握滑冰技巧，小悦学得很认真，从一开始的不会，到现在能自主地滑冰。


    欣赏一会小悦滑冰的模样后，她不由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要滑到吃中午饭，要真是滑那么久，她就坐在这里不动了，或者是去别处走走。


    如莫逸轩所说，这里娱乐设施丰富，但景色也不错。


    幸好，十分钟后，她姑姑母女俩和莫逸轩结束滑冰，向她走来。


    小悦脸上洋溢着兴奋，开心地道：「姐姐，哥哥说要带我们去骑马！」


    慕思妍对骑马没什么兴趣，看小悦双眼闪闪发亮，知道她一定想试试骑马，便问：「你不累吗？不需要歇会吗？」


    小孩子最喜欢新鲜玩意，精力也比大人旺盛，小悦摇摇头：「不累！」


    慕思妍随即跟着他们三人去骑马场。


    骑马前，要换服装和选哪匹马，她不想骑马，坐在骑马场旁边等他们三人搞定这两件事。


    没过多久，有两匹高大的骏马缓缓向这边走着，她目光扫过去，最先看到的还是小悦，其次是一手牵着小悦、一手牵着马的莫逸轩。


    小悦一见到慕思妍，不禁指着莫逸轩，道：「姐姐，你快看，哥哥变成了白马王子！」


    换上黑白色的骑马服装，莫逸轩气质发生变化，由内而外给人一种温润如玉又风度翩翩的感觉，加上他牵着的马，刚好是白色的，小悦对他的形容完全正确，的确像白马王子。


    慕思妍打量了一下莫逸轩，飞快地收回目光，「是的，哥哥现在是白马王子。那小悦是要和白马王子骑一匹马吗？」


    小悦点头。


    莫逸轩朝慕思妍微微一笑，「我会一点点马术，小悦不喜欢和马术师一起骑，我就和她一起骑。」


    小悦亲昵地抱住莫逸轩的腿，脑袋昂得高高的，仰视着他，沖他展现灿烂的笑容，「哥哥好厉害，什么都会！」


    面对小悦纯真的眼神，莫逸轩轻揉她的脑袋，「其实，哥哥也有不会的东西。」


    小悦急匆匆地想试试骑马是什么感觉，揪着莫逸轩的衣袖，示意他快点带她骑马。


    慕百合站在慕思妍的身旁，注视女儿和莫逸轩远去的身影，道：「和小孩子相处，比较能看出这个人，脾气暴不暴躁，有没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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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妍抬眼扫了下她姑姑，「姑姑，你想说什么？」


    「莫逸轩对小悦一直挺有耐心的。」


    「然后？」


    「他又高又帅，脾气好，和你同龄，经济条件也过关，可以拿来作为你的发展对象。」慕百合玩滑冰时，就有些累了，现在不太想骑马，直接坐到慕思妍的身旁。


    「发不发展的，首先是他得先看上我。」慕思妍没有那种莫逸轩喜欢她的浓烈感觉，也不能断定说莫逸轩不喜欢她。


    「你等着，他喜欢你，一定会表白。」


    「那我等着。」慕思妍偏向莫逸轩不要喜欢她为好。


    站在工作角度上来说，她对莫逸轩这种不会过分干涉编剧创作、尊重编剧意愿的投资人，还是蛮喜欢的，有机会是想接着合作的。


    他们原先是良好的合作关系，一旦某个人喜欢对方，关系就变质了，可能接下来没有合作的机会。


    休息了大概半小时，慕百合没来得及也去骑马，莫逸轩带着小悦回来，原因是小悦喊着肚子饿，要吃午饭。


    一行四人，只得转移场地，向吃饭的餐厅走去。


    小悦饿得不想走路，本想让妈妈抱着她，无奈妈妈以没力气抱不动为由不抱她，最后是莫逸轩抱着她。


    有客户打电话来询问产品情况，慕百合收入构成几乎来自销售提成，自是要好好服务客户，争取成交，专心应对客户的结果是走路速度变慢，渐渐落在前面三人的身后。


    小悦乖巧地趴在莫逸轩的怀里，时不时地转动眼睛，听着姐姐和莫逸轩聊天。


    慕思妍也没什么和莫逸轩聊的，不是聊一些公事，就是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不妨碍他们心情良好，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与此同时，庄园的另一边。


    许哲昨晚是在景家过夜的，实在是后面酒喝太多，自己开不了车，也没司机送他回去，以至于今天醒来后，他死皮赖脸地说服景泽乔一起出来运动。


    孤家寡人的，没到工作日，一个人待着也无聊。


    这会，他们玩完射击，准备吃午饭，走在去餐厅的路上。


    谁知，踏出射击场，远远地看到四个身影，其中两个身影极其眼熟，许哲定睛地注视片刻，认出他们是谁，讶异道：「咦！思妍，莫逸轩！」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慕思妍，景泽乔心底正要升起愉悦，视线便扫到她身旁的莫逸轩，和莫逸轩怀里的小女孩。


    小女孩年纪不大，最多五六岁，眉眼竟和慕思妍有些相似。


    一对男女带着一个小女孩，乍一看，不知道内情的人，会误以为他们是一对年轻夫妻和他们的女儿。


    耳边顿时响起慕思妍曾经说过的「我想要生一个女儿」，景泽乔眸色渐变，直至染上寒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分手前他未曾想过她会和其他男人结婚生子，先前他想过她身边会有其他男人取代他的位置，如今却还要直面一个现实，她不回到他的身边，她会和其他男人结婚，生下她想要的女儿。


    她、她丈夫和她女儿，一家三口的画面，就像他在这一刻看到的。


    宛若被利器所伤，他眼眸灼痛，觉得眼前的画面刺眼至极，同时，心底被各种滋味占满，其中以妒忌和愤怒占有的分量最多。


    许哲奇怪莫逸轩和慕思妍为什么在这里，莫逸轩抱着的小女孩是谁，跟在他们三人身后的女人是谁，又诡异地认为小女孩和慕思妍隐隐相似，像是一家人的模样。


    收回了些目光，许哲转头望着景泽乔，发现他脸色阴沉得仿佛乌云密布，自觉地把想问他知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谁的话给咽回去，改问：「我们上去跟思妍打个招唿？」


    「你们上次跨年，说莫逸轩是赵心怡男朋友的表哥，碰巧遇到，他找赵心怡男朋友有事，顺便一起玩。」景泽乔拧紧剑眉，直视前方，「思妍什么时候和莫逸轩熟到私下又一起玩？」


    「这我哪知道，思妍有她自己的社交圈子！」许哲回忆他们上次跨年的画面，「思妍和莫逸轩关系应该不错，不仅是合作的关系。」


    「关系应该不错？」


    「对！莫逸轩不但和思妍关系不错，和夏末关系也不错，他投资过她们创作的电视剧。」许哲现在和莫逸轩也有合作，共同投资一部电视剧，对莫逸轩的观感还行。


    景泽乔目光凌厉地扫过许哲，「你知道他们关系不错！你不告诉我？」


    「莫逸轩是思妍工作圈子的人，他们没什么，正常的社交来往罢了。」许哲上次没发现莫逸轩和慕思妍有任何暧昧，这次也没发现他们有暧昧，不认为莫逸轩对景泽乔构成威胁。


    远处的慕思妍和莫逸轩，在有说有笑，没注意周围有什么人，景泽乔从莫逸轩没离开过慕思妍身上的视线，发现莫逸轩对慕思妍的不同寻常。


    同为男人，他太了解这种不同寻常是因为什么。


    清楚意识到慕思妍身边有个虎视眈眈的男人，慕思妍和对方没有保持距离，他压不住心底冒出来的汹涌醋意，不由冷声道：「许哲，你眼睛没用，就捐了吧。」


    「……」许哲一脸郁闷，「为什么？」


    「因为你分不清什么是正常的社交来往！」


    ***


    客人寥寥无几，餐厅依然正常营业。


    慕思妍点好自己要吃的菜，随即去洗手间洗手，整理一下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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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料，她刚踏出洗手间的大门，走廊上出现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似在这里等她许久了。


    男人面色微沉，身上隐隐散发着不悦的气息，眼眸夹杂寒意地俯视她，仿佛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


    被挡着去路，她想向苍天吶喊，景泽乔怎么神出鬼没的，在这里还能碰到他！


    她瞪了一眼景泽乔，略显厌烦地问：「你怎么在这？挡我路干嘛？不爽我昨天骂你？」


    「我看到你和莫逸轩。」


    景泽乔语气很淡，唯一不变的是，他低沉的声线。


    现在听着他的声音，慕思妍听出的绝不是冷淡，而是暗藏在冷淡下的不悦。


    她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方便自己平视他，「怎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原则上，跟我没关系，只是……」景泽乔前进一步，「莫逸轩碍到我眼了。」


    前两次看见慕思妍和莫逸轩在一起，也找人查过莫逸轩，本以为他们什么都没有，结果没预料到第三次看见他们，发现莫逸轩的异常。


    他和慕思妍是男女朋友时，她总是不吝啬地表达对他的爱意，后面更是时常说「我爱你」，她口头上说的话和她的行为非常一致，她从来不会让他觉得她对他的爱意减少，她也从来和除他以外的男性保持距离。


    他不敢说他是她的全世界，但他一定是她全世界的中心，她无论做什么都会围着他转，照顾他的感受，他根本无需担心会有另外一个男人夺走她，对她很是放心。


    而这一切，在他们分手后化为乌有。


    注意到莫逸轩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她没和莫逸轩保持距离，他勐地发现自己内心深处藏有什么，他厌恶一切靠近她的男人，厌恶有其他男人夺走她的注意力，厌恶她眼里看得到其他男人，没发现他在场。


    站在她身旁的莫逸轩，十分碍他的眼睛，碍到他想让莫逸轩今天消失在世界上。


    听见景泽乔这句话，慕思妍一头雾水，不明白莫逸轩怎么碍到景泽乔的眼，疑惑地问：「你认识莫逸轩？你们有过节？」


    景泽乔抿唇道：「本来没有，现在有了。」


    「你们有过节，跟我有关系吗？」慕思妍想绕过景泽乔的身躯，脚步刚迈开，她肩膀就被景泽乔摁住了，「你是要插手我的人际交往吗？我是你前女友，你没资格插手我的事！」


    她管景泽乔和莫逸轩有什么过节，她和莫逸轩又没过节，还相处得很愉快。


    平心而言，莫逸轩为人温和体贴，人际交往中，她偏爱这种类型的人。


    说句实在话，她以前喜欢景泽乔，不单单是他救下她，避免她遭遇不测，更多是来往时，她看到他温柔细心、体贴的这一面，后来深深爱上他，也有这一面的因素。


    不过，景泽乔早有预谋甩掉她，对她的时候像变了个人，她就觉得景泽乔真正的样子，不是这样的。


    比如，景泽乔现在跟她说话，寒意绵绵的眼神，阴沉的脸色，和温柔细心、体贴的模样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第六感告诉她，当前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她以前对他的了解太浅层。


    听到『没资格』，景泽乔神色瞬间紧绷到极致，摁住慕思妍肩膀的手，逐渐来到她的腰上，略微用力地往前一揽，紧紧桎梏着她的腰身，垂眸俯视她，「我没资格？莫逸轩有资格？」


    猝不及防地被揽住腰，随后落入到炽热的怀里，面对着宽厚的胸膛，慕思妍不得不抬头仰视景泽乔，皱眉问：「你想干嘛？」


    边说话，她边想挣开景泽乔的怀抱。


    奈何像是铜墙铁壁，根本挣扎不开，她瞪着他，再次问：「你说，你要干嘛？」


    景泽乔低头注视怀中人，极力压下心底几乎要爆炸的火焰，问：「莫逸轩至少对你有好感，是吗？」


    她姑姑说莫逸轩对她有意思，她还没确定的事情，景泽乔是从哪里知道的？


    慕思妍不愿气势被景泽乔压倒，不甘示弱地道：「他对我有没有好感，不关你的事！麻烦你认清你自己的身份，记住你是我的前男友！」


    每每从她口中听到『前男友』，被她刻意强调记住自己的身份，景泽乔每次都会后悔自己提出分手，这次还多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低头附在她的耳边，缓缓道：「你最好和莫逸轩保持距离，否则，我不敢担保我会做出什么事。」


    第36章 .前任一更


    似是警告、又似是威胁的一句话。


    听了后,慕思妍怒火直线飙升，极想发脾气。


    转念一想，这种时候发脾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反倒可能会让景泽乔认为她害怕,可以随时随地向她提要求,她是不会反抗的。


    于是,她把怒火控制好,用手推开了些景泽乔的脑袋。


    霎时，两人四目相对。


    她定定地注视一会景泽乔,「我们分手时，你连我以后拿什么来保证生活质量都想到了，一个怕前女友饿死的人,我不信你会对我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对你做什么？」景泽乔若有所思地停顿一会，「对莫逸轩做什么，不就够了吗？」


    「每个人都会有叛逆的心理，别人越不让做的事情，越会想去做。」慕思妍忍不住抬起手，抓住景泽乔衬衫的衣领，迫使他碍于衣领产生的压力,不得不低头，「如果你做了点什么，你信不信我立刻跟莫逸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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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清澈透亮的明眸里,充满着挑衅,仿若他一说要做什么,她立刻和莫逸轩恋爱，景泽乔不禁抿紧薄唇。


    看着景泽乔眼眸里的寒意一点一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怒意,却不再对她说话，慕思妍嗤笑一声，「怎么不说话？要不要赌一把？看是你做什么快，还是我和莫逸轩在一起快？」


    恋爱六年，景泽乔了解慕思妍，想做到的事情，会一定想尽办法去做到，他不敢跟她赌这一把，最后吃亏和受伤害的人只能是他。


    他拿开她抓住他领带的手，「我不跟你赌。」


    本来今天是愉快的一天，偏偏景泽乔出现，影响到她的心情，虽说刚才赢了他，她心情也好不起来，慕思妍故意地用握成拳头的手，捶几下他的胸膛。


    目的是给他制造痛感，当然她也没多用力。


    当她准备捶完他，再叫他松开她的腰时，旁边响起一道含有惊讶的声音。


    「思妍，你们这是……？」


    侄女说要来洗手间洗手时，慕百合也想来洗手，但要陪女儿点好菜，现在才能来洗手间。


    只见洗手间近在眼前，在这走廊上，她却是看见侄女被一个男人亲密地抱着。


    原先没看见男人的脸庞，走近一看，她发现是侄女的前男友，因为侄女给她发过对方照片，她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莫逸轩不是侄女的发展对象，但将来可能不用多久会成为侄女的追求者，她们和莫逸轩约来庄园玩，并且莫逸轩还在餐厅的大堂，侄女竟然和前男友在这里搂搂抱抱，还用手暧昧地捶对方的胸膛。


    面对眼前的场景，慕百合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无比疑惑地盯着侄女。


    听到她姑姑的声音，慕思妍被微微吓到，赶忙收回捶景泽乔胸膛的拳头，朝着她姑姑一笑，「姑姑，你怎么来了？」


    「洗手。」慕百合目光落在景泽乔那张俊美的脸旁上。


    一听慕思妍对不远处的女子的称唿，景泽乔便即知道对方是经常和慕思妍联繫的慕百合，勾了勾唇角，露出浅浅的笑意，自我介绍：「姑姑你好，我叫景泽乔！」


    慕百合又疑惑地望向侄女，搞不懂侄女和景泽乔现在的关系。


    她姑姑目光中蕴含着什么，实在过于明显，慕思妍马上意识到她和景泽乔的姿势，在他人看来，是极为亲密的。


    她急忙拍打几下景泽乔揽住她腰的手，眼神示意他快点给她松开，景泽乔配合地松开她。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松开了他，但与她的距离仍然十分近。


    景泽乔维持刚才浅笑的表情，朝慕百合道：「我以前听思妍说，姑姑你是在g市工作的。现在来b市，是玩几天，还是工作？」


    对方礼貌客气地询问，慕百合也不好甩对方脸色看，正常回答：「看看思妍，顺便带我女儿玩几天。」


    慕思妍不想听她姑姑和景泽乔旁若无人地聊天，想把景泽乔甩掉，再回到大堂里吃饭。


    奈何景泽乔离她太近，还有意无意地挡着她的去路。


    有第三个人在场，脸面怎么也得顾忌一下，她憋住再次捶景泽乔的冲动，勉强好声好气地道：「我没吃午饭，饿了，要去吃饭，你给我让开。」


    景泽乔状若听话地让开去路，随即道：「我也没吃午饭。」


    对于眼前的状况，慕百合有些云里雾里的，「我进洗手间洗个手。」


    语毕，她走过侄女和景泽乔，进入洗手间。


    走廊上又剩下他们两个人，慕思妍忍无可忍，重重地捶了一下景泽乔的胸膛，「你给我滚远点！」


    「滚不了。」


    「那我滚，行了吧！」慕思妍怒瞪几眼景泽乔，快步地走回大堂。


    然而，她刚来到走廊尽头，远远地看到他们那一桌，许哲居然坐在那里，拿着什么东西逗着小悦玩，莫逸轩跟许哲说话。


    见到慕思妍回来，莫逸轩脸上顿时扬起笑容，同时注意到跟在她身旁的景泽乔，眼中掠过一丝奇怪。


    许哲余光扫到向这边走来的景泽乔和慕思妍，犹豫要不要向莫逸轩介绍景泽乔是谁。


    决定还没做好，他看见景泽乔正视莫逸轩，并对莫逸轩说：「你好，我是景泽乔，许哲的朋友，也是思妍的前……前男友。」


    景泽乔不喜欢『前男友』这个称唿，尤其是对着自己潜在的威胁者说这个称唿，朝莫逸轩说完话后，唇角微微抿紧。


    前男友？莫逸轩表情微变。


    冷不丁地听到景泽乔说出是自己的前男友，慕思妍想甩一个白眼给景泽乔，最终忍下冲动，而后问许哲：「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


    许哲解释道：「庄园老闆是我朋友，说这里试营业，叫我来捧捧场，我昨天正好在泽乔家吃饭和过夜，今天顺便把他叫上过来这里一起玩。」


    肉眼可见慕思妍心情严重不好，他担心自己遭殃，想了想后，补充道：「我们两个人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年，与其在家里无聊发闷，不如结伴出来玩玩。」


    慕思妍回到坐过的位置坐下，没好气地瞪一眼跟在她身后的景泽乔，憋不住阴阳怪气的心理，略带讽刺地说：「世界真小，你们结伴出来玩玩，我就碰上你们。」


    许哲尴尬地干笑道：「我们这叫有缘！」


    慕思妍面露冷意，若有所指地问：「孽缘吗？」


    剎那间，许哲不敢说话，怕再说下去，估计要得罪慕思妍，还会得罪景泽乔，这两尊大佛，他没一个能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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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服务生端来茶水，将倒上茶水的杯子放到每一个人的面前。


    慕思妍看了看许哲和硬是坐在她旁边的景泽乔：「我们要吃饭，你们坐在这做什么，赶紧换一桌坐。」


    面对逐客令，景泽乔不言语。


    见景泽乔目光扫过来，许哲硬着头皮地开声：「思妍，我刚刚和莫总说好，我们一起吃午饭，正所谓，人多热闹。」


    莫逸轩没接许哲的话，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景泽乔。


    慕思妍磨磨牙：「是啊，人多热闹！」


    察觉慕思妍扫向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许哲心里暗想，他完了。


    慕百合从洗手间回来后，发现一起吃饭的人多了两个，分别是侄女的前男友，和一位她不认识的男人。


    慕思妍没想把场面弄得难看，主动向她姑姑介绍许哲是谁。


    吃这一顿饭，许哲如坐针毡，吃得极其不痛快，特别是看到景泽乔给慕思妍夹菜，慕思妍似在忍耐的表情，他眼前仿佛有死神跟他招手，脑子里闪现无数个『完了』。


    慕百合捕捉到侄女和景泽乔之间不对劲的气氛，想问侄女，又不能当场问，不得不憋着，没什么滋味地吃着东西。


    饭后，慕思妍立刻找藉口离开庄园，带她姑姑母女俩到别的地方玩。


    原本来这里运动，结果收穫的是得罪慕思妍，踏出庄园大门，迈向停车场时，许哲生无可恋地仰望天空，「兄弟，我错了，不该叫你出来运动的，我刚和夏末复合一个多月，思妍不得给我下绊子啊！」


    「放心，思妍没那么无聊，会插手别人的感情。」景泽乔拿出车钥匙，对着自己的车子按了按。


    「不过，你说得没错，莫逸轩确实对思妍不一样！莫逸轩知道你是思妍前男友后，你有没发现他默默打量你？」


    「打不打量，不重要。」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思妍有过前男友，但不知道她前男友是谁。你今天在他面前露脸，表明对思妍的态度，他会不会知难而退呢？」


    ***


    车子远离庄园，慕百合看向在开车的慕思妍，百思不得其解。


    良久后，她终于开口问：「思妍，你和你前男友怎么回事？你要吃回头草？」


    知道躲避不了被问清楚的命运，慕思妍无奈地皱皱眉，如实交代：「姑姑，是我前男友要求复合，我不答应他而已！」


    「你不想吃回头草，你跟他抱在一起？」


    「……是他硬要抱住我。」


    「分手了，应该注意距离！」慕百合顿时唾弃景泽乔，「想分就分，想复合就复合，你前男友真有意思！」


    慕思妍不知道如何评价景泽乔，现在只想离他远点。


    慕百合处理感情上方面的事情，经验比慕思妍强，不由叮嘱她：「不想复合，下次见到你前男友，赶紧走，不要和他凑一起。时间久了，他会觉得自讨无趣，不会找你复合。」


    慕思妍认同地点点头。


    慕百合想到莫逸轩，问：「莫逸轩知道景泽乔是你前男友吗？」


    「……知道。」慕思妍回想景泽乔向莫逸轩自我介绍说的那些话，满脑子只剩一个想法，她姑姑母女俩离开b市的那天，她一定要马不停蹄地去s市。


    慕百合嘆了口气：「难怪吃饭的时候，气氛怪怪的。」


    何止怪怪的，她当时使劲地憋着不发脾气的冲动，慕思妍不再跟她姑姑谈论景泽乔，转移话题。


    接下来的几天，她按照原计划地带她姑姑母女俩去玩，直到她姑姑母女俩要回去g市的这一天，三人一起来到机场。


    目的地不同，但机票都是她定的，为图省事，她选择差不多的航班时间，不过，飞往s市的航班要早一点。


    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飞机，慕思妍顺利到达s市的国际机场，夏末开车来接她，一见面就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慕思妍相当配合夏末喜气洋洋的样子，伸出右手索要新年红包。


    夏末二话不说地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大红包，并说：「我没给你订酒店，你直接住我家吧。」


    慕思妍知道夏末不止在b市有房子，在s市也有房子，平时一个人住，于是她跟着夏末回家。


    夏末问：「你和余音约好见面的时间了吗？」


    慕思妍没忘记自己来s市的目的，是要当面见余音，聊剧本续写的事情，然而，余音好巧不巧地在这个时候要去跟组，昨天就去h市了。


    她这次见不到余音，略微郁闷地道：「余音要跟组，人不在s市，估计我们下个月才能当面说事情。」


    「不着急，我们可以先出去旅游！」


    夏末迫不及待地想立刻旅游，可慕思妍初次来s市，作为本地人，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带慕思妍吃喝玩乐什么的。


    因此，两人出发旅游前，在s市玩了一周。


    之后，根据夏末规划的路线，两人辗转多个城市，体验当地独有的风土人情，品尝美食，寻找创作灵感等，这样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想，睁开眼就出去玩，简直乐不思蜀。


    结果就是夏末要延长旅游时间，忘记开始定好的玩半个月左右。


    慕思妍没什么意见，她很久没出门玩过，加上夏末喜欢一手包办，她只需要当个服从的智障，凡事有夏末操心，不用她管。


    相比她开开心心地旅游，待在b市的景泽乔则是不开心，第二次体验到什么叫非常想念一个人，而那个人离自己非常遥远，无法见到那个人的滋味，有多么的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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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景泽乔叫出来喝酒，许哲自斟自饮好几杯后，发现景泽乔有意无意地看着手机，好奇地问：「你叫我喝酒，但你不喝酒，还老看手机，你是等谁的电话吗？」


    景泽乔关闭在浏览的相册，抬头注视许哲，抿唇道：「思妍和夏末出去旅游，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你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回来b市吗？」


    女朋友和其好朋友出去旅游，许哲是清楚的。


    可他没告诉景泽乔，慕思妍和他女朋友出去旅游，有些疑惑景泽乔是怎么知道的，反问：「思妍跟你说，她和夏末出去旅游吗？」


    自从微信和电话号码被慕思妍拉黑后，景泽乔购买过新号码来联繫她，直到新号码也被黑，除此以外，他没有再联繫得到她。


    他完全可以继续购买新号码，但她态度明确，不管他换几个号码，最终都是要进黑名单里的，她不想和他有联繫，他就没继续购买新号码。


    知道她和夏末出去旅游，纯粹是他想见她，却在酒店里碰不到她，至于她家里，她已经很久没住了，他便找人查了查，她最近去哪里了。


    景泽乔微微拧眉，「我查到的。」


    一看景泽乔拧眉的动作，许哲猜测到他的心理，九成是想见慕思妍的人，却找不到人。


    他喝光杯中剩下的酒，不太确定地说：「夏末没跟我说，她们什么时候回来，依照我的推测，夏末应该快回来b市，因为她那个女性都市打拼题材的剧本，不能再拖着不写，而思妍呢，就说不好。」


    两人都是自由职业，除非去跟组，否则工作地点不受任何人限制，想去哪里工作，便去哪里工作，并且，她们职业比较特殊，为了找灵感，需要多出门体验不同的东西。


    景泽乔推开许哲倒好递过来的酒，「夏末回来后，你跟我说一声。」


    「说了也没用，思妍不一定会和夏末同时回来。」


    「思妍很少出远门，没人陪她玩，她一个人不会在外面长期待着。」


    「行，夏末回来后，我跟你说一声。不过……你千万不要透露是我传递给你的消息，我不想得罪思妍。」许哲上次没被慕思妍算帐，但有点怕她秋后算帐。


    ***


    快乐总是短暂的，夏末本想第三次继续延长旅游时间，可惜她们已经在外面玩了一个多月，怕自己的心玩野，影响到工作，不得不结束旅游。


    查询飞b市的机票时，她用手戳了戳一旁的慕思妍，扭头问：「你跟我一起回b市吗？」


    和夏末确定旅游那会，慕思妍就想好要找城市待一段时间，等景泽乔复合的劲头消失后，她再回b市。


    现在一个多月没见景泽乔，他也没来找她，大约是没有复合的心思了，但她不是很想回b市。


    余音前几天跟完组，已经回来s市，她得去s市见余音，再不让余音续写剧本，估计制片人要发飙。


    她摇摇头：「我不回b市，我去s市，大概会在s市待一阵时间。」


    就这样，两人在机场分道扬镳，坐飞机飞向不同的目的地。


    虽说夏末不在s市，但是她的房子可以继续住，慕思妍懒得去那里住，没人做饭，想吃点什么，都得点外卖，还有很多事都要自己动手，没有住酒店方便。


    找了家五星级酒店入住，她便打电话和余音约见面的时间地点。


    余音明显没从跟组的疲惫走出来，接到电话，语气半死不活地说：「姐妹，我是很想赚钱，可赚钱也得有那个命，我刚回来没多少天，你又抓着我写剧本，这是不让我活了。」


    「你再不续写剧本，制片人不让我活了！」


    「……」


    在编剧这个圈子里，余音和慕思妍的关系不错。


    突然被扔来一个写到一半的剧本，她先前详细问过慕思妍为什么不继续往下写的原因，了解到慕思妍是失恋后，创作能力重创，写不出甜甜蜜蜜的戏份，顿时想帮慕思妍手刃前男友。


    余音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我现在特别痛恨你的前男友，要分手，怎么不等你写好剧本再分，到头来，受苦受难的是我。」


    慕思妍有些不好意地捂了一下脸，「余音，求求你了，你不续写剧本，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写！」


    早在一个多月前，余音看过慕思妍发来的大纲、人物小传和前十八集剧本，认为自己能延续前面的内容写下去，因为她们风格相似，不会出现前后画风不一致的情况。


    创作是一种很私人的东西，哪怕许多编剧擅长分工合作，共同创作一个故事，可有些编剧是不擅长分工合作，擅长自己独立完成剧本，她和慕思妍恰巧都是后者。


    以前合作过的一部剧，她们就磨合了很久。


    如今接手慕思妍的剧本，她并非不能接手，是刚开始写的那个过程，难以沉浸到故事里，从而写一个字都费劲，状态太折磨人，头髮能掉干净。


    毕竟，她们在一个工作圈子，慕思妍时不时地和她交流创作技巧，互换人脉资源等。她还欠过慕思妍的人情，不好推脱说自己不接这个剧本，就跟慕思妍约在明天见面。


    次日晚上，慕思妍准时来到和余音约好的会所。


    余音远远地看见慕思妍，便向她挥手：「思妍，这里！」


    环境有点嘈杂，慕思妍没听到余音的声音，好在一眼看到余音在哪，随即快步走过去，笑道：「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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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等慕思妍坐下，余音睁大眼睛地仔细观察她的表情，问：「你和你恋爱六年的男朋友分手，剧本都写不了，为什么你人看起来，没事似的？」


    「……我去年六月分手，现在三月了，四捨五入就是一年！我要是看起来有事，那得多严重的失恋后遗症！」


    余音谈过几次恋爱，不懂只谈过一次恋爱、并且谈好几年的人，遇到分手会是什么样的。


    她最好的朋友温暖去年和订婚四年的未婚夫解除婚约，原想温暖会很难过之类的，然而温暖转眼投入工作，没时间伤心，说与其把时间用在这种事情上，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努力赚钱。


    温暖这个模样，她并不奇怪。


    因为温暖和她这种小编剧不一样，而是国内网际网路巨头公司的维克集团的接班人，维克集团近年走下坡路，风雨飘摇，不堪一击，温暖忙着解决问题，带领维克集团走出困境，抽不出时间来伤心是正常的。


    慕思妍和她同是编剧，没有关乎到自家公司生死存亡的巨大压力，为什么分个手，也轻轻松松的？


    余音上下打量慕思妍一遍，认为她已经度过刚分手时的痛苦阶段，没有不识趣地跟她提前男友的事情，直入正题地跟她聊剧本。


    两人认认真真地聊工作，慕思妍将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不时地翻阅剧本，并将页面展示给余音看。


    余音听得愁眉苦脸，加上这是个喝酒的地方，环境使然，她不知不觉地喝了很多酒，最后慕思妍收穫一只醉猫。


    看着喝醉的余音在使劲扒拉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说话还神奇地像没喝醉般，她纠结把余音送到自己住的酒店里，还是从余音口中问出住址，将余音送回家。


    结果，余音对着电话另一边的人说出会所地址，叫那个人来接她回家。


    慕思妍唯有等待那个人的到来，还要把余音看好。


    约是半个小时过去，一个面容清隽的年轻男人来了，似是不悦地盯着在睡觉的余音一会，而后问她：「你好，我是林枫，你知道余音住哪里吗？」


    慕思妍真不知道余音住哪里，没法回答林枫的问题，余音更不能回答，已经醉醺醺地唿唿大睡，压根叫不醒。


    又不能把余音扔在会所不管，他们经过商量，一致决定把余音送到她住的酒店。


    第37章 .好感二更


    慕思妍生平第一次遇见发酒疯的人,而这个人正是余音。


    她和林枫把余音送到她住的酒店，单独给余音开了一个房间，无奈余音突然在床上醒过来，闹着洗完澡再睡觉。


    任由喝醉的人在浴室里洗澡,怎么看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她想拦住余音,想哄余音先睡觉,等睡醒后洗澡。


    万万没想到，余音居然不认识她,把她轰出房间。


    被关在门外的她，整个人都懵了。


    十多分钟后，林枫从房间里面出来,颇为无奈地对她说：「慕小姐，你先去休息，余音交给我。」


    慕思妍当前不清楚余音和林枫具体是什么关系，考虑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妥当，便再次进入房间，然后余音又把她给轰出来。


    看林枫耐心地对待发酒疯的余音,想到他是余音叫过来接她回家的，慕思妍勉强地答应林枫，余音交给他一个人管。


    为了余音的安全起见,她和林枫交换联繫方式,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一夜,慕思妍睡眠质量不好，频繁地醒过来，又有点担心余音的状况,打过电话给林枫，得知喝醉的余音很难搞定，他要在那个房间待久一点。


    第二天早上，她估算余音差不多睡醒的时间，而后去余音的房间。


    按了几次门铃，房间里面没有反应，她不禁纳闷，难道余音没睡醒。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晚点来，房门被余音打开了。


    入目，余音拉得长长的脸，眼神哀怨地注视她。


    慕思妍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不然，怎么会看到余音眼神里有哀怨。


    她眨了几下眼睛，依旧看到哀怨的余音，问：「你怎么了？没睡好？宿醉过后，头痛欲裂，不舒服吗？」


    余音生无可恋地走出门口，啪一声关上房门，随后小声问：「昨晚发生了什么？林枫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他哪来的？」


    一连三个问题抛来，慕思妍清晰回答：「你昨晚喝醉了，林枫是你自己打电话叫过来的！至于他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是因为你昨晚把我轰出来，剩下他一个人来搞定喝醉的你。」


    余音嘴巴惊讶地张开，不敢置信地道：「我把他叫过来？我为什么叫他？我跟他昨天刚认识，不熟啊！」


    这会，轮到慕思妍惊讶了。


    她马上将昨晚林枫来之后的画面回忆一遍，由于余音喝醉的原因，看不出余音和林枫熟不熟悉，也看不出他们昨天刚认识。


    听余音的语气，林枫昨晚没走，和余音在一个房间里过夜，她小心地问：「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一觉醒来，看到身边有个男人，余音没被吓得魂飞魄散。


    到底是谈过几次恋爱的人，没和前男朋友们搞过帕拉图，该做的事情都会做，和男人在同一张床睡觉，在她心里不算惊讶的事情。


    但林枫不是她的男朋友，也不是她熟悉的人，他们昨天刚认识！


    之所以认识，是她昨天和温暖一起运动，温暖的男朋友贺深也在场，没忍心让她一个人当孤独的电灯泡，把林枫叫过来，凑个四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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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身上残存的痕迹告诉她，她昨晚和林枫不是单纯地睡觉，她人麻了。


    见余音五官皱成一团的表情，慕思妍隐约猜到他们昨晚做什么，当即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林枫昨天刚认识，留你和林枫在一个房间里。」


    面对慕思妍的道歉，余音急忙地摆摆手：「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怪我喝太多，神志不清，把林枫叫过来。」


    慕思妍视线越过余音，盯着她背后的房门，问：「现在怎么办？」


    第一次经歷这种事，余音大脑发白，一时回答不上慕思妍的问题。


    这时，房门再度被打开。


    慕思妍扫视开门的林枫，略微尴尬地一笑：「早！」


    「早！」林枫嚮慕思妍打过招唿，而后低头注视面前的余音，「我上午有个重要的项目会议，要先走一步，我下午给你打电话。」


    余音处于没脸见人的状态，如是没听到林枫说什么。


    等林枫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慕思妍望着余音几乎要把地上毛毯盯出个洞的样子，问：「你还好吗？」


    余音长嘆一口气：「没事！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再说，林枫身材和相貌不差，我也不算吃亏。」


    对于这种事，一般从世俗的眼光来看，是女性吃亏，尤其余音是在喝醉下进行的，慕思妍担心余音受到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创伤，「你的真没事吗？」


    听出慕思妍言语间的担心，余音想起关于昨晚的一些记忆，脸上顿时涌现红晕，「真的没事！因为我想起了昨晚的一点东西，我……」


    戛然而止的一句话，慕思妍明白是什么意思，「原来你喝醉，会发酒疯，还会……」


    余音是在b市读的大学，毕业后回来s市，可多数影视公司是在b市，偶尔因为工作的缘故，会去b市一趟，她们有时也会见面，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是她们有喝过酒。


    她不知道余音喝醉后的一面，会如此的狂野，


    此时，昨晚大半回忆浮现在脑海，余音捂住慕思妍的嘴巴，不好意思地道：「姐妹！昨晚的事，你我都忘了吧，当做没发生过，好吗！」


    慕思妍点点头，保证自己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这天以后，慕思妍开始给余音捋剧本，让余音尽快了解人物，融进前面的剧情，用最快的速度写完后面的剧情。


    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余音龟速前进，制片人又打电话来催，说资金到位了，她之前完成的十八集，剧本给导演看过，已经在筛选合适的演员，年内要开机。


    压力之下，余音跟着慕思妍一起住酒店里，没日没夜地深入了解前面的剧情，为顺利地创作，还对前面剧情稍作改动。


    只要余音能把剧本写完，慕思妍无所谓余音的改动。


    制片人催得太急，余音创作度不够快，为帮助余音提高速度，她还要帮余音收集资料，做好男女主后面人设的变化，剧情进度等等。


    她专心做一件事，而余音不是很专心，好几天本来是她和一起工作的，每到晚上就熘了，问余音去做什么，余音美名其曰出去找灵感。


    听见余音又要去找灵感，她忍不住问：「你是怎么找到灵感？能不能把我顺便带上？」


    创作不顺，下一个项目遥遥无期，她已经开始做简歷，思考给哪家公司投，先暂时转行做点别的。


    看到余音说找灵感，第二天就能灵感满满的工作，她非常好奇余音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的灵感，心想或许自己可以借鑑。


    余音没想到慕思妍会这么问，愣了愣后，夹杂些许尴尬地道：「姐妹，我是去找林枫，他……现在是我的灵感来源。」


    「他为什么是你的灵感来源？你们谈恋爱了？」慕思妍和景泽乔恋爱时，曾经从他们相处时汲取创作灵感，以为余音和林枫谈上恋爱。


    「不，我们没谈恋爱。」余音回答得非常坚定。


    「暧昧期？」说完，慕思妍觉得暧昧期确实更能激发灵感，「你们暧昧期长一点，正好从中找写甜蜜情节的灵感。」


    「也不是。」


    「那你们在一起做什么？」慕思妍脑子里已经没有形容男女关系的词语。


    「就……做我们认识第一天晚上做的事情，」余音目光尴尬地乱瞟。


    「所以你们是？」慕思妍忽然不会说话了，明明余音和林枫共处一室的第二天，余音表现得很哀怨来着，怎么转眼林枫是她的灵感来源，两人还保持这样的关系。


    「你懂的。」余音压下尴尬的情绪，「我以前没发现灵感可以这样找，现在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和林枫做那种事，能刺激灵感的爆发！姐妹，要不你也找个男人试试，找找灵感？」


    灵感通常是可遇不可求，创作行业的人为了刺激灵感，做出的事情，在常人眼中是很难理解的，从事同一个行业，慕思妍可以理解余音的做法。


    听到余音让她试试同样的方法，她嘴角微抽：「……我找谁试？」


    「你年轻貌美，找个同样年轻貌美的帅哥就好了。」余音翻阅手机里存有大把的帅哥照片，「我们影视圈不缺帅哥！对了，林枫家里也有投资影视行业，我找他给你介绍一个？」


    见余音将手机里的帅哥照片递来给她看，慕思妍扫了几眼，认为他们p得太假，个别的人工痕迹还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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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略显嫌弃地说：「靠脸吃饭的幕前人员，不用给我介绍，他们长得还不如我认识的幕后人员。」


    「说句良心话，影视圈里有几个幕后人员的颜值比得过幕前人员？」余音没见过几个幕后人员颜值打得过幕前人员的，别看有些幕前人员在镜头里不咋样，现实里照样吊打一大堆人。


    「有！柠檬影视的老闆长得就很好看！」


    「柠檬影视的老闆？」余音细想一下，「你是说莫逸轩吗？」


    影视圈的从业人员不多，而莫逸轩在圈里很出名，大多数人听过柠檬影视的老闆，长得堪比当红小鲜肉，秒杀一大片男明星，余音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没见过真人。


    「是的。」慕思妍并非特意拿莫逸轩举例，实属莫逸轩的名气大。


    「我没记错的话，他不是投资了你两部剧吗！之前圈子里传，柠檬影视还想签约你，给他们公司固定产出剧本！」余音对圈子里的许多东西有关注，「你们没少接触吧。」


    「接触不多。」


    「听说他母胎solo，而你是条单身狗，他又是影视公司的老闆，源源不断的资金砸进影视制作，他适合成为你的灵感来源，也能成为你长期的投资人。」余音掐指一算，「一举好几得。」


    「……」慕思妍指了指门口，「睡你的灵感来源去吧！」


    「呃，姐妹，你可以用词委婉一点。」


    「你抛下我，去找男人刺激灵感爆发，还让我用词委婉，想得美！」慕思妍合上笔记本电脑，「不行，我得出去散散步。」


    余音及时摁住慕思妍的肩膀，不让她从电脑前站起来，「我明天要写第二十一集 ，请你今晚把梗概写出来。」


    闻言，慕思妍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


    扫看一眼余音出去潇洒的背影，她打开旁边的手机，太久没看微信消息，这一开机，新消息弹个不停。


    夏末和莫逸轩的消息最为显眼，她想到余音刚才的那番话，先打开莫逸轩发来的消息，上下划拉屏幕，浏览他们的聊天记录。


    她去年跟组的那部剧，现已完成剪辑和配好音，送往广电审核，等待过审，拿到播放许可证，莫逸轩找她一半是因为工作，另一半他明里暗里地表达对她的好感。


    他前阵子问她旅游完没，现在则问她哪天回b市，方不方便和他见一面。


    没和景泽乔恋爱前，她没恋爱的心思，遇到喜欢她的追求者，通通拒绝处理。


    和景泽乔恋爱的期间，某些人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会主动询问她的联繫方式，明面上表达想追求她，她全部会一律拒绝，说明自己有男朋友，也跟其他异性保持严格的距离。


    但是她单身了，对于异性不用保持严格的距离。


    面对追求者，她应该像往日那样的处理，可莫逸轩不一样，影视圈太小，搞不好哪天就碰到他，而且他们之前的接触，莫逸轩给她的感觉，挺好的。


    抛开她喜不喜欢他的问题，他的长相、身材、学识和性格等，挑不出毛病，还满足她对男朋友的要求。


    和景泽乔分手后，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生子，更不想交付真心给任何一个男人，所以她在如何处理莫逸轩喜欢她的这件事上，有一些纠结。


    进一步，他们谈恋爱，她不行。


    退一步，假装不知道莫逸轩喜欢她，和他保持来往，她没那个闲情，对他也不太好。


    幸好她在s市，莫逸轩也没表白，他这次找她，是让她帮忙看看一个偶像剧剧本，值不值得投钱去拍摄。


    回完莫逸轩，她转而打开和夏末的聊天框。


    夏末：【你自己一个人在s市大半月了，什么时候回b市？】


    看到这消息，她回覆：【和余音写完剧本，我就回去。】


    其余消息不紧急，慕思妍和夏末闲聊几句，随即投入写第二十一集 的梗概，坐等余音明天回来。


    然而，余音第二天没回来，打电话给她，说要和林枫多住一天。


    她郁闷地道：「我把你梗概发给你，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和林枫黏在一起，你有空就写写吧。」


    「你不写东西，别在酒店里闷着吧，出来约个人玩玩。」余音记忆里，这大半个月没见过慕思妍踏出过房门。


    「我能约谁？」


    「我给你介绍几个帅哥？年上年下，都有。」


    「……我暂时不用通过男人找灵感，再见吧你！」


    「我不是叫你採取我那种方式来找灵感，是找个男人正经谈恋爱！毕竟，我们是专门写偶像剧的编剧！」余音每次看慕思妍焦头烂额，苦恼没有灵感创作，考虑转行，想给她找找解决的办法。


    「以后再说，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


    时间流逝的速度，总是使人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过去了那么久，景泽乔最近大半年以来，没有这种感觉，反倒嫌时间过得太慢，特别是近期两个月。


    慕思妍从b市飞到s市，又从s市飞去好多个城市旅游，最终又飞回s市，偏偏不回b市，见不到她的这段时间，他度日如年，每天都在想，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走进总裁办公室，路正元看见景泽乔有几分心烦意乱的神情，不自觉地打起十二分精神，道：「景总，s市分公司的白总明天下午来总部，我把您们见面的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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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景集团的主营业务遍布全球，国内是最重要的市场，自然要在各大城市成立分公司，几个分公司的负责人，会固定时间来一趟b市的总部向景泽乔汇报工作，或者是景泽乔去分公司当地视察。


    s市分公司相对来说，较为特殊，从建立到至今有五年的时间，景泽乔一次视察都没有，都是负责人来总部汇报。


    路正元按照往常的习惯，安排好负责人和景泽乔见面的时间，便即来跟景泽乔汇报。


    正当他说完，肉眼地见到景泽乔神情瞬间发生变化，他立即反思自己的安排哪里有问题。


    不料，他听见景泽乔吩咐：「叫他不用来，我明天去s市视察。」


    第38章 .不爱一更


    老闆要去s市分公司视察,路正元不敢耽搁，当天订好机票，同时有个问题，他不知道该不该订酒店。


    别人可能不知道,他作为景泽乔的助理,自然知道景泽乔是s市人,家里就在s市,其父亲和弟弟在商界也是赫赫有名的。


    外界传闻景泽乔和家人关系冷淡，已有多年没有回过s市,这就是他纠结的地方，因为他拿不准景泽乔在s市是要住酒店，还是回家里住。


    为此,他特地再次进入总裁办公室，用词较为谨慎地问：「景总，您这次视察，需要我为您安排住宿吗？」


    景泽乔斜扫路正元一眼：「查查思妍住哪家酒店。」


    路正元立即明白景泽乔是要住慕思妍住的那家酒店，他前段时间刚查过慕思妍在s市待着，至今没有回b市的迹象，他也明白景泽乔为什么要去s市视察,显然是为慕思妍而去的。


    ***


    作为总裁助理，必须面面俱到，路正元要跟去s市视察,明知老闆此行真实目的不是为了视察,仍做好工作上的安排。


    然而, 第二天中午坐飞机到达s市，见到分公司的负责人白总来接机，和他们坐同一辆车去分公司的路上,景泽乔分秒不浪费地让白总立即汇报工作，期间白总说了一个项目的现状，景泽乔面色缓缓沉下去。


    他瞬间领悟，自家老闆这是工作和恋爱两不误！


    不对，是工作和找慕思妍复合两不误！


    不管外界怎么传景泽乔和慕思妍的情况，慕思妍以前刚面临分手时，找过景泽乔复合，如今慕思妍不复合的立场坚定得很。


    老闆一向坐镇在b市的总部，首次到s市分公司视察，并且是突然来的，分公司一众高管如临大敌，尤其是身为负责人的白总，回到公司里，战战兢兢地陪同老闆视察。


    视察完毕，已经是傍晚时分，白总特意准备了接风宴，刚想开口邀请老闆，路正元就说：「白总，您去忙您的，景总还有别的事情。」


    老闆的助理髮话，自然代表老闆的态度，白总讪讪地笑了笑，没敢提接风宴，跟着他们去公司大门口，而后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坐车离开。


    坐在车子里，景泽乔余光有意无意地扫向窗外的景物，心情有些微妙。


    踏足将近十二年没回来过的城市，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不止城市发生巨大的变化，连他本人也从青涩迈向成熟。


    s市是他的出生地，也是他生活十八年的地方，对于别人而言，回来家乡，会觉得亲近和温暖，而对于他而言，只有堆积在心底的浓浓厌恶感。


    当车子停在酒店门前，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路正元急忙下车，先是给景泽乔开门，然后快速地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将房卡交到给景泽乔手上时，他微笑提醒：「景总，慕小姐房间号是1806。」


    踏进有慕思妍的酒店，和她相隔的距离不再是千里之外，景泽乔近日心底积攒愈发多的心烦意乱减少了些，极想第一时间去她的房间找她。


    但是他压下了冲动，决定先去自己的房间。


    路正元和景泽乔站在电梯门前，等待上楼的电梯，这时有一个中年男人满脸笑容地走过来，状若惊喜地望向景泽乔。


    「没想到竟然在s市也能碰见景总！」


    路正元不认识眼前的男人，而景泽乔是认识的。


    对方是房地产行业鼎鼎大名的张义民，三十多年前就投身房地产，在行业蓬勃发展的那些年，赚得盆满钵满，近年见行业发展没有太多的上升，加上年纪大了，便直接退休，最近喜爱在慈善圈打转。


    景泽乔扫视一眼张义民，淡淡道：「张总。」


    张义民最常待的两个城市，分别是s市和b市，今年暂时住s市，今晚闲着没事在这家酒店举办了慈善活动，打算薅别人的羊毛来做慈善。


    深知景泽乔的身家多少，又难得在s市遇到他，张义民坚决不放过薅羊毛的机会，十分热情地邀请他去参加楼上的慈善活动，美名其曰不仅能为慈善出一份力，也能在慈善拍卖的物品中，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张义民使劲地推销将进行拍卖的物品，景泽乔本来没兴趣参加这种活动，听到物品里有慕思妍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再是想到去见她，不能空着手去，他答应参加活动。


    说服景泽乔答应后，张义民当即带景泽乔上楼，路正元本想跟着过去，景泽乔示意他不用跟着，便转而去餐厅所在的楼层吃晚饭。


    受邀的宾客虽多，能和景泽乔处于同一重量等级的没几个，张义民想安排一个最佳位置给景泽乔，方便他看清楚台上拍卖的物品，好花钱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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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动已经过半，好位置都被人坐着，景泽乔不等张义民安排，选择坐在一个较为昏暗的位置，认真专注地留意台上拍卖的物品。


    快要结束时，他拍下一颗粉钻戒指，正要去和活动工作人员对接付款事项，头顶上忽地传来一声淡淡的「哥」。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哥，那个人就是他的弟弟贺深。


    冷不丁地听到贺深叫他哥，他缓缓抬眸，果然看到贺深站在他的面前。


    上一次见到贺深，是不得不屈服于外公的命令，已经过了八年，时间会让人长大，昔日襁褓里的婴儿，到牙牙学语的小孩，再到至今的成熟大人。


    他没有丝毫和亲人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是厌恶。


    厌恶无关贺深的本人，是看见贺深，会使他想起幼年时始终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不禁冷着脸，淡漠地问：「有什么事？」


    陪自己女朋友来参加慈善活动，贺深没料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他哥，想到年迈的父母，他哥有十多年没回来s市，才会过来找他哥。


    一直知道他哥不待见他，他小时候还会纠结，长大后已经无所谓了。


    贺深主动忽略他哥的冷脸，开口问：「爸妈知道你回来s市吗？你有回去看过他们吗？」


    听到贺深这些话，景泽乔只觉讽刺，心底一阵冷笑。


    人生前十八年，他生活在一个令人窒息的家里，天天看着父母没完没了地吵架、母亲对父亲爱答不理、父亲费尽心思地讨好母亲。


    并且在幼时，母亲经常离家出走，父亲会教他谎言，确定他能完整无误背诵出来后，让他打电话给母亲，对着母亲重复一遍谎言，哄骗母亲回家，然后上当受骗的母亲，会大发雷霆。


    上大学后，他终于可以逃离，不用被父亲当成哄骗母亲的工具，也不用被父亲当成绑住母亲的工具，自由自在地生活。


    这次回来s市，他从未想过回去看望父母，父母也不需要他的看望。


    他十多年没回家，父母没打过一通电话叫他回家，从来不问他为什么不回家，逢年过节的问候也没有，像是没有生过他一样。


    他知道父母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父母一个比一个自我和自私，由始至终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个婚内出轨并生下其他男人的孩子，依然理直气壮地面对丈夫，稍有不顺心就离家出走，抛夫弃子，后来永远地沉迷画画，当着假装岁月静好的画家，冷眼旁观丈夫的折腾，不理家里的任何事。


    一个是无论妻子做什么，都能忍气吞声，爱她爱得疯魔，不计较她的出轨，接受她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为了绑住她，将孩子当成工具，不顾及孩子的想法，是否会对孩子造成阴影，只要妻子回家就好。


    一对怨偶生活在一起，仅有男方一个人养育孩子，女方对孩子不管不顾，当甩手掌柜，男方在孩子成年后，应该觉得义务尽到了，不必再关注孩子。


    面前叫他回去看父母的贺深，景泽乔认为贺深能够坦然接受生活在这种家庭，大概是不知道自己是母亲出轨后的产物，不应该姓贺，所以对父母没有过怨言和憎恨。


    见贺深在等待回答，他选择採取以前最常用的方式来打发贺深，道：「别以为爸妈偏爱你，你就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回不回去看他们，是我的自由。」


    他说的话有一半是真，有一半是假。


    真的是，在贺深上小学前，贺深一直都是他们家两个孩子中永远最受偏爱的。


    母亲先后爱过两个男人，第一个是他的父亲，第二个是贺深的亲生父亲，直到现在，母亲也许还爱着贺深的亲生父亲，母亲不爱他的父亲，自然连带减少对他的爱，父亲知道母亲偏爱贺深，受其影响，居然也偏爱贺深。


    对于父母曾经没有一碗水端平，说他心里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但他对贺深没什么想法，当前只是厌恶贺深劝他回家看父母。


    贺深不明白他哥为什么总说父母偏爱他，像是听到好笑的事情，嗤笑道：「哥，你从小到大最爱说爸妈偏爱我，请问他们偏爱我什么？」


    自从记事以来，印象中父母都是一碗水端平，几乎有偏爱他的时候，也没感受到父母的偏爱，父亲忙着赚钱和养孩子，母亲忙着画画，不搭理父亲，不参与孩子的教育，家里的事都是父亲打理。


    景泽乔不想回答贺深这种问题，若论起父母曾经偏爱过贺深什么，他当然是能一件一件地细说，但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加上公众场合和自己弟弟翻旧帐，是给人看笑话。


    他微微抿唇道：「是不是偏爱，你问爸妈不就知道了。」


    说这话的同时，他了解父母的做法，不论贺深怎么问，父母是不会承认的，他当下只想把贺深打发走。


    贺深无意和他哥争吵这件事，，道：「随便你怎么认定，你回不回去看爸妈，跟我也没关系。但我多说一句，爸今年已经六十岁，妈也快六十岁，他们是老人家了，你长期在b市不回来，看他们一次少一次。」


    说罢，他转身回去女朋友的身边。


    父母早已不年轻，而时间不等人，他哥能十多年不回来一次，下一次回来，不知道要多年，到时父母还在不在，他是提醒他哥，趁着父母在，能多看一次就多看一次，免得将来后悔。


    贺深的话响盪在耳边，景泽乔听起来像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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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活动工作人员对接好付款，交代工作人员把戒指送到他的房间，他随即坐电梯去自己的房间。


    刚进入电梯，他便看见贺深拉着一个女孩也进来。


    两人十指紧扣，行为亲密，女孩显而易见是贺深的女朋友。


    女孩转动几次眼珠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和贺深，目测应该是贺深对她说了什么，他当没发现她的举动。


    不过，有个问题，他房间是在楼上，而贺深和女朋友是要下楼，他们不应该在同一部电梯。


    门已经关闭，电梯正在下降，他唯有先下去，再上去。


    电梯到达一楼前，三人里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隐约蔓延着尴尬的气氛。


    当电梯门一打开，贺深和女朋友快步走出电梯，景泽乔去按自己房间楼层的数字，未等他按下，外面传来一句「思妍，好久不见」。


    他立即收回手，踏出电梯。


    此时，慕思妍站在另一部电梯门口，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条件反射地扭头去看。


    一个面容明艷的女孩闯入自己视线范围，还有一个与女孩牵手的年轻男人。


    女孩以前是在p大隔壁的t大读书，名叫温暖，经常会来p大，她们因此认识，算是成为了朋友，有一点很巧的是，温暖还是余音的好朋友。


    当然，她认识温暖比认识余音要早。


    最近几乎天天和余音见面，她从余音的口中得知，温暖去年就跟订婚四年的未婚夫掰了，现在有新男朋友，而温暖牵住的男人，肯定是温暖的新男朋友。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温暖和其男朋友，虽然她和温暖不是很熟，但是得打个招唿，顺便寒暄几句，她礼貌性地扬起笑容，准备和温暖叙叙旧。


    结果，她还没开口，扫见电梯里走出来另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是她不想见到的景泽乔！


    他怎么会在这里？


    慕思妍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努力忽略景泽乔，道：「温暖，好久不见！」


    温暖和慕思妍想法相同，遇到熟人，想简单寒暄几句。


    想到近期没少听余音诉苦，说写剧本多难，接慕思妍写到一半的剧本更难，温暖拉着男朋友一同走到慕思妍的面前，问：「我半个多月前听余音说，你来s市了，你住在这里吗？」


    慕思妍不意外余音会跟温暖说她来s市，想回应温暖。


    可是，看到景泽乔这会已经站到温暖男朋友旁边，直直地注视她，她略微嫌弃地垂下视线，没有和温暖寒暄的心情。


    贺深女朋友就是和慕思妍认识的温暖，被女朋友拉着和温暖寒暄，他没有不耐烦，准备等她们寒暄完后，听女朋友嚮慕思妍介绍自己的身份，自己再跟慕思妍打招唿。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并且是自己的哥哥景泽乔，他侧目扫视一眼他哥，发现他哥在紧紧地看着他女朋友认识的女孩，疑惑在眼中转瞬即逝。


    慕思妍不想面对景泽乔，朝温暖道：「对，我是住在这里。电梯来了，我先上去，改天我们约个时间见面，把余音叫上一起，我们叙叙旧。」


    两人认识有几年的时间，也知道好朋友和慕思妍在打磨一个剧本，她们三个出来玩，挺合适的，温暖爽快地答应：「好啊。」


    眼见景泽乔要向自己走近，电梯门正好打开了，慕思妍马上走进去，背后响起景泽乔叫她「思妍」。


    她恍若未闻，急忙去按楼层数字。


    今天难得下楼散步，遇到熟人没问题，但她真不想遇到景泽乔，还和他纠缠一番，只想离他有多远，就离他多远。


    偏偏上天没如她的愿，景泽乔竟然进来电梯，还站在她的身旁，离她很近。


    两个月没见，现在近距离地看着眼前人，景泽乔逐渐被黑洞吞噬的心脏，恢復些许光明，极力压下拥抱她的冲动，佯装正常地道：「好巧，你也住这家酒店。」


    本以为自己在外地呆的时间长一点，景泽乔会放弃复合的念头，现实却是他又一次找上门来，他说好巧，慕思妍是一丁点都不相信。


    她在b市住哪家酒店，房间号多少，他都能查到，现在跟她说巧，明摆着是装的，绝对是找人查到她住这里，图的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他们上次在b市的见面，她还没忘记当时的情景，如今看到他，仍有点来气。


    不想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她二话不说地动手，使劲推他一把，让他走出电梯。


    猝不及防地被慕思妍推出电梯，景泽乔趁着电梯门关闭时要缓冲，重新进入电梯，无论是面上，又或是心里，都没有对她刚才的行为感到生气，道：「我来s市视察分公司，住在这家酒店。」


    随着景泽乔的话音落下，慕思妍看到他向她展示的房卡。


    景泽乔确实住这家酒店，电梯门又关闭了，她阻止不了他使用电梯，唯有视他为透明人，站到最边上的角落，尽量和他间隔的距离远一点。


    岂料，她挪动身体，景泽乔也跟着挪动身体。


    她不由瞪他一眼，「你靠那么近做什么？麻烦你恪守前男友的本分！」


    景泽乔跟着慕思妍挪动身体，是本能地想离她近一点，听出她言语间的厌烦，没有继续靠近她，保持在触手可及她的距离。


    看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他问：「我下周回b市，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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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扫看景泽乔试图和自己正常交流的样子，慕思妍不耐烦地道：「无论我回不回去b市，我都不会跟你复合的！况且，我要长期住在s市，你这位前男友请自动消失，好吗！」


    闻言，景泽乔侧身正对着慕思妍，不禁拧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以后在b市定居吗？你现在要换定居地？」


    慕思妍暂时没想过要换定居地，因为她的不动产全在b市，人脉资源和工作机会也集中在b市，一旦换定居地，麻烦又耗费心血，哪能说换就换。


    之所以那样说，她纯粹是为了气景泽乔，顺带让他死心复合。


    她冷扫一眼景泽乔，再次故意说：「我以前确实要在b市定居，那是建立在我预想和你结婚生子后的生活，现在没人值得我留下来，我还在b市干嘛，当然是要换定居地。」


    刚认识时，景泽乔听过慕思妍说过几次，她未来会留在b市发展，后来恋爱了，她也跟他强调过，会定居在b市，不考虑换地方。


    现在听到她要换定居地，他仿若遭到沉重的打击，有些艰难地开口：「思妍，b市是文化中心，以你的职业角度来看，留在b市，对你的发展有好处，其他地方比不上b市。」


    提到发展的问题，慕思妍脸色瞬间黑下来，想指着景泽乔的鼻子骂：你好意思跟我说发展，我能有什么发展，剧本写不出来，转行迫在眉睫。


    想了想，她忍住骂人和生气的冲动，没必要和景泽乔纠缠。


    恰好，电梯停在她房间的楼层，她没理睬景泽乔，自顾自地走出电梯。


    以前总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现在见一面不容易，景泽乔一看到慕思妍出去，下意识地跟着出去。


    慕思妍早有预料到景泽乔会跟着她，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他，没好气地道：「你说你来s市视察，你最终是跟着我，想做什么，像之前那样，我打开我的房门，你也要进去？」


    如果景泽乔回答要进去，她不会再次惯着他，一定报警处理。


    景泽乔没想进慕思妍的房间，看出她的担心，当即作出保证：「我不进去你的房间，我就跟你聊聊。」


    慕思妍略感好笑地问：「聊什么？聊我为什么不回去b市？」


    「嗯。」景泽乔停顿片刻，「b市对你的职业发展更好，我建议你留在b市。」


    慕思妍憋不住火气，怒声道：「我是写偶像剧的，而你毁了我对爱情的信任和幻想，根本写不出剧本来，我的职业发展到头了，你却让我在b市待着！景泽乔，你怎么不去死呢？」


    创作者受外界影响，导致写不出来东西，通常情况下，只会找自己舒适的创作环境，远离影响自己的人事物，调整心态，再次进行创作，她已经很努力地去调整了，但没有效果。


    她就是被景泽乔影响到写不出东西，无法克服他带来的阴影，以至于考虑转行。


    理智上来说，这种事不能完全怪景泽乔，也有她自身的原因，可她难以不怪景泽乔。


    他给过她丰富的灵感，使她满心憧憬美好的生活，最后他的行为和言语，等同于给了她一巴掌，也差不多断送她的创作之路。


    扑面而来的怒火，景泽乔依稀从慕思妍眼中看出对他的一点点恨意。


    霎时，他心慌不已，急忙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提分手，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你写不了剧本，我收购一家公司，或是帮你开一家公司，你自己做影视项目，好不好？」


    听到景泽乔要砸钱为她开一家公司来道歉，慕思妍觉得十分讽刺：「一句对不起，能抹掉我受过的伤害和痛苦吗？请你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钱来解决！」


    目前唯一想到的道歉方法，被慕思妍拒绝，景泽乔心慌得更厉害，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获得你的原谅？」


    看景泽乔真诚向她发问想获得原谅的模样，慕思妍嫌恶道：「你想跟我分手，用钱来打发我！你想跟我复合，依然是用钱来讨好我！


    在你的心里，我是一个可以花钱买来、又可以花钱丢弃的女人？你当你自己养金丝雀，是吗？高兴时，逗弄一下，不高兴时，就把我赶走！」


    听慕思妍形容自己是金丝雀，景泽乔怕她被误会他就是这么想的，忙不迭地解释：「不是的！我没把你当做过金丝雀！」


    景泽乔的否认，没对慕思妍起任何作用。


    她定定地望着景泽乔，「无论你有没有把我当做金丝雀，你做出来的实际行为，给到我感觉的就是，我是一只能被你随时抛弃、也能随时捡回来的金丝雀，没有任何自由。」


    关系已经够僵硬，景泽乔不想让关系更僵硬，重复道：「不是的！我没把你当做过金丝雀！」


    慕思妍皱紧双眉，「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自己要分的手，要跟我划清界限，把我扫地出门，然后跑来跟我复合，很好玩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你，非你不可，你就可以随意践踏我的感情？」


    「对不起！我当时……」


    问出刚才的问题，慕思妍并非想要景泽乔的答案，快速地打断他，道：「复合有什么意义？等着你第二次甩我吗？还是像你说的，复合之后，可以和我结婚生子？


    恋爱关系，我被你甩，不是很要紧，我一个人受得住！如果我们结婚有孩子，到时候我带着孩子一起被你扫地出门吗？你做人有点良心，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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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是物品，会伤心、难过、崩溃、挣扎、痛苦、绝望和害怕，而这些我去年经歷过一次，我不想再次经歷了，将来还和孩子一起经歷！


    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要再来找我！」


    无法改变过去的事情，也没有后悔药可吃，景泽乔向前靠近慕思妍，伸出右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郑重道：「我去年伤了你的心，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我们重新在一起后，我会……」


    慕思妍不想听景泽乔为了复合所作出的承诺，再次打断他，含有嘲讽地道：「你在我这没有信用可言，我不会相信你的话！并且，相不相信，不是最主要的，而是我不爱你了，我不想跟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一起！


    第39章 .伤痛一更


    我、不、爱、你、了。


    五个字犹如无数利箭射来,将景泽乔身上扎出无数个窟窿，血流得满地都是，包括他碎成一片一片的心脏。


    他手足无措地望着慕思妍，不敢相信又不想去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嗓子像被人狠狠掐住,发不出声音,近乎呢喃地道：「你怎么会不爱我？不可能！你说过你最爱的人是我,你会永远爱我！」


    慕思妍甩开景泽乔握住她的手，面无表情地道：「你没爱过我！我为什么分手后还要爱着你？我就算想爱你,我也爱不起你！」


    他们热恋期很长，似乎一开始就热恋了，直到分手的前一晚,中间没有过疲惫期和冷淡期，其实这是她单方面以为的。


    当时陷入爱河的她，只感受到景泽乔对她的好，顶着他女朋友的名号，愉快享受以前没有过的优待，看不到他们之间堪比万里鸿沟的差距，不知道他动动手指头,便能碾死她这只蚂蚁。


    感情是可以平等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她和景泽乔的地位,天上与地下是最合适的形容,何况他们感情也不平等。


    刚分手的那段时间,她就领教过景泽乔想赶她走，不让他找到她，她就绝对踏不进他的世界一步。可他能轻轻松松地知道她的行踪,随时随时地找到她，还能查到她新的电话号码。


    他这一生顺风顺水，出身在上层家庭，长大后，手里大把优质资源能用来创业，还继承得来常人几百辈子换不来的巨额财产，一直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位置，总是高高在上。


    她有什么？不过是比普通人聪明点，运气好点，考进国内最好的大学，读到研究生毕业，工作方面赶上国内影视行业的爆发期，吃到一点红利。


    若是没有他给的分手补偿，和恋爱时送她价值不菲的礼物，她这辈子老老实实，不出差错，应该是过着小富即安的生活，没多少机率和他站到一个高度，没法跟他谈地位平不平等。


    他们两个人，只要他不对她好，想对她做什么，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说句真心话，他让她感到恐惧，只想远离他。


    这样的人，她怎么会爱得起呢？


    退一万步说，她现在还爱着他，答应复合和结婚，他能甩她一次，将来谁能保证不会甩她第二次，她第二次的结局会比第一次的结局好？


    她根本不敢赌把真心交到男人身上，并且是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此时此刻，景泽乔慌乱得不能自已，整个人快要疯掉，切身体会到自己当初对慕思妍说没爱过她，她是什么样的心情，何种的痛彻心扉。


    又听到她说他不爱她、她爱不起他，他面上血色急速褪去，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从她身上汲取温暖，似是这样做，才能让他好受一点，「思妍，我爱你！我没有不爱你！」


    昔日想听到的『我爱你』，竟是这种场景听到，慕思妍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大概是可笑又讽刺吧。


    「别说了，也别玩这一套来欺骗我。如果你爱我，你当初就不会借着送我生日礼物的名义，来谋划分手，那么冷漠地说没爱过我。」语毕，她大力推开景泽乔，走向自己的房间。


    由心脏开始的剧烈痛感蔓延至全身，景泽乔失去所有力气，没有力气去追上慕思妍，站在原地不动。


    进入房间前，慕思妍扫一眼失神般的景泽乔，补充道：「你不爱我，我不爱你，我也把话说得不能再清楚了，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而后，她利落地关上门，并把门栓拉上，防止外面的人能打开门。


    听着关门声，景泽乔在这一刻终于知道自己究竟弄丢了什么。


    他不止是弄丢了慕思妍的人，也弄丢了她那颗爱他的心。


    生气不利于身体健康，慕思妍呆在房间里，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心情。


    不知过去多久，手机响起铃声，屏幕显示是温暖来电，她颇为意外地接听电话。


    更让她意外的是，温暖开口便是说：「思妍，你在酒店坐电梯走得太快，我没来得及介绍我男朋友给你认识，还有……在场的另外一个男人是我男朋友的哥哥。」


    当时在电梯门前的只有四个人，她、景泽乔、温暖和温暖男朋友，温暖这会口中的另外一个男人明显是指景泽乔。


    世界有这么小吗？ding ding


    她和景泽乔恋爱六年，只见过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个人是景恆之。


    万万没想到，温暖男朋友竟然是景泽乔的弟弟，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碰到第二个和景泽乔有血缘关系的人。


    温暖说话时中间停顿了一会，好像有什么要说的，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她不作猜测，简单直接地问：「你知道景泽乔是我前男友吗？他弟弟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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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走之前，看到景泽乔追你到电梯里，你……没事吧？」


    温暖这句话，细细听来，藏着对她的关心，也有一丝担心，慕思妍想了想当时景泽乔追她到电梯里的画面。


    那个画面，可能从温暖的角度看，景泽乔似是要对她不轨吧。


    本不想和景泽乔当众发生什么，最后仍然发生了，还被温暖和温暖男朋友目睹，她有点尴尬地道：「我没事。」


    确认慕思妍没事后，温暖放下心来，便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找我！早点休息，晚安！」


    慕思妍听得出温暖是好意，也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她，没有任何的居心不良。


    理由非常简单，因为温暖是顶级二代，其父亲创立的维克集团，是国内网际网路的巨头，而温暖很小的时候就被定为维克集团的接班人，现在已经是维克集团的掌权人。


    一个掌控拥有数万员工的企业的负责人，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对付一个普通人，不像b市那群人，知道她不是景泽乔的女朋友，不再把她放在奉承的位置上，来嘲讽或是落井下石。


    只是普通朋友，无意中的一次巧遇，温暖主动地提出要帮助她，防止景泽乔对她做什么，她心里暖暖的。


    想起坐电梯前随口跟温暖说的叙叙旧，她现在是真的想和温暖叙旧，奈何温暖电话挂得太快，她不得不在微信上找温暖，约定叙旧的时间，顺便告知余音一声，让余音也参与。


    调整好心情，慕思妍正常地洗漱、打开电脑工作。


    直到临睡前，她有点担心景泽乔来按门铃，要进她的房间。


    她已经把话跟他说得不能再明白了，他应该不会再来找她吧？


    从他过往做出来的事情看，他似乎没这么闲，一想到这，她放心地去睡觉。


    殊不知，她隔壁的房间里，充斥难以言喻的伤痛，男人长身玉立，站在落地窗旁，久久不动，旁边桌子上摆满酒瓶。


    s市是一个不夜城，尤其这家酒店位于cbd区域，到处都是散发灯光的高楼大厦，营造出明亮璀璨的氛围感，容易使人陷进去这般美丽的夜景里。


    景泽乔毫无欣赏夜景的心思，脑海里循环播放慕思妍说不爱他时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对他仅剩厌烦和抗拒。


    每当循环一次，痛苦和后悔便会增加一分，逐渐演变成囚笼，将他困在无处可逃的阴影里，世界漆黑至极，伸手不见五指。


    曾经不费吹灰之力，他就得到慕思妍对他的爱，拥有时，不知道到底有多么的珍贵，如今失去后，他方知珍贵，并无所适从。


    她不爱他了，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再次爱上他？


    她还会爱他吗？会愿意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吗？


    ***


    好朋友和慕思妍也是朋友，自从慕思妍来s市后，余音没想过要三个人出去叙叙旧什么的，忽地被慕思妍通知叙旧，愉快地答应。


    在叙旧的前一晚，她又来酒店找慕思妍，想赶紧把剧本的第二十一集 给写完。


    当她快走到慕思妍房间门口时，看见旁边有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男人是背对着她，导致她看不了正面，但好看的人，往往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光靠背影也能看出来是个大帅哥。


    对方西装三件套的打扮，尤为凸显宽肩窄腰的好身材，特别是那双笔直的大长腿，宛若是t台上走秀的超模，非常引人注目，她不由自主地多瞄几眼，然后发现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站着一动不动，似乎盯着慕思妍房间门口的样子？


    余音特意加快脚步，趁着经过对方身边的短短几秒里，目光定格在对方所在的方向，一张面部轮廓清晰、五官立体深邃的脸庞闯入眼中。


    帅！很帅！非常帅！


    纵然在影视圈见惯各类帅哥，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男人的颜值和身材，属于顶尖的行列，并且对方仿佛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一看就是二代出身，现在身居高位。


    情不自禁地多关注对方，她没忘记在慕思妍房间门口停下，准备按门铃时，男人居然朝她走近。


    「你好！请问你是住在这个房间的新住客吗？」


    闻言，余音不明所以，看在对方是个大帅哥的份上，回答：「我不是住这个房间的，是我朋友住在这个房间，我是来找她的。」


    「你是思妍的朋友？」


    听到对方说出慕思妍的名字，余音当即反问：「你是哪位？跟思妍什么关系？」


    同为编剧，自然是知道从事这个职业的人，喜欢闷在家里写剧本，赶剧本进度的时候，还能宅到天荒地老，许久不出一次门。


    她了解慕思妍最近基本没出过门，慕思妍在s市总共没认识几个人，也说过不想谈恋爱。


    所以，眼前的男人是谁，哪里来的？


    余音脸上刚爬满疑惑，随即听到男人说：「我叫景泽乔，是思妍的前男友。」


    「……」余音有一瞬间的语塞。


    慕思妍的前男友怎么在这家酒店，还站慕思妍房间门口，是想做什么？


    她立刻想起各种社会新闻上，某某某男子对前任纠缠不休，发生哪些不好的事情，顿时警惕地望向景泽乔，问：「你找思妍，有事吗？」


    景泽乔没事找慕思妍，只是看她几天没出门，而他明天要回去b市处理工作，想在临走前见她一面，亲自将慈善活动上买的粉钻戒指送给她，又怕她见到他会生气，迟迟没有去按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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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手中的小盒子递给余音，「这是我送给思妍的礼物，麻烦你帮我送一下。」


    一般情况下，举手之劳这种小事，余音是会乐意帮忙的。


    问题对方是慕思妍的前男友，她迟疑了，「啊这……思妍在房间里，你其实可以自己送。」


    若问余音现在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景泽乔莫属。


    如若不是景泽乔和慕思妍分手，弄得慕思妍写不出剧本，她中途接手，而且，她手里本来就有一个剧本，现在写两个剧本，都得赶进度，简直是要她的命！


    别管如何讨厌，对方本人出现了，她不能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没有，也不知道慕思妍和景泽乔当下处于什么阶段，帮不了景泽乔拿礼物给慕思妍。


    景泽乔抿唇道：「思妍应该还在生我的气，不会想见到我，麻烦你了。」


    余音不想帮这个忙，烦恼如何拒绝景泽乔，而这时慕思妍打电话来问她，她到哪了，怎么还不见她来酒店里，她下意识地说：「我在你房间门口。」


    一听到余音这话，慕思妍马上从书房来到客厅，打开大门。


    眼前不止余音一个人，还有景泽乔也在。


    这几天没出过门，没见景泽乔来找她，慕思妍以为景泽乔早飞回b市，岂料他今晚出现了。


    碍于有第三个人在场，她神色如常地扫视眼前的两人。


    场面显然有几分尴尬，余音佯装不知道景泽乔是慕思妍的谁，若无其事地走进屋子里，再去书房装死。


    慕思妍略微不耐烦地朝着景泽乔问：「你又来干嘛？」


    先前找慕思妍复合，景泽乔未曾想过她不爱他，单纯以为她是对他提的分手，之后又拒绝她复合，她在生他的气，不想见到他罢了。


    那时他或多或少都有些信心，觉得他们有六年的感情基础。


    现在他知道感情基础，说要建立她还爱他之上才有用，一旦她不爱他了，他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讨厌的前男友。


    无论她现在怎么对待他，都是他自找的。


    他仿若没听出她言语中的不耐烦，将小盒子塞到她的手里，低声道：「我明天回b市，这是我几天前在慈善活动上买的戒指，想在走之前送给你。」


    恋爱六年里，慕思妍收过景泽乔送的许多首饰，唯独没有收过戒指。


    去年生日当天，她期待他拿出戒指向她求婚，然而那晚的自己像是个蠢货。而在今天，他竟然送她戒指，她真的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感到些许不适，她想把小盒子塞回给他，结果他不肯拿。


    她不由抿了几下红唇，道：「分手前，我暗示过你，给我送情侣戒指、求婚戒指和婚戒，你是怎么说的？说下次送，甚至送个珠宝公司给我都行！


    我想要时，你明明听懂了，却装没听懂，还敷衍我。


    分手后倒是给我送戒指，你不觉得讽刺吗？」


    景泽乔确实听懂慕思妍那次想要他送戒指的隐藏暗示，那也是他认为分手不能再拖的原因之一，她已经计划好和他的未来，他却不能和她走进婚姻里，唯有佯装听不懂。


    他低下头，清晰地看着她脸上的不耐烦和嘲讽，饱含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装没听懂。」


    「以前想要，你不送！现在你想送，我不要！」慕思妍示意景泽乔拿回小盒子，「你明天回b市，从今以后就不要再来s市了。」


    「你确定要定居s市吗？」


    「我确定！」


    现代社会，交通发达，出行方便，但距离仍是一个问题，景泽乔没想到有朝一日，他逃离的城市，会成为他爱的人的定居地，与他相隔千里。


    剎那间，他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就是搬回来s市居住。


    他定定地注视她片刻，「s市个别方面比不上b市，整体来说，它们不相上下。你户口在b市，你定居在s市，有钱买房吗？户口打算怎么迁？」


    「……」慕思妍料不到景泽乔一下子把话题转移到迁户口和买房，有些怔住。


    她本科时实在受不了家里人，不想受父母控制，将户口直接迁到b市，是景泽乔帮的忙，还因此在b市有购房资格，买下人生中的第一套房子。


    现在国内各大城市为抢夺人才，给高学歷人群设置了便利的落户方式，她本硕都是p大的，不必旁人帮助，可以任意在各大城市落户，将户口迁到s市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景泽乔已经给她想，她户口怎么迁到s市，有没有钱在s市买房。


    她是该说他这位前男友体贴呢，还是要怀疑他另有所图，但这也没什么好图的，他根本不差钱，没在物质上亏待过她。


    转念想想，她不换定居地，完成手上的剧本，仍要回b市居住，为什么要跟着景泽乔的思路走？


    她皱了皱眉，「景泽乔，你是有什么毛病吗？前女友怎么迁户口，有没有钱买房，不关你的事，你操心那么多干嘛？」


    「按照b市购房政策的规定，购入时间不满五年的房子不能出售，你自己买的房子未满五年，我送你的房子也不满，你拿不了房子卖钱。」景泽乔顿了顿，「我在s市有套房子，等你户口迁到s市，我叫人过户给你。」


    「……」慕思妍彻底怔住，十分不理解景泽乔是在做什么。


    她自己买的那套房子，年底满购入五年时间，过户到下一任主人的名下，而找到合适买家是长时间的事情，她早让中介挂牌出售，不用担心购入未满五年，无法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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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泽乔补充：「是今安区的独栋洋房。」


    b市四合院和s市洋房是齐名的，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贵，慕思妍面对又要送她房子的景泽乔，嘴角微抽：「上次你送我房子，是分手礼物，你这次送我房子，你图什么？不会是当复合礼物吧？」


    说完，她觉得不对。


    从景泽乔的角度，他住b市，她住s市，两地相隔将近两千公里，这种复合，跟复合没有差别，他用不着拿独栋洋房来当复合礼物。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景泽乔：「你就这么怕我饿死吗？」


    「不，我是想帮你稳定在s市的生活。」景泽乔余光扫了扫慕思妍房间里的环境，「短期住酒店是方便，长期住不舒服。」


    「用你说！」慕思妍当然知道长期住酒店不舒服，可她有什么办法。


    见到慕思妍的人，礼物也送到她手里，景泽乔极其想在离开前抱抱她，最终忍住了，道：「我走了，再见！」


    慕思妍没跟景泽乔道别，直接将门关上。


    而后，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和景泽乔说话，注意力被转移，她没把戒指成功还给他。


    重新打开门，景泽乔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她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戒指。


    没人会嫌钱烫手，戒指是景泽乔自愿送给她的，她有权处理戒指，拿去卖掉换钱很适合。


    她刚想随手找个地方把戒指放好，余音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满脸好奇地望着她。


    「姐妹！你前男友还……蛮帅的！」


    讨厌景泽乔是一回事，认同他的颜值又是另一回事，余音认认真真地跟慕思妍夸她的前男友，也在间接夸她找男朋友、对于颜值要求的眼光好。


    慕思妍斜扫一眼余音，「你怎么知道景泽乔是我前男友？温暖跟你说的？」


    「温暖没跟我说过！」余音眼前冒出一个问号，「你前男友和温暖认识吗？」


    「景泽乔是温暖男朋友的哥哥。」


    余音眼睛瞬间瞪到最大，「世界太小了吧，温暖男朋友竟然是你前男友的弟弟！」


    慕思妍也觉得世界太小，同时觉得奇怪。


    温暖男朋友怎么知道她是景泽乔的前女友？还有，景泽乔刚才找她的反应不对，那么积极地帮她在s市定居，很怪异！


    直觉告诉她，景泽乔不像是要放弃复合！


    他想做什么？


    ***


    来视察s市分公司是真，来找慕思妍缓解思念带来的难受也是真，即将要离开s市，景泽乔内心深处涌现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惆怅感。


    或许是下一次见到慕思妍，可能要长一点的时间。


    又或许是他太过厌恶这座城市，但贺深叫他回去看望父母的那番话，时不时地在他耳边响起。


    航班是在中午，他上午有空档，莫名想重游故地。


    毕竟，厌恶归厌恶，这座城市还是承载了他人生前面十八年的记忆。


    当车子经过今安区的一个小区大门，景泽乔不由叫司机停车，隔着车窗，依然看清楚小区的名字。


    名字很熟悉，四周却是不熟悉的。


    十多年时间足以改变熟悉的环境，他拿出手机，拨通许多年没打过的号码：「爸妈现在住哪？」


    兄弟之间的关系不算和睦，可他们也不是仇人，贺深一直保留他哥的号码，他女朋友前几天因为担心他哥对慕思妍做什么，还让他打电话给他哥问情况，而他哥没接电话。


    这会他哥打电话来问父母现在住哪，他简单利索地给挂电话，然后将地址以简讯的形式发给他哥。


    浏览了几遍陌生的地址，景泽乔吩咐司机开车前往那里。


    即使再怎么厌恶那个窒息的家，曾经无比憎恨父母的自私，他回来s市一趟，没看望父母便离开，也有点说不过去。


    有陌生人来访，物业必然是要通知业主，再让陌生人作登记，景泽乔仅说了自己叫什么，物业立即放行，并向他指明他父母房子所在的方向。


    来到父母房子的门前，大概是自己成年太久，无需监护人，要在父母眼皮底下生存，他心态和未成年时截然不同，不再抱有厌恶的心理，将自己当做是一个来访的客人。


    按下门铃，他静静地等待有人来开门。


    没过几分钟，大门被打开。


    不是管家之类的人来开门，而是他至今美丽优雅的母亲。


    他母亲一头瀑布般的黑髮，找不到一根白头髮，面上存在一点岁月的痕迹，却无损她的美丽，身形保持得像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纤细白皙，使今年五十多岁的她，看起来像三十多岁。


    十多年没回来s市，不意味着他期间没见过父母一次，他母亲在十多年里去过b市几次，但不是专门看他的，是探望他外公，以及他外公去世时，他母亲处理他外公留下来的财产。


    他母亲在景家财产上有执念，绝不让景家其他人当继承人，一定要让他当继承人，外面传是他通过狠厉的手段，来剥夺他舅舅一家的继承权，不让他们继承景家的大部分财产，实则是他母亲做的。


    就连他舅舅一家都这么以为，为此，他们非常不满，他母亲没跟他们顾及什么亲情和亲戚关系，用他的名义来摁死他们，并且放话，谁要是敢闹，谁就喝西北风，小部分的财产都不给他们。


    和母亲见面已快是六年前的事情，平时也没联繫过，景泽乔此刻对着自己的母亲，心里极为平静，不咸不淡地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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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十多年没回过家的儿子，景夕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由上到下地扫量他一遍，淡声道：「我不打电话给你弟弟，还真不知道你悄悄回来s市。」


    几天前和弟弟在慈善活动碰到，现在听到母亲说打电话给弟弟，景泽乔下意识地认为是弟弟告诉母亲，他回来s市了。


    景夕冷瞥一眼儿子，「站在外面做什么！进来！」


    景泽乔跟着母亲的步伐走进屋子里，他把自己当做客人，他母亲也像把他当做客人，叫管家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叫他坐着，不知道做什么去。


    一个人独自坐在客厅，他生出一丝后悔，父母不需要他的看望，他来看望就像笑话。


    就在他想离开之时，他母亲走了回来，对他说：「贺正年在外面，我刚打电话叫他回来，他大约半个小时后回到。现在这个时间点，你吃过早餐没，想吃点什么？等贺正年回来做，还是叫厨师做？」


    母亲一向喜欢连名带姓地叫父亲，景泽乔已经习惯，并不认为奇怪。


    而且母亲有时会故意将父亲当做住家阿姨来使唤，叫父亲做这做那，总有做不完的家务活等着父亲，父亲也没有过怨言，母亲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也习惯了。


    景泽乔重新端起桌上的杯子，浅喝一口茶，道：「我吃过早餐了。」


    「哦。」


    母亲哦一声后，似乎没有话要跟他说了，处于这种安静得可怕的陌生环境，景泽乔宛若回到幼年时，不禁站起身，「妈，我不等我爸回来了，我中午的飞机回b市。」


    景夕抬眼注视儿子，夹杂些许冷意地问：「急什么？你自己数数多少年没回来看过贺正年，他今年六十了，你是不是想等他死了后，回来参加他的葬礼？」


    第40章 .不配一更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景泽乔依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永远理直气壮，没有丝毫作为婚姻过错方应有的样子，时而不带掩饰，直白地希望渴望丈夫去死。


    他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妈,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尊重一下我爸？」


    相比他厌恶母亲对孩子的不管不顾,他更厌恶父亲当他是绑住母亲的工具，但他听到母亲渴望父亲早日死亡的话,还是有点会不舒服。


    景夕冷哼道：「贺正年都没意见，你不要有意见！」


    对此，景泽乔无话可说,沉默地坐着。


    由于厌恶菸酒味，家里从来没有这两种东西，景夕将管家刚拿来的点心，放到儿子的面前时，隐约闻到儿子身上有尼古丁的气味，随即皱眉问：「你抽菸了？」


    已不是未成年人，不用受父母的管控,自己也不和父母住一起，景泽乔自然不用藏着掖着，大方作答：「早上抽了几根。」


    本不想说什么,景夕坐远一点后,问:「为你前女友特地跑回来s市,一点效果都没？要抽菸解愁？」


    被母亲说中，景泽乔无意识地攥紧一些手中的杯子，面上正常地反问：「妈,你怎么知道我这次回来s市是为什么？」


    「有心想知道的事情，一点都不困难。」景夕全部视线落在儿子身上，「我不仅知道你是为什么回来s市，我还知道你前女友叫慕思妍，和你弟弟的女朋友也认识。」


    「妈，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什么？」景夕脸色渐渐沉下去，「我应该在二十多年前跟贺正年离婚，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过，也不至于你现在跟你爸一模一样。」


    景泽乔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别人说他像他父亲，他厌恶他父亲这种爱人爱得没有原则的人，也厌恶他父亲对孩子的所作所为，以至于他不想走进婚姻，偏偏他长得像他父亲。


    不过，外表和父亲相似又如何，他绝不是母亲口中和父亲一模一样的人。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迎上母亲的视线，「我不像我爸，我就是我！」


    「行了，我们说回你和慕思妍的事情。」景夕看了下手錶上的时间，「我记得你和慕思妍是在她读大二那年开始恋爱，对吧？」


    「嗯。」


    「谈了六年，不结婚，你还把人甩了，甩了后，你又后悔，人来s市，你也跟着回来s市，你在折腾什么？」


    母亲问自己折腾什么，景泽乔反倒想问她，以前明明不管孩子，他在b市那么多年，不回家，她不闻不问，前几年找他都是因为景家财产的事情，从不过关心他过得如何，如今倒是关心他的感情状况，有什么可问的。


    他含有些嘲讽地问：「妈，你现在竟然会关心孩子的事情？」


    景夕略微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是看你弟弟没跟他女朋友谈恋爱前，就准备好结婚的打算，再看你谈这么多年，没个结果。」


    小儿子没谈恋爱前，便跟她报备，他将来要跟温暖结婚，温暖是他这辈子认定的人。她能说什么，只得表示自己知道了，小儿子也不用她的同意和意见，有自己的主意。


    之前说好听点，温暖是维克集团的接班人，天之骄女，说难听维克集团随时要倒闭，温家马上要负债纍纍，上流圈子多数人都躲着他们，当他们是瘟神，生怕被他们问借钱。


    小儿子倒好，主动凑上前，明知对方家里公司是一个大窟窿，直接把所有钱扔进去，给人家解决破产危机去，巴巴地搬到温暖楼上去住，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以为她不知道这两件事。


    小儿子怎么谈恋爱，恋爱对象家里情况如何，即便温家破产，钱拿不回来，他心甘情愿就好，她不管他，他要是缺钱，她就从贺正年那里弄钱给他，反正贺正年别的本事没有，几十年来，赚钱本事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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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儿子不一样，不论是相貌或是性格，都和贺正年太像，她是一个母亲，即使在两个孩子的成长期间，大多时候当甩手掌柜，仍打从心底希望他们都能获得幸福，不要像她和贺正年当一辈子的怨偶。


    望着母亲的侧脸，景泽乔不想和她说，他和慕思妍之间的问题。


    他母亲自私了大半辈子，怎么会理解他生长在这种家庭，长久被阴影笼罩，本能地不相信爱情和婚姻，乃至不相信自己有爱人的能力，怀疑自己未来也会像父亲一样，当不好孩子的父亲。


    说是不相信爱情和婚姻，也不完全准确。


    比较准确的是，他恐惧爱情和婚姻。


    因为幼时听过父母无数次争吵，也看到过父亲歇斯底里地质问母亲：景夕，你以前是爱我的，现在为什么不爱了，为什么要去爱别的男人？我哪点比不上他？


    父母从一开始是相爱的，后来是母亲变心，出轨别的男人，父亲一次又一次地歇斯底里，换不来母亲的正眼看待，母亲只会冷笑，然后说：你哪点都比不上他，他哪点都比你好，你不想过了，我们就去离婚！


    母亲一提到离婚，父亲会稍稍冷静些，可还是那个歇斯底里的模样，癫狂而又偏执，他不懂父亲为什么爱一个人，要把自己变成这样。


    父亲甚至为讨好母亲，对贺深好过对他，如果不是母亲后面觉得两个孩子不一碗水端平不好，贺深也许永远是家里最受偏爱的，作为父亲亲生孩子的他，尤为可笑。


    并且，贺深原先随的也是母性，爷爷奶奶觉得没一个孩子姓贺，这是不行的，父亲让他改姓贺，让贺深继续姓景，母亲是怎么做的呢，为了噁心父亲，不让他改姓，而是让贺深改姓。


    父亲胆敢有意见，母亲会立刻使出离婚的杀手锏，不能说是杀手锏，母亲是真的想离婚，是父亲不肯离，明知道妻子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故意让她和其他男人的孩子姓贺，依然想继续婚姻。


    贺深改姓后，爷爷奶奶满意了，不再提改姓的事情，父母再度吵架时，母亲会这件事拿出来对父亲说：你们贺家别想有真正的后代，传承你们的姓氏，等贺深长大了，我不会让他的孩子传承贺这个姓。


    总之，但凡能噁心到父亲的事情，母亲一样没少做，父亲通通忍下。


    可是忍下了，又能怎样，一个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是无法阻拦她的离开。


    贺深太小时，当不成绑住捆绑母亲的工具，他被父亲拿去当工具，有撒不完的谎言教他如何欺骗母亲。


    在母亲身上，他学到爱情不是永恆的，在父亲身上，他学到婚姻是一地鸡毛的，两个人中，一定是最爱的那一方作出牺牲，才能勉强维繫婚姻，所以，他离开这个家，从没想过要去爱谁，要去跟谁结婚生子。


    好不容易逃出一个地狱，他不想踏入另一个地狱。


    预想好自己一个人生活的人生，偏偏出现意外，而慕思妍就是意外。


    她会满心满眼装着他，会在意他的喜怒哀乐，会在他情绪不好时，哄他开心，陪伴着他，给予他温暖，会与他做尽男女之间能做的事情等等，那是他认识她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和她在一起的六年，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现在那些幸福和快乐离他而去，他惊觉比起对婚姻和爱情的恐惧，可能会让自己生活在地狱里，但失去她，他已经住在地狱里，更恐惧她不爱他，会和其他男人结婚生子，自己真的会一个人孤独终老。


    假若没遇到过她，他会淡然接受自己孤独终老的命运，可是他遇到过她，体验过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回归不了一个人的生活，害怕孤零零地活着。


    他和她分开的原因，怎么跟母亲说？


    说了后，母亲会在意吗，会对他感到愧疚吗？


    不会的！母亲永远只在乎自己，不管他人的死活！


    儿子不说话，薄唇抿得紧紧的，浑身散发低气压，景夕没再像那样说话，担心哪句话戳到儿子的痛处，儿子十几年难得主动回家一次，没必要让他不开心，虽然他不是因为她和贺正年回来的。


    她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随便播放一部电影，道：「看会电视。」


    景泽乔扫了一眼电视机屏幕，腾地站起来，「我赶飞机，走了。」


    见状，景夕知道自己到底是戳到儿子的痛处，没说什么，也没挽留他，直接起身送他。


    就在这时，贺正年匆匆赶回来。


    看见他，景夕不禁皱紧眉头，「我都跟你说了，这几天没事不要外出！」


    接到妻子电话后，贺正年紧急赶回家中，刚进家门，见到妻子和儿子往外走，定睛一看多年没见的儿子，心里百般滋味，千言万语彙成一句：「泽乔回来了啊！」


    和母亲以前还会在b市见面，而对于父亲，景泽乔从去b市上大学后，一面也没见过。


    明明可以和母亲离婚，不当怨偶的，是父亲非要抓住母亲不放，把自己活成一个可怜人，他既同情父亲，也恨父亲，恨父亲把他当成工具，让他活在一个阴影永无止境的家里。


    纵然恨极了父亲，当看到父亲两鬓间的斑白，不復当年的神采，露出衰老的痕迹，他的心蓦地软了软，牵强地勾起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终究太久没见，儿子已不是记忆中青涩的少年，近些年也能从新闻上看到儿子的照片，真人和照片是有区别的，贺正年细细地打量儿子，而后望向妻子，问：「你们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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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乔中午飞机回b市，现在要去机场。」


    「走这么急？」贺正年立即扭头望向儿子，「不吃顿饭再走吗？我和你妈好久没见过你了。」


    景泽乔原想拒绝，对上父亲期盼的眼神，硬不起心肠来，道：「那就吃顿午饭，我把机票改签到下午。」


    如贺深所说，父母的确不再年轻，父亲步入花甲之年，他们余生见面的机会不多，不管他再怎么憎恨父母，他们对他有生养之恩，吃顿饭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贺正年问儿子要不要吃顿饭时，景夕笃定儿子会拒绝。


    岂料儿子竟答应留下来吃饭，她意外地眨眨眼睛，趁儿子没反悔前，急忙对贺正年说：「你快去做饭，做几道泽乔爱吃的菜。」


    岁月会带走许多东西，贺正年看着儿子这张成熟的脸庞，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陪你妈坐会，我做饭很快的。」


    贺正年去做饭，景夕和景泽乔回到原来的沙发上坐着。


    观察几遍儿子淡漠的神色，景夕想到有段时间没见的小儿子，问：「你这么久不回来，要不要叫你弟弟回来，一起吃顿饭？」


    「随便。」


    儿子随便自己，景夕瞥了瞥厨房的方向后，放弃叫小儿子回来。


    贺正年早年在妻子的刁难下，被迫锻鍊厨艺，厨艺比一般餐厅的厨师要强不少，一个多小时的忙碌后，做出六菜一汤。


    景泽乔刚坐在餐桌旁，面前就被摆放一碗莲藕排骨汤。


    贺正年笑容慈爱地朝儿子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喝莲藕排骨汤，今天多喝点。」


    景泽乔其实已经喝腻莲藕排骨汤，去b市没几年后就不怎么喝这道汤，现在父亲给他煮了莲藕排骨汤，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今天午饭吃得比平时早，景夕看电视时，多吃了一些点心，导致胃容量减少，兴趣缺缺地吃着午饭。


    听见贺正年努力地找话题跟儿子聊天，儿子有一句答一句、不主动说话的样子，她无比后悔自己当年的懦弱，也恨贺正年的冷血绝情，心想，两个孩子还是不要回来为好。


    他们已经长大，可以展翅高飞，不必受困于这个所谓的家里，去找心爱的女孩，组建属于自己的小家庭，养育自己的儿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用回来看她和贺正年。


    她和贺正年不配他们的看望，也没有资格享受他们的孝顺。


    ***


    剧本写得不顺利，慕思妍和余音抠了一通宵的细节，直到天亮才昏昏睡去。


    晚上是几天前定好的叙旧时间，两人由于通宵带来的疲劳，白天也没睡好，到达叙旧的餐厅，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没什么食慾。


    特意挤出时间和她们见面的温暖，看到她们死气沉沉的样子，十分嫌弃她们，慕思妍干脆建议转场地喝点酒。


    喝酒的地方会比餐厅氛围好，能刺激到她们的大脑神经，不会再频繁打哈欠。


    还没商量好去哪里喝酒，结果余音和温暖聊天聊偏了，提到最近受到伤害。


    温暖担心地问余音精神或是身体受到伤害，余音否认是精神伤害，然后温暖追问余音是不是受到身体上的伤害，被谁打了。


    听到她们的聊天内容，慕思妍觉得很好笑。


    因为她知道余音指的身体伤害，铁定是林枫造成的。


    这女人把林枫当成灵感来源，一边赶两个剧本的进度，一边又捨不得放下林枫，经常和林枫呆一起，显然是身体透支过度，四捨五入等于身体受到伤害，也不知道节制点。


    见温暖没听懂，余音好像没跟温暖说她和林枫的事，慕思妍凑到温暖的耳边，小声提醒：「不是精神上的伤害，只能是身体上的伤害，撇开被打这一可能，还有……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懂我意思吗？」


    一经提醒，温暖当场明白余音是遇到哪种伤害，追问余音最近和哪个男人没有男女朋友关系，却维持成年男女各取所需的关系。


    余音死活不肯说是哪个男人，知道内情的慕思妍，接收到余音充满暗示的眼神，假装不清楚余音和林枫做过什么，没有继续提示温暖。


    眼看温暖和余音说这件事，说得场面要陷入尴尬，她赶忙让她们离开餐厅，示意她们去到喝酒的地方，再说这件事也不迟。


    三人来到一家温暖说喜欢的会所，各自点好想喝的酒，随即说说笑笑。


    没多久，有个名叫段家瑞的男人来加入她们，是温暖和余音都认识的人，慕思妍从段家瑞和温暖的聊天里，认为他们是比较熟的朋友，并且他们聊天有提到温暖男朋友，段家瑞应该和温暖男朋友的关系很好。


    所以，段家瑞在这里碰到温暖，就想来凑个热闹。


    对方主要是和温暖聊天，她没怎么听他们说什么，光听台上的歌手唱歌。


    直到对方突然仔细地端详她一会，朝她笑道：「哎，慕小姐，你是贺深他哥的女朋友吧！我以前去b市参加过一场婚礼，见到贺深他哥带你在身边。」


    在餐厅吃饭时，温暖有说过自己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她知道温暖男朋友叫贺深，而此刻段家瑞口中的『贺深他哥』，必然是指景泽乔。


    没料到首次见面的陌生人，和景泽乔是认识的，她微微一怔，而后感觉哪里不对。


    她和景泽乔在恋爱时，一起出席过的场合太多，婚礼参加过很多场，段家瑞是从哪场婚礼见到她的？她如今是景泽乔的前女友，段家瑞怎么说她是景泽乔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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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来得及说话，她听到段家瑞继续说：「贺深他哥最近回来s市，你们是一起回来的吧？谈了这么多年恋爱，你们要互相见对方家长，准备结婚的事宜吗？」


    对方兴致勃勃地说这些话，从表面上像没有恶意，甚至还有点像想喝她和景泽乔喜酒的模样，慕思妍表情逐渐凝结。


    经过强力调整，她表情恢復自然，道：「我们去年分手了，景泽乔现在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是和他一起来s市。」


    「……」段家瑞顿时愣住，掩饰尴尬般地塞了点小吃到嘴里。


    片刻后，他急忙嚮慕思妍道歉：「不好意思！我消息不够灵通，请你不要介意。」


    看不出恶意，对方也不像故意要噁心她，慕思妍无所谓地笑笑：「没事。」


    不知道段家瑞是否尴尬得不想继续喝酒，立马说要回去公司加班，走之前，还把单给买了，然后熘得比兔子快。


    温暖有些尴尬地望着慕思妍，不好意思道：「思妍，段家瑞有时说话不过脑子，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今晚是她们三个人叙旧，段家瑞非要凑四人局，脑子还像被驴踢了一样，问慕思妍来s市，是不是准备和景泽乔走结婚前的流程，弄得她也尴尬。


    慕思妍摆摆手，「他应该纯属消息落后，没有恶意，我没关系！」


    余音喝光新倒的一杯酒，感嘆道：「世界好小！思妍，你前男友和温暖男朋友居然是亲生兄弟，段家瑞几年前见过你一次，还能认出你是谁！」


    昨晚被慕思妍告知，景泽乔是贺深哥哥，余音找温暖交流过关于这两兄弟的事情。


    温暖给余音杯子里添满酒，「世界有时候小到让人往往不敢相信，但现实就是这样的，我们只有接受。」


    余音又喝了小半杯酒，忆起昨天见到景泽乔的情景，略感些许不可思议地道：「我昨天去酒店找思妍，刚好碰到景泽乔送礼物给思妍，都是一个妈生的，他和贺深长得一点都不像。」


    温暖回想几天前在慈善活动上见到的景泽乔，不由转身对着慕思妍，道：「你前男友看起来不好惹！」


    「……还好吧。」慕思妍和景泽乔认识七年多，见过他的许多面，有点赞同、又不完全贊同温暖说的。


    听温暖说景泽乔看起来不好惹，余音当即反驳：「人家一个大帅哥，怎么看起来就不好惹了！」


    温暖沉思一会，「可能是气质的问题。」


    「虽然我和思妍是朋友，理应和她站在同一阵线唾弃狗男人，但有一说一，景泽乔气质很好，由内而外散发的那种……气势，一看就是二代出身，现在事业有成。」


    余音不知如何具体形容景泽乔的气质，作为颜狗，也作为编剧，她想让这样的大帅哥，来给她编剧的电视剧当男主角。


    以前慕思妍说想让她男朋友当御用男主角，靠脸就能让观众从第一集 看到结局，她想狠狠吐槽慕思妍这种行为，九成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动美化了男朋友的相貌，见了真人之后，她为自己的无知而忏悔。


    温暖忍着没给余音翻白眼，「景泽乔是华景集团的总裁，华景集团是做什么的，你应该大概了解过吧！那样的人，能没几分气势吗？而且，我说的是气质，不是气势，你搞清楚两者的差距吗？」


    「搞不搞清楚，不影响景泽乔长得好看！」说着，余音侧身正对慕思妍，「我终于知道你以前为什么想让他当你的御用男主角了！」


    「……」慕思妍拿起一块果肉，堵住余音的嘴巴，「收一收编剧的职业病。」


    余音咀嚼三两下，就快速把果肉吞下去，「没办法！影视圈这几年丑人层出不穷，投资方爱捧丑人，别说观众忍不了，我一个编剧也忍不了。」


    没有段家瑞在，余音随意了很多，先是吐槽影视圈的投资方近年捧人眼光不行，放着真正的美人不捧，就爱捧丑人，污染观众的眼睛，后是吐槽剧本多难写，为了有创作灵感，都经歷过哪里糟心的事情。


    慕思妍和温暖一不留神，思路都被余音带偏了，三人围绕着影视圈来聊天。


    突然，又有两个男人要加入她们，分别是贺深和林枫，他们还是一起来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冲着余音和温暖来的。


    温暖和贺深是男女朋友，贺深来这里找温暖，说得过去，而余音和林枫的关系很暧昧，林枫来这里找余音，也说得过去，但有个问题，看着眼前成双成对的四人，慕思妍感觉自己像电灯泡。


    听温暖给她正式介绍认识贺深和林枫，她又收到来自余音的眼神暗示，可惜，从温暖的反应来看，温暖通过林枫紧挨着余音坐的举动，发现他们关系非比寻常。


    本想喝酒能刺激到大脑神经，来让自己不犯困，慕思妍还是犯困了，时不时地打个哈欠。


    她刚想说要回酒店睡觉，听见贺深问她：「慕小姐，你觉不觉得我哥很惹人讨厌？」


    几天前，她就好奇贺深为什么知道她是景泽乔的前女友，景泽乔和她分手前，根本没想过和她走到最后，他都不跟她提他家里人，目测不会将她的照片和资料发给贺深看，那贺深是从哪里知道的？


    贺深当前的这个问题，她弄不懂他的想法。


    因此，她犹豫了一会，诚实回答：「我不知道他惹不惹别人讨厌，他现在挺惹我讨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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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深没再说话，而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对方这种反应，慕思妍好奇了，不禁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哥的前女友？难道你哥有跟家里提起过我吗？」


    贺深实话说：「我哥去上大学后，就跟家里基本没联繫了。我知道你是我哥的前女友，是因为我猜的。」


    「……猜的？」


    「对！估计你有所不知，我哥这次回来s市，是他上大学后第一次回来，以他的个性，肯定不是特意要回家的。」


    慕思妍茫然地问：「他第一次回来s市，跟你猜我是他前女友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他明明十多年没回来过，你一来s市，他就出现在s市，并且，我们在酒店碰到时，我哥的表现很明显，他是专门为你回来的。」贺深清晰记得，他哥看慕思妍的眼神，充满无法隐藏的爱意。


    「谈不上专门为我回来，他说他来视察分公司的。」


    「什么时候都能视察分公司，但是他为什么唯独挑你在s市的时候来视察呢？」


    慕思妍反驳不了贺深的话，仍是好奇地问：「你在酒店碰见过我们一次，就能判断我是你哥的前女友？我不能是他的新女朋友吗？」


    「因为我去年到b市，听朋友说过你们分手的事情，最近也没听过他找到第二任女朋友的消息。」贺深去年有事到b市，和朋友约在他哥开的会所里见面，他朋友当时有说他哥和女朋友分手了。


    「我还是不明白，这跟你猜我是他前女友，有什么关联吗？」慕思妍越听贺深说话，越听不明白。


    「可能这是有血缘关系的神奇之处，我也了解我哥的为人，看他的行为，便能猜到他和身边人是什么关系。」


    见状，温暖及时地轻拍贺深的手背，提醒他不要和慕思妍再说他哥的事情。


    毕竟，朋友叙旧是图高兴的，并非是给慕思妍找不愉快的。


    第41章 .惧怕一更


    女朋友轻拍自己的手背,是想提醒什么，贺深一下子get到她的意思，闭口不说关于他哥的事情。


    慕思妍没反感贺深跟她说景泽乔的事，倒是觉得景泽乔在s市有强烈的存在感,或许因为他是s市人,他又刚好是她朋友男朋友的哥哥。


    不过,贺深说景泽乔十几年没回来s市,是什么情况？


    她以前猜测景泽乔和她一样，是跟家里人关系不好,所以逢年过节不回s市，但她没想到他居然有十几年没回来过。


    贺深还说景泽乔上了大学后基本和家里没联繫，那就是断了联繫的意思吗？


    再想一想贺深问她觉不觉得景泽乔很惹人讨厌,感觉上，贺深和景泽乔兄弟之间的关系，挺差的。


    思绪一不小心跑偏，当她接着往下想时，忍不住地打了个小哈欠，终是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睏倦，跟在场的人说她要回酒店睡觉。


    温暖看样子是想安排她和余音今晚是怎么回去的,问余音今晚要不要她的司机来送，结果林枫当场表示今晚由他来送余音回去，而她则被温暖的司机送回酒店。


    返回酒店的路上,慕思妍收到温暖发来的消息。


    【思妍,你是不是早知道林枫和余音的关系？】


    据她了解,温暖和余音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余音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温暖这件事，反倒是她先知道,也不奇怪温暖会来问她。


    这件事的经过让余音告诉温暖比较好，她回復一句『是的』，而后什么也不说。


    温暖紧接着发来的几条消息，与余音无关了，是叫她不要介意段家瑞和贺深今晚提到景泽乔，还给她转帐五位数，说是道歉红包。


    她没收温暖的钱，主要是她和景泽乔没有深仇大恨，不至于旁人在她面前提起景泽乔，她就会恨得牙痒痒，一辈子听不得景泽乔的名字和事情。


    她刚跟温暖聊完，余音给她发来新消息。


    【果然，不要为了灵感，什么事都做！】


    【姐妹！我好尴尬！我不想做人了！救救我！】


    【这个狗男人又叫我去他家了，我好累！我今晚想写剧本！】


    满屏的感嘆号，慕思妍看得出余音今晚不想和林枫过夜，但她能有什么办法，谁叫余音酒后乱来，事后还把林枫当灵感来源，导致现在引火上身，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因此，她发了几个表情包过去，意思只有一个，叫余音好好享受林枫的美色，后天再来她住的酒店。


    实在是太困，慕思妍回到酒店里，第一件事是趴在床上，不想动弹，连洗漱也不想去。


    翻来翻去，想找个舒服的睡姿时，她余光扫到景泽乔昨晚拿来的小盒子。


    他说里面是戒指，她还没打开看过。


    于是，她坐起来，想看看戒指长什么样。


    盒子一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璀璨的淡粉色钻石在闪闪发光。


    戒指一看就不便宜，她没有仔细看，满脑子想着拿去当铺卖掉，至少到手百万以上的钱吧。


    ***


    女朋友从旅游回来b市后，一直住在b市，许哲发挥脸皮厚能赚便宜的精神，愣是将时不时地去女朋友家里住一天的日子，改成搬住进女朋友家里，和女朋友过上同居的日子。


    俗话说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许哲最近日子过得滋润了，在4月30日，也就是景泽乔生日的这一天，约景泽乔出来给他庆祝生日，一点都不介意景泽乔暗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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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在一起，许哲没给景泽乔搞切蛋糕的那种戏码，动作利索地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笑道：「兄弟，如今你孤家寡人，没人给你庆祝生日，我够意思吧！」


    景泽乔对过生日看得很淡，从小到大正经过生日的次数屈指可数，唯有认识慕思妍以后，两人正经地庆祝过几次生日。


    看着眼前的酒，他忽地想起他们在一起前，她旁敲侧击问他生日是什么时候，得知后，她在他生日当天，给他送了一条领带。


    领带是某大牌比较普通的一款，说它普通，是价格普通，售价大概一万块左右，对于仍在读大一的她，拿这个钱买来领带，算得上是贵重的礼物，


    当时，她有些腼腆、也有些羞涩地望着他，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我看你老穿西装，觉得这条领带挺适合你的，希望你能喜欢！祝你生日快乐！」


    此后的六年，每一年她都会给他送生日礼物。


    明明是不擅长厨艺的人，有两次在他生日时，她还精心准备晚餐，虽然味道很一般，但是她的那份心意，是他在旁人身上没有感受过的。


    如今的她，远在千里之外的s市，他收不到她的任何祝福，也没有她送的生日礼物，甚至还要面对她已经不爱他的现实。


    她明确地希望，并亲口说出打算毕业后结婚，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足够他们互相见家长、去民政局领结婚证、准备婚礼和举行婚礼，而这些由于他对婚姻和爱情的恐惧，通通消散。


    心脏像是被人用力地扯了扯，景泽乔不适地紧握酒杯，「如果……我和思妍去年没分手，我们今年这个时候，应该结婚了。」


    自己去年年初被女朋友甩掉，许哲羡慕景泽乔和慕思妍一直好好的，自己谈的恋爱，对比他们的恋爱，过于失败，谁能知道没多长时间后，景泽乔把慕思妍给甩了。


    这件事，他安慰不了景泽乔，只能说：「你前阵子不是去s市找思妍吗，你们见面后，她有没有说哪天回b市？」


    景泽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光，「她说她要在s市定居。」


    「卧槽！」许哲突然想同情景泽乔，「那你任由她在s市定居？兄弟，你可是住b市的。」


    「她想定居在哪里，难道我能阻止得了吗？」


    「……阻止不了。」许哲想了想，「她以后在s市定居，不回来b市，岂不是你要打光棍一辈子？」


    景泽乔神色渐渐变冷，「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吧？她不回来b市，我不能重新回去s市生活吗？」


    许哲差点忘记景泽乔和他同是s市人，「你在b市这么多年，重新回去s市，不是说能回就立刻可以回的，你人走了，简单，可你公司的总部是在b市，总不能迁到s市吧。」


    说完，他开始想华景总部从b市迁到s市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


    见景泽乔眸色幽深，表情认真的样子，他知道景泽乔不是随随便便要重新回s市生活，是连带把华景的总部一起带回s市。


    许哲深表同情地拍了拍景泽乔的肩膀，「兄弟，你完全是给自己找事做！但是，我为什么没听夏末说过，思妍要定居在s市，以她俩的关系，思妍多少会给夏末透露一点才对。」


    和女朋友同居，方便自己日日夜夜和女朋友在一起，也方便自己知道女朋友在做什么。


    不仅如此，他有次无意听到，女朋友手机开免提和慕思妍语音聊天，慕思妍似乎考虑转型，两人商量要不要去跟一个资深编剧学习。


    好朋友之间不是事事都要说的，会保留各自不想说的事情，但在哪里定居是一件大事，他没发现慕思妍对夏末透露过一星半点。


    景泽乔余光扫向许哲，「你不是夏末，你怎么知道思妍没对她透露一点？」


    许哲轮流站在景泽乔和慕思妍的角度思考片刻，然后说：「你不要着急搬回s市，思妍还没真正定居在s市，你等她定居了，再准备搬回去的事情也不迟。别到时候，你搬回s市，她人又回来b市。」


    编剧这个职业的工作性质，太方便慕思妍搬来搬去，加上她是单身，没有家庭，也不用考虑什么事，只要自己高兴，一年换几个城市住都行。


    景泽乔则不同，他不能跟着慕思妍搬来搬去，华景经不起这么折腾。


    ***


    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余音终于完全进入状态，把剧本给写顺手，速度也快了起来，慕思妍不用担心余音写不出后续的剧情，放心地准备回b市。


    余音得知慕思妍打算近期回b市，不解地问：「你之前说等我把剧本写完，你再回b市，你现在急着回去做什么？」


    慕思妍原先是想好等余音写完剧本，再回去b市。


    可是监督余音写剧本，她什么都不做，浪费时间。


    加上夏末跟她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她转行找工作，以她的学歷和工作经验，肯定是围绕文娱行业的职业，与其这样，不如突破瓶颈期，去学习新的题材，不要把自己局限于偶像剧。


    扫视一眼余音，她道：「夏末给我介绍了晨光老师，我想去晨光的工作室，学习一阵子。」


    晨光是影视圈极其有名的顶尖编剧，最擅长女性题材，但不是偶像剧的那种题材，是都市生活题材，讲述女性在当代如何寻找自我、打拼事业等，主要是突出女性自己，不是突出男女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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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晨光的工作室，自然是学习都市生活题材的剧本怎么写，她想来想去，自己从开始创作到至今，没有写过除了爱情为主题以外的东西，是时候走出舒适圈，尝试新的东西。


    听到晨光的名字，余音惊讶地哇一声，「你是要转型吗？」


    「现在不算转型，算是学习新的东西，毕竟，市场总在变，我们编剧不能总是写同一种东西，不然很快会被淘汰。」


    「加油！」


    余音给慕思妍加油打气几句后，想到一个问题，「你前男友在b市，他还想跟你复合，你回去b市，他再找你，你不嫌他烦吗？」


    慕思妍有想过这个问题，关键她不在b市，景泽乔也会找上门来，若想他不来找她，要等到他死心复合为止。


    「我在不在b市，只要他想找我，他都能很轻易就找到。」她仔细想想，「我估计他找不了我多少次，求复合嘛，总有一段时间执着这个事，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就不会再找我。」


    「也对。」余音知道慕思妍不想和景泽乔复合，不想给景泽乔好脸色，时间长了，景泽乔该知难而退。


    慕思妍将大结局那一集的大纲发到余音的邮箱里，随即扭头问她：「晚上九点多了，你为什么还在我这，不去找林枫？」


    「我叫他来这里。」余音这阵子几乎也住在酒店里，主要目的是方便和慕思妍一起工作，随时随地面对面交流，懒得跑来跑去。


    半小时后，余音接到林枫打来的电话，拎着笔记本电脑，就下楼到自己的房间，和林枫共度春宵去。


    无事可做，慕思妍躺床上，翻看s市近日飞往b市的航班，将回程定在下周六，刚买好机票，屏幕显示有归属地来自b市的号码打电话进来。


    去年新买的号码，早被传播出去，这也相当于是她的工作号，b市有些和她工作相关的人，时不时地给她打个电话，看到是b市的陌生号码，她现在会接电话，这次也不例外。


    她划过接听键，礼貌地道：「你好！哪位？」


    打电话前，景泽乔做好慕思妍拒绝电话的心理准备。


    听到她清亮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他充满孤寂的心脏，似被什么东西填满，「思妍，是我！」


    「……」慕思妍记得自己把景泽乔两个号码都加入黑名单里，看到他用第三个号码给她打电话，她突然想问他到底买了多少个新号码，「打我电话干嘛？」


    「你尾号8253的银行帐户是不是註销了？」


    去年收到一千万转帐时，慕思妍没过几天就将帐户註销，免得景泽乔又转钱进来。


    她不是清高的人，也不是嫌钱烫手，是单纯觉得她和景泽乔分都分了，没必要再拿他主动转来的钱，他没有义务在他们分手后，要一直养着她。


    何况，她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不至于少了景泽乔的钱，就会被饿死。


    听他问她是不是把帐户註销了，她干脆直接说：「景泽乔，我不是你什么人，你不用怕我饿死，定时转钱给我！卡我去年註销了，你不用再转钱进来！」


    那边似乎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听到景泽乔说：「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你不找我，我觉得我自己过得蛮好的，一旦你找我，我就觉得我过得不太行。」慕思妍最近唯一想着的事情是工作，要如何度过瓶颈期，自己是否会像以前想的，能够一辈子从事编剧这个职业。


    景泽乔时不时地像诈尸一下，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有一点点烦。


    要分手的人是他，现在要复合的又是他，他先后的态度，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蠢货，被他耍得团团转。


    没有他的日子，她一个人过得挺好的，奈何他就是要诈尸。


    景泽乔前几天便知道慕思妍银行帐户被註销，无法将钱转进去，但他知道她肯定会烦他打电话给她，忍着没给她打电话，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他环视似乎留有她气息的卧室，后悔当初叫管家把她东西全部收拾好，清理她生活过的痕迹。


    假如她东西还在，至少可以欺骗一下自己，她仍是自己的女朋友，她偶尔会来这里过夜和小住几天。


    耳边响起她不耐烦并夹杂嫌弃的话语，他坐在她曾经喜欢坐着的单人沙发上，声音有些低地道：「思妍，今天是我生日。」


    忽然听景泽乔说今天是他生日，慕思妍想起自己翻看机票，看到今天的时间，为什么会觉得这个日子似乎有点特别。


    但这不是重点！


    景泽乔已经是她前男友，她何必费心思地去记他生日是哪天。


    她轻咬一下红唇，不明所以地问：「你生日就生日，跟我说干嘛？想让我跟你说生日快乐？送你礼物？」


    景泽乔不止是想让慕思妍祝他生日快乐，也想和她像往年一样地庆祝。


    以前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如今失去后，他发现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的出生日，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非常在意，也只有她会真心地想祝福他，和他庆祝，而他之所以能拥有，是她爱他。


    当她不爱他了，原来他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无法得到。


    心脏勐地往下沉了沉，他抚上心口，定定地看着窗外漆黑的世界。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慕思妍不知道景泽乔打这通电话，到底是想做什么，道：「你要干嘛，就快说！不说，我就挂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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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什么？


    这一刻，景泽乔不知道说什么。


    明知她不想接自己的电话，偏要在自己生日当天给她打电话，也许是他心里期待着，她没忘记自己的生日，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会祝福他，幻想他们会回到从前。


    现实和幻想成反比，他微抿唇角，「不早了，你睡觉吧，晚安！」


    慕思妍没来得及挂电话，就先听到断线声。


    景泽乔给她打电话，挂得最快的又是他！


    这个男人，是在做什么？


    她略感莫名其妙，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拿好衣服到浴室里洗漱。


    这边的她，在浴室里愉快泡澡，另一边的景泽乔，目光久久无法从窗外收回来，心底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


    而立之年的生日，又像幼时的生日般。


    错，不是像幼时。


    幼时没人会像慕思妍一样想和他庆祝生日，父亲忙着讨好母亲，母亲则永远不喜欢搭理父亲，最爱将父亲当成空气，弟弟比他小四岁，并不能独立地做什么，只有保姆会煮一顿丰盛的晚餐给他吃。


    本以为自己逃离s市，会一个人过完这一生，其实他害怕孤寂地过完一生，家里总是冷冷清清。


    他渴望与他相爱的那个人，会陪伴在他的身边，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他安心和满足。


    慕思妍不爱他了，没关系，以前是她追他，现在换他追她。


    无论理智告诉自己多少次没关系，景泽乔在今晚依然说服不了自己，惧怕慕思妍不会再次爱上他，他们再无在一起的可能，导致他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到天亮。


    勉强地睡着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见慕思妍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有个小女孩跟在他们身边，小女孩相貌和他们神似，明显是一家三口出来游玩的模样。


    三人见到他，如是没发现他般，径直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逐渐在他耳边远去，他勐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气。


    看着心爱的人和其他男人结婚生子，自己只能当局外人，旁观他们的幸福生活，无疑是恐怖至极的噩梦。


    此时此刻，他扫向窗外天亮的世界，好像有点能明白父亲为什么死抓住母亲不放手了。


    ***


    回到b市，慕思妍面临一件事，是否又要住酒店。


    最近大半年，她住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酒店，实在是住腻了。


    她名下有两套房子，一套房子所在的小区，安保做得不行，没法安心住，至于另一套房子是景泽乔送给她的，价值极高就不说了，安保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因为物业费很贵。


    房子过户到她的名下后，她就开始交物业费！


    那里一天都没住过，不住人的房子得找人固定时间去维护，又是一笔费用，物业费和维护费加起来，那套房子妥妥的是消耗品。


    虽然她一开始觉得是前男友送的房子，有些膈应，但是时间长了，回头看，景泽乔又没住过那里，大可不必膈应。


    因此，她决定不住酒店，找搬家公司去她原先住的房子，将所有东西搬进景泽乔送她的房子，顺便花钱请了一个住家阿姨。


    没有如愿地过上和景泽乔结婚、住在一个屋檐下、有猫有狗的生活，做个住在大房子里的单身女青年，过着有个住家阿姨服务自己的生活，也很不错。


    而且，住过大房子，才知道大房子的好！


    上下三层楼，房子前面是庭院，后面是花园，室内有游泳池、健身房等等一应俱全的设施，她可以很久很久不出门一趟，呆在家里就能满足她的许多要求。


    夏末被邀请到慕思妍的新家里玩，一进门就被惊呆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围看，道：「景泽乔不愧财大气粗，对你没有小气过，给你送的这套房子，也太好了点！」


    慕思妍今天正式地搬进这套房子里住，听到夏末的话语，侧身对着她说：「这点我承认，他确实没有小气过。」


    夏末里里外外地参观完房子一遍后，问：「你搬家的事弄完了，你和晨光老师确定上班时间了吗？」


    去晨光的工作室学习，慕思妍不能像自己写剧本那样随意，要像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每天定时去工作室里，「定在下周一。」


    「好好学习，争取今年度过瓶颈期，明年写新的剧本！」夏末最近被剧本折磨得死去活来，瘫在沙发上，「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当编剧赚钱餬口，人生真难！」


    「确切来说，是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敲键盘为生。」慕思妍和夏末经常开这种玩笑，因为她们写剧本都是用电脑写，就得敲键盘。


    「……」夏末腾地坐起来，「你回来，除了跟我说，没跟其他人说吧？」


    「还跟余音说过。」


    「景泽乔应该用不了几天，知道你回来b市，到时你……？」夏末先前听慕思妍说过，景泽乔去s市找她的事情，现在难免为她感到担心。


    「到时再说。」慕思妍顿了顿，「他应该不会做过激的事情，应该也不会那么做吧。」


    景泽乔多次来找她复合，最离谱的是，碰到她带着她姑姑母女俩和莫逸轩一起玩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怕她和莫逸轩恋爱，叫她最好和莫逸轩保持距离，否则，他不敢担保自己做出什么事。


    她一说看是她和莫逸轩恋爱速度快，还是他做点什么的速度快，他就没做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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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现实没有她们想像中发生的那样。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慕思妍每天去晨光工作室学习，没接到过景泽乔的电话，也没见过景泽乔的人，生活非常平静。


    期间，轮到她看夏末为剧本而发狂，她偶尔和莫逸轩联繫。


    可能接触得多了，莫逸轩知道她回来s市，约她出来见面。


    她本不想答应莫逸轩的邀约，无奈她去年跟组的电视剧，也就是《热恋中的我们》，已经确定在今年的暑期档上映，开始宣传造势，她作为唯一这部剧的编剧，当然得配合宣传。


    莫逸轩以工作之名约她出来，她难以拒绝，只好答应，前往见面的餐厅。


    上次见面是在过年时，距离至今已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莫逸轩见到慕思妍，心里很是欢喜，面上频频展现笑容。


    聊了会工作后，慕思妍发觉莫逸轩此次约她的心思不在工作上。


    望着他阳光温和的笑脸，她暗想，不会是要把话说开，跟她表白吧。


    最终，结果跟她想像的有区别。


    差不多吃完东西后，服务生拿来一大束玫瑰花，交给莫逸轩，而后莫逸轩拿着玫瑰花要送给她，往她怀里递来。


    接不是，不接也不是，她犯难地咬着下唇。


    认识慕思妍是两年前，莫逸轩对她第一面的印象是，一位相貌极好的女孩，可以走到幕前当明星艺人，不必当幕后工作人员，直到他们有了工作交集。


    比起她相貌更令人注目的是，她出众的学识和坚持的创作理念，他慢慢地不受控去关注她，可惜她当时有男朋友，他唯有将对她的好感压下来。


    时至今日，他对她的好感渐渐转变为喜欢。


    无需遮遮掩掩自己喜欢她，他落落大方地问：「思妍，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问自己能不能给他一个追求她的机会，慕思妍不是第一次经歷这种情况，但没经歷过投资人要追求她。


    她对莫逸轩没有男女上的喜欢，也不讨厌他，而且影视圈太小，能少得罪一个人，就尽量少得罪一个人，务必要处理好莫逸轩喜欢她这件事。


    她还在绞尽脑汁要如何拒绝莫逸轩，又听到他说：「我们上次过年在庄园玩时，碰到你的前男友，我知道他很优秀，条件也比我好，但我们在一起后，我对你一定不会比他对你差。」


    看样子，莫逸轩事后了解过景泽乔的资料和背景。


    她不由定睛地注视作出承诺的莫逸轩，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第42章 .优点一更


    莫逸轩刚才的那些话,可能在旁人看来，是令人感动的承诺，慕思妍却半点不觉得感动，还觉得他像在给她开空头支票。


    他对她一定不会比对景泽乔对她差？


    莫逸轩知道景泽乔在恋爱期间是怎么对待她的吗？


    先从情绪方面说起,她和景泽乔在一起六年,他称得上情绪一直稳定,从未对她发过脾气,只是偶尔会因为工作问题而情绪不好，她不用怎么费心思哄他,随便哄哄，他情绪就能好了。


    对于她的学习和工作，他向来是鼓励的态度,不会说打击她信心的话。


    再说生活方面，她跟他说过的话，他都会认真记下，即便是当时没有回应她，也不存在遗忘的可能，从而冒犯到她的忌讳。


    他对她的喜好厌恶记得十分牢固，还记得大大小小的纪念日和节日,提前准备好送她的礼物。


    他会跟她之外的异性都保持好距离，根本不让对方有误会的可能，他的手机,她还能随便看,她无需担心他和哪个女人有染,甚至找不到吃醋的机会。


    最后是物质方面，他比较简单粗暴，不用她具体描述想要什么,大多数时候，他会自己判断她需不需要某样东西，然后给她购买，曾经还要把他无限额度的副卡给她，叫她随便刷。


    她没好意思要他的副卡，他时不时地叫人转钱到她的卡里，问她有没有钱花，即便是分手后，他也很担心她会饿死的样子，照样要往她卡里转钱，说保证她的物质生活，想让她过得好点。


    至于其他方面，她还能列出他不少的优点。


    比如说，他不会将全部时间投入到工作里，哪怕再忙，也能挤出时间来陪她。他很尊重她的个人意愿，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强行地加在她的身上等等。


    她当初认为自己遇到他，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是来源自他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有时会怀疑自己值不值得这么被他对待，究竟攒了多少辈子的运气，今生才能遇到他。


    撇开他蓄谋已久地想甩掉她，他从未爱过她，他对她好是出于男朋友的本分，可她实打实地拥有过和享受过。


    纵然他们分手分得难堪，她不太相信莫逸轩能做到和景泽乔一样好。


    目光微微下移，慕思妍看了一会莫逸轩捧着的玫瑰花，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道：「谢谢你对我的喜欢！不过……我上一段恋爱谈的时间太久，以至于我单身后，我的婚恋观发生重大变化。」


    停顿片刻，她接着说：「我当前不想去喜欢哪个人，也不想结婚生子，倾向独身主义。」


    莫逸轩没想过一次表白便会成功，遭到慕思妍拒绝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拒绝他的理由，并非是不喜欢他，反感他对她的喜欢，而且跨年夜的那个晚上，她隐约透露过想当个不婚族，他理解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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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自己手中的红玫瑰，迟迟没有被她接过，他面上笑容不变，佯装埋怨地道：「鲜花配美人，又是公众场合，你拒绝了我的表白，还拒绝我送你花，会让我很下不来台的。」


    慕思妍确实想拒绝莫逸轩送她的花，听见他这么说，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将花接过。


    这顿饭本就到了尾声，因为莫逸轩的表白，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她没来得及找藉口离开，莫逸轩已经贴心地先找藉口离开，不让她尴尬。


    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回到家，慕思妍想找人说点什么，又不想说点什么。


    仅是拒绝一个追求者罢了，这种事非人生第一次。


    白天用脑过度，晚上和莫逸轩吃了一顿有点消化不良的晚餐，她躺在影音室里，用投影仪播放一部轻松搞笑的喜剧电影来看，消磨睡觉前的时间。


    岂料，躺着躺着，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她将要睡着之际，手机有电话进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略微诡异的眼熟！


    她没做多想，直接划过接听键：「喂，哪位？」


    电话一次就打通，没有提示电话无法接通，也不用换号码拨打，景泽乔唇角微微上扬：「思妍，是我。」


    「……」慕思妍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眼熟这个号码，原来是景泽乔的，他上次给她打电话，她忘记设置黑名单了，「你干嘛？」


    「你下周生日，我已经把礼物寄过去了，你记得收。」


    「……」慕思妍瞬间从沙发床上坐起来，「你寄到哪？」


    「你住的酒店。」


    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住酒店，显而易见，景泽乔的信息没更新，慕思妍重新躺回到沙发床上，「前女友生日，你还要送礼物，你想让我说什么？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景泽乔，你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扮演cos上瘾了？一定要把所谓的男朋友本分进行到你不想演的时候？」慕思妍每当想起景泽乔说对她好是男朋友的本分，还是会如鲠在喉。


    「我没有强迫症，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我真的受不了你这样！你想对我好就想对我好，不想对我好就一脚把我踢开！到底要我强调多少遍，我们分手了，你不用这样对我！我不缺你送的那点礼物，你叫快递把礼物退回去，我不收。」


    「对不起！我提分手，是我的错！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是你能不能给我补偿你的机会？」景泽乔后悔过无数次分手，最想要的是慕思妍给他补偿的机会，也算是他重新追求她的机会。


    「补偿什么？」慕思妍面露怒意，「你不要觉得用钱能解决任何问题！我受到的伤害，不是你用钱能解决的！」


    回想那段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做的痛苦煎熬日子，她的心脏似被人活生生地剖开拿走，鲜血淋漓，活得行尸走肉，像一个已经逝去的人，变成孤魂野鬼，游荡在人间。


    她受到过的伤害，景泽乔凭什么轻飘飘一句补偿，就想把伤害抹掉。


    要是打人不犯法，她先打景泽乔一顿，再把他关在一间小黑屋里，不给他吃的，也不给他喝的，饿他半个月，看他还能不能轻飘飘地说话，跟她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


    听出她言语中的怒火，景泽乔抿紧唇角：「对不起！我不是想用钱解决任何问题，我是想……」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我要睡觉了，你别再给我打电话！」说罢，慕思妍挂断电话。


    有个纠缠的前男友，也真是烦！


    想将景泽乔这个号码设置成黑名单，她转念一想，景泽乔想用不同的号码给她打电话，再简单不过，根本拦截不了他打来的电话，除非她设置拦截陌生号码的来电，或者她换个号码。


    将所有陌生号码的来电拦截，可能会对她的工作造成影响，而她换号码，景泽乔不用多长时间就查到。


    她干脆不把他这个号码设置成黑名单，留着他，预防他哪天打电话来，方便拒绝，不用误伤其他人。


    回房间里睡觉时，她又想到一件事，景泽乔寄生日礼物给她，九成是寄到她以前在s市住的那家酒店。


    她人不在酒店，到时没人签收，快递会原路退回，景泽乔如果去查，肯定知道她在b市。


    不想那么快在b市碰到景泽乔，她想好接到快递员电话时，先让快递员改天把礼物送过来，再叫余音帮她签收，给她寄到b市来。


    ***


    写剧本写得头快要秃掉，夏末趁着慕思妍生日这一天，约她出来逛街吃饭看电影一条龙，一来庆祝慕思妍生日，二来放松放松。


    跟在她后面的慕思妍，看着她疯狂地买买买，忍不住地提醒：「我们只有两双手，你再买，我提不动了。」


    见状，旁边极会看眼色的导购，立即说：「两位放心，我们店里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


    夏末停止挑选衣物，转身对着慕思妍，有些许鄙夷地道：「看你缺乏运动的样子，提点东西，就能把你累到！你啊，适合在家里等人送货上门挑选，不适合出门逛街！」


    慕思妍是一个从来都按需购买的人，看中就直接买下，不会把太多时间浪费在挑选商品上，偏偏夏末喜欢浪费时间在挑选商品上。


    她昨天陪赵心怡逛街，大半时间是在各大品牌店辗转，她既要给赵心怡意见，也要帮赵心怡提东西，导致她今天精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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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椅子上不动，「我昨天和心怡逛了一整天，你今天饶了我吧。」


    两个好朋友，都借着陪她庆祝生日的名义，拉她逛街买东西，时间不长还好，但这两个人都能逛，她实在扛不住了。


    夏末嫌弃地用手轻戳慕思妍白皙的脸颊，「早说你昨天和心怡逛街，我今天就不用逛了，你昨天当我和心怡的跟班就行，和她逛街，比和你逛街，过瘾。」


    慕思妍揉揉酸痛的手腕，「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临时起意要逛街！一个是说夏天的衣服少，出来疯狂买，穿给男朋友看，一个是通过买东西来发泄工作压力，你们想累死我，就直说吧。」


    「心怡还跟她那个小男朋友在一起？」夏末记得姜云朝是莫逸轩的表弟，比赵心怡小六岁，准备出道当爱豆，考虑到他即将成为公众人物，没有大庭广众地说他名字。


    「他们上个月分手了，心怡现在有新的男朋友。」慕思妍不知道赵心怡在网际网路公司工作，遭遇到多么惨绝人寰的摧残，说现在不喜欢同龄或比她大的男人，只喜欢年纪小的弟弟，和弟弟谈恋爱很解压。


    「速度够快的！这次是什么样的！」


    「对方好像今年十九岁吧。」慕思妍收到过赵心怡给她发对方的照片，面容眉清目秀的体育生，「颜值比她前任差一点点，但对方是体育生。」


    「……她是得了男朋友不能超过二十岁的病吗？」


    「只要她喜欢，对方成年并愿意，你管她男朋友几岁。」


    慕思妍最近和赵心怡探讨过婚恋方面的话题，赵心怡一副被工作吸光精气的样子，对结婚生子完全没想法，一心赚钱，还有好好保养，争取许多年后也能找弟弟。


    聊了几句关于赵心怡新男朋友的事情，夏末看慕思妍没力气拎东西，最后徵求她的意见，把许哲叫来拎东西。


    当许哲来到商场当苦力时，看见慕思妍也在，惊讶道：「思妍，你不是在s市吗？什么时候回来b市的？」


    闻言，夏末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问题。


    慕思妍回来b市的事，她没告诉过许哲，也没在许哲面前表现出过，防止许哲去告诉景泽乔，她光想着叫许哲来拎东西，忘记慕思妍在这里，许哲会看到慕思妍。


    霎时，她眼神示意慕思妍回答刚回来的。


    做了几年的好朋友，基本默契是有的，慕思妍明白夏末的的暗示，道：「我有点事要回来b市，过几天就走。」


    夏末立即望向许哲，警告他：「你不要想着去告诉景泽乔，思妍回来b市！他这几天要是找思妍，我默认是你告诉他的，你等着我收拾你！」


    许哲刚犹豫要不要把慕思妍回来b市的这件事告诉景泽乔，一听到女朋友的警告，当即摇头道：「我绝对不告诉泽乔！」


    夏末相信许哲说到做到，不会冒着惹她不开心的风险，去告诉景泽乔。


    他们复合，不是她对许哲的感情恢復如初，是顾及他们之间的旧情，许哲对她的初心不改，可他们未必会走到最后，许哲的家人仍是一个阻碍，她也不希望真和许哲结婚了，以后会受丈夫家人的气。


    她没有非要和许哲过完这辈子的念头，许哲的想法和她恰恰相反，想跟她结婚，过完这辈子，他明知道她不想让他做某件事，一般是不敢背着她去做的。


    否则，一旦被她发现，她会以此为理由跟他分手。


    叫慕思妍将手上的东西给许哲拎着后，夏末挽着慕思妍的手去另一家店买买买，全程只问慕思妍好不好看，要不要买，许哲成了空气般的透明人。


    女朋友信不过自己的审美观，无视自己，许哲乐得清闲。


    到了晚饭时间，夏末叫许哲先一个人回去，她还要和慕思妍吃饭和看电影。


    许哲心生委屈地问：「我不配和你们吃饭吗？」


    见许哲可怜巴巴的表情，慕思妍不禁道：「夏末，许哲来都来了，让他也跟着我们吃饭和看电影吧。」


    夏末勉强答应：「行吧。」


    三人来到商场顶楼的一家餐厅，要了个包厢。


    许哲边翻菜单，边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慕思妍的生日，问：「思妍，今天是不是你的生日？」


    慕思妍点头：「是的。」


    许哲抬头望了望慕思妍，转而望着夏末：「要给思妍买个蛋糕吃吗？」


    未等夏末说话，慕思妍拒绝：「我不想吃蛋糕，不用买。」


    「祝你生日快乐！」许哲合上菜单，「刚才买东西时，你怎么不说你今天生日，这样我能当场买一样你喜欢的礼物？」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又是夏末的男朋友，你不用客气。」慕思妍对许哲记不记得她生日，送不送她礼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这顿饭，你请了就好。」


    「那是当然的，你不生日，我也会买单。」许哲和女朋友出门，就没有让女朋友和其朋友买单的习惯，「哎，思妍，我之前听泽乔说，你要定居在s市，你回来是处理在b市的资产吗？」


    「……」慕思妍没想到自己对景泽乔随口一说，景泽乔会拿去跟许哲说。


    许哲问得这么认真，她又不好打自己的脸，说自己不是要在s市定居。


    她想了想后，道：「我在b市的资产也就两套房子和一辆车，不着急处理。」


    「你定居在s市，我们以后见面没以前那么方便。」许哲示意慕思妍多点几道菜，「今天你生日，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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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慕思妍要定居在s市，作为她的好朋友，夏末一个字没听她提过，两眼茫然地注视慕思妍，不满道：「你有没有搞错！你换定居地，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还先告诉你的前男友！」


    因为压根就没这回事！


    面对夏末的不满，慕思妍默默地打开微信，给夏末发：【我之所以那样对景泽乔说我定居在s市，是故意气他的，不是真的要换定居地。】


    夏末手机放在包里，看慕思妍不回答她，还在玩手机，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道：「靠！景泽乔居然比我先知道！」


    「……」慕思妍用手肘撞了撞夏末的胳膊，再指着她的包里，「你手机是不是在震动，我听到了震动的声音！」


    夏末手机没调震动，一下子听出慕思妍的暗示，赶忙去看手机，而后看到慕思妍发来的消息，脸上的不满迅速褪去，若无其事地道：「思妍，你今天开车出门，为了安全着想，我们不喝酒，喝玉米汁吧！」


    女朋友和慕思妍之间的气氛变化太快，弄得许哲看不懂，但是也没多想。


    已进入夏季，气温逐渐攀升，这就餐厅做的东西偏向清爽脆口，相当对慕思妍的口味，她又正好逛街消耗太多体力，当即专心致志地填饱肚子，补充能量。


    夏末和许哲没有很专注地吃东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慕思妍不知道他们聊天怎么歪到景泽乔的身上，听见许哲说：「泽乔最近特别忙，近两个月来，我只在他生日的那天见过他。」


    她对许哲多久见景泽乔一面，没有任何的兴趣。


    抬头扫了一眼许哲，她接着吃碗里的东西。


    夏末喝下几口汤，慢悠悠地道：「景泽乔忙点好，省得他有时间去烦思妍。对了，他忙什么呢？重点做什么项目？会不会带动华景股票的上涨？我要不要买点股票？」


    有时候，利益和生活是切割的，夏末不喜欢好朋友这位前男友，但是不耽误她购买理财产品时，会将华景的股票作为选择之一。


    「忙着……」许哲想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侧目注视一会慕思妍后，默默地闭上嘴巴。


    他没和景泽乔在现实里见过面，联繫也是一直保持的，自然知道景泽乔最近为了将华景总部搬迁到s市，都在忙些什么。


    毕竟，华景发展到如今巨大的规模，总部搬迁不是小事，涉及到许多方面的事情要处理，首先总部大楼要重新盖一栋，选址就是一件麻烦事，更别说其他的。


    男朋友说两个字后，仿佛变哑巴了，夏末满脸奇怪地盯着他，「不能说吗？」


    许哲咳嗽一声，略微不自然地道：「泽乔忙工作，我不清楚他具体忙什么。」


    听他们说到买股票，慕思妍插话：「夏末，股票那么多，你干嘛想买华景的，你又玩不转股市。我的理财经理，近段时间帮我买的几只基金收益不错，我呆会推给你。」


    「好！你一定要记得推给我！」夏末今年理财道路不顺，近一个月在基金市场被狠狠割韭菜了，正需要被人推荐收益好的基金。


    「你没时间天天盯着理财产品，还是找个理财经理吧，省心一点。」


    「我钱少，找不到好的理财经理，怕被被人操作，亏得一塌煳涂，一朝回到解放前！你不知道……」


    女朋友跟慕思妍吐槽理财时遇到过的哪些坑，许哲有心参与话题，奈何参与不进去，女朋友主要目的是吐槽，不是找好的投资项目。


    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时，他手机却响了。


    一见是景泽乔的来电，他想也不想地接听：「餵。」


    多日连轴转，景泽乔轻揉泛痛的太阳穴，「有时间出来喝一杯吗？」


    此刻的夏末和慕思妍聊得正忘我，声音不知不觉地提高了些，导致坐在她们身旁的许哲听得清晰，声音也传到电话的另一边。


    话音未落，景泽乔在手机里听到夏末和慕思妍的声音，立刻问：「你在s市吗？」


    许哲没意识到景泽乔听到除他以外的声音，突然被问是不是在s市，疑惑地回答：「不在。」


    「我听到你旁边有思妍的声音，你们在哪？」景泽乔本想今天飞去s市，陪慕思妍过生日，不曾料到她今天在b市，还和许哲、夏末在一起，现在止不住汹涌的想念，想去见她。


    「……」许哲表情微变。


    前不久刚被女朋友警告，他不能把慕思妍回来b市告诉景泽乔。


    如今和他告诉景泽乔，没什么区别！他完了，真的完了！


    扫视一遍女朋友和慕思妍，他假装不是接到景泽乔的电话，而是接到某位合作伙伴的电话，道：「你说的这个事，我马上叫我下面的人去办，你等等啊，我等下回消息告诉你结果。」


    语毕，他匆忙挂断电话，随即登上微信，发消息给景泽乔：


    【思妍有点事要回来b市，过几天就走！】


    【恕我不能告诉你，我们在哪！】


    【你想知道，你找人查！】


    消息发送完，许哲像是无事发生过，正常地吃东西。


    对此一无所知的夏末和慕思妍，已经从理财方面说到工作方面的事情去，谁也没发现许哲的异常。


    电影院也在这家商场，三人吃饱喝足后，下楼到电影院里看电影。


    原先是夏末和慕思妍要看电影，票是提前买的，许哲临时加入，等他再买同一场次的票，买不到位置好的，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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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惦记着女朋友会不会察觉自己无意向景泽乔透露消息，许哲集中不了注意力看电影，时不时地分神看一下手机，看景泽乔要多久查到他们在哪，多久会来到这里，他能否及时避让，撇清自己通风报信的嫌疑。


    电影散场，慕思妍自己开车回去，不和夏末他们一起，自是要在停车场分道扬镳，但他们的车都在商场门前的停车场，得走出商场大门。


    许哲没走几步路，说肚子痛，要去洗手间。


    夏末不疑有他，叫慕思妍先走，她陪许哲去洗手间。


    慕思妍跟他们道完别，随即走向停车场。


    就在这时，她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充满惊讶的『慕小姐』。


    听到有人叫她，她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到将近一年没见过的路正元。


    碰见她，他大概很惊讶，然后脸上堆满笑容，快步走近她，问：「慕小姐，您今天是来这里玩吗？」


    和景泽乔分手后，慕思妍深深从他圈子里的人感受到什么叫人情冷暖，一个比一个势利，也就许哲和甘梦溪对她的态度不变。


    路正元态度是没太大变化，但那种害怕她会让他丢工作的感觉非常强，她知道路正元没做错什么，他只是给景泽乔打工的，必须服从景泽乔的命令。


    然而，见到路正元，她想起自己去华景找景泽乔，在华景门口被保安拦住的画面，会让她觉得丢脸，潜意识里不想和路正元有交集。


    她嗯了一声，想当自己没碰见路正元，继续走去停车场。


    不料，路正元想和她叙旧般，道：「太巧了！我今天有工作来这边……」


    慕思妍没心思和路正元叙旧，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我现在要……」


    未等她说完，大门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43章 .撞见一更


    见景泽乔朝她越走越近,直到站在她的面前，慕思妍想到突然说肚子痛要去洗手间的许哲，立刻问：「许哲跟你说我在这里的？」


    时隔一个多月没见，景泽乔克制住内心不断膨胀的渴望,没将眼前人拥入怀中,如实道：「不是他跟我说的,是我打他电话,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找人查了查。」


    「……」


    慕思妍想把这笔帐默默地算在许哲的头上,顾及到他是夏末的男朋友，也不是有心跟景泽乔说的，想了想了,觉得还是算了。


    她握紧了些手中的车钥匙，「那你来找我干嘛？」


    景泽乔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更为靠近她，「见你，当面跟你说，生日快乐！」


    前男友跟她说生日快乐，慕思妍仿佛重复经歷去年的事情,上次过生日，他们看似开开心心地庆祝，实则这个男人本来准备她生日当天和她说分手的。


    在她生日的第二天给了她一个刻骨铭心的回忆,他是怎么好意思来当面跟她说生日快乐？


    她扫视一眼旁边的路正元,发现路正元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消失了。


    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可这里是公众场合，又正对着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没停过,不适宜和前男友在这种场合发生点什么。


    但是，她没忍住那股不舒服。


    她只得也往前一步，踮起脚尖，低声在景泽乔的耳边说：「你是怎么好意思当面来跟我说生日快乐的？我生日需要你的祝福吗？我没忘记我去年生日当天，你是想甩掉我来着！」


    两人距离过近，景泽乔隐隐闻到慕思妍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味道很陌生，不是她以前常喷的香水。


    因为是她身上的味道，他依然得到些许满足。


    他不由微微低头，垂眸注视身高只到他下巴的她，手极想在这个时候抬起，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然而却不得不控制好自己的行为。


    「对不起！去年是我考虑不周，仅想着如何快速和你分手，没想其他。」景泽乔那时并未考虑太多，当事情过去后，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愚蠢。


    慕思妍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得以平视景泽乔。


    她轻抿一下红唇，「这里是公众场合，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我要回去了。」


    潜台词，哪里凉快，景泽乔给她滚哪里去。


    景泽乔听得懂慕思妍的潜台词，捨得就此结束这次的见面，问：「我请你吃顿饭，好不好？当做是我去年做过的事情，向你赔礼道歉？」


    「我吃过饭了。」


    「找个地方坐会？」景泽乔环视四周，指了指不远处的猫咖，「我看到前面有猫咖，我记得你说你想养宠物，我们去那里喝点东西，你顺便跟猫玩玩？」


    「……」慕思妍以前的确想过养宠物，后来和景泽乔分手，将定好的猫和狗都给退了，如今听到景泽乔说她想养宠物，有被噁心到的感觉。


    他曾经那些所谓的好，说她想挑什么宠物养都没意见，其实就是不在乎。


    因为不在乎，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可以无条件地迁就。


    她上下扫视他一遍，不知为何，从他的眼神里竟看出一丝小心的感觉，他像在担心她不答应他的邀约，又或者说他担心她不理他。


    她移开了点视线，「我不想喝东西，也不想跟猫玩，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你住哪家酒店？」


    「？」慕思妍立即正视景泽乔，「你没查我住哪？」


    「没有！我就是查到你在这家商场。」景泽乔是来不及查慕思妍住哪家酒店，他今晚只让人查她当前位置，想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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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景泽乔的回答，慕思妍以为他查到她回来b市一个多月，还住在他送她的房子里。


    沉默了一会，她道：「我住在以前经常住的酒店！我这次回b市是有点事，过几天要回s市。」


    话自然是假的，她只是不想让景泽乔马上知道她住哪，究竟在哪个城市，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否则他三天两头来找她，够烦人的。


    听到她过几天要回s市，又要和自己相隔千里之外，景泽乔的心勐地一沉，转念想到自己年内能搞定公司总部搬迁，从今以后和她一个城市，不必受远距离的折磨，心情顿时变好了些。


    他扫视一眼门前的停车场，「我送你回酒店？」


    「不用，我开车来的。」慕思妍有意地向景泽乔展示了一下车钥匙，也有点诧异他居然这么好骗，一丁点不怀疑她说假话，还要送她回酒店。


    景泽乔无法亲自送慕思妍回酒店，唯有跟着她，走到她的车子旁边，送她上车，而后目睹她开车离去。


    将景泽乔打发了，慕思妍祈祷他最好几个月以后再发现她原来是住在b市的，短时间内不要找她。


    这段路要减速慢行，她不时地看一看后视镜，观察后面的情况。


    看了好几次后视镜，她始终看到有一个人影在镜中，虽然面容模煳，但能看得出是景泽乔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次见到他，好像哪里不对。


    换作是以前，他哪能轻易地被打发。


    在慕思妍离去没多久，许哲估算好时间，从洗手间里出来。


    现实没像他估算的那样，慕思妍和景泽乔没有同时离开，不见慕思妍的人影，景泽乔倒是站在停车场那里，颀长挺拔的背影极为显眼，以至于夏末一眼看到，还认出景泽乔。


    有些巧遇是人为制造的，夏末不用费一个脑细胞，便笃定景泽乔出现在这里，是许哲给景泽乔通风报信的，随即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许哲的肩膀上，眼神凌厉地瞪着他。


    躲是躲不过的，许哲反应极快地道：「不是我要故意给泽乔透露消息的，是我们吃饭时，泽乔打过我电话，刚好听到思妍和你说话。」


    夏末勉强地接受许哲的解释，来到自己的车子旁边，准备开车回家。


    此时，景泽乔余光扫到许哲和夏末，缓缓向他们走近。


    许哲望了望周围，想问怎么不见慕思妍。


    话没说出口，他听见景泽乔叫了夏末的名字，显然有话要跟夏末说。


    夏末不知道景泽乔有没见到慕思妍，一听景泽乔叫她，下意识地认为他是问慕思妍的东西，当即道：「你想跟思妍复合这事，我帮不了你。」


    「我不是找你帮忙！我是想跟你说声不好意思，去年把你微信和号码都拉黑了。」景泽乔知道夏末当时联繫他，是想帮慕思妍来联繫他，事后慕思妍问过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自己有权拉黑。


    他确实有权拉黑任何人，但也是在给自己和慕思妍复合设置障碍。


    夏末没料到景泽乔会因为这点小事给她道歉，不由微微一怔，随后说：「小事一桩，我早就不介意了。」


    许哲扭头正视景泽乔，还是问出口：「你见到思妍人吗？」


    景泽乔回答：「见到，她现在回酒店了。」


    酒店？夏末疑惑地扫视景泽乔。


    看他认为慕思妍住酒店的样子，她一瞬间领悟到什么，没有说慕思妍不是住酒店，假装他说的对。


    ***


    《热恋中的我们》在七月初上映，电视台和网络平台同步播放，前期没做太多的宣传，慕思妍原先对这部剧没有抱太多的希望。


    男主角是网络平台硬塞过来的，作为一个选秀出道的爱豆，没什么演戏的经验，颜值在高清镜头前也不是很能扛得住，她觉得这部剧多半要毁在他的手里。


    她去跟组时，发现男主角挺有上进心的，认认真真地呆在剧组里，除拍戏以外的工作，一律能推就推掉，天天琢磨怎么演戏，塑造好人物。


    男主角和女主角的演技刚开始都青涩，经过自身的努力和导演的调.教，在偶像剧里也够用了，还有重要的一点，他们之间有天然的cp感。


    偶像剧是一种不太可控的电视剧，抛开剧本好坏和制作质量来说，要是男女主没有cp感，在一起还很违和，那么这部剧绝对是红不了的。


    因此，她对这部剧有产生一定能红的信心，加上制作方的柠檬影视，给这部剧争取到上星的机会，卖给电视台，辐射到更多观众，即使无法大红，至少小红一把。


    上映前三天，这部剧没什么水花，效果一般般，但从第四天起，随着剧情的发展，观众把男女主看眼熟，吐槽男主角颜值的人少了，各方的营销得当，热度逐渐上升，电视台收视率和网络平台的播放次数爆发式增长。


    播放大结局的那天，慕思妍本想特地打开电视机，将自己当做是一个不知道剧情的观众，用观众的角度来看一遍大结局。


    奈何她近一年来身体素质不怎么样，抵抗力差，昨天和晨光工作室的人去团建，在室外待了大半天，被火辣辣的太阳烤地瓜似的烤着，晚上一回家吹空调，温度差异大，使她患上重度感冒。


    没力气看电视，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睡觉时，接到制片人打来的电话，说后天要给这部剧举行庆功宴，请她务必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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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自己感冒没好，出门吹到风，可能会加重病情，她想拒绝制片人，可庆功宴是成功影视剧必不可少的东西，她又把笔名改为『林烟』，得在庆功宴露露脸，让影视圈所有人知道她就是先前的『乔烟』。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感冒一般一周才能好，果然，到了举行庆功宴的这天晚上，她感冒依然严重，但也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前往酒店。


    制片人向来是八面玲珑的，能把投资人、演员和媒体等通通搞定，慕思妍一到庆功宴的现场，制片人便热情地把她拉着去主桌。


    主桌除了男女主角和导演，莫逸轩也在。


    慕思妍和莫逸轩上个月见过一次，正是他对她表白的那次。


    委婉地拒绝莫逸轩后，他依旧有联繫她，似乎没被她的拒绝而感到沮丧，她忙着去晨光工作室学习，没怎么搭理他。


    这次见到莫逸轩，偏偏制片人让她坐莫逸轩的旁边，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露出异常，也不好给莫逸轩难堪，只得若无其事地坐在莫逸轩旁边的椅子，跟他们逐一打招唿。


    莫逸轩往慕思妍面前的杯子里倒满茶水，浅笑道：「第一次见你穿西装，很好看，很适合你！」


    慕思妍本想穿礼服的，奈何找不到合适的礼服。


    她最近一年没有新买过礼服，衣柜里的礼服全是景泽乔给她买的，他又喜欢高定礼服，设计师亲自上门给她量尺寸，定制而成的那种。


    高定礼服是许多女明星借不到的，她一个编剧穿着高定礼服，纵然是过季的，在这种场合出现，会抢了女主角的风头，还会让人认为她没眼力劲。


    而且，她感冒，不能被空凋的低温给冷到，就随便选了一套西装穿上。


    听着莫逸轩夸她好看，她礼貌地回他一个笑容，并不接他的话。


    在场有大批媒体，也有男女主角团队的工作人员，要录制视频来报导和宣传，必须要走流程，和让男女主角上台表演。


    娱乐圈里最养人的东西是大红大紫，今晚男女主角的精气神十足，实力展现什么叫红气养人，他们表演完后，主持人说了较长一段的场面话，并向在场所有人介绍慕思妍，说她是编剧林烟。


    慕思妍一旦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躺在床上休息，一天的睡眠能高达十五六个小时。


    现在处于温度过低的空间快一个小时，她撑不住了，总感觉脑袋要爆炸。


    她准备找藉口离开时，莫逸轩注意到她微微泛白的脸色，不禁问：「思妍，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慕思妍这会已经没力气掩饰身体的不舒服，道：「我感冒没好，这里的空调太冷了，吹得我头痛。」


    「头痛？」莫逸轩急忙抬起手，用手背去测量慕思妍额头的温度，一股滚烫传来，「你应该是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慕思妍心想自己应该是发烧，不过是低烧，用不着去医院，便拒绝：「我不去医院，我回家吃点退烧药就好。」


    「你开车来的，还是打车来的？」


    「开车。」


    「你这样的状态，开车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说完，莫逸轩当即吩咐助理准备好车。


    被她拒绝过的追求者送她回家，怎么看都有些怪怪的，慕思妍却是拒绝不了，生病让她极其难受，脑袋越来越痛的情况下，走路都困难，最后是莫逸轩扶着她走出酒店大门。


    与此同时，一辆停在旁边停车场的车子走下一个男人。


    今天周六，路正元近来难得休息一天，有时间陪女朋友，无奈女朋友是传媒行业的，今天有工作，要来参加一部电视剧的庆功宴。


    他听到女朋友说庆功宴快结束的电话，特地来酒店接女朋友下班，然后一起吃吃喝喝，度过愉快的周六晚上。


    车刚停好，他竟然在酒店门口处看见慕思妍，诧异地多扫她几眼，还发现旁边站着的男人是莫逸轩，随后看他们一起上了同一辆车，并且，莫逸轩行为亲昵地扶着慕思妍上车。


    根据他从景泽乔那里得来的消息，慕思妍应该上个月就又去s市，为什么七月底了，她在b市？是又回来b市的吗？


    她为什么和莫逸轩在这家酒店？


    路正元怀着疑惑地去找女朋友，随口问：「你参加哪部剧的庆功宴？」


    张晴朗斜扫一眼路正元，「《热恋中的我们》，最近很火的一部偶像剧。」


    路正元印象中哪里看到过这部剧的名字，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去年景泽乔叫他查莫逸轩的资料，他查到慕思妍和莫逸轩公司合作的剧，那部剧正是叫这个名字。


    为了确保消息正确，他问：「编剧是慕思妍吗？」


    编剧在影视圈的地位很低，一部影视剧的成功，大多数人只记得饰演男女主的演员是谁、导演是谁和是哪家影视公司制作的，张晴朗自然而然地忽略编剧，但她做传媒的，至少了解有名的编剧。


    细想了会，她不太确定地道：「好像是叫乔烟，还是林烟。」


    慕思妍曾是公司板上钉钉的未来老闆娘，路正元将她所有的事情谨记在脑海里，瞬间想起她笔名叫什么，道：「乔烟是慕思妍的笔名。」


    张晴朗惊讶问：「你认识她？」


    「她是我老闆的前女友！」


    「前女友而已，不是现女友，你关心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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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老闆想跟她复合！」路正元顿了顿，满脸的疑惑，「有点奇怪！据说慕思妍要定居在s市，上个月回来b市，是有事处理！她今天怎么在b市？」


    「你都说了，她是《热恋中的我们》的编剧，他们剧组举办庆功宴，她作为编剧，来参加庆功宴，这不能说明什么。」张晴朗甩给路正元几个鄙夷的白眼。


    「特地从s市跑到b市参加庆功宴，不像慕思妍的风格。」


    「人家是编剧，参不参加都正常！」


    「不行！我碰到她，我要跟我老闆说一声。」说着，路正元立即掏出手机，拨打景泽乔的号码。


    ***


    生病会改变一个人的状态，慕思妍身体愈发难受，做不到端端正正地坐着，唯有侧身躺在椅子上，身体微微捲缩，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早知道来酒店里吹到低温的冷气，加重她的病情，她就不来庆功宴。


    莫逸轩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见慕思妍不像是感冒+低烧，像是发高烧，很危险，边用手帕擦去她额头细密的冷汗，边吩咐助理：「去最近的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慕思妍眼前隐隐发黑，随时会陷入昏睡，但不得不强撑着，


    见过慕思妍许多次，首次看到她这么虚弱，莫逸轩担心她有什么事，不时地催促助理尽可能地开车开快点。


    赶到医院的第一时间，他挂了急诊号，扶着慕思妍就诊。


    经过一番详细检查，医生翻看完检查单，皱眉注视慕思妍：「姑娘，你年纪轻轻的，亚健康有点严重！以后少熬夜，三餐规律，注意营养摄入，多运动！」


    闻言，莫逸轩道：「医生，你还没说她什么情况！」


    医生将检查单递给莫逸轩，「她没大事，就是身体太虚，感冒引起的发烧，我给她开点退烧药。」


    莫逸轩悬起的心顿时放下一半。


    从药房拿完医生开的药，他扶着慕思妍回到车上。


    慕思妍几乎没有一点力气，成为一个任由他人摆布的布偶，但是很感谢莫逸轩特地陪她来医院一趟。


    若是她自己开车，没开几分钟，她估计就得打120。


    在酒店刚上车时，莫逸轩就问清楚慕思妍家在哪里，当车子缓缓进入别墅区，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惊讶到。


    b市寸土寸金，好地段的房子少之又少，价格也十分昂贵，哪怕站在金字塔顶端，并非人人买得起，而慕思妍居然住在b市最出名又是最贵的别墅区。


    回到家里，慕思妍强打起精神，想赶紧把退烧药吃了，再去睡一觉，减缓自己的难受，然而退烧药是饭后吃的，今天阿姨又请假，没人在家。


    莫逸轩本想送慕思妍到家门口，没想进她家里，可是看她家里没人，只能踏进她家。


    未等慕思妍说话，他看出她心里在烦恼什么，问：「你家厨房在哪？我去给你煮点粥喝？」


    如果可以，慕思妍不想让莫逸轩照顾她，实在是她太难受了，需要有个人来帮她，就给莫逸轩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用力地挤出感谢的笑容：「谢谢你！」


    莫逸轩二话不说地去厨房忙碌。


    有客人在，慕思妍忍住不去二楼的主卧躺着，半躺在楼客厅的沙发上。


    高烧来势汹汹，她陷入半昏半睡，即将要睡着之际，窗外忽地响起几道惊雷的声音，天空还闪现雷电的形状。


    她模模煳煳地睁开双眼，通过落地窗，看到外面正在下倾盆大雨。


    眼睛再次闭上，她耳边传来门铃声，略感一阵奇怪。


    谁按她家的门铃？


    她思考门铃声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紧接着耳边又传来门铃声。


    这会，她完全确定是有人按门铃。


    从大门到屋内，有一段距离，慕思妍没力气走到大门，当面看是谁按门铃，找到可视门铃的屏幕，就把屏幕打开。


    入目的面孔不是别人，而是景泽乔！


    雨夜里，他手撑着一把黑伞，身上又是穿着黑衬衫，若非五官优越完美，整个人快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不过，他薄唇微抿，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慕思妍头痛地揉揉额，在开门与不开门中抉择。


    景泽乔找到这里来，显而易见，他肯定知道她住在b市多久了。


    今晚不给他开门，弄不好他明天还来。


    她十分无奈地拖着不舒服的身体，心不甘情不愿地踏出屋子里，去将大门打开。


    景泽乔说不清自己这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如若不是路正元打电话给他，也没找人去查，他不知道慕思妍在b市，而且她不是要回来b市处理事情，她是从五月初回来到至今，将近三个月里，没离开过b市一天。


    她六月跟他说的那一次，是说她有点事要回来b市几天，结果呢，她就是在欺骗他。


    大门被打开，他目光落在她泛白的脸色，瞬间遗忘自己要问她为什么欺骗他，脸上爬满担忧，急忙问：「思妍，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发烧。」慕思妍轻揉几下额头，「你来这干嘛？」


    「看过医生吗？」景泽乔去握住慕思妍的手，发现她身上的温度烫得惊人。


    「我看过了。」慕思妍想甩开景泽乔的手，可惜没有力气。


    听着慕思妍有气无力、急需休息的声音，景泽乔快速拉她进入屋子。


    病人不能吃油腻和辛辣的东西，莫逸轩在冰箱里翻找食材，决定熬南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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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要半个多小时后熬好，他将锅放在天然气炉上，随即回到客厅，想看看慕思妍的情况。


    谁知，他刚走到客厅，余光扫到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


    一时之间，景泽乔和莫逸轩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莫逸轩早已知道景泽乔和慕思妍是前任男女朋友关系，如今看到景泽乔牵着慕思妍的手，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模样，不由微微一愣。


    来慕思妍家里找她，景泽乔没想过会遇到莫逸轩，尤其对方穿着围裙，袖子挽到手肘那里，明显是在下厨。


    霎时，他胸腔充斥难以言喻的情绪，脸色不自觉地沉下去。


    见到莫逸轩从厨房里走出来，慕思妍记起莫逸轩在她家里。


    她注视一会莫逸轩，再侧目注视脸色阴沉的景泽乔，心生郁闷。


    前男友和追求者同一屋檐下，而这屋檐还是在她家，她要怎么处理？


    第44章 .崩塌一更


    时间仿佛定格,三人面面相觑。


    似是过去许久后，景泽乔遏制不住心底汹涌的醋意，目光移到慕思妍的脸上，抿唇问：「莫先生为什么会在你家里？」


    场面比较尴尬,慕思妍打算挣开景泽乔牵住她的手,再回答他。


    然而,生病中的她,根本使不上力气，挣不开他的禁锢。


    莫逸轩将慕思妍想和景泽保持相应距离的动作收入眼底,扬起一抹温润的笑容，道：「思妍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医生开了药，她不能空腹吃药，我现在煮点东西给她吃。」


    有莫逸轩的回答，事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慕思妍懒得跟景泽乔说什么。


    可是，随着莫逸轩的话音落下，四周气温骤降,环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意，她不用看景泽乔，也知道寒意来自他。


    此刻,景泽乔看着莫逸轩,宛若是在看一颗惹人厌恶至极的眼中钉,恨不得连根拔起，让其消失在世界上。


    莫逸轩刚才的话语，乍一听,是陈述事情，实则暗含一丝挑衅。


    早在过年时，他便知道莫逸轩喜欢慕思妍，本以为，近半年来，慕思妍和莫逸轩没怎么联繫，但慕思妍已经让莫逸轩踏进她的家门，还让莫逸轩陪她去看医生。


    他们到哪一步了？


    友人以上，恋人未满？


    或是，只需要慕思妍点点头，她就和莫逸轩成为男女朋友？


    那他呢？他算什么？站在旁边，什么都不能做的前男友？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景泽乔心口极闷，望向莫逸轩的目光，犹如利刃般锋利，神色不变地道：「谢谢莫先生陪思妍去看医生，剩下的我来就好，你可以走了。」


    莫逸轩若有所思地扫了扫外面在下的大雨，「恐怕一时半会走不了。」


    糟糕的身体情况，慕思妍对于前男友和追求者会在同一屋檐下发生点什么，是毫无兴趣，甚至希望他们赶紧走，不要留在她家里。


    对于景泽乔，她随便下逐客令都行。


    莫逸轩则不一样！


    别管他是出于什么心理照顾她，他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不能随便下逐客令，说话要委婉。


    于是，她先跟景泽乔说：「我真的很不舒服，你也没事找我，你快回家吧。」


    景泽乔不知道慕思妍的心理，仅知道她在他和莫逸轩之间，她选择的是莫逸轩，要把自己赶走。


    他心口的闷气越积越多，一字一顿地道：「我、不、走！」


    慕思妍用力地揉了揉疼痛的额头，「你不走，你留在我家干嘛？」


    其实，她想对景泽乔发脾气。


    碍于莫逸轩在场，不好把场面弄得难堪，她憋住不发脾气。


    景泽乔目不斜视地冷睨莫逸轩，理直气壮地道：「要走，也是莫逸轩走！」


    慕思妍火气一下子就上来，没搭理景泽乔，而是对莫逸轩说：「逸轩，你煮了什么东西？你要不去厨房看看？」


    这句话，充满让他暂时去厨房呆着的暗示，莫逸轩朝慕思妍微微一笑，当即向厨房走去。


    发脾气要讲究场合，慕思妍这会不是想发脾气的问题了。


    她拉着景泽乔上二楼，来到主卧里。


    门一关上，她神色瞬变，怒目注视景泽乔，道：「你为什么非要今天来找我？非得在我不舒服的情况下，给我找事？要不是莫逸轩在我这，我一定报警，叫警察请你走！」


    如果慕思妍没生病、莫逸轩不在她家，景泽乔最多是问问她为什么要欺骗他，和她相处的时间长一点，然后离开。


    她生病了，莫逸轩又在她家，他做不到离开。


    他离开，不就等于给莫逸轩让位置吗？


    谁都别想抢走他原来的位置！


    景泽乔瞥了瞥慕思妍因生气而激动起伏的心口，温声道：「思妍，你在生病，你不要生气！我来这，只是想问问你，上个月为什么要骗我，说回来b市有点事处理，过几天又去s市。」


    慕思妍预料到景泽乔会问这个问题，头痛地扶额，「我为什么不能骗你？我不骗你，等着你三天两头来找我？」


    景泽乔无需猜测和亲自问出口，也能猜到慕思妍是有意欺骗自己。


    听到她的亲口回答，他心脏仍是无可避免地抽痛一下，问：「你从五月初回来，至今快三个月，所以，你究竟是不是要换定居地？这件事也是骗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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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上景泽乔幽深的目光，慕思妍反问：「骗你又怎么样？犯法了吗？」


    得知她换定居地，自己三个多月来，一直在忙公司总部搬迁的事情，而她却承认换定居是骗他的，景泽乔嗓子忽地变得干涩，艰难地扯了扯唇角：「不犯法！不过，你以前从来不会骗我！」


    「别跟我提以前！」慕思妍有些烦躁，「你不要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来对着我！请你搞清楚一点，是你提的分手，不是我提的分手！」


    「是我提的分手，是我做错，是我对不起你！」景泽乔看慕思妍额头布满冷汗，赶忙伸手去帮她擦掉，「你先休息！」


    慕思妍躲开景泽乔碰触她的动作，「你快点回你家去！」


    「莫逸轩都不走，我凭什么走？」景泽乔顿了顿，「我不走！」


    「他走不走跟你没有关系！这是我家，我叫你走，你就必须得走！」


    「我走了，他好一个人留下来照顾你？」景泽乔想到他没来之前，都是莫逸轩照顾慕思妍，愈发看莫逸轩看不顺眼，「你们无亲无故，他照顾你，不合适！」


    慕思妍完全没精力和景泽乔纠缠，半点不想跟他解释，他走后，她会立刻叫莫逸轩也走。


    被景泽乔的行为烦透了，她故意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无亲无故？莫逸轩不能是我的新男朋友吗？他作为我的男朋友，留下来照顾我，哪里不合适？」


    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


    景泽乔在意她和莫逸轩有什么，她就故意说给他听。


    他再不走，她还得强打精神和他纠缠，马上要疯了！


    霎时，犹如一盆冷水迎头倒上，景泽乔被浇得透心凉，不敢置信地盯着慕思妍，「莫逸轩是……你的男朋友？」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景泽乔打发走，慕思妍也不想因为自己说过的话，给莫逸轩带来麻烦，就没有回答景泽乔的问题。


    而她的沉默，在景泽乔眼中则是承认。


    以前有想过慕思妍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景泽乔骨头里似有什么东西在啃咬，吸食他的骨髓，全身蔓延难以忍受的剧痛。


    心脏受到严重影响，导致他喘不过气来，唇色泛白。


    此时的他，像个溺水的人，抓不住救命稻草，边拼命地在水里挣扎，边痛苦地问：「思妍，你能不能继续爱我？不要和莫逸轩在一起，不要去爱他，好不好？」


    一个人的忍耐，通常是有限度的，慕思妍已忍无可忍。


    感冒和发烧加起来，她脑袋快炸了，身上也没力气，偏偏景泽乔耽误她休息。


    想到他以前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她忍不住冷笑道：「你死了，我就爱你！你怎么不去死呢？」


    未等她话音落下，窗外漆黑的天空，闪现雷电，轰地一声随之传来。


    对于景泽乔而言，她这一刻说的话，和电闪雷鸣没有任何区别。


    他紧紧捂住疼得抽搐的心口，「为什么？莫逸轩哪里比我好？你宁愿跟他在一起，也不愿意和我复合？」


    与景泽乔的痛苦相比，慕思妍觉得她身体不舒服更痛苦。


    她控制不住地发飙，怒声道：「你赶紧走，行不行？你再不走，我要报警，说你私闯民宅！」


    眼前人变成彻底的陌生模样，丝毫不见她昔日对他无限的爱恋和眷恋，只剩厌烦，景泽乔追悔莫及，是他一手把他们之间弄成这样，怪不得任何人。


    看景泽乔一动不动的，慕思妍耐心耗尽。


    她重新打开门，用力地推了一把他的后背，「你赶紧给我滚！」


    没作防备，景泽乔身体被推动。


    慕思妍趁机多推他一把，顺利把他推出自己的房间，而后关上门，反锁。


    偌大的房间，没有景泽乔的存在，她头痛减轻了些。


    她钻进被窝里，祈祷景泽乔不要敲门，识趣地离开。


    她真的没力气和他纠缠了！


    面对隔绝他进去的门，景泽乔眼眸眨也不眨地注视片刻后，双脚如是灌铅了般沉重，每走一步都像花光所有的力气。


    在厨房呆了几分钟，始终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莫逸轩出来看情况。


    情况没看到，倒是看到景泽乔一个人，神色阴郁地从楼梯走下来。


    他佯装一切如常，问：「景先生，思妍去哪了？」


    景泽乔满脑子迴荡慕思妍在房间里说过的话，见到莫逸轩的出现，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站在高处俯视莫逸轩。


    路正元先前查过莫逸轩的资料，他知道莫逸轩各方面条件算得上出类拔萃，是女性择偶不错的选择。


    但莫逸轩将他取而代之，成为慕思妍的男朋友。


    这一点，让他无法自控，痛苦的情绪把他的躯体快要瓦解，支离破碎。


    突然间，他理解父亲当年的歇斯底里，质问母亲为什么爱上其他男人，那个男人到底哪里好。


    他也想知道莫逸轩哪里比他好，慕思妍为什么选择莫逸轩？


    可他不是父亲，深深厌恶他父亲那种爱人爱到毫无原则，而这时，他竟想成为父亲，不惜一切代价地将爱的人留在身边。


    问题，父亲和母亲是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他们生有一个孩子。


    父亲能坚持不离婚，还能把孩子当成捆绑母亲的工具，他有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依仗是慕思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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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慕思妍不爱他，她身边有其他男人，他不剩一点胜算。


    清晰认识到她不爱他的现实，他已经被莫逸轩取而代之，这种痛似是坠落万丈深渊，使他痛不欲生。


    喜欢的对象，有一位不死心复合的前男友，莫逸轩原来有点担心慕思妍会扛不住，答应复合，好在慕思妍处处表现出不和景泽乔复合，但不能掉以轻心。


    他特地那样问完景泽乔，景泽乔却恍若未闻般，站在楼梯上一会，然后快步走出去。


    雨伞在踏进屋子时，就放在一边，景泽乔想不起拿雨伞离开。


    离开屋子，豆大的雨水扑面而来，拍打在他的身上，淋湿他的衣物。


    炎热的夏天，走在雨里，给他带来的不是清凉，是彻骨的冰冷。


    坐上车，发动车子前，他定定注视这栋自己买下来送给慕思妍的房子。


    最开始，他想着她不擅长理财，也需要住大点的房子，给她赠与保值的不动产，让她有一份保障，能够应变将来未知的风险。


    没想到，她住进去后，这栋房子立即迎来男主人。


    所以，他是给她送了婚房？


    她未来会在这里和其他男人结婚，生下他们的孩子，幸福地生活？


    脑海里浮现出他曾经做过的那个噩梦，他唿吸不禁停滞，久久喘不过气，疯狂地想将莫逸轩从房子里赶出来。


    最终，他压制住疯狂的念头，开车回家。


    由于雨下得实在太大，交通受阻，许多车子减速慢行，景泽乔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回到家里。


    深夜时分，管家等人已休息，家里漆黑一片。


    往日，他不会认为家里黑漆漆的，有什么不适。


    而今晚回来，他格外不适，无比怀念慕思妍在时的日子，并惧怕家里空无一人，没人在意他是否晚归，晚归前做过什么，遇到过什么人。


    不对，他有家吗？


    离开原生家庭后，他压根就没有家。


    以前有机会和慕思妍组成一个家，如今这里是他一个人居住的地方罢了，冷冷清清，透着满满的孤寂气息，仿若是埋葬他的坟墓。


    走到自己的房间里，他换下被淋湿的衣物，努力地不要想慕思妍今晚说过什么，然而就是无法做到，眼前还浮现和她的那些点点滴滴。


    曾经和现在鲜明的对比，她的爱与不爱，都是那么的清晰，他克制不住骨头里愈发严重的痛感，想要用酒精去麻木自己的神经，不得不去酒窖里拿酒，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酒精不是哪种时刻都好用，不知道喝空了几瓶酒，他头脑依旧清醒。


    一年来，他为和慕思妍复合做的努力，通通化为乌有，她不稀罕和他复合，她不爱他了，她身边有其他男人，她要去爱其他男人。


    他恨他的父母，让他生长在一个被阴影笼罩的家庭，也恨自己惧怕爱情和婚姻，跟慕思妍分手。


    他明明可以拥有美满的人生，却什么也没有。


    酒窖拿来的酒，还剩一瓶红酒，他想接着喝。


    可头脑清醒，不代表身体没受酒精影响，导致他动作迟缓，不够麻利地打开红酒盖子。


    下一秒，他瓶子没拿稳，红酒倾洒。


    地板染上大片的鲜红，像极人的鲜血。


    这时，他忽地想起慕思妍那句「你死了，我就爱你！你怎么不去死呢」。


    如若他真的死了，她会说话算话，爱他吗？


    他不知道她的答案如何，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一想到莫逸轩今晚在她家，照顾她，她不会在意自己是死是活，他长久以来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正式崩塌，想逃避残酷的现实，想一觉醒来，回到最初，他和慕思妍没分手的时候。


    他无暇清理地板，去床头柜里翻出褪黑素和安眠药。


    年初睡不好时，管家买了褪黑素给他，而安眠药是他最近睡眠质量太差，经常睁眼到天亮，医生给他开的，这两样东西是辅助睡眠的东西，在今晚成为了他的救命药。


    他需要藉助它们，来让自己赶快睡着。


    ***


    次日早上。


    管家一如既往地在固定的时间里，检查厨师是否做好早餐。


    确定早餐准时做好，不会让景泽乔上班前在家里吃不了早餐，她就去花园里，给花花草草浇水。


    大约半小时后，厨师满脸狐疑地跑来花园找她，道：「管家，已经到景先生吃早餐的时间，今天没看见他，奇怪！」


    管家下意识地看一眼手錶，「可能景先生起晚了。」


    景泽乔并非没有起晚的时候，只是大多数是固定那个点吃早餐，偶尔一次起晚，管家见怪不怪。


    听管家这么说，厨师没说什么，去准备自己和同事们午餐的食材。


    又过去半小时，始终不见景泽乔吃早餐，厨师感到异常，再次来找管家：「管家，你确定景先生在家吗，早餐做好一个小时了，他还没吃。」


    管家确定景泽乔在家，因为司机说景泽乔昨天是自己开车，车库里的车没少，说明他昨晚有回来的。


    现在已经超出景泽乔固定吃早餐的时间一个小时，景泽乔少有起这么晚，放在以前，肯定是慕思妍留下过夜的第二天，他才会起这么晚。


    慕思妍和景泽乔分手后，除了刚开始时，慕思妍来过别墅区大门等过景泽乔，再无进过景家，景泽乔今天还没起床，怪异又让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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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当即走上二楼，去到景泽乔的房门前，轻轻地敲门，小心道：「景先生，您起床了吗？」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回应和动静。


    管家耳朵贴到门上，第二次敲门，并提高音量道：「景先生，您起床了吗？」


    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和动静，不符合常理，她继续第三次敲门。


    可惜，接下来多次敲门，景泽乔没有一点反应，管家急忙找人撬锁。


    不知道景泽乔在房间里的状况，撬锁的人，在管家的催促下，用最快的速度将门撬开。


    管家是第一个走进房间里的，没走两步，发现床上躺着的景泽乔，眼眸紧闭，面无血色，还发现地上有大片的鲜红，一堆凌乱的酒瓶，散落的两个小瓶子。


    眼前的画面过于可怖，她大脑空白几秒后，快速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第45章 .真相一更


    慕思妍连着几天躺在床上休息,对抗病毒成功，病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约夏末吃饭，想吃顿好的来补补血气。


    说好两人约饭,最后是三人吃饭,因为许哲陪夏末过来。


    很久以前就知道许哲喜欢粘着夏末,她丝毫不介意许哲的存在,点了满满一桌的佳肴，就开始专注地吃起来。


    相比她的专注,坐在她对面的许哲，显然对食物兴趣缺缺，还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略感奇怪,直接问：「餐厅是我定的，大部分菜也是我点的，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呃！这……我……」


    许哲支支吾吾一会，说不出个所以来。


    他此举，也引起夏末的好奇。


    夏末暂时放下筷子，装作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有话直说,不要支支吾吾！」


    许哲表情变得为难，沉默注视慕思妍。


    被许哲用似是复杂的目光看着，慕思妍想不通他为什么是这种目光,「如果你不想吃饭,你可以不吃的,不要用奇怪的目光看我。」


    许哲不由回想自己昨天去医院的画面，「思妍，你知……知道……」


    一个平时说话流利的人,突然结巴，听得旁人难受，慕思妍不等许哲吞吞吐吐地说完，打断他，「我应该知道什么吗？看你的表情，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夏末接话：「我们这么熟，你有话对思妍直说，行不行？」


    眼看面前的两个人都要对他失去耐心，许哲不再纠结和犹豫，道：「思妍，泽乔住院了，你不去看看吗？」


    「住院？」慕思妍皱起眉，「他前几天去我家时，我没看出他哪里不舒服。」


    她和景泽乔谈恋爱足足六年，没见他生病过几次，他身体素质非常好，一年都不见得感冒一次，更别说其他的毛病。


    听到许哲说景泽乔住院，她最先的反应是，想许哲有没有说谎。


    许哲挠了挠脑袋，「不是哪里不舒服，是……」


    「那是什么？」慕思妍将筷子放到一边去，「有什么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一句两句说不清！总之，他情况不太好！你要不要去医院探望他？」


    「什么叫情况不太好？」慕思妍病刚好，没多余的时间和景泽乔纠缠。


    前几天晚上，景泽乔和莫逸轩同时在她家，她是既生气又尴尬。


    好不容易将景泽乔赶走，莫逸轩成为棘手的存在，她那会实在需要人帮忙，莫逸轩帮她后，仿佛默认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这几天频频发来关心问候的消息。


    她想把话跟莫逸轩说得直白点，像过河拆桥，还可能会得罪他，而不说得直白点，像给他虚无的希望，在钓着他。


    莫逸轩就够她烦的，当前她不想景泽乔又来烦她。


    见许哲满脸的纠结，一时说不出话，她问：「你不会是在帮景泽乔骗我吧？」


    许哲迅速摇摇头，「我不是帮泽乔骗你！他住院是千真万确，而且……他母亲来b市照顾他。」


    慕思妍不清楚景泽乔和家里具体的关系，但听他弟弟说过，他上大学后，基本和家里没了联繫。


    这次弄得景泽乔母亲来b市，说明不是一般的小事。


    虽说前男友住不住院，跟她没关系，但对方到底是活生生的人，与她认识快八年，她当不了冷血动物。


    她直视许哲，「景泽乔什么原因住院？」


    「我觉得你去探望，当面问医生，或是问泽乔，比较好！」说着，许哲拿起手机，在微信上给慕思妍发医院的详细地址，和景泽乔所在的病房号。


    是否去探望景泽乔，慕思妍想法左右摇摆不定。


    首先，他们不是陌生人，有过长时间的相处，她曾经爱他，可是他还想着和她复合，她主动去探望，像传递愿意复合的信号。


    然后，不去探望他，万一他情况严重，又显得她很冷血。


    夏末没参与许哲和慕思妍刚才的聊天，看慕思妍已经没有食慾吃东西，沉思的神情，不禁扭头对许哲说：「说句残忍的话，景泽乔是思妍的前男友，他的死活，不关思妍的事。」


    「话可以这么说，现实里做起来就……」许哲余光扫嚮慕思妍，「我相信思妍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行了，吃饭吧！」夏末重新拿起筷子，「无论景泽乔情况好不好，你不要道德绑架思妍，她没有去探望景泽乔的义务。」


    ***


    某医院的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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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夕目送医生出去，随即来到病床旁，垂目注视不愿和她说话的儿子，「我来b市三天，你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是摄入安眠药量太大，导致你声带受损，一辈子说不了话吗？」


    三天前，她舒服地在游泳池里泡着，以此达到消暑的作用，结果接到一个惊悚电话，当天赶来b市，看见的是儿子没有一点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儿子醒来后，硬是没说过一句话，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摄入安眠药过量。


    这次依然没得到儿子的回答，景夕干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景泽乔！我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不是你的仇人，你跟我说句话，好吗？」


    做好儿子无视她的准备，谁知儿子抬眸看她，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每当儿子眼神冷漠，似是生气地抿着唇，她都像在看着年轻时的贺正年。


    假如是多年前，她一定会闪避儿子的视线，如今已经不用闪避，适应良好地对上儿子的眼眸。


    「生我养我？」景泽乔嗤笑一声，「你有养过我吗？」


    儿子终于开口，却是问自己有养过他吗，景夕反问：「我没养你？你以为是贺正年一个人养你吗？」


    「从我有记忆以来，一直是爸养我，而你没有履行过母亲的职责！」景泽乔醒来第一个人看到的是母亲，不懂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她做了这么多年不负责任的母亲。


    「我履行母亲的职责时，你还太小，我……」说起这个，景夕渐渐没有底气，音量不自觉地降低，「言归正传，你摄入安眠药过量，是怎么回事？吃那么多，你还要不要命了？」


    「妈，我求你了，你以前没管过孩子，现在也不要管！」景泽乔当下最不想见到的是父母，偏偏他母亲在这呆了三天，不肯走。


    「我不管你！」景夕音量勐地拔高，「景泽乔，你知不知道我接到电话，赶来b市，看见你躺在病床，是什么心情？」


    景泽乔嘲讽地勾起唇角，「什么心情？怕我死了吗？」


    景夕看到儿子脸上的嘲讽，怒从心起，「我作为一个母亲，害怕自己的孩子有三长两短，不对吗？」


    「倘若你害怕我有三长两短，会在我b市生活的十二年里，对我不闻不问吗？你根本不担心我在b市过得怎么样！」


    「我知道你和慕思妍分手前，一直过得好好的，不用我担心。」


    「那你现在担心什么？我也好好的，不用你担心！」


    「你摄入安眠药过量，幸好被管家发现及时，送到医院里抢救，你叫我不担心？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担心吗？」景夕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视别开脸的儿子，「告诉我，你为什么摄入安眠药过量？」


    母亲的一再询问，景泽乔觉得可笑至极，「你如果关心我的死活，在我成年前，你做什么去？你永远只会活在你自己的世界，不管老公孩子！」


    「我承认我没尽到为人母的责任，没怎么管过你和你弟弟。」景夕双手有些无力地垂直，「至于贺正年，是他自找的。」


    「妈，你为什么总能理直气壮，明明你是婚姻过错方！」景泽乔厌恶母亲的理直气壮。


    景夕神色微变，用手指着自己，略感荒诞地问：「我是婚姻过错方？我什么时候成了婚姻过错方？」


    景泽乔目光掠过母亲的脸，「贺深是你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不是吗？」


    闻言，景夕表情僵硬。


    沉默片刻后，她咬牙问：「贺正年跟你说的？」


    但凡家里有什么坏事，母亲总是第一个想到父亲，景泽乔习以为常，而这一刻，无比厌恶母亲的固定思维，「不是我爸说的，是我小时候，有一次听到你们吵架，你自己说的。」


    得知贺深和自己同母异父前，他从未怀疑贺深是母亲出轨后的产物，就连父母对贺深的偏爱，开始也认为是正常的，因为贺深比他小四岁，更需要父母的细心呵护。


    听到母亲说贺深不是父亲亲生的孩子，他整个世界被刷新。


    和贺正年吵过无数次架，景夕记不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只知道自己每一句话都是冲着噁心贺正年去的，可是他们吵架，会有意地避开孩子，尽量不影响孩子。


    隐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一朝被儿子说出来，她没有当初的愤怒和怨恨，冷静地想了想，淡然说：「你弟弟确实是和我其他男人生的，你拿这个来说我是婚姻过错方，未免有失公平。」


    「难不成我说我爸是婚姻过错方？你出轨，和其他男人生孩子，到头来，孩子是我爸一个人养的，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自利？」


    「你说我自私自利，我认！但你说我出轨，我不认！」景夕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勐地喝下一大半，「我和贺深父亲认识，相恋，直至我怀孕，我都是未婚！」


    景泽乔扭头正视母亲，「妈，你骗人，你也认真点。」


    景夕冷笑一声，「说错了！我当时是离异！你去问问贺正年，当年我怀着你的时候，为什么跟我离婚，后来又用的什么手段和我復婚？」


    在今天以前，景泽乔万万没想到，父母的婚姻，中途解体过一次。


    他瞳孔紧缩，「离婚？復婚？」


    既然被知道小儿子是她和其他男人生的，景夕没什么好顾忌的，也想对儿子说说心里话，「我和贺正年离过婚，只不过后来復婚了！我离异，和其他男人恋爱怀孕，我有什么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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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象中，景泽乔记得母亲从国外读完大学回来的第一年和父亲结婚，时至今年，已有35年，没有任何人说他们离过婚，父母也从未透露。


    他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母亲，「为什么没人说你们离过婚，你们以前也不说？」


    纵然事情过去几十年，景夕维持不住云淡风轻，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和恨意，「我和贺正年结婚，当年两家看的是能给对方带来利益，同时绑在房地产的船上，怕影响到利益，没有公开离婚，也不告诉父母。」


    景家发迹时间比贺家早，准确说景家是比贺家多赚几年钱，后来一起投入房地产行业，生意捆绑得极深，那时候一切都要往利益看。


    停顿一会，景夕继续说：「等我和贺正年復婚，我们父母才知道我们离过婚，他们也没往外透露。之所以没跟你和你弟弟说，是我们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贺深竟不是母亲出轨后的产物，是母亲堂堂正正恋爱怀上的孩子，自己多年误会母亲出轨，还厌恶母亲的理直气壮，景泽乔抱歉道：「妈，对不起，我以为你出轨，生下我弟弟。」


    景夕深唿吸一口气，「不能完全怪你！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像出轨了，贺正年也这么认为！」


    景泽乔不解问：「你和贺深父亲恋爱，有孩子，那你和我爸为什么復婚？」


    「我还没把你生下来，我和贺正年就离婚了，当年单亲妈妈不好给孩子上户口，而我们復婚是在你两岁多时，贺正年骗我復婚，说只为给你上个户口，我图省事，傻不拉几地和他办理復婚手续，等着上完户口，再离婚。」


    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景夕绝对不会上当受骗，宁可自己费点事，给儿子上户口，不至于后面吃大亏，想尽各种办法都离不成婚，被迫和贺正年生活到现在。


    她拍了拍闷气的心口，「復婚容易，离婚难！贺正年根本没想过离婚，还挺有本事的，明知道贺深不是他的孩子，愣是使手段让贺深父亲以为是他的孩子，因为这个事情，我和贺深父亲分手了。」


    越说，近年几乎要遗忘当年的恨被重新点燃，她嘆气道：「后来你也看到了，我和他无休止的争吵，闹着离婚，可惜我都没成功。」


    景泽乔憎恨父母让他生活在被阴影笼罩的家庭，今天被母亲告知阴影下的真相，久久难以消化。


    几分钟过去，他艰难开口：「你和我爸不是相爱的吗？为什么离婚？」


    景夕讥讽地低笑一声，「我们是相亲结婚，看利益的那种！这样的婚姻，怎么会是相爱呢？应该是齐齐为利益而努力。」


    「我听过我爸问你为什么不爱他，还说你们以前是相爱的。」


    景夕眼里充满对自己当年的怜悯，「因利益结合的婚姻，不要动心为好。可是我动心了，很在意贺正年爱不爱我，能不能回应我相等的爱。


    有次我抓到他和他的初恋女友来往，他们还准备合作，我没控制住，大闹一场，搅黄他们的合作，然后他说什么都要跟我离婚。


    他问我为什么不爱他，说我们以前是相爱的，也许是因为我真的爱过他，他那时候对我有一点点爱，可他永远最爱的是他自己，其次是钱财。


    为了赚钱，他能和嫌弃他穷、甩掉他的初恋女友合作，还能因为少赚一大笔钱，气得和我离婚，后面又耍阴招骗我復婚。


    他哪来的脸问这些，我没给他十个八个耳光，是我客气了。」


    向来认为父亲爱母亲爱到毫无原则，这时听母亲说父亲有初恋女友，还因为初恋女友和母亲离婚，景泽乔脸上刚恢復一点的血色，瞬间全部褪去，「原来他是最自私的那个，也是婚姻过错方。」


    景夕不想再细说当年的事情，上一代的恩怨，就留给上一代，他们的下一代，还是不要知道得太清楚。


    她整理一下思绪，「我和贺正年的事情，不跟你说那么多了，你不要去告诉你弟弟，我本来希望你们不受和我贺正年的影响，结果你们被深深影响到。」


    景泽乔有许多的疑问，「我爸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养你和其他男人的孩子，他不介意吗？还在我小时候，对贺深比对我好。」


    景夕再次喝完一杯水，润了润喉咙，「不是心甘情愿，是迫不得已！他对贺深比对你好，你是错觉，他之所以看起来像对你弟弟很好，其实是不敢和愧疚。


    我怀孕时，他叫我把你弟弟打掉，我生下你弟弟，他趁我不注意，偷偷把你弟弟送过给别人养，差点没要回来。你说，他对你弟弟再不好点，我能饶得了他吗？」


    父亲所谓受母亲影响，也偏爱贺深，底下是血淋淋的残酷和可怕，景泽乔微微一怔，「妈，我爸他……」


    「别问了，我和贺正年以前发生过什么，给我留下的都是伤疤，我不想揭伤疤。」景夕坐回到椅子上。


    「妈，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行吧，你问。」


    「你爱过你的孩子吗？」这个问题，景泽乔小时候便想问，只是没找到机会。


    景夕来b市，主要是担心儿子的安危，不知不觉地跟他说了很多她和贺正年的事情。


    听儿子最后的一个问题，她不知道自己是哪种心情。


    后悔？怨恨？


    她压下近年经常会出现的苦涩，「爱！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和贺正年没离成婚的原因，是因为他死死地抓着抚养权不放，我不想放弃抚养权，我想带你和你弟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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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知道自己不是贺正年的对手，玩不过他，干脆自暴自弃，将孩子扔给他养，躲在自己的世界，表面是疗伤，实则是懦弱而已，想逃避。


    一晃眼，你和你弟弟先后读大学，离开家里，剩下我和贺正年两个人，我意识到自己错过你们的成长，可是后悔来不及了，你不愿意回家，你弟弟也不爱回家。


    你说，你在b市的十二年，我对你不闻不问。


    从你的角度看来，不闻不问的，还有贺正年吧。


    我和他都一清二楚自己是什么人，没脸问你什么，但你在b市做什么，我们都知道，包括你弟弟的一切动向。」


    景泽乔五味杂陈，本想说的话，淹没在心底。


    景夕拿来一个新杯子，倒满水后，递给儿子，「别说我和贺正年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摄入安眠药过量？是不是跟慕思妍有关系？否则，你好端端的，吃那么多安眠药，活腻了吗？」


    第46章 .探望一更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摄入安眠药过量,景泽乔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景夕不着急儿子的回答，耐心地坐着，等待儿子愿意开口跟她说原因。


    房间里陷入沉静，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母子俩目光齐齐往门口扫去。


    一打开门,收穫两道疑惑的目光,慕思妍没想到景泽乔不是一个人，旁边还坐着一个美丽优雅的陌生女子,从外表看来，女子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不清楚女子的身份，她下意识地去打量女子。


    看见来人是慕思妍,景泽乔眸中一闪而过惊喜，匆忙从床上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压制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的念头，唇角微扬地道：「思妍，你来看我吗？」


    高大挺拔的身躯挡住自己的视线，慕思妍抬眼正视景泽乔。


    许哲笼统地说景泽乔情况不太好,她拿不准是到哪种地步的情况不太好，思来想去后，决定探望景泽乔。


    虽说她烦他找她复合,但是他们有六年的情分,他帮她脱离过危险的困境,也帮她把那些应该受到法律制裁的人，都送到监狱里去，可以说是改写她的人生。


    明知道他住院几天,她不去探望，于情于理，有些说不过去。


    因此，她和夏末、许哲吃完饭，随即开车前往医院。


    两人几天不见，她今天见到的景泽乔，面色泛白，穿着蓝白色相间的病号服，有几分脆弱感，不像平时总是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以往没见过他这样，不由定睛注视他，问：「你怎么了？生什么病？」


    听她话语里含有的关心，景泽乔许久没有听过她类似的话语，心中犹如被一根羽毛轻轻地拂过，既有一丝暖意，又有一丝怀念，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双手。


    探望病人，自是不能两手空空，慕思妍买了一个水果篮。


    此刻的她，左手拎着包包，右手拎着水果篮。


    景泽乔握住她的双手一会后，自然无比地将东西接过去，「我没生病。」


    「没生病的话，你为什么住院？」慕思妍说话的同时，敏锐地察觉到，眼前不远处的女子，正在盯着她和景泽乔看。


    对方是友善的看，没有恶意的那种。


    她不等景泽乔回答，又问：「这位是？」


    景夕只看过慕思妍的照片，看到慕思妍本人忽然出现，难免多看她几眼，并发现儿子唇角微微往上翘起，明显是为慕思妍来探望他而感到愉悦。


    儿子没有第一时间介绍她的身份，景夕唯有站起来，朝慕思妍颔首笑道：「你好，我是泽乔的母亲景夕！请问你是？」


    放在以前，慕思妍意料不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形下见景泽乔母亲。


    对方保养得极好，像景泽乔的姐姐，丝毫不像他的母亲！


    她怔了怔，想到许哲提过景泽乔母亲来b市照顾景泽乔，迅速回以景夕一个淡淡的笑容，道：「阿姨好，我叫慕思妍，是……」


    正常的自我介绍，是要跟景夕说，她和景泽乔是什么关系。


    可她是景泽乔的前女友，不必说吧？


    幸好，景夕似没明白到她这句话其实没说完，叫她到沙发上坐。


    景泽乔已经将果篮和包包放好，还坐在她的身旁，她不由望着又坐回到椅子上的景夕。


    二对一的场面，总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她记起来自己是探望景泽乔的，微微侧身对着他，再次问：「你为什么住院？」


    景泽乔斜扫一眼母亲，而后注视慕思妍，答道：「我喝多了，发生点意外。」


    景夕三天前便知道儿子住院原因是什么，听到他对慕思妍的说辞，双眉不由扬起。


    慕思妍将景泽乔从头到脚看几遍，目光最终停驻在他泛白的脸庞上，「发生什么意外？你喝醉后，发酒疯，导致哪里受伤吗？」


    说完，她仔细回忆景泽乔以前喝醉是什么情景。


    景泽乔偶尔压力大时，会选择喝点酒来解压，但他不是贪杯的人，他们认识至今，她总共见过他喝醉酒一次，而且他酒品很好，压根不会发酒疯，只会到床上睡觉。


    「不是发酒疯，没受伤。」景泽乔神色如常，「你病好了吗？你是从哪里知道我住院的？」


    「我病昨天好的。」慕思妍顿了顿，「我今天和夏末、许哲吃饭，是许哲告诉我，你住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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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泽乔抬起手，轻轻抚住慕思妍的额头，手心没传来生病会有的高温，而是健康情形下的常温。


    一阵冰凉传递到额头，慕思妍不适地立即反手抓住景泽乔的手，「你手这么冰，感觉像生病了！你真的没生病吗？」


    「没有。」景泽乔看着慕思妍关心他的神情，心底略感满足之余，想起上周五的晚上，她说她和莫逸轩是男女朋友，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


    慕思妍捕捉到景泽乔低落的情绪。


    第六感使她认为，景泽乔不是喝多后发生意外。


    她正想深一步追问，发现景夕若有所思地注视他们。


    来探望前男友，本身就会产生些许尴尬，前男友母亲又在边上，就更尴尬了。


    景夕察觉慕思妍的尴尬，站起身，「慕小姐，麻烦你帮我照顾泽乔，我先回去，明天再来。」


    慕思妍没来得及开声，便见景夕大步地走出去。


    她重新望着景泽乔，问：「你什么时候住院的？还要住几天？」


    景泽乔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来看我？」


    那晚，明明像是宣告他在他们的感情里获得死刑，他们再无可能。


    慕思妍松开景泽乔的手，谁知道他再度抓住她的手，「无论怎么说，你以前帮过我。」


    「莫逸轩知道你来看我吗？」景泽乔说到莫逸轩的名字，心忍不住勐地一沉。


    慕思妍引导景泽乔错误以为她和莫逸轩的关系，预料景泽乔会去查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没料到他这几天根本没查。


    当下，有两个问题摆在她眼前


    一、如实说出她和莫逸轩的关系。


    二、假装她和莫逸轩是真情侣。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欺骗景泽乔，他迟早会知道她说假话，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她，弄不好莫逸轩受到牵连。


    对上景泽乔醋意浓郁的眼神，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后悔分手，还非常介意她和莫逸轩有什么，说他是曾经的占有欲作怪吧，他又不止占有欲的问题，比较像疯狂吃醋。


    她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我看不看你，跟莫逸轩没关系。」


    「他是你现男友，我是你前男友，你确定跟他没关系？」景泽乔越说，心沉得越厉害，还十分闷。


    「你上周去找我的那个晚上，我说的那些话，是生气状态下故意说的，实际上，我和莫逸轩不是男女朋友。」


    「不是男女朋友？」这一刻，景泽乔幽暗的眼神，隐隐发亮。


    「当然不是。」


    第二次听到她的亲口否认，说她和莫逸轩不是男女朋友，景泽乔如获新生，心里被满满的喜悦所占领，「他那天为什么陪你去看病，还在你家，照顾你？」


    纵然她和莫逸轩没有情侣关系，他仍想知道莫逸轩为什么会陪在她的身边。


    「因为他投资我编剧的那部剧大红，那天举办庆功宴，我和他都参加，但是我原本就感冒了，再被酒店空调一吹，弄得我发高烧，需要有人帮我，他正好在场，送我去医院，还把我送回家。」


    解释清楚，慕思妍想了想，补充：「人家是好心，哪像你，我病得很不舒服，你找我，跟找茬似的。」


    「我没有找茬，只是控制不住，而且，那天你在他和我之间，你还选择他，叫我走。」景泽乔十分不喜欢被慕思妍排除在外，尤其是她在他和其他男人之间，选择的是其他男人。


    「什么叫我选择他？拜託！人家没对不起我，好心照顾我，你是甩我的前男友，我肯定让你先走，然后再让他走，免得大家尴尬。」慕思妍甩开景泽乔的手，「你有点前男友的觉悟，好吧。」


    「对不起！我误会你选择他。」景泽乔不自觉地靠近慕思妍，想离她很近，近到最好双方身体是紧靠着的，但他没有这么做，留了一道缝隙。


    「算了，我不跟你说过去的事情。」慕思妍站起来，「看你不像有大事的样子，我要回去了。」


    步伐没迈起，她左手被抓住。


    当她准备用力甩开景泽乔的手，听见他问：「我妈不在，没人陪我，你能不能陪陪我？」


    身体有问题的缘故，景泽乔和平时的模样大不相同，面色苍白就不说了，就连声音听起来也透着脆弱感，并且，他刚刚询问她的那句话，饱含着她答应陪他的期待。


    她一来，景夕就走了，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存在。


    现在找不到除她以外的人陪景泽乔，也许是她心肠没那么硬，做不到狠心拒绝一个脆弱的人。


    她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行吧，我陪你一会。」


    然而，她低估景泽乔说的所谓陪陪他。


    坐回到沙发上没一会，她猝不及防地被景泽乔搂入怀中。


    人是会得寸进尺的，这句话果真没说错！


    她想推开景泽乔，奈何他刚好在她耳边说话了。


    「谢谢你今天来看我，也谢谢你告诉我，你和莫逸轩不是男女朋友！」景泽乔贪恋地从慕思妍身上汲取自己所需的温暖，抚慰上周五至今天的痛苦和难受。


    突然被感谢，慕思妍身体倾斜，歪着脑袋，双眼满是不解地注视景泽乔。


    紧抱太久，对方会不舒服，景泽乔松开了些慕思妍，专注地迎上她的目光，较为小心地问：「我可不可以通过你来看我的行为，认为我在你心里，你有一点点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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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他占满慕思妍心中的全部。


    如今，他不敢奢望他占满慕思妍心中的全部，只要她有一点点在乎他，他都很开心。


    慕思妍就猜到，自己来看景泽乔，会给他传递她愿意复合的错觉。


    她眼睛眨不也眨地盯着他，认真道：「我来看你，是因为许哲说你情况不太好，我拿不准是到哪种地步的情况不太好。万一你情况严重，我们有六年的情分，你也帮过我，我不来看你一次，说不过去。」


    景泽乔听得出『情况严重』大概是指什么。


    不管慕思妍想的是哪种情况，他怀着点点希望地问：「你是怕我死了，以后见不到我吗？」


    「……」慕思妍确实有想过景泽乔情况严重到会英年早逝，但是被他如此问，她非常无语。「你年纪轻轻的，不至于到那一步。」


    「假如我真的死了呢？」


    「……」慕思妍没见过拿自己这么举例问的。


    见景泽乔问的煞有其事，她条件反射地打量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你母亲要是还在这里，听见你的话，肯定伤心。」


    「你会伤心吗？」


    「不是，景泽乔，你……」慕思妍顿了顿，「你正常一点，不要问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人是不能预测到的。」


    语毕，景泽乔心底自动无声地接上：在抢救室真正清醒前的那一刻，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慕思妍皱眉，「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你究竟是不是喝多，发生的意外？还是你患上不治之症？」


    以前幼稚天真地想过景泽乔和她分手，是他患上不治之症，不想拖累她。


    现在他有可能患上不治之症，她希望他不要患上，他们之间，她没到烦他烦得想他赶紧去世的地步，因为生命是珍贵的，不是随便可以丢弃的东西。


    认真来说，她希望他身体健康，就是别再想着复合这件事。


    景泽乔眼睑垂下，「我是不是患上不治之症，你会在乎吗？」


    「……」慕思妍无法和景泽乔聊下去，他说的话总是围绕涉及到死亡的问题，「我不想聊这些东西，你要是不想说你到底为什么住院，那就不要说话，去床上躺着。」


    景泽乔没再说话，也没去床上躺着。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没人说话，慕思妍不觉得尴尬。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后，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他们已不是男女朋友，但早就磨合好，她不会轻易产生尴尬的情绪。


    她推开景泽乔，示意他去床上躺着，而后去从包里拿出手机。


    等她回来沙发上，景泽乔依然是一动不动的。


    她背靠着沙发，不管景泽乔，低头看手机，回復积攒几天的微信新消息。


    《热恋中的我们》大获成功，所有参与人员都能吃到红利，作为编剧，近来邀请她合作的制作方比以前多了许多，她身价也水涨船高，个别开出的价格还翻倍。


    可惜她当前对偶像剧创作无能，要通通拒绝邀约，顺便寻找愿意砸钱，让她尝试生活剧的制作方。


    见她在忙，景泽乔不打扰她，一声不出地坐着。


    幽静的环境，往往助于专心做事，由于消息太多，还有人打电话过来，慕思妍用了几乎一个小时处理完邀约。


    忙完，她朝着景泽乔说：「我要回去了。」


    慕思妍来看他，还陪他一个多小时，他应该要满足，景泽乔拿起旁边放着的包包，「我送你下去。」


    「我不用你送，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下次别喝多了。」慕思妍接过自己的包包，起身出去。


    景泽乔送她到门口，然后站在门口，目送她踏进电梯。


    随着电梯门的关上，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勾了勾唇。


    ***


    大半天的时间坐在电脑前，夏末被笔下女主角的事业线卡得想发疯，仅写出寥寥几十个字，郁闷地约慕思妍出来，在b市的街头上游荡，寻找灵感。


    感冒好了没两天，慕思妍担心又一次因为不适应温差，把自己弄感冒。


    街上闲逛不到半小时，她拉着夏末进入一家商场，「与其漫无目的游荡，不如你购物发泄。」


    夏末瞥了瞥周围的店铺，「没兴趣！」


    「室内室外温差大，我在室外呆久，再回来室内吹空调，容易感冒。」慕思妍讨厌生病时的感受，「我今年不想再感冒了。」


    闻言，夏末放过慕思妍，不到室外游荡，找了家咖啡厅坐下。


    点好咖啡和甜品，夏末合上菜单，抬头问：「对了，你昨天去医院看景泽乔，为什么你昨天到现在一字不提？他有没有大事？」


    景泽乔没做过分的事情，也没说过分的话，慕思妍就没跟夏末提这件事。


    听到夏末问起，她道：「他没有大事，是喝多了，发生点意外。」


    「许哲真是的，被他说得像有大事。」夏末略显嫌弃，「怀疑他是不是收了景泽乔的钱，特意骗你去看景泽乔的。」


    「没有，我去看景泽乔，他挺惊讶的。」慕思妍回想昨天在医院的画面，「我还遇到他母亲！他母亲像三十多岁，看起来像他姐姐，保养特别好！」


    「这叫什么事？你和景泽乔恋爱时，见不到他家的人。一分手，你在s市遇到他弟弟，现在又遇到他母亲，搞不好哪天该遇到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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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来说，他们不是重要的人，遇不遇到，无所谓。」


    关系不同，心境也会不同，慕思妍见到景夕的第一面，只当对方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自己用不着过多关注，不必担心对方对她印象什么样，是否会不满意她。


    再说贺深，即便她和景泽乔恋爱中，贺深是景泽乔的弟弟而已，有礼貌地对待即可，何况她和景泽乔分手了，贺深是她朋友的男朋友，更加不用做什么。


    夏末观看窗外的景物，「是无所谓，但是你始终没和前男友断绝来往，影响你的桃花运。莫逸轩可是对你没死心，这几天明里暗里地找我打听你和景泽乔的事情。」


    得知莫逸轩喜欢慕思妍，还对慕思妍表白，被慕思妍拒绝，夏末惊讶过后，以为慕思妍和莫逸轩没有后续了，然而，这几天莫逸轩不知道为什么，老跟她打听慕思妍的前段恋情及前男友。


    慕思妍扶额，「莫逸轩上周五送我去医院看病，又送我回家，碰到景泽乔来找我，他们遇上了。」


    「前任和追求者撞一起，没出事？」夏末好奇地张大眼睛。


    「能不出事吗？我叫景泽乔走，他不肯走，要留下照顾我，我气得发火，他后来才走。」


    「我同情你，有景泽乔这位前男友在，你别想有什么桃花。」


    慕思妍挪了挪服务生端上来的咖啡，「我能怎么办？谁知道景泽乔一时想分手，一时想复合，我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他会不会是……」


    夏末话没说完，被慕思妍手机响起的铃声打断


    慕思妍扫了扫屏幕，来电显示是景泽乔的号码。


    这个号码，她先前没有拉黑，是想区分他和其他人，免得不想接他电话，要按断，会误伤其他人用陌生号码打她的电话，为了好辨认，还干脆备註景泽乔的名字。


    她昨天刚去医院看过景泽乔，他今天就给她打电话，她略微头疼。


    果不其然，看他等于是传递她愿意复合信号，以至于他又来找她复合。


    看在他住院的份上，她没按断电话，冷淡地接听：「景泽乔，你干嘛？」


    「慕小姐，我不是泽乔，我是他母亲景夕。」


    慕思妍确定号码主人是景泽乔，突然接到他母亲用他号码打来的电话，深感奇怪，她昨天没跟景夕说她和景泽乔是什么关系，景夕打电话是想做什么。


    她发出礼貌的笑声，「阿姨，请问你找我是有事吗？」


    「我明天早上飞机回s市，你方便今天和我见一面吗？」


    前男友母亲约她见面，慕思妍认为她们没有必要见面，她和景泽乔分手这么久了，何必和他母亲有接触，便拒绝：「阿姨，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们见面的时间地点，由你来定，不是今天，也不要紧，我改签航班就行。」


    「阿姨，我不明白，你约我见面，是想做什么？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行吗？」


    「当面说，比较清楚。」


    听景夕的语气，摆明是知道她和景泽乔有过哪种关系，慕思妍记起去年的猜测，她担心景泽乔甩掉她的原因之一，是他家里对她不满意，给他施压了。


    现在她不由猜测，难道景泽乔家里是真对她不满意，知道景泽乔要跟她复合，他母亲要亲自上阵叫她离他远一点？


    猜不到景夕的真实想法，她和景夕约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


    她刚挂电话，夏末迫不及待地问：「谁找你？」


    「景泽乔母亲。」


    「老实交代，你昨天看景泽乔时，做了什么，导致他母亲要见你？」


    「我去了没几分钟，他母亲就走了，我即使做什么，她也看不见。」慕思妍利用编剧独有的脑洞想像了下，「估计是不满意我当她儿媳妇，叫我离她儿子远点，会给我甩支票。」


    「你是景泽乔的前女友，当不成她儿媳妇，她不满意什么？」


    「景泽乔总找我复合，还说我们可以结婚，可能他母亲有意见。」


    「有道理！如果她给你甩支票，你甩回去，说你不缺这点钱！然后……」夏末脑洞开得比慕思妍大，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慕思妍听得笑意连连。


    说到最后，夏末口干舌燥，给自己点一杯柠檬水来喝光，道：「一旦景泽乔母亲为难你，你就去为难景泽乔，叫他滚得远远的，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也不会和他复合。」


    第47章 .照顾一更


    不以最大恶意来揣测别人,基本防范心理是要有的，慕思妍来到和景夕约好的地方前，设想过可能会出现的场面，做好应对的准备。


    然而,她刚进入包厢,景夕笑脸相迎,并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说是见面礼。


    收到前男友母亲送的见面礼，她略微尴尬地笑道：「谢谢阿姨！」


    「我们前天初次见面,我应该前天送的，但是我不知道你会去看泽乔，没有提前准备。」景夕看出慕思妍笑容底下的尴尬,拿起倒满茶水的杯子，放到她的面前，「我今天找你，不是找你麻烦的，你不用尴尬和紧张。」


    慕思妍倒也不紧张，礼物自然地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她端起杯子,礼貌性地喝一口茶，问：「阿姨想聊什么？」


    两人约的是下午茶时间，桌上除开茶水,还有各色点心和干果,景夕边把几碟点心调整了下位置,边说：「实不相瞒，你和泽乔刚谈恋爱那会，我就知道你的存在,只是没见过你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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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妍没接这句话，想听景夕继续往下说。


    「泽乔现在状况不好，我明天回s市，他身边没个人照顾他，我不放心。」说着，景夕停顿了会，「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有些话不需要一下子说完，旁人就能听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慕思妍听得出来景夕想表达什么，显然是叫她照顾景泽乔。


    她放下杯子，「景泽乔身边有人照顾，他住院有医护人员，回家有管家等人。」


    景夕面露不好意思，「身体上的照顾，肯定是有人，但我说的是，精神上的照顾。」


    慕思妍疑惑地眨眨眼睛，「精神上的照顾？」


    「是的！」


    「阿姨，我不太懂。」


    「我上周六来b市，赶到医院时，泽乔还在抢救。」上周六发生的情况，是景夕大半辈子为数不多遇到的，整个心悬挂在半空，恐慌又着急，「我听他管家说，他是上周五晚上出的事。」


    儿子在b市一直好好的，仅是最近一年感情不顺，突然因为摄入安眠药过量，被送进医院抢救，所幸抢救及时，管家若是晚点发现儿子的异常，恐怕她来b市，见到的将会是和她阴阳相隔的儿子。


    慕思妍对上周五晚上很有记忆点，主要是那晚事情太多。


    此刻，她仿佛回到上周五晚上，景泽乔来找她，然后不高兴地走了。


    人在不高兴的情况下，喝点酒是正常的，而景泽乔恰恰是喝多后发生的意外。她不能完全确定他现在这样是因为喝多，但她不会是起因吧？


    剎那间，她情绪变得复杂起来，目光从景夕的脸上移开一部分。


    两人距离短短几十公分，景夕清晰地看见慕思妍表情微小的变化，注意到她目光移开，顿时猜到儿子和慕思妍在上周五晚上铁定发生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安眠药是儿子自己吃进去的，没人逼他，而且在前天的时候，慕思妍询问儿子为什么住院，儿子没把真实原因说出去，明显不想让慕思妍知道。


    「医生说他还要住三天医院，回家也要好好休养，你别看他身体快没事了，可他精神上是脆弱的，需要有人陪他。」景夕目光放远，扫向窗外的景物，「他跟家里不亲近，我和他父亲陪他也没有作用。」


    「我是他前女友，不合适去照顾他。」慕思妍有些为难。


    「我知道以你们当前的关系，我拜託你照顾他，过分了。」景夕无奈地笑了笑，「他从小到大，我极少管他，都是他父亲管他，他父亲那个人有点……」


    景夕的停顿，引起慕思妍的好奇。


    见慕思妍聚精会神地注视自己，景夕仅停顿几秒，而后接着说：「我和他父亲夫妻关系不和谐，他受到我们的影响，性格上也像他父亲。」


    通过景夕的几句话，慕思妍大概知道景泽乔生长在什么样的家庭里，必定是父母感情不好，时不时地吵闹，母亲没空管孩子，是父亲管孩子。


    景夕目光与慕思妍目光交汇，露出些许请求的笑意，「你应该是他从小到大最亲近的那个人，你照顾他，是最合适的。」


    被说是最合适照顾景泽乔，慕思妍一时说不出话。


    「我怕他这次没有休养好，下次又出事。」景夕眼中遮不住忧愁，「如果你不想照顾他，没关系，毕竟你们分手了。」


    对方是没有强迫，但是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希望她答应照顾景泽乔，慕思妍沉默片刻后，道：「阿姨，我现在不能给你答案，你先让我想想。」


    「好。」景夕指了指桌上没动过的点心和干果，「吃点东西吧。」


    慕思妍午饭吃了没多久，对桌上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顺带吃几块点心。


    景夕并未催促她什么时候想好，反倒跟她说起景泽乔来b市上大学前的生活，简单概括就是景夕真的极少管景泽乔，能说的事情十分有限。


    末了，景夕似是遗憾地嘆口气，道：「岁月不等人，那个出生时全身皱巴巴的婴儿，转眼间已到而立之年，我也老了。」


    「阿姨，你看起来像景泽乔的姐姐，一点都不老。」慕思妍说的是真心话，因为她没必要刻意恭维景夕。


    「外表不老，心老了。」景夕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疲倦，「我和他父亲结婚三十多年，开始的十几年，不停地闹啊闹，折腾得我好像过了两辈子。」


    慕思妍诧异地问：「如果两个人不合适，为什么不离婚？」


    景夕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离婚岂是单看两个人合不合适，我们两家的生意绑得死死的，也就这些年解绑了，至于其他的，更为复杂。」


    景泽乔父母是商业联姻，维持三十多年的婚姻，坚持不离婚，是利益捆绑的原因吗？慕思妍较为好奇，眼珠子不由转动几下。


    景夕如是没看见慕思妍好奇地转动眼珠子，「父母婚姻不幸福，泽乔应该是受够我和他父亲的吵闹，以致于他一上大学，十几年没回过s市。


    我以为泽乔被我们影响到，这辈子不想和任何人结婚生子，自己过完一辈子，永远不回s市，或者是等我和他父亲百年之后，他再回来s市一趟。


    没想到他大学一毕业就认识你，第二年跟你谈恋爱，他……」


    慕思妍忽地想起自己有次和景泽乔吵架，他说没想过和任何人结婚生子，当时她觉得极其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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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和任何人结婚生子，就不要和任何人谈恋爱，倘若，谈恋爱也行，最好在恋爱前把话说明白，对方接受即可。


    他们恋爱前，他根本没说过他不想和任何人结婚生子，她傻傻地以为，恋爱谈久了，两人感情日渐变深和稳固，可以进入新的阶段，结果嘛，是进入新的阶段，她被甩了而已。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说，又在不同的环境，她想法和以前是一样的。


    她可以接受景泽乔对她没感情了，因此要甩她。


    但她不能接受景泽乔从头到尾没爱过她，没想过和她结婚生子，后来找她复合，还开出可以和她结婚生子的条件，仿佛做出牺牲般。


    结婚生子对景泽乔而言，是牺牲的话，她和一个不爱自己、还甩过自己的人结婚生子，那算什么？


    送上门，被人羞辱、践踏？


    她开口打断景夕：「阿姨，我和景泽乔是去年六月分手，现在八月，分手一年多了，我们谈论他为什么会和我谈恋爱，没有意义。


    恋爱是不用负太多责任的，任何一方想分，两个人必然会分手，而且分手是他提的，不是我提的，我没有对不起他，我不想听这方面的东西。


    至于他是不是受原生家庭的影响，不想和任何人结婚生子，那是父母的责任，你跟我说，也于事无补。因为他在我们分手前，乃至分手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想过和我结婚生子。


    他将来是否会结婚生子，和他结婚生子的那个人是谁，与我无关。」


    经过前天白天时跟儿子聊她和贺正年的事情，景夕前天晚上又去过医院，终于撬动儿子的内心，两人彻夜长谈后，准备好今天的说辞，未曾料到，不能完整发挥，说了一部分就被慕思妍打断。


    她面上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喝下杯中一小半的茶。


    一会后，她笑着说：「抱歉，是我逾越了。」


    说了这么多，慕思妍隐约感觉到景夕今天找她，不止是想拜託她照顾景泽乔，还想帮景泽乔当说客。


    她昨天跟夏末开玩笑来着，景夕不满意景泽乔找她复合，要拿支票打发她，叫她离景泽乔远点，谁知道景夕实际行为与这相反。


    场面有点尴尬，她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巴，机械地吃着，以此掩饰尴尬。


    景夕心底微微嘆气，「慕小姐，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个人在这坐会。」


    闻言，慕思妍当即拎起包，「阿姨再见！」


    看慕思妍站起来的速度飞快，唯独忘记旁边椅子上摆放的礼物，景夕提醒：「不要忘记把礼物带回家。」


    若没提醒，慕思妍真可能忘记。


    她朝景夕笑了笑，把礼物给带上，随即离开。


    包厢里重归自己一个人，景夕望着慕思妍就近吃的那碟点心，脑袋隐隐作痛。


    有心插手儿子和慕思妍的事情，帮助他们复合。


    岂料，插不了手！


    归根到底，是儿子做错，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旁人无法帮忙。


    ***


    在电脑前坐久，会眼睛疲惫，慕思妍不得不走到阳台，看看外面的世界。


    夜幕已经降临，住在独栋房子里，不是什么山顶或半山腰上的房子，她是看不到灯光璀璨的夜景，眼前能看到的只有大片漆黑。


    下午和景夕见面，最后似乎产生了一点不愉快，但她也奇怪一件事。


    景夕说极少管景泽乔，这次来b市照顾他，怎么还管起他的感情生活？


    是景泽乔让景夕帮忙的吗？


    换个角度，景泽乔跟父母不亲近，他和景夕始终是血脉相连的母子，景夕帮不帮景泽乔当说客，都说得过去。


    可是，景夕为什么要当这个说客呢？


    她和景泽乔条件相差巨大，景夕不介意他们不是门当户对的吗？


    景夕对她，难道很满意吗？


    想到景夕说景泽乔是上周五晚上出事，周六还在抢救，她觉得刚才想的东西，都不是重点。


    景泽乔出事，她究竟是不是起因？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慕思妍从书房回到主卧，洗漱完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继续想。


    景夕拜託她照顾景泽乔，这件事她还没回復景夕。


    此时想回復，她也没景夕的号码，总不能拨打景泽乔的号码，万一接电话的是景泽乔，她该说什么？


    让他叫他母亲接电话？光是想想就尴尬！


    思绪混乱，大脑逐渐模煳，她不知不觉地睡着。


    她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起床时间相对较晚，准备下一楼，见到夏末坐在二楼的客厅，满脸郁闷地瞪着眼前的电脑。


    夏末也见到了慕思妍，向她挥手致意：「早！」


    「你为什么一大早过来？」慕思妍走近夏末，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她电脑屏幕，「今天还是找不到灵感吗？」


    「被许哲吵醒了，睡不着，干脆来你家，我们一起坐电脑前奋斗。」夏末瞥向桌上放着的那杯牛奶，「你赶紧下楼吃早餐，我等你工作！」


    关系好的独立编剧们，时常会约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来进行创作，慕思妍以前读书时，很少会和夏末这样，主要是她腾不出时间，最近几天，夏末提出想来她家工作。


    与其说是工作，用找个人来帮忙度过瓶颈期来形容，是最为贴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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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妍实话说：「夏末，我是刚接触生活剧不久，我说的东西，和给你的建议，不一定对你有效。」


    偶像剧和生活剧是两种类型，夏末不是局限偶像剧的编剧，她之前局限偶像剧，生活剧上，夏末是她的前辈，她给不了夏末太多有用的东西和建议。


    转身下楼之际，她又说：「我今天得出个门。」


    夏末边打开文档，边问：「谁约你？心怡吗？」


    「没人约我！今天周五，心怡要上班，也没时间约我，下班时间忙着和她那个小男朋友做喜欢做的事。」慕思妍算是长见识了，心心念念要努力赚钱的赵心怡，这会竟然沉迷男色，无法自拔。


    「没人约你，你出门做什么？」夏末抬头注视慕思妍。


    「我去看景泽乔。」


    「……你大前天刚去看过他，他不是没大事吗？」


    「好像有点严重，他母亲说他是被抢救的。」慕思妍今天想去看景泽乔，觉得自己可能是他出事的起因，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抢救过来，他也没大事。」夏末站起来，平视慕思妍，「他是你的前男友，你看他一次，没事，看他两次，绝对有事。」


    慕思妍明白夏末口中的『有事』是指什么。


    她转身下楼，「你先工作，我下去吃早餐，等会说。」


    夏末集中精神写剧本，等慕思妍回来二楼，没有因为她去看景泽乔而聊太多，只是叮嘱她，面对想和自己复合的前男友，必须保持距离，否则极为容易让对方误会自己想复合。


    慕思妍陪夏末工作到下午，再次去医院，拿着随便买的一束康乃馨，进入景泽乔住的病房。


    然而，景泽乔这次又并非一个人。


    他坐在沙发上，垂眸注视手中的文件资料，四周环绕几个身穿职业装的男男女女，有人坐着，还有人站着，像在跟他汇报工作，也像找他处理什么事情。


    她的到来，几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几人里，其中有个她熟悉的路正元。


    路正元望向她时，一脸惊讶地道：「慕小姐！」


    闻言，景泽乔立即抬眸，果然看见慕思妍，不禁起身走向她，唇角翘起：「思妍，你又来看我吗？」


    作为总裁助理，眼力劲不好使是会下岗的，路正元迅速用眼神暗示周围的人，跟他一起走。


    慕思妍将康乃馨塞到景泽乔的怀里，余光扫了扫先后出去的几人，而后到沙发上坐着，问：「我来，是不是打扰你工作？」


    「不打扰。」景泽乔把康乃馨放到床头柜上，随即坐到慕思妍的身旁，双手不自觉地往她的细腰伸去，直至松松垮垮般地楼住她的细腰。


    慕思妍垂眼看了看景泽乔的双手，心想夏末的叮嘱等同于无效，她跟景泽乔保持不了距离，景泽乔一看到她，就会往她身上凑，躲都躲不掉。


    第二次来看他，这次和上次相比，他眉眼间是无法遮掩的喜悦。


    她目光定格在他的脸庞上，「我昨天和你母亲见过面，我听她说，你上周五晚上出的事，上周六被抢救，你是怎么回事？」


    景泽乔神色不变，「是喝多后，发生的意外。」


    「究竟是什么意外，弄到要被抢救的地步？」慕思妍正色注视景泽乔，「而且，正好是上周五晚上！上周五晚上，你来过我家找我，你是回去后，怎么了吗？」


    「就是喝多。」


    「你到底喝了多少？」


    「忘记了。」景泽乔不记得上周五晚上喝过多少酒，仅记得当时挣扎在无底深渊的痛苦，如是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切割他的五脏六腑。


    问来问去，景泽乔始终回答是喝多，慕思妍沉思一会，又问：「莫非是酒精中毒？」


    「差不多是酒精中毒。」


    「……」慕思妍无语凝噎。


    景泽乔压不下搂紧慕思妍的念头，将念头转为实质动作，隔着衣衫的肢体接触，依然感受到她的体温，心立刻被填满，眸中充斥笑意，「我现在没事，你不用担心。」


    若是景泽乔上周六被抢救时出点什么意外，上周五晚上见过他的她，极有可能被追究责任，慕思妍不是怕担责任，是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良心上是真过不去，情感上也难以接受。


    脑海里想着事，她任由景泽乔搂紧自己，没有推开他。


    但没过一分钟，景泽乔表现得像是恨不得挂在她身上，下颚频频摩挲她的脸，酥酥痒痒的，她用手挡住他的下颚，「我来看你，不是让你在我身上当挂件的。」


    从他们去年在典雅见面的那一次起，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基本上每次见面都是，慕思妍不想搭理他，对他冷淡和厌烦已成常态。


    难得她主动来找自己，景泽乔根本无法控制亲近她的渴望，想靠近她一点，再靠近她一点，「你今天看我，可不可以像上次那样多陪我一会？」


    她人刚来，景泽乔已经开始跟她讨价还价，叫她多陪他一会，慕思妍上下打量他。


    他母亲说他精神脆弱，需要有人照顾。


    他到底哪里精神脆弱了？她为什么看不出来？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母亲回去s市了吗？」


    「早上飞机回去的。」景泽乔扭了扭头，下颚躲开慕思妍的手，得以恢復自由。


    眼看景泽乔下颚又要贴上来，慕思妍唯有脑袋微微往后倾，「你母亲约我昨天见面，我没跟你说之前，你知不知道？是你叫她来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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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也不是我叫她找你的。」


    去s市找慕思妍的那段时间，景泽乔大致摸清她的底线，知道她不会受外界因素影响跟他复合，并且他若是哪点惹她不高兴，她就会看他越不顺眼，更加抗拒复合。


    叫他母亲找她，他从来没想过做这种事。


    慕思妍狐疑地扫视景泽乔，「真的吗？可是你母亲她找我，给你当说客，受益者只有你。」


    「说客？」景泽乔神色微变，「她说了什么？」


    慕思妍注意到景泽乔神色的变化，反问：「怎么？你怕你母亲说什么？」


    景泽乔不怕母亲说什么，是怕慕思妍反感母亲当他的说客，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以后不来找他，遇到他，会比以前对他愈发冷淡和厌烦。


    他抿了下唇，「我母亲找你，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根据景泽乔的反应，慕思妍判断景夕找她，是景夕自己的主意，不是景泽乔叫景夕来的。


    「没不高兴，是觉得有点奇怪。」她顿了顿，「你母亲给我送了见面礼，说你状况不好，我应该是你最亲近的那个人，拜託我照顾你。」


    霎时，景泽乔眼眸多了一抹亮色，「你答应她照顾我吗？」


    第48章 .拒绝一更


    被一道饱含期待的目光紧紧盯着,慕思妍明白景泽乔在期待什么，但是很可惜，她没想过答应景夕。


    假如景泽乔状态极其不好，无法在b市找到适合照顾他的人,她也许会答应。


    问题在于,景泽乔住了一周的医院,身体逐渐康復,她没看出他精神哪里脆弱，用不着她的照顾。


    她摇摇头,「我暂时没回覆你母亲！不过，我是不会答应的。」


    听到肯定的拒绝答案，景泽乔面上难掩失落,抿唇问：「思妍，你不觉得我需要有人照顾吗？」


    「那也轮不到我照顾你。」慕思妍拿开景泽乔环住她腰身的双手，稍微坐远了点位置，「我只是你的前女友，没有义务照顾你！而且，论起专业人员，我不适合照顾你。」


    怀里空落落的,景泽乔倍感不适，跟着慕思妍挪动身体，再度坐到她的身旁,「思妍,我们在一起六年,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你能不能……」


    「你甩我时，怎么不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甩得好看一点！现在就不要跟我说情分，情分不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对不起，是我当初考虑不周，没照顾好你的感受。」


    「既然你看起来比前两天好多了，人也没什么大事，我不陪你了，要回去工作。」说着，慕思妍站起来，远离靠近她的景泽乔。


    夏末仍在她家里，等着她回去帮忙度过瓶颈期。


    见她要走，景泽乔下意识地也站起来，抓住她的左手，「我看起来是比前两天好多了，实际上我身体没完全好。」


    「到时出院，回家好好休养。」慕思妍想了想，「叫你家的厨师，多给你做点有营养的健康餐。」


    「你能不能多呆一会？你已经很久没有陪过我了。」景泽乔想要的是，慕思妍今天在医院多陪他些时间，不要急着走。


    「前两天的陪，不是陪吗？」


    「一个多小时，你有一个小时在处理工作。」


    「可是我和你共处一室，你坐我旁边，怎么就不算陪。」慕思妍将景泽乔的手拿开，朝门口走去。


    「思妍。」景泽乔跟着慕思妍的步伐，来到门口。


    「走了，再见！」慕思妍仿佛听不出景泽乔叫她名字时含有的挽留，打开门，人走出去，顺手将门关上，隔绝景泽乔。


    门关得太快，景泽乔视线突然被门遮挡，看不到慕思妍的身影。


    他将门打开，望着慕思妍渐渐运去的背影，终究是没有追上去。


    等看不见她后，他返回到沙发上坐着，直直地注视床头柜上的那束康乃馨。


    许久过去，视线移到桌上摆放的手机，他把手机拿起，拨打母亲的号码。


    景夕中午回到家里，吃过午饭后，正在睡午觉。


    睡得香甜，她被来电吵醒，看到是儿子打的电话，酝酿到一半的起床，瞬间消失。


    电话提示接通，景泽乔不等母亲开口说话，先问：「妈，你昨天去找思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他并非要责怪母亲背着他去见慕思妍，从慕思妍的言语里，他知道母亲是为他好，只是他习惯母亲对孩子的不闻不问，母亲突然背后动作，他不适应罢了。


    「告不告诉你，都不能怎么样。」


    母亲说话的声音带有点疲惫，景泽乔估计她今天长途跋涉，被累着了，不由道：「妈，你休息吧。」


    「等等。」


    「有事吗？」


    「是有事。」景夕从床上坐起来，用枕头垫着背，「我昨天找慕思妍，原先想着帮你一把，结果有些遗憾，慕思妍不复合的想法太坚定，我想多说一点关于你的事情，她也不爱听。」


    景泽乔早就清楚慕思妍到底多抗拒和他复合，丝毫不意外母亲说的话。


    昔日她向他敞开心扉，随他占领她的心里，如今她紧闭心扉，他方知道打开她的心扉多么艰难，她拒绝任何人走进去，他短时间内找不到破解的办法。


    他揉揉泛痛的眉心，「妈，谢谢你的帮忙。」


    「跟你妈说什么谢谢，这么客气。」景夕沉默了一下，「你自己加油吧，争取不要太晚和慕思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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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的。」


    景夕余光瞥见贺正年进来房间，道：「我要接着睡觉，挂了。」


    按断电话，她躺回到床上，侧身背对贺正年，不想理睬他。


    妻子上周六飞去b市，今天突然回来，全程没跟自己说一个字，贺正年走到妻子的身边坐下，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问：「你去b市一周，是泽乔有什么事吗？」


    肌肤碰触带来温热感，景夕嫌恶地挣开贺正年的手，不悦道：「贺正年，泽乔现在发生不好的事，都是你害的！」


    「他出什么事了？」


    景夕生气地坐起来，怒目瞪着贺正年，「他出什么事？倘若他的管家，晚点发现他情况不好，没及时送他到医院抢救，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贺正年顿时紧张起来，「他身体有大问题吗？」


    景夕冷笑一声，「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出去！」


    妻子明显心情严重欠佳，儿子情况又不好，贺正年决定先去找人查查儿子在b市发生什么事。


    半小时后，他再度想进入房间，发现房门从里面反锁了，不能从外面打开。


    復婚后，二十多年来，这种情况时不时发生，他依然未能习惯被妻子关在门外，抬手敲门，「景夕，你还没详细告诉我，你去b市做了什么？」


    没入睡的景夕，仿佛听不到贺正年敲门和说话。


    明知不能把儿子曾一度生命垂危的事情，全都怪罪于贺正年，她就是忍不住怪他一个人。


    ***


    处于瓶颈期，夏末难受得想把头髮都薅掉。


    发现慕思妍回来了，她讶异地看了看时间，「两个小时不到，你去看景泽乔，这么快回来！」


    「他没什么事，我当然早点回来。」慕思妍重新坐到夏末面前的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


    「景泽乔何德何能，住几天医院，你这位前女友去探望他两次。」夏末代入慕思妍被甩的角度，忍着不翻白眼，「换作是我，做不到探望他，我肯定是去看他遭没遭报应，是不是要死了。」


    「……」慕思妍视线往上移，凝目注视夏末，「我跟他没有深仇大恨，不至于盼他去死。再说，他上周五晚上来找我，人也是上周五晚上出的事，我不去看他，良心难安。」


    「我刚刚是开玩笑。」


    「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不好笑。」


    「懂！」夏末看着字数没增多的文档，敲不动键盘，烦躁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我们出去玩吧？找点东西，刺激刺激灵感？」


    「我只接受室内活动。」慕思妍不喜欢夏天的室外，一个没注意，呆的时间长点，再回到室内一吹空调，绝对感冒。


    「干脆在你家玩，好了。」夏末目光到处扫看，「反正你家地方够大，房子前后都有院子。」


    「你做决定。」


    大约思考五分钟，夏末问：「晚上烧烤、喝酒，行不行？」


    慕思妍皱了皱眉，「我们两个人烧烤、喝酒？我不会弄烧烤，两个人喝酒也没什么气氛。」


    「可以叫人过来！你介不介意？」


    「可以叫我们的共同朋友来，其他就免了。」


    「好的。」夏末浏览通讯录，看哪个是和她们关系不错的共同朋友。


    趁着夏末联繫别人，慕思妍去找阿姨，叫阿姨准备好今晚要吃的东西，再回到楼上，夏末说要游泳，运动运动身体，问她拿件新泳衣。


    她直接带夏末到衣帽间里，叫夏末自己挑。


    夏末挑来挑去，没挑到合适的泳衣，不禁道：「我怎么觉得你衣服很久没更新换代过了！」


    「最近一年比较少买新衣服。」慕思妍不热爱逛街，也不热爱频频採购新的衣物，她衣帽间里有一大半东西是景泽乔买的，他们分手后，就没人给她买了，她又懒得买。


    「你经常不出门，确实不用很多新衣服。」夏末重新挑选泳衣，目光不经意扫到旁边一排的礼服上，「都是高定吗？」


    「是的。」


    影视圈工作这么多年，夏末对明星艺人在意的时尚资源也熟悉，一眼扫过去，大概清楚那些高定礼服是来自哪个大牌，「你自己买的？还是景泽乔给你买的？」


    要知道最能体现时尚资源的好坏，便是明星艺人能否穿到大牌的高定服装，慕思妍那一排礼服，每件都身价不菲，随便拿一件出去，都是令绝大多数明星艺人羡慕的高定。


    慕思妍扫了扫在吃灰的礼服，「这里大多数东西是景泽乔买的，他买东西，根本不看价格，跟批发市场进货似的。」


    夏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勉强满意的泳衣，「我看你现在基本不用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拿去卖钱？」


    「……我倒想卖啊，关键买家不好找。」慕思妍以前处理过一批衣物和包包，价值四五位数的好处理，超过六位数的极难处理，因为消费得起的人群，压根不考虑二手货。


    「也是！留着自己用吧。」夏末示意慕思妍出去，她要换上泳衣。


    慕思妍回到电脑前工作，没一会，接到赵心怡的电话。


    夏末把赵心怡约来她家里玩，奈何赵心怡不捨得离开男朋友，问她能不能把男朋友带来，她自然回答能。


    晚上八点，赵心怡和男朋友姗姗来迟。


    今晚被邀请来的，除了赵心怡，其他全是影视圈的工作人员，慕思妍和夏末等人在后院里，说说笑笑的同时，偶尔聊聊圈里的趣事和工作。

 第132页

    见到赵心怡带男朋友来了，慕思妍首次见对方，下意识地想多打量几眼。


    因为赵心怡这任男朋友，赵心怡和对方刚交往没几天，是姜云朝之后的第二任，上一任男朋友是位十九岁的体育生，她不知道这任是几岁，长什么模样。


    然而，她第一眼看清对方的模样，诧异地发现对方是她认识的人。


    赵心怡对此浑然不知，笑眯眯地带着男朋友走到慕思妍的面前，「思妍，这是……」


    慕思妍猜到赵心怡要说什么，开口打断她：「我和周奕辰是认识的。」


    赵心怡惊讶地挑起眉。


    周奕辰正视朝慕思妍，道：「慕姐姐，好久不见。」


    慕思妍忍不住上下打量周奕辰，感嘆：「三四年不见，你现在都长成大人了！记得我刚认识你那会，你是个初中生吧。」


    「对的，我第一次见慕姐姐时，我在读初二。」


    目光停留在周奕辰略显青涩又帅气的脸上一会，慕思妍示意他自己先去找个位置坐，她要和赵心怡单独聊聊。


    见周奕辰乖巧走远后，赵心怡身体贴近慕思妍，问：「你是从哪认识我男朋友的？」


    「他父亲以前是景家企业的供应商，我和他是在一个宴会上认识的。」慕思妍记得自己当时刚被景泽乔带进上流圈子里，哪哪都不适应，又害怕被人看出自卑。


    她陪景泽乔参加一个寿宴，周奕辰的父亲来找他寒暄，她插不了话，闲得无聊，和是小孩子的周奕辰玩了一把手游，还加上微信好友。


    之后的六年，她和周奕辰在其他场合见过几次，岂料，周奕辰一朝成为她好朋友的男朋友。


    赵心怡笑了笑：「他叫你慕姐姐，我还以为你和他很熟悉。」


    慕思妍有意地降低音量：「你找周奕辰当男朋友，得想一想周家好不好惹。」


    「他是成年人，我跟他谈恋爱，为什么得想他家好不好惹？」赵心怡大为疑惑，自己没犯法，正常地谈个恋爱，何必想男朋友家好不好惹，说不定他们年底就分了。


    「他有轻度自闭症，又是他父母的老来子，家里把他当成眼珠子来疼的。」慕思妍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周奕辰，对他的过度沉默感到好奇，跟景泽乔聊了聊，最后被告知他有轻度自闭症。


    赵心怡嘴巴微微张大，「自……自闭症？」


    慕思妍拍了拍赵心怡的肩膀，「他和你谈恋爱，没事最好，有事，周家肯定找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心怡拍拍受惊的心口，「不是吧？你别吓我？」


    「我吓你干嘛，你和他谈恋爱，小心点。」慕思妍扫视一遍坐在不远处的周奕辰，果不其然，没看到他和别人互动，安安静静地坐着，「话说回来，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公司去p大校招，我所在的部门要招新人，总监知道我是p大出来的，叫我去筛选人才，他是p大数学系的大一学生，我们无意中认识的。」


    赵心怡谈恋爱是想找愉快的，不是找未知的恐惧，有许多话要和慕思妍说。


    夏末在大门迎接许哲的到来，回来后院，发现慕思妍和赵心怡聊了很久，不禁走上去，参与她们的聊天。


    女朋友今天一整天都在慕思妍家里，许哲得知她今晚可能不回家，干脆也来慕思妍家里玩，然而女朋友抛下他，去和慕思妍她们聊天，他只好在烧烤炉边上忙活，烤女朋友喜欢的食物。


    烤着，烤着，他看到一个眼熟的人，那就是周奕辰。


    他诧异问：「周小朋友，你为什么在这？谁请你来的？」


    自己已到而立之年，比周奕辰大了差不多一轮，在他眼里，周奕辰和小朋友没区别。


    周奕辰微扬下颚，朝赵心怡在的方向动了动，「我女朋友叫我来的。」


    许哲注意到周奕辰指的方向，仅有三个人，分别是慕思妍、赵心怡和夏末。


    他表情慢慢凝结，做了一个最坏的猜想。


    若慕思妍是周奕辰的女朋友，景泽乔不得完蛋了？


    好在周奕辰大概猜到他想问什么，紧接着说：「我女朋友是赵心怡。」


    许哲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想，非常愚蠢。


    慕思妍和赵心怡是好朋友没错，挑男朋友的口味未必一样，毕竟，不是每个女性都喜欢比自己小的男孩。


    烤好一盘东西后，许哲想拿去给女朋友等三人吃，但是赵心怡去周奕辰身边了，他唯有把东西分成两盘，一盘给赵心怡，另一盘继续拿去给女朋友和慕思妍。


    他还没走到，赵心怡原来坐着的位置，多了一个相貌非凡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先后饰演慕思妍和夏末笔下的男主角，如今寻求转型，从偶像剧里跳出去，知道朋友来慕思妍家里玩，要求一起来，因为他打听到夏末要自己当投资人，准备投一部悬疑剧。


    许哲走过去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侃侃而谈。


    年轻男人是个演员，时刻要注意保持身材，必须少摄入高热量的食物，而夏末和慕思妍没有这种烦恼，吃一口东西，再喝一口酒，惬意地和年轻男人聊工作。


    不是业内人，许哲一句话都插不上，百无聊赖地看手机。


    想到前几天和慕思妍吃饭，他跟她说景泽乔住院，不知道她有没有去探望景泽乔，他打开微信页面，找到和景泽乔的聊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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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思妍这几天有去探望过你吗？】


    同一时间，景泽乔在打电话吩咐下面的人做事，处理他不能亲自去公司处理的工作。


    电话结束，屏幕显示微信有新消息，他点开进去。


    看完许哲的消息内容，他回覆：【大前天来过一次，今天也来过一次。】


    许哲颇感意外，慕思妍竟然去看过景泽乔两次。


    望了望聊天气氛十分愉快的三人，许哲心想自己来这是当透明人的，有点感到无聊，继续和景泽乔聊天，将自己在慕思妍家里玩的事情告诉他。


    编辑好消息，他准备发送时，手机卡了卡，不慎按到视频聊天的功能。


    未等他赶快挂断视频聊天，屏幕显示一大片白色。


    仔细看，空白是由于景泽乔接受视频聊天，但是镜头没对准景泽乔，是对准墙壁或天花板。


    他略微尴尬地用镜头对着自己，打算向景泽乔说自己不小心按到视频聊天。


    殊不知，他镜头对准自己时，旁边的三人入镜了。


    本是互发文字消息，许哲突然发起视频聊天，景泽乔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还是顺手按下接受。


    下一秒，屏幕出现慕思妍的身影，以及夏末和一个年轻男人。


    三人面带笑意地说话，而慕思妍和年轻男人距离相近，近到使他不适，会被不安笼罩。


    他讨厌其他男人靠近她！


    景泽乔脸色微微沉下去，「你在哪？和思妍她们在做什么？」


    手机没开免提，许哲听不清景泽乔说什么，隐约从他的语气里，嗅到不悦的气息，再一看屏幕右上角的窗口，不止自己在里面，旁边的三人也在里面。


    他匆匆地挂断视频聊天，紧接着收到景泽乔的新消息。


    【你和思妍她们在哪？】


    原先就是要跟景泽乔说他在慕思妍家里玩，许哲将刚才编辑好的消息发送给景泽乔。


    许哲用手机做了什么，旁边三人聊天太过投入，浑然不觉。


    这年头，自身有能力，想混出头是不够的，还得会来事和消息灵敏，慕思妍不是第一次见到会来事和消息灵敏的演员，当她听到杨星说夏末准备投资一部剧时，依然佩服他的消息灵敏。


    夏末上一个完成的悬疑剧本，近期筹拍中，对导演选的演员很不满，认为他们不符合角色，偏偏编剧没多大的话语权，改变不了演员人选，决定自己砸钱投资，拿到话语权。


    杨星是人气较虚的二线演员，不愁偶像剧的资源，其他类型的资源难找，当前显然是想靠夏末来拿到一个悬疑剧的主角，


    慕思妍不想再聊工作，起身去和其他人玩。


    忽然，阿姨来跟她说：「慕小姐，又有客人来了。」


    慕思妍是背对阿姨的站姿，听到阿姨说话，条件反射地回头。


    入目，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她立即皱起眉，「你不是后天出院吗，今天怎么出院了，还跑到我这里来？」


    景泽乔扫了扫那个在他手机屏幕出现过的年轻男人，「我问过医生，提前两天出院，不会有大问题。」


    慕思妍放下手中的酒，不好意思地朝刚才和她聊天的几人笑了笑，随即拉住景泽乔的手，想让他跟着她进屋里。


    谁知，几人看见她的动作，纷纷调侃：


    「慕老师，你男朋友吗？」


    「真帅！比好多男明星都帅！」


    「适合当慕老师的御用男主角，哈哈哈！」


    慕思妍没理会他们的调侃，拉着景泽乔走到房子的二楼。


    二楼是她居住的楼层，今晚请人来玩，提前说过谁也不能到二楼。


    来到客厅，她松开景泽乔的手，而景泽乔反手抓住她的手，还把她搂入怀里。


    上半身传来他的体温，她正要说话，他似是不太舒服地说：「思妍，我头晕。」


    「……」慕思妍仰头注视说头晕的景泽乔，「提前出院，能不头晕吗？你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回医院里多住两天！」


    她话音未落，景泽乔埋首在她的脖颈间。


    他大概是真的很头晕，她又听到他说：「我可不可以在你家躺一会？」


    第49章 .过夜一更


    在她家躺一会？


    慕思妍第一个念头是拒绝景泽乔,考虑到他身体没完全康復，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他的要求，随即将他带到客房里。


    客房平时没人住，床上用品都放在柜子,她指挥景泽乔拿出来,便准备下楼,却看见他应该是嗅了嗅被子,而后跟她说：「思妍，东西有股霉味。」


    闻言,慕思妍走上前。


    东西不常用，长期储存，见不到阳光,加上近期是b市的雨季，时常下大雨，她不用靠近嗅被子，站在边上都能隐约闻到霉味。


    侧目扫过旁边的沙发，她想叫景泽乔躺沙发上休息。


    可是，沙发的长度有限，根本容纳不下景泽乔整个人。


    她想了想后,无奈地将景泽乔带到她的房间，指了指床，道：「那你在我床上躺会。」


    搞定景泽乔,慕思妍重新回到院子里,继续和朋友们玩。


    殊不知,她转身离开自己房间时，站在她身后的景泽乔，唇角微微往上勾起。


    慕思妍刚坐下椅子上,夏末和赵心怡齐齐凑过来，一左一右地紧挨着她。


    两人看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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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她的面前又多了个身影。


    许哲满脸奇怪地望着她，明显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三个人奇奇怪怪的，她略微不耐烦地问：「你们想干嘛？还是想说什么？」


    许哲疑惑地扫视全场，「我刚才看到泽乔来了，你把他拉到哪里？他身体彻底好了吗，今天出院的？」


    「他头晕，在屋子里休息。」慕思妍拿来新杯子，给自己倒上半杯香槟，「他本来是后天出院，今天提前出院，身体还没彻底好。」


    「为什么提前出院？」


    「……你问我？」慕思妍抬眼注视想从她这里知道答案的许哲，「我怎么知道？他自己提前出院的！」


    「你不是去医院看过他两次吗？」


    「我去了，我就得知道吗？」慕思妍示意许哲别挡住她的光线。


    「他身体没好彻底，提前出院，不会有事吗？」许哲到夏末旁边的位置坐下。


    夏末用手戳了戳许哲的肩膀，「思妍不是医生，你问她，她也不知道，别问了。」


    赵心怡打量一番慕思妍，不解问：「你前男友来你家，你正确做法不是轰他走吗？你竟然让他在你家休息？」


    这种场合，慕思妍不想成为旁人口中的八卦素材，「请不要跟我说景泽乔的事情，我和他没什么。」


    慕思妍明确让他们不要说景泽乔，三人当做刚才没看到景泽乔，和慕思妍聊其他话题去。


    聊到一半，原先是坐在院子另外一边的周奕辰，默默来到赵心怡身旁。


    五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慕思妍坐在中间，左右两边各自一对情侣，唯独她一人是单身，每当看着他们偶尔说悄悄话，有种自己是电灯泡的强烈感觉。


    她低头看了看手錶，发觉景泽乔已经躺着超过半小时，当即起身回自己房间。


    门一打开，躺在床上的景泽乔，映入眼帘。


    她没看见他睁开眼眸，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走到床边，她轻轻地推他的肩膀，低声问：「景泽乔，你好点没？」


    景泽乔不是立刻有反应，而是过去好一会，缓缓地睁开眼眸。


    可能是在躺的过程中睡着了吧，他视线不清晰，连续眨几下眼，定定地注视她。


    得不到他的回应，她再次推他的肩膀，问：「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你头晕还晕不晕？」


    景泽乔声音沙哑地说：「还是很晕。」


    床是自己的，无需注意什么，慕思妍直接坐到床上。


    她伸手抚上景泽乔的额头，没发现体温有异常的迹象，「那怎么办？你要不要回医院住着？你是自己开车来的，还是司机送你来的？」


    没来得及收回手，她的手被景泽乔紧握住，移到他的心口处。


    「思妍，我好难受。」


    心口处皮肤底下是心脏的所在地，慕思妍一听景泽乔说好难受，急忙问：「你是心脏不舒服吗？」


    「肋骨痛。」景泽乔眉宇微皱。


    慕思妍本想问肋骨为什么会痛，转念想到景泽乔上周被送进医院抢救，而抢救的时候，医生为挽救病人的生命，必然会做心脏復甦等行为，难免影响到病人的肋骨。


    她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那怎么办？我给你叫救护车，由专业的医护人员送你回医院，医生检查完你的情况，你就在医院多住几天？」


    「不用，我好好休息几天，可能就没事了。」


    「你不怕休息休息着，情况会更严重吗？」慕思妍想扶景泽乔坐起来，结果他纹丝不动。


    也不能说他纹丝不动，是他表情看起来确实难受，使不上力气。


    他光是个子就比她高了二十公分，体重的差距就更大，她一个人扶不动他。


    她头痛地揉额，「我还是给你叫救护车吧。」


    说着，她回忆自己的手机放哪里去了。


    未等她去找手机，景泽乔眼眸缓缓闭上。


    她被微微吓到，条件反射地去摇他的肩膀，「景泽乔，你没事吧？你别闭眼，睁开眼！」


    景泽乔恍若未闻，依然闭眼。


    慕思妍的心顿时悬在半空，有些慌乱。


    景泽乔在她眼皮底下出事，又是在她家里，她负首要责任。


    关键，迫在眉睫的不是负责任，是他会不会出事。


    她匆匆起身，想要出去找手机，拨打120。


    刚从床上坐起，她右手被一只大手抓住，手心传来些许凉意。


    「思妍，你不要叫救护车，我先睡一觉，起来后，再去看医生。」景泽乔没睁开眼眸，说话和刚才相比，像是气若游丝。


    慕思妍仔细端详景泽乔的面容。


    人体是一台复杂的机器，每个人不舒服时呈现出来的样子不同，表面看着没大事的人，实则往往容易有大事。


    她看景泽乔好几遍，未能从他的表面看出大事。


    但是，他上周刚被抢救过，住了一周的医院，提前两天出院，容不得她仅看表面了事。


    她一时不知叫不叫救护车为好，「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


    「好吧，那你先睡觉。」慕思妍慢慢地松开景泽乔的手。


    后院里的活动没结束，她也没心思玩了，干脆找到手机，发消息给夏末，叫夏末差不多到时间就把人请走，她就不下楼了。


    留在房间看景泽乔睡觉，够奇怪的，她趁着他睡醒前，拿好睡衣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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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刷牙、洗头、洗澡、吹头髮和保养，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她预估那时景泽乔该睡醒了。


    未曾想到，她什么都弄好了，景泽乔还没睡醒。


    她看他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着，担心他是表面的睡着，实际人是晕过去了。


    于是，她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他鼻子下面，探测他的唿吸气息。


    指尖刚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她就见到景泽乔睁开眼眸，便问：「你还晕不晕，肋骨有多痛？」


    「晕，痛。」


    简短两个字的回答，慕思妍盯着景泽乔看了一会。


    墙上的挂钟显示凌晨十二点多，她逼迫不了他去医院，又下了狠心，把身体没好的他给赶出去。


    他占据她的床，她今晚睡哪？


    或许是她面上露出什么东西，只见，眼前的男人，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挣扎起床，有气无力地道：「你……你要睡觉了吗？我……」


    她明白景泽乔这个行为，是想把她的床还给她。


    不过，她没反应过来时，景泽乔已经双脚落地，随后膝盖变软了般，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见状，她赶紧去扶他，「你急什么！你想起床，悠着点起。」


    景泽乔薄唇微抿，并不言语。


    慕思妍有心扶景泽乔起来，偏偏她的力气不允许。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把他扶回到床上，被累得不轻。


    他这种情况，不适宜一个人呆着，万一有什么事，没人及时发现，引起大问题就糟糕了。


    她纠结地思考片刻后，道：「算了，你今晚住我家，和我一起睡。明天起床，你一定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今晚住你家吗？」


    慕思妍以为景泽乔会第一时间答应，没想到他居然不相信她说的。


    那个样子，好像是她把他怎么了。


    错，好像是怕她把他怎么了。


    「对，住我家。」慕思妍整理有点乱的被子，「你今天洗过澡没有，要不要去洗个澡？」


    问完，她觉得问题很多余。


    景泽乔一看就不适合到浴室，他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用他的回答，掀开被子，到床上躺下，随后把灯全部关了。


    时隔一年多，和前男友再次同床共枕，她心里生不出什么感觉，无声地祈祷，他今晚不要出什么事，最好之后也别出什么事。


    否则，他身体不好，又经常跑来找她，她负不起责任。


    黑暗中，她将身体移到舒适的位置，没过几秒，景泽乔显然是向她靠过来。


    她脸即将一黑，察觉到景泽乔停止靠过来，停在她动一下手就能碰到的地方，但他很规矩，什么都没有做，平躺着。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仿若是井水不犯河水。


    恋爱六年，不是随便说而已，慕思妍习惯景泽乔睡在她身旁。


    这个夜晚，她本应该不会因为旁边多了一个人，会睡得不安稳，结果不安稳。


    景泽乔身体情况不好，她要是睡得太沉，耽误他出事后的最佳治疗时机，岂不是会让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也是给自己找事。


    ***


    次日中午。


    烈日当空，大地被阳光烤着。


    慕思妍迷迷煳煳，将要醒过来之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音乐。


    她一下子清醒了，没压住起床气，烦躁地接听电话：「赵心怡，一大早的，你打什么电话？吵我睡觉！」


    赵心怡斜扫一眼天上的太阳，温馨提醒：「思妍，中午十一点了。」


    十一点？慕思妍紧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时针的确指向十一，她用手捋几下耳边的长髮，问：「打我电话，干嘛？」


    赵心怡刚刚发现昨天戴在手上的链子不见了，认为有可能昨晚掉在慕思妍家里，叫慕思妍帮她找找。


    慕思妍应下后，想继续睡。


    奈何，赵心怡不结束通话，问她：「你昨晚玩着玩着，不见人影，今天中午还在睡觉，你做什么去了？」


    慕思妍下意识地望了望床的另一边。


    景泽乔躺在上面，眼眸半睁地注视她。


    这会，她没法跟赵心怡细说，随便几句话煳弄过去，就把电话挂断。


    手机放回到床头柜上，她侧身对着景泽乔，细细打量他，问：「你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立刻看医生？」


    「感觉比昨晚好一点。」


    慕思妍庆幸景泽乔今天没比昨天糟糕，催促道：「我们该起床了，赶紧吃点东西，我陪你去医院。」


    昨晚是十二点多睡的，一觉睡醒，竟是中午十一点。


    她睡这么久，情有可原。


    因为她昨晚半睡半醒，天边露出鱼白时才真正进入睡眠。


    而景泽乔，怎么也睡这么久？


    「好的。」景泽乔在慕思妍的帮助下，离开床上。


    两人一起进入洗手间，慕思妍拿了一套全新洗漱用品给景泽乔。


    刷牙洗脸时，她没怎么细看镜子里的自己，连旁边的景泽乔也没细看，错过发现景泽乔眼眸中转瞬即逝的满足和愉悦。


    洗漱完毕，慕思妍发现一个问题，家里没有男性衣物。


    景泽乔还穿着昨晚的白衬衫和黑西裤，经过一夜的睡眠，衣服变得皱巴巴的，虽然无损他的颜值和身材，但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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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由上下打量他，问：「你住院时，有没有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


    「你说的是哪种全面？」


    「当然是能检查的都给检查了。」


    「做过。」


    「那你身体昨晚为什么突然间变得那么差？」慕思妍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是学医的，对医学知识了解也少之又少，想不通景泽乔情况昨晚为什么突然间变成那样，今天看起来没比昨晚好多少，只是能勉强自己走路。


    她靠近一些景泽乔，右手覆盖住他的心口处，问：「你被抢救时，医生按压你的心脏，是把你肋骨给按断或骨折吗？」


    说着，她用手机搜索，肋骨受伤要住院多久。


    搜索结果告诉她，如果是肋骨骨折，通常要住院半个月到一个月。


    对上慕思妍疑惑不解的目光，景泽乔神色自若，「我肋骨是受了点伤，没到按断或骨折的程度。」


    即使景泽乔没提前两天出院，也就是住院十天，慕思妍没再往他肋骨方面想，道：「下午做个更全面的检查吧，看看你身体还存在哪方面的隐患。」


    两人来到餐厅吃午饭，阿姨见到慕思妍不是一个人，身边带着景泽乔，面露讶异。


    慕思妍没注意到阿姨的表情，满脑子想着陪景泽乔去医院，快点查出他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把他送回到他家里，交给专业人员照顾。


    然而，医院下午是两点上班，他们吃完饭，时间还早。


    她犹豫要不要在书房工作一会，听到门铃声响。


    阿姨在厨房里收拾，没空去看是谁按门铃和开门，她只好自己来。


    她看了下门铃屏幕，竟看到景泽乔的管家，双手像提着什么东西。


    她立即扭头注视景泽乔，「你把你的管家叫过来？」


    「我是叫管家拿一些我的私人物品过来。」景泽乔准备起身，「她来了，是吗，我去开门。」


    慕思妍摁住景泽乔的肩膀，「行了，你一个病人，坐着吧。」


    说完，她去给管家开门。


    突然接到景泽乔的命令，管家带着他的私人物品，来到他指定的地址，见是慕思妍开的门，不禁怔了怔，「慕小姐。」


    「进来吧，景泽乔在里面。」


    一年多没见慕思妍，管家记起她们去年见过的最后一次，自己根据景泽乔的吩咐，将慕思妍的私人物品收拾好，再把慕思妍请出景家，场面一度很尴尬。


    管家讪讪地笑了笑，跟着慕思妍的步伐进入。


    慕思妍扫了扫景泽乔，「我去书房工作会，到一点二十分，我们出发去医院。」


    「嗯，你忙。」


    进入书房，慕思妍打开笔记本电脑。


    一个小时嗖地过去，她没做了什么，便到时间去医院。


    她踏出书房，发现景泽乔不在客厅里坐着，不知道去哪了。


    习惯使然，她最先找他的地方是她房间。


    一打开房门，景泽乔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依照他伸出手的动作来，估计是他刚刚也想开门。


    分开一个小时，她看到的景泽乔，身穿仍是白衬衫和黑西裤的打扮，但和之前不同，衣服烫得很服帖，一点都不皱，一看就是新换上的。


    景泽乔向她靠前，她从他身上闻到与她身上一样的味道。


    那是她平常爱用的洗髮水和沐浴露，混在一起的味道！


    景泽乔垂眸注视她，「我刚刚洗了个澡。」


    慕思妍前几秒猜到景泽乔洗澡了，丁点不意外。


    只是，她怎么感觉景泽乔没有当客人的觉悟，丝毫不像是在别人家，像是在自己家。


    她低头看手錶，「走吧，我们去医院。」


    「嗯。」


    随着景泽乔的这一声嗯，慕思妍余光扫到他紧攥住她的手。


    下一刻，她听到他说：「我有点晕，怕摔倒在地。」


    难道攥住她的手，他就不会摔倒？


    到时他不慎摔倒，她受到冲击力的影响，会摔得极惨。


    她晃动几下手，示意他松开她，道：「你昨晚没看到吗，我根本扶不动你，你找个专业人员来。」


    「找也要时间的。」


    「行吧。」慕思妍勉强接受景泽乔的行为。


    为了高效率，慕思妍是送景泽乔先前住院的医院，去检查身体。


    在医生的眼里，她是陪同病人的家属。


    医生给景泽乔检查完身体，随即对她说：「病人上周六被送来抢救，摄入安……」


    如今，医院都是电子病歷，在同一家医院看病，根本不用带纸质病历本，医生能直接在系统查看病人在医院的所有就诊和住院情况。


    医生说检查结果前，先跟她说景泽乔上周六为什么被抢救，慕思妍竖起耳朵听。


    她没听几个字，医生就被景泽乔打断了。


    「医生，你说我现在的情况就行。」


    淡漠如冰的声音，医生不禁抬头看了看景泽乔，再看脸上布满求知慾的慕思妍，忽地意识到什么，当即省略前面原本要说的话。


    说完景泽乔现在的情况，医生沉默一会后，补充道：「想让身体恢復到以前，必须得精心调养，你作为家属，要多注意。」


    被医生认定是景泽乔的家属，慕思妍懒得花时间澄清，点点头。


    和景泽乔走出医院，她上车后，又翻了翻检查单，道：「情况不算很糟糕，但你干嘛不多住几天医院，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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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里静默一片，景泽乔没回应她。


    她侧目扫向副驾驶位置，看见他不轻不重地揉额，不太舒服的样子。


    景夕拜託她精神上照顾景泽乔。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是身体力行地照顾景泽乔，不止是精神上的照顾，还有身体上的照顾，莫名地像他聘请的护工，免费的那种。


    这该死的护工，还不能不当。


    谁让他昨晚去她家！


    将检查单放到包包里，慕思妍转身正视景泽乔，「我待会送你回家，你记得自己多注意身体。」


    景泽乔放下手，迎上慕思妍看他的视线。


    视线交汇，慕思妍准备叫景泽乔谨遵医嘱。


    她话没出口，景泽乔先她一步说：「人不会次次都好运，如果下次没人及时发现我身体不适，我不幸身亡，你会难过吗？」


    「干嘛这么咒自己？」慕思妍从包里重新拿出检查单，「医生说你的情况……」


    景泽乔缓声道：「情况是没严重到危及生命，可是治疗时机非常重要，没人在我身边，说不定下次耽误治疗时机，我不行了。」


    「你可以在家办公，先把身体养好，再去公司工作！只要家里配备专业人员，你不会有事的！」


    「他们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而且，睡觉时候是最危险的。」景泽乔顿了顿，「我能不能暂时住你家？我晚上和你一起睡，你像昨晚那样观察我的情况。」


    慕思妍昨晚确实担心景泽乔有什么事，半睡半醒，也不忘记去观察他的情况，唯恐耽误治疗时机。


    医生说景泽乔的情况，她大致是听得明白的。


    精心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


    景泽乔怎么说得像一晚上没人待在他身边，他就会遭遇不测。


    人类恐惧死亡是本能，可他是不是有点太怕死了？


    第50章 .住进一更


    一个人怕死,有错吗？没错！


    慕思妍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陷入沉默中。


    面前的景泽乔，也不说话,专注地看着她,她以为他是在等待她的答案,结果,下一秒，他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我知道你没有照顾我的义务,也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景泽乔声音渐低，在这个炎热的夏日，仿若置身置身秋日,染上一丝秋日的专属凉意。


    由于景泽乔端正地坐着，正视前方，慕思妍只看得到他稜角分明併线条流畅的侧脸，看不到他眸中的情绪，但依然能清晰感受到落寞的气息。


    首次看见他落寞，她一时忘记作出反应，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他。


    景泽乔眼睑微微垂下,「我妈来了几天就回去s市，而我爸，十几年来,连通电话都没有主动给我打过,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还能找谁照顾我。」


    随着景泽乔的话音落下，慕思妍感觉车内的整个空间,被他的落寞给占满。


    她不由想起景夕找她的那一次，景夕好像准备了许多话跟她说，可她没有耐心听，仅记得景夕和丈夫是商业联姻，两人之间似乎没什么感情，景夕极少管孩子，是丈夫管孩子。


    景夕还说自己的丈夫有点……


    至于是有点什么，景夕没直说，她猜对方肯定是有严重的问题。


    生在一个父母关系不和谐的家庭，对大部分孩子而言，是灾难性的，显而易见，景泽乔在成长过程中得不到父母多少关爱。


    如果他父母是关爱他的，母亲为什么明知儿子刚被抢救过，仅在b市待几天，便亟不可待地飞回s市，父亲更是十几年没主动打过电话给他，可能知道儿子情况危急，也不想来b市探望。


    她没拥有疼爱她的父母，仅拥有疼爱她的爷爷奶奶，可她懂景泽乔这种感觉。


    做父母是不需要通过考试的，有些人生孩子，不是因为想要孩子，想陪伴孩子长大，只是享受产生孩子的过程，从而怀上孩子，现实的一些原因，不得不把孩子生下来。


    大概是被景泽乔影响到，她情绪也跟着低落，动了恻隐之心，不禁道：「行吧，你住我家。不过，你说晚上观察你的情况，我做不到天天像昨晚那样，因为你的身体不用这样观察。」


    景泽乔侧身正视慕思妍，充满感激之意地道：「思妍，谢谢你！」


    望着景泽乔脸上的感激，慕思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怎么答应他了？


    回想她为什么不知不觉地答应他，她头痛地揉揉额。


    算了，答应就答应，反正他是她住在她名下的房子，任他也不敢造次，他什么惹到她，她有的是办法赶他出去。


    她低头将检查单再度放回到包里，却不知在这一瞬间，景泽乔唇角微翘，形成一抹浅浅的笑容。


    ***


    多了一个人和她住，这个人还是她的前男友，慕思妍开始没觉得有不适应。


    当她答应景泽乔住进来的第二天上午，她下楼准备吃早餐，看见好几个人搬着东西从外面进来，景泽乔在旁边指挥着。


    她深感奇怪地问：「景泽乔，这些人搬什么？」


    「我的行李。」景泽乔走近慕思妍，「是从我家搬过来的。」


    慕思妍没想过景泽乔住进来，会搬很多行李过来，仿佛不是短时间的借住，是要长时间的居住。


    她扫了扫摆放在地上的几大箱行李，「你住一阵子，需要搬这么多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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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是独栋房子，若是她以前住的小房子，不超过一百平方的空间，光景泽乔这么多的行李，能把房子塞得满满当当，她估计会当天赶他走。


    「有备无患。」


    「你这也太离谱了！」慕思妍恍恍惚惚，差点认为景泽乔是要把他家的所有东西搬过来，「你以前在我家过夜，也没见你需要这么多东西。」


    「短住和长住不一样。」


    吃早餐要紧，慕思妍懒得理景泽乔搬多少东西，又不用她收拾和搬，他走的时候，会连带着行李一起走。


    她步伐一迈，谁知道景泽乔居然跟着她。


    她侧目扫视他，问：「你不继续看着他们搬吗？」


    「不看了，管家会交代他们怎么摆放东西。」景泽乔与慕思妍并肩前行，「你请的阿姨，厨艺算不上好，我另外找了个厨师，今天是第一天上岗，做饭的味道，你觉得不好的话，我再找一个。」


    管家和厨师？慕思妍停下步伐，「你把你的管家和厨师弄过来了？」


    景泽乔也停下步伐，「管家是负责这次搬运我的行李，搬完就走，她不会长期在这里，我那栋房子需要她打理，而厨师则是新请的。」


    慕思妍看不出景泽乔有做客人的觉悟，反倒像把她家当成他家。


    她没来得及说什么，景泽乔接着说他还请了一个住家阿姨和一个负责打理花花草草的园丁，这两人是明天到岗。


    家里原本只有一个住家阿姨足够，平常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其他的事情，交由家政公司定期派人来服务，现在家里突然多了三个人，她转念一想，景泽乔是病人，想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没什么问题。


    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继续走向餐厅。


    吃完早餐，慕思妍坐在二楼的客厅，打算休息一会，便去书房工作，没度过瓶颈期的夏末，在这个时候来了。


    夏末走到慕思妍的面前，想到楼下遇到的景泽乔，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能告诉我，楼下的景泽乔，是什么情况吗？他为什么会在你家？」


    景泽乔俨然是这里的男主人，看见她的到来，花了大约一分钟招唿她，然后指明慕思妍在二楼的客厅。


    短短一分钟的相处，她精神快要错乱。


    她是慕思妍的好朋友，清楚慕思妍的感情状况，慕思妍家里有了男主人，为什么她没收到消息？


    慕思妍对上夏末诧异的目光，解释道：「他前晚来找我，你也看到，他当时头晕，在我家躺会，结果情况更不好，留在我家过夜。


    我昨天陪他医院检查，医生说他要精心调养身体，他担心没人在他身边照顾，会出什么问题，提出想搬进我家住，想让我照顾他，我一时心软，答应了。」


    夏末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道：「他想让你照顾，你就照顾，你是什么，不花钱的护工吗？你刚找到愿意砸钱给你写生活剧的投资人，你就把精力花在照顾在前男友上，你图什么？」


    慕思妍前些天结束在晨光工作室的学习，有投资人表露投资她当编剧的生活剧的意愿，现在得构思一个完整故事，写出梗概和人物小传，给投资人看。


    听到夏末说她为什么要把精力花在前男友上，她也不想把精力花景泽乔那里，但是谁让她昨天答应他了。


    她余光往楼梯处的方向扫去，确定景泽乔不会随时上来，音量降低了些地道：「你是没看见他前晚情况有多危险，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他经歷过在生死边缘的抢救，在休养的阶段，想找个人来照顾他，无可厚非。」


    「慕思妍，你听重点！我问你，你是不是护工？」夏末死死盯着慕思妍。


    「我当然不是。」


    「你不是护工，你照顾前男友做什么？心软是病，你记得去治！」


    「不算照顾，我只是晚上和他一起睡，他有异常，我及时能发现。」慕思妍不想当免费护工，景泽乔并非不能生活自理，也不需要她当护工。


    「你和他一起床睡觉？」夏末声音不受控制地提高。


    「嗯。」


    「你嗯什么嗯？轻描淡写的！」夏末恨不得用手指戳慕思妍的脑袋，「你脑子里装水了？照顾前男友，照顾到和他一张床睡？你上辈子欠他的？」


    「不是我脑子进水，你是不清楚景泽乔的情况。」慕思妍抓住夏末蠢蠢欲动的手。


    「无论他什么情况，轮不到你这位前女友操心吧。」


    「我不想操心，但是……。」慕思妍停顿一下，「他跟他家里关系特别差，这次他住院，他父母，一个来b市照顾他几天，就没然后了，一个十多年没给他打过电话。」


    「没有亲人照顾，他不还有朋友吗！」


    「朋友？你是叫许哲照顾他呢？还是叫哪一个？」慕思妍确保夏末不会用手戳她哪里，随即将夏末的手松开，「护工二十四小时待在他身边，不现实！我根据我当前看到的情况，他的确要有个人和他晚上一起睡。」


    夏末微眯眼睛，似被什么东西刺到。


    慕思妍不理解夏末这是什么眼神，道：「有话直说。」


    夏末皮笑肉不笑地道：「此刻的你，全身散发着光芒！知道是什么光芒吗？菩萨的光芒！你当你前男友的菩萨！」


    「……倒也不必这么说我！我不用对他付出什么！」慕思妍环扫四周，「这栋房子是他送给我的，让他住一段时间，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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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听过没有？而且，你更像引狼入室！」


    「即使他不肯走，大不了，房子留给他住呗，我换个地方住。」慕思妍不担心，景泽乔住进来，就不肯离开，主要她不是无处可去。


    「看你说得胸有成竹，到时别后悔现在做的决定！」夏末站起来，「我不劝你了，我们去书房工作，赶紧的。」


    「好。」


    两人来到书房，分别打开各自的笔记本电脑，开启工作。


    从一楼上到二楼的景泽乔，没在客厅发现慕思妍和夏末，最终在书房找到她们。


    夏末刚酝酿好情绪，即将进入工作状态，见到景泽乔进来，嫌弃地朝着景泽乔连翻两个白眼。


    慕思妍坐在夏末的对面，能将夏末翻白眼的表情看得无比清楚，知道是景泽乔的进来，有打扰到夏末工作。


    她抢在景泽乔开口前，跟他说：「我们在工作，需要安静、没人打扰的环境。」


    景泽乔立刻明白她们是在做什么，略微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而后迈步出去。


    情绪中断一下，夏末未能快速连接好，抬头看了好几眼慕思妍，道：「你说你，闲得没事和前男友同居，有什么好的？」


    「我总不能在他刚搬进来住时，把他一个病人，扫地出门吧？」慕思妍脑补一下画面，发现自己于心不忍。


    「他以前把你扫地出门过，你现在把他扫地出门过，这叫一报还一报！」


    慕思妍打开收集的资料，边浏览，边说：「明知他身体不好，我还那么做，万一他有事，麻烦的是我。」


    「他有事的话，你绝对会被他讹上。」


    「……说得好像，他没事，就放过我。」慕思妍关闭资料，打开旁边的文档，「不说他了，我们工作赚钱吧！」


    「赚钱，赚钱！」


    夏末喊了几句赚钱比男人重要的口号，没多久就进入工作状态。


    接下来，两人一声不出，认认真真工作，沉浸在自己虚构的世界里。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转眼便是中午时分，过度专心致志工作的两人，没有发现门被人打开，门外矗立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两位，该下楼吃午饭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紧接着响起进来书房的脚步声。


    慕思妍瞥了瞥已经来到她身旁的景泽乔，保存好文档后，看向仍在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夏末，问：「你写完没？」


    夏末正情绪上头地写女主在职场大杀四方的内容，头也不抬地道：「你们先吃，我等会下去。」


    「那你快点！」慕思妍离开书房，和景泽乔下楼。


    走在楼梯上，景泽乔回头看了看书房的方向，「你和夏末现在的工作地点是定在你家里吗？」


    「她瓶颈期，烦的时候，会来我这里，和我一起工作。」


    「明白。」


    人不齐，慕思妍不知道夏末什么时候能吃饭，不想夏末吃他们剩下的菜，干脆叫厨师重新做两个夏末爱吃的菜，等着夏末下来吃。


    饭后会使血糖上升，人变得睏乏，她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就犯困了。


    慕思妍回到二楼，进入主卧里午觉前，先进入书房，提醒夏末记得吃饭。


    大约十分钟后，书房的门再度被人打开，夏末以为是慕思妍又来叫她吃饭，一眼都没扫开门的人，道：「快了，快了，我马上下去吃饭。」


    岂料，来人不是慕思妍，是景泽乔。


    景泽乔站在门口，朝夏末说：「你要是想睡午觉，可以去楼梯左手边的客房睡。」


    听到景泽乔的声音，夏末双手暂停敲键盘，扭头注视门口的方向。


    她上午觉得景泽乔俨然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如今觉得景泽乔十足的男主人姿态，女主人不在，他就得担起一个人招唿她的责任。


    明明这里是慕思妍的家，景泽乔和她同是客人！


    ***


    白天工作，晚上要适当放空大脑，慕思妍想看不用耗费脑细胞的轻喜剧电影。


    选好要看的电影，她按下播放键，便即以舒适的睡姿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墙壁上显示的画面。


    电影播放到一半，景泽乔走进房间。


    自己独占的空间，有了第二个人的存在，慕思妍下意识地扫视一眼景泽乔，问：「你忙完了？」


    她有工作要做，景泽乔自然也有工作要做。


    这栋房子当初是按照他们两个的需求来装修，二楼书房就有两个，因为她不喜欢在工作时，有人会来打扰她，而他时不时地需要到书房处理工作，他们一人一个书房，正好不打扰对方。


    她曾满心期盼这里会是他们的婚房，结果这里差点是被卖掉的命运。


    现在他们住进这里，身份早已不同，景泽乔算是她的室友，而同一屋檐下，她对室友和对另一半的要求都差不多，不希望对方作息紊乱，干扰到自己。


    她准备看完电影就睡觉，景泽乔最好也忙完，赶紧洗漱。


    景泽乔缓缓靠近慕思妍，「刚忙完。」


    「去洗漱吧。」慕思妍挥挥手，让景泽乔别靠过来，往浴室的方向走。


    景泽乔看了看旁边的投影仪，转身进入衣帽间，拿衣服去洗漱。


    浴室里，充斥潺潺流水声，他听不到外面电影播放的声音。


    但是，住在她家，明确知道她就在外面，哪里也不去，不会难以见一面，他心里一阵阵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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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对景泽乔的了解，慕思妍算准他二十分钟左右搞定洗漱，而他比她预想中的快一点，十多分钟就搞定，并且第一时间到她身旁躺下。


    他身上的那股香气，往她鼻尖飘来，非常的熟悉，和她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因为这男人用她的洗髮水、沐浴露和牙膏等等。


    她不介意他用那些东西，反正他以前也经常用。


    只是，他靠她靠得太近了，她果断拿起一个枕头，塞在他们的中间，阻挡他的靠近。


    半躺在同一张床上，景泽乔背后没拿枕头垫着，见到慕思妍塞来一个枕头，错误认为是她给他拿来垫背的，下一秒就把枕头垫在背后。


    慕思妍没料到景泽乔用枕头垫背，还离她更近了。


    她想也不想地伸手，从他背后夺回枕头。


    景泽乔条件反射地抓住枕头，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慕思妍懒得开口说景泽乔，加大了点力气，使劲一扯枕头。


    枕头是一人抓一边，她突然用力，对景泽乔造不成影响，反倒是身体剧烈一动，失去平衡，快速倾斜。


    见她身体一歪，要往地上倒去，景泽乔眼疾手快地抱住她，帮助她身体恢復平衡。


    然而，两人身体碰触到的一瞬间，仿若是棉花糖般软绵绵的触感传来。


    过去有四年的时间，频繁进行深入交流，两人这种无意间的肢体接触，不算什么，慕思妍本来不想在意。


    关键在这一刻，她感受到景泽乔缓慢上升的体温，以及他有力的心跳声。


    心跳声倒是没什么，就是这体温，她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是哪种原因引起的。


    她直接推开他，重新躺着，似是无事发生过


    怀中残留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景泽乔再看着近在迟尺的她，心里明白，他们近的是躯体，实则他离她的心非常遥远。


    慕思妍眼皮渐重，视线模煳，看不清电影画面，叫景泽乔关闭投影仪和灯，随即平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房间漆黑一片，景泽乔眼睛暂时未能适应黑暗，凭着身体的本能，一点一点地靠近慕思妍。


    慕思妍喜欢平躺，景泽乔则说不定，时而平躺，时而侧身。


    两米的大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她挪了一下身体，发现景泽乔今晚是侧身睡，正面对着她这边，若有似无的唿吸气息拂过她的脸上。


    她昂了昂脑袋，借着微弱的光芒，视线扫向他，「你不要对着我，转过身睡。」


    景泽乔眼睛现已适应黑暗，模煳地将慕思妍看个大概，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并未按照她说的，转过身背对她，而是保持侧身对着她的睡姿


    他道：「这个睡姿，有助我入睡。」


    慕思妍不满地皱起眉，「你这个睡姿，唿吸气息全喷在我脸上，干扰我睡觉。」


    「……我以前这样睡觉，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喜欢我侧身正对着你。」


    身在黑暗，观感会被放大，慕思妍不知道自己是否错觉，竟诡异地从景泽乔这句话里听出一点委屈，指责她现在和以前的不同。


    她重新闭上眼睛，「随便你吧，你爱怎么睡就怎么睡。」


    看电影时就酝酿了许多的睡意，和景泽乔说几句话后，她很快与周公会面。


    睡得好好的，她忽然做起梦来。


    梦境的背景，是她之前住的小房子和景泽乔的家里，他们两个人在这两个地方不停地辗转，进行男女之间的深入交流，画面逼真得，她仿若身临其中，像是真的在和景泽乔做这种事。


    受到一点点惊吓，她醒了过来。


    此时，天色褪去黑暗，吐露鱼白，睡在她身旁的景泽乔，依然是侧身正对她的睡姿，她得以将他脸庞一览无遗。


    已经到而立之年，他皮肤仍和多年前没区别，白皙又细腻，整张脸庞没有一条皱纹，只是失去年少的青涩感而已。


    看他睡得香，自己却醒着，她有点柠檬心理，假装是变换睡姿，不小心地推了一把他的胸膛。


    胸膛突然被攻击，景泽乔眼眸半睁。


    表面看来，他是醒了，其实大脑处于混沌状态，没半点思考能力。


    眼睛一睁开就见到慕思妍，他肢体记忆犹在，像是以往多次般，亲昵自然地搂住她，下颚在她脖颈间不断地摩挲，口中还喊着「思妍」。


    慕思妍推景泽乔，是想把他弄醒，不是让他搂住自己。


    结果，他搂住她，还摩挲她的脖颈。


    肌肤相碰的温热感，像极了梦中出现的温度，她懊恼地皱皱眉。


    做那种离谱的梦就算了，这会她竟不排斥景泽乔的亲近。


    是她空窗期太久的原因吗？


    第51章 .相信一更


    和景泽乔同居的一个多星期里,慕思妍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总的来说，她和景泽乔白天各自忙工作，晚上一起睡觉，没有发生其他事。


    今天要见一位投资人,她临近出门时,望向说有些不舒服的景泽乔,道：「我现在要出门,大概晚上回来。你先去床上躺会，如果你实在很不舒服,记得打我电话，我提前回来，陪你去看医生。」


    「好。」景泽乔揉了揉眉心。


    慕思妍交代两位阿姨多注意景泽乔的情况,随即出门。


    吴阿姨是慕思妍花钱聘请的，见她不在书房里工作，按照往常的习惯，拿着工具，进入到书房，里里外外地清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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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妍书房对面也是书房，目前是景泽乔使用,吴阿姨干脆两个书房一起搞定，从慕思妍书房走出，然后走进景泽乔的书房。


    突然有人闯进来,景泽乔眉宇微皱地注视吴阿姨。


    吴阿姨没想到景泽乔在里面工作,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已经回房间里休息了。


    看到景泽乔皱眉的动作，吴阿姨急忙道歉：「景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您工作。」


    景泽乔不言语，仅瞥了瞥门口。


    吴阿姨二话不说地重新关上门。


    站在门外，吴阿姨初时当这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准备当回事。


    想起慕思妍出门前对她和另一位同事的叮嘱，她感到一点点奇怪，依照景泽乔精神抖擞的样子，身体哪里有一丝一毫不舒服的迹象？


    ***


    慕思妍编剧生涯以来，截止至今，一共写了五个完整的剧本，播出四部电视剧，每一部的投资回报率都非常高，让各方获利不少，


    纵然是这样，她转型写生活剧，投资人对她的信心不是很足。


    两人谈话间，投资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准备要完整地写的这个剧本，最好多添加观众爱看的狗血戏份，将男女主的爱情作为重头戏，削减女主成长和事业的戏份。


    按照投资人这么说地来写，她认为自己干脆写偶像剧得了，别写生活剧。


    若是偶像剧，她根本不缺资金，多的是影视公司向她递来橄榄枝，所以，她和这位投资人没什么好谈的。


    对方在网上和电话里，一口一个尊重编剧的创作理念，到了现实，全是假的，对方根本就不尊重编剧，显然是希望编剧成为工具人，不给任何的话语权，创作出来的剧本，得按照他的意思反覆修改。


    大部分编剧是渴望创作自由的，而不是哪个人都能让自己改剧本，把剧本改得面目全非，还会有其他编剧加入进来，随随便便就能改自己的剧本。


    她放下喝了几口的咖啡，道：「廖总，我们今天先到这，剩下的改天再说。」


    说完，慕思妍不给对方挽留自己的机会，飞快走人。


    原本以为，能和投资人细聊到晚上，初步敲定一些东西，结果是早早地回家，她有点郁闷。


    见到她回来，吴阿姨走近，对她说：「慕小姐，来了客人。」


    慕思妍想也不想地问：「夏末吗？」


    不经邀请就来她家的人，总共只有两个，一个是夏末，一个是景泽乔。


    景泽乔当前住在她家，去掉他，唯一可能的就是夏末了。


    吴阿姨摇摇头：「不是夏小姐，是景先生的父亲贺正年。」


    是一位意料不到的客人，慕思妍愣了愣。


    贺正年是来探望景泽乔的吗？


    她这会站在一楼客厅，没看见景泽乔和贺正年的身影，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人在哪呢？」


    吴阿姨指了指二楼的方向：「刚来不久，景先生把他带上二楼了。」


    贺正年是景泽乔父亲，她是景泽乔的前女友，她和贺正年纯属是陌生人的关系，贺正年到这里来，算不得是她的客人，她不用特别招待，甚至可以不用去见他。


    慕思妍想了想，决定还是做个讲礼貌的人，去跟贺正年打声招唿。


    她走上二楼，寻找景泽乔和贺正年在哪。


    最后，她是在景泽乔使用的书房找到的。


    她没有亲眼见到他们两个人，是由于书房的门，没有关紧，留有一小道缝隙，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在里面谈重要的事情，她准备到客厅坐着，等他们谈完。


    谁知，她刚迈起步伐，听到「吃那么多的安眠药，身体养得如何」。


    她对景泽乔的声音极其熟悉，而现在说话的声音，虽然和景泽乔的声音相似，但一听就知道不是他的，明显是贺正年。


    贺正年跟景泽乔说「吃那么多的安眠药」，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自主地收回步伐，站着不动，想听到他们更多的聊天内容。


    转念一想，人家父子俩单独聊天，她站在外面偷听，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便即走到客厅。


    与此同时，书房里。


    景泽乔和贺正年都坐在沙发上，间隔的距离较远，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屏障。


    面对父亲，景泽乔回不到从前那样，也许是从小到大的认知，被母亲打破的原因。


    他一直认为在父母之间，父亲是可怜的那一个，明知道妻子不爱自己，也硬要绑着妻子在身边，不惜原谅妻子出轨，养育妻子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


    岂料，母亲是最可怜的那一个，被迫离婚，在离异单身期间，堂堂正正地和其他男人恋爱，还有了孩子，却被前夫狠狠摆一道，永远甩不开前夫，以至于前夫再度成为她的丈夫，一辈子和不爱的人共同生活。


    母亲固然自私，又有谁能比得上父亲的自私，为了一己私慾，组成这个所谓的家，让别人都陷在阴影和痛苦，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挣扎，爬出来。


    他和贺深长大成人，可以逃离阴影和痛苦，可他们的母亲逃无可逃。


    父亲千里迢迢地来看望自己，询问自己的情况，他淡淡道：「爸，我身体没事了，你不要再说这件事。」


    儿子的疏离比上次在s市更为明显，贺正年余光扫了扫他，充满歉意地道：「你妈上次来b市，没告诉我这件事，她回去后，也没仔细告诉我，我是找人查到的，未能及时探望和照顾你，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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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以前，景泽乔听到父亲这些话，会想，父亲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母亲为什么要这般对待父亲。


    现在，他只觉得父亲是自作自受，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和可怜。


    他抿了抿唇：「爸，说句心里话，你来不来都无所谓。」


    贺正年眼神微微一变：「你是我的孩子，情况危险，我哪能不来看你。」


    景泽乔没有话和父亲说，沉默地直视前方。


    儿子看起来，身体养得差不多，贺正年来b市前悬起的心，已经落地。


    此刻，他缓缓站起来，「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你自己。」


    「嗯。」景泽乔也站起来，「我送你。」


    下去一楼，得经过客厅，景泽乔和贺正年走到客厅时，发现慕思妍坐在客厅，面前摆着一盘水果，她边吃水果，边看手机。


    夏末微信问她，和投资人谈得怎么样，慕思妍专心致志地编辑回復的消息。


    忽然，面前似乎多了两道身影，她迅速抬头。


    入目的不是别人，正是景泽乔和贺正年，她急忙放下手机。


    景泽乔介绍道：「思妍，这是我爸，他今天来看我。」


    慕思妍扬起礼貌的笑容：「叔叔，你好！」


    贺正年侧目注视了一会儿子，而后正视慕思妍，浅笑道：「你好，慕小姐！」


    三个人，就她一个人是坐着的，挺不礼貌的，慕思妍对着沙发手心朝上：「叔叔坐。」


    「不坐了，我有事要处理，我们下次见。」说着，贺正年眼神示意儿子，他们下楼。


    「思妍，我送我爸出去，等下回来。」


    目送景泽乔和贺正年走下楼梯，慕思妍视线久久从他们的背影收不回来。


    她之前见过景泽乔的母亲景夕，他们母子俩外表没有相似的地方。


    这次见到景泽乔的父亲贺正年，她头一次觉得基因的奇妙，景泽乔不止外表和贺正年有几分相似，就连神韵也相似，他像是年轻版的贺正年，仅凭肉眼一看，便能断定他们是亲生父子。


    回復完夏末，她又想到她在书房外面听到贺正年的那句话。


    见景泽乔回到二楼客厅，她叫他来她身边坐下，道：「我刚回来时，吴阿姨说你父亲来了，我想，我作为这里的主人，应该要跟你父亲打声招唿，上来二楼找你们，我不小心听到你父亲说的一句话。」


    和父亲这次见面，景泽乔只和他聊过自己为何住院的这件事。


    闻言，他指尖微微蜷缩，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什么话？」


    慕思妍目不转定地看着景泽乔：「他说你吃那么多的安眠药，身体养得如何。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因为吃了太多安眠药，导致送去医院抢救吗？」


    安眠药是拿来给睡眠糟糕的人吃的，有一定的依赖性和副作用。


    一般人是不会轻易吃安眠药来帮助睡眠的，唯有睡眠质量长期糟糕的人，才需要吃安眠要来帮助自己睡着。


    她记得景泽乔的睡眠质量，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差，绝对不需要吃安眠药到的程度，但是他吃了安眠药，还过量到要抢救的地步，事情又是发生在他找过她的那个晚上，时间点比较微妙。


    刻意隐瞒的事情，终究被发现，景泽乔道：「可以这么理解。」


    得到景泽乔的承认，慕思妍竭力控制自己，尽量不要去想，他是受到刺激，而吃了过量的安眠药，其中自己有责任。


    她心情极为复杂，头痛地揉额：「你长期失眠吗？安眠药是医生开的吗？你为什么吃很多？不会是……想……」


    「失眠一段时间，褪黑素不管用，我去找医生开的安眠药。」景泽乔顿了顿，「那天喝醉后，我想睡觉，没细看分量，一不留神就多吃了安眠药，不是你想的自杀。」


    慕思妍没把『自杀』二字说出口，听到景泽乔说出来，心情依旧复杂，一时不想说话，扭头看别的地方去。


    景泽乔靠近些慕思妍，满脸认真地说：「我不会轻易地放弃我的生命，也没那么蠢地自杀！要是我死了，你铁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等于我的死，成全了你们！」


    「……」慕思妍无语凝噎。


    良久后，她道：「我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我只是你不爱的前女友而已，你别说得像，你这辈子，你非我不可，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话，你就会发疯。」


    景泽乔自嘲地勾起唇角：「我以前认为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其实我有，我不该说我从未爱过你这种蠢话！假如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真的会发疯！」


    他不知道，他世界没有了慕思妍，他该怎么办？


    是孤零零地活着，还是毫无意义地活着？


    慕思妍忘不了景泽乔说从未爱过她的那些话，那是和她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并重的痛苦，仿若心脏被插上无数把利刃，痛不欲生。


    听景泽乔提起，她微抿红唇：「你以前认为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那你现在就有爱人的能力？我和哪个男人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发疯，也改变不了事实。」


    「一直都有！只不过，我以前没有发现！」景泽乔不自觉地紧握住慕思妍的双手，「你并非是我不爱的前女友，而是我这辈子想白头到老的人，我爱你，思妍！」


    第二次从景泽乔口中听到『我爱你』，慕思妍定定地望着他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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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是人类的心灵窗户，能够通过眼睛来看出一个人是否说谎。


    景泽乔眼中装满她的倒影，她看不出有说谎的痕迹。


    或许是对视的时间长了，她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回到他们恋爱的时候。


    她移开目光，问：「你爱我什么？」


    「具体说不清爱你什么，但是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安心和满足。一旦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很想很想你，想去找你，想去见你。」景泽乔无法用言语说清楚自己爱慕思妍什么，只知道他们从相识到至今，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


    「人有惯性，和自己相处久的人，不管关系如何，突然分开了，只是不适应罢了。毕竟，我们恋爱时间挺长的，你习惯我在你身边，分开后，你是不适应，无关爱不爱。」


    慕思妍本来想拿养一条狗来举例子，说一条狗养久了，突然离去，人都会不适应，何况是人。换个角度想，她干嘛拿自己一条狗来和自己比，她是人，狗是动物，没有可比性。


    「何止是不适应，我压根不能接受你和我分开，你不爱我，其他男人会在你心里取代我的位置，乃至将来和你结婚生子！」景泽乔再次挪动身体，靠得慕思妍更近。


    景泽乔愈发逼近，两人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慕思妍不禁上下扫视他一遍。


    曾经笃定他爱她和她爱他的分量，是同样的。


    他亲口说从未爱过她，她也曾经笃定他不爱她。


    如今他又说他是爱她的，她不知该不该相信，但相不相信，好像不是很重要。


    她扬起双眉：「我暂且相信你爱我的，能怎么样？难道我们能回到从前吗？」


    景泽乔松开慕思妍的双手，改为亲密地搂住她的腰，薄唇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道：「我不奢望能回到从前，只要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一直是我就行。」


    此时，景泽乔的行为和言语，慕思妍觉得自己完全是引狼入室。


    第52章 .诚意一更


    尊重编剧又捨得砸钱的投资人,在国内影视行业里，属于非常稀缺的存在，慕思妍见完一位投资人，短时间内不愿再见第二位投资人。


    她宅在家里,潜心打磨自己的第一个生活剧剧本。


    人一旦将所有精力放在某件事上,时间会不知不觉过得极快,让人察觉不到流逝的速度,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踏出家门,b市悄悄地进入秋季。


    扫向在她家住了一个多月的景泽乔，慕思妍忽地想到近期忽略的一件事。


    景泽乔刚搬进来，她还记得时不时地关注他的身体情况,他偶尔会身体不舒服，最近没听过他说哪里不舒服，他也没当初住院的脆弱，整个人恢復如常的感觉。


    想着想着，她眼神专注地注视景泽乔。


    景泽乔在剥厨师刚端上来的清蒸大闸蟹，没发现慕思妍的眼神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剥好后，他将蟹肉和蟹黄都放在慕思妍的碗里,道：「秋天的螃蟹好吃，你尝尝。」


    慕思妍把筷子放到一边去，漫不经心地回应：「是啊,秋天了。」


    景泽乔抬眸看慕思妍的一瞬间,发现不对劲,问：「你怎么不吃？现在不喜欢清蒸的螃蟹吗？我叫厨师明天做香辣蟹？」


    慕思妍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住在我家一个多月了，身体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景泽乔神色微变，抿了抿唇角：「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实际上我没彻底休养好。」


    「还要如何休养？从你住院的时间算起，你差不多休养了两个月。」慕思妍瞥向窗外可以看得到的树木，它们的叶子隐隐发黄，「你已经出门上班，不用住在我家了。」


    「出门去上班，不能说明我的身体彻底好，只能说明我公司的事情，不得不需要我去公司处理。」


    「……」


    慕思妍这会百分百能确定，景泽乔没想过要搬出去。


    他以前身体不舒服，她没好意思将他立刻扫地出门。


    现在他身体基本好了，她好意思把他扫地出门，但是无法使他自愿地走出她家，正如夏末说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拿起筷子：「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没想过搬出去？」


    被问到这个问题，景泽乔没第一时间作出回答。


    一看景泽乔沉默不语的模样，慕思妍猜测到他的回答会是什么。


    清蒸大闸蟹的味道，的确鲜美，却不符合她当前的胃口，她将蟹肉和蟹黄物归原主后，又问：「你是想一辈子住在我这里吗？」


    景泽乔如实地回答：「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闻言，慕思妍自是不会当景泽乔喜欢这栋房子，喜欢到一辈子要住在这里，不肯搬走的地步。


    他是因为什么而不肯搬走，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留他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对于她而言，以前是不成问题的，现在她住这里，已经极为习惯了，不想从这里搬走。


    他不搬走，她也不搬走，他们一直这么地住下去吗？


    那他们算什么关系？普通的前任男女朋友？


    他可不想和她当普通的前任男女朋友，他处处行为都在表现着，他要回归她身边原来的位置，容不得其他男人将他取而代之。


    有他在，她似乎谈不成第二次恋爱。


    虽然她现阶段没想着谈第二次恋爱，连带没兴趣结婚生子，但总有个人阻碍她，她叫他放手，不要阻碍她，明显是不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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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


    由于待会要出去和夏末玩，她没跟景泽乔继续说这件事，静静地吃东西。


    饭后，慕思妍开车到和夏末见面的会所，被服务生带领去夏末定好的包厢里。


    夏末顺利度过瓶颈期，并把剧本创作完毕，压不住想出去旅游的心思，无奈的是，首次当投资人，还是投资自己写的悬疑剧，有许多东西要忙，没时间旅游，只得找朋友出来玩，达到放松目的。


    看见宅家已久的慕思妍，终于被自己请出来玩，夏末不禁调侃：「我不约你出来玩，你是不是准备今年都在家里宅着？」


    慕思妍接过夏末倒好的一杯香槟，边打量在场的人都有谁，边道：「有可能，我剧本没写完。」


    夏末建议：「找到投资人，再写完整的剧本，也不着急。」


    「我想要的投资人，影视圈里大概销声匿迹了，找不到的。」慕思妍已不是初入影视行业的小白编剧，获得创作自由的权利就会满足。


    「找不到想要的投资人，学我一样，自己註册公司，来投资呗。」夏末给自己倒一杯红酒，与慕思妍碰了碰杯，「自己花钱投资，自己说了算，不用受很多人的气，被他们指手画脚的。」


    依照当前的影视行业，哪怕是顶尖编剧，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撑破天都是只能让人不修改自己的剧本，有选择哪位演员来饰演角色的建议权，如果编剧想有更多的话语权，必须多一重身份，那就是投资人。


    自己当投资人的剧，自己是地位最高的，会由自己说了算，慕思妍不是没想过拿钱出来投资，但这么做的话，她不再是纯粹的编剧，要承担钱打水漂的高风险。


    手上的流动资金，仅够投资一部小成本的剧，而迈出这一步，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到的，她喝下半杯香槟，略微烦恼地说：「影视投资的风险太高了。」


    「世界上没有投资是稳赚不赔的！」夏末放下杯子，「投资几部剧，试试水，看自己有没有吃这碗饭的天赋，赚到钱就继续，赚不到钱就撤。再说，你自己写的哪一部剧，是亏钱的？」


    「偶像剧和生活剧不是一回事。」


    「对自己有点信心！我现在想明白了，与其当一个只会创作的编剧，看别人脸色，不如学着自己投资影视，让别人看我脸色。」


    「编剧收入比较稳定，做投资人的风险高，随时可能因为投资失败而破产。」


    「……不能光看风险，你也要看收益。」夏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拿你写的那几部剧来说，假如，是你个人投资，你早赚大发了，不会只拿一点稿酬。」


    慕思妍粗略地算算了一笔帐，自己拿到的那点稿酬，对比制作方得到的收益，很是微不足道。


    顿时，她蠢蠢欲动，坚定些许当投资人的心思。


    夏末今晚本意是放松，没怎么跟慕思妍细说影视投资的事，但今晚出来玩的人，全是影视圈工作的，其中有某家影视公司的高管，熟悉影视的投资和运作。


    慕思妍和对方不曾合作过，不妨碍她和对方聊天，向对方谘询事情。


    话说多了，自然会口干舌燥，摆在面前的酒水，大部分是数度数不高的，她没有少喝点的意识，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不担心喝醉的问题。


    不过，酒精会上头，她渐渐地喝到微醺的状态，闭着眼睛，倚在沙发上休息。


    对方看她似是喝醉的神态，急忙问：「慕老师，你是喝醉了吗？」


    见状，夏末走过来，叫高管走开，坐到慕思妍的身边，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姐妹，别睡！你今晚是要找代驾，送你回去，或是找景泽乔来接你？」


    景泽乔一直住在慕思妍家里，这点她是知道的。


    慕思妍说他们不复合，也没见景泽乔搬走，两人的关系较为复杂，她该使唤景泽乔来接慕思妍回家，还是得使唤。


    听到夏末的声音，慕思妍睁眼看她：「我没睡，我是休息一会。」


    近距离的接触，夏末从慕思妍的眼中，看到的不是以前的清亮，而是朦胧得像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当即断定她是喝醉了。


    夏末二话不说地打开慕思妍的包，拿出她的手机，接着把她右手的大拇指往屏幕一按，成功解锁后，在通讯录找到景泽乔的号码，从而拨打电话。


    「景泽乔，思妍喝醉了，我发你个地址，你马上来接她回家。」语毕，夏末用自己的手机，在微信上给景泽乔发定位。


    目睹夏末刚才的一切行为，慕思妍无奈地强调：「我、没、醉！」


    她是微醺，有点飘飘然，将醉未醉而已，不是真的喝醉。


    夏末指尖拂过慕思妍微红的脸颊，满脸认真地道：「别否认，你是喝醉了！」


    「……」慕思妍懒得解释，再次倚着沙发，「别吵我，我睡会。」


    夏末帮她叫景泽乔来接她回家，那她干脆睡会。


    半个小时后，景泽乔赶到这里，打开包厢的门，在众多人中，一眼看见慕思妍半躺在沙发上，容恬静地睡着。


    他走近她，俯身注视她的脸，温声道：「思妍，我来接你回家了。」


    有些酒是混杂喝的，度数确实不高，奈何后劲大，慕思妍脑袋隐隐作痛和发晕，看似睡着，实则没有睡着。


    周围充斥嘈杂的音乐和聊天声音，她仍是敏锐地辨别出景泽乔的声音，立即睁开眼睛，松开怀里抱紧的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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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泽乔想边扶起慕思妍，边朝一旁的夏末说：「我们先走了。」


    夏末挥挥手：「路上小心。」


    躺沙发上，没有走路时，慕思妍不觉自己喝的酒有点多。


    当她被景泽乔扶着走路，她发现自己脚步是漂浮的，没有力气走路，艰难地前行。


    刚迈出包厢，她情不自禁地伸开双手，想跟景泽乔说背她。


    不等她说话，景泽乔走到她的面前，娴熟地半蹲下来。


    望着眼前干净修长的后背，她倾身而下，抱住景泽乔的脖颈，埋首在他的肩膀上，继续闭目休息。


    确认背后的女孩，身体牢牢地挂在自己身上，景泽乔迈步离开。


    包厢里，人人都能看到刚刚的一幕，随即有人好奇地问夏末：「夏老师，刚刚那个帅哥是慕老师的男朋友吗？」


    对于这种问题，夏末笑而不语。


    ***


    后劲越来越大，慕思妍脑子不像在玩的地方时那般清醒，回到家里，人变得迷煳起来，却没有忘记天天洗澡的本能。


    景泽乔打算拿一套睡衣给慕思妍换上，就让她躺床上睡觉。


    岂料，她走进浴室，说要泡澡，他只好把浴室放满水，然后在外面等着。


    等来等去，将要过去半个小时，没听见她浴室里面有动静，他敲了敲门，问：「思妍，泡澡不能太长时间，你好了吗？」


    脑子不清醒，慕思妍进入浴缸，泡在舒适的热水里，不到一分钟，便沉沉进入梦乡，听不见外界任何的声音。


    连着敲了三次门，没得到一点回应，景泽乔庆幸浴室的门是他从外面关的，不是慕思妍从里面关的，急忙打开浴室的门。


    熟睡中的慕思妍，对外界一无所知。


    景泽乔进来浴室，视线一放远，看到藏在水面下的大片雪白。


    纵然他们谈过六年恋爱，如今同床共枕一段时间，但是他们已有一年多，没做过男女之间独有的深入交流，最亲密的行为，仅是他抱住她，那些压在内心深底的渴望，在此刻，飞速地席捲他全身。


    体温缓缓升高，他唿吸一滞，不自觉地滑动几下喉结。


    他后退一步，站在浴室的门口，尽量把视线控制在他处，略微大声点地说：「思妍，泡澡不能太长时间！」


    模模煳煳地听到有声音在响起，被打扰到睡觉，慕思妍不满地皱眉，歪了歪脑袋，似是赶走耳边吵闹的苍蝇，继续在梦乡里。


    几秒过去，不见慕思妍有反应，景泽乔只得走上前，视线极力地不往下看，轻轻摇晃她搭在浴缸边缘上的手：「思妍，醒醒！」


    接连有东西影响自己睡觉，慕思妍睁开了些眼睛。


    入目，是一张帅气并放大的脸庞，她不耐烦地道：「别吵！」


    酒精会吞噬神智，当前她不认识景泽乔般，认为他是烦人的苍蝇。


    浴缸里的水变凉了，再过不久，会成为冷水，人在里面泡久，铁定出问题，景泽乔拿来一条大浴巾，单手扶着慕思妍从浴缸里站起来，再用浴巾包裹住她。


    她无法走路，景泽乔唯有抱住她，回到房间里。


    他把她平躺地放在床上，紧接着，浴巾散开，露出绝美的景色。


    先前与她同床共枕，什么都不能做，对他已经是一件极为考验的事情。


    眼下，与她单独地呆在一个空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熬的，他浑身充斥滚烫的火焰，但除了控制好自己内心的渴望，别无他法。


    用毛巾擦干她身上的水渍，帮她穿上睡衣，再把被子盖好在她身上，用时短短几分钟，他像是过完大半辈子，几乎是逃跑般地走到浴室。


    站在花洒下面，大量冷水洒落，试图浇灭他蔓延全身的火焰。


    良久后，景泽乔得以平静下来，走出浴室，躺到慕思妍的身旁。


    进入深度睡眠，慕思妍不知道景泽乔在浴室做过什么，也感觉不到身旁多了个人。


    即便强行用冷水来让自己平静了，景泽乔看着睡在身旁的女孩，体内原本被浇灭的火焰，有重新燃烧的危险。


    他不受自控地搂紧她，无比贪婪地嗅着她的清香，疯狂地想要做他们往日经常做的深入交流。


    最终，他硬生生忍住冲动，尽可能地离她远点，仿若两人中间有楚河分界，谁都不能越线。


    这个夜晚，景泽乔久久没有睡着，而慕思妍一直睡得很香。


    次日上午，慕思妍悠悠醒来，愣住般地望着天花板。


    头脑不是很清醒，也有点痛，她正在回忆自己昨晚做过什么。


    想了大概一分钟后，她记起自己昨晚去参加夏末组的局，没有心思玩，跟某家影视公司的高管，聊了许多关于影视投资和运作的事情。


    然后，记忆好像中断了。


    余光瞥见紧紧贴着她的景泽乔，她记忆连接上一些，依稀记得，夏末认为她喝醉了，把景泽乔叫过来接她回去。


    景泽乔开车载她，他们回到家里，进了房间，她第一时间到浴室泡澡。


    泡澡的时候，景泽乔似乎进来过浴室，接下来的事情，她硬是想不起。


    不过，她是躺在床上醒来，想不起的事情，不需要想了。


    她想起床洗漱，轻手轻脚地推开景泽乔。


    就在这一瞬间，景泽乔也醒过来。


    昨晚大半时间处于失眠状态，睁开眼便能看见慕思妍，他下意识地搂住她，哑声道：「思妍，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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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泽乔不搂她还好，一搂她，慕思妍当即记起是他把她从浴室里扶起来，抱着她回到房间里，给她穿上衣服的。


    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比起坦诚相对时的深入交流，算不得什么。


    她产生不了尴尬的情绪，并若无其事地再次推开他。


    「我要去洗漱！」扔下这句话，她起床，走向洗手间。


    人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洗漱，慕思妍隐隐闻到自己身上留有淡淡的酒气，准备吃过早餐后，进行洗头洗澡的清洁工作。


    她刚刷完牙，镜子里出现一个不速之客，而后，这个不速之客从背后抱住她。


    景泽乔紧紧抱住怀中人不放手，下颚无意识地蹭过她的脸颊，夹杂不易被人察觉的难受地道：「思妍，我不舒服！」


    慕思妍立刻想转过身，奈何景泽乔抱得她太紧，身体根本无法动弹，问：「你哪里不舒服？」


    「头痛。」


    「那你起来干嘛，躺着啊！」说着，慕思妍摸了下景泽乔的手背。


    温度是微微的滚烫，像是着凉后的反应，她感觉他是没适应秋季的到来，被早晚的温差给弄感冒了。


    她想用手测量他额头的温度，示意他松开她。


    谁知，她刚转身正对着他，他又抱住她，像极一只粘人的大型狗狗，一秒都离不开主人。


    她抬起手，手背停留在他额头一会，发现温度比他的手背高出不少，立刻拿开他抱住她的双手，去找放在房间里的药箱，翻找出体温枪，对准他额头测量。


    看清楚体温枪上面显示的数字，她道：「38.1度，真是发烧，你快去洗漱，吃完早餐，再吃退烧药。」


    「嗯。」


    慕思妍带着景泽乔，再度回到洗手间里。


    她洗干净脸，就能下楼吃早餐了，可是景泽乔还不能下楼。


    她站在旁边，等候他洗漱好的同时，脑子里在想昨天没跟他说完的那件事。


    因此，景泽乔看到沉思状的她。


    他分不清她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便问：「思妍，你想什么？」


    开口前，慕思妍想了又想，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更不是夫妻，只是前任男女朋友，长期住在同一栋房子，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呢？」


    「你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们吗？」


    「人生在世，没多少人做得到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我是个俗人，当然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慕思妍忆起她不是景泽乔女朋友后，刚开始的遭遇，「你圈子里挺多势利眼的，我不想再次因为你，被人说闲话。」


    「你是担心别人说闲话，准备赶我走，今天铺垫好吗？」景泽乔眸中的光芒，一下子变得黯然。


    慕思妍认为自己赶不走景泽乔，就算在这栋房子赶走了他，以她过去的经验，她去哪，他就跟到哪，她换个地方住，他一时没找到，迟早也会找到。


    她不喜欢和景泽乔没完没了地纠缠，总觉得浪费时间，没必要的消耗。


    若想解决纠缠，要么她远走国外，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要么和他复合。


    她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亲朋好友都在国内，事业也在国内，去国外生活，等于放弃现有的一切，从头再来，她脑子抽了，就这么做。


    而和他复合，从目前来看，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可惜，他和她提分手，为了断绝她找他复合的可能，做出来的行为，都让她的心，被刺上千疮百孔的伤疤。当前，伤疤好是好了，却留下痕迹，她做不到毫无芥蒂地答应和他复合。


    沉默了片刻，她直直地注视他，缓缓道：「我不是准备要赶你走，我是想跟你说，你找我复合的那些行为，我不太能接受，甚至包括你住进来我家，便不想搬走的行为。


    假如，真的像你一个多月前说的，你这辈子非我不可，不奢望回到从前，只要我身边的男人，一直是你就行。


    那么，请你身体彻底恢復后，立刻搬出我家，做点我能接受的事情，拿出你的诚意来，让我看到你究竟有多想和我复合。


    你的诚意，能让我满意，我就答应复合。


    反之，我一辈子都不会答应复合。」


    第53章 .不值一更


    将该说的话说完,慕思妍脑海里勾勒出几个画面，全是猜测景泽乔可能会有的反应，以及在想如何应对的办法。


    岂料，现实与她猜测的大不相同。


    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她听见景泽乔不假思索地说：「我明天搬出去！」


    昨天说想在这里住一辈子的人,今天说明天搬出去,并且态度十分的爽快,她不禁愣了愣，呆呆地望着景泽乔。


    好一会后,她想到景泽乔身体没彻底康復，目前在发烧中，便道：「你不用急着明天搬出去,等你身体彻底康復，再搬出去也行。」


    听到她挽留自己多住些日子，景泽乔唇角微扬：「没事。」


    见景泽乔态度坚决，慕思妍有一丝丝的不真实感。


    她不想景泽乔刚从她家里搬出去，身体马上有什么问题，在吃早餐前，特地用景泽乔的手机,打电话叫他的私人医生叫过来。


    私人医生先前来过这里几次，无一例外都是给景泽乔检查身体。


    这次，私人医生照常地检查,确定景泽乔是着凉后引起的低烧,身体没其他问题,叮嘱景泽乔注意天气的变化，及时增添衣物，防止下次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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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妍亲眼盯着景泽乔吃下退烧药,再让他躺在床上睡觉。


    到了晚上，她用体温枪反覆测量景泽乔的体温，数字每次都有变化，直至降低到正常体温的数字。


    次日早上，慕思妍一觉醒来，下意识地侧身，想用手摸景泽乔的额头，看他体温有没有维持正常，避免再度出现发烧的情况。


    谁知道，景泽乔根本不在床上，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正当她感到奇怪，隐约听到衣帽间里有脚步声，走过去一看，发现景泽乔在收拾他的私人物品，旁边摆着两个行李箱，整整齐齐地把物品放进行李箱。


    虽说他昨晚退烧了，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好像干了一件缺德事，莫名有点负罪感，略微不好意思地问：「你真的要今天搬出去吗？」


    闻言，景泽乔抬眸扫视站在门边的慕思妍，轻轻颔首。


    那么简单地把景泽乔从家里请出去，是慕思妍没想过的。


    中午时，她站在前院，看着景泽乔乘坐的车子，渐渐地在她视线范围消失。


    可能是天气不好的原因，整个世界灰濛濛的，她忽地产生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复杂思绪，而这股思绪是和景泽乔有关。


    如果说，她重新爱上景泽乔，像以前那样爱，她是没有这种感觉的。


    若是说，她对景泽乔一丁点感觉都没，那是违背自己的本心，在说谎。


    她知道他住院、被抢救，亲眼见过他身体不好是什么样，她除了不希望自己是起因，要负责任，更多的是，不希望他有事，担心他有事，希望他好好地活着。


    所以，他说想找她照顾他时，她心软地答应，让他搬进来和她住。


    她当然可以拒绝他的要求，不管他的死活，可是他们相识足有八年，一起经歷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他对于她而言，他在她的世界，终究是特殊的存在，极难做到完全抹掉痕迹，她狠不下心对他。


    也许正是因为这点，她昨天在洗手间，才能对他说出那番话，给他一个机会。


    ***


    恢復自己一个人住，慕思妍有些不习惯。


    有些人，存在感就是很强，景泽乔属于存在感极强的人。


    他的人和物品是都从她家里搬走了，却留下深刻的印记，她想忘记他们住过一段时间，也不行。


    尤其，她之前为方便联繫，把他常用的电话号码和微信解除黑名单，他搬走的这几天，没少给她发消息，存在然依然强到不容人忽略。


    今天坐在电脑前工作，她专注度不够，慢慢地摸起鱼来，最后发展到躺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和多个人在微信上聊天。


    正逢国庆假期，赵心怡出门在外游玩，等待男朋友搞定租赁游艇，闲着无聊地发消息给慕思妍，惯性地问她：【你国庆假期有什么安排？】


    慕思妍看到赵心怡问她有什么安排，下意识觉得赵心怡当她是上班族，回覆：【我一个自由职业的，国庆假期没安排，不和大众挤在一起出门】


    赵心怡接着问：【那你和景泽乔在家做什么？】


    慕思妍实话说：【他前几天从我家搬出去了】


    赵心怡以前得知，景泽乔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借住在慕思妍家家里，相信信他们没复合，后来，时间长了，有偷偷怀疑他们是不是复合。


    现在被告知景泽乔从慕思妍家里搬出去，赵心怡结束文字聊天，转为视频通话，充满疑惑地问：「景泽乔好不容易搬进你家住，他不抓住这个机会，跟你复合吗？」


    慕思妍失笑道：「他想抓住机会，只是我不让而已。」


    赵心怡面露好奇：「难为你把他这尊大佛给请走了！你用的什么办法？」


    「我对他说，你找我复合的行为，包括他住进我家就不想走的行为，我都不太能接受，要想和我复合，请他搬出去，展示他的诚意给我看。」慕思妍回想起来，仍有些不可思议，景泽乔竟然在她说完的第二天，立刻搬出去。


    「依照我看，你们迟早会复合，然后结婚生子。」赵心怡不是盲目自信，她这么说，是有理有据的。


    慕思妍和景泽乔分手一年多，至今藕断丝，双方身边都没有能发展的对象，换句话说，是他们身边不需要除双方以外的发展对象，作为前任男女朋友的关系，现在还能同居一个多月。


    对于景泽乔曾经的主动分手，慕思妍遭遇到的那些事，她就不评价景泽乔做得过不过分了，劝慕思妍不要复合，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做什么样的选择，是由他们说了算。


    她虽是慕思妍的好朋友，也不好掺和其中，主要是因为抛开景泽乔主动分手这件事，他没犯下原则性的错误，像出轨、暴力什么的。


    赵心怡笃定的语气，慕思妍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哭笑不得地道：「就算我们复合，未必会结婚生子！我不是以前的我，一心想着毕业后，立马进入结婚生子的阶段，我如今对结婚生子没多大兴趣。」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决定当投资人，开创新的事业。


    编剧这个职业，风险低，受限太多，收益不是那么高，天花板也低，而当投资人则不一样，受限少，收益可以做到比风险高，天花板无上限。


    她曾认为自己不适合经商，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究竟适不适合。


    况且，她有试错的成本，最坏的结果是资产缩水，重回打工人的位置，给投资人写剧本，不会饿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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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新的努力目标，她原本就对结婚生子没什么兴趣，现在更没兴趣。


    即使答应和景泽乔复合，那也只是谈恋爱，让她和他结婚生子，是不可能的，转到其他角度来看，他当前不值得她冒着风险进入结婚生子的阶段。


    结婚生子对于女性会面临什么风险，从前的她，想得不是很清楚，景泽乔跟她分过一次手，她就想得无比清楚了。


    无论伴侣做得多么好，都会存在随时变脸的不确定性。


    女性要是抱着伴侣一辈子不会变的想法，认为伴侣永远爱自己，永远对自己好，去进入婚姻，生下两人的孩子，不做对伴侣的任何设防，没有承受伴侣会变的经济能力和心理能力，大部分人的结果都是惨烈和崩溃。


    她经歷过一次崩溃，心态调整到正常了，彻底改变她对结婚生子的观念和想法。


    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对现在她的来说，不重要。


    哪怕，她最终选择结婚生子，身边的男人依旧是景泽乔，至少也得十年八年后，她才会考虑结婚生子的事情。


    赵心怡嘆气道：「果然，人在经歷某些事情，会默默地改变！你和景泽乔……」


    本想和慕思妍多聊会，奈何男朋友走来，催她快点坐上游艇，赵心怡只得改口：「我要跟男朋友去海上玩了，拜拜！」


    慕思妍看见周奕辰的身形出现在屏幕里，随即回了句拜拜，按断视频通话，接着和其他人微信聊天。


    没过多久，她手机响了，显示是景泽乔来电。


    她不作多想，划过接听键，道：「什么事吗？」


    回到自己房子里住，已有一个星期，景泽乔哪哪都不习惯，极其不适应。


    尤其是，每天醒来，床的另一边，看不见慕思妍的身影，他的心里，会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一大块东西。


    听到她的声音，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思妍，我今晚能不能去你家吃饭？」


    「不能，我今晚约了夏末吃饭。」慕思妍今天和夏末有约，是有註册公司方面的事情要谘询夏末。


    「好吧。」景泽乔停顿片刻，「我明天能去你家吗？」


    「随便你来不来。」慕思妍无需担心景泽乔现在来她家，会让她产生不愉快，或是他来了就不想走，「我明天也要工作，没什么时间理你。」


    「那我明天过去！」


    与先前略微失落的语气不同，景泽乔这句话明显夹杂愉悦，是为得到她允许他来家而高兴，慕思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们分手后，除开这次他来找她，是主动打招唿的，他以前找她，都是不打招唿的。


    她轻嗯一声，就把电话挂断。


    晚上，慕思妍准时出发去夏末家里。


    昨天原先说好在外面吃饭，夏末今天心血来潮，想下厨，大展身手。


    是许哲给她开的门，他见到她，脸色颇为复杂，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剎那间，她什么都懂了，小声问：「夏末在做什么黑暗料理？」


    她厨艺不怎么样，而夏末厨艺更不怎么样，做出来的大部分东西，用黑暗料理来形容，最为贴切。


    许哲不语，用『你懂的』的眼神回应慕思妍。


    「……」慕思妍环视四周，「你们家的阿姨呢？叫阿姨做几道菜？」


    「阿姨炖了锅汤。」


    慕思妍当即明白，今晚能吃的东西，只有汤了。


    见慕思妍想去找夏末，许哲带领她进去。


    一踏进厨房，慕思妍一眼扫到刚出炉的肉，心脏顿时颤了颤，嘴角微抽地道：「夏末，你打算暗杀我吗？这肉怎么跟炭似的！」


    夏末不满地将红烧肉展示给慕思妍看，强调道：「这是红烧肉！我酱油放多了，所以看起来，比较黑。」


    「……」慕思妍扭头注视许哲，「你看得出是红烧肉吗？」


    面对女朋友锋利的目光，许哲昧着良心说：「看得出！」


    夏末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肉，放到慕思妍的嘴边，命令：「张嘴，尝尝！」


    「我不尝，你叫许哲尝吧！」慕思妍坚决不尝已经成为黑暗料理的肉，「他比较扛得住你的毒害。」


    许哲并不想受毒害，尴尬地笑了笑后，硬着头皮把肉吃进去。


    奈何，吃的第一口，他表情管理失控，做出一个想吐又不敢吐的表情。


    夏末皱眉问：「有这么难吃吗？」


    许哲艰难地吃完肉，挤出一抹笑容，违心说：「不难吃。」


    明明刚刚咀嚼时，一脸的视死如归，这会倒是说不难吃，慕思妍不拆许哲的台，想起自己景泽乔初次吃她做的饭。


    景泽乔没评价好不好吃，他相当给她面子，吃了很多。


    身为做饭的那个人，她挺不好意思的，因为她吃不下自己做的饭，景泽乔居然吃得下，后来她还叫了外卖。


    做出来的第一道菜，男朋友刚才的表情，已经说明味道如何，夏末决定放弃继续下厨，叫阿姨来做饭，免得这顿饭吃不好。


    到客厅里坐下，慕思妍看见许哲在倒水，以为是给她这位客人的，想去接。


    谁知道，许哲二话不说，一口气喝光一杯水，又去倒第二杯。


    见状，夏末挫败感更强了，郁闷道：「我为什么没有一点点做饭的天赋！」


    「人无完人，没有做饭的天赋，就没有！」慕思妍自己手动倒水，「现代社会，只要你能赚到钱，大把人做好美味的食物，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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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瞬间打起精神：「没错！」


    许哲连续喝两杯水，终于减缓口腔里苦涩的味道，坐到女朋友的边上，道：「思妍，你和泽乔住一起，你来我们家吃饭，为什么不顺便把泽乔带过来，他做饭味道不错，可以叫他下厨。」


    「他现在没跟我一起住，回他家去了。」


    「可惜了，今天吃不成泽乔做的饭。」


    「你要想吃他做的饭，你把他叫过来，叫他下厨做。」慕思妍不能理解，许哲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为什么要惋惜吃不到景泽乔做的饭。


    「卧槽！我叫他下厨？」许哲记起，上次过年去景泽乔家，他叫景泽乔下碗面条，景泽乔没给他下，「思妍，你高看我和泽乔的友情，泽乔压根不愿意为我下厨。」


    「那你说什么可以叫他下厨？」


    「你在啊！他肯定下厨！」


    「我在，他就得下厨？」慕思妍没弄明白许哲的逻辑。


    「有你在，他下厨机率大，而我叫他下厨，机率约等于零。」许哲吐槽欲被激发，「我之前过年去他家，饿着肚子，他连一碗面都不愿意下，还说我和你不能比。」


    夏末听不下去了，转身对着许哲说：「女朋友和好朋友的分量不同，你想从景泽乔那里，得到和思妍一样的待遇，是痴心妄想吗？」


    慕思妍想开口纠正夏末形容她的词语，想了想，干脆算了。


    许哲很有自知之明地点点头，而后道：「我知道女朋友和好朋友的分量不同，举个例子，思妍说定居在s市，泽乔准备搬回s市住，并且要把华景总部迁到s市，忙了好一阵子。」


    说到一半，许哲侧目注视慕思妍：「对了，思妍，你不是要定居s市吗？你回来b市，几个月了，没去过s市，你是不换定居地，决定留在b市吗？」


    随口说的一个谎言，是拿来让景泽乔不开心来用的，慕思妍早已忘记自己说过要定居s市。


    突然听许哲说起，她的关注点不是许哲记得她的谎言，是关注许哲说，景泽乔搬回s市住，要把华景总部迁到s市，忙了好一阵子。


    她错愕地眨了下眼睛，难以置信地问：「景泽乔什么时候准备搬回s市住，还忙着把华景总部迁到s市？」


    许哲曾经谨记，不能和慕思妍说这件事。


    但是，见慕思妍和景泽乔的关系有所缓和，慕思妍呆在b市几个月了，没有再次去s市的迹象，他觉得能和慕思妍说了。


    他回忆了下，道：「泽乔从s市回来，找过我喝酒，他跟我说，你要定居在s市，之后，他就忙着华景总部搬迁到s市的事情。」


    爱人和自己不在一个城市，隔着千里，是没几个人能忍受的，许哲完全理解景泽乔的行为。


    慕思妍记忆倒退回到景泽乔送去抢救的前一天晚上，他来她家找她，她去开门时，见到的他，他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说他找她，是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骗他说，她这次回来b市是有点事情，过几天要回s市。


    她当时身体不舒服，没精力和他纠缠，承认了换定居地是骗他的，他表现出很在意她这件事欺骗他。


    如今，听到许哲刚才的话语，她勐然发觉，景泽乔很在意她欺骗他，不仅是因为她第一次骗他，也是因为他把华景总部搬迁，应该费了不少心血。


    一家大企业的总部搬迁，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非常多，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她一个随口换定居地的谎言，他就想跟着她回去s市，要把他公司的总部迁到s市，还积极地帮助她定居在s市，他是想好以后和她一直住在s市了吧。


    第54章 .复合正文完


    昨晚在夏末家里呆到将近凌晨,慕思妍回到自己家里，又磨蹭了一下，导致是半夜两点多睡的觉。


    睡得晚，自然起得晚,吴阿姨来问她午饭想吃什么,再去叫厨师做时,她突然发现景泽乔在她家存在感极强的一点,那就是他请来的三个人没跟着走，仍然留在她家工作。


    那三个人是景泽乔发的工资,原则上来说，她和他们没有僱佣关系，他们不必留在这服务她。


    她要不要把他们请出她家？


    未等她想好这个问题,余光里闯入一具高大颀长的身躯。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挡住光线，她不用抬头，也能知道是景泽乔来了。


    她头也不抬地说：「你来得正好！我一个人住，不用四个人服务，你把你请的三个人带走。」


    「四个人是很有必要的！吴阿姨不是机器，不能二十四小时服务你,有其他三个人，你会感觉到服务质量明显是维持稳定的水平。」景泽乔习惯性地坐在慕思妍的身旁。


    想想也是，一个家政人员的服务再好,总有休息和请假的时候,慕思妍犹豫是否要向吴阿姨以外的家政人员支付酬劳,改为他们和她有僱佣关系。


    她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景泽乔，却是被他怀里的一大束鲜花所吸引。


    只见，他迎上她的目光,而后扬起浅笑，把鲜花向她递来。


    他的眼神和行为，都在明显地透露讨她欢心的意思，她不由想起许哲昨晚跟她说过的事情，


    恋爱期间，她收过他不计其数的鲜花，当下对鲜花的喜爱度较低，边示意他把鲜花放到一边，边问：「你之前是不是要把华景总部迁到s市？」


    公司总部搬迁的事，没对外公开过，景泽乔奇怪慕思妍会得知这件事，不禁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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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哲昨晚跟我说的！你把华景总部迁到s市的原因，是什么呢？因为我说我定居在s市？」慕思妍基本可以确定景泽乔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想问出口。


    「是的。」


    「你也不嫌麻烦，华景总部说搬就搬！」慕思妍蓦地记起景泽乔去s市找她一次后，好久没来找她，她还奇怪来着，结果他是忙着华景总部搬迁。


    「如果你住在s市，我住在b市，距离太远，见面不方便，你不回来b市，只能我去s市。我不像你，换个城市定居，打包行李就可以走，我换定居地，必须把公司总部也迁走。」


    自己不以为意的谎言，景泽乔信以为真，慕思妍心情略微复杂。


    幸好华景总部没搬迁成功，假若搬迁成功了，景泽乔回到s市生活，发现她人就在b市定居，不知道他是何种心情。


    她好奇地问：「总部搬迁进行到哪一步，你才停下的？」


    景泽乔放好鲜花，又回到慕思妍身边坐着，道：「刚选好在s市盖总部大楼的地。」


    「花钱买下了吗？」


    「准备下个月买。」


    「为什么？你继续搬迁的事情吗？」慕思妍眼中闪烁奇怪的光芒。


    「不搬迁！花钱买下地，是因为s市分公司要扩张规模，再盖一栋楼。」既然选好盖楼的地方，也和当地政府交涉好相关事宜，景泽乔干脆提前扩张s市分公司规模的计划。


    慕思妍本不想继续问下去，奈何止不住好奇心。


    她侧身正视靠得极近的景泽乔，问：「万一华景总部搬迁成功，你已经在s市工作，到时你发现我在b市，哪也不去，你会把华景总部搬迁回来吗？」


    「总部从b市迁走，依然会留下一批人在这工作，变成分公司的存在，要是你在b市，我回来b市工作，分公司会改为总部，有一批人跟回来就行，不用像上次搬迁，那么麻烦。」


    「总之，我去哪，你跟哪，是吗？」慕思妍深感，自己以前小觑景泽乔复合的决心。


    「是的。」


    「为了一个前女友，值得这么麻烦吗？」


    「对于我而言，你不是拿『一个前女友』就能完全概括的，准确地说，你是我爱的人，是我渴望携手度过一生的人！只要有你在，我换个地方住和工作，并不麻烦！」


    无论是眼眸，或是语气，慕思妍都能看出和听出景泽乔的真诚。


    心情变得愈发复杂，她身体移了移位置，像是和景泽乔保持安全距离，问：「那你不想和任何人结婚生子，为什么在我们恋爱前不说？我们刚谈恋爱时，你对我什么感觉？为什么你说，谈三五个月恋爱，就跟我分手？」


    景泽乔扫了眼和慕思妍之间的空隙，条件反射地挪动身体。


    面对她的问题，他细想过往，片刻过去后，道：「我父母的婚姻太糟糕，以至于我小时候长期被他们带来的阴影笼罩，长大后，不但没想任何人结婚生子，也不想和任何人恋爱。


    你的表白很突然，我刚开始觉得，自己是鬼使神差地答应做你的男朋友，我们会恋爱是个意外，在恋爱前，我没机会对你说，我不想和任何人结婚生子。


    我现在反应过来，不是什么鬼使神差，是我对你有好感，才会在潜意识的驱动下，答应和你恋爱，可我当初没意识到，还想第一时间和你分手。


    分手失败，是因为当时你用法律手段来为自己讨回公道，告你兼职过的那家会所的一些人，也避免有同样的受害者，他们把你视为敌人。


    你涉世未深，不懂背后的一些弯弯绕绕，他们是老江湖，对付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有的是办法，你多我了女朋友的身份，他们也知道我是谁，不会轻易乱来。


    我预估，收集证据，到他们被判刑坐牢，三五个月的时间足够，没人对你构成威胁了，那时候跟你分手，但是我说不出分手的话，一直拖着，拖到你研究生快要毕业。


    眼看拖了六年，你已经默认我们谈恋爱这么长时间，我们会结婚生子，我无法和你结婚生子，不能耽误你的人生，就主动跟你分手，回归到我原本应有的独身生活。」


    纵然是成熟的大人，慕思妍去年刚脱离校园那个象牙塔，大部分时间接触到的环境，都是干干净净的，现在也不是很懂景泽乔指的弯弯绕绕。


    不过，她最不缺的是想像力，能猜到她当初告的那些人，大致会怎么对付尚未在b市立足的她。


    这会，回头去看当年的事，她秉承着法律能解决一切问题的理念，做事欠缺周全，忽略在法律惩罚那些罪有应得的人前，会不会对她不利。


    听景泽乔说起其中的危险，涉及到他为什么在答应她表白后，没有第一时间和她分手，她明白单凭他是景家继承人的身份，足以震慑那些对她居心不良的人，他那么做，必然是为了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心情又变得复杂，她看向他的眼神微微一变，疑惑地问：「你父母的婚姻到底是多糟糕，弄得你不想和任何人结婚生子，也不想和任何人恋爱？」


    景泽乔打开封尘多年的记忆，抿了抿唇：「我爸犯下一个大错，导致我妈想要离婚，但是他不愿意离婚，他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妈还经常离家出走。


    每次我妈离家出走，我爸会教我撒谎、装病和装可怜等等，让我对着我妈演戏，骗我妈回家。我妈上当受骗次数多了，和我爸吵得更厉害，严重的时候，我见过我妈大发雷霆，甩我爸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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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可能我妈觉得吵来吵去没意思，不搭理我爸，尽量把他当做透明的，也不管我和我弟弟，丢给我爸一个人管，她沉迷画画。」


    景泽乔简单地描写他父母的婚姻，慕思妍眼前浮现清晰的画面，一对剧烈争吵的年轻父母，旁边站着两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父母感情不和的家庭，时常大吵大闹，难免会在孩子心里形成阴影，运气好的，成年后不受太多影响，运气不好的，会被影响一辈子，景泽乔显然是受到比较重的影响。


    难怪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来b市上大学后，十几年没回去过s市。


    说句认真的，他生长的那个家，令人窒息，他不逃离才怪，她现在能理解他之前的想法，但理解是一回事，原谅他提分手等的所作所为又是另一回事。


    原先仅有自己在这里工作，吴阿姨直接对接慕思妍即可，如今增加三个同事，景泽乔搬走后，同事们有什么问题是找她的，看到景泽乔今天过来，她不得不上二楼，问慕思妍午饭是否要准备景泽乔的那份。


    吴阿姨走到二楼的客厅，还没走近景泽乔和慕思妍，隐隐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似平常时，纠结要不要走过去。


    慕思妍余光扫见吴阿姨定定地站在楼梯口，略感奇怪地问：「有什么事吗？」


    吴阿姨干笑一声：「我看景先生来了，想知道他留不留下来吃午饭？」


    慕思妍想也不想地道：「午饭和晚饭都准备他的那份吧。」


    按照她对景泽乔的了解，他来到这里，是不会马上离开，铁定是呆到晚上。


    「好的。」吴阿姨急忙走下一楼，去交代厨师。


    午饭暂时不能吃，慕思妍先到书房忙会。


    今天正式工作前，她要先查阅资料和做笔记，备着工作时用上。


    她从书架上拿下前几天刚买的书籍，坐在沙发上，认真阅读，而跟着来书房的景泽乔，也拿着一本书看。


    他向来在她工作时，十分有眼力劲，百分百是见她没坐在电脑前，就没走出去。


    不过，他看书看得没她认真。


    她时不时地捕捉到他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发现他唇角始终保持微翘的弧度，心情愉悦的模样。


    安静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句话不说，没谁觉得尴尬。


    这样的情景，她记忆不由自主地回到他们刚谈恋爱的那会，每当他们单独相处，她总是忍不住地悄悄看他，一经发现，就光明正大地看他，他会回给她含着笑意的眼神。


    回想昔日的美好，她有些出神，连带看书也不认真了。


    ***


    转眼间，又到年底。


    慕思妍和余音合作的第二个剧本，已经组建好团队，等着举行开机仪式，就开始拍摄。


    剧组肯定是需要跟组编剧的，慕思妍手上在写的生活剧，即将完成，正收尾中，加上她註册好公司了，也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忙，没时间跟组，这个重任就落在余音头上。


    电视剧取景的场地集中在b市，余音提前飞来b市，在跟组前，先到处玩玩，放松放松，她出于地主之谊，得陪余音玩几天。


    然而，余音是在b市读的大学，对景点是一丁点兴致都没，反倒因为下一部剧想写女主在职场的戏份，去写字楼集中的地方，感受感受上班族的生活。


    坐在咖啡厅里，慕思妍看着四周矗立的写字楼，硬是提不起兴趣，无奈道：「你想体验上班族的生活，干嘛不找一家公司去上班？」


    余音嘆气道：「没有公司招我，我也不会做那些东西。」


    慕思妍调侃：「叫林枫和温暖开个后门，你去他们公司里打杂？」


    她离开s市没多长时间，余音就和林枫由从你情我愿的地下关系，变成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


    林枫是余音的男朋友，温暖是余音的好朋友，这两人都是开公司的，余音想进去他们公司打杂，不要太简单。


    余音噗呲一声笑出来，道：「思妍，你想的叫他们开后门，只想得到我进入打杂吗？你醒醒，他俩是网际网路行业的，公司旗下有视频网站，要想开后门，提供一个打杂岗位给我，浪费资源！」


    随着科技的发展，传统的电视台早已式微，影视剧的重心播放平台转移，大部分观众喜欢上网看电视，国内视频网站的用户量极高，投资人又爱砸大钱，扶持视屏网站，改变娱乐圈的格局。


    如今的视屏网站，掌握着观众，也掌握着大量资源，站在娱乐圈的最高位置，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能引发娱乐圈的蝴蝶效应，影响许多人的命运和生计。


    慕思妍知道温暖和林枫身处网际网路行业，与娱乐圈有牵连，他们掌握的那些资源，估计他们自己看不上，但足够让娱乐圈里的人眼馋。


    影视圈是包含在娱乐圈里的，她是对余音开个玩笑，没想到余音回答得一脸认真，还说浪费资源。


    她不禁问：「怎么算不浪费资源？」


    余音边搅拌咖啡，边说：「若想利益最大化，我自己成立公司，自己拍剧，卖给他们，或是签约艺人，拿他们网站的资源，捧红艺人，让艺人帮我赚钱。有他们保底，我就算是亏了，也亏不了多少钱。」


    「你说的资源变现，全靠着他们厉不厉害，和他们关系如何，像做无本生意，经营好和他们的关系，就一定赚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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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妍懂余音说的这种赚钱方式，无非是用着身边人的资源，投入最小的成本，来进行盈利，不用自己多厉害，只要身边人厉害，实打实地吃身边人的红利。


    余音抬眼正视慕思妍，笑着说：「他们给谁资源，不是给，给我，是肥水留自己人田，不便宜别人。」


    「只依靠他们赚钱，时间久了，关系会变味，地位不平等。」


    「所以，我还是当编剧，没搞别的东西。」余音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不想因为金钱，和温暖的关系变味，至于林枫，她有其他考量。


    慕思妍不知道说点什么，沉默地吃芝士蛋糕。


    见慕思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余音建议：「我是自己废物，又懒惰，没能用上身边人多少资源，你现在註册了公司，可以适当地利用身边人的资源。


    他们广撒网投资，很多产业是砸钱赌未来的潜力，一部分钱会做好打水漂的准备，你用他们的资源和钱，把握好那个度，不必担心关系变味和地位不平等。」


    慕思妍放下叉子，道：「我不是清高脱俗的人，会看不上靠用别人资源来赚钱的行为，我想用身边人的资源，关键没几个人给我用。」


    她需要的资源，身边没几个人能提供的，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给她资源。


    得到什么，必定失去什么，这是铁一般的规律，她想从别人身上得到资源，首先要看自己身上有什么资源，是别人需要的，能拿来置换。


    可惜，她资源极其有限，不是很能拿得出手。


    「你……」余音说了一个字，听到慕思妍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视线往屏幕一扫，看到是景泽乔打电话，「话说，你和景泽乔到底复合没？」


    景泽乔大概率没急事找她，慕思妍按断他的来电，而后抬头看余音：「没复合！」


    自从景泽乔搬出她家，将近三个月里，他每次找她，乍一看，他和他们恋爱时没多大区别，会把许多事情做得漂漂亮亮，尊重她的感受，实际上，他每次都是小心中又带着讨好，生怕哪里惹恼她。


    即使他再小心，她也有不喜欢的地方，只是不生气罢了。


    如果让她就这么复合，她又不甘心，偶尔会晾着他，不搭理他，让他感受一下，她以前找他复合，他不搭理她，是什么样的滋味。


    余音疑惑不解地望着慕思妍，想了想，道：「你们分手这么久，还在复合这条路上走着，你不腻，不烦吗？你不想找别的男人谈恋爱吗？」


    「腻过，也烦过，后来就适应了。」慕思妍顿了顿，「别说我其他男人谈恋爱，我和哪个男人靠近，哪个男人露出对我有好感，景泽乔都会成为不确定的因素，给我添乱和添堵。」


    恋爱时，她对景泽乔有深厚的滤镜，自动他美化的一切行为，看不到他的缺点，也可以说他们感情好时，她不曾关注他以外的哪个男人，大部分空闲时间是和他呆着，一旦他们分开，他缺点展露无存。


    他是占有欲非常强的人，容易吃醋，经常需要她陪着。


    她找其他人谈恋爱，别的她不敢保证，有一点她敢保证，谁跟她谈恋爱，谁就倒霉，而倒霉的起因，绝对是他造成的。


    余音察觉到慕思妍话语间夹杂一丝无可奈何，问：「你后悔和景泽乔谈过恋爱吗？」


    慕思妍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后悔！」


    根本上来讲，她用不着后悔和景泽乔谈过恋爱，他整个恋爱期间，给到她的感觉，绝大多数时候是愉悦的，各方面都挺合拍的。


    余音若有所思地注视一会慕思妍，悠悠道：「我以为你会和温暖一样，不吃回头草，对着回头草犯噁心。」


    「我这还没吃回头草！」


    「姐妹，我记得景泽乔是你追来的，你当初看上他什么？」


    「他的外在条件，我就不说了！主要是一种感觉，不知不觉地喜欢上，我当初也没想到他会答应做我的男朋友。」慕思妍忆起确定自己喜欢上景泽乔的那一刻，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不停。


    「你靠什么把他拿下的？」余音没听慕思妍说过，是用哪种方法把景泽乔追到手的，忽然想问一问，了解了解他们的过往。


    「靠什么？」慕思妍被问得有点迷煳。


    恋爱前，她有意接近他，频繁地找他聊天，说一些有的没的话题，废话比较多，他都会回復。她约他出来玩，他一约就出来，不带犹豫和拒绝，她试着跟他表白，他也立即答应。


    从头到尾，她几乎没费力气，他们谈恋爱，很水到渠成，没经歷过任何波澜。


    一时之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靠什么拿下景泽乔的，回答不上余音这个问题，眉头略显纠结地皱在一起。


    约是一分钟过去，余音听不到慕思妍的回答，不由问：「不能回答吗？」


    「不是！」慕思妍摇摇头，「是我自己不知道靠什么拿下景泽乔的！他确实是我追来的，但怎么说呢，他很好追，我没费力气，他就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余音瞪大些眼睛：「景泽乔好追？你好像在说他不值钱，大街上随处可见，任何人都能拥有！姐妹，以他的条件，追求者排成长队，你靠什么突破重围，你居然不知道？」


    「反正他在我这，就是好追，不值钱。」慕思妍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说他了，我们说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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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音有心说回工作，慕思妍手机却在这时候又响起来，来电人依然是同一个人，当即道：「接电话吧，再不接，景泽乔要把你手机打爆了。」


    慕思妍还是按断景泽乔的来电，转而在微信上跟他说，她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桌上甜品吃得差不多，余音被高糖分齁到了，重新点一轮油炸的小吃。


    当她对服务生点完食物，慕思妍仍捧着手机不放，双手快速打字。


    她上下打量慕思妍：「在我面前，你不好意思接景泽乔电话，和他文字聊天吗？」


    「我是和光明影视的老总聊天。」慕思妍第一部 投资的电视剧，是她写的生活剧，剧本即将完成，要找人共同投资，也要找制作公司，光明影视是她目前选择范围的制作公司之一。


    「你找光明影视合作，让他们拍你的剧？」余音没试过偶像剧之外的剧，但了解制作生活剧是光明影视的强项。


    「对。」慕思妍放下手机，「我们谈到协议这方面，我明天下午要去律所，处理这件事，不能陪你玩。」


    「你不给你公司找几个靠谱的法务吗？」


    「在招。」


    「以后要叫你慕总！」余音想起一件事，从包里找出自己的手机，翻到几张照片给慕思妍看，「这位女演员是我合作过的，演技很好，就是人气低，年纪大了点，看看你这部剧，有没有角色适合她的？」


    编剧基本没有选演员的权力，投资人是话语权最强的，余音颇为欣赏这位年近四十的女演员，跟组时，和对方相处得不错，看她演技那么好，入行多年，没遇到过好角色，今年找不到戏拍，一直在家抠脚，想帮一帮她。


    余音向自己推销一位演员，慕思妍明白余音的用意和想法。


    热爱创作的编剧，最不喜欢演技差的演员，出演自己的作品，遇到好的演员，恨不得多次合作。


    她这部剧恰好有一个戏份较多的女配角，外形上适合这位女演员，具体要不要女演员出演，得看女演员试镜时的表现。


    两人聊工作，聊着，聊着，天色渐渐黑了。


    余音要回酒店休息，慕思妍开车回家前，先送她到酒店。


    到家之后，她准备随便吃点东西，再坐到电脑前，忘记景泽乔白天说过，晚上会来她家，下厨做饭。


    看见他坐在一楼客厅最显眼的地方，她微微一怔。


    景泽乔极其自然地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上的包包，勾唇道：「今晚我本来想做炒菜的，想一想，你到家的时间不确定，饭菜凉了，不好吃，于是改成做火锅，我们今晚吃火锅。」


    慕思妍近期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景泽乔跑她家跑得很勤快，隔天一来，隐隐要成为这里的男主人。


    他言语上没摆出男主人的姿态，做的事十足像男主人，只要他行为举止没触到她的底线，她由着他。


    大半天呆在咖啡厅，她吃了不少小吃，胃部剩余空间不大，吃火锅时，兴致缺缺，反观景泽乔十分有兴致，时刻注意锅里的食物如何，不时地往她碗里添加烫好的食物。


    她进食速度缓慢，他问她是不是汤底味道不好，或是食物不新鲜。


    她实话说：「我回来前，吃了七分饱。」


    闻言，景泽乔转移话题。


    慕思妍吃饱后，没好意思立刻走，坐着不动，陪景泽乔继续吃。


    听到他说她过年有什么安排，她惊觉一年快过去了，回道：「没有安排，在家呆着。」


    「我可以来你家过年吗？」


    扫看景泽乔眼中明显的期待光芒，慕思妍没第一时间作出回应。


    目光相撞，景泽乔等了好一会，没等来慕思妍的回应，眼中的期待化为失落。


    清晰见到景泽乔的眼神变化，慕思妍脱口而出：「你想来就来吧。」


    景泽乔紧接着问：「这个月的圣诞节和跨年夜，我都可以和你一起过吗？」


    不知为何，慕思妍感觉景泽乔说话时，着重强调了跨年夜。


    她以前有过积极地庆祝跨年，但她和景泽乔不是刚谈恋爱的情侣，一年之中比跨年重要的日子多了去，他这么积极地想做什么。


    她疑惑地扬了扬双眉：「这两个日子，不出意外，我都是在忙工作，你最多来我家呆着，我没时间和你出门玩。」


    「不用出去玩，我在你家呆着。」


    ***


    跨年当天，慕思妍像圣诞节那天一样忙。


    两个日子挨得太近，她和景泽乔在圣诞节那天，在她家里呆着，除了吃饭丰盛点，她收到景泽乔送的礼物，没什么特别的，因此，她潜意识觉得跨年这天，会和圣诞节没有差别。


    在书房忙完工作，她要下楼吃晚饭之际，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今天是周末，景泽乔早早地来她家了，她从吃完午饭，进入书房，再没见过他的人影，这不像他的风格。


    他会不打扰她的工作，可是长时间没见到她，也会进书房看她一眼的。


    他今天怎么没进她的书房？


    慕思妍怀着不解地关闭电脑，余光忽然扫到落地窗外面的世界，发现天空中飘下鹅毛大雪，已经不是上午的小雪，将世界染成白茫茫的一片。


    已是深冬，b市气温低下，时不时地下一场雪，她无暇欣赏雪景，胃里空空如也，急着吃晚饭，快步走到一楼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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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见站在一旁的吴阿姨，便问：「景泽乔呢？他不吃饭吗？」


    「景先生在后院，我马上去叫他吃饭。」说着，吴阿姨迈步去后院叫景泽乔。


    几分钟后，景泽乔的身影出现在餐厅，慕思妍情不自禁地瞥了瞥他。


    只见，他头髮和衣服都沾有雪花，指尖微微泛红。


    她略感怪异地问：「这么冷的天，还下雪了，你在外面干嘛？」


    「看雪。」


    「……」慕思妍记忆中，没见过景泽乔会在下雪天，到外面去看雪。


    目光在他翘起的唇角停留一会，她想，大概是他如今对雪的感觉和以往不同，特地出去外面感受鹅毛大雪带来的美景。


    她不疑有他，正常地吃饭。


    然而，景泽乔今晚吃饭速度较快，还总是面上瀰漫着笑意地看她。


    慕思妍习惯景泽乔这样，他不是现在才会这样，他们恋爱前，他就会这样。


    食物填满肚子，她思考是否要到沙发上躺会，景泽乔却叫她一起去外面看雪。


    她想也不想地拒绝：「室内室外看雪，相差无几，我不要去外面看雪。」


    景泽乔不容她拒绝，她被他拉到后院。


    由于不情愿，慕思妍脸上显露些许不耐。


    她使劲地从景泽乔的手心里，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后院的灯亮了起来。


    不是平常使用的灯，是仿若点缀满天星光的小灯，它们密密麻麻地连在一起，在这个下大雪的夜晚，柔和昏黄色的灯光下，雪花也染色了般，令人似是置身虚幻的世界里。


    她下意识地抬头扫了扫天上洒落的雪花，忘记要挣开景泽乔的手。


    目光垂下的一剎那，她看到眼前堆着几个模样可爱的雪人，四周洒满鲜艷璀璨的花瓣，并且，有一个雪人双手捧着一份包装精緻漂亮的盒子。


    身旁的男人，不知何时松开她的手，像是会变魔术般，手上多了一捆仙女棒，略微遗憾地道：「这个地段不能放烟花，只能用仙女棒来代替。」


    她愣了一下，随即见到男人拿出打火机，把仙女棒点燃。


    火焰忽地升起，晃到她的眼睛，视线模煳了一些。


    然后，男人面带笑容，将点燃的仙女棒朝她递来。


    身处在黑暗中的一点光亮里，男人手上拿着发光的东西，恍惚间，他像是光明的化身，夺目灿烂，猝不及防地闯进她的眼中。


    她无比清晰看到男人俊美立体的脸庞，目光不自觉地停驻在他的脸上，在这一刻，心脏久违的悸动，重新找上门，如是羽毛状的东西轻轻拂过她的心尖，又酥又麻。


    莫名地，她生出一种他们从未分过手的错觉。


    他们当前不是前任男女朋友，而是处于热恋期的男女朋友，他没对她做过使她痛苦和难过的行为，按照她毕业前的规划，等她一毕业，他们会迈进婚姻殿堂。


    见女孩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迟迟不伸手接仙女棒，景泽乔柔声问：「思妍，你不想玩仙女棒吗？」


    慕思妍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捂住心口。


    没得到回答，景泽乔默认她不想玩，将仙女棒往自己拿近，等待仙女棒燃烧完毕，再把棍子扔到垃圾桶里。


    见状，慕思妍一言不发地把仙女棒拿到手中。


    许久没玩过仙女棒，只玩一捆仙女棒，不过瘾，她问景泽乔要更多的仙女棒。


    景泽乔准备了很多仙女棒，她一捆又一捆地玩着，而他负责点燃，和在旁边看她玩，唇角上翘的弧度，没有下来过。


    良久后，慕思妍双手被一双微凉的大手握住。


    景泽乔眸中装满笑意地注视眼前人，问：「你不去看看我送你什么新年礼物吗？」


    比起礼物，慕思妍对堆雪人比较感兴趣，奈何她已过喜欢玩雪的时候。


    也许是心情大好的原因，她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道：「你拿过来给我看。」


    景泽乔立即把礼物从雪人手上拿回来，并打开礼物。


    礼物不是慕思妍想像中的首饰之类的东西，而是白纸黑字的股份无偿赠与协议。


    她粗略地浏览几眼，知道景泽乔是把一家影视公司收购了，要把股份转到她的名下。


    送她公司股份协议，不是他第一次做的事情，他以前拿过协议当做给她的分手补偿。他在他们没分手时，也说过给她开一家影视公司，要用实际行动来支持她的事业。


    其实，她能猜到，这两件事，他目的是相同的。


    他这次真买下一家影视公司，所求的是什么，她也清楚。


    她正要对他说话时，他突然张开双手，将她拥入怀里，胸膛紧紧贴着她，传递他体温给她，轻声在她耳边说：「你要新辟一条道路，我能做的不多，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礼物。」


    在巨大利益的面前，极少有人抗住得住诱惑，慕思妍无可厚非地心动了。


    但，心动仅维持几秒。


    协议上写的那家影视公司，她大概地了解过，清楚市值是多少。


    她平常收几件不是极为昂贵的礼物，没有什么，这次景泽乔买的公司，称得上极为昂贵，数额非常大，她是他的前女友，收下这份礼物，不妥当。


    她推开些景泽乔，淡声道：「首先，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目前没有经营一家成熟影视公司的能力，我自己开的公司，也只是我方便投资而已，你收购的这家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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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泽乔预先想着，送完礼物后，提复合的事情。


    礼物被拒绝，他唇角微抿，试探着问：「三个月了，我的诚意，你满意吗？我能不能再次当你的男朋友？」


    过去三个月，景泽乔是首次说复合，慕思妍挺佩服他忍得住。


    本想立即拒绝他的复合，望着他小心翼翼的神情，她特意延缓片刻，问：「三个月，你就想让我满意，你是不是耐心不够，太着急了？」


    景泽乔脸上露出些许失望。


    很快，他像是无事发生过，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今天之后，慕思妍认为景泽乔不会马上说第二次复合。


    现实如她所料，时间来到次年的三月，她才第二次听景泽乔说复合。


    经过去年的跨年夜，她对他昔日有的感觉，慢慢地找回了小半，她依旧拒绝复合，不为别的，她就是想看看他想和她复合，做到哪种程度。


    这样的想法，持续到四月，她发现他无处可努力了。


    主要是，他做她男朋友时，她挑不出大的毛病，小毛病也难以挑到，现在他一心一意地为他们的复合而努力，尽量每件事都做得完美，硬要挑，还是能挑出小毛病。


    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她不打算为难他，准备等30日的来临，也就是他生日当天，给他一个生日惊喜，答应复合。


    不考虑结婚生子的前提下，看在他对她那么好和他们旧日情谊的份上，她又懒得接触其他异性，就勉为其难地吃一吃回头草吧。


    即便他们将来会第二次分手，从此不会再有牵扯，在一起的时光，应该算是一个美好的回忆，不留任何遗憾。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25日时，她有急事要去外地出差一周，每天忙得团团转，晚上沾床就睡，差点忘记景泽乔生日。


    30日早上，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跟夏末视频通话。


    通话中途，许哲插了句话，问：「思妍，今天是泽乔的生日，你不在b市，需不需要我代替你，陪他过生日？」


    听到许哲说的话，慕思妍勐地记忆先前的计划，暂时挂断和夏末的电话，转为打电话给景泽乔。


    景泽乔以前对过生日，没太多感觉。


    和慕思妍在一起后，他渐渐变了，开始在意每个大大小小的节日，希望得到她的祝福和礼物。


    他昨晚跟她联繫，只字不提他今天生日，渴望她会记得他的生日。


    今天醒来后，他一直等她的电话和消息。


    见手机响起的新来电，是她打来的，他胸腔里顿时溢满喜悦，含笑地接听电话：「思妍！」


    「生日快乐！」慕思妍停顿几秒，「我今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你要不先猜猜是什么？」


    景泽乔面上瞬间布满笑容，猜测道：「手錶？领带？剃鬚刀？皮带？钢笔？香水？……」


    一连听到多个物体的名字，慕思妍打断景泽乔：「算了，不让你猜了，我直接说。」


    从小到大，景泽乔没有缺过东西，仍是期待慕思妍会送他什么礼物。


    慕思妍清了清嗓子：「恭喜你，第二次成为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霎时，景泽乔心中宛若有烟花在绽放，开心得不能自已。


    他有许多话想说，最终说出口的只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