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被打死？医妃一出手鸡犬不留》 第1章 退婚 “沈颜，我要和你退婚！” 沈颜是被痛醒的，她的医术经验告诉她，她的肋骨断了！ 她迷糊之际，听到的就是这一愤怒之声。 退婚？ 她是二十五世纪的全能大佬，在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何来退婚一说？ 沈颜蓦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充满了愤恨的脸。 她腾地起身，怒道，“要退婚，也是我退！你，没有资格！” 她话音一落，周围立即发出一阵嘲笑声。 “你说什么？”谢承禹一脸不可置信，“我乃堂堂三皇子，你区区一个庶民，你说我没有资格？！” 这时，沈颜头一痛，脑中突然涌进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穿越了！ 原主是大秦国沈丞相不受宠的废材嫡女，生母早逝，和眼前的三皇子谢承禹在五岁时就有了婚约。 今天，是谢承禹迎娶原主过门的日子。 但，就在上花轿的时候，原主的衣袖不小心被身边的丫鬟给撩了起来，谢承禹看到她手臂上没了守宫砂，便认定她失去了清白，于是一脚踢在她胸口上，并当场要求退婚。 原主摔倒在地，当即没了命，正好此时，她穿越了过来。 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沈颜眸色骤然一冷，身上透出一股冷飒之气，让谢承禹背脊一凉。 “对，我说的就是你！” 沈颜声音冷厉，“谢承禹，你真卑鄙，为了悔婚，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伎俩！” 她的守宫砂根本没有消失，而是她中毒了！ 是她体内的毒让守宫砂暂时消失了！ 女子失节，而且她还是皇家的儿媳妇，她若是失去清白，害皇家丢了脸面，是要被处死的。 谢承禹不想娶她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要她的命！ 她岂会让他如愿？ “恬不知耻！”谢承禹顾不得自己一贯斯文的形象了，开始破口大骂。 “沈颜，你我有婚约在身，我和你从未有肌肤之亲，如今大家都看到了，你手臂上没有守宫砂，不知道你和哪个野男人鬼混失了贞洁，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就应该被浸猪笼，立刻处死！” 谢承禹一刻也不想和沈颜有任何关系，他恨不得沈颜立刻去死。 如今的沈颜是京城出了名的草包，早已不是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沈颜早就配不上他了。 “该死的是你！”沈颜喝道，“背信弃义的狗男人！” 她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将尖端刺进手腕处穴位。 瞬间，手腕处有黑血流出，过了两瞬息，她点了自己的穴道，让血流停止。 接着，她挽起袖子，将白皙纤细的胳膊暴露在众人面前。 “大家看，我的守宫砂还在，我刚刚是中毒了，现在毒解了，消失的守宫砂自然就回来了。”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果然皇家出易出肮脏之事。 谢承禹见众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了，他立即大声道，“胡说八道！你说中毒就中毒！沈颜，你为了嫁给我，真是不择手段！” “呵！为你不择手段？你配吗？”沈颜目光犀利，然后一把拽出站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将她扔到地上。 “你说，是谁指使你下的毒？”沈颜厉声质问，“今天早上，我只喝过你给我准备的糖水！” 在喝糖水之前，她穿嫁衣的时候看过手臂的守宫砂还在。 “小姐，你就承认了吧，你以前在乡下……” “嗯？”沈颜不等丫鬟说完，脚就踩在了丫鬟的手背上，她精准得踩到了丫鬟的痛点，丫鬟瞬间浑身犹如千刀万剐一般。 丫鬟立即改了口，“是，是二小……” 她话未说完就倒在了血泊里。 沈颜定睛一看，丫鬟的后背插上了一把剑，剑的另外一端握在原主的亲爹，沈建章的手里。 “她知道对我下毒的人，为什么不让她说完？”沈颜冷声质问。 沈建章冷着脸，答非所问，“沈颜，丞相府的脸已经被你丢尽了，你还想怎样？” 不等沈颜回答，谢承禹又开了口，“沈颜，既然你是冤枉的，我可以继续娶你过门，只是，你再不能做三皇子妃，只能做侍妾！” 谢承禹现在甩不掉沈颜，就等她过门以后再慢慢收拾她。 “沈颜，三皇子给你如此大的恩赐，还不赶紧跪下谢恩，然后上花轿！”一旁的长公主，也就是沈夫人帮腔。 “是啊，姐姐，你赶紧上花轿，别不懂事，让爹娘再丢脸。”沈卿卿说道。 旁边的人也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觉得沈颜能嫁给谢承禹做侍妾是她的福气。 沈颜瞬间犹如坠入狼窝，四周皆是要她命的恶狼。 她将头上的凤冠扯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厉声道-- “我要退婚！这亲，我不成了！” “你说什么？”谢承禹问。 沈颜直接把嫁衣也给脱掉了，“谢承禹，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不嫁给你了，我要退婚！” “好！很好！”谢承禹不怒反笑，“沈颜，这是你自己说的，可别怪我无情！我成全你，从此刻起，我谢承禹和沈颜的婚约作废！以后自由婚嫁，各不相干！” 他拿过一旁托盘里面的合婚书，当即撕成粉碎，然后向上一扬，顿时，纸屑满天飞。 他走到长公主面前，神色恭敬，“姑姑，婚事既然作罢，我就回宫了。” 长公主点头。 谢承禹看着沈颜，明明还是那张脸，但他却觉得沈颜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且，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感觉，今日退婚，他将来一定会后悔。 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沈颜不过是一个弃女，他怎么会后悔呢？ 他冷冷地睨了沈颜一眼，沈颜直接回怼一个犀利的眼神。 他轻蔑一笑，转身漠然离开。 沈颜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如利刃。 这时，沈建章开了口，“大家都散了吧。” 宾客和围观的百姓陆续散去。 这时，沈颜感觉到后背有一道灼热的目光。 方才她就感觉到了，但方才人多，她寻着感觉看过去没有找到人。 此时抬眸望去，正好看到拐角处有一紫衣男子盯着她。 男子五官俊朗，手持玉笛，一身贵气，眉眼之间尽是冷峻，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四目相对，男子对她展颜一笑，这一笑，那一双桃花眼就充满了痞痞的坏气，和方才冷漠霸气的他判若两人。 沈颜皱眉，此人似乎和她很熟，但，原主的记忆里没有此人。 “沈颜，你给我滚进来！”沈建章开口打断了沈颜的思路，“来人，家法准备！” 第2章 斗继母 沈颜将目光从紫衣男子身上移了回来，落到了沈建章身上。 “家法伺候么？奉陪到底！” 沈颜眸色冰凉，从此以后，她就是真正的沈颜了。 今天这场退婚是一场阴谋，原主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就要好好活。 所有欺负过原主，欺负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就算丞相府是龙潭虎穴，她依旧毫不犹豫地抬腿迈了进去。 紫衣男子看着沈颜决然的背影，想起方才她陌生的眼神。 他突然心情就很暴躁，眼中笑意渐渐消失，眸色变得冰寒。 “世子爷，沈大小姐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你了。”随从道。 “那又如何？我记得她就是。”紫衣男子语气漫不经心。 “世子爷，刚刚属下听到沈丞相要家法伺候沈大小姐，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她？”随从又问。 紫衣男子将手中的玉笛转了一个好看的花，然后对随从道，“你先回去。” “那您呢？”随从问。 紫衣男子没有回答他，却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沈颜跟着沈建章等人来到前厅。 沈建章和长公主坐在主位上，沈卿卿越过沈颜，坐在属于沈颜的位置上。 “起开，这是我的位置！”沈颜毫不客气。 “孽女！这府里哪里还有你的位置？跪下！”沈建章喝道。 “为什么没有我的位置？我是你沈大人原配夫人所生的嫡女，正正经经的丞相府嫡大小姐，长幼有序，沈卿卿是继室所生的二小姐，她一直强占属于我的东西，难道还有理了？” 沈颜声音很冷，语气不快不慢，铿锵有力，气势不比沈建章弱。 “放肆，我乃堂堂长公主，我的女儿是金枝玉叶，有皇家血统，岂是你这区区庶民能比的？”长公主沉着脸。 “呵，长公主你是没有读过书吗？你是在我娘去世以后过的门，难道你不叫继室？”沈颜问。 “你……！”长公主脸色铁青，气得直拍桌子。 可沈颜说的是事实，她找不到话来反驳。 “姐姐，我娘是爹爹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不是普通的继室，而且，你也得尊称一声娘，你这样对娘不敬，传出去别人会说你没有教养的。”沈卿卿见长公主受了委屈，她就想骂沈颜出气。 沈颜眼睛眯了眯，“不是普通的继室，那就是稍微高级一点的继室了，但，不还是继室吗？” “你！”沈卿卿面红耳赤，她心里愤怒得不行，同时又很疑惑，平时对她言听计从的沈颜怎么敢反驳她了？ 她将所有的不满藏在心底，故作委屈地说，“没有想到姐姐这些年在乡下变得伶牙俐齿了，妹妹自愧不如，只是，妹妹知道百善孝为先，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学过？” “百善孝为先，妹妹读过书，自然知道母慈子孝，母不慈，子为何孝？”沈颜反问。 沈卿卿哑口无言。 沈颜继续，“还有一句话，你不仁，我不义，沈卿卿，你可学过？” 沈卿卿咬着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沈建章心疼得不行。 “够了！”沈建章喝道，“沈颜，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当着我的面你就敢如此欺负你妹妹，可想而知，背了我你有多放肆！” “爹爹，您别骂姐姐，姐姐在乡下长大，和我们不亲也是正常的。”沈卿卿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你看看你妹妹，她多懂事，多体贴，哪像你，粗鄙不堪！真是丢丞相府的脸！”沈建章骂道。 “和她说这么多作甚？直接动家法！”长公主喝道。 正巧此时，管家拿着笞杖进来了。 “老爷，长公主。”管家将笞杖奉上。 沈建章看着沈颜喝道，“跪下！” 长公主看了身边的婆子一眼，厉声道，“押住她！打！” 沈卿卿深深吸了一口气，眉目舒展，嘴角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几个婆子立刻上前准备押住沈颜。 “找死！”沈颜眸色一冷，抬脚向朝她扑上来的几人踢去。 这几个婆子还没有近到沈颜的身，就被沈颜撂倒在地。 才到房顶的紫衣男子正好掀开瓦片看到这一幕，他嘴角一扬，眼前的沈颜似曾相识，他觉得，他曾经认识的沈颜回来了。 “反了！反了！”长公主脸色大变，她指着周围的下人吩咐，“你们都上，谁能押住这蹄子赏十两黄金！” 沈建章审视着沈颜，他那脓包女儿何时这么厉害了？ 沈颜一身冷气，又飒又狠，“谁再靠近，下场便犹如此凳！” 她一掌打去，一旁的凳子直接碎成了两大块。 正要往前冲的丫鬟婆子立刻止步，一脸害怕。 沈卿卿看着沈颜背脊发凉，以前她只是嫉妒沈颜嫡长女的身份，如今，她开始畏惧沈颜了。 她的记忆仿佛回到了以前，曾经的沈颜身上的光环艳冠全京城…… “沈颜，你以为我们奈何不了你？”长公主喝问。 “不如试试？”沈颜语气轻飘飘的，却让人不敢直视。 长公主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沈建章算是看出来了，如果要来硬的，这些人，包括他都不是沈颜的对手。 事情闹大了，真杀了沈颜，对他的仕途名声都不好。 他决定换个方式。 “沈颜，你今天向三皇子退婚，得罪三皇子，害丞相府丢脸，你可知罪？” 沈颜冷笑，这是打不过开始讲道理了？ “要讲道理是吗？行，我就好好和你们理论理论！”沈颜说完睨了沈卿卿一眼，沈卿卿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起身换了一个位置。 沈颜回京一个月，这是她第一次坐到属于她的，代表她身份地位的位置上。 “今天我出嫁，丫鬟受人指使对我下毒，然后在我准备上花轿的时候掀开了我的衣袖，露出了没有朱砂痣的胳膊，三皇子就那么凑巧的看到了，当即指出我失贞，要与我退婚，还想要我的命。” “我记得那丫鬟临死之前说了几个字--‘是二小’，这后面的真凶会是谁呢？” 沈颜目光快速扫过在场的几人，沈建章一脸淡然，长公主双目含怒，沈卿卿慌忙将目光移开。 她不等众人回答，又继续说，“相信凶手是谁，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今天这场阴谋三皇子不可能不知情。他这是摆明了要我的命，我既已知他歹意，又怎会嫁给他？” “父亲大人，外人盼着我死也就罢了，你作为我的亲生父亲，你怎么也盼着我死啊？” 第3章 我和当年一样喜欢你 沈建章哑口无言。 长公主满眼杀意，沈卿卿一脸惊讶，沈颜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 沈颜继续道，“退婚一事到此为止，至于下毒害我的真凶，我会彻查到底！” 沈建章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就沈颜？她能查出什么？ 长公主道，“沈颜，你要退婚，可以私下说，在大庭广众之下退婚伤了皇家脸面，我大度不和你计较，但皇家不会饶你！你现在立刻去祠堂反省，我进宫向皇上求情，兴许能饶你一命。” 沈颜冷笑着问，“你会这么好心？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 长公主脸色一变。 “沈颜！长公主是你母亲！她是为了你好！”沈建章喝道，“再敢对你母亲不敬，我便打死你！” 沈颜看着沈建章，心凉到极致，这薄情的爹，不要也罢！ 沈建章继续警告，“你现在立刻滚去祠堂忏悔，若是因为你连累了整个丞相府，你就是千古罪人，百死也难向列祖列宗赎罪！” 从刚刚长公主的脸色变化，沈颜知道长公主和沈建章费尽心思把她关到祠堂肯定另有图谋。 既然如此，她便将计就计。 而且，到了祠堂，她就到了暗处，她才好找真凶下毒害她的罪证，也可以引出长公主后面的阴谋。 “沈大人，你们最好别耍花招，不然，鱼死网破，我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沈颜放完狠话，抬腿离开。 她背脊挺直，不像是去受罚的，反而像是去逛街玩耍的。 “孽障！”沈建章看着沈颜的背影骂了一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祠堂半步！” 见沈颜的背影消失，沈建章继续开口，“公主，我进宫一趟，今日之事，我得向皇上禀明，不能牵连到丞相府。” 长公主看着沈建章，一改之前的狠厉，目光变得十分温柔。 “你就空着手去？” “公主的意思是？”沈建章反问。 “当然是要把罪魁祸首一起押着去，不然，如何向我皇兄交代？” “公主说得对，但你刚刚看到了，沈颜不知怎得突然会了功夫，想要把她押进宫很难，而且，到时候进了宫她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对我们更不利。”沈建章面带愁容。 长公主道，“夫君说的情况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把她关到祠堂去？” “公主有何妙计？”沈建章面色一喜。 “带活人难，带死人还不容易？”长公主面色发狠，“夫君，祸是沈颜惹出来的，为了丞相府的平安，就只有用她的命去平息皇家的怒气。” “爹爹，女儿知道姐姐是您的亲生女儿，但是，我和妹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姐姐和我们不亲，她做事只顾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死活，爹爹救了她这一次，她以后还会再犯的。”沈卿卿体贴地说道。 沈建章想到自己从一无所有爬到今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还娶了太后的女儿为妻，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人生的巅峰。 他的前途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在沈颜的命和他的前途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听公主的，还是公主和卿卿想得周到。”沈建章道。 沈卿卿和长公主相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得意。 “夫君，这个计划得分开行动，我们先进宫，制造不在府里的证据，然后……”长公主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他们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殊不知，他们的所有计划一字不漏的落到了屋顶紫衣男子的耳中。 紫衣男子听完以后，一双桃花眼瞬间染上寒冰。 想动沈颜，得先问问他同不同意！ 与此同时，沈颜已经到了祠堂门口。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将周围的地形熟记于心，还有身后的十余个负责看守她的家丁，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现在，沈颜才冷静下来回想今天的整个事情。 她是在维和的途中飞机出事穿越的。 原主小时候很聪明，五岁能作诗，以一首诗惊艳全京城，也是那个时候和谢承禹定了亲。 后来不知怎么的，原主就变得傻里傻气的。 从京城第一才女变成京城第一脓包。 六岁时，原主被赶出京城，直到一个月以前，原主才被接回来成亲。 她猜测，她之所以会被接回来的原因是沈卿卿已经及笄，可以议亲了。 方才在大门口，她看见谢承禹看沈卿卿的眼神十分的暧昧。 现在只要她死了，谢承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娶沈卿卿。 沈卿卿是太后的亲外孙女，有太后，皇上，长公主，沈建章护着。 而她，只有她自己，孤苦无依。 想要复仇，得先活命。 长公主方才说得有一句话没错，皇家肯定不会轻易饶恕她。 所以，她现在必须尽快找到凶手对她下毒的证据。 她要向皇家证明，她是无辜的，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就在沈颜理清思路，准备逃出去找证据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谁？” 沈颜抬眸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的正是方才在大门口看到的那个紫衣男子。 “你是谁？”沈颜警惕性地问。 “沈大小姐，你就这么把我忘了？”紫衣男子嘴上说着狠话，眼里却全是笑意。 “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谁？不然，我送你去见阎王！”沈颜声音狠厉。 她在二十五世纪的职业注定让她不会轻信任何人。 “对，就是这样凶，和当年一模一样，我很喜欢。” 紫衣男子收起笑意，认真介绍，“沈大小姐，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谢怀景，镇南王府的世子，今年十七岁，未曾婚配。” 第4章 真凶是她! 听着谢怀景的话，沈颜眉目微蹙。 在她的记忆里，原主和眼前的谢怀景根本不认识，可，为何谢怀景却和原主像是很熟的样子？ 她没空深想，现在的她只想解决眼前的麻烦。 “不认识，你走吧，别耽误我正事。”沈颜开口撵人。 谢怀景并没有走，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饼递给沈颜。 “城西张记的肉饼，你最喜欢的。” 沈颜不接饼，也没有说话。 她向来不轻信任何人，但她能感觉到谢怀景对她没有恶意。 然而，天上不会掉馅饼，原主是一个连亲爹都恨不得要她死的人，谢怀景为何无缘无故的对她好？ “拿着吧，你估计从早上起来就没有吃东西吧？其他吃食现在来不及买，这肉饼，你将就吃，等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我请你吃好吃的。” 谢怀景将肉饼塞到沈颜的手中，沈颜拒绝。 “我不饿！” 咕噜！咕噜！ 沈颜话音才落，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原主很早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沈卿卿告诉她，新娘子出嫁前夕是不能吃东西的，原主很听沈卿卿的话，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超过六个时辰没有进食了。 她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谢怀景听到沈颜肚子的叫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大小姐，嘴巴挺倔，但身体不会撒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对你下毒？以你现在在丞相府的困境，我如果真的要害你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谢怀景的桃花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我还知道你想报仇，但，要先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报仇，这张饼就当你欠我的一个人情，以后我落难了，你还我一张饼如何？” “还有，你乖乖的把饼吃了，我就告诉你沈大人和长公主的计划，可行？” 沈颜没有再拒绝，她接过还带着温度的肉饼，放在嘴边咬下一口，嚼了几下。 顿时，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她觉得自己曾经似乎吃过这种饼，转念一想，可能是原主吃过，她才会觉得熟悉。 味道真不错，是她喜欢的。 “多谢。”沈颜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谢衍的这一张饼于她而言，的确是雪中送炭，她当然要言谢。 谢怀景一直盯着沈颜，想从她脸上的表情得到些什么，可是，沈颜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不得不开口问，“沈大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饼的味道很熟悉？” 沈颜不答反问，“你是在用饼试探我？” 谢怀景直视着沈颜的双眼，他说了实话，“是。” “你凭什么以为一张饼就能试探出我什么？”沈颜声音有些冷。 “是你自己说的。”谢怀景道，“你说过，有一天如果我找不到你了，就给你买一张饼，你吃到这个味道，就会想起我。” “为什么是饼？不是其他的？”沈颜对于谢衍说的事完全没有印象。 “因为那天你饿了，我身上的银子只够买这一张饼。”谢怀景说起了往事。 “胡扯！”沈颜明显是不信的。 二人说话间隙，沈颜手中的饼已经吃完了。 “他们说了什么？”沈颜问。 谢怀景见沈颜对过去的事完全不记得了，他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但，他有信心让沈颜记起他。 万一真记不起来也没有关系，那就重新开始，让沈颜重新认识他。 “沈大人和长公主进宫了，制造不在场证据，然后，命人放火烧祠堂。”谢怀景的语气骤然变冷。 沈颜略微思索，她就明白了沈建章和长公主的计划。 “长公主是你的亲姑姑，你竟然把她的计划告诉我了，你为什么帮我？”沈颜问。 “因为你比她重要。”谢怀景脱口而出。 沈颜看着谢怀景认真的神色，心里一咯噔，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要么就是真的，要么就是隐藏得很深，无论是哪种情况，她现在都不甚在意。 “我现在要出去。”沈颜道。 谢怀景问，“查真凶吗？我陪你。” “不用，你自便。”沈颜说完，走向早已看好的出口，然后眨眼之间就出了祠堂。 谢怀景看着沈颜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嘴角忍不住上扬。 尽管沈颜不承认认识他，但从沈颜的言行举止之间，他明显感觉他曾经认识的那个沈颜回来了。 他等了许多年的人回来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抬腿追了上去。 沈颜出了祠堂，跟着记忆直奔沈卿卿的院子。 沈卿卿是丞相府最得宠的二小姐，住的是府里最豪华的院子。 沈颜飞进院子就闻到了一阵花香，楼台水榭，堪比皇宫。 她来到沈卿卿卧房的屋顶，轻轻掀开一片瓦，正巧沈卿卿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 “你确定去找翠玲的时候没有人看见？”沈卿卿问她的贴身丫鬟香香。 香香肯定地点头，“没有，小姐，您放心吧。” 沈卿卿眉目稍展，可她依旧不放心，“香香，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十年了，小姐。” “我对你如何？”沈卿卿问。 “小姐对奴婢非常好。”香香脱口而出，她是沈卿卿的一等丫鬟，沈卿卿对她自然比对其他丫鬟好。 她话音落下才恍然明白，然后立即向沈卿卿保证，“小姐，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和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沈卿卿这才松了一口气，“香香，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小姐。” 沈颜见沈卿卿和香香说起了其他和她无关的事，她就把瓦片盖上了。 果然如她所料，原主中毒是沈卿卿所为。 现在只要让香香指证沈卿卿，就能证明她所谓的朱砂痣消失是被人陷害，沈卿卿一被牵扯进来，相信沈建章，长公主，还有那三皇子都会很着急。 她再以沈卿卿为筹码，让那三人为她推掉皇家的亲事，以那三人对沈卿卿的重视，他们必定会妥协。 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香香看着好像对沈卿卿很忠诚，怎么能让香香背叛指证沈卿卿呢？ 沈颜从屋顶飞身而下，才落地就发现眼前站着一人。 正是跟着她来的谢怀景。 “你是想利用丫鬟对付沈二小姐？”谢怀景直接开口问。 沈颜没有说话，她盯着谢怀景，这人怎么会猜得到她的心思？ 谢怀景像是看穿了沈颜心里所想，他轻轻一笑，“因为我们一样聪明，所以，我们的想法也一样。” 沈颜白了谢怀景一眼，抬腿就要离开。 这时，她耳边响起谢怀景的声音，“我有办法让丫鬟指证沈二小姐！” 第5章 放火烧祠堂 “谁在哪里？是谁在说话？！” 谢怀景为了留住沈颜说话声音就微微提高了一些，正巧被旁边路过的下人听见，下人就大声问了几句，并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沈颜抬腿就要飞走。 谢怀景一把拉住沈颜的手，将她往旁边隐蔽的角落一带。 沈颜的背抵在墙上，嘴被谢怀景捂住，谢怀景的另外一只手撑在墙上，远远看去，她整个人像是被谢怀景圈在怀里。. 二人离得很近，近得沈颜能听见谢怀景的呼吸，心跳，还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英俊的五官。 沈颜不得不承认，谢怀景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没有之一。 这颜值如果放在二十五世纪，那就是顶流中的顶流。 但是，她不喜欢别人离她太近，美男子也不行。 她目光瞬间变得凌厉。 “别说话。”谢怀景刚刚只是本能反应，他现在立即放开了捂着沈颜嘴唇的手，他轻声说，“万一被发现，你留下，我出去。” 沈颜的目光骤然缓和下来，她刚刚如果飞走的话，有可能会被下人看到背影。 按照谢怀景的做法，她的确是安全了，但是，谢怀景一个男子跑到别人女儿家的院子里面来，这是跳到河里也洗不清了。 这时，方才说话的下人已经到了二人的旁边。 下人大声喊道，“我已经看见你了，别躲着！” “王婆，你在那作甚？” 与此同时，沈卿卿的声音也在旁边响起，她是听到王婆的喊声出来的。 “小姐，奴婢刚刚听到这里有人说话，就过来看看。”王婆回答。 “那你发现了什么吗？”沈卿卿又问。 “奴婢没有。”王婆有些疑惑，她明明听见声音的，恍惚中还看到了人影。 “好了，去做你的事，没影的事别大呼小叫！”沈卿卿道。 她现在正心烦，不希望其他闲杂事影响她的心情。 她可是长公主的女儿，皇上的外甥女，太后的亲外孙女，丞相的掌上明珠，哪个不长眼的敢擅闯她的院子？ 当然也有不长眼的，就是那该死的沈颜，沈颜被关在祠堂，有人把守，她绝对出不来！ “是，小姐。”王婆不敢顶撞沈卿卿。 等外面脚步声远去，彻底没有声音以后，谢怀景才开口，“方才……抱歉。” “谢谢你救我。”沈颜道，她不是那是非不分的人。 谢怀景桃花眼一弯，“你，永远不用和我说谢谢。” 他盯着沈颜，严重的营养不良让沈颜瘦得只剩皮包骨，可，依旧不影响她眼中的灵气。 一个月前沈颜才回京的时候他见过沈颜，那时候的沈颜眼神是空洞的。 现在的沈颜和之前相比，判若两人，反而和曾经他认识的沈颜的眼神一模一样。 见谢怀景盯着自己看，沈颜出声打破沉寂，“你刚刚说有办法让丫鬟指证沈卿卿？” 谢怀景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祠堂说。” 话音落下，二人一起回了祠堂。 二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谢衍先开了口。 “沈二小姐的丫鬟香香是买来的，她家里有个弟弟，她还是个孝女……”谢怀景将他的办法告诉了沈颜，末了补充一句，“用这个法子能让丫鬟就犯。” 很显然，谢怀景不是才想到这个法子的，他是早有准备。 就像方才在沈卿卿的院子，他能在刹那间做出反应，将自己带到安全的角落，他对沈卿卿的院子很熟悉。 沈颜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心仪沈卿卿，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所以，想要用帮我来打击沈卿卿？” 谢怀景整个人都怔住了，他哭笑不得地问，“沈大小姐，我眼光有那么差吗？” 沈颜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表达自己的意见，“你对沈卿卿的事很熟悉，又这么卖力的帮我打击沈卿卿，你不是为了报复沈卿卿，你这是为何？” “我并不是对沈卿卿所有的事都很熟悉，而是这些事的背后都与你有关。”谢怀景知道沈颜不信任他，他耐心解释。 “沈二小姐的院子我去过几次，去探听消息，所以记得里面的地形，自然也调查过她身边信任的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沈大小姐，我现在说得再多你也不会完全信我，那你就看我怎么做的，可以吧？” 谢怀景道，“你现在不方便出去，让丫鬟指证沈卿卿的事交给我去做，等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再来见你。” 沈颜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而且，也正好可以通过这件事试试谢怀景。 “好。” 谢怀景见沈颜同意了，他眉目舒展，“等我。” 然后起身走了两步，又顿足回头叮嘱，“注意安全。” 沈颜点头。 谢怀景走后不久，沈颜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桐油！ 她往有桐油味道的地方跑去，就看到了有浓烟飘了起来。 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果然如谢怀景所说，长公主和沈建章要将她烧死在祠堂！ 幸好她听了谢怀景的话以后早有准备。 想烧死她？ 死的还不一定是谁！ 沈颜转身就跑，她要先离开祠堂，避开这场大火。 在桐油作用下，祠堂很快烧起来了。 沈颜站在不远处的树杈上，时值盛夏，苍翠浓密的树叶正好能遮挡住她的身影，而她能将祠堂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入目便是熊熊烈火，滚滚浓烟！ 火光像是恶魔伸出的长长的舌头，在烟与火的缭绕之间，她仿佛看到了沈建章和长公主阴狠的嘴脸。 若她现在在祠堂，估计早就命丧于浓烟和烈火之中。 浓烟直冲云霄，偌大的丞相府竟然无一人前来查看。 直到祠堂都被烧去了一半，沈卿卿才带着下人匆匆赶来。 “快救火！我姐姐还在里面，她若是有任何闪失，我唯你们是问！”沈卿卿面色着急又冷厉，双眸里却无半分担忧。 与此同时，沈建章和长公主的身影也出现了。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祠堂怎么突然着火了？”沈建章冷着脸问下人。 长公主不等下人回答就开了口，“肯定是沈颜放的火！她自知退婚无法向皇家交代，这才自焚，以死谢罪！” 沈颜居高临下，静静的看着那一家三口表演，她目光如利刃，浑身寒气逼人。 第6章 沈颜的替身 “孽女！” 沈建章骂了一句，和长公主相视一眼，接着开口，“她犯下如此大错，岂能一死了之？” “来人！救火！就算沈颜她被烧成了一捧灰，我也要把这捧灰带进宫去向皇上请罪！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丞相府的人很多，火灭得也很快，不过，时值夏日，大火滔天，祠堂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了。 “老爷，长公主，奴才带人搜遍了祠堂也没有见到大小姐的尸体。”管家走过来禀报。 “什么？一个大活人这么快就烧没了？”长公主一脸不可置信。 沈建章要稳重冷静一些，他安慰长公主，“你先别急。” 他又问负责看守祠堂的家丁，“你们给我说实话，沈颜是不是根本没有进祠堂？” 家丁立刻跪下，“老爷，奴才们亲眼看见大小姐进祠堂的，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没有看见大小姐出来，而且刚刚起…起火的时候，奴才还看见大小姐在里面。” 沈建章相信家丁说的话，在他看来，沈颜这样的人不可能有人会帮她。 “爹爹，女儿觉得姐姐今天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现在又离奇失踪，她会不会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沈卿卿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沈建章面色微变。 长公主脸色有些不好看，“卿儿，别胡说！” “是，娘。”沈卿卿抿了抿唇。 “我进去看看。”沈建章沉着脸，“任她是妖魔鬼怪，我也要把她揪出来！” 沈建章迈步进入祠堂，其他人也跟着进入祠堂。 过了许久，沈建章等人神色怪异地走了出来。 “夫君，我们找遍了里面都没有发现沈颜的尸体，现在怎么办？皇上还等着我们带沈颜进宫去请罪呢。”长公主面色着急。 她和沈建章刚刚进宫向玄德帝禀明，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沈颜身上，玄德帝吩咐他们把沈颜带进宫问话。 沈建章略微沉思以后说，“我来想办法，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他又吩咐沈卿卿，“卿儿，你盯着他们，把这里收拾出来，我和你娘进宫去。” “是，爹。”沈卿卿想到沈颜消失了，她嘴角是藏不住的快意。 “公主，你去准备准备，半个时辰以后我们出发进宫。”沈建章看着长公主说，长公主点了点头。 沈颜见沈建章走了，她趁众人不注意悄悄离开跟上了沈建章。 半个时辰以后。 皇宫。 沈建章指着身旁被烧焦的尸体向玄德帝禀报，“皇上，罪女沈颜自知犯下弥天大罪，在臣和公主回到府中时，她已畏罪自尽，这就是沈颜的尸体！” 玄德帝看向那具黑黢黢的尸体，从身形看是个女子，他不仅没有愤怒，眼中反而露出一丝惋惜，还有不可置信。 “可惜了。”玄德帝叹道，他有些不敢相信曾经那个才五岁就能在他面前吟诗作赋的小姑娘，此刻真的变成了这具冰冷的尸体。 长公主听到这句“可惜了”，她就知道玄德帝是欣赏沈颜的，她更加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害沈颜的决定都是对的。 “既然沈大小姐已经走了，此事就作罢，朕也不再追究丞相府的责任。”玄德帝说。 “多谢皇上。”沈建章和长公主异口同声地回答，二人相视一眼，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皇上，沈大小姐求见。”就在这时，陈公公从外面进来禀报。 “沈大小姐？！”玄德帝一脸惊讶，目光也落到那具尸体上，然后又不解地看向沈建章和长公主。 沈建章心里一咯噔，脸上却故作镇定。 长公主两只手将袖口拽得紧紧的。 “哪个沈大小姐？”玄德帝又问了一句。 陈公公回答，“丞相府的大小姐，沈颜。” “带她进来。”玄德帝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沈建章看了一眼长公主，长公主立即开口，“皇兄，沈颜在此，门外那个肯定是假冒的，让臣妹去会会她！若是歹人假冒，以免伤到皇兄！” 长公主边说边往外走。 “不用！”玄德帝看着陈公公说，“带进来！朕倒是要看看，哪个沈大小姐是真的！” 沈建章和长公主对视一眼，二人眸子里都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须臾，沈颜跟着陈公公进到明贤殿来。 她还穿着出嫁时的大红嫁衣，头上戴着一根品质一般玉簪子，其余再无更多的配饰。 然而，她一步一行之间，又冷又飒，却又不咄咄逼人。 玄德帝看着沈颜，仿佛看到了那个五岁的小沈颜。 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后恢复如常。 长公主看着光彩夺目的沈颜皱紧了眉头，又看到了玄德帝的表情，她眸中顿现一片寒光。 “臣女沈颜见过皇上。” 沈颜移步到玄德帝面前，恭敬行礼，举止端庄，不卑不亢。 “你是沈颜？”玄德帝问。 “是，皇上。” “那这是谁？”玄德帝指着地上的尸体问。 “是牢房里面的女囚犯。”沈颜回答。 “胡说八道！”沈建章勃然大怒，“皇上，微臣的女儿已经畏罪自尽了，此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她就是一个冒牌货！”长公主冷着脸，“来人，把这冒牌货拖出去打死！” 玄德帝看着长公主呵斥，“朕还在此！” 长公主闭了嘴。 玄德帝问沈颜，“你怎么知道这是牢房里的女囚犯？” “臣女亲眼所见。”沈颜将她自己看到的事实如实禀报给玄德帝。 “沈大人和长公主从宫里回去以后，在祠堂没有找到臣女的尸体，沈大人就去牢房里找了一个女囚犯，这女囚犯犯了死罪，正好用的是火刑，女囚犯被行刑以后，沈大人用她冒充臣女并带到了宫里来。” “沈建章！”玄德帝厉喝一声。 “皇上，此女在胡言乱语，您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沈建章跪了下来。 “皇上，囚犯的信息是可以查的，臣女是否说谎，您一查便知。”沈颜从容淡定。 玄德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凡事要讲究证据，他必须要彻查清楚，让无辜者得以清白，让作恶者受到该有的惩罚。 “来人，查！” 第7章 揭穿真相 玄德帝出手，速度相当快。 半个时辰的功夫，去查证的宫人就回来了。 “禀皇上，奴才已查实，沈大人带来的的确是牢房里的死囚犯。” 玄德帝顿怒，“沈建章，你还有何话可说？！” 眼见事情已经败露，可沈建章依旧不慌不忙，“皇上，微臣担心您生气，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臣是无心的，请皇上恕罪！” 长公主跟着求情，“皇兄，建章对您一直忠心耿耿，您就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玄德帝知道，如果他不宽恕沈建章，长公主肯定会去向太后求情，太后出面施压，他也不能真的为难沈建章。 但是，沈建章胆敢欺君，若不惩戒，他帝王的脸面往哪里放？ 他面色有些犹豫。 沈颜知道玄德帝心里的顾虑，当她看到玄德帝脸色变化时立即开了口。 “皇上，欺君这种事，只有零次和一次，一次不忠，再也不用！沈大人今日敢欺骗您，他日就敢犯更大的错！” “沈颜！”长公主怒问，“这是你爹！我们是一家人，你害死你爹对你有什么好处？” “长公主可别这么说，我心没你们夫妻恶毒，不配和你们成为一家人。”沈颜冷声讽刺。 长公主被怼得哑口无言。 玄德帝眼睛一亮，敢当着他的面骂长公主，骂得如此幽默，还能让长公主无言反驳，他顿时觉得沈颜更顺眼了。 沈颜继续道，“还有长公主，先要我命的是你们，怎么，只允许你们烧死我，还不允许我反击了？” 玄德帝一听，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随即问，“烧死你？怎么回事？” “皇上，沈大人和长公主说臣女退婚，有损丞相府脸面，便将臣女关入祠堂，他们进宫向您请罪，实则他们是为了制造不在场得证据，趁机命人将臣女烧死在祠堂。下人放火的时候臣女侥幸逃出，这才捡回一条命。”沈颜讲述来龙去脉。 “胡说！皇兄，您千万别信她！”长公主有些失控了，她不知道为何她和沈建章密谋的事情沈颜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皇兄，沈颜是个疯子，她痴傻的事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说的话不可信。” 沈建章没有开口，他欺君的事玄德帝还没有松口，此时他开口恐惹怒玄德帝。 长公主和沈建章密谋的事沈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也不想把谢怀景给牵扯进来，她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口舌。 她今日进宫的目的是为了证明她没有失去清白，退婚也不是她的责任，还有让那个诬陷原主失去清白的人付出代价。 于是，沈颜顺势转移了话题。 “皇上，长公主和沈大人一直以臣女痴傻为由，认为臣女是丞相府的耻辱，要将臣女除之而后快。包括退婚一事，也是他们的阴谋。” 长公主见沈颜主动说起退婚的事，她心里一喜，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果然是傻子，沈颜主动退婚一事，哪怕就算是谢承禹的错，玄德帝也不会袒护她，皇家的威严，岂容她区区一个庶民来轻贱！ “皇兄，您看沈颜多嚣张，主动退婚，害您丢了脸面，她反而倒打一耙，她根本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如果不惩戒她，您颜面何存？” 玄德帝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就定一个人的罪，他要的是事实，是真相。 他没有理会长公主的话，而是问沈颜，“你说退婚一事是他们的阴谋，你给朕仔细说道。” 他语气严肃地提醒沈颜，“沈大小姐，你要说实话，朕会秉公处理，若有虚言，朕决不轻饶！” “是，皇上，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谎言，任凭皇上处置。” 沈颜将今日之事给玄德帝详细说了一遍，然后道出真凶，“皇上，给臣女下毒，诬陷臣女失去清白的就是沈卿卿！” “沈卿卿？”玄德帝有些不可置信。 沈卿卿是京中大家闺秀的典范，端庄得体，明智善良，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而且，沈颜和沈卿卿地位悬殊之大，沈卿卿根本没必要对沈颜动手就能将她完全压制。 玄德帝心中满是疑惑。 长公主听到牵扯出了沈卿卿，神色瞬间慌了，拔高声音吼道，“沈颜，你血口喷人！来人，把她拖下去！” 玄德帝没有开口，周围没有人敢动。 “沈大小姐，沈卿卿是朕的亲外甥女，她品德高尚，诬陷她，后果很严重！”玄德帝提醒。 “臣女知道。”沈颜语气肯定，然后拱手道，“臣女恳请皇上彻查此事，还臣女一个清白！” 就算沈颜不说，玄德帝也会查清楚，“来人，带沈二小姐！” 沈卿卿和香香被带到宫里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看到沈颜的时候，二人脸色大变。 沈卿卿要沉稳得多，她很快镇定下来，举止优雅地走到玄德帝面前。 “卿卿见过舅舅。” 玄德帝微微点头问，“卿卿，沈大小姐说是你指使人下毒诬陷她失去清白，你有什么话可说？” 沈卿卿抿了抿唇，不慌不忙地解释，“舅舅，卿卿平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会诬陷自己的亲姐姐？不过姐姐从小就喜欢胡言乱语，她诋毁卿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卿卿不和她计较。” 她这话回答得相当高明，避重就轻，标榜自己的高尚，还光明正大得将沈颜又诬陷了一遍。 沈颜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看着沈卿卿讽刺，“蚂蚁又不会说话，你就算把它踩死了也没有人知道，你说我诋毁你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你倒是说说，我都诋毁了你些什么？” 沈卿卿哑口无言。 沈颜继续道，“你拿不出证据来，但我能！” “我亲耳听见你和你的丫鬟香香说，是你指使她收买我的丫鬟对我下毒，沈卿卿，你是不是以为你爹杀了我的丫鬟灭口，也就死无对证了？” 沈卿卿心跳不已，她故作镇定地问，“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证据吗？” 就在这时，陈公公进来禀报，“皇上，镇南王世子求见。” 第8章 惩罚凶手 “宣！” 玄德帝听到谢怀景来了，瞬间眉目舒展。 谢怀景迈步进来，目光最先落到沈颜身上，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移步到玄德帝面前行礼，“臣见过皇上。” “怀景有些日子没有进宫来看朕了，今日怎么有空？”玄德帝问。 “皇上，臣今天是带着人来的。”谢怀景道。 “谁？” “人就在门口，皇上马上就知道了。” “带进来。”随着玄德帝声音落下，一老妇人和一小男孩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二人进来头都不敢抬，直接就跪了下来。 “娘，小弟，你们怎么来了？”香香大惊失色。 听到声音的老妇人转过头来看着香香，“香儿，你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们都是老实人，你可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啊！” 香香闻言低下头，两只手拽得紧紧的，然后又突然抬起头，“娘，您说什么呢？女儿没有做过……” “还不承认？”老妇人蓦地起身，一耳光扇在香香的脸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娘当初卖了你，是为了让你活命，不是让你去做坏事，世子爷都答应我们了，只要你老实交代，会保你的命！” 老妇人苦口婆心地劝道，“香儿，你好好想想，你娘我年纪大了，活不活无所谓，你弟弟还小，你忍心让他因为你丢了命吗？” 香香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她现在是骑虎难下，不说实话，她家人性命堪忧，说了实话，丞相府不会放过她。 她哪里会想到，沈颜这样的废材竟然有镇南世子撑腰。 谢怀景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偏偏玄德帝还宠着他，这样的人想要她一个丫鬟命，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香香，我知道你是被人逼迫的，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沈颜道。 “姐姐，你是在诱供吗？”沈卿卿问。 沈颜喝道，“闭嘴！” 沈卿卿被沈颜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住了，竟然忘了反驳。 香香知道，无论今天她说不说，她都得死，她目光落到她娘和小弟身上，下了最后的决心。 “我说实话！” “香香！”沈卿卿死死盯着香香。 “小姐，求您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不要为难我娘和小弟，奴婢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香香又看着沈颜说，“大小姐，一切都是奴婢做的，没有任何人指使奴婢！” 她说完猛地跑起来撞向一旁的柱子，顿时头破血流。 “香儿！” “姐姐！” 老妇人和小男孩大声喊道，后者呆在原地不动，前者向香香跑去。 陈公公探了探香香的鼻息，然后向玄德帝禀报，“皇上，人已经没气了。” “丢出去！”玄德帝相当生气。 沈建章，长公主和沈卿卿都松了一口气，香香一死，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证沈卿卿了。 香香虽然将罪责全部揽下，但，她一个丫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害沈颜。 玄德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香香一死，再无证据，继续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来。 他看着沈卿卿神色冷厉，“沈二小姐，这丫鬟是你的人，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朕罚你回去抄写《女则》十遍，明日辰时朕要看到，你可服？” “皇兄，《女则》那么多，就算不吃不喝，这不到十二个时辰的时间也抄不完啊！”长公主开口求情。 “长公主如此心疼女儿，不如你和沈二小姐一起抄？”玄德帝问。 长公主憋得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卿卿脸色惨白，之前她来的时候玄德帝还叫她卿卿，现在都改叫沈二小姐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玄德帝训斥，她觉得脸火辣辣得烫，脸都丢尽了！ 而且，还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抄完十遍《女则》，她的手估计都要废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被玄德帝惩罚了，这将会是伴随她一生的污点。 以后世人再提起她这个京城第一才貌双全的女子，也会说起今日的耻辱，她的人生再也不会完美无瑕了。 破坏她美好人生的罪魁祸首就是沈颜，她必将与之势不两立！ 她低着头，满眼杀意！ 很快，她藏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没有作任何的辩解，缓缓抬起头说道，“卿卿遵旨。” 她这模样倒像是受了好大委屈似的。 玄德帝见沈卿卿甘愿受罚，他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长公主和沈建章见沈卿卿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心疼得不行，那看向沈颜的目光像刀子似的，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处罚了沈卿卿，就该轮到沈建章了。 玄德帝看着沈建章厉声开口，“沈建章，你身为人父没有舐犊之情，没有为小辈做好榜样，身为一国之相无视王法，犯下欺君之罪，朕念你是初犯，就罚你俸禄半年，打十大板子！你可服？” “皇兄……”长公主欲求情，被玄德帝打断，“长公主，你别想着给他求情，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长公主不甘心的闭嘴。 沈建章知道此事闹大了对他不好，他立即开口，“臣甘愿领罚，谢主隆恩！” 他原本是想让沈颜死，没有想到沈颜活得好好的，他反倒受罚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以后和同僚见面，那些早就看不惯他的人免不了会奚落他几句，他想想就觉得糟心得很。 玄德帝看着长公主，“长公主，你身为主母，不爱护幼小，反而倚强凌弱，朕罚你回去面壁思过三日，你可服？” 长公主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而且，回府面壁思过这个惩罚不过是走过场，丞相府她说了算，她是否面壁思过了无人可知。 “领旨。”长公主回答得有些敷衍。 玄德帝那才舒展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可也没有多言，有太后在，他太长公主的任何惩罚都能被太后拦下来，既然如此，不如就给一个惩罚的名声。 这是他身为帝王能给予自己的子民最大的公平公正。 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稍纵即逝的无奈连同之前的表情全部都落在了沈颜的眼里。 这一瞬间，她对玄德帝生出了一丝同情心，不是任何帝王都可以随心所欲的。 她恭敬行礼，“多谢皇上还臣女公道！” 玄德帝看见了沈颜双眸里的赤诚，感激，坦荡。 这样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心头为之一振。 “沈大小姐，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你大可不必退婚，我让老三给你认错，你继续做我皇家媳妇，如何？” 早在很多年以前，玄德帝就看中沈颜，想让她做他儿媳妇的。 第9章 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臣女不愿意。”沈颜语气坚定。 方才她见玄德帝处罚沈卿卿他们极为公正，现在又问她意见，可见是一位十分难得的贤明之帝。 她就放心大胆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为何？”玄德帝不解地问。 “皇上，三殿下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就当众动手打臣女，有第一次将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臣女绝不会和一个对自己动手的男子在一起。” 沈颜态度坚决，她想着谢承禹毕竟是玄德帝的亲儿子，便说几句场面上的话，“恳求皇上解除臣女和三殿下之间的婚约，让三殿下另觅良缘。” 玄德帝看着沈颜真诚恳切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子。 谢承禹都这样对她了，她还祝福谢承禹找到良配。 这样宽大的心胸就是寻常男子也及不上吧？ 当年玄德帝就觉得谢承禹配不上沈颜，如今是更不配上了，与其日后两看生厌，不如就此一别两宽。 玄德帝吩咐陈公公，“去叫谢承禹来见朕。” “是，皇上。”陈公公来去迅速，不多一会儿，就把谢承禹带来了。 谢承禹进门的第一道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沈卿卿身上，接着顺势横移，看到了沈颜。 在这刹那之间，他的目光从原本的柔和变成了厌恶。 他毫不掩饰自己讨厌沈颜的表情，就这样走到玄德帝面前。 “儿臣见过父皇，姑姑。”谢承禹向玄德帝和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点点头。 玄德帝刚刚看到了谢承禹厌恶沈颜的表情。 当着他的面尚且如此，可想而知背了他谢承禹有多过分，难怪沈颜要解除婚约。 他脸色一沉，喝道，“跪下！” 谢承禹有些不敢置信，跪下问道，“父皇，儿臣做错了什么？” “你还有脸问朕？”玄德帝怒道，“谢承禹，当年是你跪着求朕为你和沈大小姐赐婚，你向朕保证过，一定会好好对沈大小姐，细心呵护，真诚相待，绝不辜负！” “可你现在是怎么做的？大庭广众之下，不辨是非，公然对沈大小姐动手？你把朕的话当做耳旁风？还是你认为朕好糊弄？” 谢承禹没有想到玄德帝会为了沈颜呵斥他。 当年的他并不是最受宠的皇子，自从和沈颜有了婚约以后，玄德帝才对他关怀备至。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被玄德帝呵斥过。 他企图狡辩，“父皇，是沈颜她自己不贞……” “放肆！”玄德帝满脸怒气，“你竟然还在诬陷沈大小姐？朕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谢承禹，朕对你太失望了！” 谢承禹低着头，再不敢反驳。 “陈富贵，拟旨，昭告天下，谢承禹德行有亏，已不是沈颜的良配，现在朕废除他们的婚约，以后各自婚嫁，各不相干！”玄德帝道。 “是，皇上。”陈公公马上就去拟旨了。 “父皇恕罪，若您说儿臣德行有亏，儿臣日后该如何面对他人？”谢承禹害怕了。 “你当众诬陷沈大小姐清白，提出退婚的时候可有想过沈大小姐日后如何面对他人？”玄德帝问。 谢承禹哑口无言。 “谢承禹，从此以后你和沈大小姐再无瓜葛，若让朕知道你再去打扰沈大小姐，朕绝不轻饶！” 玄德帝厉声警告，“出去！回去给朕好好反省反省！” “是，父皇，儿臣告退。”谢承禹起身，冷冷地看了沈颜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玄德帝当然知道谢承禹的心思，当年沈颜足够惊艳，他就迫不及待得来求亲。 如今沈颜名声扫地，他就想尽办法退婚。 谢承禹不仅仅是在利用沈颜，也是在利用他。 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唯利是图的谢承禹，他怎么敢将江山重任交给他？ 沈卿卿看着谢承禹离开的背影，心疼极了。 原本沈颜和谢承禹解除婚约，她是最高兴的，可是，现在玄德帝教训了谢承禹，她心里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很疑惑，玄德帝为何如此看重沈颜？ 沈颜终于是自由之身了，她嘴角微扬，“多谢皇上成全！” 有了玄德帝的圣旨，她看还有谁敢诋毁她的清白。 玄德帝点头，“沈大小姐留下来，你们都退下。” “是，皇上。”众人行礼，一一告退。 谢怀景临走之前看了沈颜一眼，示意她放心。 长公主陪着沈建章去领板子，沈卿卿独自出宫，她忙着回府抄《女则》。 玄德帝在众人走了以后从暗格里取出一块黄色的布，上面写了很多字，他递给沈颜，等沈颜看完以后才开口问。 “沈大小姐，你对这上面所描述的问题有何看法？” 沈颜的目光从黄布上面移开，这上面写的是一个不是十分富裕和强大的国家，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现在玄德帝的意思是问她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这么重大的事情玄德帝怎么会问她？ 现如今她可是一个拥有痴傻名声，还被众人嫌弃的普通女子。 但，玄德帝这么问她，肯定有他的用意，她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善师四夷者，能制四夷，不善师外夷者，外夷制之。” “大秦既安，群夷自服。是故皇上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玄德帝闻言瞳孔瞬间放大，不过，稍纵即逝。 “沈大小姐，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写下来。”玄德帝抓起御桌上的纸递给沈颜。 “是，皇上。”沈颜接过纸来，将方才说的话一一写下来。 玄德帝把纸拿起来一看，惊讶的眸子闪出一丝欣喜，刹那间又消失不见。 “好了，沈大小姐，你先回去吧。” “是，皇上。”沈颜觉得玄德帝的行为举止十分怪异，她没有深想，辞别玄德帝出了皇宫。 等沈颜离开，玄德帝从方才的暗格里面取出一张纸来，和方才沈颜写的那张纸并排放在一起。 玄德帝死死的盯着这两张纸，两张纸上的内容一模一样，字迹也一模一样。 他看着沈颜离开的方向，目光意味深长，但更多的是欣喜。 “陈富贵！” “奴才在！” “去查沈颜这些年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关于她的事，任何一个细节朕都要知道！” “是，皇上。” 第10章 狂虐渣男 沈颜来到宫门口，抬眸就看到了谢怀景，“世子怎么还没有走？” “等你。”谢怀景微微一笑。 “今天的事多谢世子帮忙，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日后必定相还。”沈颜语气客气。 没有谢怀景的帮忙，她也能自证清白，只是，会花费更多的时间。 谢怀景欺身上前，漆黑眼眸定定凝视着沈颜，“怎么还？以身相许吗？” 二人离得太近，一股热乎乎的气息扑到沈颜的脖子上，她身体一僵。 “世子是要命还是要身体？” 谢怀景语气温柔，“命和身体我都要。” “我说的是你的命。”沈颜凶巴巴的。 谢怀景轻笑，遗憾地藏起眸中情绪。 他后退一步，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人家是在逗你开心，你却想着要人家的命，沈大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沈颜直入主题，“世子体内的毒再不解，活不过一年。” 谢怀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中毒？” 他中毒的事除了身边的亲卫，其他人都不知道。 “你在沈卿卿院子救我的时候，我不小心摸到了你的脉。”沈颜解释。 谢怀景目光一暗，“我中毒很多年了，寻遍名医，皆束手无策。” “你的毒，我可以解。”沈颜道。 谢怀景盯着沈颜看了好几瞬息，然后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我信你。”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解毒。” “可以，我要再仔细给你把脉。”沈颜道。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庆祝你恢复自由，以后，天高海阔，任你沈大小姐翱翔。” 谢怀景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藏不住的万丈光芒。 沈颜今天就吃了一个饼，她早已饥肠辘辘。 而且她现在身无分文，也买不到吃的。 现在回丞相府，有长公主他们的刁难，她想吃一顿饭估计得大费周章。 谢怀景也考虑到了这些，所以才会带她去吃饭。 在路上，谢怀景问沈颜，“皇上留你下来做什么？” 沈颜没有隐瞒，“皇上问了我一个问题，以大秦目前的现状，该如何强国。” 她抬眸看向谢怀景，“你知道皇上为何会问我这个问题吗？” 她觉得玄德帝是在试探她，而且，她觉得谢怀景应该知道玄德帝的目的。 谢怀景眉目微抬，他知道玄德帝和他一样，已经知道真正的沈颜回来了。 他笑道，“说不定皇上以前也问过你同样的问题。” 沈颜没有说话，只是眉目微蹙，她觉得她身上似乎隐藏着一个秘密。 不过，既然她已经来到了这里，她会查清楚一切真相。 谢怀景见沈颜不说话了，又主动找话题，给沈颜说着关于京城的一切。 他担心沈颜饿坏肚子，就找了一个就近的酒楼吃饭。 二人坐下来，点好菜，才吃到一半，身后就响起了一道讽刺的声音。 “沈颜，你如此迫不及待得和我退婚，原来是有了别的男人，说，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有一腿的？” 谢承禹满身酒气，醉醺醺的指着沈颜质问。 他被玄德帝训斥以后，心里憋屈，就想着出来借酒消愁，没有想到会碰到沈颜和谢怀景。 谢怀景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抬手直接抓住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谢承禹的手腕，然后用谢承禹的手狠狠打了谢承禹自己一巴掌。 啪！ 剧烈的疼痛让谢承禹瞬间酒醒了大半。 “谢怀景，你敢打我？” “你自己打了你自己，怎得赖我？”谢怀景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酒。 “找死！”谢承禹骂了一句。 当着玄德帝的面他不敢发火，但此时他酒劲上头，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苦心维持的温和形象了。 直接拔出身旁侍卫手中的大刀，狠狠得看向面前的桌子。 瞬间，桌子碎成两大块，桌上的饭菜酒水洒了一地。 他口中还念念有词，“我让你们吃！本皇子心情不好，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说完，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沈大小姐，有没有伤着你？”谢怀景第一时间顾不得自己，而是关心沈颜。 “没事。”沈颜看见自己和谢怀景的衣裳都被溅了很多油。 谢怀景正要发怒，沈颜按住了他的手，“别出手！” 出手就是互殴，而且，谢承禹是皇子，谢怀景只是世子。 她担心谢怀景吃亏。 谢怀景听了沈颜的话，沈颜缓缓站了起来。 此时，他们身边已经围了很多人。 “大家快看啊，三皇子杀人了。” 沈颜朝众人大声喊道，她故意引导围观的人，“没有想到一向温和仁厚的三皇子竟然当众行凶，你以前是装的吧？” “他就是三殿下啊，不是听说三殿下是个好人吗？” “看来我们都被他骗了，他以前都是装的！” “骗子！这样的人以后还有谁敢信他？” …… 旁观者不明真相，他们只认为他们看到的就是事实。 从眼前的情形看来，一脸凶相的谢承禹的确不是好人。 谢承禹听到这些言论，刹那间，他所有的醉意都醒了。 哐当！ 他立即扔掉手中的大刀，肠子都悔青了，人言可畏，怕是明天京城都在传他杀人了。 今天这件事，他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血才能抹平。 于是，他立即赔着笑脸说，“误会误会，我们是朋友，是在开玩笑。” “谁和你是朋友？”沈颜质问，“刚刚如果不是我们闪得快，现在就成了你的刀下鬼，有这样和朋友开玩笑的吗？” “对啊，有这样和朋友开玩笑的吗？”有围观者也问。 “姑娘，不然你报官吧。”有人提议。 “不能报官！” 谢承禹拔高声音，他知道现在他的把柄握在沈颜手里，一旦报官，闹到玄德帝面前，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除了报官，其他的我都答应！说你的条件吧！” 沈颜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11章 又遇到危险了! “扇你自己三耳光，算是给我们道歉，打翻我们饭菜，弄脏我们衣裳，损坏酒楼财物，赔钱！”沈颜道。 “做梦！”谢承禹当然不肯。 沈颜冷笑，“那就报官吧。”她转身就要走。 “站住！”谢承禹知道今天这个亏吃定了，他不得不答应沈颜的要求。 啪！ 啪！！ 啪！！！ 谢承禹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打了三个耳光，瞬间，他的脸就肿了。 “沈颜，你看清楚了，今天这三个耳光，总有一天，我要加倍还给你！” 他说完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银票，朝前一扔，然后警告谢怀景，“镇南王世子，本皇子记住你了！” “随时奉陪！”沈颜和谢怀景异口同声地回答。 “走！”谢承禹阴沉着脸，吩咐身边的侍卫。 围观的人群散去。 沈颜把谢承禹赔的银票给了一部分给店家，店家重新上了一桌饭菜，她和谢怀景吃完以后，谢怀景送她回了丞相府。 “今天得罪了谢承禹，你要小心，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谢怀景提醒。 “他不来，我也会去找他。”沈颜道，“多谢你送我回来，世子，等我准备准备就给你解毒。” “好，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谢怀景微笑着说。 沈颜点头，转身进了丞相府。 直到她背影消失不见，谢怀景才离开。 沈颜进府以后径直朝自己的院子而去，到了院门口，她目光一瞥，看见拐角处有一个人影。 她嘴角一扬，目光一冷，迈步进了院子。 等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准备入睡时，瞬间，一股凉意袭满全身。 只见床上盘着一圈大蟒蛇！ 蛇身比碗口还粗，盘在那里成一个大圈，像是两个成年人手拉手围成的圈那么大。 大蟒蛇闻到了血腥味，朝沈颜吐着信子，只是迫于沈颜的震慑力，它没有在第一时间轻举妄动。 身经百战的沈颜当然不会害怕这大蟒蛇。 只是她已经认出了这大蟒蛇是天下第一毒蛇，她在想怎么杀掉这条蛇才能得到这条蛇的全部毒素，浪费一滴她都觉得可惜。 一人一蛇就这么对视着，不超过三瞬息，沈颜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 她拔掉头上的发簪，迅速飞向大蟒蛇，将手中的发簪插进大蟒蛇的七寸处。 同时，她另外一只手抡起拳头击向大蟒蛇。 大蟒蛇还在觊觎沈颜身上的肉就这么死在了沈颜手上。 沈颜见大蟒蛇已死，立即检查大蟒蛇，见它身上没有流出一滴血她才露出了笑容。 力道恰到好处，是哪个想要她命的人给她送来了这么好的毒？ 如果她猜得没错，应该和她刚刚看到的拐角处的那个人有关。 此时，馨兰院。 “二小姐，奴婢看见沈颜进屋了。” “明儿一早，你去看看，就以叫她给祖母请安为由，看看她是不是死了。” “是，二小姐。” 一夜过去，沈颜已经提炼完了蛇毒。 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门外也响起了叫喊声。 “大小姐，该给老夫人请安了！” 让她给老夫人请安？ 沈颜听着屋外王婆的声音皱紧了眉头，她可清楚记得，在原主回京的当天，老夫人嫌弃原主粗鄙，直接下令让原主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王婆让她去请安是假，想借老夫人的手收拾她是真。 沈颜没有说话，她要印证心中的猜想。 “大小姐！” 王婆没有听到沈颜的回答就又朝着屋子喊了一声，她依旧没有听到声音，就对身后的人说，“把门撞开！” 沈颜才把提炼好的蛇毒揣在兜里，就听到身后的门轰然一声倒下。 这屋子破得漏风，哪里经得起如此猛烈的撞击。 沈颜转身看着站在门口却不敢进来的王婆厉声问，“你活腻了？撞我门作甚？” 一夜未眠的沈颜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加上凶狠的表情，直接把王婆等人吓得退后几步。 大惊失色的王婆脱口而问，“你竟然没有死？” 沈颜冷冷一笑，心中的猜想也得到了印证。 昨天夜里她看到的拐角处的那个人正是王婆。 想来此时王婆是奉命来看她有没有被大蟒蛇给吃掉。 “你的意思我现在应该死了？”沈颜不答反问，“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死？难不成你或者你主子对我下了毒手？” 王婆脸色大变，拔高声音掩饰心虚，“胡说八道！” 她想进屋看看情况，又害怕沈颜，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沈颜已经走了出来。 “胡说八道？那你要不要进屋来看看？我屋里有一条大蟒蛇，最喜欢吃你身上这样的肥肉了。” 沈颜脸色阴森，声音寒凉彻骨。 “疯子！疯子！”王婆瑟瑟发抖，脸色煞白，口中念念有词，转身跌跌撞撞得跑了。 沈颜站在那里嘴角一扬，笑容又冷又狠。 想利用大蟒蛇要她的命，可惜，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人任人宰割的沈颜了。 从今以后，看她如何让那些曾经欺负她的人跪地求饶！ 第12章 斗老夫人 看着王婆身影消失，沈颜转身回屋梳妆，既然沈卿卿想让她去给老夫人请安，利用老夫人对付她，那她去就是，她倒是要看看沈卿卿有什么手段。 而且，她才是丞相府正儿八经的嫡大小姐，凭什么处处要受制于沈卿卿？ 与此同时，王婆已经回到了翠微院。 “二小姐！二小姐！”王婆进屋就大喊，“沈颜她还活着！她说大蟒蛇还在屋内……” 沈卿卿正坐在椅子上享受丫鬟给她捏手臂。 她昨晚抄了一晚上的《女则》，右手痛得已经抬不起来了。 又听王婆说沈颜还活着，顿时火冒三丈，但她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只冷了一眼王婆，王婆立刻住嘴。 “我长姐她还活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沈卿卿声音冷冷的，“至于那什么大蟒蛇，可能是她在说胡话吧，她一向喜欢胡言乱语。” “是，二小姐说的是。”王婆低着头不敢看沈卿卿，心里暗道沈卿卿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沈卿卿见状问，“你刚刚是不是在她面前说错话了？” “没有。”王婆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在沈颜面前露了马脚。 “那就好，下去吧。”沈卿卿又微微闭上了眼睛。 她看似面色平静，实则心里已经翻起滔天的恨意，连长长的指甲将掌心抠出血都不自知。 沈颜的命怎么会这么大？ 这样她都死不了！ 以前她从未把沈颜放在眼里，看来以后，她要用尽全力去对付沈颜了。 有她的太后外祖母，皇帝舅舅，长公主亲娘作为靠山，沈颜一定是她手下败将。 眼看玄德帝定的时辰将近，她准备将自己抄写的《女则》拿进宫去给玄德帝看，然后再回来给她祖母请安。 到时候，她一定会借她祖母的手好好惩罚沈颜。 这一次，即使沈颜不死，她也要沈颜脱一层皮！ 沈颜来到宁安院的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她迈步进入院子时，一道喝问声从天而降，“站住！沈颜，谁允许你进老夫人院子的？” 说话的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青英。 青英是府里的老人了，深得老夫人器重，就连沈卿卿和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沈颜看着青英鄙夷的眼神，想起原主初初回京时，因为不会敬茶在老夫人面前打翻了茶杯被青英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她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她如今拥有了原主的全部记忆，自然也记得那一巴掌的痛，痛得耳朵嗡嗡作响，双眼冒金星。 “啪！” 沈颜抬手一巴掌打在青英的脸上，喝问，“大胆！谁允许你一个低贱的奴婢用这样的语气跟本大小姐说话的？” 青英一脸懵，她哪里想到懦弱无能的沈颜竟然敢对她动手。 等她反应过来便怒吼道，“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无论你是谁，敢无缘无故欺辱我，我定让你下地狱！”沈颜声音冷厉。 “你让谁下地狱？” 这时，一道冰冷又威严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沈颜抬眸望去，见是老夫人从屋里出来了。 在老夫人身边还站着两位妙龄少女，那着绿裙子的姑娘叫沈玉，是丞相府的四小姐，也是沈卿卿的嫡亲妹妹。 穿黄裙子的姑娘叫沈兰，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是沈卿卿二叔的女儿。 在老夫人身后的是沈兰的母亲。 “老夫人，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在沈颜看向老夫人等人的时候，青英已经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 青英向老夫人控诉沈颜的罪行，“老夫人，沈颜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奴婢动手，她还要让奴婢下地狱，老夫人，奴婢恐怕是伺候不了您了。” 她说完哭得更凶了。 “沈颜，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人你也敢打！”老夫人咬牙切齿，提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得打向沈颜。 就在拐杖即将落到沈颜身上的时候，沈颜轻轻抬手，稳稳抓住拐杖。 “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负我，你的人，也不可以！”沈颜眉目冷厉，她说完抓住拐杖向后一推，老夫人瞬间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不是沈玉沈兰及时扶住她，她已经摔倒在地。 “反了！反了！”老夫人气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那个贱人生的女儿果然不是好东西！” 沈玉嚣张质问，“沈颜，你是不想活了？竟然敢对祖母动手！简直目无尊卑！” 沈兰也附和道，“沈颜，你快跪下来向祖母认错，说不定祖母还能饶你一命。” 二夫人帮腔，“是啊，沈颜，你祖母最是仁慈，只要你跪下认错，她一定会饶你一命。” 沈颜看向众人冷笑，眼前几人是她在这世上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也是最想要她命的人。 她清楚记得，她当初回京向老夫人敬茶的时候，之所以会不慎摔破茶杯是因为被沈兰故意绊了一下。 而她每次吃饭只要被沈玉看见，沈玉一定会故意打翻她的碗，甚至逼她吃掉在地上的饭菜，然后扬长而去。 至于二夫人，每次看到她都一脸嫌弃，离她远远的。 “一口一个沈颜的叫着，沈玉，沈兰，我才是丞相府正经的嫡大小姐，提起尊卑，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向我行礼？”沈颜问。 沈玉沈兰满脸通红，却又无言反驳。 “二夫人是吧？”沈颜又说，“你是上了年纪眼神不好了是吗？连谁是谁非都分不清楚就开始定罪？” 二夫人一脸难堪，哆嗦一下嘴巴，终究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她们刚刚在屋里都听到青英呵斥沈颜了，青英是仆，沈颜是主，的确是青英不对在先。 沈颜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我以后再听到你骂我母亲一句，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对你客气了！” 老夫人的手紧紧得抓住拐杖，她很想打死沈颜，但是，她又打不赢。 看来，只能先忍着，到时候借长公主的手收拾沈颜。 “你骂我母亲的时候，请你先想一想，你也是一个母亲，而且当初是你儿子上赶着娶我母亲的，你如此骂我母亲，又将你那身为一国之相的宝贝儿子置于何地？”沈颜质问。 老夫人的脸像是脸谱一样青一阵白一阵的，被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颜不屑道，“况且今天也不是我想来你院子，是沈卿卿让我来给你请安，不然，我一步也不会踏入你的院子！” “长姐，你说什么呢？祖母已经明确下令不准你踏入这个院子一步，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来给祖母请安？” 这时，沈卿卿正好迈步进入院子。 第13章 手撕渣女 沈卿卿从宫里回来就迫不及待得来到宁安院。 一进院子就听到沈颜在揭穿她，她暗道来得真及时，不然还不知道沈颜会怎么诋毁她。 “卿卿给祖母请安。” 沈卿卿走到老夫人面前行了一礼，举止端庄，气质优雅，乍眼一看，的确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老夫人看到沈卿卿时脸上的愤怒瞬间消失，转而挂上慈祥的笑容。 “卿卿来了。”老夫人柔声问，“卿卿今天来得晚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孙女很好，劳祖母担忧，是孙女的不是。”沈卿卿生怕老夫人再继续追问下去，连忙转移话题。 她目光落到青英身上，语气关切，“青英姐姐，你怎么跪在地上？可是受了委屈？” 青英看了看沈卿卿，又看了看老夫人，最后目光落到沈颜身上，竟然哭得伤心欲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长姐，你昨天退婚，丢了丞相府的脸面，今天又欺负祖母的人，不顾及祖母的感受，你这样目无尊卑，嚣张狂妄，怎配做丞相府的大小姐？不如还是回你的乡下去吧。” 沈卿卿不问缘由，开口就指责辱骂沈颜，还企图将沈颜撵出京城。 沈颜岂会任她欺负？ “沈卿卿，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我是丞相府正经的嫡大小姐，是你的长姐，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难道不是没大没小？你的母亲是怎么教你规矩的？”沈颜质问。 沈卿卿面红耳赤，无言反驳。 沈颜继续，“我和三皇子之间的婚约是经过皇上同意以后皇上亲自解除的，你的意思丞相府丢脸是皇上造成的？” “我……”沈卿卿语塞。 沈颜讽刺道，“我之所以会和三皇子解除婚约，这其中不是还有你沈卿卿的功劳吗？你的丫鬟畏罪自尽，你被皇上责罚的事大家都还不知道吧？” 沈卿卿面如猪肝色，难堪至极。 她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昨天她和她爹娘被玄德帝惩罚的事一直瞒着府里的人，就是担心传出来丢脸，没有想到千算万算还是被沈颜给揭穿了。 “卿卿，你被皇上责罚了？怎么责罚的？”老夫人闻言关切地问。 “姐，你竟然被皇帝舅舅责罚了？你被打了吗？”沈玉看似关心，实则满眼欣喜。 “二姐，你还好吧？”沈兰眼里没有半分担心。 二夫人语气轻快，“卿卿啊，你可是京城第一才女，这还是你第一次被皇上责罚吧？哎哟，这要是传出去怕你的好名声……”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了。 沈卿卿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她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就感觉自己像是被脱光衣服站在大街上，被所有人看过精光一样。 她浑身发麻，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质问和假意关心袭来，她险些站不住摔倒在地。 “二小姐！”王婆立即扶住沈卿卿。 沈颜怎可能轻易放过沈卿卿，她继续看向众人说道，“知道刚刚沈二小姐为何这么晚才来请安吗？因为皇上罚她抄《女则》，她进宫去交《女则》去了，她不敢告诉大家实情。” “还有，昨日皇上惩罚的可不止沈卿卿一人，还有你们的沈夫人和沈丞相。沈夫人面壁思过三日，沈丞相被罚俸禄，打板子。” 她看着众人惊吓得险些掉了的下巴笑道，“天啊，你们竟然都不知道吗？也是，如此丢脸的事当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你们不用感谢我带给你们如此炸天的消息，我只是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消息就应该分享。” 沈颜乐呵呵的，她说完就静静的看着沈卿卿等人表演。 “卿卿，她说得是真的吗？”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了，内心还生出几分不满。 她心疼她的宝贝儿子受罚，但是，她更生气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知道。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 沈卿卿没有说话，老夫人就知道沈颜说的是真的了。 “姐，你一向是爹娘的骄傲，你竟然会犯错？不应该啊。”沈玉有些幸灾乐祸，反正她觉得她爹娘平时只宠沈卿卿，这一次沈卿卿惹了祸，想必她爹娘会看清楚沈卿卿并不是完美无瑕的，到时候，她爹娘应该会注意到她的好了吧。 “二姐，你受罚……” “够了！” 沈兰话未说完就被沈卿卿厉声打断，她吓得一愣，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沈卿卿发飙。 不仅仅是沈兰，在场的人除了沈颜，其他人都惊呆了。 沈卿卿那可是出了名的温柔，端庄，从来不会这么大声说话的。 她咬着牙，狠狠得拽着双手，双眸瞪着沈颜似乎要冒出仇恨的火花。 她原本是想来羞辱欺凌沈颜的，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而被沈颜给羞辱了。 沈颜看着沈卿卿冷冷的笑着，她就是要击垮沈卿卿的心理防线，逼疯她，一步一步撕开她的真面目，让世人看看沈卿卿这张虚伪的嘴脸下面有多恶心，歹毒。 沈卿卿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她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她连忙敛下怒色，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向众人道，“我娘是我皇帝舅舅的妹妹，我是我皇帝舅舅的亲外甥女，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有吵吵闹闹不是很正常的吗？” “而且，我皇帝舅舅可以责罚我们，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外人欺负我们。” 她说完还特意看了沈颜一眼以示警告。 老夫人闻言脸色缓和，“卿卿说得对，我家卿卿这么乖巧，那是深得皇上疼爱啊。而且，我们卿卿可是太后娘娘的掌心宝，哪有人敢欺负？” 沈玉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沈兰低着头掩饰眼里的嫉妒。 二夫人眼底满是不甘。 “呵。”沈颜在一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沈卿卿原本以为找回了一些面子，听到沈颜的笑声她那才压下去的怒火又腾地起来了。 “与你何干？”沈颜怼道，“你管天管地还要管我笑？你有那资格吗？” “你……！”沈卿卿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在这里停留下去，不然吃亏的一定是她。 今天她设计让沈颜来给老夫人请安真是她失策了，如今的沈颜再也不容小觑。 “长姐是吧？我记住你了，以后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讨论我们的姐妹情！” 沈卿卿冷声警告完就想转身离开。 “站住！”沈颜喝了一声。 “沈……长姐！你别太过分！”沈卿卿死死盯着沈颜。 “过分的是你吧？”沈颜语气轻飘飘的，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你的下人今天撞破了我的门？怎么赔？” 第14章 秒变富婆 “什么？”沈卿卿一脸不解。 王婆在沈卿卿身旁连忙低下了头。 沈颜见状就知道王婆没有将早上的事情如实禀报给沈卿卿。 “沈二小姐，看来你的人对你也并没有那么忠诚嘛。”沈颜讽刺道，“早上王婆去撞开我的门，好像对于我还活着的事情十分的惊讶，然后她告诉我，让我来给老夫人请安，所以我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王婆回去没有禀报你，她把我的门给撞坏了吗？”沈颜问。 沈卿卿转头看向王婆，王婆一脸慌张，连忙否认，“二小姐，她在胡说八道，奴婢今天早上就没有去过她的院子，她冤枉奴婢。” “是么？”沈颜冷笑，“你猜我为什么还活着？我房间里面为什么没有那条大蟒蛇？那是因为我把大蟒蛇给杀了，顺便还把大蟒蛇的毒下到了你的身上。” “你摸摸你手上是不是奇痒无比？你现在是不是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脑袋嗡嗡的？如果再不解毒，你必死无疑！”沈颜恐吓道。 噗通！ 王婆当即跪在地上，面色煞白，哭着哀求道，“二小姐，求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中蛇毒了，要死了！” “胡说八道！哪里来的毒蛇？”沈卿卿当然不会管王婆的死活，她现在只想推卸责任。 “我有解药！”沈颜说道。 王婆咽了咽口水，刚刚沈颜说的那些症状她都有，所以现在她对沈颜说的话深信不疑。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求生欲是极强的。 她望着沈颜哀求，“大小姐，求您给奴婢解药，救救奴婢！” 沈颜淡声道，“你刚刚不是说你没有去撞破我的门，没有让我来给老夫人请安吗？” 王婆顿时明白，沈颜这是要她承认她做过的事，不然就不救她。 在这极度危险的时刻，王婆已经慌了神，她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想活命。 于是，她选择说了实话。 “奴婢今天早上撞破了大小姐的门，也是奴婢告诉大小姐让她来给老夫人请安的。” 王婆伸出双手，“大小姐，奴婢已经说了，现在可以给奴婢解药了吗？” “王婆！”沈卿卿气得脸色铁青，她实在忍不住了，一脚踢在王婆身上，跪着的王婆直接倒在地上。 “你竟然敢瞒着我去做这样的事？真是枉费我对你一片信任，你难道没有考虑过你的家人吗？” 沈卿卿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王婆身上，并且警告王婆，如果王婆敢供出她，她一定不会放过王婆的家人。 王婆被这一踢，头脑也清醒不少，她明白这件事只能由她承担下来。 反正就算她撞破沈颜的门，撒谎让沈颜来给老夫人请安，这些过错都要不了她的命。 如果得罪沈卿卿，不仅她会死，她一家老小都会死。 想清楚后果以后，王婆又开始磕头求饶，“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错，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求您原谅奴婢，救救奴婢的命！” 见王婆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沈颜知道再想让她指证沈卿卿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也没有想过只凭今天早上王婆做的事就扳倒沈卿卿。 但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通过这件事也可以离间王婆和沈卿卿之间的主仆情谊。 说不定哪天还可以借王婆的手捅沈卿卿一刀。 “你并没有中毒，刚刚我只不过是诈你而已。”沈颜淡声道。 “什么？”王婆一脸不可置信。 “你只不过是做贼心虚，被我吓唬住了而已。”沈颜说完看向沈卿卿，“沈二小姐，我的门怎么赔？” 王婆瘫软在地，浑身冒冷汗，经历了这件事以后，估计沈卿卿再也不会信任她了。 她看着沈颜满眼狠毒，总有一天，她要找沈颜报仇。 沈卿卿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她又重新开始戴上伪装，和颜悦色地说，“长姐，既然是我的人撞破了你的门，是我御下不严，我的责任，你去账房领一两银子，这银子算在我的月银上面。” 银子沈颜当然要的，只是一两银子也太少了，她现在可是身无分文，怎么也要宰沈卿卿一顿。 “一两银子？沈二小姐，是我的门只值一两银子？还是你的脸面只值一两银子？”沈颜问。 沈卿卿咬了咬牙问，“你要多少？” “一千两！”沈颜道。 “一千两？！”沈卿卿拔高声音，愤怒道，“你怎么不去抢？” 要知道如今在京城，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的生活开销也就三两银子，当然，这只是柴米油盐，不包括人情往来，各种祭祀。 昨夜谢怀景请沈颜吃饭就花了几两银子，不过高档的酒楼更贵。 沈颜就是知道如今京城的生活水平才开得这个价。 “一万两！”沈颜语气冰冷，“沈二小姐，你再说一句，我就翻十倍！你可以掂量掂量，你的脸面值多少！” 沈卿卿狠狠道，“好，一万两！你不用去账房，我会给你！” 她一个月的月银也才二十两，好在她有些积蓄。 今天沈颜让她出的银子，有朝一日，她定要沈颜加倍吐出来！ “三个时辰之内我必须见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沈颜警告。 沈卿卿道，“你放心，我沈卿卿说话，说到做到！” 她不仅仅是在说赔沈颜银子的事，更是在说向沈颜复仇的事。 她在向沈颜宣战！ “随时奉陪！”沈颜应战。 沈卿卿带着王婆离开，气昏头的她甚至忘记和老夫人道别。 沈颜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看清楚了吗？不是我要来你的院子，是你的宝贝孙女的人使坏让我来的，所以，你的人刚刚对我无礼，那一巴掌，是不是她活该？” 第15章 算计沈颜 老夫人那一双干枯的手掌紧紧地撑在拐杖上面，手背上面青筋暴起，眼珠子似乎要从已经凹陷下去的双眼里面爆出来。 她瞪着沈颜，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她厌恶沈颜的母亲，连带着她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沈颜。 以前的沈颜从来不敢顶撞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看见沈颜，她就当没有沈颜这个人。 可如今沈颜竟然敢羞辱她，她恨不得立即将沈颜咬碎。 然而，今天是她理亏在先，她就是想发火，也无处可发泄。 最后，她找了一个理由。 “沈颜，你如此不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也想孝顺你，可是你配吗？”沈颜声音寒凉，“长辈有德有容，才能享受小辈的孝顺敬重，像你这样德不配位者，我怕我孝顺你了，你承受不起反而折了你的寿。” “你……！！”老夫人气得双手抓住拐杖狠狠得跺着地面，那模样看起来像是一个没了獠牙的不堪一击的老虎，只是面露凶相，却对眼前的敌人无可奈何。 真是可怜得很！ 沈颜当然不会可怜老夫人，她连话都不想和老夫人多说一句。 她目光落到依旧还在跪着的青英身上，俯下身来问，“跪了这么久，腿跪痛了吧？” 青英琢磨不透沈颜问她的话是何意，但，沈颜绝对不可能好心的关心她。 她见沈卿卿和老夫人都不是沈颜的对手，她也不敢造次，只盯着沈颜，一个字都不敢说。 “刚刚不是还神气得很吗？还问我知不知你是谁，现在怎么一个字都不敢说了？”沈颜问。 青英一脸愤怒，她就知道沈颜一定没有安好心。 沈颜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说，“青英，无论你是谁的人，在这府里，你都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不要狗仗人势就可以看人低。” “你看你跪了这么久，有谁关心过你？连你忠心的主子也没有看过你一眼，真是可悲。” 沈颜说完再不多看一眼青英，直接转身就走了。 青英跪直的腰杆瞬间软了下去，目光也变得暗淡了。 是啊，她是老夫人最得力的丫鬟又如何，却始终只是丫鬟。 “青英，你快起来，你别听那贱人胡说八道，她和她那狐媚子娘一样，最会蛊惑人心。” 老夫人当然是器重青英的，只是和沈卿卿比起来，青英当然是比不过的。 她刚刚的注意力都在沈卿卿身上。 听到老夫人宽慰自己，青英心里是高兴的，心底那一丝冰凉也少了一些。 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嫌疑就是如此，一旦产生了，就会像一道疤，就算时间久了，那道伤口已经不痛了，但疤痕依旧存在。 而且，那道疤痕还时不时的会瘙痒，仿佛是在提醒着当事人曾经发生过什么。 “是，老夫人。”青英的语气依旧恭敬。 “那怎么还不起来？”老夫人问。 青英道，“奴婢腿跪麻了。” “你倒是娇气得很。”老夫人随口说了一句，然后示意旁边的婆子将青英扶了起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青英把老夫人的无心之话记在了心上，她抿了抿唇，开口道，“是奴婢的错。” 经沈颜这么一闹，老夫人现在满脸疲惫，她对沈玉几人道，“你们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是，祖母。”沈玉和沈兰异口同声。 “娘，您先休息，儿媳有空就来陪您。”二夫人讨好道。 老夫人道，“你不用来陪我，把铮儿照顾好我就感谢你了。” 二夫人讪讪一笑，恭敬回答，“是，娘。” 沈铮是二夫人生的儿子，也是因为有沈铮，老夫人才肯多看一眼二夫人。 不然，以二夫人的家世背景，老夫人根本看不上她。 老夫人由丫鬟婆子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进了屋。 沈玉道，“今天真是晦气！”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沈兰和二夫人很有默契的的相视一眼，她们并未多言，一起并肩离开。 等出了院子，见周围没有其他人，沈兰才开口，“娘，今天真是太解气了，这沈颜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后我们有好戏看了。” 二夫人警惕道，“这些话你可别对其他任何人说，沈卿卿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娘，女儿的看法和您不一样，沈卿卿我们是惹不起，但是，有人惹得起。”沈兰压低声音说道，“我如今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只要丞相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都不在了，那这丞相府的所有荣耀总该落到我这三小姐的身上了吧？” “这你也敢想？”二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像是有些不认识一样。 沈兰笑容阴冷，“有什么不敢想的？富贵险中求，娘，只要利用得好，沈颜和沈卿卿都可以成为我登上荣华的垫脚石。” “兰儿！”二夫人连忙捂住沈兰的嘴巴，她知道她的女儿从来不甘落人后，但是，沈卿卿是什么人？那是太后的亲外孙女，敢拿她垫脚石，他们二房所有人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沈兰掰开二夫人的手，“娘！难道您甘心一直被大房压着？一直被祖母瞧不起吗？” 二夫人没有说话，她是不甘心，但是，她没有办法。 “娘，您相信我，相信我可以让我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看大房的脸色。”沈兰道。 二夫人盯着沈兰看了看，又摸了摸她的头，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兰儿，我，你爹和你弟弟的命和幸福都在你身上了。” 她的女儿要姿色有姿色，要聪慧有聪慧，差得不过是机遇而已。 她相信只要有合适的机遇，她的女儿一定会扶摇直上，他们一家一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是，娘，女儿一定不会让娘失望的。”沈兰信心满满。 所有的善恶都在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此时的沈兰哪里会知道，她正在一步一步走向地狱。 在沈兰母女畅想未来的时候，沈颜已经回到了她自己的院子。 沈颜看着屋顶上那一抹紫色身影道，“好戏看够了？下来吧？” 第16章 我愿意穷尽一生守护你 谢怀景嘴角含笑，一双桃花眼弯得似月亮。 他一手执玉笛，一手背在身后，迎风而立，清风吹起他紫色的衣角，恰如山花烂漫时，翩翩少年如期而至。 沈颜不禁感慨，人世间怎么会有谢怀景这样的美色？ 刚中带柔，看似温润，实则邪魅。 谢怀景听到沈颜的声音便从屋顶飞身下来，他稳稳的落在沈颜的面前，笑着问，“看了这么久，是不是被本世子的英俊给迷倒了？” 沈颜脸不红心不跳得说，“怎么可能？比你英俊的人多了去了。” “是谁？你告诉我，我要和他比比去。”谢怀景一脸不服气。 “就不告诉你。”沈颜道。 “没事，我一直跟着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谢怀景笑了笑转身走到那屋子的门前，仔细观察了一番，缓缓开口，“这值一万两银子的门就是与众不同，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沈颜哭笑不得，“谢怀景，你是来打趣我的？” “不敢不敢。”谢怀景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你这致富的路子不错，有空教教我啊，沈大小姐？” “可以，先交学费。”沈颜答应得很干脆。 “多少银子？”谢怀景一脸认真。 “看在你帮我多次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友情价，就一万两银子吧。”沈颜道。 “一万两？！”谢怀景没有生气，反而开心的笑了，“沈大小姐果然厉害，如此一来，短短一个时辰就挣了两万两银子，成为大秦首富指日可待。” “全靠你们支持，比如你，比如沈二小姐，是你们给了我第一桶金。”沈颜一本正经。 谢怀景笑意更浓，他觉得沈颜太有趣了，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曾经第一次和沈颜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的沈颜也是如此的幽默，聪慧，灵动，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好，晚些时候我让人把一万两银子送来，这就算我的学费了。”谢怀景道。 只要沈颜愿意，不说一万两，就算是整个镇南王府，还包括他，他都是愿意送的。 “逗你的，你的银子我就不收了。”沈颜认真问，“你来找我有事吗？” 刚刚在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沈颜就发现谢怀景了。 后来，她一走，谢怀景也跟着她离开了。 “我给你带了新衣裳，穿上试试，然后带你去吃饭。”谢怀景早上是专程来找沈颜的，结果见沈颜不在，就到处去找，最后在老夫人的院子找到了沈颜。 他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如果沈颜赢了，他就不用出面了。 如果沈颜输了，他会让那些欺负沈颜的人输得更惨。 沈颜脱口而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带新衣裳？” 她在二十五世纪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温暖。 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看上的东西，自己努力去买。 而且，男子给女子买新衣裳，这其中多少都有些暧昧，当然，亲人关系除外。 所以，母胎单身至今的沈颜才会对谢怀景给她买新衣裳一事十分诧异。 谢怀景深吸一口气，他觉得现在不是说出自己心意的最佳时机，于是道，“因为你没有新衣裳。” “有啊，我有很多新衣裳。”沈颜道。 长公主很会做人，她身为公主，绝对不能让外人觉得她苛待了沈颜。 所以，在外人看来，以前的沈颜总是穿着新衣裳，干干净净的。 殊不知，那些新衣裳都是沈卿卿挑剩下的。 更不会有人知道，她堂堂的丞相府嫡大小姐竟然住在一个破得风一吹就能倒的院子里面，与老鼠为伴。 “那些衣裳不要了吧，那是别人不要的，沈颜，你值得更好的。”谢怀景目光一暗，他当然知道那些新衣裳不是专门为沈颜做的，因为沈颜穿起来总是不合身。 话到此处，沈颜再也无法拒绝，“好。” “你如果有心里负担，我送你衣裳，你请我吃饭，可好？”谢怀景问。 “成交。”沈颜展眉。 “衣裳在桌上，我在外面等你。”谢怀景道。 “好。” 沈颜屋子的门破了，她也就任由这屋子敞着，反正里面也没有值钱的东西。 她进屋走到里间换好衣裳，然后缓步出来。 当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谢怀景心里的花顿时开遍了整个山野。 只见沈颜穿着一件大红色衣裙，衣裙很合身，将她的身姿展现得刚刚好。 因为营养不良，沈颜很瘦，但是，她该胖的地方一点不小，该瘦的地方没有一点赘肉。 再加上她此时明媚的笑容，清澈的眼神，绝尘的气质，真可谓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谢怀景。”沈颜见谢怀景看呆了，就喊了他一声。 谢怀景回过神来，对于刚刚自己的失态有些难为情。 他笑了笑，“我的眼光真不错，选的衣裳真好看。” 沈颜噗嗤一笑，“想夸我好看就直接夸嘛，还夸衣服好看。” “不，衣服虽好看，但和你比起来，那简直不值一提。”谢怀景突然严肃起来。 沈颜听着谢怀景认真的语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衣服我很喜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我的眼睛就是尺，我一看就知。”谢怀景打量沈颜。 “真可怕，岂不是只要被你看过一眼的女子，你都知道她们的尺寸？”沈颜问。 “沈大小姐，你想什么呢？那些人都不是你，我又不是登徒子，为何要去量别人的尺寸？”谢怀景解释，“而且你忘了，昨天我俩近距离接触过，所以我才会知道你的尺寸。” “我信你。”沈颜道。 简单的一句“我信你”，像是一枚石子，准确无误的击中谢怀景的心底，瞬间激起千尺浪。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坚定不移的对他说出这三个字了。 这样的沈颜，他愿意穷尽一生去守护。 见谢怀景不说话，沈颜又开了口，“我答应请你吃饭，但是，我现在身上没有银子，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取银子。” 谢怀景正欲开口，这时，院门外响起一道十分不友好的声音。 “大小姐，长公主要见你！” 第17章 想羞辱她?没门! “来得挺快！” 沈颜声音冷冷的，她知道长公主见她肯定是因为她要沈卿卿赔银子的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沈卿卿越想越后悔，等她从老夫人的院子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她就反悔了，不想赔这银子。 长公主身为丞相府的当家主母，老夫人院子发生那么大的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正当沈卿卿反悔时就被长公主叫了去，母女二人一合计，就更不想出这笔银子了。 于是，长公主就差人来叫沈颜去见她。 “你在这等等我，我稍后就来。”沈颜对谢怀景道。 “好。”谢怀景轻声对沈颜说，“放心去吧，我在你身后。” 沈颜笑了笑，“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转身离开。 谢怀景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他运起轻功跟在沈颜身后，默默守护着沈颜。 沈颜出了院子就看到长公主的贴身丫鬟冬青站在那里等她。 冬青不满道，“磨蹭什么呢？这么半天才出来？” 她之所以没有进院子，是嫌弃这院子破烂，怕脏了她的脚。 “没有磨蹭什么，主要是不想看见你，所以不想出来。”沈颜语气冷淡。 “你……” “你什么你？”沈颜打断冬青的话，“你说如果我再磨蹭半天，你主子会不会认为你办事不力？” 冬青一脸愤怒，却又不得不承认沈颜说的是事实。 她只能咬着牙将怒火吞了下去，她可是长公主身边的第一侍女，平日里从来不用正眼瞧人的。 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今天沈颜竟然敢怼她，走着瞧！ 二人来到邀月院。 长公主和沈卿卿正在屋里吃着葡萄，说着家常。 母女二人见到沈颜进来，立刻打住了话题，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公主，大小姐到了。”冬青说完就站到了长公主的身旁。 “大夫人找我何事？”沈颜直接开口问。 “沈颜，我是你母亲！你见到我为何不行礼？”长公主语气冷厉。 “我母亲早死了，你说你是我母亲，难不成我母亲借尸还魂了？”沈颜一脸惊讶。 “放肆！”长公主气得一拍桌子，“我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子，更是大秦国的长公主，你对我如此无礼，难道就不怕我将你逐出丞相府？” “十年前，你不是已经做过这样的事了吗？”沈颜讽刺地问。 十年前，长公主和沈建章合谋将沈颜送到乡下去，实则就是逐出京城。 长公主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沈颜又继续说，“只是那是十年前，如今你们再想让我离开京城，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大夫人，你没有生我养我，反而多番为难我，你不要妄想我会叫你一声母亲，更不要奢望我会待你如母。同样，我也不会妄想你会对我好，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如若不然，那就只有刀剑相见了。” 沈颜警告完又问，“我再问一次，找我何事？” 长公主见沈颜逻辑如此严密，思维如此清晰，竟然将她说得哑口无言。 她确定现在的沈颜和以前的沈颜不一样了，倒像是十年前的那个伶牙俐齿的沈颜。 她虽然不知道在沈颜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但她知道，从今以后，她要打起精神对付沈颜了。 “我听说你敲诈卿卿一万两银子，你信不信我报官抓你去坐牢？”长公主威胁。 果然是为了银子的事，沈颜一本正经，“不信，你报吧。” 长公主气得脸都红了，她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沈颜。 按照常理，沈颜应该和她理论一番才是，到时候她再威逼利诱，定然将沈颜拿捏得死死的，那一万两银子自然也就不用出了。 没有想到沈颜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怼得她乱了阵脚。 沈颜双眸一转，看着沈卿卿说道，“沈二小姐，你刚刚在老夫人的院子说，是你御下不严才会让王婆闯下如此大祸，你说你说话算话，会负责赔偿我的门，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长姐，你别冤枉我，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沈卿卿直接否认。 沈颜冷笑，“沈卿卿，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你亲口当着众人的面承认的，当然，你可以收买众人说你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像你这样出尔反尔的人，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敬重你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二小姐已经及笄了吧？该到议亲的年纪了，又有谁家会要一个品德不佳的女子做儿媳妇呢？” “沈二小姐，长公主，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是要一万两银子，还是要沈二小姐的名声和前途。当然，给你们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的耐心有限！”沈颜警告。 沈卿卿闻言面色慌乱得看向长公主。 她从小是被按照大秦最尊贵的女人的标准来培养的。 将来，她自然也是要做大秦最尊贵的女人的。 所以，她的人生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也许，一件小小的事情也会被放大，甚至会成为她将来登上高位的绊脚石。 沈卿卿的担心长公主何尝不知，只是，她以为她能顺利拿下沈颜。 然而，她失策了！ “娘，当时二婶她们也在。”沈卿卿压低声音提醒。 “我知道。”长公主有些愤怒。 老夫人会偏向沈卿卿，真要是沈卿卿不守信用，老夫人甚至会帮忙一起隐瞒。 但是，二房的人就不一定了。 他们大房和二房看似和睦，实则各有各的心思。 一番权衡较量，长公主决定舍财保沈卿卿的名声。 “冬青，取银票！” “是，长公主。” 很快，冬青拿着银票过来递给长公主。 “这是一万两银票，给你！”长公主手拿着银票伸着。 沈颜移步上前，在她的手即将拿到银票的时候，长公主抬手一扬，瞬间，银票飞得到处都是。 她嘲讽沈颜，“沈颜，我的银子可没有这么好拿，想要银子啊，自己跪着一张一张捡起来！” 第18章 沈颜大获全胜 长公主坐的位置有些高，她抬眼看向沈颜，眼神中充满了傲慢，鄙视，讥讽。 沈卿卿坐在长公主的旁边，她带着微笑看着沈颜，脸上尽是不屑。 屋子里尽是长公主的人，身体单薄的沈颜独自站在那里，像是入了狼窝。 但，沈颜绝对不是小绵羊。 她是有着锋利牙齿的豹子！ 她身姿挺拔，脸色冷酷，目光如利刃，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像是踏着地狱之火归来的修罗。 这一瞬间，整个屋子仿佛降了几度，那些丫鬟直接打了一个哆嗦。 长公主觉得背脊发凉，沈颜的气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她内心暗暗心惊。 沈卿卿拽紧了双手，她对沈颜嫉妒得发狂。 特别是今天的沈颜，尤其的耀眼，虽然瘦不拉叽的，但是，她身上有一种气度，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沈颜的气息一直没有敛下，屋子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过了几瞬息，沈颜敛下身上的气息，众人如释重负，连忙深吸一口气。 “长公主，你清楚大秦的律法吗？”沈颜问。 长公主没有想到沈颜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绝对不能让沈颜知道她对大秦律法并没有熟记于心。 “我身为大秦长公主，当然对大秦律法十分清楚。” “既然如此，难道长公主不知道侮辱大秦的银票是违背律法的吗？”沈颜质问。 长公主心里一跳，她刚刚只想发泄，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 她收起心里的慌乱，故作镇定地说，“胡说！我并没有侮辱大秦银票！” 她朝冬青使了一个眼色，冬青连忙将地上的银票捡起来递给沈颜。 沈颜接了过来，将银票仔细数了一遍，确认是一万两银票才将其塞进袖中。 “沈二小姐，以后管好你的人，我屋里的东西可值钱了，再有下次，就不是一万两银子能解决的。”沈颜冷声警告。 沈卿卿咬牙切齿，“长姐，风水轮流转，今天的事我记住了！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 “随时奉陪！”沈颜目光落到长公主身上，冷幽幽地问，“长公主，我记得昨日皇上罚你面壁思过三日，这时间还没到，你的惩罚就结束了？难不成你公然抗旨？” 长公主如坐针毡，满眼愤怒，“沈颜，你休要多管闲事！” “我没有多管闲事，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你连圣旨都敢违抗，又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又如何让下面的人臣服于你？” 沈颜声音寒凉，“长公主日后若再敢招惹我，我会让你今日违抗圣旨一事天下皆知。” 她说完不等长公主开口，直接抬腿就离开了。 哐当！ 长公主抓过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破口大骂，“沈颜！小蹄子！我要是不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你还不知道你招惹的是谁？” 她身为大秦堂堂长公主，生来享受的就是别人的服从和讨好，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样甩脸色。 “我发誓，沈颜，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为你今日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长公主那握着的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她心里翻江倒海的怒意。 “娘，您息怒。”沈卿卿将掌心覆在长公主的拳头上面，“我觉得沈颜和以前不一样了，像是变了一个人，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了，从昨天到现在我们一直在吃亏。” 长公主闻言缓缓松开了手，脸上的怒气却并未消散，“区区一个沈颜有何惧？昨天今天她之所以能赢，只不过是她运气好而已。但是她运气不会一直如此好。” “娘，不仅仅是运气的关系，我觉得沈颜的背后肯定有人帮她，你看她刚刚穿的那件衣服，特别的合身，还是京城新出的款式，沈颜自己肯定是买不起的，定然是她背后的人给她买的。”沈卿卿说着自己的观点。 长公主根本没有注意到沈颜的新衣裳，她向来目空一切，她瞧不起沈颜，甚至觉得像沈颜这样的小角色不配做她的对手。 所以，无论沈颜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无所畏惧。 沈卿卿就不一样了，她和沈颜年龄相仿，她能够注意到沈颜衣着，相貌的变化。 听到沈卿卿这么说，长公主也引起了重视，“卿儿有何看法？” “娘，女子向来最注重名节，如果我们把沈颜的名节毁了，那她这一辈子也毁了，她要么只有死，要么离开京城，对我们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沈卿卿语气有些恶毒。 长公主想了想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还是卿卿聪明，那你可有好主意？” “女儿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现在只要去找个合适的人就可以了。”沈卿卿道。 “就按照卿儿的计划来。”长公主信心满满，“这一次，我一定要让沈颜死无葬身之地！” 在沈卿卿和长公主密谋迫害沈颜的时候，沈颜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这么快回来了？”谢怀景问，“看你的模样，应该是大获全胜了？” “你不是都看见了嘛。”沈颜白了他一眼，她刚刚已经发现了默默跟在她身后的谢怀景。 “我就是无聊，到处看看。”谢怀景言不由衷。 沈颜也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只是笑着说道，“谢怀景，京城哪家东西最好吃，你带路，我请客。” “醉仙楼，京城第一酒楼，那里的烤鸭和清蒸鱼是京城两绝。”谢怀景道。 “那走吧。”沈颜道。 不到半个时辰，沈颜和谢怀景就站在了醉仙楼的大门前。 “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看着牌匾就很气派。”沈颜道。 “进去看看。”谢怀景道。 沈颜迈步进入酒楼，顿时眼前一亮，这酒楼虽然不是金碧辉煌，却自有一番味道。 看得出来老板很有钱，各种装饰都是上品。 豪华，却又不奢靡。 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大堂已经坐满了，没有位置了。”沈颜看见旁边还有人在排队。 “我们不坐大堂，我有楼上专门的包厢。”谢怀景道。 第19章 他将她宠到了骨子里 “那我今天就沾世子的光了，不然排队都要等很久。”沈颜笑着说。 见沈颜笑了，谢怀景也跟着露出了笑容，“以后你来都不用排队，我会吩咐掌柜，二楼‘长相思’包厢，沈大小姐可以随意使用。” “还是不用了，这酒楼，我也不会常来。”沈颜拒绝了。 她不能欠谢怀景太多的人情，而且，她在这里没有朋友，一个人来酒楼吃饭也没有氛围。 见沈颜没有同意，谢怀景目光暗了暗。 正巧此时掌柜的迎了上来，“世子爷，您来了。” 谢怀景点头，“把你们所有的招牌菜都来一份，记得，别放葱。” “好嘞，世子爷，您包厢里坐，请稍等。”掌柜的笑着离开。 沈颜跟着谢怀景上了二楼。 过了没多久，菜就上齐了。 沈颜望着满桌子的菜眼睛一亮，她身体里带着原主的记忆。 原主以前在乡下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经常是吃不饱，穿不暖。 后来回到京城也是如此，丞相府的伙食虽好，但她却不是每一顿都有饭吃。 昨天沈颜穿越过来，直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十二个时辰，她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好好吃一顿饭。 “看着真不错，谢怀景，开始吃吧。”沈颜饿了。 “等等。”谢怀景用勺子盛了一碗乌鸡菌汤放在沈颜的面前，“先喝一点汤暖暖胃，这样一会儿吃其他东西不会出现肠胃不适。” 沈颜诧异，“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我娘。”谢怀景提起往事，嘴角带笑，语气却十分低沉，“我娘在世的时候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沈颜在二十五世纪是孤儿，她从来没有体会过母爱。 她不知道有母爱是什么样的体验，但，她觉得失去母亲应该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没事。”谢怀景敛下情绪，“快尝尝，他们家的乌鸡菌汤也很出名。” “好。”沈颜浅浅的喝了一口，接着又喝了一大口，“真不错！你也喝。” 谢怀景并没有喝汤，他在给沈颜夹菜。 “你尝尝这清蒸鲈鱼，还有这烤鸭。”谢怀景将菜放在沈颜面前的碟子里。 沈颜碗里的汤并不多，谢怀景是计划好了的，喝太多的汤沈颜也吃不下其他东西，他盛的汤刚刚好。 “这鱼肉真鲜嫩。”沈颜尝了一口鱼肉，双眸又亮了一个度。 这里的鱼都是纯天然的，比现代的鱼更鲜美。 “烤鸭外焦里嫩，唇齿留香，真好。”沈颜很满足。 “那再尝尝荷叶蒸肉。”谢怀景见沈颜吃得开心，他笑弯了眉眼。 一顿饭下来，谢怀景没有吃几口，全程都在顾着沈颜。 “太美味了。” 沈颜平生有三大喜好，吃好，穿好，睡好。 此时吃饱的沈颜一脸的满足，内心充满了安全感。 今天这一顿，足够她饿一天了。 谢怀景看着有些慵懒的沈颜满眼的心疼。 按理来说，丞相府的嫡大小姐应该是衣食无忧的，而沈颜像是从来没有吃过饱饭的孩子一样。 沈颜以前遭遇了太多的苦难，以后，有他谢怀景在，他再也不会让沈颜吃苦了。 “以后你若是想来，随时都可以来。”谢怀景心疼道。 “现在不行，我现在没有足够多的银子，这一万两银子得省着点花。”沈颜皱着眉头。 遗憾的是穿越过来的时候没有把她那巨额财富一起带过来。 看来得想法子挣钱才是，只有身上有足够的银两，那才是最大的安全感。 沈颜准备去看看这里做什么生意比较挣钱，于是就问谢怀景，“你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饱了，走吧。”谢怀景起身。 二人走到楼下，沈颜到柜台那里问，“掌柜的，楼上‘长相思’包厢一共多少银子？” 掌柜的笑着回答，“小姐，世子爷已经预存银子在我们这里了，您不需要再付银子。” “那是世子自己的银子，今天我请客，今天的银子我来付。”沈颜道。 掌柜的又说，“小姐，就是你们天天来吃，一年也花不完世子爷存在这里的银子。” 沈颜汗颜，谢怀景纨绔子弟的名号真不是浪得虚名。 她才发现她被谢怀景给骗了，说什么让她请吃饭，结果，又是谢怀景付的。 她抬眸看向谢怀景，谢怀景正傻傻得看着她笑，那桃花眼里一片澄明。 “把你的银子先留着，下次再请我，可好？”谢怀景问。 “下次？”沈颜算是明白了，谢怀景这是找各种理由亲近她，“没有下次了，按照你的套路，我欠你的会越来越多。” 她抬腿就走，谢怀景连忙追了上去。 二人才走到门口，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呼救声-- “救命啊！” “来人啊，快救救我家夫人！” 沈颜本能得回头望去，见二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绿衣姑娘，那绿衣姑娘正在朝楼下的人喊，“我家夫人吃花生卡住了，求求好心人帮忙叫一下大夫！” “走，去看看！”沈颜没有任何的迟疑，对身旁的谢怀景说了一句就往楼上跑。 “我是大夫，你家夫人在哪里？让我看看！”沈颜对绿衣姑娘说道。 绿衣姑娘看着沈颜有些迟疑，这沈颜看起来瘦瘦黄黄的，怎么也不像一个大夫的样子啊。 正在这时，楼下有人认出了沈颜。 “这不是丞相府的沈大小姐吗？听说前不久才从乡下回来，她怎么变成大夫了？” “没有听说吗？这沈大小姐是个废材，一般废材都喜欢逞强，估计是想显能吧！” “真是丧尽天良，人命关天的事也是她逞能的地方吗？” “且看看吧，这要是丞相府的沈大小姐救人不成，反而变成了杀人，那京城可就有好戏看咯。” …… 下面的议论声越大，绿衣姑娘越迟疑，但她还是很客气得对沈颜说，“沈大小姐，已经有人帮忙去请大夫了，就不劳烦你了。” “让她试试！” 这时，走廊另外一边传来一道有些冰冷的声音。 第20章 她是沈神医 沈颜寻声望去，见是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在说话。 男子身姿挺拔，很清瘦，五官轮廓分明，整个人笼罩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沈颜搜寻脑海，发现记忆里没有这个人，于是她看向身旁的谢怀景。 谢怀景开口介绍，“冷钰廷，朱楼的楼主，专门负责为皇上搜集情报，令天下百官闻风丧胆，被他盯上的人，没有人能逃脱！” 能被谢怀景这么说的人，那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沈颜不知此人为何会为她说话，在她疑惑间，冷钰廷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让她救，任何责任我来担。”冷钰廷话是对那绿衣姑娘说的，但却是看着沈颜说的。 绿衣姑娘看向冷钰廷的目光有些害怕，她连忙对沈颜道，“沈大小姐，你跟我来。” 沈颜跟着绿衣姑娘进了屋子，见一个丫鬟扶着一个老妇人坐在地上，丫鬟眼睛都哭红了。 那老妇人面色青紫，双眼翻白，四肢瘫软。 沈颜迅速上前探及老妇人的颈动脉，发现已经没了搏动，胸廓起伏也没有了。 她知道是窒息引起休克了。 必须先进行心肺复苏，然后再用海姆立克氏法将异物排出来。 “将夫人放平，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退后！” 沈颜不仅要救人，也要保证老妇人的尊严。 不然在这个时代，如果让其他人看到老妇人不该看的地方，老妇人以后将会被别人评头论足。 她将老妇人的头偏向一侧，双手放在两侧，将老妇人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然后立刻进行心肺复苏。 “01、02、03……” 沈颜在心里默默数着数，手上的动作跟着数字不停的按压。 很快，一套完整的心肺复苏的操作就完成了，但是，老妇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身后的人看着沈颜奇怪的操作开始议论纷纷。 “她在做什么啊？这样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在救人，是在害人吧？” “可不是嘛，一个乡村野丫头怎么可能会救人？” “如果今天救人的是沈二小姐，那我还有可能会相信。”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沈二小姐的，像沈二小姐那样身份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一人了。” …… 沈颜听到了身后的议论，但是，她的精力都在救人上面。 谢怀景看着沈颜的操作嘴角微微一扬，多年以前，沈颜就是用同样的办法将他救回来的。 他对沈颜有信心。 冷钰廷看着谢怀景的神情问，“镇南王世子好像对沈大小姐会救人一点不惊讶？” 谢怀景不答反问，“冷楼主的意思是明知沈大小姐不会救人还要让她救？不知冷楼主居心何在？” “我天生菩萨心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沈大小姐要救人，我自然应该成全。”冷钰廷说得理所当然。 “万一出了事，救人的是沈大小姐，冷楼主如何担这个责？”谢怀景语气有些不悦。 “谁说救人一定要救活？那些救人没有救活的又有谁去担这个责？”冷钰廷反问。 “所以说冷楼主从一开始就没有想担这个责任？”谢怀景更不高兴了。 “世子都说了，人不是我救的，责任为何要我来担？这是不是有失公允？”冷钰廷笑问。 谢怀景也笑了，“坊间传言，朱楼楼主厚颜无耻，用心险恶，今日一见，可谓是比传言过之而无不及。” 冷钰廷被骂了不仅没有生气，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 “世子过奖。” 谢怀景的脸色又冷了下来，“冷楼主，今日之事，只可一，再无二！” 冷钰廷挑眉，“我这是一不小心动到了世子心尖尖上的人？” “知道就好。”谢怀景声音微凉。 冷钰廷笑意未减，只是眼中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身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不停的钻入他的耳朵。 他突然喝道，“吵什么吵！你们有能耐怎么不去救人？” 瞬间，周围一片安静。 正好此时，沈颜发现老妇人恢复了心跳，她连忙进行下一步，排出异物。 她骑跨在老妇人的腿上，两手掌重叠，用掌根向前下方用力施压，反复进行。 三次以后，老妇人吐出了一粒花生米，紧随着面色也变得红润。 “夫人！您醒了！” “夫人，您吓死奴婢了！” 沈颜一边摸着老妇人的脉搏一边问，“夫人，您可有不适？” 老妇人摇摇头。 “大夫来了！”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为了保险起见，夫人，还是让这位大夫帮您看看吧。”沈颜刚刚把脉，发现老妇人是有基础病的。 如果不好好治疗，今天这样的情况还会发生。 老妇人看向沈颜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欣赏和钦佩。 来的是京城有名的秦大夫。 秦大夫上前一番把脉，然后一脸震惊的看着沈颜，“敢问姑娘，你是哪位神医的弟子？” “我看着书自学的，没有师父。”沈颜道。 “奇才！奇才啊！”秦大夫感叹道，“只是看着书学，姑娘的医术就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看着老妇人说，“夫人，您运气真好，幸好今天是遇到了这位神医姑娘，不然就算是我到了也无力为天。” 老妇人现在已经能说话了，“多谢姑娘，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改日我定亲自登门道谢。” “丞相府，沈颜。”沈颜淡声道。 “你是沈大小姐？”老妇人有些惊讶，眼中却并无半分嫌弃之色。 “是的。”沈颜道，“夫人，您身体有旧疾，等您修养一段时日，若您还信得过我，可来寻我为您医治，我就先告辞了。” “好，多谢沈大小姐。”老妇人道。 沈颜转身过来看着刚刚那些诋毁辱骂她的人，她的脸色冷得可怕。 “刚刚是你们在骂我是吧？”沈颜怒问。 那些人低着头不说话。 “以前骂我的我没有听到也就罢了，以后再骂我，若是被我知道，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沈颜警告，“我沈颜不是软柿子，不是谁都可以捏两下！” 第21章 敢动我的人，找死! 沈颜认出了刚刚带头骂她的人是她姑母的女儿，何子宁。 因为长公主的身份，她姑母一家都很讨好沈卿卿，以至于他们看原主十分不顺眼，欺负原主是家常便饭的事。 沈颜还记得，何子宁以前还骂过她，说她是克星，克死了她母亲，说她是没娘养的孩子。 其他跟着起哄的有几个是和何子宁一起吃饭的小姐。 何子宁当然知道沈颜警告的是她，她嘲讽道，“沈颜，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运气好碰巧救了一个人嘛，你才和三殿下退婚就和其他男人勾搭在一起，真是不要脸……” 啪！ 何子宁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沈颜一巴掌，瞬间，她脸上就印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我说过，我不是软柿子，你偏要试一试！”沈颜冷声警告。 “沈颜，你竟然敢打我？”何子宁抬手就要打回去。 然而，她的手才抬起来就一阵吃痛，抬眸一看，是谢怀景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刚刚是在骂本世子？”谢怀景厉声问。 “世子爷，我没有骂您。”何子宁目光躲闪，根本不敢看谢怀景。 就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辱骂谢怀景，谢怀景虽然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但，他也是玄德帝护着的人。 他是镇南王府唯一的继承人，而已经去世的镇南王那是跺一跺脚整个大秦都会抖一抖的人物。 而且，镇南王还在世的时候就深得玄德帝的信任和敬重。 “你的意思本世子冤枉你了？”谢怀景质问。 何子宁连忙摇头，“没有，世子爷没有冤枉我。” “既然如此，你辱骂本世子该当何罪？”谢怀景喝道。 何子宁一脸懵，她刚刚只是想羞辱沈颜，怎么现在变成她辱骂谢怀景了？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在谢怀景的威压之下，她本能的迅速跪下认错。 “世子爷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骂本世子，按照大秦律法，辱骂皇家人，轻者杖罚，重者处死！”谢怀景警告道。 “是是，世子爷。”何子宁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滚！”谢怀景喝道。 “是是。”何子宁爬起来落荒而逃，生怕晚一步就丢了命。 其他和她一起吃饭的世家小姐也低着头慌张跑开。 谢怀景冷眼看向四周，再无一人敢说沈颜一句不是，他才敛下冷色，温柔地对沈颜说，“走，我送你回去。” 谢怀景句句不提沈颜，但，却句句都是在维护沈颜。 “好。”沈颜没有想到谢怀景有这么霸道狠厉的一面，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谢怀景大多都是吊儿郎当的。 就在沈颜和谢怀景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冷钰廷开了口。 “沈大小姐。” “有事？”沈颜转身问。 冷钰廷脸上带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刚刚我帮了你，你还没有给我道谢？” 沈颜挑眉，讽刺道，“帮我么？冷楼主可真会讲笑话！” 她耳力极好，刚刚虽然在救人，却也听到了冷钰廷和谢怀景的对话。 “冷楼主可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沈颜提醒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被利用的！” 在她的记忆里，她和冷钰廷没有任何的纠葛，目前她还不知道冷钰廷刚刚为何要利用她。 但是，如果没有冷钰廷的举动，兴许会耽搁一条人命，就当冷钰廷做了半件好事，她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 冷钰廷没有回答沈颜的话，只是哈哈笑了两声，他看着沈颜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沈大小姐！” 沈颜听到叫声回头，见是秦大夫追了上来。 “您收徒吗？”秦大夫问。 沈颜笑了笑，“暂时不收。” 秦大夫满脸遗憾，“那真是可惜了，如果以后沈大小姐收徒不嫌弃我的话，我想做沈大小姐的徒弟。” “可以。”沈颜同意了，“若秦大夫有空，以后有机会可以相互学习。” 秦大夫闻言就知道沈颜说的是谦虚的话了，但能有向沈颜学习的机会他还是高兴极了。 “多谢沈大小姐。”秦大夫拱手行礼。 沈颜轻轻点头，和谢怀景一起离开了醉仙楼。 趁着天色还早，沈颜想逛逛京城，主要是她想看看做什么生意赚钱。 谢怀景巴不得和沈颜黏在一起，他自告奋勇的要陪沈颜，还说沈颜多年未回京，他正好领着她到处转转。 直到金乌西沉时，沈颜才回到丞相府。 “谢怀景，今天谢谢你。”沈颜手里拎着几盒点心，那是谢怀景给她买的，说是担心她晚上饿了，给她垫垫肚子。 谢怀景微微一笑，“不用谢，我心甘情愿的，快进去吧，今天累了，你回去好生休息。” “好，那我走了。”沈颜转身进府，她在想应该怎么感谢谢怀景，只是嘴上的道谢似乎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谢怀景看着沈颜的背影消失才离开。 他回到王府，立刻叫来贴身侍卫，“林小六！” “爷，属下在。”林小六从外面跑进来。 “冷钰廷最近在发什么疯？”谢怀景此时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脸色冰冷，目光冷厉，身上没有半分纨绔的影子。 冷钰廷又名冷疯子，传说在朱楼里面有一个榜，上了榜单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听说他最近又盯上了户部张大人。”林小六回答。 谢怀景想了想，户部张大人的确和沈建章走得近。 但是，冷钰廷利用沈颜能达到什么目的呢？ 像冷钰廷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对他没有利的事的。 “你派人盯着冷钰廷，看看他到底对沈大小姐打什么主意。”谢怀景吩咐。 “是，爷。”林小六又问，“爷，沈大小姐一个弱女子，属下要不要也派人保护一下她？” “保护沈大小姐？”谢怀景看着林小六像是看傻子一样，“就是把你派去，真遇到事，你也是给她拖后腿的。” 林小六一脸惊讶，“沈大小姐武艺怎么会这么高？” “别问那么多，去做你的事。”谢怀景道。 “是，爷。”林小六领命而去。 沈颜回到自己的院子，发现她屋里有人。 第22章 卧底 沈颜走进屋子一看，见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姑娘正在给她擦桌子。 “你是谁？怎么在我屋子？”沈颜问。 “大小姐，您回来了。”姑娘放下手中的抹布走到沈颜面前，“奴婢秋雨见过大小姐。” “奴婢是长公主派来伺候大小姐的，以后，奴婢就是大小姐的丫头了。” “大小姐，您累坏了吧？您坐，奴婢给您倒杯茶。” 秋雨接过沈颜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然后又给沈颜倒了一杯茶，动作十分麻利。 沈颜端起茶杯浅浅尝了一口，茶很清香。 “茶泡得不错。”沈颜声音微凉。 秋雨咧嘴一笑，“大小姐喜欢就好。” “我屋里并没有茶叶，这茶叶哪里来的？”沈颜问。 她这屋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床是几块木板铺成的，面前的桌子是断了一条腿的，她坐的凳子也缺了一块。 “奴婢看见院子后面有一些花，那些花是可以食用的，奴婢找遍了屋子都没有发现茶叶，就用那些花代替给大小姐泡了花茶。”秋雨解释。 “奴婢知道大小姐出门了，回来肯定会口渴，所以特意煮了花茶等着大小姐。” 沈颜打量着秋雨，长得小家碧玉的，瘦瘦的，眼睛很灵动。 知道用花代替茶，还会煮茶等她，很聪明。 这屋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很勤快。 见到她立刻表明身份，主动行礼，言行举止没有任何的差错，很机灵。 这样的丫鬟，长公主又怎么舍得给她呢？ 怕是安插的眼线还差不多。 “秋雨是吧？”沈颜问。 秋雨站在一旁，“是，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这屋子破得很，就连我自己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我在府中举步维艰，你跟着我没有好日子过，你还是回去吧。”沈颜道。 “大小姐这是要撵奴婢走吗？”秋雨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是。”沈颜也很直接。 秋雨直接跪了下来，“大小姐，求您别撵奴婢走，奴婢知道自己是长公主吩咐来的，您不相信奴婢，但是，求您给奴婢一次机会。”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沈颜道，“既然跟着我就好好做好你的本分，我的人不要求有多能干，最重要的是忠心。” 沈颜看着秋雨，相信这么机灵的她能听懂话中的意思。 “在我这里，一旦背叛，绝不轻饶！”沈颜警告。 “是，大小姐。”秋雨见沈颜同意她留下了，顿时露出了笑容。 “起来吧。”沈颜道。 “是，大小姐。”秋雨立即起身，“大小姐，您还没有吃饭吧，奴婢去厨房给您拿过来。” “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去吧，我要休息了，你自便，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进屋来，也别打扰我。”沈颜道。 “是，大小姐。”秋雨一脸恭敬。 沈颜将点心盒子留下，另外的一个盒子提进了屋。 盒子里面是她今天出去置办的东西。 她进了屋，点亮了烛，拿出一张纸平铺开来。 接着拿出笔墨开始画画。 此时，夜幕降临。 秋雨在外间随便搭了一个台子，然后看了看露出满意的笑容，今夜，这里就是她睡觉的地方了。 她看了看里屋，见屋里没有动静，就去厨房找吃的了。 等她吃完饭，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她踩着月光径直来到了邀月院。 “长公主，秋雨来了。”冬青进屋向长公主禀报。 “让她进来。”长公主正在吃葡萄。 冬青出去把秋雨领了进来。 “奴婢见过长公主。”秋雨跪下行礼。 长公主问，“起来吧，沈颜回来了？” “是的，长公主。”秋雨道，“大小姐回来还提了几个盒子回来，奴婢看过了，盒子里面装的都是点心。” 她没有说沈颜还提了一个盒子进屋。 “那你可知道她和谁一起出去的？”长公主又问。 “奴婢担心大小姐起疑就没有问。”秋雨道。 “那个傻子怎么可能起疑？”长公主嘲讽道，“她兴许还觉得是我大发善心吩咐你去伺候她的。” 她是从打心底里瞧不起沈颜的，觉得对付沈颜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所以才会吩咐秋雨去沈颜身边做眼线。 秋雨并不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亲信。 “好了，你先回去吧，记住，要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一旦发现有任何的异常立即来禀报我。”长公主吩咐。 “是，长公主，奴婢告退。”秋雨起身行礼离开。 她出了邀月院，回头望向院内，目光里带着极致的恨意，不过转瞬即逝。 等她回到沈颜院子的时候，发现沈颜屋里的灯已经灭了。 想必沈颜已经睡下了，她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自己的床边，开始准备睡觉。 屋内的沈颜听到动静骤然睁开双眼，按照时辰计算，秋雨如果只是去厨房吃一顿饭要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看来，她是去报信了。 沈颜嘴角一扬，目光一冷，也好，说不定可以将计就计。 一夜无话。 翌日，沈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她推门出来，秋雨已经把洗脸水都给她准备好了。 “大小姐，您醒了。”秋雨面带笑容。 沈颜点头，她很不习惯这样的日子，以前的时候，这些事都是她自己做的。 “大小姐，您先洗漱，然后喝点粥吧，奴婢已经把早饭给您取来了。”秋雨将棉布递给沈颜。 “好。”沈颜语气很淡。 这吃早饭原本是要一家人一起的，但是，沈颜不受人待见，她就只能一个人在自己院子吃。 沈颜坐到桌边，看着那清粥里面全是水，有几颗米都能数得清楚。 旁边还有一碟咸菜，咸菜也少得可怜，上面还有一些霉点。 一阵风吹来，沈颜闻到一股刺鼻的馊味。 这清粥是馊的！ “你吃过了？”沈颜问秋雨。 “奴婢没有吃。”秋雨道，“大小姐，这是厨房唯一剩下的可以吃的东西了，您不吃，就只有饿肚子了。” 第23章 沈颜开始做生意挣钱 沈颜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吃过比这还要难以下咽的东西。 她以前过过比这还要艰苦的日子。 但，那是没有选择。 如今有了选择，她怎么可能还吃这样的东西？ 她看着秋雨，秋雨脸上没有任何的嘲讽和不屑，而且，秋雨似乎话里有话。 “你吃过这样的粥？”沈颜问秋雨。 “奴婢吃过，奴婢还吃过比这更难吃的东西。”秋雨神色认真。 “既然如此，那你吃吧，我不吃。”沈颜盯着秋雨。 “是，大小姐。”秋雨没有任何的迟疑，端起碗就往嘴边送。 啪！ 就在秋雨即将把粥喝进嘴里的时候，沈颜抓起桌上的筷子打向碗，瞬间，碗掉落在地打得稀碎。 “大小姐！”秋雨望着沈颜一脸错愕，“您这是为何？” 沈颜阅人无数，她方才是看出了秋雨真要喝这发馊的粥才出手阻止的。 如果秋雨真的只是长公主派来的卧底而已，她完全没有必要做得这么逼真。 她觉得秋雨似乎还有什么瞒着她。 “粥别喝了，我正好饿了，我们出去吃。”沈颜道。 “大小姐。”秋雨似乎明白了沈颜是不想让她喝这变味的粥，“奴婢命贱，喝了这粥也没有什么的，这粥浪费掉了多可惜。” “奴婢知道您现在有一万两银子，但是，银子用一文少一文，您没有其他依靠，这银子还是节约一点好。”秋雨十分诚恳的提醒。 沈颜闻言笑了，“你这才来就要开始替我管家了？” “奴婢不敢。”秋雨马上低头。 “好了，等我换件衣服我们就出发。”沈颜说完又回到了里间。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一身白衣，玉冠束发，腰悬玉佩，手执羽扇。 一行一步之间，尽是潇洒之态，活脱脱的一个英俊少年郎。 秋雨直接看呆了。 “您…您是大小姐？” “不然呢？”沈颜反问，“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叫我大小姐，你要叫我公子。” “是，公子。”秋雨十分机灵，她见沈颜心情不错，便多说了一句话，“公子，您这身 打扮出去，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小姐瞩目呢。” “哪有那么夸张，这里的脂粉有些不好用。”沈颜嘟囔了一句。 这些脂粉都盖不住她营养不良的黄脸。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做出大秦国最好的脂粉。 “走吧。”沈颜道。 “是，大小姐。”秋雨跟上沈颜。 二人没有走正大门，而是翻墙出去。 到了中街，沈颜对秋雨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是，公子。”秋雨道。 沈颜拐了几个弯，最后进了丹青阁。 “掌柜的，你这里收画吗？”沈颜问。 掌柜的打量一番沈颜，以为她是以画画为生的穷书生。 “收，但，只收极品。” “那你看看我这画如何？”沈颜从怀里取出一幅画，在桌上展开给掌柜的看。 掌柜的一眼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丹青阁是京城最好的买卖书画的店铺，就连那些王公贵族都常常到这里来选画。 所以掌柜的看过无数的好画，可他却从来没有看过眼前这样的画。 他目光落到画的落款处，见那里印着一个陌生的名字--余笙。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那些名家在没有出名以前都是默默无闻的。 而且，他看出了这幅画是真品，不是临摹的赝品。 看来，要不了多久，大秦国就要出一位名震天下的丹青高手了。 等他再次将目光落到沈颜身上的时候，立刻变了一张笑脸，声音也恭敬得多，“公子这幅画要多少银子才卖？” “这个数。”沈颜伸出一根手指。 “好，一千两，成交！”掌柜的一锤定音，连忙将画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公子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取银子。” 他动作极快，生怕慢了一步沈颜反悔给他加价。 沈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她刚刚其实是想说一百两，难道她的画技这么精湛了吗？ 她收起手指浅浅一笑，看来，她又多了一项致富的技能。 很快，掌柜的取来一千两银票。 “公子，您点点数。” 沈颜接过银票数了数，“对的。” 掌柜的笑着讨好，“公子，这样的画您还有吗？” “没有。”沈颜如实回答，她昨晚就只画了一幅。 “这样啊。”掌柜的十分遗憾，不过这样的极品一年能画出一幅来都已经很厉害了，“公子，以后您若是有其他画只管拿到这里来，价钱嘛，好商量。” 听着掌柜讨好的语气，沈颜回答得十分干脆，“没问题，但有一个条件。” “您说。” “对我的身份保密。”沈颜道。 掌柜的也很爽快，“一言为定。” 就这样，沈颜揣着一千两银票乐呵呵的出了丹青阁。 沈颜回去找秋雨的时候，秋雨还站在那里等沈颜。 “公子，您回来了。”秋雨一脸笑意。 “走，我们去吃好吃的。”沈颜眉眼弯弯。 “是，公子。”秋雨快步跟上沈颜。 二人找了一个酒楼，炒了几个小菜，美滋滋的吃了一顿早饭。 吃过早饭以后，沈颜又去了木匠铺，最后才带着秋雨回府。 “秋雨，你去府里摘一些花来，每一种花都要。”沈颜吩咐。 秋雨没有问原因，只回答，“是，大小姐。” 片刻以后，沈颜拿到了秋雨采摘回来的花就进了里屋，还吩咐了秋雨一句-- “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是，大小姐。”秋雨坐在门口，一边给自己扇着风，一边看向里屋。 她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她希望自己的选择没错。 一个时辰以后，沈颜正在欣赏瓶中刚刚研磨出来的花汁，就听到秋雨在外面喊。 “大小姐，出事了！长公主让您去见她！” 秋雨语气里有些担忧，她不知道沈颜今天早上去做了什么。 除了吃早饭，其他事情都是沈颜一个人去做的。 “来得挺快！”沈颜声音落下，人已经出了屋子。 “走，去大门口！”沈颜道。 “大小姐，您怎么知道长公主在大门口？”秋雨问，她记得她刚刚没有说长公主要在哪里见沈颜。 第24章 夺回属于她的东西 “我猜的。” 这哪里是沈颜猜的，是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当中。 沈颜带着秋雨来到大门口，见府门口围着很多人，四周一片吵闹声。 “你们擅闯丞相府该当何罪？来人，把他们抓起来！”长公主喝道。 “长公主饶命啊！是沈大小姐叫我们来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门外为首的一个灰衣男子跪着哀求。 在那灰衣男子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伙计，再往后就是一堆木料。 这时，冬青喊了一声，“长公主，沈颜来了！” 瞬间，所有人看向沈颜。 “沈颜，你叫这些人来丞相府做什么？”长公主怒声质问。 沈颜往前走了几步，眼睛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夫人，求您不要杀了我。” 她此言一出，周围人都震惊了，特别是那些围观的老百姓。 他们都很好奇长公主为什么要杀了沈颜？ 毕竟，长公主是出了名的贤良，仁慈。 都说有其母才有其女，也只有像长公主这样的善良之人才能教养出沈卿卿这样的人物。 但，此时的沈颜怎么一开口就是哀求长公主别要她命呢？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长公主看着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顿时恼羞成怒，但她知道，如果此时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沈颜发火，那岂不是坐实了她平日里对沈颜很凶狠。 她将所有的怒火咽了下去，咬着牙问沈颜，“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我对你视如己出，我平日里是怎么待卿卿，就怎么待你。” 听着长公主虚伪的话，沈颜心底忍不住冷笑，但她面上眼泪流得更凶了。 “夫人，你撒谎。”沈颜看向四周的人，“各位父老乡亲帮我评评理，长公主说她待我和待沈二小姐一样，可是，沈二小姐住的是丞相府最好的院子，而我住的院子破破烂烂。” “昨日沈二小姐的婆子把我的门撞破了，我昨夜睡得屋子都没有门，晚上的风好大，我那院子又偏僻，我好害怕，万一有毒蛇进来我可如何是好？” “于是我想着去请人来帮我装一个门，结果长公主却拦着不让他们进来，还要将他们抓起来。” 沈颜的眼泪像是流水一样不断线，那可怜得模样惹得周围有些人也跟着流泪。 “长公主，沈二小姐的婆子撞破我门的事你是知道的，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一个弱女子，晚上独自住在那样的院子里会遇到危险吗？” “大家说说，这叫对我视如己出吗？”沈颜还用手胡乱擦了擦眼泪。 她话音一落，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叫什么视如己出？这叫偏心！” “果然，后娘的心就是歹毒！” “也不能这么说，后娘也有好的。” “只能说沈大小姐的命真不好，遇到一个心不好的后娘。” “没有看出来啊，这后娘的好是装出来的。” “可怜哦，沈大小姐。” …… 长公主听到议论声暴跳如雷，她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良善后母形象，被沈颜一朝就给她打得稀碎。 她可是长公主，她代表着皇家，代表着太后，而且她还是沈卿卿的母亲，她的一举一动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够了！”长公主喝道，“沈颜，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夫人的意思是我在撒谎？”沈颜问，“既然如此，不如请大家进去看一看，一看便知我有没有撒谎，免得说我冤枉了你。” 沈颜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对啊，让我们进去看看。”围观的人开始起哄。 法不责众，他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反正这么多人长公主又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长公主见事态有些失控，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对她的名声影响极大。 当务之急就是要安抚好沈颜。 于是，长公主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颜儿，我之所以没有给你装门，就是不想你一直住在那个院子里面，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更好的院子。” “真的吗？”沈颜有些惊讶得问。 长公主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母亲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知道长公主说的那个更好的院子是哪一个院子？”沈颜问。 长公主随口一说，“竹院。” “竹院？”沈颜大声问，“那不是以前府里下人住的地方吗？” 长公主冷了一眼沈颜，提醒她别得寸进尺。 “但眼下府里没有闲置的院子，不如你先在那委屈委屈？我和你爹商量给你重新盖个新院子？” “长公主刚刚不还说将我视如己出吗？现在怎么又叫我委屈自己呢？” 沈颜道，“等你和我爹商量给我盖新房子，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说不定哪一天毒蛇就钻到我屋子里面去了，那多恐怖。我记得府里的暖阁是空着的，不如就把那个院子给我住吧。” “不可以！”长公主闻言厉声拒绝。 “为什么？”沈颜委屈得问，“是不是那个院子是专门给沈二小姐读书用的？她平时又不住在那里，只是过去读书跳舞练琴画画而已。” “沈二小姐一个人占用府里的两个院子，这地位比我们丞相大人和老夫人都高啊，长公主还说什么视如己出，这偏心偏的也太明显了！” 沈颜说完也不再和长公主纠缠，直接决绝道，“既然如此，长公主就不要拦着我了，让他们进来帮我安一个门，这样我在丞相府也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让我那早早离世的母亲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眼看周围的人又要开始说难听的话，长公主不得不暂时答应。 等后面再收拾沈颜。 “好，就让你住暖阁！” “多谢长公主，如今天热，没有门的屋子十分不安全，我今天就搬到暖阁去。”沈颜趁机道。 第25章 真相 “今天不行！”长公主闻言立刻拒绝，“至少等三天，我安排人收拾院子需要时间。” “可以，可我晚上实在怕得厉害，让二妹妹陪我一同住在那没有门的屋子里，如何？”沈颜认真得问。 长公主现在正在气头上，闻言没有过多的思考，脱口而出，“卿卿千金之躯怎可住在那破院子里？” 她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满脸难堪。 沈颜反问，“夫人，我记得族谱上面明明记录着我是丞相府的嫡大小姐，二妹妹是继室所出，排在第二。你现在说二妹妹是千金之躯不能住那破院子，那我这嫡大小姐难道就应该住那破院子？” 她语气里尽是委屈和悲伤，惹得围观众人纷纷落泪。 “没有想到长公主竟是这样的人，沈大小姐可怜啊。” “没有娘的孩子就是根草，谁会心疼？” “真是人心隔肚皮，有些人太会装了，让大家觉得她是好心的后娘。” …… 长公主绷紧了下巴，拽紧了双手，极不甘心得回答，“我说过将你视如己出就一定做到，今天你就搬到暖阁去住。” 沈颜假装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吗？夫人，你一会儿不会反悔吧？” “我堂堂长公主一言九鼎，岂有反悔之理？”长公主冷声道。 她当然不可能反悔，她只是会直接弄死沈颜。 “如此甚好，多谢夫人。”沈颜眉目含笑，转身对那灰衣男子说道，“今天麻烦你们跑一趟了，虽然生意没有做成，但，我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这是给你们的辛苦费，辛苦了。” 灰衣男子接过荷包满眼放光，笑着说道，“多谢沈大小姐，以后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 沈颜点头。 灰衣男子起身，带着伙计扛着木料就走了。 沈颜转身，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没有一丝委屈和悲伤，她吩咐秋雨，“走，搬家！” “是，大小姐。”秋雨跟上沈颜。 围观的人见好戏散场，也纷纷离去。 长公主也不再伪装，脸上恢复了威严和冷漠。 她转身进府，叫住不远处的沈颜，“沈颜！” “有事？”沈颜回眸问。 “沈颜，谁给你胆子竟然敢演戏，装可怜利用舆论对付本公主？”长公主并不傻，她当然看出了沈颜刚刚是装的。 “怎么？只允许长公主演戏？就不允许我演戏了？”沈颜没有否认。 她今天早上出去，就专门找了木匠铺子，和那木工头儿做了一笔交易。 让那木工头儿配合她演一场戏，至于酬金，她会加倍给。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木工头儿一口答应，于是就带着伙计木料来到丞相府闹了一场。 这一闹就吸引了很多围观的老百姓，沈颜趁机利用舆论对付长公主，拿回了属于她的院子。 长公主脸色铁青，“那是卿卿的暖阁，你也配住？” “我一个原配所生的女儿不配，难道沈卿卿一个继室所生的女儿会配？”沈颜继续刺激长公主，“知道我为什么只想住暖阁吗？” “因为那是沈卿卿跳舞画画练琴读书的地方，她一定很喜欢那里。沈卿卿害了沈颜，那我就要夺走她最爱的一样东西，我要让她尝尝失去心爱之物的痛苦，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也让她长长记性，别总想着害人！” 她现在说的沈颜是原主，原主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总要为原主做点什么。 “你……！！”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沈颜，“冬青，掌嘴！给我狠狠得打！” “是，长公主。”冬青快步移到沈颜面前，抬手就要打沈颜。 沈颜二话不说，直接抬腿踢在冬青身上，“找死！” 冬青被踢得滚了一丈远。 “我现在要去搬家，没空和你啰嗦，今天我要住进暖阁，让你女儿赶紧滚！不然别怀我不客气！” 沈颜冷声警告，“你尽管放马过来，看看是一无所有的我害怕？还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会害怕？” 她说完露出一丝阴森的冷笑，然后转身离去。 “疯子！贱蹄子！你给我等着！早晚一天你要死在我手上！”长公主双眸猩红，完全顾不得自己的仪态，气得破口大骂。 她目光落到正在揉着自己膝盖的冬青身上，喝了一句，“没用的东西，连个沈颜都打不赢！” 刚刚那一摔，冬青骨头都要散架了，可听到长公主的责骂，她只有默默受着。 沈颜回到自己的院子，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东西收拾完了。 “来，帮忙拿一下，去暖阁。”沈颜对秋雨说道。 “是，大小姐。”经历了刚刚那一遭，秋雨对沈颜更加恭敬了。 二人来到暖阁就听到一阵优美的琴声从院子里面传出来，王婆和另外一个婆子在门口守着。 沈颜知道，此时的沈卿卿正在练琴。 长公主和沈建章为了培养沈卿卿下了血本。 沈卿卿不仅一个人占着两个院子，还有专门的教习先生，而且，沈卿卿只要在暖阁的时候，任何人不许打扰。 这也是方才大门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沈卿卿毫不知情的原因。 “沈颜，你来这里做什么？快滚，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王婆见到沈颜立刻板着脸教训。 “你叫谁滚？”沈颜阴沉着脸，“果然是奴婢，皮糙肉厚的，你主子才让人打你几十板子，你这么快就爬起来孝敬你主子了？” 因为王婆，沈卿卿赔了她一万两银子，这口气沈卿卿当然咽不下，于是就让人把王婆狠狠打了一顿。 王婆闻言顿时屁股一紧，其实她现在走路都痛，但是没办法啊，为了活着，她必须得带伤伺候沈卿卿。 而且，如果不是她给沈卿卿出了一个主意，估计她现在已经死了。 “王婆，是谁在外面吵？”这时，院里的琴声停了，沈卿卿开口问。 “告诉你主子，让她立刻，马上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从今以后，我沈颜才是暖阁的主人！”沈颜看着王婆冷声道。 第26章 欠我的，该还了! “你让谁离开这里？”沈卿卿问。 她走到门口就听到沈颜的话，她眼神轻蔑，似乎在嘲讽沈颜不自量力。 “你！”沈颜嘴角含笑，她故意刺激沈卿卿，“你娘说心疼我住那院子太破了，担心我一个人不安全，就把这暖阁给我住了。” “胡说！我娘怎么可能心疼……” “你”这个字到嘴边被沈卿卿硬生生得给咽了下去，这句话说出来就打破了她娘的慈母形象。 “暖阁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夺了去。”沈卿卿态度有些坚决。 “是么？如果我偏偏要夺呢？”沈颜挑眉问。 沈卿卿抿了抿唇，“沈颜，你是一定要和我作对了？” “是，一定。”沈颜斩钉截铁。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把我的院子抢去！”沈卿卿端起架子，厉声吩咐丫鬟婆子们，“你们给我拦着！今天若是放任何一个外人进来，我唯你们是问！” “是，二小姐。”丫鬟婆子们异口同声回答，然后整整齐齐得站在门口准备拦住沈颜。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沈颜抬手就要打。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住手！” 随着声音落下，冬青已经来到了沈颜的面前。 “冬青姐姐，你来得正好，刚刚沈颜说我娘把这个院子给她了，你作证，肯定是她胡说八道！”沈卿卿道。 冬青面露难色，“二小姐，长公主让奴婢来告诉您，让您收拾东西离开。” “什么？”沈卿卿一脸震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冬青愤愤不平，“沈颜今天用卑鄙的手段让长公主把这个院子给了她，您放心，她住不了多久，早晚一天长公主会把这个院子拿回来！” 沈卿卿眼里充满了惊讶，愤怒，不甘。 她早就提醒过她母亲，如今的沈颜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好欺负的沈颜了，让她母亲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千算万算，还是让沈颜得逞了。 这个院子对她的重要性她母亲是知道的，可沈颜竟然能逼得她母亲就犯，可想而知沈颜有多厉害。 如果这个院子被沈颜住过了，哪怕以后她母亲再将院子夺回来，她也觉得很恶心。 她身份如此尊贵，怎能用沈颜那样低贱身份用过的东西？ “冬青姐姐，这件事已经成定局了吗？”沈卿卿想再确认一次。 “是，二小姐。”冬青道。 “来人，收拾东西！”沈卿卿怒声道，“沈颜，你等着！今天的羞辱，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随时奉陪！”沈颜嘲讽道，“可别只说不做，我等着你出招！” 沈卿卿恶狠狠地剜了沈颜一眼，然后转身进了院子。 她来到古琴旁边，向坐在那里的厉敏说道，“厉先生，抱歉，今天我有事，琴就先暂时学到这里。” “好，二小姐。”厉敏刚刚虽然没有出去听，但她在这里也知晓了个大概。 沈卿卿是她的得意门生，再加上沈卿卿身份尊贵，她对沈卿卿多少都有讨好之意。 她知道沈卿卿今天受委屈了，此时见到沈颜进来，她立即冷下脸训斥。 “沈大小姐，你身为长姐，难道连最基本的谦让都不知道吗？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明知这个院子是二小姐的心头好，你还这样强行夺去，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你厚颜无耻？” 沈颜看着眼前这个上了些年纪的妇人，目光骤然冷了下来，“教我做人，你算什么东西？” “你！”厉敏脸色有些难堪，她是一个外人，掺和别人的家事的确有些不妥。 但为了讨好沈卿卿，她豁出去了。 “真是没有教养！传言沈大小姐是个脓包，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哐当！ 沈颜抬手一掌，直接打碎了厉敏坐的椅子。 “哎哟！” 厉敏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尖叫出声。 “我再听你骂我一次，这个椅子就是你的下场！”沈颜冷着脸，“滚！” 厉敏脸色惨白，她没有想到沈颜功夫如此了得，被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用手撑着地面爬起来，慌忙向沈卿卿道别，“二小姐，我就先告辞了。” 然后也不等沈卿卿回答，就灰溜溜的跑了。 沈卿卿知道说不过沈颜，她扭头去收拾东西了。 沈颜坐在院子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看着沈卿卿带着人慌乱的收拾东西。 沈卿卿的东西很多，足足收拾两个时辰才收拾完。 等到沈卿卿把东西全部搬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沈颜才开口。 “等一下！” “你还想做什么？”沈卿卿问。 沈颜轻垫脚尖，运起轻功飞了上去，将院门口的牌匾摘了下来。 “你的东西！带走！”沈颜将牌匾砸到沈卿卿面前。 沈卿卿看着地上被摔成几大块的牌匾，她感觉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这牌匾上的“暖阁”二字是她亲自题写的。 这两个字受到了很多人的夸赞，说她的书法十分了得，她以引以为傲。 暖，寓意温暖。 她当初取这个名字是想表明她要给天下人温暖。 也是因为如此，别人才会夸她善良，温柔。 现在摔在她面前的明明只是一块牌匾而已，可是她却感觉自己的梦被沈颜给打碎了。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沈颜将会是她实现人生目标的最大绊脚石。 她和沈颜，不是她死，就是沈颜死。 不，一定是沈颜死！ 自她懂事起，她就在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梦而努力，她绝不允许任何人阻碍她的前程，打碎她的梦。 她缓缓抬起眸光，怨毒地看向沈颜，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 “沈颜，我和你誓不两立！” 沈颜挑眉冷笑，“我说过，让你别光打雷不下雨。” 她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沈卿卿，你欠我的，你们欠我的，该还了！” 沈卿卿觉得背脊一凉，她弯下腰，将地上的牌匾一块一块得捡起来，吩咐丫鬟，“带走！” 第27章 偏心的爹娘 看着沈卿卿渐渐消失的背影，沈颜嘴角扬了一个弧度。 今夜，她可以美美得睡上一觉了。 “走，回去收拾屋子。”沈颜吩咐秋雨。 秋雨语气轻快，“是，大小姐。” 沈颜看着秋雨明亮的笑容问，“你高兴什么？” “大小姐赢了，奴婢很高兴。”秋雨不假思索地回答。 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 “你是长公主的人，我赢了就代表长公主输了，这你也高兴？”沈颜问得很直接。 “高兴。”秋雨的神情不像作假，“从奴婢选择大小姐的那一刻，奴婢就是大小姐的人。” “这个回答不错。”沈颜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大小姐，还有一件事您不知道。”秋雨道。 沈颜问，“何事？” “当时长公主要挑选人来您院子，奴婢是主动要求来的。” “为何？”沈颜问。 “大小姐，请恕奴婢现在不能告诉您，但请您相信奴婢，奴婢对您绝无二心。”秋雨信誓旦旦得保证。 “好，我不管你有什么秘密，但我的底线就是不能背叛我，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沈颜提醒。 “是，大小姐。”秋雨见沈颜同意了，她满脸欢喜。 她扶着沈颜的手臂往前走，“大小姐，您坐在这里休息，收拾屋子的活交给奴婢。” “一起做吧，这样快一些。”沈颜还有些不习惯使唤人。 “不用，奴婢动作快，大小姐是做大事的人，可千万不能累着。”秋雨道。 这以前可是沈卿卿的院子，每天都有专人打扫，可谓是一尘不染。 如今沈卿卿他们把东西搬走了，秋雨只要把简单的清扫就可以了。 沈颜看了看天色，她买的东西估计也要到了。 “好，那你打扫吧，我先出去一趟。” “是，大小姐。” 沈颜往丞相府大门口去的时候，沈卿卿已经到了邀月院。 “娘，您为什么把我的暖阁给了沈颜？”沈卿卿满脸委屈地问。 “娘也不愿意，沈颜设计陷害我，利用舆论对付我，如果我不答应，就会被外界说成是恶毒后娘，娘不得不同意。” 长公主安抚着沈卿卿，满脸心疼，“卿儿，委屈你了，你放心，娘一定会替你把院子拿回来！” “娘，女儿不委屈。”沈卿卿想来善解人意，她就算真的委屈也不会表现出来，“是女儿不孝，让娘受了沈颜的屈辱。” “卿儿。”长公主满脸欣慰，“你真是娘的好女儿。” “娘！”沈卿卿扑倒在长公主的怀里，轻轻的抽动着肩膀，仿佛在尽最大的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长公主心疼得肝肠寸断。 从沈卿卿出生，她和沈建章就给沈卿卿准备了暖阁。 十余年了，他们一家三口在那院子里度过了无数的日子，拥有无数的美好。 他们对那院子是有无法割舍的情感的。 “卿儿，娘倾尽所有都会保护你，属于你的东西，任何人都别想染指！”长公主保证。 “娘。”沈卿卿软软得喊了一声，哭声渐渐停止。 她的头埋在长公主的怀里，无人看到她嘴角的冷笑，眼底的算计。 这些年，她就是依靠自己的“善良”、“懂事”、“孝顺”，当然还有才华，宠冠丞相府，甚至成为整个京城无人能比的沈二小姐。 屋里的二人正上演着母女情深，屋外的沈玉听得心里一片冰凉。 她不明白她和沈卿卿一样，都是她爹娘的亲生女儿，为何待遇差别如此之大？ 她是听说了长公主被沈颜欺负的事，想来安慰长公主的，没有想到，自己反而成为那个多余的人了。 “我们走吧。”沈玉对身旁的丫鬟说完，然后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转身离去。 这个世上谁也不爱她，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若有一日她足够强大，她一定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报复回来。 沈颜到大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裁缝铺的掌柜架着一辆马车来了。 “我是沈颜，车里是我定的东西吗？”沈颜见马车停了下来就上前去问。 “是的，沈大小姐。”掌柜的一脸笑意，“麻烦大小姐点一下您买的东西。” 和气生财，虽然沈颜的名声很不好，但是掌柜的是生意人，沈颜今天和他做了一笔大生意，他当然高兴得很。 “不用点了，我信得过你们。”沈颜道。 在去买东西以前，她就从谢怀景那里打听过这家店的名声了。 掌柜的见沈颜如此客气，心里又高兴了几分，“大小姐，需不需要我们帮您把东西搬进去？” “如此再好不过了，多谢。”沈颜道。 “没事，都是我们应该的。”掌柜吩咐伙计帮忙一起搬东西。 看守大门的家丁今天见识了沈颜的厉害，也不敢出手阻拦。 就这样，沈颜带着人轻松得进了府门，等到了她的院子，秋雨已经将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大小姐，这么多东西，您买了什么？”秋雨一脸震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沈颜谢过掌柜的，让秋雨帮忙把东西搬进屋去。 她和秋雨又忙活半天，终于将买来的东西全部收拾好了。 此时，沈颜躺在刚刚买来的新锦被上，新锦被软软的，香香的，舒服极了，她整个人都觉得放松了。 以后，她终于可以睡一个美美的懒觉了。 “大小姐，您今天置办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银子吧？”秋雨一边掌灯，一边心疼地问。 “不多，也就几百两。”沈颜漫不经心。 “几百两还不多？”秋雨张大嘴巴，她一个月的月银才一两银子。 如果让她知道，沈颜昨夜随便画了一幅画就卖了一千两银子，估计她也就不会惊讶沈颜会这么说了。 “好了，去取吃的吧。”沈颜岔开了话题。 “是，大小姐。” 秋雨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她满脸怒气，“大小姐，厨房什么也没有了，连馊的东西都没有，干净得老鼠见了都得哭。” 沈颜并不意外，她知道长公主这是在报复她。 “走吧，出去吃。”她记得谢怀景带她吃的那家馄饨不错。 她才起身，就听到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不用出去了，我带来了。” 沈颜回眸望去，见是谢怀景。 谢怀景站在门口，提着食盒，望着她温柔的笑着。 第28章 我就是你的靠山 “你怎么来了？”沈颜问谢怀景。 “一个人吃饭不香，来找你一起吃饭。”谢怀景笑着走了过来，将食盒放在桌上。 他其实是担心沈颜晚上没有吃饭，特意给沈颜带来的。 他环顾四周一眼，“这里的确不错，比之前的院子好，布置得也很有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搬到这里来了？”沈颜问。 “‘沈大小姐委屈可怜，长公主并不是良善继母’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了，我想不知道都难啊。”谢怀景打趣道，他将吃食从食盒里面取出来摆好。 沈颜有些惊讶，“消息传得这么快吗？” “当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谢怀景道。 沈颜眉目一拧，“那估计很快也会传到宫里去了吧？” “也许宫里的人已经知道了。”谢怀景以为沈颜是害怕了，于是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我怕什么？”沈颜扬眉，“让我害怕的人还没有出现。” 谢怀景笑意更浓，打趣道，“那沈大小姐以后可要罩着我啊。” “当然，没问题。”沈颜一脸认真。 谢怀景多次出手帮她，这份情她记着的。 她目光落到菜上，顿时双眸一亮，“好丰盛，都是我爱吃的。” 昨天谢怀景带沈颜去吃饭，沈颜多夹了几次的菜他都记在了心上，这才有了今天这里全部都是沈颜爱吃的菜。 谢怀景语气温柔，“肯定饿坏了，赶紧吃吧。” 从谢怀景出现开始，秋雨就愣住了。 她不认识谢怀景，但见谢怀景的穿着和言谈举止就知道他身份不凡。 她震惊的是竟然有像谢怀景这样身份尊贵，又长得俊美的人对沈颜如此宠爱。 她看得出来，谢怀景看沈颜的眼神不一样，很温柔，很宠溺，就像以前她爹爹看她娘亲那样。 想到自己的爹娘，秋雨立刻回过神来。 “大小姐，奴婢先出去了。”秋雨知道，她在这里很多余。 “出去做什么？坐下来一起吃啊？”沈颜道，“你不也没有吃饭吗？” 秋雨嘴巴张了张，满心的感动。 “多谢大小姐，奴婢不饿，奴婢出去吹吹风。” 她只是一个奴婢而已，哪里有资格和主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以前在长公主那里，长公主吃剩下的饭菜能够赏给他们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坐下，吃饭。”沈颜不想费口舌，就直接下命令了。 她当然知道这个时代的规矩，但是，她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 而且，她看得出来，秋雨是真心想跟着她的。 想要一个人的忠心，就得真心对这个人好。 谢怀景也看出沈颜的意思了，他开了口，“你家大小姐让你吃饭你就坐下来吃饭，这也是服从你家大小姐的命令。” 见沈颜和谢怀景都这么说了，秋雨不敢再推迟。 “是，大小姐。” 秋雨最后也没有和沈颜谢怀景同桌吃饭，她端着碗，夹了菜就往院子里跑，说是刚刚出汗了，要出去凉快一下。 沈颜的目的是要秋雨吃饭，知道她在这里不自在，也没有强行留她。 秋雨端着碗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着碗里香喷喷的米饭，大块的红烧肉，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红烧肉了，还是她爹娘在世的时候给她做过。 沈颜对她的善意，是她在这个世上除了亲人以外，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她望着屋里的沈颜在心里默默发誓，从今以后，她要誓死保护沈颜。 此时的长公主还不知道，她想派一个眼线在沈颜身边，不曾想是给沈颜送来了一个誓死相随的丫头。 沈颜将这一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谢怀景。 谢怀景听了心里佩服不已，同时又担心得不得了。 “以后这样的事你可以找我啊，我出面，你就不用去演戏了，这样你多冒险。” “我不可能事事都依靠你，再说，我习惯自己的事自己做。”沈颜信心十足，“任何事都有风险，但我，绝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 “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沈颜，你还有我。”谢怀景目光真挚。 “好，如果有一天我吃不起饭了，我一定让你请我吃饭。”沈颜满脸笑意。 谢怀景也不说扫兴的话，他问沈颜，“这个人是长公主送给你的，可信吗？不然我给你送几个人过来？” “可信。”沈颜道，“暂时不用送了，我还可以应付得来。” “好，有任何需要一定要告诉我。”谢怀景叮嘱。 沈颜点头。 一顿饭吃完，二人相谈甚欢，直到月上柳梢，谢怀景才离开。 “大小姐，刚刚那公子对您真好。”秋雨一边给沈颜打水洗脸一边说道。 “何以见得？”沈颜问。 “就是一种感觉，像奴婢的爹对奴婢的娘那样。”秋雨道。 沈颜买了些书打发时间，还可以了解这个时代的人文风情，她闻言合上书问，“你的爹娘呢？” 秋雨手上的动作一顿，目光一暗，“都走了。” “抱歉。”沈颜道。 “没关系。”秋雨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以前还有一个姐姐的，他们都走了，就留下奴婢了。” 沈颜语气柔了下来，“生死离别是人之常情，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你活着，就还有人记得他们。” 秋雨哪里想到沈颜会安慰她，她一脸感动，就差哭出来了。 “大小姐，您人真好，您说得也好，奴婢会好好跟着您，会好好的活下去。” “好。”沈颜接过秋雨手中的棉帕，“快洗漱睡觉吧，明天让我睡到自然醒，就是天塌下来也别叫醒我。” “是，大小姐。”秋雨听到沈颜的语气忍不住笑了。 这样人美心善又可爱的大小姐，她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沈颜！” 这时，一道充满了怒气和威严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沈颜循声望去，见是沈建章。 “孽女！你是要翻天？”沈建章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开骂。 第29章 他要亲手打死沈颜 “沈大人！” 沈颜脸色一沉，“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沈建章不仅不出去，反而走了进来。 方才沈卿卿去他院子告诉他，让他别生沈颜的气，说那院子给沈颜住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沈颜才是丞相府的嫡大小姐。 他见沈卿卿如此懂事，沈颜还霸占沈卿卿的院子，他肝都气炸了，安慰沈卿卿说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我才是丞相府的主人，你吃的穿的住的都是我的，竟然敢让我出去，没教养！” 沈建章语气冷漠，他对这个身上流着他血的大女儿没有一丝的感情。 “这是卿卿的院子，你立刻给我搬出去！” 沈颜闻言反而笑了，“子不教，父之过，我没有教养是谁造成的？沈丞相倒是有自知之明，都知道骂自己了。” “至于这个院子，是你那长公主夫人答应给我的，你若不服，去问她，来我这发什么疯？！” “你……咳咳！！” 沈建章被气得猛地咳嗽，脸都憋红了，他指着沈颜怒问，“你这些年在乡下好的没有学到，倒是学会顶嘴了？” 他随手抓起旁边的一根棍子，用棍子指着沈颜，“跪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沈颜纹丝不动，她冷冷地看着沈建章，沈建章的眼睛里只有愤怒，憎恨，厌恶。 这个亲爹当真对她没有一丁点儿的亲情。 “来啊，我就站在这里，你动手啊！”沈颜怒道。 “好好！”沈丞相提着棍子冲了过来，“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留你在世上，丢我的老脸！” 到了沈颜面前，他双手举起棍子，狠狠得朝沈颜的头打去。 “老爷！饶命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秋雨冲了过去，一把将沈颜推开。 她闭着眼睛，耸着肩膀，准备挨下这一棍子。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沈颜给拽走了。 与此同时，沈建章的棍子打空，打在地上成了两截。 哐！当！ 这不仅仅是两截棍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也是沈颜和沈建章之间父女感情彻底决裂的声音。 沈颜刚刚只是想试探一下沈建章到底会不会真的下死手，所以她一开始是没有打算动的。 当然，沈建章也伤不了她，她会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 她没有想到的是秋雨会冒死推开她。 刚刚这一棍子若是落到她身上，她当场就没命了。 她试探出了答案，沈建章这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这样也好，沈建章越绝情，她将来才不会手软。 “沈大人，你可真下得了手！你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也没有你这个爹！” 沈颜语气很平静，只是声音冷得瘆人。 沈建章的想法不同，他认为棍棒底下出孝子，沈颜还对他如此不敬，是因为他打得不够狠。 “还敢顶嘴？我今天不信我堂堂一国之相竟然教训不了你这个不孝女！” 沈建章环顾四周，发现角落处有一块砖头，那是秋雨收拾屋子留在那里准备用来垫东西的。 他几大步跨过去抓起砖头就要砸沈颜。 沈颜眸色一冷，抬腿踢了过去，直接将沈建章手中的砖头踢飞。 沈建章一阵吃痛，手当时就肿了。 “沈大人，你这是教训人吗？你这是行凶，杀人！”沈颜喝道，“上一次皇上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你还有脸给我提上一次？”沈建章越说越气，“因为你，我这丞相第一次受罚，还被同僚说风凉话，你还害得卿卿受尽了委屈，你就是个祸害！” “祸害么？”沈颜讽刺道，“是谁当初死皮懒脸得要娶我娘才生下我这个祸害的？” “沈大人，既然你都说我是祸害了，那我就坐实这个骂名，我会将你从丞相的位置拖下来，会把你在乎的一切毁之殆尽！” 沈颜是真生气了，她从骨子里憎恨生而不养的人。 既然如此厌恶，那又何必予之生命？ 她浑身散发着寒气，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整个房间都笼罩着压抑。 沈建章只看了一眼沈颜的眼睛他就将目光缩了回来。 他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畏惧和后怕，眼前的不过是对他仕途毫无帮助被他厌弃的女儿而已，他怎可能生出这样的心理？ 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当他察觉出自己的脊背一片冰凉时他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被吓得出了冷汗。 这种畏惧之心只有在面对玄德的时候才会有。 他觉得好压抑，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快速逃离这里。 “你和你那死去的娘一样，死也要把别人拖下水，你们都是疯子！” 沈建章骂完疯了一般跑出去，他一刻没有停留，直到坐到自己的书房里才舒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胸脯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似的。 他没有想到沈颜的气场如今强大了，甚至觉得假以时日，沈颜会成为他最强大的对手。 沈颜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难不成是在乡下遇到了什么？ 想到此处，他立刻吩咐，“来人！” “老爷，奴才在。” “去查沈颜这些年在乡下都做了些什么，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是，老爷。” 心腹出去以后，沈建章脸色又沉了下来。 沈颜，你别怪我心狠，任何人阻挡我的前程，都得死！ 沈建章起身负手而立，满脸杀气。 “大小姐，刚刚吓死奴婢了。”秋雨见沈建章走了才敢开口说话。 “秋雨，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我能保护我自己。”沈颜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方才…多谢了。” 秋雨浅浅一笑，在她的认知里，身为奴婢保护主子是应该的，根本就没有主子道谢一说。 在这个时代，作为奴婢身份是很低微的，可以被人肆意的买卖，他们像是一件商品，而不是一个人。 但在沈颜这里，秋雨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是一个被沈颜尊重的人。 “奴婢保护大小姐是应该的。”秋雨一脸认真，“如果再有下次，奴婢还是会这么做。” “傻姑娘，收拾一下睡觉吧。”沈颜语气温柔了很多。 “是，大小姐。”秋雨一边收拾一边担心地问，“大小姐，您得罪了老爷，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照旧。”沈颜道。 依照沈建章刚刚下死手那狠劲，无论她得不得罪他，他都巴不得她死。 馨兰院。 “二小姐，老爷刚刚慌忙得从大小姐的院子里跑出来了，还一脸害怕。”丫鬟晓云向沈卿卿禀报。 沈建章去找沈颜算账的时候，沈卿卿就派晓云去打听消息了。 沈卿卿闻言咬了咬牙，“我知道了。” 沈颜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难道府里已经没人能奈何得了她了吗？ 她不信！ 她一定要收拾沈颜，让沈颜对她跪地求饶！ 第30章 进宫遇到危险 翌日。 沈颜没能睡到自然醒，她被屋外的争吵声给闹醒了。 “秋雨，你胆子肥了，快叫沈颜出来，宫里来人了！”是冬青的声音。 “冬青姐姐，我家大小姐正在休息，任何人不许打扰！”秋雨牢记沈颜的吩咐。 冬青冷笑，“不知死活，你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秋雨挺着胸脯，“奴婢跟着大小姐，大小姐自然就是奴婢的主子！” …… 屋外吵得不可开交，沈颜再没有睡意，她起身合上衣裳来到门口，正好听到冬青在教训秋雨。 她可是护短的主，她的人不允许任何人欺负。 “冬青！”沈颜喝道，“在我的地盘欺负我的人，你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冬青是有些畏惧沈颜的，她忙说道，“我哪里欺负她了？我只是来传信的，太后娘娘要见你。” 她说完就飞快得跑了。 “大小姐。”秋雨有些自责，“把您吵醒了。” “没事，收拾东西，进宫。”沈颜道。 对于太后的召见沈颜没有任何的意外，毕竟，太后的女儿和外孙女都败在了她手上，这召见她是要问罪她啊。 一个时辰以后，沈颜带着秋雨进了宫。 没有宫人领着，沈颜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慈宁宫。 “太后娘娘，沈颜来了。”宫女从雪向太后禀报。 太后看向殿外，外面的日头正烈。 “晾着她！” 太后说完继续闭目养神，身旁有宫女给她捶腿，捏肩。 身旁还有剥皮的葡萄。 殿内有冰块，凉丝丝的。 一切都很惬意。 “是，太后娘娘。”从雪没有去回沈颜的话，她来到太后身边，“太后娘娘，您尝一块梨。” 她将梨喂到太后的嘴边，太后张嘴咬了一口，点了点头，“真不错。” 太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梨是不错，但让沈颜在烈日之下受罚更不错。 殿外。 沈颜和秋雨直接暴晒在烈日之下，周围没有任何可以遮阴的地方。 很快，二人就汗流浃背了。 “大小姐，您蹲下，奴婢站着，这样太阳就晒不到你了。”秋雨道。 “不用。”沈颜道。 她们在外面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人出来给她回话，沈颜知道这是太后故意在为难她。 “秋雨，我们直接进去。” “是，大小姐。”秋雨信任沈颜，她觉得这样进去不妥，但是，她相信沈颜自有办法。 沈颜来到殿门口，就看见一屋子的人正在悠闲的说着话。 “谁让你进来的？”太后没有想到沈颜胆子如此大，没有她的命令都敢进来。 沈颜不回答太后的话，而是说着其他的。 “太后娘娘，原来您好好的啊，臣女在外面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人出来回话，臣女还以为您出了什么意外了呢，害得臣女好一阵担心。” 沈颜一脸担忧，语气特别的真诚，仿佛她说的是真话一样。 太后哆嗦了一下嘴唇，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话。 她终于明白为何她的女儿和外孙女都败在了沈颜的手上。 胆子大，嘴皮子厉害，聪明，会演戏，这个沈颜一点不像传言那样是个草包，反而是个厉害角色。 但是，她是什么人？她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太后位置的人。 收拾一个沈颜，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大胆！”太后瞬间变脸，厉声喝道，“竟然敢诅咒哀家？来人，把她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她话音落下，周围的宫人立刻冲了上去，作势就要抓住沈颜。 “住手！” 沈颜脸色一沉，“太后娘娘，臣女明明是担心您，怎么变成诅咒您了？” “哀家说是诅咒，那就是诅咒。”太后板着脸，“沈颜，你老实去受罚，你诅咒哀家一事可以不追究，不然，哀家定扒了你一层皮！” “如果我不呢？”沈颜问。 “不见棺材不落泪，哀家就让你见识见识！”太后横眉冷眼，“给我打！” 瞬间，所有宫人一拥而上向沈颜扑去。 “跟在我身后！”沈颜吩咐秋雨，然后抬腿伸掌之间，拥上来的十多个人全部倒在地上。 她挺直腰杆，直视太后，“太后娘娘强行要臣女的命，臣女只有去向皇上讨个说法了。” 她拉着秋雨转身就要走。 她知道玄德帝是明君，一定会为她主持公道。 太后没有想到沈颜功夫如此了得，更没想到她竟然敢反抗，还要跑去向玄德帝求救。 她一时有些慌了。 她知道玄德帝一来，她今天就收拾不了沈颜了。 “快关门！把她往死里打！”太后语气急切。 “皇祖母这是要把谁往死里打？” 这时，一道有些痞痞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紧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沈颜的视线里。 是谢怀景。 谢怀景看了沈颜一眼，见她安然无恙他心里的石头才落下。 他上前一步给太后行礼，“孙儿拜见皇祖母。” “你来做什么？”太后面上十分不悦，她还记得之前沈卿卿受罚，这其中可有谢怀景的功劳。 “来接孙儿的颜儿回家。”谢怀景桃花眼里满是笑意，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 “颜儿？”太后有些惊讶。 沈颜也看向谢怀景，不知道他葫芦里面要卖什么药。 “是啊，皇祖母，孙儿还等着颜儿回去一起吃饭，等了许久不见她回来，还以为皇祖母喜欢颜儿，要留她下来吃饭，孙儿特意赶来蹭饭的。”谢怀景一脸认真。 第31章 沈颜是我心尖尖上的人 沈颜听到谢怀景的话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是来帮她的。 只是这帮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的确是谢怀景的行事风格，让人琢磨不透。 她知道谢怀景说的是假话，但她没有反驳，不然太后给他俩扣一顶欺骗的大帽子，到时候更难收场了。 太后的脸色十分难看，她哪里是想留沈颜吃饭，她是想留下沈颜的命。 她想收拾沈颜这件事又不能公开，当然也不能当着谢怀景的面说出来。 看谢怀景的样子十分在乎沈颜，镇南王虽已逝，可他的余威仍然在，那以后想要动沈颜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在太后心思千转百回的时候，谢怀景又开口了。 “皇祖母，难不成你们已经吃完了，孙儿来晚了？” “你来得太早了，还没有开饭！”太后板着脸，她自认为谢怀景再来晚一会儿，她就把沈颜给收拾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孙儿腹中空空，饥饿难熬，等不及皇祖母的饭菜，就带着颜儿出宫了，请皇祖母见谅。”谢怀景道。 太后嘴角扯了扯，谢怀景平时吊儿郎当的，做事却不显山不显水的。 她此时也想明白了，谢怀景说这些弯弯绕绕都是为了救沈颜。 “沈大小姐，哀家倒是低估你了，才和哀家的三皇孙退婚，又搭上了镇南王世子，你是非皇家不嫁是吗？” 太后讽刺道，“不是谁都可以嫁入皇家的，尤其是你这样品行不端的，想都不要想！” 她说完又教训谢怀景，“景儿，你也是，看上谁不好偏偏要看上你三弟不要的，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好的，你若是想成家，哀家可以为你指婚，保证比这个好。” “皇祖母！”谢怀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沈颜是我心尖尖上的人，您这样诋毁镇南王府未来的世子妃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太后脸上染了几分怒气，她没有想到谢怀景竟然敢为了沈颜顶撞她。 谢怀景继续道，“皇祖母，沈颜也不是非皇家不嫁，是皇家的人求着娶她。当年三弟如此，如今我也是如此。她和三弟解除婚约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也是我皇叔准许了的，皇祖母还要拿这来说事，是不是有失您太后的身份？” “谢怀景，你这是在教训哀家？”太后一拍桌子喝道。 谢怀景反而笑了，“皇祖母，您看，孙儿还没有说您什么，您就如此愤怒，您刚刚骂颜儿骂得那么难听，她一个字都没有回您。到底是谁在教训谁？” 沈颜看了谢怀景一眼，她哪里是不想回太后，是谢怀景为了保护她一直在和太后怼，她不好插嘴。 太后问谢怀景，“我身为太后，难道还不能教训她了？” 谢怀景回击，“她又没有做错什么，皇祖母为何要教训她？” 太后被怼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 “皇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莫管儿孙心无忧。”谢怀景提醒太后别管得太宽，他当然知道太后是因为沈卿卿才找沈颜麻烦的。 “说了这么多肚子饿得不行了，颜儿，你饿了吗？”谢怀景也不管太后脸色，他现在只想带着沈颜平安离开。 沈颜相当的配合，“饿了。” “走，我带你吃饭去。”谢怀景笑着对太后说，“皇祖母，孙儿先告辞了，若您想我们，等孙儿有空再带着颜儿来给您请安。” 他说完不等太后回答，去牵着沈颜的手就走了。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直接将身旁那盛着梨的碟子给推倒在地。 她咬牙切齿半天才吼了出来，“镇南王，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你死了，你儿子还要来跟哀家作对！” “还有沈颜！你们一个个都不把哀家放在眼里，真当哀家好欺负？！” 太后发怒，殿内所有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时之间，整个慈宁宫都笼罩在阴霾当中。 谢怀景出了慈宁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桃花眼里一片冷厉，与方才在殿内不着调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颜侧目望去，心里生出一股暖意，她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来宫里了？” “林小六告诉我的。”谢怀景道。 沈颜知道谢怀景派人关注她的动静，“为了我得罪太后，不值得。” “值得。”谢怀景不假思索，“你值得我为你做任何事。” 沈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觉得谢怀景的语气太过于真诚，特别是那一双澄明的目光，仿佛她再说一句拒绝的话，都会对谢怀景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哈哈……”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一道嘲讽声。 沈颜抬眸望去，见是谢承禹，真是冤家路窄。 “没有想到镇南王世子是个喜欢捡破烂的，本皇子不要的，世子却当个宝，真是丢脸。” 谢承禹一向是个稳重温和的人，但之前沈颜把他的暗卫废了，还羞辱了他，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报复沈颜。 刚好现在碰到了，又听到谢怀景说了那样的话，他就忍不住奚落一番。 谢怀景二话不说，快步走到谢承禹面前，一手抓住谢承禹的领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狠狠得往谢承禹小腹上揍了一拳。 不等谢承禹叫出声，他就捂住了谢承禹的嘴巴，在他耳边冷声道--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再听到你骂沈颜一次，我就揍你一顿！” 他说完一把将谢承禹推开。 谢承禹捂着肚子痛弯了腰，“谢怀景，你敢对我动手，你知道该当何罪？” “你别诬陷我，谁看见我动手了？你有证据吗？”谢怀景又开始耍无赖了。 也是因为周围没有人，谢承禹才会不顾形象的骂人。 谢承禹哑口无言。 玄德帝一向宠爱谢怀景，就算他告诉了玄德帝说谢怀景对他动手，估计玄德帝也不会信。 他只能吃哑巴亏。 “我说的话依旧算数，而且，一次比一次揍得狠，不信，你可以试试！”谢怀景威胁完，拉着沈颜就走了。 沈颜和谢承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冰冷的声音飘进了谢承禹的耳朵-- 第32章 他等了她十多年 “谢承禹，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你和长公主之间的勾当，你会是什么下场？” 沈颜说完，看着谢承禹冷笑，然后扬长而去。 谢承禹内心一慌，他和长公主之间的密谋，沈颜怎么会知道？ 他还没有从小腹的疼痛中缓过劲来，又听到沈颜的威胁，顿时怒火中烧，想要直起腰杆回击沈颜。 岂料他动作太大了一些，一下子又扯到了小腹，瞬间疼痛加剧，他当即蹲了下去。 他满脸怒火，握紧拳头捶了一下地面，喝道，“沈颜，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谢怀景和沈颜并肩而行，二人出了宫，就去了醉仙楼吃饭。 此时，玄德帝也得了消息。 “皇上，太后娘娘方才召见了沈大小姐。” “她见沈大小姐作甚？”玄德帝问。 “可能是因为沈大小姐最近和沈二小姐闹得不愉快，听说，沈大小姐把沈二小姐住了多年的院子强占了去。”陈富贵道。 玄德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又问，“沈大小姐还在宫里？” “已经出宫了，镇南王世子来接的。” “朕知道了。”玄德帝叮嘱，“以后只要沈大小姐出现在宫里，她去见了谁，做了什么，朕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是，皇上。”陈富贵语气恭敬。 他只遵照圣旨办事，从不过问缘由。 醉仙楼。 谢怀景知道沈颜的爱好了，点的满桌子的菜都是沈颜爱吃的。 秋雨用最快的速度把饭吃完就到了屋外，生怕打扰到沈颜和谢怀景。 “谢怀景，谢谢你今天又帮了我一次。”沈颜举着酒杯，“我敬你一杯。” “我不喝。”谢怀景不抬酒杯，眸子里也没有光。 “为何？”沈颜问。 “我不想你因为感谢我而敬我酒。”谢怀景道。 “那你是无私奉献，不求回报？”沈颜笑问。 “那也不是。”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做你自己，快乐，自由。”谢怀景注视着沈颜的眼睛，认真地说，“当然，有朝一日，我能与你看日落，等日出。” 沈颜脸上笑意更浓，“这情话说得不错。” 寻常的大家闺秀听到这样的话，应该是双颊染彩云，娇羞一下才对。 可沈颜倒好，她笑得可欢了，关键是，她并不是因为谢怀景给她告白高兴而笑，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谢怀景，你说你家世背景，身材模样都挺好，嘴还甜，挺会哄人开心的，怎么至今还没有婚约？”沈颜好奇地问。 谢怀景终于明白沈颜在笑什么了，他在好好告白，结果沈颜没有当真。 他有些赌气的说，“我被人给抛弃了。” “当真？”沈颜敛下笑意，毕竟，她提到了谢怀景的伤心事。 谢怀景盯着沈颜的眼睛，试图唤醒她的记忆。 他继续说，“她答应过我，说等我去提亲，结果她转眼就和别人有了婚约，还不记得我了。” “她这么过分吗？”沈颜听得也很认真，“这么悲伤的事，必须喝一杯。” 沈颜把谢怀景的酒杯放在他的手上，然后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谢怀景。 “敬过往，致明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向前看，未来可期。”沈颜说完举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怀景见沈颜还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他心里很是失落。 他举起酒杯，企图用烈酒浇灭心中的那股忧愁。 “其实我一点不怪她，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而且当年她与别人有婚约也不是她的错，是别人主动的。”谢怀景向沈颜解释。 沈颜将话仔细回味了一遍，她想过谢怀景口中的那个“她”，会不会就是说的是她自己。 可是，曾经的原主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废材啊，她怎么会和谢怀景有那样的约定呢？ 她脑袋里面只有原主六七岁以后的记忆，在那以前的事，她没有任何的记忆。 如果原主真和他约定了，后来原主又和谢承禹有了婚约，依照谢怀景的性格，他肯定是要去抢婚约的。 沈颜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怀景，你是好人。”沈颜发自肺腑的说。 谢怀景笑了笑，“我不是好人，但是，我愿意把我仅剩的所有好都给你。” 他想让沈颜知道，他一直在等她，等他记起她来。 “好了，不说这些事了，好事多磨，我慢慢等，先吃饭。” 他给沈颜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太后今日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回府以后肯定会有人找你麻烦，你要养足精神做好准备，不过也别怕，万事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好，但你也别轻易插手，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你相信我，我可以应付得了。”沈颜吃了一口鲜美的鱼肉，心情瞬间好了几倍。 “都依你。”谢怀景语气里都是宠溺。 怎能不宠呢？这可是他等了十多年才等回来的心尖尖啊。 二人又说起了其他事，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谢怀景说要送沈颜回府，沈颜没有同意，她想带着秋雨到处去走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她要准备做生意了。 直到日落西山，沈颜才和秋雨回到丞相府。 奇怪的是，从府门口一直到沈颜自己的院子，竟然没有任何人找她们的麻烦。 回到院子，沈颜又把自己关了起来，她今天看到合适的店面就买了下来。 现在，她要抓紧时间备货。 秋雨一个人在院子里，这时，她听到院子外面有蛐蛐的叫声。 她知道是长公主要见她了，于是看了看沈颜的屋子，然后出了院子。 她径直来到邀月院。 “奴婢见过长公主，二小姐。”秋雨规规矩矩的行礼。 长公主和沈卿卿在说话，仿佛没有看见她似的，任由她跪着。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长公主的目光才落到秋雨身上，声音冷冷的，“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奴婢不知。”秋雨道。 “不知？”长公主有些生气，“秋雨，你当初在本公主面前怎么保证的？说一定完成任务，抓到沈颜的把柄，如今几天过去了，你抓的把柄呢？” 第33章 计中计，歹毒后娘指使人害沈颜 秋雨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她在决定离开长公主去投靠沈颜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今沈颜已经开始信任她了，而且她也坚信，只有跟着沈颜她才能复仇。 所以，是时候和长公主决裂了。 在这之前，她要送长公主一份大礼，以此感谢长公主给她造成的磨难和痛苦。 “长公主，奴婢之所以一直没有来见您，是因为大小姐实在是个谨慎的人，奴婢很难抓到什么把柄。” 秋雨话锋一转，“不过，经过奴婢这些日子仔细的观察，发现大小姐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睡懒觉，而且睡得特别沉。不知道这个消息对长公主有没有用？” 长公主闻言眸子一亮，“有多沉？” 秋雨想了想，“ 就算把她背去卖了她都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沈颜的睡眠很浅，哪怕她睡得正香，外面稍微有点动静她都会醒。 “如此正好。”长公主眸子一冷，她看了一眼冬青。 “冬青，给她。” “是。”冬青走到秋雨面前，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秋雨。 秋雨接过来问，“长公主，这是什么？” “你别问这么多，不该你知道的别问。”长公主警告道，“你把这个拿去，想办法让沈颜吃了，其他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是，长公主。”秋雨将纸包放进了袖中，面上不动声色。 “秋雨，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顺利完成任务，等你回来就做我身边的一等侍女，若你不能完成任务，我就让你永远闭嘴！”长公主威胁。 “是，长公主，奴婢保证完成任务。”秋雨信誓旦旦的保证。 “回去吧。”长公主下令。 “是，长公主，奴婢告退。”秋雨出了邀月院，一阵清风吹来，她的脊背一片冰凉。 她很害怕刚刚长公主一怒之下就把她杀了，这样长公主肯定还会派其他人来害沈颜，而且，她大仇未报，她不想，也不能死。 她拽紧衣袖，快速返回沈颜的院子。 到了沈颜的门口，她抬手敲门，“大小姐，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沈颜正在榨花汁。 秋雨进屋就跪在了沈颜的面前，“大小姐，奴婢刚刚去了邀月院。” “我知道。” 沈颜是知道秋雨离开的，但，她相信秋雨。 如果她猜的不错，秋雨应该是想借助她的力量对付长公主。 至于秋雨和长公主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她就暂时不得知了。 “她要你怎么害我？”沈颜问。 秋雨有些惊讶，看来，真的什么事都瞒不住沈颜。 不过，她也没有打算隐瞒。 “她让奴婢想办法让您服下这个。”秋雨从袖中把吗小纸包取出来递给沈颜。 沈颜接过来打开闻了闻，随即骂了一句，“真卑鄙！” “大小姐，长公主还说，只要把这个给您吃下就可以了，其他事她没有让奴婢做，奴婢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害您。”秋雨有些担心。 “左不过是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沈颜声音寒凉彻骨，“你去休息吧，就当这个药我已经吃了，其他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是，大小姐。”秋雨道。 沈颜将面前的东西收拾了一番，看时辰差不多了，她就熄了灯。 月亮到了柳梢，又悄悄溜走了。 夜黑风高，正是阴谋诡计横生时。 正在梦中的沈颜突然听到屋外响起一道声音，她迅速睁开眼睛。 动静太大，秋雨也醒了，但她得了沈颜的命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夜过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纸窗户照进沈颜的屋子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喊声。 “开门！” “沈颜，把门打开！” 秋雨听到喊声就起床开了门，见是冬青站在门前。 在冬青身后还跟着很多人，有长公主，沈卿卿。 “奴婢见过长公主，二小姐。”秋雨行了礼又问，“这么早，你们来是有事吗？” 长公主和沈卿卿没有说话，冬青反而开了口，“没事我们来做什么？我们看起来很闲的样子吗？” 秋雨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长公主问，“沈颜呢？” “在屋里睡觉，还没有起床。”秋雨如实回答。 长公主突然拔高声音，“府里遭了贼，有人看见贼人往这里逃了，我看贼人定然是藏在沈颜的屋里，打开门！” 秋雨想到沈颜的叮嘱，让她配合长公主演戏。 于是她回答，“是，长公主。” 她转身打开了房门。 长公主立即上前，直接冲进了屋子，还没有见到人就开始骂了。 “沈颜，你这下贱胚子，竟然做出如此丢脸的事……” 等她到了床前一看，顿时一脸震惊。 第34章 卧底反转，狠狠地继母的脸 床上根本没有人！ 长公主一脸愤怒，转身呵斥跟着进来的秋雨，“人呢？” 秋雨一脸懵。 “你不是说她在屋里睡觉吗？人呢？”长公主喝问。 秋雨回过神来使劲摇头，“奴婢不知道啊。” 她迅速跪了下来，“长公主，奴婢是按照您的要求把那药给大小姐服下的，大小姐吃了以后就睡着了。奴婢一直在外间守着不曾离开，奴婢也不知道大小姐去哪里了。” “死丫头，敢骗我！”长公主抬手一巴掌打在秋雨脸上，“还不滚去找！今天找不到沈颜，你死定了！”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是在找我吗？” 众人循声望去，见沈颜提着东西站在门口，板着个叫。 “大小姐，您什么时候出去的？”秋雨故作不知得问。 “在你睡着的时候。”沈颜进屋将手上的纸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一个包子，然后坐在凳子上悠哉悠哉得咬了一口。 “我出门买个包子的功夫，屋里就遭了贼了。” 包子很小，她三口就吃完了。 接着抬眸问，“你们进我屋子，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长公主一直没有说话，她在打量沈颜，见她穿得整整齐齐的，脸上的妆容也很精致，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不堪事情的样子， 她听到沈颜骂他们才开口，“这大清早的屋里没有包子吗？你用得着出去买？” 她在试探沈颜。 “厨房的包子有我的份吗？你不是天天吩咐厨房的人给我留馊的饭菜？又或者一点不留？”沈颜反问。 长公主哑口无言，她给冬青使了一个眼神，冬青立即带着人出去了。 沈卿卿见她娘说不赢沈颜，她便开腔帮忙，“长姐，娘也是担心你，你何必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你这样不是伤娘的心吗？” “那是你娘，不是我娘。”沈颜道，“沈二小姐，你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吧，说你娘担心我？呵。” 沈颜讽刺道，“她是担心无法早点要我的命吧。” “你！”沈卿卿怒道，“真是不知好歹……” 她话音未落，冬青带着人回来了。 “长公主，找到了，在院子后面找到了王小山。” “人呢？”长公主问。 冬青回答，“人是昏迷的，还在后面躺着。” “找人把他抬到前厅去， 想办法弄醒他！”长公主吩咐。 “是，长公主。”冬青领命而去。 长公主看着沈颜，“沈颜，王小山是在你院子里出的事，我怀疑是你谋害了他，你跟着我们走一趟。”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下令让人把沈颜抓走，是因为她知道沈颜武艺了得，寻常人不是沈颜的对手。 而且，今天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她得改变策略，不然不能拿下沈颜。 “是么？那就走吧。”沈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不去，后面的戏没法唱了。 众人到了前厅。 长公主坐在主位上，沈卿卿坐在她旁边。 沈颜站在前厅中间，王小山躺在她旁边的地上。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啊，儿子。” 王婆从外面冲了进来，她一下子扑倒在王小山身上，哭天抢地。 她是真的伤心了，毕竟这是她的亲生宝贝儿子。 她哭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向沈颜，“沈颜，你好狠毒的心，你勾引我儿子不成，竟然害他！” “闭上你的臭嘴，勾引你儿子，你觉得你儿子配吗？”沈颜沉着脸，“不知道是不是你为了你的差事把你的亲儿子当棋子使了？” 王婆脸色一变，正欲说话，却被长公主抢先开了口。 “冬青，用冷水把他泼醒！” “是。”冬青端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冷水泼向王小山。 沈颜从王婆的脸色已经知道了她刚刚的猜测是对的。 她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 “咳咳！” 王小山被冷水一泼就醒了，他被呛得猛地咳嗽。 “儿啊，你醒了？你没事吧？”王婆一把抓住王小山的手问。 王小山环顾四周，用手擦了擦脸上的冰水，他还有些懵。 他记得他明明是进了沈颜的房间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小山，你给娘说，是不是沈颜勾引你不成，还把你打晕了？”王婆道，“你别怕，你说实话，有长公主为我们做主。” 王小山终于回过味来了，看来，一切都还在计划当中。 于是，他按照计划诬陷沈颜。 “长公主，您要为奴才做主啊。”王小山指着沈颜，“大小姐勾引了奴才，又不要奴才，求长公主将大小姐嫁给奴才。” 长公主问，“你先说说你怎么会在沈颜的院子后面？” 王小山心里早就准备好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昨夜奴才去找大小姐，大小姐说她看上了其他男人，要把奴才给抛弃了，后来大小姐就把奴才给打晕了扔出来了，后面的事，奴才就不记得了。” “沈颜！”长公主喝道，“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知廉耻，还不跪下？！” “长姐，原来你和三殿下退婚是因为王小山啊，你眼光可真好。”沈卿卿故意恶心沈颜。 “既然你夸我眼光好，那证明你觉得王小山不错，那你嫁给他吧。”沈颜回击道。 沈卿卿顿时浑身发麻，心里忍不住作呕，她直接拿出绢帕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吐了出来。 沈颜还不忘添油加醋，“二妹妹，你用绢帕捂住嘴做什么？难不成提到嫁给王小三你这么高兴？竟然情难自已，害羞了？” 沈卿卿实在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晓云，还不扶二小姐下去休息！”长公主喝道。 晓云立刻搀扶着沈卿卿走了。 长公主见沈颜如此侮辱沈卿卿，她怒喝道，“沈颜，你自己做了肮脏事不要诬陷卿儿，卿儿冰清玉洁，岂是你能比的？” “谁稀罕和她比？装得天下就她最善良，实则蛇蝎心肠！”沈颜不屑道。 “你！”长公主气得拍桌子，“沈颜，既然你和王小山情投意合，今天我就做主把你配给他，从今以后，你就是王家的儿媳妇了。” “王婆，把她带回去！如果她不老实，就不给她饭吃，天天打，打到她叫你娘为止！” 王婆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她以为沈颜终于落到了她的手里。 不等王婆开口，沈颜就问长公主，“你诬陷我的那些话可有证据？” “当然有。”长公主看着秋雨，“秋雨，你来说，你家大小姐是如何和王小山勾搭在一起的？” 秋雨昂首挺胸，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和沈颜一起对抗长公主。 “回长公主，我家大小姐清清白白，并未和王小山有任何来往，甚至在今天之前，她都不认识王小山。” 沈颜笑了笑，“长公主，这就是你说的所谓的证据？我记得秋雨是你派给我的丫头，她是你的人，肯定不会偏向我，她说的话难道还会有假？” 长公主脸色铁青，她恶狠狠地瞪着秋雨，“秋雨，你最好想清楚，这丞相府是我说了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怎么亲眼见到沈颜和王小山勾搭的？” 秋雨不卑不亢，她直视着长公主，一字一句-- “长公主，我家大小姐并未和王小山有任何来往，您再给奴婢十次，百次的机会，奴婢也是同样的答案。” “反倒是您，长公主，您昨夜叫奴婢来，交给奴婢媚药，指使奴婢谋害我家大小姐，这是为何？” 第35章 这就是真相 长公主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被秋雨捅了一刀。 但是，她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那就是翻脸不认账。 “胡说八道！我何时给过你媚药？” “媚药在我这里。”沈颜将药从袖中拿了出来。 长公主看着秋雨恨不得杀了她。 她现在明白秋雨已经背叛了她，暗道沈颜真是个厉害角色，竟然连她的人都能策反。 幸好，她也不是好惹的。 “沈颜，你凭什么说这个药是我给秋雨的？依我看，这个药就是你自己买的，为的就是勾引王小山助兴。” “不是的，这个药就是你给奴婢的！”秋雨拔高声音，她要证明沈颜的清白。 “秋雨，你连你的主人都敢背叛，你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长公主讽刺。 秋雨一脸严肃，“长公主，自从奴婢来到大小姐身边那一刻起，奴婢的主人就只有大小姐一人。” “你！”长公主冷笑道，“本公主懒得和你们费口舌，事已成定局，沈颜，你最好乖乖就范，不然，有你苦头吃！” “是么？”沈颜语气轻飘飘的。 如果今天这件事放在以前，那她沈颜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长公主宰割。 可如今她的再也不同往昔。 她目光落到王小山身上，见他眼神有些迷茫，她估计药效已经开始了。 “王小山，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院子后面？”沈颜问。 王小山如实回答，“我深夜偷偷去大小姐的院子，被大小姐扔了出去。” “哈哈，沈颜，你还想挣扎什么？王小山都已经承认了。”长公主一脸得意，她以为她胜券在握了。 沈颜不理会长公主，她继续问，“王小山，深更半夜的，你去我院子做什么？” “长公主叫奴才去的，长公主说，只要奴才去大小姐院子毁了大小姐的清白，她就做主把大小姐嫁给奴才……” “胡说！”长公主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她指着王小山，“大胆奴才，我何时指使你去毁沈颜清白的？” 王婆一巴掌拍在王小山背上，“儿子，你别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和大小姐私下相通，是大小姐让你去找她的，你糊涂了？” 王小山使劲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 “是我娘犯了错，帮二小姐想办法对付大小姐，这样我娘才会保住差事。” “长公主说要给大小姐下药，然后趁大小姐睡熟以后，让奴才去大小姐的院子毁了大小姐清白，他们再带人来抓现场，这样二小姐报了仇，奴才也能娶大小姐，成为丞相府的女婿，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娘还说，等大小姐嫁给我以后，她要天天打大小姐，不给大小姐饭吃，之前大小姐害得我娘被打了板子，我娘也要报仇。” 王小山说完以后还向长公主保证，“长公主，奴才说的句句是实话。” 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她站在那里，手扶在桌上支撑着整个身体。 她死死地盯着王小山，试图从王小山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她想不明白，为何秋雨要背叛她，现在王小山也背叛她了？ 沈卿卿去漱口了出来刚好走到门口就听到王小山的供词，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不过是才离开一会儿，怎么连王小山都翻供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婆，她直接抡起拳头捶王小山的背，“小山，你胡说什么呢？还不快给长公主认错！” 就王小山说的这些话，他们一家人就算是死上一千次，也不足以弥补他犯下的过错。 偏偏王小山还是不肯改供词，“娘，我没有撒谎，就是长公主指使我的。” “你…你是要害死我们！”王婆心里发慌，两眼发黑，直接晕了过去。 “长公主，沈二小姐，如今真相大白，你们母女二人合谋害我，该当何罪？”沈颜怒问。 如果不是她懂毒理，刚刚趁冬青向王小山泼冷水的时候给王小山下药，王小山在迷药的作用下说出真话，估计她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府里除了秋雨，没有一个人会帮她。 如果长公主一口咬定那媚药是她买的，就算有秋雨作证，世人也不会相信她，她的清白就真的没有了。 以前的沈颜原本名声就不好，此事一出，她就彻底毁了。 而且，与王小山这样龌龊的人扯上关系，真的是一件十分令人作呕的事。 长公主和沈卿卿用这样恶毒的法子去毁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名节，她们的心肠简直比毒蝎子还毒！ 沈卿卿没有来得及说话，长公主就先开口了。 “哈哈哈……！”长公主仰天大笑，她双眸猩红，满眼杀意。 “沈颜，就算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你问我该当何罪？我是堂堂长公主，你啥也不是，你没有资格评判我，而我却能决定你的生死！” “这个屋子里都是我的人，我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要了你的命，那所谓的真相你就带着进坟墓吧！” 长公主见事情败露，她没有丝毫的惊慌，现在能保住她和沈卿卿名誉的唯一手段就是让沈颜死，而且，死得越快越好！ “来人！”长公主直接下令。 刹那间，十余个黑衣人从各个方向涌来，将沈颜和秋雨团团围住。 “杀了沈颜！”长公主喝道。 顿时，所有黑衣人抡起大刀向沈颜看来，整个屋子弥漫着杀气。 “住手！” 这时，一道厉喝声从外面传来。 声音太过于威严，霸气，瞬间震慑住了屋里的人。 所有黑衣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长公主也愣住了。 沈卿卿皱着眉头，难不成这一次，又要功亏一篑了吗？ 沈颜抬眸向门口望去，在看到进来的人时，她也惊讶不已。 第36章 沈颜救的人来为她撑腰来了 进来的蓝衣妇人正是沈颜前几天在醉仙楼救的人。 她今天气色比前几天好了很多，面色红润，目光冷厉，身上透着一股杀气，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质。 在蓝衣妇人身边的是一位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身姿挺拔，白色的腰带束着他的腰，就这腰姿，便能令人无限向往。 可他偏偏长得很干净，尤其那一双眼睛，纯净得犹如一汪湖水，让人觉得对他有任何的非分之想都是对他的亵渎。 他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三月的清风拂面，温柔，舒适。 就算用“陌上人如玉”来形容他，也无法形容出他十分之一的温润。 沈颜没有见过神仙，若天上真有谪仙，应该就是眼前白衣男子的样子。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可这瞬间，她脑海里闪出的却是谢怀景的笑脸。 若白衣男子是仙，那谢怀景就是魔。 “国公夫人，晏公子，你们怎么来了？”长公主的声音打破了沈颜的思量，她吩咐冬青，“把沈颜他们先带下去！” 这蓝衣妇人正是护国公夫人，一品诰命夫人。 那天沈颜救了她，后来谢怀景向沈颜提起过。 所以沈颜是认得的。 那这晏公子就应该是名震京城的大才子晏清了。 “且慢！”国公夫人吼了一声，她上前几步，“我今天要是不来，还不知道长公主是如此对待我的救命恩人的！” 长公主面色微愣，“救命恩人？” “没错！”国公夫人道，“沈大小姐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走到沈颜面前，“沈大小姐，抱歉，我来晚了。” 沈颜道，“无妨，夫人可好些了？” “原本很好，但见沈大小姐受了委屈，顿时就不好了。”国公夫人道，“沈大小姐不必担心，今天我来了，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欺负你！” 长公主知道国公夫人是在骂她，她想发火，可是，又不能，只得硬生生的憋着，憋得满脸通红。 国公夫人又看着长公主说，“长公主，这丞相府的大门可真难进啊，我来了三次才进来。” “国公夫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只要是你来，丞相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长公主笑道。 “我第一次派人送帖子来，说要见沈大小姐，结果连帖子都没有送得进来。” 国公夫人道，“第二次来，说沈大小姐不在府里。” “今天，我没有说要见沈大小姐，我说我要见长公主我才进来的。” 在沈颜救国公夫人的第二天，国公夫人想着沈颜毕竟是丞相府的女儿，这当家作主的是长公主，她怎么也得给长公主面子，所以就讲究了一些礼节，先送帖子上门。 送帖子的下人只说要见沈大小姐，结果丞相府的看门家丁早就得了长公主的吩咐，一听是见沈颜的，直接连帖子都没有看，就把人给撵走了。 那国公府的下人不知道是长公主授意的，只以为是沈颜不想见外面的人。 毕竟，在外人眼中，长公主可是善良温厚的继母。 国公府的下人只得拿着帖子回去，丞相府的守门人将此事禀报给了长公主，长公主也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次，国公夫人又派人来说要见沈颜，结果沈颜当时去了宫中。 长公主忙着算计沈颜，也没有深究此事。 今天是第三次，国公夫人直接带着人亲自来了，她要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想到，她一到门口就听到了长公主算计沈颜的事。 长公主想起前两日的确有人要见沈颜的事，她没有想到是国公夫人要见沈颜，更没有想到沈颜竟然会是国公夫人的救命恩人。 在她的眼里，沈颜还是那个她可以随意拿捏的废物。 “国公夫人，这的确是误会，我不知道是你要来，不然我肯定敞开大门等你了。” 长公主的语气十分的好，脸上还带着笑。 护国公是帮大秦守卫江山的功臣，最后为了保家卫国牺牲在战场上了。 国公夫人年轻的时候跟着护国公一起上战场的，后来上了年纪，护国公又牺牲了，她才回到了京城。 不仅如此，他们夫妻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牺牲在战场了。 所以，玄德帝说过，大秦国欠国公府的。 只要国公夫人提的要求，玄德帝都会答应，当然，国公夫人也从未向玄德帝提过任何要求。 所以，在京城流传着这样两句话：惹谁都不要惹镇南王府和护国公府，这是皇帝罩着的人。 这也是为何长公主如此敬重国公夫人的原因。 “罢了，如果不是沈大小姐在这里，这丞相府的大门我以后也不想登了。”国公夫人道。 长公主被驳了面子，脸色有些难看。 “长公主，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你身为嫡母，竟然用这样的手段谋害丞相府的嫡女，你真是丧尽天良！” 国公夫人曾经也是叱咤战场的人，她骂起人来可一点不会嘴软。 “今日之事我会禀报皇上，请皇上为国公府主持公道……” “国公夫人！”长公主急声打断国公夫人的话，“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必劳烦你了。” 这件事万万不能传到宫里，传到宫里就等于传得天下尽知，到时候，她和沈卿卿的名声就全部毁了。 “这不仅仅是你的家事，也是我国公府的事，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国公夫人寸步不让。 长公主脸色铁青，却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妥协。 “国公夫人想怎么管？”长公主问。 见长公主退步了，国公夫人也开始改变策略。 她的本意也只是吓唬吓唬长公主，这件事一旦闹到宫里去，长公主最后受的惩罚也不会太重，替罪羔羊还是那些下人。 但是，外界的人哪怕已经知道了真相，他们还是会胡乱的猜测，臆想，最后受伤的还是沈颜。 国公夫人深知女子名节的重要，她要做的就是在保护沈颜名节的前提下，最大程度的惩罚恶人。 她看了看屋里的人，指着王婆和王小山，声音冷冷的响起，“这二人直接处死！” 此时，王婆已经醒了过来，她一听自己要死，立马磕头求情。 “长公主，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再说这件事也不是奴婢的主意，是您……” 王婆话未说完就被长公主厉声打断，“来人，把这二人拖下去，杖毙！” 第37章 这就是欺负沈颜的代价 “不必了！”国公夫人道。 长公主问，“国公夫人的意思是？” “就在这里打！当着大家的面杖毙！”国公夫人语气冰冷。 她就是要用这种方法震慑丞相府的人，她在警告众人，欺负沈颜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她倒是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沈颜。 长公主当然知道国公夫人的用意，但是，她才是丞相府真正的主人，国公夫人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可是，这些话她只能闷在心里，她不敢说出来。 毕竟，比起让玄德帝知道今天的事，她宁愿选择就地杖毙王小山母子。 “来人！给我打！”长公主深吸口气，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这句话上。 王婆一家都是丞相府的奴才，他们是没办法脱离奴籍的，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丞相府的手上，即使被主家打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追究。 王婆使劲磕头，额头都磕破了，鲜血直流，“二小姐救命啊，长公主饶命，奴婢是无辜的啊……” 她反反复复的嘶喊，沈卿卿始终冷着脸，长公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王小山也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他体内的药效还在，所以他试图再次用真相挽留自己的命。 “长公主，是您指使奴才去大小姐院子的啊，您为什么还要打死我们？您真是太坏了！” 人到了濒死边缘的求生欲望是很强烈的。 王小山本就不是好人，在药效作用下，他更是毫不掩饰。 “长公主，你才是真正害大小姐的那个人，要死也是你先死，凭什么只让我和我娘？” 长公主听到这些话脸色惨白，她今天的脸算是丢尽了。 她瞪着王小山，恨不得咬碎他的骨头。 她不知道王小山为何要翻供，为何要背叛她，她只知道，是王小山让她功亏一篑。 如果不是王小山的背叛，她怎么可能输？怎么可能让沈颜抓住把柄？又怎么会被国公夫人听到真相？ 那她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凄惨，颜面尽失。 她怪罪王小山背叛，埋怨国公夫人多管闲事，憎恨沈颜竟然搭上了国公夫人，她从来没有反省过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她的错，她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沈卿卿坐在旁边，她从始至终微微低着头，她一个字都不敢说，她也不敢离开。 她只求王婆和王小山不要提她的名字，让她少丢一些脸。 今日之后，她的好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像国公夫人这样的人知道了她的丑事，那她以后在京城就再难立足。 以国公夫人的人品虽然不会大肆宣扬她今日的所作所为，但在重要场合，重要事情之上，国公夫人的一句话就举足轻重了。 她现在祈祷的是国公夫人没有那么在乎沈颜，不会为了沈颜而过度为难她。 沈颜的命真好啊，计划这么周密都弄不死她，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搭上了国公夫人，以后想要弄死沈颜更难了。 整个前厅都笼罩在杀气当中，非常的压抑，那些小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不想死的王婆在求饶，以及王小山在骂人。 “把他们的嘴堵上！”长公主一脸愤怒。 “长公主，你过河拆桥，你害死我和我娘，你不得好死……” 王小山的嘴被堵上了，那剩下的辱骂和不甘都化成了愤怒从他眼睛里面射了出来。 他在奋力挣扎，却被人押得死死的，拼尽全力也挣脱不了，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王婆使劲摇头，呜咽声响彻前厅，泪流满面。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痛苦，愤怒，更多的是悔恨。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与长公主和沈卿卿勾结谋害沈颜。 她用她的命得到了惨痛的教训，也即将结束她的一生。 “打！”长公主再一次下令。 啪！ 啪！！ 王婆和王小山被绑在木凳上，家丁抡起木棍，随着长公主的声音落下，木棍重重落在二人身上。 一棍！ 两棍！ …… 十棍！ 一开始的时候，王婆和王小山都在拼命挣扎，他们的嘴巴虽然被捂着，但依旧能发出呜咽声。 那是他们对求生的渴望，也是他们想要毁沈颜清白的代价。 场面惨不忍睹，有些胆小的丫鬟直接晕了过去。 长公主和沈卿卿都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可她们依旧头皮发麻，背脊发凉。 国公夫人久经沙场，这样的情景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她面色冷漠，只是担心沈颜害怕，便轻轻拍了拍沈颜的后背。 沈颜目光冷厉，从容淡定，在她看来，直接这样打死都便宜了王婆和王小山。 这二人用如此卑鄙歹毒恶心的手段凌辱她，简直是万死难赎其罪。 晏清看向沈颜，满腹疑惑，沈颜似乎和传言很不一样。 渐渐的，王婆不再挣扎，声音也没有了，任凭家丁如何猛打，她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但是，长公主没有叫停，家丁手上的棍子也就不能停。 王小山多挨了几棍子，最后也没了声音。 “停下！看看死了没有？”长公主问。 家丁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去探王婆和王小山的鼻息，“长公主，二人都死了。” 长公主看着国公夫人问，“国公夫人，你可满意？” 国公夫人道，“你不应该问我是不是满意，你们伤害的是沈大小姐，你应该问问她满不满意！” 长公主可以向国公夫人低头，但绝不能向沈颜低头。 她直视着国公夫人的眼睛，见她没有丝毫的退让。 她知道，她今天必须按照国公夫人的要求做，不然，她就一定会身败名裂。 国公夫人！国公府！今天的仇是结下了！ 有朝一日，定让国公府满门覆灭，以洗她今日之耻辱！ “沈颜，你可满意？”长公主咽下怒气问沈颜。 沈颜一直没有说话，有国公夫人给她撑腰，她如果再说话会影响国公夫人的威严。 现在问到了她，她便回答，“国公夫人公平公正，我当然满意。” 她不能说不满意，那就是打国公夫人的脸。 她说公平公正，也是在说国公夫人没有滥用私刑。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令国公夫人和晏清都多看了沈颜两眼。 母子二人都是同样的感觉，沈颜怎会如此聪慧？ 长公主没有心思体会沈颜的话，她只想快点结束眼前的麻烦。 “来人，拖下去，扔到乱葬岗！” 等王婆和王小山的尸体被抬走以后，长公主继续说，“国公夫人，晏公子，今日就不留你们了，我也乏了，没空陪你们。” 她下逐客令，想把国公夫人和晏清撵走，等他们二人一走，她再关起门来收拾沈颜。 第38章 恶毒继妹又要害人了 “长公主此言差矣，我们不是为你而来，你是否有空对我们的行程也没有影响。” 一直沉默的晏清终于开了口。 他此言一出，整个前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刚刚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口，是因为那是国公夫人的主场，他和沈颜一样的想法，不想打断国公夫人。 现在开口是因为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长公主出言不逊，攻击的是他和他的母亲，他不可能躲在他母亲身后，让他母亲和长公主对峙。 他要站出来维护他的母亲。 沈颜第一次听到晏清说话，声音温柔极了，犹如三月的和煦清风。 但是，他的态度却很强硬，很坚决。 这才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 她一开始以为晏清只是温润斯文的书生，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 外表温润胜玉，骨子里却是不畏强权的铁骨铮铮。 长公主脸色十分难看，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沉默许久的沈卿卿开了口，“晏公子，我娘也是为了你们好，她说那句话只是出于客气，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晏清面色不改，“沈二小姐，是你和长公主伤我们两家和气在先，你们企图合谋杀害我娘的救命恩人，那与要我娘的性命有何异？” 沈卿卿面红耳赤，无言反驳。 沈颜看着沈卿卿窘迫的模样不禁嘴角一扬，看来，晏清口才不错，至少，沈卿卿不是他的对手。 此时的沈颜还不知道，将来有一天，晏清会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与天下诸国对决。 这区区的沈卿卿根本算不上什么。 “沈大小姐，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国公夫人问沈颜。 沈颜知道此时以她的力量是不可能把长公主和沈卿卿光明正大的弄死的。 就算到了玄德帝面前，这二人也不过是受罚而已。 她都能想明白的问题，国公夫人当然也能想明白，所以，国公夫人只惩罚了王婆和王小山。 长公主是皇家人，沈卿卿是太后的亲外孙女，如果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惩罚二人，她和国公夫人都没有这个权利。 当然，这并不代表今天的事她就放过长公主和沈卿卿了， 只是，今天暂时只能这样了。 “没有，谢谢国公夫人为我做主。”沈颜拱手行礼。 国公夫人见沈颜如此乖巧，还十分懂礼节，一点没有因为是她救命恩人就傲气，她喜欢得不得了，脸上顿时挂满了笑容，瞬间变得和蔼可亲了。 “沈大小姐不必客气，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今天即使不是你，换作是其他人受了这样的屈辱，我同样会出手。” 沈颜心中对国公夫人的钦佩又增加了三分。 正是因为有国公夫人这样勇敢的好心人存在，才让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有了温暖。 “国公夫人仁慈，大义，沈颜佩服。” “哈！”国公夫人笑了笑，“沈大小姐嘴真甜，我很喜欢。” 她这一把年纪阅人无数，自然能看清沈颜眼底的真诚，沈颜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的讨好，这一点很对她的胃口。 沈颜抿唇浅浅一笑，一双眸子清澈明亮，像是亿万星辰。 晏清目光落到沈颜的眸子里，他似乎看到了天上雪莲瞬间绽放，至纯至净。 “沈大小姐，不知你是否有空？我想和你单独聊一会儿。”国公夫人问。 “有空，国公夫人请。”沈颜道。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临走之前，她看了看长公主和沈卿卿说道-- “长公主，沈二小姐，沈大小姐是我国公府的恩人，二位以后若再欺负沈大小姐，那就是站到了我国公府的对立面，别看我一介妇人，垂垂老也，但，我国公府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国公夫人说完以后也不等长公主和沈卿卿开口，转身对沈颜说，“沈大小姐，我们走吧，找个清净的地方说话。” “好。”沈颜道，“那就去我的院子吧。” 国公夫人走在中间，沈颜和晏清相伴左右，秋雨跟在身后，四人离开前厅向沈颜的院子而去。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长公主才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了出来。 “啊！” 长公主一声怒吼，接着把身旁的东西全部推翻在地。 所有瓷器砸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她声音里面充满了愤怒，耻辱，不甘。 “长公主……” 啪！！ 冬青准备上前劝说长公主，直接被长公主抡起巴掌狠狠打在脸上。 她捂着脸跪在地上，即使碎瓷片扎进了肉里，疼得她泪花在眼里打转，她也没有敢吭一声。 “冬青姐姐，你把这里打扫了。”沈卿卿开了口，她站起身走到长公主身边，扶着长公主的手，“娘，您消消气，我们去屋里说话。” 长公主十分疼爱沈卿卿，自然舍不得凶她，母女二人并肩离开朝屋子走去。 到了屋里，沈卿卿扶着长公主坐下，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 “娘，我们都低估沈颜了，竟然连她什么时候救了国公夫人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这个贱蹄子，如今长本事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嫁进来的时候就应该弄死她！”长公主满眼恶毒。 “娘，现在也不晚，沈颜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多了，我们在实施下一次计划的时候，一定要全方位的了解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沈卿卿信心十足。 “卿儿有主意了？”长公主问。 “当然，娘，祖母的寿辰要到了吧？”沈卿卿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像极了蛇蝎美人。 第39章 他对她一见钟情 老夫人六十大寿即将到来，长公主觉得这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她两眼放光，“卿儿真是聪明。” “上一次沈颜利用舆论对付我，夺去了你的院子，这一次，我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仅要她把院子还回来，还要把她逐出族谱，赶出京城，永无翻身之日！” 沈卿卿目露凶光，“娘，我们好好合计合计，这次一定要将沈颜置于死地！” 长公主冷声道，“沈颜，这次你死定了！” 此时，沈颜带着国公夫人和晏清进了她的院子。 国公夫人眼前一亮，“沈大小姐，这院子是你亲自布置的？” “是的。”沈颜道。 沈卿卿将院子里的东西都搬走了，只留了一个空院子。 “真漂亮。”国公夫人笑问，“你这是在哪里学的？这心思真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布置。” “以前在乡下，一个老人教我的。”沈颜找了一个理由。 “沈大小姐，不知那高人在何处？我想跟她学习，你可否帮忙引荐一下？”晏清谦逊有礼。 “那老人行踪很神秘，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真是抱歉。” 她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晏清一直盯着沈颜的眼睛，他总觉得沈颜就是那个高人，于是又问，“见不到高人，见沈大小姐也一样，不知沈大小姐可否教教我？” “可以。”沈颜直视晏清的目光，她知道晏清识破了自己的谎言，却又没有拆穿。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聪慧过人。 晏清微微一笑，“有劳沈大小姐。” 沈颜轻轻点头，将目光转向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您的旧疾，需要看看吗？” “要的要的，有劳沈大小姐。”国公夫人满脸愁容，“我这旧疾已有多年，只是瞒得好，没有几人知道，曾寻遍名医都束手无策。” 国公夫人有旧疾的事一旦爆出来，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给国公府带来不利。 “夫人放心，我会替您保密。”沈颜道，“您的旧疾时间太长，治疗得循序渐进，可能会花较长的时间，大概三个月，您能接受吗？” “三个月？”国公夫人一脸惊讶，“沈大小姐，是不是你们神医治病，只要不是一次性治好，都称之为要花较长的时间？” 听到国公夫人夸自己，沈颜浅浅一笑，“那倒不是，只是怕夫人您期望太高。” “无妨无妨，不说三个月，就是三年我也愿意。”国公夫人笑道。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沈颜道。 “沈大小姐，不知我能帮什么忙？”晏清轻言细语得问。 “暂时不需要，晏公子，你在外面稍作休息，那边有书，你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沈颜说完和国公夫人一起进了里间，她让国公夫人躺在床上，然后取出工具，准备开始治疗。 她的工具是她请人专门加急按照她的图纸打造的。 国公夫人患的是肺气肿，稍微运动一下就会很喘，她如今的肺功能已经大大降低了。 而且，肺部的疾病已经影响到了心脏，她现在已经患有肺心病。 如果再不进行治疗，她将会因为呼吸衰竭，心脏衰竭而亡。 “夫人，我要给您施针了，别紧张。”沈颜安慰道。 “好，来吧，我相信你。”国公夫人道。 半个时辰过去，沈颜施针完毕。 “国公夫人，您感觉怎么样？”沈颜将国公夫人扶坐起来。 国公夫人站起来走了两步，满脸笑容，“舒服多了，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呼吸的时候终于不堵得慌了，沈大小姐，你真是神医啊。” “夫人过奖，我今天只是缓解你的症状，后面再治疗根本，以后每隔三天施一次针，我再写个药方，您按照方子服药。如果有其他不适，随时来找我。”沈颜认真交代。 “好，多谢沈大小姐。”国公夫人看沈颜那是越看越喜欢，于是试探性地问，“沈大小姐，我可以叫你颜儿吗？” “我没有女儿，这辈子非常想要一个贴心的女儿，不知道沈大小姐介不介意？” 沈颜是有些不适应的。 在二十五世纪她是孤儿，在这里，原主的脑海里没有任何有关亲情的记忆，她虽然敬佩国公夫人的为人，但，始终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和疏离。 不过，既然国公夫人都这么说了，她是不会拒绝真正的善意的。 “当然不介意，夫人以后唤我颜儿即可。” “好好，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国公夫人和沈颜并肩走出房间，见晏清正在看书。 晏清坐在院子里面的石凳上，四周是鲜花，绿树。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笔直的脊背上，再看他轻轻弯起的嘴角，温柔明亮的目光，一眼看去，宛若美画。 沈颜觉得，以她的笔力，也只能画出晏清十分之一的神韵。 晏清像一颗完美无瑕的宝石，就静置在那里，便是光芒万丈。 晏清听到动静迅速抬头，立即起身走了过来，“娘您觉得怎么样？” “非常好，有颜儿这个神医在，娘的病很快就能好了。”国公夫人一脸笑意。 晏清目光落到沈颜身上，他一时看呆了。 沈颜额间渗有细汗，日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额间的汗珠也变得亮晶晶的。 正好一小撮发丝因为湿了贴在她的脸颊上，整个人像是刚刚沐浴出来似的。 出水芙蓉，清丽脱俗。 这是晏清能想到最贴切此时沈颜的词了，不过，这也只能表达出沈颜的外表，无法形容沈颜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 晏清心生涟漪，情愫萌芽。所谓一眼万年，大抵便是如此。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现在的心动，将来会倾尽一生去保护。 第40章 他娘看中了他喜欢的姑娘 “晏公子，书看得如何？”沈颜的声音打破了晏清的思绪。 晏清脸颊一红，心跳加速，有些不敢直视沈颜的目光。 “没有想到沈大小姐如此博学多才，看的书种类繁多，且都很有趣。” 就像沈颜一样有趣。 “晏公子过奖。”沈颜浅浅一笑，晏清便手足无措，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国公夫人看了看晏清，又看了看沈颜，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她这万年铁树儿子开窍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颜儿，我们就先走了，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还在大门口，一会儿我让人拿进来。”国公夫人道。 “夫人，您不必如此客气，我是医者，医者仁心，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沈颜说的是真心话。 “我也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你救了我的命，大恩不言谢，那些小东西只是一点心意，你就别推辞了。”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夫人。”沈颜道。 “我们告辞了，你留步，不用送。”国公夫人道，“你让你的丫头跟着我们去就可以了。” “是，秋雨，替我送送国公夫人和晏公子。” “是，大小姐。”秋雨客气道，“国公夫人，晏公子，请。” 晏清看着沈颜，依依不舍，“沈大小姐，我明日可否来这里向你请教？” “可以。” 晏清闻言神色一喜，“那就这么说定了，沈大小姐，明日见。” 他期待着明日的见面，带着满心欢喜离开。 到了国公府大门口，国公夫人吩咐他们家的家丁，“你们抬着东西跟着这个姑娘走，把东西交给沈大小姐就回来。” “是，夫人。” 国公夫人和晏清上了马车。 “清儿，你觉得颜儿如何？”国公夫人问。 晏清回答，“足智多谋，冷静沉着，不媚权，不畏权，够狠辣，心思奇妙……” 看着国公夫人脸上的笑意，晏清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心思好像被他娘察觉了。 “像颜儿这么优秀的姑娘，你对她动心很正常。”国公夫人笑道，“娘也年轻过，是过来人，当年你爹对娘就是一见钟情。” “娘，沈大小姐是儿子见过的最特别的姑娘，如果能与她相伴，儿子觉得不枉此生。”晏清提起沈颜，满眼是光。 “那就勇敢的去追求，娘支持你，而且，娘也很喜欢颜儿，若她能做我国公府的儿媳妇，那是我们天大的福气。”国公夫人相信自己的眼光，她觉得沈颜不是普通人。 “是，娘，儿子一定努力，不负娘的厚望。”晏清一脸憧憬。 国公夫人点头，好奇地问，“不过你为何如此了解颜儿？” “儿子观察的。”晏清解释，“连长公主都得敬您三分，她却没有因为您的身份而讨好您，她也敢和长公主对恃，证明她根本不怕长公主。” “我们刚刚在外面听到长公主的人突然翻供，这很奇怪，儿子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我们进去的时候她也很冷静，证明她早有准备，她简直太聪明了。” “儿子刚刚看了她看的书，不像是寻常的大家闺秀会看的类型，她看的都是有关地域，文化，风俗，还有各种杂论怪谈的。” 晏清说到最后，嘴角弯了好几个弧度，眼里也是亮晶晶的。 国公夫人看在眼里也是满心欢喜，提醒道，“这么优秀的女子到时候肯定是百家争抢，你要抢占先机，明日去见颜儿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她拿出了当年上战场的气势来抢未来的儿媳妇。 “娘，您的意思还有其他人也心悦沈大小姐？”晏清醋意十足。 “颜儿救我那日，我看到镇南王世子和她在一起，而且，世子对她呵护有加，看那样子，应该是情根深种了。” 国公夫人道，“世子和颜儿认识在先，所以他有优势，你是后来者，就更要用心。” “那日朱楼楼主也在，冷楼主向来不近人情，我却听见他为颜儿说话了。不管他出于什么理由，你和颜儿接触的时候也要警惕他，更要保护好颜儿。” “是，娘。”晏清把国公夫人的话放在了心上。 沈颜还不知道国公夫人和晏清在打她的主意，她看着家丁送来的东西，绕是见过无数珍宝的她也有些震惊。 这份谢礼太贵重了！ 有金银首饰，笔墨纸砚，还有各种服饰，零食。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价值，少说也有几万两。 于是她决定，以后给国公夫人看病都不能收诊金了。 “秋雨，这些首饰衣物你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把剩下的收好。” “是，大小姐。”秋雨最后只选了一件衣服，其他东西太贵重了，她觉得自己不配。 沈颜又去鼓捣她的胭脂水粉去了，她要赶紧开始营业，赚多多的银子。 有了银子，她才有资金创建自己的势力。 她要拥有只属于她，只听命于她的势力，有了强大的实力，她才能和长公主抗衡。 毕竟，长公主身后可是太后。 在沈颜忙碌的时候，安宁院和二房那边都得到了国公夫人与晏清离开的消息。 其实国公夫人和晏清来的时候老夫人和二夫人就已经知道了。 她们原本是想来套近乎的，结果一听国公夫人和长公主闹得不可开交，二人立即打消了来套近乎的念头。 国公夫人和长公主都是她们不能得罪的人。 “老夫人，国公夫人不知道给沈颜送了什么礼物，还用四个人抬进来的。”青英一脸嫉妒。 “国公府出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你吩咐下去，从明日起，大家都要按时来给我请安。”老夫人道。 “老夫人，您不是不想看见沈颜吗？”青英有些疑惑。 “我当然不想看见她，等她来，我要问问她，她身为丞相府的长女，收了礼物怎么不拿出来给大家平分，这像什么话！”老夫人板着脸。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传话。”青英瞬间明白老夫人的用意，她是不想看见沈颜，但是，她想要沈颜的东西。 二房院子。 “沈颜真是命好，竟然攀上了国公夫人。”二夫人一脸嫉妒。 “那有什么了不起？娘，有朝一日，女儿一定会成为比国公夫人更富贵的人。”沈兰不屑道。 “兰儿，你说我们现在和沈颜交好如何？”二夫人一脸狡诈。 第41章 是谁在偷偷喜欢她? “可以，但是不能公开，只能悄悄的。”沈兰瞬间明白二夫人的用意。 “那今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去找沈颜。”二夫人一脸得意，她相信，对于她主动送出的橄榄枝，沈颜一定欣喜不已。 沈颜在屋里一直鼓捣到天黑，直到秋雨叫她吃饭她才出门来。 “大小姐，世子真有心，送的都是您爱吃的菜。”秋雨一边将碗筷摆好，一边和沈颜说话。 这些饭菜是醉仙楼的伙计送来的，伙计说是谢怀景特意交代的。 沈颜抿了抿唇，她欠谢怀景的越来越多了。 “秋雨，我们在院子里搭一个灶台吧，这样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做，方便，还节约银子。” 一听可以节约银子，秋雨满脸赞成，过惯苦日子的她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来花。 “好啊，大小姐，奴婢明天就去找师傅来干活。” 沈颜道，“好，先吃饭。” 主仆二人才坐下来吃了两口饭，门口就响起了二夫人的声音。 “沈颜。” 秋雨不等沈颜开口，立即放下碗筷起身往外走。 “二夫人，三小姐，你们怎么来了？”秋雨有些惊讶。 “我们不能来了？”沈兰语气有些傲慢，秋雨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她不想给沈颜惹麻烦。 二夫人脾气没有这么冲，语气温和一些，“你家大小姐呢？” “我家大小姐在吃饭。”秋雨回答。 二夫人和沈兰迈步进来见沈颜依旧还坐着，丝毫没有起身欢迎她们的意思，二人顿觉不满。 可是，一想到此行目的，二人又将怒火压了下去。 “长姐，你没有看见我们来了吗？”沈兰问。 “你没有看见我在吃饭吗？”沈颜不答反问。 沈兰想要发火，被二夫人拽了拽衣袖，她一甩脸，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她不敢把沈卿卿和沈玉怎么样，但是，在沈颜面前，她还是可以摆一摆架子的。 二夫人笑着说，“催工不催吃，神仙来了也得先吃饭。” 沈颜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站着的秋雨，“站着作甚？坐下来吃饭。” “是，大小姐。”秋雨乖乖的坐在沈颜身边，她还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烤鸭。 沈兰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闻着扑鼻的香味，她心里的嫉妒又增加了几分。 这些菜肴一看就不是出自丞相府的厨房，是从外面来的，像是上好的酒楼的。 以他们二房如今的财力，要想吃上这样一桌美味，那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沈颜凭什么比她过得好？ 她掩下眼里的不甘，嗤笑道，“长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让丫鬟和你同桌坐着吃饭？真是太没规矩了！如果你不会管教，我可以代劳，替你好好管教管教！” “秋雨是人，她为何不能和我同桌坐着吃饭？”沈颜反问。 “这是规矩，从古至今就是如此，奴才丫鬟就是不能和主子在一桌吃饭。”沈兰开始说教。 “我的地盘，我就是规矩！我说秋雨可以坐着和我吃饭，她就可以！” 沈颜语气强硬，“沈三小姐，你是在教我做事？” 沈兰看着这样的沈颜不寒而栗，她哆嗦了一下嘴唇，一个字也没有敢反驳。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顿饭嘛，不用那么讲究。”二夫人打着圆场，“沈颜，你和兰儿是亲姐妹，亲姐妹之间不说怄气的话。” “我怎么不记得我娘还给我生得有亲妹妹？”沈颜问。 二夫人语塞。 “沈颜！”沈兰见沈颜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顿时又怒了，“你以为我稀罕和你做姐妹？今天如果不是有事，你就是请我来这里我也不会来。” “那你现在可以滚了！”沈颜毫不客气。 “沈颜，你不要以为你攀上国公府就了不起了！你得罪我们你在丞相府就没有好果子吃！”沈兰厉声威胁。 二夫人也添油加醋，“沈颜，不管怎么说，姐妹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不用这样和我们说话，我们今天来也是好意……” “你们今天来长公主知道吗？”沈颜不等二夫人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 二夫人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如鲠在喉，面红耳赤。 沈颜冷笑，“看来是不知道了。” 她揭穿二夫人和沈兰的目的，“你们今天避着长公主偷偷来见我，不就是想利用我对付大房吗？” 阴谋被揭穿，二夫人和沈兰都尴尬不已。 “二夫人，利用我的下场很惨，比如王婆和王小山，你们要不要试试？”沈颜声音很冷，一瞬间，四周都仿佛变得冷飕飕的。 王婆和王小山是被当众活活打死的，整个丞相府无人不知。 二夫人闻言身体一哆嗦，脸色惨白。 沈兰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拍桌而起，“沈颜，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今日如此对我们，就不怕来日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会袖手旁观吗？”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们就来算算，我回京之时，你将我绊摔跤，害得我打碎茶杯，丢尽脸面，这笔账，怎么算？”沈颜声音冷幽幽的。 沈兰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沈颜还记得这件事，如果是以前的沈颜她自然不害怕的，可如今的沈颜她不得不忌惮。 “你……算你狠！”沈兰扯了扯二夫人的衣袖，“娘，赶紧走！” 二夫人立即起身，看都不敢看沈颜，低着头跟着沈兰灰溜溜得离开。 她们溜得飞快，生怕跑慢一步落在沈颜的手上。 “大小姐，您真厉害，她们逃跑的样子真好笑。”秋雨道。 “高兴吧？那就多吃点，吃饱了好干活，”沈颜给自己夹了一块红绕肉。 这丞相府看似一团和睦，实则勾心斗角，心思各异。 她要尽快强大起来，保护自己在意的一切。 沈颜吃完饭又钻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屋外响起一阵笛声。 笛声悠扬，悦耳动听，轻轻挑起了沈颜的心弦。 沈颜嘴角一扬手，忍不住拿起一旁的筷子，敲击面前的各种瓶瓶罐罐。 屋里的叮当声和外面的笛声相呼应，奏出一曲绝美乐章。 笛声停下，沈颜打开门朝外喊了一句，“进来吧。” 第42章 我爱你，至死方休! 谢怀景闪身进屋，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听说镇南王世子的笛声在京城一绝，今日得闻，三生有幸。”沈颜声音淡淡的，“而且，除了你，还会有谁在我屋外吹笛子？” 有原主之前的名声在，那些人都把她当做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又怎会亲近她呢？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你只管做好你自己，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听到沈颜这么说，谢怀景心里一紧，像是被狠狠得抓了一爪，疼得很。 沈颜没有想到自己的自嘲竟然惹得谢怀景的一阵告白。 她连忙岔开话题，“你怎么来了？” “今天出去办事，回来晚了，我听说了长公主害你的事，便连忙来看看。” 谢怀景声音里面充满了愧疚，“抱歉，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 “没关系，危险不是已经解除了？”沈颜神色认真，“谢怀景，你应该有你的生活，而不是总是为了我。” “可你是我生活最重要的一部分。”谢怀景神色认真，继续告白，“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照顾你，一直保护你，这是我一生的承诺。” “你何时答应过我？我怎么不记得了。”沈颜面色疑惑。 “很多年以前，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谢怀景道。 “所以，我之前在乡下多次遇到危险，都是你在帮我？”沈颜怎。 谢怀景没有否认，“是。” 当年沈颜身上有婚约，长公主和沈建章不敢轻举妄动。 当他们把沈颜撵出京城以后便肆无忌惮了。 到了乡下，长公主他们多次出手想要沈颜的命， 然而，每一次遇到危险，沈颜都能化险为夷。 她之前有过疑惑，原主一个孤女，连唯一的亲爹都盼着她死，身后空无一人，性子又有些痴傻，怎么可能次次运气都那么好，能逃脱长公主他们的魔爪。 原来是谢怀景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沈颜，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以前你忘了和我曾经的承诺，还和别人有了婚约，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所以我时刻保持与你的距离，只有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帮你解决危险。” “后来你回京，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你主动退婚，性子也回到了曾经的样子，我知道你又回来了，这一次，你别撵我走了，好不好？” 谢怀景的语气软软的，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深情。 听着谢怀景的话，沈颜几乎能够确定，之前谢怀景告诉她被一个女子给抛弃了，她觉得那个女子应该就是她。 可是，她对这些事全然没有任何印象。 “所以，你在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沈颜问得相当直接。 她只是出于好奇，她不知道原主和谢怀景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也想知道更多过去的事，希望能刺激回忆，想起过往，找回那一部分失去的记忆。 “是。”谢怀景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包括我之前在乡下那几年，我名声这么不好，你都没有变心？”沈颜仿佛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像是在听着原主和谢怀景曾经的故事。 “从未变过，以后也不打算改变。”谢怀景道，“我的眼里只有你沈颜一人，从心动到期颐，至死方休。” 沈颜浅浅一笑，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无论原主变成什么样，在世人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有谢怀景的守护，疼惜。 沈颜看向谢怀景的目光变了，她很敬佩谢怀景的痴心，专一，信诺。 “谢怀景，我替她谢谢你，她很开心。” 沈颜伸出手，谢怀景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沈颜的手。 也许是拥有原主记忆的原因，刚刚谢怀景的表白，沈颜能够感受得到从心底冒出来的那份喜悦。 她想，可能那是原主留下的执念吧。 谢怀景不明白沈颜在说什么，但是，沈颜开心，他就开心。 他嘴角一弯，笑容瞬间到了眼底。 二人相视一笑，整个房间变得有些暧昧。 沈颜这才察觉不妥，脸有些火辣辣的，连忙将手抽了回来，她有些尴尬得笑了笑，“哈哈，这天真热啊。” 谢怀景看着沈颜可爱的娇憨之态，他脸上笑意更浓，却故意打趣道-- “热吗？我觉得一点不热。” 他又往前凑近了一些，问沈颜，“你脸怎么红了？” 沈颜的腰往后面一弯，“热啊，而且，今天晚饭吃得有点多。” 谢怀景也不揭穿沈颜，往后坐直了身体，“这样啊，不如，我带你出去消消食？” “不用了，我还要干活，干活会消耗体力的。”沈颜找了一个借口。 谢怀景的目光望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刚刚你就是用这些东西敲出那些乐声的？” 沈颜点头，问，“乐声如何？” “那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乐声，此曲一旦传出去，定然名动京城。” 谢怀景大为惊叹，他是不知道沈颜还有如此高的音律天赋。 “你说，我们刚刚合奏的乐曲叫什么名好？”谢怀景问。 刚刚那首曲子是他们两人随着彼此的心境，还有为了呼应对方临时创的一首新曲子，还没有名字的。 “你觉得呢？”沈颜只是随心一敲，并没有想着取名字。 “思颜，如何？”谢怀景问。 思颜，思念沈颜，连取个曲子的名字，谢怀景都是如此深情。 见谢怀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沈颜问，“你是早就想好了的，是吧？” 谢怀景望着沈颜的眼睛说，“是。”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甚是想念。 “你都决定了，还用问我？”沈颜问。 “我只是提出一个想法，最后结果由你决定。”谢怀景取的不仅仅是一首曲子的名字，更是对沈颜的态度。 他征求沈颜的意见，也是想知道沈颜的态度。 沈颜看着谢怀景眼底的期盼，想着谢怀景这十余年，三千多个日夜的守护，她心里泛起无尽的温暖。 “这个名字挺好。”沈颜想着，有人将她放在心尖上惦记，那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好，我回去就填词，以后，这首曲子就只属于我们两人，是我们的定情曲。”谢怀景开心得像个孩子。 定情曲？ 沈颜娇声问，“谁要和你定情了？” “你不和我定情，那和谁？”谢怀景一脸坏笑，故意逗沈颜。 第43章 我非你不娶 “人这一辈子，又不是非要与谁定情不可，我志不在爱情。”沈颜道。 谢怀景深情温柔，“可我志在你，我非你不可。” “谢怀景，人这一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尝遍世间美食，看尽世间美景，到那时候，你会觉得情爱一事真的不是人生必须部分。” “沈颜，我爱了你十余年，等了你十余年，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得很清楚了。” 谢怀景看着沈颜，“你说得对，情爱的确不是人生必须的部分，但你沈颜却是我谢怀景不可缺少的部分。” “山川美景，美味佳肴，这些东西如果没有你的参与，我觉得没有任何的意义。” “沈颜，不要这么着急拒绝我，我可以等，十年我都等过来了，再等十年也没有关系。我会让你知道，虽然你自己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幸福，但是我会让你过得更幸福。” 沈颜觉得谢怀景是这世上最会说情话的男子，她真的很难不动心。 “好，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太好了，你相信我，有我谢怀景在，你会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谢怀景神色宠溺。 他将自己的心意表白给沈颜听以后，整个人心情都变好了。 他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问，“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做胭脂水粉。”沈颜没有隐瞒。 “做这么多？你是打算卖？”谢怀景疑惑地问。 “世子真聪明。”沈颜夸赞道。 “店铺选好了吗？需要多少银子？我给你。”谢怀景问。 大秦国是一个十分开放的国度，女子可以出去经商，教书，甚至入朝为官。 只要德行端庄，能力出众，就会受到世人的敬重。 沈颜心里流过一股暖意，无论她做什么事，谢怀景都不问缘由的支持她。 “店铺选好了，银子我有的。” 句句有回应，沈颜也在认真的回答。 “何时开业？”谢怀景又问。 “三日以后，这些胭脂水粉不够，我这三日得加紧时间做。”沈颜眉头拧了拧。 这里没有先进的技术，所有的工序都得她自己亲自操作。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这胭脂水粉的品质极高。 等她先稳定下来，再看看如何扩大生产。 “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谢怀景是真心想帮忙。 “暂时没有。”沈颜想了想，“明天我让秋雨去找师傅来搭建灶台，估计晚上就能用了，你到时候过来，我请你吃饭。” “好。”谢怀景满心欢喜，“要不我们继续做胭脂水粉，你看看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就让我做，好不好？” 沈颜的确要加紧赶工，“那我就不客气了，有劳世子。” 她将一个碾钵递给谢怀景。 “我喜欢听你叫我谢怀景。”谢怀景用力将鲜花碾碎。 “为何？” “因为别人都叫我世子，只有你叫我谢怀景，这样我会觉得，我在你这里是独一无二的。”谢怀景满脸期待。 “看在你帮我辛苦干活的份上，我就满足你小小的愿望。”沈颜笑道，“谢怀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甘之如饴。”谢怀景笑得可欢了。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做胭脂水粉，房间里面充满了暖意。 直到亥时，谢怀景才离开。 翌日。 沈颜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大小姐，您醒了？”秋雨推门进来，满脸笑容。 沈颜淡淡的应了一声。 “灶台已经搭建好，所有的厨具都准备好了。”秋雨向沈颜禀报。 “你速度这么快？”沈颜有些惊讶。 秋雨笑道，“不是奴婢速度快，是世子爷的速度快，搭建灶台的工匠是世子爷找来的，厨具也是世子爷买来的，世子爷还说，大小姐您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世子爷晚些时候再一并买来。” 沈颜望向屋外，六月的日头太过炽热，她眼睛都睁不开。 昨天谢怀景在外面跑了一天，到了晚上又来陪她干活，她都睡到现在才醒，比她更辛苦的谢怀景却为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而且她昨夜也不过是随口一提，而且她已经安排秋雨去做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沈颜那冰封的心渐渐有融化的迹象。 “你一会儿去王府回个信，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他记得约定就行。” “是，大小姐。”秋雨嘴角都要弯到耳根处了，她看得出来谢怀景对沈颜的体贴和爱护。 她们做奴婢的，主子幸福，她们的日子才会过得好。 她是打心里替沈颜高兴。 沈颜洗漱以后就去看了新搭建的灶台，十分符合她的心意。 这时，她见秋雨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沈颜道。 “大小姐，老夫人派人来叫你去请安，已经来了三次，奴婢说你还在睡觉，他们就说等你醒了再去。”秋雨道。 沈颜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她知道老夫人又要作妖了。 “秋雨，把你的新衣服穿上，再去选一个好簪子戴上，我们去请安。” 秋雨有些犹豫，“大小姐，奴婢身份低位，穿得太好会被责骂的。” “谁敢责骂？”沈颜反问。 秋雨抿了抿唇，“奴婢不想给大小姐招惹麻烦。” “秋雨，你是我的人，我如果连你都护不住，你跟着我有何意义？”沈颜面色严肃。 秋雨眼眶红红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达心中的感动。 “去吧，按照我说的做，出了任何事，有我护着你。”沈颜吩咐。 “是，大小姐。” 沈颜和秋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到老夫人的院子。 青英得了教训再也没有像上次那样阻拦沈颜，而是进屋去向老夫人禀报。 “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随着沈颜一只脚迈进屋，原本充满笑声的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目光朝她看来，神色各异。 “老夫人，你叫我来有何事？”沈颜直接开口问。 第44章 两个男子为她争风吃醋 “没规矩，不懂请安？”老夫人沉着脸，准备教训沈颜。 “我娘去世得早，我没娘教，没爹教，唯一的老祖母恨不得我死，我在乡下长大，是不懂你们城里的规矩，要不老夫人把他们叫来现在教我规矩？” 沈颜冷声讽刺，“又或者，老夫人，你要不要反省反省，我为何会变成如今模样？” “我今天的一切不都是拜你们所赐吗？” 听到沈颜骂长公主和沈建章死了，周围人都变了脸色，也只有沈颜胆子如此狂妄。 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好，我今天就教教你规矩！” “昨日国公夫人给你送了这么多礼物，你身为长姐，就应该把礼物拿出来平分给大家。一个人中饱私囊算是怎么回事？我丞相府容不下如此自私自利的人！” 沈颜冷笑，她就知道老夫人没有安好心。 “老夫人，年纪大了连脸都不要了吗？”沈颜嘲讽道，“今天叫我来就是想要我的东西，你不如直接说，我说不定心情也好，就送你几样了。何必用这种手段，令人恶心！” “你！”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着地面，恶狠狠地说，“沈颜，你也是丞相府的一员，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丞相府给你的？你的所有东西都属于丞相府，你就应该把所有的礼物都拿出来交给长公主，然后入库房。” “那你去问问国公夫人，这礼物是送给我的？还是送给丞相府的？”沈颜脸色冷漠。 老夫人语塞，她哪里敢去问国公夫人。 沈卿卿见老夫人吃瘪，她是肯定要帮忙的。 “长姐，祖母也是为你好，你不要这么凶嘛。”沈卿卿道，“你看看你的丫鬟穿得这么亮丽，险些把三妹妹都比了过去，这不符合规矩。” “我的人穿什么，我说了算！”沈颜声音寒凉，“你要是有能力，也可以让你的人穿得体面一些。别自己没有能力，就拉踩别人，在教我做事之前，自己先好好想想怎么做人！” 沈卿卿一句话就败下阵来，面红耳赤。 沈兰和二夫人担心沈颜说出昨夜她们去找她的事，二人一句话不敢说，希望沈颜不要牵扯到她们。 沈兰见沈卿卿吃亏，她心里高兴得很，她是不可能帮沈卿卿的。 突然之间，屋子又安静了下来。 “老夫人，没事我就走了。以后没事不要去打扰我，免得我惹你不高兴，你都要少活几年。”沈颜冷声警告。 “你！你！！”老夫人拍着桌子，“我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样的东西！” “因为你生了一个宝贝儿子，你宝贝儿子上赶着娶了我娘，你说你当初要是不生你宝贝儿子该多好？”沈颜道。 老夫人气得额上青筋暴起，直接说不话来了。 沈颜大获全胜，带着秋雨离开，她还不忘叮嘱秋雨，“这簪子你喜欢吗？不喜欢还可以重新挑，反正国公夫人送的礼物多，你就是天天戴，一个月也可以不重样的。” “是，大小姐。”秋雨十分配合，她知道沈颜是为了气屋里那一群人。 沈颜一走，老夫人屋里的人也陆续离开了。 老夫人没有得到沈颜的任何东西，还反而生了一肚子闷气，她连午饭都没有吃得下，直接睡了一天。 沈颜回到院子就开始准备食材。 这时，秋雨过来禀报，“大小姐，晏公子来了。” 沈颜想起她和晏清的约定，“知道了，马上就来。” 她脱下围裙，来到院子，见晏清正在观赏她种的花。 “晏公子。” “沈大小姐，打扰了。”晏清总是这般温文尔雅。 沈颜还要忙着去准备食材，就直接开口，“晏公子不必客气，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晏清是个聪明人，“沈大小姐有事要忙吗？” 沈颜没有隐瞒，“我答应了谢怀景今天请他吃饭。” 原本她以为灶台要晚上才能用，所以约定的是晚上的时间。 但谢怀景吩咐人早早得把灶台准备好了，估计他也会来得早一些。 晏清一听沈颜都直呼谢怀景的名字了，可见二人关系匪浅，他危机感十足。 “没有想到沈大小姐竟然还会做饭，不知我可否留下来尝尝沈大小姐的厨艺？” “可以。”沈颜不知道晏清是因为听到谢怀景才留下来的，而且她昨日才收了国公府那么贵重的礼，没道理不答应晏清的小小请求。 “沈大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会劈柴。”晏清极力表现，生怕沈颜撵他走。 不知道斯斯文文的晏清劈材会是什么样子？ 沈颜抿唇一笑，“那就有劳晏公子了。” 谁会想到京城第一才子会给京城第一废材劈柴？ 于是，当谢怀景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沈颜在切菜，晏清在劈柴，余晖正好，但，谢怀景却觉得十分刺眼。 他没有想到晏清就见过沈颜一次就惦记上他的人了。 他心里十分不爽。 “大小姐，世子来了。”秋雨见谢怀景脸上充满了火药味，她连忙禀报。 “谢怀景，我准备炒菜了，你去歇歇，饭菜一会儿就好。”沈颜道。 晏清闻言直起腰来，拱手行礼，“见过世子。” 谢怀景来到晏清面前，看着这一堆柴火，他知道晏清来了许久了。 “晏公子，柴火够了，你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了。”谢怀景语气酸得掉牙。 “世子，你身份尊贵，受不得累，还是你去休息吧，我再多劈一些，以后沈大小姐用的时候方便。”晏清寸步不让。 沈颜听到声音抬眸望去，见谢怀景和晏清在夕阳下相对而立，二人目光冷厉，气势逼人，谁也不让谁，大有高手决一死战的架势。 她感觉大事不妙，连忙开口化解氛围，“晏公子，柴火够了，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 “听到没？让你去休息。”谢怀景见沈颜站在自己这边，他心里所有的酸味瞬间消失。 晏清不想违背沈颜，却又不甘心落后于谢怀景。 “沈大小姐，我来给你烧火吧。” 谢怀景一下子拦在他面前，“烧火有我，用不着你。” 沈颜算是明白了，两个大男人原来是在争风吃醋。 第45章 她是我的女人，你别痴心妄想! “要不你俩来做饭，我去休息？” 沈颜觉得她现在最好谁也别帮，不然，伤了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你会炒菜？”谢怀景问晏清。 晏清当然是不会炒菜的，但，不蒸包子争口气，他说，“我会烧火。” “会烧火有什么稀奇？”谢怀景语气十分不好，他走到沈颜面前，立刻变了一张笑脸，“我来炒菜，你在旁边教我，好不好？” 听到谢怀景撒娇，沈颜哭笑不得，这人为了亲近她，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毕竟，这里不止他们两人。 “可以，你来吧。”沈颜想到与其让谢怀景和晏清一直在这争论，不如让二人来做饭。 “好的，我很好教，一教就会。”谢怀景一脸自豪。 沈颜白了他一眼，没有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晏清乖乖得开始烧火，他看着谢怀景和沈颜亲密的举动，心里很不是滋味。 同时又觉得自己上了谢怀景的当，明明谢怀景也不会炒菜。 果然，外界传言不假，谢怀景狡猾得很。 他一定要好好保护沈颜，不能让谢怀景欺负她。 不到一个时辰，饭菜全部上桌。 “尝尝我的手艺。”谢怀景给沈颜夹菜。 “世子，那是沈大小姐做的菜，怎么变成你的手艺了？” 晏清也给沈颜夹了一筷子菜，“沈大小姐，这是我烧的火，你尝尝火候如何？” 沈颜把碗里的菜都吃了，“火候刚刚好，菜的味道也很好。” 二人又想继续讨好沈颜，沈颜立即开口，“如果你们再不安安静静的吃饭，这将是你们在我这吃的最后一顿饭。” 谢怀景和晏清顿时老实了，沈颜耳边一阵清净，也就当没有看见那二人眼中的针锋相对。 吃完饭，天色已黑，谢怀景和晏清离开丞相府。 出了府门口，谢怀景率先开口，“晏公子，沈颜不是你能觊觎的人，你以后离她远点！” “世子，沈大小姐未有婚配，任何人都有喜欢她的权利，你没有资格阻拦我。”晏清气势逼人。 谢怀景神色冷厉，“我守护她十余年，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我知道她想要什么，我也能给她想要的一切。晏公子，如果再让本世子知道你接近沈颜，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完转身上了马车，晏清看着消失的马车满脸冷意。 想威胁他放弃？ 他决不妥协！ 他很确信沈颜就是他这辈子想要与之厮守的人，任何人也不能阻止他靠近沈颜。 -- 六月二十，沈颜店铺开张，名为“悦色”，专门卖胭脂水粉，开业当天，所有胭脂水粉一抢而空。 很快，悦色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六月二十九，老夫人寿辰。 沈颜正在雕刻玉簪，冬青就进来了。 “大小姐，今天府里客人多，人手不够，长公主吩咐让秋雨去帮忙。” 秋雨看向沈颜，沈颜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是，大小姐。”秋雨跟着冬青离开，无人看见冬青在离开院子时嘴角的冷意。 此时，前院宾客满座。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谢承禹。 “三弟，你今天来得这么早，是不是想见沈大小姐了？”说话的是大皇子谢承霖。 谢承霖是婉贵妃的儿子，婉贵妃深得玄德帝宠爱。 可是，他却不是玄德帝最宠爱的儿子。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但他这个长子却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宠爱和器重。 “是啊，三哥，你都不等我们一起，看来是迫不及待的想见沈大小姐了。”四皇子谢承轩也说了一句。 谢承轩是皇后所生，平日里和谢承霖走得近。 “我看不是如此，三弟若是心里有沈大小姐，又怎么可能和她退婚？”二皇子谢承志帮谢承禹说话。 谢承志生母早逝，由谢承禹的母妃养大，虽然他是谢承禹的哥哥，却事事以谢承禹为先。 “三哥，听说沈大小姐很丑啊，到底有多丑，你给我们说说。”六皇子谢承润一脸好奇，语气里还带着天真。 谢承禹也开了口，“一会儿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发火，始终保持着他一贯的伪装--温厚，宽容。 谢承霖继续刺激谢承禹，“我看丞相府的其他小姐都到了，就这沈大小姐迟迟不露面，估计是在梳妆打扮，想要重新赢回三弟的心。” 谢承禹心底已经涌起愤怒，可他面上依旧带着温和。 他都已经和沈颜退婚了，可是，曾经和沈颜有过婚约一事依旧是他无法磨灭的耻辱。 看来，只有沈颜死了才能将他身上的耻辱抹去。 他眼中冒出一股杀意，稍众即逝。 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三分笑意，“大皇兄此言差矣，说不定沈大小姐梳妆打扮是为了见你，毕竟，嫁给你，我都得叫她一声大嫂。” 他此言一出，其他几个皇子放声笑了出来，声音里面尽是幸灾乐祸和嘲讽。 “谢承禹！”谢承霖直接拍桌而起，他脾气十分暴躁，一句话不顺心他都能瞬间暴怒。 “大哥，今天我们是来给老夫人道贺的，不是来吵架的。”谢承轩压低声音提醒。 谢承霖冷哼一声，不甘心的坐下，那看向谢承禹的目光却充满了怒意。 谢承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就这样的谢承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谢承轩看了看众人的目光没有说话。 全程没有说一个字的是五皇子谢承泽，他一直在喝茶，仿佛是一个局外人，没有听到其他几个皇子说话似的。 在所有的皇子中，谢承泽也是最不受宠的。 皇子们这里骤然安静下来，老夫人屋里却依旧热热闹闹。 “外祖母，这沈颜怎么还没有来？”何子宁抱怨道，“上一次她还欺负我来着，您今天可一定要为宁儿做主啊。”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她何时欺负你？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就是她救国公夫人那天。”何子宁之所以事后没有敢来告状，是因为当时有谢怀景和冷钰廷在。 但是现在她不怕了，今天他们人多势众。 “你的意思那天你亲眼看见她救国公夫人了？”沈卿卿问。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何子宁不知道沈卿卿为何这么问，“表姐，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卿卿淡淡地笑了笑，“没有问题，我就是问问。” 她在心里把何子宁给骂了千百遍，如果当时何子宁来告诉他们沈颜救了国公夫人一事，他们后来诬陷沈颜的时候怎么会那么被动？ 现在不仅诬陷沈颜的计划失败，还得罪了国公府。 就在这时，青英从外面进来，“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第46章 她和别人私定终身了? 屋外。 数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颜，他们眼里布满了惊愕。 他们都很好奇这个美妙的女子是谁。 沈颜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外面又罩了一件红色的薄纱。 额间垂了一个玉坠，头顶插着一根她自己雕刻的玉簪。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她皮肤变得白皙细嫩，脸颊带着一点点婴儿才会有的小肉肉。 整个人也不像之前那么干瘦，身体的每个部位都长得恰到好处。 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她手上提着一个竹篮，竹篮里面散着各色花枝。 她步态轻盈，气质出尘，再加上她有些冷厉的目光，整个人就像是天上的高冷仙子。 冷艳动人，英姿飒爽。 真是应了那句话：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三哥，你和丞相府熟，可知道这是丞相府的哪位小姐？”谢承润问。 虽然长公主是谢承润的姑姑，可是，谢承润并不常来丞相府。 几个皇子都看向谢承禹，等着他的答案。 他们几个皇子，谢承禹是最常来丞相府的。 谢承禹脸色有些难看，“她就是沈颜！” 如果不是他见过沈颜犀利的目光，此时他也认不出沈颜来。 沈颜的变化为何会如此大？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三哥，你说这是沈大小姐？你不是说她很丑吗？”谢承润不可置信。 谢承禹只能昧着良心说，“每个人对美的定义不一样，在我这里她就算不上美。” “哈哈……！”谢承霖大笑两声，“就凭沈大小姐这个姿色，我可以说整个京城无人能比。” 他看着谢承禹，“我之前听说是沈大小姐主动退婚，我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看来传言是真的。三弟，你是被沈大小姐给甩了？不过，依照沈大小姐这样的姿色，你的确是配不上。” 谢承禹握着茶杯的手上面青筋暴起，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看着谢承霖说，“你不用说这些好听的话讨好沈颜，她也看不上你，她心里已经有人了。” “谁？”谢承霖问，他谢承霖看上的女人，从未失手。 “镇南王世子，谢怀景。”谢承禹深知谢承霖好色的本性，如果能让谢承霖和谢怀景斗个你死我活，那是再好不过了。 “就他？”谢承霖冷笑道，“他还不配和我争女人！” 谢承禹知道谢承霖上钩了，他继续激将他，“大皇兄，不然你以为沈颜为何会与我退婚？他们早就两情相悦了。” “三哥，你的意思是沈大小姐明明和你有婚约，却还和谢怀景私定终身？她这是背叛了你啊！”谢承润问。 谢承禹没有回答，可他这一举动在旁人看来就是默认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人长得这么美，品行却不好。”谢承轩一脸不屑。 谢承禹见自己三言两语就把沈颜的名声诋毁得不堪入目，他心里十分得意。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沈颜，到时候流言蜚语都会将你杀得尸骨无存！ 谢承禹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沈颜耳力极好，她将他们几人得对话听了个全。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找谢承禹算账的最好时机。 今天的仇，她先记下了。 此时的她已经迈步进了屋子，屋里所有人都抬眸看向她。 因为她最近在忙店铺的事，几乎没有在府里的人面前露过面。 沈卿卿看着此时的沈颜，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裙子，沈颜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 她的心几乎要被嫉妒淹没。 同样惊讶沈颜容颜的人还有老夫人等人。 何子宁是最先开口的，“你是沈颜？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与你何干？”沈颜不答反问，她可没忘记以前何子宁是如何欺负她的。 “外祖母，您看，现在当着您的面沈颜都敢欺负我，可想而知您不在场的时候她是如何对我的，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何子宁撒娇。 老夫人面色一沉，“沈颜，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还有没有规矩？” 沈颜声音微凉，“老夫人这是又要和我讨论何为规矩？” 老夫人想到前几日因为她骂沈颜没有规矩，结果沈颜把长公主，沈建章和她都骂了一个遍。 她因此气得躺了一天。 见识过沈颜的嘴皮子功夫以后，今天宾客又多，她实在不敢招惹沈颜。 沈颜把篮子往旁边一放，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既然来都来了，她就暂时不走了，毕竟，只要她在，那些人看着她心里就会堵得慌。 能给那些厌恶她欺负她的人添堵，她心里十分爽快。 老夫人不说话，屋里瞬间陷入了僵局。 沈卿卿开了腔，“祖母，今天是您的寿辰，孙女为您绣了一幅百寿图，希望您喜欢。” “百寿图？卿儿辛苦了，快给我瞧瞧。”老夫人一脸笑意。 “晓云，把礼物拿上来。”沈卿卿吩咐。 晓云将礼物递给沈卿卿，沈卿卿将其展开，摆放在众人面前等众人欣赏。 “卿卿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沈卿卿跪下行礼。 “好，好。真的是我的好孙女。” 老夫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心疼道，“快起来，让祖母看看你的手，绣这么多字，你这细皮嫩肉的手怎么受得了？” “孙女想着只有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方能代表诚意，孙女真心希望祖母能长命百岁。” 沈卿卿说完挑衅地看了沈颜一眼，她区区一百寿图就能让老夫人感动落泪，这是沈颜永远也做不到的。 第47章 有一个偏心的祖母是什么样的体验? “沈二小姐心地善良，又有孝心，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最先开口的是礼部尚书夫人。 “就是，不仅如此，沈二小姐才华横溢，心灵手巧，比我家那些姑娘不知好了多少倍。”户部尚书的儿媳妇也跟着附和。 她的女儿孙欢欣就坐在她旁边，脸色十分难看。 这孙夫人是一点不在乎她女儿的脸面。 “沈二小姐的绣工真了不得，依我看，整个京城怕是无人能比了。”工部侍郎的夫人也笑着讨好。 “老姐姐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个乖巧懂事，聪慧过人的孙女，我真是羡慕得不得了。”兵部尚书夫人满脸笑意，她比老夫人年轻不了几岁。 …… 听着这些讨好的话，老夫人的嘴笑得就没有停下来过。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这么讨好她不是因为她儿子是丞相，而是因为她儿媳妇是公主。 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哪怕长公主杀人放火，她都会站到长公主这边。 只有长公主婆婆这个身份，才能让她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沈卿卿抿唇浅浅的笑着，她的身份地位和才华，还有名声，这些是沈颜永远也及不上的。 她不过只是送了一份礼而已，就把沈颜碾压到了尘埃里去。 她淡淡地看了沈颜一眼，笑容里面尽是不屑。 有她沈卿卿在，沈颜永远也别想翻身！ 这辈子，沈颜注定只能趴在她的脚底，仰视她！ 沈玉见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沈卿卿身上，她心里非常的不高兴。 她的娘也是长公主，她也是丞相的女儿，凭什么所有的风头都给沈卿卿了？ 她不服气！ “祖母，孙女也给您准备了生辰礼物。”沈玉站起身，拔高了声音，企图把所有的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 “哦？玉儿给我准备了什么？”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减了三分。 “孙女最近苦练了一首曲子，想弹给祖母听。” “好好，那你弹吧。” “是，祖母。”沈玉两只手的手指不停的玩自己的裙子，她有些紧张，更多的是高兴。 下人把琴摆好以后，沈玉坐在了琴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今天这首曲子，她一定要一鸣惊人。 这首曲子是她苦苦练习很久了的，说把曲子送给老夫人作为生辰贺礼只是一个借口，其实，她是想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才艺。 她要向世人证明，她沈玉一点不必沈卿卿差。 她冷静下来，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阵悦耳的琴声传了出来。 沈玉的确不是庸才，再加上她也用心练习了，一首曲子弹完，四周响起了掌声。 她站起身来，向老夫人恭敬行了一礼，甜甜地说道，“玉儿祝祖母天天开心，永远不老。” “永远不老？哈哈，祖母已经老了。”老夫人觉得沈玉说话没有沈卿卿好听，当然，沈玉也不能和沈卿卿这个京城第一才女做比较。 “在玉儿心中，祖母永远年轻。”沈玉娇声道。 “好好。”老夫人笑着说，“去坐着吧。” “是，祖母。”沈玉撇了撇嘴，她能明显感觉到老夫人对她和对沈卿卿的差别。 刚刚沈卿卿不过就是绣了一幅百寿图，老夫人那心疼的眼神仿佛刻在她心里，怎么抹也抹不掉。 沈卿卿绣百寿图手会疼，人会辛苦，难道她苦练琴艺，她的手就不疼？人就不辛苦了吗？ 不公平！ 明明她和沈卿卿身上留着一样的血，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偏向沈卿卿？ 她不甘心！ 沈玉坐下来，低着头，眼里是翻江倒海般的恨意。 沈兰见沈玉都送礼了，她身为丞相府的三小姐，自然也不能落后。 “祖母，兰儿也为您准备了礼物。” “你准备了什么？”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所剩无几。 相比于沈玉，老夫人更不喜欢沈兰，沈兰的爹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正七品而已。 沈兰的娘更是在乡野长大，没有见识，没有家世背景。 有这样的爹和娘，沈兰将来想要嫁个好人家都难。 老夫人对这种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好处的亲人没有任何的兴趣。 “兰儿给祖母准备了一支舞蹈。”沈兰在效仿沈卿卿的端庄大方。 不过，终究是东施效颦了，她的气质，才华，谈吐的确比不上沈卿卿。 “那就跳吧。”老夫人语气有些敷衍。 “是，祖母。”沈兰去换了一件舞裙，她和沈玉的想法一样，借着给老夫人送生辰礼物的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艺，一举两得。 随着乐声起，沈兰翩翩起舞。 她舞姿优美，再加上模样也不差，等她跳完，众人响起了掌声。 沈兰听到掌声嘴角浮起笑意，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这也增加了她的信心，她觉得，有朝一日，她定能名扬京城。 “祖母，兰儿祝您吉星高照，身体安康。” “嗯，坐回去吧。”老夫人道。 “是，祖母。”沈兰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她，可是，她不强求。 除了她爹娘，弟弟，她也从来没有把丞相府的其他人当做她的亲人。 “祖母，祖母。”这时，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老夫人还没有看见人影，只是听见声音脸上的笑容就堆了起来。 说话声音落下，人已经进了屋子。 是沈铮。 “祖母，您瞧我给您带什么来了？”沈铮跑到老夫人面前笑着说，他双手合拢，手掌间有东西藏着。 “那祖母可猜不到，怎么跑出这么多汗？”老夫人看着沈铮额间的汗，连忙用手中的绢帕轻轻的擦着，满脸的宠爱。 “是一只鸟，我刚刚用石头打到的。”沈铮将手掌摊开，那只鸟在他掌心一动不动。 “哎呀，死了！”沈铮大声喊道，“祖母，鸟死了！” 在老夫人生辰的时候送死物，这是很不吉利的。 众人脸色一变，以为老夫人会大怒。 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拉过沈铮的手柔声哄着，“死了没关系，祖母知道铮儿孝顺，铮儿有心了，一会儿祖母让人给你捉一直活的。” “好，谢谢祖母，还是祖母最疼铮儿。”沈铮破涕为笑。 老夫人见沈铮笑了，她也跟着笑。 “累了吧？快坐到祖母身边来歇歇，这里有冰镇的果子，你想吃哪一样？” 老夫人一开口，沈建薇就自动让了位置，“铮儿，来，坐这里，陪你祖母好好说说话。” “是，姑姑。” 沈铮对这样的情形仿佛习以为常，他很自然的坐到了沈建薇方才坐的位置上面。 老夫人也没有开口阻止。 丞相府的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何子宁有些不满，凭什么沈铮一来，她娘就要给他让位置？ 宾客们也面面相觑。 沈建薇是嫁出去的女儿，再回娘家就是客人，而且，她还是长辈。 沈铮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哪有沈建薇给他让位置的道理？ 不过，说到底这是丞相府的家事，丞相府的自家人都没有意见，他们只是外人，又能有什么意见？ 老夫人的孙子孙女都送了礼物，除了沈颜。 沈卿卿的心思自始自终都在沈颜身上，她见沈颜迟迟不动，就开口问，“长姐，你给祖母准备了什么礼物？” 第48章 一个也不放过! 沈颜把身旁的竹篮往前一送，“这里。” “长姐，你就送这？”沈卿卿就差笑出声来了。 沈玉的情绪没有沈卿卿掩饰得好，她笑了两声，“沈颜，你当我们丞相府是捡破烂的吗？竟然拿破花送给祖母做生辰礼物！” “沈颜，你没才没艺，但不穷啊，之前不是讹了长姐一万两银子吗？怎么送的礼物这么寒酸？”沈兰笑问。 何子宁愤愤不平，“沈颜，你这哪是送礼，你这是在羞辱我外祖母！” “丢脸！滚出去！”沈铮指着沈颜大声喊道。 宾客也窃窃私语。 “听说沈大小姐有些傻，我看不是傻，是愚不可及，哪有给老人送花做生辰礼物的？” “就是，也不看看丞相府是什么样的人家，老夫人是长公主的婆婆，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见过！” “真是哦，一个家族出现这样的女子，真是可怜。” …… 听着所有人的议论，老夫人终于怒了。 “沈颜！还不跪下！”老夫人喝道。 “长姐，今天是祖母的寿辰，你就别不懂事了，祖母让你跪你就赶紧跪，别在这么高兴的日子惹祖母生气。”沈卿卿一副懂事的模样，耐心的教导着沈颜。 从沈颜退婚以后，她就没有见过沈颜在她面前下跪的样子。 她十分怀念曾经沈颜任她拿捏的日子，那时候，她让沈颜跪着，沈颜绝对不敢站着。 沈颜淡淡笑了笑。 “你们只看到这是一个竹篮装着五颜六色的花，可你们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吗？” “我早上天不亮就起床，然后去山上摘花，为了让花的配色好看一些，我就翻山越岭，去不同的山头，采摘不同的花。” “花的寓意很好，代表着美好，祝福，欢喜，我把这份心意送给祖母，没有想到竟然惹得你们这么多人骂我，真是寒心啊。难道大家没有听说过‘礼轻情意重’这句话吗？” 她语音落下，那些方才诋毁她的宾客都红了脸。 她们先前不知道这一篮子花的来历，如果知道了，她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辱骂沈颜的。 如果她们的晚辈肯花这么多心思送她们这样一份礼物，她们估计睡着了都会笑醒。 这样纯粹，真挚的心意，简直比宝石还珍贵。 沈卿卿看着宾客们愧疚的脸色，暗道沈颜的嘴皮子真是太厉害了，这明显就是狡辩嘛。 “长姐，你说这花是你精挑细选的，那为何是蔫的？”沈卿卿问。 “二妹妹，你是没有亲自去山上采摘过花吧？”沈颜反问。 沈卿卿道，“那又如何？” “我走了很久的路回来，外面日头这么烈，且不论花，就是人也会被晒蔫。”沈颜道，“我以为大家会理解我的心意，现在看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让那些宾客有些无地自容了。 但，沈卿卿依旧抓着她不放。 “府里有花，你又何必去那么远的地方采摘花？” “二妹妹，你觉得以我在府里的地位，我敢摘府里的花吗？再说，摘府里的花有什么意义？府里的花，祖母每天都可以看到，长在山上的花，祖母估计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吧？” 沈颜看着沈卿卿，“二妹妹，你刚刚说只有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方能代表诚意，怎么你亲手绣的百寿图就能代表你的孝心，我亲手采摘的花就不能代表我的孝心了呢？” 沈卿卿哑口无言。 沈颜继续说，“你绣的百寿图，无论是针线，还是布，都来自于丞相府，整个丞相府都是祖母的，你用祖母的东西来送给祖母，怎么显得你孝心可嘉了呢？我这一篮子花好歹没有花费丞相府一个铜板。” 沈卿卿面红耳赤，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辛苦准备的寿辰礼物竟然被沈颜贬低得一文不值。 宾客们开始议论，竟然觉得沈颜说得有几分道理。 沈玉看见沈卿卿吃了大亏，她乐得笑出了声。 正好，沈颜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沈玉是吧，你说我的花是破花，那你弹的琴又是什么？” 沈颜毫不客气得揭穿她，“你那是想送礼吗？你只不过借着送礼的由头表现自己的才艺而已！” “我这破花好歹还能欣赏，做个装饰，你那破曲子能做什么？” “你…！”沈玉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法反驳，她根本不是沈颜的对手。 老夫人见状就知道沈颜说的是真的，果然，这沈玉连送个礼物都不诚心，她冷冷地瞪了沈玉一眼，沈玉立刻低下了头。 沈颜继续看向沈兰，“还有你，沈兰，你和沈玉的心思一样，都是想表现自己，你们真是虚伪啊，平日里‘祖母祖母’的叫得多好听，口口声声说要孝敬祖母，结果连送个生辰礼物都不忘算计，这样的孝心才是真正的寒酸，低廉！” “还有，那银子是沈二小姐的婆子故意撞坏我的门赔给我的银子，沈兰，你连‘讹’和‘赔’都分不清楚吗？知情的人会说你一个人蠢，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丞相府的人都和你一样，不懂就多读书，少出来丢人现眼！” 第49章 渣男怀疑沈颜身份 老夫人本就不喜沈兰，听闻此言，直接剜了沈兰一眼，沈兰头都不敢抬，一直盯着她自己的脚尖。 沈卿卿也不满得看了一眼沈兰，好好的提她做什么，让她又丢了一回脸，看来，是她对二房太仁慈了！ 沈颜继续收拾何子宁和沈铮。 “何子宁，你说我不是送礼，是羞辱你外祖母，那你又给你外祖母送了什么？不会也是跳舞唱歌弹琴吧？那你和沈玉沈兰有何区别？你的孝心一样的廉价，都是空话，一点实际意义也没有。”沈颜冷声讽刺。 “我…我…”何子宁想要辩解，可奈何她真没有准备礼物。 她是想着她娘准备了礼物，她就不用准备了。 而且，丞相府可比她们家富裕多了，她每次来这里都会搜刮一些东西回去，又怎么会想着送东西来？ 沈建薇倒是想替何子宁辩解，但，沈颜没有给她机会。 沈颜目光落到沈铮身上，突然变得凌厉。 “刚刚是你说让我滚是吧？该滚的人是你！” “祖母寿辰是大喜事，你送一个死物，真是晦气，不吉利！祖母不说你什么，那是她纵容你，但是，你已经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你难道自己没有反省？” “无论我爹再厌恶我，也无法改变我是丞相府正经嫡大小姐的身份！这里是我的家，而不是你的！” “你，只是一个披着丞相府唯一少爷皮子的可怜虫而已！” “你和你姐同父同母，为何你享尽宠爱，而她备受冷落？你真以为他们爱的是你吗？他们爱的是你的身体，你的性别，因为你是男子，能为丞相府传宗接代！你如果是个女子，就按照你的性格，你过得比你姐还不如！” 这是沈铮第一次挨骂，而且被骂得十分狠，他完全没有还击能力，一下子就哭了。 他一哭，老夫人的心窝子就疼。 “沈颜，他还是个孩子，你懂什么？你怎么这样说他？”老夫人搂着沈铮，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 沈颜冷笑着讽刺，“黎程七岁任宰相，隋然八岁从军上阵杀敌，贺州九岁以一己之力智退强敌，他们哪一个不比沈铮小？但，他们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男子汉？” “长辈之爱幼，比为之计深远，而不是一贯的溺爱，纵容，按照你这样的方式教养出来的只是一个废物！万万不可能振兴你的丞相府！” 沈颜言词激烈，语气铿锵有力。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她们看着沈颜满脸震惊。 不是说丞相府的沈大小姐是个脓包，废材吗？ 她怎么可能说出这样有水平的话？ 因为屋里的声音太大，把在外面的宾客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都听到了沈颜说的话。 这些宾客有的已经做了父母，甚至有的是祖父母，他们在反思他们教育自己子孙的方式是不是有失妥当。 宾客们议论声越来越大。 “沈大小姐说得好，要想一个家族兴旺，教训子孙上面一定不能太溺爱。” “对，这样只会宠坏孩子。” “以后谁敢说沈大小姐是废材我跟他急！” “沈大小姐若是先生，我会很放心把我的孩子交给她。” “原来，沈大小姐才是丞相府的夜明珠。” …… 所有的声音偏向沈颜，他们看向沈颜的目光变了，变得钦佩，欣赏，友好。 谢承禹看着眼前的沈颜异常熟悉，像极了曾经惊艳全京城的幼年沈颜。 几个皇子看向沈颜的眼神也变了。 沈卿卿嫉妒得险些发狂，为什么沈颜的命这么好？ 沈玉沈兰何子宁紧紧抿着唇，心里恨意陡然增加。 沈铮一见所有人都不向着他，他哭得更凶了，“你等着，我要去告诉我娘！”说完起身跑了出去。 “铮儿！”老夫人吩咐青英，“快追上去看看，可别摔着了。” “是，老夫人。”青英追了出去。 老夫人瞪着沈颜，“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跟谁学的？” “在书上看到的。”沈颜说的是实话，这个时代的英雄人物，都是她在书上看到的。 “读书可以明智，读史可以鉴今，难道祖母都不读书的吗？”沈颜反问。 老夫人面红耳赤，她哪里读过什么书？ 当年她也是乡下妇人，后来是因为她儿子有出息，她才跟着来到了京城。 就在这时，冬青从门外进来，向老夫人禀报-- “老夫人，长公主说饭菜已备好，可以开席了。” 老夫人说不过沈颜，害怕沈颜继续说话让她难堪， 正好，冬青的话无异于雪中送炭。 “开席！” 老夫人话音落下， 宾客们各自寻找自己熟悉的人，然后组成一桌。 沈颜没想吃饭，转身就走，这时，沈卿卿叫住了她，“长姐，你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正巧此时，沈颜看到秋雨端着一个碗进来，那碗里是长寿面，她心里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转身坐到了桌边。 “老夫人，这是长公主特意命厨房给您做的长寿面，您尝尝。”秋雨把碗放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不喜欢秋雨，连秋雨端过的碗她都嫌弃得不想碰。 可是，一听是长公主的心意，她立即拿起筷子开始吃，还不忘显摆两句-- “还是长公主有孝心，这面啊，看着就香。” 老夫人话音刚落，她拿着筷子的手突然往下一垂，整个人向后倒去，脸色青紫。 “祖母！” 沈卿卿立即伸手扶住老夫人，大声喊道，“来人，快叫大夫！”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娘！” “外祖母！” “老夫人！” …… 整个屋子一片混乱。 “沈二小姐，让我来瞧瞧。”说话的是宫中的章太医。 “章太医，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祖母。”沈卿卿的眼眶已经红了，她直接跪在章太医面前。 “沈二小姐请起，我一定尽力。”章太医道。 旁边的人都对沈卿卿竖起大拇指，反应机敏，又有孝心，真不愧为大家闺秀的典范。 章太医一把脉，顿时脸色一变，“老夫人中毒了！” “什么？”沈卿卿一脸不可置信，她目光落到那碗面上，“我祖母刚刚只吃了一口面就这样了，难不成这面里有毒？” 章太医立即检查了面，神色严峻，“没错，这碗里的毒和老夫人中的毒是一样的！” 沈卿卿抬眸看向沈颜，厉声质问，“长姐，你为何要下毒害祖母？” 第50章 三个男人为了她大杀四方 “何事如此喧哗？”这时，沈建章一行人来了。 沈卿卿大哭，“爹娘，沈颜下毒害了祖母！” “来人，把沈颜拖下去杖毙！”沈建章喝道。 “住手！” “我看谁敢动她！” “找死！” 在家丁扑上来的瞬间，门口响起三道冷厉的声音。 沈颜抬眸望去，见谢怀景一身红衫，手执玉笛，邪魅，妖娆，冷酷，犹如魔王现世，威慑四方。 他双手向前一推，内力直接将扑上来的家丁打飞数丈远。 晏清一身雪白的，一改往日温润，满身杀气，手中羽扇横飞，打得家丁鬼哭狼嚎。 冷钰廷一身玄衣，拔刀而起，刀划破空气产生呼啸声，砍掉一家丁的胳膊，最后插入一旁的墙壁上。 若晏清是仙，谢怀景是魔，那冷钰廷就是鬼怪。 纨绔，才子和杀人狂魔三个响当当人物同时出现在丞相府，犹如一座座乌云压在丞相府头顶，令人窒息。 所有人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眼前的三人，到时候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沈卿卿和长公主对视一眼，只差一步沈颜就死了！ 这三人为何在这个时候来打乱他们的计划？ 母女二人满眼不甘。 出完手的谢怀景和晏清对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他们心照不宣的暂时放下竞争，一致保护沈颜。 冷钰廷看看谢怀景，又看看晏清，他忍不住笑了。 一个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名声相当不好的沈大小姐，竟然会惹得京城第一纨绔和第一才子争相保护，看来这沈大小姐不一般啊。 “世子，晏公子，冷楼主，你们怎么来了？”沈建章竟然没有发火，而是一脸笑意得迎了上去。 “沈大人，本世子若不来，还不知道你要杖毙本世子的心上人？”谢怀景满脸怒意，抬腿一脚踢在沈建章身上，“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和镇南王府作对？” 晏清手中的扇子抵住沈建章的喉咙，“沈大人杀我国公府的恩人，意欲为何？” 冷钰廷取回自己的刀，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声音冷得瘆人，“沈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杖毙自己的亲生女儿，将大秦王法，皇上威严置于何地？” 沈建章躺在地上，脸色惨白，胸口痛得无法呼吸。 他不就是杖毙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沈颜而已吗？怎会惹怒眼前这三尊大神？ “沈颜下毒毒害老夫人，证据确凿，不孝不仁，我们将她绳之以法替老夫人报仇，有何不对？” 长公主满脸怒意，“你们不请自来，在我府内打打杀杀，有没有把我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又把太后娘娘置于何地？” 她搬出她的靠山，怒视三人，“冷楼主，世子，晏公子，这是我们的家事，三位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谢怀景挑眉，“本世子说过，谁动沈大小姐就是和王府作对，本世子管到底！” 晏清冷着脸，“国公府和沈大小姐同在。” “我奉皇命肃清一切污垢，你们无凭无据杀人，本楼主就得管，长公主不服，找皇上说去。”冷钰廷语气狂妄，霸道。 长公主被怼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她没有想到搬出太后的身份都不管用。 这沈颜到底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让这三人如此尽心尽力得帮她？ 沈卿卿听到谢怀景三人这般倾心守护沈颜，她嫉妒得发狂。 无论身份地位，模样才情，她哪一样不比沈颜强？为何就没有男子如此全心全力的宠着她？ 其他人看着沈颜都有了一丝忌惮，有这三人护着，沈颜完全可以在京城横着走。 沈颜很奇怪冷钰廷为何会帮她，她目光落到冷钰廷的眸子里，看到的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那是一种令她胆寒的死气！ 仿佛世间万千生灵在他眼里都犹如蝼蚁，他丝毫不在乎。 冷钰廷见沈颜在看他，他也看向沈颜，他眼中的死气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张笑脸。 “今日之事，我觉得疑点重重，这低劣的手段不像是我们聪明的沈大小姐所为，不如，我们给沈大小姐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他目光一转，看向谢怀景和晏清，“镇南王世子，晏公子，你们觉得如何？” 一时之间，大家都琢磨不透冷钰廷的意思。 为了沈颜杀人的是他，怀疑沈颜是凶手的还是他。 众人并没有因为冷钰廷的突然转变而放松心情，反而越发害怕了，毕竟，冷钰廷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的主。 沈颜看着冷钰廷，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你是疯-批吧？想一出是一出！ 冷钰廷回望着沈颜，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知道沈颜在骂他，可是，这大秦国骂他的人他数都数不过来，不在乎再多一人。 晏清温文尔雅，可说起话来却丝毫不输气势。 “我相信沈大小姐是无辜的，冷楼主，你不是京兆尹，也不是丞相府的人，这里用不着你发号施令，我自会证明沈大小姐的清白。” 谢怀景脾气要爆一些，他直视着冷钰廷，只说了两个字，“闭嘴！” 啪啪啪！ 冷钰廷拍了几巴掌，放声大笑，“好，本楼主坐着看戏，我倒是要看看二位如何替沈大小姐证明清白。” 他往旁边一坐，先前坐在那位置旁边的人连忙起身，离他远远的。 仿佛他是洪水猛兽，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仿佛对这样的情形早已习以为常，看都不看周围的人一眼。 周围人松了一口气，也只有晏清和谢怀景才敢这样对冷钰廷说话，就连长公主都不敢和冷钰廷这样嚣张。 正巧此时，章太医喊了一声，“老夫人醒了！” 第51章 敢动我的心上人，找死! 刚刚大家都在理论，只有章太医在全力给老夫人解毒。 “祖母，您醒了，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沈卿卿跪在老夫人身旁问。 老夫人只摇摇头，她现在还有些乏力。 “祖母，我们已经找到了给您下毒的凶手，就是沈颜，祖母，您说该如何处置？”沈卿卿问。 老夫人看着沈颜，那虚弱的眼神陡然迸射出浓烈的杀意。 “拖下去，打死！”老夫人用尽全部力气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 家丁又要开始动手，沈颜厉喝一声，“住手！” 随着她声音落下，谢怀景和晏清已经站到了她身边。 他们像两个护卫一样守护着她，此时，二人都没有开口。 他们对沈颜有信心，只要沈颜开了口，就说明她有能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们只需要保护好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镇南王世子，晏公子，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你们不要插手！”长公主发了话。 晏清寸步不让，“沈大小姐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谁敢动她，就是与我国公府为敌！” 谢怀景冷邪一笑，“敢动我心尖尖上的人，就是找死！” 有二人守护着，家丁不敢上前，长公主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颜向前走了两步，她看着老夫人问，“是不是只要是下毒害你的人，无论是谁，都直接打死？” 老夫人年纪大了，经历了刚刚一遭，大脑还有些发懵。 她恨死了给她下毒的人，于是本能地回答，“是！” 沈卿卿却一直是冷静清醒的，她一听沈颜问这话就有些不对劲，她忙问，“凶手不就是你吗？你问此话何意？” 沈颜看着沈卿卿冷笑，“二妹妹，好戏要开场了，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场戏是如何看的？” 沈卿卿心里一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每一次她和沈颜交锋，只要沈颜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就感觉她要输。 她不安的看向长公主，长公主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沈颜将母女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秋雨，你将今天冬青把你从我院子叫走，直到你把长寿面放到老夫人面前为止，这中间的整个过程说与我听。” “是，大小姐。” 秋雨娓娓道来，“冬青姐姐直接把奴婢叫到了厨房，奴婢从未在厨房干过活，担心做不好影响今天的寿宴，冬青姐姐就让奴婢在那等着。直到开始上菜的时候，奴婢准备去端菜。” “冬青姐姐直接让奴婢去端长寿面，奴婢知道老夫人不喜欢我，便想着拒绝，可冬青姐姐说她让谁端就谁端，说一会儿面坨了，耽误老夫人吃面唯奴婢是问，奴婢无奈就将面端了过来。大小姐，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从你接过面，到你将面端到老夫人面前为止，有第二个人碰过这面吗？”沈颜问。 “没有。”秋雨回答。 “沈颜，你还问什么？这不已经确定了，面里的毒就是秋雨下的，但秋雨肯定没有这个胆子，定然是受到了你的指使！”长公主喝道。 “难道我是神仙，能够提前预知冬青会来叫秋雨去帮忙？”沈颜问。 长公主语塞。 沈颜继续发问，“冬青说是因为宾客多，府里人手不够，这才让秋雨去帮忙，可我到了这里一看，沈卿卿沈玉沈兰她们的丫鬟都没有去帮忙。众所周知，在丞相府我是最不受宠的，我的丫鬟也会不受待见。今天这样的场合想必长公主是十分重视的，没道理让最不受待见的丫鬟去帮忙，难道她就不怕秋雨一不小心把她精心准备的寿宴搞砸吗？” 长公主脸色一变，不等她开口，沈颜看着冬青问，“你说让秋雨去帮忙，难道就只为了让她端一碗面？” “我……” “冬青，你最好不要撒谎，今天的事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后果！”沈颜警告。 冬青心里一慌，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喝道，“你看我作甚？自己说。” 冬青敷衍道，“当时忙，没有顾得上安排秋雨做事。” 沈颜当然不会信她，继续问秋雨，“你看清楚了是谁负责煮的面？” “王大嫂。”秋雨回答。 沈颜看着长公主，“我要见王大嫂。”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长公主没法拒绝，现在的事态不是她能掌控的。 “去叫王家媳妇来！” 过了不久，长公主派出去的下人跑了回来，“长公主，不好了，王大嫂死了！” “什么？死了？”长公主满脸震惊。 沈颜神色冰冷，“这王大嫂死得也太巧合了！” “人是在哪里死的？”谢怀景问。 “在湖里。”下人回答。 沈颜道，“去现场！” 丞相府有一个人工湖。 众人来到人工湖边，沈颜将周围的情况勘察了一遍，最后确定了王大嫂的落水地点。 此时，王大嫂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了。 “沈大小姐，线索已断，看来你是没办法自证清白了，不如你就认罪吧？”冷钰廷一脸不怀好意。 沈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也看着沈颜，她目光里充满了嚣张，得意，藐视，轻蔑。 “谁说线索断了？雁过留痕，死人不会说谎，她一定会给我们留下线索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沈颜说完问长公主，“长公主，你说呢？” 第52章 揭开真相，凶手竟然是她! 长公主没有想到沈颜会问她，她脸色一变，“我怎么知道？现在要证明清白的是你，而不是我！” 她语气底气明显不足。 沈颜将目光从长公主身上移开，看向众人，“现在我就向大家解释王大嫂的死因。”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这地上和水里都有菜，一看就知道是她不小心踩滑了，摔到湖里淹死的。”长公主道。 “错！王大嫂的死不是意外，是谋杀！” 沈颜声音落下，四周顿时响起议论声。 “竟然是谋杀？” “会是谁？谁胆大包天，竟然敢在丞相府里杀人？” “说不定就是丞相府里的人！” “别议论了，等沈大小姐揭穿真相！” …… 沈颜听着议论声，看了周围人一眼，指着方才她确定的王大嫂的落水地点说，“你们看，这里有向后倒的足迹，足迹的对比和王大嫂的鞋底是一样的。” “从足迹和地上的菜与油渍看来，王大嫂当时应该是背对着湖水而立，她手里端着一碗菜，她第一次被人踢的时候，没有摔得下去，她身体不停摇晃，碗里的菜和汤汁也随之洒了出来，最后，她还是站稳了。” “接着，她又被踢了第二次，这一次，她没有这么幸运，她直接被踢到了湖里，手上的碗摔倒在地，满是碎瓷片和菜。” “以上过程与方才我在王大嫂裤子上发现的两处被踢的鞋印子吻合，证明推断成立，若有不服者，可请衙门仵作来验尸。” 沈颜声音落下，谢怀景最先开口，“我认同且支持沈大小姐的话。” 晏清的声音随后响起，“我支持沈大小姐的观点。” 见谢怀景和晏清都开了口，其他人便默不作声。 唯有冷钰廷是个例外。 “推断只是推断，永远不可能作为证据。”冷钰廷看向沈颜，“沈大小姐，这死者会不会是被你杀人灭口的？然后你再自导自演的编出这场戏？” “王大嫂死亡时间是在半个时辰以内，那个时候我在老夫人的屋里，我没有时间作案，有宾客可以作证。”沈颜道。 “你没有时间作案，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时间，沈颜，肯定就是你和此人勾结给老夫人下毒，事后又派人将其杀人灭口，证据确凿，你休要抵赖！”长公主道。 沈颜根本不接长公主的话，她继续说，“杀人凶手就在我们当中，凶手当时和王大嫂离得很近，她踢王大嫂的时候鞋子上面肯定被沾了油渍。现在我们只要查出谁的鞋子上面有油渍，那此人一定是凶手！大家都仔细检查检查，看看自己的鞋子有没有油渍。” 她话音落下，目光扫了四周一圈。 谢怀景，晏清，冷钰廷三人根本没有看自己的鞋子，他们在看周围的人。 其他大部分人都低头，撩起衣衫，查看自己的鞋子。 这时，沈颜突然开口。 “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沈颜目光横扫，最后落在长公主身上。 “凶手就是你，长公主！” “胡说八道！”长公主满脸愤怒，声音拔高，“沈颜，你对我有任何不满大可以说出来，没必要栽赃陷害！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娘，你这样叫大不孝！” “我可没有你这样狠心的娘！”沈颜冷声讽刺，“方才大家都在看自己的鞋，只有你，不仅不看自己的鞋，反而把自己的鞋往里面缩，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长公主，你在隐藏什么？你敢把你的鞋子拿出来给大家看吗？”沈颜质问。 长公主面色慌乱，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到了这一刻，其实凶手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沈卿卿突然开口，“长姐，我娘是长公主，是我太后外祖母的掌心娇，她的身份如此尊贵，她的鞋子是说看就能看的吗？” “长姐，我知道你对我娘一直心存怨恨，但是，我娘如此善良，她绝对不可能是凶手，你看你把我娘的脸都吓白了。” 沈卿卿走到长公主身边，伸手搀扶着长公主，“娘，您为了祖母的寿宴操碎了心，现在还要受委屈，您太累了，女儿扶您去休息。” 母女二人正要迈步，发现谢怀景和晏清站到她们面前，拦住了去路。 “谢怀景，我是你姑姑！”长公主声音冷厉。 谢怀景寸步不让，“凶手没有查出来，谁也不许离开！” “长公主，您若不是凶手，心虚什么？”晏清问。 一旁的冷钰廷笑道，“长公主，你就给大家看看，向大家证明你不是凶手，这多简单？” 长公主双手拽得紧紧的，她满脸冷色，纹丝不动，看似镇定，实则内心早已慌得一塌糊涂。 六神无主的她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沈颜可没有时间和她耗下去，她指着长公主的脚说，“小心，有蛇！” 长公主的思绪正在飘荡，闻言本能的提起衣裙，然后低头望去，想要看看蛇在哪里。 可当她看见自己的一双鞋子时，猛地松手，将衣裙放了下来。 她明白她上当了，可是，已经晚了。 “长公主，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沈颜道，“王大嫂端的菜是蛋花汤，你的鞋子上面就有蛋花，证据确凿，你觉得你抵赖得了？” 长公主的身体顿时软了，如果当时她不是为了赶时间，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自己鞋子上面沾了东西。 “如果你还不服，我只有禀报皇上，请皇上来明断。”沈颜道。 “长公主，真的是你？”沈建章满脸不可置信。 “长公主，我娘一向疼爱你，敬你，你怎么下得了手？”沈建业满脸痛心，他是心疼老夫人。 二夫人就有些幸灾乐祸了，“长公主，刚刚你还说是沈颜下的毒，原来，凶手竟然是你自己啊。” 宾客们开始议论。 “这是贼还捉贼啊。” “这还不明显吗？她用如此心狠手辣的手段就是为了陷害沈大小姐。” “以前不是听说她对沈大小姐视如己出吗？又怎么会陷害沈大小姐？” “有一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以前的善良都是伪装的。” “真是披着人皮的狼，连自己的婆婆都能下得去手，好恶毒的女人。” …… 四周的指责，辱骂声越来越多，众人看长公主的眼神皆是鄙视，厌恶。 作为儿媳妇，竟然下毒害自己的婆婆，这是大不孝，是大逆不道，是为世人所不耻的。 在他们的思想里面，儿媳妇孝敬，顺从婆婆是天经地义的，就算婆婆有不对的，也是长辈，作为晚辈是不能反抗的。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唾弃长公主。 长公主终于受不了了，心中的怒火爆发出来，怒吼道，“够了！” 第53章 长公主被废 “我是大秦国长公主，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你们来评判我！” 长公主丝毫没有反悔之心，依旧趾高气扬。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长公主，你蓄意谋害自己的婆婆，还将王大嫂杀人灭口，人证物证俱在，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平民百姓是无权处置你，但，国法岂会容你？” 沈颜掷地有声，冷意十足。 “国法又如何？我母后是大秦国太后，我是大秦国长公主，我看谁敢把我怎么样！”长公主脸上还带着笑，她就是有恃无恐。 “朕敢！” 这时，一道威严霸气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见是身着常服的玄德帝，玄德帝身边还跟着陈公公。 玄德帝之前派人去调查过沈颜，他想知道过了十余年，沈颜为何不记得当年的事。 今天调查的人回来禀报，并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恰好今天是老夫人的寿辰，他想微服私访，亲自来见见沈颜，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参见皇上。”众人跪下行礼。 长公主看着玄德帝满脸惊慌，竟然忘了下跪，“皇兄，您怎么来了？” 她母后是太后娘娘没错，可是，掌管这大秦国的毕竟还是玄德帝。 “朕要是不来又怎么能听到长公主这番骇人听闻的言论？”玄德帝满脸怒色，“谢云慧，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长公主听到玄德帝直呼她的名字，她知道这一次玄德帝是真生气了。 她立即跪下，“皇兄，您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朕在外面都已经听到了，今天若不是朕亲耳听见，你是不是还要用你长公主的身份继续在外面为非作歹？”玄德帝质问。 长公主无言反驳。 玄德帝冷眼厉色，“皇家给你长公主的封号，是希望你能担起皇室的职责，爱护子民，体恤子民，既然你做不到，朕就夺去你的封号，即刻前往普宁寺修行，为被你杀害的人赎罪！无诏不得回京！” 长公主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玄德帝对她的处罚如此之重。 没有了长公主的名号，她以后还如何在世间立足？ 她的女儿将永远抬不起头，她的丈夫可能再也不会要她，曾经她欺负过的人都会来踩她一脚…… 不！ 这样的日子犹如人间地狱，她只是想想就觉得十分可怕。 她离玄德帝很近，伸手紧紧抓住玄德帝的衣袍，哀求道，“皇兄，您不能惩罚我，我是我母后唯一的女儿，大秦国唯一的长公主！” 玄德帝一把将衣袍扯过来，冷着脸说，“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了！” 他下令，“冷钰廷，把她带下去！由你负责，亲自押送至普宁寺！” “是，皇上。”冷钰廷神色恭敬。 沈卿卿见冷钰廷真的要来绑长公主，她心里顿时慌了，没有了她娘，她以后怎么办？ 丞相府的女儿哪里有长公主的女儿身份高贵？ 她立即开口求情，“舅舅，我娘也是一时糊涂，求您开恩，饶恕我娘。” “所有人不许求情，求情者同罪！”玄德帝道。 沈卿卿不敢再开口了。 “公主，请吧。”冷钰廷走到长公主面前，声音冷漠得可怕。 长公主见玄德帝已经动用了冷钰廷，知道此时此事现在绝无回旋的余地。 她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沈卿卿道，“卿儿，你去告诉你外祖母，说我此生不能给她尽孝了。”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娘！”沈卿卿看着长公主的背影，留下了无助的泪水。 玄德帝现在心情很差，也没有心情继续问沈颜的话了，而且，他知道太后一定会插手此事，所以他现在必须回宫。 “陈富贵，回宫！” “是，皇上。”陈公公跟上玄德帝。 众人齐呼，“恭送皇上。” 等到玄德帝的身影消失，众人才起身。 沈建章面对众人，努力保持着温和，“诸位，抱歉，今天原本是想请大家来开心的，没有想到反而给大家添了堵，现在府里出了事，我也不能再陪大家尽兴，等我处理好府中的事，一定亲自登门道歉，还望诸位海涵。” 戏已结束，宾客们也不想再逗留，他们巴不得尽快离开，然后出去和自己的亲朋好友分享丞相府的丑事。 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一些的，他们陆续和沈建章作别，然后离开。 谢怀景看着沈颜，他担心他走了以后丞相府的人为难沈颜。 沈颜笑了笑，“放心吧。” 谢怀景轻声道，“万事有我，别怕。” 沈颜点头。 晏清看着谢怀景和沈颜亲密的举动，他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沈颜。 但是，来日方长，他觉得自己总有机会。 “沈大小姐，若有需要，请随时来国公府。”晏清道。 “多谢晏公子。”沈颜浅笑。 等到宾客散尽，沈建章冷冷地瞪着沈颜，他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就要打沈颜。 沈颜抓住他的手腕，然后用力往前一退，沈建章顿时往后退了几步。 “沈大人，你可真窝囊，没本事打毒杀你亲生母亲的凶手，只有本事拿你女儿撒气，就因为那凶手有太后撑腰？” 沈建章摸着有些发疼的手腕，他脸色铁青，“你祖母好好的，你为何要揭穿长公主？你知道没了长公主，丞相府将会被多少人瞧不起？” 沈颜讽刺，“丞相府会被多少人瞧不起与我何干？沈大人，以前我只觉得你窝囊，心狠，绝情，冷漠，不配做一个父亲。现在我觉得你意欲熏心，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不仁不义，根本不配做一个儿子！甚至不配做人！德不配位，你看着，总有一日，你要从丞相的位置滚下来！受千夫所指，遭万人唾弃！” 沈建章看着沈颜，他亲耳听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用如此恶毒的话骂他，他内心无比的震撼。 更甚至于，他仿佛看到了沈颜骂他的下场变成了现实，他不禁打了一个冷噤，连发怒都忘了。 曾经，他是出了名的孝子，玄德帝还夸赞过他，说大秦国以德治天下，他的孝顺可以作为天下表率。 可，不知何时，他的心竟然变了，他的眼中只剩下权力和名利。 沈颜没有继续理会沈建章，转身就要走，却迎上了老夫人怨毒的目光。 她还未开口，就听到了老夫人恶毒的话。 “沈颜，都是你！是你害我失去了一切！贱人！和你娘一样下贱，你怎么不和你娘一起去死？你要遭天打五雷轰！” 第54章 揭穿她的真面目 沈颜看着老夫人，目光里是从未有过的冷意。 “老夫人，你的儿媳妇下毒害你，你的亲生儿子要前途不要你，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吗？” “不是你是谁？你如果早点死了，长公主又怎么会被你逼得下毒害我？我儿子又怎么为了丞相府而放弃我？” 老夫人咬牙切齿，“我原本是长公主的婆婆，丞相的亲娘，我孙女还是京城第一才女，我处处受人敬重，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在老夫人看来，从今以后，沈卿卿将会有一个杀人犯母亲，她将永远抬不起头来，也再难嫁入好人家。 沈建章的妻子要毒杀自己的母亲，他若不和长公主和离，还如何做这一国之相？天下百姓又如何信任连毒杀自己亲生母亲都能原谅的丞相？ 若和离，太后爱女心切，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沈建章。 所以，沈建章的前途一片渺茫。 而她自己曾经以为有个长公主儿媳妇撑腰，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如今失去了这个倚仗，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 她不能奈长公主如何，更舍不得责备自己的儿子，于是就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沈颜身上。 沈颜看着老夫人，语气轻蔑。 “老夫人，你真可怜。”沈颜声音冷漠，“长公主利用你对付我就足以说明她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今天若不是有太医在，你就死了！你以为你体内的毒解了就没事了？我告诉你，就你这身体经这毒一摧残，估计也没有多少年头可活了。” “至于你儿子，是他自己本身就冷血，他当初可以为了前途背叛我娘，如今也可以为了前途不要你这个亲生母亲，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老夫人，你真是一个可怜虫，自以为自己在别人眼里有多重要，其实，那只不过是你为自己编造的梦而已。” 老夫人何尝不知道沈颜说的是真的，可是，她会自欺欺人。 只要沈颜不揭穿，她就可以当沈颜说的真相不存在。 她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沈颜，从喉咙里面发出几个字，“你…你…” 话未说完，人直接晕了过去。 “娘！”沈建章和沈建业冲了过去，连忙掐老夫人的人中。 “长姐，你看你把祖母都气晕了，无论祖母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我们的长辈，难道我们做晚辈的还不能原谅一下她老人家吗？”沈卿卿又摆出大家闺秀的样子教训沈颜。 沈颜冷声讽刺，“沈卿卿，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别装了，你要是真心疼你家祖母，现在你祖母晕了，你就应该顾你祖母，而不是在这儿摆谱教我做人。” 沈卿卿脸色一白，她装大家闺秀习惯了，总是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教训别人。 沈颜继续道，“沈卿卿，今天利用老夫人中毒陷害我一事，你的功劳也不小吧？” 她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沈卿卿，一脸震惊。 沈卿卿脸色大变，声音陡然拔高，“胡说！” “看来我猜对了，你们母女狼狈为奸，这么大的计划，肯定不是一个人想出来的。” 正巧此时，老夫人醒过来了，沈颜继续说，“老夫人，你刚刚说我要被天大五雷轰，我看你的愿望是无法实现了，不过，要是换一个人，你的愿望相信很快就能实现。” 她指着沈卿卿，“这个，你引以为傲，疼到心坎上的宝贝孙女，和她娘一起合谋下毒害了你，连自己亲生祖母都下得去手，她才是那个应该被天打五雷轰的人！” 沈颜说完便转身离开，让他们自己人内斗吧，她现在没功夫理会他们。 “这绝不可能！”老夫人瞪大双眼，她可以接受长公主害了她，但，绝对不能接受沈卿卿害她。 沈建章也是如此，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害了自己的母亲。 “沈卿卿，她说的是真的？” 沈卿卿当然不会承认，“爹，我没有。” 沈建业也沉了脸，“卿卿，我们沈家可坚决不能出这种不肖子孙啊！” 沈卿卿脸色煞白，“爹，二叔，你们听我……” 啪！ 沈建章抬手就打了沈卿卿一巴掌。 沈卿卿捂着脸满眼震惊，“爹爹，您竟然打我？” “那是你祖母，你怎么下得去手？”沈建章怒到极致。 他能容忍长公主，是因为他对长公主有所企图。 而不能容忍沈卿卿，是觉得自己教子无方，也怕将来沈卿卿用同样的办法害他。 沈卿卿才没了长公主这个亲娘的依靠，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失去沈建章的疼爱。 于是跪下道，“爹爹，女儿错了，女儿也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爹爹原谅女儿。” 沈建章没有说话。 沈卿卿继续道，“爹爹，女儿一会儿就进宫去求我外祖母，有我外祖母在，我娘一定会回来的。” 沈建章动摇了，他还不能失去长公主。 “今天的事和卿卿无关，我要是在外面听见半句关于卿卿的谣言，绝不轻饶！”沈建章看了所有人一眼，“丞相府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有人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你起来吧，去收拾收拾，好好求求太后娘娘。”沈建章看着沈卿卿说道。 “是，爹爹。”沈卿卿起身，眼中藏着得意。 只要有太后在，她觉得自己就能一直平安。 “娘，我扶您去休息。”沈建章对老夫人说。 说不心寒是假的，老夫人看了看沈建章，耳边回响起刚刚沈颜说的话，她拒绝了。 “我还没有死，我自己能走！” 第55章 沈颜的真实身份 “娘，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请您理解我。”沈建章再一次伸手扶住老夫人的胳膊。 老夫人看着沈建章，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沈颜说的是对的。 这个家里有几人对她是真心的？ 她真希望当沈建章知道长公主毒害她的那一刻，他能勇敢站出来，坚决维护她。 哪怕不要长公主这个媳妇，也要她这个娘。 可是，沈建章并没有这么做。 自己含辛茹苦的养大的儿子，还比不过一个外人，她的心凉透了。 “我理解你，谁又理解我这个当娘的心？沈大人，你以后无事别来打扰我清净！” 老夫人说完泪流满面，再也不看沈建章，由青英搀扶着离开。 沈建章杵在那里，久久不曾移动。 他望着老夫人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凉。 他看重的妻子已经身败名裂，还不知能不能重新回来。 疼爱的女儿心狠手辣，自己的前途也一片渺茫。 他好像拥有一切，又似乎一无所有。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沈颜的娘。 那时候的沈颜聪明伶俐，她娘也温柔贤惠，他们虽然不富裕，却很幸福。 不像现在这样衣食无忧，却内心空空，毫无安宁。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痛苦才刚刚开始，将来的他会比现在痛苦千百倍。 他万般无奈，转身离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看沈卿卿能不能从宫里带来好消息。 丞相府的丑事很快就传开了，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此时，玄德帝已经到了宫门口。 “陈富贵，你派人去请沈大小姐进宫来。”玄德帝吩咐。 在丞相府回宫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在现在和沈颜开诚布公的谈。 最后，他还是下了决心。 今天他处置了长公主，撕破了京城这错综复杂的网，现在，他需要沈颜。 “是，皇上。”陈公公去执行命令，玄德帝则往御书房而去。 等陈公公回到御书房时，就看见太后带着人迎面而来。 “太后娘娘，您怎么来了？”陈公公弓着腰笑问。 太后满脸怒意，“怎么？如今这御书房哀家还不能来了？”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陈公公话未说完，从雪得到太后眼色，一把将他推开。 陈公公往旁边退了几步，太后已经迈步进了御书房。 “皇上，太后娘娘……”陈公公赶紧追上去，欲想玄德帝解释。 玄德帝一挥手，陈公公又立即退了出来，老老实实得在殿门口守着。 “皇上，你是不是该给哀家一个解释？”太后先发制人，开口就是质问。 “朕没有什么可解释的。”玄德帝脸色严肃。 “云慧是你的妹妹，是哀家唯一的女儿，你剥夺她的封号，将她囚禁在普宁寺，你考虑过哀家的感受？你于心何忍？”太后厉声问。 “母后，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朕已经网开一面，至少公主她还活着。” 玄德帝态度坚决，“不惩罚她，朕还如何治理天下？让天下百姓指着朕的鼻子骂朕包庇凶手，是非不分，是个昏君？” 太后理直气壮，“哀家已经打听清楚，死的人不过是一个家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家奴犯错，云慧她身为主子，本就有权力处置，她就算杀了那家奴也是合情合理。” “母后！” 玄德帝脸色冷得可怕，显然已经动怒，“家奴犯错，主子是可以随意处罚，但，公主她这是蓄意杀害家奴，这是两码子事！” “而且，公主她还下毒谋害她的婆婆，你知道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大吗？就像朕的后宫嫔妃谋害你，你能轻易原谅吗？” 太后张嘴结舌。 玄德帝不想和太后继续理论，直接下令，“陈富贵，送太后娘娘故宫休息。” “是，皇上。”陈公公进来，太后却并不想走。 她看着玄德帝，“皇上，慧儿是犯了错，你可以罚她面壁思过，抄经书为死者积福，或者禁足一月，这些都可以，为何要惩罚这么重？” “一条人命，外加杀人未遂，母后觉得你说的这些惩罚可以抵消她的罪孽？”玄德帝反问。 太后自知玄德帝铁了心，于是口出难听的话。 “皇上，你别忘了，如果当年不是哀家收养了你，你又怎么能坐上这个位置？做人不能忘本！” 玄德帝听到太后提及他那不堪的过往，眼中的怒意足以焚烧整座皇城。 他双拳紧握，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太后娘娘，你可以走了！” “太后娘娘，请吧。”陈公公神色恭敬。 太后知玄德帝不会改变心意了，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出了御书房，太后便往慈宁宫而去，走到半路，她就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正是奉命进宫的沈颜。 与此同时，沈颜也看到了太后。 太后顿足，沈颜继续往前，二人终究近在咫尺。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沈大小姐，一时的得意，终将万劫不复。伤害哀家在意的人，哀家会让你粉身碎骨！”太后声音寒凉彻骨。 沈颜抬眸，直视太后的眼睛，毫无畏惧，“臣女随时奉陪！” 太后拂袖而去，沈颜径直来到御书房。 “臣女见过皇上。”沈颜向玄德帝行礼。 “免礼。”玄德帝看见沈颜，方才的怒意早已烟消云散。 “沈大小姐可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臣女不知。” “沈大小姐这么聪明，不如猜猜？”玄德帝神神秘秘。 沈颜道，“是因为今天皇上去丞相府的事。” 玄德帝点头，“不错，说具体一些。” 沈颜继续说，“臣女记得前不久皇上吩咐臣女写了几句话，想必和这有关。” 玄德帝眼睛一亮，“真不愧是沈大小姐。”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两张纸摆到沈颜面前，“既然如此，不如沈大小姐再看看这两份笔迹有何区别？” 沈颜目光落到眼前的两张纸上，第一张是她前不久写的，还是新的。 当看到第二张纸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那张纸已经泛黄，估摸至少有十年以上。但上面的字迹和她的一模一样，字迹一样可以模仿，离奇的是，内容也一模一样。 “皇上，这两份笔迹都是臣女的，只是时间间隔有些长了。” 沈颜认识自己的笔迹，而且，两份笔迹都是她亲笔所写。 但，十余年前，她还没有来到这里。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沈颜满腹疑惑。 玄德帝指着那泛黄的纸，“这是你五岁时所写，后来，你就像变了一个人，还离开了京城，如今，你又回到了五岁时的智力，却不记得当初的事，朕认为，你应该是失忆了。” 沈颜心里翻江倒海，她想起谢怀景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心里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根本不是在原主成亲那天才穿越过来的，而是在很多年以前就穿越过来了。 第56章 神秘人 沈颜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她看向玄德帝，“皇上需要臣女做什么？” 她想玄德帝如此大费周章，肯定是有所图谋。 玄德帝满脸赞赏，“朕需要你做朕的智囊。” …… 陈公公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沈颜和玄德帝的谈话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与此同时，沈卿卿已经到了慈宁宫。 “外祖母，求求您救救我娘。”沈卿卿哭得梨花带雨。 “卿儿，你娘是外祖母唯一的女儿，不用你说，哀家也会全力去救。” 太后拉着沈卿卿的手，满眼心疼，“哀家刚刚去见了皇上，他不肯松口。” 沈卿卿有些着急，“外祖母，那怎么办？我只要一想到我娘在寺庙里面吃着粗茶淡饭，穿着破布麻衣，睡着硬邦邦的木板床，我就心如刀绞。” 太后看着沈卿卿如此孝顺，她欣慰不已。 “卿儿，别担心，哀家会吩咐下去，让普宁寺的人照顾你娘，你娘不会受苦。” 太后想了想继续说，“七月中旬瀚澜书院有每年一次的考核，皇上会满足第一名一个心愿，只要你考核得了第一，就有希望救你娘出来。” “外祖母，我要明年才从瀚澜书院结业，我今年没有资格参加考核。”沈卿卿道。 瀚澜书院是大秦国的最高学府。 每一年结业的学子都会参加一场考核，考核夺冠者能亲自见到玄德帝，还可向玄德帝许一愿望。 “书院并没有规定不是今年结业的不能考，你放心去考就行，其他的哀家来安排，第一非你莫属。”太后信心十足。 “是，外祖母。”见太后都这么说了，沈卿卿的心就放了下来，现在除了选择相信太后，她也别无选择。 “此事需要保密，除了哀家和你，绝对不能让其他第三个人知道，包括你妹妹和父亲。”太后叮嘱道。 “是，外祖母。”沈卿卿点头保证，她突然想起方才见到玄德帝派人去请沈颜，于是就提了一句。 “外祖母，沈颜进宫了。” “哀家碰到她了。”提到沈颜，太后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 “外祖母，现在救我娘固然重要，但我觉得沈颜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有她在，我总是不安心，也怕她会阻挠我救我娘。”沈卿卿语气担忧。 太后知道自从沈颜退婚以后，她的女儿一败再败，从来没有赢过沈颜，看来沈颜的确不是一个普通角色。 但是，再厉害能厉害过她这一国太后去？ 她要杀的人，无论是谁，从来没有逃得了的。 “你暂时不要去招惹沈颜，好好准备考核，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太后提醒道，“对了，乞巧节要到了，你要好好表现，把你这次受损的名声给补回来。” “是，外祖母，卿儿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定不会让外祖母失望。”沈卿卿胸有成竹。 太后点头，看向沈卿卿的眼神十分满意，“哀家的卿儿很优秀，从来没有让哀家失望过。” 她自己没有儿子，只有长公主一个女儿，可惜，长公主也没有儿子，不过幸运的是，沈卿卿足够优秀。 沈卿卿身上流着她的血，这就足够了。 二人在慈宁宫说了很久的话，直到黄昏时分，沈卿卿才离开皇宫。 好巧不巧，她到了宫门口，与沈颜不期而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沈卿卿看向沈颜的目光充满了怨毒，恨不得立即将沈颜千刀万剐。 “沈颜，你进宫来作甚？”沈卿卿忍不住问。 “与你何干？”沈颜语气冷漠。 “沈颜，你别嚣张，我们走着瞧，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沈卿卿撂下狠话。 沈颜冷笑，“就你？连做我对手都不配。不能奈我何，就跑进宫来搬救兵，呵！” 她说完看都不看沈卿卿，直接就走了。 沈卿卿最是见不得沈颜轻蔑的眼神，从小到大，只有沈颜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总有一天，她要把沈颜踩在脚底下，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把沈颜的那一双眼珠子给挖出来喂狗。 “晓云，我们走！”沈卿卿咬牙切齿。 最后的亮光消失，黑夜来临。 偌大的京城笼罩在黑夜中，那些掩藏在黑暗里的阴谋诡计开始咆哮，露出獠牙嗜人血。 一处看似久无人居的空宅子里，竟然亮着一盏灯。 “主人，沈颜知道她的身份了，知道她不是才从那个世界过来，而是已经过来了很多年了。”一黑衣人跪在地上禀报。 “是么？知道又如何，只要没有恢复记忆，她依旧是个废物！”被称为主人的人一身黑衣，还戴着一个黑色的斗笠，无法看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的身形，和沈颜一模一样。 “主人，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沈颜最近和沈卿卿斗得火热，你去帮帮沈卿卿，让她和沈颜好好玩玩。” “是，主人。” 等黑衣人离开，这主人的声音从斗笠下蔓延开来，“沈颜，我们是时候换换身份，该轮到你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了！” 转眼便到了七月初七，乞巧节。 今天京城所有的未婚男女都要进宫去参加这个节日，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节。 沈颜也在应邀之列。 第57章 相亲 “大小姐，奴婢听说去参加乞巧节的贵女都要表演才艺，但您昨天下午才接到帖子，根本来不及准备，这可如何是好？”秋雨一边给沈颜梳头发，一边皱着眉头担忧。 “那就只有临场发挥了。”沈颜漫不经心，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好了，就这样，出发吧。” “是，大小姐。” 与此同时，沈兰的屋子。 二夫人看着铜镜中的沈兰夸赞道，“兰儿，你真漂亮，再加上你苦练的舞技，娘相信你今天一定会惊艳全场。” 沈兰眼里带着笑，信心十足，“娘，女儿说过，以女儿的实力，将来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娘当然相信你，为了助你，我可是把库房里好的首饰都给你了，还给沈颜谎报了消息。” 自从长公主被罚到普宁寺以后，丞相府就没有了执掌中馈的人。 老夫人因为中毒，伤了内体，又因为伤心过度，一下子就病倒在床了。 最后，这执掌中馈的重任就落到了二夫人的手中。 二夫人很早就拿到了宫里的帖子，却一直压着，直到昨天才给沈颜说，为的就是不给沈颜排练的机会。 至于沈卿卿的帖子她不敢压，毕竟，沈卿卿还有一个太后外祖母。 “娘，你此举甚是多余，就沈颜她一个乡巴佬，她在乡下那么多年能有什么才艺？” 沈兰十分不屑，“你就在家里好生待着，等我今天拔得头彩回来，以后这丞相府，再也没有人敢轻视我们二房。” 她说完起身，昂首挺胸的离开房间。 前院。 沈卿卿已经等了半天，依旧不见沈颜和沈兰的影子。 “大小姐，要不我们先走吧。”晓云提议。 “不可以。”沈卿卿直接拒绝。 为了向外界彰显丞相府的和睦，她们今天进宫的三人必须得同坐一辆马车，同时进宫。 她话音落下时，沈兰到了。 “三小姐，您怎么这么慢？我家小姐已经等您半天了。”晓云一脸不满。 “我让你们等了吗？”沈兰不屑道。 “你……”晓云还想再说什么被沈卿卿拦住了。 “晓云，住口！”如今是特殊时期，不能再生事端。 “呵，二姐一向善解人意，不介意多等我一下吧？毕竟，如今我身份不同以往，不像二姐，名声臭了，人再打扮都没用。”沈兰尖酸刻薄，把以前压在心里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沈卿卿咬了咬牙，挤出一丝端庄的笑容，“山鸡就是山鸡，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三妹妹，未来还很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虎落平阳被犬欺，自从她娘被废，一向敬重她的沈兰就开始给她甩脸色了。 “你！”沈兰满脸通红，却又说不过沈卿卿，憋得一肚子闷气。 正巧此时，沈颜来了。 “沈颜，你……”沈兰话未说完就看到了沈颜凌厉的目光，她浑身一激灵，那未说完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紧接着改了口，“来了，就走吧。” 沈颜冷着脸走在最前面。 三人坐在马车里，一路上没有说一个字。 到了宫门口。 马车一停，沈卿卿和沈兰就迫不及待得下了马车，各自朝皇宫而去。 沈颜下了马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唤她。 “沈大小姐。” 沈颜回眸一看，见是一个笑得明媚的绿衣姑娘。 “沈大小姐，我叫孙欢欣，你还记得我吗？沈老夫人寿宴那天，我们见过的。” 孙欢欣，户部尚书的孙女。 “记得。”沈颜语气淡淡的。 孙欢欣看见沈卿卿和沈兰没有等沈颜，以为沈颜又被冷落了，她顿时心生怜悯，开口安慰道-- “沈大小姐，你不必伤心，她们不和你做好姐妹是她们的损失，你看你，长得好看，又聪明，又勇敢，以后会有好多好姐妹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善意，沈颜有些惊讶，现在外面依旧有关于她的不好言论。 见沈颜不信自己的话，孙欢欣继续说道， “沈大小姐，我觉得你那天送花做生辰礼物的主意很有意思，我很喜欢，以后我们能做朋友吗？” 沈颜好奇地问了一句，“孙小姐，我名声可不好，你不担心被我连累？” “我呸！” 孙欢欣深恶痛绝，“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只知道自己说了痛快，从来不在乎真相，认为说话不用负责，他们也从来不关心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这样的人真是太可恨了！” “沈大小姐漂亮善良，冰雪聪明，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孙欢欣交朋友，从来不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个人，而是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 看着孙欢欣澄明的双眸，沈颜浅浅一笑，“多谢。”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孙欢欣作势就要挽着沈颜的胳膊，但是，她又担心沈颜不适应，便把手缩了回来。 “我们快进去吧，一会儿我介绍我其他朋友给你认识，这样你朋友就多了。” “好。”沈颜一向性子冷，她还从来没有过像孙欢欣这样活泼的朋友。 此时的孙欢欣还不知道，她今天的善意举动，将来会改变她整个人生。 云台宫。 沈卿卿坐在女子区，享受着其他人对她的恭维和讨好。 她娘虽然被废了，但，她还有一个太后外祖母。 所以，依旧有人会巴结她。 “沈二小姐，你这次准备了什么才艺啊？” “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沈卿卿笑了笑。 “哎呀，像沈二小姐这样的才女，就算什么都不准备，肯定也是艳压全场。” 沈卿卿闻言轻轻一笑，“也不一定，毕竟，我长姐回来了。” “就那个废材？她也配和二小姐你比？” “对，她的名字都不配和二小姐一起出现！” 沈卿卿嘴角一弯，心里暗道--沈颜，你看，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有我沈卿卿的地方，就没有你沈颜的容身之处。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喧哗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皆看向殿门口。 沈卿卿抬眸望去，见是沈颜来了。 同时，四周议论声铺天盖地而来。 “这是谁？生得如此美！” “还能是谁？沈颜啊，我在沈老夫人寿宴上见过她。” “不是说她很丑嘛，怎么和传说不一样。” “竟然把沈二小姐都给比下去了。” …… 沈卿卿方才的得意刹那间烟消云散，她望着沈颜露出浓烈的恨意。 今天，她一定要用自己的实力打败沈颜，让沈颜知道，她沈卿卿才是不可触及的存在。 第58章 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走，我介绍一个好朋友给你认识。” 孙欢欣听到了议论沈颜的声音，她担心沈颜，便拽着沈颜的手往女子区域走。 沈颜此时的心思不在那些议论声音上，而在秋雨身上。 从进到殿来，她就发现秋雨不对劲了，秋雨在刻意的往她身后躲，像是在害怕什么。 她目光扫射了一圈，很快就发现有人在盯着秋雨看。 那人她刚好认识，是何子俊，也就是何子宁的哥哥。 何子俊看秋雨的眼神十分的震惊，却也有藏不住的贪婪。 看来，秋雨一直隐藏的秘密和何子俊有关。 在沈颜思索之际，她已经到了女子区域，耳边还响起了一道十分难听的声音。 “孙小姐，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啊？你忘了她是京城出了名的废材吗？你这样还怎么和我们玩？” 何子宁一脸嫌弃。 “何小姐，沈大小姐是你的表姐，你这样说话太伤人了嘛，况且，我觉得沈大小姐很好，长得又这么漂亮。”孙欢欣拉着沈颜坐下。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花瓶，要像我卿卿姐一样，不仅人长得好看，还是京城第一才女，这样内外兼修的女子，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何子宁自豪道。 孙欢欣一脸愤怒，正准备开口怼何子宁，沈颜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长得好看当然有用，能让你嫉妒，狂躁，还给你提供了一个巴结别人的好机会，何小姐，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对你的恩人出言不逊呢？”沈颜骂人从来不吐脏字。 “你！”何子宁面红耳赤，气得直跳脚。 “沈大小姐，你真厉害。”孙欢欣朝沈颜竖起大拇指。 她接着看着何子宁道，“何小姐，以前我认为我们是朋友，看来我看走眼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绝交！” 按照身份地位来说，孙欢欣的身份比何子宁的高贵。 只是何子宁有丞相府这么亲戚，总爱在孙欢欣面前摆谱，孙欢欣大大咧咧，以前从不和她计较。 被孙欢欣这么一怼，何子宁面如猪肝色，更难看了。 “长姐，宁宁表妹还小，你何必与她一般计较，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互相谦让的。”沈卿卿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沈二小姐都说了，是互相谦让，何为互相？作为京城第一才女，难道沈二小姐不知道？”沈颜问。 沈卿卿哑口无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沈颜霸气侧漏。 一时之间，周围鸦雀无声。 孙欢欣看着沈颜，她觉得自己好像弄错了，沈颜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沈大小姐，别生气了，来，我给你介绍我的好朋友。”孙欢欣指着身旁的一个青衣女子介绍道，“傅意君，傅太师的孙女。” 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别看意君很高冷，其实，她可好相处了。” 沈颜目光落到傅意君身上，她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子的戒备心太强了，而且冷得让人不愿意靠近。 她感觉得到傅意君对她的防备和抵触，但，不是厌恶。 看在孙欢欣的面上，她朝傅意君微微点头。 傅意君也如此。 孙欢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意君，你祖父不是一直病重在床嘛，沈大小姐医术极好，前段日子还救了国公夫人，要不请她给你祖父瞧瞧？” “不必了。”傅意君直接拒绝。 孙欢欣道，“好吧。”她是聪明人，从不强人所难。 这时，安静的四周又突然沸腾起来。 “快看，三殿下来了。” “还有四殿下！” “晏公子竟然也和他们一起的。” “镇南王世子从来不参加这种节的，没有想到他也来了。” “所有皇子和京城第一才子，第一纨绔一同出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 沈颜听到这些议论声，抬眸望去，她的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到谢怀景身上。 正巧，谢怀景也看向她。 这一刻，四目相对，暖意丛生。 与此同时，所有皇子和晏清也看向沈颜。 这些皇子倒不是对沈颜动了心，而是他们知道之前玄德帝单独见了沈颜很久，这不得不让他们想起多年以前的事。 这让他们重新看到了沈颜身上的利用价值。 晏清看沈颜的目光，一直明亮，赤诚。 “表姐，我怎么觉得三殿下不是在看你啊？”何子宁哪壶不开提哪壶，“三殿下好像是在看沈颜。” 沈卿卿双手抓着裙子，脸上摆出得体的笑容，“这么远，你看错了吧。” 何子宁嘟囔道，“我怎么可能看错……”她生怕沈卿卿听到，连忙闭了嘴。 沈卿卿面上镇定，内心慌得不行，暗暗祈祷--殿下，你可千万不能变心，如今，我只有你了。 她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夺得第一名，牢牢抓住谢承禹的心。 好巧不巧，孙欢欣开了口，“沈大小姐，我发现他们都在看你呢，特别是世子和晏公子，他俩的眼神与其他人不一样。” 沈颜直接岔开话题，笑着打趣，“你不看他们，怎么知道他们在看谁？难不成这其中有你的意中人？” 孙欢欣一本正经，“才没有呢，我孙欢欣要一辈子不嫁人，若是嫁人，也必须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免谈！” 沈颜看着孙欢欣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高尖的太监声音打破了喧闹的大殿，所有议论声立即停止。 接着，一道正红色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那便是大秦国的庄敏皇后。 第59章 遭到了报应 庄敏皇后是出了名的贤后，和玄德帝相敬如宾，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 跟在她身后的是婉贵妃，德妃，瑜妃，阮妃。 众人跪下行礼，“见过皇后娘娘，诸位娘娘。” “免礼。”皇后行至主位，缓缓落座。 四位嫔妃依次坐在她的左右两边。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坐下。 有皇后在场，殿中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皇后也察觉到了，她笑了笑，“大家不用紧张，今天让大家来参加乞巧节，就是为了开心。” “皇后娘娘，有您的威严在，他们哪里敢真正的放松啊。”婉贵妃着了一身暗红色宫装，贵气逼人。 “婉姐姐，你这话听着像是不希望皇后娘娘在这似的。”德妃用她那长长的护甲往嘴里送了一颗葡萄，笑得十分灿烂。 “胡说八道！”婉贵妃急了，连忙向皇后解释，“皇后娘娘，您知道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皇后脸上的笑容未减，“有孩子们在，你们就少说两句，今天，我们负责看戏，孩子们才是主角。” “是，皇后娘娘。”德妃四人恭敬回答。 皇后目光扫了眼前一圈，开口问道，“哪位是沈大小姐？” 沈颜正在听孙欢欣说京城的八卦，突然听到叫到她的名字，一瞬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臣女在。”沈颜站了起来。 “果然是一个美人。”皇后笑道，“本宫听说你还会医术，前些日子还救了国公夫人？” “是，皇后娘娘。”沈颜如实回答。 “不错，人长得美，还会医术，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皇后毫不吝啬地夸奖。 “谢皇后娘娘。”沈颜不卑不亢，荣辱不惊。 听到皇后当众夸沈颜，德妃的脸色十分难看。 沈颜和谢承禹解除婚约不久，夸沈颜好，岂不是贬低谢承禹没有眼光？ 婉贵妃见德妃脸色难看心里高兴极了，还添油加醋道，“德妃妹妹，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有做成沈大小姐的婆婆了？” 德妃说后悔不对，说不后悔也不对，只能讪讪一笑，心底对婉贵妃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她看着沈颜也更加厌恶了，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不好吗？出来丢人现眼作甚？ 皇后看了婉贵妃一眼，婉贵妃立刻闭嘴，没有敢继续说下去。 “沈大小姐今天可准备了什么才艺？”皇后继续问。 “臣女昨日下午才接到帖子，没有来得及准备才艺。”沈颜可不会给二夫人遮掩。 她话音落下，沈兰脚趾头都抓紧了。 “昨日下午才接到帖子？”皇后看向身旁的贴身宫女容月。 容月立即回答，“皇后娘娘，所有帖子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提前七天发出的，沈大小姐的帖子也是如此。” “那你去查查沈大小姐为何昨日才收到帖子。”皇后道。 “是，皇后娘娘。”容月道。 坐在椅子上的沈兰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旁边的女子拉了她一把，此时，她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她哪里会想到一向遭所有人厌恶的沈颜会被皇后如此关注。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沈颜怕是被府里的人故意针对了。 皇后又关切了一句，“沈大小姐没有准备也不用紧张，一会儿临场发挥即可。” “是，皇后娘娘。”沈颜见皇后问完了话才落座。 她觉得皇后这番突然的关怀来得莫名其妙，这场关心不知给她树了多少敌。 现在她已经感觉到很多道非常不友好的目光盯着她。 其中最狠毒的便是沈卿卿了。 “容月，让大家抽签吧。”皇后吩咐道。 “是，皇后娘娘。”容月将木牌端过去，让所有女子抽签，然后按照木牌上的数字依次上场开始表演。 德妃坐在那里如坐针毡，突然，她心生一计，“皇后娘娘，臣妾有一个提议，今天夺得第一的，臣妾想增加一个彩头，赠送臣妾的一个陪嫁玉佩。” 德妃娘家富甲一方，她的陪嫁价值不菲，很快引得众人向往。 “德妃提议甚好，本宫也增加一个彩头。”皇后同意了。 “那臣妾也出一份吧。”婉贵妃道。 瑜妃和阮妃附议。 她们各自拿出自己的彩头放在托盘里面，一切准备就绪，皇后下令，“开始表演吧。” “有请第一位小姐上场。”容月站在场中央宣布完，然后回到皇后身边。 抽到第一的是何子宁。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到台上，给皇后几人行礼，“臣女何子宁见过诸位娘娘，臣女要表演的是舞蹈。” “开始吧。”皇后道。 “是。” 随着乐声响起，何子宁开始翩翩起舞。 今天来参加乞巧节的女子都知道会表演才艺，所以她们在家都有苦练。 当然，沈颜是个例外。 何子宁拼尽全力表演，目光时不时得飘向几个皇子的方向。 然而，结果却很糟糕，等她表演完，没有一人给她鼓掌。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直接哭了。 此时，容月的声音再次响起，“有请第二位小姐上场。” 傅意君起身，缓步来到台中央，她举止优雅，神色清冷。 “见过诸位娘娘，臣女给大家演奏一曲。” 皇后几人看着傅意君的神色温和多了。 傅意君坐在古琴前，纤细十指轻轻拨动琴弦，悦耳的琴声随之流出。 沈颜眼睛一亮，弹得真不错，她从琴声中仿佛看到了一个与世无争的高手，在高山流水间怡然自得。 事实证明，傅意君的琴技真不错，她弹奏完，殿内掌声阵阵。 她向皇后几人行礼完，然后优雅地走了回来。 第三个上场的是沈兰。 沈兰现在根本没有心思表演才艺，她在想万一皇后查到她娘身上该怎么办。 她战战兢兢上了台，向皇后几人行礼时身体都是抖的，说话结结巴巴的。 “皇后娘娘，臣…女表…表演的是……” 皇后面色不悦，看向容月，容月解释道，“这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沈兰。” “让她回去吧，先把话说利索了。”皇后声音冷冷的。 “是，皇后娘娘。”容月大声道，“沈三小姐，你请回吧。” 沈兰一听，顿时瘫软在地，她不能就这样被撵出去，不然以后她还有什么脸见人？ 她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今天，现在她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以后还怎么拉踩沈颜？ 第60章 和她比，只有输! “皇后娘娘，求您给臣女一次机会，这一次臣女一定好好表现。”沈兰疯狂磕头。 “带走！”皇后皱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容月看了身旁的两个宫人，那两个宫人立即上前架着沈兰就往宫外走。 “皇后娘娘……”沈兰哀求的声音渐行渐远。 到了宫门口，宫人将沈兰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沈兰声音都嘶哑了，仍旧念念有词，“皇后娘娘，不要啊……” 她趴在地上，抬头仰望着高高的宫门，心中悔恨万分。 如果不是她娘故意扣着沈颜的帖子，她又怎么会因为心虚而在皇后的面前失态，还惹得皇后厌恶了她，取消了她表演的资格。 这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被皇后厌恶的女子，以后再难嫁入好人家，她这辈子都毁了。 比起她娘，她更恨沈颜，恨沈颜为何要说昨日才拿到帖子，难道就不能撒谎吗？ 沈颜毁了她，她也要毁了沈颜！ 随着沈兰被拖走，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皇后给容月一个眼神，容月立即会意，“有请下一位。” 孙欢欣站了起来，带着甜甜的笑容走上了台，她行礼完以后说道，“臣女今天要画一幅画，画得不好，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你叫什么名字？”皇后问。 “回皇后娘娘，臣女名唤孙欢欣，欢欣鼓舞的欢欣。”孙欢欣回答。 皇后看了容月一眼，容月立即解释，“是户部尚书孙大人家嫡孙女。” “模样生得挺讨喜，孙小姐，好好画。”皇后道。 能得皇后鼓励，孙欢欣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刻意讨好，只是更开心了。 “是，皇后娘娘，臣女一定尽力。” 皇后脸上增加了三分笑容。 孙欢欣走到桌前，像是早有准备，大笔一挥，便开始作画。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孙欢欣放下画笔，“皇后娘娘，臣女画完了。” “本宫看看。”皇后道。 孙欢欣把画递到皇后面前，皇后忍俊不禁，“孙小姐当真尽力了？” “皇后娘娘，臣女已经尽了全力。”孙欢欣有些难为情。 “尽力就好，只是，还需多多努力。”皇后把画还了回去。 这时，大家才看到孙欢欣画的是一幅花鸟图。 只是那鸟长得有些一言难尽。 众人想笑，但是，皇后都没有笑孙欢欣，他们也不敢。 孙欢欣回到座位上，拍了拍胸脯，“万幸万幸，总算过关了。” “为何不选你擅长的？”沈颜问，她观察到孙欢欣的手不是画画的手，而是弹琴，舞剑的手。 孙欢欣附在沈颜耳边说，“因为想安静生活，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沈颜明白了孙欢欣的意图，在这大家都追求名利的王朝，她能遵从本心，真是难得，她对孙欢欣的喜欢又多了一分。 在二人说话的间隙，一旁的沈卿卿站了起来，现在，该她表演了。 她一出场，殿内便响起了议论声。 “终于到沈二小姐了，不知道她今年会表演什么。” “无论她表演什么都一定是最好的。” “那是，今年的第一非沈二小姐莫属。” “也不一定，我觉得傅小姐刚刚表现得也挺好。” …… 听着众人对自己的夸赞和期望，沈卿卿信心十足的走上台。 “卿儿见过各位娘娘。”沈卿卿端庄大方，举止优雅。 “好孩子，辛苦你了。”皇后安慰道。 “卿儿，放轻松，你只需要正常发挥即可。”德妃鼓励道。 婉贵妃笑道，“沈二小姐，我也看好你。” 瑜妃和阮妃都笑着看着沈卿卿。 她们讨好沈卿卿，就等于讨好太后。 沈卿卿满脸感动，内心无比得意，她的这份荣耀是其他任何人也得不到的，她乖巧地回答，“卿儿定不辜负大家的厚望。” 她今天要弹奏曲子，这首曲子她已经苦练了许久。 当她的指腹划动琴弦，琴音飞出时，众人大惊。 “沈二小姐弹的是‘浮生’？” “对，就是‘浮生’，传闻中最难弹的曲子！” “还得是沈二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 沈卿卿弹得很投入，神情跟着曲子不停变化，让人沉浸其中。 一曲完毕，掌声如雷。 沈卿卿知道她今天赢定了，她朝众人行了一礼，“多谢大家支持。”然后走了下来。 “沈大小姐，你觉得她弹得怎么样？”孙欢欣问沈颜。 “不怎么样。”沈颜道。 “呵，沈颜，你竟然有脸说我表姐弹得不怎么样？你知道我表姐是谁吗？京城第一才女，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何子宁替沈卿卿打抱不平。 “从今天开始，她就不是了！”沈颜声音冷淡，她看着何子宁，“你这狗腿子的日子也要过到头了！” “你！”何子宁一脸愤怒，正好此时沈卿卿回来了，她立即向沈卿卿告状，“表姐，沈颜她羞辱你！” 沈卿卿笑了笑，“只有真正无能的人才会羞辱别人，我们还是用实力说话吧。” “哼，就是，有本事和我表姐比实力！”何子宁讽刺道。 正巧此时容月在请下一位，沈颜便站了起来。 “沈二小姐，希望你牢牢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到时候别哭！”沈颜说完迈步向前。 一时之间，殿内又沸腾了。 “京城第一废材竟然妄想和京城第一才女比，真是自不量力。” “沈颜真是倒霉，竟然排在沈二小姐后面，顶着这样的压力，不输才怪。” “这话说得，不说是沈二小姐，我们这里随便一个人都比她强，别忘了她是京城第一脓包。” “别说话了，还是安静得看沈颜出丑吧。”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沈颜已经站到了台子中央。 她背脊挺直，双眸明亮，自信，缓缓开口-- 第61章 沈颜才是京城第一才女 “见过各位娘娘，臣女画一幅画送给大家。” 沈颜话音落下，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沈大小姐，我没有听错吧，你要画画送给大家？”德妃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难道你就不怕污了大家的眼？” “臣女当然不怕，世间从来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只有心污者，看什么都认为是丑的。” 沈颜不卑不亢，声音冰冷。 德妃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她怒道，“沈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骂我？” “德妃娘娘，臣女所说的哪一个字是骂你的？”沈颜反问。 “你说心污者看什么都是丑的，你岂不是在骂我内心？”德妃喝道。 “那德妃娘娘的内心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德妃矢口否认。 沈颜笑问，“既然如此，何来骂德妃娘娘一说？臣女说的是那些心有污者，德妃娘娘为何要对号入座？” “你！”德妃面红耳赤，无言反驳。 见德妃吃大亏，婉贵妃心里一阵爽快，她捻了捻手上的玉珠子说道，“我说德妃妹妹，人家沈大小姐都不是你未来的儿媳妇了，你又何必端出一副婆婆的架子来教训她？” “德妃，今天是各位世家小姐表演才艺的日子，你要教训人，也得挑时候。”皇后也说了一句。 德妃脸色难看，心中怒火更甚，却不敢反驳，“是，皇后娘娘。” 她瞪着沈颜，暗道--沈颜，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画出个什么来，等你出丑的时候我再收拾你！ “沈大小姐，请开始你的表演吧。”皇后道。 “是，皇后娘娘。” 沈颜走到画纸前，她提笔将脑中的图案一一呈现在纸上。 她全神贯注，画画的姿势很熟练。 “她不会真的会画画吧？” “怎么可能？你们忘记了，她曾经可是连画个圆都不会的人，还被先生责罚了。” “记得，记得，真是笑死人了。” …… 殿内的人议论纷纷，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沈颜。 沈颜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画完了，她放下画笔，向皇后禀报，“皇后娘娘，臣女画完了。” “给本宫看看。” “是，皇后娘娘。” 沈颜拿起画纸递给皇后，皇后望去，满脸疑惑，“沈大小姐，你画的这是什么？” “万家灯火。”沈颜回答。 “万家灯火？呵，真是笑死人了，这不就是一幅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画吗？普通的房子，星月，花草树木。” 德妃指着皇后手里的画说，“沈颜，就你这样的画还送给大家？你就是倒贴银子也没有人要！” “沈大小姐，你没有才能我们可以不取笑你，但是你没有才，却偏偏装作有才的样子来糊弄大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皇后道。 殿内其他人的议论声也渐渐变大，大得几乎要将沈颜淹没。 “沈颜，你刚刚不是说要凭实力说话吗？这就是你的实力？”何子宁嘲讽道。 “长姐，你如果现在立刻给大家道歉，承认你弄虚作假的事，我相信大家会原谅你的。”沈卿卿善解人意地说道。 “沈大小姐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她！”孙欢欣拔高声音喊道，企图把那些对沈颜不利的声音给压下去。 …… 沈颜面不改色，她看着皇后，“皇后娘娘，可否借臣女十支红烛？” “可以。”皇后看了一眼容月，容月很快将十支红烛拿了过来。 沈颜将红烛掰成长短不一，按照一定的样式摆着，然后将画纸立在红烛的前面。 接着，她开始点燃第一根烛。 这时，平淡无奇的画开始发生了变化，像是日落西山，一道余晖照下来的感觉。 紧接着，沈颜点燃第二根红烛。 错落的红烛在画纸上形成奇异的景象，一眼望去，像是坐在家门口，静静的欣赏天边的晚霞。 沈颜没有停下，直至把十支红烛全部点完。 原本的落日余晖消失，画纸上面的天已经黑了，离奇的是，沈颜画的每个屋子都是亮的。 而且，每个屋子里面的光，因为距离的不同有明有暗，这不像是画的，反而像是亲眼所见。 更让人惊艳的是，那些屋子里竟然有倒影，如果仔细观察，就像是有人在里面一样。 有人坐着闲聊，有人伏案书写，有人正在做饭，有人在数星星…… 此时，整个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 “皇后娘娘，这便是万家灯火。”沈颜开始解释。 “臣女刚刚说要画一幅画送给大家，这里面的万家灯火，总有一盏灯是为大家亮的。” “夜幕来临，有人与你共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为你亮一盏灯，臣女希望大家心中有温暖，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一份幸福。” 沈颜说完，众人才回过神来，没有一人反驳沈颜。 “说得好！”皇后直接带头鼓掌，“沈大小姐，你太让本宫惊艳了。” “有趣的思路，与众不同的画技，宽阔的心胸，真可谓是才思敏捷，大爱无疆，好，非常好！这才是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才女！” 皇后话音落下，殿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德妃面如猪肝，那些奚落沈颜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如鲠在喉。 婉贵妃看着沈颜心里已经起了心思。 沈卿卿直接把掌心给抠出了血，满眼不甘！嫉妒的火花四溅。 又是沈颜！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凭什么？ 何子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沈卿卿把怒火撒到她身上。 傅意君眯了眯眼，双手微微一紧。 “沈大小姐，你太棒了，就知道你一定能行！”孙欢欣叫得最欢。 晏清微微一笑，他看向沈颜的目光越发温柔。 谢怀景一脸痞笑，无论沈颜如何，在他心里都是无可替代的。 “沈大小姐，你先回去休息，辛苦了。”皇后道。 “是，皇后娘娘。” 沈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看着沈卿卿问，“沈二小姐，你服了吗？” 第62章 狠狠打脸，你啥也不是 被沈颜如此羞辱，沈卿卿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她低着头，拽着手，希望所有人忽略她的存在。 “沈颜，你别太过分，不就是画得好嘛……” 何子宁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画得好就是了不起，你有本事你也去画啊，一直在那针对沈大小姐，你是有毛病吗？” 不等沈颜开口，孙欢欣已经看不下去了，“何子宁，沈二小姐都认输了没有说话，你一直在这儿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要有本事你就替沈二小姐赢回来啊。” 何子宁被怼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想要向沈卿卿求助，岂料沈卿卿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灰溜溜的，还被旁边的人指指点点，尴尬死了。 沈颜看着孙欢欣有些意外，她夸了一句，“口才不错。” 孙欢欣一本正经，“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忍无可忍时，无需再忍，真的是以为你没有朋友似的，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去！” 沈颜笑了笑，打趣道，“好，孙小姐，以后我就靠你了。” “嗯嗯。”孙欢欣点头如捣蒜，“以后有我孙欢欣在，绝不让人欺负沈颜。” 沈颜眼里笑意渐浓。 傅意君看了看孙欢欣，又看了看沈颜，她和孙欢欣认识这么多年，孙欢欣从未对她说过如此掏心掏肺的话。 在沈颜和孙欢欣说话间隙，下一位姑娘已经开始上场表演了。 有了沈颜如此惊艳的表演，后面的表演都反响平平。 很快，所有女子表演结束。 到了最后一个环节，评定今天谁表演得最好。 “几位妹妹，你们说说今天的表演谁最出彩？”皇后问。 “当然是沈二小姐。”德妃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认为是沈大小姐。”婉贵妃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她说话似的。 “沈大小姐表演得很入人心。”瑜妃温婉大方。 阮妃谨小慎微，“臣妾觉得沈大小姐的画很温暖。” 皇后点头，“本宫也是如此认为，表演才艺不仅仅是一门技术，更重要的是赋予这门技术有特别的含义，让表演有了灵魂，我觉得这一点沈大小姐就做得很好。” “四比一，沈大小姐胜出，今天拔的头彩的就是沈大小姐，诸位可有意见？”皇后问。 “没有意见。”众人齐声回答。 “那就这么定了，今天的第一名是沈颜，沈大小姐，恭喜你。”皇后笑道。 沈颜站起身来，“多谢皇后娘娘，也感谢大家对我的认可。” 皇后看着沈颜，荣辱不惊，谦逊有礼，沈颜绝不是废材，而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今天还有几个小姐表现得不错，不如我们就破例评个第二第三出来如何？”皇后问。 “臣妾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婉贵妃是皇后的忠实小跟班。 德妃三人也只有道，“听皇后娘娘安排。” “这一次，我们就不公开投票了，匿名投票，把自己认为是第二第三的小姐的名字写在纸上。”皇后道。 “是，皇后娘娘。” 容月给大家准备了一模一样的纸，这一次，参与投票的是殿内所有人。 一炷香时间过去，投票结果就出来了。 皇后拿着手里的纸说道，“在今天乞巧节上表演，荣获第二的是傅意君傅小姐，荣获第三的是沈卿卿沈二小姐，恭喜二位。” 殿内响起掌声，众人朝沈卿卿和傅意君看去。 如果沈颜得第一对沈卿卿的暴击是一千，那傅意君得第二对她的暴击就是一万。 沈卿卿身体一颤，脸色惨白，如果不是何子宁扶着她，她已经晕倒了。 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啊，怎么一下子就跌落到了第三的地步，这让她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 她原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今天，企图今天一曲动京城，让世人知道，她沈卿卿才是真正的京城第一才女，以此挽回之前丢失的名声。 可是现在，她输了！输得很彻底！输得一无所有！ 她还不如沈颜这个京城第一废材！ 她恨不得立即逃离这个地方，偏偏此时，皇后的声音又响起了。 “既然本宫提议评定第二第三名，那有了名次就应该有奖励，现在，请沈大小姐，傅小姐，沈二小姐一起上来领奖励吧。” 沈颜和傅意君一同起身，二人并肩而行，一起站到台子上。 沈卿卿坐在那里迟迟不动。 “沈二小姐，你难道是对这名次有意见？”皇后不悦地问。 “卿卿不敢，只是突然有些不适。”沈卿卿立即站起来，极不情愿得走到台上去，和沈颜并排而立。 她根本不敢抬头，在她看来，现在任何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在讽刺她，这种感觉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任人观赏一样。 她又羞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所谓生不如死，大抵便是如此。 沈颜的奖励最多，她用托盘端着，有些沉甸甸的。 傅意君和沈卿卿的奖励就少了很多，二人只是用手简单的拿着。 “好了，三位小姐都下去吧，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将来有更好的表演呈现给大家。”皇后道。 “多谢皇后娘娘。”沈颜三人说完，正要走下台子。 这时，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响起，“沈大小姐请留步！” 沈颜寻声望去，见是一身玄衣的冷钰廷信步而来。 在冷钰廷身后还跟着几个宫人，他们手上都用托盘端着东西。 “沈大小姐接旨！” 沈颜跪下，冷钰廷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之女名颜，聪慧敏捷，才思泉涌，心纯至厚，是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才女，现特赐绸缎，金银首饰，文房四宝，以示鼓励，望尔不忘初心，砥砺前行，钦此！” “臣女领旨，谨遵圣旨，不负圣望。”沈颜神色恭敬。 “沈大小姐，恭喜你。”冷钰廷笑容依旧，阴气森森。 “多谢。”沈颜声音冷淡，一一接过赏赐。 玄德帝从未赏赐过在乞巧节上表演得第一的女子，沈颜是第一人。 而且，还是派冷钰廷亲自来宣旨，可见玄德帝对沈颜有多在意。 沈卿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玄德帝可是她的亲舅舅啊，为何要对沈颜偏心如此？ 她怒火攻心，头晕目眩，直接摔倒在地。 第63章 两个男子表白，她会选谁? “沈二小姐晕倒了！” “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不就是没得第一嘛。” “她不是时常说结果不重要，重在参与吗？怎么事情落到她头上她就受不了了呢？” “没有想到沈二小姐竟然是这样虚伪的人，以前真是看错她了！” …… 晕倒的沈卿卿还不知道，在这一刻，她已经声誉扫地。 “来人，把沈二小姐扶到坤宁宫去歇歇，再请太医来瞧瞧。”皇后吩咐。 这乞巧节是皇后负责操办的，一定不能出差错。 容月立刻去把沈卿卿扶走，殿内其他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沈颜和冷钰廷身上。 “沈大小姐，今天这么大的喜事，我邀请你与我共进晚餐，一起庆祝，如何？”冷钰廷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禁为沈颜捏了一把汗，同时又羡慕不已。 冷钰廷那是玄德帝的亲信，手握大权，掌管着众多人的生死，连皇后对他都很客气，谁嫁给他就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他就是太残暴了，无人敢亲近。 传言他不近女色，怎得突然对沈颜感兴趣了？ “没空。”沈颜没有瞬息的犹豫，拒绝得十分干脆。 就在大家都以为冷钰廷会大发雷霆的时候，没有想到他笑得欢了。 “沈大小姐何时有空？我可以等。” 冷钰廷的个子很高，沈颜站在他面前，头顶刚好到达他的胸口。 他说话时特意俯下身，远远看去，像是在温柔得哄沈颜一样。 沈颜往后退了一步，与冷钰廷保持距离，“只要是冷楼主找我，我都没空。” “哈哈……”冷钰廷放声大笑，“沈大小姐，你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真是遗憾啊，我怎么没早一点发现你呢？” 沈颜看着冷钰廷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笑容到达冷钰廷的眼底。 原来，真正高兴的冷钰廷眼里也是有光的。 “沈大小姐，以后我们会常见面的。”冷钰廷当着后妃的面和沈颜说如此暧昧的话，却没有一人训斥他，可见他平时有多嚣张。 他说完以后再对皇后几人说道，“各位娘娘，臣告退。” 偏偏他行礼的时候像是很恭敬一样，让人寻不到他的一丝错处。 “冷楼主请。”皇后客气道。 冷钰廷又看了沈颜一眼，然后带着笑意离开。 “今天的表演结束，本宫乏了，几位妹妹，我们一起走吧，不影响他们年轻人说话。”皇后说完起身。 “是，皇后娘娘。”德妃几人紧随其后。 等皇后几人离开，便有男子去找自己心仪的女子说话。 谢怀景和晏清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沈颜身边的。 “奖品太重，我来拿。” “沈大小姐，可否需要我帮忙？” 谢怀景和晏清异口同声地问，皆把手伸到沈颜面前。 二人说完看向对方，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嫌弃。 “是我先到的，晏公子，你退后。”谢怀景十分霸道。 “帮忙的事没有先来后到一说，主要是看沈大小姐愿意让谁帮忙。”晏清不甘示弱。 这时，那些正在说话的男男女女听到声音都看向沈颜三人。 他们都很好奇，谢怀景和晏清，沈颜会选谁？ 谢怀景身份尊贵，富甲一方。 晏清风度翩翩，才华横溢。 沈颜眉目一拧，她目光从谢怀景身上略过，到了晏清身上也没有停留，最后落到了秋雨身上。 “秋雨，你来拿。” “是，大小姐。”秋雨走了过来，接过沈颜手中的奖品。 但，奖品太多，她一个人实在拿不了。 “冬冬，你也去帮忙。”孙欢欣吩咐她的丫鬟。 她还不忘和沈颜说，“沈大小姐，你们慢慢聊，我在外面等你。” 她一脸坏笑，还和沈颜使了一个眼色。 沈颜哭笑不得，果然，女子八卦的心，从古至今都有。 “要不，你俩慢慢聊，我先走？”沈颜看着谢怀景和晏清问。 “不行。”谢怀景和晏清异口同声。 沈颜莞尔，“没有想到京城第一纨绔和第一才女如此有默契啊，我觉得我在这太多余了。” 她这一笑，宛若百花盛开，一时之间，谢怀景和晏清看呆了。 等二人反应过来沈颜说的话，立即往旁边一闪。 沈颜看着二人的举动，笑意更浓。 在他们三人说话的间隙，秋雨和孙欢欣她们已经走远了。 秋雨走在最前面，当她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嘴巴，并被拖拽了过去。 孙欢欣正和冬冬讨论沈颜有多厉害，没有注意到秋雨已经不见了。 “别说话！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秋雨被按到墙壁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何子俊，满眼的恐惧。 何子俊缓缓放开了手，他问秋雨，“你认识老子？” 秋雨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为何害怕老子？”何子俊清楚记得，之前在殿内秋雨明显就是在躲他。 秋雨浑身发抖，不知如何作答。 何子俊伸出几根手指轻轻划过秋雨的脸庞，色眯眯地说，“像，真像。” 他目光突然变得狠厉，一把拽住秋雨的头发问，“丁春雨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长得这么像？” 听到丁春雨这个名字，秋雨瞬间一激灵，她忍痛咬牙回答，“我不认识丁春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秋雨！” 这时，孙欢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发现秋雨不见了。 听到孙欢欣的声音，何子俊又重新捂住了秋雨的嘴巴。 秋雨趁机抬腿踢向何子俊的裆-部，何子俊一阵吃痛，松手蹲了下去。 秋雨迅速逃离，并大声回答，“我在这里。” 她快步跑了出来。 “你去哪里了？”孙欢欣问。 “刚刚迷路了，幸好孙小姐您叫了奴婢，奴婢是寻着您的声音找来的。”秋雨随机应变。 孙欢欣没有多想，只提醒道，“这皇宫确实不好找，你认真记路，以后千万别走错了，若是冲撞了贵人就不好了。” “是，多谢孙小姐。”秋雨感激道。 沈颜没有和谢怀景与晏清多停留，三人说了会话就走了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林小六，去看看，别声张。”谢怀景吩咐，他也看出来了，秋雨应该是遇到了麻烦。 “不用了，我知道是谁。”沈颜道。 晏清叮嘱身旁的小厮，“嘴巴严实点！” “是，少爷。” 保护秋雨的名声，就是保护沈颜。 几人到了宫门口，一一作别。 回到丞相府，沈颜问秋雨，“秋雨，你没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第64章 隐藏在黑夜里的秘密 秋雨没有想到沈颜会突然问她，她有些难以启齿。 “秋雨，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了，你当初选择我不就是想借我的力量吗？你不告诉我实话，我怎么帮你达到目的？” 沈颜问，“你为何害怕何子俊？” 秋雨一脸惊讶，沈颜继续道，“今天在殿内你在躲他，方才你不是走错了路，你是遇到了何子俊，是吗？” “大小姐，奴婢不是故意隐瞒您的。”秋雨跪了下来，眼眶已经红了。 “起来说。”沈颜道。 秋雨起身，将她的秘密缓缓道来。 “奴婢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家里有爹娘还有一个姐姐。奴婢姐姐生得很漂亮，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被何子俊盯上。” “何子俊不顾姐姐反抗，强行霸占了她，奴婢爹娘去要个说法，反而被何子俊指使人打了一顿，一病不起。” “奴婢姐姐认为是自己拖累了我爹娘，内疚之下，悬梁自尽。奴婢爹娘气不过就去报官，哪知那昏官得了好处，说奴婢爹娘诬陷何子俊，直接将奴婢爹娘给打死了。” 秋雨说完泪如雨下，声音颤抖。 “这件事和长公主有何关系？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丞相府？”沈颜问。 “奴婢无家可归，就卖身到了丞相府，奴婢不敢去何府，担心被何子俊认出来，何子俊和丞相府是亲戚，奴婢相信在丞相府总有一天会抓到何子俊的把柄。” “到了丞相府，奴婢无意当中听到，当年打死我爹娘的那个昏官，正是得了长公主的命令，是何子俊的娘求了长公主。” “奴婢恨何子俊，也恨长公主，所以奴婢一直讨长公主的欢心，希望得到她的重用，然后再找机会报复她，终于，奴婢等到了您。大小姐，您是奴婢见过的第一个敢和长公主对着干的人。” “大小姐，奴婢承认一开始来是有目的的，后来您对奴婢很好，奴婢就死心塌地地跟着您了，奴婢初心不良，请大小姐责罚。” 秋雨又跪了下来。 “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沈颜看着秋雨，“小小年纪，有勇有谋，不错，以后安心跟着我，你的仇我一定替你报，但不是现在，得等时机，可以吗？” 秋雨喜出望外，“可以，当然可以。” 她直接给沈颜磕了三个响头，“大小姐，以后奴婢的命就是您的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在主仆二人说话的时候，沈颜从京城第一废材变成了第一才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京城。 与此同时，沈卿卿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卿卿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容月。 她吩咐晓云去叫二夫人。 二夫人已经从沈兰的口中得知皇后要查沈颜帖子的事。 她到了容月面前就直接跪下，哭诉道，“皇后娘娘，臣妇不是故意的，是忘了，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妇再也不敢了。” 容月神情严肃，“皇后娘娘说念你是初犯，认错态度好，便罚你十大板子，你行事不公，不配掌管中馈，把管家的权利交给沈大小姐，你可服？” 二夫人不得不服，保命要紧，“臣妇遵旨，多谢皇后娘娘饶命。” 为了整治沈颜，她害得沈兰失去表演机会，丢尽脸面。 她自己也丢了管家的权利，还要被打板子，这十大板下去，没有三五天，她床都下不了。 而且，被皇后如此惩罚，她将会沦为全京城贵妇口中的笑话，从此无颜见人。 想到这些惨痛的代价，她肠子都悔青了，她就不该起歹意害沈颜。 处罚了二夫人，容月便回宫复命。 “二小姐，您真聪明，您向皇后娘娘告发了二夫人扣着大小姐帖子的事，换得了丞相府管家的权利。”晓云笑道。 沈卿卿在坤宁宫醒来以后，就将二夫人做的事如实说给了皇后听。 “管家的权利算什么？和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比起来一文不值，但现如今，我只有得了这管家的权利才能更好的对付沈颜。” 沈卿卿想起前几日那黑衣人对她说的话，有了黑衣人的帮助，她定能将沈颜置于死地。 “沈颜，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我和你，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太师府。 傅意君坐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回想今天在宫里的整个过程。 想着想着，她脸上的寒意越重，双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椅子两旁的扶手。 这时，丫鬟端着饭菜进来。 “小姐，该吃饭了。”丫鬟放下饭菜把灯点上。 “没胃口。”傅意君声音不悦。 “都怪那个沈颜，好好的做她京城第一废材不好吗？为什么要来和小姐您抢着京城第一才女的位置？” 丫鬟打着抱不平，“为了今天的表演，小姐您准备了这么久，如今计划落空，不知小姐您的愿望何时才能实现。” “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傅意君道。 “小姐，那您以后怎么办，毕竟太师他……” “枝枝！” “小姐饶命，奴婢错了！”枝枝直接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 “再有下次，死！”傅意君浑身散发着寒意，声音如千年寒冰凉得彻骨。 “是是，小姐。”枝枝声音都是抖的。 “出去！”傅意君喝道，“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再进来！” 枝枝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 傅意君看着身旁的饭菜，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掉，一边吃一边落泪，吃到最后，她不知道是饭菜咸了，还是眼泪咸了。 她直接将筷子砸在地上，眼中露出凶光，嘴角浮现出狰狞的笑。 “沈颜，你最好别挡我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挡我道者，尸骨无存！” 第65章 他当年没有来提亲的真相 乞巧节过后，沈卿卿名声一落千丈，她专心准备七月十五的考核，无心找沈颜的麻烦。 沈颜请了几个工人帮她制作胭脂水粉，她只需要做最后一道秘密工序，胭脂水粉的量跟上了，悦色收入稳定，她也有了更多的时间。 七月初十，沈颜创建属于她自己的势力，取名天道阁，她是阁主。 七月十五，沈卿卿参加瀚澜书院的考核。 翌日。 镇王王府，谢怀景卧房。 房间里放着一个沐浴的桶，桶里热气腾腾，是沈颜准备好的药水。 今天，她终于将药材备齐，准备给谢怀景解毒。 “把衣服脱-掉。”沈颜看着谢怀景说。 谢怀景双手抱胸，“这就脱-衣服了，你要对人家做什么？” 沈颜一脸嫌弃，“我能对你做什么？脱-掉衣服，坐到里面去，我给你解毒。” 谢怀景依旧站着不动。 沈颜问，“你在等我给你脱吗？” “也不是不可以。”谢怀景一脸坏笑。 沈颜随手拿起药箱里面的刀说，“我的手不会脱衣服，但刀可以，只是刀没有眼睛，若是一不小心伤到你那里了，可别怪我。” “来吧，哪怕死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愿。”谢怀景展开双手，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沈颜毫不客气，直接拿着刀就上手。 谢怀景感觉到动静连忙睁开眼睛，一把握住沈颜的手，“沈颜，你来真的啊，我不是不脱，是你在这里，我不好意思。” “你会不好意思？”沈颜气笑了，“你都及冠了，就算没有娶妻，也应该有侍妾了，难不成还没有在女子面前脱过衣服？” 谢怀景脸色突然严肃，深情告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侍妾，至于娶妻，非你不娶！” “若我另嫁他人呢？”沈颜半开玩笑半认真。 “不可能，你这一辈子只能嫁给我，你敢嫁他人，我就敢抢亲！”谢怀景语气霸道又深情。 沈颜不以为然，“你这叫破坏别人的幸福。” 谢怀景急了，他直接双手搭在沈颜的肩上，“我很确信，在这个世上，我是对你最好的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切，包括我的命！” 沈颜呼吸一滞，心里激起阵阵涟漪。 无论她曾经声名扫地，还是如今渐露锋芒，谢怀景始终如一，深情不移。 “好了，好端端的说这个作甚？快脱-衣服，一会儿药凉了。” 沈颜抬手作扇，扇着凉风，嘴里念道，“这屋里真热，我出去透透气。” 谢怀景中毒是秘密，解毒自然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屋子，甚至是整个院子都只有他们两人。 看着沈颜出去的背影，谢怀景微微一笑，原来，又飒又冷的沈颜遇到表白也会害羞啊。 谢怀景脱掉上衣，坐进了木桶，朝外喊了一句，“进来吧。” 沈颜闻声推门进来，穿过屏风，看到的便是一张美背。 谢怀景脊背挺直，宽大，白皙，肌肉线条分明，令人浮想联翩。 “不用偷偷站在后面看，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到前面来，你想看哪里我都给你看。”谢怀景声音低沉，充满了魅惑。 沈颜拔高声音掩饰心虚，“谁在偷看了？我是大夫，在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人和未病人。” 她大步跨到谢怀景面前，然而，目光落到谢怀景的胸前就无法移开了。 谢怀景的身材真完美，完美得让她一个女子都嫉妒。 只是，心口处有一伤疤，像是剑伤。 “好看吗？”谢怀景双手搭在木桶上面，一副慵懒的样子，笑盈盈地看着沈颜问。 咳咳…… 沈颜咳嗽两声，理直气壮地说，“谁看你啊，坐好，手放在药水里面去，药浴就应该有药浴的样子。” 她觉得谢怀景居心不良，故意引诱她。 谢怀景乖乖听话，“好，沈大夫，这样可行？” “还不错。”沈颜拿起一旁的银针，状似无意得问，“胸前的剑伤怎么来的？” “你在关心我？”谢怀景满脸笑意。 沈颜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是大夫，得全面了解你身体的情况，然后好下针。” 谢怀景认真解释，“当年我和你约定，等我回府禀明爹娘就去向你提亲，可我还没有来得及说，我爹娘就去世了，我也身受重伤。” “我担心你等不到我的消息会以为我不守承诺，于是醒来立即就去找你，可你已经和谢承禹有了婚约，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当时就晕倒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时，你已经离开了京城，后来我去找过你，但你失忆了，已经不认识我了。” “这剑伤就是当时留下的，体内的毒也是如此。” 听着谢怀景的声音，沈颜第一次觉得心痛。 仿佛这是心底的潜意识，在这瞬间被激发出来了。 “沈颜，我当年承诺过长大以后娶你为妻，我没有失信，从未放弃。”谢怀景很认真得告白。 “我知道。”沈颜道，“我会查清当年失忆的原因，给你一个交代。” 也给他们错过的十余年一个交代。 “好，我会等你，会陪着你一起寻找真相。”谢怀景道。 他知道沈颜失去了曾经的记忆，让她突然接受他十余年的思念和爱慕有些困难。 沈颜举起针，“我要开始施针了，会很难受，你忍忍。” “来吧。”谢怀景闭着眼睛，放心的将自己交给沈颜。 沈颜开始施针。 不到十瞬息，谢怀景便皱紧了眉头，浑身颤抖，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食着他的身体一样。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很快，沈颜便看到谢怀景嘴角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渍，身上的血管都凸了起来，像是要爆炸似的。 不好！ 沈颜暗道一声。 谢怀景体内的毒太强了，照这样下去，毒会反噬，侵蚀他的五脏六腑，他会没命的！ 沈颜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坐到桶里，双手贴在谢怀景的胸前，开始往他体内输送内力。 第66章 她恢复记忆了 沈颜的手碰到谢怀景胸前的瞬间，谢怀景体内的毒就往她身体里面钻。 剧毒来势汹汹，犹如洪水猛兽，疯狂冲击着沈颜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突然，沈颜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画面-- 她从湖边走过，看到有人落水，双手扑腾扑腾，嘴里喊着救命。 她没有犹豫便跳了下去，最后成功将落水的小男孩救了起来。 她看到了小男孩腰间的玉佩，和谢怀景平日里戴的玉佩一模一样…… 噗！ 沈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原来，她当真早就认识谢怀景了。 在晕过去的瞬间，她拼尽全力往谢怀景体内输入内力。 刹那间，谢怀景青紫的脸色变得红润，她嘴角一扬，双手垂下，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城内一幽暗的屋子里。 神秘人黑色的斗笠下冒出毛骨悚然的声音，“沈颜，你本事真大，这样都能恢复记忆！情爱的力量有这么强大？” “看来，封印得加强了，有我在，你永远也别想恢复记忆！” 神秘人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天地万物，为我所用，封印！” 昏睡中的沈颜对外界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谢怀景正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 她低头一看，自己浑身都湿了，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整个身体曲线一览无遗，都呈现在谢怀景的眼中。 “谢怀景！臭流氓！”沈颜大声喊道，并本能得抱住自己的身体。 谢怀景一脸无辜，“我怎么是臭流氓了？我也才刚刚醒来，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那一冲击，他们两人都晕过去了。 沈颜红了脸，虽然是她自己进来的，可是，也是为了谢怀景啊。 “你还看？把眼睛闭上！” 谢怀景觉得生气的沈颜十分的可爱，他忍不住笑了，却也听话的把眼睛闭上。 沈颜迅速从木桶里面出来，她捞过谢怀景的衣衫套在身上，问-- “你看到了多少？” 谢怀景闭着眼睛回答，“没有看见。” “撒谎！”沈颜明显不信。 谢怀景睁开眼睛，一本正经，“就看到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他神色温柔，“沈颜，我们早晚要成亲的，我会对你负责，你不必担心。” “谁要和你成亲？”沈颜话是这么说，手去搭上了谢怀景的手腕。 见谢怀景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她神色一松。 “毒已经解了，你之前帮我的，我还清了。” 她那才恢复的一点记忆已经荡然无存。 “你从来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所以，我打算用一辈子来还。”谢怀景看着穿自己衣衫的沈颜，神色越发温柔。 “一辈子太长，只争朝夕，先让人帮我买一套衣裳来换吧。”沈颜道。 “不用买，府里有。”谢怀景从木桶里面出来，走到自己的衣柜里面，将门一拉开，指着里面的衣裳说，“你自己挑。” 沈颜一脸惊讶，那衣柜里面全是女子的衣裳，各种颜色都有。 “没有想到镇南王世子金屋藏娇啊，连衣裳都备这么多。” 听着沈颜酸溜溜的语气，谢怀景忍俊不禁。 “这些衣裳都是为你准备的，每一年我都会根据你的身量做好新衣裳放着。” “为何？”沈颜一脸疑惑。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想起我，但我想时刻准备好，无论你何时想起我，我都能捧着新衣裳，端着美味佳肴，笑盈盈得站在你面前。” 谢怀景回想过去，“你曾告诉我，人生无非是吃好，穿好，睡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他指着这些衣裳，“这里的衣裳只是一部分，每一年每一季都会有新衣。” “我带你去看看。” 谢怀景把沈颜带到他隔壁的屋子，里面有几个衣柜，他打开衣柜，里面全是衣裳，有大有小，有厚有薄。 这不仅仅是十余年的衣裳，更是谢怀景对沈颜十余年的思念，爱慕。 沈颜眼眶湿润了，如此深重的爱，她如何承受？ “这些衣裳小了，我去外面挑一件吧。” 沈颜走了出来，从衣柜里面挑选出一件衣裳换上。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粲然一笑。 “衣裳很合身，我很喜欢，谢怀景，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十余年的守护和爱。 谢怀景看着沈颜，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他眼眶微红，嘴角却带着笑。 “沈颜，十一年了，你终于用上了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谢怀景情难自抑，一把将沈颜拥入怀中，眼角的泪水滑落出来掉到沈颜的肩上。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沈颜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她连忙推开谢怀景，“你的毒才解，需要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谢怀景看着沈颜的背影喊道，“沈颜！” 沈颜回眸。 谢怀景一脸笃定，“总有一日，我会将你光明正大的娶回来，一生一世只做我谢怀景的妻子。” 沈颜的脸火辣辣的，她跑得更快了。 谢怀景满脸宠溺。 沈颜出了院子，来到前厅，见秋雨正和林小六说话。 “秋雨，回府。” “是，大小姐。”秋雨快步跟上沈颜。 林小六挠了挠头，疑惑沈颜为何跑得这么快，他转身去见谢怀景。 出了王府大门，秋雨问，“大小姐，您的衣裳怎么换了？” 提到这个，沈颜就想起刚刚手摸到谢怀景肌肤时的手感。 真是亏啊，刚刚只顾着救谢怀景，都没有好好体验一下手感。 沈颜不想回答，就转移了话题，她指着前面，“你看那里好多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大小姐。”秋雨跑去看了一眼，然后回头对沈颜道-- “大小姐，是昨日书院考核放榜了。” “这么快。”沈颜有些惊讶，“走，去看看。” 沈颜走近一看，榜上贴着几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 她一目十行，迅速扫过所有的名字，最后，目光落到了第一个名字上面。 没有想到，第一名竟然是她！ 正在这时，旁边有声音传来，“让一让，让一让，沈二小姐来了！” 第67章 复仇，状告长公主杀人 “沈颜，你没有想到吧，这次书院考核第一名会是我。” 沈卿卿走到沈颜面前，耀武扬威地说， “那又如何？”沈颜满脸不屑。 沈卿卿语气得意，“我得了第一名，我的皇帝舅舅就会答应我一个请求，我娘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靠近沈颜，冷笑道，“沈颜，你把我娘害得去了普宁寺，我又把我娘救了回来，证明我比你强，你放弃吧，你斗不过我的！” “是么？”沈颜轻蔑道，“我能废你娘一次，就能废了她第二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狠，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比气场，沈卿卿是比不过沈颜的，她被吓得脸色一白。 沈颜试探道，“沈卿卿，这第一名真的是你自己考的？这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沈卿卿神色一慌，连沈颜眼睛都不敢看了，扯着嗓子说道，“胡说八道！沈颜，我知道我考了第一你不舒服，但是你也不能因为嫉妒我就污蔑我吧？” 她声音太大，顿时就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众人指着沈颜议论纷纷。 “果然是乡巴佬，上不得台面的，画个画得第一就以为自己是京城第一才女了。” “就是，真正的才女可不止擅长一项，而是什么都会。” “果然，沈二小姐这京城第一才女的位置无人能比。” “关键是她还是跨级考核，她原本应该明年才考核的。” …… 听着议论声，沈卿卿眼中难掩得意，果然如太后所言，只要这一次她考了第一，她就能彻底翻身。 沈颜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些辱骂她的人，“你们的嘴是长来专门贬低别人的吗？如果没用就割了喂狗吧？” “我这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是皇上亲封的，我听你们的意思是对皇上的封赐不满是吗？” 众人脸色惨白，立刻闭嘴。 “以后我再听到谁议论我的是非，我会向皇上传达你们的意见，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们的脑袋够不够砍！”沈颜语气冷厉。 众人一哄而散，再也不敢多说沈颜半句不是。 沈颜看着沈卿卿，“沈二小姐，你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欲盖弥彰’吗？” “什么意思？”沈卿卿心里一跳。 “你最好祈祷你这第一的位置能坐久一点。”沈颜说完再也不看沈卿卿，转身离开。 沈卿卿愣在原地，她已经知道沈颜话中的意思了，只是此事极为机密，她不相信沈颜能查到什么。 若真被沈颜查到，她必将万劫不复！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便马上进宫，向玄德帝请求要长公主回来。 玄德帝应允，等沈卿卿一走，他立马召见沈颜。 翌日。 瀚澜书院招先生考核，沈颜奉玄德帝之命参加考核。 等她考核回到丞相府时，长公主已经到了府中。 她路过前院正好看到长公主在悠哉悠哉得喝茶。 “站住！”长公主见沈颜不向她行礼，便喝了一声。 “秋雨，你听到狗叫了吗？”沈颜问。 秋雨很配合，“奴婢听到了，大小姐，快走吧，奴婢怕被咬。” “怕什么？”沈颜冷笑道，“狗咬我一口，我要狗一条命！” 她顿足转身，看向长公主，“看来在普宁寺的这段日子还没有学好，还是一往既如的嚣张跋扈，谢云慧！” 听到沈颜直呼自己的名字，还辱骂自己是一条狗，长公主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贱人，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长公主抬手就要打沈颜，沈颜站着纹丝不动。 “你这一巴掌落下来，我会让你立刻滚回到普宁寺去！” 长公主的手僵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来。 虽然有太后照拂，可在普宁寺的日子实在难熬。 长公主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在长公主犹豫之际，沈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推。 “谢云慧，该到清帐的时候了！” 长公主摔倒在地，沈颜扬长而去。 “公主！”冬青连忙上前将长公主扶起来。 “死丫头，刚刚也不知道帮一下我！”长公主不满地掐了冬青一把。 冬青咬着牙，一个字没有敢说。 在普宁寺的这段日子只有她陪着长公主，长公主性情大变，只要稍有不顺，便对她非打即骂。 “快，进宫，我要去见我的母后。”长公主恶狠狠地说道，“沈颜，你给我等着！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冬青低着头，满眼阴霾。 沈颜回到院子才对秋雨开口，“秋雨，该是你复仇的时候了！” 秋雨跪了下来，“奴婢听从大小姐吩咐。” 这一夜，丞相府灯火通明，他们在庆祝长公主平安归来。 不过，这样的快乐只持续到第二天天明。 此时，天边才泛起鱼肚白。 秋雨抡起鼓槌狠狠地敲击着大理寺门前的鸣冤鼓。 很快，她被带到大理寺卿面前。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大理寺卿问。 秋雨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回大人，民女丁秋雨，状告云慧公主和京兆尹勾结，害死民女爹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还民女公道！” 大理寺卿一听，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污蔑公主是死罪，你可想好了！” “民女有证据。”秋雨将沈颜为她准备的证据呈了上去。 大理寺卿看过证据以后，立即下令，“来人，带云慧公主，京兆尹！” 同时，他又吩咐身边的人，“速速进宫将此事禀报皇上！” 一个时辰以后。 长公主和京兆尹被带到公堂之上。 “慕远正，你胆子肥了，竟然敢让人去绑本公主！”长公主指着大理寺卿鼻子骂。 “云慧公主，下官也是依法办事，请您配合！”大理寺卿毫不畏惧。 长公主不能奈大理寺卿如何，便把气撒到秋雨身上。 “死蹄子，你竟然敢告我，看我不打死你！” 她说着就往秋雨身上踢。 “拦住她！”大理寺卿喝道，身旁的衙役立刻上前拖拉长公主。 长公主奋力反抗，嘶吼道，“我是大秦国长公主，我看谁敢拦我！” “我敢！” 这时，沈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立在门口，双手举着一把宝剑，满脸肃穆。 大理寺卿认出此剑，立即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赤天剑，见此剑犹如玄德帝亲临，上可斩皇亲贵戚，下可斩贪-官污吏。 第68章 最亲的背叛，沈颜处罚长公主 沈颜缓缓而来，长公主眼睛都看呆了。 赤天剑这样的宝物怎么可能落到沈颜这样的废材手中？ 她不相信！ “哈哈，沈颜，你这剑是假的吧？你竟然敢拿剑冒充赤天剑，你这是死罪！”长公主大喊道。 沈颜走到长公主面前，厉喝一声，“跪下！” “一把冒牌剑……” 啊！ 不等长公主把话说完，沈颜举起手中的赤天剑，狠狠得打向长公主的双腿。 长公主一阵吃痛，当即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其他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颜举着剑说道，“免礼。” 接着，她对大理寺卿说，“慕大人，我是沈颜，奉皇上之命，协助你查办此案。” “皇上旨意，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在大秦国，律法最大，若有违令者，我可执赤天剑就地正法！” 听了沈颜的话，大理寺卿瞬间明白，玄德帝这是铁了心要查办长公主。 但是，有太后在，玄德帝不方便出面，就让沈颜拿着赤天剑来代替他。 大理寺卿记得，上一个拿着赤天剑代替玄德帝的还是镇南王，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眼前的沈颜年纪轻轻竟然能得玄德帝如此器重，想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于是，他不由得高看沈颜一眼，语气恭敬地回答，“臣遵旨。” 他立即吩咐衙役为沈颜准备桌椅，沈颜坐在椅子上，将赤天剑放在桌上。 前两日，玄德帝宣她进宫，告诉她长公主要回来了。 她趁机将长公主的罪行禀明给玄德帝，玄德帝当即决定，必须严惩长公主。 而且，此事只能由她来办。 大理寺卿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沈颜吩咐秋雨来击鼓鸣冤，她则进宫去请赤天剑。 长公主见此情景，她终于知道今天的一切是动真格得了。 她内心充满了恐慌，立即朝门口的沈卿卿使眼色，让她进宫去求太后来救她。 沈卿卿立即会意，当她疯狂跑出大理寺正要往皇宫去的时候，却被谢怀景拦住了去路。 “世子，你拦我作甚？”沈卿卿怒问。 “这还不够明显吗？当然是不让你去报信。”谢怀景说得很直接。 沈卿卿当即明白，“原来你和沈颜早就勾结好了的。” 她看着谢怀景一脸愤怒，“沈颜品行不端，和好多男子牵扯不清，你为她做这么多值得吗？” “值不值得本世子说了算！只要她愿意，我可以把全天下最好的捧到她面前，送给她。” “小六，把她嘴堵上！太臭了！”谢怀景满脸冷意，“要不是留着你有用，本世子现在就把你臭嘴割去喂狗！” 他这骂人的话都和沈颜一模一样。 “带走！”谢怀景下令，“好好看着，等里头的事结束了再放她出来。” “是，世子。” 沈卿卿的嘴被塞上臭布，她奋力挣扎，却依旧被带走了。 完成了沈颜交代的任务，谢怀景朝大理寺走去。 “长公主，京兆尹，你们二人勾结，害死丁氏夫妇，证据确凿，可知罪？”大理寺卿问。 “我没有罪！”长公主依旧狡辩，“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在太后娘娘到来之前，我不会承认任何一件事。” 京兆尹见长公主都不承认，他也咬死不认。 “大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下官一身清廉，爱护百姓，怎可做这荒唐事？” “慕大人，你还不知道吧？这死丫头和沈颜是一伙的，她们是主仆，肯定是她们勾结起来诬陷本公主，你快把她们抓起来，本公主可以不追究你对本公主无礼的事！”长公主指着沈颜道。 “荒唐！这是公堂，岂容你们放肆！”大理寺卿怒道，“京兆尹，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让衙役把手上的账本递给京兆尹，京兆尹接过一看，顿时瘫软在地。 他有个习惯，就是把别人指使他做什么事的详细经过都记录下来。 这上面记录的正是长公主指使他打死丁氏夫妇的详细经过，前几日这账本不见了，没有想到落到了沈颜手中。 长公主将账本捡起来一看，顿时背脊一凉，可她依旧打算嘴硬到底。 “胡说八道！本公主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对这上面记录的一切毫不知情！” “云慧公主，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沈颜看着大理寺卿说道，“慕大人，我还有证人。” “带证人！”大理寺卿声音落下，谢怀景带着冬青出现。 “冬青，你怎么在这里？”长公主满脸疑惑，刚刚大理寺卿派人去拿她的时候，她就发现冬青已经不见了。 冬青没有回答她，径直走了进来，直接跪在大理寺卿面前。 “大人，奴婢可以作证，是云慧公主指使京兆尹杀了丁氏夫妇。” “冬青！”长公主喝道，“贱蹄子，你竟然敢背叛本公主？说，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本公主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冬青一把将衣袖撩了起来，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臂。 “公主，您这叫对奴婢好吗？”冬青道，“奴婢手上的伤只是一部分，身上其他地方都是伤。你有把奴婢当人看吗？奴婢在你眼里只是你的发泄工具！” “你只是本公主的奴才，你配做人吗？”长公主不知悔改，“打你骂你一下怎么了？又没有要你的命！” 冬青冷笑，“公主，奴婢想做个人，奴婢也奉劝公主您做个人！” “云慧公主，您别挣扎了，奴婢知道您做过的所有伤天害理的事，你逃不掉的。” 这时，谢怀景补了一刀，“沈二小姐也无法进宫向太后娘娘求救，公主，你认罪吧。” “云慧公主，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沈颜站起身来，拿起赤天剑指着长公主，“铁证如山，就算你抵死不认也毫无意义，我依旧可以处罚你！” 第69章 长公主被休了 “没有想到我堂堂大秦国长公主竟然会栽到你手中，沈颜，本公主真是低估你了。” 长公主知道大势已定，她也不再狡辩，她冷笑着问沈颜，“我是太后娘娘唯一的女儿，你敢把我如何？” “云慧公主，之前皇上已经废除你的封号，你早就不是大秦国的长公主了，怎么还认不清现实？”沈颜冷声提醒。 长公主脸色一白，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怎么短短时间就从云端坠入到了尘埃？ “慕大人，云慧公主无视王法，买凶杀人，该当何罪？”沈颜问。 “贬为庶人，逐出京城。”大理寺卿道。 沈颜将赤天剑放在桌上，一剑定音，“允了！” 她此刻代表的是玄德帝，她一声允了，便决定了长公主的下场。 “不！” 长公主仰天长啸，嘶吼一声，接着发疯似的朝沈颜扑过来。 “沈颜，我杀了你！你毁了我……” 噗通！ 长公主还未扑到沈颜的面前就被谢怀景抬腿一脚踢去，她瞬间跪倒在地。 “找死！”谢怀景厉喝一声。 “谢云慧，你若是老实伏法，还能留你一条命，若你再敢放肆，我立刻杀了你！”沈颜居高临下，不怒自威。 长公主这一摔，彻底得摔清醒了，面如死灰，满眼绝望。 她听到沈颜直呼自己的名字，明白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大秦国高高在上的公主，再也不是皇家的女儿。 “娘！” “娘！” “公主！” 这时，三道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寻声望去，见是沈卿卿，沈玉和沈建章三人。 沈卿卿是被林小六卡着时间故意放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她亲眼目睹长公主被处罚的下场。 她在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沈玉和沈建章。 姐妹二人跑进来跪在长公主身边，痛哭流涕。 “娘，怎么会这样？”沈玉恨长公主偏心，但，她并不想看到长公主这样的下场。 沈卿卿没有想到沈颜竟然连多年前的事都查得一清二楚，那她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也瞒不住沈颜了？ 她顿时心惊肉跳，害怕之余，她想起前两日在沈颜面前耀武耀威说会把她娘接回来，没有想到，正是她这一举动，加快了她娘坠入深渊的进程。 又或者，她根本就不该听太后的话提前去参加书院的考核。 沈卿卿万分自责，内疚，悲伤，哭得不能自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颜，她是你母亲，你怎么狠得下手？”沈建章阴沉着脸质问沈颜。 “任何人做错事都应该受到惩罚，谢云慧这是罪有应得！沈大人身为一国之相竟然能说出如此罔顾律法的事，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有没有能力胜任这一国之相？”沈颜声音冷厉。 沈建章哑口无言。 沈颜继续问，“沈大人，谢云慧与你是夫妻，她买凶杀人一事你是否知情？你是不是包庇她了？” 沈建章脸色大变，慌忙撇开关系，“我毫不知情，我也没有包庇她！我身为丞相，岂可能知法犯法？她做的任何事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长公主闻言看向沈建章眼里尽是失望。 当年，沈建章为了前途选择了她，抛弃了沈颜母女。 如今，沈建章同样为了前途抛弃了毫无价值的她。 “沈建章，你忘恩负义，没有我谢云慧，哪里有你今天？”长公主满眼恨意。 沈建章不以为然，“我有今时的地位都是我自己努力所得，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看着长公主一脸嫌弃，“谢云慧，你作恶多端，自食恶果，不要连累到孩子，以后，我会照顾好她们。” “哈哈……”长公主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沈建章竟然会利用他们的女儿来威胁她。 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有沈卿卿了，她还奢望将来沈卿卿嫁得高门再来拯救她，沈建章准确无误得抓住了她的命门。 “沈建章，你好狠的心！我谢云慧这些年终究是错付了！” “沈大人，谢云慧即将被逐出京城，你们夫妻一体，你要和她一起吗？”沈颜问沈建章。 “我怎可能和她一起？她是她，我是我，我沈建章没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妻子！”沈建章道。 长公主一听顿时急了，“沈建章，你要做什么？” 沈建章眼眸凝视着长公主，昔日他仰仗的人如今沦为阶下囚，而他一向厌恶的女儿却作为审判者高高在上。 看来，他得换目标了，他要舍弃长公主，讨好沈颜。 “谢云慧，我要休了你！” 长公主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就算被贬为庶人，逐出京城，她依旧是丞相夫人。 可若被休弃，那她就当真一无所有了。 “你不能休了我！”长公主歇斯底里，她爬到沈建章面前，抓住沈建章的衣袍，“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沈建章，你不能如此绝情！” 沈建章一把将长公主推开，还弹了弹那被长公主抓过的衣袍，满脸厌恶。 长公主太熟悉这样的眼神，曾经沈建章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沈颜的母亲。 这一刻，长公主觉得她真的遭报应了，她内心充满了恐惧，苦苦哀求，“建章，沈大人，夫君，我们是夫妻啊，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休了我？” “爹爹，您不能休了娘亲，您休了娘亲她就没有家了。”沈卿卿跟着长公主跪着求情。 沈建章心意已决，他看都不看沈卿卿和长公主，而是对沈颜说，“沈颜，我立刻回府写休书，你进宫向皇上表明，对于谢云慧这样的恶妇，我绝对不会容忍！”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长公主坐在地上，眼里已经没了光，满脸的死气。 “慕大人，剩下的事都交给您了，我现在进宫向皇上复命。”沈颜目的已达到，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沈大小姐，烦请你转禀皇上，臣一定会秉公执法，不负圣望。”大理寺卿拱手道。 沈颜点头，拿着赤天剑离开，谢怀景紧随其后。 二人出了大理寺，正准备上马车，身后就响起了沈卿卿的声音。 “沈颜，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第70章 沈颜和皇上的秘密 “沈颜，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就等着我把我娘救回来，然后再报复我娘？”沈卿卿质问。 沈颜听出了沈卿卿话中的不甘和自责，她嘲讽一笑，“原来沈二小姐也会内疚啊？” 沈卿卿抿唇不语。 “将谢云慧绳之以法是我计划中的事，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提前参加考核，将她送到我面前，让我提前达到目的。” 沈颜笑道，“你可真是我亲姐妹，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和太后，谢云慧现在还在普宁寺逍遥，她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沈卿卿是自作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 “啊！！” 沈卿卿脸色煞白，大声吼了出来，悲痛和愤怒充斥着她的心腔，整个人仿佛要爆炸了。 果然是她和太后害了她娘。 普宁寺的日子虽然很辛苦，但是，她娘依然还是公主，还是丞相夫人，比现在被贬为庶人逐出京城不知好了多少倍。 “沈颜！你好恶毒！你今日给我的痛苦，他是我必将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我只是把你们给我的痛苦还给你们而已，怎么就叫恶毒了？”沈颜冷笑，“你尽管放马过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她说完不看沈卿卿，转身和谢怀景上了马车。 沈卿卿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过了许久，她缓缓站起来，凝视沈颜远去的方向。 她还有机会，还有一年她就从书院毕业了，到时候谋个好官职，嫁给谢承禹，若谢承禹被封为太子，她就是太子妃。 届时，她风光无限，手握大权，她一定要将沈颜碎尸万段，血洗今日之耻辱。 她眼眸里充满了恶毒，带着满腔怒火返回大理寺，她要陪着长公主回丞相府拿休书，收拾行李。 沈颜和谢怀景到了宫门口，谢怀景说，“你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玄德帝把赤天剑交给沈颜，应该不单单只是让沈颜来处罚长公主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为了处罚长公主，这件事完全可以让冷钰廷来做。 谢怀景猜测，玄德帝和沈颜之间有某种约定，他不会去窥探这个秘密，无论沈颜想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 “好，我很快出来。”沈颜下了马车。 她知道谢怀景很聪明，肯定已经猜测到她与玄德帝之间有秘密。 不是她故意瞒着谢怀景，而是现在还不到说的时机。 沈颜到了御书房，玄德帝早已在此等候。 “臣女见过皇上。”沈颜将赤天剑双手奉上，“请皇上收回赤天剑。” 玄德帝点头，接过赤天剑放在御桌上，问，“结果如何？” 沈颜回答，“贬为庶人，逐出京城。” “很好。”玄德帝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沈颜，“昨天的考核结果出来了。” “臣女是第一是吗？”沈颜问。 “没错。”玄德帝笑问，“竟然如此有自信？” “有皇上在，臣女一定是第一。” “你的意思是朕故意放水？”玄德帝惊讶得笑了，“沈颜，朕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而不是依靠朕走后门。” “那臣女幸不辱使命，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 “哈哈！”玄德帝龙颜大悦，“你不仅完成了任务，而且完成的很出色，是朕见过的最出色的女子。” “多谢皇上夸奖。”沈颜道。 “沈颜，今天你处罚了谢云慧，他日，所有的利刃皆朝你而来，你做好准备了吗？”玄德帝突然变得严肃。 “臣女已经做好准备。” “好，放手去做，任何事有朕给你担着。”玄德帝抚摸着赤天剑，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沈颜，“朕希望有朝一日，你带着赤天剑，踏碎天下之不公，铲尽四海之邪恶。” 沈颜拱手，神色严肃，“臣女定不负皇上所托，以生命相系，竭尽全力！” 陈公公守在御书房外，连一只蚊子都不让靠近。 无人知道沈颜和玄德帝在此议论的事关乎大秦国的千秋，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半个时辰以后，沈颜出了皇宫，她一眼便看到谢怀景倚靠在马车旁边等她。 “沈颜，快上马车，我有礼物要送给你。”谢怀景一脸神秘。 “什么礼物？”沈颜跟着上了马车。 谢怀景温柔道，“把眼睛闭上，两只手伸出来。” 沈颜照做。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沈颜睁开眼眸一看，左手上是一张纸，右手上是一杯茶。 “这茶是我刚刚去茶苑买的，快喝一口，解解渴。” 茶苑是京城最好的茶庄，他担心沈颜口渴，便趁沈颜进宫的时候去买来了。 “你担心宫里没有茶给我喝吗？”沈颜笑问，心里暖暖的。 “我只是觉得宫里的茶没有茶苑的好喝。” “好啊，世子竟然诋毁宫里的茶不好，该当何罪啊？”沈颜故意打趣谢怀景。 谢怀景满眼宠溺，“你想怎么罚都可以，要我命我也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你舍得吗？” 沈颜慌忙喝了一口茶，迅速转移话题，“这茶的确很好喝，不错。” 她看着左手上的纸问，“这又是什么？” “你翻个面看看。”谢怀景道，“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消息，我觉得这也是你目前最想要的，证据都帮你准备好了。” 沈颜将纸反过来，目光落到那几个字上，“沈卿卿……” 她展眉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正准备查这件事，你就把证据都摆在我面前了，谢怀景，你真的是太好了。” “不过，聪明神速如你，怎么会是京城第一纨绔？把自己名声弄这么臭作甚？” “保命。”谢怀景道。 沈颜想起谢怀景体内的毒和身上的伤，那些都不同寻常，她没有继续追问。 “你想何时做？”谢怀景指着纸问沈颜。 沈颜将纸放起来，“等何时的时机。”等沈卿卿爬到高处，再将她打入深渊。 这时，马车外面响起林小六的声音，“世子，冬青要见沈大小姐，说有秘密告诉沈大小姐。” 第71章 她母亲的死因 沈颜跟着谢怀景来镇南王府见冬青。 长公主被处罚以后，冬青作为证人便可自行离开。 但她没有走，而是被林小六带到了王府。 沈颜见到冬青的时候，她正在王府的密室。 “沈大小姐。”冬青见到沈颜，立刻起身相迎，言语讨好。 “你有什么话对我说？”沈颜开门见山。 冬青小心翼翼，“沈大小姐，您之前答应我事成之后送我离开，您要送我去哪里？” 在长公主被罚到普宁寺以后，沈颜用计离间长公主和冬青，并答应冬青事成以后送她离开，保证她能安全活着。 若冬青不答应，那便和长公主同罪。 一番权衡较量，冬青答应和沈颜合作。 “你现在不必知道，我答应你的条件自然会做到。”沈颜盯着冬青，“你要见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不是，沈大小姐，我要银子，我要十万两银子！”冬青道。 她背叛了长公主，太后肯定不会放过她，以后只能隐姓埋名生活。 沈颜没有生气，只是冷冷地看着冬青，“我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要的，你拿什么与我交换？” “秘密！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是关于沈大小姐您亲生母亲的。”冬青道。 “什么秘密？”沈颜挑眉。 冬青玩着自己的手指，“沈大小姐，我要见到银子才肯说。” “林小六，去拿十万两银票来。”谢怀景吩咐，他知道沈颜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银票。 “冬青，你最好给我有用的信息，不然，你不仅拿不到银子，连命都得丢！” 沈颜身体向后一靠，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声若寒冰。 冬青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是是，我不敢骗您。”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一向被她轻视的沈颜竟然一个眼神就让她害怕到发抖。 一盏茶的功夫，林小六回来了，“世子，这是十万两银票。” 谢怀景将银票拍到冬青面前，“若你敢撒谎，就算你拿着银子跑到天涯海角，本世子也有千百种方式找到你！” “奴婢不敢。” 冬青两眼放光，将银票拿到手里数了又数，确定是十万两银票以后才开口。 “沈大小姐，您母亲的死并不像是外界传言那样因病而亡，而是另有蹊跷。” “蹊跷是什么？”沈颜内心一震。 她只记得她母亲去世以后没有多久，她就被赶出京城了。 “是……”冬青将自己知道的告诉沈颜，末了加一句，“沈大小姐，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时间过去太久，我手上没有证据。” 沈颜坐直了身体，双手紧紧抓住扶手，面色冷得吓人。 谢怀景站到椅子旁边，轻轻握住沈颜的手，给予她安慰和力量。 沈颜冰冷的手感受到谢怀景掌心的温暖，她身体缓缓放松。 “你可知道我娘以前的侍女去了哪里？”沈颜问冬青。 “不知道，好像是失踪了。”冬青试探性地问，“沈大小姐，世子，我可以走了吗？” 谢怀景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沈颜。 沈颜开口，“你去到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打扰你生活，我会查证你说的话，若是事实，我会撤回我的人，你彻底自由，若你撒谎，你知道我的手段定让你生不如死！” “是，大小姐，我向你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冬青神色放松下来，她的确没有撒谎。 “小六，安排人送她离开。”谢怀景吩咐。 “是，世子。”林小六带着冬青离开。 密室里只剩沈颜和谢怀景两人。 谢怀景站在沈颜面前，伸手搭在沈颜的肩上，轻轻将她拉入怀中。 他一手抚摸着沈颜柔顺的秀发，一手拍着沈颜的脊背，声音温柔，“沈颜，我会陪着你查出真相，手刃仇人。” 沈颜是坐在椅子上的，她的头恰好靠在谢怀景的胸前，能清晰得听到谢怀景的心跳声。 她心里涌出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稳。 “我娘去世十年了，想要查真相还需要时间，此事从长计议。” “不是你说过的，雁过留痕，只要一件事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谢怀景安慰道，“而且我们已经有了目标，查起来更容易。” 不像他，至今未有他爹娘死因的半点线索。 听了谢怀景的话，沈颜身体当真放松了不少。 “谢谢你，谢怀景。”她头离开谢怀景的胸膛，起身说道，“我现在回去取银票，一会儿送来还你。” “不用还了。”谢怀景道。 沈颜不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这不是你借的，而是我主动送的，就当我提前给的聘礼。” 谢怀景一脸认真，“这整个镇南王府，包括我，终将一日，都只属于你。你提前拿自己的银子来用，何来还一说？” 沈颜忍不住笑了，“谢怀景，你嘴真甜，真招人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谢怀景一脸期待得问。 “我……” “哈，我知道了，肯定是喜欢的，只是你害羞，不好意思回答，没关系，你的心意我都懂。” 谢怀景害怕听到沈颜说不喜欢，他直接不让沈颜说下去了。 他会给沈颜时间，让沈颜不是因为感动，而是真正的喜欢上他。 “走，我送你回府。”谢怀景满脸温柔。 “好。” 沈颜明白谢怀景的爱，那是如此的光明正大，炽热真诚，专一独宠，倾尽所有。 这样的宝藏男子，无论谁遇到都会想要好好对待他吧？ 可，就是因为谢怀景如此美好，沈颜才不敢轻易开口，她必须清楚知道自己内心的答案，能给谢怀景肯定的答复，她才能说出那句话。 这里车马很慢，她想一生只爱一人，她觉得，谢怀景值得这样的爱情，一旦开口，便是终生。 半个时辰不到，沈颜就到了丞相府。 她下了马车，看到眼前的情形直接惊呆了。 第72章 给你想要的真相 “沈建章，你这没良心的，本公主高高在上的时候，你跪在面前舔本公主的脚，如今本公主落魄了，你就如此羞辱，你不得好死！” 长公主手里抓着休书，披头散发，痛哭流涕，指着沈建章鼻子骂。 “放肆！你如今已经不是公主了，带着你的东西滚！”沈建章大手一挥，一把将长公主推倒在地。 这哪里像是高贵的公主和重权在握的丞相，简直就是泼妇和渣男在骂街，脸都丢尽了。 好巧不巧，长公主这一摔正好摔在沈颜的面前。 她抬头一看是沈颜，想到自己现在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是沈言造成的，双眼瞬间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沈颜，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她说完就要伸手去抓沈颜的腿，想要咬沈颜。 然而，她的手还未碰到沈颜就被谢怀景踢飞了。 谢怀景直接踩在她的手上，满目杀意，“谁给你的胆子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 “啊！我的手！” 长公主清晰得听到自己手掌骨的碎裂，十指连心，她简直痛不欲生。 “谢怀景，我是你姑姑，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 “沈颜不是外人，是我的心上人。” 谢怀景声音很大，他不仅仅是说给长公主一人听的，也是警告在场的其他人。 “你若是对我不敬，我心胸宽广尚且还能饶你一次，可你若是胆敢伤害沈颜一分一毫，我心会比针尖还小，定叫你生不如死！” 长公主脸色惨白，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被踩的刚好是右手，她这右手是彻底废了，没有了锦衣玉食的她，手又被废了，将来她的生活将会惨不忍睹。 沈颜走到长公主面前，想起冬青说的话，于是对谢怀景道，“留着她，她还有用。” 谢怀景松开了脚。 沈颜居高临下，冷笑道，“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谢云慧，你当初插入我娘的婚姻生活，将我撵出京城，即使我到了乡下，你还想着要我的命，多次派人杀我，对我下毒，歹毒至极。那时候你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有今天吧？” 长公主恨毒了沈颜，却也只能干瞪眼，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夫离子散，众叛亲离，无家可归，从高贵的公主变成如今人人唾弃的下堂妇，谢云慧，这都是你应得报应，是你欺辱我这十余年应该付出的代价！” 沈颜字字如刀，一刀又一刀得捅在长公主身上，让她千疮百孔。 不过，她还有一事不明，“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冬青背叛我？” 沈颜不答反问，“难道你没有发现自从你去了普宁寺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吗？” 长公主一愣，自从去了普宁寺，她总是心神不宁，暴躁易怒，只有通过打骂他人才能平息心中的不安。 她原本还以为是因为被罚心情不舒畅，没有想到是被沈颜动了手脚。 沈颜声音继续传来，“你以为在普宁寺有太后罩着你就绝对安全了吗？” 太后的确吩咐人照顾长公主了，不过，谢怀景也派人去“照顾”长公主了。 “你服下我秘制的药就会变得狂躁易怒，打骂冬青，冬青早就受够你了，我再略施手段，她便出卖了你。” 沈颜声音寒凉，“这就是你要的真相，滚吧。” 长公主看着沈颜满脸惊愕，原来她早就被算计了，不知道何时沈颜已经变成了她惹不起的存在。 一旁有大理寺的衙役，他们是专门来盯着长公主的，务必要将她撵出京城。 “把她带走，扔得越远越好！” “是，沈大小姐。”衙役过来架着长公主就往城外走。 沈颜看着长公主落魄的样子微微眯了眯眼，也许，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她收回目光看着谢怀景，“我要进去了，你先回去吧。” “好，回去好好休息，我忙完了便来看你。”谢怀景也有事情要去处理。 等谢怀景离开，沈颜转身进府。 沈建章，沈卿卿和二房的人都站在大门口的石阶上，将刚刚沈颜收拾长公主的画面尽收眼底。 他们看到沈颜靠近，自动往旁边移开，给沈颜让出一条路来。 “沈颜，你来书房，我有话和你说。”沈建章想讨好沈颜，却又放不下架子，说话语气怪怪的。 “我和沈大人还有何话可说？”沈颜冷声问。 “沈颜，我是你的父亲，你身上还流着我的血，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过去的事情难道就不能让它过去吗？”沈建章一副教训人的模样。 “在你那里过去了，在我这里永远也过不去。” 沈颜嘲讽道，“你可真是唯利是图啊，以前见我没有利用价值就要打死我，如今见我可以利用就来讨好我，沈大人，动物和人的最大区别就是虎毒尚不食子，你连动物都不如！” “你……！”沈建章又羞又怒，难堪至今，狠狠得拽着拳头。 沈颜不屑一笑，不再和沈建章争论，径直朝府里走去。 “大哥！”沈建业一把拉住沈建章，提醒道，“这次瀚澜书院招先生考核，沈颜得了第一名。” “什么？她去参加考核了？”沈建章满脸惊讶，他毫不关心沈颜，连沈颜参加考核都不知道。 沈建业点头，“大哥，你真的是一点不在意沈颜啊，这件事连我都知道了，你竟然毫不知情，以沈颜今时的地位再也不是你想打就能打，想杀就能杀得了，她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大哥，你真的失去了一个好女儿，好靠山。我要是有这么个优秀的女儿，一定捧在手心里面疼。” 沈建业拍了拍沈建章的肩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府门。 沈建章愣住不动了，暗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以前想着靠长公主，长公主废了，现在想着靠沈颜，结果沈颜对他恨之入骨。 真是命运不公啊，但他绝对不会放弃，他一定会再找到强有力的靠山，保证他的仕途一帆风顺。 沈兰听到沈建业的话，满脸的不甘心，她才是她爹的亲生女儿，她爹怎么心疼起沈颜来了？ 想起风光无限的沈颜，再看看因为乞巧节失误而被大家笑话的自己，沈兰目光越来越恶毒。 沈颜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未踏进院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在骂她。 “沈颜……” 第73章 神秘人再现 “沈颜，你这贱人，还我儿子的命来！” 沈建薇张牙舞爪得朝沈颜扑了过来，沈颜往旁边一闪，她扑了个空，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 “夜迟，将她丢出去！”沈颜厉喝一声。 一道风吹过，沈颜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少年郎，他就是沈颜专门培养的人，夜迟。 夜迟二话不说，走过去将沈建薇扛起来扔了出去。 只听闻噗通一声响，沈建薇摔在地上，双手骨头断裂。 “啊！” 沈建薇发出凄惨的叫声，痛不欲生。 沈颜继续道，“何子俊毁人清白，害了三条人命，导致别人家破人亡，他就是死一百次也难赎其罪！” 秋雨姐姐一案，所有涉案人员都已受到该有的惩罚。 京兆尹余生都要在牢里度过，何子俊就地正法。 沈建薇原本是来求老夫人为她做主的，可老夫人如今身体大不如从前，她又听沈颜如今深得皇上器重，根本不敢来招惹沈颜。 万般无奈，沈建薇才亲自来找沈颜的麻烦。 她哪里想到沈颜如此厉害。 “沈颜，子俊是你亲表哥，你怎么下得了手？你不帮他就算了，反而出手害他，你真是丧尽天良！” 沈建薇破口大骂。 “丧尽天良的是你！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沈颜怒问。 沈建薇只管哭，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别人的死活她不关心，她只知道她失去了她唯一的宝贝儿子，沈颜就是真凶，她对沈颜恨之入骨。 “何夫人，这都是你纵容你儿子的后果！你们是罪有应得！” 沈颜警告，“以后再踏入我院子半步，我打断你的腿！” 沈颜说完再不看沈建薇，秋雨砰一声将院门关上。 沈建薇满眼恶毒，“沈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 沈颜到了屋里，吩咐夜迟，“夜迟，谢云慧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城外，你速去，别让她被灭了口！” “是，阁主。”夜迟领命而去。 皇宫，御书房。 太后和玄德帝相对而立，前者开了口，“皇上，你就是这么报答哀家恩情的？瞒着哀家查办哀家唯一的女儿，甚至哀家都没有见上她一面，你就将她赶出了京城！你将哀家置于何地？” “太后娘娘这是来兴师问罪了？”玄德帝冷着脸。 “是又如何？”太后理直气壮，“哀家身为一国太后，难道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了？” “太后，你这些年过问的事还少吗？”玄德帝怒了，“你打着抚养朕的旗号让朕报恩，无论前朝还是后宫的事，你都要过问！要不然朕这个位置也让你来做？” 太后语塞。 “太后娘娘，朕先是天下百姓的皇上，后才是你的儿子，谢云慧不罚，如何令天下百姓信服？” 玄德帝冷着脸，“此事已成定局，绝无更改可能，太后娘娘，您请回吧。” 太后看着玄德帝，她觉得自己对玄德帝有些失控了。 “很好，皇上的翅膀硬了，你以为区区沈颜能帮你什么？” “她帮了朕什么还不够明显吗？不然，太后娘娘哪里来的愤怒？”玄德帝反问。 “你！”太后怒不可遏，“看来皇上是一点不念我们的母子之情了？” “太后娘娘对朕可有半点母子之情？”玄德帝嘲讽道，“朕记得您当时一直和我母亲不和，后来朕母亲去世，你主动提出收养朕，难道不是因为您膝下无子想要母凭子贵吗？” 太后心里的秘密被戳穿，一时难堪不已。 “太后娘娘，朕自从到了您跟前，虽然您没有给过朕一天疼爱，但，朕依旧尊称您一声母亲，该给您的荣耀一分没少，只要您安分守己，您永远是大秦国的太后。” 太后知道玄德帝心意已决，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了，她无意继续周旋，警告道，“皇上，哀家还活着，这大秦国哀家还能说得上话，小小沈颜，哀家要她死，她绝对不能生！” 她说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御书房。 玄德帝看着太后离开的背影，目光越来越冷，想要还大秦国一片朗朗晴空，必须肃清那些毒瘤。 长公主只是包裹在毒瘤外面的一层皮，只有把皮割破，才能彻底切掉毒瘤，所以，长公主必须废。 而这切掉毒瘤的刀，只能是沈颜。谁敢动他的刀，他就敢要谁的命。 太后回到慈宁宫，暗卫迅速来报，“太后娘娘，小姐失踪了。” 这里的小姐说的就是长公主。 “什么？”太后惊讶又着急，她去见玄德帝以前就吩咐暗卫去找长公主。 她绝对不允许她的女儿在外面受苦。 “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失踪？”太后质问。 “属下打听过，大理寺的衙役的确将小姐送到了城外，之后发生了什么就无从得知。” “去查！查不到慧儿提头来见哀家！”太后喝道。 “是，太后娘娘。”暗卫速速离开。 太后阴沉着脸，咬牙切齿，“沈颜，你伤害哀家女儿，哀家要你死！” 和太后同样愤怒的还有沈卿卿。 沈卿卿在听到沈建业说沈颜此次考核得了第一以后，回到屋里一通发火，把东西都砸了个遍。 她将所有人赶了出去，独自一人蜷缩在房间里面，眼前漆黑一片，面上泪痕满满。 以后，她就是没娘的孩子了。 她从天之骄女坠落到一个罪犯的女儿，竟然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可见沈颜手段之狠厉。 她要报复沈颜，她手里还有底牌！ 就在这时，窗户忽然被风吹开，她抬眸望去，见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全身上下连戴着的斗笠都是黑色的。 从身形来看，这个黑衣人不是上一次来见她的那个。 而且，眼前的黑衣人和沈颜的身形一模一样。 “你是谁？” 沈卿卿有些害怕得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问。 黑衣人没有回答沈卿卿，而是嘲讽道，“没用的东西，只知道哭，你这样窝囊，还如何打败沈颜？” “你不也一样没有打败沈颜吗？不然，你如何会来找我？”被羞辱的沈卿卿满脸愤怒。 “找死！”黑衣人上前，一把掐住沈卿卿的脖子。 一股窒息之感袭来，沈卿卿满脸惨白。 很快，黑衣人松开了手，语气冷厉，“天上地下，无人可以嘲笑我！” “沈颜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若不是你还有用处，此刻你已经死了！” 沈卿卿捂着脖子一阵咳嗽。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让你看看也无妨，反正总要见光的。” 黑衣人语气嚣张又得意，她缓缓取下斗笠，露出了自己的脸。 第74章 神秘人和沈颜长得一模一样 沈卿卿一直盯着黑衣人，当她目光落到黑衣人脸上时，整个人惊讶得捂住了嘴巴。 “你…你到底是谁？”沈卿卿指着黑衣人的脸问。 黑衣人冷冷一笑，“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不仅熟悉，而且是沈卿卿非常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我的脸好看吗？”黑衣人又问沈卿卿，“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沈卿卿咽了咽口水，这明明就是一张和沈颜一模一样的脸，毫无差别，如何比较？ “你和沈颜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黑衣人怒了，一掌打在沈卿卿身上，“什么叫做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沈卿卿撞在墙壁上，口吐鲜血，她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突然对她动手，这两句话不是一个意思吗？ “你这么蠢，和你说这么多你也不会明白。”黑衣人骂了沈卿卿一句，“罢了，我今天来不是和你闲聊的，是给你机会向沈颜复仇。” “你之前也说帮我，结果反而害了我娘，我凭什么再相信你？”沈卿卿现在输不起了，如果再输给沈颜，她将会万劫不复。 “你有得选择吗？”黑衣人反问，“你觉得太后，三皇子，你爹，这三人谁靠得住？” 沈卿卿沉默。 她娘出事这么久，她外祖母一直没有吩咐人来叫她进宫，可见事情没有任何的转机。 至于谢承禹，自从沈颜退婚以后，谢承禹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她，更甚至，她遇到这么多困难，谢承禹连一句安慰她的话都没有。 她爹，那是更靠不住了。 “沈二小姐，想清楚了吗？”黑衣人问，“沈颜的仇人多得是，我不愁没人合作。” “为何是我？”沈卿卿问。 她想复仇，可是她也不想被人利用。 黑衣人道，“近水楼台好复仇，你离她最近，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好，我和你合作，这一次，我要让沈颜身败名裂！”沈卿卿满眼恨意。 “沈二小姐此话甚合我心意。”黑衣人冷笑道，“沈颜此次书院考核得了第一，皇上准备为她办庆功宴，庆功宴是个动手的绝佳时机。” 接着，黑衣人又给沈卿卿讲了具体的细节。 片刻以后，黑衣人离开，沈卿卿则去了沈建章书房。 “爹爹。”沈卿卿依旧懂事乖巧。 沈建章语气冷漠，“有何事？” 沈卿卿心里一凉，却依旧面带笑容，“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女儿担心爹爹操劳过度，特意来陪爹爹说说话。” 沈建章放下手中的笔，示意沈卿卿坐下。 沈卿卿问，“爹爹，长姐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妹？” 不然，这世间为何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沈建章一脸疑惑，“你为何如此问？” 沈卿卿撒谎道，“女儿在想，若长姐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另外一个姐姐心底善良，不处处和爹爹作对，那该有多好。” 沈建章冷冷一笑，“一个沈颜已经让我头痛不已，再有一个沈颜，不得把丞相府给掀了？” 沈卿卿皱了皱眉，那就是这个黑衣人不是沈颜的双胞胎姐妹，那她又是谁？ 在沈卿卿沉思之际，沈建章道，“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爹爹请讲。” “我思来想去，之前的事的确是你们做得太过分了，为了家庭和睦，你去给沈颜道歉，哪怕是负荆请罪，也要请求她原谅你。”沈建章说得理所当然。 沈卿卿瞬间变了脸，腾地站了起来，“爹爹，之前对沈颜做的事是我一个人做的吗？你不也嫌弃她，想让她死？要负荆请罪也是你去，想让我给沈颜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 啪！ 沈建章气急，直接一耳光打在沈卿卿脸上，“你竟然敢顶嘴？我对你太失望了！滚！” 沈卿卿满腹委屈，她没了娘，如今看来，连爹也没有了。 她捂着脸跑开，心里将沈颜恨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沈颜，她就是有爹有娘疼的孩子，依旧是京城第一才女，众星捧月。 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给沈颜，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犯下的罪孽。 翌日。 沈颜还在睡梦中，秋雨就进来禀报，“大小姐，冷楼主来了。” 听到冷钰廷的名字，沈颜瞬间睁开了眼睛，“他来作甚？” “说是宣旨。” 是玄德帝的命令，沈颜便没有耽搁，立刻起床梳洗。 她来到院子，见冷钰廷正在逗笼子里面的鸟玩。 “你怎么和你的主人一样不待见本楼主，见到我就冷着个脸？”冷钰廷问鸟。 “没有想到冷楼主竟然在这遇到了自己的同类，恭喜你。”沈颜道。 冷钰廷转身目光落到沈颜身上，见沈颜未施粉黛，却依旧容颜清丽，果然是天生丽质。 “沈大小姐人长得美也就罢了，连说话都如此好听。” “冷楼主的理解能力果然与众不同。”沈颜讽刺道。 “哈哈……”冷钰廷放声大笑，“沈大小姐真有趣，我是越来越喜欢了。” 沈颜脸色一冷，“冷楼主不是来宣旨的吗？” “对，先把正事做了，沈大小姐，一会儿我们烹茶煮酒，再慢慢深聊。” 冷钰廷取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庆贺沈大小姐在此次书院考核中荣获第一，三日以后，朕特在宫中举办宫宴，请沈大小姐准时赴宴，钦此。” 第75章 你是我第一个心动的女人 冷玉廷满脸笑意，“沈大小姐，我很好奇，你和皇上达成了什么条件？” “和冷楼主有关系吗？”沈颜接过圣旨，凝视着冷钰廷的眼睛。 “当然有关系，我心仪沈大小姐，关于你的事，我自然事事都想知道。”冷钰廷没有走得打算，反而坐了下来。 “冷钰廷，你知道上一个对我事事都好奇的人怎么样了吗？” “还请沈大小姐告知。” “坟头的草都长三尺高了！”沈颜面色骤冷，“冷楼主要不要试试？看看你俩谁的坟头草长得更快。” “哈哈……”冷钰廷笑弯了眉眼，“沈大小姐真风趣，难怪深得皇上器重。” 处罚长公主一事原本应该他去做的，玄德帝却交给了沈颜。 “现如今，京城以太师傅兴学，兵部尚书燕重厚，骠骑大将军南半沧，镇国公宁正荀四人名声最响，这四人各成一派，互相不对眼。他们与皇城内的关系错综复杂，动一发而牵全身。” 冷钰廷向沈颜说明京城的局势，而后又问，“沈大小姐，以你一己之力你觉得能撕破这么大的网吗？” “这不已经撕破了？”沈颜不屑道。 “沈大小姐当真以为处罚了谢云慧，就撕破了京城这张大网的口子？”冷钰廷的脸色有些许严肃。 “冷楼主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沈颜目光一冷，杀气逼人，“难不成你是他们派来的探子？” “我只是出于好心提醒沈大小姐，毕竟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女人，我舍不得你死。”冷钰廷恢复了一贯阴冷的笑容。 “我听说朱楼有一个榜，只要上了榜的人没有谁能逃过你冷楼主的手掌心，我还听说，我最近在榜单上的名次又提前了。” 沈颜死死盯着冷钰廷，“冷楼主，你一边说着喜欢我，一边又要杀了我，你到底玩什么花样呢？” 一向冷静得可怕的冷钰廷骤然变了脸色，沈颜如何知道她在他榜单上的？ 不等冷钰廷反应，沈颜继续说道，“冷钰廷，小心玩火自焚，烧得骨头渣都不剩！” “冷楼主，慢走不送！”沈颜直接下了逐客令。 冷钰廷盯着沈颜觉得怎么也看不透她，仿佛在凝视深渊，而他终将被深渊吞噬。 刹那间，他背脊一凉，迅速站了起来。 可他依旧佯装镇定，“沈大小姐，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拉上你，我们定要死同穴，做一对苦命鸳鸯。” 他说完露出了一个笑容，漠然转身。 沈颜看着冷钰廷的背影消失，她刚刚在冷钰廷眼中没有看到半分杀意，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冷钰廷出了丞相府的大门，上了马车，随从才开口问-- “楼主，对沈大小姐的执杀令要不要提前？” “杀！”冷钰廷浑身冷气。 “属下立刻去发布任务。” 不等随从下马车，冷钰廷又开了口，“只能我亲自动手，除了我，朱楼任何人胆敢伤害沈颜一根头发，提头来见！” 随从咽了咽口水，那才退出去的身体又缩了回来，“是，楼主。” 沈颜回到屋里，又把圣旨展开看了一遍。 只听闻给瀚澜书院考了第一的学子举办过宫宴，还从未听过给进入书院当先生的人办宫宴。 玄德帝如此大张旗鼓就是为了给她造势，告诉世人，他在给她撑腰。 那她自然也不能让玄德帝失望。 三日以后，宫宴如期举行。 此时已近暮色，承欢殿内坐满了人，众人议论纷纷，议论的自然是今天的主角沈颜。 “大家都到了，沈大小姐怎么还没有到？” “她今天可是主角，自然要最后出场。” “这不是在摆谱吗？” “对，有什么了不起的？要办宫宴也应该为沈二小姐办才对，毕竟，沈二小姐今年提前考核，竟然得了第一，她才是名副其实的状元。” …… 沈卿卿听着众人的议论，满脸得意。 与此同时，那几个皇子也没有闲着。 “三弟，看到沈大小姐今时如此风光，你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谢承霖专挑谢承禹的痛处。 “大哥，话不能如此说，当初可是沈大小姐不要三哥的。”谢承轩嘲讽道。 “对对，三弟，你不行啊，竟然被人甩了，哈哈……”谢承霖大笑。 谢承禹面如猪肝色，气得牙齿咯咯直响。 谢承霖继续奚落，“你不行，就让我来，以后，你该叫沈大小姐为大嫂……” “哎哟！烫死我了！” 谢承霖话未说完手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抬眸一看，是谢怀景把滚烫的茶水倒在了他的手上。 “谢怀景，你是故意的吧？” “是不小心的。”谢怀景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 “看在你给我道歉的份上，你把这茶水给舔干净，我可以不跟你计较。”谢承霖手上已经气泡了。 “我说，我本来是要泼在你脸上的，不小心倒在了你手上。”谢怀景双眸染上了七分冷意。 “谢怀景！”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陈公公高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谢承禹现在无法对谢怀景发火，就只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谢怀景眼神轻蔑，一副没有将谢承霖放在眼里的样子。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身明黄色的玄德帝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与此同时，伴随在他身边的沈颜也落入了众人的眼中。 沈颜一身红衣，英姿飒爽，顿时吸引全场的焦点，今天的她，美得不可方物。 在玄德帝身后跟着一众嫔妃。 众人见完礼以后，玄德帝目光扫过殿内，问陈公公，“沈大小姐坐何处？” 沈颜今天是主角，自然不可能坐到后面女子区域去。 可前面皆是重臣，没有她的位置。 陈公公立即跪下，“皇上赎罪，奴才这就去给沈大小姐安排位置。” 不一会儿，内侍搬着桌椅过来，陈公公问，“皇上，这桌椅该放在何处？” 玄德帝伸手一指，“那里。” 众人一片哗然。 那可是一品大臣坐得位置！ 她沈颜凭什么？ 这宫宴是陈公公盯着的，竟然能出这样的错？ 沈颜看着玄德帝，这怕不是玄德帝和陈公公自导自演？ 第76章 一台剖腹产震惊天下 玄德帝如此用心良苦，沈颜自然要配合，她上前谢恩，然后落座。 “沈大人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小小年纪竟然和我们这些劳苦功高的长辈平起平坐。”燕重厚话语里讽刺意味十足。 南半沧喝了一杯酒，板着个脸，“现如今的年轻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沈大人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管教好，何谈治国平天下？”宁正荀摆着他是最大的架子。 沈建章端起酒杯，向说话的三人敬了一下，笑着说道，“各位大人，小女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计较，回去以后我就教训她，这杯酒，我先干了。” 他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颜见状满脸惊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沈建章在同僚面前的样子。 如此窝囊，狼狈。 堂堂丞相，在大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毫无过错，却要向同僚如此卑微的赔礼道歉。 也难怪，沈建章坐这丞相之位的位置，有八成是太后的功劳，他本身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窝里横的主。 他能忍得下这口气，沈颜却不能。 “劳苦功高的燕大人竟然和一个晚辈平起平坐，难道你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这是为何？” “南大人是在质疑皇上的安排？不如，这规矩由你重新来定？” “宁大人在说别人教子无方的时候应该看看自己家的孩子，我记得前不久宁公子才把你最珍视的一幅画给赌输掉了，宁大人教子果然与众不同。” 沈颜语气平和，却字字如刀，刀刀插在他们三人的心窝子上，瞬间血溅四方。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和我这样说话！”宁正荀拍案而起，他身为镇国公，他发怒，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出。 “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宁大人觉得自己配我用什么样的态度和你说话？”沈颜眉目微抬，眉间寒意十足，气势丝毫不弱怒气冲天的宁正荀。 “好了，镇国公，你也是知天命的人了，怎得还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么多人看着你，不免叫人笑话。” 玄德帝慢悠悠得喝了一杯酒才淡淡地开口。 “是，皇上。”宁正荀见状便已知道玄德帝是在给沈颜撑腰，玄德帝和沈颜一唱一和，再继续闹下去，吃亏的是他。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玄德帝继续开口，“大家动筷吧，今天主要就是为了高兴。” 他话音落下，众人才敢开口说话。 这时，沈颜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刺在自己的身上。 她寻着目光望去，看见的是一张冰山一样的脸，此人正是傅意君。 她迎上傅意君的目光，直接反击回去。 傅意君坚持两瞬息，感觉沈颜气场太强大了，她收回了目光。 沈颜坐得那个位置原本应该属于她祖父的，可惜，她祖父…… 这次书院招先生考核，沈颜考第一，她考了第二。 可书院只需要一位先生，她落选了，为了这次考核，她足足准备了三年。 她一千多个日夜的辛苦，全都败在了沈颜手上。 沈颜抢了她两次风头，挡了她的道，杀沈颜，势在必行！ 沈颜见傅意君收回目光，她也将目光收了回来。 只是，她和傅意君才见过两次，傅意君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她想起冷钰廷提过太师府，既然傅意君送上门来了，不如就先拿她开刀。 殿内的气氛越来越活跃。 这时，蓉妃突然向皇上说道，“皇上，臣妾肚子好疼。” 玄德帝看向蓉妃，见她身下鲜血不止，顿时脸色大变，“来人，叫太医！” 内侍来去快速，“皇上，太医院现在没有太医，其他太医告病假了，唯一的当值太医出宫为太师把脉去了。” 玄德帝为了体恤老臣，每个月都会派一个太医去给太师诊治，今天刚好是给太师把脉诊治的日子。 “皇上，我们的皇儿……”蓉妃大哭。 沈颜正欲上前救人，一旁的德妃突然开口，“皇上，让沈大小姐来吧。” 玄德帝看向德妃，德妃继续道，“听说沈大小姐还救过护国公夫人的病，京城有名的大夫都想拜沈颜为师，京城百姓都说她是神医，现在去找太医肯定来不及了，不如就让沈大小姐来，沈大小姐是神医，定然可以让蓉妃母子平安。” 沈颜抬眸看向德妃，她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若她救不了蓉妃或者肚里的孩子，肯定会招玄德帝厌恶。 玄德帝看向沈颜，沈颜站了出来，“皇上，让臣女试试。” 她是医者，就算德妃不说，她也会站出来救人。 之所以一开始没有站出来，是她发现了蓉妃不对劲。 “沈大小姐，朕把蓉妃和孩子交给你了。” “臣女竭尽全力！”沈颜将指腹搭在蓉妃的手腕上，脸色一变，“皇上，皇子要出生了，是难产！” 玄德帝龙颜大变，“你说怎么办？” “剖腹救子！”沈颜道。 “不行，沈颜，你在想什么？你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德妃大喊。 “沈大小姐，这肚子都剖开了，人还能活吗？”婉贵妃相当好奇。 “蓉妃娘娘是女子，你在她肚子上留那么长的疤，以后她还怎么活？”沈卿卿赶过来凑热闹。 …… 周围其他人也纷纷指责沈颜。 沈颜看着众人道，“是活命重要还是留疤重要？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人在一切皆在，人不在，一切皆消亡。” 众人不做声。 沈颜看向玄德帝，“皇上，这是救蓉妃娘娘的唯一办法，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一个也保不住！” “朕信你，沈颜，救人！”玄德帝立刻下了命令。 “是，皇上。” 沈颜让人把蓉妃抬到床上去，又吩咐人快马加鞭回去拿工具。 一切准备就绪，沈颜开始动刀。 这时，她突然发现蓉妃在狠狠得捶自己的肚子。 “蓉妃娘娘，你这是作甚？不要命了？”沈颜一把拉住蓉妃的手。 蓉妃面目狰狞，“谁要你救？我们不需要你救！” 第77章 沈颜再遇危险 蓉妃发了狠，直接张嘴疯咬沈颜。 沈颜抬手点了她的穴道，并迅速施针，保住胎儿。 “你可以死，但是，现在不能死在我手上。” 沈颜必须救下蓉妃母子，这也是她向世人证明她医术的时刻。 “你腹中胎儿尚不足月，体型却出奇的大，明明刚刚在席上的时候我看你还十分爱惜的抚摸着小腹，现在却又不想让我救孩子。” “所以，你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而是要用这个孩子来害我！蓉妃娘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做？” 沈颜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就发现蓉妃吃的东西不对，香葵和冬芋这两样东西单独吃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同时进食就会诱发胎儿早产。 而且，蓉妃几乎都在吃这两样菜，桌上的其他菜她看都没看。 沈颜一开始就发现不对劲，这也是她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救人的原因。 蓉妃听到沈颜说完已经泪流满面，这孩子是她身上的肉，她怎能不疼？ “沈颜，别自作聪明，你救了我们才是害了我们，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 沈颜冷笑，“不想放过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时间来不及了，她立即开始做手术。 屋外，众人在等待。 “皇上，都这么久了，屋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沈大小姐不会害蓉妃妹妹吧？”德妃话里看似担心，眼底却尽是冷意。 “是啊，皇上，这剖腹产子想想就很可怕，也不知道蓉妃妹妹能不能经受得住？”婉贵妃拿着绢帕捂着嘴巴，也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笑。 “皇上……” “都闭嘴！” 皇后话未说完就被玄德帝呵斥了一句，她一脸的委屈，明明是德妃和婉贵妃先说话，玄德帝却没有训斥她们。 见玄德帝生气，其他在小声议论的人也立刻闭了嘴。 屋内。 沈颜的速度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孩子就平安出生。 “哇……”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沈颜抱起孩子给蓉妃看了一眼，“是个皇子，很健康。” 蓉妃身体没法动，不能抱孩子，但眼眸里面充满了爱意。 “秋雨，把孩子洗干净包起来。” 沈颜把孩子交给秋雨，继续给蓉妃缝合伤口。 “蓉妃娘娘，我和你无冤无仇，可你却不惜利用自己的孩子来陷害我，你有什么把柄在那威逼你的人手中？” 蓉妃闻言脸色大变，可她却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如今皇上有多信任我，如果我把刚才发现的一切禀报皇上，你会是什么下场？你死了不打紧，可你孩子就遭罪了。”沈颜冷声威胁。 蓉妃满眼惊恐。 沈颜趁热打铁，“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只要你配合我，我保你母子平安。” 蓉妃动摇了，她半信半疑地问沈颜，“你用什么证明？我又怎么相信你？” “你被别人抓住的把柄是什么？”沈颜问。 “我家人在她手上。” “我替你解救你家人，负责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如何？” 蓉妃想了想回答，“好，只要我见到我家人，我会配合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成交！”沈颜放下手术刀，“手术结束。” 她解开蓉妃的穴道，抱着孩子朝门外走去。 在屋外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面前的门被从内向外打开，沈颜抱着孩子信步而来。 “恭喜皇上喜得龙子，母子平安。” “好，好！”玄德帝大喜。 身后众人齐齐跪下，喊声呼喊，“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皇上，小皇子的眉眼很像您，您要抱抱吗？”沈颜问。 玄德帝凑过来一看，龙颜大悦，“的确有三分像朕，真是难得。” 他小心翼翼接过孩子抱在臂弯上，“陈富贵！” “奴才在。” “今日所有见证小皇子出生的人皆有赏！”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陈公公连忙跑去拿银子。 跪下众人齐呼，“多谢皇上。” “都起来吧。”玄德帝心情十分美妙。 “沈大小姐医术真是高超，只是不知这所谓的剖腹产是跟谁学的？听着很邪门。”德妃阴阳怪气地说道。 仅仅因为沈颜说小皇子长得像玄德帝，玄德帝就要赏众人，此举便是抬高了小皇子的地位。 玄德帝儿女成群，以前有皇子公主出生，德妃从来没有在玄德帝脸上看到今天这样的表情。 德妃盯着沈颜，她很疑惑，方才在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敢问德妃娘娘，何为邪门？”沈颜问。 “邪门自然是……是……”德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德妃娘娘，方才让臣女救人的人是你，现在质疑臣女的人也是你，你是在故意针对臣女？”沈颜直接挑明了问。 德妃脸色一变，她说不过沈颜，于是向玄德帝求救，“皇上，您看沈颜她如此和臣妾说话，真是没有规矩，您……” “没有规矩的是你！”玄德帝沉了脸，“德妃，你今天的话太多了，不要在此扫兴，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德妃被当众教训，顿时面红耳赤，颜面扫地，却又不敢反驳，只得服从，“是，皇上。” 玄德帝抱着孩子进屋看了一眼蓉妃，安慰道，“爱妃辛苦了。” 蓉妃受宠若惊，“都是臣妾应该的。”她目光落到身后的沈颜身上，方才外面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暗自庆幸方才配合了沈颜，不然，现在她可能已经成为了阶下囚。 谋害皇子是死罪！ “爱妃好生歇歇，朕得空就来看你和皇儿。” “是，皇上。”蓉妃从来没有听过玄德帝如此温柔的声音，她激动得泪流满面，她更加确信要和沈颜合作。 玄德帝出了房间，当着众人的面问沈颜，“沈大小姐救了朕的蓉妃和龙子，立下如此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 他把选择权交给沈颜，沈颜需要的想要的，只要合理合法，他都会满足。 “臣女……” “皇上，卿卿有话要说。” 沈颜话未说完就被沈卿卿打断了，玄德帝一脸不悦，“沈二小姐要说什么？” 沈卿卿开口，“状告沈颜…… 第78章 幕后真凶是她! “状告沈颜在此次瀚澜书院的考核中作弊抄袭。” 沈卿卿话音落下，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我就说京城第一废材怎么可能一跃考进书院当先生嘛，原来是作弊啊。” “这都敢作弊，这是欺君，要被杀头的。” “我觉得沈大小姐不像是那样的人，你看她刚刚还救了蓉妃娘娘和小皇子，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懂医术并不代表有学问，知道这次书院招先生考核有多难吗？连傅小姐都只得了一个甲，其余全是乙，沈颜她七科全是甲，这怎么可能？明显就是作弊嘛。” …… 听着众人的议论，沈卿卿满脸得意，今日一战，一定要将沈颜打入深渊，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傅意君抬眸看向沈颜，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原来沈颜的第一竟然是作弊所得，不过，若沈颜不是第一，这第一自然就落到了她头上，她心底涌出一阵欣喜。 “沈二小姐说沈大小姐作弊，可有证据？” 玄德帝冷着脸，“沈二小姐，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朕给你一次机会！” 沈卿卿心里一跳，她觉得玄德帝说话有些奇怪，但她来不及深想。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皇上，卿卿有证据。”沈卿卿看着不远处的厉敏，“厉先生，您来向皇上说明沈颜是如何作弊的。” 厉敏向前两步，“皇上，臣是书院的先生厉敏，也是这次书院考核的出题之人。在开考以前沈颜主动找到臣，用一万两银子贿赂臣，逼迫臣将考核题目泄露给她。” 她从怀里掏出银票和一张纸，“皇上，这是沈颜给臣的一万两银票和保证书，保证书是她亲笔所写，当时臣留了一个心眼，让她写保证书，保证绝不向任何人说出是臣将题目泄露给她的，而且，有朝一日，这保证书也能作为她作弊的证据。” 玄德帝看了一眼陈公公，陈公公迅速上前将银票和保证书接过来呈递给他。 他拿到手里随便看了一眼，然后顺手递给沈颜，“你看看这是你亲笔所写吗？” 沈颜将信的内容看了一遍，眉目一皱，“皇上，这不是臣女亲笔所写，但是，却和臣女的笔迹几乎一模一样，一般的鉴笔迹的人都无法鉴定出来。” 她目光落到沈卿卿身上，好奇这一次沈卿卿请了什么人，竟然连她说话的语气和笔迹都模仿得如此逼真。 “皇上，哪有鉴定师鉴定不出来的笔迹？这分明就是沈颜找的借口。” 沈卿卿挺直了腰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皇上，为了公平，正义，还请皇上严惩沈颜，以儆效尤，让天下诸人以后再也不敢抄袭作弊！” 厉敏附和，“皇上，瀚澜书院是大秦国的人才摇篮，一定不能被沈颜这样的败类给毁了，不重罚沈颜，无法起到震慑的作用。” “皇上，我们其他参考之人都在熬更守夜的备考，结果名落孙山，沈颜却用这种不正当的手段得了第一，对我们其他参考之人极不公平，还请皇上秉公执法，还我们一个公道。”傅意君拱手道。 “意君，沈大小姐她不是那样的人。”一旁的孙欢欣急了，连忙跪在地上，“皇上，臣女相信沈大小姐是清白的，她真的很有才华，请皇上明察。” 沈颜目光从傅意君身上移到孙欢欣身上，看来，傅意君是打算和她作对到底了。 只是不知道今日之事，傅意君插手了多少。 “厉敏，你说沈大小姐当初贿赂你，你当时为何不向朕举报，而要等到今天？”玄德帝问。 “皇上，臣不敢，沈大小姐当时威胁臣，说镇南王世子和她交好，若臣不听话，她就告诉镇南王世子，让世子杀了臣。” 厉敏一脸惶恐，“事后，臣心里虽有后怕，但，皇恩浩荡，臣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这才决定揭发沈大小姐，于是就和沈二小姐商量了此事，沈二小姐听闻以后十分愤怒，当即决定大义灭亲，还大家一个公道。” 玄德帝点头，“故事逻辑十分严谨，厉敏，你有没有想过，你虽然揭发了沈大小姐，可你是受贿之人，一样逃不了律法的制裁，更甚至连书院先生一职也得丢掉！” 厉敏故作视死如归的模样，“臣愧对皇上，只要能清除沈颜这样的败类，臣愿意受罚。” “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不惜丢掉书院的职位也要诬陷沈大小姐？”玄德帝面色一沉，满眼冷意。 厉敏闻言一愣，脸色大变，“臣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沈大小姐是何时向你受贿索要考题的？”玄德帝问。 厉敏想了想，“在开考前三日。” 玄德帝又问，“你可知沈大小姐为何要参加书院的考核？” “臣不知。” “是朕特意吩咐她去参加考核的。”玄德帝身上的怒气越来越浓。 然而，厉敏还在继续诬陷沈颜，“皇上，沈颜肯定是担心自己考得不好，惹皇上生气，这才铤而走险想到了贿赂臣索要考题。” “荒唐！”玄德帝震怒，“朕是在开考前一日才让沈大小姐去参加考核的，她又如何在开考前三日向你行贿？” 厉敏脸色惨白，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道事情败露了，瞬间瘫软在地。 沈卿卿低着头，内心无比恐慌，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玄德帝喝道，“厉敏，是谁指使你诬陷沈大小姐，还不从实招来？” 厉敏浑身发抖，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厉先生，欺君大罪是要被满门抄斩的，你不要连累你家人，你若是如实招来，皇上说不定会网开一面，放过你的家人。”沈颜冷声警告。 厉敏趴在地上，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啊，臣也是被逼无奈，求皇上放过臣的家人。” 她指着旁边的沈卿卿，“就是沈二小姐，是她指使臣诬陷沈大小姐。” “胡说八道！你说是我指使的你，你有何证据？”沈卿卿理直气壮。 第79章 沈卿卿的悲惨下场 厉敏的确拿不出证据，她才知道被沈卿卿算计了。 此次若赢了，沈卿卿是赢家，若输了，沈卿卿也没有任何损失，她是替罪羔羊。 “厉先生，你拿不出证据吧？明明是你来找我告密，你怎么可能有我指使你的证据？” 沈卿卿看似委屈，实则言语之间充满了得意。 她抬眸看向玄德帝，“皇上，卿卿也是受厉先生蒙骗才以为我长姐作弊，我也是受害者，请皇上恕罪。” “皇上，臣冤枉啊，沈二小姐撒谎，一切都是她指使臣所为。” 厉敏疯狂磕头，企图让玄德帝相信她说的话，“沈二小姐答应臣，事成之后请求太后娘娘将其表妹何子宁嫁给臣的儿子，臣的儿子心仪何小姐已久，但何小姐一直不同意，为了臣儿子的婚事，臣这才不得不答应沈二小姐，请皇上明察，臣所言句句属实。” 旁边的何子宁听到牵扯到自己，而且她根本不喜欢厉家儿子，顿时愤怒不已，指着沈卿卿鼻子骂。 “沈卿卿，你怎么这样缺德？那厉家儿子就是个好色之徒，品德败坏，你怎么能把我往火坑里面推？枉我平日里那么敬重你，还一直帮你，你真的是太坏了！” 众人闻言也纷纷指责沈卿卿。 “没有想到沈二小姐心肠如此狠毒。” “她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心底善良，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歹毒？” “估计以前的善良都是装出来的，真虚伪。” …… 沈卿卿面红耳赤，又羞又怒，她正想开口解释，沈颜却抢先了一步。 “沈卿卿，厉先生没有证据，我有！” “长姐，你在说什么呢？我都没有做过这件事，你怎么可能有证据？”沈卿卿胸有成竹，她相信这件事她做得天衣无缝。 “是么？”沈颜冷冷一笑，“你之所以诬陷我作弊抄袭，是因为真正抄袭的是你！” “原来作弊的是沈二小姐自己，这是贼喊捉贼啊。” “真是丢脸！” “她刚刚是怎么有脸说沈大小姐作弊的？” “我就说嘛，沈大小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 殿内之人议论纷纷。 沈卿卿脸色大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长姐，口说无凭，你对我不满也不用如此冤枉我吧？” “那我就让你看看证据。” 沈颜从怀中取出一沓纸，抽出一张拍在沈卿卿面前，剩下的递给玄德帝。 “沈卿卿，睁大你的眼睛好生看看！” 沈卿卿双手拿起那张纸，目光落到上面顿时脸色煞白，手一抖，纸掉在地上，满眼惊恐。 “皇上，您现在看的是沈卿卿的真实考卷，书院里面存档的是伪造的考卷。”沈颜道。 “不，皇上，这不是卿卿的考卷，是沈颜她伪造的，沈颜她一直嫉妒我，她想害我，皇上，您要相信我啊。” 沈卿卿面色慌乱，口不择言，仪态尽失。 玄德帝看着沈卿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来人，把书院的存档考卷取来！” “是，皇上。” 陈公公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带着考卷回来了。 “皇上，这就是沈二小姐的考卷。” 玄德帝接过一看，将两份考卷进行对比，顿时勃然大怒。 “沈卿卿，你真实的考卷错处极多，不说第一，就这样的成绩，连第十也排不上！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上，这考卷是假的，不是我的！”沈卿卿咬死不认。 “沈卿卿，铁证如山你还不承认？皇上，给沈卿卿调换考卷的就是梁先生，他也在场。”沈颜道。 “梁仁何在？”玄德帝冷声问。 “罪臣在。”躲在人群后面的梁仁走了出来，直接跪在玄德帝面前。 不等玄德帝开口，他自己就招了，“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沈卿卿听到这里，整个人瘫在地上，面色如土，她的人生完了。 “瀚澜书院的学子成绩将会决定他们的未来，也是为朝廷选拔人才的方式，朕将此重任交给你，你竟然欺上瞒下，说，是谁指使你的？”玄德帝怒问。 梁仁趴在地上，“没有人指使臣，都是臣一人所为，是臣鬼迷心窍，请皇上看在臣伺候您多年的份上放过臣的家人，臣愿意以死谢罪！” 他说完决然撞向一旁的石柱子，顿时倒在血泊当中。 沈颜上前查看，然后向玄德帝禀报，“皇上，人死了。” 玄德帝脸色更冷了，梁仁虽然没有开口，但他已经猜到了幕后主使是谁。 沈卿卿当时跳级参加考核是为了救长公主，她没有能力让梁仁为她做事，而同样想救长公主，又有能力指使梁人的只有太后。 太后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梁仁一死，死无对证，暂时办不了太后，那就严惩沈卿卿。 “沈卿卿，事到如今，指使厉敏诬陷沈颜作弊一事，你可认罪？”玄德帝问。 到了此刻，已经没有反驳的必要了，沈卿卿承认了，“卿卿认罪。” “沈卿卿徇私舞弊，抹黑书院名声，指使他人诬陷沈大小姐，犯下欺君大罪，数罪并罚，从书院除名，永不录用！”玄德帝下令。 这个惩罚相当的重，虽然沈卿卿还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任她有万千才华，也无任何地方给她施展。 背负这样罪名的她也无人敢娶，甚至和她做朋友，做家人都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 无论她走到何处，别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 沈卿卿也很清楚她的下场，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大哭着求情。 “皇帝舅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您原谅我，您这样处罚我，我一生就毁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早知现在，何别当初！”玄德帝冷眼厉色，“你诬陷沈大小姐的时候可有想过，一旦诬陷成功，她的一生也毁了！” 沈卿卿不接玄德帝的话，而是打感情牌，“皇帝舅舅，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呀，你不能这样惩罚我……” “来人，带走！”玄德帝直接不想听沈卿卿说话。 陈公公大手一挥，立即有两个宫人过来架着沈卿卿就走。 就在这时，从门口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住手！” 众人抬眸望去，竟然是她！ 第80章 沈颜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利 太后杵着拐杖，由从雪搀扶着迈步走进殿来。 众人给太后行礼。 太后径直走到玄德帝面前，兴师问罪。 “皇上，卿卿是你亲外甥女，她犯下何等大罪，你要如此重罚她？” “她犯下什么大罪太后娘娘心里难道没数？”玄德帝反问。 太后脸色一变，强词夺理，“就算她犯了大错，你身为她亲舅舅也应该原谅她一次，你这样做未免为太不近人情了！” “若人情大过律法，大秦国离亡国也不远了。” 玄德帝脸色严肃，“太后娘娘，你年纪大了，不要事事都操心，大秦国有朕有诸位大臣操心，你就好好在慈宁宫修养，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他这是变相将太后禁足。 太后脸色一变，嘴唇哆嗦了几下，终究没有开口，此时继续闹下去，对她只有害没有利。 “来人，送太后娘娘回宫。”玄德帝吩咐。 太后转身离开，沈卿卿也被带走。 出了殿门，沈卿卿叫住太后，“外祖母……” 啪！ 不等沈卿卿把话说完，太后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沈卿卿直接被打懵了，从小到大，太后是最疼她的。 “谁让你现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沈颜的？”太后质问。 沈卿卿直接跪下，她没有说话，她不敢招出那个神秘人的事。 “哀家一直认为你是最聪明的，对你寄予厚望，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你身上培养你，结果你一孤行，毁了自己的一生，也浪费了哀家十多年的心血，哀家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以后你就当没有哀家这个外祖母，不要出现在哀家面前碍眼。” 太后说完再也不看沈卿卿一眼，转身就往慈宁宫而去。 沈卿卿抬眸看着太后决然冷漠的背影，她知道她被太后舍弃了，泪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脸，看起来十分悲惨。 她跪了许久，直到膝盖疼得受不了了才站起来。 以后的路，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走了，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总有一日她要打败沈颜。 她擦干眼泪，带着满腔的恨意离开。 太后和从雪走得远了一些，从雪才开口，“太后娘娘，如今没了沈二小姐，您打算怎么办？” “她不是还有一个妹妹？资质虽然差了些，好歹名声没有坏，调教调教还能用。”太后声音冷得可怕。 “沈玉小姐就是性子鲁莽了一些，心思比较单纯，人还是比较孝顺的，有太后娘娘的调教，假以时日，定然不必沈二小姐差。”从雪道。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从雪，你明日去接沈玉进宫来陪哀家，就说哀家在宫里修养，一个人闷得慌，让她进宫来陪哀家解解闷。” “是，太后娘娘。”从雪恭敬回答。 殿内。 厉敏受沈卿卿指使诬陷沈颜，不配为人师表，被逐出书院，永不录用。 处罚了犯错的人，现在便要奖励有功的人。 “沈大小姐，你今天受尽了委屈，还立下了大功，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朕帮你实现。” 玄德帝都开了口，沈颜自然不会拒绝，而且有些事，必须得有玄德帝的支持。 “皇上，臣女想在书院单独设一个医学科目，由我教他们医术，当然，他们不仅要学医术，也要学其他科目，只是医学属于侧重点。” 众人一脸惊讶，在大秦国从来没有一个书院开设医学科目，这能行吗？ 玄德帝好奇地问，“你为何想着重新开创一个新的科目？开设医学科目在大秦史无前例。”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兴则国兴。教育是国之根基，只有培养足够强大的人才，大秦国才会越来越强大。” 沈颜说起这些，她风采飞扬，“然而这一切的根本都在于人，我们需要庞大的人口，可据臣所知，如今大秦国每年出生的婴儿都很少。” “臣认为，提高大秦国的医术水平，在妇人怀孕生子过程中提供保障，让更多的孩子能够平安健康的来到人世间，壮大我大秦。” “这是往远了说，就说眼前，提高医术水平，能够延长人的寿命，增加人的生活质量，增强幸福感，让大秦百姓觉得他们生在大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臣女方才说的教育一事已经有很多贤人在做了，既然医学没有人在做，那就由臣女来开头。” 沈颜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安静，如此长远的目光，宽大的胸怀，悯世的爱，他们望尘莫及。 “好好好！”玄德帝带头鼓掌，龙颜大悦，“朕支持你。” “陈富贵，取金牌。” “是，皇上。”陈公公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端着一块金牌过来了。 玄德帝拿起金牌，看向沈颜，“沈颜接旨。” 沈颜跪下。 “这是‘如朕亲临’金牌，见此牌如见朕，朕现在将其赐于你，你拿着此牌开创大秦国第一个医学科目，为大秦百姓谋福。” 沈颜双手接过金牌，神色肃穆，“臣女领旨，臣女定当竭尽全力，倾囊相授，不负圣望，将大秦百姓幸福放在第一位。” 玄德帝点头，“起来吧。” “谢皇上。” 沈颜一起身，大家便朝她围拢来祝贺她。 当然，也有人满目恨意的瞪着她，这个人就是傅意君。 还有一开始对沈颜座次不满的宁正荀几人也嗤之以鼻。 玄德帝将该给沈颜的支持和荣耀都给了，这场宫宴也就结束了。 他将沈颜带到了御书房，直接开口问，“沈颜，蓉妃生子一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见玄德帝已经看出了端倪，沈颜没有隐瞒，“是的，皇上。” “可有眉目？”玄德帝脸色不悦，他最是厌恶后宫争斗，却又无法根除。 “有，皇上，可否容臣女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查清以后再向您禀报？” “可以。”玄德帝同意了，“你如今拿着金牌，不要怕任何人，该查谁就查谁！” “是，皇上。” 玄德帝又交代了沈颜几句，沈颜才离开皇宫。 等她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已是深夜，然而，丞相府灯火通明，所有人坐在前厅。 当看到她出现的瞬间，众人立即站了起来。 第81章 夺回管家的权利 沈颜没打算理会众人，径直往前走，这时，众人朝她围拢来。 “沈颜，你回来了，听说你得了皇上的金牌，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二夫人一把拉住沈颜的手，满脸讨好。 “你饿不饿？我让厨房的给你炖鸡汤。”老夫人也变得和蔼可亲。 “沈颜，今天在宫宴上，你替为父说话，为父甚是欣慰。”沈建章满眼笑意。 “长姐，以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沈兰嘴上说着原谅，脸上却一脸的不情愿。 沈玉和沈卿卿自然不肯向沈颜说好话，却也在旁边站着，没有了以往的半分嚣张。 沈颜看着众人的嘴脸露出讽刺的笑，她一把扒开二夫人的手，冷声问，“你们想做什么？” “既然你都问了，我们是一家人，我也就不客气了。” 二夫人清了清嗓子，“沈颜，兰儿是你的三妹，如今你拿了皇上的金牌，你就替兰儿向皇后娘娘说句话，以后宫里有活动，还是准许兰儿参加。另外，以后外面再有人说兰儿的坏话，你就把他们抓起来关进大牢。” “另外，铮儿现在读书的学堂不怎么样，你拿着金牌去找瀚澜书院的院长，让铮儿进瀚澜书院去读书，等他以后有了学问，你也好替他安排差事。” “还有你二叔的官职一直在那卡着，总是上不去，你也要放在心上，替你二叔向皇上说说好话，把你二叔的官职向上升一升。” “我自己倒是没有要求，以后你得了赏赐分我一些就行。” 二夫人说完美滋滋地看着沈颜，不等沈颜开口，老夫人就开了腔。 “沈颜，我知道你如今长本事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照顾照顾自己家人？” 老夫人说得理所当然，“除了你二婶说的那些，另外还有卿儿和玉儿。卿儿是你妹妹，以前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你都进书院做先生了，卿儿也必须进书院做先生，玉儿将来毕业，也一样进书院。” 沈颜脸色越来越冷，沈建章见状开口，“沈颜，你别不高兴，方才你二婶和祖母说的都是你应该做的，谁让你如今在这个家最有本事？” 沈颜抬眸看向三人冷笑，“我最有本事就应该为你们做这些事？什么东西！” “二夫人，你若没本事养就别生，别妄想我能帮他们，你们之前害我，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竟然有脸来求我帮忙？还给他们安排差事，不然连后事也一起办了？” “老夫人，你简直是在白日做梦，以为那书院是你开的？” 沈建章面如黑炭，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惧怕沈颜身上的金牌而不敢辱骂责打沈颜。 二夫人脸像变脸谱一样，一阵红一阵黑，又羞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老夫人仗着自己年纪大，依旧颐指气使，“沈颜，你在外面是有金牌不错，如今卿卿是管家，你在这个家里依旧得听她的，你是聪明人，得罪了卿卿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呵，是么？”沈颜冷冷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竟然不知道皇上的御赐金牌只能管外面，管不到家里。” 她向前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既然今天话说到这里，我们就把之前的账都算清楚！” 沈建章几人也坐了过来。 “你想作甚？”老夫人问。 “沈卿卿在书院考核中作弊，已经被皇上从书院除名，永不录用。” 沈颜话音一落，除了沈建章，其他众人满脸惊愕。 “胡说八道！”老夫人气得跳了起来，“沈颜，你别诬陷卿……” “你让她自己说！”沈颜喝了一句。 老夫人看向沈卿卿，“她说的是真的？” 沈卿卿跪了下来，抓住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卿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顿时大哭，“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今天的宫宴就沈建章，沈建业和沈卿卿去了，沈建章和沈建业回来也只说了沈颜得了御赐金牌的事。 沈卿卿自己也不会主动说这么丢脸的事，其他人对她作弊的事毫不知情。 “沈卿卿，把账房的钥匙交出来，如今你已经没有资格做丞相府的管家。”沈颜冷声道？ “不！你没有资格夺去我管家的权利。”沈卿卿大吼。 这个管家的权利是她最后的资本，如果连这都失去了，以后她在府外府内都无法立足。 “你身上的污点一辈子也洗不掉，让你做管家岂不是让外人笑话丞相府无人了？”沈颜嘲讽道。 沈卿卿语塞。 沈建章权衡一番，“沈颜说得对，不能让你毁了丞相府的名声，你把管家的权利交出来，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沈卿卿愣住，多熟悉的话，这些话都是沈建章以前对沈颜说的。 以前沈建章对她有多疼爱，如今对她就有多厌恶。 “二小姐，你自己的脸不要了，我们还要脸呢，铮儿以后还要娶媳妇，你快点把管家权利交出来。”二夫人逮着沈卿卿把柄自然要狠狠得踩她一脚。 提到沈铮，老夫人毫不犹豫地说，“你把钥匙交出来，别让外人笑话丞相府。” 看着四周众人嘲讽，冷漠，威胁的表情，沈卿卿心凉到了谷底，同时，憎恨也充满了整个心腔。 迫于无奈，她起身掏出钥匙拍在桌上，“今天你们给我的羞辱我记住了，我恨你们！我们走着瞧！” 她说完转身跑着离开。 沈颜将钥匙抓在手里看向二夫人，“接下来说第二件事，分家！” “你说什么？”二夫人一脸震惊，“不分家，凭什么分家？” “就凭你私自挪用账房的银子。”沈颜道。 之前二夫人当过一段时间的管家，她趁机捞了好多银子。 “分家还是送你去见官？二选一！”沈颜问。 “别报官！”二夫人害怕了，“我同意分家。” “给你们三天时间搬出丞相府，不然休怪我不客气！”沈颜提醒。 二夫人没有说话，拉着沈兰灰溜溜得跑了。 沈颜不理会众人，拿着钥匙起身就走。 这个本来就属于她亲生母亲的家，过了十余年，她终于将它夺回来了。 余下几人相顾无言，也各自离开。 沈卿卿回到屋里以后，她没有歇下，反而精心打扮一番以后出了丞相府。 她坐上马车直奔一处私宅，抬手敲门。 第82章 私会狗男人 门被从里向外打开，门缝里掏出一个脑袋，“沈二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要见殿下。”沈卿卿见安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把门打开请她进去，顿时心生不满。 她上前推门，安庆把门抵得死死的，“殿下不在。” “胡说！每个月的今天殿下都在此处，今天怎可能没在？”沈卿卿威胁道，“如果你今天不让我见到殿下，我就把殿下的事说出去。” 安庆有些害怕，便松了一下手，沈卿卿趁机冲了进去。 她进了院子，直奔那屋里有光的房间，然后推门而入。 “表哥。”沈卿卿甜甜地喊了一声。 谢承禹抬眸看向跟在沈卿卿身后的安庆，安庆连忙解释，“殿下，属下没有拦得住……” “出去守着！”谢承禹不欲听安庆解释。 “是，殿下。”安庆出了房间，并顺手关了门。 沈卿卿见屋里只有她和谢承禹在，也就放下平日里的矜持，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立即贴在谢承禹身上。 “表哥，你怎么让安庆拦着人家啊？人家好想你啊。” 谢承禹一把推开沈卿卿，“沈二小姐，自重。” 沈卿卿又贴了上来，直接往谢承禹怀里钻。 “表哥，我们以前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沈卿卿声音嗲得出水，“以前你最喜欢把我搂在怀里画画了，那时候你和沈颜还没有退婚，你说那种感觉特别刺激，现在你怎么变了？” 提到过去，谢承禹终于将目光落到沈卿卿身上。 看得出来，沈卿卿今天来见他是刻意打扮过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沈二小姐，你现在是什么身份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谢承禹语气十分尖酸，“你已经被书院除名，再也配不上我，以后你莫要再来找我，对我影响不好。” “谢承禹！”沈卿卿直接从谢承禹腿-上滑了下来，“你这是要把我甩了？” “无用之人，当弃之！”谢承禹语气冷漠。 “谢承禹，负心汉！” 沈卿卿愤怒道，“以前你是怎么给我承诺的？你说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等和沈颜退婚立即就娶我，就连这宅子，也是为了和我约会你特意买的。” “你说你时常出入丞相府，或者我时常出现在你府邸对我名声都不好，你那时候对我如此温柔照顾，难道都是假的吗？” 彼时，谢承禹和沈颜还有婚约，他又想和沈卿卿亲热，但丞相府和他自己的府邸都不方便，于是就买了此处。 这也是为何她和谢承禹背着沈颜相好那么多年，外界竟然一无所知的原因。 “我根本不是顾及你的名声，而是顾及我自己的名声，我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我的名声岂能有一点瑕疵？” “谢承禹，你混蛋！”沈卿卿破口大骂，冲上去和谢承禹撕扯。 谢承禹猝不及防，脸被沈卿卿挠了一下，他一把推开沈卿卿，喝道，“滚！” 沈卿卿摔倒在地，人也跟着清醒了，她脑海里回荡着谢承禹向她许下的诺言，那些山盟海誓，生死不离，如今看来全是笑话。 她以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谢承禹都爱她如初，都是她的依靠，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谢承禹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既然这救命稻草要舍弃她，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她站起来露出一丝狰狞的笑，“表哥，你说我要是把你以前和我在一起的事说出去会怎样？” “你和沈颜还未解除婚约就和她亲妹妹勾结在一起，如此品行败坏的人，皇上会怎么想？” “你有证据吗？”谢承禹脸色一变，却强装镇定。 “你以为我那么傻？真的没有留后手？”沈卿卿冷笑。 “沈卿卿，你这恶毒的女人，我杀了你！”谢承禹勃然大怒，一把掐住沈卿卿脖子。 “我今天若不能活着回去，明天就有人去告你杀人。”沈卿卿冷笑道，她来的时候可是做了准备的。 谢承禹满脸愤怒，却也不得不松开了手。 咳咳…… 沈卿卿一阵剧烈的咳嗽。 谢承禹问，“你想要什么？” “娶我。”沈卿卿道。 她需要三皇子妃这个身份，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只有如此，她才能重新站起来，让世人再也不敢轻视她。 谢承禹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沈卿卿是缠上他了，既然如此，不如趁机再利用一次沈卿卿。 “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卿卿欣喜若狂。 “我要沈颜。” “什么？！”沈卿卿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承禹又认真地说了一遍，“我要沈颜，无论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你把她变成我的女人，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如今沈颜有御赐金牌，娶了她，就等于娶了那金牌。 这对于他争夺太子之位无异于是最大的帮助。 沈卿卿看着谢承禹突然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没想到啊，我又败给了沈颜，不过没到最后一步，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沈卿卿看着谢承禹道，“我答应你，一定亲手把沈颜送上你的床！” 她认为只要让谢承禹毁了沈颜的清白，那沈颜如今拥有的一切都将失去。 到时候沈颜就会变得和她一样一无所有，她们又同时成为了谢承禹的女人，届时，她定让沈颜生不如死。 谢承禹见沈卿卿同意了，顿时眉开眼笑，“卿儿，还是你最好，我心里最爱的依旧是你，只要你帮我达成了愿望，我把最好的都给你。” “那沈颜呢？” “沈颜，她完全没法跟你比，我只不过是利用她而已。”谢承禹搂着沈卿卿的腰信誓旦旦。 沈卿卿双手挂着谢承禹的脖子，“表哥，我相信你。” 谢承禹欺身而下，覆上沈卿卿的唇，沈卿卿主动迎合，贴身向上。 前者认为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后者则希望一招中地，赶紧怀上皇孙，一步登天。 二人心怀鬼胎，却又共赴神仙之镜。 直到天明，沈卿卿才离开。 她回到丞相府时，刚好遇到出门去书院的沈颜。 沈颜看了沈卿卿一眼，见她满面春光，眉中藏着无尽的得意。 “让夜迟去查沈卿卿昨夜去了何处。”沈颜吩咐秋雨。 “是，大小姐。” 到了书院门口，沈颜下了马车正要进书院，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沈颜……” 第83章 情窦初开的小奶狗 “沈颜，好巧……” “滚！” 沈颜看着眼前笑脸盈盈的谢承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谢承禹笑容一僵，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随即松开，笑容恢复自然。 “沈大小姐，你今天第一天来书院，我担心你不熟悉环境，特来陪你，你怎得还骂我？” 他昨夜和沈卿卿谋定以后，今天决定来借机接近沈颜，造成他和沈颜是两情相依的假象。 他知道沈卿卿的手段一定是不光彩的，届时事发，不能让人认为是他故意毁了沈颜清白，不然，玄德帝肯定不会放过他。 若是两情相悦，沈颜名声未毁，金牌依旧在手，他得了沈颜，也得了金牌，他的目的才算达到。 沈颜看着谢承禹脸上的新鲜抓痕，很明显是被指甲挠的，看来昨夜谢承禹没有闲着。 她不由得冷笑，昨夜和其他女人鬼混，今天又来讨好她，这谢承禹真是恶心至极。 “你是来陪我还是来陪御赐金牌？”沈颜直接戳破谢承禹的算计。 谢承禹脸色微微一变，笑得有些尴尬，故作深情，“沈大小姐，你误会我了，和你解除婚约的这段日子我茶饭不思，我终于明白我最爱的还是你，所以，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决定原谅你，我们重新开始吧。” 不得不说谢承禹相当会演戏，他长得不差，还一脸深情款款的模样，声音出奇得温柔，如果此刻遇到恋爱脑估计就上当了。 但，沈颜是人间清醒，不会信他说的半个字。 “谢承禹你别装了，你那烂黑心肠我早就看透了，你以为你现在装得很深情吗？其实你现在很令人恶心！” 谢承禹怒火中烧，他压抑住内心的愤怒靠近沈颜，想要继续解释，“沈颜……” “滚远点！”沈颜目光冷锐，“再往前一步，我废了你！” 谢承禹立即顿足。 沈颜面若寒霜，“谢承禹，你接近我无非就是想得到金牌，赢得皇上的重视，我警告你，你胆敢再骚扰我，我定让你身败名裂，成为弃子！” 以沈颜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把她说的话变成现实，谢承禹脸色大变，心生畏惧，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沈颜再也不看他一眼，抬腿迈步进了书院。 谢承禹死死盯着沈颜的背影，冷冷一笑，暗道：沈颜，等你落到我手上，我看你还嚣不嚣张！ “哈哈，三弟，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 这时，一道嘲讽声钻进谢承禹的耳朵，他抬眸望去，见谢承霖正向他走来。 “你没有看到沈大小姐讨厌你得很吗？还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她，谢承禹，我真是看不起你。”谢承霖语气轻蔑。 “与你何干？”谢承禹满脸嘲讽的笑，“你辱骂我有何用？沈颜一样也瞧不上你。” “你！”谢承霖咬了咬牙，“我谢承霖看上的女人，没有谁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们走着瞧，看最后谁能得到沈颜！” “那就拭目以待。”谢承禹一脸不屑，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离开。 “呸！” 谢承霖朝谢承禹背影吐了一口唾沫，“在老子面前还装，等老子娶了沈颜，拿了金牌，到时候让你跪下给老子舔鞋！” 一旁的随从问，“殿下，我们还进去看沈大小姐吗？” “看什么看？现在没心情，走，去万花楼找点乐子。” 谢承霖知道沈颜今天会来书院，他是专门来接近沈颜的，平日里他连沈颜的面都见不到。 不过被谢承禹这么一鄙视，他连讨好沈颜的心思都没有了。 谢承禹和谢承霖争执的一幕，正好落在不远处谢怀景的眼中。 谢怀景是来给沈颜送好消息的。 “爷，怎么办？他们要欺负沈大小姐。”林小六握着拳头想要上去揍人。 “我的人岂是他们能动的？”谢怀景桃花眼里露出刀刃般的寒光。 “铲平谢承禹最大的暗点势力，吏部属于谢承禹在管，把之前我们搜集的吏部罪证交给他的对家。” “谢承霖之前玷污了一个五品官员家的小妾，那小妾投湖自尽了，官员要上告皇上，被婉贵妃拦下，一个时辰，让皇上知晓此事。” 林小六道，“是，世子爷。” “记住，此事不可让沈大小姐知道。”谢怀景叮嘱。 “爷，您为沈大小姐做这么多，为何不让她知道？” “让她安心准备书院的事，这是她的梦想，我能做的就是扫清一切干扰她的存在。”谢怀景提到沈颜，目光都是温柔的。 “是，爷。”林小六领命离开。 谢怀景则往书院而去。 此时，沈颜已经到了书院的内院。 书院外院是学子学习的地方，内院是办公和住宿的。 “大小姐，瀚澜书院不愧是大秦国第一书院，太气派了！如果让奴婢一个人进来，一定会迷路。”秋雨东张西望，满脸好奇。 沈颜解释，“从瀚澜书院毕业的学子，他们大多前途无量，好的直接入朝为官，不好的也能离开京城去郡县为官，要培养优秀的人才，自然需要投入大量的财力，给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包括师资，环境之类的。” “原来如此。”秋雨疑惑道，“大小姐，书院是应该知道您今天要来的啊，怎么他们也没有吩咐一个人来接待您？” 沈颜还未开口，旁边就响起了一道紧张的声音。 “让一下！让一下！” 沈颜抬眸望去，一个白衣少年踩着滑轮车从上面不远处冲了下来。 她立即拉过秋雨闪到一边，正好此时，白衣少年已经刹住了车，稳稳地停在她身旁。 “小姐，方才惊扰到你，十分抱歉。”白衣少年从车上下来，拱手向沈颜致歉。 沈颜看向白衣少年，一身月牙白学子服被他穿出了神仙般的味道，浑身充满了书生气息，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无妨，请问书院先生办公的地方在哪一栋楼？”沈颜淡声问。 白衣少年蓦然抬头，刹那间，他目光便定格在沈颜脸上，像是看到了心中的太阳，竟然忘记回答沈颜的问题。 “公子，我家大小姐问你话呢。”秋雨道。 白衣少年反应过来，瞬间红霞染满了脸颊，那清澈的眼眸里布满了羞涩，恰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第84章 谁输谁就滚出书院! “您就是书院新来的沈先生吧？”白衣少年粲然一笑，眸子里似有点点星光。 “沈先生好，我叫傅明朗，是书院六级甲班的学生。” 傅明朗身上透着少年书生的纯粹，稚气，热烈。 沈颜微微点头。 “沈先生，您是要去办公的地方吗？我带你去吧。”傅明朗道。 “多谢。”沈颜客气道。 “沈先生这边请。”傅明朗微微俯身，有礼有节。 沈颜跟着傅明朗来到贤明楼，一路上，傅明朗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书院的情况。 “沈先生，贤明楼到了，以后您若有事，请尽管吩咐我。” 傅明朗话音落下，沈颜还未来得及开口，旁边就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 “傅明朗！” “燕先生。”傅明朗拱手作揖，态度恭敬。 沈颜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蓝衣女子。 女子一身贵气，满脸威严，神态傲慢。 她就是瀚澜书院的第一讲书燕昭月，兵部尚书燕重厚的嫡长女，曾是京城的才女，后从瀚澜书院毕业以后，就一直在这里任讲书。 “沈先生，这是我们书院的讲书，燕先生。” 傅明朗又对燕昭月说，“燕先生，这是……” “傅明朗，以为你这次考核超出预期就很了不起？还不赶紧去温习功课！” 不等傅明朗把话说完，燕昭月就板着脸呵斥。 傅明朗看向沈颜，沈颜道，“多谢带路，你去吧。” “是，沈先生。”傅明朗脸上瞬间扬起明媚的笑，接着又向燕昭月拱手道，“燕先生，学生先告退。” 等傅明朗一走，沈颜便迈步走进贤明楼，突然，燕昭月的手拦在了她面前。 “沈颜是吧？”燕昭月站到了沈颜面前。 沈颜眸色幽冷，“让开！” “沈颜，你别以为拿了御赐金牌就能在书院开设医学科，书院的职责是教书育人，而不是让你敛财！” 燕昭月将手收了回来，“有我在，你休想毁了书院的名声。” 沈颜轻轻一笑，寒意陡生，“你的意思在书院皇上说了不算，你说了算是吗？” 燕昭月反应极快，瞬间明白沈颜给她挖了一个坑。 “当然不是，皇上只是受了你的蒙蔽，所以才会赐给你金牌，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进入书院，还妄想在书院开设医学科，简直是痴心妄想！” 沈颜不怒反笑，“鼠目寸光，心胸狭隘，像你这样的人竟然是瀚澜书院第一讲书？真是白白瞎了瀚澜书院的名声。” “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固然没错，但，传道授业解惑就只教四书五经？琴棋书画？” “读书可为良相，学医也可为良医，都是为天下百姓谋福，何来的高低贵贱？” 燕昭月面红耳赤，她原本想教训沈颜一顿，替她爹出出气，没有想到反而被沈颜给教训了。 “沈颜，我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真把自己当回事！” 燕昭月下了战书，“书院马上要进行丹青比赛，你可敢和我比一场？若你输了，滚出书院！” “若输的是你呢？”沈颜问。 “我不可能输！”燕昭月信心十足，“但为了公平起见，谁输了比赛，谁就滚出书院。” “可以。”沈颜轻蔑一笑，“燕讲书，你现在可以提前打包好行李，届时别耽搁你滚的速度。” 燕昭月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是书院人人敬重的讲书，没有人可以轻视她。 “沈颜，你不过是在乞巧节上画了一幅画而已就猖狂至此，这次比赛，我会让你知道天外有天，而我就是你不可企及的那个天！” 她担心沈颜的到来会威胁到她第一讲书的位置，所以故意选择和沈颜比画画。 之前沈颜因为一幅画被玄德帝封为京城第一才女，她若赢了比赛，就证明她比沈颜强。 “什么玩意！”沈颜不屑一笑，直接撞开燕昭月，大步向前而去。 她现在终于明白玄德帝为何要让她进书院当先生了。 她如今金牌在身，代表的是玄德帝，作为山长的何文堂不可能不知道，然而，她第一天来书院竟然没有一人迎接。 而且，燕昭月一个臣子之女，胆敢如此挑衅。 可见瀚澜书院早就不在玄德帝的掌控当中了。 瀚澜书院毕业的学子会流向大秦国的每一个地方，然而，这些学子却不属于玄德帝，而是被京城几大世家掌控。 如此一来，等于这些世家的门人遍布大秦国各个官位。 这是一件十分令人恐惧的事。 沈颜一步一步向前，步伐坚定，任前方是魑魅魍魉，她也必将其尽数斩之！ 燕昭月看着沈颜的背影消失，转身向山长的院子走去。 谢怀景见到沈颜的时候，沈颜正坐在书桌前面，屋子里有人正在往外搬东西。 “沈颜。” “你怎么来了？”沈颜看见谢怀景，嘴角漾开一抹笑意。 “来看看你。”谢怀景看着周围，笑问，“这是临时给你腾出一间屋子办公？” “监院说没有空屋子，那我就自己挑一间，总不能让皇上的金牌处在杂物间吧，他立即派人来打扫了。”沈颜冷笑。 “果然皇上思略周全，如此一来，你省了不少事。”谢怀景道。 提到玄德帝，沈颜一脸敬重。 玄德帝是难得的明君，沈颜有自己的梦想，她愿意尽全力辅佐玄德帝，玄德帝也在倾力支持她。 若沈颜是最优秀的千里马，那玄德帝就是最好的伯乐。 等周围的人走完，谢怀景压低声音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昨夜和我说的事有眉目了，我派人盯着的，等你这里忙完，我们一起去解救蓉妃的家人。” “我只是随口和你一说，你就放在心上了？”沈颜展眉一笑，“不过，不愧是世子爷，速度真快。” 昨夜宫宴结束，谢怀景去丞相府看她了，她就将蓉妃的事告诉了谢怀景。 她没有想到谢怀景会帮她，所以，她又吩咐了夜迟去查此事。 结果今天早上她才醒来，夜迟就向她禀报说已经查到了蓉妃的家人，并且，还说谢怀景也发现了蓉妃的家人。 更意外的是，谢怀景会专程来书院告诉她这件事。 “你说过的话我都会放在心上。”谢怀景拧了拧眉，“只是好像还有另外的人在探查蓉妃的家人，那人轻功极好，林小六没有追上。” 那人不正是夜迟吗？夜迟的轻功在天道阁里就是最好的。 沈颜看着谢怀景，她没有任何的犹豫，正想告诉谢怀景那是她的人，然而这时，门外有人进来了。 第85章 他们在狠狠的秀恩爱 “沈先生，书院事务繁多，未能前来迎接，真是抱歉。” 何文堂人走到门口，话音已经落下。 “无妨，何山长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能凡事都亲力亲为。” 沈颜语气很淡，如果她猜得不错，何文堂现在赶来是因为他见了燕昭月。 何文堂是燕昭月的亲舅舅。 “何山长，你虽说不能凡事亲力亲为，但派个人来总是应该的吧？还有这办公的地方，也要沈先生自己来了亲自下命令让人收拾，难不成何山长不知道沈先生是带着皇命来的？” 谢怀景冷幽幽的声音在沈颜身后慵懒地响起，看似散漫，实则责问。 何文堂一惊，连忙拱手行礼，“不知世子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还请世子恕罪。” 刚刚燕昭月没有跟他提起谢怀景也来了。 早知谢怀景也在，他就应该早点来，谢怀景有权有钱，够无赖，且肆无忌惮，他惹不起。 “今天我不是主角，我只是闲着逛逛，何山长该致歉的应该是沈先生。” 谢怀景笑意浮上眉梢，眼底却是寒意，他要警告何山长，却又不能明着得罪他。 毕竟，沈颜初来乍到，不可能时时防着人，人都得罪完了，她后面的教学不好开展。 “刚刚山长已经致过歉了，是吧，何山长？”沈颜笑得很敷衍。 何山长忙道，“是是，但是还不够，沈先生，今天的事是我的失误，你看看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我亲力亲为，弥补我的过失。” “这样不好吧？毕竟你是堂堂的山长，我只是区区一个先生而已。”沈颜故作难为情的样子。 不等何文堂开口，谢怀景就抢先一步，“沈先生，你不必和何山长客气，何山长是一个特别实在的人，他说的都是心里话。” 他说完笑问何文堂，“何山长，我没有说错吧？” “没有错，世子真是了解下官，沈先生，你真不必客气。”何文堂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沈颜和谢怀景一唱一和，这是给他下马威。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何山长帮忙把讲堂收拾出来吧，我明天要开始招收学子。方才监院说书院没有空的讲堂，何山长也帮忙想想办法。”沈颜说得很客气，却句句在打何山长的脸。 何山长身为书院的最高掌权人，却对下面的事一无所知，不是态度不端正，就是水平能力不行。 “请沈先生和世子放心，我一定安排好，让沈先生能准时开始授课。”何山长拱手道。 沈颜和谢怀景的戏演完，二人并肩走出了房间。 何山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冷凝成冰。 “来人，把柯成周叫来！” 柯成周是书院的监院。 在何山长狠狠训斥柯成周的时候，沈颜和谢怀景已经出了书院，前往救蓉妃家人的路上。 “大小姐，那何山长会说到做到吗？”秋雨好奇地问。 “当然会，他今天要是再做不好自己亲口承认的事，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就抓住了他的把柄，世子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沈颜笑着望向谢怀景，“是吧，世子爷？” “那是，有沈先生在运筹帷幄，他不得不服从。”谢怀景见沈颜笑，他也跟着笑。 “世子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世子的默契配合，他也不会那么快低头。”沈颜也没有想到，她就一个眼神谢怀景就领悟到了她的意思。 二人在没有事先商量的情况下配合得天衣无缝，沈颜很欢喜。 “都是我们家沈先生指挥得好，我只是听令行事。”谢怀景看着沈颜满眼的宠溺。 二人相视一笑，所有的温柔，甜蜜和宠爱都在心照不宣中弥漫。 秋雨默默地看着沈颜和谢怀景狠狠地秀了一把恩爱，她很高兴有一个人能把沈颜捧在手心里。 黄昏时分，沈颜和谢怀景成功解救蓉妃的家人，接着，沈颜带他们去见了蓉妃。 等蓉妃和家人告别完以后，沈颜才开口，“蓉妃娘娘，你的家人会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外面完全安全以后我会让他们重新回来。” “多谢沈大小姐，你信守承诺，我也会履行诺言，现在我就告诉你是谁指使我利用我的孩子害你。” 蓉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诉了沈颜，末了叮嘱道，“沈大小姐，事情就是这样，之前她利用我害你不成，定然还会下毒手，你要小心。” “多谢蓉妃娘娘，你自己注意安全，告辞。” 沈颜告别蓉妃便来御书房见玄德帝。 她到了御书房门口就听到玄德帝在里面大发雷霆。 “谢承霖，你真是把朕的脸都丢尽了，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回府禁足半月，若再让朕知晓你去毁人清白，朕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谢承禹，吏部在你的管理下这些年出了这么多差错，朕竟然一个不知，你瞒得真好！你把吏部的公务交接一下，以后，吏部不归你管了。” 沈颜听到这里大快人心，玄德帝这是直接卸了谢承禹的权利，丢失了吏部这么重要的部门，无异于断了他的手臂。 至于谢承霖，若再犯同样的错，就要被废了。 玄德帝这次对二人的惩罚极重，早上谢承禹还在她面前蹦跶，也不知他的报应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在沈颜沉思之际，谢承禹和谢承霖已经走了出来。 二人看到沈颜再无之前的半点嚣张，直接落荒而逃。 “谢承禹，是不是你在害我？”谢承霖怒问。 “你还不值得我动手，吏部的那些东西是你交上去的？”谢承禹问。 谢承霖一脸懵。 谢承禹瞬间明白是有人同时害了他和谢承霖。 只是幕后之人是谁他暂时还不知道。 沈颜迈步进入御书房，将今天在书院发生的事如实禀报给玄德帝。 与此同时，给她带路的傅明朗已经回到了府里。 傅明朗直接来到他姐姐的院子，拱手道，“姐姐。” “见到沈颜了？”眼前的黑衣女子蓦然抬头，满脸冷色，正是对沈颜恨之入骨的傅意君。 “见到了，已经按照姐姐的吩咐接近了她。”傅明朗回答。 第86章 揭穿陷害她的真相 “很好，我的弟弟这么优秀，届时一定能引起她的注意，接近她，给她最沉重的打击，然后彻底毁了她！” 傅意君笑容看似很温和，可眼底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 傅明朗很显然对他姐这样的表情已经司空见惯，他试探性地问，“姐姐，非要这样做吗？” “当然！必须这样做！”傅意君态度强势，她抬眸盯着傅明朗，那目光锐利，似要刺穿傅明朗的内心。 她冷声问，“傅明朗，你是不是心软了？” “没有。”傅明朗回答。 “如此最好。”傅意君见傅明朗没有丝毫的犹豫，她语气就缓和了下来，“弟弟过来，坐下陪我说说话。” 傅明朗坐在了傅意君身边。 “弟弟，如今这偌大的太师府就只剩下我们姐弟相依为命了，所以我们每走一步都不能错，姐姐知道你心底善良，可是，姐姐也不想与别人为敌，谁让沈颜她挡了我的道呢？” 提到沈颜，傅意君声音又冷了下来，“如果不是沈颜突然出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有了御赐金牌，我太师府将能屹立不倒。” “弟弟，你是姐姐如今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了，姐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尽快成长起来，将来那件事一旦暴露，姐姐会一力承担，你只要好好活着。” “姐姐，一定要这样吗？其实，简简单单生活也行，只要有姐姐……” “傅明朗！” “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气。”傅明朗跪在地上，清澈明亮的双眸瞬间淡然无光，身上的意气风发也消失殆尽。 “你给我跪着好好反省！没有想明白不许起来！”傅意君说完起身，看也不看傅明朗一眼，转身离开。 傅明朗腰杆挺得笔直，他脑海里冒出沈颜的音容笑貌。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英姿飒爽，明艳动人的女子。 一个是对他恩重如山的亲姐姐，一个是他的情窦初开，他该如何抉择？ 在御书房的沈颜此时还不知道傅明朗是傅意君的弟弟。 她已经将书院的事如实禀报完，玄德帝龙颜大怒。 “瀚澜书院在先帝在时便也失控，如今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朕也不能将所有人都杀了，沈颜，肃清书院，让书院真正的成为为大秦输送人才的摇篮，这个艰巨的任务就靠你了！” “是，皇上。” 沈颜又提及另外一件事，“皇上，关于蓉妃娘娘诞下皇子一事的隐情，臣女已查清。” “仔细说来。” “乞巧节的时候，臣女得罪了……”沈颜将来龙去脉告诉玄德帝，玄德帝勃然大怒。 “来人，把德妃叫来！” 很快，德妃来到御书房。 “臣妾见过皇上。”德妃一抬头就看到了沈颜也在，她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德妃，朕记得之前蓉妃有身孕，一直是你在照顾她饮食？”玄德帝并没有叫德妃起来，就让她那么跪着。 “是，皇上。”德妃心下有些不妙，却依旧笑着说，“皇上，您看小皇子出生白白胖胖的，多招人喜欢，比禹儿那时候可重多了。” “恶妇！”玄德帝直接开骂，“蓉妃生产时尚不足月，孩子却比足月的孩子还要大很多，所以她才会难产。” “太医把脉时明确说过不能进食过多，你却以蓉妃家人作为要挟，强迫她大鱼大肉，还让她服下催产的食物，让胎儿早产，你再设计让沈大小姐去救蓉妃，你以为一旦救不成，朕定然会厌恶沈大小姐，德妃，你好歹毒的心，连无辜胎儿都不放过！” “皇上冤枉啊，臣妾和沈大小姐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德妃在来这之前才得到消息，说蓉妃的家人已经被救走。 她正疑惑是谁做的，现在看来是沈颜了，没了要挟，蓉妃肯定会背叛她。 “你恨沈大小姐主动解除婚约给谢承禹带来不好的影响，也恨她在乞巧节上顶撞你，你难道没有反省这些都是你和你儿子错在先？”玄德帝质问。 德妃无言反驳。 “谋害皇子，陷害忠良，德妃，你好大的胆子！”玄德帝怒不可遏。 事已至此，既然玄德帝敢叫她来问罪，可见是证据确凿。 德妃知道再狡辩也无用，索性便承认了，“请皇上恕罪，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禁足一月，卸掉协助皇后管理六宫的权利，以后不许你再靠近蓉妃和小皇子！” 德妃的兄长手握兵权，如今在边疆镇守，此时还不能直接废掉她。 “多谢皇上，臣妾不在身边，皇上要好好保重，臣妾这就去领罚。”德妃知道玄德帝不敢废她，她缓缓起身，在离开的时冷冷地看了沈颜一眼，挑衅意味十足。 沈颜直视德妃的目光，用唇语告诉她，“早晚一天，废了你！” 德妃满眼恨意，匆忙离开。 玄德帝见德妃背影消失以后才问沈颜，“沈颜，德妃一人有那么大的本事支开整个太医院？” “她当然没有，皇上，臣女认为这件事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只是蓉妃娘娘不知具体细节，她把知道的都告诉了臣女。”沈颜回答。 当夜是玄德帝为沈颜举办的宫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参加。 宫里所剩的当值太医并不多，有人告病假，有人出宫。 “臣女听说当时太师恰巧身体不适，便去了三个太医，这才造成了太医院短暂的没有人。” 等蓉妃顺利生产以后，那些太医又都回来了。 一切看似很巧合，可这背后却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地笼罩着众人。 玄德帝面色阴沉，“太师身体不适也有多年，你医术如此高明，不如去给他瞧瞧？这老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是，皇上，只是，傅小姐可能不愿意。” “为何？傅小姐是出了名的孝女，当年她爹娘早逝，祖父病重，唯一的弟弟又年幼，她立誓终生不嫁，便是要照顾她祖父。如今得遇良医，她怎可有理由拒绝？” 玄德帝之所以知道得这么详细，是因为他给傅意君赐过婚，但，傅意君以孝道的名义拒绝了。 为此，玄德帝不仅没有怪罪她，反而嘉奖了她，夸她是个孝顺的奇女子。 第87章 双向奔赴的爱情 “皇上，宫里每个月都有太医去给太师诊脉，太师病情如何？” “太医回禀说是基本稳定，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如此看来，傅小姐的行为更可疑了。”沈颜声音微凉。 一个孝顺的人见到良医，不去请良医治病，反而对良医充满恶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密的。 “朕早就发现太师府有些古怪了，太师重病卧床多年，按理来说应该好生静养，可他人虽不在朝堂，却依旧在背后影响朝堂。” 玄德帝面色严肃，“太师对朝廷有功，是重臣，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和合适的理由去查他，沈颜，你就以给太师诊脉为由，接近太师府，查查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臣女领旨。”沈颜也想知道傅意君对她的恨意从何而来。 玄德帝的命令吩咐完沈颜才出宫。 此时夜已经深了，月上柳梢。 沈颜迈出宫门的那一刻，谢怀景在月下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眼帘。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他身上，让他的五官轮廓更分明。 他负手而立，脊背挺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皇宫大门。 他没有东张西望，在很认真的等她。 沈颜嘴角轻轻漾开弯弯的弧度，她感受到了谢怀景满心满眼都是她。 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珍视，让她心里涌出浓浓的甜蜜。 她快步走向谢怀景。 谢怀景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皇宫大门，他要在第一时间看到沈颜。 当他看到沈颜脸上甜蜜的笑容时，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在沈颜快步而来的时候，他起身跑了过去。 其实沈颜只需要站在那里，他便会奔向她。 当彼此都近在咫尺的时候，二人停下了脚步。 “等我这么久辛苦了。” “累了吧？” 沈颜和谢怀景异口同声，说完二人相视一眼，眼波流转，幸福缱绻。 “我送你回府。”谢怀景声音低沉，带着极致的温柔。 沈颜浅浅一笑，“好。” 翌日。 沈颜到书院时何文堂已经在书院门口等着她了。 “沈先生来了，你看这一切可满意？”何文堂指着面前的布置。 沈颜放眼看去，桌椅摆放整齐，上面还摆着笔墨纸砚，以及各种登记本。 “很满意，辛苦山长。”沈颜语气客气。 看来昨日她和谢怀景演得戏何文堂是听进去了。 “沈先生奉皇命而来，我这是在为皇上做事，不敢言辛苦。”何文堂一脸恭敬。 沈颜笑了笑，“山长的忠心我会如实转告给皇上。” 何文堂连忙拱手，“那就有劳沈先生。” 沈颜点头，“山长，你请自便，我要开始招学子了。” 今年她只招收二十个学子，先到先得，招满为止。 “那我就不打扰沈先生了，沈先生有任何需要尽管来找我。” “好。” 何文堂叮嘱他留下的人认真帮沈颜做事，然后才转身离开，瞬间，他脸上的笑意和敬色消失殆尽，转而布满了奸诈和阴狠。 沈颜的目光落到何文堂的背影上，眼眸深处一片寒意。 此时，一道清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沈先生，我可以报名吗？” 沈颜回眸一看，见孙欢欣站在那里，笑盈盈得望着她。 “孙小姐，怎么是你？”沈颜有些惊讶。 “当然是我啦，我还担心来晚了没有名额了，所以起了个早。” 孙欢欣走过来拉住沈颜的胳膊。 “你祖父他们同意你学医？”沈颜问。 “不需要我爹娘同意，我祖父同意就可以了。我祖父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让我选我所爱，爱我所选，只有真正的热爱，才会倾尽全力。” 孙欢欣提到她祖父，脸上洋溢着自信快乐的笑。 “你祖父真是个好祖父。”沈颜笑道。 孙欢欣是户部尚书的孙女，她又是长房嫡女，在这个时代像她这样的身份一般家里长辈是不会允许她学医的。 毕竟，在他们眼中，作为大夫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拜将，不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但，沈颜的确没有想到户部尚书如此开明，目光远大，真是难得的智者。 “我祖父是很好，他还说，皇上是明君，沈大小姐得皇上赏识，那一定是一个不错的人，让我跟着你好好学。” 沈颜微微一笑，“那你替我向你祖父转告，多谢他的认可。” “没问题。”孙欢欣拍着胸脯保证。 “秋雨，给孙小姐登记。”沈颜吩咐完又对孙欢欣道，“你在一旁休息一会儿，等学子招满以后，我带你们去讲堂。” “好。”孙欢欣并没有去旁边休息，而是主动帮忙做事。 招生的告示昨日就贴出去了，此时，沈颜的面前已经拍了长长的队伍。 并不是来报名的人她都会收，她会简单的初审。 “沈先生好，我叫丁香，今年十三岁。”又一位小姑娘主动向沈颜问好。 “你这么小，为何会来学医？”沈颜诧异。 “我娘的脸被烫伤了，我想学医以后给她把脸治好，让她做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子。”丁香一脸期待。 “你娘同意吗？” “我娘不同意，我瞒着她悄悄来的。”丁香说完看向一旁，突然躲到沈颜身后，“沈先生救命，我娘来了！” “丁香！你竟然敢悄悄来学医，看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 一个灰衣妇人举着一根棍子凶神恶煞地朝丁香而来。 妇人面目狰狞，整张脸都是伤疤，那是被烫伤的。 在妇人冲到面前时，沈颜一把抓住她的棍子，声音微冷，“你女儿学医是为了你的脸，这份孝心不该被打，你可以好好和她说。” 方才还一脸凶相的妇人突然跪在沈颜面前，“沈先生饶命，我女儿不是学医的料，我的脸也不需要治，我这就把她带走。” 沈颜看向妇人，觉得她的眼神很古怪，眼眸里面的情绪极其复杂。 有尊敬，思念，欣慰，开心…… 沈颜心底涌出莫名的熟悉感，她问妇人，“我们以前认识吗？” 第88章 她到底在隐瞒什么秘密? 妇人目光闪躲，迅速低头，“沈先生这样的贵人，我怎可能认识？”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沈颜见到妇人这样的神色，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这个妇人和她一定有关系，那眼神里面尊敬是发自肺腑的，没有丝毫作假。 妇人不肯说，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沈颜也不再追问。 她转而问，“丁香娘，请问怎么称呼？” 妇人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沈颜会这么问她，“沈先生叫我丁梅就行。” 原来丁香是跟着她母亲姓，这在大秦国倒是少见。 “丁大姐，你女儿聪明伶俐，孝心可嘉，让她跟着我学医吧，你可同意？”沈颜问。 丁梅张了张嘴，“沈先生，我当不得这声丁大姐，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至于丁香学医，一切由沈先生做主。” “好，那就这么定了，从现在开始，丁香就是我的学子了。” 沈颜留下丁香，除了她说的那些原因，另外一个就是她想知道丁梅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娘，您同意了，我就知道娘最好了。”丁香从沈颜身后站了出来。 “沈先生都同意，娘自然也同意。”丁梅直接哭了，她叮嘱丁香，“你以后要好好跟着沈先生学，万万不可对沈先生无礼。” “是，娘，您就安心等着女儿学成以后给您把脸上的伤治好。” 丁梅摸了摸脸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这一幕恰好落在沈颜的眼中，她装作没有看见，“丁大姐，你先回去，丁香今天还有课。” “是，沈先生。”丁梅向沈颜行礼，然后叮嘱丁香几句才离开。 她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向沈颜，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当她发现沈颜也在看她时，连忙收回了目光，并加快了脚步，嘴里念道，“小姐，小小姐如今好厉害……” 沈颜一直盯着丁梅，直到她背影消失。 从方才与丁梅的对话来看，丁梅并不像是一个粗鲁的人，和她一开始骂丁香的样子判若两人。 到底哪一种模样是她的保护色呢？ 在沈颜沉思之际，耳边又传来一道有些不自信的声音。 “沈先生，我可以跟着你学医吗？” 沈颜抬眸望去，见是一个年轻女子，看模样比她大不了多少，只是盘了发，是已经出嫁为妇了。 女子面色苍白，很虚弱的样子。 “沈先生，我叫南半雪，我学医是为了给自己治病，也为了给自己和孩子谋一条生路。”南半雪连忙解释。 孙欢欣在沈颜耳边解释，“沈先生，南小姐是南将军的妹妹，她和她前夫君和离了，如今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南将军家里。” 沈颜看着南半雪，“学医很苦，你又要照顾孩子，可否吃得消？” “学医的苦，哪里有寄人篱下苦？”南半雪笑得有些凄凉，“沈先生，我想像个人一样活着，让我的孩子以后也能抬得起头来，无论什么苦我都可以吃，恳请沈先生给我一个机会。” 南半雪直接给沈颜跪下，沈颜连忙扶住她。 “去登记吧，好好学，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你要努力。” 沈颜办学的初衷是教给学子一项谋生的技能，然后再希望学子们用这项谋生的手段去造福更多的人。 所以，首先，学医是谋生的技能，其次才是关于梦想。 南半雪不正是需要谋生技能的人吗？ 且不说在这个时代，就是在现代社会，一个疾病缠身的单亲母亲，又无正经职业，其日子都会相当艰难。 这个时代的和离更是为世人所不耻，可想而知南半雪的日子有多艰难。 “多谢沈先生。”南半雪直接哭了，“我一定不辜负沈先生的期望。” 沈颜点头。 不到一个时辰，沈颜就招满了二十个学子。 所有来排队报名的人，沈颜赠送他们一次免费的诊脉机会，众人对她千恩万谢，满心欢喜的离开。 接着，沈颜将众学子带到讲堂，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她缓缓开口-- “今天大家都是带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学医，我觉得这样很好，至少我的医术能帮到你们。” “做我的学子我只有一个要求，医术可以不是最好的，但，医学态度一定要是最严谨，端正的。” “希望诸位学成以后，不仅仅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也能利用医术去帮助更多的人，如此，便不枉我们师生一场了。” “请先生放心，我定铭记先生教诲，秉承先生宏愿，不负先生。”孙欢欣最先开口，其他人也跟着她说了一遍。 他们的声音震耳欲聋，让沈颜热血澎湃。 讲完医学准则，沈颜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人-体穴位图。 直到酉时一刻，沈颜讲课结束，医学科下学。 沈颜吩咐秋雨，“你把丁梅的住址拿去交给夜迟，让他速去查丁梅，三日之内，我要知道关于丁梅的所有事。” “是，大小姐。”秋雨问，“您要去哪里？” “太师府。” 半个时辰不到，沈颜就站在了太师府大门口。 “我是沈颜，奉皇上之命来给太师诊脉，去通报你家小姐。”沈颜吩咐看门的家丁。 不一会儿，傅意君冷着脸迈步出来，“沈颜，你来作甚？”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沈颜反问。 “我祖父病情稳定，不需要你诊脉，你走吧。”傅意君依旧不退步。 沈颜直接掏出金牌，亮在傅意君面前，声音如淬了冰，“要不，你和皇上说？” 见此金牌，如玄德帝亲临。 傅意君立即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可以进去了吗？”沈颜晃了晃金牌，故意问道。 “沈大小姐请。”傅意君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愤怒。 沈颜冷冷一笑，抬腿进了太师府，在前往太师卧房的路上，她开口问，“傅小姐，听说你是个大孝女？” “百善孝为先，不是应该的吗？”傅意君反问。 “那你这些年为何不为你祖父寻其他名医？”沈颜故意试探。 “沈大小姐认为还有比宫里太医更出名的大夫吗？”傅意君又是反问。 沈颜看了一眼傅意君，语气咄咄逼人，说话滴水不漏，探不出任何消息。 但是，言语里面探不出来的，肢体都表现出来了。 傅意君外表故作镇定，但那不停交织的手指依旧出卖了她的慌乱和紧张。 她到底在隐瞒什么秘密？ 第89章 发现太师府的惊天秘密 沈颜察觉出了傅意君的异常，她没有再试探。 一路上二人没有再多言。 直到进入太师的卧房，傅意君才开口，“祖父，皇上派人来给您诊脉了，您配合一下。” 帐帘之内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不过，太师却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臂伸了出来。 帐帘是黑色的，不透光，沈颜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坐了下来，指腹搭在太师的手腕处，开口询问，“太师，你最近可有什么不适？” “老毛病了，就是咳嗽得厉害。”回答的不是太师，而是傅意君。 沈颜看了傅意君一眼，又继续问太师，“太师，宫里太医给你用药以后，你觉得身体有何变化？” “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 “我问的是病人，没问你！”沈颜打断傅意君的话，继续朝帐帘里面问，“太师是不能开口说话吗？” “你问我孙女即可，一切由她做主。”太师苍老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的确像是久病的人，没有一丝生气。 “太师，你的病情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这怎么能让傅小姐代为回答呢？”沈颜继续试探。 “出去！滚出去！我不需要你给我看！问这问那，厌恶至极！” 太师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并将手缩了回去。 “君儿，以后莫要再让此人踏进太师府半步，更不许她给我看病！” “是，祖父。”傅意君看向沈颜，“沈大小姐，请吧。” 沈颜看向账帘，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得到的消息差不多了，再继续停留下去只会激化矛盾，打乱计划。 “太师，我会将你的情况如实禀报给皇上，若有皇命，我还会继续来，我来不来不是你能决定的。” 说完，沈颜起身向屋外走去。 到了院门口，傅意君冷声道，“沈大小姐，我祖父并不喜欢你，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你的出现只会刺激我祖父生气，届时加重我祖父的病情，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我若奉命行事，便不需担责，你如果有意见，自行进宫向皇上禀明。”沈颜道。 傅意君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言反驳，她若是能违抗旨意，又怎会允许沈颜今天踏入太师府的大门？ 沈颜不再多言，抬腿就要离开，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姐姐，我听说沈先生来了？” 沈颜抬眸望去，见是满脸笑意的傅明朗，他依旧干净纯粹。 原来，傅明朗是傅意君的弟弟，那他那天故意接近她就能说得通了。 “见过沈先生。”傅明朗看见沈颜的瞬间笑容又甜了几个度，他内心的欢喜都藏在了眼睛里。 沈颜闻言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傅明朗继续道，“沈先生，听说您的学生已经招满了？我今天本来要去帮忙的，但临时被燕先生叫走了，没有帮到您，真是抱歉。” “无妨。”沈颜淡声说完，转身离开。 “我送您。”傅明朗快步跟上沈颜的脚步。 “傅公子请留步。”沈颜直接拒绝，继续往前。 傅明朗呆立在原地，那光彩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他直勾勾的盯着沈颜，眸子染上一层氤氲。 “她发现了。”傅意君走到傅明朗身后说道。 傅明朗没有看傅意君，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她这么聪明，一定发现我是故意接近她的了，以后她都不会理会我了吧。” “我说的是她发现祖父的异常了！”傅意君担心秘密暴露，一时连傅明朗的情绪都忽略了。 傅明朗脸色巨变，“那如何是好？” “她只是发现异常，但还没有确定，在她确定以前，弄死她！”傅意君目光发狠，像是一头困兽即将冲破牢笼，准备发起最后的疯狂。 傅明朗没有说话，他看着傅意君，想着的却是沈颜，他的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 少年的心动总是如此惊天动地，仿佛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沈颜出了太师府径直往皇宫而去，她在御书房见到了玄德帝。 “皇上，臣女方才去了太师府。” “见到太师人了？”玄德帝问。 “没有。”沈颜道，“太师卧在黑色的账帘背后，臣女把了脉象，问了不到两句话太师便发怒了，直接将臣女撵了出来。” 玄德帝脸色一沉，“你没有说你是奉朕的命令行事？” “说了，太师和傅小姐依旧很抗拒，让臣女以后别再去了。”沈颜如实禀报。 玄德帝脸色越来越冷，“同样是奉朕的命令行事，为何太医每月问诊他们毫无意见，你一去他们就如此抗拒？他们在害怕你什么？” 沈颜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皇上，太医每月问诊，他们可有瞧见太师本人？” “这个朕倒是不知，朕没有问，他们也没有说，他们只说太师病情稳定。”玄德帝疑惑，“你的意思，那些太医和太师府一起瞒着朕什么？” 沈颜继续道，“皇上，之前德妃娘娘利用蓉妃娘娘陷害臣女一事，事发那天很巧，太师正巧身体不适，宫里当值太医都去了。” “此事你分析过，朕是知情的。”玄德帝突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之前和德妃联手，一起将当值太医支开的是太师府？” “不，准确来说，和德妃娘娘联手的是傅意君。”沈颜道。 “太师这些年虽然卧病在床，太师府出面的都是傅小姐，但是，背后真正拿主意的还是太师。” 玄德帝一脸疑惑地问，“难不成傅小姐背着她祖父和德妃联手？” 如今世人皆知太师府傅意君的大名，她相当于太师府的当家人，只不过她行事的时候都打着的是太师的旗号。 是以，玄德帝才会有如此想法。 “皇上，和德妃娘娘联手的就是傅小姐，不存在她背着她祖父一事，因为，太师府根本没有太师。” 沈颜话音一落，玄德帝犹如听闻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沈颜，你此话何意？”玄德帝一脸不可置信得问。 第90章 她不是她娘的亲生女儿 “皇上，太师府里面根本没有太师，那所谓的太师是假的。” 沈颜知道玄德帝其实已经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只是消息过于骇人听闻，玄德帝不敢相信，于是又重复问了她一遍。 玄德帝双眸骤现寒芒，浑身杀气，那一身的威压刹那间释放，仿佛要立刻大杀四方。 这是沈颜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一个帝王的威严和霸气。 饶是她武艺高强，也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难怪说帝王一怒，血流成河。 过了几瞬息，玄德帝敛下身上的怒气，很平静的问沈颜，“你确定吗？” “确定。” “你是如何发现的？” “臣女把脉的时候发现的。”沈颜解释道。 “臣女发现太师的脉象很古怪，他症状很重，脉象却很平稳，不像重病之人，明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却在撵臣女走的时候中气十足。” “就只凭这些？”玄德帝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不是，皇上，您知道欲盖弥彰吧？有时候做得多，错得越多，越想掩饰，露出的破绽也越多。” 沈颜娓娓道来，“像太师这样位高权重，一生都在名利场上的人，怎可能不想求生？” 在这之前，沈颜查过太师，了解他的秉性和行事作风。 “皇上命令太医给太师诊脉数年，这数年间毫无起色，太师那么想重返朝堂，他为何不寻求名医治病，重新站在朝堂上叱咤风云？而是要深居太师府，不以面示人？” “最简单的一点，听闻太师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敬重有加，况且皇上对太师也多有照顾，臣女是奉皇命去给他诊脉，他没有道理避而不见，还要撵臣女走，这和太师的秉性与行事风格相悖。” “所有自相矛盾的事和行为都能用一件事来解释，那就是躲在黑帐帘后面的不是真正的太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他的身份。” 玄德帝仔细琢磨沈颜的话。 如果沈颜推断的一切成立，那这将是大秦国的弥天大谎。 堂堂重臣，手握大权的一国太师，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别人替代了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毫不知情，玄德帝感觉像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一样。 这对他而言就是奇耻大辱！ 而且，这么大的事肯定不是一人就能做成的，有多少人参与到其中？ 这些参与到其中得人就等同于选择了太师府，而背叛了他。 玄德帝想到此处就脊背发凉。 这数年间，竟无一人怀疑过太师身份这件事，傅意君的手段和谋略真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但是，不管这阴谋有多大，他都要戳穿它！ “沈颜，彻查此事，朕要知道真正的太师身在何处？他们欺瞒朕的目的是什么？又有谁参与其中，一个也不许放过！” 玄德帝手重重地拍在御桌上，“在查案过程中，任何人敢阻挡，格杀勿论！” 沈颜拱手领命，“是，皇上。” 深夜，沈颜回到了丞相府。 今天晚上竟然没有看见月亮，整个夜空黑得犹如万丈深渊，深不见底，抬眸望去，令人心生畏惧。 可是，黎明终究会到来，阳光可以刺破一切黑暗。 这个世上的万恶，总有一日，将会被光明打败。 沈颜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晨曦透过纸窗户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甚是可爱。 “大小姐，您醒了。” 秋雨进屋来，语气轻柔，“您昨晚回来得太晚，辛苦了。奴婢给您煮了鸡丝粥，您先暖暖胃。” “好。” 沈颜起床，边梳妆边问，“府里情况如何？” “二房已经找到了新宅子，他们正在搬家，能在您规定的时间内搬完。” 秋雨将府里的情况一一禀报给沈颜知晓，“老夫人不愿意跟着二房走，说什么也要留在这里。” 沈老爷因病去世多年，他生病期间的照料花费和身后事都是沈建章一人承担的。 那时候沈建章和沈建业便商量，以后老夫人的事就由沈建业全权负责。 如今二人分家，老夫人却舍不得离开丞相府的锦衣玉食。 “无论老夫人想跟她哪一个儿子，我都没有意见，她儿子对她有赡养义务，只要她不作妖，她就能安享晚年。” 之前老夫人对沈颜做的恶，老夫人已经自食苦果。 沈颜不会迁怒于人，沈建章和沈卿卿与她之间的仇恨和老夫人无关。 但若老夫人再加害她，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其他还有什么事？”沈颜问秋雨。 “四小姐被太后娘娘派人来接去了宫里，二小姐昨日一直在府里，倒是没有作幺蛾子。”秋雨笑道，“大小姐，府里突然这么风平浪静，奴婢还有些不习惯。” “暴风雨来临的前兆都会出奇的安静。”沈颜道。 “大小姐的意思是要有大事发生了？”秋雨一脸好奇。 沈颜还未开口，门口就响起了夜迟的声音，“阁主，夜迟求见。” “进来吧。”沈颜已经梳妆完毕。 夜迟进屋来，拱手道，“阁主，属下已查到丁梅的事。” “这么快？”沈颜有些诧异，这才短短一夜的时间。 “丁梅他们住的那一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她们母女的事，一打听便知，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夜迟说道，“丁香不是丁梅的亲生女儿，是丁梅捡来的。” “原来如此。”沈颜一副意料当中的模样。 “大小姐，您早就知道丁香不是丁梅亲生的？”秋雨问。 沈颜点头，“昨日我伸手扶丁梅的时候，发现她还是处子之身。” “那丁梅真是一个善良的人，自己还未出嫁，却把丁香养这么大。”秋雨感叹道。 沈颜看着夜迟，“你继续说。” “是，阁主。”夜迟道，“丁香被捡到的时候已经两岁有余，而且，就是在他们现在居住的那条街上捡的。” “丁香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沈颜诧异。 “听街坊邻居说是不知道的，丁香招人喜欢，大家都愿意替她保守秘密，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夜迟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阁主，以上信息是大家都知道的，丁梅看起来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属下还是查到她的身份有问题，而且和阁主您有关。” 第91章 害死她娘的凶手 “和我有何关系？” “阁主，丁梅就是您要找的人。” 沈颜眼里带着一丝欣喜，她相信夜迟的能力，夜迟都确定，那这件事就是真的。 她看时辰尚早，就吩咐夜迟，“带我去见丁梅。” “是，阁主。” 在去丁梅家的路上，沈颜问夜迟，“你是如何发现丁梅身份的？” “邻居说丁梅是衡州人，从小在衡州长大，是来京城投奔亲戚的，结果亲戚搬走了，她又恰好捡到了丁香，就在京城住下了。” 夜迟解释，“但属下查到，丁梅根本不是衡州人，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这是其一。” “其二，她脸上的伤疤是被开水烫伤的，据说是小时候和小伙伴一起玩耍，不小心被烫的。这她也撒了谎，从伤疤痕迹推断，更有可能是她自己烫伤的，而且，也不是小时候受的伤，而是成年以后。” 沈颜点头，眼中闪过赞赏之色，“推断得不错，越来越优秀了。” 被沈颜夸奖，夜迟眸子染上一层欢喜，“都是阁主教导得好。” “但，仅凭这两点你就确定她身份了？”沈颜问。 “不是，属下发现丁梅在故意隐瞒自己身份以后就潜进她家里，找到了一封信，还有一个梅花结。” 夜迟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沈颜，沈颜接过来展开一看，目光落到第一行字上，她鼻尖一酸。 任时光匆匆流去，依旧有人在用心惦念她的母亲。 “阁主，这是丁梅家里的梅花结，和您平时戴的那个一模一样。” 夜迟将梅花结递给沈颜。 沈颜抚摸着那个梅花结，又将自己身上的梅花结取下来，两者对比，除了新旧程度，其他毫无区别。 她忘记了以前的记忆，却依旧记得这个梅花结是她娘教她编的。 自从冬青说她娘不是病逝以后，她就编了这个梅花结戴在身上，她想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梅花结找到她要找的人。 事实证明，她做对了。 半个时辰以后，沈颜就站在了丁梅家的大门口。 丁梅家的房子很破旧，但收拾得很干净，房门是关着的，夜迟上前叩门。 “来了。”随着声音落下，丁香打开了房门。 “沈先生，您怎么来了？”丁香满脸惊讶。 “找你娘有事。”沈颜道。 “娘，沈先生找您。”丁香扭头朝身后的屋里喊道。 沈颜看了秋雨一眼，秋雨立刻会意，“丁香，我还没有来过这里，你带我逛逛吧。” “好呀。”丁香转头笑着对沈颜说，“沈先生，失陪了。” 此时，丁梅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看到沈颜有些手足无措，双手在围裙上不停的擦着。 “沈先生，您坐。”丁梅给沈颜倒了一碗水，“家里没有茶叶，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夜迟退到门口守着，沈颜坐了下来，“不嫌弃。” 她看着有些紧张的丁梅，“你也坐。” 丁梅没有坐，“不知沈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沈颜将信和梅花结摆在丁梅的面前，“这是你的东西吧？” 丁梅满脸惊讶，却也没有否认，“这是我的东西。” “抱歉，我让人调查了你，现在物归原主。”沈颜浅浅笑着，“梅星姐姐，好久不见。” 她小时候就是这么叫丁梅的，那时丁梅叫梅星，是她母亲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 丁梅闻言满脸惊愕，接着双腿一跪，泪流满脸，喊了出来，“小小姐。” “快快起来，怎得哭了？”沈颜道。 丁梅哭诉，满脸自责，“小姐临终时托付奴婢，说丞相府是狼窝子，让奴婢一定要照顾好小姐，奴婢没有做到，让小姐被他们送出了京城，奴婢真是罪该万死！” “你起来和我说，当时是怎么回事？”沈颜问。 丁梅起身坐下，擦了擦眼泪，将当年的情况一一道来。 “当年他们下毒害了小姐，后来被小姐发现了，他们便要杀人灭口，小姐就让奴婢带着您走，但奴婢还没有来得及动身就被抓了关起来。等奴婢逃出来以后，小姐已经去世了，小小姐您也被送出了京城。” “奴婢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您，再加上他们又在追杀奴婢，奴婢就自毁容貌留在了京城，期待有一天小姐姐您能回到京城来。”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十年。 “后来我回来了，你怎么没有来找我？”沈颜问。 “您当初回来的时候奴婢是想去找您的，可那时候您在丞相府的日子都过得很艰难。奴婢就算告诉您实情，你也斗不过他们，相反还会害了您。” 丁梅道，“后来奴婢就想着等您和三皇子成亲以后再告诉您，您做了三皇子妃手中就有了权利，可哪知那三皇子也不是个东西。” 提到谢承禹，丁梅咬牙切齿，“奴婢又继续等，没有想到小小姐您如此聪明，竟然先找到了奴婢。” “这些年你辛苦了。”沈颜语气温和。 “不辛苦，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丁梅擦干眼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为何不让丁香学医？”沈颜问。 “我怕小小姐您没有做好准备，万一那些人通过丁香发现了奴婢，给您带来麻烦。”丁梅担忧道。 “就算他们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会找他们。”沈颜脸色一冷。 “小小姐如今强大了，是皇上器重的人，小姐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丁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小小姐，奴婢有东西交给您。” 她脱下鞋子，将鞋底一层一层剥开，从中间取出一张纸递给沈颜。 “这是当年大夫给小姐开的药方，奴婢偷偷藏了起来，小姐就是喝了这上面的药病情越来越重的。” 沈颜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这药方没有问题。” 丁梅惊讶又失望，“奴婢还以为保存了有用的证据。” “当年大夫说我娘生的是什么病？”沈颜问。 “心疾。”丁梅回答。 “这药方是没有问题，但是，患有心疾的人服下这个药，那便等同于服毒！” 沈颜面上骤然染上一层寒霜，“这大夫是谁请来的？” 谁请的大夫，谁就是害死她娘的最大嫌疑人。 第92章 偷偷暗恋你 “是沈大人！” 丁梅满脸恨意，“当年他说小姐身体不好，请了一个好大夫为小姐调理身体，然后让小姐再给他生个儿子。小姐满心欢喜，没有任何的怀疑，谁知道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会害了小姐。”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 沈颜浑身犹如坠入冰窟，若凶手真是沈建章，他好狠的心，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利益，杀妻弃女。 既然如此，她便要让沈建章一无所有，让他从云端跌落到谷底，生不如死！ “小小姐，现在该怎么办？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您吩咐。”丁梅见沈颜没有说话便又问了一句。 “后面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查清楚，到时候只需要你做个证人。” 沈颜环顾四周，“这里不安全，我在外面有一处宅子很安全，到时候你和丁香搬过去住。另外，你也不需要给别人洗衣劈柴做饭来维持生计，去悦色吧。” “小小姐，这可使不得……” 沈颜打断丁梅的话，“使得，你值得。” 现如今，她可是有些人的眼中钉，一旦让人发现丁梅的存在，丁梅母女必将陷入危境。 她要保护好身边在意的人。 丁梅也知道沈颜的心思，她不能拖累沈颜，“小小姐，奴婢可以搬走不住这里，只是那悦色，如今可是京城最大的胭脂水粉店，那样的店，奴婢可进不去。” “那店是我的。”在丁梅面前，沈颜没有隐瞒。 “什么？”丁梅张大了嘴巴，惊讶得下巴都放不下来了，“小小姐，您这么厉害吗？如果小姐要是知道，那还不得高兴得合不拢嘴。” 沈颜浅浅一笑，“你去了以后先学一些技术，以后慢慢开始管理悦色，有你在，我也放心。” “小小姐，奴婢一定好好学，不辜负您。”丁梅满眼感动。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开始搬家，夜迟会留下来帮你，我现在要去书院。”沈颜起身。 “是，小小姐。” 丁梅将沈颜送到了门口，然后转身回屋，她拿起梅花结，哭笑着说，“小姐，您放心，以后奴婢就算拼了命也会护住小小姐。” 沈颜将药方交给夜迟，“查清楚开药方的人还在不在？此人和沈建章是否有联系！” “是，阁主。”夜迟领命。 正好秋雨和丁香回来了，沈颜便带着二人一起前往书院。 到了书院，沈颜才下马车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阳光下，衣袂飘飘，温柔如风。 “沈大小姐，你来了。”晏清眼神温柔，笑容温暖。 “晏公子，好巧。”沈颜声音清脆。 “不巧，我正在等你。”晏清身上干净柔和的气息在空气中慢慢氤开。 沈颜淡淡一笑，礼貌而不失疏离，“等我作甚？有事？” 晏清看着沈颜的眉眼，如果此时站在沈颜面前的是谢怀景，那沈颜的笑容一定会更灿烂。 他藏起心底的失落，轻轻开口，“我来书院做先生了。” “那岂不是屈才了？”沈颜微微诧异，以晏清的才华和国公府的地位，他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 原本玄德帝早就让晏清入朝为官的，他却以自己资历尚浅，需要游历学习为由拒绝了。 “沈大小姐在此都不觉屈才，我怎会如此觉得？” 晏清一笑，犹如百花盛开。 傅明朗身上的气质和他有些相像，却又不尽相同。 前者是少年，是肆无忌惮，来势汹汹，纯粹，热烈。 后者是青年，是沉稳周全，柔和似水，干净，温厚。 “况且能和沈大小姐同为先生，一起传道授业解惑，是我的荣幸和期盼。” 沈颜莞尔一笑，“晏公子过奖，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进去？” “好。”晏清语气轻柔。 二人并肩而行，同进书院。 直到二人背影消失，躲在大树后面的傅明朗才现身出来。 他痴痴得望着沈颜，眼眶早已红得一塌糊涂。 少年的爱情来势汹汹，却也两手空空，连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能力都没有。 弹指光阴过，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沈颜在书院教书半月有余，学子们很有灵性，且很努力。 沈颜甚是满意，当然，这不包括燕昭月时常来惹她麻烦。 说曹操曹操到，沈颜的马车停到宫门口时，燕昭月的马车也刚刚到。 二人同时下了马车。 沈颜没有东张西望，她直奔目的地，皇宫。 燕昭月快步追上沈颜，在与之擦肩而过的时候出声讽刺道-- “走得这么快是赶着去见情郎吗？整天招惹这个，招惹那个，品德败坏，还把手伸到晏公子身上，真是痴心妄想，晏公子那样的神仙人物也是你能想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你……”秋雨满脸愤怒，正要替沈颜骂回去，却被沈颜一把抓住。 “大小姐，她骂您。”秋雨愤愤不平。 “我没有听到有人在骂，只听到有狗在疯狂的叫，春天都过了，这狗的脑子里怎么还想着交-配？” 沈颜语气平和，听着像是聊家常，一点不像是骂人。 噗嗤！ 秋雨忍不住笑出声，配合道，“和我们丞相府的大黑倒是挺像，一黑一白。” 燕昭月今天穿的正是白色衣裙。 她暴跳如雷，“沈颜，你敢骂我？” “我提你名字了？”沈颜冷笑着反问。 燕昭月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好，你没有骂是吧？但你丫鬟骂了，竟然敢把我和狗相提并论！我看你是找死！” 她抬手一耳光打向秋雨，沈颜一把将秋雨拉到身后。 她打了空，愤怒至极，又立即抬手打第二次。 这一次，她打的是沈颜。 她知道不能对沈颜动手，但是，受了奇耻大辱的她正在气头上，情绪已经失控了。 然而，她的手还未碰到沈颜就被抓住了，手臂瞬间传来剧痛。 “啊！我的手！敢动我，我……”燕昭月的目光落到谢怀景身上时，后面的话都卡到了喉咙处，恭敬道，“世子爷。” “滚！”谢怀景凌厉的眼神刺向燕昭月，杀气四起。 “是是。”燕昭月忍着剧痛不甘心地逃离。 “站住！”这时，晏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到晏清，燕昭月的脸刷地红了，一直蔓延到耳根。 “晏公子有何事？” 第93章 他们定亲了 “你方才说的话不对，沈大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是我对她穷追不舍，而她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晏清说的话很温柔，但看燕昭月的目光却犹如寒冰，冷漠得可怕。 燕昭月整个人怔住，她心爱的男子当着她的面给她厌恶的沈颜表白，这种痛苦便像是将她放在油锅上煎炸。 她也曾是京城第一才女，此刻的她却无比的卑微。 “晏公子，沈颜她有哪里好？我哪里不如她？” “她哪里都好，但，不需要和你比，她只要站在那里，我就愿意倾其所有。” 晏清没有动怒，他谦逊有礼，却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伤燕昭月的话。 燕昭月面色惨白，伸手捂住胸口，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了渣。 她千方百计都得不到的男子，沈颜却什么也不用做就得到了他的全部。 凭什么？ 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晏清的声音突然变得冷了下来，仿佛浸入雪水一般。 “燕小姐，若再让我知道你侮辱沈大小姐名声，她受到一分伤害，我必定伤你千万倍。” 燕昭月身体晃了晃，大脑一片空白，险些摔倒在地。 她连看晏清的勇气都没有，转身跌跌撞撞得朝皇宫而去。 “晏公子，多谢你给我解围。”沈颜客气道。 “你方才都没有给世子说谢，对我也不用如此客气。”晏清看向沈颜，眼眸微微一垂，仿佛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了。 沈颜怎会听不出晏清语气里的醋味，可是，她和晏清终究是不可能的。 “我欠世子太多了，一句谢谢可还不清，索性就不说了。” 沈颜半开玩笑半认真，企图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 晏清还欲开口，谢怀景却抢先一步，“晏公子，适可而止，方才见你是为沈颜出气才说那些话，我可以不和你计较，现在当着我的面告白我的心上人，我看起来像好说话的人？” “世子，你和沈大小姐并未定亲，她是自由的，我有追求她的权利。”晏清寸步不让。 “谁说没有定亲？十多年前就定过了。”谢怀景理直气壮。 他小时候的确向沈颜承诺过长大以后会娶她。 沈颜虽然忘记了，他却一直铭记于心。 “沈大小姐，有这回事吗？”晏清问沈颜。 沈颜如实道，“我不记得了，但，应该是真的。” “十多年前沈大小姐还不到髫年，童言无忌，怎可当真？”晏清问。 “童言至纯至性，为何不能当真？” 谢怀景直接取下身上的玉佩塞到沈颜的手里，一脸霸道，“这是我娘的陪嫁之物，我一直随身携带，说是传给未来儿媳妇的，这就是我的定情信物了。” 说完，他取下沈颜头上的一根发簪，紧紧握在手里，“现在，我们交换了定情信物，你就是我的人了。当然，这不算正式提亲，将来我定会三媒六聘正大光明的娶你过门。” 晏清一脸惊愕，婚姻大事，竟然还可以这样做？ 他身为读书人是做不出来的。 他直勾勾的看着沈颜，想看沈颜的反应。 沈颜朝谢怀景伸出手，“把簪子给我，我现在要用。” 谢怀景粲然一笑，将簪子插回沈颜的头发，“用完了记得还给我。” “嗯。”沈颜道。 晏清清楚听到沈颜说的是把簪子“给我”，而不是“还给我”，她还把玉佩塞到了袖中，她这是接受了谢怀景。 他心如刀割，眼眸微红，终究是晚了一步，不，是晚了十余年。 沈颜回头看向晏清，“晏公子，你很优秀，我很欣赏你，但，我们只能做朋友，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合适你的女子。” 她明明白白的拒绝晏清，不会给他任何的幻想和期待，这是对晏清和自己的尊重，更是给谢怀景安全感。 晏清眼里满是失落，可依旧笑对沈颜，“好，那我先走一步了。” 走远了几步，他眼里的泪水瞬间装满了眼眶。 从此以后，他会把对沈颜的爱藏在心底，再不让沈颜察觉，默默守护她。 谢怀景看着沈颜，双眸宛若满天星辰，他终于得到了沈颜的认可，心欢喜得都要跳出来了。 “走吧，一会儿该晚了。”沈颜道。 谢怀景笑得温柔，“听阿颜的。” 沈颜抿唇一笑，“连称呼都换了？” “是啊，以后‘阿颜’就是只属于我的了。”谢怀景一脸满足，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二人有说有笑的朝皇宫而去。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身后马车里的谢承轩看在眼里。 “殿下，您不是喜欢燕先生吗？刚刚怎么不去帮她？”随从问。 “一个是父皇面前的新晋大红人，一个是父皇宠着的纨绔世子，还有一个是家有盖天功勋的京城第一才子，这三个人谁是好惹的？”谢承轩反问。 “本皇子虽然喜欢燕昭月，但还不至于为了她得罪这三个人。” “殿下，那他们如此欺负燕先生，您就这么算了？”随从又问。 “当然不能算，明着来不行，那就暗着来。本皇子喜欢的东西，就算暂时不是我的，别人也不能贬低损毁。” 谢承轩目光阴冷，“走吧，别等我父皇到了我还没有到就不好了。” 沈颜和谢怀景到皇宫的时候，殿内已经坐满了人。 “沈先生，这里。”孙欢欣朝沈颜招手，大声喊道。 沈颜看了谢怀景一眼，用眼神说她过去了，谢怀景点头告别。 二人分开而行，各自落座。 片刻以后，陈公公的尖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跪下行礼，“拜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今天是中秋团圆节，玄德帝也让太后出来了。 “免礼。”玄德帝坐下以后说道，“大家都坐下，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我们君臣同席，共赏一轮明月，往后，君臣协力，共创大秦辉煌。”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落座。 紧接着，歌舞上场。 今天后妃和群臣的家眷都来了，殿内相当热闹。 歌舞上了两场以后，太后突然开口-- 第94章 捉奸在床 “皇后，这歌舞是你安排的？” “是，母后。” “索然无趣。” 听到太后的斥责，皇后脸色微变，立即起身向太后道，“母后，臣妾这就重新换一批，容月……” “不必了！”太后道，“让玉儿来给大家表演一场。” 沈玉站在太后的身边，经过太后这些日子的调教，她整个人的气度都变了不少。 听到太后提到她，她往外站了一步，屈膝向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太后这是要借今天这个热闹非凡的场面给沈玉涨名声。 “是，母后。”皇后看着沈玉，“沈四小姐辛苦了。” 沈玉满心欢喜的上场，她信心十足，今天将是她名动京城的好日子。 “沈先生，我怎么觉得沈四小姐进宫以后比以前漂亮了不少？”孙欢欣一脸八卦，“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她浑身上下的打扮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在丞相府，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沈卿卿身上，沈玉和沈卿卿虽是一母同胞，却是被忽略的那个。 沈颜正准备开口，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啊！” 与此同时，她感觉后背一热，还黏糊糊的。 她迅速起身，见一个绿衣宫女跪在她面前。 “沈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先生饶命。”宫女不停磕头，声音很大，瞬间引来了众多人的目光。 “起来吧。”沈颜冷声道，她座椅后面这么宽的地方，宫女怎会把汤汁不偏不倚得浇到她身上？ “多谢沈先生。”宫女起身，满脸内疚，“沈先生，您衣裳脏了，我带您去换衣裳吧。” 宫女指了指不远处，“就在那里，那里备得有衣裳。” 像今天这样热闹的场合，来的人多难免会有意外，皇后心细，就让人备了衣裳。 “带路吧。”沈颜临走的时候和孙欢欣说了一句，“我去换衣裳。” 衣裳很脏，油腻腻的，必须得换，顺便，她也想看看这个宫女的目的是什么。 “我陪你去。”孙欢欣准备起身。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若有事，你还可以替我解释一下。” “放心吧，我替你顶着。”孙欢欣保证道。 沈颜带着秋雨跟着宫女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偏殿。 “沈先生，里面就是换衣裳的地方，您进去吧，我就先去忙了。”宫女道。 沈颜点头。 秋雨道，“大小姐您进去，奴婢在外面替您守着。” 沈颜迈步进屋，她走到衣柜处，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熏香味，接着，她感觉头晕目眩，四肢发软。 好烈的催情香！ 屋外，那才离开的宫女又折返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秋雨话未说完便被宫女捂住了嘴巴，她只觉后脑勺一疼，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宫女看了看屋里，冷冷一笑，然后将房门锁上以后转身离开。 沈颜在晕倒的瞬间，她拔出头上的簪子狠狠刺向自己的手腕，刺痛让她有了短暂的清醒。 她迅速服下解药，准备冲出屋子去，才发现房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接着，门锁被打开。 沈颜往旁边一躲，门被打开，刚好挡住她。 一个人从屋外走了进来，沈颜从门后出来，手起刀落，直接将眼前的人打晕在地。 她目光落到地上之人的脸上，眸子如淬了冰。 竟然是谢承禹！ 与此同时，“砰”地一声响，沈颜回眸一看，是刚刚带她来的宫女被谢怀景扔在了地上。 殿内，沈玉的表演刚刚结束。 她站起身来，朝众人微微俯身，享受着大家送给她的掌声。 “母后教导有方，沈四小姐这支舞跳得很惊艳。”皇后客套了一下。 太后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沈玉露出满意的微笑，少了沈卿卿一颗棋子，她可以又重新培养一颗棋子。 皇后又对玄德帝说，“皇上，之前沈大小姐画的画实在太过漂亮，臣妾一直想再睹她的风采，不知可否请她上来再表演一次？” 玄德帝道，“那就请她上来吧。” 能让沈颜出名的好机会，他从来不会错过。 皇后看了容月一眼，容月立刻上前，“沈大小姐在不在？” 孙欢欣等了半天不见沈颜回来，正准备起身去找，就听到了容月的声音。 她连忙回答，“沈先生不在。” “她去哪儿了？”皇后问。 “回皇后娘娘，沈先生去换衣裳去了。”孙欢欣如实回答。 “真是巧，沈先生不在，我三哥刚好也不在。”谢承轩道。 “他们不会旧情复燃了吧？”旁边有人说了一句。 “是不是旧情复燃，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承轩有些幸灾乐祸。 “皇上，您看？”皇后试探性地问。 玄德帝目光冷厉，“我相信沈颜不是那样的人！在没有了解清楚事实真相的时候，尔等不可胡言乱语！” 以沈颜的心性，怎可能瞧得上谢承禹？ 但宫里情况复杂，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沈颜，保全她的名声。 女子名节大过天，若沈颜真被毁了名节，她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站起身来问皇后，“换衣裳的地方在何处？” “臣妾带皇上去。”皇后道。 于是，一行人跟着玄德帝和皇后，浩浩荡荡的前往换衣裳的地方。 等到了一看，房门是关着的。 “陈富贵，去把门打开！”玄德帝吩咐。 “容月，你也去，若沈先生真在里面，记得给她留一丝体面。”皇后叮嘱。 “是，皇后娘娘。” 陈公公和容月并肩前行，二人到了房门口，双手同时摸着房门。 此时，站在外面的人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你们说沈大小姐和三皇子真在里面吗？” “肯定在啊，真是不要脸，竟然在宫里偷偷摸摸。” “这样的人不配为人师表，教坏了学生。” “书院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 听着众人难堪的言论，燕昭月嘴角都要笑到耳根处了。 真是报应啊，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沈颜就自毁前程了。 傅意君满脸冷意，她双手攥紧，心底默默祈祷，沈颜一定要在里面。 傅明朗急得要哭了，晏清一脸淡定，他相信沈颜。 吱呀！ 这时，门被缓缓打开。 两条赤-裸交-织的躯-体映入陈公公和容月的眼帘。 “皇上，里面有人！”陈公公高喊一声。 第95章 和男人苟且的竟然是她? “皇后娘娘，他们……他们没有穿衣服！” 容月羞红了脸，跑着回来告诉皇后，她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叫醒他们，让他们穿好衣裳来见皇上！”皇后知道玄德帝看重沈颜，要给沈颜留体面。 玄德帝的脸色很难看，可他依旧不相信沈颜会如此，他给了沈颜那么大的权利，若沈颜真想和谢承禹复合，大可以向他请求赐婚，完全没有必要用这样的方式自毁名声。 “哀家说过，这沈颜在乡下长大，粗鄙不堪，品德败坏，皇上你还不信，现在如何？真是把天底下女子的脸都丢尽了！”太后声音冷厉，那浑浊的眸子里尽是快意。 “外祖母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我长姐一向行为不堪，她能做出今天的事也不奇怪。”沈玉一边替太后拍着后背，一边诋毁着沈颜。 孙欢欣咬着牙噙着泪，“怎么会这样？沈先生肯定是被人算计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孙小姐，你不要被沈颜外表给骗了，她骨子里就是不知羞耻的人！”燕昭月嘲讽道。 傅意君冷冷地开口，“如此败类，罪该万死！” 只是可惜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沈颜就败了，不然，她还真想和沈颜一较高低，看看谁更厉害。 不过现在也挺好，她太师府就安全了，这也是一件幸事。 晏清看了看周围，怎么不见谢怀景？沈颜出事，谢怀景应该比任何人都着急才对。 “我竟然还不知有这么多人如此恨我？太后娘娘，燕小姐，傅小姐，我沈颜哪里得罪你们了？让你们如此诋毁我名声！” 这时，一道冷若寒冰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转身望去，见一身红衣的沈颜缓步而来。 她神色平静，目光冷冽，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气息，仿佛人间的王。 蓉妃站在她身边，手上抱着小皇子。 众人目瞪口呆，沈颜不是在里面吗？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陈公公和容月都没有看清里面人的脸，而且沈颜和谢承禹又的确不在席上，二人曾经又有过婚约，他们就想当然的认为里面的人就是沈颜和谢承禹。 “沈颜，你怎么会在这里？”颜昭月最沉不住气，脱口而问。 沈颜冷声反问，“燕小姐认为我应该在哪里？” 燕昭月语塞。 沈颜已经走了过来，“臣女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蓉妃也抱着小皇子过来，“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你们怎会在一起？”玄德帝满脸欣喜，只要里面的人不是沈颜，是其他任何人他都不在意。 “臣女的衣裳被汤汁泼了，便来这里换衣裳，方才在殿内臣女没有看见蓉妃娘娘，又想起前两日蓉妃娘娘和臣女说小殿下吃奶不是很好，臣女就去看了看蓉妃娘娘和小殿下。” 沈颜解释，“臣女给小殿下诊脉以后见是消化不良，有些吐奶。又见天色还未黑，就提议可以抱着小殿下出来走走，有利于排出肠内积气，帮助消化。” “臣女和蓉妃娘娘才走到这里，就听到有人在骂臣女，我们就走了过来。”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纰漏。 她目光扫过众人脸上问，“只是不知大家为何辱骂我？” 那些方才骂沈颜的人都不敢与她对视，特别是傅意君，她一脸不甘，沈颜怎么屡次都能化险为夷？ “沈先生，里面有两个人……哎呀，反正就是见不得人，然后他们都说是你和三殿下，我说肯定不是你，沈先生品德高洁，怎会做这样的肮脏事？” 孙欢欣快人快语，那颗悬着心的也放了下来。 她还不忘怼燕昭月，“燕先生，你刚刚骂沈先生不知羞耻，你身为先生，在不确定事实的情况下就张口骂人，我看不知羞耻的人是你！” “你！”燕昭月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既然里面的人不是沈颜，玄德帝也就不顾及体面了，他厉声喝道，“陈富贵，让里面的人滚出来！” “皇上，让臣女去吧。”沈颜道。 玄德帝点头。 沈颜迈步进去，目光所及，那光-溜-溜的两人相互交缠，正酣然大睡，她目光一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陈公公，麻烦拿冷水来。” 陈公公吩咐身旁的内侍，“取水来！” 很快，内侍端着两大盆冷水过来，沈颜一声令下，“泼！” 内侍盆中的水准确无误的泼到两人的身上，那二人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眼睛，当看到彼此时，顿时尖叫出声。 “沈卿卿！” “殿下！” 沈颜向前一步，笑道，“沈二小姐，三殿下，原来是你们啊，二位的趣味真是与众不同！” “沈颜，是你！”谢承禹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又看到沈颜，他便明白了一切。 他想算计沈颜，没有想到反而被沈颜给算计了。 沈卿卿一脸懵，躺在这里的不应该是沈颜吗？怎么会是她？ “二位快把衣裳穿好，别让皇上等急了！”沈颜说完转身出了门。 听到玄德帝在外面，沈卿卿和谢承禹脸色大变。 谢承禹狠狠地瞪了沈卿卿一眼，迅速穿好衣裳往外走，丝毫不关心沈卿卿。 “皇上，里面的人是三殿下和沈卿卿。”沈颜向玄德帝禀报。 玄德帝脸色一沉，正好此时，谢承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 “丢脸的东西！”玄德帝气急，一脚踢在谢承禹身上。 谢承禹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向后一倒摔倒在地。 此时，沈卿卿也出来了，周围议论声顿起。 “沈二小姐不是名门闺秀的典范吗？怎得如此下贱？” “就她也配做典范？作弊，勾引男人，真是恶心到极致！” “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怎么堕落到此？可悲！” “三殿下以前和沈大小姐有婚约，你们说这沈二小姐和三殿下是不是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肯定是嘛，连自家姐妹的男人都抢，和青楼女子有何区别？” …… 沈卿卿听着这些侮辱她的话，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对沈颜恨之入骨，既然沈颜不让她好过，她也绝不让沈颜好过。 “我是被沈颜陷害的……” 第96章 渣男渣女的悲惨下场 “我是被沈颜陷害的，恳请皇帝舅舅为卿卿做主，还卿卿清白。” 沈卿卿狠狠地磕头，等她抬起头来时，额头都破了，鲜血直流。 她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上，脸色潮红，衣衫凌乱，再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样子。 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玄德帝冷声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沈大小姐害了你？” 既然已经做好了反咬一口的准备，沈卿卿早就在心里编好了故事。 “方才在席上，我衣裳脏了，便来这里换衣裳，没曾想到正巧撞破了沈颜和殿下的好事，沈颜一怒之下就打晕了我，后面的事我都不知道了，直到方才醒来。” 她在席上看到沈颜和谢承禹都离开以后就跟了过来，心里想着只要看到沈颜和谢承禹独处一室，就立即去叫其他人来捉奸。 如此一来，沈颜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嫁给谢承禹。 她完成了谢承禹的条件，谢承禹也必将娶她为妻，从此以后她又能扶摇直上了。 岂料，她刚到门口就被打晕了。 她是想嫁给谢承禹，但是绝不能以这种方式。 如今身败名裂，再不可能做谢承禹的正妃，是沈颜毁了她一切！ “父皇，儿臣可以作证，沈二小姐所言属实。” 谢承禹的目的是得到沈颜，只要能证明沈颜和他独处一室，发生不可描述的事，那沈颜就跑不掉了。 沈卿卿的证词对他有利，他才如此开口。 “父皇，前几日沈大小姐寻儿臣，说对儿臣旧情难忘，祈求儿臣与她复合，儿臣一时心软便同意了。” “方才就是沈大小姐约儿臣来这里相会，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儿臣恳请父皇为我们赐婚，将沈大小姐赐与儿臣为妻。” 谢承禹也给玄德帝磕头。 玄德帝冷冷地看着谢承禹，“当年你也是像这样跪在朕面前，求朕给你和沈大小姐赐婚，你对天发誓，说会一生一世呵护沈大小姐。” “十年以后，你背叛承诺，说要与沈大小姐解除婚约，当时朕问过你，有朝一日你若后悔该如何？你信誓旦旦地说你绝不后悔！” “谢承禹，你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三番四次戏弄朕，如今胆敢求朕再次赐婚，你真是死皮赖脸，不知廉耻，朕对你很失望！” 玄德帝雷霆暴怒，怒骂谢承禹，周围人一声也不敢吭。 谢承禹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必须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得到沈颜便得到一切，不然，他必将被玄德帝厌弃。 “父皇，不是儿臣主动，是沈大小姐要嫁给儿臣，儿臣只是……” “你以为朕会信？”玄德帝喝道。 谢承禹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玄德帝竟然对沈颜信任如此。 这一刻他后悔了，如果当初不是他嫌弃沈颜，看中了沈卿卿背后的势力，他又怎会和沈卿卿联手诬陷沈颜失贞，害得沈颜坚决和他退婚。 若能回到当初，他一定不会嫌弃沈颜，按照玄德帝如今对沈颜的器重，那他应该已经被封为太子了吧。 人在绝望无助的时候就会将自己过错强加在别人身上，谢承禹现在就是如此。 他恨死了沈卿卿，如果不是沈卿卿，他怎会失去沈颜？ 在谢承禹心思千转百回的时候，沈颜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上，沈卿卿并不是今日才和三殿下在一起，早在臣女还未和三殿下解除婚约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众人一片哗然，看向沈卿卿的目光充满了鄙视和厌恶。 沈卿卿愤怒至极，“不！我没有！沈颜你冤枉我！” “是不是冤枉你，让宫里的嬷嬷验一下就知道了。”沈颜语气轻描淡写。 沈卿卿脸色惨白，瞬间泄了底气。 在沈颜第一天去书院的时候，她在丞相府大门口遇到了沈卿卿，后来夜迟查到，沈卿卿彻夜未归是去私会谢承禹了。 刚好那天，谢承禹来书院找沈颜，沈颜看到了他脸上的抓痕。 方才沈颜打晕沈卿卿的时候，顺便搭了一把脉，发现沈卿卿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 现在如果让嬷嬷来验身，肯定能验出沈卿卿已经破身了，而方才屋内没有落红，由此就能断定沈卿卿早就和谢承禹行云雨之事了。 当然，谢承禹可以不承认沈卿卿的第一次是失身于他，那沈卿卿就更惨了。 不过这都和沈颜无关了，沈颜的目的就是要让二人身败名裂，如今，她的目的达到了。 “谢承禹，沈卿卿，你们二人还有何话可说？”玄德帝怒问。 谢承禹开始诬陷沈卿卿，“父皇，儿臣知错，都是沈卿卿她勾引儿臣……” “你胡说八道！”沈卿卿不等谢承禹说完便开始反击，“是你先接近我，你想利用我母亲和外祖母帮你登上太子之位，如今我失去一切，你竟然想抛弃我，还反咬我一口，谢承禹，你真是狼心狗肺！” 沈卿卿气急，口不择言，也道出了谢承禹见不得光的目的。 “父皇……” “住口！”玄德帝怒不可遏，他可以接受儿子平庸，但绝不能接受儿子用这种方法算计他。 大秦国的江山也绝不能落入这样的人手中。 此时此刻，谢承禹已经被他判了死刑，从此以后，谢承禹就被从太子人选中除名。 谢承禹看着玄德帝的眼神背脊一凉，他从未见过玄德帝这样的眼神，如此冷漠，绝情，他知道自己被舍弃了。 “既然你们二人情投意合，朕成全你们，沈卿卿，三日以后，你以侧妃的身份入谢承禹府邸。” 玄德帝特别强调，“你永远只能是侧妃的身份，不可晋为正妃！” 沈卿卿听到玄德帝同意她嫁给谢承禹，她内心狂喜，然而，喜悦还没有持续到一瞬息，她瞬间被打入地狱。 永远不能做正妃，就意味着她永远只是侍妾。 这和杀了她有何区别？ 不对，简直是生不如死！这是对她赤裸裸的羞辱！ 玄德帝又继续对谢承禹说道…… 第97章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谢承禹，你好好在府里反省，以后不用上朝了。” 谢承禹闻言顿时呆住，整个人僵在那里无法动弹，像是傻了一样。 他知道自己被玄德帝放弃了，但没有想到玄德帝对他厌恶至此，竟然不允许他出现在朝堂之上。 这不仅仅是放弃他，更是要废了他，让他这个皇子身份只是个空壳子，没有任何的实权。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求您……” “滚！”玄德帝呵斥。 “是，父皇，儿臣告退。”谢承禹不再祈求，他知道祈求无用。 他缓缓站起身来，脸色惨白，趔趔趄趄地往前走，他走到沈颜面前顿足，盯着她，停留了许久。 他心情十分复杂，懊恼，后悔，愤怒，不甘，仇恨…… 沈颜直视他的目光，脸色冷漠，眼底一片轻蔑。 她连恨都不屑于恨谢承禹，在她看来，谢承禹轻如尘埃，贱似 ，不值一提。 沈卿卿见谢承禹都走了，她也没有脸再待下去，于是起身跟了上去。 这时，旁边有声音响起，“皇叔。” 众人望去见是谢怀景。 谢怀景喜欢沈颜众人皆知，方才真相不明之前，沈颜陷入危境，他竟然没有出面。 如今危机解除，他倒是出现了，众人十分不解。 玄德帝也是如此想法，他问谢怀景，“你方才去了何处？” 他很少听谢怀景唤他皇叔，除非，谢怀景有求于他。 “我方才去祭拜了我爹娘，今天中秋节，想和他们说说话。” 谢怀景没有撒谎，这玄德帝是知道的，每年中秋节谢怀景进宫总要和镇南王夫妇说一会儿话。 “你小子平日里顽劣得很，唯独孝道这件事做得极好，今年又和你爹娘唠叨了什么？” “我和我爹娘说我想成家了。”谢怀景道。 玄德帝点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皇叔，我不是因为年龄大了该成家才成家的，而是遇到了我想与之成家的女子。”谢怀景语气诚恳。 “哦，怀景说说看，你相中了哪家的小姐？”玄德帝笑问。 谢怀景跪下，拱手道，“皇叔，我心仪沈大小姐已久，请皇叔为我们赐婚。” 玄德帝看向沈颜，见她有些惊讶，看来，此事沈颜并不知情。 他语气严肃，“怀景可想清楚了？沈大小姐是朕的沈先生，若你负了她，朕绝不轻饶！” “想清楚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就算她要我的命，我也绝不可能负她。”谢怀景语气温柔坚定，看向沈颜的目光灿若星辰。 只有真正爱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玄德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还记得当初沈颜退婚的时候就是谢怀景帮忙找的证人。 那时候的沈颜名声极坏，可谢怀景却没有丝毫的嫌弃。 谢怀景说他等了沈颜很多年，在沈颜和谢承禹有婚约的这些年，没有听说过他们二人有丝毫的越轨之举。 玄德帝看着谢怀景的眼眸不由得带了几分赞赏，他看向沈颜，“沈大小姐，方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可愿意与怀景携手共度一生？” 沈颜看着谢怀景展眉一笑，笑意在唇角缓缓漾开，明艳且温柔。 她转眸看向玄德帝，认真回答，“臣女愿意。” 在谢怀景给她定情信物，她内心不想拒绝的时候，她就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女子成亲从来不是找一个男子托付自己的终身，自己的人生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而她愿意和谢怀景在一起是因为她觉得，两人在一起比她一人要更幸福。 她愿意和谢怀景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与之相知相爱相惜，携手一生。 谢怀景闻言笑意浮上眉梢，他送出定情信物的时候就决定请玄德帝赐婚了，他要和沈颜堂堂正正的在一起，给她光明正大的身份。 “哈哈……”玄德帝龙颜大悦，“好好，今天终于有一件事能让朕开心了，镇南王夫妇泉下有知也会欣慰，你小子眼光倒是不错。” 谢怀景和沈颜相视一笑，眼眸里皆是甜蜜和幸福。 玄德帝一本正经地说，“既然你二人两情相悦，朕现在就为你们赐婚，沈颜聪慧敏捷，德心仁厚，才华横溢，谢怀景心性善良，朕希望你们珍惜彼此，互相包容，相亲相爱，永结同心。” 沈颜和谢怀景跪在玄德帝面前，神色恭敬，“多谢皇上成全。” 玄德帝大喜，“来人，赏！” 很快，陈公公便带着金银首饰，绸缎字画，白花花的银子来了。 众人看到如此多的赏赐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这仅仅只是赐婚就得了这么多赏赐，将来正式成亲的时候那赏赐还不得如流水一般。 从这泼天富贵就能看出，玄德帝有多重视沈颜。 曾经的沈颜他们看不起，今日的沈颜他们高攀不起。 已经走了几步的谢承禹和沈卿卿回头看着眼前的一幕，二人眼中的怒火和嫉妒几乎要燃烧起来。 但他们又无可奈何，只得带着满腔的不甘逃离，心里谋划着如何报复沈颜和谢怀景。 燕昭月满眼嫉妒。 傅意君恨意十足，如今沈颜是镇南王世子的未婚妻，以后要动沈颜就得更谨慎了。 傅明朗泪流满面，直接跑开了，他的情窦初开才刚刚开始，就意味着要结束了。 “世子，沈大小姐，恭喜你们。”晏清藏起心中的酸楚，笑着祝福。 只要沈颜能够幸福，哪怕这幸福不是他给的，他也会很开心。 “谢谢你，晏公子，你也会幸福的。”沈颜语气真诚。 宴会结束，沈颜和谢怀景带着赏赐离宫，其余臣子和家眷也陆续离开。 皇后对玄德帝道，“皇上，臣妾见您方才进食很少，已经让人煮了您最爱喝的粥，您去尝尝？” 她这是邀请玄德帝去她宫里过夜。 如今谢承禹失势，其他几个皇子都不怎么样，她要加紧讨好玄德帝，让玄德帝立谢承轩为太子。 “皇后操办中秋宫宴辛苦，朕就不去打扰你休息了。” 玄德帝婉拒，转眸看向蓉妃，“如果不是沈颜提起，朕都不知道渊儿吃奶不好，你怎得不派人告诉朕一声？” 蓉妃温婉端庄，“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忍心惊扰您。” “是朕疏忽了你们，走吧，今晚朕好好陪陪你们母子。”玄德帝最近的确很忙，甚少进后宫。 后妃都在想着讨好他，让他不顾政务沉迷于温柔乡，只有蓉妃体谅他，他心里添了几分温暖。 “是，皇上。”蓉妃莞尔一笑，温柔极了。 皇后看着玄德帝和蓉妃离开的背影，双眸陡然生出一阵寒意。 在她看来蓉妃得宠是因为沈颜，于是，她连沈颜也恼怒上了。 此时，沈颜和谢怀景上了马车，她开口问…… 第98章 交代真相 “你方才在殿内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因为我的注意力一直在你身上。” 谢怀景语气温柔，“我看见那个宫女是故意把汤汁洒在你身上的，你走后不久，谢承禹也跟着离开了。我不放心就跟了过来，恰巧在半路上看到那个宫女和谢承禹说话。” “他们说完话以后，二人往不同的方向走，我截住宫女，来不及问她，直接将她打晕带去追谢承禹，到了偏殿一看，谢承禹已经被你打晕了。” 沈颜将谢承禹打晕在地上的时候，谢怀景带着宫女刚好赶到。 她施针弄醒宫女，宫女交代，她是谢承禹的人，负责将沈颜带到偏殿迷晕，然后谢承禹则毁掉沈颜的清白。 接着，沈卿卿借故来换衣裳，正巧撞破谢承禹和沈颜，如此一来，沈颜清白一毁，就不得不嫁给谢承禹。 时间紧迫，为了将计就计，谢怀景将宫女带走，沈颜留下来等沈卿卿。 沈卿卿一到就被沈颜打晕了，沈颜处理好谢承禹和沈卿卿以后就去了蓉妃的宫殿。 德妃之前利用蓉妃和她腹中的孩子陷害沈颜，蓉妃早就对她恨之入骨。 扳倒谢承禹能让德妃痛苦，蓉妃求之不得，她立即答应给沈颜作证，陪她演一出戏。 听到谢怀景所言，沈颜心里生出一阵温暖。 “那你方才是真的去祭拜你爹娘了？”沈颜问。 谢怀景点头，“我要娶妻成家，这么大的喜事，想和他们分享。” 每逢佳节倍思亲，沈颜知道谢怀景是想他爹娘了。 她望着谢怀景的目光又温柔了几分，“以后，你的喜怒哀乐都可以和我分享。” 谢怀景一把将沈颜搂入怀中，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阿颜，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让我觉得人间如此美好。” 沈颜嘴角微微一弯，幸福在心底弥漫，她在心里轻轻念道-- “谢怀景，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在我一无所有，世人皆厌恶的时候守护我，谢谢你从未放弃我。” 如果没有谢怀景，当初沈颜在乡下的时候，早就命丧于长公主和沈建章的手中了。 玄德帝赏赐的东西谢怀景一样没有要，全部都给了沈颜。 “对了，那个宫女，你怎么处置的？”沈颜问。 谢怀景故作神秘，“明日你就知道了。” 翌日，清晨。 “殿下，不好了！” 谢承禹正在屋里借酒消愁，听到随从从外面跑进来尖声大叫，他十分不满，“吼什么？大白天的，见鬼了？” 随从点头，“有人吊死在我们大门口了！” 谢承禹脸色一变，将酒坛子砸在地上，起身就往外走。 等他来到大门口一看，那吊死在梁上的女子正是昨日和他碰头的宫女。 他满脸愤怒，知道这是沈颜和谢怀景在警告他。 他狠狠一拳捶在大门上，狠声道，“放下来，丢到乱葬岗！” “是，殿下。” 谢承禹望向远方，撂下狠话，“沈颜，谢怀景，等你们落到我手中，我定将你们千刀万剐！” 午时，丞相府。 沈建章带回一女子，女子已有三月身孕，他向女子许诺，女子一旦生下儿子，他立刻娶她为妻。 沈颜正在房中为学子编写书籍，秋雨就从外面进来了。 “大小姐，那个许姨娘长得真好看，就是那身上的气质不像是给人做妾室的。” 如今秋雨能够独当一面了，沈颜没有精力关府上的事，都交给了秋雨。 这新姨娘进门有很多事需要沈颜点头，沈颜没空出面，就让秋雨去了。 “长得不好看沈大人能看上吗？”沈颜讽刺道，“不像做妾室的，那像做什么的？” 秋雨想了半天，正好夜迟出现在门口，“属下见过阁主。” “像夜迟。”秋雨看向夜迟说道，“不对，她不是长得像夜迟，是身上那股子劲儿和气息像夜迟。” 沈颜明白了，叮嘱秋雨，“你在府上多注意许姨娘的动静。” “是，大小姐。” 沈建章有外室的事夜迟早就查到了，当然也查了许姨娘，目前倒是没有查到什么异常。 “阁主，兵部尚书今日早上敬献了一幅画给皇上。”夜迟向沈颜禀报，“画的名字叫做‘江山多娇’，是兵部尚书花重金买的。” “江山多娇？”沈颜闻言笑了笑，这不是她之前卖出去的画吗？ “是的，阁主，而且听说，画此画的高人是个男子，名叫余笙，此人已经出现在京城，大家都在找他，想花重金求他的画。”夜迟道。 沈颜的这个马甲除了她自己，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让他们慢慢找吧。” “大小姐，明天就是您和燕小姐的丹青比赛了，如果让燕小姐找到这个高手，高手指点她一番，她的画技突飞猛进了可怎么办？”秋雨一脸担心。 “放心吧，除非余笙自己现身，不然他们找不到。”沈颜毫不在意。 “也是，我家大小姐最厉害，说不定那个余笙还没有我家大小姐厉害。”秋雨一脸崇拜。 “阁主，今天早上有个宫女吊死在三皇子的大门口了。”夜迟又说。 沈颜闻言想起昨夜谢怀景说的话，原来如此。 想到谢怀景对她肆无忌惮的宠爱，笑意瞬间爬上了她的眉梢。 “我知道了，你继续去盯着谢承禹，他现在肯定对我恨之入骨，后面肯定会有动作。” “是，阁主。”夜迟领命离开。 第二天，沈颜准时出现在比赛现场，燕昭月朝她走来，志得意满。 第99章 掉马甲! “沈颜，没有想到你真有胆量来？真是不知死活！”燕昭月一脸讥笑。 “不知死活的是你吧，燕昭月，我还要亲眼见到你滚出书院！”沈颜冷讽道。 燕昭月满脸愤怒，“你！”接着她好似想到什么又开始得意洋洋。 “沈颜，你还不知道吧，最近新晋丹青高手，被大家称为‘画圣’的余笙余大师今天也要来书院。” “余笙是‘画圣’？”沈颜有些惊讶，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称呼？ 燕昭月嘲讽道，“一看你就是没见过世面的，连余画圣的大名都没有听说过。我告诉你，画圣是我请来的，到时候请他点评我们的画作，他如今在丹青圈子里很出名，只要他认定你不行，以后你再也无法在丹青圈子里立足！” “我不仅要将你赶出书院，还要让你以后再也不能画画，沈颜，这次你完了！” 燕昭月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沈颜的悲惨下场。 “愚不可及，燕昭月，我会让你后悔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 沈颜嘴角一勾，身上散发出杀人于无形的冷冽。 燕昭月背脊一凉，大脑有须臾的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沈颜已经走开了。 沈颜来到自己的位置，抬眸望向台上的白袍中年男人。 男人便是燕昭月口中的余画圣，这画圣正在和周围的人高谈阔论，享受着大家对他的赞美和恭维。 沈颜嘴角一扬，笑容冷厉，敢冒充她？看来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今天画画的主题是“明月”，比赛时间一个时辰。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沈颜看到明月两个字时，脑中已经有了画面，她迅速提笔，将脑海中的画呈现在纸上。 燕昭月作为曾经的第一才女，自然是有几分画技的。 而且比赛题目她早已得知，她早就在家练习过无数次，此时画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其余参赛者也在努力作画。 沈颜落笔的时候比赛时间还未结束，她将画提前交了上去。 众考官眼前一亮，当然，那余画圣除外。 很快，比赛时间结束，所有参赛者将画交了上去。 参赛者在外面等待，所有考官在里面评选。 不到半个时辰，评选结果就出来了，主考官黎先生拿着三幅画走了出来。 黎先生是书院的老先生，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和骨气。 他朝众人大声道，“今天大家的画作都很精彩，我们从中评选出三位特别优秀的画作，现在由我来宣布前三名的名单。” “第三名，张思羽。” “第二名，燕昭月。” “第一名，沈颜。” “恭喜三位……”黎先生话未说完就被余画圣打断，“且慢！” “画圣有话要说？”黎先生问。 余话圣点头，“诸位，原本我是不打算说的，但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不然对大家就太不公平了。” 他指着沈颜，“她抄袭了我的作品，不配得第一！” 场内一片哗然，所有人盯着沈颜，像是千万根锋利的针扎在沈颜身上。 沈颜冷笑着没有说话，她倒是要看看这余话圣接下来要做什么？ 燕昭月满脸得意，沈颜如果抄袭，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第一，沈颜一滚出书院，她这第一女先生的位置就无人能撼动了，到时候晏清也会对她高看一眼吧？ “方才在屋内评选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黎先生有些生气。 余画圣道，“是我考虑不周，我一开始是想顾及沈大小姐的脸面，但见她太嚣张，决定不再纵容她！” 黎先生看向沈颜问，“沈先生，你如何解释？” 沈颜冷声问，“余画圣，我这‘战时明月’抄袭了你的哪幅画作？” 她画的是两军交战时天空的一轮明月。 明月皎洁，高悬夜空。 下面是战旗飘扬，那领头的女将军一身铠甲，满眼杀气，身后是万千将士。 地上血流成河，堆尸如山，和明月的纯洁柔和形成鲜明的对比，令人无比震撼，被所有考官一致评选为第一。 余画圣方才在屋内没有提出沈颜抄袭，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诬陷沈颜，现在想清楚了，自然脱口而出。 “你抄袭我的‘故乡明月’，整幅画的布局，立意，画名，色调，你都抄袭了。” “‘故乡明月’画的也是将领征战，胜利凯旋，回望故乡明月，表达思乡之情和爱国情怀。你这幅画与之可以说极其相似。” “‘故乡明月’这幅画我倒是见过，的确如画圣所言，沈先生，你还有何话可说？”黎先生问。 “分析得不错，看来的确有几分才，只是可惜用错了地方。”沈颜嘲讽。 余画圣脸色一变，大声呵斥，“沈颜，读书人最忌讳抄袭作弊，你这样品行不端的人画出来的画简直是对丹青的侮辱，从此以后，我不许你再作画，不然，我将联合所有丹青之人将你逐出丹青界！” “沈颜，你不会输不起吧，你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谁输了比赛谁就滚出书院，现在你输了，请你立刻滚出书院！” 燕昭月站到沈颜的面前趾高气扬，满眼得意，她伸手将沈颜桌上的画笔扔在地上，还狠狠得踩了两下。 “我看该滚出书院的是你！”沈颜抬手一巴掌打在燕昭月脸上，喝道，“把我的笔捡起来，用你的衣裳擦干净！” “沈颜，你竟然敢打我？看我不……” 啪！ 沈颜抬手又是一耳光打在燕昭月脸上，“燕昭月，我警告过你，我会让你后悔方才说的每一个字！” “沈颜，你抄袭竟然还敢打人，太放肆了！”余画圣大声吼道。 黎先生冷声道，“沈颜，这是书院，有理讲理，莫要动手！” “抄袭还敢打人，还有没有天理？” “太目中无人了，滚出书院！” “滚出书院！” …… 其他参赛者纷纷指责。 沈颜看着燕昭月，面若寒霜，“你若再敢动我的东西，我直接废了你！” 燕昭月现在脑袋嗡嗡响，往后退了一步。 沈颜冷眼看向余画圣，“燕昭月给了你多大胆子，竟然敢冒充我？” 余画圣脸色一变，拔高声音，心虚地吼道，“休要胡言乱语！” 黎先生却听出了不对劲，“沈先生，你此话何意？” 沈颜怒指余画圣，“我才是余笙，他，只是一个冒牌货！” 第100章 燕昭月滚出书院 余画圣脸色一白，“胡说八道！”他慌了。 燕昭月已经冷静下来，她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给了余画圣一个警告的眼神。 如今京城无人见过画圣的真实面貌，任何人都可以冒充余画圣，只要水平足够，能令人信服。 “沈颜，你一个抄袭者竟然敢冒充画圣本人，真是可笑！” 燕昭月道，“我已经打听过了，余笙大师是男子，不是女子！” “谁告诉你余笙是男子？是那负责收余笙画作的丹青阁掌柜？”沈颜反问。 “没错，就是他！”燕昭月理直气壮，“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余大师只和那个掌柜合作，他所有的画作都是从里面流出来的。掌柜的和余大师相熟，自然知道大师是男是女。” “那掌柜的告诉你余笙喜穿白色，是个中年男子？”沈颜又问。 “是又如何？”燕昭月道，“幸好我和余大师有缘，今日才能请余大师来书院，不然也不会知道你竟然会抄袭大师的作品。沈颜，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有缘？呵，这所谓的缘分不是天定，是人为，而且，是你燕昭月精心策划，目的就是要将我撵出书院，可惜你没有想到，你千算万算，正主就是你的敌人，我！” 沈颜道出真相，“最近余笙这个名字在京城很出名，但又无人知道她的真实容貌。你就计划着利用余笙之名达到你的目的。” “于是，你威逼掌柜，利用掌柜给你的消息去伪造一个假的余笙，也就是这个男子，身穿白衣，中年男子。” 沈颜讽刺道，“燕小姐，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掌柜的给你的有可能是假消息？” “不可能！掌柜的说的都是真的！他不敢说假话！” 燕昭月记得当时丹青阁掌柜一直不肯说出余笙的信息，直到她亮出了兵部尚书之女的身份，掌柜的才说了实话。 这怎么可能有假？ “掌柜告诉你的就一定是真的？”沈颜冷笑道，“燕昭月，你可真蠢！” 她看向黎先生，“黎先生，丹青阁掌柜就在书院外面，请他进来一问便知。” “请掌柜进来。”黎先生也发现了不对劲，此事不仅仅是书院的事，更是关系到了玄德帝。 沈颜可是玄德帝面前的大红人，胆敢冒充她，玄德帝一声令下要他命都可能。 那余画圣满脸惨白，六神无主，不停擦着脸上的冷汗。 燕昭月大脑一片空白，心里生出一阵害怕。 掌柜的来得很快，他进来先给沈颜行礼，“沈先生。” 沈颜点头，“把燕小姐找你的事告诉大家吧。” “是，沈先生。”掌柜的将事情原委道来。 “沈先生画作大卖以后，有许多人来向我打听沈先生的消息，我都没有透露过一个字。只有燕小姐不厌其烦，甚至用她的身份威胁我，我无奈之下只有告诉了沈先生。” “沈先生让我将计就计，告诉燕小姐说余大师喜好白衣，是个中年男子。” “过了没有多久，大家就在开始传余大师出现在京城了，没有想到燕小姐竟然去找人冒充余大师。” “你撒谎！”燕昭月气急，“你明明告诉我余大师是个男子，沈颜她是女子，她怎的会是余笙？是不是沈颜利用她身份威胁你让你作伪证？” “燕小姐，我是个生意人，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我若撒谎砸自己的招牌，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掌柜的说，“余笙是个男子，只不过是沈先生乔装改扮的，我也是知道不久。” 的确如掌柜的所言，他是个生意人，不想丢了余笙这棵摇钱树。 所以早在燕昭月找掌柜的时候，沈颜就已经知道了。 “燕昭月，你没有想到你精心策划的一切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了吧？”沈颜讽刺道。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燕昭月疯狂摇头，她所做的一切沈颜早就知道，沈颜一声不吭的看着她演戏，她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那我今天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沈颜看向黎先生，“黎先生，我记得书院有一幅余笙的画，你可以取来和我方才的画做对比，这两幅画中都藏着我的真实名字。” “去取画来！”黎先生吩咐。 书院买余笙的画是用来给学子学习的。 很快，画被取来，黎先生将两幅画摆在一起对比。 作为老先生的他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两幅画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黎先生，书院那幅画的名字藏在庄稼人的手上，我刚刚这幅画的名字藏在将领手中的剑上。”沈颜提醒。 “找到了！妙啊，实在是妙！”黎先生满脸笑容，毫不吝啬的夸赞。 他问沈颜，“难道沈先生的意思，你想做那庄稼人的手，让他们五谷丰登，丰衣足食？至于那将领手中的剑是指你想做那柄剑，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没有想到我的心思竟然被黎先生识破，让黎先生见笑了。”沈颜谦虚道。 黎先生一脸严肃，他移步到沈颜面前，拱手行了一个大礼，“沈先生大义，你这样忧民忧国的情怀，我等自愧不如，请沈先生受我一拜。” 他说完就要给沈颜行跪拜之礼，沈颜连忙抬住他的胳膊。 “黎先生大礼晚辈不敢当，先生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以身作则，教学子以品德，骨气，晚辈也十分钦佩。无论我们做什么事，只要用心做好自己的事，不损人利己，都能让自己闪闪发光。”沈颜道。 黎先生点头，“我终于明白皇上为何如此器重你了，正如皇上所言，有沈先生是我大秦国之幸。” “黎先生过奖。” 沈颜转眸看向燕昭月，“燕小姐，真相大白，你输了比赛，是时候履行当初的诺言了，速速收拾东西，滚出书院！” 第101章 出嫁 “不！这不可能！我乃书院第一女先生，怎可能输给你？” 燕昭月一脸不可置信，咆哮着。 “燕昭月，你太过狂妄，殊不知山外有山，你弄虚作假，品质败坏，不配为人师表，你若再赖着不走，我便让人将你丢出去！”沈颜冷声警告。 黎先生满脸严肃，“燕小姐，愿赌服输，你已经不是书院的人，请你速速离开！” 燕昭月能坐上书院第一女先生的位置自然是有几分才华的，她教书也很用心，曾经深得黎先生的赞赏。 可她方才看到黎先生对沈颜不仅仅是赞赏，更多的是敬重，她简直嫉妒得发狂。 凭什么？ 沈颜凭什么能得到晏清的喜欢？又凭什么能赢过她？ 现在就连黎先生都要赶她走，她望着沈颜满目恨意，恨不得将沈颜碎尸万段！ “没有想到瀚澜书院竟然有这种不择手段的人，简直是玷污书院的名声。” “她方才还诬陷沈先生，明明就是贼喊捉贼！” “这种恶毒的人竟然在自己身边，我还与之共事多年，想想就觉得恐惧。” “看见就恶心，快点滚吧！” “滚出书院！” …… 众人议论纷纷，方才他们骂沈颜有多狠，现在骂燕昭月就还要狠千万倍。 更有愤怒者直接将燕昭月的笔墨纸砚推翻在地，狠狠踩压，嘴里还骂着难听的话。 燕昭月直接往旁边躲了几步，看着发怒的众人，她心生恐惧。 “都住口！” 这时，从门口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见是何文堂，刹那间，屋内一片安静。 “舅舅，你救救我，我不想离开书院。”燕昭月跑到何文堂面前，抓着他的衣袖哀求。 何文堂轻轻点头，然后走到沈颜面前，脸上带了三分笑意。 “沈先生，今日之事就算了吧，大家都是同僚，燕先生也是大家公认的好先生，她走了是书院的损失，也没有人能代替她的位置。” 沈颜气笑了，“何山长这包庇偏袒做得也太明目张胆了？” 何文堂笑着摆手，“绝不是像沈先生说的那样，我身为山长，自然一切都要以书院为重。” “何山长的意思打算继续让燕昭月这样品行不好的人在这里讲书？”沈颜冷声问。 “没错。”何文堂毫不犹豫。 沈颜冷笑，“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是山长，我说了……” 何文堂口中的“算”字还未说出口，面前突然闪现出一块金牌。 “见此金牌，如皇上亲临，何山长还不跪下！”沈颜声音冷厉。 何文堂脸色一变，当即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人也跟着跪下行礼，高呼万岁。 “沈颜，你滥用御赐金牌，就不怕皇上责罚你？将你金牌收回去？”何文堂威胁沈颜。 沈颜眼角微抬，轻蔑一笑，“要不我现在陪你进宫去向皇上告状？” 何文堂面色难看，既然沈颜敢这么说，那证明玄德帝根本不会责怪她。 看来玄德帝是要借沈颜之手整顿书院了，那燕昭月就铁定保不住了。 “沈先生深得皇上器重，告状就不必了。”何文堂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他看向燕昭月，“昭月，愿赌服输，你收拾东西走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 一切已成定局，他担心再继续说下去，他这山长之位都保不住了。 他猜得也没有错，沈颜当初之所以要接燕昭月下的比赛战书，就是要借此机会，撞破书院这张铁网。 燕昭月愣在原地，连何文堂都救不了她，她就只能先离开，回去让她爹向玄德帝求情。 “沈颜，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我不信你永远会赢，总有一天你会栽倒我手上，我定将今日痛苦千万倍的还你！” “我是不可能永远会赢，但，燕昭月，你我之间，输的永远是你！你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我随时奉陪！”沈颜语气轻蔑。 燕昭月说不过沈颜，落荒而逃。 这时，那假余画圣也准备逃跑，沈颜飞过去将他踢飞在地，喝道，“来人，把他带下去打一百大板，逐出京城，永远不能再画画！” 假余画圣直接吓得晕死过去，他这一生算是被自己给毁了。 闲杂人等被清除，黎先生将奖励重新颁发给沈颜，众人围过来恭贺。 曾经的京城第一废材竟然是名满京城的画圣，此消息一经传出立刻轰动全城。 沈颜拿完奖励没有回府，而是去了皇宫。 “臣女见过皇上。” “快快起来，你竟然就是余笙？”玄德帝满脸喜色。 “是，皇上。” “真是太好了，朕就知道自己的眼光不会错，沈颜，好样的！” 玄德帝夸奖完又想起一件事，“兵部尚书之前送了一幅你的画给朕，朕相当喜欢，你来帮朕看看是不是真的。” 沈颜走到画前一看，“是假的，皇上。” “这燕重厚胆子也太狂了，竟然敢拿假画糊弄朕！”玄德帝大怒。 “皇上若喜欢，臣女可以为您再画一幅。” 玄德帝顿时眉开眼笑，“这个可以。”他又严肃的说，“但燕重厚欺君之事也绝不能轻饶！” “皇上，燕小姐今日离开了书院，燕大人肯定会来求情，届时，皇上就有理由驳回他了。”沈颜提议。 玄德帝点头，“你做得极好，这么多年，朕终于从书院拔掉了他们世家的一根针！” “终将一日，臣女会让书院重新回到皇上的手中，真正的为朝廷所用。”沈颜语气坚定。 傍晚时分，沈颜画完一幅画才离宫回府。 在宫门口，她遇到了前来向玄德帝求情的燕重厚。 两人擦肩而过时，燕重厚冷声警告-- “沈大小姐，年少轻狂不是好事，京城的水比你想象的深，一旦蹚进来，会让你粉身碎骨！” “在我粉身碎骨之前，我定将所有污染京城之水的垃圾给清除！”沈颜眉目微抬，身上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势。 燕重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沈颜则径直回府。 翌日。 今天是沈卿卿进谢承禹府邸的日子。 她如今声名扫地，又只是侧妃，而且没有了母亲的疼爱，府里连酒席都没有办。 到了午时，她收拾好行礼，带着丫鬟，乘着马车就去了三皇子府。 结果到了一看，三皇子府的大门都是关着的。 第102章 神秘人再害沈颜 “晓云，敲门！” 沈卿卿心里难过又愤怒，但她如今别无选择，她只有一直往前走，借谢承禹的势，长自己的威风。 “是，二小姐。”晓云足足敲了一炷香的时间，叶静才来开门。 叶静是谢承禹身边的侍女，深得谢承禹看重。 “原来是沈二小姐啊，我道是谁一直敲门，吵到殿下休息了。”叶静神态傲慢，话语之间尽是轻视。 没有了谢承禹撑腰，沈卿卿这个侧妃连奴婢都不如，她连叶静都不敢得罪，只有笑着问，“殿下休息好了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想进府。 叶静拦着大门，“殿下有没有休息好？这不是沈二小姐该担心的。” 沈卿卿进不去大门，她看着叶静的眼神有些冷，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 叶静见状反而笑了，“沈二小姐，您不是正妃，不能走正门，得从旁边的侧门进来。” 说着，旁边的侧门被缓缓打开。 沈卿卿咬牙切齿，“晓云，走侧门！”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费尽心机想要嫁的人，让她在未进门之前就受尽了侮辱。 若早知是这样的姻缘，她当初一定不会从沈颜手中抢走谢承禹。 可，事已至此，再无反悔的可能。 她只有逆风翻盘，才能将所有欺负她的人踩在脚下。 她径直往谢承禹的院子而去，却被叶静伸手拦住。 “沈二小姐，你的院子在这边。” “我要见殿下，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总不能连殿下都见不着吧？”沈卿卿问。 “殿下不想见你。”叶静直接回答。 “我虽然只是侧妃，但也是皇上应允的，我爹是丞相，我外祖母还是太后娘娘，谢承禹你如此待我，难道就不怕惹众怒吗？” 沈卿卿直接在院子里就开始大吼大叫，一瞬间就吸引了府里的下人来围观。 不一会儿，谢承禹怒气冲冲，满身酒气而来。 “沈卿卿！”谢承禹喝道，“你在吼什么？” “殿下，我只是想见你，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大喜。”沈卿卿立刻变得温柔起来。 “你跟我来！”谢承禹抓住沈卿卿的手腕就往院子里走。 到了屋子，沈卿卿娇声喊道，“殿下，你把我弄疼了。” 谢承禹满脸冷意，就着沈卿卿的手将她摔倒在地。 “啊！”沈卿卿大声尖叫，满脸痛苦。 “沈卿卿，你不是想嫁给我吗？你现在终于如愿了，你这恶毒的女人，都是你害了我！”谢承禹指着沈卿卿怒骂。 沈卿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忍了许久的怒火一下子冲了出来。 “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错吗？谢承禹，你别忘了是你先勾引的我，是你害了我，你如今竟然还这样对我，你忘恩负义……” 啪！ 沈卿卿话未说完就被谢承禹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谢承禹上前将沈卿卿压在地上，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面目狰狞，怒气冲天。 “我杀了你！” 一股窒息之感袭来，沈卿卿的脸色由通红变成惨白，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的时候叶静进来了。 “殿下，她现在还不能死，不然皇上知道了就麻烦了。”叶静拉着谢承禹的手，神色着急。 谢承禹反应过来松开手，那醉了几日的酒已醒了大半。 沈卿卿得了自由，猛烈咳嗽，大口呼吸。 “叶静，将她带到偏殿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院子半步！”谢承禹下令。 “是，殿下。”叶静看着沈卿卿，“沈二小姐，走吧。” 沈卿卿想起方才的窒息之感一脸恐惧，她真担心谢承禹一怒之下将她杀了，所以还是先走为妙。 谢承禹看都没有看沈卿卿，他又坐回到酒坛子堆里，回想下属禀报沈颜的风光，恨意陡生。 可如今德妃在禁足，他舅舅远在边疆，无人能给他出主意。 不过他已经写信给他舅舅了，希望他舅舅尽快回信，然后给玄德帝施压，让他能够重回朝堂。 夜幕来临，三皇子府邸没有任何的喜色，反而笼罩着浓浓的悲愁。 沈卿卿的新婚夜就是独守空房，在恐惧，痛苦，后悔，仇恨中度过漫漫长夜。 八月底。 为了让学子们在实践中成长，沈颜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 有沈颜神医的名声在，医馆门口天不亮就有人排队，直到深夜。 学子们在实践中迅速成长，有人甚至能够单独诊疗简单的病症，比如南半雪，孙欢欣，任诗语。 九月初三。 医馆的病人依旧很多，沈颜从清晨忙到午时，连一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 这时，任诗语拿着一张药方过来。 “沈先生，您帮我看看这个病人，然后再看看这个方子对不对？” “病人在哪？”沈颜问。 “来，老伯，您快坐下，我们先生亲自给您看。”任诗语往旁边侧了侧，示意身后的病人坐下。 “多谢沈神医。”老伯神色恭敬，有沈颜亲自给他看病，他就放心了。 “不必客气。” 沈颜把完脉以后又问老伯，“你最近可有心慌，胸闷，出气特别急促的情况？” “有有，就是这样，晚上无法躺着睡觉，只有坐着才能睡着，有时候躺下觉得呼吸不过来，坐着就能减轻一些。”老伯回答。 “我知道了。”沈颜看向任诗语，“把你开的药方给我看看。” “是，先生。”任诗语将药方递过去。 “你这有几味药需要调整，另外的药是用对了，但剂量不对。”沈颜道。 “是，沈先生，我马上去改。”任诗语虚心受教。 “沈神医，我忙，要不这药方你就先写给我吧，我赶时间。”老伯一脸急切。 “老伯，你要去哪里？你的病很重，你不能多运动，需要躺着休息。”沈颜一边叮嘱，一边写药方。 “沈先生，对不住了，让你操心了。”老伯有些答非所问。 “有啥对不住的？我们大夫也希望你们能尽快好起来。”沈颜将药方递给任诗语，“你带着老伯亲自去抓药。” “是，先生。”任诗语带着老伯离开。 天色完全黑时，沈颜才回到府上。 此时，一府邸上。 “药方拿到了？”那笼罩在黑色斗笠的神秘人问。 “拿到了，是沈颜亲笔所写的药方。” “不用她亲笔所写，我写出来的字就和她的一模一样，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神秘人一脸不屑。 “这招真能致沈颜于死地吗？” “你怀疑我？”神秘人生气。 “没有，不敢。” 神秘人道，“照我说的做，我保证让沈颜万劫不复！” 翌日。 沈颜刚走出丞相府的大门，就见孙欢欣下了马车朝她跑来。 “沈先生，不好了……” 第103章 遇到危险，杀人偿命! “沈先生，不好了，昨天有个病人吃了您开的药死了！” “哪个病人？” “就是任诗语请您帮忙看的那一个，有心疾的老伯。”孙欢欣满脸焦急，“现在那老伯的儿子抬着老伯的尸体在医馆门口大闹，您快去看看吧。” “走！” 沈颜和孙欢欣来到医馆门口，见门口围满了人。 她在人群外面都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 “让一下，沈先生来了。”孙欢欣大声喊道。 围观的人群自动往两边让出了一条路来，沈颜走了过去，见到一个中年精瘦男人在那大喊-- “沈颜医死了我爹，我要让她给我爹抵命！” 男人面前的草席上躺着一个人，沈颜认出是昨天那个老伯，老伯旁边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大声的哭泣，嘴里喊着，“爷爷，爷爷，您不能死啊。” “钟福发，这件事我们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若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负责。” 南半雪是沈颜学子中最年长的，她试图稳住钟福发的情绪，控制事态。 “不可能是我们的责任，沈先生医术高明，绝对不可能医死人！”丁香年少气盛，只想着维护沈颜。 任诗语眼眶都红了，她哽咽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请沈先生帮忙给钟老伯看病，钟老伯也不会……” 她说着哭出了声。 “放你们的狗屁，你们的意思我冤枉沈颜……” “住口！” 钟福发开始骂人，话未说完就被孙欢欣厉声打断，“沈先生来了，她会查清楚钟老伯的具体死因，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以前，你别乱骂人！” 钟福发目光落到沈颜身上，骤然发狠，手拿明晃晃的匕首朝沈颜扑过来，嘴里大喊着，“庸医，还我爹命来！” 在他的匕首即将碰到沈颜衣裳的时候，沈颜两手指夹住匕首，然后用力一转，速度快得众人都没有来得及看清，匕首就已经到了她手中。 钟福发满脸惊愕。 “等事情查清，若真是我害死了你爹，我任凭你处置！在这之前，你若行凶，便是凶手，我可以报官抓了你！” 沈颜方才一直没有说话，她就是在观察钟福发。 此人看似十分愤怒，眼里却没有一丝悲伤。 而且她给钟老伯用的药十分安全，钟老伯有可能是病发突然，来不及抢救而亡，但绝不可能是她的药害死了钟老伯。 她正欲上前查看钟老伯的死因，钟福发反应过来大声道，“不许你碰我爹！”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衙役的声音。 “官差办案，闲杂人等让开！”随着声音落下，捕头出现在沈颜面前。 “谁是沈大小姐？” “我是。” “有人报官说你害死了人，跟我们走一趟！”捕头道。 沈颜问，“谁报的官？” “你管谁报的官，现在你是犯人，没有资格问那么多，走！”捕头态度十分不好。 “麻烦你搞清楚，我现在还不是犯人！”沈颜脸色冷厉。 捕头知自己说错了话，没有反驳。 “沈先生。” “沈先生！” …… 所有学子围了上来，他们想要保护沈颜。 “大家不用担心，今天休息一天，你们都先回家吧。”沈颜笑着安慰他们。 “沈先生，我陪您去。”孙欢欣道。 “我也去。”丁香附和。 “我们都去。”南半雪提议。 沈颜看着他们维护自己的样子，心里生出阵阵暖意。 于是，衙役抬着钟老伯的尸体，带着沈颜和一众学子来到了衙门。 上了公堂，京兆尹直接开口问，“沈先生，有人状告你滥用医术，害死了人，你有何话可说？” “我要求验尸。”沈颜道。 “大人，千万不能验尸，我爹死得已经够惨了，死后还要被坏了尸体，您让草民于心何忍啊？”钟福发跪着哭诉。 “要查清死者死因，只能验尸，这是我们办案的正常流程。”京兆尹道。 “大人，草民这里有我爹熬药剩下的药渣，这些都可以证明我爹是被沈颜害死的。”钟福发从怀里掏出药渣递给京兆尹。 “药方在医馆存着的，大人可派人去取来一核对便知。”沈颜道。 “来人，取药方！” 很快，药方就到了京兆尹手中，他也看不懂这个，于是吩咐衙役，“去请大夫来。” 很快，衙役带着大夫过来。 “大人。”大夫朝京兆尹行礼。 “你看看这药方和药渣是否对得上？”京兆尹吩咐。 “是，大人。”大夫很快检验完毕，回禀道，“大人，这药渣就是药方上面的药，剂量和种类都对得上。” “验尸，查看死者的真正死因！”京兆尹脸色严肃。 “大人，我爹……” “这是公堂！再扰乱公堂拖出去！”京兆尹发火了。 钟福发立刻闭嘴。 “仵作，验尸！”京兆尹再一次下令。 这一次仵作和大夫一起动手，很快得出了钟老伯的死因。 “大人，死者有心疾，的确是服药过量造成的死亡。”大夫道。 “大人，沈颜就是凶手，证据确凿，请大人让沈颜给我爹抵命！”钟福发跪着磕头哀求。 京兆尹没有理会他，而是把药方递给沈颜，“沈先生，这药方可是你亲笔所写？” 沈颜的目光落到药方之上，面上故作镇定，内心却无比惊讶。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见到和她写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字迹，就是让鉴定笔迹的大师来也鉴定不出来。 “大人，这和我的笔迹很像，却不是我亲笔所写。” 如果不是她确信自己没有写过这个药方，她可能都认不出来。 “这药方明显是错误的，我绝对不可能开出这样的药方，当时负责抓药的是丁香，她可以作证。” “丁香何在？”京兆尹问。 丁香上前，“我在。” “你看看这药方是不是当时你负责给死者抓药的那个方子？”京兆尹问。 丁香接过一看，然后肯定地回答，“大人，这不是我当时看到的那副药方，剂量不对。” “你胡说八道！”钟福发大声道，“你是沈颜的学生，你当然会偏袒她，而且你每天看那么多方子，你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一个方子？” “大人，我们医馆的药方不仅有开药方之人的签字，还有抓药的人也要签字。”丁香道，“这副药方上面我的签字不是我自己写的，大人可以请人鉴定笔迹。” 第104章 发现凶手线索 “大人，这都证据确凿了，就没有查的必要了吧。”钟福发道。 “钟福发，你为何三番五次阻挠本大人办案？非要置沈先生于死地？难不成你和沈先生有私仇？”京兆尹问出了沈颜心中的疑惑。 沈颜看向钟福发，见他神色慌乱，连看都不敢看京兆尹一眼。 她觉得这钟福发实在可疑。 没等他深想，钟福发就开口了，“草民和沈颜没有私仇，只是想尽快为我爹报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沈颜她就是该死！” “好了，是非曲直，本官自有明断，你休要扰乱公堂！”京兆尹板着脸，“来人，把证人平时书写的字取来。” 很快，衙役取来丁香平时签写的药方。 丁香未来书院以前练字不多，所以她的字有些抓牙舞爪，又大又乱飞。 钟老伯药方上面丁香签的字虽然也扭扭曲曲，但是，和她之前所写的字还是大有区别。 京兆尹仔细一对比，就发现了两者的不同。 他向众人宣布，“死者的这副药方上面的字不是证人所写，是别人模仿的。所以，本官有理由怀疑这副药方也不是出自沈先生之手，也是别人模仿的。由此断定，沈先生极有可能不是造成死者死亡的真正凶手。” “大人，药方是医馆的，药也是医馆的，沈颜是医馆负责人，她就应该为我爹的死负责，请大人为我爹做主！”钟福发又开始磕头。 沈颜冷冷地看着钟福发，京兆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这钟福发若真想为他爹报仇，应该是要抓到那个真正的凶手才对，为何会揪着她不放？ 而且，那副药方也很奇怪，那幕后之人都能将她的笔迹模仿得如此相像，却模仿不了丁香的笔迹，此人十分奇怪。 之前沈卿卿陷害她作弊，厉敏拿出的那封信也是如此，上面的笔迹和她的一模一样。 但这一次的主使不可能是沈卿卿，她如今还被谢承禹禁足在院子里，她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这一次的幕后主使是谁呢？ 这个将她的笔迹模仿到如此出神入化的人仿佛是在故意针对她。 之前的作弊，今日的杀人，都恰好用到了笔迹。 沈颜沉思之际，京兆尹的声音再次响起，“钟福发，你不关心真正的凶手，反而一直抓着沈先生不放，本官怀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赶紧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之前的京兆尹已经入狱了，这新上任的京兆尹倒是聪明正直，沈颜对他另眼相看。 “大人，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大人饶命……” 沈颜出声打断钟福发的话，“大人，此案突破口不一定在钟福发身上。” 京兆尹知道沈颜是玄德帝器重的人，相信她有真本事，于是就问，“沈先生有何妙计？” “我们医馆的药方都是放在一个盒子里，上了锁，由专门的人负责管理的。其他人没有机会接触这些药方，除非把盒子砸了。” 京兆尹闻言看向方才去取药方的衙役，那衙役回答，“大人，方才是南小姐带我们去取的药方，那盒子和锁都完好无损。” 沈颜看向站在门口的南半雪，南半雪立刻站了出来。 “沈先生，大人，不是我调换的药方，我昨天离开医馆以后一直在府里没有出过门，将军府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南半雪急得快哭了，“沈先生给了我一条谋生的路，我怎么可能反过来害她？我没有作案动机呀。” 沈颜语气肯定，“大人，不是她。” “那是谁？”京兆尹满腹疑惑。 “半雪，你仔细想一想，那钥匙一直在你身上吗？”沈颜又问。 南半雪想了想，“昨天诊疗结束，我和诗语负责整理病人的资料，我俩走在最后，中途我钥匙掉了，还是诗语提醒我，我当时无比庆幸。” “沈先生，真的除了这一次，钥匙从不曾离开过我，连睡觉我都戴着的。” 她说完似乎反应了过来，“任诗语？是你！是你盗了我的钥匙？！” 任诗语就在南半雪旁边，“半雪，我们一直在一起整理资料，我没有机会偷拿你钥匙，更没有机会背着你去盗药方，再说，我也没有理由害沈先生。” “你有，中途发现我一个病人的资料不对，我就去核对去了，这中间有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南半雪语气激烈。 任诗语反过来安慰她，“半雪，我知道你替沈先生着急，但是只有半炷香的时间，我怎么可能偷了你的钥匙，拿了药方，又将钥匙还给你？而且还不能让你发现，这点时间根本不够！” 南半雪语塞，她想了想，这点时间的确不够。 任诗语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沈颜突然看向任诗语，“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点时间可能真的不够，但对于你而言，这点时间绰绰有余！” “沈先生，您说什么呢？我不明白。”任诗语那才落下去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她目光闪躲，有些不敢看沈颜。 “酱村惯偷，你说呢？”沈颜声音冷厉。 任诗语的脸刷地白了，像一张白纸一样，她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沈先生，您不能为了给自己脱罪，就给我安这么一个罪名吧？” “任诗语，我说过，我的学子可以水平差一些，但，态度一定要端正。而且，你们是我第一批学生，我是一定会了解你们身家的。” 沈颜讽刺道，“你不会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吧？” 任诗语那惨白的脸骤然变得通红，她依旧强词夺理，“就算我有不光彩的过去，这也不是你怀疑我的理由，而且，我没有理由害你！” “你当然有理由！”沈颜道。 第105章 令人震惊的真相 “你母亲姓何，是何子俊的姑姑，何子俊的娘沈建薇就是你的舅母，你之所以会来跟着我学医，也是你舅母的授意。你舅母因为何子俊的死对我恨之入骨，你之所以偷拿药方也是得了她的命令，对吗？” 沈颜话音落下，任诗语身体晃了晃，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 然而，她依旧抵死不承认。 “沈先生，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断，无法证明是我偷拿了钥匙。” “到底是惯偷，心理素质不错！” 沈颜讽刺道，“你家里有个哥哥，好赌成性，你娘偏袒你哥哥，你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为了活下来你学会了偷。” “后来，你哥欠下赌债，若无法还上就会被债主砍掉一只手，你娘心疼你哥，准备把你卖了给你哥还债。后来，你舅母替你哥还了债，你就来到书院跟我学医，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条件，不用我多说了吧？” 话到此处，任诗语再也绷不住，直接跪了下来。 “任诗语，真的是你！沈先生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要害她？”南半雪气任诗语，也气自己，她没有管好钥匙，她也有责任。 “这就是典型的农夫与蛇，任诗语，你真是丧尽天良！”孙欢欣怒骂道。 丁香也急气，“沈先生知你是小偷，却还是愿意教你医术，就是希望你能改过自新，重新开始生活，你却恩将仇报，任诗语，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 其他学子也指着任诗语怒骂。 “够了！”任诗语双目猩红，眼里却没有一滴眼泪。 她面上带着狰狞的笑，和平日里活泼可爱的她判若两人。 “你们一个个的不是世家小姐，就是贵公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哪里懂我的苦？” “你们不用为生活担忧，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任何事，而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我为了能够活下去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你们没有体会过我的苦，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任诗语满目恨意，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任何的错。 那些辱骂指责她的学子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你的可怜痛苦不是你害人的理由。”沈颜目光冷厉。 “我当初之所以同意你进书院，是看到你在街上拼命救一个差点被马车撞到的孩子，你之前行窃，只是为了生活，并未做过分的事。” “我见你良心未灭，决定授你生存技能。只要你能从书院顺利毕业，以后的生存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有了瀚澜书院学子的身份，旁人再不敢轻视你。” “任诗语，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能选择未来的人生。终究，你毁了自己的前程，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随着沈颜声音停止，一直没有哭的任诗语流下了自己的第一滴眼泪。 她脸上再无恨意，满是后悔，自责，痛苦。 “沈先生，抱歉。”任诗语哭着问，“我以后还能跟着您学医，重新来过吗？” “不能。” 沈颜看着任诗语，可怜至极，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会开除你的学籍，将你从书院除名。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我沈颜的学生。” 任诗语当即愣住，片刻以后醒悟过来，以前她认为艰难无比的日子，却是她以后怎么努力也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沈先生，我错了，你救救我，我不想死，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任诗语磕头认错，苦苦哀求。 沈颜冷着脸，语气严肃，“任诗语，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任何人可以重来。你若不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钟老伯的命谁来赔？” 任诗语道，“钟老伯不是我害死的，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死的！” 此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众人满脸惊讶。 “你说什么？！”沈颜脸色微变。 “钟老伯昨日来医馆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求死。” 任诗语语气肯定，“沈先生，我说的都是实话，能不能看在我提供线索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你胡说八道！”钟福发神色慌张，“我爹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沈颜想起了昨日钟老伯对她说的那句“对不起”，原来，他知道自己的死会给医馆带来麻烦。 但，哪有人一心求死的？ “他为何求死？”沈颜问。 “这个我不知道。”任诗语指着钟福发，“他应该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是不想为我爹的死负责……” 啪！！ 京兆尹怒拍惊堂木，“钟福发，你知道什么从实招来！不然本官大刑伺候！” “大人饶命，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钟福发顿时吓软了，却依旧咬牙不说。 沈颜一直看着门口，这时，她看到了夜迟，夜迟朝她点头。 她对京兆尹道，“大人，死者求死的原因已经查到了。” “是什么？”京兆尹有些疑惑沈颜怎会突然知道。 沈颜解释，“我在接到死者消息的时候就派人去调查了。” 她看着夜迟，“进来说。” 夜迟迈步进来，他面向沈颜，“属下查到死者生前有一个儿子和孙子。其儿子就是钟福发，钟福发好赌，气死了他娘，打跑了他妻子，连唯一剩下的儿子也不管，钟福发儿子一直是死者在喂养。” “但死者年纪大了，已经照顾不了孙子，于是以自己的命来换取孙子以后的生活……” “哇！” 夜迟的话未说完，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钟老伯孙子顿时大哭起来。 “爷爷，我要爷爷。”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说话能够让大家听得明白。 “爷爷说他死了有人给我好多银子，爹爹的债可以还清，我也有银子可以读书，买新衣服，吃零嘴，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爷爷……” 小男孩哭得太过伤心，直接晕了过去，沈颜立刻上前施救。 京兆尹厉喝一声，“钟福发，是谁给你们银子指使你们陷害沈先生，快快从实招来！” 第106章 沈颜发现神秘人的存在 “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他答应帮我还清赌债，不仅如此，他还会给我们一大笔银子，足够我儿子长大成人。” 事已至此，钟福发知道此事再也瞒不住，他嚎啕大哭。 “大人，草民说的都是实话，请大人饶命！” “为何死的不是你，而是你爹？”京兆尹怒问。 “我爹说他年纪大了，还有病，不中用了，而且生病吃药需要花费银子，用他的命还清我的赌债，还能将孙子养大，他这条命值了。” 也不知道钟福发是良心发现，还是过于害怕，他哭得浑身颤抖。 众人一脸惊愕，指着钟福发一阵痛骂。 “真是丧尽天良，有这样的儿子还不如当初不生。” “往这种儿子还不如养一条狗！” “他明明知道沈先生是冤枉的，方才还想杀沈先生，这样的人罪该万死！” …… 骂声一片，钟福发连头都不敢抬。 “大人！”沈颜的声音突然响起。 京兆尹语气客气，“沈先生请讲。” “本案中还有几个涉案之人没有到场，请大人派衙役将他们捉来，兴许能审出拿银子收买死者的人。”沈颜提议。 “沈先生说的极是。”京兆尹下令，“来人，将何夫人，任母带来！” 任诗语虽然没有直接指证沈建薇，但从沈颜方才的推断中，沈建薇才是整个案子的核心人物。 至于任母，案中的细节需要她来补充。 很快，沈建薇被带到了公堂之上，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沈颜，眸中瞬间迸射出浓烈的恨意。 “何夫人，你可知本官为何将你带来？”京兆尹问。 “我怎么知道？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还想问你，你凭什么抓我来？”沈建薇满脸怒火。 “放肆！”京兆尹喝道。 “你指使任诗语偷换药方，加重药的剂量，害死钟根，而且，你收买钟家，让他们诬陷沈先生，你可知罪？” “大人，你说我指使任诗语偷换药方，可有证据？” 沈建薇看了一眼任诗语，用眼神提醒她，如果任诗语敢乱说话，她绝对不会放过任诗语的家人。 与此同时，大门口响起一道有些泼辣的声音-- “任诗语，你别乱说话，什么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你别连累你哥！” 说话间，任母被带了进来，她恶狠狠地瞪着任诗语。 任诗语看着她母亲，眼神十分复杂。 她恨她母亲，可是，那毕竟是给予她生命的人。 她希望她母亲像别人家的母亲疼爱女儿那样疼她，哪怕只有一瞬息也好。 “娘，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您，我和哥哥都是您亲生的，为何您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哥哥，却如此的厌恶我？” 任诗语知道自己现在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她犯下的错不可能让她重新拥有自由。 任母一脸嫌弃，“你哥哥能为我们任家传宗接代，以后还要给我养老，你能做什么？赔钱货！” “哈哈……”任诗语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既然我是赔钱货，我就让你赔得一无所有！” 她像是报仇一样，“大人，是何夫人指使我偷换的药方，也是她指使我加重药量，为的就是陷害沈先生，我有证据！” 她说完冷笑着看向她母亲，“我指证何夫人，何府再也容不下你和你儿子，以后你儿子再去赌-博，再没有人给你们提供银子，你儿子早晚要被人打死，你家早晚要断子绝孙！” “任诗语，敢害我儿子，我打死你！”任母朝任诗语冲过来，却被衙役押着跪在地上。 “沈先生，我任诗语一生未对不起任何人，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您，您对我的恩情只有来生再报了！” 任诗语说完从袖中取出数根银针，全部插入自己的喉咙，瞬间向后倒去。 她这像笑话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有任诗语提供的证据，沈建薇也有口难辩。 “何夫人买凶杀人，证据确凿，先拖下去打五十大板，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钟福发企图谋杀沈先生，是杀害死者的从犯，打一百大板，关进大牢，终生不得出狱！” “任夫人包庇协助罪犯，打六十大板，关入大牢，刑期两年。” 这个案子里所有的主犯从犯都受到了他们该有的惩罚。 宣判结束，京兆尹立刻走了下来，“沈先生，案情已经真相大白，让沈先生受委屈了。” 这是他上任以来的第一个大案子，因为有了沈颜，他破案才能如此迅速。 “不委屈，有案情就应该例行审问，无论涉案之人是谁，都应该秉公执法，大人做得非常好。”沈颜语气真诚。 京兆尹一喜，能得沈颜认可，那就说明将来也能得玄德帝认可，那可是前途无量啊。 他对沈颜更恭敬了，“多谢沈先生夸奖，不知沈先生还有何指教？” “希望大人多为老百姓办实事，皇上是明君，能看到大人的功劳。”沈颜道。 “多谢沈先生，我一定谨记沈先生教诲。”京兆尹拱手行礼。 和京兆尹说完话，沈颜就出了衙门。 在回丞相府的路上，沈颜吩咐夜迟，“晚上探大牢！” “是，阁主。” 深夜。 沈颜和夜迟换了夜行衣，潜进衙门的大牢。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建薇。 “何夫人，你还活着呢。”沈颜冷冷一笑。 “沈颜，是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沈建薇挨了板子，全身骨头都散架了，此时看到沈颜，心中的仇恨支撑着她坐起来靠在墙上。 “一条丧家犬罢了，你还不值得我看笑话。”沈颜脸色一冷。 “那你来做什么？滚出去！”沈建薇不想让沈颜看到她落魄狼狈的样子。 原本她是要害沈颜的，结果，反而害了自己。 没能为何子俊报仇，她内心充满了自责和痛苦。 沈颜直入主题，“既然你都让任诗语偷换药方，加重药量了，那钟老伯必死无疑。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花钱让钟家人演戏？” “你说什么？”沈建薇一脸懵。 “不如再换个问题，那张假药方是谁写的？”沈颜又问。 第107章 和神秘人见面 “哈哈！沈颜，我凭什么会告诉你？”沈建薇嘲讽道，“你不是很能耐吗？你有本事自己去查啊！” 沈颜没有接沈建薇的问题，从沈建薇的回答，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花钱让钟老伯以死陷害我的不是你。” 沈建薇又是一愣，她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说，沈颜怎么就知道答案了。 这件事的确不是她做的，方才在公堂之上让她签字画押的时候她根本没有细看认罪书。 没能为何子俊报仇，她心如死灰，反正指使任诗语这件事已经让她逃不了死罪。 沈颜看见沈建薇的表情，她更加确信自己的答案。 “沈建薇，那模仿我笔迹的人你不说我也会查到，你以后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度过你的一生吧。” 沈颜说完转身就走。 “沈颜，我是你亲姑姑，你如此不孝就不怕遭报应吗？”沈建薇咬牙切齿。 “你有把我当亲侄女吗？”沈颜反问。 沈建薇无言反驳。 “我有没有报应你不会知道，但，我却知道你正在遭报应。”沈颜声音冰凉，再不理会沈建薇，直接出了牢房。 身后响起沈建薇悲凉愤怒的声音，“沈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阁主，我们现在去哪里？”夜迟问。 “你去查模仿那处方的人，我去见钟福发。” 沈颜觉得她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是，阁主。”夜迟离开。 片刻以后，沈颜找到了钟福发的牢房。 钟福发也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他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沈颜，满脸惊恐。 “你要做什么？！”钟福发想逃，可奈何他动都动不了。 “问你几个问题，若你好生配合，我不会为难你。否则，我会让你比现在痛苦千万倍！”沈颜冷声威胁。 “我配合，我知道的都说。”钟福发现在生不如死，他一个为了银子舍得让自己亲爹去死的人，哪里有什么骨气。 于是，沈颜一问，他就什么都说了。 “那人是何时开始找上你们的？”沈颜问。 “十天以前。” “可还记得长什么样子？” “听声音是个女的，全程带着斗笠，没有看到长相。” 听了钟福发的回答，沈颜已经确定，此次陷害她的是两拨人。 一是沈建薇，她指使任诗语偷换药方，加重药量。 二是收买钟家的人，此人直接让钟老伯甘愿去死，以此来诬陷她。 从整个事件来看，这两拨人是完全不相干的。 可好巧不巧，他们选的是同一个死者，钟老伯。 根据任诗语死前交代，钟老伯来找她看病，说随便开点药就行，人年纪大了总要死的，一点求生的愿望都没有。 所以，任诗语挑中了他，并将他带到自己面前，让自己亲自开出药方，然后好诬陷自己。 任诗语这是临时起意，而收买钟家的人是蓄谋已久。 沈颜想清楚了两者的关联，可其中还是有一些矛盾的地方。 只有等夜迟查到模仿笔迹的人再做定论，她又问了钟福发一些问题才离开。 当她经过沈建薇牢门时，发现一个黑影从里面闪了出来。 她朝牢房里面看去，昏暗之中，沈建薇满脖子鲜血，双目圆瞪，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她没有停留，迅速朝那黑影追去。 出了牢房，到了街上。 寂静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皎月高悬，沈颜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四周的东西。 在离她不远处，那高高的屋顶之上屹立着一个人影。 此人仿佛正在等她。 沈颜一眼认出此人就是方才她在牢房里面看到的那个人。 她运起轻功朝那人飞去，在与之相隔两丈远的地方稳稳落下。 此时沈颜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穿着夜行衣，戴着斗笠，斗笠之上还罩着黑纱，整个人捂得是严严实实。 “你就是收买钟家陷害我的人？”沈颜问。 “沈颜，万年不见，你依旧如此聪明，早知道就应该先杀钟福发灭口了。”神秘人笑道。 “万年不见？你是妖怪吗？活了这么久。”沈颜嘲讽道。 “若我是妖怪，那你也是妖怪。”神秘人一点不生气，“而且我告诉你，我们可活了不止一万年。” “你别再这和我胡说八道，你是有精神病吧？” 沈颜不想和她浪费口舌，直入主题，“你如此费尽心思害我，我和你有什么仇？” “沈颜，你竟然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仇？”神秘人声音里陡然充满了怒意，她将剑提了起来，指着沈颜，“如果不是你，我怎会一直生活在黑暗里？凭什么你能活在阳光下，而我却不能？” 她话音落下，直接朝沈颜刺来。 沈颜袖中飞出三根银针，直逼神秘人。 不过瞬息之间，神秘人已经到了沈颜面前。 她避开了眉心和心尖处的银针，还有一枚银针插入了她拿剑的手臂。 与此同时，她的剑削掉了沈颜的一块衣角。 她一阵吃痛，忍不住皱眉，没等她反应过来，沈颜一掌打向她胸口。 她顿时飞出数米远，口吐鲜血。 沈颜速度极快，刹那间便到了她面前，一把掀开她的黑纱。 眼见自己的容貌要暴露，她扭头朝沈颜洒了一把毒药粉。 沈颜迅速抬袖阻挡毒药粉，等她放下袖子时，神秘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她看了看自己缺了一块的衣角，拧了拧眉头，在这个世上，能伤她的人屈指可数。 而方才那人的速度和武艺都不亚于自己，还声称和自己有大仇，她到底是谁？ 眼见要天亮了，她没有继续逗留，转身回了丞相府。 等到日头升起时，夜迟来了。 “阁主，那模仿笔迹的人找到了。” “在何处？” “天道阁。” “走！” 天道阁在京城有一处秘密基地，一般重要的事都会在此商谈。 不到半个时辰，沈颜和夜迟到了天道阁。 “阁主，此人就在房间里面。”夜迟将门推开。 “你在外面守着。”沈颜迈步进去。 第108章 揭秘真相 沈颜迈步进屋，看到的是一个胖胖的男人。 男人似乎有些害怕，一见到沈颜就浑身发抖，当即跪了下来。 “沈先生饶命，那个药方是何夫人让我模仿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起来！”沈颜声音有些冷，她将药方拍到男人面前，问，“仔细看看，这张药方是你模仿的吗？” 这张药方是沈颜从卷宗里面拿出来的，用完了还得还回去。 男人仔细看了半天，“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沈颜目光冷厉。 男人连忙解释，“这张药方和我自己模仿的那一张很像，但我肯定这不是我模仿的。可又很奇怪，下面这“丁香”二字和我写的一模一样，上面这些药名和沈先生的名字和我之前模仿的不一样。” 沈颜似乎明白了什么，“最开始的原始药方在不在你这里？” “不在。”胖男人回答。 “夜迟，你去医馆取一副有丁香和我名字的药方来。”沈颜走到门口吩咐夜迟。 “是，阁主。” 过了不久，一副同时有丁香和沈颜名字的药方摆在了胖男人面前。 “把这副药方按照你之前模仿的样子，给我再模仿一份出来。” “是是。”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沈颜拿到了新模仿的药方。 在这一瞬间，她明白了为何之前的假药方上她的笔迹如此像，而丁香的笔迹却非常不像的原因。 丁香的笔迹像是画龙一样，弯弯拐拐，很不好模仿。 所以，眼前的男人拿到真药方的时候，虽然已经极尽全力，可依旧没有将丁香的笔迹模仿得十分相像。 模仿她的笔迹倒是挺像的。 后来，又有第二个人拿到了眼前男人模仿的这个假药方，此人将假药方又模仿了一遍。 这个被第二个人模仿的假药方也就是卷宗里面的药方，此药方将她的笔迹模仿到了出生入化的境地，而丁香的笔迹却不是原始的，而是眼前男人模仿的笔迹。 沈建薇已经找了眼前的男人模仿笔迹，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又找第二个人再一次模仿笔迹。 所以，这第二个人才是真正躲在背后的人。 如果猜得没错，这个人应该和收买钟家的人脱不了干系。 若猜测成立，这个人为何收买钟家以后，又要再一次模仿自己的笔迹？ 沈颜拿着药方，心里充满了疑惑。 之前沈卿卿诬陷她作弊，她已经发现了那个模仿她的人。 这一次，如果单是收买钟家，她不会联想到那个人身上，可若是出现了同样的笔迹，她肯定会怀疑。 还有昨夜和她打斗的神秘女子，那神秘女子当时是有机会离开的，但是她没有走，反而留下来等自己。 种种迹象表明，这神秘女子是在向她示威！ 神秘人躲在背后，向她宣战！ 沈颜握紧药方，身上陡然间释放出强大的寒意，男人不寒而栗，以为沈颜要杀了他。 “沈先生不要杀我，饶命啊！” 沈颜一脚将他踢开，“夜迟，带走，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京城！” “是。”夜迟进来将男人拖了出去。 沈颜敛下身上的气息出了天道阁。 到了医馆，才下马车就看到了陈公公。 “沈先生，你让我好找，赶紧进宫，皇上要见你。”陈公公满脸着急。 “是宫里出了什么急事吗？”沈颜问。 陈公公回答，“你到了宫里就知道了。” 沈颜随陈公公进了皇宫，到乾坤殿门口时，就听到里面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沈颜医馆一事给朝廷带来了极坏的影响，臣认为应该撤去她书院先生一职。”沈颜听出是燕重厚的声音。 “皇上，沈颜一介女流，整天带着一帮男男女女在一起，简直是不重礼教，不仅要撤去她先生一职，更要罚她永远不能行医。” 宁正荀说完还问了一句南半沧，“南将军，我记得你那已经出嫁的妹妹也是在跟着沈颜学医？” 南半沧的声音充满了怒气，“正是，自从跟着沈颜学医以后，她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敢顶嘴，沈颜真是害人不浅！” 沈颜脸色冷漠，眼底一片寒霜。 陈公公的声音适时响起，“皇上，沈大小姐到了。” 沈颜迈步进殿，向玄德帝行礼，“臣女见过皇上。” “免礼。”玄德帝见沈颜来了，他松了一口气。 “沈先生，方才燕尚书，宁国公，南将军他们都向朕进谏，让朕废除你先生一职，你如何看？” 沈颜目光扫过这三人，冷声问，“燕大人，南将军，宁国公，你们凭什么请皇上废除我先生一职？” “沈颜，医馆一事闹得全京城皆知，你还有何资格继续做先生？”燕重厚怒问。 “医馆一事已经真相大白，死者之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沈颜解释。 “怎么和你没有关系？难道那偷换药方的学生不是你教的？”燕重厚以为抓住了沈颜的把柄。 “学生是成年人，她犯的错要让我一个先生来承担？” 沈颜冷笑，“如果按照这样来算，之前燕昭月勾结他人假冒我，比赛作弊，品德败坏，被书院除名，子不教父之过，那燕大人你是不是也应该主动辞去兵部尚书一职？” “你！”燕重厚面红耳赤。 “你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又如何管理整个兵部？”沈颜继续质问。 燕重厚彻底说不出话来，他别开目光，低下了头。 “宁国公，我记得你有一个不听话的儿子，你要不要也辞官去管教你儿子？”沈颜声若寒冰。 宁国公冷哼一声，“沈颜，我乃堂堂镇国公，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书院先生来管我！” “我这小小书院先生也该是皇上管，宁国公又有什么资格管我？”沈颜反问。 宁国公脸色铁青，无言反驳。 “南将军，你确定顶嘴就是被教坏了？”沈颜讽刺道，“南将军说的不会顶嘴，无论你说的对错都绝对服从的，那是奴才，不是你亲妹妹。” 南半沧一脸怒气，“沈颜，我说不过你，医馆一事的根源是你，如果不是你开医馆，就不会有昨日的命案。” “错！” 沈颜厉声道，“医馆一事的根源不是我，是……” 第109章 沈颜带人大杀四方 “医馆一事的根源不是我，是赌坊！” 沈颜看向众人，“是赌博让他们不择手段，走上了不归路，以至于最后家破人亡！” “昨日这个案件中，任诗语的家境曾经也算是小康之家，但家里的财产都被她哥哥赌输光了，最后她母亲为了给她哥哥还赌债，准备将她卖了，这才导致她一步一步走上杀人犯罪的道路。” “钟福发因为赌博，妻离子散，让他老爹不得不用自己的命换钱给他还赌债，他竟然欣然接受，这简直是道德的沦丧！” 沈颜言辞激烈，语气激昂，愤怒，她目光扫过在场的朝臣，声音继续响起。 “我相信在场的诸位有些人家里肯定是有嗜赌如命之人存在的，你们扪心自问，难道你们家里没有因为赌博之事发生过无数次的争执吗？” “当然你们现在可能还看不到很严重的后果，因为你们家境殷实，经得起败家子挥霍，可，再多的银子都有输完的一天。” “届时若你们的亲人欠下别人的赌债，别人要你们亲人的命，你们为了亲人必须得还清赌债，银子不够怎么办？受贿？还是贪？还是搜刮民脂民膏？” 沈颜声音落下，整个乾坤殿鸦雀无声，有好些朝臣甚至低了下头。 方才叫嚣得最厉害的燕重厚三人也不敢直视沈颜。 玄德帝看向沈颜，她以女子之躯，立于朝堂，舌战群儒。 此刻的她像是一道光，万丈光芒，让乾坤殿金碧辉煌。 玄德帝龙颜甚悦，这才是他想要的臣。 “好！好！好！”玄德帝出声打破眼前的沉寂，他又问，“沈先生，你认为这害人不浅的赌坊该如何处置？” “臣认为直接查抄！”沈颜道。 “不可，皇上……” “皇上……” “使不得……” “好！”玄德帝直接打断朝臣的话，“就按照沈先生的意思办！” “臣女遵旨！”沈颜拱手领旨。 一时之间，殿内炸开了锅，有好些臣子神色慌张。 朝廷有律法明文规定，士民赌博，杖刑五十百，处罚金十币。官吏赌博，罢黜官职，罚金依据赌金翻十倍重罚。皇子赌博，苔刑五十。 然而，在如此明文禁赌的条件下，京城依旧有无数赌坊。 要说这些赌坊背后没有人支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不定朝中有些臣子就是这些赌坊背后的主人。 这样的现状玄德帝当然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能彻查。 就像现在，沈颜也只说是抄赌坊，没有说要彻查赌坊。 这背后牵涉甚广，朝中官员皆是要职，短时间内罢黜太多官员，会引起朝廷动荡不安。 朝廷不安，外敌来侵，那大秦国便危也。 清除朝廷蛀虫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玄德帝和沈颜都深明此理。 “沈先生，你拿着御赐金牌出宫，去镇南王府和护国公府调动军队去执行任务，越快越好，打他们措手不及！”玄德帝不假思索。 朝臣面面相觑，难怪世人皆说谢怀景是纨绔，可玄德帝依旧护着他。 玄德帝信任护国公府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护国公和他两个儿子为国捐躯了。 但，他为何会如此信任谢怀景？ 这些人都不知道，谢怀景虽然纨绔，但，从不涉赌，他更是没有做过违背律法的事。 “是，皇上。”沈颜领命，转身离开。 “皇上，臣突然头痛不已，还请皇上准许臣告退。”宁正荀拱手道。 燕重厚也跟着道，“皇上，臣心慌胸闷，实在难受，恳请皇上准许臣告退。” …… 玄德帝默默看着众朝臣，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有多人想趁机出去通风报信。 等众人说完他才开口，“来人，宣太医！” 他微笑着看着众人，“身体不适就应该看大夫，回去休息是没用的。还请众爱卿稍安勿躁，陪朕一起等等沈先生。” “是，皇上。” 朝臣见没有机会通风报信，便也只有认命。 今日他们是来整治沈颜的，没有想到他们反而被沈颜给整治了。 个个抬袖擦拭汗水，面色惊慌。 镇南王府离皇宫比较近，沈颜最先来到这里。 她是门口遇到谢怀景的。 “阿颜，你怎得来了？”谢怀景一脸疲惫，可看见沈颜的瞬间依旧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皇上有命令。”沈颜满眼心疼，“你才执行任务回来？” 谢怀景点头，他已经出去了数天，对京城这几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可你还得继续辛苦。”沈颜道。 谢怀景见沈颜神色严肃，也认真起来，“有事？” “你先接令，具体的事我一会儿和你细说。”沈颜拿出金牌，“谢怀景听令。” “臣在。” “命你调出两千精兵，配合沈颜查抄赌坊。” “是，臣遵旨。” 沈颜收起金牌，“今天我们要查抄京城所有的赌坊，一会儿我还要去护国公府，你先调兵，我们在最大的赌坊汇合。” “好，你要小心。”谢怀景轻轻握了握沈颜的手，柔声叮嘱。 二人告别，沈颜去了护国公府。 半个时辰以后，沈颜，谢怀景，晏清三人并肩站在四方聚财赌坊大门口。 沈颜伸手朝里一指，“将所有出口围住，不许放走里面任何一个人！所有赌资全部没收！” “行动！” 随着沈颜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各司其职。 沈颜和谢怀景直接冲到里面，晏清守在大门口。 他们人多势众，赌坊毫无准备，不到半个时辰，抓获了数百个赌徒，搜缴数十万银子的赌资。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他们速战速决，三人分开行动。 四个时辰以后，他们将京城所有的赌坊都查抄完毕。 此时，天色还未黑，街上人来人往。 沈颜三人骑着马，身后跟着十余辆马车，每一辆马车里面都装满了赌资。 他们队伍浩浩荡荡，围观的知情百姓都拍手叫好，朝廷终于对赌坊出手了。 这些马车里面的赌资不知道是多少家庭的血汗钱，又让多少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家破人亡。 “皇上，沈先生来了。”陈公公一直在外面等消息，看到沈颜带着人来，就立即进来报信。 “快请！”玄德帝大喜。 “见过皇上。”沈颜，谢怀景，晏清向玄德帝行礼。 “你们辛苦了。”玄德帝道，“查抄情况如何？” “皇上看看就知道了。”沈颜面向众朝臣，“请诸位往旁边站一站，腾个地方。” 见殿中空出了地方，沈颜看向外面，“把赌资抬进来！” 随着赌资堆积如山，玄德帝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冷凝成冰！ 第110章 恋人之间的日常 片刻以后，赌资摆放完毕。 眼前的赌资堆得有一人来高，十个人手拉手围在一起，才能将其全部包围。 沈颜禀报，“皇上，所有赌资都在这里，粗略估计，少则数百万银两，多则上千万。” 玄德帝脸色铁青，雷霆震怒，厉喝一声，“皇城脚下，无视王法，简直是猖狂至极！” 那些大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玄德帝一声令下彻查赌坊，他们当中好些人都得遭殃。 “沈先生，在赌坊抓到的那些人现在何处？”玄德帝问。 “在衙门，有先前去抄赌坊的士兵守着。”沈颜回答。 “所有人一律杖刑一百，若再犯，入狱五年！”玄德帝沉着脸，“世子，晏公子，此事你们两人去办，一个也不能放过！沈颜，你跟朕来御书房！” 玄德帝说完起身离开，等他背影消失不见，朝臣才松了一口气，陆续离开。 “辛苦你们了。”沈颜对谢怀景和晏清道。 晏清藏起心底的爱慕，一本正经，“能为百姓做点实事，一点不辛苦。” “我忙完去找你。”谢怀景道。 “你是有重要的事吗？如果没有，可以明天再见面，你已经很累了。”沈颜一脸心疼。 “见你永远不累。”谢怀景满脸笑意。 晏清听闻二人说的话，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那我等你。”数日不见，沈颜是有些想念谢怀景了。 二人话别，沈颜来到御书房。 “沈先生妙计！朕着实佩服！”玄德帝龙颜大悦。 之前玄德帝找到沈颜，说寒冬将至，这过冬的军饷和粮草还没有下落。 国库是有一些银子，但是不多，不能全部将国库掏空，不然遇到什么天灾，朝廷一个铜板也拿不出来，这百姓该怎么活下去。 沈颜当时想到的一个办法就是查抄赌坊，但是，得需要一个由头。 即使没有由头，她也会造一个出来。 她正准备造由头的时候，就出了医馆的事。 “有这些赌资，今年过冬的军饷和粮草有着落了。” 玄德帝的脸色转喜为忧，“朕知道京城有赌坊，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如此猖狂，这些赌资都快抵得上一个国库的存银了。” “今天朕只是抄了赌坊，罚了赌徒，却并未罚那些真正躲在背后的大庄家，沈先生，下一步，你认为该如何？” “静观其变。”沈颜回答。 玄德帝问，“如何静观其变？” “今日赌坊惊变，他们以后会收敛很多，但是，以前他们在赌坊做的那些事依旧存在。” 沈颜淡声道，“等将来皇上决定要拔掉哪根毒刺的时候，赌坊之事就能作为他们的突破口。” “好，沈先生真不愧是朕的智囊，有沈先生在，何愁我大秦不兴？”玄德帝一脸霸气，双眸放光。 “皇上，您之前吩咐臣女改造的弓弩和战车图纸已经完毕，您看何时开始打造？”沈颜问。 “沈先生速度如此惊人？”玄德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等冷钰廷回来，他盯着人做，你负责质量把关，如何？” “是，皇上。” “冷钰廷虽然人嚣张了些，但朕相信他对朕的忠心，他和那些世家不一样，没有想要取代朕，架空朕。”玄德帝和沈颜说着心里话。 沈颜没有接玄德帝这句话，冷钰廷那人，很复杂，让人看不清。 “好了，你忙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玄德帝道。 “是，皇上。” 沈颜从皇宫出来时，夜已经很深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屋里亮着灯，秋雨正在等她。 “大小姐，你回来啦。”秋雨一边倒茶，一边问，“奴婢做了瘦肉粥，您要不要喝一些？” “现在不喝，厨房里面有什么食材？”沈颜问。 “蔬菜，肉，蛋都有，您想吃什么？奴婢去做。” “你来帮打下手，我来做。”沈颜将茶一口喝完，起身就往厨房走。 “大小姐，是世子爷要来吗？”秋雨好奇地问。 沈颜点头。 “奴婢就知道，这普天之下，能让我家大小姐忙累一天，还要亲自为之下厨的，只有世子爷了。”秋雨笑道。 “敢打趣我，胆子大了。”沈颜假装生气，拿起一个萝卜递给秋雨，“把皮削掉。” “奴婢不敢，只是替大小姐和世子高兴。” 主仆二人在厨房说说笑笑，很快，桌上就摆放了三菜一汤。 “好香啊。”谢怀景到了院子里就闻到了饭菜香。 “见过世子爷。”秋雨给谢怀景行礼，“这些都是我家大小姐从宫里回来以后亲手为您做的，还是热的。” 她说完以后退了出去，留空间给沈颜和谢怀景单独相处。 “阿颜，辛苦你了。”谢怀景进屋握着沈颜的手，眼眶微红，“这些本来是应该我为你做的。” 这个世间除了他娘，沈颜是第二个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点灯等他归的人。 他满心满眼都是幸福和感动。 “感情是双向奔赴的，不能让你一直为我付出，我为你做的和你为我做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沈颜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声音温柔如水。 她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谢怀景。 “快吃吧，一会儿冷了。”沈颜给谢怀景盛了一碗粥，又夹了脆萝卜，烤鱼。 “好。”谢怀景喝了一口粥，吃了一块脆萝卜，眼睛一亮，“这脆萝卜配这粥，刚刚好。” 沈颜莞尔一笑，又问，“你说有事和我说，是什么事？” “你做好心理准备，此事和你有关。”谢怀景突然变得严肃。 第111章 初吻 “你说，我听着。”沈颜放下碗筷，认真看着谢怀景。 “此次我是奉命离京，去调查沈丞相。”见沈颜略微惊讶，谢怀景知道她肯定还不知情。 “我们已经有了婚约，按理来说，我应该避嫌，这件事不应该让我去，可你知道为何是我吗？”谢怀景问。 “虽然我和他之间没有父女情，可是，我身上流着他的血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在外人眼中，无论他犯下了什么错，我都应该要跟着一起承担责任。” 提到沈建章，沈颜的脸色突然变得冰冷，她继续说道，“如今的我已经碰触到京城太多人的利益，他做的那些事我并没有参与，如果让其他人去查，说不定就会变成什么我都参与了。” 她看着谢怀景，目光坚定，信任，“但你不一样，你不会害我，也不会替他隐瞒事实，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阿颜真聪明。”谢怀景满脸笑意，他没有一丝意外，仿佛早就知道沈颜能猜中。 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 “既然我的阿颜这么聪明，不如继续猜猜，为何此事你事先不知情？” “皇上是担心我知情以后，会主动请求调查此事，然后大义灭亲？”沈颜笑问。 谢怀景点头，“这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是皇上担心会伤害到你，他不清楚沈大人对你有多冷漠，更不知道你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亲情存在。” “但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这件事与其让你去做，不如让我去做，所有的骂名我来承担。” 大义灭亲看似好听，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叫做忘恩负义，卖父求荣。 玄德帝将沈颜看得很重，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沈颜背负这样骂名的。 谢怀景疼爱沈颜更甚，他宁愿所有的风雨自己来承担，沈颜只负责开心快乐就好。 “届时再以你已经和我有婚约为由，将你和丞相府撇开关系，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受到牵连和伤害。” “这是你和皇上商量好的对策？”沈颜问。 “是，我们都不确定他犯的罪有多大，想等证据收齐以后再告诉你。”谢怀景紧紧握着沈颜的手。 “那你现在回来了，是不是说明证据已经收集齐全了？”沈颜声音云淡风轻。 谢怀景点头。 “正好。”沈颜目光冰冷，“我这里证据已收集齐了。” “是关于你娘的死因？”当时冬青说沈颜娘死得蹊跷的时候，谢怀景也在场。 “不说他了，先吃饭，一会儿菜该凉了。”沈颜的声音变得很低沉。 谢怀景将自己坐的椅子挪到沈颜的旁边，紧紧挨着一起，然后把她拥入怀中。 他紧紧得抱着沈颜，想将所有的温柔和疼爱都给她。 “阿颜，无论上天入地，刀山火海，我都和你生死相随。” 刚刚提到沈建章，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沈颜的脊背都是冰冷的。 此刻感受着谢怀景胸膛的温度，她觉得身上变得暖和了一些，那烦闷的心也慢慢变得宁静。 若她病了，谢怀景一定是她唯一的良药。 “谢怀景。” “嗯。” “有你真好啊。”沈颜窝在谢怀景怀里，声音软软的。 谢怀景低头在沈颜额头上落下一吻，声音温柔，带着极致的魅惑，“阿颜啊，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沈颜直起腰身，浅浅笑着，“不知。”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数值去丈量，那我觉得应该是天与地之间的距离。”谢怀景深情告白。 沈颜脸上的笑意更深，“那你可知天与地之间的距离？” “不知，但我觉得应该是无穷无尽的。”谢怀景伸手轻轻抚摸着沈颜的脸颊，“所以，我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但我知道，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一天比一天更爱你。” 沈颜嘴角的笑意浮上了眉梢，她的心开始活跃起来，“谢怀景，你好会说情话啊，我都感动了。” 谢怀景看着沈颜娇嫩红润的唇，声音越发低沉，“阿颜，我想……” “我们还没有成亲呢。”沈颜骨子里虽然是现代人，可她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想什么呢？小傻瓜。”谢怀景轻轻刮了刮沈颜的鼻尖，那修长的手指一路下滑，刚好停留在沈颜的嘴唇上面。 “我想……”他捧着沈颜的脸，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唇，“我想这样。”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可沈颜依旧感受到了谢怀景嘴唇的温热，还软软的。 她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直蔓延到耳根。 这是她的初吻。 轻-吻的感觉很奇妙，像是被人细心呵护，用心珍藏着，一瞬间，她的心腔填满了幸福和甜蜜。 谢怀景看着沈颜白里透红的脸颊，心像是被猫抓挠一样，痒痒的。 见沈颜没有抵触，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他一手搂着沈颜的腰，一手扶着沈颜的后脑勺，将自己的温柔深情都倾注到轻吻里面。 沈颜感觉到了谢怀景的柔情和呵护，她缓缓的放松了下来，享受着谢怀景带给她的愉悦。 二人数日不见的思念都付诸在唇齿缠绕之间。 他们在房间里听不到街上的打更之声，此时，世人都已进入梦乡，不过，依旧有人和他们一样未眠。 太师府。 “小姐，我们的三个赌坊都被抄了，银子一文没有留下，没有了赌坊银子做后盾，我们后面的计划很难实现。” 听着下属的话，傅意君脸色冷得像是才从冰窟里面钻出来的一样，惨白着透着青紫，十分瘆人。 她长长的指甲划过扶手，发出难听的声音，扶手上被划过的地方露出深深的划痕。 “沈颜不死，我太师府永不安宁！” 傅意君抬起眼眸看向远方，眸子里尽是凶光，声音宛若鬼魅。 “沈颜，那三个赌坊的银子是我全部的心血，你毁了我的心血，就要拿命来还！” 下属见到这样的傅意君，不寒而栗，颤抖着问，“小姐，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对付沈颜？” 第112章 要杀掉她的未婚夫 “你知道让一个人最痛苦的方式是什么？” 傅意君抬起阴冷的眼眸看向她的下属，下属一个激灵，恭敬回答，“属下不知。” “那就是毁掉这个人在乎的一切，有些刀插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往往比插在自己身上要痛苦千万倍。” 傅意君冷冷得笑着，“等这个人在乎的一切都被毁掉，她就会痛不欲生。但这个时候还不能让她死，得让她好好活着。” “等她重新振作，燃起希望，准备拼死一搏复仇的时候，再给她致命一击，就像猫捉老鼠一样，老鼠以为它能活命了，殊不知正是它死期来临时。” 傅意君嘴角上扬，眼底开出一片阴森黑暗的花。 她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极致的冰冷，“据说用这样的方式要一个人的命，这个人会带着冲天怨气变成恶鬼，无法去地狱投胎，只能在阴间游荡，不生不死，永不灭亡！” 她的笑容变得狰狞，肆意。 “小…小姐主意甚好。”下属是第一次见到傅意君这样的表情。 傅意君微微俯身，冰凉的声音继续响起，“你说沈颜最在乎的人是谁？” 下属想了想回答，“镇南王世子？” “那就从他开始！”傅意君满眼仇恨，“谢怀景，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爱上了沈颜！你第一个替她去死！” 在这浓浓的夜色之下，希望沈颜死的人不止傅意君一人。 兵部尚书府。 “老爷，经过我们对账，今日沈颜查抄赌坊，我们总共损失五十三万两银子。” 燕重厚闻言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沈颜，你真该死！” “老爷，幸好上一个月赌坊把盈利的银子交了上来，不然我们损失更大。”心腹道，“而且我们还有其他暴利的产业，这一次查抄赌坊对我们的影响不是最大的。” “话虽如此，可沈颜一日不除，我总是心神不宁。” 燕重厚目光锐利，满脸狡诈，“如今沈颜深得皇上信任，她聪明，手段狠，办事快如闪电，此人不可小觑。” “老爷打算如何？”心腹问。 “好在沈颜根基浅，她再厉害终究不过是一棵长得有些用处的小树而已，只要一阵疾风来，定能将其连根拔起！”燕重厚目光凶光，“让何山长明日来见我！” “是，老爷。” 镇国公府。 宁正荀坐在书房，一脸老谋深算。 “国公爷，还是您明智，这些年我们添置了不少产业，可您一直不碰赌坊，不然今日我们就损失惨重了。”管家道。 宁正荀怒道，“我倒是想碰赌坊，他们这些年靠着赌坊可发了不小的财，只是那孽子不争气，偏偏沾上了赌，为了给他戒赌，我才不敢碰赌坊。” “国公爷真是用心良苦，少爷会明白您的一片苦心的。”管家恭维道。 宁正荀冷哼一声，“你派个人盯紧他，没有了赌坊，他赌瘾发了肯定会去找其他乐子，我不管他怎么玩乐，但只有一条，不能出人命！” “是，国公爷，这一次动静这么大，我们要不要趁机做点什么？有沈颜在，国公爷您都没有以前放得开了。” “燕重厚现在肯定恨极了沈颜，我们可以借刀杀人，到时候再添些火柴，让他们两败俱伤才好。”宁正荀得意道。 “国公爷英明。”管家敬佩道。 宁正荀冷声道，“我们不急，让他们冲在前面，替我们挡灾，太师府，兵部尚书府，南将军府……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恨沈颜的。京城的水如此深，上百年的关系延续下来，错综复杂，沈颜真是异想天开，她以为自己能改变如今局势？真是笑话！” 他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南将军府，书房。 “南半雪，你说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们，你和范图图连饭都找不到吃，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去街上讨饭！” 南半沧指着南半雪鼻子骂，“你们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我就是让你不要再跟着沈颜学医了，她就是个祸害，如今京城哪个世家不恨他？你跟着她有什么好处？” 南半雪看着南半沧，满眼的陌生，这个就是小时候疼她如命的兄长吗？ 幼时，南半沧总是夸她聪明能干，不知从何时起，南半沧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冷漠和轻蔑。 南半雪无奈一笑，“原来我在你心中如此不堪。”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告诉南半沧，“我跟着沈先生至少她把我当人看。我现在已经能独立给人看病了，相信不久，我就能单独坐诊，届时，我靠自己的本事挣钱，我能养活自己和图图，你放心，我们不会去做乞丐。” 啪！ 南半沧一巴掌打在南半雪脸上，喝道，“真是长本事了，还敢顶嘴？南半雪，当初如果不是我救你这条狗命，你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 南半雪捂着火辣辣的脸，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往下掉。 “南将军若是想要这条狗命，随时可以拿去。” 南半沧气得嘴唇直哆嗦，他手都指到南半雪脸上去了，厉声呵斥，“滚！” 南半雪没有任何的犹豫，转身就走，她踏出房门，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身后传来南半沧的声音-- “沈颜总有一日会成为众矢之的，届时你受了连累，可别来求我！” 南半雪没有停留，继续往前。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哪怕是跪着也要往前走。 丞相府。 沈颜将谢怀景送到门口，二人依依不舍。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你快回去休息，劳累了数日，人都瘦了。”沈颜对谢怀景说道。 “暂时休息不了，等皇上醒来，我就要进宫复命了。”谢怀景摸了摸沈颜的头，“阿颜，你回去睡一会儿，我忙完了就来看你。” “好。” 沈颜松开谢怀景的手，谢怀景转身离开。 他走了几步，又快速返回来，一把抱住沈颜，“阿颜，记得想我，我真走了。” 沈颜点头，谢怀景的身影消失在黎明之中。 此时的她没有了睡意，于是就钻进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秋雨进来禀报，“大小姐，萧姨娘来了。” 萧姨娘，沈建章新纳的妾。 第113章 处罚沈建章 “让她进来吧。”沈颜放下笔，从书房走了出来。 萧姨娘自从进了府以后，隔三差五就来见她。 她才落座，一身淡青色裙儒的萧姨娘便迈步走了进来。 “见过大小姐。”萧姨娘面带笑容，规规矩矩的给沈颜行礼。 “姨娘不必多礼，坐吧。”沈颜神色温和，她目光落到萧姨娘的小腹上，“有些日子没见，姨娘这肚子是越发明显了。” 萧姨娘的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抚摸着，满脸的温柔。 “就是你弟弟越来越顽皮了，闹腾得很，晚上总是让人睡不好。” 萧姨娘进府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如今这肚子看起来得有六七个月大了。 “辛苦姨娘了。”沈颜嘴角带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寒意，她淡声问，“不知姨娘这么早来见我所为何事？” “没有事，就是大小姐你这几日忙，我有些日子没有见你了，想来和你说说话。” 萧姨娘身材高挑，五官很立体，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而且性格温柔，气质温婉大方，知书达理，一看就像是个大家闺秀，一点不像是会给别人做姨娘的人。 “大小姐，我知道你很忙，但你也要注意身体，你看你都瘦了。” 萧姨娘语气真诚，眼眸里尽是真情真意。 “多谢姨娘挂……” “啊！” 沈颜话未说完，秋雨的尖叫声就从书房传了出来。 紧接着，几张纸飞了出来，秋雨紧随其后。 “这是怎么回事？”沈颜板着脸问。 “大小姐，窗户没关，风把您书桌上的纸都吹跑了，奴婢没有抓得住。”秋雨站着和沈颜说话，二人都没有去捡掉在地上的纸。 萧姨娘一边用手撑着腰，一边弯腰下去捡起掉在她面前的纸。 她目光落到纸上的瞬间，顿时双眸一亮，瞬息过后，她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沈颜将萧姨娘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眸子骤然一冷，随即呵斥秋雨，“还愣着作甚？快点把纸捡起来，丢了一张，你拿命来赔啊？这可是……” 她故意欲言又止。 “是是，大小姐。”秋雨慌忙弯腰捡起地上的纸，然后递给沈颜，“大小姐，都在这里了，这是一套，您看看少了没？” “大小姐，这里还有一张。”萧姨娘将手上的纸递给沈颜。 “多谢姨娘。”沈颜数了数交给秋雨，认真叮嘱，“拿去收拾好！” “是，大小姐。”秋雨返回书房。 萧姨娘也和沈颜辞别，“大小姐，你弟弟又在踢我了，估计是我坐得太久他不愿意了，我出去走走。” “好，姨娘慢走。” 萧姨娘向沈颜行了一礼，然后缓步离开。 沈颜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神色陡然间冷了下来。 与此同时，秋雨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看着萧姨娘消失的方向，问，“大小姐，确定了吗？” “确定了！”沈颜声音如淬了冰，“把刚刚那些图纸全部烧了，一个字不留！” “那刚刚被萧姨娘看去的那张图纸怎么办？”秋雨问。 “上面的东西都是错的，她只看到了一张图纸毫无用处，但是，若全部给他们看见，总能从中发现些什么。”沈颜声音冰冷。 所以，必须全部毁掉。 “奴婢马上去。”秋雨意识到图纸的重要性。 沈颜正准备转身，院子里又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 “沈颜，你给我出来！” 沈颜转眸看去，见是青英搀扶着老夫人立在院中。 老夫人杵着拐杖，满脸怒意。 “你害死了你亲姑姑，你怎么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 老夫人拄着拐杖质问。 沈建薇死在狱中的消息昨天就已经传出来了，公布出来的消息是畏罪自尽，外人根本不知是被杀人灭口。 “老夫人，你确定要在这撒泼？”沈颜都懒得和老夫人解释。 老夫人当然是知道实情的，可是，她不甘心啊，在她看来，沈建薇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沈颜可以死，沈建薇却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你如今手握大权，连皇上都听你的，无论她做了什么，她始终是你的亲姑姑，你怎得如此狠心？” 老夫人怒道，“你可以向皇上求情，求皇上宽恕你姑姑，你明明能做却不做，就是你害死了你姑姑！” “老夫人！”沈颜厉声喝道，“我是臣，皇上是君，从来没有皇上听我的一说，你自己想死别连累我！” “沈建薇的死是她罪有应得！你既然如此心疼她，不如去陪她！” 沈颜冷着脸，“以后再到我的院子来闹事，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夜迟，把她们丢出去！”沈颜吩咐，“给我守好院子，以后再让此二人踏进我院子，我唯你们是问！” “是。”夜迟上前，直接把老夫人和青英扔了出去。 沈颜顿时觉得耳边清净了，她看着老夫人的院子，满目冷厉，过不了几日，老夫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乾坤殿。 玄德帝阴沉着脸，喝问一声，“沈建章何在？” 沈建章站在百官之首，突然听到玄德帝叫他名字，心里顿时一喜。 自从长公主被废以后，玄德帝直接将他忽视了。 他有丞相之名，却没有丞相之权，这沈丞相就是个空架子。 难得玄德帝终于想起他，他内心充满了期待，向前一步，恭敬回答-- “臣在。” “朕记得河西盐商一直归你管，为何前五年的运销盐量和上报朝廷的数量不一样？”玄德帝问。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沈建章给问住了，愣了几瞬息才回答。 “皇上，此事臣也不是很清楚，想必是下面的人……” “沈建章！”玄德帝不等沈建章说完就喝了一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隐瞒什么？” “臣真不知道。” “沈建章，你好大的胆子！到了此刻还在欺瞒朕！”玄德帝大怒。 “皇上，臣冤枉啊，请求皇上给臣一个月的时间，臣一定查清此事。”沈建章满头大汗。 如今他没了太后和长公主的庇护，沈颜又不理他，他举步维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玄德帝雷霆震怒，直接抓起面前的折子，狠狠的砸向沈建章，厉喝一声，“你睁大眼睛好生看看，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第114章 丞相府满门抄斩? 折子砸在沈建章额头，他顿感一阵剧痛，紧接着额头一热，一滴鲜血掉落在地上。 他顾不得疼痛，连忙双手捧起掉在地上的折子，目光落在折子里面的内容上，满脸惨白。 上面是弹劾他卖私盐，从中获得暴利的事。 “沈建章，你滥用职权，知法犯法，明知食盐是民之根本，由朝廷把控，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昧着良心赚取老百姓的血汗钱，你可知罪？”玄德帝厉声质问。 “皇上饶命，臣冤枉啊，这肯定是有人陷害微臣，请皇上明察，还微臣一个公道。”沈建章狠狠地磕着头。 “陈富贵，把证据给他看！”玄德帝吩咐。 陈公公拿起御桌上的罪证摆在沈建章的面前，“沈大人，好生看看吧。” 沈建章趴在地上，用颤抖的双手拿着证据，他只看了一部分证据，整个身体顿时瘫软在地。 “沈建章，你可知罪？”玄德帝问。 陈公公将证据拿走，重新摆在御桌之上。 “皇上饶命，臣知错了，请求皇上看在臣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放臣一条生路。”沈建章知道证据确凿，他再也无法狡辩。 “沈建章，朕以为你是穷苦出身，能够体会老百姓的辛苦，没有想到你早已忘本，朕若宽恕了你，有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玄德帝满眼失望。 曾经他也是对沈建章寄予厚望的，希望这个穷苦出身的丞相能够体会天下疾苦，真心为老百姓谋福利。 沈建章哑口无言。 “从即日起，革除沈建章丞相一职，打入天牢，听候发落！”玄德帝下令。 “皇上饶命，臣有话要说。”沈建章急了，“私自买卖食盐一事不是臣一人所为，罪臣也是听令行事，一切都是太后娘娘吩咐臣所为。” “沈建章，死到临头，你还企图陷害太后娘娘？真是罪该万死！”玄德帝冷声道。 “皇上，臣没有撒谎，臣有证据。”沈建章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只要告发太后，他就算立功，就能从轻发落。 “胡说八道！太后娘娘怎可能指使你做这样的事？休要胡言乱语！来人，沈建章诬陷太后娘娘，拖下去杖责五十！” 谢怀景已经将证据收集齐全，玄德帝当然知道幕后主使是太后。 而且，他之所以拿沈建章开刀，真正的目标也是太后。 但以太后当年对他的抚养之名，就凭这点罪还动不了太后，最多不过是禁足而已。 要撼动太后这棵盘根错节的老树，就得先砍掉她粗壮的枝干，然后将其连根拔起。 而沈建章就是其中一根粗壮的枝干，他这些年为太后敛了不少财。 随着玄德帝声音落下，两个侍卫立即上前架起沈建章就走。 “皇上饶命啊，皇上……”任凭沈建章如何求饶，嘶喊都无济于事，他的罪行铁证如山，犯罪事实已然成立。 听着沈建章渐行渐远的声音，朝臣有些看不懂玄德帝的用意。 玄德帝如此器重沈颜，这番重罚沈建章，岂不是影响了沈颜的名声？ 有沈建章这样的爹，沈颜以后如何在世间立足？她做的事又如何令世人信服？ “皇上，臣有事启奏。”燕重厚道。 “说。” “沈建章罪名已定，贩卖私盐重量已达满门抄斩的定量，请皇上按照律法执行，将丞相府满门抄斩，以此警示其他人再也不敢贩卖私盐。”燕重厚说完还跪了下来。 “请皇上将丞相府满门抄斩！以儆效尤！”宁正荀也跪了下来。 “请皇上将丞相府满门抄斩！” “请皇上……” …… 请命之声一声又一声的响起，等声音停下时，殿中的臣子跪倒了一半以上。 玄德帝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听着，默默的看着。 这些人请求将丞相府满门抄斩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沈颜的命。 他们以为群臣进谏，玄德帝别无他法，那沈颜必死无疑。 殊不知，玄德帝正想借此机会看看沈颜碰触了多少人的利益，而这些人极有可能都是朝廷的蛀虫。 “都说完了？”玄德帝云淡风轻的问。 “请皇上三思。”燕重厚加重了语气，“今日皇上若不将丞相府满门抄斩，他日必定有人效仿他犯案，如此一来，天下必乱！” “燕重厚，你在教朕做事？”玄德帝脸色骤然变冷。 “臣不敢。”燕重厚话虽如此，可他抬着脸，一脸傲慢，明显是不服气。 “若这大秦天下如此容易大乱，你这兵部尚书的位置也不必坐了。” 玄德帝早就预料到今日局势，要扳倒太后，第一个必须杀沈建章，因为沈建章是负责为太后提供财力的人。 如此一来，必定会牵连沈颜，而他要做的就是力保沈颜。 无论朝臣如何力谏，他都会保护沈颜，不让她受到伤害。 “燕重厚，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坐好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你可以现在请辞，朕立即应允。” 燕重厚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有想到玄德帝会力保沈颜。 他骑虎难下，只有认错，“臣方才一时糊涂，胡言乱语，请皇上恕罪！” 玄德帝没有回燕重厚的话，而是看向其他人，“还有谁不服？认为自己不能胜任目前官职的，都一并站出来请辞。” 殿内鸦雀无声，谁也不想失去自己的美好前途。 “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想要的是沈颜的命，沈颜之前一直不在京城，沈建章对她一直不闻不问，她对沈建章的罪行一无所知。” 玄德帝道，“况且她之前还救了蓉妃母子的命，于情于理于法，她都不应该受到牵连。” 众人知晓玄德帝心意已决，他们不再说话，免得惹火烧身。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一道声音，“皇上，沈大小姐求见。” 第115章 她不是沈建章的亲生女儿 玄德帝没有想到沈颜会在这个时候进宫来。 他想等一切结束以后再召沈颜进宫，此时沈颜进来必定会有朝臣攻击她。 然而，人都来了，不能不见。 “宣！” 随着玄德帝声音落下，沈颜迈步进殿来。 “臣女见过皇上。” “免礼。”玄德帝问，“沈先生进宫有何事？” “皇上，臣女要状告沈丞相。”沈颜道。 “沈大小姐，你该不会是告你父亲卖私信，通过用大义灭亲的方式来自保吧？”燕重厚最先开口嘲笑。 “沈建章罪大恶极，可他毕竟是你父亲，对你养育之恩，沈大小姐，你这样未免太过于绝情？”宁正荀推波助澜。 南半沧也添了一把柴火，“如此无情无义，不仁不孝之人，如何配教他人？” 朝中其他人也对沈颜指指点点，都是议论她不孝不义。 沈颜目光冷冷扫过众人，“诸位平时辩是非也是如此草率吗？我话都没有说完，你们就开始下定论，按照你们这样的方式，每年会出现多少冤假错案？” “如果你们的嘴巴没有用处，只能用来议论是非，不如缝上吧，省得乱说话招人厌恶。” 众人被沈颜怼的哑口无言。 玄德帝心情大好，有好些大臣整天不专心政务，就想着整人看好戏，是该好好治治了。 “沈先生，沈建章卖私盐，已经被朕处置了，不过朕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你现在要状告他，难不成他还犯下了其他什么事？”玄德帝问。 “是的，皇上，他还犯下了杀人大罪。” “他杀了谁？”玄德帝问。 “他杀了我母亲！”沈颜声音落下时，正好侍卫将刚刚打完板子的沈建章押了回来。 已经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沈建章听闻此言，顿时一激灵。 “皇上，沈建章的杖刑已执行完毕。”侍卫禀报。 “沈建章，朕真是低估你了，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杀了你妻子，你可知罪？”玄德帝问。 “皇上冤枉啊，皇上……”沈建章趴在地上喊冤。 “皇上，臣女有证据。”沈颜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递给陈公公，陈公公呈到玄德帝面前。 “皇上，这张药方是当年给臣女母亲看病的大夫开的，而这个大夫就是得了沈大人的授意，打着给我母亲看病的幌子害死了我母亲。” 沈颜看了一眼沈建章，双眸里充满了浓烈的恨意。 “皇上，当年的大夫臣女已经找到，就在殿外。” “宣证人！”玄德帝下令。 他声音落下，夜迟就带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进到殿来。 “郝大夫，你给皇上说当年沈建章是如何指使你害死我母亲的。”沈颜道。 郝大夫跪在地上，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当年沈夫人的确有病，沈大人告诉我，想让他夫人尽快死，但又不能让人怀疑。我是大夫，只会救人，不会杀人，沈大人便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就要杀了我全家，我心里害怕，不得不答应他。” “为了不让人怀疑，造成沈夫人是病逝的假象，我把治病的药变成了慢性毒药，沈夫人服了不久，就真的死了。” “你撒谎！”沈建章拼尽全力喊道，“你说我指使你杀了人，你可有证据？” 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他相信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皇上，草民有证据。”郝大夫道，“当年沈大人为了收买草民，给了草民大量银票，这些银票草民一直保存着。” “皇上，这些就是沈建章给郝大夫的银票。”沈颜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 玄德帝看过银票以后，勃然大怒，“沈建章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上冤枉啊，此人定是沈颜找来诬陷我的，您要为我做主啊。”沈建章依旧不认罪。 “沈大人，你还不认是吗？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沈颜声音冰凉，“皇上，臣女还有证人，是我母亲当年的侍女。” “宣！” 玄德帝一声令下，丁梅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沈建章身旁，指着他怒骂。 “姓沈的，你没想到我没有死吧？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害了我家小姐，还要杀我灭口。” 丁梅骂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皇上为我家小小姐做主，严惩沈建章这个恶人，如果不是他害得我家小姐姐早早得没了娘，我家小小姐怎么会受那么多罪。” 她声泪俱下，满脸悲痛。 丁梅的脸已经被沈颜治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也能看出她曾经的模样。 沈建章一眼就认出了她，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沈建章，人证物证齐全，你可知罪？”玄德帝怒问。 “皇上，顾氏是我的原配妻子，我们感情深厚，我没有理由杀她。”沈建章不会认罪。 他想的是有沈颜在，为了沈颜，玄德帝最后也不会杀他。 就像为了沈颜，玄德帝也没有将丞相府满门抄斩。 他如果认罪，必死无疑。 “你当然有理由！”沈颜冷声道，“当年你娶了谢云慧，谢云慧不愿意做妾，你只有杀了我母亲，她才能做妻，你为了博她开心就杀了我母亲。” “你胡说八道！我和你娘夫妻情深，还生养了你，我怎可能痛下杀手？” 沈建章开始演戏，“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身上毕竟流着我的血，血浓于水，你不能如此狠心。” “颜儿，我也反省过了，我以前对你是严苛了一些，冷落了你，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做一个好父亲，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他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双手擦着眼泪，满脸愧疚。 “沈建章，你可真够恶心的！”沈颜冷着眉目，“你演戏给谁看呢，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你现在不过是想利用我为你自己争取一条生路而已，你的一生都在算计，当年算计我娘，如今算计我，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演这苦情戏对我没用。” 沈颜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一片哗然。 沈建章也故作震惊，“什么？这绝不可能，你就是我的亲生女……” 沈颜厉声打断他的话，“你当初娶我娘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第116章 想知道她亲爹是谁 沈建章看着沈颜，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颜能说出这句话，证明她已经知晓了所有的事，他再无法狡辩。 众人见沈建章不再反驳，知道沈颜所言必定属实。 但是，口说无凭，亲眼见到的才更能令人相信。 “来人，准备滴血验亲！”玄德帝吩咐。 如果沈颜不是沈建章的亲生女儿，而且她的母亲还被沈建章给害死了，那她就更加不会受沈建章的影响。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沈颜明白玄德帝的心思，她很配合，主动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碗里。 侍卫割破沈建章的手指，也滴了一滴血在同一个碗里。 许久过去，两滴血依旧没有融合在一起。 “沈建章，你看清楚了，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沈颜满目冷意，“所以我从小你对我不闻不问，后来几度想要我的命，不是因为你偏心，而是你知道我不是你亲生女儿。” 沈建章哑口无言。 玄德帝气得脸色铁青，他怒拍御桌，厉喝一声，“沈建章，你谋杀结发夫妻，手段残忍，丧尽天良，现打入天牢，三日以后处决！” 沈建章闻言脸色惨白，趴在地上，一个没有说。 “皇上，臣有一个请求。”沈颜拱手道。 玄德帝语气温和，“沈先生请说。” “请皇上抄了丞相府！”沈颜认真且严肃。 丞相府的一切都是沈建章挣的，她不会要这个杀母仇人的一针一线，她要毁掉丞相府。 玄德帝看着沈颜，明白她心里所想。 抄了丞相府更能堵住悠悠之口，而且，也是报复沈建章的手段，毁了他的一切。 “朕同意，此事就交给沈先生去办，你拿着令牌去调动御林军。” “是，皇上。” 沈颜领命出宫，玄德帝宣布退朝。沈建章被侍卫带走，郝大夫入狱。 傻眼的是那些刚刚一直想要沈颜死的朝臣。 他们方才如此着急忙慌的向玄德帝请命，请求将丞相府满门抄斩，殊不知，沈颜和沈建章毫无血缘关系。 他们目的没有达成，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想必现在玄德帝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燕重厚，宁正荀，南半沧三人面面相觑，神色复杂，皆没有说话，并肩出了乾坤殿。 沈颜带着御林军出现在丞相府的时候，满府震惊。 “所有人听令！”沈颜拿出令牌，“不要伤及人命，查抄全府，所有财产充公！” “是！” 所有御林军散开，冲往府里不同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夜迟回来禀报，“阁主，萧姨娘消失不见了。” 沈颜冷冷一笑，“跑得倒是挺快。” “阁主放心，属下派人暗中盯着她，一旦有她的消息，属下立刻禀报阁主。” “做得好。”沈颜道。 过了片刻，有御林军过来禀报，“沈先生，沈老夫人不肯走，她要见您。” 如果不是沈颜下令不要伤及人命，他们直接就把沈老夫人给扔出来了。 “走，去看看。” 沈颜来到老夫人的院子，见老夫人正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我的儿啊，你好惨啊，娘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你当初就不应该娶那个扫把星，都是她害了你。扫把星生了个祸害，把这家都祸害没了，你让娘一把年纪怎么活啊。” 沈颜听到老夫人骂她和她娘，顿时怒从中来。 “老夫人既然这么喜欢骂人，那就去大街上骂。” 沈颜下令，“夜迟，把她扔出府去！” “沈颜，你敢，我是你祖母……” “闭嘴！”沈颜喝道，“我并不是沈建章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在沈建章娶我娘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 这件事是个秘密，只有沈建章和老夫人知道，连沈建业和沈建薇都毫不知情。 老夫人不知道沈颜怎么会知道此事，她顿时哑口无言。 “我和你毫无血缘关系，你是我哪门子祖母？再不滚，我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把你抓起来，扔进天牢和你儿子作伴！” 沈颜语气狠厉，脸色阴冷，浑身杀气。 老夫人被吓得一抖，连话都不会说了，连忙扯着青英的袖子往外走。 她如今只有去沈建业那里，可她以前偏心，从未给沈建业和二夫人好脸色，可想而知她以后的日子有多煎熬。 没人阻拦以后，御林军的速度很快，几个时辰就将整个府院抄得一干二净。 此时，所有御林军站在大门口，大门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沈先生，查抄结束，我们可以走了。”有御林军道。 沈颜抬眸望着整个大门，目光落到那写有丞相府三个大字的牌匾上，冷声道，“还差最后一点。” 她飞身而起，将牌匾从大门上拆下来扔在地上，然后将其砍成了几大块。 没有了牌匾的府院仿佛瞬间失去了辉煌，一下子变得苍凉无比。 从此以后，这里再不是丞相府，只是一处被查封的凄凉宅院。 沈颜神色冷凉，她还清楚记得，她以为自己才穿越过来的那天，丞相府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半年不到，丞相府荡然无存。 “回宫！” 沈颜说完带着众人朝皇宫而去，等她向玄德帝复命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走出皇宫，月色之下，谢怀景负手而立，正在等她。 “阿颜。”谢怀景迎了上来，握住她的双手，满目心疼，“辛苦你了。” 早上谢怀景将证据交给玄德帝，玄德帝决定立即处置沈建章。 那时玄德帝还不知沈颜不是沈建章的亲生女儿，为了沈颜，他没有让谢怀景出面。 所以查办沈建章的途中，谢怀景一直没有露面。 但，之后沈建章杀妻，沈颜带人抄丞相府的事谢怀景很快就知道了，他这才专程来接沈颜。 “能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一点不辛苦。”沈颜道。 “你现在去哪里？我陪你。”谢怀景柔声问。 “去见沈建章。”沈颜想知道她的亲爹是谁，兴许沈建章会知道消息。 第117章 当年与她娘成亲的真相 “我陪你。” 谢怀景牵起沈颜的手，陪着她来到天牢。 到了沈建章牢房，谢怀景站在外面等着，沈颜走了进去。 沈建章浑身痛得睡不着，他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到沈颜的瞬间惊讶又愤怒。 “沈颜，你来做什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沈颜见沈建章趴在地上，才几个时辰，他就变得蓬头垢面，一脸落魄，完全没有昔日一国之相的威风。 “你的笑话有什么值得好看的？你不过是一个依附女人向上爬的窝囊废而已！” 沈颜冷声讽刺，“一开始利用我母亲，利用完我母亲以后又利用谢云慧，后来还妄想利用我，沈建章，你就是一条寄生虫！” 沈建章不懂寄生虫为何物，却知道肯定是在骂他。 他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几声，笑容狰狞又令人恐怖。 “那又如何？我从一个穷乡僻壤之地的穷小子，坐到一国之相的位置，曾经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万人膜拜，我也算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死而无憾了。” 沈建章提起过去，他没有丝毫的反悔，反而引以为荣。 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前程，从来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沈颜的母亲，曾经的长公主，沈卿卿，也包括沈颜，这些人在他看来，只要对他前程有利，他都可以利用。 “丞相府的牌匾被我亲自拆下来砍成了几大块，府里的仆人全部遣散，你孝顺的老母亲只有去你弟弟家，以你老母亲对你弟弟弟妹的态度，你觉得她会有好日子过？估计也活不将就了。” 沈建章的大势已去，死期将至，对于死，他已经没有了恐惧。 但，沈颜最擅长的就是杀人诛心，她冰冷的声音钻进沈建章耳朵里的时候，沈建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沈颜的声音继续响起，“那个怀有你儿子的萧姨娘跑了，你说她一个孤女，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她能去哪儿？按理来说她怀了沈家骨肉，留在沈家才是她最好的出路。 而且她是在我们抄家以前就跑的，她一个孤苦无依的深宅妇人，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又或者，她怀的一定是你的儿子吗？” 沈建章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目光里带着几分惊讶和怀疑。 沈颜继续诛他的心，“你说你光宗耀祖，结果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死后不知被多少人戳脊梁骨，连带你家列祖列宗也要被扯出来骂一顿，说是祖上缺德才会生出你这样的孽子。沈家祖宗知道有你这么个不孝子，估计得从棺材里面爬起来扇你几巴掌。” “够了！”沈建章终于愤怒了，沈颜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践踏的一文不值，仿佛他在这世间活了几十年，除了骂名，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是对他所有努力的否定，他不能接受。 “都是你，沈颜！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沈建章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依旧是风光无限的大秦国丞相，我的女儿沈卿卿会嫁给最有出息的皇子，将来母仪天下，我就是人人敬重的国丈。”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你娘生下你！让你死在你娘的腹中……啊！” 沈建章话未说完就被沈颜一脚踩在手指上。 沈颜用力碾碎了他的手指骨，十指连心，他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比日间的打板子还要痛苦千万倍。 “既然你如此恨我，为何当初明知我娘有身孕还要娶她？”沈颜喝道，“说！不然下一步碾碎的就是你的脚趾骨！” 沈建章被痛得几乎失去了理智，他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为了减轻痛苦，他立即回答-- “我偷听了你外祖父外祖母的秘密。” “什么秘密？” “他们在京城有认识的贵人，通过贵人，我就能扶摇直上。” 沈建章扭曲着脸说，“你把脚拿开，我都告诉你。” 沈颜收回了脚，沈建章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从京城去到我们村里的，二人学识渊博，谈吐不凡，且家境殷实，他们只有你娘一个独生女儿，你娘漂亮大方，知书达理。” “那时候我们家有三兄妹，家境贫寒，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我能娶了你娘，他们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就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于是我就故意接近你娘，可是，你娘看不上我，但我没有放弃，总是想办法讨好她。” “有一天，我照样去找你娘，无意当中听到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说话，他们提到了京城的贵人，还说贵人给他们写来了书写，你外祖父念着信，信中说如果他们有困难，那贵人可以帮助他们。” 沈建章说到这里两眼放光，“我当时欣喜若狂，那贵人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人，你外祖父外祖母竟然和贵人相识，我若是成了他们的女婿，岂不是可以借着贵人的关系一步登天了？” “于是，我更加讨好你外祖父一家人，直到有一天，你娘在山上采草药的时候救了一个男人，我的梦想破灭了。” 他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语气里充满了仇恨。 “你娘把那男人带回了家，后来他们两情相悦，你娘更是看都不看我一眼。” “然而，天助我也，就在他们准备成亲的前一夜，那男人莫名失踪了，那时候你娘已经怀上了你。” “你娘等了那男人两个月，男人依旧没有出现，你娘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于是，我就在村里散布谣言，把你娘的名声搞臭，你娘终于承受不住，要投河自尽。” “就在你娘跳河的时候，我趁机英雄救美，把你娘救了起来，还告诉她愿意娶她，也不介意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你娘被我的诚心感动，终于答应嫁给了我，我美梦成真，我家也依靠他们家摆脱了贫困，过上了吃得饱穿得暖的好日子。” 沈建章回忆起过去，仿佛在炫耀他的胜利一样，得意洋洋。 他眼里露出狠毒的目光，“可我并不满足那样的生活，我要出人头地，要光宗耀祖，于是，我想起了那封信里的贵人……” 第118章 沈建章之死 “我常常在你娘面前念叨，说不得志，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然后拼命对你娘好，孝顺你外祖父外祖母。” “后来，在你外祖父的帮助下，我走上了仕途，而且一路平步青云，直接来到京城。” …… 沈建章将当年的事如实告诉沈颜，“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别再折磨我，给我一个痛快。” “我外祖父外祖母呢？为何没有跟着你们来京城？” 沈颜觉得沈建章说的话其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沈建章回答，“他们一直在村里，我当初来京城的时候是希望他们跟着一起来的，还可以利用他们的关系帮助我，可他们不愿意来。” “之后你们一直没有联系？”沈颜十分疑惑。 她母亲是她外祖父外祖母唯一的女儿，听沈建章所言，他们很疼爱她母亲，可为何这么多年，她从未听说过关于他们的消息。 “一开始那几年是联系的，后来你娘死了，联系就彻底断了，如今他们身处何处，是生是死，我皆不知道。” 沈建章语气冷漠，他对沈颜母亲没有感情，对沈颜外祖父外祖母更是毫不在意。 “我五六岁时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失去了记忆，是不是你所为？” 沈颜给自己把过脉，她体内没有毒，没有伤，她暂时没有查出自己失忆的原因。 “不是。”沈建章否认，“你那时候深得皇上喜欢，我还想利用你获得皇上的器重，怎可能对你下手？” 他对沈颜下手是在沈颜母亲去世以后。 同样的问题沈颜也问过谢云慧，谢云慧也否认了，看来她当年失忆与沈建章和谢云慧都没有关系。 那这害她失忆的人会是谁？ 沈颜没有深想，换了一个问题，“你可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 “不知道，我试图和他说过话，不知他是失忆了还是故意隐瞒，我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不过，他那一身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沈建章道，“你娘叫他阿元，不知是他姓，还是他的名。” 他看了看沈颜，“你和他倒是长得挺像，尤其是眼睛，鼻子，还有身上的气度，简直一模一样。” “你可还记得他的长相？”沈颜对她亲生父亲的身份没有兴趣，她只想找到他，亲口问问他当初为何在新婚前夜离开。 “记得。” “你说，我来画。” 一个时辰以后，沈颜手里多了一张画像，她和这个画上的人的确有几分像。 她将画像收了起来，总有一天，她会找到这画中之人。 “最后一个问题，你方才说的信里的贵人是谁？”沈颜问。 “镇南王。” 在门外的谢怀景听到沈建章的答案迅速走了进来，“是我爹？” 沈建章不知道谢怀景在外面，他看到谢怀景有些惊讶。 “你最好别撒谎，虽然你只能活三天，但是，我可以让你活得更久，让你每一天都活得生不如死！”沈颜冷声警告。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我爹说过？”谢怀景疑惑不已，“如果阿颜外祖父外祖母和我爹真是至交好友，为何我爹娘没有去丞相府看过阿颜和她娘？且她们也不曾来过王府？” 沈建章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杀了我吧。” 沈颜看了一眼谢怀景，“他没有说谎。” “阿颜打算如何？”谢怀景问。 “该问的都问了，送他上路吧。”沈颜看着沈建章，“你害了我娘，是时候去地府给她赔罪了！” “沈颜你……” 沈建章话未说完就倒在了地上，他被沈颜一针封喉，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死在他一直没有瞧上眼的沈颜手上。 沈颜之所以现在杀他，除了想亲手杀他为母报仇以外，更是为了灭口。 她今夜和沈建章的谈话不能让外人知晓。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她外祖父外祖母身上有一个秘密。 查到这个秘密，很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阿颜，你去外面，这里我来处理。”谢怀景握住沈颜的手。 沈颜点头走出牢房，她鼻尖酸酸的，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娘，我为您报仇了，您安息吧。” 她脑海里关于她母亲的记忆很少，可是，此时此刻，她心里异常难过，像是心口被狠狠剜了一刀似的。 很快，谢怀景处理好了牢房里面的一切，他来到沈颜身边，搂着她的肩，柔声道，“我们走吧。” 沈颜没有再看牢房里面一眼，跟着谢怀景出了天牢。 “我让人备好了热水，你回去沐浴一下，厨房准备了饭菜，我陪你吃饭。” 沈颜和谢怀景上了马车，谢怀景轻声道。 “你何时吩咐的？”沈颜一脸好奇，方才谢怀景一直和她在一起。 “在来接你以前。”谢怀景温柔笑着，“我知道你忙累一天肯定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所以我让他们提前准备好。” “谢怀景，你想得真是太周到了。”沈颜微微一笑。 任何山盟海誓的爱情，最后都得回归于生活的柴米油盐。 谢怀景对她的爱从来都不是假大空，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一直在用实际行动爱她。 大到用命护她，小到一餐一饭。 “知道我为何想得如此周到吗？”谢怀景笑问。 “为何？”沈颜好奇。 “因为你牵挂的是天下，而我牵挂的只是你。”谢怀景满脸自豪，仿佛是在向整个天下宣告他的爱情宣言，“我的世界只有你，范围小，考虑得自然全面。” “那是不是因为我让你的世界变得小了？”沈颜问。 “当然不是。”谢怀景的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沈颜的鼻尖，“我的阿颜，你想什么呢？” 谢怀景将沈颜拥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满眼宠溺，“你心系天下，我心系你。拥有你，我就等于拥有了整个世界。” 第119章 亲亲抱抱举高高 沈颜望着谢怀景，笑靥如花，得谢怀景如此，她别无他求。 她微微仰头，在谢怀景的脸颊轻轻啄了一口。 这如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谢怀景嘴角的笑意刹那间爬上眉梢。 “阿颜。” 谢怀景双手搭在沈颜肩上，声音低沉，软得令人沉醉。 “嗯。”沈颜轻声应着。 “我好喜欢好喜欢你。”谢怀景歪着头，嘴唇一步一步贴近沈颜。 最后，唇齿相依，两心相悦，整个马车厢内弥漫着暖暖的爱意。 回到王府，果然如谢怀景所说，热水和香喷喷的饭菜已备好。 沈颜沐浴更衣，和谢怀景一起吃了晚饭，之后，谢怀景送她回了新宅子。 早前，沈颜查到沈建章是害死她母亲凶手的时候，她当时就决定抄了丞相府，所以，她早就在外面给自己买了新的宅子。 这是沈颜第一次在新院子里过夜，她睡得很不安稳。 “娘，别丢下颜儿。” 沈颜在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她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紧紧抓着她娘的手。 画面一转，沈颜回到了更小的时候，她娘在山花烂漫中对着她笑。 “娘不会丢下颜儿，要和颜儿一辈子在一起。” 沈颜满心欢喜，正在这时，一道人影掠走了她娘。 “娘！” 沈颜追了上去，就在她即将追到的时候，掠走她娘的那人突然转过身来。 她一脸惊愕，那人怎么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紧接着，那人对她狰狞一笑，她尖叫一声，顿时醒了过来。 “大小姐。”秋雨从屋外进来，见沈颜满头大汗，连忙拿过绢帕替她擦汗，“您做噩梦了？” 沈颜觉得脊背一凉，原来是汗水将贴身的衣裳浸湿了。 这是她从退婚以后第一次梦到小时候的事。 她心里十分清楚，她对这个梦，包括梦里出现的人都并不害怕。 可为什么反应这么剧烈？像是做过什么强烈的打斗一样。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僻静的院子。 明明此时已经艳阳高照，可这院子却显得极其阴森，没有一丝人气。 正中间的屋子里，神秘人正盘膝而坐，她一身黑衣没有戴斗笠，露出和沈颜一模一样的容貌。 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得有些诡异，“沈颜，我真是低估了你，这样你都能冲破我的封印。” 幸好只是梦，沈颜应该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若风！”神秘人喊了一声。 从门外进来一黑衣男子，男子拱手道，“主人有何吩咐？” “去见沈卿卿！”神秘人吩咐。 “主人，您还打算利用沈卿卿来对付沈颜？您不是已经放弃沈卿卿了？”若风有些不解。 “穷寇莫追，如今的沈卿卿就是这穷寇，她爹娘和她都败在了沈颜手中，为了对付沈颜，她肯定会拼死一搏。” 神秘人一脸不屑，“这些人真是废物，就没有人能挡得住沈颜三招，一上场就败了。” 害得她经常换人对付沈颜，好在沈颜的敌人足够多，她可以慢慢利用他们对付沈颜。 “是，主人，属下立刻去见沈卿卿。” 沈颜并没有像神秘人说的那样对这个梦毫无怀疑。 她第一反应就是和自己丢失的记忆有关，只是，她暂时还没有想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关联。 秋雨一边伺候沈颜更衣，一边将外面的情况禀报给她。 “大小姐，天牢里面传出消息，说沈建章在牢里畏罪自尽了。” “三皇子侧妃和沈四小姐都没有去给他收尸，还是沈二爷去的。” “听说老夫人接连失去一儿一女，悲伤过度，卧病在床，只能进食一些汤水了，怕是时日不多了。” …… 秋雨给沈颜说的这些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当然，其他人也知道了。 慈宁宫。 太后倚靠在软榻之上，满脸冷色。 沈玉跪在她面前，泣不成声。 “外祖母，我想去见我爹爹最后一面。”沈玉想要伸手握住太后的手，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太后一把将面前的茶杯推翻，“见什么见？那样丢人现眼的爹，还不如早早死了的好！” “外祖母，他再坏也是我亲爹，我作为女儿应该去见他一面，不然就是大不孝。”沈玉的悲伤不是演出来的。 她还未及笄就没了爹娘，心里觉得没有了依靠。 以前她爹娘虽然偏心，可遇到事她心里踏实，觉得有爹娘撑着。 啪！ 太后一巴掌打在沈玉脸上，喝道，“沈玉，谁给你胆子敢顶撞哀家？” 沈玉摸着滚烫的脸，眼中露出一丝恐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不是哀家把你接进宫来，如今丞相府已灭，你就是个孤儿，还会变成一个乞丐，和野狗争食。” 太后一脸凶恶，“你不知道记哀家的好，反而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和哀家顶嘴，哀家真是白养你了！” 沈玉抿着唇，依旧沉默。 太后见沈玉如此，便威胁道，“你想去看那个死人，你可以现在就去，去了以后就别回来！以后你是生是死都和哀家没有任何关系！” “外祖母，玉儿知错，请外祖母息怒，玉儿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外祖母，求外祖母别赶玉儿走。”沈玉磕头认错。 太后见沈玉态度极好，她脸色也瞬间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玉儿，外祖母也是为了你好，外祖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除了外祖母，没有任何人会对你好。” 太后满脸慈祥，“你乖乖待在宫里，别和那些该死的人接触，等你及笄以后，外祖母会为你择一门好亲事，以后你有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是，外祖母。”沈玉一脸乖巧，“外祖母，您好生休息，玉儿就不打扰您了。” “去吧，把昨日新学的琴再好生练练。”太后和蔼可亲。 “是，玉儿告退。”沈玉起身行礼，缓步离开，她如今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比以前端庄优雅多了。 她出了殿门，脸上的乖巧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浮现出一丝冷笑。 “小姐，您的脸都红了。”丫鬟心疼道，“回去以后奴婢用冷水给您敷一下。” “脸红算什么？”沈玉不屑道，“外祖母虽然动手打了我，相信经过此事，她应该更加重视我才对。” “小姐，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的？” 沈玉一把捂住丫鬟的嘴巴。 第120章 联手杀沈颜 “你找死啊！”沈玉怒骂道，她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她们，她的心才落了下来。 “小姐，奴婢错了。”丫鬟连忙认错。 “以后在宫里说话小心点，不然我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沈玉提醒。 “是，小姐。” 沈玉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今天演了这出戏，相信我外祖母肯定会认为我是一个特别有孝心的人，以后她有着什么好事才会想着我。” 她从小被偏心，已经习惯了变着法的让别人重视她。 她觉得这是她的生存之道。 这一次，她的生存之道用对了。 在她离开以后，从雪对太后道，“太后娘娘，没有想到四小姐倒是一个有孝心的人，她以后肯定会很孝顺您，您有福了。” “和她那个姐姐比起来，她倒是算个好的。”太后感叹道，“这人啊，真是说不准，沈卿卿以前无论模样，性情，才华，还是名声，样样都是拔尖的，偏偏没有良心。” “枉哀家以前对她如此好，她成亲以后从未进宫来看望过哀家。” 从雪安慰道，“太后娘娘您别多想，如今不是有四小姐嘛，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也对。”太后笑了笑，“可是她们啊都比不上你，你陪在哀家身边多年，只有你是最懂哀家，最贴心的。” “能陪在太后娘娘身边是奴婢的福气。”从雪越发恭敬。 被太后和从雪议论的沈卿卿依旧被谢承禹软禁在院子里。 沈卿卿没有外界的任何消息，她甚至不知道她娘家被抄，亲爹已死，直到若风的到来。 “你说什么？丞相府被抄了？我爹畏罪自尽？” 沈卿卿听了若风的话，满脸惊愕，接着就是怀疑，愤怒。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她虽然憎恨沈建章最后放弃了她，可是，有娘家在总比没娘家的好。 而且，抄她家，杀她爹是沈颜，这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沈颜简直是骑在她头上拉屎，当她死了吗？ “三皇子侧妃，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若风问。 沈卿卿咬着牙，红了眼眶，双眸冒着仇恨的火花。 “你来找我做什么？就是特意告诉我这些？” “当然不是。”若风道，“我家主人想帮你复仇。” “怎么复仇？”沈卿卿问，“如今我连这院子都出不去。” 若风的目光落到沈卿卿的小腹上，“三皇子侧妃，你不是已经有倚仗了？” 沈卿卿的手覆在小腹之上，面露惊讶。 若风继续道，“你不用惊讶，我家主人神通广大，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只要你家主人能帮我杀了沈颜复仇，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沈卿卿道。 若风和沈卿卿说完计划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 沈颜奉玄德帝之命进宫，到了乾清殿一看，玄德帝正在用膳。 “臣见过皇上。” “沈先生来了。”玄德帝一脸和气，“吃饭了吗？快来坐下，陪朕吃一口。” “臣已经吃过了。”沈颜站在玄德帝身旁，对伺候玄德帝的宫人说道，“我来吧。” 宫人看向玄德帝，玄德帝开口，“你们都下去。” “是，皇上。”所有宫人退下。 陈公公守在殿门口，他知道玄德帝这是要和沈颜商谈密事了。 “沈先生，你坐下，不用伺候朕，陪朕说说话。” “是，皇上。”沈颜依令行事。 玄德帝吃了一口竹笋，笑问沈颜，“你可知道朕为何叫你进宫？” “臣大胆猜测，是因为丞相一职空缺。”沈颜没有故作不知。 她和玄德帝之间有默契和信任。 玄德帝笑意更浓，“不愧是朕看重的沈先生。” “皇上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沈颜问。 “那不如沈先生猜猜，朕心中所选之人是谁？”玄德帝故意考验沈颜，也是想知道沈颜心中挑中的人是谁。 “这如何猜？如果臣说的人正是皇上心中之人，但皇上又不认账，那臣如何是好？”沈颜话中带了三分玩笑。 “哈哈……”玄德帝闻言开怀大笑，“这普天之下敢说朕不认账的，也只有你沈颜了，难不成朕在你的心中，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当然不是。”沈颜语气真挚而肯定，双眸之中皆是敬意。 “在臣心中，皇上是明德，睿智的仁君。”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沈颜没有过于夸大其词，也没有谄媚讨好，阿谀奉承，她就是很认真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玄德帝很受用，他脸上的笑意又更浓了几分。 方才那句话如果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他觉得一定是在拍马屁。 但从沈颜口中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听着就舒心。 “这样如何？为了公平起见，朕和你同时写下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再一起摆到面前来，这样你总不会担心朕耍赖了吧？” 玄德帝笑弯了眉眼，此时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 “臣遵旨。”沈颜像是一个家族优等生，在等着这长辈的考验。 “陈富贵，拿纸笔来。”玄德帝吩咐。 “是，皇上。” 陈公公将纸和笔分别递给沈颜和玄德帝。 为了公平，玄德帝坐在位置上不动，沈颜走远了一些，二人之间间隔了几尺，都无法看到对方写了什么。 很快，他们写完了名字，将纸折叠起来。 沈颜坐回到先前的位置上，玄德帝道，“沈先生，我们一起打开。” “是，皇上。” 沈颜和玄德帝拿着纸团，二人同时展开，将其放在桌上。 他们同时看向对方的纸上，刹那间，玄德帝便笑了出来。 “好！沈先生真是朕的智囊，知己，连选的人都和朕一模一样。” 沈颜微微一笑，“皇上过奖。” 第121章 爱她，又要杀她 “沈先生，给朕说说你选他的理由。”玄德帝问沈颜。 沈颜和玄德帝选的都是户部尚书孙远卓。 “臣看过户部的公文，孙尚书在职这些年，从未出过任何差错。而且他任职期间，户部的政务年年都有提升。” “臣暗访过户部官员，他们对孙尚书的为人处事，办公态度一致认可。朝中其他官员，有一大半的人对孙尚书很是信服，觉得他正直，廉洁，自律，勤政。” “臣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孙尚书的一些理念，他不固执，迂腐，很有远见，能够大胆尝试，接受新的事物。” 沈颜将自己的见解一一说给玄德帝听，“皇上，要想大秦国崛起，就必须打破陈规，重新来过。而朝中不乏墨守陈规者，反而像孙尚书这样肯接受变新的人极少。” “今后军事，经济，农业，医疗，教育等各个体系的变革创新都需要有人支持，团结才是力量，孙尚书做丞相，他能起好群臣的带头作用，我们全民团结，跟着皇上的脚步，届时定会事半功倍，大秦崛起，指日可待。” 玄德帝看着沈颜，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惊叹，欣赏。 他常常祈祷，祈求上苍降奇才，助他崛起大秦，平定天下，给天下百姓一片安乐。 于是上苍真的听到了他的愿望，这才将沈颜送到了他身边。 “得沈先生，朕何其有幸？大秦何其有幸？天下百姓，又何其有幸！” “皇上过奖，臣只是做了臣该做的事。”沈颜道。 “那你就放心的做，大胆的去做，只要利国利民，朕就是你坚强的后盾。”玄德帝给予沈颜足够的信任和支持。 “是，皇上。” 沈颜从皇宫离开的时候天边已经布满了晚霞。 金灿灿的，漂亮，耀眼。 她将手掌抬到额间，挡住了刺眼的光，微微一笑。 只要有缝隙，光总会进来，总有一日，她定让九州大地，遍布金光。 沈颜到逍遥居的时候，玄德帝的圣旨就到了户部尚书的府上。 孙远卓带领一家人跪在院子里接下圣旨，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晋升，一家人喜不自胜。 “丞相大人，恭喜恭喜。”陈公公笑道。 “劳烦陈公公，辛苦了，请大家喝一杯茶。”孙远卓递上一个荷包。 他升官是喜事，打赏是必须有的，陈公公也没有客气，接过荷包一脸笑意，“那就多谢丞相大人了。” “还望公公以后多多照拂。”孙远卓语气客气，却没有刻意的巴结。 “孙大人此言差矣，以后是我仰仗孙大人了，大人您前途无量啊。”陈公公是玄德帝身边最信任的太监，他这么说无疑是抬高了孙远卓的地位。 “公公此话何意？”孙远卓问。 陈公公笑了笑，答非所问，“孙大人，我先回去向皇上复命，你可别忘了进宫向皇上谢恩。” 他说完特意叮嘱，“留步，不用送。”然后转身离开。 孙远卓捧着圣旨，觉得陈公公话里有话，莫非这次的晋升大有来头？ “父亲，我听说今天午时沈先生进宫了，还在宫里陪皇上用了膳，待了很久才出宫。沈先生是欣儿的先生，她们关系亲近，皇上一向信任沈先生，沈先生会不会为了欣儿在皇上面前为您美言，您说这圣旨会不会和她有关？” 孙文平一脸自豪，他觉得自己养了一个好女儿。 他正等着孙远卓夸他，没有想到孙远卓当即冷了脸。 “沈先生若是因为和欣儿关系亲近就替我美言，你觉得皇上还会如此器重她？” 孙文平憨憨的笑了笑，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像他就经常替自己玩的好的兄弟说好话。 “爹爹，沈先生不是您说的那种人，她一心为民，公平公正，她不会因为和我关系亲近偏袒我，也不会因为和谁有仇怨就迁怒对方亲近之人。”孙欢欣说起沈颜，眼中自带光芒，那是发自肺腑的崇拜。 “你看看你，都当爹的人了，还不如你女儿！”孙远卓教训孙文平。 他这嫡长子唯一的长处就是给他生了孙欢欣这个孙女。 孙文平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两声，“有父亲在，我不用操心。” “我还能活几年？能管你一辈子？”孙远卓有些恨铁不成钢。 孙文平低着头听训，脸上没有一丝不满。 孙远卓看着这样的儿子实在是训不下去了，罢了罢了，既然无法出类拔萃展翅高飞，那就普普通通承欢膝下吧。 谁让他是自己的亲儿子呢？ 孙远卓看着自己的家人，脸色突然变得严肃。 “大家不要以为我今日官职晋升，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我们要更加谨言慎行，约束好自己，一旦被我发现有任何违背律法的行为，无论是任何人，皆严惩不贷！” “是！”所有人齐声回答。 沈颜到家，刚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秋雨就进来禀报。 “大小姐，冷楼主来了。” 冷钰廷？ 此人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见了，沈颜起身，“去见见他。” 冷钰廷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今天是有事。 她来到前厅，见冷钰廷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冷钰廷永远是一身玄衣，腰悬宝剑，他的手指又长又细又白，握着茶杯的时候骨节分明。 就这样看过去，如果忽略他残暴的性子，倒是一幅十分令人惊艳的美男图。 冷艳高贵，霸气慵懒。 冷钰廷听到脚步声转眸过来，在看到沈颜的瞬间，他冰冷的脸上骤然绽放出一抹笑容，像是雪山之巅的恶魔之花刹那间盛开，妖冶，魅惑，却又致命。 “沈大小姐，好久不见。”他嗓音特别，像是大草原上面的雄狮，低沉，浑厚，又危险，却又十分好听。 “冷楼主有事？”沈颜坐在主位上，直奔主题。 “难道无事就不能来看看沈大小姐了？”冷钰廷笑得认真，“我们已经一个月又十三天且两个时辰没有见面了，沈大小姐，我一直记挂着你。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你还只是沈大小姐，怎么我一回来，你就变成镇南世子未婚妻了？” 第122章 女人，你非我莫属 “遇到想嫁的人，自然就愿意和他定亲，难不成这也在你们朱楼的管辖范围之内？”沈颜挑眉问。 “朱楼不管，但，我要管。”冷钰廷强势又霸道。 “与你何干？”沈颜冷了脸。 “我说过，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你非我莫属。”冷钰廷看向沈颜的目光带了极强的占有欲。 他和晏清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晏清是成全，是默默守护。 而他则是占为己有，他喜欢的，他都要抓在手中。 “冷钰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痴情？”沈颜讽刺得问。 冷钰廷微微惊讶，他以为依照沈颜的性子，她应该勃然大怒，没有想到她如此云淡风轻。 “当然，你终于感受到了？”冷钰廷笑意不减。 “我如今和谢怀景已有婚约，你当着我的面说非我不可，你将我和谢怀景的颜面置于何地？” 沈颜神色冷了下来，“我和谢怀景是皇上赐的婚，难道你要违背圣旨，将我和谢怀景强行分开？” 冷钰廷脸色一变，脸上的笑容减了三分。 “冷钰廷，亏皇上如此信重你，没有想到你如此居心不良！”沈颜冷声威胁。 冷钰廷哈哈一笑，“沈大小姐这是要借皇上压我啊？” “冷楼主，你从第一次见我就开始利用我，要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你觉得皇上会信？”沈颜冷笑着问。 冷钰廷笑容也冷了几分，他没有说话。 “当时我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有利用价值，如今丞相府已灭，你能利用我什么？” 沈颜声音幽冷，“我调查了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人，不完全是十恶不赦，有些人犯下的罪连牢狱之灾都没有，可你却直接杀了他们。” 冷钰廷脸上的笑容只剩下三分，他看着沈颜，“沈大小姐真是聪明，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每年七八月，你都会去一次江宁，连着五年如此，冷楼主，江宁有什么让你念念不忘的？” 随着沈颜声音落下，冷钰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干净。 “沈大小姐如此关注我的行踪，难不成是心仪我？” 沈颜冷笑，“冷楼主已经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了？我只是为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已。” “这五年我并没有去江宁，沈大小姐的消息并不灵通啊。”冷钰廷在做最后的挣扎，企图打消沈颜的疑虑。 “你是并没有直接去江宁，但你每年去的地方，江宁都是必经之地，哪怕绕道也要经过江宁。” 沈颜看着冷钰廷，“冷楼主，不要给我说什么一切都是巧合，你觉得我会信吗？” 冷钰廷没有说话。 沈颜继续，“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利用了我，你的目标不是别人，就是当时的丞相府。” “你当时以为我救不了国公夫人，所以你才故意让我去救，若我失败，依照皇上对国公夫人的看重，那我肯定是跑不了了，丞相府也得跟着担责。” “冷钰廷，当时的丞相府和你之间又有何恩怨？” 冷钰廷看着沈颜重新露出了笑容，“沈大小姐真是聪明，难怪深得皇上器重。” 他起身，“沈大小姐，你见过雪崩吗？” “见过。”沈颜回答。 “你说若发生雪崩，死了人，可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冷钰廷看着沈颜。 沈颜也看着冷钰廷，她觉得此时的冷钰廷像是那被雪崩压死，回来找每一片雪花复仇的厉鬼。 他浑身散发着冷气，神色阴森，目光像是涂上一层永不会融化的寒冰。 “所以，曾经的丞相府也是其中的一片雪花？”沈颜问。 冷钰廷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敛下身上所有的气息，恢复了笑容，玩笑道，“沈大小姐，我只是和你打个比方，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是么？”沈颜明显是不信的，“冷楼主，你这样子很像是欲盖弥彰，无论你藏得有多好，我都会把你的秘密给挖出来！” “天下人何其多，沈大小姐为何要专盯着我的秘密？”冷钰廷似笑非笑地问。 “你说呢？”沈颜反问，声音如淬了冰，“不是冷楼主自寻死路，主动送上门来的吗？” 冷钰廷彻底无话可说，和沈颜的这一交锋，他败下阵来。 “沈大小姐，其实一切都是你想多了，我啊，其实是个大好人，心思纯粹得很，没有你想得那么坏，那么复杂。” 冷钰廷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晃了晃说道，“其实这才是我今天来这的主要目的。” 他将盒子放在沈颜的面前，“给你带的礼物，希望你喜欢，若不喜欢，丢掉即可。” “对了，皇上吩咐我监督弓弩和战车的制作，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多，慢慢的你会发现，我真的是一个好人。” 他说完邪魅一笑，抬腿离开，说道，“不用送。” 沈颜也没有想送他，她目光落到那盒子上，伸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根金簪。 簪子上面镶了一颗红宝石，她认出是绝世珍宝--醉心石。 “大小姐，这簪子好漂亮，尤其是这颗红色的石头。”秋雨感叹道。 “就这么一颗，少说也得十万银子以上，能不漂亮吗？”沈颜仔细检查了一下簪子，没有发现机关和毒药。 不过冷钰廷心思如此缜密，她方才这么试探都试探不出什么，想来也不会在簪子上动什么手脚，这方法实在太蠢了。 “这么贵？”秋雨惊得张大了嘴巴，“大小姐，他为何如此大方？奴婢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是狐狸总会露出狐狸尾巴。”沈颜脸色一冷，将簪子放回盒子，递给秋雨，“先收好，我找个机会还给他。” “是，大小姐。”秋雨道。 很快，机会就来了。 九月初五，玄德帝要去围场狩猎。 明面上，冷钰廷负责围场的安全，暗地里，沈颜才是真正负责玄德帝安全的那个人。 只是，这个任务只有玄德帝知道。 此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向围场而去，天气晴好，众人脸上皆是喜悦。 殊不知，危险正在悄悄来临。 第123章 我们也会生好多孩子 沈颜骑着马走在玄德帝的马车外面，她看似欣赏路途风光，实则时刻在注意周围的动静。 这时，身后响起了马蹄声，她回眸一看，是谢怀景追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沈颜一脸疑惑。 坐马车从京城去围场也要走两天，所以除了负责安全的人，其他人都选择坐马车。 “来陪你。”谢怀景也是有自己马车的，他见沈颜在骑马，也就不愿意独自坐马车了。 “喝水。”他把水壶递给沈颜，虽是九月，可午时的日头依旧有些烈。 沈颜微微一笑，接过水壶喝了一口，“舒服多了。” 她将水壶还给谢怀景。 “你留着，我这里有。”谢怀景神色温柔。 二人并肩而行，虽无多言，可在一个眼神之间，也充满了浪漫。 翌日，黄昏。 所有人抵达围场。 沈颜率先从马背上下来，掀开明黄色的帘子，朝里面喊道，“皇上，皇后娘娘，到围场了。” “皇后，走吧。” 玄德帝与皇后携手走出马车，冷钰廷带着众人早已在外等候，齐齐跪下，高声呼喊-- “臣等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免礼。”玄德帝道。 “谢皇上。”众人起身。 玄德帝眺望远方，眼见苍翠一片，心中压抑一扫而空，顿时龙颜大悦。 “一年不见，这围场的树都长高了。” “是的，皇上，您日理万机，难得出来散心，这一次一定要玩得尽兴。”皇后端着得体的笑。 “皇上，今年围猎，让霖儿陪着您吧。”婉贵妃走到玄德帝身边，“霖儿最近一直在练骑射之术，正好趁此机会，您检查他学得如何。” “婉贵妃，围场那么危险，是检查骑射的地方吗？而且检查骑射之术自有先生，皇上出来是散心的，不是来做先生的。” 德妃怼了婉贵妃一句，又笑着讨好玄德帝，“皇上，禹儿的骑射是他们几兄弟之中最好的，去年他还夺得了围猎之首，让他陪着您吧，还能保护您。” “皇上，轩儿骑射不如他们几兄弟好，他时常在臣妾面前念叨，说想向皇上您学习骑射，就是您太忙了，今日皇上得空，不知道您可否教教轩儿？”皇后一脸端庄。 玄德帝看着明艳动人的婉贵妃，雍容华贵的德妃，还有端庄得体的皇后，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这围猎还没有开始，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得来讨好他了。 真是扫兴！ 他目光环顾四周，那几个成年的儿子也是用殷切的眼神看着他，想从他这里得到想要的恩宠。 他心情更烦闷了。 他继续移动目光，看到了一身淡绿色裙儒，正抱着谢承渊逗乐的蓉妃。 蓉妃性子本就温婉，再加上出来透透气，她心情愉悦，脸上更是多了几分娇俏。 她声音温软，笑容温柔，谢承渊晃动着胖乎乎的小手手，小脚脚也不停的向前踢，小脸脸白白胖胖的，咿咿喔喔的笑着回应着蓉妃。 玄德帝眼见这样的画面，整颗心瞬间融化了。 “蓉妃，你就没有什么愿望给朕说？”玄德帝声音温和。 蓉妃闻言抬眸看向玄德帝，目光有瞬间的茫然，她还沉浸在和自己儿子的幸福互动中。 她反应过来连忙回答，“皇上注意安全，臣妾和渊儿等您回来。” 玄德帝龙心甚悦，其他几个妃子都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只有蓉妃在担心他的安全。 “还没有开始狩猎，爱妃晚一些再担心朕的安全。” 他走到蓉妃面前，伸出双手，“渊儿，来，父皇抱抱。” 谢承渊一看到玄德帝，像是认出了他似的，连忙咿咿喔喔的说着，小手小脚扑腾得更凶了。 感受到谢承渊对自己的欢喜，玄德帝神色更温和了。 他接过谢承渊，小心翼翼得抱在自己怀里，“走喽，我们去看看围场里面有什么好玩的，渊儿喜欢什么小动物，父皇去给你打来。” 蓉妃提着裙儒，面带微笑，快步跟上玄德帝。 婉贵妃和德妃眼睛都要恨出火花来了，她们费尽心思去求，却什么也求不来，蓉妃什么都没有做，玄德帝却光明正大的宠爱她。 “德妃妹妹，三殿下不是几兄弟中最优秀的吗？怎么连个未满周岁的孩子都比不过？” 婉贵妃方才被德妃怼了，现在立即反击回去。 “你！”德妃面红耳赤。 “都少说两句，这么多人看着，是想让大家看笑话吗？”皇后冷声训了一句，她将被玄德帝拒绝以后的怒意撒在了婉贵妃和德妃身上。 她说完连忙抬腿跟上玄德帝，婉贵妃和德妃紧随其后。 沈颜看着远去的玄德帝和蓉妃，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阿颜笑什么？”谢怀景站在沈颜身边。 “我觉得皇上，蓉妃娘娘，小殿下，他们此刻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人，平平淡淡，欢喜恬静。” “阿颜不用羡慕别人，这样的生活我们也可以拥有。” 谢怀景歪着头，温柔得看着她，“我谢怀景此生只爱你一人，只娶一人，我所有的疼爱，时间都只属于你和我们的孩子。” 沈颜欢喜展颜，柔声回应，“我也是。” “阿颜，我很期待这一天。”谢怀景牵住沈颜的手。 “我们也走吧，还得去搭帐篷，做吃的。” 沈颜声音轻快，她只带了秋雨一个丫头，不像其他人有很多下人，凡事不用自己动手。 “帐篷我来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谢怀景道。 “你会做吗？”沈颜记得在之前的丞相府，谢怀景炒菜还是她在旁边教的。 “会啊，我最擅长烤肉，而且我最近有在努力学习，一会儿你尝尝我手艺就知道了。”谢怀景信心十足。 “好。”沈颜微微一笑。 二人有说有笑并肩而行，晏清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将他们的幸福尽收眼底。 他心里酸酸的，可是，一想到沈颜只有和谢怀景在一起时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他就别无所求了。 冷钰廷伴在玄德帝身后，他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四周，正好瞄见沈颜和谢怀景载笑载言，顿时醋意横生，目露寒光。 “皇上，此处景色极美，不如您和蓉妃娘娘抱着小殿下在此处留下一幅画作纪念。” 冷钰廷觉得谢怀景实在碍眼，他要想办法拆散他们。 第124章 拒绝他的表白 “爱妃，你喜欢吗？” 玄德帝问蓉妃，他见蓉妃别无所求，就想送她一个礼物。 蓉妃温柔一笑，“喜欢。” “好，那就画，画好以后送给你。”玄德帝道。 “多谢皇上。”蓉妃满脸幸福。 玄德帝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沈颜，便吩咐冷钰廷，“去请沈先生过来。” “是，皇上。” 冷钰廷目的达成，心生欢喜，他快步走到沈颜面前，笑着打招呼。 “沈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沈颜看到冷钰廷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不见。 谢怀景知道沈颜不待见冷玉廷，于是开口道，“冷楼主大可不必来打这招呼，我们并不想看见你。” “世子，沈先生还未和你成亲，你这就开始管起她来了？”冷钰廷挑拨离间。 “即使以后成亲，阿颜也是自由的，我只是替她赶走惹人厌的苍蝇而已，免得脏了她的手。”谢怀景声音冰冷。 冷钰廷脸色一变，目光又冷了下来。 沈颜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塞到冷钰廷手中，“冷楼主，请收回你的东西。簪子的寓意想必冷楼主十分清楚，我已有婚约，请冷楼主自重。” 冷钰廷紧紧握住盒子，指关节泛白，眸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这就只是一个礼物，并无任何寓意。” “冷钰廷！”沈颜拔高声音，目光冷到极致。 任何真心都值得被尊重，但冷钰廷不是真心，他接近沈颜是别有用心，沈颜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我知道了。”冷钰廷将盒子放进袖中，不过须臾之间，他就藏好了所有的情绪，恢复了惯常的阴冷笑容，“沈大小姐，皇上请你过去作画。” 沈颜看向谢怀景，谢怀景道，“你先过去，我去搭帐篷，找吃的。” “好，你注意安全。”沈颜叮嘱完才离开。 冷钰廷和谢怀景对视一眼，前者一脸挑衅，后者浑身杀气。 二人皆没有说话，各自离开。 沈颜往前一走，就看见玄德帝被后妃和群臣围在中间，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臣见过皇上。”沈颜走到玄德帝身边行礼。 “沈先生来了。”玄德帝指着前面一处秀丽的风景，“就以这片景色为背景，给朕和蓉妃画一幅画，如何？” “画画没有问题，但是皇上，臣没有画笔和颜料。”沈颜道。 他们是来围猎的，不是来游山玩水采风的，谁会将作画工具带在身上。 “这倒是为难沈先生了。”玄德帝有些扫兴。 冷钰廷立即认错，“皇上，都是臣考虑不周，只想给您和蓉妃娘娘留下一幅画作纪念，没有考虑其他。” “你的确是欠考虑了。”玄德帝好好的兴致瞬间荡然无存，对冷钰廷自然没有好脸色。 这是冷钰廷第一次被当众训斥，他脸色十分不好看，“是，臣知错，以后绝不再犯。” 沈颜冷冷地看着冷钰廷，她就知道作画这个鬼主意是冷钰廷提出来的，这荒山野岭的，玄德帝心思都在蓉妃身上，哪里会想起让她作画。 冷钰廷被训斥也算是让他得到了教训，沈颜不想让玄德帝和蓉妃扫兴，于是主动说道，“皇上，作画是不行，但是，臣可以雕刻画。” “雕刻画？”玄德帝有些好奇，“用什么雕？” “树叶。”沈颜回答。 “沈大小姐，你要逞能也要有个限度吧，树叶怎么可以雕刻画？”德妃在一旁讽刺。 “德妃娘娘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只能说明你见识少。”沈颜好不客气得怼了回去。 “你……”德妃不知如何反驳，正欲向玄德帝求助，玄德帝却瞪了她一眼，她立刻闭嘴。 “沈先生雕刻一幅画需要多久？”玄德帝的兴致又被勾了起来。 “一个时辰。”沈颜道，“皇上，您和蓉妃娘娘现在可以去休息了，一会儿臣雕刻好以后给您看。” “不用我们一直坐在这里吗？”玄德帝有些惊讶。 不说雕刻了，就算是作画，像人物画像，一般被画之人都要保持一个姿势许久。 “不用。”沈颜回答。 “那朕就期待沈先生的树叶雕画，你也不用着急，慢慢来。”玄德帝的心情又活跃起来。 “是，皇上。” 玄德帝一走，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沈颜迅速去挑选了几张树叶，然后坐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开始作画。 一个时辰以后，沈颜举起树叶，吹掉上面的树叶碎渣，树叶雕画完成。 她拿着树叶雕画来到玄德帝的面前，“皇上，画已雕好，您看看。” 玄德帝接过树叶一看，能看得清楚上面雕刻得有人，有景，“如此短的时间能雕刻成这样，不错。” “皇上，您要举起来，对着夕阳看。”沈颜提醒。 玄德帝将树叶举起来的瞬间，那上面的景物和人仿佛活了一样。 晚霞满天，树木苍翠。 玄德帝一身霸气，蓉妃依偎在他身边，温婉高雅。 谢承渊躺在他的臂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软软糯糯，可可爱爱。 他们像是普通的三口之家，幸福甜蜜且温馨。 “好漂亮，沈先生，你的手也太巧了！”蓉妃惊呼出声，满脸笑意。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 “沈先生博学多才，心灵手巧，赏！”玄德帝大喜。 他亲自端过一盘烤肉递给沈颜，“你辛苦了，肚子应该饿了吧？这是朕亲自烤的兔肉，你尝尝。” 沈颜双手接过来，夹了一块兔肉，咬了一口咽下，“多谢皇上，色香味俱全。” “那你坐下慢慢吃。”玄德帝知道沈颜不会刻意讨好他，沈颜说好吃，那就是真的好吃。 “是，皇上。”沈颜很坦然的坐下来，慢慢享受盘中的美味，丝毫不理会周围那些人向她投来的嫉妒。 玄德帝亲自烤的肉，就蓉妃得尝了几口，剩下的都给了沈颜。 其他人望眼欲穿，却只能远远的看一眼。 几个后妃和皇子恨不得将沈颜给剁了，然而，玄德帝在此，他们也只有敢怒不敢言。 沈颜将盘中的肉吃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所有的鬼谋在黑夜中疯狂滋生…… 第125章 她怀孕了 夜色渐浓，篝火已灭。 月明星稀，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那大大小小的帐篷里偶尔会传来一两声低语。 沈颜的帐篷。 她看着面前的一堆美食，双眸明亮，“这些都是你做的？” 她面前摆放着四个碟子，每个碟子上放着不同的树叶，树叶之上，又是不同的肉类。 就连那放果子的树叶，也是不同的果子搭配不同的树叶。 “是啊，你尝一口。”谢怀景夹了一块肉喂进沈颜嘴里。 “真香。”沈颜真心夸赞，“没有想到你烤肉的本领真不错。” 外焦里嫩，唇齿留香。 “用大火锁住肉的水分，再用小火慢烤，将肉质的香味慢慢烤出来，很厉害。”沈颜朝谢怀景竖起大拇指。 谢怀景得了沈颜的赞扬，瞬间信心百倍，能让沈颜开心，他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过，就算按照我刚刚说的这种方式，也不可能将肉的香味发挥到极致。”沈颜笑道，“让我猜猜，关键在这些树叶上面，是不是？” “阿颜，你好聪明。” 谢怀景望着沈颜满眼宠溺，给她夹了一块野鸡肉，“不同的树叶具有不同的香味，将烤好的肉立即放在上面，肉的温度可以激发树叶的香味，与此同时，树叶的香味也可以融入到肉质中，二者相辅相成。” “原来我们世子是深藏不露啊。”沈颜笑道。 “这不是我们沈先生太过优秀，我要想与她并肩而行，就得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谢怀景笑着打趣。 “你已经很优秀了，你若是厨师，也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厨师。”沈颜认真道。 “可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厨师，为你做一辈子的饭。”谢怀景双目温柔又深情。 沈颜欢喜回应，“好啊，我同意了。” 她伸出手来，“我的世子厨师，以后请多多关照。” 谢怀景握住沈颜的手，粲然一笑，“我的沈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 二人说完相视一笑，温暖和甜蜜充斥着整个帐篷。 “我怕你吃烤肉吃多了会腻，特意给你摘了新鲜果子，你尝尝，这个酸甜可口，特别解腻。” 谢怀景将一颗火红的果子喂到沈颜嘴边，沈颜张嘴咬了一口，果子在口中，却甜到了心里。 沈颜这里满是幸福，沈卿卿那里却是争吵不断。 “沈卿卿，你明知自己孕吐厉害，为何还要跟着出来？把帐篷弄得臭烘烘的，真是烦死了！”谢承禹大声抱怨。 沈卿卿弓着腰又吐了一口酸水，反驳谢承禹。 “你现在嫌弃我了？如果不是我有身孕，怀的还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子，你以为皇上如今会多看你一眼？” 前两日，沈卿卿突然晕倒，晓云向谢承禹求情请大夫，谢承禹不想闹出人命更加惹玄德帝厌烦，于是便请了大夫来把脉。 大夫把脉以后说沈卿卿怀了身孕，谢承禹大喜，这可是玄德帝的第一个孙子。 于是，他连忙进宫报喜，玄德帝脸上的确多了几分喜色，还赏赐了一些东西下来。 有了孩子，沈卿卿也终于摆脱了被软禁的日子，不过她对谢承禹是彻底失望了。 “沈卿卿！”戳到自己的痛处，谢承禹满脸愤怒，手都指到沈卿卿的脸上了。 “别以为你怀了个孩子就了不起，不就是孩子嘛，本皇子一声令下，有的是人给我生孩子！” “是么？”沈卿卿讽刺一笑，“这么多年，除了我腹中的孩子，为何殿下你一无所出？” 啪！ 谢承禹一巴掌打在沈卿卿脸上，气得脸色铁青。 “你最好护好你腹中的孩子，孩子若有差池，你也不用活了！” 谢承禹冷声警告完，怒掀帘子，拂袖而去。 沈卿卿捂着自己滚烫的脸，看着谢承禹离开的方向，眼里冒出前所未有的恨意。 想要孩子？做梦去吧！ 谢承禹，你这样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人，就应该被断子绝孙！ 等明天，一切都会结束的。 沈卿卿抚摸着小腹，眼中闪过瞬息的温柔，随即满脸寒霜，“孩子，你就不该来到娘的腹中，对不起你了，这样的人不配做你爹！” 谢承禹出了帐篷，望着大大小小的的帐篷，心中生出无限悲凉。 他还记得去年围猎的时候，他是时刻伴在玄德帝身边的。 后来他猎到的动物最多，得了玄德帝的赏赐和夸奖。 那时候他风光无限，如今落魄不堪，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沈颜。 他看着沈颜的帐篷，露出狠厉的笑容，心中暗道-- “沈颜，明天一过，我将重回巅峰，届时，我要你匍匐在我脚下，任我宰割！” 此时，沈颜已经吃完了谢怀景为她烤的肉和摘的果子。 她懒懒地靠着，一脸满足。 谢怀景看着沈颜红扑扑的脸颊，目光越发温柔。 他俯身轻轻啄了啄沈颜的嘴角，将她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柔声问，“要不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好啊。”沈颜一脸笑意，正好，她也要出去巡查一番。 谢怀景牵住沈颜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二人出了帐篷，轻声细语，并肩而行，径直往僻静的地方而去。 他们刚走到一僻静之处，就听到有异常的声音传来。 “殿下，您轻点！” 第126章 神秘人和沈颜同时出现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暗处传来的，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听这娇媚之声像是个少女，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喘息。 沈颜和谢怀景一听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一道带着粗重喘息的男子声音传来。 “我就在旁边蹭一下，不进去。” “殿下，我怕……” 听到这里，沈颜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厉喝一声。 “谁在那里？出来！” “啊！”女子尖叫一声，接着是男子催促的声音，“快走！” 里面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便安静下来。 沈颜和谢怀景相视一眼，二人很有默契的分开行动。 果然如他们所料，里面的男女也是分开逃跑的。 谢怀景站在高处，恰好看到一个男子从里面跑出来，男子蒙着脸，跑得飞快。 他运起轻功跟在男子身后，直到看到男子钻进一个帐篷才转身离开。 沈颜这边遇到的那个女子就笨多了，她提着裙子疯狂的跑，脸也没有遮住，还因为跑得太快摔了一跤。 她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女子，看着她惊慌失措，满脸无助。 等那女子跑远以后，她才回来和谢怀景汇合。 “看清楚了吗？”沈颜问谢怀景。 “嗯，此人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有想到竟然……”在荒山野岭做出这样的事。 谢怀景和沈颜毕竟没有成亲，有些话他难以启齿。 “你那边呢？”他问沈颜。 “也看到了，这女子还未及笄，真是伤风败俗。” 沈颜非常不理解，这得有多饥渴耐难，在这荒山野岭，四周都是人的情况下，二人还敢如此肆无忌惮。 “你打算怎么办？”谢怀景问沈颜。 “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先不予理会，等以后抓到了他们实质性的证据，若他们敢对我们有任何的不利，我们再揭穿他们。” 沈颜虽然不耻他们的行为，但是，这丢人的事和她无关，而且没有伤害到她，她不会主动去揭穿这件事。 “我同意你的意见。”谢怀景见沈颜脸色有些不好，安慰道，“先不管了，我陪你继续消食。” 沈颜点头。 二人将周边的情况巡查了一遍，见没有异常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帐篷。 翌日。 第一束晨光照到围场上的时候，四周开始活跃起来。 炊烟袅袅，香味扑鼻，像是农家的烟火气息，静谧，美好。 “大小姐，秀秀约奴婢一会儿去山上玩，可以吗？”秋雨一边替沈颜系腰带，一边问。 秀秀是孙欢欣的丫鬟，和秋雨已经处成了姐妹。 “可以，我一会儿要去巡查，你不用跟着我去，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跑太远。” 沈颜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衣裳，将头发扎了一个高马尾，方便在山中做事。 “我收拾好了，你去吧。” “多谢大小姐。”秋雨满脸欢喜，转身就出了帐篷。 沈颜拿起佩剑，正要出门，这时，一支箭刺破空气，直接飞入帐篷，插到一旁的软凳上。 她迅速跑了出去，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射箭之人的踪影。 又立即折返回来，拔出箭，取下箭上绑着的小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围场东边有危险！ 围场东边？那是今天玄德帝要去围猎的地方。 沈颜将纸条揣在兜里，把箭藏好，然后迅速往围场东边而去。 秋雨和秀秀结伴而行，二人准备往围场西边去。 今天围场西边不是狩猎的地方，会很安全，也不会打扰到贵人。 “秋雨，那不是你家大小姐吗？” 秀秀指着不远处穿着红色衣裳的沈颜问秋雨，“你不是说你家大小姐要去巡查围场，这是西边围场，不是狩猎的地方，她为何来这里？” “不知道，好奇怪。”秋雨知道沈颜和孙欢欣关系亲近，说话也没有隐瞒，“我刚刚出门的时候明明看见我家大小姐穿的不是这件衣裳，发髻也不是这样的。” “可她明明就是你家大小姐啊，你跟着你家大小姐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吗？”秀秀打趣道。 “话虽如此，我还是去问问比较放心。”秋雨看着红衣沈颜，明明脸一样，可她心里觉得怪怪的，仿佛那不是她家大小姐。 她说完便朝红衣沈颜追去，但是，沈颜步伐太快，她没有追到，沈颜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无奈，她又跑了回来。 “快走吧，秋雨，我们快去快回，按照沈大小姐如今的地位，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的。”秀秀道。 秋雨可不敢这么想，她知道有的是人想害沈颜。 只是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兴许在她走了以后，沈颜又换了一件衣裳。 她没有细想，就和秀秀一起出去玩了。 红衣沈颜大胆走回自己的帐篷，然而，就在她立即达到自己帐篷的时候，沈卿卿突然冒了出来。 “哎哟！” 沈卿卿不偏不倚，正好撞到沈颜身上，她迅速倒在地上，大声喊道，“我肚子好痛，我的孩子，沈颜，你为何要撞我？” “三皇子侧妃，抱歉，我刚刚没有注意，你有没有事？我帮你看看。” 红衣沈颜俯身给沈卿卿把脉，然后道，“幸好孩子没事，我扶你回去休息，给你开点药，你吃了以后就没事了。” “沈颜，你不会是想害我的孩子吧？”沈卿卿警惕地问。 “有这么多人看着，我怎么可能害你的孩子？那可是皇上的嫡长孙。”红衣沈颜信誓旦旦。 二人说话的声音极大，瞬间就吸引了很多人过来。 “我谅你也不敢！”沈卿卿一脸愤怒，“我孩子若是有个三长较短，我一定找你拼命！” “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我说能保住你的孩子，就一定可以。” 红衣沈颜说完了话，然后和沈卿卿一起朝沈卿卿的帐篷而去。 “大皇兄，你说沈先生何时这么好说话了？”谢承轩满脸疑惑。 “她哪是好说话，我看她是畏惧三皇子侧妃腹中的孩子，毕竟那是父皇的嫡长孙。”谢承霖讽刺道。 他之前被玄德帝惩罚了，他以为是沈颜动的手脚。 “也不知道三哥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谢承轩语气平静。 “沈颜医术那么高明，她自己也说了，她一定能保住孩子，若是保不住孩子，看她怎么给父皇交代！”谢承霖倒是期待孩子保不住，这样沈颜会受到惩罚，谢承禹也会失宠。 谢承轩目光冷冷的，他和谢承霖一样的想法。 不远处的傅意君和燕昭月也将方才得事看在眼里。 一个时辰以后。 沈卿卿的帐篷发出凄惨的尖叫声，“我的孩子！沈颜，你还我孩子的命来！” 第127章 她杀了皇孙 沈卿卿的声音响彻云霄，离她帐篷不远的人都听见了。 晓云冲了出来，直奔德妃的帐篷。 “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她跑到德妃帐篷面前的时候，却被德妃身边的人拦住了。 “娘娘正在休息，火急火燎的作甚？没规矩！”嬷嬷喝了一句。 德妃并不待见沈卿卿，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不待见沈卿卿，更别提晓云这个丫鬟了。 “嬷嬷，殿下的孩子没了。”晓云大喊。 嬷嬷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殿下的孩子被沈颜给害死了！”晓云一脸急切。 嬷嬷迅速转身进入帐篷，“娘娘，殿下的孩子被沈颜给害没了。” 德妃脸色大变，“快叫太医！”她知道这个孩子对谢承禹有多重要。 就连这一次谢承禹能来参加围猎，也有这孩子的功劳。 不过，若真是沈颜害死了这孩子，能借着这个由头狠狠得处罚沈颜，也不枉这孩子来到人世间一趟了。 于是，她出了帐篷，直奔玄德帝处。 玄德帝的帐篷是最大最豪华的，里面的摆设就和他的寝宫差不多。 此时，他正坐在软榻旁边逗谢承渊，蓉妃在煮茶。 “皇上，德妃娘娘来了。”陈公公从外面进来禀报。 “她来作甚？”玄德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说是沈先生害死了三殿下的孩子。”陈公公道。 “胡说八道！”玄德帝喝道，“害无辜孩子这种事，只有她自己才能做得出来！” 先前德妃就害过还未出生的谢承渊。 不过，玄德帝是有几分在意这个还未出生的长孙。 “爱妃，你看着渊儿。”他叮嘱完蓉妃起身就走。 出了帐篷就看见德妃满脸焦急的站在那里。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沈颜心狠手辣，连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这可是您的长孙啊。” “德妃！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缺德，朕相信沈先生，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玄德帝冷声道。 见玄德帝如此信任沈颜，德妃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而且她知道沈卿卿不是沈颜的对手，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沈卿卿的计谋。 等玄德帝和德妃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太医已经给沈卿卿把完了脉，沈卿卿坐在地上，身下一片猩红，触目惊心。 玄德帝直接制止众人给他行礼，问太医，“孩子如何？” “皇上，小皇孙没了。”太医直接跪下。 “怎么没得？”玄德帝冷着脸，拔高了声音。 “堕胎药。”太医道。 玄德帝一脸不可置信，“什么？” “皇上，三皇子侧妃腹中的胎儿本就受到惊吓，胎相有些不稳，后来三皇子侧妃又服下了堕胎药，孩子就彻底没了。” 太医声音刚一落下，沈卿卿就声泪俱下的向玄德帝控诉。 “皇上，一个时辰以前，沈颜撞到了我，我当时就觉得很不舒服，可沈颜说她医术高超，并承诺可以保住皇孙，我这才同意她给我用药。” “我喝了她的药以后，不一会儿肚子就开始疼，等太医来的时候，皇孙已经没了。” 沈卿卿眼睛都哭肿了，“皇上，我以前是有对不起过沈颜，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有想到沈颜会报复到皇孙身上，皇孙是无辜的，他还还没有来到世间看看就这样没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沈颜害了你的孩子？”玄德帝问。 “皇上，药是沈药给我的，她今天撞到我，保证替我保住孩子的时候，大家都在，都可以作证。”沈卿卿道。 “皇上，三皇子侧妃所言属实，当时臣女就在旁边。”傅意君道。 “皇上，臣女也是亲眼所见。”燕昭月还不忘补刀，“臣女看得真真切切，沈颜就是故意撞的三皇子侧妃。” “父皇，儿臣也看见了。”谢承霖道。 “父皇，儿臣当时也在场。”谢承轩也开了口。 …… 玄德帝听着这些人对沈颜的指证，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依照沈颜的谋略和手段，她若是真想除掉沈卿卿腹中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还让这么多人做了证人。 这绝不可能是沈颜做的！ 只是，为何这么多人都会指证沈颜？ “沈先生何在？”玄德帝问。 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都过去了好一会儿，怎么还不见沈颜的身影。 且说沈颜，她一路飞奔到围城东边时，已经明白了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可为了安全稳妥，她还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的异常。 于是，她连忙赶了回来。 她路过沈卿卿帐篷的时候，发现那里围满了人。 正巧此时，也有人看到了她。 “沈颜来了！”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沈颜便走了过来，问了一句，“这里发生了何事？” “沈颜，你杀了人，还在那装！”燕昭月大声嘲讽道。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沈先生，没有想到你如此恶毒！”谢承霖骂了一句。 …… 沈颜看着众人鄙视的眼神，她瞬间明白，这里发生的大事和她有关。 她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瘫坐在地上的沈卿卿。 同样，沈卿卿也看到了她。 “沈颜，你还我孩儿的命来！”沈卿卿大喊大叫。 沈颜看着地上的血迹知道沈卿卿的孩子没了。 “你孩子没了和我有何关系？”沈颜问。 第128章 沈颜入狱 “沈颜，是你杀了我孩子，你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卿卿面目狰狞，声音嘶哑，的确像一个失去孩子的疯狂母亲。 “我才从围场回来，今天都没有见过你，我何时杀了你孩子？” 沈颜声音冰凉，同时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撒谎！” 沈卿卿满脸愤怒，她指着眼前的众人，“刚刚他们都作证了，他们亲眼所见是你撞到了我，也是你承诺保住我孩子，没有想到你心肠如此狠毒，竟然给我开的是堕胎药，我喝了你的药孩子就没了。” “对，我们都亲眼看见了。”燕昭月一脸快意。 这一次，沈颜死定了！ 人证物证齐全，沈颜很难脱罪。 玄德帝看向沈颜，沈颜解释，“皇上，这件事不是臣做的。” 她从袖中取出方才那张纸条递给玄德帝。 “臣方才正准备出门，有人朝臣的帐篷射了一支箭，箭上绑着这张纸条。臣拿到纸条迅速出门，直到刚刚才回来。” 玄德帝展开纸条一看，眉目一皱，“箭呢？” “在臣的帐篷里。” “陈富贵，去把箭取来。”玄德帝下令。 “是，皇上。” 很快，陈公公拿着一支箭回来，呈给玄德帝，“皇上，这是在沈先生帐篷里面搜到的箭。” “皇上，就是这支箭。”沈颜道，“臣去了围场东边，并没有发现异常，臣怀疑是有人调虎离山，等臣离开以后，再让人假扮臣的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害臣。” “胡说！”沈卿卿大吼，“沈颜，你不要为自己找借口，就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她跪在玄德帝面前，“皇上，沈颜害的可是您的长孙，请皇上为他做主！” “我可以证明，那个人不是我家大小姐。”秋雨的声音在门口骤然响起。 众人朝她望去，见她身边还跟着秀秀。 秋雨抬首挺胸，神色镇定，她走到玄德帝面前，向玄德帝行礼，然后向众人解释。 “今天早上因为我家大小姐要去围场巡查，所以我和秀秀约定一起出去玩。后来，我和秀秀在去围场西边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特别像我家大小姐的人。” “那个人和我家大小姐很像，但是，我出门的时候我家大小姐穿的是蓝色的衣裳，头发也是扎起来的。那个人穿的却是红色的衣裳，头发是放下来的。我正要跑上去问个究竟，那个人却消失不见了。” “我也可以作证，秋雨说的是实话，当时我也看见那个人了。”秀秀也站了出来。 “你们说的话不能算证据，秋雨你是沈颜的奴婢，秀秀，你家大小姐是沈颜的学子，你们肯定都会维护沈颜。”沈卿卿愤恨道。 “沈卿卿，你我之间仇怨已久，你说那是我给的药，你怎么敢吃？”沈颜质问沈卿卿。 “我……”沈卿卿语塞。 “沈大小姐何必咄咄逼人？不是你的气势强就说明你是无辜的。”燕昭月帮腔。 她虽不喜沈卿卿，但，谁让沈卿卿对付的是沈颜呢，她肯定要狠狠得踩上两脚。 “皇上，臣女认为一件衣裳，一个发髻不能作为沈大小姐脱罪的证据，沈大小姐大可以害了人再去换回来。说不定她就是故意换了衣裳和发髻去害人，然后再以这个为借口，说有人假扮她，以此来为自己脱罪。”傅意君向玄德帝说道。 “皇上，铁证如山，请皇上严惩沈颜，为皇孙报仇！”德妃请求。 玄德帝静静的看着沈颜，沈颜也看着玄德帝，她没有开口说话。 对方这次计划周全，是要置她于死地，那她只有将计就计。 在二人短暂对视的瞬息之间，玄德帝立即宣布，“沈颜谋害皇孙，罪不可恕，将其带下去关起来，等围猎结束带回京城再行发落，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探视，违令者，斩！” “来人，带走！” 随着玄德帝一声令下，侍卫迅速过来。 沈颜只冷冷地看了沈卿卿一眼，没有说一句话，便跟着侍卫离开。 秋雨欲跟着沈颜一起，在得了沈颜的眼神示意以后，她停住了脚步。 “沈卿卿，孩子没了，你身为母亲，自己也有责任。这几天就不要外出了，在这里老实待着。”玄德帝声音威严。 “是，皇上。”沈卿卿知道自己这是被玄德帝禁足了。 “今天午时的围猎照常进行，所有人做好准备，不得耽搁。”玄德帝说完转身离开。 戏已结束，众人陆续离开，屋里只剩下沈卿卿和晓云。 “侧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晓云有些紧张的问。 “休息，养身体。”沈卿卿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眸中闪过一丝狠毒，“还有等沈颜死！” 沈颜被单独关在一个帐篷里面，这个帐篷就在玄德帝的旁边。 她才坐下来没有多久，玄德帝就进来了。 “见过皇上。”沈颜起身行礼。 玄德帝示意她坐下，将方才的纸条和箭还给她。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对你非常不利，仅凭这纸条和箭，你能证明自己清白吗？”玄德帝问。 “可以。”沈颜道，“但，臣需要时间。” “刚才你只看着朕，不为自己辩解，朕就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被关起来，让自己从明处转到暗处，然后暗中调查，变被动为主动。”玄德帝道。 “皇上英明。”沈颜心里是高兴的，得遇如此明君，她愿意倾尽毕生所学辅佐他，帮他实现梦想，成就千秋霸业。 “好，朕相信天下没有你破不了的案子。”玄德帝道，“另外，今天的围猎照常进行。” “皇上认为幕后之人陷害臣，是想将臣调离您身边，其实目标是您？”沈颜问。 “有这个可能，所以，朕也将计就计，看看那躲在背后的人是谁！”玄德帝浑身杀气。 沈颜脸色微变，“皇上，这太危险了。”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让谢怀景跟在朕身边，他和冷钰廷在明，你依旧在暗，朕去做这诱饵，将那恶人引出来。” 见玄德帝心意已决，沈颜只能从命，“是，皇上。” 第129章 刺杀皇上 和沈颜商定以后，玄德帝出了帐篷，正巧看见谢怀景迎面而来。 “见过皇上。”谢怀景将手里的两只野兔交给林小六后给玄德帝行礼。 玄德帝微微点头，见那两只兔子还活蹦乱跳的，身上没有一处外伤。 “你特意上山去抓的？”玄德帝问。 谢怀景笑着回答，“是，皇上。”他神色温柔，“送给沈颜的。” “沈颜会喜欢兔子？”玄德帝不敢置信，“以她的性子，应该喜欢豹子才对。” “皇上英明，她的确不喜欢养，但喜欢吃，送给她养大以后我烤来给她吃。”谢怀景提到沈颜，眼神中自带宠溺。 玄德帝笑道，“你小子！眼光挺好。”他拍了拍谢怀景的肩膀，“把兔子提着跟我走。” “是，皇上。”谢怀景还不知道沈颜出事了，不过，听玄德帝这么说，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秋雨听了沈颜的话，安静的在自己的帐篷等待。 这时，门外有人敢，“沈先生在吗？” 秋雨连忙走过去，掀开帘子一看是晏清，“我家大小姐不在，晏公子有何事？” “她去哪儿了？”晏清声音温润。 “我家大小姐被关起来了。” 话音落下，秋雨眼眶已红，她知道沈颜有办法脱困，只是，今天的证据就是铁证，她不知道沈颜该如何脱罪，也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她心疼又担心。 “怎么回事？”晏清出门比沈颜还早，他也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 秋雨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讲与晏清听，晏清目光一点一点冷到极致。 “这个给你，好好替你家大小姐养着。” 晏清从身后拿出一个鸟笼递给秋雨，然后转身朝玄德帝的帐篷而去。 秋雨看着笼中的鸟，惊呼出声，“这是古鸾？” 她曾在沈颜看书时看到过一眼，觉得非常漂亮，就问了沈颜。 传言古鸾是神鸟，万金不换…… 不远处的冷钰廷听到了晏清和秋雨的全部对话，他也看到了古鸾，转身将手中的佛血腾手镯藏入袖中，那是他昨夜不休不眠亲自做的。 传言佛血藤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戴在手上，可辟邪保平安。 晏清见到玄德帝的时候，谢怀景已经出去了。 “晏公子见朕有事？”玄德帝问。 “皇上，沈大小姐是无辜的。”晏清替沈颜求情。 “你有证据？”玄德帝板着脸。 “没有，但是，臣会找到证据证明沈大小姐是无辜的。”晏清语气坚定。 “那就等你找到证据再来见朕。”玄德帝看着晏清，语重心长地说道，“晏清，做事不能只让朕一个人信服，要让所有人信服。” “晏清谨记皇上教诲。”晏清拱手道，“皇上，臣告辞。” “去吧。”玄德帝挥挥手，他也希望人多力量大，尽快找到证据为沈颜洗清嫌疑。 晏清才推开帐篷帘子，就见冷钰廷来了。 二人擦肩而过时，冷钰廷先开了口，“晏公子对沈大小姐的事挺上心啊。” “冷楼主管到我头上来了？”晏清冷着脸，目光寒冽。 冷钰廷皮笑肉不笑，“我只是提醒晏公子，沈大小姐已有婚配，晏公子要懂得分寸。” 晏清冷冷一笑，“冷楼主送簪子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沈大小姐已有婚配？” 冷钰廷脸色一僵，笑容凝固。 晏清神色坦荡，“我和沈大小姐同为书院先生，她又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自她定亲以后，我从无越轨之举。” 他声音冰凉，“倒是冷楼主，我提醒你行事注意分寸，你若敢毁她一分清誉，我便灭你十分性命。” 古鸾是给沈颜传递信息用的，一只古鸾一天飞行的距离，一只信鸽要飞行十天。 时间就是生命，速度也如此，特别是边关告急的时候。 他把对沈颜的情爱都藏在了心底，绝不会去做任何损毁沈颜名声的事。 不像冷钰廷，一边说爱沈颜，一边又在伤害沈颜。 晏清说完不再理会冷钰廷，径直离开。 冷钰廷握了握袖中的手镯，他不否认，他这么做会损坏沈颜的名声。 可名声这东西他根本不在乎，沈颜名声坏了，他娶她便是。 他进屋没有向玄德帝提沈颜的事，只恭敬禀报，“皇上，一切准备就绪，可以狩猎了。” “告诉所有人，出发！”玄德帝声音威严霸气。 谢承禹帐篷。 “殿下，皇上通知狩猎开始了。”侍卫进来向谢承禹禀报。 谢承禹才从外面回来就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了，不过好在沈颜被玄德帝关起来了。 他瞪着沈卿卿警告，“连个孩子都护不住，等狩猎结束，你回府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不然，我休了你！” 他说完拂袖而去，连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 沈卿卿没有反驳，只冷冷的笑着，笑到后面变成了疯狂大笑，像一个疯子。 很快，队伍集合完毕。 玄德帝一马当先，举着手中的长剑高声道，“大家一会儿不用谦让，要努力展现自己的本领，夺得第一者，朕重重有赏！” “出发！”他剑指前方，双脚夹了一下马腹，马儿径直往前冲。 身后众人跟着他冲了一段路，然后就分开了。 当着玄德帝的面，他们不好发挥自己的本领，总不能和玄德帝抢猎物吧。 围场的人早就知道今日玄德帝的狩猎路线，所以这一路上的猎物特别多，玄德帝打了很多猎物，玩得十分尽兴。 “冷钰廷！” “臣在。” “这一路上除了兔子，就是野鸡，难道就没有其他大一点的猎物？”玄德帝已经不满足于眼前的刺激了。 “有，皇上，在前面。”冷钰廷道。 “那就走前面。”玄德帝扬鞭策马，直奔前方。 他骑术不差，马儿又是最好的，很快就把所有人甩在了身后。 一开始他还没有发觉，可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吁！” 玄德帝想让马儿停下，可马儿却像是疯了似的，不停往前。 他看向前方，荆棘满途，充满了危险，于是，他选择跳马。 他跳下马来，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四周便飞下来无数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 “狗皇帝，拿命来！” 第130章 救人 玄德帝的武器都被马儿带走了，此时的他手无寸铁，但，他身为帝王，不可能是个空架子。 只见他腾空而起，直接踢飞第一个举刀向他砍来的黑衣人。 其他黑衣人蜂拥而上，玄德帝双拳不敌四手，很快败下阵来。 四个黑衣人前后左右夹攻他，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是谁指使尔等行刺朕？”玄德帝临危不惧，气势依旧。 黑衣人没有说话，举刀刺向玄德帝。 就在刀离玄德帝的头还有一根手指距离时，突然，一枚暗器打了过来。 暗器正好打在砍向玄德帝的刀上，哐当一声响，大刀应声掉落。 与此同时，谢怀景已经来到玄德帝身旁，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挥，那夹攻玄德帝的四个黑衣人没来得及喊出声就倒在了血泊里。 “皇叔，你有没有受伤？” 谢怀景将玄德帝护在身后，关切地问。 玄德帝看着眼前的谢怀景，听着这声皇叔，心里感慨万千。 曾经镇南王也是像谢怀景这样将他护在身后，他袒护的少年终于长大，还能保护他了。 “我没事。”玄德帝没有自称“朕”。 这一刻，他只是谢怀景的叔叔，而不是天下人的皇上。 他迅速抓起地上黑衣人的刀，与谢怀景背靠背，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杀！”领头黑衣人一声令下，所有黑衣人再一次发起攻击。 “皇上，跟在我身后。”谢怀景手中的剑快如闪电，剑到之处，无一人生还。 他突如其来的暴击让黑衣人一愣，玄德帝也惊讶不已。 镇南王世子不是京城第一纨绔吗？ 这武力值不说放在京城，就是整个天下，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谢怀景只是纨绔，不是废材。 不过瞬息之间，近身的十来个黑衣人全部倒下。 谢怀景一身玄衣，立在黑衣人的包围圈内。 他目光冷厉，浑身杀气，提着剑，睥睨着所有黑衣人。 方才杀了十来个黑衣人，他头发衣裳没有一丝凌乱，像是宰小鸡子似的。 “兄弟们，杀了他们！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领头黑衣人再一次下令，他冲在最前面，直接朝谢怀景杀来。 谢怀景提剑，迅速上扬，一招封喉。 领头黑衣人瞬间倒地，双目瞪圆，满脸震惊，死不瞑目。 “你们的领头人已死，若你们束手就擒，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然，死路一条！” 擒贼先擒王，谢怀景举着剑高喊，黑衣人瞬间乱了套。 “架！” 就在这时，马蹄声由远及近，冷钰廷带着人赶来了。 “臣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冷钰廷单膝跪地拱手道。 “父皇，您没事吧？”谢承禹紧随其后。 “留两个活口，其余的，全部杀掉！”玄德帝冷声下令。 “是，皇上。”谢怀景三人回答。 有帮手来了，玄德帝便退到了一边，陈公公跑过来噗通一声跪下。 “皇上，奴才没有保护好您，请皇上赐奴才死罪！” “起来，幸好你没有跟着，不然也是拖后腿。”玄德帝道。 刚刚那样的场合，陈公公一点武艺也不会，还得让人保护他，可不是拖后腿嘛。 “多谢皇上，以后奴才一定跟紧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公公声泪俱下，像他们这样的人，主子在，他们就有好日子，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得死。 玄德帝的注意力都在黑衣人身上，没有回答陈公公。 援军一到，黑衣人的人数瞬间被比了下去。 不过片刻功夫，他们就所剩无几。 最后，谢怀景和冷钰廷分别擒住一个黑衣人，其他黑衣人全部死了。 “说，是谁指使你们杀我父皇？”谢承禹提着剑来到那两个黑衣人面前。 两个黑衣人都不回答。 “带回去再审！”玄德帝下令。 吼！ 吼！！ 这时，两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所有人脸色一变，附近有凶猛的野兽。 “保护皇上，快走！”谢怀景反应最迅速。 “皇上，走！”冷钰廷也顾不得手上的黑衣人，连忙抓起玄德帝的衣袖就要跑。 突然，他身旁的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他抬眸看去，见是谢承禹杀了黑衣人。 “三皇子，你杀他作甚？”冷钰廷质问。 “冷楼主，此人方才想跑，我担心他伤害父皇，这才杀了他。”谢承禹解释得很合理。 方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即将到来的野兽上面，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黑衣人是不是要逃跑。 不等冷钰廷继续追问，两头猛兽已经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面。 众人望着眼前的两头老虎，背脊一阵发凉。 老虎高约有三尺，身长六尺有余，体型庞大，满目凶光，身上散发着森林之王的霸气，那露出的獠牙伴随着唾液，仿佛在说它们今日要饱餐一顿。 “不好！是两头饿极了的老虎！”谢怀景道。 穷寇莫追，饿兽莫斗。 “冷楼主，你护着皇上走，其余人跟我留下来拖住这两头猛兽！” 谢怀景不知道外面还有什么危险，但，冷钰廷武艺高强，至少他能护得住玄德帝。 冷钰廷闻言有瞬间的惊讶，他没有想到谢怀景平时看起来不着调，但在关键时刻，谢怀景能临危不乱，保持清醒头脑并迅速做出决策。 而且，谢怀景还能抛下私人恩怨，相信他，并将玄德帝的安全交给他。 这样的谢怀景非常人能及，难怪无论之前他名声有多不好，玄德帝都一直袒护他。 他想，这也是沈颜会选择谢怀景的原因吧。 “皇上，我们走！”冷钰廷没有深想，准备带着玄德帝继续跑。 但是，已经晚了。 两头饿极了的老虎已经朝他们扑了过来，他们谁也走不了了，除非把老虎杀死。 另外一边。 在玄德帝带着人出发去围场以后，沈颜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直接来到了沈卿卿的帐篷。 “沈颜，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被关起来了？”沈卿卿一脸震惊，她指着沈颜，“你竟然敢趁皇上不在的时候逃出来？抗旨不遵是死罪！” 沈颜没有回答沈卿卿的问题，而是直接问她，“沈卿卿，那个假扮我的人是谁？” 她话音落下，一支箭破空而来，直接飞向沈卿卿。 这是要杀人灭口！ 第131章 揭秘，幕后真凶 沈颜迅速闪身，拔剑砍断了飞来的箭，她一眼认出了那支箭和早上射向她帐篷的箭是一样的。 她快速追了出去，到了帐篷外面就看见夜迟正在和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打斗。 那个黑衣人正是之前杀沈建薇灭口，和她在屋顶打斗的人。 夜迟明显不是神秘人的对手，他在不停后退。 沈颜拔腿上前，吩咐夜迟，“去盯着沈卿卿，别让她死了！” “是。”夜迟转身返回。 神秘人见沈颜来了，愤怒道，“沈颜，我真是低估了你，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设下埋伏！” 如果不是夜迟拖住她，她早就跑了，像早上一样。 夜迟就是沈颜设下的埋伏。 沈颜早就怀疑沈卿卿了，一个和她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给她的药，她竟然敢喝？ 她怀疑那个假扮她的人一定和沈卿卿有关系。 所以，她给了秋雨眼神示意，在她被关入帐篷以后，秋雨立即给夜迟传了信。 夜迟就潜伏在沈卿卿帐篷周围，等待那个人主动来找沈卿卿。 果然如她所料，有人来杀沈卿卿灭口。 “你没有想到的多了去了！”沈颜嘲讽道，“今天早上往我帐篷里面射箭的也是你？” 神秘人没有否认，“不错！” “第一次指使沈卿卿诬陷我作弊，那封信是你写的？”沈颜问。 “正是我！”神秘人一脸自豪，她挑衅地问，“那字迹是不是和你的一模一样？你满意吗？” 沈颜没有回答她，继续揭秘，“模仿我药方的人也是你，你明明已经花银子收买了钟家，却又要模仿我药方，你是在向我挑衅，示威，你笃定我破不了那个局，无法猜出背后的人是你。” “是又如何？”神秘人得意洋洋，“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如果不是今日被你撞见，你怎么可能猜到那个是我？所以，沈颜，你并没有比我强。” “你错了！” 沈颜声音冰冷，“我早就猜到是你，当时和你联手的应该是傅意君，你们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收买钟家诬陷我。” “没有想到任诗语偷换的药方正好是你收买的人，于是你心生一计，故意模仿那药方，让整个案子看起来扑朔迷离，疑点重重，只要破不了案子，我就会一直深陷其中。你以为这样就证明你比我强了？” 沈颜语气嘲讽。 神秘人不甘示弱，“难道不是吗？只是你如何猜到和我联手的是傅意君？” “你知道为何你始终比不过我吗？”沈颜不答反问，她没有等神秘人的答案，而是自己说了出来。 “因为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替代不了真的！” “你！”神秘人暴怒。 “你以为你笔迹像我，再设局证明比我强，你就能取代我了？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只要有我在，你永远是个假货！”沈颜看似在骂神秘人，实则句句是在试探。 “沈颜！我要杀了你！”神秘人直接抬手，双掌打向沈颜。 “想杀我？凭你？”沈颜语气轻蔑，她没有躲闪，直接抬起双掌迎了上去。 两人的向力在中间相撞，顿时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沈颜纹丝不动，神秘人后退了几步。 “你打不过我，老实交代，你是谁？为何想要取代我？”沈颜问。 神秘人冷冷一笑，“没有想到我什么都没有说，你竟然就知道了我的目的，沈颜，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狡诈，和万年以前一样！” “不是我狡诈，是你太蠢了！”沈颜毫不客气。 神秘人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瞬息过后，她得意道，“沈颜，你以为你真的那么聪明吗？你猜猜为何沈卿卿不在其他地方诬陷你，而是选择在围场？” “让我失去自由，无法暗中保护皇上。”沈颜道，“你以为我会想不到？有谢怀景和冷钰廷在，其他人休想伤皇上分毫！” “如果不是人呢？”神秘人笑道，“沈颜，你说这围场这么大，有个一两只老虎不足为奇吧？而且，还是饥肠辘辘的老虎，不知道你效忠的皇上，还有你的心上人，够不够那老虎塞牙缝？” 神秘人哈哈大笑，“按照时辰计算，你现在赶过去兴许还能捡到心上人的骨头，再晚一步，你心上人将会渣渣都不剩！” 她说完扬长而去，然而，才走两步，顿感后背剧痛。 她转身过来，见沈颜的手都是伸着的。 “背后下毒手，沈颜，你真卑鄙！”神秘人将手伸到背后，拔出了两根毒针。 “我下的毒，无人能解！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给他们陪葬！” 沈颜声音如淬了冰，“三日之内若不解毒，你将会被万虫啃噬而亡，最后化成一摊血水，连灰渣渣都不剩！” 她说完不再停留，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朝围场东边而去。 神秘人看着沈颜的背影，她已经感觉到体内不适了。 她的秘密已破，没有杀沈卿卿灭口的必要了。 原本她是想杀了沈卿卿灭口，让沈颜知道背后有人在害她，却又永远查不到她，她想证明自己比沈颜强。 可目前看来，这一次，她又输了。 不！ 她不服输！ 永远不！ 神秘人拖着中毒的身体离开，她一定要解除身上的毒！一定不能输给沈颜！ 沈颜知道玄德帝今日的狩猎路线，她沿着路线一直往前飞奔。 然而，走了一半，看到路上无数棵大树倒在地上，拦住去路，她心里隐隐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速度提得更快了。 又飞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前面传来了惨叫声，还夹杂着打斗声和猛兽的嘶吼声。 再近一些，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等她走近一看，整个画面惨不忍睹。 地上浮尸遍野，血流成河，全是那些侍卫。 谢怀景，冷钰廷，谢承禹，陈公公四人背靠背，将玄德帝护在中间。 那两只老虎虎视眈眈，显然已经杀红了眼，几近疯狂。 就在这时，两只老虎一跃而起，朝五人扑过来。 第132章 老虎竟然跪拜沈颜?她是何人? 沈颜离谢怀景他们有一段距离，在这样的距离之下，想要一招杀死两只老虎也不可能。 唯一可能，就是将五人推开。 于是，她双手向前一推，用尽全力，将五人打出六尺远。 那两只老虎正好落到方才五人站的位置，却扑了一个空，顿时仰天怒吼，双脚刨地，疯狂咆哮，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沈颜飞身而下，稳稳落在两只老虎和谢怀景五人中间。 谢怀景几人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场景惊得一身冷汗。 他们明白是沈颜救了他们，如若不然，现在的他们已经命丧老虎之口。 “阿颜！”谢怀景大喊，“小心！” 沈颜看向谢怀景，比划了一下手势，谢怀景点头， 发狂的老虎怒视着沈颜，眼中带着轻蔑和愤怒，仿佛在说，区区人类，竟然也敢阻拦我森林之王？ 它们狂吼一声，再一次发起攻击，这一次，它们的目标是沈颜。 与此同时，沈颜和谢怀景运起轻功，手持利剑，飞起来刺向老虎。 谢怀景手中的剑刺进老虎的身体，他也被老虎一掌打退数尺远，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沈颜手中的剑也刺进了另一只老虎的身体，在她拔剑的瞬间，被谢怀景刺伤的老虎向她发起攻击。 老虎一掌打在她手上，撕破了她的衣袖，抓破了她的手臂，顿时，一股鲜血冒了出来。 此时的沈颜被两只老虎夹在中间，随时可能丧命。 “阿颜！”谢怀景大喊，拼尽全力跑向沈颜。 “沈颜！”冷钰廷也向沈颜飞奔而来。 “沈先生！”玄德帝提剑准备起身杀虎。 “皇上！”陈公公拼死保护玄德帝。 谢承禹默默得往后退了几步，准备随时逃命。 沈颜看着手臂的鲜血，一瞬间，一股像是洪水一样的力量涌进她的身体，在她体内乱窜，她整个人愣住了。 谢怀景四人跑到一半呆住了，只见沈颜的身体缓缓向上升起，悬浮在半空中。 方才还在厮杀咆哮的两只老虎已经跪在地上，虎头狠狠撞击地面，嘴里发出呜咽之声，像是在磕头认错。 此时的它们完全没有森林之王的风范，反而像是两只温顺的小猫。 沈颜体内的力量已经安静下来，她看着两只跪着的老虎也非常吃惊。 她目光落到手臂的鲜血上，难不成老虎惧怕她身体内的血？ 但是，如果真的只是惧怕她体内的血，这两只老虎应该逃跑才对。 可它们没有逃跑，反而跪下来认错，更像是赎罪，求饶。 它们是在臣服她！ 这时，无数马蹄声由远及近，是几个皇子和朝中重臣带着人来寻玄德帝了。 “皇上，臣等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所有人跪在地上请罪，却没有得到玄德帝的回答。 他们抬起头来，顺着玄德帝的目光看去，满脸惊愕。 沈颜处在一片金光之中，一脸威严，浑身散发着任何人不能抗拒的霸气，神圣不可侵犯。 那威严霸气仿佛是存在她骨子里面，与生俱来的。 地上跪趴着两只老虎，老虎虽然不能说人话，但它们眼神中充满了虔诚和臣服。 能让老虎跪拜臣服的，那会是什么人？ 他们不敢想象。 沈颜手臂上的血液渐渐凝固，她没有深想两只老虎对她的态度，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个大麻烦。 “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但，这里不是你们该出现的地方，而且还伤了这么多人命，我不可能宽恕你们。” 这是皇家狩猎的地方，老虎这样凶残的猛兽是绝不允许出现的。 随着沈颜话音落下，两只老虎竟然泪流满面，它们听懂沈颜的话了。 它们抬起头来仰望着沈颜，眼神里面尽是哀求，呜咽声阵阵，惊得林中飞鸟四起。 今日若不是沈颜及时赶到，谢怀景五人就会命丧此地。 谢怀景是她心爱之人，失去他，她的世界将会永远空缺，她绝不允许任何东西伤害他。 玄德帝是大秦国的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他若丧命，必将引起大秦国的动荡，届时，又是多少生灵涂炭？ 除此二人以外的其他人，他们也是别人不可或缺的人。 任何一个生命都值得被敬畏，践踏杀戮任何一条生命，都会受到惩罚，只是有些惩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沈颜双手运起手中的剑，厉喝一声，“孽畜！速速受死！” 她话音落下，剑迅速飞起，径直朝两只老虎而去。 两只老虎没有任何的挣扎，跪在地上心甘情愿的受罚。 嘶！！ 利剑一剑封喉，瞬间割破两只老虎的脖子，两只老虎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彻底倒在地上。 沈颜收回宝剑，缓缓落到两只老虎身边，伸手摸了摸血管搏动，确定两只老虎已经死了。 她迅速走到玄德帝面前，“皇上，两只恶虎已死，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你何来的罪？今日若不是你，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玄德帝看着沈颜，关切地问，“沈先生可有受伤？” “一点小伤，无妨。”沈颜道。 “沈先生，那老虎为何如此惧怕你？”玄德帝一脸疑惑。 “臣不知。”沈颜的确不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请皇上先离开这里。” 谁也不知道这林中是否还有其他猛兽。 玄德帝点头，“谢怀景，你带人把这些侍卫的尸首带回去，一律厚葬，安抚好他们家属，不能有任何的亏待。” “是，皇上。”谢怀景拱手领命。 “来人，把这两头老虎带回去！别破坏了它们的皮，这是沈先生的战利品。”玄德帝下令。 今日的狩猎到此结束，玄德帝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回走。 沈颜走到谢怀景身边，轻轻拉起他的手，探了探脉，发现只是皮外伤，刚刚被老虎打的那一掌没有伤及到内脏，她放下心来。 二人有千言万语，但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 他们相顾一眼，所有的心疼，爱惜，关怀都心照不宣。 很快，他们所有人回到营地。 玄德帝坐在主位上，冷钰廷跪在他面前。 “围场上为何会出现刺客和老虎？冷钰廷，你给朕一个解释？” 第133章 是她杀了自己的孩子! “皇上，在这之前臣仔细搜查过，没有发现老虎和刺客的踪迹，今日之事，是臣的失职，请皇上责罚。” 冷钰廷比玄德帝提前三天到围场，会将围场所有的安全检查一遍，可今日依旧出现了如此大的差错。 不怪玄德帝会发火。 “罚你有何用？朕要的是真相！”玄德帝震怒。 “请皇上给臣一个机会，让臣戴罪立功，查清真相。”冷钰廷道。 “不必了，朕会交给沈先生去办，在真相大白之前，你不许插手任何事，好好去反省反省！”玄德帝冷着脸，语气十分不好，“因为你的失职，今天害得多少人丢了命？” “臣知错，皇上，臣告退。”冷钰廷没有反驳，起身离开。 这时，沈颜走了过来，在她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侍卫抬着两具尸首。 “皇上，这是负责喂养围场猎物的两个主要人物，臣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服毒自尽了。” 沈颜示意侍卫将两具尸首放下。 玄德帝一眼看去，见那二人面色青紫，一看就是中毒的表现。 “可有其他发现？”玄德帝问。 沈颜回答，“二人的住处，以及他们的身上臣都搜查过，没有任何发现。” 玄德帝脸色铁青，气得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怒不可遏。 沈颜想起那神秘人说的话，那两只老虎估计和她脱不了干系。 神秘人体内有她下的毒，三天之内一定会主动来找她，届时，她会用自己的办法得到真相。 现在要查的是那些刺客的来源。 “皇上，喂养猎物的人死了，可那些刺客的尸首还在，不如我们先查刺客，臣觉得刺客和老虎不像是同一人所为。” 玄德帝从来不会怀疑沈颜的任何决定，“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这件事交由你去查。” “父皇。”谢承禹站了出来，“儿臣觉得此事交给沈先生不合适。” “理由？”玄德帝问。 “沈颜害了您的皇孙，她明明被您亲自下令关了起来，可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围场上？她这属于抗旨不遵，该是死罪！” 谢承禹看着沈颜，“而且儿臣有理由怀疑那些刺客和她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她就是故意派刺客去行刺父皇，然后再去救父皇，以救驾之功抵消她害父皇皇孙的罪责。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计划被两只老虎给打乱了。” 周围人也议论纷纷。 “三殿下说得有理，说不定一切都是沈颜策划的。” “手段如此狠辣，其心可诛！” “敢抗旨不遵，太狂妄了！” …… 也有人选择沉默，毕竟方才沈颜杀虎的场景他们亲眼见识过了。 这样的沈颜根本不屑，也不会去做杀一个无辜胎儿的事。 玄德帝目光扫了周围人一眼，最后落在谢承禹身上，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谢承禹闻言心里并没有欢喜，反而有些忐忑不安。 “父皇，沈先生犯下死罪，儿臣这就将她带走关起来，等回京以后再行处决。” 谢承禹试探玄德帝。 玄德帝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沈颜，“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皇上。”沈颜回答。 玄德帝声音冷冷的，“带上来吧。” 周围人一头雾水，什么凶手？哪个案子的凶手？ 他们根本不知道沈颜和玄德帝唱的哪出戏。 很快，夜迟带着沈卿卿上来。 “皇上，凶手就是三皇子侧妃本人，是她自己杀了自己的孩子。” 沈颜声音落下，周围一片哗然。 “皇上，我是无辜的，您要为我做主啊。”沈卿卿跪在地上，坚决不认罪。 “三皇子侧妃，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沈颜冷声道。 “是你杀了我孩子，我需要悔改什么？”沈卿卿怒问。 “沈颜，你为了给自己脱罪真是不择手段，卿卿是孩子的母亲，她怎么可能会是杀害孩子的凶手？”谢承禹声音冷厉。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三皇子侧妃这个亲生母亲是如何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 沈颜眉目冷厉，看向一旁的沈玉，“沈玉，你来说！” 沈玉满脸惶恐，她像是鼓足了勇气站出来，“姐姐，你就承认了吧，是你亲手杀了你的孩子。” “沈玉，你为何要冤枉我？”沈卿卿震惊又愤怒，“我可是你亲姐姐，沈颜她只是一个外人，你为何要帮着一个外人来欺负你亲姐姐？” 沈玉冷冷一笑，“亲姐姐？你有像一个亲姐姐一样疼爱过我，关心过我吗？” 沈卿卿哑口无言。 沈玉继续道，“今天早上我听说你被沈颜给撞了，还让她给你保胎，我当时就想着来提醒你，让你不要相信她。” “等我到了你帐篷外面，就听到了你和沈颜在里面说话，我正想进去，却听到了不该听的话，才发现那个沈颜是个假沈颜。”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那个人故意支开沈颜，然后假冒她，撞到你，给你保胎，还让这么多人看见，人证物证齐全，沈颜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罪。” “我听到这里没有继续听下去，也没有敢进去见你，转身就走了。” “姐姐，你好狠的心啊，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下得去手，我怎么敢奢望你对我好？” 沈玉话音落下，众人满脸惊骇。 世间的孩子金贵，皇家的孩子更是金贵得不得了。 沈卿卿有这皇长孙傍身，只要她以后不再犯大罪，有孩子在，她可以一生衣食无忧。 她为何要做这么愚蠢的事？ “你撒谎！你说沈颜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诬陷我！”沈卿卿依旧不认罪。 “沈玉，你这些话为何一开始不说？”谢承禹怒问，“是不是沈颜威胁你，让你说的这些话？” 沈玉两只手拽得紧紧的，她深吸一口气，“一开始没有说，是因为我顾念和她的姐妹之情。为何现在选择说出来，是我觉得做人不能太昧着良心，我要揭穿沈卿卿的真面目，让大家看清她的虚伪，恶毒。” 说到最后，沈玉的语气充满了恨意。 第134章 沈卿卿疯了 沈玉当然是恨沈卿卿的。 她和沈卿卿明明一母同胞，可之前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沈卿卿身上，她恨沈卿卿挡了她的道，抢走了属于她的荣耀，疼爱。 她之前一开始不说，是因为她不想帮沈颜。 先弄死沈颜，再弄死沈卿卿，这样也很不错。 现在为何站出来指证沈卿卿，是因为沈颜抓住了她的把柄，她不得不站出来。 众人看向沈卿卿的眼神变了，从一开始的可怜，同情，变成了鄙视，唾弃，厌恶。 “哈哈哈……”沈卿卿大笑，笑得面目都有些扭曲了，“沈玉，我虚伪，恶毒，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沈颜见火候差不多了，及时出声控场，不能让沈卿卿的审判大会变成她们亲姐妹相杀的场面。 “沈卿卿，事已至此，你还不认罪？虎毒尚不食子，你简直连畜牲都不如！你就不怕他日黄泉相聚，你孩子找你索命吗？”沈颜击垮沈卿卿绷紧的最后一根弦。 沈卿卿抬眼望向沈颜，嘴角挂着狰狞的笑，眸中全是恨意的火花。 “我变成如今这样，不都是拜你所赐吗？沈颜，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圣人？” 曾经，她娘是万人敬仰的长公主，她爹是权倾天下的一国之相，外祖母是德高望重的太后，舅舅是大秦国之主，她是人人追捧的京城第一才女。 按照计划，她会嫁给最有出息的皇子，成为太子妃，再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受世人跪拜。 可如今的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娘成为罪人，生死不知，爹是犯人，死于牢中，外祖母直接舍弃了她，皇帝舅舅也厌恶她。 如今，连这唯一的嫡亲妹妹也站出来公然指证她。 她从云端跌到谷底，还被使劲踩了无数脚，直接坠入到尘埃里。 这样的痛苦，悲惨，落魄，凄凉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没有任何人逼你，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做什么样的人也是自己的选择。沈卿卿，是你自己毁了自己的一切，是你自己选择让自己成为一个恶人。” 沈颜语气平静，此时此刻的沈卿卿像是一条丧家恶犬，不用她出手，也会有人争先恐后的捡石头棍棒打她。 “沈卿卿，你可知罪？”玄德帝喝问。 “我知罪，知罪，哈哈……”沈卿卿仰天大笑，目光涣散，笑着笑着又哭了，她疯狂撕扯自己的衣裳，抓掉头上的发簪，瞬间，披头散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我没有杀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惊慌，大声道，“我的孩子去哪里了？孩子，孩子……” 她边走边喊，恰好走到玄德帝面前，她伸手抓住玄德帝的衣袍，急切得问，“大叔，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旁边的侍卫已经拔出手中的剑，只要沈卿卿敢对玄德帝不利，他们会立即杀了她。 玄德帝盯着沈卿卿的眼睛问，“你的孩子长什么样子？” 沈卿卿被问住了，她一脸茫然，眼神空洞，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你再想想。”玄德帝审视着沈卿卿。 沈卿卿疯狂的转抓挠头发，她越抓越狠，最后直接拽了一把头发下来，然后瘫坐在地，捶地大哭。 “我想不起来了，我忘了我孩子长什么样，我把我孩子弄丢了……” 沈卿卿衣衫不整，灰头土脸，话语反复，毫无逻辑，看这样子，是疯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疯傻妇人会是曾经艳冠全京城，集美貌与才气于一身的沈卿卿。 世人皆言世事无常，但却不知，很多事或者人的结局是有迹可循的。 沈卿卿一开始拥有的一切就是不择手段得来的，这样的富贵名利，终将会失去。 “沈卿卿毒杀皇孙，心狠手辣，品德败坏，本该以死抵罪。念其已失去心智，便留其一条活命，现贬为庶人，打入天牢。”玄德帝下令。 沈卿卿仿佛是真疯了，对玄德帝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在那哭着念着找她的孩子。 “立刻带走！”玄德帝一挥手，有侍卫上来架着沈卿卿就走。 皇孙之死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方才那些诋毁辱骂沈颜的人，现在都心虚得低下了头。 玄德帝是肯定要为沈颜撑腰的。 他目光冷冷地扫过所有人的脸，语气严肃又狠厉。 “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一天正事不做，就知道看热闹，没有实证就开始随意诋毁诬陷一个人的清白，朕要你们这样的无能之臣有何用？” 众人齐齐跪下，“请皇上恕罪！” “整天就知道让朕恕罪，你们从不知悔改，朕越是饶恕你们，你们越是得寸进尺！”玄德帝震怒。 众人只差把头埋到地下，一个字不敢说。 玄德帝喝道，“都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话多得很？” 众人瑟瑟发抖，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颜出声打破僵局，“皇上息怒，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刺客幕后的真凶，真凶一日不除，危险就一直存在。” 玄德帝看着沈颜，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沈颜一直很清醒，理智，她顾全大局，知道轻重缓急，对待敌人不心慈手软，但也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这样的沈颜立于天地之间，不愧于任何人。 “眼下如何查？”玄德帝问。 正好此时，谢怀景来了。 “皇上，刺客的尸首和侍卫的遗体臣也分类完毕，臣仔细检查了刺客的尸首，发现了一个秘密。”谢怀景向玄德帝禀报。 “什么秘密？”玄德帝问。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向谢怀景，等着他的答案。 第135章 幕后真凶的线索 “刺客尸身上有图案，只要找到图案的来源，就能找到幕后主使。”谢怀景道。 玄德帝追问，“什么样的图案？” 谢怀景看了一眼周围，没有说话，玄德帝立刻会意。 在场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幕后真凶，这样具有指向性的线索，定然是不能在这里说的。 “你们都退下。”玄德帝下令，“沈先生留下。” “是，皇上。”其他人没有任何意见，但，谢承禹有些不满。 他方才也舍生忘死的保护玄德帝了，结果现在玄德帝竟然将他排斥在外。 “父皇，儿臣……” “出去！”玄德帝直接打断谢承禹的话，方才他们被老虎围攻，沈颜赶到之后，他看到了谢承禹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 至于谢承禹一开始为何没有逃跑，是因为那个时候老虎盯得太紧，他没有机会。 谢承禹嘴唇微微动了动，到底一个字也没有说得出来。 “是，父皇。”最后，他只能行了一礼，不甘心的离开。 “陈富贵，去外面盯着，任何人不许靠近！”玄德帝道。 “是，皇上。” 等陈公公到了帐篷外面的时候，帐篷里面只剩下玄德帝，沈颜和谢怀景三人。 “现在可以说了吧？”玄德帝问谢怀景。 谢怀景拱手道，“请皇上恕罪，臣撒了谎。” “此话何意？”玄德帝有些疑惑。 “刺客尸身上没有任何的图案，这是臣编造出来的。”谢怀景道，“刺客一死，线索就全部断了，为了引出幕后真凶，臣不得不编出一个谎来。时间紧迫，臣来不及请示皇上，便擅自做主了，请皇上责罚。” 沈颜移到谢怀景身边，和他并肩而立，拱手道，“皇上，这个主意是臣和谢怀景一起决定的，臣愿意和他共同领罚。” 玄德帝不怒反笑，“真是你俩一起决定的？沈先生，你一直在朕身边，朕怎么不知道？” 当时玄德帝他们遇到了两只大老虎，虽然沈颜把老虎给杀了，但是，他们依旧惊魂未定。 偌大的围场，危机四伏，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沈颜一直跟在玄德帝身边，寸步不离，一直到此刻。 “皇上，我们当着您的面说的。”沈颜道。 玄德帝更疑惑了，“给朕仔细说说。” “臣见世子受了伤，担心他的伤势，便当着您的面给他把脉，在把脉的时候，臣趁机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沈颜解释。 “哪几个字？”玄德帝满脸好奇。 沈颜回答，“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玄德帝复述了一遍，他略微一沉思，然后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椅子扶手，赞赏道，“好一个‘无中生有’！如此大智慧，也只有沈先生能想得出来。” 他看向谢怀景，“怀景，就凭这几个字，你就懂沈先生意思了？” “是，皇上。”谢怀景道，“臣和阿颜心意相通，她所言臣皆明白。” “朕认为除了心意相同，更重要的是你足够聪明，一般人听到这四个字，只会觉得莫名其妙，根本不会想到用在刺客身上。” 玄德帝没有生气，反而将二人大大地夸奖了一番。 “朕此生有你们二位相助，何愁大业不成？天下不安？” 玄德帝语气豪迈，眼中的报复和期待似乎要飞出来一般。 沈颜和谢怀景齐齐跪下，“皇上，我们二人未经您的允许擅自做主，先斩后奏，请皇上责罚。” 玄德帝可以不怪他们，但是，他们不可以不懂规矩。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玄德帝是明君，不会轻易杀人。 但，他始终是九五至尊，该有的敬重必须得有。 “都起来，朕何时说过要责罚你们？”玄德帝道，“朕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坐在这个位置上，高处不胜寒，身边已经没有几个可以让朕全心全意相信的人了。” “沈颜，谢怀景，你二人记住，只要你们做的事利国利民，朕绝不会怪罪于你们，就算是违背了皇家规矩，也有朕给你们担着！” 玄德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算是和沈颜与谢怀景交心了。 二人相视一眼，拱手道，“愿以吾辈之性命，扞卫大秦之疆土，守护天下百姓。” “好！”玄德帝声音里充满了信心，“那接下来你们二人打算如何用这‘无中生有’将幕后之人引出来？” “皇上，此事需要您帮忙。”沈颜道。 “沈先生请讲。” “办法就是……” 沈颜和谢怀景在玄德帝的帐篷待了许久才离开。 二人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沈颜看见皇后带着一众嫔妃在门口整齐的站着，她们没有得到玄德帝的许可，不能进帐篷。 这时，陈公公走了过来，“各位娘娘，请进。” 皇后几人迅速进入帐篷。 “皇上，您有没有受伤？臣妾可担心了。”婉贵妃一边拿着绢帕擦拭眼泪，一边问。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有上苍保佑，区区老虎怎能伤得了皇上？”德妃拍着马屁。 “皇上，要不要请太医来仔细瞧瞧？”皇后关切得问。 …… 其他几个妃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玄德帝头昏脑胀。 只有蓉妃默默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注视着玄德帝。 “蓉妃，你为何不说话？”玄德帝问。 “臣妾想说的都被各位姐姐说完了，皇上真若是受了伤，也有沈先生在，但，臣妾瞧着皇上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方才沈先生和世子出去的时候二人脸上没有一丝担忧，所以臣妾觉得，皇上一定是好好的。只要皇上好好的，臣妾就安安静静的陪着皇上就好。” 蓉妃声音软软的，带着特有的温柔和舒心。 她话音一落，整个帐内突然安静了，玄德帝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眼中充满了笑意。 这么一对比，刚才她们争先恐后问候玄德帝的数人就像是一个笑话，玄德帝都不愿意回答他们。 只有蓉妃说的话才是玄德帝最想要的。 “爱妃真是深得朕心。”玄德帝看着蓉妃，语气里带了几分温柔。 他目光迅速扫过几人的脸上，又多说了一句，“不过，你们也很好，有你们挂念着朕，朕心里十分欣慰。” 他话音落下，所有妃嫔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齐声回答，“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上，您给我们说说，当时的场景有多凶险，让我们也长长见识好不好？”婉贵妃撒娇。 “凶险的场景朕就不多说了，但是，这一次朕能平安回来，沈先生和谢怀景可立下了大功，而且，谢怀景还发现了线索……” 玄德帝故意欲言又止。 第136章 她们谁会是凶手? 婉贵妃快人快语，她见玄德帝不继续往下说了，连忙好奇地问-- “皇上，世子发现的线索是什么？” “婉贵妃，线索是机密，岂能轻易说出来？”皇后端着善解人意教训婉贵妃。 婉贵妃脸色难看，有些委屈道，“臣妾只是担心皇上，想早一点抓到凶手嘛。” “无妨无妨。”玄德帝脸色温和，“你们都是朕的爱妃，和朕一条心，不会是凶手，告诉你们也无妨。” 玄德帝目光迅速扫过众人的脸，慢条斯理地说，“世子搜查刺客，在其中一个刺客的身上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图案，这个图案应该是一个身份的象征，而且有特殊的含意，只要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就一定能查出幕后主使。”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 “皇上，人海茫茫，要查一个图案何其难？这不知得查到何年何月，如果一直查不到，那些坏人就一直存在，皇上岂不是随时都有危险？” 婉贵妃一脸担心。 “沈先生已经将图案绘制下来，派人连夜送回京城，命人迅速彻查，朕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玄德帝安抚众人，“只是辛苦你们要在围场多陪朕一些日子，为了避免回京路上遇到刺客，只有等查到刺客了再行回京。” “不辛苦，一点不辛苦，臣妾愿意陪着皇上。”婉贵妃满脸笑意，玄德帝在哪，她就在哪，无论是皇宫，或者是围场，对她来说没有差别。 “皇上，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回京城，臣妾去看看准备的衣物和食物是否足够，不够的话，好让他们提前送来。”皇后像个贤内助。 “皇后去安排就好。”玄德帝道。 “臣妾告退。”皇后给玄德帝行了一礼，起身离开。 “皇后娘娘，臣妾陪您一起去吧。”德妃突然提议。 皇后看着德妃，一脸疑惑，平时只要有玄德帝在的地方，她们都恨不得将自己黏在玄德帝身上，今日德妃怎得舍得离开？ 德妃连忙解释，“如今不比在宫中，皇后娘娘事事亲为很辛苦，臣妾想替您分担一些。” 之前德妃是有协理六宫权利的，后来被玄德帝撤掉了。 皇后以为德妃是想好生表现，重新获得协理六宫的权利。 这她可做不了主，便看向玄德帝，“皇上，这……” 毕竟，今天谢承禹保护玄德帝有功，若玄德帝应允，德妃重新拿回协理六宫的权利也不是不可能。 “都去吧，朕乏了，要休息。”玄德帝让所有的人离开。 “是，皇上。”众人行礼，起身离开。 出了帐篷，方才看起来十分和睦的众嫔妃就各行一路。 德妃自然是跟着皇后，二人才走不远，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哎哟！” “娘娘！”侍女杨柳连忙扶住她，“娘娘，奴婢扶您起来。” “德妃这是怎么了？”皇后问。 “皇后娘娘，臣妾踩在了小石子上，脚滑了。”德妃坐在地上，满脸痛苦，“皇后娘娘，臣妾不能陪您去了。” 皇后看着德妃脚下，的确有小石子，她吩咐容月，“一会儿让围场的人打着灯笼把地上的小石子清理干净，若是伤着皇上，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是，娘娘。”容月领命。 “德妃妹妹，你能不能站得起来？要不要本宫派人扶你回去？”皇后神色温和。 “不用了，皇后娘娘，您先去忙，有杨柳在。”德妃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皇后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 德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杨柳，扶我起来，快回帐篷！” 等所有人离开，周围恢复了安静，沈颜和谢怀景从暗处走了出来。 二人相视一眼，没有说话，默契得回了沈颜的帐篷。 “林小六，你带人将围场所有的路口守住，从此刻起，有任何人离开围场都给我盯紧了。”谢怀景下令。 “是，世子。”林小六疑惑道，“世子，不直接把人抓起来吗？” “抓起来还怎么钓鱼？”谢怀景道，“快去！别闹出动静来！” “是。”林小六领命离开。 “夜迟，你带着东西速速离开，动静闹大一些，但也别太大，有人看见你离开就行。”沈颜吩咐。 “是。” 等夜迟离开，沈颜和谢怀景才坐下来喘了一口气。 这时，秋雨进来禀报，“大小姐，沈四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随着沈颜声音落下，沈玉迈步进来，她看到谢怀景也在，神色十分不自然，但还是向谢怀景行了一礼。 接着，她将手伸到沈颜面前，语气强硬道，“沈颜，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指证了沈卿卿，现在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没有。”沈颜道。 “什么没有？沈颜，你是想耍赖吗？”沈玉满脸怒意。 “我说我手上根本就没有你的东西。”沈颜冷声道。 沈玉略微一想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沈颜，你耍我？”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将围场上的所有人都吸引过来，让大家都知道沈四小姐和男子在围场上公然苟且，尤其是悉心培养你的太后娘娘。” 沈颜冷笑道，“沈卿卿的下场你已经看到了，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比她好？” 昨天夜里，沈颜和谢怀景巡夜的时候，在林中撞见的那一对男女，其中那个女子就是沈玉。 今天早上沈卿卿出事以后，沈颜被玄德帝假意关进帐篷。 后来，她得知当时沈卿卿和假沈颜进了帐篷以后，沈玉曾出现在她们帐篷外面，她停留了一会儿就慌张逃跑。 于是，沈颜吩咐夜迟去查沈玉，果不其然，沈玉听到了沈卿卿和假沈颜之间的对话。 沈颜谎称她有沈玉和那男子私会的证据，以此威胁沈玉指证沈卿卿。 所以，现在沈玉来找沈颜要回自己的东西，她哪里知道，她被沈颜摆了一道。 听到沈颜的威胁，沈玉脸色惨白，她可不想变成第二个沈卿卿，像是过街老鼠那样，人人唾弃。 “沈玉，你可还记得以前在丞相府，你故意打翻了我多少碗饭菜？”沈颜的声音更冷了。 以前只要沈玉看见她吃饭，就会故意打翻她的碗，甚至会逼迫她吃掉在地上的东西，这些屈辱和仇恨她从未忘记。 沈玉闻言不寒而栗，她方才的气焰已经完全熄灭。 “今日之事，权当我收回一点利息，你欠我的，以后我们慢慢算！”沈颜冷声警告。 沈玉抬眸盯着沈颜，眼中充满了愤怒，恐惧，不甘，却一个反驳的字也不敢说。 “滚！”沈颜喝道。 沈玉咬了咬牙，落荒而逃。 今夜的围场，大家惊魂未定，每一个帐篷里面都亮着灯，像是要彻夜不眠。 傅意君帐篷。 啪！ 她一巴掌打在傅明朗脸上，厉声质问，“说！是不是你给沈颜通风报信？” 第137章 幕后真凶现身 “是，就是我！” 傅明朗跪在地上，脊背挺直，满脸倔强。 傅意君怒到极致，下手极重，他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姐姐，祖父曾教导我们，君子和小人皆有可为和不可为，君子为大家，小人为自己。” “沈先生是难得的人才，皇上都说，有她是大秦之幸。我想做君子，不想做小人，我力量微薄，不能为朝廷奉献什么，但是沈先生可以。” “我帮沈先生，也间接得等于为了朝廷奉献了微薄之力，如此一来，也不枉我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更没有辜负祖父对我的教导。” 傅意君瞪着傅明朗，“你别和我提祖父！” “你也不要给我提什么君子小人，大家小家，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傅明朗，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你看到的都是人间美好，若你不是太师府的唯一嫡孙，就你这样的想法，你只会沦为世人的笑话，你连活下去都很难，还谈什么君子为大家？” 傅意君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若太师府还有昔日辉煌，那定能捧起傅明朗这颗纯粹赤忱的心。 但是…… “傅明朗，你该长大了，该懂事了，不要总是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该想想怎么谋一个好官职，重振太师府的威风。” 傅明朗站了起来，她望着傅意君，神色坚定，语气铿锵有力，“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但是，就算将来我二十岁，五十岁，八十岁，我还是如今十五岁的想法。如果长大就是忘掉初衷，磨灭本心，那我宁愿永远十五岁。” “你！”傅意君再一次扬起巴掌。 傅明朗直接把脸凑了过去，大声道，“你打吧！使劲打，狠狠得打！只要打不死，我永远都是十五岁！” 傅意君气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那扬起的手掌始终没有落在傅明朗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她骤然放下手掌，冷声道，“出去！” 傅明朗心里也很难受，傅意君是他相依为命的亲姐姐，亦姐亦母。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伤害傅意君。 可，家国大事远远比他的生死更重要。 “姐姐，抱歉。”傅明朗双眸含泪，转身离开。 “你帮她是因为惜她的才？还是因为爱她这个人？”傅意君看着傅明朗的背影问。 傅明朗顿足，“我爱她，也惜她的才。今日被诬陷的如果不是她，我同样会帮忙。是她，我更得帮忙。” 他说完不再停留，掀开帐帘离开。 今天早上，沈颜被关入帐篷，他想偷偷去见她。 他到了帐篷外面正巧见到沈颜出来，于是就告诉沈颜，他看见沈玉在沈卿卿帐篷外面偷听的事。 傅意君一直很关注沈颜的一举一动，她当时也觉得沈卿卿和假沈颜有些不对劲，正想去偷听她们说了什么，却发现沈玉慌张逃跑，同时，她也看到了傅明朗。 只是，当时傅明朗没有看到她。 所以沈玉一出来作证，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傅明朗去给沈颜告了密。 “祖父，您把明朗教导得太好了，可是，我们太师府不需要这样的好。” 傅意君神色坚决，为了太师府，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夜色更深了。 围场上帐篷里面的灯，没有一盏是熄灭的。 两个时辰以后。 夜迟出现在沈颜的帐篷，在他身旁站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嘴里塞着一块布，哼哼唧唧的，看着沈颜似乎有话要说。 “阁主，果然如您所料，属下走到半路，便遇到了一群黑衣人，其他人全死了，这是他们的领头人，属下将他带了回来。” 沈颜看着夜迟手臂上的伤，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可想当时的厮杀有多激烈。 “拿掉他嘴里的布！”沈颜道。 黑衣男子嘴里的布一被拿掉，他立即开口，“女侠饶命，我们只是劫财的，没有想到得罪了女侠，还请女侠放我一条生路。” “从这里回京城只有一条路，走这条路的人非富即贵，你们也敢劫？”沈颜声音冷厉。 黑衣男子嘿嘿一笑，“都做了土匪，劫谁不是劫，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我怕你们有命劫财没命花！”沈颜喝道，“夜迟，动手，一盏茶的功夫，我要他开口！” 她当然知道这个黑衣男子在胡说八道，企图蒙混过关。 “是，阁主。”夜迟领命，将黑衣男子带了下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押着黑衣男子重新进来。 方才还嬉皮笑脸的黑衣男子已经变成了一摊软泥，像没有骨头似的摊在地上。 “说！是谁指使你去截杀我的人？”沈颜喝问。 “是……”黑衣男子没有抵抗，一口气什么都招了。 “走，去见皇上！” 沈颜和谢怀景带着黑衣男子来到玄德帝的帐篷。 玄德帝正在挑灯夜读，见沈颜三人进来，他才放下手中的书。 “见过皇上。”沈颜和谢怀景向玄德帝行礼。 玄德帝目光落到那黑衣男子身上，问沈颜二人，“这就是那咬诱饵的鱼？” 那无中生有的图案就是诱饵。 “是，皇上。”沈颜回答。 “这鱼儿也太沉不住气了，朕以为怎么也要三五天才会咬饵。”玄德帝冷声问，“幕后主使是谁？” 既然沈颜把人都带到他面前来了，那肯定是已经审出了结果。 第138章 谢承禹之死 “是三皇子。” 沈颜声音冰凉，神色平静，内心却很复杂。 她不知道玄德帝听到这个答案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自古皇室薄情，可，当真的遇到自己亲生儿子谋杀自己的时候，那滋味估计也很不好受。 玄德帝闻言瞳孔瞬间放大，满是震惊和不信。 瞬息之后，瞳孔恢复正常，他微微眯了眯眼眸，寒光顿现。 紧接着，他脸色铁青，怒不可遏。 “来人，带谢承禹！” 陈公公是带着侍卫去的，谢承禹见到侍卫，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当他迈步进入帐篷，见只有玄德帝在，他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 “儿臣见过父皇。”谢承禹神色恭敬，“父皇深夜唤儿臣前来，不知是不是刺客背后的主使有了线索？” 他在试探玄德帝。 玄德帝没有想到谢承禹会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心中凉到极致。 “老三真聪明，朕找你来就是为了此事。” 玄德帝语气冷淡，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父皇，那主使是谁？儿臣立刻带人前去将其捉来。” 谢承禹一脸愤怒，像极了别人欺负他爹，他要将那人暴揍一顿为他爹出气的样子。 玄德帝心里的失望越来越大，他静静的看着谢承禹做戏，冷声问，“若是抓到这幕后主使，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谋杀君王，就地正法，诛九族。”谢承禹道。 “难道一点情义不留？”玄德帝问。 “当然不能留，父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坚决不能留后患。”谢承禹态度坚决，神色狠厉。 “很好，就按照你说的办。”玄德帝看着谢承禹，曾经他们父子之间的温暖亲情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谢承禹明知杀君弑父会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可他依然要这样做。 这样的儿子，不值得自己手下留情。 “你不是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朕让你见一个人，见到此人，你就知道答案了。” 玄德帝朝外大声道，“把人带进来！” 随着他声音落下，沈颜和谢怀景押着方才的黑衣男子进来。 谢承禹看到黑衣男子的瞬间，面色惨白，一脸不可置信，身体一僵，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 玄德帝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老三，这戏你还继续演吗？”玄德帝语气如常，仿佛是在问谢承禹要不要一起吃饭一样。 谢承禹把目光从黑衣男子身上收回来，他方才那份要为玄德帝出气报仇的雄心和气势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不敢抬头看玄德帝。 瞬息之间，他便汗流浃背。 帐篷内一片寂静，玄德帝神色如常。 然而，他身为帝王，那属于帝王的威压和霸气，让整个帐篷内充满了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 “谢承禹，你没有听见朕说话？”玄德帝语气骤然变得冷厉。 这一刻，他只是大秦国的国主，是被谢承禹谋杀的人，再不是谢承禹的父亲。 谢承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父皇，儿臣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玄德帝微微欺身向前，神色冷漠，“朕既然让你见这个人，定然是证据确凿。你若是大胆承认，朕念及父子之情，兴许还能宽恕你。” 他语气一顿，讽刺道，“可是你没有，谢承禹，你在这跟朕演戏。” 他身体向后一靠，浑身气势瞬间释放，王者霸气顿现，睥睨着谢承禹。 谢承禹此时才明白，他被玄德帝给耍了。 一开始玄德帝就知道他是幕后主使，而他还在那认真的回答问题，他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讽刺至极。 但是，只有一个人证，没有物证，兴许玄德帝是在诈他，谢承禹还存着侥幸心理。 于是，他开口狡辩，“父皇，儿臣没有……” “沈先生！”玄德帝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你来告诉他，他做的那些好事！让他心服口服！” “是，皇上。”沈颜上前，眸色冰凉，声音冷冽。 “三皇子，你派人在围场刺杀皇上，然后再去救皇上，自导自演一场谋杀，想以救驾之功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和器重。” “你没有想到围场上会突然出现两只老虎打乱你的计划。” “事后，我们为了追查凶手，编造出所谓的刺客身上有图案，然后由皇上把这消息散出去，你得到消息，立即派人去截杀我的人。殊不知，我们正等着你自投罗网。” 谢承禹缓缓抬起头来，他这些年，成也沈颜，败也沈颜。 十年前，他依靠求娶沈颜，得到玄德帝的器重。 后来，他因为抛弃沈颜，一步一步失去自己拥有的，直到现在，落到沈颜的手中。 “沈颜，我真是小看你了，想到我会栽倒你手中！”谢承禹咬牙切齿，满目凶光。 他们已经查到他全部的计划，他没有狡辩的必要了。 “心术不正，天网恢恢，你不栽倒我手中，也会栽倒其他人手中，你跑不掉的！”沈颜声音凉得彻骨。 谢承禹派出去的刺客都死完了，虽然老虎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可他终究是参与了护驾的。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飞黄腾达，重回昔日的巅峰，岂料是直接坠入谷底，万劫不复。 不！ 他不想死！ “父皇，儿臣一时糊涂，儿臣只是想重新获得父皇的宠爱，没有想真正的伤害父皇，儿臣知错，求父皇饶命！” 谢承禹狠狠磕头，瞬间，鲜血染满了额头。 “朕给过你机会，你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朕，如你所愿！” 玄德帝满脸冰冷，看谢承禹时没有半分亲情。 “谢承禹杀君弑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现贬为庶人，即刻押回京城，斩！” 谢承禹瞬间瘫软在地，他早上还在做着君王梦，怎知半夜就要变成刀下鬼？ 如此大的落差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 “不！皇上，不要！” 就在这时，德妃冲了进来，“皇上，禹儿再有不是，他也是您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您怎么可以要他的命？” 第139章 亲手杀了渣男 德妃一直派人注意着谢承禹的动静。 见玄德帝派陈公公去带谢承禹，她心里就隐隐不安，于是跟了过来。 她一直在外面等着，直到听到玄德帝要杀了谢承禹，她才冲了进来。 “德妃，你还有脸来问朕？” 玄德帝勃然大怒，“谢承禹杀君弑父一事你是知情的，朕说要派人将刺客身上的图案送回京城的消息也是你透露给他的。” “朕记得初到围场时，你说让朕狩猎的时候带上他，他骑射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他能保护朕，你这哪是让他保护朕，你是费尽心机制造机会让他接近朕，好实施你们的阴谋诡计！” “依朕看，你们早就谋算好了，恨不得早点杀了朕，取而代之！” 德妃疯狂摇头，磕头求饶，“不，皇上，禹儿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您，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臣妾是主谋，请皇上看在臣妾用心伺候您多年，看在我家兄长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放禹儿一条生路。” 她和谢承禹是母子，当然知道谢承禹的计划， 而且，她也同意这个计划。 若玄德帝在计划当中丧命，谢承禹的舅舅马上挥师回京，扶持他登基为帝。 若计划成功，玄德帝还活着，谢承禹依靠救驾之功，再加上他舅舅的兵权，他定能扶摇直上。 可他们没有想过，计划失败，玄德帝又还活着的后果。 他们自以为那些刺客身上没有任何的标记，只要不留活口，就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 然而，做贼心虚，沈颜一招“无中生有”，德妃就忍不住来打探证据。 她借故和皇后一起离开，又故意摔倒，便是回去给谢承禹报信。 谢承禹立即派人截杀沈颜的人，恰好是自投罗网。 德妃不提她兄长还好，一提她兄长，玄德帝就更气了。 “德妃，你是在用你兄长威胁朕？”玄德帝雷霆震怒。 “臣妾不敢。”德妃哪知自己的话会适得其反，她泪流满面，苦苦哀求。 “皇上，臣妾陪在您身边二十载有余，用心伺候您，对您一片真心，今日之事是臣妾错了，臣妾一力承担，禹儿身上流着您的血，臣妾不求其他，只求皇上留他一条活命，哪怕将他逐出京城，让他做一个乞丐也好。” “穆飞雁，你没有资格跟朕提任何要求。” 玄德帝直呼德妃闺名，将他和德妃之间的情意一刀两断。 “朕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说弑君是死罪，诛九族，不能给对方留一丝余地。” “朕留他一条命，难道让他卷土重来，再杀朕一次？” 德妃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只要谢承禹还能活着，终有一日，他必定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但是，玄德帝的话击碎了她心中最后的希望。 “穆飞雁与谢承禹勾结，谋杀朕，心狠手辣，现废去妃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不召见！”玄德帝下令。 德妃闻言，脸上的泪痕未干，但眼中的泪水已然不见。 她收起无助，痛苦和哀求，将脊背挺直，语气也变得冰冷。 “皇上，您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了吧？” 德妃讽刺一笑，“如果不是我穆家军，当年您的皇帝之位会来得如此容易？如今狡兔死走狗烹，皇上，过河拆桥这一招，你用得炉火纯青！你就不怕千年以后史书上留一笔，你是忘恩负义的昏君吗？” “放肆！”玄德帝气急，额上青筋暴起。 “穆氏，你错怪了皇上，当年之事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一直沉默的谢怀景开了口，他掷地有声。 “当年你们穆家一直支持的是宣王，条件是宣王为帝，你为后。后来，宣王在争夺帝位之中落败，你们穆家又把目标放到还未登基为帝的皇上身上。” “彼时，皇上虽然还未登基为帝，但是，他是民心所向，最受百姓拥戴，也是支持者最多的人。” “穆家举兵投靠皇上，为表诚意，还将你送入宫中。所以，不是皇上依靠你们穆家，而是你们穆家为了保命依靠皇上。当年你们穆家支持宣王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宣王一死，下一个遭殃的必定是穆家。有皇上力保，穆家才得以存活下来。” “你胡说！”德妃一脸不可置信，“你休要侮辱我穆家，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 “我就是证据！”谢怀景冷声道，“当年，镇南王府就是支持皇上的人，商量是否接纳穆家一事，我爹就在场。” “我也是证据！”这时，晏清掀开帘子进来，他向玄德帝行了一礼，然后继续道，“当年，国公府也是皇上的支持者，商议穆家一事，我爹娘皆在场。” “此事我也知情。”孙丞相也迈步进来，“皇上是仁德之君，心胸若天，似海，若不是皇上，穆家早已荡然无存。” “穆氏，是你穆家不知感恩，一步一步拥兵自重，你方才的言行是自取其辱。”谢怀景声音又冷又狠。 此时，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帐篷里面，见证了德妃和谢承禹不堪的一幕。 “哈哈哈……”德妃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她以为自己娘家扶持了玄德帝，所以，在后妃之中，她总是有莫名的优越感，在玄德帝面前，她总是有恃无恐。 殊不知，她娘家才是那个被施舍的可怜人。 “笑话，真的是笑话。”德妃无法承受这样充满了羞辱的真相，她猛地起身，疯跑过去，拔出侍卫的刀，插进自己的腹部。 “母妃！”谢承禹大叫一声，冲了过去，抱起德妃痛哭流涕。 “是儿臣不好，是儿臣害了您，都是儿臣的错。” 谢承禹万念俱灰，他听了刚才谢怀景他们的证词，穆家今后不可能再得到玄德帝信重了。 既然都是死，那不如一起死！ 他拔出德妃腹上的刀冲向玄德帝，他要杀了玄德帝。 然而，他才跑两步，便觉后背前胸一痛，低头一看，他的胸口已经被剑给刺穿了。 剑的另一端，握在沈颜的手里。 第140章 亲吻，告别 沈颜一手给德妃止血，一手拿剑反着刺向谢承禹。 众人看着沈颜一脸惊愕，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能准确无误的刺中谢承禹。 而此时侍卫们才刚刚拔出腰间的刀，可见沈颜速度之快。 沈颜点了德妃的穴道，德妃的血止住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她现在不能死，她的命还有用。 沈颜迅速拔出刺进谢承禹身体的剑，然后移步到谢承禹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谢承禹望着胸口的血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放在刀上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脸色惨白，神色狰狞，望着沈颜的目光充满了不甘和恨意。 “没……有想到我会死在……你手上，早知今日，十年前我就应该……杀了你！” 谢承禹笑容扭曲，声音虚弱，愤怒，又歇斯底里。 死到临头，他仍不知悔改。 沈颜用只有她和谢承禹才能听见的声音回答，“可惜你永远没有机会了，我说过，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你！” 说完，她又大声道，“谢承禹，你作为子，杀父是大不孝，作为臣，弑君是大不忠，不忠不孝，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哈哈，成王败寇，罪名……任由你们定！”谢承禹声音嘶哑，笑容诡异，那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曾经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皇子，如今沦落至此，可怜又可悲。 正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孽子！”玄德帝走到谢承禹面前，“你但凡有一点良心，顾及一点亲情，朕也不可能要你的命！” “是你作茧自缚，害了自己的命！”玄德帝声音冷漠。 在谢承禹方才举刀刺向他的时候，他便彻底寒了心。 他是仁德的君王，也是慈善的父亲。 明知谢承禹是策划围场刺杀的幕后主使，他还是让沈颜和谢怀景暂时避开，给谢承禹第一次机会，看看他心里是否有父子之情。 然而，谢承禹并没有，他才决定将谢承禹带回京城处决。 这是给谢承禹第二次机会。 从围场回到京城需要两天，有时候两天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但是，谢承禹再一次向他举起屠刀。 他绝对不可能给谢承禹第三次机会，而且，他还要杀一儆百！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玄德帝，只是善良，但，并不好欺负！ “沈颜，杀！” 玄德帝身上的帝王气息瞬间释放，声音霸气，狠厉，绝情。 “是！” 沈颜话音落下，提剑一挥，割破谢承禹的脖子。 瞬间，鲜血从谢承禹脖子处喷射出来，溅射四方。 与此同时，谢承禹向后倒在地上，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他的死状惨烈，围观的胆小女眷被吓得尖叫出声。 “任何人胆敢效仿谢承禹以下犯上，杀君夺位，这就是他的下场！”玄德帝喝道。 所有人迅速跪下，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德帝一掀龙袍，转身大步坐回龙椅之上。 “平身。” “谢皇上。”所有人起身。 “都散了，天亮启程回京。”玄德帝下令，“沈先生和世子留下。” “是，皇上。”众人散去。 玄德帝看着陈公公吩咐，“把尸体拖下去埋了！” 他要让谢承禹永远留在这里，连尸首都无法回到京城。 “是，皇上。”陈公公带着侍卫将谢承禹的尸体带走。 “沈先生，她能活吗？”玄德帝问沈颜，沈颜正在给德妃施针。 “可以，皇上，那一刀没有刺中要害。”沈颜回答。 “怀景，穆文华的罪证可搜集齐了？”玄德帝问。 “已经搜集齐了，皇上。”谢怀景道。 “好，你立刻带着圣旨和穆文华的罪证前往卫城，将其押回来受审，若他敢抵抗，就地正法！”玄德帝道。 “是，皇上。”谢怀景领命。 玄德帝写圣旨，让沈颜和谢怀景去帐篷外面说话，算是给二人道别的时间。 “穆家军本是朝廷的兵，却自称穆家军，可见他们对穆家的感情。你此次去捉拿穆文华，那是他们心中真正的主人，他们肯定会反抗，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沈颜语气平静，未将心中的担忧显露分毫。 谁能想到谢怀景打着京城第一纨绔的幌子，竟然在暗中搜集穆家的罪证。 玄德帝想除穆家的心思，早已生出多年。 “阿颜放心，是人都有弱点，这天下是姓谢，不姓穆，如今谢承禹已死，穆家的希望就断了，没有了盼头，识时务者为俊杰，穆家军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没有未来的前程。” 谢怀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伸手轻轻刮过沈颜的鼻尖，用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她。 沈颜看着谢怀景，他笑得吊儿郎当，语气漫不经心，可是，却胸有成竹。 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狠的话，仿佛不是去赴生死局，而是去吃酒席。 “你早有准备？”沈颜抬眉问。 谢怀景点头，正要细说，帐篷里面传来玄德帝的声音。 “沈先生，怀景，进来。” “是，皇上。”二人齐声回答。 “阿颜，相信我，我一定平安回来。”谢怀景捧起沈颜的脸，迅速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然后掀开帐帘，二人并肩进入帐篷。 “怀景，你告诉穆文华，他唯一的亲妹妹还活着，他们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不要连他亲妹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玄德帝将圣旨递给谢怀景。 “是，皇上。”谢怀景接过圣旨。 玄德帝叮嘱，“时间紧迫，你立刻动身。” “臣遵旨。”谢怀景拱手领命，然后和沈颜对视一眼，所有的不舍，牵挂和叮咛都在彼此的眸光中。 他肩负重任，毅然奔赴那不知生死的局。 直到他走出帐篷，沈颜才收回目光。 “沈先生，朕利用穆氏逼迫穆文华回京受审，是不是不够光明磊落？”玄德帝问沈颜。 “皇上是用心良苦。”沈颜知道，玄德帝留着德妃的命，不仅仅只是想利用德妃逼迫穆文华。 玄德帝疑惑，“哦？这怎么说？” “穆文华罄竹难书是事实，戍边有功也是事实。皇上让他回京，是想光明正大的处罚他，也是想让他们兄妹见上一面。” 沈颜是臣，她可以揣测君心，但却不能说出来。 但，此时此刻，她知道玄德帝想要她说出这番话来。 “这是皇上身为君，对穆文华最后的恩赐，不枉他戍边多年的贡献。也是皇上身为夫，对穆氏最后的恩典，她终究是陪伴皇上多年。” 玄德帝看着沈颜，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多了几分心酸和无奈。 “知朕心者，唯沈先生是也。” 玄德帝除了是皇上，他更是一个拥有血肉之躯和七情六欲的活人。 “沈先生，你回吧，朕想静静。” “是，皇上。” 沈颜行礼，退出帐篷。 她准备回自己的帐篷收拾行礼，然而，当她远远的看到自己的帐篷时，便发觉了不对劲。 第141章 神秘人不是大秦人 帐篷里面有烛光，有人。 那人影不像秋雨的身形，反而像…… 她将银针捏在手里，然后又轻又快的朝帐篷而去。 在掀开帐帘的瞬间，她手中的银针已经飞了出去。 然而，下一瞬息，她却看见银针飞向的是秋雨。 秋雨被点了穴道，站在神秘人面前，被神秘人拿来当做挡暗器的肉盾。 沈颜神色一慌，迅速闪身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替秋雨挡住银针。 神秘人一把将秋雨推到沈颜的怀中，然后飞到了另外一边。 “有没有受伤？”沈颜给秋雨解开穴道，急切地问。 “奴婢没事。”秋雨不想让沈颜担心。 “哈哈！”神秘人大声冷笑，嘲讽道，“沈颜，没有想到你也有惊慌害怕的一天，真是罕见啊，这可是数万年来，我第一次见你如此紧张。倒真是主仆情深，为了不让你担心，连我给她下毒的事，她都没有告诉你。” 沈颜迅速抓过秋雨的手腕探脉，顿时脸色一变，怒到极致。 秋雨不仅中毒，而且还身中剧毒。 “大小姐，关心则乱，奴婢不想让您分心，这个人很厉害。”秋雨道。 “沈颜，你给我下毒，我没法给你下毒，但总有办法给你身边的人下毒，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神秘人得意洋洋，“同样，我下的毒只有我能解，沈颜，我很想看看你忠心的丫鬟死在你面前，你会是怎样的表情？我想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哈哈……” “你的毒只能你能解？”沈颜语气不屑，“普天之下，除了我，没有人敢说此话。” 她迅速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给秋雨，“吞下去，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秋雨点头，毫不犹豫得将药丸吞了下去。 “坐下。”沈颜吩咐，然后在秋雨身上扎了三根银针。 “不可能！我的毒你怎么可能会解？”神秘人一脸不可置信，她趁沈颜给秋雨施针之际，伸掌打向沈颜。 沈颜一手施针，一手接掌。 施针完毕的瞬间，她双手推出，狠狠打过去，直接将神秘人从帐篷里面打到了帐篷外面。 帐篷破了一个很大的洞。 神秘人捂着胸口，语气惊讶，“你不是中了你自己的毒针吗？你怎么会没有事？” 沈颜答非所问，“趁我没空潜藏在我帐篷里面，对我的人下毒，熟知我的习惯，知道我进帐篷会用毒针，所以利用秋雨做肉盾。又知道我不会让自己的毒针伤到秋雨，距离那么远，我无法救出秋雨，只有自己挡毒针。我中了自己的毒，战斗力下降，然后，我就任由你宰割？计划不错，就是实力差了点。” “沈颜就是沈颜，数万年不变，依旧如此洞察人心。” 神秘人语气里像是有极大的不甘心，她看着沈颜道出沈颜没有中毒的原因，“你穿了软甲？” “脑子还不算太笨，既然你如此熟悉我，那你应该知道我的习惯，动我者死，动我的人，死得更惨！” 沈颜提剑刺向神秘人，神秘人举剑迎之。 二人过了三招，便到了一处寂静空旷的地方，远离围场的人。 沈颜是故意的，她有话要问神秘人。 见时机成熟，她一剑削掉身旁的树叶，瞬间，无数张树叶化作利器，纷纷飞向神秘人。 神秘人挥剑斩树叶，而沈颜的剑已经到了她面前，直抵她的喉咙。 “你又输了！”沈颜冷声道。 神秘人丢掉手中的剑，“沈颜，数万年不变，你一如既往的狡诈，阴险。” 永远让人猜不透她的下一招是什么。 “废话少说，负责喂养猎物的两个人是不是你杀的？”沈颜问。 “没用的东西当然要杀了。”神秘人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是踩死两只蚂蚁，那种对生命的轻贱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检查过这两个人的尸首，他们不是大秦人，既然你们是一伙的，那你也不是大秦人？”沈颜看似在问，实则是肯定的语气。 “你是如何知道他们身份的？”神秘人诧异不已。 “这你没有必要知道。”沈颜是神医，她当然熟知人体的每一个构造，甚至每一块骨骼，肌肉，血管。 所以方才在帐篷外面，她一眼就认出了帐篷里面的不是秋雨，而是神秘人。 她才会在进入帐篷的瞬间使用毒针。 她后来明白，神秘人是故意让她看出端倪。 “你不是大秦人，我没有出过大秦，你和我之间的仇恨从何而来？你的目标是我，为何要害我大秦皇帝？”沈颜厉声问。 “沈颜，我问的问题你一个不回答，却想让我回答你所有的问题，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神秘人冷声道。 “你的命在我手上，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沈颜警告。 “可以，把解药给我，我都回答你。”神秘人妥协。 沈颜将解药丢给神秘人，她也没有想真的毒死神秘人，毕竟，神秘人一死，线索就断了。 她总觉得和神秘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神秘人也知道沈颜不会真的杀她，所以，她接过解药，一口吞下。 “沈颜，你知道我活了数万年最大的乐趣是什么吗？”神秘人笑问。 沈颜挑眉，不等她回答，神秘人继续道，“就是看你一无所知，满世界寻找答案，被我耍得团团转！” “找死！”沈颜怒极，一掌打过去。 二人离得太近，神秘人躲闪不及，胸口中了一掌，顿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她斗笠被打掉，露出了她的脸。 沈颜看到那张脸…… 第142章 她装疯杀沈颜 沈颜看到那张脸，整个人顿时怔住了。 那张脸和她的脸一模一样，她看着眼前之人，就像是在照镜子。 而且，她一眼看出对方没有易容。 不过短短瞬息，沈颜便反应过来，厉声喝问，“你是谁？为何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神秘人阴险一笑，满眼嚣张，“想知道啊？你那么有本事，自己去查啊？” 说完，她朝沈颜扔了一个霹雳弹，随着爆炸声响起，火花四溅，浓烟滚滚。 沈颜猛地一阵呛咳，连忙抬袖捂住口鼻，迅速去追神秘人，可夜色茫茫，神秘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周丛林密布，无从搜寻，眼看天色渐亮，要启程回京。 而且，届时人多眼杂，闹出大动静了对她不利。 神秘人不是秦国人，却出现这里，必定有大阴谋。 此事不宜闹得人尽皆知，弄得人心惶惶。 “我知道你没有走远，能听见我说话，无论你是谁，想耍什么阴谋诡计，我告诉你，你跑不掉的！” 沈颜说完没有再停留，转身朝自己的帐篷而去。 神秘人躲在一处茂密的丛林里，听到沈颜脚步声远了，她才敢放松下来。 瞬间，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她连忙席地而坐，开始运功疗伤。 沈颜方才没有想要她整条命，所以下手恰到好处，只要了她大半条命。 这一身的内伤外伤，估计她要休养很久才能恢复。 果然啊，沈颜言出必行，动她的人，会死得更惨。 若不是沈颜想通过她知道更多的秘密，估计方才就直接杀了她了。 沈颜，不知道下次，我们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相遇？ 我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神秘人嘴角浮起诡异的笑容。 沈颜返回帐篷，秋雨依旧保持一开始的姿势坐着。 “大小姐，您回来了，那个坏人死了吗？”秋雨急切地问。 “她暂时不能死。”沈颜伸手探及秋雨的脉搏，神色一松，“毒已经解了。” 她拔掉秋雨身上的银针。 “多谢大小姐。”秋雨满脸笑容，关切地问，“大小姐，那人是谁？奴婢觉得好熟悉。” “你和秀秀在围场西边看到的就是她。”沈颜道。 “原来如此。”秋雨恍然大悟，“那人是易容了？” “并没有。” “大小姐，那人和您长得一模一样，为了避免她以后再冒充您，我们约定一个暗号吧。”秋雨一脸谨慎。 “可以。”沈颜道，“暗号就是我们现在开始收拾行李，我拿起的第一样东西是什么？” 秋雨抬眸望去，“是茶杯。” “好了，快收拾东西吧。”沈颜道。 和沈颜一样，其他人也在收拾行李。 傅意君帐篷。 “小姐，此次围猎之行，沈颜多次救皇上，立下大功，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以后您想要对付她更难了，不如抱团取暖，集众人之力对付沈颜。” 丫鬟一边给傅意君收拾行李，一边出主意。 傅意君何尝不知道丫鬟说的道理，可是，自从太师不上朝，人走茶凉，昔日盟友已然疏远，她孤身一人，无枝可依。 “找谁抱团取暖？”傅意君随口一问。 丫鬟道，“林大人。” “哪个林大人？”傅意君问。 “禁卫军统领，林绍元林大人。”丫鬟道。 林绍元，工部尚书之幼子，也是曾经向傅意君提亲被拒，后来又请求玄德帝赐婚，同样被傅意君拒绝的人。 听到林绍元的名字，一旁的冷默正拿着剑的手一僵，不由自主的看向傅意君，只是微微一瞥，便迅速收回了目光。 “桃枝！”傅意君骤然拔高声音，“是谁指使你在我面前提他的？” 桃枝跪下，“小姐，没有谁指使奴婢，奴婢是看小姐独自一人撑起整个太师府太辛苦了，奴婢想替小姐分忧。林大人对小姐您一往深情，您去找他，他一定会帮您的。” 傅意君见桃枝不像撒谎，语气便缓和了几分。 “起来吧。” “是，小姐。”桃枝起身。 “冷默，你怎么看？”傅意君问冷默。 冷默是傅意君捡来的小乞丐，自小陪着傅意君一起长大，是她最忠诚的侍卫。 “只要小姐不觉得委屈，属下没有意见。”冷默将兵器收好，“小姐，属下去看看我们的马车。” “去吧。”傅意君语气淡淡的。 等天色明亮，所有人跟随玄德帝，启程回京。 两天以后的黄昏，所有人抵达京城。 原本应该载兴而归围猎，却因为刺杀一事变得乌云密布。 众人各自归家。 沈卿卿则是进了天牢，是沈颜亲自送进去的。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沈卿卿不休不眠，从围场一直念叨到进了牢房。 “沈卿卿，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别装了。”沈颜厉声道。 沈卿卿双手撩起遮住脸的头发，脸上挂着瘆人的笑，“你找到我的孩子了，在哪里，快还给我……” 她借着疯劲，一步一步靠近沈颜。 沈颜就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沈卿卿，谢承禹都死了，你如今家破人亡，继续装疯有什么意义？”沈颜刺激沈卿卿。 沈卿卿不回答沈颜，依旧笑着，离沈颜越近，笑得越发令人毛骨悚然。 “我要找孩子，我想他了，他长大了一定是个一表人才，又能干的小伙子吧。” “拜你所赐，他没有机会长大了，甚至没有来到这美好的人世间看一眼。” 沈颜冷声讽刺，“沈卿卿，你这一生真可悲。作为女儿，你不过是你爹向上爬的垫脚石，作为妻子，谢承禹从未真心爱过你，作为母亲，你是天底下最恶毒的母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你说你来到这人世间有什么意义？简直就祸害！” 随着沈颜的声音越来越冷，沈卿卿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口中不停的呼唤着孩子。 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沈颜。 直到二人之间离得只剩下一尺距离的时候，沈卿卿突然脸色一变，从袖中取出一枚发簪，狠狠刺向沈颜。 第143章 沈卿卿之死 “杀你！这就是我来人世间的意义！” 沈卿卿咬牙切齿，手握发簪使劲刺沈颜，然而，她刺了半天，发现刺不进去。 她满脸惊恐，要刺杀沈颜只有一次机会，一次不成功，必定会被沈颜反杀。 她已经失败了，于是迅速后退，往牢门方向冲，想要逃命。 等她冲到牢房门口一看，门被锁上了。 她转身用背抵着门，双手握着发簪对着沈颜，慌张道，“你别过来！你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你！” “刚刚不是已经给你机会了吗？你杀得了我吗？” 沈颜冷冷笑着，缓步移向沈卿卿。 “你早就知道我会杀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是装疯的？”沈卿卿太过紧张害怕，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从你一开始发疯，我就知道你是装的。”沈颜语气轻蔑。 “不可能！”沈卿卿摇头，一脸不可置信，“我装得那么像，怎么可能被发现？” “你都说了是装的，装得再像也是装的。” 沈颜揭穿她，“你一开始装疯的时候，奋力撕扯头发，将自己弄得像个疯子。” “你头上当时戴了两根发簪，可只有一根掉在地上，另外一根被你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藏在了袖中。” “真正疯的人怎么可能会藏发簪呢？很明显，你藏发簪不是为了自尽，你是想用发簪杀人。如今你最恨的就是我了，所以今天我特意将自己送上门来。” 沈颜嘲讽道，“沈卿卿，我就站在你面前，你都拿我无可奈何，你真没用。” 对于曾经的天之骄女来说，最忌恨别人骂她无用，那是对她过去辉煌的践踏。 果不其然，沈卿卿勃然大怒，“沈颜，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是么？”沈颜语气轻描淡写，“我之前离开京城十年，整整十年时间，你竟然没有让皇上对你刮目相看？” “你努力了十多年的前程，我才回来数月就给你毁之殆尽，那说明什么？说明你蠢，努力都是白费。” “啊！沈颜！我杀了你！”沈卿卿再一次握住发簪冲向沈颜。 她也不管能不能杀得了沈颜，只想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然而，她人离沈颜还有三尺远，沈颜挥掌打过来，一掌将她打贴在墙上。 她脑袋嗡嗡叫，头晕目眩，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沈卿卿，你杀不了我，别白费力气了。” 沈颜走到沈卿卿面前，抬脚踩在她的手指上，用力碾压。 “啊！”沈卿卿瞬间大喊出声，痛得身体都扭曲了。 “都说十指连心，果然如此，很好。”沈颜居高临下地问，“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才是她今天来见沈卿卿的目的。 “哈哈，你才知道啊，沈颜，这个世上有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还随时可能取代你，你是不是很害怕？” 沈卿卿痛得嘴都歪了，说话口齿不清。 “沈卿卿，死很容易，可怕的是想死死不了。”沈颜抬脚，重重踩在沈卿卿的腿上。 沈卿卿的腿是弯曲着的，正好有一个弧度。 沈颜这一脚下去，直接将她的小腿骨头给踩断了。 沈卿卿张大嘴巴，她想喊出声来，可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滚落下来，瞬间，她浑身都湿透了。 喉咙里的声音出不来，她也一口气上不来，脸色铁青，仿佛要窒息一般。 “沈卿卿，老老实实回答我问题，我会让你死个痛快，不然，我会让你一直活着，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颜说完放开了沈卿卿得手和脚，沈卿卿倒吸一口气，猛地咳嗽，满脸通红。 她见识了沈颜的手段，再也不敢嘴硬，“是她主动找的我，说能帮我对付你。” “你知道她是哪个国家的人？”沈颜问。 沈卿卿一脸惊讶，“她不是大秦人吗？” 看来，沈卿卿也不知道神秘人的身份。 为了避免受活罪，不用沈颜问，沈卿卿都交代了。 “我见到她的脸以后，我一度怀疑她和你是双生子，后来我问过我爹，他说你没有双胞胎姐妹。” “她手下还有一个男子，武艺极高，她一般不会见我，都是派她的手下来，这一次利用我孩子害你之事，也是她手下主动来找我的。” 沈卿卿语气哀求，“我知道的都说了，沈颜，不，长姐，求求你看在我们一个姓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我滚得远远的。” “天下之沈不是你一家独有，我和你毫无关系。” 沈颜冷声道，“沈卿卿，你坏事做尽，罪恶滔天，不配活在世上，你去阴朝地府，向那些被你害过的人赎罪吧！” 沈颜举起银针，迅速划过沈卿卿的脖子，一瞬间，沈卿卿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整齐的血线。 她瞪着不可置信的大眼睛，不停抽吸，喉咙里面似乎装着千言万语，可惜，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瞬息之后，沈卿卿向后一倒，彻底断了气。 曾经风光无限的贵女，此时成了牢房里面的一缕孤魂野鬼。 “我说过，动我者死！” 沈颜用绢帕擦了擦手，再也不看沈卿卿一眼，然后转身出了牢房。 “收拾了！”沈颜吩咐守在门口的夜迟。 “是，阁主。” 夜迟进入牢房，沈颜离开天牢，她站在暮色之下，遥望着星空，想着下一步棋。 翌日。 沈颜先去了书院，给学子们授课。 过了没有多久，陈公公就来了，“沈先生，皇上有请。” 让陈公公亲自来，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陈公公，皇上召见我作甚？”沈颜问， 她的课还没有上完。 “沈先生，是喜事，您到了就知道了。”陈公公故作神秘。 沈颜不再追问。 到了乾坤殿，所有朝臣皆在。 “臣见过皇上。”沈颜恭敬行礼。 “沈先生，打扰你上课了。”玄德帝心情很好。 “没有，皇上。”沈颜其实想说是的。 “如此甚好。”玄德帝脸色突然变得严肃，“沈颜听令！” 第144章 被封为郡主 “瀚澜书院沈颜，于此次围猎之行多次救朕于危难之中，武艺高超，勇气可嘉，现特封为安平郡主。” 玄德帝声音落下，沈颜连忙谢恩。 “谢主隆恩。”难怪陈公公说是好消息，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安平郡主，朕赐于你‘安平’二字，是希望你平四方之乱，安定天下，你能否做到？”玄德帝问。 “臣定当鞠躬尽瘁，用生命扞卫大秦之安定！”沈颜语气铿锵有力，目光坚毅，余生，她都在为自己的这句诺言而努力。 “好！”玄德帝十分满意。 “恭喜安平郡主，拜见安平郡主。”陈公公率先向沈颜行礼。 “拜见安平郡主。”孙丞相拱手行礼。 陈公公和孙丞相都行礼了，其他人再不可能站着无动于衷，于是齐声高呼，“拜见安平郡主！” 沈颜神色威严，仪态高雅，不怒自威，望着众人回答，“免礼。” 晋封结束，玄德帝又以沈颜此次是狩猎第一名为由，赏赐了她许多金银珠宝。 午时。 沈颜被封为安平郡主的消息就传了出去，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谁能想到曾经被众人唾弃的京城第一废材，竟然一步一步变成了郡主。 往后比她身份低的人见着她，都要给她行礼。 傅意君一想到自己以后见到沈颜，要恭敬地称一声“安平郡主”，她心里就像是吞了一个苍蝇似的，浑身难受，恶心不已。 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素面朝天，哪里有像她这个年纪应有的芳华。 她不过也才是桃李年华，若精心打扮一番，定然也不会输给那些小姑娘。 “桃枝，给我梳妆。”傅意君喊了一声。 “奴婢这就来。”桃枝见傅意君终于肯打扮自己了，满脸欢喜地问，“小姐您想要什么样的妆容？” 傅意君对这方面着实不擅长，“你看着来，看起来年轻一些，有活力，能让人一眼移不开眼的那种。” “好，小姐，您就放心交给奴婢吧。” 半个时辰以后，傅意君看着镜中的发髻十分满意。 桃枝给她编了几个小辫子，小辫子上绑了粉色的丝带，丝带打成不同的花样。 整个人看起来活泼又灵动。 “你不用跟着我，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傅意君叮嘱。 “是，小姐。”桃枝看着傅意君的背影，心疼道，“小姐，奴婢希望你梦想成真，你一个人撑着太师府是在太累了。” 傅意君出了太师府，便径直前往茶庄。 正巧此时，沈颜带着学子们去医馆。 “沈先生，那不是傅小姐吗？”孙欢欣道。 沈颜抬眸望去，正好看见傅意君的背影，平时喜穿冷色调衣裳的傅意君，今日竟然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裳，连那小辫子上的丝带也是粉色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傅小姐这身打扮，像是去见情郎的。”孙欢欣心直口快。 “傅小姐未有婚配，真有意中人也是正常的。”沈颜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她没有说的是，曾经发誓，宁肯违背玄德帝圣旨也不嫁的人，如今怎可能突然转了性子呢？ “沈先生说得对。”孙欢欣将目光收了回来，没有再继续看。 傅意君到了约定的房间，有些坐立难安。 过了一会儿，一道蓝色衣袍的男子迈步进屋来。 男子五官俊朗，眉间英气十足，脊背挺直，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军人得血气。 他便是禁卫军统领，林绍元。 林绍元迈步进来看到傅意君的装扮便忍俊不禁。 他涵养极好，只是嘴角微微向上一扬，然后便迅速收住。 “傅小姐约我为何事？”林绍元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直入主题。 “林大人请先喝茶。”傅意君起身给林绍元倒了半杯茶。 林绍元盯着傅意君，“一向清高冷傲的傅小姐竟然会给我斟茶？看来今天是鸿门宴。” “林大人言重了，我们毕竟也是旧相识，为旧朋友斟茶，哪里有你说的别有用心。”傅意君斟完茶，又坐了下来。 林绍元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直接开口。 “傅小姐想让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吧。” “你觉得沈颜如何？”傅意君问。 “是个人才，皇上器重她，我和她并无交集。”林绍元看着傅意君，他已经知道傅意君的来意了。 但是，清高如傅意君，哪怕是求人，她也不会直接开口。 她会抛出一个引子来，让对方主动说出她的请求。 林绍元了解傅意君，可也心甘情愿的跳这个坑。 “你想让我帮你对付沈颜？”林绍元问。 傅意君反问，“可以吗？” “可以，除非你以身相许。”林绍元语气里带了三分玩味。 就在他以为傅意君会生气的时候，傅意君竟然同意了。 “可以。” “傅小姐何时自甘堕落了？”林绍元生气了，声音也拔高了几个度。 “林大人这些年一直不曾有婚配，难道不是在等我吗？”傅意君擅长攻心，总是能轻易拿捏别人的死穴。 “谁说我在等你？”林绍元站了起来，捏住傅意君的下巴，然后径直吻了上去。 傅意君没有任何的抵抗，任由林绍元亲亲。 林绍元见傅意君不反抗，他顿时没了兴致。 他放开了傅意君，“想好计划以后告诉我。” 傅意君心里一喜，她知道林绍元这是同意了。 林绍元抬腿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 “你不用刻意装扮，还是之前的妆容适合你。” 他说完抬腿离开。 傅意君抬手摸了摸方才被林绍元亲过的嘴唇，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林绍元是颗好棋子，只要善加利用，便是一把刺向沈颜的利刃。 林绍元出了茶庄，舔了舔嘴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刚刚他亲傅意君，傅意君没有反抗，她心里肯定也是有他的吧？ 他苦等多年的心上人，或许即将成为他的枕边人了。 他满面春风，志得意满。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满腔的痴心和深情，在傅意君那里一文不值。 傅意君的心里只有太师府，为了太师府，她可以豁出去一切。 转眼一个月过去。 京城的十月已经开始冷了。 十月初五，沈颜站在窗户前，静静得看着窗外有些萧条的景色。 这时，夜迟进来。 “阁主，世子来信了。” 沈颜接过信，展开一看，刹那间，笑意爬上了眼角。 第145章 谢怀景立大功 信的抬头写着：阿颜吾爱。 一别一月，甚是想念。 …… 信中提到他已经到卫城了，一切都很顺利，让沈颜别担心。 沈颜将信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盒子里珍藏起来。 此时，卫城。 屋里有很多人，除了谢怀景，全是穆家军。 “镇南王世子，你没有资格带走穆将军。” “对，我们生是穆家的军，死是穆家的魂，若谁想带走穆将军，哪怕血溅当场，我们也要保护穆将军。” “穆将军镇守卫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带走他？” …… 谢怀景见声音停下了，便开口问，“还有谁要说话？都畅所欲言。” 众人猜不透谢怀景的用意，面面相觑，却再无人敢反驳。 “你们不说，那该我说了。”谢怀景提剑走过去，直接一剑刺在方才反驳他的那人胸口上。 那人瞬间倒下，瞬息之间便死了。 其他人迅速站起来，人人提着剑，满脸怒气，气势汹汹，只等穆文华一声令下，他们便冲上去杀了谢怀景。 谢怀景声音如淬了冰，目光冷厉，“诸位，让穆文华回京受审的是皇上，不是我。但我现在代表的是皇上，各位动手之前要想清楚，你们若伤了我，那便是忤逆皇上，是造反，我知道你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以无所谓，可造反是要诛九族的，你们的父母妻儿呢？他们也要跟着你们陪葬！！” 随着谢怀景话音落下，那些穆家军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的确无所谓，可一想到要让父母妻儿跟着一起死，他们就有些不情愿了。 “我方才为何要杀此人，是因为他说错了话，你们生是大秦国的军，死是大秦国的魂，和穆家没有任何关系。” 谢怀景是杀一儆百，“他这话一旦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他就是有了二心，皇上必然诛之，你们和他并肩作战，感情深厚，说不定他造反的事你们也参与了？” “没有，我绝对没有参与。” “我其实和他并不熟。” “此人包藏祸心，该杀！” …… 众人议论纷纷，方才威胁谢怀景的是他们，现在诋毁那被杀之人的也是他们。 谢怀景知道，他的第一步棋成功了，离间计。 “穆文华，你被他们称为穆家军的真正主人，你这主人不厚道啊，自己犯下滔天大罪，还要让他们保护你，你是想把他们拖下水，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啊。” 穆文华坐在主位上，威严无比，他看着谢怀景得目光十分不屑。 “区区离间计，就妄想离间我们数十年的兄弟情义，镇南王世子，你把我们之间的兄弟情想得太简单了。” “你所谓的兄弟情就是不顾兄弟们的死活，还挡着他们升官发财的路？”谢怀景看着众人，“皇上体恤大家戍边的辛苦，特意下旨，有愿意回京的，可以回京。而且，回去也会有官职，愿意继续戍边的，俸禄加倍。” “真的吗？这也太好了。” “我年纪大了，早就想回京城陪着我爹娘了，想尽尽孝。” “我觉得戍边挺好的，俸禄还加倍，太好了。” …… 此时，他们的军心动摇了。 “穆将军，对不起了，兄弟我实在是迫不得已，你跟着世子回京吧。” 有一个人站出来，就会有第二个人站出来。 而且，接下来会有第三，第四个人。 瞬间，场面扭转，先前誓死保护穆文华的人，现在都在劝着他回京，坦白从宽，争取从轻处理。 谢怀景没有再说话，军心已动，穆文华失去军心，他不可能再领导穆家军了。 等穆文华开始动摇的时候，谢怀景再打出关键的一张牌。 “穆将军，你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你亲妹妹了吧？她还在京城等你。” 谢怀景声音冷了又冷，“那可是你唯一的亲妹妹，你不会想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吧？” 穆文华虽然不是一个好臣子，但绝对是一个好兄长，好儿子。 他爹娘已然不在世上，他的至亲除了自己的子女，就是这个唯一的妹妹了。 他爹娘临终时，他在他们面前发过誓，会保护好他的妹妹。 可如今…… 穆文华神色一变，内心彻底崩溃。 他若回京受审，大罪被昭告天下，他就成为了世人眼中的十恶不赦之人。 若连自己的亲妹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日九泉之下，他拿什么颜面见他的爹娘？ 他站起身来，卸下佩剑，脱下盔甲，看着眼前跟了数年的兄弟。 “诸位，好好珍惜你们的前程和家人。” 然后对谢怀景道，“世子，走吧。” 谢怀景绷着的心放松下来，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他声音落下，两个侍卫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枷锁。 “不用了。”玄德帝都给穆文华留最后一丝体面，谢怀景当然不会违背圣意。 “是。”侍卫将枷锁收了起来，二人一左一右站在穆文华身旁。 穆文华明知前路是死路，可他依旧一脸从容。 “走！”谢怀景下令。 众将领拱手高呼，“恭送将军。” 穆文华大步向前，没有回头看一眼。 谢怀景看着方才第一个站出来规劝穆文华的人，“罗将军听令！” 罗将军跪了下来。 “皇上口谕，军中一切事务由罗将军暂为管理，罗将军可把大家的心愿记下来呈给朕，朕阅过以后，会一一为大家实现。” 玄德帝当然不会未卜先知是谁最先站出来规劝穆文华，他只告诉谢怀景，要给第一个站出来的人甜头。 他要让大家知道，只有忠君，爱民，才会有好的前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天下之军，皆是朝廷之兵，搞什么穆家军，那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臣领旨，多谢皇上。”罗将军得了重用，当然是高兴的。 谢怀景出了房门，带着穆文华即刻启程。 出城以后，他下令，“上枷锁！” 第146章 冷钰廷的身份是什么? 侍卫拿着枷锁套在穆文华的脖子上。 方才在城内不戴枷锁，是给穆文华留一丝体面。 现在戴枷锁，是规矩，是对罪犯应有的惩罚。 穆文华很配合，没有作任何的反抗，戴着枷锁坐上了囚车。 囚车一路向北，驶向京城。 十一月初一，辰时。 京城。 谢怀景骑着马走在最前头，囚车跟在他身后。 他一身紫衣，容颜俊朗。 长途的奔波并没有消减他的意气风发，反而让他多了几分沉稳，冷睿，霸气。 谁能想到曾经的京城第一纨绔竟然有一日会孤身前往捉拿罪犯？ 囚车里的穆文华经历了这将近一月的颠簸，整个人胡子拉碴，满脸疲惫，完全没有了昔日将军的威风霸气。 街道两旁是围观的百姓，大家对穆文华指指点点，朝他扔鸡蛋，石头，烂菜叶子。 “这样的大奸臣就应该被杀！” “皇上对他们家这么好，他妹妹竟然和他外甥策划杀皇上，真是狼子野心，该杀！” “皇上给你兵权是让你保护我们的，不是让你自己拿去耍威风的！” …… 穆文华任凭百姓如何凌辱他，他都不作任何抵抗，任由那些脏东西砸他。 谢怀景并没有阻止，也许在曾经的穆家军中，穆文华是他们的神，但是在百姓心中，他却是如此不堪。 他要让世人看看，玄德帝是仁君，任何人胆敢祸害百姓的利益，玄德帝就敢要了他的命。 谢怀景在宫门口停了下来，押着穆文华进了乾坤殿。 乾坤殿内，文武百官皆在。 谢怀景行礼过后，拱手对玄德帝道，“皇上，臣已将穆文华捉拿归案，请皇上审查。” “罪臣穆文华拜见皇上。”穆文华跪在地上。 “把枷锁给他打开。”玄德帝下令。 侍卫迅速上来打开了穆文华脖子上的枷锁，一瞬间，他顿感脖子一松。 玄德帝的声音继续响起，“穆文华，你贪污军饷，拿着朝廷的军饷，将朝廷的兵养成你穆家的军，你可知罪？” 穆文华不作任何辩解，“臣知罪。”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玄德帝亲审结束，这一场御审看起来像是二人事先串通好的一场戏一样。 无论玄德帝说什么，穆文华皆认罪。 “来人，将穆文华打入天牢，明日午时处斩！” 随着玄德帝声音落下，穆文华被带走，盛极一时的穆家从此在世间荡然无存。 整个审问过程，其余朝臣没有插一句话，他们更多的是震惊。 那可是穆家啊，传言穆家军一声吼，山都要摇一摇。 可谢怀景就带了几个人去，就将穆家军的主人给捉拿回来了。 这是何等的气魄和睿智？ 眼前的紫衣儿郎身上已然褪去曾经的纨绔，变成了一个和他父亲一样可以守护家国的英雄汉。 此时，他们终于明白之前玄德帝为何如此袒护谢怀景了。 原来，玄德帝才是那个慧眼，他能识得真英雄。 “怀景此次立了大功，有什么想要的？”玄德帝问。 这可不是简单的赏赐，而是要满足谢怀景的愿望。 “臣暂时没有想好。”谢怀景道。 “哈哈……” 玄德帝大笑，他这一笑，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不少，“那就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朕，朕先欠着你。” “多谢皇上。”谢怀景没有忘记正事，“皇上，卫城那里的军务现在暂时由罗将军代为管理，他会收集齐下面将士的心愿，届时呈给皇上。” “很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玄德帝对谢怀景一脸信任。 “是，皇上。”谢怀景领命。 以前朝廷诸事，谢怀景从来不插手，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 从这件事开始，他正式踏入朝廷，涉入朝事，和朝中一切黑恶正面交锋。 虽然玄德帝说先欠着谢怀景，可下朝以后，依旧赏赐了他不少金银。 午时。 在天牢的穆文华见到了他唯一的亲妹妹，曾经的德妃。 “哥哥。” “妹妹。” 二人相互抓着对方的手，泪流满面。 这次相见，即是永别，再见，就只能等来生了。 可是，来生再相见，他们依然是他们，可又不是他们。 没有了今生的记忆，对此时的他们而言，来生再也不是今生的延续。 “哥哥，妹妹对不起你，是妹妹害了你。”德妃满脸内疚。 “不怪你，不怪你，是我们害了你，当初我们以为以我们穆家的势力，能保你在宫里一生无忧，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我们错了，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哪里能越过天家保你平安荣华？” 穆文华道，“妹妹，皇上之前没有杀你，等我死后，他更不会杀你了，你要好好活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哥哥！”德妃大喊一声，哭得不能自已。 “妹妹，你要答应哥哥，一定要好好活着！”穆文华心疼道。 德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点头。 穆文华见德妃答应下来了，他神色一松，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如此，他也能走得坦然，放心。 翌日。 午时。 穆文华在东门菜市场，被公开处斩，以示帝王威严，告诫天下人，不可能挑衅天家。 玄德帝是仁慈，但，绝不是毫无底线，更不是好欺负！ 与此同时，冷宫。 德妃遣退唯一的丫鬟，撕破床单拧成了一股绳，悬梁自尽。 她一开始之所以答应穆文华，就是为了让穆文华放心。 穆文华一死，她在这世上再无牵挂，没有了精神寄托，活着也是行尸走肉，还不如死了的好。 曾经盛极一时，霸权一方的穆家，从此覆灭，令人唏嘘不已。 不禁让人觉得，其实财富，权力，名气和自己爱的家人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然而，等世人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悔之晚矣。 那些还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还在不顾一切的去追求名利富贵。 一万个人有一万种生活方式，没有对错，都是自己的抉择，只要到生命尽头时，无憾无悔就好。 穆家覆灭，德妃和谢承禹一死，最高兴的莫过于诸位嫔妃和皇子，他们少了很大的竞争压力。 婉贵妃宫殿。 “母妃，您说老三一死，我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就应该会是儿臣了吧？”谢承霖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着问。 “那是当然，你可是皇上的长子，论宠爱，后宫其他人哪个比得过我？”婉贵妃莫名的自信。 她一边吃着剥了皮的橘子，一边欣赏着自己长长的护甲，脸笑得像朵花。 “母妃说的极是。”谢承霖遗传了婉贵妃的性格，嚣张，盲目自信，一副他称第二，天下没有人敢称第一的样子。 “母妃，从此以后能与儿臣为敌的就只有老四了，老四这人比老三还会藏，阴得很，儿臣总觉得他会在背后捅儿臣一刀。” 谢承霖目光突然变得阴冷，“母妃，儿臣觉得我们第一个应该扫除的障碍就是他。” “你不是和老四走得最近？”婉贵妃一脸疑惑。 “那都是表面上的，他是中宫嫡子，儿臣担心皇后娘娘为难母妃，这才假意对他顺从三分。”谢承霖解释道。 婉贵妃满脸笑意，“谁说我儿子嚣张无脑？我霖儿明明聪明得很，还知道心疼母妃了。” 她敛下笑意继续说，“你不用顾及他身份，我们比的不是身份，而是宠爱，谁最受宠，谁的儿子将来就有可能是太子。在后宫，皇后她地位最高，却不是最受宠的。” 谢承霖听了婉贵妃之言，顿时眉目舒展。 “霖儿，为了给你增加助力，母妃决定给你择正妃了。”婉贵妃道。 “母妃做主便是。”谢承霖心中无爱，只有无穷无尽的欲。 所以，正妃是谁他都不在乎，反正无论是谁，他都是正妃只有一个，侍妾成群结队，外面花花草草堆积成山。 坤宁宫。 “轩儿，如今谢承禹一死，你再无对手，以后你要多多讨好你父皇，让他早些立你为太子。”皇后叮嘱谢承轩。 “是，母后。” 谢承轩向皇后分析，“母后，穆氏一死，二哥再无可依，若儿臣将其拉拢，老五是个沉默寡言的，他不足为惧，老六性子单纯，好哄骗，也可以将他拉拢，如此一来就能孤立大哥，儿臣的胜算就更大了。” 皇后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我儿思虑周全，睿智果敢，这太子之位，非你莫属。” 谢承轩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皇后继续道，“不过，除了自己要足够聪明，母后还认为人多力量大，越多的人支持你，你的胜算更大，地位也更稳固。” “母后的意思？”谢承轩不解地问。 “联姻。” “母后认为谁是最合适的人选？”谢承轩问。 “丞相孙女孙欢欣，身份配得上你，聪明，性子活泼，她深得丞相喜欢，她若嫁你为妃，丞相必定助你，而且，她是沈颜的学生，二人关系非同寻常，得孙欢欣，便是得丞相与沈颜，如此一来，夺嫡之争，再无人可以胜你。” 皇后将利害关系说与谢承轩听。 谢承轩内心激动不已，但脸上仍旧有些担心，“母后，儿臣此时去和丞相府联姻，这目的是不是太明显了？儿臣担心父皇会多疑，届时疏远儿臣。” “那就让孙小姐喜欢上你，非你不嫁。”皇后看起来依旧端庄，贤良，完全不像是在算计人的样子。 “据我所知，孙小姐还没有意中人，这种小姑娘最是单纯，只要你勤送礼物，会说甜言蜜语，再装作会保护她的样子，她肯定会对你死心塌地。届时，不用你说，她都会主动想嫁给你。” “母后分析得有理。”谢承轩恭敬道，“儿臣会按照母后吩咐的去做。” 皇后缓缓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谢承霖和谢承轩各自都在找自己的母亲商量夺嫡之事，当然，其他皇子也没有闲着。 此时的沈颜正在工部，看他们制作她画的弓弩和战车。 “安平郡主，这些是成品，你看看是否满意？”冷钰廷道。 之前猎场的事，由于他监察不力，给玄德帝带来了极大的危险。 他自己主动领罚，让人打了自己一百大板。 围场刺杀和他无关，玄德帝又见他如此，便没有再罚他。 等他伤好以后，还是让他带着工部的人制作武器，沈颜依旧监督和负责质量把关。 沈颜随机抽出一把臂张弩，然后往旁边的射击场而去。 她拉动弓弦，再扳动悬刀，箭迅速射出。 “射程不够，力度不够！作废！”沈颜神色严肃，语气冰冷。 “安平郡主，这些弓弩我全部都检查了一遍，我觉得是可以的。”冷钰廷也冷着脸。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件事，我说了算！”沈颜态度更加强硬。 “安平郡主！”冷钰廷拔高声音，“你知道这些弓弩花费了大家多少时间吗？又耗掉了多少材料？” “听冷楼主这语气，剩下的弓弩都是像我手上的这样？”沈颜反问。 冷钰廷回答，“没错。” “若真是如此，那就全部作废！”沈颜态度很认真。 冷钰廷还想解释，沈颜直接发火了，“冷钰廷，我不想听什么时间，材料，人力之类的废话。” “我们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天下第一。你这些废弓弩一旦上了战场，会害得大秦多少人丢命你知道吗？” 沈颜厉声道，“一旦一箭无法射中敌人，敌人可能会瞬间将反杀。我们要的就是做强，做精！” “这些弓弩已经比以前的好了很多，我们拿着它，一样能取胜。安平郡主，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功劳，无视大家的努力，更不考虑国库的消耗！”冷钰廷想继续劝说沈颜。 “想要做出超强的武器，前期哪有不消耗的？” 沈颜寸步不让，“我们制作强大的武器不是用来无故攻击其他国家，称霸九州，而是为了自保，让其他国家不敢轻视我们，更好的保护大秦的子民。” “只要能保我国土完整，边界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前期的耗损都是值得的。” 沈颜看着冷钰廷，目光冷了又冷，“冷钰廷，这些道理你不可能不懂，你为何要阻止我制作出强大的武器？” 第147章 毁她东西，要你的命! “安平郡主在怀疑我什么？”冷钰廷直接反问。 他盯着沈颜，神色从容，“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朝廷考虑，我们不能把国库所有的银子都放在制作武器上，万一有紧急情况，朝廷拿不出银子，该怎么办？” “冷楼主怎么不说，如今内有忧患，外有强敌，万一有敌人打我们怎么办？”沈颜不答反问。 冷钰廷哑口无言。 他死死盯着沈颜，足足三瞬息以后，脸色瞬间转变，恢复了一贯阴冷的笑容。 “安平郡主真担得起‘安平’二字，难怪皇上对你如此器重，如今朝中，皇上对你的信任无人能及了吧？这等忧国忧民的心，我实在佩服。” 他说完不等沈颜回答，然后立即唤来工部的人，“安平郡主对这一批刚完工的弓弩不满意，现在立刻将其拿去销毁！记住，一把弓弩也不许留下！” 沈颜看着冷钰廷的背影，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且慢！” “安平郡主还有何吩咐？”冷钰廷问。 沈颜道，“等我全部检查完，若都是残次品，再行处理。” 冷钰廷吩咐工部的人，“去把所有弓弩拿过来给安平郡主检查。” “是，冷楼主。” 过了一会儿，所有弓弩被摆到了沈颜面前。 沈颜当真一把又一把的亲自检查，最后，她从二十把弓弩中选出了一把合格的。 她将弓弩摆到冷钰廷面前，“这是今后制作出的所有弓弩的最低底线，只能往上，不能往下。” 冷钰廷拿起弓弩发出一箭，几瞬息以后，一千米以外的稻草人中箭。 经过沈颜改良以后的弓弩，比之前强了太多。 “冷楼主，我不是想立功，所以对你们要求严，而是我研究了很多场战役，从中发现的一些规律，然后再根据朝廷的实际情况改良的这些武器。” 如果依照她所想，她想造出飞机，大炮，可在此时的九州大陆，这是不切实际的。 “这是第一次，我已经给大家挑选出了最低标准，如果后面造出来的弓弩，一百把中都挑选不出九十把最低标准，我会立刻换人！” 沈颜严肃警告。 她说完没有等冷钰廷说话，直接转身走人。 “冷楼主，这九成的比例，我们怕是……” “没听到郡主说吗？达不到就滚蛋！”冷钰廷十分暴躁。 “是是……”工部的人吓得一哆嗦，连忙抱着那合格的弓弩走了。 冷钰廷看着沈颜离开的背影，眼神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复杂。 寒光，温柔，嗜血混杂，让他的双目变得猩红。 郡主府。 自从沈颜被封为郡主以后，她的府邸名字就变成了郡主府。 “阁主，穆文华已被斩首，穆氏自尽。”夜迟禀报。 沈颜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一个“穆”字，又迅速在上面画了一个叉。 她提着笔，正准备写下一个字，这时，秋雨进来了。 “郡主，不好了，悦色出事了！” 沈颜不慌不忙，“出了何事？” “对面的‘悦己’说我们抄他们的秘方，派人来砸我们的店。”秋雨道。 像这种事，悦色之前也遇到过，沈颜从来不出面，但，想到悦己背后的老板，她觉得有必要去会一会。 悦色如今是大秦国最大的胭脂水粉店，它的分店遍布全国各省。 它的产品不再是单一的胭脂水粉，还有其他的，比如治疗湿疹，祛除痘印，淡化黄斑，美白等等。 而且，他们有自己的生产线，采摘鲜花，提取汁液，药粉加工，最后的秘方配制。 如今京城，那些工人以在悦色做工为荣，毕竟悦色的待遇相当好。 包吃包住，一月休息八天，还有各种节日福利，关键是，银子还多。 “走，去看看。”沈颜放下手中的笔，笔缓缓划过，在白色的纸上歪歪斜斜画了一笔。 沈颜一到悦色，目之所及，一片狼藉，整个店铺被砸得稀巴烂。 她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悦色的工人站在外面，有人受伤了，有人在安抚他们，还有人站得远远的，担心误伤到自己。 他们脸上皆是愤怒，却敢怒不敢言，毕竟，在他们看来，悦己老板身份尊贵，他们惹不起。 而悦己的工人则是趾高气扬，嚣张得不得了，只因为他们的老板站在他们的面前给他们撑腰。 “沈颜，你怎么会来这里？”燕昭月看到突然出现的沈颜，满脸惊讶。 她不屑道，“你不会是来悦色买胭脂水粉的吧？他们抄袭我的胭脂水粉，店已经被我砸了，你想买，估计也没有了。” “秋雨，掌嘴！”沈颜吩咐。 “是，郡主。” 秋雨上前，一巴掌打在燕昭月脸上。 “沈颜，你竟然敢指使你的丫鬟打我？”燕昭月捂着滚烫的脸，满脸愤怒。 她冷声威胁，“你今天若不给我个说法，哪怕闹到皇上面前，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大胆！”秋雨底气十足，“郡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燕昭月才反应过来，在她心里，她从来没有把沈颜当成郡主。 “燕小姐，我家郡主打你打错了吗？”秋雨又补了一刀。 燕昭月哑口无言，怒视着沈颜，恨不得撕了她。 “燕小姐，见到我家郡主还不行礼？”秋雨如今越来越有范了，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像是教训人的样子。 “见过安平郡主！”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燕昭月的牙缝中蹦出来的。 她觉得给沈颜行一次礼，就是沈颜羞辱了她一次。 沈颜脸色冷若冰霜，“悦色是你砸的？” “是又如何？”燕昭月一脸嘲讽，“沈……安平郡主，你不会要给悦色做主吧？我劝你少管闲事！” “丁梅姐，让人清点财产，看看一共损失多少，让燕小姐三倍偿还！” 沈颜声音清冷，却又带着极致的强硬，“另外，受伤工人的医治费，营养费，误工费，还有今天大家都收到了惊吓，再加一笔精神损失费，把所有的银子列一个账目出来给沈小姐，让她如数赔偿。” “是，郡主。”丁梅如今是悦色的掌柜，除了沈颜，她就是最大。 听到沈颜说要让燕昭月赔银子，悦色的工人瞬间兴奋起来。 毕竟，沈颜说一不二，铁面无私的名声在外。 只要她承诺办的案子，无论多难，她都一定会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多谢郡主大恩。”悦色工人跪谢沈颜。 “大家都起来吧，这是我应该做的。”沈颜是悦色老板，她这样说的确没错。 “还你应该做的？安平郡主，你以为你是谁啊？什么事都要插一脚，装什么公正无私？” 燕昭月不知沈颜身份，她以为沈颜在装正直。 不仅仅是燕昭月，连悦色的工人都不知道他们那一直不曾露面的神秘老板就是沈颜。 “你砸我的店，我让你赔偿，难道不是应该的？”沈颜反问。 “你的店？”燕昭月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接着嘲笑道，“真是天大的笑话，安平郡主，谁都知道悦色的老板是个男子，就你这样的，怎么冒充男子？” “燕小姐眼睛若是瞎了，得早些去治！”沈颜骂了一句，“你不如想想自己是怎么从书院被赶出来的。” 提到离开书院，燕昭月的记忆瞬间回到过去。 她是因为找了一个男子冒充原先生，谁知所谓的原先生是沈颜女扮男装的…… 想到此处，她恍然大悟，满脸惊愕地问沈颜。 “悦色的男老板也是你女扮男装的？” “没错。”沈颜声音冰冷。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燕昭月大吼道，“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会？” 沈颜是丹青高手，神医，武艺高强，还会吟诗作赋。 她怎么还会经商？竟然还会制作胭脂水粉？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沈颜道。 “你口说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就是悦色的老板？”燕昭月有些心虚地问。 “我无需向你证明，也不需要你相信。你只要知道，我沈颜言出必行！”沈颜厉声道，“砸毁我店铺，打伤我工人，诬陷我抄袭，燕昭月，我不仅要你赔银子，还要蹲大牢！”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沈颜喝道，“来人，把燕昭月押去报官！” 夜迟上前，准备架着燕昭月就走。 燕昭月双腿一软，害怕了。 她从书院离开以后，就在家里浑噩度日。后来想着找点事做，打发时间，于是，就想到了做胭脂水粉。 悦色爆火，她就将自己的店名取为悦己。 渐渐的，悦己虽然不如悦色，可她依靠低出悦色多倍的价格，也吸引了不少的顾客。 然而，长期的低价格销售，让她血本无归。 所以， 她今天才想诬陷悦色，毁掉悦色。 岂料，这一次，她又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她的人生已经毁了，如果再去蹲了大牢，她这一辈子就彻底完了。 “安平郡主，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你是在求我？”沈颜冷笑着，明知故问。 燕昭月咬牙切齿，“是。” “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燕昭月，让我看看你求人的态度。”沈颜将方才燕昭月说的话还给她。 燕昭月满脸难堪，愤怒不已。 “不愿意？可以，来人……”不等沈颜把话说完，燕昭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安平郡主，请您恕罪！”燕昭月大声喊道。 她也曾饱读诗书，明白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她虽是小女子，却也有大丈夫的气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羞辱，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沈颜看着燕昭月那张不服气的脸，再看看她满眼的怨恨，她就知道燕昭月在想着怎么报复她。 此时她都不怕燕昭月，更何况将来？ “燕小姐何罪之有？”沈颜故意羞辱燕昭月。 燕昭月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但，现实却却由不得她。 “我不该砸郡主的店，打伤郡主的工人。” 燕昭月可是兵部尚书的掌上明珠，从不曾受过如此屈辱。 此时周围都是看热闹的老百姓，大家看着她一脸鄙视，对她指指点点。 今天，她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尚书府的脸。 她又羞又愤怒，恨不得挖个缝钻进去。 “燕昭月，再有下次，让你把牢底坐穿！”沈颜声音冷冽，“等赔偿的金额出来，我会派人把单子给你，收到单子的十二个时辰之内我要见到银子，不然，后果自负！” 燕昭月一声没吭。 “滚！”沈颜喝道。 燕昭月爬起来，带着人落荒而逃。 她身后的工人再无之前的半点嚣张，也灰溜溜的跑了。 “夜迟！” “属下在。” “找个人假扮买家，把悦己买了，价格要压到最低。”沈颜吩咐。 “是，阁主。” 悦色这一次的损失，仅靠燕昭月一个人是绝对赔不起的。 有悦色在，悦己会一直亏空，燕昭月肯定会卖了它。 早在燕昭月离开书院的时候，她已经臭名昭着，现在让她坐不坐牢，她的人生都已经毁了。 与其如此，不如多要赔偿。 燕重厚疼爱燕昭月，一定会帮她，那么大一笔银子，不信他不会露出马脚。 沈颜不缺银子，这才是她的目的。 这时，有悦色工人上前来问，“安平郡主，您真是我们的老板？” “嗯，有问题？”沈颜问。 “没，没有问题，就是太好了，以后有安平郡主我们做主，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工人满脸喜色，连忙给沈颜行礼，“见过郡主老板。” 其他工人也跟着行礼，“见过郡主老板。” 郡主老板？ 沈颜笑了笑，“免礼。” 众人起身，“多谢郡主。” 沈颜继续道，“受伤的先去医馆治伤，免费。等伤好以后再来上工，休息期间，工钱照算。没有受伤的留下来收拾店铺，然后回家休息。” “老板真是太好了。” “是郡主太好了。” “郡主本来就好，没有想到这么好的郡主竟然是我们老板，简直像做梦一样。” …… 众人满脸喜色，大声欢呼，看着沈颜满脸的敬重。 沈颜看着众人，数月以前，她还是人人唾弃的废材，如今，她终于一步一步赢得了别人的尊重。 她浅浅一笑，迈步进了店铺。 等她走后，从旁边拐角处走出几人，几人看了看悦色，然后进了燕昭月的店。 第148章 本皇子看上了你 “你们干什么吃的？连悦色的老板是沈颜都不知道？” 燕昭月回到自己的店，便将在沈颜那里受的气撒在下人身上。 下人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燕昭月怒声道，“人是你们打的，店是你们砸的，银子就由你们来赔！赔不起就把你们卖了……” “燕小姐。”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燕昭月闻声转过身来。 她看到来人马上敛下怒意，恭敬行了一礼。 “见过大殿下。” 来者正是谢承霖，谢承霖方才在暗处，将燕昭月和沈颜之间的争执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不想明着和沈颜发生冲突，所以方才他没有现身。 “燕小姐可有空？我请你吃饭。”谢承霖一脸笑意，目光在燕昭月身上游离，毫不掩饰他的欲望。 燕昭月掩下心里的厌恶，恭敬地回答谢承霖，“殿下，我还有事，恐不能陪您一起吃饭了。” 她当然知道谢承霖对她不怀好意，可是，谢承霖是玄德帝长子，婉贵妃又深得玄德帝宠爱，她得罪不起。 “燕小姐，以你一己之力，你能赔得起安平郡主的损失？”谢承霖问。 “我……”燕昭月满脸通红，无言回答。 谢承霖都知道她赔沈颜银子的事，那刚刚她跪下给沈颜认错的场景肯定也被谢承霖看到了。 一想到自己的狼狈和不堪被谢承霖看过精光，而且谢承霖还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就恨不得挖了谢承霖的眼睛。 “你陪本皇子吃饭，这笔银子，本皇子替你出。”谢承霖一步一步靠近燕昭月。 燕昭月步步后退，神色慌张，“不必了，殿下，我自会想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让你爹去贪？”谢承霖笑容阴险，“还是像你刚刚那样让奴才来替你赔？” 燕昭月又羞又恼，却又无言反驳。 她的背已经抵到了墙上，无路可走。 下人们见这形势，都跑得远远的避开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谢承霖更加肆无忌惮了。 “燕小姐，本皇子有的是银子，只要你……” “大殿下！”燕昭月满腔怒火，却又不敢直接骂谢承霖。 “我是兵部尚书府的千金小姐，不是那些勾栏之地的女子，我不卖艺，也不卖身！” 谢承霖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挑起燕昭月的下巴，嚣张至极，“在我眼里，天下女子都一个样，作用只有一个，取悦本皇子。” “殿下，我记得您上次被皇上责罚就是因为一个女子，难道殿下不怕吗？” 燕昭月是大家闺秀，有她的骄傲和自尊，她根本看不上谢承霖。 所以，她绝不能让谢承霖得逞。 提到玄德帝，谢承霖瞬间脸色一变，随即松开了双手。 他目光骤然变得阴冷，“燕昭月，本皇子看上的女人没有谁能跑掉，早晚一天，你会趴在本皇子的面前，求着本皇子宠你！” 他说完转身离开，等他走出店门，燕昭月脸色惨白，内心一阵后怕。 她能躲过一次，能躲过第二次吗？ 丁梅是个算账好能手，几个时辰就把所有的损失罗列出来，分别写成清单交给沈颜。 “郡主，这张是店里的损失，这张是工人的损失，这张是燕小姐应该赔付给我们的银子，您看看这样对吗？” 沈颜接过清单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夸道，“非常好。” 悦色的账一直是丁梅在管，沈颜知道她做账做得好，但是，今天的事可比悦色的账目复杂多了，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每一笔账都算得如此清楚，而且没有一处出错。 “丁梅姐，你的算数这么好，是谁教的？”沈颜好奇地问。 “老爷教的。”丁梅脱口而出，“就是郡主您的外祖父。” “我外祖父的算数这么厉害吗？”沈颜来了兴趣。 “那不是一般的厉害。”丁梅提起沈颜的外祖父，一脸的尊敬和崇拜。 “老爷以前在村里免费教大家读书，无论是谁，只要想学，他都愿意教，奴婢也跟着去学了。” “而且，老爷会的不仅仅是算数，其他方面也很厉害，只是奴婢笨，没有学到多少。” 说到这里，丁梅有些难为情。 “你已经学得很好了。”沈颜越来越好奇了，她的外祖父外祖母会是什么样的人。 “郡主，说起老爷，夫人，奴婢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们了，怪想他们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丁梅一脸悲伤，“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吗？郡主。” 沈颜点头，“你把这些清单送到兵部尚书府去，就说，让燕昭月准时赔付银子，不然，后果自负。” “是，郡主。” 丁梅将清单送到兵部尚书府的时候，燕昭月并不在府上。 但她听从沈颜的叮嘱，还是把沈颜交代的话说了。 看门的仆人拿着清单直接交给了燕重厚，也把丁梅说的话如实转告了。 “老爷，安平郡主说，让小姐准时赔付银子，不然，后果自负。” 燕重厚目光落到最后的数目上，顿时脸都绿了。 他怒拍桌子，“沈颜，你简直欺人太甚！” 第149章 就是死，你也要嫁给他! “老爷，我们该怎么办？这安平郡主可不是好惹的，但这么多银子，我们去哪里找啊。” 闻讯过来的燕夫人看到清单，愤怒又害怕，差点一口气没有上得来。 燕重厚脸色铁青，“来人，去打探打探，今天小姐和安平郡主发生了什么冲突？” “是，老爷。” 心腹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将今天燕昭月带人砸沈颜的店，打伤沈颜工人的事如实禀报给燕重厚。 燕重厚气得五官都扭到了一起，燕夫人直接晕过去了。 正巧此时，燕昭月回来了。 “娘，您怎么了？”燕昭月大喊着迅速跑过来。 他们掐了燕夫人的人中，几瞬息以后，燕夫人就醒了过来。 “娘，您怎么了？”燕昭月急切地问。 燕夫人看到燕昭月，顿时泪流满面，燕昭月可是她的心尖尖，她舍不得打骂。 可是，又生气燕昭月行事鲁莽，如今招惹了沈颜，不知如何收场。 她想来想去没有一个结果，就自责是自己太惯着燕昭月了，才害得如今的燕昭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爹，我娘怎么了？”燕昭月看向燕重厚，见他满脸怒气，她又忍不住追问，“爹，谁惹您生气了？” “跪下！”燕重厚喝道。 “爹爹。”燕昭月一脸不服气，“女儿又没有做错什么，你凭什么让女儿跪？” 她一直是娇生惯养的，从来不曾见过她爹对她如此的凶。 “看看你做的好事！”燕重厚直接将清单拍在燕昭月面前，“五十万两银子，一天之内凑齐，你让我去抢？还是想把整个尚书府给卖了？” 燕昭月看着那几张清单，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了。 “沈颜真是欺人太甚，竟然把这个送到了你们手上！” 燕昭月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砸沈颜店的是错误的。 此时此刻，她都没有悔改。 “如果不是我们拿到这些清单，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们？”燕重厚喝问。 “我……”燕昭月立即狡辩，“爹爹，这件事是沈颜的错，女儿没有任何的错，这笔银子，女儿不会赔的。” “那你就去把牢底坐穿？”燕重厚问。 燕昭月闻言就知道燕重厚已经知道了事情嗯来龙去脉，她再狡辩也没有用了。 她立即跪下，“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不知道那是沈颜的店，如果知道那是沈颜的店，女儿绝对不会去砸她的店。” “无论是谁的店，你也不能带着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去打砸，你这不是给人留下把柄吗？” 燕重厚怒道，“燕昭月，你怎得这么蠢？做事不用带脑子的吗？” 燕昭月低着头道，“我哪里知道会那么倒霉，竟然又碰上了沈颜，再说，女儿也是想找点事做，做出成绩好给爹爹争脸……” “争脸？你别给我丢脸就差不多了！”燕重厚骂道。 “爹爹，现在怎么办？求爹爹救救女儿。”燕昭月如今也是无计可施了，她这么晚回来，就是在外面借银子。 结果，才借得一万两银子。 “现在知道害怕了？”燕重厚冷着脸。 燕昭月点点头。 “做事要动动脑子，不要一味的蛮干，我燕重厚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愚蠢的女儿？你现在不仅没有斗赢沈颜，还把整个尚书府都折进去了。” 燕重厚疼爱燕昭月，平时说话都怕声音大了吓着她，这才养成了燕昭月这嚣张的性格。 现在如此骂她，算是很重的惩罚了，直接把燕昭月骂哭了。 燕重厚继续道，“你砸沈颜的店是事实，沈颜又是皇上看重的人，这银子不赔是不行了，可是赔，我们又赔不起。” “爹爹，那怎么办？”燕昭月哭着问。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月儿可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千万不能坐牢啊。”燕夫人抓着燕重厚的胳膊哀求。 燕重厚道，“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燕昭月和燕夫人异口同声地问。 “你嫁给大皇子为妃。”燕重厚道。 燕昭月和燕夫人都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燕昭月反应过来，顿时气哭了，“我不嫁！” 她回想起日间谢承霖看她那恶心的眼神，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爷，我听说大皇子名声不好啊，他还没有娶正妃，府里的侍妾就成群结队了。”燕夫人似乎也不赞成这门亲事。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这有什么关系？况且他身为皇子，这不是很正常的？”燕重厚冷声道。 燕夫人想了想，的确如此。 她和燕重厚之间得夫妻感情就算很好的，可是，燕重厚依然有几个姨娘。 这世间，哪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话不过是骗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罢了。 “月儿，你爹说得有理，你就听他的话吧。” 燕昭月一见燕夫人也不帮她说话，她顿时急得站了起来。 “我不嫁！我不听！”燕昭月问燕重厚，“爹，是不是银子的事，所以你要把我送给大皇子，然后好问他要银子，帮府里度过这个难关。” “当然不是，婉贵妃娘娘今天见我了，她向我承诺，你嫁过去便是正妃。而且。在你的儿子出生以前，府里不会有其他侍妾怀上大皇子的孩子，如此一来就保证了你在大皇子府里的地位。” 燕重厚分析利弊，“现在的你不再是曾经的第一才女，以你如今的名声，想要嫁个好人家做正妻是不可能的，你没有好的身份怎么斗得过沈颜？” 燕昭月知道燕重厚说的都是实话，以前无论她怎么任性，都有她爹给她撑腰。 如今连她爹都不管她了，她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内心一片茫然，无助得很。 “爹爹，女儿不想嫁给他，女儿讨厌他，女儿不嫁！” 燕昭月一想到嫁给谢承霖，她将会永远失去晏清，她的心便如万箭穿心般痛。 “此事由不得你，嫁不嫁我说了算！”燕重厚沉着脸，喝道，“来人，把小姐关起来，不要让她踏出房间半步！” 他话音落下，立即有嬷嬷上来强行带着燕昭月离开。 燕昭月努力挣扎，撕心裂肺地大喊，“娘，救救我！我是您的月儿啊！” 燕夫人不敢看燕昭月，将脸转到一边，流眼抹泪。 燕昭月绝望的呼喊声越来越远， 燕重厚没有丝毫心软，他叮嘱燕夫人，“别去看她，无论她如何求你，你都别放她出来！” 翌日。 燕重厚带着人亲自来赔沈颜银子。 “安平郡主，这么多银子，你吞得下吗？”燕重厚坐在郡主府的前厅，冷声讽刺沈颜。 沈颜声若寒冰，“燕尚书有多想不开，竟然会想着去吞银子，难道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燕重厚脸色一怒，语气更重了，满是不屑，“安平郡主也就嘴皮子利索，小小年纪如此猖狂，小心大祸临头不自知，到时候哭鼻子都找不到地方！” “大胆！”沈颜目露寒光，“燕重厚，你辱骂本郡主，该当何罪？” “有谁听到我骂郡主了？不过都是郡主的一面之词，安平郡主，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是仗着有皇上的宠信就可以为所欲为，和我斗，你还差得远！” 燕重厚一脸狡诈，他身上沉淀多年的官威和处事的睿智，冷静，狠厉刹那间释放出来，让整个前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第150章 美人计 燕重厚气场太强大，如果此时在他面前的是毫无阅历的人，估计已经被吓破胆了。 沈颜是玄德帝亲封的郡主，还有御赐金牌在身，燕重厚都如此嚣张，可想而知若是其他毫无背景的人，胆敢与他对抗，下场有多凄惨。 燕重厚是老狐狸，沈颜也不是小白兔，而是狮子。 他强，沈颜比他更强。 “我不需要任何人听见，更不需要任何证明，我说你是，你就是！” 沈颜声若寒冰，目似利刃，瞬间释放内力，内力压迫之下，燕重厚突然觉得心口一闷，口中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脸色惨白，想要运气疗伤，却发现气已经提不起来了。 他看着沈颜，内心大骇。 沈颜的武艺远远高于他，甚至可以毫无压力的压制他。 他今日前来示威，真是大意了。 沈颜的声音继续响起，“燕大人，不是你老就代表你很厉害，还有可能是你不行了，你还不配和我斗，我拿着朝廷的俸禄，便要替朝廷清除蛀虫，清除你，便是我职责所在！” 燕重厚抬眸看向沈颜，见她神色平静，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令人不寒而栗。 也许，他真的低估了沈颜，沈颜不是寻常女子，不容小觑。 “来人，燕大人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替本郡主送送他！” 随着沈颜声音落下，夜迟便走了过来，“燕大人，请吧。” 燕重厚听着这二人的语气像是很客气，其实是在撵他。 特别是沈颜，说他年纪大，是骂老不中用了。 他怒从中来，却无从反驳，就算反驳，他也说不赢沈颜，越想越气，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难看得很。 于是只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夜迟将燕重厚送到门口，然后转身返回，沈颜吩咐他，“你把银子带到悦色去，按照之前的规定发给大家。” “是，阁主。”夜迟领命离开。 燕重厚离开郡主府，内心的屈辱和愤怒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发誓，不洗今日雪耻，他誓不为人。 沈颜仗着有玄德帝的宠信便如此肆无忌惮，那他就让他没了倚仗，看她还如何嚣张！ 他阴沉着脸回到府上，写了一封信绑在信鸽腿上，然后放飞信鸽。 信鸽径直朝皇宫而去，稳稳地落在婉贵妃的窗台上。 温怡抓住信鸽，取下腿上的信笺，来到婉贵妃身边。 “娘娘，有信来了。” 婉贵妃正在打理她的护甲，闻言接过信笺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喜。 “成了。”她立即吩咐温怡，“把我做的养身暖胃汤盛起来，再把前几日宫外送进来的衣裳取出来，对了，我的发髻也得重新梳一下，还要挑选一根和衣裳相配的步摇。” 婉贵妃一口气吩咐了很多件事，可见她有多兴奋。 “是，娘娘。”温怡应下，一件一件的完成婉贵妃吩咐的事。 傍晚。 婉贵妃踩着最后一丝光，迈步进了御书房。 “臣妾见过皇上。”婉贵妃恭敬行礼。 玄德帝正在批阅奏折，闻言抬起头来，目光落到婉贵妃身上，顿觉眼前一亮。 婉贵妃穿了一件冰蓝色的衣裙，头上的步摇也正好镶嵌了一颗蓝宝石。 二者相互映衬，将她衬托得更加高贵。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让她的脸庞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 婉贵妃当然是个美人，尤其今晚，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爱妃怎得来了？”玄德帝声音也柔和了一些。 “臣妾来给皇上送养身暖胃汤。”婉贵妃看见了玄德帝眼中的惊艳，她心里十分得意。 六宫之中，数她最明艳动人。 “皇上，臣妾熬了好几个时辰呢，您尝尝。” 婉贵妃的厨艺不好，但她煲汤一绝，连玄德帝都赞不绝口。 每次只要是她煲的汤，玄德帝都不会拒绝。 可惜的是，她只会煲汤。 “好，朕正好饿了。”玄德帝面带微笑。 婉贵妃来到玄德帝身边，将汤从食盒里面取出来摆在玄德帝面前，她拿着汤勺，“皇上累了，臣妾喂您。”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得了自己女人的热情，尤其是个漂亮的女人，自己还不讨厌。 玄德帝尝了一口，赞不绝口，“爱妃煲汤的手艺越发有长进了。” “多谢皇上夸奖，皇上若喜欢，臣妾可以天天为您煲汤。”婉贵妃很想贴着玄德帝。 玄德帝拿过她手中的汤勺，“朕自己来。” 他自己喝汤，婉贵妃就不能靠得太近了，不然碰洒了汤可不好。 “爱妃的手艺再好，朕也不能天天喝汤，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人满则损，万事万物，都要适可而止，不然会适得其反。” 婉贵妃听出玄德帝话里有话，但是，她不知道玄德帝具体指的是什么。 她和后宫女子相比，吃亏就吃亏在书读得太少了。 好在，她足够美，她娘家足够有钱，她还生下了皇长子。 若是她和皇后一样读书多，这皇后之位怎么会落到她人头上？ “皇上说的这些臣妾不懂，臣妾也不管，臣妾只想要皇上高兴。” 玄德帝喝得很快，几口就把汤喝完了，他放下汤勺，问，“说吧，找朕有何事？” 第151章 我们一起私奔吧 “皇上，臣妾只是想给您送汤，没有其他……” “爱妃，朕喝了你的汤，就是给你机会，你确定不要？”玄德帝打断婉贵妃的话。 婉贵妃有些难堪，她没有想到玄德帝竟然识破了她的目的。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遮掩。 “皇上，霖儿已经不小了，早到该娶亲的年纪了，臣妾想给他选一门好亲事。” 提到谢承霖，玄德帝就有些不高兴了。 谢承霖是玄德帝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让玄德帝给予了他足够的疼爱。 可谁知，谢承霖越长越歪，不学无术，心里面就只有女色。 玄德帝恨铁不成钢，对他厌恶得很，甚至都不愿意提他。 “就他那样的，无论娶谁，都是害了别人家的姑娘，还不如不娶。” 听到玄德帝的语气，婉贵妃心里一凉，迅速为谢承霖辩解。 “皇上，霖儿是糊涂了一些，可他毕竟是您的第一个孩子，您也希望他早些成家立业吧。” 婉贵妃继续游说，“皇上，我们给他娶一个厉害得正妃，到时候，有正妃管着他，说不定他就收心了。” 玄德帝知道婉贵妃心中已经有人选了，所以她今天不是来送汤的，而是来求他成全谢承霖婚事的。 “爱妃看上了谁家姑娘？”玄德帝问。 “燕大人的闺女，燕昭月燕小姐。”婉贵妃道。 玄德帝哼了一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婉贵妃，你怎么想的？燕昭月品行不端，道德败坏，不能入皇室，这些你难道不知道？” “臣妾知道。”婉贵妃一脸无奈，“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的是一个模样品行才情都拔尖的千金，可是，臣妾有自知之明，霖儿的名声不好，那些样样都好的姑娘也不愿意嫁给他。” 玄德帝沉默，婉贵妃说的是实话。 好人家的优秀女儿是不可能嫁给谢承霖为正妃的。 谢承霖招惹的那些女子，身份又不配为正妃。 “燕尚书舍得把他女儿嫁给霖儿？”玄德帝问。 “当然舍得。”婉贵妃脱口而出。 “你们已经商量好了？”玄德帝又问。 婉贵妃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皇上，前些日子臣妾在宫里碰到过燕尚书，他当时答应臣妾，同意让燕小姐进宫。” “你们都商量好了还来找朕作甚？”玄德帝满脸的不高兴。 “皇上恕罪，此事没有经过您同意，肯定是办不成的。所以，也没有定下来。”婉贵妃立即解释。 “臣妾知道燕小姐秉性不好，可是，也只有这样的她才能压得住霖儿啊。俗话说得好，以毒攻毒，一物降一物。” 玄德帝看着婉贵妃，他知道婉贵妃对他是真心的，所以对她格外包容一些。 “你想好了真要为霖儿娶燕小姐为正妃？” “臣妾想好了。”婉贵妃语气坚定。 玄德帝当然不会信婉贵妃说的什么一物降一物，她之所以看上燕昭月，那是看上了兵部尚书府。 不过，婉贵妃有一句话说得对，什么都好的姑娘肯定不愿意嫁给谢承霖。 只有家世好，人不好的才有可能配谢承霖，燕昭月刚好满足这个条件。 “朕同意。”玄德帝道。 “多谢皇上。”婉贵妃大喜，她甚至跪下来给玄德帝行了一个礼，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玄德帝脸上并没有半分喜色，幽幽深宫终究是吃人的。 吃掉了人性的单纯和美好，最后只剩下算计和憎恨。 “来人，拟旨！” 昔日单纯娇艳动人心的游婉婉终究一去不返返，如今站在自己眼前的，是要拼命为自己儿子夺嫡的婉贵妃。 翌日。 午时。 陈公公去兵部尚书府宣旨，将燕昭月赐给谢承霖为妻，一个月以后完婚。 圣旨一下，再无回旋余地。 闹了一天一夜的燕昭月已经精疲力尽，她突然安静下来，好好吃了一顿饭，然后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 燕重厚见大局已定，便没有再继续锁着燕昭月。 得了自由的燕昭月立即偷跑出府，直奔书院而去。 恰巧此时，书院下学。 晏清邀请大家去醉仙楼吃饭，今天是他生辰，为了和沈颜一起吃饭，他请了整个书院的先生一起。 众人出了书院，沈颜和晏清走在最前面，二人并肩而行。 “晏公子！” 这时，一道声音远远传来，晏清循声望去，见是燕昭月。 燕昭月步子很快，几步就跑到了晏清面前。 “晏公子，我有要紧的话和你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大家等着看热闹。 晏清一身清冷，客气又疏离，“燕小姐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燕昭月将目光移到晏清身旁的沈颜身上，满眼恨意，她指着沈颜问晏清，“是不是她不让你去？” 不等沈颜开口，温润如玉的晏清瞬间变了脸色，“安平郡主从头到尾一个字未说，你休要冤枉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男女有别，燕小姐什么话都不用和我说了，走开！” 晏清声音冰凉，语气锐利，他用狠厉把对沈颜的爱慕深深埋藏起来。 在外人看来，晏清不过是作为同僚在维护沈颜而已。 晏清爱沈颜，只有他自己知道。 燕昭月却看得明明白白的，她知道晏清心里一直装着沈颜。 她爱晏清，所以，她比别人更了解晏清。 晏清已经开口，沈颜不再说话，和燕昭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撕扯，真的是掉价。 众人又继续往前走，他们其中一些人曾经和燕昭月一起共过事，此时看向燕昭月的目光充满了奚落和鄙夷。 燕昭月大受刺激，本就有些暴躁的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出来，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可憋在心里，她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于是，她朝晏清的背影大喊，“晏公子，我喜欢你，你可以娶我吗？” 她声音落下，所有人转过身来盯着她。 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玄德帝给燕昭月和谢承霖赐婚的事，沈颜除外，她是知情的。 “不可以。”晏清很明确的拒绝。 “我愿意嫁给你，和你一起私奔，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属于我们两人的日子。” 燕昭月移步到晏清面前，仰着头，满脸虔诚，期待。 她多希望她真挚的爱意能得到晏清的回应，然而，晏清却瞬间黑了脸。 “燕小姐，你和大皇子已经有了婚约，还来找晏公子告白，你就不怕掉脑袋？”沈颜声音冷厉。 “与你何干……” “燕小姐！” 晏清脸色铁青，他是真的动怒了，“请你自重！自尊自爱！滚！” 燕昭月面色一白，万分心痛，“我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又有什么不自爱的？” “皇上是下了圣旨，可是，我并不喜欢圣旨上面的那个人，不想嫁给他，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我又有什么错？” 第152章 我瞒着所有人爱你 燕昭月望着晏清，撕心裂肺，她是动了真情。 爱一个人固然没错，可当对方屡次三番明确拒绝你，你依旧痴缠猛追，那就是骚扰。 燕昭月不明白这个道理。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只知道，她想要的东西，只需要她一个眼神，立刻有人捧到她面前来。 而对于晏清，她付出了前所未有的主动，深情，可晏清从未正眼瞧过她。 她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论模样，才情，家世，她样样都有，为何她竭尽全力也得不到晏清的心。 燕昭月站在那里，满脸通红，被众人指指点点，她也丝毫不在乎，看起来可怜又可恨。 “燕小姐，我对你从未有过任何情意，你的不断靠近已经给我造成了烦恼。” 晏清是个很温柔的人，他给足了燕昭月尊重。 “你如今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你说这些话将皇家威严放在哪里？你可以不顾尚书府的生死，但，请别连累我！” 周围的人纷纷议论。 “对啊，你自己想死，不要拖累别人。” “都有婚约了还出来给别人表白，真是恬不知耻。” “人要有自知之明，没有看见晏公子对你毫无兴趣吗？还这么死缠烂打，你那不叫喜欢，只是得不到，不甘心！”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给对方制造麻烦的，别人喜欢葡萄，你偏偏要硬塞一车梨子给他，别人不要，你还问别人为什么？觉得别人不领你的情。” “痴情付错了地方，伤的是自己，烦的是别人，好自为之吧。” …… 燕昭月听着众人的指责，她不停摇头，一脸不可置信。 她是真心爱晏清，一片痴心，勇敢追求，怎得错的还成了她？ 晏清该说的话已经说清楚，他不再停留，继续往前走。 “晏清！”燕昭月大声喊道。 这一次，晏清连脚步都没有停下，一直往前。 燕昭月知道她和晏清再无可能了，她心痛又愤怒，“安平郡主不是一样有婚约了？你为什么就能喜欢她？” 晏清双手一紧，脸色一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燕昭月怎么诋毁他的名声都可以，但是，绝不能伤害沈颜分毫。 “晏公子，她如今是狗急跳墙，开始乱咬人了，你别回应她，否则，越纠缠，越不休。”沈颜提醒。 “我不在乎。”可她诋毁的是你，我绝不允许。 晏清语气轻飘飘的，小心翼翼的藏着心思，生怕被沈颜发现。 “京城第一贵公子都不在乎，我这样的俗人，也不在乎。”沈颜半开玩笑半认真，逗得周围人都笑了。 “对，我们大家都知道，她就是急疯了开始乱咬人，晏公子别放心上。”有同僚说道。 “不提这扫兴的事，今天晏公子生辰，我们要玩得尽兴。”另一同僚附和。 众人说说笑笑继续往前，没有人发现晏清的心意。 晏清藏得太好了，他瞒着所有人，偷偷爱沈颜。 燕昭月见自己把脏水都泼到沈颜身上了，晏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看着晏清渐渐消失的背影蹲了下来，哭出了声。 许久以后，她站起身来，用手掌胡乱擦干眼泪，眸子里充满了恨意。 “晏清，既然我得不到你，那我就毁了你！” “沈颜，你夺我所爱，我便毁你所爱，你在乎的一切我都要给你毁了！” 燕昭月咯咯笑出声，笑容诡异又瘆人。 醉仙楼。 晏清今天是主角，他坐在主位，沈颜身份最尊贵，便坐在了他旁边。 席间，沈颜喝了一小杯酒，脸颊染上一层红晕，美得不可方物。 晏清看着沈颜，心底开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他爱的人近在咫尺，近得他能看清她一根根长长的睫毛。 他一杯又一杯的喝酒，企图用烈酒浇灭心头的火苗。 一顿饭吃完，散席。 晏清想送沈颜一样礼物，为了让自己的礼物变得清清白白，他送了今天来吃饭的所有人。 书院的同僚打趣，参加晏清的生辰宴是最划算的，有饭吃，还有礼物收，他们这是头一次见。 晏清只轻轻一笑，不言不语，他的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颜现在在书院，都是早上上理论题，下午去医院实践。 孙欢欣按照平时的习惯，准备先去外面吃饭，然后顺道去医馆。 她最喜欢吃城西那家酱鸭，于是邀上了南半雪和丁香一同前往。 三人一路往西，载笑载言。 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孙欢欣。 孙欢欣抬眸看去，那个人手里拽着一个荷包，和她的一模一样。 她连忙伸手摸向自己的荷包，发现不见了。 “抓小偷！”孙欢欣大喊，连忙拔腿朝小偷追去。 小偷见孙欢欣追上来了，他飞速的往前跑。 南半雪和丁香才反应过来，也连忙追了上去。 小偷速度快，孙欢欣速度更快，很快就将南半雪和丁香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终于，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孙欢欣终于追上了小偷。 “站住！把我的荷包还给我，不然抓你去报官！”孙欢欣大声道。 小偷果然站住，然后转过身来，一脸阴险的看着孙欢欣。 与此同时，在小偷的背后出现了十多个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根棍子。 孙欢欣暗道大事不妙，荷包不要了，逃命要紧。 “那个，银子送给你们了，我走了。”她转身就要往回跑。 然而，她才跑几步，在她面前又出现十多个人。 她前后皆是手持棍棒的小混混，左右两边是高墙，她无路可退。 她站在那里思考该如何脱身，身前身后的人已经慢慢向她靠拢。 “小美人，来陪我们玩玩啊，玩过以后，荷包还你，说不定我们一高兴，还倒给你银子。” 方才偷孙欢欣荷包的小偷伸手来摸她的脸，被孙欢欣一耳光带过去。 “大胆！我可是丞相的孙女，安平郡主的学生，你们敢动我一下，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孙欢欣故作镇定，厉喝一声。 “原来还是一个千金小姐啊，我们从来没有玩过这么高贵的女人，兄弟们，今天大家有福了，一起上！” 孙欢欣看着混混们邪恶的眼神，她不禁头皮发麻。 她的武艺只能打两三个人，这么多人她是打不过的。 关键时刻，她大声喊道，“救命啊！” 她声音落下，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她眼前飞过。 第153章 英雄救美，她动心了? 紧接着，几个小混混应声倒下。 “滚！”白色身影厉喝一声，那些小混混全部像是见着鬼了一般，疯狂逃命。 他向前几步，捡起混混掉在地上的荷包，然后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又朝上面吹了吹，转过身走到孙欢欣的面前，将荷包递给她，柔声问道-- “孙小姐，你没有受伤吧？” 孙欢欣看着眼前的谢承轩，大脑一片空白。 “没……没有。” 谢承轩背光而立，冬日暖暖的日光照在他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金光。 他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容颜俊朗，眉目如画。 孙欢欣是认识谢承轩的，可此时的她觉得，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谢承轩和以往不一样了。 他光芒万丈，让人移不开眼。 “那就好，孙小姐，这是你的荷包吧？”谢承轩看着孙欢欣移不开眼的样子，他脸色未变，内心却十分的不屑。 丞相的孙女也不过如此，见着他就不会说话了。 孙欢欣连忙接过荷包，“多谢殿下。” “孙小姐这是要去哪里？”谢承轩问。 孙欢欣如实回答，“去吃饭。” “如此正好，我也没有吃饭，不如我们一起，我请孙小姐吃饭，给你压压惊。”谢承轩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孙欢欣道，“还是我请殿下吧，殿下今日救了我，我欠了殿下一个人情。” “孙小姐不必如此客气，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我身为皇子，保护你们是职责所在。” 谢承轩彬彬有礼，再加上他才救了孙欢欣的命，孙欢欣很难拒绝他。 “恭敬不如从命，殿下请吧。”孙欢欣客气道。 谢承轩点头，他又主动说起，“往前走不远处有一家新开的酒楼，他们家味道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殿下做主便是。”孙欢欣微笑道。 二人并肩而行，一路向那酒楼而去。 孙欢欣好奇地问，“殿下，这里这么偏僻，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办事路过这里，听到了呼救声便赶了过来，幸好来得及时，不然……” 谢承轩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他看着孙欢欣，信誓旦旦地保证，“孙小姐，你放心，今日那些混混把你……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绝对不会说出去。” 孙欢欣立即解释，“殿下，那些混混没有把我怎么样，他们碰都没有碰到我。” 谢承轩道，“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我亲眼所见，我只是担心那些不知情的人会诋毁孙小姐的清白。” “今日之事，除了殿下与我，哪里还会有不知情的人知晓此事？”孙欢欣满脸疑惑，“那些混混他们不可能把今日之事拿出去说，不然，沈先生和丞相府都不会放过他们。” “沈先生？”谢承轩笑了笑，“孙小姐是丞相府的嫡孙女，丞相府保护你是应该的，可安平郡主与你非亲非故，她怎么护着你？” “安平郡主会护着所有受了不公的人，即使非亲非故。”孙欢欣一脸自豪。 “孙小姐说得对，安平郡主是我父皇信任的人，她肯定是值得所有人信任的。”谢承轩顺着孙欢欣的话说。 果不其然，孙欢欣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二人说说笑笑，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盯着他们二人看的沈颜三人。 南半雪和丁香在追小偷的时候，遇到了吃完饭准备去医馆的沈颜。 她们告诉沈颜说孙欢欣在前面追小偷去了，担心孙欢欣的安全。 于是，沈颜就带着她们来找孙欢欣，到了路口，正巧看见孙欢欣和谢承轩并肩走出去。 “先生，欢欣好像没有危险了。”丁香道。 “这里这么偏僻，四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南半雪环顾四周问。 她是南半沧的妹妹，见过的勾勾荡荡太多了，对几个皇子也有一定的了解。 丁香在市井长大，见识略微少一些，再加上年纪较小，性子单纯，对皇家还充满了幻想。 “不管四殿下为何出现在这里，但看这样子，肯定是四殿下救了欢欣，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救美人啊。”丁香一脸向往。 沈颜沉着脸，她一个字没有说。 玄德帝才给谢承霖和燕昭月赐婚，谢承轩就按捺不住了！ 不管他们打谁的主意，但是，绝不能把主意打到她的学生身上。 否则，别怪她不客气！ 南半雪见沈颜冷着脸，于是问道，“先生，是不是担心欢欣的安全？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沈颜声音冰凉，“去医馆。” 谢承轩还不敢如此猖狂，孙欢欣可是孙丞相的嫡孙女，她的得意门生。 他若敢欺负孙欢欣，她就敢废了他！ 而且，谢承轩不是谢承霖，他很在意自己的羽毛，珍惜自己的名声。 欺负女子这样的事，传出去是受万人唾弃的。 南半雪和丁香跟着沈颜来到医馆，二人还没有吃饭，就随便在旁边买了两碗馄饨吃。 等她们吃完馄饨，正准备开始坐诊的时候，孙欢欣就回来了。 “欢欣，你不是和四殿下去吃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丁香随口问道。 “你们都看见了？”孙欢欣一脸坦荡，“那你们不喊我一声，大家一起去吃饭啊。” “这不怕打扰你和殿下嘛。”丁香笑道，一脸八卦，“快说说呗，你和四殿下是怎么碰上的？是不是殿下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谈不上，但的确是他救了我。”孙欢欣没有隐瞒，将事情经过如实告诉了大家。 她说完又抬头问沈颜，“先生，您说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大白天的去那破旧的巷子作甚？” 沈颜没有回答，反而考验她，“依你之见呢？” “难不成他在那附近有什么秘密？”孙欢欣神色认真。 “我还想过，那些抢我的人是不是就是他安排的，可是一顿饭吃下来，我又觉得不像。” “四殿下对我很客气，很尊重，就只是单纯的和我吃饭，我说我要来医馆，不能迟到，他也没有生气，我们连饭都没有吃完就分开了。” 孙欢欣分析道，“若真是为了故意接近我，那他应该借着救命之恩和我套近乎才对，可是，他偏偏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觉得，我看不懂他。” “你对他动心了？”沈颜问。 第154章 都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孙欢欣摇头。 “先生，我说过不嫁人，即便要嫁人，也必须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然，我宁愿不嫁。” 孙欢欣语气坚定，初心不改，“四殿下是中宫嫡子，以后必然妻妾成群。与其和一群女子争一个男子的宠爱，还不如将时间花在自己喜欢的事上，比如多救两个人，如此更有意义。” “欢欣说得真好，我若是有你这样的觉悟，也不会沦落至此。”南半雪感慨道。 曾经她是个爱情至上的人，可最后那人却将她弃之如敝履。 后来她明白，爱情从来不是生活的全部，取悦自己永远比取悦别人重要。 丁香懵懵懂懂，“我觉得你们说得不全对，世子对先生就很好啊，那简直是宠爱到了骨子里。” 孙欢欣笑道，“像先生和世子这样的福气，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 “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彼此的唯一，这样的几率太低了，所以，我们都羡慕先生和世子。”南半雪也笑着说。 “不是在说欢欣的事吗？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沈颜笑道，“以后是未知的，遵从内心，珍惜当下。” “是，先生。”孙欢欣三人道。 “欢欣，你可还记得那偷你荷包的小偷长什么样子？”沈颜问。 “记得。”孙欢欣道，“瘦瘦的，马脸，小眼睛，大嘴巴，塌鼻子，招风耳，一脸的凶光。” 她边说，沈颜边画。 她语音落下，沈颜手中的人像简笔画已经完成。 “是这样吗？”她把画像给孙欢欣看。 “就是他！先生画的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提起这小偷，孙欢欣还一脸气愤。 “好，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沈颜没有当着孙欢欣的面说谢承轩有什么目的，毕竟，她目前没有证据。 听孙欢欣方才所言，她现在只是把谢承轩当做救命恩人，没有其他想法。 可是，如果谢承轩后面继续接近孙欢欣，难保她不动心，男女之情是无法受理智控制的。 沈颜只是孙欢欣的朋友，先生，很多事，她不能替孙欢欣做主，只能暗中调查。 若谢承轩对孙欢欣一心一意，他们能两情相悦，她会祝福他们。 可若谢承轩敢耍手段利用孙欢欣，她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夜幕降临时，沈颜从医馆回郡主府。 她出了医馆，夜迟就在门口等她，她将先前画的画像递给夜迟，“去查这个人，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混混。” “是，阁主。”夜迟等沈颜上了马车，才驾车离开。 马车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 “怎么了？”沈颜问夜迟。 “阁主，前面有人围着，把路给堵住了。”夜迟道，“属下去看看。” 夜迟来去很快，向沈颜禀报，“阁主，有对母女来京城投奔亲戚，哪知亲戚已不在京城，她们的盘缠用完了，那母亲有病晕倒了，女子没有钱请大夫看病，在那跪着，说谁给她银子，让她请大夫给她母亲看病，她可以卖身为奴，大家都在看戏，没有人出银子。” 沈颜掀开帘子走了下来，“去看看。” 她走到人群处，有人认出她，“安平郡主来了。” “姑娘，安平郡主是神医，她来了，你娘就有救了。” “你运气真好啊，姑娘。” 众人纷纷议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沈颜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灰衣妇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 在灰衣妇人旁边跪着一个青衣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眼睛都哭肿了。 “你娘怎么了？”沈颜问青衣姑娘。 “不知道，她突然就晕倒了。”青衣姑娘给沈颜磕头，“安平郡主，求求您救救我娘，我给您当牛做马。” 沈颜给灰衣妇人把脉，然后取出银针施针。 “你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沈颜问。 青衣姑娘点头，“盘缠用完了，没有吃的。” “没有多大事，以后记得按时吃东西。”沈颜拔出银针，灰衣妇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妇人是低血糖休克了。 “夜迟，你身上有多少银子？”沈颜问。 “一百两。” “都给她们。”沈颜说完站起身来，对那母女说，“一百两银子在京城可以买个小院子，做点小营生，好好经营，足够你们母女生活了。” 青衣女子不接夜迟的银子，“安平郡主，我之前说过，谁救我母亲，我就做谁的奴婢。我虽是女子，却也言而有信。” 她向沈颜磕头，“求郡主收下奴婢，奴婢什么都会做，让奴婢办法郡主的救命之恩。” 她言辞恳切，一脸真诚，像是真心想要报答沈颜。 “你不必如此，我每天都要救人，每一个人都要给我做奴婢报恩，郡主府都容不下了。” 沈颜声音清冷，她是一个很难信任别人的人。 如今郡主府里都是天道阁的人，除非已经建立了信任，不然，她不会让一个外人进去接近她的。 “走。”沈颜吩咐夜迟，不再管那母女。 夜色暗涌，鬼谋横生。 翌日。 沈颜休沐，早上不用去书院，她起得便晚了一些。 等她梳妆完毕，夜迟便走了进来，“阁主，昨天您让属下查的人查到了。” “如何？” “此人名叫马三，是京城出了名的混混，最擅长偷盗，他手下还有二十来号人。” 夜迟神色凝重，“一夜之间，马三和他手底下的人都消失了。” “消失了？”沈颜疑惑，“是不是藏起来了？” 毕竟昨天他们招惹了孙欢欣，孙欢欣身份尊贵，他们害怕也是正常的。 “不是。”夜迟解释，“属下查到，马三他们有固定的落脚点，昨日他们抢了孙小姐以后，又回了落脚点，之后出去了一趟，就再也没有回来。” “马三有一个老母亲，双目失明，他是出了名的孝子，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他娘一口饭没吃。如果是跑路或者藏起来，他不可能不管他娘。” 沈颜神色一冷，夜迟查到马三有问题，那就肯定有问题。 “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马三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55章 发现秘密，将计就计 “是，阁主。” 夜迟领命出去，和进屋来的秋雨擦肩而过。 “郡主，门外有一对母女，她们说您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她们进府来做奴婢报答您的恩情。”秋雨禀报。 沈颜眉目一皱，声音微凉，“让她们走，说郡主府不缺奴婢！” “是，郡主。”秋雨来到大门口，将沈颜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那母女，末了还加一句，“你们快走吧，我家郡主心地善良，救人从不图回报，你们跪多久都没有用。” 秋雨说完转身就走，这时，那青衣姑娘叫住了她。 “姑娘！” “还有什么事？”秋雨转身问。 “我叫红竹，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求求你帮我向郡主求求情，我真的什么都会干，洗衣做饭打扫，我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 “郡主府不缺干活的人，你们还是回吧。”秋雨神色冷了冷，“你们一直跪在这里，让外人怎么看我家郡主？若你们真想报恩，就赶紧离开吧，不要让别人诋毁我家郡主。” 秋雨说完再不看那母女，转身进屋，命人直接将大门给关上。 红竹母女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在那里跪着。 十一月的天很冷。 寒风潇潇，红竹母女衣衫单薄，在风中冷得瑟瑟发抖。 一个时辰以后。 沈颜出门去医馆，打开大门一看，红竹母女已经晕倒在地。 四周围满了人，对郡主府指指点点。 “都说郡主心地善良，我看都是骗人的，你们看这对母女多可怜，都冷得晕倒了郡主也不收留她们。” “是啊，昨天郡主救人的时候我就在场，我听说这对母女是外乡人，在京城无依无靠的，郡主府那么大，难道还容不下这一对母女了？” “大家睁大眼睛别被骗了，什么善良的郡主，都是骗人的。” …… 沈颜目光落到人群之中，的确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她昨天救人的时候，那是在街道上，这几个人在场还可以解释说是碰巧。 可此时是早上，这是她私人府邸的大门口，同样的几个人又出现在这里，这就不是简单的巧合，是有人故意而为。 她目光落到红竹母女身上，用一对可怜的母女接近她，如果她拒绝，再煽动舆论。 以为她迫于舆论，为了名声，肯定会收留母女。 策划这个计谋的会是谁呢？ 既然幕后之人打定主意要在她身边安排人，就算她打发了这母女，也还会有其他的算计等着她。 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 “来人，把她们抬进去！” 随着沈颜一声令下，立刻有护卫出来将红竹母女抬了进去。 沈颜将她们安置在偏房，施针以后，母女二人渐渐苏醒过来。 “郡主，我这是在哪里？”红竹最先开口。 “郡主府。”沈颜道。 “你们晕倒了，是我家郡主救了你们。”秋雨语气冷厉，“我不是告诉你们让你们走吗？你们晕倒在大门口，不是存心让外人骂我家郡主吗？” “郡主饶命，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实在走投无路，只有来投靠郡主了。”红竹起身就要给沈颜下跪。 “别起来了，好好躺着休息。”沈颜和颜悦色，“我不是给你们银子了？那些银子足够你们重新开始过日子了，何必来投靠我？” 没有人喜欢给人为奴为婢，除非为了生计，别无选择。 “奴婢一为投靠郡主，二为报恩，求郡主收留。”红竹伶牙俐齿。 “既然都进来了，就留下吧，我没有时间，让秋雨先带着你们，她会给你们讲府里的规矩。”沈颜道。 “郡主府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少看少说，你们先在外面做洒扫，郡主的屋子不可踏进半步！”秋雨端着架子，一副很凶的样子。 “是，秋雨姑娘。”红竹神色恭敬。 “好，你们休息吧，有事找秋雨。”沈颜起身离开，秋雨也跟了上去。 二人出了院子，确定屋内的红竹母女听不到她们说话以后，秋雨才开口，“郡主，奴婢刚刚表演的怎么样？” “非常不错。”沈颜夸赞道。 她负责唱白脸，秋雨负责唱红脸，主仆二人默契配合，给红竹母女造成一种假象，在郡主府，她很好说话，就是秋雨比较严厉，如此一来，红竹母女才敢放心大胆的去试探，去实施计划。 “你要盯着她们，但也别盯得太紧，总要留空子给她们钻。” “是，郡主。” 沈颜叮嘱完以后，出了府，乘着马车去医馆。 此时，医馆。 谢承轩垂着一条胳膊迈步进了医馆。 “四殿下，您怎么来了？”接待他的是南半雪。 谢承轩认识南半雪，“南小姐，我胳膊受伤了。” 他没有让南半雪给他诊治的想法，而是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南半雪立刻会意，“欢欣在里屋。” “多谢。”谢承轩有礼有节，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 丁香凑了过来，“四殿下这是点名要欢欣给他治伤，醉翁之意不在伤啊。” “先生教的诗句，你倒是会乱用。”南半雪笑着打趣，她看着谢承轩的背影，神色复杂。 谢承轩进了里屋，孙欢欣刚好看完手上的病人。 “孙小姐。” “殿下？”孙欢欣一脸惊讶，“您怎么来了？” “我胳膊受伤了，麻烦你给我看看。”谢承轩道。 “好，殿下请坐。”孙欢欣起身来到谢承轩身边，伸出双手触摸他的胳膊。 “殿下，您的关节脱臼了，您是不是练武的时候突然用力过猛了？” 二人肢体接触时，谢承轩抬眸看向孙欢欣，她目色清明，眼里没有一丝杂念，真的只把他当做病人。 “孙小姐真聪明。”谢承轩夸奖道。 “殿下不必担心，我给您复位以后就好了，只是需要休养几日，殿下受伤的胳膊暂时不能练武了。” “好，听你的。”谢承轩看着孙欢欣一脸笑意。 “殿下忍着点。”孙欢欣话音落下时，已经给谢承轩复位成功，“殿下，好了。” “这就好了？孙小姐医术高超，真是了不起。” 谢承轩一直盯着孙欢欣，目光炽热，孙欢欣有些不好意思了。 “殿下过奖了。” “孙小姐……” 谢承轩话未说完，屋外就响起了南半雪的声音，“先生，您来了。” 听到沈颜来了，谢承轩脸色微微一变…… 第156章 出大事了! “孙小姐，多谢你帮我治伤，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亲自感谢你。” 谢承轩连忙起身，和孙欢欣说话多了几分客气，少了几分暧昧。 “恭送殿下。”孙欢欣没有多想，她只是觉得谢承轩说话突然陌生了许多。 与此同时，沈颜已经到了门口。 “安平郡主，好久不见。”谢承轩见到沈颜，主动先打招呼。 “没有多久，昨天我才见到殿下。”沈颜盯着谢承轩的脸，“殿下可知道昨日被你打跑的那些混混失踪了？” “我不知道。”谢承轩矢口否认，“安平郡主怀疑那些混混失踪和我有关？” “殿下和那些混混发生过冲突，我只是提醒殿下。” 沈颜不知道蛇藏在哪里，她故意打草，总能惊到蛇，如此，受惊的蛇才会探出头来。 “多谢安平郡主提醒。”谢承轩笑得温润，“安平郡主事事都这么上心，操心忙碌堪比我父皇，难怪如此深得民心。” 沈颜听出了谢承轩口中的讽刺之意，骂她管得宽，甚至拿她和玄德帝相提并论。 天下之人，谁敢和玄德帝比？ 这话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再添油加醋传出来，可能就变成是她要犯上作乱了。 遇到多疑的君王，害怕功高震主，说不定直接给她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她满门抄斩了。 谢承轩简简单单一句话，就会引起不可估量的后果。 而他依旧笑得温和谦逊，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似的。 这才是真正的笑里藏刀，不愧是笑面虎。 然而，沈颜怎可能任由他胡说八道。 “四殿下，皇上日理万机，不可能事事都要操心，若天下之事皆要皇上亲力亲为，那朝廷拿俸禄养我们作甚？” 沈颜看着谢承轩，“但凡殿下能干一些，多为皇上分忧，把我的事也做了，就不会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谢承轩面如猪肝色，他没有想到沈颜胆子如此狂妄，竟然敢骂他无能。 “安平郡主这是在教训本皇子？” “难道只允许殿下教训本郡主？”沈颜反问。 “我是中宫嫡子，你不过是区区郡主，你这叫以下犯上！”谢承轩摆出皇子的威严。 “真正有能力的中宫嫡子不会站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诋毁一个人管得太宽，而没用的中宫嫡子，你以为谁会在乎？” 沈颜语气轻蔑，谢承轩脸色一白，白了又青。 “四殿下如果不服，我们大可以去御前对质，皇上是您的父皇，肯定不会偏袒我。” 谢承轩嘴唇哆嗦了几下，脸色黑得犹如一块炭。 他哪里敢到玄德帝面前对质。 如果没有沈颜，玄德帝已经命丧围场了，这份功劳无人能及。 玄德帝对沈颜的信任和宠爱远远超过他们几个皇子。 “来人！走！”谢承轩满腔怒火，拂袖而去。 “先生，您说昨日抢我荷包的小偷失踪了？”孙欢欣见谢承轩走了，便向沈颜再一次确认消息。 沈颜目光落到谢承轩的背影上，声音又冷了三个度。 “的确不见了，不过已经发现了线索，我的人已经去找了。” “小偷偷个东西，难不成还有人要他们的命？”孙欢欣一脸疑惑。 “等找到他们就知道了。”沈颜声音冷淡，她转而问孙欢欣，“四皇子来找你作甚？” “胳膊脱臼了，来找我治伤。”孙欢欣道。 南半雪补了一句，“当时我们都在外面，四殿下点名要找欢欣。” “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沈颜走向自己的诊室。 夜色来临。 孙欢欣出了医馆，她回到丞相府，径直来到自己的院子。 才迈步进入院子，就看到孙丞相坐在院子里。 “祖父，您怎么坐在这里？”孙欢欣一脸焦急，连忙吩咐，“来人，拿披风来！” 孙丞相摆摆手，“欣儿，来，坐下陪祖父说说话。” “是，祖父。”孙欢欣又吩咐丫鬟，“上茶，要稍微烫一些。” 喝点热茶，暖暖身体。 孙丞相满脸笑容，“欣儿真懂事，懂得照顾人了，这样祖父就放心了。” “祖父，您是有什么话对欣儿讲吗？”孙欢欣问。 “今日下午，四殿下派人送了好多礼到丞相府来，说是感谢你的，祖父瞧着那些礼物太过贵重，不像是普通的谢礼。” 孙丞相问孙欢欣，“你和四殿下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欣儿，你要给祖父说实话。” 孙欢欣将谢承轩救她，又去医馆找她治伤的事如实告诉了孙丞相。 她想起日间在医馆，谢承轩见到沈颜到来，立刻和她变得像是很陌生的样子。 转而背地里，又送这么多礼物来，好像二人很亲近似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孙欢欣十分不喜欢，但是，碍于谢承轩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没有直接说出来。 “照你这么说，四殿下是你的救命恩人，他还送这么多礼物来，这是别有用心啊。” 孙丞相道，“欣儿，救命之恩我们可以报，但，你还是要和四殿下保持距离，他不是你的良人。” “是，祖父。”孙欢欣道。 热茶上来，孙丞相喝了一口，顿时觉得身体暖和多了。 “欣儿，你喜欢做大夫，就好好跟着安平郡主学，其他的你不用操心，有祖父在。” “是，祖父，欣儿知道祖父最疼欣儿了。”孙欢欣撒娇。 “现在有祖父在，你不用操心，将来若是祖父不在了，你就得靠自己了。”孙丞相语气低沉。 “祖父，您说什么呢？”不知为何，孙欢欣心里突然生出一阵难过。 “好了，祖父走了，你累了一天，好好休息。” 孙丞相并没有回答孙欢欣的问题，他站起身来，快速离开。 “祖父，我送送您。”孙欢欣道。 孙丞相举起手来摆了摆手，走得更快了。 “祖父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孙欢欣嘟囔道。 孙丞相出了院子，一阵猛烈咳嗽，等咳嗽停止，他拿下绢帕，白色的绢帕上面一片鲜红。 “老爷！”心腹大喊。 第157章 揭秘真凶 “小点声！快走！”孙丞相语气严厉。 心腹担忧道，“老爷，您生病为何不告诉小姐？小姐医术高超，她肯定有办法，而且还有安平郡主，她们肯定能救您。”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我生病的消息一定要保密，绝不能泄露出去，一旦泄密，肯定有很多人对丞相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孙丞相挺着脊背，仿佛老当益壮，“如今大秦内忧外患，不能在这个时候给皇上添麻烦。” “是，老爷。”心腹语气更尊敬了。 郡主府。 “今天那二人如何？”沈颜问秋雨。 秋雨回答，“休息了一天，没有动静。” “明日让他们开始干活，总要给他们机会，不然怎么抓把柄？”沈颜声音冰冷。 “是，郡主。” 翌日。 天才灰蒙蒙亮，夜迟就来了， “阁主，出事了！” “何事？”沈颜问。 “马三死了！”夜迟神色凝重，“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尸体。” 夜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禀报给沈颜。 沈颜听完神色一冷，“那些挖尸的人呢？” “被关在天道阁。” “去京兆尹击鼓鸣冤，以马三母亲的名义。”沈颜道。 “是，阁主。” 虽然是以马三母亲的名义去击鼓鸣冤的，可是当京兆尹看到夜迟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有多紧急。 沈颜是京城的红人，夜迟作为她的侍卫，就是她的脸面。 “大人，您要为我儿做主啊。”马三母亲跪在地上大哭，“我儿昨天离开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今天就死了，他死得冤啊。” “老人家，你双目失明，如何知道死者就是你儿子？”京兆尹问。 “我儿小时候被开水烫伤过，后背有一块疤，这疤我摸了二十多年，摸到这块疤我就知道是我儿子。”马三母亲带着哭腔。 为了确保案子的准确性，京兆尹还是召见了马三的邻居，经过邻居辨认，确定死者就是马三。 “夜护卫，你怎么会查马三？”京兆尹问。 夜迟将孙欢欣被马三抢劫一事说了出来，又加了几句，“我家郡主担心马三再去抢劫其他人，于是派我去将马三缉拿归案。但马三丢下他母亲不见了踪影，郡主觉得蹊跷，命令我就继续追查，便查到了这些人在挖马三的尸体。” 在夜迟旁边跪着两人，这两人去挖马三尸体的时候被他逮了个正着。 京兆尹问那挖尸的二人，“你们二人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杀了马三？” “不是啊，大人，不关我们的事。”二人当中的胖男人回答。 “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去挖马三尸体作甚？”京兆尹一拍惊堂木，厉声质问。 二人中的瘦男人回答，“大人，我们以为新坟里面有陪葬品，想挖出来用了。” “胡说八道！”京兆尹显然不相信他们的胡扯。 此时，仵作进来禀报，“大人，经验尸，马三腹中一刀，但，这并不是他的致命伤，他是被活埋，窒息而亡。” “手段残忍，你二人从实招来，本官还可以对你们从宽处理，不然，大刑伺候！”京兆尹威胁。 一胖一瘦两人依然嘴硬，“大人，我们冤枉啊。” “来人，上刑！”京兆尹下令。 人命关天，京兆尹用了大刑，衙役用尖锐的竹签一根一根的插进那二人的十根手指。 瞬间，尖叫痛苦之声响彻整个公堂，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二人全交代了。 “是，是宇侍卫指使我们杀的马三。” “哪个宇侍卫？”京兆尹问。 “四殿下的侍卫。”胖男人回答。 京兆尹听到四殿下，那可是中宫嫡子，哪里是他一个京兆尹惹得起的？ 然而，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往前走。 于是，他立即派人前去捉拿宇侍卫，捉拿宇侍卫肯定会惊动谢承轩，届时，谢承轩肯定会来公堂。 他是肯定镇不住的。 既然夜迟都来了，他知道沈颜肯定是知晓此事的。 于是，他又派人去请沈颜，沈颜也和本案有关，是证人，又能帮他震慑公堂。 京兆尹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殊不知，一切都在沈颜的掌控当中。 谢承轩和宇侍卫先到。 “见过殿下。”京兆尹起身给谢承轩行礼。 谢承轩见沈颜不在场，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人，此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知晓，这二人以前是我府里的人，因为犯了错，被我撵出了府，如今指证我的侍卫，肯定是在伺机报复。” 谢承轩将罪责全部推到这二人身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既然他们已经招了，二人心狠手辣，本皇子觉得，应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四殿下此言差矣。” 沈颜的声音在门口冷悠悠地响起，声音落下时，她人已经进了公堂。 在她身后，还跟着孙欢欣。 谢承轩眉目一皱，他方才之所以来得如此迅速，就是想赶在沈颜到来之前将此事给了结了。 “安平郡主，你什么意思？”谢承轩语气不满。 “殿下，你说这二人伺机报复，他们直接指证是你指使他们杀人的不是更有报复性？何必拐弯抹角的说是你的侍卫？” 沈颜此话一出，谢承轩哑口无言。 京兆尹觉得沈颜的话很有道理，他继续问，“依安平郡主之见，这二人招供的话可不可信？” “当然可信，因为他们说的就是实话。”沈颜道。 “沈颜！”谢承轩急了，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和这二人勾结起来，目的就是要陷害本皇子！” “我和殿下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殿下？”沈颜问。 谢承轩想了想，他和沈颜之间一直没有直接的大冲突，除了昨日在医馆。 “昨日在医馆，你和本皇子吵了一架，你对本皇子心生怨恨，你要报复本皇子！” 沈颜冷冷一笑，“殿下还记得昨日医馆的事啊，如果不是我故意惊扰殿下，殿下怎么可能指使人去挖尸确认？” “安平郡主，你什么意思？”谢承轩拔高声音。 “意思就是指使这二人杀马三的真正凶手，是你！”沈颜厉声道。 第158章 重罚凶手 “胡说八道！” 谢承轩勃然大怒，“安平郡主，你可知道诬陷本皇子是什么后果？” “我若没有证据，怎会胡乱开口？”沈颜反问。 谢承轩故作镇定，拔高声音掩饰心虚，“安平郡主，你最好能拿出证据来，不然污蔑本皇子，本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殿下如此有信心，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沈颜声音幽冷，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你为了接近孙小姐，花银子买通混混马三，让他带人抢劫孙小姐，在孙小姐危在旦夕的时候，你立刻现身出手相救，让孙小姐欠下你救命之恩。” “事后，你担心马三走漏消息，于是派了这二人去杀人灭口。第二天，你故意弄伤自己的胳膊，特意去医馆找孙小姐。我故意泄露消息，说马三失踪了，而且发现了他的线索。” “你没有想到我会查这件事，以为我真的发现了线索，做贼心虚的你为了确定我是否真的发现了线索，于是就让这二人去查看马三的尸体。” “我原本只是打草惊蛇，蛇一探出头来，夜迟跟着这二人，正好发现了马三的尸体，是你们亲自将证据送到了本郡主的面前。” 沈颜声音落下，谢承轩彻底慌了， 他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眼神飘忽不定。 “安平郡主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编的故事真好听，但故事终究只是故事，不能作为证据。” 马三已死，死无对证。 无论沈颜的推论有多合理，只要没有实证，依旧不能把他怎么样。 “殿下别急，我会把证据一一摆给你看，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沈颜神色冰冷，“马三有一个相好，名叫翠莲，马三离开家之前去见过她，还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他拜托翠莲，如果自己一旦回不来，就让翠莲帮忙照顾他娘。” 沈颜说完看向京兆尹，“大人，你把翠莲叫来一问便知。” “来人，带翠莲！”京兆尹一声令下，衙役立即出发。 谢承轩看着沈颜讽刺，“安平郡主为了诬陷本皇子，真是煞费苦心，想得可真周全。” “错了，是殿下低估了马三。马三身为混混头子，手底下管着二十多号人，常年在街头摸爬滚打，他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沈颜冷声道。 谢承轩脸色微微一变，无言回答，这的确是他疏忽了。 很快，衙役带着翠莲回来。 京兆尹一问，翠莲什么都交代了。 “大人，马三告诉我说，有个大人物花银子请他做事，此事一旦成功，大人物给他的银子足够我们过下半辈子，他会带着他娘和我一起离开京城。” 翠莲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京兆尹，“大人，这是马三说的那大人物给他的信物，说如果他回不来，让我把这信物拿去卖了，带着他娘离开京城生活。” 京兆尹接过玉佩仔细端详，发现上面有宫中的记号。 沈颜道，“四殿下，这不是你的玉佩吗？” 谢承轩看向玉佩，神色大变，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的玉佩不见了，没有想到竟然在马三手中。 “没错，是我的。”谢承轩没有否认，这玉佩是宫中之物，有记录的，他否认了也能查出来。 “我玉佩早就丢了，马三是小偷，我的玉佩肯定是被他偷走的！” “冤枉啊，大人，马三虽然是混混，但是自从认识我以后，他再也没有偷过东西了。”翠莲哭着说道，“他说过改邪归正，要带着我一起好好过日子的，他绝对不可能再偷的。” “马三已死，此玉佩来历不明，不能作为证据。”京兆尹道。 谢承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大人英明。” 他看向沈颜，一脸挑衅。 沈颜迎上谢承轩的目光，冷声道，“谁说玉佩不能作为证据？” “安平郡主的意思是？”京兆尹一脸不解。 按照律法，来历不明的东西是不能作为证物的，他没有撒谎。 谢承轩是畏惧沈颜的，一听到沈颜这么说，他才放松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 “安平郡主，你不是本案的主审官，你没有资格插手公堂！” 他企图阻止沈颜。 沈颜轻蔑一笑，“是么？”她盯着谢承轩，快速发问，“殿下，你给马三的是银子还是玉佩？” “银子。”谢承轩不假思索，在他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他立即改口，“不是银子！” “那就是玉佩？”沈颜接着问。 “不是玉佩，是……”谢承轩不敢说话了，他立刻闭嘴，狠狠地掐了掐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他明白沈颜在给他挖坑，顿时勃然大怒，“沈颜，你敢诈我？” “我没有诈你，是你自己心虚，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玉佩上面，我只不过是改变了一下问话的方式。” 沈颜冷声道，“玉佩来历不明，的确不能作为证据，所以我说玉佩能作为证据，你顿时心慌了，就在心里反复强调，提醒自己，一定要规避玉佩这个答案。” “所以在我问你的时候，你第一反应是跳过玉佩，选择银子。” 她盯着谢承轩，“四殿下，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再狡辩也没有意义！如果你想继续狡辩，我会让你见识更狠的手段！” “四殿下，你真卑鄙！”孙欢欣气急，“我还在想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没有想到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戏，真虚伪！” 谢承轩死死地瞪着沈颜，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按照计划，他会让孙欢欣爱上他，主动嫁给他，如此一来，玄德帝就不会怀疑他拉拢权臣。 玄德帝最忌讳拉帮结派，拉着朝臣一起夺嫡。 眼看计划就要成功了，如今都被沈颜给毁了。 沈颜直视他的目光，厉声道，“任何人挑战律法，必将受到律法的严惩！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四殿下，你逃不掉！” 她看向京兆尹，“大人，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还死者家属一个公道！” “是，下官一定秉公执法，请郡主放心！”京兆尹行礼，恭送沈颜离开。 他没有处罚谢承轩的权利，于是带着谢承轩等人进宫见玄德帝。 玄德帝听了整个案情，怒不可遏，直接下令将谢承轩打五十大板，禁足一月，撤掉他掌管吏部的权利。 这相当于要了谢承轩半条命！ 第159章 看清他的真面目 坤宁宫。 “哎哟！” “啊！轻点！痛！” 谢承轩趴在床上，露出满是血痕的后背，痛得撕心裂肺。 他这一次是碰到了玄德帝的逆鳞，玄德帝铁了心要惩罚他，为了防止打板子的宫人放水，玄德帝直接吩咐冷钰廷动手。 冷钰廷在围场失职以后，玄德帝一直不待见他。 如今有了机会，他还不得好好表现，于是，他下手挺重，谢承轩至少半个月下不了床。 在谢承轩的不停哀嚎之中，宫人终于上完了药，皇后这才红着眼睛进来。 “轩儿！” 母子连心，打在谢承轩身上，痛在皇后心里。 皇后想要伸手抚摸谢承轩后背的伤，可手才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都是母后害了你，若不是母后给你出这个主意，你也不会去接近孙小姐，害得你被你父皇重罚。” 皇后心里充满了内疚。 谢承轩忍着痛说道，“母后，儿臣不怪您，您也是为了儿臣好，要怪就怪沈颜，沈颜太狡猾了！” “这次计划是天衣无缝的，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沈颜毁之一旦。关键是，沈颜还没有任何的证据，儿臣怀疑她就是妖精，不然眼睛怎么那么毒！” 皇后安慰谢承轩，“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母后已经知道了，沈颜的确是个麻烦。” “母后，沈颜不除，我们的计划难以实现，我这次丢掉了吏部的差事，以后再想和朝中重臣联姻就更难了。” 谢承轩说得太多，牵扯到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的。 “沈颜武艺高强，会医懂毒，又得你父皇庇护，想要除掉她，必须得有万全的计划，而且必须一招致死，不然，她绝对会反杀。” 皇后皱着眉头，她一时没有想到好的计划。 “母后，我们不能亲自动手，得借刀杀人，朝中恨沈颜的人不在少数，只要我们利用得当，一定会有人成为我们的棋子，替我们杀了沈颜！”谢承轩眼中翻滚着滔天的恨意。 “轩儿已经有计划了？”皇后问。 “是，母后，儿臣认为……”谢承轩将自己除掉沈颜的计划详细地说给皇后听，皇后听了，赞不绝口。 他们有信心，此次一定能要了沈颜的命。 医馆。 夜迟将玄德帝对谢承轩的惩罚禀报给沈颜听。 沈颜闻言道，“罪有应得！” “活该！这种人让他活着，他还会继续去害其他人，就该直接杀了他！”孙欢欣满脸愤怒。 她性子单纯，但是，她并不傻。 她已经反应过来，谢承轩接近她的目的是想得到丞相府的支持。 爱情应该是纯粹而美好的，而不是像谢承轩这样依靠手段去欺骗。 原本就不怎么相信爱情的她，如今是对感情彻底失望了。 她恨死了谢承轩。 “欢欣，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对他动心。”南半雪安慰道。 “欢欣，对不起，之前我还以为他真是英雄救命，我甚至幻想过以后你们恩爱的样子，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卑鄙，我呸！”丁香破口大骂。 “没事，不怪你，你还单纯。”孙欢欣笑着道，“就像半雪姐姐说的那样，我庆幸自己没有对他动心，只是看清楚了一个骗子而已，没有其他的损失。” 沈颜看着她们从容的样子，心底涌出一阵欢喜。 她希望自己不仅仅能教给她们医术，更能影响她们的生活理念。 我们可以期待爱情，向往爱情，珍惜爱情。 但是，最重要的，我们还是应该要好好爱自己。 我们应该要比任何人都要爱自己。 花若盛开，蝴蝶自来。 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们也要闪闪发光。 “先生，您此次救了我，坏了四皇子的计划，害得他被罚，他肯定怀恨在心，您要小心。”孙欢欣提醒。 “好，不用担心我。”沈颜想说的是，她身边明枪暗箭无数，多一个谢承轩也无所谓。 “先生，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四皇子的？”丁香好奇地问。 沈颜回答，“知道他救了欢欣，和欢欣并肩而行的时候。” “那么早？我的天，那个时候我还在……” 那个时候，丁香还在憧憬英雄救美的故事。 她不想提起孙欢欣的糟心事，也就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沈颜主动给她们解释，“欢欣被围的那条巷子，周围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谢承轩身份尊贵，他不可能独自一人去那里。” “那条巷子往前跑，是死胡同，只有一个出口。出口外面是一条大街，当时大街上很吵闹，有各种叫卖声，走在大街上根本不可能听到巷子里面的呼救声。” “种种迹象表明，四皇子的行为很可疑，怀疑的种子一旦产生，我就必须要知道真相。” “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丁香双眸放光，满脸崇拜。 南半雪笑着道，“先生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因为先生担心欢欣，为了保护欢欣，所以才查四皇子。” “先生，谢谢您。”孙欢欣抓着沈颜的胳膊，红了眼眶。 “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沈颜微微一笑，“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她看向南半雪，南半雪竟然能懂她的心思，是个聪明的姑娘。 “好了，都去忙吧。”沈颜道。 “是，先生。” 临近医馆关门，又来了重病人，沈颜忙到很晚才回到郡主府。 “秋雨，备水，沐浴。”沈颜进了院子，直接喊秋雨。 然而，秋雨并没有回答她。 “郡主，您回来了，您是要沐浴吗？让奴婢去吧。”红竹一脸讨好，还不忘诋毁秋雨，“秋雨姐姐可能累了，去休息了。” 作为主子的沈颜还没有回来，秋雨身为奴婢就敢去休息，遇到严厉的主子，直接拖出来打板子。 沈颜看了看红竹，“行，你来吧。” “多谢郡主。”红竹兴奋又恭敬，给沈颜沐浴，这是贴身丫鬟才能做的事。 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接近沈颜了，她低着头，满眼寒光。 第160章 传沈颜身世的谣言 “把水拿到卧房来。”沈颜吩咐了一句，径直朝卧房而去。 “是，郡主。”红竹躬身离开去准备热水。 过了好一会儿，红竹才将热水备好。 “郡主，奴婢伺候您沐浴。”红竹语气恭敬。 “你在屏风外面等着就好，我洗好了叫你。”沈颜道。 “是。”红竹退到了屏风外面，眼睛死死地盯着沈颜的方向。 沈颜坐到了木桶里，温热的水漫到胸前，瞬间，她觉得浑身一阵放松。 她看着屏风的方向，漫不经心的问，“红竹，你是哪里人？” 红竹听到沈颜的问话，刹那间直起了腰，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答。 “回郡主，奴婢是临东乐山人。” “临东乐山？那是个好地方，我记得你们那里盛产橘子，据说卖得可好了，传言宁吃临东一斤橘，不吃神仙养的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沈颜随口一说。 红竹吓得一身冷汗，故作镇定地回答，“是真的。” 沈颜嘴角一扬，笑容冷了三分。 “你们来京城投奔的亲戚姓什么？之前住在哪里？我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搬去了何处，到时候，我再派人将你们母女送过去，也好让你们团聚。” “不用了，郡主。”红竹拒绝得相当干脆。 “为何？你之前不是说你爹死了，你和你娘来投奔你舅舅，难道你不想和你舅舅他们团聚？”沈颜问。 “郡主是奴婢的恩人，奴婢要留在这里报答郡主的恩情，往后郡主在哪，哪里就是奴婢的安身之处。” 红竹生怕沈颜再继续问下去，于是直接站起身来，穿过屏风，来到沈颜身边。 “郡主，水冷了吗？要不要奴婢给您加水？” “出去！”沈颜瞬间冷了脸。 红竹立即跪下，“郡主，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担心郡主……” “没有听到我说话吗？”沈颜取过衣架上的衣衫，迅速披在自己身上，然后转身就给红竹一脚。 红竹跪倒在地，连忙爬起来，“是是，郡主。”连跪带爬地退出了卧房。 等红竹一走，秋雨便从另外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郡主，要不要奴婢重新打水给您沐浴？”秋雨问。 “不用了，更衣。”沈颜声音冰冷，问秋雨，“你刚刚发现了什么？” “她一直盯着郡主，郡主一问她话，她就一脸紧张，奴婢觉得她在撒谎。”秋雨道。 为了进一步试探红竹，沈颜一早就和秋雨商量好了，让秋雨提前躲进屋里，然后她吩咐秋雨的时候，秋雨不在场，红竹肯定会主动表现。 届时，她在屏风里面和红竹说话，红竹在屏风外面的一举一动被秋雨看得一清二楚。 “她当然在撒谎。”沈颜道。 秋雨一脸好奇，“郡主怎么知道？” “临东那里连橘子树都养不活，怎么可能盛产橘子？” 之前沈颜看过关于大秦风土人情，地理之类的书籍，所以记得临东的气候，特产，“红竹如此沉不住气，想必是她身后的人着急了，你继续盯紧她，看看她意欲为何？” “是，郡主。” 红竹出了卧房，脸上的委屈和害怕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狠。 她回头凝视着沈颜的卧房，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接着回到自己的住处，写下一张信笺，将信笺绑在信鸽的腿上，放飞信鸽。 信鸽一路向前飞，在即将飞出郡主府的时候，被夜迟一把抓住。 夜迟抓着信鸽来到沈颜的院子，取下信鸽上的信笺交给沈颜。 “阁主，红竹放出去的。” “打开。”沈颜吩咐。 “是，阁主。”夜迟将信笺上的火漆融化，展开信笺递给沈颜。 沈颜看过以后，脸上瞬间染上一层寒霜，“重新浇上火漆，把信鸽放飞。” “是，阁主。”夜迟照做。 “郡主，您都看到这个信笺了，为何还要将信送出去？”秋雨一脸不解。 “放长线，钓大鱼。”沈颜道，“到目前为止，我们都不知道红竹背后的人是谁，与其花心思漫无目的的调查，不如让背后的人以为计划得逞，自己主动跳出来。” “等那人想要陷害郡主时，却发现一切都在郡主的掌握之中，岂不是暴跳如雷，奴婢都迫不及待得想看到那张难看的脸了。”秋雨笑道。 “如今敌暗我明，不能掉以轻心。”沈颜提醒道。 “是，郡主。” 信鸽西行，飞入深宅，最后停留在一窗棂之上。 一只宽大粗糙的手掌抓住它，取下它腿上的信笺。 此人看过信笺上的内容以后，将其扔在炭盆里面，很快，信笺化为灰烬。 夜色渐深，打更之声响起，世人入梦，有人欢喜，有人悲。 翌日。 辰时。 关于沈颜身世的谣言遍布京城大街小巷。 第161章 她是奸细? “你们听说了吗？安平郡主不是大秦人。” “我也听说了，之前她证明自己不是前丞相的女儿，但是却没有说她的亲爹是谁。”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安平郡主就惨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如今还是郡主，又得皇上信任，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怕是活不久了。” “真是可惜了，不得不说，安平郡主真是个好郡主，替穷苦老百姓看病从不收银子，无论是谁，只要受到了不公，她都会主持公道。” “你们可别被骗了，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说不定她就是故意装善心，好在这里立足，做奸细！” “无论是不是奸细，她都活不了了，皇上不会让她活。” …… 茶馆，酒肆，街边小摊，菜市场，店铺…… 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在议论沈颜，消息铺天盖地，令人窒息。 医馆。 “今天人怎么这么少？”丁香看着空荡荡的医馆满脸疑惑。 “人少不好吗？证明生病的人少了。”南半雪笑道。 “先生说，宁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人无病。”孙欢欣道，“先生，您说是不是？” 沈颜没有听她们说话，她一直看着外面。 街上的行人一开始只是正常路过，到了后面，那些行人开始对医馆指指点点。 “先生？”孙欢欣又喊了一声。 沈颜反应过来，“最近医馆可能都不会有什么人，你们回家休息吧。” “先生，是出了什么事吗？”南半雪一脸关切。 “暴风雨要来了。”沈颜语气轻飘飘的，“你们回家休息吧，医馆暂时关闭，另外，注意安全。” 众人不会质疑沈颜的任何决定，他们绝对服从。 “是，先生。”众人给沈颜行礼以后，陆续离开。 沈颜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谣言经过一个早上的疯狂传播，午时就传到了宫里。 御书房。 玄德帝坐在龙椅之上，听着朝中重臣对沈颜的诛心之言。 “皇上，安平郡主肯定是别国安排在大秦的奸细，必须处死！”燕重厚一脸狠意，真是风水轮流转，他也有机会拉踩沈颜的一天。 “皇上，安平郡主如今还在监督工部的人制作武器，臣怀疑她会在武器上动手脚，到时候武器一上场，我们必输无疑。” 南半沧一脸严肃，“皇上，臣认为应该立即把安平郡主抓起来，严刑拷问，看看她到底盗取了我们大秦多少消息。” “皇上，燕大人和南将军说得在理，这敌国太猖狂了，竟然把奸细安排到朝廷来了，必须严惩，诛九族，震慑敌国！”宁正荀义正言辞，满脸愤怒。 …… 朝中重臣纷纷谏言，仿佛对沈颜有天大的仇恨。 玄德帝一脸慵懒，他问众人，“你们说安平郡主是奸细，那她是哪国奸细？” 众人沉默。 “刚刚你们嘴皮子不是利索得很？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玄德帝冷声道，“都不知道她是哪国奸细，就开始给她安罪名，你们是一天也见不得大秦好啊？！” “你们有时间去听谣言，不如多多体恤民情，想想怎么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玄德帝一脸怒意。 “皇上，臣以为谣言不是空穴来风，可以先把安平郡主抓来问话，若她是清白，也只是审问而已，对她没什么影响。”南半沧道。 “皇上，如今谣言满天飞，如果任由其发展而不管，必将酿成大祸，届时，皇上又拿什么让天下人信服？”宁正荀话里透着威胁之意。 玄德帝的脸色冷到极致，就在这时，一道威严冷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国公大人此言差矣！” 随着声音落下，孙丞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皇上拿什么让天下人信服，这不是我们臣子应该担心的。” 孙丞相一身官服，身形消瘦，却精神抖擞，威严霸气。 “谣言止于智者，如今谣言到了大家这里，不仅没有止住，反而越演越烈，你们甚至合众人之力逼迫皇上相信谣言，处罚我大秦的忠臣，如此这样才会酿成无法收场的大祸！” 孙丞相气急攻心，猛地一阵咳嗽，他连忙用手掌捂住口鼻。 等咳嗽止住，他放下手掌，望着掌心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他心痛到极致。 生老病死是万物定律，谁也逃不掉，他没有任何恐惧和悲伤。 可是，他忧的是他若死了，谁来做这大秦的丞相？ 当然，在大秦有宰相之才的绝不止他一人，可是，有宰相之才，却又要无畏世家，全心全意效忠玄德帝，支持沈颜的，便是寥寥无几。 在大秦国之前的旧朝，世家勋贵开始架空皇权，他们只在乎自己手中的权利，从不在乎老百姓的死活。 先帝灭旧朝，建立大秦国，他在位数十年依旧没能削弱世家勋贵手中的权利。 玄德帝是大秦国的第二位皇帝，他秉承先帝遗愿，誓要灭掉那些企图架空皇权，只想贪图自己利益的世家。 沈颜是他手中最强的利刃，一定不能折断，不然，才被压制住的世家火焰必定反扑，届时瓜分皇权，吞噬皇家，国无君主，天下分裂，生灵涂炭，百姓的日子将惨不忍睹。 一想到这里，孙丞相便一身冷汗，他目光坚毅，一身浩然正气。 哪怕是舍了这条命，他也一定不能辜负玄德帝的信任。 他要用血肉之躯作盾，替玄德帝挡下世家手中的利箭。 没有人怀疑孙丞相身体的变化，大家只以为他是太激动了才会咳嗽。 “孙大人说几句话就咳成这样，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就好好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不要在这逞威风。”宁正荀不接孙丞相的话，而是转移话题讽刺孙丞相。 “皇上都没有让我告老还乡，国公大人难道想越过皇上撤掉我的官职？”孙丞相厉声问。 宁正荀满脸通红，无言反驳，只用一双狠毒锋利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孙丞相。 “丞相大人说得如此好听，依你之见如今该如何平息这谣言？”燕重厚笑着问，他皮笑肉不笑，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样子。 “找出谣言的源头，一切便不攻自破。”孙丞相道。 他和玄德帝一样，都信任沈颜。 “丞相大人如此有信心，大可不必站在这里和我们费口舌，你去找到谣言源头，查清谣言的情况，让大家相信安平郡主是无辜的，否则，你说得再好听都没用！天下悠悠之口，任何人都堵不住！” 这“任何人”，也包括玄德帝。 燕重厚一脸奸猾，猖狂无比。 “对，在查找谣言的时候，还得把安平郡主控制起来，以防她外逃！”南半沧提议。 御书房内争执不休，硝烟弥漫。 城中一处宅子外面，三队人马一前一后的抵达。 最先到的是谢怀景。 他一身玄衣，袖口和衣领镶着红色的边，腰悬佩剑，浑身霸气，威慑四方。 夜迟一身黑衣，身上的冷气堪比这寒冬，他提着剑，做好了随时取人性命的准备。 晏清白衣灼灼，身上再无半分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平时是宛若谛仙，可神仙发怒，那也是天崩地裂，伏尸百里。 他们此时聚在这里，只有一个共同目的，那就是捉拿散布谣言的人。 三人一起，很自然的以谢怀景为首，听从他的指挥。 谢怀景吩咐…… 第162章 你要把我未婚妻抓起来? “夜迟，你堵后门，小六，你守在正门。” 谢怀景话音落下，晏清主动道，“我去侧门。” 谢怀景点头，“其余人跟我进去，要活的！” “是，世子。” 谢怀景最近一直忙穆家军的事，都没有空来见沈颜。 但是，他却时刻关注着沈颜。 当城中开始出现关于沈颜身世谣言的第一时间，他立刻就知道了，并在第一时间派人来追查。 晏清也是如此。 他的心里只装着家国天下和沈颜，沈颜的喜怒哀乐也是他的。 谢怀景吩咐完以后，所有人立刻行动。 屋内。 “二哥，这次我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你说大人会给我们什么赏赐？” “大人说过，只要事成，安平郡主身败名裂，他就给我们三辈子都用不完的银子。” “大哥，我们发达了，哈哈……” 屋内的一高一矮两兄弟正啃着鸡腿，喝着酒，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丝毫没有发现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从他们开始散布谣言到此刻，不过才过去短短几个时辰，人海茫茫，谁又知道谣言的源头会是他们兄弟俩？ 京城的人那么多，谣言满天飞，就算要查，没有个十天半月，根本不可能查到他们头上。 等查到他们头上时，他们早就远走高飞了。 当谢怀景一脚踹开房门的时候，屋内的二人一脸震惊，那咬在口中的鸡腿瞬间掉在地上。 “你们是谁？为何闯到这里来？”矮个子弟弟反应过来，大声质问。 高个子哥哥反应快一些，他眼睛盯着谢怀景，手摸着身边的刀，随时准备杀出去。 “拿画像来！”谢怀景吩咐下属。 下属递上画像，谢怀景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眼前的二人，确认没有抓错，便厉声道，“抓起来！” “二弟，拔刀，杀出去！”高个子哥哥迅速提刀而起，直接砍向谢怀景。 不等他手中的刀落下，谢怀景抬腿一脚踢去，直接将他踢飞几米远。 不过瞬息之间，谢怀景已经到了他面前，提剑抵在他脖子上。 “带走！” 矮个子弟弟反应迟钝，等他明白过来时已经被擒住了。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谢怀景带着人押着二人出了院子。 时间紧急，他们一刻也不敢耽误，带着那兄弟二人马不停蹄得进宫。 谢怀景几人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南半沧说要把沈颜抓起来，防止她外逃。 他神色冷得像是千年寒冰，迈步进殿的瞬间，声音也响起来了。 “南将军，你要把本世子的未婚妻给抓起来？谁给你的胆子？” 南半沧见到谢怀景进来，神色一变，眼中再无曾经的轻蔑之色。 在他们看来，曾经的谢怀景不过是仗着他爹的功勋和玄德帝的袒护，才活得如此肆无忌惮。 可自从谢怀景孤身入穆家军，不用一兵一卒就破解了穆家军的局，将主将穆文华捉拿归案，他们便再也不敢轻视他。 “世子，外面的谣言满天飞，想要证明安平郡主的身世没有问题，除非找到那传谣言的源头之人。”南半沧仗着如今沈颜处于下风，谢怀景再袒护沈颜，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才敢这样说话。 “南将军这是为难世子了，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偌大的京城找到谣言的源头之人，哪有那么容易？”宁正荀看着谢怀景，笑着问，“贤侄，你说是吧？” 谢怀景睨了宁正荀一眼，“镇国公，你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能力不行就别强撑，该回家就回家，免得丢了老脸。” 宁正荀满脸通红，气得两只眼睛都瞪圆了，胡子也一抖一抖的。 “世子，国公大人是年纪大了，人都有老的时候，你这样对长辈说话，未免不敬？”燕重厚帮腔，毕竟，他们世家是一条战线上的人。 他们世家在架空皇权为自己谋利的时候会各自为营，但面对皇家时，又会拧成一股绳。 “燕尚书是在教本世子做事？”谢怀景语气凌厉。 “臣不敢。”燕重厚嘴上说着不敢，神态却十分傲慢。 他们世家表面上恭敬，私底下连玄德帝都没有放在眼里，又何惧一个世子？ “能力和年纪从来不是必然关系，燕尚书年纪不大，却和镇国公一样无用！”谢怀景目光冷厉。 燕重厚面红耳赤，他一把年纪了却被谢怀景骂无用，一肚子窝火。 谢怀景继续道，“依照大秦律法，以下犯上，杖责二十，燕尚书自行去领罚，不然，本世子不介意亲自动手！” 燕重厚脸色铁青，连玄德帝也不敢这样说罚就罚，谢怀景怎么敢？ 可是，无论他如何嚣张，他的身份终究是臣，在明面上，他越不过皇权。 “臣自行领罚。”燕重厚拂袖而去。 一时之间，御书房内一片沉寂，那些臣子再不敢多嘴。 谢怀景惩罚燕重厚，玄德帝没有说话，就证明他是同意的。 玄德帝要的不是简单惩罚这些世家，他要的是让这些世家彻底覆灭。 所以，他从不轻易惩罚他们，都是把证据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等时机成熟，一招致命。 当然，像谢怀景惩罚燕重厚这样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反驳的，他要用行动告诉世人他的立场。 “怀景，你来得正好，立刻带人去查，速速将谣言的源头给查出来！”玄德帝开口打破御书房内的压抑。 “皇上，源头已找到，散布谣言的人臣已带来。”谢怀景道。 “太好了！把人带进来！”玄德帝大喜。 朝臣一脸惊愕，谢怀景速度如此之快？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镇南王威名赫赫，他的儿子怎可能会差？ 南半沧一脸尴尬，刚刚他还笃定谢怀景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散布谣言的源头之人，没有想到谢怀景已经带着人来了。 随着玄德帝一声令下，晏清和夜迟一人押着一个人进来。 镇南王府，护国公府和郡主府，三府同时出动，难怪如此神速。 “皇上，这就是造谣安平郡主身世的两人。”谢怀景道。 玄德帝目光落到那跪着的两兄弟身上，厉声质问，“你们是何人？为何造谣安平郡主的身世？” “回皇上，草民叫张大，是一个送菜的，草民没有造谣，草民去郡主府送菜的时候，亲耳听见郡主和丫鬟说她的身世，说她自己不是大秦人。”高个子哥哥，也就是张三回答。 “回皇上，草民叫张二，我可以作证，我大哥说的都是真的。”矮个子张二回答。 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如果轻松跑路，那是最幸运的。 一旦被抓住，他们的供词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 这时，一道冷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一个送菜的，连郡主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你是在什么地方听到我和丫鬟说我自己的身世？” 众人寻声望去，见沈颜冷着脸，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来。 秋雨跟在沈颜的身后。 沈颜和谢怀景对视一眼，二人都给了彼此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对方放心。 接着，她来到玄德帝面前，行礼，“臣见过皇上。” 秋雨跟着行礼。 玄德帝点头，“安平，你可认识这二人？” 沈颜回答，“臣不认识。” “奴婢认识。”秋雨道，“昨日，这二人的确去郡主府送过菜。” “皇上，连安平郡主的丫鬟都如此说，证据确凿，安平郡主肯定不是大秦人。”南半沧道。 “南将军，奴婢话还未说完，这二人虽然去郡主府送过菜，但是他们却没有进府。” 秋雨淡定从容，她看向玄德帝道，“皇上，郡主府有规定，所有送菜的人都不能进府，奴婢每日会在偏门等候，亲自挑选新鲜的菜，买好菜以后，府里的人自己将菜拿回厨房，送菜的人则离开，奴婢全程在场，他们没有机会进府。” “皇上，安平郡主的丫鬟是她自己人，她的证词不算数。”南半沧道。 沈颜冷笑，“南将军，秋雨一开始才说两句话，你就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将她的话作为证据，说证据确凿。现在秋雨把话说完了，你又说她的话不能作为证据，你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将大家都当做傻子戏耍吗？” 南半沧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反驳的字，尴尬又愤怒。 玄德帝继续问张大，“张大，你二人都没能进郡主府，何来听郡主说自己身世一言？还不老实交代，为何要诬陷安平郡主？” “皇上冤枉啊，草民真的进了郡主府。”张大不慌不忙，一脸镇定地解释。 “秋雨买完菜以后转身就走了，等她走了以后，草民发现篮子下面还有新鲜的菜，这个菜郡主府平时买得勤，草民为了多挣几文钱，又返回来敲郡主府的门，正好是郡主府里一个没有走远的人给草民开的门。” “那人说她不确定这菜是否需要，得去问厨房的人，于是就让草民挑着菜去了厨房。草民就是在去厨房的路上听到安平郡主和她丫鬟说话的。” “后来草民出了郡主府，心里装着秘密就出去喝酒，结果喝多了，一不小心就把郡主的身世秘密给说了出来。” 张大说话猛地磕头，“皇上，草民说的句句属实，草民没有冤枉安平郡主，请皇上明察。” “是谁把你领进府的？”玄德帝问。 “是一个丫鬟，草民不认识，草民只记得她说她是新来的，府里的事做不了主，所以才让草民把菜挑到厨房去问。”张大逻辑思维很情绪，答话有条不紊。 “安平，你可知道他说的是谁？”玄德帝问。 “臣知道，那丫鬟叫红竹，是这两日才进郡主府的。”沈颜解释，“臣前几日在街上救了她母亲，她说要进府做奴婢报答臣的恩情。” “陈富贵，你去把那丫鬟带来！”玄德帝下令，“把郡主府厨房的人也带来。” “是，皇上。” 陈公公去的快，来的也快，他向玄德帝禀报，“皇上，人带来了。” 红竹和厨房的人全部跪下。 玄德帝阴沉着脸问张大，“带你进府的是谁？” 张大指着红竹，“就是她！” 不等玄德帝问，红竹就交代了，“皇上，是奴婢把张大带进府的，奴婢和他一起听到了郡主的身世秘密。” 她说完又跪向沈颜，痛哭流涕，“郡主，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如果奴婢早知道会听到您的秘密，奴婢一定不把他带进府去。您救了奴婢的娘，奴婢却害了您，是奴婢对不起您。” 沈颜看着红竹，冷声讽刺，“戏演得不错，应该给你颁奖。” 红竹一愣，她以为沈颜会大发雷霆，她都做好了继续哭诉的准备了，没有想到沈颜会是如此反应，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沈颜没有继续理会她，转而指着张大问厨房的人，“你们谁看见此人进厨房了？” 厨房的人皆摇头回答，“郡主，奴婢从来没有在厨房见过此人。” 另一人回答，“厨房重地，除了我们厨房的人，其他人是不允许进去的，不说这送菜的，连新来的红竹都没有资格进去。” “红竹，你为何撒谎？为何要害郡主？”有人开始质问红竹。 红竹继续哭，“我知道你们是府里的老人，敬重郡主，不想指证她，我也知道我今天做这个证人会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说我忘恩负义。” 她答非所问，企图混淆视听。 有人转不过弯来，真被她绕进去了，但，总有人保持清醒，相信沈颜。 “既然安平郡主是你母亲的救命恩人，你为何要背叛她？”玄德帝沉声问。 “回皇上，因为奴婢是大秦人，身为大秦子民，理应保护大秦，发现有奸细绝不能隐瞒。”红竹慷慨激昂，仿佛真的是做了一件极其光荣的事。 “既然知道不能隐瞒，那为何昨日不来上报？”玄德帝厉声问。 “皇上，奴婢在纠结，毕竟安平郡主对奴婢有恩，奴婢思考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举报安平郡主，可奴婢还没有来得及上报，今天城中就出现了关于安平郡主身世的消息。”红竹脸不红心不跳，回答得井井有条。 “荒唐！胡说八道！”玄德帝震怒。 第163章 道出真相 玄德帝突然发怒，红竹被吓得一愣，不等她开口说话，玄德帝的声音继续响起-- “方才你说如果早知道会偷听到安平郡主的身世，你一定不会将张大带到府里去。现在又说身为大秦人，一定要举报安平郡主，你的话自相矛盾，漏洞百出！” 玄德帝龙颜阴沉，“说！是谁指使你们串通起来诬陷安平郡主？” “皇上，冤枉啊，奴婢没有冤枉安平郡主。”红竹大号道。 张大也喊冤，“皇上，草民敢以性命担保说的话句句属实！” 玄德帝懒得和红竹张大废话，幕后之人精心设计，为的就是要沈颜的命。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既然一时查不出真相，他便直接抹灭谣言。 “来人，红竹，张大，张二污蔑安平郡主，拖下去，就地正法！” “皇上饶命啊！”红竹，张大，张二三人异口同声地求饶。 其余人对玄德帝的此番行为也目瞪口呆。 众所周知，玄德帝是仁君，不会轻易杀人。 尤其是当一个案子还没有真相大白的时候，他更不会用杀嫌疑人这种直接的方式来结案。 他现在如此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沈颜。 沈颜内心充满了感激，此生得遇如此明君，将来无论她的亲爹是谁，她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秦子民，是玄德帝的臣。 其余人也没有想到玄德帝如此看重沈颜，这样的君臣关系，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在侍卫上来拖拽红竹三人的时候，沈颜开了口。 “且慢！” “安平有话要说？”玄德帝问。 “皇上，可否容臣试一试？臣想知道，他们为何要污蔑臣。”沈颜语气很谦虚。 玄德帝不是没有想过让沈颜自己来审理这个案子，一番权衡利弊，他决定自己亲自审理。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沈颜。 倘若连沈颜这样的忠臣他都护不住，往后谁还会忠心他？ 无论沈颜的亲爹是谁，她又是不是大秦人，这些他都不在乎。 只要沈颜忠心大秦，心系大秦子民，他便死保到底！ 但，现在沈颜自己提出要求来，他还是会同意。 “安平，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如果他们一直不开口，直接处死！” “是，皇上。” 沈颜得了命令，向前一步，稍微靠近红竹。 “红竹，那天你说你是临东乐山人，你可还记得？” “奴婢当然记得。”红竹回答。 “那临东盛产橘子，你可知道？”沈颜又问。 红竹一头雾水，她不知道这些话沈颜之前问过她，现在为何又来问第二遍。 但是，她只能配合，“是。” “撒谎！”沈颜语气突然变得凌厉，“临东极寒，连橘子树都活不了，怎会盛产橘子？” 红竹恍然大悟，原来，沈颜早就开始怀疑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把柄在沈颜手里，原本一直镇定的心瞬间慌了。 而她这一慌，正是沈颜需要的。 “你主子为了害我，精心布置了这么一个局，可为何在给你安排身份的时候，出了这么大的破绽？” 随着沈颜提问，红竹陷入了沉思，但是，沈颜没有给她时间思考。 沈颜继续道，“因为你只是你主子的一颗棋子，而且，是一颗落子便废的棋子。” 红竹脸色一白，她当然听得懂沈颜话中的意思。 “你主子设计了诬陷我的局，你入局，必死！” “不可能！”红竹大声反驳，“这绝不可能！他不可能让我死！” “不相信是吗？那我就给你说说你主子设的这个局为何你必死！” 沈颜娓娓道来。 “你带着你母亲晕倒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还说谁救了你母亲，你就要为奴为婢报答恩情。医者仁心，只要被我看见，我一定会出手相救，你趁机入郡主府，却被我拒绝了。” “我给你们母女银子，让你们营生，你依然不肯走，这时，我已经起疑了。” “第二日，你们在郡主府门口跪着，想借舆论让我妥协，我看到指责我铁石心肠的好几个人，正好是前一日围观你们母女晕倒的人，此时，我确定你们母女接近我别有用心。于是，我将计就计，让你们进了郡主府。” “进府以后，你们母女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当中，包括，你用信鸽给你主子传递消息。” 说到这里，红竹脸色大变，沈颜提到了信鸽，肯定也看到了她传递的内容。 沈颜声音继续响起，“我依旧按兵不动，等待你们的后续动作，直到今天早上，城中开始出现我身世的谣言。” 第164章 真凶身份 “你们母女一直在郡主府，不曾出府，所以，谣言不是你们传的。” “那就是你主子还有其他手段，但如此一来，你们母女进郡主府的意义何在？这简直是多此一举，甚至是整个计划的败笔，仿佛是故意让我发现破绽。” 沈颜每说一句，红竹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她一直盯着红竹的眼睛，渐渐的，红竹的目光变得有些茫然。 “我让夜迟查谣言的源头，这件事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得超出了我的想象，仿佛是有人将线索摆在那里，我们顺着线索，很快就查到了张大张二。” “张大张二没有否认，直接承认谣言是他们散布的，进而供出了你，你又编造谎言，和张大里应外合，一口咬定偷听了我的身世秘密。” “其实张大根本没有进入郡主府，你们的说辞一致，是因为你们提前就商量好了的。” “至于厨房的人一致说没有看到张大，这都不重要了，因为，这就是一个看似精密，实则漏洞百出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目的不是真正的要明确我的身份，而是要让皇上怀疑我，舍弃我，直至最后杀了我。” 说到这里，沈颜的声音犹如坠入冰窟，“你的主子善于攻心，知道皇上是明君，不可能在听到谣言的第一时间就要我的命，只要皇上怀疑我，你主子的目的就达到了。” “御前对质，我若不死，死的就是你们三人。你们主子知道我不会死，所以，他在给你们布置任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结局。” “红竹，可怜你痴心一片，一心赴险接近我，为的就是让你心上人心愿达成，殊不知，你爱他深入骨髓，他却将你的真心视若粪土，亲手将你推入万丈深渊！” 沈颜声音落下，红竹瞬间崩溃，大声喊道，“不！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骗我！他说过事成之后就娶我为妻！他向来说话算话！” “事实摆在眼前，皇上为了护我，直接不追查了，将你们三人就地正法，你们的主子安全了，你们却死了。” 沈颜冷声问，“自欺欺人有用吗？” 红竹大声痛哭，她是付出了真实感情，觉得自己被欺骗利用了，心痛万分。 张大张二只是为了银子，他们没有心痛，只有无尽的愤怒。 “你们三人谁最先供出诬陷我的真凶，我可以请求皇上，饶你们一命。”沈颜道。 玄德帝立即开口，“准了！” 爱的最深，有时候也会恨得最深。 不出沈颜所料，最先开口的是红竹，“是林绍元！” “谁？”玄德帝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是禁卫军统领，林绍元！”红竹眼中依然挂着泪珠，语气却是充满了恨意。 “怀景，带林绍元！”玄德帝怒声道。 “是，皇上。”谢怀景转身出去。 沈颜听到林绍元名字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那天红竹传的信她看过了，从心里，她就已经猜到了是林绍元。 但是，林绍元身份特殊，他是玄德帝的亲信。 这个名字必须是从红竹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口中说出来，绝不能从沈颜的口中说出来。 在带林绍元的间隙，御书房内一片死寂，静得令人窒息。 片刻以后，谢怀景押着林绍元进殿来。 今天林绍元正好当值，他身着禁卫军统领独有的服饰，腰悬佩剑，眉目间依旧洋溢着自信，威严。 “臣见过皇上。”林绍元跪在地上行礼，恰好，他就跪在了红竹身边。 从他进到御书房来，直至和红竹并肩跪着，他都没有看一眼红竹。 反倒是红竹痴痴的看着他，那眸子里饱藏着万千情绪，爱慕，憎恨，不解，不甘…… 玄德帝看着林绍元，这是他极其信任的人。 若林绍元带领禁卫军和外敌里应外合，整座皇宫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沦陷。 “林绍元，你为何要诬陷安平郡主？”玄德帝怒不可遏，虽然诬陷的是沈颜，但，他同样也感觉到了背叛。 沈颜是他信重的人，动沈颜，便是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皇上，臣没有诬陷安平郡主，臣一直很敬重安平郡主……” “红竹都招了！你还想狡辩？”玄德帝厉声打断林绍元的话。 这时，林绍元才看向红竹，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可能所有人都会背叛他，但，他相信红竹不会。 毕竟，红竹是他从小就捡来的孤儿，一直养在身边，对他爱慕至深。 而且，红竹还说过，若有一天，需要用她的命来保护他，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她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就忘了呢？ 林绍元只是冷冷地看着红竹，没有说一个字。 可是，就算他不开口，红竹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没错，是我供出的你。”红竹语气很平静，嘴角甚至带着笑。 “大人，安平郡主说你设这个局是把我当成了必死的弃子，是吗？” 她是知道答案的，可是，她不甘心，她想从林绍元口中听到答案。 “你已经背叛了我，现在问这些有何意义？”林绍元语气也很平静。 红竹急了，拔高声音，“当然有意义！” 她多希望林绍元对她发火，责怪她，骂她，打她。 可是，林绍元这般冷漠，证明他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就算她背叛他，他也毫不在乎。 “大人，求你看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告诉我，你在设局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我一定会死？” 红竹泪流满面，她苦苦哀求，愤怒又不甘，那模样真是可怜至极。 林绍元没有回答她，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看向玄德帝，“皇上，臣诬陷安平郡主，愿意领罚，请皇上责罚。” 不等玄德帝开口，红竹彻底疯魔，“林绍元，你做这一切是不是为了她？是……” 嘶！ 红竹话未说完，林绍元已经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刺中红竹的胸口，没有给她任何活命的机会。 红竹一脸惊愕，随后又立即释怀，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不回答，就是答案。 最后，在临死之际，她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她死在了林绍元的手中。 从今以后，若林绍元还活着，那他亲手杀了她，也将会永远记得她。 若林绍元死了，如此正好，到了阴曹地府，她还会去找林绍元重续前缘，那人还活着，总争不过她了吧？ 林绍元手中的剑在红竹的身体里面转了一个圈，这是对红竹最后说那句话的惩罚。 他担心沈颜救活红竹，问出红竹最后说那个“她”是谁？ 他确定红竹彻底死了以后才将剑拔了出来。 看着倒在血泊里面的红竹， 他目光阴冷，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任何人都不行！” 在林绍元拔剑的瞬间，所有侍卫围了上来，将他困在中间，担心他伤害玄德帝。 玄德帝见林绍元杀人灭口，顿时震怒，“林绍元！把剑放下！” 林绍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求您看在臣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宽恕臣的家人。今日之事，全是臣一人所为，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完抬起剑，直接朝自己的脖子上割去。 刹那间，鲜血喷射出来，他向后倒在地上，嘴角含笑。 沈颜立刻施救，可是，林绍元一心求死，毫无活的欲望。 第165章 他用自己的死保护她的平安 沈颜点了林绍元的穴道，再配合施针止血。 她在与时间赛跑，跟死神抢人。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林绍元的血被止住了。 但是，林绍元依旧一心求死。 “林绍元，我可以救你，但要你自己愿意活。” 任何人都救不活一个想死的人，就像叫不醒装睡的人一样。 林绍元不能说话，他面色惨白，双目黯淡无光，然而，嘴角却带着笑，一脸的坦然，安详，甚至，还能看到三分甘之如饴。 “值得吗？”沈颜冷声问。 林绍元闻言看向沈颜，他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慌。 沈颜这么问，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吗？ 怎么可能呢？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何止红竹是必死的弃子，连他自己都是。 所以，沈颜绝对不可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有谁能想到他自己以身入局？ 为了保证计划万无一失，他必须死！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赴死的心更加坚决，他死了，她会一辈子都记得他吧？ “林绍元！” 沈颜喊了一声，林绍元用尽最后的力气冲破才被止住的血。 瞬间，鲜血再一次喷射出来，与此同时，林绍元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沈颜再没有救他，她已经知道真正的幕后凶手，那是林绍元拼尽性命都要保护的人。 “皇上，林绍元死了。”沈颜站起身来禀报。 “死不足惜！”玄德帝冷着脸，沈颜救林绍元的过程他都看见了。 他也知道，林绍元这么想死，就是想断了所有的线索，保护真正的幕后之人。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如此气愤。 “来人，把张大张二拖出去，就地正法！”玄德帝下令。 张大张二亲眼看着林绍元和红竹死在他们的面前，二人早已吓破了胆，连求饶都忘了，瘫软在地，任由侍卫将他们拖走。 很快，侍卫回来禀报，“皇上，张大张二已被正法！” “连同红竹林绍元的尸体一起抬到林啸海的府上去！告诉林啸海，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怎么管工部？能力不足，就告老还乡！” 玄德帝龙颜大怒。 工部尚书林啸海并不是世家之人，相比世家之人，比如燕重厚，玄德帝更信任林啸海。 林啸海其他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弱了。 他才告病假几天，林绍元就设计诬陷沈颜，事情败露以后，林绍元又畏罪自尽。 玄德帝很难不将此事怀疑到林啸海身上，毕竟，林绍元是孝子，他当然有可能舍命保护林啸海。 不过，以林啸海的性子，玄德帝相信他没有这个胆子敢设计诬陷沈颜。 但是，很难保证他不被利用。 “怀景，此事你亲自去办！”玄德帝又补了一句。 “是，皇上。”谢怀景带着人抬着林绍元几人的尸体前往工部尚书府。 玄德帝冷眼看着其他朝臣，训斥道，“尔等以后再拿安平郡主的身世说事，格杀勿论！” 众朝臣低着头，默不作声。 “安平留下，其余人退下。”玄德帝冷声道。 “臣等告退。”众朝臣行礼，离开。 等御书房内只剩下沈颜和玄德帝时，玄德帝才开口问，“安平，你可有你亲生父亲的消息？” “臣没有。”沈颜如实回答。 “你也不必着急找你亲生父亲，无论你亲生父亲是谁，你永远都是大秦的安平郡主。”玄德帝这是在给沈颜表明自己的态度。 沈颜也向玄德帝表忠心，“臣生是大秦人，死是大秦魂！” 玄德帝不再说此事，转而问沈颜，“安平，你觉得林绍元在保护谁？” “皇上，臣没有证据，臣要去证实。”沈颜道。 玄德帝点头，“无论是谁，决不轻饶！” “是，皇上。” 沈颜从御书房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她在宫门口遇到了回宫复命的谢怀景。 谢怀景身后还跟着林啸海。 “阿颜，你回郡主府吗？”谢怀景柔声问。 “不是。”沈颜道，“等你忙完和你说。” “好，我忙完就去郡主府找你，等我。”谢怀景温柔道。 沈颜点头，二人分别。 谢怀景进宫，直接来到御书房，他给玄德帝行礼，“臣见过皇上。” 玄德帝点头，“如何？” “皇上，林大人来请罪了，他就在殿外。”谢怀景道。 “宣！” 玄德帝声音落下，林啸海迈步进殿，他弓着腰，快步走到玄德帝面前，噗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 “皇上，臣有罪，是臣没有管教好儿子，才让这个孽子犯下滔天大罪，臣罪该万死！” 林啸海才说几句话就累得不行，大口喘着气，面色青紫，呼吸困难。 他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玄德帝沉着脸，“林啸海，为何你一告病假，林绍元就造谣安平郡主的身世？是不是你们父子联手，你从实招来！” 林啸海浑身颤抖，“皇上冤枉啊，此事臣之前一点不知情，如果臣早知道孽子有如此歹心，臣早就押着他来见皇上了。” “你可知林绍元最近和谁走得近？”玄德帝又问。 林啸海想了想，“臣不知，臣只知道他每天除了在家，就是在宫里当值。” 见问不出什么来，玄德帝也不打算继续问了。 “你退下，此事没有真相大白以前，你暂停工部尚书一职，在家养病吧。” “是，皇上。”林啸海一头磕在地上。 此时，林绍元因为造谣沈颜身世，在御前畏罪自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 世人唏嘘不已。 林绍元是工部尚书的幼子，又是禁卫军的统领，深得玄德帝器重，前途无量。 谁会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只是，从不曾听闻他和沈颜之间有任何矛盾，不知他为何突然陷害沈颜。 世人议论纷纷，却不得其中真相。 太师府。 “小姐，林公子死了。”冷默面无表情地向傅意君禀报。 傅意君神情冷淡，“他也算死得其所。”她语气冷漠得像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小姐放心，他什么也没有说。”冷默道。 “我知道，他若是说了什么，我还能在这安然无恙？” 傅意君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在这时，桃枝进来禀报，“小姐，安平郡主来了！” 第166章 你不配得到爱情 傅意君嘴角轻轻一扬，语气轻蔑，“来得倒是挺快。” “小姐，安平郡主还在前厅等着，您要去见见吗？”桃枝问。 “见，当然要见。”傅意君眉目间尽是自信，她的牌已经打出去了，后面的日子，她只需要拥有足够的耐心，静静的等待着沈颜落败。 她起身，往前厅而去。 沈颜坐在前厅，过了没有多久，就见傅意君信步而来。 她和傅意君交手多次，今天的傅意君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仿佛，傅意君已经战胜了她，在向她耀武扬威。 “安平郡主来太师府所为何事？”傅意君直截了当地问。 沈颜挑眉，“傅小姐这是明知故问？” “安平郡主说笑了，我怎可能明知故问？”傅意君将答案抛给沈颜。 沈颜淡声道，“真是可惜了，林绍元在临死之际还在惦记着傅小姐，没有想到傅小姐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傅意君神色微微一变，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三分。 “安平郡主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傅小姐，你说如果不是林绍元给我说了什么，我怎么来找你？”沈颜盯着傅意君的眼睛，试探她。 傅意君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她问沈颜，“安平郡主，你不能因为林公子当初向我求过亲，如今他造谣你的身世，又因为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你就将这个罪名安在我身上吧？” 沈颜听着傅意君带着三分愤怒，三分不满，四分镇定的话，终于知道她为何能以一己之力扛起整个太师府了，而且，还将世人耍得团团转。 “傅小姐睿智冷静，足智多谋，心狠手辣，冷漠绝情，是个人才。” “多谢安平郡主夸奖。”傅意君道。 沈颜话锋一转，“但傅小姐可知，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傅意君冷了脸，“安平郡主，如果你还要在这儿阴阳怪气的说我，就请你出去，太师府不欢迎你！” “傅小姐，你利用林绍元对你的一片痴心，拉他入局，以他为棋，设局陷害我，你明知道这个局一定会失败，也知道他为了你一定舍弃自己的性命。” 沈颜声音冰凉，她知道傅意君怕了，所以在撵她走。 她不仅不会走，反而会继续击垮傅意君那骄傲自信的自尊心。 “而因为你的局，皇上从此以后就会怀疑我，只要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将来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那怀疑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甚至疯狂生长，最后淹没皇上的内心，直至皇上亲手杀了我。” 傅意君盯着沈颜，她脊背一片冰凉。 这的确是她整个计划的核心，她杀不了沈颜，她便借刀杀人，而且，借的还是玄德帝的刀。 沈颜对玄德帝一片忠心，若是最后她被玄德帝所杀，还有什么比这更令沈颜悲痛欲绝的？ 杀人诛心，才是最狠的手段。 当然，依照玄德帝对沈颜的信任，他不可能在第一次听到沈颜身世造谣的时候就杀了她。 杀沈颜，需要时间。 而她只负责拿出怀疑的种子，林绍元则是亲手种下种子的人。 她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瑕，但，此时听到沈颜说这些话，她不禁觉得自己的计划被沈颜识破了。 此刻，她觉得这一次和沈颜的交锋，她又输了。 刹那间，她身上的自信和得意消失殆尽。 “安平郡主如此污蔑我，可有证据？”傅意君试探沈颜。 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傅小姐与林绍元多次私会，你以为真的没有人看见吗？”沈颜开始见诈带威胁，“茶庄，悦来客，红馆……” “够了！” 不等沈颜把话说完，傅意君直接打断，心沉到了谷底。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知道沈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只要沈颜想，就可以将她带走审问，至于后面能不能审出什么，就看沈颜的手段。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傅意君问。 她变相承认自己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围猎回来，我路过茶庄看到了你，事后调查，那天你精心打扮去见的人是林绍元。”沈颜今天来并没有打算将傅意君带走审问。 相比傅意君造谣她的身世，傅意君瞒着天下人的秘密那才是滔天大罪。 “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见面而已，你不可能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我。”傅意君不服气。 “傅小姐，你太过自负了，以为全天下的人就你最聪明，其他人都是笨蛋。” 沈颜讽刺道，“你拒绝林绍元求亲以后，这数年来，你们二人从未见过面。那天你突然去见他，而且还精心打扮，这难道不值得怀疑？” “当然不值得，他苦苦等候我多年，我难道不可以被他感动？”傅意君依旧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露了马脚。 “傅小姐如今是太师府的当家人，你就代表太师府，你将自己的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既然你和林绍元两情相悦，又为何要偷偷摸摸的见面？而且专挑私密场所，难道就不怕被人撞见，说你们的闲话，诋毁你们的名声？进而毁了太师府？” 傅意君闻言，脸色大变，哑口无言。 沈颜盯着傅意君继续道，“我的人一直盯着你和林绍元，我清楚你们之间的一举一动，傅小姐为了害我，真是下了血本，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住口！”傅意君满脸通红，勃然大怒，大声吼道，“你别说了！你滚出去！” 前厅不只有她和沈颜，还有其他下人。 桃枝默默低下头，傅意君和林绍元之间发生那样的事，她是知情的。 冷默也是知情的，他见傅意君痛苦又愤怒，于是拔剑指向沈颜，冷声道，“我家小姐不想见到你，滚……” 噗通！ 沈颜迅速起身，两手指夹住冷默手中的剑，瞬间将剑夺了过来，与此同时，一脚踢在冷默的腿上，冷默立即跪倒在地。 “你算什么玩意儿？也敢拿剑指着本郡主？” 沈颜手起剑落，直接砍断了冷默的胳膊。 第167章 怀了他的孩子又打掉 一瞬间，鲜血直流。 “啊！” 冷默大叫一声，捂着断臂疼得在地上翻滚。 桃枝看着满地的鲜血，还有冷默痛苦凄惨的样子，顿时吓晕过去。 傅意君是见过场面的，她愤怒且冷静，迅速点了冷默的穴道止血，然后质问沈颜，“安平郡主，这是太师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凭什么砍伤我的人？” 沈颜提着剑，冷默的血顺着剑端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她神色冰凉，不怒自威。 “只要我想，太师府便可以不存在。”沈颜语气冷凉。 “傅小姐御下不严，区区奴才，也敢以下犯上，再有下次就不是断胳膊了，而是要你的命！” 傅意君是蹲着的，她仰头望向沈颜，仅仅一眼，她心里就生出一股窒息之感。 那是来自强者的压迫，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连忙收回目光，内心犹如惊涛拍岸，沈颜何时如此强大了？ 仅仅是一个对视，就让她心生恐惧，这种感觉，她从未在其他人身上体会过。 她缓了缓，站起身来吩咐下人，“来人，把他们带下去，给冷默包扎伤口！” 很快，家丁上来把冷默和桃枝扶了下去。 此时，前厅只剩下傅意君和沈颜，二人相对而立，傅意君冷声开口-- “安平郡主，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我自小跟着我祖父学习为臣之道，我祖父未上朝的这些年，一直是我在出面打理太师府，皇上对太师府的器重却从未消减，由此可以说明，我比你更懂圣心。” 傅意君满脸不屑，“你才入朝多久？你了解皇上吗？你懂君臣相处之道吗？” 她摆出一副说教的架子，“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皇上今日是给了你无上的荣耀，明日呢？明年呢？你能保证你一直得圣心吗？” “皇上今天是信任你，他没有杀你，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一定会生根发芽，没有哪一个君王能够忍受身边的人是异国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安平郡主，你逃不掉的！” 傅意君嘴角一扬，笑容阴冷，“皇上会杀了你，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不得不说，傅意君的确是个人才，善于攻心，诛心之术用得极好。 可也是因为她太过聪明，所以才会自负，而自负也会成为她致命的弱点。 “傅小姐，如果皇上是其他君王，你这一招兴许真的能要我的命，可是你错了。” 沈颜语气冷淡，“世间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我们的皇上不同于其他君王，皇上是人君，足够睿智，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要我能提供给他想要的，我的心是向着大秦的，那无论我是谁，他都不会要我的命。” 接着，她睨了傅意君一眼，语气极其轻蔑，“你觉得我是那种能让别人掌握我命运，主宰我生死的人吗？” 若君王温良仁厚睿智，她便倾毕生之力辅佐。 若君王残暴昏庸无能，她便取而代之。 她沈颜可以退而为臣，也可进而为主，一切，都取决于她的心。 傅意君惊得一身冷汗，她想借刀杀沈颜，殊不知，那把刀一直握在沈颜手中。 沈颜继续道，“傅小姐，我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结果是你的自以为是误了你。” “为了让林绍元甘心为你舍命，你不惜放弃自尊，主动爬上他的床，还怀了他的孩子，如今，你清白已毁，计划失败，又失去了一个爱你如命的人。” 沈颜一脸讽刺，“傅小姐，你还认为你没有输吗？” 傅意君脸色惨白，又羞又恼，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剥光了衣裳站在沈颜的面前一样，被沈颜看了个精光，毫无秘密可言。 “你怎么知道孩子的事？”傅意君沉声问。 “我说过，你和林绍元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当中，林绍元一死，你又要连你腹中的孩子都舍弃了吧？不然，你怎么会去寻落胎的药？”沈颜看着傅意君，一脸鄙夷。 傅意君死死盯着沈颜，浑身充满了杀气。 她未婚先孕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必然声名尽毁，太师府也会蒙上一层永远无法抹掉的羞耻。 知道此事的桃枝和冷默肯定不会背叛她，知情的林绍元已死，想要保证太师府的声誉，这件事就不能往外泄露一个字，沈颜就必须死！ 沈颜察觉出傅意君身上的杀气，她冷冷一笑，“傅意君，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她抬手一掌打向傅意君，傅意君没有想到沈颜会突然出手，毕竟，这是太师府，是她的地盘，沈颜怎么敢？ 傅意君猝不及防，直接被打退数尺远，狠狠地撞在桌子边缘上，一瞬间，她觉得腰都要断了。 不等她喘口气，沈颜已经移到了她面前。 “傅意君，做人狠到你这个地步，真是可悲。” 沈颜语气冷凉，“你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畜牲，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你以为你是太师府的当家人，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其实，你什么也不是，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傅意君手撑在桌子上，努力让自己站着不要倒下。 她后背痛得无法呼吸，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颜是能杀虎的人，她怎么是对手？ “今天这一掌，是打你之前和别人勾结，收买钟家陷害我，这次诬陷我的账，我们再慢慢算！” 太师府的秘密没有揭开，沈颜不可能要傅意君的命。 她和傅意君的私仇，不能越过国事。 傅意君满脸震惊，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沈颜是怎么知道的？ 沈颜没有打算给她解释，只冷冷地撂下狠话，“你可以再次和她联手，我连你们一块儿收拾！” 说完，她再不看傅意君，直接转身离开。 沈颜走出前厅，在即将要到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安平郡主！” 沈颜闻声回眸，看见一道青色身影向她奔来。 第168章 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 傅明朗奔到沈颜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安平郡主，抱歉，我代替我姐给你道歉。” “起来！”沈颜冷声道。 傅明朗依旧跪着不动，他仰望着沈颜，双目猩红，“郡主，方才你和我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愿意代替我姐接受任何惩罚……” “傅明朗！”沈颜面色一沉，打断傅明朗的话。 傅明朗一语噎住，满目悲痛。 “你代替不了你姐。”沈颜声音冷漠，“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轻易下跪！” 她说完不看傅明朗，转身离开。 “沈颜！” 傅明朗站起身来，朝沈颜的背影大声喊道。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沈颜的面叫她名字。 沈颜顿足，却没有回头。 傅明朗继续道，“这一次我姐的计划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她。” 沈颜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直接抬腿往前走。 傅意君已经坠入深渊，她在深渊里面生活得太久了，甚至认为深渊里面的样子就是生活真正的模样。 如今的她任何人也救不了，只有毁灭，不然，已经变成恶魔的她会害越来越多的人。 傅明朗见沈颜不理会他，他继续大声道，“以后，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 此时，沈颜已经出了大门，他不知道沈颜是否听到了他说话。 直到沈颜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转身离开。 傅意君在沈颜走了以后，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瞬间瘫坐在地上。 她伸手抚摸着小腹，回想起沈颜说的话，说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腹中的骨肉也不惜舍掉。 那又如何？ 她可以没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但，不能没有太师府。 这是她对她祖父的承诺，一定会守护好这个家。 只要太师府安然无恙，不说舍掉自己的亲骨肉，就是舍掉她自己的性命，她也绝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正如沈颜所言，谁也救不了傅意君，她把守护太师府当做了执念，已经走火入魔。 她面色骤然变得狠厉，将手从小腹上拿开。 只要打掉了这个孩子，杀了沈颜，她的秘密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从此以后，她依旧是太师府的傅小姐，才华横溢，孝顺重义，美名远播。 打定主意以后，她缓缓站起身来，因为腰太痛，她不禁弓了一下身体，咬了咬牙。 “姐姐！” 这时，傅明朗刚好出现，他迅速跑了过来，搀扶着傅意君。 “你慢点，我扶你坐下。” “不用，我没有那么娇气！”傅意君打开了傅明朗的手。 她见傅明朗没有问她为何直不起腰，就猜到傅明朗方才应该听到了她和沈颜的对话。 但是，傅明朗却没有进来帮她。 而且，沈颜都走了这么半天傅明朗才进来，说明傅明朗没有在第一时间进来看她，而是和沈颜说话去了。 “傅明朗，你别忘了你姓傅！”傅意君看着傅明朗，满脸怒意。 尽管手被打开了，可傅明朗依旧守在傅意君的身旁。 “姐，收手吧。” 傅意君闻言抬眸看向傅明朗，满目冷意，一瞬间，四周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 傅明朗打了一个冷颤，可他没有放弃，“姐，你斗不过安平郡主，我们收手，离开京城，去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来养。” “也或者，你离开京城，去过你想要的日子，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 傅意君斜着眼睛看傅明朗，眼睛里布满了轻视，嘲讽，愤怒。 她冷冷一笑，“傅明朗，我守护太师府到今天，你凭什么来抢我的功劳？” “姐，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你这些年守护太师府很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往后的罪责一切由我承担，我也是祖父的孙子，不该什么痛苦都由你承担……” 啪！ 不等傅明朗把话说完，傅意君抬手就给他一巴掌。 “傅明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叫由你承担？你承担得了吗？你以为你算什么？你滚出去！” 傅意君冷着脸，“从现在开始，你滚出太师府，我就当太师府没你这个人！” “姐！” “滚！” 傅明朗见傅意君是铁了心，他无可奈何，只有暂时先离开。 “姐，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无论你打我还是骂我，我都不会离开你，更不可能离开太师府。” 他说完转身离开。 傅意君看着傅明朗的背影消失，她心如刀割。 “小姐。” 这时，桃枝的声音传来，她快步走到傅意君身边。 “奴婢刚刚被吓着了。”桃枝解释，她一醒来就连忙来找傅意君了。 “小姐。”冷默也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傅意君问。 冷默没有说话。 桃枝道，“我们担心小姐，小姐，您是为了少爷好，故意将少爷赶走的吗？” 傅意君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下令，“吩咐下去，以后不准傅明朗回府，谁让他进府，我打断谁的腿！” “是，小姐。”桃枝看着傅意君，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小姐，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冷默问。 “集所有力量，刺杀沈颜！”傅意君浑身杀意。 “是，小姐，属下这就去安排。”冷默忍着剧痛离开，断臂的疼痛几乎令他晕死过去，但，他要保护傅意君，他必须强撑着。 “桃枝，煎药！”傅意君下令，一切刻不容缓，她必须立刻除掉腹中的孩子。 桃枝明白傅意君话中之意，看来，傅意君决定背水一战了。 “是，奴婢马上去。” 傅意君终于站直了腰杆，她回头看向头顶的牌匾，那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正大光明。 这牌匾是她祖父当年亲笔所题，正大光明是她祖父一生的真实写照。 “祖父，君儿豁出性命，也会保全您一生荣誉，您放心，太师府会永远屹立不倒！” 突然，她面色狰狞，满目杀意，“沈颜，这一次，你死定了！” 沈颜出了太师府，没有进宫，直接回了郡主府。 “郡主，您回来了。”秋雨迎接她，“世子来了，在里面等您。” 沈颜点头，迈步进屋，瞬间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169章 小别胜新婚 一股温热的气息钻进脖子里，沈颜浑身一阵酥麻。 紧接着，谢怀景温柔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颜，我好久没有这样抱着你了，好想你。” 谢怀景从后面环抱着沈颜，脸颊在沈颜耳鬓蹭来蹭去。 沈颜窝在谢怀景怀里，轻松愉悦，“是有许久没有见面了，我们都忙，虽然没有见面，但我一直在想你。” “被阿颜惦念的感觉，真好。”谢怀景的声音又软又柔，整个人像是黏在沈颜身上了一样。 沈颜嘴角一扬，轻声道，“我也是。” 谢怀景将沈颜的身体掰了过来，捧着她的脸，眸光温柔又心疼，“我的阿颜都瘦了。” 他亲了亲沈颜的额头，宠溺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忙了一天，不累吗？”沈颜笑问。 “累，但是为了我家阿颜不饿肚子，我瞬间就不累了。”谢怀景凝视着沈颜，满脸笑意。 “那可不行，你也累了，怎么能再让你一个人去辛苦呢？” 沈颜拉着谢怀景的手，“你烧火，我给你煮面，这样我们还能说说话。” “好，揉面拉面是体力活，我来做，你在旁边教我，可好？”谢怀景问。 沈颜点头，“好呀。” 二人牵着手，并肩而行，一起向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沈颜先和好面，谢怀景开始揉面。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面？”沈颜歪着头问，“有打卤面，猪脚面，辣鸡面，香菇炖鸡面，青椒肉沫面。” “我要肉沫的，另外再加一只猪脚。”谢怀景道。 “可以。”沈颜喜欢吃面食，厨房里一直备着她喜欢吃的各种口味和配料。 “要不要吃干拌的？再配一碗乌鸡汤？”沈颜问。 “可以，听阿颜的。”谢怀景揉面的速度很快，几下就揉好了，他盖上纱布，让面醒一下，接着，又去烧火。 “听我的？这么乖吗？”沈颜笑着打趣。 谢怀景坐在小凳子上，仰着头笑着问沈颜，“我几时不乖？” 沈颜将准备好的食材放在桌上，正要往锅里加水，闻言看向谢怀景，见他脸颊上，下巴上都沾上了黑炭的印子。 关键是他自己还不知道，在那笑得一脸灿烂，这憨憨的模样和朝堂上霸气威武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颜忍俊不禁。 “乖，世子爷乖得不得了，一会儿多吃点，这样才更乖。” 听着沈颜哄自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谢怀景哭笑不得。 他觉得脸上有些痒，用手背擦了擦，发现手背上是黑的，他才反应过来沈颜在笑什么。 “阿颜，你知道我脸上脏了都不提醒我，我可要惩罚你了。” 他说完往灶里面又多添了几根柴火。 沈颜加了大半锅水，盖上盖子，问，“怎么惩罚？” 谢怀景起身移步到沈颜面前，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唇贴了上去，随即离开，“这样惩罚。” 沈颜抿唇一笑，心里又羞又欢喜，谢怀景他可真会啊。 “阿颜。”谢怀景柔声唤着。 沈颜轻声应着，“嗯。” “我爱你。” 我很爱很爱你。 谢怀景吻了上去，唇齿相依，两相欢喜。 “我也爱你。”沈颜的回应在心底。 此时此刻，他们的世界只有他们彼此，过去，现在，将来，永远也不会有第三个人。 他们的心将永远只属于对方。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一会儿，锅里的水便翻滚了。 谢怀景紧紧抱着沈颜不松手，沈颜推开他，“水涨开了，可以煮面了。” “好，知道我家阿颜饿了。”谢怀景挽起袖子，“我去揉面。” 沈颜点头，她去添了柴火，静静的看着谢怀景揉面。 爱情是虚无缥缈的，生活是真实存在的。 所有爱情最后都会变成柴米油盐酱醋茶，人间烟火才是爱情的最后归宿。 谢怀景给沈颜的从来不只有承诺，他惦念沈颜的衣食住行，在乎她的喜怒哀乐，支持她的理想，并努力成为更好的人，和她并肩一起站在她想要站在的位置。 沈颜望着谢怀景的目光越来越温柔，她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容，笑容一直甜到了心里。 很快，谢怀景揉好了面，他将面拉成了细条，沈颜把面煮好，放在碗里。 “客官，这是你要的面，尝尝味道如何？好吃下次再光临。” 沈颜将面端到谢怀景面前，满脸笑意。 谢怀景知道沈颜在逗她，他尝了一口，双眸放光。 “店家手艺着实太好了，敢问这面多少银子一碗？” 沈颜在玩闹，他便陪着她。 “客官看着给就好。”沈颜笑答。 谢怀景一脸认真，“倾我所有，一生一世，包括我。” 第170章 将他赶出府去 “客官这碗面钱，我接了，我会用心珍藏，一生一世。” 沈颜凝望着谢怀景，她神色认真，在回应谢怀景的承诺。 二人相视一笑，所有的心照不宣和恩爱不移都在他们的心里。 他们的心足够赤诚，爱足够清澈，他们是最美的双向奔赴。 二人在烛光之下，吃完了面条，携手返回屋子，秉烛夜谈。 他们谈梦想，谈人生，谈未来…… 直到半夜，谢怀景才离开郡主府，沈颜解了相思，一夜好眠。 等到天大亮，沈颜才起床，她梳洗完毕，进宫见玄德帝。 “安平，你的证实可有结果？”玄德帝问。 “有了，是傅小姐，她亲口承认的。”沈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禀报给玄德帝。 玄德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沉默了些许，冷声开口，“安平，太师府的事情你查到了多少？” “已全部掌握，只差一个导火绳。”沈颜道。 傅太师是重臣，对朝廷有功，想要查他，必须证据确凿。 “导火绳？朕来安排。”玄德帝不假思索。 “皇上，让臣来吧，臣去做这个导火绳。”沈颜道，“傅小姐对臣恨之入骨，为了灭臣的口，她肯定会动手。” “安平，朕不想你以身犯险。”玄德帝语气真诚。 他惜沈颜的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让沈颜涉险。 “皇上，与其他豺狼虎豹相比，傅小姐这里不算涉险。而且，臣是皇上手中的剑，剑只有越磨才会越锋利！”沈颜神色坚定。 玄德帝觉得沈颜说得有道理，宝剑锋从磨砺出。 “好，朕准了！”玄德帝叮嘱，“注意安全。” “是，皇上。” 沈颜从皇宫出来，便直接去了医馆，她在经过太师府的时候发现傅明朗和门口的侍卫正在发生冲突。 “我是太师府的少爷，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傅明朗大喊。 沈颜的马车一晃而过，她没有仔细听侍卫后面的话。 等她到了医馆，便听到孙欢欣他们在议论太师府的事。 “先生。”孙欢欣几人见到沈颜，立即起身行礼。 沈颜点头，林绍元一死，她身世的谣传戛然而止，医馆里面又有了病人。 “你们继续忙吧。”沈颜说完就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其他人继续坐诊，孙欢欣，丁香，南半雪却围了过来。 “先生，您听说了吗？傅小姐把她弟弟赶出来了。”丁香八卦道。 “没有听说，但亲眼看见了。”沈颜道。 丁香一脸惊讶，“啊，您还亲眼见到了，街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我一开始还不信。” “我也不信，傅意君对她弟弟极好，他们的父母去世得早，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傅意君疼她弟弟疼得要命，怎么可能把她弟弟赶出来了呢？”丁香一脸不解。 “傅小姐人虽然高冷，但是挺重感情的，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南半雪说出自己的见解。 “你怎么知道她重感情？”沈颜问南半雪。 南半雪解释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啊。先生，傅小姐为了照顾她病重的祖父，直接发誓此生绝不出嫁，要全心全意照顾她祖父和弟弟。” 沈颜看向孙欢欣，孙欢欣回答，“的确是这样的，先生，我当初和她成为朋友，也是看她重情义。” 丁香也添了一句，“先生，我在来书院之前虽然不认识傅小姐，却早就听说过她，我们左右街坊都知道她，大家有时还议论，说生男不如生女，生女当如傅小姐。” 关于傅意君的这些言论沈颜早就知道了，她要查傅意君，肯定会将她查得一清二楚。 只是现在听到孙欢欣们亲口说出来，她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上到老人，下到孩童，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市井小巷，都对傅意君赞不绝口。 这样的傅意君谁会怀疑她呢？只会心疼她，支持她，同情她。 “别说她了，先去忙吧。”沈颜发表自己的言论。 “是，先生。”孙欢欣三人没有多想，毕竟沈颜平日里也不会议论别人的是非，她们转身去坐诊了。 沈颜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世人都被欺骗了，傅意君不是重情意，是她的目的性很强。 她伪造的一切假象都是为了掩盖真相，包括今天赶傅明朗出门。 看来，傅意君准备背水一战了。 如此甚好，她正等着她！ 晌午过后，沈颜离开医馆去了书院。 她在去自己办公屋子的路上看到了傅明朗。 傅明朗坐在假山旁边，懒懒地靠在假山上，神色茫然，目光空洞无神。 “傅明朗。” 沈颜走了过去，唤了一声。 傅明朗闻声回过神来，迅速站起了身，给沈颜行礼。 “见过郡主。” “怎得在这里？”沈颜问。 傅明朗见沈颜关心自己，心底像是裂开了一条缝，阳光瞬间照了进来。 刹那间，他心中阴霾尽散，全是暖洋洋的光，笑容重新回到了他脸上。 “下午没课，想出来散散心。”他声音低沉，心事重重。 “天凉，回去吧。”沈颜声音清冷，她说完转身就走。 她并不会因为傅意君就迁怒傅明朗，毕竟之前在围场，傅明朗还帮过她。 但，她的关心只是先生对学生的关心，而且，点到为止。 傅明朗见沈颜要走，他瞬间慌了，连忙快步走到沈颜面前。 “有事？”沈颜问。 “郡主，你可以和我说说话吗？”傅明朗小心翼翼地问。 他仔细观察着沈颜的脸色，只要沈颜脸色一变，他就马上道歉。 “可以。”沈颜回答。 傅明朗粲然一笑，激动得像是见到了世间珍宝。 “那郡主，我们去哪儿说？”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沈颜好好说过话了。 “就在这。”沈颜指了指旁边的亭子。 “好，郡主请。”傅明朗神色恭敬。 二人走到亭子里，傅明朗抬起衣袖擦了擦长椅，然后对沈颜道，“郡主请坐。” 沈颜看着傅明朗刻意讨好她的样子，心里揪了一下。 曾经纯粹明媚的少年，几时变得如此卑微？ “傅明朗，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姐在讨好我，你不用如此，你姐做的事和你无关，我不会因为你姐迁怒你，也不会因为你而宽恕你姐。” 傅明朗坐在沈颜面前，闻言一愣，原来沈颜是误会他了。 “郡主，您误会我了。” 他对沈颜一切的好不是因为他姐，而是因为他爱沈颜。 “那是为何？”沈颜问。 傅明朗嘴唇动了动，藏在心底的爱慕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沉默几许，笑了笑开口，“因为您是我的先生，我敬您是应该的。” 沈颜半信半疑，却没有继续追问，她转移了话题，“你方才想和我说什么？” 傅明朗见状松了一口气，他掩藏好所有的情绪问，“郡主，您的梦想是什么？” “天下太平。”沈颜不假思索。 “这个梦想太大了，能实现吗？”傅明朗有些怀疑。 “有这个梦想的不止我一人，就算我有生之年不能实现，其他有此梦想的人也会继续去努力。” 沈颜神色坚定，“我们这一代无法完成，下一代就会跟上，还有下下一代，永无止境，终将一日，梦想一定会实现。” “郡主，天下太平与否，其实和您关系并不大，您为何如此执着？”傅明朗问。 “怎可能和我没有关系？”沈颜脸色严肃。 第171章 绑架她的人 “唇亡齿寒，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沈颜看着傅明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天下太平不仅仅和我有关，也和你有关，和千千万万大秦子民都有关系。” 傅明朗听到这里，眼眶一红，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郡主，曾经我祖父也是这么说，他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教导我们的。” “可是……” 说到这里，傅明朗欲言又止，可是，他姐怎么就不明白？ 他祖父说了那么多话，他姐仿佛就只记住了要守护好太师府，完全忘记了天下大义要排在太师府之前。 沈颜静静地看着傅明朗，她知道他心里的挣扎。 一边是天下大义，一边是唯一的亲姐姐，他一定很难抉择吧。 几瞬息以后，傅明朗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他望着沈颜，“郡主，数年，数十年，亦或者数百年以后，大秦真的能傲视九州，百姓真的能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吗？” “我相信一定可以。”沈颜目光坚定，信心十足。 “好，多谢郡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傅明朗起身，朝沈颜恭敬行了一礼，“郡主，我先行一步。” 沈颜点头。 等傅明朗一走，沈颜也起身离开，走到半路，便遇到了晏清。 “郡主。” “晏公子。” 二人相互打了招呼，沈颜道，“昨日多谢晏公子帮忙。” 晏清平日里十分忙碌，就算他们同在书院，她也难得见他一面。 可是，他竟然抽空去帮忙查那传谣言的人。 “郡主客气，我们是同僚，帮忙是应该的。”晏清声音里有些落寞，就算他不去，沈颜自己也能查到。 而且，还有谢怀景。 “那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沈颜笑道。 晏清看见沈颜的笑容，心情格外的好，于是爽快的回答，“好。” 二人有说有笑，并肩朝办公屋子走去。 等他们走远了，躲在大树后面的燕昭月才走了出来。 她盯着沈颜和晏清的背影，一脸的嫉妒，怨恨，愤怒，不甘。 她今天是来书院找她舅舅的，当然，也想偷偷的看看晏清，不曾想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沈颜，你什么都有了，凭什么还要抢我喜欢的人？” 燕昭月声音恶毒，“你抢我爱人，我便毁你所有！” 她一直盯着沈颜和晏清，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她才转身离开。 十二月初一。 天降大雪。 随着沈颜身世谣言的破除，医馆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 冬天生病的老人和孩子特别多，沈颜从早上来到医馆，直到天黑才能回郡主府。 今天，沈颜照例起得很早。 “郡主，您醒了。”秋雨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今天下雪了，您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那些病人还等着呢，他们每天都是准时到那里排队等我。” 沈颜穿好衣裳，推开窗户，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白雪至纯至洁，映入眼帘，心情顿时就变好了。 “大雪覆盖了这么厚一层，难怪昨晚睡到下半夜，我突然觉得好冷。” 沈颜将手伸到窗外，去接住飘落的雪花。 雪花在空中打旋，落到她手心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顿时，她手心也传来一阵冰凉。 “今晚奴婢再给您添一床厚被子。”秋雨道，“前些日子天晴，奴婢特意拿出去晒过，松松软软的，暖和得很。” 沈颜将窗户关上，问秋雨，“之前给大家置办的过冬衣物都发下去了吗？” “已经发了，郡主。” 秋雨回答，她伺候沈颜梳妆，末了道，“郡主，奴婢给您做了驱寒暖胃的粥，您喝了再去医馆。” 她睡到半夜发现下雪了，想着沈颜最近很辛苦，总是早出晚归，就没有了睡意，起来给沈颜专门熬了粥。 “好啊。”沈颜看着秋雨的黑眼圈，“以后别这么辛苦了，身体要紧。” “是，郡主。”秋雨笑道。 就在这时，夜迟进来了，“阁主，医馆有重病人，孙小姐他们没有办法了，请您速去！” “好，我马上去。”沈颜迅速起身。 “郡主，粥……” “留着，晚上回来喝。”沈颜声音落下时，人已经出了院子。 秋雨见沈颜走了，她收拾了一下，也去巡店了。 沈颜如今名下有很多店铺，她没有时间，都是秋雨在打理。 今天的雪一直在下，没有停过。 沈颜忙到晌午过后才吃早饭，她端起碗来，突然觉得心里一慌。 “先生，您怎么了？”孙欢欣见沈颜脸色不对便开口关切。 “没事，可能最近太累了。”沈颜没有深想。 “先生，要不以后早上您别来得太早了，您多休息，我们拿不定主意的病情再去找您。”南半雪满脸关切。 “是啊，先生，您身体要紧。”丁香一脸担忧。 沈颜每天要忙医馆的事，还要去检验冷钰廷他们制造的武器是否合格，玄德帝还时不时的要见她。 她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没事，等开春以后，天气变暖，生病的人没有这么多，也就轻松一些了。” 沈颜话虽如此，可她依旧有些心神不宁。 原本她今天是要提前回府的，结果正准备离开，又有危急的病人来了。 等她忙完回到郡主府，天已经黑了。 沈颜进了院子，见屋里的灯没有亮，便唤了一声，“秋雨。” 院子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沈颜喜静，郡主府的仆人很少，尤其是她休息的这个院子，除了打扫时间，其他人更是不会进来。 她去了秋雨休息的屋子，依旧没有见到人。 于是出了院子，大喊一声，“来人！” 立刻有仆人小跑过来，“郡主有何吩咐？” “秋雨今天可回来了？”沈颜问。 “秋雨姑娘从早上出去以后一直没有回来。”下人回答。 秋雨和沈颜一样忙碌，有时也会回来得很晚。 但今天不一样，沈颜心里顿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速速召集人去找，从悦色开始，在人间至味汇合，记住，别大张旗鼓的。”沈颜吩咐。 “是，郡主。”下人领命转身。 沈颜也出了府，直奔人间至味，这是她的酒楼。 到了人间至味，沈颜看到大堂里面坐满了人，客人们还在围着炉火吃火锅。 掌柜的立刻迎了上来，“郡主，您怎么来了？” “秋雨今天可有来过？”沈颜问。 “晌午过后来的，她检查了厨房的卫生和菜品以后就离开了。”掌柜的道。 “距离现在大概几个时辰？”沈颜又问。 “估摸有三个时辰。”掌柜的问，“郡主，秋雨姑娘还没有回去吗？” 沈颜点头，“你先去忙。” “是，郡主。”刚好大堂有人在喊掌柜的，他连忙跑过去招呼客人。 沈颜来到了专属她的屋子。 她拿出纸笔，以人间至味为中心点，将整个京城的地图都画了出来，然后在上面标出了她所有店铺的名字。 正好此时，去查其他店铺的人回来了。 “阁主，秋雨不在悦色，她是早上辰时离开的。” “阁主，秋雨不在绣庄，她是午时离开的。” “阁主，秋雨不在云隐楼，她是未时离开的。” …… 所有人依次向沈颜禀报秋雨离开的时间，再结合方才掌柜的话，沈颜推断，秋雨最后是从浮闲茶庄离开的。 而要从浮闲茶庄回到郡主府，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此时，夜迟迈步进来，神色凝重，“阁主，找到秋雨乘坐的马车了，保护她的两个护卫已经死在了马车里面，属下没有见到秋雨。” 沈颜脸色瞬间降到冰点，问，“在行春路上出的事？” “是，阁主。”夜迟回答。 沈颜的笔落到面前的地图上，在行春路上重重点了一下。 从行春路到郡主府，按照正常车程，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家。 现在是亥时三刻，距离秋雨出事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沈颜以行春路为中心点，圈出了秋雨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所有人听令，以行春路为中心，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为了保护秋雨，沈颜特意给她派了两个护卫。 而且每天巡店的顺序都不一样，可她还是遇到了危险。 护卫是天道阁的人，是沈颜训练出来的，两个护卫对付一般武艺的十个人是肯定能全身而退的。 如今两个护卫死了，可见对方武艺之高，而且，她敢肯定，幕后之人掳走秋雨，目的是为了对付她。 “另外，去查今天太师府，兵部尚书府，南将军府有什么动静，夜迟，此次搜查由你负责，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阁主！”夜迟带着人离开。 沈颜盯着地图，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整个京城的地图，一直出了城，向城外延伸。 她手下的人是由中心点向外扩展搜索，那她就去城外，从秋雨可能出现的最远位置开始向内搜索。 里外合应，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秋雨。 沈颜打定主意，迅速下楼，骑着马向城外而去。 与此同时。 军营。 “世子，郡主府出事了，秋雨失踪了。”林小六禀报。 “几时的事？”谢怀景正在看边疆将领呈上来的折子，说，敌军有异动。 “应该是傍晚时候失踪的，下面的人碰到夜迟了，他带着人在搜城。”林小六道。 “郡主呢？”谢怀景问。 林小六回答，“下面的人没有看到，他们忙着回来向您禀报，也没有问。” 等林小六声音落下时，谢怀景已经出了屋子。 他迅速跑着跟上谢怀景。 护国公府。 “少爷，郡主府出事了，郡主的丫鬟失踪了。” 晏清正在批改学生交上的功课，闻言神色大变，“郡主呢？” “不知……” 晏清不等下属把话说完，起身拿起一旁的剑就朝马厩跑去。 丞相府，南将军府，镇国公府…… 所有平时关注沈颜的人，此刻都知道秋雨失踪了。 他们有人担忧，有人欢喜。 沈颜不知道城中变化，她已经出了城，一路扬鞭，在雪白的大道上飞驰。 白雪漫漫，又是深夜，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沈颜一开始还能看见车轱辘印子，跑了一段路程以后，车轱辘印子突然消失了。 吁！ 沈颜让马停了下来，她环顾四周，借着白雪的反光，依稀能看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其他便什么也瞧不见了，灰蒙蒙的。 那幕后之人若是抓了秋雨对付她，目的是在她，那应该不会藏得太隐秘才对。 然而事实不是这样。 秋雨失踪了这么久，幕后主使都没主动来找她，而是在等她发现，更像是在挑衅她。 如果是这样，幕后主使就会把秋雨藏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她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到秋雨。 借着漫天大雪掩盖痕迹，增加她寻找秋雨的困难。 可是，雁过留痕，任何事情，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只要用心寻找，就能发现蛛丝马迹。 沈颜从马背上下来，观察对比突然消失的车轱辘印子。 她发现，这些车轱辘印子转了方向，又往回城的方向而去。 这车轱辘印子是她从行春路一直追着来的。 于是，她迅速调转马头，跟着车轱辘印子走，走了几步，她发现不对劲。 这返城的车轱辘印子比出城的车轱辘印子要浅，证明马车在这里变得比之前轻了。 四周没有住户，这里离城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所以一般人不会在此下马车。 除非是为了混淆视听。 沈颜仔细寻找，终于在无数模糊的脚印中发现了一对特殊的脚印。 这对脚印在一小树苗下面，没有被大雪给覆盖住。 她认出了鞋底的花印子，正是之前秋雨让她帮忙画的。 之前秋雨说一到下雨天，路上特别滑，容易摔跤。 她就根据防滑的原理设计出了这款花印子。 根据鞋印子推算，这鞋印子主人的身高，体重都和秋雨符合。 她推断，这就是秋雨无疑！ 第172章 绑架她的真凶 沈颜跟着鞋印子再一次往出城的方向走，她走了一段距离，鞋印子又消失了。 她在原地寻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足迹，这些足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环顾四周，终于在一草丛处发现了异样。 草丛后面有一座坟，坟头像是新的。 沈颜走过去扒开草丛一看，的确是新坟，像是今天才下葬的。 但是，碑却有些年头了。 看来，这坟是个幌子。 她仔细检查周围，看看是否有机关，片刻以后，她在碑的下面发现了机关。 她旋转机关，石碑开始转动，坟直接从内向外被掀开，豁然变成了一条通道。 沈颜望着黑黢黢的通道，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进入通道，越往里面走越宽敞。 突然，沈颜看到了前面的亮光，她加快了脚步。 等她彻底走出暗道，看到的便是一座豪华的地下宫殿，在宫殿面前还有一片空旷的场地。 四周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场地四周皆是手持刀剑的护卫，中央有一个十字架，秋雨被绑在十字架上。 在她的下面堆满了柴火，柴火周围有四个拿着火把的护卫。 “安平郡主，你终于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宫殿二楼的平台上传来。 沈颜抬眸望去，只见傅意君一身红衣坐在龙椅之上，不怒自威。 这样的傅意君是沈颜从未见过的，嚣张，霸气，冷漠，狠辣。 “安平郡主，你比我预估的时间还要来得快，恭喜你，你通过了我的考核。” 傅意君声音里充满了得意，她把自己当成了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俯视着沈颜。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考核我？”沈颜一开口，整个地下宫殿仿佛坠入冰窟，她在气势上完全碾压傅意君。 “你特意选在下雪天绑架秋雨，为的就是利用大雪掩盖马车的痕迹，马车出了城，你们在半路下了马车，然后又让人架着马车回城，企图混淆视听。” “区区伎俩也想糊弄我，傅意君，你的手段不过如此，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听到沈颜拆穿自己的计谋，还奚落自己，傅意君勃然大怒，“沈颜，别忘了你的人还在我手上，柴火上已经浇了桐油，只要我一声令下，你最疼爱的丫鬟就会葬身火海，化为灰烬！” 沈颜已经走到秋雨面前，秋雨的嘴巴被捂住了，她拼命挣扎，呜咽着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眼神告诉沈颜她没事，让沈颜快走。 “秋雨，别担心，我会带你回家。”沈颜没有豪言壮语，语气很平静，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秋雨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她狠狠点头，她相信沈颜。 沈颜知道秋雨暂时不会有危险，毕竟，傅意君还要用秋雨牵制她。 “傅意君，你真无能，有本事和我单打独斗，拿我身边的人威胁我算什么本事？”沈颜大声讽刺傅意君。 “安平郡主不是说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不择手段！” 傅意君阴冷一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我能杀了你，我就比你强，到时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就凭你？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沈颜语气轻蔑。 “安平郡主，我以为我就足够狂妄了，没有想到你比我还狂！”傅意君冷笑道，“我傅意君想杀的人，从未失败过！” 她拍了拍手，四周瞬间涌现出数十个弓箭手，他们个个手持弓箭指向沈颜。 “只要我一声令下，安平郡主，你就会被射成筛子，任你武艺再高强，也只是孤身一人，你拿什么和我斗？” 傅意君语气嚣张，又充满了恨意，“而且，你的丫鬟还被绑着，只要你敢反抗，我立即让他们放火烧了她，就是不知道重情重义的安平郡主是顾自己？还是救你的丫鬟？” 她说完端起身旁的茶，缓缓喝了一口，悠哉悠哉地看着沈颜。 她很想看到沈颜惊慌失措，无助绝望的样子。 沈颜声音冷厉，“人，我要救！你，我也要杀！” “傅意君，今天，你跑不掉！” 第173章 沈颜之死 沈颜话音落下，袖中银针飞出，与此同时，她人也朝傅意君飞去。 银针直接插进傅意君的身体，让她瞬间失声。 不等她反应过来，沈颜已经落到了她身旁。 下一瞬息，沈颜袖中匕首一出，梗在傅意君的脖子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傅意君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没有下命令，那些弓箭手也不敢擅自放箭，只是转了一个方向，依旧将箭对着沈颜。 沈颜拔掉傅意君身上的银针，威胁她，“让拿火把的人把火把熄灭！把秋雨放下来！” 银针一拔，傅意君就能开口说话了，但是，她嘴硬得很，“沈颜，就算你劫持了我，你也跑不掉，今天，你们必须死在这里！” “是么？” 此时的沈颜还没有察觉傅意君话中的不对劲，她手中的匕首划过傅意君的脖子，一瞬间，傅意君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线。 傅意君脖子一痛，一股死亡的感觉从心底涌出，她顿时大汗淋漓。 “别杀我！”傅意君双手展开，身体微微颤抖。 沈颜眉目一皱，她发现傅意君不对劲了。 傅意君很害怕，很恐惧，那一声“别杀我”仿佛还带着祈求之意。 这不是傅意君的性格。 按照傅意君的性子，她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躺着生。 她更不可能向自己求饶。 然而，情势危急，沈颜来不及多想，只有继续威胁傅意君。 “快下命令！” 傅意君无奈，不得不开口，“你们熄灭火把，把秋雨放下来！” 那举着火把的四人迅速把火把熄灭，然后将秋雨解绑，放了下来。 “郡主！”秋雨得了自由，大声喊道。 “秋雨，快走，跟着那条暗道一直往外走就能出去！”沈颜要保证秋雨的安全。 “郡主，奴婢要留下来陪您。”秋雨不想离开。 “快走！这是命令！”沈颜厉喝一声。 只有秋雨走了，她才无所顾忌。 秋雨明白自己留下来会增加沈颜的麻烦，但是，把沈颜留下，她独自逃生，她做不到。 然而，在看到沈颜的眼神示意以后，她不走也得走。 “郡主，奴婢在外面等您。”秋雨说完拼尽所有的力气往外跑。 等她的脚步声消失，沈颜的心才微微放了下来。 “傅意君，让弓箭手把弓箭扔下来！”沈颜抵着傅意君脖子上的匕首再一次用力。 又一阵剧痛传来，傅意君迅速下令，“把弓箭扔下来！” 所有弓箭手把弓箭扔到地上，短时间之内他们不可能再次拿到弓箭。 “傅小姐，该走了！”沈颜拎着傅意君的衣领，从平台上一跃而下，她要劫持傅意君一起离开这地下宫殿。 “傅意君，我说过，人我要救，你我也要杀！你输了！” 傅意君哈哈一笑，“安平郡主，输的是你！” 她笑容突然变得狰狞，“我说过，就算你劫持我，你也跑不出去！今天，我们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傅意君话音落下，她突然扭头大声朝身后喊道，“动手！” 刹那间，整个地面开始晃动，沈颜察觉不对，一把推开傅意君，迅速往外面逃。 然而，时间还是来不及了，暗道弯弯拐拐，沈颜无法提速。 顷刻间，宫殿坍塌，所有人都被埋葬在里面。 一块巨石掉落下来，狠狠地砸在傅意君的后背之上，她被砸倒在地，五脏六腑皆变成粉碎，顿时口吐鲜血。 她双目圆瞪，看向京城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喃喃一句，“小姐……” 话未说完，头一歪，气绝身亡。 秋雨才刚刚从暗道里面跑出来，便听到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她一脸震惊，一瞬间大脑空白，身体也僵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她大喊一声，“郡主！” 然后双膝跪在地上，双手疯狂地刨着地上的泥土。 四周灰蒙蒙的，她根本看不清地上有什么。 很快，她双手沾满了泥土，手指也被锋利的石头割破了，可她浑然不知，依旧继续徒手挖着泥土。 “郡主，您一定要坚持住，奴婢这就来救您！” 秋雨一边哭，一边加快速度。 此时，京城。 玄德帝的寝宫。 “皇上，傅小姐来了。”陈公公在玄德帝耳边轻声道。 “现在几时？”玄德帝问。 陈公公回答，“丑时。” “深更半夜的，她来作甚？”玄德帝语气有些不满，但依旧对陈公公道，“让她进来。” 玄德帝披上衣裳坐在床边，傅意君迈步走了进来。 她走到玄德帝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臣女见过皇上。” “傅小姐深夜见朕有何事？” “皇上，我祖父方才驾鹤西去了。”傅意君说完低下了头，身体微微地抖动，像极了在努力克制悲痛的样子。 平时骄傲冷漠如她，如今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令人见之心生怜悯。 玄德帝静静的看着傅意君演戏，惊讶地问，“太师这些年都是好好的，怎得突然就没了？” 傅意君泣不成声，却又强忍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缓缓回答玄德帝-- “承蒙皇上厚爱，吩咐太医给我祖父一直看病，我祖父才能活这么多年，可是，我祖父早已油尽灯枯，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 “傅小姐节哀，太师曾经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他的身后事就交由朝廷来办，傅小姐不必忧心。”玄德帝道。 听到玄德帝要派朝廷的人去操办太师的丧事，傅意君立刻慌了，可她脸上依旧很平静。 “皇上，祖父在世时曾教导我们，说我们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绝不能给朝廷添麻烦。” 傅意君抬起来，直视玄德帝，神神色出奇的平静。 “求皇上看在我祖父为朝廷辛劳多年的份上，同意他的遗愿，让我们自己操办他的身后事。” “傅小姐如此有孝心真是难得，只是太师始终是朝廷的功臣，他去世朕着实心痛，为了表示朝廷对太师府的重视，朕决定派礼部的人去协助傅小姐。” 傅意君见玄德帝是告诉她命令，而不是和她协商，她恐引起玄德帝的怀疑，便不再继续拒绝。 “臣女谢主隆恩。” “回吧。”玄德帝道。 “是，皇上，臣女告退。”傅意君起身退了出去。 此时的玄德帝睡意全无，他问陈公公，“安平郡主今日没有来？” “没有，皇上。”陈公公回答。 秋雨失踪的事晚上才被发现，而且沈颜又刻意压制消息，所以除了那些时刻关注沈颜的人，其他人并不知情。 玄德帝信任沈颜，并没有派人盯着她，自然也不知道此事。 “去请安平郡主来。”玄德帝有些疑惑，沈颜一直盯着太师府，太师府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毫无动静？ “是，皇上。” 陈公公来去很快，他神色凝重，“皇上，安平郡主不在府里，她的丫鬟失踪了，她带着人去找了，还没有回来。” 玄德帝脸色一变，沈颜不在京城，傅太师就死了，这也太巧了！ “派人去帮忙找！见到安平郡主，请她速来见朕！”玄德帝吩咐，“去礼部找个可靠的人到太师府帮忙操持丧事。” “是，皇上。” 傅意君离开皇宫，抬眸向上望了望，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上了马车，迅速回了太师府。 此时，太师府灯火通明。 灵棚已经搭建好，外面挂着丧幡，一阵哭声从里面传来，四周笼罩着凄凉，让人觉得好生悲伤。 傅意君披麻戴孝来到灵堂前给傅太师上了一炷香。 她双手合十，目光虔诚。 “祖父，等丧事结束，一切就尘埃落定，孙女终不负您所望，保全了太师府。” “祖父，您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孙女，助孙女一臂之力！” 傅意君在心里默默念着，她神色平静，不见一丝悲伤。 “来人！” “属下在。”冷默走了过来。 傅意君吩咐，“准备准备，明早天一亮去各家发丧。” “是，小姐。”冷默离开。 城外。 秋雨依旧还在刨着泥土，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第174章 救沈颜 秋雨站了起来，她跑向马蹄声，双臂张开，拦住来人，并大声喊道-- “停下！” 秋雨求道，“求求你们帮忙救救我家郡主！” “秋雨？” 走在最前面的谢怀景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人，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脏兮兮的姑娘是秋雨。 只是听着声音有些像，他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火把的光晃到了秋雨的眼睛，她一开始没有认出谢怀景。 等听到谢怀景的声音，她瞬间跪了下去，崩溃大哭，“世子，您终于来了，快……快救郡主！” 谢怀景跳下马来，急切地问，“郡主在哪？” 秋雨指着身后，“在地下面，郡主被埋在了下面！” 谢怀景瞬间红了眼眶，额上青筋暴起，一身冷气，四周东西仿佛瞬间凝结成冰。 不过瞬息之间，谢怀景就冷静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不是发怒。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捡重要的说！” “郡主和傅小姐……”秋雨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谢怀景，然后指着她刚刚挖的那一个坑，“奴婢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这里有一个暗道，郡主就被埋在这下面。” 秋雨已经止住了哭声，现在知情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帮到谢怀景，尽快救出沈颜。 此时，天边浮现出一丝亮光，天要亮了。 四周被大雪覆盖，厚厚的一层，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谢怀景看地面没有凹陷，就知道只是地底下坍塌了，如果救援及时，还能救回沈颜。 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 “所有人听令，去附近寻找工具，只要能刨开土，撬开石头的都可以！” 随着谢怀景一声令下，所有人分开行动。 半个时辰以后，数十个人手持工具返回。 “大家挖土的时候务必要小心，防止二次坍塌！”谢怀景大声道，“行动！” “是！”所有人齐声回答。 谢怀景拿了一把锄头，他是最先开始动手的。 他昨天忙了一天，昨夜又彻夜未眠，可他现在丝毫不觉得累。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救他的阿颜！ 他有预感，他的阿颜还活着！ 一炷香时间过去，四周的大雪被清理干净，地面已经被挖开了许多。 这时，又一阵马蹄声传来。 是晏清来了。 晏清身后跟着上千人，每人手中都拿着工具。 “世子，现在什么情况？”晏清方才出城的时候在半路上遇到了林小六。 林小六告诉他沈颜被埋了，需要工具挖开泥土。 于是，他又返回去找工具，并将府里的兵也带来帮忙。 “阿颜已经被埋了三个时辰，我们挖开了这么宽，依旧没有发现她。” 谢怀景声音低沉，他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动作都没有停下。 晏清双目猩红，他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掏空了，一阵窒息。 埋了三个时辰，不知道沈颜是否还有生还的机会？ 若沈颜活着，他便活着。 沈颜若有三长两短，他杀了害沈颜的人，便会去陪她。 “大家开始行动，跟着他们一起挖，千万要小心，不能擅自行动！” 晏清当然也懂二次坍塌的危害。 而且，他不仅要救沈颜，也要保证身边人的安全。 他懂沈颜，知道沈颜肯定不愿意有人因为救她而受伤。 此时，沈颜被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 皇城，御书房。 “皇上，安平郡主出事了！”陈公公将打听来的消息禀报给玄德帝。 “什么？”玄德帝神色大变，眼神一慌，“快！让冷钰廷速速带人去救人！” 坤宁宫。 “母后，听说安平郡主被埋了？”谢承轩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他听到消息特意进宫来和皇后分享。 皇后面带微笑，“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不知是谁如此厉害，竟然能活埋安平郡主，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真是天助我们！”谢承轩满脸得意。 母子二人越说越开心。 慈宁宫。 “太后娘娘，安平郡主被活埋了，已经过去了很久，估计已经死了。”从雪向太后禀报。 太后满脸惊讶，“死了？”接着愤怒不已，“她怎么就死了？哀家都没有出手，真是便宜她了！” 蓉妃宫殿。 “娘娘，安平郡主出事了！”宫女朱草将 听到的消息禀报给蓉妃。 蓉妃脸色一变，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幸好朱草及时扶住了她。 “朱草，你快些出宫，再去看看，确定消息是不是真的？”蓉妃脸色惨白。 沈颜是他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她对沈颜是真心的感谢，也是真心盼着沈颜好。 镇国公府。 燕重厚，南半沧，宁正荀等人围坐在一起，举杯欢庆，高声笑语。 “国公大人，您说此次对安平郡主下手的会是何人？”一官-员好奇地问。 “燕大人，你说呢？”宁正荀不知道答案，将问题抛给燕重厚。 “安平郡主仇人太多，一时很难确定。”燕重厚也不知道答案。 “不管是谁，都帮了我们大忙。”南半沧道。 “南将军说得对，来来，再碰一杯。”方才说话的官-员举杯笑道。 “只是可惜太师走得太不巧了，不然他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也欣喜不已。”南将军道。 “是啊，这真是太遗憾了。”燕重厚有些敷衍。 “你们说为何安平郡主刚刚被埋，病重多年的太师就走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宁正荀问。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只要沈颜一死，就是大喜事。”燕重厚笑道。 …… 他们欢声笑语，以为从此以后没了沈颜，他们又可以恢复曾经的嚣张了。 丞相府。 孙丞相听了心腹禀报沈颜的消息，顿时一阵猛烈咳嗽，一张绢帕皆被鲜血染红。 他仰天大喊，“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大秦？” 医馆。 孙欢欣站在中间，大声道，“先生对我们有授业之恩，如今是她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立刻出发，前去救先生，出发！” 所有学子自发行动，主动救沈颜。 与此同时，城中曾经受过沈颜恩惠的百姓也组织起来，他们拿着工具，前往城外救沈颜。 到午时，沈颜出事的地方已经聚集了数千人，他们都是来救沈颜的。 第175章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所有人听从谢怀景的指挥，拼尽全力的挖开泥土。 天黑时，他们将暗道全部都挖完了，没有见到沈颜。 所有人没有休息，他们争分夺秒，继续往下挖。 深夜。 太师府。 傅意君又去灵堂上了一炷香，冷默走了过来，拱手道，“小姐。” “他们挖到哪里了？”傅意君面无表情地问。 冷默回答，“挖完暗道了。” “速度可真快！”傅意君声音幽冷，“我真是低估沈颜了，竟然有这么多人去救她。” “小姐，按照这个速度，明天天亮，他们就能看到坍塌的宫殿了。”冷默一脸担忧。 傅意君神色冷凉，她看着眼前的棺材，声音里透着一股死气。 “坍塌的宫殿说明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人。” 她看向冷默，“既然救沈颜的人有那么多，如果混进去几个人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属下认为不会。”冷默道，“城中有许多百姓也去了，小姐若想安排人进去，属下可以安排，扮作老百姓，不会有人察觉。” “去安排吧。”傅意君一脸冷默，“我要那人面目全非！” “是，小姐。”冷默离开。 傅意君坐了下来，“祖父，您说，我们会成功吗？” 她自问自答，“我觉得会，沈颜不是神，那些乱石泥土砸也能砸死她！” 城外。 谢怀景看着不远处堆积如山的泥土乱石，他心痛到极点。 挖了这么多东西出来，都没有见到一个人。 再根据秋雨的描述，沈颜可能没有到暗道，还在宫殿里面。 他的阿颜啊，一个人被深埋在地下，周围漆黑一片，四周一片冰凉，她肯定又饿又害怕。 谢怀景心如刀割，他不敢继续往下想，此时的沈颜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场景。 “世子。”林小六走到谢怀景身边，“京城来信了，傅太师去世了，傅小姐在操持丧事。” “傅小姐？”谢怀景语气冷厉，“确定是傅意君？” “是，我们的人再三确认是傅小姐才来禀报的，就在郡主出事的当晚，傅小姐还进宫见了皇上。”林小六语气肯定。 “不可能！”秋雨在一旁听到一脸震惊，“当天下午傅小姐绑架了我，将我带到这里，之后郡主寻到这里，她挟持了傅小姐让我先行离开。我才出来里面就塌了，我一直在这守着，并没有看到傅小姐。” 说到这里，秋雨脸上又燃起一丝希望，“世子，傅小姐都还活着，那证明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暗道？郡主会不会走其他暗道已经出去了？” “小六，傅意君去见皇上大概是什么时辰？”谢怀景问。 “丑时过后，寅时之前。”林小六回答。 “从这里到京城半个时辰到不了，时间线不对。”谢怀景拧了拧眉头，问秋雨，“秋雨，你确定你见到的那个人一定是傅意君？” 听到谢怀景这么一问，秋雨顿时不敢肯定了。 “奴婢能肯定的是，她和傅小姐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脸一样，并不代表就是同一个人，傅意君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狡诈。”谢怀景道。 “世子的意思是？”秋雨更加忐忑不安。 “现在还不确定，既然傅意君还活着，她肯定会来捣乱。”谢怀景冷声道，“去叫夜迟来。” 过了一会儿，夜迟到来。 “世子有何吩咐？”夜迟问。 “让城中的老百姓回去休息，告诉他们，就说我谢怀景欠他们一个人情，以后若有困难，尽管到王府来找我。” 谢怀景吩咐，“等百姓走了以后，你们带着信得过的人，将来救援的人都查看一遍，记住，要不动声色，不能打草惊蛇，一旦发现有可疑人物，立刻抓起来！” “是，世子。”夜迟几人领命而去。 所有人一夜未眠，天亮时，他们已经挖到了宫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们知道下面有一座宫殿，可当真正看到的时候依旧很震撼。 宫殿虽然塌了，可从坍塌的部分依旧可以看出它之前的华丽。 “找到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所有人迅速围了过去。 他们见到谢怀景，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当看到是一个已经死了的护卫时，谢怀景心里难过又抱着希望，他的阿颜一定要安然无恙。 “秋雨，你是否还记得当时那些护卫站的位置？”谢怀景问。 “奴婢记得。”秋雨回答。 谢怀景捡起一根木棍，在那死去护卫的位置做了一个标记。 “你说，我来画。” 谢怀景想根据护卫的位置，然后找出沈颜最可能出现的位置，再集中力量挖那一点，兴许这样能快一些。 “这些护卫都在楼上……”秋雨将所有护卫的大概位置告诉谢怀景。 很快，谢怀景就确定了沈颜最可能出现的地方。 他用木棍指着那里，大声道，“挖这里！” 人多力量大，很快，谢怀景标注位置的泥土全部被挖开。 当大家把乱石搬开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身体保持着一股扭曲的姿态。 谢怀景认出此人不是沈颜，他吩咐林小六，“把她翻过来。” “是，世子。”林小六将尸体翻了过来，众人目光落到那死者的脸上，一脸震惊。 尸体虽然被埋了这么久，但是由于温度很低，她的面目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坏，大家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傅小姐！”秋雨喊了一声，她问谢怀景，“世子，傅小姐不是在京城吗？怎么这里还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谢怀景摸了摸死者的脸，没有易容，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傅意君和此时在京城的傅意君，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快闪开，有石头滚下来了！” 谢怀景没有来得及深想，就听到旁边有人大喊。 他抬眸望去，见一巨大的石头从上面滚下来。 如果任由石头滚下去，眼前的傅意君肯定被砸得稀巴烂。 第176章 她是我的妻，我绝不放弃 谢怀景目光一凛，抬手一掌打去，身旁的晏清和冷钰廷见状也同时出手。 刹那间，巨石变成了几大块，傅意君的尸首保住了。 好好是巨石怎么说滚就滚下来了？ 谢怀景看到巨石方才所在的位置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离开，他看了林小六一眼，林小六立刻会意，转身悄然离去。 “夜迟，你把这具尸首保护好，派人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谢怀景吩咐。 “是，世子。”夜迟让人把傅意君的尸体抬走。 “辛苦大家了，我们继续挖！”谢怀景朝众人行了一礼。 众人还礼，“是！” 又过了一天时间，所有人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那些护卫的尸首都被找出来了，可依旧没有找到沈颜。 谢怀景站在翻新的泥土上面，神色黯淡，目光空洞，脑海里面一片空白。 阿颜。 阿颜！ 你到底在哪里？ “世子，您休息一下吧？您已经几天几夜不休不眠了。”林小六在旁边提醒。 自从沈颜出事以后，其他来帮忙的人都是轮换休息。 只有沈颜身边的亲近之人，像谢怀景，秋雨，晏清他们都是不休不眠。 谢怀景在思考沈颜到底会在哪里，他根本没有听到林小六说话。 晏清环顾四周，满目狼藉，周围充斥着泥土的味道。 他拼命寻找，恨不得全身上下都长满了眼睛，可依旧不见沈颜的身影，心急如焚。 “公子，您也休息一下吧。”随从提醒晏清，晏清毫无反应。 “世子，晏公子，我们放弃吧！”这时，冷钰廷走过来说了一句。 听到“放弃”二字，谢怀景和晏清瞬间清醒过来。 他们二人从未想过放弃。 “你说什么？”谢怀景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晏清也死死盯着冷钰廷，仿佛只要冷钰廷再说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他就会立刻冲上去将他暴揍一顿。 “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我们将这里已经翻了个遍，活能见人，死能见尸，如果安平郡主真的在这里，我们早就发现她了。”冷钰廷语气坚定又冷漠。 初闻沈颜失踪，他是不相信的，毕竟，像沈颜那样睿智的奇女子，有谁能够算计得了她？ 直到他来到现场，看到近乎发疯的谢怀景，他才相信沈颜真的出事了。 这几日以来，他也不休不眠，他也希望沈颜能活着回来。 哪怕是以后和他做对，站到他的对立面，成为死敌，他希望沈颜能活着。 相对谢怀景和晏清的疯狂，冷钰廷相对要冷静得多。 “阿颜一定还活着，我只要活人！她不会死！” 谢怀景冷眼看着冷钰廷，“冷楼主如果累了，可以回去，这里不用麻烦你了！” “世子何必如此执迷不悟？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的？我们能左右得了吗？”冷钰廷也怒了。 如果人能左右得了生死，他就不会一无所有，至今也不会深陷痛苦的泥潭。 “滚！”谢怀景满目嗜血，浑身戾气。 “冷楼主，你如果再多说一句，我对你不客气！”晏清也走了过来。 冷钰廷道，“好好，我不说了，你们要继续挖你们挖！” 他退到旁边负手而立，却也没有打算离开。 “世子，还继续挖吗？”晏清征求谢怀景的意见。 谢怀景是沈颜的未婚夫，有他在，沈颜的事情还轮不到自己做主，自己没有正大光明的身份。 “不挖了！”谢怀景没有错过被挖出的每一铲泥土，每一块石头。 他不继续挖并不代表他放弃沈颜，而是他确定沈颜不在这里。 “来人，抬上尸首，去太师府！”谢怀景下令。 晏清明白谢怀景的意思，所有的线索都和傅意君脱不了干系。 那就直接去找傅意君！ 等所有人离开以后，一绿一黑两道身影从不远处的树上飞身下来。 绿色身影的女子带着绿色的面纱，她望着谢怀景的背影问身边的下属，“若风，真的有人会将另外一个人视如珍宝，惜她胜过自己的命吗？” 若风顺着神秘人的目光望去，“主子，属下不知。” 他没有尝过男女之情，不懂其中的滋味。 “沈颜真是好命，一个身份尊贵的世子，一个家传渊源的公子，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宠臣，他们都用心护着她。” 神秘人一脸嫉妒，“特别是谢怀景，我活这么些年来，他是我见过最懂爱的男子。” 有一些人心中有爱，却不知如何表达，到最后矛盾不断，成了两看相厌。 “主子，属下去把谢怀景杀了。”若风道。 “蠢货！”神秘人骂了一句，“这样的男子世间罕见，杀了多可惜？” 她嘴角一扬，她和沈颜如此相像，只要沈颜一死，谢怀景就是她的了。 她孤身数万年，也想尝尝被人拼尽全力疼爱的滋味。 “是属下愚钝。”若风问，“主子，您说沈颜到底在哪里？怎么他们翻遍地宫都没有找到？” 神秘人道，“地下那么大，找不到也正常。” 在她看来，沈颜如今是凡人之躯，地宫坍塌，她不可能生还！ 而且，如果沈颜还活着，她一定能够感应得到。 两个时辰以后。 太师府。 傅意君身着孝衣，站在太师府门口，她左右两边站着两个护卫。 “镇南王世子，晏公子，冷楼主，你们如此大阵仗，是来吊唁我祖父？还是来砸我太师府？”傅意君冷声问。 眼前的谢怀景胡子拉碴，一身疲惫，却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杀气。 晏清一身白袍沾得满是泥巴，脏兮兮的，这是世人见过他最脏的时候。 但是，他依然如高山松柏，高洁独立，不可亵渎。 冷钰廷一如既往，阴冷，威严，不近人情。 在他们面前摆着数十具尸体。 他们拖着尸体进城的时候轰动全城，此时，四周围满了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 “安平郡主在哪里？”谢怀景懒得和傅意君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傅意君冷冷一笑，“世子真会说笑，我又不是安平郡主的丫鬟，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你胡说！”秋雨站了出来，“是你绑架了我，是你害了我家郡主！” 她指着眼前的一排尸体，“我家郡主为了救我入了你的贼窝，这些都是你的人，后来地宫塌了，我家郡主没有跑得出来，我们挖开了地宫都没有找到我家郡主，你把我家郡主藏到哪里去了？” 第177章 她恢复了记忆 “安平郡主教出来的丫鬟就是这样信口雌黄的？” 傅意君讽刺道，“前些日我祖父去世，我一直在太师府操持他的身后事，从来没有去过你说的什么地宫。” 她抬眸看向众人，掷地有声，坦坦荡荡，“我知道安平郡主是一个好人，她失踪了大家都很着急，但是，我敢用性命向大家保证，此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与其在这里与我耗费时间，不如赶紧去别的地方找她。” 傅意君的好名声在外，随着她话音落下，有好些百姓为她说话。 “世子，你们若是来吊唁我祖父，太师府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若是无事，就请离开，死者为安，我祖父生前重病多年，遭了不少罪，如今他走了，还请你们不要打扰他老人家清净！” 傅意君语气冷厉，开口撵人。 秋雨镇不住傅意君，她满脸愤怒，很想冲上去杀了傅意君，可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她只得看向谢怀景。 谢怀景厉声道，“林小六，把人带上来！” “是！”林小六闻声押着两个人走了上来。 “傅小姐，这两个人在搜寻现场企图毁坏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被我当场抓住，他们已经交代了，是你指使的，你有何话可说？”谢怀景怒声质问。 傅意君听到冷默禀报说这二人没有回来复命，她猜测多半就是被抓住了。 不过，她早有应对之策。 “世子误会了，我那不叫指使，我是让他们去帮忙，人多力量大，我也想略尽微薄之力，希望能尽快找到安平郡主。” 傅意君没有反驳，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至于在帮忙的过程中，他们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世子是在为这个生气，我可以给您道歉，是我好心办了坏事儿，真是对不住。” 谢怀景见傅意君直接将矛盾抛给自己，仿佛傅意君派人去帮忙，他还不识好歹一样。 傅意君真是得了太师真传，将人心玩得通透，这也是为何之前沈颜明明查到了太师府的秘密，却没有贸然下手的原因。 傅意君虽然强，可谢怀景也绝不比她弱，比无赖，算人心，这些都是谢怀景玩剩下的。 “这具尸体是在地宫找到的，和傅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傅小姐又如何解释？”谢怀景又问。 傅意君淡然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世子真会说笑，这我有什么好解释的？就好比大街上随意走来一个和世子很像的人，难道世子要追上去问问他？甚至还要向大家解释？” 她早已做好万全准备，这个局无人能解，除非沈颜能活着回来。 但是，沈颜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一局，她胜券在握！ 就在她内心得意洋洋的时候，谢怀景狠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来人，傅小姐谋害本世子的未婚妻，将她带走！” 林小六和夜迟迅速上前，傅意君见状大喊，“世子，你这是仗势欺人！来人，将他们赶出去！” 傅意君身旁的护卫就要拔剑，谢怀景越过林小六和夜迟，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谢怀景额上青筋暴起，怒问，“郡主在哪里？” 傅意君面红耳赤，一股窒息之感袭来，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掐断了。 她方才之所以敢放狠话，是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谢怀景没有证据，不能把她怎么样。 可一旦被谢怀景带走，她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手段。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谢怀景为了沈颜，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 太师府的护卫见谢怀景要杀傅意君，他们拔剑指向谢怀景。 与此同时，晏清和冷玉廷也迅速拔剑指向那些护卫。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紧张，压抑，四周杀气腾腾，现在仿佛只需要一根导火索，就会引爆这里的一切，血溅当场！ 在地宫坍塌的瞬间，沈颜被乱石砸中，瞬间陷入昏迷。 可是，她又有意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从地狱飘到了天堂，身处云端，四周温暖宁静，还软绵绵的。 就在她拼命想醒过来的时候，她却陷入了沉睡，失去了意识。 她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原本生活在二十五世纪，因为意外穿越，坠入一个黑暗潮湿的狭小空间。 她在空间里面住了十个月。 接着，又在一个春风和煦，桃花盛开的日子从空间里面出来。 她出生了。 产婆将她抱到了她母亲的身旁，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她的母亲，一个温婉大方，端庄绝色的女子。 她母亲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感受到了强烈深沉的母爱，内心生出一股浓烈的欢喜。 原来，她真的很久以前就来到了这个世上。 她和她母亲相处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疯狂的涌进她的大脑里面，刹那间，她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爆炸了。 …… 转眼，她到了垂髫之年。 因为她是带着记忆穿越的，所以，她比同龄的孩子都聪明，也是因为如此，她深得身边人的疼爱。 她的聪慧甚至引起了玄德帝的注意。 一天，她在府里闷得慌，决定出去散散心。 偷跑出府的她漫无目的的往外走，不知不觉出了城，来到了一条河边。 她沿着河边走了许久，正要转身回府时，她听到了呼救声。 “救命啊！” 她连忙寻声望去，见河里有一个人，那人扑腾几下直接往下沉。 这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只知道人命关天，必须得救，便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里，朝那溺水的人游去。 第178章 沈颜归来 沈颜潜到水下才发现那溺水的人是腿被藤蔓缠住了。 她想把藤蔓扯断，发现自己力量不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二十五世纪的成年沈颜。 而是大秦国的小小沈颜。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藤蔓扯断，然后将溺水之人拖到岸上来。 沈颜庆幸自己是带着记忆穿越的，医术依旧存在。 很快，她救活了溺水之人。 此时，她才认真看向溺水的小少年，小少年估摸十岁，五官轮廓生得极好，一身的贵气，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眼。 小少年吐了几口水，咳嗽几声，慢慢缓过气来。 “是你救了我？”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沈颜。 “当然。”沈颜叉着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爹娘呢？你这么小，怎么一个人来河里游玩？今天要不是你运气好遇到我，你就没命了！你爹娘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的爹娘怎么活？真是太不懂事了！” 沈颜想到在二十五世纪，每年夏季都会有人溺水，那些溺水之人的亲人哭得死去活来，悲痛欲绝，令人看之忍不住落泪。 一个孩子的离开会给家庭带来巨大的伤害，甚至有时候会造成家破人亡。 小少年被教训了不仅不生气，反而开心的笑了。 “你都说了我运气好，我肯定会没事的。”小少年道。 “你这次是运气好，以后呢？”沈颜以为自己很凶，足够吓到小少年，殊不知她奶凶奶凶的样子直接把小少年逗乐了。 “我觉得我以后的运气也很好。”小少年上下打量沈颜，真心夸道，“你这么小，还会游水，竟然还救了我，真是了不起。” 沈颜才反应过来，她比眼前的小少年还小，自己方才还教训小少年，不由得脸红了。 “小妹妹，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谢怀景，你呢？” “沈颜。” …… 这时，一道极强的亮光照到沈颜的眼睛上，她抬手挡住亮光，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真的身处云端。 她不是死在地宫里面了吗？怎么还活着？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以她的轻功，她是肯定飞不上来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她救了一个人，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她环顾四周皆是棉花一样的云朵，正愁不知如何下去时，一道金光笼罩在她身上，就像之前她在围场上杀老虎时一样。 金光将她身体轻轻托起，她提气运功，迅速飞身而下。 太师府。 “本世子最后问你一次，沈颜在哪？不然送你去见阎王！” 此时的谢怀景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极度的愤怒使他眼睛发红，脸色铁青。 他浑身杀气，仿佛下一瞬息，就要将傅意君撕得粉碎。 从未有人见过谢怀景如此愤怒，就连林小六都愣住了。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到谢怀景。 傅意君拼命挣扎，她双目圆瞪，心底充满了惊慌，恐惧。 她感觉到谢怀景不是威胁她，而是真的要杀了她。 当人濒临死亡的瞬间会爆发出极强的求生欲。 傅意君也不例外。 为了活下去，她决定开口，正在这时，一道金光射下来，有人抬头向上望去，惊呼道，“那人好像安平郡主！” “那就是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还活着！” “安平郡主回来了！” …… 在第一道声音出现的瞬间，谢怀景就松开了傅意君的脖子，顺着那人的目光向上看。 只见沈颜笼罩在金光之下，一身红衣，宛若神仙临凡，神圣不可亵渎，威严不敢直视，睥睨众生，一身霸气。 这样的画面谢怀景在围场上见过，这是他的阿颜，真的是他的阿颜回来了。 他的命回来了！ 晏清热泪盈眶，他害怕被周围人看出端倪，又立刻将眼泪逼了回去，只是浅浅的笑着，静静的凝视着，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沈颜就会消失。 冷钰廷那阴沉多日的脸在看到沈颜的一瞬间，阴霾顿时消失殆尽，眼中重新放出光芒，光芒稍纵即逝，心中欢喜横生。 沈颜回来了，即使是对手，他也不再孤单了。 傅意君得了自由，大口喘了几口气，然后抬眸看向天空，一眼确定那就是沈颜，她脸色大变。 怎么可能？ 地宫坍塌，沈颜被埋，她必死无疑，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眼中翻滚着滔天的恨意，满腔的不甘犹如火山一般疯狂的咆哮。 她双手紧紧拽着，大脑高速运转，她在想如何破这个局！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沈颜稳稳落在地上，谢怀景已经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感受到沈颜身上的温暖，谢怀景才确定他没有做梦。 “阿颜，你真的回来了！”谢怀景声音低沉，带着极致的思念。 “我回来了。”沈颜肯定地回答他。 “郡主！” “先生！” 秋雨和书院的学子都围了上来，他们看着沈颜满脸欣喜。 “郡主，您去了哪儿？我们把地宫翻遍了都没有找到您。”秋雨眼睛都哭肿了，哽咽着问。 沈颜看着秋雨瘦了一圈，摸了摸她的头，心疼道，“傻丫头。” 她看着围着她的众人，他们一脸疲惫，身上都沾了泥巴，想必是在她失踪以后为了寻找她而沾上的。 “这些天辛苦大家，我沈颜真的回来了，等我处理好眼前的事，我请大家吃饭，再慢慢和大家细聊。” 沈颜话音落下，众人回应她，然后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她移步到傅意君面前，目光一凛，带着三分笑意，声音却凉得彻骨。 “傅意君……” 第179章 真相大白 “傅意君，是时候算我们之间的总账了！” 沈颜抬手，毫不留情，直接一掌打向傅意君。 傅意君猝不及防，被打得向后退了几米，狠狠撞在墙上。 她祖父可是太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沈颜就贸然对她动手，简直是太猖狂了。 傅意君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忍痛站了起来，怒问沈颜，“安平郡主，你疯了，无缘无故对我动手，真当我怕你？” “傅意君，你真以为你手段高超，你的那些伎俩能瞒天过海？”沈颜讽刺。 “大家都知道我傅意君是什么样的人，安平郡主休要侮辱我的名声，你今天若是拿不出证据来，便是告到皇上面前，我也要讨个公道！” 傅意君挺直脊背，义正言辞，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都说做贼心虚，傅意君从来不心虚，她向来自负，认为自己设的局万无一失。 只是可惜，她遇到了沈颜，沈颜专治各种不服。 “傅小姐要证据，我便如你所愿！”沈颜冷声讽刺，“也是时候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 沈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缓缓道来。 “事情还得从林绍元造谣我身世开始，这个案子已经破了，但大家依然很疑惑，林绍元和我无冤无仇，为何要诬陷我？因为林绍元是为了傅意君。” “林绍元对傅意君情根深种，傅意君以自己怀上他骨肉为由，让林绍元心甘情愿的为她去死。”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有人不信，大声问沈颜，“安平郡主，傅小姐是大家闺秀，她真的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吗？” “此话你应该问傅小姐，不过，那个孩子估计已经被她拿掉了，就算是这样，请个大夫依旧能查得出来。”沈颜道。 那人又问，“傅小姐，安平郡主说的是真的吗？” 傅意君不知如何作答，如果否认，一旦有大夫过来把脉，便会真相大白。 可直接承认，她将会声名尽毁。 然而，在她犹豫不决，没有直接回答的瞬间，就已经说明沈颜说的是事实。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沈颜不等她开口狡辩，继续说-- “傅意君因为担心我把她的秘密说出去，于是决定杀人灭口，她不能拿我如何，就绑架我的丫头秋雨，我一路追查，查到了城外的地宫，在那里找到了秋雨。” “这又是傅意君设的一个局！” 沈颜看向傅意君，声音冷了几个度。 “我到了地宫看到了傅意君，她将秋雨绑在架子上，准备烧死秋雨，还准备了弓箭手，欲将我射杀在当场，我劫持了她，威胁她放秋雨离开……” 傅意君打断沈颜的话，“安平郡主，那天晚上我祖父病重，我一直在他身旁守着，后来我祖父离世，我进宫面见皇上，有太师府众人和皇上为我作证，我怎么可能出现在地宫？还绑架你的丫鬟，你这是诬陷我！” 沈颜此时才知道傅太师死了，她冷冷一笑，所有的疑点全部解开。 “我在劫持地宫傅意君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地宫里的傅意君是假的，她是你的丫鬟，桃枝！”沈颜厉声道。 “呵，安平郡主真会说笑，桃枝就在这里，她一直在我身边，怎么可能出现在地宫？” 傅意君胸有成竹，嘲讽道，“安平郡主向来跋扈，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报复了就把罪名往我身上安，真是可笑！” “桃枝母亲早逝，她父亲给她找了一个后娘，她被后娘毒打，你见她可怜就买了她，在桃枝的右手臂上有一块烫伤的疤，那是被她继母用开水烫的。” 沈颜吩咐夜迟，“夜迟，检查地上这具尸体的右手臂！” “是！”夜迟上前用剑划破地宫傅意君右手的衣裳，顿时，一块被烫伤的陈旧性疤痕露了出来。 “傅意君，你还有何话可说？”沈颜冷声道，“你之所以让桃枝代替你，目的就是制造你不在场的证据，如此以来，就算事后追查起来，你一直在府里，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你头上。” 傅意君神色一冷，真是失算了，她只顾及到桃枝的脸，没有考虑到她身上的标志。 她更没有想到沈颜会把桃枝的身世查得这么清楚。 可就算这样又如何？ “既然安平郡主都知道桃枝的身世，那想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仅凭一块伤疤就断定她的身份未眠也太草率了。” 傅意君指着身旁的桃枝，“大家看看，这才是我的丫鬟桃枝，她没有易容，大家可以随便检查。” 沈颜知道那个假桃枝没有易容，就像是地宫里的傅意君也没有易容一样。 想必是傅意君身后的人操纵的。 有人仔细检查假桃枝，然后大声道，“这桃枝没有易容，是真的啊。” “我可以作证，活着的桃枝是假的，死的那个人就是真正的桃枝！” 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太师府里面传来。 傅意君听到声音，一脸不可置信，她迅速转身，看到傅明朗就站在她面前。 “姐，原来你把我关起来就是为了害安平郡主。” 傅明朗一身白衣，身形消瘦，他已经被关了很多天，之前也不知道沈颜失踪的事。 今天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刚到门口就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姐，收手吧……” “来人，少爷疯了，把他带回去关起来！”傅意君打断傅明朗的话。 不等下人动手，傅明朗迅速逃跑，他跑到沈颜身边，站到了傅意君的对立面。 “傅明朗！”傅意君怒了，她就知道傅明朗会坏事，所以才将他关起来，可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没有想到傅明朗会逃出来。 她现在甚至后悔一开始不应该让傅明朗去接近沈颜。 “姐！”傅明朗内心也很痛苦，可是，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没有回头路，“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真的就是真的，假不了！” “傅意君，你还有何话可说？”沈颜怒声质问。 真相大白，所有人对傅意君指指点点，傅意君颜面尽失，她勃然大怒。 “桃枝对我忠心耿耿，她见我受了欺负，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才设计害你，此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傅意君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桃枝身上，桃枝已死，死无对证，沈颜又能拿她如何？ “你说和你没有关系你就真的能脱得了干系吗？” 沈颜面若寒霜，“傅意君，之所以会发生地宫之事是因为有你造谣我身世在前，而你之所以造谣我身世，是为了杀我，掩盖你太师府更大的秘密。” 第180章 开棺验尸，绝杀! “安平郡主，你少在这故弄玄乎，我太师府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黎民百姓，行事坦坦荡荡，无愧天地，何来秘密？” 傅意君脸色一变，心惊肉跳，却故作镇定。 沈颜看向傅意君，真是可惜了，依照傅意君的定力和智谋，她若走上正道，一定是个人才。 可她已经坠入深渊，成为了祸害。 “秘密就是你祖父，傅太师！”沈颜厉声道。 “傅太师早已去世多年，你为了保住太师府的荣耀，担心人走茶凉，便找一个人来冒充他，这些年所有以太师名义做的事，其实都是你所为，那所谓的傅太师就是一个傀儡。” 众人听闻，惊得下巴都掉了。 傅意君彻底慌了，这才是她最大的软肋，只要这个秘密不破，她就永远安全。 若此事被揭穿坐实，她将万劫不复，太师府也不复存在。 她闻言第一反应就是反驳，“胡说！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胡说开棺验尸即知！”沈颜道。 “我祖父一生为朝廷效劳，忠君爱民，如今他已驾鹤西去，你还要开棺验尸，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留给他，安平郡主，你心肠真恶毒！” 傅意君最擅长将错误抛给对方，她绝对不允许沈颜开棺验尸。 “傅意君，你阻止不了我！”沈颜道，“事到如今，你觉得你祖父还有体面吗？” 傅意君沉默。 她被当众揭穿未婚先孕，怀了林绍元的孩子，还利用林绍元。 就只这一条，就无意让她声名尽毁，万劫不复。 她毁了太师府的体面，也毁了她祖父的。 “傅意君，纸是包不住火的，你隐瞒太师去世的消息多年，不惜以自己终生不嫁为代价，营造孝顺重义的虚假形象，今天，这一切都结束了！” 沈颜喝道，“来人，开棺验尸！” “我看谁敢！”傅意君抽出一旁护卫手中的剑，指着众人，“想要开棺验尸，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她厉喝一声，“来人，给我死死守住太师府！无论谁靠近太师府，杀！” 傅意君早有准备，随着她声音落下，冷默带着数千人将太师府围住。 太师府属于世家，有百年家底，他们养的护卫和府兵无异。 护卫们手中提着明明的刀剑，个个气势汹汹，誓要保卫太师府。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瞬间退后数尺远，担心误伤到自己。 傅意君怒视着沈颜，今天她和沈颜不是她死，就是沈颜死！ 沈颜目光一凛，拿出御赐金牌，“金牌一现，如皇上亲临，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太师府的护卫见到御赐金牌有些动摇，他们可以听命令和沈颜作对，却不敢和玄德帝作对。 冷默见护卫们手中的刀剑在抖动，他厉声道，“大家别忘了这些年是谁在养着你们，是小姐！是太师府！小姐才是我们的主子！” 若傅意君败，太师府亡，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听闻此言，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护卫们重新拿起刀剑，气势更胜方才。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傅意君和沈颜身上，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了两个陌生人。 “皇上，太师府的人太过猖狂，安平郡主都拿出了御赐金牌，他们竟然还不束手就擒！”陈公公一向稳重，但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忍不住生气，就多说了两句话。 玄德帝在宫中收到消息，说谢怀景他们抬着尸体来到了太师府。 他知道谢怀景是要问傅意君要人。 时机成熟，沈颜撒的网也可以收了，但是，这其中的细节只有他和沈颜知道。 沈颜不在，他便自己来搜网，以震慑其他世家。 而且，他也想知道傅意君把沈颜弄到哪里去了。 等他乔装和陈公公到达太师府时，沈颜正好出现。 他们二人便藏在后面，没有现身。 “世家横行多年，他们眼中哪里还有什么天子？”玄德帝脸色冰冷。 “皇上，您现在要不要出面？”陈公公问。 “不用，他们不是安平的对手。”玄德帝胸有成竹。 果不其然，玄德帝话音一落，沈颜就出手了。 沈颜飞身而起，怒声呵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秦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我们的皇上！今天本郡主就让你们知道藐视皇威，犯上作乱，只有死路一条！” 她声音霸气，浑身杀气，威震四方，听得周围的人热血沸腾。 玄德帝露出欣慰的目光，没有哪个主子不喜欢聪明睿智，又忠心赤胆的臣子。 他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非常的好。 在玄德帝得意的瞬间，沈颜双手一推，打向太师府的护卫。 护卫来不及哀嚎，闷声倒下，再无气息。 傅意君也腾空而起，举剑刺向沈颜。 “保护小姐！保护太师府！杀！”冷默高喊。 “杀！”所有护卫齐声大喊，冲向沈颜。 “找死！”谢怀景怒喝一声站了出来，拔剑刺向护卫。 晏清与他同时行动。 冷钰廷也没有犹豫，加入了战斗。 一时之间，只听闻刀剑相撞之声，围观的百姓纷纷散开，一脸惊恐。 沈颜看着冲上来的傅意君，冷声问，“傅意君，桃枝之所以会变成你的模样，而且还没有经过易容，这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做的吧？” 傅意君没有想到沈颜连这也知道，事到如今她也不再否认，冷笑道，“是又如何，你怕了？” “一个躲在背后的懦夫，有什么值得可怕的？”沈颜反问，她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 傅意君语塞。 “傅意君，一切该结束了！”沈颜话音落下，抬掌打向傅意君，她连出手的机会都不给她。 傅意君想反抗，但她没有反抗的机会，直接从空中坠落，重重砸到地面上。 她口吐鲜血，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不等她喘过气来，沈颜已经来到她面前，提剑直接刺向她的胸口。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闪了过来，挡在傅意君的面前。 沈颜手中的剑没有刺到傅意君，而是刺到了人影身上。 第181章 他为了救沈颜而死 “冷默！” 傅意君看着为自己挡箭的冷默大喊，“你怎么这么傻？” 她瞬间红了眼眶。 她身边最亲近的两人是桃枝和冷默，无论她做任何决定，他们都支持她，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桃枝和冷默与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与她，比傅明朗与她还亲近。 桃枝为了她的计划，心甘情愿的舍命，替她去死。 如今冷默为了救她也如此，她心如刀割。 原来，她也是会心痛的。 冷默倒在傅意君的怀里，看着傅意君噙着泪的眼睛，笑着说道，“小姐……别哭，以后属下再也……不能保护您了，您……要保重……我……” 他话未说完，那抬起来准备擦傅意君眼泪的手瞬间垂下。 “冷默！” 傅意君的眼泪终究夺眶而出，滴落在冷默的脸上。 只可惜冷默再也感受不到了。 冷默这一生只笑过两次，第一次是见到傅意君的第一眼，那时候他还是个乞丐，在和众多乞丐抢食。 傅意君问他愿不愿意跟她回家，他点头，第一次露出笑容。 从那以后，他就有家了。 方才生命终结时，是他第二次笑，他用命护了傅意君，他甘之如饴。 傅意君抱着冷默的尸体，心如死灰，她没有回头路了。 今日无论她是输还是赢，她都是死路一条。 她活不了，沈颜也别想活！ 要死大家一起死！ “去死吧！”傅意君迅速起身，举剑刺向沈颜。 “姐！不要！” 傅明朗飞奔过来，张开双臂面向沈颜，拦在沈颜面前。 沈颜立即撤回刺向傅意君的剑。 但，傅意君就没能收放自如，她的剑刺出去就收不回来了，直接刺穿傅明朗的身体。 傅意君当时就傻了，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犹如万箭穿心。 她居然杀了她的亲弟弟，她视如性命的亲弟弟，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悲痛自责的同时，她又愤怒不已。 “傅明朗，我是你亲姐姐，你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你为什么要救她？”傅意君质问傅明朗。 沈颜正在救傅明朗，她叮嘱傅明朗，“别说话！有我在，你不会死！” 傅明朗满脸笑意，他没有听沈颜的话，他有好多话想对沈颜说。 “郡主，谢谢你，因为你我才没有走上歪路。” 沈颜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将他从黑暗的世界里面拉了出来，只要跟着光走，他就能看到希望。 “你一直都很好，从来没有走上过歪路。”沈颜给他肯定得回答。 据她调查所知，傅意君将傅明朗保护得很好，之前的事都没有让傅明朗插手。 傅意君让傅明朗插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近她，可接近她以后，傅明朗更不愿意昧着良心做事了。 傅明朗的心从始至终都是纯粹的，干净的。 出淤泥而不染，大抵便是如此。 听到沈颜夸自己，傅明朗双眸一亮，“郡主，我好想看看你说的那繁华盛世，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我大秦傲视九州，再不受人轻视。” “那就好好活着！”沈颜没有想到傅明朗会用命救她。 好傻的人啊，她对傅明朗虽然谈不上坏，但绝不能算好。 而且，对付一个傅意君而已，她哪里用得谢傅明朗救。 她内心充满了感激，内疚，也很感动。 “傅明朗，再说话，神仙也救不了你！”沈颜威胁道。 “沈颜，我曾经向你保证，如果我姐再害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豁出性命去保护你，我做到了。” 傅明朗凝视着沈颜，笑得坦荡，释怀。 他再也不用藏着他心底得爱慕了，都要死了，他想让沈颜知道，他真的很爱她，在用生命爱她。 在一旁的傅意君见傅明朗不回答她的话，却一直在向沈颜告白，她怒火三丈，大声质问，“傅明朗，我是你姐，是你唯一的亲人，难道还比不过她一个外人吗？” “姐，我想做一个好人。”傅明朗很认真的回答。 于私，他爱沈颜，他宁可自己死，也绝不会让沈颜受到伤害。 于公，沈颜心系天下，才华横溢，他想看到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想让大秦富强。 他的梦想沈颜能够实现，为了天下的百姓，他也不能让沈颜有事。 “既然你这么想做好人，那我就让你彻底做一个好人！” 傅意君已经疯狂了，她举着剑刺向傅明朗。 她要杀了傅明朗，再杀沈颜，甚至杀了所有人，让整个世界都毁灭！ 就在她举起剑的瞬间，傅明朗急火攻心，才被止住的血又瞬间涌了出来，顿时晕了过去。 沈颜见状，提剑反手刺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刺中傅意君的心脏。 傅意君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剑，一脸的不甘心，接着，向前扑倒在地。 被世人称颂的傅意君就这样死了！ 沈颜举剑大喊，“住手！”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 她继续道，“傅意君已死，尔等若束手就擒，可保性命，否则，格杀勿论！” 傅意君一死，太师府再无后人，他们没了主子，便是一盘散沙，没有可尽忠的人。 于是，纷纷放下刀剑，举起双手，束手就擒。 “皇上驾到！” 这时，陈公公高喊一声。 所有人寻声望去，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玄德帝一身常服也掩盖不了他帝王的威严和气势。 他龙颜冷峻，朝沈颜而来。 沈颜跪下，“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人也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高昂，震耳欲聋。 玄德帝走到沈颜面前，“安平，起来。” “谢皇上。”沈颜站起身来。 “你终于回来了，辛苦你了。”玄德帝抬手，轻轻拍了拍沈颜的肩膀。 他声音低沉，带着万千情绪。 他对沈颜，亦君，亦父，亦友，亦知己。 沈颜方才看到了宫里的侍卫，她知道玄德帝也派人去找她了。 她心里生出暖意，恭敬回答…… 第182章 我不会让你死 “承恩皇恩，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是沈颜自己选择的路，虽有辛苦，却也甘之如饴。 从她决定做玄德帝手中的剑，挑破清除大秦的毒瘤时，她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这一次，她是活着回来了。 可若不能活着回来，她依旧不后悔。 倘若明知这一次必死无疑，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依然义无反顾。 没有先辈的流血牺牲，哪有后辈的盛世繁华，和平安宁？ 她沈颜，愿意做先辈。 玄德帝看着沈颜，他不知道沈颜心里的想法，但他看到沈颜的目光坚定如初，不曾有一丝后悔和动摇。 他明白沈颜初衷未改，赤胆忠心，勇往直前。 “好，安平郡主堪称我大秦之光，你只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朕永远是你的后盾。” “是，皇上。”沈颜拱手回答。 玄德帝将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大声道，“平身。” “谢皇上。”所有人谢恩，站了起来。 玄德帝吩咐，“安平郡主，开棺验尸！” 他也想看看，这些年一直假扮太师欺骗他的是谁。 此事是沈颜主查的，当然由她揭秘。 “是，皇上。” 所有人跟着沈颜进了太师府，她亲自打开棺材，看到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她见过傅太师的画像，一眼就认出里面的人不是傅太师。 “皇上，死者不是傅太师。” 沈颜提气运掌，直接将棺材打到地上，顿时，所有人看到了死者的脸。 在场的有很多人是认识傅太师的。 “果然不是傅太师！” “傅意君胆子真大，竟然敢让人冒充她祖父，欺骗大家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安平郡主揭穿她，我们都还蒙在鼓里。” “那这些年所有以傅太师名义做的事都是傅小姐做的？” “那是肯定的，傅小姐是个人才，可惜走上了歪路。” …… 众人议论纷纷，玄德帝脸色铁青。 “皇上，之前傅意君绑架秋雨，臣寻到那个地方，那里有一座地宫，不像是废弃的，更像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沈颜道，“傅太师这一生看似忠君爱民，实则包藏祸心，早有异心！” “皇上，这是我们挖开地宫在里面发现的。”谢怀景从林小六手中接过一个托盘呈给玄德帝看。 托盘上面的东西虽然沾满了泥土，但玄德帝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龙袍和玉玺。 世家以傅太师为首，他们早就有不轨之心，这玄德帝是知道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傅太师竟然连龙袍和玉玺都准备好了，这是等时机成熟就立即取代他。 如果傅太师不是早早的死了，估计早就反了。 玄德帝勃然大怒，“太师府谋逆，满门抄斩！所有财产充入国库！怀景，此事你来负责！” 他想和沈颜说话，所以便让谢怀景去执行命令。 “是，皇上。”谢怀景领命。 傅太师唯一的两个后人就是傅意君和傅明朗。 如今傅意君已死，傅明朗生死未卜。 但，在这个时代，谋逆之罪，主子死了，下人们也跑不掉。 而且，玄德帝要震慑世家，太师府一个也别想活。 “安平，你跟朕进宫。”玄德帝对沈颜道。 “是。” 沈颜跟着玄德帝一走，其余众人也陆续离开。 谢怀景则带人抄了太师府。 名震一时的太师府从此覆灭，不复存在，而且，还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乱臣贼子，永远受后人唾骂。 御书房。 “安平，你是怎么从地宫里面出来的？”玄德帝直接开口问沈颜。 “臣不知道。”沈颜实话实说，“臣醒来就在云上了。” “是那到金光将你送回来的？”玄德帝和陈公公微服出宫的时候看到了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是的，皇上。”沈颜回答。 玄德帝想起之前在围场上看到沈颜杀虎的场景，彼时，老虎跪拜沈颜，沈颜身上也是有一道金光。 他曾向上天祈求，愿天降奇人，辅佐他振兴大秦。 他越来越确信，沈颜就是老天派来帮助他的人。 “真是天助朕也！”玄德帝大喜，“此次你立下大功，又平安归来，想要什么？” “臣想要山河无恙，国泰民安。”沈颜认真回答。 玄德帝一脸为难，笑了笑，“这朕真的给不了，得你自己去实现，而且，这也是朕想要的。” “臣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望。”沈颜回答。 玄德帝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沈颜平安归来，还灭了太师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京城。 那些之前以为沈颜失踪再也回不来而得意洋洋的人，此时都心惊胆战。 燕重厚，宁正荀，南半沧他们又聚在了一起。 “国公大人，安平郡主被埋在地宫下面都能活着回来，此人不简单啊！” “怕什么？她也是人，又不是妖魔鬼怪！”宁正荀冷声道。 “国公大人，没有想到太师已去世多年，如今我们世家没了领头人，没有了主心骨就成了散沙，您看该如何是好？”一世家家主问。 世家横行百年有余，变成了如今四巨头，太师府，镇国公府，兵部尚书府，南将军府。 其中又以太师府为首。 如今太师府覆灭，他们得重新选个领头人出来。 宁正荀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觉得就以燕大人为首吧。” 燕重厚连忙拒绝，“国公大人德高望重，当然是应该以您为首。” 如今玄德帝的目标已经瞄准了他们，谁做这个领头人，说不定就是下一个被灭的人。 “既然燕大人也不肯做这领头人，那我们就自扫门前雪，顾好自个儿。”宁正荀脸色有些不好看。 在死亡面前，没有谁不害怕的，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 “来人，送客。”宁正荀直接下逐客令了。 这就是玄德帝抄太师府，震慑世家的作用。 打散世家，再逐个击破。 沈颜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她没有回郡主府，而是去了天道阁。 “阁主。”夜迟在门口守着。 “人呢？”沈颜问。 “在屋里。”夜迟给沈颜打开房门。 沈颜迈步进屋就看到傅明朗躺在床上。 第183章 他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夫君 方才玄德帝突然出现，沈颜便让夜迟将傅明朗带了回来。 对于沈颜而言，傅明朗多次帮她，她应该救傅明朗。 但对玄德帝而言，傅明朗身上流着的是傅氏的血，是世家之后，绝对不能活。 沈颜将指腹搭在傅明朗的手腕上，幸好，他还活着，只是没有度过危险期。 她感觉到傅明朗有极强的求生欲，于是迅速施针，直到傅明朗度过危险期。 这时，夜迟进来，“阁主，世子来了。”他话音落下，谢怀景就进来了。 “阿颜。” “你怎么来了？”沈颜起身相迎，谢怀景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夜迟默默退了出去。 “我想你了。”谢怀景将下巴放在沈颜的肩膀上，轻轻的蹭着她，“阿颜，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无法想象没有沈颜的日子会是怎样的昏暗。 “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沈颜紧紧回抱着谢怀景，回应着他的思念。 “阿颜。”谢怀景轻轻唤着，声音温柔得不行。 “嗯。”沈颜柔声回应。 谢怀里舍不得放开沈颜，就拥着她说话，“太师府的事我处理完了，但是还没有向皇上禀报，太师府加上他，总共有八十四个人，我已经处决了八十三个人。” 沈颜明白谢怀景是来找她商量此事的，她放开谢怀景，看了看床上的傅明朗。 “你如实向皇上禀报，他的事，我去向皇上说，这是我欠他的人情。” “你欠他的，就是我欠他的，我们是一家人。”谢怀景神色认真。 “不行。”沈颜拒绝了，“皇上对世家的恨根深蒂固，不可能放过他。” “你打算如何救他？”谢怀景问。 沈颜目光落到傅明朗身上，“我有救驾之功，足以换他一条命。” 她救傅明朗不仅仅是因为傅明朗救过她，更是因为他那颗澄明的心。 “当初我平定穆家军，皇上说答应我一个心愿，我当时说想好以后再告诉他，现在想好了，就换他的命吧。” 谢怀景是男子，他当然明白傅明朗对沈颜的心思。 但那只是单方面的。 他很清楚沈颜的心里只有他，也明白沈颜救傅明朗只是怜他纯粹的心。 沈颜看向谢怀景，微微惊讶，笑问，“我家世子这么大方？” “我说过，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谢怀景一脸自豪，“我是你的未婚夫，永远站在你这边。” 沈颜抿唇一笑，她的谢怀景一直在用实际行动爱她。 爱她，也爱她所爱。 谢怀景见沈颜笑，他也跟着笑，他揉了揉沈颜的头发，满脸宠溺。 傅明朗已经醒了，就是睁不开眼睛，他听到了沈颜和谢怀景之间的全部对话。 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沈颜，这世间也只有谢怀景能和沈颜并肩。 他是罪臣之后，不值得沈颜和谢怀景这么拼命相救。 内疚满怀，他眼角流下痛苦的眼泪。 如果他不是出生在太师府，没有背负一生的骂名，站在沈颜和谢怀景身旁，与他们共闯天下，那该多好啊。 然而，世间没有如果，他这一生，再没有未来了。 想到此处，他的呼吸加重了。 沈颜听到了他的呼吸声，迅速来到床边，发现了他眼角的泪。 她猜到傅明朗听到了她和谢怀景的对话。 “傅明朗，好好活下去，你还没有看到大秦的盛世。”沈颜鼓励傅明朗。 谢怀景走了过来，将手搭在沈颜的肩上，“我们会想办法救你，我们没有放弃你，你也不能放弃你自己。” 傅明朗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不过几瞬息以后，眼泪就止住了。 他想活着，活着看沈颜创下的太平盛世。 沈颜见状知道傅明朗的情绪平稳下来了，她起身写下药方，唤了一声，“夜迟。” “阁主。”夜迟进来。 “去煎药。”沈颜将药方递给他。 “是。” 夜迟转身离去。 沈颜对傅明朗道，“你先好好睡一觉，等我们回来。” 傅明朗的眼皮动了动，算是回答沈颜。 御书房。 玄德帝看着沈颜和谢怀景同时出现有些惊讶，但也知道，他们肯定有事相求。 “说吧，什么事能让你们二人同时进宫见朕？”玄德帝问。 谢怀景先开口，“皇上，太师府总共八十四人，臣已经处决八十三个人。” 玄德帝疑惑地问，“剩下的一个人是谁？” “是傅明朗。”谢怀景如实回答。 玄德帝一脸严肃，“你们是来救他的？” 沈颜和谢怀景同时跪了下来。 “皇上，傅明朗是臣救下来的，当时傅意君想杀臣的时候，傅明朗替臣挡了一剑。”沈颜解释，“皇上，太师府的所有罪行傅明朗都没有参与过，他对皇上一片忠心。” “安平，只要是你开口的事，朕肯定会答应你，只是你想过没有，太师府因你而被抄斩，你是太师府的仇人，傅明朗身上流着傅家的血，你救他一条命，他日他恩将仇报，你又如何？”玄德帝没有生气，他对沈颜的行为十分不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留着傅明朗，永远是个祸患。 “他日他若恩将仇报，臣必定亲手杀了他。”沈颜冷声道。 “皇上，您当时答应臣的愿望，臣现在想好了，臣想请求皇上放过傅明朗一命。”谢怀景诚恳道。 “傅明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们为他如此求情？”玄德帝疑惑不已。 “一个身处黑暗，却一心向光明的赤胆少年郎。”沈颜道。 “皇上，日间我们和太师府发生冲突时，傅明朗一直站在我们这边，还做了证人，算起来，他也是立了功。”谢怀景帮腔。 “安平早就将一切都查清楚了，没有他作证，安平也能坐实太师府的罪。” 玄德帝假意生气，“世子，你为了安平，这是在唬弄朕！” “臣不敢。”谢怀景没有退缩。 “皇上，此事和世子无关，都是臣一个人的主意。”沈颜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第184章 若有来生，我还会爱你 “都相互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就不怕朕连你们二人一起处罚了？”玄德帝沉着脸问。 “臣愿意领罚。”沈颜神色坚定。 “臣也愿意领罚。”谢怀景看了一眼沈颜，无论沈颜做什么，他都陪着她。 “朕倒是挺好奇，能让你们二人拼命相救的人到底有多了不起，等他伤好了，让他来见朕。” 沈颜和谢怀景闻言相视一眼，明白玄德帝是放过了傅明朗。 二人连忙谢恩，“多谢皇上。” “起来说话吧。”玄德帝脸上阴霾尽散，“方才你们是不是以为朕真要处罚你们啊？” “君无戏言，臣自然信以为真。”沈颜其实知道玄德帝不会处罚她和谢怀景。 但是揣测君心这种事，她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没有人喜欢被人看穿，识破，仿佛被人拿捏在手中一样。 玄德帝见沈颜言辞恳切，以为她真的没有猜到自己的心思，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得意。 他龙颜大悦，“朕在你们心中就是那样残暴的君王？” “当然不是，皇上仁德，是百姓之福，不然，我们也不敢来求情。”沈颜回答。 玄德帝点头，接着脸色又变得严肃，“朕杀了太师府八十三个人，不在乎多一个，也不在乎少一个，但是，对外而言，傅明朗必须死，他离开京城，改名换姓，无论生死，永远不能回京城！” 作为帝王，在这个一人犯罪，全家遭殃的时代，这是玄德帝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是，皇上，臣一定转告傅明朗。”沈颜道。 她相信傅明朗，若他日傅明朗真有不轨之心，不用玄德帝吩咐，她自会亲自动手。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朕也乏了。”玄德帝嘴上说着乏了，脸上却精神抖擞。 终于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他满心欢喜，要去放松一下自己。 沈颜和谢怀景心领神会，“是，皇上。” 二人出了宫，来到天道阁，见傅明朗还在休息，他们就没有打扰他。 “走吧，去隔壁，他们做了饭，你吃点饭，休息一下。”沈颜主动牵起谢怀景的手，带着他一起来到隔壁屋子。 她听夜迟说了，在她失踪以后，谢怀景不休不眠，不吃不喝，像是疯了一般找她。 看着眼前的谢怀景，原本合身的衣裳如今都变得宽大了。 她满眼心疼。 二人相对而坐，谢怀景柔声问，“阿颜，你是怎么从地宫里面逃出来的？” “不知道。”沈颜将所有经过告诉谢怀景。 谢怀景也很惊讶，“吉人自有天相，我家阿颜心地善良，要活一百岁。” “我们一起百岁到老。”沈颜浅浅一笑。 “好。”谢怀景搂过沈颜的后脑勺，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救了一个小男孩，我感觉那就是你。”沈颜一脸遗憾，“只是可惜了，醒来就忘记了。” “没关系，我记得我们共同的记忆就行，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谢怀景拥着沈颜，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闻着她的发香，他那悬了数日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总有一日，我会想起所有的事。”沈颜也发现了她身上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应该就和那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关。 “怀景，你赶紧吃饭，吃了饭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谢礼。” 这次那么多人去救她，她得亲自登门感谢他们。 “好。” 吃了饭，谢怀景躺在床上很快就进了梦乡。 沈颜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甜蜜而安稳。 突然，不知道谢怀景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他瞬间皱起了眉头。 沈颜伸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眉头，在他耳边低语，“怀景，睡吧，我在啊，我一直都在。” 她声音落下，谢怀景眉目舒展，呼吸更轻更均匀了。 他睡得更沉了。 这时，原本漆黑的屋外突然有了一丝亮光，是天亮了。 夜迟进来，见谢怀景已经入睡，便压低了声音。 “阁主，傅明朗醒了。” “走，去看看。” 沈颜替谢怀景掖好被角，轻轻出了房门，走到隔壁房间，傅明朗正瞪大眼睛观察着周围。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颜一边问一边替傅明朗把脉。 “除了伤口痛，其他都很好。”傅明朗脸上没了曾经的笑容，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恢复得很好，最近三个月不能运功，不能剧烈运动，等伤养好，你就能活动自如了。”沈颜叮嘱。 “多谢郡主。”傅明朗藏起了所有情绪，装得像个大人。 “我和世子进宫见过皇上了，皇上不追究你的责任，但你得离开京城，以后再也不能回来了。”沈颜道。 “多谢郡主和世子的救命之恩，等郡主的梦想实现，大秦处处是繁华，我目之所及，皆是郡主的功勋，那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傅明朗也不想留在京城，他虽然不赞成傅意君的所作所为，可是，那毕竟是他亲姐姐。 留在这里，触景生情，他会一直活在过去走不出来。 离开京城，游览大秦大好河山，也挺好。 “好，你再养几天伤，皇上想见你，在离开之前你去见他一面，然后我就安排人送你离开。” “多谢郡主。” “好好活着，未来可期。”沈颜叮嘱，“你继续休息，按时服药，我先去忙了。” 她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傅明朗却叫住了她。 “郡主。” “还有事？”沈颜问。 “……您保重，以后，我会在远方祝福您和世子，谢谢您，是您让我觉得人间值得。”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若有来生，我还来，但是，希望最先遇到你的，是我。 傅明朗心口不一，将爱深藏，笑着祝福沈颜和谢怀景。 “好，好好休息吧。”沈颜说完转身离开。 这一别，她和傅明朗再难相见了。 她会永远记得曾经有个纯粹真挚的少年郎豁出性命去保护过她。 只是，她心里已经有了谢怀景。 她心里最好的谢怀景，是谁也无法替代的。 第185章 偷偷爱她一辈子 沈颜从天道阁回到郡主府就开始准备礼物。 辰时，所有礼物备好。 沈颜带着礼物，一家一家登门拜访。 护国公府。 “公子，郡主来了。” 晏清听到随从禀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反应好像过于激动了，于是吩咐随从，“你先出去。” “是，公子。” 等随从一离开，晏清连忙拍了拍身上，又整理了衣领，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迈步出去。 到了前厅，晏清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 见到沈颜，他那藏匿许久的花瞬间在心底绽放，思念刹那间到达顶峰。 昨日沈颜归来，当时人多眼杂，事态危急，他连话都没有和沈颜说上。 沈颜的出现，恰巧解了他的相思之苦。 “郡主。”晏清行了一个常礼。 沈颜起身还了他一礼，声音清浅，“晏公子，我今日来是感谢你前些日子的相救，辛苦你们了。” 她拿起一旁的画递给晏清，“晏公子，这是我画的画，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晏清接过画打开一看，上面画的是君子兰。 只要是沈颜送的，无论是什么，他都喜欢。 他将画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多谢郡主，我就不客气了。” 后来，这幅画一直被挂在书房，是他书房里面唯一的画，一挂就是一辈子。 听国公府的下人说，他们的晏公子经常在深夜，于画前负手而立，一动不动，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他们都认为是沈颜的画太过于精美，晏清在观摩学习。 无人知道他是在睹物思人。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郡主，你……还好吗？”晏清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能舌战群儒，但在沈颜面前，却沉默寡言。 “我很好。”沈颜微微一笑。 他们二人在书院讨论政务的时候，可谓是滔滔不绝。 但是，二人私下见面，话就极其的少。 “郡主，太师府已灭，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晏清问。 他想知道沈颜的下一步计划，才知道自己该如何配合她。 “那就要看谁先伸出头来了。”沈颜脸上笑容依旧，声音却瞬间冷了下来。 “如今他们虽然没有了领头人，但世家传承，他们实力雄厚，也不容小觑。”晏清提醒道。 “所以，先灭领头人，再逐个击破，谁先露出狐狸尾巴，就先打谁。”沈颜不怒自威。 晏清彬彬有礼，“郡主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好，我不会客气的。”沈颜声音清冷。 她和晏清说了一会儿话，又去看了国公夫人才离开。 国公夫人如今的身体已经好了，整日在府中养养花，喂喂鱼，日子好不自在。 自从晏清进入仕途以后，国公夫人就将府里的事都交给他了。 有时候彻底放手，才能让晏清成长更快。 沈颜挨家拜访，最后来到了冷钰廷家的大门口。 “大人，大人，安平郡主来了。”看守大门的护卫飞一般的跑去报信。 这么些年来，沈颜是第一个主动上门的客人，护卫们都稀奇得很。 冷钰廷正在书房练字，他刚好写完“杀”字的最后一笔护卫就跑进来了。 “大人，安平郡主来了。”护卫又说了一遍。 冷钰廷看了看那个“杀”字皱紧了眉头，这个字不够利落，刚刚他写的时候甚至还停顿了一下，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停顿的那一瞬间，脑海里刚好闪过沈颜的笑脸。 想沈颜，沈颜就来了，他不由得心虚，可面上依旧镇定得很，不慌不忙的。 “去请郡主进来，另外，把我新得的白月拿出来。”冷钰廷吩咐。 白月是九州名茶，大秦每年产量极低，市面上根本没有卖，都只上贡到宫里。 但是此茶在晋国的产量就很高。 大秦和晋国在通商，每年大秦的茶商也会从晋国买一些来卖，不过价格很高，不是一般人能够喝得起的。 冷钰廷之前得了一些，他一直没有舍得喝，今日沈颜来，他想和她一起品尝。 “是，大人。” 冷钰廷平复了一下心情，挂着一脸的阴冷走了出去。 他来到前厅，见沈颜正在欣赏他院中的梅花。 寒梅怒放，沈颜站在其中，将她衬托得更加绝色。 不知为何，冷钰廷见到沈颜，方才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 “安平郡主真是稀客。”他语气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冷楼主，打扰了。”沈颜语气客气又疏离，“没有想到冷楼主挺有雅致，将梅树种在院中，抬头即可看见，寒冬腊梅绽放，满院的梅花香。” 冷钰廷笑道，“之前一位故人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便将梅树种在院中，时刻激励自己。” 他提及往事，满脸温柔。 沈颜一听这不是这个时代的诗句，便多问了一句，“不知那位故人是？” 冷钰廷不想继续说，便转移了话题，“安平郡主今日来是为何事？” 沈颜从秋雨手中拿过谢礼放在桌上，“今日前来是感谢冷楼主之前的搜救，略备薄礼以表心意，还请冷楼主收下，辛苦了。” “我只是奉命行事，不用谢我。”冷钰廷一如既往，满脸笑意。 只是如今他看着沈颜时，他的笑容总是能到达眼底。 此时，下人将茶端过来了。 “如果安平郡主真想谢我，不如陪我喝一杯茶，如何？”冷钰廷很怕沈颜一送完礼就走，“你看，茶都煮好了。” “九州名茶，白月。”沈颜看向不远处的茶杯，“真不愧是九州第一名茶，这么远都能闻到茶香。” 冷钰廷诧异，“安平郡主真是博学多才，什么都瞒不住你。” “并不是如此，喝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沈颜语气平淡。 冷钰廷一时语塞，他得了此茶一直舍不得喝，没想到沈颜是经常喝。 “冷楼主，茶就不喝了，多谢，我还有事，告辞。” 沈颜和冷钰廷之间的纠葛，并不会因为一场搜救就化解。 “安平郡主，我送送你。”冷钰廷也不生气，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和沈颜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喝一杯茶。 “冷楼主留步。”沈颜道。 冷钰廷没有继续往前，“安平郡主若是想来寒舍，我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冷楼主放心，我肯定还会来的。”沈颜转身离开。 冷钰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第186章 我来娶你了 冷钰廷脑海里面浮现出刚刚沈颜听到他故人那句话时的反应。 虽然很细微，且稍纵即逝，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那是惊讶。 难不成沈颜也知道那句话？ 还是沈颜曾经在哪听说过那句话？亦或者沈颜认识他的故人？ 冷钰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禁苦笑，他的那位故人他寻了十多年都没有找到，沈颜怎么可能认识呢？ 而且那句话除了那位故人，他再没有听其他人说过，兴许沈颜会惊讶，是对那句话很有感触吧。 就像他当初听到一样，对人生重新燃起了希望。 冷钰廷没有继续深想，转身回了屋。 沈颜出了冷府，径直去医馆，走在半路，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 “安平郡主！” 沈颜转身望去，见是燕昭月。 燕昭月出门是来买东西的，她身后的丫鬟手上提满了盒子。 “你真是命大啊，都被埋了还能活着回来！” 燕昭月之前以为沈颜死了，她正满心欢喜，沈颜又活着回来了。 凭什么沈颜能够绝处逢生，而她却深陷泥潭，拼命挣扎也爬不起来。 她感叹命运的不公，也更加憎恨沈颜。 “你都还活着，我当然得回来，不然怎么要你的命？”沈颜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燕昭月本想奚落沈颜，没曾想反被沈颜羞辱，她顿时火冒三丈，“沈颜，你……” “燕昭月，你看到本郡主还不行礼？竟然敢直呼本郡主的名字，该当何罪？”沈颜厉声打断燕昭月的话。 燕昭月满脸通红，敢怒不敢言。 “以下犯上，杖责二十，燕小姐，明天就是你的新婚大喜了吧？难不成你想让大家看到你新婚日躺在床上的狼狈模样？” 燕昭月听到沈颜的威胁瞬间害怕了，她没有任何犹豫，连忙行礼，“见过安平郡主。” “你说什么？没有听到。”沈颜故意刁难她。 燕昭月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愤怒得眼珠子都险些要掉出来了。 她又重复了一次，“见过安平郡主！” 这一次，她声音格外响亮，吸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燕小姐早这么懂事，又何必要本郡主亲自教你规矩？”沈颜冷讽道。 “安平郡主，你等着，等我成了亲，就轮到你给我行礼了！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燕昭月撂下狠话转身落荒而逃，生怕沈颜再找她麻烦。 “郡主，燕小姐以前就那么嚣张，以后成了大皇子妃，那还不得蹬鼻子上脸啊。”秋雨不满道。 “那也不是谁的鼻子脸都敢蹬的！”沈颜面若冰霜，继续前往医馆。 傍晚。 医馆关门。 沈颜出了医馆就看到谢怀景正站在门口等她。 谢怀景看到沈颜的瞬间就露出了笑容。 “怀景。”沈颜快步上前，“怎得不进去？外面这么冷。” “才到，见你们要关门了就没有进去。”谢怀景笑道。 沈颜握住谢怀景的手，发现他的手暖乎乎的，“你今天不忙啊，还有空来接我？” 今早她离开的时候谢怀景还在天道阁睡觉，她就没有叫醒他。 “忙，但是想你了，忍不住就来了。”谢怀景牵住沈颜的手放进自己的兜里，生怕冷着她。 “好吧，那就回家。”沈颜和谢怀景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备得有暖手炉，沈颜进去就感觉热烘烘的，就像她的心一样。 “今天想吃什么？”谢怀景问。 “火锅。”沈颜道，“在这个天气吃上一顿热乎乎的火锅，再喝点梅花酿，赏着屋外的梅花，那简直太舒服了。” 提到美食，沈颜总是两眼放光。 “好，我给你做，就做你最爱吃的麻辣口味。”谢怀景一脸宠溺。 “你做锅底，我洗菜。”沈颜不忍心让谢怀景一个人累。 谢怀景刮了刮沈颜的鼻尖，“水太冷，冻着你的手，还是让我来吧，你的手是用来给人治病的。” “那你的手是用来拿刀剑的，也不能冻着。” “我皮糙肉厚，没关系。”谢怀景柔声道，“阿颜，你就在旁边看着，如果我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负责指出来就可以了，好不好？” “郡主，世子，其实奴婢可以洗菜的。”秋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今天不用你洗菜。”不等沈颜开口，谢怀景就直接拒绝了。 他想和沈颜享受普通人家的平凡日子，一日三餐，柴米油盐，那才是他想要的人间烟火。 沈颜望着谢怀景，满脸温柔。 车厢里面一片温暖，马车缓缓向前驶去，终点是家。 朝朝暮暮，暮暮朝朝。 黎明到来，新的一天开始。 今天是燕昭月和谢承霖成婚的大喜之日，兵部尚书府和大皇子府一片喜庆。 “小姐，该上花轿了。”喜婆过来提醒，并要将盖头给燕昭月搭在头上。 燕昭月神情麻木，成亲是大喜，可她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心里没有一丁点的喜悦。 她无能力改变如今的结果，只有被迫接受，连反抗都不想做了，任由喜婆收拾好，被搀扶着来到大门口。 因为有婉贵妃盯着，谢承霖今日没敢出去喝花酒，老老实实地来迎亲。 “燕小姐，我来娶你了。”谢承霖朝燕昭月高声大喊。 他声音轻佻，没有半分深情，倒像是在勾栏之地大声朝里面的姑娘喊，我来给你赎身了一样。 随着他声音落下，四周一片哄笑，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上笑意更浓了。 燕重厚脸都绿了，可依旧勉强笑着，努力维持着场面。 燕夫人流眼抹泪，伤心又无可奈何。 燕昭月双手藏在衣袖里面，拽得紧紧的，她从出生就心高气傲的，她想象的未来是嫁给如意郎君，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事与愿违，她如今过得窝囊极了，受尽屈辱。 她满腔恨意，恨不得杀了所有给她带来痛苦的人。 如今她只是小小的兵部尚书府小姐，能力有限。 可若成了大皇子妃就不一样了。 将来她会成为太子妃，甚至母仪天下，她要杀光所有负她的人。 第187章 春宵值千金 燕昭月清楚自己的目的以后，便强行咽下所有的愤怒，大大方方的拜别爹娘向谢承霖走去。 谢承霖牵过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抚摸她的手背。 她迅速将手缩了回来，本能反应地重重打开谢承霖的手。 打完她又后悔了，以后她嫁给谢承霖，她的荣辱都在谢承霖身上。 她只有讨好谢承霖才能得到宠爱，进而达到她的目的。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谢承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女子，令他更加兴奋。 “燕小姐，现在不让我摸，那就晚上摸个够。” 燕昭月咬着牙没有说话，转身进了花轿。 司礼高喊，“起轿！” 谢承霖谨遵婉贵妃的叮嘱，上前来给燕重厚夫妇行礼。 “岳父，岳母，我们走了。” 他这一举动给足了燕重厚夫妇面子。 燕夫人含着泪，朝谢承霖恭敬道，“殿下，月儿有什么不对的，还请您多多担待。” 燕重厚有了脸面，说话也客气了，“殿下以后常来府里。” “我会的。” 谢承霖说完话转身就走，眼里没有任何感情。 他骑着马走在前头，花轿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向他府邸而去。 到了府门口，花轿停下。 谢承霖从马上下来，直接掀开花轿帘子，伸手去牵燕昭月。 燕昭月本能地抗拒。 “燕小姐，我亲自抱你进去，如此方显我对你的重视，让外人知道我们很恩爱。” 谢承霖知道玄德帝的赐婚圣旨下了以后，燕昭月曾去找过晏清。 不过，晏清拒绝了她。 谢承霖不在乎燕昭月心里有谁，他需要的是燕昭月身后的兵部尚书府。 而且，他还要营造出一种和燕昭月很恩爱的假象，如此，兵部尚书府才会全心全意的效忠他。 燕昭月也需要这种恩爱的假象，谢承霖再不堪，他也是玄德帝的长子。 只要让世人以为谢承霖宠爱她，她就可以借谢承霖的势耀武耀威。 于是，她将手放在了谢承霖的掌心。 谢承霖趁机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然后拦腰抱了起来。 燕昭月惊呼一声。 谢承霖心神荡漾，在燕昭月耳边说，“放心，摔不着，本皇子有的是力气。” 燕昭月听着谢承霖露-骨的话，又羞又怒，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 谢承霖一直把燕昭月抱到前厅才放下来，在司礼的主持下，二人拜了堂。 从此刻开始，燕昭月正式成为大皇子妃。 二人被送入洞房，谢承霖有些迫不及待。 “殿下，客人都在前厅等着您。”燕昭月可不想被世人嗤笑，宾客还在前厅等着，她和谢承霖就在这里翻云覆雨，这要是传出去，她的脸都丢尽了。 “那你等我。”谢承霖从燕昭月身上爬了起来， 他捏着燕昭月的下巴，“晚上，我们慢慢玩。” 谢承霖一出去，燕昭月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回想起方才的画面一阵作呕，谢承霖没有把她当做妻子，而是外面随意可以玩的女子。 她恨谢承霖，既然想娶她，为何不尊重她？ 她是堂堂正正的兵部尚书府千金，不是勾栏之地的下贱之人。 她越想越气，最后拿出了事先就准备好的药包，将药包拆开，把药粉倒进水里。 天黑以后，谢承霖才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殿下，我扶您坐下，来，喝杯水。”燕昭月也不管谢承霖愿不愿意，端起那杯放了药的水就往他嘴里灌。 谢承霖也想喝水，便没有拒绝，很快，他将一杯水喝得干干净净。 燕昭月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谢承霖翻身将她扑倒。 这一夜，谢承霖体力出奇的好，他一夜未眠。 直到天亮时才沉沉睡去。 燕昭月想起谢承霖昨夜在她身上肆意五六次，想必她肯定能怀上。 她厌恶谢承霖，但她需要一个孩子，她认为次数多一些，怀上孩子的概率就会大一些，所以她才会给谢承霖下药。 只要她怀上孩子，她再也不会让谢承霖近她的身，以后带着孩子，享受着大皇子妃该有的荣华富贵。 此时，燕昭月再也不愿意和谢承霖同床共枕，她宁愿起床趴在桌子上睡。 日上三竿时，二人才醒，一番梳洗便进宫去请安。 他们先去见玄德帝，玄德帝叮嘱谢承霖如今成了家，别再像以前那样在外面沾花惹草，然后又赏赐了一些东西便打发二人走了。 谢承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燕昭月却看得出来，玄德帝并不喜欢谢承霖。 接着，二人去见婉贵妃。 “见过母妃。”谢承霖和燕昭月行礼。 婉贵妃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她的人一早就打探消息回来了，说谢承霖和燕昭月天亮才睡下。 看来二人很是恩爱。 她希望燕昭月能让谢承霖彻底收心，改掉以前的坏毛病，勤学上进，讨玄德帝的欢心。 于是，她看燕昭月是越看越喜欢。 “月儿，坐母妃身边来。” 燕昭月有些惊讶，她之前和婉贵妃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她不好相处。 此时见婉贵妃如此和蔼，她反倒有些不习惯。 可她毕竟是尚书府的小姐，规矩还是懂得。 “是，母妃。” 燕昭月一坐到婉贵妃的身边，婉贵妃就立即拉住她的手，“以前没有细看，今日一见，月儿长得真美。” “多谢母妃夸奖。”燕昭月恭敬回答。 “你在我的面前不用如此拘束，我们是一家人。”婉贵妃道，“如今你嫁给了霖儿，你的荣辱都系在他身上了，往后你要对他多费一些心思，归劝他好好读书，勤练武艺，他好，你才能好。” “是，母妃。”燕昭月道。 “母妃，我才是您儿子，您怎么向着她一个外人啊？”谢承霖一脸不满。 “住口！”婉贵妃生气道，“月儿不是外人，是你的妻子，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你的妻子永远是第一个站在你身边的人。” “是，母妃。”谢承霖还是畏惧婉贵妃的。 “月儿，你记住，如果往后他不听话，你就来告诉我，我收拾他。”婉贵妃叮嘱燕昭月。 燕昭月满心欢喜，“是，母妃。”看来婉贵妃很信任她，只要抓住婉贵妃，她大皇子妃的位置就是稳稳当当的。 三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燕昭月和谢承霖才离开皇宫。 二人走到宫门口，燕昭月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冷冷一笑，如今她是大皇子妃了，看她怎么收拾那个人。 第188章 犯我国土者，必诛! “站住！” 燕昭月厉喝一声，“沈颜，你见到本皇子妃为何不行礼？” 她如果正常出宫是不会和沈颜碰上的。 为了找沈颜的麻烦，她故意绕了道，挡在沈颜面前。 沈颜奉玄德帝之命进宫，她方才看到燕昭月绕道了，这是故意为难她。 她神色一冷，“我就不行礼，你能拿我如何？” “沈颜，你别太嚣张，我如今是大皇子妃，你只是区区郡主，你见到我不行礼，便是以下犯上，对我大不敬，按律要杖责二十！” 这是之前沈颜威胁燕昭月的话，现在，燕昭月原封不动得还给她。 燕昭月一脸得意，以为自己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沈颜冷笑，“你确定要我给你行礼？” 燕昭月仰着头，趾高气昂，“当然，必须现在立刻给本皇子妃行礼，而且，要行到我满意为止！我不满意，你就不许停下！” “那就要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起我行的礼！” 沈颜拿出御赐金牌亮在燕昭月面前，“要不要让皇上一起给你行礼？” 燕昭月正得意忘形，一时忘了御赐金牌的事，她脸色大变，瞬间跪了下来，颤抖着回答，“不敢。” 让玄德帝给她行礼，她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沈颜继续补刀，“方才你说你不满意，我不能停下，现在我不满意，你也不能起来！” “沈颜，你……” “嗯？”沈颜将金牌往前一推，燕昭月瞬间闭嘴。 “燕昭月，以后见到我最好绕道走，今天你运气好，下次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沈颜忙着赶去见玄德帝，没空收拾燕昭月，她警告完转身就走了。 燕昭月咬牙切齿，直到沈颜背影消失不见她才起身。 她一起来就看见谢承霖在看着她笑，她更生气了。 “殿下，你刚刚为什么不帮我？”燕昭月质问。 谢承霖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帮你？安平郡主如今是我父皇面前的红人，傻子才去招惹她。” 燕昭月当然不傻，她只是成了皇子妃有些得意忘形，又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时冲动才想去羞辱沈颜。 没有想到被羞辱的反而是她自己。 “殿下，沈颜只是郡主，您是皇子，按理来说，您也是她的主子，难道您甘心被她永远压一头吗？”燕昭月怂恿谢承霖。 “我当然不甘心。”谢承霖一脸愤怒，当初因为沈颜他才会受惩罚，这仇恨他还没有忘记。 他语气恶狠狠的，“等我抓到她的把柄，我一定要弄死她！” “殿下，安平郡主行事谨慎，想抓到她的把柄何其难，我不能坐以待毙。”燕昭月道。 谢承霖盯着燕昭月，冷冷地笑着，“你是想借我的手杀安平郡主？” 燕昭月心思被揭穿，满脸尴尬，可是她依然理直气壮，“我也是为了殿下着想，安平郡主不死，殿下哪有出头的机会？” 谢承霖没有说话，他沉默几许，“此事我需和我母妃商议，你别插手。” 燕昭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心里有些不满。 “走吧，到时候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谢承霖见燕昭月脸色不对，便敷衍了两句，毕竟，燕昭月对他还有用。 燕昭月听了脸色果然好看一些。 二人走出宫门，谢承霖道，“你一个人回去吧，我出去逛逛。” “殿下让我一个人回去？”燕昭月一脸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谢承霖相当敷衍。 “殿下要去哪里逛？”燕昭月追问。 “燕昭月，我没有追究你和我定亲以后还想和晏清私奔，你也别管我太宽。”谢承霖自由惯了，不想被人约束。 燕昭月脸色一变，提到晏清，她心情十分复杂，但她现在没空想晏清。 她只知道新婚第二天谢承霖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去逛花楼，她会颜面扫地，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她不想管谢承霖，但她在乎自己的颜面。 “殿下，我不是想管你，只是母妃刚刚才叮嘱我，我若不如实告诉母妃，便是欺骗母妃，若告诉母妃，母妃定然会责备你。” 燕昭月装得大方得体，“殿下若想出去，不如再等些日子？” 提到自己的母妃，谢承霖皱紧了眉头，他一脸不满的上了马车。 燕昭月冷冷一笑，也跟着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沈颜已经到了御书房，她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 “皇上，不能打啊？我们年年征战，朝廷已经没有银子了。” “必须打！我们不能任由北厉骑在我们头上！” “拿什么打？将士们连饭都吃不饱，饿着肚子上战场吗？” …… 沈颜听了几句，大概清楚里面是什么场景了，她迅速迈步进入，给玄德帝行礼，“臣见过皇上。” 她声音响起，其余人的争执声戛然而止。 “免礼。”玄德帝对谢怀景道，“怀景，把你手里的折子给安平看。” 谢怀景也在，他将手里的折子递给沈颜。 沈颜接过来一看，是卫城的八百里加急，前方有战事了。 “北厉此番来犯，已经攻陷了我们一座城池，战事危急，刻不容缓，安平，你有何看法？” 沈颜不假思索，“迎战！” “迎战？安平郡主，你说得很轻巧，你知道北厉是什么样的国家吗？那是位列九州第三的强国！我们拿什么和他打？”新晋户部尚书满脸通红，吹胡子瞪眼。 “是啊，安平郡主，我们知道你武艺高强，但你武艺再高，你也只是一个人，你一个人能抵挡敌人的千军万马吗？”吏部尚书板着脸问。 “陈大人的意思，别人比我们强，我们就不能反抗，任由他们强占我们的城池，欺压我们的百姓吗？”沈颜冷着脸。 陈尚书语塞，吹了几下胡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犯我大秦国土者，无论它是谁，必诛！” 沈颜掷地有声。 第189章 出征 沈颜在一堆男子里面，她的身躯显得十分娇小。 可她脊背挺直，神色肃穆，目光凶狠坚定，犹如一头随时发起进攻的豹子，令人望之胆寒。 众人被她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给震撼住了，殿内陷入了沉默。 须臾过后，玄德帝开口打破了沉寂。 “打！”玄德帝忍了很多年，这北厉每年一到冬天就来打卫城。 之前卫城是由穆文华看守的，穆家军威名在外，北厉有所忌惮，一般都是打几下就跑了。 如果不是谢承禹杀君弑父，玄德帝也不会杀了他。 杀了谢承禹，就必须要杀穆文华，不然，穆文华必反。 为了整治穆家军，就必须将其打散，分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 如今，穆家军已不存在。 不得不说，以大秦目前的综合国力的确不如北厉，军事方面就更别提了。 所以，朝中大臣才多有反对开战，他们宁愿割城求和，也没有胆量面对强敌。 玄德帝主张开战，是他相信沈颜，而且，工部制作出的那些新武器也是时候拉到战场去投入使用了。 他这些年受窝囊气也受够了。 “皇上……”依然有大臣反对，玄德帝喝道，“朕心意已决，再有人反对，直接拖出去！” 见玄德帝发怒了，再无人敢反驳。 此时，谢怀景站了出来，“皇上，臣请求领兵出征！” “皇上，臣请求领兵出征！”南半沧也站了出来。 霍将军向前一步，“皇上，臣请求领兵出征！” …… 朝中武将大多站了出来，他们是支持迎战的，身为军人，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信仰和尊严。 玄德帝心中早就有了计划，让大家来商议，不过是个形式。 “怀景，你带着兵和南将军，霍将军一起出征。” “皇上，战场不是儿戏，刀剑无眼，世子还是不要去了吧，免得到时候臣等还要分精力照顾他！”南半沧一脸反对。 之前因为沈颜身世谣言的事，南半沧和谢怀景就结下了梁子。 谢怀景之前破了穆家军是令众人刮目相看，可穆家军归根结底是大秦人，是自己人。 如今他们要去面对的是强大的敌人，敌人面对他们不会有一丝的手软。 曾经的京城第一纨绔，如今要领兵上战场，这让他们实在不敢相信。 “南将军此话未免说得过早，到时候谁救谁还不一定。”谢怀景冷声道。 “世子，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你是镇南王唯一的血脉，还是好好在京城享清福吧。”南半沧话里话外都是鄙视。 在其他方面他不敢说，但是在领兵打仗方面，他觉得他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提到镇南王，谢怀景神色一凛，“我爹为了大秦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弃，何况是我这个儿子？南将军这是在羞辱我爹？” 南半沧可以羞辱谢怀景，但绝不能对镇南王有一丝不敬。 镇南王那是天神一般的存在，他跺一跺脚，整个大秦都要晃一晃。 他人虽然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但他的军威还在，他依旧是大秦将士心中的军神。 “臣不敢。”南半沧瞬间低头，语气恭敬，“镇南王是大秦的守护神，臣对他十分敬佩。” “好了！”玄德帝看着南半沧，“南将军，在战场上，只有领兵打仗的本事可不行。朕希望你放下对世子的偏见，大家团结一致，早日打退敌人！” 南半沧恭敬回答，“是，皇上。” “好了，你们去收拾行李，点兵点将，立刻出发，朕等你们凯旋而归！”玄德帝下令。 “是，皇上！”谢怀景，南半沧，霍将军三人齐声回答。 众人离开。 出了殿门，沈颜和谢怀景才说上话。 “我收到消息，此次北厉带兵的是洪勇义，此人阴险狡诈，用兵如鬼，凶残勇猛，你千万要小心。”沈颜叮咛。 她相信谢怀景，可战场瞬息万变，她终究是担心的。 在战场上，排兵布阵固然重要，但我们对敌人是未知的，敌人的进攻方式随时会做出改变。 所以，临危不乱，能随时调整作战方式应敌才是最重要的。 “好，我会的。”谢怀景揉了揉沈颜的头发，满脸温柔，“阿颜，等我回来。” 沈颜紧紧抓住谢怀景的手，“一定平安归来。” 谢怀景点头，将沈颜拥入怀中，抱了抱，又松开了她，然后快步离开。 若可以，谁又愿意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的家人，远赴生死未卜的战场。 但，身为大秦子民，守护大秦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沈颜的掌心已经没了谢怀景的温暖，她看着谢怀景的背影，心中涌出浓浓的不舍和担心。 就在这时，陈公公来了，“郡主，皇上有请。” 沈颜转身跟着陈公公去见玄德帝。 “皇上，安平郡主来了。”陈公公向玄德帝禀报。 “郡主可知朕请你来所为何事？”玄德帝问。 “臣猜测是因为柠南农作物受损的事。”沈颜道。 “看来安平已经得到消息了。” “臣之前和皇上说过大秦农业经济的事，为了研究适合大秦种植的农作物，臣一直有在关注全国各地的农作物种植情况。”沈颜解释。 在九州，各国是以农业经济为主，粮食产量就极其重要。 柠南是每年交粮税最多的地方，因为他们每年的粮食产量最高。 柠南农作物受损，就代表他们明年交的粮税会减少。 大秦年年征战，国库早就亏空了，粮税一少，朝廷就会征收粮食，届时粮价定然会上涨，一旦调控不好就会暴涨，影响全国市场。 民生之事，从无小事。 “那些武器是你研究出来的，你最懂他们，原本朕打算让你带着武器去迎战的，但，没了粮食，老百姓就会饿肚子，到时候再遇到外敌侵犯，内忧外患一起爆发，大秦危也。”玄德帝眉头紧锁，可见此事的严重性。 沈颜也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方才她没有主动请缨。 “皇上，臣亲自去柠南一趟。” “朕正有此意，朕总觉得此事不是天灾，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秘密，前方危险重重，你又要涉险了。”玄德帝担心沈颜。 “请皇上放心，臣会小心行事。” “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玄德帝吩咐陈公公，“去拿赤天剑来。” 第190章 遇到新的危机 陈公公将赤天剑拿来，玄德帝亲自交到沈颜手中。 他郑重其事，“安平郡主，朕将国之民安交给你了，无论是谁胆敢破坏大秦安定，格杀勿论！” “臣遵旨！”沈颜双手接过赤天剑。 她出了皇宫，回到郡主府，将夜迟和秋雨叫到自己面前来。 “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你们二人留在这里，有任何消息飞鸽传书给我。” “郡主，奴婢跟着您去，您身边没个人照顾不行啊。”秋雨一脸担心。 自从经历了上次地宫的事，她恨不得长一双眼睛在沈颜身上，只要沈颜有危险，她就立刻冲过去替她挡下来。 “不用，我会带着人去，京城这里也很重要，你留下来替我守好大后方。” “是，郡主。”秋雨服从安排。 沈颜看向夜迟，“世子带兵出征了，你让云流带一部分人跟着去，暗中保护世子。另外，让云城，云锦跟着我去柠南。” “是，阁主，属下立刻去安排。”夜迟转身离开。 两个时辰以后。 谢怀景和沈颜同时从京城出发。 沈颜坐在马车里，谢怀景骑在马背上，他们擦肩而过，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他们走的方向不一样，但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大秦拥有更美好的明天。 一个月以后。 柠南，长阳县，鹤林村。 “小姐，这里就是鹤林村，是长阳县最大的村庄，也是长阳县每年稻谷产量最大的地方。”云锦道。 长阳县是柠南最大的县，柠南省每年交的粮税有一大半都出自这里。 玄德帝收到的折子上说，受灾最严重的也是长阳县。 沈颜就直接来到了这里。 京城已经穿大棉袄了，沈颜来到村里，见村民还穿着十分单薄的衣裳，有些年轻力壮的男子甚至只穿了无袖短褂。 这里的冬天非常宜人，适合过冬。 即使是冬天，日照时间也足够长，他们每年种两季稻谷，所以产量才会如此高。 “我们去那家。”沈颜指了指不远处一栋不起眼的房子。 “是，阁主。”云锦道。 她们二人来到院子前，沈颜故意晕倒，云锦大声大喊道，“小姐，您怎么来了？救命啊……” 这时，屋里的老婆婆听到喊声连忙跑了出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老婆婆对云锦道，“快点把你家小姐扶进来。” 云锦搀扶着沈颜进了院子，老婆婆端来一碗糖水，“快喂你家小姐喝下。” “多谢婆婆。”云锦喂了两口糖水，沈颜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慈祥的老婆婆。 老婆婆一身粗布麻衣，身上没有一件首饰，却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端庄优雅。 她的行为举止堪比京城的大家闺秀。 美人在骨不在皮。 老婆婆虽然老了，可沈颜通过骨相还是看出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绝色美人。 沈颜没有想到在这乡野之地，竟然有如此特别的老婆婆。 隐隐之间，她觉得老婆婆还很亲切。 在沈颜沉思之际，老婆婆又开了口，“姑娘，你们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吧？都饿晕了。” “婆婆怎么会知道？”沈颜假装有些难为情。 “姑娘不用不好意思，你们是瞒着家里人偷跑出来的？” 老婆婆不等沈颜回答，已经自己脑补了一出戏。 “肯定是你父母给你安排了不合心意的亲事，你为了逃避亲事所以就偷跑了出来，没有想到在路上银子用完了，就想着来到村里讨口吃的。” 沈颜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婆婆以为自己说对了，又见沈颜模样俊俏，招人喜欢，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我跟你们说，你们幸好是遇到了我，我这老婆子心好，如果是遇到其他人，你们今天就惨了，院子都不让你们进。” 沈颜一脸疑惑，“这是为何？担心我们是坏人吗？” “那倒不是，这乡野之地，坏人也不会来。” 老婆婆无奈道，“是穷。” “老婆婆，我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也听别人说过，长阳县是大秦最富裕的县，这里怎么会穷呢？”沈颜更是不解了。 “你们说长阳县是最富裕的县，是因为这里每年的稻谷最多是吧？”老婆婆问。 沈颜点头。 “他们只知道稻谷产量高，却不知道我们每年要上多少税，我们每年种的粮食自己吃的不到两成，其余的都被以各种名义征收走了。再加上今年稻谷受了损，几乎颗粒无收，但税收并没有减少，我们都要把存粮拿出来上缴，你说这样怎么可能不穷？” 老婆婆说到这里，眼中尽是愤怒。 “那我们来给婆婆您添麻烦了。”沈颜歉疚道。 “姑娘言重了，我家里就我和老头子两个人，吃得少，老头子又在村里做先生，大家会给束修礼，日子虽然紧巴，但也还揭得开锅。” 老婆婆指着那碗糖水，“你别看这碗糖水，整个鹤林村，能拿得出来的也不过两三家。” 沈颜听到这里，心沉到谷底。 她以为只是农作物受损，没有想到背后还有税收的问题。 税收是国之根本。 但，朝廷绝没有收如此重的税收。 好多农户都是租赁来的田地，上缴了税收，再向东家交了租金，他们留下来自己吃的就所剩无几了。 税收的问题后面再慢慢解决，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农作物受损的问题，不然耽误来年的收成，那就严重了。 “婆婆，你家种的庄稼也都受损了吗？” “是啊，不止我们家，整个村都是这样。”老婆婆一脸无奈，眼中尽是悲伤。 对于庄稼人而言，土地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是他们的命。 “婆婆，您方便带我们去看看吗？”沈颜问。 “姑娘，你还懂庄稼？”老婆婆一脸诧异。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庄稼生病的例子，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样啊，那敢情好，如果姑娘真是帮我们治好了庄稼，那就是我们得大恩人啊。” 老婆婆满脸笑意，“还不知道姑娘贵姓？” “我姓顾。” 沈颜浅笑，“婆婆唤我顾颜就行了。” “姓顾？可是照顾的顾？”老婆婆眼睛一亮。 “是。”沈颜用的是她母亲的姓。 “那真是巧了，我们家也姓顾，原来是本家，难怪我看着顾小姐如此亲切。”老婆婆惊讶又欣喜。 “真是缘分。”沈颜笑意浓了三分，“婆婆，我们去看看你们家的庄稼吧。” “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 老婆婆带着沈颜来到他们家的稻谷田。 沈颜见田里还有水，就是里面的稻谷已经枯了，有一些已经死了，那还没有死的就像是奄奄一息的重病人。 这个季节就算是第二季的稻谷也应该结了穗，可这些稻谷还只是秧苗的状态。 不仅仅是老婆婆家的田，其他人家的田里也是一样的。 “婆婆，除了鹤林村，其他村的稻谷也是这样吗？” “我们去隔壁村看过是这样，至于其他再远一些的村庄我没有去过，不过听村里人说，整个长阳县的稻谷都是一样的。”老婆婆一脸愁容。 “婆婆，我可不可以拔一根秧苗回去看看？” “当然可以。” “云锦，拔一根秧苗，挖一块泥土装上。”沈颜吩咐。 “是，小姐。” 等云锦拔了秧苗，挖了泥土，她们三人往回走。 回到老婆婆家，沈颜就和老婆婆告别。 “婆婆，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我查到这秧苗是什么原因以后再回来。” “顾小姐，你要去哪里？你回头别再饿晕了，如果你不嫌弃，就留在这里和我做个伴吧，我家老头子去镇上了，要过几天才回来。”老婆婆开口挽留。 “多谢婆婆，我要回去翻书看才知道这秧苗是怎么回事。”沈颜的确是要查秧苗枯死的原因，在这里不好操作。 老婆婆见状也不再挽留，“那你住哪里？” “回我自己的家，我书都在家里。”沈颜撒了一个谎。 “回家也好，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女儿的，好好和你父母商量，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只有和两心相悦的人在一起，才能抵挡一辈子的漫长。”老婆婆语重心长。 “多谢婆婆。”沈颜告别老婆婆回到镇上。 到了她们落脚的客栈，沈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开始研究秧苗。 “娘子。” 沈颜和云锦一走，屋子瞬间安静下来，老婆婆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突然听到有人在唤她。 她抬眸一看，顿时露出了笑容，“老头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等两三天？” “我担心你晚上害怕，回来看看，明儿一早再回去。” “我才不怕。”老婆婆看着老伴的目光带着万分的温柔，她忍不住说起下午的事。 “老头子，今天来了一个姑娘，是我们本家，长得可俊了，我看着她亲切得很，就像看到我们的女儿一样。”老婆婆提到她的女儿，目光顿时暗了下来。 “我娘子的眼光高得很，是什么样的姑娘入了我娘子的眼？” 见老伴逗自己，老婆婆也露出了笑容，“是个很好的姑娘，你看见肯定也会很喜欢的。她要帮我们查秧苗的死因，等几天还会来的。” “好，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像我娘子说的那样。”老爷爷从兜里摸出一纸包递给老婆婆，“给，你喜欢吃的糖。” “给顾小姐留着，等她来给她吃。”老婆婆笑道。 “好好，娘子做主就是。” 老婆婆露出幸福的笑容。 老两口说着家常，屋里一片温馨甜蜜。 翌日。 天边泛起鱼肚白，沈颜守了一夜的秧苗也冒出了一点点青色。 “阁主，您成功了，所有的秧苗都有救了。”云锦大喜。 “不一定是所有，这只是那婆婆家的秧苗，剩下的那些秧苗还没有检测。” 沈颜话音落下，云城就进来了，他身后跟着数人。 “阁主，这是长阳县十个镇，五十个村庄的秧苗和泥土。” 昨夜沈颜回来以后，让云城带着人速去收集其他村庄的秧苗和土壤。 经检查，老婆婆家田里的土没有问题，而是秧苗中了毒。 她要看看是不是所有的秧苗都是中了同一种毒。 “太好了，你们也来帮忙。”沈颜吩咐。 午时。 所有村庄的秧苗和土壤都检测完毕，如沈颜所料，是秧苗中了毒，而且，是中的同一种毒。 长阳县那么大，不可能那么巧合，这背后一定有人搞鬼。 但，当务之急，是要救秧苗。 她检查过，只要解了毒，这些秧苗还能成活，甚至结出稻谷。 “云锦，跟我去鹤林村。” 沈颜和云锦来到鹤林村，依旧找昨日的老婆婆，说明来意，她将解药放到老婆婆的田里。 又过了一天。 老婆婆田里的秧苗已经死了的是没救了，那些半死不活的秧苗，已经全部转青了，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 老婆婆满脸惊讶，她一把抓住沈颜的手，“顾小姐，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沈颜要来治秧苗的事已经在鹤林村传遍了，此时田坎边上围满了人。 他们见到转青的秧苗连忙围向沈颜，争先恐后地说，“顾小姐，请您帮忙救救我们家秧苗。” “顾小姐，先救我家的。” “先救我家的，我家的少，救得快。” …… 沈颜看着大家焦急渴望的眼神，心中一酸。 可想而知，之前大家看着秧苗死亡的时候，心里有多绝望。 “大家安静！” 沈颜大声道，“大家放心，你们的秧苗我都会救。” “顾小姐，请问救一亩秧苗多少银子？我家穷，拿不出多少银子。”一老爷爷怯怯地问。 “免费。”沈颜回答。 “免费？”众人一脸不可置信。 “对，不收一文钱。”沈颜看着云城，“把药拿来分给大家，交代大家怎么使用。” “是，小姐。” 又隔了一天，鹤林村所有的秧苗全部转青。 此时，村长带着所有村名感谢沈颜。 “顾小姐，您真是活神仙啊，没有您，明年我们整个村都得饿肚子。” 村长看着村民们，“我们给顾小姐行个礼感谢她。” 他带头跪了下来。 第191章 找到了她亲生母亲的家 “顾小姐救了秧苗，就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多谢顾小姐的救命之恩。” 随着村长跪下，村里其他人也跪下，高声大喊，“多谢顾小姐救命之恩。” 他们所有的感谢都在真挚的喊声里，振聋发聩。 “大家都起来吧，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沈颜道，“秧苗之前受了影响，后面长得比较慢，我给大家留了药，大家记得撒在田里，不能撒太多，可以帮助秧苗成长，结穗，还可以起到杀虫的作用。” 众人闻言大喜过望，又是千恩万谢。 鹤林村的秧苗全部活过来以后，其他村的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他们主动找到沈颜，将沈颜的药放到田里以后，一夜之间，长阳县所有的秧苗都活了。 一时之间，长阳县来了个活神仙的消息就传遍了。 这个活神仙此时正在老婆婆家里。 沈颜原本是想走的，但是老婆婆拉着她，无论如何也要挽留她吃饭。 她盛情难却，便留了下来。 “娘子。” 这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沈颜抬眸望去，见是一个着青色长袍的瘦高老爷爷。 老爷爷满头银发，身形清瘦，步伐矫健，清风吹起他的披风，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迎面而来。 沈颜之前觉得老婆婆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怎么会嫁到乡野来，此时看到老爷爷的样子，她才明白，这样的老爷爷值得老婆婆相随至此。 在沈颜看向老爷爷的时候，老爷爷也看到了她。 老爷爷看到沈颜的瞬间目光一怔，整个人都僵住了。 “老头子，你回来得正好，这就是我一直给你说的顾小姐。” 老婆婆连忙向老爷爷解释，可老爷爷死死盯着沈颜，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老婆婆说话。 “你今天是怎么了？冻傻了？”老婆婆走出来扯了扯老爷爷的衣袖，“这是顾小姐，是村里的恩人，你盯着别人看多不好？” 老爷爷回过神来，走向沈颜，拱手行礼，“顾小姐，真是抱歉，方才见到你，见你与一位故人十分相像，就多看了两眼，实在抱歉。” 沈颜之前来去匆忙，始终没能和老爷爷碰上面。 此时离得近了，她发现老爷爷的面部轮廓发生过改变。 “无妨。”沈颜浅浅一笑，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老爷爷也很亲切，“爷爷，不知您说的那位故人是？” “我女儿。”老爷爷看向老婆婆，“娘子，你快去做饭，我饿了。” “好，好，马上就好，一天天的就知道吃饭。”老婆婆嘴上假意责备，人却迅速转身去做饭了。 “爷爷有话和我说？”沈颜知道老爷爷是故意支开老婆婆。 “顾小姐真是聪明，不知顾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 老爷爷走到一个安静的屋子，“顾小姐，请坐。” 沈颜坐到了老爷爷的对面。 “顾小姐从京城来？”老爷爷给沈颜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直入主题。 “是。”沈颜没有否认，反问，“您也是从京城来的吧？” “既然你能找到我，应当知道我是从何处而来。”老爷爷道，“这么些年了，她还没有放过我们？” 沈颜不知道老爷爷说的是他还是她，“您觉得我是奉她之命来找您的？” “难道不是吗？”老爷爷反问，他说出自己的分析，“柠南省可没有谁有如此大的本事能救活秧苗，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了。你是以个人名义来的，那肯定不是朝廷所派，又恰好姓顾，鹤林村那么多农户，你偏偏来到我们家，这一切绝不是巧合，而是你故意而为。” 他喝了一口茶，“你是奉她的命来杀我们的！” “明知我是来杀你们的，您为何不直接杀了我？”沈颜端起茶杯晃了晃，“而是只在这里面放了迷药。” 老爷爷面色一惊，“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给我倒茶的时候，毒不在茶里，而在茶杯里面，是提前就好了的。”沈颜道，“你为了让我放心，还特意先喝了一口茶。” “你是她这些年派的杀手中最聪明的，也是最善良的，你救活了大家的秧苗，是大家的恩人，这也是我为何只想迷晕你，而没有杀你的原因。”老爷爷道。 “你想迷晕我，带着你的老伴，改头换面，重新开始逃亡？”沈颜问。 “没错。”老爷爷看着沈颜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满目寒光。 “你杀不了我！”沈颜气息一放，内力输出去。 老爷爷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他满眼惊骇。 他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却没有想到沈颜的武艺远在他之上。 沈颜敛下气息，内力一收，他又恢复了自由。 而沈颜始终坐在那里，全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人是谁，但我不是来杀你的。”沈颜声音冰冷。 老爷爷也明白过来，以沈颜的武艺若想杀他，简直易如反掌，不用和他在这里多费口舌。 “对不住了，顾小姐，我误会你了。”老爷爷解释，“方才我进来看到你和我女儿长得如此相像，以为是她故意派了一个和我女儿长得像的人来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好杀了我们。” “我最近和婆婆待在一起，她为何没有说过我和你们女儿长得像？”沈颜疑惑地问。 “因为她失忆了。”老爷爷满脸悲伤，“十多年前，我女儿没了，她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疯了，后来我带着她寻遍名医，大夫治好了她的疯病，可是她却失忆了。” 提起往事，老爷爷满脸悲伤，他继续说，“大夫说她是选择性得忘记了让她悲伤的事，最好别让她想起我女儿没了事，不然她还会再次发疯，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这些年我一直告诉她，说我们的女儿还活着，只是出嫁了，嫁得远，没有回来，她心里有个寄托，疯病倒也没有再发作。” “只是，她只知道我们有一个女儿，时间太长了，她已经忘记了我们女儿长什么模样。” …… 沈颜听了老爷爷的话，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感觉，“老爷爷，你家里可有你女儿的画像？” “有。”老爷爷起身将珍藏的画像打开给沈颜看。 沈颜的目光落到画像之上，顿时愣住了。 画上的女子生得极美，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来形容都太过于庸俗了。 她和女子的脸型一模一样，就是鼻子和嘴巴不怎么像。 难怪老爷爷第一眼见她会如此惊讶。 “这是我女儿还未出嫁时候的画像，我娘子给她画的，为了不刺激我娘子，我一直将这画像悄悄藏着，心里想念她的时候会拿出来看看。”老爷爷提起他的女儿，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 沈颜的目光往下，看到画像的最下面有一行字，上面写着--爱女顾宛，甲申年五月初六。 “顾宛？” 沈颜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曾经在她心底响起过无数次。 “这是我女儿的名字，我娘子取的。”老爷爷问沈颜，“顾小姐也有认识的人叫这个名字？” 沈颜轻轻点头，“您女儿去世以后，您们可有去看过她？” 老爷爷眼眶一红，摇了摇头，叹气道，“没有，一次也没有去过。” “为何？”沈颜压抑着情绪。 “一开始是因为带着我娘子四处寻医，没空去，后来我娘子病情稳定以后，距离我女儿没了已经过去了四五年，我心中愧疚，没脸去，还有就是怕去了刺激我娘子，所以这些年，我从未去看过她。”老爷爷仰着头，满目悲痛。 “您就没有想过去看看您女儿的孩子？”沈颜轻声问。 “想过，但是不能去。” “为何？” “为了她好。”老爷爷鼻子抽吸了一下，“顾小姐，让你看笑话了，听我一个老头子说这些闲话，这是我第一次向外人说我的家事。” 他看着沈颜，“我终于明白我娘子说的，她看到你特别亲切，我也觉得你特别亲切，按照时间计算，我外孙女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你外孙女她如今过得好吗？”沈颜问。 “好，很好。”老爷爷布满皱纹的脸重新浮现幸福的笑容，他心酸道，“正是因为她过得好，我们才不能去看她，不能给她增加麻烦。” “给谁增加麻烦？” 这时，老婆婆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沈颜和老爷爷闻声望去，心里一惊，不知她何时出现的，又听到了多少谈话。 “婆婆，爷爷说给我增加麻烦。”沈颜笑着道，“我说都是应该的，一点也不麻烦。” 老爷爷看向沈颜，他微微惊讶，沈颜竟然选择帮他说谎。 “对对，顾小姐是个好姑娘，帮了我们太多的忙。”老爷爷也笑着说。 “那还不赶紧去把你埋在地里的女儿红挖出来给顾小姐姐尝尝？”老婆婆催促道。 老爷爷只是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那女儿红是你的心头肉，外孙女一出生你就埋下的，说是等她成亲的时候你挖出来给大家喝，这些年我们搬了无数次家，落下不少好东西，唯独那三坛女儿红，你从未落下过。” 老婆婆拉着沈颜的手，“在我眼里，顾小姐就跟我们的外孙女差不多，挖出一坛来给她喝，那不还剩下两坛嘛，将来告诉我们外孙女，她也能够理解的。” “好好，听娘子的，我去挖女儿红。”老爷爷看着老婆婆满脸的宠爱。 老婆婆微微一笑，拉着沈颜的手往外走，“顾小姐，你别见气，这老头子什么都好，就是小气的很，他藏女儿红的地方只有她自己知道，就连我也不知道，生怕我给他偷来喝了似的。” 沈颜没有说话，只是抿唇一笑，心里涌出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是亲人给予的温暖，她第一次体会到。 老婆婆自言自语，“顾小姐，我们真是有缘啊，我外孙女的名字也有一个颜字，你又姓顾，我差点都以为你就是我们外孙女了。” 沈颜心里一酸，她想告诉老婆婆实话，可就在刚刚她趁老婆婆拉她的手给老婆婆把脉时，发现老爷爷说的都是实话。 她担心老婆婆知道真相以后不能承受，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婆婆，如果您不介意，可以把我当做您的外孙女。” “当然不介意，有顾小姐这么个能干，漂亮，又善良的外孙女，我做梦都会笑醒。” 老婆婆牵着沈颜来到桌边，“顾小姐，你先坐，我马上上菜。” 正好云锦端着菜进来，她看到沈颜和老婆婆的举动一脸的惊讶。 沈颜看似很好相处，但她的戒备心很强，更是反感不亲近的人和她有肢体接触。 怎么就一会儿功夫不见，她觉得沈颜和老婆婆的相处更亲密了，就连那目光，也不同于之前的尊敬和疏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也没有多问。 很快，老爷爷抱着一坛女儿红回来，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四人入席。 沈颜端着酒杯，“婆婆，谢谢您做的饭菜，爷爷，谢谢您珍藏的女儿红，我敬你们一杯。” 这些年，你们辛苦了。 往后，有我在，再不会让你们受苦了。 只是，需要再等等，等她处理完税收的问题，她就会和他们相认。 她说完，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完。 老婆婆和老爷爷见沈颜如此有礼貌，心里越发欢喜。 “使不得，顾小姐，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老婆婆道。 “顾小姐，你是我们的恩人，我敬你一杯。”老爷爷举着杯子。 “爷爷，您是长辈，应该是我敬您。”沈颜也举着杯子，杯子比老爷爷的杯子低了许多。 此时，天色已黑。 这简陋的屋子里面亮着灯，充满了欢声笑语。 屋外，乡间小路上，立着两个人。 “主子，属下刚刚发现沈颜已经看到了她母亲的画像，再根据她后来的举动，属下猜测，她已经知道了这老头老太就是她的外祖父外祖母。” “很好，沈颜，不知道你收到我给你的这份礼物会不会很惊喜？”神秘人斗笠之下的笑容，阴森又惊悚。 “吩咐下去，可以行动了，我要让沈颜刚刚尝到幸福的滋味又立刻失去，哈哈！” 这简直太好玩了！ 第192章 身份暴露 翌日。 客来安客栈。 沈颜已经梳妆完毕，她昨晚从鹤林村回来，准备今天去县城，找张县令。 “云锦，走。” 沈颜推开房门，就见门口围着一堆人，所有人皆穿着官服。 “下官张洪放恭迎安平郡主。”为首之人正是长阳县的县令。 他身后的县丞，师爷，衙役等人皆跟着他行礼，“恭迎安平郡主。” 沈颜眉目微蹙，她正要去找张洪放，没有想到张洪放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只是，她一路上隐瞒身份，张洪放是怎么知道她的？ 而且，刚好在她救活所有秧苗以后，这也太巧合了。 “免礼。”沈颜声音清冷。 “谢安平郡主。”众人起身。 张洪放上前一步，“下官来迟，还请郡主恕罪。” “张大人来得刚刚好，不知张大人是从何处得知我的身份？”沈颜漫不经心得问。 “大家都知道，说安平郡主从京城专程下来救治秧苗，下官一开始以为是谣传，直到长阳县的秧苗都活了，下官才知道是真的。”张洪放一脸恭敬，看不出什么。 但沈颜却知道她在撒谎，她一路秘密出京，快马加鞭至此，就算京城有消息传来，也不可能这么快。 她不动声色，声音清冷，“张大人反应挺慢的。” “下官愚钝，还望郡主多多指教。”张洪放赔笑，“下官今日前来是请郡主前去衙门，看看我们有哪里做得不到位的，还请赐教，我们好加以改正，更好的为老百姓谋福。” “张大人有心如此，真是百姓的好父母官，那就走吧。”沈颜道。 “郡主，请。” 沈颜跟随着张洪放来到衙门。 衙门里早已备好酒菜。 “郡主，您一路舟车劳顿，下官略备薄酒为您接风洗尘。”张洪放提起酒杯，“下官之前没有得到郡主前来长阳县的消息，先自罚三杯。” 他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毫不犹豫地喝下了三大杯酒。 沈颜看着桌上的菜，有天上飞的，地上走的，爬的，也有水里游的，一应俱全。 另外一张小桌子上专门放着酒坛子，酒坛子是封着的，沈颜依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 再往旁边就是还冒着热气的白花花的大米饭。 这么一大蒸子大米饭，如果再掺一些玉米渣，足够鹤林村的全村人吃一顿了。 昨夜在鹤林村，老婆婆绞尽脑汁也才做出三菜一汤。 一盘炒野菜，一盘玉米渣蒸野菜，一盘炒玉米渣，一碗野菜汤，汤里飘了比指甲盖大一些的几块肉。 这是老婆婆家唯一剩下的存货。 主食就是玉米渣混着大米蒸的，她记得很清楚，她那一碗饭里的大米没有超过三百粒。 而老婆婆家的伙食在鹤林村来说，还算好的，其他家根本不敢这么吃。 他们都是直接把玉米打成玉米粉，放在锅里煮成粥，家里人多，就多放几瓢水。 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再想想鹤林村村民的贫穷，沈颜心里涌起无尽的心酸，她肚子已经饿了，但是，她却没有半点想吃的欲望。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道啊？ 辛辛苦苦种大米的人却没有大米吃，那些不种大米的人，却能够享受到最美味的米饭。 何其不公！！ 张洪放丝毫没有发现沈颜的情绪不对，他将喝干的酒杯摆在面前，“郡主，您是第一次来长阳县吧，来，尝尝我们这里的口味。” 沈颜道，“张大人一番心意我心领了，你不是说让我来看看你们哪里做得不到位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张洪放神色微微一变，脸上努力维持着微笑，“郡主，不急，您看这一桌的酒菜您都还没动，不如，先吃饱了再说。” “我说，先谈正事。”沈颜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张大人，先把近五年长阳县的粮食产量本给我看吧。” “早就听说安平郡主心系百姓，没有……” “张大人，需要本郡主再说一次吗？”沈颜打断张洪发的话。 张洪发咬了咬牙，脸上重新挂起笑容，“郡主，下官认为当下还有比看长阳县账本更重要的事。” 沈颜见张洪放一直在找借口阻拦她看账本，让她越发觉得账本有问题。 “其他事先放一边，等我看完账本，我自会处理。” 沈颜声音冷了几分，“张大人，你为何一直阻拦我看账本？难不成账本真有什么猫腻？” “郡主真会说笑，下官勤政爱民，两袖清风，账本怎会有问题？” 张洪放一脸淡定，“来人，把近五年的账本取来给安平郡主看！” 第193章 抓到凶手 很快，沈颜面前就堆满了厚厚的一摞账本。 “郡主，这是长阳县十个镇，五十个村近五年来的账本，每一个村，每一年一个账本，总共二千五百个账本，郡主一个账本看一刻钟，就算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也要将近三天才能看完。”张洪放笑着说道。 “张大人算得挺清楚。”沈颜冷声道。 “下官的意思，账本太多，不急于一时，郡主可以先吃饭休息，账本可以慢慢看。” “不必了。”沈颜都懒得与他废话，她站起身来，看到最上面一账本上面写着鹤林村，她便将其拿了起来。 她在鹤林村这几日，已经将村里的情况调查清楚了。 她拿起账本，随意翻看几页便看出账本有问题。 这是特意做的假账本。 既然是作假的，那肯定是查不出什么来了。 假账本在此，真的账本又在何处？ 她将假账本放了回去，不动声色，没有打草惊蛇。 “安平郡主，下官说了，账本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您根本不用查。”张洪放语气里忍不住得意。 “我有说过账本有问题吗？”沈颜反问。 张洪放尴尬地笑了笑，很想打自己两耳光，言多必失啊。 他转移话题，“郡主，账本是肯定没有问题，但下官还发现了其他问题。” “什么问题？” “此次长阳县的秧苗受损，下官认为是有人故意而为。”张洪放道，“十个镇的秧苗都受损，太过于巧合，下官觉得十分可疑，便派人去查了此事。” “张大人有线索了？”沈颜挑眉。 “来人，去看看何二回来了没有？”张洪放吩咐完下人又笑着对沈颜说道，“郡主，之前已经有了线索，就等何二去确认，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片刻以后，下人返回，身后还跟着一个矮胖的男人。 “大人，何二回来了。” 张洪放问那矮胖男人，“查的证据如何？” “大人，证据确凿，故意损坏秧苗的人找到了。”何二回答。 “是谁？”张洪放问。 “是鹤林村的顾长河。”何二道。 顾长河就是老婆婆的老头子，也是沈颜的外祖父。 “张大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沈颜道，“我之前在鹤林村待了几天，和你们说的顾老先生相熟，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做损毁秧苗的事。” 她外祖父在一开始以为她是杀手，却又救了秧苗的情况下都没有对她动手。 他怎么可能做损毁秧苗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安平郡主，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张洪放笑道，“安平郡主查了这么多案子，应该深知此理才对，难不成那顾长河和郡主您有什么特别关系？竟然让郡主您如此维护他？” 这就是沈颜一开始没和她外祖父相认的原因。 她担心有人利用她外祖父外祖母。 事实证明，的确有人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沈颜盯着张洪放，“我和他有没有关系张大人难道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就不会这么问。 而且，天道阁查了她外祖父外祖母那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怎么就她运气那么好，出来查个案子就碰到了？ 她隐隐约约觉得，整件事的背后都是有人操纵的。 “下官的确不知道，不过，只要把人抓来一审便知，安平郡主，您说是不是？” 张洪放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不过已经没了之前的恭敬，尽是嚣张。 他一个七品小县令竟然有胆量挑衅堂堂郡主？ 是谁给他的勇气？ 沈颜要顺藤摸瓜，便忍住怒火没有发作，“张大人，你最好能拿出证据，不然，恐人头不保！” “郡主请放心，下官的人头，稳得很！”张洪放吩咐，“来人，升堂，带鹤林村顾长河！” 众人到了公堂。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顾老先生就出现在了公堂。 从县衙到鹤林村，就算是快马加鞭，少说也要将近两个时辰。 就这么会功夫顾老先生就到了，看来张洪放早就将他抓来了。 见顾老先生浑身是伤，沈颜目光一凛，“张洪放，还不能确定顾老先生是否有罪，你为何要对他动刑？” 春寒料峭，所有人都穿了棉袄，顾老先生只穿了一件单衣。 而且那单衣还破破烂烂的，看那样子应该是被鞭子打烂的，从破烂的单衣可以看到鲜血淋漓的伤口。 “安平郡主此言差矣，顾长河已经认罪，他承认长阳县所有的秧苗都是被他蓄意破坏的。” 张洪放一脸得意，他看向顾老先生，厉声喝问，“顾长河，你说长阳县的秧苗是不是被你故意破坏的？” 顾老先生尽管一身是伤，可他依旧站得笔直，从容坦荡，一身傲骨。 他看向沈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是，都是我做的。” “安平郡主，您看到了吧？现在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主动承认的。”张洪放笑道。 “张大人，这就是你说的证据？把人抓过来，严刑逼供，然后再升堂，在公堂上让被逼供的人承认自己的罪行！”沈颜声音冷厉。 “安平郡主，你不是号称老百姓的青天老爷吗？如今犯人都自己认罪了，你为何还在维护他？” 张洪放的脸骤然冷了下来，他看着公堂外面的老百姓问，“各位父老乡亲，今年你们秧苗受损，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多着急，就是这个人，鹤林村的顾长河，是他破坏你们秧苗，害你们差点饿肚子，你们说应该怎么惩罚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喊杀声阵阵，沈颜闻声望去，有些人可不像是普通老百姓。 在那几人得带动下，其他村的村民不知真相，便也跟着大声叫好。 “安平郡主，你看，他们都对顾长河恨之入骨，不杀顾长河，何以平民愤？” 张洪放厉声吩咐，“来人，把顾长河拖下去！就地正法！” “我看谁敢！”沈颜与顾老先生并肩而立。 这个为她埋藏女儿红的外祖父，虽然才相识不久，可她却感受到了浓烈的亲情。 换而言之，今天受冤的不是她外祖父，是其他人，她一样会救！ 第194章 真相揭穿 “安平郡主，你不能因为顾长河是你外祖父，你就徇私枉法吧？” 张洪放声音落下，刹那间，公堂内外都炸开了。 “我就说安平郡主怎么一直在维护这个凶手，原来这是她外祖父。” “什么青天郡主，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包庇凶手，这样的人不配做郡主！” “滚出长阳县！” “滚出去！” …… 辱骂声一片，如果唾沫可以淹死人，那此时他们的唾沫已经变成了海。 顾老先生看向沈颜，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接着大声朝众人说道，“我不是安平郡主的外祖父！” “安平郡主，我就是破坏长阳县秧苗的凶手，你按照律法处死我吧！” 他视死如归。 在大秦，故意毁坏农作物，达到一定数量是要被判死刑的。 沈颜看着顾老先生，“外祖父，抱歉之前没能和您相认，我原本打算等我处理好公务再和您们相认，不想连累您们，没曾想还是害了您。” 顾老先生被打得遍体鳞伤他没有流一滴泪，却在听到沈颜这一声“外祖父”的时候泪流满面。 这一声“外祖父”他以为他今生都听不到了。 没有想到他从未见过面的外孙女在外执行任务时，用的竟然是他的姓。 他心中百感交集。 “颜儿，你这又是何必？”顾老先生抬手擦着眼泪。 沈颜看着沧桑的至亲在自己面前流泪，她的心像是被猫抓了一样。 “外祖父，今天无论是您，还是其他人，我都不会让他们蒙受不白之冤。” “好了，这里是公堂，不是你们认亲的地方！”张洪放喝道。 他看着沈颜，冷笑道，“安平郡主，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不如本案的判决就交给你来吧，毕竟，您是奉皇命而来，肯定会秉公执法，给皇上，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沈颜目光看向公堂外，她看到了云城，云城朝她点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在，东风来了。 “张大人说得没错，我一定会秉公执法，不错怪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沈颜声音冷冽，身上气息一变，整个公堂的气氛好像都变了。 一直处于劣势的她，瞬间转换了主动权，占了上风。 张洪放也感觉到了沈颜的变化，他暗暗心惊，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沈颜转变得如此快？ 沈颜没有给张洪放开口的机会，她继续道，“张大人，假账本做得不错，难为你想得如此周全，每一个村，每一年一个账本，这样容易更换，做起来不容易出纰漏。” “安平郡主，您在说什么？下官不明白。”张洪放没了方才的底气，突然心慌不已。 “那我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沈颜喝道，“云城，上证据！” 众人见沈颜看向公堂外，便纷纷往两边闪开，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云城手里抱着一摞账本，在他身后还跟着五人，每人手上都抱着账本。 沈颜方才一直在故意拖延时间，她是在等云城他们寻找真账本。 从她发现长阳县的税收有问题的时候，就派云城在查，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真账本。 “郡主，这些就是县衙里真正的账本，属下已经看过，账本有问题。”云城道，“属下手中最上面这一本就是鹤林村的。” 沈颜拿过账本一看，上面记载的关于鹤林村村民每一年的稻谷产量都是准确的。 每一年村民上税的时候，都会上报自家的粮食产量，然后根据产量来上税，最后经过村民自己核实以后，再签字画押。 这个真账本就是按照正规流程操作的，那假账本也是，只是假账本上面的数目不对，至于所谓的签字画押那就更不知道是谁的了。 张洪放看着那些账本汗流浃背，他将那些账本藏在密室里面的，这些人怎么会找到？ “胡说八道！根本不存在什么真假账本！” 张洪放拔高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安平郡主，你为了给你外祖父脱罪，真是不择手段！” “有没有真假账本让大家看看便知。”沈颜语气冰冷，“云城，把每一个村的真假账本发到他们自己手上，让他们自己去对比，他们自家的粮食产量，自己的签字画押是能认出来的。” “是，郡主。”云城就要发账本。 “拦住他！别让他发！”张洪放急得站了起来，他指着云城，急声吩咐衙役。 就在衙役准备冲上去的瞬间，沈颜亮出了御赐金牌。 “金牌在此，如皇上亲临，谁敢造次，格杀勿论！” 沈颜厉喝一声，衙役顿时停住了脚步。 众人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沈颜冷声道，“大家看看你们手中的账本，仔细对比！看看张大人贪吃了你们多少粮食！” “发现了，张大人，我家的玉米怎么给我家少记了五担？” “我家的也是。” “我家的稻谷也少记了五担！” “这签字画押也不对，这个字不是我自己签的。” ……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账本的问题，他们看向张洪放满脸愤怒。 “张大人，你给我们一个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老百姓借着人多，又处于极度愤怒当中，才敢质问张洪放。 平日里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 张洪放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吞吞吐吐，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大人，你没有听到大家在问你话？你身为长阳县的父母官，难道不应该给大家解释清楚这假账本的事？”沈颜声音寒凉。 张洪放咬着牙，满脸愤怒。 “你无法解释？那就让我来告诉大家。这假账本上的粮食产量为什么给大家记录少了，是因为如此一来，上面的税就少了。而大家真正上的税，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就钻进了你的口袋！” 沈颜喝问，“张洪放，你任长阳县知县十五年，贪污了多少税收？还不从实招来！” 第195章 动我亲人，杀了你 “我没有！我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从不曾贪一针一线！” 张洪放声嘶力竭地吼着，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是无辜的似的。 “来人，张大人不认罪，那就打到他认罪为止！”沈颜厉声吩咐。 “安平郡主，你这是严刑逼供！”张洪放怒吼道。 “这不是张大人擅长的吗？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颜喝了一句，“打！” 衙役闻言一动不动，他们根本不听从沈颜的吩咐。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便是如此。 云城见衙役不动，迅速上前，一招便将张洪放押跪在地上。 另外两人举起板子，狠狠地朝张洪放的脊背上打去。 “啊！” 张洪放尖叫一声，不等他反应，又一板子落了下去。 周围百姓拍手叫好。 县丞衙役他们都低着头，一个字不敢说。 沈颜道，“张洪放贪的税收肯定不是被他一个人私吞了，这样大的事他一个人也无法完成，现在只要有人站出来指证他，我就可以不追究此人之前的过错。可若是被我查出来，就和张洪放同罪！” 在长阳县，张洪放只手遮天。 衙门里对他不服气的人，都被他撵走了，留下来的人，都与他沆瀣一气。 曾经他们以为张洪放就是长阳县的天，如今天都被掀翻了，暴风雨即将落到他们头上， 他们只想活命，也顾不得天了。 “安平郡主，下官可以作证，张大人贪污税收，中饱私囊。”最先站出来的是县丞。 “小的也可以作证，张大人强占民田，为霸一方。” “小的也可以作证，张大人以次充好，替换上交朝廷的粮食。” …… 众人争先恐后地站出来指证张洪放，此时的张洪放也被打得奄奄一息了。 “张洪放，认罪吗？”沈颜冷声问，“有这么多人的指证，你想脱罪也脱不了了，不过你不想认罪也没有关系，本郡主有的是时间，再继续打！打到你心服口服！” 张洪放被打得只有出得气，没有进得气，硬气也全然消失不见。 “我认罪，认罪，一切都是我做的。”张洪放道。 “放开他。”沈颜吩咐。 云城松开了手，张洪放直接趴在地上。 “安平郡主，这就是你的办案手段？”此时，公堂外面传来一声怒吼。 沈颜闻声望去，见一个身着官服，高高胖胖的男人朝她走来。 从男人的官服判断，这是一个知府。 而且会出现在长阳县，不可能是其他省的知府。 想必就是柠南省的知府了。 此时，顾老先生的话也证实了沈颜的猜测是对的。 “这是柠南省知府，陈俊远。”顾老先生在沈颜耳边提醒。 “陈大人是来教本郡主办案的？”沈颜冷着脸问。 “郡主深得皇上信任，我怎么敢担“教”这一字？”陈知府说话阴阳怪气。 “既然不是教，那就是来指手画脚的，本郡主奉皇上之命行事，何时轮到你来插手？”沈颜不怒自威。 陈知府刚刚出招就落了下风，但他今天来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带走张洪放。 张洪放不能落在沈颜手里，不然后患无穷。 “张洪放贪粮税，霸良田，受贿，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现革去县令一职，押回京城受审。”沈颜下令，“云城，摘掉他的乌纱帽！脱掉他的官服！” “是，郡主。” 张洪放已经连喊冤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地上，任由云城动手。 寒风袭来，他冷得瑟瑟发抖。 “安平郡主，押回京城就没有必要了吧，张洪放是我管辖之下的人，我有权利审查他，我把他带走，审问清楚处罚以后，我自会向皇上禀报。”陈知府又来插嘴。 “陈俊远，你身为柠南知府，连下面的人贪了这么多年的粮税都不知道，你这知府是怎么当的？” 沈颜厉声训斥，“我看你是把精力都放在了府里小妾的身上，宠妾灭妻，修身养性治国平天下，你连自己家里的事都摆不平，何谈治国？” 陈知府脸如猪肝色。 当着这么多百姓，沈颜没有给他留一丝颜面，今天以后，怕是整个柠南省都知道他后院起火了。 以后他还如何在老百姓心中立威？ 他咬了咬牙，满脸冷意，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恨意。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沈颜道，“陈知府，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张洪放贪粮税这件事陈知府不可能不知情。 说不定，张洪放每年都会孝敬他不少，他害怕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受到牵连，这才迫不及待得想带走张洪放。 沈颜绝不可能放手，她要的就是顺藤摸瓜。 不管张洪放这条藤上有多少瓜，瓜是谁种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张洪放呢？”陈知府问。 他今天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有其他县的县令，还有士兵。 他是有备而来！ 为了活着，他不惜与沈颜撕破脸皮。 山高皇帝远，沈颜只是一个郡主而已，就算是在这里解决了她，谁又知道真相是什么？ 看着陈知府的满目寒光，沈颜一眼就识破了他的诡计。 “那就要看看陈知府有没有这个命！”沈颜拔出剑，直接横在陈知府的脖子上。 “赤天剑！”陈知府脸色大变。 “没错，这是赤天剑！上斩皇亲国戚，下斩贪官污吏，陈知府，你觉得我斩不得你？”沈颜喝问一声。 陈知府脸色惨白，他没有想到玄德帝竟然将赤天剑交给了沈颜。 赤天剑在沈颜手中，她就算是把他杀了，到时候在玄德帝面前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看来现在要光明正大得将张洪放带走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先保命，其他的事，再做打算。 “我也只是想替郡主和皇上分忧，既然郡主不同意，告辞！” 陈知府要逃命，沈颜没有阻拦。 他不过是背后之人的棋子，杀他没有意义，让他去传言才是最重要的。 陈知府来时浩浩荡荡，离开时灰溜溜得，他跑得飞快，生怕沈颜一怒之下杀了他。 等出了衙门，他才长舒一口气，顿感后背一片冰凉，是刚刚被吓出的冷汗打湿了衣裳。 “大人，安平郡主不放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陈知府的心腹问。 “是啊，大人，张洪放落到安平郡主手中，我们都得完。”贺知州一脸担忧。 其他人也欲问陈知府，陈知府抬手制止，“回去再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眼下最重要的是传信，将这里的事上报给上头的人。” 他说完快步上了马车，其他人迅速跟上。 沈颜看着陈知府带人离开，知道他们是去通风报信去了，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方才出来指证张洪放的人皆可以从轻发落，其余涉案人员一经查出，和张洪放同罪！” 沈颜吩咐云城，“把他押下去关起来，派人严加看守！” “是，郡主。”云城领命，押着张洪放离开。 其他方才没有坦白的人，此刻皆是战战兢兢。 “退堂！”沈颜道。 围观的百姓陆续离开。 “外祖父。”沈颜连忙扶住顾老先生，“让您受苦了。” 顾老先生看着沈颜，神色复杂，心酸，欣慰，又自豪。 一开始张洪放极其嚣张，又有他的主动认罪，沈颜是处于劣势的。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实则，一切皆在沈颜掌控之中。 他惊叹沈颜的足智多谋。 明明这些天沈颜都在救治秧苗，谁能想到她暗中已经将一切都调查清楚。 有这样的外孙女，他顾长河何其有幸？ “没有受苦，是外祖父连累你了。”顾老先生拍了拍沈颜的肩膀。 “外祖父，我扶您去休息，给您治伤。”沈颜道。 “郡主，衙门里有一个专门休息的房间，小的带你们过去。”县丞讨好地说。 “带路。”沈颜道。 “是，郡主，这边请。”县丞的脸笑得像干瘪得花。 到了房间，县丞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外祖父，您坐下。”沈颜扶顾老先生坐下，然后走到他面前，跪了下去。 “颜儿拜见外祖父。” 沈颜给顾老先生行了一个大礼。 顾老先生泪眼婆娑，连忙抬住沈颜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外祖父未能为你做什么，实在惭愧。” 沈颜起身，“若不是为了我，外祖父又怎会甘愿认罪？” 那是死罪，她外祖父都认下了，那是愿意为她豁出性命。 顾老先生微微惊讶，“颜儿真是聪明，什么也瞒不过你。” “外祖父，我外祖母呢？”沈颜问。 “被我藏起来了。”顾老先生也不隐瞒，“我那房子有机关，我看到官兵去的时候就把她藏起来了。” 他嘴角带笑，梦保护自己的娘子，让他觉得很高兴。 “每次只要见到官兵去，我都会把她藏起来。等官兵一走，确认安全，她就会自己出来。” “这些年，辛苦您们了。”沈颜心疼道，“外祖父，我给您看看伤。” 沈颜看到顾老先生那一身的伤，眼眶一热。 “颜儿，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顾老先生语气轻松，“外祖父年轻的时候，受过无数比这还重的伤。” “所以，外祖父您身上的旧伤就是年轻的时候留下的？” 那些旧伤有刀伤，箭伤，每一道伤口都能看出当时的情景有多危险，可谓是九死一生。 顾老先生点头，声音有些悠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有些不愿提及以前的事，便转移了话题。 “昨夜你走了以后，衙门的人就去了，我赶紧把你外祖母藏起来，他们就带走了我。他们对我用刑，让我承认是我破坏了长阳县的秧苗。我一开始不承认，后来他们拿你威胁我，我便都认下了。” 他问沈颜，“你是何时认出我的？” “见到您和外祖母，我就觉得特别亲切，心里总有一种预感，后来见到我娘画像，我就确定了。”沈颜道。 “看来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顾老先生感叹道，“你姓顾，单名一个颜字，又和宛儿长得如此像，我当时心里就很怀疑，但也没有往那方面想。我知道你在京城，没有想到你会突然来长阳。” “后来张洪放道出你的身份，说你是奉命来长阳县调查秧苗的死因，若没有结果，你回去便会受罚，而且，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会让你有来无回，我没有犹豫就都认下了。” “既然要用我来威胁您，为何不一开始就如此，又何必先对您用刑，多此一举？”沈颜问。 顾老先生摇头，“我也不知。” “他们更像是听了命令在报复您。”沈颜道。 顾老先生别开目光，没有说话。 “这也是外祖父您这些年没有去见过我娘和我的原因是吗？”沈颜又问。 顾老先生抬眸看向沈颜，眼中尽是无奈，歉疚，“颜儿，我对不住你和你娘。” “我没有怪您，我相信我娘也不会怪您。” 沈颜道，“外祖父之所以见到官兵就把我外祖母藏起来，是因为您和我外祖母一直在躲着的人位高权重，能随意调遣官兵是吗？” 顾老先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也是因为如此，在衙门张洪放一威胁您，您就害怕了，关心则乱，您害怕我受到伤害，所以愿意以自己性命换取我的平安。” 顾老先生听到沈颜所言，眼中藏不住的惊叹，难怪沈颜能得玄德帝如此器重，她太聪明了。 沈颜继续道，“我娘去世这么多年，您和我外祖母一次也没有去过京城，也是在躲那人，担心去见我，被那人抓住以后，我们都有生命危险。” “可若你们不去见我，那人就不会害我性命，要用我引出你们，我就永远是安全的。” 顾老先生听到此处，心中百感交集，“是，你说得都对。这虽然是我的目的，但我终究不是称职的父亲和外祖父。” “外祖父，您虽然没有去见我和我娘，但是，您一直将我们放在心里，您珍藏了我娘十多年的画像，还为我埋了女儿红，谢谢您。”沈颜道。 顾老先生红了眼眶，没有说话。 “所以，外祖父，您们一直在躲着的人是谁？”沈颜问。 第196章 幕后的她是谁? “颜儿，上一辈的事，由我去承担，我不想连累你。” 顾老先生斟酌再三，没有告诉沈颜实情。 “外祖父，您觉得如今我还能置之事外吗？”沈颜问。 顾老先生沉默。 沈颜继续道，“这次张洪放用我威胁您，您都担心是那人指使他所为，那下一次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反击。” “外祖父，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您们，请您相信我。” 顾老先生看着沈颜，这个外孙女比他还有魄力。 如果当初他不选择逃避，不带着娘子离开，而是留下来积极面对，那现在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他们唯一的女儿就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他们，当初的沈颜也不会受那么多罪。 他已经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可是沈颜还年轻，她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那人肯定会将对他的恨报复到沈颜身上，那人只要活着，沈颜永远有危险。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好，我告诉你！” 是沈颜的话点醒了他。 顾老先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沈颜。 沈颜面色一沉，以前的很多疑惑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外祖父，等我处理完长阳县的事，您和外祖母就跟我回京城吧，我会治好外祖母的病。” “我知道你医术了得，以前不敢见你，更不敢带你外祖母去找你看病，现在有你，你外祖母的病有治了。” 顾老先生问，“不过，你这一身的医术师从何人？我那些年寻遍了大秦的名医，怎么没有听说过有医术如此厉害的人？” “我师父隐世了，我也是机缘巧合才遇到他的。”沈颜不得不撒谎。 “原来如此。”顾老先生也不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一个话题，“颜儿，毁坏长阳县秧苗的凶手，你有线索了吗？” “有了。”沈颜目露寒光。 “你说的是张洪放？”顾老先生问。 “对，就是他。”沈颜声音温和，“外祖父，您先休息，我去见他。我已经派人去接我外祖母了，等您休息好，您就能见到她了。” “好好。”顾老先生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沈颜行事果断干脆，谨慎周全，心细胆大，比他这个老头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但是，一想到沈颜身上流着他的血，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沈颜来到大牢，张洪放正趴在地上，要死不活。 “张洪放，别装死了！”沈颜看了一眼云城，云城直接把张洪放拉起来靠在墙上。 张洪放看着沈颜，没有之前的半点嚣张，反而满眼的恐惧。 手握赤天剑的人，想杀他就杀他，连陈知府都救不了他，背后的那人，也不会再救他。 这一次，他死定了。 “安平郡主饶命，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张洪放跪在沈颜面前，苦苦哀求。 “张洪放，你自己犯下的罪心里有数，想活命是不可能的，不过若你好生配合，我可以保你家人活命。” 沈颜抛出诱惑，“我记得你孙子才刚刚满月，你不想他还没有见过人世间的美好就没了吧？有你孙子在，将来有人给你上坟，逢年过节，你的坟前也不至于连一根烛都没有。” 张洪放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他的坟在荒郊野外孤零零的画面了。 那场景相当的凄惨。 他在长阳县做县令的这些年，作威作福，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相当潇洒。 一想到死后如此凄凉，他就顿感万分痛苦，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沈颜。 “安平郡主想要我怎么配合？” “你背后的人是谁？”沈颜问。 “陈知府。”张洪放回答。 “你觉得这是我要的答案？”沈颜语气冰凉，“如果是这样配合，你就没有孙子给你上坟了。” 张洪放相当迷信，他相信世间真有鬼，害怕自己死了没有后人管。 “我没有说谎，我知道陈知府上面还有人，但以我的身份地位，我没有资格知道。” 张洪放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我这些年贪的东西都上交了上去，我给自己留得不少，安平郡主，我就是颗无关紧要的棋子。” “我知道上面那个人身份地位很高，很厉害，那人能调动很多人，就连此次长阳县的秧苗被毁都与之有关。” …… 张洪放心急如焚，有些语无伦次，但沈颜还是听懂了。 那人策划了此次柠南农作物受损的事，目的就是借她之手亲手杀她外祖父。 普天之下，能有这样手段，又有如此大权力的人，不过屈指可数。 再加上她外祖父告诉她的事情，她已经确定了幕后之人。 不过，整件事依然有疑点，她总觉得，还有一个人在操纵此事，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玩家，连陈知府背后的人都是棋子。 “云城，让他把所有知道的事都写下来，签字画押。” “是，郡主。” 沈颜吩咐完就离开了牢房。 黄昏时，云锦将顾老夫人接到了衙门。 顾老夫人看到满身是伤的顾老先生，顿时红了眼眶。 “老头子，你以前一个人出去回来都是好好的，这次怎么弄成这样？” “没事，这些都是小伤。”顾老先生一脸笑意地安慰着她。 顾老夫人假意生气，“浑身都是伤还是小伤？再受伤就没命了，看谁照顾你！” “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活着，好好照顾你。”顾老先生语气出奇得温柔。 沈颜站在门口，看到眼前温馨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她有两宝，何其幸福。 “老先生，婆婆。”沈颜上前，笑着喊了一句。 “颜儿。”顾老夫人看到沈颜也很高兴，“怎么还叫婆婆？不应该叫外祖母？” “……？”沈颜一脸诧异。 顾老先生一脸慌张。 “你们真以为我失忆了？我那是装的。”顾老夫人道。 屋里没有外人，顾老夫人说话也没有遮掩。 “我只有装失忆，你为了照顾我才不会走太远，也不会去复仇，这样你才安全。” 顾老夫人看着顾老先生，“老头子，你不会怪我骗你这么多年吧？” “不会，不会。”顾老先生喜极而泣。 “颜儿，对不住了，这些年没有去看你，只有不去看你，你才会安全，你外祖父也安全。”顾老夫人拉着沈颜的手，满脸愧疚。 “外祖母，您辛苦了。”沈颜满心感动。 她的至亲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所以，外祖母，您是早就认出我了吗？” 顾老夫人点头，“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很怀疑，后来听到你名字，我就知道是你。” “长阳县的秧苗坏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管，突然来了一个姑娘就要管秧苗，姓我家的姓，名字和我外孙女的名一样，又和我女儿如此相像，天下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顾老夫人道，“而且，你是我女儿生的，身上流着我的血，我怎么会认不出你来？” 那天她在门外，也听到了顾老先生和沈颜的对话。 “外祖母，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和您相认。” 原来，顾老夫人才是最先发现她身份的人。 这就是血脉亲情的力量。 “不用道歉，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是我们老一辈的恩怨害了你。” 顾老夫人见沈颜和顾老先生已经相认，依照沈颜的聪慧，肯定已经从顾老先生那里知道了当年的事。 “这一次的事，肯定也和那人有关，当年我们一味忍让，以为逃得远远的就没事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那人还是不放过我们。” 顾老夫人冷了脸，身上的慈祥温和不见，取而代之的浓浓的杀意。 以前她还有顾忌，如今已经和沈颜相认，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面对。 “我方才审了张洪放，幕后凶手就是那人。” 沈颜问顾老夫人，“外祖母，您愿意跟我回京吗？” “当然愿意，很多年了，也该去看看你娘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一定很孤单。”提到自己的女儿，顾老夫人眼眶瞬间红了。 “好，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我就带你们回京。”沈颜看着云锦，“派人保护我外祖父，外祖母。” “是，郡主。”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先说说话，我去处理公务。” “好，你去忙。” 看着沈颜离开，顾老夫人和顾老先生相视一眼，二人满眼欣慰。 “老头子，我们的颜儿长大了，长得越来越像宛儿。” “是啊，只是可惜了，宛儿没有看到。”顾老先生叹气。 “宛儿不在，我们要替她保护好颜儿，如果有一天颜儿遇到危险，我会豁出命去。”顾老夫人神色坚定。 “不用你豁出命，有我在，我是男子，要舍命也是我来。”顾老先生满眼锋芒。 有时候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为了自己的家人，要勇敢站出来。 沈颜写好信，用古鸾将信传到京城。 晚上。 沈颜陪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吃饭。 “颜儿，世子对你怎么样？”顾老夫人问。 “很好。”沈颜声音温和，“他和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之前我出京城去了乡下，也是他一直在保护我。” “那就好。”顾老夫人道，“镇南王妃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教导出来的儿子一定不会差。” 顾老先生也开了口，“的确如此，镇南王铁骨铮铮，有情有义，他的血脉必然不输常人。”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和镇南王镇南王妃很熟吗？”沈颜想起之前沈建章说过的秘密。 “不止很熟，而且是很要好的朋友。”顾老先生道。 “颜儿，我听说世子带兵去打仗了？”顾老夫人问。 谢怀景带兵出征已经将近两月了，消息早就传开了。 “是的，外祖母。” “可有消息？”顾老夫人问。 “暂时没有。”沈颜掩下心里的愁绪，依照谢怀景的性格，他应该早就给她写信了。 可这么久，她没有他任何消息。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别担心。”顾老夫人柔声安慰，她给沈颜夹了菜，“多吃点，你身上担子重，身体要紧。” 沈颜抿唇一笑，“好，外祖母。” 众人吃完饭，顾老夫人顾老先生去休息。 沈颜来到衙门，云城带着人抱着一堆资料过来。 “郡主，这些是长阳县历年来的资料，有问题的我们都标记出来了。” “好，放在这里。”沈颜问云城，“还没有世子的消息吗？” “没有。”云城知道沈颜担心谢怀景，“属下已经吩咐京城的人，让他们有任何世子的消息就立刻传来。” 沈颜点头，虽然担心，但也相信谢怀景。 眼前的局势不容她有太多不好的情绪，她收拾好心情，又埋头看资料。 此时，卫城。 “世子，敌人又来进攻了！”林小六从外面跑进来大声禀报。 先前边疆告急，说只丢了一座城池。 等谢怀景他们抵到边疆才发现，已经丢了两座城池。 谢怀景主张先攻打宜梁城，宜梁城地理位置重要，守住宜梁城，北厉没有机会继续往前。 南半沧主张攻打平化城，相对宜梁城而言，平化城更容易攻破。 双方僵持不下，二人便分开行动。 最后，谢怀景攻下了宜梁城，南半沧并没有收回平化城。 北厉不甘心，反复攻打宜梁城。 “我说过，当初就应该先收回平化城，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北厉三天两头就来攻城。”南半沧一脸不满。 “如果不是我们守着宜梁城，南阳，西河估计都已经失守了，南将军可有考虑过这个后果？”谢怀景冷声问。 南半沧面红耳赤，无言反驳。 他也曾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不可能不明白谢怀景话中的意思。 只是这一次征战，他故意压制谢怀景，他不想让谢怀景有任何的功劳。 他想以此告诉玄德帝，谢怀景平庸无能，靠不住，只要依靠他们世家，大秦皇室才能生存。 所以当谢怀景最先提出收回宜梁城，守住这道屏障，保证大秦其他城池的安全时，他就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第197章 心爱之人的来信 “南将军，大秦百姓的安危，远远比你个人的恩怨重要得多，你若这个时候给我使绊子，耽误军情，你知道什么后果！” 耽误军情，军法处置！ 任何人皆如此！ 谢怀景一身杀气，众人噤若寒蝉，屋内一片死寂。 他之前攻下宜梁城，在军中已经建立了一定的威信。 须臾之后，霍将军出来打圆场。 “世子，您息怒，眼下最重要的是退敌，我们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打退敌人。” “世子，北厉士兵在城下叫嚣得厉害，我们战士怒气冲天，都请求您立即迎战。”林小六又补了一句。 谢怀景抬眸，时机成熟了。 “按照之前计划，迎战！”谢怀景下令。 北厉二十万兵，大秦才不到十万兵。 而且，论综合国力，目前的北厉的确强于大秦。 这一场仗要想胜券在握，就不能直接硬打。 得借力。 借北厉的嚣张，涨大秦士兵的愤怒，当人足够愤怒时，战斗力会疯狂增加。 他之前一直不迎战，就是让北厉以为大秦害怕了，也是因为如此，北厉才越来越嚣张。 众人跟随谢怀景来到城楼下，他一声令下，城门打开，大秦的将士像是愤怒的雄狮，奋勇直前，杀声一片。 北厉士兵正在兴奋当中，突然看到大秦士兵冲过来，他们顿时手忙脚乱。 大秦士兵将近来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北厉士兵身上。 杀敌像是杀猪一样，直接杀红了眼。 “谢怀景，我真是低估你了！”齐牧川看着大秦士兵的疯狂，他瞬间明白了谢怀景之前为何迟迟不应战。 谢怀景骑在马背上，和齐牧川相对而立，他手持长剑，浑身冷意。 “齐牧川，你也不过如此。” 齐牧川，北厉四皇子，离王，也是此次北厉的领兵大将。 之前谢怀景收回宜梁城时，他们二人便已经交过手。 齐牧川败在谢怀景手中，满心不服气，之后便日日来攻城，想要找回之前的颜面。 他哪里知道，他是中了谢怀景的计。 谢怀景话音落下，手中长剑刺出，齐牧川举剑反击。 二人在空中打了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接着，谢怀景迅速飞身下来，他落在了地上。 齐牧川稳稳地落在马背上，他心里一阵得意，提剑刺向谢怀景。 就在这时，谢怀景直接砍断了马腿，马儿一阵嘶鸣，跪在地上。 齐牧川始料未及，身体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就在这一瞬间，谢怀景反手一剑刺来，正好刺在他的胳膊上。 他一阵吃痛，迅速后退三尺远，怒视谢怀景。 “齐牧川，就这点本事？”谢怀景语气轻蔑。 齐牧川面红耳赤，怒火中烧，“那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本事！” 他提剑朝谢怀景冲过来，谢怀景一个闪身，出现在他身后。 在他转身的瞬间，谢怀景再一次刺向他的后背。 “卑鄙！”齐牧川后背一疼，他又中了谢怀景的计，气得破口大骂。 谢怀景一脸冷漠，“杀我百姓，侵我疆土，占我城池，是你北厉卑鄙在先！” 话音落下，他抬掌打去，齐牧川抬手接掌。 双方掌力在空中碰撞。 齐牧川后退两步，口中传来一股腥甜，他生生咽了下去。 谢怀景纹丝不动，从容不迫。 齐牧川知道再继续打下去，他输得更惨。 他听着喊杀声，环顾四周，见北厉兵节节败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大声道，“撤！撤！” 有了齐牧川的命令，北厉士兵疯一般的撤退。 大秦兵乘胜追击。 南半沧骑着马拦住大秦兵，“不许追击！” “南将军，你这是作甚？”谢怀景上了战马，冷声问。 “穷寇莫追，世子连这都不懂？”南半沧一脸嘲讽。 “南将军觉得此时的北厉是穷寇？”谢怀景厉声问。 两兵交战，胜败乃兵家常事。 北厉只是一时败了，还没有到穷寇的地步。 南半沧哑口无言。 谢怀景不欲与他多费口舌，直接下令，“所有人听令，继续追！杀他片甲不留！” “杀！”大秦士兵刚刚打赢了北厉兵，此时正士气高涨。 他们满腔兴奋，像是雄狮一般，向北厉兵追去。 谢怀景打马上前，他的目标是齐牧川。 他刚刚已经发现齐牧川受伤了，擒贼先擒王，重伤齐牧川，才能彻底打压北厉士兵的气势。 不然，他们在很短时间内就会卷土重来。 齐牧川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他回眸一看，见谢怀景带着人追上来了。 他迅速打马逃跑。 已经受伤的他现在肯定不是谢怀景的对手。 然而，他没有跑多远就被谢怀景给追上了。 双方一场恶战。 齐牧川胸口被刺了一剑，身受重伤，最后在亲信的掩护下才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 北厉兵折损大半，伤亡惨重，元气大伤。 这一仗，大秦大获全胜，谢怀景在军中的地位进一步提升。 晚上，全军犒赏，举办庆功宴。 “世子，我敬您一杯。”霍将军举起酒杯敬谢怀景。 谢怀景与他碰了一下杯，喝下了杯中的酒。 “世子，您是怎么知道北厉逃跑时没有在前面设下埋伏的？”霍将军问。 “北厉那么嚣张，以为胜券在握，他们是来夺城的，又怎会设埋伏？”谢怀景道。 “世子英明。”霍将军佩服不已，他佩服的是谢怀景的判断力和勇气。 在战场上，讲究的就是决策力，有时候优柔寡断，反而会错失良机。 南半沧不屑道，“此次赢了不过是侥幸，万一前方有埋伏，我们将会全军覆没。” 谢怀景声音冷厉，“战机就在一瞬间，往往一瞬间的决断，就能决定整场战役的结局，有时候甚至能扭转局势。 像你这样瞻前顾后，将会错失良机！我们不要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仗，我们要以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对，世子说得对。”霍将军看着南半沧，“南将军，你虽然年长，又身经百战，但，不得不说，世子的想法更出奇制胜，今天的胜利就是最好的说明，我们真的是老了。” 南半沧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 他是武将，本就不擅长文官的咬文嚼字，打文字仗。 再加上今天谢怀景的决策的确是对了，他更是没有理由。 众人欢欣鼓舞，唯独他垂头丧气。 他喝了两口酒就带着郁闷的心情离开了。 霍将军看了一眼南半沧的背影，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 此次玄德帝派他们三人领兵出征，真正的主将是霍将军。 南半沧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但他太过于循规蹈矩，而且，玄德帝不信任世家。 谢怀景没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让他第一次领兵出征，肯定有很多将士不服气，届时军中产生矛盾，动摇军心，延误战机。 霍将军就不一样了，他是老将，对朝廷忠心耿耿，喜欢做和事佬，当年和镇南王关系亲近。 他做主将，能调和谢怀景与南半沧之间的矛盾，又会支持谢怀景的决策，在军中有威信，士兵们会信服他。 事实也证明玄德帝的决定是对的。 “世子，下一步您有什么打算？”霍将军问。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次玄德帝任命他为主将的目的就是为谢怀景铺路。 毕竟，他是真的老了，体力和思想都跟不上了。 是时候培养年轻人了。 所以，他才会问谢怀景的意见。 “收回河西城，攻打北厉！”谢怀景目光凌厉，大有挥军踏平北厉的气势。 “我们主动攻打北厉？”霍将军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史无前例的事。 毕竟大秦的综合实力摆在那里，哪里敢去主动招惹位列九州第三的北厉？ 就算之前穆文华还活着，他也只是打退北厉，而不敢主动去攻击北厉。 “是。”谢怀景语气狠厉，“不仅要打，还要打到它害怕为止！让它知道，我大秦不是好欺负的！” “世子可有详细作战计划？”霍将军听了谢怀景的话也热血澎湃。 但，他也很冷静。 他不奢望能把北厉打得害怕，只希望能保证大秦的疆土完整。 “有。”谢怀景喝下最后一口酒，看了身旁的众人，“走，去议事厅说。” 他吩咐林小六一句，“告诉大家，别喝太多，明日有战！” “是，世子。” 众人议完事，天已经亮了。 日间，整个军营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傍晚。 所有士兵突击河西城，不等北厉士兵反应过来，河西城已经被大秦士兵夺回来了。 北厉军营。 “王爷，河西丢了，被大秦夺了去！”随从禀报。 齐牧川正躺在床上养伤，闻言满脸震惊，“什么？” 昨日他曾派人去刺探大秦军情，得到的消息是大秦士兵一夜狂欢，整个白天都在睡觉，怎么晚上就突然发起攻击了？ “谢怀景，你真阴险狡诈！”齐牧川大骂。 “王爷，我们眼下该如何？要派兵再次攻打河西吗？”随从问。 “不用，打什么打？我们伤亡如此惨重，拿什么和大秦打？”齐牧川愤怒道。 随从没敢说话。 齐牧川咬牙切齿，“传我命令，请求支援，集结周边所有兵力，反攻！” “另外，让大夫加大药量，十天之内，我必须能恢复正常！” “是，王爷！”随从领命而去。 齐牧川这次率兵攻打大秦原本是来添功的。 只要占了大秦的城池，拿着功劳回去他就可以被立为太子。 如今到手的城池被谢怀景夺了回去，他回去不仅不能被立为太子，反而有可能被训一顿。 他颜面尽失，怒火中烧！ 夺回河西城以后，大秦士兵终于舒了一口气，此次出征，他们的任务完成了一大半。 士兵从抵达卫城就开始打仗，也需要休息。 趁着士兵整顿，谢怀景终于得了空闲。 他写完折子，将捷报传往京城，又抽出信纸，给沈颜写信。 颜儿吾爱。 提笔思念如泉…… …… 转眼又过去了一月。 二月初。 长阳县。 新县令还未到任，沈颜就暂时代理县令一职。 她处理完县衙的公务就去了乡下，教村民们农业技术。 “顾老夫人，您真有福气，有郡主这么好的外孙女。” “是啊，郡主长得好看，心底善良，还替我们老百姓考虑。” “以后您有享不完的福咯。” “就是以后你们去了京城，我们再也看不到你们咯。” …… 沈颜来到鹤林村，顾老夫人也跟着来了。 她去教村民们技术，顾老夫人就在和村里的人聊天。 以前大家都称她为顾婆婆，如今都要尊称一声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看着沈颜认真的模样，满脸笑意，疼爱都要从眼睛里面跑出来了。 “大家若得空，可以来京城玩，我若是有空，也会来看大家。”顾老夫人道。 “郡主对您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孝顺得很，她哪里舍得您离开她。” “是啊，我要是有郡主这么好的外孙女，我也天天黏着她，一刻也不离开。” 顾老夫人道，“那可不行，颜儿公务忙，我不能黏着她，影响她做事。” “是咯是咯，还是顾老夫人有远见。”一村民笑着说道。 众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沈颜专心和村民们交谈，她不知道大家正在夸奖她。 如今长阳县的秧苗疯一般生长，已经开始结出稻谷。 稻谷颗颗饱满，看形势，今年的稻谷产量比去年要翻好几倍。 村民们见到即将丰收的稻谷，对沈颜越加信任。 除了稻谷的种植技术，沈颜还教其他农作物的种植技术。 等她忙完，天已经黑了。 此时，云城过来禀报，“郡主，来信了，是世子和天道阁的信。” 沈颜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打开，她一目十行，快速阅览。 她才知道谢怀景之前一直没有给她写信是因为太忙了。 天道阁的信内容和谢怀景的差不多，只是，谢怀景的信除了讲战事，便尽是思念。 沈颜将信收好，嘴角浮起浅浅的笑，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回县衙。” 她要去给谢怀景回信。 第198章 回京，刺杀 翌日。 长阳县的新县令到任，沈颜在这里的任务圆满完成，她将一切事宜交接以后，于三日以后启程回京。 百姓们得了消息，自发组队来相送。 县城街道两旁都围满了百姓，很多老百姓天还未亮就来等着。 沈颜坐在马车里，挥手和老百姓告别。 这时，一中年男子冲了上来，将两只老母鸡塞进马车里，嘴里说道，“郡主，这是我家两只还下蛋的老母鸡，您拿去养着，可以吃鸡蛋，也可以炖汤吃肉，感谢郡主之前救了我儿子一命。” 他丢下老母鸡就跑。 “郡主，感谢您之前救了我娘，这是我在山上打的野兔子，怪可爱的，送给您养着玩。”一年轻小伙子放下兔子就走。 “郡主，这是我家自己养的鸭子，送给您吃，感谢您救了我家秧苗。”一老爷爷道。 “郡主，这是我家养的鹅，感谢郡主为我相公申冤，没有郡主，我相公就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郡主，您一定要收下。”一中年妇人道。 “郡主，这是新收的瓜瓜，豆角，黑民尝尝鲜，谢谢您教我儿子读书。” …… 上百个老百姓争先恐后地送沈颜礼物，沈颜眼光一热，感动满怀。 这些东西于富贵人家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乡下的老百姓而言，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们活命，是他们最宝贵的东西。 她为他们做的，是她职责所在，也是她举手之劳。 而他们还给她的，却是他们最珍视的东西。 “乡亲们，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多谢。”沈颜站出来，拱手道谢。 “但，你们的东西我不能收，这是原则。” “大家后会有期。” 说完，她吩咐云城，“把东西退给大家，我先走，你们后面跟来。” 话音落下，她转身进了马车，车夫以最快的速度驾车离开。 围观的百姓惊呆了，第一次见送礼还有人拒收的。 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立即抱着礼物追向马车。 马车速度太快，他们没有跑几步就已经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了。 云城迅速将礼物退给众人，然后转身朝沈颜追去。 百姓见沈颜没有带走他们的一针一线，内心涌出无尽的尊敬和臣服。 他们纷纷跪下，高声大喊，“恭送郡主！” 此时的沈颜已经到了城门口，见后面没有百姓追来，她便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下等云城他们。 上千百姓的恭送之声正好传入她耳朵，她嘴角一扬，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等云城他们追上来，马车再一次启程。 半个月以后。 马车进入鬼跳崖，据说，就是鬼到了这里，都会被吓得跳崖。 “郡主，天要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等明日天亮了再走，正好前面有一个客栈。”云城道。 “可以。”沈颜道。 众人朝客栈而去。 沈颜下了马车，进了客栈。 “各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店小二满脸笑容得迎上来。 “吃饭，住店。”云城拿出一锭银子，“这个客栈，我们包了。” “好嘞，客官。”店小二看着银子满眼放光。 “上你们店里的好菜好饭。”云城道。 云锦加了一句，“准备热水，我家小姐要沐浴。” “好嘞，各位客官稍等。”店小二转身离开。 沈颜环顾四周，她在检查客栈的安全。 客栈有两层，一楼吃饭，二楼是住宿的房间。 此时一楼还有几个客人在吃饭，他们吃得很慢，在轻言细语的说着什么，全程没有看沈颜他们一眼。 柜台那里还有一个人，是个女子。 沈颜唤来云锦，在她耳边吩咐几句，云锦点头，立刻上前问女子。 “姐姐，我家小姐葵水来了，你有没有那个？”云锦问。 女子抬起头来，笑道，“没有，实在不好意思。” “你们店里其他姑娘有吗？可否帮忙问问？”云锦又问。 “我们店里就我一个姑娘。”女子回答。 “多谢了。”云锦回到沈颜身边，朝沈颜摇头。 “小姐，我带你们去楼上休息，一会儿饭菜好了，我会送到你们房间来。”女子过来对沈颜道。 沈颜语气冷淡，“等等。”然后吩咐云锦，“去把我外祖父外祖母请下来。” “是，小姐。”云锦转身出了客栈，不一会儿就带着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进来了。 “外祖父，外祖母，我们今晚在此落脚，明日一早再走。”沈颜道。 “好，好。”顾老夫人道。 沈颜看向众人，“大家一路辛苦，一会儿多吃点，吃了早些休息，明天继续赶路。” “是，小姐。”众人回答。 客栈女子将沈颜等人带到二楼，他们进了不同的房间。 “把门关上！”沈颜吩咐云锦。 “是。” 云锦把门关上，转身一脸疑惑地对沈颜道-- “郡主，我记得这个姑娘还有个妹妹，比她小不了多少，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她妹妹葵水正好来了，肚子痛得晕了过去，还是您帮忙止痛的，她方才居然说店里只有她一个姑娘，而且，之前她还说以后我们住店给我们打折，怎得今天就变得不认识我们了？” 沈颜正打开窗户，她看了一眼外面，又迅速把窗户关上。 “因为她是假的，她并不是这家店老板的女儿。” 沈颜他们从京城去长阳县的时候住过这家店，当时曾在这里吃过饭，和这店老板有几分相熟。 “假的？”云锦微微惊讶。 “她易容术极好，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易容只能改变皮肉，改变不了骨骼。” 沈颜看到那女子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所以才让云锦故意上前去试探。 “原来郡主早就识破了她，故意让大家多吃点，早点休息，她以为您没有看出来，其实您是在提醒大家。”云锦恍然大悟。 “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全是他们的人，告诉云城他们，要小心！”沈颜叮嘱。 “是，郡主。” 一炷香时间过去，店小二将饭菜端了上来。 云锦用银针试过，“郡主，饭菜里面没有毒。” “看来对方也很小心。”沈颜道。 这条路是京城通往长阳县的必经之路，这家店是方圆十多公里唯一的店。 路过这里的人，就算不住店，也会在这里用饭。 这里是一个下手的好地方。 只是不知对方是山贼土匪，还是那幕后之人派来的杀手。 沈颜拿起筷子，正要夹菜，突然眉目一蹙。 “郡主怎么了？” “筷子有毒！”沈颜将筷子放到鼻尖处闻了闻，又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把筷子刮了一层下来。 她检查了以后继续说，“筷子放在毒水里面浸泡过，是迷药。” “好险！”云锦道，“属下去告诉他们。” 一般人只会检查饭菜里面有没有毒，谁会想到去检查筷子。 “把解药带去。”沈颜吩咐，她担心已经有人用了筷子。 “是。” 此时，天已经黑了。 众人吃完饭，熄了灯，整个客栈陷入一片死寂。 沈颜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合眼。 过了几个时辰。 沈颜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接着有人影出现在窗户前，很快，屋内飘进一股毒烟。 这才是真正的毒！ 原来方才筷子上的毒只是烟雾弹，那是为了迷惑沈颜他们。 她迅速掩住口鼻，掏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到云锦嘴里，然后又自己服下一粒。 “这毒烟是剧毒！快去给他们送解药，我掩护你！” 沈颜把药瓶塞到云锦手中。 “是！”云锦迅速离开。 沈颜打开房门，见一群黑衣人蜂拥而来，她提着剑挡在他们面前。 领头黑衣人看到沈颜的瞬间一脸惊讶，“你竟然没有中毒？” 此人正是方才站在柜台前易了容的那个女子。 “筷子上的迷药，方才的毒烟，就这也想毒我？什么玩意！”沈颜语气轻蔑。 女子见沈颜羞辱她，她一脸愤怒，“既然毒不了你，就杀了你！” 她朝身后众人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话音落下，所有人朝沈颜刺来。 沈颜挥剑，但凡靠近她的人，皆是一剑封喉。 不过须臾之间，黑衣人就倒下一半。 领头黑衣人眸色一寒，如果硬拼，肯定是打不赢的。 “你们全部上！杀了她！不然我们都得死！” 她说完退到后面，其余数十个黑衣人又朝沈颜杀来。 楼道两边都被堵死了，沈颜被围在中间，左右夹攻。 楼道很窄，沈颜又施展不开。 此时。 云城他们已经冲了出来。 整个客栈都响起了刀剑相撞的声音，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领头黑衣人见状没有继续停留，她径直去了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的房间。 “你是谁？为何要杀我们？”顾老先生厉声问。 “等你到了地下就知道了！”领头黑衣人没有回答。 “想杀我们？就凭你？”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同时出剑。 看二人麻利的动作，领头黑衣人一脸惊讶，“你们不是沈颜的外祖父外祖母？” “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撕开易容的脸皮，露出两张年轻的脸。 他们是天道阁的人，易容假扮成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 真正的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已经提前回京了。 领头黑衣人想转身就跑，却被二人一前一后拦住。 几招下来，她就被擒住了。 二人押着她出来，沈颜他们已经杀光了其他黑衣人。 “郡主，此人方才进房间想杀我们！”假扮顾老先生的下属道。 “把她押进来！”沈颜吩咐，“其余人打扫现场！” 沈颜进了房间，领头黑衣人跪在她面前。 “你们把店老板一家怎么样了？”沈颜厉声问。 领头黑衣人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就是不说话。 “嘴硬是吗？”沈颜目光一凛，“云锦，上刑！” “是！”云锦取出银针，直接插入领头黑衣人的指甲。 十指连心，领头黑衣人瞬间痛得脸都扭曲了。 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 “我说！”领头黑衣人实在坚持不下去，“被我们杀了！” “一家四口，你们全杀了？”沈颜冷声问。 “怕他们坏事，都杀了。”领头黑衣人已经痛得有些失去了理智。 “云锦，十根手指，全部插满！”沈颜浑身冷意。 “是！”云锦插到第六根的时候，领头黑衣人直接痛晕死过去。 “泼醒她！”沈颜下令。 云锦一盆冷水浇到领头黑衣人的头上，她瞬间转醒过来。 春寒料峭，她冻得瑟瑟发抖，指尖的剧痛径直传到心底，让她生不如死。 “你偷跑去杀假扮我外祖父外祖母的人，看来是专门卫刺杀我们而来，说，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沈颜冷声道，“你若好好配合，就免受皮肉之苦，不然，我还有一百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 方才那银针上面有她自制的毒，银针插入指甲，不仅仅是十指连心的痛，还有身上的肉像被刀一刀刀割下来一样的痛。 寻常普通人一针都受不了。 领头黑衣人受了六针，她的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 她觉得沈颜的手段太过于可怕，她宁愿死，也不愿受这活罪。 于是，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是……” 不等沈颜开口，她就将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全部交代了。 此时，一道亮光刺进来，天亮了。 “收拾行李，押上她，启程！”沈颜下令。 又过了半月，三月初，沈颜抵达京城。 她没有回郡主府，直接进宫，此时，百官刚刚下朝。 她在御书房见到了玄德帝。 “臣见过皇上。”沈颜行礼。 “安平回来了，一路辛苦。”玄德帝笑道，“你人虽然今日才到，可你在长阳县的表现早就传到京中了，当地百姓对你甚是喜爱，据说都舍不得你走。” “臣是秉承皇上旨意行事，他们对臣的好，便是对皇上的感恩。”沈颜道。 玄德帝笑意更浓，“这个功劳朕可不敢贪，是你做得好，百姓爱戴的是安平郡主你自己。” “臣会坚守初心，永远记得皇上的嘱托，心系天下百姓。”沈颜道。 玄德帝点头，“你在折子里上奏的事写一半留一半，朕没有猜透，故意毁坏秧苗的…幕后凶手是谁？” 第199章 罪魁祸首是她! 沈颜不知道折子中途会经过多少人的手才能到玄德帝手中。 所以，她在折子里面并没有直接点名幕后真凶，只说查明了真相。 此时御书房只有他们二人在，沈颜再没有任何顾忌，便将所有的事都禀报给了玄德帝。 玄德帝闻言脸色冷到极致，“来人，去请太后娘娘过来！” 慈宁宫。 “太后娘娘，安平郡主回京了，现在在御书房。”从雪禀报。 太后正跪在佛像前，双目紧闭，双手快速捻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她闻言蓦然睁开双眼，穿珠的线断了，佛珠散了一地。 佛珠掉落在地，又弹起来，反复弹跳，发出清脆的啪嗒啪嗒声。 原本这是极其悦耳的声音，但此刻太后听来，却像是丧钟一般。 “她怎么就活着回来了！” 太后自言自语，那苍老的一双眼睛布满了凶狠。 “从雪，扶哀家起来。” 太后跪的时间太长，腿都麻了，被从雪扶起来，顿时一个踉跄。 正好此时有宫女进来禀报，“太后娘娘，陈公公来了。” 太后一脸从容，“该来的总会来，走吧。” 不一会儿，太后来到御书房，见沈颜也在。 “皇上，哀家年纪大了，来回走动不方便，下次你有什么事，直接差人告诉哀家。” 太后迈步进来就开始责怪玄德帝让她来回奔波。 “朕看太后你野心比年纪还大！”玄德帝讽刺。 太后板着脸，“皇帝，你如此羞辱哀家，将哀家置于何地？” “是太后娘娘自己不爱惜自己，是你自己玩将自己置于死地！” 玄德帝也不和太后拐弯抹角，直接质问，“太后，你指使陈知府和张洪放作假账，克扣粮税，损害长阳县的秧苗，该当何罪？” 太后冷冷一笑，“简直是胡说八道！皇帝，你要针对哀家，也不用给哀家扣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她目光落到一旁的沈颜身上，指桑骂槐，“皇帝，你不要听信奸人所言，毁了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太后娘娘！”玄德帝喝道，“既然你不肯承认，朕就让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他看向沈颜，“安平，传证人！” “是，皇上。” 片刻以后，沈颜带着证人进来。 “小的张洪放见过皇上。”张洪放跪在地上行礼。 他已经被沈颜摘了乌纱帽，连臣都不算了。 另一人就是之前刺杀沈颜的领头黑衣人，她跪在那里，没有说话。 “张洪放，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玄德帝道。 “皇上，小的冤枉啊，一切都是陈知府指使小的做的。” 张洪放将所有的事一一交代。 沈颜则把他写的认罪书呈给玄德帝。 “多年以前，陈知府找到小的，说他结实了京城的一位贵人，那贵人可保我们一世平安，但贵人差银子，我们需要每年给贵人送银子。” “但小的俸禄每年只有那么点，还不够一家人吃喝开销，为了孝敬贵人，让贵人保平安，小的只有从百姓身上搜刮。” “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东西，小的只留一成，剩下的都交给了陈知府，再由陈知府交给那贵人。” “小的做了两套账本，真账本是给那贵人看的，证明小的没有作假，得到的东西大部分都上交了。假账本是给朝廷看的，让朝廷以为小的一文钱没贪。” “小的罪该万死，求皇上饶命！”张洪放头磕在地上，砰砰直响。 玄德帝听完张洪放的话，和认罪书上相差无几。 他冷声问，“你可知道这贵人是谁？” 张洪放抬头，一脸茫然，“小的不知道，小的问过，陈知府不说，他说要想活命，就不能知道太多。” 太后冷笑，“皇帝，这就是你说得证人？你叫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指证哀家？” 张洪放这才知道，他幕后的主子竟然是太后，身体顿时就瘫软了。 玄德帝气得脸色铁青，“太后，你别太嚣张！” 沈颜帮腔，“太后娘娘，你手段的确高明，行事极其谨慎，但，一切才刚刚开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的每一件伤天害理的事都逃不了！” “哀家在和皇帝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太后骂道。 “臣是大秦子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太后娘娘的恶行，人人得而诛之，臣亦如此。” 沈颜不卑不亢，目光冷厉，“太后娘娘，赤天剑在臣手中，只要皇上下令，臣可以取天下任何一个损害百姓和朝廷利益的人，包括你。” 太后脸色一变，满脸愤怒，却又无言反驳。 沈颜看着领头黑衣人，“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皇上。” 领头黑衣人也没有任何隐瞒，“皇上，草民奉太后娘娘之命在安平郡主回京的路上截杀她，她手上掌握了太后娘娘的罪证。” “胡说！”太后喝道，“你是谁？哀家都不认识你，你为何要诬陷哀家？” 她打算死不承认。 领头黑衣人道，“太后娘娘，奴婢这里有您的信牌。” 他们是太后养的人，手上当然有太后的东西。 信牌此时在沈颜手中，沈颜呈给玄德帝。 玄德帝接过来一看，信牌上面刻着一个“黎”字。 黎是太后的姓氏，看那字的笔锋，是太后亲笔题写，然后再雕刻的。 太后眯了眯眼，她没想到她最信任的下属背叛了她。 “信牌可以伪造，这些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定不了哀家的罪。” 太后淡定坦然，那浑浊的双眼透着精明。 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有今天，所以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除非，他们把陈知府找来作证。 不过，早在事情败露之初，她就已经派人去解决陈知府了。 如今的陈知府应该已经去地府报道了，又怎么可能来指证她？ 这时，陈公公进来禀报，“皇上，晏公子来了。” “他来作甚？”玄德帝问。 “说是带了证人来，是柠南陈知府。”陈公公道。 “来得正是时候，宣！”玄德帝大喜。 太后脸色一白，满脸惊愕，她看着本以为已经去地府报道的陈知府缓缓朝她走来。 第200章 指证凶手，道出真相 “臣参见皇上。” 晏清上前向玄德帝行礼。 “免礼。”玄德帝问，“晏公子，陈知府怎会在你手中？” “臣受郡主之托，秘密出京，前去将陈知府捉拿归案。”晏清回答。 沈颜向玄德帝解释，“皇上，之前陈知府带着人去长阳县想将张洪放带走的时候，臣就猜测他会去向上面的人报信。他一旦报信，就证明他已经暴露了，他上面的人铁定会杀他灭口，消灭一切罪证。” “臣就暗中写信告诉晏公子，请求他帮忙，悄悄带人去捉拿陈知府。此事只能暗中进行，一旦走漏消息，若对方比我们快，陈知府这个关键证人就死了。” 晏清看向沈颜，心底生出浓浓的欢喜，能得沈颜信任和嘱托，他万分荣幸。 “皇上，安平郡主猜得一点没错，臣带人赶到的时候，陈知府正在被人围攻，险些丧命。” “皇上，此事是臣擅自做主，请皇上责罚。”沈颜请罪。 “你何罪之有？朕觉得你做得非常好，应该奖赏，而不是惩罚。” 玄德帝庆幸沈颜忠君爱国，心系百姓，不然，以沈颜的聪明才智，若是站到朝廷的对立面，必将颠覆王朝。 “陈知府。”玄德帝冷声道。 “罪臣在。”陈知府从进殿来就一直跪在地上。 “朕记得你前两年进京述职，侃侃而谈，自信沉稳，心里装着百姓，做任何事始终都将百姓放在第一位，朕当时很看好你，准备过两年就调你来京城，还在京中给你留了位置。” 玄德帝满脸的失望，“没有想到你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贪赃枉法，欺上瞒下，你说得做得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陈知府没有做这些坏事，以他的能力，是完全可以调来京城，进入六部的。 可惜了！ 一个人再有才能，若不用在正途上，而是祸害百姓，损害他人利益，那这个人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皇上，臣知错了！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和器重，臣罪该万死！” 陈知府痛哭流涕。 他为什么要成为太后的手爪，不就是想借着太后平步青云吗？ 可现在他听到玄德帝的话，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原来他一直想要的大好前程，高官厚禄，玄德帝早就为他备好了。 可他却想另辟蹊径，最终葬送了自己的前程，走上了不归路。 如果他恪守本分，如果他忠君爱民，如果他…… 可惜，没有如果！ “你是该死！”玄德帝很痛心，他是一个惜才的帝王。 比如沈颜，沈颜是他心中最完美的臣，他愿意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力和信任。 陈知府将头埋在地上，悔恨万千，他连求饶的心都没有了。 “说吧，把你这些年如何哄骗朕，祸害百姓的事都如实招来。”玄德帝冷声道。 “皇上，是太后娘娘，是她指使臣做的。” 陈知府一直忠心太后，太后却想要他的命，杀他灭口。 他背叛了玄德帝，玄德帝却为他准备好了大好前程。 在生死关头，陈知府没有任何犹豫，他选择了玄德帝，忠于这位仁君。 “太后娘娘想要谋天下，她需要银两支撑，臣就是她银两支撑的来源。” “放肆！”太后吼道，“陈知府，你休要信口雌黄！污蔑哀家！” 此时的她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但是，骄傲和自尊不允许她低头。 “皇上，臣有证据！”陈知府道，“这些年太后娘娘和臣之间往来的书信，还有臣每年向太后娘娘上交的银子臣也记了账，书信和账本臣都保存着。” “皇上，这是书信和账本。”晏清将证据呈给玄德帝。 玄德帝接了过来，随意打开一封信，便是太后向陈知府索要银子，不过都写得很委婉。 再看账本，这几年来，陈知府向太后上交的银子，足足有数十万两。 这些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啊，还有可能是救命的钱，是一家人活下去的希望。 “太后，你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玄德帝气急，直接将账本和书信砸到太后面前。 账本厚实，稳稳落在太后面前。 书信轻盈，在太后面前飘舞，然后缓缓落下，散了一地。 太后身体一颤，身旁的从雪已经跪下，没有人扶她，她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站稳。 她的双手都在颤抖，那些书信她不用看都知道是出自她的手。 这一天还是来了，任她费尽心机算计，还是落到了沈颜手中。 “太后，朕自问待你不薄，一切吃穿用度都给你最好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竟然勾结臣子，贪朝廷的税收，破坏百姓的利益，还企图夺取朕的天下！” 玄德帝怒不可遏，“你真是枉为太后！” “待我不薄？”太后冷笑，“在皇上心里，没有人比得过你生母吧？皇上可有从心里尊敬哀家？把哀家当做母亲？” “和朕得母妃比，你不配！”玄德帝喝道。 “皇上，别废话了，你打算如何惩罚哀家？哀家曾经也养了你那么多年，虽然没有生恩，却有养恩，生恩不及养恩大，你难道要杀了哀家，做不孝子？”太后质问。 玄德帝死死地看着太后，他的确不能杀了她。 他是天下人的皇帝，不能带这个头。 “太后做了如此多伤天害理的事，德不配位，不配在宫里住，即刻起，搬去普宁寺，为大秦祈福。” 玄德帝道，“为表诚心，太后不能带侍女，一切生活需要自理，朕会派人保护太后，太后如果不劳动，将会没有饭吃，不洗衣裳，将会没有衣穿，让太后尝尝百姓的辛苦。” 这惩罚比杀了太后还要残酷。 太后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做过什么粗活？ 而且，她年纪也大了，根本经不起劳累，让她去过苦日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她勃然大怒，“皇上！你太过分了！我可是你养母！” 第201章 几十年过去，他们终于见面了 “你应该庆幸挂了朕一个养母的名，不然以你犯下的滔天大罪，你早死一百次了！” 玄德帝声音冷漠，“安平，你亲自送太后去普宁寺，任何人敢抗旨，格杀勿论！” 这一次，玄德帝下定了决心。 “是，皇上。”沈颜领旨，“太后娘娘，请吧。” 太后自知她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玄德帝的决定，就索性不说了。 她没有撒泼，更没有愤怒，只有和玄德帝之间彻底决裂的寒意。 他们母子之间仿佛隔了一座永远也无法翻越的冰山。 玄德帝是个善良的君王，他曾被养在太后名下，虽没有享受过太后的母爱，可因为先帝宠爱太后，他没了生母，有太后这个名义上的养母在，宫里也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 尽管他知道太后当初收养他是为了太后自己有个儿子，但他依然把这份收养当做恩情。 此时此刻，玄德帝的心彻底凉了，死了。 他欠太后的收养之恩，已经还太后了，不然，今日太后必死无疑。 往后太后若再犯，他将不会手下留情。 太后的心思就不一样了，她对玄德帝的心从来没有热过。 从一开始的利用，到后来的掌控，再到掌控失败，至如今的恨不得将其除之。 太后带着满腔的不甘，拂袖而去，她先回慈宁宫收拾东西。 张洪放，陈知府所犯之罪证据确凿，二人被斩立决。 领头黑衣人被立即处死。 至此，柠南秧苗受损一案告一段落。 沈颜跟着太后到了慈宁宫，“太后娘娘，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收拾东西。” “一盏茶的时间怎么够？”太后不满。 “太后如果不需要，我们也可以现在就走！”沈颜声音冰冷。 “太后娘娘，奴婢去给您收拾，时间够了。”从雪连忙道。 “安平郡主，哀家只是去普宁寺为大秦祈福，而不是死了，你这般为难哀家，有朝一日，哀家回京，有你苦头吃！”太后恶狠狠地威胁。 沈颜轻蔑一笑，“太后娘娘真是异想天开啊，有我在，你觉得你还能回得来？” 太后满眼怒意。 “而且只要我想做，太后娘娘也可以死在普宁寺。”沈颜声音冰寒。 欲让其亡，可先让其狂。 此时，不是太后死的最佳时机，她还有利用价值。 太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她一刻也不想和沈颜待在一起，连忙拔腿进屋去。 “外祖母！” 太后刚一进屋，沈玉就迎了过来，“外祖母，您怎么了？” 太后去普宁寺的消息还没有传开，沈玉自然不知道。 “玉儿，外祖母要去普宁寺为大秦祈福，你可能也不能住在宫里了，从雪会带着你出宫，给你安排落脚的地方。” 太后打量着沈玉，沈玉已经及笄，经过她数月的调教，沈玉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温婉大方。 虽然才华不如曾经的沈卿卿，但美貌却更胜之。 有时候，于女子而言，美貌是比才华更有用的武器。 如今的沈玉是太后回京的底牌之一，她当然对她关怀备至。 然而，沈玉并不傻，她一听就知道太后出事了。 但是，她不能得罪太后，只能表面上顺从。 太后想利用她，她也想利用太后。 “是，外祖母，玉儿会听您的话，好好在这里等您回来。” 太后道，“你去收拾东西吧。” “是，外祖母。”沈玉出了慈宁宫，见沈颜正在门口，便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沈颜目光凌厉，没有说话。 沈玉知自己语气不对，连忙行礼，“见过安平郡主。” “滚！”沈颜喝道。 沈玉慌忙跑开，生怕沈颜找她麻烦。 但对沈颜而言，如今的沈玉无父无母，连唯一的外祖母这个依靠都没有了，她就像是水中浮萍，也像是地上蚂蚁。 她连做沈颜的对手都不配，只要她不主动招惹沈颜，沈颜自然不屑找她麻烦。 太后进里间时，从雪已经将衣物收拾好了。 “太后娘娘，以后奴婢不能陪在您身边，您千万要保重。” 从雪跪在太后面前，泪流满面。 太后将她扶起来，“从雪，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这次去普宁寺能不能回来就靠你了。” “太后娘娘放心，奴婢记住您说的话，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奴婢一定接您回来。”从雪对太后一片忠诚。 “太后娘娘，时辰已到，该启程了！”这时，沈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我走了。”太后拍了拍从雪的肩膀。 从雪跟在太后身后，等太后出了门，又跪了下来，大声喊道，“太后娘娘！” 太后顿足，没有转身，仅仅一瞬间的时间，她又继续向前走。 等沈颜带着太后离开京城时，太后离宫去普宁寺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御书房当时没有外人在，所以外界的人只知道太后离宫，却不知道具体缘由。 但听到张洪放和陈知府被处斩了，他们多多少少都猜测到了一些。 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沈颜就让太后离开了皇宫，如此手段，令人惊骇。 在这之前，不知道沈颜做了多少准备，他们竟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真的太可怕了！ 世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聚集在一起，商讨如何对付沈颜，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危机和恐惧。 沈颜不知众人对她的畏惧，她快马加鞭，向普宁寺疾驰而去。 过了一日。 黄昏。 沈颜到达普宁寺。 她向主持宣了圣旨，主持立刻让身边的人将太后带去了寺庙里最偏僻的院子。 普宁寺是皇家寺庙，归朝廷管，但凡皇家受重罚，又不能赐死的罪人都会到这里。 “安平郡主，庙里备了斋饭，您往这边请。” “好。” 沈颜和主持用过斋饭以后才离开。 然而，她并没有走远。 很快，夜色来临。 沈颜再一次出现在太后的屋子面前，她直接推门而入。 “安平郡主，你来作甚？”太后又惊又怒。 沈颜没有回答她，而是往旁边一站，从她身后走出来一个人。 太后目光落到此人身上，满脸惊愕。 第202章 太后和她的恩怨真相 “你是顾长河？”太后嘴唇哆嗦了几下，声音颤抖的问。 “我是。”顾老先生回答。 “外祖父，我在外面，有事就叫我。”沈颜知道他外祖父和太后之间有很多话要说，她在这里不合适。 顾老先生点头。 沈颜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三十五年，整整三十五年了，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太后情绪很激动，语气里藏不住的欢喜，“顾长河，你老了。” “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不惜利用颜儿来害我们，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顾老先生语气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太后脸色一变，三分难堪，七分愤怒。 “顾长河，好歹我们也相识一场，你说话何必如此难听？” “是太后做得难看在先，我和盈盈已经离开京城，你为何对我们赶尽杀绝？”顾老先生脸上浮现三分怒色。 “盈盈？呵，一把年纪了，叫得可真亲热，也不知羞。”太后讽刺道。 “她是我娘子，我们是夫妻，亲热不是理所当然的？”顾老先生反问。 就算时隔三十年余年，太后听到顾老先生说他和盈盈是夫妻这句话，心里依然堵得慌。 “既然如此亲密，你今天为何不把她一起带来？” “她不想见你。”顾老先生道，“当然，我也不想见你。” “那你今日来的目的是什么？”太后怒色布满了脸。 “你女儿和沈建章成亲，是不是你故意指使的？”顾老先生问。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太后有些不敢置信。 “没错。”顾老先生怒气十足，“回答我问题！” “我凭什么回答你问题？”太后怒问。 顾老先生满目杀意，“太后娘娘，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你动我可以，你动我女儿，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杀了你！” 太后感受到顾老先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她知道，无论过了多少年，眼前这个男人的眼里都没有她。 可是，她不甘心啊。 她冷冷一笑，“要我回答你的问题可以，除非，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顾老先生道。 “当年你的心里有没有我？”太后问。 “没有！”顾老先生盯着太后，“我的心里从未有你，我一直对你没有任何的想法，从始至终，我爱的都是盈盈。这个问题当年我就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过你。” “我不信！”太后使劲摇头，她明知会是这个答案，可依旧幻想能得到和当年不一样的结果。 “信不信在你，不在我，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顾老先生冷声道，“你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你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 “你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太后娘娘！”顾老先生打断太后的话，“你别得寸进尺！” “你不是想知道所有的真相？只要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会将全部的真相都告诉你。”太后道。 顾老先生妥协了，“你问。” “如果没有容盈盈，你心里会有我吗？”这个问题藏在太后心里很多年，成了她的执念，让她变得魔怔。 “不会。”顾老先生没有作任何的思考，干脆利落，斩钉截铁地告诉太后。 太后脸色一白，心底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割开了一样。 她的心连同她的幻想瞬间破碎，掉在地上，再也无法拾起来。 “为什么？”太后变得歇斯底里。 “该你回答我了！”顾老先生不再退让。 “没错！我就是故意让我女儿去勾引沈建章的，我女儿是长公主，我是当朝太后，沈建章没有一丝的犹豫就接受了我女儿。” 太后眉目之间尽是得意，“很快，沈建章就和我女儿有了孩子，为了前程，我女儿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毕竟，你女儿生的可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他为了前程，买凶杀人，杀了你女儿，还将你外孙女赶出京城，受尽苦难！” “容盈盈抢了我的爱人，我就让我女儿去抢她女儿的爱人，这多公平啊？哈哈……” 太后大笑，一脸报复后的畅快。 “你女儿和沈建章来到京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认出她来了，她和容盈盈年轻的时候真的一模一样，那张脸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凭什么容盈盈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她还能如此幸福？她的女儿也如此幸福，这不公平！哀家绝不允许！哀家要把这一切毁掉！” 太后面目狰狞，“杀了你们女儿，哀家要让你们一辈子活在痛苦当中，一辈子都不幸福！这就是你们背叛哀家的代价！” 顾老先生气急，他抬掌打去，太后向后一踉跄摔倒在地，顿时口吐鲜血。 要不是沈颜说太后现在不能死，还有利用价值，他方才就一掌打死了她。 “蛇蝎心肠的恶毒妇人！”顾老先生厉声骂道。 他怒问，“当年我是先认识你，但，看上你的是先帝，不是我。我虽然后遇到盈盈，却对盈盈一见钟情。我们对你，何来背叛？” “不是哀家，你如何会认识容盈盈？”太后扶着墙壁慢慢爬起来。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脸的不甘心。 曾经，她和顾老夫人是京城的名门贵女，二人更是要好的闺中密友。 但，她的身份地位要比顾老夫人高。 一次先帝和顾老先生征战凯旋归来，她在城楼上观望，一眼就相中了顾老先生。 性格泼辣，敢爱敢恨的她主动追求顾老先生，约顾老先生见面。 顾老先生赴约了，不过，还带了先帝。 她当时察觉到了先帝对她的心思，于是，当先帝约她见面时，她就带上了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比她貌美，她本以为先帝看到顾老夫人，肯定会喜欢顾老夫人，如此，她就可以继续追求顾老先生。 没有想到的是，先帝那次和她见面，却带上了顾老先生。 结果，先帝没有看上顾老夫人，顾老先生却对顾老夫人一见钟情。 “你当年为何带上盈盈，你心知肚明，你不过是为了利用她，结果弄巧成拙。” 顾老先生道，“还有第一次赴约，我本是不愿意去的，是先帝看到了那封书信，是他要我去的，而且，还要带上他。” 第203章 杀了她，为母报仇 “什么？” 太后闻言一脸不可置信。 她第一次约顾老先生见面，顾老先生赴约了，她以为他心里有她。 后来，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在一起，她就认为是顾老先生移情别恋，和顾老夫人一起背叛了她。 此时听到顾老先生的话，她才明白，顾老先生的心里真的从未有她。 连她第一次邀约，顾老先生都不想赴约。 而先帝之所以想见她，她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份。 当时她家世显赫，她的家族势力能帮到先帝。 “你撒谎！这绝不可能！这是你为你们背叛我找的借口！” 太后已经看清了真相，可她依旧不愿意承认。 她若是承认了，又该如何面对这三十余年执迷不悟的自己？ 她不能接受是自己错了。 她不可能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事到如今，我还有找借口的必要吗？”相对太后的歇斯底里，顾老先生十分的冷静。 太后满脸怒意，却又无言反驳。 “先帝看中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家世，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与他成亲那些年，应该能感受到他对你的好。”顾老先生道。 太后依旧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先帝爱她，不然，以她做的那些事，她早就死了。 可先帝依旧选择原谅她，包容她。 但，感情就是如此奇妙。 她爱顾老先生，顾老先生不爱她，无论她做什么，顾老先生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先帝爱她，她不爱先帝，无论先帝为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有一丝的心动。 更甚至，她恨先帝。 “太后娘娘，你一直痴迷不误，没有珍惜身边人，还毁了我们一家人的幸福，你可有一丝后悔？”顾老先生问。 “后悔？”太后抬眸冷笑，“我为何要后悔？我做错了什么我要后悔？” 她脸上没有一丝悔意。 当年，她家族强大，她自小聪慧过人，是家族里面的骄傲。 只要她要的东西，家族里面的人都会捧到她面前来，也就养成了她强势傲慢的性格。 可是，感情是最勉强不得的。 顾老先生是她如何努力也得不到的男子，是她人生失败的见证。 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相反，她还觉得自己那么努力追求顾老先生，顾老先生竟然不识抬举，爱上了家世背景才华都不如她的顾老夫人。 这叫她怎能不恨呢？ “我来时盈盈曾叮嘱我，只要你有一丝悔改，看在你们曾经是姐妹的份上，她都不会让你承受她曾经受过的苦。” 顾老先生目光凌厉，“可盈盈低估了你的无耻，卑鄙，你贵为太后，行的事却不能称之为人，你要为你做的事付出惨痛代价！” 这是顾老先生第一次骂太后，他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扎在太后的心上。 太后看着顾老先生鄙夷的眼神，心里愤怒又痛苦。 被自己爱的人唾弃，这是一件极其悲伤的事。 她到底是有多不堪？才让顾老先生连正眼都不瞧她。 “顾长河，你是要杀了哀家？”太后一脸冷笑，“哀家是皇上的养母，你杀了哀家，皇上为了孝道和名声，他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你的外孙女！” “现在就让你死太便宜你了！你害死了我女儿，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顾老先生朝门外道，“颜儿，把人带进来！” 他声音落下，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沈颜迈步进来，云城走在她身后，还押着一个人。 此人一见到太后就大声喊，“母后，救命啊，母后！” 太后打量眼前的女子，女子勾着身体，披头散发，瘦如枯木，面似黑炭。 “你是慧儿？” 太后一脸惊讶，可普天之下，叫她母后叫得如此真诚，可怜，又委屈的，只有她的女儿，谢云慧。 自从谢云慧被废了长公主的封号赶出京城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她。 她派了很多人出去找都没有音讯。 只是，眼前这个堪比乞丐的女子怎会是她那娇贵的女儿呢？ “是我，母后，我是慧儿。”谢云慧想要奔向太后，可云城押着她，她跑不了。 太后看着谢云慧，如果不是谢云慧喊她，就是谢云慧站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来。 可想而知，在这数月期间，谢云慧遭受了什么样非人的折磨。 “安平郡主！”太后厉声喝道，“你放开我女儿，你有什么仇恨冲我来！” 难怪她一直找不到谢云慧，原来是被沈颜囚禁了。 “太后娘娘心痛了？”沈颜笑容冰冷，目露寒光。 “你心痛你女儿，我和盈盈也心痛我们自己的女儿，太后娘娘，因果轮回，你可有想过一天，你的女儿会落到我们的手上？”顾老先生红了眼眶。 他们夫妻此生唯一的爱女，死在了太后的固执和自以为是中。 他恨极了太后。 “你们！冤有头，债有主，我女儿是无辜的，你们放了我女儿，冲我来！” 太后心如刀割，她看着谢云慧满眼担忧，她不爱先帝，但是，她爱她的女儿。 那是唯一和她有血脉相连的人，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的女儿曾经陪伴她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度过了多少孤独的日子，是她的精神依靠，她不能失去她。 “太后娘娘，我娘从未害过你们母女，她才是真正无辜的，你女儿可不无辜，她害了我娘，又害了我，今天，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沈颜一把抓过谢云慧，朝她腿上踢了一脚，谢云慧尖叫一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长期被囚禁在阴暗的地牢，没有见过阳光，从未吃过饱饭，沈颜只让她饿不死。 而且，三天两头还要被打一顿。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浑身骨头都变得特别脆弱。 刚刚沈颜那一踢，直接踢断了她腿上的骨头。 她往下一跪，膝盖的骨头也碎了。 她浑身大汗淋漓，泪流满面，躺在地上嘶喊，“母后，快救救我，我要死了，娘啊！我的骨头都断了！” 太后看着谢云慧凄惨的模样，一直刚强的她终于服软了。 她泪流满脸。 “你们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女儿？”太后语气里尽是悲伤。 “除非我娘能死而复生！”沈颜语气冷漠。 太后怔住，语塞，人死了，怎可能复生？ “颜儿，动手吧，你娘已经等得太久了。”顾老先生神色沧桑。 这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是。” 沈颜话音落下，举起了手中的剑。 第204章 祭拜她母亲 “不要！” 太后大叫着冲过来，她想阻止沈颜，“不要杀她！” 谢云慧满脸恐惧，“不要！不要过来！”她苦苦哀求，“我错了，沈颜，我不该去勾引你爹，不该害死你娘，不该因为害怕你影响我女儿前程就把你赶出京城，我罪该万死，求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 “已经晚了！”沈颜眉目凌厉，“这些话你留着去地下给我娘说吧！” 她挥动手中的剑，剑从谢云慧的脖子处快速划过。 咻地一下，一股鲜血从谢云慧脖子处喷射而出。 她满眼惊恐，瞬间倒地，抽搐了几下，死在了血泊当中。 “慧儿！”太后正好冲到沈颜面前，她眼睁睁地看着沈颜杀了她的女儿。 她女儿就在她面前，她都没能救下她。 那种绝望，懊悔，自责，悲痛像是千万根针一样，疯狂的刺在她身上。 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痛。 她跪在地上，抱起谢云慧，痛哭流涕，“慧儿，母后对不起你，母后没能救你。” 她摸到谢云慧后背一点肉没有，心里更是痛得不行。 此时，她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而不是位高权重的太后。 老年丧子，人生极苦。 太后的头发，在这一瞬间全部变成银发，整个人也仿佛老了几十岁，连精气神都没了。 以前她没有找到谢云慧，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 如今希望破灭，她心里的精神支柱倒塌，整个人也心如死灰。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你们欠我们家三代人的！”沈颜声音冷漠。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谢云慧的尸体痛哭。 “云城，把尸体拖走，丢到乱葬岗！”沈颜下令。 “是。” 太后见云城要夺她手中的尸体，瞬间抱得更紧了。 “你不许过来！她是我的女儿，你们不能带走她！” 云城二话不说，用力将谢云慧从太后手中拖走，然后带了出去。 “站住！”太后站了起来，想去追云城，然而，云城已经出了门，她肯定追不上了。 她朝沈颜怒声吼道，“沈颜，你这疯子！她再如何也是你曾经的嫡母，对你有养育之恩……” 沈颜一字未说，手中的剑已经横在了太后的脖子上，太后瞬间闭嘴。 太后若是不提养母或者什么养育之恩还好，一提这些，沈颜就更气了。 突然，太后感觉脖子一凉，是剑端的血滴在了她的脖子上面。 那是她女儿的血！ 这透心的凉让她情绪刹那间稳定下来，她和沈颜四目对视，须臾以后，她败下阵来。 “再往前一步，我立刻送你去和你女儿团聚！” 沈颜声音很冷，像是千年寒冰砸在身上，瞬间将整个人冻得失去知觉。 太后往后退了一步。 为了保命，她决定暂时妥协。 “太后娘娘，想活命，你最好老实在这里待着，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尤其是想着复仇，不然，我随时取你的命！”沈颜冷声警告。 太后没有说话，她脸色苍白，神色萎靡，毫无生念，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沈颜将剑收回，插入剑鞘，对顾老先生道，“外祖父，我们走吧。” 顾老先生点头，他再不看太后一眼，神色冷漠地离开。 等他们一走，太后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她瞬间瘫软在地，失声痛哭。 她从曾经的名门贵女，步步为营，精心算计，一步一步走上太后之位。 她曾经拥有一切。 可现在，她一无所有。 这一切的过错都在顾老先生身上。 是她爱错了人。 她得不到，就毁掉，反正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得了。 她过得不好，那大家都别好过，不如大家同归于尽！ 想到此处，太后擦干了眼泪，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那浑浊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 她还会重新站起来的！ 沈颜和顾老先生离开普宁寺，来到山脚下，顾老夫人在马车里等他们。 顾老夫人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是，“她后悔了吗？” 顾老先生摇头，“没有后悔，她承认了，是她指使她女儿伙同沈建章害了宛儿。” 顾老夫人心口一疼，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宛儿！” “外祖母！” “娘子！” 沈颜和顾老先生异口同声地喊道。 顾老先生扶住顾老夫人，沈颜连忙给顾老夫人施针。 “外祖母，早晚一日，我会亲手杀了太后替我娘报仇，现在，她还不能死，外祖母，我知道您心里难过，您再等等。” 沈颜可以现在杀太后，但这只是私仇。 可为了国事，为了玄德帝的计划，太后现在还不能死。 她的私仇不能越过国事。 顾老夫人缓过气来，“颜儿，我不是不识大局的人，你如今身在朝中，深得皇上信任，行事自当以大局为重，不能感情用事，外祖母都理解你。” “外祖母是恨自己无用，恨自己窝囊，胆小，我若是再勇敢一些，早一点出来面对这个恶人，兴许你娘就不会死了。” 顾老夫人满脸自责。 “外祖母，当年我娘来京城，你们之所以没有跟着来，就是想着不暴露身份，这样就能保护我娘了。是恶人太狠毒，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别自责，我娘若是看到你们这样，她也会很难过的。”沈颜安慰道。 就算她外祖父外祖母当年来京城，他们手中无权无势，拿什么和当时气焰正盛的太后斗？ 估计到最后，结果和她娘一样。 顾老夫人擦干了眼泪，“颜儿，我想去看看你娘。” “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沈颜吩咐车夫，“回京城。” 马车快速奔驰，在第二日黄昏时，沈颜带着她外祖父外祖母来到了她娘的坟前。 第205章 最深沉的暗恋 沈家的祖坟不在京城，而在乡下。 他们从乡下来到京城，顾宛是他们沈家第一个去世的人。 再加上谢云慧恨毒了顾宛，自然不会在她死后给她任何风光。 顾宛的坟很偏僻，离京城很远，方圆数里皆是荒野，没有任何的人烟。 在沈颜回京之前，沈家没有任何人来祭拜过顾宛。 反倒是谢怀景，逢年过节都会来祭拜顾宛。 顾老先生夫妇看着顾宛坟前，二人好一阵悲痛，伤心得几度晕厥。 顾老夫人摸着石碑，满眼的愧疚和慈爱。 顾老先生将顾宛生前喜欢吃的东西一一摆在石碑前。 “宛儿，娘不奢求你的原谅，你在地下等着我们，等颜儿成亲，有家了，我能放心以后，我就来陪你，到时候娘在好好给你道歉。” 顾老夫人摩挲着石碑，就像小时候抚摸着顾宛的脸一样。 顾老先生没有说话，如果顾老夫人去陪顾宛，他肯定也是要跟着去的。 沈颜站在旁边，将二老的言行举动都看在眼里。 看来，她得想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不能让他们一直沉浸在悲伤里面。 不然，有一天他们思念女儿发疯，承受不住悲痛的时候，真的会跟随她娘而去。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与顾宛说了好一会儿话，二人才站起身来。 他们环顾四周，这里虽然偏僻，但清净，四周干干净净的。 周围有许多鲜花，如今天气渐暖，有些花已经开了。 除了没有水，倒也算得上风景秀丽。 “颜儿，这些花是你种的？”顾老夫人问。 “不是，世子种的。”沈颜回答。 “世子？”顾老夫人有些惊讶，她看周边修的很多东西有些年头了，但沈颜和谢怀景是去年才定亲的。 难道…… 沈颜看出顾老夫人的疑惑，便解释道，“对，就是他，他修了很多年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回京城。他来祭拜我娘，见四周太过于荒凉，就修了亭子，种了花。” “我没有回京的这些年，都是他在祭拜我娘。” 也只有他来祭拜。 沈颜当时知道这些的时候，心里万分感动。 彼时，谢怀景做这些事的时候，并不能预知他们将来会在一起。 他替沈颜尽孝，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他爱沈颜爱到了骨子里，在乎她在乎的一切。 “世子是个好人，等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顾老夫人道。 “前些日子颜儿收到世子的信，说是打了胜仗，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顾老先生道。 沈颜眺望远方，思念如流水，从未停止。 他们在亭子处坐了许久，直到天黑才离开。 深夜。 沈颜带着顾老先生顾老夫人到了郡主府。 翌日。 丁梅来郡主府看望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 沈颜进宫向玄德帝复命。 “皇上，太后娘娘已到普宁寺，一切遵照您的吩咐。” 玄德帝点头，“安平，此次你立了大功，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臣想要的一直未变。”沈颜回答。 “你不许个愿望？万一像上次一样有要紧的人要救，那该如何是好？有了愿望，还可以用愿望和朕交换。”玄德帝笑道。 沈颜知道玄德帝说的是傅明朗，如今的傅明朗在何处她都不知道，她的人送傅明朗离开以后就没有管他了。 “皇上是明君，该宽恕的人，臣无需交换，皇上也会宽恕。若是皇上都不能宽恕的人，臣也绝不会留。” 玄德帝点头，他对沈颜的回答十分满意。 沈颜行事有自己的看法，但又会遵从他的命令。 “朕向来赏罚分明，犯了错要受罚，立了功当然应该得到赏赐。” 玄德帝面色严肃，“安平郡主听令。” “臣在。”沈颜跪下。 “此次长阳县的秧苗受损，你查出凶手，挽救秧苗，还发现长阳县粮税作假，彻查贪官，替朝廷挽救了数以万计的损失，立下奇功。” 玄德帝神色威严，“朕特许你从此以后不用向任何人行礼，自由出入皇宫。” 如此殊荣，只有当年和先帝一同打下江山，生死与共，立下无数战功的老将才有的。 现在玄德帝将其赐与沈颜，整个大秦，只有沈颜一人有这样的特遇。 可见玄德帝有多重视她。 “多谢皇上。”沈颜谢恩，站起身来。 二人又商议了片刻政事，沈颜才离开皇宫。 出了皇宫，她没有回府，而是去了书院。 书院已经开学了，她不在，没有人上课，她的学生都在医馆。 到了书院，来到自己的房间，晏清就来了。 “郡主。” “晏公子，坐。”沈颜浅笑，“这一次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帮忙，陈知府这个重要的证人就没了，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扳倒太后。” “不辛苦，能和郡主一起为朝廷效劳，为百姓谋福，是我的荣幸。”晏清笑容温和。 这次他立了功，玄德帝也赏赐他了。 当然，有没有赏赐无所谓，只要能和沈颜并肩而行，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而且，沈颜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而没有交给别人，证明沈颜信任他，也相信他的能力。 这比什么都让他高兴。 “今后可能还有这样的情况会麻烦晏公子。”沈颜道。 “无妨，无论郡主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去完成。” 只要你需要，我永远在，这句话晏清只能深藏在心里。 “郡主，你此次去长阳县还好吗？”晏清柔声道，“我听说你外祖父外祖母来京城了。” “我很好。”沈颜抿唇一笑，“他们来了，就住在郡主府。” “等郡主有空，我去拜访一下两位老人。”晏清道。 “好。”沈颜今日来书院，也是找晏清商量重要的事，“晏公子，我想在书院开设农业课，你有什么想法？” 晏清想都没想留回答，“好啊，我支持你。” 他已经听说沈颜在长阳县救治秧苗，还教当地老百姓种植农作物的事了。 原来，就算是种庄稼，也有那么多讲究。 “但是，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你来做，可行？”沈颜问。 强国这么大的事，以她一个人的精力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她要集众人之所长，大家齐心协力，代代相传，方能强国。 “我愿意，但是，我不会。”晏清道。 “我教你，你教其他人。”沈颜语气肯定，“晏公子的聪明才智不是常人能及的，常人学三年，你学三月。而且，你擅长教书育人，是天生做先生的材。” 被沈颜一夸，晏清心里乐开了花，但他将情绪克制得很好。 “我听郡主安排。”晏清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期待晏公子在大秦疆土之上大展宏图，早日实现百姓温饱有余。”沈颜笑道。 “晏清愿穷尽一生之力，与郡主同行，共创辉煌。”晏清看着沈颜的目光，坚定不移。 商议完正事，沈颜出了书院，径直往医馆而去。 “安平郡主！” 沈颜正准备上马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 第206章 她有身孕了 沈颜寻声望去，看到燕昭月缓缓向她走来。 燕昭月一身大红衣裙，明媚张扬，尖锐跋扈。 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子，女子也是一身红裙，端庄秀丽，高贵典雅，知书达理。 和女子这么一比，燕昭月瞬间黯然无光。 二人身旁的丫鬟手中提着盒子，看这样子，她们是刚刚逛街回来。 “见到长宁郡主还不行礼，沈颜，你到底有没有规矩？”燕昭月板着脸教训。 长宁郡主，谢辰嘉，荣王之幺女，曾以一首诗艳绝天下，才貌双全。 在荣王封地，想见她一面的人排着长队。 沈颜方才听晏清说了，谢辰嘉是来书院做先生的。 她有才华，性格温和，深得学子喜欢，连玄德帝也称赞过她。 “我不行礼，你又拿我如何？”沈颜挑眉。 “你！”燕昭月满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大嫂，安平郡主不向我行礼也是应该的。”谢辰嘉神色温和，“我和她都是郡主的身份，她并没有比我低一等。” “郡主，你是荣王的女儿，身上留着的是皇家的血脉，是真正的皇室郡主，尊贵无比。” 燕昭月和谢辰嘉说话的语气明显很讨好，但转眼看向沈颜时，眼里就充满了不屑。 “她算哪门子郡主？她连自己的亲爹是谁都不知道，还挂着她杀母仇人的姓，也不怕她生母从地下爬起来向她索命。” 燕昭月说完得意一笑，满脸的嘲讽。 沈颜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满眼寒光，看得燕昭月瞬间打了一个冷颤。 “你要做什么？沈颜，你可别碰我，我告诉你，如今我腹中怀着的可是皇上唯一的皇孙，你若是敢伤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如燕昭月所愿，她新婚夜给谢承霖下的药起了作用。 也是那一夜，她有了身孕。 太医已经诊过脉，确定是男胎无疑。 谢承霖是皇长子，燕昭月是正经大皇子妃，而不是妾。 他们俩的儿子是正儿八经的皇长孙。 长子长孙，在这血统为尊的九州，玄德帝的确很看重燕昭月腹中的孩子。 燕昭月仗着孕肚横行霸道，比以前还嚣张，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敢这么公然和沈颜叫嚣。 “燕昭月，孩子平安生下来才是皇长孙，为了你儿子，你最好积点德，不然报应会来得太快！” 沈颜目光冷厉，“母亲爱孩子是天性，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会让我娘不高兴，说不定你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娘就会趴在你的床头！” 她说的像是真的一样，吓得燕昭月脸色惨白。 “你刚刚说我算哪门子郡主，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如果有意见，不如我们现在一起去见皇上？你让皇上取消对我的封号？” 沈颜语气轻描淡写，燕昭月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她哪里敢去找玄德帝问话，那不是找死吗？ 她可以借着腹中孩子威胁沈颜，却不敢威胁玄德帝。 “皇上已经下令，我不用向任何人行礼，燕昭月，你以后再用这个事情来找茬，你孩子出生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沈颜看着燕昭月，一身杀气。 她身上的气场释放出来，燕昭月呼吸一滞。 玄德帝是重视她腹中的孩子，并不是重视她，去母留子的情况宫里一直都有。 谢辰嘉听到沈颜说玄德帝让她以后不用向任何人行礼，她抬眸看向沈颜，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安平郡主真了不起，竟然能得我皇伯伯如此重视，不用向任何人行礼，这般殊荣，我真是羡慕。” 谢辰嘉嘴角带着笑，语气真诚。 沈颜望向谢辰嘉，见她的笑容没有达眼底，眼中仿佛装了一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 她一本正经，鼓励道，“长宁郡主也不差，只要努力，你也可以拥有。” 谢辰嘉嘴唇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如常。 “安平郡主真是性情中人，性格直爽，说话一点不拐弯抹角。” 她方才那么说是想让沈颜谦虚一下，谁能料到沈颜一点不谦虚，还反过来让她努力。 言外之意是在说她不够努力吗？ 沈颜笑道，“做人不就是应该要简单直率吗？拐弯抹角，指桑骂槐，阴阳怪气，长宁郡主，你说这样的人累不累？” 谢辰嘉哈哈一笑，“安平郡主真是一个有趣的人，那样的人我也不喜欢，我就喜欢你这样坦率的人。” “我也是……喜欢这样的自己。”沈颜轻轻一笑。 谢辰嘉脸色一变，差点没有绷住，她暗道沈颜说话为何不按照套路来？ 这是什么鬼才逻辑？ “长宁郡主，我先行一步，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探讨人性。”沈颜说完转身离开。 谢辰嘉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安平郡主，就这么说定了。” “郡主，你以前见过沈颜？”燕昭月疑惑地问。 “没有。”谢辰嘉道。 燕昭月问，“那你为何对她如此亲热？你们俩说话像是好朋友一样。” “好朋友？”谢辰嘉笑意更浓，“这……很不错。” 燕昭月一头雾水。 “大嫂，就送到这里吧，你先回去休息。”谢辰嘉对燕昭月道。 “好，我改日再来找你说话。”燕昭月满脸热情。 “我等着大嫂。”谢辰嘉一脸微笑。 燕昭月转身离开，谢辰嘉则往书院而去，在这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脸色比她眼里的冰山还要冷。 第207章 亲爱的他凯旋而归 医馆。 “欢欣姐，这个病人以前有过脑出血，现在是第二次脑出血，需要施针，你来吧。” “欢欣，我手上有个重病人，需要立即施针，先生不在，只有你来了。”南半雪道。 “欢欣姐，这里有病人，点名要你施针。” “欢欣姐，这个病人已经治疗了七天，你看看还需不需要继续治疗。” …… 沈颜站在医馆门口，看到里面非常忙碌，所有学生自发以孙欢欣为首，向她汇报患者的病情，由她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孙欢欣一身蓝衣，头上插着一根木兰花木簪，一头的秀发用粉色的丝带简单的绑在身后。 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端庄大方。 数月不见，她脸上的稚气已经褪尽，像是换了一副新面孔，身上散发着沉稳，大气，华贵的气质。 沈颜抿唇一笑，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在她不在的这数月，孙欢欣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他们将旁边的店面都盘了下来，扩大了医馆，可医馆里面依然人满为患，说明他们的医术一直在进步，大家都相信他们。 “丁香，半雪姐姐，让你们俩的病人速速并排躺下，我立即施针。”孙欢欣道。 “你要同时施针？”丁香问。 孙欢欣点头，又对另外两人道，“让那位要我施针的病人等一等，我先把急病人处理了。” “叫你那已经治疗了七天的病人过来我看看。” “病人就在这里。”这学子退到一旁，身后的患者立即上前来。 孙欢欣迅速把脉问诊，前后不到一分钟就做出了决定，“不用再继续施针，回去吃两剂药巩固治疗就可以了。” “好好，谢谢孙大夫。”患者一脸感谢。 孙欢欣站起来径直朝里间走去，她要去给那两个急病人施针。 她走到里间，两个病人已经躺好，两张床的中间摆了一个凳子，凳子前面的桌子上摆放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银针。 她坐到凳子上，伸出双手，迅速拿起银针，左右手同时施针。 日光透过纸窗户照在她身上，显得她的肌肤更白了，宛若仙女下凡。 她神色认真，那全神贯注的模样令人望之沉沦。 众人望去，一脸惊叹。 双手施针，同时救治两个病人，他们以前只在沈颜身上见过。 这是孙欢欣第一次施展这样的医术。 “先生！” 这时，有学子看到了沈颜。 “嘘！”沈颜连忙噤声，她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孙欢欣。 过了许久，孙欢欣施针完毕。 她站起身来，额上渗出亮晶晶的细汗，整个人说不出的美。 “家属呢？”孙欢欣问。 “在这，孙大夫，我娘怎么样？”那脑出血的大娘儿子问。 “血已经止住了，病人现在需要卧床休息，不能下床活动，你们暂时就别回家了。”孙欢欣叮嘱。 “是是，多谢孙大夫。”大娘儿子向孙欢欣行礼，态度虔诚，神色恭敬。 孙欢欣抬眸看向站在另外一个病人旁边的妇人问，“你是病人的谁？” “孙大夫，我是她女儿，我娘怎么样了？” “你娘心脏不好，幸好你们送来得很及时，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也不能回家，需要卧床休息，身边十二个时辰不能离人，她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叫我们。”孙欢欣道。 “好，多谢孙大夫，谢谢谢谢。”妇人满脸笑意，千恩万谢。 孙欢欣转身，抬眸，正好与站在门口的沈颜四目相对。 “先生？” 她一脸惊讶，接着欣喜万分，快步走到沈颜面前，单膝跪下，拱手行礼。 “恭迎先生归来！” 其余学子也齐齐跪下，齐声喊道，“恭迎先生归来！” “都起来。”沈颜将离她最近的孙欢欣扶了起来。 屋内的病人和家属看向沈颜满目的崇拜和敬重。 是沈颜教出了一批优秀的学子，如果不是她教出的这些学生，这数月间将会有无数个家庭因为至亲重病，急病而去世。 幼年丧父丧母，中年丧妻丧夫，老年丧子丧女。 这些人间疾苦让人痛不欲生。 是沈颜教出的学子，是孙欢欣他们让世人减少了很多这样的疾苦。 “见过安平郡主。”病人和家属向沈颜行礼。 “免礼。”沈颜和那些病人说了一会话，听到的都是对孙欢欣他们的赞扬。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沈颜看着众学子，“你们成长得很快，我很欣慰，今年七月，你们就可以毕业了。” 该教他们的她已经教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靠他们自己继续努力去学习。 即使是出了书院，以后也要继续学习，学无止境。 “是，先生。”众人恭敬回答。 沈颜神色温和，“你们都先去忙吧，欢欣陪我到处看看。” “是，先生。” 其他人离开各自忙碌。 孙欢欣带着沈颜检查医馆，“先生，医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扩大了，目前分为三个部分，重症病人留观区，门诊，药房。” “丁香负责药房，半雪负责留观区，我负责门诊。” “我们医馆十二个时辰都有大夫坐诊，轮班制。” …… 孙欢欣一一介绍，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医风范，自信，沉稳，且足够专业。 沈颜面带微笑，“欢欣，你们做得很好，以后这个医馆就交给你负责了。” “交给我？”孙欢欣一脸惊讶。 “对，交给你。”沈颜语气肯定，“刚才一路走过来，我看到所有人都尊称你一声孙大夫，证明他们已经认可了你，你完全有能力胜任。” 孙欢欣是丞相府的孙小姐，但在百姓心里，她是能救死扶伤的孙大夫。 这一声声“孙大夫”中，饱含了无尽的信任，尊敬，认可。 “先生，您不管医馆了吗？”孙欢欣问。 “不管，全权交给你负责，我每七天会过来医馆一次，平时如果有疑难杂症的病人，你拿不定注意的可以去书院找我。”沈颜道。 “先生，那您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孙欢欣问。 “继续教书育人。”沈颜道。 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那她就把自己的本领传授出去，传得人越多，有本领的人也就越多。 如此，强国兴国便指日可待。 从医馆回到郡主府，沈颜就开始编写教材，她要尽快将所学都教给晏清。 三月十六。 天空万里无云。 谢怀景，南半沧，霍将军三人带领士兵，凯旋而归。 第208章 皇上亲自接待他们 大秦和北厉一战，大获全胜，打得北厉直接宣布投降。 并和大秦签订协议，一百年之内不得主动向大秦出兵。 为表诚心，他们还会派一个公主过来和亲，与大秦缔结秦晋之好。 这是自先帝创建大秦王朝以来，第一次取得如此重大的胜利，举国欢庆。 玄德帝为了表示对此次胜利的重视，决定亲自出城迎接众将士。 此时。 玄德帝立于城楼之上，沈颜和冷钰廷站在他的左右两旁。 陈公公宣读完圣旨，玄德帝看向众将士，“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保卫大秦，吾之使命，绝不退缩！”众将士齐声高喊，齐齐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激昂，震耳欲聋。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自豪。 身为军人，他们没有辜负肩上的责任，完成了朝廷下达的任务，守护了疆土的完整，保护了老百姓。 他们不愧军人这个称号。 玄德帝看着众将士的精气神，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敬重和臣服，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才是朝廷的好兵，是他想要的兵。 “免礼。” “谢皇上。”众将士谢恩，起身。 玄德帝继续鼓舞士气，“将士们，此次你们出征，朕虽未与你们同行，但心与你们同在。” “你们平安归来，是百姓之幸，是朝廷之福，也是朕之福。” “但，有将士用生命扞卫了我们的安全，抛头颅，洒热血，葬沙场，他们永远的留在了那里，我们要永远记得他们。” 玄德帝声音低沉，带着极致的悲伤，脸色肃穆，顿时，整个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拿酒来！”玄德帝吩咐，陈公公立即拿来一个大碗。 “倒满酒！”玄德帝又吩咐。 陈公公提起酒坛子，往碗里倒满了酒。 玄德帝端起酒碗，大声道，“第一碗酒，敬埋身沙场的英烈忠勇护国！” 他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陈公公继续往碗里倒满酒。 玄德帝再次端起碗，“第二碗酒，敬英烈名垂千古！” 他喝完碗中的酒，陈公公继续满上。 “第三碗酒，敬英烈佑我大秦，从此不受敌寇所欺！” 玄德帝喝完三碗酒，所有将士整齐跪下，大声喊道，“英烈之魂永存，大秦永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喊声冲破云霄，直达苍穹，威震四方，气吞山河。 沈颜看向玄德帝，眼里闪过一丝崇敬。 如果让玄德帝御驾亲征，他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将领，不过是几句话，他就将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了。 这还不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她听了玄德帝的话都心血澎湃，恨不得立刻拿起大刀向敌人的头颅砍去。 若真是两军对垒，听到玄德帝这番话，将士们肯定士气高涨，以一抵十。 “大秦的好儿郎们，平身。”玄德帝向前伸出双手。 “谢皇上。”众将士起身。 “三日以后，朕会在宫中设庆功宴，为大家庆功，这一次出征的所有人，都有赏！”玄德帝道。 “谢主隆恩！”将士们都很兴奋。 玄德帝下令，“镇南王世子，南将军，霍将军跟随朕进宫，其余将领就地安营扎寨，休整。” “是，皇上。” 玄德帝转身下了城楼，他没有坐龙辇，而是上了马背。 沈颜和冷钰廷依旧守护在他左右。 谢怀景，南半沧，霍将军三人则是骑马并肩往后一步。 街道两旁早已围满了人。 寻常百姓一辈子也见不到天子容颜，今天他们不仅见到了，还见到玄德帝亲自来接打了胜仗的将领进宫。 昏君在位，则是奸臣当道。 而良臣主世，则君王必是明君。 如今京城，深得玄德帝器重的沈颜，谢怀景，孙丞相，晏清…… 他们都是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好臣子。 所以百姓认为，玄德帝是一个好皇帝。 玄德帝所到之处，百姓皆行礼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喊声此起彼伏，一直到宫门口。 到了宫门口，所有人下马，玄德帝破例准许谢怀景，南半沧，霍将军三人带佩剑入宫。 人间至味。 谢承轩看着玄德帝一行人消失在视线里，他端起酒杯闷了一口酒，对身旁的谢承霖道-- “大哥，父皇根本没有把我们这几个儿子放在眼里，这么重要的场合，随侍在他身边的竟然是安平郡主和冷楼主。” 谢承霖大口吃着菜，满不在乎地说，“父皇不是一直都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大哥，话是这么说，但是，你是长子啊，你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岂能被一个外人比了去？” 谢承志一脸讨好，他边说边给谢承霖夹菜。 不过，那菜还没有到谢承霖碗里，就被谢承霖挡了去。 谢承霖冷了一眼谢承志，谢承志尴尬不已。 当初谢承禹还活着的时候，谢承志就是他的跟班，可没少和谢承霖作对，所以谢承霖至今看他都不顺眼。 “我觉得大家都多想了，毕竟我们才是父皇的亲儿子，父皇宠他们，他们也只是臣，身份上就无法越过我们去。”谢承泽笑着道，他一如既往的天真。 谢承润坐在角落里，保持沉默。 今天这顿饭是谢承轩请的，人也是他邀请来的。 他见他说的话没有挑起众人的仇恨，不禁皱了眉头。 依照沈颜如今的身份地位，他硬碰上去肯定是输，所以就想在兄弟几人中找一把刀。 他没有想到大家都不傻，没有跳他挖的坑。 “哎，我这也不是替大家考虑嘛，父皇一向偏袒谢怀景，如今谢怀景立了功，父皇恐怕对他更是宠爱了。” “二哥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谢承泽道。 “谁？”谢承轩问。 第209章 最想做的事就是娶她 “前朝的汉玄帝。”谢承泽道。 提到汉玄帝，众人脸色一变，瞬间保持沉默。 汉玄帝有很多个儿子，可他的皇位最后并没有传给他儿子，而是传给了他侄子。 谢承泽见众人脸色变了，他嘴角微微一扬，稍纵即逝。 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长宁见过各位哥哥。” 众人寻声望去，见是谢辰嘉。 谢辰嘉一身紫衣，端庄高雅，笑容浅浅，像是空谷幽兰，令人望之忘返。 “长宁妹妹，你怎么在这里？”谢承轩最先打招呼。 谢辰嘉父亲可是荣王，荣王在玄德帝心里的位置仅次于已经故去的镇南王。 荣王手握重兵，镇守一方，若能得他支持，夺嫡的路上无异于如虎添翼。 再加上谢辰嘉为人温和，与谁都能处得来，她来京城不过两月，就已经与燕昭月处成了好朋友。 “我来观看皇伯伯迎接怀景哥哥他们进宫，现在他们走了，我肚子饿了，就想着上来吃点东西。” “如果长宁妹妹不介意，可以和我们同桌，我们也才刚开始吃。”谢承轩热情邀请。 “不会叨扰你们说话吗？”谢辰嘉问。 “当然不会。”谢承轩道，今天他请客，也只有他开口邀请谢辰嘉是最合适的。 “去叫掌柜的添一副碗筷，加一把椅子。”他吩咐随从。 很快，谢辰嘉落座，她坐在谢承轩和谢承霖中间。 “长宁妹妹，你好些日子没有去我府上了，你大嫂都念叨你了。”谢承霖这样的浪子和谢辰嘉说话都规规矩矩的。 “我也想念大嫂了，只是最近书院太忙，等我闲下来，一定去看望大嫂。”谢辰嘉笑道。 “长宁妹妹，这是人间至味最出名的香酥鲫鱼，全京城只有他们一家有，你尝尝。”谢承志忍不住讨好谢辰嘉。 “老二，江宁是大秦数一数二的富饶之地，长宁妹妹是荣王叔最宠爱的女儿，什么好吃的没有见过，你这是看不起长宁妹妹？”谢承霖冷声问。 “大哥，我……” “大哥。”谢辰嘉打断谢承志的话，“二哥也是心疼我，你别这样好不好？” 谢承霖见谢辰嘉都开口了，他只冷了谢承志一眼就没有再说话。 谢辰嘉尝了一口鱼，眼睛一亮，“二哥推荐的不错，这鱼真香。” 谢承志展眉一笑，“妹妹喜欢就好。” 其余众人见谢辰嘉如此，都纷纷开始给她夹菜，哄她开心。 不过片刻，谢辰嘉就和几个皇子有说有笑，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见，还以为他们是几个哥哥在宠自己的亲妹妹呢。 不过，全程只有谢承润，他话出奇得少，甚至一度让人以为他是哑巴。 在他们吃得高兴的时候，沈颜他们已经到了乾坤殿。 玄德帝高坐龙椅之上。 谢怀景，南半沧，霍将军三人跪下行礼。 “见过皇上。” “免礼。” 三人起身。 “你们给朕说说，此次和北厉的最后一战是如何打赢的？”玄德帝道，“霍将军，你是这次的主帅，你来给朕说。” 霍将军看了谢怀景和南半沧一眼，“皇上，此次我们主动攻打北厉得以取胜，安平郡主研制的新武器功不可没。” “哦？这怎么说？”玄德帝好奇不已。 “南将军瞒着我们私自带兵攻城，被北厉包围，是世子带兵去营救的，那一场营救我们损失惨重。” “北厉离王调动了周边几个城池的兵力，他们的兵力是我们的三倍，如果没有安平郡主研制的弓弩和战车，我们必输无疑。” “我们以多胜少，赢了北厉，那一仗打了三天三夜，打得北厉直接害怕了，所以后来他们签协议书才会那么干脆。” 霍将军实话实说，没有任何隐瞒。 “南将军，你擅自用兵，不听军令，就没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玄德帝沉了脸。 “皇上，臣是有苦衷的，臣奉命带兵作为先锋前去攻城，这才被包围，臣并没有不听军令。”南半沧狡辩道。 “你奉命？你奉谁的命？”玄德帝冷声问。 “奉世子的命令。”南半沧一脸镇定。 谢怀景道，“皇上，臣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你如果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又怎能准确无误的带兵前去救我？这摆明了就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策略。”南半沧一口咬定。 “霍将军，此事你可知情？”玄德帝问。 霍将军拱手回答，“回皇上，此事臣全然不知。” “南将军，攻城这么大的事，怎么只有你和世子知道，霍将军完全不知？”玄德帝声音冷厉。 “他当然不知道，此事是世子和我私下商量的，我没有想到的是，世子用心险恶，他借着让我打先锋的理由，其实是想借北厉的手杀了我。”南半沧早就想好了说辞。 “既然如此，世子又为何要带兵去救你？”玄德帝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气。 “那是臣命大，不然世子阴谋就得逞了。”南半沧开始喊冤，“皇上，您要为臣做主啊。” “霍将军，这么大的事，朕之前怎么不知情？”玄德帝问。 霍将军回答，“皇上，之前在军中，臣恐动摇军心，一直没有将此事公开，臣审理过，但没有结果，臣想着回到京城，皇上自有明断。” 谢怀景和南半沧其中肯定有一个人说了谎，至于是谁说了谎，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没有证据，又有大敌当前，霍将军才不敢做出决定。 “你们二人商议攻城计划，当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玄德帝问。 宜梁城远在天边，他不可能去那里找证据，只有找目击证人。 “皇上，臣的随从林小六可以证明臣从未单独和南将军议过事。”谢怀景道。 “皇上，臣的随从战死了，无法作证。”南半沧道。 玄德帝皱眉，“安平，此事你如何看？” “皇上，臣有办法证明谁在说谎。”沈颜道。 “怎么证明？”玄德帝问。 “皇上，这不公平，安平郡主肯定会帮世子。”南半沧抗议。 “南将军到底是觉得不公平？还是心虚？”沈颜冷了眉目，“皇上难道不会明辨是非吗？” 南半沧满脸通红，哑口无言。 沈颜从袖中取出一药纸包，“皇上，臣手上有一包药，名为真心药，只要服下的人都会说出真话，一盏茶功夫起效果。为了确保公平，后面的事臣就不参与了。” “来人，将世子和南将军带到隔壁偏殿，让他们单独休息。”玄德帝下令。 有宫人立刻上前将谢怀景和南半沧带走。 “陈富贵，你把药拿去，分别给世子和南将军服下，一滴不剩！”玄德帝的意思，要陈公公亲眼看着他们二人服下。 “是，皇上。” 一切准备就绪，一盏茶功夫以后，玄德帝去了偏殿。 “安平郡主，这样真的能问出真心话吗？”霍将军好奇地问。 “当然。”沈颜回答。 为了公平，她留在了这里，并没有跟着玄德帝去。 玄德帝先去见了南半沧。 南半沧整个人傻傻的，看起来有些茫然。 “南将军，是谁下命令让你打的先锋？”玄德帝问。 “是世子。”南半沧毫无迟疑得回答。 “你把你们当时如何商议攻城计划，你又是带兵怎么攻城的事详细地给朕说一遍。”玄德帝道。 “当时世子找到臣……”南半沧一字一句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玄德帝。 条理清晰，逻辑合理，没有一丝纰漏。 片刻以后，玄德帝来到谢怀景的房间。 谢怀景像是喝醉了一般，软软得趴在桌子上，眼睛微微眯着，一脸笑意。 “谢怀景，你在宜梁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玄德帝问。 “回家，找颜儿。”谢怀景不假思索。 玄德帝闻言一笑，继续问，“你觉得我们皇上怎么样？” 谢怀景回答，“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玄德帝追问。 “比我爹好，我爹要揍我，皇叔不揍我。”谢怀景笑道。 玄德帝忍俊不禁，“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了？” “有，皇叔给我糖吃，我吃得太多，吃坏了一颗牙，我爹就又把我揍了一顿。”谢怀景咯咯直笑。 玄德帝眉目一拧，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谢怀景说的都是他小时候的事。 “怀景，你已经长大了，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娶颜儿，帮她实现梦想。”谢怀景笑得一脸幸福。 玄德帝伸出手，想要摸摸谢怀景的头，像小时候那样。 想着谢怀景已经长大了，他就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富贵，去让郡主拿解药来。” 片刻以后，谢怀景和南半沧重新回到正殿。 “皇上，有结果了吗？”霍将军问。 第210章 被封为凌王 玄德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谢怀景和南半沧。 “朕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谎的人主动认错，朕可以从轻处罚，不然，可别怪朕手下不留情！” 谢怀景和南半沧沉默。 玄德帝满脸怒色，“南半沧，到了此刻，你还不知悔改？！” “皇上，臣没有撒谎。”南将军道。 “朕方才进去问你话，你回答得很流畅，将整件事的全部经过都告诉了朕，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你没有撒谎了吗？”玄德帝怒问。 南半沧抵死不认，“臣说的都是实话。”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玄德帝震怒，“安平，你告诉他，他错在哪里！” “是，皇上。”沈颜站在南半沧面前，声音冰凉，“南将军，那药你根本没有喝吧？” 南半沧眼里一惊，尽管是稍纵即逝，却依然被沈颜捕捉到了。 他快速镇定下来，“胡说！陈公公亲眼看着我喝的！” “是么？”沈颜伸掌朝南半沧袖口打去，南半沧迅速反击。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他的衣袖被沈颜扯下来一截。 沈颜将扯下来的衣袖高高举起，冷声道，“衣袖还未完全干透，有一股苦涩之味，正是真心话药的味道。” “南将军，你根本没有将真心话药吞下去，而是趁陈公公不注意，将药倒进了袖中。” 南半沧神色慌张，一时无法反驳。 沈颜继续道，“这所谓的真心话药不过是个幌子，目的是在测试你们谁不敢喝这个药，因为担心喝了药以后会说真话，那谁不敢喝药，谁就在撒谎！” 玄德帝补充道，“朕问你话时，你对答如流，思维逻辑非常清楚，但世子不一样。” 谢怀景方才更像一个孩子，回答的问题很纯粹，是没有经过思考说出来的。 “南半沧，你还不知罪？”玄德帝喝道。 南半沧这才明白过来，其实玄德帝一早就看出他在撒谎，也许，从始至终，玄德帝都没有相信过他。 他跪下，“皇上，臣知罪。” 先前谢怀景收复宜梁城和河西城，战功赫赫，在军中已经有了威望。 南半沧心慌不已。 他唯一还能立功的机会就是主动攻打北厉取胜。 于是，他私自带兵去攻城，不料中了齐牧川的埋伏。 因为他的擅自行动，造成大秦士兵伤亡惨重。 为了脱罪，他将一切罪责都推到谢怀景身上。 就算事后玄德帝要找他算账，也需要证据。 他没有证据，谢怀景也没有证据，反正战争胜利了，此事肯定会不了了之。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栽倒了沈颜手中。 “朕方才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不听军令，擅自用兵，欺君罔上，数罪并罚，仗责一百，官降三级！” 玄德帝声音冷厉，“朕赏罚分明，念你此次征战也立有功劳，但功小于过，依然要惩罚，仗责八十，官降两级，你可服？” 南半沧从正二品降为正四品，他当然不服。 要立很大的功劳才能晋升一级，玄德帝直接给他连降了两级，不知何年何月他才能升得回来。 降官职，就意味着他要将手中的兵权交一部分出去。 这对于他而言才是最致命的。 但是，他不能反驳，只有接受，否则，惩罚将会更重。 “臣愿意领罚。”南半沧道。 “南将军，你是老将，在战场上不可贪功，凡事要以大局为重，你连这基本的道理都不懂？”玄德帝训道，“再有下次，军法处置！” “臣遵旨！”南半沧道。 “自己下去领罚。”玄德帝冷声道。 “是，皇上。” 如果不是担心把世家逼得太急，还有刚打了胜仗就处罚老将，会让将士寒心，玄德帝真想以军法处置南半沧。 但，世家的口子已经撕开，他们早晚会被瓦解。 等南半沧离开，玄德帝继续道，“霍棋正听令。” “臣在。”霍将军跪下。 “此次你作为主帅领兵出征，收复城池，痛打北厉，为国争光，现升为一品大将，赐良田百亩，赏黄金百两，绸缎五十匹，米粮一千担。”玄德帝道。 霍将军以前和南半沧一样，都是正二品，他直接越过从一品升为正一品。 看似一个品级，但，从一品和正一品之间差距很大。 有些人努力一辈子，也不能从从一品升为正一品。 霍将军内心一阵欢喜，谁升官发财不高兴呢？ 他磕头谢恩，“谢主隆恩。” “谢怀景听令。”玄德帝继续道。 谢怀景跪下，“臣在。” “此次大秦与北厉一战，你用兵如神，收复宜梁河西两城，战胜北厉，是大秦建朝以来取得的最大胜利，功勋卓着，现朕特封你为凌王！” 玄德帝神色严肃，目光殷切，“朕希望你如日月凌空，永护大秦平安！” 第211章 他是最最好的外孙女婿 “臣将以吾之性命，扞卫大秦疆土完整，百姓平安，臣在，大秦安。” 谢怀景目光坚毅，声音慷慨激昂。 玄德帝点头，“好了，出征数月，你们的家人肯定也担心不已，回去吧，好生和家人团聚，三日以后，朕等你们携家眷参加庆功宴。” “是，皇上。”谢怀景和霍将军异口同声。 沈颜也同谢怀景和霍将军出宫。 “安平郡主真是冰雪聪明，仅仅一招就让南将军露出了马脚，我真是佩服不已。” 出了乾坤殿，霍将军拱手对沈颜道。 “霍将军过奖，那只是对付小人的手段，和霍将军的大局意识比起来，不值一提。”沈颜语气谦虚。 霍将军摆摆手，“安平郡主是皇上倚重之人，我岂能与你相比，我们老了，守护大秦江山的还得是你们。” 他看出了沈颜得不平凡，知道她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大秦不可替代的人，甚至，受九州之人朝拜。 “霍将军放心，大秦不止一个沈颜，有千万个沈颜，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我们会齐心协力守护好大秦。”沈颜语气坚定。 霍将军笑着点头，他是老将，历经两朝，眼光自然不会差。 到了宫门口，霍将军和沈颜他们道别。 “阿颜，走吧，我们也回家。”谢怀景道。 “好。” 二人上了马车，沈颜道，“去郡主府吧，我外祖父外祖母在，他们在等你吃饭。” “听阿颜的。”谢怀景将头靠在沈颜的肩上。 “阿颜。” “我在。” “阿颜。” “我在。” 谢怀景听着沈颜一声又一声的回答，他的心渐渐的踏实下来。 战场上长久的厮杀让他耳边总是回荡着喊杀声，让他整个人身上都充满了戾气。 回到沈颜的身边，他才确定，他终于回来了。 二人没有再说话，马车厢里一片安静，马车缓缓向郡主府驶去。 过了一会儿，沈颜听到了谢怀景均匀的呼吸声。 她低头一看，谢怀景已经睡着了。 她伸出手掌轻轻摩挲着谢怀景的脸，谢怀景瘦了。 方才玄德帝去问南半沧和谢怀景的话时，霍将军向她说起了此次和北厉一战的凶险。 北厉的兵太多，且凶悍。 谢怀景也是九死一生，但，好在他最后成功了，并且一战成名。 到了最后面，甚至北厉士兵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都害怕。 世人只看到谢怀景的扬名立万，却不知这扬名立万背后的凶险。 沈颜却是知道的。 她看着谢怀景满眼心疼。 然而，保家卫国，人人有责，她虽心疼，却也支持。 马车到了郡主府门口，才刚刚停下，谢怀景就醒了。 “我刚刚睡着了。”谢怀景抬起头。 “嗯，你太累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沈颜声音温柔。 “见外祖父外祖母要紧。”谢怀景道，“这是第一次见面，得留个好印象。” 沈颜抿唇一笑，“你紧张？” “我不紧张，我怎么可能紧张？”谢怀景理了理衣领，“阿颜，你看我这样精神吗？” “面对千军万马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竟然会害怕见我外祖父外祖母？”沈颜笑着打趣。 “那不一样。”谢怀景一本正经，“敌人的千军万马，我只管杀就好了。但是，你的外祖父外祖母，如果他们不喜欢我，不让你嫁给我，那我怎么办？” 沈颜故意逗他，“如果我外祖父外祖母真的不同意呢？” “那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还没有达到他们心目当中外孙女婿的标准。”谢怀景道。 “那你就放弃了？”沈颜笑问。 “当然不会，我会努力改正，让他们看到我的表现，相信我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以外最爱你的人，我一定可以给你幸福。”谢怀景语气很认真。 沈颜噗嗤一笑，“爱情真是毒药哦，把这么聪明的世子都弄得模糊不清了，我外祖父外祖母非常喜欢你，天天在算着你还有多少日回京。” “如果爱情是毒药，那你就是我唯一的解药。”谢怀景歪着头，轻轻吻了一下沈颜的脸颊。 这时，外面车夫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府的人找您。” “王府是有急事吗？”沈颜问了一句。 “不是。”谢怀景先下了马车，又伸手将沈颜牵了下来。 “王爷，郡主。”王府管家向谢怀景和沈颜行礼。 王府的人已经得了圣旨，知道谢怀景如今已是王爷身份了。 沈颜微微点头。 “东西带来了吗？”谢怀景问。 “带来了，这是您要的东西，王爷，您看看。”王府管家将两个盒子打开给谢怀景看。 谢怀景点头，“好，你回吧。” “是，王爷。”管家离开。 “怀景，里面是什么？”沈颜好奇地问。 “给外祖父外祖母的礼物，我第一次见他们，总不能空着手吧。”谢怀景解释，“等我回到京城再准备肯定来不及了，所以，你写信告诉我说找到他们的时候，我就写信吩咐管家开始准备了。” 第212章 他们两家的秘密关系 谢怀景爱沈颜，也敬爱她的长辈。 “礼数这么周全，王爷辛苦了。”沈颜笑道。 “不辛苦，要娶媳妇嘛，都是应该的。”谢怀景看着沈颜满脸宠爱。 “那我们走吧。” 沈颜和谢怀景进了郡主府。 顾老先生，顾老夫人带着郡主府所有人早已在前厅等候。 众人齐声道，“恭迎王爷凯旋归来。” “外祖父，外祖母，这使不得。”谢怀景将礼物给沈颜，连忙上前扶住顾老先生，顾老夫人。 “你们是我的长辈，这礼我如何受得？”谢怀景道。 听到这一声“外祖父外祖母”，顾老先生顾老夫人相视一眼，既惊讶，又欢喜。 谢怀景和沈颜还没有成亲，他称一声顾老先生顾老夫人也不为过。 他此时跟着沈颜如此称呼，那就是真的认定了沈颜。 “外祖父，外祖母，我父母早逝，如今颜儿和你们，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顾老夫人道。 “大家都起来吧。”谢怀景道。 “谢王爷。”郡主府的仆人起身。 “外祖父，外祖母，这是王爷送给你们的礼物。”沈颜将盒子递给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 “王爷太客气啦。”顾老先生道。 “我听颜儿说外祖父喜好书法，便让人去搜集了历朝历代大家的孤本。外祖母身体不好，我特意买了一根千年人参。”谢怀景道。 顾老先生看到那些书法珍藏本，顿时眼眸一亮，“王爷有心了。” 顾老夫人也满脸感动。 大家孤本沈颜有，千年人参沈颜也有，但是，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还是被谢怀景的这份真心实意感动了。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叫我怀景即可。”谢怀景道。 “好，好孩子。”顾老夫人眼中含着泪花，脸上挂着笑容。 “怀景肯定饿了，快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顾老先生道。 众人往前移步。 谢怀景陪着顾老先生走在前面，二人有说有笑，像是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友。 沈颜和顾老夫人走在后面。 “颜儿，你眼光不错，怀景这孩子的确招人喜欢，赤诚，坦荡，温柔，细心，和他爹当年比起来，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顾老夫人道。 “有了外孙女婿，是不是看外孙女就没有那么喜欢了？”沈颜故意逗顾老夫人。 “说这傻话，没有外孙女，何来外孙女婿？” 顾老夫人眼角带笑，“怀景是来和我们一起爱你的，不是来争宠的，傻姑娘。” 沈颜笑颜如花，她当然是知道的。 众人如席，酒过三巡。 顾老先生开了口，“怀景，我听颜儿说，当初沈建章临死之前交代，说他偷听我们的秘密，在京城认识一个贵人，那个贵人就是你爹，你却从来没有听你爹说起过我们，你很疑惑，是不是？” “是。”谢怀景问，“外祖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你爹的师父。”顾老先生道。 “师父？”谢怀景更惊讶了，他问，“您就是我爹口中的二师父？” 顾老先生点头。 “那我怎么从来没有听我爹提起过他的其他师父？”谢怀景疑惑道。 “因为你爹只有一个师父。”顾老先生解释。 “先帝，我，护国公，我们三人是结拜兄弟，其中先帝最年长，我排行第二，护国公最年幼。” “那时候时局动荡不安，我们跟着先帝打江山，随时都有危险，你爹年幼，有一次跟着我们撤离的时候走失了。我们奉先帝之命去寻找你爹，后来，是我最先找到。” “前朝的江山已经被四分五裂，他们打下一座城池就自称为王，王与王之间互相不合，所以，我们每经过一座城池，都要被盘问。” “我带着你爹去寻先帝，过城门的时候，守城的士兵盘问身份，我们就假装是师徒。你爹叫顺口了，就一直叫我师父，因为排行第二，他就叫我二师父。” “后来见到先帝，得先帝允许，我便开始教你爹功夫，你爹很聪明，一学就会，小小年纪就武艺了得，是他们几弟兄中武艺最高的。” “后来经历了太多事，想必颜儿已告诉了你，我们离开京城，但你爹心中依旧记挂着我们，时常和我们书信往来。为避耳目，他不称我为师父，我也不称他为徒弟，只道是京城的贵人。” …… 听着顾老先生将一切道来，谢怀景才知道原来镇南王府和沈颜他们一家有如此渊源。 如果不是因为太后造成顾老先生顾老夫人离开京城，依照他们两家的关系，他和沈颜肯定是青梅竹马，也许，早就成亲了吧。 但，只要是对的人，兜兜转转，哪怕是沧海桑田， 依旧也会相逢。 他终于明白，原来当年沈颜的母亲不曾来过王府，他爹娘也不曾去看过沈颜母女，都是为了保护彼此。 “徒孙见过师公，师太。”谢怀景起身，单膝跪下，拱手朝顾老先生顾老夫人行礼。 他这是代替他父亲向二老行礼。 顾老先生红了眼，站起身来，双手将谢怀景扶起来，“快起来，孩子。” “你爹娘若是见到你今日模样，他们定然也会很欣慰的。”顾老夫人道。 “外祖父，我爹娘当年有什么仇人吗？”谢怀景问。 “你是怀疑你爹娘的死另有蹊跷？”顾老先生问。 “对，但我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谢怀景眉目微蹙。 “这件事我当年也调查过。” 顾老先生道。“当年你爹娘出事，我听到消息立刻就赶往出事的地方，我才查到一点线索，颜儿的娘就没了，你外祖母也病了，我带着你外祖母四处寻医，线索一事就耽搁了。等你外祖母病好以后我再继续查，发现线索已经断了。” 顾老先生一脸歉疚，“你爹娘为人和善，乐于助人，见过你爹娘的人，没有一个人说他们不好。” 想起他唯一的徒弟惨遭毒手，他眼中依旧藏不住悲伤。 “外祖父，您当年查到的线索是什么？”谢怀景问。 第213章 发现他爹娘死因的线索 “你爹在出事之前收到过一封信，他是去调查信中的事才出事的。” 顾老先生道，“当年知道这封信内容的除了你爹，还有你爹的亲信，我赶到你爹娘出事的地方时，那亲信失踪了。” “我多番查找，发现了亲信的线索，但来不及去寻找。多年以后，我按照原来的线索再去找那个亲信，那个亲信不在那里了，线索也就此断了。” 顾老先生满脸的遗憾。 “外祖父说的亲信是我爹的部下贺明则吗？”谢怀景问。 “对，就是他，你有他的消息？”顾老先生一脸期待。 谢怀景摇头，“从我爹娘出事以后他就失踪了，我也一直在找他，十多年过去了，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看来如今的线索都在他身上，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当年信的内容，也许就能查出你爹娘当年出事的真相。”顾老先生道。 “我也怀疑过他，十多年了，天南海北，大秦都被我找遍了，依然没有任何线索。”谢怀景语气低沉。 顾老先生也沉默。 如果那么容易找到，早就找到了，在偌大的九州找一个消失了十多年的人，比登天还难。 “怀景，外祖父，你们还记得这个部下的长相吗？”沈颜出声打破了沉寂。 “我还有一些印象。”顾老先生道，“不过我记得的是他很年轻时候的长相，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有离开京城，这几十年过去，怕是模样早就变了。” “在我有记忆以来，此人就一直跟在我爹身边，我对他印象深刻，就算过去了十多年，我依然能记得他的长相。阿颜，你是想根据我们的描述画出画像，然后好寻找他是吗？”谢怀景问。 “是的。”沈颜点头。 “但是，正如外祖父所言，十多年过去，他的模样肯定变了，你现在画出的是他当年的模样，这样有用吗？”谢怀景又问。 “有，三岁画老，百岁画小，只要有一个人的模样，我可以画出这个人任何年龄阶段的样子。”沈颜道。 谢怀景眼睛一亮，“阿颜，你真是太厉害了。” “你们说吧，我现在就开始画。”沈颜吩咐，“秋雨，备笔墨。” “是，郡主。”秋雨迅速将纸笔拿来。 沈颜根据顾老先生和谢怀景的描述，画了两张画像。 “外祖父，怀景，这和当年你们看到的样子一样吗？” “一模一样。”谢怀景将画像拿起来说。 “简直太像了。”顾老先生感叹道。 “好，那我现在就根据这两张画像画出他现在的样子。”沈颜说完提笔。 两盏茶功夫以后，沈颜落笔，纸上的画像已成。 “这就是贺明则现在的样子？”谢怀景将画像提起来问。 沈颜点头，“我会再画出同样的一百张画像，分发下去，让所有人全力寻找。” “好。”谢怀景拿着画纸的手骨节分明，十多年了，终于有头绪了。 “继续吃饭吧，怀景都没有吃饱。”顾老夫人道，“我已经让人把菜热过了。” 几人重新如席，桌上又充满了笑声。 郡主府其乐融融，南将军府却死气沉沉。 南半雪知道南半沧今天会回来，她亲自下厨做了南半沧爱吃的菜，还买了酒，就等南半沧回来庆功。 等了许久，等得饭菜都凉了，却等来了被人搀扶回来的南半沧。 “哥，你这是怎么了？”南半雪惊讶又心疼。 南半沧挨了八十板子，现在已经无法坐着，但是，站着又痛。 他只能由下人搀扶着，双手撑在桌子上，艰难得弓着腰，痛得满头大汗。 他没有回答南半雪。 南半雪想了想，放眼整个京城，敢动南半沧这个刚刚打了胜仗将军的人，只有玄德帝。 而玄德帝会处罚南半沧，肯定是因为他犯了错。 南半雪知道南半沧的脾气，她不敢再多问，而是轻声道，“哥，先吃点饭吧，我们都在等你。” 南半沧依然没有说话。 南无心走了过来，“爹，您这是怎么了？被谁打了？” 南半沧脸色十分难看，却也回答了南无心，“没谁。” 他没有那个脸说出是被玄德帝责罚了。 南无心十一岁了，是南半沧的儿子，他最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谁？那你是怎么受的伤？”南无心问，“你不是才立了功吗？谁敢打你？那人是不想活了吗？” “无心！”南半雪立刻制止南无心。 “姑姑，你叫我作甚？”南无心一脸不满，“难道我还不能问了吗？” 不等南半雪开口，南半沧问南无心，“先生布置的功课，你都做完了？” “做完了。”南无心不敢看南半沧。 南半沧伸出手，“拿来给我检查。” “你干什么嘛？”南无心大喊道，“一回来就要检查功课，现在是吃饭的时间，谁去做功课嘛？” “现在是吃饭的时间，难道一整天都是吃饭的时间吗？”南半沧沉着脸，“你每天都在干什么？斗蛐蛐？玩骰子？捣鸟蛋？” 他太过于愤怒，一下子扯到被打的地方，痛得大汗淋漓。 “你干什么嘛？一回来就这样，你被打了关我什么事？拿我出气做什么？你活该被打！”南无心说完就跑开了。 南半沧脸色铁青，要是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直接提着棍子就去追打南无心了。 此刻他实在动不了，只有怒骂一句，“狗杂种，一天管你吃，管你穿，你还翻天了！你这样的拿来作甚，还不如死了好点！” 南染染躲在南半雪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娘亲，舅舅好凶，好怕怕。” “嘘！” 南半雪蹲下身来，将女儿抱了起来，轻声道，“舅舅心情不好，你别说话。” 南半沧不想吃饭的，但他的确饿了，于是朝桌边走去。 南半雪见南半沧要吃饭，她满心欢喜，连忙超前一步给南半沧盛汤。 她将汤放在南半沧面前，讨好道，“哥，这是你最喜欢喝的清炖乌鸡汤，我炖了很久，你尝尝。” 南半沧看都没有看那碗汤，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炒时蔬。 他放在嘴里嚼了几下，不满道，“炒得这叫什么菜嘛。”然后把筷子重重放在桌上。 “那你尝尝这卤猪蹄，也是你喜欢吃的。”南半雪继续讨好，将猪蹄端过来放在南半沧面前。 南半沧依旧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吩咐下人，“扶我下去休息！”下人过来搀扶着他离开。 从头到尾，他没有和南半雪说一个字，也没有回答南半雪一个字。 这不是南半沧第一次这样，只要他每次不顺心，回到家都是如此。 这无形的压抑压得南半雪喘不过气来。 第214章 他也太会撩人了 南半雪望着满桌的饭菜，除了南半沧夹的那一口时蔬，其他全部没有动过。 她站在那里，呆呆地立着。 “娘亲。”南染染轻轻地喊了一声。 南半雪的思绪被南染染软软糯糯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她俯下身，见南染染扁着嘴巴，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包满了泪花，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似的。 “娘亲，我想回家。”南染染抓着南半雪的衣袖，她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感到极度的不安。 南半雪满眼心疼，她搂着染染柔声问，“染染饿吗？” “饿。”小染染奶声奶气，尾音拖得很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那我们先吃饭，吃完再回家，好不好？”南半雪将心里的压抑强行压了下去，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菜是她亲自买的，然后亲自做的。 她不能因为南半沧给她脸色看就白白浪费一桌好菜。 果然，母亲强大，孩子才会有安全感。 不到三岁的小染染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她看到南半雪笑了，便也露出了笑容，欢快地回答，“好。” “那染染坐好，我们开始吃饭。”南半雪道。 小染染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有很多菜她都不认识，于是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手指着那些菜。 “娘亲，我要吃这个，这个，这个。”她指的全是她喜欢吃的各种肉。 “好，娘亲给你夹过来。”许是被小染染的情绪感染了，南半雪的心情好多了。 小染染指的菜，她每一样给她夹了一块，“染染，我们吃了再夹，好不好？” “好，哇，好多肉肉。”小染染望着南半雪，露出纯真的笑容。 “肉肉喜欢吃，染染，好吃肉肉。”小染染兴高采烈。 南半雪抿唇一笑，纠正小染染的语法错误，“染染喜欢吃肉肉，肉肉好吃。” “是。”小染染回答完，迫不及待地往她小嘴巴里塞了一大块肉肉。 南半雪忍俊不禁，“小口小口吃，宝贝，慢一点。” “好。”小染染乖巧地回答。 南半雪突然感到莫大的满足，她说的每一句话，小染染都会回应她，哪怕只是一个“好”字。 她准备的菜，被小染染当做山珍海味，她觉得自己所有的辛苦和用心都被小染染给珍视了。 她不是可有可无的人，她是她小棉袄最喜欢的娘亲。 小染染给予她的温暖和爱，足以让她抵御世间所有的暴风雨。 她望着小染染满脸宠爱，内心又强大起来。 南半雪母女这里一片温馨，南夫人那里也是如此。 南无心方才跑开以后，径直来到南夫人的院子。 南夫人正在吃饭。 “娘。”南无心扑倒南夫人怀里。 “怎么了？乖儿。”南夫人搂着南无心，“儿子，你爹今天不是立功回来了吗？你姑姑做了那么多菜，你不和他们一起吃饭？” 南无心眼眶红红的，“我爹被打了，不知道被谁打的，他心情不好就找我发火，我看到他就烦，不想吃饭。” “他是有病！”南夫人瞬间冷了脸，“你是他儿子，又不是他仆人，整天对你呼来唤去的作甚？心情不好就对你发火，哪有当爹的样子？儿子，不理他！” 她吩咐身旁的侍女，“给少爷加碗筷。” “是，夫人。”很快，侍女拿着碗筷过来。 南无心高兴得坐在南夫人身边，母子二人开始吃饭。 南无心一岁的时候，南夫人和南半沧就形同陌路，再也没有同床共枕过。 如今二人同在屋檐下，却像是分家了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二人绝不会见面。 作为将军府主人的南半沧，此时正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趴在床上，满脸愤怒。 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沈颜给毁了！ “沈颜，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南半沧咬牙切齿。 此时正处于甜蜜窝的沈颜不知道南半沧在发誓要杀她。 他们吃完了饭，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就找借口离开了，是想让沈颜和谢怀景单独说说话。 沈颜窝在谢怀景怀里，听他讲述此次征战的经过。 “齐牧川此次在你手上吃了亏，他肯定不服气的，依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一定会报复回来。”沈颜道。 “我知道，但如今大秦和北厉已经休战，他想要报复我，除非派暗卫过来行刺。”谢怀景满不在乎。 “那不一定，北厉公主来和亲，总会有人护送过来，若是他护送过来呢？”沈颜问。 “是他护送过来也不怕，我能赢他一次，就能再赢他一次。”谢怀景一脸霸气。 沈颜抿唇一笑，“凌王武功盖世，气吞山河，英勇无比，自然是不惧他的，是我忧心了。” “阿颜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我？”谢怀景一脸坏笑。 “我是老实人，不会夸人，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沈颜一本正经。 谢怀景脸上笑意更浓，“是吗？我家颜儿嘴这么甜？我尝尝。” 他将手臂一弯，沈颜的头就滑到了他的臂弯里。 他捏着沈颜的下巴，低头，在沈颜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然后认真说道，“是挺甜的。” 沈颜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数月不见，王爷更会了。” “更会什么？”谢怀景明知故问，他凝视着沈颜，满目温情。 更会撩人。 但，沈颜偏偏不说。 第215章 要你抱着睡 谢怀景见沈颜抿唇浅笑，一字不说，只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心尖像是被小猫轻轻地挠了一下，然后恨不得立刻将小猫抱起来，放在怀里使劲揉捏。 “颜儿。” 谢怀景唤了一声，声音缠绵得令人想要一醉不醒。 “你知道数月不见，我有多想你吗？” 他手指覆在沈颜的脸颊上，轻轻抚摸。 “不知。”沈颜老老实实地回答。 “很想很想。”谢怀景俯身下来，一手搂住沈颜的腰，一手支撑着沈颜的头。 “恨不得立刻飞到你身边，将你抱在怀里。” 抵死缠绵！ “颜儿。”谢怀景尝着沈颜贝齿的甘甜，那呼唤声像是酒醉的呢喃，“我好爱你。” 沈颜没有回答，她在回应着谢怀景。 如果不是长阳县的事务繁忙，她思念谢怀景估计会发疯吧。 从日落到黑夜，谢怀景才放开沈颜。 “阿颜，我有点困了。” “那你睡，一会儿晚饭好了我叫你。”沈颜柔声道。 “不要，我要你陪我一起睡。”谢怀景抓着沈颜的手。 “……？？”沈颜一阵恐慌，“现在还早了一些吧？” 谢怀景一脸坏笑，“傻颜儿，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抱着你一起睡一会儿，这样踏实。” “我也没有想什么啊，我的意思，现在睡觉太早了，还要吃晚饭，我担心一会儿我一觉直接睡到明天天亮。”沈颜真的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谢怀景明显不信，他笑得更坏了，他搂住沈颜。 “我说的是实话。”沈颜解释。 “嗯嗯，我信你，我家阿颜说的是实话。”谢怀景这语气明显就是不信。 沈颜动了动身体，“谢怀景，你不信我？” 谢怀景在她耳边轻声道，“颜儿，你再动来动去，我就真的……”把持不住了。 美人在怀，而且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两人如此长时间未见，谢怀景难免会动情。 沈颜听到此话瞬间规矩了，一动也不动，脸颊也染上了红晕。 她从未经历过人事，第一次听到谢怀景说这样直白的话，难免有些难为情。 谢怀景见沈颜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里更添了几分趣味。 “颜儿放心，没有成亲以前，我不会胡来的。” 谢怀景声音轻柔，从后面抱着沈颜，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沈颜知道谢怀景累了，也没有再说话，像一只小猫似的窝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和呼吸。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谢怀景呼吸声平稳而轻微，知道他睡着了。 她轻轻把谢怀景环住她腰的手拿开，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床，出了房间。 来到外面，见她外祖母正在做新鞋子。 “外祖母，您这是？” “给怀景做新鞋子，你没有看见他今天穿的鞋子都破了？”顾老夫人问。 沈颜回答，“看见了。” “他是我外孙女婿，又是你外祖父徒弟的儿子，我就想着给他做双新鞋子，让他知道他也是有人疼的。” 顾老夫人有些担心，“不过，他如今贵为王爷，有专门的人给他做鞋子，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上我的手艺。” 长辈给我们的爱，总是小心翼翼。 沈颜笑了笑，“那些人给他做鞋子，只是职责所在，而外祖母给他做的鞋子，是满满的疼爱，他肯定会喜欢的。” 顾老夫人微微一笑，“你又不是怀景，如何知道他的想法？怕不是来宽慰外祖母的心。” “外祖母，他是我自己选的夫婿，我当然了解他，也相信他，不然，这往后漫漫岁月，二人该如何度过？”沈颜道。 顾老夫人点头，“我家颜儿就是聪明，通透。” 沈颜灿然一笑，“外祖母，天都黑了，对眼睛不好，明天再做吧，您先休息休息，我去厨房做点菜。” 她外祖母那么喜欢谢怀景，在这世间的牵绊又多了一些，往后就会更好的活着，而不是老想着去陪她娘。 “好。”顾老夫人笑道。 “外祖母，您怎么知道怀景穿多长的鞋？”沈颜好奇地问。 顾老夫人笑道，“做得多了，眼睛一看便知。” “外祖母好厉害，我好崇拜您。”沈颜撒娇。 “去，尽逗我开心，你那眼睛怕不比我厉害？”顾老夫人假意生气，实则开心得不得了。 沈颜咯咯一笑，“我厉害是因为是你的外孙女啊。” 顾老夫人说不过沈颜，轻轻打了她手一下，“快去忙你的，一天天的都说好听的哄我，牙都甜掉了。” “那我真走了。”沈颜起身离开。 顾老夫人看着沈颜的背影，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夜更深了。 冷府，冷钰廷的书房。 “楼主，外面有人要见您。”随从在门外禀报。 书房的门是关着的，无人知道冷钰廷在里面做什么。 “是安平郡主吗？”冷钰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几分欣喜和期盼。 “不是。”随从回答。 “不见。”冷钰廷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拒绝了。 “楼主，此人说如果您不见她，您会后悔，她能给您想要的。”随从道。 书房里面。 “主人，您就去见一见吧，见了才知是敌是友。” 坐在冷钰廷对面的人劝说道，“如今是非常时期，我们孤立无援，需要更多的支持。若对方是敌，就早早除之，是友，则可为我们是用！” 冷钰廷看着对面之人目光恳切，他对外面的随从吩咐，“说我马上到。” “是，楼主。”随从离开，来到冷府大门口，将人带了进来。 “我去去就回。”冷钰廷对对面的人说完，起身出了书房。 他来到前厅，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女子戴着斗笠，罩着面纱，看不见面目。 “你是何人？”冷钰廷直接开口问。 “冷楼主，你这冷府的门好难进啊，我在外面等了半天。”女子有些不满，没有回答冷钰廷的问题。 “谁知道你是人还是鬼？”冷钰廷心情非常不好，“既然来见本楼主，连真面目都不敢露，来人，送客！” 他直接下逐客令。 “我戴了面纱，冷楼主就不认识我了？”女子摘掉面纱，露出了脸，看着冷钰廷一脸笑意。 第216章 孤男寡女密谋大事 “见过长宁郡主。” 冷钰廷连忙拱手行礼，他神态恭敬，眼中却无恭敬之色。 来者正是谢辰嘉。 谢辰嘉目光落到冷钰廷的脸上，嘴角一勾，笑意便到了眉梢。 “冷楼主不必多礼。”谢辰嘉毫不客气，直接坐在一旁的位置上。 冷钰廷也坐下，开口问，“不知长宁郡主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当然是有要事。”谢辰嘉故作神秘，“冷楼主，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深夜独自一人前来，还将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为的就是担心有人认出她，说话还神神秘秘的。 冷钰廷觉得谢辰嘉找他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他是玄德帝的心腹，近臣。 谢辰嘉是荣王的女儿。 如果让外人知道他们两个私下单独见面，后果将不堪设想。 玄德帝肯定会对他起疑心。 “男女有别，共处一室，多有不便，还望郡主见谅。”冷钰廷拒绝了。 谢辰嘉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若今日来的是安平郡主呢？”谢辰嘉笑问。 “长宁郡主此话何意？”冷钰廷眉间一片冷色。 “冷楼主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谢辰嘉脸上始终带着笑，“冷楼主心仪安平郡主，安平郡主知道吗？凌王又知道吗？” 冷楼主眼神又冷了三个度，“长宁郡主是要帮我求得安平郡主？” “难道本郡主比安平郡主差吗？”谢辰嘉反问。 冷钰廷闻言直接怔住了，他迅速反应过来，“长宁郡主指的是哪一方面？” “这难道还要分哪一方面吗？”谢辰嘉不答反问。 “当然。”冷钰廷笑着回答，“安平郡主其他方面都无人能及，唯独脸皮这一方面不如长宁郡主。” 谢辰嘉笑容瞬间凝固，“冷楼主是在跟本郡主开玩笑吗？” “不是长宁郡主你先开玩笑的吗？”冷钰廷笑容阴冷。 谢辰嘉算是明白冷钰廷为何能做玄德帝的近臣，让世人如此畏惧了。 软硬不吃，阴险狡诈。 “冷楼主，玩笑到此为止，本郡主今天来见你是有要事相商。”谢辰嘉敛下笑容，一本正经。 “长宁郡主请说。”冷钰廷道。 谢辰嘉见冷钰廷不松口，想要私下和他单独说话是不可能的了。 但，事情紧急，她没有时间和冷钰廷周旋，于是直接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 她将盒子递给冷钰廷，“冷楼主，这是我父王的一点心意。” 冷钰廷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亮如白昼，瞬间将前厅照得一片明亮。 他迅速将盒子合上，刹那间，前厅又恢复了昏暗。 “荣王爷将这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送给我作甚？” 谢辰嘉知道冷钰廷在装傻，送礼当然是想拉拢他，这么明显的事，身为朱楼楼主的冷钰廷怎么会不明白？ 但，谢辰嘉不会这么直白的怼冷钰廷。 “我父王能给冷楼主想要的。”谢辰嘉道。 冷钰廷哈哈一笑，“荣王爷与我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平素从未往来，他如何知道我想要什么？” “冷楼主，自从安平郡主回京，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谢辰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拐了一个弯，“长阳县秧苗受损，这样的大事如果换做是在以前，皇上肯定会派冷楼主去，可是，皇上却让安平郡主去了。安平郡主立下大功，皇上许她以后不用向任何人行礼，可自由出入皇宫，我相信冷楼主比我清楚这样的恩赐意味着什么。” 连她这个和玄德帝有血缘关系的侄女，曾经最受宠的郡主也没有这种待遇。 这种恩赐意味着玄德帝绝对信任沈颜，这种信任无人可替。 冷钰廷当然明白。 当玄德帝把任务派给沈颜的时候，说他心里不失落，那是假的。 当初沈颜研制新武器，玄德帝让沈颜监督，但，真正带人制作武器的是他。 那个时候，玄德帝还是很信任他的。 自从玄德帝在围场被行刺，他负责巡查安全失职，玄德帝就不再信任他了。 他官职未变，依旧陪在玄德帝左右，但，但凡重大的任务，玄德帝都不会交给他。 “种庄稼方面，安平郡主比我在行，皇上派她去是理所当然的。” 冷钰廷冷静下来，他不会在言辞方面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冷楼主借口找的非常好，但你自己信吗？” 谢辰嘉笑道，“凌王如此年轻就被封王，连皇上的几个皇子都未被封王，皇上对凌王和安平郡主的宠爱无人可替，谁又能保证皇上不会成为第二个汉玄帝呢？” “冷楼主，若有朝一日，皇上将皇位传给凌王，你爱慕安平郡主的心思被他知晓，他会放过你？” “据我所知，安平郡主和冷楼主一直不对付，若她为后，你还能活？” “冷楼主或许会说我是杞人忧天，毕竟，以后的事是未知的，那我们就且说眼下的事，如今皇上不信任你，君心难测，说不定哪一天你朱楼楼主的位置就不在了，届时，冷楼主该何去何从？冷楼主曾经得罪的那些人又岂会放过你？” “我听说朱楼有个诛杀榜，到时候上那诛杀榜的，可能就是冷楼主自己了。” 冷钰廷望着谢辰嘉，能讨玄德帝欢心，在江宁极负盛名的长宁郡主果然不简单。 “长宁郡主说错了，我马上就可以立大功了，而且是足以令我翻身的大功。” “什么？”谢辰嘉问。 “我将长宁郡主方才和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禀报给皇上，你说皇上会不会灭了你荣王府那满门？届时，我不就立大功了？”冷钰廷一脸冷笑。 “你不会。”谢辰嘉胸有成竹。 冷钰廷挑眉，“长宁郡主如此有信心？” “不然我为何敢踏你冷府的门？还和你说这些？”谢辰嘉一脸得意。 她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再继续留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剩下的事，就让冷钰廷自己思考了。 “冷楼主，不急，你可以慢慢想。”谢辰嘉道，“荣王府期待与冷楼主合作，告辞。” “等等！”冷钰廷叫住谢辰嘉。 谢辰嘉顿足转身，笑问，“冷楼主这么快就想通了？” 第217章 他吃醋了 “长宁郡主，你的东西忘了。”冷钰廷将装有夜明珠的盒子往前一推。 “送给冷楼主了，这样的夜明珠，荣王府多的是。”谢臣嘉笑道，“这只是见面礼，只要冷楼主愿意合作，你想要的金山银山，权力美人，荣王府都能给。” 她许下诱惑，转身将面纱拉了下来，迅速离开。 夜幕之中，面纱之下，谢辰嘉脸上再无半分笑意。 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黑夜里，与夜色融为一体。 冷钰廷紧紧握住盒子，脸色冷凝成冰。 片刻以后，他拿着盒子回到书房，将方才的一切说与对面的人听。 “主人，您为何不答应他？这对我们而言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对面的人建议。 “我不这么认为。”冷钰廷道。 对面之人一喜，“主人难道有更好的想法？” “帮荣王做事，最好的结果能好到哪里去？我如今位至朱楼楼主，手握重权，与其去宋王那里重新开始，还不如以我现在的位置为基点，向上攀登。”冷钰廷说出自己的想法。 “向上？”对面的人重复了一句，再往上不就是取代玄德帝了吗？ “你打住！不是你想的那样！”冷钰廷见对方脸色不对，连忙补充了一句。 “是我想的这样也未尝不可。”对面的人一脸期待，“这样离我们的目标就更近了。” “大秦皇帝于我有恩，此事不可……” “主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对你哪里是恩？只不过是你有才，他刚好需要。主人，您是不是顾忌安平郡主……” “此事以后再议！”冷钰廷冷了脸，打断他的话，“夜深了，你回吧。” 对面的人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冷钰廷的命令都下达了，他不得不服从。 “是，主人。” 冷钰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叮嘱，“此事我自有计划，你不可擅自行动！” “是，主人。” 随着那人一走，书房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冷钰廷握着盒子，闭着眼睛，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他脑海里全是沈颜的影子。 他抬手一掌打去，烛火熄灭，屋里瞬间一片漆黑。 他低沉阴冷的声音在黑暗的屋子轻轻响起，“沈颜，若有一天你知道这一切，将会如何看我……” 冷钰廷在书房度过了一个漫长的黑夜。 晨光熹微。 当第一束光照进他的书房的时候，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夜未眠的他，眼圈都是黑的。 他抬手挡住光亮，眨了几下眼睛，让眼睛适应光明。 很快，他收拾整齐，朝皇宫而去。 “楼主，您要不要在车里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到了皇宫门口，属下叫您。”随从见冷钰廷神色有些疲惫，便关切了一句。 “可以，到书院门口叫我一声。”冷钰廷吩咐。 “是，楼主。” 马车一路向前，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书院门口。 “楼主，书院门口到了。”随从道，“不过现在时辰还早，书院的大门都没有开，您要下马车吗？” “等一会儿。”冷钰廷掀开车帘子，看着外面。 按照沈颜的习惯，应该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出现在书院门口。 他闭着眼睛小憩，等待着时间。 果然，不到两盏茶的功夫，沈颜的马车就出现在书院门口。 刹那间，冷钰廷睁开了眼眸，他迅速下了马车。 然而，就在这短短一念之间，他下了马车就只看到晏清的背影。 是晏清挡住了沈颜。 沈颜才下马车，晏清就出现在她面前。 “晏公子，你真准时。” 晏清展眉一笑，“你每天都如此说。” 自从跟着沈颜学习农业之术以后，他每天都卡着沈颜的时间，准时来到书院门口，确保沈颜下马车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他。 沈颜每天都会对他说同一句话。 “那我明天换个方式打招呼。”沈颜笑道。 “不用，这样就挺好。”晏清面色温和。 “安平郡主，早啊。”冷钰廷快步走到沈颜面前，笑着和她打招呼。 “冷楼主，你怎么在这？”沈颜抬眸问。 冷钰廷擦了擦鼻尖，“这不是去皇宫的路吗？我路过这里，看到你在就下来打个招呼。” 沈颜一下马车只看到晏清，的确没有看到冷钰廷的马车早就停到那里了。 但是，她没有看到，并不代表她没有听到。 自她的马车停下以后，这条路上就没有马车经过。 若冷钰廷说的是真的，她肯定会听到马车行驶的声音，还有车夫停下马车的声音。 很明显，冷钰廷在撒谎，至于他为何撒谎，沈颜并不关心。 晏清也知道冷钰廷在撒谎，他来的时候就见到冷钰廷的马车停在这里了。 而且看那车夫的状态，他们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 “招呼打完了，你可以走了。”沈颜说完就要转身进书院。 她一句话也不想和冷钰廷多说。 “晏公子。”冷钰廷开始找晏清的麻烦，凭什么晏清就可以整日和沈颜待在一起，而他想和沈颜好好说一句话都要费尽心思。 之前捉拿陈知府一事，沈颜让晏清去，都没有让他去。 这是不信任他！ 都是偷偷喜欢沈颜的人，他不甘心排在晏清之后。 “冷楼主有事？”晏清看冷钰廷十分不满。 沈颜不喜欢的人，他也不喜欢。 “凌王如今已经回京了，你还这样整日黏在安平郡主身边不合适吧？”冷钰廷笑容阴森森的。 “晏公子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凌王的脸面，也要顾及安平郡主的声誉吧？毕竟，安平郡主如今是天下人的榜样，她这样走出去会被别人指指点点，晏公子难道没有考虑过？” “闭嘴！” 不等晏清开口，沈颜先发火了，“冷钰廷，我和晏公子是同僚，我们在书院的相处正大光明，我们讨论农业之术是皇上应允的，你再胡说八道，我打烂你的嘴！” 这就是所谓的造黄谣！ 她是零容忍！ “安平郡主，你是问心无愧，晏公子，你呢？你敢说你问心无愧吗？”冷钰廷盯着晏清。 第218章 做我夫君，无人敢欺你! 晏清当然问心有愧。 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想克制，但，理智压不下去这份心动，只能藏起来。 他对沈颜从未有过越矩的行为。 他只是单纯的以同僚的身份站在沈颜身边，倾自己全部力量，助沈颜实现她的梦想。 但，若只是心动就是死罪，那他的确罪该万死。 他可以死，沈颜身上却不能有任何脏水，他要保证她的清白。 “冷楼主，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晏清神色一凛，冷声质问。 “我是书院先生，拿朝廷俸禄，若我有罪，请你拿证据再来问我话，不然，有多远滚多远！” 冷钰廷冷笑，“不敢正面回答，那就是问心有愧了。” 晏清眉目冷厉，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抬掌打向冷钰廷。 冷钰廷猝不及防，被打退了三尺远。 谁能想到一向温润的晏清会如此狠厉，竟然敢直接对冷钰廷动手，冷钰廷再怎么说也是玄德帝跟前的人。 “冷钰廷，我警告过你，再伤安平郡主，便取你性命！” 晏清负手而立，他身上再不见半分温润，那一身的灼华都变成了滔天的杀意。 沈颜看向晏清，心里也微微惊讶，看来还是晏清平时太低调了，他若动怒，也必将地动山摇。 护国公可是当年跟着先帝一起打江山的人，他的儿子当然不会差。 “你如果不想我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你最好赶紧滚！”晏清喝道。 冷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笑容越发阴森。 为了保护沈颜，晏清不惜与他为敌。 晏清越是如此，他越知道晏清爱沈颜入骨，这份爱慕不输谢怀景，也不亚于他。 “今天书院门口这么热闹，原来是安平郡主在啊。” 这时，一道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声音落下时，谢辰嘉已经到了众人的面前。 “长宁郡主一来，不就更热闹了。”沈颜语气冷淡。 “我当然不能和安平郡主比。”谢辰嘉一脸谦虚。 沈颜淡声道，“长宁郡主想比，找错对象了。” 谢辰嘉一语噎住，脸色微微一变，笑容凝固。 她原本是想讽刺沈颜走到哪里就招惹哪里，没有想到反而被沈颜骂，说她不配作为对手。 气氛瞬间僵住。 晏清依照规矩给谢辰嘉行礼，“见过长宁郡主。” 他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谢辰嘉脸上重新恢复笑容，“晏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我们是同僚，随意一点就好。” “规矩不能忘，身为人师，我更应该做好表率。”晏清一本正经。 “晏先生如此有原则，真是让我好生佩服。” 谢辰嘉一脸微笑，“只是不知一向好脾气的晏先生方才为何对冷楼主动手？” “长宁郡主误会我了，我脾气并不好。”晏清道。 谢辰嘉再一次被怼得哑口无言。 “晏公子，走吧。”沈颜赶时间，早一天将所有的东西教给晏清，她就可以放手做其他事。 “好。”晏清跟上沈颜的脚步。 谢辰嘉看着沈颜和晏清离开，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到冷钰廷身上。 “冷楼主，很疼吧？”谢辰嘉一脸关切。 冷钰廷神色冰冷，“不劳郡主费心。” “一般人我也不想费心，但，冷楼主除外，你若答应了我，今天又怎么会挨这一掌？”谢辰嘉轻轻一笑。 “怎么？难不成长宁郡主要替我挨这一掌？”冷钰廷冷笑着问。 “冷楼主，做皇上的臣，你位置再高，你也只是奴才，别人可以随意欺负你，但，做荣王府的女婿，我长宁郡主的夫君，你就是主子，谁又敢对你动手？”谢辰嘉眉眼如花，娇而不媚。 奴才么？ 呵！ 冷钰廷自嘲一笑，自从他做了朱楼楼主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说他是奴才了。 而他曾经连奴才都不如。 但，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他，生而为人，人人平等，没有谁是谁的奴才。 可惜，他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这世间，也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像她一样鼓励，尊重他了。 他将思绪收了回来，看着谢辰嘉道，“长宁郡主不是说只是合作吗？怎得又变成了做女婿？这还涨价了？” “你不愿意？”谢辰嘉挑眉。 “长宁郡主身份高贵，我是奴才，高攀不起。”冷钰廷神态恭敬，眼里却尽是嘲讽，他转身决然离开。 谢辰嘉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静静地看着冷钰廷的马车离开，面若寒霜。 “大家都喜欢她，安平郡主就这么好？”谢辰嘉语气不屑，“我若把你夺过来，让你爱上我，那是不是证明我比她强？” 她敛下所有情绪，在脸上重新挂上温和得体的笑容，迈着端庄的步子，踏进书院。 两日以后。 今天是玄德帝在宫里举办庆功宴的日子，也是沈颜要去医馆坐诊的日子。 清晨。 沈颜到了医馆，见其他人都在，唯独不见南半雪的身影。 “欢欣，半雪呢？”沈颜问了一句。 “还没有来。”孙欢欣回答，“我要不要叫人去她家看看？” 自从南半雪开始坐诊，有收入以后，她就从南将军府搬了出来，自己买了一个院子，买了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照顾南染染。 孙欢欣是担心南半雪一个人出什么事，毕竟，她身体也不怎么好。 “去吧。”沈颜道，南半雪不仅是她的朋友，更是她的学生，她也担心南半雪。 “是，我这就去办。”孙欢欣连忙去叫人。 而此时，被担心的南半雪正在南将军府。 南半沧被打了板子，这几天上了药以后，他已经能坐起来了。 今天，他又把南半雪叫来给他治伤。 他要报复沈颜，他知道南半雪和沈颜关系亲近，他想让南半雪帮他，南半雪不肯。 “南半雪，你别忘了当初你生病是谁救你的？”南半沧冷着脸呵斥南半雪。 “就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我就要为了你去害人吗？”南半雪反驳，“哥，你知道你的伤为何好得这么快吗？因为这是安平郡主研制的特效药，你用着安平郡主的药，却想杀了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啪！ 南半沧抓起药瓶子使劲往地上一摔，瞬间，药瓶子被摔得粉碎，药也撒了一地。 他指着南半雪，“安平郡主只是一个外人，我才是你的亲人，你看除了我，谁把你放在眼里？当初若不是我，你早就去见阎王了！” 这样的话南半雪听过无数次，她每听一次，便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你觉得是你给了我这条命，既然如此，我把这条命还你，我再也不欠你的！” 墙上挂着南半沧的佩剑，南半雪冲了过去，拔出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第219章 拜沈颜为师 “想用死来威胁我？”南半沧冷哼一声，“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南半雪泪如雨下，哽咽得身体都在颤抖。 “你想死就去死吧，就当我救了一条狗……” 南半沧话未说完，南半雪双眼一闭，心如死灰，手一用力，剑割向脖子。 “半雪！” 孙欢欣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打向南半雪手中的剑。 哐当一声响，南半雪手中的剑掉在地上。 孙欢欣已经冲了过去，她抱住南半雪，大声道，“你在做什么？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染染可怎么办？她已经没有爹了，难道你要她连娘也没有吗？” 她派人去南半雪家中找南半雪，被仆人告知说南半雪来了将军府。 孙欢欣是知道南半雪和南半沧之间矛盾的，尤其是最近两日，南半雪在医馆总是心不在焉的，还露出了轻生的念头。 平日里，无论南半雪多忙，她从不会晚到医馆。 所以，当她听到南半雪来了将军府，还未能准时到医馆，她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亲自赶来。 幸好她来得及时，不然南半雪就没有命了。 “欢欣，我不想活了。” 南半雪听到南染染，她的小棉袄，她所有的情绪犹如泄闸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说什么傻话，你还有我们，有先生，有染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孙欢欣道，“自己能走吗？我带你走。” 南半雪点头。 孙欢欣看着撒了一地的药粉，她对南半沧道，“南将军，这是沈先生辛苦研制的药，非卖品，整个医馆只有一瓶，你花多少银子也买不来。” 她俯下身来，将那些药粉小心翼翼地搜集起来，用绢帕包好，然后带着南半雪一起离开。 南半沧全程没有说一个字，他想不明白，沈颜有何德何能，能让她身边的人如此忠心于 她？ 就连他的这个亲妹妹，也帮沈颜不帮他。 既然南半雪不愿意帮他，他就另想办法，他一定要杀了沈颜，一雪前耻！ 护国公府。 晏清正在和国公夫人说话。 “清儿，你想清楚了吗？你一旦迈出这一步，就永远也不可能和安平郡主在一起了。”国公夫人看着晏清，满眼的心疼。 “娘，就算我不这样做，我也永远没有机会了。”晏清脸上布满了落寞。 世间没有什么比求而不得更让人难过了。 “清儿，安平郡主的确是一个顶好的女子，娘也很喜欢她，但你们终究没有缘分，如果你决定这样做，娘也支持你，娘只是希望你能早日放下，另寻一个好姑娘，相互陪伴过一生。”国公夫人柔声安慰。 “多谢娘。”晏清起身，“娘，我去书院了。” “去吧。” 国公夫人满脸遗憾，是她没有这个福气让沈颜做她的儿媳妇。 太阳东升西落，很快，夜幕来临。 这次庆功宴参加的人极其得多。 但凡在军中有官职在身的，都能进宫参加，还可以携带家眷。 酉时三刻。 云湖边上已经坐满了人。 湖上有花灯缓缓漂着，四周充满了花香。 场上有舞姬在跳舞，乐声四起。 玄德帝高坐龙椅之上，皇后和婉贵妃相伴左右。 灯火通明处，尽是笑颜。 玄德帝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情大好。 他提起酒杯，朝众人说道，“此次和北厉一战，将士们功不可没，除了征战的将士，还有一人，如果没有她，这一仗我们还不一定能赢，她就是安平郡主！” “来，我们所有人敬安平郡主一杯，感谢安平郡主为朝廷，为大秦百姓做出的贡献。” 玄德帝没有说错，如果不是沈颜研制的武器，最后一战，大秦兵力严重不足，是无法打赢北厉的。 当然，只有武器，没有谢怀景他们的谋略，也是无法取胜的。 不过所有征战的将士都得到了赏赐，唯独沈颜没有。 所以玄德帝特意在庆功宴上提沈颜的名字。 他此举增加了沈颜的威信和地位，让世人知道，他信任器重沈颜。 这比赏赐沈颜金银珠宝还要有意义。 玄德帝话音落下，所有人举杯，向沈颜敬酒，“辛苦安平郡主。” 他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颜提杯，起身，回敬众人，“皇上，臣是朝廷的臣，是大秦的子民，臣做一切都是应该的。” 她又望向其余人，“我相信大家和我的心是一样的，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大家的信任，和大家一起守护好我们的家园。” 她说完将杯里的酒喝干净，四周响起一阵掌声。 谦逊有礼，不卑不亢，不居功至傲，一心为民，这样的沈颜，值得他们尊敬，爱戴。 谢辰嘉坐在沈颜的旁边，她看着沈颜光芒万丈，心里渐渐失去了平衡，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谢怀景坐在沈颜对面，一想到这个闪闪发光的女子，将来会成为他的妻子，与他共度一生，他心里就如漫山遍野的花瞬间绽放。 玄德帝对众人的掌声也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要让沈颜成为所有人的榜样，他希望大秦每一个人都能成为沈颜。 那大秦将会如铜墙铁壁，无坚不摧。 “好了，大家继续吃喝，一定要尽兴。”玄德帝笑道。 “皇上，臣有事启奏，请皇上为臣做主。” 这时，晏清起身，朝玄德帝拱手道。 “哦，晏先生有何事请说来。”玄德帝道。 “臣想拜安平郡主为师，请皇上准许。”晏清道。 第220章 收了两个徒弟 晏清此言一出，四周顿时炸开了锅。 “晏公子已经是大秦第一才子，他为何还要拜安平郡主为师？”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护国公府已经没落了，如今凌王和安平郡主势头正盛，做安平郡主的徒弟，可保护国公府荣华。” “我看不像，晏公子醉心才学，对功名利禄不甚在意，不然，以他的才华，早就可以进入六部了。” “此一时彼一时，人心是会变的。” …… 这些议论声都传入到了晏清的耳朵里，他依然没有一丝动摇。 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所有暴风雨袭击的准备。 沈颜看着晏清一脸不解，他为何要将他自己置于舆论的漩涡，受流言蜚语的攻击。 谢怀景眉目一拧，他知道晏清心里一直装着沈颜，但是，他也相信晏清的人品。 所以，沈颜和晏清整日在书院相处，他从不曾有任何的不悦和怀疑。 他的颜儿是做大事的人，岂能让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捆缚着她的智慧和四肢。 而且，沈颜的梦想需要集众人之长，相反，他很感谢晏清。 他看出晏清此举是想以一个合理的身份正大光明的站在沈颜身边。 他在保护沈颜，维护沈颜的清誉。 同样看出晏清目的的还有冷钰廷，他没有想到前两日逼问晏清，竟然让晏清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晏清这是彻底断了自己的退路，切断了和沈颜的一切可能。 “晏先生，你和安平郡主是同僚，为何想要拜她为师？”玄德帝问。 “三人行，必有我师，即使是同僚，只要学问高于臣，也可以做臣的老师。” 晏清坦坦荡荡，“臣蒙受郡主之恩，受益匪浅，郡主的聪慧才智，需要臣用一生的时间去学习，臣想拜郡主为师，做她的徒弟。” 叫沈颜先生的人有很多，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叫她师父。 他想做她唯一的徒弟。 “晏先生勤学好问，这种精神值得大家学习，堪称大家的楷模。” 玄德帝目光里充满了欣赏，“但，此事朕做不了主，得问安平郡主的意见。” 他看向沈颜问，“安平，你自己决定收不收晏先生为徒。” 晏清不等沈颜说话，直接跪在她面前，语气虔诚，“请安平郡主收我为徒。” 沈颜道，“晏公子，就算你不是我徒弟，我同样也会倾囊相授，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单论才华，晏清不比她差。 只不过她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学到了很多现代文明。 现代文明与这里的文明相比，显得她博学多才。 但，这里也有很多精华，她也在学习。 晏清和她相比，差的就是一个携带现代文明穿越而来的身份。 一个可以和她齐名的人，却要做她的徒弟，尤其是作为读书人的气节和傲骨，沈颜觉得晏清委屈了。 “能做安平郡主的徒弟是我的福气，我没有一丝委屈，请安平郡主相信我，我一定秉承您的心愿，将毕生所学用之于民，争取早日将您的愿望变成现实。” 晏清神色恭敬，语气轻快，仿佛这就是他一生所求。 沈颜看着晏清，她想到了很多。 想到冷钰廷逼问晏清，何山长阴阳怪气的说晏清不注意自己的身份，整日和沈颜呆在一起。 她何尝不明白，晏清这是在保护她。 流言蜚语无论在哪一个时代，都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晏清保护她，她也要保护晏清这颗赤子之心。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在她看来，有了师徒身份，晏清就再也不能对她有任何的想法。 她也希望晏清早日走出来，遇到一个和他真心相爱的姑娘。 “好，我同意。”沈颜浅浅一笑，她站起身来，亲手抬住晏清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从今以后，晏清，你就是我沈颜的徒弟了。” “多谢师父。” 晏清朝沈颜磕了三个响头，他速度飞快，生怕沈颜反悔。 等他最后抬眸起身的时候，眼里装了笑意，像是三月陌上百花盛开，公子无双，踏青而来。 从今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沈颜身边，爱护她，守护她，支持她，成全她。 “恭喜安平郡主，喜获爱徒。”玄德帝笑道。 “安平郡主，恭喜恭喜。” …… 四周的人都恭喜沈颜，沈颜一一回应。 冷钰廷没有恭喜沈颜，他抬起酒杯猛地往嘴里灌满一嘴的酒，迅速咽了下去。 他喝的太急，烈酒呛得他一阵咳嗽，他满脸通红，喉咙火辣辣地痛。 就算他效仿晏清拜沈颜为师，沈颜也不会同意吧。 他失去的何止一个身份？ 谢辰嘉坐在冷钰廷的斜对面，借着烛光，她刚好看到冷钰廷眼里的明亮。 他哭了！ 他竟然哭了！ 大秦最冷血的朱楼楼主，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竟然为沈颜哭了！ 沈颜，你何德何能能够拥有冷钰廷的爱慕？ 恶魔之所以为恶，是他一生皆恶，若他内心还有爱，那么，那一份爱一定是最干净，最纯粹的。 在这一瞬间，谢辰嘉恨上了沈颜。 她的美誉响彻整个江宁，甚至大秦，可她从未遇到一个男子，像冷钰廷爱慕沈颜这般爱慕她。 她嫉妒，不甘，痛恨，愤怒…… 若有朝一日，她能得冷钰廷相护，她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这时，玄德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安平郡主，你介不介意再多一个徒弟？”玄德帝问。 沈颜道，“臣当然不介意，只是，徒弟太多，臣恐教不好。” 能让玄德帝开这个口的，那身份一定不简单。 沈颜已经猜到了那人是谁。 “没关系，一个徒弟是教，两个徒弟也是教，届时他学不好，肯定是他自己的责任，不怪你。” 玄德帝都这么说了，沈颜没有拒绝的理由。 “臣遵旨。”沈颜应了。 “好！”玄德帝大喜，他看向一旁的蓉妃，“蓉妃，还不把孩子抱过去给他师父行礼？” 第221章 出事了! 蓉妃一脸惊讶，她这才明白玄德帝给沈颜找的第二个徒弟是谢承渊。 且不说依照沈颜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沈颜那一身的本事，若谢承渊今后能学到一成，就算没有皇子这个身份，也足够他在人间立足。 能做沈颜的徒弟，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她反应过来一脸惊喜，迅速抱着谢承渊走到沈颜面前。 “谢承渊拜见师父。” 蓉妃是替谢承渊说的，她怀抱谢承渊，向沈颜单膝跪下。 她怀里的谢承渊已经有八个多月，开始咿咿呀呀的冒话了。 谢承渊经常见到沈颜，他一看见沈颜就咧嘴一笑，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娘娘请起。” 沈颜起身双手将蓉妃扶了起来，又对着谢承渊道，“殿下，来，师父抱抱。” 她一伸手，谢承渊就从蓉妃怀里扑了过来，笑得更欢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冒着话，“……抱……抱……” “渊儿知道有师父了，更开心了呢。”蓉妃笑道。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什么师父的含义，她不过是在讨好沈颜。 沈颜顺着蓉妃的话，看着谢承渊笑着说，“师父也很开心呀，殿下，你说是不是？” 谢承渊见沈颜笑，他也咯咯直笑，嘴里还咿咿喔喔地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能感受得到他的情绪，他很开心。 “来人，去把朕前些日子得的蓝玉拿来。”玄德帝吩咐。 “是，皇上。” 等陈公公把蓝玉拿来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 黄金有价，玉无价。 蓝玉是玉石之中的极品，在整个九州都极为罕见。 像拇指粗的一块极品蓝玉，就可以买一座城池。 相传很久以前一个爱好蓝玉的君王，就为了得到一块极品蓝玉卖了他的一座城池。 陈公公手上的那块蓝玉，可以买好几座城池。 在灯光的照映之下，蓝玉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泛着浅浅的蓝光，望之令人心旷神怡。 不愧是极品美玉。 “皇上，蓝玉取来了。”陈公公道。 “安平郡主，朕将蓝玉赏赐给你，祝贺你收了徒弟，往后，你要细心教导他们，若他们不尊师重道，你要依照规矩处罚，不可心软。” 玄德帝说这话主要是针对谢承渊。 “是， 皇上。”沈颜道。 “渊儿，来母妃抱抱。”蓉妃伸出双手想要将谢承渊抱过来，好让沈颜腾出手去接蓝玉。 可她手才伸到沈颜面前，谢承渊就把脸转开了，他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手紧紧的拽着沈颜的衣领，使劲的哭着，就是不肯松手。 “殿下，乖，别哭。”沈颜轻轻拍着谢承渊的后背，谢承渊的哭声马上止住了。 他扁着小嘴，白嫩嫩的脸上挂着泪珠，那模样委屈极了。 “渊儿，你要听话。”蓉妃柔声哄着。 “殿下，我抱你过去坐着，好不好？”沈颜笑着问。 谢承渊不哭了，咧嘴一笑，仿佛刚刚的哭是装的一样。 蓉妃忍俊不禁。 玄德帝也笑容满面，“黏你师父也没用，长大不用功学习，一样要被戒尺打手心。” 他满脸慈爱，此刻的玄德帝不像是父皇，而像是普通人家的父亲。 其他嫔妃神色如常，反正蓉妃一直受宠，她们想争也争不过。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玄德帝让谢承渊拜沈颜为师，可不仅仅是拜师那么简单。 恐怕玄德帝心中的太子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皇上，不如让其他几个皇子也拜安平郡主为师，学成以后好为朝廷效劳。”皇后试探道。 玄德帝笑容未减，“两个徒弟就已经够安平郡主累得了，安平郡主还要忙朝政，此事以后再说吧。” “是，皇上。”皇后见玄德帝拒绝了，她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断。 其他几个皇子听到皇后和玄德帝的对话，他们满心的不甘和愤怒。 他们拼尽全力想要去争取的东西，而谢承渊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用做，他就可以拥有。 这也太不公平了！ 不过，皇宫里从来不缺皇子，谢承渊福气再好，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沈颜将谢承渊放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又安抚了几句，“殿下，你乖乖的坐好，师父忙完再奖励你抱抱好不好？” “……呀……哦……”谢承渊嘴里不停冒着话，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他没有哭了，还对着沈颜笑。 沈颜微微一笑，这软软糯糯的谢承渊可真招人喜欢啊。 沈颜回到座位上，双手接下蓝玉，对玄德帝道，“多谢皇上。” 玄德帝点头。 众人看着沈颜羡慕不已，沈颜有了这蓝玉，就算她从此什么也不做，也足够她三辈子吃喝不愁。 谢辰嘉笑问沈颜，“安平郡主，你可知你手中的蓝玉从何而来？” “皇上赏赐的。”沈颜回答。 谢辰嘉又问，“那又是谁送给皇上的？”她眼眸里藏不住的得意。 “是谁送的重要吗？我只需要记得是皇上的赏赐。”沈颜淡声道。 谢辰嘉当然知道沈颜说的是对的，但，她依然不放弃。 “这蓝玉是我父王送给皇上的，由我亲自从江宁带来的。” “然后呢？如何？”沈颜看着谢辰嘉一脸的得意，惊讶地问，“难不成王府里还有更好的蓝玉，你父王没有舍得拿来送给皇上？” 谢辰嘉脸色一变，有好东西不上贡，还自己留着，这不是说荣王府对玄德帝不忠吗？ 她哪里敢认，连忙否认道，“没有这回事。” “长宁郡主的意思是要我亲自向荣王爷道谢，感谢他将这么好的蓝玉送给皇上，然后皇上才有蓝玉赏赐给我？” 沈颜一脸疑惑，“还是长宁郡主想让我夸江宁富饶，荣王府能拿出这么好的蓝玉，真是了不起？” 谢辰嘉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是，她没有想到沈言会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 她是在炫耀，但，她不想承认自己在炫耀。 这个时候是个聪明人，都会感谢她，感谢荣王府，顺便再羡慕一下她，说江宁之地好富裕。 可沈颜竟然不按照套路出牌。 她顿时束手无策，满脸尴尬，她红着脸解释，“安平郡主，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那长宁郡主你到底是哪个意思？我说过我喜欢直接坦率，而不喜欢拐弯抹角，阴阳怪气，你如果不直接说，我怎么能够回答出你想要的答案呢？” 沈颜一本正经，态度非常诚恳。 她越装得无辜，谢辰嘉越尴尬，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怀景在沈颜对面，将二人之间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禁抿唇一笑，满脸的宠溺。 谢辰嘉是很聪明，但是想要在沈颜这里讨便宜，她真是找错了地方。 沈颜的声音不小，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谢辰嘉面红耳赤，想要赶紧逃跑，她肠子都悔青了，真不该在沈颜面前找存在感。 就在这时，后面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有人晕倒了！” 第222章 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陈富贵，去看看怎么回事？”玄德帝下令。 “是，皇上。”陈公公连忙走了过去。 其他人也跟着围了过去。 陈公公看了以后又快步回来向玄德帝禀报，“皇上，是一个宫女晕倒了。” “这宫女是负责做什么的？带下去让人看看。”玄德帝被扫了兴，有些不高兴。 “皇上，这宫女是沈玉。”陈公公道。 “沈玉？”玄德帝皱了皱眉，他脑海里面都没有这个人名，“哪个沈玉？” “以前在慈宁宫伺候太后娘娘的那个姑娘。”陈公公解释。 玄德帝这才想起来，自从太后被他罚到普宁寺以后，他就下令将慈宁宫的所有人遣散了。 此事是交给皇后负责的。 玄德帝是仁君，他要罚的是太后，不会为难慈宁宫的人。 “皇后，沈玉为何还在宫里？”玄德帝脸色一冷。 皇后立即走到玄德帝面前，跪了下来，“皇上，您吩咐臣妾遣散慈宁宫的人，那些到了适婚年龄，在外面有婚配的，臣妾都已经放她们出宫了。” “沈玉没有婚配，在外面没有任何亲人，她也没有到出宫的年龄， 她跪着求臣妾，臣妾想着皇上一向仁慈，臣妾作为皇后，也应该体恤宫人，就将她留了下来。” 玄德帝听到这里也不好再发火，不然弄得他好像就不是仁君了似的。 只是，其他符合皇后所说条件的人可以留下，唯独沈玉不行。 沈玉是谢云慧和沈建章的女儿，她的爹娘都死在玄德帝的手中。 她的姐姐沈卿卿被玄德帝下令关入大牢，最后死在牢中。 她唯一的依靠是太后，可太后却被玄德帝罚到了普宁寺。 这么一算下来，玄德帝和她简直是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玄德帝可没有那么傻，将这么个随时可能会杀了他的人留在宫中。 以前是有太后在，他不想和太后起冲突，所以没有过多的过问。 如今太后都走了，他不可能再留后患。 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皇后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皇后做得很好！”玄德帝咬牙切齿。 “多谢皇上夸奖，都是臣妾应该做的。”皇后装作没有听出玄德帝的愤怒。 “安平郡主，你去看看她为什么晕倒？如果是体质太差，不适合干重活，就让她出宫去吧。”玄德帝吩咐。 “是，皇上。”沈颜明白玄德帝这是要借她之手将沈玉撵出宫。 她移步过去，见沈玉还躺在地上，四周围观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将指腹搭在沈玉的手腕上，顿时眉目一皱，迅速起身来到玄德帝身边，低声禀报，“皇上，沈玉有喜了。” “什么？！”玄德帝大怒，“泼醒她！” 太后离开皇宫还没有一个月，沈玉却有身孕了，那就证明，在太后离宫之前，沈玉已经和别人有了那样的关系。 宫里有严格的规定，宫女和侍卫不许私通，一旦发现，乱棍打死！ 沈玉这是藐视宫规，不惩罚不以扬皇威。 “是。”沈颜转身回到沈玉身边，已经有宫人端来一盆冷水。 三月的凉水依旧还有些刺骨。 沈颜端起冷水，毫不犹豫的泼向沈玉。 “啊！” 沈玉迅速惊醒，她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都湿完了，旁边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她连忙捂住胸口，看着沈颜手中的盆怒问道，“安平郡主，你为什么要用冷水泼我？” “朕让她泼的！”玄德帝冷厉的声音远远传来。 沈玉迅速翻爬起来跪下，也顾不得身上的冰冷，“皇帝舅……皇上……奴婢该死！” 她声音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沈玉，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玄德帝都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 他声音落下，众人一脸惊愕。 自从沈玉进宫以后，经过太后得调教，她的行为举止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像她这样的闺秀，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方才皇后还在说她没有分配，那她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不过大家想到了已经死了的沈卿卿，有这样的姐姐，再有沈玉这样的妹妹也在情理当中。 真是家风败坏！ 沈玉一听，整个人身体都瘫软了。 她身体不住抖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后，你不是说她没有婚配，你将她留下来，难道连她身体情况都不清楚？”玄德帝开始找皇后算账。 皇后才起身坐下来，又重新走到玄德帝面前跪下。 “皇上，此事的确是臣妾失职，请皇上责罚。”皇后请罪。 “你的失职，朕一会儿再说。”玄德帝就是故意要让皇后跪着，谁让皇后瞒着他将沈玉留在了宫中。 没有玄德帝的命令，皇后不敢起身，就一直跪着。 三月的青石冰凉刺骨，皇后的膝盖顿时钻入一股剧痛。 她咬着牙，脊背挺直，一动不敢动。 她和玄德帝的夫妻情分在这一刻化为灰烬。 同时，她也恨极了沈玉。 沈玉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有身孕了，那她留在宫中有什么目的？ 她真是被沈玉害惨了！一定要让沈玉付出代价！ 这时，玄德帝的声音继续响起，“沈玉，朕再最后问一次，孩子是谁的？不然，乱棍打死！” 第223章 亲爹是他? 沈玉被吓得一个激灵，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是四殿下！” 她声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谢承轩。 谢承轩勃然大怒，“你别血口喷人！我和你都不熟！不要乱往我身上泼脏水！” 皇后闻言更是拽紧了双手，她把沈玉留下，如今沈玉说她腹中的孩子是谢承轩的，这让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果不其然，玄德帝就开始问她了。 “皇后，你是一早就知道沈玉腹中的孩子是谢承轩的，所以才将她留下来的是吗？” “皇上冤枉啊，臣妾根本不知道沈玉有喜了，不然臣妾肯定会按照宫规处罚她，至于她说腹中的孩子是轩儿的，那绝对不可能！”皇后辩解。 “你说了不算，让谢承轩自己说。”玄德帝冷着脸。 “父皇，儿臣真的从来没有碰过她，那孩子和儿臣没有半点关系。”谢承轩一脸愤怒，“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沈玉，你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说来，若有半句谎言，朕饶不了你！”玄德帝喝道。 如果沈玉怀的是皇家的血脉，是玄德帝的孙子，那她就不用死。 如果她怀的是其他人的孩子，她和孩子，连同那孩子的爹，都得死！ “皇上，有一日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去坤宁宫送东西，正巧碰见醉了酒的殿下，殿下一把抱住奴婢，强行将奴婢拖到了房间里面，奴婢挣扎不得……” 沈玉说到这里哭了起来，“皇上，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胡说八道！你当时为什么不喊？事后你为什么不说？”谢承轩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奴婢当时喊了，可是殿下捂着奴婢的嘴巴，奴婢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回应。” 沈玉哽咽着说道，“事后殿下一醉不醒，奴婢害怕，悲伤，绝望，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奴婢没了清白，也怕有理说不清，就想着将此事瞒下去，哪里还敢声张。” 谢承轩慌了，“难道你连自己有身孕也不知道吗？这种事情是能瞒得住的吗？” 他已经乱了，有些语无伦次。 沈玉不再说话，她悲痛欲绝。 她模样本就生得标志，再做出这般委屈无辜的样子，让人见了忍不住生出怜悯之心。 “谢承轩，你说，到底是不是有这么回事？”玄德帝喝问。 谢承轩见事情瞒不住，他瞬间跪了下来，“父皇，儿臣那日的确醉了酒，儿臣不知道和谁……”做了那样的事。 “父皇，在这之前儿臣对此事真的一点不知情，儿臣以为是自己做的梦。” 谢承轩满脸懊恼。 见谢承轩承认了，皇后脊背一弯，险些晕倒过去。 她这一世的英名，都要栽到谢承轩的手中。 “荒唐！真是荒唐！”玄德帝指着谢承轩，“你这孽子！” “请父皇恕罪！”谢承轩磕头。 玄德帝是最在乎这些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子，如果品行不端，私德败坏，在他看来都难成大事。 “谢承轩，你身为中宫嫡子，不思进取，不为天下人做榜样，竟然做出毁人姑娘名节的事情来，朕就是打死你也不为过！”玄德帝震怒。 “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饶命啊。”谢承轩认错。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沈玉已有了皇家的血脉，就得给她一个交代。 “安平郡主，孩子如何？”玄德帝问的是沈玉腹中的孩子。 “回皇上，一切正常。”沈颜回答。 “沈玉，朕将你赐与谢承轩为妃，你可愿意？”玄德帝问。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依照沈玉的身份，她是绝对不可能做中宫嫡子正妃的。 但是，如今是谢承轩毁了她的清白，况且她已经有了皇家的血脉，不如此做，无法让天下百姓信服。 皇家若不做好表率，将来再有女子被男子毁了清白，女子也得不到公平的对待。 皇后不满沈玉，那可是正妃之位啊，怎么能给这样一个毫无身份，对谢承轩夺嫡一点帮助都没有的女子呢？ 谢承轩也不满意，他不喜欢沈玉，一点都不喜欢，让这样的人做他的正妃，真是令人恶心。 但是，他们母子二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沈玉流眼抹泪，脸上一副极其不愿意的样子，好生委屈。 她考虑了一会儿，哽咽着回答，“多谢皇上为奴婢做主。” 见她同意了，玄德帝松了一口气。 “起来吧，跪着对孩子不好。”玄德帝道。 “是，皇上。”沈玉起身。 “择日不如撞日，你收拾收拾，明日就住到谢承轩府上去。”玄德帝道。 “是，皇上。”沈玉早就没有了曾经的张扬，她表现得十分乖巧。 “皇后！”玄德帝声音冰凉，“你自己说说你犯的错该怎么受罚？” 皇后颜面尽失，她也不做任何辩解，也不奢求玄德帝原谅。 因为玄德帝根本就不会原谅她。 “臣妾交出管理六宫的权力，在坤宁宫禁足一月。”皇后道。 “自己去领罚吧，从此时开始，婉贵妃管理六宫诸事。”玄德帝道。 “多谢皇上。”皇后谢恩，起身离开。 婉贵妃向玄德帝行礼，“多谢皇上，臣妾一定不辜负皇上所望，管理好六宫，不让皇上操心。” 她一脸惊喜，这泼天的富贵怎么就突然降临到她头上了呢？ 她今天晚上完全是一个局外人。 这么好的事情玄德帝竟然没有给蓉妃，而是给了她。 证明在玄德帝心中，她才是最重要的。 她心花怒放，凝望着玄德帝的眼睛闪闪发光。 她是真心爱慕玄德帝的。 玄德帝没有回应婉贵妃，他看着众人说道，“朕乏了，你们继续，一定要玩得尽兴。” 今天是将士们的庆功宴，不能让他们扫兴。 等玄德帝一走，其他人继续狂欢，谢承轩没有心情，他径直出宫，没有理会沈玉。 沈玉浑身湿淋淋的，她也没有继续待下去，而是回住处换衣裳。 等她回到房间，正准备换衣裳，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沈玉，那孩子真的是谢承轩的？” 第224章 都是他们策划的阴谋 沈玉转身看着来人，一脸慌张，她迅速把门关上，一把将来人拉到角落里，压着声音质问-- “你来做什么？被人看见了就死定了！” “我只问你，孩子是谢承轩的还是我的？”男子双手紧紧抓住沈玉的肩膀，使劲摇晃着她。 “你抓疼我了。”沈玉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孩子是谁的？”男子大声嘶吼，满脸愤怒。 “是四殿下的！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沈玉嘲讽地笑着。 “沈玉，你答应我的，你说过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难道就因为谢承轩他是中宫嫡子，你就抛弃我，不要脸得爬上了他的床是吗？” 男子面目狰狞，愤怒到极致。 “是，我就是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沈玉冷声道，看到眼前的人满脸嫌弃。 “我最恨背叛我的人，我杀了你……”男子的手刚好放到沈玉的脖子上。 咚咚咚！ 正巧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有人喊道，“沈玉！” 沈玉看着外面一脸惊慌，她迅速拉过男子的手，将他带到窗户那里，“快，从这里出去！” 男子没有犹豫，从窗户一跃而下，还不忘转身警告，“沈玉，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玉“啪”地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沈玉，你在吗？”外面的人依旧在喊。 “在在，来了。”沈玉理了理衣裳，连忙去开门。 来人是从雪。 太后被罚去普宁寺，从雪不愿意出宫，她留在了宫里，从曾经慈宁宫的一等宫女变成了如今浣衣局最下等的宫女。 她甚至连洗宫里主子衣物的资格都没有。 “你在屋里做什么？怎么这么半天不开门？”从雪进屋就开始打量四周。 “衣裳湿了，正准备换衣裳。”沈玉解释。 从雪没有发现异常，就将目光落到了沈玉身上。 “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从雪脸上带着笑，“如今你只需要好好生下孩子，等太后娘娘回宫，你就能顺利成为太子妃。” “是。”沈玉一脸恭顺。 “好好听太后娘娘的话，保证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你若有其他心思，不说太后娘娘，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从雪警告。 “沈玉不敢，太后娘娘如今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与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玉道。 从雪对沈玉的态度很满意，“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她提醒沈玉，“你算计了皇后娘娘，就算你如今是四殿下正妃，她一样不会轻易饶过你，到时候无论她怎么逼问你，你都要按照我们的计划执行。” “是。”沈玉道。 “好了，你赶紧收拾，别伤了风，如今你腹中的孩子就是你的护身符，皇上看中子孙，你保得住孩子，就没有人能伤你。”从雪叮嘱完，转身离开。 沈玉看着从雪的背影，脸上的恭顺渐渐消失。 她将门关上，身体靠在门上，满脸的冷意。 她的手轻轻覆在小腹上，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轻声呢喃，“乖乖，娘会拼尽全力守护你，你也要守护好娘，往后日子，我们相依为命，过上我们想要的日子，总有一天，娘会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们。” 沈玉换好衣裳，将自己的行礼收拾好，她环顾着这破旧的屋子，从明天开始，她再也不用住下人住的地方了，也不用再伺候别人。 这段日子她在宫里当奴婢，被人呼来唤去的生活她真是受够了。 从此以后，她要让别人来伺候她。 就在沈玉畅想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声音。 “四皇子妃，你在吗？” “我在。”沈玉连忙起身去开门，“容 月姑娘，有何事？” “皇后娘娘要见你。”容月道。 “好，我这就去。” 沈玉跟着容月来到坤宁宫，皇后坐在正殿之上，满脸冷色。 “见过皇后娘娘。”沈玉行礼。 皇后看了一眼四周，容月对其他宫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退下，殿上只有皇后，沈玉，容月三人。 “沈玉，跪下！”皇后厉声呵斥。 沈玉早就做好了准备，乖乖的跪下。 “你之前求本宫让你留下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自己有身孕了？”皇后喝问。 “回皇后娘娘，儿媳当时不知。”沈玉微微低着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你别在本宫面前自称‘儿媳’，你不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皇后说话非常刺耳。 “是。”沈玉低眉顺从，“奴婢真的不想追究此事的，想把和殿下的事当作没有发生过，奴婢也没有想到今日会晕倒。” “撒谎！”皇后气得脸色铁青，“你当本宫是傻子？由着你糊弄？你自己的月事没来，难道你不知道吗？” “奴婢月事一向不准，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沈玉回答。 “你以为找个借口就能哄骗本宫了？”皇后吩咐容月，“去请章太医来，就说本宫身体不适，请他来把平安脉。” “是，娘娘。” 很快，章太医到来，他向皇后行礼过后，皇后吩咐。 “章太医，刚刚四皇子妃说她身体有些不舒服，你给她看看。” “是，皇后娘娘。” 章太医给沈玉把脉完，向皇后回禀，“皇后娘娘，四皇子妃由于过度劳累，身体有些虚弱，又惊吓过度，所以才会造成身体不适。” “这严重吗？”皇后问，“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如果会对孩子造成影响，到时候孩子没了，就有正当理由了。 “暂时不会，但如果四皇子妃再受到惊吓，又得不到好的休息，恐怕会对小皇孙造成不好的影响。”章太医说得相当委婉，就只差说胎儿不保了。 皇后一脸失望，她依旧不放弃，继续追问，“章太医，四皇子妃太瘦了，本宫觉得这样也会影响到孩子，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比实际月份还要小？” “从目前脉象上看，小皇孙有将近两月了，是正常的。”章太医回答。 皇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就好，章太医费心了。” 她看了一眼容月，“容月，帮本宫送送章太医。” “是，娘娘。”容月对章太医道，“章太医，这边请。” 出了正殿，容月将一个沉甸甸得荷包塞到章太医手上。 “章太医，你今天过来只给皇后娘娘请了平安脉，多谢章太医。” 章太医看着容月得体的笑容，他知道这是给他的封口费。 他不接，皇后娘娘肯定不放心。 于是，他将荷包放进袖中，“请皇后娘娘放心，下官明白。” 容月见章太医离开，转身回正殿，走到皇后身边，低声向她禀报，“娘娘，都交代清楚了。” 皇后微微点头。 “沈玉，今天算你走运！滚！”皇后依旧不给沈玉好脸色。 “是，皇后娘娘，奴婢告退。”沈玉出了坤宁宫，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其他她都不在乎，她要的只有四皇子妃这个身份和她腹中孩子。 为了这两样，她可以忍受一切屈辱。 与此同时，沈颜也在和玄德帝说话。 玄德帝离开宴席回到御书房以后，又让陈公公去把沈颜请来了。 “安平，今天的事你怎么看？你觉得皇后事先是不是真的不知情？”玄德帝问。 第225章 要休了你夫君? “臣觉得皇后娘娘事先应该不知情。”沈颜说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皇后娘娘一早知道四殿下和四皇子妃的事，她肯定会将此事压下来，今天这件事以这样的方式爆出来，对四殿下的名声有损害，皇后娘娘还因此受了罚。” “皇后娘娘足智多谋，这不像是她的行事方式。” 玄德帝听了沈颜的话忍不住点头，“安平和朕的看法相同，那你认为今天这件事谁是主谋？” “那就要看看四皇子妃背后的人是谁了。” 沈颜没有把话说开，玄德帝心里却已经明白。 他脸色阴沉，眼中已经露出了杀意，“是朕太仁慈了，她还不死心！” “皇上，既然对方精心设计了这个局，不如我们就入局，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沈颜道。 今天这件事单靠沈玉一个人是肯定无法完成的。 就只是以沈玉的身份能留在宫里就说不通。 皇后不是菩萨，她没有那么心慈良善，她不可能因为沈玉求情就将她留在了宫中。 留下沈玉，玄德帝一定会找她麻烦，为了沈玉得罪玄德帝，这是一件只亏不赚的生意，她不可能那么傻。 “安平，朕将此事交给你，你暗中调查，务必将此事调查清楚！” “是，皇上。” 沈颜出了皇宫，在灯光下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颜儿。”谢怀景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有走？”沈颜有些惊讶。 谢怀景满脸温柔，“等你，和你一起回家。” 他见到沈颜被陈公公叫走，知道她出宫肯定会很晚。 “那走吧。”沈颜浅浅一笑，问，“你刚刚在席上是不是没有吃饱？”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一直在盯着我看？”谢怀景逗沈颜。 “我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当然知道了。”沈颜眉间尽是得意之色，娇俏灵动。 “我家颜儿真厉害。”谢怀景声音温柔，脸上挂着宠溺的笑。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未婚夫是谁，那可是凌王啊，他都那么厉害，他的心上人怎么可能不厉害呢？”沈颜凝望着谢怀景，眼里的笑意更浓。 谢怀景这才明白，沈颜的目的是夸他，他揉了揉沈颜的头发，“颜儿，数月不见，你调皮了，竟然敢调戏你夫君。” “夫君？谁是我夫君？”沈颜一本正经，明知故问，她走到马车旁，迅速上了马车。 谢怀景立即跟了上去，“我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不是，你现在还只是未婚夫。”沈颜辩解。 “但，早晚我都是你夫君，这辈子，你跑不掉的。” 谢怀景回过味来，他勾着沈颜的下巴，“颜儿，我怎么听着你这话的意思有些不对劲呢？难不成你是想休了我，重新找个夫君？” “王爷，我冤枉啊，我哪里敢。”沈颜继续挑逗谢怀景。 谢怀景也被逗乐了，他顺着沈颜的话说，“其实你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不敢是吗？” “我对王爷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绝对赤诚清澈，从心动到期颐，一心一意，山崩地裂，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也绝不会有一丝的改变。” 沈颜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十分认真。 谢怀景突然笑不出来了，他眼眶都红了，这是沈颜第一次对他说如此深情的话。 “颜儿。” 谢怀景抓着沈颜的手，轻轻抚摸着，眼里全是感动。 “你能对我说这些话，我真的好开心，就算你现在立刻要了我的命，我都心甘情愿。” 谢怀景亲了亲沈颜的手背，谁不喜欢听动人的情话呢？尤其是自己深爱的人对自己说的。 “我怎么可能舍得要你的命？爱你都来不及。”沈颜越加温柔。 原来，男孩子也是需要哄的，她没有想到她简单几句话就让谢怀景如此开心。 “如果有一天，一定要在我们两个人之中取舍一个人的命，我肯定会舍自己的命，让你活着。” 沈颜望着谢怀景，目光坚定，语气真挚。 她没有想到此刻她的一句话，会在将来变成现实。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颜儿，我不会让你陷入那样的绝境，若真是有那一天，肯定是需要舍我们的命救天下苍生，我绝不独活。” 谢怀景声音都有些颤抖，“我真的不敢想象，这偌大的天下，没有你，我该有多孤单？我又该怎么活下去？” “所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人间四海，天堂地狱，我与你生死与共，绝不分离。” 谢怀景目光深情，他凝视着沈颜，眼里只有沈颜的倒影。 他说完，捧着沈颜的脸庞，轻轻贴上了沈颜的唇。 第226章 他爱得人成了他的大嫂 马车缓缓驶向郡主府，车厢里面的两个人紧紧相拥。 他们难舍难分，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所有的山盟海誓，生死相随，都在唇齿相交之间刻入彼此的骨髓。 此时此刻，所有的天下大事，皆不在他们所关心的范畴之内，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夜色更深了。 他们的爱在深夜里越吻越浓。 夜色随着时间渐渐消散，晨曦刺破黑夜，将光明带到人间。 黎明到来。 沈玉准时站在谢承轩府邸门口。 因为有玄德帝的圣旨，谢承轩不敢怠慢，他并没有将沈玉拒之门外。 沈玉顺利进府。 “玉儿见过殿下。”沈玉给谢承轩行礼。 谢承轩上下打量沈玉，虽然在宫里辛苦的这段日子，让沈玉的脸上多了几分疲惫，但也没有掩盖住她的姿色。 她举止得体，像一只乖巧的兔子。 然而，谢承轩心里提不起半点喜欢。 他不喜欢这样规规矩矩，死气沉沉，毫无活力的女子。 他喜欢的是像燕昭月那样，明媚动人，洒脱张扬的女子。 可惜，他喜欢的人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他还得规规矩矩的喊一声大嫂。 谢承轩眉目一皱，声音冷得像寒冬刺骨的凉水。 “沈玉，那日与本皇子行鱼水之欢的真是你？” 当时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春*梦。 但是在梦中的那个人，怎么也无法与沈玉的身形重合。 沈玉瞬间红了眼眶，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既然殿下事到如今还在怀疑，我不如死了算了，以此方能证明我没有说谎。” “好了！”谢承轩一脸不悦，“别动不动就给我提什么死了死的，本皇子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不吃这一套。” 沈玉没有说话，只紧紧的咬着唇，仿佛在努力克制那天大的委屈。 “以后只要你遵守本分，好好在府里养孩子，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不要干涉我的任何事情，你就永远是四皇子妃。” 谢承轩开始给沈玉立规矩，“除了你的院子和前厅，府里其他任何地方你都不能去，否则让本皇子发现，你就永远只能待在你的院子里面。” “是，殿下。”沈玉恭敬回答。 “为何那日你与我行男女之事时，没有其他任何人发现？”谢承轩问出心里的疑惑。 坤宁宫那么多宫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此事透着一股诡异。 “我不知道。”沈玉道。 谢承轩见问不出什么，也不耐烦再继续问，便直接一挥手，“你走吧。” “是，殿下。”沈玉起身，向谢承轩行了礼以后才离开。 她以为自己处处透露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能让谢承轩对她有所改观，殊不知，恰恰是她的性子招谢承轩厌恶。 谢承轩让府里的嬷嬷领着沈玉去她的院子，他自己则出了府，他要去散心。 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正妃，他却连个婚礼都没有。 他一肚子窝火，准备去借酒消愁。 他出了大门，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直奔人间至味。 不到半个时辰。 马车停在了人间至味的大门口。 谢承轩一下马车就看见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只是单看那道背影，他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就算她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他依旧一眼就能认出她。 正当他痴痴的看着那女子的背影时，女子恰巧转过身来。 “四殿下？”燕昭月微微有些惊讶。 “燕小姐。”谢承轩敛下情绪，微微一笑。 燕昭月笑道，“殿下每次见到我都叫我燕小姐，我如今是大皇子妃，殿下应该叫我一声大嫂才对。” “燕……大嫂说得对，是我唐突了。”谢承轩在燕昭月面前表现得有礼有节，温文尔雅。 他又问，“此时天色尚早，不知大嫂来此是？” 燕昭月掩面而笑，“来吃饭的地方，当然是为了吃饭呀。” 她近来孕吐的厉害，大皇子府里的东西她一点也不想吃，就只想吃人间至味的东西。 偏偏人间至味的厨子她挖不走，让下人打包带回去又变了味，所以她便亲自来这里吃早饭。 谢承轩尴尬一笑，“大嫂说得对。” 兴许每一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变得不善言辞。 虽然谢承轩将大业看得比燕昭月重，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燕昭月倒是真心的。 “今日不是殿下和皇子妃的大喜之日，殿下怎得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燕昭月一脸好奇。 “娶了自己一个不爱的人，有何喜可言？” 谢承轩一脸落寞，仿佛他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人。 “家丑不可外扬，让大嫂见笑了。” “没事，没事，世间之事遗憾是常态，不是每一对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燕昭月道。 谢承轩以为他将自己的心酸之事说与燕昭月听，能让燕昭月同情他。 殊不知，燕昭月只是当笑话听。 “殿下，我要去吃饭了，就不和您多说了。”燕昭月是真的饿了。 “大嫂想吃什么？不如今天我请客，恳请大嫂赏个脸。”谢承轩语气诚恳。 燕昭月很享受谢承轩的这种讨好，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别的男子身上得到过这种感觉了。 当然，谢承霖是不可能讨好她的。 谢承霖整日在外面沾花惹草，她和谢承轩吃一顿饭不过分吧？ “好啊，那就多谢殿下了。”燕昭月想着，看看能不能趁吃饭的机会，打听到一些谢承轩的消息。 这样以后就算谢承霖质问她，她也有理由搪塞过去。 谢承轩见燕昭月答应了，他顿时满心欢喜，笑道，“大嫂请。” 二人并肩进了人间至味，又一起上了楼，他们是在楼上包厢里面吃的饭。 谢承轩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燕昭月爱吃的。 这一刻，燕昭月看到这些菜，她是感动，又有一种优越感，就算她成了亲，依然有别的男子对她好。 二人吃着饭，说着话，是越说越投机。 看着燕昭月的笑脸，谢承轩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了增加自己的势力，他选择了去接近孙欢欣。 若只为大业，燕昭月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畴。 可是，在他的眼里，大业又重于一切。 他是一边深情，又一边放弃燕昭月。 燕昭月和谢承轩共进早餐的事没有在第一时间传进谢承霖的耳朵，倒是传到沈颜的耳朵里面了。 第227章 和亲公主到京城 沈颜也在吃早饭。 她的对面坐着谢怀景，谢怀景把她送到郡主府以后就回了王府，今天早上又来陪她吃早饭。 “郡主，大皇子妃和四殿下在人间至味一起吃饭。”云锦过来禀报。 “他们俩一起吃饭？”沈颜微微惊讶，这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四皇子妃今天不是进门吗？四皇子还有心思去和别人的妻子一起吃饭，也不怕招惹闲话，他安的什么心？” 以前燕昭月未嫁，谢承轩未娶，都不见这两人一起吃过饭。 如今两人都有家室了，反倒一起坐下来吃饭了。 谢怀景给沈颜夹了一个灌汤小笼包，补了一句，“说不定，他是去找大皇子妃诉苦了。” “你怎么知道？”沈颜好奇地问。 “我是男子，当然最懂男子的心思。”谢怀景解释，“四皇子对四皇子妃明显是不满意的，他心里苦闷，当然要找一个倾诉的对象。” “这个对象为何偏偏是燕昭月？她身份太特殊了。”沈颜问。 这个时代讲究男女大防，还是嫂嫂和叔侄的关系，二人年龄相差不大，一不小心，就会惹流言蜚语上身。 “一般来说，男子只会将婚姻当中的委屈说给他感兴趣的女子听，他想让女子觉得他委屈，同情他，怜惜他，说不定后面就会慢慢的爱上他。” “女子会成为母亲，天生带有母性的慈悲和温柔，容易同情别人。” “但男子不一样，而且，以四皇子的身份，他向哪一个男子倾诉都会觉得掉他的身价。” 听着谢怀景的观点，沈颜浅笑，“果然，男子和女子的思维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四皇子和大皇子属于敌对的两方，大皇子妃也是大皇子的人，四皇子难道不怕大皇子妃将他说的话拿去添油加醋一番，再散播出去吗？” “四皇子妃是皇上指定的人，四皇子如果诉苦，这些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表明他对皇上不满？”沈颜问。 谢怀景解释，“这世间不止是女子为爱痴魔，男子也会。当一个男子遇到自己动心的女子时，他明知有危险，却也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你的意思是四皇子对大皇子妃动了真心？”沈颜问。 “八九不离十，如果想要百分百确定，就还需要确凿证据。”谢怀景问云锦，“他们两个人应该不是一起约定好，而是偶然碰上的是吧？” “是，王爷。”云锦回答。 “看来，过不了多久，又有好戏看了。”沈颜道。 谢怀景是男子，其他几个皇子也是男子，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会不利用呢？ “他们闹他们的，我们静观其变。”谢怀景道，“只是，皇上太心累了。” 一帮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 万事皆有因果，只要种下因，总有一日会现出果。 沈颜没有将谢承轩和燕昭月共进早餐的事放在心上，她不想参与夺嫡之争，她的心思从来都是天下百姓的和平安稳。 只要他们不招惹她，不阻挡她实现梦想的脚步，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吃好了。”沈颜对谢怀景道。 谢怀景早就吃好了，他在等沈颜。 “我先送你去书院，然后去军中，下午我这边忙完就去接你。”谢怀景手上有了兵权，他每日都要处理军务，操练士兵。 “好。” 二人一同出门，上了马车，直奔书院。 到了书院门口，马车停下，沈颜下了马车，马车继续前行。 “弟子见过师父。”晏清一如既往得在书院门口等沈颜。 “晏清，你真准时。”沈颜抿唇一笑，“你不必每日都在门口等我，来了可以先进去。” “是，师父。”晏清嘴角微扬，就连听从沈颜的命令，都让他觉得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 二人并肩进入书院，到了办公的屋子。 沈颜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晏清，“这个送给你，昨天的拜师礼，我昨天身上没有带礼物。” 按照礼节，晏清拜师，沈颜作为师父是要给礼物的。 晏清眉眼带笑，只要是沈颜送的，无论什么他都喜欢。 他打开一看，是一块玉佩，玉佩上面刻有四个字--前程似锦。 “多谢师父。”晏清明白，这是沈颜对他的祝福和期望。 沈颜给谢承渊也准备得有礼物，同样也是玉佩，只是上面雕刻的字不一样。 谢承渊的是平安喜乐。 “好了，我们开始吧，昨天讲到哪里了？”沈颜问。 晏清拿出书本，“师父昨天讲到不同耕地的性质。” “好，继续。”沈颜只能给晏清讲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依旧要去教孙欢欣他们医学理论知识。 下了学，沈颜一出书院，果然看到谢怀景在等她。 二人一起去了皇宫，沈颜去给谢承渊送礼物，谢怀景见玄德帝禀报军务。 他们并肩前行，各自努力，相互成就，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真实的自己，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 三月二十五。 北厉和亲公主抵到京城前一日。 乾坤殿，百官早朝。 “明日北厉和亲公主到京，礼部做好准备，万万不可失了礼数，丢了大秦的脸面。”玄德帝吩咐。 “是，皇上。”礼部尚书周修文恭敬回答。 “此次和北厉一战，虽然我们赢了，但是，北厉远道而来便是客，我们不要瞧不起他们，更不能在他们面前显得我们很威风。但是，我们也不能显得自己没有气势，这其中得尺度，你们要把握好。” 玄德帝的意思，大秦是礼仪之邦，不是莽夫之国。 来就是客，以礼待之，我不会瞧不起你，但，也绝不怕你。 “皇上，此次护送北厉和亲公主的是离王，除了礼部，我们是不是要再派一人，这样方显我们对此次两国联姻的重视？”冷钰廷提议。 玄德帝点头，“此意甚好。” 他看向众朝臣，“诸位爱卿觉得派谁去合适？” “皇上，臣认为四殿下最合适，四殿下身份尊贵，也能代表我们的诚意。” “皇上，臣认为大殿下去最合适，大殿下是皇上长子，最能体现我们的诚意。” “皇上，臣认为五殿下最合适……” …… 朝臣争论不休，玄德帝直皱眉头。 此时，冷钰廷站了出来，“皇上，让臣去吧。” “你？”玄德帝挑眉。 “皇上，安平郡主是凌王的未婚妻，北厉离王此次败在了凌王手中，臣恐离王见到安平郡主心生不悦，伺机报复，到时会影响两国才缓和的关系。” 冷钰廷知道玄德帝想要派沈颜去，但他直接了当告诉玄德帝，沈颜不是合适的人选。 玄德帝看了看冷钰廷，微微眯了眯眼，神色如常，心里却已生出不满。 “朕准了！”玄德帝语气严肃，“冷钰廷，此次和亲至关重要，朕不许出一点纰漏！” “是，皇上。”冷钰廷神色恭敬，心里顿生欢喜。 证明玄德帝还是器重他的，只要他努力，他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翌日。 午时。 北厉和亲队伍到达城门口。 第228章 他不允许别人欺负他喜欢的人 冷钰廷和礼部尚书周修文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 最先下马车的是北厉丞相邓客贤。 北厉的人普遍身材高大，邓客贤是又高又胖，魁梧的很。 他站在冷钰廷和周修文面前，挺着一个大肚子，整个人像是一堵墙。 “邓大人，一路辛苦，我是大秦礼部尚书周修文。”周修文率先打招呼，然后又指着身旁的冷钰廷介绍，“这位是朱楼冷楼主。” “周大人，冷楼主，让你们久等了。”邓客贤声音特别温和，还显得谦逊有礼。 他的声音和他的身材形成很大的反差。 这时，齐牧川从另外一辆马车上下来，邓客贤介绍-- “这是我们离王爷。” “离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辛苦了。”周修文带着笑脸，客气有礼。 齐牧川看了一眼四周，“听闻大秦安平郡主博学多才，足智多谋，深得大秦皇帝信任，本王怎么没有见到她？” 他已经知道那些打败北厉的弓弩和战车就是出自沈颜的手。 这一次他败给了大秦，他依然还要来大秦，就是想见识见识沈颜的真面目。 “离王爷，安平郡主平日里都在书院教书，她今日没空，就没有亲自前来迎接你。”周修文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 他不愧是礼部尚书，将大秦礼仪展现得淋漓尽致。 冷钰廷可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他也听出了齐牧川话中的不满，好像他和周修文没有资格来接待齐牧川似的。 但鉴于玄德帝的叮嘱，他没有发火，只是冷着脸在一旁站着。 齐牧川听了周修文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只是一个教书的啊。” 齐牧川语气十分不屑，却又带着愤怒，想他堂堂北厉大国，位列九州第三，竟然被一个教书先生制作的武器给打败了。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被其他国家笑掉大牙？ 他更好奇沈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教书先生了。 周修文听到齐牧川看不起沈颜，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减了几分，来到大秦，还看不起大秦的人，尤其是大秦皇帝跟前的大红人。 这不是赤裸裸的在打大秦的脸吗？ “离王爷此言差矣，我们安平郡主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教书先生。”周修文声音依旧温和，语气却强硬了不少。 “离王爷还在因为战败一事耿耿于怀吧？听说北厉很多士兵都死在了大秦的弓弩之下，那些弓弩就是出自安平郡主这个教书先生手中，当然，我也参加了。” 冷钰廷听到齐牧川瞧不起沈颜，他心里顿时就不爽了。 齐牧川脸色大变，就要大怒，周修文连忙赔着笑脸解释。 “离王爷，我们冷楼主向来说话直接，你大人有大量，还请见谅。” 齐牧川听了脸色稍微好看一些，但他依旧冷着脸没有说话。 反倒是邓客贤笑着道，“我们离王爷心胸豁达，不是那样小气的人，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他说完看向离王，“王爷您说是吧？” 齐牧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正好此时，一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女子蒙着面纱，身材高挑，婀娜多姿，一头秀发像是瀑布一样披在身后。 清风从她身上微微拂过，四周顿时散发着一股香味，像是百合花的味道。 清新，淡雅，怡人。 就算看不见她的脸，也能感觉到她是一个绝色美人。 周修文趁机开口，“这位就是北厉的倾落公主吗？” “是我。” 北厉倾落公主，齐悠若，和齐牧川一母同胞，是他的亲妹妹。 倾落公主声音清脆，像是清澈的溪流，叮叮咚咚，十分悦耳。 “让周大人，冷楼主久等了。” “倾落公主长途跋涉，辛苦了。”周修文语气十分客气，毕竟，这倾落公主也有礼有节的。 而且，倾落公主是来和亲的，她将来的身份肯定不会差。 这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人，将来有可能被穿小鞋。 “离王爷，倾落公主，邓大人，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吧。”周修文道。 “好，劳烦周大人。”邓客贤一脸微笑。 “应该的，欢迎诸位来到大秦。”周修文不卑不亢，“请。” 周修文和冷钰廷带着北厉和亲队伍来到早已准备好的落脚点--摘月宫。 这是大秦修来专门接待外来使臣的地方。 逢年过节进京来的王爷也是住在这里。 “离王爷，倾落公主，邓大人，你们先休息，明日辰时，我们再来接你们进宫去见我们皇上。”周修文道。 “有劳周大人。”邓客贤拱手道。 周修文和冷钰廷转身离开，回宫向玄德帝复命。 等二人一走，齐牧川开始教训邓客贤。 “邓大人，方才你没有必要低三下四，降低我们北厉的威风。”齐牧川语气冷厉，“这一仗我们北厉虽然输了，但是并不代表大秦就比我们强。” “王爷认为下官该如何？”邓客贤问，“难道王爷还想和大秦再打一仗？” “哥哥，邓大人，你们慢慢聊，我要去休息了。”倾落公主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执，直接转身走人。 齐牧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邓客贤还是那张温和的脸，转身走向他自己的房间。 摘月宫有礼部的人在，齐牧川一行人在大秦期间，礼部的人会照顾好他们。 齐牧川他们吃了饭，休息好以后就想着去外面转转。 他们一路闲逛，正好遇到带着学子去义诊回来的沈颜。 两队人马相遇。 礼部侍郎向沈颜行礼，“见过安平郡主。” 齐牧川闻言目光落到沈颜身上…… 第229章 抢了她，带回自己国家 一身青衫，未施粉黛。 头上插着一根雕刻着君子兰的玉簪，耳坠是一对金镶的玉石四叶草。 一头的秀发用青色丝带绑着，就那么简单垂在脊背之上。 五官精美的找不出一点瑕疵，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像是夜晚的苍穹。 似有浩瀚星辰般明亮，却又有苍穹的深邃。 那是一望无际的黑暗，犹如不可见底的深渊，令人不敢直视。 仿佛多看两息，就会被吞噬一般。 她的装束明明很简单，却又显得很大方，那一身的华贵令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没有一点皇家血脉的郡主。 她身上的气势和高雅，恐怕连北厉最受宠的华阳公主也赶不上。 但偏偏她给人的感觉不是盛气凌人，而像是山川，大海，可以包容世间万物，却又带着大海，山川的凌厉，若欺她，山崩裂，海卷来，这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暴怒。 齐牧川看着沈颜，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身上为何会具备这么多特质？ 而且，这些特质一点不矛盾，看起来是如此和谐，造就了这么个完美的沈颜。 这样的沈颜竟然甘心去做一个教书先生，简直是太屈才了！ 若她入仕为官，必将封侯拜相。 在来这里之前，齐牧川只想见到沈颜真面目，然后毁了她。 此时见到沈颜以后，他只想夺了沈颜，带回北厉，为他所用。 “这位就是大秦大名鼎鼎的安平郡主啊，今日得见，真是有幸。” 在齐牧川打量沈颜的时候，邓客贤已经开口和沈颜打招呼。 “邓丞相美名远播，我早已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邓客贤恭维沈颜，沈颜也回了一句客气话。 “安平郡主识得我？”邓客贤有些惊讶。 “宰相肚里能撑船，邓丞相这不就是例子？”沈颜微微一笑。 “哈哈……”邓客贤大笑，“安平郡主过奖了。” “诸位远道而来，可在这里好生逛逛，感受一下不一样的民风，民俗，品尝一下大秦的美食，希望你们玩得愉快。”沈颜客气道。 “安平郡主，不如你陪我们逛逛吧？”齐牧川突然开口。 “安平郡主博学多才，肯定能将大秦得美色美景美食介绍得更详细，也让我们更好的了解大秦。” 方才齐牧川打量沈颜的时候，沈颜已经发觉了。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邓客贤就和她打招呼了。 现在齐牧川又提出这样的要求，摆明了是想接近她。 “没空。”沈颜拒绝得干脆直接，“贺大人，辛苦你了，你带邓丞相他们好生逛逛。” “是，郡主。” 沈颜再不看齐牧川他们，带着孙欢欣等人继续往前。 “贺大人，你们安平郡主平日里也这么高傲吗？”齐牧川问礼部侍郎。 “不是啊，安平郡主可平易近人了，她待人接物相当随和，救死扶伤，是一个很好的郡主。” 礼部侍郎的母亲被疾病缠身多年，就是沈颜给治好的。 他对沈颜感恩戴德，哪里会觉得沈颜有半分不好？ 齐牧川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再追问了。 不过看着礼部侍郎刚刚对沈颜发自内心的恭敬，他对沈颜越来越有兴趣了。 这么一个独特的女子，将她留在这里，那多遗憾啊。 沈颜一行人走了很远，确保说话齐牧川他们听不见以后，孙欢欣才开口。 “先生，那北厉离王目光不善，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对啊，我也感觉到了，我都想上去揍他一顿了。”丁香是个暴脾气。 南半雪道，“如果要是能揍一顿，刚刚先生早就揍他了。” “这样啊，先生，那他以后还这样看您怎么办？”丁香一脸担心。 沈颜的声音冷悠悠的响起，“也不是不能揍。” “先生，那您说说，什么时候能揍？”丁香鄙视道，“打了败仗，都输给我们了，来到我们国家还这么嚣张，真是可恶！” “天机不可泄露。”沈颜故作神秘，“此事大家以后都不许再议论了。” 众人回答，“是，先生。” 如果齐牧川胆敢对她有不轨之心，沈颜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但是，现在不行，更不能公开。 若因为她的原因挑起两国战事，她将会成为大秦的罪人。 翌日。 周修文和冷钰廷来摘月宫接齐牧川他们进宫见玄德帝。 一行人来到乾坤殿，文武百官皆在。 “北厉邓客贤见过皇上。” “北厉齐牧川见过皇上。” “北厉齐悠若见过皇上。” 三人并肩而立，齐齐向玄德帝行礼，他们用的是他们北厉的礼。 在他们身后还有几个北厉使臣，再接着就是几口大箱子。 “诸位不必多礼，欢迎来到大秦。”玄德帝坐于龙椅之上，面色温和，眼眸之中又带着属于帝王的威严。 “皇上，我们陛下有意和大秦结秦晋之好，特意送倾落公主来和亲，另外，还有金银，丝绸，玉器无数，以此表示我们的诚心。”邓客贤话音落下，他身后的使者打开箱子。 一时之间，乾坤殿都变得明亮起来，那些箱子里面的东西实在太过耀眼。 北厉作为九州第三强国，势力的确雄厚，连赠送的东西都这么宝贵。 玄德帝神色如常，客气地说，“你们陛下有心了。” 邓客贤原以为玄德帝看到这些东西会很惊艳，毕竟，大秦可是出了名的穷啊。 第230章 公主的心上人 玄德帝看着邓客贤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心底有些不悦。 大秦的综合国力的确是不如北厉，但也不是穷山恶水之地。 他身为帝王，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这也不怪邓客贤，他们对于大秦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 九州每三年会举行一次九州联盟会，只有位列九州前十五名的国家才有资格参加。 目前，大秦连进九州联盟会的资格都没有。 九州拢共有大大小小的五十多个国家，大秦排在十五名以后。 邓客贤是九州排名第三国家的丞相，面对大秦，他有极强的优越感。 只是他比较内敛，将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掩饰得很好。 在他的认知里，一个连九州同盟会都进不了的国家，肯定会穷得没有见过这些奇珍异宝。 玄德帝打赢了北厉，他心里有了底气，看来到时候得把沈颜叫来，让沈颜来震慑邓客贤他们。 让他们看看，大秦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贫穷，弱小。 玄德帝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面上依旧带着温和。 他的目光落在倾落公主身上，“倾落公主这是？” 齐牧川解释，“皇上，公主目前蒙着面纱，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真容，当她遇到自己想嫁的人时，她自会摘下面纱。” “哦？”玄德帝问，“难道在北厉没有人见过公主的真容？” “有，但目前没有大秦人见过公主的真容。”齐牧川道，“虽说是两国联姻，缔结秦晋之好，但，公主也想要嫁一个她喜欢的人。” 这哪是来和亲的？ 这摆明了是来挑夫婿的。 玄德帝脸上的温和渐渐消失不见， 他语气也冷了几分，“若公主挑中的人不愿意娶公主，那又如何？” “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倾落公主是北厉的第一美人。” 齐牧川没有把话说得太直接，世间没有哪一个男子能够抵挡得住美色的诱惑。 向来只有倾落公主挑别人，没有别人挑她。 “离王，这是在大秦，倾落公主既然肩负维护两国和平的重任，她就不能都按照她自己的意思来。” 玄德帝挺直脊背，态度强硬，“朕可以同意倾落公主戴着面纱挑夫婿，但是，若她所挑中之人不愿意娶她，她不可以强求。不然，这姻联不成，还伤了两国和气。” 在大秦的地盘，还想着按照北厉的规矩行事，这不是一个战败了的国家该有的态度。 这不是来联姻的，是来炫耀优越感的。 齐牧川拧着眉，如果是这样，那他的计划还如何进行？ 邓客贤正要说话，却被倾落公主抢了先，“皇上，我同意。” 齐牧川看着倾落公主，他眸中寒光一闪，随即恢复正常。 “好，那就这么定了。”玄德帝道，“明日朕在宫里举行宴会，为诸位接风洗尘，现在，请大家先回去休息。” 他看着周修文吩咐，“周大人，你务必照顾好贵客。” “臣遵旨。”周修文拱手道。 “皇上，告辞。”齐牧川，邓客贤，倾落公主三人异口同声。 周修文带着人陪同他们回到摘月宫。 “周大人辛苦，我们先休息休息，晚些时候再出去走走，你政务繁忙，不用陪我们。”邓客贤微笑着说。 “邓大人太客气了，那你们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周修文脸上挂着笑，“诸位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来找我。” “多谢周大人。”邓客贤客气道。 等周修文一走，齐牧川的脸迅速冷了下来。 “齐悠若，你进来！” 倾落公主跟在齐牧川身后进了屋子，邓客贤回了自己房间。 “齐悠若，方才大秦皇帝说话的时候，谁允许你同意了？”齐牧川厉声质问。 齐悠若不答反问，“方才如果我不回答同意，你觉得大秦皇帝会松口吗？” 齐牧川沉默。 是他们对玄德帝的了解太片面了，以为一个弱小国家的皇帝，还不如强国的王爷。 谁知，玄德帝硬气得很，不是他们能掌控的。 “大秦皇帝如果不松口，这和亲就成不了，到时候，你们的计划一样失败。”齐悠若道。 “齐悠若，若是到时候我们选中的人不愿意娶你，你如何向父皇交代？”齐牧川问。 “我以死谢罪，可行？”齐悠若问。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怕你到时候生不如死！”齐牧川冷着脸，“你今天就好生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明天的宫宴，你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他警告完倾落公主就出了屋子。 倾落公主重重坐在椅子上，贴身侍女明素迅速关上门，来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公主，这可如何是好，明天就是宫宴了，到时候……” “别说了！”倾落公主指了指隔壁，小心隔墙有耳。 明素点头，连忙捂住嘴巴。 “去请我师父来。”倾落公主吩咐。 “是，公主。” 不一会儿，明素带着一个男子进屋来。 男子身着铠甲，腰悬佩剑，气宇轩昂，正是此次北厉和亲队伍的总护卫，墨初。 墨初走进来朝公主拱手行礼，“见过公主。” “明素，你去外面守着。” “是。”明素来到屋外，将门关上。 “我说过你是我师父，不用向我行礼。”倾落公主往前靠近墨初，墨初则往后退了几步。 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你是尊贵的公主，我只是臣，臣向公主行礼，这是规矩。”墨初道。 倾落公主满脸落寞，“师父，你一定要这样吗？” “公主叫臣来有何吩咐？”墨初转移话题。 “明日大秦皇帝举行宫宴，我要挑选夫婿了。”倾落公主道。 “恭喜公主，祝愿公主觅得良人，一生幸福平安。”墨初将手搭在剑鞘上，紧紧的抓着剑鞘。 “我的良人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倾落公主拔高声音，脸色通红，难过又生气。 “我还要去巡逻，公主若无其他吩咐，我就走了。”墨初不敢直视倾落公主，迅速转身离开。 他来到屋外，看着明素，心里那句“不知公主来大秦饮食习不习惯”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他顿足瞬息，然后飞一般离去，像是极其害怕面对什么似的。 倾落公主看着墨初决然的背影心如刀割，她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腿上，低声哭泣。 “公主！”明素进来，连忙扶起倾落公主，“您别这样，要不明天眼睛该肿了，到时候王爷又要训您。” 倾落公主根本没有将明素的提醒听进去，她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像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明素，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那是他没有眼光，我们公主是北厉第一美人，谁见了都会喜欢。”明素道，“公主，墨统领有甚了不得的？他不过就是……” “明素，不许你这么说他！”倾落公主语气冷了几分。 “是，奴婢知错。”明素低头。 倾落公主继续哭。 她哭得太伤心，连晚饭都没有心情吃。 翌日。 宫宴。 第231章 比赛 今日的宫宴设在云湖边上。 这里地势空旷，能坐下很多人。 案桌摆在四周围成一个圈，中间是空地，用来表演才艺的。 玄德帝的位置不像以往那样在高处，今日和众人平齐，只是在最上端。 案桌上摆放了瓜果，美酒，美食。 四周鲜花盛开，微风拂过，暖阳之下，众人载笑载言。 很快，玄德帝携后宫众嫔妃到来。 皇后还在禁足中，陪在玄德帝左右的是婉贵妃和蓉妃。 玄德帝落座，众人行礼。 一番礼仪寒暄过后，玄德帝开了口。 “诸位，欢迎你们来到大秦，你们带着和平之心来，我们以和平之意迎接，如今北厉和大秦已经建交，希望在我们共同努力之下，秦北两国的友好关系越走越远，共同发展，共富万民。” 玄德帝举杯，“这一杯酒，敬和平。” 所有人举杯，大声喊道，“敬和平。” 第一杯酒喝完，邓客贤往杯中满了酒，他提杯，客气地说，“这是我第一次来大秦，大秦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民风淳朴，热情好客，美食美景令人流连忘返。” “这一杯酒，敬大家对我们的盛情款待，我先干为敬，大家随意。” 邓客贤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玄德帝见邓客贤说完话，齐牧川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悦。 按理来说，北厉派人送倾落公主和亲，只齐牧川一人就足够了，为何还要增加一个邓客贤。 但两次见面，齐牧川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反倒是邓客贤有礼有节，这才是使臣该有的样子。 “邓大人客气，若邓大人喜欢，可在大秦多留些时日，让礼部的人陪着你好生看看。”玄德帝道。 “多谢皇上美意。”邓客贤见玄德帝客气，他语气更友好了。 玄德帝故意挑齐牧川问，“离王，你来大秦有两日了，可习惯？” 齐牧川语气冷淡，“出远门嘛，自然是不能和家里相比，但也将就，好在皇上的人用心，我也能适应。” 这赤裸裸的讽刺完全没有将大秦放在眼里。 他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大秦没有北厉好。 玄德帝的脸瞬间就变了。 在场的其他人脸上也带了愤怒，来到大秦的地盘，吃着大秦的米，喝着大秦的水，还要瞧不起大秦。 这不是挑衅吗？ “咳咳……”邓客贤用拳头捂住嘴巴，一阵猛烈咳嗽。 他立即出声提醒，“王爷，大秦的酒虽好喝，方才臣就劝您莫贪杯，您看，您都开始说胡话了。” 邓客贤话音落下，不等齐牧川开口，沈颜便出了声。 “离王爷，其实你不用受这舟车劳顿，远行异乡之苦的。” “哦，安平郡主说说看。”齐牧川见沈颜主动和他说话，他不由得来了兴趣。 自那日在街上偶遇沈颜以后，今天是他第二次见沈颜。 “你打赢我们，不就不用来了。”沈颜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是一块千斤重的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地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坑。 这石头同时也砸在齐牧川的心上。 这样的场合，让玄德帝来和齐牧川理论，简直是掉玄德帝的身份。 但，沈颜不一样，她是臣。 有人辱国辱民，冲在前面的肯定是臣，玄德帝只要稳做龙椅就可以了。 沈颜话音落下，在场的除了北厉人，其他人心里都一阵畅快，忍不住憋笑。 齐牧川脸色有些难看，“安平郡主身为女子，说话为何如此尖酸刻薄？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输的一方不可能永远输。” 赢的一方也不可能永远赢。 “听离王爷的意思，这是对之前两国交战的结果不满意？”沈颜挑眉。 看着沈颜挑衅的目光，齐牧川知道沈颜是真动怒了。 “安平郡主，如今北厉和大秦已经建立了友好之邦的关系，我们两国要和平共处。” 齐牧川迎上沈颜的目光，“但是，我个人想邀请安平郡主比试一番，也好让安平郡主知道，一时的输赢并不能代表永远。” 他嘴角一扬，眼中尽是得意，“不知安平郡主可敢应战？” 区区一个女子，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而已，不足为惧。 “比什么？”沈颜问。 “安平郡主擅长什么，我们就比什么。”齐牧川笑道。 “我听说离王爷的骑射之术在北厉一绝，无人能比，我们就比骑射之术。” 见沈颜挑了自己最擅长的，齐牧川一脸嘲讽，果然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太逞能了。 沈颜在大秦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但是，放在北厉，她就啥也不是了。 “好，就比骑射之术，安平郡主，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此时，玄德帝开了口，“比赛点到为止。” 齐牧川笑道，“皇上放心，安平郡主是女子，我会让着她的。” 玄德帝脸上带着三分笑，“朕是对安平郡主说的。” 齐牧川笑容瞬间凝固，“那我就不客气了！” 所有人来到校场。 宫人将靶子准备好，回来向玄德帝禀报，“皇上，一切就绪。” 玄德帝点头，“那就开始吧。” “且慢！”齐牧川看着众人说道…… 第232章 狠狠打脸! “且慢！”齐牧川看着众人说道，“这点难度太小了，再在靶子上面放一个酒杯，射中酒杯中方能算赢。” “安平郡主，你没有意见吧？”齐牧川问。 他们离靶子这么远，沈颜能够射中靶子就很不错了。 想射中酒杯，简直是痴人说梦。 “随你。”沈颜淡声道。 玄德帝下令，“放酒杯。” 宫人将酒杯放在靶子上，沈颜道，“王爷是客，你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齐牧川从箭筒里面抽出三支箭，架在弓上。 四周议论声响起。 “这是要三箭齐发吗？” “距离这么远，还要射中如此小的酒杯，而且是三箭齐发，离王如此神勇？” “我可听说了，离王是北厉最厉害的战神。” “战神又怎么了？还不是败在了我们凌王手中。” …… 齐牧川听着这些声音，心中怒意横生，他要让这些人看看，到底什么样才叫真正的实力！ 他用力拉弦，弦上的箭咻地飞出，直接朝箭靶子而去。 啪！ 啪！ 啪！ 接着，三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是箭射中了酒杯，酒杯掉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好！王爷威武！”北厉的护卫大声喝彩，仿佛扬眉吐气了一般。 齐牧川一脸神气，他将弓递给沈颜，语气轻蔑，“安平郡主，该你了。” 沈颜接过弓来，从箭筒里面随意取出五支箭，架在弦上，拉动弦，五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向酒杯冲去。 下一瞬息，五个酒杯发出清脆的破碎之声，紧接着掉在地上。 瞬间，四周一片死寂。 沈颜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快速，麻利，干脆。 她都没有经过瞄准，衡量，考虑再三，然后才拉动弓弦。 而是很随意，随意得像是在地上随便捡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打水漂一样。 四周死寂过后，便是一片欢呼声。 “安平郡主赢了！” “安平郡主好厉害！大获全胜！” “大秦赢了！” …… 方才大声欢呼的北厉人都低下了头。 玄德帝看着沈颜，眉眼带笑，他就知道，沈颜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只要沈颜一出场，绝对能够震慑住全场。 谢怀景一脸温柔，他的阿颜永远是他的骄傲。 谢辰嘉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心底的嫉妒之火终于被点燃，沈颜方才的水平，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王爷，还比吗？”沈颜挑眉问。 齐牧川神色难看，他没有想到沈颜有如此厉害。 他射中的三个酒杯是被打倒地上摔碎的。 而沈颜是直接把五个酒杯射中而碎，这其中需要的力度和精准度，哪怕他只射一个酒杯，他也无法达到。 力度轻了，射不到酒杯。 力度太大，就会直接把酒杯射出去，就像他方才那样。 可沈颜不一样，那五支箭像是被赋予了灵魂和使命一般，力度刚刚好，直接击碎酒杯。 若那五个酒杯是五个人，被沈颜手中的箭射中，必死无疑。 齐牧川方才的得意，挑衅，嚣张，再这一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 他颜面尽失。 他丢得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脸，还有北厉的脸。 他以为只有一点小聪明的沈颜，武力值完全在他之上。 “安平，你让着一点离王，别人是客。”玄德帝温和地笑着，“朕说过，点到为止。” “是，皇上。”沈颜神色恭敬。 这君臣之间的一说一答，便是将齐牧川浑身的衣裳扒光，踩在脚底下摩擦。 所以玄德帝一开始就知道沈颜会赢，而齐牧川的那些挑衅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就连邓客贤情绪这么稳定的人也变了脸色。 “安平郡主，我们继续比！”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齐牧川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今日若不赢了沈颜，将没有脸面在这待下去。 “我们皇上有旨，点到为止，我要遵旨。” 沈颜说的是真话，但齐牧川不信，他以为沈颜怕了他。 兴许，刚刚是他的羞辱激发了沈颜的斗志，让沈颜一时之间超常发挥。 “安平郡主，你怕了吗？”齐牧川继续激怒沈颜，“我说过，一次输赢并不能代表什么，兴许只是运气好，安平郡主若是有真本事，就再来一局！” “离王的意思，我只有一直赢你，才算真正的赢，是吗？”沈颜目光清冷，凌厉。 “没错，你敢吗？”齐牧川冷着眉目，他急于想赢回脸面，有些沉不住气。 “安平，离王是客，他想比，你就陪他玩玩，让离王尽尽兴。”玄德帝脸上的笑容始终温和大气。 那是足够自信的表现，是他拥有强臣的自豪。 任齐牧川狂风暴雨，他始终云淡风轻，风和日丽。 因为他知道，那狂风暴雨不能将他撼动丝毫。 “是，皇上。”沈颜转眸看向齐牧川，“离王，你先请。” 齐牧川看着玄德帝，“皇上，这一次，我需要一块黑布，不透光的那一种。” “陈富贵，去取来。”玄德帝吩咐。 不一会儿的功夫，陈公公就取来了一块黑布。 “离王，这是要你的黑布。” 齐牧川接了过来，将黑布蒙在双眼上，瞬间，他眼前一片漆黑。 他凭感觉拿出一支箭，架在弦上，向前射去。 箭正中靶心。 “好！”北厉人一片欢呼，他们的脸上重新浮现了笑容。 大秦众人都面露担忧，这一局，沈颜还能赢吗？ 蒙着眼睛和不蒙眼睛射中靶子犹如天上地下。 齐牧川不仅射中靶子了，还正中靶心。 这样的骑射之术，难怪能在北厉称一绝。 邓客贤脸上重新浮现了笑容，齐牧川再输了比赛，他这张老脸都将挂不住了。 “安平郡主，该你了。”齐牧川将黑布和弓箭递给沈颜。 他眸中再一次燃起自信，他已经使出了他的必杀技，不信还赢不了沈颜。 沈颜蒙上眼睛，接过弓箭，又从箭筒里面取出两支箭，三支箭架在弦上。 她这是要蒙着眼睛，三箭齐发！ 齐牧川见状不由得冷笑，蒙着眼睛，还想三箭齐发？ 呵！ 真当给箭安了眼睛，它自己会撞倒靶子上去。 沈颜的动作依旧和之前一样，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咻地一下，三箭飞出！ 第233章 亲了她暗恋的人 “中了！” “三箭正中靶心！” “郡主威武！” …… 四周一片喝彩，除了北厉人，其余人都满脸自豪。 此时此刻，他们以身为大秦人为荣，以有沈颜这样的郡主感到骄傲。 北厉人低着头，他们羞愧得不敢抬头。 如果不是齐牧川逞能，非要和沈颜比赛，北厉又怎会丢脸？ 邓客贤满脸通红，尴尬不已。 比赛有输就有赢，这是正常的事儿，但齐牧川主动找沈颜比赛，还得意洋洋，胜券在握，那性质就变了。 这叫做自取其辱！ 齐牧川白了红，红了又白，最后变成了青色。 他死死盯着沈颜，怎么也想不通，不甘心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天赋。”沈颜语气冷淡。 齐牧川面红耳赤，有些愤怒，“安平郡主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天赋？” “天赋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沈颜淡声道。 齐牧川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说他笨，这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沈颜的声音继续响起，“九州万万人，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我们不要嫉妒别人的长处，也不要瞧不起别人的短处。仗着自己的长处去欺负别人的短处，总有一日，会有比他更强的人来收拾他。” 她睨了一眼齐牧川，“离王，你说，对吗？” 齐牧川咬牙切齿，一个反驳的字说不出来。 “今日你是客，我们皇上说了，要陪你尽兴，无论你想玩什么，我都奉陪。”沈颜扬眉，“离王，还继续吗？” 她没有咄咄逼人，更没有用气势去压制齐牧川。 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锋利的话，不怒自威。 在场的人再一次见识到了沈颜的气魄，威动山河。 果然，实力才是硬道理。 不等齐牧川开口，邓客贤便出来打圆场，“大家都累了吧？不如我们回去休息休息，吃饭喝酒聊天，这样才能增加我们两国的友好。” 他知道沈颜不会故意挑起事端，就问，“安平郡主，你说呢？” 哪知，沈颜不接他扔过来的招，想让齐牧川这么轻松就下台，怎么可能？ “比赛是你们王爷提出来的，不想比了，是不是也应该由他来说？” 邓客贤想要解释，可就算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不知如何诡辩。 他只能看着齐牧川，喊了一声，“王爷。”那声音里面充满了无奈和酸楚。 齐牧川环顾四周，北厉人埋着头，大秦人笑着看他。 数十双眼睛盯在他身上，他像是一个被游街的小丑。 他知道大秦人要什么，如果他今天不说出那句话，这个比赛就结束不了。 “不必了，我认输。” 齐牧川咬着牙，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 今日之羞辱，他日他必定加倍奉还。 “哈哈……”玄德帝开怀大笑，“离王真是豪爽，敢作敢当，这就只是一个简单的比试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想当初安平郡主检验弓弩质量的时候，她曾蒙着眼睛五箭齐发，五箭皆中靶心。” 他终于扬眉吐气了。 他就是故意炫耀，有意打齐牧川的脸面。 先前齐牧川多次瞧不起大秦，连他这个大秦君主都没有放在眼里。 他就要让齐牧川看看，大秦人才辈出，不是北厉可以轻视的。 谁敢瞧不起他，瞧不起大秦，他就狠狠打回去。 齐牧川闻言更是无地自容，玄德帝在告诉他，方才沈颜还放水了，不然，他输得更难看。 难怪方才比赛的时候，和沈颜亲近的几人都淡定从容。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沈颜的射击之术，他方才所有的挑衅炫耀此时看来都是笑话。 玄德帝没有给齐牧川说话的机会，他全场占着主动权。 “好了，比赛结束，正如邓大人所言，我们应该回去吃饭喝酒聊天，多多交流。” 玄德帝说完站起身来，走在最前面，众人跟着他，回到云湖边上。 等大家落座以后，邓客贤起身道，“皇上，先前我们多有失礼，还请您多多包涵，为表歉意，我们倾落公主准备献一舞，为大家助助兴。” “请。”玄德帝漫不经心，他知道，这是倾落公主要挑选夫婿了。 倾落公主缓步走到中央。 她一身水红色舞裙，脸上戴着面纱，额间垂了一个心形蓝宝石，秀发披在身后，扎着彩色的丝带。 乐声响起，倾落公主像一只精灵一样开始跳舞。 她舞裙上的铃铛随着她的舞姿发出悦耳的声音，和旁边的乐声相互呼应。 她舞裙的衣袖是很薄的纱，在她曼妙的舞姿下，两条纤细的胳膊若隐若现，格外诱人。 倾落公主跳着跳着，人就围着场子转，她眼波流转，与场上的很多人都四目相对。 她双目含情，仿佛对每一个人都有意。 可在刹那的对视之后，又迅速撤离，又仿佛对每一个人都没有意。 她的若即若离，飘忽不定，让在场的很多男子都心猿意马，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抱住她，一睹芳容，一亲芳泽。 齐牧川眼观四方，他看着众人的反应，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冷笑。 他就知道，没有一个男子可以抵挡得了倾落公主的妩媚多姿，风情万种。 墨初坐在齐牧川身后，他只看了一眼倾落公主，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一口接一口的朝嘴里灌着酒，很快，面前的酒壶就空了。 他知道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能醉酒，可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自己一醉不醒。 倾落公主将墨初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眉眼一弯，眼眸瞬间就亮了。 原来，他是在乎她的。 只是，自己一再逼问他，他为何都不承认？ 此时，乐声即将结束，倾落公主来不及多想，她快步移到云湖边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紧接着，滚了一下，落入湖中，顿时，噗通一声。 “公主落水了！” 有人喊了一声。 墨初闻言，反应迅速，他跳入湖中，见倾落公主已经沉了下去。 他也跟着沉下去。 他双手准备抱起倾落公主，倾落公主却趁机吻住了他的唇。 第234章 公主挑中的夫婿竟然是他 墨初顿时瞪大双眼，他才明白，倾落公主是故意的。 关心则乱，方才慌乱之际，他竟然忘了倾落公主熟识水性的事。 四目相对，他在倾落公主眼里看到了笑意。 这一瞬间，他好想拥住倾落公主，让这一刻定格，永恒。 但是，仅仅是瞬息之间，他的理智便战胜了情感，他一把推开倾落公主。 倾落公主看着墨初眼里的冷漠和抗拒，她满脸不可置信，心痛万分，犹如万箭穿心。 她都放下公主的尊严，甚至不惜违抗她父皇的命令。 只要墨初回应她，她就会拼尽全力毁了这和亲，跟着墨初天荒地老。 然而，墨初拒绝了她。 她双手展开，仰面朝天，任由湖水往自己的身体里面灌，让自己不断下沉。 她一心求死。 墨初看到倾落公主满脸绝望，他心如刀割。 可是，他不能像倾落公主那样义无反顾，只要爱情，不要家国大义。 他若是带着倾落公主远走天涯，毁了和亲，才刚刚休战的大秦和北厉必将战事重启。 那又如何对得起之前为北厉牺牲的将士们？ 他们是他的战友。 而且，依照北厉的势力，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北厉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他在乎倾落公主的命。 他不能为了所谓的爱情，害了倾落公主。 他迅速游了过去，一把抱住倾落公主，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想要将她揉进骨髓里，疼爱她一生一世。 倾落公主看到了墨初眼里的心疼，她眼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就在她以为墨初终于接受她了的时候，突感后脑勺一痛，顿时晕了过去。 “公主，这辈子，算我欠你的。今生我只能做你的师父，来生只做你的墨初。”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拥抱倾落公主。 墨初将倾落公主的面纱重新戴上，接着把她带出水面。 云湖之水并不是清澈见底，方才水下发生的一切，上面的人并不知情。 除了墨初，还有其他人也跳进了水里救人。 齐众人之力，倾落公主被成功救上岸。 沈颜立即施救，几瞬息过去，倾落公主吐了一口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从落水前到现在，不过是片刻工夫，她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她面如死灰，目光暗淡，和方才跳舞时的灵动判若两人。 “齐悠若，你怎得如此不小心？”齐牧川冷着脸呵斥，眼里没有半分关心。 他只担心倾落公主面纱掉落，暴露她的容貌，致使他的计划失败。 倾落公主沉默，不言不语，连看都没有看齐牧川一眼。 “王爷息怒，公主也是不小心，万幸公主平安无事。”邓客贤劝道。 当着这么多大秦人的面发火，终究影响不好。 齐牧川压着怒火，冷冷地瞪着倾落公主，若计划失败，他一定不会轻饶了倾落公主。 “公主，你感觉怎么样？”沈颜关切地问。 若是因为大秦的原因让倾落公主丢了命，到时候肯定会影响两国邦交。 “很好。”倾落公主语气冷淡。 “公主，我先陪你去换衣裳吧。”沈颜察觉出来倾落公主的不对劲。 倾落公主点点头。 她从头到尾没有看墨初一眼，从她醒来发现自己的面纱还在，她就明白，她依然逃脱不了要和亲的命运。 墨初心里没有她。 墨初要让她继续和亲。 既然如此，那她就随他的愿，和亲便是。 墨初躲在人群后面，透过缝隙凝视着倾落公主，见倾落公主清醒过来，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宴会是婉贵妃负责操办的，自然由她的宫女芳冰带着倾落公主去换衣裳，沈颜陪同而去。 到了房间，沈颜又问了一句，“公主，你刚刚摔倒的时候可有扭伤到脚？” “没有。”倾落公主无精打采。 “那就好，扭伤若不及时医治，会留下后遗症的。”沈颜声音温和，语气真诚。 倾落公主抬眸看向沈颜，自嘲地笑了笑，“没有想到最关心我身体的会是你，安平郡主是担心我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北厉怪罪到你们头上是吗？” “北厉怪得到我们头上吗？”沈颜不答反问，“我关心公主，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大夫。” 她没有点破倾落公主，方才倾落公主摔倒的时候，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哪一个女子愿意离开家，远嫁异国他乡。 而且这场婚姻说到头只是交易。 同为女子的沈颜，很同情倾落公主的遭遇。 她能理解倾落公主故意摔倒，不想和亲成功的心情。 再说，因为倾落公主不想和亲而造成的和亲失败，又怪不到大秦头上。 倾落公主心里一跳，她知道自己故意摔倒的事被沈颜看破了。 既然沈颜没有点破，她也就装作不知。 “我来大秦的这几日，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安平郡主的事情，大家都说安平郡主大仁大义，心胸广阔，能纳百川，今日一见，传言没有半分虚假。” “传言而已，不可全信。”沈颜声音清冷，“只要不损害大秦的利益，便都是我大秦的朋友，我作为大秦人，自然双手欢迎。” 倾落公主是聪明人，她听出了沈颜的警告和提醒。 “放心吧，安平郡主，我已经从北厉出来了，断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就算再回去，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倾落公主轻轻一笑，笑容里面尽是凄凉。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她享受了作为北厉公主的荣华富贵，就要肩负起维护北厉和平的责任。 在这个时代，世人以为两国的和平依靠一个女子联姻就能维系，更甚至，有人将一个国家的衰败也归咎到女子身上，也就是所谓的祸国妖妃。 真是可笑至极！ 但是，这是九州数万年延续下来的认知，沈颜不苟同，却无法改变。 “公主，我们走吧。” 沈颜和倾落公主重新回到席上。 倾落公主朝玄德帝行了一礼，然后朝众人道，“抱歉，方才因为我的失误，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她问玄德帝，“皇上，可否再让我跳一支舞为大家赔罪？” 玄德帝点头，“公主请。” 乐声再次响起，倾落公主开始跳舞。 同样的音乐，同一支舞蹈，而她跳出来的感觉判若两人。 乐师的声音落下，曲子完毕，倾落公主也停了下来。 她站在他面前，缓缓摘下面纱。 众人一脸惊愕，没有想到倾落公主挑中的人竟然会是他！ 第235章 拒绝娶她 “倾落拜见皇上。” 倾落公主跪在玄德帝面前，臣服于他，同时，在表明自己的心意。 玄德帝脸色一变，“倾落公主，你这是何意？” 他是明知故问。 “皇上，按照北厉的风俗，倾落公主选择你作为第一个看见她容貌的人，你就是她想嫁的人。”齐牧川满脸喜色。 他以为他们终于如愿让倾落公主嫁给了玄德帝。 “倾落愿意陪伴皇上左右。”倾落公主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朕不同意。”玄德帝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拒绝了。 倾落公主脸色一白，“皇上是嫌弃倾落长得丑吗？” 墨初不要她。 她自荐枕席，连玄德帝也不要她。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糟糕？ “公主倾国倾城，怎会长得丑？”玄德帝道，“以朕的年纪都可以做公主的父亲了，怎可能娶公主？” 世人之心皆爱美之。 玄德帝看到倾落公主的瞬间，也被她的美色所惊艳。 但，也仅仅只是欣赏，没有半分欲望。 而且，要说美色，倾落公主固然乃人间绝色，可与沈颜比起来，她还稍逊一筹。 玄德帝对沈颜都从未有过除了君臣之外的其他心思，更别提对倾落公主了。 他志不在美人，而在江山社稷。 “再说，朕已有知心之人，无意再纳妃。公主入宫，只会误了你的年华，还请公主另觅良婿。” 玄德帝语气诚恳，他很直接的拒绝了倾落公主。 倾落公主看着玄德帝，此次大秦和北厉一战，尽管大秦赢了，可北厉依旧瞧不起大秦。 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将玄德帝这个大秦君主放在眼里。 但，此时此刻，倾落公主改变了她的看法。 她终于明白为何像沈颜这么惊才绝艳的女子会如此忠臣于玄德帝。 玄德帝不仅仅是一个明君，还是一个好男子。 他没有贪图她的美色，更没有为了两国和平，将她收入后宫冷落起来。 他和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两个站在对立面的人，他竟然说会耽误她的年华。 可是，她的亲生父母，她的亲哥哥，乃至北厉的满朝文武，他们都要她嫁给玄德帝。 这些人从来没有想过玄德帝不是她的良人，会耽误她的年华。 这一刻，倾落公主对玄德帝肃然起敬，她决定，就算嫁不成玄德帝，她也要留在大秦。 “皇上，倾落不嫁任何人，可以留在大秦吗？” 不等玄德帝开口，齐牧川急声问，“皇上，是否因为方才倾落公主落入水中，和墨统领有肢体接触，所以你嫌弃她？” 玄德帝满脸怒意，“离王说的这叫什么话？昨日朕便说过，若倾落公主挑中之人不愿意娶她，你们不得强求，怎么？如今离王要出尔反尔？” 偌大的皇宫当然可以容得下一个倾落公主，但是，玄德帝真不愿意。 后宫进了新人，必定又是一番争风吃醋，后宫不安宁，他也烦心。 如今后宫的状态，他就觉得很踏实，他能专心朝政。 固执的齐牧川不这么想，他认为倾落公主这样的人间绝色，玄德帝没有理由拒绝。 身为帝王有所忌讳是正常的，刚刚在水下，谁也不能保证墨初有没有对倾落公主做什么。 “墨统领！”齐牧川喝了一句。 “臣在。” “你刚刚碰到了公主，知道该怎么做吗？” “臣知道。”墨初最后看了一眼倾落公主。 “不关他的事！”倾落公主大声吼道。 然而，为时已晚。 墨初提剑砍断了自己的右臂，正当他要戳瞎自己的双眼时，沈颜抓起眼前的一把花生米，打向他的手。 “安平郡主你要做什么？”齐牧川喝问。 “这句话应该本郡主来问你，离王，你要做什么？” 沈颜冷着脸，气势逼人。 “没有听到我们皇上说吗？和亲的规则昨日已经定下，我们皇上并没有违背规则。你如此惩罚墨统领，无非是想道德绑架我们皇上，逼迫我们皇上娶倾落公主。” 沈颜声音冷厉，“离王，请你搞清楚，这是大秦皇宫，做主的是我们的皇上，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其他大秦人也怒视着齐牧川。 齐牧川见自己的阴谋被戳穿，不由得更愤怒了。 他的确是想借墨初逼迫玄德帝娶倾落公主。 如今看来，这个计划行不通了。 而且看眼下这个局面，玄德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娶倾落公主。 场上的气氛一度陷入紧张。 倾落公主看着坐在一旁的墨初，看到那鲜血淋漓的胳膊，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还是做不到不在乎墨初。 因为她的任性，害得墨初丢了一条胳膊。 墨初是习武之人，没了右臂，他就是一个废人，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就算墨初不要她，可是，墨初也是她师父。 是比她父皇母妃，亲哥哥还要疼她的师父。 倾落公主崩溃了。 她再一次问玄德帝，“皇上，倾落想留在大秦，即使不进宫，哪怕为奴为婢，倾落都心甘情愿，恳请皇上收留。” 众人闻言，满脸震惊。 一个强国公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恳请一个弱国君主的收留，她在自己的国家到底过得有多惨？ 齐牧川也觉得有些丢脸，但是，只要倾落公主能留在大秦，就依旧还有利用价值，他也就没有阻止。 邓客贤知道倾落公主此次离开北厉，就再无回去的机会，能留在大秦，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他也没有阻止。 玄德帝当然不可能让倾落公主做奴婢，不过，有倾落公主在，这对北厉也是一种威胁。 他缓缓开口…… 第236章 他和神秘人是什么关系? “朕准了。” 玄德帝道，“以后，你就跟着安平郡主，若你将来遇到良人，朕会将你视同朕的公主一样出嫁。” “倾落叩谢圣恩。” 倾落公主语气恭敬，满心欢喜，以后，她就自由了。 她看向玄德帝满眼感激，敬重。 玄德帝没有把她随便赐给任何的皇子，而是让她以后自己选择。 她没有想到在异国他乡，她感受到了自己作为一个人被尊重的感觉。 当然，玄德帝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伟大无私。 他是一个帝王，他首先考虑的第一位是大秦。 他有那么多儿子，北厉却选择让倾落公主嫁给他，明显就是有目的的，不是单纯和亲维护两国和平。 既然如此，他就不会让任何一个皇子娶倾落公主，更不会允许倾落公主有机会接近朝政。 而将倾落公主放在沈颜身边，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她。 若倾落公主有不轨之心，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了沈颜的眼睛。 若她安分守己，大秦也不怕多她一个人，将来她出嫁，朝廷无非是出一份嫁妆而已。 但，此事放在九州，就是赤裸裸的打北厉皇帝的脸。 他要让九州诸国瞧瞧大秦的气度。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玄德帝看向齐牧川和邓客贤，“离王，邓大人，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二人当然有意见，但是，他们的意见已经左右不了结局。 齐牧川冷着脸没有说话。 邓客贤笑着道，“没有意见，皇上宽宏大量，仁慈大义，令人佩服。” “哈哈……”玄德帝大笑，“邓大人可真会说话。” 此时，沈颜已经给墨初止住了血。 “墨统领，我可以帮你把手臂接上，后期康复训练，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沈颜道。 “多谢安平郡主，不用了。”墨初拒绝了。 “你确定吗？耽搁了时间，断臂坏死，就再没有机会了。”沈颜再一次提醒。 她是医者，医者仁心，不可能见死不救。 而且，墨初和她并无恩怨。 “我确定。”墨初目光坚定。 他觉得这是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好，尊重你的选择。”沈颜看了一眼墨初，作为一个军人，武器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没了手臂，拿不了武器，就等于废了自己一身的武艺，他的前途也将止步于此。 墨初为何这么做？ 沈颜的目光落到了倾落公主身上。 看来，这是一对孽缘啊。 “皇上，我身体不适，先行告辞。”齐牧川起身道。 玄德帝知道齐牧川是没有脸继续待在这里，他也没有揭穿。 “好，正好，朕也乏了，你们继续。”玄德帝说完起身。 玄德帝和齐牧川一走，这接风洗尘宴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众人陆续离开。 摘月宫。 啪！ 齐牧川一巴掌打在倾落公主的脸上，厉声问，“今天在皇宫里面，你是不是故意摔倒的？” 倾落公主捂着脸，噙着泪，“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故意摔倒的？” “我亲眼看见的。”齐牧川道。 倾落公主沉默。 邓客贤在一旁劝说道，“王爷息怒，如今和亲失败一事已成定局，但好在公主还能留在大秦，我们的计划依旧可以进行。” 齐牧川闻言脸色微微缓和，他警告倾落公主，“齐悠若，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如果你再不听话，坏了我们的计划，我就杀了你！” 倾落公主盯着齐牧川，满脸悲凉，“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我的亲哥哥吗？哪有亲哥哥对自己亲妹妹如此绝情的？” 齐牧川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警告，“齐悠若，大秦和北厉相隔数千里，但若我想杀你，你一样得死！” 他声音落下，人已经出了门。 邓客贤看着倾落公主，“公主，等计划实现那天，我们会亲自迎接你回北厉，在这之前，辛苦公主了。” “滚！你们都滚！”倾落公主情绪爆发，吼了一声。 “公主好生休息，臣告退。”邓客贤离开。 倾落公主蹲下身来，崩溃大哭。 在外界看来，她是北厉最受宠的公主，可谁又知道，她其实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倾落公主。” 这时，沈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倾落公主连忙起身，胡乱擦了一下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安平郡主，你怎么来了？” “皇上说你以后跟着我，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沈颜问。 倾落公主摇头。 “你没有什么想做的吗？”沈颜问。 倾落公主一脸苦笑，“我能做什么呢？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什么也做不了。” 她母妃是北厉皇帝最受宠的宸妃，她的哥哥是北厉皇帝最器重的儿子，她自己则是北厉皇帝最疼爱的女儿。 这样看起来，她应该是整个北厉最幸福的人。 但，这一切不过只是表象，她生而为人，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她更像是他们圈养的宠物，精心培养的棋子。 “你想不想跟着我学医？”沈颜问。 “我……可以吗？”倾落公主底气不足，满脸的不自信。 她觉得自己很糟糕，不然，为何爹娘不爱，哥哥不疼，心爱之人也不喜欢她呢。 “学医很辛苦，只要你能吃苦，就可以学。” “我能吃苦。”倾落公主满脸期待，有什么苦比失去自由更苦呢？ “好，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去医馆了，医馆里面我那几个学生都能独立坐诊，他们都可以带你。” 沈颜将倾落公主安置在医馆，让她有事可以做，又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能很好的监督她。 毕竟眼前的是敌国公主，她现在不可能百分百信任倾落公主。 “好，多谢安平郡主。”倾落公主脸上还挂着泪痕，可她眼里重新有了光，对生活有了新的期待。 “你如果想搬出这里，今天就可以，我有一处闲置的院子，你随时可以住进去。”沈颜道。 “我想，我今天就搬。”倾落公主迫不及待。 她想立刻逃离这令她窒息的地方。 “好，你收拾收拾，晚一点，我让人来接你。”沈颜道。 “多谢安平郡主。”倾落公主满心欢喜。 齐牧川带着怒气回去，他推开房门，发现桌旁坐着一人。 此人一身黑衣，头戴黑色斗笠，还挂着黑纱。 正是之前和沈颜长得一模一样的神秘人。 “主人，您怎么来了？”齐牧川快步走过去，恭敬行礼。 第237章 背后的真相 神秘人抬手，一掌打向齐牧川，厉声骂道-- “蠢货！” 齐牧川往后退了数米远，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打碎了一般，嘴角流出了鲜血。 他顾不得擦嘴角的血渍，连忙跪下请罪，“主人息怒。” “多好的联姻机会，你竟然失败了！”神秘人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主人，此事不怪我，都是齐悠若，是她故意毁坏和亲……” “还在找借口！”神秘人打断齐牧川的话。 齐牧川迅速闭嘴。 神秘人继续道，“倾落公主不过是个傀儡，只要你安排利用得当，她只有乖乖听话，是你能力不足才搞砸了这次联姻！” 她声音突然变得狠厉，“误了本尊的大事！你罪该万死！” 齐牧川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你去逞什么能？和沈颜比什么骑射之术？”神秘人冷声质问。 齐牧川一脸恭敬顺从，依旧沉默。 “本尊让你率兵攻打大秦，结果你打输了，只要你赢了那一仗，北厉太子之位非你莫属。” 神秘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当初和大秦签订协议，北厉主动派公主和亲，为的就是在大秦安插眼线，结果你把和亲搞砸了。” “废物，本尊要你何用？”神秘人怒到极致，又要动手打齐牧川。 齐牧川连忙举起双手，大声道，“主人，我还有办法对付安平郡主！” “你有什么办法？”神秘人声音冰凉，她抬着的手并未放下。 倾落公主这颗棋子，她计划了十多年，全被齐牧川的自负给毁了。 她真的恨不得一掌打死齐牧川。 如果不是齐牧川的身份对她有用，她早就舍弃他了。 “倾落公主如今还在大秦，她会跟在安平郡主身边，我们还可以继续利用她，她这一步棋还有利用价值。”齐牧川解释。 “你确定跟了安平郡主的倾落公主还能为你所用？”神秘人问。 齐牧川一脸不解，“为何不能？倾落公主和安平郡主非亲非故，她是北厉人，安平郡主不可能全心对她好，而且，我已经警告过她，她不敢背叛我们。” “你太低估沈颜了！”神秘人道。 如果沈颜那么好对付，她哪里还需要精心策划，提前布局，和她斗数万年。 傅明朗和傅意君还是亲姐弟，而且，傅意君将傅明朗视如生命，可傅明朗为了沈颜，依旧背叛了傅意君。 冷钰廷不畏权贵，对与之作对的人一律心狠手辣，却唯独对沈颜不一样。 谁又能够保证，倾落公主不是下一个傅明朗呢？ 而且，倾落公主和沈颜还有那样的关系，两人的关系一旦暴露，倾落公主百分百会帮着沈颜。 “你低估了沈颜的人格魅力，她从曾经京城第一废材，受万人唾骂嫌弃的人，变成如今位高权重，百姓称颂的安平郡主，你以为她凭借的是什么？”神秘人问。 齐牧川见一计不成，又说出自己心里的另外一个想法。 “主人，我还有一计。” “说。” “我想将安平郡主带回北厉，为我们所用，如此一来，我们就如虎添翼，如此，问鼎九州，指日可待。”齐牧川满脸期待。 “哈哈……” 神秘人放声大笑，“简直是痴人说梦！你可真敢想！” 齐牧川不知如何接这句话。 神秘人冷声警告，“你如果嫌自己活得太长，尽管在大秦的地盘去招惹沈颜，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她说完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从窗户飞出。 她速度很快，快得齐牧川揉了揉眼睛，仿佛自己刚刚是在做梦一样。 与此同时，沈颜刚好离开摘月宫。 她与神秘人之间隔着一座楼，两人背向而行。 沈颜不知神秘人来了摘月宫。 她回到郡主府，吩咐云锦带着人将她闲置的院子收拾出来，又让云锦晚些时候去接倾落公主。 接着，沈颜去了医馆，她交代孙欢欣带倾落公主学医。 傍晚。 郡主府。 “郡主，有人给您的信。”秋雨从外面进来，将信递给沈颜。 沈颜接过来打开一看，有人约她在人间至味见面。 但是，没有落款，不知道是谁。 “信是谁送来的？”沈颜问。 “一个乞丐。”秋雨道，“奴婢刚刚从店铺回来，到郡主府门口，那乞丐刚好就拿着书信站在那里，说有人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送信。” 沈颜眉目微蹙，让一个乞丐送信，那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是谁在约她。 故弄玄虚！ “我出去一趟。”沈颜告诉秋雨，“一会儿王爷来，你就告诉他，说我去了人间至味。” “郡主，不用奴婢陪着您吗？”秋雨问。 “不用。”沈颜将信揣在怀里，然后出了郡主府。 她倒是要看看，是谁在搞鬼。 她来到人间至味，掌柜的立即迎了上来，“阁主。” “‘天’字号房的客人是谁？”沈颜问。 “是……”掌柜的问，“阁主，怎么了？” “没事，我上去看看。”沈颜听到这个名字，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她上楼，来到房间门口，双手向前一推，打开了房门。 果然见到齐牧川坐在桌边。 齐牧川就是给她写信，约她单独见面的人。 “安平郡主真准时。”齐牧川指着满桌子的好菜好饭，“你看，酒菜已备好，就等你了。” 沈颜迈步进屋，坐在准备，冷着脸，“你见我作甚？有话快说！” “不急嘛。”齐牧川倒了一杯酒，将酒杯推到沈颜面前。 “先喝酒，我们边吃边聊。”他脸上带着笑，和之前高傲冷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颜将酒杯换了一下，“这杯酒，你喝！” 齐牧川顿时变了脸色。 “怎么？不敢喝？酒里有毒？”沈颜挑眉，冷笑着问。 第238章 毁了他的阴谋 齐牧川瞬间怔住，不过瞬息，他便冷静下来。 “安平郡主，酒里怎么可能有毒？”他将自己酒杯里面的酒一口喝干，“你看，我都喝了，方才你看见了，两杯酒都是从同一个酒壶里面出来的。” 他以为沈颜在诈他。 “离王是不是以为全天下的人只有你最聪明，其他人都是傻子？” 沈颜将酒壶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真假酒壶，然后又把酒壶手柄处的机关打开。 “天机壶，顾名思义，酒壶暗藏天机，外面看着是一壶酒，但，斟酒之人可通过操作机关，决定倒出来的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酒。” 齐牧川阴谋被揭穿，尴尬不已，但，他打算不认账。 “这是店家的酒壶，我不知道，你们天子脚下，竟然有这样黑心的商家，安平郡主，大秦这是要毒害本王啊？！” 齐牧川倒打一耙。 “人间至味所有的酒壶都是统一的，而且，为了防止被人使坏，酒壶里面有印记，这个印记外人无法仿制。”沈颜冷声道，“这个酒壶，绝不可能是人间至味的。” “这些不过是店家的片面之词，你又怎么知道就是真的？”齐牧川问。 “因为我就是店家。”沈颜声音冰凉。 齐牧川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问，“这家店是你的？” “没错。”沈颜语气讽刺，“离王，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当中，我想真正的酒壶是被你藏起来了吧。” 她环顾四周，迅速走到一个暗格处，打开暗格，果然里面藏着一只酒壶。 她将酒壶摆到齐牧川面前，“离王，看清楚了，这才是人间至味的专用特制酒壶！” 齐牧川脸色一白，他想着约沈颜吃饭，要选一个最贵的地方，这才挑中人间至味。 谁能想到，他刚好挑中沈颜的地盘，而且还要在沈颜的地盘害沈颜。 这简直就是主动把狗头送上门，自投罗网！ “安平郡主，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齐牧川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企图化解紧张的气氛。 “可以，只要你把这杯酒喝下，我就可以不把你做的事放在心上。” 沈颜声音寒凉，将先前齐牧川准备给她喝的酒推到齐牧川面前。 齐牧川脸色一变，“安平郡主，你开什么玩笑？” “不是你先开玩笑的吗？”沈颜声音冷冽。 齐牧川语塞。 “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动手？”沈颜冷着脸。 齐牧川抬出身份，“安平郡主，我可是北厉离王，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这酒里面是有媚药吧？北厉离王服下媚药，出现在花楼，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沈颜冷笑，“就算有什么后果，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齐牧川脊背一凉。 酒里面的确是媚药，他原本是想让沈颜服下媚药，然后毁了她的清白。 如此一来，沈颜再不可能和谢怀景成亲，也没有脸留在大秦，只有跟着他回北厉。 到了北厉，沈颜再厉害，她也是孤身一人，只有乖乖的听从他的话。 到时候，他会将沈颜拿捏的死死的，沈颜的一身本事就只能为他所用。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会失败，此刻，他后悔了，他应该听他主人的话，不要在这里招惹沈颜。 这次跟随他们来的可不都是他的人，到时候他丢脸的事传到北厉，他在北厉维持的好名声将会毁之殆尽。 齐牧川是一个十分凶残，恶毒，阴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看他对倾落公主的态度就知道了。 但他在北厉的名声极好，是出了名的温良，厚德，贤能，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北厉皇帝最重视的皇子，而且，还是北厉皇子中唯一的王爷。 看到齐牧川紧握的双拳，惊慌的目光，沈颜知道他害怕了。 而她要的就是他害怕！ “既然离王不肯喝，那就只有我帮你了！” 沈颜目露寒光。 “你敢！”齐牧川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他心里是害怕的，毕竟人在别人的地盘，所以，他拔高声音壮胆。 “只要我想，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沈颜一个闪身，不等齐牧川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到了齐牧川身后。 她伸手点了齐牧川的穴道，齐牧川瞬间动弹不得。 “安平郡主，你敢害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北厉也不会放过你！北厉铁骑会踏平你大秦的每一寸土地！”齐牧川企图用气势压住沈颜。 沈颜一脸不屑，“北厉那么厉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齐牧川语塞。 若不是北厉吃了败仗，他怎么会来大秦？ 不等齐牧川反应过来，沈颜已经捏住他嘴巴，将杯中的酒倒入了他口中，然后打了他一掌，瞬间，所有的酒都进入到了他胃里。 齐牧川被烈酒呛得一阵咳嗽，他运不了功，无法将胃里的酒逼出来。 “沈颜，我要杀了你！”齐牧川满目狰狞，怒声嘶吼。 “你如果想活着回北厉，最好把嘴巴闭上！”沈颜冷声警告。 齐牧川不敢再说话。 “来人！”沈颜喊了一声。 “属下在。”掌柜的立即进来了，他见沈颜独身一人来见齐牧川，担心齐牧川居心不良，就悄悄跟了过来。 “把他扔到万花楼，一定要让他玩得尽兴，离王第一次来大秦，就让他出出名吧。”沈颜吩咐 “是。”掌柜的手刀落下，齐牧川来不及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他扛起齐牧川就走。 沈颜出了人间至味，刚好见到谢怀景下马车。 “颜儿，你这么快就忙完了？”谢怀景问。 沈颜眼睛一亮，嘴角带笑，“你怎么来了？” “我听秋雨说你一个人来了这里，又不知道对方是谁，心里担心，就想着来看看。”谢怀景神色温柔。 沈颜让秋雨转告谢怀景，并不是让他来接她，是为了不让他担心。 “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沈颜道。 谢怀景问，“是齐牧川约你见面？” 沈颜点头，将齐牧川的阴谋告诉了谢怀景。 谢怀景眉目如刀，似要将齐牧川千刀万剐。 “颜儿，我先送你回去。” “好。” 谢怀景将沈颜送回郡主府，他没有进府，说有事，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以后。 万花楼前。 齐牧川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第239章 动我女人，废了你! 齐牧川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披头散发，浑身赤裸，只着一条亵裤。 他双手捂着上面，又连忙捂着下面，顾哪里都不是。 万花楼的老鸨叉着腰，指着齐牧川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穷鬼，想白嫖我们姑娘，一文钱不给，还要最漂亮的姑娘，就你这样的，去找猪狗还差不多！” 此时天色虽然已经黑了。 但，如今也接近四月，天气渐暖，晚上也有很多人出来游玩。 万花楼恰好处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它的门口无论昼夜，皆是人来人往，此时更是热闹非凡。 不过一会儿功夫，齐牧川就被众人围在了中央。 “这是谁啊？长得人模狗样，没有想到如此不要脸！” “没有银子就自己在家啊，跑出来找什么姑娘。” “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 齐牧川听着周围人的唾骂声，愤怒到极致。 他不敢发火，不敢说话，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蒙着脸往外冲，企图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摘月宫。 只要此次来大秦的北厉人没有发现他出丑的事，他就是安全的。 到时候他迅速返回北厉，今日的事更不可能传到北厉去。 然而，他想得太简单了。 他在往外冲的时候，围观的人又将他推了回来。 此时他体内的媚药已解，但浑身依旧软绵绵的。 被众人这么一推，他向后一退，直接倒在地上。 这时，有人认出了他。 “大家看，这个人好像是北厉的离王。” “怎么可能？北厉王爷身份那么尊贵，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来？” “我觉得肯定是他，之前他在京城闲逛的时候，我看见过。” “万花楼惹到了北厉王爷，摊上大事了！” …… 众人议论纷纷。 老鸨问，“你是北厉的王爷？” 齐牧川哪里敢承认，连忙回答，“不是，我不是！” 老鸨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北厉王爷哪有那么寒酸。” 她对众人道，“大家都听见了，他自己说他不是北厉王爷，只是长得像北厉王爷。” 齐牧川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他的身份不会暴露了。 就在这时，人群外面响起了一道声音。 “让一下！让一下！”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众人寻着声音望去，见是邓客贤带着北厉的护卫来了。 “王爷？” 邓客贤上来就朝齐牧川大喊。 齐牧川双手捂着脸，“你认错了，我不是你们的王爷！” 邓客贤着急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认错呢？你就是我们的王爷！” 齐牧川怒视着邓客贤，恨不得杀了他，他费尽心思想隐藏自己的身份，邓客贤就这么给他坐实了。 见齐牧川真是北厉的王爷，众人不说话了。 “来人，拿件衣裳给王爷披上！”邓客贤吩咐。 后面的一个护卫脱下一件衣裳披在齐牧川身上。 邓客贤问齐牧川，“王爷，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 他欲言又止，那些丢脸的话他实在难以启齿。 齐牧川披上衣裳，遮住了身体的关键部位。 他指着老鸨，“是她！来人，给我拿下她！” 北厉护卫立刻围了上来。 “何人在闹事？”又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出现。 是谢怀景来了。 之前谢怀景凯旋而归的时候，城中百姓大多都去迎接了，所以立刻有人认出了他。 “是凌王！” “凌王来了！” 老鸨见状，立刻冲了上去，跪在谢怀景面前。 “王爷，您要为草民做主啊。” “怎么回事？”谢怀景问。 “这个人在万花楼闹事，一文钱没有，还想白占我们姑娘便宜，我们扒了他的衣裳抵银子，一开始他说自己不是北厉王爷，现在北厉的人来了，他又说自己是北厉王爷，还要抓草民去问罪。”老鸨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离王，你这是占了便宜，还要杀人放火，把你北厉的威风撒到我大秦来了？”谢怀景冷声质问。 齐牧川哑口无言。 他不能说出自己是被沈颜下了媚药，然后被强行扔到这里来的。 此事一旦曝光，他和沈颜都会吃亏。 沈颜是女子，名声会受影响，但，更吃亏的肯定是他。 依照沈颜如今在大秦的地位，此事还会带来比联姻失败更严重的后果。 所以，他只有吃哑巴亏，不敢说出此事与沈颜有关，也只敢找老鸨出气。 “就算我没有银子，你们也不能扒光我的衣裳！”齐牧川怒声道。 “难不成离王想吃霸王餐？”谢怀景冷声问。 “我们万花楼的姑娘虽然赚的就是这个银子，但是，也不是谁都能……”老鸨叉着腰，硬气得很，“没有银子，还想让姑娘陪着睡觉，门都没有！” 齐牧川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邓客贤见这形势，越说下去对齐牧川越不利。 他连忙对谢怀景赔笑道，“王爷，今天这事是我们不对在先，你看倾落公主以后还要在大秦生活，能不能给她留一丝颜面？” 谢怀景的目的是惩罚齐牧川，不是破坏两国和平。 而且，邓客贤已经低头了，他不能不给他台阶。 他没有再说话。 见谢怀景同意了，邓客贤又对老鸨道，“老板娘，你把王爷的衣裳还给我们，我们王爷今天花了多少银子我来付。” “这还差不多。”老鸨指使身边的丫头，“去把衣裳拿来。” 很快，丫头拿来衣裳，齐牧川一把夺了过来。 “凌王爷，我们就走了，今日之事，多有抱歉。”邓客贤对谢怀景拱手道。 谢怀景点头。 齐牧川与谢怀景擦身而过的时候，眼里的怒火仿佛要喷射而出。 谢怀景回了一道冰冷的目光，满眼杀意。 事情已经解决，围观的百姓陆续离开。 林小六上前对老鸨道，“此事你做得很好。” 他往老鸨手中塞了一锭金子。 “能为王爷效劳，是草民的荣幸。”老鸨笑得像花一样，“以后若有这样的好事，希望王爷不要忘了草民，草民一定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第240章 阉了他! “嗯？”林小六脸色微冷，还希望以后还有这样的事？ 这种事就这一次，谢怀景的怒火就足以令山崩地裂了。 再有下次，估计就要血流成河了。 老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打了自己一巴掌，低头认错，“草民知错，草民祝愿王爷顺风顺水，永远不要有麻烦事。” “好了，今天的事，不许往外泄露一个字！”林小六提醒。 “是是，草民知道。”老鸨一脸讨好。 林小六转身走向谢怀景，“王爷，我们回府吗？” “我去郡主府，你去盯着齐牧川，看看他有什么动静。” “是，王爷。” 郡主府。 夜迟将齐牧川在万花楼的悲惨禀报给沈颜听。 沈颜恍然大悟，原来谢怀景把她送到门口就走了，是去找齐牧川算账去了。 正巧此时，谢怀景进来了。 “颜儿，你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谢怀景柔声问。 “阁主，属下先退下。”夜迟见谢怀景来了，他便识趣主动离开。 “去吧。”沈颜道。 夜迟又向谢怀景行了一礼才离开。 “夜迟在和我说你整治齐牧川的事。”沈颜笑着回答谢怀景。 谢怀景将沈颜送到郡主府以后，转身直接去了万花楼。 那个时候的齐牧川还没有醒。 人间至味的掌柜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谢怀景觉得不够狠。 齐牧川体内的毒终究是要解的，不然，他就死了。 谢怀景可不会让万花楼的姑娘给他解毒，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于是，他买通万花楼的老鸨，用特别的方式给齐牧川解了毒，还把他的衣裳扒光，赶到大街上，让所有人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知道齐牧川一开始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于是，他特意派人给邓客贤送了消息。 邓客贤一来，齐牧川的身份就坐实了。 一切都在谢怀景的掌控当中。 而且，他还知道，为了颜面，齐牧川不敢大闹，只有吃哑巴亏。 “迟给你讲的只是表面上的，还有一些事，他不知道，就连齐牧川现在也不知道。” 谢怀景坐在沈颜身旁，端起她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那是什么？”沈颜满脸好奇。 “你真的想知道？”谢怀景一脸坏笑。 沈颜看见谢怀景这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她想了想，“你该不会是把他……”阉了吧？ 这话太直接了，她又换了一个方式，“齐牧川以后都绝后了是吗？” “是。”谢怀景道，“能用这种手段的人，肯定不是第一次，我这叫做以绝后患。” 让他从此以后再也做不了男人。 “齐牧川明天应该就能反应过来了，这仇，是结下了！”沈颜道。 “不用等明天，他现在估计已经知道了。”谢怀景一脸狠厉。 果然不出谢怀景所料，齐牧川在回摘月宫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他是男人，对自己的身体反应很清楚。 “王爷，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邓客贤问。 他明显不信老鸨说的那些话。 虽然齐牧川的确好色，但他是王爷，怎么可能去青楼吃霸王餐。 但，齐牧川不想解释，只是敷衍的说，“被人算计了。” “被谁算计了？”邓客贤追问，“王爷，是谁胆子这么大？我们要去找大秦皇帝要个说法！” 齐牧川心虚道，“要什么说法？这是大秦的地盘，他们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们去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邓客贤沉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齐牧川问，“你怎么会去万花楼？” “安平郡主的侍女来接倾落公主，倾落公主在离开之前来跟你打招呼，发现你不在，正好安平郡主的侍女说在万花楼那条街上看到过你，我就顺着路去找了。” 邓客贤解释完，他才反应过来，“王爷，难不成设计陷害你的是安平郡主？” 齐牧川否认，“不是她。” 他想说的是不只是她，还有谢怀景。 “好了，你先退下，本王要休息。”齐牧川有些不耐烦。 邓客贤其实已经猜到了，但是，他也不能如找沈颜对质。 他们如今在大秦，弄不好就会丢命。 若他们都死了，就算北厉为他们报仇，再发起战争，即使打赢了也没有意义，他们永远夜活不过来了。 而且，北厉还不一定赢。 所以，这是一场划不来的买卖，他绝不去趟这浑水。 “王爷，我们何时启程回北厉？”邓客贤问。 如今齐牧川出了这么丢脸的事，这大秦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让所有人做好准备，明日一早返程。”齐牧川下令。 “是，王爷。”邓客贤离开。 “王爷。”墨初站在那里没有动。 齐牧川脸色不悦，“有事？” “王爷，臣想留下来。”墨初道。 他是孤儿，在北厉已无牵挂之人，他此生唯一在乎的人如今在大秦，他也想留下来。 齐牧川看向墨初，墨初连忙解释，“王爷，臣如今是一个废人，回北厉也没有了作用，但臣如果留下来，还可以替王爷打探消息。” “也对，你是倾落公主的师父，她向来听你的话，你留在她身边，督促她，如果她有异心，你要立刻禀报本王。”齐牧川同意了。 墨初心底生出浅浅的欢喜，脸上表情依旧，“是，王爷。” “好了，你也退下吧。”齐牧川吩咐。 “是，臣告退。”墨初离开。 齐牧川想起方才回来路上身体的异样，他心里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将目光落到了随身的侍女身上。 于是，吩咐侍女，“把门关上。” “是，王爷。”侍女以为齐牧川想休息了，她乖乖的去关门。 然而，就在她关好门转身的瞬间，齐牧川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 “王爷！”侍女娇声呼唤。 “别动！”齐牧川哄道，“等回北厉，本王就给你名分。” 侍女不再挣扎，顺势倒在了齐牧川怀中。 齐牧川将侍女拦腰抱起，二人一起滚到床上。 过了半个时辰。 齐牧川满头大汗，可他依旧在门外，侍女咬着唇，满腹疑惑。 一个时辰以后。 齐牧川彻底放弃了，他嘶吼道，“凌王，我要杀了你！” 他知道，自己彻底不行了。 第241章 誓死相随 侍女被吓得脸色惨白，她如今知道了齐牧川的秘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就在她担心害怕时，齐牧川开了口，“今夜之事，不许泄露半个字，否则我杀了你！” 他威逼利诱，“只要你乖乖听话，回到北厉，我就让你进王府。” 侍女不敢拒绝，“是……是，王爷。” 她被吓惨了，原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荣华富贵，没有想到会是一场噩梦。 按照齐牧川今夜的情况，她以后进了王府，就是守活寡，想到这里，泪流满面。 齐牧川可不会怜香惜玉，他心情暴躁，直接将侍女撵了出去。 这一夜，注定是齐牧川的不眠之夜。 翌日。 天才刚刚蒙蒙亮，齐牧川和邓客贤就进宫辞行。 二人告别玄德帝，出了宫门，刚好遇到沈颜和谢怀景。 谢怀景进宫上朝，沈颜去看她的小徒弟。 四人相遇，四周仿佛都在迸射仇恨的火花。 “凌王爷，安平郡主，真巧啊。”邓客贤最先开口，他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意外。 顺利离开大秦，平安回到北厉，就是他此刻最大的期盼。 “邓大人这是打算回去了？”沈颜笑问。 “是啊，我们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该回去了。” 邓客贤神色温和，“见到王爷和郡主正好，就在这给你们辞行了，感谢王爷和郡主在这期间对我们的照顾。” 他说着场面话，“很高兴认识王爷和郡主，也希望北厉和大秦的邦交万古长青。” “邓大人客气。”沈颜微微一笑，“大秦欢迎邓大人再次来游玩，祝愿返程一路平安。” “多谢郡主。”邓客贤一脸客气。 邓客贤和沈颜在那客气得说着官话，齐牧川和谢怀景四目相对，杀气腾腾，仿佛一瞬间，战火就要触发。 “王爷，我们走吧。”邓客贤对齐牧川道。 “你去前面等我。”齐牧川声音冰凉。 “是，王爷。”邓客贤委婉提醒，“王爷，从京城回北厉还需要一些日子，我们不能耽误太久。” 他提醒齐牧川克制情绪，别再招惹事端，平安回到北厉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齐牧川冷声道。 邓客贤往前走了几步，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转身站在那里看着沈颜他们。 “谢怀景，你真卑鄙！”齐牧川咬牙切齿，“有本事和本王决斗，何必使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让一个男人不能人道，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齐牧川的追求无非是江山美人。 如今江山没有到手，看到美人也无可奈何，怎叫他不生气？ “齐牧川，你应该侥幸你此时还活着！”谢怀景声音如淬了冰，“决斗？你何时赢过本王？” 之前大秦和北厉的几场大战，齐牧川都败在了谢怀景手中。 他真的一次也未赢过。 此时齐牧川口中的决斗，更多的是愤怒当中的口不择言。 “滚吧！以后别来大秦了！”谢怀景道，“再让本王在大秦见到你，一定取你狗命！” 齐牧川看着并肩而立的沈颜和谢怀景，他心里生出畏惧。 无论他承不承认，沈颜和谢怀景的确比他强。 “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本王要你们好看！”齐牧川撂下狠话，从谢怀景身边走过。 “本王随时奉陪！”谢怀景声音冷冽。 等邓客贤和齐牧川走了，沈颜和谢怀景才进宫。 此时，京城的某处巷子。 “你来做什么？”倾落公主看着眼前的墨初问。 她语气强硬，态度十分不好。 “我留了下来。”墨初言简意赅。 “呵。”倾落公主满脸讽刺，“你都为我的好哥哥断了一条胳膊，怎么不跟着他回去享受荣华富贵？” “我的任务是留下来监督公主。”墨初道。 如果他当时不这么说，齐牧川肯定不会允许他留下来。 但，倾落公主并不知道。 她冷冷一笑，“很好，既然如此，你可要好生监督我，最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要离开我，连我一天吃了几顿饭，喝了几口汤，睡了多少个时辰，都通通禀报给你主子！” “是。”墨初回答。 倾落公主说了这么多，就得了墨初一个“是”，她更加气愤了。 她抡起拳头，一拳打在墨初的身上，然而，却打了一个空，墨初的袖子是空的。 她望着那空空的袖子，瞬间红了眼眶，曾几何时，她也抱着这条胳膊撒过娇。 有多少次她被父皇母妃责罚，委屈的时候，也是这条胳膊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这条胳膊曾救她于危难之中。 …… 往事不堪回首。 倾落公主抽吸了一下鼻尖。 墨初轻声道，“即使没有胳膊，一般三五个人也不能奈何我。” 他在安慰倾落公主。 倾落公主不领情，板着脸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墨初没有说话。 “既然要监督我，那就进来吧。”倾落公主看着墨初的样子，心里装满了心疼，但脸上依旧没有好颜色。 墨初知道倾落公主是同意他留下来了，他死寂的目光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水花。 从此，他就要在这里住下来了。 倾落公主在哪，他就在哪儿，生死与共。 北厉人一离开，整个京城仿佛又恢复了平静。 倾落公主性子温和，她聪明机敏，学东西快，如今在医馆深受喜欢。 沈颜继续教晏清和谢承渊，谢承渊虽然不足一岁，可聪明得很。 谢怀景除了忙军务，就是在陪沈颜。 …… 世人的日子，有条不紊，平安宁和。 转眼便到了四月底。 “晏清，恭喜你。”沈颜看着晏清，一脸惊喜。 晏清真的堪称天才，他学东西太快了。 一般人要学几年的，他用了几月就学完了。 “都是师父教导得好。”晏清声音温润，比以前多了一份稳重。 “是你自己很聪明，理论知识你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就是实践了，这个要你自己去实验。” “是，师父。” 轰隆！ 此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第242章 救灾 接着，暴雨倾盆。 不过瞬息之间，地上低洼之处就有了积水。 “快！把窗户关上！”沈颜急声道。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她和晏清冲到窗户边的时候，外面的暴雨瞬间灌了进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冲倒在地。 狂风四起，犹如妖魔鬼怪袭击人间，只听闻“咔嚓”一声响，窗户被暴风吹掉了。 又是哐当一声巨响。 是屋里装饰的花瓶被吹落到了地上，摔得稀碎。 幸好沈颜和晏清的武力高，要不然，二人都要被风给刮走了。 二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重新关上窗户。 “今天这雨也太大了。”沈颜感叹道，她将湿透了的袖子挽了起来，又抬手拍了拍头上的水珠。 “这是弟子有记忆以来，京城下过的最大的雨。”晏清道。 沈颜透过窗户缝隙，看着外面的平地之上都有积水了。 她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这雨短时间之内不会停下，城中低平的一些地方可能要被水淹了。” “师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晏清问。 沈颜看着地上溅起的水花，根据周围的积水情况估算每分钟的降雨量。 她又看了看天色，“不用，暴雨过不了多久就会停了。” 晏清神色凝重，“停了以后若是不再继续下就好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沈颜没有说话。 她在现代经历过数次特大洪涝，洪水真如猛兽，最后的结果都是要付出鲜活的生命方才能阻止。 而且，他们看到的只是京城在下雨，其他地方还不知道。 一般这样的大暴雨，不可能只出现在一个地方。 沈颜心里才冒出这个想法，陈公公就来了。 “郡主！皇上请您速速进宫！” 沈颜第一次见到陈公公脸色如此慌张，“走！” 她抬腿就往外面走，顾不得外面的狂风暴雨。 顶着暴雨来的沈颜到了乾坤殿，文武百官皆在。 “安平，你看看这折子。”玄德帝见到沈颜，不等她说话就先开了口。 “是。”沈颜接过折子一看，是淮南知府上奏的，说淮南遭遇了特大洪水，良田被淹，房屋被毁，百姓死伤无数，活着的也无家可归。 她只看到这些文字，脑海里面就已经浮现出了那不忍直视的画面。 她目光落到写折子的时间上，已经过去了数日，不知如今的淮南变成了什么样子。 “皇上，臣请求立刻带人前去灾区赈灾。” “安平郡主，我已经先说了，此次赈灾，由我带领人去。”谢承轩看着沈颜道。 “我是第二个说的，我身为父皇长子，理应为父皇分忧，百姓有难，我要冲到最前面。”谢承霖气势汹汹。 上次燕昭月和谢承轩独处共进早饭的事，最终还是传到了谢承霖的耳朵里。 谢承霖大发雷霆，他不爱燕昭月，他也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但燕昭月不行。 因为这事，谢承霖和谢承轩之间出现了嫌隙，二人的关系再不复从前。 谢承轩想去赈灾，是想立功，而谢承霖则是不想让谢承轩一个人立功。 “此次灾区范围大，需要救援的地方多，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去救援的人当然多一些比较好。” 沈颜无意和任何人争抢功劳，她只想快点去救受灾的百姓。 “皇上，洪水泛滥之地，家畜野物定然死伤无数，如果清理不到位，疾病疫症将会接踵而至。臣会带着学子过去，负责清理灾区，防治各种病症。” “安平郡主可真会抢功劳，不去救灾，而去善后……” 谢承霖话未说完就被玄德帝厉声打断了，“吵什么吵？！” 谢承霖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一声不敢吭。 “孽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争功劳，你们连安平郡主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玄德帝是恨铁不成钢，正如沈颜所言，此次去灾区救援的肯定不止沈颜一人。 谢承轩和谢承霖如果想去，他也会让他们去。 但如今二人眼里只有功劳，他反倒不放心让他们去了。 玄德帝发怒，殿内一片死寂。 沈颜开口打破沉寂，“皇上，灾情紧急，灾区百姓需要我们。”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救灾人员早到一分钟，兴许就能挽救一条鲜活的生命。 “此次赈灾由安平郡主全权负责，谢承霖，谢承轩你们二人协助安平郡主。” “是。”沈颜三人异口同声。 “安平，你带着人先行赶去，查看灾区的情况，速禀报给朕。” 玄德帝分配任务，“谢承霖，谢承轩，你二人押送赈灾银子随后一步，你们要配合好安平郡主完成此次赈灾任务！若再把在京城的这一套带到灾区去，朕唯你们试问！” “是，父皇。”谢承轩和谢承霖心里虽然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任务分配完成，沈颜出宫，谢承霖和谢承轩去国库点银子。 医馆。 “先生，我要跟着您去。” “我也去，先生。” “先生，带上我。” …… 以孙欢欣为首，其余学子纷纷请求，他们都要跟着沈颜去灾区。 根据在现代的经验，沈颜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次可能不止淮南有灾。 只是淮南最先开始下暴雨，灾情最先爆出来。 “欢欣，丁香，半雪，你们留在京城。”沈颜道。 她不在京城，孙欢欣可以代替她。 南半雪还有女儿要照顾，她不能带她去灾区。 丁香机敏，可以很好的配合帮助孙欢欣。 三人虽然都想跟着沈颜，但，他们不得不服从命令。 “是，先生。” “时昀，黎梨，素心，卓恒，你们四个跟着我去灾区。”沈颜点了名字。 “是，先生。”四人意气风发。 “回去收拾东西，半个时辰以后，城门口汇合。”沈颜说完，又向孙欢欣交代了一些事，然后才离开医馆。 她回到郡主府，和她外祖父外祖母告别，带着云锦，踏上了去淮南的路。 马车向前行驶，路过一段深水区，便停了下来。 沈颜掀开马车帘子，想看看外面的情况，目光所及，她一眼就看到了谢怀景的背影。 她没有时间下去和谢怀景告别，雨声太大，就算她呼唤，谢怀景也听不到。 谢怀景正带着人疏散被淹没的百姓，似乎有感应一般，他突然回头。 第243章 遇到危险 暴雨形成了厚厚的雨帘。 尽管马车里的人影很模糊，可谢怀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沈颜。 马车前行的方向是出城，雨这么大，沈颜还要出城，肯定是有要紧事。 四目相对时，马车再一次启动。 沈颜凝望谢怀景，谢怀景注视着沈颜。 二人近在咫尺，却未能说一句话便匆匆而别。 谢怀景突然朝沈颜挥手，沈颜举手回应他。 刹那间，二人都消失在彼此的视线里。 谢怀景收回目光，转眸正好看见林小六背着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从被淹了一半的屋子里面走出来。 “王爷，里面还有一个孩子，才出生一个时辰，大家都不敢抱。”林小六朝谢怀景道。 “我去。”谢怀景趟着水，进了屋子。 这家男子出门做工去了，家里就只剩下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还有刚刚生孩子的妇人，和一个小婴儿。 谢怀景进来时，妇人正坐在床上，孩子在床上哇哇大哭。 “王爷，我们准备好了担架，可以把大人抬着出去，不让她碰到水，但这个小宝宝我们实在没办法，太小了，不敢抱。” 这些士兵都是糙汉子，让他们提刀上阵杀敌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面对软软小小的小婴儿，他们却变得束手无策了。 “你们把大人抬出去，小孩子交给我。”谢怀景道。 “是，王爷。”几个士兵将妇人抬了出去。 谢怀景曾在医馆里面见到过沈颜抱小婴儿的姿势。 他按照脑海里的记忆，学着沈颜的样子将小婴儿抱了起来。 刚才还哇哇大哭的小婴儿，瞬间安静下来。 谢怀景看着臂弯里的小婴儿，白白嫩嫩，小小软软，可爱得不得了。 他突然开始幻想以后他和沈颜所生孩子的模样。 想着想着，嘴角就忍不住的卷了起来。 外面的士兵看着谢怀景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婴儿出来，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不明就里，都懵了，不明白谢怀景为何抱一个小婴儿能笑得如此开心。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妇人想给谢怀景跪下，谢怀景连忙阻止了她。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谢怀景今天带着士兵去城外操练，突遇暴雨，他们立即回城。 进城不久就看到城中低平的这几处宅子被水淹了，他立即停下来，带着人救援。 这才有了一开始沈颜看见的那一幕。 “小六，你找个地方将他们一家安置下来，其余人跟我走，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家被淹。”谢怀景吩咐。 “是，王爷。” 谢怀景出了巷子，抬眸看向出城的方向，四周皆是暴雨，让人睁不开眼睛，路上早已没有了沈颜所乘马车的影子。 此时的沈颜已经到了城门口。 那里有数百个人在等着她，有她的学子，天道阁的人，还有朝廷的士兵。 他们只带了少量的粮食，衣物。 “灾区百姓还在等着我们，我们必须争分夺秒的往前赶，天降暴雨，山石松动，大家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出发！”沈颜叮嘱。 “是，郡主。” 沈颜的马车走在最前面，车夫扬鞭，马车向前奔腾，朝灾区疾驰而去。 他们昼夜兼程，不畏风雨，终于在七日以后到达灾区。 “下官见过安平郡主。”淮南知府盛京凉带着一众官员给沈颜行礼。 “大家不必多礼。”沈颜神色严肃，“盛大人，你先给我说说淮南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郡主。”盛知府一边将沈颜迎进衙门，一边向沈颜禀报。 “淮南省拢共三个州，五十六个郡县，根据下面递上来的消息看，目前受灾的总共有三十个郡县，受灾百姓……” 盛知府一字不漏的将灾情说与沈颜听。 沈颜越听越惊心，灾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盛大人，我带来的物资人员有限，更多的物资和救援人员过不了多久就会抵达，你派人将物资拉到最需要的地方，分发给当地的老百姓。” “哪里的灾情最重，就把人员派到哪里，进行紧急救援。” 沈颜语气凝重，“保护百姓生命安全始终是第一要务，另外，周边没有受灾的郡县，要做好接纳灾区百姓的准备。” “是，郡主，下官这就去办。”盛京粮一脸恭敬，他立刻唤来下人，“来人，准备马车！” 趁他们搬运物资的间隙，沈颜抽空给玄德帝写了折子，禀报灾区的情况。 “郡主，您还有什么吩咐？”盛京凉将物资和人员分配好以后，又来找沈颜。 “我去平州，盛大人，你跟我一起去吧。”沈颜道。 “郡主，下官可以去平州，但，您不能去。”盛京凉道。 “为何？”沈颜问。 “平州受灾最重，他们递上来的折子说，平州有好几个村庄都被淹没了。” 盛京凉道，“有村庄遭遇了山体滑坡，当时正好是半夜，整个村庄都被埋了。” “你刚刚怎么不说？”沈颜冷了脸色。 盛京凉不敢回答。 “你以为我下来赈灾只是走过场的是吗？”沈颜声音冰凉。 赈灾是最好立功的，回京复命的时候，所有的不好都可以推到天灾身上。 所以谢承轩和谢承霖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来赈灾，甚至以为沈颜想抢他们功劳。 盛京凉哪里想到沈颜会去最危险的地方，从京城来的官，都是待在最安全的地方。 “盛大人，除此以外，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沈颜语气冷厉，“我只有根据实际的灾情，才能做出最好的救援方案，你自己主动告诉我是一回事，等我查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没有了，郡主，下官绝无其他隐瞒。”盛京凉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出发，去平州。”沈颜没有再继续追问，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不是追责的时候。 “是，郡主。” 在沈颜一行人出发去平州的时候，谢承轩和谢承霖这里也遇到了麻烦。 第244章 两个蠢货 “两位殿下，这雨太大了，前面是滑石坡，每逢下大雨，山上的乱石很容易滚下来，这天马上要黑了，不如我们歇一晚，明日天亮再走，如何？” 霍星野向谢成霖和谢承轩禀报。 他是霍将军之子，如今正在军中，此次被抽中派去赈灾。 谢承轩是中宫嫡子，谢承霖是长子，二人的身份不分伯仲。 偏偏，在此次赈灾中，二人都只是协助沈颜。 是以，霍星野才同时向二人禀报。 “可以。”谢承轩道。 “不行！”谢承霖大声道。 谢承轩微微眯了眯眼，他讽刺谢承霖，“大哥想要立功也不用如此着急吧？” 谢承霖义正言辞，“四弟，你也太肤浅了，怎么心里净想着立功？我是父皇长子，有责任为你们做好榜样。” 他摆着架子教训谢承轩，“身为皇子，就应该像我这样心系天下万民，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耽误灾情，你知道耽误一晚上，意味着什么吗？” 他拔高声音，仰着头，仿佛自己是天将临凡来拯救凡人的一般。 “……哈哈……” 谢承轩听完捧腹大笑，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 “就你？还给我们做榜样？”谢承轩大笑着问，“让我们学习你花天酒地？抢占民女？” 谢承霖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换上了冰冷的怒意。 谢承轩还在继续，“不过你刚刚说的话我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哦，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安平郡主经常说的话吗？” “大哥，就算你跟着安平郡主学，你在父皇心里的地位也永远比不上安平郡主。东施效颦，只会让父皇更加厌恶！” “谢承轩，你什么意思？”谢承霖彻底怒了，“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像你那样卑鄙，和有夫之妇单独吃饭，无耻之极！” 谢承轩听到谢承霖又拿他和燕昭月吃饭的事来说，他也不甘示弱，“我不过就是和她吃了那一顿饭而已，不像你，你当然不和有夫之妇吃饭，而是省掉吃饭，直接抱上床……” “谢承轩！” 谢承霖不等谢承轩把话说完，直接抡起拳头一拳打在了谢承轩脸上。 谢承轩猝不及防，牙齿咬到了嘴皮，嘴角流出了一点鲜血。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反手一拳打在谢承霖脸上。 一时之间，整个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两位殿下，别打了，正事要紧。”霍星野大声喊着，冲到二人中间去拉架。 谢承轩和谢承霖打红了眼，哪里管他死活。 两人一人一脚踢在霍星野身上，直接把霍星野踢滚到一边去。 此次跟随谢承霖和谢承轩去赈灾的大多是朝廷的兵，比如像霍星野这样的。 但，他们二人也带了自己的人。 当他们二人在打斗的时候，他们各自的人也对对方虎视眈眈，仿佛只要一根导火绳，双方立刻就会刀剑相向。 就在这时，一阵箭雨从天而降。 谢承轩的人以为是谢承霖的人先开始动手了。 同样，谢承霖的人也以为是谢承轩的人先动手。 双方拔出刀剑，立刻开始厮杀。 霍星野在地上滚了一圈，浑身是稀泥，像一个泥人一样。 他正准备爬起来继续劝架，却看到了从山上的飞来的剑。 与此同时，山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黑衣人。 “有刺客！”霍星野大喊，“快跑，有刺客！” 众人听到他的喊声，立即停止打斗。 谢承轩和谢承霖也冷静下来，二人连忙开始指挥。 “撤退！”谢承轩下令，“以最快的速度撤到安全的地方去！” “速速前进，让刺客追不上我们！”谢承霖下的命令和谢承轩的完全相反。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懵圈了。 这到底应该听谁的？ 黑衣刺客没有给他们时间思考，紧接着，又一阵箭雨袭来。 这一次，无数士兵中箭。 谢承轩怒视着谢承霖，二人依旧寸步不让。 他大声喊道，“想活命的跟我走！” 谢承霖也大声喊道，“不想死得跟我走！” 一时之间，所有士兵分成两拨，一拨向前，一拨往后。 然而，为时已晚。 这条路是一条峡谷，两边都是山。 黑衣刺客从左右两边的山上冲下来，峡谷前后的黑衣刺客也逼拢来。 现在无论他们是想向前，或者后退，他们都没有机会了。 黑衣刺客四面夹攻，直接将他们包了饺子。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士兵的伤亡远远大过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来势凶猛，而且，他们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劫财。 等他们的人坐上马车以后，领头黑衣人吹了一声口哨。 所有刺客听到口令，迅速撤退。 “驾！驾！” 刺客架着马车，将赈灾的银子全部带走了。 面前只剩下受伤的士兵和躺在地上的尸体，谢承轩和谢承霖面面相觑，都傻眼了。 “追啊！还愣着干什么？”谢承轩反应过来大喊。 所有人朝黑衣刺客追去，但，地上泥泞一片，他们两只脚怎么跑得赢四条腿的马。 不一会儿，他们连马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谢承轩跑得气喘吁吁，他双手叉腰，大口喘气。 谢承霖满脸通红，也累得不行。 “谢承霖，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如果不是你不听命令，我们怎么会遇到刺客？”谢承轩先发制人，直呼其名。 谢承霖也不是吃素的，“听谁的命令？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是长兄，应该是我命令你，你为何不听我的命令？”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父皇评评理！”谢承轩道。 “去就去，谁怕谁！”谢承霖也觉得他没有错。 二人争执不休，都要转头回京城。 “两位殿下，我们现在不应该是去追刺客，把救灾物资追回来吗？”霍星野壮着胆子问，“就这样回去，如何向皇上交差啊？而且，安平郡主还在等着我们送物资去。” “人影都跑不见了，去哪里追物资？”谢承轩道，“回京！” 他想让玄德帝重新再拨银子赈灾，而且，还可以告谢承霖一状。 谢承霖也跟着回京，他担心谢承轩去玄德帝面前胡乱冤枉他。 于是，走在半路的救援队伍，在谢承轩和谢承霖的带领下又返回了京城。 三天以后。 平州。 沈颜看着那被埋在乱石与泥土之下的村庄，瞬间红了眼眶。 第245章 消失的村庄 放眼望去，整个村庄皆是乱石，只有偶尔露出来的房顶，提示着曾经这里有一个村庄。 “郡主，不是我们不救，是真的没法救。” 平州的林知州红着眼睛向沈颜解释。 “下官当时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变成这样了。而且，这里的地基还在往下沉，连日的暴雨，当时山石滑坡的时候正是深夜，这个村庄除了在外的人，无一生还。” “天灾是人无法左右的，但是，瞒着灾情不报，这就是林大人你的不对了。” 沈颜语气很冷。 “如果连我们都装作不知，这个村庄若没有在外的人，岂不是就连他们彻底离开这个世界，都无人知道？” 林知州语塞。 “林大人，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你是觉得此事隐瞒没有什么，但，说一个谎，就会用无数个谎去圆回来，最终撒下弥天大谎，甚至葬送林大人的前程。”沈颜冷声警告。 “是是，郡主说的对，都是下官的错。”林大人背脊一阵发凉，“在对待老百姓的事上，下官不应该有任何的谎言，下官一定引以为戒，绝不再犯！” 沈颜道，“我会将此事如实禀报给皇上，该如何惩罚，由皇上定夺，接下来的救灾，希望林大人继续尽心尽力，将功补过。” 她来到平州也看到了，林知州救灾的确是用心了。 但，功是功，过是过。 她绝不会混为一谈。 “是，安平郡主。”林知州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感激沈颜。 今日之事若是被其他人发现，说不定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参他一本。 “林知州，这里长眠的人，就让他们在此长眠吧。等救灾结束，让人雕刻一块石碑立在这里，着名村落名字，人数，时间，让他们不要被人遗忘。”沈颜的语气很轻，夹杂着淡淡的悲伤。 “是，郡主。”林知州对沈颜更加敬佩了。 沈颜不仅仅是在救灾，更是在救人心。 她在用特别的方式，安抚还活着的人的心。 “我们回去吧，还有其他人等着我们去救。” 沈颜说完抬腿离开。 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 沈颜一走，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郡主。”这时，云城过来了。 “怎么了？”沈颜顿足，她见云城脸色不好，心里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救灾的银子被劫了。”云城禀报。 沈颜脸色一变，从她来到淮南，这里的百姓听到朝廷还派了更多的人来救他们，他们就万分感动。 他们对朝廷派发来的物资更是满怀期待。 如果现在要是让他们知道朝廷的救灾银子来不了了，他们得有多失望。 更甚至，他们会认为她在说谎，也会认为朝廷不管他们死活。 人在极端情绪下会做出很多失去理智的事，比如，暴乱！ “知道这个消息的都有谁？”沈颜问。 云城回答，“目前只有我们天道阁的人。” 沈颜知道谢承轩他们运送银子最多也不过是晚两三天到这里，所以特意派了云城去接应。 “把消息瞒住，银子我来想办法。”沈颜道。 这个时候，人心绝不能乱。 大家都在等物资，以为物资来了，他们就能活下去了。 所以大家救援的时候都特别积极。 “是，郡主。”云城道。 “银子被劫？ 他们人呢？”沈颜问。 云城气不打一处来，“返回京城了，郡主，现在不仅物资没了，连人也没有了，这怎么瞒得下去？” “郡主，是不是朝廷派发的物资到了？下官这就派人去接应。” 这时，盛知府走了过来。 沈颜派云城去接应是悄悄去的，但是，盛知府他们会算时间，按照时间计算，今天物资就该到了。 “盛大人，借一步说话。”沈颜道。 一听到这里，盛知府就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郡主。” 沈颜和盛知府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盛知府先开口问，“郡主，是不是救灾的银子出问题了？” “盛大人，你觉得我们皇上怎么样？”沈颜不答反问。 盛知府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不明白沈颜话中的意思。 但他依旧诚恳的回答-- “皇上是明君，心系百姓，深受百姓的爱戴。” “好，盛大人，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沈颜语气真诚。 “郡主请讲。”盛知府神态恭敬。 “接下来我对盛大人说的话，在灾银到达之前，盛大人保证不往外泄露一个字。”沈颜语气严肃。 “是，郡主，若下官泄露一个字，任凭郡主处罚！”盛知府向沈颜保证。 “灾银被劫了，救灾的人暂时也到不了了。”沈颜语气凝重。 “什么？”盛知府脸色大变，难怪沈颜如此慎重，反复叮嘱他。 他也明白沈颜方才为何问他对玄德帝的看法了。 是让他相信，朝廷真的拨银子了。 “这可如何是好？”盛知府问。 “盛大人别急，我有办法，只是银子可能要晚两天才到，我需要盛大人配合我演一出戏。” 沈颜知道盛知府是一个好官，为淮南做了不少实事，淮南的百姓都很信任他。 这是她这个才来数日的外地人无法相比的。 所以，她需要盛知府的配合，这里的百姓更愿意相信盛知府的话。 “郡主请吩咐。” 盛知府见沈颜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他，可见对他的信任。 能得沈颜这样人物的欣赏和信任，盛知府觉得是他的荣幸。 “一会儿你就告诉大家，说路上有山体滑坡，挡住了路，朝廷的银子晚两天到。”沈颜吩咐。 “是，郡主。”这种安抚人心的话，盛知府是擅长的，他也用过。 “但，郡主，朝廷赈灾银子数目巨大，这么短的时间，您去哪里凑银子？” 盛知府满脸担忧。 第246章 是谁制造的暴乱? “银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沈颜道。 “啊？”盛知府满脸诧异，他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竟然跟不上沈颜的思维。 “盛大人无需担心，现在就请盛大人按照我方才说的话给大家说吧。”沈颜道。 “是，郡主。”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盛知府对沈颜的为人处事深信不疑。 沈颜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关切百姓的人，连他都自愧不如。 像之前那村庄被埋，沈颜会让世人永远铭记，而他选择让所有人遗忘，他这是对逝者极大的不尊重。 盛知府清了清嗓子，叫下面的人将百姓召集起来，他便开始发表讲话。 “乡亲们，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我知道大家庄稼被淹没，房屋被毁，没有吃的穿的住的，皇上很挂念大家，先派安平郡主来帮助我们，后面还有更多的赈灾物资和人来帮助我们，所以大家别着急……” 不得不说，盛知府真擅长做这样的事。 他一开始就站在老百姓的位置，理解百姓，共情百姓。 自从淮南受灾以来，老百姓将盛知府的言行看在眼里，他们对他深信不疑。 此刻，又听到这番话，他们觉得盛知府哪里是将他们当普通老百姓看待，简直是亲人啊。 众人纷纷开口。 “多谢盛大人，您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 “还有安平郡主，从京城那样的地方来这里帮助我们，真是活菩萨啊。” “最应该感谢的是皇上，有皇上这样的明君，才会有安平郡主，盛大人这样的好官。” “对对。” …… 说到动情处，所有百姓纷纷跪下，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颜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很震撼。 果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云城，我们的银子还有多久到？”沈颜问。 云城回答，“如果不出意外，还有一天时间就能到。” 如今暴雨还在持续，谁也无法预料路上会发生什么意外。 “无论遇到什么意外，最多三天，银子必须到平州，不然，都去领罚！”沈颜下了死命令。 “是，郡主。”云城领命离开。 之前在京城，玄德帝下令让沈颜来赈灾，并且，还让谢承轩和谢承霖带十万银子过来。 沈颜知道十万银子不够，所以，她自己主动捐赠十万银子。 她捐赠的银子不能超过朝廷拨的赈灾银子，不然，就是僭越了。 而且，捐赠银子还不能先朝廷的赈灾银子到，这样仿佛显得她比玄德帝还关心百姓一样，不能抢了玄德帝的威望和民心。 所以，按照时间计算，谢承轩谢承霖护送的银子应该今日到，她捐赠的银子要晚一日。 如今，只能把她捐赠的银子先当做朝廷的赈灾银子发给百姓。 沈颜安排好了一切，又投入到紧张的救援中。 晌午过后。 沈颜又将一个村庄的人平安转移。 就在这时，一村民走了过来。 “安平郡主，草民有一个事想问您。” “何事？”沈颜识得此人，叫张老三，是张家村的，这几日参加救援的时候特别积极。 “草民听说朝廷派下来的银子在路上出事了，来不了是吗？”张老三问。 “银子会准时到达，你听谁说的这个消息？”沈颜问。 她信盛知府，绝不可能是盛知府泄露的。 其余知道这个消息的就只有她的人，他们更不可能走漏消息。 张老三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会知道如此机密的事？ “我听他们说的。”张老三道，“而且还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说着，有更多的村民围了过来。 “安平郡主，张老三问的事情是真的吗？” “安平郡主，您可别骗我们啊，如今我们的家没了，就靠朝廷的银子生活，这银子要是来不了，我们可怎么活？” “安平郡主怎么可能骗我们，她今天还说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来圆，是吧，安平郡主？” “既然朝廷的银子没有出事，原本应该今天到的银子，为什么没有到？”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银子被私吞了，然后谎称在路上出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是丧尽天良！” ……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议论声越来越大，百姓的怒气也越来越重。 “住口！”沈颜厉喝一声，她声音凌厉，响亮。 瞬间，四周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一片死寂。 她目光冰寒，迅速扫视着周围的人，她已经知道有人要借机挑事。 盛知府可以唱白脸，但，她不行。 她必须拿出气魄和威严方能震慑住整个局面。 “方才盛大人已经给大家解释的清清楚楚了，银子在路上耽搁了，只是晚两天到，但，一定会到大家手中。” 沈颜语气冷厉，“大家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们应该相信盛大人。如今还有好多老百姓等着我们去救援，你们这样闹事，无异于在耽误救援的时间。” “人是会变的，盛大人以前是好官，现在说不定已经和你们一起变坏了。”一村民不满道。 “你的意思，本郡主是坏人？”沈颜挑眉。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骗我们，明明……” “来人！”沈颜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下令，“此人诬陷本郡主，带走关起来！” 很快有衙役上来，押着这村民就走。 村民大喊，“安平郡主，你心虚了，不然你为什么抓我？” “本郡主做事，轮不到你来评论！”沈颜不怒自威，“我此次受皇命来此赈灾，若再有人诽谤朝廷，耽误救援，扰乱民心，一律以违抗圣旨处置！” 沈颜一身冷气，目光如利刃，方才还大声嚷嚷的村民此时一声不敢吭，谁不怕死呢？ “还有谁对本郡主的话有异议？”沈颜环顾四周，村民们都低下头，沉默不语。 沈颜继续道，“现在站出来说，本郡主恕你无罪，过了此时，我再听到任何人再胡说八道，一律重罚！” 见依旧没有人说话，沈颜知道局面被控制住了。 “所有人，继续救援！” 沈颜说完，转身离开，她来到关押方才被押走的那个村民的屋子。 在她离开以后，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个黑衣人飞身而下，迅速逃离。 第247章 闹事的真相 “你们去外面守着。”沈颜吩咐衙役。 “是，郡主。” 等衙役出去，沈颜直接开口问那村民，“是谁指使你的？” 村民回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方才虽然一开始是张老三来问我的话，但，后面那些人是你带过来的，如果我猜的不错，也是你怂恿张老三来问我的吧？” 沈颜观察着村民的脸色，果不其然，村民脸色一变，有些不知所措。 “所有人围过来以后，就你的声音最大，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挑起大家对朝廷，对我的愤怒。” 村民不服气，“那么多人都在说话，安平郡主凭什么说是我说的？人多嘴杂，难道就不是你听错了吗？” “你觉得我可能听错吗？”沈颜反问。 村民语塞。 方才村民围过来开始闹事的时候，沈颜没有一开始就阻止，她就是想看看到底谁在带头。 很快，她就发现了带头的村民，为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她迅速下令抓了此人。 “和平村，张大贵，家里五口人，父亲去世，母亲瘫痪，媳妇残疾，还有两个孩子，整个家庭，只有你一个劳动力，在洪水来之前，你靠给别人干苦力养家，如今洪水一来，你丢了活，一家人就只有饿肚子了吧？” 听着沈颜将自己的家庭情况如此详细得说出来，张大贵一脸惊慌，满眼害怕。 “郡主，您……您怎么知道……” “我知道得多了，我还知道你是被人指使的，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诬陷朝廷，那是死罪，我若将你押回京城受审，你的老娘，媳妇，孩子他们就只有被饿死了！” 沈颜冷声威胁，她话音才落，张大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郡主饶命啊，草民不是故意的，那人给了草民十两银子，让草民带头闹事，只要能让郡主您动手杀人，事成之后，他会再给草民一百两银子，草民一家老小要吃饭，草民也是被逼无奈啊。” 张大贵朝沈颜疯狂磕头，“郡主，您大人有大量，饶了草民这条狗命吧，我要是死了，我娘他们就只有饿死了。” 他痛哭流涕。 “给你银子的那人是谁？”沈颜问。 张大贵鼻涕一把泪一把，“我不认识。” “你可记得他的长相？”沈颜又问。 “记得，记得。”张大贵哭得更厉害了。 “来人，被笔墨！”沈颜吩咐。 片刻以后，沈颜根据张大贵的描述快速画出了一幅人像画。 “是他吗？” “就是他！”张大贵指着画像道，“郡主，草民知道的都说了，草民该死，见钱眼开……” “够了！”沈颜喝道。 张大贵被吓得一抖，连忙闭嘴。 “好生看住他，在朝廷的银子到达这里以前，不许他离开这个屋子！”沈颜吩咐。 “是，郡主。”衙役回答。 张大贵闻言知道沈颜不杀他了，他又连忙磕头谢恩。 “多谢安平郡主，您是好人，您是活菩萨……” 沈颜懒得听这些恭维的话，她出了屋子，将画像递给云锦。 “让下面的人去查，看看此人是谁！” “是，郡主。”云锦接过画像。 这时，在另外一边忙碌的盛大人闻讯赶来。 “郡主，方才发生暴乱了吗？”盛大人一脸紧张。 “已经处理好了。”沈颜道。 “这些百姓，真的是太气人了，郡主一直在为他们着想，他们却恩将仇报。”盛大人一脸愤怒。 “好了，盛大人，你还是得继续扮白脸。”沈颜不欲多说此事，她转移了话题，“你那边情况如何？” “有一个孕妇要生了，但是没有找到产婆，好像又是难产……” “走，快带我去看看！”沈颜不等盛知府将话说完就打断了他，“路上边走边说。” 与此同时。 御书房。 “什么？赈灾的银子丢了？”玄德帝看着跪在面前的谢承轩和谢承霖，恨不得将二人直接打死。 “不仅银子丢了，你们还将带去救援的人又带了回来！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两个蠢货？！” 玄德帝脸色铁青，直接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谢承轩额头上。 瞬间，谢承轩额头鲜血直流，但他依旧一动不动，咬着牙忍受剧痛，任凭鲜血从额头沿着脸颊，鼻沟流下来。 不过几瞬息，他脸上就变得血淋淋的，像是鬼一样。 谢承霖见玄德帝没有用茶杯砸他，他心里一喜，立刻开始告状。 “父皇，此事都是四弟的错，如果听了儿臣的命令，勇往直前，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到灾区了。” “那你回来作甚？”玄德帝沉声问，“他回来，你也跟着回来？你和他有什么区别？” “父皇息怒，儿臣想着回来重新带着银子再去赈灾。”谢承霖说得理所当然，“这一来一回也耽误不了几天时间，况且，安平郡主本事那么大，她有的是办法……” 玄德帝怒极，直接抓起眼前得砚台，狠狠地砸在谢承霖身上。 砚台极重，砸在谢承霖头上，瞬间，他和谢承轩变得一样。 鲜血流到嘴里，他感觉还是热的。 幸亏他和玄德帝的距离离得有点远，不然这一砚台，直接要了他的命。 玄德帝的眼里起了杀意。 “你们当国库的银子是用不完的吗？丢了赈灾银子，这是死罪！还妄想回来再取银子，你们怎么不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玄德帝雷霆震怒。 “淮南天灾如此重，安平郡主没有带着物资去，只带了为数不多的救援人员，她到灾区如何向老百姓交代？” “她必然会解释，朝廷的赈灾物资和救援人员随后就到，被你们这样一耽误，朝廷的赈灾物资和救援人员不能准时到达，灾民肯定以为安平郡主在撒谎，以为朝廷对他们不管不顾，他们会将对朝廷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安平郡主身上。” “你们这是将安平郡主至于险地，害她的命！” 第248章 瘟疫来了 玄德帝还没有当皇帝的时候亲自去过灾区。 他亲眼见过灾民的无助，绝望和疯狂。 饿久了的灾民为了活下去，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吃，何况陌生人。 稍有不慎，沈颜就会有生命危险。 谢承轩和谢承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们这么做会让沈颜陷入危险，但，他们又不在乎沈颜的命。 更甚至，他们巴不得沈颜死，这样，玄德帝才会注意到他们，而不是偏袒沈颜。 “请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让儿臣带着物资和救援人员去灾区，儿臣一定将功赎罪。”谢承轩说完向玄德帝磕了一个响头，地上显出一个血印子。 谢承霖一听慌了，也忙道，“父皇，儿臣也要去……” “闭嘴！”玄德帝喝道。 谢承霖一声不敢吭。 玄德帝训斥道，“朕原本是不打算让你们去的，但看在你们一腔热血，苦苦哀求的份上，朕这才应允了，朕知道你们心里有怨言，说朕偏心，偏袒安平郡主。朕如今给你们机会了，你们是怎么做的？” 谢承轩不死心，“父皇息怒，儿臣知错，请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这次一定完成任务，若再失败，任凭父皇处置！” “朝廷没有银子让你再一次试错！”玄德帝冷着脸，“你二人将丢失的银子原封不动的找回来，朕可以从轻处罚，不然，按抗旨论处！” 谢承轩谢承霖知道再无机会去赈灾，从此以后，他们在玄德帝心中的位置将会一落千丈。 二人满心不甘，却又不得不服从。 “儿臣遵旨。” 二人起身，同时离开乾坤殿。 “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谢承轩质问谢承霖。 谢承霖冷笑着反击，“谢承轩你少在这里装好人！都是你连累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在开始赈灾了！” “呵！”谢承轩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他将沾满鲜血的手掌摊开在谢承霖面前。 “我头上的伤，手上的鲜血都是被你害的，谢承霖，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等我找回银子，我再慢慢和你说算！” 谢承霖迅速一抹脸，将手掌竖在谢承轩面前，“我这伤我这手上的血又是怎么来的？你还想找我算账？谁怕谁？现在就来，决斗！” “愚不可及！”谢承轩满脸不屑。 你等着！ 等我找到银子，我弄死你！ 这些话谢承轩都不想对谢承霖说了，他觉得和谢承霖站在这争执都掉他的身份。 他嘲讽了谢承霖一眼，然后漠然转身。 谢承霖被谢承轩轻视他的举动给激怒了，他咬牙切齿，“谢承轩，你等着，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也要去找丢失的银子。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原本合二人之力更容易找到银子的，如今二人力不往一处使，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在谢承霖和谢承轩离开以后，玄德帝吩咐陈公公在门口查看，看看二人是何反应。 现在，二人走了，陈公公返了回来。 “如何？” “皇上，大殿下和四殿下争执不休……”陈公公将方才谢承霖谢承轩的对话如实禀报给玄德帝听。 玄德帝满脸失望。 皇家立太子，讲究立嫡立长，可他这嫡子长子都不争气。 无论立他们二人中的是谁为太子，都是葬送大秦江山。 这一刻，玄德帝下定决心，将谢承霖谢承轩二人从太子选项中除名。 “陈富贵，宣冷钰廷！” “是，皇上。” 从沈颜离开京城以后，京城持续了数日的暴雨。 冷钰廷，谢怀景他们都在救援。 陈公公去请冷钰廷的时候，他正在安置受灾的百姓。 听到玄德帝宣他，他立即进宫来。 “臣见过皇上。”冷钰廷行礼。 “冷钰廷，你立刻带着十万两银子和士兵前去淮南救援，支援安平郡主。”玄德帝下令。 “是，皇上。” 听到这里，冷钰廷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沈颜在淮南，玄德帝派他去淮南。 而谢怀景在京城。 受灾的两地，京城和淮南，玄德帝都交给了他信任的人。 玄德帝还是不信任他。 但，他心里的高兴多过失望。 只要玄德帝还肯用他，他就有机会往上爬。 而且，去了淮南，还能见到沈颜。 只要能够见到沈颜，就足以弥补他心里所有的不快。 “去吧，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灾区！”玄德帝道。 “臣遵旨！” 冷钰廷领命，迅速离开。 过了一日。 沈颜的银子抵到灾区，她以朝廷的名义分发给灾民。 百姓欢欣鼓舞，对朝廷感恩戴德，朝着京城的方向齐齐跪下，高呼万岁。 沈颜看着大家的反应，她暗暗心惊。 此时这些灾民收到银子有多欢喜，那他们没有收到银子就有多愤怒。 欢喜地动山摇，愤怒就足以毁天灭地。 如果不是她提前做好了准备，灾区必定发生暴乱，为了制止暴乱，流血死人是必然的，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等她抓到那抢劫银子的人，决不轻饶！ 半个月以后。 冷钰廷带着银子和人抵到灾区，是盛知府接待的他，沈颜带着人在清理灾后被破坏的民宅，良田，道路。 “下官见过冷楼主。”盛知府恭敬行礼。 冷钰廷神色冷漠，“盛大人，朝廷的银子到了，你把银子发给灾民。” “冷楼主，安平郡主已经将银子发给大家了。”盛知府道。 “这是怎么回事？”冷钰廷有些诧异。 “下官不知。”盛知府的确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等冷楼主见到安平郡主就知道了。” “郡主人呢？” “在木香镇，下官带您去。”盛知府带着冷钰廷来到木香镇。 到了木香镇。 冷钰廷看到四周破败不堪，镇门口有人把守，透过门口向里望去，街道上空无一人，四周一片阴森，像是一座空镇。 他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加快了脚步。 但，他走到镇门口就被拦下来了。 “郡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木香镇！”说话的是云城。 “我都不行吗？”冷钰廷问。 第249章 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不行！”云城回答得十分干脆。 冷钰廷不死心，“你去禀报安平郡主，就说冷钰廷来了，要见她。” “冷楼主，我家郡主没空，不见任何人！” 云城加重了“任何人”三个字的语气，冷声道，“若有擅闯者，格杀勿论！” 盛知府问，“云护卫，前两日都还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戒严了？我都不知道。” “盛大人前两日不在平州，郡主无法送消息给你，郡主说，抱歉。”云城道。 盛知府是淮南知府，淮南出了什么事，理应知会他一声。 他没有想到沈颜考虑得如此周到，反而有些难为情了。 冷钰廷不可能硬闯，但，他也绝不可能站在这里不进去，于是直接开口问，“里面是不是有瘟疫？” 云城心里一惊，暗道冷钰廷果然不简单，但他面不改色，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无可奉告！” “那就是有了！”冷钰廷神色一冷，“里面有危险，郡主以身犯险，我等岂能置之不理？” 他冷眼看着云城，喝道，“让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他抬手就要打云城。 云城拔剑，寸步不让，“冷楼主今日想进镇，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就在二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清冷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住手！” 众人寻声望去，见沈颜缓步而来。 她一身雪白衣衫，戴着雪白的面纱，一头秀发用木簪挽着，身上再无其他首饰。 冷钰廷看着沈颜，他从未见过穿得如此素雅的沈颜。 今日的沈颜与往日不同，多了几分飘渺的仙气，也清瘦了不少。 冷钰廷心里一疼，沈颜在灾区肯定累坏了。 “安平郡主，我奉皇上之命前来赈灾，木香镇是灾区，你为何不让我进去？”冷钰廷打出玄德帝的旗号。 “为何不让你进，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沈颜声音冰凉。 她看着盛知府和冷钰廷，也没有隐瞒他们，“正如二位所见，木香镇出现瘟疫了，目前整个平州只有木香镇有，其他地方还不知道，我已经派我的学生去查看了。” “我不让你们进来，是为了你们好，现在我出不去，外面的老百姓就交给你们了。”沈颜叮嘱，“另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木香镇一事，你们一定要保密！” “是，郡主。”盛知府服从沈颜的命令。 自从他看到沈颜赈灾的手段和策略以后，他对沈颜简直佩服得五体投体。 他对沈颜绝对服从，想着不能帮沈颜的忙，至少别给沈颜添乱。 但，冷钰廷的想法不是这样的。 他要和沈颜生死与共。 无论瘟疫，洪水，还是山崩，地裂，他都要陪在沈颜身边。 “安平郡主，你不能如此独断专横，我是奉旨而来，你没有权力阻拦我！” 明明是一片好心，可话从冷钰廷口中说出来就变味了，更像是胁迫。 “皇上说过，此次赈灾事宜由我全权负责，我有权力不让你进来，你若不服，可以去向皇上告状！” 沈颜语气冷厉，“云城，任何人擅闯，格杀勿论！死了我来负责！包括他！” “是，郡主。” 沈颜说完转身离开，她没有在此逗留。 冷钰廷问，“是不是染上瘟疫，我就可以进来了？” “不作不会死！”沈颜冷声警告，继续往前。 “冷楼主，我们先回去吧。”盛知府劝道，“外面还有很多事需要您做主。” 盛知府在心里祈祷冷钰廷和沈颜别闹矛盾，这两人他都惹不起。 “冷楼主，国事为重，您和郡主的私人恩怨可以先放一边，千万别影响正事……” “你觉得我和她有私人恩怨？”冷钰廷打断盛知府的话。 “……？” 难道不是？ 盛知府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连忙解释，“下官愚钝，冷楼主不必将下官的话放在心上……” 冷钰廷抬手示意，让盛知府不要再说了。 从沈颜出现，冷钰廷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沈颜的身上。 直到沈颜背影消失，他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不仅盛知府觉得他和沈颜有私人恩怨，沈颜自己都是这么觉得。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爱沈颜入骨，包括他自己。 冷钰廷没有说话，抬腿踏上返回的路。 盛知府连忙跟上，向冷钰廷介绍目前淮南的情况。 冷钰廷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很快，夜幕来临。 木香镇。 “郡主，又发现三个高热的人，加上之前的十五个，现在已经有十八个高热的人了，另外咳嗽不止的有二十个，还有三十个腹泻的人，身上出红疹子的有十人。”云锦向沈颜禀报。 盛夏六月，正是烈日当头的时候。 洪水一退，之前被洪水淹没的家禽，野畜的尸体已经被泡发了。 经过烈日暴晒，开始生蛆，腐烂，滋养出各种瘟症。 沈颜已经大力消毒了，可是，依旧防不胜防。 现在只希望瘟疫不要扩散，在木香镇生出，就在木香镇了结。 这就是沈颜坚决不让外来人进入木香镇的原因。 沈颜正在研制治疗瘟疫的药，听到云锦的禀报，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之前研制的药只能控制住症状，让这些染上瘟疫的村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却不能彻底杀死消灭病原体。 这些症状被控制住的村民依然有传染性，镇上被感染的人每天都在增加。 突然，沈颜眼睛一亮，“可以了！” “郡主，有克制瘟疫的药了吗？”云锦又惊又喜。 “对！”沈颜眉目微蹙，“但，还差一味关键性的药，镇上所剩不多，我得上山去采。” “郡主，奴婢去。”云锦道。 “天色黑了，你有可能会认错，到时候耽误时间。”沈颜道，“我去采药，你按照这个方子把药熬上，能熬多少熬多少，然后分给大家喝。” “是，郡主。”云锦领命。 “我陪你去。”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颜回眸望去，看到门口立着的人，她满脸惊讶。 第250章 神秘人出手害人 不过瞬息之间，沈颜脸上的惊讶消失殆尽，转而代替的是满脸愤怒。 “冷钰廷，你怎么进来的？！”沈颜喝问。 “郡主！”这时，云城负伤而来，跪在地上，“属下拦不住他，请郡主责罚！” “冷钰廷，你不仅违抗命令，还打伤我的人？”沈颜神色冷凝。 冷钰廷不怒反笑，“不这样我又怎么能进得来？有功劳得共享，不能一人独吞，你说是不是，安平郡主？” “找死！”沈颜声音冷厉，抬掌打向冷钰廷。 冷钰廷一动不动，他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的接住了这一掌。 瞬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 他擦掉嘴角的血渍，笑得更阴冷了，“安平郡主，好久不见。打你也打了，气你也出了，如今我身在木香镇，可能已经染上了瘟疫，你再不可能把我赶走了吧？” 沈颜目光如刀，恨不得一刀一刀活剐了冷钰廷。 “你觉得你自己很了不起吗？”沈颜满脸怒色，“皇上派你来是为了让你赈灾，不是让你来主动染上瘟疫，你这么想死，为何不直接找根绳子吊死算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她不知道冷钰廷的真正目的是想陪着她，她听到的是冷钰廷害怕她一个人抢了功劳。 所以，她没有给冷钰廷一点好脸色。 但，就算她知道实情，她也坚决不会同意。 国事当前，岂能儿女情长？ 这叫自私自利！ 身在其位，不谋其政！ 看见沈颜脸上的失望和鄙夷，冷钰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沈颜看他的这种眼神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沈颜为何不爱他了。 沈颜爱谢怀景，爱谢怀景的赤诚坦荡，家国大义，品行真情。 沈颜不爱晏清，却尊重晏清，因为晏清有赤胆忠心，关怀万民。 他们二人永远支持沈颜。 如果今天这样的情况，谢怀景和晏清绝对不会拼死闯进来。 他们会将外面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让沈颜分心。 因为他们知道，沈颜最在乎的就是灾民。 若沈颜不幸染上瘟疫，他们会来陪她，但，也是在将沈颜在乎的事安排好以后再来陪她。 “安平郡主，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请责罚！” 冷钰廷单膝跪下，拱手向沈颜致歉。 “等回京以后，你自己去向皇上领罚吧。”沈颜声音冰冷。 眼下不是内讧的时候，冷钰廷有错，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罚他。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她心里始终装着大局，不会感情用事。 “是，遵郡主之命。”冷钰廷见沈颜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他脸上重新浮起笑意，“安平郡主，时间紧迫，我们赶紧去采药吧。” “冷楼主这么想立功，就走吧。”沈颜想着两个人速度快一些，尽快把药采回来，快一些救治百姓。 “好，走吧。”冷钰廷满脸笑意。 二人来到后山。 冷钰廷背着背篓，拿着火把，沈颜负责找草药。 “安平郡主，这个药确定能治好瘟疫吗？”冷钰廷问。 “不确定。”沈颜回答。 “既然不确定，我们还采这个药作甚？”冷钰廷满脸疑惑。 “既然都知道最后的结局是死，你还活着作甚？”沈颜怼冷钰廷。 冷钰廷哑口无言。 二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冷钰廷仔细给沈颜照着亮，他走在沈颜的身旁，总是站在危险的一侧。 四周虫鸣一片，二人在山上不停攀爬，采药。 火把的亮光照在沈颜的侧脸上，清冷中添了几分温柔，绝尘脱俗。 冷钰廷看痴了。 沈颜走在前面，突然面前没了亮光，她回眸看向冷钰廷问，“你走不走？” 冷钰廷思绪被拉了回来，他立即收回目光，担心自己偷看沈颜被发现，拔高声音大声道，“走，这就走。” 他环顾四周，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他和沈颜这里有光。 周围的虫鸣声衬托得他们二人更安静了。 这样的静谧，独处，是冷钰廷曾经梦寐以求的。 他嘴角一扬，笑容到达眼底。 “安平郡主，赈灾结束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冷钰廷问。 “回京。”沈颜道。 “回京以后呢？”冷钰廷继续问。 沈颜语气冷淡，“治病救人。” 冷钰廷见沈颜每一句话都回答自己，他内心那枯死的花像是被甘霖救活，瞬间盛放。 “除了治病救人，你就没有其他想做的事吗？”冷钰廷好奇地问，他想知道关于沈颜的一切。 “有。”沈颜回答。 冷钰廷一脸期待，“是什么？” “先让你闭嘴！”沈颜语气干脆利落。 冷钰廷连忙捂住嘴巴，他没有生气，眉眼都是弯弯的。 谁能想到，令百官闻风丧胆，有着杀人狂魔称号的冷钰廷，会如此温柔细心的照顾沈颜。 沈颜当然有梦想，可，在她眼里，冷钰廷不是那个可以和她畅谈梦想的人。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对。 很快，冷钰廷背篓里面的草药就装满了。 “够了，回去。”沈颜道。 “好，你小心，下坡路不好走。”冷钰廷温柔地提醒。 回到木香镇，沈颜将药方配齐，重新熬煮更多的药。 翌日。 所有服下汤药的人症状全部减轻。 沈颜下令，镇上所有人都要服下此药，有瘟疫治瘟疫，无瘟疫也能起到预防作用。 三日以后。 木香镇的瘟疫被控制住了，再没有新增的病人。 “主子，安平郡主着实厉害，不过短短三日就控制住了瘟疫。”若风向神秘人禀报。 “控制瘟疫又如何？难道瘟疫就不会复发？”神秘人不屑道。 “主子的意思？”若风问。 “木香镇的老百姓此时将沈颜奉为神明，若这个时候瘟疫复发，甚至还出了人命，你说那些老百姓会如何？”神秘人问。 “属下不知。”若风道。 “当然是毁掉他们心中的神明，杀了沈颜！”神秘人哈哈大笑。 “主子英明。”若风恭维道。 又过了三日。 就在沈颜即将解除木香镇的封锁时，云锦慌张进来。 “郡主，有人死了！” 第251章 她有生命危险 “谁？” “西街的董奶奶。” “走！去看看！” 沈颜和云锦来到西街的董奶奶家，此时，董奶奶家院子里面围满了人。 “安平郡主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围观的百姓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安平郡主，你来得正好，你给我解释解释，不是说瘟疫已经好了？我们大家都可以自由出去了？为什么我奶奶死了？” 说话的是董大庆，他是董奶奶唯一的孙子，父母早逝，由董奶奶抚养长大，是木香镇出了名的孝子。 他的孝顺已经到了极端的地步。 有一次董奶奶被他们自家的门槛绊摔了一跤，也没有受伤。 董大庆知道以后，直接将门槛卸了下来，砍成几大块，可他依旧觉得不解气。 最后，他将门槛弄成了碎渣渣，扔到火里烧成了灰烬他才解气。 木香镇上的人大多不和他们祖孙两人来往，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董奶奶，直接被董大庆给杀了。 “你先让我看看，董奶奶年纪大了，各种基础疾病都有，她的去世不一定是由瘟疫造成的。”沈颜道。 董大庆听到这里，顿时脸色一变，怒声道，“安平郡主说我奶奶年纪大了，意思是我奶奶该死是吗？” “董大庆！”沈颜冷了脸，“我知道你奶奶去世，你很伤心，我也深表同情，但是，请你不要曲解我话中的意思！” “不要以为你是郡主，我就怕了你，都是你害了我奶奶，我要杀了你为我奶奶抵命！”董大庆怒视着沈颜，面目狰狞，满脸杀气。 云锦迅速站到沈颜面前，“董大庆，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之前你奶奶病重，是谁救的？瘟疫又不是我家郡主弄的，关我家郡主什么事？你凭什么拿我家郡主出气？” 董大庆明显是说不过的，不过，他也没有打算讲理。 “我不管，都是你害了我奶奶，我要杀了你！” 董大庆是杀猪的，他习惯在身后背一把杀猪刀。 只见他话音落下，迅速从身后抽出杀猪刀，拿着刀就朝云锦砍去，嘴里嚷嚷着，“我先杀了你，再杀她，你们都得死！” 沈颜一把将云锦推开。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开始帮沈颜。 “董大庆，你冷静，你奶奶的死和安平郡主无关！” “董大庆，伤了安平郡主是死罪！” “董大庆，住手！” …… 所有人朝董大庆围过来，想要去夺他手中的刀。 然而，他又和沈颜离得最近。 这些百姓在推搡之中，一不小心，就抓到了沈颜。 沈颜的手背冒出了一条血红的印子，还有血珠子渗出来。 “大家散开！”沈颜喊了一声。 所有人听到她的声音一愣，她趁此机会，一把夺过董大庆手中的刀，接着，将董大庆反手擒住，一脚将他踢跪在地上。 “云锦，抓住他！” “是，郡主。” 沈颜将董大庆交给云锦，她迅速去查看董奶奶的尸体。 当她看到董奶奶尸体的瞬间，心里顿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番检查，果然如她所料，董奶奶的死是因为瘟疫。 而且，是比之前还要强的新瘟疫。 整个木香镇已经用熏香，药水彻底清理过三次。 所以，这新瘟疫不可能是木香镇本地生出来的。 这种瘟疫极强，只要与之接触，必定被传染上。 “乡亲们，董奶奶的确是死于瘟疫，而且是新的瘟疫，从现在开始，大家都不许离开这个院子！” 沈颜话音落下，整个院子一片骚动。 这件事她不能撒谎，只有实话实说，因为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新瘟疫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若是撒谎，一旦被揭穿，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彻底消除瘟疫，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只依靠她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不是已经结束了？怎么又不许离开？” “安平郡主，是不是之前的瘟疫根本就没有结束？你是在哄我们？” “对啊，既然都结束了，为什么又会有新的瘟疫？” …… 所有百姓重新将沈颜围了起来，质问沈颜。 沈颜看着众人脸上的愤怒，目光一冷，喝道，“都住口！” 四周瞬间一片肃静。 沈颜继续道，“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迫切的想要结束这场瘟疫。我会查出新瘟疫的来源给大家一个交代，在这之前，希望大家像之前一样配合我，只有我们众志成城，方能战胜瘟疫。” 众人看着沈颜不再出声。 沈颜抬起手背展现给大家看，“方才你们争执的时候不知是谁抓伤了我的手，然后我又接触了董奶奶的尸首，现在，我已经染上了瘟疫。” 伤口四周已经开始反清，百姓见状，满脸惊恐，纷纷往后退。 沈颜继续道，“我总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我一直和你们同在。请大家相信我，配合我，我们一起努力，必将战胜瘟疫。” “安平郡主，我相信您。” “我也相信您。” “我们听安平郡主的，一定能够驱除瘟疫！” …… 大家和沈颜相处有一段日子了，他们之间有基本的信任。 而且，他们现在除了选择相信沈颜，再别无他法。 “好，大家先在这个院子里待几天，若是没有任何症状就可以出院子，我会尽快找到治疗瘟疫的方子。”沈颜道。 “是，安平郡主。”众人回答。 董大庆见事情就这么平息了，他当然不乐意。 “大家别相信她，她就是个骗子，瘟疫就是她带来的，杀了她……” “来人！”沈颜厉喝一声，“董大庆蓄意破坏赈灾计划，企图谋害本郡主，带下去关起来！” “是，郡主。”云锦将董大庆押了下去，并点了他的穴道，他只有干瞪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安平郡主。”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颜寻声望去，见是冷钰廷，他一手提着野鸡，一手提着野兔。 这些日子沈颜瘦了不少，今天木香镇要恢复自由了，他清早就进了山，想着打点野味给沈颜补身体。 “别进来！”沈颜喊了一句。 冷钰廷那已经迈进来的一只脚又立即缩了回去。 这一次，他听沈颜的话。 第252章 大孝孙杀亲奶奶的真相 “冷楼主，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了。”沈颜见冷钰廷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肆意妄为，她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郡主放心，我一定遵照你的吩咐，保证完成任务。”冷钰廷神色严肃。 “我信你。”沈颜轻轻道了一句。 冷钰廷闻言一愣，随即展眉一笑，嘴角上扬，笑意浮上了眉梢。 他曾听过沈颜对谢怀景和晏清说过这句话。 我信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冷钰廷曾经梦寐以求的。 今天，他终于得到了。 他开心得像个孩子。 “安平郡主，我走了，你尽管吩咐，无论何事，我都会去完成。” 沈颜轻轻点头，“辛苦。” 为了你，再苦都愿意。 冷钰廷将话藏在心里，微微一笑，原来，他也可以笑得如此阳光明媚，赤诚坦荡。 他转身离开。 沈颜让云锦把院子里的人安顿好，她去了董大庆的房间。 “董大庆，你奶奶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宜办丧事，为了避免瘟疫扩大，现在要进行火葬。” 沈颜尽了人道主义，来通知董大庆一声。 “你这恶毒的女人，你害死了我奶奶，还要烧了她，让她尸骨无存，你要着报应，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董大庆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沈颜。 “要被天打雷劈的应该是你，怎么会是我呢？”沈颜冷声道。 董大庆愣住，接着反应过来，“怎么会是我？” “董大庆，孝孙子不好当吧？你是不是早就想解脱了？”沈颜冷着脸问。 董大庆脸色一变，眼眸一慌，“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曾经你是真孝顺你奶奶，你奶奶将你抚养长大，是你唯一的亲人，那个时候，你把你奶奶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沈颜声音冰凉，“所以，才有了你奶奶被门槛绊倒，你砸烧门槛的事。” 董大庆怒问，“那又如何？”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孝顺的名声越传越远，渐渐得，变了味，你的孝顺成了一种偏执，更甚至，像是走火入魔。” 沈颜冷声道，“直到，你的奶奶成为了你亲事的阻碍。” 董大庆更慌了，都不敢直视沈颜。 沈颜继续道，“你看中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嫌弃你是个疯子，觉得你太护着你奶奶了，担心将来和你奶奶发生矛盾以后，你像砍那个门槛一样把她给砍了，所以，她拒绝了你。” “这个时候你心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你觉得要是你奶奶死了，也就不会阻挡你了，你是大孝孙，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你奶奶，那怎么才能让你奶奶死，又不影响你的名声呢？这不，瘟疫来了，让你奶奶死于瘟疫，如此，就名正言顺了。” 董大庆怔住了，他不知道沈颜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他心里生出无限的恐惧。 “这些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你有证据吗？” 董大庆拔高声音企图掩饰内心的恐慌。 “你的奶奶就是最好的证据。”沈颜目光凌厉。 董大庆一脸茫然，他不明白。 “我刚刚查过你奶奶的尸体，的确是死于瘟疫，我想那瘟疫就藏在你给她吃的糕点里面吧？” 沈颜神色冷厉，“木香镇被封锁这么久，哪里来的糕点？那糕点里面是不是有要你奶奶命的东西，她才奋力的用手指去扣喉咙，恨不得把里面的糕点都抠出来？” 她方才验尸发现董奶奶手指甲缝里有糕点，糕点里面有瘟疫的毒。 而且，糕点上面还有淡淡的血丝，黏黏的，是从嘴巴里面抠出来的。 董大庆脸色惨白，整个人已经不会说话了。 “董大庆，你连你奶奶指甲缝里的糕点都没有清理干净，那装糕点的东西肯定也没有来得及扔吧？” 沈颜冷声凉得彻骨，“你奶奶将你抚养长大，如果不是你奶奶，你可能早就饿死了，你怎么下得去手？” “哈哈……”董大庆放声大笑，面目狰狞，像极了一个变态。 “我怎么下不去手？她瘫在床上十年，我照顾了她十年，我已经够对得起她了？” 他连奶奶都不愿意称呼了。 “她不总说我是她的宝贝孙子，为了我，她愿意做任何事吗？” 董大庆满脸冷漠，眼里没有一丝懊悔，“如今她挡了我的亲事，她就应该死。” “你奶奶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将你抚养长大。”沈颜满脸冷意，如果董奶奶真的想死，她就不会伸手去抠糕点了。 “我宁愿她没有将我抚养长大！”董大庆满脸恨意。 “小时候她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你长大了以后要孝顺我，我一个人将你养大不容易，你要是不孝顺的话，会被天打雷劈的。” 回忆过去，董大庆脸色变得很难看，痛苦道，“我那时候十分害怕，害怕被天打雷劈，所以，我一定要做个孝孙，后来，我做到了，附近十里八乡都知道我是一个大孝孙，但是，除了她，其他人都不喜欢我，他们远离我，仿佛我是瘟疫一样。” “就连我喜欢的姑娘也不愿意和我成亲，都是她害了我，她该死！” 董大庆咬紧牙齿，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 沈颜一脸厌恶，“手段残忍，罪大恶极，即使老天不劈了你，律法也不会放过你。” “董大庆，糕点是谁给你的？他们又是怎么找上你的？” 事到如今，董大庆再没有隐瞒。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找上我的，昨日，有一个人找到我，说给我一百两银子，还帮我娶到我喜欢的那个姑娘，事成以后，会帮我们离开木香镇，我就答应了。” “那人只是让你害死你奶奶？”沈颜问。 “让我杀了她，嫁祸给你，说是瘟疫引起的。”董大庆回答。 “找你的那人是男是女？” “男的。” “是不是长着一张长脸……”沈颜说的是之前指使张大贵闹事的幕后之人的特征。 董大庆摇头，“不是他，这个人很瘦，很高……” 他将此人的长相告诉沈颜。 沈颜确定，指使董大庆的人和指使张大贵的不是同一个人。 第253章 捡了一个男人回来 “董大庆，把你方才说的全部写下来，一字不漏！”沈颜道。 董大庆和他奶奶如此亲密的接触，肯定是染上瘟疫了的。 万一他一不小心死了，就没有证据了。 董大庆依照沈颜的吩咐，把所有的经过都写了下来。 才落笔，他就晕死过去了，唇齿暗紫，脸色发青，明显是染上瘟疫的症状。 更准确的来说，这一次的瘟疫不叫瘟疫，叫瘟毒，有瘟症和毒症，十分复杂。 “自作孽，不可活！”沈颜冷声道。 若董大庆能熬到她配出解药，他就能活，押回京做证人，不过最后也难逃一死。 如果等不到，他就直接去陪他奶奶了。 沈颜走出屋子，她要去配解药。 她下令将木香镇上所有的草药都拉了过来，她要以身试药。 与此同时。 京城。 洪水退去，被损坏的房屋建筑已经开始重建。 城内依然有老百姓生病，只是没有淮南这边严重。 京城所有的大夫聚集起来，以孙欢欣为首，他们在积极救治病人。 孙欢欣将所有大夫连同她的同窗分开，每个人负责一条街道。 “欢欣，我去百草街。”丁香主动道。 “那里的疫症最重，你想好了？”孙欢欣问。 她原本是打算自己去那里的。 “我不用想，他们保护了我这么多年，如今该换我保护他们了。”丁香神色坚定。 百草街就是丁香和丁梅曾经居住的地方。 后来她们母女虽然搬了家，可是，丁香依旧把那里当做她的家。 那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的整个童年，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好，那你切记要小心。”孙欢欣叮嘱。 “我会的。”丁香道。 等孙欢欣分配完，所有人各自去了自己负责的区域。 丁香来到百草街，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心痛万分。 百草街是京城的贫民窟，地势处于低平处，之前洪水来临时，这里被淹了十天十夜。 如今洪水褪去，这里却变得破烂不堪。 高处被淹死的流浪动物都冲到了这里来，所以，这里是瘟疫的起源地，也是最重的地方。 “丁香姑娘？你怎么来了？” “这里病症大得很，你来作甚？快走吧！”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 丁香看到大家撵她走，就像曾经保护她那样，她鼻尖一酸，嘴角上扬。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婶以及兄弟姐妹们，你们好啊，你们可不能撵我走啊，我是奉命来给大家治病的。”丁香道。 “要不得，要不得！”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来这里？这里危险得很！” 丁香道，“就是因为这里危险，所以，我才来这里，因为，你们是我的亲人。” 众人愕然，不明白。 丁香解释，“我知道我是我娘捡来的，这件事你们大家都知道，但是你们为了保护我，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这件事。” “是你们让我有了一个快乐的童年，让我不为自己的身世而自卑。” “我娘给了我生命，我先生给了我人生的方向，而你们造就了我的性格，给予了我一生的温暖，谢谢你们。” 丁香朝大家鞠了一躬，满脸感激。 众人向她回礼，都红了眼眶，大家心里都很感动。 “乡亲们，我知道这次瘟疫来势汹汹，但是大家不必恐慌，只要我们众志成城，一定可以战胜瘟疫！”丁香鼓励大家。 “我们听丁香姑娘的。”众人看着丁香，一脸的信任。 丁香一身湖蓝色的裙子，将头发用蓝色丝带简单的绑在身后，未施粉黛，却明艳四方。 她身上的稚气已经完全脱去，变得沉稳，大气。 她是沈颜的学子。 一年时间不到，她就可以独当一面，守护百姓，为朝廷分忧。 这就是沈颜当初创建医学院的初衷和意义。 医学院里像丁香这样的学子不止一人，他们都是丁香。 以后，还有无数个丁香。 他们舍生忘死，拼尽全力，为大秦的富强和谐添砖加瓦。 丁香将所有人的症状听了一遍，并一一记录下来。 如今京城的草药都被用空了，她只有上山采药。 于是，她带着几个没有症状的邻居上山去采药。 “丁香姑娘，我们去哪一座山？” “去远一些的吧，京城附近的山肯定都被其他人采完了。”丁香道。 “那走吧。” 他们一行有五人，背着背篓出了城，直奔天仙山。 在丁香的指引下，五人的背篓很快就满了。 “我们回去吧……啊！”丁香话音落下，脚下一踩空，瞬间掉了下去。 “丁香姑娘，你有没有事？”在上面的人问。 “我没事。”丁香大声回答，好在这里是一个斜坡，不然，她骨头都要被摔断。 她正要爬起来，却发现手撑的地方有些不对劲，于是连忙扒开草丛看，顿时大喊一声，“有人！” 她迅速把其他草丛也扒开，看到的是一个男子，看模样，比她大不了几岁。 “喂？你醒醒！”丁香试探了鼻息，发现此人还活着，但无论她怎么呼喊，男子都不回答她。 这时，上面的采药人也下来了。 “丁香姑娘，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人？”有人问。 “我也不知道啊，大概也是跟我一样，一不小心踩滑掉下来的吧。”丁香道，“他有生命危险，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再耽搁兴许就没命了。” 于是，其他几个年轻力壮的采药人将男子抬了回去。 回到百草街，丁香立刻给男子施针。 一个时辰以后，男子醒了过来，他看着周围的一切一脸茫然。 “你醒了？”丁香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好去送信，让你家里人来接你。” 男子摇头，突然抱头痛哭，“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家住哪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你别急，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们慢慢想。” 丁香把脉发现，男子摔下去的时候伤到了头，可能失忆了。 想要恢复记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第254章 他忘了自己是谁 男子听到丁香安抚的声音，他烦躁的心缓缓安静下来。 他盯着丁香，好可爱的姑娘，问道，“是你救了我？” “是。”丁香现在才仔细看男子，没有了刚刚捡到他时的脏兮兮，干干净净，一脸英气，身上散发着贵气，不像是普通老百姓。 而且，她检查过，男子是习武之人，武艺还不低。 他身上有很多伤，像是与人经历过激烈的打斗。 “这里是京城，我是大夫，叫丁香，我在天仙山遇到的你，当时你已经昏迷了，就把你带了回来。” 丁香道，“你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我就叫你天天吧。最近京城不太平，你安心住在这里，等这阵子的病疫过去，我再帮你找家人。” “多谢丁香姑娘。”天天道。 丁香浅浅一笑，“你好生休息，我要去忙了。” 天天点头。 休息了两天的天天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有了丁香的药，他身上的伤也好多了。 他跟着丁香开始救治百草街的百姓。 霍将军府。 “将军，我们找遍了灾银被劫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少爷。”心腹向霍将军禀报。 霍将军心头一震，脸色很不好看，“我再去找四殿下。” 他起身朝谢承轩的府邸而去。 “霍将军，我已经说过多次，我不知道霍星野去了哪里，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再去找找，最近疫病严重，说不定他染上疫病躲了起来。”谢承轩一脸不耐烦。 如果不是看在霍将军深得玄德帝信任的份上，他早就已经将他撵出去了。 “四殿下，你们回京的时候京城还没有疫病，星野他绝不可能是因为染上疫病躲起来了。” 霍将军了解他的儿子，霍星野不是怂货，遇到事情他一定会勇敢的去面对，而不是当缩头乌龟。 “四殿下，您说过，你们撤退回京的时候，星野都还和你们说话的，怎么你们都回到京城了，就唯独少了他？” 之前谢承轩和谢承霖带出去赈灾的人，无论是伤者，还是亡者，亦或者活着的人，都回来了。 唯独只有霍星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本皇子怎么知道？”谢承轩板着脸，声音冷漠，“霍将军，当时我们一起出去的人有这么多，你为何就只盯着本皇子问？那次的领头人又不是只有我，你也去问问其他人！” 他奉玄德帝之命查被劫赈灾银子的去向，这已经过去了半月，依旧毫无线索，他内心烦躁不已，哪里有心思在乎霍星野的死活。 霍将军当然知道谢承轩指的是谢承霖，“四殿下，臣已经见过大殿下了。” “他怎么说？”谢承轩问。 霍将军面露难色，有口难开。 谢承轩冷笑，“他也不知道是吧？” 霍将军沉默。 谢承轩声音冷厉，“我们是同行的，他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霍将军，你是当本皇子好欺负是吗？” “臣不敢。”霍将军倒不是因为觉得谢承轩好欺负，而是谢承轩的名声比谢承霖好，他比较相信谢承轩。 结果，谢承霖是真小人，谢承轩是伪君子，二人差不多。 “霍将军，你儿子是奉命去赈灾，无论死活，都是他的命，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本皇子了！” 谢承轩直接下逐客令，“霍将军，慢走不送！” “臣告退。”霍将军拱手行礼离开。 出了大门，霍将军回眸望向里面，谢承轩还只是一个皇子就如此嚣张，将来若是做了太子，指不定会怎么样。 谢承轩还不知道，他刚刚拒绝的不只是一个霍将军，而是他夺嫡路上的一大助力。 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霍将军失魂落魄，他没有上马车，而是一个人独行，缓缓走在街道上。 他年轻的时候把时间都奉献给了边疆，而立之年才成亲，过了不惑之年才有了霍星野。 霍星野是他的老来子，心头肉。 如今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怎能叫他不着急？ 他心里在想霍星野到底会去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马车。 吁！ 直到马车在他面前停下，他才反应过来。 “王爷，是霍将军！”驾车的是林小六，他对马车里的谢怀景说道，“霍将军有些不对劲。” 谢怀景从马车里走下来，霍将军连忙行礼，“见过王爷，惊扰王爷，请王爷恕罪。” “霍将军言重了。”谢怀景问，“霍将军为何这般无精打采？” “犬子霍星野失踪了。”霍将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谢怀景。 谢怀景眉头一拧，安抚道，“霍将军不担心，霍公子聪明机警，一定会没事的。” “多谢王爷。”霍将军心里很感动。 “霍将军可有霍公子的画像？”谢怀景问。 “府上有。”霍将军道。 “小六，你跟着霍将军去，拿着霍公子的画像，吩咐下去，全力寻找霍公子。”谢怀景吩咐。 “是，王爷。”林小六领命。 “多谢王爷。”霍将军又向谢怀景行了一礼，才和林小六一起离开。 谢怀景则去了启月街。 他到了那里就看到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正在施粥。 “外祖父，外祖母。”谢怀景带着笑脸过去，向二人行了一礼。 “怀景来了。”顾老夫人笑着道。 “怀景，你今日不忙？”顾老先生问。 谢怀景笑着回答，“忙完了，外祖父。” 整个京城的灾后事宜都是他在负责，他其实每日都很忙，但，总会忙里抽空来看看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 “外祖母，您去歇歇，让我来。”谢怀景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顾老夫人，“外祖母，这是颜儿给你们的信。” “颜儿来信了。”顾老夫人擦了擦手，迫不及待的打开信。 “我也看看，颜儿说了什么。”顾老先生凑了过去。 “颜儿说她很好，让我们不用担心。”顾老夫人看了信说道。 顾老先生满脸惆怅，“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外祖父外祖母不用担心，等淮南瘟疫结束，颜儿就能回来了。” 谢怀景嘴上这么说，心却是悬着的，他知道淮南的疫病比京城严重得多，沈颜已经被瘟疫给包围了。 顾老先生顾老夫人相视一眼，将担心藏在心里，带着笑意朝谢怀景点头。 此时，木香镇。 沈颜喝下最后一碗药…… 第255章 我要带你回家 “郡主，怎么样？”云锦问。 沈颜将指腹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她眉目舒展，“成功了！” “太好了，郡主！”云锦满脸笑意，“大家都有救了！” “将方子发下去，所有人按照这个方子服药。”沈颜吩咐。 “是，郡主。” 这一次的新瘟毒不只木香镇，整个淮南，无一个村庄幸免。 木香镇的人服下药三天以后，所有症状消失。 半个月以后。 整个淮南的人痊愈。 沈颜完善灾区所有事宜的时候，已经到了八月初。 八月初三。 沈颜启程回京。 “安平郡主，这次多亏了您，是您救了整个淮南。” 盛知府来到木香镇，亲自送沈颜。 他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幅画卷，双手递给沈颜，“郡主，这是淮南百姓写的万民书，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请您收下。” 沈颜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满了名字，密密麻麻的。 她热泪盈眶，这上面不只是简单的名字，更是淮南百姓对她的认可，信任，感激。 “乡亲们，我是奉皇命而来帮助大家的，我也是医者，医者仁心，为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她捧着万民书，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这份万民书，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谢谢大家对我的认可。” 老百姓从来没有想过沈颜如此谦虚，她明明功高盖世，却谦逊有礼，这样的郡主真是千古难得。 “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祝愿大家身体安康，年年有余，日子越过越红火。” 沈颜说完朝众人挥手，然后上了马车。 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跪下，“恭送安平郡主，安平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声震耳欲聋。 沈颜坐在马车里，满心感动，她吩咐车夫，“出发！” 她一声令下，整个车队开始启动。 盛知府的马车走在最前面，他为沈颜开道。 接着是沈颜的马车。 沈颜之后是冷钰廷，再往后，就是淮南各个州，郡县，乡镇的马车。 整个队伍很长很长，走在街道上，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百姓的喊声此起彼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出了木香镇，队伍上了大道，依旧有百姓在路边护送沈颜。 直到出淮南的交界处。 马车队伍停了下来。 “郡主，下官就送您到此，山高水远，您一路平安。”盛知府下了马车，朝沈颜行礼。 “多谢盛知府相送，辛苦了。” 沈颜看向其余人，“大家都回去吧，这一次淮南水灾，瘟疫，幸亏有大家的帮忙，我们才如此顺利的战胜天灾。我会将大家的辛苦与功劳如实禀报皇上，将来，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将勤政爱民的优良品质继续发扬光大。” “谨记郡主教诲！”所有人行礼，语气恭敬。 “好了，我走了，诸位，回去吧，后会有期。”沈颜和众人告别，上了马车。 马车再一次缓缓启动，驶向京城。 盛知府等人目送沈颜，直到沈颜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他们才转身，各自返回自己的府邸。 与此同时。 京城。 所有的灾后重建事宜已完成。 丁香也要撤出百草街。 “丁香姑娘，这一次多亏有你，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丁香姑娘是我们的大恩人。” “丁香姑娘，以后有空，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 “百草街永远是你的家。” …… 丁香听到大家对她的赞美和期盼，瞬间红了眼眶。 “我做的这些和大家为我做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以后，我会常回来的。” 丁香和他们告别以后，带上天天，离开了百草街。 “丁香姑娘，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天天问。 他还没有恢复记忆。 “去我家。”丁香道。 “去你家？这样不好吧。”天天有些不好意思。 丁香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突然带一个男子回家，难免会遭人闲话。 “想什么呢？”丁香笑道，“你是我的病人，我带病人回家不是很正常的吗？” 天天挠了挠头，红了脸，“我没有想什么啊。” “我给你施针这么久，你都没有恢复记忆，等我先生回来，请她给你施针，你一定可以恢复记忆的。”丁香一本正经。 “如果我恢复记忆以后，不是京城人，那怎么办？”天天一脸担忧。 “那也没有关系啊，你恢复了记忆才能知道自己是谁，说不定你家里面的人正在到处找你呢，他们肯定也很着急。” 丁香完全没有注意到天天的情绪，她满脸疑惑，“你恢复记忆以后，是不是京城人，这有什么关系呢？你不都还是你吗？” 天天凝视着丁香，果然啊，丁香还没有开窍。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天天不经意的擦了擦鼻子。 “不对，你在撒谎。”丁香认真了，“我先生说，人在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摸鼻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住我？难不成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我没有。”天天哭笑不得，从认识丁香，他就和丁香形影不离，他很了解丁香，有时候较起真来像是个小孩子。 “我不信。”丁香假装一脸悲伤，“天天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呢？好伤心啊。” 天天看着丁香娇憨的模样，心瞬间就软了。 “好好，我告诉你，如果我恢复记忆，我不是京城人，我就得离开京城。”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丁香还是不解。 天天凝视着丁香的双眸，很认真得说，“离开京城，就不能天天看到你了。” 丁香想了想，“你难不成想天天看到我？” “当然。”天天毫不犹豫地回答，就在他以为丁香开窍了的时候，丁香的回答险些噎住了他。 第256章 他的真实身份 “你这想法不好，我是大夫，想要天天见到我的只有病人。”丁香一本正经。 天天愣了半天。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响起，“丁香姑娘，悦色到了。” “下车吧，到我家了。”丁香和丁梅一直住在悦色。 天天跟着丁香下车，嘴里嘟囔道，“除了病人，家人也可以天天见到你啊。” 他这句话很小声，丁香没有听到。 丁香下了马车就看到林小六在悦色门口。 “林侍卫，你怎么在这？”丁香问。 “巡逻。”林小六回答，他目光越过丁香，正好落在天天身上。 “霍公子？”林小六一脸惊讶，他快步走到天天面前，上下打量。 “你在叫我？”天天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林侍卫，你认识天天？”丁香问林小六。 “你叫天天？”林小六看着和霍星野用同一张脸的天天问。 天天点头。 丁香解释，“天天是前段日子我在山上救回来的，他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就对了。”林小六拉着天天的手，“霍公子，你跟我走！” 就这样，林小六带着天天和丁香来到了霍将军府。 霍将军霍夫人看到霍星野的瞬间，立刻抱了上去。 “儿啊，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啊？让爹娘找得好苦。”霍夫人哭得撕心裂肺。 霍将军也红了眼眶，拍着霍夫人和霍星野的背，“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霍星野一脸茫然，虽然在来的路上，林小六将事情经过都告诉了他，可他根本不认识眼前的霍将军霍夫人。 不过，看着他们难过，他心里倒是堵得慌。 “我真的是你们儿子吗？”霍星野问。 “你当然是我们的儿子！”霍将军语气肯定。 霍夫人撩起霍星野的胳膊，看到胳膊上的红痣，“你看，这痣都一模一样，你肯定是我们儿子。” “星野，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啊？”霍将军问。 霍星野一脸无奈，“我不知道。” 丁香上前，“他失忆了，之前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这是怎么回事？”霍将军疑惑又心疼，他看着丁香，“这位姑娘是？” “我叫丁香，天天……霍公子是我上山采药救的。”丁香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如今只有等我先生回来，我先生肯定有办法治好霍公子的。” 霍将军霍夫人见丁香谈吐不凡，亭亭玉立，又是霍星野的救命恩人，他们对她顿时心生好感和感激。 现在又知道她是沈颜的学生，更是佩服得不得了。 沈颜的第一批学生没有几个，但，个个都是好样的。 特别是这次赈灾，救治病人，让他们名声大振，家喻户晓。 “林侍卫，丁香姑娘，里面请。”霍将军十分客气。 “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回去巡逻，我家王爷一直记挂着霍公子，如今霍公子回来了，我回去禀报我家王爷。”林小六道。 “多谢王爷惦记，有劳林侍卫。”霍将军道。 林小六拱手行礼，然后离开。 “霍公子，你好生休息，我也先回去了。”丁香道。 “好。”霍星野极不情愿地开口，这里是他的家，丁香不可能留下。 而且，丁香一直在救治病人，没有回家，她的家人肯定也会很想念她。 “霍将军，霍夫人，告辞。”丁香行礼。 “丁香姑娘慢走，多谢你救了星野，改日我们再登门感谢。”霍将军道。 “霍将军客气了。”丁香说完，看了霍星野一眼，转身离开。 霍星野道，“丁香姑娘，我送你。” “不用，你好生休息。”丁香拒绝。 霍星野一脸失落，呆呆地愣在那里，痴痴的看着丁香的背影。 霍将军和霍夫人相视一眼，微微一笑，还点了点头。 他们看穿了霍星野的心思，而且，他们也很喜欢丁香。 只是不知，霍星野和他们能不能如愿。 八月十一。 沈颜抵达京城。 她和冷钰廷连自己的家都没有来得及回，就进宫面见玄德帝了。 “臣见过皇上。”沈颜和冷钰廷异口同声。 “免礼。”玄德帝一脸笑意，“安平，钰廷，此次去淮南赈灾，你们幸苦了。” “都是臣应该做的。”沈颜道。 冷钰廷道，“能为皇上效劳，是臣的荣幸。” “安平，朕听说你收到了万名书，给朕瞧瞧。”玄德帝笑道。 “是，皇上。” 沈颜将万名书奉上，玄德帝展开，笑意更浓了。 “好！好！好！” 玄德帝拍着案桌，连着说了三声好。 百姓对沈颜的肯定，也证明他眼光不错，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安平好样的，有你是大秦的福气。” “臣只是奉命行事，是皇上栽培了臣，这份万名书，应该是百姓敬献给皇上的。”沈颜道。 “这可不行，朕不敢贪功。”玄德帝笑容满脸。 他又看向冷钰廷，“钰廷啊，这一次你表现非常不错，和安平郡主配合得非常好，朕很欣慰。” “多谢皇上褒奖。”冷钰廷的心缓缓落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玄德帝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了。 “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过几日朕在宫里为你们举办庆功宴，让所有人都来庆祝这一次的胜利。”玄德帝道。 这一次立功的人，他都会赏赐，只不过要留在庆功宴上。 “是，皇上，臣告退。”沈颜和冷钰廷离开。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冷钰廷笑着开了口，“安平郡主，我先送你回去吧。” 经过此次淮南一行，他和沈颜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 “不用，有人来接我。”沈颜淡声道。 冷钰廷神色一暗，他抬眸向前一看，果然看到了谢怀景站在宫门口。 “颜儿。”谢怀景大声喊道。 沈颜见到谢怀景，抿唇一笑，她对冷钰廷道，“冷楼主，我先走了。” “好。”冷钰廷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沈颜已经奔向谢怀景。 “颜儿。”谢怀景握着沈颜的手，“走，我们回家，外祖父外祖母做了很多你爱吃的。” “好啊。”沈颜任由谢怀景牵着她的手。 二人上了马车，只留下冷钰廷孤单的身影。 黄昏日落。 余晖打在他的身上，清风吹起他的衣袂，显得他更加凄清落寞了。 他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中尽是不甘心。 他始终不是谢怀景，也不是晏清，他是冷钰廷。他不想祝福沈颜，想要得到沈颜，他要让沈颜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喜欢的东西，从不会拱手让人，只会牢牢拽在自己手中。 沈颜，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妻！ 第257章 她是我的女人，不许动她! 沈颜和谢怀景到郡主府的时候，郡主府所有人都在门口迎接她。 “恭迎郡主安平归来。”秋雨站在首位，带领所有仆人给沈颜行礼。 “免礼。”沈颜浅浅一笑，“这段日子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不辛苦。”秋雨等人笑着道。 “外祖父，外祖母，我回来了。”沈颜给顾老先生顾老夫人行礼。 “好好，回来了就好。”顾老先生道。 “颜儿都瘦了，回来以后，外祖母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好生补补。”顾老夫人拉着沈颜的手满脸的心疼。 “好。”沈颜抿唇一笑，满脸幸福。 进了府门，到了前厅，桌上早已摆好了香喷喷的饭菜。 沈颜看到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 “今天是外祖母亲自下的厨。”谢怀景道。 “怀景也帮忙了。”顾老夫人道。 “辛苦了，谢谢外祖母。”沈颜心里都是甜的。 无论在外面多辛苦，回到家，看到家人的笑脸，享受家人的温暖，身上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其实我也帮忙切菜了。”顾老先生道。 顾老夫人惊讶地问，“你就切了一颗白菜，这也算？” “当然算。”顾老先生理直气壮。 “这老头子，越老越像小孩子。”顾老夫人假装生气。 “谢谢外祖父，您也辛苦了。”沈颜笑着说道。 “不辛苦，这酸辣白菜里面的白菜就是我切的，颜儿，你快尝尝。”顾老先生像是献宝似的。 “好。”沈颜吃了一口，又酸又脆，是下饭的好菜，“嗯，不错，外祖父，您切的白菜真好吃。” “哈哈……”顾老先生开怀大笑，幸福溢于言表。 “好了，快坐下吃饭吧，一会儿菜该凉了，颜儿也饿了。”顾老夫人道。 “听娘子的。”顾老先生道。 “听外祖母的。”沈颜和谢怀景异口同声。 顾老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饭，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沈颜和谢怀景也去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子，谢怀景顺手就将门关上，然后一把将沈颜拦腰抱起，坐在自己腿上。 沈颜顺势搂住谢怀景的脖子。 “王爷，许久不见，可有想我啊？”沈颜浅笑着问。 “想，非常想，只要有空，都在想。”谢怀景深情凝视着沈颜，声音魅惑又深情。 沈颜想着二人将近半年未见，她想逗逗谢怀景，没有想到谢怀景回答得这么认真。 “颜儿可有想我？”谢怀景柔声问。 “不想。”沈颜干脆利落。 谢怀景一脸不可置信，“当真？” “当真。”沈颜乐了。 “颜儿，我这么想你，你却没有想我，我可要惩罚你了。”谢怀景捧着沈颜的脸庞，轻轻吻了下去。 沈颜紧紧搂着谢怀景的脖子，深深地回应着他。 他们将这数月的思念揉碎，放在唇边，细细品味。 过了许久，许久。 谢怀景才放开沈颜。 沈颜依偎在谢怀景怀里，听他说着自从她离开以后京城的种种事。 渐渐的，她进入了梦乡。 “颜儿。”谢怀景说到一半，见沈颜没有反应，低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他温柔一笑，将沈颜抱起来放在床上，帮她脱掉鞋袜，盖好锦被。 看着沈颜瘦了一圈的脸庞，他满眼疼惜，低头，将唇贴上沈颜的额头，然后熄了灯，轻脚轻手的离开房间。 此时，冷府。 “主人，这次在淮南那么好的机会，您为何不趁安平郡主以身试毒的时候杀了她？” 冷钰廷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一片冰冷，“我说过，她不能死！” “主人，你真的对安平郡主动情了？”对面的人问。 冷钰廷沉默。 对面的人一脸愤怒，“主人，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您莫要让安平郡主毁了我们的大计！” “我是主人还是你是主人？”冷钰廷挑眉冷声问。 对面之人神色恭敬，“当然您是主人。” “既然我是主人，你为何一直干预我的计划？”冷钰廷厉声问。 “主人，属下只是……” “好了！”冷钰廷声音冷厉，“这件事我自有计划，沈颜以后会是我的女人，你若敢动她，我绝不轻饶！” “若她阻挠我们的大计，该如何？”对面之人问。 冷钰廷沉默些许回答，“她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何来阻挠一说？” “属下知道答案了。”对面的人道，“主人，为了我们的大计，属下甘愿粉身碎骨，这件事您不愿意做，就让属下来做！” “你！” “主人，我们全族人的性命都在您的身上，请您三思。”对面之人态度诚恳，“主人，无论属下做什么，都是为了您，为了我们全族人。” 提到全族人，冷钰廷沉默了，他双手紧紧地抓着，手背上青筋顿起。 “主人，您此次赈灾辛苦了，好生休息，属下告退。”对面的人起身离开。 冷钰廷一语不发，他一个人在书房坐着，一直坐到天亮。 此时，沈颜已醒了。 “郡主，霍将军来了。”云锦进来，伺候沈颜梳妆。 “霍将军？他来有何事？”沈颜疑惑。 云锦回答，“请郡主帮忙给他儿子治病。” 沈颜想起来了，昨夜谢怀景给她提过一句，然后她睡着了，没有听到谢怀景后面说了些什么。 “让他们在前厅等等，我稍后过去。”沈颜道。 “是，郡主。” 过了一会儿，沈颜来到前厅。 “见过安平郡主。”霍将军给沈颜行礼，霍星野也跟着行礼。 第258章 封为公主 “霍将军，霍公子不必多礼。” 沈颜坐下以后，霍将军和霍星野才落座。 “郡主，我今日带着犬子前来，是想请您帮忙给他治病。”霍将军恭敬道。 “霍公子的事我已经听说了，那就开始吧。”沈颜很干脆。 霍将军大喜，没有想到沈颜如此利落，连忙起身行礼，“多谢安平郡主。” “云锦，将霍将军霍公子带到客房去。”沈颜吩咐。 “是，郡主。”云锦转眸，“霍将军，霍公子，这边请。” “霍将军，你们先过去，我稍后就来。”沈颜道。 “有劳郡主。”霍将军霍星野跟着云锦离开。 片刻以后，沈颜来到客房。 霍将军霍星野连忙起身。 “你们坐，不用如此客气。”沈颜浅浅一笑，“霍公子，我给你把脉，看看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失忆。” “是，郡主。” 沈颜把完脉以后，对霍将军霍公子说道，“霍公子是头部受伤造成的失忆，不用担心。” “郡主，我有希望恢复记忆吗？”霍星野问。 “有。”沈颜道，“你躺下，入睡，我现在给你施针。” 霍星野依照指令躺下，缓缓进入梦乡，沈颜开始施针。 一个时辰以后，施针结束。 “霍将军，把他叫醒吧。”沈颜道。 “星野，星野！醒醒！”霍将军拍着霍星野的肩膀。 霍星野缓缓醒来，他睁开眼睛，第一句话是，“爹，我知道劫走灾银的是谁了！” “……？？”霍将军一脸惊讶，“儿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霍将军，让他说。”沈颜已经查到了劫走灾银的凶手，但，霍星野如果知道真凶，到时候多一个证人也不是坏事。 “是……”霍星野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说了一遍。 霍将军震惊不已，谁能想到劫灾银这件事竟然会是他做的？ 他见沈颜神色淡然，便问道，“郡主，您早就知道凶手？” 沈颜点头，灾银被劫，她还在淮南的时候就让夜迟去查了。 她在回京途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霍公子，你这几日小心一些，先不要公开你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免得惹上麻烦。”沈颜叮嘱。 那人肯定会杀人灭口。 “是，郡主。”霍星野问，“郡主，不知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霍公子若是愿意，可以做个证人。” “我当然愿意，我们一定要将此人绳之以法！”霍星野一脸愤怒。 沈颜点头，“一定会的。” 那人和她的仇可不止劫灾银，玄德帝说要举办庆功宴，她打算在庆功宴上解决那人。 送走了霍将军和霍星野，沈颜就去了医馆。 在医馆逗留了半个时辰，她就去了书院。 “弟子见过师父。”晏清向沈颜行礼。 “免礼。”沈颜浅笑，“我听说此次京城发生洪灾，瘟疫，你带着书院学子参加救灾，功不可没。” “弟子做的和师父所做比起来，不值一提。”晏清一脸谦虚。 “我们不和任何人比，尽自己所能，问心无愧就好。”沈颜一本正经。 “是，师父。”晏清将一个账本递给沈颜，“师父，这是近来数月，弟子种植作物的记录，您看看。” “好。” 沈颜翻开一看，顿时眼睛一亮，“晏清，你这记录也太好了，我就说嘛，你在这方面有天赋，大秦第一才子肯定不会差。” “都是师父教导得好。”晏清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心底却盛开了花。 “晏清，你已经出师了，我会禀明皇上，在书院开创农业班，届时由你负责。”沈颜笑道。 “是，师父。” 民以食为天。 百姓所求，不过温饱，解决吃饭，这是一等一重要的事。 师徒二人又规划了很多事。 京城某处府邸。 “主子，霍星野今天去了郡主府，应该是找郡主治病去了。” “他恢复记忆了？” “我们的人仔细观察过，不像是恢复记忆的样子。”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他永远闭嘴！” “是，主子！” 当夜。 霍将军府遭了刺客，听说那些刺客没有一人活着离开。 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今日，也是玄德帝为赈灾平安归来的众人举办庆功宴的日子。 黄昏。 群臣携家眷到达皇宫，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玄德帝携后妃到来，所有人起身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玄德帝满脸笑意，众人落座入席。 “今天是中秋节，我们大家齐聚一堂，庆贺抗灾胜利。” 玄德帝看着众人，神色凝重，“朕记得先帝在时，也曾发生过洪水和瘟疫，当时死了不计其数的百姓，房屋建筑，庄稼农田破坏严重，朝廷损失惨重。” “和之前那一次相比较，这一次的洪水和瘟疫更凶猛，但损失远远比那一次轻得多，这其中大家功不可没。” “国家有难，大家齐心协力才让我们平安度过这个难关，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功劳，朕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永远像这一次一样团结，友爱，爱护自己的家园。” 玄德帝举杯，“来，为胜利干杯！” 所有人举杯，“敬皇上！” “这一次赈灾中，立功的人全部有赏。”玄德帝一脸微笑，“安平郡主不仅挽救了淮南百姓的损失，还以身试药，救治百姓，根除疫病，更甚至，她还捐了十万两银子赈灾，如果不是她早有准备，后果不堪设想。” 玄德帝笑容消失，神色严肃，“安平郡主接旨！” “是。”沈颜跪下。 “鉴于你在此次赈灾中的卓越表现，朕特封你为佑宁公主，朕希望你能佑护大秦，永世安宁。”玄德帝道。 “臣接旨。” 沈颜拱手，目光坚毅，神色笃定，声音铿锵有力，气动山河，“生当以躯护国安，死亦以魂佑国昌！” “好！”玄德帝道，“陈富贵，取公主金册！” “是，皇上。”陈公公正欲转身，场上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皇上，臣认为安平郡主没有资格被册封为公主。” 众人寻声望去，见是燕重厚。 沈颜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玄德帝的脸色冷了下来，“燕尚书说说，佑宁公主怎么不配了？” “皇上，据臣查探所知，安平郡主私自聚财，富可敌国，居心不良，其心可诛！”燕重厚道。 “燕尚书说得再具体一些。”玄德帝的声音也冷了。 燕重厚站了出来，双手捧着证据，“皇上，这是臣收集来的证据，这些证据能证明安平郡主和多家店铺有勾结，企图谋取私利，受贿。” 玄德帝看了陈公公一眼，陈公公取过证据，呈给玄德帝。 玄德帝翻看证据，大声念道，“人间至味，绣庄，云隐楼，悦色，浮闲茶庄，锦绣前程……这些店铺每月都向安平郡主提供银子。” 他问沈颜，“佑宁公主，可有此事？” “有。”沈颜回答。 “皇上，您看安平郡主她自己都承认了，证据确凿，请皇上重罚，以儆效尤，让天下人信服。”燕重厚气势汹汹，一副不将沈颜置于死地不罢休的样子。 “是得让人信服，不然，总有人信口雌黄。”玄德帝看向陈公公，“陈富贵，去把上面涉及到的人都带来。” “是，皇上。” 不到半个时辰，那证据上面出现的店铺名字的负责人都站在了众人面前。 “草民见过皇上。”所有掌柜向玄德帝行礼。 玄德帝问，“朕听说你们每个月都给佑宁公主送银子，说说吧，你们和佑宁公主是什么关系？” 掌柜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陈公公解释，“佑宁郡主就是以前的安平郡主，皇上刚刚册封的。” “告诉大家，你们是什么关系。”玄德帝又说了一遍。 人间至味的掌柜最先站出来，单膝跪下拱手行礼，“人间至味掌柜何澄拜见老板。” 他一开口，其余人也紧随其后。 “绣庄掌柜云娘拜见老板。” “云隐楼掌柜陈相拜见老板。” “悦色掌柜丁梅拜见老板。” “锦绣前程掌柜娄良拜见老板。” “浮闲茶庄掌柜张红拜见老板。” …… 十多号店铺的掌柜齐齐跪下，掷地有声，神色恭敬，他们不卑不亢，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掌柜。 除了丁梅，其他的掌柜全是天道阁的人，是沈颜一手培养出来的人。 “免礼。”沈颜微微一笑。 此时，整个殿内炸开了锅。 “他们叫沈颜老板，言外之意，这些店铺都是佑宁公主名下的财产？” “她也太富有了吧！” “我倒是挺喜欢去人间至味吃饭，份量足，味道好，又卫生。” “浮闲茶庄的茶也很好喝，同样的茶，我自己煮出来就是没有他们家的味道好。” “锦绣前程的衣服，那才是人间绝美，漂亮又时兴。” …… 众人议论纷纷，除了少部分人，大部分人都在夸沈颜的店铺很好。 “燕尚书，你所谓的这些店铺每个月都向佑宁公主送银子，其实那是佑宁公主自己的银子，你说的他们私下勾结，但他们是主仆关系。” 玄德帝厉声道，“燕尚书，这就是你所谓的调查清楚的证据？” “皇上，安平郡主她有这么多店铺，每年挣这么多银子，她聚集太多财富，终究居心不良。”燕尚书还在死鸭子嘴硬，他一定要整垮沈颜。 “燕重厚，你可知道之前灾银被劫，朕为何能立即重新拿出十万两银子再去赈灾？” 玄德帝沉声问。 “因为国库充足了。” 燕重厚回答。 “之前朝廷年年征战，入不敷出，国库早已空虚了，何来的充足？”玄德帝冷声问。 燕重厚哑口无言。 “诸位，你们来说说，国库怎么会充足？”玄德帝看向众人问。 众人默不作声。 他们只关心自己府里的库房是不是存满了？ 还有自己手上的碗中是否有肉？ 至于国库为何空虚，又为何充足，他们从来不会在意。 “诸位，你们是只顾自己手中的碗，而不管其他人手中的碗，但，佑宁公主不一样，她心怀天下，她在乎的从来不是她自己，而是天下百姓。” 玄德帝语气严肃，“国库之所以充足，是因为佑宁公主将她店铺纯利润的一半都上交给了朝廷，这才填补了国库多年以来的亏空，也才有了如今的国库充足。” 他语气冷冽，“换而言之，你们拿着朝廷俸禄的人，也就等于拿的是佑宁公主的银子。” “燕重厚，你拿着佑宁公主的银子，还来诋毁佑宁公主，该当何罪？！” 玄德帝震怒。 燕重厚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满脸惊愕，恍然大悟。 原来玄德帝一开始就知道沈颜有这么多店铺。 玄德帝之所以没有在他举证参沈颜的第一时间说出真相，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为沈颜长声势威风。 果不其然，现在众人看向沈颜的目光里面充满了钦佩。 大公无私，沈颜做到了！ 燕重厚见今日的情形不同往日，沈颜如今是公主，再也不是曾经刚刚得玄德帝赏识的时候。 他立即跪下，“皇上，是臣没有调查清楚，是臣误会了佑宁公主，请皇上恕罪。” 这是第一次，燕重厚在玄德帝面前低头。 他的脸上再没有曾经的嚣张。 不像以前，即便他错了，嘴里说着认错的话，脸上依旧是傲慢的，也没有半分认错的态度。 玄德帝也感觉到了燕重厚的变化。 “若谁都不调查清楚，都来信口开河，诬陷佑宁公主，佑宁公主得承受多少不白之冤？又如何静心为大秦百姓谋更多得福？” 玄德帝不打算轻易放过燕重厚，“身为尚书，不明真相就胡乱诬陷人，朕记得你方才说过，不严惩无以服众，更是以儆效尤！” 燕重厚身体一犟，面色惨白，他哪里知道他刚刚说的话现在竟然变成了他的下场，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上饶命啊，无知者无罪，臣真的不是故意的，请皇上恕罪！” 玄德帝喝道，“来人，把燕重厚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第259章 凶手竟然是他! “父皇，求您看在皇孙的份上饶我爹一命！” 燕昭月跪下替燕重厚求情。 玄德帝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冷沉着脸，“谁敢求情，与燕重厚同罪！” 燕昭月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燕重厚被拖走，她大声哭喊，“爹！爹！” 燕重厚也不挣扎了，因为他知道今天这顿板子，他是挨定了。 曾经风光无限的兵部尚书，此时像是一条丧家犬，被人架着离开，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作为他的世家盟友，南半沧和宁正荀一个字没有开口。 他们可以共享福，却不能同患难。 见燕昭月那样子，玄德帝眉目一皱，“来人，把大皇子妃带下去，不要让朕的皇孙累着了。” 他是觉得燕昭月有失体统，而且，燕昭月如今也快到月份了，不宜大喜大悲。 很快，有宫人过来搀扶起燕昭月，将她扶着离开。 燕昭月眼泪止不住的流，在她的记忆里，她爹从未受过如此重的惩罚。 今天那板子不仅仅是打在燕重厚的身上，也是打在他的脸上，更是打在兵部尚书府上。 当然，也是在敲打，警告世家。 燕昭月当然明白，她身为世家之女，曾经也享受过世家荣耀。 自从沈颜回京，得玄德帝信赖以后，世家之势渐渐不如从前了。 燕昭月深知，没有了世家背景，失去了娘家的依靠，她就算身为大皇子妃，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如今谢承霖还给她几分脸面，婉贵妃也肯给她好脸色，除了因为她腹中的孩子，更是因为她背后是兵部尚书府。 如今，这一切都要被沈颜毁了。 沈颜毁的是她的根基和依靠，无异于要她的命。 她回眸看向沈颜，目光如利刃，恨不得将沈颜千刀万剐。 她和沈颜的仇恨越来越深了。 沈颜！今日这板子打在我爹身上，他日，我定要让这板子打在你身上！ 不杀了你，我燕昭月此生誓不为人！ 燕昭月收回目光，带着满腔怒火离开。 一时之间，殿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压抑。 这时，玄德帝又开了口，“此次赈灾，有人立功，有人犯罪，朕向来赏罚分明，立功就该行赏，有罪就该处罚。” “谢承霖，谢承轩，你二人丢失赈灾银子，险些酿成大祸，朕让你们找回丢失的银子，可有线索了？” 听闻此言，谢承霖谢承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目前还没有找到线索，求父皇再给儿臣一些时间，儿臣一定会将丢失的银子找回来。”谢承轩说得理直气壮。 谢承霖跟着他说，“父皇，儿臣也需要时间，求父皇给儿臣时间。” “你们需要朕给你们多久的时间？”玄德帝问。 “半年。”谢承轩道。 “父皇，儿臣只需要三个月。”谢承霖洋洋得意，仿佛他比谢承轩厉害似的。 玄德帝气得脸色铁青，他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生出这么愚蠢的儿子。 子不教，父之过，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罪大滔天。 “朕就算给你们一年，两年，你们依旧查不出来！”玄德帝满脸失望，“朕也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自己去领罚吧，每人去领一百板子！” “父皇恕罪，请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一定会查出劫走灾银的人。”谢承轩苦苦哀求。 他曾经被打过，那种刻骨铭心，生不如死的痛，他如今记忆犹新。 他再也不想承受那种痛苦了。 “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啊，父皇，儿臣也可以找回银子。”谢承霖也害怕了。 那叫一百板子，打了他估计一个月下不了床。 下不了床，去不了花楼，他的日子得多孤单。 “来人，带走，别在这丢人现眼！”玄德帝一脸嫌弃。 这时，沈颜开口，“皇上，臣已经查出了劫走灾银的真凶。” 她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说，就是等玄德帝下令惩罚谢承霖和谢承轩。 君无戏言，就算她现在说出来，玄德帝对谢承霖谢承轩惩罚也不能收回了。 谢承霖谢承轩当初丢了灾银不说，还把去赈灾的人也给带返回京城了。 这笔账她还记着，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二人？ “是谁？”玄德帝问。 “是二殿下。”沈颜指向正在喝酒的谢承志。 谢承志闻言放下酒杯，看向沈颜，懦弱之中带着几分愤怒，脸色委屈又可怜，但，又极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佑宁公主，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诬陷我？” 与此同时，其余人也看向谢承志，满脸惊讶，也有人不信，怎么可能是谢承志？ 他是出了名的懦弱胆小，毫无主见，以前依附着谢承禹而活的人。 后来谢承禹死了，他更沉默寡言了，甚少出现在世人眼中，如果不是特别提及，人们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玄德帝也不信他这个唯唯诺诺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他更信沈颜。 沈颜不会平白无故的指证谢承志。 “我也正想问二殿下，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沈颜冷声问。 “我何时害过佑宁公主？”谢承志怒声问。 “当时灾银被劫，未能按时抵到淮南，有百姓带头闹事，我抓了闹事的人，他供出是有人指使的他，指使他的人就是二殿下身边的亲信罗海。”沈颜道。 “佑宁公主真是冤枉我了，罗海是我的亲信没错，但是，他已经失踪很久了，我找了他很久都没有找到，至于他做了什么事，我更是不知道。”谢承志依旧如此坦然，仿佛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做过。 “那就让大家看看，二殿下你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 沈颜看向玄德帝，“皇上，证人就在宫外。” “宣证人！”玄德帝下令。 很快，云城押着罗海和张大贵进来。 谢承志看到罗海的瞬间，那平静的双眸瞬间闪过一道寒光，稍纵即逝。 “皇上，此二人就是罗海和张大贵。”沈颜解释，“当时带头闹事的就是张大贵。” “你二人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说来，若有半句虚言，凌迟处死！”玄德帝怒喝。 张大贵被吓得一抖，“皇上，草民都是被逼的。” 他指着罗海，“都是他用银子收买草民，让草民带头闹事，让灾区出人命，不关草民的事啊，皇上。” 罗海也没有否认，“皇上，奴才是奉二殿下的命令行事，事后，二殿下担心奴才被查到，就要杀了奴才灭口，幸好安平郡主救了奴才。” 他还不知道沈颜已经被封为公主了。 “老二，你可知罪？”玄德帝喝问。 谢承志跪下，“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您知道儿臣一向胆小，哪里敢做这样的恶事？而且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佑宁郡主，让她收买儿臣的亲信来诬陷儿臣。” 他打定注意抵死不承认，口说无凭，就凭两个证人的证词无法坐实他的罪。 此时，霍将军站了出来。 “皇上，前两日臣的府中遭了刺客，臣留下了活口，后审问得知，那些刺客是二殿下的人。” 玄德帝眉目一皱，“刺客呢？” “在外面。”霍将军道。 “带进来！” 随着玄德帝一声令下，霍星野押着刺客进来。 “属下拜见皇上。”霍星野向玄德帝行礼。 “朕听说你之前丢了，后来回来又失忆了？”玄德帝问霍星野。 “是，皇上。” 霍星野道出事情经过，“那日属下跟着大殿下四殿下去赈灾，后来灾银被劫，大殿下四殿下要回京，属下不放心灾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京，就去追劫走灾银的人。” “属下一路追到莫还山，最后发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属下在那里看到了二殿下。他们人多势众，属下打不过，就想着回来报信，却被二殿下发现了，二殿下要杀了属下灭口，属下打不过他们，在逃跑过程中摔下山坡，晕死过去，这才逃过一劫，但却失去了记忆。” “后来，郡主帮属下恢复了记忆，二殿下担心属下供出他，又派人来杀属下，幸好郡主早有提醒，我们早做好了准备，这才抓住了刺客。” 他一说完，刺客也开了口，“奴才只是奉二殿下命令行事，杀霍公子灭口，皇上饶命啊。” “父皇，儿臣冤枉。”谢承志神色淡定，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认为自己都可以置身事外。 “这些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佑宁公主神通广大，她大可以买通这些人，串通好证词来诬陷儿臣，请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公道。” 沈颜看向谢承志，果然咬人的狗不叫，装的胆小无能，实则是个狠角色。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不承认，心理素质够强硬。 但，沈颜既然要揭穿他，肯定就做了完全的准备。 今天，谢承志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二殿下，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铁证如山！” 沈颜眸色寒厉，“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要很多人搬运，也需要一个地方存放，而且，那是官银，是有特别标记的。” “朝廷一直在查这批丢失的银子，目前没有发现这批银子流入市场，那这银子定然还在某处被藏得好好得。” 她看向谢承志，“二殿下，你会将劫来的灾银藏在何处呢？” 谢承志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此，“我又没有抢劫灾银，何来藏灾银一说？” 玄德帝问，“公主，你查到了灾银在何处？” “是，皇上。”沈颜回答。 这时，谢怀景站了起来，“皇上，灾银就在丽嫔娘娘的陵地。” 丽嫔，谢承志生母。 当年，玄德帝还未登基为帝，她是太后宫里的宫女。 一次玄德帝醉酒，她奉太后之命伺候玄德帝，就那一夜，便有了谢承志。 但，好景不长，没有几年，她就病逝了。 在临终的时候，她的心愿就是不想葬身在皇陵，想去外面荒山野岭，清净之地。 玄德帝知道她是太后的眼线，但，看在她为自己生下一个儿子的份上，还是满足了她的愿望。 所以，丽嫔的坟地一直不在皇陵。 再加上玄德帝不喜她，谢承志又默默无闻，如果不是看见他本人，玄德帝都想不起自己有这么个儿子，哪里又会想到丽嫔这个已经死了将近二十年的人。 这些年来，丽嫔的坟地一直没有专门的宫人管理，都是谢承志自己在管。 听到谢怀景所言，玄德帝才想起丽嫔陵地的位置，还有霍星野提到的莫还山，以及灾银被劫的位置。 这三个的地方离得太近了，人烟稀少，的确很合适搬运银子。 “银子可还在陵地？”玄德帝问。 “在，由二殿下的人看守着。”谢怀景回答。 当时灾银被劫，他知道此事后，就派人去查了。 “陈富贵，你亲自带人去！”玄德帝吩咐。 “是，皇上。” 从灾银丢失的地方到丽嫔的陵地，是离京城越来越近。 谁能想到，那劫持灾银的人不仅没有把灾银带得更远，而是离京城这么近。 陈公公带着人快马加鞭，一路疾行，等他带着灾银返回时，不过才过去一个时辰。 “皇上，这是在丽嫔娘娘陵地发现的银子，奴才查看过，的确是之前那批丢失的灾银。” 陈公公禀报，“灾银太多，奴才只带回来一部分，另外一部分还在那里，有人守着。” 连装银子的箱子都没有换，箱子还是之前从国库拉出去时的样子。 侍卫们将十口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陈公公捧起一锭银子呈给玄德帝，玄德帝一番查看，果然，官银的标志都还在上面。 他勃然大怒，“谢承志，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谢承志冷冷一笑，笑容凄凉，阴冷，“儿臣无话可说。” 他看向沈颜，愤怒又不甘心，“佑宁公主，你已经高高在上了，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连活下去的希望都不给我？” 沈颜诧异，“二殿下何出此言？在这之前，我和你从未有过交集！” 第260章 他不是孩子的亲爹 “佑宁公主，你现在享受的荣华富贵，是其他人拼命努力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的，比如我。” 谢承志声音里充满了悲凉。 “你只是一个外人，一个臣子，凭什么在我父皇眼里比我这个做儿子的还重要？” 他看着沈颜，满脸的不甘心。 “你身居高位，俯视众生，自然不会明白像我这种爹不疼，娘不在的人的处境，我自己如果不努力，就会永远被人踩在脚底下。” 沈颜看到了谢承志内心深处的自卑，她冷声问，“所以，这就是你劫灾银，谋害我的理由？” “没错！”谢承志没有否认。 事到如今，铁证如山，他就算什么也不说，也足够定他的罪。 既然如此，他不如都承认了。 沈颜声音冰寒，“你劫灾银，害大殿下四殿下，又指使人收买灾民闹事，想害我，你以为没了我，没了大殿下四殿下，你就能平步青云？” “当然。”谢承志丝毫不反悔，反而理直气壮，“我父皇那么信任你，器重你，就算灾区闹出了人命，他也不会杀了你，最多只是冷落你，而我不一样，我需要出人头地，你查到是我，为何要揭穿我？为何不肯给我一条生路？” 沈颜听到这里，直接气笑了，周围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谢承志，你王八蛋，没有想到竟然是你要害我！我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早知如此，我早就应该杀了你！” 谢承霖破口大骂，指着谢承志，如果不是他旁边有侍卫拉着，他早就跑上去暴揍一顿谢承志了。 “呵！”谢承志冷笑一声，“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一个皇长子的身份吗？除了这个身份，你还有什么？” 他满脸嘲讽，“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的？说你是脓包！白白瞎了皇长子这个身份！” 谢承霖气得脸都红了。 谢承志继续道，“你凭什么占着皇长子的身份，又如此不作为？贪图美色！强霸民女！荒-淫无度！品德败坏！像你这样的废物，就应该去死！” 他一脸愤恨，“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皇长子！我做皇长子，一定比你做得好！” “他是皇长子，我不是，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何害我？”谢承轩冷着脸问。 他是伪君子，表面和善得很，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虽然从未将谢承志放在眼里，但也从未表现出来过。 谢承志看着谢承轩，眼里翻滚着滔天的恨意，那样得恨仿佛能毁天灭地，但他说出来却是轻描淡写的。 “你是中宫嫡子，除掉皇长子，也就是你对我威胁最大了，所以，你也得死。”谢承志道。 “放肆！” 玄德帝怒拍龙椅扶手，气得嘴唇直哆嗦。 “你是被嫉妒蒙了心！成了疯子！你嫉妒佑宁公主，嫉妒你大哥，你四弟，你为何从来不想想你自己？与其嫉妒别人，不如自己努力！” “父皇，儿臣努力了啊，这不，儿臣努力除掉阻碍，就能走到您面前，让您重视儿臣。这一次原本儿臣是可以成功的，要怪就怪佑宁公主，都是她，都是她毁了儿臣的一切！” 谢承志仰视着玄德帝，“父皇，儿臣才是您的亲儿子啊，您为何把沈颜一个外人，看得比您的亲儿子都重要？” “你是觉得朕不够重视你？”玄德帝问。 “难道不是吗？”谢承志反问，“父皇，既然您如此唾弃儿臣，当初为何要临幸我母亲，为何要生下我？既然生了我，又为何不管我？” “谢承志，你太让朕失望了！” 玄德帝眸色冰冷，满脸失望，“朕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老实孩子，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你会平平安安度过这一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朕没有想到，你伪装了你的狼子野心，犯下不可饶恕的死罪！” “平平安安？”谢承志笑得无奈又痛苦，“父皇，何为平平安安？这些年来，您对儿臣不闻不问，这叫平平安安？让宫里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儿臣，这叫平平安安？” 他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索性也不伪装了，将自己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和愤怒都吼了出来。 “世人皆道您是明君，却不知道您不是一个好父亲，您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好，又有什么资格称明君？” 玄德帝看着谢承志，他没有发怒，也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悲伤，痛惜，那是不被人理解的痛苦。 “二殿下！”沈颜冷声道，“你错怪皇上了！” 谢承志冰冷的目光转落到沈颜身上。 沈颜继续道，“若不是皇上授意，穆氏当年正得宠，她为何收养你？” 谢承志语塞。 他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没有利用价值，的确不值得被收养。 “你说宫里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你，可是，你可有受过伤？”沈颜又问。 谢承志依旧无法回答。 “皇上日理万机，自然不能面面俱到，所以，皇上让穆氏护着你，一开始穆氏不尽心，才会有人对你不敬，后来皇上知道以后，惩罚了那些人，二殿下心里应该明白，从某一段时间以后，宫里再无人敢对你不敬。” 随着沈颜声音落下，谢承志满脸震惊，他不敢相信沈颜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二殿下，平平安安才是福，皇上能给予你的，便是平安和富贵，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夺嫡路上血雨腥风，玄德帝就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他知道有多残酷。 他了解谢承志，若是谢承志参与夺嫡，必输无疑，所以，他才希望谢承志能够平安。 谢承志听明白沈颜话中的意思以后，他更加的愤怒。 他不敢面对事实，是自己误会了玄德帝，没有领回玄德帝的心意。 “佑宁公主，这些事连我都不知道，你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谢承志怒声问。 “殿下不应该问问自己吗？我一个外人都知道，你为何不知道？”沈颜淡声道，“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殿下只认为皇上不关心你，可你有关心过皇上？” 谢承志无言反驳。 这些事，沈颜自己查了一部分，谢怀景告诉了她一些，玄德帝偶尔会和她提几句。 玄德帝看向沈颜，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方才沈颜说的这些话，他是不可能说的，但，他又希望让所有人知道，他不是冷血，不负责任的父亲。 所以，这些话必须有一个人替他说出来。 沈颜果然是懂他心思的，说出了他的心里话，维护了他的名声。 这样的沈颜，叫他怎能不信任器重呢？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谢承志劫灾银，谋害安平郡主，残害手足，指使灾民闹事，动摇江山社稷，罪不容诛！”玄德帝喝道。 “父皇，儿臣知错，求父皇恕罪！”谢承志磕头求饶，泪流满面。 他这才知道，他真的误会玄德帝了。 玄德帝冷声道，“晚了！” “父皇！”谢承志大声喊道。 玄德帝不为所动，厉声下令，“谢承志贬为庶人，凌迟处死！” 他为谢承志做了那么多，谢承志竟然当众骂他不配为明君。 这个儿子心里真是一点没有他这个父亲啊。 他最不能容忍的是谢承志煽动民意，企图制造暴乱，这和造反没有什么区别。 谁动大秦民之根本，他就要谁的命！ 他是大秦的皇帝，他首要任务就是守护百姓。 动江山社稷，就是要他的命！ 所以，谢承志必死！ “来人，带下去！”玄德帝声音冷厉。 就在侍卫听令去押谢承志的时候，一道惨痛的声音响起。 “啊！肚子好痛！” 众人寻声望去，见是沈玉。 沈玉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满脸痛苦，裙子下面全是鲜血。 她早产了！ “佑宁公主，去看看！”玄德帝很是关心他的皇孙。 “是，皇上。” 等沈颜到的时候，沈玉腹中的孩子已经露出了一个头。 在场的男子背过身去，沈颜让宫女在旁边围着，她给沈玉接生。 不一会儿，孩子整个身体都出来了。 “哇！” 孩子的哭声响彻整个大殿，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皇上，是个小皇孙。”沈颜向玄德帝报喜。 “好，太好了！”玄德帝大喜。 “只是……”沈颜欲言又止。 玄德帝见状，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怎么了？” “皇上，小皇孙虽然看着很小，但，却是足月的。”沈颜道。 “足月的？这不是我的孩子！”谢承轩大喊，“父皇，这不是儿臣的孩子！” “沈玉，这是怎么回事？”玄德帝大声问。 “父皇，这就是您的皇孙，他这么小，怎么可能是足月的呢？”沈玉顾不得刚刚生孩子的虚脱，大声辩解。 “佑宁，你来说。”玄德帝只信沈颜。 “皇上，臣根据小皇孙的身体特征判断，小皇孙已经足月，至于小皇孙看起来这么小，是因为四皇子妃故意节食，让孩子看起来小。” 沈颜之前调查过沈玉，沈玉在府里，一天只吃一顿饭，而且，从来不吃肉。 所以，随着孩子月份越来越大，她却越来越瘦。 而且，她的孕肚看起来很小，是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 “父皇，冤枉啊，父皇！”沈玉大喊。 “父皇，儿臣要滴血认亲！”谢承轩大喊，“只要滴血验亲，就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儿臣的了。” 玄德帝看着沈玉，想到她背后的太后，又想到这一切的事情。 他没有犹豫，“来人，滴血验亲！” 沈玉满脸绝望，她瞪着沈颜，怒声喊道，“佑宁公主，你为何害我？” “四皇子妃，滴血验亲只是为了证明小皇孙的身份，也是为他正名的机会，何来害你一说？” 沈颜冷声问，“四皇子妃如此心虚害怕，难不成小皇孙真的不是四殿下的孩子？” “他当然是四殿下的孩子，无需滴血验亲！”沈玉语气肯定。 “你说了不算，让事实来说话。”沈颜道。 很快，谢承轩和小皇孙的血一起滴入了碗中。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那只碗。 沈玉脸色惨白，紧紧地拽着裙子，满头大汗。 过了许久，谢承轩和小皇孙的血都融不到一起。 “父皇，您看，血无法融合，他不是儿臣的孩子！”谢承轩大声道。 “沈玉，说，孩子是谁的？”玄德帝厉声问。 “父皇，小皇孙就是四殿下的，那水有问题，肯定是佑宁公主在搞鬼！”沈玉指着沈颜。 “四皇子妃，这水是奴才亲自准备的，不关佑宁公主的事。”陈公公站出来解释。 沈玉哑口无言，她可不敢说陈公公在搞鬼，那不就是等同于说玄德帝吗？ “来人！四皇子妃不贞，拖出去，直接杖毙！” 玄德帝气急，他心心念念盼望的小皇孙，结果不是他的血脉，他难受又愤怒。 侍卫闻言，立刻上前拖沈玉。 情急之下，沈玉哭着大喊，“父皇，小皇孙真的是您的血脉，我没有撒谎！” 是玄德帝的血脉，却又不是谢承轩的孩子。 玄德帝拢共就那么几个儿子。 他一一望过去。 “父皇，不是儿臣的，儿臣对她不感兴趣。”谢承霖一脸嫌弃。 谢承泽解释，“父皇，她可是儿臣的嫂子，儿臣与她连话都未说过几次。” “父皇，儿臣与四嫂从未说过话，孩子不是儿臣的。”一向沉默寡言的谢承润也开了口。 现在就剩谢承渊了，他前不久才刚满周岁，沈玉的孩子当然不可能是他的。 玄德帝气急，“陈富贵，再验！把这几人的血都验一遍！” “是，皇上。” 那几个皇子的话，玄德帝一个也不信，他要亲眼所见，让事实来证明。 很快，众人面前又多了三个碗。 谢承霖，谢承泽，谢承润三人的血分别滴入三个碗中。 小皇孙也滴了三滴血。 片刻以后，三个碗中的血都没有融合，和之前谢承轩的血一模一样。 玄德帝死死盯着三个碗，脸色冷到极致，浑身杀意。 “皇上，还有一人没有验。”沈颜开口。 玄德帝扫了眼前众人一眼，目光落到谢承志身上，满眼惊愕。 第261章 亲爹身份 这个唯唯诺诺，沉默寡言的儿子，到底背着他做了多少坏事？ “陈富贵，再验！” “是，皇上。” 这一次，验的是谢承志和小皇孙血。 谢承志的血和小皇孙的血滴入碗中，不过须臾之间，两滴血迅速融合在一起。 渐渐的，两滴血变成了一滴血。 沈玉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瘫坐在地上，满脸绝望。 “贱人！你敢骗我？”喜当爹的谢承轩满脸愤怒，上前狠狠踢了沈玉一脚。 “啊！” 沈玉尖叫一声，瘫倒在地，痛得脸都扭曲了。 “谢承轩，你不是人，她再怎么样也是你的妻子！”谢承志见沈玉痛苦，他万分难受。 “你心疼了？”谢承轩满脸阴狠，冲上去就朝谢承志脸上打了一拳。 谢承志没有反抗，阴冷一笑，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谢承志，你和那个贱人是不是联手骗我？说！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谢承轩怒到极致，说话不堪入耳，甚至忘了自己维护多年的温厚形象。 “你搞清楚，她是先怀上了我的孩子，然后才嫁给你，是你拆散了我们！”谢承志怒视着谢承轩，咬牙切齿，“你真该死！” 谢承霖看不起他，羞辱他，谢承轩夺走了沈玉，除了二人是他夺嫡的阻力以外，这也是他劫走灾银，害二人的原因。 此乃皇家丑事，周围的人看得一脸惊讶，都窃窃私语。 玄德帝看不下去了，厉喝一声，“住口！” 殿内一片死寂。 玄德帝下令，“沈氏不守妇德，祸乱皇室，现废去四皇子妃之位，贬为庶人，凌迟处死！” “皇上，草民有话要说。”沈玉不想死。 玄德帝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沈玉看了四周一眼，她现在只想活着。 “来人，把她带去偏殿。”玄德帝说完看了沈颜一眼，沈颜立即跟上。 陈公公让人把沈玉拖了过来。 到了偏殿，其余人退下，殿内只剩玄德帝，沈颜，沈玉三人。 陈公公在门口守着。 “说！”玄德帝道。 “皇上，草民想以这个消息换一条命，草民只想活着。”沈玉哀求。 “那要看你说得消息够不够换你这条命。”玄德帝冷着脸。 “草民的命卑贱得很，只要皇上高抬贵手，就能饶草民一条命。” 沈玉道，“皇上，草民是奉太后娘娘之命设计陷害四殿下。” 她说完观察玄德帝的脸色，见玄德帝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又继续说。 “草民和谢承志原本两情相悦，可太后娘娘吩咐草民嫁给四殿下，害死大皇子妃腹中的孩子，只要草民生下小皇孙，太后娘娘就能让四殿下坐上太子之位，草民作为太子妃，又有小皇孙，就能请求皇上将太后娘娘接回宫。” 玄德帝接过沈玉的话，“太后回宫以后，会抚养你的孩子，谋害朕，扶持谢承轩上位，然后让你的孩子当上太子，你的孩子将来就是大秦的皇帝，如此一来，太后又把大秦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是吗？” 沈玉满脸震惊，她没有想到玄德帝竟然知道这么多。 她们自以为是的秘密计划在玄德帝这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皇上，这一切都是太后娘娘的主意，草民只是一个棋子，草民没有听太后娘娘的命令，没有害过大皇子妃，求皇上饶恕草民这条贱命。” 沈玉狠狠地磕头，苦苦哀求。 “所以，是你们算计了皇后？”玄德帝问。 “是太后娘娘告诉草民，让草民去向皇后娘娘求情，皇后娘娘自会留下草民。”沈玉如实回答。 “你求皇后时，皇后可知你有身孕？”玄德帝问。 “皇后娘娘不知，除了草民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沈玉想活，她不敢有任何隐瞒。 “太后人在普宁寺，你们怎么联络？”玄德帝冷声问。 “太后娘娘给草民下命令，都是通过从雪，但是，草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联络的。” 玄德帝见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便看向沈颜，“佑宁公主，你有什么要问的？” 沈颜听了玄德帝和沈玉之间的对话，她觉得皇后在这中间起了很大的作用。 于是问沈玉，“皇后娘娘为何会听太后娘娘的话？” “草民不知。”沈玉回答。 “你这一问三不知，还想活命，太便宜你了吧。”沈颜声音骤然变冷。 以前太后在宫里的时候，皇后和太后的关系并不亲近。 而且，玄德帝将太后撵出京城，皇后却帮着太后，这不是明摆着和玄德帝做对吗？ 皇后不会那么傻。 除非，皇后受制于太后。 沈玉神色一慌，“草民想起来了，在太后娘娘离开京城以后，从雪去见过皇后娘娘，草民不知道她们之间说了什么，只知道从雪回来以后就告诉草民，让草民去求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可以让草民留在宫里。” 她看了看玄德帝，又看了看沈颜，小心翼翼地问，“皇上，公主，不知道这算不算线索？” 玄德帝没有回答沈玉，而是看向沈颜吩咐，“佑宁，去把从雪带来！” “是，皇上。” 浣衣局。 从雪正在清洗衣裳，突然听到其他宫女议论。 “听说四皇子妃早产了。” “什么早产？足月的，孩子是二殿下的。” “那是以前的二殿下，现在啊，比我们还不如。” “皇上把四皇子妃带走了，不知道四皇子妃还能不能活？” “四皇子妃一死，有些人日子不好过咯。” …… 众人的目光落到从雪身上，从雪将衣裳放进木盆里，然后端着木盆离开。 她来到自己的房间，穿上自己最干净的衣裳，然后朝着普宁寺的方向跪下。 “太后娘娘，沈玉被皇上带走，肯定会供出奴婢，以后，奴婢再也不能伺候您了，您保重。” 她磕了三个响头，缓缓起身，将衣裳打成结挂在房梁上。 片刻以后。 沈颜推开从雪的房门，看见从雪已经悬梁自尽了。 第262章 畏罪自尽 沈颜吩咐宫人，“把她放下来！” “是，公主。” 宫人将从雪放下来，沈颜上前查探，从雪已经没了呼吸。 他们来晚了一步。 “公主，现在怎么办？”宫人问。 沈颜目光冰凉，暗道从雪死得真及时，她吩咐宫人，“你们在这守着，不许其他人靠近，我去禀报皇上。” “是，公主。” 沈颜返回偏殿，向玄德帝禀报，“皇上，从雪自尽了。” 玄德帝满脸冷意，“倒是一个忠心的！扔出去，丢到乱葬岗！” “是，皇上。”沈颜领命。 “佑宁，继续追查，凡是参与此案的人，无论是谁，一个也不许放过！”玄德帝脸色冷漠，满眼寒光。 “臣遵旨！” 沈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从雪都死了，那她是不是也得死。 她正瑟瑟发抖，玄德帝目光落到她身上。 “来人，将沈氏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宫！” 玄德帝下令，他不是不杀沈玉，是留着沈玉还有用。 沈玉以为自己终于活下来了，她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宫人将沈玉带走，玄德帝从偏殿出来，重新坐回龙椅之上。 他目光落到谢承霖，谢承轩，谢承志身上，冷声开口，“朕的命令没有听到吗？还不把人带下去，按罪处罚！” 侍卫正要带走谢承霖谢承轩，谢承轩开口，“父皇，儿臣是被谢承志害的，儿臣是无辜的。” “无辜？”玄德帝喝道，“灾银是不是从你手中丢的？” “是。”谢承轩回答。 “既然如此，你何来的无辜？”玄德帝厉声质问。 谢承轩哑口无言。 侍卫将谢承霖谢承轩押走。 谢承志看着宫人将沈玉带走，他嘴角轻轻一扬，他爱的人活着，他的儿子还活着，他死而无憾了。 直到沈玉身影消失，他才将目光收回来。 可当他看到玄德帝的时候，他心里充满了后悔。 如果他不一意孤行，劫灾银，害沈颜，煽动民意，他就不会死。 而且，按照之前沈颜说的玄德帝对他的保护，他后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 要怪就怪太后，是她拆散了他和沈玉。 他承认一开始接近沈玉别有目的，是看中了她身后的太后。 可二人相处中，他渐渐爱上了沈玉，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原本他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可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噗通一声跪下，声嘶力竭地喊道，“父皇！” 玄德帝拧着眉目，“朕，不是你的父皇！” “我错了！”谢承志泪流满面，满眼悲切，懊悔，“皇上，草民辜负您的厚爱，草民知错了！” 玄德帝看着谢承志，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些年对谢承志的保护都值得了。 他始终把谢承志当儿子，可是，谢承志不死，他无以对天下百姓。 他啊，首先是帝王，然后才是父亲。 “皇上，您保重！”谢承志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割。 瞬间，鲜血飞了出来，溅得满地都是。 紧接着，哐当一声响，剑掉在地上，人也向后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尖叫一声，向后退了数米远。 侍卫拿着剑，指着地上的谢承志，仿佛他还能爬起来似的。 玄德帝看着谢承志，死死地盯着，整个人都僵住了。 良久以后，他才缓缓开口，“陈富贵，去看看。” “是。”陈公公弓着腰，快速移步到谢承志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又小跑回到玄德帝身边，“皇上，他没了。” 玄德帝僵着的身体轻微晃了晃，目光暗淡，“葬了吧，就葬在他母亲身边。” “是，皇上。” 玄德帝看着众人，“这次立功的人，后续的赏赐朕会派人送到你们府上，朕乏了，你们继续。” 他说完转身离开。 众人齐声喊道，“恭送皇上。” 玄德帝回到御书房，向后靠在龙椅之上，双目紧闭。 他不是一个冷血的父亲，只是身为帝王，他有很多身不由己。 亲眼看着儿子自尽在自己面前，他心里百般滋味，酸楚得很。 许久以后，沈颜回来了。 “皇上。” “佑宁回来了。”玄德帝吩咐陈公公，“去叫皇后来。” “是，皇上。”陈公公去坤宁宫请皇后。 皇后禁足已经解除了，但，还没有恢复管理六宫的权力。 今日庆功宴，皇后借口病了，都没有出席。 此时，坤宁宫。 “娘娘，沈玉一死，殿下的正妃之位就空出来了，这是好事，您为何还不高兴啊？”容月问。 皇后眸色冰凉，“沈玉那个贱人，她肯定把什么都招了！” “从雪不是死了吗？娘娘可以把一切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反正死人也不会说话。”容月不以为然。 “这种招数对其他人有用，对沈颜没用。”皇后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只要有沈颜在，本宫就一日不得安宁。” “娘娘的意思？”容月问。 “你刚刚不是说了嘛，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也只有死人最安全。”皇后声音阴冷，“沈颜一介草民，如今位至公主，她这一生有此殊荣，也足够了，该是时候死了。” 她吩咐容月，“去备笔墨。” 皇后来到桌前，开始写信，半盏茶功夫，她写好了信。 “容月，将信送出去，越快越好！”皇后冷声道。 越快，她越安全，他们，也越安全。 “是，娘娘。”容月刚刚将信送出去，陈公公就来了。 “娘娘，皇上有请。”陈公公给皇后行礼。 皇后起身，来得真快啊，她跟着陈公公来到御书房。 进了御书房，见沈颜在，不知为何，一看到沈颜，她心里就犯怵。 她掩藏好所有情绪，给玄德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玄德帝看着皇后，一如既往的端庄，大方，温和。 他当年同意娶她为后，看中的正是她这些优点。 “皇后的病可好些了？” 玄德帝声音温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多谢皇上挂念，臣妾还没有好利索。”皇后淡声道。 “正巧，佑宁公主在此，让她给你瞧瞧。” 玄德帝看向沈颜，“佑宁，去给皇后瞧瞧。” 第263章 凄惨的太后 “是。” 沈颜移步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请把您的手伸出来。” 皇后很不情愿的伸出右手。 沈颜的指腹覆在皇后的手腕上，须臾过后，她回禀玄德帝。 “皇上，皇后娘娘脉象平稳，凤体安康。” “皇后，既然你的病已经好了，就不要一直深居坤宁宫，应该多出来活动活动才是。”玄德帝脸色温和，像是夫妻之间唠叨家常一样。 “是，皇上。”皇后心里的弦紧绷着，端的却是大方得体，“佑宁公主神医的名号真是名不虚传，就是把了把脉，臣妾的病就好了。” 她本就没病，只是装病，暂时躲避在坤宁宫，想坐山观虎斗。 但，她的计划失败了。 玄德帝和沈颜当然也知道她没病，只是，不知道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要这般故弄玄乎，和她兜圈子。 沈颜听着皇后话里的阴阳怪气，她自然也毫不客气。 “娘娘的病是心病，如今心魔已去，娘娘的病自然就好了。” 这心魔，当然指的是沈玉。 皇后语塞，这话，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心魔还得心药医，今日正好是中秋，是团圆的好日子，皇后，太后娘娘在普宁寺为大秦祈福，着实辛苦，你就代替朕去看看她吧。”玄德帝和颜悦色。 皇后听着玄德帝和沈颜的一唱一和，她怒从心中来，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皇上，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皇后问。 “皇后有话就讲。” “皇上，太后娘娘去普宁寺祈福也有些日子了，如今天色渐冷，太后娘娘年岁大了，恐抵不过寒冬，皇上素来以仁孝治天下，若太后娘娘在普宁寺祈福有闪失，届时祈福不成，反而影响皇上的孝名。” 皇后语气诚恳，像极了真心为皇上考虑。 “哦？”玄德帝语气玩味，眯了眯双眼，“那皇后认为该如何？” “臣妾认为，可以将太后娘娘接回宫，颐养天年，也向天下百姓彰显皇上的仁德孝心。”皇后道。 “皇后的意思，朕若是不将太后接回来，就是没有孝心仁德？”玄德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臣妾不敢。”皇后微微低头。 “这天底下，还有皇后不敢的事？”玄德帝一脸讽刺。 “臣妾从不曾忤逆皇上的意思，不曾违背过身为皇后该有的职责。”皇后仰着头，理直气壮。 她知道玄德帝怀疑她和太后有勾结，但是，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才让她去普宁寺，以此来试探她。 “朕希望皇后当真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 玄德帝不怒自威，看得皇后脊背冰凉。 “夜深了，皇后启程吧，去了普宁寺，好好和太后说说话。” 玄德帝看着沈颜，“佑宁，你护送皇后去。” “是，皇上。”沈颜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请。” 皇后起身，昂首挺胸，装的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在沈颜护送皇后去普宁寺的时候，宫里的宴席已经全部散了。 谢怀景出了宫门，直接上了马车。 林小六问，“王爷，您不等公主了？” “公主今日不回府。”谢怀景道。 林小六一脸好奇，“王爷怎么知道？” “自己动脑子。”谢怀景放下马车帘子，吩咐林小六，“走，回府。” 林小六拍了拍头，“这脑袋长来作甚？连王爷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嘟囔了几句，就驾车离开了。 谢承轩和谢承霖被打完板子以后，就被抬回了自己的府上。 皇后此时在路上，她没有看见谢承轩的惨状。 婉贵妃听到宫人说谢承霖被打得鲜血淋漓，她痛哭流涕，悲痛万分。 罪魁祸首谢承志已经死了，惩罚谢承霖的玄德帝她又不敢恨。 所以，她把恨意都转移到了沈颜身上。 她认为沈颜能从郡主升到公主，都是用谢承霖的惩罚换来的。 “沈颜，你害我儿子，我不会让你好过！你等着！”婉贵妃咬牙切齿。 天明时，沈颜带着皇后到了普宁寺。 他们走进寺庙，正好看到执事冷着脸对太后说话。 “太后娘娘，柴房里面没有柴了，去砍柴来。” 太后没有反抗，背着背篓，拿着刀，真的往后山而去。 皇后看到眼前的情景，满脸惊愕。 自从太后来到普宁寺，普宁寺的消息就被封锁了。 外界的人只知太后在普宁寺，却不知道她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皇后曾多番派人打听，都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 她见太后身着粗布麻衣，头发简单盘着，身上没有任何的首饰，身形消瘦，满脸沧桑，一身疲惫。 整个人落魄不堪，身上没有半分太后的影子。 如果不是皇后认识太后，她完全认不出来，只以为是哪个被遗弃的破老太太。 沈颜看着皇后震惊的表情，她明白皇后对普宁寺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就是她和玄德帝商议，为何决定让皇后来普宁寺的原因。 不仅仅是试探和震慑，更是想查清楚，太后这一条线上，藏在暗处的到底有多少人。 “放肆！”皇后反应过来，厉声呵斥，“这是太后娘娘，尔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无礼！” 执事看向皇后，“你是谁？少多管闲事！” 等她目光落到沈颜身上，神态立即来了一个大转弯，恭敬行礼，“见过安平郡主。” 沈颜被封为公主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普宁寺来，她没有纠正执事的称呼。 “这是皇后娘娘，专程来看望太后娘娘的。” 执事神色一慌，连忙向皇后跪下，“贱尼有眼不识泰，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冷眼看着执事，执事敢如此对太后，定然是得了玄德帝吩咐。 她若视若不见，岂不是猜到了玄德帝的用意？ 但为难执事，就是违背玄德帝的旨意。 她左右为难，而沈颜站在旁边，一个字不说。 形势危急，不容她多想。 “还不去把太后娘娘请来！”皇后呵斥。 执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沈颜，见沈颜微微点头，她才开口，“是是。” 她迅速起身，去把太后请了回来。 太后看到皇后的瞬间，两眼放光，她以为她终于得救了。 可当她看到沈颜时…… 第264章 皇后的秘密 “沈颜！” 太后咬牙切齿，那浑浊沧桑的眼眸射出一道寒光，“你来作甚？” “太后娘娘，皇上体恤您中秋孤单，特意吩咐皇后娘娘来陪伴您。”沈颜语气恭敬，脸上却无丝毫恭敬之色。 太后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她明显不信，来关心她，怕是来看她笑话还差不多。 “哀家很好，不需要，你们走吧。”太后语气冷漠，“回去告诉皇上，若真体恤哀家，就早点把哀家接回宫去。” “太后娘娘的话臣一定如实转禀给皇上，今日臣前来，还有好消息要告诉太后娘娘。” 沈颜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您的外孙女沈玉嫁给了四殿下，成了四皇子妃。” 太后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对这一消息早就知晓了。 “就在昨夜，沈玉诞下小皇孙，成为了皇长孙。” 沈颜一边说，一边观察太后的脸色。 太后眼睛一亮，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沈颜话锋一转，“孩子不是四殿下的，而是二殿下的。” 太后脸色大变，满脸惊愕，“你说什么？” “哦，忘了，二殿下也不是二殿下，就在昨夜，谢承志被贬为庶民，畏罪自尽了。至于四皇子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冷宫。” 沈颜笑问，“太后娘娘，您可知道沈玉是如何活下来的？” 太后目光茫然。 沈颜也没有等她答案，继续说，“您曾经的贴身宫女，您最信任的从雪，畏罪自尽了，尸体被丢到了乱葬岗。” 太后身体晃了晃，连忙扶住身旁的石柱子，险些摔倒在地。 她一脸不可置信，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这些事皇后娘娘也是知情的，您不信臣的话，应该信皇后娘娘的话。” 沈颜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您去陪太后娘娘说说话吧，臣在外面等您。” 皇后冷冷地看了一眼沈颜，然后走到太后身边，“母后，您的房间在哪里？臣妾扶您去休息。” 太后伸手往后一指，皇后搀扶着她走了回去。 沈颜没有跟上去。 有她在，皇后和太后还怎么说贴己话呢？ “郡主，寺里有斋饭，您们一路赶来，肯定还没有用饭吧，不如移步去尝尝？”执事一脸讨好。 “多谢。”沈颜也不客气。 皇后扶着太后进了屋子，看到屋子里的情景，她脊背一凉，眼前的场景可谓是惨不忍睹，连普通老百姓的屋子都不如，寒酸得令人不忍直视。 “母后……” “啪！” 皇后话未说完，就被太后一巴掌打在脸上。 “母后，您为何打臣妾？”皇后捂着脸，冷声质问。 “哀家为何打你，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数？”太后冷声问，“沈玉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母后，您当初只让臣妾留下沈玉，可您倒好，反而指使沈玉算计臣妾的儿子，沈玉怀着别人的种嫁给我儿子，这又算什么？”皇后怒问。 太后哑口无言，沈玉在算计谢承轩之前就怀上了谢承志的孩子，此事她毫不知情。 难怪沈玉之前总是神神秘秘的，原来和谢承志早就有了私情了。 她不知道的是，沈玉和谢承志早就两情相悦了，早在围场的时候，沈颜和谢怀景撞见私会的两人，就是他们。 太后精心布置的局，却被沈玉给破坏了。 在她的计划里，沈玉是至关重要的棋子，成也沈玉，败也沈玉。 见太后没有反驳，皇后也冷静下来了，她语气缓和了三分，淡声道，“沈玉的事不是我做的，是沈颜做的，沈颜如今在皇上面前炙手可热，她现在不是郡主了，而是佑宁公主。” 她不敢正面和太后硬碰硬，毕竟，她还有把柄在太后手里。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矛盾转移到沈颜身上，让沈颜和太后斗，她坐收渔翁之利。 果不其然，太后闻言，勃然大怒。 “她竟然是公主了？做郡主都是抬举她了，她有什么资格做公主？贱人，他们全家都是贱人！” 太后破口大骂，说话不堪入耳，像是市井泼妇。 皇后继续刺激她，“皇上赐她封号佑宁，佑护大秦安宁，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如果她将来再立功，得封侯了吧？那时候，她就是大秦第一个被封侯的女子了吧？这份殊荣，足以荫及她无数后代子孙。” 太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气得险些背过气。 皇后连忙拍着太后的后背，又顺着她胸口的气，温和地劝道，“母后，您可千万不能有事，您得振作起来，不能让沈颜一直这么逍遥，您若是有三长较短，最得意的就是沈颜了。” 她看似安慰，实则激化太后和沈颜的矛盾。 过了一会儿，太后缓过气来。 她已经冷静下来，她的女儿才应该是公主，却被沈颜亲手给杀了。 她的外孙女身败名裂，还被打入了冷宫。 凭什么顾家的外孙女能够位至公主，享尽荣华富贵？ 她不甘心！ 她要复仇，但，她也不傻，不可能被皇后当做棋子使。 “皇后，你对沈颜的恨不比哀家少吧？”太后问皇后。 皇后笑了笑，“母后，臣妾和佑宁公主之间没有深仇大恨。” “哼！”太后一脸不屑，“不要在哀家面前耍心眼，别忘了，你的秘密还在哀家手中，若哀家将这个秘密告诉皇上……” “太后！”皇后急了，并看向外面，发现屋外没有人，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放心吧，我这里偏，除了野猫耗子，没有其他活物愿意来。”太后冷笑道，“皇后，别忘了你的把柄还在哀家手中，也不要妄想利用哀家去对付沈颜，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皇后想起那个秘密，一旦被玄德帝知道，她，她儿子，连同她的娘家，都得死。 她不得不妥协。 “母后想怎么做？” “沈颜太强大，只有我们联手才能对付她，你娘家没落，不得力，而哀家做太后这些年，还有些人脉，我扶持你儿子上位，你帮我复仇，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沈颜必须死！” 第265章 她的底牌是什么? “我同意。”皇后没有作任何的思考就答应了。 她看着太后，试探着问，“母后，您人在这里，臣妾的人都打探不到里面的消息，又如何能得到你的计划？” 太后盯着皇后，那目光令人头皮发麻，“你是想知道是谁在为哀家传递消息？” 皇后努力挤出一个端庄的微笑，“母后，既然是合作，就得知根知底，这样才能配合好，取得更大的胜利。” 太后板着一张冷脸，“不要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知道哀家的底牌，皇上这次让沈颜带你来，也是想知道哀家的底牌！” 无论这里的人给她任何屈辱，她都忍气吞声，不做反抗，就是为了蛰伏。 等有朝一日，时机成熟，她翻身以后，一定会通通报复回来。 她之所以如此自信，就是因为她有底牌，是连玄德帝和沈颜都不知道的底牌。 皇后沉默。 太后继续，“你只管回去，哀家若有计划，会有人给你传消息。” “是，母后。”皇后道。 “好了，你回去吧，以后无事，别来了。”太后声音冷漠。 “是，母后，您多保重。”皇后起身，她看了看太后，心里想着怎么样在利用完太后以后把她灭口。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让太后握着她的秘密，她就要一直受制于太后。 皇后收回目光，走出屋子，正好看见沈颜迎面而来。 “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许久未见，这么快就叙完旧了？”沈颜问。 皇后冷着脸，“佑宁公主，太后娘娘在这里过得如此凄苦，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又如何？”沈颜反问。 “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冷声训斥，“太后娘娘是皇上的母亲，皇上向来孝顺，若是让皇上知道太后娘娘在这受苦，肯定早就将太后娘娘接回去了，是不是你瞒着皇上不报？” 沈颜冷笑，“要不，皇后娘娘回去以后向皇上告我一状，如何？” 皇后语塞，她本想借机教训沈颜一顿，却不想反被沈颜将了一军。 “皇后娘娘孝心可嘉，难怪深得太后娘娘信任，是吾辈学习的楷模。” 沈颜笑着讽刺，皇后如鲠在喉，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皇后娘娘，您先去马车上等我吧。”沈颜说完走向太后的屋子。 皇后看着沈颜的背影，双拳紧握，眸子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险些要喷射出来。 太后死，沈颜灭，她才能真正的安全，希望那人收到她的信，尽快行动。 沈颜进了屋子，太后正坐在椅子上，她在静静思量下一步的计划。 “太后娘娘，您怎么坐着不动？方才执事不是让你去砍柴？” “沈颜，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命令哀家？”太后怒吼。 沈颜笑了笑，“方才我去吃斋饭，他们说柴火是你拾的，碗是你洗的，米是你挑的，火是你烧的，菜是你摘的，而我只需要坐在那里，静静的享受美味的斋饭，尊敬的太后娘娘，你说，我算什么？” 太后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她算什么？ 她贵为太后，却沦为普宁寺的仆人，做着粗活，伺候着一帮人。 她恶狠狠地瞪着沈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可是太后啊，怎么沦落到伺候她仇人的外孙女的地步？ 这口恶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太后娘娘，您可千万别生气，怒气伤肝，肝不好，也就吃不好，睡不好，那样死得快。您若是死了，还怎么向我复仇呢？” 沈颜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话。 太后脸色泛青，气得浑身颤抖，她指着沈颜，怒喝道，“顾长河真是眼瞎，娶了那个恶毒的女人，生了你这恶毒的外孙女！” 啪！ 沈颜抬手一巴掌打在太后脸上，厉声道，“你别提我外祖父外祖母，我嫌恶心！” 太后捂着脸，满脸震惊，“沈颜，你敢打哀家？” “这次只是给你点教训，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太后娘娘常年干粗活，摔断胳膊和腿也在情理之中。” 沈颜冷声警告，“我只是叫你一声太后，你可别真把自己当做太后，太后娘娘，该认清楚自己身份了！” “日子还长，太后娘娘千万保重，好好享受普宁寺的‘好日子’！” 她说完不再看太后一眼，转身离开。 太后看着沈颜的背影，满眼杀意，这一次，她会用尽全部力量，只求沈颜一死！ 沈颜带着皇后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二人来到御书房向玄德帝复命。 “皇上，臣妾见到了母后。”皇后向玄德帝行礼。 玄德帝看着皇后，语气玩味，“太后娘娘怎么样啊？” “母后很好，说让皇上不用担心，为了大秦安定富裕，她愿意留在那继续为大秦祈福。”皇后道。 “很好。”玄德帝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皇后此去普宁寺，一路奔波辛苦，回去好生休息，从明日起，恢复六宫管理权力。” “臣妾遵旨。”皇后心里没有半分喜色。 “皇后，自从太后去了普宁寺祈福以后，大秦国运明显昌盛了许多，若是以后坊间有任何不好的言论，影响了国运，朕就只有让你去陪太后一起祈福了。” 玄德帝和颜悦色，皇后却听得胆战心惊。 这是在警告她，若敢泄露太后在普宁寺的消息，她的下场就和太后一样凄惨。 “是，皇上，臣妾和皇上是夫妻，自然是夫妻同心。” 皇后向玄德帝行了一礼，“臣妾告退。” 等皇后一走，玄德帝又问沈颜，“佑宁，可探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说得很隐晦，可以确定的是，她手里的确有皇后娘娘的把柄，皇后娘娘很畏惧。而且，太后娘娘相当谨慎，她有底牌，但对皇后娘娘都不肯说。” 之前在普宁寺，皇后和太后说话的时候，沈颜的确不在场。 但，夜迟却在。 以夜迟的功夫，他潜伏在太后屋子的房顶，太后和皇后根本不可能发现。 等他们出了普宁寺，在马车上，夜迟就将太后和皇后之间的对话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沈颜。 第266章 找到失踪多年的人了 玄德帝听了沈颜的话，瞬间陷入了沉默。 他的养母和他的结发妻子有秘密瞒着他，而且，二人密谋要夺他江山，取他性命。 这件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身为皇上的他。 这二人算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却想尽办法谋害他，有了她们的对比，沈颜的赤胆忠心就显得更珍贵了。 片刻以后，玄德帝缓缓开口，“佑宁，你说皇后的秘密是什么？竟然能让她被太后牵着鼻子走。” “臣暂时不知，臣会尽全力去查，以最快的速度给皇上答案。”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沈颜不会胡乱猜测。 “好，朕等着你的答案。”玄德帝将事情交给沈颜，他就放心了。 “佑宁，朕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玄德帝脸上浮起几分笑意，“陈富贵，将柠南上半年的稻谷产量登记本拿来给公主看。” “是，皇上。” 陈公公拿过账本，双手递给沈颜，“公主。” 沈颜点头，接过账本，看到上面的稻谷增量，她眼眸一片明亮。 稻谷增产了，赋税降了，老百姓留在自己手中的粮食更多了。 今年，他们可以过一个富裕的年了。 “臣代表柠南百姓谢过皇上。”沈颜展眉笑颜，她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谢朕作甚？”玄德帝笑问。 “谢皇上减轻了百姓的赋税，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公主此言差矣。”玄德帝神色温和，“赋税减免，稻谷增量，都是佑宁你的功劳，朕感谢上苍将你赐于朝廷，有你，大秦安，百姓富。” “佑宁，你只管放手去做，朕永远支持你，只要有朕在，你就永远安全。” “臣遵旨。”沈颜拱手。 二人又说了会话，沈颜才离开皇宫。 她回到府上时，以前的郡主府，已经变成了公主府。 而且，是玄德帝亲自题的，御赐牌匾，整个大秦，只此一份殊荣。 进了府，到了家，有香喷喷的饭菜，家人的笑脸。 吃过饭，谢怀景就来了。 “颜儿。” “你吃过饭了吗？”沈颜柔声问。 谢怀景不撒谎，“没有，直接从军营回来的。”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沈颜起身。 谢怀景按着沈颜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不要你做，你太累了。” “那我们出去吃？”沈颜拉着谢怀景的双手，仰着头问。 “好啊。”谢怀景看着沈颜的笑脸，他满脸的温柔，“我听说人间至味出了新菜式，你要不要去尝尝？” “你是说烧烤？”沈颜笑问。 “你已经知道了，我还以为是他们发明的新菜式，你还没有来得及尝过，想带你去尝尝鲜。”谢怀景一脸期待。 “人间至味的烧烤，我的确没有吃过。”沈颜拉着谢怀景的手起身，“我还能吃得下，我们现在就去，我给你烤沈氏秘制烧烤。” “好，走吧。” 谢怀景牵着沈颜的手，他们没有走正大门，而是飞上屋顶，携手飞出院子。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月亮正好又大又圆。 二人携手从月亮下面飞过，像是神仙眷侣奔月一般。 出了公主府，二人平稳落到地上，携手缓步走向人间至味。 月亮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二人相互依偎，就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就能感觉到无尽的温馨和幸福。 此时，冷府。 “大人，他来了。”随从向冷钰廷禀报。 冷钰廷挑眉，“让他进来。” 须臾以后，一个身着黑袍，戴着黑斗笠的高胖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取下斗笠，向冷钰廷拱手行礼，“见过主人。” 冷钰廷冷着眉目，“燕尚书参佑宁公主的事，是你指使的？” 男子没有否认，“属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人。” 冷钰廷抬手打向男子，男子向后一退，嘴角流出鲜血。 可他没有作任何的抵抗，连嘴角的都血都没有擦，依旧拱手恭敬道，“主人，属下不后悔，就算您打死属下，属下依旧会这么做。” 冷钰廷没有再动手，厉声道，“我警告过你，不许动公主！我自有计划！” “主人，沈颜太强大了，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再这样耽误下去，她肯定会发现的，届时就来不及了。” 冷钰廷睨了他一眼，“我的计划已经开始启动！你别给我节外生枝！” “主人，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个计划，有个贵人指点，这个计划可以直接置沈颜于死地……” 他话未说完，就看到了冷钰廷冷厉的目光。 他连忙解释，“主人，我们可以让沈颜假死，到时候，沈颜假死，暗地里，您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而明面上，您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两全其美，岂不正好？” 冷钰廷想都没有想，直接开口，“滚！” “主人……” “滚！” “是，主人，属下告退。” 男子行礼，恭敬离开。 冷钰廷走出屋子，举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神色温柔。 “公主，不要恨我，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许你繁华盛世，安宁幸福。” 翌日。 沈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昨夜她和谢怀景吃宵夜回来晚了，正好今日休沐，她就多睡了一会儿。 “公主，您睡醒了。”云锦带着笑脸进来，拉开了帘子。 “没有睡醒，但饿了。”沈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明明昨天晚上才吃烧烤的，怎么就饿了。 云锦掩嘴一笑，“公主这是心情好啦，饿的自然很快，早饭都做好了，公主起床就可以吃了。” “好。”沈颜伸了伸双臂，一脸的惬意，她抬眸看向窗外，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她梳妆完毕，来到饭桌上，才吃了几口饭，云城就来了。 “见过公主。” “有事？”沈颜问。 “公主，之前散发出去的画像，有消息了。”云城禀报。 “就是老王爷的那个部下，贺明则？”沈颜连忙放下碗筷。 第267章 他成了野人 “对，就是他。” 云城回答，“人是云深找到的，已经带回来了，在天道阁，他只认云深，云深在天道阁陪着他，就由属下来向您禀报。” “走，去看看。”沈颜吩咐云锦，“云锦，你去禀报王爷，让他来天道阁。” “是，公主。” 沈颜起身，她边往外走，边问云城，“云深在哪找到的？” 谢怀景和顾老先生找了十余年都没有找到贺明则，沈颜将画像散出去数月，这就找到人了。 “在离河岐山。”云城道。 离河岐山？ 在大秦的最西端，丛林密布，常年积雪，野兽横行，甚少有人出入。 难怪谢怀景他们之前找了他们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 谁能想到贺明则会躲到那里去。 那么恶劣的环境不知道他这些年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公主，这次能够找到贺明则，幸亏有一人帮忙。” “谁？”沈颜抬眸。 “傅明朗。” “他？”沈颜一脸疑惑，“怎么回事？” 云城道，“时间紧急，云深只说了个大概。” 他将云深说的话告诉了沈颜。 两个月以前。 离河，岐山。 执行任务的天道阁成员云深受了伤，他身后还有数十个杀手在追杀他。 可当他逃到岐山脚下的时候，后面的杀手突然停下了。 “别追了！” “大哥，为何不追？” “前面是岐山，天下有传言，岐山只有进，没有出，进岐山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的！他死定了！” 杀手转身离开。 云深见杀手没有追来，他松了一口气，由于失血过多，顿时晕倒在地。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他下床，推开房门，看到有一个人在院子里煮药。 “是你救了我吗？多谢救命之恩。” 云深声音落下，那煮药的人起身，转过头来，笑着道-- “你醒了，你受伤太重，再休息一会儿，药马上就好了。” 男子留着胡子，穿着动物的皮做的衣裳，看模样像三十四岁，但声音又显得很年轻。 云深没有回屋，他想赶紧赶路。 这时，药煮好了，男子端了一碗药进来，他对云深道，“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傅明朗。” “你？你是傅明朗？”云深一脸惊讶，眼前的人哪里还有曾经的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对，我是傅明朗，你认不出我来了吧？” 傅明朗笑了笑，“我还记得当初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是你送我离开的。昨日午时，我出去打猎，看到你躺在雪地里，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多谢。”云深看到屋里挂着有晾干的鹿肉，兔肉，便问了一句，“你还学会了打猎啊？” 傅明朗点头，“为了生存嘛。” 他将药递到云深面前，“这是治外伤的药，你喝了，好得快。” 云深更惊讶了，“你现在也懂医了？” “以前就懂，只不过只看了医书，后来来到这里，打猎时经常受伤，就按照背来的医书给自己治伤，没有想到挺管用的。” 以前在书院，傅明朗为了和沈颜有共同话题，他偷偷看了不少医书。 不过那时候都没有派上用场，没想到了这里，他背的那些医书反而救了他的命。 云深将药喝下，微微运功，发现体内的力量比昨日强了很多，便夸了一句，“你医术不错。” “是郡主写的医书很好。”傅明朗看的是沈颜编写的医书。 提到沈颜，他目光微微一暗，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郡主，她还好吗？” “很好。”云深不欲多提沈颜，“我该走了。” 他有重要的事在身，“你救我时，看到我身上的画像了吗？” “你说的是这个吗？”傅明朗从床褥子下面拿出一张画像，“我觉得应该重要，就放在下面了，我屋里也没有个安全的地方。” “对，就是这个。”云深收好放进怀里，正准备告别傅明朗离开。 傅明朗又开口，“你画像上的人，我认识。” “……什么？”云深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个大叔我认识，住的地方离我不远。”傅明朗道。 云深一脸欣喜，“太好了，傅公子，快带我去见他。” 傅明朗一脸为难。 “怎么了？”云深问。 “他害怕见到陌生人，外面冰天雪地的，你身上还有伤，不宜走动，你在这休息，我去把他带来。” “好，多谢。” 云深一开始还不明白傅明朗话中的意思，等他见到贺明则时，他才发现，贺明则为何害怕见到陌生人。 …… “公主，以上就是云深见到贺明则的过程。”云城说完，他和沈颜已经到了天道阁。 “贺明则为何害怕见到陌生人？”沈颜问。 “公主，您见到了就知道了。”云城推开房门，沈颜迈步进屋。 屋里只有两人，除了云深，还有另外一个陌生人。 那另外一个陌生人就是贺明则了。 看到贺明则，沈颜终于知道云城所言是何意了。 贺明则身上长了很多毛发，除了那张脸长得像人，其他地方都像是动物，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野人。 “公主。”云深向沈颜行礼。 沈颜颔首。 贺明则见到有陌生人进来，连忙起身躲到云深背后。 “这是怎么回事？”沈颜问，她见贺明则这个情况，一时半会肯定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坐了下来，不如先问清楚云深事情经过。 云深向沈颜道，“傅公子说，他见到贺明则的时候，贺明则就是这个样子了。” “傅公子救了属下以后，把贺明则带来见了属下，那个时候，贺明则也害怕属下，我们相处一段时间以后，贺明则不抗拒属下，属下才将他带回了京城。” “傅公子怎么认识贺明则的？”沈颜问。 “当初傅公子离开京城以后，他一路流浪，最后到了岐山，他喜欢岐山的雪，就定居了下来。” “他有一次打猎，被狼群追了，最后躲到一个山洞里才活了下来，他就是在那山洞里发现贺明则的。” “当时的贺明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野人。” …… 第268章 暗恋她的人给她写信了 “正好当时贺明则受伤了，傅公子救了他，还给他吃的，他才愿意跟着傅公子，但他依旧住在山洞里，不愿意见其他任何人。” “傅公子照顾他几个月，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会说话，只会像动物一般吼叫。” 云深说完，看向沈颜，“公主，他这样的情况，能问出什么吗？” 沈颜摇头，“他长时间和人类失去交流，已经不会说话了，要想恢复正常说话，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那怎么办？”云深一脸愁容。 “等他睡着，我先帮他恢复记忆，这样他恢复正常说话就会快一些。”沈颜道。 云深一脸疑惑，“公主，您怎么知道他失忆了？” “如果他没有失忆，他记得过去的事，他会反复回忆过去，加强记忆，不会失去和人交流的技能。” 沈颜道，“他忘记了一切，在那样的环境，也无法和自己交流，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下，他以为自己和那些动物一样，就学会了用吼叫来交流。” 最重要的一点，贺明则身为镇南王的下属，若老王爷夫妇的死没有蹊跷，他就没有必要跑，还跑到大秦的最西边，岐山那么危险的地方。 “可是，公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睡着？”云深道。 “你给他说，他会喝吗？” “会。” “那就行，我会在水里放帮助睡眠的药，一会儿他就能睡着。”沈颜吩咐云城，“云城，去取药来。” “是，公主。”云城离开去取药。 这个药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代谢完以后，人就会自动醒来。 “公主，属下这里有一封信，是傅公子写给您的。”云深取出信递给沈颜。 沈颜接过来，展开一看-- 安平郡主- 许久不见，愿你展信欢颜。 我是傅明朗，当你收到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我现在在岐山，这是在大秦境内，离京城最远的地方。 这里的雪很美，没有人敢进来，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欣赏雪景。 这里还可以天天吃到野味，想吃什么，自己就去打什么。 这里…… …… 安平郡主，我在岐山祝你平安顺遂，也祝你和王爷白头偕老。 傅明朗敬上。 他心里一字未提想念沈颜，却句句是想念。 沈颜看完，将信折叠放在袖中，问云深，“傅公子怎么样？” “他很快乐。”云深道，“自给自足，清净自在，无纷纷扰扰。” 沈颜嘴角轻轻一勾，“那就行。” 人生在世数十年，只要自己能够感觉到真正的快乐就行。 有些人即使一辈子不见也没有关系，只要知道彼此安全，幸福即可。 就在这时，谢怀景来了。 “颜儿。” “你来了，看看他，是贺明则吧？”沈颜指着藏在云深背后，只露出半张脸的人。 谢怀景一眼望去，哪怕只看到半张脸，他依旧认出了他。 “对，就是他！” 谢怀景声音冰凉，“我找了他十多年，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他！” 他见贺明则有些不对劲，就问沈颜，“他怎么了？” “失忆了，而且丧失了语言功能，所以，我们要想知道答案，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沈颜安慰谢怀景，“你别急。” “十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在乎这一两天。” 谢怀景盯着贺明则，“贺明则，你还认识我吗？” 贺明则听到声音，迅速把头一歪，整个脑袋都藏在了云深背后。 他双手紧紧抓住云深的衣裳，瑟瑟发抖。 “公主，王爷，他抗拒很大。”云深道。 “怀景，别刺激他了。”沈颜握住谢怀景的手，她也担心刺激到贺明则，这也是她为何一开始没有贸然下手的原因。 她理解谢怀景的心情，查了自己爹娘死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到可能知情的人，也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谢怀景已经足够压制自己情绪了。 感觉到沈颜手上传来的温度，谢怀景的情绪缓慢平复下来。 “公主，药来了。”正好，云城端着药进来。 “云深，让他把这药喝了。”沈颜下令。 “是。”云深接过碗，对贺明则一顿比划，又温和的哄着，“你口渴，喝水。” 这药是无色无味的，贺明则看了看碗，又看了看云深，然后将水喝了下去。 不过瞬息之间，他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扶他到床上。”沈颜吩咐，她走到床边，伸手给贺明则把脉。 她指腹落在贺明则手腕上的时候，不禁眉头一皱。 “颜儿，怎么了？” “好糟糕的身体。”沈颜淡声道，“他体内有很多陈旧伤，还有各种毒，头部也受了伤，所以才会失忆。” “那现在能帮他恢复记忆吗？”谢怀景问。 “暂时不行，得先给他解毒，治伤。”沈颜看着贺明则，“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谢怀景沉默，对方对贺明则下如此重的手，赶尽杀绝，可见对方的实力。 那封信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他眸色越来越冷。 沈颜给贺明则施针，完了以后，写了药方。 “云深，按照这个方子给贺明则服药，他信任你，在他恢复记忆以前，就由你照顾他，以后，我每天会来给他施针。” “是，公主。” 沈颜拉了拉谢怀景的手，“我们也走吧，人在这里，跑不了，我们离真相已经近了一大步。” 谢怀景点头，问沈颜，“在哪里找到他的？” “我们边走边说。”沈颜道。 二人出了天道阁，上了马车，沈颜将云深遇到傅明朗，傅明朗救了贺明则的事都告诉了谢怀景。 “怀景，当初若不是你主动用那一个愿望换傅明朗一条命，他就不会活着离开，还救了贺明则，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沈颜浅浅一笑，“你的无私，善良，宽容，终究是得了回报。” 因果轮回，善恶有报。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终有一天，上苍回回报的。 “若追本溯源，一切的功劳，都应该是颜儿你的。”谢怀景望着沈颜，深情的双眸充满了感激。 “为何？”沈颜问。 第269章 我的男人，我自己宠 “若不是你，我不会知道傅明朗是什么样的人，太师府阴谋败露，我不会救他，他一定会死。” 谢怀景望着沈颜，“与其说是我救了他，不如说是你救了他。” 沈颜忍俊不禁，“不愧是我沈颜看上的人啊，连这都能夸。” 听到这句“你是我的人”，谢怀景心里漾起满满的幸福。 他搂过沈颜，“既然我都是你的人了，那佑宁公主准备怎么罩着我？” “我可是公正无私的人，罩着没用，错了一样要被罚的。”沈颜义正言辞。 “你想怎么罚？”谢怀景满脸笑意。 沈颜一本正经，“那要看你做错的是什么事，错的程度不一样，惩罚也不一样。” “那，如果我这样呢？”谢怀景在沈颜的脸颊啄了一口，他笑盈盈地望着沈颜。 沈颜知道谢怀景想她亲他，但，她偏偏就是不亲。 “这样不算错，不惩罚了。” “颜儿。”谢怀景歪着头凝视着沈颜，声音又软又魅惑，“就算没有错，你也可以惩罚的。” “不要。”沈颜别过脸，嘴角微微一勾，笑意浅浅。 “颜儿，好颜儿，就惩罚一下嘛。”谢怀景拉着沈颜的手，轻轻晃着，和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时，林小六的声音响起，“王爷，公主，到了。” 谢怀景心里空空的。 突然，沈颜转过头来，拥住谢怀景，嘴贴上了他的唇。 “怀景，我会一直在的，无论前路如何凶险，我都会陪着你。” 她说完，嘴唇迅速抽离，放开谢怀景，下了马车。 她知道谢怀景心里难受，她能做的，就是尽快恢复贺明则的记忆，查明老王爷夫妇的死因。 谢怀景瞬间怔住，他什么都没有说，沈颜却如此懂他。 一个拥抱，一个亲吻，足以扫清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他抿了抿唇，回味着沈颜嘴唇的香甜。 “你不下马车吗？”沈颜回过头来问。 “要。”谢怀景跳下马车，一把拉住沈颜的手，目光柔得似水，“颜儿，我爱你。” 沈颜笑容明媚，“我也是。” “但是，我现在得回军营去，那边的事还没有处理完。”谢怀景温柔道，“我晚上来陪你，好不好？” “你下了马车，就为了给我告白啊？”沈颜笑着问。 谢怀景点头。 “你晚上不是要来吗？晚上说也是一样的啊。”沈颜道。 “不一样，现在说是现在的，晚上说是晚上的。”谢怀景摸了摸沈颜的头，“我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嘴真甜。”沈颜嘴角的笑意爬上了眉梢。 “那是当然。”谢怀景凑到沈颜的耳边，低声轻语，“刚刚尝了蜜糖，你说甜不甜？” 沈颜脸颊一红，推开谢怀景，“你不是忙吗？快去吧。” 谢怀景邪魅一笑，望着沈颜，满脸宠溺，“好，我走了，晚上，我回来吃饭。” 沈颜点头，谢怀景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消失，她才转身进了府。 林小六架着马车直奔军营，走了片刻，突然，一辆失控的马车迎面奔来。 “王爷，小心！” 林小六赶着马车转了一个大弯，成功避开了对面的马车。 但，对面的马车却直接撞向旁边的行人和摊位。 眼看马车就要撞到行人了，周围一片尖叫声。 说时迟，那时快。 谢怀景从马车里飞出，落到那马车面前，一把牵住缰绳，将马强行拽离人群。 马儿双前腿猛地抬高，马头高昂，一阵嘶鸣。 谢怀景紧紧抓着缰绳不放。 一旦马儿挣脱缰绳疯跑过去，至少要伤及十余人，他在一瞬间无法救下那么多人，就只有制止住马儿。 几瞬息过后，马儿终于安静了下来。 谢怀景放开缰绳，这时，一道清脆娇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见过凌王爷。” 谢怀景转身，看到一红衣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待女子走到他面前，他不禁眉目一皱。 女子和沈颜长得有八分相像，但，只是形似，神完全不像。 女子就站在那里，他也能一眼辨别出，女子和沈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小女子何芊芊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何芊芊身段娇软，神色妩媚，声音酥脆，眼波流转时，风情万种。 她定定地望着谢怀景，一双丹凤眼似乎要勾走谢怀景的魂。 “谁允许你们马车在大街上跑这么快的？”谢怀景语气冷厉，“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大秦律法对马车在大街上的行驶速度有明文规定。 一旦超过这个速度，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何芊芊没有狡辩，立即跪下，“都是芊芊的错，请王爷责罚。” 这倒是令谢怀景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何芊芊要搬出她亲爹，然后向他求情呢。 何芊芊是书院山长何文堂的女儿，以前一直在老家，前不久京城发生洪水的时候她才来到京城的。 她没有像其他闺阁大小姐一样待在深闺之中，反而勇敢走出来，和大家一直赈灾。 在赈灾过程中，她和谢怀景碰到过几次。 所以，谢怀景认识她。 “本王没空，自己去衙门领罚。”谢怀景说完，转身离开。 何芊芊哪里想到谢怀景连话都不肯和她多说，她没有纠缠，只规规矩矩得回答，“是，王爷。” 等谢怀景离开，何芊芊才起身。 “小姐，现在我们怎么办？”丫鬟问。 “去衙门领罚。”何芊芊脸上没有任何的怨言。 “小姐，老爷还在书院等我们呢。”丫鬟道。 “去了衙门，再去书院。” 何芊芊重新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驾车前往衙门。 到了衙门，京兆尹听说是谢怀景让何芊芊来受罚的，他不敢有怠慢。 他本欲只罚车夫，但何芊芊说此事她也有责任，自己也坚决领了罚。 于是，就此，何芊芊公正无私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过了两日。 公主府。 “公主，您听说了吗？外面的人都在传，何小姐不仅长得像您，连脾气秉性也和您一模一样，还有人说，她将来就是第二个佑宁公主。” 第270章 好高级的绿茶情敌 听了云锦的话，沈颜挑眉，“所以呢？” “您不生气吗？公主。”云锦一脸不平，“这些话，明显就是何芊芊自己传出来的，她要学您，而且……” 云锦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吞吞吐吐的。”沈颜问。 “之前京城发生洪灾的时候，有人看见了，何芊芊她故意接近王爷，还对王爷眉来眼去的，现在她又学您，公主，何芊芊她居心不良，您可要小心啊！”云锦一脸不满。 沈颜轻轻一笑，“那王爷呢？” 云锦一脸不屑，傲气道，“王爷根本不拿正眼瞧她，看到她就皱眉头。” “那不就得了，你在担心什么？”沈颜笑问。 “公主，您都不生气吗？”云锦一脸疑惑。 这要是放在大户人家，就算是妾室争宠，正房都会动用手段收拾妾室，更不要说连门都没有进的狐媚子。 沈颜可是玄德帝御赐的凌王妃，正大光明，堂堂正正。 只要玄德帝不松口，就连谢怀景都没有资格废除她。 就像当初谢承禹退婚，都必须得经过玄德帝同意。 当然，依照谢怀景对沈颜的情意，他是绝对不可能悔婚的。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沈颜反问，“花若盛开，蝴蝶自来。与其浪费时间去纠结别人爱不爱你，不如好好活出自己。” 云锦似懂非懂。 “总之，这件事你别操心了，王爷看不上她，她再怎么使媚眼都没用。”沈颜道。 “是，公主。”云锦相信沈颜，沈颜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好了，我们去书院。”沈颜道。 之前那一批学子已经顺利毕业，现在，沈颜已经开始招收第二批学子。 今日天气晴朗，沈颜到了书院，看到何文堂带着人在庭院里面练棋。 晏清在给他们喂棋。 见到沈颜进来，晏清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师父。” 沈颜点头。 其余人也起身向沈颜行礼，“见过公主。” “免礼。”沈颜扫了一眼棋局，此事是何文堂负责的，她没有多言，便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何芊芊开了口，“佑宁公主，可否请您帮忙看看，我这一步棋这样走对不对？” “芊芊，公主政务繁忙，哪里有空指点你，真是不懂事。”何文堂呵斥道。 何芊芊抿了抿唇，“爹爹，女儿只是敬慕公主才华，想向公主学习。” “公主，小女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计较。”何文堂看着沈颜满脸歉疚。 沈颜静静地看着何芊芊和何文堂演戏，何文堂在大秦有棋王的称号。 不然，仅仅是燕昭月舅舅的身份，他也做不了书院山长。 而沈颜自己到目前还没有露过自己的棋艺。 何芊芊当着何文堂的面说要让她指教棋艺，怕是想看她笑话还差不多。 偏偏，何芊芊还打着向她学习的旗号，她若是不教，显得她很高傲似的。 “何小姐，你有几分把握能赢晏清？”沈颜问。 何芊芊看了看棋盘，信心十足，“九分。” 所谓九分是她谦虚了，她又十成把握。 “那你和晏清把这盘棋下完吧。”沈颜道。 “好，若有不当，还请公主指教。”何芊芊坐了下来。 晏清落座，“何小姐，该你落子。” “晏先生，那我就不客气了。”何芊芊这一次的招数比方才猛了很多。 杀气十足！ 晏清寸步不让，开始进攻。 三步棋以后，何芊芊抬头看了看晏清。 明明刚刚晏清的棋艺还没有这么厉害，怎么就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晏清的棋艺就变得如此厉害了。 她不知道的是，晏清刚刚是在给她喂招，所以，走的招数是依据她的水平来的。 现在，晏清是要杀她的棋子，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棋过五招，何芊芊脸色一变，她满心的不甘，刚刚明明胜算那么大？怎么就输了呢？ 但，她依旧装得落落大方，起身朝晏清行礼，“晏先生不愧是大秦第一才子，棋艺高超，我输得心服口服。” 她这般坦荡，惹得周围的人一阵赞赏。 晏清起身，回了一礼，“何小姐承让。”又补了一句，“不过，我的棋艺都是我师父教的。” “怎么会？”何芊芊说得很小声，但依旧被沈颜听到了。 何文堂让晏清来给何芊芊喂招，就是知道他棋艺厉害。 晏清的棋艺还是沈颜教的，那沈颜得有多厉害？简直不敢想象。 何文堂的棋王称号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晏清是大秦第一才子，可不仅仅是指诗词歌赋，在棋艺方面，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此次的九州棋艺比赛，晏清，何芊芊都是参赛成员。 何芊芊进京，就是练习棋艺的。 “何小姐，你方才不是说要让我指教你的棋艺？”沈颜淡声开口，“你让开，我来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反败为胜。” 何芊芊起身，站在旁边。 沈颜坐了下来，执了一颗白子，然后落下。 晏清执黑子，也落下一子。 五个回合以后，晏清将棋子放下，起身拱手朝沈颜行礼，“师父，弟子输了。” 沈颜起身，语气云淡风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好了，你陪他们玩吧，我还有事，走了。” “是，师父。”晏清神色恭敬。 其余众人目光死死盯着棋盘，同样的一盘棋，还能这么玩？ 沈颜的棋艺到底有多高？ 他们无法想象。 何芊芊看着棋盘，沈颜反败为胜的那一步棋其实很简单，她刚刚只是没有想到而已。 对，她刚刚一定是太紧张了。 若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冷静思考，她也可以想出那一步棋。 沈颜刚刚站在旁边看了那么久，旁观者清，所以她才能赢。 何芊芊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心里顿时坦然了。 她抬眸看向沈颜的背影，这就是谢怀景捧在手心里面的人吗？ 总有一天，她会成为第二个佑宁公主，谢怀景也会将她捧在手心里。 沈颜如今拥有的荣华富贵，终有一日，都会是她的。 她有这个信心。 何文堂看着沈颜的背影，若让玄德帝知道沈颜的棋艺如此了得，他这带队去参赛的资格或许就丢了。 第271章 公主，出事了! 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阻止何芊芊去找沈颜的麻烦。 何文堂悔不当初。 但，有时候一步错，便步步错。 何文堂看着其他参赛的人，“好了，今天的练习到此结束，你们都去休息吧。” “是，山长。” 等众人离开，何芊芊来到何山长的屋子。 “爹，佑宁公主的棋艺这么厉害，您竟然不知道吗？”何芊芊问。 何文堂摇头，“我若是知道，今日就不会让她出风头。” “爹爹，那现在该怎么办？”何芊芊一脸担忧。 燕重厚的妻舅可不止何文堂一人，若何文堂丢了领队资格，肯定会被他舍弃。 随着沈颜展现的实力越强，她在朝中的分位越重。 如今世家虽然没有被全部瓦解，但朝中很多人都信任，敬重沈颜，愿意跟随她。 是以，燕重厚等世家害怕了。 特别是燕重厚前些日子被打了板子，他在朝中的威信一落千丈，如今，他迫切需要何文堂带队去苍月国比赛，赢得比赛。 何芊芊也知道领队一职对何文堂的重要性，她满脸担忧。 “现在只希望今天这件事不要传到皇上耳朵里，要不然，这领队是丢定了。”何文堂一时没有想到好主意。 何芊芊眼波一转，抿了抿唇，“爹，您别担心，这件事女儿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何文堂一脸疑惑。 “爹爹，先不告诉您，您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让您丢掉领队的差事。”何芊芊信心十足，故作神秘，“爹爹，女儿先告退，去见表姐了。” 她向何文堂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在何芊芊去见燕昭月的时候，晏清也来见沈颜了。 “师父，您棋艺如此了得，怎得不来参加比赛？以您的棋艺，您带着我们去参赛，肯定能赢。”晏清问。 “你觉得对于如今大秦而言，是赢了下棋比赛重要，还是解决温饱更重要？”沈颜问。 “弟子认为解决温饱更重要。”晏清回答。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对于朝廷而言，首要任务是要老百姓吃饱穿暖，然后再论其他。” 沈颜道，“我不是说棋艺比赛不重要，但，结合我们自己的国情，先让我们自己强大起来更重要。” “弟子明白了，师父。” “而且，此次比赛不是还有你嘛，你的棋艺最近进展飞速，你去参加比赛也是没有问题的。”沈颜鼓励道。 原本晏清的棋艺就不差，她收晏清为徒以后，又教了晏清棋艺，如今晏清的棋艺可谓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但是，弟子和师父的棋艺相比，终究还是差得远。”晏清谦虚道。 “没事，为师相信你的天赋，有一天，你会比师父还厉害的。”沈颜浅笑着鼓励，“好了，我要写医书了，你也去忙吧。” “师父，我给你磨墨吧。”晏清不想走。 沈颜问，“你的学子招收到了？” 晏清要单独开创农业班，沈颜已经请求玄德帝，玄德帝已经下了旨意。 “公告已经发出去了，在等人。” “别急，慢慢来。”沈颜安慰道。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父母让儿女读书，肯定是希望其科考中榜，走上仕途，而不是去研究农业。 所以，农业班的学生注定很难招。 可是，整个九州都是以农业为主，农业强，则国富。 “既然你现在没事，那你就磨墨吧。”沈颜提笔。 她要根据现在大秦的情况，升级医书，这是在教授上一批学子得来的经验。 窗外秋风轻拂，屋内岁月静好。 与此同时，何芊芊已经到了大皇子府。 “见过表姐。” “几日不见，芊芊越发漂亮了。”燕昭月说着客套话。 “多谢表姐夸奖。”何芊芊将燕昭月扶坐下以后，她自己才落座。 “表妹今日过来是有事找我？”燕昭月是直性子，就直接开门见山问了。 “表姐，你知不知道，佑宁公主的棋艺非常厉害，可能比我爹还厉害。” “什么？”燕昭月脸色微变，她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性。 何芊芊将方才沈颜下棋的事情都告诉了燕昭月，然后补充道，“表姐，我准备将计划提前。” “可以。”燕昭月同意了，“此事一旦成功，以后，你的前途一片光明，荣华富贵，永享不尽。” “芊芊永远记得表姐是恩人。”何芊芊神态恭敬。 八月二十六。 谢怀景生辰。 他不喜欢热闹，也没有打算大肆操办，沈颜就给他亲自做了一顿饭，二人在王府，屏退左右，就他们两人，安安静静的享受二人世界。 沈颜提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出来，她将盒子放在桌上，解下丝带，取下盒子。 “这是什么？”谢怀景看着眼前三层高，圆形的，上面有水果，还有各种装饰的东西问。 “蛋糕。”沈颜拿了蜡烛插在上面，这是她亲手做的蛋糕。 谢怀景看到蜡烛面前还有一排字：祝怀景顺风顺水，健康喜乐。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东西，而且还是沈颜精心准备的，心里甜得像是蜜一样，嘴巴笑得都合不拢了。 “过生辰，没蛋糕怎么行呢。”沈颜看向谢怀景，“闭上眼睛，许愿吧。” 谢怀景闭上眼睛，满脸虔诚，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愿我的颜儿永远开心快乐，愿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 “好了，许愿完成。”谢怀景满脸笑意。 “谢怀景，生辰快乐。”沈颜踮起脚尖，亲了亲谢怀景的脸颊，“愿你以后的日子都是甜，我永远爱你。” “颜儿，我好开心，好幸福。”谢怀景搂着沈颜的腰，将唇覆在了沈颜的唇上。 沈颜热烈地回应谢怀景。 片刻以后。 沈颜推开谢怀景，“我们先吃饭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好。” 这是从他爹娘去世以后，谢怀景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辰。 他喝了很多的酒，一直拉着沈颜的手说话。 “颜儿，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年顽皮，独自去河里玩水，然后被你救了……” “颜儿，你不知道你离开京城的那些年，我有多想你，有时候想你想得发疯，半夜三更我都会跑去看你，等我从京城跑到你那里，天都亮了。” “颜儿，这辈子要是没有你，这人生该得有多无趣啊。” “颜儿，我的颜儿……” …… 这些话，沈颜从未听谢怀景说过，她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二人之间阴差阳错，错过了那么多年。 谢怀景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两个时辰以后，醉了酒的谢怀景睡着了。 沈颜将他扶到床上睡下，将生辰礼物放在他的床头边，这样，他一醒来就能看见。 她牵着谢怀景的手，静静的看着他，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 往后余生，她一定会倾尽所有的爱来珍惜他。 过了没有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颜走过去开门，见林小六带着云锦来了。 “公主，出事了！” 第272章 冒充她，勾引她的男人 沈颜轻轻把门关上，示意他们去外面说。 “公主，人间至味失火了！”云锦压低声音，脸色急切。 “走！”沈颜连忙往外走，她还不忘吩咐林小六，“你别去了，王爷喝了太多的酒，你吩咐厨房煮醒酒汤，一会儿王爷若是不舒服，你照顾好他。” 林小六也想去，但，他不得不听从沈颜的命令。 “是，公主。” 出了王府，沈颜问云锦，“怎么回事？” “打更的人来公主府报的信，说人间至味着火了，云城他们已经带着人去了，奴婢就来禀报公主。”云锦道。 等沈颜到了人间至味的时候，火还没有被扑灭。 “公主来了！”有人喊了一句。 沈颜声音焦急，“里面有没有人？” “有，何二在里面，今天熬高汤，他在盯着火，云城已经进去救他了！”秋雨回答。 如今沈颜所有的店铺都是秋雨在打理，所以她清楚店铺的情况。 “进去了多久？”沈颜问。 秋雨回答，“半炷香的时间。” 沈颜暗道不好，这么久时间还没有出来，恐怕凶多吉少。 她不能站着干着急，目光瞥到旁边的毛巾，将一旁的水浇到自己身上，然后浸湿毛巾，捂住口鼻，冲了进去。 “公主！”秋雨大声喊道，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冲了进去。 其余人见沈颜都冲进去救人了，其他人也准备往里冲。 “站住！”夜迟厉喝一声，“都进去做什么？人间至味只有这么大，你们全部进去，更危险！” “但是公主都进去了！”下属一脸着急，他们可以有事，沈颜不能有事。 “赶紧救火！早灭火，公主早脱险！”夜迟也担心，但他能临危不乱，这也是当初在万千下属中，沈颜挑中他做二把手的原因。 “是！”所有人拼命灭火。 沈颜进了人间至味，直奔厨房。 在去厨房的路上，她发现云城背着何二，两人都被掉下来的木块给砸晕了。 她连忙开始救人。 此时，王府。 一女子缓步而来，她发髻和沈颜一模一样，脸也一模一样，但衣裳却不一样。 “见过公主。”看门的侍卫看到来人，没有多问，直接拱手行礼。 女子点头，迈步进入。 她绕过走廊，径直来到谢怀景的卧房，打开房门，走到床边，见谢怀景还在睡觉，床头旁边的礼物都没有打开。 她冷冷一笑，就要脱自己的衣裳，心里道，“沈颜，今夜过后，你的男人就是我的了！” 当她的手解开一颗扣子的时候，原本睡得正香的谢怀景突然睁开眼睛。 “王爷。”女子娇滴滴叫了一声，含情脉脉。 谢怀景抬手一掌打去，翻身下床，女子被打退数米远。 “王爷，您打我作甚？我是颜儿啊。”女子一脸委屈，擦着嘴角的血渍。 “你也配叫颜儿？”谢怀景满脸杀意，“别以为你披着她的脸，你就能成为她！” 女子一脸懵，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来人！”谢怀景厉喝一声。 林小六端着醒酒汤刚好走到门口，听到声音，把醒酒汤一扔就冲了进来。 “王爷！”林小六连忙把灯点上，他转眸一看，见地上有一个和沈颜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但他知道，这不是沈颜。 他连忙问，“王爷，您有没有受伤？” 谢怀景摇头，“拿来水！” 不一会儿，林小六端着一盆冷水过来，谢怀景下令，“朝她脸上泼！” 林小六一盆水泼在女子脸上，女子脸上的妆容全花了，瞬间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何小姐？是你！”林小六有些惊讶。 何芊芊原本就长得很像沈颜，她再特意装扮一样，和沈颜就更像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知道自己败露了，但她依旧不甘心，“王爷，您是怎么认出我的？我和她那么像，就连门口的侍卫都没有认出来。” “你还没有资格让本王回答你！”谢怀景目光冰冷，吩咐林小六，“何芊芊夜闯王府，行刺本王，被我当场擒住，把她送到官府！” 行刺谢怀景，那是死罪。 何芊芊瞬间慌了，“王爷饶命，我没有要行刺您，我就是太爱慕您了，想要跟你在一起，但您的眼里只有公主，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王爷，我可以不打扰您和公主，我愿意做小，伺候您和公主，求王爷饶命。” 她深情的凝望着谢怀景，深信以她的姿色，谢怀景肯定会同意让她做妾。 男人嘛，有谁会拒绝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呢。 而且，还是如此貌美的女人。 谢怀景再深情，也是男人。 “林小六，打烂她的嘴！”谢怀景语气冷漠。 “是，王爷。”林小六上前，挽起袖子，冷声道，“不知廉耻，冒充公主，肖想王爷，找死！” 他毫不留情，狠狠地扇何芊芊的脸，何芊芊尖声大叫。 不过几巴掌下去，何芊芊就晕死过去。 “真是一点不经打。”林小六鄙视道，“王爷，现在怎么办？” “送官！”谢怀景眸色冷厉，问林小六，“公主呢？” 第273章 揭穿幕后凶手 “人间至味失火，公主救火去了！” 林小六话音落下，谢怀景人已经出了房间。 “王爷，这人还送官吗？”林小六大声问。 谢怀景已经走远了，根本没有听到林小六的话。 林小六无奈，只得暂时把何芊芊扣下。 谢怀景到人间至味的时候，火几乎要被扑灭了。 “公主呢？”谢怀景问夜迟。 夜迟回答，“进去救人了，还没有出来。” 谢怀景没有任何的犹豫，转身就钻进了人间至味。 他看到沈颜和秋雨正搀扶着云城和何二往外走。 就在这时，被烧断的房梁掉落下来，正好在沈颜的正上方。 “颜儿！” 谢怀景冲了上去，用身体护住沈颜，断掉得房梁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背上。 “怀景！”沈颜在谢怀景怀里，她感觉到谢怀景身体一僵，也感觉到了房梁砸下来的巨大力量。 她连忙钻了出来，“怀景，你有没有事？” “没事，别担心！”幸好谢怀景伸出手臂挡了一下，不然，脊背都要被砸断。 “我们快走，这里不安全！”谢怀景提醒。 沈颜点头。 他们几人搀扶着，迅速走出人间至味，与此同时，轰隆一声，被烧焦的屋子轰然倒塌。 沈颜背脊一阵寒凉，差一点，他们就命丧此处了。 “夜迟，把云城和何二带到医馆治伤。”沈颜吩咐，“云锦，你带着人查失火原因，一个时辰内，我要看到凶手跪在我面前！” “秋雨，你留下来处理现场。” 医馆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在，把云城和何二交给他们，沈颜放心。 “是，公主。”夜迟，云锦，秋雨领命。 沈颜看向谢怀景，“你坐下，我帮你看看伤。” 谢怀景的衣裳直接被烫破了，沈颜撕开衣裳，看到那被烫起泡的手臂，她眼眶一热。 “这里有他们，我们先回王府，我要先处理你的伤口。”沈颜声音都有些颤抖。 “好。”谢怀景抓着沈颜的手，“颜儿，我没事，别担心。” 二人一起回王府。 “颜儿，都怪我睡得太沉了，如果我和你一起来，你就不用去冒险了。”谢怀景一脸自责。 “不怪你，你别内疚，错的是纵火者，等我逮住他，我一定让他偿命！”沈颜声音狠厉。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说不定，人间至味失火就与她有关。”谢怀景道。 不然，为何沈颜一走，那人就来了。 沈颜看向谢怀景，谢怀景将何芊芊夜闯王府的事如实告知。 “你这么一说，那所有的事都能解释得通了。” 沈颜眸色冰寒，“但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做不了这么大的事的，她背后肯定还有人，回去以后，我先给你治伤，然后再审她。” 谢怀景点头。 到了王府。 沈颜给谢怀景处理好伤口以后，便提审了何芊芊。 不到一个时辰，云锦押着放火的人来到了沈颜面前。 此时，天亮了。 沈颜和谢怀景押着何芊芊入宫。 乾坤殿。 百官上朝。 “凌王今日怎得没来？”玄德帝问陈公公。 “奴才听说人间至味昨夜失火了，王爷兴许去帮公主的忙，一时没有来得及上朝。” 陈公公话音落下，门口的内侍快步进来禀报，“皇上，王爷和公主来了。” 沈颜无事不会出现在早朝，她若出现，必有大事。 “宣！” 玄德帝声音落下，沈颜和谢怀景迈步进来，二人行礼，“见过皇上。” “免礼。”玄德帝看向中间的何芊芊，“此女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何芊芊被卸了妆容，素颜之下，她没有那么像沈颜了。 “皇上，此女是何文堂之女何芊芊，昨夜闯入王府行刺臣，被臣当场抓获。”谢怀景禀报。 “大胆，你为何行刺凌王，还不从实招来！”玄德帝怒问。 何芊芊方才被沈颜和谢怀景审过了一次，她已经尝到了沈颜的厉害，如果胆敢撒谎，将会生不如死。 她眼角余光瞟了沈颜一眼，缓缓开口-- “臣女嫉妒佑宁公主，爱慕王爷，王爷看不上臣女，臣女爱而不得，心生怨恨，就想杀了王爷泄恨。” 她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哗然，众人纷纷指责嘲笑她。 玄德帝更是勃然大怒，“荒唐！荒唐！” “皇上，不仅如此，昨夜人间至味失火，也是何芊芊所为。”沈颜道。 玄德帝喝道，“大胆何芊芊，把你所犯之罪，一一招来！若有半句虚言，乱棍打死！” “臣女探听到昨日是王爷的生辰，又听到佑宁公主要陪王爷过生辰，于是放火烧了人间至味，引公主离开，然后假扮公主模样混进王府，行刺王爷。” 何芊芊猛地磕头，“皇上，臣女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臣一命。” 她自己把所有的罪都认了，连那放火之人的指证都免了。 “何芊芊，这么大的计划，你一个人怎可能完成？”玄德帝喝问，“说，是谁指使你的？” “是大皇子妃。”何芊芊不假思索。 玄德帝下令，“来人，带燕昭月！” 谢承霖府邸。 “还没有表小姐的消息吗？”燕昭月问贴身丫鬟。 “没有，但昨夜人间至味的确被烧了，听说佑宁公主和王爷都去救火了。”丫鬟问，“皇子妃，您说表小姐会不会被捉住了……” “呸呸呸！”燕昭月骂道，“你这乌鸦嘴，再乱说，打烂你的嘴！” 她话音才落，外面有丫鬟跑了进来，“皇子妃，陈公公来了。” 燕昭月脸色一白，玄德帝要见她，准没好事。 她吩咐丫鬟，“你赶紧去尚书府，让我爹来救我！” “是。”丫鬟从偏门偷跑了出去。 燕昭月整理衣着，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她跟着陈公公来到乾坤殿。 她目光落到何芊芊跪着的背影上，心里一沉，暗道不妙。 但她依旧故作镇定，向玄德帝行礼。 “儿媳见过父皇。” “燕昭月，你指使何芊芊谋害凌王，可知罪？”玄德帝冷声问。 燕昭月抵死不承认，“父皇，儿媳冤枉啊，是何芊芊她经常向儿媳诉苦，说爱慕凌王，非他不嫁，儿媳没有想到她竟然因爱生恨，对王爷痛下杀手，还烧了佑宁公主的店铺。” “朕都没有告诉你这些经过，你若是冤枉的，又如何对她作案的经过知道得如此详细？”玄德帝问。 燕昭月一愣，无言反驳。 第274章 废了她 “燕昭月，你还有何话可说？”玄德帝怒问。 “皇上，一切都是臣指使的，和大皇子妃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一道声音从殿门口传来，众人抬眸望去，见燕重厚跌跌撞撞的快走过来，跪在玄德帝面前。 “你指使的？”玄德帝知道燕重厚是想替燕昭月顶罪。 毕竟，在外人看来，燕昭月是大皇子妃，将来是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皇后的人。 如果是那样，将会给燕氏一脉带去无尽的荣耀。 比起一个兵部尚书的位置，当然是保大皇子妃这个位置更划得来。 可他们哪里知道，玄德帝下定决心要将世家连根拔起，无论是大皇子妃之位，还是尚书的位置，他们都保不住。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指使人烧掉人间至味的？”玄德帝问。 昨夜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方圆几里之内都闻到了烧焦味。 燕重厚当然也知道人间至味被烧的事，他回答，“罪臣指使人趁着夜深人静时点火烧了人间至味。” “佑宁，是这样的吗？”玄德帝问沈颜。 “不是。”沈颜道，“皇上，纵火的人就在外面，让他们进来一问便知。” “把人带进来！” 林小六将纵火的人带进来，玄德帝一问，他们都招了。 “是大皇子妃让我们烧了人间至味，我们趁着夜深人静，往里面倒了桐油，等火势大起来，被打更人发现以后，我们才走的。” “胡说八道！”燕昭月勃然大怒，收买这两人她花了很多银子，让他们放完火就跑，哪里想到这二人会被抓住，还来做了证人。 “放肆！”玄德帝喝道，“铁证如山，你休想狡辩！” 燕昭月磕头，“父皇，儿媳真的是无辜的，肯定是他们！” 她指着沈颜何芊芊，“是沈颜收买了何芊芊，他们一起联手害儿媳，父皇，您要为儿媳做主啊。” “无耻之妇，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念你腹中还有皇室血脉，朕暂且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玄德帝怒不可遏，“燕氏谋害凌王，指使人纵火伤人，手段残忍，心肠歹毒，不知悔改，现贬为庶人，待诞下皇室血脉，逐出皇宫！” 燕昭月脸色惨白，瘫软在地，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实。 她不能奈沈颜如何，便想毁掉沈颜在乎的，报复沈颜。 岂料，她是作茧自缚，毁了自己的一切。 “皇上，不可啊……”燕重厚欲向玄德帝求情。 “燕重厚！”玄德帝喝道。 “罪臣在。” “你身为臣，欺君罔上，身为父，教女不严，这尚书之位，你是坐不得了，回去好生反省反省！”玄德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革去了燕重厚的尚书之位。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坚决不敢这么做。 彼时，世家当朝，他若是革掉了燕重厚，燕重厚直接撂挑子不干，而且还会带着其他世家之人不干活。 如今不一样了，有一些以前听从燕重厚的人，现在不服从他了。 而且，沈颜一人，顶燕重厚十人。 玄德帝说出这句话以后，心里顿时畅快无比。 这一句话他很久就想说了，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燕重厚一怔，他没有想到玄德帝对他的惩罚如此重。 君无戏言。 就算他现在求情，玄德帝也不会收回旨意，而且，他也知道，玄德帝早就想这么做了。 既然如此，不如给自己留一丝体面，假意服从命令，回府蛰伏起来，等待合适时机，东山再起。 “罪臣遵旨。”燕重厚将头埋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响头。 外人只以为他在衷心悔过，无人看到他眸子里埋藏的冷光和狠厉。 这时，有内侍禀报，“皇上，何山长来了。” “宣！” 何文堂迈步进殿，看到眼前跪着的几人，他知道自己来晚了。 而且，他已经错失了辩解的最佳时机，目前看来，只有老老实实认罪，以退为进，尚能谋得一线生机。 “皇上，罪臣来迟了，罪臣教出这样不忠不义，不孝不仁的恶女，罪臣罪该万死！” 何文堂声泪俱下，他演完以后，挺直腰板，一脸正义，坦荡果断。 “皇上，罪臣身为书院的山长，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管教好，真是愧对山长一职。罪臣请求皇上革去罪臣书院一职！” 他说完望向玄德帝，心里暗道，他都这么服软认罪了，玄德帝应该会很欣赏他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玄德帝轻描淡写，“朕准了。” 何文堂傻眼了。 殿内其他朝臣也愣住了，除了沈颜和谢怀景。 玄德帝看着何文堂呆愣愣的表情，还补问了一句，“何山长是不是说完以后后悔了？” 何文堂一脸尴尬，却连忙解释，“臣不敢。” “那还不谢恩？”玄德帝面色冰冷。 “谢主隆恩！”何文堂一双手在袖子里面拽得紧紧的，他就这么失去了多年经营的山长之位。 做山长，桃李满天下。 但凡从书院出去的学子，都得给他几分脸面。 所以，他以往办起事来极为方便。 往后，这样的好事就没有了。 “另外，九州棋艺比赛在即，你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合适做领队了，连同这领队一职一同革去。”玄德帝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一直沉默的宁正荀开了口。 “宁国公有意见？”玄德帝问。 “皇上，您都说了，比赛在即，去哪里找做领队的人？”宁正荀道，“而且，何文堂棋艺超群，又曾带队去参加过比赛，没有人比他做领队更合适了。” “怎么没有合适的人？偌大的大秦，难道连个领队也找不到出来？”玄德帝看向沈颜，“佑宁，就由你带队去参加比赛！” 第275章 赐死! “是，皇上。” 玄德帝下令，沈颜不可能推辞。 她不仅不能推辞，还必须赢了比赛回来，不然，到时候宁正荀他们肯定会阴阳怪气。 说什么如果是何文堂带队参赛，肯定能赢比赛。 所以，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为了玄德帝对自己的信任，沈颜必须一往直前。 “佑宁公主，你能行吗？”宁正荀目光不善。 沈颜挑眉，“宁国公大可试试！” “佑宁公主和我比试有何用？我乃一介武夫，还是大秦人，赢了我，不能给大秦带来任何荣耀。” 宁正荀已经听说沈颜在书院下棋的事情了，他当然不信沈颜有那么厉害，但，无论沈颜厉害与否，他都不想沈颜去参赛。 “佑宁公主若真有实力，就给大秦，给朝廷带个荣耀回来。” 宁正荀神色嘲讽。 “宁国公，九州之大，参赛者众多，比赛重在参与，谁能保证参赛一定就能取胜。” 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寻声望去，见是一直沉默的冷钰廷。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冷钰廷身上，他一脸坦荡，神色严肃，“如今比赛在即，我只是希望大家不要说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 宁正荀看了看冷钰廷，神色冰凉，“冷楼主倒是有心了！” 冷钰廷冷了一眼宁正荀，没有开口说话，目光却足以将宁正荀千刀万剐。 宁正荀别开目光，不敢直视冷钰廷。 沈颜看了看宁正荀，又看了看冷钰廷，目光微凉，这两人，有意思！ “佑宁，你放心带队去比赛，无论输赢，朕都为你庆贺，作为大秦领队，水平是次要，人品才是主要。若是派一个德行有亏的人去，岂不是让九州诸国嘲笑我大秦无人？” 玄德帝神色威严，一脸霸气。 殿内一片沉寂，再无人提反对意见。 沈颜恭敬回答，“是，臣遵旨。” 玄德帝看向何芊芊，继续下令，“何芊芊，你行刺凌王，本该凌迟处死！念你主动认错，朕便留你全尸，允许你和家人告别以后，自行了断！”玄德帝道。 何芊芊身体晃了晃，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她的黄粱美梦终究成了空，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个局里，无一人幸免。 她的死罪，是逃不了了！ 她以为能保住她爹的领队差事，以为能让何府的荣耀万古长青。 最后，都成了泡影。 “谢皇上。”何芊芊磕头谢恩，谢玄德帝放过了她的家人。 若是连累家人丧命，九泉之下，她也得不到安息。 发落了何芊芊，玄德帝又下令直接处死了那两个纵火的人。 这件事到此就告一段落，但，还远远没有结束。 玄德帝宣布退朝，众人各自离去。 沈颜跟着玄德帝来到了御书房，谢怀景去了军中。 “佑宁，方才朕演得如何？”玄德帝满脸笑意，一改方才的威严冷酷。 “皇上一言九鼎，他们都相信了。”沈颜道。 “幸好你们事先禀告了朕，今天我们才能唱一场好戏。”玄德帝笑道。 昨夜沈颜和谢怀景审了何芊芊以后，一通威逼利诱，让她供出燕昭月以此保全她的家人。 所以方才在乾坤殿，何芊芊才毫不犹豫地供出了燕昭月。 也是因为她肯配合，才换来了见家人的最后一面。 沈颜和谢怀景商议，决定先将此事禀报给玄德帝，请玄德帝演一出戏。 只处置燕昭月不够，要处置的是她背后的尚书府。 乾坤殿上的一幕，朝臣不知是一场戏。 “皇上，臣觉得还可以利用一下何文堂。”沈颜提议。 “佑宁想如何利用何文堂？”玄德帝好奇。 “皇上，百虫之死，虽死不僵。”沈颜声音微凉，“世家横行上百年，燕重厚今日虽被革去了尚书一职，但他的影响力依然存在，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燕家作为四大世家之一，实力雄厚，下面有很多追随者，他们四家与世家之间盘根错节，关系复杂。 抓住一家，就让其彻底覆灭。 届时下面的人便是乌合之众，再也翻不起大风浪。 玄德帝目光一沉，他明白沈颜的意思，“何文堂是燕重厚的妻舅，的确是一把杀死他的好刀！” 他看向沈颜，“此事可行，你亲自去办。” “是，皇上。” “另外，佑宁，书院没了山长，你考虑一下，谁来做这山长合适。”玄德帝问。 “臣觉得晏清合适。” 沈颜神色坦然，“皇上，晏清是护国公之后，护国公府满门就留下晏清和国公夫人，他对皇上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而且，晏清才华横溢，品行端庄，有勇有谋，臣认为他是做山长的不二人选。” 玄德帝闻言点头，“佑宁果然最懂朕心，和朕的想法一样，此事就这么定了。” “是，皇上，臣先告退，去何府。”沈颜道。 “去吧。”玄德帝道。 何芊芊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以后，她出了乾坤殿，就迫不及待地和何文堂回府。 父女二人才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燕重厚的声音。 “何文堂！” 何文堂和何芊芊顿足转身，看到燕重厚和燕昭月走了过来。 “贱人！你出卖我！”燕昭月一巴掌打在何芊芊脸上。 她怀着身孕，宫人只是站在她身后，并没有押着她。 何芊芊冷冷一笑，反手给燕昭月一巴掌，“你难道是无辜的吗？一开始是你找的我，是你说我和沈颜长得像，让我接近凌王，是你利用了我！” 她是将死之人，除了家人，谁她都不怕。 “你活该！你如果没有野心，不贪心，你又怎么会被利用！”燕昭月骂道。 “好了，都别吵了！”燕重厚厉喝一声，“这一次，我们谁也没有赢！” 他走近何文堂身边，压低声音警告，“何文堂，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佑宁公主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希望你的其他家人也有事吧？” 何文堂眉目一冷，双拳紧握，死死盯着燕重厚。 燕重厚笑了笑，“我也是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回去好生想想。” 这时，宫人催促道，“这是皇宫，有什么话你们回去再说，快走了！” 燕重厚冷冷地扫了一眼宫人，他官职虽不在，身上的气场却不减分毫。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一个阉人也敢催促老夫了！” 宫人忙低下头，他们不是沈颜，不敢和燕重厚硬碰硬。 而且，燕重厚只是一时失势，若将来他东山再起，收拾他们这种小太监，不费吹灰之力。 “哼！”燕重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宫人则送着燕昭月回府，顺便宣旨，废除她的皇子妃之位。 监督何芊芊的宫人也催道，“何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 何芊芊一脸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 早一点回家和亲人告别，也就意味着早一点死。 第276章 背叛了他的主子 然而，一步错，便是步步错。 君无戏言，何芊芊必死！ 等沈颜来到何府的时候，何芊芊正和家人抱头痛哭。 “见过佑宁公主。”何文堂领着何府众人向沈颜行礼。 他脸上再无曾经的傲慢，挂满了恭敬。 “不必多礼。”沈颜声音冷淡，“何文堂，借一步说话。” “公主请。” 何文堂领着沈颜来到了书房，“公主请坐。” 二人落座，何文堂开口，“不知公主前来所谓何事？” “何文堂，此次刺杀凌王一事，你知情多少？”沈颜问。 “公主，此事已经尘埃落定，我女儿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难道还没有结束吗？”何文堂，他压抑住心里的愤怒。 “结没结束，由不得你说了算！”沈颜目光冰冷，“你女儿算计本公主和凌王，又放火毁我店铺，重伤我下属，害得凌王也受了伤，难不成你以为这事就这么轻易结束了？” 何文堂沉默。 “何文堂，这次的事情我相信你不知情，所以，你和整个白府才能脱罪。”沈颜冷声道，“但是，之前你跟着燕重厚，你做了多少坏事，你心里难道没数？” 这次何芊芊装扮成沈颜的样子混进王府的事，何文堂和燕重厚都不知情，是何芊芊和燕昭月密谋的。 但，玄德帝要革燕重厚的职，就趁机找了一个借口。 当然，何文堂的山长之位肯定也是保不住的，他又自作聪明，主动说了出来，正如玄德帝的意。 “佑宁公主，需要我做什么才能保证我的家人平安？” 何文堂不是特别傻，他仔细想了想就明白沈颜来的目的。 “我要这些年燕重厚犯下的所有罪证，越详细越好，包括所有参与人员。”沈颜道。 何文堂盯着沈颜，他心头一震，这一次，玄德帝是要彻底覆灭燕重厚一脉了。 “佑宁公主，燕重厚是我的妹夫，我出卖他，也就等同于出卖我所有的亲人，我这一房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有可能，连活都活不了。” 何文堂想起今日在宫里燕重厚对他的警告。 如果他有二心，燕重厚势必会杀他灭口，他的家人肯定也是保不住了。 “你不出卖他，你和你的家人也活不了。” 沈颜满目冷光，“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给我们想要的，我保你和家人平安，和我们死扛到底，我送你们一家上路！” 何文堂看着沈颜，看着看着，他哈哈大笑。 “佑宁公主好气魄，难怪能得皇上器重，在书院做一个教书先生，真是委屈你了。” 何文堂敛下笑意，“可笑啊可笑，可怜我一生风光，到头来，落到如此地步。” 沈颜看似给了他两个选择，实则，他没有选择。 “我可以给皇上想要的，你们怎么确保我家人的安全？” 何文堂知道那些证据不是沈颜想要，真正想要的是玄德帝。 “你何时给我？”沈颜问。 何文堂回答，“现在。” 沈颜冷冷一笑，果然啊，谁都不是小白兔，而是老狐狸。 “人在江湖混，总要留一手。”何文堂看出沈颜在讽刺他。 他起身，打开书架后面的机关，走了进去，片刻以后，他抱着厚厚的一摞账本出来。 他将账本放在沈颜面前，指着账本道，“燕重厚这些年犯下的所有事都在这里面，包括资金来往，人脉交际，每次会谈的内容等等。” 沈颜随意拿起一账本，翻开一看，是何文堂的笔迹，记录得相当详细-- 甲申年，三月初二，燕重厚收安南知府五百两银子。 甲申年，三月初六，在燕府会谈，参会人员…… 甲申年，三月初十…… …… 桩桩件件，字字如刀！ 常人言，最亲近的人捅的刀子最要命！ 何文堂这一把刀下去，直接插入燕重厚的心脏，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当年何文堂一字一句记录下这些，就是为了将来保命用。 如今，倒是真的派上用场了。 “很好，我相信皇上会很满意。”沈颜看向何文堂，“叮嘱你的家人，收拾行李，今夜亥时，我会派人来护送你们离开。” “离开京城以后，改名换姓，从此以后，世世代代，再别踏入京城！”沈颜警告。 “多谢公主。”何文堂拱手。 入京城，走上仕途，最后落到这一步，何文堂也想通了，什么功名利禄，也没有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健康来得实在。 沈颜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何府一片哭声，何芊芊已经畏罪自尽。 她没有停留，带着证据直接回宫。 御书房。 玄德帝看着眼前足足堆得有半人高的账本，脸色铁青。 “佑宁，把证据整理出来。”玄德帝吩咐，“陈富贵，去请晏清，凌王进宫来帮忙整理。” “是，皇上。” 沈颜，谢怀景，晏清三人带着宫人，拢共上百人，不吃不喝，足足用了五个时辰才将所有证据分类整理完毕。 此时，天已经黑尽了。 “皇上，现在抓？还是天亮抓？”沈颜问玄德帝。 “现在！”玄德帝一直没有休息，他负手而立，盯着这些证据，心冰到极点。 “封了尚书府，连一个蚊子也别给朕放出去！” 能让仁慈宽厚的玄德帝下如此大的死命令，可想而知，燕重厚到底犯了多大的罪。 第277章 杀人灭口! “臣遵旨！” 沈颜，谢怀景，晏清三人带着侍卫去兵部尚书府。 世家一动，京城云涌。 婉贵妃宫殿。 “霖儿，你父皇已经厌弃了燕昭月，我们得另作打算了！”婉贵妃道。 “母妃的意思？”谢承霖当然不是舍不得燕昭月，像他这种流连忘返在花丛中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有真爱情的。 “无论是燕昭月，还是她腹中的孩子，你以后就当他们不存在，等孩子一生下，立刻撵她出去！”婉贵妃目光狠厉。 “是，母妃。”谢承霖向来不会反对婉贵妃的命令，“母妃，燕家没有机会起势了吗？” “没有了。”婉贵妃消息灵通，“你舅舅派人传来消息，皇上这一次下定决心要铲除燕府。” “这么隐秘的消息，儿臣都不知道，舅舅怎么会知道？”谢承霖一脸好奇。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舅舅每年打点这些关系都花了不少银子，只要不是太隐秘的消息，总能打探到一些风声。” 婉贵妃看着谢承霖，恨铁不成钢，“你若是争点气，我和你舅舅也不用如此操心。” 谢承霖嘿嘿一笑，讨好道，“有母妃和舅舅替我操心，哪里需要儿臣操心？” 婉贵妃看着谢承霖，这糟心儿子，谁让他是自己生的呢？没有心眼，不求上进，就只有自己替他谋划了。 和谢承霖相比，谢承轩就争气多了。 “母后，京城要变天了，之前的四大家族，估计很快就只剩两家了。”谢承轩和皇后说道。 “这是好事，以前有四家，他们拧成一股绳，谁也不怕。如今只剩两家，他们惶恐无比，肯定想要急着寻找靠山，放眼京城能做他们靠山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皇后语重心长，“儿子，你要把握住机会。”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谢承轩一脸自信，“等燕府的事一过，佑宁公主离开京城，儿臣就开始着手此事。” 皇后点头。 瑜妃看着狼吞虎咽的谢承泽满脸温柔，“泽儿，慢一点，这些都是你的，没人给你抢。” “母妃做的香酥肉就是香。”谢承泽一脸笑意，看似天真无邪。 “最近京城事多，你多陪陪母妃，别去掺和。”瑜妃一脸慈爱，“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能坐，母妃不奢求你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只盼着你平安，哪怕到时候只是个王爷，也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儿臣听母妃的。”谢承泽乖顺得很，就连瑜妃都没有看到他低头咬肉时眼中的阴狠。 最冷清的要数谢承润和阮妃了，母子二人坐得离得远远的。 阮妃不停的喝茶，一杯接一杯。 谢承润眼前的那杯茶，从始至终就没有动过。 “这已经是您喝的第十五杯茶了！”谢承润看着阮妃道。 阮妃笑了笑，一脸尴尬，她没有说话，显得十分不自在。 “您就没有什么要叮嘱儿臣的吗？”谢承润又问。 阮妃摇头，小心翼翼，“你都做得很好，比我做得好多了。” 谢承润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偌大的世间，无一人能给他温暖，连他的亲生母亲都不能。 他起身，冷冷地甩下一句，“我走了！” 阮妃抿了抿唇，那句“你注意安全”终究是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她想起身送送谢承润，可身体才离开椅子，谢承润已经出了殿门，她又坐了回去。 等谢承润的身影彻底消失，阮妃又喝了一杯茶。 旁边的宫人也没有说话。 整个殿内死气沉沉，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谢承霖，谢承轩，谢承泽，谢承润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宫门口，看着沈颜几人带着侍卫出去。 四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大哥，佑宁公主他们去哪里？该不会是你的岳丈家吧？”谢承泽笑问。 “什么我的岳丈？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谢承霖拂袖而去。 谢承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谢承泽一脸无辜，问谢承轩，“四哥，大哥不会生气了吧？” “你不是巴不得他生气吗？”谢承轩反问一句。 谢承泽一愣。 谢承轩冷冷一笑，径直离开。 “……我……”谢承泽不知说什么好，为何这一次，他还像之前那样装单纯，却无人接他的招？ “六弟，你评评理，我不过是关心大哥，怎么还错了？大家都是亲兄弟，有这么怼人的吗？” 谢承泽问一直沉默的谢承润。 谢承润抬眸，张了张嘴，小心翼翼，“五哥说什么都对。” 这一刻，他的语气，神态都像极了他的母妃。 他说完连忙拔腿就走，生怕谢承泽再追问他。 他恨阮妃，他也成为了阮妃。 谢承泽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最后冷凝成冰，咬了咬牙，出了宫。 随着时局和每个人所处的环境改变，他们兄弟之间连最基本的和睦都维持不了了。 燕府。 燕重厚坐在书房，满脸冷色。 如果今天的事要是放在以前，宁正荀和南半沧早就带着其余世家来找他议事了。 自宫里回来，他从天明等到天黑，没有一人来问候过他。 难道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刻意疏远他？ 他不认为燕府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就在这时，管家疯跑过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燕重厚厉声问。 管家大喊，“有刺客！” “什么？！”燕重厚拍桌而起，拔腿就要往外走。 他才走几步又迅速退了回来，他看着管家，“刺客是奔我来的？” 管家点头，“老爷，您快逃吧。” 燕重厚瞬间明白，这是有人来杀他灭口了。 他取下挂在墙上的剑，提着剑就往外走。 “老爷，您这是要作甚？”管家一脸不解，“现在逃命最重要啊！” 燕重厚冷哼一声，“我燕重厚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我倒是要看看，今日是谁举刀想向我！” 他冲到屋外，刺客也正好往书院而来。 “在那里！”领头的刺客指着燕重厚大声道，“杀了他！” 燕重厚举剑指着领头刺客，“是谁指使你们来杀老夫灭口的？把你们的主子叫出来和我当面对质！” “少废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领头刺客厉喝一声，直接朝燕重厚刺来。 燕重厚身为燕家家主，自然拥有一身武艺。 然而，他终究是上了年纪。 而且对方要他的命，派的刺客个个都是高手。 十几个回合下来，燕重厚就被刺客给包围了。 他已身负重伤。 “燕家主，上路吧！”领头刺客一剑刺来，但，他的剑还没有碰到燕重厚的衣裳就被打掉了。 众人抬眸望去，火光之中，沈颜一身红衣，静静地立在那里。 神色肃然，满眼杀意。 第278章 复仇 沈颜剑指前方，冷声下令，“全部拿下！” 瞬间，所有侍卫冲了过去。 侍卫人多势众，刺客很快落入下风。 领头刺客见状大喊一声，“撤！” 所有刺客闻言，连忙撤退，但，沈颜哪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就走。 “一个也不许放走！” 沈颜一声令下，侍卫的目标都放在刺客身上，他们以为，燕重厚反正是逃不了的。 燕重厚见没人关注他，他转身就准备溜之大吉。 他已经看出来了，沈颜不可能是来救他的，而是奉命来抓他的。 他要去毁灭证据。 “燕家主，这么着急忙慌的，你是要去哪里？” 燕重厚跑了没有几步，头顶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他抬眸一看，见沈颜正挡在他的面前。 “这是我的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佑宁公主连这也管？”燕重厚明知故问。 “燕重厚，你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我奉圣上之命捉拿你进宫问话。” 沈颜目光冷厉，“你是自己走？还是我绑你走？” 燕重厚立在那里，有瞬间的失神，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就连今天早上被革去官职，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想到，不到一天的时间，玄德帝的命令就下来了。 “胡说八道！这是赤裸裸的诬陷，你有证据吗？” 燕重厚相当猖狂，还质问沈颜。 “看来燕家主是不想自己走了！”沈颜提剑打在燕重厚的膝盖上，刹那间，燕重厚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燕家主有什么话留着去给皇上说！”沈颜直接点了燕重厚的穴道。 燕重厚怒视着沈颜，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除了领头刺客，其余刺客都被侍卫杀光了。 领头刺客正准备自尽，却被沈颜一脚踢倒在地。 “绑起来，带走！”沈颜喝道。 “是，公主！” 沈颜出了院子，见到了晏清和谢怀景，她淡声开口，“人已经抓住，再晚来一步，就要被灭口了，你们这边如何？” “师父，燕府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晏清回答。 谢怀景道，“我带人在搜集证据，已经收集了一部分证据。” “那我先带人回宫。”沈颜吩咐晏清，“你带人留下来守住这里，记得皇上的叮嘱。” “是，师父。”晏清拱手。 沈颜和谢怀景相视一眼，然后带着燕重厚和那领头刺客进了宫。 “皇上，人带来了。”沈颜禀报。 “带进来！” 侍卫押着燕重厚进殿，让他跪在地上，沈颜解开了他的穴道。 “臣参见皇上。”燕重厚还在装，“不知臣所犯何罪？皇上让佑宁公主深夜将臣押来此处。” 玄德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吩咐侍卫，“给他松绑。” 燕重厚依旧跪在地上，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昂首挺胸，气场丝毫不减。 玄德帝看到他这样子，直接被气笑了，骂了一句，“不知死活。” 若是燕重厚认罪认罚，玄德帝兴许还会给他一个痛快。 但看到他这一副死不认罪的模样，玄德帝决定慢慢陪他玩。 正好，杀鸡儆猴，给那些正在依附世家，或者想要依附世家的人一个警告。 “燕重厚，你有多少年没有陪朕下过棋了？”玄德帝问。 燕重厚想了想回答，“估摸得十余年了。” “十六年。”玄德帝道。 燕重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玄德帝为何提起此事，“皇上记性力真好，臣年纪大了，不如皇上记性好。” “朕记得很清楚，那日你和朕下棋，将朕步步紧逼，朕步步退让，可你依旧不放过朕，直至最后把朕逼得无路可退。”玄德帝说起当年的事，他语气里依旧充满了怒意。 当年二人以棋盘为朝廷，他们以棋子博弈，看似下棋，实则论朝堂。 那时候的玄德帝无人可用，只有一退再退。 但，如日中天的燕重厚不给他留一丝生存机会。 “时隔十六年，你再陪朕下一局。”玄德帝道。 “是，皇上。”燕重厚在思量，相隔十六年，今日的棋，该如何落子。 很快，陈公公将棋盘准备好。 “当年，你让朕执黑子，今日，这黑子便由你来。”玄德帝道。 当年的场景记忆犹新。 玄德帝还记得燕重厚让他执黑子时的那个表情，不屑，嘲讽，狂妄。 燕重厚的表情仿佛在说：皇帝小儿，就是让你先下，你也下不过我。 那样的屈辱和痛苦，玄德帝从未忘怀。 这些年来，玄德帝从未再让燕重厚和他下棋。 他忍了十六年，就为了今天。 今日，他让燕重厚执黑子，燕重厚再不敢反抗。 棋盘摆好，玄德帝坐着，燕重厚跪着。 燕重厚执黑子，先落子。 “燕重厚，你不行啊，这么多年没下，棋艺退步了？” 玄德帝指着燕重厚落子的地方，“你这第一步棋就是死棋，必输无疑！” 燕重厚道，“皇上，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没有生的机会了。”玄德帝落下白子，堵住了黑子的路。 “棋才刚刚开始，皇上这么说不免为时过早？”燕重厚又另选一个位置落棋。 “棋怎么才刚刚开始？这一盘棋，朕下了足足十六年。” 玄德帝落子，“燕重厚，你当年的杀气去哪里了？” 燕重厚没有说话，他落子，又被玄德帝截杀。 “燕重厚，别挣扎了，这一次，你休想逃出朕的手掌心！”玄德帝满目寒光。 第279章 燕家，满门抄斩! 燕重厚没有说话，他继续落子，这一次，换做玄德帝步步紧逼。 不消片刻，他弃子投降。 “皇上，臣输了。”燕重厚满头大汗，亦如当年的玄德帝。 他并不是棋艺生疏，而是玄德帝更厉害了。 玄德帝步步杀机，没有给他留任何退路。 “你早就输了。”玄德帝话中有话。 他起身，身体一松，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愤怒，屈辱在这一刻得到释怀。 他望着燕重厚像是看死人一样。 “燕重厚，你就在这跪着，好好想想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玄德帝说完看向沈颜，“佑宁，我们走。” “是，皇上。” 玄德帝和沈颜一走，整个殿内突然安静下来。 这盘棋下了两个时辰，燕重厚整整跪了两个时辰。 他方才跪着连身体都不敢挪动，此时玄德帝一走，他才放松下来，却发现双腿麻木，腰酸背痛，一下子就瘫了下来。 环顾四周，无一宫人，只有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燃烧的灯芯偶尔会发出一两声响，显得殿内更安静了。 燕重厚抬头望向头顶的牌匾，上面写着：天下为公。 这还是先帝亲自题的。 想起先帝，燕重厚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曾经，也许跟在先帝身边的某个时候，他也曾把天下放在心里过。 但，也只是一瞬间，稍纵即逝。 他是世家之后，从小接受的教导就是如何掌控权力，为自己的家族谋得更多的利益。 若他心里装着百姓，也不会落到今日下场吧。 夜，更深了。 “皇上，我们去燕府的时候发现燕府有刺客，是去杀燕重厚灭口的，其余刺客都死了，只有刺客首领活了下来。”沈颜走在玄德帝身边向他禀报。 “此事你去做，看看能不能审出什么来，审不出来也没有关系，只要燕重厚一死，世家元气大伤，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余下那些人，让他们多活几日也无妨。”玄德帝语气轻快。 “是，皇上。”沈颜道，“那臣过去看看，皇上您去休息。” 玄德帝点头，“忙完你也去休息休息，明日早朝，公审燕重厚！” “是，皇上。” 沈颜才走几步，就有侍卫跑了过来，“公主不好了！那刺客咬舌自尽了！” 她闻言拔腿飞速过去，等见到刺客首领的时候，刺客首领已经没了气息。 “怎么回事！”沈颜喝问看守刺客首领的三人。 “公主，我们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直盯着他，他突然就咬舌自尽了，我们阻止都没有来得及。”高胖侍卫说道。 “我点了他的穴道，他动都动不了，如何能咬舌自尽？”沈颜冷声问。 “公主，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冲破了穴道？”另外矮瘦的侍卫说道。 “你在怀疑本公主的武艺！？”沈颜挑眉。 “不敢。”侍卫低头。 沈颜点的穴道，当今世上能冲破的人屈指可数，这领头刺客是肯定冲不开的。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她还让三个侍卫同时看守刺客，以免被人动手脚。 她方才查看过，领头刺客的穴道的确是被解开了的，这绝不是三个侍卫可以做到的。 这个屋子，除了侍卫和刺客，还有第五个人出现过。 “方才可有谁来过？”沈颜问。 三人皆摇头，异口同声，“没有。” 沈颜见问不出什么，便没有继续追问，敢在玄德帝眼皮子底下动手的，整个大秦能有几人？ 而且，能够同时使唤三个侍卫的，此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把尸体处理了！”沈颜没有打草惊蛇。 “是，公主。” 沈颜出了屋子，抬眸望向天空，黑夜过去，黎明已经到来。 翌日。 百官上朝。 朝臣进到乾坤殿，看见一人跪在殿中，佝偻着身体，白发苍苍。 在他的身旁堆放着厚厚的一摞账本，平时百官所站的位置也摆放着一账本。 朝臣满脸惊讶，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皇上驾到！” 陈公公一声高喊，玄德帝踩着朝阳而来，金色的晨曦照在他明黄色的龙袍上，万丈光芒。 他身材高大，此时此刻，更像是降临世间的神，一身雄威，霸气十足，令人望之生畏。 沈颜一身红衣伴在玄德帝身侧，气势完全不输玄德帝。 若玄德帝是天地主宰，那沈颜就是守护神。 朝臣看了一眼又连忙低下头，仿佛多看两眼都是对玄德帝和沈颜的不敬。 “参见皇上，见过佑宁公主。”百官行礼。 “平身。”玄德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朝臣，“你们是不是特别好奇今天朕为何来得这么早？” 要是放在往日，玄德帝估计还要一炷香的时间才来。 玄德帝也不要众人回答，他继续说，“大家可认得你们面前跪着的人？” “皇上，这不是燕家主？”孙丞相问。 “没错，孙大人眼光真好。”玄德帝看着燕重厚，喝道，“燕重厚，抬起头来，让大家好生看看你！” 燕重厚方才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他不想让昔日的同僚看到他这落魄的样子。 但，玄德帝下了命令，他不得不抬头。 朝臣一阵窃窃私语，对燕重厚指指点点。 昔日威风凛凛的燕尚书，如今犹如丧家犬。 “皇上，不知燕家主犯了何事？”有朝臣问了一句。 “看看你们面前的账本就知道他犯了什么事。”玄德帝道。 众人拿起面前的账本，看着看着就念了出来。 “乙酉年三月，侵占贺家村良田百亩，重伤两人，死一人。” “丁亥年七月，收梁红章白银千两，提拔他的官职。” “甲申年克扣军饷五万两。” …… 殿内声音此起彼伏，念到后面，他们的声音里都带了愤怒。 “你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他身旁那一堆都是他的证据。”玄德帝冷声道。 买卖官爵，强占良田，草菅人命，克扣军饷，贪-污受-贿…… 燕重厚可谓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燕重厚，你做的这些事可对得起皇上对你的一片信任？” “燕重厚，你真是罪该万死！” “真是死不足惜！” …… 朝臣纷纷指责燕重厚。 “皇上，臣请求将燕重厚凌迟处死，警示天下！”孙丞相跪下请命。 他眼眶微红，声音颤抖，那模样是愤怒到极致。 “皇上，燕重厚罪大恶极，臣请求立即处死他！” “皇上，燕重厚所犯之最百死难赎，臣请求将他立即处死！” “处死燕重厚！” 所有朝臣整齐跪下，喊声震天，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燕重厚真是做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燕重厚，你可知罪？”玄德帝厉声问。 燕重厚抬起头来，仅仅一夜的时间，他就变得白发苍苍，仿佛苍老了十多岁。 “臣知罪。” 一夜的时间，足够燕重厚思考很多事情。 “皇上，所有事情都是臣一人所为，臣愿意以死谢罪，请求皇上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这些年，你害了多少无辜的人？”玄德帝问。 燕重厚沉默，他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他都不记得了。 铁证如山，再不需多审。 玄德帝直接下令，“燕重厚罪大恶极，凌迟处死！燕府，满门抄斩！” 第280章 最爱的人杀了她全家 燕重厚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可当他真正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还是一脸绝望。 刹那间，他身体一软，瘫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他没有磕头，没有求饶，只是盯着玄德帝，眼神极其复杂。 想他这一生风光无限，到头来却落到如此地步。 不求情，不哭，不闹，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丝体面。 “来人，押下去！”随着玄德帝一声令下，侍卫上前来拖着燕重厚离开。 燕重厚身体软得已经无法独自行走。 片刻以后。 侍卫回来禀报，“皇上，燕重厚已被处死！” 玄德帝深吸一口气，语气冷漠，“把尸体处理了。” “是，皇上。” 曾经叱咤风云，在朝堂上威震一方的燕重厚，从此就从世间彻底消失了。 他的臭名会在史书上流传千万代，真正的遗臭万年。 “众爱卿，这就是以权谋私，藐视律法的后果，望诸位引以为戒，做一个心系百姓，永远将百姓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好官。”玄德帝警告。 “臣等遵旨。”众朝臣回答。 “佑宁，你带人去抄了燕府。”玄德帝特意加了一句，“一个活口别留！” 他不想燕重厚的后代卷土重来，伺机报仇。 如此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直接让燕重厚绝了后。 “是，皇上。” 沈颜一离开，玄德帝就宣布退朝。 燕府。 沈颜到的时候，晏清正在大门口守着。 “师父。”晏清拱手行礼。 “如何？”沈颜问。 “里面都在哭，没有人跑出来。”晏清见沈颜神色冷得有些可怕，“师父，皇上有旨意了？” “燕重厚已被凌迟处死，燕府满门抄斩。” 沈颜道，“吩咐大家，行动吧，皇上命令，一个活口不留！” 晏清也很震惊，看来，燕重厚真的是触碰到了玄德帝的逆鳞。 “是，弟子马上去。”晏清带着人冲了进去。 沈颜进去的时候见谢怀景已经把燕府的所有财产都点好了。 “燕重厚已经死了？”谢怀景问。 沈颜点头，“你押送这些财产回去见皇上吧，这里有我。” “好，你注意安全。”谢怀景见沈颜穿的还是昨日的衣裳，知道她昨夜一直在宫里，肯定没有休息好，他心疼不已。 二人分别。 两个时辰以后。 沈颜和晏清进宫复命。 午时。 燕府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传遍了全京城，也传到了燕昭月的耳朵里。 “爹！娘！你们死得好冤啊！”燕昭月放声大哭。 “小姐，您别这样，小心孩子。”丫鬟劝道。 燕昭月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管孩子，只吼道“为什么没有人提前告诉我这件事，我也好去皇上面前求情啊，我连我爹娘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如今虽然还住在大皇子府，可是，她已经不是大皇子妃了，唯一伺候她的也只有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府里其他人根本不会理她，她也无从得到消息。 丫鬟解释，“小姐，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昨夜佑宁公主，凌王，晏公子带着去的燕府，今天，也是他们抄了燕府。” “你说晏公子？是晏清抄了我的家？”燕昭月一脸不可置信。 “……是。”丫鬟都被燕昭月可怕的眼神吓住了。 “晏清！是你！”燕昭月眼睛恨出了血，“可怜我对你一片真心，爱你入骨，到头来，你却杀了我全家！” 她咬牙切齿，“晏清！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哪怕是沈颜带人抄了她的家，又或者是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不能是晏清。 她知道晏清不爱她，可是，她爱晏清啊。 哪怕不能和晏清相守，晏清也是她心里的月光，是她孤独寂寥日子里唯一可以思念的人。 如今，她连可以思念的人都没有了。 “晏清，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燕昭月吼完，小腹一阵剧痛。 “啊，我肚子好痛！”燕昭月摸着肚子，低头一看，“血！” “小姐，奴婢这就去请大皇子。”丫鬟跑开。 燕昭月腹中的是玄德帝的第一个皇长孙，谢承霖没有敢怠慢。 不过，没有等到产婆来，燕昭月就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了。 孩子是早产的，是个男孩。 谢承霖让乳娘把孩子抱走，他瞪着燕昭月，“孩子已经生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让我现在就走？”燕昭月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得很。 “不然呢？难道还留你过年？”谢承霖一脸不耐烦，“再说，这是我父皇的旨意，让你生完孩子就走，你赶紧走，晦气得很。” “谢承霖！”燕昭月气得脸都红了，“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好歹我刚刚才给你生了一个儿子，我们也夫妻一场，你怎么也要让我满月了再走，怎能如此没有良心？” “你敢教训本皇子！”谢承霖上前就给燕昭月一巴掌，怒骂道，“赶紧滚！你不是和老四相好吗？你可以去找他啊，让他伺候你坐月子！” 燕昭月和谢承轩单独吃饭那件事，一直是谢承霖心里过不去的坎。 “来人，把这贱妇扔出去！”谢承霖下令。 “谢承霖，你没有良心，你不得好死……” 任凭燕昭月再如何痛骂，都逃不过婆子的手。 她被婆子架着扔到了大门口，身上穿得还是那件带血的衣裳。 第281章 做我的女人 燕昭月被这么一扔，剧痛瞬间袭满全身，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 她忍着痛意抬眸看向大门，破口大骂，“谢承霖，总有一日，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她的骂声只有她自己听见，此时的大门已经轰的一声被关上了。 “啊！” 燕昭月发疯似的咆哮，双拳狠狠地捶着地面，眼中翻滚着滔天的恨意。 她不甘心！ 可是，她现在又什么都做不了，内心充满了绝望。 “燕小姐。”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燕昭月抬眸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女子。 女子道，“我家主子要见你。” “你是谁？”燕昭月问。 女子没有直接回答她，“见到我家主子你就知道了。” 她说完将燕昭月扶上了马车，马车启动，不到半个时辰，燕昭月就到了一个陌生的院子。 “燕小姐，我带你去梳妆。” 梳妆完以后，女子将她带到了一个房门口。 “燕小姐，我家主子在里面等你，你自己进去。”女子说完转身就走。 燕昭月环顾四周，深吸口气，如今，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只要能活着，无论前面是龙潭虎穴，她都要去。 她推开房门，看到桌旁坐着的人，当场愣住了。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谢承轩端着酒杯，仔细打量着燕昭月。 经历过怀孕生子的燕昭月，还是一如既往的美。 “四殿下，你见我作甚？”燕昭月问。 谢承轩一脸认真，“帮你复仇。” “帮我？”燕昭月指着自己，一脸疑惑，“为什么？”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有可利用的价值。 “燕小姐，你做我的女人，我帮你复仇，如何？”谢承轩欺身向前。 燕昭月向后一退，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像谢承轩这样的人又不缺女人，怎么会要她？ 接着，她想起那日和谢承轩吃饭的情景，“你喜欢我？” 她不敢听谢承轩的答案，又连忙道，“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复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说完，她就要开始脱衣裳。 谢承轩连忙制止了她，“来日方长，你还在坐月子，等你养好身体。” 燕昭月一脸惊愕，关心她身体的人竟然是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人。 “这里是我的私宅，没有人知道，你就在这里，别出去抛头露面，等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来找你。” 谢承轩叮嘱完起身离开，他是喜欢燕昭月，但，他的初心从未改变，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如今的燕昭月恨极了谢承霖，会是一把好剑，他要利用燕昭月对付谢承霖。 燕重厚一死，与他有牵涉的人，直接被一并处理。 一时之间，京城陷入了压抑的氛围。 九月初三。 沈颜带着参加比赛的成员动身，前往沧月国参加比赛。 沧月国是九州实力排名第二的国家，与大秦国中间隔着一个飞雪国。 此行路途遥远，沈颜一行人不敢有任何耽搁，一路马不停蹄，疾驰而去。 沈颜一走，京城又开始躁动了。 宁国公府。 “国公爷，佑宁公主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行动了？”心腹问。 “行动？” 宁正荀一脸冷意，“今时不同往日，佑宁公主虽然走了，凌王却还在京城。” “晏公子跟随佑宁公主参赛去了，就留凌王一人，何须畏惧？”心腹不以为然。 宁正荀冷哼一声，“你可别小瞧凌王，无论是才智谋略，还是武艺，如今的凌王都不输当年的镇南王。” “当年民间流传一句话，只要有镇南王在，大秦可永保安宁。如今的凌王早已不是曾经那个纨绔了，我们得小心行事。”宁正荀意味深长。 “是，国公爷，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心腹问。 “燕重厚一死，我们少了一大助力，必须重新扶持新势力来帮我们。”宁正荀道。 “国公爷是有计划了？”心腹问。 宁正荀没有回答，抬眸，目光似乎已经穿过了京城，直到远方。 十月十五。 沈颜一行人抵达沧月都城，洛城。 沧月国有专门负责接待九州各国来参赛的人员。 负责人将沈颜他们带到落脚的地方就离开了。 “终于到了，诸位，你们有的人是第一次来沧月，可能不了解沧月，现在，我就带着大家去长长见识，大家要玩得尽兴，吃得尽兴，如此才能不枉此行。” 谢辰嘉拍着手，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她落落大方，满脸笑意，像是一个领头人一样。 到了新地方，自然要出去逛逛，领略沧月的风土人情，学习他们的优秀文化，尝一下他们特有的美食。 此次大秦来沧月参赛的人一共有七人，不包括各自带的随从。 沈颜，谢辰嘉，晏清要参加单人赛，他们三人加上卢飞要参加团体赛，另外三人是替补。 这其中，沈颜，晏清，还有另外两个替补是第一次来沧月。 而且，其他几人都是过去曾参加比赛的人。 他们此次的领队是沈颜，谢辰嘉这么说，直接是对沈颜的不敬。 她话音落下，没有一个人回答她，都望向沈颜。 就算谢辰嘉是正宗的皇室血脉，她如今在大秦的地位也比不上沈颜。 “佑宁公主，抱歉，我忘了你才是领队，我只是以为自己来过沧月，又参加过比赛，比较熟悉这里，就情不自禁的想带他们去看看。” 谢辰嘉一脸歉疚，“佑宁公主，你看我都道歉了，你不会这么小气，生气了吧？” “你说什么？”沈颜挑眉问。 “啊？”谢辰嘉一脸茫然，合着她方才说了这么多，沈颜根本没有听见。 这样的忽视比狠狠怼她几句还要让她丢面子。 她尴尬一笑，“公主没有听到就算了。” 沈颜神色淡然，“我不介意你再说一遍。” 谢辰嘉脚趾头都抓紧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哪里敢再说一遍，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沈颜盯着谢辰嘉，见她不敢说话，她才开口道，“诸位，我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来游玩的。比赛为重，游玩次之，还有比比赛更重要的是你们的安全。” 她将这些人带来，就必须将他们安全的带回去。 不然，她如何跟他们的家人交代。 如今沧月聚集了九州各国的人，鱼龙混杂，万一出点事，就算是谢辰嘉领的头，到时候她作为领队也是要担责的。 这才是她生气的原因。 “公主，那我们还出去吗？”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要出去啊，只是千万要小心，安全第一。”沈颜道。 这次比赛是轮赛制，明日抽签才知道他们比赛的日期，比赛结束至少需要半个月，这半个月，她不可能让大家待在这里不出去。 “太好了，可以出去玩了，听说洛城的美食是整个九州最好吃的，我一定要吃个遍。”卢飞笑道。 “还有还有，洛城有一片梅林，是九州最大的，我要去看看。”钟琴补充一句。 “我就想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买一点纪念品回去。”就连不爱说话的陈歌也说了一句。 …… 看着大家说得如此高兴，谢辰嘉的脸色更难看了，明明她刚刚说的就是大家想要的，可为何没有一人回应她？ 她目光落到沈颜身上，心里的嫉妒越来越浓。 众人收拾一番就出去了。 他们直奔洛城最热闹的南街，那里吃喝玩乐，什么都有。 南街。 “公主，您看，那里有好多人围着，好热闹，我们去看看。”卢飞提议。 沈颜点头。 几人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张告示。 告示上面说，沧月皇后病重，沧月皇帝寻遍名医都没能治好沧月皇后的病，谁要是能治好沧月皇后的病，沧月皇帝必有重谢。 这告示是今日新贴的。 沧月皇帝想来也是没有办法了，是想着今日来沧月的人多，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遇到神医，治好皇后的病。 沈颜听说沧月帝后是青梅竹马，二人恩爱得很，为了看好沧月皇后的病，沧月皇帝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抛开医者仁心不谈，沈颜也的确想和沧月建立友好的关系，这样对大秦以后在九州的发展有好处。 而且，沧月皇帝可不像天齐皇帝那样好战。 天齐是九州第一大国，看见谁都想打，巴不得整个的九州都是他们的。 沈颜是大秦佑宁公主，代表的是大秦，她的一言一行都必须以大秦为重。 她权衡利弊以后，觉得揭榜。 当她的手放到告示上的时候，有另外一人的手也放了上去。 “佑宁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沈颜抬眸望去，见是许久未见的齐牧川。 齐牧川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对沈颜那可谓是恨之入骨。 他早就打听好了，沈颜这次会来参加比赛，他打定主意要给沈颜好看，一洗之前在大秦受到的屈辱。 “佑宁公主，这个告示是本王先看到的，先到者先得！”齐牧川横蛮无理。 “离王从大秦回去以后，身体可好啊？”沈颜笑着问。 齐牧川脸色一白，他从大秦回来以后，看了无数的大夫，他都还是不行，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他怒视着沈颜，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看来，离王的身体还没有好啊。”沈颜笑容冷了几分，“既然离王连自己的身体都医治不好，又有什么资格来抢这告示？” 她一字一句，“而且，这告示是我先揭的！” 齐牧川一脸尴尬，说不出话来反驳。 “离王，拿开你的手！”沈颜声音冰冷。 齐牧川冷笑，“佑宁公主，这是在沧月， 不是在大秦，你说了不算，本王也不怕你。” 他压低声音，阴森森地恐吓，“这告示，我不揭，你也别想揭！” 其他任何人揭他都没有意见，唯独沈颜不行。 无论沈颜要做什么，他都要和她死杠到底！ “那就拭目以待！”沈颜刷地用力，告示被她撕下来了，只不过还有一半在齐牧川手中。 “现在好了，佑宁公主，告示一人一半，我们都有给皇后看病的机会。”齐牧川得意洋洋。 沈颜盯着齐牧川，“离王，我劝你低调，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同样的话，我也奉劝佑宁公主，整个大秦在九州都排不上号，你又算得上什么？”齐牧川冷讽。 “你说呢？手下败将！”沈颜眉目轻挑，满脸讽刺。 北厉败给了大秦，他败给了谢怀景和沈颜。 这是不争的事实。 齐牧川说不过沈颜，冷哼一声，“走着瞧！” 揭了榜，就要进宫治病。 “晏清，你带着大家去转转，一定要注意安全，早些回去。”沈颜叮嘱，她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进宫去给沧月皇后治病。 “是，师父。”晏清领命，他心里担忧不已，但，他现在不能陪在沈颜身边，他得替沈颜照顾好这些参赛的人，“师父，您也要注意安全。” 沈颜点头，和齐牧川一同进了皇宫。 沧月皇宫。 “陛下，有人揭榜了。”御前侍卫禀报。 “是谁？”沧月帝问。 御前侍卫回答，“大秦佑宁公主，北厉离王。” “快请。”沧月帝道。 沈颜和齐牧川跟着宫人来到大殿，行礼，“见过陛下。” “免礼。”沧月帝打量着沈颜，“你就是大秦大名鼎鼎，救秧苗，治洪水，以身试毒救治千万百姓性命，得万名书的佑宁公主？” “是，陛下。” 沧月帝见沈颜没有骄傲自满，也没有过分谦虚，她坦荡，自信，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他眼中不由得露出赞赏之色。 “大秦皇帝得此一人，真是福气。”沧月帝感叹道。 “多谢陛下赞赏，陛下恩泽四方，仁慈宽厚，这才有了众所周知的沧月人杰地灵。” 沈颜把沧月帝恭维了一番，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而且，是恰到好处的好话。 “哈哈……” 果不其然，沧月帝闻言开怀大笑，“佑宁公主说话真让人开心。” “陛下，我是北厉齐牧川，此次我来沧月参加比赛，我父皇还特意叮嘱，让我替他问您好。” 齐牧川见沧月帝的注意力都在沈颜身上，他连忙自我介绍，想拉近和沧月帝的关系。 第282章 解毒 沧月帝转眸看向齐牧川，脸上笑意未减。 “原来是离王，多谢你父皇惦记，朕很好。” 齐牧川见沧月帝如此热情，他心里一喜，正准备开口说其他的话，却见沧月帝已经将目光转向了沈颜。 他目光一沉，心里对沈颜更不满了。 北厉虽然位列九州第三，但近年来，他们的综合国力渐渐下滑，以至于之前连大秦都打不赢了。 齐牧川此行不仅仅是参加比赛，更是要借机和沧月帝拉拢关系。 看来，只有赢了比赛才能有机会单独和沧月帝说话了。 “陛下，我们先去看看皇后娘娘吧。”沈颜主动提及。 “好，朕带你们去。”沧月帝越来越觉得沈颜这人不错。 她没有趁机和他套近乎，而是关心正事，提皇后的病。 不像齐牧川，一开口就知道是来拉关系的。 只是，他不知道沈颜心里很清楚，若不拿出实力来，就算和他套近乎也没用。 沧月帝带着沈颜他们来到皇后的寝宫，皇后躺在床上，面色惨白，骨瘦如柴，一副病态。 “秀儿，朕带名医来给你看病了，大秦的佑宁公主，出了名的神医。” 沧月帝神色温柔，他又补了一句，“还有北厉的离王。” “见过皇后娘娘。” 沈颜和齐牧川向沧月皇后行礼。 皇后微微抬手，示意免礼。 “皇后娘娘，请问您是哪里不适？”沈颜问。 “头痛。”皇后指了指头说道，“像是要爆炸一样，睡不着，吃不好，除了这个，没有其他不适。” “皇后娘娘，我要给您把一下脉。”沈颜道。 “好。” 沈颜给皇后把完脉，然后看向沧月帝，“陛下，娘娘的病症我也确定，只是离王和我同时撕下告示，也要让他查看一番才显公平。” 沧月帝点头，他是君王，说话一言九鼎，只要能治好皇后，至于是谁治好的他都不在意。 “离王，请。”沧月帝很客气。 齐牧川有备而来，“陛下，我不会看病，但我带得有神医来。” “神医在哪？”沧月帝问。 “在我们落脚的地方。” “来人，把离王带的神医请进来。”沧月帝下令。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神医进宫。 一番见礼以后，他开始给沧月皇后把脉，把脉结束，他摸了摸下巴上胡须，故作深沉的回答-- “陛下，皇后娘娘这头痛不是真正的症状，真正的症状是心病。” “心病？”沧月帝疑惑，“这怎么说？” “皇后娘娘是忧思过度，心气郁结，最后造成血脉不通，这才引起了头痛。”神医解释，“只要娘娘以后保持愉快的心情，我再施针辅助，相信不日以后，娘娘就能痊愈。” 他说得有模有样，再加上是齐牧川带来的人，沧月帝后都信了三分。 “神医的意思，皇后娘娘的症状在头，病因却在心，是吗？”沈颜问了一句。 “确实如此。”神医胸有成竹。 沈颜脸色一沉，声音冷厉，“胡说八道！” “佑宁公主，你自己医术不行，怎能骂人？”齐牧川怒声问。 “佑宁公主有不同的看法？”沧月帝问，毕竟，他阅人无数，知道沈颜不是那种随意开口的人。 “陛下，皇后娘娘之所以一直头痛，是因为她头颅里面有蛊虫。”沈颜道。 沧月帝脸色一变。 齐牧川立即反驳，“我看你才是胡说八道，皇后娘娘身份何等尊贵，有何人敢对她下蛊虫？” 神医也补了一句，“蛊虫若是进了脑子，皇后娘娘怎可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皇后娘娘，您每次头痛，是不是钻心一样的痛？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啃食一样？”沈颜问。 皇后狠狠点头。 “夜深人静的时候，体内还像是有虫子在游走一般？”沈颜又问。 皇后又点头。 沈颜看向神医，“学艺不精，就不要出来害人，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你说的忧思过度，心气郁结造成的头痛不是这样的痛法，那是钝痛，这是刺痛，撕裂痛，钻心一样的痛。” 神医神色苍白，无言以对。 齐牧川道，“佑宁公主，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就是对的？” 沈颜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沧月帝，“陛下，蛊虫已经长成了成虫，娘娘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现在就将娘娘体内的蛊虫逼出来。” “好。”沧月帝也没有犹豫。 “在施针以前，我要扎一下娘娘的手指。”沈颜道，“皇后娘娘，多有得罪了。” “佑宁公主，皇后娘娘身份如此尊贵，怎可受伤？”齐牧川出声阻止。 “陛下，只轻轻扎一下，让蛊虫有孔可以出来，不会伤及皇后娘娘的本体。”沈颜解释。 “秀儿，你忍一下。”沧月帝一脸心疼。 皇后咬牙点头。 沈颜开始施针，银针扎进皇后体内以后，她继续运功逼出蛊虫。 一盏茶的功夫，一条小小白白的虫从方才沈颜扎的那个针孔里面跑了出来。 蛊虫掉在地上，还挣扎了几下。 沈颜将蛊虫放到一个瓷杯里，交给沧月帝，“陛下，您可能用得上。” 沧月帝看着杯中还在蠕动的蛊虫，脸色阴沉得可怕，若不是顾忌有外人在场，他估计当即就要发怒。 帝王发怒，地动山摇。 沈颜没有看沧月帝的脸色，她只负责治病，至于是谁下的蛊，这不关她的事。 她问沧月皇后，“娘娘，您觉得怎么样？” “浑身轻松，头不痛了。”沧月皇后看向沧月帝，“陛下，臣妾的头不痛了，整整三年，第一次头不痛了。” 她满脸喜色，难掩喜悦。 沧月帝脸上的阴霾瞬间消失，浮现温柔的笑容。 “秀儿终于不用受苦了。”沧月帝看向沈颜，“佑宁公主医术果然名不虚传，你救了朕的皇后，朕欠你一个人情。” “举手之劳，陛下不用放在心上。”沈颜客气道。 沧月帝看向齐牧川，“离王，你带的人医术不怎么样啊！” 齐牧川连连赔礼道歉，“陛下，此事我也是受蒙骗了。” 他一脚踢向神医，怒骂道，“你这庸医，竟敢糊弄陛下，连本王都被你骗过了！” 神医知道自己是个替罪羊，他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齐牧川看向沧月帝，“陛下，此人罪该万死，请陛下直接处死他！” 沧月帝看着齐牧川，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在他面前演戏，以为他如此好糊弄？这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啊！ 而且，身为主子，出了事把下面的人推出去担责，还直接要他的命，这种人难有对其忠心的人。 齐牧川此人，注定走不长。 只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沧月帝不会去管教。 而且，齐牧川在沧月出事，北厉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两国定然会发生战争。 但沧月帝不想打仗，只想让他的百姓安居乐业。 “离王自己的人，自己带回去处理。”沧月帝声音冰凉。 齐牧川没有想到沧月帝直接没有接他的招，虽然沧月帝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他知道，以后他再想和沧月帝有什么关系，那就再也不可能了。 “是，陛下，我一定给陛下一个交代。”齐牧川还想表诚意。 “不用给朕交代，回去给你父皇交代。”沧月帝脸色不悦。 齐牧川搞砸了此行的目的，他拿什么向他父皇交代？ 他没法交代！ 沧月帝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他不能再继续纠缠此事，只得回答，“是，陛下，我们先告退。” 齐牧川带着神医离开。 他走到殿门口一顿，回眸看向里面，见沧月帝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笑意，和沈颜说得正高兴。 他满眼恨意，今天的仇，他记下了！ 他和沈颜不共戴天！ 殿内。 “佑宁公主，此次你帮了朕一个大忙，朕也帮你一个忙，如何？” 沧月帝不等沈颜回答，他又问，“大秦好像还没有加入九州联盟会，是吗？” “是的，陛下。”沈颜道。 “以今时大秦的实力是完全够资格加入九州联盟会的，你现在就写申请，明年正好是三年一度的九州联盟会，到时候，朕希望在会上能够看到你。”沧月帝看着沈颜，一脸期待。 沈颜微微惊讶，她没有想到沧月帝还她这么大一个人情。 她原本想的是提高大秦的综合实力，然后凭本事去申请加入九州联盟。 现在沧月帝可真是帮了她的大忙，让她省去了不少的精力和时间。 “多谢陛下，陛下此情我一定铭记于心，他日陛下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沧月帝看着沈颜面对如此大的惊喜竟然能够做到荣辱不惊。 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 大秦有沈颜这样的人，何愁不兴？ “佑宁公主说到帮忙，朕倒是真想到一个，那就是佑宁公主的农作物种植技术，不知可否外传？” 沧月帝也就是开口随便问问，毕竟，这可是沈颜的看家本领，即使不外传，他也不会介意。 “当然可以。”沈颜道。 “佑宁公主当真？”沧月帝大喜过望。 “陛下，闭门造车只会越来越落后，只有互通有无，共同发展，大家的生活才会越来越好。” 沈颜道，“今日是陛下想学大秦的种植技术，说不定有朝一日，大秦也想学习沧月的优秀技术，希望大秦和沧月可以互帮互助，走得更远。” 沧月帝看着沈颜越来越欣赏，他也很惊讶沈颜身为女子，竟然有如此远大的理念，这也不奇怪沈颜为何能得玄德帝器重了。 他要是有这样拥有卓越远见的臣，他也会重用。 而且，沈颜口中一直说的是大秦，哪怕种植技术是沈颜身上的，可她开口却是大秦拥有的。 她时时刻刻代表着大秦，从未越过玄德帝去。 “好，佑宁公主说得真好，等比赛结束，佑宁公主回国，朕会派专人过去学习，到时候，还请佑宁公主多多关照。” “我一定倾囊相授。”沈颜浅浅一笑。 想着沧月皇后大病初愈，帝后之间肯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说，沈颜说完了正事就告辞了。 宫外。 在沈颜离开之后，其余几人又继续去游玩了。 他们才走不远，谢辰嘉就遇到了熟人。 “荣昌公主，好久不见。”谢辰嘉快步上前打招呼。 荣昌公主是沧月帝的女儿，生母是丽妃，是沧月帝的四妃之首。 “长宁郡主？”荣昌公主一脸惊讶。 “对，是我，我来参加比赛了。”谢辰嘉满脸笑意，拉着荣昌公主的手，二人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热切得很。 他们是在上一次比赛的时候认识的。 荣昌公主见谢辰嘉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群人，便打趣道，“许久未见，长宁郡主出息了，都当领队了。” 谢辰嘉脸色一白，有些难看。 “这是怎么了？”荣昌公主问，“难不成你不是领队？” 谢辰嘉点头。 “你们领队是谁啊？也不过来大声招呼。”荣昌公主有些不满。 这次比赛，沧月是主办方，也就是东道主。 她认为来者是客，客人见了主人，应该主动打招呼。 “我们领队不在，进宫去给皇后娘娘治病去了。”谢辰嘉解释，“她是新人，公主你不认识。” “给皇后娘娘治病？”荣昌公主语气加重，神色不悦。 “是啊，她主动揭的榜，为了给皇后娘娘治病，她还差点和北厉离王起了争执。” 谢辰嘉道，“我们领队的医术极高，此去说不定就能治好皇后娘娘的病了。” 她和荣昌公主相识，自然知道丽妃和皇后不合，荣昌公主当然也不喜皇后。 果然，荣昌公主听了谢辰嘉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过瞬息之间，她就恢复了脸色。 “长宁郡主，你们远道而来是客，我请你们吃饭，给你们接风洗尘。”荣昌公主想从谢辰嘉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让公主破费，那多不好？”谢辰嘉客气。 “我俩是好朋友，讲这些就见外了。”荣昌公主说着套话。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辰嘉应下了。 第283章 凶手是她 “荣昌公主要请我们吃饭，大家都一起去吧。” 谢辰嘉转身对众人说道，她不是征求大家的意见，而是在通知大家。 她已经代大家做了决定。 可是，晏清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荣昌公主并不是真正的要请他们吃饭。 而且，他们才到洛城，想自己去逛，想吃自己喜欢吃的。 他们当然不敢和谢辰嘉正面对抗，所以都把目光投向了晏清。 “长宁郡主，你去吧，我带着大家再转转。”晏清道。 “晏公子，荣昌公主请客，你拒绝不好吧？” 谢辰嘉大声道，“你是不是怕你师父生气啊？” “她师父是谁？” 这时，荣昌公主走了过来。 “见过荣昌公主。”晏清几人向荣昌公主行礼。 荣昌公主微微点头，问晏清，“我请你们吃饭，你师父为何生气？” 谢辰嘉这个时候不说话了，她要看看能说会道的晏清如何接这个话。 无论怎么接，遭殃的都是沈颜。 “荣昌公主，你别听长宁郡主胡说八道，她嫉妒我师父做了领队，心里不舒服，处处诋毁我师父。” 他此言一出，众人一脸惊愕。 晏清光风霁月，坦荡宽厚，不会在背后说人坏话，也从未见过他诋毁过任何人。 没有想到他竟然当着谢辰嘉的面如此说谢辰嘉，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说的事实。 “晏清，你！”谢辰嘉气得跺脚，但是，碍于荣昌公主在此，她又不好发作。 “荣昌公主，这是家事，让你见笑了。”晏清不理会谢辰嘉，直接对荣昌公主道。 荣昌公主见晏清生得俊秀温润，说话也温和，谦逊有礼，也就不和他计较了，“你们家事我自然不管。” 她问晏清，“说了半天，你师父是谁？” “佑宁公主。”晏清回答。 “佑宁公主？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说过，听说在大秦名气挺大的，给你师父捎句话，让她来见我。”荣昌公主道。 “是，公主。” “长宁郡主，改日再请你吃饭。”荣昌公主说完就走了。 “是，公主。”谢辰嘉见荣昌公主并没有生自己的气，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见荣昌公主走了，谢辰嘉开始质问晏清，“晏公子，你刚才为何诋毁我？” “是你诋毁我师父在前。”晏清直视谢辰嘉。 “放肆！”谢辰嘉端着郡主的架子，“刚刚大家都听到了，我哪句话诋毁你师父了？” “长宁郡主，你故意挑起我师父和荣昌公主之间的矛盾是何居心？”晏清质问。 谢辰嘉没有想到她的阴谋会被识破，她恼羞成怒，喝道，“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本郡主！” 说完，独自一人向前走了。 晏清看了卢飞一眼，“你去跟着郡主。” 他们是一个团队，任何人都不能出意外。 卢飞点头。 等沈颜回到落脚处的时候，晏清他们已经逛完街回来了。 “师父，弟子给您买了小吃，您尝尝。”晏清将小吃放在沈颜面前。 “你有心了，我正好饿了。”沈颜道，“晏清，去备笔墨，我要给皇上写信。” “是，师父。” 沈颜吃饱以后开始写信，然后给晏清，“飞鸽传书给皇上。” 她将方才在沧月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晏清。 “师父，荣昌公主说要见您。”晏清也将他们遇到荣昌公主的事禀报给了沈颜。 “天都要黑了，明天再说。”沈颜的心思都在比赛上面，不想去应付荣昌公主。 翌日，午时，抽签结束，沈颜去公主府见荣昌公主。 “你是谁？”守门者抬着眼睛问。 沈颜声音清冷，“大秦，沈颜。” “不见！”守门者轰的一声将门关上。 沈颜目光一沉，她回到落脚处，晏清便过来了。 “师父，听说丽妃出事了，罪名是谋害皇后。” 沈颜早上去排队抽签了，她当然不知道传言。 沧月帝速度真快。 难怪荣昌公主今天不见她，原来，是她母妃出事了。 现在的荣昌公主不仅不想见沈颜，还恨不得杀了她。 “母妃，你疼不疼？”荣昌公主伏在丽妃的膝盖上，心疼地问。 今日沧月帝查出皇后体内的蛊虫是丽妃所为，决定直接处死她。 是荣昌公主求情，说如今各国参赛者皆在此，处死她母妃影响不好，沧月帝这才暂缓处死丽妃。 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半个月以后处死。 半个月以后比赛结束，丽妃只有半个月的活头了。 “母妃，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救您。” 先前沧月帝就许诺过她，只要她赢了比赛就答应她一个愿望。 所以这一次的比赛，她一定要拿第一。 她吩咐身边的人，“去请大秦的长宁郡主，说我请她叙旧。” 她当然看出来了谢辰嘉不满沈颜，所以，谢辰嘉会成为她击败沈颜的帮手。 十日以后。 第一轮比赛结束，参赛者只剩一半。 又过了四日，决赛前一日。 这一日，比赛的有六人，从六人中胜出三人参加明日的决赛。 与沈颜对战的是冰国皇子孟北辰。 孟北辰的眼睛，鼻子和沈颜长得挺像的，温润儒雅，和晏清相比，多了几分淳厚。 “佑宁公主，久仰大名。”孟北辰浅笑道。 “冰国辰王，幸会。”沈颜客气。 她看着孟北辰，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佑宁公主一路厮杀过来，所向披靡，今日能和佑宁公主一战，实属荣幸。”孟北辰神色佩服。 “过奖，辰王也不差。”沈颜目光里满是欣赏。 “听闻佑宁公主医术高超，我有一位亲人，心病多年，不知可否请佑宁公主帮忙看看？”孟北辰问。 “当然可以。”沈颜问，“只是辰王都知道是心病了，那心病需要心药医，我这里没有心药。” “也许佑宁公主能帮上忙。”孟北辰道，“等公主回国，我带亲人去拜见公主，可行？” “可以，欢迎。”沈颜笑道，“辰王，我们开始吧。” 二人开始比试。 半个时辰以后，孟北辰落子，起身拱手道，“佑宁公主，我输了。” “承让。”沈颜还了一礼，她见孟北辰神色温和，虽然输了比赛，却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 这是能成大事的人。 “多谢佑宁公主。”孟北辰输得心服口服。 以沈颜的棋艺，他不出十子就输了，之所以能下这么久，是沈颜一直在迁就他。 相当于沈颜在给他喂招，他虽然输了比赛，却学到了很多东西。 沈颜是他见过的下棋最厉害的人，像这样的人，不说教人下棋，就是要与之说几句话，都要经过熟人引荐，还要亲自登门。 想要得到这种人的指教，除非拜之为师。 此时的他看向沈颜，觉得沈颜浑身都是光。 沈颜这里比赛结束，另外两组单人比赛也结束了，胜出的是齐牧川和荣昌公主。 下午，团体争夺赛，六进三，最后胜出的是大秦，天齐，沧月。 胜出的三个团体回到落脚处，吃过晚饭，开始商议明日的策略。 “师父，沧月最厉害的是荣昌公主，由弟子和她对战，您和沧月的何棋对战，这样您肯定能赢何棋，然后您再和荣昌公主对战，这样我们的胜算就大了。”晏清提议。 何棋如他的名字一般，在下棋方面的确有天赋。 晏清不能保证一定能赢何棋。 “这个方法不行！”谢辰嘉连忙拒绝，“应该强对强，弱对弱，荣昌公主和佑宁公主都是进入前三的人，首先就应该由他们对阵。” “你们呢？什么想法？”沈颜问其他几人。 卢飞道，“公主，我觉得晏公子的方法可行。” 另外三人也是同样的看法。 “以多胜少，进按照晏清的方法。”沈颜拍板决定。 她话音落下，卢飞和另外三人又跑去出恭了。 “你们怎么回事？吃坏肚子了？”沈颜问。 “不知道，就是肚子痛。”卢飞道，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四人已经出恭十来次了。 “我看看。”沈颜依次给四人把脉，眉目一皱，“你们中毒了！” “中毒？！！”卢飞一脸绝望，“公主，我不会死吧？这天远地路的，都无法归根，好惨啊。” “死不了，就是普通泻药。”沈颜道，“我给你们施针解毒，过一会儿就好了。” “那就好。”卢飞如释重负，接着又满脸愤怒，“那些人真卑鄙，肯定是担心我们赢了比赛，这才对我们下毒。” “那你认为是谁？”沈颜问。 “中毒的只是我们四人，那应该是担心我们赢了团体赛，所以，凶手只会是天齐和沧月的人。而这又是沧月的地盘，还是在饭菜里面下的毒，当然是沧月的人更有嫌疑。” 卢飞分析得条条是道，“公主，确定无疑了，我们去找他们讨回公道！” “这就确定无疑了？证据呢？”沈颜问。 “我们四个人中毒就是证据。”卢飞信誓旦旦。 沈颜声音冷淡，“毒已经被我解了，没法成为证据。” “公主，那您可以先不解毒吗？”卢飞问。 “可以，照这种出恭的频次，明天你们就不用上场比赛了，我们人数不够，直接弃赛。”沈颜语气严肃。 “那可不行，我们一路坚持到现在，天知道有多辛苦。”卢飞一脸反对。 “就算我不解毒，你们四人中毒也不能成为证据。” 沈颜看着四人，“谁又能证明你们不是在外面吃东西中毒的？我们在这里吃的东西是一样的，那为什么我们三个没有中毒？” 卢飞急了，“公主，可以查我们吃过的东西。” “估计现在连盘子都洗干净了，去哪里找我们吃过的东西？”沈颜问。 卢飞哑口无言，一脸沮丧，“公主，难道我们就只有吃哑巴亏吗？” “当然不是。”沈颜语气冷厉。 卢飞眼睛一亮，“公主，您有办法？” “好了，你们四个去休息，明天好参加比赛，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沈颜叮嘱。 卢飞四人领命，“是，公主。”他们知道沈颜向来说话算话。 等四人一走，谢辰嘉也起身，“我也走了。” “你走什么？”沈颜冷声问。 谢辰嘉看向沈颜，“难道我不能走？” “你说呢？下毒的人。”沈颜一脸讽刺。 “佑宁公主，你不要血口喷人！”谢辰嘉怒了，“刚刚卢飞都推断了，是沧月的人做的，你凭什么诬陷我？” 沈颜目光凌厉，“的确是沧月的人做的，只不过，你只是荣昌公主手中的一条狗而已！” “你！”谢辰嘉满脸通红，怒瞪着沈颜。 沈颜继续，“长宁郡主，你说我如果把今天的事闹大，沧月帝会不会彻查，到时候荣昌公主会不会保你？” 怎么可能保她呢？ 荣昌公主肯定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谢辰嘉脸色一白。 “前些日子荣昌公主请你吃饭，她现在肯定是恨极了我，你早就视我为眼中钉，你们二人一拍即合，她就利用你对付我。” 沈颜道，“你不敢对我和晏清下毒，担心被我们识破，而卢飞大大咧咧的，他们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让他们不能参加比赛，我们只有弃赛，到时候回国，我肯定没法向皇上交代。” “长宁郡主，你这些行为，将大秦置于何地？别人都说为国争光，你这是卖国求荣！” 谢辰嘉脸色很难看，她盯着沈颜，“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方才还帮我隐瞒？” “我把卢飞他们支开，并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明天的比赛，是为了大秦，我不希望卢飞他们带着情绪参加比赛。” 沈颜满眼不屑，“谢辰嘉，你在我眼里，啥玩意不是！明日的比赛，你不用参加了，会有人替你。” “你没有权力取消我团体赛的资格！”谢辰嘉怒道。 “我是领队，我说了算！”沈颜语气冰凉，“你若不服，回国向皇上禀报，正好，看看你下毒之事和你父王有没有关！” “沈颜，你真恶毒！”谢辰嘉权衡一番，终于是放弃了。 她离开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沈颜一眼。 今日，她和沈颜彻底撕破脸皮了。 第284章 行刺沈颜 “滚！” 沈颜厉喝一声，谢辰嘉迅速离开。 等她身影消失，晏清才开口，“师父，弟子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最重要的是比赛。” 沈颜语气严肃，“晏清，这一次比赛是我们的敲门砖，无论是单人还是团体，我们都要拿第一！” “是，师父，弟子一定竭尽全力。”晏清神色认真。 翌日。 第一轮是单人比赛，沈颜和齐牧川对阵。 “佑宁公主，我们又成为对手了。”齐牧川一脸冷笑。 “你可真会高看自己。”沈颜讽刺。 “沈颜，你……” “裁判，这里有人扰乱考场！”沈颜大声喊道。 “误会，误会！”齐牧川连忙起身解释，扰乱比赛场是要被撵出去的。 他落座，冷眼看向沈颜，“佑宁公主，你够狠！” “还有更狠的，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沈颜笑容冰冷。 不一会儿，锣声响起，比赛开始。 沈颜没有给齐牧川一丝喘息的机会，她步步杀招。 齐牧川连连退让，不出十招，他已经满头大汗。 “离王，你输了。”沈颜语气轻飘飘的。 “不可能！”齐牧川盯着棋盘上的棋子，他怎么会输呢？ “不服是吗？那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沈颜悠然自得。 齐牧川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乱撞，他脑海里面没有一点头绪。 然而，比赛场上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他思考。 很快，锣声响起，裁判提醒，“离王可有对策？” 齐牧川犹豫了瞬息，他不甘心的放下所有棋子，他认输了。 裁判宣布，“第一轮比赛，大秦，佑宁公主胜出。” “佑宁公主，我小看了你！”齐牧川一脸愤怒。 “是你高看了自己，做我对手，你还不配。”沈颜冷讽。 齐牧川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握得紧紧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动手。 “沈颜，我们走着瞧！”齐牧川警告完，走下比赛场。 中间休息半个时辰，第二轮比赛开始，沈颜和荣昌公主对阵。 “本公主可不是离王，佑宁公主，你若是现在认输，还有几分脸面。”荣昌公主上来就用气势压人，企图恐吓沈颜。 “井底之蛙。”沈颜淡声道。 荣昌公主冷声问，“你说什么？” “你先生没有教你吗？难怪如此眼拙，蠢笨。”沈颜不屑道。 “你！”荣昌公主气得拍桌子。 “荣昌公主，方才离王就险些被撵出去了，你要不要试试？”沈颜笑着问。 荣昌公主脸都气绿了，她努力沉住气，坐了下来，“听闻佑宁公主嘴皮子了得，今日 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只是嘴皮子了得有什么用，本公主今天会杀得你片甲不留！” “巧了，本公主最见不得猖狂的人，见一个，打一个！” 沈颜声音凉得彻骨，“荣昌公主，今天我们就把你指使谢辰嘉下毒的账一并算了吧！” 荣昌公主脸色一变，怒问，“你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荣昌公主心里清楚，背后使阴招，卑鄙无耻，今天，我就正大光明的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沈颜声音落下，正好锣声响起。 棋场如战场，落子便是厮杀的开始。 五子之后，荣昌公主举着棋子，迟迟找不到落子的地方。 “荣昌公主，请问您找到突破口了吗？”裁判问。 “让我再想想！”荣昌公主仗着自己是主场，语气蛮横。 周围围观的各国参赛者已经开始议论。 “传言荣昌公主明理识体，现在一看，不怎么样嘛。” “不能仗着自己是公主就欺负人啊。” “就是，大家都是参加比赛的，裁判，你要一视同仁啊。” “这是沧月的主场，裁判也是沧月的，偏心也是正常。” …… 场上的议论声越来越离谱，已经影响到沧月的名声。 荣昌公主当然也听到了，她面红耳赤，可越急，越是想不出对策。 裁判不得不又提醒一次，“荣昌公主，您已经超时了。” 荣昌公主气得直接将棋子砸在棋盘上，输了比赛，不能拿第一，就不能向沧月帝许愿，她就不能救她母妃。 她母妃都要死了，她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接崩溃。 “沈颜，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沧月的事？！是你害了我母妃！我要你给我母妃偿命！” 荣昌公主话音落下，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她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赢了比赛，她母妃就能活。 若万一输了比赛，她就让沈颜给她母妃偿命。 在她匕首刺过来的瞬间，沈颜抬手，一个手刀落下，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与此同时，已经有两人反手将荣昌公主拷住了。 是晏清和孟北辰。 沈颜微微眯眼，晏清救她是情理当中，可孟北辰为何救她？ 她清楚孟北辰看向她的目光里没有男女之情。 这时，已经有侍卫上来了，裁判也跟了过来。 “这就是沧月国对待参赛者的态度，简直欺人太甚！”孟北辰对裁判道。 “裁判，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晏清冷着脸。 荣昌公主站在那里，她死死盯着沈颜，眼珠子都要恨出来了。 “沈颜，你运气真好！”荣昌公主笑容阴冷，“你猜猜，你会不会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沈颜眉目一冷，“我不知道我运气好不好，但，荣昌公主，你的运气一定好不了！” “沈颜，我们走着瞧！”荣昌公主被侍卫强行带走了。 裁判看着沈颜，“佑宁公主，您有没有事？” 此时，这次的九州棋艺比赛单人赛的冠军已经定了，就是沈颜。 荣昌公主肯定不能继续参加比赛了。 齐牧川变成了第二，没有第三。 沧月作为这次比赛的主办方，其公主竟然当众刺杀比赛的冠军，可想而知后果有多严重。 “我没事。”沈颜道。 裁判宣布，“棋艺单人赛结束，各位回去休息，下午继续进行团体比赛。” 他说完看向沈颜，“佑宁公主，请您跟我一起去面见我们陛下。” 此事太大了，他们做不了主。 而且，他也害怕沈颜将此事闹大，到时候受责罚的就是他。 他要借沧月帝的势管住沈颜的嘴。 “走吧。” 沈颜知道沧月帝很好，但也不妨碍让沧月帝欠她人情。 “师父，我陪您。” “佑宁公主，我陪你去。” 晏清和孟北辰异口同声，二人望着沈颜，满脸担忧。 沈颜浅浅一笑，“不用，陛下是圣明之人，会给我一个公正。” “晏清，你带着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下午继续参加比赛。” “是，师父。”晏清领命。 沈颜和裁判进了皇宫，来到大殿，见到沧月帝，裁判将方才比赛场上的事都如实说了一遍。 沧月帝的脸一点一点变得阴沉，最后青紫得可怕。 “荣昌公主人呢？”沧月帝冷声问。 “在外面。”裁判回答，他没有讲清楚事实之前，不希望荣昌公主在这捣乱。 “带她进来！”沧月帝喝道。 紧接着，侍卫带着荣昌公主进来，“见过父皇。” 沧月帝没有回答荣昌公主，而是看向沈颜，“佑宁公主，人在这，你想怎么处罚？朕绝不偏私。” “父皇，我才是您女儿，您怎么能偏帮外人？”荣昌公主吼道。 “闭嘴！”沧月帝训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今日若是伤了佑宁公主，引起两国纷争，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我沧月是九州第二大国，难道还怕了她大秦不成？”荣昌公主十分嚣张。 “孽女！”沧月帝气急，直接扇了荣昌公主一耳光。 荣昌公主捂着脸，满眼惊愕，她是沧月帝最宠爱的女儿，从来没有被训斥过，更不要说被打了。 今天，因为沈颜， 她第一次挨打。 她满腔恨意，又羞又怒。 “佑宁公主，今日孽女险些伤着你，真是抱歉，你说你要怎么处置她，朕绝无怨言。”沧月帝又问沈颜。 沈颜从未想过当着沧月帝的面处置荣昌公主，因为，沧月帝不会同意。 沧月帝将问题抛给她，其实就是不想让她处罚荣昌公主。 既然如此，她不如卖沧月帝一个面子，她的目标是荣昌公主，不是整个沧月。 至于荣昌公主，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来日方长，复仇之事不急于一时。 “陛下，荣昌公主是为她母亲报仇，她是一片孝心，情有可原，再说，我也没有伤着，只要她给我道歉，我就原谅她了。” 沈颜声音坦荡，故作大方。 沧月帝仿佛早就猜到了沈颜的答案一样，他没有任何的惊讶，又呵斥荣昌公主，“还不给佑宁公主道歉？” 荣昌公主看向沈颜，极不情愿地说，“抱歉，佑宁公主。” “荣昌公主，大秦和沧月的邦交日子还长，我们的友谊才刚刚开始，希望未来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沈颜嘴角带着笑，像是说真的一样，但荣昌公主却知道，沈颜这是在警告她，她们的仇恨才刚刚开始。 “看看，人家佑宁公主心胸多宽广？哪像你一样，心胸狭隘，自私自利！” 沧月帝瞪着荣昌公主，“下去，从现在开始，禁足一月！” 荣昌公主知道沧月帝是真生气了，她不敢反驳，不甘心的冷了沈颜一眼，灰溜溜的离开。 “陛下，我也告退了，下午还要继续比赛。”沈颜道。 沧月帝看着沈颜，这种能把私人恩怨放在一边，以国事为先的人，才是真正能成大事的人。 他很欣赏沈颜。 “佑宁公主，今日当着九州诸国，你维护了朕的脸面，算朕欠你一个人情，是欠你佑宁公主的，他日若有需要，写信给朕即可。”沧月帝吩咐宫人，“来人，去取朕的玉佩来。” 很快，宫人取来玉佩，沧月帝将其亲自交到沈颜手中，“佑宁公主，朕见到此玉佩，便会同意你提出的任何条件。” 沈颜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接过玉佩，行礼，“多谢陛下。” 他们两人像是高手过招，彼此都知道对方所求。 沧月帝要脸，沈颜要借势，互不亏欠，遭罪的是荣昌公主。 告别沧月帝，沈颜出了宫，直接回到落脚处。 “陛下，若将来佑宁公主拿着玉佩请求您出兵，您也答应吗？”沧月帝的贴身宫人问。 “当然。”沧月帝毫不犹豫地回答。 “陛下，您就不怕佑宁公主会拖累我们沧月吗？”宫人满脸疑惑。 “佑宁公主说得对，人不能固步自封，闭门造车，得走出去。” 沧月帝意味深长，“你看看北厉，自以为自己是九州第三，了不起，之前不一样被大秦给打败了。” “江山有人才，社稷何愁不强大？”沧月帝负手而立，眺望远方，“沈颜是个奇才，有她，大秦必兴，只是时间问题，将来说不定他们还能帮我们，若是能结成盟友，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你说的拖累。”沧月帝笑了两声，“佑宁公主可不傻，亏本生意她不做，到时候谁拖累谁还不一定呢。” 宫人没有接话，殿内陷入沉默。 晌午过后，团体比赛开始。 沧月和大秦对战，沧月输。 天齐和大秦对战，大秦赢。 至此，比赛结束，单人赛，团体赛都是大秦获胜。 天齐主将司马烈看着沈颜，“佑宁公主不仅人长得美，棋艺也如此精湛，不如跟本皇子去天齐，做本皇子的皇子妃，保你荣华富贵……” “滚！”沈颜不留一丝情面。 他们住在同一个地方，司马烈已经多次出言不逊。 司马烈是天齐帝的大儿子，和谢承霖差不多，好色成性。 “够烈，够野，我喜欢！”司马烈不怒反笑。 “你命够不够长？”沈颜挑眉冷声问，“司马烈，此次天齐输了比赛，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怎么给你父皇交代，不然，我怕你命不够长。” 她的话戳到司马烈的痛处，司马烈笑容瞬间凝固，神色一冷。 沈颜不再与之多言，带着大秦众人登台领奖。 司马烈看着沈颜的背影，擦了擦嘴角，笑容邪恶。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第285章 通敌叛国 司马烈看向沈颜得目光带着极强的侵占欲。 像沈颜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即使他们天齐都少有。 他若是将沈颜占为己有，为他所用，那对他将来夺天下就是如虎添翼。 只是，想要征服沈颜不能硬抢，得需要时间。 沈颜站在领奖台上，她已经发现了司马烈不怀好意的目光，不过领完奖，他们就要动身回大秦了。 到时候天远地路，司马烈和她再无交集。 但若司马烈得寸进尺，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就算是追到天齐，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台下九州诸国之人看着台上的沈颜一阵欢呼。 在洛城的这些日子，沈颜对他们都很友好，有个头疼脑热，伤风受凉，只要求到沈颜，沈颜都会帮忙。 如果这个第一自己无法拿到，又不想别人拿到，那不如让对自己有过帮助的人拿到。 沈颜拿着金奖杯，听着旁边的裁判介绍她的身份，大秦沈颜，她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从今日起，大秦将会瞩目世间，在九州崛起，耀眼万丈，人人皆知大秦。 沈颜此行的任务完成，现在，她只需要将大家平安带回即可。 身在沧月的她现在还不知道大秦出事了。 大秦，京城，乾坤殿。 孙丞相跪在地上，孙欢欣跪在他身旁。 “皇上，我祖父对朝廷忠心耿耿，他绝不会通敌叛国，请皇上明察。”孙欢欣挺直脊背，声音铿锵有力，她在替她祖父解释。 孙丞相脸色惨白，他身体单薄得像是一张纸，仿佛风一吹他就倒地不起了。 他已经不能说话了，所以，孙欢欣才替他辩解。 “孙小姐，那是你祖父，你当然替他说话，但是，你的话不作数。”宁正荀道。 “皇上，这是臣在丞相府书房找到的书信，这些书信都是孙大人和晋国的来往，证据确凿。”冷钰廷神色冷厉，“证明这些年，孙大人一直在和晋国来往，将朝廷的机密透露给晋国。” “皇上，通敌叛国是大罪，按照大秦律法，应该将孙丞相斩立决！”宁正荀语气强硬。 “皇上，知人知面不知心，孙大人平日里看起来德高望重，殊不知竟然包藏祸心，这样歹毒之人，就应该立即处死！”南半沧满脸怒意，那模样是恨不得立即杀了孙丞相。 “父皇，儿臣觉得他们说得都在理，孙大人自己又不解释，看来是默认了。”谢承轩道。 “对对，父皇，这种卖国贼，一定不能放过！应该五马分尸！”谢承霖附和。 “你们胡说八道！”孙欢欣红着眼眶，她爹不擅长说话，让他到这乾坤殿和众人辩论是坚决不行的。 这种时候，孙氏家族其他人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又怎么可能来救他们？ 所以，孙欢欣不得不站出来。 “就凭几封信，怎么定我祖父的罪？”孙欢欣看着玄德帝，“皇上，我祖父一定是被诬陷的，他不能说话，是因为他生病了，他不是默认自己有罪。” “孙小姐，这是朝堂，哪里由得你一个女子胡来！来人，把她赶出去！”宁正荀怒喝。 “孙小姐，你身为女子，就应该好生在家待着，不要被佑宁公主带坏了，整天出来抛头露面，真是伤风败俗！”南半沧一直是保守派，连他的亲妹妹学医他都不允许。 “通敌叛国，连诛九族，孙小姐，你祖父通敌这件事你也是知情的吧？”宁正荀越说越过分，“你是佑宁公主的得意门生，通敌这件事，佑宁公主也不可以不知情……” “你们是当朕死了吗？”一直沉默的玄德帝突然开口。 众人寻声望去，他们不知道玄德帝为何突然发怒，只因为他们提到了沈颜。 什么叫做被沈颜带坏了？ 沈颜去了一趟沧月国，就为大秦结交上了沧月。 按照她来信说，明年，大秦就能加入九州联盟，这是玄德帝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这天大的事被沈颜顺手就办成了，可眼前这些人呢，拿着朝廷的俸禄，一天不务正事，只想着逢高踩低，还要诋毁朝廷的功臣。 玄德帝知道孙丞相是冤枉的，只是，冷钰廷的确从丞相府搜到了书信，经过鉴定，那些书信不是伪造的，确实是来自晋国。 证据确凿，他想保孙丞相，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谢怀景去找证据了，还没有回来。 “佑宁公主在外面带人参加比赛，你们在这里安享生活，竟然还妄想诬陷她，诋毁她，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玄德帝声音冷冽。 众人不作声。 玄德帝继续，“丞相通敌叛国的证据不齐全，不能定罪，先打入大牢。” “来人，把丞相带走！”玄德帝看着孙欢欣，“孙小姐扰乱朝堂，一并带走。” “多谢皇上。”孙欢欣磕头行礼，她知道玄德帝之所以把她一起关进去，是为了照顾她祖父。 “皇上，臣在丞相府搜出了晋国书信，这还不能作为孙大人通敌叛国的证据吗？”冷钰廷问。 “不能。”玄德帝斩钉截铁，“朕让人把犯罪证据放到你府上，若是从你府上搜出了这些罪证，难道你就犯了罪吗？” “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当然不可能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冷钰廷信誓旦旦。 “冷楼主，你又如何知道丞相对朕不是忠心耿耿？”玄德帝质问。 冷钰廷哑口无言。 “冷钰廷，该你管的事你没有管好，不该你管的事，你倒是积极得很。”玄德帝训斥完，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孙丞相和孙欢欣被带走，其余朝臣陆续离开。 宁正荀和南半沧并肩而行。 “国公爷，你觉得皇上怎么想的？难道这证据还不够明确吗？”南半沧问。 “你的想法呢？”宁正荀不答反问。 “我觉得皇上是被佑宁公主给迷惑了，孙小姐是佑宁公主的学子，二人关系匪浅，而且我还听说当初孙大人能坐上丞相的位置，佑宁公主功不可没。” 南半沧压低声音，“自从他上任以后，无论佑宁公主要推出任何新政策，他都支持，而且带头去完成。说到底，这丞相的位置是他坐着，还不如说是佑宁公主坐着。” “南将军所言极是。”宁正荀感慨道，“我是老了，南将军还年轻，有无限可能，能不能拯救大秦百姓，就看南将军了。” 南半沧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喜，他们世家之前一直以傅太师为首，后傅太师一死，世家之中，就燕家和宁家平分秋色。 如今燕家覆灭，宁家一家独大。 南半沧以为他得到了宁正荀的某种许诺，将来，他会是世家的领头人。 “国公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南将军是大将之才，真是委屈了。”宁正荀继续给南半沧戴高帽子，“丞相一死，佑宁公主失去臂力，皇上一定会重用你，到时候，就又是我们世家崛起的时候。” “国公爷说得太对了。”南半沧连连点头。 二人边走边说，一个对未来充满期待，一个满心是利用。 冷钰廷走在他们身后，他没有具体听清楚二人议论的是什么，只隐约听到沈颜的名字，他眉目瞬间冷了下来。 夜晚。 冷府，书房。 “我们的目的是弄死丞相，不是佑宁公主，你若是害了佑宁公主，我饶不了你！”冷钰廷神色冷厉。 “主子，只丞相死肯定不够，真正的阻力是佑宁公主，杀了丞相，只是削掉了佑宁公主的一只手臂。” 此人脸色阴冷，“等佑宁公主归国时，丞相已死，届时再找机会杀了晏清，佑宁公主没有了手脚，她也就不是我们对手了，到了那时候，主子，我们就可以实施我们的复国大计。” 冷钰廷冷笑，“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没有了晏清和丞相，还有凌王，他和沈颜联手，足以分掉大秦的半壁江山。” “主子，难道我们筹划多年，还抵不过凌王和沈颜联手？” 冷钰廷冷着脸，“你太自负了！你走吧！” 下属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主子，像您这样儿女情长，复国大计，遥遥无期！” 冷钰廷没有说话。 下属一走，书房瞬间安静下来。 翌日。 沧月。 所有参赛者启程，返回各自的故土。 “佑宁公主，你们回去一路小心，等我回去禀报我父皇，我就去大秦。”孟北辰向沈颜告别。 “欢迎你的到来。”沈颜抿唇一笑，拱手祝福，“一路顺风。” 孟北辰点头，打马向前，疾驰而去。 “哟，佑宁公主真有艳福，在大秦有凌王，在沧月又有辰王，将来这左拥右抱的日子可有福气咯。” 齐牧川骑在马背上，阴阳怪气，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佑宁公主，既然你都已经有两个男人了，不介意多本王一个吧？”司马烈和齐牧川并肩同行，他们两个回国的路有一段是同路程的。 司马烈笑容放-荡，“你大可放心，我不介意你男人多，越多越好玩，哈哈……” “齐牧川，是你自己妄想自己左拥右抱吧？可惜，又有什么用呢？你是只敢想，却什么也做不了。”沈颜冷声讽刺，“大家还不知道吧，齐牧川不能人道了，所以，他才见不得有男子和女子说话，心污者，见一切皆是污。” “什么？离王竟然不能人道了？”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之前他们去红楼，后来听红楼姑娘说，齐牧川抱着她一夜，什么也没有做。” “难怪如此，离王府里妻妾成群，却没有一个子嗣。” …… 周围的人越说越离谱，齐牧川面红耳赤，满脸怒色。 司马烈好奇地问道，“离王，佑宁公主说得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齐牧川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沈颜说得都是真的，“你们别听佑宁公主胡说八道，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 他越是这么说，显得他越心虚。 司马烈又转头问沈颜，“佑宁公主，离王不行这件事，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们……” “我没有不行！”齐牧川大声解释，可没有一人听他的，他越是如此，知道的人越多，周围一片哄笑。 见众人笑得正欢，沈颜的声音冷悠悠地响起，“离王之所以变得不行，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皆怔怔地看向沈颜。 沈颜这是胆大包天啊，齐牧川可是北厉的离王，她竟然敢对他下此毒手。 “是你做的？”司马烈问。 “我可没有说是我做的。”沈颜冷笑，“司马烈，你如果不想步齐牧川的后尘，就闭上你的臭嘴！” 司马烈看着沈颜心头一震，之前他只以为沈颜聪慧，貌美，医术高，棋艺高，没有想到，沈颜的武艺也如此高。 二人之间离得有几步远，他被沈颜的气场压制，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接着，他觉得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紧紧抓着缰绳，不然就要掉下马背来了。 他内心大骇，沈颜的武艺高得令他畏惧。 “我们走！启程！”沈颜没有继续和齐牧川，司马烈纠缠，吩咐众人，启程回国。 等沈颜他们走远，司马烈才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沈颜的背影，暗道没有想到大秦竟然有这等人才。 若沈颜不死，大秦总有一日会崛起，他眼里一片寒光闪过，得赶紧回国，和他父皇商议此事。 “离王，就此别过，我先走一步。”司马烈道。 “信王爷，怎得突然如此着急？”齐牧川有些急了。 他之前和沧月帝闹得十分不愉快，就想着巴结司马烈，和天齐交好，如此一来，回去也好给他父皇交代。 所以，返程时，他特意邀请司马烈同行。 如今司马烈要先走，不和他同行了，他认为是沈颜方才揭穿了他的丑事，他心里对沈颜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司马烈虽然和谢承霖一样好色，但，却比谢承霖聪明多了。 他也不得罪齐牧川，想着将来可能用得着。 “山高水远，我们各自行走要快得多。”司马烈道，“离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齐牧川不敢得罪司马烈。 半个月以后。 沈颜收到了京城的来信。 第286章 回国 得知丞相和孙欢欣入狱，谢怀景不在京城，宁正荀和南半沧带着朝臣逼迫玄德帝，沈颜心急如焚。 她将信递给晏清，晏清看过以后，神色严肃，“师父，现在怎么办？” “我先走，去救急，你带着他们绕路，后面再来，一定要注意安全。”沈颜吩咐。 “是，师父。”晏清领命。 沈颜看向云城，“云城，你带着人留下来保护他们，我要他们一个不少，全部平安回到京城。” “是……” 云城话还没有说完，楼下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你们是谁？！” 此时正是深夜，沈颜他们正好借宿在客栈里面。 她和晏清商议完事，正准备休息，云城就给她送信来了。 她听出是店小二的声音。 “公主，属下出去看看。”云城反应很快，他打开房门来到走廊，正好看见一楼大堂站满了黑衣人。 他们蒙着脸，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大刀长剑，杀气腾腾。 “佑宁公主住在哪个屋子？”为首的黑衣人问。 “我不知道……”店小二话未说完，被为首的黑衣人抬手一刀割破了脖子，他来不及喊一声，直接倒在地上。 这一幕正好被云城看见。 “公主，有刺客！”云城大声喊道，“我掩护您，您先走！” 然而，这个时候沈颜怎么可能先走？ 她和晏清迅速出来，楼下乌泱泱的一片，全是黑衣人。 与此同时，客栈里面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纷纷跑了出来。 “都回去！”沈颜喝道。 “公主，我们要与您共进退。”大家回答。 这家客栈不大，里面住的都是沈颜他们的人。 “回去！这是命令！”沈颜厉声呵斥。 不会武功的都退到了屋里，会武功的提着剑准备上阵。 沈颜行事谨慎，虽然这个店住的都是他们的人，但她依然安排得有人值守。 可这些黑衣人都冲进来了，外面值守的人都没有报信，肯定是出事了。 “来者何人？”沈颜站在楼梯口，堵住了路，冷声问。 “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为首黑衣人满眼杀气。 “是吗？”沈颜冷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谁。” 她冷声下令，“留下一个活口回去给荣昌公主报信，其余的，一个不留！” “是！” 刹那间，整个客栈刀光剑影，杀声一片。 沈颜急着回京城，她下手又快又狠，她说完话看到为首黑衣人眼中的惊讶时，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看来，荣昌公主是不死心啊。 在沧月杀不了她，又派人在回程的路上杀她。 沈颜提剑，腾空而起，挥剑，剑气四散，所到之处，黑衣人不是重伤便是死亡。 为首的黑衣人傻眼了，他第一次看见武艺如此高强的人。 他反应过来，迅速反击。 但，他哪里是沈颜的对手，不到三招，他就跪在了沈颜面前，整个身体从后背到前胸被沈颜刺穿。 沈颜才拔出剑来，突然听到房间里有人在喊，“着火了！着火了！” 一时之间，浓烟四起。 沈颜看到了火苗在外面疯狂跳窜，吞噬着客栈，刺鼻的烟味袭来。 火势太大，仅仅几瞬息的功夫，门窗就被烧坏砸了下来。 “撤！”沈颜急声道，“快！” 眼前的黑衣人已经所剩无几，他们见形势不对，迅速撤退。 沈颜手起剑落，直接斩了数人，就如她一开始所言，只留一人回去报信。 正好此时，所有人带着行李跑了出来，沈颜放眼望去，见差一人，正是谢辰嘉。 “晏清，云城，带他们出去！”沈颜说完朝谢辰嘉的房间跑去。 她虽然不喜欢谢辰嘉，但，谢辰嘉却不能出事。 不然，荣王届时肯定会找玄德帝闹。 而且，她身为领队，保护队员是她的职责，她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沈颜来到谢辰嘉的房门口，一脚踢开房门，迈步进去。 这时，一道人影从旁边闪了过来，举刀刺向沈颜。 沈颜一个反手，手刀落下，打掉了对方手中的刀，一脚踢过去，将对方踢跪在地上。 火光打在人影的脸上，正是谢辰嘉。 “佑宁公主，你要作甚？”谢辰嘉大声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沈颜声音冷厉，火势已经窜到了房间，屋里浓烟滚滚。 她没有过多犹豫，押着谢辰嘉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师父！” “公主！” 众人围了过来，见沈颜和谢辰嘉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长宁郡主，说吧，你和荣昌公主怎么勾结的？”沈颜冷声问。 “你别诬陷人！”谢辰嘉被点了穴道，跪在地上。 “师父，怎么回事？”晏清沉声问。 “我进去的时候，她拿着短刀躲在那里行刺我。”沈颜解释。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想行刺你？外面有刺客，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你突然闯进来，我又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刺客。”谢辰嘉还在狡辩。 “这个借口挺不错，但，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沈颜声音如淬了冰，“火势这么大，大家都往外跑，你竟然还躲在房间里，是想烧死你自己吗？” 谢辰嘉沉默。 沈颜继续，“一开始刺客来的时候，大家都出来帮忙，就连不会武艺的卢飞都跑出来了，你武艺还不低，竟然没有出来，长宁郡主，你这么急功近利的人，怎么可能不出来呢？除非，你另有图谋！” “我安排了人值守，但刺客进来，他们却没有报信，而且，一点响动也没有，证明刺客来之前，他们已经出事了，他们武艺不低，能够接近他们，悄悄杀了他们的，只有熟悉的人。” 谢辰嘉脸色微微一变，冷笑道，“熟悉的人就是我吗？我们同行的人，都是熟悉的人。” “你是不是以为值守的人已经死了，就死无对证了？”沈颜声音寒凉。 谢辰嘉没有说话。 “云城，带人去把尸体找来，今天，我就让长宁郡主心服口服！”沈颜下令。 “是，公主。” 谢辰嘉神色镇定，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证据？ 很快，云城几人就带着值守之人的尸体回来了。 “公主，我们在发现尸体的地方检查过，尸体没有被搬运过，周围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云城禀报。 沈颜点头，上前验尸。 “两个值守之人的致命伤都在脖子上，被一尖锐的东西插进喉咙，一招致命，没有任何的挣扎。” 沈颜解释，“他们两人是能接下我两招的人，不可能被人轻易暗杀，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她盯着谢辰嘉，“至于尸体没有被搬运过，我猜测这是你故意为之。你想栽赃给刺客，刺客杀了值守的人，哪有时间去搬运尸体？对吧，谢辰嘉？” “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而已，不能作为证据。”谢辰嘉一脸不服。 沈颜死死盯着谢辰嘉，突然伸手取下她头上的发簪。 “佑宁公主，你作甚！？”谢辰嘉拔高声音。 沈颜不予理会，观察了一下发簪，打开里面的机关，瞬间，发簪就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她将发簪递给云城，“拿去和他们的致命伤口对比。” “是。” 谢辰嘉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不一会儿，云城开口，“公主，伤口和这尖刀吻合，这就是杀死值守人的凶器。” “灯下黑？长宁郡主，你肯定以为没有谁会想到你会把这沾了人命的凶器戴在头上是吗？” 沈颜冷声喝问，她不等谢辰嘉开口，继续道，“如果你还不服气，这发簪上面的血迹就算被你洗掉了，我也有办法证明上面的血和死者的血是一样的。” “长宁郡主，你还有何话可说？！”沈颜沉声问。 铁证如山，谢辰嘉没法狡辩。 她冷冷地看着沈颜，嘲讽一笑，“既生我，何生你？沈颜，你赢了。” “在你之前，我才是大秦大名鼎鼎的郡主，才貌双绝，真正的天之骄女。可你为什么要出现？” 谢辰嘉满脸的不甘心，眼中的恨意几乎要飞了出来。 “这就是你和荣昌公主勾结的理由？”沈颜问。 “是。”谢辰嘉承认了。 “你恨我无所谓，那其他人呢？他们是无辜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大家的！”沈颜怒了。 “怎么可能？荣昌公主说过，她只要你的命，而且，就算出了意外，连累大家，人也是她杀的，与我何干？”谢辰嘉理所当然。 从比赛结束，沈颜告诉大家，是她给卢飞几人下毒以后，卢飞他们都不和她说话了，看到她像是看到仇人一样。 所以她根本不会管这些人的死活。 “晏清，可有笔墨纸？”沈颜问。 “有，师父。”晏清将笔墨纸递给沈颜。 沈颜解开谢辰嘉的穴道，将笔墨纸拍到她面前，“把你所作所为全部给我写下来，签字画押，若有半句虚言，直接将你扔到大火里面，活活烧死！” “你敢！我可是皇室血脉，长宁郡主！”谢辰嘉拔高声音。 “那你看看我敢不敢！”沈颜厉声吩咐，“云城，把她丢到火里面，烧死算荣昌公主的！” “是！”云城将谢辰嘉高高举起，作势就要往前扔。 谢辰嘉听到算荣昌公主的，沈颜连替罪羔羊都找好了，她心里顿时害怕了。 她身体颤抖，大声喊道，“住手！我写！” 写了认罪状回去不一定会死，但，不写一定会死。 “放她下来！”沈颜吩咐。 云城将谢辰嘉扔到地上，晏清将笔递给她。 她环顾四周一眼，没有任何人同情她，救她。 她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写了下来。 等她写完，签字画押以后，沈颜将认罪状拿了起来。 原来，之前谢辰嘉下毒之事暴露以后，她又去见了荣昌公主。 后来，荣昌公主刺杀沈颜被罚，她便差人告诉谢辰嘉，在沈颜他们回国的途中再一次行刺沈颜。 而且这一次的位置远在飞雪国的地界，一旦出事，可以推到飞雪国身上。 荣昌公主负责派人刺杀，谢辰嘉做内应，二人里应外合，打算击杀沈颜。 沈颜看到这里将认罪状收了起来，她问谢辰嘉，“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没有写？” 谢辰嘉摇头，“没有，我知道的和我做过的都写在上面了。” 沈颜看谢辰嘉的样子不像是撒谎，但，这其中有些事对不上。 火是谁放的？ 若是荣昌公主让人放的，那些黑衣人最后见到大火的时候就不会是那个表情。 有可能是荣昌公主想要一把大火灭了所有人，让人证物证都消失。 但沈颜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明明放火可以解决的事，又派人行刺作甚？简直是多此一举。 她觉得此事还有第三方参与。 “云城，把她带下去！押着回京城！”沈颜吩咐。 “是，公主。”云城将谢辰嘉押走。 “晏清，此事有蹊跷，你带着人先走，记住，走绕路，注意安全。我先留下来查看一下四周，然后回京城，就不和你们同路了。”沈颜道。 客栈都被烧光了，他们没法休息，只得继续赶路。 “是，师父。” 沈颜又叮嘱，“我先回京城的消息暂时保密。” “弟子遵命。”晏清担忧道，“师父，您一路小心。” 沈颜点头。 等晏清转身离开以后，沈颜查看四周，发现了起火点，顺着起火点，果然让她发现了线索…… 沈颜整理好一切，骑上马，迅速朝京城奔去。 晏清他们启程以后，有队员问，“晏公子，公主没有一起吗？” 不等晏清回答，卢飞插嘴，“你傻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公主不得去找荣昌公主报仇？” 晏清表情严肃，“慎言。” 沈颜昼夜兼程，缩短了一半的时间，提前七天回到京城。 她一到城门口就发现了夜迟。 “见过公主。”夜迟行礼。 沈颜下马问，“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夜迟将查到的证据全部递给沈颜，并快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报给沈颜。 “京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287章 他的秘密身份 “冷楼主又找到新的证据证明丞相通敌叛国，今天，他们要在乾坤殿公审丞相大人。”夜迟将京城的情况禀报给沈颜。 “王爷呢？”沈颜问。 “王爷去找证据了，还没有回来。”夜迟道。 在沈颜去沧月的时候，贺明则开口说话了，他说出了当年镇南王收到的那封信里面的内容。 但，信被他藏起来了，为了保险起见，谢怀景带着他去取信了。 他们离开京城不久，冷钰廷就从丞相府搜到了那些书信。 “事不宜迟，我先进宫。”沈颜说完，翻身上马，一路疾行，直奔皇宫。 乾坤殿。 玄德帝看着眼前新增的证据，如果不是他坚信丞相是无辜的，他现在已经下令将丞相凌迟处死了。 前些年大秦和晋国曾有过冲突，晋国攻破过大秦的城池，后被收回。 而晋国之所以会破城，是因为大秦的军防图被泄露了。 泄露军防图的就是丞相。 “皇上，丞相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请皇上处死丞相。”冷钰廷双膝跪地，拱手请命。 “请皇上处死丞相！”宁正荀跪下，请命。 “请皇上处死丞相！”南半沧跪地，请命。 “请父皇处死丞相！”谢承轩附议。 …… 满朝文武，全部跪下，声音洪亮，震耳欲聋，“请皇上处死丞相！” 在孙欢欣的医治下，丞相已经能够说话了。 他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皇上，臣以性命担保，臣从未做过对不起朝廷和天下百姓的任何事。” 尽管有孙欢欣在，可他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随时可能倒下。 他一直瞒着孙欢欣他生病的事，等孙欢欣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佑宁公主，您何时才能归来？ 臣可能等不了那一刻了！ 丞相心里默默的念着，他时不时的望向殿门口，期待着沈颜的出现。 之前他入狱的时候，夜迟曾去看过他，说已经写信给沈颜，沈颜很快会回来。 如果不是夜迟暗中派人保护他，他早就被人害死在狱中，到时候安个畏罪自尽的罪名就草草了事了。 “孙大人既然以性命担保，不如就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吧。”宁正荀激将丞相。 丞相看向宁正荀，满眼愤恨，他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便口吐鲜血。 “祖父！”孙欢欣连忙扶住丞相，喝问宁正荀，“敢问国公爷，人都没了，还如何证明清白？” 宁正荀冷哼一声，“孙小姐一介妇人，多次扰乱朝堂，按律当斩！请皇上处死孙欢欣！” “谁敢！” 这时，一道冷漠威严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见是沈颜。 此时正好是清晨。 十一月的京城，遍地寒霜。 可沈颜一出现，就仿佛春天到了，有希望了。 她一身红衣，披着大红披风，神色肃冷，风尘仆仆，脸上有几分疲惫之态，目光却更胜往昔锋利。 玄德帝阴沉的脸瞬间放晴，笑逐颜开。 丞相脸上浮现几分凄凉的笑，他终究还是等到了。 “先生！”孙欢欣满心欢喜，见到沈颜，一直坚强的她流下了眼泪，她知道沈颜赶回来是为了救她祖父。 宁正荀看了沈颜一眼就藏起了眼中的寒芒，按照时间计算，沈颜至少应该还有十天才到，怎么会提前到？ 冷钰廷看着沈颜，他看似神色淡然，心里却早已兵荒马乱。 他以为沈颜会等几天才到，等沈颜回来，丞相已死，到时候无论是非对错，都是由他的一张嘴来说。 但现在，沈颜亲自撞见他诬陷丞相，从此刻起，他彻底站到了沈颜的对立面。 但，已经发出去的箭，收不回来了！只能一直往前！ “臣拜见皇上。”沈颜朝玄德帝行礼，她感恩玄德帝，在如此重压之下，玄德帝依旧在力保丞相。 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她的眼光没错，玄德帝的的确确是一位难得的明君。 沈颜满心真诚的感激。 “佑宁辛苦了。”玄德帝神色轻松，他看着沈颜，“镇国公说丞相通敌叛国，还说孙小姐是你的学子，此事你也知情，你如何看？” 玄德帝像是在告状似的。 “荒唐！”沈颜看着宁正荀，厉声呵斥，“贼喊捉贼！” “佑宁公主，你别血口喷人！”宁正荀怒道。 沈颜冷笑，“是吗？镇国公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跑不掉的！” 她转眸看向玄德帝，“皇上，臣已收集到证据，通敌叛国，泄露军防图的不是丞相，而是镇国公！” 她将夜迟准备好的证据呈给玄德帝。 “胡说八道！这是诬陷，栽赃，陷害！”宁正荀向玄德帝拱手，“皇上，您不能信佑宁公主的话，她要害臣！” “皇上，镇国公忠心为国，臣认为他不可能通敌叛国。”南半沧替宁正荀说话。 玄德帝看到那些证据，眉头瞬间拧了起来，大怒，“之前你们只在丞相府搜到晋国的来信，现在，这里有写往晋国的书信，和晋国的来信刚好能够对的上，一来一回，铁证如山，宁正荀，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上，冤枉啊！”宁正荀大喊。 “这写往晋国的信是你的亲笔信，你的字迹独一无二，朕记得当初还夸过你。”玄德帝声音冰凉，“陈富贵，把这些信拿给镇国公，让他好生看看！” “是，皇上。”陈公公将信拿到宁正荀面前，宁正荀看到信的内容，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信的确是他写的，只是，这信应该在晋国，怎么会在沈颜手中？ 他迅速恢复脸色，镇定下来，抵死不承认，“皇上，这不是臣写的。” 他看着沈颜，“佑宁公主，这是写往晋国的信，按理来说应该在晋国，怎么会出现在你手中？你和晋国又是什么关系？” 他企图混淆视听，将注意力转移到沈颜身上。 “国公爷怎么不问问自己，晋国写过来的信应该在你手中，怎么会出现在丞相府？”沈颜反问。 既然要铲除世家，那当然是先抓住他们的把柄。 所以，沈颜很早就开始调查宁正荀了。 宁正荀冷哼一声，“佑宁公主，你不要以为自己现在了不起就随意给我捏造罪名，想当初老夫带兵征战，保护大秦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 沈颜望向宁正荀，目光冰凉，“当年怀玉一战，你一战成名，只因为你失踪十日以后，突然出现，一举歼灭晋国十万大军，从此以后，大秦便多了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镇国公。” “没错！”宁正荀满脸自豪，“老夫的这镇国公之名不是浪得虚名，佑宁公主，你要诬陷老夫，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用晋国十万大军性命换一个镇国公之位，国公爷，你倒是真舍得，虽然他们不是你的族人，可终究与你同是晋国人。”沈颜的声音慢悠悠的，冷得发凉。 “沈颜，你什么意思？”宁正荀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但他老谋深算，镇定得很。 “佑宁公主，什么叫做同是晋国人？”南半沧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真正的国公爷已然去世，眼前这位跪在大家面前的镇国公是假的，他是晋国人！”沈颜声音落下，殿内一片哗然。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什么？镇国公竟然是假的？怎么可能？”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晋国人潜伏在我们大秦这么久，他想做什么？” “我们这么多年都被他骗了！” …… 玄德帝看着沈颜，他内心的惊骇不比众人小，沈颜给他的证据里面可没有提到这个。 一个敌国之人，潜伏在大秦，位至国公之位，不知泄露了多少机密出去，只是想想便一身的冷汗。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沈颜揭穿所有的真相。 “休得胡言！佑宁公主，你可知道你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天下谁不知国公爷为了大秦呕心沥血，当年怀玉一战，险些丧命，你用这种方式诬陷国公爷，真是恶毒！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南半沧的反应最激烈，他一直是向着宁正荀的。 “当年怀玉一战牺牲的是真正的国公爷，而眼前这位是假的。”沈颜解释。 “怎么可能？国公爷一直长这样，他的模样从未变过，再说，我们认不出来，他的家人还能认不出来？”南半沧辩解。 其他朝臣也开始动摇了，宁正荀的模样的确一直没有变过，不像是被人假扮的。 “大家似乎忘了之前傅意君的丫鬟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沈颜提醒。 众人恍然大悟，想起来的确有这件事。 “难不成是邪术？”有人问了一句。 “邪术？这是我朝明令禁止的，一旦发现，诛九族！”有人声音冰凉。 “这不好说，谁能证明这是邪术？”有人还是心存疑惑。 毕竟，大家都只是听说过邪术，却从未真正的见过。 “我能证明。”沈颜道。 “你如何证明？”南半沧问。 “够了！”宁正荀不等玄德帝开口，直接站了起来。 他不着痕迹地往后挪动了几步，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老夫岂能任由你们诬陷？我宁正荀堂堂正正，就你们这些宵小鼠辈，也妄想迫害我？” 他看向玄德帝，“皇上，我可是大秦功臣，当年怀玉一战，若不是臣一力阻击，晋国铁骑将会踏平西南之地，大秦丧失半壁江山，国将不国！” “如今，我老了，不中用了，皇上就任由他们欺负臣？” 玄德帝语气冷淡，“镇国公老当益壮，怎会不中用？能把自己府上的东西悄无声息的送到丞相府去，有本事得很。” 宁正荀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脸都憋红了，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玄德帝见宁正荀这样子，心里愉快了不少。 他看向沈颜下令，“佑宁，让大家看看他的真面目。” “是，皇上。” 沈颜抬手伸向宁正荀，宁正荀双掌运力，打向沈颜。 然而，在沈颜面前，他的力量太过于薄弱了。 沈颜纹丝不动，宁正荀却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吸引住，无法脱身。 他跨着马步，双手运掌，使尽浑身解数抵挡沈颜，可依旧是无用功。 他在一步一步的靠近沈颜。 “我来帮你！”南半沧喊了一声。 沈颜腾出一只手，一掌打向南半沧，南半沧猝不及防，被硬生生的打了一掌。 “敢做帮凶，与之同罪！”沈颜厉喝一声。 宁正荀已经到了她面前，她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粒药丸，她直接将药丸打入宁正荀的口中，迫使他咽下去。 药丸顺着宁正荀的喉咙下滑，他想运功将其逼出来，可在沈颜的控制之下，他完全使不出力。 这时，有人大喊，“变了！他模样变了！” 众人看向宁正荀的脸，满眼震惊。 直至他完全恢复自己的脸色，沈颜才收手。 “沈颜，你对我做了什么？”宁正荀大喊，他摸着自己的脸，再也不是真正宁正荀的脸。 这张原本真正属于他的脸让他如此陌生，又如此恐惧。 他疯狂的抓挠，像是疯了一样。 “慕容楼，这不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吗？是不是做国公爷久了，见自己的样子都忘了？”沈颜冷声问。 宁正荀听到这个名字，望向沈颜，他一脸的陌生。 不仅仅是这张脸，连这个名字他都快忘了。 如何真正的完完全全的成为另外一个人，首先就是要彻底忘掉原本的自己。 宁正荀自以为做到了。 可是，人是血肉之躯，有特性，有本能，除非失忆，不然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忘掉过去的自己。 “你只不过是吃了某种药改变了你原来的模样，慕容楼，晋国羌客人，曾是闻名于晋国的大将。” 沈颜向众人介绍宁正荀的身份。 宁正荀哈哈大笑，“佑宁公主，就凭一张脸你就随意推断我的身份，你说我是通过吃药改变了自己的模样，那谁又知道，是不是你故意使坏，通过刚刚的药改变了我真正的模样，把我变成了你口中的慕容楼？” “我有证据可证明你就是慕容楼！”这时，门口响起一道威严凌厉的声音。 第288章 他爹死的真相 随着声音落下，谢怀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一身玄衣，外着一黑色披风，神色冷酷，一身寒意。 见他这般模样，就知道他是刚刚回京，连家门都未进，就直奔皇宫而来了。 谢怀景第一眼的目光是落在沈颜身上的，二人对视，一瞬间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他们在互相问对方是否安好？ 又告诉彼此，自己很好。 谢怀景收回目光向玄德帝行礼，“臣见过皇上。” “凌王回来了。”玄德帝问，“证据找到了？” “找到了。”谢怀景将证据呈给玄德帝。 这时，朝中文武百官才反应过来，原来谢怀景秘密出京是去找证据去了。 宁正荀一开始演得那么认真，其实玄德帝早就怀疑他了。 玄德帝接过证据，看着上面的内容。 谢怀景继续道，“皇上，这是慕容楼当年写往晋国的信，信中言明他已经在大秦站稳了脚，取得了朝廷的信任，而且，他还在大秦发现了他们羌客王的后代。” 至于这个后代是男是女，年方几何，人在何处就不得而知，那信后面的内容缺失了，被虫咬坏了。 贺明则当年为了保险起见，便将信用动物的皮子包起来埋在了地下。 然而，时间太久了，皮子腐烂，虫子钻了进去，把信吃掉了一部分，刚好形成了一个洞。 好在后面的署名，日期都还在，不然，真的没法作为证据。 “宁正荀，不，朕应该叫你慕容楼？”玄德帝冷声问，“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上，只凭一封信，你不能定臣的罪！”宁正荀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是啊，皇上，镇国公对朝廷忠心耿耿，您一定要明察秋毫，还镇国公一个公道！”南半沧还在帮宁正荀说话。 宁正荀一死，下一个目标就是他，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宁正荀活着。 “蠢货！”玄德帝骂道，“南半沧，慕容楼是死罪，你难道想和他同罪？” “臣不敢。” 南半沧人到中年，官至将军，还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蠢货，他满脸尴尬，又生气又愤怒，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但，他也只有敢怒不敢言。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谢怀景看着宁正荀满脸冷意，“宁正荀，你可还记得贺明则？” “当然记得，他不是镇南王当年的部下吗？”宁正荀不知谢怀景为何突然提起此人，“镇南王一死，此人就失踪了，我觉得镇南王八成就是被他杀的。” “满口谎言！”谢怀景面含怒色，“皇上，贺明则就在殿外。” “宣！” 贺明则完全记起当年之事时，谢怀景就带着他来见了玄德帝。 玄德帝批准谢怀景和贺明则去找信。 随着玄德帝声音落下，贺明则迈步进来，他向玄德帝行礼过后，玄德帝问他，“你好好看看眼前的人，是不是当年杀害王爷王妃的人？” 贺明则看着宁正荀此时的模样，指着他，怒不可遏，“是他！就是他！当年就是他领着人，带头杀了王爷王妃！” 他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当年，贺明则还是镇南王手下的一名大将，深得镇南王信任。 彼时，边疆差不多安定下来，已经许久未回京城的镇南王夫妇准备启程回京。 在回京途中，镇南王收到一封信，他看过信以后，立即舍掉大部队，带着几个心腹速速回京。 信太过机密，镇南王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但贺明则作为他的心腹知道，此事肯定和宁正荀有关。 然而，他们没有走多远就遇到了杀手，为首的领头人就是带着自己原本模样的慕容楼。 镇南王急着回京，又要保密，带的不过三五人，而慕容楼那边有上千人。 最终寡不敌众。 在关键时刻，镇南王将信交给贺明则，让他带着信跑，自己带着人断后。 最后，镇南王夫妇和心腹命丧宁正荀之手。 贺明则带着信跑，后面一直有杀人追杀他。 他一路向西逃，往深山密林里钻，最后逃进了离河岐山。 万幸，他活了下来，那些追杀他的人在山下守了整整一年，见他依旧没有出来，以为他死定了。 他见杀手没有追进来以后，就将信包裹好埋在了地下。 后来，有一次他被老虎追赶，掉下悬崖失去了记忆，忘掉了所有的事。 直到后来遇到了傅明朗，之后就是云深找到他。 …… 贺明则说完所有经过，他望着宁正荀，眼中翻滚着滔天的恨意。 “慕容楼，你杀了王爷王妃和我的兄弟，我今日就替他们报仇！亲手杀了你！” “贺叔，别冲动！”谢怀景制止贺明则。 贺明则咬牙切齿，只得作罢。 “哈哈……”宁正荀疯狂大笑，到此时此刻，他再没有必要装下去了，满脸不屑，“你们挺聪明啊，低估你们了，大秦人。” 亲耳听到宁正荀承认自己的身份，在场的人满脸惊骇。 他们从未怀疑过宁正荀的身份，如果不是沈颜和谢怀景揭穿他的身份，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到时候会带来多大的后果。 “国公爷，你……”南半沧想到自己之前一直力挺宁正荀，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之前宁正荀一直挑起世家和皇家之间的矛盾，如今看来，他是别有用心，自己都是被他利用了。 南半沧虽然不喜朝廷，甚至想越过朝廷，但，他却不能容忍敌国之人潜伏在大秦，操纵大秦人。 “慕容楼，你潜伏在大秦做什么？”南半沧问。 宁正荀直接回了他一句，“你没有资格知道！” 南半沧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宁正荀继续道，“当年大秦和晋国一战，宁正荀失踪，我趁机冒充他的身份，又因为我是晋国人，轻而易举的拿到了晋国的布军图，然后反败为胜，一举歼灭晋国十万大军，从此名扬天下，获得了朝廷和天下百姓的信任。” “我这一生行事谨慎，步步为营，没有想到到头来，竟然栽倒你们两人手中，真是天意啊，天意！” 宁正荀双手摊开，仰天大喊，满脸不甘心。 “你身为晋国人，却要用自己十万同胞的性命换取自己一个新身份，这是为何？”玄德帝问。 “为何？哈哈哈……”宁正荀冷笑道，“你们所有人都不配知道！所有人，都不配！” 他说完夺过一旁侍卫手中的刀，刺向玄德帝。 事情发生得太快，在场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有沈颜和谢怀景反应最迅速。 沈颜从前胸刺向后背，谢怀景从后背刺向前胸，二人将宁正荀夹击在中间。 刹那间，宁正荀的衣裳就被鲜血浸湿了，口中也不断冒出鲜血。 他还露出狰狞的笑，不屑，嘲讽地看着沈颜，得意地说，“你们以为杀了我事情就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结束，还有你们羌客王的后代没有找到。”沈颜道。 宁正荀脸色微变，“你找不到的，总有一日，你们都得死！” “他不是女子是吗？”沈颜换一个方式问。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宁正荀咬牙切齿。 “好，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沈颜语气平淡。 宁正荀瞳孔一缩，沈颜太强大了，一不小心就被她套了话。 他已经死定了，他必须保护好羌客王的后代，不然，他这一生的努力都白费了。 “杀沈颜！” 宁正荀大喊一声，拼尽全力刺向沈颜，沈颜手中的剑往前一送，他当即僵住，瞬间没了气息，紧接着头和双手垂了下来。 若不是沈颜和谢怀景一前一后架着，他身体已经软得瘫在地上了。 沈颜和谢怀景同时拔出剑，宁正荀倒在地上，她上前探了探鼻息，向玄德帝禀报，“皇上，宁正荀已死！” “把他的尸体悬挂在城门口，让天下人知道，这就是敌寇欺我大秦的下场！” 玄德帝满脸狠意，“国公府参与此事的所有人全部处死，其余人发配边疆，后代永不能入京！国公府所有财产全部充入国库！” 他看向谢怀景，“此事，凌王，你亲自去办。” “臣遵旨。”谢怀景领命。 他知道玄德帝的用意，宁正荀杀了他爹娘，他亲手杀了宁正荀，后面的事也应该由他处理。 “佑宁，羌客王后代的事交由你处理，一定要将其揪出来！以最快的速度！”玄德帝神色严肃。 此人不揪出来，早晚是祸患。 “是，皇上。”沈颜道。 “皇上，臣有罪，请皇上恕罪。”一直沉默的冷钰廷跪了下来，向玄德帝请罪。 玄德帝看着冷钰廷，这个他曾经最信任的人，他给予他高权，厚利，让他成为最闪亮的剑。 他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不知何时，冷钰廷竟然变了，也许，冷钰廷一直未变，是他错信了冷钰廷。 “冷钰廷，朕从未怀疑过丞相，也从未命你搜查过丞相府，你如何想着去搜查丞相府？”玄德帝问。 当时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冷钰廷拿着从丞相府搜出来的书信就来上奏，说丞相通敌叛国，没有任何的预兆。 “皇上，臣也是听到风声，说丞相通敌叛国，臣便带人去搜查，谁知真的搜出了书信。” 那些日子，京城的确有传言，说丞相通敌叛国，连早朝都不上了，直接闭门在府。 其实，那个时候丞相已经病重了，严重得说不出话来了。 孙欢欣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她祖父病重的。 她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医馆上面，忙碌着世人的健康，却忽略了自己最爱的祖父。 她当时一蹶不振，幸好丞相鼓励她，她才迅速振作起来。 也幸好有她，她医术虽不及沈颜，却也是京城医术最厉害的，要不然，丞相也活不到今天。 “皇上，此事是臣的失职，臣不该在没有查清楚风声是真是假的情况下就带人搜查丞相府，被宁正荀利用，险些成了帮凶，酿成大祸。” 冷钰廷行事一向如此，听到风声，雷厉风行，直接闯府，搜查证据，搜到证据便是人赃并获。 搜不到证据，那对方应该谢天谢地。 所以，文武百官都怕他，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家里干干净净的。 万一被逮着，就是死！ 时间一长，冷钰廷活阎王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他手段残忍，只能镇压世人，世人怕他，却不敬他，不顺从他。 沈颜掌权以后，她不用强权重武压人，世人畏惧她，却也敬她，顺从她。 玄德帝心里有一杆秤，谁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人。 “冷钰廷，你是真的失职？还是有意而为？”玄德帝很严肃的问冷钰廷。 冷钰廷认真回答，“皇上，臣真的是失职，不是有意而为，皇上对臣恩重如山，臣一心效忠朝廷，报答皇上的恩情。” “念你一片忠心，便留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玄德帝声音冰凉，“自己去领一百板子，你最近太浮躁了，好好在府中反省，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插手朝事！” “臣遵旨，谢主隆恩。”冷钰廷磕头谢恩。 玄德帝这是卸了他的职，至于以后还能不能启用，那就未知了。 沈颜看着冷钰廷，她眉目微蹙，总觉得其中透着一种古怪。 冷钰廷起身，与沈颜四目相对，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和沈颜插肩而过。 这一瞬间，仿佛有一种凄凉感，他再也靠不近沈颜了。 玄德帝继续开口，“丞相，你辛苦了，孙小姐，这段日子你做得很好，忠勇果敢，坚毅机敏，你祖父将你教得很好。” 丞相回答，“都是臣应该做的。” “多谢皇上褒奖，臣女只是做了应该做的，是皇上仁慈，英明才保住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孙欢欣不卑不亢。 玄德帝脸色和悦，“孝顺，忠诚，明理，聪敏，不错。” 大秦女子，能得玄德帝如此夸奖，除了沈颜，就是孙欢欣了。 “皇上，臣有话要说。”丞相开口。 “丞相请说。”玄德帝十分客气。 “皇上，臣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请皇上准许臣辞官还乡，落叶归根。”丞相拱手道。 第289章 幕后勾结之人 玄德帝心底是不愿意的。 沈颜的一系列强国富民之策之所以能推行得这么快，和丞相的带头支持脱不了干系。 然而，丞相的身体真的是强弩之末了，不能在坚持了。 “好，朕准了。”玄德帝道，“丞相一生为国操劳，劳苦功高，如今也是该享享福了。” 丞相没有想到玄德帝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他满心感激，“多谢皇上一直以来对臣的栽培和信任，臣幸不辱皇恩，上未愧对朝廷，下未愧对黎民百姓。” 一个人在朝为官，到古稀，告老还乡之时，能够坦坦荡荡说出这句话的，真的为数不多。 不愧天地，也不枉来人间走一遭。 这样的清正廉明的好官，真是人间至宝。 只是可惜，丞相在这个位置的时间太短了。 “丞相回乡之时，朕会派人专程护送你至家，若你有任何的困难和想法，可随时给朕写信。”玄德帝语气认真，他对功臣向来很优待。 丞相听到这里，感动得老泪纵横，在孙欢欣的搀扶下，跪下叩拜，“臣，谢主隆恩。” 今生得玄德帝如此看重，他死而无憾了。 而且，这份殊荣，足以荫及他祖孙三代。 “丞相请起。” 等丞相起身，玄德帝继续道，“好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陆续离开，沈颜去了御书房。 “佑宁，幸好你回来得及时。”玄德帝感叹道。 他知道丞相是冤枉的，但是，却没有证据。 那些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丞相有罪。 “臣收到了信，说京中出事了，便立即赶了回来，晏清他们还在后面，估计还有几天才到。”沈颜道。 “你一直在赶路？都没有休息吧？”玄德帝看到了沈颜眼里的血丝。 “臣担心赶不上。”沈颜解释，“原本臣是应该早几个时辰到的，但中途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玄德帝问。 “皇上，您看看这个。”沈颜把谢辰嘉写的认罪状呈给玄德帝。 玄德帝接过来，迅速浏览完，脸色冷得吓人。 然后将认罪状一把拍在御桌之上，怒不可遏，“真是无法无天了！亏得朕曾经还夸过她，没有想到她心胸如此狭隘！” “皇上息怒，等她回来，皇上看如何该如何处置。”沈颜道。 “无论是谁，胆敢损坏大秦的利益，朕决不轻饶！”玄德帝喝道。 “皇上，还有一件事，您让臣查羌客王的后代，臣觉得宁正荀的后面还有人。”沈颜道。 “你是说，朝中有人和宁正荀勾结？”玄德帝挑起眉目。 沈颜回答，“是的。” “你可有证据？或者，可有怀疑对象？”玄德帝问。 “皇上，臣只是猜测，没有实证，等臣查到确切证据，再向皇上禀报。”沈颜道。 听到沈颜这么说，玄德帝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沈颜这是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查！彻查！”玄德帝声音冷厉，“朕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要卖国求荣！” “是，皇上。” 接着，沈颜将在沧月发生的事如实禀报给玄德帝，然后才出了宫。 她从皇宫回公主府的路上，看到镇国公府的妇孺被绑着双手，正被带着离开京城。 另外有官兵搬着一箱又一箱的财物往皇家马车里放，这是要充入国库的。 还有士兵抬着一具具尸体往外，这些是参与此事的人。 曾经显赫一时的镇国公府，从此彻底从世间消失。 宁正荀谋算一生，杀镇南王夫妇，却死在了沈颜和谢怀景手中。 谢怀景是他们的亲儿子，沈颜是他们的准儿媳。 因果轮回，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沈颜收回目光，继续前行，回到公主府，她的外祖父，外祖母依旧在门口等她。 她展颜一笑，有家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晚上。 谢怀景忙完来到公主府，连着数日未曾睡觉的沈颜才刚刚睡醒。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谢怀景正坐在她的床边。 “怀景，你几时来的？怎得不叫醒我？”沈颜用手肘支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却被谢怀景安了回去。 “再睡一会儿。”谢怀景神色温柔，抓着沈颜的手，唇覆上去，亲了亲，“我才来一会儿，见你睡得沉就没有叫你。” 沈颜看向窗外，“天都黑了，我也该起了。” “要出去？”谢怀景问。 沈颜拉着谢怀景的手，借力坐了起来，“去普宁寺。” “我陪你。”谢怀景不假思索。 沈颜望着谢怀景，心底泛起阵阵心疼，“你要去的，和你有关。” 二人收拾完毕，趁着夜色，骑着马，飞速前往普宁寺。 到普宁寺的时候天还未明。 沈颜和谢怀景敲开寺门，直接来到太后的房间。 许久未见，太后又比以前苍老了不少，她站起来时，佝偻着身体，又瘦又矮又小。 衣着单薄，蓬头垢面，像一个拾荒的孤寡老太。 “太后娘娘，又见面了。”沈颜开了口。 太后被沈颜从被窝里面拽起来，冷得发抖，她看着沈颜有些惊讶，“沈颜，你不是应该在沧月比赛，怎么会在这里？” “太后娘娘挺关注我的动向啊。”沈颜讽刺。 太后一时口快说漏了嘴，“深更半夜的，你们来作甚？”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沈颜盯着太后的脸，“宁正荀死了。” 太后一怔，好半天才说，“死了好，死了好啊。” “太后娘娘都不问问他怎么死的？”沈颜嘴角浮起一丝冷冷的笑。 “他怎么死的和哀家有何关系？”太后抬眸看向沈颜，语气明显比之前急了。 “那太后娘娘为何说他死了好？”沈颜追问，“他是和太后娘娘有仇？” 太后没有直接回答沈颜，而是撵她和谢怀景离开，“这件事哀家已经知道了，你们走吧。” “太后娘娘，别急啊，我们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呢。” 沈颜看着太后，“宁正荀是晋国羌客人，他的真名见慕容楼，他假冒宁正荀的身份潜伏在我们大秦，也是杀害镇南王爷王妃的凶手。” 太后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 第290章 当年的真相 沈颜将太后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声音更冷了，“太后娘娘，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吧？” 太后反应过来，沈颜一直在诈她。 “哀家怎么会知道？”太后怒了，如果沈颜有证据，就不会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 “沈颜，你想套哀家的话，你还嫩了点！”她语气不屑。 “太后娘娘，既然我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你以为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吗？”沈颜语凝成冰。 “是吗？”太后努力挺直脊背，“既然你有证据，那你就带哀家回去问话！和哀家在这里闲扯什么？” “怀景，她想看证据，给她。”沈颜淡声道。 谢怀景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将信展开，拿在自己手里给太后看。 灰暗的灯光下，太后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内容，但是，她能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太后娘娘，看清楚了吗？这可是你写给宁正荀的亲笔信，皇上抄了国公府，从里面搜到的。”沈颜道。 太后脸色瞬间一狠，伸手就要上前去抓谢怀景手里的信，想毁掉证据。 但她动作哪里有谢怀景的快，谢怀景迅速将手缩了回来，厉声道，“想毁证据？太后娘娘，你还是认罪吧！” 沈颜补了一句，“太后娘娘，有了物证，你以为你还能跑得掉？我劝你识相点，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这个蠢货！”太后骂了一句，怒声道，“哀家叮嘱过他，每次看完信以后一定要毁掉信，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把信留着，他死了就死了，还连累了哀家！” 她见她的把柄被沈颜抓住了，心态在这一瞬间就崩了，再也控制不住，也就脱口而出了。 宁正荀就是她的底牌，如今，她底牌都被灭了，她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她谋划了一生，到头来全部成为了泡影。 “太后娘娘，说说吧，你是何时知道宁正荀身份的？”沈颜声音犹如寒冬千层冰。 太后道，“怀玉一战之前。” 不等沈颜问，太后就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将所有的事说了出来。 “他来大秦，直接潜入皇宫，主动找到哀家，说和哀家合作，他能帮哀家得到想要的，哀家助他换身份。” “后来，怀玉一战，哀家动了手脚，真正的宁正荀失踪，过了没有多久，宁正荀又回来了，还歼灭晋国十万大军，一战成名，只不过，去的时候是真正的宁正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慕容楼。” “镇南王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封信，知道了慕容楼的身份，慕容楼便杀了他，可惜，让镇南王的那个部下跑了，好在，那个部下应该死了。” “慕容楼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他以宁正荀身份回京以后，京城世家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强大，直接架空皇帝。” 说到这里，太后看向沈颜的目光变得又冷又狠。 “原本一切都按照计划进展的很好，但是，你出现了！” “沈颜，你说你为什么要出现？你如果不出现，皇帝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傀儡，哀家就成为了大秦真正的掌权人。” “是你！是你毁掉了哀家的一切！沈颜，哀家真的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一个人，毁了我们精心策划十余年的计划！你真该死！” 太后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她真的恨极了沈颜。 “你也只能恨一下我，还能将我怎样？”沈颜目光轻蔑，“另外，这封信是假的，我只不过是模仿了你的笔迹，没有想到，你招得这么快。” “你！”太后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她才明白，她果然还是被沈颜给诈了，“沈颜，你阴险狡诈！” “对付太后娘娘，自然不能用正常的手段。” 沈颜冷声问，“太后娘娘，你有今日都是你咎由自取，慕容楼身为晋国人，你是大秦的太后，你怎可与他合作？你这是卖国，难道你就不怕他是奸细，盗取大秦的机密吗？” “哀家有何怕的？”太后冷笑，“哀家一生被困在深宫，没有自由，没有爱情，没有幸福，是先帝毁了哀家的一生，哀家便要毁掉他打下来的江山。” “太后娘娘，你现在所受的罪，真是没有一分罪是冤枉的，罪有应得！”沈颜厉声道。 谢怀景道，“我父王当初之所以会收到那封信，是因为他早就怀疑宁正荀的身份了，至于你说的那个部下，他也没有死，就是他保存了那封信，我们才证明了宁正荀是晋国人的身份，也是杀我父王母妃的凶手。” 镇南王一直在调查宁正荀身份的事，是贺明则告诉谢怀景的。 “原来如此。”太后恍然大悟，“是哀家高看了慕容楼，他就是个蠢货！误了哀家的计划。” “太后娘娘，你明知宁正荀是杀我父王母妃的凶手，却还在我面前演了那么多年，枉我父王母妃在世时对你的敬重，你死有余辜！”谢怀景怒到极致。 太后冷笑一声，“敬重算什么？哀家不希望，所有挡哀家路的人，都得死！” “所以，宁正荀杀我父王母妃的事，你参与了？”谢怀景怒声问。 “不然，你以为宁正荀为何那么快就能截杀你父母？”太后一脸得意，仿佛杀镇南王夫妇是她值得炫耀的事。 “我体内的毒，也是你动的手脚？”谢怀景问。 “斩草当然要除根。”太后眸色狠毒，“谁让你爹太强了，万一你长大和他一样坏我们计划呢？” 谢怀景满脸怒意，提剑，直接刺向太后。 “啊！”太后尖叫一声，满脸恐惧。 沈颜补了一句，“有我在，她死不了！”让谢怀景尽情的发泄。 “不！”太后看着刺向自己胸口的剑，内心生出无尽的绝望，“哀家是太后，你不能杀我！” 谢怀景哪里会理会她，他双目猩红，发疯了似的，“这一剑是我父王的！” 他拔出剑，迅速刺进去，“这一剑，是我母妃的！” 接着，第三剑，“这一剑，是我父王下属的！” 他抽*出剑，血从剑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他用剑指着太后，“今日你先还点债，等事情结束，我一定亲手了结你的性命，替所有被你害死的无辜之人报仇！” 太后一抽一抽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沈颜上前给她止血，疗伤。 “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就随意处理一下，保证你能活着见到皇上。” 听到沈颜的话，太后直接气得晕死过去。 这时，门外一道黑影闪过。 第291章 揭穿神秘人 沈颜将一粒药丸塞入太后口中，掌心覆在太后身上，强迫她药服下去。 “怀景，看着她！我去去就来！”沈颜说完，人已经出了屋子。 “小心！”谢怀景叮嘱了一句，然后将屋里的血迹清理了。 天要亮了，寺庙里面的人很快就会出现，有些东西不是他们能看见的。 沈颜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拦在了那人的面前。 此时，灰蒙蒙的天骤然变得明亮，沈颜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时隔数月，再一次看到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沈颜再也没有了第一次的惊讶。 “沈颜，许久未见，你的功夫又长进了，速度越来越快了。”神秘人一身黑衣，未戴斗笠，未蒙面纱。 她和沈颜相对而立，浅浅笑着。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像是世间两个完全不同的对立面。 “是你太蠢了，一直没有长劲。”沈颜眸色冰凉，语气讽刺。 “哈哈……”神秘人不怒反笑，“真是搞不懂，沈颜，你脾气这么臭，这么喜欢骂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你确定我骂的是人？”沈颜反问。 神秘人一怔，脸上浮起三分怒意，她又被沈颜骂了。 沈颜没有继续和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而是直接开口问，“当年让慕容楼直接来大秦找太后合作的人是你？” 神秘人脸上怒意消失，又带上了几分笑，“不错，是不是挺刺激？凭我一己之力，将大秦和晋国玩弄于鼓掌之中。” 她语气轻蔑，得意。 她丝毫不在意这一举动会让多少无辜之人丧命，白骨累累。 慕容楼远在晋国，不可能神通广大到来大秦找太后合作。 太后是大秦人，一个不小心，慕容楼就会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处死。 敢这样指引慕容楼的人，必定十分了解太后，纵观全局，整个事件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人。 慕容楼，太后都只是提线木偶，线的另一端被牢牢拽在神秘人的手里。 “长阳县秧苗受损，是你指使太后做的？”沈颜继续问。 以那些秧苗中毒的情况来看，太后还没有那个实力，她只是一个傀儡。 “不能叫指使，叫合作，合作共赢。”神秘人笑得更肆意了，“太后要毁了大秦，我要毁了你，你要保护大秦，所以，你就是我们共同目标。” “平州第二次瘟疫也是你做的，指使董大庆害死他奶奶的是你？”沈颜看似在问，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没错。”神秘人笑得更欢了，她藐视着沈颜，语气里满是不屑。 “沈颜，你拼尽全力守护的人类不过如此，人这个东西，有时候还不如畜牲，譬如董大庆，他奶奶视他如命，而他为了自己，竟然毒杀了他自己的奶奶。” “太后也如此，为了复仇，不顾自己的国家，舍弃大秦万千子民，和敌人狼狈为奸。” “慕容楼就更不是个东西了，为了换取宁正荀的身份，不惜以晋国十万大军作陪葬。” …… “诸如此类的情况还有很多，沈颜，你好生看看，你保护的人类算什么？他们和地狱深渊之处的恶鬼又有何区别？” 神秘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是一个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统治者。 她用轻视的目光睥睨着众生，众生于她，如蝼蚁，如草芥。 “你是在审判人类？”沈颜从神秘人话中听出了愤怒，不甘心。 “是！”神秘人没有否认。 “你有什么资格？”沈颜语气极其平淡，她广如百川的胸怀，瞬间碾压了神秘人所有的戾气。 神秘人看着沈颜，这样的沈颜她有数万年没有见过了。 她像不可攀登的高峰，似一望无尽的草原，犹如水天相接的大海，恰若烈日光芒万丈。 可她，偏偏只是一个人啊。 这样的沈颜注定要活在光里，受万人瞩目。 这是她穷尽数万年光阴也无法企及的。 在神秘人思量的瞬间，沈颜又继续问，“你在很努力的证明什么？” “证明你是错的！”神秘人咬牙切齿，“我将世人玩弄于鼓掌，不断挑战人性，就是为了告诉你，你是错的！我才是对的！” 她凝视沈颜，眼里充满了野心，“沈颜，我将颠覆九州，重建九州，摧毁你一直以来坚持的公平，公正，正义，和平。” “有我在，你的幻想永远不可能实现。”沈颜语气轻描淡写。 “是吗？那就试试！”神秘人嘴角一勾，眸色一变，宛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间鬼魅。 “沈颜，杀了你，九州任我肆虐！天地之间，再无一人能阻我！”她说完抬掌打向沈颜。 “你不死，我不灭，屠你，势在必行！”沈颜双眸一寒，抬起双手，对上神秘人的掌力。 两人掌力撞上的瞬间，四周大树尽数倒下，地上落叶狂飞，惊鸟四起，响声震耳。 沈颜腾空而起，神秘人紧随其后。 她拔出剑，刺向神秘人，神秘人也持剑飞来。 二人的剑端相撞，刹那间，咔嚓一声脆响，彼此的剑都断了。 与此同时，二人擦身而过。 神秘人转身，举着断剑刺了过来，但，就这电光火石之间，沈颜手中的断剑已经刺进了她的胸口。 沈颜是反手刺过来的，她还背对着神秘人。 神秘人低头，一脸不可置信，她没想到，她竟然被沈颜近距离给刺伤了。 在这瞬息，沈颜已经转身过来，一掌打在她的胸口上。 她口吐鲜血，双臂张开，从高空自由落地，直接坠到地面。 沈颜也跟着飞了下来，她看着神秘人，突然，脑袋一疼。 她皱了皱眉头，头痛得更厉害了，仿佛要爆炸一般。 这时，突然一声脆响，四周弥漫着白色的浓烟。 沈颜视线模糊，晕了过去。 良久，良久。 “颜儿！醒醒！” 沈颜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扫过四周，有片刻的陌生感。 “颜儿，你怎么了？”谢怀景将沈颜抱在怀里。 明明怀里的人儿还是沈颜，他却发现沈颜和之前不一样了。 沈颜将目光落到谢怀景的脸上，突然捧起他的脸，将唇覆了上去。 第292章 沈颜恢复记忆 谢怀景睁大双眼，感受着沈颜的亲吻。 沈颜的唇冰冰凉凉的，但，她的举动却异常的热烈。 谢怀景闭上眼，拥着沈颜，享受着沈颜带给他的愉悦和幸福。 这个亲吻仿佛来迟了一个世纪，缱绻，缠绵。 许久以后。 谢怀景推开沈颜，“颜儿，你怎么了？” 他方才将现场处理干净以后，寺庙里面的人就到了。 他交代寺庙里的人，说太后需要休息，让他们不要惊扰，然后便来后山寻沈颜，发现沈颜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四周一片狼藉，很明显是经历过激烈的打斗。 好在沈颜没有受伤，他才放下心来。 疑惑的是，沈颜没有受伤，又为何会晕倒？ “亲爱的小景景，这些年，辛苦你了。”沈颜凝望着谢怀景，眼眸亮晶晶的，满眼心疼。 小景景？ 这个称呼谢怀景自有记忆以来就只听过一次。 他的记忆瞬间回到过去。 那一年，沈颜救了他。 他笑着对沈颜说，“小妹妹，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谢怀景，你呢？” “沈颜。” “是‘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的颜吗？”谢怀景问。 “没错。”沈颜一脸自豪，“你是哪个景？那个怀？” “怀剑辞乡，归时万景。”谢怀景道，“我爹希望我将来长大拿起剑保家卫国，归来时还百姓安宁和平的景色。” “真好。”沈颜抿唇一笑，“你爹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你的名字也很好啊，小颜颜。”谢怀景望着沈颜笑。 “你叫我小颜颜？”沈颜气鼓鼓的，叉着腰，奶凶奶凶的，“你才是小景景！我才不小！” “你看起来不过五六岁，比我小很多，你哪里不小了？”谢怀景笑着问。 沈颜一脸无奈，放下双手，她都已经穿越过来好几年了，可面对比自己原本年龄小的孩子，她就会忘了自己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小娃娃。 好气呀！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谢怀景不知道沈颜心里的想法，他只觉得沈颜那小大人的模样可爱极了。 …… 后来，沈颜不记得他了，也就再没有人叫过他小景景。 谢怀景双手搭在沈颜的肩上，热泪盈眶，欣喜若狂。 “颜儿，你记起我了，是吗？” 沈颜点头，温柔一笑，“我记起你了，谢怀景，我回来了。” 谢怀景一把将沈颜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仿佛要将她揉进骨髓里，彼此融为一体，生世相依。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等了我这么多年，独自面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沈颜的声音很温柔，心底泛起阵阵的痛。 那些年，谢怀景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他失去了最爱的父母，身为皇家之人，他生活的环境比普通人更为凶险。 可是，谢怀景竟然还在默默的保护她。 “谢怀景，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没有让我失去你。” 沈颜看着谢怀景，一字一句，神色认真，“以后，我再也不会忘记你了，我们要永永远远在一起。” “好，永永远远在一起。”谢怀景握着沈颜的手。 二人互诉完衷肠，沈颜将方才她追出来的事告诉了谢怀景。 “所以，你怀疑你之前失忆和那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关？”谢怀景问。 “没错。”沈颜道，“我们先回去，把太后的事处理了，那个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好。” 沈颜和谢怀景返回寺庙，让太后把她所做之事全部写了下来，之后，二人命人看着太后，他们则回了京城。 此时，普宁寺山脚下的某处普通人家屋里。 “主子，您感觉怎么样？”若风问神秘人。 神秘人脸色苍白，元气大伤，若不是沈颜临时恢复了记忆，她是在劫难逃。 “死不了！”神秘人一脸愤怒，“该死的沈颜！竟然让你恢复记忆了！” “主子，她以前也恢复过记忆，您再封印她的记忆不可以吗？”若风问。 “不可以，封印不了了。”神秘人目光冷厉。 当年她能封印沈颜的记忆，是因为沈颜是个小孩子。 而她那时候和现在一样，是个成年人。 相对而言，沈颜的力量很小。 如今，沈颜太强大了，强大到她已经控制不住了。 “主子，那现在怎么办？”若风一脸担心。 “宁正荀死了，太后也离死不远了，但，还有一个人，羌客王的后代。” 神秘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羌客王的后代在大秦多年，以他如今的势力，足以给沈颜致命一击！” “主子，需不需要属下去见他？”若风问。 “不需要。”神秘人道，“为了保险起见，他的身份绝对保密，连太后都不知道！我会亲自去见他！” “是，主子，属下继续帮您疗伤。”若风道。 沈颜和谢怀景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近了黄昏。 谢怀景回军中，沈颜进宫面见玄德帝。 “佑宁，有结果了？”玄德帝直接开口问。 “是。”沈颜将太后写的认罪状呈给玄德帝，“皇上，昨夜臣去了普宁寺，见了太后娘娘，她招了。” 玄德帝展开认罪状，一目十行，迅速看完里面的内容。 他的脸色一点点的往下沉，最后犹如坠入万年冰窟一般，冷得让人呼吸停滞。 他紧紧拽着那张纸，怒火冲天，“太后，真是大秦的好太后！百死难赎其罪！” 沈颜没有接话。 良久，玄德帝松开了手，他看向沈颜，“佑宁，荣王要进京了，年关将近，他进京来过年。” “皇上的意思，太后娘娘暂时还不能死？”沈颜问。 “没错，不仅不能死，还要将她接回宫来，她为大秦祈福这么久，是该回来了。”玄德帝目露寒光。 “皇上，臣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沈颜道。 “说说看。” “皇上，太后娘娘和宁正荀勾结，她虽然说她不知道羌客王的后代是谁，但是，若太后娘娘回宫，说不定那个羌客王的后代会主动联络她。”沈颜道。 第293章 皇后娘娘的心事 既然太后都要死，不如让她死得有点价值。 玄德帝略微思索，便同意了沈颜得提议，“可以，事不宜迟，明日你便将太后接回来，就以年关将近，接她回宫过年为由。” “是，皇上。”沈颜告别玄德帝，回到公主府。 她休息了一晚上，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卯时。 她带着人出发去普宁寺将太后接了回来。 太后依旧住在慈宁宫，只是，她宫里的人都换成了玄德帝的人。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玄德帝的监视内，而且，玄德帝以她劳累过度，需要休养为由，不准任何人看望她。 安置好太后以后，沈颜便出了宫。 即将要到宫门口的时候，她碰到了荣王。 “你就是我皇兄器重的佑宁公主吧？”荣王笑着主动和沈颜打招呼。 沈颜望向荣王，锦衣华服，身量高，人清瘦，一身贵气，却又不盛气凌人。 他笑起来的时候反而像一个教书先生，有浓浓的书生气息，又有岁月沉淀的素雅。 这样的荣王在年轻的时候，应该是许多女子的梦中情郎。 “是，正是我。”沈颜道。 “气质如华，才貌双绝，我皇兄果然有眼光。”荣王的眼里满是欣赏，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赞赏。 沈颜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王爷过奖。” “听说你们此次在沧月的棋艺比赛得了第一名，恭喜恭喜。”荣王一脸笑意，“不知我女儿长宁表现怎么样啊？” 沈颜他们此次比赛得了双第一的事早就在大秦传开了。 但，谢辰嘉做的那些事还没有传回来，他们也没有刻意宣扬，丢大秦的脸。 “王爷教女有方，长宁郡主表现得很好。”沈颜语气冷淡，她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王爷，若无事臣便先告辞了。” “好，好。”荣王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没有因为沈颜主动提及先离开而有一丝不悦。 沈颜也不想和荣王有过多纠缠，她和谢辰嘉之间如今结了仇，谢臣嘉是荣王的掌上明珠，届时，她不相信荣王会不帮谢辰嘉。 等沈颜离开，荣王转眸看向沈颜的背影，他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直到沈颜身影消失，他才转身向御书房而去。 “臣弟见过皇兄。”荣王到了御书房给玄德帝行了一个大礼，神色恭敬得不得了。 “皇弟，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如此客气。”玄德帝立即吩咐，“来人，赐座。” “多谢皇兄。”荣王谢恩，落座。 二人一言一语之间，看似十分融洽，亲近，但，又存在着不可逾越的疏离。 只是，他们彼此都将这份距离感保持得十分得好。 “皇弟此次来京，一路辛苦了。”玄德帝开始说起客套话。 “但一想到能见到皇兄，就不辛苦了。”荣王笑道。 “你啊，还是和以前年轻的时候一样。”玄德帝笑意渐浓。 此时，有内侍给荣王上了茶，玄德帝道，“新茶，朕留着一直没有舍得喝，就赏了一些给佑宁公主和凌王，你尝尝。” “多谢皇兄。”荣王浅浅的品了一口，“这茶的确很美味，是臣弟这一年来喝过的最好喝的茶。” “你若是喜欢，到时候回去的时候带一些回去。”玄德帝对荣王很大方。 “那就多谢皇兄了。”荣王状似无意地提起，“臣弟方才进宫时碰见佑宁公主了，是个好孩子，对臣弟恭恭敬敬，谦逊有礼，能言善语，难怪皇兄如此喜欢她。” “是嘛。”玄德帝笑了笑，“佑宁的确是一个好孩子。” 沈颜在他面前都是不卑不亢的，怎么会对荣王恭恭敬敬？ 而且，沈颜性子很冷，除了收拾人的时候，还有在她亲近的人面前，其余时候，她话很少，能动手绝不动口。 玄德帝笑意又浓了几分，他这皇弟说话有失水分啊。 “皇兄，听说太后娘娘祈福回来了，臣弟去看看她。”荣王提及沈颜，点到为止。 “不必了，太后娘娘祈福辛苦，在慈宁宫静养，等她身子养好以后，皇弟再去见吧。”玄德帝拒绝了。 “是，皇兄。”荣王向来很服从玄德帝的命令。 “荣王，你来信说携家眷来京过年，怎得只见你一人？”玄德帝问。 “他们在府上收拾，臣弟是迫不及待的来见皇兄，等不及了。”荣王笑得开怀。 “你啊，都这岁数了，还是和以前一样。” 玄德帝回忆起往事，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轻松，“朕记得有一次你去外面玩，找到了可口新奇的果子，便迅速跑回来送给朕尝，一路上摔了跤，也顾不得在外面玩时弄的衣裳。” 他感慨道，“这么多年过去，朕还记得，那是朕那年夏天吃过的最甜的果子。” 所以，他所有的兄弟中，他对荣王格外宽容。 “难得皇兄还记得，那些都是臣弟应该做的，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臣弟有，皇兄若有需要，臣弟拱手相送。”荣王语气诚恳，开始表忠心。 兄弟二人叙旧，直到天色已晚，荣王才起身离开。 他出了御书房，才走不远，就碰到了皇后。 皇后是来征求玄德帝的意见，如今太后回宫了，看看今年过年要不要特别准备什么。 今年过年的宴席，是由皇后亲自操办的。 “见过皇后娘娘。”荣王连忙行礼，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神色恭敬，浑身疏离感。 “荣王不必多礼，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皇后的脸很红，手也很红，仿佛是在外面站得太久了被冻的。 可坤宁宫到御书房，并没有那么远的距离。 而且，她手上还抱着取暖的炭钵钵。 “荣王……” “皇后娘娘……” 二人同时出声，却又同时停止。 “娘娘您先说。”荣王道。 “若荣王妃有空，可进宫来陪我说说话。”皇后道。 “我一定将话带到，皇后娘娘，我就先走了。”荣王作别。 皇后点头。 二人各行一道，终是不同的路。 前面就是台阶，皇后的目光有些茫然，没有看脚下的路。 “娘娘，小心台阶。”容月提醒的时候，皇后已经摔了下去。 第294章 第一女丞相 皇后的膝盖正好磕在石阶上，凭感觉，她觉得应该是磕破了，她疼得泪花在眼里打转，却咬着牙忍着，一声不吭。 “娘娘？您有没有受伤？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容月急切的问，扶着皇后怒斥，“这些宫人怎么打扫的？稍后奴婢就问问是谁打扫的这里，定重罚！” “不可！”皇后语气有些重，“也不能叫太医！” “是，娘娘。”容月没有问缘由。 “方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扶着本宫，我们去见皇上。”皇后叮嘱。 “是。”容月扶着皇后，继续前往御书房。 十一月月底，晏清带着所有人回到了京城。 沈颜亲自去接的他们。 “师父，我们回来了，一人不少。”晏清完成任务。 “很好，辛苦了。”沈颜一脸笑意，“走，进宫。” 此时，玄德帝正在乾坤殿上早朝。 众人进殿，给玄德帝行礼，“见过皇上。” “平身。” 玄德帝看着晏清几人，面色含笑，“你们一路辛苦了，恭喜你们在比赛中获得单人第一名和团体第一名，双喜临门，这是大秦建朝以来第一次取得这样了不起的成绩，朕谢谢你们为国争光。” 他发自肺腑的欣喜，眼中洋溢着自豪。 在场的文武百官也深有感触，这一次，大秦在九州算是扬眉吐气了。 如今世家巨头就只剩南半沧了，他一个人也翻不起风浪。 其余百官看着沈颜他们，皆是敬佩之色。 “这一次参赛的人，皆有赏！”玄德帝开始论功行赏。 “卢飞听赏！” “卢飞在。”卢飞跪下，眉目飞扬。 玄德帝道，“赏黄金百两，玉棋一副……” 连着抄了燕重厚和宁正荀的家，如今国库充盈，玄德帝的赏赐也格外丰富。 依次而来，最后，到了沈颜。 玄德帝赏赐了她金银珠宝以后，又严肃的对众人说道-- “佑宁公主心系百姓，医术通天，以身试毒，治瘟疫，救秧苗，除奸臣敌寇，造军器护国，教书育人，为国争光，是大秦的福光。” “国不可一日无相，朕决定，封佑宁公主为大秦第一个女丞相，诸位可有意见？” “皇上，不可。” 南半沧还是习惯性的站出来提反对意见，“历朝历代，从未有妇人为相的先例，妇人目光短浅，善嫉，优柔寡断，不宜为相。” 玄德帝看着南半沧，眉目一皱，就算南半沧不是世家巨头，他也不喜他。 自他登基以来，无论他提出什么意见，南半沧总是会反对。 南半沧仿佛从不认可他，也不服从他，在不断的否认他。 这样的臣子，他拿来何用？ “父皇，儿臣也认为不可。”谢承轩是第二个站出来的人。 “女子不可涉政，儿臣承认佑宁公主有才华，为朝廷立了不少功劳，但是，她是父皇的臣，她做的那些是她本来就应该做的。” 谢承轩态度诚恳，“父皇，纵观过往，女子掌权，后患无穷，请父皇三思。” 谢承霖也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也觉得不行，佑宁公主以后要嫁给凌王的，一个王妃做丞相，坚决不行。” …… 其他人也有不同意的，他们不是不同意沈颜的才华，而是觉得沈颜是个女子，不配为相。 向来天下做主者，皆是男子。 在男子眼中，女子只配在深闺，依附他们才能活下去。 一旦女子挣脱深闺，有了见识，不再依附他们，他们就有了危机感。 而且，在这个时代，让他们服从一个女子的号令，觉得是对他们尊严的侮辱。 当然，这不是所有人男子的想法。 “皇上，臣觉得佑宁公主堪当此任。”最先赞成的是兵部尚书盛京凉。 盛京凉以前是淮南知府，在淮南洪灾瘟疫中，他表现特别突出，立了大功。 后燕重厚死，玄德帝便将他提拔了上来。 “皇上此举英明，臣也觉得佑宁公主是做丞相的不二人选。”工部尚书道。 “臣也同意。”户部尚书道。 …… 满朝文武，赞成玄德帝意见的有一半，玄德帝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佑宁，你的意见呢？”玄德帝问。 “臣感谢皇上对臣的信任和器重，但，臣不是最合适做丞相的人。”沈颜拒绝了。 朝中文武百官都震惊了。 作为公主，手中并没有真正的实权，但一国之相那就不一样了，手中是有实权的。 但是，他们只看到表面。 沈颜是手持赤天剑的人，上斩皇亲国戚，下斩贪-官污吏，她根本不需要丞相这个名头。 “为何？”玄德帝问。 “皇上，国之根基，教育为本，教育大计，也是百年大计。臣想继续教书育人，尽自己所能，为朝廷出一份绵薄之力。” 这是沈颜的心里话，她如果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就不会费尽心思的去办学院了。 “听听！你们听听！”玄德帝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看着一开始反对他意见的几人，“朕都替你们感到惭愧！你们以为了不起的官位，佑宁公主根本不想要！” “一个人来人世间走一遭，总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眼睛不要一直盯着名利，朕希望你们老了以后，能够像孙远卓一样大声告诉朕，你们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朝廷和百姓！” 玄德帝声音落下，众人齐声回答，“臣等谨记皇上教诲！” 可是，像孙远卓这样的人，整个历史长河，又有几人呢？ “佑宁，你刚刚说你不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你觉得谁最合适？”玄德帝问。 “臣认为晏清最合适。”沈颜道。 “切，佑宁公主，刚刚我父皇还在夸你不追逐名利呢，没有想到你转变得如此之快，你是晏清的师父，晏清做丞相和你做丞相有何区别？”谢承轩满脸嘲讽。 “当然有区别。”沈颜看向谢承轩，一字一句。 “晏清是晏清，我是我。他首先是他自己，然后是皇上的臣，到最后才是我的徒弟。他若为相，是为百姓谋福，为朝廷效力，而不是为我。” “难不成四殿下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就连这个人身边真正有才的人都不肯用？”沈颜反问。 第295章 惩罚谢辰嘉 若是一个上位者用人全凭自己的喜好，那就是一个庸者，更甚至会天下大乱。 谢承轩一听沈颜又在给自己挖坑，他连忙解释，“当然不是，能者居之，只要有才能，我觉得都可以任用。” “殿下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沈颜声音微凉。 “你……！”谢承轩被当众狠狠打脸，满脸难堪，他想发火，却发现玄德帝正冷冷的盯着他，他于是迅速将嘴闭上。 玄德帝继续问，“还有人有不同意见吗？” 其余人默不作声。 “晏清，你自己有何想法？”玄德帝问晏清。 晏清觉得这个任命来得太突然了，之前任命他做山长，他还可以理解，毕竟，他也喜欢教书。 可这是一国之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的不仅仅是地位，更是责任。 短短三个月时间不到，他就从书院山长之位一步登天，晋升为当朝丞相，他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但，他觉得方才沈颜和玄德帝的那一番对话不像是真正的对话，而是事先就商量好的。 既然是沈颜让他坐这个位置，那他就坐。 不仅要坐，而且，他还要稳稳的坐着，将这个位置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倾尽全力和沈颜一起辅佐玄德帝，助沈颜实现梦想。 晏清跪下，拱手道，“臣将严于律己，严格执行皇上的命令，永远将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请皇上放心，也请诸位同僚监督。” “好！”玄德帝对晏清的回答很满意。 正如晏清所猜，方才沈颜和玄德帝的确在演戏。 之前孙远卓辞官，玄德帝便找沈颜商议过此事，他想让沈颜做这个丞相。 但，沈颜拒绝了。 沈颜提议让晏清来，玄德帝想让晏清继续做书院的山长。 于是，她又给玄德帝推荐了一个人做山长。 玄德帝同意了，但是，在任命晏清以前，他要考验晏清，所以，便让沈颜和他演了方才的那一出戏。 很明显，此时的晏清通过了考验。 临危受命，压力袭来，晏清依然如此淡然，稳重，荣辱不惊，没有打退堂鼓。 “从今以后，朕希望你能如你师父一般，成为朕的左膀右臂，咱们君臣共力，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玄德帝龙颜大悦。 “臣遵旨。”晏清起身，看向沈颜，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一扬。 师父，我站得更高了，以后，就能陪您走更远了。 所有的赏赐结束，却唯独没有谢辰嘉的名字。 众人疑惑不已，开始低头窃窃私语。 谢辰嘉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她站在那里，像是被人扒光了衣裳，供人观赏一样，又羞又怒，无地自容。 偏偏，她一句话都不敢说，毕竟，她有把柄在沈颜手里。 这时，玄德帝冷声开口，“长宁郡主，你可知朕为何没有赏赐你？” 谢辰嘉微微低着头，“臣女不知。” 玄德帝冷哼一声，“不知？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谢辰嘉这才明白，沈颜已经把她所做的一切都禀报给了玄德帝。 看来，沈颜真的是打算置她于死地。 她没有狡辩，当即跪下认错，“皇上，臣女知错，请皇上恕罪！” “陈富贵，念！”玄德帝没有理会谢辰嘉的请求，将面前的一张纸递给陈公公。 “是，皇上。”陈公公接了过来，双手拿着纸，大声的念出上面的内容-- “我是谢辰嘉，此次来沧月比赛，因嫉妒佑宁公主，便和荣昌公主勾结，给卢飞几人下毒药，企图破坏比赛，后被识破，佑宁公主取消我继续参加比赛的资格，我怀恨在心，再一次和荣昌公主联手，里应外合，企图将佑宁公主杀死在回程的途中……” 陈公公将认罪状上面的内容念完，殿内一片喧哗，皆是指责谢辰嘉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最毒妇人心！” “作为队友，在背后捅刀，防不胜防！” “还好是佑宁公主，这要是旁人遇到这种情况，就在劫难逃了！” “在异国他乡，其余人都是异心人，有谁会怀疑自己的队友呢？” “好恶毒！” …… 谢辰嘉听着大家对她的指责和辱骂，她的头使劲抵着地面，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起来。 这些文武百官作为外人都如此气愤，可想而知，沈颜他们作为当事人，对此事有多愤怒。 玄德帝就更不用提了，因为谢辰嘉，大秦险些失去这次名扬天下的机会。 若谢辰嘉真的影响到了这次比赛，他一定会砍了她的头。 “长宁郡主，你还有何话可说？”玄德帝问。 “求皇上恕罪！”谢辰嘉此时的愤怒多余恐惧。 有她爹在，她就死不了。 只是，玄德帝可是她的皇伯伯，他们有血缘亲情的，而且她小时候，玄德帝还抱过她。 她只不过是犯了一次小小的错误，玄德帝为何不能私下和她说？为何要当众将她的认罪状念出来？这是对她赤裸裸的羞辱！ 这些文武百官下朝回家，定然会将今日在乾坤殿发生的事说与家人听，从今以后，京城所有的达官贵人，闺阁千金都会知道她的丢脸的事。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恨沈颜，也恨玄德帝。 “长宁郡主品德败坏，不宜为师，从即刻起，撤去书院先生一职，永不录用，以后大秦的所有赛事，一律不准参与。”玄德帝下令。 谢辰嘉身体一颤，不能做先生，不能参加比赛，那她这一身的才华该如何安放？ 她一身的才华是她骄傲的资本，是她立于人世间的依凭。 如今，玄德帝的惩罚扼杀了她的才华。 她虽然还活着，其实，她已经死了。 可是，她不敢反驳，只有认罪认罚，“谢皇上。” 玄德帝再不看谢辰嘉，起身离开，陈公公大声道，“退朝！” 文武百官围拢来向沈颜和晏清道贺。 如今的沈颜才是真正的赢家，当朝丞相是她徒弟，最受宠的皇子是她徒弟，最年轻的战神是她未来的夫君，大秦国主，宠她，信她，视她如命。 然而，她一如既往，云淡风轻，不追名逐利，做自己想做的事。 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便可以不做，恰如沈颜此时的状态。 谢辰嘉看着沈颜他们被众人围着，犹如众星捧月。 她带着满腔的恨意，灰溜溜的离开。 回到府邸，她才发现荣王他们来京了。 “女儿见过父……” 啪！ 谢辰嘉话未说完，便被荣王狠狠打了一耳光。 第296章 她的男人有秘密瞒着她 “你还有脸叫本王！？”荣王黑着脸，瞪着眼，咬牙切齿。 在谢辰嘉还没有回到府上的时候，她被罚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回来。 荣王气得七窍生烟，专程在这等她。 “谢辰嘉，你坏了本王的好事！本王花费那么多心思培养你，不是让你去为所欲为的！你知不知道为了在江宁给你造势，本王花费多少人力财力？” 谢辰嘉听着荣王一口一个“本王”的叫着，他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她的父亲，当然，也更不可能把她当做女儿。 她像是一个得力的下属，听话的奴才，有用的时候主人便给她几个笑脸，一旦出错，没有利用价值以后，主人便会狠言厉色，视如粪土。 弃之！恶之！ 谢辰嘉没有摸一下脸，任由脸火辣辣的痛。 她扑通一声跪下，“父王，女儿知错，求爹原谅女儿。” “原谅你？那本王这些年的辛苦付出，这些损失，谁来负责？！”荣王满脸怒意。 “女儿来负责，父王，求求您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女儿一定将功补过。” 谢辰嘉望着荣王，“父王，女儿只是被罚了，不是废了，但您想要重新培养一个像女儿这样的人出来，时间上就来不及了，不如让女儿再去争取争取，兴许会扭转局面。” 荣王仔细思考这辰嘉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培养人才是需要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的。 他荣王府富甲一方，最不缺的是人力物力财力，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他看着谢辰嘉，“起来，到书房说。” “是，父王。”谢辰嘉心里悬着的石头微微落下，起身跟着荣王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荣王坐下，谢辰嘉站在他面前。 “说，你有什么法子？”荣王直接开口问。 谢辰嘉说了一个名字，“冷钰廷！” “他？”荣王不屑道，“你当初不是去拉拢过他吗？还被他拒绝了。” “父王，那是曾经，现在可不一样了。” 谢辰嘉分析道，“晏清做了丞相，沈颜虽然只是公主，可她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凌王手握兵权，整个朝廷，可以说都是沈颜说了算。” “沈颜和冷钰廷一向不和，以后，朝廷更没有冷钰廷的容身之处了。他若想出人头地，只有投靠我们。” 谢辰嘉望着荣王，“父王，拉拢冷钰廷，女儿是最好的人选。” 荣王打量着谢辰嘉，不得不说，谢辰嘉的确是他这些年培养得最优秀的棋子。 才貌双全，谋略过人，心狠手辣。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能拉拢冷钰廷，这一次你犯的错可以一笔勾销，不然，我饶不了你！”荣王冷声警告。 “是，父王。”谢辰嘉行礼告退，“父王，女儿去准备准备。” 荣王目光远眺，想起今天这件事，心底便涌出无尽的愤怒。 沈颜早就回京来了，那证明玄德帝也早就知道谢辰嘉犯的那些事了。 前些天他进宫，玄德帝丝毫没有向他提过此事。 如果玄德帝事先和他通气，提起此事，他定然当场求情，就把谢辰嘉的处罚给免了，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么难堪，让他前功尽弃。 还有那个沈颜也是，那天沈颜见到他，还说谢辰嘉表现非常好，是他管教有方，如今想来，这是讽刺，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 荣王冷哼一声，气得重重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着牙，“好你个沈颜，竟然敢戏弄本王！本王让你好看！” 玄德帝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荣王，就是下定决心要处罚谢辰嘉，不给荣王求情的机会。 谢辰嘉勾结荣昌公主这样的事若都能原谅，那他就枉为帝王，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人效忠他。 尤其是像沈颜这样的人。 而沈颜得了玄德帝的叮嘱，她也不可能告诉荣王实情，至于那句管教有方，原本就是讽刺荣王的，只是当时的荣王不知情而已。 没有荣王平日里的悉心教导，谢辰嘉哪里来的这天大的胆子？ 荣王不问自己的心，只看别人的错。 他现在只希望谢辰嘉能够成功拉拢冷钰廷，不要耽误他的计划。 在谢辰嘉离开以后不久，沈颜他们也各自搬着自己的赏赐回自己的家。 晚上。 谢怀景忙完军务回到公主府，沈颜正在等他。 “颜儿。”谢怀景满脸温柔，“你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不知。”沈颜浅笑。 谢怀景像是变戏法似的，手从背后拿到前面，掌心张开，上面多了一直火红的花，“来，送给你。” “火魅？”沈颜眼睛一亮，“好漂亮，好香。” 她接过花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每次谢怀景从军中回来，都会给她带惊喜，而且，每一次都不一样。 看到沈颜如此喜欢，谢怀景也微微一笑，“那山里还有很多，你若是喜欢，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看。” “好啊好啊。”沈颜满口答应。 没有女子不爱鲜花的。 而且，火魅不只是可以观赏，还可以入药，正好，孙远卓的病需要这味药。 新鲜花瓣入药的疗效更好，只是，火魅只在盛夏开放，如今是寒冬，能见到盛开的火魅，沈颜十分惊讶。 “山里那么冷，怎么会有开得这么好的火魅？”沈颜有些疑惑。 若是花房里花匠专门养的，那也有可能，只是，火魅在花房里不容易养。 养一千根，能活一根就非常了不得了。 “可能是，巧合。”谢怀景连忙转移话题，“我好饿，想吃饭了。” 沈颜看向谢怀景，发现谢怀景不对劲，有事瞒着她。 第297章 求婚 “那好吧，先吃饭。”沈颜也不追问。 谢怀景回来得太晚，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都已经睡觉了，就只有他们二人一起吃饭。 很快，二人吃饭结束。 “颜儿，走，我带你去看火魅。”谢怀景有些急切。 “好。” “披风系上，外面风大。”谢怀景很温柔的给沈颜把披风系上，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直奔目的地。 马车在云青山停下，这里离京城有一段距离。 沈颜下了马车，只见四周一片漆黑，寒风凛凛。 她问谢怀景，“火魅呢？” 谢怀景不语，只拍了拍手，瞬间，四周亮如白昼。 沈颜看过去，是王府的侍卫举着火把，他们整整齐齐的围成一个圈，将他们二人包围在中间。 “颜儿，看你身后。”谢怀景道。 沈颜转身，刹那间，她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惊了。 谢怀景说这里有很多火魅，但她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如此多。 所有的火魅被摆成一个爱心的形状，四周点有蜡烛，在烛火的映衬之下，火魅更加妖艳，漂亮。 在火魅的面前，还闪烁着一排字-- 沈颜，我爱你。 四周的树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灯笼，像是过节一样，喜庆又热闹。 这时，沈颜的耳边响起谢怀景的声音，“沈颜，我们成亲吧。” 她转眸，看见谢怀景单膝跪在地上，手中捧着一束火魅，深情告白。 “嫁给我，做我谢怀景的妻子，我会一生一世守护你，永远珍视你，信任你，支持你，敬重你，疼爱你。” “沈颜，你愿意吗？” 一瞬间，沈颜有些愣住了，她又惊又喜，连忙接过谢怀景手中的火魅，准备拉他起来，心疼道，“快起来，地上凉。” “颜儿，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谢怀景不起来。 “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妻子。”沈颜很肯定的回答。 谢怀景起身，满脸笑意，他将一枚金戒指戴在沈颜的手上，拉起她的手，亲了亲。 然后对着众人道，“从今以后，沈颜就是你们的王妃，你们怎么敬我，服从我，便怎么敬她，服从她，她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是，王爷。”所有侍卫整齐跪下，行礼，“见过王妃。” “大家免礼。”沈颜笑道。 “好了，你们退下吧。”谢怀景下令。 “是，王爷。”所有侍卫将火把插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沈颜望着谢怀景，“你最近回来得这么晚，就是在准备这些吗？” 谢怀景点头问，“你喜欢吗？” “喜欢。”沈颜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哪有人不爱浪漫的啊。 云青山下面有一条河，就是当年她第一次遇到谢怀景的地方。 火魅是她最喜欢的花，代表着坚韧，永恒。 她不喜欢热闹，谢怀景就选在了晚上，人比较少。 谢怀景啊，真是将整个心装满了爱，捧到她的面前，叫她怎能不欢喜？ “火魅那么难养，你怎么做到的？还养出了这么多？”沈颜好奇地问。 “我建了一个特别大的花房，又去专门找了种花的书来看，许是老天助我，我成功了。”谢怀景道。 “这么神神秘秘的，你何时建立一个花房，我怎么不知道？” “在你去比赛的时候，为了给你惊喜，我当然要保密。”谢怀景道，“以后有了花房，你喜欢什么花，我便为你种什么，让你一年四季都有鲜花可欣赏。” 在这之前，王府也有花房的，只是，自从老王爷夫妇去世以后，谢怀景无心这些事，花房都荒废了。 “王爷这拿长剑保家卫国的手，用来种花，会不会太委屈了？”沈颜笑问。 “男子汉大丈夫，能拿得起长剑，也能种花。拿长剑保家卫国是责任，卸甲种花是为心中所爱。” 谢怀景搂着沈颜的腰，“我不觉得委屈，觉得很幸福。” “小嘴真甜。”沈颜打趣。 “那你要不要尝尝？”谢怀景的额头抵着沈颜的额头，轻声细语的问着。 “我们不是在河边认识的，你为何选在这山上，而不是河边？”沈颜问。 “河边冷，这里稍微好些。”谢怀景温柔又体贴，他的嘴唇慢慢覆了上去。 渐渐的，那些在地上的烛火都被风吹熄灭了，只有树上的灯笼还亮着。 火魅迎风而舞，为那紧紧相拥的二人欢喜。 良久，二人才分开。 “颜儿，明日我进宫禀明皇上，请皇上定我们的婚期。”谢怀景道。 “好。”沈颜温柔的回应着。 二人上了马车，缓缓返回公主府。 寒夜漫长，鬼谋横生。 冷府。 “楼主，长宁郡主来了。”下属禀报。 冷钰廷虽然被停了差事，但他的官职还在。 “她来作甚？”冷钰廷问。 “说是请楼主您吃饭。”下属道。 冷钰廷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深更半夜的，吃什么饭？不见！” “她自己提来了。”下属劝道，“楼主，您要不还是见见？说不定对我们有帮助，如今您的处境，急需有人相助。” 冷钰廷想着这几日，他在府中闭门思过，已经有好几波人来杀他了，都是他以前得罪过得人。 墙倒众人推，他如今的处境的确很艰难。 “让她进来吧。”冷钰廷妥协了。 “是。” 过了一会儿，下属领着谢辰嘉走了进来。 今日的谢辰嘉和第一次来冷府的她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她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有人认出她。 这一次，她装扮娇媚，提着食盒，正大光明的来了。 “冷楼主，好久不见。”谢辰嘉一声红衣，妩媚动人。 “许久不见，长宁郡主变了，我还以为你又像之前一样。”冷钰廷讽刺道。 “生存的环境变了，人当然得变，不然，就没法活了。”谢辰嘉看着冷钰廷，话中有话。 “郡主没法活了与我有何关系？”冷钰廷声音微凉。 谢辰嘉反问，“难不成冷楼主觉得自己还能活？” “为何不能？”冷钰廷不认输。 “当今朝中，可还有冷楼主的一席之位？”谢辰嘉不屑。 “这只是暂时的，一个月以后，一切都会恢复。”冷钰廷胸有成竹。 谢辰嘉冷笑，“冷楼主可真会自欺欺人，佑宁公主会允许吗？” 冷钰廷沉默。 谢辰嘉将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盘碟摆放好，“冷楼主，我出菜，你出酒，不如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聊？聊聊佑宁公主，你不想知道她在沧月发生了什么事吗？” “来人，拿酒来。”冷钰廷吩咐下人。 谢辰嘉背对着冷钰廷，闻言嘴角一勾，果然，一提到沈颜，冷钰廷就妥协了。 第298章 下毒，做你的女人 冷钰廷走了过来，坐在谢辰嘉的对面，问，“她在沧月发生了什么？” 谢辰嘉也坐了下来，“冷楼主，不急，等酒来了，我们慢慢说。” 她掩下心里的失落，笑道，“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冷楼主竟然是一个痴情的男子，佑宁公主都有婚约了，你还如此惦记着她。” “我心悦她和她有没有婚约没有任何关系。”冷钰廷道。 这时，下属拿着酒过来，“楼主，酒。” “你退下。”冷钰廷吩咐。 “是。” 下属退下，屋里就只剩下冷钰廷和谢辰嘉了。 谢辰嘉将酒打开，给冷钰廷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 她将所有的菜都尝了一口，放下筷子，“冷楼主，放心吧，没毒。” 她举起酒杯，“来，冷楼主，这第一杯酒，我敬你，谢谢你陪我吃饭，这是我今天的第一顿饭。” 冷钰廷看着谢辰嘉，“长宁郡主的日子也如此不好过？” “所以我说，冷楼主，我们是同病相怜。”谢辰嘉没有直接回答，“你是没有家，我是有家也等于没家。” 冷钰廷没有接话，他倒是没有想到谢辰嘉有这么凄惨。 毕竟，江宁富饶，荣王慈善，温厚，谢辰嘉作为荣王的掌上明珠，才貌双全，受尽宠爱，谁能想到她竟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但，冷钰廷没有这么容易轻信人。 “长宁郡主真是煞费苦心，为了接近我，将自己说得这么悲惨。” 谢辰嘉拔高声音，“你认为我在骗你？” “不然呢？”冷钰廷反问。 “我不是我父王的亲生女儿。”谢辰嘉道出心底秘密。 冷钰廷微微惊讶。 谢辰嘉闷了一杯酒，继续诉苦，“我父王一直生不出儿子，就一直不停纳妾，后来，他看上了我娘。” “刚好那时候我爹死了，我娘又怀了我，我父王贪图我娘的美貌，不顾我娘怀有身孕，还是将她纳入府中，后来，我娘生了我，再后来，我娘又生了我弟弟。” “我父王见我生得美，又聪明好学，正好那时候王妃的女儿死了，他就把我记到王妃的名下，顶替了王妃的女儿，精心培养，作为他最优秀的棋子。” “我弟弟也被记到了王妃的名下，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嫡子，世子。我娘则是被囚禁起来了，我只有表现好才能见到我娘，我弟甚至都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被囚禁起来了，他还以为王妃就是他亲生母亲。” 谢辰嘉说完自己的身世，她泪眼朦胧，嘴角带笑，“冷楼主，你说我俩，是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冷钰廷看着谢辰嘉，衣裳是沈颜最爱的红色，发髻也是沈颜最常梳的发髻，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原因，他看谢辰嘉，越看越像沈颜。 他使劲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深知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想到自己的过去，心里生出几分对谢辰嘉的同情。 “长宁郡主，这一杯酒，敬我们的过去，过去的已经永远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 这一句话，冷钰廷是对谢辰嘉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二人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辰嘉继续给冷钰廷倒酒，“冷楼主，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不知。”冷钰廷道。 谢辰嘉凝视着冷钰廷的眼睛，见他目光渐渐变得迷茫，“五年前，在江宁。” “不记得了。”冷钰廷道。 “那天天正在下雨，你穿着一身黑衣，戴着斗笠，拿着长剑，满身杀气。” 谢辰嘉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你一口气杀了二十个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杀完人，你取下斗笠，我永远记得你当时的眼神，那是复仇以后的快感。” 冷钰廷听到这里，心头一震，神色微微一变，又迅速恢复正常，“你一定是看错了，我不曾去过江宁。” “冷楼主，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羡慕你，那种极致酣畅淋漓的感觉，我从来没有拥有过。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像你一样，快意杀人，将所有害过我的人尽数除去！” 谢辰嘉也不管冷钰廷承不承认，她只管说她自己的。 “冷楼主，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拥有同样悲惨的身世，拥有一样的仇恨，我们才是最般配的。” “你和沈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太阳，活在光里，我们是鬼，只能在夜间出来游荡，鬼是不能见光的。” 冷钰廷听到这里，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我不要做鬼，我要做人，堂堂正正的做人。” 此时，他已经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了，他望着谢辰嘉，目光冷厉，“你给我下毒了？” “是。”谢辰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冷钰廷想运功将毒逼出来，谢辰嘉道，“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这是我在沧月的时候买的毒，没有解药。” “你真卑鄙！”冷钰廷冷声道。 谢辰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了笑说，“当然，不狠毒，如何活得下去？” “你何时下的毒？竟然能骗过我！”冷钰廷怒问。 “我就是毒。”谢辰嘉道。 冷钰廷一脸不解，不等他开口问，谢辰嘉便解释道，“毒在我身上，我们一起吃饭说话这么久，毒像粉尘，悄无声息地侵入你的身体，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你已经中毒了。” “你下毒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冷钰廷喝问。 “做你的女人。”谢辰嘉望着冷钰廷，很认真的说，“冷钰廷，我仰慕你，真心的。” 第299章 她强行将生米煮成熟饭 “真卑鄙！” 冷钰廷厉喝一声，怒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用剑指着谢辰嘉。 谢辰嘉一脸震惊，“你没有中毒？你刚刚是装的？” “这点毒能奈我何？”冷钰廷一脸不屑，“我若是不装，又怎么能骗过你？” 谢辰嘉轻轻一笑，“朱楼楼主果然名不虚传，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从来捉摸不透，冷楼主，你觉得我了解你吗？” 冷钰廷反问，“了解又如何？” 谢辰嘉狡黠一笑，直起身体向前一送，冷钰廷没有想杀她，便将剑往后一收。 而她趁机扑在冷钰廷身上，唇覆在冷钰廷的嘴上。 冷钰廷冰冷的嘴唇瞬间感觉到一股温软，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这可是他的初吻！ 他即将到而立之年，一直守身如玉，从未碰过任何女子。 今天，谢辰嘉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夺了他的初吻，震惊过后，便是极致的愤怒。 然而，他却突然感觉四肢无力，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中毒了。 在他晕倒之际，耳边传来了谢辰嘉得意的声音-- “我既然如此了解你，怎会不留后手呢？我说过，我就是毒，你偏不信。这一招真真假假，便是跟你学的。” “冷钰廷，你做不了人了，留下来，我们一起做鬼。”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下属走的时候，就顺带把房门关上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谢辰嘉将烛火一灭，府里的人瞬间便明白了屋里正在发生什么。 这房间往里有一个里间，里间是卧房。 谢辰嘉将冷钰廷扶到里间的床上，伸手摸着冷钰廷的脸，眸色突然变得温柔。 “冷钰廷，你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她说完，缓缓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裳，爬了上去…… 寒夜漫长。 冷钰廷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他低头一看，谢辰嘉正睡在他的胸膛上，他一把推开她，然后迅速下床，穿戴整齐。 此时，谢辰嘉也慢悠悠的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浑身慵懒，笑盈盈的望着冷钰廷。 “钰廷，怎得醒如此早……” “你别这么叫本楼主！本楼主觉得恶心！”冷钰廷是真生气了。 他取下墙上悬挂的剑，抵在谢辰嘉的脖子上，“谢辰嘉，你怎得如此不知廉耻！” “廉耻？呵！”谢辰嘉一脸讽刺，“和活着比起来，廉耻算什么？” “我杀了你！”冷钰廷怒极。 “你杀吧。”谢辰嘉不以为然，她提醒道，“冷钰廷，当年你杀的那一家人，我后来查过，他们和朝中之人并无牵连，你杀他们不是奉皇命行事，而是为了你自己。” “你要是杀了我，这个消息就会传到佑宁公主的耳朵里，她那么聪明，顺着这个线索，肯定能发现些什么。” 冷钰廷微微迟疑。 谢辰嘉继续道，“这个秘密我一直替你守着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我心悦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 “我知道你是孤儿，在这世间，无一人疼你，爱你，冷钰廷，我愿意做你妻子，疼你，爱你。只要我们成亲，我就可以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 冷钰廷盯着谢辰嘉，冷冷地道了一句，“你做梦！” 谢辰嘉一把掀开锦被，指着上面的一抹红道，“冷钰廷，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难道我就真的比沈颜差，这么配不上你吗？” 她大声嘶吼，满心的不甘。 虽然她有利用冷钰廷的成分，但，她对冷钰廷的情意是真的。 她都已经自甘下贱到如此地步了，冷钰廷还是不愿意娶她。 她满心悲伤，泪水夺眶而出。 冷钰廷的眼睛盯着那抹红色，他对昨晚的事全然没有印象。 他将剑扔在地上，冷声道，“你走吧。” “你不杀我了？”谢辰嘉止住眼泪问。 冷钰廷冷着脸，“在我没有后悔之前，赶紧滚！” “那我们的亲事？”谢辰嘉试探性地问。 “滚！”冷钰廷大发雷霆，转过背，不看谢辰嘉裸露一半的身体。 谢辰嘉迅速穿好衣裳下床，她走到冷钰廷面前，“冷钰廷，我等你来王府提亲，不然，我就去皇上面前禀明我们的事，你仔细想想，如何选择对你有利。” 她说完，转身，打开房门离开。 冷钰廷气得砸了桌上的花瓶，大声道，“来人！” 下属进来，“属下在。” “昨夜为何不救我？”冷钰廷问。 下属一脸茫然，看着凌乱的锦被，“楼主，属下以为您是自愿的。” “滚！”冷钰廷又发了一通火，他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下属飞速逃离。 冷钰廷重重坐在椅子上，虽然是谢辰嘉算计了他，可终究是他毁了谢辰嘉清白的身体。 但他又觉得是谢辰嘉玷污了他的清白，他心情复杂，矛盾，暴跳如雷。 谢辰嘉离开冷府，回眸看了看冷府两个大字，嘴角一勾，眼神笃定，仿佛势在必得。 她回到府上，直奔书房去见荣王，将结果告诉给荣王，荣王大喜。 公主府。 “公主，长宁郡主昨夜在冷府待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离开。”云城禀报。 “公主，长宁郡主和冷楼主关系何时如此亲近了？”云锦好奇地问。 沈颜笑脸上染了三分寒霜，“只怕不只是亲近这么简单了。” “长宁郡主这一次去冷府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正大光明的，今早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刻意避讳。”云城补了一句。 一个女子，大清早的从一个男子府中出来，这原本就令人想入非非，况且，这男子还未婚，二人又年龄相仿，这不是故意让人往那方面想吗？ 云锦一脸惊讶，“若真是我们想的那样，她不要自己名声了吗？” 沈颜分析道，“身为女子，连自己的名节都不要了，那就是还有比名节更重要的事。” “可是公主，长宁郡主如此大张旗鼓的，不就是等于告诉所有人，她和冷楼主有关系吗？真要勾结密谋大事，应该悄悄的啊。”云锦不解。 “有句话叫‘反其道而行之’，长宁郡主自恃有才，擅长玩这些，以为做得光明正大，就没有人怀疑她。” 沈颜吩咐，“云锦，云城，你俩继续盯着他们，一有动静，立刻禀报。” “是，公主。” 沈颜收拾完，前往孙府，昨夜她和谢怀景商量了，拿一些火魅给孙远卓治病。 乾坤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陈公公高喊一声。 “皇上，臣有事启奏。”谢怀景站了出来。 “凌王有何事？”玄德帝问。 “臣想和佑宁公主完婚，请皇上为我们择期。”谢怀景道。 第300章 婚期 玄德帝开怀大笑，“原来是凌王想成家了。” 他一脸欣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说男子应该先成家，后立业，你已经为朝廷建功立业了，却还未成家，是朕这个皇叔的疏忽。” 他一直把谢怀景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 “礼部尚书何在？”玄德帝问。 “臣在。”礼部尚书郑谦站了出来。 “现在就翻书，看看哪一天是黄道吉日，适宜婚嫁。”玄德帝下令。 “是，皇上。” 有宫人立即送书过来，郑谦马上开始翻书查看。 一时之间，朝堂上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凌王，恭喜啊，终于抱得美人归了。”谢承轩酸溜溜得说道。 他当初成亲的时候，玄德帝随意就指了一个日子，更甚至，他连婚礼都没有。 他可是中宫嫡子啊，却连一个侄子都不如。 “你说错了，是终于抱得爱人归。”谢怀景道。 谢承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佑宁公主若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你还愿意娶她？” “当然愿意。”谢怀景不假思索，肯定回答。 当初沈颜失忆，犹如痴傻了一般，他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边十年。 如果不是当时沈颜和谢承禹有婚约在身，他都直接娶她了。 他爱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将他从水里面救出来的沈颜。 无论她倾国倾城，还是其貌不扬，是惊才绝艳，还是平庸无为，只要她是沈颜，他便永远爱她。 “我才不信。”谢承轩嘲讽道，“佑宁公主现在才貌双全，你当然如此标榜自己。” “不需要你相信。”谢怀景冷声道，“像你这种不懂爱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也永远得不到真爱。” “你！”谢承轩一甩宽袖，满脸愤怒。 他原本是想奚落谢怀景的，没有想到反而被谢怀景给教训了一番。 谢承霖无所谓，他如今孤家寡人，又恢复到以前的日子，夜夜醉在美人窝，日子正潇洒。 谢承泽和谢承润看了看谢怀景都没有说话。 他们也是玄德帝的儿子，而且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玄德帝为何没有考虑到他们？ 作为一个叔父，没有照顾到谢怀景的婚事，他觉得自己疏忽了。 可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儿子如今都是未婚，连婚约都没有，他却没有丝毫的自责。 谢承泽心底的不满越来越浓，浓到无法化开，就成了恨。 谢承润沉默寡言，谁也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其实他们兄弟二人都不理解玄德帝的想法。 若他们有心爱之人，禀明玄德帝，玄德帝同样会为他们大肆操办。 玄德帝不会主动替他们物色谁家姑娘，以他的名义去做这件事，就会有利益的牵扯。 他希望他的孩子感情纯粹一些。 可是他的这份心，并没有得到他的儿子们的理解。 晏清看着谢怀景，现在，他再也不羡慕谢怀景了。 他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陪在沈颜身旁。 “皇上，臣查看了近一年的日子，明年六月初六是一个黄道吉日，最适宜嫁娶。”郑谦道。 “那就定在六月初六。”玄德帝笑道，“陈富贵，拟旨，将佑宁公主和凌王的婚期公布天下，届时，佑宁公主将以公主的仪式，从宫中出嫁，所有嫁妆，朕来出。” “是，皇上。”陈公公赶紧去备笔墨。 殿内文武百官议论纷纷，这简直就是泼天的富贵。 大秦建朝以来，从未有不是皇室子女从宫中出嫁的先例，就连那些亲王的女儿都没有这个待遇。 何况，玄德帝还要给沈颜出嫁妆，这是在嫁女儿啊。 “臣和公主谢主隆恩。”谢怀景行礼。 玄德帝对沈颜好，他从心底里感激。 “郑尚书，凌王和公主的婚事便将由你们来操办，一定要尽心尽力。”玄德帝吩咐。 “臣遵旨。”朕谦问，“皇上，这主婚人定谁？” “朕。”玄德帝一脸笑意，“朕会在宫中送公主出嫁，然后再到王府主持婚礼。” 这得有多忙？ 但，他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是，皇上，臣这就开始着手准备，一定将凌王和公主的婚礼举办的风风光光。”郑谦心里也是高兴的。 如今沈颜和谢怀景正得盛宠，他将他们二人的婚礼办好了，他也有脸面。 玄德帝安排好一切便下朝。 谢怀景出了宫就去公主府找沈颜，听下人说沈颜去了孙府，他又转了方向。 孙府。 沈颜给孙远卓把脉完，面露喜色，“孙大人，你的身体已经见了大好，可以放心了。” 孙远卓也满心欢喜，没有谁不想好好的活着，他作势就要起身给沈颜行礼，“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快躺下，你现在还需要好生休息。”沈颜安慰道。 “公主，若不是您，我这条命，早就没了。”孙远卓感慨道。 他没有起来，孙欢欣便跪了下去，“多谢先生救了我祖父。” “快起来。”沈颜亲自将孙欢欣扶了起来。 她从沧月赶回来的那天，孙欢欣跪在她面前，抓着她的衣袖，哭着求她救救孙远卓。 当时的孙欢欣六神无主了，以她目前的医术，她还治不好她祖父。 但，沈颜可以。 沈颜道，“孙大人，以后若有不适，要早点告诉欢欣，这样你就少受很多罪。” 当然，她也理解孙远卓的心思，都是为了朝廷着想。 “是，公主。”孙远卓神色恭敬。 “好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欢欣了，你放宽心，我走了。”沈颜起身。 “恭送公主。”孙远卓拱手道。 “先生，我送您。”孙欢欣送沈颜。 沈颜到了大门口，就见谢怀景站在那里等她。 第301章 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颜儿。”谢怀景朝沈颜招手。 沈颜对孙欢欣道，“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好，先生，您慢走。”孙欢欣见谢怀景来了，她便不去打扰他们。 沈颜走了过去，问谢怀景，“你怎得来了？” “下朝，来接你回家。”谢怀景抓过沈颜的手，将其护在双掌心，对着嘴哈了几口气，又轻柔的搓了搓，瞬间，沈颜的手就暖和了。 他牵着沈颜上了马车，“我们的婚期定了，明年的六月初六。” “一个早上就定下来了？”沈颜微微惊讶。 “我说我想成家了，皇上听了非常高兴，当即下令让礼部尚书查看黄历，然后就把日子定下来了。” 谢怀景将早上朝堂上发生的一切慢慢说与沈颜听。 二人在马车里轻声细语，马车缓缓驶向公主府。 这时，天空飘来一朵小小的雪花，接着便是漫天大雪。 京城开始下雪了。 和大秦京城一样，冰国的国都莫罗城已经被雪花染成了白色。 皇城内。 国主孟穆元正在听孟北辰禀报此次沧月的比赛情况。 “这个佑宁公主如此厉害？”孟穆元问。 “相当厉害，父皇，她不仅棋艺超群，品行优良，还拥有通天的医术，是儿臣见过的最了不得的女子。”孟北辰提起沈颜，满眼放光。 孟穆元看着孟北辰，“辰儿喜欢她？” “喜欢。”孟北辰很肯定的回答。 孟穆元笑了，他这万年铁树儿子终于要开花了。 “辰儿的意思是要朕帮忙提亲？” 孟北辰一听才知道孟穆元误会他的意思了，他连忙解释，“父皇，佑宁公主有婚约的。” “若他们是两情相悦，那是不能拆散，但若只是有婚约，没有感情……” “父皇，您又误会儿臣了，儿臣对佑宁公主没有男女之情。”孟北辰道。 “那是？”孟穆元问。 “儿臣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孟北辰解释，“父皇，儿臣是喜欢佑宁公主，但绝非男女之情，儿臣很欣赏她，想着要是有这么个妹妹就好了，儿臣见到她，就觉得她跟亲切。” “难得我儿如此欣赏一个人，朕都好奇这佑宁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孟穆元笑道。 “父皇见见就知道了。”孟北辰道，“父皇，我们去大秦吧。佑宁公主连沧月皇后的病都能治好，也一定能治好您的心疾。” 他之前给沈颜说的他的亲人生病了，说的就是他的父皇。 提到大秦之行，孟穆元眼中闪过一丝向往，可更多的是害怕。 “父皇，此去大秦，一为看病，二也可以完成您的心愿，三可以增进两国之间的交流。”孟北辰劝道，“如今冰国国泰民安，君臣一心，父皇此行可安心。” 孟穆元内心很挣扎，他怕去了大秦，见不到他想见的人，会彻底绝望。 但最后，在孟北辰的多番相劝之下，他终于同意了。 于是，他安排好了一切，和孟北辰开始动身，前往大秦。 天齐国。 “父皇，儿臣认为齐牧川虽蠢，若利用得当，会是一枚好棋子。”司马烈向天齐帝禀报。 天齐帝身材高大威猛，一脸奸诈，一看就是好战之人。 作为九州第一霸主，他的气场相当的强大，就连他最宠爱的儿子司马烈都不敢直视他。 “沧月帝是何态度？”天齐帝沉声问。 “很欣赏佑宁公主，据儿臣打探所得，沧月帝要派使臣去大秦，和大秦进一步建交。”司马烈道。 “你有何想法？”天齐帝问。 “父皇，儿臣认为，我们也应该派人出使大秦，一来显得我们有大国气节，主张和平。二来看看他们到底密谋什么。”司马烈说出自己的想法。 “也好，不然九州诸人提到天齐，都以为我们好恶喜战，你亲自带着人去，让九州诸人看看，天齐不仅仅是九州霸主，也是和平的倡导者。”天齐帝声音慢悠悠的，看似温和，实则满目的野心。 “是，父皇。”司马烈一喜，他又可以看到沈颜了。 在冰国和天齐开始准备的时候，沧月帝已经准备好了，他的使团人比较多，是奔着学习的目的去的。 这三个国家离大秦都很远，转眼到了大年三十，他们还在路上，大秦的百姓已经开始准备今天的年夜饭了。 今天是除夕，也是大秦最隆重盛大的节日。 今年喜事连连，玄德帝龙心大悦，便将往年只有皇室之人参加的宫宴改了，五品之上的官员可携家眷参加宫宴，寓意君民同欢，天下一心。 为此，宫宴选在了皇宫最宽的地方，御心殿。 此时，天色已黑，百官陆续进宫。 顾老先生顾老夫人年岁已大，且喜静，便在家，不愿意进宫。 沈颜和谢怀景陪他们吃完了年夜饭才一起进宫。 二人到了宫门口下马车，就遇到了孙欢欣，晏清，几人结伴同行。 谢辰嘉在身后，看着他们几人，满目冷光。 众人进宫，按照位置，一家人坐一桌。 玄德帝携嫔妃到来时，看到殿内众人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他也满心欢喜。 “皇上驾到！”陈公公尖锐的声音落下，玄德帝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见过皇上。”众人跪下行礼，声音高昂，恭敬中透着欢喜。 玄德帝走上高台，双手平伸，神色温和，却又透着威严。 “平身。” “谢皇上。”众人谢恩，起身。 “大家都坐下，今天是过年，我们吃年夜饭，大家不用拘谨，就像在家里面一样，吃得开心，吃得尽兴。” 玄德帝说得不是场面话，“今天这顿饭结束以后，我们再聚就是新年了，新年，大家齐心协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君臣同心，为百姓谋更多的福，让大秦越来越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高喊。 玄德帝这一番话说得大家心潮澎湃，此时此刻，大家都在暗暗发誓，来年一定要更努力，为自己，为家人，为朝廷。 玄德帝先吃了一口菜，然后开口，“大家开吃。” 他话音落下，众人才开始动筷。 御心殿内一片欢腾，殊不知，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第302章 杀皇帝，谋反 在沈颜的调养下，太后已经恢复了曾经的富态，红光满脸，完全看不出曾在普宁寺受尽了苦楚与折磨。 只是，太后的眼中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嚣张与威严，她坐在高位，沉默寡言，死气沉沉。 她还是太后，可放眼四周，却没有一个真正关心她，忠心她的人，她的心底泛起无尽的悲凉和愤怒。 这一切都是沈颜造成的，还有玄德帝，谢怀景…… 不过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 玄德帝离太后非常近，自太后回宫以后，这是他第二次见太后。 他注意到太后的脸色，见其板着个脸，一直不动碗筷，这样难免让人怀疑是他亏待了她。 于是，他开口询问，“太后娘娘是不是在普宁寺祈福久了，习惯了那里的饭菜，如今宫里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了？” 太后听出玄德帝话中的警告，她转过头来，盯着玄德帝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讽刺。 “普宁寺的饭菜的确很美味，有机会，哀家想让皇上也去尝尝。” 太后话中有话，有朝一日，她也要让玄德帝去尝遍她曾经吃过的苦。 玄德帝展眉露笑，“有机会朕一定去，只是怕朕吃到的东西和太后娘娘的不一样。” 他是皇上，普宁寺的人怎敢对他不敬？ 太后也跟着笑，“日子还长，皇上怎敢如此笃定风水不会轮流转？” “太后娘娘祈福这么久还不明白？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们好的人，不得民心者，人人得而诛之！”玄德帝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狠厉的话。 太后看向玄德帝，目光挑衅，“佑宁公主！” 玄德帝一听她叫沈颜的名字，顿时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太后要找沈颜的茬。 沈颜在家里吃饱了饭，现在就随意吃了几口菜，她的眼睛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自然，她也听到了玄德帝和太后之间的对话。 当然，她也知道太后这是要当众找她麻烦。 但，她还是站了起来，“臣在。” “哀家近来总是心绪不宁，茶饭不思，总觉得这人生无趣，哀家听说乐声歌舞能令人心情愉悦，不如，你来给哀家弹唱一曲，让哀家高兴高兴。”太后声音很大，一时之间，其他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都望向太后和沈颜。 她要告诉玄德帝，她是太后，她想让沈颜做什么，沈颜就得做什么。 就算沈颜是玄德帝的宠臣，也护不住沈颜。 “太后娘娘，宫中有舞姬，有乐师，佑宁公主为国事已经操碎了心，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就别让她再劳累了。”玄德帝在第一时间开口维护沈颜。 太后笑道，“乐师和舞姬哪能比得上佑宁公主的才艺？难不成，皇上不想让哀家开心？” “太后娘娘的开心难不成是建立在别人不开心的基础上？”玄德帝的声音明显不悦。 太后笑容凝固，脸上带着几分不满，“什么时候大秦皇帝竟然开始如此维护一个臣子了？哀家连一个臣子都使唤不动，难不成哀家这个太后之位是一个摆设？” 玄德帝和太后的争执之声越来越大，众人默不作声，连含-在-嘴-里的饭菜都不敢咀嚼。 “皇上。”这时，沈颜开了口，她不能让玄德帝为了她和太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争执。 不然，他们将太后接回来的目的就没有意义了。 “太后娘娘为大秦祈福辛苦了，臣弹唱一曲感谢太后娘娘也是辛苦的。” 玄德帝见沈颜如此识大体，他心里十分欣慰。 但，又觉得沈颜很委屈。 “朝廷拿俸禄养着大家，不是让你们唱歌跳舞取悦谁，而是让你们可以更加安心的做好自己的本职，为朝廷效劳，为百姓谋利，若连你们都要来弹唱歌舞取悦人，朝廷发放俸禄给你们有何意义？” 玄德帝这话看似说给沈颜听的，实则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当然，更是为了警告太后。 “你们给朕听好了，你们真正需要取悦的人是百姓，你们心里应该想着怎么样让百姓高兴，百姓高兴，天下兴，朕才高兴，如果百姓悲，只有朕一个人高兴，那将国之不国！” 沈颜当即跪下，大声道，“臣谨记皇上教诲！以圣言，为铭志，为之终身努力。” 其余所有人也跪下，大声跟着沈颜说，“臣等谨记皇上教诲！以圣言，为铭志，为之终身努力。” 在场的人声音洪亮，语气激昂，满目斗志。 玄德帝神色严肃，“太后娘娘，还要佑宁公主给你跳舞吗？” 他不仅仅是维护沈颜，今天换做是其他人，他也会维护。 他是真的希望他的臣能够将心思放在朝政上，而不是取悦上位者。 尤其是太后这样带着目的性戏谑，他是坚决不允许。 太后脸色相当难看，她是想欺辱沈颜，没有想到计不成，反而让玄德帝立了威。 就眼前的形式，她若执意让沈颜跳舞，那就是失去了众人的心。 将来有一天，她荣登大位，她还需要有人臣服她，效忠她，为她做事。 所以，她不能失去所有人的心。 “哀家突然不想看了。”太后不想失了脸面，便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如此甚好。”玄德帝警告，“太后娘娘如今年纪大了，以后若是想做什么，最好先和朕说一下，不然，怕太后娘娘心情更不好。” 太后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皇后，这么热闹的场合，你没有准备歌舞？”玄德帝问。 皇后方才一直在旁观，她不帮太后，也不敢帮玄德帝。 现在听到玄德帝问她，她才开口，“臣已经准备好了，容月。” “是，皇后娘娘。”容月已经让歌舞上场。 一时之间，御心殿内便热闹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侍卫突然闯进来，“报！有人攻破宫门……” 他话未说完，一直箭飞来，往玄德帝而去。 第303章 谋反的是他! 沈颜是臣，坐在下面，和玄德帝的君主之位有落差，但，却是臣子之中，离玄德帝最近的。 她在看到箭的瞬间，人已经飞了过去，与此同时，拔出腰间佩剑，直接将箭斩断为二。 同一瞬间，无数刺客向黑暗中的鬼魅涌来，将御心殿团团包围。 沈颜挡在玄德帝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 “皇上，您回避一下！”沈颜道。 “不用，朕倒是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闯到宫中来刺杀朕！”玄德帝直接站了出来。 其他嫔妃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就算胆子大的皇后，婉贵妃，蓉妃几人，也吓得脸色惨白。 其他大臣虽然也受了惊吓，但毕竟是男子，还算有几分胆色，家眷就不一样了，大多是常居深闺的女子，直接被吓得尖声大叫。 谢怀景已经拔剑开始迎敌，侍卫，刺客，所有人混打在一起，只听到刀剑哐当的相撞之声，偶尔烛光映射在大刀之上，反射出一道道刺目的寒光，令人心惊胆战。 刹那间，殿内就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杀声一片。 那为首之人直奔沈颜而来，准确的说，是直奔玄德帝而来。 他手持长剑，一身黑衣，满目凶光，杀气腾腾，宛若地狱深处的顶级魔鬼。 他就是朱楼楼主，冷钰廷！ “冷钰廷？怎么会是他？”谢辰嘉看到冷钰廷，又惊又喜。 自那日她离开冷府以后，冷钰廷并未去她府上提亲，也再未见过她。 当时冷钰廷还在被禁足反省，她想等冷钰廷禁足解除以后，肯定会去找她的。 她还在等他，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冷钰廷，是在这样的场合。 但，她依旧欣喜万分。 可是，冷钰廷为何会谋反？她只让冷钰廷和她合作，没让他现在谋反。 瞬间她反应过来，此事和她无关，是冷钰廷自己要谋反。 她一直威逼利诱冷钰廷背叛玄德帝，没有想到，冷钰廷早就背叛玄德帝了。 原本还在杀刺客的谢辰嘉没有多想，转身就杀了一个侍卫，她要帮冷钰廷。 这一幕正好被在她旁边的荣王看到。 “谢辰嘉，你疯了！”荣王压低声音骂道，“你杀错了！” “我要帮他！”谢辰嘉目光坚定，这一刻，她对冷钰廷的爱到达了顶峰。 “父王，这是一个好机会，您也可以……” 她想说，您也可以趁此机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玄德帝。 “闭嘴！”荣王抬手，直接打晕了谢辰嘉。 荣王迅速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二人。 他移动目光，正好与皇后四目相对。 他知道方才的一切被皇后看到了，但，皇后神色平静，又若无其事的将目光移开了。 他明白皇后不会揭穿此事，于是将谢辰嘉扶起来放到一边，然后来到玄德帝身边，要保护玄德帝。 “臣见过皇上。”冷钰廷站到玄德帝面前，一如既往的恭敬。 “冷钰廷，你要作甚？”玄德帝看到冷钰廷，眼里并未有多少震惊，更多的是愤怒。 “皇上，你禅位吧，我看在你曾经器重我的份上，让你颐养天年，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冷钰廷眼里的冷意足以凝固天地，里面没有一丝感情。 玄德帝勃然大怒，“叛臣逆贼，简直是异想天开！” “皇上，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冷钰廷声音冷若寒霜，让人闻之背脊发凉。 “冷钰廷，朕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你以为你杀了朕，你就能做大秦的皇帝？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谁会臣服你？”玄德帝喝问。 “我从未想过要做大秦的皇帝，我不稀罕！我要的是正义，是公平！” 冷钰廷直视玄德帝，心有怨气，“皇上，我对你一直忠心耿耿，做你手中的剑，你想杀谁，我便替你杀谁，为何到头来，我落得如此下场？” 他声音狠厉，“既然在你这我得不到公平，那我就投靠能给我公平的主子，杀了你，我会扶持太后娘娘上位，到时候，我便是新朝功臣，地位无人可比！” 从有刺客进来开始，太后娘娘就一直表现得很镇定。 她没有害怕，没有躲避，还坐在位置上，嘴角带笑，像是在看戏。 现在听到冷钰廷提到她，她缓缓移步过来和冷钰廷并肩而立，站在玄德帝面前。 “皇上，禅位吧，哀家会善待你。”太后厉声道，“你如今独宠一人，任由佑宁公主祸害天下，如今的大秦已经国之不国，民不聊生，你不配做大秦的皇帝，让哀家来！” “太后娘娘，人年纪大了不要紧，但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有病，得治！” 沈颜目光冷凉，“此次沧月之行，沧月帝已经推荐大秦加入九州联盟会，明年，大秦的代表就会出现在九州联盟会上，发表讲话，从此，大秦在九州也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冰国，沧月，天齐已经派使臣送信来，不日，他们将派人出使大秦。” “根据统计，今年我国的粮食总产量较去年增长五倍，较前年增长十五倍，按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十年，我大秦子民将不用担心饿肚子。” “这仅仅只是外交，农业，其他的军事，经济，医疗，教育等方面，我就不再细说。” “太后娘娘，如今的大秦只会越来越好，而不是你说的国之不国，你不要为自己的野心，私心冠上那么好听的理由。” “和外敌勾结，一个卖-国-贼，莫说掌权，就是做太后，做大秦人你都不配！” 沈颜说的这些消息，原本是打算今天公布的，因为有这些喜事，玄德帝才举办了这个宫宴。 周围的人闻言无不感叹，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大秦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些他们没有察觉到的进步，不知道是多少人废寝忘食的努力和艰辛。 他们为之自豪，也敬佩那些为将大秦变得更好而辛勤的人们。 太后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哀家和皇上说话，你没有资格插嘴！” “没有资格的是你！”玄德帝喝道，“太后，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朕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太后满脸不屑，“冷钰廷，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 “大家听好了，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外面都是我们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会立刻冲进来，想活的，立刻投降！太后娘娘仁慈，会当你们一条生路！” 冷钰廷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冷声警告。 五品以上的官员及他们的家眷，还有皇室之人皆在，这些人若都死了，大秦也就等于大换血。 所以，他们才选在今天动手，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更慌了，场面更加混乱了。 “冷钰廷，你确定你外面的人还活着？”沈颜冷声问。 “你此话何意？”冷钰廷反问。 “如此重大的场合，当场丞相却不在，你猜是为何？”沈颜冷笑。 冷钰廷脸色一变，“不可能！” “不然，你试试？”沈颜挑眉，声若寒冰。 “来人，杀！”冷钰廷大声喊道，听到他命令，本该立即冲进来的下属，却没有一个人进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提高声音，“殿外所有人听令！立刻进来，杀光他们！” 可是，依旧没有人回应他。 冷钰廷心里彻底慌了，面上却故作镇定。 太后也知道计划有变，她立刻下令，“冷钰廷，先杀了沈颜！再杀皇上！” 冷钰廷望着沈颜，举起了剑。 第304章 沈颜就是他等待的故人 “佑宁公主，你可愿归顺太后娘娘？”冷钰廷心中终究有一丝不舍，“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保你活命。” 他觉得自己抛出的条件不够，又连忙补了一句，“连你身边之人，也可活。” 沈颜神色轻蔑，“猪狗苍蝇，不屑为伍！” “冷钰廷，你还在废话什么？莫坏了大计！”太后呵斥冷钰廷。 “沈颜！”冷钰廷又喊了一声，即使沈颜已经做了选择，可是，这个选择不是他想要的。 他盯着沈颜的眼睛，“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无论你再给我多少次机会，我的选择都不会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沈颜尽忠的是大秦堂堂正正，心系万民的君主，而不是尔等鼠狗之辈！” 沈颜语气讽刺，“冷钰廷，你曾经乞讨的时候，都不愿意受嗟来之食，要帮别人做事才肯接受别人的食物，小小年纪，如此有志气，如今长大了，反而变得窝囊又眼瞎。” “男儿有志，执笔能安天下，提剑能定乾坤，你能文善武，却偏偏选择做太后娘娘的走狗，注定死路一条！” “男儿有志，执笔能安天下，提剑能定乾坤。” 冷钰廷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刹那间，他看向沈颜的目光就变了。 “十余年前，四月初三，大雨倾盆，公主可去过董家坡？”他问。 沈颜略微思索，“去过。” 那年董家坡桃花开得非常好，那时候，她母亲还活着。 她吵着要去看桃花，她母亲便带着她去了，去时艳阳高照，天公不作美，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 “公主和你母亲当时在破庙里面避雨，在场的还有一个小乞丐，公主可记得？”冷钰廷语气急切，似乎在急着求证什么。 “对，小乞丐当时生病了，已经三天没有吃饭，奄奄一息。”沈颜道。 冷钰廷接过话来，“你治好了他的病，还将你们所有的吃食，银子都给了他，是吗？” “你如何知道？难道你就是……”沈颜话未说完，冷钰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又哭又笑，泪流满面。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看傻了在场的所有人。 “小恩人，我就是当年您救的小乞丐。”冷钰廷眼中流着泪，嘴角带着笑，“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您，可一直不知道您是谁，当年您救了我，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我后来之所以成为有骨气的小乞丐，也是因为当年您救我的时候说的那一番话。” 当年，冷钰廷父母双亡，他被迫流浪，还被仇家追杀，极度悲伤无助的他，毫无求生之念。 沈颜当时不仅救了他的身体，也重新激起了他活下去的欲望。 不仅要活，而且，要堂堂正正的活。 沈颜当时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人这一生，哪有不经历苦难的？好死不如赖活着！男儿志在四方，执笔能安天下，提剑能定乾坤，大局未定，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扭转结局。 这些话，他一直记着，一直激励着他活着。 方才沈颜说出了同样的话，他便认出了她。 因为沈颜的这一句话，他在自己的庭院内种满了梅花。 沈颜也回想起来了，想起了冷钰廷府里满院子的梅花，想起了他口中的那位故人，想起了他提起故人时的温柔眼神，想起了那年在破庙里，那个生命危在旦夕的小乞丐。 原来，当年没有失忆时的自己，就是冷钰廷一直心心念念的故人。 岁月蹉跎，时光磨人。 她早就将当年的举手之劳抛之脑后，冷钰廷却放在心上，记了一年又一年。 沈颜心里也感慨万千，她也没有想到，当年她随手救的小乞丐，后来会成为权倾天下的朱楼楼主。 更是站在了她的面前，成为了她的敌人。 冷钰廷看着沈颜变幻的脸色，他知道沈颜明白了一切。 他感恩，敬重，钦佩那位故人，但，他爱的人是沈颜。 如今真相大白，他爱的人和他的故人一直是一个人。 他望着沈颜笑了。 “冷钰廷，你坏了哀家的好事！”太后反应过来，沈颜是冷钰廷的救命恩人，再想让冷钰廷杀沈颜有些困难。 于是，她决定亲自动手。 她跨步过来，趁冷钰廷处于极度悲伤之中，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双手握住，狠狠朝沈颜刺去。 “公主！” 冷钰廷大喊一声，一把推开沈颜，挡在她面前，太后手中的剑直接刺进了他的胸膛。 第305章 冷钰廷的真正身世 “冷钰廷！”太后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为何要救她？” “没有她，我早在十年前就死在了那破庙当中，太后娘娘，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她，你也不行！”冷钰廷捂住肚子，神色冷厉。 “难道你忘了你的复国大计？忘了你族人的仇恨？忘了你的使命？”太后怒吼，气得嘴唇直哆嗦。 “你说的这些，都没有公主重要！”冷钰廷笑容轻松，坦然。 “狗东西，你想死不要拉上哀家！你毁了哀家毕生的心血！”太后怒不可遏。 冷钰廷冷冷一笑，“既然恶由我起，那就由我来结束！太后娘娘，一切都结束了！” 他一把抽出胸口的剑，转而刺向太后。 太后感觉小腹一阵剧痛袭来，她低头一看，鲜血顺着剑端迅速往下流，触目惊心。 她抬头看了看冷钰廷，嘴巴张了张，一脸不可置信。 她不敢相信冷钰廷竟然敢杀她，伸手指着冷钰廷，接着向后倒在地上。 冷钰廷也跪了下去，捂着小腹，满脸欣慰。 他已经找到当年的故人，现在，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就在这时，晏清带着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向玄德帝禀报，“皇上，外面所有逆贼已被尽数剿杀。” 今天的宫宴，这场谋逆，早在沈颜的算计当中。 所以，她早就部署好了。 她和谢怀景在内，晏清带人在外，里外夹击，让叛贼无处可逃。 此时，殿内的叛贼已经被全部杀完。 这场谋杀的所有人，就只剩下冷钰廷和太后了。 “丞相做得很好！”玄德帝下令，“清扫现场！” “是，皇上。”晏清领命离开。 “佑宁，看看太后死了没？没死就救活！”玄德帝可不想让太后这么轻易死掉，太便宜她了。 “是，皇上。”沈颜上前查看，见太后还有一口气在，便对玄德帝道，“皇上，太后娘娘还活着。” “带到御书房来。”玄德帝吩咐。 “是，皇上。” 太后的力量太小，刺冷钰廷那一剑又刺偏了，并没有刺中要害，所以，冷钰廷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玄德帝看向谢怀景，“凌王，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皇上。”谢怀景领命。 沈颜给太后和冷钰廷处理了伤口，将二人带往御书房。 一时之间，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惊魂未定，一场弑君逼宫的谋杀，来势汹汹，却结束得如此快。 叛贼一阵疯杀，但只杀侍卫，没有伤及任何官员及家眷。 谢怀景吩咐太医给受伤的侍卫包扎伤口，放官员和家眷出宫。 谢承轩，谢承霖，谢承泽，谢承润几兄弟面面相觑，今天剿除叛贼，很明显，沈颜，谢怀景，晏清，玄德帝他们都是知情的，他们早有防备。 可他们四人作为亲生儿子，竟然毫不知情。 他们和玄德帝骨肉相连，可始终不如一个外人，他们内心的失衡已经到达了顶峰。 嫉妒使人疯狂，会变成魔鬼，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们望向御书房的方向，不知道那里面在上演什么秘密，但都和他们无关了。 这天大的事当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他们只觉得玄德帝偏心，不疼爱他们。 可他们从未想过，方才那支箭飞过来的瞬间，是沈颜不顾生命危险，第一时间冲过去保护玄德帝。 他们四人当时都愣住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算后面反应过来了，也没有第一时间站在玄德帝身边。 他们心寒，玄德帝又何尝不失望？ 荣王命人将家眷送出宫，然后和谢怀景一起处理现场。 他来到众嫔妃面前，询问，“各位娘娘可安好？” “我……们都很好。”皇后最先开口，又问荣王，“王爷可好？” “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臣弟很好。”荣王语气恭敬，客气，“既然娘娘们都安好，我这就去禀报皇上，免得皇上担心。” “方才我瞧见王爷对王妃呵护备至，真是伉俪情深，让人好生羡慕。”婉贵妃笑道，“今日本想和王妃好好说说话，奈何发生了这等事，改日请王妃进宫，我们好好说说话。” 荣王是玄德帝关系最亲近的弟弟，手中有权有钱，自然是后妃讨好的对象。 瑜妃和阮妃连和荣王话都说不上，蓉妃性子静，不屑于去讨好，她儿子可是沈颜的徒弟，晏清的师弟，她不用再去讨好其他人。 皇后听到“呵护备至，伉俪情深”，她抿了抿唇，垂下了眼帘。 荣王将皇后表情尽收眼底，他神色如常，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恭敬回答婉贵妃，“让婉贵妃娘娘见笑了，娘娘的话我一定转达。” 他拱手行礼，转身离开。 荣王来到御书房，见陈公公在门口守着。 “见过王爷。” “皇上和公主他们在里面？”荣王问。 “是，王爷。”陈公公语气恭敬，“皇上特意交代，让奴才在这守着，任何人不许进。” 荣王一听，这是在提前告诉他，他不能进去。 他心里有些不高兴，却没有表现出来，只甩了甩袖子，“本王不进去，我只是来禀报皇上，各位娘娘都安好，请皇上放心。” “多谢王爷，王爷的话奴才稍后转禀皇上。”陈公公道。 荣王笑了笑，拍了拍陈公公的肩膀，声音温和，“陈公公辛苦了，这些年把皇上伺候得如此之好。” 陈公公的腰顿时又弯了几分，语气更恭敬了，“奴才不敢言辛苦，能伺候皇上，是奴才的福分。” “好好，不错。”荣王收回手，转身离开。 等无人看见他时，他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殆尽。 陈公公见荣王一走，他顿时直起腰杆，脸上不见半分方才的恭敬，伸手弹了弹被荣王拍的地方，朝地上吐了一唾沫。 御书房内。 太后坐在椅子上，满脸苍白。 冷钰廷跪在地上，一脸释怀。 玄德帝看着二人，目光冷到极致，他看了沈颜一眼，沈颜立即会意，开口问，“冷钰廷，你身为晋国羌客王的后代，潜伏在大秦的目的是什么？” 第306章 一步一步揭穿真相 冷钰廷微微惊讶，接着又自嘲一笑，也对，这天下间，还有什么秘密能瞒得过沈颜？ 事到如今，他再无隐瞒的必要，“借大秦之力，助我复国。” “去年围场狩猎，那两只老虎，是不是你命人放的？”沈颜声音冷凉。 “是。”冷钰廷问，“公主，您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了我吗？” “不是。”沈颜看着冷钰廷，神色冷漠，“从第一次见你，你算计我，让我救国公夫人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冷钰廷一脸钦佩，“公主真是聪慧过人。” 他满脸疑惑，“我行事小心谨慎，不知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身为朱楼楼主，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在事关国家之时，一切行事准则，应该以皇上为先。” 沈颜仔细说来，“护国公夫人是先烈遗孀，是皇上敬重的人，你怎敢利用我去救治她？幸好我精通医术，若万一我是起了歹心的人，趁机谋害国公夫人，你该当如何？你又将皇上置于何地？” “就凭这一点，你就怀疑我了吗？”冷钰廷不解，“我记得当时，你是迫不及待的想救国公夫人的，我那也算是帮了你。” “你似乎忘了自己说的话，你当时对凌王说，救人又不是一定要救活，就算明知我不会救人，你也会让我去救，反正救人的是我，你不用担任何责任，你可记得？”沈颜问。 “记得。”冷钰廷承认了。 “我当时才回京城，除了谢怀景，无人知道我懂医术，我之前名声不好，在当年的丞相府也不受宠，按理来说，这样的我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沈颜盯着冷钰廷，“当时我一直不解，你要利用我，挑起丞相府和谁的矛盾？又要借机铲除谁？直到后来，我知道你是羌客王的后代，是慕容楼一直在保护的主子，也是和太后勾结的人，我才明白一切。” “当时，你利用我去救国公夫人，并不是为了对付丞相府，而是为了对付凌王和护国公府。你当时看出了凌王对我的维护和在意，一旦我救人失败，护国公府会追责，凌王肯定会护着我，如此一来，他们两家势必会发生矛盾。” “王府和护国公府都是皇上护着的人，无论皇上偏袒谁，都会引起另一方的不满，到时候，必然是争斗不休，这对原本就不安定的朝廷，那更是致命的打击，受损的是皇上，得利的是太后，是你们。” 沈颜声音冷冽，“冷钰廷，你看似忠心于皇上，其实，你一直是太后娘娘的人！” 冷钰廷看向沈颜，“公主，你说得都对，我没有想到当时的一个举动，几句话，就让你对我起了疑心，公主的智慧，我佩服，败在你手中，我心服口服。” “冷钰廷，你做的恶，又岂止这些？”沈颜看向冷钰廷，满目冷光。 冷钰廷望向沈颜，他不知道沈颜知晓自己多少秘密。 他不害怕沈颜杀了他，他害怕沈颜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每年借着出去执行任务的机会，路过江宁，或者绕道去江宁，亲自屠杀一家又一家，这几年，你杀害了上百条无辜的性命。” “他们不是无辜之人？”冷钰廷反驳，提到那些人，他立即就生气了。 “就因为他们曾经目睹了你父母的死亡，没有出手相救吗？”沈颜问。 “是！”冷钰廷眼中重新燃起了恨意，时隔多年，他提起往事，声音依然是颤抖的。 “当年，我父母被仇家追杀，他们为了保护我，都受了伤。我们一路逃，疯狂得逃，最后，仇家竟然在大街上将我父母杀害。当时周围围满了人，我跪着求他们，求他们救救我父母，可是，他们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站在那里袖手旁观，像是看戏一样。有的甚至把门关上，生怕连累到他们。” 冷钰廷眼眶红了，“如果当时有人肯出手相救，我父母就不会死了，我恨他们，恨当时在场却不施救的所有人！” “后来，我侥幸逃了出来，捡了一条命，但失去父母的悲痛，和人性的冷漠，再加上身上的伤让我大病一场，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没有想到，上天眷顾，让我遇到了公主。” 他一路逃亡，尝尽了世态炎凉。 可当时的小沈颜是如此的热情，纯真，善良，慷慨，给予他人世间所有的美好。 所以，从那以后，小沈颜便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是他一生的执念和夙愿。 “冷钰廷，趋利避害是人都本能，你们素不相识，他们不救你们，是在情理当中，救与不救，取决于他们自己的本心。” 世人只能从道德层面谴责他们，却不能用律法去制裁他们。 若他们因为救人，连累自己，或者事后被报复，连累自己的家人，那又当如何？ 所以那些见义勇为，舍己救人的人，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值得我们敬佩，学习。 任何一个时代都需要英雄，可，总有不想做英雄的人。 世间之人千千万万，不能用一把尺子去度量所有的人。 “冷钰廷，当时在场没有出手相救的人，你杀他们尚且有理由，可你屠他们满门，将他们无辜的家人也杀了，你和那些杀害你父母的仇家有何区别？你也是个食人魔，罪该万死！” 听到沈颜嫌恶，唾骂之声，冷钰廷沉默。 良久，他抬起头来，望着沈颜，泪盈满眶，“公主，我在你眼中，真的这么十恶不赦吗？” 听着冷钰廷可怜的声音，看着他那无助的眼神，沈颜的心停跳了两瞬息。 她扪心自问，如果她是冷钰廷，她该当如何？ 当她再次直视冷钰廷眼睛的时候，她肯定地回答-- “冷钰廷，没有任何人或者事，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若他们有罪，你可以用律法去制裁他们，你将自己当做审判者，用你手中的屠刀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加害者。” “冷钰廷，数数你手上的无辜之命，你觉得，你是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第307章 公主，我爱你 沈颜若想凌驾于律法之上，只考虑一己私利，她早就杀了太后为她母亲复仇。 可是，她不能。 她不止一次想亲手杀了太后，谢怀景也一样，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用律法约束自己的行为。 是律法的存在，让太后活到了现在。 冷钰廷仰头看着沈颜，她神色严肃，目光澄明，一身浩然正气，又有宽若山川大海的胸怀。 她宛若神明，万丈光芒。 “公主，对不起，枉费了您当初救我一条命，我用这条命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冷钰廷很痛苦，可是，他心里依旧没有悔意。 “我这一生，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您，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他们！” 冷钰廷恢复了他以往的面目，笑容阴森森，浑身都透着阴冷。 “我冷钰廷做事，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沈颜喝道。 “公主，若重来一次，你还会救我吗？”冷钰廷问。 “会。”沈颜道，“我会让你弃恶从善，若你不知悔改，我会在你杀人之前，先杀了你。” 冷钰廷笑道，“公主，这么多年过去，世间百态，俗事万千，你的心始终如一片净土，我终于明白皇上为何会器重您了，有您，真是天下之福。”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冷钰廷，你也该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了！”沈颜冷声道。 “冷钰廷，你很聪明，是个人才，如果不是你作恶多端，和太后勾结，即使你是羌客王的后代，朕也会接纳你，只要你有能力，朕同样会许你高官厚禄，你毁了别人，也毁了你自己的一生！” 玄德帝看着冷钰廷，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冷钰廷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可他惜才，不禁有些惋惜。 但，也仅仅只是惋惜，现在，他决不会放过冷钰廷。 冷钰廷没有回答玄德帝，他依旧在笑，在笑自己这可笑的一生。 他这一生，注定不可能成为他国之臣，注定不能安生。 要么复国成功，成为人上人。 要么复国失败，命丧黄泉。 “公主，多年前您救了我一命，今天，我还您一个情，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冷钰廷道。 “说！”沈颜道。 殿内就她，玄德帝，冷钰廷和太后。 后两者必死无疑，告诉她秘密，也等于告诉玄德帝。 “您过来，我只说给您一个人听。”冷钰廷道。 沈颜看向玄德帝，玄德帝点头。 她移步过来，站到冷钰廷的面前，“说吧，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冷钰廷压低声音，给沈颜说了一个秘密，沈颜微微惊讶。 她问冷钰廷，“去见你，和我长得一样的那个女子，她是谁？” “她是……” 冷钰廷说完，一把将沈颜推开，然后自断经脉，向后倒去。 “公主，若有来生，我一定早点找到你。” 再也不要错过你。 如果有沈颜在，他一定不会再走同样的路。 他，晏清，谢怀景，明明是他最先认识沈颜的，可是，他却离沈颜最远，连陪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能不遗憾呢？ 冷钰廷一双眼角流下后悔的眼泪，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画面，是他这悲凉短暂一生的缩影。 许久许久以前。 前晋四分五裂，有实力的各自为阵，一个国家分-裂成大大小小的十来个小国家。 其中，羌客首领带领族人退到边疆，建立他们自己的王朝，史称羌客国。 后来又过了许多年，分裂的诸国小国被统一，成为新朝，称为后晋，也就是现在的晋国。 但是，羌客国一直不肯归顺。 晋国皇帝派人围剿羌客国，屠尽了羌客族人，羌客国王和王妃在大战中殒命。 在晋军攻破城门之前，国王和王妃将他们不足一岁的小儿子托付给心腹，让心腹带着逃了出去。 后来，晋军灭了羌客国，羌客国皇室之人全部死了，就剩下了那个逃出去的小儿子。 心腹是一对男女，乔装改扮成夫妻，把小王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他们一路逃，直接逃到了大秦来。 晋国皇帝得知小王子没死，便一直派人追杀，直至追杀到大秦江宁。 此时的小王子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年郎，他便是冷钰廷。 从冷钰廷记事起，他们一家人就在不停的逃亡，每隔一年他们就会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名字，换一个身份。 他父母对他很严格，将毕生武艺都交给了他。 可是，至于仇家是谁，他父母只字不提，只说等他到了十八岁再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满十八岁，他父母就死了。 在江宁，他亲眼看到仇家杀了他父母，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幸好当时有另外一波人赶来，趁这波人和仇家厮杀的时候，他连忙逃跑。 他只知道，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报仇。 所以，他不要命的往前跑，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只知道一直往前才有希望活下来。 后来，他在破庙里面遇到了小沈颜。 小沈颜救了他以后，他就一直在找小沈颜，为了活命，也为了掩盖身份，他做了乞丐。 就这样流浪了一年，有一个人找到了他，这个人就是当时的宁正荀，也就是慕容楼。 慕容楼告诉他了全部的真相。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当时在江宁救他的那波人正是慕容楼派去的。 等杀了晋国皇帝的人，慕容楼的人发现他不见了。 之后，慕容楼就一直在找他。 当年，羌客国灭时，慕容楼是羌客国的一个将军，他主动带兵投降，归顺晋国。 假意投诚，这是羌客国王的命令，让他保存实力，找到小王子，报仇，复国。 慕容楼不负所望，靠着一身的本领，做了晋国的大将。 之后，晋国和大秦一战，慕容楼趁真正的宁正荀失踪，利用这个机会，调换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还灭了晋国十万大军。 慕容楼找到冷钰廷，一路扶持他坐上了朱楼楼主的位置。 他们和太后联手，企图篡权，太后承诺，事成之后举兵，助他们复国。 第308章 冷钰廷之死 在沈颜没有回京之前，他们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傅太师人不在朝堂，沈建章没有主见，燕厚重，南半沧听宁正荀的。 在朝堂上，宁正荀几乎是一言堂。 冷钰廷深得玄德帝信任，他利用玄德帝的信任，器重，和宁正荀一个在暗，一个在明，二人配合默契，几乎架空玄德帝。 就在这时，沈颜回京了…… …… 一切都是宿命。 当初沈颜救了冷钰廷，才会有后面他的奋起。 若他走的是人间正道，那他将会有享不尽的一世荣华。 可他偏偏走上了不归路。 沈颜救了他，沈颜也亲自结束了他的一生。 朦朦胧胧中，冷钰廷看到了小沈颜。 “冷钰廷！” 冷钰廷听到了小沈颜叫他名字，真是奇怪，小沈颜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望着小沈颜，露出了此生最温柔的笑容。 “冷钰廷！”沈颜又喊了一声，她伸手探了探冷钰廷的鼻息，然后向玄德帝禀报，“皇上，冷钰廷已死。” “丢到乱葬岗！查抄冷府！”玄德帝脸色冰冷，原本他是想把冷钰廷的尸首挂在城墙上的，但，转眼便是新年，他觉得晦气。 而且，很快就有使臣到来，他不想让外人知道朝廷不好的一面，那尸首挂在城墙上，有损朝廷的脸面。 “佑宁，这件事让谢怀景去，你接着处理后面的事。”玄德帝道。 “是，皇上。” 老王爷的死虽然不是冷钰廷直接造成的，但是，也和他有间接的关系。 谢怀景是最合适做这件事的人。 于玄德帝而言，冷钰廷是奸臣逆贼，利用他的信任和器重，还勾结太后想谋夺他的江山，他就是将冷钰廷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正好，谢怀景已经处理完了御心殿的事，他来见玄德帝，便将冷钰廷的尸首带走了。 “太后，慕容楼死了，冷钰廷也死了，你的计划成了一场空，你可有后悔？”玄德帝问。 太后年纪大了，又受了重伤，刚刚一直坐着，未曾开口说一个字。 此时听到玄德帝问话，她冷冷一笑，抬眸斜了玄德帝一眼，语气轻蔑。 “哀家从不后悔！只后悔用人不当，让冷钰廷坏了哀家的计划，只后悔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哀家应该早一点杀了你！” 她还没有意识到，就算冷钰廷当时要杀沈颜或者杀玄德帝，他也杀不了。 这场篡位夺权大战，他们注定是要失败的。 玄德帝眉目一皱，对太后的厌恶，憎恨达到了顶峰。 他再不想对太后说一个字。 “佑宁，带她去慈宁宫，赐三尺白绫！”玄德帝道。 “是，皇上。” “皇帝，哀家是你母亲！你杀哀家是大逆不道，要受天谴，被天打五雷轰！”太后咆哮。 她这一声怒吼，又牵动了她的伤口，顿时痛得她浑身一颤，脸都变了型。 “佑宁，带走！”玄德帝喝道。 “是。”沈颜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走吧。” “皇帝！皇帝！”太后被架着离开，可她依旧不甘心，频频回头朝玄德帝大喊。 见玄德帝无动于衷，她又开始喊先皇，“先帝！先帝爷！您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您的好儿子！他要杀了哀家！” …… 任凭太后如何喊叫，玄德帝连眉目都没有抬一下。 直到听不见太后的声音，玄德帝才重新落座。 他深吸一口气，向后靠在龙椅之上，此时此刻，他的心得到了短暂的释放。 这些年压在他心头的世家之力，算是彻底解除了。 他心里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沈颜将太后送回到慈宁宫，一路上太后都在骂人。 “太后娘娘，你若不想快些死，最好立即把嘴闭上！”沈颜冷声警告。 太后虽然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她依旧想多活一会儿。 她迅速闭上了嘴。 到了慈宁宫，太后面色苍白，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沈颜让她缓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太后看着沈颜，哈哈一笑，面目狰狞，“哀家都要死了，凭什么告诉你？除非，你能让哀家活！” 沈颜提了一把凳子坐在太后面前，她神色悠然，语气轻飘飘的，但说出的话，却令太后毛骨悚然。 “死有很多种死法，你想痛快的死？还是受尽折磨再死？又或者，生不如死！” 太后闻言，脸色一变。 沈颜不等她开口，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她随意转手，匕首便在她手里转了一个花。 “太后娘娘，你说用这匕首将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来，一共需要割多少刀？或者，你能挨到多少刀？” 沈颜语气玩味，此时她是猎人，太后是她的猎物。 太后瞪大眼睛，满眼惊恐，她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想要逃命。 可身后除了椅子靠背，便是墙壁，无路可逃，无处可遁。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临死之前的恐惧，绝望，无助。 恰如此时太后的心境。 “沈颜，疯子！你是魔鬼！”太后嘴唇哆嗦，两只干枯的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骂道，“他们怎么教出你这样的东西！” 沈颜嘴角一勾，扬起一抹嗜血般的冷笑，手一转动，匕首一落，直接划破太后的右手背。 刹那间，太后一声怒吼，“啊！”紧接着，一股鲜血渗出，将太后的手背染得鲜红。 太后连忙用左手按住右手背，“沈颜，皇帝没有允许你折磨哀家，你这是抗旨不遵！” “是么？” 沈颜转动匕首，匕首舞了一个花，转瞬落到太后的左手背上，瞬间，左手背上就是一条又长又深的口子，触目惊心。 “你能奈我如何？”沈颜挑眉，语气冷漠。 太后顾不得左手，也顾不得右手，那种惊慌和恐惧，让她感到窒息，可是，偏偏，她又死不了。 原来，这就是生不如死！ “太后娘娘，你说我下一步该划哪里？”匕首在沈颜手里转着圈。 “住手！”太后吼道，“你不是想知道皇后的秘密，我告诉你！” 第309章 太后之死 “非要我动刀子才肯配合，不见棺材不落泪！” 沈颜眉目凌厉，字字如刀，“说！” “哀家曾看见皇后……”太后将皇后的秘密说了出来。 沈颜神色一冷，暗道皇后藏得够深的。 “你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的？”沈颜问。 “没有了，哀家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太后现在只求一死，“沈颜，你杀了我吧！让我死个痛快！” “着什么急？该你死的时候，我自然会送你上路！”沈颜语气冷厉。 太后眼中又重新浮现出惊恐，她不知道沈颜还想要怎么折磨她。 “沈颜，你出尔反尔！你说过只要我说出皇后的秘密，你就让我死个痛快！你不讲信用！” 沈颜望着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跟你讲信用？你也配？！” 太后哑口无言，恨得浑身都在颤抖，然而，如今她是鱼肉，沈颜是刀俎，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那个躲在你背后的神秘人，你可见过她？” 沈颜舞动着匕首，“别给我耍花招，老实配合，如实回答！” 太后哪里敢耍花招，她不想再活生生的被沈颜用刀子割身上的肉。 “没有见过，每一次见面，她都戴着斗笠，面纱，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是个女子。” 沈颜又问，“她是什么身份？” “不知。”太后回答。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听从她的命令？”沈颜声音又冷了三个度。 太后见沈颜不信她的话，她生怕沈颜再割她的肉，连忙解释，“只要她能帮哀家，哀家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这些年，她偶尔也会派她的下属来传话，她下属哀家倒是见过。” 沈颜说了几个特征，太后一一肯定，确认那下属就是指使董大庆的人。 “不过，有一个特别奇怪的地方。”太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说！” “哀家认识她十多年，她几乎没有变过。”太后道。 “你都没有见过她，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变？”沈颜挑眉。 “听声音，看身段。”太后道，“哀家这一把年纪，阅人无数，连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她说出自己的疑惑，“听声音，哀家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她不过二十来岁，十多年过去，她怎么也有三十多岁了，声音和身段不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 “可她就是这样，没有一点变化，像是一直保持在那个年龄，不会变老一样。” 她害怕沈颜不信，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哀家没有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哀家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只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沈颜声音冷漠，“自作孽，不可活！” 她相信太后的话，之前那神秘人不止一次对她说过，说她们之间有上万年的仇恨。 神秘人是何方圣神？竟然能活上万年！ 不过，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神秘人对冷钰廷都露真面目了，为何还瞒着太后？ 太后沉默，这段孽是谁造成的呢？是她自己苦恋不成，因爱生恨，最后，更是将对顾长河夫妇的恨意转嫁到顾宛身上，害死顾宛以后她依旧不甘心，还要继续害沈颜。 先帝一生宠她，可她不甘心，认为是先帝毁了她的幸福，所以，她发誓要毁了先帝打下来的江山。 现在回想起来，她之前在宫里，被先帝宠着的那些日子，才是她这一生中最快乐幸福的日子。 只可惜，她当时没有好好珍惜。 自作孽，不可活，多行不义必自毙！ 太后仰天一笑，眼角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打开，谢怀景走了进来。 他先前离开的时候和沈颜对视了一眼，二人便约定在此汇合。 太后是肯定要死的，此事玄德帝一定会交给沈颜来做。 而且，玄德帝不会让太后死在自己面前，所以，最好的地点便是慈宁宫。 谢怀景处理完冷钰廷的尸首便赶了过来。 “我要问的都问完了，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问完送她上路吧！”沈颜对谢怀景道。 太后看着和沈颜并肩而立的谢怀景，她这才明白沈颜说的该她死的时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让谢怀景亲自杀了她。 “没有什么要问的。”谢怀景看着太后，满目杀意，“我父王母妃已经在下面等了你许多年，你下去给他们磕头忏悔吧！” 谢怀景说完，拿过一旁的白绫往手上缠绕了两圈，然后走到太后的身后。 太后声音悲凉，“哀家这一生杀人无数，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杀，报应啊……” 她后面的话还未说完，谢怀景手上的白绫已经勒在了她脖子上。 瞬息之间，太后的头便垂了下来。 沈颜上前一探鼻息，向谢怀景点头，冷声道，“死了！” 谢怀景双手一松，整个身体也瞬间松弛了。 他在心中默念：父王，母妃，儿子为你们报仇了！ “传！太后娘娘薨了！”沈颜大声喊道，殿外的宫人听到声音，立即跑去禀报玄德帝。 玄德帝闻言抬眸，“敲丧钟！” 此时正是黎明破晓之前，宫里的丧钟之音犹如雷鸣般发出，传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丧钟之声结束，黎明刚好到来，晨光熹微，新年的第一天，久冻的京城出现了第一个晴天。 太后丧事一切从简，不过短短三天便下葬了。 如今又正是新春，朝廷休沐，丧事结束，文武百官都在家休息。 只有沈颜一直在忙碌，此时的她还在御书房。 “佑宁，冷钰廷在临死之前和你说了什么？” 大秦以仁孝治天下，太后不德，玄德帝却不得不孝。 所以这些天，他虽然不悲伤，却也很忙碌，现在得了空才问沈颜。 “让我们小心荣王，说长宁郡主不是荣王爷的亲生女儿，她顶替了王妃女儿的身份。”沈颜如实回答。 “佑宁，你如何看？”玄德帝眉头紧锁，重亲情的他是很难接受荣王有不轨之心的。 这可是他最亲近的弟弟。 他能容忍荣王一些无伤大雅的行为，但，一旦碰触到底线，他也会毫不留情。 第310章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皇上，没有证据，臣无法下定论，但，我们可以悄悄查证，若王爷清白，那便是皆大欢喜。” 沈颜仔细措辞，不挑拨玄德帝和荣王的关系，也尽到自己为臣的本分，还有，不想伤害到玄德帝。 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玄德帝沉默片刻，等他目光再次落到沈颜身上时，已经变得异常坚定。 “查！” 他说查，便代表他已经起了疑心。 “臣遵旨。”沈颜领命。 “太后临死之前，你可问清了皇后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玄德帝又问。 “问清了，皇上，这件事等臣证实以后再向您禀报。” 这个秘密可比冷钰廷说的还要惊天，更是让玄德帝难以接受，所以，沈颜不能轻易说出来。 “好，如今休沐，你忙了一年，也该好生歇歇了，回去休息吧。”好在玄德帝信任沈颜，没有一直追问。 “是，皇上。” 沈颜告退，出了御书房，才走不远，就碰到了皇后和婉贵妃迎面而来。 二人都是来见玄德帝的。 如今玄德帝不用上朝，她们想多和玄德帝在一起。 “见过皇后娘娘，婉贵妃娘娘。”沈颜没有行礼，只是口头上这么一说。 “佑宁公主辛苦了，日夜为国事操劳。”皇后端庄得体。 “娘娘此言差矣，日夜为国事操劳的是皇上，不是臣。”沈颜纠正皇后的故意为之。 “佑宁公主有皇上宠着，都敢教训起本宫来了。”皇后语气轻描淡写，端的却是阴阳怪气。 “皇后娘娘似乎对臣不满啊？不然，臣陪你去向皇上告状？”沈颜挑眉冷笑。 皇后气急，她脸色铁青，喝道，“沈颜，物极必反！你如此嚣张，总有一日会自食恶果，爬得多高，摔得就有多惨！” “是么？”沈颜眉目清扬，语气冷厉，似笑非笑，“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爬得比我还要高，摔下来岂不是更惨？” “你！”皇后气得仪态尽失，伸手指着沈颜，怒不可遏。 沈颜轻笑，“皇后娘娘，我们拭目以待！” “佑宁公主，你还是赶紧嫁了吧，身为女子，相夫教子才是正道，整天在朝堂上转来转去，让别人怎么活？”婉贵妃也忍不住来怼两句。 有沈颜在，玄德帝的目光一直看不到她儿子身上，这样下去，不知何时，她儿子才能被重视。 “婉贵妃娘娘倒是走了正道，可你也不看看你走的这个正道，像样子吗？”沈颜讽刺。 相夫教子，以婉贵妃的能力，她自然是辅佐不了玄德帝的，看谢承霖的样子，她也没有教养好。 “牙尖嘴利，没有教养！”婉贵妃厉声骂道。 “臣记得皇上封臣为公主的时候，说臣品行端庄，聪慧高洁，堪为天下女子表率，原来，婉贵妃娘娘并不赞同皇上的看法。” 沈颜道，“臣这就去禀报皇上，请求皇上撤回臣的公主封号。” 她说完作势就要转身，婉贵妃一下子就慌了。 “站住！”她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反驳玄德帝的意见。 她们仗着自己是皇帝女人的身份在沈颜面前耀武扬威，就算沈颜是公主，按照规矩，也不敢打她们，骂她们。 可是，当一提到玄德帝，她们立即就怂了。 “沈颜，算你狠！”婉贵妃咬牙切齿，说完就赶紧迈步走了，生怕沈颜再给她挖坑，到时候她就不能和玄德帝待在一起温存了。 “婉贵妃娘娘，再聊一会儿啊，你怕什么？”沈颜在后面故意大声得喊，婉贵妃头也不回，跑得更快了。 皇后冷冷地看了沈颜一眼，没有说什么，擦肩而过。 二人对视之间，火花四溅，仿佛战火，一触即发。 沈颜望着皇后的背影渐渐远去，她才转身离开。 她方才就是故意激怒皇后的，太后临死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她，皇后心里肯定会害怕，担心太后最后对她说了什么。 皇后越气，越想置她于死地，到时候，才能露出马脚。 沈颜回到公主府，谢怀景，顾老夫人，顾老先生正在等她。 今天算是他们一家人吃的真正的新年第一顿饭。 吃完饭，沈颜和谢怀景坐在一旁说话。 “颜儿，京城的事情告一段落，趁这段时间不用上朝，我带你出去到处走走。”谢怀景提议。 “去哪儿？”沈颜问。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陪着你。”谢怀景问。 “我哪儿都想去，我看了好多他们写的游记，觉得好有趣，想去看看大秦的山川四海，品尝各地美食，体验不同的民俗风情，畅游人间。”沈颜笑脸盈盈。 她平生三大喜好，吃好，穿好，睡好。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带着你，实现你所有的愿望。”谢怀景郑重许诺。 “那我可从现在就开始期待了。”沈颜笑道。 “可以，不如，我们说走就走，就从现在开始实现你的愿望。”谢怀景拉着沈颜的手，“收拾行李，颜儿，我带你出发。” “现在吗？”沈颜惊讶又期待。 “对，现在。”谢怀景道。 “好。” 很快，二人收拾完行李，坐上了马车，出了城，一直往东。 马车走了一夜，翌日，他们到了香山脚下。 谢怀景就地取材，给沈颜烤了香喷喷的兔肉，煮了野菜粥。 二人吃过东西，沈颜看着眼前的香山，山顶有一座寺庙，高耸入云霄。 不知为何，她心底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怀景，我们去那里。”沈颜指着寺庙。 谢怀景顺着目光望去，“好。” 二人走了许久，才走到半山腰。 “颜儿，为何想来寺庙？”谢怀景问。 “不知道，就是想去。”沈颜也觉得莫名其妙，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好像在告诉她，让她一定要去那里。 “之前你去过普宁寺，有这种感觉吗？”谢怀景问。 沈颜摇头，她望着山顶，那里到底有什么吸引她？ 过了许久，二人终于来到了山顶，寺庙的住持正站在门口，仿佛是在等他们。 第311章 主人归来 香山隐尘寺是大秦最大最神秘的寺庙。 一般不接待外来客，若接待，那一定是有缘人。 而且，有缘人求愿，有求必应。 至于谁是有缘人，有时候一年也遇不到一个。 因为如此，这里的香火很冷清。 可是，寺庙也从不出去化缘，他们好像有花不尽的银子。 每个月都会在路旁施粥。 每逢有天灾来临，他们都会捐银子赈灾，还会施粥救济灾民。 最神秘的是，隐尘寺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无人记得，也无记载，据说，他们的住持从未换过。 方才从山脚上来，谢怀景告诉了沈颜一些关于隐尘寺的传言，传言不多，可越是这样，隐尘寺越神秘。 “见过公主，王爷。”住持双手合十，向沈颜二人行礼，自我介绍，“贫僧乃隐尘寺住持，法号妙法。” 谢怀景只点了点头。 沈颜问，“师父认识我们？” “刚刚认识。”住持一脸惶恐，“公主不可称妙法为师父，唤我名字即可。” 沈颜打量着住持，少说也有七八十岁，但，目光炯炯有神，有精气神得很，不像是这个年龄阶段该有的样子。 出于礼貌，她也不能直呼其名。 但，既然住持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坚持，“住持这是在专门等我们？” “是。”住持道。 “你知道我们要来？”沈颜更疑惑了，她和谢怀景是临时起意从京城出发，又恰好到这里歇脚，然后随心而起来到了隐尘寺。 一切都是临时的，并未提前安然，所以，住持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 难不成，隐尘寺真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知道。”住持回答。 “如此说来，我们算是隐尘寺的有缘人，有缘人求愿，是不是有求必应？”沈颜问。 “公主是有缘人，王爷不是。”住持一五一十的说，“公主求愿，这里无法给您实现。” “为何？”沈颜问。 “天机不可泄露，有一天，公主自会知晓。”住持道，“公主，王爷，里面请。” 进了寺庙，沈颜环顾四周，里面很清静，弥漫着一股香烛的味道，很清新。 她觉得这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是站在这里，她就觉得浑身轻松，仿佛，她本就应该属于这里。 “明问，你过来。”住持唤过正从一旁走过来的小和尚。 “住持有何吩咐？” “这是王爷，你领着王爷在寺庙里面到处看看。”住持道。 “是，住持。”明问看着谢怀景，“王爷，这边请。” 谢怀景却看向沈颜，沈颜点点头，她知道住持这是要支开谢怀景。 她也想知道，这住持意欲为何，这么神神秘秘的。 谢怀景给了沈颜一个眼神，便跟着明问离开。 等二人走远，住持对沈颜道，“公主，这边请。” 沈颜跟着住持进了屋。 来到房间，只见屋里架子上摆满了书，桌上还摆着一盘棋。 这是一盘未下完的棋。 沈颜心里那种熟悉之感更浓烈。 “公主，请坐。”住持邀请沈颜，等沈颜坐下以后，他才落座。 “住持喜欢下棋？”沈颜问。 住持回答，“喜欢。” 沈颜看着棋盘，“这是住持和别人下的棋？” “是。” “住持下的是白子？”沈颜抬眸问。 “公主真是聪慧，一眼识破。”住持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不知执黑子的是谁，棋艺如此高超。”沈颜满眼欣赏，看此人的布局和走棋，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高手见到高手，惺惺相惜，也想切磋一下。 住持看着沈颜，目光极其复杂，他那双眸子，直击沈颜的眼底，跨越千万年，看到的不是沈颜，而是另外一个姑娘。 那一年。 慧峰雪顶。 他们二人围炉下棋，铲雪煮茶，好不惬意。 “妙法，你又输了。” “帝君棋艺高超，妙法输得心服口服。” …… 沈颜见住持盯着她，目光茫然。 他明明是在看她，可是，他看得又不是她。 “住持？”沈颜唤了一声。 住持反应过来，满脸歉疚，“公主，我失态了，抱歉。” “无妨。”沈颜语气淡淡的，“不知住持可否告知这执黑子的是谁？” 住持一脸淡定，回答，“天机不可泄露。” 看来，只要问到关键信息，那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不知公主可否和我继续将这盘棋下完？”住持主动邀请。 沈颜没有立即回答，“这是住持和别人下的棋，我继续来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住持眼里有光，心里有话。 这不是别人下的棋。 “公主，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颜从棋盘看出，那人的棋艺很高超，但，住持的棋艺也不差。 现在，该沈颜落子。 二人一来一回，不过十子，住持便放下了棋子。 “公主，我输了。”住持输了棋，脸上却染上了笑容。 “住持棋艺超群，假以时日，可以更上一层楼。”沈颜道。 “我的棋艺还能进吗？”住持一脸欣喜。 “当然。”沈颜和住持复盘，复盘结束，住持站起来，恭敬向沈颜行礼。 “多谢公主赐教，我受益匪浅。” “住持客气了。”沈颜敛下笑容，恢复严肃的神色，“住持支开王爷请我进来，不会只是想和我下一盘棋吧？” “请公主等等。”住持起身走向一旁的架子，他没有避开沈颜，直接从上面取下一个长盒子。 他将长盒子放在沈颜面前，“请公主打开看看。” 沈颜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着一把剑，一块玉佩，一根玉簪。 那三样东西一看就是很多以前的，仿佛历经岁月沧桑，见证无数繁华衰败。 它们像是有魔力一般，深深地吸引着沈颜。 沈颜不由自主得拿起那把剑，见剑鞘上面雕刻着一条盘踞的青龙，栩栩如生。 她拔出剑，剑依旧光滑闪亮，还能映出她的脸。 “真是一把好剑！”沈颜赞叹道，“住持，你是想请我帮忙鉴别这把剑吗？” “不是，公主，此剑名为斩龙，现在，物归原主。”住持神色恭敬，他凝视着沈颜，仿佛等了千万年。 您，终于归来了。 第312章 泄露身份，她则死! “物归原主？”沈颜诧异。 “是。”住持补了一句，“他们本来就属于您，他们等了您许久，公主，带他们走吧。” 他用的是“他们”，而不是它们。 沈颜手握长剑，她侧耳倾听，长剑低鸣呜咽，仿佛故人重逢，喜极而泣。 她伸手轻抚长剑，神色温柔，渐渐的，长剑的呜咽之声停止。 她放下长剑，拿起玉簪和玉佩，玉簪和玉佩也如长剑，发出阵阵温暖。 他们都是有灵气的，不是普通的物件。 沈颜发现玉佩上面有字，她拿起来对着光，念出了上面的字-- “天之极，地之尽，道宇无极，是为永恒。” 刹那间，天地瞬变，方才还阴云密布的天，骤然放晴，万里无云，宛若盛夏六月。 住持望着沈颜，满脸崇拜，恭敬。 门是开着的，沈颜看着门外的景象，一脸惊讶。 这天为何突现异象？ 和沈颜一样诧异的还有九州之人。 京城。 “陈富贵，速宣佑宁公主！钦天监！”玄德帝原本正在和蓉妃一起逗谢承渊，看到异象，立即警觉起来。 “是，皇上。”陈公公去得快，来得快，“皇上，公主和王爷出京城了，还未回来，钦天监杨大人来了。” “见过皇上。”钦天监连官服都未来得及换。 “杨爱卿，方才天有异象，你可瞧见了？”玄德帝问。 “臣看见了，皇上不必担心，这是祥瑞。”杨大人道。 “祥瑞？这如何说？”玄德帝神色微微放松，一脸不解。 “皇上，臣昨夜观察过天象，消失多年的一颗星宿有回来的迹象，只不过时明时暗，这是祥瑞星，按照时辰计算，方才的天象，就是祥瑞星已经回来的征兆。”杨大人说起这些时，一脸笑意。 “是大秦的祥瑞？”玄德帝问。 “皇上，是九州的祥瑞，整个九州立于天地之间，祥瑞降临，恩泽九州。”杨大人道。 “如此一来，九州有福了。”玄德帝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在来大秦的路上。 冰国队伍。 “皇上，这是祥瑞。”冰国负责观察天象的大臣向孟穆元禀报。 “好，看来我们此行大秦是正确的。”冰国国主展颜。 沧月，洛城皇宫。 沧月帝听了天象司的人禀报以后，龙颜大悦，“九州福泽，以后，天下间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天齐，皇城。 “什么？九州之福？”天齐帝皱了皱眉头，“你能不能改变天象，让这祥瑞只降到天齐？” 能福泽九州的祥瑞，那得有多大？简直令人不敢想象。 若是这祥瑞能让天齐一国独享，那天齐称霸九州，指日可待。 以后九州，唯天齐独尊，他身为天齐皇帝，能够创下如此盛世，将会永垂不朽。 司天监一脸为难，“请皇上恕罪，臣无能为力。” 天齐帝一听顿时不高兴了，既然不能让天齐独享祥瑞，那这祥瑞还不如不要。 “你可有办法毁了这祥瑞？”天齐帝冷着脸问。 司天监吓得一身的冷汗，“臣无能为力，臣罪该万死！” “哼！”天齐帝不高兴了，“什么都做不了，朕养你们有何用？” 司天监跪在地上，满心惶恐，不敢接话。 其实他心里想说，天降祥瑞，若有人胆大包天想毁之，必遭天谴。 而且这祥瑞是求都求不来的，如今是苍天有好生之德，降下祥瑞，泽福万民，怎能毁掉呢？ 不过，这些话司天监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自己在心里想想。 九州，某处宅子。 神秘人看着天象，神色愤怒，“沈颜，没有想到你竟然还留着后招！” “主子，这天象和佑宁公主有关？”若风疑惑得问。 “岂止有关！天象动，万物生，她沈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神秘人咬牙切齿。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若风一脸担忧。 “杀她！”神秘人声音狠厉。 “主子，太后和冷钰廷已死，如今大秦再无能和佑宁公主对抗的人，我们能利用谁？”若风问。 “当然是大秦之主，皇帝！”神秘人道，“沈颜忠于皇帝，我们就让皇帝杀了她！我要让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安排！”若风领命离开。 神秘人望着天象，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惊恐。 她和沈颜，只能有一个活在阳光下。 春寒料峭，天空突然放晴，一时之间，万物复苏。 百姓不知真相，只道是天有异变，殊不知，从此以后，九州风调雨顺。 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论。 说回沈颜，她伸手轻轻抚摸玉佩，像是抚平玉佩上的伤痕，紧接着，天空恢复本来的样子。 “恭喜公主，他们认主了。”住持大喜。 “世人皆言隐尘寺住持神出鬼没，神秘得很，还说，隐尘寺不知何时存在的，住持却从未换过。” 沈颜盯着住持，一字一句，“住持，我认识一个人，她说她已经活了数万年，我和她之间有数万年的恩怨纠葛，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住持可否帮忙解惑？” “公主，这惑得你自己解，我解不了。”住持双手合十。 “为何？”沈颜问。 “公主，因在你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世间除了您，再无人能解这果。”住持解释。 “那我换一个问法，住持，你活了这么多年，还保存着这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那你一定知道我的身份，对吧？”沈颜死死盯着住持的眼睛。 没有想到，住持没有撒谎，直接承认了，“对。” “那我是谁？”沈颜直接问。 “天机不可泄露。”住持又是这句话。 “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又是谁？”沈颜问。 “公主，您该回了。”住持生怕沈颜再这么问下去，他就招架不住了。 沈颜看着住持，神色冰凉，一字不说。 住持双手合十，低头道，“公主，您回吧，我是为了您好，总有一日，您会知道的。” 若他泄露天机，沈颜会没命的。 第313章 你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 沈颜看着住持，见他没有说谎，她也不强人所难，将盒子盖好抱起来。 “多谢。” 多谢住持这些年替她保存好这些灵物。 “都是我应该做的。”住持道。 “告辞。”沈颜道了一句，转身离开，她迈步出屋子，正好看到谢怀景向她走来。 时间刚刚好，像是算好的一样。 “颜儿。”谢怀景喊了一声，目光落到沈颜手上的盒子上。 “我们走吧。”沈颜没有多言。 谢怀景点头，和住持打招呼，“告辞。” “恭送公主，王爷。”住持双手合十。 直到二人走出寺门，背影消失，住持才喃喃开口，“我只希望您活着，不希望您再为了天下苍生舍弃自己的性命，轮回千年，您已经很辛苦了。” 这些话，沈颜当然是听不到了。 她出了寺门，将方才和住持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谢怀景。 来到马车旁，沈颜打开盒子，谢怀景看着那把斩龙剑。 他想拔出来瞧瞧，可，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拔出来。 沈颜的手放在剑鞘上，瞬间，谢怀景轻轻的就将剑拔出来了。 她将手缩回来，谢怀景再一次拔剑，这时，剑依旧能拔出来。 “这剑真有灵性，只认你，看来，住持没有说谎。”谢怀景道。 “我觉得他也不像是说谎，只是，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沈颜皱紧了眉头。 “别担心，你若想知道真相，我便陪着你一起寻找真相，你若不想知道，那就把今天的事忘了。” 谢怀景搂着沈颜的肩膀，语气坚定，温柔，“无论你是谁，在我眼里，你都只是沈颜，是我谢怀景未过门的妻子，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 “你不怕我是妖魔鬼怪？”沈颜笑问。 “不怕，那又何妨？你做人，我便也做人，你做妖魔鬼怪，那我也做妖魔鬼怪，总之，这辈子，你休想甩掉我，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谢怀景紧紧搂着沈颜，他是如此的珍视她。 “好。”沈颜笑道，“就为了你，我也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因为她爱谢怀景，她希望谢怀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不用刻意为我，你只管做你自己，我永远爱你。”谢怀景吻了吻沈颜的额头，低声道，“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以京城为中心点，以我们这里为外围，绕着这个圈逛一圈，如何？”沈颜算了时间，等他们绕完一圈回去，冰国的使者差不多到京城。 “好，听颜儿的。”二人架着马车，继续前行。 沈颜和谢怀景玩得正开心，她还不知道，谢辰嘉和燕昭月正在算计她。 谢辰嘉是燕昭月约出来的。 “长宁郡主，好久不见。”燕昭月看见谢辰嘉走进来，她连忙起身打招呼。 谢辰嘉并没有因为燕昭月如今被贬为庶人了就低看她。 她对燕昭月一如既往。 她从小接受的教导就是不要低看任何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有利用价值，只要利用得当，就能成为自己的武器。 燕昭月是沈颜的死敌，那做她刺向沈颜的刀，再合适不过了。 “许久不见，燕小姐漂亮了许多。”谢辰嘉坐了下来，“不知燕小姐要见我所谓何事？” 燕昭月今日精心打扮过的，面色红润，美艳动人。 她已经点好了满桌子的菜，她给谢辰嘉倒了一杯酒，“我们边吃边聊。” “燕小姐这是谋到了新去处？”谢辰嘉问，这一桌子的菜可要花费不少银子，以燕昭月的处境，除非她后面有强大的靠山，不然，她出手不会如此阔绰。 “是，我身后的人想和你合作。”燕昭月说一半，留一半，“长宁郡主，佑宁公主毁了你的一切，你恨毒了她吧？” “燕小姐难道不是？”谢辰嘉反问。 “当然，我恨不得杀了她。”燕昭月提起沈颜，满目的恨意。 “燕小姐想怎么合作？”谢辰嘉将恨埋在心底，面色坦然。 在冷钰廷死了以后，她就想暗杀沈颜的，但，荣王警告她了，让她别坏了计划。 所以，她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荣王身上，她要自己找沈颜复仇。 沈颜毁了她的前程，杀了冷钰廷，断了她一生的幸福。 “我们的计划是……”燕昭月将计划和盘托出，谢辰嘉听完以后，举起酒杯和她碰了杯。 “合作愉快。”谢辰嘉道。 燕昭月满目冷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让我们提前祝沈颜不得好死！” 正月初七。 冰国一行人抵达京城，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天。 沈颜和谢怀景正在赶回来的途中。 接待一事，玄德帝就安排了晏清和礼部尚书。 初八，午时。 沈颜和谢怀景回到京城，二人进宫面见玄德帝，将一路所见禀报给玄德帝。 他们看似去玩了，实则是将京城周边都巡查了一圈。 玄德帝听过以后，甚为满意。 沈颜知道主动替他分忧，无需他的吩咐，她就会将一切都做好，而且，她做的，恰好也是他想要的。 他心里无限感慨，若朝廷文武百官皆如沈颜，那该有多好。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朝廷只有一个沈颜，而且，别人做的事，她能做，而她做的事，别人不能做，因为如此，她才珍贵。 “佑宁，冰国此行，一为建交，二为学习，三为求医，此事交给你完成，你去见见冰国的使者。” 玄德帝吩咐，“另外，沧月，天齐的使者也即将到来，他们在大秦期间的安全，凌王，就由你来负责，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皇上。”二人领命，离开皇宫。 二人各自回府，去见使者，自然不好是这风尘仆仆的模样。 沈颜回到公主府，见其外祖父外祖母不在家，便问秋雨，“我外祖父外祖母呢？” “今天天气好，老太爷说带老夫人出去游玩。”秋雨道，“公主不用担心，云城，夜迟，云锦他们带着人陪着去的。” “出去玩去了，那挺好。”沈颜嘴角一勾，笑容浮上了脸庞。 她吩咐，“秋雨，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公主。” 此时，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顾老夫人顾老先生并肩而行，二人在前面悠闲的走着，身旁跟着丫鬟，身后是云城和夜迟。 当然，还有藏在暗里的数十个隐卫。 “娘子，你看这花灯多漂亮。”顾老先生道。 “的确很漂亮，买回去给颜儿。”顾老夫人一脸笑意。 “给你买。”顾老先生神色温柔，“不过，也可以顺便给颜儿买一个。” 顾老夫人听到这样的话，心里生出无限的欢喜，脸上却是一脸的难为情。 “说什么呢？孩子们都在，让他们听到多不好。”顾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我这岁数，还玩什么花灯。” “你们都听到什么了？”顾老先生问云城他们。 云城几人忍俊不禁，齐声回答，“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娘子，你听，他们都没有听到。”顾老先生哄着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假意生气，“你看看你，把孩子们都带坏了。” 她看着云城几人，“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别跟着老太爷学。” “是，老夫人。”云城几人恭敬回答。 顾老夫人展颜露笑，顾老先生假装不高兴，严肃得问，“你们几个，到底听谁的？” 云城他们齐声恭敬回答，“听公主的。” 云锦笑着解释，“老太爷，老夫人，公主吩咐，关键时刻，保持中立。” 顾老夫人顾老先生闻言，笑得合不拢嘴。 几人谈笑间，看呆了身后不远处的孟穆元。 第314章 一见钟情 孟穆元他们昨日到京城，安顿休息好以后，今日便想着出来走走。 晏清和礼部尚书作陪。 到京城，自然是要来这条最繁华的街道。 晏清正在向孟穆元和孟北辰介绍这里的人文风情，就看到孟穆元目视前方，眼睛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已经僵住了。 他顺着孟穆元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几人在说话。 “穆大人？”晏清喊了一声。 此行大秦，为了安全，孟穆元是隐藏自己身份了的，现在，他是冰国的穆丞相。 孟穆元听到喊声反应过来，“晏大人方才叫我？” “是，穆大人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了？都走神了。”晏清问。 孟穆元再次抬起眸光望去，顾老夫人顾老先生已经消失在人海里。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许是自己心中执念太重，方才出现了幻觉。 他费尽心思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一点线索，怎么可能今天一出门就碰到了？ 想到此处，他心底泛起酸楚，脸上浮现一丝自嘲，稍纵即逝。 “京城和我们冰国完全不一样，不说是穆大人，我都看花了眼。”孟北辰笑了笑，化解气氛。 他和晏清之前在沧月比赛的时候就已经相识了，二人说起话来，自在舒心。 晏清神色温和，“有机会，我们也去冰国看看，领略冰国风光。” 他这话说出来，就代表了大秦想和冰国进一步建立友好的邦交。 孟北辰也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话中的深意。 大秦和冰国虽然不是敌对国，却也没有直接往来。 “我希望我们冰国的子民能够早一点吃到大秦的山珍海味，也希望大秦的百姓能够尝一尝我们冰国的特有海产。” “我们期待辰王的愿望早日实现。”晏清脸上带着三分笑。 二人说话间隙，孟穆元眼睛一直在观察周围。 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仔细思量，方才那不是错觉，他确定看到了一直以来在寻找的人。 孟北辰见孟穆元心事重重，便对晏清道，“晏大人，我有些乏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可以，我们送王爷回去。”晏清看破了孟北辰的意图，但是，没有点破。 孟北辰点头，“有劳晏大人。” 他们一行人往回走，路过医馆，看到里面人满为患。 “晏大人，你们京城的医馆病人都是这么多的吗？”孟北辰问。 在他们冰国，举国上下都没有一个像这么大的医馆。 “不是，京城只此一家。”晏清介绍，“这家医馆一开始是我师父创建的，后来她忙于农业种植，再加上她喜欢教书，就将医馆交给了她的学生打理。” 他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让一下！让一下！” 是倾落公主和丁香推着一个病人进来，病人身上鲜血淋淋，触目惊心，正痛得哇哇大叫。 病人被推进去以后，丁香问，“馆长呢？” “馆长马上来。”有人回答。 不一会儿，孙欢欣便急步而来，如今她全部接手医馆，大家不好叫她名字，便叫她馆长。 今日的孙欢欣一身浅黄色衣裳，头发只用一根木簪束起来，她手脚麻利，神色冷静，目光犀利，不怒自威。 “病人是什么情况？”孙欢欣一边问一边开始检查。 “马车翻了，病人滚下山崖。”丁香道。 孙欢欣摸到病人的脉，脸色微变，“快！将病人抬到床上，动作要轻！” 她发现病人有内脏出血，再这样下去，病人很快就会没命了。 看着他们将病人抬走，晏清才将目光收回来。 他正想说话，却发现孟北辰和孟穆元还盯着里面，眼睛一动不动。 孟北辰看的是孙欢欣，孟穆元看的是倾落公主。 前者满眼震惊，尽是光芒。 后者满目震惊，皆是疑惑。 晏清主动介绍，“方才说话的几人都是我师父的学生，馆长是孙小姐，另外穿绿色衣裳的是北厉的倾落公主。” “北厉公主是专程来大秦拜师学医的？”孟穆元问。 “不是，她原本是来和亲的，后来和亲不成，她自愿留下来，皇上将她交给我师父，我师父就让她来学医了。”晏清解释。 如今的倾落公主已经完全融入了大秦的生活，她和丁香他们一样，也成为了医馆的一名大夫。 “你们皇上真是宽厚仁德，是难得一见的明君。”孟穆元说的是真心话。 “我们皇上要是听到穆大人这番话一定会很高兴的。”晏清笑道。 这时，孟北辰也回过神来了，他们继续往前。 到了迎客居，晏清和礼部尚书离开。 孟北辰问孟穆元，“父皇，您刚刚是不是看到了熟人？” 第315章 沈颜发现自己的身世 孟穆元见周围没了人，也就没有隐瞒，他点了点头。 “父皇，儿臣派人去查。”孟北辰道。 “不可。”孟穆元神色严肃，“这里是大秦，不是冰国，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破坏邦交。” 他想寻故人，但，自己的私欲和国家大事比起来，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是，父皇。” 父子二人进了房间，孟穆元继续道，“不过，可以打听一下倾落公主的事。” “倾落公主？”孟北辰有些疑惑，“父皇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还记得朕给你说过的冰阳公主吗？”孟穆元问。 “记得。”孟北辰恍然大悟，“父皇的意思……” 孟穆元点头。 “父皇，儿臣这就去打听。”孟北辰神色认真。 晏清从迎客居离开以后，便去了公主府。 此时的沈颜已经梳妆完毕，正要去见孟穆元他们。 “弟子拜见师父。”晏清行礼。 沈颜问，“你不是去陪冰国使者了？” “弟子陪他们逛了一会儿，然后他们就回去了。”晏清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了沈颜。 “师父，弟子发现冰国的穆大人似乎认识老太爷老夫人。” 他将方才街上的事说与沈颜听。 沈颜相信晏清的判断，事关她至亲，她很上心。 “正好我要去见他们，看看这穆大人是何意。” “师父，弟子陪您去。”晏清道。 “不用，你先去忙，后面沧月和天齐的使者到来，你会更忙的。”沈颜吩咐。 晏清叮嘱，“是，师父，那您小心。” 沈颜笑了笑，“这是大秦的地盘，你还担心他们把我怎么样吗？” “师父说得是。”晏清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只是习惯性的关心沈颜。 “好了，我走了。”沈颜迈步出门，上了马车，直奔迎客居。 “奴才见过公主。”迎客居里面的人向沈颜行礼。 “冰国辰王住哪个院子？”沈颜问。 “竹院，奴才带您去，只是公主，奴才方才看到辰王出去了。” “出去了？他是一个人，还是和穆大人？”沈颜疑惑，听晏清说，是孟北辰提议要回来的，这才刚回来，他怎么又出去了？ “小的没有看到穆大人出去，应该在屋里，他和辰王住一个院子。”下人道，“公主，奴才给您带路。” “不用，我自己去。” 迎客居是之前被朝廷查封的老宅子，为了迎接使臣，也为了节省朝廷开支，玄德帝就把这老宅子解封，由沈颜亲自设计改建，取了一个新名字，作为接待使者的地方。 所以，她对这里面的布局是相当的熟悉。 沈颜走进竹院就看到了冰国侍卫。 “我是沈颜，请问穆大人在哪个房间？”沈颜问。 “见过佑宁公主。”此人正好是孟穆元的侍卫，“小的带您去。” “多谢。”沈颜跟着侍卫来到孟穆元的房间门口。 “穆大人，佑宁公主来了。”侍卫开口。 孟穆元正坐在桌边喝茶，回想今天的一切，闻言便道，“请进。” “公主请。” 随着侍卫声音落下，沈颜迈步进屋，她看到一身暗红色衣袍的孟穆元。 冰国人的身量普遍都很高，而，孟穆元尤其的高。 留着浅浅的胡须，不胖不瘦。 目光犀利，不怒自威，他依旧在那坐着，身上却透着一股威慑天下的气势，那贵气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看便是出自天潢贵胄。 这人身上的贵气霸气比孟北辰还要盛，怎可能是冰国的丞相？ 最令人惊讶的还是那张脸，和沈颜记忆里的那张脸完全重合。 哪怕过了十多年，沈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明白方才在街上，孟穆元为何盯着她外祖父外祖母看了。 在沈颜盯着孟穆元的时候，孟穆元也盯着沈颜。 他腾地站起来，双眸充满了从未有过的震惊。 只见沈颜一身红衣，娇艳明媚，眼底一片清澈，一身正气，气势逼人。 明明和故人共用一张脸，可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故人温婉，典雅，恬静，像是春日在山涧独自盛开的兰花。 而沈颜张扬，犹如立在山巅，凌风傲雪的寒梅。 “穆大人。”沈颜最先反应过来，她已经敛下了所有的情绪。 “你是佑宁公主？”孟穆元的思绪被沈颜的声音拉了回来。 “正是。”沈颜神色坦然，她看着孟穆元，“孟大人请坐。” 孟穆元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沈颜，“佑宁公主，不知你母亲可姓顾？” “穆大人一来就问家母的姓，是不是不太礼貌？”沈颜声音清冷。 孟穆元也发现自己失态了，可是，当看到眼前这张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模一样的脸，他哪里控制得住。 “失礼了，只是佑宁公主和我的那位故人长得十分相似，我那故人姓顾。” “穆大人的故人是大秦人？”沈颜问。 “是。”孟穆元没有隐瞒。 “穆大人是冰国人，你的故人是大秦人，不知二位是如何相识的？我可以帮穆大人打听打听，兴许能打听到那故人的消息。”沈颜一脸淡定。 孟穆元道，“当年，我偶然路过大秦，受了伤，是那位顾小姐救了我。” 沈颜想起沈建章说过的话，她心里已经确定了眼前的人，只是，她没有一丝欣喜，反而更多是埋怨。 “后来二位又怎么失散了？”沈颜声音凉了几分。 “家里出了变故，临时离开。”孟穆元回答。 “连书信都没有留下吗？”沈颜声音更冷了。 孟穆元满脸愧疚，“当时情况紧急，我夜晚临时走的，没有来得及留书信。” “这么些年，穆大人可有找过顾小姐？”沈颜问。 “找过，每年都有派人来，可了无音讯，连派来的人都无一人回去。”孟穆元满脸悲伤。 沈颜起身，“我知道了，穆大人，我会替你打听的，有消息了告诉你。” “多谢佑宁公主。”孟穆元见沈颜起身，他也跟着起身，没有注意到桌旁的茶杯。 他手一动，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几大块。 沈颜伸手想去捡茶杯，孟穆元也跟着迅速弯腰，并急声提醒，“小心！” 他用力过猛，再加上心思都在沈颜身上，一不小心，茶杯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指，一瞬间，鲜血便从指尖冒了出来。 “你受伤了！”沈颜迅速拿出娟帕，“我给你包扎一下。” 孟穆元将手伸着，任由沈颜给她包扎，他死死盯着沈颜的脸，柔声问，“你没有受伤吧？” 沈颜淡声回答，“没有，方才……多谢穆大人。” 即使没有孟穆元，她也不会有事，只是，她没有想到孟穆元会担心她。 “你没事就好。”孟穆元道，“这点小伤不碍事，可以不用包扎。” “接下来的几天穆大人最好不要碰水，这样伤口会恢复得快一些。”沈颜叮嘱。 “好。”孟穆元声音温和。 “来人！”沈颜朝外面喊了一声。 宫人进来，“公主有何吩咐？” 沈颜吩咐，“把这里打扫干净。” “是。” 宫人清扫碎瓷片的时候，沈颜继续对孟穆元道，“穆大人，你好生休息，我就先走了。” 孟穆元点头，“公主慢走。” 沈颜出了迎客居，心情非常沉重，她径直回到公主府，从袖中取出一块碎瓷片。 这碎瓷片上沾有孟穆元的血，是她趁方才给孟穆元包扎伤口的时候悄悄拿的。 孟穆元的血是确定她身份的关联性证据。 她用针扎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盘中，然后把那碎瓷片也放入盘中，再倒入她研发的特质药水。 片刻以后，结果出来了。 第316章 公主的秘密 迎客居。 孟穆元一直盯着沈颜，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此时，宫人声音正好响起，“穆大人，您可以休息了，这里打扫完了。” “你放在这吧，不用倒了。”孟穆元道。 宫人没有多问，“是，穆大人。” 等宫人离开，孟穆元往外喊了一声，“来人！” “大人。”侍卫进来。 “把这些碎瓷片拼起来。”孟穆元吩咐。 “是，大人。” 茶杯摔得不是特别细碎，拼起来也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侍卫就将茶杯拼接好了。 “大人，这茶杯缺一块。”侍卫道，“这里面有一些特别细小的碎渣，无法拼接，缺的这一块也许就是这些碎渣。” 孟穆元没有回答侍卫，直接说，“你出去吧。” “是，大人。”侍卫退下。 孟穆元盯着茶杯缺口，陷入了沉思，直到孟北辰进来，他都没有发现。 “父皇。” 孟北辰连着喊了两声，孟穆元才回过神来。 他看向孟北辰，“如何？” “儿臣打听过了，倾落公主是北厉淑贵妃的女儿，是离王的胞妹，儿臣在沧月国比赛的时候见过离王，他们兄妹俩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不像是一个母亲教出来的孩子。” 孟北辰道，“倾落公主原本要和亲的对象是大秦皇帝，奈何大秦皇帝不愿意，而她还是想留在大秦，大秦皇帝就把她留了下来……” 他将倾落公主在大秦的经历都全部告诉了孟穆元。 孟穆元听后，眉目一皱，“有没有打听到她在北厉的生活？” “关于倾落公主在北厉的消息比较少，但有小道消息，说离王对她不是太好，有人亲眼看到，和亲失败以后，离王动手打过倾落公主。” 孟北辰说出自己的看法，“父皇，依儿臣所见，倾落公主应该在北厉过得不好，不然，大秦皇帝不愿意娶她，她为何还要求主动留下来，这里是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女子，处境是非常艰难的。” “你说得有道理，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原本是带着目的和大秦皇帝和亲，大秦皇帝却不愿意娶她，她只有留下来，继续达成目的。”孟穆元有另外的想法。 “有这个可能，不过，父皇，您不了解佑宁公主，若她怀疑倾落公主别有目的，不会留她在大秦这么久。儿臣听说，佑宁公主将自己的宅子给倾落公主住，还教她学医，让她有谋生的技能，对她非常的好。” 提到沈颜，孟穆元的目光又落到了那破碎的茶杯上。 他问，“你有多了解佑宁公主？” “谈不上多了解，儿臣只知道她医术通天，武艺超群，下棋如神，智谋过人，心胸宽广。”孟北辰说起沈颜，一脸的佩服，欣赏。 “她的生活呢？”孟穆元问。 “生活？儿臣不甚了解。”孟北辰看向孟穆元，“父皇，您已经见过佑宁公主了？” “她刚刚来过。”孟穆元没有隐瞒。 “那您请她帮忙给您把脉了吗？”孟北辰一脸关切。 “不曾。”孟穆元方才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沈颜的那张脸上，完全忘记了自己还生病的事。 “儿臣这就去请佑宁公主来给您把脉，父皇，您的病不能再耽搁了。”孟北辰是真心的关心孟穆元。 他们父子二人的深厚感情在皇家非常少见。 “不用，辰儿，你再去打听佑宁公主的消息，朕要知道关于她的所有事！”孟穆元神色严肃，急切，“越快越好！” “是，父皇。”孟北辰试探性的问，“父皇，您是觉得佑宁公主和您那位故人有关？” “朕有些怀疑，你速去打听。”孟穆元催促。 “是，父皇。” 公主府。 夜迟来见沈颜，向她禀报要事，却只见云锦，不见沈颜。 “公主呢？”夜迟问云锦。 “嘘！”云锦用手指挡住嘴唇，示意夜迟小声点。 她指了指旁边，让夜迟过去说话。 “公主怎么了？”夜迟有些担心。 “不知，方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公主就心事重重的，然后将自己关在了屋里，让我在这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云锦也很担心，“夜迟，我从未见过公主这般神色，哪怕是大敌当前，生死攸关，她都很镇定，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公主这个样子。如果是公主都无法解决的事，那得有多棘手？” 夜迟皱眉，“公主进去多长时间了？” “几个时辰了，连晚饭都没有吃。”云锦轻声道。 正在这时，屋里传来了沈颜的声音… 第317章 沈颜真实身份曝光 “夜迟，进来！”沈颜声音冰凉，令人闻之胆寒。 夜迟闻言，迅速进屋，向沈颜行礼，“见过公主。” “何事？”沈颜抬眸。 “之前您吩咐我们查的人，已经查到了。”夜迟将画像放在沈颜面前。 之前沈颜根据沈建章所言画了一幅画像，可是，那只是很多以前她亲生父亲的样子。 随着时间变迁，她亲生父亲肯定变了样子，于是，她又画出了她亲生父亲现在的样子。 夜迟拿出来的画像，正是她亲生父亲如今该有的样子。 沈颜的目光落到那画像上，和她方才见的孟穆元长得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夜迟的声音，“公主，他是冰国国王，孟穆元。” “孟穆元？呵，穆大人！”沈颜声音冷到极致。 “公主，现在怎么办？”夜迟面色沉重，“无论公主怎么选择，夜迟都誓死追随公主。” 沈颜眉目微蹙，她想过无数可能，唯独没有想过，她的亲生父亲不是大秦人。 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她却不是大秦人，后果非常严重。 她知晓大秦太多的秘密，玄德帝肯定不会放她走。 孟穆元早晚会知道她的身份，若他要她回冰国，她是回？还是不回？ 回，她不愿意。 可不回，孟穆元是一国之主，他能容许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别的国家生活，为他人效力吗？ 她不了解孟穆元，不知其行事原则。 此时的孟穆元在她眼里，只是冰国国主，和她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亲情。 作为一国之君，江山社稷大于一切私人感情。 她不认为孟穆元会有多重视她！ 要不然，当年为何不辞而别？十多年的时间，他作为一国之君，手握大权，为何从来没有来找过她们？ 日间孟穆元说他曾派人来寻过，她曾问过她外祖父外祖母，她亲生父亲可有来找过她们，答案是没有，是从未。 “公主，此事要不要告诉王爷？”夜迟见沈颜不说话，便又问了一句。 “我自己和他说。”沈颜将目光移开，声音低沉，“你先出去，我一个人静静。” “是，公主，属下就在外面守着，公主有事吩咐。” 沈颜点头，夜迟离开。 “公主怎么样？”云锦见夜迟出来，连忙上前去问。 “没事。”夜迟不欲多言，有天道阁在，没有人能伤害到沈颜，“你去忙吧，我在这守着公主。” 他武艺比云锦高出许多，他想留下来保护沈颜。 “好。”云锦还有其他事要忙。 京城，一深巷，孤宅。 “主子，佑宁公主已经见过冰国国主了。”若风禀报。 “那她现在应该知道她的身世了。”神秘人眼中充满了得意，“我谋划了十多年的重头戏，终于要登场了！” “主子，您觉得大秦皇帝会保佑宁公主吗？”若风问。 “非大秦族类，其心必异！大秦皇帝怎可能保她？就算是想保她，也保不了！整个大秦千万人，肯定有无数的人想杀了沈颜，为了民心，大秦皇帝他不敢保沈颜！” 神秘人胜券在握，“大秦皇帝要杀沈颜，再怎么样，她也是孟穆元的亲生女儿，孟穆元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杀，不然，颜面何存？” “到时候，冰国和大秦势必会发生大战，沈颜不是心怀天下，心系万民吗？她是战争的源头，到时候两国民愤，哀怨四起，只有她以死谢天下，方能平息这场大战。” 若风闻言，“主子真是英明！这场戏，无论怎么算，沈颜都是输，都得死！” 神秘人眼中的愤怒几乎要喷射出来，“若风，可以点火了！” “是，主子。”若风领命离开。 夜更深了。 孟北辰回到迎客居，将他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了孟穆元。 沈颜的身世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她不是沈建章的亲生女儿。 这一刻，虽然没有铁证，但孟穆元已经肯定，沈颜是他和顾宛的女儿。 “朕要去公主府。”孟穆元道。 孟北辰道，“父皇，儿臣陪您。” 孟穆元没有拒绝。 他们父子二人到公主府的时候，没有先见沈颜，而是去见了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 “阿元见过伯父，伯母。”孟穆元给二老行礼。 时隔十多年，孟穆元曾经还不到而立之年，如今已过不惑的年纪。 他的模样早就变了。 但顾老先生顾老夫人还是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当年的样子。 “你是阿元？”顾老夫人一脸不可置信。 “是，伯母，我是阿元，我回来了。”孟穆元道。 “你这些年去了哪里？当年为何不辞而别？你知道你走了以后，宛儿的日子有多难吗？”顾老先生厉声质问。 孟穆元将孟北辰留在了外面，此时屋里就他们三人，孟穆元没有隐瞒，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 “伯父，伯母，我当年是有苦衷的，这些年，我从回到冰国以后，每年都有派人来，但都了无音讯。” 孟穆元神色悲凉，“如今，我已得了重病，时日无多，所以，这一次，我特意前来大秦，就是想找到宛儿，再见她一面，谁知……” 谁知，他们已经阴阳两隔，他从孟北辰的口中得知，顾宛早已不在人世。 “伯父，伯母，宛儿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现在想知道，公主是不是我和宛儿的女儿？” 他想从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不是。”顾老先生顾老夫人异口同声。 “不是？”孟穆元当然不信这个答案，“怎么可能不是？宛儿虽然嫁给了沈建章，但，沈建章并不是公主的亲生父亲，那按照时间计算，公主就应该……” “皇上！”顾老先生打断孟穆元的话。 方才孟穆元没有隐瞒身份，顾老先生已经知道他是冰国的国王了。 “颜儿不是你的女儿，你和宛儿的事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必让其他人知道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最重要的是，对沈颜的好。 第318章 亲生父女要变仇人? 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考虑的都是沈颜的安全问题。 若是让玄德帝知道沈颜是孟穆元的亲生女儿，那沈颜怎么办？ 冰国的公主怎可为大秦效力？ 大秦的皇帝又怎会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一个异族人？并赐予她重权，委以重任？ 就算孟穆元认回沈颜，将她带回冰国，玄德帝又怎么可能放沈颜走？ 沈颜可是知道大秦太多秘密，掌握了大秦无数的机要。 玄德帝虽然惜才，可是，在江山社稷面前，怕是他宁愿杀了沈颜，也不会放她离开。 孟穆元何其聪明，他当然知道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的顾忌。 “伯父伯母，我知道你们在顾忌什么，但请你们放心，就算倾尽冰国之力，我也会护公主周全。” 在顾老先生顾老夫人面前，他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皇上，他只是曾经被顾老先生一家救过的普通人。 “皇上说笑了，颜儿是大秦人，自然有我们大秦的皇帝庇护。”顾老先生不欲和孟穆元多言，“夜深了，皇上请回吧。” “伯父！”孟穆元不想放弃。 “来人，送客！”顾老先生直接下逐客令。 孟穆元又不能硬逼顾老先生，无奈，他只能暂时放弃。 “伯父，我还会来的，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沈颜就是我的女儿！” “皇上，看在曾经宛儿救过你的情分上，放过她的女儿吧。”顾老先生请求。 “伯父，我明白你的苦心，但，沈颜若是我的亲生女儿，那她就是冰国尊贵的公主，也是冰国唯一的公主，我断然不会让她流落在外，我会带她回冰国，给她荣华富贵，让她做天下间最幸福的公主！” 孟穆元可是从血场上杀出来的帝王，他尊敬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那是因为他感恩他们曾经救过他。 而且，他是真心爱顾宛，所以，他愿意敬重她的爹娘。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轻易妥协。 是他的女儿，他就要带走！身为冰国之主，却让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流落在外，他颜面何存？ 当然，爱屋及乌，他爱顾宛，虽然和沈颜没有建立亲情，但是，他也会用尽全部力量去疼爱沈颜。 他想把这些年亏欠沈颜母女的，加倍补偿给沈颜。 孟穆元说完，迈步离开。 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相视一眼，二人眼中满是担忧。 “老头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顾老夫人急切得问。 “颜儿只是长得像宛儿，只要他们不滴血验亲，就无法证明他们是亲父女，没有证据，空口白牙，说什么都没有用！”顾老先生一脸冷意。 “那万一我们皇上也怀疑颜儿身份，或是朝中大臣要求他们滴血验亲，那该如何是好？”顾老夫人又问。 “我和先帝还有些交情，先帝虽然早已不在，但我们皇上是重孝之人，到时候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颜儿活命！”顾老先生目光坚定，语气冷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陪你一起，我们颜儿救了大秦千千万万的百姓，难道还不能抵她的一条性命吗？这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顾老夫人也下定了决心。 “当年先帝还给我留的有旧物，我一直珍藏着，就想着关键时刻能用来救命，我这就去准备。”顾老先生道。 屋外。 沈颜听到这里，眼眶泛起点点光亮。 孟穆元方才虽然没有直接来见她，可从他踏入公主府的时候，她就收到消息了。 她闻讯立即赶了过来，生怕孟穆元为难她的外祖父外祖母。 但当她在屋外听到孟穆元并没有为难她外祖父外祖母意思的时候，她也就没有进屋去。 此时听到她外祖父外祖母为了她，可以不顾性命的豁出去，她心里涌出无尽的感动，又感到深深的愧疚。 她外祖父外祖母年事已高，本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却还要因为她的事情担惊受怕，甚至不惜舍命。 若连自己的至亲都保护不了，那她长大还有什么意义？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她自己的事，一定不能连累到她的亲人。 她要自己出面去解决！ “夜迟，我要见他！”沈颜对身旁的夜迟道。 “是，属下立刻去请他。”夜迟没有问，但他知道，沈颜说的是孟穆元。 “带他到我的院子来。”沈颜吩咐。 “是，公主。” 沈颜返回自己的院子，夜迟则速往前院请孟穆元。 “穆大人，请留步！”夜迟没有拆穿孟穆元的身份。 孟穆元顿足，看着夜迟，“你是？” “我是公主的下属，穆大人，公主有请。”夜迟道。 孟穆元听到沈颜要见他，他原本阴沉的脸，骤然露出欢喜的笑容，同时，他心里又有些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沈颜要见他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无论沈颜有什么目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拿到沈颜是他亲生女儿的证据，带她回冰国，恢复她的身份。 “前面带路。”孟穆元道。 夜迟将孟穆元带到沈颜的院子，门是开着的，“公主，穆大人来了。” “夜迟，在外面守着。”沈颜吩咐。 “是，公主。”夜迟往旁边一站，孟穆元也迈步进了屋子。 沈颜坐在桌边，她看着孟穆元，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我是该叫你穆大人？还是皇上？”沈颜声音微凉。 “公主如此聪慧，自然应该知道如何称呼朕。”孟穆元直接坐在沈颜的对面。 他的面前倒了半杯茶，还冒着热气，很明显，是沈颜刚刚给他倒的。 他心生欢喜，端起来，一口喝掉。 “皇上不担心我在茶里下毒？”沈颜挑眉。 “公主这般聪敏，怎会在自己府里下毒谋害使者？”孟穆元看着沈颜，目光越发温柔，声音和蔼。 “那可不一定，毕竟，一个使者，深夜潜入我公主府，我有一万个理由可以要他的命！”沈颜道。 “我不是普通使者，我是冰国之王。”孟穆元说这话的时候，气势瞬间显现出来。 “是吗？冰国之王伪装成一个丞相潜入我大秦，又是何居心？”沈颜目光冷厉。 第319章 沈颜，我是你亲爹! 孟穆元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欣慰，很高兴。 “这脾气，像朕，朕很喜欢！”孟穆元看着沈颜，“足智多谋，胆大狠厉，难怪深得大秦皇帝器重。” 他笑容渐渐冷凝，神色严肃，“佑宁公主，无论我是穆大人，还是冰国之主，只要我在大秦有任何的闪失，冰国一定会起兵，到时候两国交战，你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我何需向天下人交代？”沈颜挑眉，“冰国先犯我，我正当防之，国人只会愤怒，认为冰国欺人太甚，到时候，我再带兵反击，天下百姓必定群起拥护。” “你这么有把握能击败冰国？”孟穆元微微眯了眯眼睛。 “冰国与北厉相比，如何？”沈颜不答反问。 孟穆元沉默。 在北厉和大秦经历那场大战以前，北厉还是居于九州第三的位置。 冰国虽然富饶，但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再加上他们爱好和平，没有和其他国家发生过冲突，所以，不知道他们具体的军事实力。 但若论综合实力，冰国目前肯定及不上北厉。 沈颜又补了一句，“皇上若不信，我们大可以一试！” 孟穆元十指交叉，将手放在胸前，这是防备的姿势。 他身体向后一靠，长呼了一口气，看似放松，实则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他倒不是害怕沈颜，而是心疼，担心。 如此倔强，强大，冷酷，决绝，狠厉的沈颜，他该怎么样才能顺利的将她带回家？ 他当然知道沈颜不会对他动手，沈颜只是 在给他分析利弊，如果强来，她会不顾一切。 良久，他放下双手，欺身向前，盯着沈颜的双眸，语气诚恳，满脸慈爱。 “沈颜，我是你亲生父亲！” “我不承认，你就永远不是！”沈颜姿势不变，她早已做好十足的准备。 “这件事瞒不住的，若大秦皇帝让我们当众滴血验亲，你不承认也没有用！”孟穆元提醒。 沈颜扬眉，冷笑，“若连这点小事我都解决不了，我这神医之名岂不是徒有虚名？” 孟穆元听到此处已然明了，“你是已经做出了选择，是吗？” “是。”沈颜很明确的回答。 “可你是我女儿，你是冰国人，你应该回到冰国，而不是留在大秦！”孟穆元声音冷了下来。 “你别忘了，我娘是大秦人！”沈颜寸步不让。 “天下之人，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是由其父亲的身份决定，而不是母亲！”孟穆元绝不放弃。 “我沈颜的身份，我自己做主！”沈颜气势达到顶峰。 “沈颜，我是你亲爹！”孟穆元再一次强调。 “我生在大秦，长在大秦，你从未养育过我一分，如今我长大了，你倒是想起来当爹了，明盛皇帝，天底下哪有这么想得美的事？”沈颜冷声讽刺。 孟穆元气势弱了三分，“我是有苦衷的。” “你的苦衷是能让我娘起死回生？还是能抵消我曾经受过的痛苦屈辱？又或者，能偿还我外祖父外祖母的丧女之痛？”沈颜怒声质问。 她是真生气了。 为她母亲，为她外祖父外祖母。 孟穆元沉默。 沈颜声音继续响起，“我如今是我外祖父外祖母唯一的亲人，是他们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盼头，你当年不辞而别，丢下我娘一个人面对流言蜚语，害得她所嫁非人，丢了性命。” “你让我外祖父外祖母经历了丧女之痛，如今还想带走我，毁掉他们活下去的期盼，你这等于是杀了他们！” 她怒视孟穆元，“你如此对待你的恩人，你良心何在？” 孟穆元知道沈颜听到了他方才和顾老先生顾老夫人说的话。 “沈颜，你能不能听朕解释？”孟穆元真是爱顾宛，他可以包容沈颜对他的一切质疑。 他不想失去沈颜这个唯一的女儿。 “看在我娘的份上，我可以听你的解释，算是给她的交代，但，你只有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于沈颜而言，孟穆元只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沈颜已经恢复了记忆，她记得小时候和她母亲的事情，她们母女相守的日子虽然短，但那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她爱她的母亲。 在现代的时候，她无父无母，在大秦，当年的沈建章顶着父亲的名头却也不爱她。 天生性子冷的她从不知道何为父爱，也就不渴望。 所以，相比于孟穆元，她更在乎她的外祖父外祖母，谢怀景，还有在大秦的朋友。 “沈颜，朕此次乔装而来，就是为了寻找你娘。” 孟穆元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在他们父女二人说话的时候，京城已经谣言四起，同时，宫中也得到了消息。 “皇上，现在到处都在传，说冰国使者穆丞相其实是冰国皇帝，佑宁公主是他的亲生女儿，此次，这冰国皇帝就是为了佑宁公主而来，现在，冰国皇帝正在公主府，要带佑宁公主回冰国。” 消息仿佛是故意传到陈公公耳朵里面的一样，十分的详细。 玄德帝抬眸，“这么隐秘的事，佑宁才回来一日，就传得到处都是了？” “奴才也觉得很奇怪。”陈公公一脸疑惑。 玄德帝思量片刻，脑海中回想起见到孟穆元的种种，他早就怀疑孟穆元的身份了。 孟北辰处处透着对孟穆元的敬重，那是天长日久下来养成的习惯。 哪有一国王爷对一个丞相如此尊敬的？ “陈富贵，备笔墨，拟旨！” “是，皇上。” 很快，旨意拟好，陈富贵看着上面的内容，满脸震惊。 “皇上，这……” “速速去宣旨！”玄德帝道，“趁他们的父女关系还没有公开，我们要抢占先机！佑宁公主是大秦的，谁也抢不走！” 陈公公抬手拭汗，佑宁公主这份荣耀，那可是大秦头一份。 不过，玄德帝赐于她的头一份荣耀已经很多了，估计，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他错了，当沈颜听到圣旨的时候，还是震惊不已。 第320章 封沈颜为义女 陈公公深夜敲开了公主府的大门。 守门的仆人迅速跑去报信，却只见到了云锦。 云锦得到消息，连忙上茶，迎接陈公公。 “公公请稍坐休息，奴婢这就去请公主过来。” 陈公公点头，面色和悦。 不愧是佑宁公主调教出来的人，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云锦来到沈颜的门口，见夜迟守在门口。 “公主现在怎么样了？”云锦问。 “和穆大人在里面谈事。”夜迟问，“有事？” “陈公公来了。”云锦道。 夜迟眉目一拧，消息传得挺快的。 “我刚刚得到消息，如今京城都在传公主的事，等明天天一亮，估计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公主身世了。”云锦神色担忧。 “该来的总会来，让下面的人做好准备，如果真有万一，我们要竭尽全力保护公主。”夜迟吩咐。 “好，现在先禀报公主，不能让陈公公一直等着。” 云锦话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沈颜走了出来。 孟穆元跟在她的身后。 “我现在去见陈公公。”沈颜看着夜迟吩咐，“送穆大人。” “是，公主。”夜迟走到孟穆元的面前，“穆大人，请。” 孟穆元目光落到沈颜身上，没有多言，跟着夜迟离开了公主府。 沈颜来到前厅，见陈公公正在喝茶。 “见过公主。”陈公公见到沈颜连忙起身行礼，“深夜前来，叨扰公主了。” “无妨。”沈颜淡声问，“公公来，可是皇上有吩咐？” “不是。”陈公公拿出圣旨，“佑宁公主接旨。” 沈颜跪地，“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佑宁公主救死扶伤，心怀天下，多次扭转大秦国运，朕膝下无女，佑宁公主深得朕心，现收为朕之义女，赐皇姓谢，改口称朕为父皇，钦此。” 陈公公将圣旨合上，面带笑容，神色恭敬。 “恭喜公主。”陈公公将圣旨递给沈颜，“公主，奴才来的时候，皇上还有话特意交代。” 沈颜抬眸望向陈公公。 陈公公义正言辞，威风凛凛，“佑宁，你是大秦的公主，谁也夺不走！只要你愿意，朕可以封你为王为侯，所有流言蜚语，朕替你挡！只要你不想走，谁也无法带你走！” 他说完以后，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神色恭敬，“佑宁公主，皇上可是真真的器重你，爱护你啊。” 沈颜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仅仅感动二字，已经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情绪。 她知道玄德帝惜才，大度，很重视她。 可她从未想过，玄德帝竟然可以接受她的身份。 此事以如此快的速度传进宫里，很明显，背后是有人操纵的。 此时夜深人静，应是入眠的好时间，玄德帝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迅速决策。 他没有给这件事发酵的时间，他用手中的权利，给沈颜挡下万众的利剑。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玄德帝虽不是沈颜知己，可他是她的恩遇之人。 沈颜从未想过要离开，这一刻，她不会离开大秦的心更坚决了。 “臣谢主隆恩！”沈颜行礼了一个大礼，双手接过圣旨，眸色坚定。 “请公公转禀皇上，臣吃大秦的米，穿大秦的衣，臣生在大秦，长在大秦，臣的母亲是大秦人，臣的亲人，朋友，挚爱都在大秦，臣永远是大秦人，生是大秦人，死亦大秦魂！” 陈公公心里对沈颜的敬意油然而生，这样的沈颜，值得玄德帝最好的对待。 她不慕荣华权势，永远理智清醒，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沈颜不负玄德帝，玄德帝不枉沈颜。 这一场君臣的双向奔赴，一定会成为千古佳话。 “公主的话，奴才一定会如实转达，天还未亮，公主可再歇歇，奴才告退了。” “公公慢走，云锦，送送公公。”沈颜也很客气。 “是。”云锦移步过来，“公公，请。” 出了前厅，云锦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公公辛苦了，公主请您喝一杯热茶暖暖身。” 陈公公没有拒绝，“多谢公主。” 沈颜拿着沉重的圣旨回到院子时，谢怀景到了。 谢怀景是在睡梦中被林小六叫醒的。 他听到林小六禀报沈颜身世的时候，立即就赶了过来。 “颜儿，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谢怀景握着沈颜的手，语气坚定。 “我回冰国，你也去？”沈颜故意逗谢怀景。 “去。”谢怀景没有任何的犹豫。 “你可是大秦的王爷，去了冰国，你什么都没有了，还得背负叛国的名义，受世人唾骂。”沈颜道出事情的严重性。 “我不是什么都没有，我有你。有你，胜过世间所有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谢怀景搂着沈颜。 “可我不想，我想我爱的人，堂堂正正，受世人敬重，不想他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伤在他身上，比伤在我身上还要令我痛苦千万倍。”沈颜温柔且深情。 “好，那我们并肩前行，永远是彼此的依靠。”谢怀景摸着沈颜的脸颊，深情拥吻。 此时，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如云锦所言，街边小贩，菜市场，各种店铺，大街小巷……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都在议论沈颜的身世。 早朝时间准时到来，百官齐聚乾坤殿，此时，玄德帝还未到来。 “今天的消息，你们都听说了吗？” “听说了，连我府上清扫的仆人都在议论。” “这一次，佑宁公主在劫难逃了。” “怎么可能？她可是冰国公主，可以回冰国。” “你觉得她还能走得了吗？” “估计只有死，才能平息这一场硝烟了。”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陈公公的尖锐高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行礼。 “众爱卿，有事奏来！”玄德帝道。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谢承轩第一个站出来。 “说。” “父皇，佑宁公主是冰国人，她是潜伏在我大秦的奸细，请父皇处死她！”谢承轩语气狠厉。 第321章 两个皇帝争着要她 “这些消息你听谁说的？”玄德帝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会是谢承轩。 作为一个皇子，连基本的判定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他很失望。 “父皇，全京城都在传，上到耄耋之年，下至垂髫，他们都已知晓此事，在大街上随便一走都能听到。”谢承轩道。 “一派胡言！”玄德帝怒了，“佑宁公主是朕的义女，是大秦的公主，什么冰国的奸细？简直是胡说八道！” “佑宁公主是父皇的义女？”谢承轩一脸惊讶，明显不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富贵。”玄德帝喊了一声。 陈公公心领神会，马上开口，“昨夜皇上已下旨，收养佑宁公主为义女，可以父皇为称呼。” “父皇，沈颜是冰国皇上的亲生女儿，此次的冰国使者穆丞相，其实就是冰国皇帝，儿臣得知，昨夜冰国皇帝和沈颜在公主府密谋，企图对大秦不利。” 谢承轩开始胡编乱造，“父皇，您千万不能收一个敌国奸细为义女啊，这样岂不是等于把大秦拱手送人？” “朕做事，轮得到你来置喙？”玄德帝冷着脸，怒意横生。 “父皇，您是大秦之主，大秦诸事，自然由您做主，儿臣知道您偏爱沈颜，但，大秦百姓皆是您的子民，您不能因为偏袒沈颜就不顾天下子民的死活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谢承轩看来，这是击倒沈颜的最佳时机。 他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他当即跪下，眼眶泛红，声泪俱下，以死进谏。 “恳求父皇怜悯天下苍生，拯救天下子民，处死沈颜！” 他说完，猛地一头磕在地上，顿时，安静的大殿响起一道闷响。 一阵剧痛袭来，谢承轩觉得额头都要炸裂开了。 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时，一股鲜血顺着鼻沟而下，让其面目可憎。 “请求皇上，处死沈颜！”南半沧跪下，“宁正荀，冷钰廷，他们都是敌国的奸细，皇上处死他们，以震我国威，沈颜亦如此，让其他人知道，我大秦不是好欺负的！” “请求皇上，处死沈颜！”谢承轩的党羽跪下，齐声高呼。 “皇上，佑宁公主的母亲是大秦人，她身上流着一半大秦的血，她自入朝，便一直在为朝廷效力。” 晏清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沈颜说话的朝臣。 “佑宁公主的出身是她自己无法选择的，但，她能选择自己的心。她选择做一个效忠大秦，对朝廷有用，造福百姓的人。” 他跪下，“请求皇上宽恕佑宁公主！” 朝中拥护佑宁公主的人不少，他们整齐跪下，磕头求情，“请求皇上宽恕佑宁公主。” “晏丞相，佑宁公主是你师父，你当然维护她，你身为大秦丞相，不顾国家利益，竟然只顾自己私欲，求皇上宽恕敌国奸细，你是何居心？”谢承轩厉声质问。 “说不定啊，他们就是一伙的，要不然，佑宁公主为何要举荐他做丞相！”南半沧帮腔。 “师父是公主，徒弟是丞相，师徒勾结，坏我江山社稷，罪该万死！”谢承轩满脸怒意。 晏清一身正气，眉目凌厉，“之前慕容楼潜伏在我大秦十余年，南将军以他为首，多次出入其府上，你和他是不是也是勾结的？” 南半沧哑口无言，他和宁正荀走得近，朝中人尽皆知，众人有目共睹，他无法抵赖。 晏清将目光移到谢承轩身上，“四殿下，在宁正荀身份未被揭穿之时，你曾多次接触他，企图和他联手，你身为中宫嫡子，和敌国奸细勾结，你又罪当如何？” “胡说八道！我怎会和宁正荀勾结？”谢承轩怒问。 “殿下要不要看看证据？”晏清问。 谢承轩目光闪躲，心虚了。 他之前的确找过宁正荀，想和他合作，奈何，宁正荀直接不理他。 后来宁正荀的身份被揭穿，他才明白，宁正荀早就和太后合作了。 他当时还暗自庆幸自己私下见宁正荀的事没有被揭穿。 岂料，他的把柄还是落到了晏清手里。 这件事沈颜也知情，但，就凭这一件事还不足以让谢承轩死，她也就没有说出来。 就在这时，殿门口响起一道声音，声如洪钟，气势威严。 “是谁要杀朕的女儿？” 孟穆元的声音落下，人已经迈步进来，他只带了孟北辰。 “什么你的女儿？那是朕的女儿！”玄德帝看着孟穆元，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理直气壮。 孟穆元已经知道了玄德帝下旨收沈颜为义女的事，他终于明白沈颜为何坚持要留在大秦了。 因为这样的玄德帝值得。 可是，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怎么舍得呢？ “只要滴血认亲，便可以确认佑宁公主的身份，即使你收她为义女也没用，她是朕的女儿，这是谁也改变了的事实！” “是我大秦的水土养育了佑宁公主，她生在大秦，长在大秦，她就是大秦人，是朕的女儿，朕会将她视如己出！”玄德帝不甘示弱。 “沈颜是冰国唯一的公主，是朕唯一的女儿，朕可以将冰国君主之位传给她，你可以把大秦国主之位传给她吗？”孟穆元够狠够犀利，一针见血，字字如刀。 玄德帝冷冷一笑，“你以为佑宁公主稀罕你说的那个位置？你根本不了解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这是孟穆元的短板，他的确不了解沈颜，不知道她的喜好和梦想。 “那又如何？只要给我们父女相处的时间，假以时日，朕一定比你更了解她！”孟穆元道，“血缘亲情，这是谁也无法替代的！” “既然冰国之主这么有信心，不如，我们就让佑宁公主自己来做选择！”玄德帝听到了沈颜通过陈公公转禀的话，他是信心十足。 但，孟穆元就底气不足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何必牵扯到孩子！” “孟穆元，你错了！佑宁公主不是孩子，是我大秦的中流砥柱，是朕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护着的良臣！”玄德帝喝道。 第322章 关于他爹娘的故事 此时，朝堂上除了玄德帝和孟穆元，再无第三人的声音。 文武百官都惊呆了，他们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两个皇帝吵架。 他们都没有插嘴，因为，轮不上他们说话。 这件事很明显，根本没有外面传的说冰国皇帝和沈颜勾结，不然，冰国皇帝怎敢带着孟北辰一人就来皇宫。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玄德帝当然也明白，但，这件事终究要有一个结果，拖得越久对沈颜越不利。 沈颜今天照例去了书院。 她正在讲课，宫里就来人了，宫人是陈公公吩咐去的，说孟穆元和玄德帝在乾坤殿吵起来了。 她立即放下手中的书，赶往宫里。 来到乾坤殿，沈颜刚好听到玄德德的那番话。 如此拼命护着她的明德之君，值得她用一生去辅佐。 陈公公站在旁边，他最先看到沈颜，喊了一声，“佑宁公主来了。” 沈颜迈步进殿，“见过皇上。”她向玄德帝行礼。 “佑宁来了。”玄德帝面色和蔼。 “玄德帝，朕说过，此事由你我决定即可，你让公主来作甚？”孟穆元生气了。 “朕收佑宁为义女，是想告诉佑宁，如果她不想走，谁也带不走她。” 玄德帝看着沈颜，“朕希望她留下，但，朕不会强迫她，威胁她留下。佑宁和凌王有婚约，二人婚期已定，他们历经生死，二人情比金坚，朕不希望他们二人被拆散。” 他目光转向孟穆元，“明盛帝，你和佑宁公主的母亲阴差阳错，没有成就良缘，难道如今还要让佑宁和凌王重蹈你们的痛苦吗？” 他重新看向沈颜，“佑宁，决定权在你手里，是离开，还是留下，都由你自己决定。你若想离开，朕不会为难你。你若想留下，谁也带不走你！” 沈颜看着孟穆元，“皇上，我的心始终如一，从未改变，你现在总该相信我的选择了吧，我们皇上是明德仁厚的君主，我要留在大秦，效忠他，倾我毕生之力，造福天下百姓。” 原来，昨夜沈颜和孟穆元已经商量好了，最后，孟穆元妥协，同意沈颜留下。 与其强行带一个对他充满怨言和恨意的女儿回国，还不如放她自由，这样她能快乐，他的良心也少几分歉疚。 但，在彻底放弃之前，他还要试试玄德帝，看看玄德帝对沈颜的态度。 若玄德帝对沈颜不好，相信不用他劝，沈颜自己都会主动跟他走。 所以，他特意来这乾坤殿，和玄德帝争执理论一番。 最后，他输了。 “颜儿。”孟穆元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眼中是藏不住的哀伤，“那朕该如何？” 沈颜跪在孟穆元面前，磕了三个头，然后抬眸道，“生不如养恩，皇上，我谢谢你给予我生命，但，是大秦养育了我，我娘也是大秦人，我不想，也不能离开大秦。” “皇上，您晚了。世间之事，岂能事事如意？不如意才是常态。我祝愿皇上四季安康顺遂，祝福冰国国泰民安。” “好，好，好！”孟穆元双手将沈颜扶起来，“颜儿，大秦将你养育得很好，是朕亏欠了你，亏欠了你母亲，朕来晚了，你说得对，亏欠就是亏欠，有些事，再做也不是当时，毫无意义。” 孟穆元鼻尖一酸，眼眶泛红，他死死克制，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颜儿，你是对的，朕支持你的决定，以后在大秦好好生活，若是想来冰国，随时来，冰国永远是你的家。” 孟穆元脸上露出一丝心酸的笑容，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沈颜轻轻点头，“好。” 昨夜，她听了孟穆元的解释，有些事情，她也释怀了。 当年。 冰国内乱，那时候的孟穆元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王爷。 他和另外一个王爷夺嫡，为了保护妻儿，他带着少部分人引开对方的注意力。 后来，他的人出了叛徒，其他人为了保护他冲出去，全军覆没。 他被追杀，一路东逃，然后来到了大秦。 最后，在和对方殊死一搏的时候，他杀光了对方所有的人，然后昏死过去。 等他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被顾宛救了，但，当时的他已经失去了记忆。 后来，他和顾宛渐生情愫，二人互许终身。 原本二人应该就这样幸福下去的。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正当孟穆元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他恢复了记忆。 并且，他的下属找来了，告诉他，他的王妃死了，他的儿子被对手抓走了。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顾宛有身孕了。 他很害怕对手知道顾宛的存在，再加上时间紧急，他来不及给顾宛留言。 所以，趁着夜色，他离开了顾宛，离开了大秦。 他回到冰国，杀了对手，救了他的儿子，夺下了皇帝之位。 等内乱平定，他手中大权已稳，他便派人来接顾宛。 可是，他派的人没有传回去信息，连人也没有回得去。 他不死心，接着派人来寻顾宛。 一年。 两年。 三年。 …… 十年。 …… 一直到去年，他从未放弃，每一年都派人来，可是，结果一如既往，音讯全无。 后来，他发现自己生病了，时日不多，于是，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了孟北辰。 孟穆元一生只爱过两个女子，一是他的王妃，二是顾宛。 可惜，这两个女子都死了。 他登基以后未再娶，后宫六院如同虚设。 他也只有两个孩子，就是孟北辰和沈颜。 孟北辰由他亲自带到，他将对王妃的亏欠全部倾注在孟北辰身上。 所以，孟北辰是在他的宠爱中长大的，和他的感情非常的好。 知晓他的心愿和秘密以后，孟北辰支持他来大秦完成夙愿。 知道沈颜医术极高，孟北辰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请沈颜为他治病。 后来，他才来了大秦。 …… 沈颜听了经过，满腹疑惑，孟穆元每年派来大秦的人去了哪里？ 那些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十多年的时间，数千人，竟然无一字一句传回去。 这太奇怪了！ 第323章 兄妹相认 沈颜释怀，但，并不等于她会回冰国。 “我可以原谅你，但，我不能代表我娘，我外祖父外祖母原谅你。” “我要留在大秦，替我娘照顾我外祖父，外祖母。” “谢怀景在大秦，我就在大秦，我不会和他分开。” “我在大秦，我可以维护大秦和冰国的和平。我回冰国，大秦和冰国之间，必有大战。” “你若尊重我，那你就有一个女儿嫁到了大秦，可若你强迫我，不仅是我，乃至整个大秦，都是你的敌人。” …… 孟穆元听完了沈颜的话，他妥协了。 可他心里终究有些不放心，经历了今天早上的事，他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他看向玄德帝说道，“玄德帝，朕要和你大秦结盟，从此刻起，冰国愿意和大秦永结秦晋之好，成为兄弟国，互帮互助，两国永不开战，永远和平。” “好！”玄德帝见沈颜成功留在大秦，而且，还能和冰国结为兄弟国，这可谓是双喜临门，于大秦是大喜。 若是放在以前，大秦的综合实力是肯定不如冰国的。 现在，论军事实力，大秦有沈颜，冰国不一定能及得上。 其他方面的实力也在飞速增长，可，这需要时间。 有朝一日，大秦肯定会全方位超越冰国，但，不是现在。 然而，就算是九州第一强国也是需要盟国的。 不然，九州诸国群起而攻，第一强国也会覆灭。 “来人，备笔墨。”玄德帝下令。 “是，皇上。”陈公公备好笔墨，玄德帝和孟穆元当场亲笔写下协议，盖上他们的专属玉玺。 就这样，两国结盟的协议书就算完成了。 孟穆元伸出手和玄德帝握了握手，二人脸上皆挂满了喜色。 “贤弟。”玄德帝喊了一句。 孟穆元也喊了一声，“贤兄。” 二人四手仅仅握住，感慨万千，这样的结果对两国百姓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和平相处，共同繁荣，造福百姓。 “你放心，朕一定会护好佑宁，她是我大秦的瑰宝，朕在，朕永远是她靠山。”玄德帝向孟穆元保证。 “贤兄的为人朕也略有所闻，有贤兄这番话，朕就放心了，以后有机会，希望贤兄能来冰国游玩，我们两国之间，要多走动走动。”孟穆元面带笑容。 他脑海里回想起昨夜沈颜的话，且不论感情，就算从利益出发，沈颜的决定也是对的。 是沈颜缔造了大秦和冰国之间的和平。 “好，以后有机会，朕一定去。”玄德帝热情挽留，“贤弟这是要走了？不如多留些时日，过了元宵节再说。” “听说大秦的元宵十分的热闹有趣，朕也好奇得很，正想留下来看看。” 孟穆元其实是还有事，他的病还未治，还有，他要确认倾落公主的身份。 “如此甚好，元宵当夜，朕会在城楼上设置宴席，到时候，请贤弟一同入席，共赏烟花，同庆元宵，以贺大秦和冰国的美好和平。”玄德帝兴高采烈。 “贤兄有心了，朕一定到。” 两国之主在这朝堂上相谈甚欢，他们之间的纽带是沈颜与和平。 再加上二人性子相仿，如今孟穆元真实身份曝光，二人同是帝王，身份也相当，他们惺惺相惜，到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文武百官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一开始两人剑拔弩张，战火仿佛一触即发。 这才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就处成了好兄弟。 谢承轩南半沧他们眼珠子都险些恨出来了。 为何事情的发现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如此危境，沈颜都能脱险，并且，以后玄德帝会更在意她，毕竟，事关两国和平。 他们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颜看着玄德帝和孟穆元，她嘴角轻轻一扬，没有什么比和平更重要。 孟北辰走了过来，站在沈颜旁边，一脸微笑。 “佑宁公主，原来你是我亲妹妹啊，难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特别亲切。”孟北辰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沈颜。 “血缘是很奇妙的东西，我见到你，也是如此。”沈颜浅浅一笑。 抛开他们的血缘不说，之前在沧月，孟北辰顶着得罪沧月的风险保护她，就是这份情，她也记在心里。 “妹妹，我是哥哥。”孟北辰温柔地望着沈颜。 “哥哥。”沈颜喊了一声，笑容清甜。 “哎。”孟北辰笑着答应，“以后，有哥哥在，冰国永远是你的家，我和父皇，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好，多谢哥哥。”沈颜道。 “妹妹，稍后忙完，我有要事和你说。”孟北辰道。 “好。”沈颜点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人没有多言。 沈颜见玄德帝和孟穆元已经说完了话，便提议，“皇上，臣给你们画一幅画吧。” 两个国家的皇帝同时入画，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很有纪念意义，肯定会成为千古佳话。 “好啊。”玄德帝欣然同意。 孟穆元也没有反驳。 沈颜的速度很快，然后，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她给玄德帝和孟穆元作好了画。 画作有两份，玄德帝和孟穆元每人一份。 数百年以后，他们两人的后代拿着这两幅画像，再次结拜，直到千年以后，大秦和冰国都是兄弟国。 不过，这是后面很久远的事了。 “贤弟，不如，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慢慢聊？” “如此甚好，叨扰贤兄了。”孟穆元笑道。 谈完私事，他们要去谈正事了。 玄德帝看了陈公公一眼，陈公公立即宣布，“退朝！” 文武百官皆退下。 沈颜和孟北辰跟着玄德帝和孟穆元走。 到了御书房，两个皇帝进了里面，沈颜和孟北辰在外面。 他们二人在里面谈了什么，除了他们彼此，再无第三人知道。 见无外人在，沈颜问孟北辰，“哥哥，你方才想和我说什么？” “父皇病了。”孟北辰道，“我们冰国的大夫说，父皇时日不多了。” “有我在，他不会有事。”沈颜目光笃定。 孟北辰神色大喜，“妹妹，你有办法救父皇？” “有。”沈颜回答，“但，需要一命换一命。” 第324章 是他和神秘人勾结 “一命换一命，这是何意？”孟北辰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皇上是心疾，需要换心。”沈颜已经给孟穆元把过脉了。 “换心？”孟北辰满眼惊讶，钦佩不已，“这种医术我只在上古神书上看过，没有想到妹妹你竟然会。” “你们长途跋涉，从冰国远道而来，其实，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这么劳累了。换心一事得尽快，不然，他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沈颜神色严肃。 “我知道，但，我不想让他留有遗憾，他一直放不下你母亲。”孟北辰道。 “你心胸宽广，令人佩服。”沈颜满脸敬佩。 谁会支持自己的父亲去寻找一个多年未见的女子？ 况且，那是自己父亲深爱的女子。 如此，将自己的母亲置于何地？ “当年父皇和对手夺嫡，我母亲被对手害死，我被对手抢去受伤，失去了记忆，后来，父皇救了我，可我的记忆却无法恢复，我对我母亲没有任何的记忆。 父皇为了我，后来一直未娶，之前，父皇每年派人来大秦，我都不知情，也是最近他身体每况愈下，他才将多年的心愿告诉了我。” 孟北辰看着沈颜，神色认真，“妹妹，我不想父皇留有遗憾，父皇是个好父亲，我想力所能及，为他做些什么，所以，我支持他来大秦，也是我提议让他来大秦。 如果真有万一，父皇有生之年找不到你的母亲，我也会继续替他找，但，我们运气都很好。” 沈颜微微一笑，“对，我们都很幸运，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孟北辰点头，他知道沈颜不是喜欢夸海口的人，沈颜许下承诺，就一定会实现。 “可是，去哪儿寻找一颗心？”孟北辰问，他们不是只管自己活命，不顾别人生死的人。 不可能为了救孟穆元，专程去杀一个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交给我。”沈颜安慰，而且，不仅仅是简单的需要一颗心脏，还需要对方身体健康状态良好，最重要的是，能和孟穆元匹配得上。 “好。”孟北辰又想起一件事，“妹妹，除了滴血验亲，还有其他方式可以确定亲人间的身份吗？” “有。”沈颜肯定回答，“只要和你有血缘关系，三代以内我都能确定。” “太好了。”孟北辰满脸喜色，“妹妹，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 沈颜和孟北辰在这聊得尽兴，谢承轩他们就没有这么开怀了。 文武百官出了乾坤殿，谢承轩看着晏清，“晏大人，你师父真是好本事！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竟然把我父皇迷得团团转！” 他现在见不到沈颜，就把气撒在晏清身上。 岂料，晏清也不是好欺负的。 “四殿下既然知道自己没有真本事，还不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在这诋毁我师父，你将永远不如我师父！” “你！”谢承轩咬牙切齿，一甩宽袖，拂袖而去。 南半沧见谢承轩在晏清这里都没有讨到便宜，他也不敢招惹晏清，灰溜溜的走了。 晏清出了宫门，看到云锦在一旁等着，他便走了过去。 “告诉大家，师父很好，皆大欢喜。”晏清对云锦说。 “是，奴婢这就去。”云锦将消息带到天道阁，众人闻言，皆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有意外，立刻誓死救沈颜。 很快，在军中的谢怀景也得到了消息。 “王爷，您怎么一点也不担心？”林小六问谢怀景。 谢怀景道，“公主在本王这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本王的未婚妻。她想留在大秦，若有人不同意，我就娶她过来，她依然可以留在大秦。她想去冰国，我就跟着她去，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爷，若皇上不信任公主，要杀她呢？”林小六问。 谢怀景白了他一眼，“你以为皇上像你这么傻？” “属下不傻啊，王爷，公主可是异国人，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皇上疑心重，怀疑公主，公主就危险了。”林小六觉得自己考虑问题很周到。 “你话太多了！”谢怀景没有直接回答林小六。 “王爷……” 林小六还欲开口，却看到了谢怀景凌厉的眼神，他马上把嘴闭上，然后一溜烟，转身就跑了。 谢怀景的目光渐渐缓了下来。 他和沈颜都不傻，如果玄德帝真是多疑的君主，他们二人早就做准备了。 若玄德帝敢伤沈颜，他一定会取玄德帝的命，夺了这天下，为沈颜创建一个新的国家。 在他的国度里，沈颜是天下唯一的女主人，是他的人，再无人敢拿她的出身说事。 万幸，他们遇到了明君，有明德仁厚的君主，才有以死相护的良臣，君臣同心，百姓才会有幸福的日子。 谢承轩回到府里，他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来到书房，打开书房门，见那戴着斗笠的女子正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 见他到来，女子没有起身让坐的意思。 谢承轩很生气，“你不是说这个办法一定可以置沈颜于死地吗？我告诉你，你的计划失败了，沈颜被我父皇封为了义女，冰国和大秦结为了兄弟国，沈颜如今是冰国和大秦之间的纽带，她的地位比以前还要高！” 他越想越气，“今天我是第一个进谏，请求我父皇处死沈颜的人，幸好后来有冰国和大秦结为兄弟国这件事，不然，我父皇肯定饶不了我！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神秘人声音冰冷。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谢承轩不答反问。 他话音刚落，方才还坐着的神秘人已经到了他面前，速度快得他都没有看清楚。 神秘人一把掐住他脖子，声音又冷又狠，夹着极致的怒意和轻蔑。 “你算什么东西？就连你那死去的祖母都从不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第325章 沈颜发现倾落公主的身份 剧痛和窒息之感同时袭来，谢承轩心里的濒死感瞬间涌了出来，灌满全身，随之而来的是绝望和恐惧。 他面红耳赤，瞪大双眼，不停的拍打神秘人的手。 奈何，他的拍打对于神秘人而言就像是在扇风。 谢承轩的武艺并不低，只是，神秘人太强了。 他于神秘人，就像蚂蚁之于大象，大象只需抬抬脚，就能将蚂蚁碾得粉身碎骨。 而神秘人只需动动手，就能让谢承轩灰飞烟灭。 很快，谢承轩变得面色青紫，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难受，他开始缺氧了。 他眼中充满了祈求，无助。 神秘人将他拎起来，直接砸到墙上，谢承轩一身骨头都散架了，呼吸突然通畅，他一阵猛烈的咳嗽。 “你应该庆幸你还有点用处，不然你现在已经死了！” 神秘人站在谢承轩面前，居高临下，气势逼人。 “谢承轩，再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掐断你的脖子！” 谢承轩闻言打了一个冷噤，身体一哆嗦，连连回答，“是是。” 他这副窝囊的样子，哪里有半分中宫嫡子的威严。 “现在冰国皇帝和我父皇都护着沈颜，我们该怎么办？”谢承轩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自有计划！两国护着她，她就高枕无忧了吗？”神秘人鄙夷道，“瞧你那出息！” 谢承轩不敢接话。 神秘人目光落到谢承轩身上，真是一点也看不起他。 “罢了，这一次，我亲自出手！”神秘人道。 “需要我做什么？”谢承轩问。 “煽风点火！还有，燕昭月可以派上用场了！”神秘人目光狠厉。 “是。”谢承轩没有任何的犹豫，他都不关心燕昭月是否有生命危险。 他的心里，从始至终，最重要的都是他的地位。 神秘人和谢承轩说完了计划便离开了。 没有神秘人在场，谢承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信心十足，相信下一次神秘人亲自出手，一定能置沈颜于死地。 此时的沈颜已经从宫中出来，来到了医馆。 现在是休息时间，医馆里面的病人不是很多。 “先生，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孙欢欣笑着问。 “忙完了，顺道过来看看。”沈颜提醒孙欢欣，“看你气色不是很好，别只顾着忙医馆的事，自己要注意休息。” “是，先生。” 过了除夕，孙远卓就回了老家，孙欢欣的父亲不是多事之人，只求温饱安逸，无心权势。 孙欢欣父母和睦，没有家庭纷扰，就一门心思扑在医馆上面。 也是因为如此，她的医术才会突飞猛进，有如此高的造诣。 “欢欣，叫大家一起过来，我有礼物要送给大家。”沈颜道。 “是，先生。” 不一会儿，医馆的大夫都聚在了一起。 沈颜看着众人，“新年了，今天，我来给大家画一幅画，就画你们最亲近的人，画你们的娘亲，是你们的娘亲将你们带到这个世上，有了你们伟大的娘亲，才有了你们，也才有了医馆今天的辉煌，我要感谢你们娘亲。” 她说得很真诚，众人满脸感动，“多谢先生。” 且不论其他，如今沈颜很少作画了，她的一幅亲笔画，可谓是价值连城。 如果将沈颜的亲笔画拿回家送给自己的娘亲，不知道自己的娘亲会有多欢喜。 所以，听了沈颜的话，他们是满心的高兴。 沈颜一视同仁，这样的礼物，倾落公主也有。 她画完以后，将画像给倾落公主看，“公主，像你的母亲淑贵妃娘娘吗？” “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倾落公主拿到画像，满脸笑意。 虽然她的母亲对她并不好，可是，她依然想念她。 “倾落公主和淑贵妃娘娘不是很像，看来，公主更像你父皇多一些。”沈颜状似无意的说道。 倾落公主摇头，“我也不像我父皇。”她回忆起往事，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 “小时候，宫人都在私下议论，说我长得不像宫里的孩子。” “你母妃父皇不理会吗？”沈颜关切得问。 “理会啊，我母妃惩罚了那些宫人，后来，那些宫人再也不敢议论了。”倾落公主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淑贵妃的画像，满眼的思念。 沈颜的目光落到了倾落公主被包扎着的手指上，她问了一句，“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有一个病人得了失心疯，救她的时候，被她咬的。”倾落公主不甚在意。 曾经娇滴滴的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不食人间疾苦，如今受了伤，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给我看看。”沈颜道。 倾落公主知道沈颜关心她，她没有拒绝，将手伸到沈颜面前。 沈颜拆开棉纱，看到倾落公主的手指还在渗血。 她拿过一旁干净的棉纱擦了擦血，然后重新给倾落公主包扎好，又随手写下一个药方，递给倾落公主，叮嘱道，“按照这个方子，吃三天。” “是，多谢公主。”倾落公主看沈颜的目光和孙欢欣她们差不多，崇拜，敬重得很。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沈颜道。 “是，公主。” 等倾落公主离开，沈颜重新拿起沾有倾落公主血的棉纱，然后回到了公主府。 她将自己关入房间，扎破自己的手指，然后将沾有血的棉纱放入特质药水中。 她回到书桌旁，将方才画的淑贵妃的画像又重新画了一遍。 等她画完时，她望向药水中，结果已经出来了。 这时，夜迟进来禀报，“公主，这是最近要被执行死刑的人员名单，还有他们各自所犯下的罪。” 沈颜接过来，一目十行，从十人中选出了五人。 “走，我们去见见这五人。”沈颜吩咐。 来到天牢，沈颜检查了五人的身体，最后，只有两人的身体合格。 她分别见了这两名即将被执-行-死-刑的犯人。 翌日。 沈颜来到了迎客居。 她将淑贵妃的画像给孟北辰和孟穆元看，“倾落公主说，这就是她的母亲。” “父皇，这是姑姑吗？”孟北辰问。 孟穆元一脸失望，“不是，这不是冰阳公主。” “还有一件事，我验了倾落公主和我的血。”沈颜望着二人道，“结果是……” 第326章 倾落公主是她的亲妹妹 孟北辰和孟穆元听到沈颜的话，紧张又期待。 他们盯着沈颜，有些迫不及待，沈颜道，“结果是，她和我有血缘关系。” 孟北辰看向孟穆元，孟穆元神色凝重，“她和你有血缘关系，那就是和朕也有血缘关系，画像上的淑贵妃，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你们记得冰阳公主的样子吗？我可以画出来，去问问倾落公主，看看她认不认识。”沈颜提议。 “朕记得。”孟穆元道。 “好，你来说，我来画。” 在孟穆元的描述下，沈颜很快就画完了冰阳公主的画像。 她把画像给孟穆元确认过后便收了起来，然后说，“心，我找到了。” “这么快？”孟北辰满眼惊讶。 昨夜，沈颜去见了那两名犯人，其中一名犯人愿意捐出自己的心，条件是要沈颜照顾他的家人。 此人的朋友被人欺负了，他朋友邀请他来帮忙，原本他们只是想将那个欺负他朋友的人暴打一顿，结果，失手将其打死了。 他是重义气的人，可是，律法就是律法，触犯了律法就应该付出代价。 最后，他被判了死-刑。 沈颜答应了他的要求，会照顾他儿子成年，给他母亲养老。 她将这些事说给孟北辰和孟穆元听，然后问，“你们同意吗？若是同意用他的心，今夜即可换心。” “父皇，你呢？”孟北辰明显是同意的。 孟穆元看向沈颜，满眼的慈爱，心里一片感动，堂堂一国之主，竟然红了眼眶。 “颜儿，谢谢你。”孟穆元知道沈颜花费了很多心思。 他不是残忍的人，所以绝对不会去随意取一个活人的心-脏。 而且，捐给他心-脏的这个人，不是十恶不赦之徒。 沈颜为他考虑的十分周到。 “大秦的水土将你养育得很好，非常好。”孟穆元一脸欣慰，他的女儿被教养的识大体，明事理，聪慧，善解人意。 沈颜知道孟穆元同意了，“为了方便照顾你，你得住到公主府来，我会去禀告皇上，说是你即将离开大秦，住在一起，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换心是不可能在迎客居换的。 只有在公主府，而且，换心以后，沈颜还得照顾孟穆元，所以，孟穆元必须去公主府。 “妹妹，此事我去说。”孟北辰主动提议，他去说比沈颜开口好。 “好。”沈颜没有拒绝，他们兄妹二人都是为了孟穆元好。 这一刻，孟穆元见到沈颜和孟北辰相处得如此融洽，他觉得，自顾宛以后，他至今未娶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 “颜儿，去公主府住，你外祖父外祖母他们会同意吗？”孟穆元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沈颜道，“我现在先回府，哥哥，你去宫中见皇上。” 孟北辰点头。 沈颜又看向孟穆元，叮嘱，“你好生休息，晚些时候，我派人来接你们。” 孟穆元柔声道，“好。” 他其实好想听沈颜叫他一声父皇，可是，他不敢对沈颜说，沈颜也不主动叫。 沈颜回到公主府，直接去见她外祖父外祖母。 “外祖父外祖母，我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颜儿想说什么？”顾先生问。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这么严肃。”顾老夫人一脸宠爱。 “我想让冰国皇上来府上住，他生病了，他剩下的时间不足一月，如果我不救他，他必死无疑。”沈颜将孟穆元的病情告诉了顾老先生顾老夫人。 二人没有特别难过，也没有特别开心，只是，有太多的遗憾。 沈颜继续道，“外祖父外祖母，我知道你们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但是，他始终给予了我生命，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我救他一命，就当还他给了我一身血肉。而且，我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求外祖父外祖母成全。” 听到这里，顾老先生顾老夫人满脸释怀，甚至很放松。 “不愧是我顾长河的外孙女，恩怨分明，深明大义。”顾老先生满脸笑容。 “颜儿，你误会我们了，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孝道大于天，无论你是不是大夫，你都应该救他。”顾老夫人安慰道，“我们和他之间的恩怨，那是我们和他之间的事，不能因为我们而影响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对，我们也不恨他，只是造化弄人，我们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但我们也希望他好好的，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这几日我们已经看出来了，他是真的爱你母亲，也爱你，在这个世界上多有一个人爱你，我和你外祖母也很开心。”顾老先生给沈颜解释。 沈颜展眉露笑，“外祖父外祖母，谢谢你们。”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傻丫头。”顾老夫人笑道。 “颜儿，无论你想做任何事情，只要不违背律法和道德，我和你外祖母都绝对支持你。”顾老先生语气坚定。 “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轻了外祖父外祖母，是颜儿的错。”沈颜一脸抱歉。 “傻丫头，其实你能来征求我和你外祖父的意见，我们心里也很高兴，证明你很在乎我们。”顾老夫人道。 “那也不看看是谁的外孙女？”顾老先生一脸自豪，“行事周到，孝心可嘉。” 顾老夫人也跟着笑，“看把你美的，这还不是我的外孙女？” “是是，娘子，你的功劳最大，没有你，我哪里来得这么好的外孙女？”顾老先生看着顾老夫人，像是少年郎看着自己的意中人，目光热烈，认真，且宠溺。 沈颜已经习惯了她外祖父外祖母在她面前秀恩爱，她抿唇一笑，“外祖父外祖母，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好吧，你去忙吧。”顾老先生道。 顾老夫人叮嘱，“忙完早些回来。” “是。”沈颜离开公主府，直接去了医馆。 见到倾落公主，她将冰阳公主的画像递给她，问，“倾落公主，你在北厉皇宫，见过此人吗？” 第327章 天下第一好哥哥 倾落公主接过画像，拧着眉头看了半天，然后道，“我见过，但是，我见过的那个女子好像比画像上面的要老一些。” “说说具体情况。”沈颜道。 “你可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在我小的时候，宫里经常有人私下议论，说我长得不像宫里的孩子。”倾落公主问。 “记得。”沈颜微微点头。 “我那时候小，听到那些话心里不高兴，但又不敢问我父皇母妃，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伤心。” 倾落公主说起往事，脸上带着笑，心底却泛着酸。 “我就一个人跑到宫里偏僻的地方，偷偷的哭，哭够了，再擦干眼泪笑着跑出来玩。” “有一次，我在宫里哭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我听见一个很凶暴的声音。” 倾落公主的记忆回到当初。 “是谁在哭？不知道宫里不允许哭吗？” 小倾落听到声音，连忙捂住嘴巴，弓着身体想要逃跑。 在宫里哭的确是不被允许的，即使是小孩子也不行，认为哭声是不吉利的。 但，小倾落没有走两步，就被一个人挡住了前面的路。 她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身形消瘦，面色惨白，像是鬼一般。 “啊！” 小倾落吓得尖叫一声，向后倒去。 然而，就在她的头立即碰到地面的时候，她的衣领被这白衣女子给抓住了。 这个时候，她也看清楚了白衣女子的真正模样。 “你好漂亮。”因为白衣女子救了她，小倾落也没有一开始的害怕了，她盯着白衣女子问，“你是谁？怎么会住在这里？” 白衣女子看到小倾落乖巧的模样，神色也缓和了几分。 她没有回答小倾落，而是反问道，“你又是谁？怎么会来这里？不知道这里是不能随便进的地方吗？” 小倾落听到这里，满脸悲伤，撇了撇嘴，低声道，“他们说，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宫里的下人说她长得不像宫里的孩子，这句话在她听来，既然她不是宫里的孩子，那她就是宫外的孩子。 宫外的孩子为什么会在宫里面？那肯定就是她的爹娘不要她了。 所以，她已经自己脑补了一出戏，认定自己是被爹娘遗弃的可怜孩子。 “这样啊，那我们真是同病相怜，我也是没人要的。”白衣女子一脸苦笑。 她将小倾落带到她的宫殿里，二人并排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共同看着前方。 但前方是一堵厚厚的高墙，只能仰着头看看头顶上的天和白云，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你去过外面吗？”白衣女子问小倾落。 小倾落摇头，“外面是什么样子？有好吃的，好玩得吗？”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五彩斑斓，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说到外面，白衣女子的眼睛里充满了光，“以后你有机会一定要到外面去看看。” “外面那么好玩，你为什么要到宫里面来？”小倾落问。 “我是被骗来的！”白衣女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满脸的恨意，她突然很认真的告诉小倾落，“以后你长大了，一定不能轻信男子的话，男子的嘴都是骗人的！” 小倾落一脸不解，“为什么？” “等你以后长大了你就知道了。”白衣女子叮嘱。 “好，等我长大了，我要是还是不明白，我就再来问你。”小倾落仰着脸，看着白衣女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 白衣女子说，“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 倾落公主将当年的事告诉了沈颜，末了说道，“在那次之后，我又去见过她几次，可是后来等我再去的时候，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再到后来，我长大了一些，我听宫里面的人议论说，那个女子疯了，被我父皇单独关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见她，他们还说，那个女子是被我父皇骗来的。” 她看向沈颜，“佑宁公主，你怎么会有这个女子的画像？” “帮他们画的，今天你和我说的这些话，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等过两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他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沈颜叮嘱。 “是，公主。”倾落公主没有再追问。 沈颜起身回府，开始做准备。 晚上。 孟穆元和孟北辰搬来了公主府。 当夜，沈颜给孟穆元换了心，直到天亮时分，一切结束。 到了深夜，孟穆元醒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沈颜。 “你醒了。”沈颜浅浅一笑，连忙伸手把脉，“换心成功，你的身体状况很好。” “颜儿，谢谢你。”孟穆元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比谁都清楚。 现在，他确实感觉比之前舒服多了，仿佛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他看到了沈颜眼里的红血丝，知道沈颜昼夜未眠，一直在守着他。 “我是大夫，这是我应该做的。”沈颜淡声道。 “朕知道。”孟穆元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他醒了，沈颜也就放心了，后半夜，是孟北辰在陪着孟穆元。 第二天早上，孟穆元可以吃东西了。 沈颜去了书院，依旧是孟北辰在照顾孟穆元。 “父皇，今天的青菜鸡丝粥是顾老夫人亲自做的。”孟北辰喂了孟穆元一口粥。 孟穆元咽下以后，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个味道他太熟悉了，当年，顾宛救了他以后，他醒过来喝的第一口青菜鸡丝粥就是顾老夫人亲手做的。 当时，顾宛彻夜未眠的照顾他，那夜如果他没有遇到顾宛，他可能已经死了。 他的第二次生命，是顾宛给的。 如今，他俩的女儿沈颜，又照顾了他一夜，给了他第三次生命。 无论他是曾经来历不明的人，还是如今的一国之主，顾老夫人对他一如既往。 这一碗青菜鸡丝粥，也代表顾老夫人原谅他了。 他何其有幸，遇到顾宛他们一家人，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孟北辰不知道这其中细节，他转告顾老夫人的话，“父皇，老夫人说，只要父皇喜欢，青菜鸡丝粥，管够。” 孟穆元鼻尖一酸，心里高兴又难过。 他突然觉得胃口很好，很快就将一碗粥喝完了。 他看着孟北辰说，“辰儿，等这次我们回冰国以后，朕就禅位于你。” “父皇，这是为何？您身体好好的，妹妹已经说过，您换心以后，只要注意保养，会和正常人一样，而且，冰国需要您，儿臣也需要您。”孟北辰神色认真。 “朕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孟穆元目光坚定，很显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朕只有一个要求。” “父皇请吩咐。” “无论哪一天，颜儿想做任何事情，你都要站在她身边，做她最坚强的后盾！”孟穆元叮嘱。 “儿臣遵命！”孟北辰道，“父皇，如今世上，除了您，妹妹是儿臣唯一的亲人了。就算您不说，儿臣也会舍命保护妹妹。倘若有一天，哪怕要与九州诸国为敌，儿臣也会誓死守在妹妹身边。” 第328章 她的身世真相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孟穆元吃完粥，休息了一会儿，又进入了梦乡。 两天以后，孟穆元已经可以自由下地活动了。 今天，沈颜吩咐云锦将倾落公主带到了府上。 此时，屋里只有倾落公主，沈颜，孟北辰和孟穆元在。 “公主，这是？”倾落公主一脸不解。 “我们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好。”倾落公主点头，她觉得孟穆元和孟北辰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你是我的妹妹，准确来说，是亲表妹。”沈颜道。 “什么？”倾落公主瞬间站了起来，她望着沈颜，“公主，你在说笑吧？” 她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是冰国公主，我是北厉公主，我怎么可能是你的亲表妹？” “倾落公主，我几时骗过你？”沈颜问。 倾落公主想了想，自从她留在大秦以后，沈颜对她很好，像亲姐姐对亲妹妹那样好。 但是，她没有多想，毕竟，沈颜对她亲近的人都很好。 而且，沈颜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她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喃喃道，“所以，当初那些宫人并没有胡说八道，我真的不是宫里的孩子，我真的不是我父皇母妃的亲生孩子。” “北厉皇帝应该是你的亲生父亲，不然，你为何能在宫中平安长大，只是，淑贵妃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沈颜道。 “那我亲生母亲是谁？”倾落公主问。 “你小时候见过的。” “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在冷宫里面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吗？” “对。”沈颜道，“就是她。” 倾落公主眼神茫然，这件事来的太突然，她一时无法接受，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怎么会是她？”倾落公主呢喃。 “倾落公主，你的生母是冰国人，也就是朕的亲妹妹，冰阳公主。”孟穆元看着倾落公主解释。 倾落公主看向孟穆元，“所以，你是我的亲舅舅？” “对。”孟穆元一脸心疼，“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你说我生母是冰阳公主，那她怎么会在北厉皇宫？而且，她既然生下了我，又为何被关入冷宫？”倾落公主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第二个问题朕无法回答你，但，第一个问题，朕可以回答你。” 孟穆元告诉众人当年的事。 “当年，朕的对家和北厉皇帝勾结，与朕夺嫡，后来，朕被他们围攻，突破重围后，朕来到了大秦，在这期间，北厉皇帝劫持了冰阳公主。” “朕回到冰国，夺嫡成功，然后派人去北厉接冰阳公主，但是，北厉皇帝不承认，说冰阳公主不在他那里。” “朕当然不相信他说的话，曾多次派人去北厉皇宫搜寻过，但都没有任何结果，朕一度认为冰阳公主已经不在人世了，直到看到了你，你和你娘年轻的时候，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朕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听完孟穆元说的话，倾落公主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若是我父皇抢了我母亲，我母亲又生下了我，既然我父皇要把我母亲打入冷宫，又为何要留下我？” “有可能，北厉皇帝还没有完全泯灭人性，你终究是他的亲骨肉，他不忍心将你关在冷宫。”孟穆元道。 “不是这样的。”倾落公主摇头，“我父皇他……他对我并不好，我小时候见我母亲的时候，她说她也有一个女儿，只不过生下来就夭折了，如果还活着，估计也和我差不多大。” “我觉得是我父皇骗了她，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死，还被养在了漱贵妃的名下，只是他们既然要养我，又为何不肯对我好？” 倾落公主满目的悲伤，她心里很清楚，她从小被教导得很好，她父皇和淑贵妃并不是真的希望她好，而是希望她更有利用价值。 “公主，我想回北厉，我要查清楚我亲生母亲去了哪里？还有当初我亲生母亲为何被关入冷宫？” “现在不行。”沈颜拒绝了。 “为何？”倾落公主疑惑得问。 沈颜神色严肃，“现在还不是你回去的最佳时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北厉当初让你来大秦，而且和亲对象还是我们皇上，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让你来做卧底的。你手上如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回去便是送命。” “原来什么都瞒不过你。”倾落公主满脸歉疚，“但是，我自从留下来以后，从来没有向北厉透露过任何有关大秦的消息。” “我知道。”沈颜道，若是有，她岂能容忍倾落公主活到现在。 “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不定期的向北厉传递大秦的消息。” “公主的意思？”倾落公主有些不明白。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一直不传递消息，他们会怀疑你。”沈颜道，“该传什么消息，我会给你，就看，你愿不愿意？” 倾落公主没有任何的犹豫，“我愿意！” 第329章 他们师徒的故事 倾落公主明白，沈颜这是要她做反向卧底。 她当然愿意。 如果不是大秦，她已经流落街头，或者回到北厉，魂归黄泉。 是大秦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是沈颜给她的新生命赋予了活力与意义，让她体会到了自由的快乐和生活的幸福。 她才明白，原来，她是一个人，而不是物品，更不是工具。 北厉她是彻底回不去了，但，她想再见一见她的亲生母亲。 她想好好活着。 “好，辛苦你了。”沈颜安慰倾落公主，“我会派人去北厉打探你母亲的消息，一有消息，我立即告诉你。” “多谢佑宁公主。”倾落公主满脸欣喜，感动又感激。 “你也可以叫我姐姐。”沈颜道。 她是欣赏倾落公主的，坚韧，勇敢，努力，积极。 “我可以吗？”倾落公主一脸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可以，你我本来就是姐妹。”沈颜浅浅一笑，目光柔和。 “姐姐。”倾落公主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嗯。”沈颜点头，“妹妹。” “姐姐，姐姐！”倾落公主泪流满面，她有一种流落在外多年，终于见到亲人的感觉。 “别哭了，以后，我们就是亲人了，公主府就是你的家。”沈颜安慰道。 倾落公主狠狠点头，眼睛都哭红了。 “妹妹，我是你表哥，你可以和颜儿一样，叫我哥哥。”孟北辰也笑着说道。 “表哥。”倾落公主分得清主次，她只是表妹，不是亲妹妹。 “哥哥姐姐都认了，我呢？”孟穆元笑着问。 “倾落见过舅舅。”倾落公主给孟穆元行礼。 “好，好。”孟穆元又高兴，又心酸。 “我去吩咐厨房，今天，我们大家一起吃一顿饭。”沈颜借故离开，她想着孟穆元可能有话要问倾落公主。 今夜，公主府充满了欢笑声。 吃完饭以后，倾落公主回到了住处。 其他人退下，屋里只剩下倾落公主和墨初。 这数月的相处，二人的关系并未改善。 倾落公主一直以为墨初是齐牧川留下来监视她的。 而墨初本来就不善言辞，他只是留下来，安静的陪在倾落公主身边，没有解释什么。 “师父，我不是淑贵妃娘娘的亲生女儿，你早就知道了，是吧？”倾落公主问。 今天墨初是陪着倾落公主去公主府的，但，他在外面，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情。 现在听到倾落公主的话，他有瞬间的惊讶，接着便是恍然大悟。 看来，倾落公主已经从沈颜那里知道了她的身世。 也对，这天下间的事情，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沈颜。 他在京城这数月，已经见识了沈颜的足智多谋。 “是。”墨初没有隐瞒。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倾落公主看着墨初，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怒意。 “在你很小的时候。”墨初道。 倾落公主冷冷一笑，讽刺地问，“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就像是在看笑话，是吗？” “不是的！”墨初看着倾落公主的眼睛，他语气很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告诉我！”倾落公主压制了许久的怒火终究在这一刻喷发了出来。 “你是我师父，我把你当成我最亲近的人，我最信赖的人，在我心里，你比我母妃，比我父皇，比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重要，为了你，我可以豁出命去！” 她怒视着墨初，怒吼道，“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淑贵妃娘娘亲生的，你却瞒着我？如果不是我今日知晓了真相，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墨初任由倾落公主发火，他一字不语。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利用我？” “不是！”墨初否认。 “那是什么？还是你本来就是淑贵妃的人？你的目的就是监视我？”倾落公主质问。 墨初道，“是。” 倾落公主抓过一旁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墨初身上，大声喊道，“墨初，你枉我叫你一声师父！你对不起我的一片真心！” 她骂完以后，心痛大过于愤怒，泪流满面。 如此悲痛的她，没有哭出一点声音，只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悠悠，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墨初看着倾落公主的样子，心像是被刀剜一样。 悠悠？ 这样的称呼，倾落公主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过了。 若是以前，她听到这样的称呼，会立即扑在墨初的怀里，软软的喊着师父，然后任性的撒着娇。 可是现在，她不会了，她甚至觉得很讽刺。 墨初看着倾落公主的眼神，他知道她心里一定很失望，很痛苦，很难受。 于是，他将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情景吗？”墨初问倾落公主。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以前与墨初在一起的每一瞬息，倾落公主都视若珍宝，是她最美好的回忆，也是她枯燥无趣幽暗宫廷生活的唯一的快乐。 墨初继续道，“我本来就是淑贵妃娘娘的人，那一次进宫，无意当中看到你，小小的，白白的，胖胖的，睁着一双大眼睛，觉得很可爱。你那时候，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孩。” “我天生性子冷，不善言辞，平时不讨人喜欢，小孩子都害怕我，不敢靠近我，我只看了你一眼就连忙把目光收了回来，我担心自己的样子吓到你。”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不仅没有害怕我，还主动走了过来，问我是不是会武艺，问我愿不愿意做你师父！” “这些问题我不知如何回答，就看向了淑贵妃娘娘，看到淑贵妃娘娘点头，我才敢回答你，然后，我做了你师父。” “你不知道的是，事后淑贵妃娘娘单独见过我，她说，让我做你师父，目的是监视你，她说，你并不愿意听她的话，我是她见过的你唯一愿意主动亲近的人，她要我取得你的信任，有朝一日，我让你去做什么，你就心甘情愿的去做什么。” 第330章 师父说要娶徒弟为妻 “我说难怪，自从你同意做我师父以后，淑贵妃娘娘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原来，是你，是你出卖了我！” 倾落公主看着墨初，紧紧咬着唇，又恨又心痛。 “我给她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如果我不这样做，根本无法取得她的信任。” 墨初走到倾落公主的面前，“悠悠，我从未出卖过你，你要相信我。” 倾落公主看着他，满脸嘲讽，明显不信他说的话。 “这一次，我留在大秦，我是在向北厉传递消息，但是，也没有出卖过你，更没有出卖大秦。如果我真做了对不起你和大秦的事，佑宁公主就不会留我到现在了。” 听到这里，倾落公主的眼泪瞬间止住了，她信沈颜。 沈颜是绝对不可能和淑贵妃勾结来害她的。 “悠悠。”墨初的手搭在倾落公主的肩上，双目凝视着倾落公主，深情且温柔，“我不想做你师父了。” “你说什么？”倾落公主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不想做你师父，我想娶你。如今我们在大秦，再无人能阻拦我们了。”墨初一口气将自己隐藏多年的心思说了出来，他的心砰砰直跳。 倾落公主觉得自己在做梦，她将墨初的手扒开，坐回到了椅子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墨初跟着上前，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悠悠，我说的是真的。” 倾落公主的目光落到墨初的眼睛里，“你根本不爱我。” “谁说我不爱你？”墨初问。 “既然爱我，为何当初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和亲？我已经明里暗里的向你说过很多次，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远走高飞，在大秦皇宫的水下，我们明明……可你依然推开了我！为什么？”倾落公主质问。 “为了保护你。”墨初回答。 倾落公主满脸不解，“保护我？” “如果我们中途逃跑，北厉和大秦都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能逃到哪儿去？”墨初问。 “大秦不会追杀我们。”倾落公主语气肯定。 “但是当时的我们并不了解他们，他们作为战胜国，来和亲的公主竟然逃跑了，这对于他们是奇耻大辱，他们会追杀我们，而且，说不定两国还会再起纷争。”墨初解释。 倾落公主沉默。 “如果当初和亲成功，我也会留下来，陪在你身边。无论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墨初道。 倾落公主又开始哭了，这一次，她是喜极而泣。 “别哭了，悠悠。”墨初伸手轻轻擦干倾落公主脸庞的泪水，“你哭，我很心疼。” “师父！”倾落公主扑在墨初怀里，放声大哭。 “我在。”墨初拥着倾落公主，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抚着她。 良久以后，墨初的胸口都被倾落公主的泪水给浸湿了，她的哭声才停止。 “师父，对不起，弄湿了你的衣裳。”倾落公主有些难为情。 “无碍，反正，这又不是你的第一次。”墨初满脸的宠溺。 “师父！”倾落公主抿唇，红了脸，“你在取笑我！” “没有，我舍不得。”墨初温柔得不像话。 倾落公主忍不住笑了，她心底枯萎了许久的花，终于在这一刻绽放。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世的？”她问。 “做了你师父以后。”墨初解释，“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淑贵妃娘娘如果是你的亲生母亲，她怎么可能舍得这样对你？于是我就暗中调查，发现了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我生母是被关在冷宫里面的女子，相信你也早就知道了。”倾落公主道。 墨初点头。 “那他们既然要关我生母，又为何不把我一起关在里面？”倾落公主不解。 说北厉皇帝不爱她，可是，又没有将她关在冷宫。 可若说北厉皇帝爱她，却又一直在利用她。 墨初看着倾落公主，满脸的心疼，“悠悠，一定要知道吗？” “对，一定要知道。”倾落公主抽吸了一下鼻尖，她知道，肯定是不好的答案。 墨初沉默了一会儿，“淑贵妃娘娘恨你生母，见她是倾城之色，想必你也不会差，就想将你养大，长大以后，为她儿子拉拢人脉。” 倾落公主气得心口疼，“所以，她一开始养我就是有目的的？” 墨初点头。 “此事，我父皇他知道吗？”倾落公主声音都有些颤抖。 墨初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知道。” 倾落公主浑身颤抖，眼泪又流了出来，眸子里充满了恨意，咬牙切齿，“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悠悠，那些不重要的人，我们不要想了，好吗？”墨初搂着倾落公主，“以后，你有我。” “不行，我一定要问问他！问问他为何如此狠心？为何抢了我娘，又要抛弃她，还要利用我？”倾落公主目光发着狠。 她的眼泪骤然就止住了，她知道，眼泪解决不了问题。 “你要回北厉吗？”墨初问。 “总有一日，我一定会回去的！”倾落公主神色笃定，“我要找到我娘！要知道当年的全部真相！” “好，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支持你。”墨初道。 倾落公主问，“你不怕连累你吗？” “不怕，我只怕再不珍惜，再不勇敢，我就永远失去你了。”墨初伸手撩开倾落公主耳鬓的碎发，神情温柔。 “墨初！”倾落公主抱着墨初，双手搂着墨初的脖子。 “我在。”墨初抚摸着倾落公主垂在脊背上的秀发。 二人紧紧相拥，这一刻，他们冰释前嫌，两颗心，紧紧的依靠在一起，成为彼此的温暖。 时光在朝朝暮暮间消失，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整个京城就开始热闹了。 沈颜带着人在城楼上布置，今夜，玄德帝和孟穆元要在这里共进晚宴，同赏烟花。 与此同时，危险也渐渐靠近。 第331章 沈颜杀人了! 夜晚来临。 晚宴即将开始。 玄德帝和孟穆元并肩而行走上城楼。 沈颜，晏清，孟北辰，谢怀景，荣王，诸皇子，众嫔妃，朝廷重臣伴在左右。 众人按照自己的位置入席。 “贤兄，大秦的元宵果然不同，甚是热闹啊。”孟穆元心有感慨。 “贤弟若是喜欢，以后有机会，常来走动。”玄德帝热情邀请。 “一定。”孟穆元环顾四周，见沈颜，谢怀景，晏清，孟北辰他们几人正聊得尽兴。 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开心事，几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在孟穆元换心以后，他曾见过谢怀景，对谢怀景这个女婿，他是相当的满意。 吃到一半，玄德帝和孟穆元意犹未尽，二人举杯，笑容满脸。 但，其他人就显得意兴阑珊。 谢承霖的目光到处乱瞟，在各个宫女身上游离，时不时的舔舔嘴，摸摸下巴，已经在脑海里将这些宫女扒了个精光。 婉贵妃注意到了谢承霖的神色，连忙吩咐身旁的宫女，“去告诉大殿下，如果坐不住，可以出去走走。” 谢承霖这些举动要是被玄德帝看见了，肯定免不了一顿责备。 宫女点头，来到谢承霖身边，将婉贵妃的话如实告知。 谢承霖早就想出去了，在这坐着毫无趣味，没有美人在怀，佳肴美酒都没有一点味道。 他满脸喜色，起身悄悄离开。 坐在他身边的谢承轩看到他起身离开，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遮住了他嘴角的冷笑。 谢承霖下了城楼，就看到从他对面走过一个妖娆多姿的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秀发披肩，笑容又纯又欲。 阅女无数的谢承霖一看便知，这是一个姑娘，未经人事。 他喉-结移动，咽了咽口水，满眼的欲望，与此同时，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城楼上。 云锦匆匆而来，附在沈颜耳边，压低声音道，“公主，老太爷老夫人出事了！” “什么情况？”沈颜问。 “遇到了此刻，他们失踪了！”云锦神色焦急。 沈颜起身，朝谢怀景和晏清看了看，二人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有事要离开。 下了城楼，沈颜问云锦，“在哪里出的事？夜迟他们呢？” “在西街，夜迟他们去找老太爷老夫人了，奴婢前来报信。”云锦神色凝重，“公主，对方有备而来，我们隐藏在暗处的人都现身了，可还是不敌对方。” “走，去现场看看！” 一炷香时间之前。 今夜是元宵节，顾老先生顾老夫人自然是要出去走走的。 目的的就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二老看看杂耍，花灯，好不热闹。 他们一路走来，发现有一处被许多人围了起来。 原来是在猜灯谜比赛，最后的赢家有彩头。 顾老先生原本是不想去的。 可是，下面的人太多了，人挤人，直接将他挤上了台。 老板也十分的热情，一把拉过顾老先生，让他加入到猜灯谜的队伍中。 “云城，你看着老太爷。”夜迟吩咐，“云锦，你看好老夫人！” 他则在观察四周，然而，危险就在这一瞬间来临。 这时，台上突然响起一声爆炸，紧接着，花灯全部砸了下来，四周着了火，众人开始乱窜。 “你们保护好老夫人！”夜迟说完，人已经冲上了台子，但他找遍了整个台子都没有发现顾老先生。 云城发现不对劲，冲上台一起寻找顾老先生，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出动了。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开始攻击云锦，他们的目标是顾老夫人。 由于大部分的人都去寻找顾老先生了，再加上人多混杂，刺客人多势众，不到片刻功夫，顾老夫人也失踪了。 夜迟和云城他们去追寻顾老先生顾老夫人，云锦便来禀报沈颜。 沈颜听云锦讲完详细经过时，他们已经到了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但，沈颜还是从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 许久以后。 沈颜独自回来了。 城楼下的侍卫看到沈颜，恭敬行礼，“见过公主。” 沈颜点头，径直上楼。 她到达城楼，环顾四周一眼，目光落到了玄德帝和孟穆元身上。 二人把酒言欢，畅谈人生，憧憬未来。 她嘴角一勾，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接着，她目光落到谢怀景身上，含情脉脉，温柔一笑。 不知为何，谢怀景心里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不适。 沈颜的目光又落到晏清身上，那种眼神很奇怪，晏清满腹疑惑，皱了皱眉头。 然而，沈颜没有将这一切放在心上，她径直走向玄德帝和孟穆元，“皇上，马上要到放烟花的时候了，臣下去点燃烟花，请两位皇上仔细观赏。” “好。”玄德帝笑道，“终于要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沈颜下楼，来到燃放烟花炮竹的地方。 今年元宵的烟花是沈颜精心设计的，据说，此烟花升到高空绽放时，方圆十里都可以看见。 “晏大人，你跟着公主去放烟花。”谢怀景已经发现了沈颜的不对劲，但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又不能离开这里，他必须保证玄德帝和孟穆元的安全。 只要这二人平安无事，其他天大的事都不至于乱套。 “是。”晏清起身离开，谢怀景的话，正合他的意。 沈颜来到放烟花的地方，这里的宫人早已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她来下命令。 “见过公主。”众人见到沈颜，恭敬行礼。 沈颜点头。 今夜的烟花很特别，四周围了许多老百姓，他们都是来观赏这盛世烟花的。 沈颜目光迅速扫过四周一眼，最后落在了一旁的谢承霖身上。 在谢承霖旁边站着的，正是他方才看上的那个白衣女子。 沈颜的目光与白衣女子四目相对时，白衣女子微微颔首。 她接过火把，大声道，“元宵烟花，正式开放！” 她声音极大，一瞬间，将城楼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话音落下，她点燃了引线，然后退到了谢承霖身旁。 众人平气凝神，眼睛都盯着夜空，期待烟花绽放的瞬间。 在烟花即将绽放的前一瞬息，沈颜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剑。 她举着剑，直接刺向谢承霖，谢承霖一脸不可置信，捂着胸口的剑，重重倒在地上，当场死亡。 “住手！”晏清大喊着冲了上去，沈颜反手一掌打向晏清。 晏清口吐鲜血，向后倒在地上。 砰！ 烟花绽放了！ 第332章 要杀了沈颜报仇 “啊！” “杀人了！” “佑宁公主杀人了！” …… 站在前面的围观百姓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顿时大声尖叫，惊慌而散。 后面的人看到前面的人慌忙逃跑，他们也跟着跑。 一时之间，城楼之下乱成了一团粥。 城楼之上的人抬头仰望天空，耳边是烟花的响声，眼里是五彩光芒。 他们正沉浸在喜悦当中。 但是，城楼之下的动静太大了，瞬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来人！”玄德帝喊了一声。 谢怀景上前，“臣在。”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玄德帝吩咐。 “是，皇上。” 谢怀景来到城楼下，看见谢承霖倒在地上，晏清也倒在了一旁。 而沈颜早就不见了踪影。 谢怀景伸手探了探鼻息，谢承霖已经死了，万幸，晏清还活着。 他看了一眼周围，还有宫人在，便开口询问，“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大殿下？” 宫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没有听见本王在问你们话吗？”谢怀景加重了语气。 “是，是佑宁公主。”有一个宫人站出来回答。 “胡说！佑宁公主怎可能杀大殿下？”谢怀景厉声问。 “王爷，我们亲眼所见，就是公主杀了大殿下，就连晏大人也是公主杀的。”宫人以为晏清也死了。 谢怀景拧紧了眉头。 城楼之上。 谢承轩在玄德帝身旁道，“父皇，下面好像出事了！有人躺在地上！” 借着烟花的亮光，玄德帝也看到有人躺在地上。 只是距离太远，他无法看清楚躺在地上的人是谁。 但是，他相信谢怀景，有谢怀景在，就不会有大事。 这时，有宫人慌张跑上城楼，嘴里大声喊着-- “皇上，出事了！不好了！公主杀了大殿下！” 那宫人跑到玄德帝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什么？你再说一遍！”玄德帝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佑宁公主杀了大殿下，大殿下死了！”宫人又复述了一遍。 “你说的是真的？佑宁公主杀了本宫儿子？”婉贵妃一开始听到宫人说的话，她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立即冲到宫人面前，双手抓住宫人的衣领，厉声质问。 “娘娘，奴才说的都是真的，不止奴才一个人看见，还有其他人也看见了。”宫人说完又低下了头。 婉贵妃一把推开宫人，立即冲下城楼，紧接着，玄德帝等人也下了城楼。 他们来到燃放烟花的地方，见谢承霖躺在地上，晏清受了重伤，但是，人已经醒了过来。 “霖儿！我的儿子！”婉贵妃扑在谢承霖的身上，嚎啕大哭。 “贤兄，公主绝对不可能杀人！”孟穆元向玄德帝说道。 “皇上，您比我们更了解佑宁公主的脾性，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孟北辰也替沈颜说话。 “霖儿，你放心，母妃一定亲手杀了沈颜为你报仇！”正哭得伤心的婉贵妃听到孟穆元和孟北辰的话，立即止住了哭声。 她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指着孟穆元和孟北辰，“你们一个是她亲爹，一个是她哥哥，当然替她说话！” 她跪在玄德帝面前，“皇上，霖儿是您的亲生儿子，是您的长子，他之前纵有千般不是，可他身上毕竟流着您的血，如今有这么多人亲眼看到沈颜杀了他，您一定要杀了沈颜为他报仇！” 玄德帝看向晏清，“晏清，谁把你打伤的？” 晏清拧着眉。 “晏清，皇上问你，你实话实说。”谢怀景道。 “回皇上，是一个和臣师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晏清回答。 “晏大人这样的才子说话就是不一样，是你师父就是你师父，什么叫做和你师父长得一模一样？” 谢承轩阴阳怪气，“佑宁公主把你打伤，她都不认你这个徒弟了，你这个徒弟还在维护她，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丞相？” “四殿下，臣回答的是皇上的问题，你越过皇上，在企图什么？”晏清问。 “你！”谢承轩被怼得哑口无言。 “晏清，你也不是个东西！”婉贵妃破口大骂，“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沈颜这样的师父，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姐姐，渊儿也是佑宁公主的徒弟。”蓉妃站出来说话。 “对，渊儿，徒弟！”谢承渊已经会说话了，他奶声奶气的冒出几个字，维护着沈颜。 “皇上，佑宁公主是异国人，终究是留不得，如今都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杀皇上您的亲骨肉，谁知道她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皇后也站了出来。 婉贵妃一听，立即顺着皇后的话往下说，“皇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沈颜就是冰国的卧底，奸细，他们这是要屠尽我们大秦！” “父皇，您不为谁着想，也要为您自己想想啊。”谢承泽开了口。 谢承润看了看周围的人，依旧保持沉默。 “沈颜杀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们！”婉贵妃夺过一旁侍卫手中的刀，疯狂看向孟穆元。 孟北辰和谢怀景同时挡在孟穆元的面前。 “婉贵妃娘娘！”谢怀景喝了一句，“你儿子不是沈颜杀的！” “不是她杀的是谁杀的？大家都看见了，这难道还有假吗？”婉贵妃提着刀，满目狠光，“谢怀景，你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本王说过，人不是沈颜杀的！她想要杀一个人，有千百种方式，为何选择这种最蠢最笨的方式？” 谢怀景说完，跪在玄德帝面前，“皇上，请给臣三天时间，臣一定查出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直沉默的玄德帝声音冷悠悠的响起，“佑宁去哪儿了？” “臣在。”沈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第333章 沈颜入狱，三日以后处斩 众人寻声望了过去，见沈颜正急步而来。 “沈颜，还我霖儿的命来！”婉贵妃举着刀，冲向沈颜。 谢怀景一个箭步飞过去，用身体护在沈颜面前，提剑，打掉婉贵妃手中的刀。 “婉贵妃娘娘，我已经说过，杀你儿子的不是她，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谢怀景声音冷厉。 晏清嘴角的血渍都还未干，他和谢怀景一样，用身体将沈颜护在身后。 “婉贵妃娘娘，真相未明，你不能伤害公主！” 孟北辰也站了过去，无论何时，何地，他永远和沈颜站在一起。 “师父！”谢承渊看到沈颜，咧嘴一笑，迈着小胖腿跑了过去。 “渊儿！慢一点！”蓉妃快步跟上，牵着谢承渊站在沈颜身边。 沈颜在，她和谢承渊才会有好日子过。 其他和沈颜亲近的朝臣也站到了沈颜旁边。 孟穆元从始至终都站在玄德帝身旁，通过和玄德帝的交谈，他已经明白了玄德帝的为人。 他相信玄德帝会给沈颜一个公道，玄德帝若是要处罚沈颜，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任由这些人去保护沈颜了。 他若是站了过去，会激化矛盾，扩大事态，帮倒忙。 婉贵妃看着面前的众人，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做成一道铁墙，誓死保护着沈颜。 她纵有三头六臂，也砍不过这些人，仇恨在心中翻滚，很快将其覆灭。 “皇上，您看看，这就是您宠信的沈颜，这些人拼死护着她，有朝一日，她逼宫造反，这些人也会跟着她将矛头指向您！” 婉贵妃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可怜母亲，不是高高在上的婉贵妃。 “皇上，霖儿是您的第一个孩子，是臣妾十月怀胎，闯过鬼门关生下来的，您忘了您第一次抱着刚出生的霖儿有多高兴了吗？他如今惨死在您面前，您怎么可以任凶手逍遥？皇上啊！” 玄德帝听到婉贵妃的话，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这时，沈颜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 “佑宁，你方才去了哪里？”玄德帝问。 “云锦来报，说臣外祖父外祖母被刺客劫走了，臣去救他们了。”沈颜回答。 “你外祖父外祖母如何？”玄德帝又问。 “他们平安无事。”沈颜如实回答。 到了顾老先生顾老夫人失踪的现场时，沈颜很快就发现了线索。 这些线索好像是刺客故意留下的。 她顺着线索，不到半个时辰就找到了她外祖父外祖母。 夜迟和云城先一步找到顾老先生顾老夫人。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有没有受伤？”沈颜急声问道。 “我们没有事。”顾老夫人道。 “当时台上起火，有人趁乱打晕我，带走了我，等我醒来，云城已经找到了我。”顾老先生道。 “台下有刺客，有人点了我的穴道，然后带走了我，但他们并没有为难我，将我和你外祖父带到了一起。”顾老夫人道。 “公主，他们的目标不是老太爷老夫人。”夜迟道。 “当然，目标是我，调虎离山！”沈颜目光一冷，“带老太爷老夫人回府！” 她迅速转身，赶回城楼来。 才到城楼下面，就听到玄德帝在问她，现在听了几人的话，她已经明白了，有人冒充她，杀了谢承霖。 为何要杀谢承霖？ 按理来说，她和谢承霖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那么多个皇子，对方为何偏偏选中了谢承霖？ 她知道冒充她的就是那个神秘人，但，杀谢承霖一事，绝对不是神秘人一个人做的，还有其他人参与。 “佑宁，有很多人亲眼看到你杀了谢承霖，你可知罪？”玄德帝问。 “臣不知罪。”沈颜道，“皇上，臣有不在场的证据，只要仔细询问路人，方才一定有人看见过臣。” “什么路人？现在是晚上，哪怕是面对面走过，也不一定能认出对方，沈颜，你休想找借口！” 婉贵妃插话，“皇上，沈颜自己都说了，她外祖父外祖母根本没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在演戏！皇上，您一定要为霖儿讨回公道啊！” “来人，佑宁公主谋杀大皇子，证据确凿，现打入天牢，三日以后处斩！”玄德帝看着沈颜下令。 “皇上，臣是冤枉的。”沈颜不承认。 但，玄德帝根本不理会她，“为了防止串供，任何人不得靠近关押佑宁公主的牢房，一经发现，视为同犯！” 谢怀景和晏清都没有说话，三天时间，足够他们查出真相。 孟北辰见他们二人没有说话，他猜测他们肯定另有计划，他也没有说话。 孟穆元眯了眯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他明白这三天是给外面的人寻找真相的时间，可是，三天期限一到，若真相还未水落石出，他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沈颜带回冰国，何乐而不为？ 婉贵妃咬牙切齿，竟然还有三天！她的儿子已经死了，沈颜凭什么还能多活三天？ 这不公平！ 她望着沈颜，心里已经生出了一条毒计！ 皇后松了一口气，只有三天，仅仅只需要等三天，三日以后，沈颜一死，她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此处，她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笑意。 谢承轩皱了皱眉头，竟然还要等三天！希望这三天不要出任何意外，三日以后，沈颜必须死！ 皇宫禁卫军首领亲自带着沈颜离开。 本该是欢声笑语的元宵节，此时蒙上了一层阴霾。 众人无心赏玩，陆续离开。 玄德帝带着众嫔妃进了宫，谢承霖的尸首被下人抬回他的府上，很快，府里响起阵阵哭声。 谢怀景先去了公主府，安抚顾老先生顾老夫人。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救颜儿出来。” “都怪我们，要是我们在府里不出去玩，就不会被人利用，颜儿就不会被人冤枉。”顾老夫人满脸自责，红了眼眶。 “此事我也有责任。”顾老先生也万分难过。 “外祖父外祖母，此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别这么想，即使今天你们不出门，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引开颜儿。” 顾老先生顾老夫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们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时间紧急，外祖父外祖母，我就先走了，你们在家好生等着，三天以后，我一定将颜儿平安带回来。” 谢怀景没有过多停留，起身离开。 翌日，天明。 沈颜入狱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第334章 沈颜死了 “王爷，最开始跑上城楼向皇上禀报的那个小公公死了。”林小六进来禀报。 谢怀景冷着脸，“怎么死的？” “失足落水，掉在了皇宫里面的湖里。”林小六道。 昨夜，谢怀景在去公主府之前就已经吩咐林小六去找那小公公，林小六找遍了都没有发现小公公，等今天早上发现时，人在湖水里面都泡肿了。 “杀人灭口！动作挺快！”谢怀景脸色又冷了几分。 这时，夜迟进来禀报，“王爷，猜灯谜的老板带来了。” 谢怀景昨夜去公主府，问了顾老先生当时的情况。 他怀疑猜灯谜的老板，就吩咐夜迟将人带来。 “带到暗室来。”谢怀景起身，来到暗室。 那老板见到谢怀景，立刻起身行礼，“见过王爷，此事真的和小的没有任何关系，小的就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绝对不会掺和这样的事。” “哪样的事？”谢怀景问。 老板没有想到谢怀景会这么问他，他一时吞吞吐吐，“不就是昨夜……” 想到沈颜是谢怀景的未婚妻，二人的感情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好，他不敢在谢怀景面前直接提沈颜，顿了顿改口，“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本王叫你来不是因为此事。”谢怀景道。 老板的神色瞬间放松，“那就好，那王爷叫小的来是作甚？” “我外祖父当时上台的时候丢了一块玉佩，价值连城，不知道你当时可有看到？”谢怀景问。 “没有啊，我当时全程盯着他的，也是我带他离开的，没有看到他丢任何东西。”老板一听价值连城，心里就只想着银子的事，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是么？”谢怀景盯着老板，声音凉得彻骨。 “是啊，小的……”老板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他露出马脚了，当即闭上了嘴巴，满脸的慌张。 “是你自己招！还是本王打到你招为止！”谢怀景目光如刀。 老板身体从凳子滑了下来，跪在地上，“王爷饶命，小的不是故意害老太爷的，有人给了小的银子，小的见钱眼开，这才着了他们的道，小的是无辜的。” “本王要听具体细节，若有一个谎字，本王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谢怀景喝道。 “是，是，小的交代。”老板将事情经过告诉了谢怀景。 “前些日子有人找到小的，给了小的一千两银子，让小的在元宵节的时候，负责把顾老太爷拉上台子。他们还在台子上动了手脚，只要顾老太爷一上台子，那些花灯就会砸下来，小的趁乱将顾老太爷打晕。” “小的一听这也没有多复杂，而且，又没有伤害到顾老太爷的性命，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小的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小的就同意了。” 谢怀景问，“他们怎么确保我外祖父一定会去你那里猜灯谜？” “小的那里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段，也是每年京城最大的猜灯谜的摊位，一般喜欢猜灯谜的人都会去小的那里，至于他们是怎么做的，小的真的不知道。” 老板一脸哀求，“王爷，小的知道的都说了，求王爷饶小的一条命。” “去找你的人，你可记得长什么模样？”谢怀景问。 “记得。”老板回答。 “去请晏大人。”谢怀景吩咐林小六。 很快，晏清到来，根据老板的描述，晏清很快就画好了画像。 谢怀景拿过画像，仔细看了一眼，递给林小六和夜迟，“记住此人的样子，全城搜寻！” 昨夜，城楼下事发以后，孙府遭了贼，孙欢欣报了官，说是丢了一件传家之宝，重要得很。 官府一听，立即关了城门，只准进，不准出。 所以，此人只要存在，就一定还在京城。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夜晚来临。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偷偷摸摸潜进天牢，往里面疯狂的泼桐油。 接着，一人取出火折子，吹出火星子，然后，将火折子扔在了地上。 瞬间，火苗犹如魔鬼一般乱窜，不过片刻功夫，便将整个天牢包围了。 火龙狂吼，浓烟弥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京城。 “着火了！” “救火！” …… 在家中安然入睡的狱长闻讯，着急忙慌的赶来。 天牢着火，他是死罪。 公主府。 “王爷，皇上，天牢着火了！”冰国下人禀报。 “什么？”孟北辰和孟穆元迅速起身赶往天牢。 王府。 “王爷，天牢着火了！”林小六话音才落，谢怀景的人已经出了房门。 护国公府。 “大人，天牢着火了！”下人禀报，晏清没有问一个字，以他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奔向天牢。 坤宁宫。 “皇后娘娘，天牢着火了。”容月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皇后。 皇后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那片火光，眼中装满了笑意。 “好啊，这火来得太及时了。” 容月也跟着笑，“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助了娘娘。” “这是老天助我，这母仪天下的位置，就该是本宫的，这么大的火，沈颜骨头再硬，也不会剩下一点点渣渣。”皇后笑容满面。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以后，再无人给娘娘添堵了。”容月笑道。 谢承轩府邸。 “太好了！”谢承轩一拍案桌，大喜过望，“这一次，沈颜必死无疑了！” 婉贵妃宫殿。 “娘娘，您看，火势如此之大，沈颜一定逃不出来了。” “本宫要的就是她逃不出来！霖儿，母妃给你报仇了！”婉贵妃满脸恨意。 静心殿。 “皇上，天牢着火了。”陈公公向玄德帝禀报。 玄德帝眉目抬了抬，问坐在他对面，正和他下棋的…… 第335章 计中计，查到凶手线索 玄德帝眉目抬了抬，问坐在他对面，正和他下棋的沈颜。 “佑宁，这一局，你赢了。” “多谢皇上承让。”沈颜落子，胜负已定。 “再来一局。”玄德帝神色冷漠。 “是。”沈颜恭敬。 玄德帝问，“这一局，佑宁认为，如何？” “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沈颜收拾好了棋盘，“皇上，您先请。” 玄德帝这才看向陈公公，“纵火之人抓着了吗？” “回皇上，纵火的是两人，都抓着了，现在就在外面。”陈公公回答。 “关起来！”玄德帝吩咐，“下完这一局，佑宁，你去审问。” “臣遵旨。”沈颜回答。 陈公公躬身出去，将那两个纵火之人关了起来。 玄德帝对沈颜的信任从未动摇过，从一开始有人说亲眼看到沈颜杀了谢承霖，他就不相信。 他在等沈颜出现。 沈颜出现以后，他顺理成章得将沈颜关进天牢，而沈颜只不过是去天牢走了一圈，然后就来到了养心殿。 最重要的是，玄德帝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一个和沈颜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之前在围场上，这个人就出现过，假装沈颜害沈卿卿小产。 他知道，这一次，一定又是这个人在作祟。 很快，这一局棋也结束了，输的依然是玄德帝。 沈颜可不能故意放水，她如今是天下皆知的棋神，她要是输给玄德帝就太假了，玄德帝也不会信。 “佑宁，已经过去一天了。”玄德帝提醒沈颜。 还有两日，若谢怀景他们查不出真相，沈颜就有生命危险了。 “皇上，还有两天，时间足够了。”沈颜相信谢怀景。 “好，朕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玄德帝将棋子放下，“佑宁，去吧，一定要把那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都给朕抓出来！” “是，皇上。” 沈颜起身离开，她去审那纵火之人。 等她离开，玄德帝靠在龙椅之上，微微闭着眼睛，泪水从眼角流下。 正如婉贵妃所言，谢承霖是他的长子，时至今日，他虽然已经记不得初为人父的喜悦了，可是，他的孩子，他都是真心疼爱的。 接连失去了几个儿子，玄德帝内心很是悲痛。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孟穆元的决定，觉得他真是远见之明。 此时，天牢门口站满了人，他们是来救火的。 火势太大，等大火熄灭的时候，天牢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谢怀景，晏清，孟北辰带着人冲进天牢，却没有发现沈颜的身影。 “王爷，大人，你们受伤了，我给你们包扎伤口。”孙欢欣道。 谢怀景双手都是血，手里紧紧握住一根发簪，他认得这是沈颜的发簪。 为什么发簪在，人却不在？ 晏清也顾不得包扎伤口，他要查天牢起火的原因，企图从这里入手，能够发现幕后凶手的线索。 孟北辰来到孟穆元面前，“父皇，您别担心，妹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儿臣听说，之前也有这种情况，最后妹妹都平安回来了。” 孟穆元凝视着天牢，目光仿佛定住了一般，他没有回答孟北辰的话。 良久以后，他才缓缓开口，“在大火中的死者，有与你妹妹相似的吗？” “没有。”孟北辰回答。 “那就继续查！”孟穆元似乎已经猜中了什么，但他没有点破。 “父皇，您先回去休息，这里有儿臣，儿臣会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儿臣立刻禀报您。”孟北辰道。 “不用，你去忙，一定要找到你妹妹。”孟穆元叮嘱。 这一瞬间，孟穆元仿佛苍老了十岁，耳鬓的发丝都白了。 这时，有王府的人跑来，“王爷，有消息了，画像上面的人找到了！” 谢怀景问，“哪里找到的？” “城门口。”下人解释道，“那人之前一直躲在城内，想等风声过去以后再出来，后来我们全城搜捕，他害怕了，想要赌一赌，冒着风险出城，结果被我们逮个正着。” “人现在在哪？”谢怀景问。 “王府暗室。” 谢怀景立即回府。 翌日，清晨。 玄德帝并未上朝，他昨夜歇在养心殿的，沈颜伴在他左右。 除了陈公公，其他任何人他都不见。 “皇上，好些了吗？”玄德帝头疼，沈颜才给他施针结束。 他感觉轻松了不少，“好多了，朕这头疼是怎么回事？” “皇上这是心病，心病解决了，头自然也不疼了。”沈颜安慰。 “昨夜那两纵火之人你审出什么来了？”玄德帝问。 “他们都交代了，只是，和幕后凶手没有关系。”沈颜将审问的结果告诉了玄德帝。 “荒唐！糊涂！”玄德帝冷了脸色，问沈颜，“朕听说如今朝中人心惶惶，你还是不打算现身？” “臣不能现身，不然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沈颜道。 “朕还听说凌王抓到了个什么人，弄得满城皆知。”玄德帝道。 “满城皆知对方才会坐立难安，如此，他们才会自己跳出来。”沈颜解释。 玄德帝想了想，“明日，朕照常上朝。”他这样避而不见，反而让对方不敢出手。 “是，皇上。” 城中一深宅。 “主子，皇帝今天都没有上朝了，沈颜是不是真的死了？”若风问神秘人。 “我感应不到她的任何生命气息，这一次，她必死无疑！”神秘人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主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若风一脸欣喜。 “再等等。”神秘人行事谨慎，“等谢承轩大功告成，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她策划了数万年，沈颜最后就真的轻易死了，她有点不敢相信，也不甘心。 “你去见见谢承轩，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动静，告诉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手段不狠，地位不稳！” “是，主子。” 在若风来见谢承轩的路上，谢承轩正在发火。 “蠢货！坏我大计！”谢承轩怒极，向前一推，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推倒在地。 “殿下，您快想想办法吧，那王二贵被凌王抓住了，他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但，凌王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下属一脸担忧。 “谢怀景！本皇子倒是低估你了！”谢承轩咬牙切齿。 片刻以后，若风到来，他将神秘人的话如实转告给了谢承轩。 谢承轩听完以后，没有再犹豫，“来人，请燕小姐！” 第二日，玄德帝正常上朝。 下了早朝，他回到御书房批阅折子，平日里伺候他的小内侍照例端上一份清粥。 玄德帝心情不佳，没有胃口，他就没有吃。 但，小内侍没有离开，依旧立在那里。 “你站在哪儿做什么？”玄德帝面露不悦。 “皇上，这是御膳房专门为您做的清粥，您尝尝。”小内侍提醒。 “朕还不知道这是御膳房做的？”玄德帝看着小内侍，满腹疑惑。 “奴才该死，奴才的意思，皇上您已经几日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有损龙体，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小内侍跪在地上磕头。 玄德帝看着小内侍，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是想让朕喝下这粥？” “是，皇上，奴才也是担心皇上。”小内侍神色恭敬。 玄德帝将碗端了起来，慢慢凑到嘴边，他死死盯着小内侍的脸。 小内侍心里一阵发慌，连忙把头低下，可是，他又忍不住抬头，他想亲眼看到玄德帝将粥喝下。 在他眼角余光瞟到玄德帝的瞬间，见玄德帝竟然将碗放下了。 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眼里翻滚着滔天的恨意。 这时，玄德帝开了口，“朕没有胃口，这碗粥，赏给你喝！” 第336章 凶手竟然是她! 小内侍一听，身体趴得更低，几乎贴着地面了。 “皇上，奴才不配，御膳房给皇上做的，请皇上享用。” “什么时候连一个奴才也敢违抗朕的圣旨了？”玄德帝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陈公公在殿外，听到声音快步进来，呵斥小内侍，“没有听见皇上的话吗？皇上赏你粥，是你的福分！快喝！” 小内侍的身体开始颤抖，看得出来，他很害怕。 “抬起头来！”玄德帝喝道。 小内侍抬起头，看了玄德帝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 但仅仅就是这一瞬间，玄德帝从他眼中看到了滔天的恨意。 “来人！”玄德帝大声道。 陈公公回答，“奴才在。” “把粥灌下去！”玄德帝声音落下，立刻有两个内侍跑了过来。 这两人迅速架住还跪在地上的小内侍，陈公公端过粥碗，直接往小内侍嘴巴里面灌。 小内侍拼命挣扎，奈何，还是有不少的粥进了他的肚子。 他大声喊道，“粥有毒！有毒！” 陈公公停下了灌粥的动作，厉声道，“胡说八道，御书房给皇上做的粥，怎么可能有毒？” 说完，他又要往小内侍嘴巴里面灌。 小内侍拼命摇头，“真的有毒！是我亲下下的毒！” “陈富贵！”玄德帝喊了一声，陈公公立即会意，他将粥碗放下，示意那两个内侍松开了手。 “你为何要害朕？从实招来！”玄德帝厉声质问。 小内侍看着玄德帝，现在的他又开始硬气了，他冷冷一笑，“皇上，你难道不知道吗？” “放肆！皇上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陈公公训道。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一个阉人，没有根的东西，不过是皇上的一条走狗而已！”小内侍骂道。 陈公公气得脸色铁青。 玄德帝道，“这么说来，你不是太监？你是谁？” 小内侍冷冷一笑，“大家都说皇上你英明，如今沈颜一死，你就显得如此蠢笨！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活了，所以，他说话毫无顾忌。 “她是燕昭月！” 这时，一道幽冷的声音从偏殿传来。 小内侍寻声望去，见沈颜神色冷酷，迈步而来。 他满眼惊恐，仿佛是看见了鬼一般，“沈颜？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吗？” “你们这些妖魔鬼怪都没死，我当然得活得好好的。”沈颜伸手，运出内力，一瞬间，贴在小内侍脸上的人皮就被扯了下来，露出了他本来的真面目。 她就是燕昭月！ 燕昭月连忙捂住脸，瞪着沈颜，一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天牢的火那么大，你是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她看了看玄德帝，又看了看沈颜，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哈哈一笑，“原来，这是你们设的一个局！” “燕昭月，朕之前饶你不死，没有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企图下毒谋害朕！”玄德帝怒问，“说，是谁和你勾结的？” 皇宫戒备森严，没有人帮忙，燕昭月绝对混不进来。 而且，还是假扮他身边的宫人，这宫里面一定有她的帮凶。 “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消息！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燕昭月一脸硬气，视死如归。 她看着玄德帝，恨声道，“只是可惜没能杀了你！没能为我燕家满门报仇！狗皇帝，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玄德帝被气得不轻，脸色黑得像炭。 “你方才如果下毒成功，怎么通知你背后的人呢？”沈颜冷声问。 “沈颜，你别在这里想套我的话，我告诉你，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燕昭月望着沈颜，满脸嘲讽。 “是么？”沈颜不以为意，“你不惜用命保护那个人的身份，想必他一定对你很好吧？” 燕昭月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不过，稍纵即逝。 “沈颜，你太阴险狡猾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答你。” “我不需要你的回答，只是，你用命护着的人，他不一定在乎你。”沈颜声音冷凉。 “你胡说！”燕昭月大声反驳，“他对我很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爹娘，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为了他，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她似乎忘记了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一个字也不会吐露。 “既然你如此有自信，我们就拭目以待。”沈颜看向玄德帝，“皇上，可否和臣演一场戏？” 第337章 真凶现身逼宫造反 玄德帝欣然同意。 一盏茶功夫以后，宫中传出消息，玄德帝中毒了！ 这件事若是放在以前，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沈颜已死，这件事就很严重了。 很快，太医极速奔到玄德帝的寝宫，都束手无策。 玄德帝病危！ 据说，玄德帝是喝了一碗粥才中毒的，整个御膳房的人都被控制住了。 那负责给玄德帝送粥的小内侍正在被审问当中，嘴硬得很，什么都不交代。 皇后闻讯立即赶来，她看到龙床上的玄德帝面色青紫，气息奄奄，看样子，撑不过三日了。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却挂满了担忧，关切地问，“皇上，您感觉怎么样了？” 玄德帝没有说话，连摆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轻轻摇了摇头。 “这就是那下毒害皇上的奴才？”皇后看着小内侍冷声问。 燕昭月被点了穴道，恢复了小内侍的妆容。 “回皇后娘娘，正是。”说话的是陈公公。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样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来人，把这狗奴才拖出去杖毙！”皇后喝道。 “皇后娘娘，不可！”陈公公出声阻止。 皇后问，“为何？” “皇后娘娘，皇上中毒，这奴才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他死了，线索就断了。”陈公公解释。 “不是说他什么也没有交代？”皇后声音凉了几个度。 “是。” “既然他什么都不肯说，留着有何用？”皇后沉着脸问。 陈公公又不敢怼皇后，只能不回答。 “皇上！”恰好这时，婉贵妃来了，她一来就扑在龙床上，握住玄德帝的手，“皇后，您怎么样了？您千万不能有事，臣妾已经失去霖儿了，若皇上再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活了！” 婉贵妃爱玄德帝，这么些年，从未变过。 她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小内侍身上，眉目一狠，一脚踢了过去，“该死的奴才！谁给你胆子敢害皇上？” 燕昭月被踢倒在地上，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婉贵妃。 “竟然敢瞪本宫！该死的奴才！”婉贵妃又踢了燕昭月一脚，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你一个奴才怎么有这样的胆量，说，是谁指使你害皇上的？” 燕昭月当然无法回答，皇后接过话来，“妹妹，你别再问了，他们已经审过了，嘴硬的很，审不出什么来。” “上大刑啊，我才不信他的骨头有这么硬！”婉贵妃看着皇后，心里十分不满，“我刚刚听皇后娘娘说要把他直接杖毙，皇后娘娘，你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胡说！”皇后喝道，“妹妹慎言！本宫和皇上是夫妻，夫妻同心，本宫怎可能害皇上？” 婉贵妃看着皇后，冷冷一笑，“谁知道呢。” 以前有谢承霖在，婉贵妃为了谢承霖，在皇后面前还忍一忍。 如今没了谢承霖，她没有了盼头和希望，在皇后面前就再无顾忌。 “皇上！” 接着，又是三道声音传来，是蓉妃，瑜妃，阮妃来了。 三人来到玄德帝身旁，瑜妃和阮妃哭哭啼啼。 蓉妃握着玄德帝的手，强忍着悲伤说道，“皇上，您一定要坚持住，太医们会想法子给您解毒，再不行，我们去贴榜，寻名医救您。” 玄德帝点点头，他宠爱蓉妃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关键时刻，蓉妃没有自乱阵脚。 蓉妃问陈公公，“孙小姐深得佑宁公主的真传，可有请她进宫给皇上解毒？” “回蓉妃娘娘，已经请过了，孙小姐也没有办法。”陈公公道。 突然之间，整个寝宫都安静下来了，众人皆沉默。 沈颜又不在，连孙欢欣都没有办法，那玄德帝的毒无人能解了。 恰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 “父皇！”是谢承轩带着人来了，“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你带这么多人来作甚？”玄德帝的目光越过谢承轩的肩头，看向他身后的众侍卫。 侍卫一个个带着兵器，一脸杀气。 “父皇，儿臣当然是来保护您的。”谢承轩神色恭敬。 他目光落到小内侍身上，移步过去，站在他面前，“是你下毒谋害我父皇？” 燕昭月望着谢承轩，露出温柔的笑容，她的目光真挚而热烈，在与谢承轩相处的这数月间，她早已爱上了谢承轩。 是谢承轩让她明白原来被人爱着是如此的幸福。 她在用眼神告诉谢承轩，她爱他，她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她什么都没有说，谢承轩是安全的。 而且，这个时候谢承轩带着人来，他们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 她满脸期待，等着谢承轩实现对她许下的承诺。 谢承轩看着燕昭月温柔的笑容，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可现在在他眼里却是如此的碍眼。 他咻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抵在燕昭月的脖子上，喝道，“我听说你不肯说出指使你的人，倒是有骨气，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的忠心，杀了你，你就能永远保护你的主子！” 燕昭月脸色一变，眼中一片惊愕。 这样的结局怎么和谢承轩事先给她承诺的不一样？ 她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置信。 “四皇子，你这样做不妥吧？”婉贵妃又开了口。 “婉贵妃娘娘有意见？”谢承轩转头问。 “当然，都说母子同心，你们母子都要杀这奴才，该不会真是要杀人灭口吧？”婉贵妃观察着谢承轩和皇后的脸色。 “婉贵妃娘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谢承轩手中的剑一用力，一瞬间，燕昭月的脖子就被划出了一条血痕。 “慢！”关键时候，玄德帝喊了一声，也是这一声，暂时救下了燕昭月的命。 燕昭月满脸失望，她现在明白了，谢承轩是真的要杀她！ 她眼里充满了痛苦，想不明白谢承轩为何变得这么快。 谢承轩当初向她告白，说她是他在这世间最爱的女子。 弱水三千，只取她燕昭月这一瓢。 他还说，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 可是现在，谢承轩为了保住他自己，竟然不惜亲手杀了她灭口。 也许，爱会消失，也有可能，谢承轩从未爱过她，只是利用她。 她好恨！好恨！ 谢承轩看到了燕昭月的眼神，但他丝毫不在意，一个将死之人，他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看向玄德帝，问，“父皇有何吩咐？” “他是唯一线索，不能死！”玄德帝道。 “父皇，他又不肯供出幕后主使，留着也没有用，儿臣杀了他，替父皇报仇，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谢承轩脸上带着三分得意的笑。 “老四，你是别有目的吧？”玄德帝问。 见玄德帝已经看出来了，谢承轩也没有继续隐瞒。 “父皇，您禅位吧，将皇位禅位给儿臣，儿臣尊你为太上皇！” 第338章 沈颜现身，真相来临 玄德帝倒是沉得住气，他没有立即跳起来，而是继续沉声问，“所以，你今天带着人来是逼朕退位？” “父皇，话不能这么说，这不叫逼你退位，而是你年纪大了，这个位置已经不适合你了。” 谢承轩特别嚣张，他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儿臣是中宫嫡子，古来立太子，不立长，便立嫡，父皇你已经没有了长子，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儿臣的。” “如此说来，指使这奴才给朕下毒的也是你？”玄德帝又问。 “当然。”谢承轩承认了。 “父皇，你真的已经老了，老得连一个奴才都能害了你，你放心，你虽不仁，儿臣却有孝，你虽然中了毒，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儿臣手里有解药，只要你下旨禅位给儿臣，儿臣立即给你解毒，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玄德帝道，“你就如此迫不及待？” “那是当然，父皇，立旨吧。”谢承轩担心夜长梦多。 “谢承轩，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杀父弑君！天理不容！要被天打五雷轰！”婉贵妃破口大骂。 谢承轩目光一冷，“婉贵妃娘娘，你尽情的骂吧，等我登上皇位，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婉贵妃根本没有被吓住，反而更气了，“就凭你也配坐那个位置？我呸！” 她骂完谢承轩不过瘾，继续骂皇后，“皇后娘娘，平日里装得端庄贤惠，没有想到背地里却是烂心肠，教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儿子！” “我儿子谋得是正业，哪像你的儿子，废物一个，还不得好死，妹妹，你教得可真好啊。”皇后满脸讽刺。 提到谢承霖，婉贵妃崩不住了，她仪态尽失，像一个市井泼妇，“贱人，诅咒我儿子，我杀了你！” “陈公公，搭把手！”蓉妃压低声音对陈公公说道。 “娘娘要作甚？”陈公公一脸不解。 “趁乱，带皇上走。”蓉妃没有能力和他们对抗，想着先把玄德帝转移走，然后再想法子给玄德帝解毒。 陈公公看向玄德帝，玄德帝道，“跑不了了！” “不会的，皇上，您放心，臣妾拼死也会保护您。”蓉妃已经下定了决心，目光坚定，“一会儿你们先走，我去拖住他们，你们赶紧走！” “朕说的是，他们跑不了了！”玄德帝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蓉妃看得一愣，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啪！ 玄德帝双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众人的目光被响声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道红色身影从偏殿走了出来，女子神色冷漠，高贵威严，倾国倾城。 她正是被外界以为已经死了的沈颜。 “沈颜？！是你！你没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谢承轩。 “当然，不然岂不是错过了殿下的这一出好戏？”沈颜冷声讽刺。 这时，玄德帝已经坐了起来，他精神抖擞，没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父皇，您也没有中毒？”谢承轩大惊失色。 “孽子！”玄德帝骂了一句，“就凭你这点小伎俩，就想害朕？你别忘了，朕才是你的老子！” 谢承轩已经明白过来，他被沈颜和玄德帝算计了。 但他如今犹如开弓的箭，没有回头路了。 他冷冷一笑，双眼发着狠，“那又如何？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声音冷厉，“今日这皇帝之位，我要定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浑身杀意，谁反抗，他便杀谁，一个也不会放过！ “就凭你？”沈颜语气轻蔑。 “你以为我就只带了这点人来吗？”谢承轩胸有成竹，“我告诉你们，现在整个皇宫都被我的人给包围了，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都得死！” 沈颜直接被气笑了，挑衅道，“不如，你试试？” 谢承轩一脸冷意，“好，沈颜，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他朝外面大声喊道，“来人！传令，开始行动！片甲不留！” “是，殿下！”站在谢承轩身后的亲卫立即跑了出去。 不过瞬息之间，他又退了回来。 “殿……殿下……” “不是让你去传令吗？没有听到我说话？”谢承轩喝问。 “殿下，完了！”亲卫回答。 谢承轩怒问，“什么完了？” “他说，你完了！”谢怀景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他声音落下时，人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手中拎着一个人，随着“砰”地一声响，他将手中的人砸到谢承轩的面前。 “殿……殿下，我们的人都被杀光了……” 此人正是谢承轩的党羽，在此次逼宫行动中，他负责带人包围皇宫。 他已经身受重伤，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 谢承轩看着倒在地上的部下，此人瞪着一双大眼睛，满眼惊恐，死不瞑目，显然是被死前的情景给吓坏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 这时，沈颜撕掉了燕昭月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本来的真面目。 她冷声开口，“燕昭月，你看，这就是你拼死护着的人啊，他刚刚要亲手杀了你，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吗？” 杀人诛心，沈颜最擅长的。 第339章 真相大白以后她疯了 沈颜解了燕昭月的穴道，燕昭月立即开口质问谢承轩，“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利用我，对不对？” 谢承轩心里当然是爱燕昭月的，只是，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现在，他的计划失败了，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天大的惩罚，有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他哪里还有心思说什么爱不爱的。 所以，毫不犹豫地回了燕昭月一句，“对！” 燕昭月亲耳听到谢承轩从未爱过她，她一瞬间就崩溃了，于是，将所有的秘密说了出来。 “在我生产之日，你救了我，对我百般呵护，照顾，给我买最好看的衣裳，带我吃最美味的食物，你对我的这些好，都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去杀人是吗？” “血口喷人！”谢承轩当然不会承认，“你要杀人只是你自己的意愿，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谢承轩，你真不是个男人，敢做不敢当！” 燕昭月在绝望的时候遇到了谢承轩，谢承轩成为了她生命里面的光，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知这救命稻草是根毒草，不仅没有救她，反而害死了她。 当初她虽然被撵出了府，可是，她还有命活着。 现在，她是彻底活不了了。 她满腔都是恨意，她活不了，也绝不让谢承轩活。 “当初我被撵出大皇子府，你知道我对大皇子恨之入骨，你就利用我杀了大皇子。燕家满门死在沈颜手中，你利用我陷害沈颜。是皇上下旨抄了燕家，你利用我给皇上下毒。” “谢承轩，你可真会算啊！利用我一个人，达成你所有的目的，就在我进宫给皇上下毒之前，你还许诺我，只要我下毒成功，你立即带人进宫逼皇上禅位，等你登基为帝，第一件事就是光明正大的迎娶我为后，可我没有想到，你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第一件事就是杀我灭口！” 听到燕昭月把自己做的事都说了出来，谢承轩暴跳如雷，提剑上前，骂了一句，“贱人，我要杀了你！” 沈颜一掌打过去，直接打掉了谢承轩手中的剑，喝道，“殿下还想杀人灭口？” 与此同时，婉贵妃也扑了上来，“谢承轩，是你？是你杀了我儿子？！” “不是我杀的！”谢承轩绝对不会承认。 “不是你亲手杀的，但，你是主谋，一切都是你主使的！”燕昭月见谢承轩还要杀她，她彻底死心了。 “元宵节那天晚上，大皇子从城楼上下去，我易容以后故意去勾引了他，快要到燃放烟花的时候又将他带回到了城楼下。” “我不知道你去哪里找了一个和沈颜长得如此相似的人，那个和沈颜长得一样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大皇子，如此一来，大皇子死了，沈颜杀了人，她也跑不掉，好计谋啊，一箭双雕！” 燕昭月就是当夜穿白衣裳，被谢承霖盯上的女子。 她和谢承霖曾经是夫妻，她太清楚谢承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了。 所以，她故意装扮成谢承霖喜欢的样子，仅仅一眼，就吸引住了谢承霖。 在谢承霖被杀以后，她很快就脱身了。 “你这恶毒的女人，早知现在，我当初就不该救你！应该让你活活冻死在大街上！”谢承轩的眼里充满了冷漠，愤怒，厌恶，没了半分爱意。 燕昭月笑容狰狞，“谁让你救我的？谁稀罕你救我了？你救了我，利用完以后又抛弃我，你等于杀了我两次，你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都是你活该！” 谢承轩咬牙切齿，“毒妇！你不得好死！” “你难道就能得到好死？谢承轩，我是活不了了，你也别想活！”燕昭月恶狠狠的。 “别吵了！”婉贵妃大喊一声，她看了看谢承轩，又看了看燕昭月，她现在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两人才是真正害死她儿子的凶手。 她上前，一巴掌打在燕昭月脸上，“贱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让我儿子娶你！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燕昭月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她望着婉贵妃咯咯直笑，满脸的嘲讽。 “婉贵妃娘娘，真正害死你儿子的是你！” 她声音又冷又狠，“当初如果不是你要你儿子娶我，我又怎么会嫁入皇家？又怎么可能卷入这些争斗？又怎么会被人利用？” 当初她的目标是嫁给晏清，如果嫁给晏清，她现在是丞相夫人，会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她从未想过晏清根本不可能娶她。 婉贵妃怔了怔，如果要追溯源头，谢承霖的死，她的确是脱不了干系。 相比于权力的欲望，谢承霖更贪恋美色，他参与夺嫡，背后操纵的人一直是婉贵妃。 婉贵妃想起过往种种，悔不当初。 燕昭月的声音继续响起，“元宵节那天晚上，我听说是你让谢承霖下城楼的，婉贵妃娘娘，我还得感谢你呢，你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如果不是你，我们还得花点心思将他引下城楼，婉贵妃娘娘，你可真是一个好母亲呀！” 婉贵妃听到这里，脸色惨白，满脸的懊恼。 她还记得当初她请求玄德帝为谢承霖和燕昭月赐婚的情景。 那时候的玄德帝是不愿意的，而且还提醒过她。 可是，她不能预知未来，只知道当时的燕昭月对于谢承霖而言，是一个很好的联姻对象。 如果早知现在，她当初一定不会去求这门亲事。 然而，世间是没有后悔药的。 不过是短暂的自责，婉贵妃很快就醒悟过来。 不肯接受自己的过错，为自己找理由开脱，这是人的本性。 她能有什么错呢？她是谢承霖的母亲，是天底下最爱谢承霖的人。 她之前为谢承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谢承霖好，希望他能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受万人膜拜。 所以，错的是燕昭月，是谢承轩，是沈颜…… “你胡说八道！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 婉贵妃指着燕昭月，她的目光迅速移动，落到沈颜身上，“还有你，你也不是好人，我儿子的死你也有责任。” 接着，她又指着谢承轩，皇后，最后目光落到玄德帝身上。 “你们都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婉贵妃目光涣散，似疯非疯。 “婉贵妃娘娘，你知道你指使人放火烧天牢，害死了多少人吗？”沈颜冷声问。 婉贵妃还没有完全疯，听到沈颜的话，她哈哈一笑，“我又不是要烧他们，我是要烧死沈颜！谁让沈颜杀了我儿子！他们死了，那是他们活该！” 沈颜当时审问了纵火的两人，两人交代，是婉贵妃指使他们的。 现在沈颜问这句话，只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坐实婉贵妃的罪。 免得到时候婉贵妃一疯，她就能逃脱处罚了。 果不其然，玄德帝亲耳听到婉贵妃承认她所犯下的罪行，远远比沈颜禀报的震撼来得更大。 他满目冷意，“婉贵妃，你指使人放火烧天牢，让一些本不该死的人死了，而且天牢已毁，给朝廷造成重大损失，你可知罪？” 婉贵妃盯着玄德帝，“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明明知道沈颜是杀害我们儿子的凶手，你为什么要包庇她？你不配做父亲！你就是昏君！” “佑宁不是凶手！”玄德帝道，“朕从未怀疑过她，朕将她关入天牢不过是将计就计，引出幕后之人！朕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事！” “哈哈哈哈哈……”婉贵妃放声大笑，“自己儿子都死了，你还在想着你的计划，你真是冷血，枉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我真是瞎了眼！昏君！” 她骂完以后，又大笑几声，原来啊，在这深宫之中，真心真爱真的不值钱。 等她笑完，抬起头来时，目光落到谢承轩身上，立刻跑了过去，笑着喊道，“儿子，原来你在这里啊，叫母妃好找，母妃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走，母妃带你去吃，吃完我们一起去见你父皇。” 谢承轩看着满眼温柔的婉贵妃，他莫名觉得头皮发麻，一巴掌拍掉婉贵妃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玄德帝看了沈颜一眼，沈颜立刻上前，她给婉贵妃把脉，眉目一拧，“皇上，婉贵妃娘娘疯了！” 第340章 燕昭月之死 玄德帝看着婉贵妃，他没有想到婉贵妃会疯。 后宫这些嫔妃，谁对他是真心，谁又对他是假意，他心里面跟明镜似的。 他一直宠爱着婉贵妃，是因为他知道，婉贵妃对他是真心的。 可在律法面前，婉贵妃对他的真心不能作为免罪金牌。 “游婉婉指使人纵火，造成多人丧命，给朝廷带来重大损失，现贬为庶人，打入天牢，永不能出天牢！” 玄德帝说完看向陈公公，“陈公公，把人带下去！” “是，皇上！”陈公公挥手使唤其他宫人将婉贵妃押走。 婉贵妃还在不断回头，大声喊道，“儿子，我们去见你父皇啊，儿子……”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曾经风光无限，荣华加身的婉贵妃，落得如此下场，令人不禁唏嘘。 处罚了婉贵妃，就该轮到燕昭月了。 “燕昭月，你谋害谢承霖，陷害佑宁公主，下毒谋害朕，罪该万死！” 玄德帝满脸杀意，“来人，将燕昭月拖下去，五马分尸，立即执行！” 五马分尸啊，可见玄德帝对燕昭月有多恨。 燕昭月身体一软，瘫在了地上。 她知道自己会死，但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得这么惨。 死无全尸！ 身体被活生生的撕成几大块，这得有多痛？ 只是这么一想，燕昭月浑身都湿透了。 很快，侍卫上前来将燕昭月拖走，她没有反抗，当然，她也反抗不了。 她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任人宰割，她被拖过的地方露出一条湿漉漉的痕迹，濒临死亡的恐惧，直接把她吓得小便失禁了。 沈颜的目光在燕昭月的身影消失以后便收了回来。 她眼里一片凉意，不过，燕昭月这样的小角色，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她的目标，是那躲在背后的神秘人！ 燕昭月的凄惨下场很有震慑力，皇后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是冰凉的。 她和玄德帝成亲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玄德帝对一个人用如此重的刑法。 而且，犯人还是一个女子。 她噗通一声跪下，“皇上，轩儿是一时糊涂，受燕昭月蛊惑，这才犯下弥天大错，恳求皇上看在轩儿是您亲骨肉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臣妾愿意承担轩儿犯下的所有罪责。” 玄德帝看着皇后，目光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冷意。 “燕昭月现在应该还没有死，要不要将她带回来对质？看看是谁蛊惑谁！” 皇后脸色惨白，哑口无言。 “皇后，谢承轩做的这些事，你知不知情？”玄德帝又问。 “臣妾不知情。”皇后一脸懊悔，“臣妾若是知道，一定会阻止他！” 若是她知情，单凭谢承轩利用燕昭月一事，她就不会同意。 谢承轩当初是对燕昭月有情，可燕昭月那样的身份，他怎敢公开？也更不敢让皇后知道，所以，就一直瞒着皇后。 皇后除了自责，也在心里责怪谢承轩，如果谢承轩和她商量，他们母子筹谋，怎可能落到如此下场？ 而且，她已经为谢承轩铺好了路，谢承轩的夺嫡之路，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现在，她只求谢承轩能活命，其他的什么夺嫡，她都不敢想了。 方才她之所以要杀燕昭月，是想早点解决燕昭月，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求完玄德帝，又把目光落到谢承轩身上，“轩儿，还不快跪下！给你父皇认错！” 谢承轩跪了下来，他望着玄德帝，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事到如今，就算认错，玄德帝会放过他吗？ 既然都是死，那还不如有骨气，有尊严的死！ “轩儿！”皇后见谢承轩不为之所动，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谢承轩，你这样看着朕，是不是不服气？”玄德帝问。 “没错！”谢承轩真敢回答。 第341章 处罚谢承轩 “轩儿！”皇后听到谢承轩这句话，气得脸都绿了。 她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傻儿子？ 敢和玄德帝这么说话，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她还想继续说什么，被玄德帝冷了一眼，连忙将嘴闭上。 玄德帝看着谢承轩，冷声问，“你有什么不服气？” “父皇，您为何如此偏心？”谢承轩语气里充满了委屈。 “以前您偏心谢承禹，他是您儿子，儿臣尚可以理解，您偏心谢怀景，他父母死得早，儿臣也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你要偏心沈颜？” 谢承轩语气加重，“沈颜她和您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是异国人，您为什么如此袒护她？” “儿臣是中宫嫡子，是您众多儿子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可是您的目光从未落在儿臣身上，就连最小的谢承渊儿臣都比不过！” “既然您不在乎儿臣，那儿臣只有自己努力去争取，杀了谢承霖，儿臣就是长子，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毁了沈颜，再无人能阻挡儿臣的夺位之路，至于父皇您，您不爱儿臣，儿臣就只有送您一杯毒酒了！” 谢承轩认为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瑕，他说起来还洋洋得意。 “父皇，您看，论智谋，儿臣并不比沈颜差！沈颜能做的，儿臣也能做！” 玄德帝满脸失望，语气冷厉，“你错了，你能做的事，佑宁公主做不了，你在摧毁朝廷，祸害百姓，谋杀朕，这些事，佑宁一件事也做不了！” 谢承轩见玄德帝这个时候还在讽刺他，竟然没有反思他方才说的那些话。 他多希望玄德帝能够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后悔没有好好疼他，才让他走上了这条路。 或者打他，骂他也行，仿佛玄德帝的反应越激烈，就能表示越在乎他。 玄德帝如此冷漠，是真的不在乎他。 他心里的愤怒，仇恨，不满，不甘更加浓烈了。 皇后听到谢承轩的话，当即气的险些晕了过去。 现在，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谢承轩了。 “谢承轩残害手足，陷害忠良，杀君弑父，天理不容！” 玄德帝连一句多的话都不想和谢承轩说，直接下令处罚，“现贬为庶人，剥去姓氏，发配棘疆，永不得回京！” “皇上，不可啊，棘疆那是野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吃人肉，喝人血，轩儿去到哪里，必死无疑！” 皇后狠狠地磕着头，不过两下，额头就磕破了，鲜血直流。 把谢承轩流放到棘疆，比杀了他还要残忍千万倍。 从京城到棘疆，路途遥远，一路上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就算到了棘疆，也是死。 这是要让谢承轩受尽折磨与侮辱，然后再不得好死。 而且，玄德帝对谢承轩厌恶至此，都不愿意承认谢承轩是他的儿子。他剥夺了谢承轩的姓氏，让他成为了无姓之人，就算将来死了，都是一个没有姓氏的鬼，无法投胎进入轮回，生生世世，不死不灭，永永远远是孤魂野鬼。 “皇后，朕念你对此事毫不知情，留你一条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废去管理六宫的权力，长居坤宁宫，永不得出宫！”玄德帝声音冷漠。 皇后满脸不可置信，这件事她的确没有参与，怎么对她处罚如此重？ 这和废了她有什么区别？ 但，国不可无后，除非皇后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不然不能轻易废除。 玄德帝表面上没有废除皇后，可实际上，皇后已经被废除了。 “皇上恕罪，臣妾……” 玄德帝打断皇后的话，沉声怒问，“皇后是想与之同罪吗？” 皇后当然不想，她是谢承轩唯一的希望了。 她必须得留下来，她要救谢承轩。 “臣妾领罚，多谢皇上。”皇后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她的头紧紧贴着地面，无人看到她眼中滔天的恨意。 从此刻开始，她和玄德帝，和所有害他们母子的人，势不两立！ “来人，带皇后下去！” 随着玄德帝声音落下，皇后起身，她目光落到谢承轩身上，见谢承轩目光呆滞，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 她的心在滴血，犹如万箭穿心。 这是她十月怀胎，历经鬼门关生下来的宝贝儿子啊。 如今她却救不了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受罚，罚在谢承轩身上，痛在她身上。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受罚，让谢承轩好好活着。 “轩儿！”在经过谢承轩身旁的时候，皇后轻轻唤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悲伤，无奈，又充满了心疼。 谢承轩听到喊声，缓缓转头看向皇后，他整个人已经僵住了，仿佛已经不会说话了，他努力张开嘴巴，喊了一声，“母……母后……” “轩儿，一定要努力活着，活着才有希望。”皇后叮嘱。 活着，她才能救他，她会拼尽全力救他！ “母……母后，您保重。”谢承轩眼眶湿润了，自此一别，他和皇后可能就是永别了。 “皇后娘娘，您请吧。”陈公公催促道。 皇后的目光依依不舍得从谢承轩身上离开，她用眼神示意谢承轩，有些话她不能说得太明白，她希望谢承轩能看懂她的眼神。 “母后！”谢承轩跪了下来，“儿子不孝！不能孝敬您了！” 他现在脑海里面都是玄德帝对他的冷漠和绝情，还有那极其残酷的惩罚。 所以，他暂时还没有明白皇后方才叮嘱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走到门口，听到谢承轩的话，泪流满面。 她没有回头，只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往前，眼里翻滚着滔天的恨意。 谢承轩将目光收了回来，他重新看向玄德帝，“下辈子，我再也不要做你儿子！” 可惜，他再也没有下辈子。 玄德帝眉目一拧，神色又凉了几分，“带下去！” 很快，侍卫过来，架着谢承轩就走，谢承轩哈哈大笑，大吼道，“既弃我！何生我？何生我！” 他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殿内，堂堂中宫嫡子，本该荣华一生，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真是可悲！ “凌王，外面的情况如何？”玄德帝问谢怀景。 谢怀景回答，“领头的人已死。”就是方才被他扔在地上的人。 “其余丢弃武器投降者还活着，反抗之人，已尽数斩杀！现在，晏大人带兵在外面守着。” “投降者全部放逐，永不回京！”玄德帝道。 “是，皇上。” “剩下的事，你去处理。”玄德帝看着谢怀景说。 “臣领旨。”谢怀景离开。 玄德帝看了众人一眼，“佑宁公主留下，其余人都退下。” “是。”众人离开。 等殿内只剩下沈颜和玄德帝的时候，玄德帝开口问-- “佑宁，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引蛇出洞！”沈颜道，“请皇上安心等一等，他已经按捺不住了，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玄德帝微微点头，他是相信沈颜的，君臣二人又说了会话，沈颜才出宫。 等沈颜离开，玄德帝则去了蓉妃的宫里，同时，将六宫管理之权交给蓉妃。 坤宁宫。 “皇后娘娘，以后就是蓉妃管理六宫了。”容月向皇后禀报。 皇后正在写信，闻言落笔，她的信已经写完了。 “区区六宫的管理之权，本宫从未放在眼里！”皇后眉目冷厉，“容月，把这封信送出去！尽快！务必亲手送到他的手中！” 这是救谢承轩最后的希望！ “是，娘娘，您放心，奴婢这就去！”容月乔装打扮，从宫里的洞爬了出去，然后将信顺利送达。 第342章 皇后背后的人 沈颜安然无恙，利用假死，和玄德帝联手智破谢承轩逼宫。 谢承轩被流放，燕昭月死，皇后被永久禁足，婉贵妃直接疯了，被囚禁在冷宫。 这些消息犹如暴雨，铺天盖地得传遍了满京城。 沈颜到宫门口时，看见谢怀景和晏清还在忙。 “颜儿。” “师父！” “公主！” 谢怀景，晏清，夜迟他们纷纷围了过来，将沈颜包围在中间，仔细打量着她。 沈颜假死的事，一开始是瞒着所有人的，只有玄德帝和陈公公知道。 后来，谢怀景通过王二贵，查到了谢承轩，晏清在天牢找到证据，发现纵火之人是婉贵妃。 而且，谢怀景和晏清怀疑沈颜没有死，二人带着证人证物进宫见玄德帝。 玄德帝见真相已经明了，只是坐等对方上钩，就让二人见了沈颜。 二人依照计划行事，今天，在谢承轩进宫的时候，二人带兵直接活捉包围皇宫的人。 方才谢怀景出宫才告诉大家，沈颜平安无事，可夜迟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沈颜还活着，为什么不和他们联系？ 这是沈颜自己的要求，她知道谢承轩只是一颗棋子，背后的神秘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神秘人很强大，她一旦和夜迟他们联系，说不定就暴露了，谢承轩也许就不会上钩了。 “这些天辛苦大家了，之前一直瞒着大家，是形势所迫，让大家担心了，抱歉。” 她知道眼前围在她身边的都是真正关心她的人，她失踪的那些日子，他们一定很伤心。 夜迟带头，跪下行礼，“恭迎公主平安归来。” 其余人也跪下，“恭迎公主平安归来。” “免礼。”沈颜说完，众人起身。 谢怀景神色温柔，“颜儿，我先送你回府。” “好。”沈颜点头。 谢怀景先翻身上马，将手递到沈颜面前。 沈颜抓住谢怀景的手，借力往上一跃，坐在了马背上。 谢怀景怀抱着沈颜，拉着缰绳，策马扬鞭，向公主府而去。 到了公主府。 顾老先生顾老夫人早已在门口等候。 沈颜下了马，来到二老面前，跪下请罪，“外祖父外祖母，颜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快起来，你没事就好。”顾老夫人流眼抹泪。 顾老先生也红了眼眶。 “外祖父，外祖母，我将颜儿带回来了。”这是谢怀景之前向他们二人保证的。 顾老先生道，“怀景辛苦了。” “怀景，留下来吃饭，我做了你们爱吃的。”顾老夫人道。 “外祖母，我晚点再过来，那边还有事没有处理完。” “好好，你先去忙，我们等你。”顾老夫人一脸笑意。 “是。”谢怀景看向沈颜，“颜儿，我先走了。” 沈颜点头。 等谢怀景上了马，转身离去，沈颜他们才进了府。 荣王府。 荣王在看完信以后，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扔到火盆里，看着信一点点烧完，最后化为灰烬。 “佑宁公主，你真是好本事，演了一出好戏，本王竟然都信了，没有想到你竟然没有死！” 荣王神色冰凉，来到王府的暗室。 暗室门口有人把守着，侍卫见到荣王，立即行礼，“见过王爷。” “如何？”荣王问。 “没有哭没有闹，能吃能喝。”侍卫回答。 荣王摆摆手，侍卫打开暗室的门，他走了进去。 谢辰嘉正坐在桌边，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乐在其中。 她看到荣王进来，眉目一抬，并没有起身行礼。 “燕昭月被五马分尸，谢承轩被流放棘疆，谢辰嘉，本王救了你一命。”荣王冷声道。 谢辰嘉听到这里，脸色一变，蓦地抬头，“你说什么？不可能！” “本王再告诉你一件事，佑宁公主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沈颜没死？怎么可能？按照计划，皇上亲眼看到她杀了谢承霖，定然不会放过她，她怎么可能没死？”谢辰嘉摇着头，不愿意相信。 “你以为皇上像你这么蠢，本王早就警告过你，皇上对沈颜的信任，无人能比，谢辰嘉，你不要擅自行动，坏本王的大事，不然，本王饶不了你！”荣王满脸怒意。 之前燕昭月约谢辰嘉见面，要谢辰嘉帮忙一起对付沈颜，她只告诉了谢辰嘉他们的计划，却没有告诉谢承嘉，她身后的是谢承轩。 谢辰嘉报仇心切，当时就同意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荣王的监视当中。 等她回到王府，荣王立即将她关了起来。 第343章 恩爱的他们 荣王担心事情败露，谢辰嘉会连累王府，果不其然，现在谢承轩他们计划失败了。 燕昭月已死，谢承轩被流放，荣王也就没有继续关着谢辰嘉的必要了。 “我知道你想杀沈颜，如果你想报仇，就必须老实听我的话，不然，我让你永远没有机会报仇！”荣王威胁谢辰嘉。 谢辰嘉听荣王讲了燕昭月和谢承轩逼宫的过程，她满脸不屑。 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参加，有她参加，谢承轩他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 不过有一点很疑惑，为什么燕昭月和谢承轩没有供出她来。 她不知道的是，燕昭月当时已经爱上了谢承轩，她之所以来拉拢她，是为了帮谢承轩。 燕昭月见过谢辰嘉以后，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谢承轩，谢承轩就说计划有变。 她又去找谢辰嘉，可这个时候的谢辰嘉已经被关了起来，她找不到谢辰嘉，自然也不敢告诉谢承轩她之前把消息泄露了谢辰嘉。 谢辰嘉的疑惑永远不会有人给她解答了，为了杀沈颜，她必须得走出去，于是，她向荣王服软。 “女儿一切都听父王的。” 荣王下令，“你去救一个人，立刻出发！我要这个人平安无事，若他掉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是，父王。”谢辰嘉想要报仇，必须得依附荣王，不然，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想杀沈颜，简直比登天还难。 沈颜和她外祖父外祖母进了府以后，三人说了会贴心话，云锦就来了。 顾老先生顾老夫人见状离开，他们从不打听沈颜的公事。 “公主，容月的信已经送出去了。”云锦禀报。 “知道了，继续盯着皇后，还有那收信之人。” “是，公主。”云锦一离开，孟北辰和孟穆元就赶来了。 “颜儿。” “妹妹！” 二人来到沈颜面前，仔细打量沈颜，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见过皇上。”沈颜行礼，她依旧不肯叫孟穆元为父皇，又喊了孟北辰一声，“哥哥。” “果然不出父皇所料，他早已猜到你肯定没事，而是在宫中。”孟北辰笑道。 沈颜望向孟穆元，孟穆元满脸欣慰。 “颜儿，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大秦皇帝都选择相信你，看来，他的确是个好皇帝，让你留在大秦，我也彻底放心了，明日，我就准备启程回冰国了。”孟穆元道。 “我给你把把脉。”沈颜没有挽留，依照孟穆元的身份，他的确不宜在大秦久留。 孟穆元将手伸到沈颜面前，他心里是很高兴的，沈颜虽然没有叫他一声父皇，可她却做了很多女儿都做不了的事。 他一提到要回冰国，沈颜的第一反应是担心他的身体。 “皇上身体恢复得不错，服药不能间断，路途上要慢一些，回去以后不能太过于操劳，注意休息。”沈颜叮嘱。 “好，好，朕都听颜儿的。”孟穆元满脸笑意。 傍晚，谢怀景回来，他们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沈颜和孟穆元秉烛夜谈。 到了深夜，孟穆元休息，沈颜回到自己房间，谢怀景正在等她。 “颜儿。”谢怀景等这一刻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两人独处，他立刻将沈颜拥入怀中。 沈颜捧起谢怀景的脸，心疼道，“你都瘦了。” “想你想瘦的。”谢怀景双手搂着沈颜的腰，带着撒娇的语气。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责任了？”沈颜笑问，捏了捏谢怀景的脸颊。 谢怀景理直气壮，“当然，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给你做十天的饭，保证将你喂得白白胖胖的。”沈颜信心满满。 “我舍不得。”谢怀景握住沈颜的手，“这双手是用来执棋，握笔，提刀的，而不是用来做饭的。” “听你这么一说，原来我的手这么金贵啊。”沈颜笑着打趣。 谢怀景神色认真，“那是当然，在我眼里，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是宝贝。” “几日不见，嘴越来越甜了。”沈颜逗谢怀景。 “那，给你尝尝。”谢怀景将唇覆了上去。 沈颜伸出手指压住谢怀景的唇，“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发现我是假死的？” “发簪。”谢怀景从怀里取出那枚发簪，正是他在大火之后的天牢中发现的，后来，他一直把这发簪带在身上。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应该就是你留给我的线索，你肯定没事，你从明处转移到了暗处，在等待时机，那我就在明处，造声势，正好当时抓到了王二贵，我就借机大肆宣扬。” “所以，谢承轩按捺不住，立即就让燕昭月进宫给皇上下毒了。”沈颜道。 谢怀景点头，“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岂止心有灵犀，王爷，你简直太聪明了。”沈颜夸道。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夫君？”谢怀景一把将沈颜拦腰抱起来。 “我不知道啊。”沈颜搂住谢怀景的脖子，装糊涂。 “不知道啊，那我告诉你啊。”谢怀景稳住沈颜的唇，“我谢怀景，是沈颜的夫君啊。” 唇齿相依，温情四溢，两颗心挨得很近很近。 翌日，天明。 孟穆元进宫向玄德帝此行，孟北辰留下来继续学习，学成以后再回冰国。 “佑宁，替朕送送冰国皇上。”玄德帝吩咐。 “是，皇上。” 孟穆元坐在马车里，沈颜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 出了城，孟穆元掀开马车帘子，“颜儿，朕想去看看你母亲。” “好。”沈颜声音温和。 去往冰国的路和顾宛的墓地并不同路。 马车停下以后，沈颜陪着孟穆元走路过去。 一路上，孟穆元一直在说话，他说的都是和顾宛相处的那一段时光。 沈颜安静的听着，偶尔回上一句。 “颜儿，和你母亲虽然只相处了数月，可那是朕这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日子。” 孟穆元说完抬头，他们已经到了顾宛的坟前。 “皇上，你去吧，我在下面等你。”沈颜道。 “好。”孟穆元走了上去，他席地而坐，轻轻地抚摸着石碑，满脸温柔，轻言细语地说着话。 就好像顾宛从未离开，仿佛回到了他们当初认识的时候一样。 孟穆元这一坐，就坐了整整半个时辰。 “宛儿，我要走了，冰国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等我处理完国事再回来，到时候，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 他说完起身，又摸了摸石碑，然后走了下来。 二人重新回到出发的队伍。 “颜儿，你回去吧。”孟穆元道，无论沈颜送到多远，终究沈颜还是要回大秦来的。 而且，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也会来大秦，他们只是短暂的离别。 “好。”沈颜道，“一路平安。” 孟穆元看着沈颜，还是说出了心中期盼已久的话，“颜儿，可以叫我一声父皇吗？” 这些日子的相处，沈颜在心里早已接受了孟穆元。 “父皇，您，保重。”沈颜很乖巧。 “好，好。”这一声“父皇”，听得孟穆元当场落了泪。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将玉佩递给沈颜，“以后凭此玉佩，你可以调动冰国十万大军，他们只认物，不认人。”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沈颜没有想要冰国的一兵一物。 “这是你应该得的。”孟穆元道，“你用了它，它就是能号令十万大军的信物，你不用它，它就只是一块玉佩。” 他满脸慈爱，“颜儿，无论何时，父皇都希望你能自保，能平安。” “多谢父皇。”沈颜没有再拒绝，将玉佩放入袖中。 孟穆元见状，露出舒心的笑容，他转身上了马车，向沈颜挥手，“颜儿，回吧。” 马车开始行驶，沈颜单膝跪下，喊道，“恭送父皇！” 等到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缓缓起身，上马，返回京城。 第344章 他偷偷喜欢他妹妹的好朋友 平柒山头。 孟穆元往冰国，沈颜返京城。 神秘人站在山头之上，看着孟穆元和沈颜走向不同的方向。 她跟着他们一路从京城而来，又亲眼看到他们去了顾宛的坟地，再到方才的作别。 孟穆元将如此重要的信物送给沈颜，那可是十万大兵啊，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送出去了呢？ 他到底是有多爱沈颜？ 神秘人目睹了这一切，她心里嫉妒的怒火在疯狂的燃烧，眼里几乎要恨出血来。 “主子，我们要不要在半路上把冰国皇帝给杀了？”若风问。 “不。”神秘人回答。 “把冰国皇帝杀了，冰国和大秦必定会发生战争，这样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吗？”若风问。 神秘人没有直接回答若风，而是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得问，“若风，你说世间真的有公平吗？” “属下觉得没有。”若风回答。 “那被人放在掌心呵护，又是什么滋味？”神秘人又问。 “属下未曾体会过，不知道。”若风如实回答。 他望着神秘人问，“主子，这和不杀冰国皇帝有什么关系？” “杀了他，还怎么拥有他的关怀和疼爱？”神秘人反问。 若风一时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从神秘人口中听到想要拥有一个人的关怀和疼爱，他看到了神秘人眼中的向往。 他是神秘人捡来的，自懂事起就跟在神秘人身边，神秘人教他功夫，却从未教他人情。 他和神秘人一样，就像是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 他们怎么可能拥有人类正常的情感呢？ 若风咽了咽口水，“主子，您的意思？” “我要做沈颜，要把她拥有的一切都多夺过来！”神秘人目光落到沈颜远去的背影身上。 她一直都很好奇，元宵节那天晚上，在城楼上的时候，谢怀景和晏清是如何识破她的。 她明明和沈颜长得一模一样，不仅仅是容貌，甚至衣裳，发饰都一样。 可她还是被识破了。 当她下城楼，谢怀景叫晏清下来跟着她得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主子，无论您想做什么，属下都永远跟随您。”若风保证。 “沧月使者和天齐使者要到了吧？”神秘人问。 “他们之前在路上耽搁了，应该就在这一两日就到了。” “沈颜，这一次，我不相信你还能逃得掉！”神秘人嘴角一勾，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早晚一日，你的都是我的！” 沈颜一直往前，她突然停下，蓦然回首望向山头，目光凌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这一望，正好和神秘人四目相对。 她们二人都看到了彼此，只是距离太远，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下一次再见面，你就别想跑掉了！”沈颜声音寒凉，收回目光，继续向前。 公主府。 孙欢欣来见沈颜。 “孙小姐，公主不在府里，您稍作休息，先喝茶。”云锦客气道。 “多谢云锦姑娘。”孙欢欣坐在那里等沈颜。 正好此时，孟北辰见完晏清回来了，他是向晏清请教有关种植的技术的。 他走进前厅，目光落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上面，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脚下步伐加快。 “孙小姐。” 孙欢欣看见孟北辰，连忙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孙小姐坐。”孟北辰微微一笑，“孙小姐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客气，你是我妹妹的好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之间，不必如此拘礼。” 孙欢欣闻言，浅浅一笑，“是，王爷。” 孟北辰望着孙欢欣，见她一身浅黄色衣裙，笑容温柔，明亮，端庄大方，令人心情愉悦。 “孙小姐，你找我妹妹是有急事吗？”孟北辰问。 “是有事，但不急。”孙欢欣问孟北辰，“王爷如今在京城可住得习惯？” 孙欢欣性子本就活泼，之前沈颜假死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在照看孟穆元的身体，一来二去，她和孟北辰也见了数面，二人之间已经有些熟悉了，说起话来也不觉得拘束。 “习惯肯定是不习惯的，但是，有妹妹在这里，也觉得像是在家中。”孟北辰试探性的问孙欢欣，“不知孙小姐以后若是去别的地方长住，会不会也不习惯？” “这就不知道了，没有想过，而且，我暂时没有去别的地方长住的打算。”孙欢欣认真回答。 “为何？”孟北辰问。 “我家在京城，我喜欢做大夫，已经习惯了在这里行医。”孙欢欣道。 “这样啊。”孟北辰满脸失落。 第345章 王爷失踪了 沈颜进到府中，就看见孟北辰一脸失落的表情。 她又看了看孙欢欣，顿时明白了，孟北辰是喜欢上了孙欢欣。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孙欢欣对孟北辰没有那心思。 “欢欣，你什么时候来的？”沈颜打招呼。 “见过先生。”孙欢欣给沈颜行礼，“我才来不久。” “哥哥也在啊。”沈颜又看向孟北辰，“你今天见晏清如何？” “晏大人博学多才，是个好老师。”孟北辰提起晏清，满目的欣赏和佩服。 “如此甚好。”沈颜浅浅一笑。 “妹妹，孙小姐，你们聊，我先过去了。”孟北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孙欢欣。 等他离开，沈颜才问孙欢欣，“你找我何事？” “先生，今天医馆来了一个病人，病症有些复杂，我来请教您。” “走，去我院子里说。”沈颜最近忙，很久没有过问医馆的事了。 正月二十一。 沧月和天齐使者抵达京城，依旧是晏清和礼部尚书去迎接他们。 “宣王，信王，欢迎来到我大秦。”晏清一身朝服，气宇轩昂，客气中带着自信。 宣王是沧月领头的使者，除了他，沧月还来了两个先生，一个大夫。 他们这真的是奔着学习的目的来的。 司马烈是天齐的使者，他就带了侍卫和随从，他是来凑热闹，搅浑水的。 “晏大人客气，上一次在沧月见面，那时候的晏大人还是书院的山长，这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晏大人就是一国之相了，恭喜恭喜。” 宣王得了沧月帝的命令，此次来大秦，除了学习大秦的好东西，还要建立良好的邦交。 于是乎，他说话也很客气。 不等晏清开口，司马烈就笑着道，“大秦这是无人可用了，将一个书院山长提拔为一国之相，我天齐乃是泱泱大国，人才济济，我父皇向来大方，可以赐大秦一个丞相。” 他说完哈哈一笑，他身后的随从也跟着笑了起来。 晏清云淡风轻，“天齐既然是泱泱大国，怎会派一个无用之人出使大秦？” 司马烈笑容瞬间僵住，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信王年纪轻轻耳力就不好了，看来不仅能力不行，身体也不行了，这样的你都能代表天齐，天齐国如今已经衰败至此了吗？” 晏清用最温和的声音，说出最狠厉的话。 宣王听到此处，眉目一扬，他父皇说得对，大秦有铮铮铁骨，何愁将来不盛？ 天齐是九州霸主，司马烈是天齐帝的长子，在外自然也就代表着天齐。 一般人只要知道司马烈的身份，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他。 而晏清不卑不亢，从容不迫，维护大秦的威严。 像他这样的人，才是国之希望。 司马烈可就不高兴了，他听了晏清的话，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满脸的怒意。 “这就是大秦的待客之道吗？让你们大秦说话算数的人来给本王道歉！不然，惹怒天气，让大秦寸草不生！” “我是大秦丞相晏清，此次奉我们皇上之命迎接诸位，现在在这里，我说了算！” 晏清身上再无温润，眉目凌厉，锋芒毕露。 “若是客人，我大秦自然以美酒佳肴相待，可若是豺狼野豹，我们就只有举起刀剑，斩狼杀豹！” 司马烈没有想到晏清看起来一副书生模样，温文尔雅的，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可他毕竟是九州霸主的长子，气魄还是有的。 他仰着头，大声道，“叫你们佑宁公主来给本王道歉！否则，这大秦的门，我还不进了！” “你要见我师父，你找错人了！”晏清那眼神赤裸裸得告诉司马烈，他不配！ “信王请回，恕不远送！” 晏清还不忘吩咐礼部尚书，“郑大人，传令下去，一会儿直接把城门关了，只准出，不准进！” “是，丞相大人。”礼部尚书恭敬回答。 晏清再不看司马烈，而是看向宣王，“王爷，请。” “晏大人，请。” 二人并肩而行，直接就进城了。 司马烈杵在那里，进退两难，他若是跟上去，会丢了脸面。 可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回去也没法跟他父皇交代。 他知道沈颜有骨气，没想到晏清也如此有骨气。 方才他之所以奚落晏清，是他这个人嚣张惯了。 他连大秦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晏清呢？ 他想的是上来就来个下马威，后面的计划才好进行。 岂料，晏清不是他能欺负的。 不用思考，这大秦的城门，他怎么也要进去的。 于是，他看了身边的亲卫一眼，亲卫迅速跑上前去，喊了一声，“晏大人请留步。” 晏清顿足。 亲卫跑到晏清面前，“晏大人，我家王爷就是那脾气，还希望你不要见怪，我们此次奉命来大秦，是有意和大秦交好的。” “脾气嘛，我也有，请回吧。”晏清寸步不让。 亲卫满脸尴尬，他看向司马烈，司马烈正盯着他，今天这个任务完不成，他回去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一横，跪了下来，“晏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家王爷一般计较了吧。” 晏清的目的不是阻止司马烈来大秦，而是想打压他嚣张的气焰。 他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这些话，让你家王爷自己来说。” 亲卫无奈起身，他来到司马烈面前，将晏清的话复述了一遍。 “王爷，来日方长，眼下我们先退一步，将来，再加倍还回去。”亲卫提议。 司马烈咬了咬牙，沉默些许，下定了决心向晏清走去。 “晏大人，方才是我失礼了，抱歉。”司马烈拱手道歉。 晏清眉目清扬，“信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请吧，进城了。” 司马烈感觉自己又被晏清羞辱了一回，他是堂堂信王，晏清教训他像是教训三岁小孩一样。 然而，他现在不得不低头。 他慢了一步，盯着晏清的背影，总有一日，他要晏清付出代价。 众人进城。 晏清将他们带到迎客居，安顿好以后才离开。 翌日。 宣王和司马烈进宫拜见玄德帝，二人表明目的，来大秦是来学习的。 于是，玄德帝便让晏清带着他们去见沈颜。 如今朝中，朝政方面，晏清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他能镇住朝中文武百官了。 若非必要，沈颜不会上朝，她都在书院。 晏清带着众人来到书院的时候，沈颜正在给学子们授课。 “今天，我要给大家讲的是人-体的结构，只有了解最基本的构造，才能知道疾病从何而起，又会通往何处……” 沈颜讲到这里，她余光一瞟，就看到晏清几人在门外不远处站着，像是专门来找她的。 她没有理会，继续讲课。 宣王看着沈颜，数月不见，沈颜身上的气势更盛了，她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的目光是欣赏，是敬佩。 司马烈看着沈颜，目光赤裸裸的，眼里是藏不住的贪婪。 沈颜聚精会神讲课的时候仿佛浑身都在发光，这样集美貌，才华，智谋，武艺于一身的奇女子，除了沈颜，他再也没有见过第二个。 他想占有沈颜的心比之前更加强烈了，于是乎，他心里萌生出了一条毒计。 晏清看着沈颜，微微笑着，眼里是敬仰，心里是爱慕。 很快，沈颜讲完了关键点，她放下书，叮嘱学子自行看书，便走了出来。 “师父。”晏清行礼，“宣王和离王想来跟您学习，皇上吩咐弟子带他们过来。” 沈颜问，“二位想学什么？” “佑宁公主，我此次带了两个先生，一个大夫过来，先生想学种植之术，大夫学医术。”宣王道。 “学习医术的可以跟着我，现在就进来吧。”沈颜道，“至于学习种植之术的，就跟着晏清。” “佑宁公主，这样不好吧？种植之术是大秦的机密，你要是不肯教就直说，何必把我们推给晏大人？” 司马烈语气不满，他是不会学医术的，倒是想见识见识那震惊天下的种植之术是什么样。 如果跟着晏清，哪里有机会亲近沈颜？又怎么占有她？ “众所周知，现在大秦的种植之术都是晏清在教，我哥哥辰王，以及大秦的学子也是跟着他在学。”沈颜主要是向宣王解释。 她要教学子学医，要改良武器，要操练士兵，玄德帝遇到大事还会找她。 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全权包办所有的事。 而且，晏清的种植之术是经过她的考验了的，绝对没有问题。 “我信佑宁公主。”宣王道。 司马烈依旧不放过沈颜，“佑宁公主这是又想搏好名声，又不想付出……” “你爱学不学，不学就滚！”沈颜当即冷了脸，别以为她不知道司马烈心里装的是什么。 司马烈不怒反笑，“学，本王当然要学，数月不见，佑宁公主还是这般火辣，本王喜欢！” “信王昨日道歉的事就忘了？”晏清声音冷厉，当着他的面调戏他师父，当他死了吗？ 司马烈想起那道歉的事就糟心，真是颜面扫尽。 “晏清，你先带他们去休息。”沈颜吩咐。 “是，师父。” 沈颜又看向宣王，“王爷，让你的大夫进来吧，平时我们在书院上课的时候，他可以跟着学子们一起，下了学，我可以单独教他。” 她是想让宣王的人尽快学成。 “多谢公主。”宣王满脸感激。 转眼，正月结束，二月到来，万物复苏。 晏清带着众人出京城学习，今天他们要去的是鸾凤峰。 鸾凤峰的地理位置很特殊，特殊的地理位置让它拥有了特殊的土壤，这里是大秦的实验种植地。 到了鸾凤峰，晏清叮嘱大家，“大家别走远，鸾凤峰的地理位置很特殊，我们现在站的这一面是平地，山峰的另一面则是悬崖，悬崖陡峭，摔下去可能就没命了！” 他说完以后就开始讲课。 一个时辰过去，课讲完了，晏清又叮嘱大家观察这里的秧苗，然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再来问他。 他则站在高处，观察四周，以防有人跑远。 其余人都观察得很仔细，只有司马烈，他在东张西望。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学子去向晏清请教问题了。 他们十多个人将晏清围了起来，司马烈见状，趁众人不注意，瞬间就逃跑了。 他离开的方向，正是鸾凤峰的背面，那里是万丈悬崖。 又是两盏茶的功夫过去，晏清给他们讲完了疑惑，等他抬起头来看了四周一眼，马上就发现司马烈不见了。 他问一旁的侍卫，“信王呢？” “他说去入恭，不让我们跟着。”侍卫道。 “去了多久？”晏清问。 “有很久了。”侍卫脸色一变，“大人，他该不会是跑了吧？” 晏清眉目一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找！” 跑了回天齐到时候无所谓，怕的是司马烈出什么意外。 再说，司马烈在大秦的这段日子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没有必要逃跑。 “晏大人，信王不见了？”宣王走过来问。 “王爷，我先派人护送你们回去。”晏清道。 “我留下来帮忙吧。”宣王道。 “天要黑了，王爷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还是先回去吧。”晏清不想宣王掺和进来。 宣王是真想帮忙，“燕大人，我留下来可以做个证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晏清也没有拒绝，“王爷多加小心。” 孟北辰也走了过来，“晏大人，我们分开行动。” “王爷小心。”晏清看着旁边的孙欢欣，“孙小姐，你跟着辰王爷，他不熟悉这里的地形。” “是。”孙欢欣跟上了孟北辰。 这一次出来，晏清做足了准备，带了侍卫保护他们的安全，怕万一有谁身体不适，他还带上了孙欢欣。 众人散开，开始寻找司马烈。 一个时辰以后，天已经黑了，可他们还没有找到司马烈。 “大人，现在怎么办？天已经开始下雨了，晚上会降温。”孙欢欣道，“要不，我们禀报公主吧。” 第346章 神秘人身份曝光 晏清看了看身边的侍卫，“来人，护送辰王爷，宣王爷回去，其余人留下来继续找。” “我不回去。”宣王道。 “我也不走。”孟北辰看着晏清继续说，“晏大人，我们同心协力，这样才能更快的找到信王。” “对，时间很宝贵，多的就不说了。”宣王道。 “多谢两位王爷。”晏清看向身旁的侍卫，“你速速回京禀报公主！” “是！”侍卫领命离开。 晏清看着众人，“我们再搜寻一次，大家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他说完，众人散开，开始又一轮的搜寻。 公主府。 “公主，有人要见您，说是晏大人叫他来的。”云锦禀报。 沈颜正在画军事布防图，听到云锦的话，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迅速来到前厅，见到了那侍卫。 “见过公主。”侍卫行礼，不等沈颜开口问，他自己就说了，“信王不见了！” “在哪里不见的？”沈颜问。 “鸾凤峰。” “走，边走边说！”沈颜吩咐云锦，“去叫夜迟，带着人来鸾凤峰！” “是，公主。”云锦回答。 在去鸾凤峰的路上，沈颜从侍卫口中得到了全部的经过。 到了鸾凤峰，晏清他们已经将山头又寻了一遍，此时，他们正在搓绳索，想要借着绳索下深渊去找司马烈。 他们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师父。”晏清上来便请罪，“都是弟子不好，没有照看好信王，请师父恕罪。” “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人，不是请罪的时候。”沈颜看向晏清，“你们找了哪些地方？” 众人见到沈颜到来，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在他们心里，沈颜是无所不能的。 “除了悬崖之下，其余地方都找过了。”晏清回答。 “你们找的时候发现有什么线索吗？”沈颜又问，此时天色已黑，而且，就算有线索，也被他们先前找人给破坏了。 “没有任何痕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晏清解释，“这里前几日下过雨，地面是湿的，可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的足迹。山上到处都是荆棘，杂草，也没有被踩过的痕迹。” 沈颜以前和晏清来过这里，来做秧苗的种植实验。 她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熟悉。 就在这时，夜迟带着人来了，一瞬间，这里围满了人。 “夜迟，晏清，你们两个分开，带着人围成圈从这里开始寻找，两个人之间最多只能相隔三尺远，地毯式搜索。”沈颜吩咐。 “是！”夜迟和晏清领命。 “妹妹，你要去哪儿？”孟北辰问。 沈颜回答，“悬崖之下。” “我们的绳索还没有搓好，要等一等。”孟北辰满脸担忧。 “不用。”沈颜声音清冷，“哥哥，你和宣王一起，注意安全。” 如果是其他人下那悬崖需要绳索，沈颜则不用。 她说完径直朝那悬崖而去，其他人立即按照她的命令开始寻找。 沈颜来到悬崖边，春寒料峭，夜风凌厉，像是刀子一般割在她脸上，生疼生疼的。 她低头向下望去，一片漆黑，犹如万丈深渊，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如果司马烈真的掉在下面去了，她早一瞬息下去，就能早一瞬息救他。 若司马烈真的死了…… 后果不堪设想！ 沈颜没有犹豫，纵身向下一跃…… 她下移的速度很快，夜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脚下踩到了坚实的地面，这是到底了。 她取出火折子点燃，借着火光观察着四周，这里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可能因为是深谷，所以气候很温和，像是温暖的春天，四周鲜花盛开。 再向前几步，她看到了一个小湖泊，这里没有被人打扰，湖水十分清亮。 她仔细检查周围，然后发现了痕迹，像是人走过的足迹。 于是，顺着足迹，她发现了一个特别大的山洞。 更深露重，外面的草地上面都是水，山洞门口是干燥的，她看到了很清晰的脚印。 从脚印的大小，深浅，形状判断，她可以确认这是司马烈留下的，而且，司马烈没有受伤。 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司马烈竟然没有受伤，他是如何做到的？ 仅凭司马烈的武艺，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沈颜从旁边劈下一根干木柴，然后将火折子换成了火把，瞬间，她眼前变得一片明亮。 她放慢脚步，心里充满了警惕，试探性的往前走。 到了山洞里面，她目光扫射，很快，她发现了角落里躺着一个人。 那人正是众人寻找的司马烈！ “信王！”沈颜迅速上前，见司马烈双目紧闭，脸色青紫，她连忙伸手搭在司马烈的手腕上。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司马烈突然睁开双眼，一把抓住沈颜的手腕，想要借机将她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他另外一只衣袖扇向沈颜，药粉从袖中撒出，落在沈颜的脸上。 仅仅一瞬间的功夫，沈颜便察觉出了身体的异样。 这是烈火焚心，是情药，也是毒药！ 一旦中招，除非阴阳交合，不然身体就犹如被大火焚烧一般，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轰隆声，沈颜抬眸望去，是山洞垮了，山洞门口被大岩石堵得死死的。 那大石头至少要十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合力才能推得动。 “佑宁公主，你中毒了吧？现在你已经出不去了，你最好从了本王，本王保证轻轻的，让你舒舒服服的……” 啪！ 沈颜不等司马烈把话说完，抬手一掌打向司马烈。 司马烈猝不及防，被一掌打摔在墙上，撞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他弹到地上的时候，口吐鲜血，身受重伤。 “沈颜！”司马烈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指着沈颜，怒喝道，“你敢打本王？本王若是出了事，天齐铁骑会踏平你大秦！” “那就试试！”沈颜抬手就要打第二掌。 “等等！”司马烈连忙制止沈颜，“你中了烈火焚心，如果不解毒，你只有死路一条，你杀了我，谁给你解毒？” 司马烈一脸阴笑，他以为自己势在必得。 “谁给你说的我需要解毒？”沈颜眉目凌厉。 “你怎么可能不需要解毒？那人明明是这么告诉我的！” 司马烈看着沈颜，他已经发觉了沈颜和一开始不一样了。 他刚刚把毒粉撒在沈颜身上的时候，他明明看见沈颜脸色发生变化了，那就是中毒的样子。 可此时的沈颜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她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司马烈一脸震惊，猛地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 为了见证烈火焚心的药效，他曾经拿人试验过，只要不阴阳交合，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中毒之人就会化为灰烬。 “是谁告诉你的？”沈颜问。 司马烈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她是个女子。”沈颜盯着司马烈。 司马烈脸色微微一变，但是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世间的人，不是男子便是女子。 沈颜只是运气好，恰好蒙对了而已。 “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斗笠，蒙着黑面纱，你只知道她是女子，但是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沈颜继续道。 司马烈惊讶得下巴都掉在地上了，“你是如何知道的？你认识她？” 他还没有见识过沈颜真正的实力，认为以他的实力，他悄悄做的事，沈颜肯定不会知情。 “一个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东西而已！”沈颜声音冷漠，语气轻蔑。 正巧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响。 沈颜头一转，目光似刀，那眼神仿佛已经穿过了巨石，看到了山洞外面的一切。 她几步跨过去，双掌运力，打向巨石，只听一犹如惊雷般的声音响起，巨石瞬间爆破，碎成了几大块。 司马烈顺着山洞口望出去，看到外面漆黑的一片，他满脸惊愕，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就凭这一掌，就算再拿五个他，也不是沈颜的对手。 他在天齐的武艺算是极高的，虽然不是最顶级的高手，可也算是相当的强了。 他没有想到沈颜的武艺高出他这么多，难怪沈颜在她面前如此猖狂。 天齐尚武，除了权力，便是武艺是王道，谁的武艺高，谁就可以领导统治下面的人。 沈颜没有理会司马烈的心思，她看到外面有一道人影闪过，于是隔空点了司马烈的穴道，迅速飞出了山洞。 她速度极快，最后在湖边看到了那道黑影。 她腾空而起，几个翻身，然后稳稳落在黑影的前面。 “果然是只合适躲在暗处的东西，无时无刻不蒙着脸！”沈颜讽刺道。 神秘人一把撤掉头上的斗笠，露出那张脸，满脸愤怒。 “沈颜，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以为我很稀罕这张脸吗？” “你明明可以变成其他任何人的脸，既然那么厌恶，又为何要用我的脸？”沈颜冷声问。 她又笑了笑，不屑道，“不对，你原本就是生长在暗处的东西，你根本就不配有脸！” 神秘人怒不可恕，“沈颜，你欺人太甚！” 突然，她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你恢复记忆了？” 不等沈颜回答，她又喃喃道，“难怪我最近感受不到你的气息了。” 之前沈颜在天牢，天牢被烧以后，她感受不到有关沈颜的任何气息了，她当时以为沈颜已经死了。 没有想到，是沈颜已经恢复记忆了。 恢复记忆以后的沈颜再也不会受她的任何控制了。 “你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还凑到我的面前来送死，沈影，你背叛我的账，该算了！”沈颜声音威严，凉得如冰。 沈影，神秘人的名字。 她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果然啊，恢复记忆的沈颜，在整个天地之间都是无敌的。 沈颜之前和谢怀景去隐尘寺，住持将斩龙剑，玉佩，发簪归还给她。 她拿着这些灵物回来，然后灵物认主，她在这些灵物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记忆。 在吸收了灵物身上的力量以后，她恢复了记忆。 “沈影？哈哈哈……”沈影大笑，“已经有几万年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你不说我都快要忘记了。” “忘记吗？我看你是记得牢的很！你不是时时刻刻想取代我吗？又怎么可能忘记？”沈颜拆穿沈影。 沈影笑容凝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沈颜，你还是像当初一样讨厌，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她是想忘记这个名字，可是，这个名字就像是刻在她的骨髓里面一样，生生世世跟随着她，永生永世也忘不掉。 她厌恶沈颜，可是她又无比迫切的想成为沈颜。 “这就受不了了？我曾经给过你做人的机会，但是你自己没有珍惜，自作孽！” 沈颜冷声问，“我父皇每年从冰国派来寻找我母亲的人，是不是都被你杀了？” “是又如何？”沈影一脸恨意，“沈颜，你凭什么有这么好的福气？你凭什么有一个这么爱你母亲的爹？” 沈颜没有回答沈影，而是将她做过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当年，我父皇意外来到大秦，结识我母亲，后来，在我母亲怀上我以后，他的对家突然找到他，他不得不离开大秦。” 沈颜看着沈影，“这是你的手笔吧？不然，冰国离大秦那么远，他的对家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了他？” “没错！”沈颜没有否认，“我知道这一世你的母亲是顾宛，所以我故意让冰国皇帝和你母亲怀上你，然后，他又抛弃你母亲，这样你们母女将会受尽冷眼，我要让你尝尽被至亲抛弃的痛苦。” “可你没有想到我父皇是真心爱我母亲，他回了冰国，却每年都在寻找我母亲，直到后来病重，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心念着想着的依旧是我母亲。” 沈颜声音寒凉，“沈影，你想玩弄掌控人性，殊不知，人性是最复杂的，也是最不受控的。” 沈影哑口无言。 “让倾落公主来大秦和亲，也是你的阴谋吧？”沈颜继续问。 第347章 她知道所有的真相 “齐悠若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爱上了她师父！不然，我的计划就成功了！” 提到倾落公主，沈影恨得咬牙切齿。 “你操纵北厉和大秦发生战争，后来，北厉战败，你又怂恿他们让倾落公主来和亲，而且，和亲对象还是大秦的皇上。” 沈颜声音凉得彻骨，“你早就知道倾落公主是我亲表妹，如果她和我们皇上和亲成功，你会继续操纵她，让她和我作对，让她给我们皇上扇枕边风，利用皇上对付我。你想看到我们姐妹相杀，我效忠的君王践踏我的忠心，以此来满足你那扭曲变态的内心。” “沈影，你真龌龊！” 沈影听到沈颜不屑的语气，那是在藐视她，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漠视。 “没错！都是我做的！凭什么你这么幸运？活在阳光下的是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是你，享受世间荣华富贵的是你，凭什么都是你啊，我不服气！” 沈影咯咯一笑，“沈颜，我要打破你的世界，重建我的世界！” “我要让你在乎的人屠杀你，背叛你，抛弃你，让你尝尽世间苦楚，我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是冷漠的，无情的，没有公平所言，你的那一套理论都是错的！” 她真的恨极了沈颜， 她恨不得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的刺向沈颜。 “那你，赢了吗？”沈颜语气轻描淡写。 沈影当然没有赢，不然现在沈颜就不会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了。 可是，她绝对不会承认，也不会服输。 “沈颜，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你还没有赢！” “所以，你把主意又打到了谢承轩的身上，你伪装成我去杀了谢承霖，以此来陷害我？”沈颜冷声问。 “我没有想到你们大秦皇帝如此信任你，那么多人亲眼证明是你杀了他亲儿子，可是他依旧选择相信你，沈颜，你是对你们大秦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沈影问。 “我们皇上英明，仁慈，可不像你这么蠢！就你这点小伎俩，你以为能蒙骗过他吗？”沈颜骂了一句。 沈影被骂得哑口无言。 “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又开始利用司马烈。你将司马烈带到下面来，你知道这么高的悬崖，只有我能下来，然后利用烈火焚心，想毁了我的清白。”沈颜继续道。 “司马烈那蠢货，自己搞不定你，一听我可以帮他得到你，他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沈影十分瞧不上这么没有用的男人。 “沈颜，如果不是你恢复了记忆，你现在已经在山洞里面被司马烈给蹂-躏了，说不定你还很享受呢！” 沈影讽刺，“你真是苍天眷顾啊，居然已经恢复了记忆。” 那烈火焚心对凡人是情药，是毒药，可对于已经恢复记忆的沈颜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沈颜若是被司马烈毁了清白，她在大秦也就待不下去了，会跟着司马烈回天齐。 到时候，她就可以取代沈颜，以大秦佑宁公主的身份在大秦生活下去，享受沈颜拥有的一切权势和宠爱。 可是，她终究是算错了。 “既然知道我恢复记忆了，那我们就开始算账！” 沈颜拔剑刺向沈影，沈影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心里早已做好了防备，她迅速闪身，躲过了一剑。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剑也刺向沈颜。 沈颜腾空而起，一个翻空，落在了沈影身后。 沈影刺了一个空，迅速转身，恰在这时，沈颜的剑刺了过来。 她想闪开，已经来不及了，剑正好刺中她的胸口，如果不是她反应迅速，那剑刺中的就是她的心脏了。 但是，她的武艺已经非常高强了，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避开要害。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沈颜没有真正的想要她的命。 不然，这一剑她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沈颜还不知道沈影在九州的身份，之前冷钰廷在临死之前告诉沈颜关于沈影的身份，那是假的，想来，沈影也把冷钰廷给骗了。 也对，她的身份如果这么轻易就告诉了别人，就不是秘密了。 沈影这些年做的都是些挑拨离间的事，沈颜必须查到她的真实身份，摧毁她的计划，不然，九州将会大乱。 所以，方才她没有下死手，那一剑只是教训一下沈影。 接着，她一掌打在沈影身上，沈影口吐鲜血，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碎了一般。 “沈颜，你再对我下手，整个天下就要被毁灭了。”沈影笑容狰狞。 “你做了什么？”沈颜冷声问。 “那些封印有几万年了吧？我又助了他们一臂之力，等你杀了我再去，他们肯定全部都已经冲破封印了，你几万年前就白死了。”沈影心里满是得意。 “沈影，你祸害苍生，总有一日，我要用你的命祭天！” 沈颜说完，转身离开。 沈影松了一口气，幸好来之前她做足了准备，不然，她的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沈颜回到山洞，抓着司马烈就离开，一刻也不敢耽搁。 晏清他们按照沈颜说的法子已经把整个鸾凤峰都搜遍了，依旧没有发现司马烈的踪迹。 众人心里都有了数，猜测司马烈肯定是掉在悬崖下面去了。 此时，众人都站在悬崖边，他们将已经搓好的绳索绑在晏清的身上，准备下去找司马烈和沈颜。 此时，天边传来一道亮光。 晏清正欲下悬崖，沈颜便带着司马烈飞了上来。 “公主回来了！” “师父！” “妹妹！” …… 众人围了上来。 沈颜将司马烈丢在地上，叮嘱晏清，“将他带回去！” “是，师父，您要去哪里？”晏清问。 “我有事。”沈颜说完飞身而去。 “师父小心。”晏清看着沈颜的身影消失，他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在司马烈的身上，冷声问，“信王，你怎么会在崖下？” “想到处看看，脚下踩滑了。”司马烈得了沈颜的叮嘱，让他不要乱说话，要是敢乱说话，就废了他。 让他做第二个齐牧川。 司马烈现在还沉浸在方才沈颜一掌打碎那巨石的恐惧当中。 这样的沈颜想要废了他，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晏清见司马烈没有说什么，肯定是得了沈颜的叮嘱，他的心就放了下来。 但是，有一些场面上的话，他还是要问一下的。 “悬崖这么高，你掉下去竟然安然无恙？” 晏清这是替在场的其他人问的，他知道司马烈出现在悬崖之下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 “我命大，掉在了水里。”司马烈浑身的确是湿漉漉的，他这是被吓的。 晏清冷声道，“来这里之前我就反复叮嘱过，不能到处乱跑，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告诉我，或者让我们侍卫陪同。” 他冷声警告，“信王，你可以不要你自己的命，但是，不要连累我们大秦，若有下一次，你还是请回吧。” 司马烈十分不满，但又不知如何反驳，便冷哼一声，扭头就转身。 晏清眉目一冷，看向众人，“昨夜辛苦大家了，我们回去吧。” 众人回京城。 沈颜离开鸾凤峰，一路向西，直奔天道山。 天道山离京城数百里远，是传言中的神山。 这个时节的京城周边依旧是一片萧条，树上没有多少叶子，光-溜-溜的，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但，天道山不一样，一年四季它都是苍翠的。 按理来说，这样的山脉，肯定会有人好奇，然后上山去探寻，打猎之类的。 然而，所有人都像是约定俗成一般，没有任何人上山去游玩，打猎过。 去岁大秦发生洪灾，京城也被淹了，很多山上的树木都倒了，甚至有山体滑坡。 只有天道山，安然无恙。 相传，原本天道山下是住的有一户农家的，有一天那个农户的儿子被狼给叼走了。 之后，那农户的儿子又被安全送了回来，说那农户亲眼所见，是一头老虎将他儿子送回来的。 那老虎将他儿子送回来以后就走了，径直朝天道山上而去。 再后来，那农夫一家担心再有狼来，就举家搬迁走了，这个故事却流传了下来。 不过，自那以后，天道山下再无住户，他们认为住在神山之下是对神山的不敬。 天道山上的老虎是不吃人的，反而会帮助人，这个传言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至于是真是假，没有人去印证过。 在天道山的半山腰有一块巨石，巨石像是贴在山壁之上的石碑，上面雕刻得有文字。 时间但过于久远，上面的文字都模糊了。 山上的树木长得太过于茂盛，将石碑给遮掩住了。 沈颜来到半山腰，站在石碑面前，果然，石碑上出现了很大的一条裂缝。 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时辰，里面的东西肯定会破出石碑。 届时，泱泱九州，一片浩劫。 她脑海里浮现出数万年以前的那场灾难，如果不是…… 现在的天地之间，哪里还有凡人的立足之地？ 里面的东西也感受到了沈颜的到来，突然之间，他们在里面疯狂的咆哮，捶打着石碑，想要冲出来。 沈颜伸出手，缓缓的放在石碑之上，里面的东西感觉到石碑上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他们十分不甘心，眼看这个石碑就要被冲破，如今又不可能了，他们的希望破灭，狂怒和嘶吼响彻九霄，震得石碑不停的晃动。 沈颜感受到了里面的怒意，她神色威严，目光冷厉，“外面的地方不是你们呆的，里面才是属于你们的世界，如果你们不老实，偏要闯出来祸害人间，我便让你们灰飞烟灭！” 里面的东西听着沈颜的警告，狂吼之声瞬间变小了。 “天地之间，各有各道，人类没有来打扰你们，你们也不能侵犯人类，各自为界，互不打扰，如此才能太平。” “若你们不想过太平日子，我可以随时送你们上路，将你们永久除名，浩瀚天地，再无你们的存在！” 沈颜话音落下，里面一片安静，她手中的力量持续输出，犹如一道金光，钻进石碑里，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石碑上的裂缝，渐渐的愈合，直至恢复原样。 一盏茶功夫以后，石碑里面全是沈颜的力量，那些力量像是无形的牢狱，将所有属于黑暗里面的东西通通锁在里面，还外面的天地一片朗朗乾坤。 沈颜将手收了回来，此时，她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整个人处于虚脱状态。 如果再有下一次，她可能需要用自己的命才能封印住，就像五万年前一样。 这就是她方才在鸾凤峰的时候没有继续和沈影打的原因，她要来这里就必须留足体力。 此时，里面再无任何声音传来，沈颜缓缓下山。 走了几步，她看到前面有一头老虎，老虎停在路中间，浑身是伤。 老虎也看到了她，瞬间跪了下来，不停的呜咽，呐喊，泪流满面。 “你是玄冥？”沈颜问。 玄冥是这只老虎的名字，它望着沈颜，不停的磕头，眼里充满了欣喜。 沈颜上前，抬手轻轻摸着玄冥的身体，声音冷厉，“是沈影把你打伤的？” 玄冥点头，眼里充满了恨意，它将一切告诉沈颜。 之前沈影来解封印，被它阻拦，它阻拦，身受重伤。 如果不是它，沈影已经完全解开封印了。 它方才在疗伤，加上受伤，动作缓慢，所以没有来得及迎接沈颜。 “没事的，辛苦了，玄冥。”沈颜轻轻抚摸着玄冥身上的伤口，手到之处，伤口瞬间愈合。 玄冥对沈颜作揖，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玄冥，你在这里守了五万年吗？”沈颜问。 玄冥用脚爪子刨着地面，不住点头，它在说，“主人，除了之前送一个孩子下山，我从未离开过。” “五万年，辛苦你了，玄冥，你自由了，现在我回来了，这里就交给我吧。”沈颜满脸温柔。 玄冥没有一丝高兴，反而很难过，用头蹭着沈颜的身体，委屈道，“主人，为何不要我了？是不是玄冥不乖？” 此时的玄冥像是一只软软的小猫，没有一山之王的威严霸气。 第348章 老虎亲自送她回家 沈颜看到玄冥这模样，心底不禁涌出一股柔意，嘴角一扬，浮起浅浅的笑意。 她摸着玄冥的头，笑着打趣，“玄冥，五万年了，你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像当年一样撒娇？” 玄冥抬起脚脚揉了揉鼻子，发出欢快的声音。 “人家要留在主人身边，要替主人守着天道山，守着人界碑。” 人界碑，就是沈颜方才封印的地方。 沈颜知道玄冥的脾气，以前跟着她的时候就特别的倔，这几万年过去，还是一样的倔。 “那你就再辛苦辛苦，等一切结束，你再出去游玩。” 玄冥点着头，声音里面尽是高兴。 此时，夕阳西下，日落黄昏。 玄冥拉了拉沈颜的衣袖，指了指远方，然后用脚脚快速的清理着地上的杂草。 它想要沈颜坐下来陪它看日落。 它担心杂草太乱，会刺得沈颜不舒服，于是立即躺在地上，用它圆滚滚的身体翻滚了几圈，顿时，滚出一片平平整整的地面来。 它用脚脚踩着地面，轻声叫着，让沈颜坐下。 沈颜坐了下来，她正好也需要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再回去。 玄冥也跟着坐了下来，它坐在沈颜旁边，挨着沈颜，静静得看着远方的日落。 一人一虎坐在半山腰，余晖洒在他们身上，金灿灿的，宁静而美好。 太阳终究还是落山了，消失得只剩一点余光，天要黑了。 沈颜起身，“玄冥，我要走了。” 玄冥蹲了下来，朝沈颜叫着，它说，“主人，我送您回去。” 玄冥的伤刚刚才好，沈颜舍不得坐在它身上。 但是，她也想和玄冥多待一会儿。 “那你陪我走回去吧。”沈颜道。 玄冥摇头，为了显示自己体力好，它双脚刨着地面，仰天长啸。 一时之间，尘土飞扬，四周惊鸟四起。 沈颜笑出了声，“好好，我知道你很厉害，那我们走吧。” 玄冥眼里都是欢喜。 一人一虎缓缓走下山。 京城。 谢怀景来到公主府，却没有见到沈颜，夜迟将今天发生在鸾凤峰的事告诉了他。 他问，“你知道公主去了哪里吗？” “不知。”夜迟也很担忧，“公主从崖底上上来就走的，她好像有急事，没有跟我们任何一个人说去了哪里。” 谢怀景拧着眉头，他想了想，“跟我走，我知道公主在哪里了。” “是，王爷。” 谢怀景带着人出了城，一直往西走。 他们快马加鞭，走了许久，突然，马儿停了下来。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嘶鸣之声，马儿受惊，往后退了几步。 “王爷，这是老虎的声音！”夜迟对谢怀景道。 “大家小心！”谢怀景拔出佩剑，听着越来越近的老虎声音，随时准备出击。 其余人也拔出腰间佩剑，盯着前方，等待这头巨虎的身影出现。 “王爷，这老虎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有些奇怪？”夜迟道，“和属下以往听到的老虎叫声不一样。” “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谢怀景叮嘱。 “是，王爷。” 夜迟声音落下，不远处那老虎的身影就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它的尾巴朝着谢怀景他们，正叫得欢，其实是在和沈颜说话。 “主人，前面有人来了。” “我看到了亮光。”沈颜担心玄冥出现吓着路人，她不知道是谢怀景他们来了，“玄冥，你回去吧，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玄冥双脚抓着地面，非常的不高兴，又开始故技重施，用头蹭着沈颜的膝盖。 沈颜蹲下身来，摸着玄冥的头，“听话，玄冥。” 玄冥更委屈了，叫声更大，它干脆坐在地上，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谢怀景他们在身后，看到这一幕直接看傻眼了，这老虎怎么还突然坐下了？ “王爷，属下上去看看！”夜迟正要上前。 “走！”谢怀景也打马上前。 他们向前走了几步，看到老虎面前还蹲着一个人。 那人正在和老虎说话，“玄冥，这是命令！” 玄冥站了起来，很乖巧的依偎着沈颜，“玄冥遵命。” 沈颜见玄冥听话了，她也站了起来，她这一站，谢怀景他们就看见了她。 “颜儿！” “公主！” 玄冥听到有人叫沈颜，它本能的护在沈颜身边，一个转身，露出它锋利的牙齿，一声怒吼。 谢怀景都忍不住背脊一凉，这可是足有半人来高的老虎，这样的老虎要杀一个人，可谓是轻轻松松。 这是他们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庞大的老虎，就刚刚那一声怒吼，若是当着寻常人的面，估计直接被吓晕倒在地上。 “玄冥，自己人，不可乱吼。”沈颜提醒。 玄冥见状，连忙呜咽了一声，“是，主人。” 可它毕竟是神兽，不会给凡人道歉的。 他们一人一虎很寻常的对话，看呆了谢怀景他们。 他们没有听错，沈颜在和一头巨虎对话，而且，这巨虎在沈颜面前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 “我们这是在做梦吗？” “我是不是耳朵坏了？” “我觉得我眼睛坏了。” …… 众人小声议论。 谢怀景下马奔到沈颜身边，“颜儿，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一言难尽。”沈颜对玄冥道，“玄冥，这是我的未婚夫，你和他握握手。” 玄冥很听话，方才在天道山上，沈颜把这些年的经历都说给了玄冥听。 它将脚脚伸到谢怀景面前，谢怀景从来没有和老虎握个手，他稍稍犹豫了一瞬间。 “不怕，它是我的小伙伴，不会伤人的。”沈颜道。 谢怀景相信沈颜，他伸手握住了玄冥的脚脚，玄冥伸头碰了碰他的手。 “它这是什么意思？”谢怀景问沈颜。 沈颜浅浅一笑，“它说，它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谢怀景笑着说道。 玄冥见谢怀景不再怕它，它又叫了一声，围着谢怀景转了一圈。 “它在记住你。”沈颜解释。 谢怀景满脸笑意，万物皆有灵性。 “好了，玄冥，该回去了。”沈颜道。 玄冥走到沈颜面前，跪下向沈颜作揖，然后又叫了几声。 “是，主人，我一定誓死守住天道山，请主人放心。” 沈颜微微点头。 玄冥起身，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的看向沈颜，直至最后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沈颜等看不见玄冥以后，才对谢怀景他们说，“我们回去吧。” 谢怀景将沈颜拦腰抱起，放在马背之上，然后翻身上马，将她拥在面前。 “颜儿，坐好了，我们回家。” 谢怀景说完，双腿夹马腹，马儿抬蹄，转身返回，直奔家的方向。 到了公主府，沈颜将她为何去天道山的前因后果斗告诉了谢怀景，除了五万年前她的死因。 “颜儿。”谢怀景拥着沈颜，深情眷恋，“以后，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知道沈颜的真正身世来历以后，他相信了永恒。 “生生世世啊，如果有一天，我先你而去，那你怎么办？”沈颜想到了自己的使命，如果有一天，五万年前的浩劫再次重演，她依然会为了天下苍生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那时，谢怀景该如何？ “生死相随，你活着，我便活着，你若先离开，奈何桥上等一等，我随后就到。”谢怀景没有豪言壮语，他的语气很冷静，很平淡，却又异常的坚定。 沈颜心里一咯噔，情到深处便是双刃剑。 有人为了深爱忍着悲伤继续活下去，有人义无反顾的追随另外一半赴死。 “怀景，你说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沈颜突然问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 谢怀景想了想，“认识你以前，我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认识你以后，我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爱。因为爱你，我愿意守护你，我会让自己努力变得更好，能够帮助你，支持你，与你并肩而行， 让你能够做你想做的事情，实现你的梦想，如此，我觉得我的生命很有意义，我很快乐。” “除了我呢？”沈颜神色认真，“你要为自己想想。” “我有为自己着想，除了你，世间再无其他任何人或者事能让我如此快乐幸福。所以，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我的生命是有意义的。” 谢怀景察觉出了沈颜的不对劲，“颜儿，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没有，我怎么可能舍得不要你？”沈颜安慰谢怀景。 谢怀景环着沈颜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颜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天下百姓，大秦社稷，这些都不是非我不可，没有我，也有其他人，比如晏清，以他的才华，足以平天下。可是，我却非你不可，颜儿，我只有你了。” 沈颜的心生疼生疼的，像是被刀子反复的割一样。 她能感觉到谢怀景满心的悲伤，柔声道，“好了，我们不提这个话题了。” “颜儿，你休息吧，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以后我再离开。” “好。” 沈颜过于疲惫，一盏茶的功夫就进了梦乡。 谢怀景伸手轻轻抚摸着沈颜的脸庞，满眼的柔情。 “颜儿，没有你，我绝不独活。”他俯身亲了亲沈颜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开。 出了公主府，谢怀景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出城，去了隐尘寺。 黄昏时分，谢怀景到了隐尘寺。 “我要见你们住持。”谢怀景对小和尚说道。 “王爷这边请。”小和尚正是上一次带谢怀景逛隐尘寺的那个。 来到禅房，住持看见谢怀景，“见过王爷。” “你知道我要来？”谢怀景问。 “知道。”住持道，“王爷请坐。” 谢怀景坐了下来，抬眸看向住持，“公主恢复记忆了。” 住持双手合十，那一双仿佛看透凡尘俗世的慧眼，瞬间布满了愁云和哀伤。 “王爷，这是天命所在，是公主的使命，任何人无法违背，也阻止不了。” 他之前不告诉沈颜她的身世，就是想逆转天命救沈颜。 可是，他失败了，沈颜自己恢复了记忆。 “未到最后，谁也无法预知结局，生生死死，六道轮回，还请王爷平常心对待。” …… 谢怀景在隐尘寺足足停留了一个时辰，然后回了京城。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二月初三。 傍晚，沈颜才从书院回来，她刚一进府，云城便来向她禀报-- “公主，谢承轩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 “五天以前。” 为了防止谢承轩在半路上被人劫走，沈颜特意吩咐了天道阁的人一路跟随。 “看清楚了劫走谢承轩的人是谁了吗？”沈颜问。 “看清了，他们杀了负责押送的侍卫，正好，我们的人救了其中一个侍卫。”云城道，“公主，这个侍卫正好可以作为证人，我们现在要去把劫走谢承轩的人抓起来吗？” “不用，欲让其亡必先让其狂！我们要先查清楚谢承轩现在藏身在何处，到时候才好人赃并获！” 就劫走谢承轩这点罪行，根本无法置那人于死地，需等那毒蛇完全钻出来，一招置死，不给其一丝喘息的机会。 “是，公主，属下这就去查！”云城道。 “速度要快，两日以后皇上要出宫，在这之前，我要知道谢承轩的藏身之处。” “是，公主！” 二月初五，春风和煦。 今天，是玄德帝出宫踏青的日子，当然，他出宫不仅仅是为了赏青，更是为了看看京城周边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尤其这两年沈颜和晏清的新型农业基地发展得很好，他想亲自去看看。 久居深宫，无法真正的了解老百姓的生活。 所以玄德帝每年都会出宫一次，体察民情。 “夜迟，你带着人配合王爷，务必保证皇上的安全。”沈颜叮嘱。 “是，公主。”夜迟领命。 这次出行的人有很多，他们的目的地是城郊的御园。 沈颜吩咐完，然后进了宫。 等她到了御书房一看，晏清已经提前到了。 她行礼，“见过皇上。” “佑宁来了。”玄德帝满脸笑容，要出宫，不用困在宫里，他身心都是愉悦的。 “师父。”晏清向沈颜行礼，沈颜点头。 “佑宁，晏清，一会儿到了御园，你们要把我们大秦优良的种植技术展示出来，让使者们好好看看。”玄德帝吩咐。 第349章 荣王造反 “是，皇上。”沈颜和晏清拱手领命。 这时，陈公公走了进来，“皇上，荣王爷来了。” “宣。” 玄德帝声音落下，荣王迈步进来。 “见过皇兄。”荣王神色恭敬，他的礼仪做得很到位。 “荣王怎的来了？”玄德帝脸色和蔼。 “皇兄要去御园，臣弟来陪皇兄一起。”荣王满脸笑意，“如今大秦蒸蒸日上，佑宁公主功不可没啊。” “荣王过奖，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沈颜不是谦虚，她说的是实话。 一个人再强大，力量也是有限的。 “佑宁公主不必谦虚，如皇兄所言，大秦有你，是万民之幸。” 荣王笑容满面，可沈颜听着这话却无比的敷衍。 “荣王，你就别夸她了，这丫头一听别人夸她，她就不习惯。” 玄德帝也听出了荣王话里的言不由衷，他知道沈颜最不喜欢这些虚伪的话，于是连忙制止荣王。 荣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恢复正常，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佑宁公主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皇上，时辰到了。”陈公公在一旁提醒。 “出发！” 玄德帝一声令下，众人跟随他，一起出了御书房。 这一次重在体察民情，玄德帝没有坐龙辇，而是骑马前行。 沈颜，晏清，荣王，陈公公分别相伴左右。 孟北辰，宣王，司马烈骑着马跟在他们身后。 再往后面，就是朝中的文武百官。 城中百姓早已得知玄德帝要出宫的消息，他们站在街道的两旁，跪拜玄德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喊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 玄德帝挥手和老百姓打招呼，沈颜观察着四周，查看是否有潜在的危险。 这些老百姓中，有一些是天道阁的人伪装的。 出了城，众人的速度加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御园。 “见过皇上。”谢怀景早已在此等候，他朝玄德帝行礼。 旁边的侍卫纷纷跪下，“见过皇上。” 玄德帝看向众人，“免礼。” 众人谢恩，起身。 玄德帝迈步进入御园，他环顾四周，满脸喜色。 “朕前些年来过这里，如今这里大变样，朕都快不认识了。” 玄德帝看向晏清，“晏大人，辰王他们远道而来，你向他们介绍介绍这御园。” “是，皇上。” 御园的改造，规划，修建都是晏清一人所做，他是最了解御园的人，所以玄德帝才让他介绍。 里面种植的农作物是沈颜和晏清合力完成的。 “当时臣和公主考察了京城很多地方，最后选择了这个离京城近，地理条件又好的位置……” 晏清侃侃而谈。 他站在人群中央，神色温润，气宇轩昂，浑身都是光。 沈颜浅浅一笑，看向晏清满脸欣慰，她的徒弟终究成为了参天大树，能够为天下百姓遮风挡雨了。 “佑宁公主，好久不见了。”这时，司马烈凑到了沈颜身旁。 从鸾凤峰回来以后，沈颜再没有见过司马烈。 此时听到司马烈的声音，她眉目微蹙，“我并不想见你。” 司马烈笑道，“佑宁公主，来者是客，本王是你们大秦尊贵的客人，你这么粗鲁得对待客人，是不是有失礼仪？这要是被你们皇上知道了，你说会怎么样？” 他是畏惧沈颜的，但是，他仗着人多势众，又有玄德帝在此，猜想沈颜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就忍不住过来找沈颜搭话。 “想威胁我？”沈颜挑眉，“你要不要试试？我也想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 司马烈抬手擦了擦鼻尖，“沈颜，你太嚣张了！” “信王，这次参观完御园，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沈颜声音冰凉。 “你说在撵我？”司马烈一脸惊讶。 沈颜反问，“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司马烈一脸尴尬，又生气，“佑宁公主，你可真不识好歹，别人的国家请本王去游玩，本王都不稀罕去，本王肯在大秦待着，是给你们大秦长脸！” “我之所以留你到现在，不是因为你有多重要，而是大秦是礼仪之邦，非必需，不会下逐客令，这是我们的礼节。”沈颜冷声警告。 “你……！”司马烈咬牙切齿，怒甩袖子，“沈颜，不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太过自负，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栽一个大跟头！”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信王！”沈颜回击。 司马烈哑口无言，悻悻离开。 此时，晏清已经介绍完了，宣王仿佛对御园的设计很有兴趣，他在向晏清请教问题，晏清一一解答。 片刻以后，众人移步到实验田。 御园的田和鸾凤峰不一样，今天也就是玄德帝亲自来检查，所以这里才开放。 寻常时候，没有沈颜和晏清的令牌，其他人是进不来的。 这里属于大秦的农业秘密基地，它的土质十分的肥沃，没有鸾凤峰的复杂，是重点保护对象。 玄德帝一眼望去，看到的是各种颜色的农作物，长势喜人，一看就知道会大丰收。 “佑宁，这茄子怎么又长又大？况且，这个季节，不应该有茄子啊？”玄德帝满脸疑惑。 “皇上，您看到大棚了吗？有了这个，我们一年四季可以吃上任何时节的蔬菜。”沈颜介绍。 “不错，不错，这要是能大量生产，我大秦百姓的蔬菜就不用愁了。”玄德帝满意得很。 “目前还在试种植阶段，下半年，我们准备推广到全国。” “很好。”玄德帝又参观了其他蔬菜大棚。 “晏大人，这就是之前我们吃的那个八宝茄丁里面的茄子吗？”宣王问。 他前些天吃过一次，赞不绝口，但是，之后再没有上过这道菜。 晏清回答，“是的，王爷。” “晏大人，这个种子我可以带一些回去吗？我也想让我苍月百姓尝尝这人间美味。”宣王恳切得问，满眼期盼。 “当然可以。”晏清道，“我们公主说，美食是上苍的馈赠，不分国界，尘世万民皆可享受。” “佑宁公主如此胸怀，实在让人钦佩。”宣王满脸佩服。 像这种好东西，如果放在天齐，他们肯定会向全天下炫耀，如果有人想要，他们是铁定不会给的。 “我师父的胸襟的确是无人能比。”晏清满脸自豪。 沈颜爱得不仅仅是大秦的子民，她敬畏生命，尊重天下生灵。 玄德帝参观完了蔬菜，又看了其他的农作物。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 “皇上，到用膳的时间了，御园有一处空地，地势平整，旁边还有一条河流，适合野炊，他们已经备好了食材，吃过东西以后，皇上还可以在那里散散心。” 玄德帝一听沈颜的话，顿时眉开眼笑，这样轻松的日子在宫里是永远不可能有的。 “走，过去瞧瞧。” 到了那平地，玄德帝眼前一亮。 绿草如茵，山花烂漫，不远处的溪流声清脆悦耳，旁边偶尔有小鸟飞过，是下树来觅食的。 身处其中，身心愉悦。 玄德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看向沈颜，“佑宁有心了，这的确是人间仙境。” “臣可不敢邀功，这些都是晏大人做的。”沈颜浅浅一笑，“晏大人知道皇上日理万机，特意准备了这个地方专门给皇上游玩散心的。” 所以，这个园子才叫御园。 玄德帝满心感动，没有邀功请赏，默默付出，如果不是他今天到来，他都不知道在离皇城这么近的地方，有这么一处散心的好地方。 “晏清，费心了。”玄德帝看向晏清，一脸欣慰，护国公府满门忠良啊。 “为皇上效劳，是臣应该做的。”晏清神色恭敬。 “好好。”玄德帝高兴道，“大家一定要玩得开心，吃得尽兴，如此，才不辜负晏大人一番美意。” “是，皇上。”众人道。 紧接着，众人开始忙碌，生火，做饭，烤肉，钓鱼，抓虾…… 御园内响起一片欢笑之声。 黄昏将近，野宴结束，众人离开御园。 返程的时候，考虑到玄德帝累了，沈颜特意准备了龙辇。 玄德帝坐上龙辇走在前面，沈颜和谢怀景骑着马，一左一右走在龙辇旁边。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就在这时，夜色里发出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巨响，四周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火药爆炸以后，四周尘土飞扬，周围的侍卫叫声一片。 “保护皇上！” 沈颜和谢怀景异口同声，顾不得眼里的沙子。 可是，周围的侍卫反应就没有这么迅速了。 敌人是不给他们时间准备的，路旁边的小树林里突然冒出无数的刺客，喊杀声一片。 荣王骑着马过来，神色焦急，“佑宁公主，凌王，皇上有没有事？” “不知道。”沈颜道。 荣王看向已经被炸成了几大块的龙辇，里面依稀有个人，但，天太黑，看不真切。 “本王去瞧瞧！” 荣王大步上前，走到龙辇面前，他看清楚了里面有一个人。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提起手中的剑，直接刺向那个人。 “荣王，你作甚？”沈颜厉喝一声。 荣王拔出剑，看着剑端的血，他确认玄德帝已经死了。 这时，他不在伪装，哈哈大笑，举着剑，“所有人听令，你们的皇上已经死了，四周都是本王的人，现在只要你们归顺本王，跪拜本王为帝，本王会为你们加官进爵，可若你们继续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荣王，你这是造反吗？”沈颜喝问。 “胡说！这九五至尊的位置，谁有能耐谁就坐，本王的皇兄不过是个庸才，如果不是你，他早就被世家拉下马了，丢列祖列宗的脸，他不配坐那个位置，本王才是真正的继承大统的人！” 荣王一脸自信，“本王这不叫造反，叫舍生取义，拯救天下！” “荣王爷可真不要脸！想要做乱臣贼子，又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无耻至极！”沈颜怒骂。 “沈颜，不要以为你是人才本王就舍不得杀你！”荣王满脸愤怒，他不想背负杀兄弑君的罪名，不然要被天下百姓指着脊梁骨骂。 “你可以试试，看看谁杀谁！”沈颜目光冷厉。 “荣王，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反了！”谢怀景声若寒冰。 “凌王，看在你我同宗的份上，只要你带领人归顺我，我便可以饶你们不死，并且，我还可以给你封赏！”荣王不能一来就把所有人给杀了。 他这皇帝之位来得不正当，需要人支持，如果沈颜和谢怀景能够带头归顺他，那其他人就再不敢多言。 “皇上如此厚待你，你都要谋害他，你配提什么同宗之情？”谢怀景讽刺道，“当年我父王就说过，荣王此人笑里藏刀，心狠手辣，不能与之交心，不能重用，可皇上还是心软，掏心掏肺的对你，没有想到，你还是一条喂不饱的狼！” “他哪里配称为狼？充其量就是一条狗！”沈颜骂道。 荣王气得肺都要炸了，他铁青着脸，怒声道，“既然你二人不想活了，本王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死，到地底下做一对鬼-夫-妻！” ‘“来人！给本王杀！”荣王举着剑，大声下令。 然而，四周只有冷风呼啸而过，再无其他声音。 荣王心里一慌，“来人！杀！一个不留！”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他看向沈颜和谢怀景，见二人正对着他笑。 “荣王，你的人呢？”沈颜嘲讽道。 “沈颜，你们做了什么？”荣王脸色一变，可他依旧强装镇定，其实心里已经彻底慌了。 “没做什么，也就设了一个小小的局，让你这逆贼往里面钻而已。”沈颜语气轻描淡写。 荣王一听，见形势不对，立即拔剑，想先杀了沈颜和谢怀景。 只要扭转了局势，他依旧是胜利者！ 可是，他哪里是沈颜和谢怀景的对手，不用沈颜出手，他连谢怀景都打不赢。 没有过三招，他的剑就掉落在地，被谢怀景给擒住了。 沈颜一脚踢过去，他当即跪在地上。 第350章 皇后和荣王的亲生儿子 “荣王，你服了吗？”沈颜冷声问。 荣王气势不到，阴险一笑，“就算是杀了本王又有什么用？沈颜，你效忠的主子死了！死在了本王手中！” “是么？”沈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荣王这么有自信？你确定你方才杀的是人？” 荣王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漆黑的四周刹那间变得明亮，所有侍卫手持火把。 “因为，朕在这里！” 所有侍卫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玄德帝踏着亮光，一身龙袍，气势逼人，迈步而来。 晏清跟在玄德帝身边，他押着谢辰嘉，走过来将谢辰嘉扔到荣王面前。 荣王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咽了咽口水，望向龙辇，“那里面的人是谁？” 沈颜走过去，从龙辇里面提出一个酷似人的东西。 “你杀的，不过是一个假人！” 这是沈颜特制的假人，看起来惟妙惟肖，再加上光线问题，看起来和真人真的一模一样。 至于荣王方才剑端上的血，不过是鸡血而已。 荣王看着那假人，哈哈大笑，原来，沈颜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是在等他自投罗网。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不过，眼下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只想活命，立即趴到玄德帝面前，哀求道，“皇兄，臣弟一时糊涂，请皇兄饶命！” 玄德帝神色冷漠，“朕饶你的命，你想过放过朕吗？” 荣王语塞。 玄德帝面色更冷了，一一吩咐，“佑宁，把他押回宫！” “凌王，带人包围荣王府，不许任何人出府！” “晏清，留下来清理现场！” “是，皇上。”三人领命。 沈颜骑在马上，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外一端绑在荣王的手上。 她速度很快，荣王只能快速的跑着，不然，就只能躺在地上被拖着走。 享尽荣华富贵的荣王，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到皇宫门口，沈颜终于停下，他已经累得虚脱了。 进了皇城，荣王终于喘了一口气，开口问，“沈颜，本王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他输得不甘心。 “从谢辰嘉第一次去见冷钰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沈颜道。 “这件事如此隐秘，你怎么会知道？”荣王有些惊讶。 他记得谢辰嘉向他禀报过，当时是深夜去的冷府，而且蒙着脸，就连冷府里面的人都没有见过她的样子，沈颜又是如何知道的？ 沈颜讽刺一笑，“我要是连这都不知道，又如何布这个局，让你自投罗网？” 荣王被怼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得一言一行都仿佛在沈颜的监视当中。 想到此处，他不禁背脊一凉，又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伪装看起来像是小丑一样。 至此，他再无多言，一路到了御书房。 此时，玄德帝高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威严。 荣王被沈颜带进去，跪在地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杀朕的？”玄德帝问。 他是想知道，他曾经对荣王的好，到底有多少是错付的。 荣王知道自己的计划早就暴露了，他不是一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想来，玄德帝也不会再原谅他，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从你贤名远播，朝中大将良臣都愿意追随你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已经成为了我夺位路上的最大阻力，我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想要怎么杀了你！” 玄德帝没有生气，真正死心的人，是不会愤怒的。 “看来，朕一直以来对你的好，都是喂了狗，而且，还是一只喂不饱的狗！” 荣王满脸讽刺，“皇上，不要把自己说得多高尚，你不也挺会伪装的？” “你指的是朕惩罚长宁郡主那件事？”玄德帝问。 “对！”荣王怒道，“你表面上装得宽厚仁慈，是个好皇兄，但长宁郡主在沧月犯的错，你事先已经知道了，可见到我，为何不告诉我？而是在朝堂上直接惩罚她，你想过我的脸面吗？” “你的脸面重要，还是大秦的未来重要？”玄德帝问。 荣王没有说话。 “事关朝廷，朕从不偏袒任何人。”玄德帝神色严肃。 “你是皇上，自然都是你说了算。”荣王显然不服气。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这时，陈公公进来禀报。 “让她进来！”玄德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荣王的。 荣王听到皇后二字，身体一僵，神色极其不自然。 玄德帝神色又凉了几分。 皇后进来看到荣王跪在地上，脚步不自觉的顿了顿，很快，她敛下所有情绪，不再看荣王，径直走到玄德帝面前，跪下，恭敬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你可知道朕为何叫你来？”玄德帝问。 “臣妾不知。”皇后微微低着头，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荣王救了你儿子，你不当面感谢他？”玄德帝问。 皇后心里一咯噔，缓缓抬起头，故作坦然，“皇上，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轩儿已经被您发配到了棘疆。” “来人！把人带上来！”玄德帝下令，他声音落下，侍卫押着谢成轩进来。 “母后！”谢承轩看见皇后大喊，挣扎着想要跑过来，奈何，他被侍卫押住，无法挣脱。 “轩儿！” 皇后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站起身来，奔到谢承轩面前，拉住他的手，摸着他的脸，泪流满面，“轩儿，你瘦了，他们竟然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母后！”谢承轩虽然被救了，但在被救之前，他受尽了苦楚。 他是犯人，没有马车可坐，脚上戴着脚链，脖子上戴着枷锁，那么冷得天，他只穿了一件单衣，脚链和枷锁的重量让他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最重要的是，他吃不饱饭。 押送他的侍卫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而他顿顿都是粥，那粥里面有几颗米他都数得清清楚楚。 他饿得站都站不稳！ 想起那些心酸，谢承轩心中填满了愤怒。 “荣王，你为何要救此犯人？”玄德帝出声，打破了皇后和谢承轩的母子温情。 “我没有救他！”荣王否认了。 “你是没有亲自去救他，但是，你派长宁郡主去了。”玄德帝声音冷厉，“来人！带长宁郡主！” 谢辰嘉被侍卫带进来，跪在地上。 之前被谢辰嘉所杀，后来又被天道阁所救的那个侍卫也进来了。 他看到谢辰嘉，立即指证，“就是她！是她带着人劫走了犯人！” “谢辰嘉，你还有何话可说？”玄德帝喝问。 事到如今，谢辰嘉已经没有狡辩的必要了，“是荣王指使臣女去救人的，如果臣女不从，他就要杀了臣女的母亲和弟弟。” 她为了活命，直接出卖了荣王，“皇上，臣女要举报，荣王为了一己私利，强行霸占臣女的母亲，让臣女顶替真正的长宁郡主，其实，臣女根本不是荣王的亲生女儿。” “谢辰嘉！”荣王没有想到谢辰嘉会在这个时候背叛他，他怒不可恕，“本王当初就应该杀了你这个祸害！” 谢辰嘉看着荣王，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更是报复后的快感。 她在荣王的利爪下活得生不如死，反正都是死，不如多给荣王增加一条罪名，大家一起死。 “谢辰嘉，你不是荣王亲生女儿这件事，朕早就知道了，不能算你有功，你虽然和荣王没有血缘关系，但，此次谋杀朕，你参与了，你也不能脱罪。”玄德帝一眼就看穿了谢辰嘉的打算。 谢辰嘉计划落空，满脸绝望，哀求道，“臣女是逼不得已，请皇上饶命！” 玄德帝根本不理会她，“谢辰嘉冒充皇室之女，以下犯上，谋杀朕，现废除郡主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天牢，三日以后问斩！” 谢辰嘉没有想到死亡来得如此快，她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她还没有杀了沈颜。 她满脸的不甘心！ 整个人都怔住了，满心绝望，不知该如何！ “拖下去！”玄德帝喝道。 侍卫迅速上前，将谢辰嘉拖走，谢辰嘉走过沈颜身旁的时候，看着沈颜，眼里翻滚着巨浪般得恨意。 沈颜直视她的目光，满脸轻蔑。 很快，谢辰嘉被拖出了御书房，玄德帝继续问，“荣王，承不承认劫走犯人这件事，你都是死罪，你为何要袒护他们母子？是因为旧情难忘吗？” 荣王听到这里，愣了愣。 皇后大惊失色，随即很快冷静下来，“皇上，臣妾母子是冤枉的，我们和荣王毫无瓜葛。” 谢承轩则是呆呆的，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荣王，你来说！”玄德帝声音冷厉。 荣王也不承认，“皇上，我和皇后母子没有任何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玄德帝神色冰凉，“来人，滴血验亲！” 陈公公将碗和水取来，沈颜扎破荣王和谢承轩的手指，二人的血掉入碗中，迅速融合在一起。 “荣王，皇后，你二人还有何话可说？”玄德帝怒问。 他早就知道皇后和荣王的关系，但是，此时亲眼所见这喊了自己多年父皇的谢承轩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的震撼，愤怒远比之前大得多。 荣王哈哈一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皇兄，感谢你替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皇后见荣王承认了，她也没有否认，“皇上，都是你害了我们，如果不是你，我们不至于分开！” 玄德帝闻言，脸色铁青，一身杀意。 但凡这二人知错，认错，他心里都会好受一些。 可是，明明是这二人做错了，却把罪责怪在他身上。 “皇后，朕记得你是入宫两年以后才生下的孩子，也就说明，你当时身为朕的皇后，却不守妇道，和荣王勾结，你们一个是朕的结发之妻，一个是朕的兄弟，你们二人同时背叛了朕，怎敢厚颜无耻的将罪责推到朕的身上？” “你以为我稀罕这个皇后之位，当初是你逼迫我嫁给你的，在入宫之前，我早就和荣王私定终身，是你拆散了我们！”皇后眼里充满了恨意。 “既然你在入宫以前和荣王两情相悦，你又为何要入宫？”玄德帝问。 皇后冷笑，“皇上，这话你好意思问吗？你是九五至尊，你让谁入宫，谁就得入宫！整个大秦都是你的子民，我们敢反抗吗？” “你错了！朕从未强迫任何人入宫，当年，朕刚登基不久，朝中大臣以后宫不能无后为由，开始往朕的后宫塞人，朕初登基，朝廷不稳，只得从中挑选一个立为皇后。” “若你当初不愿意进宫，大可以告诉你家人，或者告诉朕也可以，朕不是暴君，不会以任何形式逼迫你们进宫。” 当时，几大世家都挑选了女子，玄德帝为了平衡朝廷局势，不得不同意一些女子进宫。 最后，他挑选了没有世家背景的皇后立为皇后。 “朕立你为后，虽没有给予你万千宠爱，但，至少尊重你，给你该有的权力和荣华，不曾亏待过你，可你是如何报答朕的？” 皇后当初当然告诉了她的家人，说她和荣王两情相悦，已经私定终身，就算是嫁给荣王，也能保家族荣誉。 可是，她的家族不同意。 进宫成为皇帝的女人，和嫁给荣王成为荣王的女人，这两种身份能给家族带来的利益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的家族怎么可能放弃她这么好的棋子？肯定是要她入宫的。 后来，她入宫以后，为了报复家族，她没有给家族带来任何的利益。 只要家族中有任何人犯了错，她一定以皇后的名义严惩。 如此日子长了，大家都以为她是一位贤后，万人颂赞。 看到家族中人痛苦，她莫名的兴奋。 以至于如今，哪怕有她这个皇后在，她的家族却越来越没落。 她的家族将她推到高处，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她便利用在高处的权力，摧毁她的家族。 可是，除了她的家族，她恨得还有玄德帝。 第351章 皇后之死 皇后看着玄德帝，“当初朝中大臣给你硬塞了那么多女子，你并没有全部纳入后宫，而是将大部分女子退了回去。” 她咬着牙问，“你为何不把我退回去？为何要立我为后？” 她忤逆不了家族，所以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玄德帝身上。 只要是玄德帝主动将她退回去，那她的家族便再不敢强行逼她进宫。 她不敢跟玄德帝说自己是被强逼进宫的，君心不可测，担心玄德帝一怒之下杀了她。 她不说，玄德帝不知道。 可事后，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玄德帝。 人性如此，总要为自己的懦弱和遗憾找一个理由，或者是担责的对象，如此方觉得自己是最最无辜的受害者。 寻常男子被自己的妻子背叛都会怒不可遏，更何况是玄德帝，他身为一国之主，他的权威和尊严更是不可挑衅的。 “放肆！”玄德帝喝道，“不知羞耻！懦弱无能！” 皇后嘲讽一笑，她进宫以后，从她躺在荣王的怀里那一刻，她早就将羞耻二字抛出脑后了。 只是可惜，后来她和荣王私会的时候，无意当中被太后给撞见了。 后来，太后以此为要挟，要求她和她合谋，也是因为如此，她和荣王的事才会暴露。 不然，以她中宫的身份，谢承轩又是嫡子， 以后必然会是太子，将来就是大秦的皇帝。 她和心爱之人的儿子坐拥大秦江山，届时，再无人管她和荣王之间的私情，她会将荣王召回京城，从此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彻底团聚了。 只是可惜啊可惜，她终究是差了一步！ 玄德帝见皇后不知收敛，更气愤了，大声道，“皇后不守妇道，与奸臣勾结，现贬为庶人，赐三尺白绫，就地处决！” “哈哈……”皇后大笑，一脸报复以后的畅快，“玄德帝，你杀了我又如何？我身为你的皇后，心里装着的却是其他男人，就算你杀了我，将来午夜梦回，你想起曾经的同床异梦，也足够你痛苦，羞辱一辈子！” 杀人诛心，皇后字字如刀！ 玄德帝反倒不气了，他冷冷地看着皇后，眼里浮现出怜悯。 “你认为荣王心里真的有你？” “当然。”皇后一脸自信，以前，未免多生事端，她从未告诉过荣王谢承轩是他们俩的儿子。 谢承轩被罚往棘疆，她只写了一封信给荣王，把谢承轩的身世告诉了荣王，荣王立即就冒着风险派人去解救谢承轩了。 这不是爱是什么？ 而且，谢承轩被废，她被禁足以后，荣王才带兵谋反。 在她看来，荣王做这些都是为了他们母子。 荣王对她简直是爱之入骨！ 玄德帝冷笑，“荣王，朕看在我们手足之情的份上，只要你亲手杀了她，朕便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皇上此话当真？”荣王方才听到玄德帝要赐皇后三尺白绫，就地正法，他知道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求生欲望是无限大的，除非是那些一心求死之人。 荣王不想死，他还想东山再起，所以听到玄德帝的这个条件，他是本能的问出那句话。 他不相信玄德帝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 “佑宁，把剑给他！”玄德帝吩咐。 “是，皇上。”沈颜拔出腰间的剑递给荣王。 荣王接过剑，腾地站起来，冲到皇后面前，“对不起！我想活！” 他面色阴冷，双眸发着狠，咬着牙，提剑刺向皇后。 “母后！”谢承轩大喊着想要扑向皇后，奈何侍卫押着他，他动弹不了，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喊着，“母后，母后……” 皇后在听到荣王问玄德帝此话当真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可是，她不敢相信，她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可是，很快，胸口撕裂般的巨痛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低头看着刺进胸口的剑，鲜血顺着剑往下流，触目惊心。 剑柄还在荣王的手上，他紧紧握着剑，与她目光对视，没有半分惭愧，愧疚和疼爱，尽是冷漠。 到这一刻，皇后彻底清醒了。 她皱着眉头，忍着痛苦质问荣王，“为什么？” “我想活，既然你如此爱我，肯定不介意用你的命换我的命吧？你曾经不是说，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做吗？”荣王面目狰狞，剑又往前送了送。 皇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惨白，心如死灰。 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啊，是她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的男人。 可是，他竟然亲手杀了她！ “朕当初对他如此掏心掏肺，他如果对你事真心，肯定会向朕讨要你，他知道，他只要开口，朕一定会成全你们，可是，他从未向朕提起过，我们大婚，他还祝福朕，这样的男人，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玄德帝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再一次刺向皇后。 杀人诛心，不只是皇后会用。 皇后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得抽-搐，那是她心底的愤怒在躯体上面蔓延。 她回想曾经，荣王每一次给她来信，问得最多的是关于玄德帝，字里行间甚少有关心她的话。 那时候她还以为，荣王是行事谨慎，这样的信不会暴露他们的关系。 再久远一点，当初她家族让她进宫的时候，她去找过荣王，让他去提亲，让他带着她私奔。 那时候荣王是怎么拒绝她的？ 他说，她是大家闺秀，奔者为妾，他不忍她做妾，要正大光明的娶她。 他说，他不忍心她的名声有丝毫的损毁，他要保护好她，让她安心进宫，总有一日，他们会长相厮守。 他还说，他最爱的人，永远是她！ …… 现在想想，那些承诺都充满了破绽，只要用心分析就知道是谎言。 可她爱荣王，无论荣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合理的事，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找借口为他开脱。 想到自己这些年在深宫中把这些承诺当做活下去的信念，抱着这些谎言一遍又一遍的回味，她就觉得自己无比愚蠢。 皇后最后的眼神看向荣王，那里面充满了后悔，如果有来生，她再也不要遇上荣王。 她没有用得上玄德帝赐的三尺白绫，而是死在了自己爱的男人手中。 伴随着眼角的泪珠滑落，皇后没了气息，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第352章 荣王之死 沈颜上前，探了探皇后的鼻息，然后向玄德帝禀报，“皇上，黎氏已死。” 不等玄德帝开口，荣王就迫不及待的说道，“皇上，我已经杀了她，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君无戏言。”玄德帝看向荣王，这个人是留不得了，皇后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竟然没有任何犹豫就下了死手。 这样的人对谁都不会有真心，他心里只有他自己，为了活命，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玄德帝是不可能留着这么一个祸患的！ 荣王见玄德帝答应了，他大喜过望，跪下谢恩，“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皇后的死，只有谢承轩哭得无比痛苦，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他的哭声实在太吵，玄德帝不禁皱起了眉头。 “来人，把尸体拖出去！” 侍卫上来将皇后的尸体粗鲁的拖走。 “母后，母后！”谢承轩望着皇后的尸体渐渐远去，他心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 须臾之后，他收回目光，看着玄德帝，“皇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所以你才一直不待见我？” “你没有资格问朕问题！”玄德帝连话都不想和他说，谢承轩的存在就提醒着他自己有多愚蠢。 替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玄德帝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得羞辱。 谢承轩已经知道答案了，无论他是不是玄德帝的亲生儿子，玄德帝都不会重视他。 如果玄德帝从小就知道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容忍他们母子活到今天。 这个世上唯一爱他的可能就只有他的母后了。 可是，他的母后已经死了。 他的亲生父亲为了活命杀了他的母亲，他的养父也要他的命。 谢承轩从曾经的中宫嫡子变成如今的人人嫌弃，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窒息。 “你如果老老实实的前往棘疆，还有可能活命，可你违抗圣旨，潜逃回京，和荣王勾结，企图再一次谋杀朕，真是死不足惜！” 玄德帝看着谢承轩，眼里的冰霜足以冻结天地。 “来人，把他拖下去，凌迟处死！” 谢承轩冷冷一笑，“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他直接奔向荣王，荣王手中还提着杀皇后的剑。 见谢承轩冲过来，他立即将剑举了起来，没有想到的是，谢承轩直接扑到剑上。 谢承轩用尽力气，那剑直接穿过他的胸口，在背部还露出长长的一段。 荣王大惊失色，连忙扔掉了剑，他看着谢承轩，一脸不可置信，这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未来得及相认，就死在了他的剑下。 谢承轩看着荣王，狰狞一笑，这一剑没有刺中他的要害，他还没有死。 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剑拔了出来，然后将满腔的愤怒化为力量，赋予到剑上，举剑迅速插-进荣王的心脏。 荣王没有反应过来，他哪里想到谢承轩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能反杀他。 他长大嘴巴，伸手想抓谢承轩，可是，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一个字，那只手僵在半空中，什么也没有抓住，空空如也。 “嘿嘿…” 谢承轩满嘴鲜血，笑得比哭还难看，突然，他眼里又充满了恨意。 “是你害了我母后！是你害了我们！你才是罪魁祸首！” 他脸上的恨意消失，又换上了悲伤，“母后，我给您报仇了！我让他来给您陪葬！到了地底下，您可千万不能原谅他！” 荣王听到这些话，他想骂人，可是，他已经说不出花来了。 他又看向沈颜，满眼哀求，求沈颜救他，沈颜无动于衷。 他千算万算，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亲生儿子的手里。 如果他当初不接近皇后，不和皇后一起背叛玄德帝，不生下谢承轩，那他现在是不是依旧还活得好好的？ 可是，世间没有如果。 种下什么因就会得什么果，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曾经种下的恶因，总有一天要自己去承担恶果。 因果轮回，从没有错过的。 他这是真正的遭了报应！ 荣王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吃力了，意识越来越模糊，气也渐渐的不够用了，身体软了下去，灵魂仿佛已经脱离肉-体，轻飘飘的…… 直到最后，他跪在谢承轩面前，彻底没了气。 谢承轩亲眼看到荣王死去，他身体开始抽-搐，他身下满地都是鲜血。 他能撑到现在，全靠心里的那股恨意。 随着荣王一死，他对荣王的恨也消失了，没有了信念的支撑，他很快也要死了。 “母后，儿子来陪您了！”谢承轩说完一头栽了下去。 沈颜上前，探了探荣王和谢承轩的鼻息，然后向玄德弟禀报，“皇上，这二人已死！” “荣王犯上作乱，杀君篡位，贬为庶人，死后不能葬入皇陵，荣王府，满门抄斩！” “至于这两人，丢出去，随便找个地方葬了！” 玄德帝下完命令，很快有侍卫过来将荣王和谢承轩的尸体拖走。 他们一家三口，互相杀来杀去，最后落得如此凄惨得下场。 宫人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御书房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佑宁，你和凌王布防得如此精密，那炸药是如何放进去的？”玄德帝问。 今天幸好沈颜早有准备，备了一个假人，不然，依照那些炸药的量，他当时就粉身碎骨了。 只是，那么多炸药的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去，那是不可能的。 这其中必定还有内鬼！ 这件事，沈颜也有所怀疑，只是，她现在没有证据。 就在这时，有宫人进来，“皇上，辰王来见佑宁公主，说有急事。” “让他进来。”玄德帝道。 孟北辰进来，神色着急，“皇上，公主，宣王不见了！” 第353章 宣王被废的真相 “辰王仔细说说。”玄德帝道。 “今天我们去御园收获颇丰，返程的时候我就和宣王讨论了一些问题，只是，到了京城，我俩也没有讨论出结果来，然后我们就各自回去休息。” 孟北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等我休息好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我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就连忙去找宣王。可我去到迎客居，并没有看到宣王，问过迎客居的人，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宣王回去。” “我又去了平时宣王常去的地方，可是，问了那些人，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宣王，我就在迎客居门口一直守着，直到深夜了，宣王还未回来，我就立刻进宫来了。” 孟北辰想多见见孙欢欣，也因为搬东西搬来搬去的麻烦，他就一直住在公主府。 宣王和司马烈则住在迎客居。 “佑宁，你速去查找宣王，务必保证他的安全！”玄德帝吩咐。 “臣遵旨！”沈颜领命，和孟北辰一起离开。 出了御书房，沈颜问孟北辰，“哥，你最后一次见到宣王是在什么地方？” “北街王记小笼包那里。”孟北辰道。 他们正好在那里分路，孟北辰回公主府，宣王回迎客居。 “从你们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有多久？”沈颜又问。 孟北辰他们参观御园以后就早早得回来了，沈颜又陪着玄德帝去看了京郊的老百姓。 回程时，他们并未同路。 孟北辰估算了一下，“有将近四个时辰了。” 四个时辰，已经很久了，沈颜神色凝重。 出了皇宫。 沈颜和孟北辰来到北街的王记小笼包门口，她放出信号弹，一盏茶功夫，她的人便到了。 “公主，夜迟到！” “云城到！” “云锦到！” …… 孟北辰看着眼前站着的十几人，不禁感叹沈颜的实力。 如此短的时间，竟然有这么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他不知道的是，沈颜放出的是顶级信号弹，此信号弹一经发出，以信号弹为中心，方圆十里范围内的天道阁人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如果事后知道谁的速度没有达到要求，是要被罚的。 在孟北辰惊讶的时候，沈颜已经开口了。 “宣王失踪了，辰王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在这里，时间是四个时辰以前，目前，截止一炷香时间以前，宣王还未回迎客居。” “夜迟，你去城门口，查探宣王是否出城，如果出城了，是何时出城的，去了哪个方向，再看看从四个时辰以前到现在，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和马车出城。” “云城，你以这里为中心，查问周围的摊主，是否见过宣王。” “云锦，你去迎客居，看看宣王回来没有，再去查，最近几日，宣王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与谁有过过节，另外，查查信王，他今天在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三人拱手领命，“是，公主。”然后各自带领身后的人出发。 孟北辰看着周围的十多个人像是飞鸟一般，刹那间就消失了。 一时之间，这里就只留下了他和沈颜，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梦。 他看向沈颜眼里满是佩服，他的妹妹好生厉害，沉着冷静，思维敏捷，反应迅速。 此时，四周响起了几声锅瓢碗碟相撞的叮当声。 是卖早点的老板开始支摊了。 孟北辰的思绪被周围的声音拉了回来，他问，“妹妹，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去宣王平时爱去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新线索。”沈颜看向孟北辰，“哥，你今天太累了，回去休息吧。” “我陪你一起。”孟北辰没有丝毫的犹豫，“你现在让我回去休息，我也睡不着。” 沈颜知道孟北辰说的是实话，“时间紧急，我们走吧。” 二人去了就近的一家茶馆，宣王平时爱到这里来喝茶。 此时，茶馆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不过已经有工人在打扫院子了。 “二位客官，我们还没有开始营业，请一会儿再来。” “我是沈颜。”沈颜道。 “小的见过佑宁公主，不知道公主大驾光临，请公主恕罪。”工人连忙跪下行礼，一脸惶恐。 “起来说话，我有话问你。”沈颜语气严肃。 工人起身，神色恭敬，“公主请问。” “宣王昨日下午可有来过这里？”沈颜问。 “有。”工人回答，“王爷每次来都坐在固定的位置，只是昨日没有停留多久就走了。” 宣王性子温和，又经常给赏银，他在这茶馆可是贵宾。 “他几时离开的？你可记得。”沈颜问。 工人想了想回答，“不到申时三刻。” 孟北辰补了一句，“我们大概是申时分开的，根据时间计算，宣王和我分开以后，直接来到了这里。” 沈颜点头，然后和工人道了谢，就出了茶馆。 她站在茶馆门口，看了看左右两边，这里只有一条主街。 往左是回迎客居，往右则是去更大的市场。 “妹妹，你是想把宣王平时爱去的地方都查一遍，然后根据他最后消失的时间地点来推断他去了哪里吗？”孟北辰问。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沈颜抬腿往右走，二人继续往前问。 半个时辰以后，二人回到王记小笼包，夜迟几人也回来了。 “公主，宣王至今未回，属下问过迎客居里面的人，宣王和大家都相处得很好，并未和任何人发生过矛盾。信王从昨日回到迎客居以后就再没有出去过，直到方才还在睡觉。”云锦禀报。 云城禀报，“附近的摊主昨日有看到过宣王，他一路往西街去了，至于最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他还告诉了沈颜宣王出现在每一个地方的大概时间。 最后禀报的是夜迟，“公主，宣王并未出城，守城的士兵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者马车出城。” 众人听了一头雾水，还是没有宣王的下落。 他们不知道的是，沉默的沈颜已经在脑海里面开始搜索。 整个京城的地图现在都在她的脑海里面。 她用意念在脑海里面勾勾画画，标记出宣王可能出现的地方。 最后一一排除，只剩下一个标记。 “我知道宣王在那里了。”沈颜突然开口。 “在哪里？”孟北辰问。 “茗香苑。” “茗香苑，那不正是我们方才去的第一家茶馆吗？”孟北辰略微惊讶。 沈颜点头，“那个工人有问题！”她说完带着人重新回到茗香苑。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茗香苑已经有客人去喝茶了，不过时辰尚早，客人比较少。 “几位客官，请问有什么事吗？”店小二看着众人气势浩荡，不像是去喝茶的。 “这是佑宁公主，有公事要办，把你们早上打扫院子的工人找来！”夜迟声音冰凉。 “见过佑宁公主。”小二瞬间变了脸色，“公主请稍等，小的马上把人叫来。” 沈颜环顾茗香苑的四周，看了云城和云锦一眼，二人会意，立即带着人下去了。 不一会儿，店小二带着那工人走了过来，工人行礼，“见过公主，不知公主……” 沈颜冷声打断他的话，“宣王在何处？” 工人神色冷静，“公主，小的方才已经向您禀报过，宣王他……啊！”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颜一脚将他踢倒在地，接着踩在他的手指上，一股钻心的痛袭来，他尖声大叫。 “说，宣王在何处！” “小的已经说过……” “还在撒谎！？”沈颜眉目冷厉，“宣王昨天离开的时候不对，准确的来说，他自从进了茗香苑，就从未出去过！你们把他藏哪儿了？” 工人不敢说话。 沈颜看向店小二，“他不说，你来说！” 店小二噗通一声跪下，一脸委屈，又害怕，“公主，小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的说什么啊。” “夜迟！”沈颜喊了一声。 “是！”夜迟上前，二话不说，直接卸了店小二的胳膊，店小二疼得满头大汗，硬是没有喊出声来。 见店小二这么能忍，夜迟又卸了他另外一条胳膊。 店小二顿时喊了出来，疼得痛不欲生。 夜迟冷声问，“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店小二咬牙切齿，“知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怪我们。” “奉谁的命？”沈颜神色冰凉。 “是……”店小二话未说完，突然一枚暗器从远处飞来，直接插-进他的胸口，他当场死亡。 夜迟迅速起身，朝暗器飞来的方向追去。 正好此时，云城和云锦回来了，云锦禀报“公主，找到宣王了！” 云城搀扶着宣王，“公主，人是昏迷的，右腿废了！” 沈颜立即给宣王把脉，见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便下令，“云城，你将宣王带到公主府，云锦，带人封了这里，不许进，不许出！” “是，公主。”云城和云锦领命。 “妹妹，这个人呢？”孟北辰看着那工人。 “带到公主府，我看完宣王再来审他！”沈颜眉目冷厉。 茗香苑离公主府没有多远，到了公主府，云城将宣王放在床上，沈颜施针让宣王醒了过来。 “王爷。” “公主？”宣王满脸惊讶，打量四周，目光还有些茫然，“这是？” 沈颜道，“这是公主府。” “我怎么会在这里？”宣王一脸疑惑，他记得，他之前是在茗香苑喝茶的。 “王爷，你受伤了。”沈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宣王。 宣王抬了抬腿，发现毫无知觉，他已经感觉不到他腿的存在了。 一时之间，否认，难以置信，愤怒，悲伤，恐惧……所有的情绪犹如洪水一般袭来。 “佑宁公主，我的腿是不是废了？”宣王眼眶微红，声音颤抖。 “有我在，王爷的腿废不了，而且，只要王爷配合，我能保证王爷的腿恢复如初。”沈颜道。 “好，我肯定配合。”宣王大喜过望，他当然是信沈颜的。 “王爷，你还记得昨日在茗香苑的事吗？”沈颜问。 “我和辰王分开以后，心里装着事，不想回迎客居，就去了茗香苑，在茗香苑，我喝了一杯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刚刚醒来就见到了你们。”宣王不傻，他已经知道了，“那茶有问题！” “王爷请放心，现在茗香苑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沈颜保证。 “我相信佑宁公主。”宣王目光发着狠，让他知道是谁对他下的手，他一定要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宣王，我现在给你治腿，你不用紧张，等一会儿，你会睡一觉。”沈颜道。 那幕后之人手段极其残忍，在茶水里下毒迷晕了宣王，还敲碎了他的小腿骨头，造成了粉碎性骨折。 现在，沈颜必需切开皮肤，然后修复骨头。 “佑宁公主，我的这条腿，就交给你了。”宣王道。 两个时辰以后，沈颜给宣王做完了手术。 她让孙欢欣来守着宣王，孟北辰在一旁陪同，她则去审问那工人。 她进了关押工人的房间，见那工人蜷缩在墙角。 “想清楚了吗？”沈颜问。 工人一脸害怕，就是不说话。 “云城，上刑！”沈颜直接下令，“用铁锤敲碎他的骨头，比敲碎宣王骨头十倍！” “是，公主。”云城握着铁锤上前，工人脸色惨白，瘫软在地。 “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是谁指使你们害宣王？”沈颜厉声问。 “是……是信王。”工人声音颤抖。 沈颜一幅意料之中的样子，“信王？他为什么要害宣王？” “不知道。”工人摇头，他生怕沈颜不信，连忙解释，“小的真的不知道，具体细节店小二才知道，我只是负责在您去问话的时候撒谎骗您。” “信王是天齐人，你和店小二是大秦人，你们怎么和他勾结上的？”沈颜问。 “店小二被换了人，他不是大秦人，宣王每次来，都是小的给他上茶，信王怕宣王起疑，就让我继续给他上茶，我若是不从命，他就会杀了我，他还承诺，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银子，让我离开大秦。”工人交代。 他上有老下有小，只是茗香苑负责上茶的一个工人，哪里想到回摊上这么大的事。 第354章 追真凶 “云城，去请信王！” “是，公主。” 云城速速去迎客居，没有多久，他空手回来了。 “公主，信王启程回国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的事，距离现在已经走了有将近三个时辰了。” 沈颜拧眉，三个时辰，差不多是她在茗香苑找到宣王的时候。 看来，司马烈是见事情败露，赶紧逃跑了。 “云城，你带着人去追，我先进宫请示皇上，随后就来，无论如何，一定要拦住司马烈！” “是，公主。”云城离开。 沈颜进宫，在御书房见到了玄德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报给了他。 玄德帝大怒，“这信王着实可恶！今日万幸被你查出了真相，不然，宣王在大秦境内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难辞其咎，没法向沧月交代，大秦和沧月才新建立的邦交定然毁于一旦，而且，说不定还有一场恶战！” 司马烈作为使者，离秦返程时，理应进宫向他辞行，可是，他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跑了。 明显的做贼心虚！ “佑宁，你立刻带人去追，不惜一切代价将信王捉拿回来，交给宣王！”玄德帝下令。 “臣遵旨！”沈颜出宫，骑着快马，一路疾行。 一个时辰以后。 阳关。 司马烈没有坐马车，而是带着人，骑着马，一路狂奔。 “王爷，您说我们能逃得掉吗？”亲卫有些担忧。 “只要出了大秦的地界，沈颜再厉害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司马烈满脸的狠意，他狠狠打了马儿一鞭子，嘴里喝道，“驾！” 身后众随从也策马扬鞭，齐声喊道，“驾！” 此时，身后响起了马蹄声。 司马烈回头一望，见有数十个人向他追来，他心里一阵恐慌，疯狂的打马儿，恨不得让马儿飞起来。 可是，很快，他们还是被追上了。 “吁！” 云城调转马头，拦在司马烈面前，冷笑道，“信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司马烈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沈颜，他那慌张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云城嘛，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你家公主呢？怎么是你来！”司马烈问。 “怎么？迫不及待得等我家公主来取你的命？”云城在拖延时间，等沈颜到来。 司马烈怒道，“今天无论是谁来，都无法阻拦本王回国！” 他看着云城，目光轻蔑，“杀了他！我们回家！” “杀！”司马烈身后众人齐声高喊。 刹那间，厮杀起。 云城和司马烈对决，二人两剑对持，不分上下。 司马烈才发现他低估云城了。 一炷香时间以后，司马烈的下属和云城带来的人都所剩无几。 而云城和司马烈都已身受重伤。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拦在司马烈面前。 他手持利剑，一身黑衣，满身肃杀之气。 “若风大人，你来了。”司马烈在看到若风的那一刻，满脸的喜色，只要若风来，他就有救了。 沈影前些日子才被沈颜打伤，她现在还不方便出来。 云城当然认识若风，也知道他是沈影的人。 他没有任何的惧怕，直视若风的眼睛，满脸杀意。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算杀了你，也没有意义，你放信王走，我放你一条生路，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再决一死战！”若风声音冷漠。 他之所以想挑战云城，是因为云城是沈颜的下属。 沈影一直在证明自己比沈颜强，他当然要证明自己比沈颜的下属强。 云城讽刺一笑，“不需要！你和你主子一样，整天都想着和别人比，再怎么比，你主子也比不过我家公主！” 若风神色瞬间冷了几个度，心底的怒火窜到头顶，直飞冲天！ 侮辱他可以，但是，不能侮辱他主子。 沈影是他的命！ 他提剑刺向云城，云城也拔剑而起。 若风的武艺和夜迟不相上下，夜迟可是在天道阁中除了沈颜的第二人。 就算云城没有受伤，他也不是若风的对手，更何况，他如今伤势很重了。 短短三招，他就败了。 “手下败将！”若风满脸不屑。 云城宁死不屈，冷冷一笑，“你杀得掉我的命，永远也磨灭不掉我的灵魂！在我心里，你家主子永远比不上我家公主！” 若风咬了咬牙，“找死！”他说话的同时，手中的剑也刺了出去。 眼看那剑就要刺中云城的胸了，这一剑下去，云城的心脏必定被刺破，命丧当场。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速而来，一根银针飞过，若风手中的剑被打飞。 与此同时，一道强大的掌风袭来，若风直接被打飞在地上，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是沈颜来了！ “公主！”云城看见沈颜到来，满脸欣喜，他拖住了司马烈，完成任务了。 沈颜迅速给云城把脉，见他没有生命危险，便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嘴巴里。 “好好休息，他们都跑不了！” 司马烈在看到沈颜来的瞬间，他就已经慌了。 他吩咐仅存的几个下属，“你们拖住沈颜！”然后驾马狂奔。 沈颜喂完云城的药，看着那几个天齐侍卫拿着剑，将她团团围住。 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掌，那几个天齐侍卫来不及喊一声，全部倒地而亡。 接着，她迅速朝司马烈追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追上了司马烈，拦在了马儿的前面。 马儿扬蹄，被吓得一阵嘶鸣，司马烈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见识过沈颜的厉害，内心已经慌得不行，可面上依旧装得很淡定，怒问，“佑宁公主，你拦我作甚？难不成大秦还不许本王回国了？” “你在大秦做了坏事就想跑，想把责任推给大秦，当大秦好欺负么？”沈颜冷着脸。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司马烈一口否认，“沈颜，别挡我道！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对我怎么不客气！”沈颜话音落下，司马烈调转马头就跑。 可是，他跑不过沈颜。 不过才跑了几步，沈颜飞过来，一脚踢在他后背，将他从马背上踢滚了下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沈颜手中的剑已经抵在了他脖子上。 “你就是这么对我不客气的？也不过如此嘛！”沈颜语气不屑。 “佑宁公主，你要怎么才肯放我离开？”司马烈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知道回京城去是凶多吉少。 “你有什么话留着去对宣王说吧。”沈颜一个手刀落下，直接把司马烈敲晕。 接着，她来到若风面前，若风伤得很重，不然他早就趁机逃走了。 若风是个不怕死的，他一脸硬气，“要杀要剐随你便！你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 “想死？没那么容易！”沈颜抬手将他敲晕，然后带回京城。 返回京城以后，沈颜带着司马烈去见了玄德帝，又将司马烈带回了公主府。 宣王已经醒来，沈颜给他把脉，面露笑容，“手术很成功，你放心，后期正常训练，你就能完全恢复。” “多谢佑宁公主。”宣王感激不尽。 “你带过来的大夫，我会将所学传授给他，等你们回国，有他照顾你的腿是没有问题的。”沈颜叮嘱。 宣王作揖，“佑宁公主的这份情义，我记住了，若公主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快开口。” “好。”沈颜没有推辞，“沧月和大秦的未来还很长，我们的友谊之路也还很长，以后更需要我们大家互相帮助。” 宣王更欣赏沈颜了，他向沈颜许下的是私交的诺言，不关乎两国邦交。 可沈颜没有私心，她心里装的是家国天下。 “宣王，害你的凶手抓到了。” “是谁？”宣王的目光骤然变冷。 “把人带进来！”沈颜声音落下，夜迟押着司马烈进来，“凶手就是他，司马烈！” 宣王看到司马烈没有太多的惊讶，目光好似要把他的皮给活扒了！ “司马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宣王，你都说了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当然没有理由害你，这一切都是佑宁公主的诡计，她害了你，还要把责任往我身体推！”司马烈并不打算认罪。 “休要狡辩！”宣王喝道，“佑宁公主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于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倒是你，长着人的模样，尽使下三滥的手段！” 司马烈咬着牙，他没有想到，宣王如此信任沈颜。 “你害了我，把责任推给大秦，企图引发大秦和沧月的战争，你天齐坐收渔翁之利，卑鄙，无耻！”宣王气急，破口大骂。 司马烈见自己的阴谋被揭穿，他阴冷一笑，也不再继续伪装，“本王应该让他们直接杀了你，而不只是敲碎你的腿！” “司马烈！”宣王气得脸都红了。 司马烈得意一笑，“就算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我在大秦少一根汗毛，我父皇都不会放过大秦！” “佑宁公主，我最快何时可以回国？”宣王问。 沈颜回答，“五天！” 伤经动骨一百天，但是，有沈颜在，就用不了这么久。 她的药，只有她出手才有效果。 而且，只要将她体内的力量输送一些给宣王，宣王的恢复速度会翻倍。 “好，五天以后，我回沧月，我要把他带走！” “可以。”沈颜表明态度，“无论沧月想怎么处置他，大秦永远和你们站在一起。” “多谢！”宣王满脸冰冷。 司马烈听到这里他觉得不对劲了，背脊骨发凉，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你们要做什么？”司马烈语气都急了，“我是天齐的信王，是我父皇最器重的长子，胆敢伤害我，你们知道后果吗？你们能承受得了天齐的怒火吗？” “你以为沧月无人？”宣王虽然躺在床上，可他说出此话，依旧充满了霸气。 “算上大秦，你天齐有几分胜算？”沈颜挑眉。 “还有我冰国！”孟北辰也发了话。 他和孙欢欣一直守着宣王，直到沈颜方才回来。 他一直在履行自己的承诺，无论沈颜想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身边。 司马烈哪里会想到，他的一个举动会引来三个国家的围攻。 冰国本就不弱，沧月更是九州第二大国，大秦如今实力也不容小觑。 再者，天齐曾经欺负过的那些小国家，见天齐被围攻，肯定也会来凑热闹。 到时候，就不是三个国家攻打天齐了。 想到此处，司马烈脸色一变，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心里一阵惶恐。 “司马烈，我警告过你，自作孽不可活！”沈颜眉目冷厉，“夜迟，把他带下去关起来，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看望！另外，不用好茶好饭，饿不死就可以了！” “是，公主。”夜迟押着司马烈离开。 沈颜和宣王，孟北辰商量了接下来的计划，然后让宣王静养，他们兄妹二人离开。 “妹妹，等宣王启程回京的时候，我也准备离开了。”孟北辰道。 “这么快？”沈颜有些惊讶。 孟北辰点头，“时局有变，我回去和父皇商议一些事，其他人留下来继续学习。” “好。”沈颜没有继续挽留。 和孟北辰分开以后，沈颜去见了司马烈。 司马烈见到沈颜，满脸愤怒，“沈颜，你放我走，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颜一脚将他踢跪在地上，“司马烈，这是大秦，是公主府，不是你天齐，任你撒野的地方！” 司马烈感觉膝盖骨都要碎了，痛得紧紧咬住牙齿。 “司马烈，我且问你，你和荣王何时勾结在一起的？”沈颜厉声质问。 司马烈一脸惊愕，“你在说什么？” “你是没有想到我会知道，是吧？”沈颜反问。 “你怎么知道的？”司马烈承认了，他现在反正已经被囚禁起来了，再多一个罪名也无所谓。 沈颜声若寒冰，“你，宣王，辰王，你们三人提前回来，可只有你一个人后来落单了，还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我们戒备如此森严，荣王的炸药竟然放了进去，你是最大嫌疑人！” 第355章 谢辰嘉之死 “没错，炸药是我放的！”司马烈冷笑道，“荣王找到我，说只要我助他夺位成功，他便对天齐俯首称臣，割让十座城池以表诚意。” 司马烈嘲讽道，“你们的戒备确实很严，我可是天齐的信王，我要去撒尿，谁敢拦着？” 他语气特别粗俗。 当时沈颜陪同玄德帝去看城郊老百姓，司马烈，孟北辰，宣王三人提前回京。 毕竟，玄德帝去微服私访，他们作为异国人，不好跟随。 走到半路，司马烈还是心不在焉，故意落后一步。 宣王和孟北辰本就不喜他，自然就任他走在后面，也没有搭理他。 他等四周没有人影的时候，悄悄往树林里跑去。 没有想到，到了树林里面，有人看守，不让他继续往里面。 他谎称要方便，还抬出身份压人，侍卫不敢得罪，便放他进去。 他进到树林里面，迅速埋好炸药，再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侍卫见他一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而且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爽快，像是解决了内急的样子，也就没有多想。 “既然你都和荣王合作了，你还在大秦的地盘伤宣王，这不是给荣王添乱吗？”沈颜问。 “佑宁公主，换做是你，你是要十座城池？还是要整个大秦？”司马烈问。 沈颜瞬间明白，“你是在做两手准备，荣王夺位成功，你害了宣王，宣王在大秦的地盘上受了伤，沧月帝定然会把这笔账算在大秦头上，到时候，沧月和大秦发生战争，天齐趁机吞了大秦。” “如果荣王夺位失败，宣王还是会受伤，沧月帝依旧要寻大秦的麻烦，无论哪一种方式，获利的都是天齐！” 司马烈得意一笑，“佑宁公主，我这计谋如何？” “卑鄙无耻！”沈颜骂了一句。 “佑宁公主，论智谋，我丝毫不输你，不过，你也挺聪明的，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不如，你嫁给我，我们强强联手，定然能称霸九州，以后天下人都要仰仗我们的鼻息活着，那日子别提多爽了。” 司马烈一脸贪婪，语气里尽是张狂。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吧！”沈颜语气不屑，“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活吧！就是不知道你在天齐帝的心中有多重要，你说你父皇会不会为了保天齐，直接让沧月随意处置你？” “胡说！”司马烈勃然大怒，“我父皇最重视我，为了救我，他肯定不惜一切代价！” “是吗？”沈颜语气轻蔑，“你如此有信心？” 司马烈退缩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知该如何回答沈颜。 沈颜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佑宁公主！”司马烈见沈颜要走，连忙叫住她，“只要你放了我，我会让我父皇割十座城池给大秦，而且，你可以对宣王说我是自己跑出去的，我绝对不会连累你！” 沈颜嘴角一勾，脸上尽是嘲讽，鄙夷，她未回司马烈一个字，转身离开。 司马烈看着沈颜冷漠的背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身体向后一靠，仿佛被掏空了一般，那是面对死亡的恐惧。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他不是无所不能的。 天齐就算是九州第一强国，也不是九州无敌。 他低估了沈颜，低估了大秦。 他不知道的是，更煎熬的日子还在后面等着他。 沈颜出了房间，已是深夜了。 “公主。”是云锦来了，她向沈颜禀报，“茗香苑的人，只要涉及害宣王的，全部被处罚了，茗香苑直接没收，查封！” 沈颜点头，“做得很好。” 司马烈也是掌握了宣王的习惯，知道他每日必定去茗香苑喝茶，这才盯上茗香苑。 “公主，谢辰嘉要见你。”云锦道。 沈颜蹙眉，“见我作甚？” “她只说有话要亲自对公主您说。”云锦道，“公主，属下陪您去。” “走吧。” 沈颜和云锦来到天牢，见谢辰嘉正在牢房墙壁上面画着什么。 听到声音，谢辰嘉回过头来，她目光落到沈颜身上，满目冷意。 “沈颜，你终究还是来了。” 沈颜吩咐云锦，“去外面守着。” “是。”云锦退到一边，沈颜看向谢辰嘉开口，“你见我想说什么？” “我这一生小心谨慎，奋发努力，没有想到最后会栽到你手中。”哪怕死期将至，谢辰嘉依然端着架子，仿佛她依旧是高贵的长宁郡主。 “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谢辰嘉，你这一生作恶多端，今时今日，注定是你的下场！”沈颜目光冰冷。 谢辰嘉不屑一笑，“除了你，不会再有其他人，放眼大秦，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胜过我！” “你叫我来只是为了彰显你的厉害？”沈颜问。 谢辰嘉目光突然变得狠厉，“沈颜，你为何要出现？为何要出生来到这个世上？如果没有你，我将会拥有我想要的一切！” “我是大秦第一才女，身份高贵，我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冷钰廷也会活得好好的，我们会成亲，成为最恩爱的夫妻，生一堆孩子，等我们头发花白，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 这些梦谢辰嘉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每一次想起，她都笑容满脸，那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可是，她的笑容仅仅维持了一瞬息就凝固住了。 只因为沈颜的声音击碎了她所有的梦。 “冷钰廷爱过你吗？” 刹那间，谢辰嘉疯狂了，面目狰狞，“他爱我，他当然爱我！” 沈颜冷笑，她一个字未说，谢辰嘉却仿佛被扇了千万个耳光，羞愧满地。 “如果没有你，他一定会爱我！”谢辰嘉声嘶力竭。 沈颜不仅击碎了她的梦，还将她的梦踩在脚底下蹂-躏，她好狠！ “同样的，没有我，冷钰廷也不会爱你。”沈颜冷声道。 “不会的，不会的，没有你，他一定会爱我！”谢辰嘉吼道。 “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你下去好生问问他。”沈颜声音凉得彻骨，“我不在乎他爱不爱你，我也不在乎你爱不爱他！” “我在乎！”谢辰嘉道，“我第二次去见他，在他府里待了一晚上，难道你不好奇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你想说你投怀送抱，用下三滥的手段睡了冷钰廷，然后现在向我炫耀，是吗？” “沈颜，你真粗俗！”谢辰嘉满脸不屑。 “你这种不要脸的人，有资格说我粗俗吗？”沈颜不屑，“就算你用尽手段，依旧没有达到目的，到现在为止，你还是个处子之身。” “你怎么知道？”谢辰嘉一脸惊讶，她当时让冷钰廷看的血，不过是她割破手指擦到上面的。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得到过冷钰廷，无论是身体，还是心。 “你不配知道。”沈颜若连这都不知道，她这神医的名号就是浪得虚名了。 “谢辰嘉，你叫我来无非是想证明你在冷钰廷心里比我重要，因为这是你唯一可能取胜我的地方，但，我真的不在乎，在我眼里，你就如千万蝼蚁，不值一提，只要我轻轻抬脚，便可让你粉身碎骨！” 沈颜睨了谢辰嘉一眼，满眼的藐视，毫不在意。 谢辰嘉见自己的意图被识破，她再一次发了疯，为何在沈颜面前，她的任何心思和计谋都轻而易举的被拆穿。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挫败，羞辱。 她要杀了沈颜，这个毁了她一生的沈颜！ “沈颜，我要杀了你！”谢辰嘉疯狂扑向沈颜。 沈颜依旧站着，右手迅速一抬，银针从袖中飞出，直接插-进谢辰嘉的喉咙。 一针封喉！ 谢辰嘉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倒地身亡。 沈颜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谢辰嘉甚至都不能让她愤怒，卑贱如尘埃，让人不屑一顾。 “云锦，把尸体处理了！”沈颜出了牢房吩咐。 “是，公主。” 翌日，谢辰嘉畏罪自尽的消息传到了玄德帝耳中，玄德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直接交给沈颜去处理。 五日以后。 宣王启程回沧月，他带来的大夫跟随他一起走，两个先生继续留下来学习。 孟北辰和宣王同时出发，沈颜带人亲自送别。 “宣王，哥哥，你们一路平安。”沈颜他们现在站的位置是一个岔路口。 宣王和孟北辰也要在这里分路，走向不同的方向。 “佑宁公主，九州联盟会马上就要举行了，期待今年在会上看到你。”宣王此时的精气神很好。 自从受伤恢复以后，他已经发现了，他的内力比之前还要强大，武艺也精进了不少。 他知道是沈颜帮了他，之前，沈颜不止一次向他输送内力。 他对沈颜感激不尽，内力是学武之人的至宝，除非是至亲，一般不会轻易给别人。 可沈颜竟然对他如此慷慨。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的明智才让他因祸得福。 他毕竟是在大秦受的伤，其中还有大秦人的参与，可他对大秦没有一丝的情绪，恩怨分明。 “多谢宣王。”沈颜浅笑。 “佑宁公主，后会有期。”宣王拱手告别。 沈颜回礼，“后会有期。” 宣王又和孟北辰道别，“辰王，我们就不同路了，认识你，很高兴。” “我亦然，宣王，一路顺风，再见有期。”孟北辰微笑。 “再见有期。”宣王说完，转身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妹妹，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孟北辰语气里有些忧伤，他是真心喜欢沈颜这个妹妹。 即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也很欣赏沈颜。 如今沈颜还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当然更喜欢了。 “九州联盟会，哥哥也会去的，到时候就能见面了。”沈颜笑道。 “也对，妹妹，时候不早了，我就走了，你保重。” “一路平安，替我向父皇问好。”沈颜道。 “好，再会，妹妹。” “再会。” 沈颜目送孟北辰，直到他们的车队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转身离开。 回到京城，她先进宫向玄德帝复命，紧接着返回公主府。 才进屋坐下，喝完一杯茶，夜迟就来了，“公主，北厉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他将信递给沈颜，沈颜展开一看，吩咐，“去请倾落公主。” “是。” 夜迟来去很快，带着倾落公主回来了。 “姐姐。”倾落公主迈步进来，朝沈颜行了一礼，甜甜一笑，问，“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寻常时候沈颜很忙，她就是想见，也见不到。 “我找到你娘了。”沈颜将信递给倾落公主。 倾落公主仔细一看，瞬间红了眼眶，既悲伤，又欢喜。 她终于有她母亲的消息了，那是她的亲娘啊。 “姐姐，我想回北厉。” “好，我也正有此意。”沈颜是支持的，“但，你不能就这么回去。” “那该如何？”倾落公主疑惑。 “当然是带礼物回去，你空手而归，北厉皇帝怎么会信你？你拿什么向他们交差？”沈颜问。 “我听姐姐的安排。”倾落公主绝对信任沈颜。 “你先回去准备准备，等我这边安排好了，你们就出发。” “是，姐姐。” 倾落公主离开公主府，沈颜又进了皇宫，兹事体大，她要禀报玄德帝。 只要是关于朝廷的事，除非时间不允许，不然她都不会擅自做主。 这也是玄德帝信任她的原因，他觉得，沈颜对他的忠心天地可鉴。 请示玄德帝以后，沈颜给倾落公主准备了礼物，并暗中派人保护她。 第二日，倾落公主和墨初离开京城，启程回北厉。 荣王府满门抄斩，使者们各自归国，一时之间，偌大的京城仿佛安静了下来。 老百姓的日子日复一日，平淡，忙碌，偶尔又充满了幸福和快乐。 只有追逐名利权势的那些人，会因为局势的变动而烦恼，他们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的财富和地位而担忧，总是绞尽脑汁，想永保荣华富贵。 可这世间，哪里有万年不变的权贵和富裕？ 玄德帝有很多个儿子，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八个。 这几年的变故，让他只剩下三个儿子了。 第356章 立为皇太子 老五谢承泽，老六谢承润，小十一谢承渊。 随着朝中的变故，一向不起眼的谢承泽和谢承润也进入朝堂，参与朝政，走进大家的视线里。 三月初一。 早朝。 百官在堂，以晏清为首。 玄德帝缓缓开口，“如今大秦蒸蒸日上，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了，这个时候，朝廷的稳固尤其重要，朕在位多年，一直没有立太子，近来朕想了想，该是时候立太子了。” 他话音落下，朝臣小声议论，立下太子，他们的心也定下来了。 只是，这太子之位会花落谁家呢？ 谢承泽手一紧，心跳加速，心底冒出无尽的欢喜。 他觉得自己的希望最大，毕竟最近他接手礼部以后，表现非常突出，还得了玄德帝的夸奖。 不论才华，论感情亲近，也是他和玄德帝最亲近。 谢承润是闷葫芦，三天不放两个屁的，和玄德帝甚少说话。 谢承渊又太小了，毛孩子一个，他根本不是竞争对手。 想到此处，谢承泽更是信心满满了。 相对于谢承泽的胸有成竹，谢承润依旧小心翼翼。 他表情有些麻木，仿佛无论太子是谁，和他都没有关系似的。 “晏大人，您觉得太子会是谁？”旁边的朝臣忍不住问了一句。 晏清神色坦然，“皇上说是谁，那就是谁。” 想从他嘴里套话，没门。 这朝臣讪讪一笑，“晏大人英明。” “皇上，这太子的人选您已经定下来了吗？”南半沧是个不怕死的，他是最先开口问的。 玄德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南将军认为谁合适？” “皇上，历朝历代立太子，不是嫡，便是长，如今三位皇子中没有嫡皇子，自然应该立长子，五殿下最年长，是最合适的人选。”南半沧道。 其实在他心中，这三个皇子都不配做太子。 谢承渊太小，最重要的是，他是沈颜的徒弟。 让他做太子，将来做大秦的皇帝，那自己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了，不仅如此，怕是整个将军府也得到恩宠。 谢承润太木讷了，显得有些蠢，肯定不是玄德帝心中合适的人选。 他是第一个支持谢承泽的人，若是谢承泽被立为太子，那他功不可没。 南半沧也是被逼无奈，如今他的处境可谓是十分的凄惨，不然，他怎么会落到去巴结一个他曾经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皇子。 谢承泽看向南半沧，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诸位爱卿，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看法。”玄德帝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开口。 “晏大人，你身为百官之首，是不是也应该发表自己的看法？”南半沧催促晏清。 他和沈颜之间结仇已久，晏清是沈颜的徒弟，当然在他厌恶之列。 晏清拧眉，这南半沧是故意在唱反调，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玄德帝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而且，不是谢承泽。 于他个人而言，谁做太子都无所谓，只要此人心里装着百姓，真正的为百姓谋福，他都可以效忠对方。 “南将军，你急甚？皇上英明，自有决定。”晏清回了一句。 南半沧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玄德帝道，“你们都不说，想来心中是没有合适的人选，那朕就自己决定了。” 众人看着玄德帝，满脸的期待，他们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是不敢轻易开口，一旦说错，就是站错了队。 事关前程，当然得小心翼翼。 这时，陈公公禀报，“皇上，十一殿下来了。” “宣。” 玄德帝声音落下，谢承渊迈步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他的小伴读。 他还不到三岁，脸上带着婴儿肥，却显得十分的老练，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高贵和霸气。 他身后的小伴读比他年长几岁，可二人一同行走，他的气势完全压住对方，小小的他，像一颗明亮的星星，发着耀眼的光。 他大大方方，不畏惧任何人的眼光，走到玄德帝面前，跪下，恭敬行礼，“渊儿拜见父皇。” 玄德帝面露笑容，“渊儿平身。” “谢父皇。”谢承渊谢恩，起身。 玄德帝道，“去和你五哥六哥站在一起。” “是，父皇。”谢承渊退后几步，站到谢承润的旁边。 三兄弟站在一起，他还是一个孩童，可是，一眼望去，他却是最吸引人的那一个。 他有天生的能力，能让人把目光不由自主得给他，聚焦在他身上，仿佛，他生下来就是闪光点。 谢承泽和谢承润看向谢承渊，他们心里隐隐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立太子这么大的事，让一个小屁孩来作甚？ 玄德帝的话打断了他们的思绪，“既然人都到齐了，陈富贵，宣旨。” “是，皇上。” 陈公公取出圣旨，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以来，秉承先帝遗愿，矜矜业业，勤政为民，造福百姓，兴盛大秦。如今大秦兴盛繁荣，四海稳定，十一皇子谢承渊，为朕之幼子，虽不是嫡，也不是长，他虽年幼，却聪慧过人，性情温厚，心怀慈悲，心系万民，是天意所属，现告天地，宗庙，社稷，立为皇太子，以固四海之心。” 陈公公念完以后，将圣旨合上，看向谢承渊，“恭喜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请接旨。” 谢承渊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他脸上的惊诧之色稍纵即逝。 他原本正在读书，那是沈颜给他布置的功课，突然接到旨意，是玄德帝宣他到乾坤殿来。 这个时候正是早朝时间，他正疑惑玄德帝为何要见他，没有想到是封他为太子。 他神色平静，不喜，不骄，不躁。 双手接过圣旨，跪下谢恩，“谢父皇，儿臣谨遵父皇教诲，立志成人，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做事先做人，成材先成人。 小小的他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玄德帝对于这个回答很满意。 “恭喜太子殿下，拜见太子殿下。”晏清率先跪下行礼。 他虽然是谢承渊的师兄，但是，他首先是臣。 “恭喜太子殿下，拜见太子殿下。”众朝臣紧随着晏清行礼。 第357章 他要杀了他亲弟弟 “免礼，请起。”谢承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做请，像一个小大人一样。 他身份虽然尊贵，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他语气客气，给足了大家极大的尊重。 听到这一个“请”字，大部分行礼的人心里面都是舒服的。 “谢太子殿下。”众人谢恩，起身。 玄德帝看着谢承渊的模样，心里既欣慰，又心酸。 寻常老百姓的孩子，像谢承渊这个年龄，还在玩泥巴，向父母撒娇，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可小小的谢承渊已经承受了太多。 他坐在储君的位置上，从此以后就要担负起储君的责任。 说来也奇怪，谢承渊从不给任何人撒娇，包括玄德帝和蓉妃，可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沈颜。 沈颜对他极其严格，可他又最黏沈颜，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 兴许，这就是当初沈颜救他的福报吧，没有沈颜，他就来不到这个世上。 感受着膝盖传来的冰凉，谢承泽才确定，他刚刚给谢承渊行礼了。 他竟然给他这个不到三岁的弟弟行礼了！ 圣旨都早就备好了的，看来，玄德帝早就决定要立谢承渊为太子了。 可他方才还在朝堂上让大家提意见，好巧不巧，南半沧还提及了他的名字，他心里还忍不住生出了一阵窃喜。 然而，他方才有多高兴，有多满怀期待，那他现在就有多羞辱，多失望！ 他看向谢承渊，让他以后的人生都要仰望这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弟弟生活，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收回目光，微微垂眸，掩下满腔的恨意。 谢承润神色平静，哪怕经历了方才这么大的事，他依然面色不惊。 “谢承泽。” 突然听到玄德帝叫自己名字，谢承泽被吓得一激灵，迅速收回思绪，跪下道，“儿臣在。” “从即日起，朕封你为安王，希望你以后安心，顺心。”玄德帝道。 “多谢父皇，儿臣遵命！”谢承泽磕头谢恩。 “谢承润！” “儿臣在。”谢承润也跪下。 “你一向不爱多言，和朕也不甚亲近，但是，朕希望你平平安安，就封你为平王。”玄德帝语重心长，“希望你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 他知道谢承润心思重，这个孩子，没有朋友，连和他亲生母亲都不亲近。 这偌大的世界，他仿佛只有他自己。 “多谢父皇，儿臣一定铭记父皇教诲。”谢承润淡声道。 “你们是太子的哥哥，要用心辅佐太子，安心，平心，保大秦安平。” 玄德帝的话说得很隐晦，告诉二人，放平心态，安心做个王爷，不要肖想太子之位。 这也是为何他要在这个时候立太子的原因。 他就只剩下这三个儿子了，希望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但是，这九五至尊的位置诱惑实在太大，与其让他们斗过你死我活头破血流，最后落得身首异处，不如提前绝了他们的希望。 从此以后，他们再想要这个位置，那就是犯上作乱了。 “儿臣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太子弟弟。”玄德帝的心思，谢成泽谢承润当然明白，可越是如此，他们二人心里越是不满，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太子。”玄德帝看向谢承渊。 “儿臣在。” “两个哥哥辅佐你，你也要照拂好他们，不可以小欺大。”玄德帝叮嘱。 “兄长如父，他们护儿臣周全，儿臣定保他们平安，请父皇放心。”谢承渊神色认真。 玄德帝微微点头，不愧是沈颜教出来的徒弟。 他不是一味的保护他们，前提是他们要护着他，有胆识，有气魄。 “太子跟朕来，其余人，退朝。”玄德帝道。 “恭送皇上。”众人齐声道。 谢承渊跟着玄德帝来到了御书房。 如今他身份变了，玄德帝会亲自教他一些为君之话，很多以前不能说的话，现在都可以说了。 “渊儿。” “儿臣在。” “知道做了太子，意味着什么吗？”玄德帝问。 此时只有他们父子在，谢承渊的表情没有方才严肃了。 他摇头，“师父没有教。” 玄德帝忍俊不禁，孩子始终只是孩子，有他纯真的一面。 “那你师父教了什么？” “师父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若是连匹夫都有责任，那儿臣身为皇子，责任岂不是更大？” 谢承渊若有所思，“以前儿臣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如今儿臣是储君，儿臣觉得储君的责任应该比普通皇子的责任更大，意味着儿臣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要更有担当。” 对于这个答案，玄德帝是很满意的，毕竟，谢承渊还很小。 果然，孩子就是一张白纸，可以变成参天大树，也可以变成街头恶鼠，最主要的是看如何引导。 谢承渊所学知识来源，皆来自于沈颜。 玄德帝相信沈颜，自然也相信她能教导出一个好皇帝。 所以玄德帝立谢承渊为太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渊儿，接下来父皇给你说的话，可能你现在还听不懂，但是没有关系，你现在只需要记住，随着你慢慢长大，你会明白其中的意思，兴许，你会有自己更深层次的理解。” “是，父皇，儿臣一定用心记住。” 在大秦数百年的历史长河中，将会有一位堪称传奇的帝王，他一生的丰功伟绩，造福的不仅仅是大秦子民，更是千秋万代。 而这位千古一帝，此时正仰着小脸，认真的听玄德帝说话。 谢承渊被封为太子的消息传得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传到了蓉妃的宫里。 “娘娘！娘娘！”宫女红衫满脸笑容的跑来，“大喜啊！娘娘！” 蓉妃知道谢承渊被玄德帝派人请走了，她不知道是为何，心里担忧，便派红衫去打探消息。 此时听到红衫的话，她忙问，“何喜？” “我们小殿下被封为太子了！”红衫道。 蓉妃闻言，一时忘了说话，接着，泪流满面，噗通一声跪下。 第358章 她暗恋丞相 “娘娘，您怎么了？”红衫连忙扶住蓉妃，一脸担忧。 “我对不起公主啊，我也差点害了渊儿，是公主救了渊儿，如果当初要不是公主，渊儿根本没法来到这个世上。”蓉妃满脸的愧疚，自责，同时，她又特别感谢沈颜。 如果没有沈颜，就没有他们母子今天的荣华富贵。 “娘娘，太子殿下很懂事，他不会怪罪您的。”红衫宽慰蓉妃。 蓉妃渐渐止住了哭声，“我们母子欠佑宁公主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完。” 她并不嫉妒谢承渊更黏沈颜，连她这个十月怀胎的母亲都不如。 毕竟，她当初是想舍弃谢承渊保全她的家人的。 只有沈颜，她不顾一切救谢承渊。 “娘娘，以后的日子还长，欠佑宁公主的情，我们可以慢慢还。”红衫扶着蓉妃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上。 蓉妃一直在还沈颜的情，无论沈颜发生什么事，自谢承渊出生以后，她一直站在沈颜身边的。 可是，她依然觉得欠沈颜的太多。 “对，慢慢还，不仅是我，我也会教导渊儿，一辈子记住公主的恩情。” 午时。 沈颜下课，晏清来见她。 “弟子拜见师父。” “你怎么有空来了？”沈颜笑问。 “弟子才下朝，特意来见师父，禀报师父一个好消息，十一殿下被立为太子了。”晏清是自豪的。 毕竟，那是他的师弟。 谢承渊最喜欢的人是沈颜，第二喜欢的人是晏清，最不喜欢的人是谢怀景。 他总觉得谢怀景要跟他抢师父。 “我知道。”沈颜一副早已知情的样子，“皇上在册封太子之前见过我，这是皇上深思熟虑的决定。” “但是，依弟子所见，会有人不甘心，毕竟太子年龄太小了。”今日在早朝上，晏清将谢承泽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虽然谢承泽掩饰得很好，可他依然看到了他的恨意和野心。 “有志不在年高，立太子的标准是贤能，而不是年龄，不甘心也没用。”沈颜声音微凉。 如果太子不是谢承渊，他们怎么夺嫡她都不会插手。 但，玄德帝选中了谢承渊，她就要护他周全。 她身为师父，若连自己的徒弟都护不住，那就枉他们尊称她一声师父了。 “我过不了几日要启程去飞雪国，你多对太子费点心，别把功课落下，最重要的是，要保护他的安全。” “是，师父。”晏清应下了。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先生。” 沈颜抬眸望去，见是盛知予，“请进。” “是。”盛知予进屋来，见晏清也在，她慌忙行礼，“见过晏大人。” 沈颜的身体挡住了晏清的脸，方才盛知予在门口没有看到晏清。 盛知予是兵部尚书盛京凉的女儿。 燕重厚死后，盛京凉被调到京城来接任兵部尚书一职，盛知予也跟着来了。 当初沈颜在淮南赈灾的时候，她见识过沈颜的医术，来到京城以后，她便要跟着沈颜学医。 如今，她已经是书院的一名学子了。 晏清看了一眼盛知予，微微点头，便把目光收了回来。 “知予，有何事？”沈颜抬眸看向盛知予，见她红着脸，心下了然。 盛知予闻言连忙回答，“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先生何时可以出发？” “现在。”沈颜起身，“晏清，我要去医馆，你去哪里？” “弟子送师父。” “你不忙？” “弟子不忙。” “那走吧，我正好也有事和你说。”沈颜道。 于是，众人出发。 沈颜和晏清走在前面，二人讨论着那些新农作物，满脸喜色。 “晏清，是时候开始推广了，要让全国的老百姓尽快吃上我们的新蔬菜，新粮食。” “是，师父，弟子准备从四月开始。”晏清道。 “另外，我这里又有新品种，等几天幼苗就应该冒出来了。”沈颜浅笑。 “是什么？”晏清笑问。 …… 二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沈颜看着晏清，讨论的是家国大事，心里装的是天下百姓，赤诚坦荡。 晏清望着沈颜，讨论的是沈颜的梦想，心里装的是沈颜，初心未改。 学子们跟在身后，议论纷纷。 “晏大人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不愧是大秦得第一才子。” “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晏大人就是我的榜样。” “我也崇拜晏大人。” “不知道以后谁有这好福气，能做晏大人的夫人？” “怎么，难不成你想做晏夫人？” “晏大人这样的神仙人物，哪里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敢肖想的？” “唉，我也是凡夫俗子，只是好奇怪，坊间从未有关于晏大人心上人的消息。” “我也没有听说过，大概是没有吧，寻常女子哪能入得了晏大人的眼？” …… 小姑娘们性子活泼，天真，正是懵懵懂懂的时候，什么都敢说。 盛知予没有参与讨论，她只是看着晏清的背影，痴痴的看着。 到了医馆门口。 沈颜带着学子们进医馆，他们是来见习的。 晏清转身离开。 傍晚。 一天的忙碌结束，沈颜走出医馆门口，就看到了谢怀景。 谢怀景站在门口，笑脸盈盈。 沈颜快步上去，“怀景，我都好几日没有见你了。” “想我了？” 清风吹拂沈颜耳后的碎发，谢怀景伸手给她撩了撩，眼神温柔。 沈颜点头。 “难怪我耳朵天天发烫，我猜肯定是我的颜儿在想我。”谢怀景满脸宠溺。 沈颜画了新武器的图样，谢怀景在监督工部制作。 必需在沈颜去飞雪国之前造出来给她检验。 所以，他们在赶工，谢怀景没空来见沈颜。 “那可说不定。”沈颜笑了笑。 “除了你，这个世上，还有谁会惦记我？”谢怀景在这世上，只有沈颜一个人了。 沈颜是他爱人，也是他亲人。 “凌王这么好，惦记你的人啊，有千千万。”沈颜打趣。 “可我只想要你一个人。”谢怀景满目深情。 沈颜忍俊不禁。 “颜儿，你逗我？”谢怀景假装生气。 沈颜笑问，“不能逗了？” 谢怀景马上笑了，连忙牵起沈颜的手，柔声哄着，“能能，我人都是颜儿的，颜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359章 你不会是奸细吧? 沈颜展颜一笑，“这还差不多。” “那，我的公主，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谢怀景柔声问。 “当然。”沈颜望着谢怀景，“亲爱的王爷，带你的公主回家吧。” “公主，遵命。” 谢怀景牵着沈颜，缓缓向公主府走去，最浪漫的事，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扶持，并肩前行，不离不弃。 回到公主府。 顾老夫人顾老先生早已备好晚饭，一家人吃着饭，说着话，幸福而温馨。 吃过饭，顾老夫人顾老先生离开，谢怀景陪着沈颜在院子里说话。 “颜儿，你去飞雪国的时间定下了吗？”谢怀景问。 “定了，三月十五。” 谢怀景算了算时间，“没有几天了，这一别，又是几个月不见，要照顾好自己。” 虽然他相信沈颜能照顾好自己，可是，他的颜儿不在身边，他总是不放心的。 “好，你别担心我，倒是你，无论再忙，都要记得回来吃饭，看你最近都瘦了。”沈颜满眼心疼。 “我一定听颜儿的。” 如果沈颜不在家，谢怀景是肯定会回来吃饭的，也是替沈颜照顾她的外祖父外祖母。 此时，夜已经深了。 “颜儿，你先休息，我回工部。”谢怀景道。 “回去赶工期？”沈颜问。 谢怀景点头。 “我陪你一起。”沈颜牵起谢怀景的手，“我去看看实际操作，如果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当场就改了。” “颜儿辛苦了。”谢怀景语气里都是心疼，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一定要带沈颜去游山玩水，把她辛苦的这些日子都补回来。 “你们夜以继日，更辛苦。”沈颜道，“我让厨房备点吃的带去，给大家填填肚子，等这工期结束，让大家好生休息休息。” “好。”谢怀景也正有此意。 转眼到了三月十五，沈颜带着人前往飞雪国，参加九州联盟会。 与此同时。 孟北辰已经到了冰国，他向玄德帝禀明一切，然后准备启程前往飞雪国。 宣王回到了沧月，面见沧月帝。 “父皇，儿臣此次回来，带回了一些优良的种子。”宣王将各种种子摆在沧月帝面前，并描述这些种子长大以后，结出的果实是如何诱人。 沧月帝看着这些种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都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 这些种子有很多他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提见了。 “父皇，大秦皇帝托儿臣给您带了一些食材，是大秦才有的特产。” “从大秦到沧月，这么长的时间，这些食材竟然没有坏？”沧月帝满脸疑惑。 “没有坏，这种食材可以放很久。”宣王吩咐了一声，“带进来！” 殿外的侍卫抬着几个箱子进来，打开箱子，沧月帝放眼看去，看到的是一个个长短不一，形状不一的东西。 “这些东西能吃？” “父皇，你可别看这些东西不好看，但是很好吃。”宣王提到这些美食，两眼放光。 “怎么吃？”沧月帝疑惑。 “可蒸，可煮，可烧，可炸，可烤，可炒。”宣王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兴奋得向沧月帝介绍，“特别是这个，切成小块，用油炸，然后放佐料，搅拌一下，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绝味。” 他放下这个，又从另外一个箱子拿起一个像碗一般大小的东西，“父皇，这个东西可以烤来吃，又甜又糯，香得很。” “还有这个……” 宣王滔滔不绝，把所有的食材都介绍了一遍，脸上带着喜悦，还沉浸在美食的回忆当中。 沧月帝静静得听着，从宣王的言辞中，他感受到了宣王在大秦过得十分开心。 等宣王说完，他才笑着开口，“难怪你都胖了，原来大秦有这么多好吃的。” 宣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这一趟大秦之行，除了美食，可还有其他体会？”沧月帝问。 “父皇，大秦是一个礼仪之邦，民族文化很有趣，大秦人热情好客，现在，它根本不像外界传言那么贫穷，而且，他们发展飞速，君臣一心，儿臣觉得和他们建交，是父皇英明的决断。” 宣王言辞恳切，没有夸大的成分。 “朕要是没有见过佑宁公主，真以为你被他们策反了。”沧月帝道。 宣王笑道，“大秦虽好，但是，还是沧月最好，这才是儿臣的家。” 接着，他神色变得严肃，“父皇，此次在大秦，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何事？” “天齐信王……”宣王将司马烈如何害他一事详细禀报给了沧月帝。 此事在大秦是被压下来了的，所以沧月帝并不知情。 沧月帝闻言脸色骤然变冷，冷哼一声，怒骂道，“天齐老儿这是想雄霸天下想疯了！谁都想欺负一下！竟然欺负到我沧月的头上了！” “父皇，信王在儿臣府上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宣王问。 “继续关着，留着有用，只要有条命活着就行。”沧月帝神色冷厉，“朕要让天齐老儿知道，这九州不是他说了算，沧月不是他能动的！” “是，父皇。”宣王和沧月帝又议了一会儿事才离开。 他走出大殿，往宫门口走的时候便遇到了荣昌公主。 “四哥，你从大秦回来了？好久不见。”荣昌公主热情的打招呼。 宣王点头，淡声道，“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大秦好玩吗？”荣昌公主问。 “还行，有机会，公主可以去看看。”宣王道。 荣昌公主满脸不屑，“一个又穷又小的破国家，有什么值得去的？” 宣王神色严肃，“公主所见，乃是井底之蛙，大秦地大物博，资源丰富，发展迅速，不容小觑。” “四哥这么替大秦说话，不会是被大秦收买了，回沧月来做大秦奸细的吧？”荣昌公主讽刺。 第360章 亲生父亲囚禁了女儿 “我去大秦是奉父皇的命令，自然是父皇觉得大秦友好，可以结交，公主的意思难不成父皇是奸细？”宣王面色骤凉，目光锐利。 “我没有说父皇，我说的是你！”荣昌公主道。 “我是奉父皇之命，有区别吗？”宣王怒问。 荣昌公主哑口无言。 宣王继续警告，“荣昌公主，如果你的脑袋没用了，就砍了吧，免得浪费粮食，若是想继续留着，最好别来招惹我！” 他说完不再看荣昌公主，径直往前离开。 荣昌公主气得脸色铁青，盯着宣王的背影，满目冷光。 她打听到了，宣王在大秦和沈颜相处得很好。 只要和沈颜交好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是沈颜害死了她母妃，她之前和谢辰嘉联手都未能杀了沈颜。 只要沈颜还活着一天，她都处于痛苦当中。 她一定会杀了沈颜替她母妃报仇！ 九州联盟会就要到了，到时候沈颜肯定要去。 今年的九州联盟会是在飞雪国举行，那飞雪国的七皇子在上一次的棋艺比赛上见过她以后，就对她念念不忘。 后来回到飞雪国以后，还多次写信给她，倾诉着对她的思念，说要娶她为妻。 看来，得想办法去飞雪国了。 在荣昌公主想着如何谋害沈颜的时候，倾落公主已经回到了北厉。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儿臣回来了。”倾落公主跪行大礼。 墨初跪在她旁边。 二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尤其是墨初，遍体鳞伤，一看二人就是经历了九死一生逃出来的。 “你回来作甚？”北厉帝高大威猛，他坐在龙椅之上，脸色冷漠，语气里还带了几分怒意。 倾落公主早就寒心了，无论北厉帝说什么都伤不了她的心，她此次回来的目的很明确。 “父皇，儿臣之前和亲是带着任务去的，后来和亲失败，任务没有完成，儿臣请求大秦皇帝允许儿臣继续留在大秦，在大秦的这段时间，儿臣幸不辱使命，完成了父皇交代的任务。” 倾落公主从怀里取出一用布包裹着的东西，双手奉上。 宫人接过倾落公主手里的东西递给北厉帝。 “这是什么？”北厉帝问。 “大秦的边防图。”倾落公主道。 北厉帝大惊，连忙展开一看，面色大喜，“果然是大秦的边防图！” 不过瞬息之间，他脸色巨变，厉声质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父皇，这边防图是真的。” 倾落公主神色淡定，“儿臣在大秦的日子已经取得了佑宁公主的信任，佑宁公主将儿臣安排在她的医馆，还把她的宅子送给儿臣住，到了后来，儿臣甚至可以自由出入公主府。” “这边防图是儿臣在佑宁公主的书房偷的，拿到边防图以后，我们就连夜逃了回来，后来佑宁公主发现了，她派人追了上来，幸得墨初师父拼死相护，我们才逃过一劫，顺利回到北厉来。” “父皇，儿臣说的这些，您去派人一查便知真假。” 北厉帝微微眯了眯眼，审视倾落公主，仔细思量她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倾落公主的话不可信，那这边防图的可信度也值得考量了。 “边防图先放在朕这里，朕自会去查证，若这边防图是真的，你的任务就圆满完成，朕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父皇。”倾落公主神色一喜。 “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就暂时住在宫中，墨初也留在宫中。”北厉帝道。 “是，父皇。” “臣遵旨。” 倾落公主和墨初异口同声。 “来人，带倾落公主和墨侍卫下去休息，好好照顾他们，若有怠慢，朕唯你们是问！”北厉帝吩咐。 “公主，请吧。”宫人走了过来。 这哪里是照顾，是囚禁，是监视。 “父皇，儿臣告退。” 倾落公主没有点穿，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拿着边防图回来，北厉帝也不会轻易相信她。 现在，她就等着北厉帝去查证，只要证实她说的话是真的，她就自由了。 倾落公主和墨初被带到一个偏僻的院子，二人一进院子，身后发出“哐”地一声响，是大门被关上了，门口站着侍卫，守住了大门。 她回头望向大门，讽刺一笑，这就是她亲生父亲！ 把她当做工具，犯人，奴隶，从未当成女儿。 她收回目光，抬脚上了石阶，迈步进了屋子。 屋里很简陋，好在冷住人。 “悠悠，你先休息，等天色黑了，我就去打探消息。”墨初道。 倾落公主摇头，“现在不行，我们才回来，他们盯我们肯定盯得紧。” “你不用担心我，皇宫我很熟悉。”墨初道。 他想早一点找到冰阳公主，沈颜的人查到了冰阳公主就在北厉皇宫的地牢里面。 “墨初，我只有你了，你若是有事，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倾落公主问。 墨初闻言心一紧，握住倾落公主的手，“好，我听你的，等过几天再去打探消息。” 他望向倾落公主，神色坚定，“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倾落公主点头，有墨初在，她心里永远是踏实安稳的。 齐牧川不知道倾落公主回来了，他已经启程前往飞雪国了。 四月初十。 沈颜一行人抵达飞雪国，前来迎接他们的是飞雪国的七皇子霍温书。 “佑宁公主，欢迎你们来到飞雪国。”霍温书之前参加棋艺比赛的时候见过沈颜，他们是相识的，“你们一路辛苦了，我现在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 “多谢。”沈颜浅笑，语气客气。 “佑宁公主，明日大会就要开始了，今天早上都没有见到你的到来，我还担心你们赶不上大会。”霍温书人如其名，文质彬彬，一身书生气息。 “路上耽搁了，就晚了一些。”沈颜随便提了一句。 到了城内，她观察着四周。 这里是飞雪国的都城澜熙城，十分繁华，热闹。 飞雪国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和沧月，天齐，北厉，大秦皆有土地接壤。 偏偏，它保持中立，不参与任何国家的矛盾。 飞雪国虽然不能和九州三大强国相比，但是，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澜熙城内随处可见，皆是繁荣。 霍温书比较健谈，一路上和沈颜说个不停。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休息的地方，君临阁。 “佑宁公主，这里就是你们休息的地方，请。” 沈颜点头，一进院子，她就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第361章 沈颜见到了仇人 齐牧川和宣王正在院子里喝茶，二人脸上挂着笑，看似相谈甚欢。 “佑宁公主，你终于来了。”宣王看到沈颜，满脸喜色，起身迎接，“上一次的后会有期，今天就实现了。” “时间过得真快。”沈颜浅笑，看了看宣王的腿，“如何？” “比以前更好。”宣王一脸感激，语气客气，“多亏了佑宁公主的帮助。” “举手之劳，王爷不必放在心上。”沈颜道。 齐牧川没有起身，他坐在那里，静静得看着宣王哥沈颜闲聊。 他看得出来，宣王很敬佩沈颜，对她极其的尊重。 这样的待遇他都没有。 他和宣王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多少带了些讨好，可沈颜和宣王说话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他们像是平等的，更像是老友。 凭什么？ 沈颜一个女子，出生于并不强大的大秦，大秦今年才有资格参加九州联盟会，这种的沈颜，有什么资格和宣王平起平坐？又有什么资格融入他们顶级国家的圈子？ 嫉妒，愤怒，厌恶，不甘，仇恨…… 所有的情绪在心底咆哮，齐牧川实在是忍不了了，他腾地起身，快步走到沈颜面前。 “佑宁公主，大秦怎么派你来参加大会？不知道九州联盟大会女子不能参加吗？大秦若是无人，就不要来丢人现眼了！” “七皇子，今年的九州联盟大会有女子不能参会的这项规定吗？”沈颜问霍温书。 飞雪国是这次大会的主办方，问他自然是最合适的。 霍温书如实回答，“没有，但是……”他语气一顿。 “但是什么？”沈颜问。 “如果有半数的参会国家要求改规则，这也是可行的。”霍温书道，“之前有过这种类似的先例。” “佑宁公主，今年如果我们半数以上的参会人员提出女子不会参会，那你就不能参加了。”齐牧川一脸得意。 “凭什么？”沈颜冷声问。 “凭我们是强者，这个世道是强者说了算，弱肉强食，弱者服从强者，佑宁公主连这都不明白？”齐牧川满脸嚣张。 “你们是强者？你们分别是谁？强者的定义是什么？” 沈颜一连串的问题砸得齐牧川脑袋嗡嗡的。 齐牧川看了看宣王，宣王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他又看了看霍温书，霍温书道，“离王，我们飞雪国这次是主办方，没有提出意见的资格，只有你们提出意见，我们执行意见。” “我赞成离王的意见。”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见是司马楼，天齐俞王。 司马烈还在沧月关着的，这一月以来，沧月帝和天齐帝就司马烈毒害宣王一事进行交涉。 天齐帝一直在拖延，不回复，不理睬。 司马楼是天齐国这一次参加九州联盟会的代表。 “佑宁公主，现在加上俞王，已经有两个人赞同不让女子参会的提议了，此次参会的国家一共有三十个，只需要再有十三个国家同意此项提议，这个提议就能成为九州联盟会的规矩，从此以后，你都不会参会了！” 齐牧川眸子里面充满了挑衅，心里暗道，沈颜，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我不同意！”又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是孟北辰来了。 他走到沈颜身边，目光温柔，“妹妹，你终于来了。” “路上耽搁了，哥哥来了几日？”沈颜笑问。 “我昨日才到。”孟北辰见到沈颜，格外亲切。 “辰王，你以为你一个人不同意有用吗？”齐牧川打断孟北辰和沈颜说话，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孟北辰目光一冷，反问，“你以为你一个人同意就有用吗？” 齐牧川冷笑，“同意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俞王。” “我不同意。”宣王的声音冷悠悠的。 “现在，我们打成平手了。”孟北辰笑道。 齐牧川脸色有些难看。 司马楼看向宣王，宣王直视他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满眼杀气。 齐牧川的声音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平手又如何？我们只需要十三个国家同意即可。” “各位王爷，佑宁公主，不如，我这就去把各个国家的代表请来商议，如何？”霍温书道，“明天联盟会就要正式举行了，这个提议必须再今天决定下来。” “当然可以，必须今天解决！”齐牧川一脸的愤怒。 司马楼没有说话，这是默认了。 霍温书转身就往外走，沈颜见状问，“七皇子，其他代表没有住在这里面吗？” “没有。”霍温书道，“这个院子就住了你们几位。” 他又解释，“佑宁公主，此次参家联盟会的代表只有你一个人是女子，又因为你来得晚了，所以没有单独得院子，还望见谅。” “无妨，你去吧。”沈颜声音冷了几分，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哪里是没有多余的院子，怕是故意而为。 让她和齐牧川，司马楼，孟北辰，宣王同住一个院子，好引起矛盾。 比如此时，矛盾就已经起了。 看来这飞雪国的皇帝对他们几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了如指掌。 “妹妹，你先过来坐，这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孟北辰心疼道。 “哥哥不也辛苦？”沈颜笑道。 “你们兄妹都辛苦，只有我一个人不辛苦。”宣王打趣道。 孟北辰和沈颜都笑了。 三人围坐下来，说着有趣的事，给沈颜介绍着飞雪国。 齐牧川和司马楼也在另外一个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二人在小声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是霍温书带着其他国家的代表来了。 第362章 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姑娘 “各位代表大家好，明天就是九州联盟会正式开始的日子，就在刚刚离王和俞王提出，今年的联盟会不允许女子参加，目前同意这个提议的是离王和俞王，不同意的是宣王和辰王，接下来，就该你们发表意见了。” 霍温书将情况介绍清楚以后，便命人准备纸笔，开始登记。 “诸位，开始吧。” 还有二十四位代表需要发表意见，他们心里是有顾忌和挣扎的。 说不同意，得罪的是天齐。 说同意，得罪的是沧月。 天齐和沧月都不是他们能得罪起的。 “做个选择这么难？”司马楼从始至终没有看这些代表一眼，他端着茶杯品着茶，姿态悠闲，胸有成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还在犹豫的诸代表立即开始行动，准备发表自己的意见。 “诸位，做选择之前最好想清楚。”宣王的声音骤然响起。 原本准备发表意见的代表又立即停下了动作。 他们看看俞王，又看看宣王，犹豫不决。 “确实应该想清楚，想想后果是不是你们能承担的。”俞王冷声警告。 “需要什么后果？若是进了联盟会，连最公正的言论都不敢发表，这联盟会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宣王沉了脸，目光冰凉。 俞王冷冷一笑，“看不上联盟会，可以走！没有谁强留你！” “联盟会是天齐一家的吗？你让谁走，谁就得走？别忘了，当初创建联盟会，我冰国也是出了力的！”孟北辰开腔帮宣王。 “出了点力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我们就没有出力吗？能力不够，就不要硬往前凑，我奉劝有些人要有自知之明，趁早离开，不然到时候被撵出去，在诸国代表面前丢人现眼！”齐牧川阴阳怪气，辱骂沈颜。 “你骂谁呢？”孟北辰拍桌而起，满眼杀意。 骂他不行，骂他妹妹，更不行！ “我骂谁，谁知道！”齐牧川仗着有司马楼撑腰，极其的嚣张。 “你闭嘴！”沈颜厉喝一声，她用了内力，一瞬间，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仿佛心弦上面被击了一掌，虽然不疼，却很震撼。 “齐牧川，你除了以我的性别来阻拦我，还能把我怎么样？”沈颜语气轻蔑。 齐牧川满脸通红，却又无言反驳。 他对沈颜用尽了明枪暗箭，却未能伤及她分毫。 所以，他才想到这个法子。 “不用为难他们其他代表了，离王，俞王，你们不同意我参会，以我女子的身份阻拦我，无非就是惧怕自己能力不足，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佑宁公主，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司马楼讽刺一笑，“不就是拿了一个棋艺冠军，就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在我眼里，你什么也不是！” “俞王如此自以为是，你怎么不去拿一个冠军试试？”沈颜挑眉。 “你！” 司马楼感觉受到了极大得侮辱，他怒视沈颜，下了挑战书，“佑宁公主，敢不敢比试，若你赢了，本王便同意你参会，若你输了，直接滚！不仅如此，从此以后，大秦再无进入九州联盟会的资格！” 此话正中沈颜的意，她挑眉，“随时奉陪！” 司马楼狡诈一笑，“我说的不是和本王比，是和我们所有的代表比！” “俞王，你不要太过分了！”孟北辰怒道。 司马楼阴冷一笑，“过分吗？女子生来就应该在深闺，伺候我们男人，跑出来抛头露面，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他看着沈颜，“既然想和我们男人平起平坐，那就要拿出实力来证明自己比我们强，不然，趁早滚！” 他知道沈颜强，可是，这么多代表，总有厉害之人，他不信沈颜能赢过所有人。 “这招我接了！”沈颜道。 “只要你输一次，就证明你能力不够，就彻底输了！”司马楼强行定规则。 “开始吧。”沈颜望向众人，“谁先来？” 没有一人上前。 沈颜看向齐牧川，“你是第一个提出不允许我参会的人，就从你开始！” “凭什么从我开始？”齐牧川害怕了。 “早输晚输都是输，你怕什么？”沈颜反问。 “谁说我怕了？比就比，谁怕谁！”齐牧川选了一个自己最擅长的，“比书法！” 很快，白纸笔墨备好，沈颜和齐牧川开始比试。 为了公平起见，二人写的是同样的四个字--天下为公。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同时写完了四个字。 众人围上来一看，输赢一目了然。 齐牧川的字写得相当的好，有神有韵有体，可是和沈颜的字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佑宁公主，你这字，卖吗？”婆娑国的五皇子问，他爱好书法，实在喜欢沈颜的字。 “不卖。”沈颜道。 婆娑皇子一脸失落。 沈颜继续道，“皇子若是喜欢，我送你便是。” 婆娑皇子转忧为喜，“多谢佑宁公主。” 霍温书提醒，“佑宁公主，这是证物，得收起来，不能送人。” “这样吗？”沈颜看向婆娑皇子，“皇子，你想要什么字？我重新给你写。” “当真？”婆娑皇子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沈颜语气肯定，她看得出来婆娑皇子是真心喜欢她的字，而且，现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要买她的字，无异于是站到了她这一边，是在支持她。 “就要这‘天下为公’，这四个字非常好。”婆娑皇子道。 “好。”沈颜立即又写了同样的一幅字送给婆娑皇子。 宣王看向婆娑皇子，笑道，“你可真是捡到宝了，佑宁公主的一幅字画在大秦是价值连城。” 婆娑皇子觉得这份礼物更贵重了，“多谢佑宁公主，我最擅长的就是书法和棋，可这两样都不如你，我认输。” 他之前参加过棋艺比赛，知道沈颜棋艺厉害。 而且，他们婆娑国虽然在九州联盟会中，但也时常受到天齐国的骚扰。 他恨天齐国，所以方才就算让他发表意见，他也会选择同意沈颜参会。 他希望有新的力量进来能抗衡天齐，打压天齐。 “多谢。”沈颜知道婆娑皇子的意图，但，还是感谢她的支持。 婆娑皇子拿着字，主动站到了宣王旁边，算是站队了。 沈颜看向齐牧川，“服气吗？不服气，还可以继续比！” “你嚣张什么？后面还有那么多人！”齐牧川冷哼一声，不甘心的退到一边。 “这一局，佑宁公主胜！”霍温书宣布完，看向其余人，“第二局，谁来？” “我来！”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冒出来。 第363章 沈颜赢了所有人 沈颜寻声望去，见是河罗国的大皇子。 众所周知，河罗国依附于天齐国，常常仗势欺人，欺负它周边的小国家。 转眼之间，河罗大皇子已经到了沈颜面前。 “你要比什么？”沈颜声音冰冷。 河罗大皇子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用凶猛的声音道，“男人就应该比武艺，比那些琴棋书画有什么意思？我要和你比武艺！” 沈颜问，“怎么个比法？” “摔跤！只要你能摔倒我，就算你赢。”河罗大皇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他足足有两百多斤。 沈颜那么瘦，估计一百斤斤不到，这样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摔得了他？ 他信心十足！ “好，那就开始吧！”沈颜道。 “来吧，我就站在这里，你可以动手了！”河罗大皇子道。 沈颜移步过来，伸手抓起河罗大皇子的手臂，然后一个过肩摔，直接将河罗大皇子摔倒在地。 “你输了！”沈颜居高临下，俯视着河罗大皇子说道。 河罗大皇子背部一阵剧痛，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怎么可能被沈颜摔倒？ 但，周围的嘲笑声钻进他的耳朵，提醒着他这是事实。 他很努力的爬起来，灰头土脸，灰溜溜的站到了一边。 婆娑皇子笑得最欢，毕竟，河罗国曾经就欺负过他们。 “还有谁想和我比试武艺的，可以一起上来，这样节约时间。”沈颜目光扫视四周。 司马楼道，“既然佑宁公主都这么说了，你们也不要客气，一起上！” 他话音落下，依附天齐的几个国家代表瞬间涌了过来，足足有五人，将沈颜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喊了一句，“上！” 五人蜂拥而上，一起动手。 沈颜嘴角一勾，整个人站着纹丝不动，双手合掌，打出掌力。 一瞬间，五人全部倒下，还想硬撑着起身继续打。 “我只用了六成力，如果你们想继续，缺胳膊断腿了可别怪我！”沈颜提醒。 五人心里都很清楚，沈颜这是手下留情了，依照刚刚他们感受到的掌力，如果是十足的一掌，他们不死也得残。 “我们输了。” 沈颜看着剩下的人问，“你们想比什么？” “比骑射之术。” “比画画。” “比弹琴。” …… 每个人要比的都不一样，有三个人还没有开始比，就直接认输。 不到一个时辰，所有比试结束，沈颜大获全胜。 “俞王，就剩你了，你要比试什么？”沈颜看着司马楼问。 司马楼脸色相当难看，双拳握得紧紧的，他知道沈颜很厉害，但是没有想到她有如此厉害。 琴棋书画，骑射武艺医术，她样样精通。 难怪沧月帝如此看重她，仅仅见过她一面，就举荐大秦入联盟会。 因为司马烈这件事，沧月帝也和大秦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不除掉沈颜，有朝一日，大秦一定会危及到天齐的霸主地位。 司马楼见过了沈颜的种种表现，如果是他和沈颜比，他也没有取胜的把握。 与其受辱，不如直接同意沈颜参会。 “罢了，我现在告诉你，你可以参会了，不用和我比了。” 看着司马楼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沈颜冷笑道，“怎么？你怕了！” “笑话！本王怎么可能怕你？”司马楼拨弄了一下手上的扳指，掩饰着内心的慌张。 “既然不怕我，那就正大光明的和我比，免得以后拿参会这件事来说三道四。” 沈颜激将司马楼，“如果你不想比也可以，直接认输！” “让我给你认输？！”司马楼果然生气了，他直接拔出了剑，怒声道，“比就比！拔剑吧！” “打你，无需用剑！”沈颜一脸不屑。 司马楼脸色铁青，“佑宁公主，今天就让我告诉你，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他说完举剑刺了过来。 沈颜身体微微往后一仰就避过了司马楼的剑，然后转身一掌打在司马楼的背上，她下手不重，司马楼迅速转身，又是一剑刺过来。 她直接夺了司马楼的剑，将那剑横在司马楼的脖子上。 “司马楼，你输了！” 司马楼脸都变黑了，他想挣脱，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脱身。 沈颜一脚将他踢开，然后将剑扔到他面前，冷声道，“司马楼，女子不是只能待在深闺，伺候男人，我要你永远记住，有一天，你被女子拿剑抵在脖子上，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握在女子手中！” “你自己都是女子生的，还如此看不起女子，我告诉你，我妹妹可不是寻常女子！”孟北辰添了一句，满脸的痛快。 “俞王，佑宁公主现在能参会了吗？”宣王也补了一刀，“她已经赢了所有的人，包括你！” 司马楼感觉自己现在像一个小丑，沈颜和其他人比武的时候都是一招制敌，可和他比的时候却故意戏耍他，这是摆明了让他难堪！ 但，司马楼可不是司马烈，他的城府要深得多。 他咬着牙，将所有得愤怒和恨意藏在心里。 “能参会又如何？”司马楼冷冷一笑，“以为进了联盟会就永保平安了吗？” 答案当然不是的。 有些进入联盟会的小国家，比如婆娑国，一样被人欺负。 “对，佑宁公主，你等着，未来日子还长得很！”齐牧川也冷声警告。 “无论二位想做什么，我沈颜随时奉陪！”沈颜冷声道。 “若是有人想欺负我妹妹，我冰国铁定不会袖手旁观！”孟北辰表态。 第364章 他们诬陷沈颜是凶手 “你们等着！”齐牧川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帮他一起怼沈颜和孟北辰，他只得撂下狠话，悻悻离开。 “佑宁公主，恭喜你。”霍温书一脸笑意，然后看向众人，“诸位代表，回去休息吧，明天会上见。” 众人离开，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 霍温书将沈颜带到了她的房间门口就离开了。 “妹妹，我住那个房间，有事叫我。”孟北辰指了指斜对面的房间。 “公主，我住你对面。”宣王道，“你大声说话我都能听见，有需要就说一声。” “好。”沈颜笑道，她看了看她左右两个房间，分别是司马楼和齐牧川。 这霍温书可真会安排啊！ 夜幕来临，鬼谋四起。 司马楼房间。 “俞王，这次我们都低估佑宁公主了，没有想到她这么厉害。”齐牧川道。 “厉害有什么用，只要有俞王爷在，她就算参会也什么都得不到！”河罗大皇子愤愤不平。 “俞王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阻止佑宁公主，等他们占了上风，我们的日子就难了。”西姜国皇子说道。 “小心隔墙有耳！”东陵国皇子提醒。 …… 众人议论纷纷，望着司马楼，等他拿主意。 司马楼反问，“大家有什么好主意？” 众人都不说话了。 沉默些许，河罗国大皇子拍着胸脯说道，“俞王爷，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我一定能阻止佑宁公主！”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司马楼想玩借刀杀人，不到关键时刻，他不想亲自动手。 与此同时，澜熙城的一客栈当中。 霍温书戴着斗笠站在客栈房间门口，他抬手敲门，不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 接着，一只纤纤玉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勾着霍温书的腰带，将他勾到了房间里面。 翌日，九州联盟大会正式举行，沈颜顺利参会。 今天他们要讨论的主题是资源分配。 在九州未知领域，存在很多资源，只靠一个国家去挖掘会很难，他们都是结伴而去，挖掘出来以后再进行分配。 今年，他们准备要去龙行山挖掘一批资源。 据说，龙行山下的这一批资源足以让一个弱小的国家一跃而起，称霸九州。 要到龙行山，就要经过秘密沼泽地，还有一片被称为禁地的森林，途中极其凶险，一不小心，寻找资源不成，连命都得丢。 但是，那资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让他们不顾性命都要去挖掘。 “大秦国今年才参加联盟会，没有资格一同去挖掘资源！”河罗大皇子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这又是联盟会的新规矩吗？”沈颜冷声问。 “当然！”河罗大皇子理直气壮。 “怎么今年大秦一入会，突然之间增加那么多规矩，这是在故意针对大秦，是吗？”沈颜眉目冷厉。 河罗大皇子眉目一挑，“佑宁公主若是要这么说，也可以。” “狗仗人势的东西！九州联盟大会何时成了你们的一言堂？说改规则就改规则！”沈颜骂道，她当然知道河罗国大皇子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河罗国大皇子不过是司马楼的一条狗而已。 “你……！”河罗大皇子气得差点跳起来。 “我大秦既然是联盟会中的一员，就享有会员应该拥有的权力，同时，大秦也会履行会员该履行的义务。” 沈颜望向众人，“若有人不服，刻意刁难我大秦，那咱们就凭实力说话！” 河罗大皇子顿时泄了气，满脸愤怒，却又一言不发，谁让他打不赢沈颜呢。 天齐国的其他追随者也不敢开口。 而被天齐国长期压制的国家则一脸畅快。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敢和天齐国对抗了。 孟北辰和宣王没有说话，他们相信，沈颜完全能够镇住这些人。 “还有谁不同意我大秦参加这一次龙行山挖掘资源的行动？”沈颜冷声问。 没有一个反驳的声音，沈颜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 其实，她根本不稀罕什么龙行山的资源，但是，这是大秦作为联盟会中的一员该有的权益。 是大秦的，大秦必须有，至于要不要，那是他们大秦的事。 今天的大会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到了门外，有很多其他国家的代表就把沈颜围了起来。 “佑宁公主，你今天在会上的表现真是让人佩服。” “谁都知道河罗国是听天齐国的命令行事，但是，我们都不敢反抗他。” “佑宁公主，你真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佑宁公主，以后，我们都仰仗你了。”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不公平和欺压，九州联盟会更是如此。 沈颜听着这些话不乏恭维的，但有些人说的是真心话。 沧月不惧怕天齐，实力也差不了多少，但是，沧月帝不主战，重在维持安稳。 天齐不主动招惹沧月，沧月也不会和天齐起冲突，受欺压的就是下面那些小国家。 大秦属于迅速崛起的国家，它的迅速发展威胁到了天齐，最重要的是，大秦和沧月站在了一起。 若是大秦像其他小国家一样忍气吞声，依附天齐或者沧月，也不会有这么多纷争。 偏偏，大秦是傲骨，它不依附任何国家，宁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活。 其他国家看着这样的大秦，他们佩服不已，也仿佛看到了希望。 沈颜不会主动替谁出头，而且，替谁出头夜出不了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有勇气反抗。 她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大秦，维护大秦百姓的利益。 “诸位过奖了，我只是维护我们应该得到的权益，如果想要不被欺负，除了自己强大，还应该抱团取暖，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就没有谁能欺负我们！” “佑宁公主说得对。” “佑宁公主，宣王都去过大秦了，等这次大会结束，我们卫国也想去大秦看看。” “我婆娑国也去。” “我天极国也去。” …… 一时之间，有五六个国家想去大秦，这是想和大秦建交。 沈颜浅浅一笑，“我大秦敞开大门欢迎诸位。” 众人相谈甚欢，往吃饭的地方而去，吃完了饭，天已经黑了。 今天河罗国大皇子在会上吃了亏，他没有完成任务，要去找司马楼请罪。 于是，吃完了饭，他就往君临阁而去。 到了君临阁，司马楼不在，正巧，沈颜回来了。 沈颜看都没有看河罗大皇子一眼，河罗大皇子心中有气，又喝了一些酒，便借酒撒疯，开始找她的麻烦。 “大美人，不如跟我回河罗国，做我的皇子妃，吃香的喝辣的，省得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多辛苦啊。”河罗大皇子说着就开始动手。 他手才刚朝沈颜伸过去就被云锦一把抓住，“敢戏耍我家公主，找死吗？” 云锦武艺比河罗大皇子要高，她这一抓，河罗大皇子无法动弹。 “啊！”河罗大皇子尖叫一声，酒也醒了大半。 “滚！”沈颜喝了一句。 云锦向后一推，河罗大皇子往后退了几步。 司马楼不在，他又打不赢沈颜，不敢再继续闹下去，便灰溜溜的走了。 沈颜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进屋，休息。 夜色渐渐褪去，黎明如期而至。 大会即将开始，可是，河罗大皇子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诸位，有谁知道河罗大皇子去了哪里？”霍温书问。 河罗大皇子的位置在司马楼的后面，很容易被人一眼看到。 在场没有一个人回答霍温书，他们也不知道河罗大皇子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飞雪国的侍卫进来向霍温书禀报，“殿下，河罗国的侍卫在外面说，他们的大皇子死了。” “什么？”霍温书脸色一变，一脸不可置信。 “河罗国大皇子死了。”侍卫又说了一遍。 霍温书问，“怎么死的？” “被人杀的。” 随着侍卫话音落下，在场一片骚动，人心惶惶。 “既然出了人命，今天的会就延迟，先查出河罗大皇子的死因，不然，凶手可能会继续作案。”司马楼开了口。 霍温书问，“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众人没有说话，他继续道，“那就按照俞王说得办。” 所有人来到君临阁。 在君临阁的后面有一座假山，假山旁边有一座人工湖。 河罗大皇子躺在地上，胸口上面插着一把剑，浑身湿漉漉的，尸体都被泡发了。 “你是大皇子身边的侍卫，你来给大家说说是怎么回事。”霍温书道。 “昨天的会结束，我家殿下吃了晚饭以后就说要出来透透气，然后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去，今天早上，到了开会时间，我家殿下还没有回来，我就到处去找，然后就在这水里面发现了我家殿下。” 侍卫跪了下来，“七殿下，俞王爷，我家殿下死得好惨啊，你们一定要替他做主，查出凶手。” “你放心，你家殿下是在飞雪国出的事，于情于理，我都有责任查出凶手，给河罗国一个交代。”霍温书语气严肃。 司马楼冷着脸，“凶手今日敢杀河罗大皇子，明日就敢杀在座的每一位，我天齐身为九州之首，有责任保护大家，今天，我一定揪出凶手，让大家放心，也让大家看看，天齐这个老大哥，有能力保护大家！” 他这一番豪言壮语果然是感动了一些人，特别是跟随天齐的人，齐声喊道，“相信天齐，相信俞王爷！” 司马楼夸下海口，自然就要上前验尸，霍温书是东道主，也不能闲着。 很快，二人验尸完毕，得出了结论。 “河罗大皇子是先被杀死，后丢入水中的，根据尸体情况推断，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七个时辰以前，他死前没有挣扎的痕迹，由此可见，杀他的人武艺要高出他许多，他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霍温书道。 “本王同意七皇子的说法。”司马楼开口，“但凡凶案，必有动机。河罗大皇子来到飞雪国不过一两日，能让凶手如此痛下杀手的，肯定是与他结仇的，谁与他结仇，谁就是最大嫌疑人！” “没错，如此一来，凶手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霍温书补充道。 司马楼和霍温书相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仿佛已经把凶手给确定了。 “与河罗大皇子有仇的，我就知道只有一个人。”西姜皇子道。 东陵皇子趁机补了一句，“没错，此人武艺远远高出河罗大皇子！” “这样一来，凶手的身份就十分明显了。”齐牧川看向沈颜，指着她，怒声喝问，“佑宁公主，你为何要杀河罗大皇子？”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颜身上，仿佛已经坐实她凶手的身份。 “血口喷人！我妹妹绝对不会是凶手！”不等沈颜开口，孟北辰便站出来维护沈颜。 宣王也站了出来，“你们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胡乱诬陷人！” “宣王，辰王说的对！”婆娑皇子也站出来维护沈颜。 其他先前恭维沈颜的人都没有敢开口，他们不敢随意表达自己的看法，他们不了解沈颜，担心说错话，站错队，会被天齐报复。 “和河罗大皇子有仇，武艺又高，这些难道不是证据吗？” 齐牧川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沈颜，“佑宁公主，昨日河罗大皇子在会上与你争吵，晚上你就把他杀了，你还不承认吗？” “其实，我昨天傍晚的时候看到河罗大皇子来找佑宁公主了，我还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声。”卫国皇子说了一句。 昨日会后，他巴结过沈颜，怕天齐国报复他，于是，连忙说出这件事来讨好司马楼。 而且昨日，河罗大皇子来找司马楼的时候的确被他看见了，他还被河罗大皇子奚落了几句。 “证据确凿，沈颜，你还有何话可说？！”司马楼问。 “她肯定没话可说，杀人偿命，沈颜，你自行了断去给河罗大皇子偿命！”齐牧川喝道。 他原本是想亲手杀了沈颜的，奈何，他打不过沈颜。 第365章 查出真相 “一群蠢货！”沈颜轻蔑一笑，“想要栽赃我，也用点高明的手段！” “你什么意思？”齐牧川问。 “佑宁公主，这是飞雪国，不是大秦，我不管你在大秦如何威风，但在我飞雪国，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霍温书一改之前的温润，变得冷漠，强势。 司马楼冷声道，“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要仗着自己功夫高，伶牙俐齿就想脱罪！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我们会一起出手，你确定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我们所有人吗？” “打赢你们就能解决问题？”沈颜挑眉，“不是所有的真相都需要动武，而是需要脑子！” 她看向众人，“我没有杀他，我和他之间的那一点点争吵，还不至于让我杀了他！” “你说没杀就没有杀吗？”齐牧川怒问。 “难道你说我杀了人我就杀了人吗？”沈颜反问，“要论有仇，在这里，我和你的仇怨最深，我不是最应该杀了你？” 齐牧川哑口无言。 “七皇子，俞王，你们说河罗大皇子死前没有挣扎过，是因为杀他的人比他的武艺高出许多，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你们只是说了其中一方面，还有另外的可能，那就是杀他的人是他熟悉的人，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杀他，所以，来不及反抗。” 沈颜往前一走，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只是一个抛尸的地方，想要查出河罗大皇子的真正死因，必须先查出第一现场。” “人在这里泡了这么久，还能查出第一现场吗？”婆娑皇子问道。 “看看就知道了。”沈颜看向那把剑，她认出这剑是河罗大皇子自己的。 凶手很谨慎，用的还是死者自己的剑。 她正准备查河罗大皇子真正的死因，霍温书立即制止她。 “佑宁公主，你是最大嫌疑人，你不能碰尸体！” “我就站在这里任你们诬陷？连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都没有？”沈颜冷声问。 霍温书无言反驳。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就算想做手脚也做不了！我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若是有人硬往我头上安罪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沈颜身上的气场一释放，刹那间，众人顿时感觉到一股压抑感。 武艺稍微低一些的，甚至感觉呼吸都有困难。 他们才发现，沈颜的武艺远远高出他们的想象。 “妹妹，你查，我替你守着，谁敢动你，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孟北辰提着剑，站在沈颜身边。 宣王默默走了过来，“本王做事向来讲究证据，没有证据就定罪名，本王绝不允许！” 婆娑国皇子也走了过来，“佑宁公主，我支持你！” 他已经站队了，他默默祈祷沈颜能查出真凶。 沈颜见没有人阻止她，她蹲下来，开始验尸。 一盏茶功夫过去，她验尸完毕。 她看向司马楼和霍温书，问，“敢问二位，你们方才已经验过尸了，可知死者的真正死因？” “当然是一剑致命！”霍温书语气肯定，“那一剑正中心脏！” “俞王，你呢？”沈颜问。 “我和七皇子一样的看法。”司马楼道。 沈颜冷笑，“死者真正的死因不是剑伤，而是中毒！” “怎么可能是中毒？”霍温书脸色微微一变，拳头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他身上没有一点中毒的症状！” 司马楼微微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河罗大皇子是先中毒，死了以后被人刺上这一剑，所以他没有反抗，这一剑不偏不倚，刚好刺中心脏。” 沈颜望向霍温书，“此毒无色无味，就算中毒也很难查出来，是九州最近才出现的新毒，名为一炷香，因为中毒以后，一炷香时间内，必死无疑！” “不知道二位是真没有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却装作没有看出来？” “胡说八道！”霍温书怒了，“既然佑宁公主都说了是最近新出的毒，我不识得也在情理当中。” 司马楼道，“佑宁公主不仅善医，也善毒，谁又能保证，这毒不是你下的呢？” “死者能证明。”沈颜道。 “你在玩我们吗？人都死了，还怎么证明？”司马楼面色阴沉。 沈颜抓起河罗大皇子的手，“死者的指甲里面有东西，应该是和凶手亲密接触时，从凶手身上抠下来的。” 她吩咐，“云锦，拿一张白纸来！” “是，公主。” 很快，云锦取来一张白纸。 沈颜将河罗大皇子指甲缝里面的东西弄出来，那东西是红色的，放在白色的纸上，十分的显眼。 “妹妹，那是什么？”孟北辰问。 沈颜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护甲。” 霍温书立即拔高声音，“佑宁公主，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护甲只有女子才会用，所有的参会代表，只有你是女子！你就是凶手，来人，把佑宁公主抓起来！” “我看谁敢！”孟北辰喝了一句，护在沈颜面前。 宣王，云锦他们也提起了剑。 沈颜一脸淡定，“七皇子，你在慌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来我不是凶手。” 她将自己的两只手伸出来，“我习武，又行医，还要下田，我从来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也从不做护甲。” 她的指甲圆圆的，不像是新修剪的。 “前天你们都和我妹妹交过手，她有没有护甲，你们心里很清楚！”孟北辰怒声道。 众人沉默。 “佑宁公主，恳请你帮忙查出是谁杀了我家殿下，求您了！”河罗国大皇子的侍卫向沈颜磕头请求。 “你不用求我我也会查出真凶，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活腻了的要害我！” 沈颜目光冷厉，河罗大皇子的死看似是针对河罗大皇子，可她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真凶真正要对付的是她！ 这河罗大皇子不过是棋子而已！ 她从死者脚底刮出一些泥，然后从中发现了两块花瓣。 “你家殿下昨日去过什么地方？”沈颜问那河罗国侍卫。 “就在君临阁，哪里也没有去。”侍卫回答。 “撒谎！”沈颜道，“这些花瓣和泥土不是君临阁里面的。” “我没有撒谎。”侍卫连忙解释，“我家殿下喜欢漂亮的姑娘，他来澜熙城以后，去过春风院。” 春风院是澜熙城最大的青楼。 “那就对了。”沈颜道，“现在我们去春风院看看，兴许，那里能找到河罗大皇子死得第一现场。”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脱离了霍温书的掌控。 他不得不带着众人前往春风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春风院里有一棵树，树上正盛开着花。 沈颜道，“这树上的花瓣和死者脚底的花瓣一模一样！” “这是灵香树，澜熙城内不止春风院里有，你怎么就能确定，河罗大皇子是在这里被杀的？”霍温书问。 “你也可以派人去查，整个澜熙城有多少地方种得有这灵香树，再查查，河罗大皇子会不会去那些地方。”沈颜道，“我查案有我自己的方式，你只需要知道结果，不需要知道我查案的过程。” “你！”霍温书脸色铁青，却又无言反驳。 “佑宁公主，这里这么大，我们怎么知道哪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宣王问。 “找人问。”沈颜吩咐，“云锦，去把这里的老鸨叫来。” “是，公主。” 很快，云锦带着老鸨过来。 老鸨一看这么多人，还有女子在，就知道他们不是来玩乐的。 “各位，不知来我春风院有何事？” “昨日可有一个又高又胖，带着剑，外地口音的男子来过这里？”沈颜直接开口问。 老鸨笑了笑，手伸了伸，就是不开口。 沈颜知道她是要银子，可她不会给她，“那个人是河罗国大皇子，他在你这里死了！” 老鸨一听，脸色一变，“他死了可不关我的事！” 她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把玉儿叫来！” 须臾之后，下人带了一个粉衣姑娘。 不等沈颜开口，老鸨先问了，“昨日你伺候的那个胖男人，他后来去了哪里？” 玉儿摇头，“不知，昨夜玉儿睡着的时候他还在，今早玉儿醒来，他已经不见了，玉儿以为他走了。” “你的房间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沈颜道。 玉儿看向老鸨，老鸨连忙道，“这边请。”她又叮嘱玉儿，“这位小姐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得有隐瞒！” “是。”玉儿没有多问，知道太多会活不长。 众人来到二楼的房间，玉儿打开房门。 “这个房间今天有打扫过吗？”沈颜环顾四周问。 “没有。”玉儿回答。 沈颜走进屋子，将房间仔细检查一圈以后，便走向窗户，她正准备打开窗户时，霍温书又开口了。 “佑宁公主，你都查了一圈了，什么都没有发现，还在拖延什么？” “谁说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沈颜反问，“七皇子，你一直在催什么？是心虚了吗？” 霍温书故作镇定，“笑话！我心虚什么？我只是希望尽快了结此案，好继续开会，别耽误大家时间。” “你如果少说废话，别耽误我，就能很快结案！”沈颜话音一落，伸手推开了窗户。 窗台上有很明显的拖拉痕迹，还有半个足印，而且，那伸出来的小木签上还挂着东西。 沈颜取下来一看，是两小块被撕碎的布条。 一红一青。 “云锦，下楼去看看。” “是，公主。” 云锦来到楼下，检查一番，抬头看向沈颜，“公主，楼下有脚印，和那窗台上的半个脚印子一样。” “知道了，你在下面守着。”沈颜道。 “佑宁公主，你在装神弄鬼的作甚？”霍温书喝问。 “装神弄鬼的是你！”沈颜目光狠厉，“七皇子，你不怕河罗大皇子变成厉鬼来找你索命吗？” “你什么意思？”霍温书神色冷凝。 沈颜厉声道，“意思就是，你是凶手！” 她此言一出，众人皆望向霍温书，满脸不可置信。 “佑宁公主，你查不到凶手，就别胡乱咬人！”霍温书急了，“我和河罗大皇子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 “你和他没有仇，但，你似乎和我有仇，所以，你杀了河罗大皇子来诬陷我！”沈颜道。 “你说我杀了他，你有什么证据？”霍温书语气凶狠，“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来，那就是诬陷！佑宁公主，你想想后果！” “七皇子，你昨夜忙活一晚上，还没有来得及换衣裳吧？” 沈颜举起手中的那两小布条，“我这里有两块布条，一红，一青，这青色的布条和你的外衫吻合。” “窗台上有半个足印，根据足印推断，留下这足印的人和你的身高体重吻合。楼下有完整的足印，七皇子，你下去比一比就知道了。” 霍温书满心慌张，声音又高了一个度，冷笑一声，“这些不过都是你的推断而已，不能成为证据！” “是么？”沈颜上前，点了霍温书的穴道，掀起他的外衫，果然，那皱褶处有一条小口子，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她将手上的青色布条往那里一放，刚好吻合。 “霍温书，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沈颜怒问。 “原来是贼喊捉贼！”孟北辰满目寒光，“霍温书，你为何要害我妹妹？” 霍温书冷笑道，“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孟北辰气急，想着沈颜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若不是沈颜聪明，就被他们诬陷成凶手了。 到时候，所有人都攻击沈颜，那样的痛苦，她如何承受得了？ 想到此处，他怒火中烧，一脚踢在霍温书的肚子上。 “啊！”霍温书尖叫一声，疼得大汗淋漓，奈何他被点了穴道，动弹不了。 “霍温书，既然你不肯说，我们就去见见你父皇，看看你父皇知不知道！”孟北辰要为沈颜讨回公道。 “哥哥，不急。”沈颜道。 “为何？”孟北辰问。 “因为凶手不止他一个人！”沈颜将红色布条举在霍温书面前，“和你一起行凶的另外一个人是谁？” 第366章 藏在背后的另外一个凶手 “圣旨到！” 沈颜话音落下，另外一道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见是飞雪帝的贴身太监何公公来了。 “佑宁公主，皇上要见你。” “见我作甚？”沈颜没有立即应下。 何公公也不直接回答，“等你见到皇上就知道了。” “正巧，我也有事要见你们皇上。”沈颜道。 “妹妹，我陪你去。”孟北辰立即开口。 “辰王爷，我们皇上现在只见佑宁公主，你若是想见我们皇上，得往后推了。”何公公皮笑肉不笑。 孟北辰脸色冰寒，他正要发怒，沈颜制止了他，“哥哥，你放心，我没事的。” “妹妹！”孟北辰依旧不放心。 霍温书陷害沈颜不知是他自己的行为，还是飞雪帝授意。 若是后者，沈颜此去无异于是进入龙潭虎穴。 “哥哥，没事，相信我。” “好，我等你回来。”孟北辰点头。 沈颜跟着何公公进宫，她向飞雪帝行礼，“见过皇上。” 飞雪帝看着沈颜，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接着恢复如常。 “你就是佑宁公主？” “正是。”沈颜反问了一句，“皇上是觉得我很眼熟吗？” “佑宁公主多想了，朕是第一次见你，怎么会眼熟？”飞雪帝道。 沈颜也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皇上要见我所为何事？” “佑宁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飞雪帝道。 “如果我不呢？”沈颜眉目一冷。 “佑宁公主就算是神功盖世，可终究只是一个人，若朕举整个飞雪国之力，你确定能抵挡得住？”飞雪帝目光一冷，杀意横生。 “所以，皇上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冤枉的？”沈颜问。 霍温书只是一个皇子，他负责接待各国参会人员，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飞雪帝的眼中。 所以，七皇子诬陷沈颜一事，飞雪帝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也不可能那么及时派何公公去阻止沈颜。 见飞雪帝默认了，沈颜继续道，“所以，这件事是皇上你授意的？” “不是。”飞雪帝否认。 “皇上让我来的目的是什么？让我告诉大家，凶手不是七皇子，如今证据确凿，你觉得大家会信吗？”沈颜直接揭穿飞雪帝的目的。 “佑宁公主如此聪慧，一定有办法。”飞雪帝看着沈颜，那未说出口的话，尽是威胁。 “没有办法。”沈颜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佑宁公主，你好大的胆子！”飞雪帝冷声呵斥，一瞬间，所有侍卫冲了进来，将沈颜团团围住。 沈颜眉目清扬，神色傲然，“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你杀了我，你也不可能安然无恙，我死了，大秦依然在，皇上若是有任何损失，飞雪国可还能保全？” 她就算是死，也要拉飞雪帝垫背。 飞雪帝一死，飞雪国必然大乱，加上霍温书又杀了河罗大皇子，河罗国肯定会复仇。 沈颜是冰国公主，她死了，冰国也会为她复仇。 大秦也不会放过飞雪国。 到时候，三国夹攻，还不算那些对飞雪国虎视眈眈的国家。 如此一来，飞雪国必亡！ 飞雪帝死死盯着沈颜，他身上的气场完全释放，可依旧压制不住沈颜。 谁能想到，取沈颜一人性命，会造成一个国家的灭亡。 他当然害怕。 “皇上可考虑清楚了？若是没事，我就走了。”沈颜语气嚣张。 “佑宁公主，你和宣王的关系很好吧？而且，朕还听说，沧月帝很欣赏你，沧月才和大秦建交，两国邦交友好得很啊。”飞雪帝突然提起此事。 “皇上想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另外一个凶手是谁？”飞雪帝问。 “我当然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飞雪帝一脸惊讶。 “不是只有你飞雪国会算，我若是不做准备，怎敢入你龙潭虎穴？”沈颜没有直接回答。 “你查出另外一个凶手，就等于破坏了沧月和大秦的邦交，你回去拿什么向你们的皇上交代？”飞雪帝问。 “皇上无需替我操心，我也不用向你交代。”沈颜声音寒凉。 飞雪帝咬着牙，愤怒又无奈。 他想杀沈颜，可又杀不得，想和沈颜合作，沈颜又不愿意。 他望着沈颜，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 “言尽于此，皇上，告辞。”沈颜说完，转身离开。 那些侍卫依旧将她围着，不肯让路。 “让开！”沈颜喝道。 侍卫们看向飞雪帝，飞雪帝冷声道，“放她走！” 侍卫闻言让出一条路，沈颜离开。 “皇上，现在可如何是好？”何公公问飞雪帝。 飞雪帝道，“国师有信了吗？” “暂时还没有。”何公公问，“皇上，要不要问问国师何时归？” “不用，催她，不要命了！”飞雪帝喝道，“朕乏了，没有事不要烦朕！” 他不管不顾，直接走了，完全不像一国之君该有的样子。 沈颜出了皇宫来到春风院，众人还在等她。 “妹妹，你回来了？他们皇上可有为难你？”孟北辰问。 “没有。”沈颜看向河罗国侍卫，“杀你们大皇子的凶手，我已经替你们找到了，要怎么处置，你们自己决定。” 她不会去趟这浑水，将大秦牵扯进来。 “佑宁公主，你方才不是说杀害我们大皇子的凶手还有一个人吗？那个是谁？”河罗国侍卫问。 “我暂时不知道是谁。”沈颜没有当众说出来，她知道另外一个凶手是针对她。 方才飞雪帝有一句话说得对，不能因为她，破坏了沧月和大秦的邦交。 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她代表的是大秦，必须事事以大秦为先，所以，她解决问题时，必须以不损害大秦利益为前提。 “不过，霍温书作为凶手之一，他必定知道，他们皇上也知道，你可以去问问他们皇上。” 沈颜还不忘乱放火，“另外，俞王爷如此看重你家主子，想必一定会为你们查出另外的凶手。” 她看向司马楼，“俞王爷，你说是吧？不然，其他人怎么放心的跟随你呢？” 司马楼没有想到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满脸愤怒。 第367章 同伙凶手竟然是她 “佑宁公主，你自己查不出来凶手，将责任往我身上推，算怎么回事？”司马楼质问。 他若是继续追查，得罪的是飞雪国。 可若不继续追查，寒的是那些追随天齐的国家的心。 他不惧怕飞雪国，更不惧怕那些追随他们的小国家。 但，他惧怕天下悠悠之口。 如果他不作为，天齐将来再无追随者，天齐再强大，也无法和整个九州抗衡。 沈颜轻蔑一笑，讽刺道，“俞王多能耐啊，刚刚诬陷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得吗？怎么会查不出凶手来呢？” 司马楼满脸通红，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但，他不会认输。 “事情是由你开的头，做事情要有始有终，佑宁公主，这件事，你应该给河罗国一个交代！” “俞王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做事？”沈颜神色一凉，“此事不是由你和霍温书开的头吗？是你们诬陷我在先，我怀疑是你和霍温书联手杀了河罗大皇子，然后栽赃给我！” “胡说八道！”司马楼大怒，“我怎么可能是凶手？” “既然你不是凶手，你就证明给大家看啊。”沈颜冷讽道。 司马楼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他怎么知道凶手是谁？他又去哪里找凶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诸位，河罗大皇子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后的事，和我无关，和大秦无关。” 沈颜撇清关系，看向孟北辰和宣王，“我们走吧。” 今天的会是无法继续进行了，沈颜他们回了君临阁，留下司马楼和天齐的追随者。 “王爷，请您看在我家殿下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替我家殿下做主，查出真凶给我家殿下报仇。” 河罗国侍卫跪在司马楼面前哀求，其他人也看着司马楼，他们满眼期待。 司马楼目光落到霍温书身上，方才他们二人心照不宣的想把罪名安到沈颜身上。 哪里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这才过去不到三个时辰，他们二人就变成了敌对面。 “七皇子，事到如今，你想脱罪也不可能了，老实交代吧，你的同伙是谁？”司马楼冷声问。 霍温书冷冷一笑，一个字不说，沈颜从宫里出来以后就不再继续追问他，肯定是他父皇交代了什么。 他认为他父皇一定会救他，所以，他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只有进宫了，让你父皇给我们一个交代！”司马楼他们带着霍温书进了宫，去见飞雪帝。 与此同时，沈颜他们已经到了君临阁。 “妹妹，刚刚你进宫，飞雪皇帝对你说了什么？”孟北辰已经察觉出沈颜的异样了。 沈颜没有隐瞒，将飞雪帝和她之间的对话如实告诉了孟北辰和宣王。 宣王听了以后问，“所以，佑宁公主，你已经知道了霍温书同伙的身份？” “是。” “是谁？” “是……” 沈颜告诉了宣王那个同伙的身份，宣王脸色一变，怒不可遏，喝道，“简直是祸害！” “佑宁公主，多谢。”宣王语气真诚，若沈颜当众揭穿凶手，就算他不是真凶，可他也会沦为众矢之的。 “王爷言重了，我不想大秦和沧月才建立起来的邦交被他们破坏，而且，此事和王爷无关，我也不会置王爷于险境，我揭穿凶手，你和我反目成仇，沧月和大秦邦交破裂，到时候，他们再对付我们，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就算公主揭穿凶手，我也不会和公主反目成仇。”宣王不是不明是非的人。 “背后的人不了解你的大度和深明大义，所以他们设了这个局。”沈颜解释。 “公主，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宣王声音里面带着怒气。 沈颜看向门外，“云锦，有消息了吗？” “方才您进宫的时候已经有消息传来了。”云锦进来，递了一张小信笺给沈颜。 沈颜展开一看，然后将信笺给了宣王，“王爷，你现在去吗？” “去！”宣王拽着那信笺，满脸愤怒。 一炷香时间过去，沈颜，宣王，孟北辰来到了一客栈的房门口。 沈颜看了一眼云锦，云锦立即上前敲门，接着，门从里面被打开，还响起了一道声音。 “你怎么大白天的来了？” 里面的人看到外面的不是她要见的人，立即关上门，可却被宣王给卡住了。 “荣昌公主！” 宣王喝了一声，随即进屋，直接给荣昌公主一耳光。 “你打我作甚？”荣昌公主捂着脸，“别以为我怕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就算闹到父皇面前，我也要讨回公道！” “你还有脸回去见父皇？父皇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宣王喝道，“你偷跑到飞雪国来，和霍温书勾结，害死了河罗国大皇子，父皇若是知道这件事，你觉得你还有命活吗？” 荣昌公主脸色一变，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但，他们做得那么隐秘，宣王怎么可能知道？ 宣王肯定是在诈她！ 而且，她还看到了沈颜，沈颜怎么会在这里？ 按照计划，沈颜现在已经成为了杀人凶手，被众人围攻。 “沈颜，你又给宣王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迷惑我父皇还不够吗？还要迷惑宣王，挑拨我们之间的兄妹感情，你这贱人！毒妇！我要杀了你！” 荣昌公主说完扑向沈颜，但她跑了两步就被宣王一把抓住，狠狠得扔在地上。 “荣昌公主！你找死吗？”宣王骂道，“今天若不是佑宁公主，你将来就是死一万次也难赎其罪！” 沈颜向前，冷声道，“荣昌公主，你没有想到你和霍温书之间的阴谋这么快就被揭穿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荣昌公主坐在地上，故作镇定。 “你为了报复我，不惜陷自己的国家于不义，和霍温书勾结杀了河罗大皇子，企图栽赃给我，你以为这样就能报仇了，是吗？” 第368章 两人必死无疑 荣昌公主见自己的阴谋被揭穿，心里更慌了。 “你……你有什么证据？”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那窗台的木签上，挂着你和霍温书的衣裳碎布条，当时时间紧迫，霍温书没有来得及检查他的衣裳，在春风院的时候，那布条和他的衣裳缺口刚好对上。” 沈颜看着荣昌公主，“你回来应该换过衣裳了，云锦，搜！” “是。”云锦开始搜房间。 “我是沧月荣昌公主，我看谁敢搜我的房间！”荣昌公主大喊。 “本王敢！继续搜！”宣王声音冷冽。 “公主，找到了！”云锦在床垫之下找到了那件红色的衣裳。 荣昌公主目光落到衣裳上，脸色惨白。 正如沈颜所言，她嫌弃衣裳脏，回来以后就换下了，却发现衣裳换了，又不敢轻易扔掉，就藏了起来。 她原本打算返回现场去查看衣裳是在哪里弄坏的，想把那缺失的小布条给找回来。 但是，她走到春风院门口时发现沈颜他们在那里查案。 她被吓坏了，赶紧转身回了客栈，准备等霍温书来了以后看看情况，然后就回沧月。 可是，她没有等来霍温书，却等来了沈颜和宣王。 “公主，衣裳这里是坏的。”云锦将衣裳递给沈颜，沈颜将那布条和衣裳一对比，果然完全吻合。 “荣昌公主，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沈颜冷声问。 事已至此，荣昌公主没有再狡辩，冷笑一声，“是我做的又如何？沈颜，你真是命大啊，这样都能让你脱罪！” 从知道沈颜要来飞雪国参会的时候荣昌公主就开始计划了。 她偷偷来到澜熙城，找上霍温书，献出自己的身体，霍温书答应她，和她一起谋算沈颜。 河罗国是天齐国的追随国，河罗大皇子一直在针对沈颜，再加上他喜欢单独行动，他成为了最好的利用对象。 昨夜河罗大皇子来见司马楼，司马楼不在，他又和沈颜争执了几句。 出了君临阁，河罗大皇子就去了春风院，荣昌公主和霍温书看准时机跟了过去，点了玉儿的穴道，准备杀河罗大皇子。 凑巧那个时候，河罗大皇子醒了，他看到荣昌公主一脸惊讶，以为是刺客，抬手就要打。 荣昌公主利用自己的美色，投怀送抱，让河罗大皇子放下戒心。 当河罗大皇子沉迷她美色的时候，她趁机下毒，河罗大皇子反应过来，掰断了她的护甲。 等河罗大皇子中毒死了以后，她和霍温书将其从窗户扔下，二人的衣裳也是在那个时候弄坏的。 为了栽赃沈颜，他们将尸体搬回君临阁，将河罗大皇子自己的剑插进他的胸口，接着将尸体丢到水里。 一切完成以后，荣昌公主返回客栈，霍温书为了营造假象，则去了会场。 他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这一次，沈颜一定会被认定成为凶手，被所有人攻击。 有天齐国撑腰，河罗国定要沈颜为河罗大皇子偿命。 千算万算，他们依旧失策了。 “不怪我命大，是你们太蠢！”沈颜知道，荣昌公主无论是在飞雪国，还是回沧月，她都肯定活不了了。 她多和荣昌公主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于是，转而和宣王道，“王爷，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司马楼会带着霍温书去见飞雪帝，霍温书如果松口就真相大白了。” “到时候，这件事就不会只是他们两人联手，而是会演变成沧月和飞雪国联手，司马烈还在沧月，天齐国正愁找不到借口开战，如此以来，就给他们提供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宣王脸色一沉，看向荣昌公主，那眼神像是看死人一般。 “若因为你，天齐国和沧月开战，百姓遭殃，生灵涂炭，你就等着被千刀万剐，遗臭万年！” 荣昌公主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她只是想报复沈颜，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成功，从未考虑过失败以后的后果。 这样的后果是她绝对承担不起的。 她满脸痛苦，心里充满了绝望，抓着宣王的衣袍哀求，“王爷，不，宣王哥哥，你救救我，我是你妹妹，你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 她不想死！ 她也没有因为做这件事而后悔，她只是害怕，如果自己死了，没法杀了沈颜替她母妃报仇。 宣王一把扯过衣袍，狠声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这是罪有应得！” 荣昌公主摊坐在地上，两眼迷茫，宣王是沧月诸多皇子中最善良的一个，如果连他都不愿意帮她，她必死无疑。 “佑宁公主，我要走了。”宣王道，等事情一败露，他想走都走不了。 “好，后面有什么事，我写信告诉你。”沈颜支持宣王的决定。 如今大秦和沧月是在一条战线上。 “多谢，回沧月以后，我会如实向我父皇禀报，沧月又欠你一个大人情。” “宣王言重，互帮互助，应该的，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沈颜提醒。 宣王点头，“再会，公主保重！”他说完让下属带着荣昌公主，匆忙离开，连后面的会也顾不得了。 沈颜也带着云锦离开客栈，回到君临阁。 此时，飞雪国皇宫。 正如沈颜所言，司马楼带着霍温书进了皇宫，见到飞雪帝以后，他施压，飞雪帝审问霍温书，霍温书就交代了。 当众人知道另一个同伙是荣昌公主的时候，他们立刻明白沈颜为何突然不查了。 “俞王，霍温书交给你们处置，只是，既然是惩罚凶手，就应该一视同仁，这件事说到底荣昌公主才是始作俑者，你们也不能放过她！”飞雪帝表态。 “那是当然，天齐是九州之首，守护诸国是职责所在，我天齐一定会主持公道，不偏颇任何国家和个人。”司马楼说得冠冕堂皇。 “父皇救儿臣，儿臣是无辜的，父皇。”霍温书也慌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原本以为这一次飞雪帝将主持联盟会的重任交给他，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争取得飞雪帝青睐，被立为太子。 荣昌公主当初找到他的时候，他也犹豫过，只是，美色当头，他没有把持得住，还是应下了。 他以为这是飞雪国的地盘，只要计划得当，陷害区区沈颜，那简直事易如反掌。 岂料，他低估了沈颜，失算了！ 如今立太子不成，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第369章 剧情反转，真相在她手中 “做事不思后果，你害了河罗大皇子一命，杀人偿命，天理所在，罪有应得！”飞雪帝很冷漠。 “父皇！”霍温书苦苦哀求，“儿臣错了，父皇！” 飞雪地不予理会，看向司马楼，“俞王，带他走吧！以后，朕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皇上深明大义，我佩服，事不宜迟，我就不久留了。” “维护九州和平，替天下人主持公道，就看宣王了。”飞雪帝道。 司马楼吩咐下属将霍温书带走，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没有退路了。 他必须找到荣昌公主，将其和霍温书一起带回天齐国。 当然，如今已经不是荣昌公主和霍温书二人的行为了，他会趁机激化矛盾，扩大事态。 司马烈还在沧月，如此一来，司马烈必定会死，他也少了一个对手，天齐国也有理由向沧月发兵。 天齐国会打着替河罗国大皇子主持正义的名义发兵，如此，会得到很多国家的拥护，这一场战争，他们胜算很大。 司马楼将一切都计划得非常完美，可当他回到君临阁时，却发现宣王已经离开了。 “佑宁公主，宣王离开是你指使的是吗？”司马楼质问。 “宣王是自由的，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不需要任何人指使！”沈颜冷声道。 “会都没有开完，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离开？”司马楼明显不信。 沈颜挑眉，“要不，你去问问他？” 司马楼咬牙切齿，“将烂摊子丢给本王，给宣王准备逃跑的时间，佑宁公主好计谋！” “俞王不是最擅长收拾烂摊子？你应该感谢我给你这么好的表现机会。”沈颜讽刺。 司马楼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正好这时他的下属来了，“王爷，荣昌公主不在客栈！” 司马楼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属下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想必是逃了。” “沈颜！”司马楼怒视着沈颜，目光如刀，刀刀飞向沈颜。 方才霍温书供出荣昌公主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去捉拿荣昌公主了。 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被沈颜牵着鼻子走，被沈颜给玩弄了！ 沈颜冷笑，“怎么？想动手？” 司马楼拳头握得紧紧的，和沈颜单打独斗，他不是沈颜的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派人追！”司马楼盯着沈颜的眼睛，语气狠厉，“这才过去没有多久，想必他们也逃不远，快马加鞭，一定要追上他们！无论死活！” “是，王爷。”下属离开。 司马楼道，“今年的联盟会是无法继续了，大家都各自离开吧。” 宣王不在，其他小国家没有谁敢忤逆天齐。 而且，今年主持联盟会的是飞雪国，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飞雪国不会继续主事，今年的联盟会是作废了。 “佑宁公主，今日之辱，我记下了，将来必定加倍奉还！” “随时奉陪！”沈颜迎上目光，毫无畏惧。 “走！”司马楼吩咐下属，转身离开。 “妹妹，你接下来如何打算？”孟北辰问。 “回国。”沈颜目光看向远方，“今年的联盟会无法继续了，而且，今日之事还没有彻底结束。” “我也是这么觉得。”孟北辰拧了拧眉头，“这飞雪国的皇帝也太奇怪了，再怎么说霍温书也是他亲生儿子，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把人交出去了？” “也许深明大义呢。”沈颜笑道，满眼讽刺。 “不像深明大义。”孟北辰摇头。 若真是深明大义，一开始就不会叫沈颜进宫，阻止她查出真相。 沈颜没有接话。 孟北辰又问，“妹妹，你是从何时发现荣昌公和霍温书是凶手的？难不成真是顺着河罗大皇子脚底的花瓣查出来的？” 沈颜笑了笑，“不是。” “那是什么？”孟北辰一脸好奇。 一旁的云锦笑道，“王爷，昨夜他们抛尸的时候被奴婢看到了，但是，他们蒙着脸，奴婢没有看清他们的样子。” 孟北辰恍然大悟，“所以，妹妹，今天这场闹剧一直在你的掌控之中？” “哥哥，抱歉，为了不露出马脚，没有事先告诉你。”沈颜一脸歉疚。 最主要的是时间来不及，云锦看到他们抛尸以后不久，天就亮了。 孟北辰来找沈颜的时候，宣王也在，沈颜没有单独的机会和他说清楚这件事。 “我不怪你，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原因。”孟北辰微微一笑，“妹妹，你想沧月欠你的人情？” “哥哥真聪明，就凭这么一点信息就猜到了我的目的。”沈颜笑道，“我抵到澜熙城之前，我的人就已经先到了，所以，我知道荣昌公主已经先我到了这里，并且和霍温书开始勾结。” “之前棋艺比赛结束返程时，荣昌公主就出手害过我，这一次她来飞雪国，估计也是为了害我，所以，我早有防备，也是因为如此，云锦在守夜的时候才会发现他们抛尸。” “反正我都要揭穿真相，不如换一个方式，给大秦争取最大利益。” 孟北辰接过沈颜的话继续说，“按照妹妹的方式，现在沧月帝觉得你救了宣王，帮了他们大忙，也就欠下大秦一个人情，而荣昌公主是沧月的罪人，就算她是沧月帝的女儿，沧月帝也绝不会让她活，她必死无疑。” “司马楼揽下这个烂摊子，霍温书也必死，天齐将和飞雪国反目成仇，大秦置身事外，你这是一箭四雕，高手啊，妹妹，我要不是你亲哥哥，我都害怕了。” 沈颜神色严肃，“哥哥有一点说得不对，大秦并不能置身事外，司马烈还在沧月，天齐与大秦和沧月，总要做个了断的。” 第370章 想做凌王的女人 “无论大秦能不能置身事外，妹妹只需要记住，我是你哥，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哪怕与天下为敌。” 孟北辰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暖心的话，神色坚定，满眼宠溺。 “何其有幸，能做你妹妹。”沈颜满心感动，“哥哥放心，我不会让你为了我与天下为敌。” “为何？”孟北辰以为沈颜在拒绝他。 “我舍不得啊。”沈颜笑了笑，“你是我哥哥，我希望你站在高处，受世人敬仰，而不是为了我与天下为敌，那样，该多辛苦，多难过啊。” 孟北辰一怔，心里激起千层浪。 他和沈颜是同父不同母，他对沈颜好是因为他喜欢沈颜，钦佩沈颜，还有他父皇的叮嘱，除去这些，更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好，很善良，重感情。 他从未奢求沈颜对他，能像他对沈颜一样。 此刻听到沈颜这番话，若是将来沈颜有需要，哪怕让他舍命，他也心甘情愿了。 爱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不是拉你一起下地狱，而是即使我要下地狱，也要高举双手，将你托到天堂。 所以，血缘不是亲情厚与薄的关键性因素，真诚永远是必杀技，只要用心浇灌，他们之间的亲情必定会犹如繁花盛开。 “谢谢你，妹妹。”孟北辰鼻尖泛酸，除了他父皇，沈颜是这天下间对他最好的人了。 “跟我还客气啊。”沈颜笑道，“哥哥，事不宜迟，我们也赶紧动身吧。” “好。” 二人收拾行李，起身，返程。 飞雪国皇宫。 “皇上，诸国代表已经陆续离开澜熙城，俞王派人去追宣王，宣王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了，估计是追不上了。”何公公向飞雪帝禀报。 飞雪帝负手立于长廊之上，目光远眺，似在思索着什么。 何公公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得立在旁边，陪着飞雪帝。 良久以后，起风了。 飞雪帝收回目光，问何公公，“国师还未回吗？” 何公公回答，“没有回来。” “可有消息传回来？”飞雪帝眉头紧锁。 “也不曾。”何公公的腰弯得更低了，宫里的人都知道，国师不在，他们的皇上是拿不了主意的。 “写信告诉国师，一切都在预料当中，正在按照计划进行。”飞雪帝吩咐。 “是，皇上。”何公公去写信。 正如何公公所言，司马楼的人最后没有追上宣王，无奈，他只得带着霍温书回天齐。 齐牧川也正在往回国的路上赶。 “王爷，河罗大皇子的死就这么算了？”亲卫问。 “算了？怎么可能算得了！”齐牧川冷冷一笑，“这一次，有好戏看了！赶紧回去禀报皇上，这一次的豪华宴，我们北厉一定要吃上！” 天下纷争，一触即发。 大秦，京城。 自从沈颜带着人离开以后，谢怀景每天的生活变得简单，忙碌又无味。 军营，工部，公主府，皇宫，他几乎都不回王府了。 有一天晚上，他在工部忙到很晚，大家齐心协力，终于完成了一武器的制作，于是，他给大家放了一天的假，让大家回去休息。 “王爷，今天回王府吗？再不回去，王府都形同虚设了。”林小六问。 谢怀景看了看天色，快要天亮了，如果回公主府，担心打扰到顾老夫人顾老先生。 为了赶工期，他最近太忙了，顾老夫人总是担心他，为了照顾他，也很辛苦。 “你天亮去公主府禀报一声，说我晚上再过去吃饭。”谢怀景想让顾老夫人也休息一下。 “是，王爷。” 谢怀景回到王府，连日的劳累让他躺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见到了沈颜。 “颜儿。”他呢喃了一句，翻了一个身，嘴角挂满了笑容。 “连睡着了都在喊她的名字，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如此魂牵梦绕！” 沈影站在床前，静静的看着谢怀景。 上一次在鸾凤峰的崖底，沈颜重伤了她，过了很久她才恢复过来。 之前司马烈害了宣王就想跑，她都没有出现，而是派了若风去帮忙。 结果若风不敌沈颜，被沈颜给带走关了起来。 此次沈颜前往飞雪国参加九州联盟会，她才来到京城。 谢怀景先前一直住在公主府，她没有机会。 今夜谢怀景回了王府，她就跟了过来。 眼下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她要成为谢怀景的女人，将属于沈颜的一切夺过来。 不对，应该是沈颜的一切也是她的。 “谢怀景，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沈影嫉妒沈颜。 不过从今以后，她就不用嫉妒沈颜了。 她一件一件的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裳，到了最后，只剩下里衣。 当她正要爬上谢怀景的床时，谢怀景突然睁开了眼睛。 “颜儿？” 连日劳累，谢怀景睡得很沉，睡梦中，他感觉到床在动，于是瞬间醒来。 睡眼惺忪的他在喊出这一声时，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不是颜儿！你是沈影！” 谢怀景一个翻身下床，拔出墙上的剑，指向沈影。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过是瞬息之间。 沈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欣赏，她知道谢怀景武艺高强，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之高。 这也难怪之前和北厉一战，齐牧川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方才她的手只是轻轻的碰到了一下床，这样的动静寻常人根本就感觉不到，她人还在床下站着，可谢怀景竟然醒了，还识破了她的身份。 明明，她和沈颜长得一模一样。 “怀景，我是颜儿啊，怎得数日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沈影学着沈颜的语气，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我的颜儿在飞雪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当本王是傻子！”谢怀景一脸嫌弃。 “我提前回来了。”沈影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别狡辩了，就算你和颜儿长得一模一样，她是天仙，你却是生长在暗处的蛆虫，令人作呕！”谢怀景骂道。 竟然冒充沈颜接近他，还脱成这个样子，万幸他醒来得及时，若是一不小心被摸了一下，他该如何面对他的颜儿？ 第371章 太子失踪了 沈影最恨那些黑暗的日子，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是她最不愿意提及和面对的过去。 谢怀景的这些话瞬间激怒了她。 她脸色一变，温柔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沉。 “你和沈颜一样，你们都是同一类人，你们站在阳光下嘲笑我，以为自己多高尚吗？” “至少我们不会像你一样内心阴暗，总是想着算计别人，抢夺别人的东西！”谢怀景讽刺。 沈影满脸通红，怒不可遏。 要不是看在谢怀景对沈颜一往情深，她想拥有他的份上，她早就出手杀了他。 她耐着性子，恬不知耻的回了一句，“我和沈颜长着同样的脸，为何她可以得到你的爱，我不可以？” “我爱沈颜从来不是因为她的脸，只要是她，是沈颜，无论她长什么样子，我都爱她。”谢怀景语气坚定。 沈影知道谢怀景说的是真话，当初沈颜失去记忆，变得痴傻的时候，谢怀景对她的爱也从未变过。 可越是这样，她越嫉妒。 明明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她又不比沈颜差，为何沈颜拥有的，她却没有？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沈影不甘心的问了一句，“之前元宵节的那个晚上，在城楼上的时候，你也一眼就认出了我，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沈颜是我唯一的挚爱，无论任何人想模仿她都模仿不了，她站在那里，我看她一眼就能确定是不是她。”谢怀景道。 沈影崩溃了，不是容貌的问题，是人，她是她，沈颜是沈颜。 她永远不可能成为沈颜。 准确来说，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也代替不了谁，谁也无法成为谁。 谢怀景爱沈颜，就只是沈颜这个人。 她沈影无论使什么手段，永远也得不到谢怀景的爱。 “这太不公平了！”沈影怒道，“生而为人，沈颜可以得到一切美好，我却什么也得不到。” “既然我永远也得不到你，那我就毁了你，杀了你，让沈颜永远活在痛苦当中，让她尝到失去挚爱的痛苦！” 沈影目光一狠，抬手打向谢怀景。 然而，谢怀景没有如期倒下，反而是她被弹出数米远，口吐鲜血。 沈影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她指着谢怀景，“怎么会这样？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谢怀景取出胸前的玉佩，那是沈颜临行之前送给他的，交代他不能取下来，要一直佩戴在身上。 所以，沈颜早就防备着沈影了，担心她接近谢怀景，会伤害谢怀景。 “哈哈……”沈影大笑几声，声音里面尽是凄凉，她面目狰狞，“你深爱她，她护着你，你们可真是恩爱啊！” 她满脸恨意，好不甘心！ 谢怀景手中的剑抵在沈影的脖子上，冷声道，“我们是你永远也拆不散的！下次再靠近本王，你就没命了！” 他不会杀沈影，要取沈影的命，也是沈颜亲自来动手。 “滚！”谢怀景喝道。 沈影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阴冷一笑，目光一狠，转身离开。 “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一定送你和沈颜去地狱做一对恩爱鬼夫妻！” 随着她人影消失，声音也消失了。 谢怀景满目寒光，他伸手摸着那玉佩，更加想念沈颜了。 “颜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谢怀景睡意全无，收拾整齐，准备去公主府。 只要到公主府，他就会觉得莫名的安心，仿佛沈颜在身边一样。 谢怀景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怀景，你不是说晚上才过来吃饭？”顾老夫人看见谢怀景很是惊讶。 “想外祖母了。”谢怀景一改平时的严肃，笑着撒娇。 “你这孩子。”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外祖母，让厨娘做吧，您太辛苦了。” “厨娘做的哪有我做的好吃，你吃的开心，我也就不辛苦了。”顾老夫人把谢怀景当着自己的亲孙子来疼的。 “那就吃面条。”谢怀景笑道。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做。”顾老夫人笑着离开。 没有多久，谢怀景就吃上了香喷喷的红烧猪脚面。 果然啊，还是公主府有家的感觉。 吃完面，他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沈颜的院子。 躺在沈颜的床上，和衣而眠，很快，他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谢怀景再一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他是被秋雨叫醒的。 “王爷，出事了！” 谢怀景闻言从睡梦中惊醒，迅速起身，问，“出了何事？” “小六说是宫中出了事，他在门外等您。” 谢怀景走出房门，不等他开口，林小六就说了，“王爷，太子殿下失踪了！” 这是沈颜的闺房，林小六就没有进去。 “边走边说！”谢怀景神色冰凉，迈步向前，“具体怎么回事？” “今天下午，太子殿下跟着晏大人学习，下了学，晏大人出宫，太子殿下却没有回蓉妃娘娘的宫里，蓉妃娘娘以为太子殿下一直和晏大人在一起，她也没有派人去问，等到天黑，蓉妃娘娘还没有见到太子殿下，等她派人去找的时候才发现太子殿下失踪了。” 林小六将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下，“现在晏大人已经被叫到了宫里，皇上让您进宫。” 谢怀景到了皇宫一看，谢承泽和谢承润他们也在。 “臣见过皇上，蓉妃娘娘。”谢怀景行礼。 众人聚集在蓉妃的宫里，蓉妃的眼睛都哭肿了，玄德帝坐在她旁边，眉目紧锁，满眼担忧。 “凌王来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如今整个皇宫都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太子，你来想想办法。” “是，皇上。”谢怀景看向晏清，“晏大人，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下学以后，太子殿下和伴读一起回这里来，我则是出了宫，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直到皇上吩咐人去国公府，我才知道太子殿下不见了。”晏清如实回答。 第372章 是谁害了太子? “晏大人，你是故意的吧？”谢承泽阴阳怪气，“太子那么小，你竟然放心他一个人回去？你怎么不送送他？你这师兄是怎么当的？” 晏清没有狡辩，“皇上，此事臣有责任，臣应该亲自送太子殿下回去。” 他满心内疚，沈颜去飞雪国之前特意叮嘱过他，让他照顾好谢承渊。 若是谢承渊有个三长两短，等沈颜回来，他怎么向沈颜交代。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玄德帝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齐心协力，尽快找到太子。” “父皇，儿臣刚刚和七弟带着人将皇宫搜了两遍都没有发现十一弟，宫门口的侍卫也没有发现他出宫，他会去哪里呢？”谢承泽满脸焦急。 玄德帝眉头皱得更深了，心里十分不悦，他要是知道谢承渊在哪里，还用得着让大家来帮忙吗？ 让大家来帮忙，就是集众人所长，大家想办法找人，而不是来问他。 “凌王，你有什么主意？”玄德帝问。 “皇上，臣想再带人搜一遍皇宫，同时，晏大人带人去搜宫外。”谢怀景道。 谢承泽连忙反驳，“宫里已经找过了，凌王，我们就不要在宫里浪费时间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安王你来说，太子不在宫里，又没有出宫，会在哪里？”谢怀景语气有些重。 谢承泽道，“我怎么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不要一直泼凉水，浪费时间，我们大家都不知道太子在哪里，所以，太子有可能去的地方，一个也不能落下！”谢怀景语气强硬。 谢承泽嘴唇动了动，没有继续反驳。 “就按照凌王说得办！”玄德帝说完，众人开始行动。 谢怀景带着人来到华阳宫，这是谢承渊平日里上课的地方。 从华阳宫回永春宫有三条路，走最近的一条路，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到了。 谢承渊每次下了学就回永春宫，从不在路上贪玩。 “小六，从这里开始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王爷。”林小六带着人离开。 谢怀景走在后面，他来到岔路口，看着三条路，想了想，迈腿朝最远的那一条路走去。 这一条路要绕过半个皇宫才能回到永春宫。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观察四周，然后来到了静心湖旁边，静心湖中央有一座假山。 他停下了脚步，仔细看着那座假山，与此同时，他胸前的玉佩开始发烫。 他正欲去假山上看看，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 “王爷，找到了！”侍卫大口喘气，“找到了太子殿下的伴读！” 谢怀景跟着侍卫来到翠青宫，这是阮妃的宫殿。 此时，阮妃跪在地上，谢承渊的伴读躺在地上，看那样子，已经没有气息很久了。 “阮妃，太子在哪里？”玄德帝满脸愤怒。 阮妃一向胆子就小，现在被这么一问，更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臣妾……臣妾……” 谢怀景看向林小六，林小六小声解释，“方才属下带着人搜到这里，在阮妃娘娘的后院找到了伴读的尸体，但没有见到太子殿下。” “你带着人去……”谢怀景压低声音吩咐。 “是。”林小六带着人离开。 “阮妃，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渊儿？”蓉妃见阮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愤怒又焦急。 “蓉妃娘娘，我没有害太子，我真的没有。”阮妃也很着急，但她又说不出更多的话来，憋得满脸通红，焦急万分。 “你没有害太子，伴读怎么会在这里？”阮妃语气凶狠，“你再不老实交代，本宫就只有用刑了！来人，上刑！” “蓉妃娘娘饶命，这件事肯定和我母妃无关，我母妃一向胆子小，连老鼠都怕，她怎么敢害太子？” 谢承润跪下，看向玄德帝，“父皇，我母妃跟着您这么多年，您应该最了解她的，请您相信我母妃。” 沉默寡言的谢承润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众人都有些诧异。 原来，他会说话啊。 “阮妃，只要你解释清楚这伴读尸体的事，朕就信你，朕已经给你机会了，若是你再不如实交代，别怪朕手下不留情！”玄德帝脸色阴沉。 阮妃手足无措，慌乱又绝望，“皇上，臣妾没有害人，真的没有害人，臣妾也不知道这太子伴读的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我……” 她急得直接哭了。 蓉妃满脸悲痛，大声道，“你还敢狡辩？” 她跪在玄德帝面前，“皇上，您要为我们的皇儿做主啊，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凶手！” “皇上，蓉妃娘娘，兴许阮妃娘娘真的不是凶手。”谢怀景开口。 “凌王，你什么意思？伴读尸体都出现在这里了，难道还有假吗？”蓉妃不解。 “正是因为如此，此事才十分蹊跷。”谢怀景解释，“我记得之前安王和平王已经搜查过皇宫两次都一无所获，怎么这次如此容易就把伴读尸体搜出来了？哪个凶手会这么傻，把尸体光明正大的摆在后院？” 蓉妃无言反驳。 玄德帝是赞同谢怀景的，不然，他方才就下令直接将阮妃给打死了。 他也觉得有蹊跷，所以一直在逼问阮妃，奈何阮妃真是言迟口钝，连为自己辩解都说不清楚。 “凌王，平王是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要如此包庇他？”谢承泽讽刺道，“都抓到现场了，铁证如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接着，他冷冷一笑，“我明白了，晏大人是佑宁公主的徒弟，他故意弄丢太子，你又深得我父皇的器重，太子没了，你就可以继承我父皇的位置了，真是居心叵测！” “如今这样的局面，太子下落不明，阮妃娘娘成了杀人凶手，最有利的不是安王你吗？”谢怀景盯着谢承泽。 “怎么可能是我？我是那样的人？太子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谢承泽急了。 “那你又凭什么断定我就是那样的人？”谢怀景反问。 谢承泽哑口无言。 “太子殿下找到了！”这时，林小六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373章 救太子 “在哪里？”玄德帝问。 “静心湖的假山里面，那缝隙太小，我们进不去，但是能看到太子殿下。”林小六道。 方才谢怀景就是让他带着人去查看假山，没有想到，谢承渊真的在里面。 玄德帝闻言起身，急冲冲的朝静心湖而去。 到了静心湖，只有淡淡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点点亮光，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林小六，这么深的湖水，你确定太子能到假山里面去？”谢承泽问。 “属下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林小六浑身都是湿的，他方才亲自游过去看到的。 谢承泽道，“这黑灯瞎火的，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太子？” “闭嘴！”玄德帝脸色一沉。 谢承泽闭紧嘴巴，再不敢说话。 玄德帝吩咐陈公公，“赶紧去请孙小姐！” 沈颜不在，在医术方面，他最信任的就是孙欢欣了。 “是，皇上。”陈公公迅速离开。 林小六继续道，“皇上，王爷，这假山怎么劈开啊？而且太子殿下在里面，贸然击碎石头，担心伤着太子殿下。” “找工匠！”玄德帝道，“假山是他们做的，他们肯定有办法！” “皇上，时间来不及了。”谢怀景道。 谢承渊在里面生死未卜，等查到工匠名字，找到工匠，不知何时了。 “凌王有主意？”玄德帝问。 “臣去试试看有没有办法把石头劈开一些，另外，可以找一个和太子身量差不多的孩子，或者稍微大一些也可以。”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玄德帝吩咐宫人，“去找孩子！” 谢怀景毫不犹豫跳进湖里，深夜的湖水冷得彻骨。 他顾不得冰凉，迅速向假山游去。 旁边的侍卫举着火把，借着光亮，谢怀景看到谢承渊躺在里面。 “太子！”谢怀景大声呼唤，谢承渊没有任何反应。 他想将手伸进去，可是，谢承渊离他太远，他的手碰不到他。 看来，只能劈开石头了。 蓉妃听到谢怀景呼唤谢承渊没有回应，她整个人险些晕了过去，还好，玄德帝拉住了她的手。 “渊儿是储君，受上苍庇护，他一定会没事的。”玄德帝安慰蓉妃，蓉妃强忍着，任凭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谢承泽看了看玄德帝，又看了看蓉妃，嘴角轻轻一扬，毫无痕迹。 谢怀景将手放在假山上，缓缓输送内力，他控制着力道，避免石头瞬间碎掉。 当发现石头有松动的时候，他立即停手，然后缓缓取下松掉的石头。 如此反复，那缺口之处越来越大，能让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过去了。 谢怀景观察周围，他不能再继续劈石头了，不然，整个假山会垮的。 这时，两道声音响起。 “皇上，孙小姐到了！” “皇上，孩子也到了，从三岁到十岁的都有。” 谢怀景游到岸边来，看向其中一个女孩子，“你过来。” “这是霍将军的嫡孙女。”宫人在一旁介绍。 “你叫什么名字？”谢怀景问。 “我叫霍云泱，今年五岁。”霍云泱小小年纪，一点不怯场。 “可学过武？”谢怀景又问。 “学过，是要打架吗？我可厉害了。”霍云泱插着腰杆，一脸神气。 “皇上，就她了，她会武，有力气，不然无法将太子带出来。”谢怀景征求玄德帝的意见。 其他孩子身量也有合适的，但都有些胆怯，怕到时候无法帮忙带出谢承渊，还在里面哭，更是添麻烦。 “可以。” 谢怀景抱着霍云泱来到假山处，对她说，“霍小姐，里面你敢去吗？” “敢。”霍云泱看向里面，“里面有个人，是要我把他带出来吗？” “对，霍小姐真勇敢。”谢怀景道，“你进去小心一些，别踩着他，但也别伤着自己，然后护着他的头，将他带到这里来，能做到吗？” “能。”霍云泱说完就爬到了假山里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成功将谢承渊救了出来。 “把霍小姐抱过来！”谢怀景吩咐侍卫，然后抱着谢承渊向岸边游过来。 “渊儿！”蓉妃大喊。 “爱妃，冷静，让孙小姐看看渊儿。”玄德帝道。 孙欢欣迅速给谢承渊把脉，见其浑身冰凉，还有微弱的气息。 “这里太冷了，回屋里，烧炭盆给殿下取暖！”孙欢欣道。 “陈富贵，快去！”玄德帝下令。 谢怀景抱着谢承渊飞速离开，不一会儿就到了蓉妃的宫里。 孙欢欣开始救治谢承渊。 谢怀景换好衣裳的时候，孙欢欣已经施针结束。 “太子殿下暂时无碍，只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那么冷的地方，殿下在里面待了这么久，真是万幸，应该是他戴的玉坠子救了他。” 孙欢欣向玄德帝蓉妃他们解释，“方才臣女给太子殿下施针的时候，那玉坠子一直在闪着光，殿下平稳以后，玉坠子的光就消失了。” “什么玉坠子？”玄德帝问。 蓉妃解释，“是佑宁公主送给渊儿的，说要渊儿一直贴身戴着，不能取下来。” 谢怀景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玉佩。 晏清也想到了沈颜临走之前送给他的玉坠子。 他方才在宫外的时候遇到了出宫去找孩子的宫人，知道谢承渊已经被找到了，便帮忙一起去找孩子，他是和那些孩子一起进宫来的。 沈颜把她曾经的旧物玉佩给了谢怀景，玉簪改了一下送给了谢承渊，晏清，还有她的外祖父外祖母。 “佑宁真是有心了，她又救了渊儿一次。”玄德帝声音低沉，他问孙欢欣，“太子大概还有多久能醒来？” “最快十二个时辰。”孙欢欣道。 玄德帝看向谢怀景和晏清，“凌王，晏清听令！” “臣在。” “彻查此案，在太子醒来之前，朕要知道真相。”玄德帝震怒了。 “是，皇上。”谢怀景和晏清领命，他们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 其余人陆续离开。 玄德帝吩咐陈公公去请太子伴读的家人进宫，伴读没了，总得给他父母一个交代。 此时，天亮了。 五个时辰以后，谢怀景和晏清进宫，他们查出了真相。 第374章 真相大白，凄惨的下场 永春宫。 玄德帝和蓉妃坐在主位之上，旁边坐的是瑜妃。 阮妃的嫌疑还未洗清，她依旧跪在地上。 谢怀景，晏清，谢承泽，谢承润等人在场。 “凌王，晏清，你们查到的真相是什么？”玄德帝问。 “皇上，凶手不是阮妃娘娘。”谢怀景道。 玄德帝满脸疑惑，“不是她，那是谁？” 谢怀景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谢承泽的身上，指着他，“就是他，安王！” “血口喷人！”谢承泽满脸愤怒，“凌王，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你也不要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报复我！有本事，我们单独较量！” “和本王单独较量，你还不配！”谢怀景声音冷凉。 “你！”谢承泽面红耳赤，无言反驳。 论地位，实力，财富，他都不能和谢怀景比，谢怀景的确没有报复他的必要。 “来人，把人带进来！”谢怀景一声令下，侍卫押着一个小内侍进来。 谢承泽看到此人，眉头一紧，脸色微变。 “安王认得此人吧？”谢怀景问。 “不认得。”谢承泽否认。 “这是我宫里负责洒扫的小李子。”阮妃问晏清，“王爷，他犯了什么事？” “阮妃娘娘，太子伴读的尸体就是他放在那里的。”谢怀景道。 “小李子是阮妃娘娘的人，尸体也是他放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谢承泽问谢怀景，“凌王，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小李子，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谢怀景声音冷厉，“谋害太子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若有半句隐瞒，连累的是你的家人！” 小李子噗通一声跪下，“是安王让奴才把伴读尸体放在阮妃娘娘宫里的，奴才是无辜的，安王用奴才的家人威胁奴才，奴才要是不从，他就要杀了奴才。” 他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父亲好赌，母亲重病，他是被卖进宫的，才进宫的他没有任何的依靠，被分配到最不受宠的阮妃宫里。 他如果不从命，只有死路一条，从命了，兴许侥幸还能活下来。 “你撒谎！”谢承泽大骂，“狗奴才，凌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诬陷本王？” “奴才说的是实话，安王爷的贴身侍卫张宽把伴读尸体带来的时候，伴读已经死了，奴才只负责把尸体带到里面来，奴才真的没有杀伴读。”小李子想活命，他讲清楚自己犯下的罪。 “你冤枉我，我以前从未和你接触过！”张宽当然不会承认。 “父皇，小李子的话只是一面之词，不能证明就是儿臣害了太子，请父皇为儿臣做主。”谢承泽看向玄德帝道。 “凌王，除了证人，可还有其他证据？”玄德帝问谢怀景。 “有。” 谢怀景看向晏清，晏清开了口，“皇上，今天下午有宫人看到安王从静心湖过来，而且匆忙出宫，并且，当时王爷的衣裳是湿的。” “你去静心湖做什么？”玄德帝问谢承泽。 “儿臣路过。”谢承泽一脸镇定。 “静心湖那么偏僻，你从哪里来，要路过那里！”玄德帝面色阴沉。 “儿臣看望完母妃出宫。” “从翠羽宫出宫，为何要去静心湖？方向都不一样！”玄德帝喝道，“安王，你从实招来！” 瑜妃住在翠羽宫，翠羽宫在静心湖和皇宫门口的中间。 从翠羽宫出宫，根本不可能经过静心湖。 “父皇，儿臣当时和母妃吵了一架，心情不好，就想去静心湖散散心。”谢承泽解释。 “瑜妃，可有此事？”玄德帝看向瑜妃。 瑜妃脸色镇定，双手拧着娟帕，那娟帕都要被拧烂了。 “是，皇上，臣妾当时的确和泽儿吵了一架。” “你们为什么争吵？”玄德帝追问。 瑜妃哪里想到玄德帝会问这么详细，她更紧张了，吞吞吐吐，“因为……臣妾……” “瑜妃，你入宫多年，这是朕第一次听说你和别人吵架。” 瑜妃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她和阮妃不一样。 阮妃是软弱，是忍让，而她是性子温顺。 “你跟着朕这些年，你有没有撒谎，朕一看便知。”玄德帝道。 瑜妃噗通一声跪下，“皇上，臣妾没有撒谎，臣妾的确和泽儿有争吵。” “那你告诉朕，你们吵了什么？”玄德帝满脸怒色。 瑜妃低着头不说话。 “安王，你说你只是路过静心湖，是吗？”晏清问。 “是又如何？”谢承泽有些心虚。 “王爷可识得这玉佩？”晏清举着玉佩问。 “这不是我的玉佩吗？之前丢了，你在哪里找到的？”谢成泽问。 “在静心湖。”晏清道。 “那肯定是我路过静心湖的时候丢的。”谢承泽伸出手，“还给我吧！” 晏清将手缩了回来，“玉佩不是在静心湖旁边找到的，而是在静心湖的水里，王爷既然只是路过，玉佩怎么会跑到水里面去？” 谢承泽语塞，瞬息之后狡辩，“我怎么知道玉佩为何会在湖水里？大概是掉在路边，被人踢下去的。” 突然，他望着晏清，怒道，“你在撒谎！静心湖的水并不是清澈见底，连人掉下去都看不见，你怎么会在水里发现我的玉佩？” “王爷怎么知道人掉下去看不见？”晏清追问。 “我亲眼看见……”谢承泽话未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神色一慌，连忙改口，“我路过时亲眼看见那个水特别浑浊，人掉下去当然看不见。” “王爷是亲眼看见太子殿下掉下去的吧？”晏清目光冷厉，“又或者，是你亲手推太子殿下下去的！” “我没有推他，是他……”谢承泽已经慌了，越描越黑，越解释越错。 “安王，事已至此，你还不承认？”晏清冷声喝道。 “安王，没有想到你如此狠心，太子还这么小，你竟然下如此狠手！”蓉妃满脸愤怒。 “谢承泽！”玄德帝拍着桌子，指着谢承泽，“你若是如实交代，朕尚且饶你一命，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朕要你一命抵一命！” 谢承泽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泽儿，你认了吧，你现在不认，等太子醒来，你一样跑不掉！”瑜妃痛哭出声，“母妃一直劝你，当个闲散王爷挺好的，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偏偏要去动这个邪念，害太子不成，反而害了你自己！” 谢承泽蓦然抬头看向瑜妃，愤怒，不解，“母妃，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儿子？你为何要出卖儿臣？” 他想尽办法脱罪，却被自己的母妃几句话给定了罪。 “泽儿，你父皇说过会饶你一命，君无戏言，你老实交代吧，母妃只希望你活着。”瑜妃泪流满面。 “啊！” 谢承泽放声大叫，痛苦万分，双目猩红，仿佛要疯了一般。 他恨恨地瞪着瑜妃，不甘心地质问，“父皇他厚此薄彼，那是因为他有很多儿子，你为何也对我如此，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我的荣华富贵不就是你的吗？你为何不帮我？” “泽儿，那个位置有什么好争的？你以为坐上那个位置就一定会开心吗？”瑜妃满脸痛心，“你一直没有领会母妃的良苦用心，没有什么比平安活着更幸福的了。” 瑜妃看向玄德帝，“皇上，是臣妾没有把泽儿教好，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代泽儿受罚，恳求皇上看在臣妾入宫多年安安分分的份上，给泽儿一条活路。” 说完，她拔下头上的发簪，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心脏。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她倒在地上，看向谢承泽，满眼疼爱。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谢承泽愣住了。 “瑜妃！”玄德帝对这陪伴了他多年，又恭顺的瑜妃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他大声喊道，“太医！宣太医！” 孙欢欣一直守着谢承渊，她听到喊声出来，上前探脉，向玄德帝禀报，“皇上，瑜妃娘娘没了。” “母妃！”谢承泽大喊一声，扑倒在瑜妃面前，痛哭流涕。 “母妃，儿臣不孝，不值得您这样做，母妃！” 曾经谢承泽以为谁都不爱他。 玄德帝不重视他，瑜妃从来不会为了他去争宠，更不会为他出谋划策，争夺太子之位。 所以，他只有自己努力，他要依靠自己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他的母妃很爱他，愿意为了他付出性命。 “畜牲！”玄德帝冷着眉目，一脚踢在谢承泽身上，“自己犯的错，还要连累你母妃为你丧命！” “你真是连你母妃千分之一的秉性也没有学到！” “朕封你为安王，希望你安心，不要贪心！你是丝毫没有将朕的话放在心上！” 谢承泽被踢到在地，他又爬起来继续跪着。 “父皇，您每次都说是我们的错，难道您就没有错吗？您为何偏袒太子？儿臣如今是您最年长的儿子，能力也不差，太子之位本来就应该是儿臣的！您不给儿臣，儿臣只有抢了！” 听到谢承泽没有半分悔意，玄德帝气得发抖，“你母妃真是白死了！连你母妃的死都未能唤起你的良知，朕真是庆幸没有立你为太子！” 玄德帝语气冷漠。 谢承泽凄凉一笑，满脸讽刺，良知有什么用？ 上位者不需要良知。 昨日，谢承泽专程在路上等着下学的谢承渊。 谢承渊的侍卫出宫去给他买吃的了，只有伴读陪着他，两个小孩子，这是绝佳的下手时机。 谢承泽哄骗谢承渊，说有好东西给他，让谢承渊跟他走。 谢承渊不愿意，除了防备他，更是因为他有太多功课要做。 他要离开，谢承泽就强行拽着他，伴读大声喊救命，谢承泽就让贴身侍卫掐死了伴读。 伴读死后，贴身侍卫带着伴读尸体找到了小李子，小李子将尸体放到了阮妃宫里。 谢承泽带着谢承渊往静心湖而去，准备将他淹死在里面，造成失足落水，不小心溺亡的假象。 到了湖边，他推谢承渊的时候，谢承渊用尽力气抓住了他的玉佩。 奈何，谢承渊力气太小，他虽然抓掉了玉佩，却没能拽到手中，玉佩花落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谢承渊掉入水中以后，他便开始憋气，等谢承泽走了以后，他才浮出水面呼吸了一下。 可是，岸太高，他上不来，又不敢大声呼叫，担心谢承泽听到声音再回来对他动手。 他就往假山游过去，正好，假山旁边有个洞，刚好他能钻得进去。 他连忙钻进去，又冷，又饿，又疲惫的他没有多久就昏了过去。 谢承泽的衣裳也被弄湿了，他慌忙出宫去换衣裳。 等到天黑，侍卫买东西回来，蓉妃才发现谢承渊不见了。 蓉妃找到玄德帝说明情况，玄德帝下令搜宫。 谢承泽趁机进宫，帮忙搜宫。 搜查的时候，他故意忽略静心湖和阮妃的寝宫，目的就是要让其他人搜出来，这样就怀疑不到他的头上了。 至于那玉佩，他一开始根本没有发现玉佩掉了，等回到府上换衣裳的时候才发现。 可是，他已经不能返回静心湖找了，他只祈祷玉佩不要被人找到。 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玉佩还是被晏清给找到了。 谢怀景和晏清是分开查的，一人查伴读的死，另外一人查静心湖的现场。 谢怀景查到了小李子，他先用小李子扰乱谢承泽的心，人只要一慌，就容易出错。 在他慌乱之际，晏清再拿出玉佩，只要问的方式恰当，谢承泽必定会露出马脚。 事实也正如他们二人所料。 不然，单凭谢承泽的玉佩掉在静心湖，这不能作为他害谢承渊的证据。 “谢承泽，你残害手足，证据确凿，还有何话可说？”玄德帝问。 “差一点，差一点就成功了。”谢承泽冷冷一笑。 只要谢承渊一死，凶手确定是阮妃，那谢承润必定受牵连，到时候，他就是唯一的皇子，这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了。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玄德帝又怒又痛心。 但凡谢承泽有后悔，他都会从轻处罚。 “安王谢承泽残害手足，心狠手辣，罪不可赦，现贬为庶人，囚禁天牢，任何情况不得大赦！永远不能出天牢！” 这是要让他尝尽人间苦楚，受尽折磨，老死在天牢中。 比直接凌迟处死还要痛苦千万倍！ 第375章 九州大战爆发 听到这样的惩罚，谢承泽依旧没有半分的后悔。 他笑容阴冷，面目狰狞，“皇上，如今您只有两个儿子了，您可得保护好，不然怕没有儿子给您养老送终！” 玄德帝气得脸色铁青，“畜牲！好好珍惜你母妃用命换来的日子，如果不是你母妃死了，朕一定杀了你！” “来人，带下去！”玄德帝下令。 谢承泽没有说话，依旧笑着，狼狈又可怜。 侍卫过来将谢承泽拖走。 到了天牢，侍卫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他踉跄一倒，等他站稳的时候，听到的是牢房门哐当一声关上的声音。 看着紧闭的牢门，环顾潮湿阴暗，散发着臭味的牢房，他才接受了现实，往后余生，他真的要在这牢中度过了。 狱卒最是逢高踩低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他只是一个庶民，带罪之身，不用想他都知道，以后他的日子会很难过。 大抵要和臭老鼠，残羹剩饭一起过剩下的日子了。 “母妃！” 谢承泽痛喊一声，双膝跪地，泪流满面，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他母妃的良苦用心。 珍惜现在拥有的才是最大的幸福，有些东西不是他可以企及的。 然而，悔之已晚，真是自作自受。 谢承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的贴身侍卫被凌迟处死，安王府的人全部发配边疆。 谢承渊醒过来的时候，害他的人都已经受到了惩罚。 “父皇，母妃，师兄，凌王哥哥，孙姐姐。”谢承渊把围在他身边的人都叫了一遍。 “渊儿，你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蓉妃握着谢承渊的手，眼里噙着泪水，嘴角带着笑。 “没有。”谢承渊看着谢怀景，“凌王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你怎么知道是我？”谢怀景有些疑惑。 “我当时睁不开眼睛，但是能听见你们说话，像是做梦一样，就是醒不过来。”谢承渊道。 “不怕，都过去了。”谢怀景安慰道。 “师兄，这件事不怪你，你别内疚，我们无法预知未来，也不知道坏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谢承渊看向晏清解释，“你给我道歉的话，我也听见了。” 之前晏清看望他的时候，给他道歉了，晏清非常自责。 “以后，师兄会更加谨慎，好好保护你。” “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保护师兄了。”谢承渊信心满满。 “好。”晏清微微一笑，这样纯真懂得感恩的谢承渊，谁不喜欢呢？ “那朕呢？你就没有什么对父皇说的？”玄德帝问。 谢承渊咧嘴一笑，“父皇，儿臣饿了。” 玄德帝心里一暖，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而不是皇上。 “好，想吃什么？朕让御膳房的做。” “想吃红烧肘子。”谢承渊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 玄德帝问孙欢欣，“孙小姐，太子能吃红烧肘子吗？” 孙欢欣把脉，然后开口，“可以的，太子殿下身体无碍，可以正常饮食。” “太好了，陈富贵，让御书房做红烧肘子，越快越好。” “是，皇上。”陈公公领命而去。 谢承渊醒了，谢怀景，晏清，孙欢欣陆续离开皇宫。 五月初七。 沈颜带着人返回京城。 她进宫向玄德帝复命，将在飞雪国的事情如实禀报。 “佑宁有何看法？” “皇上，我们得做好准备，九州大战是无法避免的了。”沈颜道。 玄德帝点头，“此事你做主，我们不轻易参战，但是，如果有外敌入侵，我们绝不忍让！” “是，皇上。” 辞别玄德帝，沈颜出了皇宫，她先回公主府去看了她外祖父外祖母，然后去了医馆。 “先生？” “先生，您回来了？”丁香和南半雪在大堂坐诊，沈颜一进来，她俩就看见了。 沈颜点头，“怎么样？” “除了忙，就是忙，忙得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丁香道。 “先生，丁香可厉害了，最近两个月收到好多病人的感谢信。”南半雪笑道。 “你还不是一样，今天早上还有病人家属亲自来感谢你，给你带了新摘的果子，要说我们这第一批学子，除了馆长，就是你了。”丁香看着南半雪，满脸佩服。 沈颜轻轻一笑，“我怎么感觉你俩像是在变相的夸自己呢？” “有吗？”丁香和南半雪相视一眼，咯咯直一笑。 “除了医馆的事，你们自己都还好吧？”沈颜关切的问。 南半雪神色一暗，笑得十分勉强，“我还好。” 丁香看向南半雪，也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也很好。” 沈颜知道南半雪肯定有心事，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也不好细问，她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你们继续坐诊，我去找欢欣。” “是，先生。” 沈颜才走两步，孙欢欣就已经出来迎接她了。 “先生，您回来了。”孙欢欣满脸笑意，“您什么时候到的？我都不知道，没有去接您。” “才回来，此次返程比较急，我谁都没有说。”沈颜问，“你有空吗？” “有，今天下午没有手术。”孙欢欣道，“先生，我们去楼上房间说。” 她知道沈颜是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沈颜点头，二人上楼，进了房间，孙欢欣亲自给沈颜倒了一杯茶。 “先生，此次参加九州联盟会还顺利吗？” “不顺利。”沈颜大概讲了几句，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孙欢欣，“我哥写的。” 孙欢欣接过信，没有着急看，红着脸问，“王爷，他还好吗？” “和我分开之时很好，现在就不知道了，估计他已经到冰国了，你要是想知道，可以自己写信问他。”沈颜浅笑，“我相信他一定很想收到你的回信。” 孙欢欣的脸更红了，“先生，你打趣我。”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沈颜认真得问，“你觉得我哥哥怎么样？” “王爷玉树临风，才华横溢，谦逊温和，是个女子都会喜欢他。”孙欢欣道。 “也包括你吗？”沈颜问。 孙欢欣点头，她不是忸怩造作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包括我。”她握着那封信，“这不是王爷写来的第一封信，之前他写的信，我一直没有回，并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该如何回。” 她看向沈颜，“先生，是王爷让你来问我的想法的，是吗？” “不是。”沈颜道，“他和我说起你的时候满眼都是光，我看得出来他动真心了，但你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而且，让你离开家乡，远嫁他方，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你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孙欢欣道，“之前王爷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心意，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后来王爷回了冰国，我才后知后觉，不过那个时候，我也很担心，我担心他回到冰国以后，遇到其他女子就把我给忘了，所以，我一时没有想好怎么回他。” “现在想好了吗？”沈颜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支持你。” “想好了。”孙欢欣语气很坚定，“人生苦短，先生，我想勇敢一次。” “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沈颜笑道。 二人又说了其他的事，过了半个时辰，沈颜才离开。 她下楼来，刚好到门口，就看到丁香上了霍府的马车。 “半雪，那是？” “是霍将军的公子，霍星野，霍公子。”南半雪笑道，“霍公子对丁香很好，只要有空，都会来接她。” “是个不错的少年。”沈颜记得霍星野，之前霍星野失忆，还是她治好的。 见没有外人在，她问南半雪，“你是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好。” “我哥哥和嫂嫂和离了，嫂嫂要把我侄儿带回娘家，还要把姓改了，我哥哥不同意，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南半雪也不是故意揭南半沧的短，是南半沧的家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南夫人铁了心报复南半沧，把他的名声搞臭。 沈颜刚回来，所以她不知道。 而且，与其让沈颜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些事，还不如自己告诉她。 至少她说的话，不会添油加醋。 “我哥哥最近头疼，睡不着觉，就总是让我过去给他施针，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南半沧本就脾气暴躁，再因为这些烦心事，他更是整日都没有好脸色了。 南半雪嘴里只说南半沧的不容易，半分不提自己的委屈。 不仅仅是南半沧给她脸色，连她得侄儿南无心也责怪她。 说要不是因为她去他们家，他爹娘也不会产生矛盾。 还说，她和南半沧一起合伙欺负他娘。 最可恨的是，她带着女儿去将军府，南无心直接将她女儿推倒在地上。 她很想一走了之，再也不踏进南将军府半步，可是，南半沧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曾经对她很好，她舍不下这份亲情。 与其说怨恨南半沧，不如说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太看重亲情，恨自己不够果断，恨自己太无能，恨自己生病。 不然，她又怎会欠南半沧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情？ 沈颜看着南半雪微红的眼眶，眼里的自责和痛苦，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但她也没有揭穿南半雪，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半雪，你很优秀，如今的你已经自食其力，可以养活你们母女，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而且，你这样的状态会影响你女儿，你女儿需要一个坚强的母亲，人的心和精力都是有限的，不要为了不必要的事折磨自己。” 南半雪闻言，抬眸看了看沈颜，鼻尖泛着酸，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谢谢先生。”南半雪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她现在还是一无所有，没有挣钱的本事，只能寄居在将军府，那样的日子有多窒息。 是沈颜收了她做学子，教会了她医术，让她有谋生的技能，给了她重活的勇气，让她的生命有了尊严。 这一句“谢谢先生”，是她发自肺腑的。 “不用如此客气，快回去吧，很晚了。” “是，先生。” 沈颜和南半雪道别，回到公主府时，天已经黑了。 她正在听夜迟禀报京城的情况，谢怀景就回来了。 “颜儿。”谢怀景看到沈颜，迈步进屋，满脸欣喜。 “你先出去吧。”沈颜吩咐夜迟。 “是，公主。” 夜迟离开，顺带关上了门。 “颜儿。”谢怀景大步过来，将沈颜拥入怀中，“我好想你。” “我也是。”沈颜环着谢怀景的腰。 “你信中不是说还要等几天才到吗？”谢怀景问。 “快马加鞭回来的。”沈颜道。 谢怀景担心得问，“发生了什么意外？” “是。”沈颜将飞雪国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怀景神色凝重，“你走了以后，沈影潜入过王府，幸好有你的玉佩。” “原来如此。”沈颜恍然大悟，“有一些疑惑解开了。” “什么疑惑？”谢怀景好奇得问。 “关于沈影的身份，我之前审过若风，但他知道的并不是全部，现在你一说我全明白了，藏得可真够深的！”沈颜神色冰冷。 谢怀景满目冷意，“此人一定要尽快解决，留她在，永远是个祸患，我能一眼认出她，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她要是打着你的名义做坏事，后果不堪设想！” “快要结束了。”沈颜道，“不提她了，我们说点高兴的事。” “你想听什么？”谢怀景柔声问。 沈颜温柔的笑着，“都行，听着你声音就很开心了。” “那我给你讲讲京城这两个月发生的有趣的事，好不好？” “好啊。” 二人相互依偎，谢怀景的声音温柔低沉，沈颜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这世上最温暖的地方，大抵就是谢怀景的怀抱了。 过了不久，秋雨来唤他们吃饭。 五月初十，边关告急。 如沈颜所料，九州大战爆发了。 第376章 带兵出征 玄德帝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时候，立即召集文武百官商量对策。 “众爱卿，你们有何看法，都说说看。” 天齐以司马烈在大秦消失为由，向大秦要人不成，便出兵攻打大秦。 北厉以之前齐牧川在大秦受了委屈，倾落公主回国，声称在大秦受辱，他们要为齐牧川和倾落公主讨回公道，于是发兵大秦。 飞雪国就更过分了，颠倒是非黑白，说此次九州联盟大会，是沈颜主使了这场谋杀，造成了河罗大皇子的死，连累了他们飞雪国，所以，他们也攻打大秦。 河罗国以他们大皇子的死为由，对沧月发兵，与此同时，依附天齐的诸多国家纷纷声称要和河罗国共进退，一同攻击沧月。 “皇上，此次大秦被三国围攻，佑宁公主是罪魁祸首，应该将她送到前线，交与天齐北厉飞雪国，以平息他们的怒气，从而让他们撤兵，如此一来，避免战事扩大，百姓遭殃。” 南半沧第一个站出来说出自己的心里想法。 他为自己想出如此完美的主意而沾沾自喜。 死沈颜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又何必大动干戈，劳民伤财，用万千将士的性命去赌呢？ 这是古往今来君王的一贯作风，是个聪明人都知道应该这么做。 然而，玄德帝是个例外。 “南半沧，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闭上！” 南半沧满脸尴尬，闭口不言。 “皇上，臣愿意领兵出征，阻击天齐。”谢怀景拱手道。 “皇上，臣虽然年纪大了，但，只要朝廷需要，臣一样可以提枪上阵，用命扞卫百姓的安全，之前臣和北厉对战过，这一次，就让臣去阻拦北厉吧。”霍将军目光坚毅，视死如归。 “皇上，臣也和北厉对战过，请皇上给臣一次机会，臣愿意和霍将军一起对抗北厉。”南半沧开了口。 “皇上，臣请求出征！”郭将军请命。 “臣也愿意……” …… 一瞬之间，十余人站出来请求出征，玄德帝心里略敢安慰。 他看到了大秦人的血性，他们不好战，但是，不怕战。 只要敌人敢来犯，无论多远，多强，他们必定用血肉之躯筑成铁墙，将敌寇诛杀在铁墙之外。 就在这时，陈公公禀报，“皇上，佑宁公主到了。” “请。” 沈颜进殿来，向玄德帝行礼，玄德帝问，“佑宁，想必消息你已经收到了，你有何看法？” “皇上，臣领兵出征，阻击飞雪国。”沈颜道。 “佑宁公主，你一介女流，领兵出征，岂不是让其他国家嘲笑我们大秦无人了？” 南半沧又提反对意见，“而且，你还挺会选啊，选择和飞雪国对战，要是你真有本事，你怎么不选择和北厉或者天齐对战？” “南半沧，你三番五次的针对本王的未婚妻，当本王死了吗？”谢怀景声音冷厉。 “我这个徒弟还在此，南将军，你也太目中无人了！”晏清沉着脸。 南半沧咬咬牙，一脸不服气。 “佑宁的请求，朕准了！”玄德帝道，“你要凯旋归来，证明给所有人看，让世人知道大秦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不是只有男儿才能保家卫国，女子一样可以！” 玄德帝其实知道沈颜的用意，她选择对战飞雪国，是因为一切的根源就在飞雪国。 “臣领旨！”沈颜领命。 玄德帝接着下令，“凌王，你领兵阻击天齐，霍将军领兵阻击北厉。” “臣领旨。”谢怀景和霍将军领旨。 “这一次，朕也会御驾亲征。”玄德帝话音落下，殿内响起一片反对之声。 “皇上不可！” “皇上，战场凶险，此次是几国混战，其凶险的程度更是无法预估，而且朝廷也离不开皇上您。”晏清道。 “皇上，前线有我们，您放心，您是一国之君，不能有任何闪失。”谢怀景也劝道。 “是啊，皇上，臣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保护大秦，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吧。”霍将军言辞恳切，满心担忧。 …… 玄德帝见沈颜一直没有说话，开口问道，“佑宁，你怎么不说话？” “皇上，臣觉得他们说得对。”沈颜话才说一半，玄德帝满脸失落。 她接着话锋一转，“但是，如果皇上真想御驾亲征，也不是不可以。” 玄德帝满脸笑意。 “佑宁公主，此话你真敢说，若有万一，你担得了责吗？”有人问。 “有我在，皇上不会有事。”沈颜神色坚定，就算她死，也不会让玄德帝有闪失。 她接着说，“此次天齐，飞雪国，沧月，北厉，为了鼓舞士气，他们都是君主亲自带兵出征，如果皇上不去，也许，就算我们得胜归来，皇上也会遗憾吧。” “知朕者，唯佑宁公主是也。”玄德帝满脸欣慰。 众人沉默，所以，沈颜能得玄德帝信任，不单单是能力问题。 更是她懂玄德帝，她知道玄德帝想要什么。 “朕心意已决，朕会御驾亲征，告诉将士，朕与他们同在，告诉天下百姓，朕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朕豁出性命也会保护他们，让他们以生在大秦为荣，来生还做大秦人！” 玄德帝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众人也听得热血沸腾。 朝臣跪下，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玄德帝看向晏清，“晏大人，朕御驾亲征以后，朝中诸事就交给你了，你带着六部的人，辅佐太子，处理好一切事宜。” 将朝政交给晏清，他放心。 “是，皇上。”晏清领命。 “战事紧急，要奔赴前线的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和家人告别，点兵，出发！”玄德帝神色严肃。 “是，皇上。” 退朝，众人离开。 出了大殿，晏清叫住沈颜，“师父，您保重。” 沈颜点头，“京城就交给你了，辛苦了。” “弟子等师父凯旋归来。”晏清拱手。 “会的。”沈颜笑了笑，告别晏清，和谢怀景一起回了公主府。 “颜儿，你为何同意皇上出征？”谢怀景问。 “我不同意啊，但是，不同意皇上也会去，与其让皇上带着不好的情绪出征，还不如随了他的心愿。” 沈颜笑道，“怀景，皇上是明君，但是，他也是男子，他需要证明他自己，他想让天下人知道，他的大秦，强大了！” “最重要的一点，有我在，我不会让皇上出事的。” “但是，如此一来，你肩上的担子就重了。”谢怀景心疼道。 玄德帝出征，肯定会和沈颜一起。 “无妨，我们快走吧，告别外祖父外祖母，我们就得出发了。” 第377章 等我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沈颜和谢怀景告别顾老先生顾老夫人以后，二人也要分开了。 他们即将奔赴不同的战场，在不同的地方。 “颜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好，你也一样，等抗战胜利，我们再聚。” 谢怀景将沈颜拥入怀中，捧住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 “走了，颜儿。”谢怀景笑了笑，“等打了胜仗回来，我们就该成亲了。” “我等你。”沈颜温柔一笑。 “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将你娶进门，等我。”谢怀景放开沈颜，转身上马。 沈颜也上马离开。 这是九州第一次爆发这样的大战，所有奔赴前线的人，他们心中都没有底，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回得来。 他们和自己的家人告别，依依不舍。 医馆。 “霍大哥，这是我之前去寺庙为你求的平安符，你一定要戴在身上，平平安安的回来。” 丁香眼眶红红的，她和霍星野虽然没有互相表白，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 “好，我一定戴着，永远都不取下来。”霍星野将平安符挂在脖子上，望着丁香，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丁香，有一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我马上就要随军出征，我想现在告诉你。” “丁香，我心悦你。” 丁香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她闻言脸一红，娇羞一笑，心里甜丝丝的，“我也是。” 霍星野高兴得手足无措，慌忙从怀里取出一玉簪子，“这是我前些日子给你买的，准备过几天等你生辰的时候再送给你的，没有想到要突然出征，我就现在送给你了。” “给我戴上吧。”丁香笑道。 “嗯嗯。”霍星野手法生疏，小心翼翼得将玉簪插进丁香的发间。 丁香摸了摸玉簪，歪着头问，“好看吗？” “好看，很美。”霍星野嘴角清扬，笑容温柔。 丁香笑颜如花。 “丁香，等我建功立业回来，我风风光光娶你进门。”霍星野道。 “嗯。”丁香点头，满心的甜蜜。 “那我走了。”霍星野恋恋不舍。 “好。” 霍星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丁香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就空了。 然而，国家有难，身为大秦人，不得不站出来保家卫国。 她支持霍星野，只是默默祈祷他能平安归来。 南将军府。 南半雪站在将军府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依照南半沧高傲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主动来找她告别的。 她虽然讨厌南半沧，可，那是与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她终究放心不下。 如果她不和南半沧告别的话，就没有人送别南半沧了。 她走进府中，径直来到南半沧的院子，见小厮在给南半沧收拾衣物，南半沧在旁边擦着剑。 南半沧冷着个脸，他看了一眼南半雪，没有说一个字，又埋头去擦剑了。 一瞬间，南半雪感觉到一股压抑之感袭来，她整个人都是绷紧的，但还是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哥。” 南半沧没有答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擦着剑。 “你要出征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南半雪轻声问道。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南半沧声音冷漠。 南半雪咬了咬唇，“你的头疾，到了军中，让随军大夫继续给你施针。” 南半沧又不说话了。 南半雪又厚着脸问，“哥，你有什么话对我说的吗？” 南半沧沉默。 “哥，这是娘以前给我的平安玉佩，你戴着……” “你烦不烦！”南半沧手一挥过来，哐当一声，玉佩被他打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不要拿着你这些烂东西塞来塞去，我看到都烦！” 南半雪蹲下身来，一点一点的捡起那些碎渣碎片。 “这不是烂东西，是娘留给我的宝贝，很多年了，我从未离过身。” 南半雪从小体弱，那玉佩是她母亲去寺庙专门给她求的，还请了得道高僧开了光。 多少次她危在旦夕，后来都活过来了。 她认为，是这玉佩保佑了她。 她视若珍宝的保命玉佩，在南半沧眼里只是烂东西。 在南半沧践踏玉佩的时候，也践踏了她的亲情。 刹那间，泪水夺眶而出。 “哥哥，你保重，等你回来，给你庆功，你注意安全。” 南半雪说完，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南半沧都没有抬头正眼看过南半雪。 他冷漠得令人可怕。 南半雪出了将军府的大门，擦了擦眼泪，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无人知道她方才经历了什么。 只要不是面对南半沧，她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书院。 晏清来到医学班，告诉大家，“公主领兵出征了，她走得急，来不及跟你们说，让我来给你们说一声。” “晏大人，那我们接下来的课怎么办？”盛知予问。 “由孙小姐来给你们上。”晏清道。 “晏大人，先生这一去，何时才能归来啊？”有学子问。 “暂时不知。”晏清道，“你们别太担心，认真学习，等公主回来，让她看到你们的进步，这才是最让她高兴的。” “是，晏大人。”众学子回答。 “好了，今天就下学了，你们回家吧。”晏清说完，转身离开。 他走出课堂没有多久，身后就传来盛知予的声音。 “晏大人。” 晏清转身，声音清冷，“有事？” “先生不在的期间，我若是遇到了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向你请教吗？”盛知予鼓起勇气问。 第378章 她很喜欢他 “可以。” 晏清神色温和，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盛知予听到肯定的回复，嘴角微卷，满心欢喜，声音脆甜，“多谢晏大人。” “还有事吗？”晏清问。 “没，暂时没有了。”被晏清看着，盛知予连忙微微低头，她脸颊绯红，不敢直视晏清。 “下学吧。” “是，晏大人。” 晏清转身离开，盛知予才抬起头来，她凝视着晏清的背影，就那样痴痴的站着，直到身后传来同窗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五月底，所有行军队伍陆续抵达战地。 霍将军和南半沧抵达卫城，和北厉对战，攻打卫城的是齐牧川。 在鹤溪城的是谢怀景，他带着部队到的时候，天齐已经攻下了鹤溪城，主将正是司马楼。 沈颜和玄德帝到明州地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此时，明州战火纷飞，攻城的主将是五皇子霍明杰。 “皇上，公主，明州即将沦陷了！”夜迟禀报。 沈颜眉目一皱，“这里离明州还有多远？” “五十里路。” “皇上，臣带人前去救急，人多走得慢。”沈颜看向玄德帝。 玄德帝点头，“佑宁，注意安全，明州地理位置很重要，务必保住！” “是，皇上。”沈颜吩咐，“夜迟，云城，你们留下来保护皇上，等我们信号再决定是否前进，云锦带人跟我走！” “是！”几人领命。 沈颜上马，带着人扬鞭策马，飞速前进。 明州城城门口。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围困了将近一月，已经到弹尽粮绝的地步了，若是现在开城门束手就擒，我飞雪国有好生之德，可以饶尔等不死，若是再继续顽抗，我飞雪国的铁骑将踏平明州城！”喊话的是霍明杰。 他站在城楼下，四周都是飞雪国的兵。 他们手持利剑长枪，只要城门打开，他们就会冲进去，屠尽城内的所有人，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只是，奈何他们攻了一个月的城都没有拿下。 明州城实在是易守难攻。 守城副将陈在飞站在城楼之上，大声回话，“让我们投降？你们做梦吧！我们就是死，也绝不投降！” 霍明杰见他们宁死不屈，他咬了咬牙，低声骂了一句，“贱骨头，就是硬！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硬气多久！” 骂完以后，他又大声喊道，“陈在飞，只要你降了我飞雪国，我保证让你升官发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看看你们朝廷这么久还不管你们的死活，这样的皇帝效忠他有什么用？” 陈在飞插着腰，怒声骂道，“龟孙子，快滚吧！爷爷我没空教你怎么做人！” 其实他是饿了，他没有力气了。 他得保存体力，等待援军到来，若是明州失守，飞雪国穿过明州，直抵大秦三江，跨过三江，半个大秦就没有了。 霍明杰一听陈在飞不仅不降，反而还骂他，他顿时怒气冲天，大声喊道，“将士们，给我冲！今天一定要冲开城门！屠尽明州城！” 他来之前已经接到命令了，今天是最后期限了，大秦的援军就在今晚到。 他们必须在大秦援军到来之前拿下明州城。 如果不是担心大秦援军，他们大可以守在城外，不费一兵一卒，饿死城内的所有人。 随着霍明杰下令，所有飞雪国士兵发动疯狂的攻击。 也如霍明杰所料，城内已经弹尽粮绝，陈在飞他们连弓箭都没有了。 当飞雪国士兵爬着云梯上来的时候，陈在飞鼓舞士气，“兄弟们，我们没有弓箭，但是我们有刀，有剑，等他们即将爬上来的时候，就用你们手中的剑狠狠的刺他们，用你们的刀使劲的砍，我们一定要守住明州城，大秦百姓的安危就靠我们了！” “是，将军！”众将士齐声回答。 飞雪国每天三拨人，轮换着来攻击，陈在飞他们能坚守到现在，真的是拼尽了全力。 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但，飞雪国的士兵却精力充沛。 两相较量，陈在飞他们很快落了下风。 飞雪国士兵不断冲上城楼，他们没有恋战，又往城楼下跑去，想要打开城门。 当越来越多的飞雪国士兵冲上来的时候，大秦将士杀不完，飞雪国士兵涌下城楼之下，打开了城门。 “城门开了！冲啊！”霍明杰大声喊道，带领着身后的铁骑冲向城内。 他们连日的攻击在城门被打开的这一瞬间，情绪涨到最高点。 只要拿下明州城，霍明杰回到飞雪国，太子之位就是他的。 这是国师许诺他的。 他无比的兴奋，杀气腾腾。 就在这时，沈颜带着人赶到了。 “公主，城门被打开了！”云锦喊了一句。 “不好！”沈颜立刻吩咐，“你们在外面，我去城内！” 她说完飞身而去，一旦让霍明杰把城门关上，他们若是在外，到时候想夺回城池就相当难了。 果不其然，霍明杰带人冲进城内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城门！” 飞雪国士兵得令，有四人转身合力关城门。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颜飞了进来。 四人顿时傻眼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沈颜闪身过去，两手一动，迅速扭断了四人的脖子。 其余人都在往前冲，这四人未发出任何声音，没有人发现沈颜已经进来了。 这时，云锦带着人冲过来了。 “云锦，关门打狗！”沈颜吩咐完，飞身离开，她要去阻止霍明杰。 不然，霍明杰带着的这数千人，足以屠尽明州城。 她追上霍明杰，稳稳落在他面前时。 “吁！” 马儿惊得高抬前腿，一阵嘶鸣。 “是哪个找死的？”霍明杰一阵怒吼，他定睛一看，等看清是沈颜时，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惊喊出声，“佑宁公主！” 之前在飞雪国的时候，他见过沈颜。 身后士兵听到“佑宁公主”四个字，一瞬间就围了上来，将沈颜团团围住。 “又见面了！”霍明杰震惊之后便是兴奋，他若是杀了沈颜，就能扬名立万了。 第379章 沈影的真实身份 “佑宁公主，没有想到你们来得挺快。”霍明杰环顾四周，只看到沈颜，他能杀了沈颜得心更坚定了。 沈颜再厉害，能杀了他几千的兵吗？ “可惜了，城门已经关了，你们援军到了也没有用，进不来了。” 霍明杰哈哈大笑，“佑宁公主，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你有朝一日会死在我的手上？” 沈颜目光冷厉，“就凭你？” “当然！”霍明杰信心满满，“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几千士兵，佑宁公主，你逃不了了！” “那就试试！”沈颜声音寒凉彻骨。 “兄弟们，给我杀了沈颜，回去重重有赏！” 霍明杰高举长剑，指向沈颜，大声喊道，“杀！” 刹那间，所有飞雪国士兵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向沈颜涌过来，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刺了过来。 沈颜腾空而起，双掌合十，掌力打出去的瞬间，犹如排山倒海般，那些扑过来的飞雪国士兵通通向后倒去。 霍明杰看傻眼了。 沈颜飞过去，一匕首插进马儿的大腿，马儿再次受惊，跪倒在地，直接将霍明杰抖得滚了下来。 霍明杰的武艺也不低，他迅速站起来，举剑刺向沈颜。 沈颜手中的匕首飞出，插进霍明杰的手臂。 “啊！” 霍明杰一阵吃痛，尖喊一声，手一松，剑掉在了地上。 沈颜快步上前，一脚踢向霍明杰，接着，手中银针插进霍明杰的穴道，瞬间废了霍明杰的右手。 她一把撂倒霍明杰，踩在他的胸口上，看着周围的飞雪国士兵说道，“霍明杰已经被擒了，尔等若想活命，就束手就擒，如若不然，死路一条！” 霍明杰如梦初醒，他才反应过来为何这么多人都怕沈颜。 沈颜的武艺太高了，根本不是他可以匹敌的。 他掉以轻心了！ 现在唯一翻盘的机会，都寄托在这些士兵身上了。 “别听她的！都给我杀！”霍明杰大声怒喊。 那些士兵闻言，哪怕知道是死，也必须上前，不然就是逃兵，就算活下来回到飞雪国，也是死。 他们再一次冲向沈颜。 然而，这一次，不等沈颜出手，身后的士兵惨叫一声，纷纷倒地。 是云锦来了！ 陈在飞带着人赶来，见是援军到了，顿时，军心大振。 “兄弟们，援军到了，朝廷没有忘记我们，杀了敌人，我们有饭吃了！” 陈在飞大声喊，“兄弟们，冲啊！” 所有大秦士兵奋勇前进，扑向飞雪国士兵。 他们以命相搏，喊杀声震天，片刻以后，厮杀声渐渐减少，周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飞雪国士兵被尽数屠尽。 大秦将士一身杀气，血染红衣，他们提着剑，眼神犹如饿狼一般。 霍明杰看着满地的尸体，瑟瑟发抖，完全没有了方才的信心和张狂。 他刚刚看见了，大秦将士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就变了，他们没有武器，他们的身体就是武器，连嘴都用上了。 “云锦，放信号！”沈颜下令。 “是，公主。”云锦放出信号弹，信号弹在半空中绽放出美丽的绚烂。 “皇上，公主成功了！”夜迟道。 “好！” 玄德帝大喜，“朕就知道，佑宁一定可以！” “吩咐下去！全速前进！！”玄德帝一声令下，所有人向明州城前进。 “臣见过佑宁公主，公主，臣等幸不辱命，守住了明州城！”陈在飞带着士兵跪下向沈颜行礼。 沈颜向前，微微俯身，搀了搀陈在飞的胳膊，“陈将军请起，辛苦了。” 陈在飞起身，“为朝廷效劳，职责所在，不言辛苦。” “杜将军呢？”沈颜问。 明州城被围困的这些日子，外面的消息进不来，里面的消息也出不去。 沈颜不知城内的情况。 “杜将军牺牲了。”陈在飞红了眼眶，他指着霍明杰，“就是被他杀的！” 霍明杰冷冷一笑，“死了活该！要不是佑宁公主来得及时，你们都得死！” “你！”陈在飞咬牙切齿，“我杀了你！” 他提着剑就冲了上来，正欲一剑杀了霍明杰，却被沈颜一把拉住。 “公主，您为何不让臣杀了他？”陈在飞一脸不解。 “他会死，但是，要死得有价值，他的命留着还有用。”沈颜道。 此时一剑杀了霍明杰，固然能解心头之恨，却会失去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臣听公主的。”陈在飞没有多言。 “清扫战场，后面的大部队马上到了。”沈颜道。 “是，公主。” 霍明杰被押下去关了起来，陈在飞将沈颜带到将军府，将目前明州城的大致情况禀报给她听。 等战场清扫干净时，玄德帝带着人抵达城门口。 “皇上，明州城保住了，活捉飞雪国五皇子霍明杰，其他攻城敌人，全部歼灭。”沈颜向玄德帝禀报，她完成了玄德帝交代的任务。 “好样的！”玄德帝满脸喜色。 “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在飞带着守城的将士跪下，迎接玄德帝。 “平身。”玄德帝看向陈在飞等人，满目敬佩，“陈将军，辛苦你们了，是你们的坚守，为我们赢来了时间，也保护了更多的百姓免受战火之灾，你们都是大秦的好男儿，是大秦的功臣！” “为朝廷效劳，保家卫国，在所不辞！”众将士的声音慷慨激昂。 “佑宁，你吩咐人把粮草发下去，我们去商议军情。”玄德帝吩咐。 “是，皇上。”沈颜看向陈在飞，“陈将军，我的人不熟悉这里，麻烦你派个熟悉的人带着他们去吧。” “是，公主。”陈在飞唤来他的副官，带着夜迟和云城去安排粮草的事。 无论人还是马，都要先吃饱才有力气。 而且，城中的百姓也饿了很久了。 安排好一切，沈颜，玄德帝，陈在飞他们向将军府而去。 杜将军的尸首还停在将军府，之前一直没有空下葬。 沈颜他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安葬了杜将军，不能让众将士寒心。 飞雪国，登岳城，军营。 “皇上，不好了！五殿下被擒了，其余人，全军覆没！” 听到心腹侍卫禀报的时候，飞雪帝正和国师在下棋。 他闻言脸色一变，抬起头来看向国师，“国师，大秦的援军到了！” 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关心他的儿子没了。 国师也毫不在意，她手中棋子落下，声音冷淡，“怕什么，不就是援军而已。” “但，拿不下明州城，想要进一步进攻大秦就更难了，国师吞并大秦的宏愿，不知何时才能实现。”飞雪帝一脸愁容。 “那些援军不足以放在心上，我们的目标是沈颜，只要沈颜一死，大秦的军队就如同一盘散沙，我们胜券在握。” 国师指着棋盘，“皇上，你输了。” 飞雪帝目光落在棋盘上，定睛一看，果然是输了。 下棋而已，输赢他根本不在乎。 只要这场战争能赢，他能成为真正的飞雪国皇帝，其他的，他都无所谓。 “国师，如今老五已被擒，你是不是该出面了？”飞雪帝问。 “还不到我出面的时候，霍明杰死了，不是还有你吗？” 国师语气强硬，冷漠，“正好大秦皇帝也来了，你们可以较量一下。” 飞雪帝尴尬一笑，“国师说笑了，我若是出了意外，这偌大的飞雪国该怎么办？” 国师冷冷一笑，“这是做皇上做上瘾了？” 飞雪帝笑了笑，“这不是国师要求的嘛，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像一个皇帝的样子。” “皇上最好记住我说过的所有话。”国师神色冰凉，“好了，剩下的事交给你了，该我出面的时候，我自然会出面。” 她起身离开，完全没有将飞雪帝放在眼里。 飞雪帝神色恭敬，等到国师离开营帐，他脸上的恭敬之色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冷意。 “皇上，您真要上战场吗？”心腹侍卫问。 “朕也不想，但，朕别无选择。”飞雪帝道，这件事，他做不了主。 飞雪国的人都知道他们国家有一国师，但，国师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得很，至今除了皇帝，无人见过她得真实面容。 而且，这国师也是真有能力，在她的出谋划策之下，飞雪国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在飞雪国地位之高无上的是飞雪帝，但是，大家都知道，飞雪帝听国师的。 所以，在飞雪国，可以得罪皇帝，这尚且有一线活命的机会，但，千万不能得罪国师，这连任何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心腹侍卫又问。 “听国师的。”飞雪帝道，“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是，皇上。” 营帐之中只剩下飞雪帝一人，他懒懒地向后一靠，微微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神色奸诈。 这一场天下混战，各国心怀鬼胎。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战胜大秦，而是借大秦之手，除掉国师。 只有国师死，他才能脱离国师的掌控，做一个真正的皇帝。 两日以后。 沈颜他们安葬完杜将军以后，就聚在一起商讨下一步计划。 “皇上，公主，大家都休整得差不多了，趁现在士气正高，臣建议立即发起对飞雪国的主动攻击。”陈在飞提议。 “佑宁，你说呢？”玄德帝问沈颜。 沈颜道，“臣认为不妥。” “公主，这是为何？”陈在飞问。 “此时的我们主动出击，等于是送命。”沈颜分析局势。 “北厉，天齐，飞雪国三国围攻我们，我们的兵力有限，现在让我们不足十万的兵力去和飞雪国四十万兵力对抗，必输无疑。” “那怎么办？我们就坐以待毙吗？”陈在飞神色焦急。 他当然知道兵力悬殊，可是，大秦耗不起啊，时间不等人，他想速战速决。 “诱敌来，毁敌巢！”沈颜道。 陈在飞不是很理解。 沈颜解释，“陈将军，把霍明杰挂在城墙上，别弄死他了，时不时得打他几下，让他叫得越惨越好！” 陈在飞恍然大悟，“诱敌来，霍明杰就是那个诱饵！” 如今大秦援军已到，飞雪国担心大秦反攻，肯定会加强防守。 原本大秦兵力就不够，此时再硬碰上去，估计是死伤惨重。 陈在飞对沈颜更是佩服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沉着冷静，这样的理智不是一般人有的。 “陈将军一点就透，晚上，我去毁飞雪国粮草，这里就交给陈将军了。”沈颜吩咐。 “是，公主。” 陈在飞将霍明杰挂在城楼之上，吩咐士兵每一个时辰打他一顿，下手要恰到好处，不能打死他，但又不能让他轻松。 一个时辰以后，飞雪国的探子就将霍明杰被挂在城楼之上的消息禀报给了飞雪帝。 飞雪帝大怒，“佑宁公主，你真是太过分了！” 这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虽然他不在乎霍明杰，可是，要是让九州诸国知道他的儿子被大秦挂在城楼上，像奴隶一样被虐待，他颜面何存？ “皇上，五皇子还活着，看那样子，一时半会还没有生命危险，要去救吗？” “救，不救能行吗？”飞雪帝咬着牙，插着腰，满目怒意。 “吩咐下去，召集五万人，酉时出发，准备救人！”飞雪帝道。 “是，皇上！” 在飞雪帝带着人来救霍明杰的时候，沈颜则带着人潜入了飞雪国的军营。 黑夜来临，明州城的城楼一片安静，皎月当空，四周不是很黑，也不是特别明亮。 飞雪帝骑着马，提着长枪，一马当先。 他站在城楼之下，恰好能看见霍明杰挂在城墙之上。 “救人！”飞雪帝下令。 “是！” 士兵扛着云梯飞速前进，把云梯靠在城楼上，沿着云梯，快速往上爬。 就当他们即将到达城楼之上时，刹那间，城楼之上一片明亮，是大秦士兵举着火把。 飞雪国士兵条件反射得向上看，眼睛突然看到亮光，来不及反应，就被大秦士兵刺中，尖叫一声，滚下云梯。 “飞雪老儿，你终于肯露面了！”陈在飞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立于城楼之上。 飞雪帝一听，救人不成，反被辱骂，顿时火冒三丈。 “宵小鼠辈不配与朕说话，叫你们皇帝出来！” “你算什么玩意？我们皇帝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陈在飞听了沈颜的意见，他们今晚的目的，是拖住飞雪帝，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除非你给本将军跪下，磕三个响头，叫本将军一声爷爷，爷爷我就领着你去见我们皇上。” 他话音一落，城楼之上的大秦士兵哈哈大笑。 这对于飞雪帝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怒不可遏，大喊一声，“谁能取陈在飞首级送给朕，朕赏黄金万两，封其为四品将军！” 这对于普通士兵来说，那简直是一步登天的赏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飞雪国士兵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了一般，兴奋得很，纷纷一跃而起，疯狂攀爬云梯，涌上城楼。 陈在飞见状，没有任何的害怕，冷冷一笑，大喊一声，“开城门！杀！” 与此同时，杀声从四面八方围来，将飞雪帝和他的士兵团团围住。 飞雪帝环顾四周，才发现他要见的玄德帝正在他的身后。 城门打开，城内的大秦士兵蜂拥而出。 陈在飞和玄德帝两相夹击，直接把飞雪帝给包围了。 “不好！撤！”飞雪帝大喊一声，调转马头就想逃跑。 他若是不逃命，今天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掩护朕！突围！”飞雪帝大喊。 然而，被围困了许久的大秦士兵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恨意，此时，他们犹如饥饿的雄狮，疯狂反扑。 以一敌二，杀得飞雪国士兵心生畏惧。 与此同时，飞雪国军营。 沈颜带着夜迟，云城，云锦三人，他们方才杀了飞雪国的士兵，换上了他们的衣裳。 现在他们四人已经变成了飞雪国士兵的装扮。 “公主，属下已经摸清楚了粮草的位置，他们粮草一共放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夜迟拿着地图，将粮草的位置在地图上指了出来。 沈颜还未到明州的时候，天道阁的人就已经到了。 明州城防守森严，城外又一直有飞雪国的士兵守着，天道阁的人进不去明州城，但是，能潜进飞雪国的军营，探清了里面的布局。 这也是沈颜他们为何能这么快就拿到地图的原因。 沈颜看了一眼地图吩咐，“夜迟去东边，云城云锦你俩去西边，我去南边，记住，不许恋战，放完火，立刻走！” 她去的位置是最危险的一个，夜迟三人明白，但，他们只有服从命令。 “是，公主。” “行动！” 四人分开而行，到了各自的位置，然后点火。 不多一会儿，粮草便烧起来了，浓烟四起，火光冲天。 “着火了！”有士兵看见以后大喊。 然而，火势太过于凶猛，他们无法靠近，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粮草化为灰烬。 “国师，粮草被烧了！”有士兵去向国师禀报。 “蠢货！”国师骂了一句，迅速出了营帐，她没有去救粮草，而是去拦截放火烧粮草的人。 沈颜刚好出了军营，就看到了面前站着一个人，戴着斗笠，穿着黑衣，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色之下。 “沈颜，你胆子太猖狂了！竟然跑到这里来烧粮草！今天，我就让你有命来，没命回！”国师冷声道。 幸好她聪明，如果再晚一些，就让沈颜给跑掉了。 沈颜的位置离出口最远，她到这里的时候，夜迟他们已经执行完任务离开了。 她冷笑一声，“你和我交手这么多次，哪一次是你赢了的？沈影！” 沈影有瞬间的愣住，接着仰天一笑，“哈哈……没有想到我隐藏多年的身份竟然被你识破了！没错，我就是飞雪国国师！” “这得感谢你的好属下，都是若风告诉我的。”沈颜抓了若风，问出了沈影的身份。 “那个蠢货！”沈影骂了一句。 “就算没有你的蠢货属下，我也照样能查出你的身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沈颜讽刺道，“你以为你当初将假消息告诉冷钰廷，再借由他的嘴告诉我，我就会上当吗？” 沈影怒道，“真是低估了你！” “不是你低估了我，是你高估了你自己，沈影，你至今还不肯承认你愚蠢吗？”沈颜笑容冰冷。 “沈颜！我要杀了你！”沈影抬手就要打。 “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敢把斗笠摘了？是怕大家看到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吗？”沈颜继续刺激沈影。 “啊！”沈影被说中心事，暴跳如雷，抬掌打过来，却被沈颜成功避开。 “沈颜，天上地下，有你没我！有我就没有你！” 沈影犹如发了疯一般，不断的进攻。 沈颜没有心思和她打，她得赶紧赶回去，不能让玄德帝有任何危险。 “沈影，送你一件礼物，不用谢我！”沈颜手一挥，一把药粉撒向沈影。 沈影伸手来阻挡，她趁机打掉她的斗笠。 等沈影反应过来时，沈颜已经离开了，恰在这时，飞雪国的士兵赶了过来。 他们正好看到沈影的脸。 “你是佑宁公主！杀！” 士兵们不知道沈影的模样，却认识沈颜，随着领头副将一声大喊，所有士兵开始攻击沈影。 在整个九州，如果沈颜武艺第一，那敢称第二的只有沈影。 毕竟她俩不是凡人。 这就是当初沈颜选择来对战飞雪国的原因。 只有她能杀得了沈影。 能和沈颜匹敌的沈影，这些飞雪国的将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她也不能将他们都杀了，不然，谁去打仗啊？ 她拉下斗笠，杀了前面的几个士兵，然后仓皇逃跑。 她回到营帐，将斗笠取下摔在地上，气得恨不得将沈颜千刀万剐。 在外人面前，沈影用的都是男声，飞雪国的人，除了飞雪帝，根本无人知道，他们的国师是一个和沈颜用着同一张脸的女子。 “沈颜！你给我等着，很快，九州就要灭亡了！到时候，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第380章 敌国公主来帮他们? 沈颜返回明州城的时候，飞雪帝已经落败而逃。 大秦士兵打了第一场胜仗，满城欢呼。 “公主，您是不知道，当时我们皇上有多英勇。” 陈在飞情景再现，将方才玄德帝和飞雪帝大战的情景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言语神态之中，充满了恭敬。 沈颜嘴角一扬，浅浅一笑，她效忠玄德帝，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仁慈，宽厚，爱百姓，更是因为他是一个有能力的君王。 “恭喜皇上旗开得胜。”沈颜笑道。 “佑宁，你也跟着他们学，这一次的初战告捷，功劳都在你事先安排得好，你这是在变相的夸自己啊。” 玄德帝笑问，“佑宁，你去探查敌营如何？” “飞雪国的粮草被毁了，短时间之内他们没有空来找我们麻烦了。”沈颜道。 “太好了！”玄德帝满脸喜色，“粮草一毁，他们肯定焦头烂额，我们乘胜追击，一举击退他们！” 陈在飞一脸雄心，“皇上英明。” “皇上，暂时不行。”沈颜道。 玄德帝不解，“为何？” “兵力悬殊，我们不能硬来，只能智取，消耗他们的兵力。”沈颜分析道，“皇上，我们的敌人不只是飞雪国，还有北厉，天齐，我们得保存实力，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万一他们其他战场需要支援，我们还可以派兵力支援他们。” 玄德帝闻言点头，“佑宁说得对，是朕考虑不周。” “公主，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陈在飞问。 “守株待兔。”沈颜道，“现在他们比我们还沉不住气，飞雪帝吃了这么大的亏，人也没有救回去，吃了败仗，丢了脸面，他肯定想要挽回，所以他一定会主动派兵攻打我们。” “我们依旧守在城内，城外也集中兵力，又内外夹击吗？”陈在飞追问。 “不是，从登岳城到明州之间有一段距离，我看过地形，很合适打伏击战，我们要一点一点的消耗他们的兵力，直至全部吞噬，然后反攻，打到他们投降为止！”沈颜一脸的狠劲。 “好，就按照你的计划来！”玄德帝拍案决定。 沈颜这里打了胜仗，卫城这边相反，他们再一次打了败仗。 此时，霍将军正带着大家商议军情。 “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都说说看。”霍将军的手臂上帮着布条，是白天在战场上受伤的。 “北厉二十万兵，我们二十万兵，我们实力相当，明天我带着所有士兵，就算是硬打，也要把今天的脸面挣回来。”南半沧冷着脸。 “不行。”霍将军反对，他是主将，一切事宜走他做主。 “为什么？”南半沧还想靠着这场战争翻身，重回他以前的地位，所以，他很着急。 “没有任何计划，把全部兵力都赌在上面，又不能保证一定能赢，万一输了呢？后果将不堪设想！” 霍将军行事稳重，没有把握的事，他绝对不会去冒险。 而且，他不急功近利。 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是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这也是玄德帝要命他为主将的原因。 “霍将军，你也太胆小了，富贵险中求，不肯冒险，何来的功劳？”南半沧明显不赞成霍将军的意见。 “南将军，这是生命，我们将士兵带来，我们作为主将，有责任将他们平安带回家。当然，有战争就有牺牲，这是在所难免的。可若是由我们的错误决定，让他们丢了命，那就是我们的责任，他日我们回去，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霍将军神色严肃，态度强硬，他固执，古板，也有他坚持的原则。 南半沧冷哼一声，“霍将军说得好听，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如果没有好的办法，难道就让我们大家在这里等死吗？” 霍将军道，“我这不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诸位，你们有好的意见吗？”南半沧扫视周围众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好的意见。 “霍将军，既然大家都没有好的意见，那就按照我的意见来。”南半沧语气强势，“举所有兵力，一举歼敌！” “霍将军！”这时，霍星野进来，“外面有人要见您。” “谁？”霍将军问。 “您去见了就知道了。”霍星野道。 “什么人这么神神秘秘的，不能带来让我们大家见见吗？”南半沧板着脸。 霍星野回答，“那人只见霍将军。” “大家继续讨论，我去去就来。”霍将军说完出门，压低声音问霍星野，“人呢？” “在您的房间。”霍星野解释，“她来直接找到我，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将她带到您的房间了。” 霍将军和霍星野来到房间，打开房门，见到一个女子披着黑色披风，背对着房门。 “姑娘是……” 女子转身过来，“霍将军。” “你是……倾落公主？”霍将军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来者正是倾落公主，在她旁边的是墨初。 “对，是我。”倾落公主道，“霍将军，事情紧急，我们长话短说，我是来帮你们的。” “帮我们？”霍将军一脸疑惑，“那些谣言……” 整个京城都知道倾落公主盗了大秦的东西逃回北厉了，大家都在骂她白眼狼，说大秦对她那么好。 也万幸是这些谣言救了她和墨初的命。 北厉帝派人查了这些谣言以后，相信了那个布防图是真的，就放她和墨初自由了。 也是因为如此，他们现在才能出现在这里。 倾落公主轻轻一笑，“那些都是谣言，是佑宁公主为了保护我而故意命人散布的。” 她从怀里取出一张图，递给霍将军，“霍将军，这是北厉的布防图。” “倾落公主，你为何要帮我们？”霍将军相当谨慎。 “佑宁公主真是料事如神，她说霍将军肯定不会轻易信我，所以，她给了我信物。”倾落公主递给霍将军一块玉佩。 霍将军接过来一看，“这是皇上的玉佩？” “是，我回北厉一事，是皇上和公主共同决定的。”倾落公主道。 “佑宁公主怎知北厉和大秦会有一战？而且，是我来做这主将？”霍将军满脸疑惑。 第381章 生生死死的都要在一起 倾落公主抿唇一笑，“这我就不知道了，公主的智慧，也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 霍将军点头，他信了倾落公主的话，“公主大恩，我记住了，到时候回京，一定禀报我们皇上。” “多谢南将军。”倾落公主道，“东西已经送到了，我就走了，霍将军，祝你们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多谢公主。”霍将军愁了脸，“倾落公主，你们这是还要回去？” “对。” “那样太危险了，不如留下来，或者我派人护送你们回京城。”霍将军道。 “不用了，霍将军，我这次是随军而来，我们若是不见了，齐牧川肯定会起疑心，这布防图可能就失去意义了。” 倾落公主叮嘱霍将军，“如果到时候在战场上看到我，一定不要惊讶，不要露出破绽了。” “是，公主。” “霍将军，我们走了。”倾落公主笑了笑，“霍将军，如果将来我再没有机会见到佑宁公主，麻烦你帮我转告她，说谢谢她，在大秦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幸福的。” “倾落公主！”霍将军感觉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倾落公主神色淡然，将披风的帽子戴上，笑了笑，迈步出了屋子。 “霍将军保重！” “恭送倾落公主！”霍将军拱手行礼，送别倾落公主。 “我送送他们。”霍星野在旁边也看了个明白，他之前经常去医馆见丁香，和倾落公主打过几次照面，还说过几次话。 而且，无论倾落公主出于什么原因帮大秦，但是她帮助了大秦，这是事实。 霍星野真心的感谢她。 倾落公主此回凶多吉少，她的背影平添了几分凄凉和决然。 出了卫城，倾落公主和墨初坐上马车，前往北厉军营。 “师父，你后悔吗？”倾落公主问。 “不后悔。”墨初语气坚定。 “师父，如果有意外，你先走吧。”倾落公主道。 “不，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绝不分离。”墨初握紧了倾落公主的手。 “好，无论什么结局，我们都一起面对。”倾落公主微微一笑。 有爱人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了。 霍将军拿着布防图，等他重新返回屋子时，反攻计划已经在他脑海里面形成。 但是，他还是先问了一句众人，“大家想到好办法了吗？” “有，刚刚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用一小队的兵力去诱敌，大部分兵力埋伏在路上，等他们追过来时，刚好进入了我们的埋伏圈。”南半沧道。 “这个主意是不错，但是，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主意。”霍将军拿出布防图，“这是刚刚拿到的北厉布防图，有了这个，打败北厉，易如反掌！” “布防图？这是真是假？是谁送来的？”南半沧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这个我暂时不能说，等战事结束，我会告诉大家。”霍将军不欲多解释，“诸位，我们来重新制定作战方案。” 鹤溪城。 谢怀景正带着人夺城。 这一次出征，沈颜带了十万兵力，霍将军带了二十万兵力，谢怀景也只带了十万兵力，不过，他还带了之前工部制作的武器，毕竟，他面对的是九州第一霸主天齐。 此次，天齐派了三十万兵，驻扎在鹤溪城的就有五万。 鹤溪城楼下，那台武器摆在正中间，对准城楼之上。 “点火！放箭！” 随着谢怀景一声令下，那被点着了火苗的十支箭直接飞上城楼。 “装箭，再放！”谢怀景道。 又一批火箭飞上城楼。 城楼之上的天齐士兵哇哇大叫，四处乱窜。 那些箭上沾着的不是普通燃料，箭落在地上，用脚踩都无法灭掉箭端的火苗。 而且，哪怕是火星子溅落在地上，也会继续燃烧，可怕至极。 天齐士兵纷纷从城楼上下来，见城楼上没有威胁，谢怀景再次下令，“云梯上，攻城楼！” 他们的云梯是可以折叠的，几个人扛着云梯向前，一瞬间，云梯就变长了， 他们是沈颜专门训练来爬城墙的，像是飞侠一般，借着云梯，用着巧力，几下就翻到了城楼上。 先上去的帮着后面的人，很快，越来越多的人上了城楼。 不一会儿，城门从里面被打开。 谢怀景举着剑，大声喊道，“杀！” 大秦士兵长驱直入，疯狂杀进城内。 “王爷，城内开了，我们撤吧！”亲卫提醒司马楼。 司马楼看着涌进来的大秦士兵，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退缩。 “我去会会他！” 司马楼打马转身，杀向谢怀景。 终于，二人撞见了。 “你就是大秦最年轻的战神凌王？”司马楼问。 “你就是那个败给我家公主的天齐俞王？”谢怀景挑眉。 提到那些丢脸的事，司马楼就不高兴了，他冷笑道，“你猖狂不了多久了，今夜，我就让你魂归黄泉，让佑宁公主丧夫！” “我家公主说，你别的本事没有，吹牛自大是天下第一，今天，就让小爷教教你怎么做人！”谢怀景一脸霸气。 司马楼冷哼一声，“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话音落下时，二人冲向彼此，厮杀开始。 五个回合下来，谢怀景削掉了司马楼的发丝。 “司马楼，和本王比，你还差点，让你爹来！”谢怀景满脸嚣张，气势逼人。 司马楼咬牙切齿，恨不得挖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但，他绝不会轻易服输，拿起长枪，开始第二轮攻击。 谢怀景已经大概摸清楚了司马楼的实力，这一次，他下手更狠，三招过后，他手中的剑刺中了司马楼的手臂。 司马楼的长枪掉落在地，他知道如果再继续打下去，吃亏的还是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立刻下令，“撤！” 然后上马，扬鞭策马逃离，天齐士兵也疯狂逃离。 “王爷，追不追？”林小六问。 “不追。”谢怀景道，“关城门，加强防守！” 就这样追出去，若是中了埋伏，等待他们的将是全军覆没。 第382章 卧底身份暴露 谢怀景夺回了城，安抚饱受战火之灾的百姓，整顿队伍。 司马楼带着伤回到军营，看到的是天齐帝的冷脸。 “这是怎么回事？”天齐帝板着脸问。 “父皇，鹤溪城丢了。”司马楼解释，“凌王带来的武器太厉害了，应该是佑宁公主制造的。” 天齐帝当然不信，他是九州霸主，什么样的阵仗他没有见过？ 明明就是司马楼能力不行，还找那么多借口。 见天齐帝不说话，司马楼又问，“父皇，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天齐帝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后面的事你不用管了，朕亲自上阵。” “父皇，战场凶险，刀剑无眼，上战场的事还是交给儿臣吧，您有什么直接吩咐儿臣就行。” 司马楼吃亏就吃亏在他母妃不受宠，不像司马烈是长子，占了一个“长”子，而且，司马烈的母妃也比他的母妃受宠，好在，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还是让自己爬到了今天的地位。 所以，这一次和大秦的对战，他一定不能输，他要好好表现，争取让天齐帝对他更加满意。 “父皇，请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相信儿臣，儿臣一定可以重新夺回鹤溪城！” 天齐帝目光落到司马楼身上，只看能力方面，其实司马楼比司马烈还要强一些。 可是，同样都是他儿子，他对司马楼就是喜欢不起来。 大概父子之间也是需要缘分的，他和司马楼就没有缘分。 “司马楼，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夺不回鹤溪城，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的，不要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父皇，儿臣一定完成任务，不让父皇失望！”司马楼信誓旦旦，心酸又欣喜。 “出去吧。”天齐帝道。 “儿臣遵旨。”司马楼出了营帐，抬头望天，这一次，他一定要杀了谢怀景，名扬天下！ 在司马楼谋划如何反攻鹤溪城的时候，卫城那边已经开始发起主动攻击。 霍星野年轻，脑子灵活，动作敏捷，他负责带着先锋队去攻打北厉的高石城。 “王爷，大秦的人来打我们来了。”亲卫过来禀报的时候，齐牧川正左拥右抱，听着歌，赏着舞，喝着酒。 他闻言放下酒杯，抬眸问，“带兵的是谁？” “霍星野。” “霍星野？”齐牧川眉头一皱，他记得霍星野，“带了多少人？” “几千人。” 齐牧川捏了捏身边舞姬的下巴，大笑道，“看来大秦被我们发得没辙了，派一个无知小儿带这么点兵来逗乐啊。” “王爷，霍星野是霍道远的独子，他的身份不容小觑，王爷若是杀了他，定能狠狠的挫一挫大秦的锐气。” 齐牧川敛下笑容，仔细思考着亲卫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 “拿我的盔甲和长剑来，本王要去杀敌了！” 齐牧川一脸得意，豪气冲天。 他来到城楼之上向下望去，果然看到霍星野一马当先站在那里。 “小孩，你爹呢？是不是你爹死了，让你一个小孩来闹一闹，撒撒气？”齐牧川大声讽刺，周围的北厉士兵哈哈大笑。 上一战，霍将军败在了他的手中。 霍星野眉目一冷，他满腔愤怒，但丝毫没有忘记他打先锋的目的。 “乖儿子，你爷爷好着呢，老子听说你整日花天酒地，潇洒的很，你说你又不行，还整那些作甚？” 齐牧川现在最讨厌听到“不行”两个字，只要一听到立刻炸毛。 这是他一生之中的耻辱。 “王八羔子！”齐牧川气得口不择言，“今天本王就让你知道，招惹本王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转身下了城楼，士兵开了城门，他骑着马跑了出去，直接冲向霍星野。 二人立刻开始打斗。 霍星野武艺没有齐牧川高，但是，他机灵，会躲。 几十个回合下来，他赢不了，却也输不了，更像是在逗齐牧川玩。 齐牧川气得脸色铁青，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他要杀了霍星野的心更坚决了。 霍星野见时机成熟了，他假装不力，然后和齐牧川打的时候力不从心，越来越落入下风，眼看就要被擒住，他大声道-- “龟孙子，小爷我不陪你玩了！所有人，撤！” 霍星野拉动缰绳，马儿掉头，疯狂逃跑。 他带去的兵也跟着仓皇逃跑，像是打了败仗一样，而不是有规律的撤退。 齐牧川也想过其中是不是有诈，但是，他向来自负，根本没有把霍星野放在眼中。 最重要的是，霍星野成功骗过了他。 他心中的怒气越积越多，那股怒气一定要杀了霍星野才能消散。 “追！” 齐牧川一声令下，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跟着他向前奔去。 霍星野跑在前面，不快不慢，反正就是让齐牧川追不上。 到了狮子谷的时候，霍星野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齐牧川追上了他，冷笑道，“怎么不跑了？刚刚不是跑得挺厉害的？” 霍星野看着齐牧川身后的士兵，露出狡黠的笑，将齐牧川引出来，还带来了这么多北厉兵，他的任务顺利完成。 “谁说爷爷我不跑？”霍星野打着马，继续向前跑。 齐牧川慢了一拍，也跟着跑，但是，他没有跑两步，就听到山上发出隆隆的声音，紧接着，一块巨石朝他砸来。 巨石砸中他的马腿，马儿嘶鸣一声，倒地身亡。 幸好他跑得快，只是受了轻伤。 越来越多的巨石滚下，身后的马儿，士兵乱成一团，死的死，伤的伤。 齐牧川这才发现，他上当了！ “霍星野，本王要亲手宰了你！将你碎尸万段！”齐牧川发完狠话，又吩咐身后的兵，“散开！快散开！” 随着巨石滚下，谷底已经变成了一锅粥。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巨石从山上滚落下来了。 “杀！”齐牧川声音才落下，山上又飞来一阵箭雨。 等箭雨结束，他带来的上万人已经只剩几千人了，伤亡惨重。 “冲啊！” 阵阵吼声从山上传来，纷纷冲向齐牧川。 齐牧川看了看山上的人，又看了看身边的人，吓得背脊一片冰凉。 感觉到大事不妙，他立即下令，“撤！” 可是，大秦士兵从四面八方而来，瞬间就将他们包围了。 “兄弟们，给我杀了齐牧川，今晚我们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霍星野大声喊道。 “杀！”大秦士兵士气高涨，几万人打齐牧川几千人，很快，齐牧川落了下风，身边的人也所剩无几了。 “齐牧川，你若是束手就擒，我就留你一条狗命！不然，这就是你的下场！”霍星野话音落下，手中长枪刺进身旁的一北厉士兵胸口上，北厉士兵当场死亡。 齐牧川身上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盔甲，他发丝凌乱，狼狈不堪，手持长剑，环顾四周，一脸警惕，随时准备杀死任何靠近他的东西。 “少废话，有种来啊，你杀了本王，我父皇肯定派兵扫平你大秦！” 霍星野冷冷一笑，“你父皇现在怕是顾不上你了。” “什么意思？”齐牧川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猜我大秦这么多将军，为何是我带兵来灭你，其他人去哪里了？”霍星野满是得意。 “你们！真奸诈！”齐牧川暴跳如雷，他想去报信，可是，又脱不开身。 “彼此彼此！”霍星野笑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去报信啊？但我告诉你，已经晚了，说不定现在，我父亲已经带着人，摧毁了你们的大本营！” “狗-日-的！我要杀了你！”齐牧川提着长枪，冲向霍星野。 霍星野举起弓箭，对准齐牧川，拉紧弓弦，放箭，一气呵成，箭正中齐牧川的胸口。 齐牧川看着胸口的箭，一脸不可置信，他堂堂北厉离王，竟然栽倒了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 “孙子，放心，你死不了！”霍星野将弓箭给旁边的士兵，走向齐牧川。 “我的箭术是凌王教的，想让你死，你救得死！想让你活，你就能活！” 霍星野极其嚣张，他本来就是谢怀景的兵，这一次来卫城，也是谢怀景让他来的。 他的武艺的确不如齐牧川，但论骑射，再拿两个齐牧川也比不上他。 “来人，把他绑起来！带走！”霍星野并没给齐牧川包扎伤口。 他是现在不让齐牧川死，但是，也并没有打算让齐牧川活。 狮子谷一战，霍星野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活捉齐牧川，他一战成名。 之后，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成为了大秦的中流砥柱。 很多年以后，大秦坊间传言，只要有谢怀景和霍星野活着，大秦就永远平安。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且说眼下，霍星野绑着齐牧川重新返回北厉的大本营。 此时，北厉高石城。 在霍星野引走齐牧川以后，霍将军和南半沧带着人攻打高石城。 有了布防图，大秦士兵势如破竹，很快攻下了高石城，打到了他们的大本营。 北厉帝坐镇大本营，得到消息，立刻带人出来阻击。 霍星野带着齐牧川返回来的时候，霍将军他们正打得热火朝天。 他带着齐牧川爬到高处，大声喊道，“住手！” 他连着喊了好几声，下面的人终于听到了。 “你们看！那是我们王爷！” “是离王！” “皇上，那是离王！” …… 与此同时，大秦士兵也发现了霍星野。 “将军，少爷他做到了！”霍将军的副将喊了一句。 “北厉兵，你们听好了，你们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我杀了齐牧川！” 霍星野说完，用匕首抵着齐牧川的后背，压低声音威胁他，“快喊，喊他们投降，喊你父皇救你，不然我杀了你！” 齐牧川气得脸都黑了，但是，他的命现在在霍星野手上，他不得不从。 “父皇救儿臣，父皇，让大家投降！”齐牧川一喊，北厉帝的脸就挂不住了。 北厉帝正在和霍将军对战，此刻，他已经看明白了霍将军们的策略。 让霍星野引走齐牧川，大后方就空了，霍将军们带人攻大后方。 可是，这是他们的大本营，哪有那么容易攻进来，除非，有奸细！ 他盯着霍将军，“你们潜伏在我北厉的奸细是谁？是谁在给你们通风报信？” 霍将军不屑道，“难道没有人通风报信，我们就打不赢你北厉了吗？” 北厉帝冷笑，浑身散发着帝王的霸气，位列九州第三的霸主，这名号不是白来的。 “霍道远，你当朕傻？”北厉帝眼珠一转，目光如刀，冷声下令，“去把倾落公主带来！” 倾落公主这次随军是以军医的身份来的。 霍星野见北厉帝和他父亲在交谈什么，离得太远，他听不见，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又催促齐牧川，“快喊你父皇救命！不要停，一直喊！” 齐牧川又开始大喊，“父皇，救命啊，父皇！他要杀了儿臣！儿臣要死了！”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求生欲是极强的，齐牧川只想活，脸都不要了。 北厉帝闻言眉头紧锁，齐牧川身为他的儿子，没有一点骨气，当着北厉和大秦那么多人的面，他如此喊叫，真是丢尽脸面。 他唤来身边的侍卫，“去告诉离王，他还有利用价值，大秦人不敢杀他，若是他再敢喊一句，死了就死了吧，朕儿子多得是！” 侍卫跑了过来，将北厉帝的话如实告诉齐牧川。 齐牧川立刻闭嘴。 霍星野冷笑，“齐牧川，你父皇都不管你死活，你也混得太差了！” 齐牧川想顶嘴，又惧怕霍星野手中的刀，只得老老实实的闭着嘴巴。 就在这时，方才离开的侍卫带着倾落公主来了。 霍星野看到倾落公主，暗道不好。 倾落公主来到北厉帝面前，“见过父皇。” “倾落公主，去杀了那个人，把你哥哥救下来！”北厉帝指着霍星野说道，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倾落公主看向霍星野，目光很快收回来，“父皇，儿臣恐怕没有走到哥哥面前，他就被人杀了。” “你是担心你哥哥？还是根本不想去？又或者，不敢去？”北厉帝冷着脸，声音如利刃，一声封喉。 倾落公主神态自若，“父皇，儿臣不知您在说什么。” “齐悠若，你真以为朕放你们自由，把你带到军中来，就是真的信任你了？”北厉帝沉声问。 第383章 齐牧川之死 倾落公主心里慢了一拍。 不等她开口，北厉帝继续道，“朕从来没有信任过你，所以，朕要把你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看你到底搞什么鬼！” “父皇真是用心良苦啊！”倾落公主讽刺道，“您不是去查了吗？难道您还不信您调查的结果？” “那些谣言，朕也会做，只要手段高明，会做得毫无痕迹，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北厉满是不屑。 “父皇，您就不怕冤枉了儿臣吗？”倾落公主问。 “冤枉又如何？宁肯错杀，也绝不放过！”北厉帝毫不在意。 “既然如此，父皇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杀了我不是更好？”倾落公主冷声讽刺。 北厉帝声音慢悠悠的，目光冷傲，藐视，轻视众生，仿佛这世间除了他的命，其他人的命都是草芥。 “高处不胜寒，朕在高位太久了，已经很少有事能让朕觉得有趣了。佑宁公主是九州新秀，短短几年时间就闻名天下，她自以为她的计划天衣无缝，朕就假装相信你，让她以为计划成功，看着你们沾沾自喜的样子，朕就觉得十分有趣。” “等有朝一日，你们的计划被拆穿，看着你们惊慌失措，无助痛苦，为自己的愚蠢自卑，懊恼的时候，朕就觉得这漫漫人生还是有趣的。” 听着北厉帝狂妄自大的话，倾落公主心里恨到极致。 “父皇，您有没有想过，您戏弄世人，有朝一日，世人也终将戏弄您，报应是个轮回，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朕是皇帝，是天子，受上苍庇护，有什么报应也落不到朕的身上，从来只有朕决定别人的生死，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决定朕。” 北厉帝一脸霸气，“齐悠若，你和你生母已经见过面了吧？” 倾落公主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北厉帝冷冷一笑，“齐悠若，你在北厉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监视当中。” 倾落公主心里一凉，讽刺一笑，“父皇真的以为什么都在你的掌握当中吗？” “你是指你背着朕勾结佑宁公主，通敌叛国一事？” 北厉帝满不在乎，“你的命门在朕手中，只要朕掌握了你的命门，任你逃得多远，飞得再高，都脱不了朕的手掌心！” “来人，把那疯女人带上来！”北厉帝声音落下，侍卫押着一个女人上来。 女人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狼狈又落魄，可这些丝毫不能掩盖她的绝色容颜。 在场的北厉大秦将士望去，都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应了那句话--此女应是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间。 冰阳公主环顾四周，最后落到跪着的倾落公主身上，她不傻，已经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北厉帝，目光突然发狠，“齐盛天，你要做什么？” 北厉帝没有回答冰阳公主，而是对倾落公主说道，“齐悠若，你不去见见你的亲生母亲？” “父皇，儿臣一直想问您，您既然不爱我母亲，当年为何将她抢来北厉？还和她生下来我！” 倾落公主知道北厉帝已经知晓了一切，她没有必要再隐瞒，问出了心中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谁说抢来的东西就一定要爱？”北厉帝笑了笑，玩味道，“只不过是抢来的东西更有趣而已，玩腻了，自然就扔了，谁还会记得？” 倾落公主满脸愤怒，“她是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如果不是你将她抢来，她本该有个幸福的人生！是你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齐悠若，如果不是朕把她抢来，这个世上就没有你，你没有资格指责朕，你应该感谢朕！”北厉帝声音冷厉。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来到这个世上，有你这样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的父亲！”倾落公主大声唾骂。 北厉帝脸色一狠，一掌打在冰阳公主身上，冰阳公主捂着胸口，口吐鲜血。 “娘！”倾落公主瞪大双眼，满脸愤怒，撕心裂肺。 她看着北厉帝，“皇上，你有本事冲我来！别伤害我娘！” “悠悠，娘没事！”冰阳公主望着倾落公主，温柔一笑。 她死不死无所谓，只要她的女儿活着。 “齐悠若，去把离王换回来，杀了劫持离王的人，不然朕杀了你的母亲！”北厉帝将剑架在冰阳公主的脖子上。 “悠悠，去吧，别怕。”冰阳公主看着倾落公主，满眼慈爱。 “娘！”倾落公主摇头。 “悠悠，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娘很爱你，娘永远爱你。”冰阳公主眼里竟是疼爱。 “朕没有时间让你们说废话，齐悠若，快点！”北厉帝满目寒光，手一用力，冰阳公主疼得眉头一皱。 “不要杀我娘！我去！”倾落公主大声阻止，她耐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霍星野。 这几十米的距离，像是有几万里，她仿佛走了一生才走到。 “齐悠若，你这贱人！果然是你背叛了我们！”齐牧川骂了一句。 “她是你妹妹！有你这么骂自己妹妹的吗？”霍星野打抱不平。 “狗-屁妹妹，我和她又不是一个娘生的，我娘收养她就是让她给我铺路的，没有想到是个不争气的东西！”齐牧川骂道。 “齐牧川，你这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霍星野骂道。 “可惜，你奈何不了本王！”齐牧川洋洋得意。 “是吗？”霍星野朝倾落公主点头，示意她到自己身后来，自己会保护她。 但是，倾落公主摇了摇头，她拒绝了。 就在这时，冰阳公主的声音突然炸开，“悠悠！” 倾落公主转身看向她。 她笑了笑，满眼的宠爱，“我的女儿，你要好好活着！” 她说完，脖子一歪，自尽了。 “娘！”倾落公主大喊，跑向冰阳公主。 “星儿，杀了他！”霍将军下令。 “齐牧川，老子现在送你上西天！”霍星野手中的剑插进齐牧川的胸口。 齐牧川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头一低，双手一垂，死了。 倾落公主用尽全身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冰阳公主身边，跪在她得面前。 “娘！” 霍星野大喊，“北厉老儿，本少爷杀了你的儿子，你来杀我报仇啊！” 他想吸引北厉帝的注意力，让倾落公主和冰阳公主好好道别。 与此同时，霍将军也大喊，“杀！” 所有大秦士兵再一次发动攻击，一瞬间，整个战场又变得一片混乱，厮杀声震耳欲聋。 北厉帝见齐牧川死了，他可以不看重这个儿子，但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当着他的面，屠杀他的儿子。 这是在践踏他的皇威和尊严。 他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到倾落公主身上，举剑刺向倾落公主，“齐悠若，你去死吧！” 第384章 倾落公主死了 “娘！娘！您不能死，您不能丢下女儿一个人！”倾落公主抱着冰阳公主，泪流满面。 她将冰阳公主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冰阳公主的手瞬间垂下。 她好想冰阳公主抱抱她，像之前在北厉皇宫，她偷偷去见冰阳公主的那个时候一样。 倾落公主这次回到北厉以后才知道，原来她小时候偷偷和冰阳公主见面的事被发现了，而且冰阳公主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是她的女儿。 为了避免失去她这个棋子，淑贵妃和北厉帝才将冰阳公主给转移到了底下暗室关起来。 此次回北厉，她偷偷和冰阳公主见面，母女终于相认了。 她想带冰阳公主走，可冰阳公主不同意，她要报复北厉帝。 无奈，倾落公主决定等一切结束时，再带着冰阳公主离开。 可谁想到，等他们再次相见，却是阴阳两隔。 倾落公主沉浸在悲伤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北厉帝的剑朝她刺来。 突然，她感觉身上一重，扭头一看，是墨初压在了她的身上。 “墨初！”倾落公主脸色一变，大声喊道。 北厉帝的剑即将刺中倾落公主的时候，墨初来了，他用身体替倾落公主挡下了这一剑。 “悠悠。”墨初笑了笑，“对不起，我来晚了。” 方才士兵带走倾落公主的时候，他也要跟着来的，但是，却被士兵拦下了，他是打死了那些士兵然后逃出来的。 “不晚，一点不晚！”倾落公主摇头，抱着墨初，心如刀割。 她放下墨初站了起来，指着北厉帝，“狗皇帝，你杀了我娘，杀了我最爱的人，我要杀了你！” 她提剑刺向北厉帝，奈何，北厉帝比她先一步动手，剑刺中了她的胸口。 “朕说过，只有朕能决定你们的生死，你们不能决定朕的命运！” 北厉帝无情，冷漠。 “我……恨你……”倾落公主满目恨意，缓缓向后倒去。 “妹妹！” 就在这时，一道霸气焦急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的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是孟北辰来了！ “妹妹！”孟北辰骑着马跑到倾落公主的身边，翻身下马，将倾落公主抱了起来。 “……表哥，他杀了我娘……”倾落公主感觉自己要死了，只是，她好不甘心啊。 “别说话，坚持住，我会救你的！”孟北辰慌了神。 “辰王，我北厉和大秦一战，冰国休要掺和！”北厉帝喝道。 “我不是掺和，是要对你宣战，北厉帝，我们之间的账，也该清算了！” 孟北辰满目冷光，他将倾落公主拦腰抱起，大声道，“冰国将士听令，倾落公主是冰阳公主的女儿，也就是我冰国的郡主，是我的妹妹，北厉帝杀了冰阳公主，我们要为冰阳公主复仇！灭了北厉！” 当年的冰阳公主在冰国可谓是艳绝天下，从她的封号就能看出来。 她的封号冠了冰国的名字。 她是冰国的冰阳公主，集万千宠爱，冰国人尽皆知的公主。 这些年，冰国皇帝一直在找她，所以，冰国人都知道她的重要性。 听到命令，冰国士兵发动攻击。 冰国和大秦联手打北厉，这是压倒性的胜利。 孟北辰抱着倾落公主向前走去，他身后是狼烟滚滚，战火纷飞。 三个时辰以后，这一场战争终于结束。 大秦和冰国完胜，北厉帝被亲卫掩护着仓皇逃跑，其余北厉兵全军覆没。 “父亲，齐牧川的尸体怎么办？”霍星野问。 “挂在城墙上，放出风去，如果北厉不来夺他尸体，就让他风干，挫骨扬灰，让天下人知道，这就是主动侵略我大秦的后果！”霍将军神色严肃，尽显霸气威严。 他这是为倾落公主出气，孟北辰将倾落公主和墨初带走了，他们生死未卜。 “是，父亲！”此举正合霍星野的意，他立即去执行命令。 大秦和北厉一战暂时告一段落，和天齐的战争正如火如荼。 谢怀景夺回鹤溪城，五日以后，林小六禀报，“王爷，军炮到了！” “太好了，召集所有人，明日清晨，攻城！”谢怀景道。 军炮是沈颜研制的新武器，九州没有现代的材料，她是改造的，虽然威力不如现代的军-式-炮-弹，但是，其威力也不是九州这里的任何武器可以比拟的。 翌日。 谢怀景带着众将士来到玉山城，天齐的大本营就驻扎在城内。 “楼上的听好了，让你们皇上出来束手就擒，不然，我们将玉山城夷为平地！”林小六大声道。 城楼上的天齐士兵哈哈大笑，以为林小六在痴人说梦。 但是，有敌人攻城，他们依旧要去禀报。 天齐帝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他们先去找司马楼禀报。 司马楼正要向天齐帝证明自己的能力，他没有向天齐帝禀报，自己带着人出来迎敌。 他心里计划要怎么杀了谢怀景，让天齐帝重新重用他。 他来到城楼上，见谢怀景一马当先，身后是布好阵的大秦士兵。 “王爷，大秦人狂妄自大，说要把玉山城夷为平地，我们现在就冲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让他们知道我们天齐国的厉害！”守城的士兵说道。 司马楼望向城楼之下，看着谢怀景，大声道，“谢怀景，你这是上赶着来送死！” “那就让你看看，是谁在找死！”谢怀景下令，“开火！” 刹那间，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炮弹飞出，落在玉山城的城楼上。 砰！ 响声震天！ 顷刻间，城楼直接垮了！ 第385章 沈影身份曝光 城楼上的天齐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全部处于惊恐之中。 方才那是什么东西？这么恐怖！ 司马楼在军-炮落下的瞬间，突然飞身而去，他只是受了小伤。 “放炮！”谢怀景再一次下令。 砰！ 又一声巨响冲上天，军-炮冲入城中，城中石板街出现一个大坑，四周房屋倒塌，死伤无数，周围一片惨叫。 司马楼看着周围的惨状，惊恐万状，不敢置信。 原来，谢怀景说的将玉山城夷为平地不是危言耸听，是真的能做到。 按照这样的速度，不出两个时辰，玉山城将变为一片废墟，从九州彻底消失。 他们毫无反击之力！ 此时此刻，司马楼才知道沈颜的嚣张从何而来，原来，她有底气！ 他如果有这样威力的武器，他比沈颜还嚣张！ 在司马楼思量的瞬间，谢怀景的声音继续响起，“城内的人听好了，现在出来投降，尚且有一条活路！继续抵抗，死路一条！” “王爷，怎么办？”亲卫问，他的胳膊都断了一只。 现在投降，他将什么都没有了，冲出去，他可能有一条生路。 “还活着的，跟着本王冲出去，杀了谢怀景！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司马楼大声喊道。 天齐士兵有的断了腿，有的断了胳膊，还活着的所剩无几。 但是，军令不可违，明知是凶多吉少，他们也不得不往前冲。 司马楼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残兵残将。 谢怀景冷冷一笑，“别浪费炮了，将士们，是时候展现你们的实力了，向前冲，灭了他们！” “杀！” 谢怀景冲在前面，后面的兵紧随而上。 “谢怀景，上一次你侥幸赢了，今天，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司马楼杀气腾腾。 谢怀景目光如刀，“司马楼，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二人相向而行，兵戎相见。 谢怀景下手又快又狠，他没有避让，直接迎上司马楼的攻击。 他手中的剑打掉了司马楼手中的长枪，直接逼近，削掉了司马楼的胳膊。 “啊！” 司马楼尖叫一声，用左手捂住断臂，望着地上的胳膊，一脸不可置信。 紧接着，剧痛袭来，仿佛要将整个人炸裂开来。 谢怀景手中的剑已经抵到了司马楼的喉咙上，“司马楼，你又输了！” 司马楼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司马楼，投降吧，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谢怀景威胁道。 司马楼清醒过来，他望着谢怀景，满脸的不甘心，大声喊道，“我们输了，投降！” 天齐士兵纷纷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天齐帝走到城门口就听到司马楼喊投降的声音，他整张脸都黑了。 他是听到炮声赶过来的，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他堂堂九州霸主的儿子，竟然宣布投降了，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真是丢尽了他的老脸，他转身就走了。 明州城。 从沈颜烧了飞雪国的粮草，玄德帝打伤了飞雪帝以后，飞雪国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七天以后，大秦打败北厉和天齐的消息八百里加急传到了玄德帝手中。 “太好了，这一次，我大秦终于站起来了！” 玄德帝将喜报拍在桌上，满目喜色，豪气万丈。 然而下一秒，又一急报传来。 “皇上，不好了，北厉兵，天齐兵都朝我们来了！” “什么？他们这是要作甚？”玄德帝看向沈颜，一脸不解。 “他们来帮飞雪国。”沈颜声音冰凉。 “北厉帮飞雪国尚且可以理解，但，天齐国为何要帮飞雪国？飞雪国的霍温书可是死在天齐国的手中。”玄德帝问。 “皇上，很快就真相大白了。”沈颜目光远眺，似穿过时空隧道，到达数万年以前。 有些事，终归是要解决的。 祸由她起，便由她终结。 与此同时，沧月和河罗国的战争也结束了，沧月将士正朝明州城而来。 又过了七日。 飞雪国军营。 “皇上，天齐，北厉，沧月，河罗等十余个国家全部到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飞雪帝满脸笑意，他看向沈影，“国师，我们是不是可以开战了？” 沈影站了起来，负手望向远方，这一次，整个天地将大洗牌，也是她沈影真正重生的日子。 她回眸，声音凉如千年寒冰，“开战！” 六月底。 大秦，天齐，沧月，北厉，飞雪国，河罗……十余个国家齐聚在恒山平原。 远远望去，乌泱泱的一片全是人，这不像是开战前的样子，倒像是一场审判会。 玄德帝和飞雪帝相对而立。 沈颜站在玄德帝身旁，沈影立在飞雪帝身边。 北厉，天齐，河罗诸国和飞雪国并立。 沧月，冰国和大秦同进退。 飞雪帝看着玄德帝，“大秦皇帝，怕了吧？你要是现在举手投降，对我们俯首称臣，我们可以饶你一命，不然，我们将举兵踏平大秦，今日就是你们亡国之日！” “痴人说梦！就凭你们？”玄德帝满是不屑。 “你大秦有沈颜，我飞雪有国师，灭大秦轻而易举！” “一个连真容都不敢露的胆小鬼，只配活在黑暗里，有什么资格和我大秦的佑宁公主相提并论！”玄德帝冷声讽刺。 “你！”飞雪帝哑口无言，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沈影，“国师？” “讲这些有什么用？废话连篇，直接打就行了！”沈影语气不满。 “沈影，你还要做缩头乌龟吗？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要葬送九州千千万万人的命，灭了九州吗？”沈颜声音很大，她说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沈影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哈哈……”她仰天大笑，抓着斗笠一把掀开，将其扔出很远。 “沈颜，你不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吗？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那又如何？” 沈影往前一步，环顾四周，睥睨众人，藐视万物。 除了见过她真容的人，其他人倒吸口凉气。 刹那间，炸开了锅。 “飞雪国的神秘国师竟然是女子！！” “飞雪国的国师怎么会和大秦佑宁公主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是双生子？” …… 第386章 真相大白于天下 “她不是我父皇的女儿！”孟北辰大声宣布，“我父皇只有佑宁公主一个女儿，我也只有这一个妹妹！” “没错！我不是冰国皇帝的女儿！我是沈影，也是沈颜！” 沈影看向沈颜，目光挑衅，“沈颜，大家都很好奇我们的身份呢，你要不要给大家解释解释？” “你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你的狼子野心！” 沈颜望向众人，“诸位，你们都只是沈影手中的棋子，她的目的是重建九州，创建属于她的世界，就连飞雪国的皇帝都是假的！” “什么？飞雪国的皇帝是假的？” “这是何意？” “皇帝还有真假之分？” …… 飞雪帝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勃然大怒，“沈颜，你少胡言乱语！朕是飞雪国皇帝，天下人有目共睹，怎可能有假？” “郑成仁，做了几年傀儡皇帝，就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沈颜冷声讽刺。 “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飞雪帝目光闪躲，故作镇定。 “真正的飞雪国皇帝早就死了！你，不过是沈影的傀儡而已！” 沈颜一掌朝飞雪帝打去，刹那间，飞雪帝的脸变了，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 “他变样了？” “原来他真的是假的！” …… 飞雪帝神色一慌，伸手一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脸真的变了。 他满脸惶恐，大声吼道，“这不是朕的脸！这不是朕！” 他指向沈颜，“沈颜，你用了什么妖术？还朕的脸来！” “夜迟，把人带上来！”沈颜声音落下，夜迟带着一个女子过来，她指着飞雪帝问女子，“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女子看向飞雪帝，“认识，他是我父亲！” 飞雪帝看到郑姑娘，满脸的慌张，他怒问沈颜，“沈颜，你在搞什么鬼？乱找一个女子诬陷朕！” 沈颜语气强硬，“是不是乱找的，用事实说话，滴血验亲！” 大家都想知道真相，没有人阻止。 沈影也没有阻止，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无论飞雪帝的身份是否被揭穿都影响不了她。 九州诸国聚集在这里，今日这场大战必定会发生！ 为了让滴血验亲更有说服力，沈颜验了飞雪帝和郑姑娘，霍明杰的血，结果很快出来了，飞雪帝和霍明杰没有任何关系，与郑姑娘是亲父女。 “郑成仁，你还有何话可说？”沈颜问。 “这能说明什么？”飞雪帝抵死不认，“她是朕的私生女，朕身为天子，难道朕还不能有一个私生女了？至于霍明杰不是朕的儿子，那是因为他的母妃背叛了朕，这一切都很好解释。” “郑成仁，真正的飞雪帝有很多儿女，是不是要将他所有的儿女都与你做一次滴血验亲？”沈颜问。 飞雪帝哑口无言，这样虽然很麻烦，可他是假皇帝的身份就坐实了。 “你和真正的飞雪皇帝有几分相像，所以沈影选中了你做傀儡皇帝，你抛妻弃女，做了假皇帝。” 沈颜揭穿真相，“也是因为如此，你不在乎真正的飞雪皇帝的儿女的性命，你将霍温书拱手交给天齐国，你看起来大义灭亲，深明大义，其实，你是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你明面上是飞雪国的皇帝，实际上是沈影的傀儡，沈影才是飞雪国的真正掌权人。” “沈影第一次挑拨北厉和大秦发生战争，北厉败了，她操纵北厉帝，怂恿倾落公主来大秦和亲。” 沈颜看向北厉帝，“北厉皇帝，你可承认？” 北厉皇帝微微犹豫，可这短暂的犹豫已经说明沈颜说的事实。 沈颜继续道，“天齐帝，司马烈出使大秦，打着建交的名义，谋害宣王，故意挑起事端，他和沈影有接触，后来，你明知司马烈在沧月，却派兵攻打我大秦，这其中的阴谋是什么，想必，你心知肚明？” 天齐帝脸色一变，没有说话。 沈颜望向众人，“北厉帝，天齐帝，沈影告诉你们的是你们合力瓜分我大秦是吗？但是，你们都被她利用了，她要的是我们所有人灭亡，重建九州，一个以她的精神理念为宗旨的九州，以她为尊，唯她命令是从！” “哈哈哈哈……” 沈影笑着拍着手，“真是精彩！分析得非常的好！” 她望向众人，“可是，真相大白又如何？你们还有退路吗？” “你！北厉皇帝！你的儿子死在大秦人手中，你的女儿做了大秦得卧底，这份耻辱，你不灭了大秦，你咽得下去吗？” “天齐皇帝，司马烈在大秦犯的错，他们没有告诉你，直接将人送给了沧月，这是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按照大秦现在的发展速度，在你有生之年，大秦一定可以超越天齐，你这九州第一霸主的位置很快就没有了，你难道甘心了？不想灭了大秦？” “郑成仁，灭了大秦，你就是真正的飞雪国皇帝，这件事，我说了算！” “将士们，只要灭了大秦，我可能满足你们所有的愿望！” 她说完一切，目光落到沈颜身上，“沈颜，五万年了，今天就让我们做个了断！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你还能不能像五万年前那样幸运！” “试试不就知道了！”沈颜声音寒凉。 话音一落，沈影抬手打向沈颜，沈颜没有躲闪，双掌运力。 两人的掌力在空中交汇，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响声。 “杀！” 北厉帝，天齐帝，飞雪帝同时大喊，三国及他们的附属国将士，一拥而上，冲向大秦。 沧月和冰国没有袖手旁观，他们和大秦共进退。 恒山平原一片狼烟，尘土飞扬，宛若末日来临。 “沈颜，你看，九州要亡了。”沈影笑道，“这一场博弈，赢的，一定会是我！” “有我在，你永远不可能会赢！”沈颜声音狠厉。 第387章 沈颜和沈影都死了 “九州灭，妖魔出，天地毁，万世始我，唯我独尊！” 沈影双手朝天借力，一道又一道的黑光涌入她的身体里面，很快，她就被黑光包围。 沈颜立于半空，庄严肃穆，双掌合十。 她就安静的立于那里，无数道金光从天而降，金光笼罩在她身上，光芒万丈。 “天之极，地之尽，道宇无极，是为永恒，我为天道，天始我尊，万物归宗，灭！” 沈颜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她身上的金光变得越来越浓烈，越纯粹，让人睁不开眼睛。 下面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众人抬头，用手半挡着眼睛，看到沈颜的样子，他们惊喊出声。 “颜儿！”谢怀景的心提到嗓子处，满眼的担心。 “妹妹！”孟北辰皱着眉头，满心担忧。 “公主！”宣王握紧拳头。 “佑宁！”玄德帝默默祈祷。 …… 沈影看着沈颜，大惊失色，尖声吼道，“沈颜，你疯了！你不要命了！” 沈颜这是要用自己的命让整个天地重新归于平静。 “沈影，你我本是一体，当年，我能造就你，如今，我就能毁了你。” 沈颜目光坚决，“从此世间，无我沈颜，也无你沈影！” 声音还未消失，她的人已经消失了。 她变成了一团金光，击向沈影。 沈影想跑，可是，她跑不了，她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不要！” 沈影尖声大喊，满脸惊恐。 然而，无论她怎样声嘶竭力，绝望恐惧，金光还是击中了她。 轰隆！！ 声音响彻天地，传入云霄，震惊九州，山崩地裂。 金光渐渐变淡，最后变成刺眼的白光，充斥天地之间，传出一阵哀鸣之声。 “颜儿！” 谢怀景朝天大喊，撕心裂肺。 白光消散，万物归于平静。 众人抬头望向天空，万里空无一物。 沈影不见了。 沈颜也不见踪影。 “颜儿！” “妹妹！” “公主！” “佑宁！” …… 众人声音悲痛，高声大喊，可没有任何回应。 京城。 晏清正在批阅折子，谢承渊坐在旁边，师兄弟两人正在讨论折子上的事。 突然，谢承渊胸口一凉，他伸手一摸，是玉坠子碎了。 “师兄，玉坠子碎了！” 晏清的玉坠子也碎了，他握着碎的玉坠子，脸色惨白。 从玉坠子上一次护住了谢承渊的命，他就知道沈颜送给他们的东西是有灵性的。 这样的灵物，主人在，灵物在。 如今灵物碎，那就意味着…… “师兄，师父是不是出事了？”谢承渊虽然小，但他已经懂得了很多事。 “我不知道。”晏清没有故意隐瞒，“太子，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不可胡思乱想，认真把折子批阅完。” “好的，师兄。”谢承渊眼眶红红的，鼻尖，心底都泛着酸，可他咬着嘴唇，强忍着，任由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太子，有师兄在。”晏清拍了拍谢承渊的肩膀，声音低沉浑厚。 谢承渊点点头，再也忍不住，眼泪滚了出来。 “太子，你把这些折子看完，然后给我说说你的看法，我去给你找书。” “好的，师兄。” 晏清找了一个借口离开，来到藏书阁，瞬间，整个人就蹲了下去。 他捂着胸口，疼得无法呼吸，像是和沈颜心连心一样。 “师父，师父！” 公主府。 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正在准备沈颜和谢怀景成亲需要的东西。 “老头子，这婚期都过了，二人也没有回来，这可如何是好？”顾老夫人一脸愁容。 “娘子，不用担心，我们负责把这些东西准备好，婚期过了嘛，打了胜仗回来再补上。”顾老先生笑着宽慰。 “这主意倒是不错，在家国大事面前，儿女情长就得排后了。”顾老夫人深明大义。 “娘子真是识大体，我们颜儿得皇上信重，处在这个位置，注定她要付出更多……” 顾老先生话未说完，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冰凉。 “玉坠子碎了！”顾老先生笑容消失，脸色惨白。 “我的也碎了，颜儿是不是出事了？”顾老夫人脸色非常难看。 隐尘寺。 妙法住持望向天空，神色悲痛，喃喃道，“我知道，只要您恢复了记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是会像当年一样义无反顾，为了天下苍生，你永远舍弃的都是自己。” 他双腿盘着，席地而坐，双手合十，低语，“我也该去陪您了。” 翌日，隐尘寺的小和尚发现妙法住持圆寂。 天道山。 玄冥仰天长啸，一头撞死在石碑之上，用它的鲜血继续封印石碑，它要去陪它的主人了。 冰国。 孟穆元摸着碎的玉坠子，泪流满面，声音低沉悲痛，“颜儿！” “来人！” “奴才在。” “传令下去，集冰国所有力量帮助大秦，大秦打谁，我们就灭了谁，不死不休！”孟穆元气势逼人，宛若山海咆哮。 恒山平原。 “那是什么？”孟北辰指着半空中，一红色的东西缓慢的飘下来，“像是一件衣裳。” 快到了的时候，谢怀景腾空而起，将衣裳捧在手心。 他认出来了，那是沈颜的衣裳。 “凌王，我妹妹……” 我妹妹不在了，这句话孟北辰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怀景将衣裳系在腰上，满目猩红，浑身杀意，声音变得嘶哑，悲怆，狂怒。 “我要灭了飞雪国！” 孟北辰声音低沉，“好，我陪你一起，不仅仅是飞雪国，所有算计我妹妹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此时此刻，九州大战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虽然谢怀景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知道，沈颜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癫狂了一般，提着长枪上阵。 北厉，飞雪国，天齐等诸多国家见沈颜死了，他们没有悲伤，只有兴奋，疯狂。 他们听说了大秦有一特别厉害的军-炮，那军炮几乎将玉山城夷为平地，打得司马楼举手投降。 这样的军-炮，他们做梦都想要，还有大秦的各种先进技术。 现在只要打赢了大秦，他们就可以把大秦的东西抢过来了。 于是，他们拼命发动总攻。 “郑成仁，今日，本王就让你做不成人！”谢怀景一枪刺中马腹，飞身而起，将飞雪帝踢下马。 飞雪帝现在想逃命，沈影一死，再无人能控制他。 只要活着回到澜熙城，他就还是飞雪国的皇帝。 “凌王，都是沈影的错，不如我们讲和，建立邦交，如何？”飞雪帝语气讨好。 “晚了，今日之后，你，连同整个飞雪国将从九州彻底消失！”谢怀景举着长枪刺向飞雪帝。 第388章 杀了他们给沈颜陪葬 长枪刺中飞雪帝的心脏，飞雪帝整个人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胸前的鲜血，一脸不可置信。 他出征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会没命回去了呢？ 他想摆脱沈影的控制，成为真正的皇帝，可到头来，终究只是黄粱一梦。 谢怀景将长枪抽出，飞雪帝没有力量支撑，整个人向后倒去，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满了不甘心和难以置信，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死不瞑目。 飞雪帝一死，整个飞雪国如同一盘散沙，谢怀景带着大秦士兵，势如破竹，压倒性攻击，很快，飞雪国落入下风。 与此同时，孟北辰正和北厉帝厮杀。 “北厉帝，你杀了我姑姑，害了我妹妹，我要你血债血偿！”孟北辰手持长剑，满脸杀气。 北厉帝的长枪立于身旁，右手紧紧握住长枪，满脸不屑。 “朕身为九州霸主，想要杀谁，想要害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质疑朕！” 他丝毫不觉得他做错了，他觉得上位者要杀谁，那是天理所在。 “北厉帝，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被人杀的滋味，我也告诉你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不是天下无敌，你在主宰别人生死的时候，别人同样可以决定你的生死！”孟北辰满脸狠厉。 “你是说你吗？”北厉帝看着孟北辰像是看小丑一样，笑得十分轻蔑，“年轻人不要太狂妄，这个世界远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不是你凭着一腔愚蠢的热血就可以改变的。”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孟北辰脸色发狠，“你欠我冰国的，今天由我讨回！” “你没有资格和朕打，让你父皇来！” “杀你，用不着我父皇，我就够了，你还不配和我父皇匹敌！”孟北辰再不和北厉帝废话，直接拔剑相向，厮杀开始。 北厉帝这九州第三霸主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但，孟北辰的武艺也不是他能想象的。 十多个回合下来，北厉帝就落了下风，他节节败退，直至手中的长枪被孟北辰打掉。 孟北辰手中的剑横在他的脖子上，怒目相对，“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你的生死由我决定，这样的滋味如何？” 北厉帝的皇冠已经被打掉了，头发披散下来，盔甲坏了一块，身上伤痕累累。 他再无之前的半点威风，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像一条丧家犬。 最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落到了孟北辰手中，他的生死要由别人决定，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孟北辰！”北厉帝咬牙切齿，他愤怒，不甘，痛苦，他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 “欺我冰国，我便让你做亡国之君！”孟北辰目光狠厉，抬手直接砍掉了北厉帝的双手，刺瞎了他的一双眼睛，废了他的一条腿，把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 “姓齐的，我现在不会杀你，我要你活着，让你睁大眼睛好生看看，我是如何灭了你北厉！让你做亡国之君！” 北厉帝躺在地上，身体痛得在抽搐，大脑一片空白，他可是九州第三霸主啊，怎么就变成一个姓齐的了？还沦落到如此下场！ 一个月以后。 谢怀景灭了飞雪国。 同时，孟穆元派的兵力到了，孟北辰挥兵灭了北厉。 大秦，沧月，冰国，三国合力攻打天齐。 司马楼死，司马烈死，天齐帝重伤，天齐战败，投降。 河罗国被吞并。 三个月以后，九州大战彻底结束。 九州新的三足鼎立出现，大秦，沧月，冰国。 战事结束，大秦，沧月，冰国班师回朝。 十月底。 谢怀景，玄德帝带着将士，凯旋而归。 晏清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口迎接。 打了胜仗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是，整个京城都笼罩着化不开的忧伤，悲痛。 队伍停下。 林小六最先下了马车，他掀开马车帘子，谢怀景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面色冰凉，眼神空洞，看不出什么悲伤，只是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力，像是丢了魂一般。 他一身铠甲，腰悬佩剑，双手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面放着一件衣裳，一把佩剑。 这是沈颜仅剩的遗物。 出征的时候明明是一个鲜活的人物，归来只剩一衣一剑。 他步伐沉重，缓缓向前走着。 玄德帝是从谢怀景身后的马车里面出来的。 百官齐呼，“恭迎皇上凯旋而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玄德帝声音低沉。 “师父！”谢承渊奔向谢怀景，看着那衣裳，那剑，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往下掉。 “师父！”谢承渊双膝跪地，哽咽着说，“师父，您告诉过弟子，说渊儿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是弟子忍不住。” “但是，师父，弟子只哭这一次，以后都不哭了，师父，您别生气。” 他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夹着不符合年龄的坚强，让人闻之落泪。 晏清跪在托盘面前，红着眼眶，“弟子拜见师父，恭迎师父归来。” 百官齐拜，“恭迎佑宁公主归来！” “免礼。”谢怀景神情漠然。 “颜儿！”顾老先生顾老夫人奔过来，抱着那托盘，放声大哭。 “我的颜儿！”顾老夫人他们早就知道沈颜已逝的消息，这几个月，她和顾老先生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若不是支撑着等沈颜的遗物归来，估计，他们早就陪着沈颜去了。 在所有人的眼里，沈颜是和沈影同归于尽了，而且，尸骨无存。 但，落叶归根，要将她的遗物带回来安葬，顾老先生顾老夫人才安心。 “你让外祖母怎么活啊？我的宝贝。”顾老夫人直接瘫软在地。 顾老先生的爱要深沉内敛一些，他老泪纵横，没有哭出声音，也没有说话，只是搀扶着顾老夫人。 谢怀景噗通一声跪下，“外祖父，外祖母，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颜儿，你们打我，骂我吧。” “不关你的事，我们不怪你，虽然我们不想，但打仗就有牺牲，这是在所难免的。”顾老先生道。 第389章 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娶她为妻 “老先生，老夫人，你们节哀。” 玄德帝来到顾老先生顾老夫人身边，安慰道，“佑宁公主是为了保护大秦百姓，天下苍生而牺牲的，她是天下的功臣，失去她，朕也很痛心，大秦痛失她，是大秦的损失，我们会永远铭记她，她会名垂青史，被世世代代所敬仰。” “是，皇上。”顾老先生忍着悲痛，“我能理解，也能接受。” 只是心痛，这是无法控制的。 有战争就有牺牲，无论伤的是谁，死的是谁，他们的家人都会如同他一样悲伤。 而且，这一次大战，死伤无数，沈颜只是其中一人，也是大秦牺牲的最高级别的人。 她的逝去给大秦造成的伤害和损失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所以，大家对她的关注度比其他牺牲者要高出许多。 愿天下无战，天下再无牺牲。 “佑宁公主功勋卓着，一生都在为朝廷而奋斗，她创办医学院，发展农业，提高军事，经济综合实力，直到最后，为国牺牲。现，朕封佑宁公主为秦国公，永享太庙，以慰英灵。”玄德帝宣布。 “多谢皇上。”顾老先生顾老夫人谢恩。 谢怀景端着托盘向玄德帝行礼，“谢皇上隆恩。” 以国家名字作为沈颜的封号，可见玄德帝对沈颜有多重视。 这样的荣誉，古往今来，沈颜都是第一人。 而且，沈颜也将是大秦史上第一个女国公爷。 她的功劳和付出当得起。 “拜见秦国公！”晏清带头跪拜，其余文武百官通通跪下，跟着高喊，“拜见秦国公。” 喊声震天，悲鸣心中，声音久久回荡，可却再无声音回应，让他们免礼平身。 沈颜被封为秦国公的消息迅速传出去，众人进城。 谢怀景端着托盘走在最前面，玄德帝紧随其后，接着是晏清和谢承渊，再到后面是文武百官。 沈颜的学生跪在城门口，谢怀景一进来，他们齐声高呼，“恭迎秦国公。” 孙欢欣，丁香，盛知予…… 他们泪流满面，悲痛万分。 谢怀景缓缓向前走，街道两旁的百姓跪下，痛哭。 “恭迎秦国公！” 喊声此起彼伏，举国哀痛。 谢怀景从城门口端着托盘，一直走到公主府。 平时一个时辰不到的路程，今天，他走了将近两个时辰。 到了公主府，文武百官送沈颜进府，其余百姓整齐跪在大门口。 沈颜在京城的这些年，救治了无数人的性命。 城中超过一半的百姓找她看过病，有三分之一的人诉冤无门求过她。 她是这些老百姓心中真正的父母官，恩人。 他们的哭声也不是作假，他们敬爱沈颜。 到了前厅，灵堂早已布置好。 谢怀景将沈颜的衣裳和佩剑放在桌上，看着那白花花的奠字，心中的悲痛涌来，再也抑制不住。 他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衣裳和佩剑，犹如万箭穿心。 “颜儿，我们到家了。” “颜儿，我曾经答应过你，等打了胜仗回来，就是我们成亲的时候，现在，我们终于凯旋而归了。” “颜儿，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是，我还是要履行诺言，我要娶你为妻。” …… 谢怀景的手像是抚摸沈颜的脸颊，空洞的眼神泛起一丝温柔，轻声细语。 “外祖父，外祖母，把灵堂撤了吧，换成喜堂。”谢怀景站起身来对顾老先生顾老夫人说道。 顾老夫人悲伤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顾老先生问，“怀景，你这是？” “我要娶颜儿，我要和她成亲。”谢怀景回答。 “不可。”顾老先生道，“怀景，我知道你对颜儿一往情深，但是，她已经走了，你的日子还很长，将来，你还有幸福的生活。” “外祖父，没有了颜儿，我何来的幸福？”谢怀景笑了笑，笑容里面尽是凄凉。 顾老先生顿了顿，强颜欢笑，“可日子总归是要继续的，将来会有别的女子做你的正妃，颜儿就不占这个名分了，你们的婚事取消吧。” 他是忍着悲伤说这些话的，他何尝不想谢怀景迎娶沈颜。 可是，娶一个已亡人，这样对谢怀景不好，而且，将来谢怀景再娶，那就是续弦了。 又有几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去续弦呢？ “外祖父，您是不是怪我没有照顾好颜儿？”谢怀景不知道顾老先生的真正用意。 “当然不是。”顾老先生否认。 因为谢怀景很好，所以，他才要替谢怀景考虑。 “外祖父，我们成亲，颜儿一定很高兴，我想要颜儿开心。而且，这一辈子，我只有颜儿一个妻子，绝不会再娶其他任何人。” 谢怀景语气坚定，“明日，我将迎娶颜儿过门！” 顾老先生看着谢怀景，欣慰又悲伤，如果沈颜还在，他俩将是多美的神仙眷侣啊。 可，人生只有一次，没有如果，没有重来。 “怀景，你考虑清楚了？”顾老先生问。 “不用考虑，这个念头从未动摇，我要娶沈颜，让她风光过门，做我的妻子。”谢怀景道。 “好，好！”顾老先生道，“撤灵堂！换喜堂！” “喜堂设在宫里。”玄德帝道，“朕当初说过，要将秦国公视为朕的亲生女儿，她将从宫里出嫁。” “是，皇上。” 玄德帝开口，其他人没有反对。 公主府依旧是灵堂，悼念她的人，都来到了这里。 王府开始准备喜堂。 皇宫已按照公主出嫁的仪式开始准备。 沈颜虽然走了，但，大家依旧在为她做事。 谢怀景轻声道，“颜儿，你先安心等着，我回府布置喜堂，按照规矩，明天我们成亲，今天新郎是不能见新娘的，你别急，明天一早，我就来娶你。” 他说完，笑了笑，红着眼眶出门。 晏清在宫里，亲自布置喜堂。 他幻想过无数次沈颜出嫁的场景，所以，宫里喜堂的样子是按照他想象中的样子布置出来的。 喜堂布置完成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 他要去公主府迎接沈颜的遗物，将其带到宫里来，等天一亮，谢怀景就会来了。 第390章 谢怀景自杀殉情 谢怀景一夜未眠。 他布置完婚房以后，穿上喜服，在婚房坐了整整一夜。 翌日，天亮。 他骑着马，带着迎亲队伍向皇宫而去。 皇宫。 晏清一直陪着沈颜的灵牌，直到谢怀景到来。 他端着灵牌，灵牌上面挂着红纱。 “吉时已到！秦国公出嫁！”郑尚书高喊一声。 谢怀景接过灵牌，浅浅一笑，“颜儿，我来娶你了。” 他端着灵牌，像是牵着沈颜的手一样，缓缓向宫门口走去。 整个皇宫一片大红色，看着十分喜庆，却没有一丝喜色。 玄德帝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谢怀景，泪眼朦胧。 蓉妃站在旁边，不停的擦眼泪，她曾说要好好报答沈颜的恩情，可是，她欠沈颜的恩情还未还完，沈颜人却走了。 谢承渊和晏清是沈颜的弟子，他们要送沈颜出嫁的，就一直跟在谢怀景的身后。 除了沈颜的人不在现场，其他的都和正常成亲没有什么两样。 十里红妆，空气里面都是哀伤。 谢怀景上了马，将灵牌抱在怀中，他特意走了绕路，经过公主府，他下马，抱着灵牌拜别顾老先生顾老夫人。 “外祖父，外祖母，谢谢你们，你们要好好的，保重身体，这样我和颜儿才会放心。” 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沈颜。 他这不像是告别，更像是遗言，但，此时的大家都没有往那方面想。 顾老夫人眼睛都哭肿了，顾老先生声音沙哑，“颜儿这辈子有你，是她的福气，往后，你还是我们的外孙女婿。” 无论以后谢怀景娶了谁，他都是他们的外孙女婿。 以后啊？ 谢怀景没有想过以后。 他一直规划的未来，都是有沈颜的未来。 如今没有了沈颜，他觉得未来已经没有了意义。 “外祖父，外祖母，我们走了。” 顾老先生点点头。 顾老夫人泣不成声。 世间最悲伤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们送走了唯一的女儿，现在又送走了唯一的外孙女。 这真是要了他们的命啊！ 谢怀景抱着灵牌，重新上马，向凌王府而去。 路上，锣鼓喧天，百姓跪拜。 谢怀景脸上带了三分笑意，那是发自肺腑的。 如果沈颜在身边，他肯定就是一百分的笑意了。 到了王府，他抱着灵牌跨火盆。 “颜儿，我们到家了。”谢怀景温柔的说着，“小心脚下。” 他幻想着沈颜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脚下的路，他细心提醒着。 进了王府的大门，他的双手紧紧的抱着灵牌，心已经痛到极致，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 今天是他和沈颜的大喜之日，大喜啊，自然得笑。 来到前厅。 玄德帝坐在高堂的位置上，郑尚书负责主持婚礼。 好烛高高的插在上面，烧得正旺。 谢怀景一身大红色喜服，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待着郑尚书说话。 此时的他没有叱咤风云的威武霸气，只有一个新郎的欢喜和紧张。 周围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忍不住抹泪，没有半分欢喜。 如果沈颜还活着，她是大秦的第一个女国公爷，有如此痴情于她的谢怀景，玄德帝器重信任她，百姓爱戴她，学生敬重她…… 她拥有很多的幸福，快乐…… “吉时已到，拜堂。”郑尚书高唱，“今日，孟氏之女沈颜，位居秦国公，嫁于谢氏之男谢怀景为妻，为凌王妃。” “一拜天地！” 谢怀景抱着灵牌双膝跪地，拜天地。 “二拜高堂！” 他和灵牌一起拜玄德帝，玄德帝心底一酸，万千滋味。 一个是他最爱的侄儿，一个是他最器重的臣。 “夫妻对拜！” 谢怀景将灵牌摆在面前，他对着灵牌行拜礼。 “礼成！”郑尚书高喊。 谢怀景抱着灵牌，泪水滚落在红纱上，他温柔的笑着，满眼宠溺，仿佛看到的不是灵牌，而是真真切切的沈颜。 “颜儿，我们成亲了呢，今天，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往后啊，你就是凌王府的女主人，又多了一个新身份，凌王妃，好久不见了。” “颜儿……” “可惜你再也听不见了，颜儿，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漫漫余生，此后多年，他一个人是无法面对的。 “怀景，你带着颜儿下去休息。”玄德帝见谢怀景神色不对，便温声叮嘱。 谢怀景没有接玄德帝的话，他揭开红纱，笑着对众人道-- “今天是我和颜儿的大喜之日，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颜儿说，她很开心，她说，谢谢你们。” “往后，希望大家继续开心，好好生活。” “怀景，你要作甚？”玄德帝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大声问道。 “皇叔，我答应过颜儿，要与她生死与共，她在，我便活，她死，我也死。”谢怀景神色认真。 “荒唐！秦国公牺牲了，我们都很心痛，但是，她的牺牲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活着，如果你随她而去，那她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玄德帝心疼又生气，“你做这样的傻事，让我以后怎么向你父王母妃交代？” 他急得连自称都变了。 “皇叔，我这一生放荡不羁，顽劣不堪，唯独只有对沈颜，倾心倾力，从不曾有懈怠，她是我一生的宿命，我所有的热情，宠爱，使命都给她了，她一走就带走了我存在的意义。” 谢怀景一手抱着灵牌，一手提着剑，他对沈颜的承诺从来都是真的。 在沈颜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随她而去。 只是，天下未定，沈颜见到他也不会开心。 所以，他灭了飞雪国。 如今，北厉已灭，天齐元气大伤。 大秦，冰国，沧月三国交好，天下稳定，他可以安心的去陪沈颜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武艺，没有人能靠近，他们只有跪下来，求道，“请王爷三思！” 谢怀景浅浅一笑，“生同衾，死同穴，颜儿，我来陪你了，你等等我。” 他说完，将剑横在脖子上，用力一划，鲜血四溅。 “景儿！” “王爷！” 玄德帝和众人齐声大喊…… 第391章 沈颜的终极身份曝光 混沌初始，天地未定。 后，盘古开天辟地，有了人间，然，人间一片混乱。 人间需要秩序。 但，那时候的人间还没有形成规律的秩序，才出现的人类也无法创造出完美的秩序。 于是乎，上苍需要有神来主持天上人间的公道，秩序。 天道由此而生。 天上，人间，地下共有六界，分为：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 就这样，六界和平相处得过了数十万年。 人心会变，其他的，仙，妖，魔，鬼，神，他们都会变。 六界战乱不断，人间生灵涂炭，人类苦不堪言。 于是，天道君和六界的长老商议，划地界，同族同地界，异族不可划地界，越界将会受到惩罚。 六界长老同意。 神仙升于天，妖魔不出世，冥界下到地，而人类则活在天地之间。 如此，六界相安无事，又这样过了数十万年。 可是，心是最不可预测的，总有妖魔鬼怪不安于现状，野心膨胀，想要得更多。 于是，妖魔两界开始攻击人类。 妖王和魔王联手向人类发动攻击，天道君的职责是守护六界和平，她带着人下界驱逐妖王，魔王。 “妖王，魔王，当初六界划地界，你们签了协议的，如今违反协议，该当何罪？”天道君手持斩龙剑，立于半空。 “天道君，不出世的日子太难熬，我们想念人间，我们想要来人间生活，这有什么错？”妖王问。 “我堂堂魔王竟然要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要出来正大光明的享受阳光和雨露，人这种低阶动物，他们才应该被打入黑暗，天道君，你这样偏袒人类可不好。”魔王极其嚣张。 “当初签协议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既然签了协议，你们就应该遵守！”天道君义正言辞。 “协议是长老们签的，你找他们算账去，又不是我们签的，对我们没用。”妖王反击。 “人类去你们无日天，他们怎么活？你们生活在无日天，人类并未去打扰你们，你们的日子安稳幸福，你们为何要来侵占人类？”天道君问。 “人类怎么活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魔王满不在乎。 妖王不屑道，“人类活什么活，最好都死了，这大好的天地，我妖界和魔界直接瓜分了。” “看来，尔等是非要撕毁协议，侵占人类了？”天道君冷声问。 “天道君，你能把我们怎么样？”魔王笑问，嚣张至极。 “当年你们的老祖宗对本君都得毕恭毕敬的，你们算什么东西？” 天道君眉目冷厉，“打破规则，越界，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说完，使出斩龙剑，斩杀了妖王，魔王。 从此，六界归于平静。 不过，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过了数万年，妖界，魔界，冥界联手，仙界，神界有仙和神不愿意守清规戒律，出了叛徒，人界也出了降魔师，除妖师。 天地混战，整个天地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天地尽毁，又会回归于混沌时代。 可是，这天地之间只有一个盘古，若文明毁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天道君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的存在，她的使命就是要让天地太平。 可这一次的混战实在太过于激烈，激战了七七四十九天都未曾停止。 到了后面，人界几乎坍塌，人类险些灭绝。 神界，仙界多位长老神形俱灭，永远消失。 妖界冥界魔界开始见人杀人，见神杀神，见仙也绝不放过。 痛苦的不仅仅是人界，仙界，神界，妖界魔界冥界的妖魔鬼怪也被斩杀无数。 这是一场毁灭之战！ 六界众生跪求天道君，“求天道君救救众生，恢复天下太平，不然，六界就毁了！” 六界有乱，天道君必出！ 天道君看着六界的烂摊子，再看看那些罪魁祸首，她第一次起了杀心。 六界之人之所以信服她，就是因为她从不袒护谁。 她眼中的六界众生是平等的，谁有过错就惩罚谁，不徇私，不偏袒，公平，公正，公开。 想要杜绝后患，那就只有永远封印妖界，魔界，冥界。 神和仙只能生活在天之极，一旦越界，将会受到极重的处罚。 人只能生活在人间，窥探天机，无故杀生，将会受到反噬。 为了维护天下太平，天道君做了一个决定，她用命封印妖界，魔界，冥界，然后坠入轮回，重生人间，在人间的每一世，她都会以人的身份维护和平。 可她坠入轮回，以人的身份只能管人间，管不了六界，她需要有人管六界，继续做天道君，维护六界和平。 一番思量，她分出了自己的影子。 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沈颜微微一笑，“从此以后，你就叫沈影了。” 沈影打量自己，转了几个圈，咯咯笑出了声。 她是沈颜的影子，可是，沈颜身上的功德无量，她虽为影子，却早已有自己的意识。 “哈哈，我终于变成人了。” “沈影！” “主人。”沈影看向沈颜。 沈颜交代，“你和我一同去封印妖魔冥三界，我进入轮回，你守护六界，等我回来，你就可以回到我身上，做回我的影子。” “是，主人。”沈影毕恭毕敬。 五万年以前。 天伦山。 六界正在大战。 沈颜和沈影飞到半空之中，二人联手，施法定住了所有人。 “妖王，魔王，冥王，本君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立刻停战，退回你们的界域，不然，休怪本君不客气！”沈颜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天地。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绝不退缩！”妖王抵死不从。 “我们要自由，无日天那个鬼地方，本王一刻也活不下去！”魔王叫嚣道。 “地底下阴暗潮湿，连呼吸都困难，我们生为鬼怪，难道就应该生活在地底下吗？”冥王也不服输。 “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君不客气了！” 沈颜大声宣布，“妖界为西，魔界为南，冥界为北，以我之魂，封印三界，无我之令，不得出界！” 然而，就在沈颜开启封印的时候，沈影突然松开了手…… 第392章 终极真相 “沈影，你作甚？！” 沈颜看着沈影，愤怒，不可置信。 沈影奸诈一笑，向后退了几米远，她背叛了沈颜。 “沈颜，你是不懂生活在暗处的滋味，暗无天日，憋屈，痛苦，不仅仅是妖魔冥三界，我也受够了！” 沈影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声嘶力竭，“自盘古开天辟地，你我便存在，为何我只能做影子，默默无闻，你是六界敬仰膜拜的天道君，凭什么掌声鲜花都是你的，我什么也没有？” “这有什么区别吗？”沈颜不解，“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在我没有将你分离出来的时候，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体，是同一个人，我所有的光鲜亮丽也是你的。” “不！那只是你的！不是我的！我是你的影子！我不是真正的沈颜！” 沈影狡辩，“只听六界众生跪拜天道君，何闻众生跪拜过天道君的影子？” “除了本君的影子，其他众生的影子都是没有意识的，他们和主人一体，共荣辱，你和我，也是一样。”沈颜解释。 “不！不一样！沈颜，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不想做你的影子！我要做我自己！”沈影仿佛压抑了许久，咆哮着。 “可以，等封印妖魔冥三界，我给你自由，让你做你自己。”沈颜答应了。 沈影冷冷一笑，“不！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是你的影子，只有你消失了，我才能成为你！成为掌管六界的天道君！” “所以，你背叛我，根本不是因为你想要自己，想要做自己，而是你想取代我？”沈颜目光冷锐。 “对！我要取代你！”沈影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这些年做你的影子，我吸取了太多黑暗里的委屈，我要为他们鸣冤，你死了，我来做这天道君，我要做不一样的天道君！” “什么狗-屁公平公正正义，我要重新制定规则，弱肉强食，谁强谁说了算，法律，道德，规则，这些东西通通废掉！我是六界的主宰，由我说了算！” 世间万事万物，不是非黑即白，任何人，都没有纯粹的善与恶。 世人面对无力之事时，常常祈求，质问，苍天有眼，又或者，这世界还有没有天道？ 天道由此而生。 每一件事都有多面性，众生祈求时的意念也不是单一纯粹的。 所以，天道君的意识原本就不是单一纯粹的。 日积月累，几千万年的战争与风平浪静，造就了天道君另外一道意识的苏醒。 沈颜是公正的，绝对的公平，她是正义的化身。 沈影是邪恶的，绝对的自私，她是黑暗的化身。 以前有沈颜的克制，沈影无法兴风作浪，如今，她得了自由，她便肆无忌惮，狂妄嚣张。 “你比他们更可恶，最应该被封印的就是你！”沈颜语气冰凉。 沈影十分得意，阴笑道，“那是当然，我由六界众生之邪念而生，可你现在有能力封印我吗？沈颜，别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会的东西，我都会。” 思考着沈影的话，沈颜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封印沈影，她必定元气大伤，就如同杀死另外一个自己。 她若死了，妖魔冥三界会继续作乱，而且，无人可以克制他们。 若封印妖魔冥三界，而且，不让沈影防他们出来，她就只有用自己的命。 如此，她必死。 她一死，沈影就是这六界唯一了，她是邪念，可她也是天道君的影子，也是唯一能做天道君的人。 六界众生依旧会奉她为天道君。 这就是沈影的阴谋，为了六界众生，她算准沈颜会牺牲自己的命，这样一来，她就是铁定的赢家。 “沈影，你的目的永远无法达成，等我轮回结束，我依旧会灭了你！” 沈颜没有任何犹豫，她选择用命维护天下众生。 这是她的使命！ 她应众生之求而生，也应众生之愿而灭。 “沈颜，你轮回的每一世，我都会杀了你，你在无尽的轮回，而我在六界永生，你斗不过我的！”沈影胜券在握。 “那就拭目以待！你沈影，永远只能是影子，永远无法成为天道君！” 沈颜升于半空之中，双手合十，口中念道-- “天之极，地之尽，道宇无极，是为永恒，我为天道，天始我尊，万物归宗，灭！” 她话音落下，一道道金光从天而降，将她笼罩着。 渐渐的，沈颜变得透明。 “封印！”沈颜大吼一声。 妖魔冥三界发出阵阵嘶吼声，吼声里面充满了愤怒，不甘，痛苦…… 片刻以后，所有声音消失。 妖魔归于无日天，冥界回到地底下，仙和神在天之极，人间一片清明。 沈影看着沈颜，面目狰狞，“沈颜，好好的去你的轮回！你就永生永世在轮回道里活着！六界交由我来掌管！” 她双掌打向沈颜，此时的沈颜已经没有了肉体，只有淡淡的魂魄，已然无力承受这样的掌力。 就在沈颜魂飞魄散的瞬间，一节肋骨飞了过来，替她挡下一半的掌力。 她来不及看清那肋骨从何而来，便坠入了轮回。 原本可以带着记忆轮回的沈颜因为这一掌失去了记忆，进入了生生世世的轮回。 沈影看着那肋骨，满目恨意。 如果不是那肋骨，她方才已经打得沈颜神形俱灭了。 沈颜想不起那肋骨是谁的，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沈颜进入不同的世界，在不同的世界经历不同的事，见过不同的人，收集不同的记忆。 那些是她曾经散落在人间的功绩，是众生对她的祝福和感恩。 在她离开的这数万年，沈影并没有如愿成为天道君。 六界众生不认她。 他们还在等沈颜归来，他们相信，沈颜一定会回来！ 沈影决定，既然六界众生不认她，她就毁灭六界，重新创建一个只属于她的六界。 而沈颜在经历了五万年的轮回以后，她来到了九州。 第393章 凌王身世(上) 沈颜轮回的五万年，沈影一刻没有闲着，她学着沈颜为众生做主，奈何，她始终不是沈颜。 她的行事准则得不到认可，众生不再向天道君求愿。 在沈颜轮回到九州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机会。 可是，她低估了沈颜。 沈颜恢复了记忆，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和五万年前一样的决定。 恒山平原一战，沈影计划的是大秦，沧月，北厉，冰国，天齐，飞雪国，还有其他诸多附属国，全部覆灭。 这十余个国家覆灭，九州强国就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那些国家不足为惧。 等她解除封印，妖魔冥三界重新出世，到时候，天下大乱，她再出来主持公道，她就是新规则的制定人。 可是，她的一切幻想终究成空。 沈颜用自己的身体，魂魄再一次封印妖魔冥三界，同时，她杀了沈影，与她同归于尽。 天地一片金色，沈颜和沈影同时消亡。 至此，沈影从六界彻底消失，无轮回，无转世。 沈颜陷入沉睡。 梦里，她回到了百万年以前。 彼时，妖魔横行，人间混乱，六界没有固定的生活地方，他们混在一起生活，无论是同族，还是异族之间，战乱都是家常便饭，生活在底层的普通族类苦不堪言。 魔族。 当时的魔尊夫妇心地善良，主张和平，但，魔族中有魔不愿意遵守规则，想要侵占人类的地盘。 其中的领头人就是魔族的魔神，他是魔尊的亲弟弟。 “二弟，我听说你又带着下面的魔去攻打人类了？”魔尊冷着脸问。 “是。”魔神倒是没有否认，“大哥，妖界，冥界他们早就开始攻打人类了，我们要是再不出手，人类的好地方就都被侵占了！” “荒唐！”魔尊大怒，“妖界冥界做什么，你就要跟着学吗？你杀人类，人类同样可以除魔，你害的也是我们同类的命！” “战争有牺牲这是正常的，用一小部分同类的命，换取大部分同类的利益和幸福，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大哥，你不会连这都不会算吧？”魔神语气有些鄙夷。 “小部分同类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我们本来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原本可以不用牺牲，安稳度日，因为你的私心，野心，让他们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你就是杀他们的凶手，你还在这里狡辩！”魔尊大怒。 “大哥，你看看魔族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六界之中，神界和仙界我们比不上，但是，我们好歹也是魔族，应该比妖界，人界，冥界强吧，可现如今，连妖界和冥界都敢骑在我们脖子上了，你是不知道外面那些关于魔族的言论有多难听……” “住口！” 魔尊喝道，“你不要为自己的私-欲找借口！我知道你的野心，你想要的不是魔尊这个位置，你想侵占人界，接着是妖界，冥界，再是仙界，神界，你想要做六界之主！” 见自己的野心被揭穿，魔神也不再伪装，冷笑一声，“大哥，还得是你了解二弟啊，没错，我就是要做六界之主！到时候，你这魔尊脸上也有光啊。” “我是魔尊，魔族以我为首，我有责任保护他们，你有野心想做六界之主我也不会拦着你，但是，你不能拉着整个魔族给你陪葬！” 魔尊冷声道，“魔族有魔族的规定，你违反了规定，就要受到惩罚！” “大哥，我是你亲弟弟！你要惩罚我？”魔神一脸不敢置信。 “魔族的规矩是为所有的魔制定的，你也是魔，当然得遵守！违反魔规，同样受罚！” 魔尊下令，“来啊，将魔神押下去，关起来！” 魔神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夫君，把二弟关起来真的有用吗？”魔尊夫人抱着他们才满月的儿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等六界安生了，我自然会放他出来。”魔尊一脸愁容。 他身为魔族尊主，首要任务是守护魔族的平安，其次才是阔疆土。 如今六界大乱，最好是看好自己家的大门，保护族类。 若是有朝一日外敌入侵，他肯定会带领族类反击，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这魔尊的位置就是他二弟的了。 毕竟，如今魔族，除了他，就是他二弟的法力最强了。 可是，魔神终究辜负了魔尊的期望，当天夜里，魔神从牢狱逃出，带领族类造反了。 深夜。 魔尊和魔神在天谷山大战。 战况激烈，打了一天一夜。 魔尊心软，一直舍不得对魔神痛下杀手，他父母早逝，如今就只剩下他们两兄弟了。 他在用战劝魔神，希望魔神回头是岸。 “二弟，只要你现在回头，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是魔族的魔神！”魔尊道。 魔神满脸不屑，“谁稀罕这区区魔神？况且，你以为你赢了吗？” “二弟，你没有退路了！”魔尊冷声道。 “是吗？”魔神看向魔尊身边的亲卫，亲卫拔剑，用力刺向魔尊。 魔尊看着心口的剑，一脸不可置信，“你！” “魔尊，对不住了，魔神答应我，杀了你，魔尊之位就是我的！”亲卫又补了一掌。 “叛徒！想做魔尊？就怕你没命！”魔尊满脸愤怒，拼尽最后的力气打了亲卫一掌，亲卫瞬间丧命。 魔神趁机过来，又往魔尊身上补了一剑，魔尊奄奄一息。 “大哥，这是除魔剑，你别强撑了，放心的去吧，魔族有我，我会带领他们变得更强，走上魔生最高峰！” “还有你的妻儿，你也别担心，我已经安排人送他们上路去陪你了！” “畜牲！”魔尊骂道。 “在人类的眼里，我们的确是畜牲，没关系，等我们占领了人间，人类就是畜牲了！” 魔神一脸得意，举剑再次刺向魔尊。 突然，一道掌力向魔神打来。 “天道君！”魔神看着面前的人，满脸惊恐。 是沈颜来了！ 第394章 凌王身世(下) “勾结妖界，冥界，为祸人间！残害手足！犯上作乱！魔神，你该当何罪？” 沈颜负手而立，神色冷峻，威严霸气。 魔神咽了咽口水，身体不由自主得往后一退，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他虽然是魔界的二把手，但是，沈颜杀他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他们见到沈颜就像是老鼠见到猫，对沈颜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天道君，我也是遵从您的意思，只要魔道成为了六界之首，我定率领魔族跟随您维护六界和平，如今六界大乱，天道君，您正是需要用人之际，还望天道君给我一个机会。” 魔神神色恭敬，语气讨好。 “胡言乱语！不知悔改！”沈颜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直接抬手，一掌杀了魔神。 魔神神形俱灭。 沈颜走到魔尊面前，检查魔尊的伤势，她皱了皱眉头，“我来晚了。” 她刚刚从妖族那边过来，耽搁了时间，魔尊的伤势已经无力回天。 “天道君，抱歉，以后我不能继续守护魔族了。”魔尊满心遗憾。 “你有什么心愿？”沈颜问。 “天道君，我的儿子才满月，可否求您救他一命？” “可以。”沈颜应下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天道君，以后魔族，您多多费心……”魔尊话未说完便走了。 沈颜没有过多停留，她算准了魔尊儿子有危险，于是，立刻施法追去。 等她赶到，魔尊夫人已死，他们才满月的儿子被魔神的下属重重摔在地上，奄奄一息。 “天道君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天道君饶命！”那些下属连忙跪下来求饶。 “连婴儿也不放过，找死！”沈颜怒极，抬手一掌，杀害魔尊儿子的数魔全部灰飞烟灭。 她抱起襁褓中的婴儿，眉心皱得更紧了。 “你五脏六肺皆碎，我能救活你，但是，救活也没有意义，就如同一个废人，不如放弃肉-体，寄住在我身体内，我用我的心尖血养你的魂魄，等你魂魄稳定，你再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可否？” 沈颜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婴儿的手边，“如果你愿意，就握紧我的手指！” “哇！” 小婴儿用尽全部力气，大哭出声，紧紧拽着沈颜的手指。 沈颜微微一笑，“小家伙，倒是挺机灵，不愧是魔尊的骨血，你去吧。” 小婴儿瞬间没了气息，他的魂魄离开肉-体，钻进沈颜的身体，寄住在她的肋骨上。 那根肋骨不是离心脏最近的。 沈颜摸了摸心口，浅浅一笑，好暖心的小家伙。 离她心脏最近，将会吸食她的心尖血，成长更迅速，不过，这样也会伤害到她的身体。 可如今魂魄离心脏很远，成长会很慢，但是，却不会伤害到她的身体。 “小家伙，乖乖睡吧，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沈颜低语，她话音落下，心口一暖，算是小婴儿的回应。 就这样，沈颜带着他的魂魄，走过千山万水，历经六界万事，阅尽人世悲欢。 这数十万年间，沈颜闲时会查看小婴儿的魂魄，和他说说话。 小婴儿的魂魄渐渐成年，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还在沉睡，不过，沈颜给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见了，都记在了心里。 “我今天知道了你的名字，原来，你叫景儿。” “高山景行，是个好名字。” “好家伙，长得挺快啊，快要成年了。” “我们景儿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要不要跟我一起守护六界啊？” “景儿，最近妖界，魔界，冥界又开始不安分了。” “景儿，我后面可能会很忙了。” “景儿，你要乖乖的长。” “景儿……” …… 直到六界大乱，沈颜要牺牲自己封印妖魔冥三界的时候，景儿苏醒了。 沈影抬掌打向沈颜的时候，景儿的魂魄附在肋骨之上，替沈颜挡了一下。 也是因为这一下，沈颜没有魂飞魄散，可景儿却再次陷入沉睡。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万年以后的事了。 他听了沈颜的话，进入轮回，可是，轮回道里，他没有见到沈颜。 他用了四万年的时间，换取一世的轮回，只为了和沈颜相遇。 然后，他成功了。 他是沈颜的肋骨，早已成为沈颜身体的一部分。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他和沈颜，永远不会分离。 “景儿！” 沈颜是从睡梦中惊醒的，在梦里，她想起了替她挡那一掌的肋骨。 她想起了她的景儿。 她的谢怀景。 四周，一片金光，温暖舒适。 “主人。”玄冥咆哮着，眼里噙着泪。 “天道君！”妙法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没有事的！” “你们……”沈颜看着他们便明白了一切，他们感应到了她的死，于是追随着她而来。 可是，恰恰如此，他们才得了永生。 沈颜伸手摸着玄冥的头，瞬间，一道金光钻入玄冥的身体。 玄冥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少年郎，唇红齿白，羞羞答答。 “主人，我变成人了。”玄冥打量着自己，满目欣喜。 “对，但在人前别随意现你的原身，免得吓到他们。”沈颜叮嘱。 “是，主人。”玄冥跪下，“多谢主人赐福。” 如果不是沈颜帮他，他可能还需要几万年的修行。 “这是你应得的。”沈颜道。 玄冥替她守天道山，一守就是五万年。 “妙法，我知你一心向善，痴心于棋，我将毕生所能授予你，你可愿意？”沈颜问。 “愿意，当然愿意，得天道君所赐，是妙法福分。”妙法喜不自胜。 沈颜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妙法以后，她就要回到凡间了。 凌王府。 谢怀景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他听到周围的人在疯狂的叫他。 他嘴角带着笑，很快，他就可以见到他的颜儿了。 “颜儿，我来了。” 这时，天空之色骤变，漫天金色，福泽九州。 沈颜脚踩金光，缓缓而来。 “那是什么？” “是秦国公！” “秦国公没死！” …… 第395章 夫妻重逢，双双重生 金光护送沈颜稳稳落地，咻地，金光消失。 她没有理会周围的人，奔到谢怀景身边，抱起谢怀景，急声喊道-- “怀景！” “怀景！！” 然而，谢怀景依旧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沈颜将手指搭在谢怀景的手腕上，脉搏已经停止跳动。 啪嗒！ 一滴眼泪夺眶而出，掉到谢怀景的脸上。 “怀景，你怎么那么傻？”沈颜心如刀割，痛得无法呼吸。 她恢复记忆以后，就婉转的告诉过谢怀景，无论遇到什么意外，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当时谢怀景说，只要她死，他绝不独活。 她没有想到，谢怀景言出必行，没有一丝的犹豫。 没了她，他失去了继续活着的欲望。 他义无反顾的选择死亡，是因为死亡以后能和她重逢。 重逢以后，便是永远的幸福，甜蜜。 在场的人见之落泪。 沈颜的死令他们悲痛，可她是为国牺牲，众人悲痛之余，更多的是钦佩，敬重，怀念。 谢怀景追随沈颜而去，他的痴情，专情令人佩服，更多的是遗憾，如果沈颜未死，他们该是多幸福的一对神仙眷侣啊。 可是现在，沈颜死而复活，谢怀景却死了。 他们两人，终究都要阴阳两隔。 这样的结局才是最令人痛惜的，有情人未能成为眷属，遗憾，不甘，痛苦，悲伤…… 所有不好的情绪袭来，哪怕是作为旁观者，也充满了压抑，感叹，泪眼朦胧，唏嘘不已。 沈颜紧紧的搂着谢怀景，悲痛欲绝。 她好不甘心！ 她不要自己一个人活！ 她要救谢怀景！ 她和谢怀景的前身都不是凡人，她都能活，谢怀景肯定也可以。 心尖血！ 沈颜想到这个，拿起方才谢怀景自刎的剑，割破自己的手腕。 她将血喂进谢怀景的嘴里，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静静的等待他醒来。 在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阻拦她。 上了战场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亲眼看见沈颜死的。 如今沈颜死而复生，在他们的眼里，沈颜就是天上的神仙。 神仙要做的事，他们哪里敢过问？ 过了一会儿，沈颜看到谢怀景的手微微动了动，眼珠也在开始转动。 “景儿，怀景！”沈颜喊了一声。 谢怀景悠悠转醒过来，他目光落到沈颜的脸上，一脸惊喜，“颜儿？天道君？我们终于见面了。” 沈颜轻轻点头，浅浅一笑，她知道谢怀景方才经历死而复生以后，曾经的记忆也回来了。 “我就知道，死了以后一定可以见到颜儿。”谢怀景从始至终眼里都只有沈颜，他根本没有发现四周都是人，大家都还活着。 他对沈颜的思念不仅仅是从恒山平原一战以后沈颜消失的这几个月，而是在五万年以前，沈颜坠入轮回以后，他再次醒过来，在奈何桥上等的那四万年。 他帮孟婆煮了四万年的汤，终于等到和沈颜一起轮回进入最后一世。 现在他醒来，他脑海里面拥有所有的记忆。 他的颜儿，他的天道君。 之前那数十万年的相依相伴，后面这四万年的苦苦思念，再到最后一世的深情陪伴，外加这数月的痛不欲生。 顷刻间，谢怀景抱着沈颜，泪雨如下，委屈巴巴，“天道君，我给孟婆煮了四万年的汤，好辛苦，你要给我做主。” “好好，做主做主。”沈颜满脸的宠爱，“怀景，我们都还活着，哪里来的孟婆啊？” 她和谢怀景的身份可不能公诸于众。 谢怀景闻言，歪头环顾四周，见大家看他的眼神满是诧异。 叱诧风云的战神，方才竟然在撒娇？他们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这样的场景，此生，他们可能也就能见到这一次了。 谢怀景假装咳嗽两声，然后站了起来，他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已经愈合。 “方才我去阎王殿走了一遭，阎王说我命数未尽，又让我回来了，大家都要好好的活着，珍爱生命，别学我。” 在九州，偶有去世数日的人醒来，然后说阎王不收他们，放他们回来了。 这样的怪谈被世人称为奇迹，少见，却广为流传。 在场的人没有质疑他的话，只觉得是神仙祖宗护佑，他得了福报。 今日谢怀景死而复生的事被传出去以后，到了后面，就出现了不同的版本。 有人说，谢怀景是人间战神，和妖魔鬼怪一番决斗，从阴-间重生回来，并且，将沈颜一起带了回来。 有人说，是神仙亲自将谢怀景送回来的，在场的人都亲眼看见了，要问那神仙长什么样子，大概就和年画上的长一样。 还有人说，是老镇南王将谢怀景送回来的，那老镇南王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千军万马…… …… 众说纷纭，不过归根结底都是在告诫世人要多行善，总有一日，福报一定会降临。 谢怀景和沈颜的故事传了千百世，千百世以后的故事，留给那时的人们来说。 现在，继续说眼下的事。 谢怀景说完以后，牵过沈颜的手，笑着向众人解释，“上苍怜悯我和王妃之间的至死不渝，特许我俩做一世夫妻，从今以后，沈颜就是我谢怀景的妻子了。今日我们大喜，招待不周，还望见谅，希望大家喝好吃好，一定要尽兴。” “恭迎王爷王妃回来，贺喜王爷王妃大喜。”众人行礼。 “师父！”谢承渊奔过来抱住沈颜的腿，仰着头问，“师父，真的是您，您回来了！” 他方才在旁边看了许久，仿佛是梦一样不真实，等他们说完了话，他现在才跑过来。 “对，我回来了。”沈颜摸着谢承渊的头，满眼的温柔。 “弟子拜见师父。”晏清跪下行礼，眼角藏着泪，那是重逢的欢喜。 “免礼，辛苦你了。”沈颜道，她消失的这几个月，在乎她的人，心里肯定都不会好受。 自从她在恒山平原死的消息传回来以后，晏清焚香沐浴，夜夜跪在佛前为她祈福，祈求她能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见到她的尸体，晏清总是以为她还活着，又或者，晏清一直不愿意接受她已经离去的消息。 第396章 洞房花烛夜(上) “只要师父能平安回来，弟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晏清望着沈颜，他感觉他离沈颜越来越远了。 这种感觉不是师徒离心，而是他还在原地，但是，沈颜的位置更高了。 即使他踮起脚尖，或者爬上梯子，他都够不着沈颜了。 以前的沈颜属于大秦，现在的沈颜属于九州。 沈颜浅笑，没有多言，她走向玄德帝，“佑宁见过皇上，皇上，佑宁回来迟了。” “回来了就好，朕就知道，你一定会没有事。”玄德帝方才一直没有说话，他在静静地看沈颜和谢怀景。 他经历了一场大悲大喜，情绪才缓和下来。 但是，他的眼眶还是红的。 “佑宁，朕已经封你为秦国公了，以后，你就是大秦的秦国公，是大秦的第一个女国公爷。” 玄德帝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自豪，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给予了她荣华富贵。 “多谢皇上。”沈颜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算了大秦的现状，玄德帝说的事，她先就知道了。 “秦国公，今天你和凌王成亲，朕是把你当做闺女出嫁的，朕给你准备了嫁妆，是从宫里出门的。” “臣都知道，多谢皇上。”沈颜满心感动，就算她之前不在了，可玄德帝依旧在兑现给她的承诺。 “今日是你们的大婚之喜，朕就不久留了，等新婚过后，你再来见朕。”玄德帝微微一笑，“朕要去吃席了。” “皇上，请。” 玄德帝一走，其他宾客都走过来和沈颜打招呼。 “见过秦国公。” “见过王妃。” …… 沈颜一一回应他们。 郑尚书高喊一声，“新人礼成，送入洞房！” 谢怀景将手伸到沈颜面前，望着她，温柔一笑，“颜儿。” 沈颜将手放进谢怀景的掌心，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跟着他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前。 她的景儿终于长大了。 管家看着沈颜和谢怀景并肩而行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大声喊道，“请大家入席，准备开席了。” 谢怀景握着沈颜的手，他很用力，仿佛一松手沈颜就会从他身边消失。 二人一路无言。 进了婚房，谢怀景将门一关，一把将沈颜搂进怀里，紧紧的拥着。 “颜儿。” “我在。” “颜儿！” “我在。” 谢怀景一声又一声的唤着，沈颜很耐心的回应着。 他放开沈颜，双手捧着她的脸，感受到她的温暖，他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的颜儿回来了。 他还活着。 “颜儿，我好爱好爱你。”谢怀景歪着头，将唇贴了上去。 沈颜闭上眼睛，享受着谢怀景带来的温柔，呵护，甜蜜，幸福。 二人唇齿相依，所有的相思，相爱，期待，等待，守护……都在这一瞬间，化为唇间的甘甜。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怀景才放开了沈颜。 “外面的宾客已经等很久了，你出去陪陪他们吧。”沈颜道。 “那你等我回来，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谢怀景依依不舍。 “好，我等你。”沈颜亲了亲谢怀景的脸颊。 谢怀景摸了摸脸，满脸幸福。 他离开婚房，来到前厅，他今天可是新郎官啊，要出来敬宾客的酒。 傍晚时分。 林小六搀扶着醉醺醺的谢怀景回来。 “王妃，王爷醉了。”林小六道。 “我知道，你交给我吧。”沈颜从林小六手中接过谢怀景。 “王妃，属下去准备醒酒汤。”林小六想的是今天是谢怀景的大喜之日，可不能因为醉酒给耽搁了。 “不用，下去吧。”沈颜道。 “是，王妃。”林小六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沈颜扶着谢怀景来到桌边，谢怀景闭着眼睛，软软的靠在她身上。 “没有人了。”沈颜道。 谢怀景用脸蹭了蹭沈颜，撒娇道，“人家醉了。” “真的啊？”沈颜笑问。 “嗯嗯。”谢怀景不住点头。 “好吧，那就睡觉吧，不聊了。”沈颜叹了一口气，“原本我还准备了好多话和你说的，看来现在都说不了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谢怀景一把抱住了腰。 “颜儿想和我说什么？”谢怀景仰着头，满脸笑意，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好啊，凌王，你刚刚装醉，起了小心思。”沈颜打趣。 “我把所有宾客都敬完了，我想尽快回来陪我的颜儿就只有用这种方法了。”谢怀景道。 “真聪明。”沈颜低头，揉了揉谢怀景的脸。 “颜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准备了什么给我说？”谢怀景问。 “我想说，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沈颜道。 “我也是。”谢怀景一把将沈颜拦腰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怀景。” “娘子，是不是该改口了？”谢怀景问。 “改什么口？”沈颜明知故问，她想逗谢怀景。 “相公，官人，夫君，都可以。”谢怀景满脸期待。 “不叫。”沈颜道。 “娘子，叫一声嘛，我等这一声夫君，等了好几万年了。”谢怀景可怜巴巴。 “好几万年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沈颜好奇。 “从我明白男女之情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每次醒来最渴望的就是听到你的声音，我能感受到你的喜怒哀乐，要问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久到已经记不清了。” 谢怀景的手放在沈颜的胸口上，“我以前就是住在这里的，是吗？” “对。” “我爹娘给了我第一次生命，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娘子，谢谢你。”谢怀景道， “这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沈颜神色认真，“夫君，我爱你。” 夫君。 这是谢怀景听过的最好听的话，他嘴角一扬，笑弯了眉眼。 那跨越了千万年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回应。 当年小小的景儿，如愿成为了天道君的夫君。 千万年的陪伴，终成眷属。 “娘子。” 谢怀景手一挥，熄灭了屋里的灯…… 第397章 洞房花烛夜(下)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月光透过纸窗户洒进屋里，形成明暗交织的形状。 夜风拂过，吹动屋外的树枝摇晃，屋里的影子也跟着摇动，他们扭动着腰肢，可欢快了。 谢怀景很温柔的解开沈颜的衣裳，嗓音低哑，带着极致的魅惑。 “颜儿，我想亲一下我以前住的地方，可以吗？” 那里…… 沈颜点头，脸颊一片绯红，羞涩，紧张，又有点期待。 毕竟，这是她心爱的男人啊。 得了沈颜的应允，谢怀景没有第一时间亲那里。 他亲了亲沈颜的额头，眉心，鼻尖，嘴唇，下巴…… 一路向下。 直到他曾经住的地方。 谢怀景的动作生疏，轻柔，小心翼翼，像是呵护绝世珍宝。 “颜儿。” “夫君。” “我想……” “嗯。” …… 水到渠成。 夜更深了，风更大了，屋外的树枝摇晃得更厉害了。 很久很久以后。 二人酣畅淋漓，相拥而眠。 可是，不到半个时辰，一切又开始了。 …… 凌王府里一片静好。 府里的那些个老人围坐在一起，他们每人面前放了一杯酒，上座那里摆放着两把空椅子，两杯酒。 那是给老镇南王和老王妃的。 “老王爷，老王妃，今日王爷和王妃大喜，属下们陪您们喝一杯。” “老王爷，老王妃，属下敬您们。” “王爷成家了，如今声名显赫，心系天下，深得百姓爱戴，得皇上器重，您二老放心了。” “王妃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是您二老一生行善积德，王府才有了王妃这样的人物。” …… 他们絮絮叨叨，仿佛老镇南王和老王妃就在跟前似的。 一个人的死亡并不代表这个人从世间彻底消失，遗忘才是。 当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人的时候，此人就从世间消亡了，没有任何痕迹，仿佛从未来过。 他们一直记得老镇南王，老王妃，大秦青史也会记得他们。 他们将永远存在。 丞相府。 偌大的府院，就晏清一个主人，三五个仆人，十分的冷清。 护国公的爵位是要沿袭的，晏清做了丞相，也要单独开府。 所以现在，护国公夫人住在国公府，晏清住在丞相府。 晏清在王府没有喝多少酒，他一直都很清醒。 他担心酒后失言，有损仪态。 此时在丞相府，他没有顾忌，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一杯接一杯的喝。 这时，小厮来禀报，“大人，盛小姐来了。” “她来作甚？”晏清放下酒杯问。 “盛小姐没有说，只是说有急事。”小厮道。 “叫她进来。”晏清面无表情。 从沈颜在恒山平原出事以后，书院医学班的事都是他在负责。 盛知予是班长，平时班里有事，她都是直接禀报他。 他以为这一次又是如此，便没有多想。 不一会儿，盛知予随小厮进来。 月光下，晏清一袭白衣，四周青草漫漫，花香四溢。 他独坐石桌旁，举杯独饮。 那握着酒杯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清俊的脸庞，温润的神色，目光之中带着几分锐利，浑身散发着儒雅，大气，高贵。 这样的晏清令盛知予痴迷。 她站在那里，痴痴的看着，甚至忘了给晏清行礼。 “盛小姐有何事？”晏清放下酒杯，抬眸看向盛知予。 他不喜欢任何人这么盯着他看，当然，沈颜除外。 可是，沈颜从未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他。 听到晏清的声音，盛知予瞬间回过神来。 她往前一步，端庄大方，“见过晏大人。” 晏清看着盛知予，“说吧，医学班怎么了？” “不是医学班的事。”盛知予道。 近半年来，她时常和晏清见面，她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怕晏清了，至少，敢直视他的眼睛。 “晏大人，我可以陪您喝酒吗？”盛知予鼓起勇气问。 “不可以。”晏清回答得干脆，直接。 他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盛知予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他知道自己给不了盛知予任何的回应，也就不给她任何希望。 “盛小姐，夜深了，不安全，你回吧。”晏清直接下了逐客令。 盛知予没有走，她站在那里，语气温和，没有因为晏清撵她走而生气。 “有晏丞相在，京城治安非常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不担心。” “盛小姐是女子，该知名声的重要性，以后若无重要的事，尽量少来丞相府，尤其是晚上。”晏清声音凉了几个度。 他是一人独居，又未成家，难免惹人闲话。 “晏大人怕了吗？”盛知予问。 晏清反问，“本相行得正，何惧之有？” “我也是。”盛知予浅浅一笑，径直坐在了晏清的对面，提起酒壶，给晏清斟酒。 “世人皆言，晏相开明，提倡自由，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什么我们也决定不了，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而且，女子名声虽然重要，却也不能连自由都没有了吧，这样岂不是违背了晏大人的初衷？” “盛小姐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在和你辩论什么。”晏清语气变得严肃了。 因为盛知予是沈颜的得意门生，所以他格外客气了些。 不然，他早就冷脸了。 “晏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拒绝我，是因为凌王妃吗？您一直不婚配，是因为心里有她，对不对？” 盛知予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看到晏清的眼神就变了，凌厉，狠劲，杀意。 也是这瞬间，四周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她立即跪下，“晏大人，我胡说八道的，请您恕罪。” “盛知予，有些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谨言慎行！” 晏清眼中一片寒光闪过，“以后我若是听到任何不该听的话，我都算到你的头上，凌王妃是我的师父，辱她便是辱我！” 盛知予是在沈颜离开以后发现晏清爱沈颜的。 今天凌王府的婚礼，她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所以，到了晚上，她特意来丞相府找晏清。 “晏大人，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凌王妃是我的先生，我无比敬重她，我只是想告诉大人，您一直不娶，总有人会怀疑您的。” 盛知予目光恳切，“晏大人，我愿意做那个替身，我也愿意替您遮掩，只要您给我一个身份。” 第398章 新婚夫妻的快乐 “我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我和我师父之间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晏清行事光明磊落，爱憎分明。 他看向盛知予，“盛小姐，我这里不需要替身，还请自重。” 盛知予咬了咬唇，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爱晏清，爱得可以舍弃脸面，自尊。 只要能陪在晏清身边，她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她都如此自甘下贱了，还是换不回晏清的心动。 晏清喜欢的第一个姑娘可是沈颜啊。 沈颜在大秦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是大秦人都要抬头仰望的，没有她治不好的病，也没有她破不了的案。 她公平公正，大爱无私，武功盖世，忠孝仁义。 她是世人口中的青天，也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她惊艳了晏清的目光，也温暖了晏清的岁月。 如此惊才绝艳的白月光，岂是其他女子可以比的？ 而且，晏清喜欢的是凌风傲雪的寒梅，而不是三月春风下的野花。 盛知予越是降低自己的身份，让自己如此卑微，她就越是入不了晏清的眼。 爱情讲究的是势均力敌，并肩同行。 尤其是像晏清这样的人。 “来人，送客。”晏清道。 小厮走过来，“盛小姐，请。” 盛知予起身，将泪水咽了下去，“晏大人，我……” 我是真心的，我说的话一直作数。 但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晏清打断了。 “送客！”晏清语气重了。 盛知予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的砸碎，痛得无法呼吸。 她望着晏清，眼睛都肿了，然后哭着跑开。 小厮还是追上了她，将她送出了丞相府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小厮返回来，“大人，盛小姐已经走了。” 晏清轻轻点了点头，“你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 “是，大人。” 小厮离开，晏清继续喝酒。 他回想方才盛知予说的话，心里的冷意越来越甚。 留盛知予在京城就是一个祸患，因爱生恨这种事，他之前可是在燕昭月身上见识过了。 他不允许有任何危害沈颜的人或者物存在。 “来人！” “大人。” “韩将军的儿子在此次大战中可立了功？”晏清问。 “立功了，不过没有霍星野的功劳大，只是一般的功劳。”小厮详细说道。 “明日，让他去兵部尚书府提亲。”晏清道。 小厮立刻会意，“是，大人。” 韩将军的儿子韩向易对盛知予一见钟情，只是，盛知予不喜欢他，盛知予对晏清一见钟情。 晏清继续喝酒，直到三更，他身边都堆满了酒坛子他才醉了。 “师父，这酒怎么越喝越苦啊？”晏清呢喃，笑容落寞，身边无一人回应。 他伏在石桌上，一个人度过了一晚上。 翌日，天明。 小厮见到了时辰晏清还没有开始洗漱，便来寻他。 “大人，醒醒，要上朝了。” 听到要上朝了，晏清瞬间惊醒，咻地抬起头来。 近来数月，他心里那根弦一直是绷着的。 见晏清脸色不好，小厮关切道，“大人，要不今天告一天假，您在家好好休息？” “不用，洗漱，更衣。”晏清道。 “是，大人。” 梳洗更衣以后，晏清换上了官服。 着官服，他就是一国之相，其他所有情绪都只能藏在心底。 迈出丞相府的大门，他抬头望向天空，今天正好是晴天，他微微一笑。 真好啊，以后，又可以和沈颜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了。 凌王府。 沈颜睁开眼睛便看到谢怀景正盯着她看。 “醒了？”谢怀景食指勾了勾沈颜的下巴。 “嗯，你什么时候醒的？”沈颜问。 “有一会儿了。”谢怀景用手肘支撑着头，笑盈盈得望着沈颜。 沈颜嘟囔道，“体力真好。” “你说什么？”谢怀景故意挑-逗沈颜。 “没说什么。”沈颜想起昨夜的事就脸红，五次啊，她的老腰！ 她都累得不行了，谢怀景竟然比她精力还要好，还能比她先醒。 她感觉这种累比去打一架还累。 “那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谢怀景抓起沈颜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 “你要作甚？”沈颜一脸警惕，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要……”谢怀景一脸心疼，“但是，你很累了，我忍着，等晚上。” “谢怀景！”沈颜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为夫在。”谢怀景满脸宠溺。 沈颜捏了捏谢怀景的脸，“起床，进宫。” 她一动，扯得腰痛，又躺了回去，眉头一皱。 “颜儿，都是我不好。”谢怀景一脸心疼，保证道，“以后，我一定克制。” 他翻身下床，一把将沈颜抱起来，然后轻轻放到凳子上，“你腰痛，我抱你。” “没有那么严重，我自己可以的。”沈颜轻轻一笑。 “有夫君在，夫君照顾你。”谢怀景道，“我给你梳头，给你描眉，可好？” 他双手搭在沈颜的肩上，望着铜镜中的他们两人，幸福爬上了眉梢。 “好啊。”沈颜笑道，满脸期待，“夫君，以后我的眉就交给你了。” “好嘞，夫人，保证完成，一定让我家夫人满意。”谢怀景豪气万丈，像是接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沈颜抿唇一笑。 半个时辰以后，沈颜的发髻梳好了。 “颜儿，看看喜欢吗？”谢怀景问。 沈颜左看看，右看看，笑意更浓，“喜欢，非常好看。” 她抓起谢怀景的手一阵端详，感叹道，“哎呀，没有想到这拿枪上阵的手还能梳头发啊？真了不起。” 得了沈颜的肯定和夸奖，谢怀景信心百倍，“明日，我们再换一个发髻。” “好啊。”沈颜帮谢怀景更衣，“吃点东西，我们进宫去请安。” “好，听我家颜儿的。”谢怀景乖乖站着，任由沈颜给他整理衣裳。 二人收拾完毕，吃过早饭，一起进宫。 第399章 向一见钟情的姑娘提亲 午时。 兵部尚书府。 韩将军带着韩向易亲自来提亲。 今日早朝，玄德帝封赏了在这次战争中立下功劳的将士，当然，也惩罚了犯下过错的将士。 韩向易从一个普通士兵升级到了正八品校尉，他也是有军功在身的人了。 前厅。 盛尚书坐在主位上，面色和蔼。 韩将军坐在下首，韩向易坐在他旁边。 “盛大人，我是习武之人，是个粗人，我有话就直说了。”韩将军道。 盛尚书才来京任职不久，他能力强，脾气温和，人品端正，同僚对他也很客气。 “韩将军客气，我们同朝为官，有什么话直说便好。” “这是犬子韩向易，易儿，给你盛叔叔行礼。” 韩将军看向韩向易，韩向易立即起身。 “易儿见过盛叔叔。” 韩向易文质彬彬，谦逊有礼，看起来阳光，朝气蓬勃。 一看就是一个好儿郎。 “贤侄不必多礼。”盛尚书脸色温和。 韩向易继续道，“盛叔叔，我心仪盛小姐已久，此次我和家父前来是向盛小姐提亲，请求盛叔叔将盛小姐嫁与我为妻。” 盛尚书没有太多意外，如今，他官职摆在这里。 而且，盛知予的确很优秀，是沈颜的得意门生。 娶了盛知予就等于和沈颜，和凌王府搭上关系。 所以，自从他来京任职，盛知予做了沈颜的学生以后，这兵部尚书府的大门都被求亲的人踏烂了。 当然，他有看得上的。 但是，没有盛知予看得上的。 关于盛知予的心思，他多少听说了一些。 只是，那样的人，不是盛知予可以配的。 他也希望他女儿嫁一个简简单单的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只要对方人品好，肯努力，真心喜欢盛知予，他就同意。 见盛尚书没有说话，韩向易以为他看不上自己，于是连忙表达诚意。 “盛叔叔，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但是，我会努力，我会给盛小姐挣更多的功名，让她幸福。” 他开始分析他的优势。 “我常年在军中，盛小姐可以同我随军，她不用费心思去应酬，没有妯娌，姑嫂，婆媳矛盾。” “我在军中，很少有机会接触外面，不会给盛小姐惹什么麻烦，我满心满眼都是她。” “如今军中缺少军医，盛小姐学得就是医术，她去军中正好可以施展她的特长，实现她的梦想。” “盛叔叔，我对盛小姐一片真心，还望您成全。” 盛尚书看着韩向易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之前来提亲的那些人，他们对着盛知予就是一阵猛夸，夸得他都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 可是，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柴米油盐。 韩向易是真正的在为盛知予考虑，计划着他们的未来。 “贤侄，予儿和你成亲，她就得跟着你去边疆，边疆苦寒，予儿是我的掌上明珠，我心有不舍。” 盛尚书也和韩向易实话实说。 “盛叔叔，比起那些琐碎的烦恼，边疆虽然苦寒，却也安宁，最重要的是，我对盛小姐是真心实意的，我会尽全力去呵护她。” 韩向易说得很委婉。 没有任何事是只有利，没有弊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盛尚书神色认真，他听进去了。 韩将军连忙帮腔，“盛大人，你放心，盛姑娘要是做了我的儿媳妇，我和夫人一定将她视作亲闺女，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盛尚书有自己的考量，“韩将军，婚姻是终身大事，我还得和夫人商量商量，也要问问予儿的意见，这个丫头自从做了秦国公的学生，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 “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我们老了，未来还得靠孩子们，他们有想法，大秦才会越来越兴旺。”韩将军很明事理。 盛尚书闻言点点头，笑道，“韩将军和我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正在这时，盛知予回来了。 她才到大门口就听到下人说韩将军和韩向易来了。 她心里顿时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韩向易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她明确的拒绝过他。 可他为什么还要来？ 她加快了脚步，来到前厅，正好听到韩向易说的那些话。 她没有立刻出现，而是站在旁边静静的听，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她才走了出来。 “予儿见过爹爹。”盛知予行礼，端庄大方。 “予儿回来了。”盛尚书满脸笑意，“这是你韩伯伯，还有你韩伯伯的儿子韩公子。” “见过韩伯伯，韩公子。”盛知予微微俯身行礼。 “好好。”韩将军笑道，“盛尚书有福气啊，养了一个好女儿，知书达理，温婉大方，大家闺秀当是如此。” 韩向易看着盛知予，目光温柔，深情款款。 “盛小姐，好久不见。” 盛知予朝韩向易轻轻点头，然后目光转向盛尚书，“爹爹，如果没有事的话，女儿就先退下了。” “去吧。”盛尚书道。 “韩伯伯，韩公子，你们慢慢聊。”盛知予说完就晏离开。 韩将军朝盛尚书开口，“盛大人，让他们年轻人说说话，我们也说说话，如何？” 盛尚书闻言，看了看盛知予和韩向易，这样一看，二人倒也相配。 而且，韩向易的确是诸多提亲者中最优秀的。 “予儿，这是韩公子第一次来我们家，你带他随意走走。” 听到此处，盛知予明白她爹对韩向易是满意的。 “是，爹爹。”盛知予看着韩向易道，“韩公子请。” “盛小姐请。”韩向易跟着盛知予来到府中的一处凉亭。 二人坐下，下人端来茶水。 “盛小姐，数月不见，你瘦了，是不是功课太辛苦了？”韩向易柔声问。 “功课还好。”盛知予看着韩向易，“韩公子今日前来是为了提亲吗？” “是。”韩向易道。 “韩公子，承蒙厚爱，但是，我的心意我上一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们不可能。” 盛知予主动提及此事，她要彻底绝了韩向易的心思。 只要说服韩向易不再提亲，就算她爹满意韩向易也不可能逼迫她嫁。 第400章 我愿意嫁给你 “我都明白。” 韩向易望着盛知予，一往情深，“盛小姐，你方才在外面估计已经听到我说的话了，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看到我了？”盛知予问。 “嗯，我看到你的裙子了。”韩向易没有隐瞒。 盛知予脸一红，她是大家闺秀，被人发现听墙角，终归有些难为情。 韩向易连忙解释，“盛小姐，我不是故意拆穿你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而且，我有能力有信心保护你，让你幸福。” “韩公子，感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盛知予道。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与其等一个等不到的人，不如给爱你的人一个机会，说不定，这就是你幸福的归宿。”韩向易真诚，认真。 “你什么意思？”盛知予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知道你心仪晏大人。”韩向易道。 盛知予又羞又恼，她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 韩向易继续道，“我虽然才从边疆回来，但是，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你在京城的事我都知道，你的心思也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有很多人知道吗？”盛知予抿着唇。 “对。”韩向易没有撒谎。 “大家都知道我喜欢他，而他不喜欢我，是吗？”盛知予脸色相当难看，心如刀割。 “是。”韩向易一脸心疼。 盛知予眼眶瞬间红了，在淮南的时候，她是知府的女儿，也是众星捧月。 来到京城，她变成了兵部尚书的女儿，还是沈颜的学生，她也是被大家捧着的。 她自信，骄傲。 可是，唯一在晏清的身上，她放下所有的自尊，骄傲，都没能换回晏清的一点温情。 她感受到了极大的挫败感。 “盛小姐，你还有我，别人不爱你，是他们不懂你的好，我懂你，我愿意倾尽全力去爱你，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韩向易心疼得不行。 盛知予将脸别开，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看向远方，满眼迷茫。 她无法想象现在有多少人在看她笑话。 韩向易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连忙安慰道，“盛小姐，晏大人惊才绝艳，举世无双，喜欢他的女子有很多，他至今从未给任何人回应，所以，你喜欢他并不丢脸。” “你明知我喜欢他，你还来提亲，你不介意？”盛知予带着鼻音。 韩向易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会介意，你对晏大人，亦如我对你，我们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并没有任何错。” 盛知予看着韩向易的目光瞬间变了，像是被人突然理解了，心里那道墙瞬间被人推到了。 “你说如果我们成亲，要我跟你随军，离开京城是吗？” “是。”韩向易道，“离开京城，不用见那么多人，我们可以安心过我们的小日子。” 他望向盛知予，有些小心翼翼，“除了我方才向盛叔叔说的那些理由，其实还有一点。” “什么？”盛知予问。 “我有私心，我想带你离开京城，离他远远的，我有信心能让你忘了他。”韩向易说此话的时候，无比的坚定。 “即使知道我心里有他，没你，你也愿意娶我？”盛知予明知故问，但是，她想听到韩向易亲口承认。 “我愿意。” 韩向易目光坚定，“这是你给我的机会，我愿意用命去珍惜，盛小姐，我现在说的话都空口无凭，请你相信我，让时间证明一切。” 盛知予望向远方，陷入了沉默。 韩向易也没有说话，他注视着盛知予，静静的陪伴，静静的等待。 过了良久，盛知予缓缓开口，她望着韩向易，“我嫁！” 惊喜来得太突然，韩向易瞪大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韩公子？” 见韩向易没有说话，盛知予喊了一声。 韩向易回过神来，“啊？抱歉，失礼了！” “无妨。”盛知予淡淡得笑了笑，“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韩向易连连点头，手足无措，“听到了，盛小姐，多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你今天的决定是对的。” “好。”盛知予道，“韩公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来娶我，越快越好！” 盛尚书疼爱盛知予，一向尊重她的想法，再则，他也觉得韩向易不错。 所以，这桩婚事只要盛知予点头，就算是成了。 听着盛知予有些赌气的话，韩向易明白她的心思。 她是想证明给晏清看，晏清不爱她，有的是人爱她。 越快成亲，越快离开京城，她再也不要出现在晏清的面前。 “好，我马上去准备。”韩向易满心甜蜜，满脸笑意。 “那我就不陪你了，你一会儿去和我爹说。”盛知予起身。 韩向易跟着起身，“好。” 二人就这样定了终身，可盛知予依旧很客气，离开的时候还给韩向易行了礼。 韩向易傻傻的笑着，一直盯着盛知予的背影直到消失，他才转身离开。 可他不知道的是，盛知予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不甘心，可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只要想起昨夜晏清对她说的话，她就悲痛万分。 也许离开京城，是她最好的选择吧。 韩向易回到前厅，对盛尚书道，“盛叔叔，予儿已经回她院子去了。” 盛尚书一听韩向易对盛知予的称呼都变了，他忙问，“你们……？” “盛叔叔，予儿同意嫁给我了，我想尽快成亲，然后带着她返回边疆，您意下如何？”韩向易没有说这是盛知予的想法。 但是，盛尚书是聪明人，昨夜盛知予深夜哭着归来，他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好，既然予儿都同意了，只要你们能够幸福，我没有意见。” “多谢盛叔叔。”韩向易拱手行礼。 “亲家，这婚事虽然仓促了一些，但是，该有的礼节，我们一样不会少，你放心。”韩将军满脸笑容。 “好好，都是为了儿女，我们一起商量。”盛尚书也很高兴。 “亲家又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韩将军笑道。 尚书府一片喜乐，可，今天的喜事不止尚书府这一桩。 第401章 南半沧之死 “丁香，你愿意嫁给我吗？” 霍星野拿着一束花，单膝跪地向丁香求婚。 “哇！” “嫁给他！嫁给他！” “霍公子真浪漫！” “丁香好幸福！” …… 医馆内，一片欢声笑语，众人望着丁香和霍星野，皆是祝福。 丁香满脸羞涩，心底的花早已盛开，遍布心间。 “傻丁香，快答应他啊。”孙欢欣笑着道。 丁香朝着霍星野狠狠点头，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我愿意。” 然后拉住霍星野的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快起来，大家都看着呢。” 霍星野起身，将鲜花递给丁香，激动道，“丁香，我会让你幸福的。” 他答应过丁香，要带着军功回来娶她，他做到了。 “我相信你。”丁香抱着鲜花放在鼻尖处闻了闻，鲜花散发着芳香，亦如他们两人的爱情。 “丁香，今天你先前走吧，你的坐诊，我给你补上。”孙欢欣道。 “这样可以吗？”丁香问。 “当然可以，今天是特殊日子嘛。”孙欢欣笑道。 “多谢馆长。”丁香更开心了。 霍星野也向孙欢欣道谢，“多谢馆长，那我们就走了。” “快去吧。”孙欢欣看着丁香和霍星野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没落。 一个人不孤单，想念一个人才孤单。 她想念孟北辰了。 自从上次和沈颜谈心以后，她就给孟北辰回了信。 二人在信中互相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随着交流越多，他们对彼此的感情越深，依恋越重。 孙欢欣看到两情相悦的霍星野和丁香如此幸福，她就开始期待了。 她期待和孟北辰见面。 她不知道那一天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但是，她相信，他们一定也会很幸福的。 孙欢欣收回目光，她要去坐诊去了。 今天医馆的大夫有点少，南半雪也没有来，因为南半沧出事了。 此时，皇宫。 沈颜和谢怀景正在给玄德帝请安。 “见过皇叔。”沈颜和谢怀景异口同声。 “好，来人，赐座。”玄德帝满脸笑意，等沈颜和谢怀景坐下，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二人。 “希望你们二人以后互相扶持，互相包容，携手并进，好好过日子。” “多谢皇叔。”谢怀景道。 谢怀景这边的长辈就只剩下玄德帝了。 按照规矩，新人第二天见长辈是要有红包的，并不是在乎银子多少，而是讨个彩头，图个吉利。 这个红包应该是谢怀景的爹娘给的。 但他的爹娘早就不在人世，所以，玄德帝才给了这个红包。 “景儿，你如今成亲了，你父王母妃泉下有知，肯定也放心了。” 玄德帝笑道，“朕也可以对他们交差了。” “劳皇叔费心了。”谢怀景道。 此时，他们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叔侄，而不是君臣。 三人说了一会儿家常，玄德帝道，“佑宁，南半沧死了，你可知道？” 他是真心把沈颜当作自己的女儿，在他眼里，沈颜就是公主，是他的佑宁公主。 所以，他习惯称呼沈颜为佑宁，像是他的女儿一样。 而秦国公就只是他的臣。 “知道。”昨夜谢怀景给沈颜随意提过一句，沈颜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大秦的皇权都在玄德帝手中，那些仅剩的小小世家不足为惧，对朝廷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沈颜都不屑于将心思花在他们身上了。 “南半沧这次的死和他急功近利有很大的关系，但是，他终究是为国而死，你代表朕去将军府看看。”玄德帝吩咐。 “是，皇上。”沈颜领命。 身为皇上，讲究的是制衡，恩威并施。 让沈颜去将军府，是做给活人看的，让天下人看看，他玄德帝是心胸宽广之人。 也让大秦将士知道，他们忠心的君王不是薄情绝义的人。 沈颜和谢怀景道别玄德帝以后，又去见了蓉妃。 蓉妃是如今后宫的主事之人，自然要拜一拜的。 出了皇宫，二人便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一片镐素，哀乐声中夹着哭声，好不凄凉。 沈颜和谢怀景进了府，南半雪很快就得了消息，她连忙出来迎接。 “见过王爷，先生。”南半雪行礼。 “不必多礼。”沈颜淡声道。 谢怀景对沈颜道，“我去那边看看，你们先聊。” “好。”沈颜柔声回应。 南半雪连忙吩咐管家招待谢怀景，她则陪着沈颜。 南半沧一死，将军府连个主子都没有。 南夫人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南半雪不得不亲自操办丧事。 “先生，昨日您和王爷新婚大喜，我如今这样的身份不能去王府亲自向你们道贺，实在是抱歉。”南半雪满脸歉疚。 “不用抱歉，我和王爷都明白，南将军走了，你节哀顺变。”沈颜安慰。 无论南半沧对南半雪多么的无情，冷漠，可是，他们终究是亲兄妹，那是血脉相连的亲情。 南半沧的死对南半雪的打击很大，从接到消息至今，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神情憔悴，眉间尽是悲伤。 “多谢先生，您和王爷才过新婚怎得来了？”南半雪问，最主要的是，南半沧在生的时候和沈颜很不对付，多次谋害沈颜。 “皇上体恤南将军，我和王爷是奉命而来，希望你能振作，勇敢面对，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要继续往前看。” “多谢皇上，我哥要是知道皇上如此重视他，他一定很高兴。”南半雪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皇上仁慈，南将军人已经去了，他之前犯的错，皇上一律不追究，更不会连累你。”沈颜道。 “皇恩浩荡，这份恩情我会永远铭记在心。”南半雪满脸感激。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沈颜问。 南半雪环顾四周，淡淡地笑了笑，“这里的一丝一毫都不属于我，等我操办完我哥的丧事，我就会离开这里，如果我侄儿要这个家，我会原封不动的交到他手上，如果他不要，那就让这个院子空着吧。”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一个铜板也不会拿。 而且，就算是住在这里，也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 她还没有勇气面对那些不好的过去。 “也好，以你如今的能力，你已经可以一个人带着女儿好好生活了，未来还很长，好日子还在后面。” “多谢先生。”南半雪挤出一丝笑容。 顿了顿，她又问，“先生，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啊，想专心做一个先生。”沈颜嘴角微扬，笑容明媚。 “做先生？”南半雪不解，“可您如今是国公爷了，堂堂国公爷去教书育人，会不会屈才了？” “不会，我喜欢教书。”沈颜笑了笑。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沈颜，她的初衷从未变过。 如今她恢复了记忆，她肩上更是有使命了。 教书育人，传道解惑，这才是她真正想做的事。 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可是，她可以将自己所学传授给十个人，百个人，甚至千个人。 这十个人，百个人，千个人又去教十个人，百个人，千个人。 如此循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变得强大。 南半雪看着沈颜，说起自己的愿望，沈颜一脸的向往，幸福。 她内心不禁涌起一阵惭愧，沈颜的境界是她永远达不到的。 大公无私，淡泊名利，一心为民。 也许有时候，正是什么都不想要，反而会得到更多。 “先生大义，学生佩服。”南半雪满脸敬意。 在将军府停留了一会儿，沈颜和谢怀景离开，返回王府。 上了马车，二人十指相扣。 到了王府，沈颜下了马车，来到前厅，她看到了顾老先生顾老夫人。 “外祖父，外祖母！” 沈颜满脸惊喜，快步走了过去，“你们怎得来了？” 昨日她回来的时候，她就派人去公主府送了消息。 她想去公主府见顾老先生顾老夫人，但是，她是新人，在成亲当天不能回娘家，不然，不吉利。 她原本打算今天去的，但玄德帝临时吩咐他们去将军府，她就打算明天去，没有想到顾老先生顾老夫人来了。 “是怀景派人去接我们来的。”顾老先生道。 沈颜看向谢怀景，谢怀景解释，“在将军府的时候，我看时辰不早了，等我们离开将军府肯定来不及去公主府了，我就吩咐林小六去接外祖父外祖母。” 她满心感动，谢怀景总是替她考虑得很周到。 “颜儿。”顾老夫人起身过来，抓住沈颜的手，眼泪朦胧，“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颜抱了抱顾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暖声安慰道，“外祖母，都是颜儿不好，让您担心了，外祖母，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您放心。” 听到沈颜这样说，顾老夫人更难受了，可这是王府，不是在自己家，她依然强忍着，只是不断的擦眼泪。 “娘子，颜儿如今回来了，这是大喜事，她个怀景才成亲，这更是喜上加喜，我们应该高兴，别难过。”顾看先生安慰道。 顾老夫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颜儿，这几个月，你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回来的？”顾老夫人问。 “我见着了神仙，神仙说，我在尘世还有事未了，便让我回来了。”沈颜笑道。 九州未定，她当然得回来。 “神仙菩萨保佑，你们放我颜儿回来，从今以后，我要吃斋念佛，为颜儿祈福。”顾老夫人满脸虔诚。 “外祖母辛苦了。”沈颜没有阻止，顾老夫人吃斋念佛是为她祈福，可是，对顾老夫人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这时，管家过年，“王爷，王妃，饭菜已经备好了。” “外祖父，外祖母，我们吃饭吧，边吃边聊。”谢怀景道。 “好，好，吃饭。”顾老先生高兴得很，“怀景啊，今天，你可得好好陪我喝一杯。” “好的，外祖父。”谢怀景满脸笑意，这样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喝酒，便是他梦寐以求的平淡幸福。 众人入席。 谢怀景陪着顾老先生喝酒，开怀畅聊，从天南聊到地北，他们像是老友，知己，有说不完的话题。 沈颜则是静静的坐着，认真倾听顾老夫人的倾诉。 顾老夫人年纪大了，也和平常的老太太一样，喜欢和小辈讲述自己年轻时候的趣事。 “颜儿，你别看你外祖父现在老了，像一个老顽童似的，他年轻的时候可严肃了，就是一个老古板。” 沈颜一脸惊讶，好奇道，“那真是没有看出来。” 顾老夫人见沈颜有兴趣，那话匣子就像是被打开了一样。 “你外祖父就是这样，在自己家人面前爱说话，爱聊天，在外面不熟悉的人面前，就板着脸，显得特别深沉，他以前在乡下做先生的时候，那些学生都特别怕他。” 沈颜笑道，“那估计我随我外祖父，我做先生，我的学生也怕我。” 别看沈颜和她的学生处得挺好，但这只是私下，在课堂上，她的学生都很怕她。 “我觉得你还是像我的多，脾气好，长得也不错，人缘也好，心也好……” 顾老夫人一口气数了沈颜的十多个优点，脸上洋溢着自豪。 沈颜忍俊不禁，“外祖母，我觉得您在变相的夸您自己。” 顾老夫人笑道，“我有吗？” 她笑意满满，眼睛里都是光，如今，她的生活又重新充满了盼头。 现在，她就盼望着沈颜和谢怀景快一点生孩子，等有了外曾孙，她就要准备带外曾孙了。 那样的日子，想想都美啊。 “有，很明显。”见顾老夫人开心，沈颜也跟着开心。 “哈哈……那我尽量不要那么明显。”顾老夫人嘴都说干了，喝了一口汤，继续和沈颜说。 凌王府里一片喜乐，反之，丞相府就显得很冷清了。 “大人，韩公子提亲成功了，盛小姐同意嫁给他，并且，他们会在一个月之内成亲，听说，这是盛小姐的要求。”小厮禀报。 晏清眉目一挑，“知道了。” 他知道韩向易喜欢盛知予，而且，韩向易人品不差，条件也不错，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于是，便让人给韩向易出主意，只要盛知予点头，这门亲就成了。 第402章 成亲了，新郎不是她爱的人 盛知予和韩向易成亲以后就会离开京城，但是，晏清的心还是悬着的。 他身份特殊，如果一直不成亲，总会被人钻空子。 他要以绝后患。 看来得想一个办法以绝后患！ 很快，沈颜死而复生的消息就传遍了大秦。 但，还没有传到其他国家。 冰国。 沈颜一开始死的消息传到冰国，孟穆元几近崩溃。 但是，他得忍着。 孟北辰还在战场上，他得等着他回来，将冰国交到他手上才能放心。 后来，九州大战结束，孟北辰带着将士凯旋而归，举国欢庆。 可是，当只有孟北辰和孟穆元在的时候，父子二人之间尽是沉默，气氛极度的压抑。 失去沈颜，是他们共同的悲痛。 “辰儿，如今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你也应该担当起你的使命了。”孟穆元道。 “父皇，您是要去哪里？”孟北辰知道孟穆元话中的意思。 “朕要去大秦。” “去大秦？”孟北辰不解，“父皇，妹妹她……” “辰儿，朕这辈子都欠你妹妹的，朕想去她长大的地方度过余生。”孟穆元道，“将冰国交给你，朕放心。” “父皇！”孟北辰心酸又难过。 他从小在孟穆元身边长大，享受了所有的父爱和荣华，沈颜一个人在大秦，受尽侮辱，吃尽苦头。 如今，孟穆元将所有的爱都给沈颜，他也是能理解的。 “朕已经决定了，辰儿，你要记住祖训，作为冰国的皇帝，要勤政，爱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永远是最重要的。”孟穆元叮嘱。 “遵命，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孟北辰道。 父子二人秉烛夜谈，第二日，孟穆元宣布禅位，将皇位传给孟北辰。 他尊为太上皇。 孟北辰登基为帝，史称宣明帝。 孟穆元退位以后的当日就启程前往大秦了。 他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沈颜死而复生的消息，欣喜若狂，于是加快了脚程。 在沈颜成亲以后的二十天，孟穆元抵达了京城。 “王妃，皇上来了！” 沈颜正在院子里酿酒，云锦跑进来禀报。 “皇上？”沈颜有些疑惑，玄德帝怎么会突然出宫？ “不是我们的皇上，是冰国的皇上，您的父皇！”云锦解释。 “快请他进来。”沈颜直起身体，拍了拍身上的土，连衣裳都没有换就往外走。 到了前厅，孟穆元已经到了。 “颜儿见过父皇。”沈颜走过去行礼，见孟穆元就只带了一个随从，她更是疑惑了。 “父皇，您怎么来了？” “想来看看。”孟穆元见到沈颜完好无损，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颜儿，你如今回来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比以前还好了。”沈颜淡淡一笑，问孟穆元，“父皇，我给您把把脉。” “好。”孟穆元很开心，他的女儿还是很关心他的。 沈颜把脉以后，眉目舒展，“父皇的身体很好，保养得很好。” “当然，我一直按照你的叮嘱服药，你送的那些药材都是九州顶级的，药效也非常好。” 孟穆元觉得异常的暖心。 他之前从大秦回冰国以后，沈颜就在按时给他送药材。 沈颜的药材是他花费财力物力都寻不来的。 哪怕后来沈颜出了事，他的药材也从未断过。 可想而知，沈颜是早就给她的人下了命令的。 无论她是生是死，她都没有忘记过他这个爹。 他这一生都在亏欠沈颜母女，而沈颜却在温暖着他。 这样的女儿，让他怎能不惦记？ “父皇，外面冷，我们去屋里说。”沈颜吩咐云锦，“让厨房准备姜汤，收拾南院，我一会儿列个清单，你带着人负责去采购食材，晚上，我来下厨。” “是，王妃。”云锦领命而去。 沈颜带着孟穆元进了屋子，瞬间，一股暖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二人坐下，沈颜给孟穆元倒了一杯茶。 “王爷呢？”孟穆元问。 “在军中。” 如今朝中，朝政有晏清，军-队有谢怀景，沈颜专心教育。 “父皇，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沈颜问。 孟穆元禅位的消息传得没有那么快，所以沈颜还不知道。 “颜儿，我退位了，你哥哥做了冰国的皇帝，此次我来大秦就不走了。”孟穆元道。 “那您长期不在宫中，哥哥他如何给冰国众人交代？”沈颜问。 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孟北辰害了孟穆元。 “想来如今冰国已经传出我离世的消息了。”孟穆元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神色放松，“以后，九州再无冰国皇帝孟穆元，而大秦国则多了一个无名的老头。” “父皇此举是为何？”沈颜不解。 若孟穆元只是厌倦了皇权，禅位以后大可以留在冰国，没有必要车马劳顿，不远万里来到大秦。 他的身体也折腾不起。 而且，按照时间计算。孟穆元启程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已经活着回来了。 那么，在大秦没有任何亲人和牵挂的他来这里又是为何？ “我想去陪你母亲。” “您……？” “颜儿别担心，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想离你母亲近一些，住在她的旁边，陪她一起等日出，和她一起看日落，就像曾经的我们一样。”孟穆元像是回到了过去，脸上的笑容舒心，自然。 “父皇，您如果是为了弥补我母亲，其实大可不必，过去的事只能成为回忆了。” 过去的事无论是过得去还是过不去，都无法弥补了。 孟穆元做得再好，顾宛已经看不到了，也体会不到了。 “颜儿，我不开心，就让我去陪着你母亲吧，这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理由。” 孟穆元道，“我以前年轻的时候听戏本子，说那些帝王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我当时还不能理解。人生在世，男儿志在天下，怎可为了爱情放弃天下？” “可当我成为局中人以后，我才明白那些戏中人的心情，哪怕我坐拥江山，可身边没有了你母亲，我依然不开心。” “当我决定禅位来大秦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放松，舒心，安稳，踏实，那种感觉是只有和你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才拥有的，我知道我的决定是对的，我想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沈颜听孟穆元将心思娓娓道来，她心酸不已。 以前她可能无法体会这种心情，可当她出事，谢怀景不愿意独活以后，她才明白，这世间真有人爱另外一个人，深入骨髓，至死不离。 “好，我尊重您，只要您觉得开心就好。”沈颜笑了笑，“您可以住王府，也可以住公主府，得空的时候，您可以去看看我娘。” 孟穆元摇头，“我要住在您母亲墓地的附近。” “那里很偏僻，是一片荒野。”沈颜提醒。 “我知道，但是，那里只有我和你母亲。”孟穆元态度很坚决。 “那就等明年开春了再去，我在附近给您修建一栋房子。”沈颜提议。 “不用如此麻烦，搭一个茅草屋就好，只要能遮风避雨。”孟穆元满脸向往。 沈颜不同意，“这样不行，住的条件太差，一旦生病，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照顾不好您，我母亲也会责怪我的，所以，爹，您就听我的吧。” 听到这一声“爹”，孟穆元哪里还有拒绝的勇气，直接妥协了。 “好，就按照颜儿说得办。”他眼眶一热。 这时，下人过来禀报，“王妃，院子已经收拾出来了。” 沈颜看向孟穆元，“爹，我先带您去休息，在那房子没有建好之前，您就先住在这里。” “好好，都听你的。”孟穆元乐呵呵的。 他的心安静了下来，涌现出无比的幸福，他可以安享晚年了，没有猜忌，没有担惊受怕。 安顿好孟穆元沈颜才离开。 正巧此时，谢怀景回来了，他进屋便问，“颜儿，父皇呢？” “在南院休息。”孟穆元到的时候，沈颜便吩咐下人去告诉了谢怀景。 只是，她没有想到谢怀景回来得这么快。 她摸了摸谢怀景的手，“手这么凉，快过来暖一下。” 又随口问了一句，“你怎得回来这么快？有没有影响你的军务？” “没有影响，父皇来了嘛，我这新女婿，自然得好好表现。”谢怀景笑了笑。 沈颜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他自然很上心。 老丈人不远万里而来，除非他脱不开身，不然都没有理由晚到。 “不用表现都已经很好了。”沈颜温柔一笑，平心而论，谢怀景作为女婿，外孙女婿，都做得非常好。 “对了，你正好回来了，我有事和你商量。” “你说。”谢怀景望着沈颜，认真听她说话。 “我爹禅位了……”沈颜将孟穆元要在大秦定居的事告诉了谢怀景，“他不肯住城里，我就准备在我娘墓地旁边修一栋房子，你有什么想法？” 别说修一栋房子，就是修十栋，以沈颜的财力人力都可以做到。 但是，她和谢怀景是夫妻。 谢怀景爱她，敬她，尊重她，她也要如此珍视谢怀景。 他们二人事事有商量，事事有回应。 “我马上吩咐人准备材料，选一个好日子开始动工，至于里面的布置，按照爹的喜好来，如果爹没有要求，我们就看着来办，你觉得怎么样？” 每次沈颜问谢怀景的意见，谢怀景都会很真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非常好，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你军务繁忙，这件事我自己来办。”沈颜不想谢怀景太累了。 可是，谢怀景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样你会很辛苦，我舍不得。” “我现在比较清闲，忙得过来，而且，没有什么事比国事重要，你相信我，我可以的。”沈颜笑道。 这一次九州大战，大秦，沧月，冰国联手能灭了飞雪国和北厉，沈颜研制的武器取了很大的作用。 但是，这里的材料和技术有限，武器依旧有不足的地方，还需要继续改进。 沈颜提出了改进的意见，重新画了图纸，实际改进的过程还是谢怀景在做。 想要一个国家强大，军事和经济是尤为重要的。 落后就要被挨打。 只有真正的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 “我家颜儿当然什么都能做，只是，我想和你一起做。” “那好吧，到时候选材施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沈颜笑问。 “好啊。”谢怀景满脸笑容，“我去看看爹。” “你去吧，我去厨房看看，今晚，做好吃的。”沈颜笑容灿烂。 “做什么好吃的？”谢怀景一脸好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先保密。”沈颜故作神秘。 “好嘛，反正无论颜儿做什么，我都觉得很好吃。”谢怀景抱了抱沈颜，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我走了。” 沈颜笑着点头。 晚上，沈颜派人去接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过来。 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还住在公主府，说是要等沈颜他们有了孩子再搬过来。 他们年纪大了，不愿意轻易搬动，在公主府住习惯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和和美美。 这一晚上，孟穆元喝醉了，他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满心的遗憾和悲伤。 “宛儿，如果你还活着，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该多好啊。” 可是，无论他有多遗憾，多思念，顾宛死了，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他们是凡人，不像沈颜和谢怀景有重活一次的能力。 每个人的人生都只有一次，好好活着，珍惜眼下。 翌日。 孟穆元去见了玄德帝，两人相谈甚欢。 十二月初一。 盛知予和韩向易大婚。 主婚人是沈颜。 这一天，大雪纷飞。 盛知予一身大红喜服，盖着红头纱，站在雪地里。 她环顾四周寻找晏清的身影，最后，在宾客的席位上发现了晏清。 晏清和盛尚书是同僚，二人没有仇怨，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送礼贺喜。 这和盛知予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大大方方来吃席，坦坦荡荡。 如果他不来，反而惹人猜疑，众人会猜疑他舍不得盛知予。 盛知予望着晏清浅浅一笑，笑容里面满是凄凉。 她回想起在婚期定下以后，她去见晏清的那个晚上。 第403章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爱你了 婚期确定的那天晚上，盛知予又敲开了丞相府的大门。 “盛小姐有何事？”管家都认识盛知予了。 “麻烦通传一声，我要见晏大人。”盛知予很客气。 “不巧，我家大人没有在府里，盛小姐请回吧。”管家依旧在门口站着，没有让盛知予进去的打算。 “可是我刚刚看到晏大人才回来。”盛知予已经在门口等许久了。 她担心晏清不见她，所以故意在外面等着。 没有想到真被她猜中了。 管家的谎言被拆穿，尴尬又不悦，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府里没有几个人，都得了晏清的吩咐，从沈颜新婚夜那天开始，丞相府就不准许盛知予再进来了。 “盛小姐既然知道，就不用再问了吧。” 有时候，答案不一定要直接说出来，而不直接说答案，是为了留一分尊严。 可若继续执迷不悟，就连那最后一丝尊严也保不住了。 “管家叔叔，麻烦你帮忙通传一下，我知道晏大人在府中，我就想见他一面，说两句话我就走，以后我再也不打扰他了。” 盛知予只差哭出来了，卑微，可怜。 管家心软，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了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将自己弄得如此卑微，何必呢？ “你等等。” “多谢管家叔叔。”盛知予破涕为笑。 管家转身，来到晏清的书房。 “大人，盛小姐在门口，她说想见您一面，只说几句话就走。” “不是让你告诉她，我没有在府中。”晏清不满。 “盛小姐刚刚看到您回来了。”管家道。 晏清更不满了，“不见，告诉她，珍惜眼前人，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的。” “是，大人。” 管家返回来，看着盛知予，“盛小姐，我家大人说，让你珍惜眼前人，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的。” 盛知予闻言，又羞又难过。 她死死咬着唇，又不争气的哭了。 “盛小姐，请回吧。”管家说完，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盛知予站在大门口，痴痴得站了许久，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哭了许久，直到外面有人开始围观，她才离开。 她见晏清，是有出气的心思，晏清不娶她，自然有人愿意娶她。 可晏清连见都不愿意见她，她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 在她眼里，晏清特别的绝情，冷漠。 可殊不知，正是晏清如此，才保全她的名声。 红头纱之下，盛知予泪流满脸。 “小姐，该走了，不然就错过吉时了。”喜婆提醒。 “对，是该走了。”盛知予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不是她的她怎么求也求不来。 “小姐，这出嫁的姑娘都是舍不得娘家的，但是，我们女人生来就是如此，注定离开娘家，成为婆家的人，娘家只是暂住，婆家才是归宿，是女人都要经历这一关。” 喜婆以为盛知予哭是因为舍不得娘家，她以过来人的经验相劝。 盛知予收回目光，在心里默默念道-- 晏大人，就此别过了，再次相见，我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再见了，晏清。 盛知予转身，继续往前。 这一次，她的步伐异常坚定。 出了尚书府的大门，盛知予看到韩向易正站在那里等她。 韩向易一身大红衣袍，意气风发，满脸笑意。 他快步上来，握住盛知予的手，“予儿，我来娶你了。” 盛知予点点头。 韩向易牵着盛知予的手来到盛尚书夫妇面前。 “爹，娘！”盛知予跪在盛尚书夫妇面前，哭出了声。 盛尚书红了眼眶。 盛夫人泪流满面，“予儿，以后要孝敬公婆，照顾好夫君，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 “是，娘。”盛知予点头。 “易儿，以后予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要多担待。”盛尚书叮嘱。 “是，岳父。”韩向易神色恭敬，“岳父，岳母，我将予儿带走了，多谢你们愿意将予儿交给我，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予儿幸福的。” “好，好。”盛尚书道。 韩向易牵着盛知予，小声提醒，“有台阶，小心。” 他将盛知予送到花轿上，然后转身上了马，司仪大声喊道，“起轿！” 顿时，乐声奏响，锣鼓喧天，迎亲队伍一直向前，往韩将军府而去。 到了韩将军府，韩向易下马，掀开花轿帘子，牵着盛知予进门。 宾客满座，沈颜主持婚礼，韩将军府异常热闹。 韩向易和盛知予拜了天地，礼成，送入洞房。 晚上，陪宾客喝完酒的韩向易回到婚房。 盛知予头上还盖着红头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乖乖的等着韩向易。 “予儿，我回来了。”韩向易打招呼，目光看向桌上，那里的饭菜一点未动。 他担心盛知予饿肚子，便让下人准备了食物，走的时候还叮嘱了盛知予，让她饿了就吃。 “予儿，你不饿吗？”韩向易柔声问。 “不饿。”盛知予语气淡淡的。 韩向易用玉如意挑开红头纱…… 第404章 有喜了 都说女人出嫁那天是最美的。 此时的盛知予在韩向易眼里就是如此。 盛知予虽然称不上美若天仙，但也是小家碧玉，知书达理，身上自有一股温婉端庄，也算得上是美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韩向易的眼中，盛知予一向都是美的。 不过，今日特别的美。 “予儿，你今天真美。”韩向易看痴了。 盛知予欢喜又羞涩，脸颊瞬间红了，烛光映衬下，她的肌肤白里透红，像是可口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好巧不巧，盛知予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她的脸更红了。 她不是不饿，而是不想吃。 当然，更多的是注意礼仪，在她出嫁以前，她母亲特别交代过，在红头纱没有取下以前，千万不能偷偷的吃东西，这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情，要是被外人撞见了，以后会沦为笑柄。 她将母亲的叮嘱牢记在心。 “予儿和我真是心有灵犀，知道我刚刚在席上没有吃饱，特意留着肚子，陪我一起吃饭。” 韩向易见饭菜已经冷了，他大声朝外喊道，“来人，把饭菜拿去热一下。” “是，少爷。”丫鬟将饭菜拿走，热了以后重新端了回来。 盛知予看着韩向易，心里生起一股暖意。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很爱她吧，为了顾全她的脸面，说是让她陪着他吃饭。 “予儿，你多吃一点。”韩向易一直在给盛知予夹菜。 盛知予看着眼前的饭菜都是她爱吃的，她点头。 二人吃完饭，盛知予望着韩向易说，“韩向易，谢谢你。” 叫韩公子太见外，叫夫君她又喊不出口。 “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不谢的。”韩向易听着这一声全名，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下人收拾完桌子，屋里只剩下两个新人。 他们坐在床边，二人都很局促，紧张。 突然，韩向易站了起来，“予儿，时间不早了，我们歇下吧。” 他这么一说，盛知予更紧张了，忐忑地回答，“好。” “你睡床，我打地铺。”韩向易道。 “啊？”盛知予心里五味杂陈，脸色难看，韩向易是嫌弃她了吗？连和她同床都不愿意了！ 韩向易轻轻一笑，“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勉强你。” 盛知予一脸疑惑。 “我知道你心里面现在没有我，在你没有真正接受我以前，我们还是分开睡吧。”韩向易解释。 “这是冬天，地上很冷。”盛知予道。 “不怕，我是军人，军中的条件比这还要艰苦我都能接受，屋里有火，有被子，已经很好了。”韩向易笑道。 盛知予没有说话，内心无比的挣扎。 “予儿，你刚刚是在关心我吗？”韩向易故意逗盛知予。 “我……”盛知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关心是撒谎，说不关心则会伤了韩向易的心。 “不逗你了。”韩向易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盛知予的想法。 他开始打地铺，很快，一简易的地铺就打好了。 “予儿，睡吧。”韩向易道。 “嗯。”盛知予点头。 熄了灯，盛知予在床上，韩向易在床下。 二人离得很近，一伸手就可以够到对方，可是，他们好像又离得很远。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入眠。 清晨，二人醒来。 下人来检查床单，看看是否有落红，盛知予在一旁羞红了脸。 结果，白色的床单上面有一抹鲜红。 丫鬟们红着脸笑着走了出去，他们不知道，那是韩向易割破手指抹上去的。 三日以后。 韩向易带着盛知予回宁。 又过了一日，二人启程离开京城，前往边疆。 韩向易心里十分清楚，只有尽快将盛知予带离京城，她才能忘记晏清。 他相信盛知予总有一日会爱上他，他有一辈子的时间，他可以慢慢等。 这世间总有人忽视你，可也总有人将你视若珍宝。 在韩向易和盛知予离开京城的第二天，京城下起了鹅毛大雪。 雪一直下，直至年关。 腊月中旬，书院放假，除了玄德帝宣她进宫，其余时间，沈颜都窝在家里。 她在写书。 她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写成了各种类型的书，然后有专人印出来，摆在京城大大小小的书店。 腊月二十。 沈颜完成了一本书，她望着窗外的雪，伸了伸懒腰，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发现肩膀有些酸，便自己捏了捏，突然，肩膀一重，是有人在给她捏肩膀。 这熟悉的感觉，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现在才午时，你怎得回来了？”沈颜问身后的谢怀景。 “想你了。”谢怀景柔声道，“累了就休息一会儿，现在不是以前，不用那么拼命。” “我知道。”沈颜道，“就是最近觉得特别困，总是想睡觉。” “那就别写了，走，我们去休息，我守着你睡觉。”谢怀景很霸道。 沈颜抿唇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睡觉还要你守着呀。” “你虽然不是小孩子，但是，你不乖啊，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得为夫君我考虑吧，万一你累坏了，心疼得可是我。”谢怀景义正言辞。 “这成了亲是不一样啊，说话都有底气了，以前和我还没有成亲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沈颜笑道。 “有吗？我没有发现。”谢怀景一脸傲娇。 沈颜忍俊不禁。 谢怀景将沈颜一把拦腰抱起，沈颜惊呼，“你要作甚？” “抱你睡觉。”谢怀景道。 “我可以自己走。”从这里走到他们的卧房，会穿过小半个王府，到时候被府里的下人看见，沈颜觉得有些难为情。 “有夫君在，你可以不用自己走，夫君就是你的腿。”谢怀景一脸宠溺。 “这样多不好意思。”沈颜勾着谢怀景的脖子。 “一回生二回熟，多有几次你就习惯了，也就不会不好意思了。”谢怀景抱着沈颜走出书房。 他踏着白雪，抱着他的全世界，走向他们温暖的小窝。 到了他们的卧房，谢怀景将沈颜轻轻放到床上。 沈颜眯着眼睛，即将要睡着了。 谢怀景拨着沈颜额头上的碎发，满脸心疼。 这时，他听到门外的云锦和秋雨外说话。 “云锦，今天厨房做了什么？王妃最近都没有胃口，闻到油味就想吐。”秋雨担心的问。 “手撕鸡，凉拌豆腐，清蒸鱼……”云锦念了菜名，大多都是很清淡的。 谢怀景起身来到屋外，问，“秋雨，王妃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 “最近两三天。”秋雨回答。 谢怀景最近忙，有几天没有回来吃饭了，所以，他不知道秋雨说的情况。 他闻言转身进屋，来到床边，轻声唤道，“颜儿。” 沈颜努力睁开眼睛，“嗯？” “你的月事多久没有来了？”谢怀景问。 沈颜听到这里，眼睛瞬间睁大，瞌睡也跑了一大半。 “是有很久了！你的意思……？” “你自己把把脉。”谢怀景道。 沈颜连忙把脉，谢怀景一脸紧张，“如何？” “夫君。” “嗯。”谢怀景握住沈颜的手，柔声安慰，“你别紧张。” 明明是他自己紧张得不行。 沈颜满脸笑意，“你要做爹爹了，夫君。” 第405章 宝宝一个多月了 “你说什么？！” 谢怀景紧紧抓着沈颜的双臂，一脸不可置信。 “我有我们的宝宝了，夫君，我们的宝宝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沈颜笑着又说了一遍。 谢怀景像是在做梦一样，可他又知道，他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有孩子了，而且，是他和沈颜的孩子。 欢喜，心酸，悲伤，遗憾，难过…… 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谢怀景直接哭了。 沈颜惊讶，笑问，“这是怎么了？夫君，怎么还哭了？” “我太开心了。”谢怀景一把将沈颜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颜儿，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家，谢谢你给我们生一个孩子，谢谢你让我这个孤家寡人拥有这么多，成为一个幸福的人。” 自他失去了父母以后，他就没有家了，孤孤单单一个人。 如今，他有妻子，岳父，外祖父外祖母，现在，他还有了孩子。 他的心被温暖幸福填满。 “夫君，你抱疼我了。”沈颜轻声道。 谢怀景连忙松开手，一脸歉疚，“颜儿，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有没有伤着你？我们宝宝有没有事？” “没有伤着我，宝宝也很好。”沈颜看着谢怀景紧张的样子，满眼的心疼。 杀伐果断的战神凌王被初为人父的喜悦慌得乱了神。 “夫君，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也是一个人，你说我温暖了你，其实，你也治愈了我，我们夫妻是一体的，以后，我们的家会越来越热闹，我们也会越来越好。” 他们会有很多孩子，有孙子，曾孙。 沈颜吻了吻谢怀景的眼睛，声音温柔，“希望我夫君的双眸看尽世间繁华，阅尽人间美好，再无半分悲伤。” 谢怀景拥着沈颜，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次，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沈颜，伤着孩子。 很快，沈颜有身孕的消息传了出去。 顾老夫人顾老先生直接搬来王府，他们二老要亲自照顾沈颜。 宫里的赏赐犹如流水一般涌进凌王府。 晏清和谢承渊来王府看望沈颜。 “弟子拜见师父。”二人给沈颜行礼。 “免礼，坐。”沈颜微微一笑，“这天还下着雪，你们二人怎么一起来了？” “弟子想师父了，想来看看师弟师妹。”谢承渊笑盈盈的。 “师弟师妹现在可见不着，还早呢。”沈颜笑道。 “那要等多久？”谢承渊一脸期待。 “按照正常时间计算，还有八个多月。”沈颜解释。 “还有八个多月啊，没事，弟子能等，师父，您是不是很辛苦啊？”谢承渊一脸心疼。 沈颜笑问，“为何这么问？” “弟子母妃说，她怀弟子的时候就很辛苦。”说起此事，谢承渊脸上的笑容斗不见了。 “对，女子怀孕，生子的时候都很辛苦，几乎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太子以后娶妻生子，要好好的心疼体谅自己的爱人。”沈颜教导。 “是，师父，弟子记住了。”谢承渊一本正经，“师父，等师弟师妹出生，弟子帮您照顾他们，带着他们到处去玩，这样你就轻松了。” “你是太子，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玩。”沈颜逗他。 谢承渊认真想了想，“那就和弟子一起读书。” “这个主意甚好。”沈颜笑道。 得了沈颜的夸奖，谢承渊瞬间眉开眼笑。 晏清开口问沈颜，“师父，您现在最重要的保重身体，如果书院有事，您可以交给弟子去做。” “好，如果我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告诉你。”沈颜道。 晏清淡淡一笑，能替沈颜分担辛苦，是他最高兴的事。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 沈颜有了身孕，再加上她和谢怀景才成亲，今年，玄德帝便让他们在王府过年，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得了消息的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早早的开始准备了。 他们备年货，准备年晚饭。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夜。 沈颜，谢怀景，顾老先生，顾老夫人，孟穆元，他们五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 “外祖父，外祖母，爹，这第一杯酒我敬你们，因为有你们，才有了颜儿，有了颜儿，我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谢谢你们。” 谢怀景端着酒杯，满脸笑意，“我祝愿你们身体安康，天天开心。” 他说完将杯中的酒干了。 他孝顺二老除去沈颜的原因，也因为二老很疼爱他。 以前他和沈颜还未成亲的时候，他吃住在公主府，无论他多晚回府，厨房里总是有热菜热饭。 每次桌上都有他爱吃的饭菜，而且，是换着花样的来。 只要他提了一句什么东西好吃，那第二天这个东西就会出现在桌上。 这种关怀和疼爱，谢怀景只在他父王母妃在世的时候体验过。 顾老先生顾老夫人老了，他们没有太大的能力，但是，他们竭尽所能，将自己认为最好的给予了他。 顾老先生顾老夫人相视一眼，满眼感动。 谢怀景对沈颜的好他们看在眼里，那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好。 他也很孝顺他们，很多亲儿子也不过如此。 “只要你和颜儿好，我和你外祖母就放心了。”顾老先生道。 “对，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孟穆元道，“我这个当爹的亏欠你们，愧对你们，如今，还给你们添麻烦了。” “爹，您言重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要向未来看。”沈颜安慰道。 谢怀景跟着说，“对啊，爹，您看我们现在有外祖父多幸福，将来我和颜儿的孩子出生了，她有外祖父，也会觉得很开心的。” “好，爹谢谢你们，希望来年，我们都得偿胜愿，万事胜意。”孟穆元也暂时放下心事。 “我们大家一起举杯，敬过往，期来年，祝愿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沈颜举起杯子，笑中带着严肃。 “干杯！”众人举杯。 皇宫。 今年的团圆饭简单而温馨。 玄德帝和蓉妃，谢承渊三人一起过年。 他叫了阮妃，阮妃称病，不愿意来，其实她是害怕。 如今玄德帝对蓉妃可谓是独宠了，她要是过去一起吃饭，不会感受到半分快乐，只有痛苦，压抑，悲伤。 她宁愿一个人孤独，也不去掺和别人的热闹。 谢承润被封了王，他已经前往封地了。 翌日，大年初一。 王府所有人站在前厅，沈颜和谢怀景坐在主位，他们要准备发红包了。 第406章 他对秋雨一见钟情 “恭祝王爷王妃新年快乐，福寿安康。” 管家，林小六，秋雨，云锦站在最前面，他们带领王府众人跪下，齐声高呼，给沈颜和谢怀景行礼。 “免礼。”谢怀景神色严肃。 沈颜面色和蔼，“大家新年快乐，去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给大家放一天假，大家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谢谢王妃。”众人一片欢呼，脸上洋溢着喜悦。 “新年了，我和王爷给大家准备了红包，希望大家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好好做事，明年更好。”沈颜笑道。 “多谢王爷，王妃。”有红包，大家更开心了。 他们排着队，依次在沈颜和谢怀景面前领红包。 领完红包，他们向沈颜和谢怀景谢恩，然后才离开。 他们是做下人的，能得主子祝福，还有假，有赏赐，这样的待遇在京城是头一份。 以前谢怀景没有成亲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所以还是有女主人的好，他们对沈颜更加尊敬了。 “王爷，今天有什么安排？”林小六问谢怀景。 “你不想放假？”谢怀景反问。 “想啊，当然想。”林小六没有想到他也有假，满脸兴奋。 他是贴身侍卫，一般是谢怀景在那，他就在那。 “今天不用你，你想去哪就去哪。”谢怀景道。 “多谢王爷。”林小六得了命令，却没有离开。 云锦和秋雨也站在沈颜的面前。 “你们也去玩吧，尽情的放松。”沈颜对二人道。 “奴婢没有地方去。”秋雨道。 沈颜见林小六一直盯着云锦看，嘴角微弯，“那云锦，你先去吧。” “是，王妃。”云锦欢喜的走了。 果然，她一走，林小六也跟着走了。 “秋雨，我和王爷现在要出去，你去外面看看，今天街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如果遇到好吃的，好玩的，给我和王爷带一些回来。” 沈颜吩咐，“我的银子你知道放在哪里的，自己去取一百两银子，今天必须把一百两银子花完。” 秋雨满眼感动，沈颜这不是给她吩咐任务，而是想让她出去玩。 一百两银子可是她几个月的月银。 这得要买多少东西才能将一百两银子买完呀？ “快去吧。”沈颜道。 “是，王妃。”秋雨离开，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去哪里。 沈颜和谢怀景离开王府，他们先去天道阁给大家发了红包，然后一起携手出去玩了。 林小六和云锦还没有出府。 “云锦，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林小六问。 “我知道城东有一家新开的店，他们家的菜特别好吃。”云锦说起吃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在林小六面前完全没有在外面的高冷。 在天道阁里，她是女子中武艺最高的，又因为一直待在沈颜身边，所以在天道阁里相当有威信。 可是在林小六面前，她就像一个小姑娘。 “好，马上安排。”林小六相当豪气，看着云锦满脸的温柔，“吃了饭，我们去街上逛逛，给你置办新衣裳，新首饰。” “不用吧，太浪费了，在大年初一这天能够吃上一顿自己喜欢的饭菜，对我而言就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云锦是吃过苦的，如果不是遇到沈颜，她现在估计连饭都吃不饱。 “给你买的怎么能叫浪费？”林小六一本正经，“吃得饱，穿得暖，这只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了。” “可是你不知道，现在还有很多地方的老百姓，他们过的就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云锦目光一暗。 林小六是谢怀景在路边捡来的，他被捡回来的时候刚好只有六斤重。 谢怀景听说寻常老百姓的孩子随意取一个名字容易好养活。 所以，他就给捡来的孩子取了一个林小六。 林小六在王府长大，他没有吃过苦，所以不懂人间疾苦。 听到云锦这么说，他觉得十分惭愧，“是我的错，没有想那么多。” “你别这样。”云锦笑了笑，“你跟着王爷，做得是行军打仗的事，我跟着王妃，做的都是关于民生的事，我们做的事不一样，你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云锦，你真好，以后我不知道的事，你多给我说说我就知道了。”林小六道。 “好啊。”云锦笑道。 两个苦命的人，相依为命，互相温暖对方的心。 他们在往东街去的时候，秋雨也出了门，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半个时辰以后，她来到卖零嘴的地方。 这一条街上都是卖各种零嘴的，今天大多数孩子都会有压岁钱，他们会拿着银子来买东西吃。 所以今天这条街比平日里要热闹很多。 前面不远处的陆家糕点，那是沈颜的最爱，秋雨决定去买一些。 她抬脚往前走，看到陆家糕点面前围着许多人，陆家老板声音异常的大，像是在与人争执什么。 “叫你家大人来，吃东西不给银子，不许走！” “我没有银子，但是……” “没有银子还出来吃东西，这叫偷！来人，报官！” 秋雨走近一看，是陆老板在和一个少年郎吵架。 少年郎十四五岁的年纪，唇红齿白，漂亮极了。 “陆老板，多少银子，我替他出了。”秋雨道。 “是秋雨姑娘啊。”陆老板认识秋雨，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讨好道，“这是秋雨姑娘认识的人啊，那不用给银子了，我请他吃，想吃多少拿多少。” “我不认识他。”秋雨道。 陆老板不解，“那秋雨姑娘为何要替他给银子？” “这小兄弟看起来不像是偷东西的人，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秋雨道。 “秋雨姑娘真是人美心善，今日这糕点不要银子了，就当我请他的。”陆老板想巴结秋雨。 秋雨一脸认真，“不用，该是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另外，再打包两份带走。” “好嘞。”陆老板笑道，将糕点递给秋雨，“秋雨姑娘慢走。” 秋雨接过糕点，将其中一份递给少年郎，“给你吃。” 另外一份，她要带回去沈颜。 少年郎没有接糕点，痴痴得看着秋雨。 第407章 秋雨带小郎君回府 “小兄弟，你怎么了？”秋雨看着少年郎问。 少年郎回过神来，看着秋雨，一脸不可置信。 他指着自己，“你叫我小兄弟？” “对啊。”秋雨微微一笑，“你估计只有十三四岁吧，不是小兄弟是什么？” “我……” 我都十多万岁了！ 后面的话玄冥没有敢说出来。 他现在不是老虎了，是人。 “我今年二十岁了。”玄冥给自己编了一个年龄。 他打量了秋雨，二十岁的年龄刚刚好，肯定比秋雨大，但是，又不会太老。 “二十岁？”秋雨明显不信。 “对，今天刚满的二十岁。”玄冥语气肯定。 “今天是你的生辰啊？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你家人呢？”秋雨关切得问。 她还是不信玄冥有二十岁，只当他是小孩子。 小孩子有时候不愿意自己小，就将自己的年龄说得很大。 “我没有家人，我肚子饿了，闻到他家东西香，就忍不住吃了一口。”玄冥语气平常。 秋雨听到他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凄凉的话，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同情。 她知道没有家人是什么感受。 “小兄弟，你不是京城人吧？”秋雨声音又温和了几个度。 “对，我不是京城人，我是听说过年的时候京城比较好玩才来的。”玄冥道。 秋雨自己给玄冥脑补了一个身世。 没有家人，孤苦无依，因为年龄小，找不到合适的工，也就没有银子。 他是外地的，因为向往京城的春节，于是满怀希望而来。 秋雨一阵感叹，她曾淋过雨，所以想给和她同样可怜的人撑伞。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就当是给你庆生了。”秋雨道。 “请我吃饭？”玄冥眼睛一亮，满脸欢喜，“好啊好啊，你们这里的东西都好好吃，我好喜欢。” 以前跟着沈颜在天之极，他吃东西不用银子。 后来在天道山，他坐山吃山，也不用银子。 现在他成了人，突然之间吃东西要银子了，他很不习惯。 他成人以后去天之极逛了个遍，找同族炫耀一番。 后来见大秦春节到了，于是就跑来看看。 他身上没有银子，但是又饿了，就想着先吃一块糕点，然后完成老板一个心愿。 可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老板当成小偷了。 刚刚为人的他还不知道，在人间吃东西，是要先付银子的。 玄冥以前跟着沈颜的时候吃过人间的食物，那时候的他还是一只老虎，可他知道，人间的食物都是美味。 秋雨听着这句“你们这里”，更是心酸不已。 玄冥说的“你们这里”指的是人间，而秋雨以为玄冥是以外乡人说的京城。 她处处听出玄冥对京城的向往，甚至觉得京城的东西都比其他地方的好吃。 “那走吧，我今天正好没事，就带你到处逛逛。”秋雨道。 “好啊，谢谢姑娘，我叫玄冥，请问姑娘芳名？”玄冥很有礼貌。 秋雨噗嗤笑了一声，玄冥一个少年郎，学着大人的口气说话，莫名的觉得好笑。 但是，她还是很真诚的回答，“我叫秋雨。” “秋雨姑娘，名字真好听。”玄冥笑道，“秋雨姑娘，你请我吃饭，我不白吃你的，我可以帮你完成心愿。” 二人边说话边往前走，并肩而行。 “你是神仙吗？还能帮我实现愿望。”秋雨笑着问。 玄冥想了想，“算是吧。” “那我想想我有什么心愿。”秋雨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看向玄冥道，“希望王妃平平安安生下小主子。” “这个没有问题，一会儿吃完了饭，你带我去见见王妃。”玄冥信誓旦旦。 “好啊。”秋雨看着玄冥不像是在撒谎，到时候带他去见见沈颜，顺带看看能不能帮玄冥找一份工，让他有口饭吃，养活自己。 走了一段路，秋雨来到沈颜的店铺，她对玄冥道，“就这里吧。” 二人进店，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秋雨姑娘，又来巡店了。” “不是，来吃饭。”秋雨道，“将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一份，另外，再煮一碗面条。” “是，秋雨姑娘。”店小二去上菜，秋雨和玄冥坐在大堂靠边的位置。 以人的身份初来人间的玄冥对一切都很好奇。 他环顾四周，不停的询问秋雨。 秋雨像一个知心大姐姐，很耐心的给他讲解。 玄冥望着秋雨，除了他家主子，秋雨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很快，饭菜上来。 “这是长寿面，祝你生辰快乐。”秋雨将面条放到玄冥面前。 “你不吃吗？”玄冥问。 秋雨笑了笑，摇头，“今天是你的生辰，过生辰都要吃长寿面的，这是专门给你煮的，你一个人吃。” 玄冥太开心了，“秋雨姑娘，谢谢你。” 他吃东西很快，像是饿极了的老虎，囫囵吞枣，很快一碗面就没了。 “你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秋雨觉得玄冥真的太可怜了。 玄冥也没有客气，更没有浪费，一桌子的菜几乎是他一个人吃的，秋雨没有怎么动筷子。 吃完饭，秋雨带着玄冥回王府。 “一会儿见了我家王妃，你要乖一些，我家王妃很善良，也很乐于帮助别人。”秋雨叮嘱。 “为什么要乖一些？”玄冥不解，“我要是不乖的话，就无法帮你实现愿望吗？” “那倒不是，你记住我的话，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秋雨担心说得太直接伤了玄冥的自尊。 “好，秋雨姑娘。”玄冥不明所以，但是，他知道秋雨是好人，不会害他。 二人到了王府，秋雨带着玄冥来到沈颜的院子。 正好，沈颜和谢怀景出门也回来了。 “王妃，王爷。”秋雨给沈颜谢怀景行礼。 “回来了。”沈颜在画画，没有抬头，谢怀景在磨墨。 “是的，王妃，这是奴婢买的陆家糕点。”秋雨将糕点放在沈颜面前。 “你吃了没？”沈颜问。 “奴婢没有，但是，王妃，奴婢带回来了一个很可怜的人，想请王妃留下他，不然，他就没得饭吃了。” “哦？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秋雨如此上心，带他进来吧。”沈颜放下画笔，抬起头来。 “是，王妃。”秋雨朝外喊了一声，“你进来吧。” 玄冥迈步进院子，目光落到沈颜身上…… 第408章 守着她的魂魄过日子 “玄冥，这是我家王妃，王爷。”秋雨向玄冥介绍。 玄冥看着沈颜一脸惊讶，他没有想到今天帮他的竟然是沈颜的侍女。 他走到沈颜面前，跪下行礼，“见过主子，王爷。” 秋雨正想纠正玄冥的称呼，沈颜还没有答应收留他，他不能叫主子。 可她还没开口，沈颜的声音已经响起了，“我听秋雨说你可怜的很啊？” “主子，我吃了糕点没有银子，被当成小偷，是秋雨姑娘帮了我，然后她又请我吃饭，主子，我饭都吃不上了，是怪可怜的。” 玄冥没有方才在秋雨面前故作男子汉的样子。 现在的他像是一个孩子，在给沈颜撒娇。 秋雨看傻了眼，她知道玄冥天真，但是没有想到他胆子这么大。 她替玄冥脚趾头都抓紧了。 “吃不上饭为什么不来找我？”沈颜问。 “今天是大年初一，害怕打扰主子。”玄冥委屈巴巴的。 “那如果不是秋雨帮你，你怎么办？”沈颜又问。 “我帮老板实现愿望，换一块糕点。”玄冥理直气壮，他觉得自己没有白吃。 秋雨已经看出来了，玄冥好像和沈颜很熟的样子。 她担心玄冥被责罚，连忙帮忙解释，“王妃，奴婢请玄冥吃饭，他都很客气，说是可以帮王妃平安生下小主子。” 沈颜被气笑了，“这个他倒没有撒谎。” “主子，我一开始不知道秋雨口中的王妃是您，不然，再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说那样的话。”玄冥认错。 “好了，起来吧。”沈颜看着玄冥，还是以前老虎的样子可爱，如今淘气得很。 “多谢主子。”玄冥满脸笑意。 秋雨见沈颜没有生气，她也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秋雨方才帮你求情，想让我留你在王府，你愿不愿意？”沈颜知道玄冥在天道山守了几万年，那几万年是没有自由的。 她不想再束缚他，给他自由，所以，她尊重玄冥的自由。 玄冥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主子，跟在您身边，在哪里都可以。” “那你就去军中吧，跟着王爷，好好做，报效朝廷，可以吗？”沈颜征求他的意见。 “是，主子。”玄冥一脸期待。 “秋雨，你先出去，我有话交代玄冥。”沈颜吩咐。 “是，王妃。”秋雨退到院子外面。 沈颜脸色变得严肃，“秋雨可知道你的身份？” “不知，我没有说。”玄冥神色认真。 “我们的身份是秘密，不能让凡人知道，一定记住了。”沈颜叮嘱。 “是，主子，那是不是成亲以后就可以告诉对方了？”玄冥看了一眼谢怀景。 “你是说王爷？”沈颜笑了笑，“说起来，王爷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他是当年魔尊之子，景儿，是你们的王。” 玄冥脸色一变，当即又跪下了，对着谢怀景磕头，“小的拜见魔尊。” 当年魔尊死后，一直是沈颜在掌管魔族，魔族后来再没有新的魔尊。 那个时候沈颜想的是等景儿的魂魄成熟，转世投胎，然后成为新的魔尊，掌管魔族。 没有想到之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至今，谢怀景这魔尊没有归位，魔族的事由几位长老管理。 “免礼。”谢怀景语气淡淡的，他有景儿的记忆，他也知道自己是景儿，但是，他更是谢怀景，是沈颜的夫君。 什么魔尊之位，他不稀罕。 “多谢魔尊。”玄冥跟在沈颜身边的时候，景儿的魂魄正在沈颜的肋骨里面沉睡，所以，他不知道谢怀景的身份。 当年。 沈颜接管魔族以后，妖魔两族之间常有大战。 玄冥的爹娘在大战中丧生，沈颜捡回了玄冥，养在了身边。 沈颜是看着玄冥长大的，像是自己的孩子。 所以玄冥很依恋沈颜。 “夫君，玄冥就交给你了，有了他，你将会如虎添翼。”沈颜道。 “好的，颜儿。” 谢怀景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王爷。”林小六听到声音进来，他和云锦出去吃饭也回来了。 “这是玄冥，你带着他熟悉军中的情况，以后，他和你一样，跟在我的身边。”谢怀景吩咐。 “是，王爷。”林小六看向玄冥，“走吧，我带你去。” “多谢。”玄冥跟着林小六走出院子，见秋雨还在那里等着。 他看到秋雨，脸上瞬间有了笑容，“秋雨姑娘。” “怎么样？”秋雨问。 “我以后跟在王爷身边，多谢你。”玄冥笑道。 “不客气，好好做事，我相信你可以的。”秋雨鼓励道。 “好，那我先走了。”玄冥道。 “去吧。”秋雨望着玄冥的背影，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 转瞬，一月结束。 二月中旬，房子修建完成，孟穆元在王府一刻也住不下去了，迫不及待地搬了过去。 他没有接受沈颜的安排，一个人住在那里，不用任何人伺候，自己种地，种菜，种花，还养了一只小猫。 因为顾宛生前喜欢小猫。 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都会去帮顾宛打扫墓地一次，在她的面前摆上新鲜的果子，鲜花。 还会坐下来，和顾宛说说话。 他轻轻抚摸着石碑，像是抚摸着顾宛的脸庞。 “宛儿，我曾经答应过你的，要一生一世守护着你，如今我来实现我的诺言了。” “宛儿，这是我今天摘的新鲜的果子，很甜，一点都不酸，你尝尝。” “宛儿，你看，百合花，你最喜欢了，很香。” “宛儿，我今天新尝试了一道菜，很好吃，要是你在就好了，我也可以做给你吃。” “宛儿……” ……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孟穆元的身上，他的头靠在石碑之上，石碑和人的影子紧紧相拥，如此，也算是他们二人跨过时空拥抱了吧。 第409章 丁香和霍星野成亲 四月，春风和煦，鲜花满地。 随着月份越大，沈颜的身体越重，明明才四五个月，可看起来像是六七个月的样子。 好在，她行动依旧敏捷，还在书院上课。 下午，书院。 “今天就讲到这里，大家回去记得温习，后天上课，我要提问。”沈颜道。 “是，先生。” 沈颜拿着书本走出课堂，谢怀景已经在外面等候。 自从书院开学，沈颜每日来上课，谢怀景每日接送，风雨无阻，从不缺席。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谢怀景在用行动陪伴沈颜。 “颜儿，给。”谢怀景将手中的糕点递给沈颜，再顺手拿过沈颜手上的书，“吃吧，还是热的。” 沈颜咬了一口，“你别说，我今天还真饿了。” “慢点吃。”谢怀景知道沈颜有了身孕以后饿得快，所以他每次来接沈颜，都会带吃得来。 “这里有果汁，你喝一口。”谢怀景递上果汁。 这个季节山上有很多果子成熟了，他吩咐下人去摘来，然后自己亲手制作的果汁。 “好喝，酸酸甜甜的，味道刚刚好。”沈颜一脸满足，“我家夫君真是心灵手巧，这双手能持剑保家卫国，会拿梳子为我梳妆，还会下得厨房，简直堪称完美，我眼光真是太好了。” 谢怀景听到前面，心里乐开了花，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的娘子自从有了身孕越来越可爱了。 “颜儿，我发现我和你有一个共同的优点。” “是什么？”沈颜问。 “我眼光也特别好，尤其是在终身大事之上。”谢怀景一本正经。 沈颜莞尔，“夫君真聪明，现学现卖。” “那是，主要是夫人教得好。”谢怀景一脸自豪。 笑意爬上了沈颜的眉角，“我们这像极了商业互捧。” “不对，是爱情互捧。”谢怀景目光温柔。 沈颜附和，“王爷所言极是。” “多谢夫人夸奖。” 二人载笑载言，说话间已经出了书院，谢怀景牵着沈颜的手，柔声提醒，“小心台阶。” 上了马车，谢怀景摸了摸沈颜的肚子，将脸贴了上去。 “今天崽崽乖不乖？” “不乖，淘气得很。”沈颜脸上洋溢着幸福，“只要我和学子们互动欢一些，他在里面就像是跳舞一样，我一停下来，他像是没有玩够，还不高兴了，踢得更厉害了。” “辛苦娘子了。”谢怀景对着沈颜的肚子，语气凶巴巴的，“崽崽，以后再皮实，累着你娘亲，等你出来，爹爹要打你屁股。” “啊！” 谢怀景话音落下，肚子里面的宝宝狠狠地踢了一下沈颜的肚子，疼的沈颜喊了一声。 宝宝踢的位置正好是谢怀景脸的位置，也就是声源处。 他踢了以后小脚脚还没有伸回去，还在那抵着。 谢怀景伸手轻轻按了按那里，假装生气，“小崽崽，我是你爹，你敢踢我！” 宝宝又使劲踢了一下，痛得沈颜直皱眉头，连忙伸手摸了摸宝宝的小脚脚，柔声道，“宝宝，爹爹逗你玩呢，别闹，踢疼娘亲了。” 她声音落下，小宝宝的脚脚就缩了回去，安安静静的，一点不闹腾。 “这脾气，随你。”沈颜目光温柔，看向谢怀景。 谢怀景嘴角上扬，幸福，骄傲。 二人到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顾老先生顾老夫人在等他们。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饭，说了会话，沈颜和谢怀景回了自己的院子。 愉快的一天结束了。 岁月静好，沈颜和谢怀景的日子就这样细水长流，平淡幸福。 翌日，清晨。 沈颜带着云锦去了丁香家。 今天是丁香和霍星野成亲的日子。 丁梅是沈颜母亲的侍女，和沈颜相认以后，她接管了悦色。 沈颜还了她卖身契，她早就是自由之身了。 丁香做了大夫，有了出息，她们自己买了宅子，母女两人的日子过得也相当好。 沈颜今天算是半个娘家人，她又是丁香的先生，怎么都得亲自到场，还要给丁香添妆。 此时，丁香和她的闺中好友正在聊天。 “丁香，好羡慕你，你是医馆的大夫，又是王妃的学子，还有一门好亲事。” “对啊，霍公子如今可有名了，是王爷麾下的得力干将，前途不可限量。” “丁香真是好福气，霍公子这么优秀，却对你疼爱有加。” ……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恭喜丁香的。 “谢谢大家的祝福，我相信大家也会幸福的。”丁香已经褪去了曾经的青涩，活泼，变得端庄，大方。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喊了一声，“王妃到了。” 众人立刻迎了出去。 “先生，您来了。”丁香见到沈颜，满脸笑意。 沈颜点头，笑了笑，“我们丁香真漂亮。” 被沈颜这样的倾国绝色夸漂亮，那丁香是真的美。 她欢喜又羞涩，“多谢先生夸奖，但在先生面前，我可称不上漂亮。” “每一个新娘子都是最美的，今天以后，你就多了几个新身份，我们要漂漂亮亮的迎接新的人生阶段，长得漂亮，也要活得漂亮。”沈颜笑道。 丁香听出沈颜话中的深意，这是对她的祝福，支持，鼓励，叮嘱。 沈颜永远是她的底气。 “多谢先生，我记住了。”丁香满眼感动，泪眼婆娑。 沈颜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目光柔和，声音宠爱，“傻姑娘，哭什么啊，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我们要开开心心的，不然一会儿妆花了。” 丁香是丁梅的女儿，又是第一批学子中年龄最小的。 她对丁香的感情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她把丁香当作妹妹。 丁香点头，破涕为笑， “我今天来是给你添妆的。”沈颜看向身旁的云锦，云锦看向身后的几人，“抬上来吧。” 身后的四个家丁上前，放下两个箱子，打开箱子盖，众人眼前一闪。 一箱子是金银珠宝，另外一箱子是名画茶器绸缎。 这添的妆比丁梅给丁香准备的嫁妆还要多十倍。 就连前不久盛尚书嫁女儿都没有准备这么顿嫁妆。 “哇！” “王妃对丁香姑娘可真好。” “那你也不看看丁香的身份，她母亲是王妃母亲的忠心侍女。” “羡慕这个词我已经说累了。” …… 他们其实只猜对了一部分，最重要的是，丁香嫁入霍家，如果只是单纯以她的身份来说，她算是高嫁。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成亲成家就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沈颜不能让霍家低看丁香。 这些添妆足以让霍家人知道，她是丁香身后的靠山。 丁香聪明伶俐，她当然明白沈颜的心思，当即跪下，行礼，“多谢先生。” “快起来。”沈颜笑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女子膝下也是有黄金的。” 众人笑了，敢说这话的只有沈颜。 当今天下，论财富名声，武艺功德，权势地位，在女子中，沈颜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以前是男子的天下，如今，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 现在的男子再不敢骂她们女儿家是赔钱货，一无用处。 沈颜是她们女子心中的光，是神一般的存在。 这时，喜婆跑了过来，“新郎官来接亲了，吉时已到，哎哟，小姐，你怎得还在外面站着，快，把红盖头盖上。” 喜婆说完拿起红盖头盖在丁香的头上，搀扶着她往前走。 来到大门口，霍星野已经站在那里等候。 “香儿。”霍星野走过来牵住丁香的手，二人走到丁梅面前，拜别丁梅。 丁梅一脸欢喜，可是，笑着笑着又哭了。 “娘，我带香儿走了，您放心，我会对香儿好的，以后，我和香儿一起孝顺您。” 霍星野一表人才，今日衣袍加身，更是英俊潇洒。 再加上这份孝心和痴心，更是招人喜欢。 周围的妇人看着丁梅满脸羡慕，想丁梅曾经只是一个侍女，如今却有这样的荣华富贵。 丁梅点头，她一如既往的淳朴，实在，从来没有因为和沈颜亲近就变得目中无人。 “往后，你们就要有自己的小家了，最重要的是要先过好你们两个的日子，不用担心我，你们好我才是最开心的。”丁梅道。 “是，娘，我记住了。”霍星野乖得很。 “娘，您保重身体，我们走了。”丁香语气哽咽。 “走吧，别耽误了吉时。”丁梅抹着眼泪，带着笑。 霍星野和丁香朝丁梅行礼，然后携手离开。 “慢些，香儿。”霍星野牵着丁香的手至花轿门口。 等丁香坐好以后他才放下帘子，然后转身上马。 “起轿！”司仪声音落下，鼓声四起，迎亲队伍调转方向向霍将军府而去。 半个时辰以后，迎亲队伍到了霍将军府门口。 花轿停下，霍星野下马，掀开帘子，将手伸到丁香门口。 “香儿，来。” 丁香将手放在霍星野的掌心，紧紧的握着。 二人进府，来到前厅。 喜堂早已准备好，霍将军霍夫人坐在上位。 今天的主婚人是谢怀景。 “吉时已到，新人行礼。”司仪话音落下，有下人拿来牵红，丁香和霍星野各持一端。 二人站在面前，丁香的头刚好到霍星野的肩。 霍星野高大，俊朗，丁香娇小，秀丽，十分的般配。 霍将军霍夫人看着丁香，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就看她的体态，也甚是满意。 再者，霍星野和丁香两情相悦，家和万事兴，夫妻相爱，和睦，家才会越来越好。 司仪继续喊，“一拜天地！” 丁香霍星野朝天跪下，行礼。 “二拜高堂！” 二人起身，转身朝霍将军霍夫人跪下，行礼。 霍将军霍夫人相视一眼，满脸笑容，他们终于娶儿媳妇了，接下来就等着抱孙子了。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夫妻对拜！” 丁香和霍星野朝对方行礼，二人低头的瞬间，眼里皆灿若星辰。 拜了堂，告祭祖宗，从此刻开始，他们二人就是夫妻了。 “礼成，送入洞房！” 霍星野牵着丁香的手走向婚房。 “香儿，坐。”霍星野让丁香坐在床边，拿过一旁的玉如意挑开盖头。 他眼睛一亮，“香儿，你今天真美。” 丁香莞尔一笑，“难道我平时不美吗？” “平时当然也美，但是，今天更美。”霍星野握住丁香的手，“好香儿，你知道我笨，就别逗我了，好不好？” 丁香脸上的笑意更浓，“好啊，看你今天是新郎官的份上，我就不逗你了。” “香儿真好。”霍星野捧住丁香的脸，吧唧一口，亲了亲她的额头。 丁香笑颜如花。 “香儿，我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菜，瓜果，你一会儿饿了就先垫垫肚子，我去去就来。” 丁香朝桌上看去，那一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吃食。 “准备这么多，我吃胖了怎么办？”丁香想吃，但是，又怕长胖。 “没关系，我力气大，长胖了我也能抱得动你。”霍星野笑道。 “但是，长胖了不好看啊。”丁香抿了抿唇，为了今天漂漂亮亮的，她可是节食了好久。 她年龄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肉嘟嘟的，别人都觉得她可爱得不得了，可她总觉得自己胖。 “我家香儿长胖了也好看，而且，娶媳妇儿就是要娶胖胖的，这样才旺夫，你要是太瘦了，别人还以为你的夫君不行，养不起你。” 霍星野一脸宠溺，“所以，香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担心。” 丁香被哄得喜笑颜开，“那我就吃了，真吃了。” “吃，这样才乖嘛。”霍星野摸了摸丁香的头，“我先出去了，等我回来。” 丁香点头。 等霍星野离开，丁香坐到桌边，望着满桌子的美食，她眼睛都在放光。 “这么多好东西，一定要全部吃光，不剩一点残渣，是对美食最大的尊重。” “今天吃饱了，明天再减，而且，不吃饱没有力气减肥呀。” 丁香自言自语，说完以后就开始动筷。 沉浸在美食中的人是从来不会记得有减肥一事的。 第410章 两小无猜 霍将军府，花园。 谢承渊闲大人喝酒太吵，就一个人跑出来闲逛。 可是，将军府实在是太大了，他又是第1次来，逛着逛着他就迷路了。 他一边走一边做标记，已经绕了两次，他都会回到了原地。 他满脸愁容，眼看就要天黑了，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出去的路。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是谁？是迷路了吗？” 他转过身来，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一身红衣服，梳着两根长长的小辫子，看起来比他大两岁，一双大眼睛圆圆的，像是会说话一样，漂亮极了。 “我才没有迷路！”谢承渊不肯承认，要是被人知道，他堂堂太子竟然在将军府迷路了，那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没有迷路吗？那你做这些标记做什么？”小姑娘问。 “闲的无聊，做着玩的。”谢承渊理直气壮。 “你不用不好意思，你不是第一个在这院子里迷路的人。”小姑娘解释，“这个院子是我娘生前布置的，其中有玄机，而且这个阵法会随着日光的变化而变化，不熟悉的人进来都会迷路。” “你是霍将军府的人？”谢承渊问。 “对，我叫霍云泱，霍老将军是我祖父，今天成亲的是我叔叔。”霍云泱落落大方，自信，漂亮。 听到霍云泱这个名字，谢承渊眼睛一亮，“我是谢承渊，原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之前被困假山里面，是霍云泱救了的。 事后，他只知道有霍云泱这个人，但是，却没有见过她。 霍云泱也想起了那件事，“你是太子殿下？” 她立即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以后你见着我，都不用向我行礼。”谢承渊满脸笑意。 “太子是储君，我只是臣女，向太子殿下行礼是应该的，这是规矩。”霍云泱有礼有节，却没有卑躬屈膝。 谢承渊不和霍云泱讲道理，他转移了话题，“你刚刚说霍老将军是你祖父，我记得霍老将军只有一个儿子，就是今天的新郎官，这是怎么回事？” 霍云泱解释，“我爹和今天的新郎官是堂兄弟，我祖父和霍老将军是亲兄弟，我的祖父，爹娘都去世了，霍老将军收养了我。” “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谢承渊很内疚。 “没关系，我祖父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我爹娘去世的时候我才一岁，我对他们都没有记忆。” 霍云泱道，“现在我生活在这里，我的这个祖父祖父，还有叔叔都很爱我，我很开心。” “真好，我们可以做朋友吗？”谢承渊问，他很喜欢霍云泱的性格，不像其他闺阁千金那样娇滴滴的。 “当然可以啊。”霍云泱很爽快的答应了，“我有很多好朋友，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好啊。”谢承渊没有朋友。 他是太子，谁敢和他做朋友呢？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霍云泱看向谢承渊道。 “走吧。” 霍云泱和谢承渊并肩而行，二人走出院子，来到她住的院子。 “你的好朋友都住在将军府吗？”谢承渊疑惑的问。 “是啊，他们吃住都和我在一起，我们天天在一起玩耍。” 霍云泱说完朝屋里大喊一声，“汤圆，包子，团子，花卷，我回来了。” 她话音落下，从屋里窜出三只猫咪和一只小狗狗。 猫咪和小狗狗围着霍云泱转，然后，又警惕性的望着谢承渊。 “你说的好朋友就是他们吗？”谢承渊笑问。 “对啊。”霍云泱一脸自豪，“他们都是我从街上捡回来的，一开始又瘦又小，你看现在被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多可爱。” 她低头看着猫猫和小狗狗说，“汤圆，包子，团子，花卷，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识的好朋友太子殿下，以后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了。” 猫猫小狗狗毛茸茸的，软软肉肉的，谢承渊也是小孩子，他也喜欢这些小动物。 但是，他是太子，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养这些小动物。 他的生活每天就是读书，练字，画画，下棋，学习骑射，看折子…… 唯一的娱乐爱好就是骑着马在马场疯跑。 今天来将军府吃席，是他求了玄德帝才能来的。 他很羡慕霍云泱。 他学着霍云泱的样子和猫猫小狗狗说话，“汤圆，包子，团子，花卷，你们好啊。” 猫猫小狗狗听到谢承渊叫他们名字，他们立刻凑了过来，用头蹭着谢承渊。 谢承渊展眉一笑，他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猫猫小狗狗，笑得更灿烂了。 这时，一行人急匆匆跑进院子来，“太子殿下，原来你在这里。” 是谢承渊的内侍来找他了。 第411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谢承渊听到声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年龄的老练，成熟，威严。 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有何事？” 内侍神态恭敬，“该回宫了，太子殿下。” 谢承渊不想回宫，但是，这是他答应他父皇的，如果他做不到，以后他父皇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他师父曾告诉过他，诚信是人立足于世间的根本，言必行，行必果。 “云泱小姐，我要回宫了。”谢承渊明显没有玩够。 “我送你。”霍云泱道。 谢承渊点头。 到了将军府大门口，一堆人来送谢承渊。 “太子殿下，今日若有招待不周，还请您恕罪。” 霍老将军语气恭敬。 “不怪你们，是我自己想要，你们陪着我，我玩得不尽兴。” 谢承渊看向霍云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今天，我玩得很开心。” 众人顺着谢承渊的目光落到霍云泱身上，开始揣测他的心思。 霍老将军一直得玄德帝信任，霍星野在谢怀景的麾下，丁香又是沈颜的学子，这样的身份已经足够将军府显赫了。 若如今谢承渊和霍云泱…… 要是真如他们猜想的那样，将军府就一步登天了。 除了皇宫，凌王府，京城再无如此显赫的府邸了。 霍老将军也看到了谢承渊的目光，只是，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高兴，反而一脸担忧。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将军府 霍云泱是整个将军府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他哪里舍不得让她去宫里吃那个苦，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是他们能阻止的。 谢承渊见周围人的眼神怪怪的，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每次在朝堂上，他父皇说话，下面的朝臣揣摩他父皇话中含义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臣等恭送太子殿下。”霍老将军没有挽留谢承渊。 “大家留步，不用送了。”谢承渊说完，转身上了轿辇。 天色渐暗，时辰不早了，宾客陆续散去。 霍老将军来到霍云泱的院子。 “祖父，您怎么来了？”霍云泱看见霍老将军，带着笑脸跑了过来，牵住了霍老将军的手。 “祖父来看看小云泱今天乖不乖啊。”霍老将军满脸笑容，任由霍云泱牵着坐下。 “云泱每一天都很乖啊。”霍云泱掰着手指头数着，“今天吃了三顿饭，每顿吃了一碗饭，一顿果子，按时午睡，练了剑，读了书，新认识五个字，最重要的是，今天没有爬树，没有下水。” 她眉眼弯弯，声音清甜，邀功似的，“祖父，快夸云泱。” 霍老将军呵呵呵的，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小云泱真乖，是祖父的小心肝，我们的小云泱要每一天都这么乖，好不好？” 霍云泱点头，“是，祖父。” 霍老将军逗完了霍云泱，就开始进入正题，“小云泱，你和太子殿下怎么认识的啊？” 霍云泱之前救谢承渊的时候是晚上，她没有看清楚谢承渊的长相。 “在兰院认识的……”霍云泱将和谢承渊认识的过程告诉了霍老将军。 她说完了以后问，“祖父，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祖父见太子殿下和小云泱玩得这么开心，忍不住好奇问一下。”霍老将军笑道。 上面的人一个眼神，下面的人想破了头。 谢承渊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一个眼神，却让臣子们的心思千转百回。 这还没有影的事，霍老将军也不好过度解读。 “祖父，我给您说一个秘密。”霍云泱一脸神秘。 “什么秘密？”霍老将军问。 “你们都下去吧。”霍云泱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 “是，小姐。”下人退下，屋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祖父，我觉得太子殿下好可怜。”霍云泱小声说。 霍老将军脸色一变，“为何这么说？” “太子殿下没有朋友，他明明很喜欢包子他们，可是，他竟然不敢养，他每天要做好多事，可是，没有一样是玩的，他还这么小，真的好辛苦。” 霍云泱是真觉得谢承渊辛苦，她说这些的时候眉头紧锁。 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这些都是太子殿下和你说的？”霍老将军问。 “不是，他说了一句，我观察推测出来的。”霍云泱道。 “原来如此。”霍老将军还在想谢承渊平日里这么稳重的人，怎么会第一次和霍云泱一起玩就说这些知心话。 别看谢承渊年纪小，他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喜怒不形于色。 “小云泱，太子是储君，也是未来的天子，天子是万民的脊梁，主心骨，要操心我们国家所有的事，需要很强大的能力，所以，需要从小就学习，要比我们常人吃更多的苦。”霍老将军解释。 “我懂了，就像祖父只操心我们的家都很辛苦，那天子要操心那么多人的家，真的是非常非常辛苦。” 霍云泱道，“祖父，等我下次再见到太子，我一定要对他很好，把好吃的好玩的都分给他，好好照顾他，等他长大了好保护我们。” 霍老将军一时愣住，接着又笑了起来，“好，我们小云泱长大了，都知道照顾人了。” 有些事，顺其自然。 若要出手阻止，可能会适得其反，比如他方才的行为。 霍云泱祖孙二人在这聊天的时候，霍星野和丁香正在洞房。 “香儿。” 霍星野低低地喊了一声，一手撑着身体，一手解开丁香的衣裳。 丁香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霍星野动作生疏，温柔，好一会儿才把扣子解完。 接着，他熄了灯。 屋外，月上柳梢，偶有几声鸟叫，让夜更安静了。 屋内，完成任务的两人紧紧相拥，进入梦乡。 这一夜，世人好眠，唯独睡不着的是谢承渊。 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有心事了。 他在想，霍云泱太有趣了，他要怎么才能天天和她一起玩耍呢？ 第412章 他们的幸福 半个月以后。 玄德帝以谢承渊需要伴读为由，开始在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之家挑选合适的孩子。 霍云泱在条件范围之内。 一个月以后。 霍云泱成功入选，同时入选的还有郑尚书的孙子，郑临初，二人成为谢承渊的伴读。 谢承渊看着眼前的二人，霍云泱一身红色衣裳，梳着小辫子，眉目之间尽是英气。 郑临初一身白衣裳，文质彬彬，五官端正，不愧是礼部尚书亲自教出来的孩子，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样子。 这二人站在一起，霍云泱像男孩子，郑临初反而像女孩子。 谢承渊对二人都很满意。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二人面前，分别牵起二人的手，笑道，“以后，我们三个人就要永远在一起，共同进退了。” “是，太子殿下。”霍云泱和郑临初神色恭敬。 他们在进宫之前早就得了家里面人的叮嘱，以后，谢承渊就是他们的主子。 他们要和主子共荣辱，同生死。 所以，他们必须要用自己的命保护谢承渊。 “走，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我父皇特意放了我一天的假，我们一起出去玩。”谢承渊满脸欢喜。 “太子殿下想去哪里？”霍云泱问。 “我不知道啊，你们俩说说有什么好玩的，我跟着你们去。”谢承渊天天被困在宫里，他根本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郑临初一脸迷茫，他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毕竟，他的处境比谢承渊好不了多少，也是每天要学习很多东西，根本没有玩的时间。 玄德帝之所以选中霍云泱和郑临初是有考量的。 他知道霍云泱性格开朗，喜欢贪玩一些，如果另外一个伴读也是贪玩的，那样会影响谢承渊。 可是，谢承渊又给他开了这个口，他不想让谢承渊失望，所以，他才专门挑中了郑临初。 郑临初是他们几人中年龄最大的，如今已经七岁了，是京城的小才子，五岁就能作诗。 他是出了名的好学。 可是，玄德帝低估了霍云泱的魅力，她一个人就能带着谢承渊和郑临初在皇宫翻天。 “殿下，我不知道。”郑临初道。 “云泱，你呢？”谢承渊将希望寄托在霍云泱身上。 “宫里有一棵树，树上有一个鸟窝，我们上去把鸟窝取下来，把里面的小鸟养起来，这样我们天天都有看了。”霍云泱道。 “宫里的树上有鸟窝？”谢承渊一脸不可置信。 皇宫里的树上只要出现鸟搭的窝，可能还没有搭好，就被宫人取下来了。 若是哪位贵人走在树下被鸟-屎砸中，又或者午休的时候被鸟叫声吵醒，那宫人就要遭罪了。 霍云泱点点头，“有一棵树，我之前观察到的，鸟窝的位置很高，之前我看的时候还没有搭好，按照时间算，估计现在已经搭好了。” 谢承渊很相信霍云泱，他已经等不及了，“那就走吧。” 三人结伴，在霍云泱的带领下，迅速朝那有鸟窝的树而去。 到了树下，霍云泱抬手往上一指，“你们看，鸟窝在那，已经搭好了。” “可是这么高，怎么上得去？”郑临初问，他不会武艺。 谢承渊道，“我来，我爬上去！” “不行！”霍云泱和郑临初异口同声，坚决反对。 他们两个在下面站着，让谢承渊堂堂太子爬树，估计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那，你来？”谢承渊看向郑临初问。 郑临初道，“是，太子。” 他开始双手抱树，然后开始往上爬，动作笨拙，还没有爬两步就摔了下来。 “你从来没有爬过树？”霍云泱忍不住问。 郑临初坐在地上，满脸通红，羞得点了点头。 霍云泱朝郑临初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说道，“那还是让我来吧。” “你可以吗？”谢承渊担忧得问。 “可以，太子，今天我一定把鸟窝取下来送给你玩。”霍云泱豪气万丈，将辫子盘在头上，袖子往上一挽，裙摆撩起来扣在腰上，接着抱住树，像是穿天猴一般，几下就爬到了鸟窝处。 她这如行云流水般的一系列动作，直接看呆了谢承渊和郑临初。 这哪里是千金小姐，他们男儿都自愧不如。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灵动，机敏的千金小姐。 霍云泱朝鸟窝里面看，里面有三只小小鸟，像是刚出生的样子。 她眼眸一亮，兴奋道，“太子殿下，临初哥哥，有小小鸟！” “真的？”谢承渊也兴奋，“没有大鸟吗？”按理来说，大鸟见到生人应该被惊飞才对。 “没有。”霍云泱道。 谢承渊脸上的笑容消失，“我们把小小鸟带走了，它们娘亲找不到它们怎么办？” “但是，将它们留在这里，宫里面的人早晚会发现它们，它们结局一样是被带走，骨肉分离。”霍云泱道，“我带它们下去，将它们安置好，等它们娘亲来找它们。” “太子殿下，我觉得云泱的做法可以。”郑临初道。 “好，那就先取下来，云泱，这么高，你拿着鸟窝能下来吗？”谢承渊一脸担心。 “可以，我马上下来。”霍云泱一手抓着鸟窝，一手抱着树下来。 “渊儿，你们在做什么？”突然，蓉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遭了。”谢承渊暗道不妙，他转头一看，见蓉妃和沈颜正朝他走来。 沈颜进宫来见玄德帝，蓉妃派人去请了她，想和她说说话。 谢承渊还能和蓉妃斗智斗勇，但是，在沈颜面前，他就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他一个眼神，沈颜就知道他有没有撒谎。 “弟子见过师父，儿臣见过母妃。”谢承渊给沈颜和蓉妃行礼。 郑临初移步过来，“临初见过蓉妃娘娘，见过王妃。” 沈颜点头。 蓉妃继续问，“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霍小姐呢？” “母妃，你们怎么来了？”谢承渊企图转移话题，蒙混过关。 “我和你师父说说话，散散心，恰好走到这里。”蓉妃道。 “那儿臣就不打扰你们了。”谢承渊道。 蓉妃现在的确想和沈颜说话，也就没有过度关注谢承渊，她正想离开，可就在这时，那三只小小鸟的娘亲回来了。 第413章 坏事曝光 “叽！” “叽叽！” “叽叽叽！！” 鸟妈妈见有人，开始警惕性的叫了一声，然后迅速飞往鸟窝，去保护它的幼崽。 可是，它飞过来一看，见它的家都被人给端了，它的幼崽还在窝里面，顿时发出惊恐愤怒的叫声。 这不寻常的鸟叫声引起了蓉妃的注意，她走过来抬眸向上一看，见霍云泱两手护着鸟窝，稳稳的坐在树杈上，从容不迫，神态怡然。 “霍小姐？” “蓉妃娘娘，臣女马上下来给您行礼。”霍云泱在听到蓉妃声音的时候，她就已经藏好了。 只要蓉妃不走到树下，不抬头看，就肯定不会发现她。 而且，她和谢承渊之间是有默契的，她相信谢承渊会有办法支开蓉妃。 然而，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他们没有想到鸟妈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沈颜一直没有说话，在蓉妃一开始出声的时候，她就发现霍云泱在树上了。 她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站在那里，她要看看谢承渊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算是一个突发情况，也是考验谢承渊应变能力的时候。 见霍云泱被发现了，谢承渊第一时间站出来认错。 “母妃，此事是儿臣一人的主意，您别责怪云泱。” “蓉妃娘娘，是临初的主意，不关太子殿下和云泱的事。”郑临初跪下认错，保护二人。 霍云泱听到二人主动揽责，她当即就慌了，于是加快了下滑的速度。 她一只手拿着鸟窝，一只手抱树，速度又快，一个不稳就摔了下来。 “哎呀！” 霍云泱摔倒在地，叫了一声。 “云泱！”谢承渊和郑临初连忙奔了过去，二人将霍云泱扶了起来。 “有没有摔倒你哪里？”谢承渊担心得问。 霍云泱摇头，眼睛却在鸟窝上面，见鸟窝没坏，小小鸟也没有受伤，她顿时露出笑容。 “我没事，就是疼一下，最重要的是小小鸟平安无恙。” 霍云泱方才摔下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没有顾自己，而是下意识的保护小小鸟。 沈颜将手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在霍云泱掉下来的时候，她运力接了她一下，减缓她掉下来的速度。 不然，霍云泱必定会受伤。 她为何不直接出面将霍云泱安安稳稳的接下来，是为了给她教训，不然她以后还要爬树，这样的行为很危险。 “你们跟我走，去见皇上！”蓉妃很生气。 她如今是后宫主事的女人，当然，她更是谢承渊的母亲。 她不一样，也绝不允许谢承渊出事，同时，霍云泱和郑临初也不能有事，不然，如何向霍将军府和郑尚书府交代。 可是，作为母亲，她觉得霍云泱太调皮了，不合适做谢承渊的伴读，她不希望她儿子身边有这样的人。 蓉妃和沈颜带着三个孩子来到御书房，玄德帝见状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三个谁先说？”蓉妃语气严肃，她没有偏袒谢承渊，若是谢承渊牵的头，她也要罚谢承渊。 谢承渊马上跪了下来，“父皇，今天您放儿臣一天假，儿臣决定带他们两个人出去玩，之前儿臣发现宫里有一棵树上有鸟窝，儿臣提议去爬树取鸟窝，但是，儿臣和郑临初都不会爬树，所以儿臣才让云泱爬树的。” “父皇，儿臣是这件事的主使者，所有提议和决断都是儿臣做的，他们只是执行而行的命令，父皇要罚就罚儿臣吧。” 在谢承渊跪下的瞬间，霍云泱和郑临初也跟着跪下了。 “皇上，不是这样的。” 霍云泱解释，“鸟窝是臣女发现的，也是臣女提议去爬树取鸟窝的，是臣女自告奋勇爬树的，和太子殿下，临初哥哥无关，皇上，您罚臣女吧，祸是臣女惹的，臣女愿意领罚。” “郑侍读，你有何话要说？”玄德帝见郑临初一直没说话，便开口问他。 “皇上，您处死临初吧。”郑临初道。 “哦？你这是犯下何等大罪？”玄德帝好奇得问。 “皇上，临初若说谎，便是欺君大罪，可若说实话，便是卖主叛主，也是死罪，横竖都是死罪，临初认罪。”郑临初说完，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玄德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一声，随即敛下笑容，满脸威严，声音也沉了下来，“小小年纪懂什么是死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临初知道。”郑临初一本正经，恳求写问，“皇上，您是天子，一言九鼎，您罚了临初死罪，能不能宽恕太子殿下和云泱小姐？” “皇上，臣女愿意和临初哥哥一起受罚。”霍云泱道。 “父皇……” “都别闹了！”玄德帝已经知道了大概的真相。 谢承渊是主使者，霍云泱是执行者，郑临初是协同者。 三个人都有过错。 “霍侍读，郑侍读，你们身为太子侍读，太子贪玩，你们不阻止，反而跟着他一起闹，你们这是玩忽职守！ ”玄德帝是借题发挥，告诉二人他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皇上，您之前告诉过臣女和临初哥哥，让我们要做忠心直谏的人，此话还作数吗？”霍云泱问。 “君无戏言，当然作数。”玄德帝道。 “那臣女就遵旨做一个敢于直谏的人了。”霍云泱理直气壮，“皇上，太子殿下没有闹，我们也没有跟着他一起闹。” “哦，你给朕仔细说说。”玄德帝道。 “皇上，太子殿下是人，除了读书学习，他还应该有快乐，劳逸结合，身心才能健康，这样将来才能更好的保护大秦子民。” “臣女知道爬树危险，所以，危险的事，臣女去做，不会让殿下陷入危险，臣女只是想让殿下开心。” “而且，如果臣女不取下鸟窝，等宫里面的人发现以后，他们取下鸟窝就销毁了，等小小鸟的娘亲回来找不到它们该有多难过。” “臣女取下鸟窝，保护了小小鸟，还会帮助它们一家人团聚，避免骨肉分离，伤心难过。” 霍云泱一口气将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 第414章 她的预产期到了 玄德帝沉默片刻，沉声问，“你的意思，你没有错？” “没有。”小云泱胆子大得很。 玄德帝又问，“你是觉得太子很辛苦？” “是。”霍云泱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玄德帝一脸好奇。 “好吃的给太子吃，好玩的给太子玩，危险的事臣女去。”霍云泱将之前向霍老将军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玄德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霍云泱也还是一个孩子。 在普通老百姓家，像她这样的年龄，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争吃的。 可是霍云泱已经考虑到很多问题了。 也许，在天下人的眼中，谢承渊是太子，他一切的辛苦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在霍云泱的眼中，谢承渊除了是太子，还和她一样都是孩子。 她竟然能如此理解，支持谢承渊，站在谢承渊的位置真正的关心他，这才是玄德帝想要的。 终有一日，谢承渊会成为大秦的皇帝。 高处不胜寒，身处这个位置，所有人都在揣摩他的心思，想从他这里得到权利富贵。 可是，又有几人真正的关心他，懂得他，理解他？ 在沈颜之前，他从未遇到，只有沈颜明白他的梦想。 他不想谢承渊将来也和他一样的孤单。 “霍老将军真是教了一个好孙女！”玄德帝感叹。 谢承渊看着霍云泱，就像是小孩子见到了能拯救世界的超人，惊讶，佩服，欢喜，崇拜。 这么好的云泱，他想她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只是，年龄这么小的他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将霍云泱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他只知道，从今以后，霍云泱就是他最最最好的朋友了。 他要护着她，一辈子！ “今日之事，你们三个都错了，错了就要受罚，你们三个一起受罚。” 玄德帝道，“每个人打十戒尺，抄治国策五遍！你们三人，可服气？” 这算是小惩大诫。 “服气，多谢皇上（父皇）。”三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他们今天一定会受到惩罚，这是必然的。 只是，这个惩罚真的是很小很小了。 “好了，下去受罚吧。”玄德帝道。 “是，皇上。” “是，父皇。” 三人应声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霍侍读。”玄德帝突然叫住霍云泱。 霍云泱回眸，“臣女在。” 谢承渊和郑临初也跟着回眸，一脸紧张。 玄德帝道，“你要帮它们一家团聚，不能骨肉分离，不然，朕要问你罪。” 霍云泱灿然一笑，“多谢皇上！”帮小小鸟找它们的娘亲，这种事她最擅长了，也很喜欢。 谢承渊三人出了御书房，并肩而行，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确定四周没有人了以后，他们三人抬手击掌，高呼一声，“耶！” 这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一起合作，没有想到这么有默契。 “郑临初，今天我们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你的机智，你真聪明。”谢承渊真心夸奖。 “殿下过奖了。”郑临初一脸谦虚，他方才说的那些话，是真心话，也是一种计谋。 玄德帝是一国之君，他们这些小孩子的伎俩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与其一味的认错，不如另辟蹊径，兴许能求得他的原谅。 所以，他是以死求生。 “今天算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难关，往后，我们更要一起同心协力，闯过所有得难关！” 谢承渊将手伸出来，霍云泱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郑临初将手放在霍云泱的掌心。 三人的手紧紧握着，一起用力，齐声道，“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很多年以后，三人都已成年。 他们忆往昔，回忆起今日今时，都不禁会心一笑。 年少时的友谊最难得，最纯粹。 三人往前，一直往前走。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立着的陈公公。 等三人的身影消失，陈公公立即返身。 御书房。 玄德帝问沈颜，“佑宁，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沈颜道，“霍小姐心思细腻，至纯至善，敢作敢当，郑侍读有勇有谋，是个好苗子。” 她没有说谢承渊，是因为她知道玄德帝要考验的是霍云泱和郑临初。 玄德帝点头，认同沈颜的看法。 “郑尚书在朝中一直都是稳打稳扎，忠厚老实，他孙子倒是个有胆识的。”玄德帝笑道。 他和沈颜都看破了郑临初的计谋。 郑临初也是他和沈颜一起挑选出来的侍读。 方才谢承渊三人离开，玄德帝便让陈公公去跟着他们。 他想知道他们三人在成功以后会说些什么。 恰在这时，陈公公回来了。 “皇上，太子殿下他们说话了。”陈公公将方才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的禀报给玄德帝。 玄德帝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小兔崽子些，真以为朕上当了！” 他们在算计他，殊不知，他站在高处，静静的看着他们算计他。 这一局，他们都赢了。 “大秦人才济济，社稷辈有人才出，未来属于他们的。”沈颜道。 玄德帝点头，感叹道，“是啊，朕也老了。” 蓉妃听着玄德帝和沈颜说的这些话，她暗自庆幸方才自己没有表现出对霍云泱的不满，不然，就不好收场了。 她也佩服沈颜，有些事，她只能看到表面，而且还带着自己的情绪。 但沈颜能看到本质，并且，和玄德帝共鸣。 她佩服沈颜，羡慕沈颜。 今天谢承渊他们三人爬树一事，在宫里就暂时告了一段落。 但是，霍云泱和郑临初回到家中，又受到了惩罚。 这惩罚就比玄德帝的惩罚重多了。 这也是霍老将军第一次惩罚霍云泱。 翌日。 在祠堂跪了一夜的霍云泱拐着腿来到宫中，郑临初不仅跪了一夜，还被打了板子，屁-股痛得都无法坐下。 霍老将军和郑尚书可不会和他们斗智斗勇，错了就罚，而且，是重重的罚。 二人长了记性，安静了几个月。 三人每天结伴而行，同吃同行同玩同学，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了。 转眼到了八月，沈颜的身体越来越沉，腹中的孩子即将要出生了。 第415章 生了一对龙凤胎 八月十四。 中秋节前夕。 沈颜正在厨房教厨娘制作月饼。 突然，她肚子一痛，整个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大汗淋漓。 紧接着，羊水破了。 她知道，孩子要出生了。 “颜儿！” 顾老夫人在一旁帮忙，她是最先发现沈颜异样的。 她连忙走过去扶住沈颜，“是不是孩子要生了？” “是。”沈颜点头。 “王妃！”云锦快步过来，其余人也都围着沈颜。 “快，把王妃扶到卧房里面去，去请孙小姐，派人去告诉王爷。”顾老夫人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下命令。 沈颜在床上躺好的时候，孙欢欣就到了。 随着医馆发展越来越好，谁家生孩子都要去请大夫，而不是请产婆了。 “王妃。”孙欢欣来到沈颜旁边，伸手把脉，微微一笑，“宝宝都很好。” “要发动了。”沈颜说道。 孙欢欣点头，“王妃，你别紧张，以前都是你帮别人接生，今天，你把自己和宝宝放心交给我。” “好，我相信你。”沈颜已经痛得不行了。 谢怀景回来的时候，见大家都在院子里围着，众人满脸担忧。 自古以来，女子生孩子就像是闯鬼门关。 “外祖母，颜儿现在怎么样？”谢怀景问。 “不知道啊，孙小姐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可是里面安静的很，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顾老夫人急得团团转。 在他们那一辈，要是生个孩子，人站在院子里都能听到屋里人的吼叫声，那可谓真的是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如今屋里这么安静，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怀景听到这里，哪里还坐得住，抬脚就要往屋里冲。 “怀景，你不能进去！”顾老夫人大喊。 女人生孩子，那是血腥场面，不吉利，男子是不能进的。 “王爷，您不能进，不吉利。”下人也拦着谢怀景。 “让开！” 谢怀景语气冷厉，下人连忙闪开，他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跨向屋内。 此时，屋内正好传出孙欢欣的声音，“王妃，宝宝出来了。” “哇！” 婴儿的啼哭声清脆，响亮。 “颜儿！”谢怀景正好进屋，他第一时间没有看孩子，而是奔到沈颜的身边，握住沈颜的手。 “夫君，你怎么来了？”沈颜神色轻松，“我们的孩子。” “恭喜王爷，王妃，是个小姐。”孙欢欣已经将宝宝擦干净，包好，抱到沈颜和谢怀景面前。 谢怀景接过孩子，嘴角微扬，“颜儿，我们的女儿长得像你，很漂亮。” 他低头，吻了吻沈颜的眉间，“夫人，辛苦了。” 沈颜外头看向宝宝，浓密黝黑的头发，白白胖胖，眼睛又黑又大，她没有哭泣，而是左看看右看看，透着一股子机灵。 她可是天道君和未来魔尊的第一个孩子。 这时，沈颜眉头一皱。 “肚子又开始疼了？”谢怀景问。 沈颜点头。 “王爷，要不您把宝宝抱出去给老先生老夫人瞧瞧？第二个宝宝要出来了。”孙欢欣道。 “好。”谢怀景就是进来看看沈颜，见沈颜平安他就放心了。 他不是大夫，留在这里担心自己添乱。 他抱着大宝走出房间，其他人马上涌了上来。 “外祖父，外祖母，这是你们的外曾孙女。” 谢怀景将大宝递给顾老夫人，“外祖母，您抱抱。” “哎哟，我的心肝呢，我瞧瞧。”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逗着大宝，“你是我的心子蒂蒂啊，我的宝啊。” 这表情真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爱到了心尖上。 眼前的大宝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和顾老先生爱情的延续。 等他们百年归天，她怀里的孩子就是她来过人间世的痕迹。 顾老先生将手往衣裳上面擦了又擦，搓了又搓，他望着大宝，又看了看顾老夫人，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他也好想抱抱他的曾外孙女，他的心肝宝贝啊。 他看了半天见顾老夫人都没有给他抱的意思，于是忍不住问，“娘子，我也想抱抱宝贝。” “宝贝这么软，你会抱吗？”顾老夫人问。 “当然会抱了，你忘了我们的宛儿都是我抱长大的。”顾老先生道。 “那你小心一些。”顾老夫人叮嘱。 “好好好。”顾老先生连声应着，小心翼翼得接过宝宝，像是抱着绝世珍宝一样。 “乖乖，你是我的小乖乖啊。”顾老先生小声逗着，满脸笑容。 “可以了，宝宝饿了，该吃东西了。”顾老夫人道。 “好好，走，我的小乖乖饿了。”顾老先生哄着。 一切早已准备就绪，顾老先生顾老夫人抱着大宝走了。 谢怀景依旧站在门口，他站了半柱香的时间，屋里依旧没有动静。 他的心又开始悬起来了。 他抬腿再一次进屋。 “王妃，用-力！”孙欢欣极力克制，可声音里面依旧夹着担忧。 按理来说，双胎生，第一个宝宝出来得这么顺利，第二个也应该很顺利才对。 可是，第二个宝宝就是不出来。 女子生孩子，是母亲与孩子双向奔赴的过程。 母亲在努力，孩子也在努力。 可是，这第二个宝宝就是不动，他的情况很好，像是不想出来。 但，沈颜又疼得厉害，只是她一个人努力是不够的。 “颜儿！”谢怀景冲到沈颜旁边，握住她的手，“这是怎么了？” 沈颜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王爷，小宝宝不想出来。”孙欢欣道。 “崽子，你再不出来，老子打你屁股了，敢折腾你娘亲！”谢怀景是真生气了。 二宝像是听懂了一般，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踢，直接将小脚脚伸了出来。 孙欢欣瞬间惊得一身冷汗，好好的顺产，要是因为这一脚变成了破腹产，那就太划不来了。 她立即施针，旋转胎位，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二宝终于肯出来了。 “哇！！” 二宝哭声洪亮，中气十足，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沈颜已经虚脱了。 “恭喜王爷王妃，是个小公子。”孙欢欣笑道。 第416章 双胞胎弟弟的黑历史 孙欢欣将二宝擦干净，包裹好抱了过来。 “王爷，王妃，你们瞧瞧小公子，生得多俊俏。” 沈颜瞄了一眼，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老二把她折腾够了。 谢怀景见沈颜难受，他心疼不已，随口说了一句，“不看了，抱出去给我外祖父外祖母看。” “哇！” “哇哇！” 宝宝瞬间嗷嗷大哭，像是小老虎一般，扯着嗓子，张着嘴巴，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哭得满脸通红。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被狠狠得揍了。 听到宝宝的哭声，沈颜瞬间心软了，“夫君，抱抱他。” 谢怀景很不情愿的接过宝宝，一脸的嫌弃。 姐姐那么乖，弟弟却那么皮！ 他现在严重怀疑，姐姐之所以成为姐姐，是被弟弟一脚踢出来的。 以前宝宝还在肚子里面的时候，他说了宝宝不爱听的话，宝宝就会踢他一脚。 他现在敢肯定踢他的也是弟弟。 所以，弟弟从在沈颜肚子里面就顽皮。 现在这么小都这么不得了，等以后长大了那还了得。 谢怀景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原本正在扯着嗓子吼的宝宝到了谢怀景的怀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谢怀景，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一个究竟，但是，他突然之间变乖了。 “好了，可以了，抱出去。”谢怀景见二宝不哭了，又递给孙欢欣。 可是，他刚一到孙欢欣的手上，又开始哇哇大哭。 “王爷，这……”孙欢欣也是一脸无奈，哭笑不得。 “抱出去。”谢怀景现在的心思不在孩子身上，而在沈颜身上。 他爱孩子，但他更爱沈颜。 他和孩子相处不到十月，才刚刚见面，就算骨肉相连，也没有特别深得感情。 可是他对沈颜不一样，他爱了沈颜几十万年。 而且，孩子平安健康，有很多人爱他们，现在，沈颜最需要他。 他要陪着沈颜。 见谢怀景真不高兴了，沈颜道，“欢欣，抱他出去给我外祖父外祖母瞧瞧。” “是，王妃。”孙欢欣抱着哇哇大哭的二宝来到屋外，笑道，“老先生，老夫人，这是小公子。” “哎哟，我的小心肝，怎么哭得这么凶？是不是饿了？”顾老夫人满脸慈爱，哪怕二宝就是哭一下，她就心疼得不得了。 二宝是个神奇的宝宝，他到了顾老夫人的怀中，哭声戛然而止。 顾老夫人问他是不是饿了，他的哭声瞬间又响起了。 “哎哟，我的好宝贝，这是真饿了，走走，我们喝奶奶去。”顾老夫人柔声哄着，嘀咕道，“现在的孩儿怎么那么精，这才刚刚出生，就能听懂我说话啦？” 她不知道沈颜和谢怀景的真实身份，也就不知道宝宝身体里同时流着沈颜和谢怀景的血意味着什么。 不说大秦，九州，人间，就算是放在六界，沈颜和谢怀景联手，也足以毁灭六界。 这样强大的两个人，他们的孩子肯定比寻常的孩子开蒙的早。 二宝被顾老夫人抱着，旁边还有顾老先生逗着，他十分享受这众星捧月的感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透着机灵狡黠。 屋内。 孙欢欣将后面的事处理干净，谢怀景将沈颜抱到另外一个干净的房间。 “颜儿，辛苦你了。”谢怀景将沈颜凌乱湿透的发丝理顺，亲了亲她的脸颊。 沈颜脸色惨白，面露笑容，“看到孩子们，我就不觉得辛苦了，一想到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我就觉得满心的幸福。” “颜儿，谢谢你，爱你，夫人。”谢怀景一连串的表白。 “我爱你，夫君。”沈颜握住谢怀景的手，深情温柔。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谢怀景柔声问。 “不睡，一会儿困了再睡。”沈颜柔声问，“夫君，孩子出生了，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字吧。” 在沈颜怀孕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是双胞胎，也知道是一男一女。 他们提前取了好几个备用的名字，只是，还没有确定下来。 “乳名让外祖父外祖母取，学名你来。”谢怀景道。 “你不取？”沈颜问。 “我没有夫人有才华，就不班门弄斧了。”谢怀景满脸宠溺。 “民熙物阜，明心见性，女儿就叫谢明熙，你觉得如何？”沈颜问。 “好啊。”谢怀景一脸认同，这是当初他和沈颜都觉得特别好的两个字。 “儿子的名字你来取吧。”沈颜笑道。 谢怀景想了想，“女儿叫明熙，弟弟就叫名晗吧，日含晗。晗，天将亮，熙，光明。希望他们姐弟二人相互扶持，成为彼此，也成为自己的光，无论以后遇到任何困难，都要勇敢的面对，相信黑暗终将过去，黎明一定会到来。” “咦，夫君，你刚刚还谦虚说自己没有才华，你看你取的名字多好啊，多有寓意，我觉得非常棒，夫君真厉害。”沈颜一顿猛夸。 谢怀景忍俊不禁，伸手刮了刮沈颜的鼻尖，“那是因为有夫人在啊，是夫人教导得好。” “那也是我家夫君有天赋，一学就会。”沈颜一脸自豪。 “如果有一天有人说我骄傲了，那一定是我家夫人夸出来的。”谢怀景眼神温柔如水。 沈颜抿唇一笑，眉眼弯弯。 谢怀景看着沈颜，沈颜的笑容倒映在他的眼睛里，灿若星辰。 四目相对，二人心中的欢喜甜蜜犹如三月繁花，盛开满世。 很快，沈颜和谢怀景的龙凤胎出生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大家都说，小姐和公子是等不及了，要出来和大家一起过中秋节。 到了傍晚，皇宫里的赏赐犹如流水一般涌进王府。 来送贺礼的是陈公公。 谢承渊带着郑临初和霍云泱也跟着来了。 三个小不点围着谢明熙和谢明晗，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可爱！” “好漂亮！” “好想抱抱！” 霍云泱一脸兴奋。 “云泱，团团圆圆太小了，我们还不能抱。”谢承渊哄着霍云泱。 团团圆圆是谢明熙和谢明晗的乳名，寓意阖家团圆，幸福美满。 虽然土了一些，但是，这是顾老先生顾老夫人取的，没人敢反驳。 第417章 晏清的私生子? “我知道啊，就是觉得好可爱，好想抱抱。” 霍云泱满脸笑意，她歪着头问顾老夫人，“婆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抱团团圆圆啊？” 顾老夫人道，“现在也可以，只是，得小心一些。” “好好，我们一定小心！”霍云泱保证。 在顾老夫人的帮助一下，霍云泱他们三人都抱了小明熙，小明晗。 这是郑临初第一次见到小明熙，粉嘟嘟的小脸蛋，圆溜溜的大眼睛，安安静静，不哭不闹，酸酸甜甜，可爱到了心坎上。 三人的愿望得到了满足，欢天喜地得回了宫。 他们才出王府，晏清就来了。 晏清看着小明熙，小明晗，满眼笑容，两个小小的人啊，长到了他的心尖上。 “妹妹，弟弟，我是你们的师兄，我叫晏清。” 晏清柔声哄着，小明熙安静的看着晏清，不哭不闹。 小明晗拳头握得紧紧的，两只眼睛溜来溜去，嘴巴也动来动去，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晏清收起笑容，柔声问，“这是怎么了？” “是想抱抱了。”顾老夫人满脸宠爱，温柔得将小明晗抱起来。 可是，小明晗依旧在哭。 “哎哟，小乖乖，还要哭哦。”顾老夫人哄着，小明晗却越哭越大声。 “老夫人，要不给我抱抱？”晏清问。 “好。”顾老夫人将小明晗放在晏清臂弯上，刹那间，小明晗的哭声就停止了。 她笑道，“原来是要晏清哥哥抱啊。” 晏清展眉一笑。 小明熙看着小明晗，一副很好奇的样子，为什么她弟弟总是哭。 “快快长大，以后哥哥带你骑马，射箭，读书，习字，好不好？”晏清哄着。 小明晗盯着晏清看，一直要晏清抱，直到天都黑了，他实在熬不住困了，睡着了，晏清才得以脱身。 晏清来到沈颜的院子，沈颜正在坐月子，他不方便进去，就在门外行了礼。 “弟子拜见师父。” “晏清，最近书院的事你多费心了。”沈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是，师父。”晏清望着屋里的灯光，神色温柔，“师父，您好生休息，改天弟子再来看您。” “好。” 听到沈颜的回答，晏清最后看了一眼屋里的灯，然后转身离开。 三个月以后。 小明熙小明晗满一百天，沈颜和谢怀景为他们办百天酒。 府内热闹翻天，宾客满座。 小明晗喜欢热闹，他一整天都没有闭眼睡觉，一直好奇地看着周围，只要一放到床上就开始哭。 他要大家轮流着抱。 虽然他不会说话，但是，他会哭。 他不想要谁抱，他就哭。 只要是他喜欢的人，只要一抱着他，哭声立即停止。 一整天下来，不下二十个人抱过他。 直到深夜，大人都熬不住了，他才困得不得不睡觉。 小明熙就不一样了。 除了她经常看到的几个人，其他的她谁也不要，一碰她，她立即哇哇大哭。 沈颜看着睡得香香的两个宝贝，笑得十分无奈。 “夫君，你说晗儿的性格像谁？整天就知道玩，而且是变着花样的玩。” “不像你，肯定就像我了。”谢怀景一脸自豪。 虽然小明晗很顽皮，可那是他的儿子，他依旧很爱他。 “你小时候可没有他皮，他还没有满一岁，等以后长大了，王府估计都关不住他，整日就想往外跑。” 沈颜嘴上生气，可看着小明晗睡着时的可爱模样，她眼神爱得不得了。 这可是折腾她许久才生下的儿子，她的心肝宝贝。 不过，眼下的慈母温情，丝毫不影响将来她狠狠得揍皮得无法的小明晗。 “我们的孩子，只要他不做违背律法，道德，道义的事，我会给他足够的自由，让他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谢怀景一脸认真，“颜儿，你说呢？” “晗儿以后若是连世子都不愿意做，你也同意？”沈颜问。 “当然，他不要世子之位，不要王府，那王府就留给我们的女儿。”谢怀景说得一脸坦然。 “若是我们女儿也不要呢？”沈颜问。 谢怀景将沈颜一把拦腰抱起，温柔一笑，“那我们就再生一个。” 他抱着沈颜往里屋走。 一屋欢快，尽是幸福。 半年以后。 和大秦交好的国家都知道她生下龙凤胎的大喜讯，纷纷送来贺礼。 其中，冰国的贺礼震惊九州，就差搬空整个冰国了。 如今的冰国皇帝孟北辰是小明熙小明晗的亲舅舅，那可是实打实的疼爱他们。 他把这些年对沈颜的亏欠都弥补在了两个外甥身上。 沧月帝也送来了贺礼。 宣王如今已经是沧月的太子，他也单独备了贺礼。 一年以后。 孟北辰派使臣来求亲，求娶孙欢欣为后。 孙欢欣的家人没有意见，玄德帝自然也没有意见。 他册封孙欢欣为嘉和公主，于二月初五从皇宫出嫁。 御书房。 孙欢欣跪在玄德帝面前。 “嘉和公主，你此去冰国，要用心辅佐冰国皇帝，将大秦的文化传播到冰国，促进两国邦交，增进两国的友谊，堂堂正正为后，不用担心，不用害怕，大秦永远是你的家，万千大秦百姓都是你的后盾！” “臣女遵旨，拜谢圣恩。”孙欢欣和孟北辰是两情相悦，但是，二人的身份太过特殊，也就注定他们不能做普通夫妻。 他们肩上担负着使命，他们不仅是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更要让自己的子民过上好日子。 “平身。”玄德帝道，“嘉和公主，辛苦了，你不用担心你的家人，朕会让人照顾好他们。” “是，多谢皇上。”提起家人，孙欢欣心中涌出无尽的不舍。 然而，她是女儿，终究是要出嫁的。 “好了，时辰不早了，出发吧。”玄德帝朝外喊了一声，“来人，送嘉和公主出嫁！” 沈颜在门外，听到声音迈步进来，她负责送孙欢欣出嫁。 “佑宁，启程吧。” “是，皇上。” 沈颜拿起内侍手中托盘上的红盖头，将其盖在孙欢欣的头上。 孙欢欣又跪了下来，声音里夹着哽咽，“皇上，嘉和走了，祝愿皇上龙体康健，大秦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离别的愁绪总是让人伤感，玄德帝语气也低沉了很多，“和冰国皇帝好好过日子，出发吧。” “走吧。”沈颜扶着孙欢欣走出御书房，他们又去了孙府，告别孙欢欣的爹娘。 “爹，娘，女儿走了，以后不能在膝下孝敬你们，女儿不孝。” 孙欢欣再也克制不住，哭出了声。 她父亲没有说话，一个大男人，哭的泪流满面。 她母亲相对冷静一些，可也哭红了眼睛，柔声叮嘱。 “哪有女儿在父母膝下一辈子的，我们作为女子，最终都是要出嫁的，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只要你幸福，我和你爹就放心了。” 只是，他们夫妻年纪已不小了，估计今日一别，就是他们和孙欢欣的最后一面了。 “娘！”孙欢欣长长得喊了一声。 孙夫人抬袖抹泪，握住孙欢欣的手，“欣儿，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记得给我们写信。” “是，娘。”孙欢欣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不能自已。 孙夫人放下孙欢欣的手，满脸不舍，“欣儿，走吧，别误了吉时。” “娘！”孙欢欣喊着，尾音拖得长长的，在场的人闻之落泪。 无论如何悲伤，可总是要分别的。 拜别爹娘，孙欢欣坐上了轿子，踏上了去冰国的路。 孙欢欣嫁到冰国是要做皇后的，她代表的是大秦。 自然，玄德帝会给她足够的底气和颜面。 随行送嫁的人，嫁妆，陪嫁之人，都是按照大秦尊贵公主的身份来配的。 沈颜的孩子还小，她没有亲自送孙欢欣到冰国，只送出了京城离城五十里的地方。 “欢欣，我只送你到这里了，后面的路，他们会陪着你，不过，最终的路，都还是只能靠你自己。” 沈颜望着孙欢欣，鼓励道，“你放心大胆的往前走，相信自己，你能行。” “好，多谢王妃。”孙欢欣抿唇，浅浅一笑。 “下一次见面，我就要叫你皇后嫂嫂了。”沈颜笑道，缓和了一下气氛。 孙欢欣的脸瞬间红了，有些害羞，“可你永远是我的先生。” 没有沈颜，哪里有今日的神医孙欢欣。 孙欢欣的确有天赋，目前，她是沈颜最得意的学生。 “一码归一码，往后，我叫你嫂嫂。” “那我依旧叫你先生。” 二人相视一笑，他们从好姐妹变成先生和学生，又成了如今的姑嫂，可无论身份如何转变，她们两人之间的情谊是永远不会变的。 “晏清，好好保护嘉和公主，你们辛苦了，一路平安。”沈颜叮嘱晏清。 为了表示重视和冰国结亲，玄德帝吩咐晏清送亲。 “不辛苦，都是弟子应该做的，师父放心，弟子会保护好嘉和公主。”晏清道。 此去数月，他又见不到沈颜了。 师父，您要多保重。 “好了，走吧。”沈颜道。 “是，师父。”晏清看向送亲队伍，大声道，“出发！” “先生，您多保重。”孙欢欣朝沈颜大喊。 沈颜朝孙欢欣挥手送别，“欢欣，后会有期，一定要幸福啊。” 送亲队伍一路前行，驶向冰国。 沈颜站在高处，目送他们，直到队伍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转身返回城内。 二月的微风透着丝丝凉意，吹到沈颜的脸上，阵阵凄凉。 长大不仅仅是不断失去的过程，也是不断离别的过程。 人和人一辈子见面的次数是有限的，也许某次转身分别的那一眼，就是此生最后一面。 沈颜返回城内，她来到皇宫向玄德帝复命。 “皇上，嘉和公主他们已经出发了，按照时间计算，一个半月就能抵到冰国。” “好。”玄德帝看向沈颜，“佑宁，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嘉和公主出嫁，医馆就没有管事的人了。” 如今，小明熙小明晗已经有一岁多了，沈颜也能脱得开身了。 “皇上，臣想改革。”沈颜道。 “想怎么改？”玄德帝一听沈颜有想法，他就充满了期待。 “皇上，我们要做大做强，做细做精，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才，书院是孕育下一代人才的摇篮，只有把孩子教育好了，大秦才有未来，所以，改革就从书院开始。”沈颜道。 “好，你尽管放手去做，现在你想做什么比前几年要容易很多了，如今朝廷上下再不会有人阻拦你。” 玄德帝声音里透着喜悦，感慨。 如今大秦在九州的地位举足重轻，大秦能有今日这样的成就和地位，沈颜功不可没。 举国上下都蒙受沈颜的恩惠，他们对沈颜感激不尽。 “是，皇上，臣一定不负圣望。” 六月，书院学子放假，改革开始。 医学班从书院分离出来，成立单独的医学院，名为盛京玄颜医学院。 这个名字是玄德帝定的。 盛京玄颜医学院是大秦的第一所医学院，他希望后世之人永远记得沈颜的功劳。 这也是他给沈颜的荣耀，名垂青史，万古留存。 以前的医馆更名为盛京第一医馆，是盛京玄颜医学院的学子学习实践的地方。 沈颜是医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医馆的主事人。 原本以丁香的能力，她是可以做医馆主事人的，但是，她如今有孕在身，她和霍星野的孩子也要出生了。 以前的书院更名为盛京书院，院长是晏清。 七月，沈颜开始招收医学院的第一批学子。 接着，沈颜又过上了忙碌的日子。 她负责医学，经济，谢怀景负责军事，晏清负责朝政，农业。 他们带领朝臣，君臣一心，共同奋进，大秦的实力蒸蒸日上。 十一月的九州联盟会是玄德帝亲自去参加的。 在会上，他发表自己的看法，提出天下只有一个九州，整个九州应该同心协力，共谋发展。 十二月二十三，年关将近。 晏清从老家带回来一个孩子，眉目之间和他有几分相像。 一时之间，晏丞相有私生子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第418章 二胎 晏清行事光明磊落，哪怕当初他和沈颜站在一边，沈颜和那些世家争斗的时候，那些世家也不曾诋毁过他的声誉。 如今大家都在传他有私生子，一时之间，他名声受损。 以晏清如今的身份，他行事用不着解释，可是，他不在乎自己，却得为晏昭考虑。 晏昭就是他带回来的孩子。 既然孩子认了他做爹，他就得对孩子负责，不能让人对孩子指指点点。 十二月二十八。 丞相府举办酒宴，名为认子宴。 “娘，您喝茶。”晏清给国公夫人倒了一杯茶，端到她的面前。 “清儿，你想清楚了？”国公夫人没有接茶杯，神色严肃得问晏清。 “我想清楚了，娘。” 晏清道，“晏昭是我们的宗亲，他身上流着晏氏的血，他不是外人。而且，他父亲战死，母亲病逝，如今在乡下孤苦无依，我们给他一个家，他来继承国公府的香火。” “你若是在乎国公府的香火，就不会做这样的决定了。”国公夫人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 “娘，儿子不孝，请您原谅。” 晏清跪在国公夫人面前，“若只是为了生一个孩子延续国公府的香火，儿子就要去娶一个女子，但是儿子又给不了她作为一个丈夫应该有的疼爱和关心，这样对那个女子很不公平。” “清儿，你能爱天下百姓，为何就单单爱不了自己的妻子？”国公府夫人问。 “娘，您是最明白儿子心意的人，儿子爱的人做不了儿子的妻子，可是儿子的爱全部都给了她，再也给不了其他任何姑娘，这是一个永生都无法解开的局，儿子只有终身不娶。” 晏清神色认真，态度坚决。 他不在乎国公府有没有人继承，不说一个国公府，就是以前的君王，那些曾经盛极一时的国家都在历史的长河中消亡，君主也化为尘土，和一个国家，一个君主相比，国公府在无尽的历史中实在算不上什么。 而且，这国公府的爵位也不是永久可以沿袭，就算他有自己的儿子，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就有孙子，曾孙。 他更不能保证自己的后代一定成器，能守住国公府。 他的思想并不迂腐，非要生儿子继承家产和爵位。 当然，他是想有自己孩子的，可是除了那个人，他不想和其他任何女子生孩子。 晏清看得很明白，不过他作为儿子，要顾及国公夫人的感受，所以他才去宗亲里面过继了一个孩子。 望着晏清的神情，国公夫人回想起晏清和沈颜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她满怀欣喜，自己儿子喜欢的姑娘恰好也是自己喜欢的。 可她低估了自己儿子的深情。 她以为晏清拜了沈颜为师，断了男女之情的念头，等时间一长，他忘了沈颜，会再爱上其他姑娘。 她万万没有想到，晏清会为了沈颜决定终身不娶。 “清儿，一辈子很长，你总不能一个人孤单一辈子，以后你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可你名下又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哪家姑娘愿意还未进门就做娘？怕是有姑娘看上了你都不敢嫁。” 国公夫人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收养这个孩子是为了替我考虑，不如把孩子记在你哥哥的名下，认你做叔叔，这样你的心愿已了，将来有姑娘心仪你，也可以大胆的嫁了。” “娘，这样对昭儿不公平，我答应要做他爹爹的，而且，我认昭儿为儿子，就是绝了有人要嫁我的心思。” 晏清说得很直白，之前经历盛知予一事以后，他更加的小心，生怕被人看出他的心思，连累沈颜。 想要以绝后患，他必须有一个儿子。 不仅如此，他会奏明玄德帝，将国公府的沿袭直接交到晏昭的手中。 国公夫人看着晏清，自己的儿子太过于聪明，他将一切都计划好了，费尽心思爱沈颜，保护沈颜，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心疼还能怎么办？ “清儿，你总是替所有人考虑，可你从来没有替你自己考虑过，你是我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不关心国公府的位置有没有人继承，娘只要自己的儿子快乐，高兴。” 所以，国公夫人从未以自己的身份逼迫过晏清让他娶亲。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娘尊重你，只要你开心快乐，只要你将来不后悔。” “多谢娘。”晏清展眉一笑。 正在这时，府里的丫鬟带着晏昭进来了。 晏昭有五岁了，生得眉清目秀，可能是因为没有爹娘在身边的缘故，他身上表现出一股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懂事，乖巧。 他穿着红色的新衣裳，衣裳上面还挂着价值不菲的玉佩。 晏清是真的重视他。 “昭儿见过爹爹，祖母。”晏昭走过来向晏清和国公夫人行礼。 “昭儿，到祖母这里来。”国公夫人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且眼前的这个孩子还叫她儿子爹爹，她也愿意真心疼这个孩子。 “祖母。”晏昭依偎过来，抬眸望着国公夫人，眉目间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不亲近的疏离。 “以后，你就是我们国公府的嫡长孙了，你爹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你要跟着他好好学，我们要先学做人，后学做事，记住了吗？”国公夫人教导。 “是，祖母，孙儿记住了。”晏昭一脸的认真。 “客人们应该到了，你跟着你爹爹去见客人吧。”国公夫人摸了摸晏昭的脸，笑容和蔼。 “是，祖母。”晏昭走到晏清的身边，伸手牵住晏清的手。 他是晏清亲自接来京城的，二人在之前相处的日子中早已建立了感情。 “娘，那我们就先过去了。”晏清道。 国公夫人点头，她如今年纪大了，不喜欢热闹，也经不起折腾，平时没事儿是不会出府的。 上一次出府还是去王府看望沈颜的孩子。 丞相府的认子宴证清了晏昭的身份，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时光在朝朝暮暮中消散，转眼，小明熙和小明晗迎来了他们的五岁生辰。 同时，沈颜的二胎即将出生。 第419章 世子天天要离家出走 四月初九。 凌王府，沈颜院子。 “熙熙，你说娘亲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小明晗问小明熙。 “谢明晗，我是你姐，你应该叫我姐姐，没大没小。”谢明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摆出姐姐的样子，奶凶奶凶的，可爱极了。 小明晗一脸不服气，“要不是我踢了你一脚，你怎么会比我先出生？我才不要叫你姐姐。” 小明熙道，“不管我是怎么先出生的，我就是比你先出来，我就是你姐姐。” “等娘亲生了弟弟或者妹妹，他们就可以叫你姐姐了。”小明晗道。 这时，屋内的声音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王妃生了双胞胎，一对小公子。” “哇，我有弟弟了，我终于解脱了。”小明晗满脸笑容，蹦得三尺高。 之前王府只有他一个儿子的时候，大家都告诉他，他是王府的世子，将来要继承王府，所以，他必须得努力学习。 可是，他最不喜欢学习。 他整天缠着沈颜给他生弟弟，连做梦都在祈求。 有了弟弟，他就可以把世子之位让出去了。 以后，他就可以无忧无虑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了。 小明熙就不高兴了，低声道，“都是弟弟啊，我还想要一个妹妹。” 但是，一想到以后有三个人叫她姐姐，她又立即开心起来。 “三个人叫我姐姐啊，那真是太好了。”小明熙抿唇一笑。 随着二胎的出生，王府越来越热闹了。 弹指一挥，十年过去。 八月十五。 凌王府。 “王妃，王爷，不好了，世子又又离家出走了。” 小厮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快速的跑着来见沈颜和谢怀景。 此时，沈颜和谢怀景他们正在前厅吃饭，不过还没有开始动筷子，在等谢明晗。 见谢明晗一直没有来，沈颜才让小厮去找谢明晗。 小厮在谢明晗的屋子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只发现了一封信。 这是谢明晗惯用的手段，留下一封信就离家出走。 从他三四岁能自己到处跑以后，他每年都要上演一次离家出走。 不过，最后都会被抓回来。 这一次，不知道他能跑到哪里去。 沈颜接过小厮手中的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我最爱的爹爹，娘亲，九州那么大，儿子不想困于方寸之间，想出去领略大好河山，人间美景。 以前儿子考虑到王府只有我一个男子，我肩上担着很重要的担子，所以我每次走到一半，我都心软回来了。 但是这一次，儿子已经下定了决心，希望爹爹娘亲你们不要再找我了。 儿子的世子之位，把它留给弟弟们，我就不要了。 今天是中秋团圆节，儿子就不能陪你们过节了，还请爹爹娘亲不要怪罪。 姐姐，二弟，三弟，照顾爹娘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等我看到好玩的好吃的，我会写信告诉你们的。 落款是一个向往外面世界的人。 沈颜把信递给谢怀景，“这次还找吗？” 谢怀景道，“昨天已经满十五岁了，可以自由了，不管他了。” 他快速将信浏览完，又递给了沈颜，气得心口疼。 他和沈颜生了四个孩子，就属谢明晗最皮。 谢明晗自懂事起，他的心思就从来不在王府。 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谢明熙，谢明煜，谢明屹低头扒着碗里的饭，他们在思考这次谢明晗被找回来的后果是什么。 今天的团圆节，玄德帝要在宫中举办宫宴，因为有戍边多年的将士携家眷回来。 玄德帝邀请了将士，准许他们携家眷参加宫宴。 凌王府的一家六口自然都是要参加的。 可是，如今谢明晗却跑了，到时候玄德帝问起，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玄德帝如今年纪大了， 越发喜欢热闹，尤其是喜欢凌王府的四个孩子围在他身边。 按照惯例，像今天这样的团圆节，沈颜和谢怀景都会带四个孩子进宫给玄德帝行礼。 谢明晗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被找回来这一顿惩罚是免不了了的。 吃完饭，沈颜看着三个孩子道，“你们去换衣裳，准备准备，一会儿进宫给你们皇爷爷请安。” “是，娘。” 三姐弟说完，起身离开回他们的院子。 出了前厅，确定说话不被沈颜和谢怀景听到，谢明屹才开口，“姐姐，二哥，我们要不要通知大哥？我看爹爹和娘亲这次是真生气了。”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谢明熙问。 “不知道。”谢明屹摇头。 “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通知他？”谢明熙皱着眉头，她弟弟真是不省心。 “我知道。”谢明煜一副很老练的表情，他是家里的老三，却像是老大一样，少言寡语，沉稳，说得少，做得多。 “你怎么会知道？”谢明熙和谢明屹异口同声，一脸疑惑。 谢明煜道，“观察所得。” “那你知道他这次去了哪里吗？”谢明熙问。 “对啊，大哥每次离家出走的地方都不一样。”谢明屹道。 “他应该是去找舅舅了。”谢明煜道。 “你确定吗？”谢明熙脸色一变。 谢明煜语气肯定，“九成把握。” “好了，你们两个先去换衣裳，一会儿进宫。”谢明熙说完转身就走了。 她直接跑到沈颜和谢怀景的院子，“爹，娘，我知道二哥去哪里了。” “哪儿？”沈颜问。 “他可能去找舅舅了。”谢明熙道。 “来人！”一旁的谢怀景开口，他声音落下，有侍卫进来。 “王爷。” “快马加鞭，往冰国的方向追世子，无论用什么方法，就是把他的腿打断了，绑也要给我绑回来！”谢怀景冷声下令。 “是，王爷。”侍卫立刻退下，带着人追了出去。 谢怀景是真生气了，谢明晗是王府世子，随着大秦在九州的地位越来越高，已经有人开始嫉妒了。 此去冰国那么远，万一在途中遇到恶人，那该怎么办？ 又或者，到时候有人绑了谢明晗，借机生事，又该如何？ 第420章 十五年不见，旧人重逢 在八月十五这天离家出走，是谢明晗早就计划好了的。 天蒙蒙亮，他放下书信，大摇大摆的走出王府。 早在半年以前，谢明晗就每天早上很早起来，去外面溜达一圈再回来。 半年的时间，看门的下人早已经习惯了。 所以，当谢明晗大摇大摆的走出王府的时候，看门的下人没有任何的怀疑。 至于行李，谢明晗早在之前每次出去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带出去了，然后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他出了王府，骑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带上行李，一路朝冰国而去。 他向往梵净雪山的神圣，澜玉湖壮阔，火焰山的神秘…… 想品尝冰国的冰冻大虾，深海鱼，肥美的蟹…… 每次孟北辰写信告诉他冰国的优美风景，山珍海味的时候，他都恨不得立刻飞到冰国去。 他盼了又盼，终于盼到自己有了弟弟，也终于盼到了自己满十五周岁。 他认为自己已经成年，可以自由了。 在奔向冰国的路上，谢明晗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然而，甜了不过几个时辰，他就看到了他非常不想看到的人。 “见过世子。”林小六带着人拦在谢明晗的面前。 “林叔，你怎么来了？”谢明晗压住内心的惊讶，面带笑容的问。 “世子，今天是中秋节，王爷王妃命属下来请您回去过节。”为了给谢明晗留脸面，林小六丝毫不提他离家出走的事。 “林叔，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就到。”谢明晗还想溜。 “世子这是要去哪里？”林小六明知故问。 “随处逛逛，看看。”谢明晗不欲多说，“林叔，我先走了。” 他双腿夹马腹，准备继续逃跑。 “世子，得罪了！”林小六道，“来人，把世子绑了！” “林叔！”谢明晗大惊，这次是来真的了！ 几招下来，谢明晗就败在了林小六的手中。 如今的林小六已经是林将军了，打谢明晗自然不在话下。 “世子，记得好好练武艺，逃跑的时候用得上。”林小六笑道。 谢明晗一脸无奈，又很不甘心。 他有武艺，三五个强盗劫匪近不了他的身。 不是他武艺太低，是林小六武艺太高。 一个时辰以后，谢明晗就跪在了沈颜和谢怀景的面前。 “父王，母妃，你们速度真快啊，这么快就找到我了。”谢明晗笑嘻嘻的。 “谢明晗，你做事可考虑过后果？”谢怀景沉着脸，语气是从未有的严肃。 谢明晗马上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父王，我考虑过，您和母妃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但是，父王，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一直生活在你们羽翼之下。” “你是凌王府的世子，肩负王府的重任，怎能如此散漫？”谢怀景语气凌厉。 “父王，您应该知道，我志不在世子，志山水之间，父王，废了儿子的世子之位，把世子之位给二弟吧。”谢明晗很认真。 “荒唐！”谢怀景怒不可遏。 废了谢明晗的世子之位，外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犯了什么大罪。 将来谢明晗又如何在这世间立足？ “晗儿，你当真不愿意做世子吗？”沈颜问。 “是，母妃，儿子不愿意。”谢明晗回答。 “好，我们同意你的请求，但是，世子之位一旦作废，将来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沈颜提醒。 “儿子不会后悔。”谢明晗一听有不做世子的希望，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父王，母妃，若是你们不信，我可以立字据的。” 罢了罢了。 沈颜和谢怀景对视一眼，一个世子之位把他们的儿子困于此地，扼杀他的快乐，实在不值得。 既然他不要，便依了他。 “你起来，去换衣裳，一会儿随我们进宫去见你皇爷爷，你的事等过了今天的节再定。”沈颜道。 谢明晗嘴角扬得很高，笑容像极了六月的太阳。 他一骨碌爬起来，抓着沈颜的手，“母妃，我就知道您最疼我。” “你父王也很疼你。”沈颜道。 “父王，谢谢您。”谢明晗望向谢怀景，笑容灿烂。 谢怀景看到这样快乐的谢明晗，他瞬间释怀了。 亦如他当初和沈颜说的那样，没有什么比他孩子的健康快乐更重要。 他当然希望谢明晗成才，尤其谢明晗还是长子。 可是，成才的标准是什么？ 谢明晗五岁时，以一幅画惊艳京城。 七岁时，在大秦全国书法比赛中得了第一名。 十岁时，和谢怀景下棋就能打成平手。 十二岁时，在全国厨艺比赛中夺了第一。 …… 他精通的东西很多，但是，除了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能让他全力以赴。 除了这些，谢明晗人品没有问题。 他很孝顺，自从他学会厨艺以后，时常给沈颜和谢怀景做他们爱吃的东西。 他很乐于助人，无论是谁有难，有急，只要求到他面前，他一定会出手相帮。 他常常拿自己赚的银子去帮助有困难的人。 他很爱护自己的弟弟，也会保护自己的姐姐。 …… 谢明晗有很多优点。 “晗儿，未来的路很长，只要是你自己决定了，就勇敢大胆的往前走，人生只有一次，父王希望你不要后悔，不要回头看。” “是，父王，多谢父王。”谢明晗满心感动，眼里噙着泪。 今生能有这样的父母，他也不枉来人间走一趟了。 半个时辰以后，沈颜他们一家人已经准备好了，一起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到了皇宫门口，马车停下，谢明晗最先下了马车。 他伸出手，将家人一个一个接下来。 沈颜才下马车，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先生。” 沈颜回眸，看到一身着青色衣裳的妇人，微微惊讶，“你是盛知予？” “是，先生。”盛知予这次是随韩向易回京的。 边疆的苦寒褪去了她曾经的青涩，在她脸上染上了成熟，稳重。 她比以前更美了，是沉淀的大气，豁达，是岁月赠给她的礼物。 “知予拜见先生，先生，十五余年不见，您可安好？” 第421章 和初恋重逢 十五余年，仿佛在弹指之间。 沈颜望着身边的孩子，孩子长大了，时光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我很好。”沈颜微微一笑，“你呢？和韩将军如何？” 盛知予浅浅一笑，幸福都写在脸上。 沈颜继续道，“看来真和传言一样啊，我在京城都听到了，说韩将军韩夫人伉俪情深，一起镇守边疆，是大家的楷模。” “那是大家过奖了。”盛知予脸上的笑意更浓，她望着沈颜没有任何的隐瞒，“他确实对我很好。” “那就好，看到你过得幸福，我也替你高兴。”沈颜笑道。 “多谢先生。”盛知予想起了过去的事，“知予能有今天，还得感谢先生。” “感谢我？为何？”沈颜笑问。 盛知予还未来得及说话，韩向易就带着一个小姑娘过来了。 “见过王爷，王妃。”韩向易朝沈颜和谢怀景行礼。 “见过王爷，王妃。”韩向易的女儿跟着他行礼。 韩小姐有十二岁了，穿着一身骑马装，两根长长的辫子放在面前，眉目之间有一股英气，整个人透着英姿飒爽。 “这是韩小姐？”沈颜问。 “是的，先生，这是我和向易的女儿，叫韩慕知。”盛知予道。 只听他们女儿的名字，就知道韩向易有多爱盛知予。 “很漂亮，像你。”沈颜道。 “多谢先生夸奖。”听到沈颜夸自己女儿漂亮，盛知予也是高兴的。 韩慕知站在韩向易和盛知予面前，除了方才的主动行礼，她没有再说话，乖巧，懂事。 沈颜眼中露出一丝赞赏，有礼节，不谄媚讨好，言行举止得当，是个不错的姑娘。 在她们两人说话的时候，谢怀景和韩向易也在说话。 谢怀景在军中，和韩向易有交集，韩向易倒是和他说得上话。 “韩将军带将士，携家眷回京，辛苦了。”谢怀景语气温和。 韩向易是个难得的将才，他很欣赏。 “皇恩浩荡，我们能回京是幸福，不觉得辛苦。” 边疆的风霜，战场的厮杀让韩向易变得愈加的成熟，大气，凌厉，霸气。 “边疆有韩将军，皇上很放心，我们都很安心。”谢怀景道。 “臣一定不负皇上信重。”韩向易拱手行礼。 “我们走吧，边走边说。”沈颜提议。 众人朝皇宫而去。 进了皇宫，沈颜一家要去见玄德帝，韩向易一家则直接去了举办宫宴的地方。 玄德帝寝宫。 蓉妃和陈公公在伺候玄德帝更衣。 “陈富贵，凌王他们一家还没有来吗？”这已经是玄德帝第三次问了。 “皇上，奴才又去看看。”陈公公已经老了，身体都挺不直了。 “快去！快去！”玄德帝催促道。 “是，皇上。”陈公公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他的速度依旧很慢。 “皇上，昨日凌王他们才进宫请安了，您又想他们了？”蓉妃笑问。 岁月不败美人，将近不惑之年的蓉妃，比以前年轻的时候更有韵味了。 从谢承渊被立为太子以后，蓉妃是后宫独宠，除了她，玄德帝几乎不翻其他嫔妃的牌子。 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越来越随和，像是寻常夫妻一样。 “是啊，人年纪大了，就想过儿孙绕膝的日子，可渊儿还小，未成亲，没有孩子，平王倒是有孩子，可又离朕很远，和朕不亲，这孙辈的就只有晗儿他们了。” 提到谢明晗他们姐弟几人，玄德帝脸上就露出慈祥的笑容。 “特别是晗儿，看起来特别顽皮，其实是最贴心的，只要一看到他啊，朕就觉得特别亲切。” “臣妾听说，世子长得像老镇南王，但是性格又和凌王小时候一模一样。”蓉妃道。 “对，朕那皇兄……”玄德帝顿了顿，“人年纪大了，就越来越怀念再也见不到的故人。看到晗儿，朕就想到凌王小时候，朕就觉得自己还年轻。” “在臣妾心里，皇上永远年轻。”蓉妃言辞恳切。 “哈哈……”玄德帝大笑，“这话朕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陈公公去而复返，满脸笑容，“来了，皇上，凌王他们来了。” “太好了！”玄德帝大喜，瞬间，他犹如枯木逢春，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了一样。 紧接着，沈颜他们一家六口迈步进来。 “皇爷爷。”谢明晗满脸笑容奔向玄德帝，到了玄德帝面前，他又向蓉妃行礼，“见过蓉妃娘娘。” “世子有礼了。”蓉妃微微一笑。 “皇爷爷，蓉妃娘娘。” 谢明熙，谢明煜，谢明屹三姐弟慢了一步，走到玄德帝面前乖巧的行礼。 “见过皇上，蓉妃娘娘。”沈颜和谢怀景走在最后。 “都来了，来了就好，有你们陪着朕，这才是真正的团圆。”玄德帝笑容里有了光。 谢承霖有一个儿子，但是，他一死，婉贵妃又被打入冷宫，这个孩子无人照料。 皇宫是上位者的天堂，下位者的地狱。 除了玄德帝，无人在乎他的生死，可玄德帝那么忙，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在玄德帝御驾亲征的时候，这个孩子就没了。 谢明晗是皇家的长孙，他聪明，阳光，孝顺，有才华，这样的他享尽了玄德帝的疼爱。 这四个孩子，三个男孩子都蹲在玄德帝身边，可只有他的手搭在玄德帝的膝盖处。 谢明屹挨在他身后，谢明煜在他对面。 谢明熙是姑娘，要矜持一些，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玄德帝面前。 “小泼猴，朕听说你今天又离家出走了？”玄德帝问谢明晗。 谢明晗嘿嘿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爷爷。” “你就这么不想做世子？”玄德帝问。 “是，皇爷爷。”谢明晗跪了下来，看着谢明煜，“二弟比我更合适。” “佑宁，怀景，你们二人怎么看？”玄德帝抬眸问。 “皇上，他志不在王府，臣和颜儿商议决定成全他。”谢怀景道。 “好，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这件事就这么确定了。” 玄德帝摸了摸谢明晗的头，语气变得十分严肃，“起来，朕的长孙怎么能随便下跪？” “皇爷爷，您不生我的气了吗？”谢明晗起身继续蹲着。 他的世子之位是玄德帝封的，可是，如今他却不要了，这和抗旨没有区别，这也是之前沈颜和谢怀景生气的原因。 玄德帝对凌王府越器重，他们行事就越谨慎，不想让玄德帝失望。 “不生气，只要晗儿高兴，而且，朕相信你父王母妃的决定。以后，你不用再离家出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是要记得回来，这里才是你的家，要记得回来看皇爷爷，皇爷爷老了。”玄德帝已过古稀之年。 人生七十古来稀， 在九州，能有这样高龄的人更是少见。 为了玄德帝的身体，沈颜下了很多功夫。 谢明晗眼眶一红，脸上却挂着笑容，“皇爷爷，孙儿一定会常来陪您的。” “好好，朕相信晗儿。”玄德帝起身，牵起谢明晗和谢明煜的手，“走，我们去参加宫宴，不能让大家久等了。” 众人跟随玄德帝一起前往宫宴。 宴会上。 玄德帝的位置高高在上，下面依次是谢承渊，沈颜，谢怀景，晏清等人的位置。 沈颜没有在朝堂上，可是，朝堂上她的影子无处不在。 她在大秦的位置，永远无人可代替。 谢承渊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霍云泱和郑临初站在他的身后。 从边疆归来的将领和朝中的大臣皆纷纷上前来向他行礼。 他应付自如，神色温和，却又带着太子的威严。 “师兄，前两天你和我说的那个问题，我有了新的想法……” 谢承渊看向晏清满脸笑容，身上没有半分太子的架子。 在晏清面前，他就只是师弟。 二人聊得正欢的时候，盛知予一家进来了。 韩向易要去跟谢承渊行礼，谢承渊是未来的天子，趁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要在他面前露脸。 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谢承渊不过两三岁，对他没有任何记忆。 他们一家三口来到谢承渊面前的时候，正好听到谢承渊侃侃而谈。 “臣韩向易携妻女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韩向易行了一个大礼，盛知予与他并肩跪下，韩穆知则是在二人的身后。 谢承渊抬眸，脸上瞬间带上了三分笑，“你就是边陲祁山的铁血将军韩向易韩将军？” “殿下识得臣？”韩向易抬起头来，一脸的诧异。 “现在识得了。”谢承渊道。 韩向易微愣。 谢承渊脸上的笑容又增加了两分，“韩将军请起，你不必紧张，我之前的确是没有见过你人，但是却久闻你的威名和功绩，守护大秦安平，为朝廷作出贡献的人，我都铭记在心。” 韩向易一家三口站了起来。 与谢承渊面对面，此时此刻，他才领悟到外界的传言。 除了医术，谢承渊尽得沈颜真传，更有人说，他就是翻版沈颜。 他有沈颜的悲天悯人，也有沈颜的狠厉果断。 当然，还有倾世才华，为君之道。 方才他们二人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很明显，韩向易不是谢承渊的对手。 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身经百战，阅人无数，可谢承渊还未及冠。 谢承渊记得他的功劳，他感激。 谢承渊告诉他，只要好好做事，为朝廷云贡献，他会永远记得他。 等谢承渊登基，年岁再长一些，假以时日，他一定是一个传奇。 是一个比玄德帝还要厉害的皇帝。 他终于明白，沈颜为何不在朝堂，朝堂上却尽是她的传说。 她辅佐成就了一代霸主，又为大秦培养了下一个霸主。 是问这样的人，有谁可以替代？ “太子殿下的教诲，臣铭记于心，臣会将太子殿下的教诲传下去，让下面的将士以之为准则，不负殿下所望。” 谢承渊脸上的笑容已经到了七分，七分刚刚好，不能再多了。 他的十分笑容留给的只有那几个人。 和聪明人说话一点不费劲，擒贼先擒王，谢承渊一个人不可能管得了那么多人，他只要管好领头人就行。 领头人自然会管好下面的人，若是管不好，他就换一个人去管。 “韩将军费心了。”谢承渊笑道，“难得回京一次，韩将军一定要多留些时日，和老友聚聚，陪陪家人，看看家乡的美景，尝尝故乡的美食，让思乡之情尽数消散。” “多谢殿下。”韩向易拱手行礼，听到如此细微的关心，谁能不感动呢？ 这关心他的可是当今太子，未来的天子，这份关心就更弥足珍贵了。 在韩向易和谢承渊说话的时候，盛知予的目光正好落在晏清身上。 她神色坦然，没有逃避，没有深情，只有平淡，冷静，漠然。 仿佛眼前的晏清就真的只是曾经做过她们一段时间先生的人。 其实，在刚刚一进殿来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晏清。 没办法，晏清真的太耀眼了。 他像一颗明亮的星辰，无论在何时何地，他都会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一眼就看到他。 十五年未见，晏清那满头的青丝已经染上了零散的白霜。 可是，五官却没有多大的变化，整个人的气度变化挺大的。 相较于以前，更儒雅，温和。 像是大海，可容纳百川。 犹如雄峰，高不可攀。 恰若大地，滋养万物。 …… 晏清是属于万民的，他不属于任何人。 盛知予深吸一口气，幸好当初她选择了韩向易，如果一直苦等晏清，她注定孤独终老。 晏清至今未娶，还领养了儿子，他的心这一辈子都只属于沈颜了。 盛知予微微一笑，她只看了一眼晏清便将目光移开了。 她如今是韩夫人，一直盯着别的男子看，难免让人误会。 晏清从头至尾都没有看盛知予一眼。 他不在乎。 在他的眼里，这个世上只有沈颜和其他人之分。 以前国公夫人在世的时候，国公夫人和沈颜在他心里同样重要，都是他为之愿意付出生命的人。 如今，国公夫人去世，他守护的，只有沈颜了。 第422章 他们是两情相悦 “韩将军，韩夫人，你们先去自己的位置上休息。”谢承渊道。 “是，殿下，臣告退。”韩向易带着自己的妻女离开。 他们一家人才坐好，玄德帝就带着沈颜他们一家人来了。 “皇上驾到！蓉妃娘娘驾到！凌王爷驾到！凌王妃驾到！”陈公公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见过皇上，蓉妃娘娘，王爷王妃。”众人跪下行礼。 “平身。”玄德帝声音落下，众人起身，等他坐下以后，其他人才落座。 “今天是中秋团圆节，我们之所以能在这里安安稳稳过节，其中离不开戍边将士的辛苦，今天，朕将他们请到了宫里，和我们一起过节，享受团圆的喜庆。” 玄德帝举起酒杯，“让我们共同举杯敬戍边将士，你们辛苦了。” 所有人站起来，举起酒杯，大声高喊，“你们辛苦了！” 将士们齐声回答，“为朝廷效劳，职责所在！” “霍星野将军何在？”玄德帝问。 “臣在。”霍星野起身，出列，让玄德帝好看见他。 老霍将军五年前已经去世，霍星野是如今将军府的家主。 “你镇守的可是鹤城？”玄德帝问。 “是，皇上。” “鹤城，朕当年御驾亲征的时候去过那里，你给朕说说鹤城的变化。” “是，皇上。” 霍星野将如今鹤城的盛况说与玄德帝听，玄德帝听了满脸向往。 他不服老，可是，又无法违背自然规律。 问了霍星野，便是韩向易。 这次回来的十来个将领，他都一一叫上来问话了。 玄德帝记得上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腔热血，勇往边疆。 离家时是少年，归来也有白发，已然成为了朝廷的中流砥柱。 等玄德帝把他们的话问完，宫宴已经过去了一半。 大人们忙着和老友叙旧，孩子们坐在旁边特别无聊。 他们又对皇宫充满了好奇，于是禀了长辈，就溜出去玩了。 谢明晗最顽皮，溜得最快，他自己走就算了，还要拉着自己的姐姐和两个弟弟一起。 谢明煜和谢明屹已经起身站到他旁边了，唯独谢明熙没有动。 “姐姐，快点。”谢明晗催促道。 “不去。”谢明熙拒绝得干脆果断，一群小屁孩，她才不要跟着他们一起玩。 “不去啊，那真是可惜了。”谢明晗一脸狡黠，“郑大哥说……” “别说了！”谢明熙瞬间起身。 “走吗？我的好姐姐。”谢明晗笑问。 谢明熙一脸淡定。“去就去，但是我只去一会儿。” 姐弟四人结伴而去，他们来到湖边的凉亭。 凉亭里面有一个石桌，石桌旁边立着一人，身形修长，脊背挺拔，只看背影就能感觉到他的绝代风华。 谢明熙嘴角微扬，提着裙摆上了石阶，走进亭子。 她刚到此人的身后，此人瞬间转身，她险些撞进此人的怀抱。 “郡主。”郑临初脸色微变，连忙伸手扶住谢明熙的胳膊。 等谢明熙站稳以后，他连忙松开了手。 “多谢郑大哥，不知你见我有何事？”谢明熙问。 “不是你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吗？”郑临初问。 谢明熙恍然大悟，转眸看向谢明晗，语气很凶，“谢明晗！” 谢明晗笑嘻嘻得说，“姐，弟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姐姐，勇敢向前，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一切。” “姐姐，加油！”谢明煜和谢明屹也笑着鼓励。 “二弟，三弟，我们走了。”谢明晗决定要离开京城了，就他姐姐那性格，如果他不帮忙，他姐姐一辈子也不会告诉郑临初，她喜欢他。 郑临初的性格也十分内敛。 谢明晗三人离开以后，谢明熙往后退了一步，离郑临初更远了。 郑临初拳头一握，藏在背后。 “郡主，世子他……” “郑大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谢明熙打断郑临初的话，转身迅速离开，生怕晚一步，听到郑临初口中说出不喜欢她的话。 “好。”郑临初语气淡淡的，满脸无奈，他想说--郡主，世子他没有撒谎，我的确想见你。 可是，谢明熙都不给他机会说话，肯定是不喜欢他的。 也对，谢明熙是沈颜和谢怀景的女儿，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五岁时以一首曲子惊艳全京城。 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尤其是医术得了沈颜的真传，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得地步，是沈颜教出来的最优秀的学生。 这样的谢明熙像是众星捧月，喜欢她的男子有很多。 只是，凌王府这样的门第，没有人敢轻易踏入。 郑临初默默地看着谢明熙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他才跟着离开。 谢明晗三兄弟继续往前走，这时，他们听到前面有声音传来。 “禾表姐，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没有想到迷路了。” “不怕，交给我，我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知表妹，你也是第一次来皇宫，你怎么找得到路？” “跟我爹学的。” 是韩慕知和她的表姐。 他们二人也是出来玩的，但是，皇宫太大，二人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韩慕知在边疆的时候，跟着韩向易学过如何辨别方向。 她抬头看向夜空，她在寻找那颗最亮的星宿，很快，她就找到了方向。 “我们往那边走！”韩慕知指着宴会的方向，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谢明晗三兄弟。 “见过世子，两位少爷。”韩慕知向他们三人行礼。 谢明晗只微微点头。 谢明煜沉默，脸色严肃，像一个老练的大人。 谢明屹笑着看向韩慕知，“原来韩小姐也知道用星宿找方向啊。” “知道一点点。”韩慕知问，“少爷也喜欢研究这些吗？” “对，我觉得大自然很奇妙，藏着无穷无尽的东西。” 谢明屹一脸好奇，“韩小姐，你跟着你爹娘在边疆，一定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吧，可以给我讲讲吗？” 他们三兄弟性格完全不同。 老大喜欢吃喝玩乐，游山玩水。 老二则是读书，练剑。 老三是一提到书就头痛，巴不得天天黏在谢怀景身后去军营。 把他丢到军营一年半载，他都不会想家的。 “当然可以。”韩慕知也是一个热情的小姑娘，有人愿意听，她也愿意讲，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那你现在就开始讲吧，我知道那边有一个花台，我们可以去那里坐。”谢明屹有些迫不及待。 “好啊。”韩慕知觉得谢明屹有点与众不同。 一般像谢明屹这样骄养出来的孩子，都不会向往苦寒的边疆，而是待在京城享受安逸的生活。 谢明晗见谢明屹要跟着韩慕知走，他便开了口，“三弟，你去听故事，我和你二哥先走了。” “大哥，二哥，你们不一起听吗？”谢明屹问。 “不听。”谢明晗最不喜欢听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了，他喜欢天下太平，山河无恙。 “那好吧。”谢明屹一脸的遗憾，感觉谢明晗损失了什么大好机会似的。 谢明晗和谢明煜也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兄弟二人坐下来谈心。 “二弟，你是怎么发现我要去找舅舅的？”谢明晗问。 “你有一天往外面偷偷藏东西的时候被我瞧见了，舅舅写给你的信都被你翻烂了。”谢明屹道。 “我家二弟就是聪明，以后王府有你，父王母妃就能放心了。” 直到宫宴结束，二人才返回来，跟着谢怀景沈颜一起出宫。 翌日。 凌王府对外宣布，废除谢明晗的世子之位，立谢明煜为世子。 外界纷纷猜测是谢明晗太过于贪玩，这才被废了世子之位。 可大家口中的主人公已经骑着白马离开了京城。 谢明晗一身红衣，骑着白马，站在城外的高处，回眸望向京城。 他浅浅一笑，转身，策马扬鞭，“驾！” 他的背影张狂，肆意，自由，奔放。 从此海阔天空，任他翱翔。 此次携家眷回京的将士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在他们临行前夕。 “父王，母妃，我要去参军。” 吃过午饭，沈颜和谢怀景正在喝茶休息的时候，谢明屹突然到来，跪下开口。 “参军？”沈颜放下茶杯，“屹儿，你还小，不急。” “母妃，我不小了，我已经有十周岁了，以前还有比我年龄更小的人去参军，我也可以。”谢明屹态度坚决。 自从上次和韩慕知聊过以后，他更向往边疆的生活了，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提枪上阵，保家卫国。 “母妃，我知道您是担心我的安全，但是我也是大秦的一份子，别人都不怕危险，我也不怕，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和父王丢脸的。”谢明屹道。 沈颜看向谢怀景，谢怀景问，“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谢明屹态度坚定。 “好，去收拾行李吧，明日韩将军，霍将军启程离开京城，你想跟着谁？”谢怀景问。 “韩将军。”谢明屹不假思索。 “去吧。”谢怀景挥手。 “多谢父王。”谢明屹满脸笑意，像是吃到了世间最甜的糖。 “夫君，晗儿走，屹儿也走，到时候熙儿也要出嫁，我们身边就只有煜儿了。”原本热热闹闹的王府，突然一下子就变得清静了。 沈颜心里空落落的。 “孩子们都会长大的，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生活，最后，会剩下我们彼此，不过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谢怀景握住沈颜的手，深情凝视。 他们已经携手走过了十六年，未来，还有无数个十六年。 “幸好有你，要不然这漫漫人生该有多无趣。”沈颜笑道。 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女只能陪伴父母一程，伴侣却是全程。 “我也一样，没有你，我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谢怀景神色温柔。 这时，秋雨进来禀报，“王妃，韩夫人来了，说要见您。” “我马上去。”沈颜起身随着秋雨来到前厅。 她身边的这些丫头，就秋雨还单着。 十年以前，云锦已经和林小六成亲了。 秋雨和玄冥…… 一言难尽！ 盛知予是来向沈颜告别的，明天他们就要启程离开了。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见过先生。”盛知予行礼。 “坐。”沈颜笑道，“明天就要走了，东西可收拾好了。” “已经收拾好了，也没有多少东西。”盛知煜淡淡的笑着。 在边疆十五余年，她早就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所以这次回京城来，除了给家人的礼物，他们并没有带多余的东西。 “我听说现在边疆的将士都很敬重你，不是因为你是韩将军夫人，而是因为你是盛军医，是不？”沈颜笑问。 “是的，他们都很敬重我，但是，我能有今日，全靠先生的传授，这份感恩信任是属于先生的。” 盛知予满眼感激。 “你言重了，是你心地善良，医术过硬，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真本事。”沈颜道。 在盛知予做了军医以后，沈颜后来教出来的学生也有去做军医的。 “先生是引路人，知予一辈子不敢忘。” 二人说了许久的话，直到申时一刻盛知予才离开。 盛知予出了王府的大门，正好碰见来见沈颜的晏清。 二人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盛知予回京以后就遇到过两次晏清，上一次是在皇宫，今天是第二次。 二人插肩而过，晏清依旧没有看盛知予。 盛知予一直盯着晏清。 也许是自尊心在作祟，盛知予叫住了晏清。 “晏大人。” “盛夫人有何事？” “感谢当年的不娶之恩。”盛知予微微一笑，“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我夫君很疼爱我，女儿很可爱。” “恭喜韩夫人。”晏清语气淡淡的。 “晏大人，你也可以幸福的，放手，有时候放手也是幸福，放手才能重新拥有。”盛知予劝道。 “本相如何做事还轮不到韩夫人来指手画脚！”晏清生气了，冷着脸，目光锋利。 盛知予一阵自嘲，十多年过去了，晏清还是如此护着眼神，亦如十五余年前的那个晚上，她提起沈颜时晏清的眼神。 第423章 她要我命也给她 “晏大人，你不必如此虎视眈眈，我承认年少无知时是喜欢过你，可那只是曾经，如今的我是韩夫人，我对你没有半分非分之想，以前的那个盛知予早在你指使我夫君来提亲的时候就死了。” 盛知予笑了笑，语气云淡风轻。 当年，她跟着韩向易离开京城，在边疆生活了两年。 她被韩向易无微不至的爱和关心给感动了。 她爱上了韩向易。 在她准备将自己交给韩向易的时候，韩向易说出了实情。 他当时去提亲的时候是得了高人的指点，那高人还教他怎么说话，说这样一定可以娶到她。 盛知予思来想去，这高人最有可能是晏清。 她苦于没有证据，而且她也的确得到了幸福，也就没有责怪晏清。 但是，这股不痛快一直在心里，现在说出来，她心里一阵畅快。 “韩夫人，以我的手段真要报复你，你以为你能嫁给韩将军这么好的夫婿？” 晏清声音冰凉，“韩夫人，恭喜你觅得良缘，有些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好好！晏大人的话我记住了，你放心，我明天就离开京城，从此以后再不会踏入京城半步！死也不会！”盛知予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韩夫人最好说话算话！”晏清话音一落，转身迈步进了凌王府，留给盛知予的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 盛知予苦苦一笑，“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爱一个人入骨，几近成魔，可他不爱的人，从不能入他的眼。被他爱是幸福，不被他爱却又爱他，那简直是噩梦！” 她收回目光，眼中无半分留恋，步伐轻快。 她释怀了。 晏清在凌王府的前厅见到了沈颜。 “师父，今天朝廷收到好多书信，九州超过半数以上的国家要派使臣出使大秦。”晏清禀报。 “真的是简单的出使大秦？”沈颜问。 “他们说来朝拜大秦，朝拜我们皇上。”晏清道。 离上一次九州大战结束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六年。 十六年的时间，沈颜带着人齐心协力，终于让大秦成为了九州第一霸主。 大秦成为了九州的老大哥，可他没有欺负任何国家，而是能帮就帮。 很多弱小贫穷的国家连饭都吃不饱，大秦无偿帮助他们。 沈颜借用大秦的手实现了她作为天道君的使命，维护天下和平，实现共同繁荣。 “既然是朝拜，那就让他们来吧，按照正常流程走就可以了。”沈颜吩咐。 “是，师父。”晏清道，“师父，今天早朝皇上说错了话，但是，他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沈颜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淡声开口，“知道了，朝堂上，你多费一些心思。” 玄德帝的身体一直是她在负责，她可以运用自己的神力为他续命，但是，这样不行。 这是违背天理伦常的，她身为天道君若是这样做了，六界必定大乱。 生死离别，人类的自然规律，谁也无法违背。 “是，师父。”晏清又和沈颜说了会话才离开。 盛京第一医馆。 “大夫，我开点药。”郑临初站在丁香的面前。 “郑侍读，请坐，你哪里不舒服？”丁香语气温和。 丁香生了一儿一女，她一直在医馆，霍星野则镇守边疆。 “心口痛。”郑临初道。 “我给你瞧瞧。”丁香给郑临初把脉，眉头皱了一下，“郑侍读，从脉象上来看，你身体很好，没有任何病。” “是么？可就是很疼。”郑临初不停的瞄向屋里。 丁香是过来人，顿时心领神会。 “郑侍读，我医术有限，要不，请郡主帮你看看？” “那就有劳了。”郑临初拱手行礼。 丁香起身来到里屋，“郡主，这里有一个病人说心口痛，我查不出来，你帮忙瞧瞧？” “好，进来吧。” 郑临初进来的时候，谢明熙头也未抬，此时天色将黑，病人少了，谢明熙正在埋头研究一套新的手术方法。 他看到谢明熙绝美的侧颜，她耳边的碎发随着微风轻轻的拂动，整个人显得更加温柔了。 他想伸手替她把碎发撩到耳后，可手才伸到一半，谢明熙头就抬起来了。 “郑大哥？是你！”谢明熙满脸惊讶，她看向郑临初悬在半空之中的手，有些不明所以。 郑临初点头。 “你先坐吧，郑大哥。”谢明熙压住内心的所有情绪，语气出奇的平静。 郑临初坐在谢明熙的对面，他的出现竟然不能引起谢明熙的情绪波动，真是好失败啊。 “郑大哥，你哪里不舒服？”谢明熙声音温和。 “心口痛。”郑临初将手伸到谢明熙面前，“郡主，你帮我看看。” “好。”谢明熙把脉，抬眸，“郑大哥，你的身体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那为何心口如此痛？一阵一阵的，痛的时候像针扎一样。”郑临初那样子不像是撒谎。 “我查不出来，要不你跟我去王府，我请我母妃给你看。”谢明熙神色严肃，她很担心郑临初。 “不用了，你就是王妃教出来的，除了王妃，就你医术最高，我相信你。”郑临初不敢去王府，就他这点小心思，一见到沈颜就会藏不住了。 “讳疾忌医是不对的，有病我们就要看，不然拖严重了怎么办？” 谢明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担忧之色恰好落入郑临初的眸子里。 “郡主是在担心我吗？”郑临初心里一喜，脱口而出。 谢明熙脸颊瞬间爬满了彩霞，红透了，瞬息过后，她神色恢复如常，“医者仁心，来找我看病的病人，我都担心。” 郑临初心里才涌出的欢喜瞬间消失殆尽，那颗心刹那间跌入谷底。 “郡主，你就按照我的症结帮我开药吧，我拿回去服用，看看有没有效果。” “我都不能确诊你的病情，如何给你开药？”谢明熙问。 “我最近睡眠不好，你帮我开帮助睡眠的药，也许睡得好了，我的病自然就好了。”郑临初解释。 谢明熙刚刚把脉得知，郑临初最近睡眠的确不好。 郑临初眼睛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她不知道的是，自那夜在宫中和她见过面以后，郑临初昼夜不能眠。 “好，你等着。”谢明熙很快开出两副药，都是帮助郑临初调养身体的，并未有特别的治病效果。 郑临初拿着药，心里美滋滋的。 这可是他心爱的人给他开的药啊，哪怕是毒药，他也要服下去。 “郡主，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吧。”郑临初道。 “不用了，你还是一个病人呢，我们家车夫会来接我的。”谢明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知道郑临初对她好是因为谢承渊。 毕竟，她是谢承渊最疼爱的侄女儿，也是小师妹。 可是，这样的好他不稀罕。 她更知道郑临初心中装着另外一个姑娘，让郑临初送她回家，若是被那姑娘知晓了，以后，她和那个姑娘又如何相处？ 她是凌王府的长女，也是唯一的女儿。 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府，有一个谢明晗就已经够她父王母妃操心的了，她绝不能出错。 谢明熙自懂事起就如此严于律己，所以，她是凌王府的骄傲，是所有世家女子的榜样。 郑临初不知道谢明熙的顾忌，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稍微靠近谢明熙，谢明熙立即撤退，还要把他推的远远的。 “好，多谢郡主的药，我就先走了。” 谢明熙点头。 等郑临初出了医馆，谢明熙站在窗户边，痴痴的望着楼下，看着郑临初慢慢的走在路上。 正好此时，郑临初抬头往上一看，她连忙躲了起来。 郑临初已经看到了谢明熙，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谢明熙又不喜欢他，怎么可能偷偷的看他？ 他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真是自作多情啊。 郑临初回到府上，连忙吩咐小厮给他熬药。 “少爷，您病了？”小厮担忧得问。 “没病。” “没病为何要吃药？”小厮追问。 郑临初板着个脸，“我喜欢！快去煎药！” “是是，小的现在就去。”小厮暗道，郑临初的病肯定不能对外人说，不然，他这么亲近的人，郑临初竟然不告诉他。 他赶紧去煎药了。 一个时辰以后，小厮端着药进来，“少爷，这药好苦。” 郑临初二话没说，端着碗咕噜咕噜就吞下去了。 “少爷，这是药，不是糖水。”小厮瞪大了双眼。 郑临初：“我知道。” “您不是最怕苦的吗？”小厮问。 只要是沾了一点苦味的东西，郑临初碰都不碰。 今天这一大碗药，比郑临初从出生到现在吃的苦味的东西还多。 郑临初没有回答小厮，只是吩咐，“我记得晚上还要再服一次，你记得把药煎好送来。” “少爷，需不需要给您加蜜饯？”小厮问。 “不用，出去吧。” “是，少爷。” 等小厮离开，郑临初才从柜子里面取出一本子，这是他的日志本。 他坐在书桌前，翻开新的一页，开始记录-- 九月十四。 晴。 今天去盛京第一医馆见到了熙熙，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我。 我曾无数次的靠近她，可她都很抵触我。 我有点无奈了，不知道要该怎么做…… …… 郑临初写了整整一页，倾诉对谢明熙的思念。 这样的本子他有很多个，那些都是已经写完了的。 手上的这个本子已经写了一半。 不知道写到第十个本子的时候谢明熙会不会对他动心？ 他写完以后，将本子放进柜子里，然后上了锁。 晚上，小厮又给郑临初端来一碗药，他依旧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吞了下去。 这一夜，郑临初好眠。 翌日。 之前归来的将士离开他们的故乡，离开他们的家人，远赴他乡。 他们离故土，是为了让其他人能够好好的生活在故土。 韩将军府。 “夫人，走了。”韩向易牵着盛知予的手，神色歉疚，语气温柔，“这一生让你跟着我颠沛流离，你受苦了。” 盛知予莞尔一笑，眼眸里仿佛藏着星星，闪亮闪亮的，“夫君，是你让我体会了被重视，被疼爱的感觉，我这一生做得最不后悔的决定就是嫁给你，你在哪，哪儿就是我的家。” “夫君，以后边疆就是我们的家，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韩向易紧紧握住盛知予的手，“好，夫人不想回，我们就不回。” 二人携手上了马车，韩向易吩咐车夫，“启程！” 霍将军府。 霍星野也和丁香在告别。 “夫人，我走了，家就交给你了，你多费心。”霍星野看着丁香，恋恋不舍。 “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家里，等你回来。” 丁香眼眶红红的，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她是大家敬重的霍将军夫人，可是，没有谁能体会她一个人保持一个家的辛苦。 她还在医馆坐诊，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幸好，霍星野对她极好。 霍星野一个人在边疆也在忍受寂寞，孤独，他没有纳妾，按时给她写家书，给她寄礼物。 闲暇时余，心里总是记挂着她。 能被霍星野这样的男人真心疼爱，丁香觉得就是让她立即死都值得了。 她的一双女儿也很乖巧，很贴心，功课方面从未让她操过心。 她丁香本是一个弃婴，何德何能拥有如今的幸福，她满心的感动，感恩。 “好。”霍星野一把将丁香拥入怀中，紧紧的搂着，接着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 丁香眼睛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她在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温暖，幸福，甜蜜。 “哥哥！” 这时，一道女子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声音清脆，甘甜。 只听声音，便知道是一个特别活泼，美丽的姑娘。 “妹妹，你怎得来了？”霍星野看着眼前一身娇俏的霍云泱问。 “哥哥要远行，我这做妹妹的当然得来送行啊。” 霍云泱灿然一笑，像是雪山之巅的青莲，清纯，高贵，美丽。 又像是漫山遍野的玫瑰，热情，娇艳。 “嫂嫂，你说是不是？” 第424章 青梅竹马的幸福 “是是，我们家泱儿说什么都是对的。”丁香语气宠溺。 “就你宠着她。”霍星野像是责备的语气，可嘴角扬起的弧度是不会骗人的。 “你不宠我，还不允许我婶婶宠我了。”霍云泱半生气，半撒娇，很自然的挽起丁香的臂弯。 “是是，你俩就合起伙来欺负我嘛。”霍星野也假装生气。 霍云泱好看的眉眼弯得像月牙，笑着望向丁香，“婶婶，你看叔叔，连我的醋都吃。” 丁香轻轻一笑，看向霍星野的目光越发温柔。 “哎哟，原来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啊，来来，把我婶婶给你。”霍云泱双手扶着丁香的肩，往霍星野怀里推。 霍星野张开双臂搂住丁香。 丁香满脸一红，又羞又甜蜜。 霍云泱看着恩爱的叔叔婶婶，满脸羡慕，她以后的夫君要像她叔叔疼爱婶婶那般疼爱她，她才肯嫁。 要不然，她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 “夫人，我真的得走了。”霍星野满脸不舍。 可是，边疆需要他。 他是大秦男儿，哪里需要他，他就应该在哪里。 丁香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她想与心爱的丈夫日夜相守，耳鬓厮磨。 可是，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就没得退路。 大秦有无数女子的丈夫参军，镇守边疆，她们很多也和她一样与自己的丈夫分离。 是无数像她们丈夫这样的男子，才保得大秦边境安宁。 “泱儿，叔叔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遇到任何困难都要给叔叔写信，叔叔给你撑腰，有空回家，多陪陪你婶婶。” 霍星野温柔的叮嘱，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让霍云泱心中充满了力量。 “好，叔叔。” 霍云泱和郑临初不一样。 谢承渊满十五岁以后，郑临初就没有一直住在宫里面了，他有官职在身，每天进宫做事，谢承渊要见他的时候，他再去。 霍云泱则一直住在宫里，随侍谢承渊左右，是谢承渊最信任的女官。 “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和叔叔婶婶一起照顾这个家了。” 霍星野揉了揉霍云泱的头发，“我家泱儿懂事了。” “我走了。” 霍星野说完，转身走出了家门。 丁香和霍云泱追了出去，一直目送霍星野离开。 “婶婶，想哭你就哭吧。”霍云泱一手抓着丁香的手，另外一只手搭在丁香肩膀上，她忍着心里的离别之伤安慰丁香。 丁香倒吸一口气，鼻尖微酸，“不想哭，也不能哭，我们进屋。” 霍云泱在将军府待到申时才回宫。 到了宫殿，她坐在椅子上，微蹙眉头，静静的喝着茶，心事全写在脸上。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威严冰裂的声音，“谁惹我们霍女官不开心了？” 霍云泱想事情正出神，听到这个声音，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掉落。 茶杯碎掉的声音并没有如期传来，是被谢承渊接住了。 “你在想什么？竟然连我来了都没有发现？” 霍云泱嘟了嘟嘴，又不开心了，“殿下武艺那么高，您不想让云泱发现，云泱自然发现不了。” 谢承渊笑道，“这还变成我的不是了？” “当然不是，是云泱的不是。”霍云泱一副认错的态度。 “怎么又变成你的不是了？”谢承渊笑着渐浓。 “您是太子殿下，云泱是奴婢，做主子的从来不会有……” “谁给你说你是奴婢？”谢承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如千年寒冰。 他微微俯身，脸几乎要贴到霍云泱的脸了，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霍云泱一愣，上一次见到谢承渊这样的神色，还是户部侍郎犯了大错，谢承渊当即判那侍郎流放，永不得回京。 谢承渊看到这样的霍云泱，他立即敛下脸色，声音温柔，“抱歉，我吓到你了。” “没有。”霍云泱回过神来，脸一红，一把推开谢承渊。 “那你怎么不开心？”谢承渊追问，语气有些霸道。 “有人让我难过了。”霍云泱挑眉，见谢承渊如此认真，她决定逗逗他。 “谁？”谢承渊问。 “你要替我做主吗？”霍云泱笑容顽皮，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当然，谁欺负云泱，本太子就欺负谁！”谢承渊霸道，宠溺。 “我叔叔，你也欺负他吗？”霍云泱问。 “那是你叔叔，我不敢。”谢承渊秒怂，他明白霍云泱是因为霍星野离开而难过。 霍云泱爹娘早逝，她早已把霍星野和丁香当成自己的亲爹娘。 而且，她比寻常的姑娘更重情，一般人家的父女都没有她和霍星野的关系好。 “太子殿下说话不算话？”霍云泱笑问。 “你希望本太子欺负他？”谢承渊反问。 “若是我叔叔没有犯任何错误，当然不希望。”霍云泱道。 第425章 想做你心爱的男人 “好，由你决定。”谢承渊道。 “由我？”霍云泱伸手指着自己，一脸惊诧。 谢承渊点头。 “我要是胡乱决定呢？”霍云泱问。 “你不会。” “殿下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我眼光好，我选的人，有行事准则。”谢承渊语气笃定。 “殿下可真会说话。”霍云泱道，把她的路都给堵死了。 她若是胡乱决定，就是行事没有准则的人，也间接说明谢承渊的眼光不好。 “云泱是在夸我啊？”谢承渊笑意从嘴角爬上眉梢。 “当然。”霍云泱笑得更灿烂了，她哪里敢说不是在夸谢承渊呢？ “夸得很好，记得，以后要多夸夸我。”谢承渊当然知道霍云泱不是真的在夸他，可是，他就喜欢逗她。 “云泱遵命。”霍云泱和谢承渊说了一会话，不知不觉间，她心中的忧愁，脸上的阴霾都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见霍云泱脸上重新浮现出阳光般的笑容，谢承渊也仿佛沐浴在阳光之下，心情瞬间变得愉快，明朗。 “还有一件事，云泱。” “殿下请吩咐。”霍云泱望着谢承渊，灿若星辰。 “以后不许说我是主子，你是奴婢之类的话。”谢承渊神色认真。 “那你不是我主子，是我什么？”霍云泱问。 “是……” 如果可以，我想是你夫君，是你心爱的男子，是与你长相厮守的丈夫。 “自己想。”谢承渊伸手点了点霍云泱的眉心，心里万般无奈。 他的云泱啊，何时才开窍？ “好吧。”霍云泱摸了摸眉心，倒是乖得很。 十一月初。 九州半数以上的国家派了使臣来到大秦，他们带着金银珠宝，牛羊马群，奇珍异宝来朝拜大秦。 这一次负责接待的是谢承渊。 玄德帝的身体每况越下，这在朝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他每日还能坐着上朝，完全依靠沈颜的施针和体内的力量。 不然，他早已不在人世。 谢承渊是铁定的继承大统的人，让准新帝迎接，是对诸国的重视和真诚。 平王谢承润在一旁协助。 谢承渊一身红色衣袍，上面用金线秀了五爪龙纹。 他那温和的笑容依旧掩盖不住他一身的霸气和凌厉。 “嘉和公主，欢迎回家，欢迎大家。” 谢承渊此时接待的是冰国使臣。 站在他面前的嘉和公主是现在冰国的皇后孙欢欣。 时隔十四年之久，孙欢欣的脚重新踩在故乡的泥土之上。 熟悉的芳香泥土，宏伟桥梁，高大城墙，优秀文字，可口美食，漂亮衣着…… 入目四下，皆是家乡。 她的内心早已被幸福，兴奋，欢喜的泪水填满，泪水上涌，湿润了眼眶。 她深爱故乡的每一寸土地。 “多谢太子殿下。”孙欢欣微微一笑。 孟北辰的后宫只有她一个人，这十余年，她在冰国过得很幸福。 她将大秦的医术和先进文化带到冰国，造福冰国。 冰国上上下下都很尊敬，爱戴她。 这其中除了孟北辰足够爱她，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那就是她的靠山太强大了。 她是大秦的儿女，她的靠山是大秦。 “嘉和姐姐，我父皇体谅你多年未归家，想必孙老太爷和孙老夫人肯定会很想念你，你就住在孙府，其他使臣住在临水别居，如何？” 孙欢欣闻言，她哪里有什么意见？高兴都来不及。 她难得回来一次，万幸她的爹娘都还在人世，她还能住在以前自己的家里，陪伴她的家人一段时间，这对于她而言，那可谓是天大的幸福。 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当然可以，多谢皇上对嘉和的关心和惦记。” “我父皇说嘉和姐姐远嫁他国，为大秦的文化传播，两国邦交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谢承渊带着人亲自送孙欢欣到达孙府。 孙府的人早已得了消息，他们一家老小，整整齐齐的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迎接孙欢欣。 谢承渊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他将孙欢欣送到门口就转身离开了。 “爹！娘！” 孙欢欣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满头银发，佝偻着背，身形消瘦的爹娘，瞬间红了眼眶。 她快步走到二老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女儿拜见爹，娘！” “快起来，你如今已经是皇后，不能再对我们行礼，应该我们给你行礼。”孙老夫人和孙老太爷将孙欢欣扶了起来。 “无论我是什么身份，在你们面前，我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你们的女儿。” 孙欢欣抓着她爹娘的双手，泪眼婆娑，“爹，娘，你们瘦了。” “是老了。”孙老夫人笑道。 “嘿嘿，人嘛，都会老的，老了吃得少就会瘦。”孙老太爷还是像以前那样总是乐呵呵的。 “是女儿未能承欢膝下，没有照顾好你们。”孙欢欣满脸愧疚。 “欣儿，你做了比照顾我们更厉害的大事，你很了不起。”孙老太爷满脸自豪。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孙家的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怕动静太大，影响不好，孙老夫人连忙开口，“我们进屋说吧，外面风大。” “来人，把小姐的东西搬到以前的院子去。”孙老太爷吩咐。 孙欢欣被一家人簇拥着进了家，看着熟悉的家，亲切的家人，她心里那份藏了许久的思乡之情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和家人聊了一会儿，孙老太爷和孙老夫人带着孙欢欣来到她以前居住的院子。 进到院子，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院子里面的摆设和她离开家以前一模一样。 “爹，娘，这院子没有人住过？”孙欢欣诧异。 “你再进屋看看。”孙老太爷笑着说道。 孙欢欣一个人进了屋子，看到屋里的一切，当即愣住了。 第426章 她就是神 孙欢欣才明白，这些年，不只是她一个人在思念着家，家里面的人也在思念着她。 房间里面一尘不染，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 但是，里面的东西没有被动过。 书桌上的笔筒依然摆在她顺手的位置，书架上还摆着她喜欢的医书，墙上依旧挂着她喜欢的画。 这时，孙老太爷孙老夫人出现在孙欢欣身后。 “我们只吩咐下人打扫，从来没有人进来住过，想着你有朝一日回来，你还有自己的房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孙老夫人道。 孙欢欣感动得落了泪，都说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在娘家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人，一生漂泊，无根，没有自己的家。 可是，她十多年没有回家，家里依旧留着她的一切。 她衣柜里面的衣服只是旧了，却并没有变坏，是有人专门在给她打理。 书架上的书也是有人定期拿出去晒。 …… 一切一如当初，都是她爹娘对她满满的爱。 “爹，娘，谢谢你们，这辈子能做你们的女儿，是我最大的幸福。” 当年，孙老丞相将这个家一步一步支撑起来，一直到挂上丞相府的牌匾。 孙老太爷这人没有什么抱负心，只求安安稳稳。 孙老丞相最看重的后辈就是孙欢欣，临死之前还交代孙老太爷，一定要照顾好孙欢欣。 孙老太爷孙老夫人自以为守好这个家，照顾好孙欢欣就是对得起孙老丞相了。 夫妻二人听到孙欢欣的这句话，觉得完成了孙老丞相交代的任务，他们此生无憾了。 “爹娘，我一会儿换了衣裳要进宫。” “好好，我们不耽搁你了，你先忙，晚上等你吃饭。”孙老夫人道。 “晚上要去王府见王妃，皇上给王妃带了信。”孙欢欣道。 果然啊，儿女太成才是不能承欢膝下的，如今的孙欢欣地位非凡，连陪伴他们都是一种奢侈。 以前孙欢欣没有出嫁的时候，也是整日忙医馆的事，很难回家吃一顿饭。 “好，那你先忙自己的事，反正你还要在京城住一些日子，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吃饭。”孙老夫人笑着安慰孙欢欣。 孙老太爷不善言辞，站在一旁，满脸慈爱的看着他的宝贝女儿。 “多谢娘。” 孙欢欣心里万般滋味，换好了妆容，带着从冰国带来的礼物进宫见玄德帝。 “嘉和拜见皇上。” 孙欢欣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全礼。 她的家人虽然没有享受高官厚禄，可也吃穿不愁，平平安安。 这些离不开的玄德帝的照拂，她感激玄德帝。 “嘉和公主回来了。”玄德帝是在御书房见的孙欢欣。 “是，皇上。”孙欢欣心里一暖，玄德帝用的是“回来”，大秦，始终是她的根啊。 她和玄德帝说了一炷香时间的话就离开了皇宫。 玄德帝精神不济，不能劳累。 出了皇宫，孙欢欣直奔凌王府。 凌王府。 前厅。 沈颜坐在主位，下面坐了十多个国家的使臣。 离沈颜最近的是沧月国的太子，也就是曾经的宣王。 再就是婆娑国的皇子，当初大秦才加入九州联盟大会的时候，婆娑国一直支持大秦。 后来，九州大战结束，大秦在九州掌握了话语权，随着大秦的崛起，开始帮扶其他弱小贫困的国家。 大秦帮婆娑国修建了不下于十个书院，十个医馆，派人过去传授医术，还为他们修桥补路。 当然，不止婆娑国。 还有在座的姜裕国，止甲国，玉山国…… 大秦帮过的国家，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些计划是沈颜提出来的。 这一次他们出使大秦，与其说朝拜大秦，不如说是朝拜沈颜。 沈颜才是他们心中真正的神。 孙欢欣进到王府，看到的就是一番热闹景象。 沈颜像一个学者，她专注，认真，博学……一一解答每一个人的疑惑。 孙欢欣嘴角微微一扬，果然啊，沈颜就该站在高处，光芒万丈，享受众人的膜拜。 在她眼里，沈颜简直是天上派到人间的神。 秋雨来到沈颜旁边，“公主，嘉和公主来了。” “快请。”沈颜眉目一扬，笑意满满。 众人回头，目光齐聚在孙欢欣身上。 孙欢欣大步向前，穿过众人的目光，笑道，“欢欣见过先生。” 孙欢欣行了一个半礼，按照长幼有序，她是沈颜的嫂嫂，她就是长。 “嫂嫂，你还这么客气。”沈颜还了孙欢欣半个礼。 二人一番寒暄，在场的人已经知道了孙欢欣的身份。 站在他们眼前的就是才貌双全，贤能仁慈，医术一绝的冰国皇后。 第427章 皇上昏迷不醒 “见过皇后娘娘。” “久仰皇后娘娘贤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 众人争先恐后和孙欢欣打招呼。 孙欢欣脸色从容，端庄得体，微笑着一一回应着。 冰国和大秦是兄弟国，九州皆知。 结交孙欢欣，等于结交了冰国，也是拉近了和沈颜的关系。 临近傍晚，使臣们陆续离开，孙欢欣留了下来。 沈颜留她下来吃晚饭。 此时，晚饭还未做好，沈颜拉着孙欢欣在院子里说体己话。 “嫂嫂，我哥身体如何？”沈颜一脸的关切。 孟北辰每次来信都说身体很好，可她没有亲眼看见，这心里总是记挂着的。 “皇上身体很好，先生不必担心。” 孙欢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大秦和冰国的地理条件不一样，气候差异极其大，大秦人和冰国人的身体素质也完全不一样。有了先生赠送的药材，我给皇上调理过身体以后，他身上的旧疾再未复发过。” 当年的九州大战，大秦，冰国，沧月赢了，但是，谢怀景，孟北辰和宣王都受过重伤。 之后，沈颜一直在帮他们调理身体。 “那就好，有你这个贤内助在我哥身边，我肯定是放心的。” “这一次出使大秦，皇上也想跟着来的，只是国事繁忙，实在脱不开身，就只让我一个人回来，皇上说，还请先生别怪他。”孙欢欣道。 “好，等我有空，我亲自去冰国看他。”沈颜笑道。 二人拉了一会儿家常，便到了晚饭时间。 吃过晚饭，沈颜派人送孙欢欣回孙府。 翌日。 孙欢欣受孟北辰之托去祭拜孟穆元，沈颜陪同她去。 到了墓地，入目便是四个坟地。 顾老先生，顾老夫人，顾宛，孟穆元。 他们是沈颜的至亲，去世以后，沈颜让他们做了邻居。 孟穆元是五年前去世的。 沈颜和孙欢欣并肩跪在坟前，当年孟穆元去世的情景历历在目。 孟穆元离开京城独居在此以后，除了沈颜生谢明晗谢明熙的时候回去过，其余时间都在此，直至他去世。 在生命临终之际，他拒绝沈颜救他，这一天，他等了好多好多年。 祭拜完以后，沈颜和孙欢欣返回京城。 她回头看向她的亲人，他们在另一个凡人看不见的维度，继续过着幸福安稳的日子。 十一初五。 这一次出使大秦的国家全部到齐，朝廷举办宫廷宴，欢迎他们。 第二日。 朝廷举办讲学会，主讲人是沈颜。 参加的人有各国使臣，大秦的官员，学子…… 他们齐聚书院的大会堂，能容纳上万人的大会堂被坐得满满当当的。 “大家好，我是晏清，欢迎大家来到大秦做客。”晏清来做开场白，台下一阵掌声。 “这些年大家和平共处，共谋发展，整个九州百姓的日子都越来越好了，今年是凌王妃做九州联盟会会长的第十个年头，今天，凌王妃给大家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接下来，由凌王妃给大家讲解--电。” 他话音落下，会堂内顿时躁动起来。 “电”这个东西终于要被沈颜研究运用到实际中了吗？ 那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使用了？ 有了电，他们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他们满怀期待，心情雀跃。 随着晏清退下，沈颜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众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掌声四起，震耳欲聋。 沈颜一身青衣，衣着简朴，头发用簪子盘了起来，显得十分的麻利，干练。 岁月不败美人，已经生了四个孩子的她，还和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漂亮，动人。 不过，她身上的气质是十八岁的姑娘不会拥有的，沉稳，大气，华贵，睿智，一看便是博学多才，厚德博爱之人。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开口声音温厚，如细雨，润万物。 “想必晏大人已经告诉大家了，今天，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用上电了！” 沈颜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向他们发放资料。 众人拿到手中的资料才知道自己没有做梦。 很多年以前，沈颜就向他们提出过这个问题，并且，向他们讲解了电的用途，那些东西，他们闻所未闻，简直像是发现了另外一个高级世界一般。 这么重大的发现，沈颜没有藏着，大秦没有藏着，而是拿出来和九州共享。 这样的功德，配享天地！ 这一场讲学，一直持续了七天七夜，座无虚席。 到了后面，连周边的老百姓都问讯赶来听。 老百姓进不了场，只能在会堂外面。 这一盛况被计入史册，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转折点，也是大秦，乃至整个九州发生巨变，跨向更高一个世界的标志，被后世称之为永恒之电。 七日之后，讲学结束。 玄德帝出现在会堂，看着眼前之景，他心中生起无限的自豪。 只是，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后面的计划只能由他的子子孙孙去完成了。 造福人类的事从来不是一代人能完成的，而是世世代代的百年大计。 讲学结束，使臣们也要准备启程了，他们迫不及待的想把在这里学到的带回国禀报给他们的主上。 临别之前，众人拜别玄德帝。 “皇上，后会有期，万岁万岁万万岁。”使臣们以大秦之礼感谢玄德帝。 玄德帝温和一笑，“诸位，后会有期。” 但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一别，注定是再无后会之期。 十一月十三，各国使臣离开。 十一月十五，深夜。 一阵急促响亮的敲门声敲开了凌王府的大门。 “王爷，王妃，郑侍读来了！” 沈颜谢怀景披着衣裳出来，郑临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王妃，皇上病重，太子请您们马上进宫。” “来人，备马车！”谢怀景吩咐。 沈颜问秋雨，“大少爷到哪里了？” “昨日大少爷来信，说还有三日能到京城。”秋雨道。 沈颜和谢怀景到玄德帝寝宫的时候，玄德帝已经人事不省了。 第428章 玄德帝驾崩 “皇兄，师父。” 谢承渊给谢怀景和沈颜行礼，他脸上愁云满布，但，整个人并没有乱。 蓉妃坐在龙床边，紧紧握着玄德帝的手，眼眶红红的。 旁边站着一排太医，个个低着头，束手无策。 “怎么回事？”沈颜边问边走向玄德帝，蓉妃连忙起身让位置。 “皇上最近晚上有喝汤的习惯，一般都是亥时左右，可今天晚上皇上一直没有喊奴才，奴才就过来看皇上，奴才喊了几声，皇上都没有答应，奴才……” 陈公公说到这里，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再也说不下去了。 沈颜的指腹搭在玄德帝的手腕上，心瞬间凉透了。 “太子，今夜之事你还告诉了谁？”沈颜问。 “晏大人。”谢承渊话音一落，晏清迈步进来。 “师父，太子，王爷，蓉妃娘娘。”晏清一一见礼。 “我最多只能维持七天。”沈颜道。 连沈颜都无回天乏术，那意味着玄德帝的生命真的走到了尽头。 蓉妃整个人瞬间一软，如果不是旁边的宫女搀扶着，她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她举着娟帕擦拭着眼泪，无声的哭泣。 谢承渊身体一僵，很快回过神来，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他对玄德帝的感情很深，是真的希望玄德帝孟长命百岁。 “这七天，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皇上，外面的事，太子，你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谢承渊是已经定下的太子，按照规矩，他是铁定的新帝。 而且，谢承渊这些年的威望，能力，民心也无人能及。 不过，凡事不能绝对。 在谢承渊没有真正的登基以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沈颜看向谢怀景和晏清，“王爷，晏清，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了。” 谢怀景点头，“你放心吧。” 晏清拱手领命，“是，师父。” “你们出去吧，我要给皇上施针了，若中途皇上醒来，我会告诉你们的。”沈颜道。 这一刻，没有任何人质疑沈颜，他们陆续离开寝宫。 沈颜开始施针，然后将自己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入玄德帝体内。 须臾之后，玄德帝已经停跳的脉搏重新恢复了跳动，呼吸也有了，但是，就是醒不过来。 沈颜守了玄德帝五天五夜，不曾离开半步，不曾合眼，终于在五天以后的午时，玄德帝醒了过来。 “皇上，您醒了。”沈颜眼睛一亮，脸上划过一丝欣喜。 “佑宁。” 多日未说话，玄德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微微抬起手，手臂也有些颤抖。 “臣在。”沈颜握住了玄德帝的手，像一个女儿握住了老父亲的手。 “辛苦你了。” 玄德帝看着沈颜，这五日以来，他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寝宫内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知道沈颜不分昼夜的照顾他，那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不说为人臣子，就算是为人子女，沈颜做到这个份上，也无可厚非了。 “只要皇上能好，臣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沈颜宽慰玄德帝的心。 “佑宁，让他们进来吧。”玄德帝心里很清楚，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是。” 沈颜起身，走到殿门口，吩咐宫人，“去请太子殿下，蓉妃娘娘，说，皇上醒了。” “说，王妃。” 不到一盏茶功夫，谢承渊和蓉妃来到玄德帝面前。 沈颜悄悄退下，留下他们一家三口说话。 “父皇。”谢承渊心里堵得慌，他虽然能独当一面，可是，他从未经历过失去至亲的滋味。 面对即将要永远离开他的父亲，他内心充满了彷徨。 他只有紧紧握住玄德帝的手，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他的父皇还活着。 “渊儿，你已经成才，大秦交给你，朕放心。”玄德帝轻轻拍着谢承渊的手。 “父皇！”谢承渊情绪有些激动了，但为了不影响玄德帝，他努力克制着。 “渊儿，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一定要敬你师父，相信你，支持她，保护凌王府永世安宁。”玄德帝抓紧了谢承渊的手。 “是，父皇。”就算玄德帝不特意交代，谢承渊也会这么做。 玄德帝又看向蓉妃，“蓉妃，朕一走，你就孤单了，好好活着，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 “皇上！”蓉妃伏在龙床边，哭得险些晕过去。 这一别，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玄德帝体力不支，他还有好多人没有见。 “佑宁公主呢，凌王，晗儿……” “父皇，儿臣这就去请他们！”谢承渊立即吩咐下去。 片刻以后，沈颜一家以及朝中重臣都来到了寝宫。 “皇爷爷。” 谢明晗跪在地上，伏在床边，眼里噙着泪，嘴角带着笑。 “你们都来了。”玄德帝伸手摸了摸谢明晗的脸，“长得真像。” 真像他那去世多年的皇兄，不过，他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吧。 “凌王，晏相，盛尚书……朕把太子，把大秦江山托付给你们了。” “臣等谨记，绝不负圣恩！”众人跪下领命。 沈颜察觉出玄德帝的不对劲，连忙伸手往他体内输送内力。 “佑宁，别白费力气了，朕要走了……”玄德帝神色松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他没有任何的遗憾，不甘，痛苦…… 他看到了天下太平，成为了九州霸主，九州诸国前来膜拜他。 他的丰功伟绩将会名垂千秋，后世之人永远记得他。 “皇上！”沈颜双膝跪地，泪流满面。 这一路走来，她把玄德帝当作知己，君主，同伴，父亲…… 她辅佐了玄德帝，玄德帝也成就了她。 现在，只要沈颜把手缩回来，玄德帝的生命立刻就会终结了。 “皇上！” 沈颜一跪，所有人跟着跪，齐声高呼，声音悲怆。 她的手指缩了回来，握成了拳头，指腹离开玄德帝手掌的瞬间，玄德帝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上驾崩了！”沈颜声音里充满了悲痛。 宫人将这一消息传了出去，很快，整个皇宫都知道玄德帝驾崩的消息。 紧接着，皇宫里响起丧钟，满城悲鸣，举国哀悼。 第429章 谢承润之死 玄德帝驾崩以后，陈公公紧随着他而去。 陈公公是服药自尽的，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冰冷了，他穿戴整洁，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床边留了一封信。 说他自幼跟着玄德帝，玄德帝到了那边没有他照顾，他不放心，也就跟着去了，去照顾他的主子。 看到这封信的人都落泪了，依照谢承渊的秉性肯定会善待他，他必定能安享晚年。 然而…… 人走了，就博得一个中仆的名声。 玄德帝的丧事要办一个月。 一个月以后。 从今天起，玄德帝就永远一个人住在属于他的皇陵里面了。 其他人都离开了，最后只剩下谢承渊和谢承润，二人跪在皇陵面前，脸色沉重，目光哀伤。 又过了许久，四周陷入一片安静，偶有寒风刮过，显得格外刺耳。 “太子，父皇一走，就只剩下我们两兄弟了。”谢承润声音低沉，仿佛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皇兄，我们更应该珍惜这份兄弟情，不能让父皇失望。”谢承渊话中有话。 谢承渊语气又低了几个度，“父皇人都走了，他还知道失望吗？” 谢承渊目光落到谢承润身上，状似无意，“我记得皇兄的话一向是很少的，去封地的这些年，皇兄人变了，话也多了。” “人终究是会变得，难得太子还记得我以前在京城的样子。” 谢承润笑了笑，“我倒是一直记得太子，你出生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成年，父皇老来得子，将你捧在掌心，当成了绝世珍宝，我们都嫉妒得不行，只是可惜，他们太嫉妒你了，所以，死得比父皇还快。” “皇兄！”谢承渊语气凉了下来，“你这是对父皇大不敬！” “我说的是事实，难道说事实也有罪？”谢承润反问。 “是不是事实由我说了算，皇兄，你说了不算！”谢承渊霸气侧漏，目光凌厉。 “太子这是要仗势欺人？”谢承润问。 “我是替父皇收拾你这不孝子！”谢承渊语气冷厉。 “收拾我？”谢承润冷冷一笑，“就凭你吗？太子弟弟，你还不够格！” 他起身，拍了拍手掌，掌声响起，从四面八方飞来上百个黑衣人。 黑衣人个个手持大刀利剑，杀气腾腾。 “太子弟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处，正好，与父皇为伴！” 谢承渊依旧跪着，他目视前方，声音里面带着无尽的遗憾。 “父皇，您曾说您一生有很多儿子，但最后只剩下两个，您让儿子一定要让平王活着，父皇，但他明显不想让儿子活！” “谢承渊，你少在这假惺惺装好人！如今对你皇位有威胁的只有我一人，你上位的第一件事必定是铲除我！” 谢承润吼道，“我只不过是先下手为强！我也是父皇的儿子，你能坐这皇位，我也能坐！” “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早就死了！”谢承渊冷冷地看着他，“安儿那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安儿是谢承霖的孩子。 谢承润有瞬间的愣住，接着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当年谢承霖身为皇长子，可没少欺负他。 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等玄德帝御驾亲征，他才弄死了那孩子。 他绝不会让谢承霖留下后代！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有想到谢承渊早就知道了，那个时候，谢承渊还很小，只有几岁。 “你当时既然知道我是凶手，为何不揭穿我？”谢承润问。 “欲让其亡，别先让其狂！当年那件事不足以要你命，但，今天这件事可以！”谢承渊缓缓站起身来，满眼杀意。 谢承润冷冷一笑，“谢承渊，还以为你多善良仁慈，你才是最会伪装的人，心肠狠毒，为了杀我，竟然隐藏这么多年！” “彼此彼此！”谢承渊目光狠厉。 他是太子，从小就被当作君王培养的，除了学习知识，他还要学帝王之术。 “可惜了，过了今天，你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大秦，从此以后，大秦由我掌权，我会带领大秦更上一层楼！”谢承润胸有成竹。 “你就这么有信心能取代本太子？”谢承渊问。 “当然，我知道你武艺是凌王妃亲自传授，一般人不是你的对手，但，这里都是我的人，今天，你插翅难飞！” 谢承润厉喝一声，“杀了他！” 谢承渊嘴角一弯，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大喊一声，“郑临初！” 刹那间，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飞来，那些黑衣人就是活靶子，顷刻间尽数倒地。 谢承润立在那里，有瞬间的失神。 郑临初带着侍卫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手中提着剑，其余侍卫手持弓箭，只要谢承润敢动，下一秒他就会变成筛子。 谢承润看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以为算计了谢承渊，没有想到反而被谢承渊给算计了。 谢承渊移步到谢承润面前，目光冰冷，满是不屑。 “平王，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被一个小自己十多岁的弟弟说自己嫩了点，这对于谢承润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是，如今他是鱼肉，谢承渊是刀俎，不得不低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谢承润问。 “你去封地之后。”谢承渊道，“平王，你的确会伪装，在京城的时候伪装得很好，到了封地，就肆无忌惮了。” “你为什么以前不动手？”谢承润不解。 “不想让父皇伤心，父皇年纪大了，承受不起丧子之痛。”谢承渊身上的气势显出来，威严，霸气。 “平王，你若安分守己，我定会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惜，你不珍惜！” “你方才说过答应过父皇，不会要我的命，你不能杀我！”谢承润理直气壮。 “知道你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吗？”谢承渊问。 谢承润看着谢承渊，没有说话。 “因为你太蠢！我让你活着，但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谢承润身体颤了颤，他只想活着，可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难。 想他隐藏了一生，之前一直默默无闻，就是为了让其他人先斗，他坐收渔翁之利。 可到了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带走！打入天牢！”谢承渊下令。 郑临初押着谢承润离开皇陵，沈颜和其他大臣都在皇陵外面，谢承渊没有来，他们不会离开。 此时看到被押着的谢承润，知情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颜，谢怀景，晏清他们是知情的，他们没有插手，相信谢承渊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 果然，半盏茶功夫以后，谢承渊就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师父。”谢承渊向沈颜行礼。 “这只是第一步，以后的路会更难，步步荆棘，处处有危险。”沈颜提醒。 “弟子知道，会时刻注意。”谢承渊道。 “走吧，回京。”沈颜语气很淡。 众人回到京城。 三日之后。 谢承渊登基为帝，史称永和大帝。 翌日。 谢承润在牢中畏罪自尽。 第430章 皇上有龙阳之好? 三个月以后。 谢承渊做了皇帝，紧接着，烦恼也来了。 早朝。 “皇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皇上，前朝安定离不开后宫的安稳，您如今已经登基了，后位不能空着啊。”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后，还请皇上三思！” “还请皇上尽快立后，为皇室开枝散叶！” …… 早上朝臣上奏完了国事，就开始劝谢承渊立后。 也是，谢承渊身为一国之君，且不说皇后，如今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 在他们看来，一个朝代最重要的是延续。 谢承渊将朝政打理的再好，但是没有继承人，一样是没用的。 “你们一天闲得很？管起朕的家事来了！朕还不能一辈子不娶亲了？”谢承渊冷着个脸，十分的不高兴。 他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退朝！”王公公喊了一声，快步跟上谢承渊。 “云泱，你说说，他们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连朕的亲事都要管！看来，是朕对他们太好了！” 谢承渊一屁股坐在龙椅之上，满脸愤怒。 霍云泱连忙端上来一杯热茶，柔声道，“皇上，喝杯茶，消消气。” 谢承渊接过茶杯，咕噜一声，将一杯茶喝得一干二净。 “皇上，我觉得他们其实说得在理。”霍云泱道。 “说得在理？霍云泱，你到底帮哪一头的？”谢承渊不高兴得问。 “皇上，您先别着急生气嘛，您听我给您解释。”霍云泱对谢承渊，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谢承渊抬眸望着霍云泱，期待她的解释。 “您是皇上，不可能不成亲的，不然，以后这偌大的江山由谁继承？他们劝导皇上，也是希望皇上您将来后继有人，让大秦江山绵延不断。” “这些道理朕都懂。”谢承渊听了霍云泱的话，心里的怒气渐渐消失了。 “所以，云泱，你也认为朕该娶亲了，是吗？” “当然。”霍云泱道。 “那朕娶你，你愿不愿意？”谢承渊问。 霍云泱想都没有想，张口就拒绝，“不愿意。” “为何？”谢承渊不解。 不等霍云泱解释，王公公走了进来，“皇上，盛尚书，郑尚书，何尚书他们来了。” 谢承渊还没有从霍云泱这里得到答案，但是，这些老臣来求见，他也不能避而不见。 “等朕见完了他们，你给朕说清楚！”谢承渊话音一落，霍云泱跑得比兔子还快。 “让他们进来！”谢承渊下令，盛尚书几人进来。 他们向谢承渊行礼，“臣参见皇上。” “平身。”谢承渊问，“几位大人见朕所为何事？” “皇上，还是方才的问题，我们大家也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请皇上三思。”盛尚书率先开了口。 “这个问题方才已经议过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就退下！”谢承渊一肚子的火，是他不想娶亲吗？ 是他想娶的人，不愿意嫁给他。 可是他是皇上啊，是一国之君，这种事他又不能说出来，他要脸面的。 偏偏这些大臣还逼迫他，他哪里还能有什么好脸色。 “皇上，微臣有一个问题，不知该问不该问？”何尚书壮着胆子问。 他们都是先帝的重臣，仗着这层身份才敢如此，不然，哪里敢这样三番五次的劝谢承渊。 “既然不知该不该问，那就别问了。”谢承渊不按常理回答。 盛尚书和何尚书将目光投向郑尚书，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郑尚书心一横，将老命豁出去了，“皇上，臣斗胆一问，您一直不娶亲，是不是不喜欢女子？” “你说什么？”谢承渊看着郑尚书，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暗道这些老臣整天都在琢磨什么。 郑尚书跪了下去，“皇上，我大秦民风开放，您如果好男风，只要您娶亲，将来生下皇子，其他的事，我们不再干涉。” “郑尚书，你知不知你刚刚说的话，足以让朕砍了你的脑袋！”谢承渊满脸杀意。 要不是看在郑尚书是郑临初祖父的份上，他早就下令把郑尚书拖出去打板子了。 “皇上，先帝临终之前将辅佐您的重任交给了我们，就算您要砍了臣的脑袋，这些话臣也是要说的。”郑尚书视死如归。 谢承渊被气笑了，“我父皇说得对，你们这些文臣，看似文弱，但为了江山社稷，个个都是硬骨头。” “多谢先帝爷夸奖。”郑尚书几人齐声回答。 先帝在他们心中那是神一般的存在，能被先帝这般夸奖，他们此生死而无憾。 “好男风这种话以后朕不想再听到了，不然，朕砍了你们的脑袋！”谢承渊可不是简单的威胁。 本来他就追不到霍云泱，再传出他好男风这种话，他这辈子都别想娶霍云泱了。 “皇上，那您的意思您喜欢的还是女子？”郑尚书大喜。 如果谢承渊真有龙阳之好，怕最先遭罪的就是他的孙子。 谢承渊没有直接回答郑尚书，“朕有喜欢的女子，将来也会娶亲，朕自有安排，你们做好你们的分内事，朕的婚事，用不着你们操心，都退下！” 郑尚书几人听到此处，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只要谢承渊喜欢的是女子，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娶亲。 “臣告退。”郑尚书几人离开御书房。 人做官是为了什么，除去造福一方百姓，更多也是希望光宗耀祖。 像郑尚书他们几人坐到如今的位置，已经够光宗耀祖了。 但是，他们总有一天会死的。 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是属于先帝的臣，先帝故去，朝廷需要换新鲜血液，谢承渊会培养新人，他们这些老臣，总有一天会被淘汰。 想要永保荣华富贵，那就必须和皇家攀上关系。 和皇家攀上关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联姻，他们几人中，只有郑尚书一府没有合适的女子，其他几家都是有与谢承渊适配的女子。 谢承渊若娶亲，肯定是要优先从他们几家里面挑选的。 若是他们几家中有姑娘被选中为后，将来生下龙子，那可保家族五十年荣华富贵。 但是，谢承渊一直不松口，不立后，不纳妃。 攻克不下谢承渊，他们决定换一个方法，去攻克太后娘娘。 其实他们知道谢承渊更听沈颜的话，只要说服沈颜，沈颜就能让谢承渊娶亲。 可是，他们不敢。 沈颜是比谢承渊，比太后娘娘还可怕的存在。 那赤天剑就在凌王府，在沈颜的手中，上斩昏君，皇亲国戚，下斩贪官污吏。 玄德帝留有遗诏，若新帝不仁，可废新帝，另立明君。 这样的沈颜，他们哪里敢去求她让谢承渊娶亲，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等郑尚书他们一走，谢承渊吩咐，“来人，让郑临初来见朕！” 他又朝隔壁偏殿喊了一声，“云泱，给朕更衣！” “是，皇上。”霍云泱来到谢承渊面前，一如既往，神色坦然，全然没有将方才谢承渊说要娶她的话放在心上。 谢承渊见她这模样，话到了嗓子处，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不一会儿，郑临初便来了，他被谢承渊安排在兵部里面任职。 “臣见过皇上。” “临初，陪朕出宫！”谢承渊已经换好了常服。 “是，皇上。”郑临初陪着谢承渊出宫，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凌王府门口。 第431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王妃，皇上来了。”秋雨禀报。 “皇上？”沈颜有些惊讶，自从谢承渊成年以后，他很少往王府跑了。 她走到前厅时，谢承渊已经在前厅等她了。 “皇上。” “弟子拜见师父。”谢承渊给沈颜行礼。 先帝在位时就特许沈颜不用行礼，如今谢承渊在位，沈颜更是不用行礼了。 “皇上请坐。”沈颜看着谢承渊，“皇上有心事？” “是，师父。”谢承渊没有隐瞒。 “秋雨，去外面守着。”沈颜吩咐。 谢承渊也看向郑临初，郑临初跟着秋雨退了出去。 这里就只剩下沈颜和谢承渊了。 “皇上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师父，他们逼弟子娶亲。”谢承渊卸下帝王的坚强和威严，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那你想娶吗？”沈颜问。 “弟子不想娶他们给弟子安排的人，劝得最多的那几个人，他们家中都有适龄的女子。”谢承渊心里跟明镜似的。 “那就是你自己有想娶的人，但是，又娶不到。”沈颜道。 谢承渊点头，撇了撇嘴，可难受了，“什么都瞒不过师父。” “渊儿，你是皇上，只要是你不愿意做的事，你不想做，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沈颜目光坚定。 “师父，他们是朝中重臣，把他们全部都得罪了，朝廷就瘫痪了。”谢承渊是有顾忌的。 如今大秦的综合国力蒸蒸日上，沈颜几乎不参与朝政了。 “你是皇上，是管理者，下面的人好好做事，你可以放心的用，若是下面的人心思不在正事上，你可以换人，除了你，其他缺了谁，朝政都不至于瘫痪。” 沈颜看着谢承渊，“你要做的就是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你。” “师父，弟子想娶霍云泱，只想娶她一个人，不想后宫那么复杂，将她置于险境。” 谢承渊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若只娶她，独宠她，大臣们肯定不满意，会说她善嫉，是祸国妖妃，弟子不知该如何办。” “她愿意嫁给你吗？”沈颜问。 谢承渊垂头丧气，马上又信心十足，“虽然她现在不愿意，但是弟子相信，总有一日她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弟子的。” “渊儿，一辈子很长，你是皇帝，不是普通人，很多人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人，你能做到一辈子只爱霍小姐一个人？”沈颜问。 作为皇帝，受到的压力和诱惑都比普通人多很多。 “师父，弟子能做到。”谢承渊神色认真，“弟子最羡慕您和王爷哥哥的感情，弟子要向你们学习，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好，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让霍小姐愿意嫁给你，只有她真心爱你，愿意与你同舟共济，将来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她才有勇气和你并肩作战。” 沈颜叮嘱，“皇上，爱可平山海，排万难，但是，首先要有保护这份爱的能力。” “师父，弟子明白了。”谢承渊望着沈颜，撒娇道，“师父，您真的不回朝堂来帮弟子啊，弟子都被人欺负了。” “不回，为师我志不在朝堂，你这小霸王有谁能欺负你？真敢欺负你，为师还活着！”沈颜语气平淡，可那护犊子的意味十分明显了。 谢承渊展眉一笑，有恃无恐，他可是有师父撑腰的人。 师徒二人在里面说话的时候，郑临初也在外面遇到了谢明熙。 谢明熙是来见沈颜的，没有想到会遇到郑临初。 先帝去世，新帝登基，郑临初是新帝亲信，十分繁忙，没空来找谢明熙。 “见过郡主。”郑临初给谢明熙行礼。 谢明熙抬眸往里面看了看，郑临初在此，那谢承渊肯定在里面。 “我皇叔在里面啊，那我晚些时候再来。”谢明熙转身就要走。 “郡主。”郑临初叫住谢明熙。 “郑大哥有事？”谢明熙目光清澈，没有任何的情绪。 “郡主有事要忙吗？”郑临初想和谢明熙说话，但是，他又不好直接开口。 “暂时不忙。”谢明熙看着郑临初，她感觉到郑临初在挽留她，随即，她又自嘲一笑，郑临初又不喜欢她，怎么会挽留她？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我正好有事想请教郡主，若是郡主不忙，不知可否说说话？”郑临初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说得太直接，谢明熙直接拒绝他了。 谢明熙心里一阵失望，原来是有事要说啊。 她就知道，方才一定是她的错觉。 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当然可以，郑大哥请讲。” 终于留住了谢明熙，郑临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郡主，大理寺最近遇到了一个案子……” 第432章 又误会他喜欢她 郑临初将大理寺的案子仔细说给谢明熙听。 完了以后，谢明熙问，“郑大哥不是在兵部任职吗？怎么管起大理寺的案子来了？” “这个案子的死者与兵部有牵涉，我们兵部也要参与查案。”郑临初解释。 “郑大哥是觉得仵作验尸有问题？”谢明熙问。 郑临初点头，“仵作是大理寺的，这个案子大理寺是主办，兵部是协办，我当时没有直接提出来。” “郑大哥都知道大理寺是主办，我贸然去验尸，不好吧？”谢明熙是有顾忌的。 凌王府权势滔天，但，凌王府的人做事有自己的准则。 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他们不碰触。 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他们不参与。 就像谢承渊今天来见沈颜这件事，沈颜当然知道那些大臣逼谢承渊娶亲，她不会掺和。 可是，若那些大臣瞪鼻子上眼，僭越皇权，她就会出手了。 谢明熙是凌王府的郡主，她的一言一行更是备受关注，所以，除了去医学院讲课，去医馆坐诊，其他事，她从不参与。 “我们悄悄去。”郑临初提议。 “悄悄去？”谢明熙有些惊讶，这种偷偷去做事的风格不像是郑临初。 郑临初是四月的太阳，不像六月太阳那般灼热，却又足够明亮，耀眼。 他做事光明磊落，不会偷偷摸摸。 郑临初点头，“对，悄悄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等我们查明真相再公布出来，到时候大理寺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他有自己的考量。 他是谢承渊的侍读，又是郑尚书的嫡孙，他身份尊贵，外面的人都给他脸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能。 他看似有很大的权力，实则，他没有任何的权力，他就是一个空架子。 他要证明自己。 大理寺的这个案子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新帝登基，老臣担心自己的地位不稳，就不愿意培养新人，想把权力牢牢的拽在掌心。 他们很敬重郑临初，甚至可以把他供起来，但，就是把他当摆设供起来，不给他机会。 郑临初的困境也是谢承渊的处境。 谢明熙听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些字眼的时候，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接着，又快速的跳了起来。 只有他们两个人呢，仿佛是他们两个人拥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关系瞬间就亲近了。 可是，谢明熙还是不相信的问了一句，“不叫上霍小姐一起吗？” “为什么要叫上她？”郑临初一脸不解，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谢明熙对郑临初的反应很满意，她抿唇一笑，心里涌出一丝甜蜜。 “你们自小一起长大，霍小姐聪明伶俐，我以为你们配合默契，现在你要做的是一件大事，我以为你会叫上她一起。”谢明熙字字不提吃醋。 郑临初何其聪明，他只微微一想便明白，谢明熙是误会他和霍云泱了。 他和霍云泱是自小一起长大不假，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还有谢承渊。 霍云泱是谢承渊心尖尖上的人，而在他眼里，他和霍云泱是战友，是同僚，是一起保护谢承渊的人。 “云泱是很聪明，但是，这样的事不合适她做。”郑临初解释了一句。 他不解释还好，他这一解释，谢明熙更误会了。 原来，她终究是多想了。 这样的事危险不说，做好了还好，要是做得不好，就是费力不讨好，当然不合适霍云泱去做。 所以啊，在郑临初的心里，还是霍云泱最最重要。 谢明熙心里泛起无尽的苦涩。 她带着情绪问郑临初，“这样的事霍小姐不合适，难道郑大哥认为我就合适吗？” “当然，整个京城除了王妃，就你的医术最高，你验尸我放心，我也最信任你，我相信我们两个一起努力，一定可以侦破此案。” 郑临初语气温柔，神色坚定，那种信任是发自肺腑的，谢明熙真的无法拒绝。 谢明熙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我陪你去。” 郑临初眉眼一弯，眸子里像是藏了亿万星辰，“多谢郡主，今天晚上天一黑，我在王府外面等你。” “不用了，我们在大理寺门口碰头吧。”谢明熙担心郑临初来王府接她，二人查案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好。”郑临初同意了，想到晚上又能见到谢明熙，还能和她并肩作战，他就满心欢喜。 二人刚好商量完事，谢承渊就和沈颜出来了。 “见过皇叔。”谢明熙给谢承渊行礼。 谢承渊看到谢明熙脸上瞬间浮现出了笑容，“师妹，好久不见了，你都不进宫找我玩了。” 谢明熙微微一笑，“皇叔，您现在是皇上，哪有时间玩啊。” “作为皇上没有时间玩，但是，作为你师兄还是有时间的。”谢承渊看向沈颜，“师父，弟子说得没错吧？” “劳逸结合，休息总要有的。”沈颜道。 “师父说得太对了。”谢承渊看着谢明熙，“师妹，到时候叫上师弟，我们一起玩投壶，射箭。” “是，皇叔。”谢明熙应着。 “师父，弟子走了，您保重，弟子得空又来看您。”谢承渊依依不舍。 “好，若是有事不方便出宫，就给师父写信，放手大胆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师父在。” 沈颜看着谢承渊，她知道谢承渊进宫又要面对冷酷的环境了，但是，谢承渊是雄鹰，终究是要翱翔长空的，只有放手，他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以前，玄德帝总是对沈颜说，让沈颜放手大胆的去做，有他给沈颜撑腰。 现如今，轮到沈颜给谢承渊撑腰了。 在沈颜的守护之下，玄德帝的孩子可以自由飞翔。 告别沈颜，谢承渊和郑临初上了马车。 马车向前行驶一段距离，谢承渊吩咐，“临初，你去陆家糕点买点点心，每种糕点都买两份，一会儿你自己进宫来。” “是，皇上。”郑临初下了马车，谢承渊继续往皇宫而去。 他回到自己的寝宫，霍云泱迎了上来，“皇上，太后娘娘要见您。” 第433章 拼死护住心爱的姑娘 “云泱，你陪朕去坤宁宫。” 谢承渊和沈颜说过话以后，整个人心情都变得很愉快。 他走进坤宁宫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 “给母后请安。”谢承渊给太后行礼，然后坐到太后对面，拿起桌上的小橘子剥了起来。 他手法极快，几下就剥好了一个橘子，第一瓣橘子他递给了太后。 “母后，给您。” 太后摆摆手，“我方才已经吃过了，这橘子吃多了火气重，我偶尔吃一瓣，你也少吃些。” 谢承渊不以为意，几口下去，一个橘子就进了他的肚子。 他是有些饿了。 上早朝之前吃了早点，下了早朝被那些人气得没有胃口吃东西。 之后又去了一趟凌王府，他忙着回宫，在凌王府也没有吃东西。 现在他心情好了，也发现自己饿了。 一个橘子下肚，他又剥了一个橘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谢承渊就吃了三个橘子，太后不高兴了。 太后觉得自己才说过橘子吃多了不好，让谢承渊少吃，可谢承渊竟然当着她的面，一个接一个的吃，这是故意气她吗？ “霍云泱，跪下！” 太后舍不得拿自己的亲儿子发脾气，就只有把火气撒在霍云泱身上了。 谁让霍云泱是谢承渊最看重的丫头。 霍云泱不明所以，但还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母后，您为何要让云泱下跪？她做错了什么？”谢承渊手中还拿着半个橘子，却再没有一点胃口，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太后没有回答谢承渊，而是质问霍云泱，“霍云泱，你身为皇上身边的女官，可记得自己的责任？” “回太后娘娘，奴婢记得，身为皇上女官，第一要务是伺候好皇上。”霍云泱虽然跪着，可不卑不亢。 “还有呢？”太后继续问。 “若皇上做了违背祖法的事，要规劝皇上。”霍云泱回答。 “既然知道，为何不做？”太后怒问，“皇上不娶亲，不为皇室开枝散叶，有违祖法，你为何不劝？” “太后娘娘，奴婢劝了……” “还敢撒谎！”太后喝道，“你的意思是你劝了皇上没有听？是皇上的错了？” “是奴婢的错。”霍云泱没有错，也要认错。 “错了就要受罚！来人，把霍云泱带下去，打二十大板！”太后冷声下令。 “够了！”谢承渊终于控制不住怒火吼了出来，“母后，您这是要作甚？” “哀家惩罚一个犯了错的女官，难道哀家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太后反过来质问谢承渊。 “云泱她没有错，她劝了朕，是朕没有听她的话，母后您要罚就罚朕，不要迁怒朕身边的人。” 谢承渊伸手去拉霍云泱，护犊子似的喊道，“起来，你是朕的女官，要跪也只能跪朕！” “皇上，您别和太后娘娘生气，是奴婢的错，奴婢认罚。” 霍云泱说的是真心话，她敬谢承渊，不想因为她让谢承渊和太后吵架。 “霍云泱，朕才是你的主子，朕说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谢承渊厉声问。 “霍云泱竟敢忤逆哀家懿旨，对哀家不敬，这不是打二十大板就可以解决的了。”太后冷声威胁。 她身为谢承渊的母亲，当然知道谢承渊的软肋。 想要拿捏谢承渊，只要控制住霍云泱就可以了。 “母后！”谢承渊怒不可遏。 “皇上，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哀家想要什么，只要你给哀家想要的，哀家绝不让你为难。”太后说得十分直白。 谢承渊眼里装满了失望，“母后，您是朕的生母，您亲自将朕抚养长大，可您知道为何朕一直对您亲近不起来吗？” “自然是哀家没有王妃有能力，皇上喜欢能力强的，哀家没有怨言。”太后道。 “您错了！” 谢承渊声音冰凉，痛心，“是因为在您心中，朕从来不是最重要的，朕还未出生的时候，您为了您的家人，可以丢弃朕的命，现在，您为了逼迫朕娶亲，明知道朕疼爱霍云泱，您还要拿她威胁朕，您从来不关心朕过得开不开心，也不关心朕想要什么，母后，朕对您真失望！” 太后脸色一白，她爱谢承渊吗？ 当然是爱的，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只是，有些时候，她身不由己。 谢承渊还是胎儿的时候，她舍弃谢承渊是因为谢承渊还没有出生，不算是一条命。 那个时候的谢承渊当然没有她的家人重要。 现在，她身为太后，不能只顾着谢承渊是她儿子，也要考虑到谢承渊是皇上。 新帝登基，娶重臣之女入宫，拉近和重臣的关系，将朝臣和朝廷牢牢绑在一起，历朝历代皆如此，她这么做，何错之有？ 太后心里万分难过，她觉得谢承渊不理解她的一片苦心。 “来人，把画像拿来！” 太后是铁了心，无论谢承渊怎么恨她，今天这件事她必须要做。 她相信总有一日谢承渊会理解她的苦心。 “皇上，这是朝中大臣送来的画像，你从中挑选一名合心意的作为皇后，其他的妃位，哀家会替你挑选。” 谢承渊冷声问，“如果朕不同意呢？” “皇上，在哀家这里你都护不住你心爱的女子，何况在朝中？”太后横下心来，“哀家只有把霍小姐留下了！” “母后，恐怕不能让您如愿了！”谢承渊一把拽起霍云泱的手，急声道，“云泱，跟朕走！” 霍云泱速度很快，顺着谢承渊的手劲起身，跟着他快步离开。 “皇上！”太后气的脸色铁青，“来人，拦住他们！” 宫人们立刻上前，将谢承渊和霍云泱团团围住。 “敢拦朕？活腻了！”谢承渊牵着霍云泱的手，满脸怒气，浑身杀意。 他无论如何也要护住霍云泱。 宫人们看着这样的谢承渊，知道他真的生气了，连忙闪开。 谢承渊牵着霍云泱大步跨出坤宁宫，他走得极快，像一阵狂风。 霍云泱落后一步，她看着谢承渊的背影，那样的坚定，宽厚，决然。 曾经她救的那个小男孩，仿佛真的长大了，能保护她了。 第434章 你是朕此生唯一的妻子 霍云泱任由谢承渊牵着，穿过走廊，跨过湖心，奔过御花园，在青石板的宫道上自由飞翔。 一路上，二人一个字也没有说。 一直到寝宫。 谢承渊将霍云泱按坐在椅子上，双手叉腰，气不打一处来。 “霍云泱，你是不是傻？别人让你跪你就跪啊？你在朕面前怎么没有这么听话？” 霍云泱连忙起身，还未开口，谢承渊又大声道，“坐好！” 她又坐了下去，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得很。 每次谢承渊生气，霍云泱都特别乖，看到她那模样，谢承渊的气很快就消了。 所以谢承渊生气，只有霍云泱能治得住他。 果不其然，看她乖乖的，安安静静的坐着，谢承渊的怒气消了大半。 “皇上，您息怒，奴婢这不好好的嘛，您别气坏了身体。”霍云泱柔声哄着。 “今天要是朕不在，太后铁定会对你下手，你记住，以后朕不在，你不能单独去见太后。”谢承渊想到太后方才的脸色，他心有余悸。 “皇上，太后娘娘心地善良，若是奴婢没有犯错，她不会真罚奴婢，若是奴婢犯了错，她罚奴婢是应该的。” 霍云泱解释，“如果太后娘娘真想罚奴婢，一开始就不会说是要见皇上您，而是直接叫奴婢过去受罚了。” “朕母后故意刁难你，你还帮着她说话？”谢承渊一脸心疼，霍云泱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则心思细腻，善良，善解人意。 “奴婢没有帮着太后娘娘说话，只是，奴婢不想皇上您和太后娘娘离心，太后娘娘不是恶人，她身为母亲，为皇上考虑得与旁的人不一样。” 霍云泱只是就事论事。 她如果真的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就闹翻了天，不识大局，不顾大体，那她就不可能成为谢承渊身边的女官了。 沈颜不是吃素的，玄德帝在世的时候眼睛也很毒辣。 他们允许霍云泱出现在谢承渊身边，并且任由谢承渊护着霍云泱，那肯定是霍云泱值得。 不然，敢毁了他们精心培养的下一代帝王，沈颜和玄德帝绝不会让她活着。 “她身为朕的母亲，逼迫朕做朕不愿意做的事，朕的师父从来不会如此，朕的师父会尊重朕，让朕跟随心走，她还不如朕的师父疼爱朕！”谢承渊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没有隐瞒。 “皇上，如今天下哪里还能找出第二个凌王妃？”霍云泱问。 谢承渊看着霍云泱，“你想说什么？” “皇上，奴婢说了，您可要恕奴婢无罪。”霍云泱道。 “朕恕你无罪。” “放眼天下，皇上可找得出敢得罪王妃的人？”霍云泱问。 “自然是没有。”谢承渊道，“但，朕的母后是太后娘娘，又有谁敢得罪她？” “那他们为何敢把画像往太后娘娘那里送，而不敢把画像往王妃那里送？”霍云泱反问。 这些道理，谢承渊当然明白，只是，他身在其中，又在气头上，看不明白。 “皇上，王妃遵从您的心意，是她有足够把握保护您，太后娘娘让您配合他们，是担心他们为难您。太后娘娘和王妃都很疼爱您，只是，每个人身份，思维不一样，关心您的方式就不一样。”霍云泱耐心解释。 谢承渊想到方才在坤宁宫太后说的那句话，因为他师父比太后有能力，所以，他更喜欢他师父。 想必，太后心里也是难过的吧。 他陷入了沉默。 可是，他的确感觉到和沈颜在一起，比和太后相处时快乐。 他觉得沈颜更像是他的母亲。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血缘关系有时候并不是定义关系亲近的必要条件。 “云泱，所以你也支持朕从那些画像中挑选女子纳入后宫吗？”谢承渊问。 “若为江山社稷考虑，奴婢是这么认为的。”霍云泱望着谢承渊，坦坦荡荡。 “若不为江山社稷考虑呢？”谢承渊追问。 “皇上，奴婢是您的侍读，您的女官，从小学的就是如何辅佐您，考虑的除了皇上您，就是江山社稷，再无其他旁念。”霍云泱神色认真。 “若是朕现在要让你有其他旁念呢？”谢承渊不打算一拖再拖了。 “皇上……”霍云泱知道谢承渊要说什么，她话未说完，谢承渊又开了口。 “云泱，我爱你，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姑娘，朕要你做朕的皇后！” 谢承渊深情，霸道。 “皇上是在下旨意？还是在征求奴婢的意见？”霍云泱问。 “有区别吗？”谢承渊问。 “有。”霍云泱看着谢承渊，“若您以皇上的身份说这话，您是君，我是奴婢，奴婢会遵从皇上的旨意。可若不是，奴婢就要拒绝。” “为何？朕这么让人讨厌吗？”谢承渊有些沮丧。 他坐拥天下，却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内心充满了挫败感。 “不是，皇上是明君，仁君，奴婢敬您，但是，奴婢想嫁的夫君，一生一世只能有奴婢一个人，如果他胆敢娶其他女子，奴婢就和他和离。” 霍云泱道，“皇上，奴婢羡慕凌王爷凌王妃，还有奴婢叔叔婶婶的爱情，他们一生一世只有一双人。” “那简直太好了，朕也是这么想的，朕一辈子也只娶一个女子，不会再娶其他人。”谢承渊有些激动，仿佛看到了希望。 “您是皇上啊，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娶一个女子？”霍云泱问。 “怎么不可能？冰国皇帝不是也只娶了嘉和公主一人，云泱，你给朕一个机会，让朕证明给你看，朕会保护你，疼爱你，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此生，朕只有你一个妻子。” 谢承渊抓住霍云泱的手深情告白。 他凝望着霍云泱，企图从霍云泱的眼眸里找到一丝爱他的痕迹。 从他情窦初开，霍云泱就是他一生的梦想。 霍云泱第一次离谢承渊这么近，近得听得到彼此的心跳。 “云泱，你脸红了，你心跳好快，你也是喜欢朕的，是不是？” 谢承渊心里狂喜。 第435章 查出线索 “皇上，您要的糕点臣买回来了。” 谢承渊正狂热的凝视着霍云泱，想听到霍云泱的答案。 然而，他听到的却是郑临初的声音。 郑临初出现在门口，手中提着糕点，脸上挂着笑容，一想到晚上还能见到谢明熙，他心中的喜悦就藏不住。 可他目光落到谢承渊和霍云泱暧昧的姿势上时，他知道自己出现的十分不合时宜。 他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谢承渊爱霍云泱。 只是霍云泱嘛，好像没有开窍。 “皇上恕罪！”郑临初闪电般得退了出去。 霍云泱也趁机推开了谢承渊，谢承渊也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进来吧。” “是，皇上。”郑临初进来看到谢承渊板着个脸，他知道自己回来得不是时候，放下糕点说道，“皇上，臣告退了。” 谢承渊“嗯”了一声，郑临初行礼，转身离开。 “皇上，奴婢也去忙了。”霍云泱也想溜。 “坐下。” 谢承渊语气严肃，霍云泱乖乖坐下，他将糕点取出来摆在霍云泱面前，“陆家糕点，你最喜欢的，尝尝。” “多谢皇上。”霍云泱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伸手去拿那糕点，要是放在平时，她早就开吃了。 可是今天，她总觉得那糕点有千斤重。 谢承渊每次出宫回来都会给她带点什么，有女儿家的小玩具，有金银首饰，有糕点瓜果…… 各式各样，每一次都不会重复。 以前她习以为常，从未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过。 她把谢承渊当作主子，弟弟。 现在知道了谢承渊对她的情意，以前她承的好，都是谢承渊满满的爱。 这份爱太过于沉重，她回应不了，就不想再受了。 见霍云泱不吃，谢承渊直接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她手心。 “你吃吧，朕去看折子，朕方才说的事，你好好想想再给朕答复。” “另外一份糕点，你让其他人给太后送去，你别去。” 谢承渊叮嘱完转身就离开了。 霍云泱将手上的糕点吃完，吩咐宫人将糕点给太后送去，属于她的那份糕点她就带走了。 夜晚来临。 霍云泱抱着那份没有吃完的糕点，窝在自己的房间。 她地位特殊，在宫里有自己单独的屋子。 屋里的摆设一应俱全，完全是世家小姐的闺阁。 她虽然自称奴婢，可是，在宫里，她依旧是千金小姐。 她坐在桌子前，看着面前一排排的盒子，每个盒子里面都是谢承渊送给她的东西。 第一个盒子里的是金猫猫，那是谢承渊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那个时候她才进宫来，她进宫来是做侍读的，她的那些小伙伴当然不能跟着进来。 谢承渊知道她想念小伙伴，就送了一只金猫。 金猫的样子和她家里面的那只猫猫长得一模一样。 第二个礼物是一把剑。 霍云泱喜欢剑，谢承渊命人特意去给她寻了一把绝世宝剑。 第三个礼物是玉佩，是霍云泱的生辰礼物。 第四个礼物是…… 每一年的生辰礼物，过年过节谢承渊也会送礼物，每次出宫回来也有礼物。 这十多年的时间，谢承渊送的礼物霍云泱的桌子都快放不下了。 这一刻，霍云泱突然开窍了。 难怪之前太后给谢承渊安排侍妾的时候，谢承渊直接拒绝。 如今谢承渊的贴身宫人，除了她，其他都是太监。 原来啊，谢承渊是真的很爱她，只是她一直没有发现。 那她呢？ 当真对谢承渊一点爱慕之情都没有吗？ 在霍云泱思考自己对谢承渊感情的时候，郑临初已经和谢明熙碰面了。 “郡主，我带你去验尸。” “好！” 二人武艺高超，成功避开守卫，来到了停尸房。 郑临初照亮，谢明熙验尸，二人配合默契。 谢明熙速度很快，半炷香时间就验尸完毕。 “出去说。”谢明熙压低声音，郑临初点头。 出了停尸房，谢明熙开口，“人是被毒死的！” “果然，我就知道仵作验尸的结果不准。”郑临初声音冷了下来。 “人是先被毒死，然后再扔到河里的。此毒不常见，仵作验不出来可以理解。但是，先死后扔到河里和扔到河里才淹死的，两者的区别很大，大理寺的仵作不可能连这基本的都验不出来。”谢明熙道。 之前郑临初告诉她，仵作验尸得出的结果是死者是醉酒以后失足落水，被水淹死的。 这是意外。 可如今查出来此人是被毒死的，那就是有人蓄意而为。 “郡主，我想顺着我们查到的线索继续往下面查，你要不要一起？”郑临初问。 谢明熙不假思索，“要！” 如果是大理寺正常办案，她不会插手。 可如今仵作明显有问题，能使唤得动大理寺仵作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郑大哥，这件事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得告诉我娘。”谢明熙道。 “好，我也禀报皇上，郡主，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继续查。” “可以。” 郑临初将谢明熙送到王府，然后进了宫。 他将今天查到的情况如实禀报给谢承渊，谢承渊脸色阴沉，他才登基，这下面的人就开始闹幺蛾子了。 “查！彻查！无论后面的人是谁都要给朕揪出来！” “是，皇上，那臣就走了。” “等等？” “皇上还有何吩咐？”郑临初问。 “你帮朕做一件事……” 片刻以后，郑临初来到了霍云泱的院子。 “郑大人，今天怎么想着来找我了？”霍云泱有些奇怪。 自从谢承渊成年，他们二人不再是单纯的侍读以后，二人就很少单独相处了。 郑临初在前朝，霍云泱在后宫，二人做的事都不一样。 霍云泱的称呼已经从小时候的临初哥哥变成了如今的郑大人。 “云泱，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进宫做侍读时的情景？” “当然记得。”霍云泱笑道，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失去了自由。 “其实皇上当初只想要你一个人做侍读。”郑临初道。 “我也知道，郑大人，这事儿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你不可能还因为这件事生气吧？”霍云泱有些惊讶。 “当然不是。”郑临初解释，“我的意思，皇上对你一直都是与众不同的……” “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了。”霍云泱打断郑临初的话。 第436章 我愿意嫁你为妻 “你是来做皇上说客的。” “不是，我只是和嗯聊聊天，云泱，别错过真正对你好的人，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到了。” 郑临初说完，霍云泱陷入了沉默。 “我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皇上对你怎么样我是看在眼里，云泱，你呢？问过你自己吗？你对皇上难道就真的不心动？”郑临初继续问。 “你还说我，你自己喜欢郡主，不也是不敢告诉她吗？”霍云泱打趣道。 “这事你也知道？”郑临初有些惊讶，毕竟，这是他的秘密，他藏得很好。 “有一次郡主进宫，我看见你们说话了，你看郡主的眼神像是落到了蜜罐一样，郡主看你的样子嘛，她虽然极力的克制，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对你有意的。” 说自己事的时候，霍云泱愁云密布，可说别人八卦的时候，她顿时喜笑颜开了。 “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洋洋得意，郑临初却盯着她，淡声说，“是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云泱，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霍云泱脸上的笑容消失，她知道谢承渊是想通过郑临初的嘴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我愿意嫁。” 霍云泱说出了这个答案，她没有如想象中那般悲伤，相反，她如释重负。 郑临初脸上一喜，“云泱，你是终于看清自己内心了？” 霍云泱笑了笑，“应该你们都看出来皇上对我有意了吧？只有我没有开窍，傻傻的，我不确定我现在是不是喜欢皇上，但是，如果想到将来要成亲，嫁的不是他，而是别人，我心里就特别难过。” “云泱，你这些话是不是要当面对皇上讲更好？皇上听到一定会很高兴的。”郑临初道。 “他不是已经听到了吗？”霍云泱抬眸望向院子门口。 她话音落下，谢承渊从暗处走了出来。 “皇上。”郑临初和霍云泱起身给谢承渊行礼。 “朕不是故意偷听的。”谢承渊有些尴尬，但是，一想到方才霍云泱说的那些话，他眼里的喜悦都快飞出来了。 “皇上，臣告退。”郑临初离开，将空间留给二人。 谢承渊摆摆手。 “皇上，你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吗？这一天的时间都不到。”霍云泱假装生气。 “朕不想等了，云泱，朕想赶紧成亲。” 他想早生龙子，省得那些大臣天天让他充实后宫，开枝散叶，让江山社稷后继有人。 “云泱，刚刚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谢承渊觉得像是做梦，有些不真实。 “当然是真的，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啊？”霍云泱道。 “那你可不可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朕想听。”谢承渊低声央求。 “不要！”霍云泱拒绝。 “云泱，好云泱，你就再说一次嘛。”谢承渊晃着霍云泱的袖子，就像小时候哄霍云泱带他去玩一样。 霍云泱任由他晃着，“皇上，您现在是皇上，注意仪态。” “朕在天下人面前是皇上，唯独在你面前，不想做皇上，所以，不需要仪态。”谢承渊缠人得很。 霍云泱最吃这招，“好吧好吧，我说。” “好呢，朕听着。”谢承渊老老实实地坐着，双眸凝望着霍云泱，眼里装满了爱意。 “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只是，我习惯了我们天天在一起的日子，所以没有发现内心的喜欢……” “云泱！” 谢承渊一把将霍云泱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朕等这一句话，等了好多好多年了。” “皇上，奴婢要喘不过气来了。”霍云泱想要挣脱，奈何谢承渊力气太大了。 谢承渊闻言连忙放开霍云泱，担心又愧疚，“抱歉，朕太激动了，有没有伤到你？” 霍云泱摇头。 “明天朕就下旨昭告天下，娶你为后。”谢承渊有些迫不及待。 “皇上，不急，再等等。”霍云泱有些恐婚。 “朕急，你要是跑了怎么办？”谢承渊半开玩笑半认真。 “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霍云泱问。 “都不是，朕想早点给你名分，断了那些人的念想。” “那皇上做主便是。” “好，朕现在就去拟旨！”谢承渊满脸笑意，“你让御膳房做点吃的，一会儿陪朕喝一杯，庆祝庆祝。” “是，皇上。” 谢承渊满心欢喜的离开，霍云泱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转身去了御书房。 凌王府。 谢明熙向沈颜讲了她今天和郑临初去验尸的事。 “我家熙儿长大了，知道替皇叔分忧了。”沈颜没有生气，反而很欣慰。 她不可能在人间万万年，这大秦的未来总是要交到年轻人手上的。 “母妃，您是支持女儿继续查案吗？”谢明熙问。 “支持，但要注意安全。” “多谢母妃。”谢明熙眉眼含笑，“那女儿去做准备，明日继续追查。” 沈颜点头。 谢明熙走出房门，正好碰到谢怀景从外面回来。 “女儿见过父王。” “什么事这么高兴？”谢怀景看着他的宝贝女儿满脸宠溺。 “让我母妃告诉您，父王，女儿走了。” 谢明熙故作神秘离开，谢怀景露出老父亲无奈的笑容。 这女儿长大了，和他没有以前贴心了。 他进屋，看见沈颜的瞬间，脸上布满了笑容，“夫人。” “你回来了。”沈颜微微一笑，“秋雨，去把厨房的香菇鸡丝粥给王爷端来。” “是，王妃。” “又是你亲手做的？”谢怀景坐下来，沈颜将热茶放到他面前。 “我家夫君这么辛苦，我当然得亲手做点美食犒劳一下啊。”沈颜温柔一笑。 “比起辛苦，你是大秦最辛苦的人了，我做的一切跟你做的比起来不值一提。”谢怀景神色认真。 可以说没有沈颜，就没有大秦的今天。 “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完全不够的，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是你一直在支持我，夫君，没有你的帮助，我的计划推行起来也不会这么快，至少要晚十年。” 在二人互相谦让的时候，秋雨端着香菇鸡丝粥进来了。 她放下粥就走了。 “快尝尝，我特意保温着的。”沈颜道。 谢怀景尝了一口，“真香，有媳妇疼就是好。” “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沈颜笑了笑。 “在我心里，我家夫人永远十八。” “年纪越大，嘴巴越甜了。”沈颜笑意更浓。 “熙儿刚刚讲什么，她还弄得神神秘秘的。”谢怀景问。 沈颜自然没有瞒他。 谢怀景听了以后开口，“那得派人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 沈颜：“我也正有此意。” 谢怀景喝完粥，牵着沈颜的手往卧房而去。 才走两步，他就将沈颜抱了起来。 “哎呀，小心被下面的人看见。” “看见也无妨，我抱我妻子，合理合法，天经地义。” 谢怀景搂着沈颜的腰，沈颜环住他的脖子。 二人的日子越过越幸福。 很快，暖帐内响起暧昧的声音…… 第437章 霸气护妻 翌日，早朝。 君臣议完朝政，盛尚书又开了口，“皇上，立后一事您考虑得如何了？” 昨日谢承渊从坤宁宫不欢而散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 只是，他们心存畏惧，不敢问得太直接。 “朕觉得众爱卿说得有理，所以，朕决定立后。”谢承渊没有像以前那样发脾气，而是满面春光。 朝堂上一片欣喜，特别是那些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大臣，更是满脸期待。 说不定这泼天的富贵就落到自己家了。 “皇上，您终于想通了，此乃我大秦之福啊！”盛尚书笑中带泪。 “这大秦之福是众爱卿虔心求来的，你们才是百姓的贵人。” 谢承渊笑道，“王全，宣旨！” “是，皇上。”王全将一旁的圣旨拿起来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遵从祖训，勤政廉治，现有霍氏名云泱，乃已故霍将军之女也。贤良淑德，聪慧过人，柔嘉成性，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现册为皇后，于三日以后大婚。钦此。” 圣旨一出，众人惊愕。 他们从未想过谢承渊会立霍云泱为皇后。 毕竟，谢承渊是霍云泱从小陪着一起长大的，二人之间要是能发生感情，那早就应该发生了，哪里还用得着他们天天在这催。 众所周知，谢承渊对霍云泱很好，但二人之间一直有礼有节，霍云泱对谢承渊更是没有半分越矩的举止。 所以时间长了，他们只以为谢承渊是格外看重霍云泱，再没有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过。 将来，霍云泱会是谢承渊身边的得意女官。 哪知道，谢承渊给了他们一个晴天霹雳。 “怎么？众爱卿，之前不是你们天天催朕立皇后吗？现在朕立了皇后，你们怎么反而不高兴了？”谢承渊脸上带着三分笑。 看到大臣们这样的表情，他心里可太痛快了。 众朝臣跪下，“臣不敢，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这泼天的富贵竟然落到了霍将军府一个孤女身上。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等着喝朕和皇后的喜酒！” “是，皇上。” 谢承渊起身离开，朝臣退朝，议论纷纷。 “看来皇上不是一时兴起，是心中早就有皇后人选了。” “是大家催促皇上，让这件事提前发生了，不然不知道皇上何时才会宣布立后，大家都是朝廷的功臣啊。” “往后啊，霍将军府就门庭显赫了。” …… 大家说了几句以后声音就停止了，晏清从后面来了。 晏清性子冷淡，除了政事上面的交流，私下里，不爱和他们打交道。 晏相的威严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最重要的是，晏相后面还有凌王妃，那才是整个大秦不可碰触的禁忌。 谢承渊下了朝，迫不及待的和霍云泱分享在朝堂上的喜悦。 “云泱，你当时没有在场，你没有看到他们当时的表情，那种计划落空以后的懊恼，真是太好笑了。” 谢承渊之前被这些大臣逼得有多紧，多憋屈，现在就有多畅快。 霍云泱看着谢承渊，心底泛起丝丝的心疼。 如果她早一些发现谢承渊的心意，他们早一些成亲，谢承渊就不会受那么多气了吧。 “皇上，他们计划并没有落空，后宫还有四妃之位，下面还有嫔，婕妤，贵人等等。只要他们想送，就会找各种理由。” “云泱，你多虑了，朕承诺过这一辈子只会娶你一个人，所以你说的那些都不存在。”谢承渊信誓旦旦。 “若你做不到怎么办？”霍云泱笑问。 谢承渊想了想，“那你就休了朕。” “这个办法挺好。”霍云泱脸上的笑意更浓，“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儿就出宫。” 她如今是待嫁新娘，时间紧迫，今天就得出宫。 三日以后再回宫时，她的身份就变了。 “朕舍不得你。”谢承渊环着霍云泱的芊芊细腰撒娇。 就在这时，王全进来了，“皇上，太后娘娘要见您。” “知道了！”谢承渊直起腰杆，整理了衣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云泱，走，朕送你出宫，到时候，朕再亲自将你接回来。” 谢承渊牵起霍云泱的手，将她送到宫门口，然后再折身去了坤宁宫。 “母后。” 谢承渊整理好了情绪，脸上带着五分笑。 “跪下！”太后冷着脸。 谢承渊没有跪，继续问，“母后，您这又是怎么了？” “跪下！”太后不松口。 谢承渊单膝跪下，太后继续道，“你为什么立霍云泱为皇后？” “因为朕喜欢她。”谢承渊回答。 “喜欢？喜欢可以立为贵妃，为什么偏偏是皇后？”太后训斥，“你怎么那么傻？如今你父皇不在人世，我们孤儿寡母的，自然应该找个依靠，而这最可靠的就是自己的亲人。哀家不管你将来独宠谁，但是，皇后只有一人，那就是你舅舅的女儿！她才是最合适的皇后！” “娶了她，我们亲上加亲，往后，你舅舅做事更用心，会更用心的保护我们。” 谢承渊听了冷笑，“朕需要他保护吗？”他说完直接站了起来。 “哀家让你起来了吗？”太后怒问。 “朕也不用经过你同意。”谢承渊生气了。 “皇上，哀家是你的母亲，你的亲生母亲，难道哀家会害你？为什么你连哀家的话都不愿意听？”太后质问。 “母后，你又不是没有害过朕！”谢承渊声音冷冰冰的，太后哑口无言。 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会一直存在，抹不掉的。 “如果一个臣子用心做事，还需要用朕的婚姻去交换，这样的臣子朕不要也罢！”谢承渊声音寒栗，“我大秦人才济济，谁能力不行，不够用心，朕就换了谁！” “你！”太后被气得发抖。 “母后，您好生休息，皇后一事已定，断无再更改的可能，您就不用再费心了！”谢承渊说完转身就走。 “皇上，霍云泱举止粗鲁，不善女工，不喜诗书，没有半分千金小姐该有的样子，这样的人，怎可母仪天下？”太后不喜霍云泱，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