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世界之大佬要上岸》 第1章 重活一世? 孙良添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火星随着抽吸忽明忽暗,挠了一下懵逼的脑袋。孙良添想要借着香烟的焦灼感来帮着自己现在混乱的大脑理清一下目前的情况。 自己不是躺在床上在刷某个短视频app吗?怎么忽然到这儿了? 看了一眼商家外挂的大黄历,又打量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在看看自己身上那件土嗨土嗨的衣服,最后借着街边商店玻璃,审视了好几遍倒映出的青涩少年。 他好像,重生了!重生回到回归前的港岛! 说起来在重生前,孙良添就是土生土长的港岛人。可惜命不好,从小家里户口本只有一页。好不容易吃百家饭长大了准备考个警察回报社会。结果被自己上司康sir派来做卧底。 可能运道不好,别人当卧底都是两年社团高层,三年帮会核心,四年黑社会接班人的地步,再晚一步收网都能成帮派老大了。 到了自己就不同了,拜山山倒,过堂堂塌,跟的老大没一个能活过两年的。导致自己一直没法成为心腹接触犯罪核心,到最后都是一个小四九,提供不了一个有用的情报。 连上司康sir都快忘了有自己这么一个人存在,后来康sir出事后更是没了接头人。 直至港岛马上回归,孙良添知道在社团卧底已经没出路了,准备回归警察部队。结果被告知自己在警方那边没档案。 时至今日,孙良添还记得当时帮自己查信息的女警瞥向自己那淡漠的眼神和不屑的嘴角,以及那句记忆犹新的话: “对不起,孙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关于你的任何信息。我们无法确定你的卧底身份,所以不好意思。港岛警方并不感激你做出的牺牲。” 孙良添想到这,自嘲一笑:一个年轻人最好的年纪,自处蛇窝,天天和那些打架斗殴、杀人贩毒的古惑仔混在一起。可能哪天就横尸街头。结果就换来一句:并不感激你。 终究是错付了! 心灰意冷下,孙良添北上进入内地发展,可惜曾经的社团背景导致他无法获得较好的工作。最后无奈进场打螺丝。 无房无车,无钱无势,无妻无子。最终,孙良添这个“六无青年”也只能躺平,天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刷某个短视频app,直到忽然重生回了这里。 孙良添眉头微蹙,眼底浮现一丝狠色。 上一世,我只是港岛一个籍籍无名的卧底,惨遭组织背叛,无奈远走他乡,贫穷孤独得过完一生。 重活一世,我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 还没脑补完,孙良添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 玛德,自己重生前刷那么多短视频干嘛!现在脑子里都是啥玩意? 又狠狠来了俩巴掌,孙良添终于把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赶出脑子。 猛吸一口烟。 虽然刚才念头奇怪,但是想法没错。好不容易重来一次,难道还要进场打螺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以自己上司康sir长寿指数和所谓皇家警察的靠谱程度,回归警队基本没戏。港岛回归已成定局,在这种背景下混黑社会根本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那么剩下的路,有且只有一条! 上岸! 借助社团的力量,完成资本的积累。然后侵入港岛商界,薅资本主义羊毛,在把钱拿去建设美丽社会主义祖国。从而实现上岸的终极目标。 没错,就是这样。 “天哥。” “哈哈。” “天哥?” “嘻嘻。” “天哥!” “桀桀。” “天哥?!” “嗯?什么事?” “天哥,你笑得好猥琐啊!” “…” 看着面前说话的男人,孙良添心中感慨万千。 细兔仔,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卧底时和自己一起进的社团,自己的近身,生死兄弟。 可惜,上一世自己这个大哥都走背字,他这个小弟又能落得什么好。幸好自己重生了,这一世,自己一定要带兄弟发家,致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 呸,这东西怎么就在脑子里甩不掉呢?该死的短视频app! 不得不说,现在的细兔仔还真是年轻啊,没经过生活洗礼的稚嫩脸庞,无数可能性的未来。伸手轻抚这熟悉又陌生的青涩容颜,孙良添不禁在心中感叹道:年轻,真好! “天哥,我不行的!我还是喜欢女的!” “嗯?” 孙良添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看着面前的细兔仔,不明白他为什么也突然说这个。 只见细兔仔一脸惊恐往后退了两步,瞪圆了的眼中,天哥那只伸过来的手仿佛是洪水猛兽一般。 操,一直没见天哥有女朋友,难道他是…细兔仔心中一阵恶寒。 “天哥,有件事我要说清楚,我外号是叫细兔仔,但我不是兔爷!” “…” “天哥,你知道我的,我只喜欢有过伴侣的成熟女性!”细兔仔义正言辞地解释道。 误会了,误会了不是。 孙良添窘迫地收回了那只不听话的手,尴尬摸摸了鼻子,转移话题道: “刚想事呢。对了,找我什么事?” 细兔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正事告知。 “佬基派人来请天哥你吃饭,今天中午大欢喜酒楼。” “佬基?看来有事求我啊!” 孙良添望着店家的大黄历,努力回忆自己重生的时间段。 现在自己所在的社团是和联胜,港岛的头部社团。自己所在堂口是和联胜里的t0堂口荃湾,话事人是大d哥。 大d哥刚刚输掉了社团龙头的选举。作为补偿,社团允许荃湾堂口新扎职一个红棍。出来混的,有几个甘愿一辈子当马仔。港岛几十万古惑仔,人人想当大哥,但是大哥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 现在有个摆在面前的机会,和联胜荃湾堂口所有有资格的老四九都疯狂了!其中也包括孙良添和佬基共同的大佬—光头强。 光头强是大d哥的心腹—长毛哥的小弟。正所谓三年蓝灯笼,三年新四九,三年老四九,十年资历方可扎职。 光头强身为十几年的老四九,资历完全够格。地盘数量在荃湾也是前列,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对这次堂口扎职红棍,光头强是志在必得。 可惜,按照上一世记忆,最后成功上位的是长毛哥的另一个小弟—火神。其中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佬基的改换门庭,转投火神麾下。 佬基请自己吃饭应该也是为了这次扎职红棍的事吧。 孙良添摸了摸下巴,微眯的双眼透露出了然神色。 “我大概知道他找我什么事了。” “天哥,你要去?” “有人请吃饭干嘛不去?” “要多带几个人吗?毕竟不是在咱们地盘。现在外面比较乱。” 孙良添呵呵一笑,拍了拍细兔仔的肩膀: “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没事的,你再喊两个小弟陪我去就行了。”孙良添如此宽慰道。 最后猛吸一口香烟,将手中烟蒂弹掉,招呼细兔仔走了。 第2章 改换门庭 大欢喜酒楼在佬基的地盘上,也就是两人地盘离得近,不然早上邀请吃中午饭,这不是搞事吗?没这么做事的! 等孙良添带着细兔仔和两个小弟到达大欢喜酒楼时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了。不为别的,你请客不合礼仪,我就让你多等一会儿。讲究一个礼尚往来! 双方一个堂口,地盘又紧挨着,都不用介绍。孙良添四人刚下车,门里一个佬基的小弟就迎了出来。正是佬基的近身—黑鸡! “天哥,细兔哥。”黑鸡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 孙良添微笑着点头回应,细兔仔则上前握住黑鸡伸过来的手,笑呵呵地招呼道: “黑鸡哥,面色红润啊,春光满面,看来最近混得不错啊。” “哈哈,别打趣我了,我大哥在里面,我领你们过去吧。请!” “请。” 推开包厢门,小房间里一张圆桌上已经上满了菜,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正是这里的老大佬基 佬基见几人进来,连忙起身打了个招呼。 孙良添带来的两个小弟和佬基的小弟们一起守在门外。细兔仔和黑鸡作陪两位老大,关上门,几人一番客套后纷纷落座。 孙良添刚坐下,立马倒了一杯酒,先为迟到自罚三杯。佬基连说几声:天哥豪爽。 饭桌上气氛很融洽,东拉西扯日常哪些琐事。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佬基终于是忍不住,将话题回归到正事上: “天哥,我这次请你过来是为了…” 佬基话还没说完,孙良添抬手制止了他。然后顺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也顺便趁着这杯酒理清一下自己将要说话的思绪。等酒劲过喉,孙良添终于开口了: “你想改换门庭?” 一句话,六个字。却如重锤一般砸在佬基心头。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 佬基心中大惊。无论谈判还是商议事情,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想法被其他人彻底摸清,这会使自己处于不利的位置。 扫了一眼佬基不断变换的神色,孙良添知道,他赌对了! “你和火神谈好了?”孙良添再次问道。 “看来我这点心思瞒不过天哥啊!”佬基从最开始吃惊的心情中走出,稳了稳心神,苦笑对孙良添说道。 “他给你什么好处?” “还没细谈。看来堂口新增红棍的事情,天哥你是知道了。” 孙良添点点头,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自己消息从何而来。 “大d哥这次要选龙头,被叔父们以资历不够否决了,让他下届再选。为了安抚我们荃湾堂口,特地给了一个扎职红棍的名额。” “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孙良添冷笑道。 佬基遥敬一杯,接着说道:“谁说不是呢。但是就是这个红棍名额,叫堂口多少够格的打仔心动,我们老大光头强想要,火神哥也是志在必得。” “所以他找到了你?” “不是。”佬基否认得摇摇头:“是我找到他的头马。” “你?”孙良添吃惊了,原以为火神为了扎职红棍特地来挖的墙角,看来情况不太一样啊。 “虽说和联胜不反对下面人重新跟大哥,但是你应该知道主动改换门庭的后果吧?你在江湖上的名声…”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没办法啊!”没等孙良添说完,原本和和气气的佬基几乎用一种狂暴的语气打断了他。 “我为了社团出生入死,打了四条街回来,现在手里只有两条中街。天哥你也是,光头强手下二十条街,其中八条是你亲手带兄弟们打回来。结果呢,你还不是只到手三条街! 他黑蛆是什么东西,出力没出多少,只因为是光头强的头马,就能占三条街,他凭什么!老子打生打死,你凭什么吃现成的?天哥,你不怒吗?!” 佬基高八度的咆哮让孙良添沉默,怒吗?怎么可能不怒呢! “所以你不打算忍了?”孙良添从兜里摸出一包烟,自己点了一根,又甩给对面的佬基一根,点上后接着问道。 “不忍了。” “火神开出什么条件?”孙良添再次问道。 “和火神的头马聊的,还没到那一步,但肯定比这边条件好。”佬基也将烟点着,吸了一口,冷静下来回答道。 孙良添点点头,也不去辩证佬基话中的真伪,因为无论他们谈判到何种地步都跟他无关,就算有关系,他也无法做些什么。 于是,孙良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今天这顿饭的目的。 “你们谈好就行,今天请我来干嘛?难道真是怕老大得知你改换门庭后勃然大怒,派我来找你麻烦,先堵住我嘴?” 孙良添轻笑地朝桌上的菜努努嘴,眼神却死死盯着对面,不想放过一个可能透露出真实想法的微表情。 然后,他就得到了这次会面里第二次让他吃惊的回答。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请天哥你和我一起—改—换—门—庭!” “什么?!”佬基的回答一字一句,语速并不快,却像汹涌的潮汐,短时间内连续冲击着孙良添内心的堤坝。 “你想让我跟你一起转投火神?”这次轮到孙良添声音高八度了。 佬基这个回答真的出乎孙良添的意料之外,以至于他不自觉的站起身来。 上辈子佬基改换门庭,孙良添是知道的,但是却并没有联系自己。这一世为什么会多出这一顿莫名其妙的饭局? 难道,时间线在改变? 那自己作为重生者的先知优势就不存在了,这让孙良添内心无比慌乱。 “天哥?” “天哥?” 佬基见孙良添神色变换莫名,一个人就怔在那儿。于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让我想想。” 不管时间线为什么发生变动,自己现在都无法影响它。不如专注解决当下问题。 “为什么喊上我,投诚之功你一个人独占不是更好?如果这次火神成功扎职红棍肯定更感激你,为什么非要带我一个?” “因为我人微言轻,但是加上天哥你就不同了。” 孙良添了然道:“原来如此。” 孙良添心中暗道佬基虽然有野心,但是还没昏了头。火神那边给出条件就算比光头强这边好,只怕也是好的有限。 黑蛆是光头强的头马,好处多吃多占,难道火神就没有自己的心腹吗?佬基只怕过去作为一个外人,尤其是有过改换门庭经历的外人,能分到的好处也只是别人剩下的残羹剩饭。 但是如果拉着孙良添一起投诚就不一样了。孙良添虽然地盘不大,地位也不高,但是在荃湾这片也是出了名的狠角儿。两人一起抱团取暖,总好过他佬基一个人孤军奋战。而且两人手里本钱相加,恐怕火神也不会那么轻视,说不得还得依靠他们警告手下不太听话的家伙:你们不听话,有的是人听话,别逼我收拾你! 再有一点,佬基没有明说。改换门庭导致光头强失去扎职红棍的机会,他一定暴怒。就算碍着门规不敢明着来,暗地里报复一定有。如果拉着孙良添一起投诚,他作为大头必然首先招致光头强的怒火。有孙良添这个高个儿在前面顶着,佬基也不至于独自承受。 这小心思,呵~ 孙良添坐下,慢慢嗦着手中的香烟,两个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不消片刻便把佬基的心思琢磨了个七七八八。 “天哥,您怎么说?”佬基身体前倾,有些急切不安地问道。 孙良添嘴角上扬,将手中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笑着说道: “今天这顿饭,我吃的很高兴,你佬基够意思!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做东,打边炉,我们把四川仔他们一起叫上,很久没聚了!” 最后,和细兔仔在佬基和黑鸡的相送下离开了大欢喜酒楼。 第3章 我想给您养老 直至孙良添四人远去的车子连车尾灯都看不清,黑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哥,这孙良添到底什么意思?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怎么没给个准话,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佬基看着一脸懵懂的小弟,呵呵笑了起来:“他回答了。” “啊?” “不懂?” “不懂!” “他说今天这顿饭吃都很满意,意思是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他都不会跟光头强透露半个字,让我放心。明天约我和四川仔几人吃饭,是表示明天再商量,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他啊!心比我大啊!” 望着那辆早已看不到的车子,佬基感慨一句。 “走吧,一起等明晚再说。” 孙良添一行离开佬基的地盘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兵分两路。细兔仔带一个小弟先回去,孙良添则带着另一个小弟打了一辆车朝荃景围的一处酒吧驶去。 车窗外街景不断倒退,港岛不愧是东方金融中心,早在这八九十年代就尽显国际知名城市风范。 可惜,几十年后都没啥大变化,和大陆改革开放后的日新月异根本不能比。果然,大陆才是唯一正确答案。 不知不觉中,孙良添再次坚定了想要上岸的决心! 正如当初设想一样,想要上岸,需要先完成资本的积累,而完成积累的最快方式就是通过整合社团的资源。那么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最需要三样东西:金钱,名望,背景。 金钱和名望一时强求不来,但是背景可以一试。那句话怎么说的: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此番之行,孙良添就准备给自己安一个新的身份,给自己找个新的靠山! 夜色酒吧。 荃湾最好的酒吧之一,坐落在荃湾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宾客如云,日进斗金,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而它正是老爷子的产业之一。 老爷子并不是真的老头子,不过老爷子在江湖上的辈分是真高,前和联胜龙头的头马,金牌打手。和联胜在荃湾所有红棍都是他的徒子徒孙,其他有名的打仔也基本受过他的指教。 孙良添也不例外,刚进社团那会儿就受过老爷子不少教诲,对他是打心里尊敬。 在前世,哪怕老爷子退出江湖十几年,有人在荃湾街头说他坏话,都有可能被路过听到的门徒给一顿暴揍。 和门口安保小弟打了声招呼,老熟人,对方示意老爷子在楼上。 “阿p哥,波哥。”给房间里老爷子两个心腹打了声招呼,然后熟练地给坐在椅子上老爷子点了一根烟,喊了句: “老爷子!” “阿天来了。”老爷子放下手中的书,笑呵呵看着面前的孙良添,心中很是满意。 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尊敬自己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虽然面前这个年轻人只是社团里一个普通的小四九,但是为人不骄不躁,不争不抢。 不光对自己尊敬,对自己两个手下也很是尊重。听说连自己酒吧里的小弟,他认识的看到也都打声招呼,根本不是其他那些眼高于顶的青皮小子能比的。 “老爷子,修身养性啊!在看什么书啊?” “《三国演义》。” “俗话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老爷子你怎么倒着来啊?” “呵呵,我喜欢呐。” “喜欢看啥就看啥,呐,这就是潇洒,我常跟小弟们说,老爷子是我的偶像。”孙良添笑嘻嘻递上一个马屁。 “你小子。”老爷子指着孙良添,笑着摇摇头:“说吧,到我这里有什么事?” 孙良添闻言神色一正,开始询问起堂口扎职红棍的事情。 “怎么?有想法了?终于想争了?” 老爷子也不瞒着,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倒出。 原来新增红棍的事情,就是由堂口话事人大d哥和老爷子一起定下来的,方式就是抢其他社团的地盘。也是为了秀秀肌肉,之前为了竞选龙头导致对堂口不够上心,让其他社团觉得有可乘之机,伸了几只手进来。这次准备一起切了。 “你小子没跟对好大哥,光头强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心胸狭窄,你们这些有本事的想在他手下出头,难咯!” “…” “可惜你现在实力不够,不足以上位。不要这样,我跟光头强说让你转投我门下,我给你三条街,等你完全吃下,我就跟叔父说让你扎职红棍。”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阿p和波哥对视一眼,老爷子对孙良添喜爱他们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居然如此看重! 孙良添上一世孤寡一生,何曾遇到过这种偏爱,一时内心里荡起了层层涟漪。 “老爷子!”孙良添感动地轻呼一声。 “嗯!”许是感受到孙良添声音里的动容,老爷子也和蔼回应道。 只见孙良添将手中烟蒂放下,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房间中央,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中直接跪了下来。 “我自幼便孤儿,飘零至今,只恨没有跟对大哥,碌碌无为至此。老爷子如若不嫌弃,我想拜老爷子为契爷!”孙良添纵情说道。 话语刚落,老爷子原本感动的神情忽得一滞。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低头扫了眼桌上的《三国演义》,正好翻到第三回。 哦,原来在这呢,怪不得那么熟悉! 见老爷子半天没有动静。 难道还不够? 孙良添决定再加一把火,直接一个响亮的头磕下。 “咚”的一声,上方三人都吓了一跳,只听那始作俑者声情并茂接着说道: “老爷子,听说您一直没有娶亲生子。您要是不嫌弃,我想给您养老!”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阿p和波哥直接一个踉跄。 好好好,原以为就长成我们这样的矮骡子才会阿谀奉承,想不到你孙良添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学会溜须拍马了!别的小四九对老爷子也顶多趋炎附势,你竟然直接卑躬屈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古惑仔! 而出乎他们意料的事儿还没结束。 “好!”只听老爷子兴奋大喝一声,右手猛拍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阿天你忠厚我早知道了,没想到还能这么孝顺。像你这么有情有义的后生仔已经很少见了。”说着看了眼自己的两个近身。 阿p和波哥连忙点头应和。 老爷子满意点点头,径直走向跪在那的孙良添,弯腰扶起。 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我无子你无父,这就是缘分!我今天就收下契仔,出去你可以报我的名号。今天认下你,不给点礼物说不过去,这样,我在荃湾有座蓝精灵会所,就送给你了。” 还有意外收获?! 孙良添推辞一番,见老爷子态度坚决,也就好顺坡下驴答应收下会所。 “对了,给你介绍一个人,以后你用的到。阿p,喊他进来。” 不一会阿p领着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 见到来人,孙良添大吃一惊:“他是…”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小时后。孙良添见今次过来主要任务已完成,和老爷子寒暄了几句,上演完父慈子孝后也就带着小弟离开了夜色酒吧。 第4章 有大美女哦 等孙良添走后,阿p和波哥终于忍不住了。想问问老爷子真实想法,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把孙良添当真契仔了。 只见老爷子缓缓点上一根烟,靠在老板椅上,缓缓开口:“阿p,还记得去年跟我去泰国吗?” “见白龙王那次?当然记得!”阿p如实回答道。 “唉!”老爷子轻叹一口气:“其实我去求子的,我虽然没娶妻,但是女人也不少,就是膝下无子啊。” 阿p和波哥没有接话,这是老爷子心结,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也没理会二人的沉默,老爷子接着说道:“白龙王说我的命格是是鹰啄蛇,一辈子走煞字,混偏门无往不利。但是上半辈子杀伐太重,注定一生无子。如果还不收手,多做点好事消业积德,只怕不得好死!” “老爷子…”两人连忙宽慰,却被挥手打断。 “我知道,我们是古惑仔,出来混的又有几个下场好的,所以那次泰国行之后我就开始退隐,退居二线。又怕人走茶凉,所以厚着脸皮赖在这还没金盆洗手。就是希望趁大家还给我点面子,让你们几个能早点起来,也算给我留条后路。” 阿p和波哥听出了老爷子的语重心长。心里暗叹自己没用。确实,荃湾所有出来混的见到他们都客客气气,递烟喊哥。 但这不是因为他们本身实力,而是因为他们是老爷子的近身,如果有一天老爷子真的金盆洗手了,他们还会像现在一样风光吗?不一定! “老爷子,这和收阿天当契仔有什么关系?”波哥把话引回了正题。 “当然有!其实当时白龙王不仅劝我消业积德,还透露出一个信息?” “什么消息?” “我虽然命里无子,但是等我积德后会收到一个契仔,如果待他如亲子,他会为我养老送终!” 难怪!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那白龙王是泰国着名大师,不仅在东南亚名声斐然,在港澳台三地也有众多的拥趸。 其中不乏政府高官,商业巨子,明星偶像。听闻港岛某位天王巨星也是听从白龙王的指点改了名字才能长盛不衰。某位爱建学校的靓仔也是听从白龙王箴言,改变了自己的肤色才能一路长虹。 总之这是一个公认很有本事的人,信徒众多。 今天孙良添突然提出给老爷子养老,正合了白龙王给出的开示,勿怪乎老爷子方才如此失态! “原来如此!”阿p二人恍然大悟。 “以后看到他就要当是我亲崽一样关照。阿p,你把蓝精灵会所的账目理清楚,然后给阿天送过去吧。” 交代完事情,老爷子让两人先去忙,自己则在房间里平复心情。 这儿子来的太巧了,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人老了,突然的惊喜很容易变成惊吓。 虽说心脏怦怦跳,老爷子嘴角笑容却是压都压不下去。国人最怕就是无人送终,无论你生前多么风光无限,死后连个敬香的人都没有,那就是一种失败。 而现在,这个苦恼许久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而且,契仔还是自己很看好的年轻人,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很好,很好啊! 老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至眼睛扫到了桌上的《三国演义》,笑声突然停滞。 但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计程车后座的孙良添虽然现在还是一脸懵逼,但是笑容是自觉地浮现在脸上。 今天可是大收获啊! 江湖大佬收契仔是常有的事,也未必是什么看对眼了,缘分到了,大多是互相利用。我让你借我的名头混得更好,等我老了,再借你的名头安享晚年。 你以为的父子情深,不过又是一场交易而已。 但是老爷子和孙良添这次认契爷却与之有根本上的不同。蓝精灵会所的送出,是一种态度,一种我是真当你是儿子的态度,不仅是给孙良添看的,更是给江湖上人看的。 原本,孙良添也是抱着互相利用的心思去找的老爷子,但是没想到老爷子不按常理出牌。我只是问你借三根虎毛去狐假虎威,没想到老虎直接把虎袄脱下来披在狐狸的身上,还说了句:戴好,别着凉! 虽然想不明白老爷子的举动,但是孙良添也是知恩图报是人,你要是真把我当亲崽,我当你是亲爷给你养老送终又怎样! 不管怎么说,这次出行收获巨大,不仅收获一个能收人几十万港纸的会所,更是解决了发家三要素之一的背景!也让孙良添为召集明晚的打边炉聚餐,更提供了十足的底气! 刚回到自己的地盘,孙良添就见到自己几个小弟把整条街的两端给拦住了,不再让人随意进出。 “什么情况?” 正当摸不清状况的时候,孙良添另一个近身贤少就迎了上来,笑呵呵地汇报道: “天哥,有剧组来我们这拍外景,有大美女哦。”说着,给了个你懂得的贱贱笑容。 “有多美?” “比砵兰街花魁都要美!” 孙良添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这什么比较,让人家女明星听到你拿她和街边流莺相提并论,她能和你拼命。” “嘻嘻。” “搞得架势那么大,场地费给足了吗?”孙良添把话题转到剧组拍摄上,朝里面忙忙碌碌的剧组人员努了努嘴。 “我办事你放心。细兔仔在那盯着,你要不要去看看?”贤少从怀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了孙良添。 孙良添没收,让贤少先放好,自己晚点再入账,他打算先去片场看看。 前世孙良添警察卧底出身,地盘上又是把自己养大的街坊邻居,哪有坑自己人的。于是反对手下经营黄赌毒生意,导致自己地盘收入远远不如其他人。 但是没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正因为他的地盘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反倒成了远近闻名的安全地带,不少剧组都来这里取景,求的就是一个安心。与之而来的场地费便成为重要收入。 孙良添只有三条街,数量不多,出货占不了大头。而且以后还得靠他打天下。于是光头强也没有多管闲事,只要每月都能上交足够的月钱就行了。 孙良添记得上一世,贤少好像也跟自己说有大美女来拍戏。这里常常有剧组取景,漂亮的女明星也常有,有什么稀奇的。加上自己实在没什么兴趣,于是收了场地费回去入账了。 今天心情好,孙良添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贤少两世都赞不绝口的大美女到底长什么样。 维持秩序的小弟打了声招呼让开道。不需要寻找,孙良添一眼就盯上了那个在补妆的年轻女子。 见到她的第一眼,孙良添在心里直呼贤少真是个鱼翅。 凤凰静卧鸟群,牡丹藏身花圃。虽然它们本身没有招摇,但是人们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率先落在它们身上。那个年轻女子也不外如是。 8090十年代的港岛女星,美艳不可方物之人数不胜数,各自仪态万千。但无论好事者如何想排出不同的最美女港星top榜,她总能在上面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绝大数时候都是名列前茅。 第5章 体验群演 有好事者曾评价她是最美港姐,而能最后嫁入豪门更是实现了无数香港女星梦寐以求,可又无能为力的事。 能嫁入豪门的平民女子,生的好看是最无关紧要的优点,却又是最不可或缺的优点。 李嘉宁,一个能惊艳一个时代的女神。 贤少这个死扑街居然拿砵兰街的和她比! 孙良添又在心中狠狠骂了贤少几句。 又盯着美女看了起来,专家说多看美女有利于延年益寿。孙良添发誓不是因为自己好色,单纯只是想活的久一点。 很快他注意到一个长得挺帅的男星过来和李嘉宁攀谈起来,这人正巧孙良添也认识。其父是港岛四大才子之一。 二人有说有笑,不知道男子说了些什么,李嘉宁竟笑着朝男子肩头挥出羞羞一拳,竟好似在撒娇。男子也顺势装作受到重击一般,动作夸张得往后退了两步,引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看样子应该是在拍广告之类的,孙良添扫了眼大概了解了情况。也懒得再看那边两人的“打情骂俏”,人家的目标是嫁进豪门,就算自己是重生者也还是个矮骡子,心里不存在什么奢望。 当下决定离开这里,回去理清账目,顺便研究一下明天请吃打边炉的事情。 偏偏事不遂人愿,刚准备转身离开的孙良添被一个剧组场务喊住了。 “那边那个穿黑衣服的,对对,就是你过来一下。” 孙良添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迷惑。“要不要当群演,两百块外加管盒饭。” 重活一世,孙良添什么没见过? 现在情况孙良添是真没见过! 家人们谁懂啊,古惑仔大哥看热闹被当着小弟的面拉去当群演,这是什么感觉? 这种感觉爽爆了! 两世为人,孙良添打过螺丝搬过砖,街头巷尾炒过菜,就是没当过群演,尤其是和以前只能在电视里见过的港星合作。那感觉——爽! 于是,孙良添在一众小弟古怪的眼神中,被剧务拉到了导演面前。 “导演,你看这个可以吗?” 矮胖导演上下打量了一番:“长得过得去啦,把衣服脱了。” “啊?” “脱啊!” “哦。”孙良添听话的脱下上衣。 不得不说,现在的孙良添不愧是和联胜小有名气的打仔,一身肌肉很是养眼,完全不是重生前那身躺平的五花腩能比的。 “啧啧,还有八块腹肌,不错啊!”导演满意的点点头,突然又惊异道:“你不是混社团的吗?怎么没有纹身?” “啊?还要纹身?”轮到孙良添惊异道。 说起来孙良添也算是社团里的一朵奇葩。港岛社团不少源自青帮、洪帮、天地会等组织,自古有纹身的习惯。纹得越多,说明混得越厉害。 以前的港岛双花红棍,需要在双肩各纹两朵牡丹花以显示身份,因而被称为双花红棍,足以说明社团份子对纹身的喜欢。 结果就是带动许多不懂事的小年轻跟风纹身,导致这个时代和社团沾边的小青年基本都有纹身。 偏偏孙良添这个当老大的,正经老四九,居然身上干干净净,与他人根本不同。 当年当小四九的时候还被人嘲笑是白皮。至今在和联胜荃湾堂口内都是一个笑谈。 “没纹身不行啊!看不出气势,那个谁,化妆,对,给他背上画一个。画啥?什么叼就画什么,最好画个过肩龙!” 很快导演就下达了任务,孙良添直接被两个工作人员拉到一边开始画龙。 经过副导演解说剧本孙良添才了解,这是一个倭国的摩托车广告。现在拍的部分是女主因为长得漂亮在街上被古惑仔调戏,男子从天而降救下女主,然后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而孙良添所饰演的就是被男主啪啪打脸的古惑仔大哥。 不得不说,两位化妆老师手是真的稳,一条从后背爬到前胸的“过肩龙”栩栩如生。丝毫看不出这并不是纹上去的。 孙良添一切准备就绪,没等多久,导演开始拍他的戏份了。 孙良添一把拉住李嘉宁饰演的女主,把她拦住,张开双臂也不碰她。 就用胸膛顶着她不让她跑掉,嘴巴一个劲的往女孩脖子上靠。嘴角还流出一股淫荡的坏笑。 最后更是将走投无路的女主一把拽入怀中,想要一亲芳泽。 孙良添的演技是没的说。完全演出了一个流民调戏良家妇女的坏样。只能说古惑仔就是古惑仔,就是他曾经是个卧底,但是日积月累的耳濡目染下,孙良添也展示出了什么叫做本色出演。 李嘉宁娇喘一声倒在了孙良添的怀里,只见这个时候,李嘉宁瞳孔微增,湿润双唇,因害怕微微颤抖,还喷出有如兰花一般的香气。 对住如斯尤物,佛都会动心啦。孙良添一手抱腰,另一只手也不闲住,正准备偷偷地从李嘉宁衣襟挖入,欲往那丰满的双峰处任意游览。 忽然听到李嘉宁惊呼一声,孙良添乐不思蜀,以为此女已经是待宰绵羊,她的另一只手软绵绵的捏在手上好像一样舒服。怀中又该是怎样一种风景! “这小子不像演的,他是不是之前干过那种事。”一旁的导演和副导演小声的议论着。 旁边维持秩序同时看热闹的小弟们,嘴角憋着笑。 他们是真的经过训练的,除非忍不住! 老大平时正正经经的,一点不像古惑仔,原来是要求高啊,见到美女还不是露馅了,也不比自己好哪去啊! 不过老大就是老大,感兴趣的女人和自己平时玩的就不是一个层次! 其实,孙良添此时心中更是煎熬,因为怀中的女子真的是个妖精。 工作一天后如此近距离接触,竟闻不到一丝汗味,反倒是一股混合着婴儿奶香味和花香的独特香气因二人靠的太近,直往鼻子里钻。 被自己抓住的手腕根本不敢用力,深怕一不小心在这水做的肌肤上留下难看的手印。 任凭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压制压制再压制。纵然不想亵渎,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百分百控制自己身体的。 擦!要出洋相了! 就在孙良添进退维谷的时候,一声怒喝在耳边炸响。男主骑着摩托车闪亮登场,一把提溜着孙良添的衣领把他往后拽,同时自己欺身向前把李嘉宁拉回自己怀里。转身一脚踹在孙良添胸口上,将其踹倒在地。 这一脚刚挨上,孙良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是虚晃一枪,而是实实在在的一脚,和刚才说戏的时候完全不同! 饶是孙良添这个浑身肌肉的社团打仔,毫无防备下被一个成年男主猛踹一脚,也顿时觉得一口气上不来。 我和这家伙无冤无仇,他居然来真的!孙良添表情有些狰狞。 脑中灵光乍现,一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二人素不相识,能让他故意针对,要么是嫉妒,要么是——警告! 他一个港岛有名富二代不至于嫉妒自己一个矮骡子,那只能是因为刚刚拍戏时对李嘉宁做出的冒犯动作。 那一脚就是警告! 呵,这就是红颜祸水吗? 孙良添心中记下,日后再做计较,把戏继续演下去。 只见他被连拽带踹,身上衣服直接绽开,露出里面骇人的“过肩龙”纹身,一脸气恼地喊小弟上手给男主一点教训。 不出意外,小弟被男主一一打倒,然后带着女主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cut!”导演一声令下。 演员一下做鸟兽散,导演则在回放查看刚刚的长镜头是否能用。 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旁边的贤少上前扶起孙良添,双目阴冷地盯着男主。别人看不出来那一脚是否是演戏,他还看不出来吗? 孙良添读懂了贤少的眼神,一把按住他,示意现在别动手。 转头用轻松的语气问道:“怎么突然过来,有事?” 贤少忿忿地收回想要刀人的目光,对孙良添道:“老大来电话,让我们带人去大雄的地盘帮场子,有人捞过界了!” “哼!”孙良添闻言发出不屑的冷哼,转头对正在看回放的导演喊道:“导演,我走了,你慢慢拍哈!” 一瞬间,所有人目光都投了过来,导演也冒了半个头,在那吼道:“搞咩啊!还没收工呢!小心没盒饭” “盒饭送你了。你们没收工,我却要上工了。” “去干嘛?” 导演没立刻听到答案,只看见那个画着过肩龙的男人接过旁边年轻人递过来的衣服,迎风套上,在一众小弟簇拥下,朝街外走去。 风中传来豪迈的声音: “晒马!” 第6章 晒马 孙良添吩咐下去,让贤少守家,自己则带着细兔仔等一众小弟坐面包车赶去了目的地。 车子很快没影了,副导演咽了口口水,艰难问道:“导演,人走了后面咋拍啊?” 矮胖导演好一会才强装镇定:“换人,之前拍的废掉,重新再来一条!” “不用他了?我看刚刚这条挺好啊!”副导演天真地问道。 “好你个大西瓜!人家是江湖大哥,你拍他被当小瘪三打?你还想不想混了?想死别带我!”导演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这个无邪的副导演吼了起来。 虽然一波三折,但是广告最后还是拍好了。贤少并没有因为男主的那一脚就故意为难他们的拍摄。 毕竟人家给了场地费,就等同于给了保护费。收了钱再找人家麻烦,那是毁自己的招牌,以后谁还来这拍戏? 古惑仔也是要守古惑仔的规矩的。至于男主,贤少记下了,日后再找他算账。 另一边,孙良添一行人很快赶到了目的地。 这里他很熟悉,因为这条街当初也是他带着兄弟们打下了的,最后被大哥光头强要去分给了他的近身——大雄。 虽然不归自己管,但是毕竟是自己亲手拿下,余威尚存。这里的小弟见了都恭敬喊一声:天哥。 冲突点是一座新开的卡拉ok,名叫“紫茉莉”。店门前几十个花篮排成两排每一个花篮的样子都不一样,里面的花的种类也是不尽相同。花篮上面绑着红色的丝带,在丝带上写着祝福的寄语。 看着绚烂的霓虹灯招牌在夜色里肆意展现自己的诱惑,孙良添确定之前这里并没有这家ktv。 新开的?被插旗了? 孙良添带着疑问和小弟进入了卡拉ok内部。 大厅内两帮人渭泾分明站成两派,室内已经没有正经的客人。 孙良添扫了一眼,左边一个光头佬横刀立马坐在那,其身边有对五大三粗的双胞胎兄弟和一个皮肤黝黑的家伙。 离他们稍远点领头四人,孙良添刚好都认识。佬基,四川仔,国远,阿华,和自己一样都是光头强手下管理一方的小弟。 呵,明天请客打边炉都不用一个个邀请了,人不都齐了嘛!省力! 光头强见孙良添带人过来,只是扫了眼并没有说话反倒是佬基几人等孙良添归队后喊了句天哥,算是打了招呼。 趁着光头强和对面谈判,孙良添凑到佬基旁边问道:“怎么回事?” “大雄被人插旗了呗!”佬基声音很低,却又充满不屑:“等人家开业了才发现,赶又赶不走,只好摇人。” 经过佬基叙述,孙良添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 对面那帮人是港岛另一个t0级别的大社团——东星。当初孙良添带人打下的这条街本来是属于东星的,江湖规矩,打下地盘并能守住一个星期,那地盘归属就变更,半年之内不得讨回。 此举也是为了尽量减少冲突,让地盘上的店铺能正常营业,不然天天一帮古惑仔在街上砍来砍去,谁还能做成生意。没生意古惑仔又到哪收保护费? 一切还得是利益啊! 本来孙良添打下了整条街,事情应该到此为止。谁想到孙良添的老大光头强居然把街收走,然后让自己心腹大雄管理。 东星原本就不服气,见整条街话事人换了便动起了歪心思。打不过孙良添,我还斗不过大雄这个废物吗? 于是他们另辟蹊径。按江湖规矩半年内不能抢回原来地盘,我还不能新开个地盘吗?于是这个“紫茉莉”卡拉ok应运而生。 也不知道是大雄管理地盘水平不够,还是东星仔的掩护太好。直到开业,大雄的手下马仔才发现突然多了这么一家卡拉ok。 当时就上前询问:“这里管泊车的巴拉呢?让他来见我?” 东星仔一脸无所谓,抽着烟回答:“想要泊车就交出钥匙,想找人到条子馆去。” “你说话很有趣啊!你混哪的?”大雄的马仔怒极反笑,开始质问。 “我是东星的!”见来者不善,提前收到自己老大吩咐的东星仔也不慌张,大大方方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一听东星的不讲江湖规矩,居然又来插旗,大雄的马仔顿时气笑了,一脚踹倒了迎宾台,指着对方的鼻子怒喝道: “我告诉你,你们东星踩过线了知不知道!以为我们和联胜好欺负?” 东星仔也不惯着,上前一步,与其形成顶牛之势:“今天开业,我老大让我今晚不要惹是生非。想搞事?以后随时奉陪!” 还想安安心心地开业?怎么可能! “好,你们在这里不要走,我回去叫人,看看你们混哪的!”大雄马仔甩下一句狠话就回去摇人了。 另一边的东星仔也将刚刚的情况汇报给自己的老大,于是才有了今天各自摇人,在这集体晒马的场景。 听完佬基的叙述,孙良添心中冷笑,直骂大雄是个废物。 还没等腹诽完毕。可能是因为自己这边人差不多到齐了,给足了底气。只见光头强一拍桌子,一副谈不拢就掀桌开片的样子。 “雷蛇,你现在关门,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们东星不讲江湖规矩提前插旗这事就算过去。”光头强颐指气使说着。 “光头强,你别闹事。这是抢场子收保护费,这是我们自己的生意。今天新店开张,你来消费捧场我欢迎,你想搞事,我们东星没怕过谁!”对面领头的雷蛇一点也不怵。 “开业是吗?做生意是吗?我看你去卖咸鸭蛋还差不多!捧场?我几百个兄弟今天好好捧你的场!” “那就是没得谈咯?”雷蛇微微变色。 “谈你个鬼佬!” 光头强怒火中烧,正想示意动手,只见卡拉ok的大门又被推开。一身休闲装扮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相貌,原本已经是蓄势待发的两伙人突然都停了下来。 “呀?各位大哥都在呢?咦?这么多人!是想拍功夫片吗?”来人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可偏偏演技差极了。 “厉sir!”光头强和雷蛇同时跟男子打了个招呼。 来人正是荃湾地区反黑组督察厉秀贤。 厉sir笑呵呵往大厅走了两步,看了两帮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两位带头大哥身上。自顾自的说道: “我们当差的平时也是很累的,今天下工听说这里新开了一家卡拉ok。于是我带着几个伙计来放松放松,不想大晚上还要上工。”厉sir已经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但是眼角突绽寒光扫了光头强二人。 “明不明白?” 这是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雷蛇当即一张老脸笑靥如花,连连称是。 反倒是光头强一脸不情愿地点点头:“好,今晚给厉sir一个面子。我们走!” 反黑组在这,今晚肯定是干不成事了,光头强满胸都是郁气,恨恨地带着小弟离开。 临走还觉得不解气,回头喊了一句:“明天你就没这么好运了!”似乎这样能找回点面子。 孙良添暗自摇头,主角都走了,自己留在这算怎么回事?于是也带着一众小弟走出卡拉ok。 经过厉sir身边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孙良添总觉得这位阿sir眼神在打量自己。可是这种环境下又不方便验证,只好目不转睛继续向前离去。 第7章 来自厉sir的拉拢 出了门,孙良添发现自己的大哥光头强并没有走,心中惊诧他想干嘛?还想当着反黑组的面搞破坏?不能够吧,这蹭亮的大脑壳里装的应该不是水啊! 没等他想通,后面出来的佬基几人看见也是露出和孙良添同款的表情。 见几人都出来了,光头强招招手,示意几人过来。 “老大。”几人过去喊了一声。 光头强点点头,忿忿不平抽着烟,咒骂着:“该死的雷蛇,不讲规矩!今晚要不是反黑组过来,我一定拔了他的旗!” 孙良添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出声。 光头强见没人搭理,骂了两句也就停了:“这几天条子一定盯的紧,先饶他几天,等他放松再来拔了他。大雄人手不够,到时候你们帮忙出人。” 几人无不答应允,见几人答应爽快,光头强稍稍消气,接着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我们好久没聚了,趁这个机会明天晚上聚一聚吧。” 孙良添一听就知道他想商量堂口扎职红棍的事,这事是一定要谈的,但是就是不带你光头强! 于是,孙良添当即开口回绝道:“不好意思,强哥。明晚已经有约了,推不了,要不改天吧?” 话音刚落,佬基附和道:“是啊,强哥。要不改天吧,我明晚也有事。” 光头强脸色一沉,显然为自己被驳了面子感到羞怒,冷冷扫了俩人一眼。片刻后才隐藏住情绪:“真的?” “真的!巧了不是!”孙良添和佬基二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点点头,光头强也没再说什么,招呼小弟离开。阿华见大哥走了,也不停留,笑着跟孙良添几人打了声招呼,也带着小弟扬长而去。 见阿华都走了,四川仔和国远刚想告别,却被孙良添喊住。邀请他们明天晚上一起打边炉。 四川仔和国远面面相觑,原来孙良添刚刚说的明晚有约是约的自己啊!转头看见一脸淡定的佬基,心中了然,这俩人是有事情找自己,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天哥,不喊阿华吗?”四川仔望了眼阿华离开的方向提醒道。 孙良添微笑着摇摇头。 反倒是国远不屑地说道:“喊他?不怕他把我们卖了?连老四九都不是,光头强就把天哥上个月打下来的街给他管,摆明想把他变成自己人。” “那倒是,除了我们几个,也就强哥的头马黑蛆和他的两个近身大小雄管着地盘。现在让他这个新人管理,摆明想推他上位。”四川仔应和着。 “反正他在,我吃不下饭啊!”国华笑着吐槽一句,然后说明晚一定到,就和几人告别了。 不多时,佬基和四川仔也都回去了。 孙良添愣了愣神,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卡拉ok,呵呵,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正想离开,从卡拉ok里走出来一个人,喊住了孙良添。 “天哥,有兴趣喝一杯吗?”声音略带些玩味。 “厉sir?别搞我啊!你这么搭话让人看到还以为我着红鞋呢!” 果然,厉sir刚发出邀请,周围所有的古惑仔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扫视着俩人。 “我倒是希望你是!怎么样陪我走走,或者我找个由头带你去警局喝咖啡?” “操!”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孙良添无可奈何。只能挥手让细兔仔带人先回去。自己则一肚子怨气地上了厉sir的车。 车子在一处偏僻的海边停下,周围见不到一个人,连过往车辆都没有。安静!适合说悄悄话。这是孙良添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厉sir从车掏出两罐啤酒,递给孙良添一罐。 “啪!”两声易拉罐清脆的开启声。 “还真是喝酒啊!厉sir,你开车唉,还喝酒?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你身为警察不懂啊?”孙良添跟着厉sir走到围栏边,看着他开起了玩笑。 厉sir白了他一眼:“顺口溜张口就来,你想考港大啊!” “呵呵。”孙良添也不理会他话语中的嘲讽。 也学着厉sir猛灌了一口啤酒,斜眼看着他,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毕竟一个反黑组督察不会大晚上开车把一个古惑仔带到很远的海边,只是为了陪他喝酒。 果不其然,等一罐啤酒被消灭了大半,厉sir可能也理好了思路,终于开口道:“阿天,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欣赏你。” “嗯哼。”孙良添不置可否。 “古惑仔我见多了。打架的,卖粉的,做鸡窝的,收保护费,敲诈勒索,什么样的我没见过。都是一群矮骡子。 但是你不同,你本人不嫖不赌,还不许手下沾染这些。更不许自己地盘出现这些违法犯罪的东西。你甚至连个纹身都没有。我都提莫地怀疑你是不是个古惑仔。”大半罐啤酒下肚,厉sir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孙良添慢慢咪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罐,苦笑一下,自己当古惑仔不去纹身的事又无意间被拿出来嘲笑了。 厉sir接着说:“但是话又说回来,哪个卧底敢这么行事,不怕被发现?” “你想多了,我只是孤儿从小在街上长大,靠街坊接济才能活着长大。所以只是单纯不想让对我有恩的街坊受到那些东西的毒害而已。卧底更不可能。”孙良添虽是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吐槽,我是卧底这件事还能被你发现? “所以更能说明你是个好人,最起码不坏。”厉sir闻言,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孙良添,黑夜里那双眼睛仿佛冒着耀眼的精光。 孙良添感觉他的眼神有点灼热,不自然地扭过头,转移话题道:“厉sir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专门为了夸我?” “想不想加入警察?” “噗——咳咳咳…啊?!”孙良添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到了,一口酒直接喷出,一阵剧烈咳嗽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厉秀贤,仿佛想看出他是认真的,还是想逗自己玩。 “我说真的,考虑一下。古惑仔终究是古惑仔,说不定哪天就横尸街头。警察就不错啊,而且也不是没钱赚,你看!我新买的。” 孙良添探过脑袋,见对方秀起了左腕上的手表。眯眼仔细打量,只看到一个十字logo。 “江诗丹顿的。”厉sir也许怕孙良添这个矮骡子不识货,特地介绍道,语气里带着些许得瑟。 “很贵吧,不怕我去icac举报你?”孙良添故意装出一副贱贱的表情。 “警察也是可以有合法的额外收入的。”厉sir又赏了个白眼,接着道:“考虑一下,当警察又安全,又体面,又有钱赚,还能继续保护你那些街坊,何乐不为呢?” 他的语气里充满着诱惑,却又十分诚恳。 孙良添沉默了,他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和一个警察讨论这个话题。前世,他想找回自己的档案回归警队,却走投无路。现在,他刚想从社团开始走上人生巅峰,结果一个督察发来了组队邀请。 荒唐!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孙良添承认那么一刻,他有些心动,但是突然想到前世那句:“港岛警方并不感激你做出的牺牲!”孙良添心疼刚升起的火焰就被浇灭。 将剩下啤酒一口灌入肚中,孙良添打了个酒嗝。这才摇摇头,回复道: “我不会去当警察。而且…”孙良添突然转过头和厉sir对视,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就算我想去你确定你们人事部会同意我这个深厚社团背景的家伙加入警察部门?” 虽然心中早有判断,但是听了孙良添的回答,厉秀贤还是有些失望。他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个走错路的好人,他想把他拉回到正轨上。 但是他失败了。他分不清楚这个失望是因为对孙良添拒绝走上正轨而失望,还是因为没有成功解救一个失足的年轻人而对自己产生的失望情绪。 但是很快厉秀贤就收拾好了心情,也学孙良添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又将空的易拉罐压扁,一脚踢开。然后往嘴里塞了一根烟,又发给孙良添一根,最后给自己点上。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谈点别的。”厉sir瞬间神色郑重地对孙良添说道。 孙良添也给自己点上烟,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和联胜在荃湾要新增一个红棍,你知道吧?”不等孙良添回答,厉sir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希望你能扎职成功!” 孙良添瞳孔微增,来了!在上厉秀贤车的时候他就在考虑厉秀贤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果然和扎职红棍有关,警方还是出手了。 “为什么是我?”孙良添深吸一口烟,有些艰难地问道。 “就像我刚才说的,比起其他矮骡子,你至少不坏。我们警方需要社会稳定,需要减少白粉交易。你无疑是那个最好的选择!” 第8章 越南四兄弟 孙良添思索片刻,摇摇头:“我上面还有老大!” “我们警察不会让光头强扎职红棍的!这人只会好勇斗狠,如果让他上位,社会不得安宁!”厉sir言语中对光头强充满不屑。 “呵!可惜谁扎职红棍社团内部说了算,警察也管不到。”孙良添对厉sir的话也是充满不屑。 厉sir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只要我想,我可以天天去光头强的场子里查牌,我虽然派一组人盯着他,让他干不成事,至少在扎职红棍出结果前,他什么都做不成。 如果这样,他还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做事,算我眼瞎,狗眼看人低。那他扎职成功也是应该的。” 孙良添听完后,心里暗自计较。他知道厉sir说的不错,如果警方真这么针对光头强的话,他要想扎职真是难如登天。 “就算没有光头强,还有火神,还有其他大佬,我凭什么上位?” “就凭我们警方会全力支持你!” 孙良添感觉自己耳朵听错了,还是自己酒量变低了,一罐啤酒就醉了。自己听到了什么?一个警察说要帮一个古惑仔上位? “你想让我当二五仔?” “当然不是,你做你的红棍,我做我的警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要求你给我们当线人。”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孙良添试探着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厉sir微微一笑:“我说了,我们警察要的是社会稳定,你上位后地盘肯定比现在大,也就意味着有更多街道会远离鸡窝和白粉。而且我相信你不会像你老大光头强那样天天搞事害得我们同事天天加班。” “…” “你考虑一下,认真考虑一下!”见孙良添听完后,在那里默不作声,厉秀贤也不催促,自己自顾自地继续抽着烟。 一根烟燃尽大半,孙良添下定决心开口了:“厉sir ,要让你失望了。” 只听了半句,厉秀贤就明白孙良添这是又拒绝了自己。要说之前被拒绝是失望,那么现在就是遗憾。 “我不会和警察合作。着红鞋是江湖大忌!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我有机会能上位。我的地盘绝对会比其他古惑仔的干净。” 厉sir听懂了,充满意味地对孙良添咧嘴一笑。将烟头掐灭,转身向车子走去。 等拉开车门的时候,厉sir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你确定?”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满嘴胡话,都不知道你说些什么!走不走?” 孙良添摇摇头拒绝了。厉sir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钻进驾驶室,发动车子,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后视镜,孙良添的身影已经淹没在夜色中,只有一点火星在那里忽闪忽灭。不一会儿就都消失了。 厉sir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在了副驾驶位上:“鬼精鬼精的,被发现了啦!” 那副驾驶位上的赫然是一个微型录音机。这是刚刚拿啤酒的时候,偷偷藏在衣服里的。 原本按照厉秀贤地设想,以帮助扎职为理由,诱使孙良添说出和警方合作的话。这样就有一个把柄在手。 然后警方通过手段打压孙良添的竞争对手,暗地里帮助他成为和联胜的龙头,然后以这个直接能证明他勾结警察的录音控制他,从而达到控制整个和联胜这个港岛t0社团的目的。 就像孙良添所说那样,着红鞋是江湖大忌。哪怕他成为和联胜的龙头老大,只有这个录音流传出去依旧能让他身败名裂。 在港岛江湖上混不下去。 可惜,不上当! 虽然有些惋惜,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瞬,因为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想到这,心情大好的厉秀贤打开了车载cd,跟着音乐哼唱了起来。 话分两头,另一边的孙良添心情就不太美丽了。忧心忡忡地把烟抽完,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尾灯。他不知道厉秀贤有没有听懂了自己的暗示了 。 应该是听懂了吧,毕竟他走时是那副神态。孙良添还是不太确定。 摆摆脑袋,想把这些杂乱思绪赶出脑子。但是,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来。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麻烦,因为警察已经注意到他了,并且打算把他当成一枚棋子。 棋子,是最不能自主的东西,只能任人摆布。 但是话又说回来,能上棋桌总是好的,至少比那些上不了的废子好多了,不是吗?光头强! 孙良添勾起一个莫名的笑容,其实刚刚他真的很心动,差点脱口而出就想答应厉sir的条件。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警察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帮自己上位,至少会留有牵制自己的后手。孙良添不能肯定周围是否藏有摄像头或者录音机,毕竟这地方是警察主动带来的,万一是个陷阱呢? 所以孙良添选择了,拒绝,但是又给予了暗示。大家可以合作,心照不宣。但是一切都是暗示,明面上的证据是不能留下来的。 孙良添又仔细回想刚刚自己的反应,确定没有任何可以被拿来做文章的地方,心里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能等警方的动作了,毕竟合作,需要诚意! 思考完这些,孙良添扫视了四周,心里却是一凉。 操!这是哪?连个车都没有!怎么回去! 这下孙良添是真的懊恼了:早知道还不如跟厉秀贤的车回去呢!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这时候的海边路上根本见不到一辆路过的车,孙良添也放弃原地等路人蹭车的想法,按照记忆方向,顺着马路开始慢慢走回去。 荃湾的某间酒吧内。 舞池里,渣哥正跳着妖娆的舞步在各式各样的美女之间穿梭。 玩得正起劲的时候,一个人将他拽出了舞池。 渣哥正要发火,才发现是自己的二弟。刚想开口,还没出声,对方的问题先出口了:“大哥,别玩过头了。忘了今晚还有事要办?” 渣哥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会呢?我心里有数!倒是你,托尼你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 托尼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把渣哥带回卡座。二人并排坐下,托尼贴耳说道:“老板给的消息没错,我安排监视的阿虎发消息说,对方已经出发了。交易地点我也查看了。” “怎么样?有埋伏的地方吗?” “有,他们交易的沙滩,在东面有一片海堤石的废弃地,离交易地点就几十米,也适合藏身。西北面倒是有一片树木和灌木组成的绿植区,可惜离得有点远,只适合观察不适合埋伏。” “对面多少人?” “交易的大概十人,其中两人放风。老板透露,另外还有一批人接应,大概两辆车。至于船上人数不清楚,不过上岸的应该不会超过八人。” “嗯,这点人我们兄弟四个一个回合就能解决了,到时候直接开车跑路,等他们支援人马到了我们连影子都没了!哈哈哈。”渣哥听完很是开心,给自己和托尼各倒了一杯酒。 二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托尼也明显有些兴奋:“做完这单,我们也算起来了,到时候组建自己的势力。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看谁还敢说我们是越南佬!” “哈哈哈。”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又碰了一杯。 最后,还是,托尼拦住了兴头上的渣哥,他环顾四周,问道:“阿豹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他啊!跟人赌飞镖呢!” 酒吧飞镖区,一个胖子和一个小黄毛各拿五支飞镖在比赛。胖子红光满面,笑容压都压不住。而小黄毛面无表情,拿着飞镖一支支瞄准,扔出,可惜最后的分数还是比胖子低了一点。 围观的人不少,胖子只觉得自己大出风头,笑呵呵地对着黄毛道:“兄弟,又输了?一把一千块说好的,你不会赖账吧?” “这点钱我还不至于赖账。”黄毛阿豹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数出一千块钱递给胖子。口中接着说道:“再来一把。” 胖子接过,又不由得瑟起来:“算了吧,你都输了一万多了,再输没钱坐港铁了。说实话,和你比赛真的很没意思,哈哈哈。” “再来!”阿豹又数出一千块在胖子面前挥了挥。 看着对方几近挑衅的动作,胖子也收敛了笑容:“等会输了别哭。” 不出意料,很快这一千块钱又到了胖子的口袋里。 “再来!” “来就来!” 围观众人起哄,比赛最怕上头。但是对于围观的好事人员来说,一旦有人上头就意味着有好戏看了。 于是,起哄声络绎不绝,他们想看到胖子被绝地翻盘,亦或者黄毛阿豹输得只剩底裤! 接着七局下来,胖子又多了七千块。而阿豹身上的现金也几乎用尽。 在他正准备抵押手机时,他的手臂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拽住了。回头一看,是自己的二哥,旁边大哥一脸怒气看着这边。 “大哥,二哥。有钱吗?借我点。”黄毛阿豹见两个哥哥到来,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托尼明显看到他眼底燃烧的那一抹癫狂。 托尼拍拍阿豹的肩膀,低声说:“今天还有事,先办正事。” 阿豹闻言,眼神有些挣扎。 “嗯?”托尼拍在阿豹肩膀的手下了力气,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 第9章 黑吃黑 阿豹最后还是跟托尼走出了酒吧。 几人上了车,先接了被安排监视的阿虎,一起前往交易地点的海边沙滩附近。 找个岔道小路将车停了进去,托尼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行李箱,里面是四把手枪。让几人各拿一把,自行检查弹夹、消音器等。 确定没问题后,又用伪装网把汽车盖好,借助夜色和树木能很好地完成隐藏。一般不到近前仔细搜查是不会看出伪装的。 一切完成后,托尼做最后的交代:“计划你们都记住了吗?我们埋伏在东面的海堤石林里,等他们交易完成后的松懈时刻一举击毙他们。 大哥,你和我尽快用枪把人解决了。阿豹,你杀那些逃跑的,尤其是拿货的,别让他们跑一个!知道吗?” 见阿豹认真的点了点头,托尼接着交代:“阿虎,你在马路这边观察,听到我的信号立马开车来接应。注意观察他们接应人员,我们的生路全靠你! 记住,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劫货、逃离,对方接应车辆过来不会超过十五分钟!他们很快就来了,我们先去准备!” 月光如水,洒在广阔的海洋上,使得海面熠熠生辉,宛如镶嵌在黑暗中的一颗颗璀璨明珠。夜晚的海风轻轻吹过,带着海水的清新与咸涩,让人沉醉在这无尽的夜色中。 孙良添有些痴痴地望着这片夜景,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停下来静静感受这个世界了。上一世北上闯荡,结果只是进场打螺丝。 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磨平了自己对未来的所有期许。躺平、摆烂、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又一阵夜风裹挟着海腥味冲击着自己的五感。孙良添感觉今晚的夜色是给予自己的一个提醒。提醒自己要活得与上一世完全不同,要把上一世没有享受的世界好好享受一番。 事实证明,当人想感慨一下的时候,是很容易被人打断的。打断孙良添抒发情感的是从海滩上射来的一束光。 有人? 谁会大晚上在海滩上溜达? 而且刚刚那束光,不是一般的光,很强烈,刺眼,有穿透性。就像…就像是货船上的射灯! 嗯?货船?有人走私?是和联胜的人?荃湾的码头基本都在和联胜的掌握之中,这也是和联胜在荃湾地区如此强势的根本原因。 所以孙良添第一时间怀疑是和联胜的人在走私。可能是因为之前当卧底的原因,他特别想了解一下内情,他想看看交易过程。这是他上一世无论如何都不曾接触的核心,是做梦都想提供给警方的信息。 在这种心理作用下,孙良添翻过了马路栏杆。 孙良添这个位置很好,能将海滩上的情况一览无遗,同时也能保证自己能完全遮挡住身形。正巧今天穿的还是黑色衣服,更是完美的隐藏色。 等看清楚情况,孙良添知道自己刚刚的猜测不错。一艘小汽艇停在浅水区,几人划着一艘皮艇来来回回往沙滩上搬运东西。 而沙滩上早已有四五个人在等待,远处还有几个在车辆旁放风。 一般走私分为四种,人货粉枪。贩卖人口和走私货物大多数是吃水深的大船,船舱才好夹带。白粉和枪械,每次数量不会太多,大抵是用小舢板的。 今天这艘就算的上是第二种。果不其然,从船上运下来的都是不大的黑色防水手提箱。这种最适合存放怕遇水的白粉和枪械。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最后一趟,随船下来了一个和尚。 着装打扮是东南亚的和尚,实际上那边几个国家都是信奉小乘佛教,着装颇为相似,但是孙良添直觉告诉他,这是个暹罗国的和尚。 在孙良添偷偷观察的时候,托尼一行三人也在关注着这边的交易现场。 “怎么有个和尚?”渣哥有些疑惑地低声问道。 “不管他,先把货劫了再说。他们应该马上就要交易了,准备好。”托尼小心回答道。 原本守在沙滩上的买家看到和尚明显有些吃惊,然后有些愤怒地和卖家说些什么。可惜海边风太大,声音传过来根本听不清楚。 双方好像交涉的很激烈,但最后还是谈妥了。有人挥手示意和尚赶紧离开,那和尚也不拖沓,施了一个合十礼就离开了。 剩下的人则开始了正常的验货,确认货质量合格后,买家朝车子方向一招手,随后两个小弟各拎着两个黑皮箱走了过来。之后就是验钞时间,确认都是真钞后。卖家又递过来几个黑箱子。一打开,幽光发亮。 孙良添瞳孔瞬间扩大,这是枪。他们不但交易白粉,居然还交易枪! 这种程度的交易,绝对不是和联胜的小头目能操作的,起码得是堂主级别才行。 一旦出现了枪械,情况就会复杂很多,孙良添再也不抱有之前那种好奇的心理,他现在只想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于是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孙良添蹑手蹑脚地原路返回。 另一边的托尼正好能看清整个交易过程,当枪出现在交易皮箱里的时候,托尼感觉脑袋发麻! 糟了,他们的交易内容居然有枪,老板给的情报有误! 托尼很清楚,对手有枪和没枪,自己的行动困难程度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不出意外买家马上要试枪,这对自己来说可真的太危险了。 瞬间,托尼决定提前行动,先发制人,不能让对方拿到更多的枪。 “打!”托尼瞄准买家那种正在检查枪械的倒霉蛋直接一枪,正中目标。 那人瞬间倒地,紧接着渣哥和阿豹也一齐开火,又有两人倒下。虽然托尼三人怕枪声提前引来对面的接应人员,而特地使用了消音器。 但是突然中弹喷血倒地的三人立即让其他交易人员明白,他们受到了袭击。 有的人当即掏出手枪反击,有的人转身就跑,还有的想爬上汽艇回到舢板船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时间现场惨叫连连! 黑吃黑? 听到惨叫声的孙良添不禁回头看了眼,顿时瞳孔增大。 虽然前世也不是没见过手枪,但是这种真正子弹横飞的场景确实没见过。孙良添感觉自己手脚开始发麻,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跳很快,压都压不住。 此时,他有些后悔自己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为什么偏偏要偷看这次交易,结果把自己彻底置于危险之地。 呼~呼~呼~ 孙良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一世卧底经验突兀地出现在脑中,当卧底是很危险的,经常处于各种危险地步。而越是危险越要冷静。 呼~呼~呼~ 调整呼吸,终于能平复一下情绪。孙良添立即转动大脑,思考当前情况。 这无疑是一场黑吃黑,一般交易后双方都会有接应人员,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如果…如果这次买家的接应人员没被这第三股势力的人消灭,那么在交易完成后没得到消息就一定会来查看。 那么第三股势力必定不会久留,他们会快速打扫战场然后离开这里。 对!他们很可能没时间搜查整个海滩及绿化区域。 孙良添现在所在的地方很好,远离交易地点,更重要的是,没有人会想到旁边居然还藏着他这么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局外人在场! 此时一动不如一静,孙良添很清楚自己唯一的活络就是隐藏好自己,让这场黑吃黑赶紧结束。 不出所料,以有心算无心。第三股势力打了交易双方一个措手不及。敢于反抗回击的基本都被杀死了,现在他们在追杀少数几个拿着货箱逃走的人。 但是孙良添相信,他们根本跑不远,一定会被追上,然后第三股势力的杀手拿到钱货之后会马上遁走。 突然,孙良添察觉到自己对策的一个漏洞,那就是在第三股势力的杀手离开后,交易双方的接应人员马上就会到达,看到现场肯定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到时候极有可能搜查现场。那么自己极有可能被找出来。 嘶~ 孙良添倒吸一口冷气,他感觉自己陷入了死结。无论动或不动都得死的死结。 又是一点火光,孙良添感觉到有子弹朝自己这个方向射来。 被发现了?! 心跳再次陡然加速,还没等孙良添做出反应。他就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这边连滚带爬。 是那个暹罗国和尚,他竟然没有离开?! 一瞬间,孙良添想清楚了事情的经过。这和尚估计是上了马路那边没等到车。结果听到了惨叫声回来看看,只不过那一身橘色修士服在夜色中太过显眼,很快就被发现了。 唉,这不赶着送? 孙良添刚想吐槽,立马想到自己的情况,不禁在内心骂起了自己:你自己不也是在赶着送吗?没事看啥热闹!唉,国人啊! 追杀和尚的是阿豹,本来他已经射杀了一个拿着货箱逃跑的家伙,刚刚从尸体上把货箱夺下。一抬头一道橘黄色身影在疯狂夺路而逃。 不得不说,和尚的修行装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阿豹本着斩草除根的想法朝和尚开了一枪。 咦?没打中? 又开了一枪。 又躲过去了。 阿豹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接二连三的失手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一个嚣张的胖子。 第10章 一线生机 看着从自己枪下逃生的和尚,胖子的嘲笑仿佛就在耳边,阿豹怎么都按捺不住心头那簇火焰。牙一咬,竟不管先前托尼的再三叮嘱,开始追杀和尚。 等托尼解决舢板上的人后,才发现不对劲。这时阿豹已经追出去几十米。连忙大声呼喊,让他放了那个和尚,赶紧回来。 可是上了头的阿豹又怎会听,一意孤行继续追杀着。 见阿豹完全不听自己的话,托尼知道要坏事了,急得直跺脚。但还是瞬间做出了安排:“渣哥,你先带着货通知阿虎开车来接应,我收拾残局等阿豹。一到我们就上车走人,现在肯定已经惊动对方了!” 渣哥点头,把枪别在腰间。一手拎两个箱子,臂下又夹着一个,尽量快步跑向之前的停车点。 孙良添又偷偷摸摸观察起情况,那和尚身后数十米处一个杀手拎着一个皮箱一手持枪射击。二人离自己藏身地方越来越近! 虽说和尚与孙良添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但是当下情况容不得孙良添有半点圣母心。他现在只希望杀手立刻杀了和尚,然后赶紧离开。 可惜,天不从人愿。那杀手又连开三枪,都是擦着和尚过去。 此情此景,让孙良添回忆起上一世自己玩的某款射击游戏。 这这这,这和尚开了吧! 那杀手估计也是急了。不再开枪,疯了似地追赶和尚。那和尚也是不要命地奔跑着。可惜,和尚的修行装明显不适合剧烈运动,很快就被追上。 阿豹将手上皮箱直接甩出,意图砸倒和尚。却又是差之毫厘。但是失去了皮箱的负重,阿豹追击速度更快,真如他的名字一般。 眼看二人离自己藏身的灌木丛越来越近,孙良添心中一横,一个大胆的计划浮上心头。没有时间思索计划是否完备可行,孙良添直接开始做好行动准备。 托尼没空一直盯着阿豹,他相信以阿豹的身手很快就能解决掉那个和尚。阿豹作为他们四兄弟里最小的,被偏爱得有点任性,但是手段还是不错的。 随即不再管他,把剩下的箱子搬到马路边上等待阿虎的接应车辆。 等他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阿豹追上和尚,一枪击中他胸口,这次距离太近,阿豹没有失手。正在他上前准备补枪,身后侧灌木丛里如毒蛇般蹿出一个影子。 “小心!阿豹!”托尼的提醒脱口而出,奈何距离太远,对方动作太快,根本无济于事。 他只见那道影子甩一件衣服遮蔽阿豹的视线,然后以手起刀落,瞬间夺下阿豹的手枪。没有丝毫犹豫,“嘭嘭”两枪直中阿豹腹部。 “阿豹!!!” 托尼怒目圆睁,口里嘶吼着朝那道身影清空了弹匣。可惜,距离实在太远了。 托尼刚想冲过去,却被及时赶到的渣哥和阿虎一人一边拉住了胳膊。 “托尼,赶紧走!他们增援车子马上就到了!”渣哥眼见小弟中枪,瞬间红了眼眶。但是还有些理智的他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他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他杀了阿豹!他杀了阿豹!”托尼状若疯魔。 渣哥见托尼已经失去理智,自己压制不住,连忙对阿虎吼道:“把你二哥带走,快点!不然我们都得交代在这!” 阿虎因为阿豹身死也是恨极,但是他知道渣哥说的对。咬着牙硬是和渣哥一起把托尼往车子那边拖去。 托尼这下也终于清醒一点,他知道他失去了为阿豹报仇的机会,他离那道身影太远了。他们必须离开,不然到时候他们四兄弟都得整整齐齐地排在地上。 他用力眯着眼,竭尽所能想去记住这个影子长相的全部细节。但他真的看不清楚,那里只有一片阴影。这片夜色原来是他们最好的伪装,现在是他最厌恶的东西。 就在这时,海上的汽艇射灯因海浪扫过,只一秒不到的时间。托尼看到了,没有正脸,但是满背的过肩龙却是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那满背的过肩龙! “走!”托尼收回仇恨的目光,拒绝了渣哥和阿虎的搀扶,带头冲回了停在路边的车上。 远处林木间有灯光不时透过来,他知道对面的支援人马到了,他们还将有一场追逐战! 另一边孙良添努力平复肾上腺素带来的高频心跳。他成功了,以和尚为诱饵,出其不意夺枪反杀其身后的杀手。他在赌那杀手的同党在短时间无法击杀他的情况下,会因为交易双方的支援人马到来这个外界因素放弃对自己的追杀。 很明显他赌对了,而且很幸运的事,对面支援人马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并没有下车查看那些死者。而是直接猛踩油门追杀起那帮黑吃黑的家伙。 毕竟,货物比死人更重要! 阴差阳错之下,竟让孙良添得到了一线生机。 孙良添在确定双方车辆已经走远后,拿着抢过来的那把枪,查看自己这边情况。他一脚把扑街的阿豹翻了个身。确定死的不能再死了,他打量起这个黄毛,但是并不认识。 然后又来的和尚这边,他没想到的是,这和尚中枪后并没有立时死亡。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瓷瓶,看样子想要服用里面的东西。可惜,差一点,最后还是因为肺部中枪窒息而死。 孙良添好奇地掰开和尚的手,拿起瓷瓶闻了闻,里面是一股强烈草药味道的液体。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这个和尚中枪濒死都想要服用的东西,极有可能是保命的宝贝。 毕竟东南亚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想到这,孙良添找到瓷瓶盖子给重新密封好,揣回自己兜里。这东西以后也许能救命! 刚走两步,孙良添突然想到。和尚有这稀奇古怪的液体,也许还有其他宝物呢。当即转身回来接着舔包。 和尚身上东西不多,一个布囊,里面乱七八糟的放着各种东西,没空细看先收起来。身上其他地方倒是一干二净,只是脖子上挂着一个无字玉牌。孙良添想了想,还是一把拽了下来,到手就感觉这玉牌隐隐有股凉气,很是不一般。 见和尚身上搜不出什么了,孙良添也没有厚此薄彼,也把阿豹给翻了个干净,除了一部手机,两个备用弹夹什么都没有。 孙良添有点失望,但是转眼间就想开了。也对出来黑吃黑又怎么会带太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呢? 最后孙良添捡回被阿豹砸向和尚的皮箱,穿好衣服后开走了被遗弃在路边车辆。是之前买家交易人员开来的,为了方便跑路连钥匙都没拔,现在便宜了孙良添。 孙良添朝着杀手他们离去的相反方向驶离。等接近繁华路段时候,下车做了装置,让车子自己冲进大海。 然后拿出从黄毛身上搜出的手机,记住其中可能有用的信息,随后拔出电话卡扔到了另一处海湾。 孙良添松了一口气,现在暂时消灭了证据。 然后抄小路来到街上,给皮箱套了一个捡来的旧布包,算是上了一层伪装。这才打了个车离去。孙良添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地盘,反而绕了点路。在东星地头下车,自己一个人走了回去。 第11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 前世卧底生涯,让孙良添反侦察意识极高。绕路一圈,发现没有人跟着后。孙良添回到自己地盘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 关门上锁,落下窗帘。孙良添直到坐在自己卧室的椅子上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自己今夜的遭遇。 自己居然亲手杀了一个人! 上一世,前半生作为一个警察,虽然是卧底身份,但是自己仍保持自己的良知,哪怕在街上和古惑仔对砍也只是伤而不杀。 后半生更是躺平到底,江湖上打打杀杀再与自己无关。 可以说今晚这个小黄毛是自己两世为人第一个亲手终结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游离于生死之间,直面死亡,最后逃出生天。可以获得极大的快感。孙良添现在就是这种感觉,那种全身发麻的感觉,从头到爽到尾的感觉,仿佛嗑了药一样。他有点理解极限爱好者那些作死行为了。 过了很久,孙良添才冷静下来。他拿出笔记本写下起之前在黄毛手机上记好的内容。 确认没有遗漏后,孙良添最后把目光怀着期待的投向了今晚的战利品上。 首先是暹罗国和尚的那枚玉牌,当时海边太黑看不清楚,现在在灯光下这才一目了然。孙良添认出来这玉牌很像国内常见的无字平安牌,只有掌心大小,也缺少花纹坠边,看上去平平无奇。 只是刚刚在海边刚拿起玉牌就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气凝聚在手心,当时还以为是海边风大显得冷飕飕。 但是现在在这个门窗紧闭,略显闷热的房间里,孙良添更能感受到玉牌通过掌心传来的丝丝凉意。 这肯定是个好东西! 只是这个无字平安牌大多是国内人士佩戴居多,主要求事主平安无事,佩戴者万事顺遂。很少听说暹罗国那边有喜欢这种类型的,更别说佩戴者是个和尚。 “咦?” 孙良添将玉牌放在灯光下照射,发现一点端倪。这个无事平安牌看上去是白玉制作而成,可是仔细研究并没有玉石的质地,并且缺少玉石独有的温润与光泽。 忽然,玉牌被一把丢在桌面上,孙良添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听闻东南亚等地善用骨头制成佛牌,会有大师或者降头师专门留取未脱脂的生骨处理,使得骨质更加通透如玉。 经过特殊处理的骨质,可以保留其天然成分,使得骨质更加通透,获得类似于玉石的温润感。 虽然骨头在某些处理后可以展现出类似玉石的温润感,但两者在质地、成分和用途上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枚无事平安牌,孙良添几乎可以确认并不是玉石制成,那么按照猜想,极有可能是某种骨头。 早年听说暹罗国那边对做成法器的骨头选材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动物骨头最次,灵长类动物的骨头稍好。 其中又以得道高僧的眉心骨最为上佳,处女和孩童眉骨次之。 一想到自己刚刚把玩的可能是某个死者的头骨,孙良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东南亚的大师们玩得都这么重口味吗? 其实孙良添不知道,在祖国的藏地也流传着类似的骨质法器——嘎巴拉。 于是,现在一个问题放在孙良添眼前。这个无事平安牌肯定是个好东西,甚至是个真正有用的法器,但是可能是人骨制作而成。 说实话,如果是动物骨头做的,孙良添还不至于如此反感,就当是象牙制品了,又不是没戴过。但是人骨,他是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犹豫了许久,孙良添还是打算自欺欺人。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好东西。 于是… 这是象牙!这是象牙!这是象牙! 孙良添在内心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再一遍又一遍,重复了不知多少次后,他把无事平安牌戴在了胸前。 那和尚戴着没事,我应该也没事吧? 孙良添如是安慰着自己。突然又想到这和尚就是戴着这个无事平安牌,有祸事、不平安地死在自己面前。 孙良添整个人感觉顿时不好了。于是,又陷入另一个新的纠结之中。 至于和尚布囊里其他东西,除了一点现金之外,其他都像是宗教法器,只是看上去没有无事平安牌那么神奇。 加之自身对这些不是很懂,本着虽然不懂,但是尊敬的原则,孙良添找了个锡纸把东西一股脑包了个严严实实,塞进了床底。 接着,孙良添检查起从黄毛阿豹身上搜刮下来的东西。因为手机被自己扔了,现在只有一点现金和那把抢过来的手枪以及两个弹夹、几十发子弹。 孙良添慢慢拿起了枪,刚刚虽然使用过,但是时间仓促没有仔细端详。 凭借自己警校经历,孙良添很轻松认出了这把枪是格洛克17型手枪,制造商:奥地利格洛克公司。发射9毫米子弹,小巧轻便,机构动作可靠。 在80年代推出时,因其17发的弹匣容量和可靠性,迅速受到罪犯们的欢迎。 孙良添心想,这货黑吃黑的家伙选这把枪来劫货也算是好眼光,下了血本了。 男人没有不爱枪械的,就连小朋友都知道拿着玩具枪在那里biubiu~ 更别说孙良添这个警察出身的年轻人了,从警校出来后孙良添就再也没有碰到过真枪。上一世北上内地,内地对枪支管辖严苛程度几乎是世界之最,更是不可能看到真家伙。 所以,孙良添对这把枪显得爱不释手。偏爱程度更在无事平安牌之上。 孙良添颠了颠手上的格洛克手枪,最终有些不舍得将它放在一边。接下来,孙良添准备迎接今晚的重头戏——皮箱。 这个皮箱原本是今晚走私交易的一部分,交易人员被黄毛阿豹杀死,箱子也就到了黄毛阿豹手里。哪怕是追杀和尚时他都没舍得丢下,只是最后时刻才扔出去想尽快砸倒和尚,可惜事与愿违。 随后孙良添杀死阿豹,最终捡回了这个箱子。经过了好几手,孙良添早已不知道这个箱子里是什么。 里面会是什么呢?交易用的钱?亦或者是最后登场的军火?或者是白粉? 仅仅是将手放在皮箱的保险扣上,孙良添就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股剧烈的跳动。 这就是开盲盒的刺激吗? 孙良添屏住呼吸,缓缓打开皮箱。 只看了一眼,孙良添就彻底愣住了。 纸币, 一箱子纸币, 还全部都是绿币! 孙良添有点不敢置信地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嘶! 疼! 这是真的? 孙良添不放心,抽出一沓,仔细查验,确定是不是上下两张真钞夹着报纸!全是真钞!不仅如此,这些绿币还都是可以直接使用的杂号! 这是真的! 这么一箱应该有一百万吧! 难怪黄毛阿豹拎着这个二十几斤的箱子追杀和尚都不肯松手,是自己也不会放手。 这一百万绿币给孙良添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孙良添两世为人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更别说属于自己的。 这些沉甸甸的纸币让孙良添感到无比的真实和满足感。感受到了掌握财富的自由感,好像有一种整个世界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幻觉。 哪怕过了很久,孙良添盯着那一箱现金,根本挪不开眼。心中不禁感慨:杀人放火金腰带,古人诚不欺我啊! 第12章 长夜难眠 最终,孙良添还是克制住了枕着一箱绿币睡觉的想法。他把手枪和绿币再次小心收好。关上灯,静静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刚刚重生回来,就被佬基请吃了顿心思莫名的饭,然后认了个契爷,接着当群演。完事还被光头强喊去晒马,又被厉秀贤那个当差的看中准备来次亲切友好的警民合作。最后被卷入一场黑吃黑事件了,差点丢了命,结果杀了一个人。 这只是重生一天啊!行程就这么赶吗? 孙良添总觉得自己和前世在某短视频app上看到的重生文男主不同啊。 大家都是重生,自己这是要去卷死大家的节奏啊! 说实话,以孙良添现在激动的心情本是很难睡着的。耐不住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耗费太多的精气神。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孙良添勉强是睡着了,可是漫漫长夜,还有一些人还是难以入眠。 晚上十点多,拍摄完广告的李嘉宁被广告男主黄振的跑车送回了家。 虽然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家里还是灯火通明。一打开门,李嘉宁就看到自己的母亲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而面前的电视上正放着tvb的电视剧。 很明显开门声惊醒了李母,揉了一下惺忪的双眼,李母发现女儿回来了。伸了个懒腰,口中含糊道:“回来了?今晚怎么这么晚?” 李嘉宁一边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一边回答道:“刚拍完一则广告,制片人请吃饭,所以晚了点。” “嗯,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自己注意点,现在外面不安稳,古惑仔太多了。累了吧,忙了一天还要应酬,我煮了糖水,去给你热一下,你尝点吧。”李母说着便进了厨房。 见妈妈如此担心自己的安危,半夜不睡觉等自己回家,还特地煮了糖水。李嘉宁只感到心头一阵温热,感觉一股浓浓的幸福在把自己包围着,一时间只想上前好好抱住操劳的母亲。 “对了,你怎么回来的?”厨房里又传来了李母的声音。 “是黄先生送我回来的。”李嘉宁如实回答。 “是上次那个黄先生吗?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挺绅士。这么年轻开那么好的车,家里条件一定不差吧。” “嗯,也还好啦!他自己也很努力,车子是他用自己工资买的。” “我也没说他靠家里啊。”李母从厨房出来,端着一锅糖水,又用勺子盛了一碗,放在女儿面前。 “喝吧。” “嗯,好甜,甜到心里啦!”李嘉宁轻尝一口,笑嘻嘻地对着母亲说道。 受到夸赞的李母也很是高兴,伸手替正在喝糖水的女儿理了一下鬓角。 “慢点喝,还有。” “嗯嗯。”敷衍地应答着,但是拿着汤勺的手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我看那个黄先生年轻有为,长得也不错。如果可以,你先交往看看。” 李母突然冒出来的一句差点让正在大快朵颐的李嘉宁一口糖水喷出来。 “咳咳咳!” 李母连忙起身来到女儿身后,帮忙拍背顺气。 嘴里埋怨道:“都说了让你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咳咳…还不是您,突然说这种话,才认识多久。人家就当我是普通朋友,又没向我表白,你居然就让我和他拍拖?”李嘉宁好不容易顺过了气,有些埋怨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李母嘴角挂着一丝略有些玩味的笑容,说道:“谁家普通朋友送一大捧红玫瑰?谁家普通朋友周末总是约出去看电影?谁家普通朋友每天晚上还亲自送回家?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妈咪~”李嘉宁又羞又恼,有些撒娇道。 “好好好。”李母宠溺地望着女儿这张异常标志的脸,感慨道:“女儿啊。你生的漂亮,这是你的好命,你注定不会嫁给普通人家。 做妈咪的也不是非要你嫁进豪门,只是希望你能找个喜欢的,条件好一点能保护你的男人。 你爹地去世的早,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姐弟俩拉扯大,也是希望你们幸福的!” “妈咪!”李嘉宁有些动情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柔声回答道:“妈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她的言语里带着肯定,不仅是说给李母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好一会儿,母女俩人才分开。李嘉宁又喝了一碗糖水,摸摸肚子直呼喝不下了。然后李母才起来收拾残局。 “妈咪,嘉文呢?”李嘉宁喝完糖水,见没有弟弟的踪影,好奇问道。 李母一边洗碗,一边回答道:“明天礼拜天,他和朋友出去玩了,也不知道回不回来。这孩子,一天到晚不好好学习,就知道和那些狐朋狗友天天在外面混。 现在外面多乱,万一惹到什么人怎么办?你这个当姐姐的,看到他也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李嘉宁从母亲话里听出了埋怨和更多的担心,于是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关照他的,你收拾好也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累了一天了,洗个澡也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熬夜会爆痘的!” “略略略~才不会呢!人家一直会美美的!”李嘉宁朝母亲做了个鬼脸,然后一蹦一跳回房间拿睡衣就进浴室开始了洗漱。 洗漱完的李嘉宁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想起今天一天的经历。拍广告,庆功宴等等,不知不觉中,她发现回忆最多的竟然是黄先生。 那个早上一见面就送了自己九十九朵红玫瑰,自己仍记得玫瑰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接着又回忆起拍戏中途补妆时他过来给自己讲的笑话,当时自己笑得花枝乱颤,还娇羞地捶了他一拳。 然后是庆功宴时他绅士地为自己拉开座椅,一直幽默风趣地调动着饭桌上的气氛。 在自己感到疲惫后,他帮自己推掉了制片人提出一起去卡拉ok进行第二场的邀请,并亲自开车送自己回家。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是个很有风度且体贴的男人,长得高大帅气,家世又好。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个理想中的男友。 想到这,李嘉宁又记起刚刚母亲所说让自己试着和他拍拖的话。一时间只感觉面部火热,一股俏艳的粉色爬上了雪白的脸颊。 啊!好害羞啊! 李嘉宁一把扯过被褥,把脸埋了进去,像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 不得不说,黄振给了李嘉宁不一样的感觉。 李嘉宁父亲在她弟弟刚出生时候就过世了,多亏母亲不辞辛苦把姐弟俩拉扯大。 幸好李嘉宁天生丽质,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十四岁就被星探发现开始拍摄广告补贴家用。以至于现在生活条件比起普通人还是好了很多。 但是自幼家贫,让李嘉宁从小接触的人阶级并不高,受教育程度也一般。加之收到古惑仔风气影响,同龄很多青年都想加入社团出人头地。 与他们的不成熟相比,黄振的沉稳更是让他显得格外耀眼。自幼良好的家境和长久读书培养出的气质,与那些普通青年相比,简直如皓月与萤火,相差甚远! 要不试着交往看看?和黄先生相处感觉如沐春风,这种感觉很棒啊!他会不会也对我有意思呢?应…应该有点吧! 李嘉宁有点不确定地想着。转眼又为自己的遐想感到不好意思,再次羞红了脸。 于是,又“呀”的一声,用两条光洁的大腿夹着被褥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确定,在她现在的交际圈里,黄先生明显是最好的交往对象,比那些古惑仔要好很多很多。 陡然间,古惑仔让她联想到一个人。 那个神采飞扬地披上黑衣的身影,旁边小弟们云集景从,最后那一声晒马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他好像和其他古惑仔不太一样。不知不觉中她不由自主将二人放在一起比较。 黄先生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像一杯能让人感到温暖的热咖啡。 那人英姿飒爽,豪放不羁,更像一瓶解渴爽心的冰可乐。 李嘉宁甩了甩脑袋,想把“可乐”甩出脑袋。但是记忆往往越刻意想忘记,就会越清晰。 最终,在这个略显闷热的夜晚,冰可乐逐渐打败了热咖啡,占据了少女整个梦境。 事实上,今夜对光头强来说更是难以入眠。 堂口新增红棍,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地难以自已。 江湖上有句话,三年不上位,就是老四九。意思是正式入社团三年还没有成功上位,大概率一辈子只能当小弟。 像和联胜这种大社团,成员上万人。大佬们是一个位置一个坑,想靠资历扎职,做梦! 这次新增红棍,对于光头强来说,可能是最后的上位机会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同时他也很清楚,这次机会对火神等竞争者来说,也是势在必得。 所以他光头强必须得到小弟们的全力支持。今天在东星的卡拉ok已经落了面子,这让自己在竞争红棍的过程中很容易被人以此为借口攻讦。 因此他晚些时候向小弟们发出邀请,想讨论扎职红棍的事。没想到孙良添那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 光头强被拒绝之时的确很是气恼,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发作。不说他要是把孙良添推离自己会削弱自己的势力,更别说火神现在四处招兵买马。 都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听说佬基和火神已经见过面了。敢挖自己墙角,火神这个杂碎,早晚让他下去卖咸鸭蛋。 光头强在心里如此咒骂着。 紧接着他联想到,孙良添拒绝了自己的邀约,说是已经约好了别人。会不会就是约的火神? 毕竟有了佬基这个前车之鉴,光头强越想越有可能。心中警铃大作,不得不防! 于是乎。 “喂,你明天一早就悄悄跟着孙良添,看看他都见了什么人。记住,别让他发现!” 半夜被电话吵醒的小弟,睡眼朦胧,一脸懵逼。半天才缓过劲来。 半夜不睡觉打电话给我安排活?什么毛病! 第13章 晒哥 由于昨夜睡的太晚,又奔波了一天。孙良添直到早上八点才堪堪睡醒。 起床第一件事是查看那一箱绿币,确认不是昨晚的一场梦,孙良添舒了一口气。随即笑容抑制不住地爬上了嘴角。 他并不知道昨晚还有其他人因为他而睡不着觉。就算知道了,孙良添也不在乎。 他现在在乎的是这一箱绿币,以及今晚和佬基三人约好的打边炉。 正如孙良添所说那样,想要完成最终上岸计划,需要成功三要素。即金钱、名望、背景! 背景,从老爷子收下自己当契仔那刻就有了。至于金钱,孙良添再次看向那一箱绿币。一百万绿币,按照现在汇率,这一箱大概值750万港纸。 750万港纸!很多社团堂口话事人都不一定拿的出来这么多现金!正所谓有钱就有人,有人就有势,有势就有权!这三者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能让磨推鬼!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算不得问题。这从天而降的一箱绿币,的的确确为孙良添解决了成功开始的路上很多烦恼。 把放着绿币的皮箱再次收好,孙良添暂时不打算把这箱绿币换成港纸。这么大金额的兑换只能到银行,无疑会走漏风声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万一被那几个黑吃黑的杀手,或者走私交易的双方知道,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孙良添先让贤少把昨天拍广告的场地费送过来,询问了一下昨天自己走后的一些情况,然后自己一个人开始在办公室里入账。 把这个场地费放进保险箱里后,孙良添不免想到昨天当群演时被男主黄振故意猛踹的那一脚。孙良添揉揉胸口,仿佛那里还在作痛。心里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去! 等一切忙好,孙良添再次把贤少喊了过来,依旧让他守着老巢,自己带细兔仔出去有事。还多嘴吩咐了一句: “老爷子那边今天会有人送东西来,可能是p哥,也可能是波哥,你好好招待就行。 他们问我的行踪,你就告诉他你也不清楚,只知道今晚七点我会在打边炉那请客吃饭。” 贤少点头表明明白,他没有细问老爷子派自己的近身找孙良添有什么事,本着老大不说我不问的原则,安安心心做好老大吩咐的事就好了。 孙良添带着细兔仔去了一趟赤柱,那里有他曾经的发小——傅日西。 傅日西,江湖人称晒哥,和孙良添几人一起长大,同时进的社团。也是兄弟四人中战力仅次于孙良添的打仔,因此成为了孙良添的头马。 之前抽签顶罪一年半,目前在苦窑里进修。孙良添经常带着细兔仔或者让贤少出名,给晒哥送钱进去。毕竟在里面,有钱的也是大爷! 很快,在狱警的陪同下,两人进行了会面。 “天哥。”晒哥先开口。 “在赤柱酒店里过得怎么样?”虽然这具身体半个月前才见过晒哥,但是孙良添算上上一世,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这个发小了,不禁有些热泪盈眶,感慨万分,可是偏偏在他们面前还要强装镇定,嘴上打趣。 “我很好,还有三个月就退房了。天哥你等我啊。”晒哥也跟着孙良添的话语调侃了一下自己。 “等你出来带你三温暖,嘻嘻。” 俩人聊了一会彼此最近发生的趣事,听到昨天孙良添还客串了一把演员,晒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言孙良添还是那么爱玩。 然后,晒哥提起了一件事:“天哥,如果你要打钱进来,这次多打一点。” “怎么了?有人在里面欺负你?”孙良添神色一正。 往常晒哥总是劝孙良添不用打那么多钱,没必要。这次突然要求多打一点钱,难免让人多想是不是在里面受人欺负,需要拿钱摆平。 晒哥摇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想:“我在里面认识一个人,他好像得罪了大人物。大人物派人进来找他麻烦,我想帮帮他,花钱找几个人罩着他。” “这人你认识?” “不认识。” “对你有恩?” 晒哥摇摇头,否认。 “是咱们和联胜的,有香火情?” “他就一老头,之前做生意的。不在道上!” 听完晒哥的回答,孙良添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晒哥这是同情心泛滥了? 晒哥最后也没有多解释,但是孙良添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兄弟,没有再做询问,当即承诺会打双倍钱进去。 很快探视时间就到了,孙良添和晒哥告别后回到了荃湾。不过他没回自己的地盘,而是到了附近几个其他社团的地盘溜达了一圈。 等到了时间,孙良添才带着细兔仔离开,前往约定打边炉的饭店。 请客有请客的规矩,有道是三请三邀,出门相迎,说的是一个热情。做客也有做客的礼节,那是三拒三谢,礼品手提,讲究的是不空手上门。 但是孙良添和佬基几人的相聚则完全没有什么规矩,孙良添也没起身相迎,佬基几人也是两手空空,就带了嘴和肚子。 人来了也不客套,喊服务员添一副碗筷,自己看自己想吃的直接下锅煮。气氛热烈,又不拘束。 期间几人推杯换盏,吹牛打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半个小时后。几人几乎同时放下杯子,一言不发。 你看看我,我瞅瞅他,他又扫了眼大家,原本热烈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才是这顿饭的真正目的。毕竟以几位大佬的身份,谁会为了一顿打边炉专门大晚上跑过来呢? 最后还是孙良添这个做东的先开了口:“各位老大,怎么突然都默不作声呢?” 佬基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笑了笑,还是没说话。 三人的动作,孙良添尽收眼底。也没放在心上,接着开口道:“想必今天我请几位过来的真正原因,各位老大都知道的。” 见孙良添扯到了正题,佬基这是始作俑者也没打算置身事外,接话道:“知道!扎职红棍的事!” 见有人已经捅破窗户纸,四川仔和国远也直接点头,并不否认。 “现在堂口有资质扎职的大佬们都蠢蠢欲动。我们老大光头强也是摩拳擦掌啊!”四川仔接话。 “何止,听说火神那边到处挖墙脚,很多兄弟都打算跳过去。”国远也说出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 “那各位怎么想?”孙良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个劲的在锅里捞着肥牛。 对面三人都不再言语。 “火神价格开的不低啊,扎职的事就在眼前!”孙良添终于捞到了心仪的肥牛,蘸着鲜酱油放进了嘴里。 见几人又是左顾右盼,一言不发。孙良添打算直接图穷匕见:“既然各位不好意思发言,那就让我来,这里我进社团最久,勉强算得上是个前辈。 既然我最大,那么不好听的话我先说,从今天起,我不会再交街给光头强了。” 佬基打量了眼孙良添,小心翼翼地问道:“听天哥你的意思是还跟着强哥?” “我是这个意思,三位大哥怎么说?”孙良添咽下滚烫的肥牛,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擦掉了嘴角的油渍。从左到右扫视了一遍三人。 这次是四川仔提出疑问:“天哥你刚刚不是也是火神那边给出的条件很不错嘛?怎么还是做出这种选择,能为兄弟们解个惑?”说着拿起酒杯敬了一下。 孙良添也举起酒杯,抬抬手,两人走了一个,接着回答道:“原因有五点。第一,我不想背上有奶便是娘的骂名,吕布倒是改换门庭改的勤,可惜名声臭了。自身再有本事,也没老大肯收,也没小弟死忠。 第二,火神给不了我想要的。火神的条件你们应该多少都听过一点吧。” “嗯。”三人点点头,又继续听孙良添的分析。 “我听说火神挖了不少墙角,挖人就要给好处,不然谁跟你走。给了新人好处就得再拿好处来安抚旧人,有了新人望旧人的老大想必也没多少人愿意跟着吧。 火神这来来回回需要送出这么多好处给小弟,他有这个资本吗?没有!知道吗? 他要是真的这么有势力,那咱们荃湾的话事人就是他火神,而不是d哥了。所以我判断,他给出的条件都是空头支票,至少…至少得打个对折!” 听到这,佬基三人忍不住点点头。孙良添分析的很有道理,如果火神真能给小弟那么多好处,还需要争个屁的红棍,直接干翻d哥当话事人不香吗? “天哥,还有两点呢?”国远忍不住问道。 “你看你又急了!让天哥缓一缓。”离孙良添最近的佬基主动给孙良添空杯满上,四人又碰了一杯。 孙良添又叨了口鱼蛋,吐出两口热气,这才说道:“第三,是人都有私心。就算大家都投了火神麾下,等他上位后未必像现在这样需要大伙了。到时候好处还能轮得到各位吗? 人有亲疏远近,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心腹不吃饱,各位还想先动筷子吗?” 孙良添这么说可一点都没有吓唬几人的意思。按照他前世的记忆,佬基改换门庭后虽然帮助火神成功扎职红棍。 但是最后的结局并不好,火神上位后并没有重用他,反而纵容跟着自己多年的心腹对佬基进行欺压。 最终,佬基改换门庭时拿的好处基本全还回去了,还背上背弃老大识人不明的骂名。 故而,孙良添分析问题时,加入很多反问,引导他们自行思索出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自己得到的答案即是内心真正的想法,永远比别人的意见更让自己深信不疑。 第14章 攻守同盟 给了三人一点思考时间,孙良添也给了自己多吃几口肥牛的机会。等三筷子肥牛夹着蔬菜下肚。孙良添才接着说道: “第四,我不想收到光头强的报复。这次扎职红棍光头强也是誓在必争。结果因为小弟的背刺输了,一定大为恼火。以他的性格,极有可能不管不顾地进行报复!好处没拿多少,打击却没少受,这种傻事,我不干!” 三人想想光头强那德行,不禁牙疼,孙良添所说受到报复的可能性是有的,还是极大!而自己作为光头强曾经的小弟,碍于江湖规矩,还不好意思朝死里反击,束手束脚,想想就头疼。 “最后一点呢?”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最后一点,哼哼。”孙良添卖了个关子。 “啧,天哥你就说嘛,给兄弟几个长长脑子!” “第五点,也就是最后一点。你们不想扎职吗?啊?”孙良添这一句话直接使得四人之间弥漫起一股诡异的氛围。 在座的没有一个不想扎职的,甚至做梦都想扎职,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见三人又开始沉默,孙良添率先打破尴尬:“来来来,喝酒。” 转眼四个满是啤酒的杯子变成了空杯子。 孙良添接着解释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帮火神扎职,我们想上位还需要多久?等两年后d哥竞选龙头失败再新增一个红棍?还是等哪个叔父退下去?你们甘心吗?” 三人一齐摇头,这怎么会甘心呢?能有头发谁想当光头,能上位为啥要做小弟!听孙良添这话,他好像有办法。当即三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把脸凑得离孙良添更近了一点,聆听他接下来的说辞。 “但是选光头强就不同了。算命的告诉我,天中塌陷,人中短小,眼神离散的人不长命!” 说到这,几人不约而同想起一个人,一个光头蹭亮的人,不自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强哥扎职红棍恐怕是他的人生鼎盛,俗话说盛极而衰。以强哥的性格,上位后只怕更加猖狂,说不定哪天就去赤柱旅游了,也说不定哪天就…” 孙良添没说完,但是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我,都笑呵呵地又互敬了一杯。 “没事最好,但是如果不幸强哥出事了,堂口递补一个红棍,我们作为强哥的手下,上位可能性远比其他人更大,你们觉得呢。” 几人思索一番,四川仔率先回应:“天哥说得对!” 佬基和国远也赞同地点点头。 “那之前,天哥您说不交街了的意思是…”三人郑重地问起来最关心的事。 “字面意思。跟火神混,好处少,弊害多,实在没必要。但是光头强想成功扎职,也只能依靠我们,难不成靠黑蛆?还是那两个大笨雄?”还没说完,孙良添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佬基三人也是笑容满面。是了,经过孙良添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有本钱的,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红棍的归属。不自觉把腰更挺直了一些。 “既然我们这么重要,那要点好处,不过分吧?”国远试探地说道。 “当然不过分!”四川仔抢着回答道:“这要求合情合理,谁家干活不给工资?咱们出人出力,收点好处,天经地义!天哥你说是不?” “你们都这么想的?” “不是吗?”三人有些小心地反问,生怕孙良添说不应该收好处,那不纯纯的冤大头吗? “当然不是!”孙良添大手一挥:“小了,格局小了!你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只要你们敢信我一次,我保证这次堂口扎职红棍,我们才是最大的赢家!” “愿闻其详!”三人对视一眼,兴奋地说道。 “我已经联系好了。只要光头强有我们支持,起码有七成机会上位。但是要我们全力支持也很简单,今后我们打的地盘由我们亲自打理,每月按规定上交足够的钱给社团就行了。” 忽地,孙良添站了起来,一手端酒,一手虚握,仿佛要抓紧自己的命运一般。 慷慨激昂地对三人说:“今天起,我们无论做多少都是我们的,没人能抢走!只要我们通力合作,我预计这次我们每人起码能多三条街!” 三条街,火神能开出这个条件吗?显然不能!如果真的能得到三条街,那么推光头强上位又如何? 想到这,三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地望着孙良添,纷纷举起酒杯。 三人正想趁着一股气势说些什么,细兔仔突然推门而入。有些惊讶四个大佬怎么吃着火锅都是站着的,但是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来到孙良添的身边,耳语几句。 “嗯?没事,直接请进来吧!”孙良添听完,不在意地摆摆手。 “好嘞!”细兔仔得到吩咐就出去了。 孙良添嘴角勾勒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自己的虎皮来了! “天哥,谁啊?”佬基三人看着孙良添和细兔仔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问道。 没等孙良添回答,房门再次被推开,见到来人。佬基三人俱是十分惊讶,因为来的是老爷子的近身——波哥。 波哥和细兔仔刚才一样,没想到房间里吃着火锅的四人都是站着的,也不像迎接自己的样子。 只是扫了一眼,他就把目光定格在主位的孙良添身上,随即换上笑容,假意责怪道:“阿天,我都找你一整天了。没想到你躲在这里打边炉,让我好找啊!” “抱歉抱歉!不知道波哥你有事,不然我就主动找你了。”孙良添连连道歉,又对着门外喊道:“细兔仔,加一个凳子,再来一双碗筷!” “不必了,我就是来给你送东西的。马上就要走,老爷子那边还有事!”波哥直接拒绝了共餐的邀请,走到孙良添身边把腋下夹着的皮包递给孙良添。 “这是蓝精灵会所的账本,你先处理。合同等酒席当天直接签。会所那边,老爷子已经吩咐好了,你有时间就去接收一下。 我马上就走了,还有很多事没处理,找你耽搁了一天!”说完没好气地白了孙良添一眼。 惹得孙良添又是连连致歉,又托波哥向老爷子问安。 波哥雷厉风行,点头表示知道,交代好事情,转身就走。 佬基三人连忙开口道:“波哥慢走!” 路过三人,波哥礼节性点点头,也没说话,直接出了门。 直到皮鞋下楼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佬基三人才松了口气。旋即又十分好奇波哥此行来意,以及送给孙良添的皮包里是什么东西。 三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最后鼓动佬基上前:“天哥,波哥这次来…这是…?” 孙良添笑了笑,把皮包放回椅子上,示意三人一起坐下:“老爷子送给我一个会所,波哥是来送账本的。” “啊?!”三人一齐惊呼。 见三人充满疑惑的眼神,孙良添直接解释道:“老爷子打算收我为契仔,这个会所就是礼物。” “哦,恭喜天哥!”三人虽然得到了答案,面上一副恭喜的神态,实际上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 契仔和契仔是不同的。在社团,账本不仅金钱账目,更是人员花名册。这东西落在警察手里,一抓一个准。能送来花名册,哪怕没有签转让合同,这个会所都是孙良添的。 能送出一个会所,说明老爷子是真把孙良添当崽了。在再看看波哥对孙良添的态度,从早找到晚,特地来送东西都不敢有什么怨言,甚至隐约之间有些讨好。 波哥身为老爷子近身,何时对下面的小四九有过这种态度! 天哥这是抱到大腿了啊! “天哥,你之前说的安排好了,难道就是指…”国远手指戳了戳顶上,暗示明显。 “呵呵,喝酒喝酒。”孙良添也不明说。 “喝酒!” “肥牛再不吃就化了,来尝尝。” “我的牛肉丸呢?佬基,是不是被你吃了?” “我没有。” “你发誓。” “我发誓!” “四川仔吃的,我刚看到了。” “原来是你小子。” “哈哈。” “对了,天哥。万一光头强上位之后报复我们怎么办?” “你到时候都有三条街,咱们几个势力加起来比他还大。报复?谁报复谁啊?” “也是啊,哈哈哈!” 自从波哥来了这么一趟后,这顿饭四人吃得格外和谐。就像是四个多年不见的挚友,终于聚在了一起。 第15章 买车 贤少作为孙良添的近身,主管的是打探消息,负责内外事物的联系。也就是走的是草鞋的路子。 本来因为扎职红棍的事,最近江湖上情况比较复杂,需要打探的消息增加了不少。 孙良添又突然给他增加了一项新任务——接受蓝精灵会所,并且重新装修,把名字改成白金瀚! 贤少不知道改名字的意义在哪?反正天哥说原来那名字容易擦边,改成白金瀚才能做大做强! 也许是天哥找大师算过了!贤少如是想到。只得按照老大的意思去办。 而孙良添则带着细兔仔去买了一辆二手车。原本孙良添出门要么打车,要么步行。如果需要晒马则会和小弟一起坐面包车。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老爷子已经在江湖上发出话,下个月十三是个好日子,将会在有骨气酒楼开席正式收自己为契仔。并且提前把承诺的会所送了过来。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孙良添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了。再像以前一样和出行,容易让人当成小瘪三,不利于发展自己的势力。 至于为什么买二手车,只是正好因为四川仔经营二手车,过去给他开开单,经营一下二人的关系。 对于孙良添来说,不是新车买不起,只是二手更有性价比。可惜四川仔今天不在这里,最后在四川仔的小弟建议下,选了一辆二手车马自达。 这辆马自达实际上没开多久,公里数还没上万,算是九九新,稀罕物!也不知道四川仔是从哪个大聪明手里收的,付钱时四川仔的小弟还做主给打了个折。花了两万八就办好了所有证件,把车开走了。 虽说车子内在还是很新的,但是在四川仔的停车场里也待了有段时间,落了厚厚一层灰,很不美观。于是,孙良添直接把车开到路边,找了个洗车小弟。 “老板,洗车啊?”一个瘸了一条腿的年轻男子谄媚地上前问道。 细兔仔见对方是个瘸子,害怕影响洗车,想换一个。孙良添却是拒绝了,也许是因为那个瘸腿的男主身上那件洗到发白的牛仔外套和自己上辈子打螺丝时候穿的很像。 一样的对生活无能为力。孙良添恻隐之心被触动,与其说是在可怜这个瘸腿的男人,还不如说是缅怀一下前世窝囊的自己。 “就你吧,洗干净就行。我们先去吃饭,回来能洗好吧?” “老板,没问题的老板!”见有活到手,男子喜笑颜开,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孙良添交出钥匙,和细兔仔在附近找了家煲仔饭对付了一下午饭。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返回来。 一眼就望见那辆已经洗得和新车没什么两样的马自达。孙良添不禁感慨捡到好东西了,连细兔仔都两眼放光。 见二人回来,男子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将钥匙交还给孙良添。 “做的不错!”孙良添由衷称赞道,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元港纸,递给男子:“多的钱算是小费,我很满意,奖励你的!”说着一点都不嫌弃男主沾染油渍的衣服,拍拍他的肩膀。 此时港岛一个普通白领一个月工资也就一千五百元到两千元不等,五十元已经是洗车小弟一天都不一定挣的到的钱了。 男子有些愣愣地往出神,没有伸手接下钱。 “怎么,不够?”孙良添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高兴,没有人喜欢贪得无厌的人。 “不…不是。”听出孙良添语气里的不满,男子终于回了神,赶忙接过钱,连声道谢。 可是说着又不自觉地眉头微蹙,神情有些挣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孙良添却没有注意到,直接和细兔仔上车准备离去。 就在车辆打火正准备发动的时候,男子终于是忍不住了,上前拦住车辆,快步走到右边的驾驶位置旁。 “什么事?”孙良添眉头紧锁,很明显因为被突然拦路而感到不悦,语气也不似之前客气。 “老板,冒昧问一句,你这车是新买的二手车吗?” “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里程表不到一万公里,但是车身上积灰很厚,我猜想是长时间放置在停车场的二手车。” “观察不错,是二手车又怎么了?”孙良添有些赞许地望着男子,肯定了他的猜测。 “那老板您知道您这车有问题吗?”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问题?”孙良添和副驾的细兔仔对视一眼,“有什么问题?” “老板您方便透露一下,您这车多少钱买的?” 孙良添沉吟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两万八。” 一听到这个数字,男主神色立即变化,眉头一挑,说道:“老板,如果是两万八的话,您可能被骗了。” “什么!”孙良添二人大吃一惊。 “这车看上去是挺新的,可惜是个事故车,值不了两万八!” “不可能!”孙良添不相信四川仔的小弟敢卖事故车给自己,还把自己当冤大头薅。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神色也不像作假,当即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吗?说对了我还有奖励,要是敢骗我,别怪我不客气!” 孙良添假意威胁道,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男主不为所动,接着说道:“我刚刚洗车时候发现这车子有好几处的螺丝被打开过,所以我想这车肯定经过大修。以我猜测,不是经过事故大修车子,就是泡水车!” 孙良添见对方言之凿凿,不像作假,心中不由信了几分,于是开口道:“你确定?” “我可以保证!” “好,你呆在这不要动,一会儿等人来了你跟他再说一遍!” 孙良添很生气,他确实没想到四川仔的小弟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居然还敢骗自己,这是算定自己看不出车辆有问题! 如果今天没有洗车小弟的提醒,平时出行出现问题也就罢了,顶多修车麻烦点。但是万一速度开快了再发生故障,只怕到时候自己连命都保不住。想到这里,孙良添不自觉生出一身冷汗。 于是赶忙到附近商店打了个电话给四川仔,硬是把正在赌钱四川仔给喊到了洗车的地点。 之所以打电话给四川仔,而不是直接回去找那个卖车的小弟。完全是因为县官不如现管,那小弟敢把自己当凯子,完全就是不虚自己,不了解自己的手段。 和这种无知无畏的小人物,没必要多费气力,直接喊来他的老大,让他老大出面解决最好。 很快四川仔火急火燎地开着车来了,急忙询问过程,孙良添让洗车小弟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孙良添并没有对四川仔发火,只是说了句:你看着办吧。 四川仔听完,又气又恼,脸都直接涨红了。直言一定给天哥一个交代,然后又匆匆离去找卖车的小弟算账了。 最终,在确认情况后。四川仔退还了孙良添的两万八千块钱,心里十分抱歉,又让孙良添重新选了一辆二手的平治。 并没有再收钱,白送!作为道歉的诚意,算是一种补偿。至于之前那个敢把孙良添当凯子的卖车小弟,孙良添才没有心思管他呢,相信四川仔有自己的家法! 四川仔一句抱歉一句不好意思的不断道歉下,孙良添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不在意,不会因此影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等四川仔走后,孙良添转过头打量起了面前的洗车小弟。 年纪不大,国字脸。虽然身上衣服破旧,但要是仔细打量起来,不难发现此人身上有一股气势。是久居高位培养起来的,想来在落魄前,不是个有钱人,就是个有势的。 他身上的故事,孙良添并不想知道,至少不想从他嘴里知道。孙良添现在只在乎他这个人才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毕竟有人曾经说过:这个时代什么最贵?人才! 第16章 贤少遇袭 “你叫什么名字?” “别人都叫我小马。” “小马?你在这干多久了?” “两个月多一点。” “一个月大概多少收入?” “如果运气好,老板给的小费多一点,一个月能挣一千出头。” 小马并没有说运气不好时的收入。但是孙良添以自己对路边洗车小弟的了解,这份收入绝对不多,顶多算是能糊口。 更别说小马还跛了一只脚,行动不方便。无论什么时候,社会对残障人士的歧视都是存在的,哪怕四十年后都无法彻底消除。 孙良添点点头,夸赞道:“能仅从洗车就能看出车辆有问题,你是个细心且会动脑的人。今天要不是你,我损失就大了!” “那是运气好,而且老板您大方,好人有好报嘛!”小马掏出孙良添给的那张五十元港纸,在手上挥了挥,示意孙良添已经给了小费了,不需要再感谢自己。 这小子!孙良添嘴角带着笑意,聪明又识趣的人真的太招人稀罕了! “只说吧,你在这也没什么前途。跟我混怎么样?”孙良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自己的想法。 小马阅历何其丰富,一眼就看穿孙良添的意图,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问了一下孙良添是干什么的。 在得知孙良添是个古惑仔大佬的时候,他犹豫了。 诚然他现在过得并不如意,但是之前失败的经历,使他并不想在参与到江湖上的事,他只想安安心心做个普通人。 于是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拒绝了孙良添的邀约。拒绝的话刚出口,小马心头就弥漫起一丝淡淡的不甘。 孙良添并没有强迫他,只是再次感谢他,并表示,如果改变主意了,可以去蓝精灵会所找他。 孙良添和细兔仔开着车去了中环商城,只不过所驾驶的车子从马自达变成了平治。不得不说,平治开出去就是比马自达更有面子一点,哪怕是一辆二手车。 可是,谁又能知道呢? 孙良添在中环商城里挑了好一堆营养品,包括西洋参、冬虫夏草这些,然后又开车回了荃湾。 夜色酒吧,这是孙良添重生以来第二次来这里。 只不过这一次过来身份和之前截然不同了,店里的伙计对他更是客气,甚至有些讨好。 孙良添不以为意,仍然与见到的每一个认识的人都打了声招呼,并不以自己身份的变化而区别对待。 进了老爷子的房间,放下手里的“孝心”。孙良添向阿p和波哥问了声好,然后关心起老爷子的身体健康。 老爷子见到孙良添到来也很是高兴,笑容就没停过,阿p俩人甚至觉得今天过后,老爷子的眼角皱纹又要多几条了。 一阵寒暄过后,孙良添向老爷子汇报了一下昨晚请吃打边炉的情况,并把今晚要同光头强摊牌的事说了出来。目的请教老爷子,让这个老江湖给自己的计划把把关。 老爷子听完很满意,很赞同孙良添多结交盟友,少树立对手的方针,并夸了句:青出于蓝! 最后主动安排:“阿p,今晚你找个机会过去给阿天撑撑场子,让光头强那小子知道阿天是我的人!” 阿p点头称是。孙良添心里则乐开了花,原本说起这事,也是打算再扯扯老爷子的虎皮,毕竟那么好用。只是没想到老爷子都不用等他开口,就把事给安排了。 老爷子对我是真好啊!我一定要给他养老!孙良添心里暗暗发誓。 离开了夜色酒吧,孙良添也没再乱跑了,直接回了自己的地盘,只是他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让他惊怒无比的一幕。 贤少吊着一只手臂,纱布里还有丝丝血迹往外渗。 孙良添面如沉水,冷声道:“谁干的!你不是去会所那边的吗?” 贤少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天哥,不好意思给你丢脸了。” “兄弟之间不说这个,伤的怎么样?”孙良添上前拍拍贤少的脑袋,安慰道,语气依旧冰冷,贤少仍然听出了其中的关心。 “中了两刀,还好不深,没有伤到筋。缝了几针,医生说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到没有大问题,孙良添不禁松了口气,毕竟贤少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天去会所也是自己临时安排的事,要是因为这个留下残疾,自己只怕会内疚一辈子。 虽然听到没有大问题,但是孙良添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一丝,两人坐下后,孙良添直接问道:“怎么搞成这样?知道谁下的手吗?” 贤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开始讲述今天的经过。 在得到孙良添突然布置的任务后,自己一大早就出发去了蓝精灵会所。会所的经理明显得到了老爷子那边的消息,对贤少的到来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很配合自己。 了解完情况后,贤少决定明天再正式接手会所,这两天麻烦经理暂时管理一下。自己则带着会所房型图纸准备回来。 然后就发生了袭击事件。两个遮着脸的家伙,手持砍刀不由分说就向自己劈来。自己丝毫没有防备,情急之下用手挡了一下。 “我本来都以为自己今天肯定要扑街了。结果一个泊车小弟发现了,用衣服裹着手臂,硬是夺下了其中一把刀,最后把杀手赶走。不然天哥你就要给我抬棺了!”贤少如实述说,在谈到泊车小弟神兵天降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庆幸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孙良添听完陷入沉思,他在分析到底是谁要置贤少于死地。 贤少平时看家,很少跟着自己去火并,不太可能得罪人。 那么只能是自己的原因?杀鸡儆猴?有人想给自己一个警告? 于是,孙良添一个一个回忆起最近得罪的人。 最近一个是四川仔的卖车小弟,不过他的事是发生在今天,不可能跑去砍贤少。排除! 然后就是光头强,自己昨天之前落了他面子,想给自己一个好看?应该也不至于,毕竟今晚双方还有饭局,哪有没谈好就动手的。没这么做事的。排除! 火神?火神也很有可能,毕竟自己带头和佬基几人组建攻守同盟,就是拒绝火神的拉拢,他现在只怕做梦都想除掉自己。 东星也是有可能的,之前自己带人抢了他们一条街,虽然目前用紫茉莉卡拉ok又成功插旗,但是对于自己肯定也是咬牙切齿的。 孙良添甚至都怀疑到会所经理身上。也许他背着老爷子在会所里做了些小动作,现在会所交接怕被发现,杀人灭口?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贤少一出会所大门就被袭击。 思考了一圈,虽然有怀疑对象,但是都没有证据。 孙良添直接问贤少:“你有怀疑对象吗?” 贤少摇头表示没有。 孙良添点点头,问题估计还是出在自己身上,贤少也是受到自己的牵连。想到这,孙良添心里顿时又生出了愧疚感。 因此笑着开口问道:“救你那小子呢?我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我兄弟就下去卖咸鸭蛋了!” 贤少笑呵呵地在孙良添胸口砸了一拳:“他叫mike,就在外面,我喊他进来。” 没一会儿,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走进了房间。只看到的第一眼,孙良添就忍不住咋舌。 造物主是真的偏心,这人的颜值怎么这么能打。我的只有六千,他起码一万以上。长得跟吴彦祖一样,欺负谁呢! 那青年不知道孙良添已经腹诽他许多,反而很恭敬地对贤少喊道:“贤哥。” 贤少起身,来到他身边。那只完好的手臂托着他的背,将他往前推了一步,笑着说:“天哥,他叫mike。就是他救了我的命,很能打的!mike,喊天哥!” “天哥!”mike喊得已经十分恭敬。 孙良添也是一瞬间掩饰住对mike外貌的嫉妒,转而换上一个非常热情的笑容。 孙良添快步上前,嘴里说着:“这就是那位空手夺白刃,以一敌二还能打退杀手的兄弟啊!果然和贤少说的一样,英武不凡啊!哈哈哈!” 孙良添一边说着,一边主动和mike握起了手,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拍了拍mike的胸口、小腹,一副仔细打量的样子。但是很快就缩回了那只肆意打量的手。 孙良添笑容里增添一抹玩味。很好,胸肌和腹肌没有我发达,长得帅有什么用,男人还得有肌肉! 想到这,孙良添笑容更甚。 mike丝毫不知道孙良添的心理活动,只感觉这个江湖大哥热情的有点过分,应该是和贤少的关系真的很好,所以才会这样感谢自己。 当即连声说惭愧,表示换谁来都不会对贤少的遭遇熟视无睹,自己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这时候,贤少及时插话进来:“天哥,mike他真的很不错的。又救了我的命,应该好好报答一下。”说着递给孙良添一个眼神。 和贤少认识这么久,孙良添当然看懂他眼神中的含义,希望自己赶紧收下这个可用之才。可是,孙良添这次偏偏故意装作没看懂的样子。 嘴上附和道:“那是当然,你可是我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救你就等于救我的命!” 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沓用绳子绑好的港纸,mike看了一眼厚度,大概有五万元的样子。 只见孙良添把钱拎过来,对俩人说:“这些钱是感谢你救了贤少的命。不仅如此,我还打算专门摆上十几桌。还有,今后有什么困难直接联系我,我绝不推辞!” 孙良添说的情真意切,贤少俩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展开不太对啊?不是应该夸赞一番,然后收入门墙吗?贤少没看明白孙良添这反常举动,mike更是不明所以。 其实孙良添在听说mike空手夺白刃还能以一敌二的时候,确实起了招揽人才的心思,更别说为了照顾贤少的面子。 可是,当看到真人的时候,孙良添瞬间反悔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mike长得实在太帅。让他待在身边,妹子的目光肯定都在他身上,还有自己什么事? 难道自己重活一世泡妹子还比不过自己小弟?不行!绝对不行!这人绝对不能收,甚至不能让他出现在自己地盘附近! mike看着那沓港纸愣在当场,孙良添疑惑道:“怎么?嫌少?没事,我再添五万!”说着又从柜子里提溜出一沓,依旧是用绳子穿起来的。 “天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回过神来的mike赶忙解释:“我不想要钱,我想跟着天哥你混!” 孙良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变得开始深邃起来。 第17章 反客为主 “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孙良添语气淡淡。 “因为这个世界不公平!那些二世祖吃着鲍鱼,开着跑车,车上坐着最靓的妞。 而我有本事,又能打,却只能当个泊车小弟!凭什么?”mike却忍不住了,声音越发刺耳,似乎在低声地咆哮。 “可是你够靓仔啊!” “靓仔有什么用?没有钱,没身份,没地位,自己的马子还不是被那些富二代伸伸手指就勾走了。”mike说话间,神情倏然有些沮丧。 这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啊! 是啊!这个世间有的人一出生又有跑车,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拿不到一张驾照。 有的人豪宅都住腻了,有的人却一生供不起一套房子。 有的人天天鲍鱼龙虾,有的人到死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道! 很多时候豪车的副驾坐的都是别人的老婆,自己的自行车后座永远也载不了爱情。 就像别人说的:有些东西如果你出生没有,那一辈子都不会用。 看着眼前这张被颓丧侵染的俊容,孙良添有些被触动了,他联系到了前世北上内地时的窘迫,那种不敢对幸福有一丝奢求的自己。 突然,孙良添很想帮帮眼前这个男人,就仿佛能够帮助到当初那个对生活无能为力的自己一样。 孙良添的语气放缓,带着些许的温柔和鼓励:“放心,钱会有的,身份地位也会有的。” 孙良添走过去拍了拍mike的肩膀,然后直接出去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mike和贤少面面相觑。 还得是贤少反应够快,急忙提醒道:“天哥收下你了!还不谢谢天哥!” 反应过来的mike连忙出门,对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兴奋地感谢着:“多谢天哥!多谢天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孙良添没走远,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刚刚因为mike一番话把自己陷入上一世的情感中了,抓紧时间平复一下心情。 等自己情绪恢复正常后,孙良添又回到了房间。开始询问mike一些事情:“你之前是哪个社团的?” “没有进入社团,我就是在会所那边帮忙泊车赚的生活费的。” “蓝灯笼?” “嗯。” 孙良添点点头。蓝灯笼是社团最外围成员的别称,是非正式入社的编外人员。一般在港岛,想要进社团,一般需要当三年蓝灯笼,经过考验才能进入社团成为一个底层的小四九。 既然是蓝灯笼,那就不存在跳槽过档的问题。这就好办了。 孙良添对mike说道:“既然你救了贤少,你就先跟着贤少吧。另外,我还是给你五万作为你救贤少的奖励。” mike连忙摇头拒绝,却被孙良添直接打断,孙良添的理由也很有道理。救了老大如果不奖励,以后谁还救老大! 眼见如此,mike也不再拒绝,收下了这五万块钱。此时港岛一个普通白领一个月也才一千五,孙良添今天买的那辆马自达也才不到三万。五万块对现在身为泊车小弟的mike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孙良添转过头有对着贤少吩咐道:“他归你了,正好身手不错也能保护你。你多教他一点,让他赶紧上手熟悉。” “ok,还用你说!”贤少翻了个白眼。 “呵呵。” 随后,孙良添让mike先出去找细兔仔造册入社,自己有话要对贤少交代。 就在mike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郑重其事地对孙良添说道:“天哥,我觉得今天贤哥遇到的两个杀手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孙良添瞳孔微缩。 … 过了许久,贤少才注意到孙良添脸上不断诡异变化的神情逐渐趋于平淡。贤少也没多问,既然天哥不跟自己说他,那一定有他的想法。不用管那么多,有任务照做就行了。 其实孙良添把贤少留下了,还真是有任务。 孙良添递给贤少一支烟,鉴于他的手不太方便,甚至主动给他点上。接着自己也点燃一支。 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孙良添这才开口道:“这次辛苦了,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没办法让你休息,我们必须挺过这几天。” “我明白。”贤少表示了解。 见贤少并没有什么一年前,于是孙良添开始布置任务:“明天你去一趟赤柱,晒哥那边要打钱进去了,这次打三倍,晒哥有用。” “晒哥那边我搞定,还有呢?” “抽空帮我物色一些人才,把他们拉进我们队伍里。” “人才?” “嗯,像mike这种有本事又没出路的,你注意一下。” 贤少点头称是。 其实寻觅人才这件事,孙良添也是刚刚才确立下来。也多亏受了小马和mike的影响。 港岛古惑仔几十万人,能上位的能有几个?老人不肯退,新人上不去,必然会有矛盾爆发。现在街面上天天那么多搞事的,大多数是为了上位制造事端。 既然这样,为什么,那些有本事的新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呢? 可以预见今晚和光头强摊牌后,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的势力会飞速发展,需要的人才也会更多,现在储备一些需要的人才也算未雨绸缪。 一切交代好,孙良添带着细兔仔前往光头强请客的饭店。毕竟对方现在还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大,不给一点面子总是不好的。 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自己不敬重大哥。等以后自己进步的时候,哪个叔父对自己还能有好印象,还会把票投给自己。 唉!别以为古惑仔的世界都是打打杀杀,还得是人情世故啊! 到了酒店,有小弟专门在门外候着,看到孙良添从平治车上下来,立刻有一个接过钥匙帮忙泊车。另一个伸手引导几人进入包间。 一进包间内,只扫视了一眼,孙良添脸色骤变,原本笑盈盈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入门左手边,黑蛆、大雄、小雄、阿华四人横刀立马坐在那。而右手边,依次是佬基、国远、四川仔。 两伙人分坐两端,渭泾分明。知道的这几位是跟一个老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帮人在谈判呢。 而最关键的是,正中间的主位上空无一人,连茶杯都没摆上。说明一件事,今天本应该请客的主人家在所有客人都到齐的情况下,只剩自己没到场。 这是想晾着我们,借自己老大的身份打压小弟的气势,笃定自己这边不敢掀桌? 呵!你这东,你不做我做!机会是你让给我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只一瞬间,孙良添按捺不住心头的不满,换上可掬的笑容,朝几人拱手歉意道:“不好意思,让各位老大久等了,等会我自罚三杯。” 黑蛆四人不为所动,只是淡漠地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佬基三人则齐齐站起身相迎,嘴上说着:不碍事,也是刚到。然后准备让出位置。 孙良添右手向下虚按两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自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在正中间的主位坐下了。 一瞬间,所有人色变。佬基三人面色古怪进行了一阵眼神交流,都读懂了彼此的心思: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黑蛆几人更是面含怒色,黑蛆更是一巴掌拍砸桌子上,厉声道:“孙良添你想干什么?!” “你个痴线,来这里当然是吃饭啊。”孙良添丝毫不以为意。转头问服务员有没有点菜,得到否定的回答,自顾自点了十八道菜。 一边询问佬基等人是否有忌口,一边还在吐槽:“都到了这么久都没点个菜,不像话。” 至于说谁不像话,在座的懂得都懂。 “孙良添!”黑蛆见对方对自己的警告毫不在乎,还变本加厉,心里更是气恼。直接咬牙切齿地喊着孙良添的名字。 “你知道你坐的是什么位置吗?” “什么位置?”孙良添继续装傻充愣。 “那是主位!” “我当然知道只是主位,我还知道主位是要请客的,所以我点菜了,放心吃,不够我还加。” 神特么的不够再加,你给我在这玩心眼是吧。 黑蛆也不绕弯子了,直接摆明:“今晚是强哥请吃饭,这是强哥的位置,你越俎代庖是几个意思?” “强哥请吃饭?不能吧?没见过到点了,被请的都齐了,请客的不在的。谁请客不先点好菜等客人啊?” “这…”黑蛆当然知道强哥为什么来迟,但是他不能说啊! 见黑蛆语塞,孙良添乘胜追击:“我一进来就看到你们留着主位,还以为是特地给我留的,想在我这打打秋风呢。” 孙良添话里话外意思是主位是你们留出来的,不是我抢的,你们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黑蛆作为光头强的头马,是个武力大于智力的家伙,简单点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知道孙良添占着主位不对,但是就是不知道如何反驳。 不自觉在心里埋怨起自己的大哥光头强,直接大家明牌比大小多好,为啥要故意迟到搞事情。 说什么是为了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让他们多等一会儿容易心浮气躁,有利于接下来的谈判。咱几个能玩心理战术吗?玩不了!没那个脑子懂吗? 最后,还是坐在最末位的阿华开口为光头强辩解道:“强哥临时有事,咱们做小弟的多等一会儿很正常。这不还没过多久嘛,再等等,黑蛆哥也打个电话催一下吧。” 孙良添定定地望着阿华,忽然展颜一笑:“也对,但是也没道理让我们一直等下去。还有其他大佬再约我们呢,因为强哥是我们老大,我们才先来这边的。阿华,既然你说再等等,你就定个时间吧。” 不管阿华还是黑蛆,亦或者是大小雄兄弟俩都明白孙良添话里邀约的其他大佬是谁,八成是火神。这话里的威胁意思很明显啊,定个时间,光头强再不出现,孙良添他们就去找火神。 阿华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黑蛆,见他没反应,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当时说好六点的,现在六点十三分,我们等到六点半吧。天哥你说呢?” “好,就等到六点半。菜点好了,做还要时间。等呗!” 见孙良添答应下来,阿华不仅松了口气,偷偷给黑蛆使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联系光头强。让他别在外面溜达了,赶紧来做东吧,饭桌主位都要被别人占啦! 过了好一会,黑蛆拿着电话面色难看地回了包间。 大雄看出他的不对劲,关心问道:“怎么了?强哥过来了吗?” 黑蛆沉默片刻,摇摇头:“没接电话。” “嘶~” “呵!” 倒吸一口冷气的是阿华几人,而发出不屑的轻呵声的自然是坐在主位上的孙良添。 孙良添甩给佬基三人一人一支烟。一起点上,然后静静地看着对面几人轮流进进出出包间,一脸焦急又无力的表情。 那感觉,倍爽儿! 黑蛆等人轮流的电话轰炸是依旧无人接听状态。甚至派出了小弟在附近寻找依旧一无所获。 就连黑蛆都深深地对自己的老大产生了怀疑,明明说好就在附近待着,等时机一到立刻现身掌控局势,现在人呢?跟着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老大,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吗? 而此刻,被手下马仔评价为不靠谱的老大光头强确实不是故意失踪的。 按他的原计划等孙良添进酒店十五分钟后,他就会跟着进去。毕竟老大都是最后出场的嘛。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当他想要进去控场的时候,他被人拦住了而这个人他又不能拒绝。因为他是老爷子的近身——阿p。 阿p直接跟他说老爷子有关于扎职红棍的事专门告诉他,然后直接把他带去一个偏僻的地下车库,说是为了对消息保密。 接下来阿p就和他扯了接近十五分钟,总结起来就三点。第一,孙良添马上是老爷子的契仔了,老爷子肯定站在孙良添这边。第二,因为自己是孙良添的老大,所以老爷子对自己扎职红棍是支持的。第三,火神已经开始行动了,自己再不快点可就晚了。 对此,光头强虽然郁闷阿p废话太多,三件事居然能扯这么久。但是能得到老爷子这么重量级人物的支持,叫他异常兴奋。只是,老爷子支持他是因为孙良添的缘故,又让他很是郁闷。 第18章 你问错了 等光头强回到包间的时候,早已超过了三十分钟。菜也都上齐了,在孙良添的带领下一桌人都吃了起来,只是黑蛆几人有点食不知味。 可以说,孙良添刚进包间是什么表情,光头强现在就是什么表情。自己的小弟坐在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大快朵颐。眼见自己进来也不迎接,只是吩咐加一把椅子,还是在主位对面的客位上。 光头强眼角被气得直跳,又狠狠瞪了黑蛆几人一眼,仿佛在质问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得到的却是几个小弟幽怨的眼神。 本想发作,光头强忽然想到阿p刚刚对自己说的话。自己能得到老爷子的支持全是看在他是孙良添老大的份上。当下只能咽下这口气,小不忍则乱大谋,绝不能让别人占了自己的便宜! 于是,光头强换上一副假笑,和孙良添几人寒暄几句,也顺势就坐在了新添的客椅上。 国人谈事情大多很喜欢在饭桌上,吃饱了喝足了,该合作合作该翻脸翻脸。 孙良添这桌也不例外,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光头强提起了扎职红棍的事,直言需要孙良添等人的支持。 孙良添这次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以后打下的街不会再上交给光头强再分配,自己打多少都属于自己,每月按规定给足帮费就行。 光头强当然不乐意,还没说话,一边的大雄先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姓孙的,当年你做蓝灯笼时候大哥被杀,没人肯收你,你在街上被人欺负的时候,多亏强哥收了你,提拔你当四九。 这么多年让你有自己的地盘威风,现在只是让你在扎职红棍的事情上出力,你就推三阻四提条件,你还有义气吗?” 孙良添冷笑一声,回怼道:“强哥对我是有恩,我帮强哥打了八条街回来也算报恩了吧。你这个大笨雄有什么功劳,占着我打回来的街当老大。” “你…” “你什么你,占了好处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人回来插旗,老子和兄弟们的血都白流了,我要是你都没脸来吃这顿饭!”孙良添不给大雄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继续怒怼。 “交街天经地义!” “哼,我的就是我的,我做多少都是我的!想要街,自己去打回来!” “你以为我不敢?” “够了!”见两人越吵越凶,最后还是光头强一拍桌子,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光头强神色不定地看着右边几人,沉声问:“佬基,四川仔,国远,你们几个什么意思呢?” “天哥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三人昨天早已统一战线,如今异口同声答道。 果然如此,这几人已经商量好了,是打算一同进退,只怕今天我要是不答应,他们明天就会和火神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喝酒了。光头强听到他们答案后,兀自摸着下巴开始思考。 他很清楚孙良添几人的势力,没有他们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地盘,如果答应他们不再交街,那么自己以后基本没有可能再拓展地盘了,要知道地盘代表着金钱,这是逼自己放弃更多的金钱啊。 但是扎职红棍的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就一辈子都是小四九了,不甘心啊! 所有人都了解光头强内心的矛盾,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只不过当局者迷而已,有时候只需要一个旁观者给予指点,便能让人走出牛角尖。 而一条突如其来的短讯就是光头强急需的指点。 就在光头强无比纠结,连脸都变得扭曲的时候,一阵短讯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光头强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阿华发来的。瞟了眼就坐在自己旁边的阿华,光头强看起来短讯的内容。很简洁:“有红棍,有地盘。” 六个字一瞬间竟让光头强有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没错,当了红棍还怕没地盘吗? 相反,如果不同意孙良添几人的要求,他们转头去找火神。那时自己实力大减,火神肯定上位,到时候只怕连现在这几条街都站不稳了! 但是如果答应他们的要求就不同了,等自己成功扎职,有的是想给自己当小弟的人,届时那些地盘还不是随便打。 自己小弟多了,地盘大了,还用在乎孙良添几人吗?如今的忍气吞声只是在卧薪尝胆而已,等到时候再跟他们算账! 想到这,光头强也不再纠结,直接答应了孙良添的要求,只是提醒孙良添几人抓紧时间动手。毕竟阿p刚刚提醒是火神已经在行动了。 孙良添也当即承诺,今晚过后立马召集小弟,三天内动手,一定帮强哥扎职红棍! 转过头,孙良添轻蔑地对大雄几人说道:“既然要动手,我让你们先选目标。别到时候说我把上街都给占了,只给你们留一个破烂下街!够意思吧!” “哼!”大雄对孙良添看不清自己的行为很是不爽,但是也没再说什么。至少双方达成了共识。 在双方如此态度下,双方吃得是宾主尽欢,酒足饭饱。 只是这一顿本该由大哥请的饭变成小弟坐庄,自此之后,大哥和小弟的身份开始模糊了! 饭后,孙良添喊佬基三人一起去蓝精灵会所进行第二场,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光头强一行暂时留在饭店里,交换彼此情报。 “老大,你跑哪去了?不是说十五分钟吗?怎么出去半个小时,打电话不接,小弟们找都找不到?”等孙良添几个外人走了,黑蛆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别说了,刚准备进来的,被阿p喊住了。”光头强将遇到阿p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几个小弟说了。 对此黑蛆等人只能无奈苦笑。 光头强拍拍阿华后背,感慨道:“这几个小弟,还是你义气。孙良添发难,你帮着黑蛆和他争,帮我多争取了十五分钟,虽然最后还是错过了,但是不怪你。 更重要的是你的短讯帮我下定决心。你放心,等我上位绝对不会亏待你!” “你是我老大嘛。应该的!”阿华笑着回答。 光头强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不愧是自己特别提拔的,不仅忠心,那脑子也比黑蛆几人好使!值得自己着重培养! 蓝精灵会所。 这所已经属于孙良添的会所里,他却是第一次来。因为还没开始重新装修,所以还没改名为孙良添心心念念的白金瀚会所。 让服务员上了几瓶酒,切了两个果盘,并没有喊姑娘陪坐。因为接下来他们要谈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天哥,我们接下来打哪里?”急性子国远最先开口问道,他的地盘是四人中最少的,所以行动扩大地盘也最是积极。 只是孙良添却晃了晃食指,对他说:“你问错了问题。” “嗯?那该怎么问?” “你该问的是,我们该和谁一起打谁?” “啊?什么意思?” “呵,江湖不仅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孙良添的笑容颇有深意。 第19章 下手目标 见三人面面相觑,孙良添给几人把酒添满。颇有些考验地问道:“你们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打?” “当然是先拿附近的上街,一条上街的收益远超中街、下街,当然先占了再说。你们说对不对?。”国远理所当然地说道。 “还是先拿下街吧,会容易一点。而且天哥也答应让光头强他们先挑,估计他们会挑上街!”四川仔提出了不同意见。 “三条下街都抵不过一条上街。”国远坚持自己的想法。 “下街不值钱,上街太费劲,那中街怎么样?”佬基试探说道,最后还是对孙良添苦笑道:“天哥,知道你有计划,别卖关子了。” “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孙良添向三人挑了一眼:“我刚才就说了,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和谁一起打谁? 其实不管是打上街还是下街都没问题。问题是我们东打一拳,西踹一脚,虽然看着威风,但是实际上打不死人。 等被打的人反应过来,联手对付我们,我们能顶得住吗?” 佬基三人摇摇头。 “我们当然顶不住。与其这样,我们不如盯着一家打,把他完全赶出荃湾! 有道是出来混,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死死的,这样自己和朋友才能过得好好的! 我们只打一家,其他社团一定也想分一杯羹,到时候整个荃湾都是他的敌人,这种情况下他再想回来也不容易啊。” 三人听完一琢磨,是这个道理啊! 四川仔一拍大腿,说道:“打下地盘不算什么,能守住才牛掰!天哥说的对,不管上街下街,能守住才是硬道理!” 佬基俩人点头认可,于是又问:“听天哥你的意思,你已经想好对付谁了?” 孙良添喝了一口酒,微微颔首:“这几天我到我们几个的地盘考察了一圈。发现现在和我们地盘相接的其他社团的地盘总归有五家。你们觉得打哪个合适?” 说着孙良添摆出五个啤酒瓶,分别代表和国远那边紧挨着的东星。佬基附近的和合图及洪泰。四川仔旁边的忠信义。还有孙良添自己这边的洪兴。 “洪泰吧?洪泰怎么样?这几个社团里洪泰的实力最弱。我们拿下容易点。”佬基拿起代表洪泰的啤酒瓶在手里摇了摇。 确实,这几个社团里,洪泰实力和其他几个相比确实不在一个量级,打起来也是十拿九稳。 但是几人也知道佬基的小心思,他想从自己这边的接壤社团下手。一是为了少一个敌对社团和自己接壤,防止日后难以管理地盘。二是如果从自己这边开始,那先打下来的街大概率是给他的,落袋为安,懂得都懂。 国远则反对道:“我觉得东星是个挺不错的目标,实力不弱,也能打出我们的名头。而且之前天哥就抢过他们一条街,结果他们不守规矩继续插旗,可以以这个为借口。” 国远心思和佬基大差不差,只是他的状况比起佬基来更是堪忧。国远本就在几人中实力最弱,偏偏身边有个强势的社团,平日里没少受欺负,早就想把东星赶走了。 至于四川仔,他倒是没有选择和自己地盘毗邻的忠信义,反倒是选了佬基那边的和合图。 给出的理由是,和合图前段时间经历了宾尼虎韩宾过档洪兴的事,导致整个社团威望大减,实力受损。现在是个病虎,谁都可以去踹上两脚。 最后还是孙良添给出自己的意见:“如果是我,我会先打他!” 顺着孙良添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赫然是代表东星的那个啤酒瓶。 “天哥,东星可不好打啊,怎么看都是洪泰或者和合图更适合立威啊!”佬基这次没有直接同意,而是保留了自己意见。 孙良添解释道:“我之所以选择打东星,除了国远说的那几点以外,还有个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 “d哥!” “d哥?关d哥什么事?” 孙良添微微一笑:“江湖上说道四仔都是首先想到的是东星,可是咱们的d哥也是卖粉起家的。有道是同行是冤家,d哥早就起了把东星赶出荃湾的想法了。 这次我们要是做成了这件事,不仅能得到无数的好处,还能在d哥那里挂名,得到他的支持。有老爷子撑腰,再加上d哥的支持,想上位,很难吗?” 三人对视一眼,都露出彼此心知肚明的笑容。 同时在心中不禁感慨起来。我们还在思考怎么多抢占点地盘,孙良添居然已经开始考虑后续上位的事了,这手段不知道比光头强这个名义上的老大强了多少! “不仅如此,我还准备邀拳和合图,请他一起吃东星这块蛋糕。” “为什么?”国远急忙问道。 孙良添不着痕迹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摇头,国远还是太过急躁。生怕别人来多占好处,可是这个世界哪有只能自己占便宜、别人吃亏的好事?唉!格局还是小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孙良添还解释起来。他虚按手掌,示意国远冷静,这才开口:“邀拳和合图主要是为了分摊东星日后的报复。此番吃了大亏,东星一定会想办法找回场子。 但是我们在荃湾,而到时候他们已经完全被赶出去了,想找我们麻烦并不容易,很大可能会去找和合图的麻烦。 但是如果我们不找和合图这个盟友,哪怕后面其他社团和我们心照不宣,一拥而上瓜分了东星的地盘。东星不可能找所有人的晦气,却必然会找始作俑者的茬,也就是我们!” “哦~原来如此!只是为什么是和合图,其他社团不行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实力强的社团我不敢与虎谋皮,实力弱的我又看不上。和合图在宾尼虎过档这件事上丢了面子,现在肯定也想找机会涨涨声势,这是最好的合作对象。而且。”孙良添嘴角轻勾:“而且,大家毕竟都是和字头嘛!” 说完,孙良添站起身来,托着酒杯对三人敬了一下,道:“我知道三位大哥心里急,但是先别急。给我两天时间,我要和包括和合图在内的其他一些大佬商量一下。两天!” 孙良添说着比出两个手指头:“两天之内,我会搞定一切,三位也能趁此机会召集人手。我保证两天之后各位大哥的名号,会传遍整个荃湾地区。” 见三人表情兴奋,激动地搓着手。孙良添加了一把火:“只要各位都尽最大力,我保证,打下来的地四人平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打下的地盘我可以最后一个选,绝对不让各位吃亏!” 其实在和孙良添谈合作对象的时候,佬基三人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也暗自决定好处由孙良添占大头,自己等人跟着吃点肉的。只要孙良添吃相别太难看,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没想到,没想到啊! 三人听完孙良添的承诺,笑得跟吃了蜂蜜一样,心里感慨:天哥,厚道人家啊!老大应该跟这种的,光头强与之相比,真如皓月与烛火! 于是… 佬基举起酒杯慷慨激昂道:“天哥,你够义气,又比我们有本事。这次带兄弟们起势,小弟记在心里。 以后只要用得到小弟的地方,只管吩咐,佬基我没有二话!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从今天起我以天哥马首是瞻!” 四川仔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同举起酒杯表态:“我和佬基一样,紧跟天哥脚步,绝无二心,日月可鉴!如有违此言,五雷诛灭!”情深意切,甚至不惜立下毒誓。 最后大家把目光投向了国远,国远举着酒杯,想说什么但又感觉台词都被佬基俩人说完了,憋了半天只来句:“我也一样!” 第20章 最好的选择 佬基三人兴奋地带着各自的小弟离开了,可能今晚会睡不着觉,也可能今晚都没打算睡觉。 这些孙良添并不在意,他并没离开会所。只是在三人离开后,自己默默地换了个包间。包间里没有开大灯,微弱的氛围灯调皮地闪烁着。狭小又静谧的空间显得十分空旷。 “谈完了?”在孙良添关上门的那一刻,包间的阴暗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淡淡的声音。 寻声看去,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隐匿在那片黑暗之中,看不清身影,更勿论真容。 “嗯,你那边也结束了?” “嗯,喝一杯吗?我带了好酒,你今晚一定想喝一杯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今晚过后,整个港岛都会知道有一个叫孙良添的人,横空出世了!”那片阴影里带着一丝揶揄。 “那是值得喝一杯。”孙良添不以为意:“说起来,我应该敬你一杯。” 孙良添一边说,一边坐在了中间的沙发上,很自觉地拿起那瓶xo,又从冰桶里各夹出两块,放进酒杯里。 “我,一块冰就够了。”阴影突然出声。 “这么虚?”孙良添如此调侃,但是手上却是从其中一个酒杯里又夹走了多出的那个冰块。 给两个酒杯里各倒了三分之一的xo,孙良添拿起酒杯,遥敬一杯:“我今晚喝了不少酒,但是这杯还是要敬你。” 孙良添情真意切,真诚感谢道:“没有你今晚不会这么容易成功!多谢你,阿华!” 阴影里先是伸出一只手拿过酒杯,最后整个身子终于探了出来。酒杯里反射着微弱的灯光但足以映照出那张面孔。 阿华眉梢一挑,抿嘴轻笑:“没什么要谢的,我是你的人嘛!” “哈哈,其实当初契爷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你藏的够深啊!”孙良添回想起自己拜老爷子为契爷那天,老爷子安排两人碰面的场景,不觉感到一点戏剧性。 “嗯哼~”阿华不置可否,又转头问道:“你们谈的怎么样了,准备怎么动手?” “两天后,东星!”孙良添没有隐瞒,直接把刚刚自己和佬基三人商量的结果告知。 阿华听话点点头,笑道:“和光头强他们想法不谋而合。” “哦?这么巧?他们准备先打哪里?上街?” 阿华又是一个点头表示肯定:“他们准备兵分两路。我和大雄先把紫茉莉卡拉ok这个旗拔了,光头强则带着黑蛆、小雄去打东星的上街。” 随后,阿华把他们从饭店出来后,光头强一行的沟通安排和布置,一五一十地说给孙良添听。 原来,不出孙良添所料。黑蛆一行也怕孙良添几个抢占油水丰富的上街,哪怕自己有点力所不及,还是打算硬着头皮上。 孙良添听完,不屑地给了个不知所谓的评价。然后笑着对阿华道:“他们连接下来的安排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看来光头强很相信你啊! “何止是相信,简直要把我收为心腹。”阿华语气里带着嘲讽意味。 想想光头强被阿华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傻样,孙良添真为其感到悲哀:“光头强四个人,居然凑不出一个有用的脑子。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你让他选红棍,他居然直接就同意了,我还以为要答应他一些要求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得知光头强请客故意迟到后,没有按我们原计划来,而是立刻改变主意。偷偷联系阿p哥让他拖住光头强,再威逼利诱一番,这操作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我原本只是想让阿p哥漏个面,让我假借一下契爷的虎威。虽然被你这么一番操作没有成行,但是从效果来看,比计划里的情况更好!”说着,孙良添朝阿华竖了根大拇指。 阿华摆摆手,丝毫不沾沾自喜,谦虚道:“运气使然,说明天公都要我们发达!” “没错,你说得很对!来,在走一个!” “cheers!” 一声清脆地酒杯碰撞声在包间里响起。 “这是我们第一次出手,必须成功!东星可不弱啊,天哥,有把握吗?” “打别的社团不保证能成功,但是,这时候的东星,哼哼,手到擒来!” “这么肯定?”连阿华都惊讶于孙良添面对港岛t0社团哪里来的自信。 “那当然,东星现在自顾不暇,连他们龙头都不能幸免。根本没空管荃湾这边的事。” 孙良添回忆起前世这个时间段,火神扎职红棍也是打的东星,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场势均力敌,双方损失惨重的斗争的时候,结果是东星一触即溃。 自此东星被彻底赶出荃湾,火神也一战成名,成功扎职。事后许久江湖上才传来消息,众人才知道东星当时被牵制了社团里大部分的战力。只是等东星主力回归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具体是什么,孙良添也没细说,阿华也就没问。只是了解孙良添胸有成竹即可。 “天哥,等扎职红棍结束后我该怎么做?继续留在光头强那边?”阿华放下酒杯,询问对自己下一步的安排。 孙良添双目微阖,眼神里透露着睿智,盯着阿华,缓缓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 … 半夜十点多,孙良添和细兔仔走出了会所。有泊车小弟把那辆二手平治开了过来,恭敬地把钥匙递还给了孙良添。 孙良添接过钥匙,让细兔仔开车,自己则坐在左边副驾驶上醒醒酒。今晚喝的确实有点多了,但是还不至于不清醒的地步,相反孙良添现在思路格外清晰。 在会所和阿华会面的时候,便偷偷联系贤少带一些人在暗处接应。毕竟上次贤少就是出了会所大门就被人砍的。 这次孙良添特地把庆功地点定在蓝精灵会所,便是存着以自身为饵,勾出幕后黑手的心思。 mike的话还是让自己很在意的! 可惜,一切布置都白费了。看来会所经理那边应该没有问题。孙良添既庆幸又遗憾。 回到家,细兔仔帮有些醉意的孙良添换了身衣服,洗漱全免了,明早再说吧。然后倒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床头后,自己也回了自己的家。 毕竟也跑了一天的路,虽然没有像孙良添那样喝那么多酒,但是也真的没什么精力了。 第二天近中午时段,孙良添才攸然转醒。看了一眼时间,穿衣洗漱,也没吃那顿不知道该说是早餐还是午饭的伙食。 直接喊上细兔仔,带着几个兄弟去了紫茉莉卡拉ok。所有人都在行动了,孙良添感觉时不我待,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紫茉莉卡拉ok,白天是不做生意的。但是还是有几个看场小弟守在这里。眼见孙良添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皆是惊疑不定。 毕竟这人曾经有把己方人马扫出街的记录,不得不防! 当即,有人电话通知老大雷蛇。雷蛇得到消息,心里也是一阵发虚。他不怕大雄,甚至光头强。 但是面对孙良添,他是真的感到有点束手无策。孙良添这人能打,还够义气,手底下兄弟多是从小在一条街上混出来的,很有凝聚力。和自己手下那群乌合之众斗起来,二者之间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孙良添来干嘛?”雷蛇打算想探探孙良添的想法。 “不知道,他没说,只是说想见你,而且是立刻!” “他带了几个人?” “包括他在内五个人!” “就这点?你没看错?后面没跟其他人?” “没有!” 在得到手下否认的回答后雷蛇陷入了沉默,他是搞不清楚孙良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难道今天不玩武的想玩玩文的? 但是无论如何,躲着不见都是不可能的。否则传出去,被打上门都不敢露面,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还怎么带小弟? 于是,让小弟安抚好孙良添,也不要给对方发飙的机会! 二十分钟后,雷蛇从一辆白色面包车上下来,一同下来的还有十来个小弟。 只看了一眼那些凶神恶煞的东星仔,孙良添就不屑地收回了目光,淡然地对雷蛇说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雷蛇惊愕,没想到孙良添见面第一句既不是谈判也不是挑事。最终孙良添还是跟着雷蛇进了卡拉ok。 双方坐下,没有寒暄,也没有相互放话的环节。孙良添选择了废话最少的沟通方式——单刀直入。 “雷蛇,我今天来是想让你把这间卡拉ok转让给我。”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可能是孙良添的话有些骇人听闻,雷蛇都被吓得飙出一句洋文。 “别急,听听我的报价,也许你会很满意呢?” 雷蛇眯眯眼,这个卡拉ok之所以开在这里,主要是为了在这条街插旗。如果卖了就没有插手这条街的借口了。 但是,凡事无绝对嘛!如果孙良添给的实在太多,暂时让了这条街也不是不行。把钱先搞到手,半年后再来插旗也是一样的。 谈钱嘛,不丢脸! 雷蛇思索一番,立即换了副平易近人的笑容:“来人,给天哥上茶。天哥,详细说说,你打算出多少?” “十五万港纸。”孙良添也是笑得和蔼可亲。 “are you crazy?!”雷蛇又忍不住爆出一句洋文。对小弟吼道:“把茶给我撤了!” 又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孙良添:“阿天,你玩我?这间卡拉ok才刚开业,花了我七十万港纸!所有东西都是新的,你十五万就想买走?” “你说的有道理!这间卡拉ok确实是新开的。”孙良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对雷蛇的话认同地点点头:“要不我在加点?” “这才是谈生意的态度嘛!接着上茶吧!” “那我再加一个一万八千八。总共十六万八千八,有六有发!怎么样?”孙良添一副认真的表情。 “玛德,把茶杯给我砸了!孙良添,我看你就是来找茬的!”这下雷蛇暴跳如雷,是真忍不住了。 他现在只想把孙良添溺死在卡拉ok的马桶里。 “这真的是你能收到最好的价格了,不考虑一下?”孙良添见对面火冒三丈的样子,却不以为意。 “孙良添,我知道你胆子大。但是没想到你胆子居然能这么大!居然敢敲诈到我雷蛇头上!今天你要是能出了这个门…” “光头强要打你的上街。”没等对面放完狠话,孙良添淡淡来了一句。 “什…什么?”雷蛇被孙良添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搞愣住了。 随后嗤笑一声:“你以为你透露一个讯息就能换回你的命?别做梦了,光头强我借他一百个人,他都打不下我的上街!” “要是和合图也一起动手呢?”孙良添咧嘴笑道。 孙良添是笑了,雷蛇的神情却是阴沉了下来。他不知道孙良添的话能信几分,不过看他那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使人不自觉相信他的话。 实际上,孙良添确实没骗他。光头强与和合图的人会同时对东星的地盘发动进攻。 只是现在孙良添自己还没跟和合图的人商量好而已,不过这事孙良添有十足把握能促成。就是早晚的事,提前说出了,也不算骗吧! “和合图怎么敢的?”雷蛇咬牙切齿地说着,心里只是已经相信和合图要插一脚了。 一个和联胜已经很难办了,再加个和合图,这是要搞死自己的节奏啊!荃湾社团那么多,就不能换个欺负? 雷蛇心里苦,但又不能说出来。还得硬撑着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是孙良添一眼就能看出雷蛇心里无奈,多想劝他一句:不是伞你就别硬撑了吧! 说实话,如果让孙良添和雷蛇异地处之,孙良添也会一个脑袋两个大。所以他现在很理解雷蛇的难处,同时也很确定自己的话,他绝对会听。 因为那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果然,双方沉默了片刻后。雷蛇有些神情沮丧地开口问道:“你想怎么办?” 第21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雷蛇这句话一出,孙良添就知道自己稳了。 示意双方小弟先出去候着,两位老大要说点悄悄话。 雷蛇也同意了,摆摆手让小弟先出去。在小弟走前,低声交代:“注意听动静,一有不对就冲进来砍死他!” 也不知道雷蛇是天生嗓门大,还是故意在自己面前大声密谋。反正是让自己听了个清清楚楚。 但是孙良添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莞尔一笑。 雷蛇这手段,不行啊! 在双方小弟恭敬地合上卡拉ok的大门后,雷蛇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孙良添身上。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仿佛对方说错一个字,他就会动手:“说吧,我为什么要把这店卖给你?” “因为你守不住!” “呵,笑话!”雷蛇嗤笑一声。 “你不信?” “我凭什么信你?”雷蛇反问道。 孙良添点点头,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对着雷蛇娓娓道来:“就在昨晚,我们已经谈妥了。一起打东星,然后瓜分东星地盘。 我们需要扎职红棍的功绩,和合图则需要找点事洗刷宾尼虎过档那件事带来的影响。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并且决定对你们东星在荃湾的所有地盘开刀!” 雷蛇思索着孙良添的话语,想从中找到一点漏洞。可惜的是,并没有。 正如孙良添所说,和合图现在急需摆脱过档这事的影响。正巧和联胜这时候递过来橄榄枝,没道理不接着,而且双方合作赶走东星,所得好处也是大大的。 可是雷蛇兀自在那嘴硬:“哪怕是你们两个和字头联手,我东星都没在怕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孙良添知道他只是在说一些狠话,给自己打打气,毕竟目前为止,孙良添在引领着这次谈话的节奏。这让雷蛇感觉很不好,有种任人摆布时无力的颓废感。 “你这话平时我还信,最近…呵!”孙良添没说完,给了他一个莫名的眼神。 看得雷蛇心跳一跳。心想:难道孙良添得到什么消息了吗?不行,我得试探一下! 心有所想,当即开始了旁敲侧击:“天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孙良添笑容更甚。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 “濠江!”孙良添吐出两个字,然后就看见雷蛇脸上的表情异常精彩。 先是错愕,再是震惊,然后脸上血色消退,瞪大的眼睛充满着不可置信。最后忧虑和恐惧布满了整个面容。 “你怎么知道的?”雷蛇回过神来,直勾勾地盯着孙良添。 这事在整个东星社团里都是机密,要不是自己老大乌鸦为了凑人数,自己也不一定知道这件事。而孙良添这个外人看上去知道的比自己还清楚,不得不让人怀疑。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星短时间没力量再帮助你了。这种情况下,你还能顶得住两个和字头的联手进攻吗?”孙良添笑容愈加明显。 不用等雷蛇回答这个对他有点残酷的问题,孙良添直接帮他回答:“东星在荃湾这么多地盘,你现在想守是肯定守不住的。 但是如果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街小巷,集中全力守住那些上街,拖到濠江那边结束也不是没可能。雷蛇,你是这么想的吧?” 见对方默不作声,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孙良添毫不在乎,只当没看见,又自顾自说了起来:“可惜啊!你漏算了一件事。” 说着,孙良添故意停顿。 雷蛇知道只是他故意勾起自己的好奇心,逼自己向他开口,最后还是忍不住:“什么事?” “你漏算了人心的贪婪。没人喜欢看着别人大鱼大肉,自己却连一口汤都喝不到!倘若我们两个和字头和你东星开战,瞬间就能让你们东星现在外强中干的秘密被外人所察觉。 你说到时候,旁边的洪兴、洪泰这些社团是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我们两个和字头吃饱喝足,还是下场和我们抢着分食你们东星? 两个和字头你还能奢望拖到濠江那边完事,加上其他社团,你能顶多久?” 说着,孙良添好似想起什么有趣的董小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等你大哥乌鸦从濠江回来,发现你把他在荃湾的地盘全丢了,你猜他会怎么做?” 听着这个问题,雷蛇突然全身汗毛战栗。脑海中浮现一个癫狂的身影。 依照他那不讲规矩的行事风格,不论什么原因自己丢了全部地盘,他一定会让自己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吧! 孙良添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雷蛇,见他如丧考妣,一丝笑容在脸上稍纵即逝。 回想上一世,和雷蛇打交道的地方不少,不过一般都是用拳头和砍刀沟通的,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 不得不说,孙良添对这个老对手还是很了解的。用孙良添的话来说,雷蛇是个极其矛盾的人。 做人做事都雷厉风行,果决狠辣。否则也不会有勇气直接花七十万港纸换一次插旗的机会。可以说他的魄力已经胜过江湖上大多数的古惑仔了。 当然这是在不涉及到他大哥乌鸦的情况。 一旦和乌鸦粘上关系,雷蛇直接跟换了个人一样,唯唯诺诺,做事瞻前顾后。 孙良添有时都看不下去,心中暗自腹诽:雷蛇这可怜孩子,也不知道乌鸦到底做了什么事,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心理阴影。 雷蛇只觉得心里异常烦躁,狠狠挠了挠头,也没得到半点思路。干脆不再琢磨,直接让孙良添出牌。 于是… “你想怎么样?”雷蛇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我说了,我想买下这家店。接下来,光头强会对你手下所有地盘发动进攻,这家店也不例外。 你现在本来就人手不够,这家店更别想保住。哪怕没被打砸抢烧,光头强天天来闹,你还想做成生意? 到时候,别说挣钱,只怕是开一天亏一天。还不如就此出售,拿钱走人。” “就算你说的是实情,我为什么一定要卖给你,我可以卖给其他人。” 孙良添不置可否:“那是你的权利。不过我这人就有一点不好。” 孙良添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面:“我想买的东西不一定买的到,但是我不想让人买的东西,别人也买不了。你信不信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会出价!” “你卑鄙!”雷蛇闻言急眼了,一双大眼怒目圆睁地瞪着孙良添,若是眼神能杀人,只怕孙良添早被挫骨扬灰了。 半天见孙良添根本不为所动,雷蛇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去:“七十万,整整七十万啊!就这么没了?” 见雷蛇有些接受不了亏的那七十万,孙良添知道,不能让他一直纠结于此。当即再加一把火,好好烧一烧雷蛇那脆弱的神经。 “雷蛇,你居然还有空,纠结这点钱?你不知道你已经快家破人亡了吗?” 一听到家破人亡,雷蛇终于回过神来,一脸质疑道:“什么意思?” “你要是还舍不得这间卡拉ok.不愿集中力量守住其他地盘。发光头强他们对你动手,你在荃湾的地盘肯定被全部拔了,等你大哥乌鸦回来,看到这种情况,你猜他会听你解释吗? 如果他知道你是因为一间小小的卡拉ok,给他造成这么大损失,你猜他会怎么办?把你全家埋了也不是没可能吧!” 雷蛇浑身又是一颤,额头上冷汗都开始渗出。 雷蛇深知自己老大的性格,他可不管自己是不是被几个社团围攻,才没守住地盘的。他只会记恨自己让他吃了大亏,拿自己行家法是最轻的,活埋自己全家不是不可能! 孙良添仔细地观察雷蛇面部所有的表情以及肢体上一切的动作。孙良添知道他慌了,就和自己判断的一样,只要涉及到乌鸦,雷蛇就会惊慌失措。 那种因为恐惧带来的巨大压力,会使原本尚算活跃的思维变得迟钝。对出现的问题无法做到有效的分析、精准的判断。 雷蛇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眼见火候差不多,孙良添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不能继续施压,以免激起逆反情绪,使对方不惜鱼死网破。 随即开口安慰道:“其实你还是有路可以走的。” “什么办法?”雷蛇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问道。 “只要你放弃一些不重要的,保住最关键的等待你大哥乌鸦回来就行了。” “你是说守住那些上街?不行的,就算最后守住了,乌鸦大哥回来知道是我主动把其他地盘拱手让人,他还是不会放过我的!” “按理说是这样,但是凡事要有衬托的。”孙良添声音带着蛊惑。 “什么意思?”原本情绪有些崩溃的雷蛇,听到孙良添确实有办法,顿时来了精神。 “你怕主动放弃地盘会被乌鸦算账,但是换个角度来看,你帮乌鸦守住了仅有的地盘,他会不会很高兴,甚至赞赏你?” “天…天哥,能具体点吗?” 孙良添见对方上钩,会心一笑,娓娓道来:“还不懂?你们东星在荃湾的地盘,我记得没错的话是由你、细仔明、布吉三个人分管的吧?” “是啊,那又怎么了?”雷蛇还是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孙良添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雷蛇,将他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心里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笨了。 孙良添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这次针对东星的行动,规模很大。除了你,细仔明和布吉的地盘也会受到冲击。 你说,如果最后细仔明和布吉的地盘全丢了。而你却保全了上街,相比之下,乌鸦是恨你还是夸赞你呢?” 孙良添说完,雷蛇恍然大悟。 没错,如果细仔明和布吉损失比自己大,那么要被杀鸡儆猴,那要杀的也是他们。 就好比是,自己本来只考了六十分及格,爸爸很不高兴,准备去收拾自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两个哥哥居然只考了零分。这时候再来看看六十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及格了嘛! 想到这,雷蛇一扫心中的阴霾,激动地望着孙良添,热切地说:“天哥,以前是我有眼无珠,得罪您。今后见到您我一定退避三舍!求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做!” 孙良添对雷蛇所说退避三舍是不屑一顾的,但是他现在求饶的心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孙良添也没有让他久等,直接面授机宜:“这事其实也好办,就两点。一是守住自己的地盘,二是让细仔明和布吉的地盘全部被扫光! 首先你不能向细仔明和布吉通知东星的地盘即将遇袭的事,否则他们有准备后,万一也打算收缩力量守住了各自的上街,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了。” 雷蛇听着直点头,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没有细仔明和布吉的拉胯,又怎么体现自己的优秀呢? 所以,细仔明、布吉,对不起了! “第二,你立刻收缩所有力量守住自己最主要的地盘,其余次要地盘全部放弃。当你全部力量都守在仅有的几条上街,那时要想打下你的上街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袭击者很有可能因为袭击成本太多,放弃攻打,转头进攻一边的细仔明和布吉。为你拖延时间,尽可能撑到濠江那边结束。” “那些中街,下街都必须放吗?可是…” “没有可是!”孙良添直接打断:“守不住的再浪费人力根本值得,包括这间卡拉ok,都不值得花费多余的人力。一条上街抵得上好几条下街,上街才是精华。和几条没什么油水的下街相比,乌鸦也一定希望你守住一条上街!”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雷蛇听完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仔细思索几遍,发现孙良添所提供的计划非常可行。 而且如果按计划完美实行,等老大乌鸦回来,发现只有自己守住了关键的上街,说不定不会怪罪,还会进一步提拔重用呢! 只是想想那些中街、下街当初也是辛辛苦苦打回来的,再加上这间卡拉ok,新装修的! 雷蛇想到这,脸上还是浮现出犹豫和不舍的神色。 孙良添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再度劝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你应该懂的!我提醒你,光头强、和合图随时都会打过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孙良添淡定地又添了一把火,雷蛇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从容面对。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孙良添,踌躇道:“天哥你说的对!大恩不言谢!这间卡拉ok确实守不住,我可以卖给你!但是十八万八的金额是不是太少了?” “这样吧,我出到五十万港纸,你签了这间卡拉ok的转让合同。咱们现在剩下的时间都不多了,我也需要召集人手去细仔明那抢地盘了!” 雷蛇看着孙良添掏出来的转让合同,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孙良添在占他便宜。但是这便宜他又不得不让对方占。 孙良添刚刚所出的方法是目前最好的,但是这个方法自己能用,细仔明和布吉也能用。如果不同意孙良添的要求,他转过头和另外两个合作,那到时候考零分作为对比的反面教材,被杀鸡儆猴的只能是自己了。 唉,算了!五十万就五十万吧。亏个二十万和全家被乌鸦大哥活埋相比,要好太多了! 第22章 面授机宜 外面小弟没有等到双方大打出手,反而等到了贤少带着现金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店。 这间开业仅几天的全新卡拉ok已经归属于孙良添了,原本看场子的小弟也全部被雷蛇带走,准备集中力量守那几条上街了。 在临走之前,雷蛇卖了个好给孙良添:“天哥,既然这些下街和中街都要放弃,不如你去接手吧。咱们兄弟给你总比到别人手里强。 这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样你安排人来接收,我交代下去不反抗,直接撤回来。” 孙良添当时听完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我就想低价搞个卡拉ok,现在还有这好事?! 居然让自己派人接收地盘,这种要求听都没听过说过! 对于这个要求孙良添自无不可,他知道自己承了雷蛇一个大人情,虽然用的是乌鸦的地盘。 孙良添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你留几个小弟做做样子,我们假装打一场,你对乌鸦也好有个交代。人手不够独木难支,他也不会太过责怪你。也免得有人打小报告说你把社团地盘私相授受给外人,这样对你不利!” 见孙良添为自己着想,雷蛇也是直接点头应下,双方约定好细节后,雷蛇就带着小弟钻回面包车里离开了这条街。 看着雷蛇远走的车子,孙良添让贤少收好合同。孙良添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雷蛇不知道,这个合同才是他的催命符。因为这个合同是自愿签约的,可以认为是雷蛇心甘情愿将卡拉ok卖给孙良添。 结合接下来的情况,雷蛇放弃的地盘在别人眼里也是心甘情愿出卖给了孙良添。这就涉及到雷蛇可能犯了洗马榄这个江湖大忌了! 孙良添看着雷蛇的面包车最后的影子,心道:哪怕你雷蛇事后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只要这个合同在一天,你都要受我威胁,这个秘密,我吃你一辈子! 面包车里的雷蛇又何尝不清楚呢?其实,在孙良添提出解决方法的时候,雷蛇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 但是知道是知道,没办法是真没办法。正如雷蛇所想的那样,孙良添的方法是解决目前困境的最好的选择。 而选择这个方法就意味着需要一个盟友,一个别的势力的盟友。这会导致自己陷入另一个困境——洗马榄,所以这个盟友必须值得信任。 雷蛇不知道孙良添是不是那个值得信任的人,但是如果在认识的古惑仔里选一个合作,那个人一定会是孙良添。 就如同孙良添了解雷蛇一样,雷蛇也十分熟悉孙良添这个对手。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不一定是你的亲友,但一定是你的对手。 为了打败孙良添,雷蛇也收集了许多资料,还专门请人分析,结果越分析越心惊。 孙良添这个人几乎没有不良嗜好,不仅自己干净,还要求自己手下清白,不允许自己地盘上出现任何黄赌毒。 为人义气,说话算话,许诺必践!手底下的兄弟基本都是荃湾本地人,不少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对他十分敬重。 他的地盘是荃湾公认最安全的地方,甚至都不需要条子去巡逻,孙良添的小弟自己就充当义警把一些属于条子的事全给干了。 看完这些资料,雷蛇都怀疑孙良添是不是条子的二五仔,但是想想应该没有哪个二五仔像他这么高调嚣张的吧! 得益于孙良添以往的良好风评,走投无路的雷蛇决定相信孙良添的人品,虽然去相信一个古惑仔的人品这件事听起来就很奇葩! 但是没办法啊! 不得不说,孙良添看人真准!只要解决了乌鸦这个威胁,没了后顾之忧。雷蛇做起事来又恢复了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不仅当即把卡拉ok亏本转让,更是把守不住的街道拱手相让,逼孙良添承自己这个情。 从孙良添以往表现来看,他的心还是肉长的,自己把姿态放低那么低,又送上这么大的好处,总不至于故意出卖自己吧。 唉!如果最后其他社团来围攻自己,自己守不住的时候,只希望孙良添能信守承诺来帮自己一把。雷蛇如此想着,一颗心始终忐忑不安。 离开了紫茉莉卡拉ok,孙良添驾车又到了老爷子这里,和往常一样进门打招呼。 老爷子见孙良添来了,也是很高兴,放下手中的《三国演义》,对孙良添招招手。 “阿天,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最忙的吗?怎么有空来契爷这里?” 孙良添先是一番关心,然后说起了自己的目的:“老爷子,我打算与和合图联手吃下东星的地盘。只是我人微言轻,怕对方不搭理我,所以想请您搭个桥!” 然后,孙良添把自己全部计划如实相告。 老爷子听完,琢磨了许久,这才问道:“你确定东星没有后援?这事开不得玩笑!如果出差错,我想保你也很难的!” 孙良添肯定的点点头:“老爷子您放心,我有消息,湾岛那边的帮派联手想在濠江赌场那边插一脚,东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东星龙头骆驼已经带着五虎中的三个过去镇场子了。”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孙良添心说上辈子东星就是在濠江和湾岛帮发生了冲突,最后连龙头骆驼都受伤去荷兰接受治疗了,现在哪有空管荃湾这点事! 见孙良添并没有主动说明消息来源,只是保证消息可靠。老爷子不禁感慨,自己这种江湖大佬都没听到风声,阿天居然能得到内部消息,果然后生可畏啊! 老爷子面带着些许自豪,仿佛自己后辈出息了。这一点,孙良添并不难发现,心中感慨,老爷子对自己是真好啊!日常想为契爷养老的想法再次加一。 老爷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孙良添刚刚的计划之后,问道:“你刚刚说你承诺了雷蛇,如果最后他守不住上街你会帮忙?要知道到了最后时刻,不仅仅是你和光头强,还有火神、和合图、忠信义等一大堆势力,你这个承诺给的不太合适啊!” “老爷子,我没有说我会亲自出手啊!”孙良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爷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不是亲自动手,就是请人动手。道上的是不可能了,到时候都在打东星。你是想借条子的手?” “没错!老爷子圣明!”孙良添竖起大拇指,递上一个马屁:“照我预算,东星最后的上街留守大多数实力,都是硬骨头。 我能劝说和合图放弃这些地方,火神和光头强也没实力再搞事。唯一要担心的是其他几个社团。” “不用考虑火神和洪泰,刚刚得到消息,他们已经动上手了,看样子火神是要盯着洪泰打了。” “嗯?”孙良添脑子一抽,怎么又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上一世火神打的不是东星吗? 稍稍一琢磨,孙良添就明白了。这一世因为自己的缘故,佬基等人没有改换门庭到火神门下,导致火神并没有和上一世一样势力大涨,有底气去挑战东星。 所以挑选实力稍弱的洪泰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想通关节,孙良添立刻调整计划:“既然火神和洪泰动手,就让他们动手吧。那我需要考虑的就只有忠信义,洪兴就行了。到时候让人报警,限制他们集中人手,相信雷蛇那边应该能撑过。” 老爷子听完却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借用条子的力量这么做,会让忠信义和洪兴都嫉恨上你?” 孙良添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借用条子的力量来处理道上的事,是犯忌讳的,只是他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突然,孙良添灵光一闪,自己是没有好办法,但是老爷子既然这么问了,说明他有招啊! 随即一脸期待地望着老爷子,略带些讨好的语气:“老爷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老爷子笑着指了指孙良添,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讲了个故事:“《三国演义》第五十六回,曹操在赤壁被孙刘联军击败,率领残军退回北方。曹操此败后,当然很不甘心。铜雀台完工,曹操大会文武群臣于邺郡,准备向天下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发生在曹军将领在铜雀台比武之际。 曹操在广场设立一个箭垛,百步为限,然后树上挂一段蜀锦,命将士射箭。射中者得蜀锦,不中者罚水一杯。将士分为两队,曹氏宗族为红袍,其余将领为绿袍。 曹休一马当先一箭正中靶心。正想拿下蜀锦的时候,文聘也是一箭正中靶心。随后曹洪、张合,夏侯渊都射中靶心。 当然接下来还没完,徐晃也出马要夺锦袍,徐晃知道如果再射箭垛,绝对超越不了夏侯渊,于是拉弓去射树枝,射断树枝,锦袍自然落地。徐晃赶紧跑过去,将蜀锦披在身上。 但是还有一人不服,虎侯许褚飞马赶到,一把抢夺蜀锦。徐晃大怒,与许褚撕打一起,蜀锦也被扯断。曹操大笑,各位将士各赐蜀锦一匹。 阿天啊,这段典故里,你看出来什么了?” “老爷子,我悟了!”孙良添目露精光,嘴角咧起笑容。 “哦?这么快!说说看。”老爷子来了兴趣,要考教考教一番。 “老爷子想说的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吧!” “哈哈,你小子果然有悟性!”老爷子开怀大笑道:“这一段看似在说曹操麾下上将无数,实则内部暗流涌动。曹氏诸将和外姓将领之间存有矛盾,外姓将领之间也是谁都不服谁! 一段蜀锦就能让这些矛盾几乎摆在明面上!所以曹操无奈之下只能一人一段蜀锦打发,暂时掩盖矛盾! 而东星剩下的那几条上街就是那段诱人的蜀锦,忠信义和洪兴未必不能成为那争抢的诸将!” “所以我不需要让条子限制两帮人,只需要钉死一家,让另一家去和东星拼命。到时候不管能不能打下东星的地盘,被条子钉死的那一个社团一定会认为是对方报警借用警力,不想让自己退参与竞争东星的地盘。 只需要一点点怀疑,就能彻底嫉恨上对方,而不会怀疑我。这两家要是斗起来,我说不定还能从中渔利!” 孙良添越说越兴奋,顿时觉得老话说的没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果今天不是老爷子,只怕自己就算最后能成事,也会留下不少的首尾。 这时候,老爷子来泼了一盆冷水:“这计划是否可行,主要在于条子是否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孙良添顿时面露苦色:“条子怎么可能完全听我指挥。就算真听了,只怕事后露馅也会有人怀疑我着红鞋!” “你还怕这个?”老爷子一脸古怪地看着孙良添。 孙良添顿时被这饱含深意的眼神,看得背后一凉。有那么一刻,孙良添觉得老爷子知道了自己卧底的身份,或者知道了自己和厉秀贤之间那种心照不宣。 就在孙良添被看得头皮发麻,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老爷子却收回了目光:“算了,细节你自己把握就行,我也帮不了你太多。我现在帮你约和合图的舌骨,你自己和他谈。” 拜别老爷子后,孙良添来到和舌骨约好的地点。 舌骨是和合图的荃湾红棍,年轻时曾受过老爷子恩惠,听闻孙良添是老爷子将要手下的契仔,态度很是客气。 正如孙良添所预料的那样。和合图经历了宾尼虎韩宾过档这件事,最近整个有点一蹶不振。 其实也可以理解,虽然洪兴拿了三块地盘换的宾尼虎,看上去和合图并不吃亏,甚至还有点占便宜。但是实际上此事对和合图的声望影响是巨大的! 就好比,一个公司高管跳槽到另一家公司,无论内情怎么样,外界总会认为第二家公司比前公司更有实力,毕竟人往高处走,跳槽也是往好的地方跳! 导致的结果就是新人感觉和合图不如洪兴,一时间洪兴招收了不少新人,看上去损了三块地盘,实际上赚的更多! 所以当舌骨一听说孙良添想要结盟一起瓜分东星地盘,兴奋地搓着手,当即同意下来。 交谈的很愉快,孙良添和舌骨谈好细节后,各自返回了各自的地盘。 第23章 误会 孙良添回到自己地盘后是一脸懵逼的。 因为贤少在门口迎接他,而令他懵逼的真正原因是贤少左手还牵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甚是可爱,丝毫没有因为周围都是陌生人而感到害怕。 “这…是你女儿?”孙良添打量着小女孩,一边不确定地向贤少问道。 贤少直接回了个白眼。 “不是你女儿啊,我就说嘛,你这样的怎么配有这么可爱的女儿,那她是哪来的?”孙良添日常损起了发小来。 没等贤少解释,孙良添仿佛想到了什么,愤怒地对贤少吼道:“叶少贤!我告诉过你玩女人可以!未成年不行!” “你癫公啊!”贤少再也忍不住了,脸红脖子粗地辩解道:“我最多就找找高中的,国中生都不碰,更别说国小的了!这丫头都不知道有没有上学,你的思想什么时候这么龌龊啦!” “对不起,对不起,我激动了!”孙良添假意合十道歉,见孙良添故意装出这份样子,贤少也是无奈一笑。 然后才介绍起小姑娘:“这是下面兄弟在咱们地盘上捡到的,当时有蛇头的人想拍走她,被我们拦了下来。可能是走丢的。 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条子来的少,大家也不想给条子打电话引来误会,所以等你回来决定。” 孙良添点点头,自己地盘的情况自己清楚,因为自己不允许黄赌毒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所以这片区域治安一直很不错。 导致警察也就把有限的警力安排到那些不怎么安分的地段去,很少来这里。目前全是孙良添的小弟在做免费义警,这次从蛇头手上救下小姑娘也是孙良添的小弟下意识的行为。 “看她的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她的父母应该不是咱们这块的吧?”孙良添刚刚打量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很是奢华,感觉有点像有钱人家的礼服一样。 “我问过奶茶叔这些街坊了,没人认识,应该是跟着父母从外面来的,不知怎么走丢了。” “嗯,既然如此还是交给条子吧,也许他们那边已经收到小姑娘父母的报警电话了。”孙良添点点头,带小姑娘回房间,然后打电话给警察。 “喂,这里是荃湾警署。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帮您?” “有个孩子在我手上,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啊?” “啊什么啊!听不懂吗?我劫了一个孩子!” “先生请不要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你们赶紧联系她的父母” “先生,我们会马上联系她的父母,请保证孩子的安全!” 电话那头语气有些慌乱。孙良添听得莫名其妙,瞬间感觉心情不太美好了。 “凭什么要我保证,这不是你们条子该管的事吗?我告诉你们,我赶时间!你们最好快点!来迟了万一发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先生,你什么意思可以明说,我们尽量满足!” “我没什么意思!”孙良添见电话那头警署接线员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本就不爽,再看看旁边的贤少一脸古怪,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吐不快一样。 人和人之间的交流怎么就这么困难?孙良添腹诽不已。心中更气,连带说话语气也愈加不善:“你们也不想这个小女孩找不到自己的父母吧?” 话毕,报了自己的地址。也不给接线员说话的机会,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又看了眼贤少那一脸便秘的样子,有什么话想说却没说。于是,没好气地对他说:“想说什么就说啊。” 贤少得到指令,抿了一下嘴唇,片刻终于试探性地开口道:“天哥,你刚刚是不是报警说你劫了个孩子?” “什么劫?是捡,捡东西的捡!你离这么近都能听错?” “但是,你刚刚的确说的是劫啊!”贤少语气十分肯定。 孙良添嘴角直抽,转过头问道:“细兔仔,我讲的是捡还是劫?” 原来心不在焉的细兔仔突然被提问,也是懵圈中,憋了一会儿才答道:“刚刚听贤少说好像是捡,但是天哥你说不是就不是咯。” “那就没错。” 眼见自己的老大坚信自己没错,贤少忍不住再问劝一次:“天哥,要不咱们打电话确认一下,再跟他们说一遍我们是捡到一个小姑娘。” 孙良添白了贤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就那么想打电话给条子?呐!电话给你,你去确认吧!” 话已至此,贤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又好气又无奈地出去等着条子的到来。 没一会七八辆警车闪着灯,响着震耳的警笛声把这里包围了起来。 靠,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吗?怎么这么大阵仗?难道她父母是很了不得的人物?孙良添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狐疑地打量起小姑娘。 别说,越看越觉得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没等他琢磨完毕,外面响起来扩音器的声音,这声音孙良添也很熟悉,反黑组督察厉秀贤。 只见他穿着防弹背心,拿着扩音器,对着楼里喊道:“孙良添,我是厉秀贤。你先保持冷静,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们尽量满足你!” 这架势看得孙良添一头雾水,咋滴了,刚参与行动回来?连防弹背心都没脱!话说不就接一个小丫头吗?至于反黑组督察亲自过来吗?派个普通制服警察不就行了? 想了想,孙良添自己给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最近荃湾因为扎职红棍的事现在是一团乱麻。 厉秀贤可能刚在附近解决了哪个不开眼的小喽啰。接到警局通知就顺道过来了,嗯!一定是这样的!毕竟自己最近又没搞事,不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于是,直接牵着小丫头走到了门外的走廊上。 这一幕却让包围这里的所有警察搞不清楚他的意图了。厉秀贤想了一下,连忙拿出对讲机:“狙击手先别行动,他这么有恃无恐,可能人质身上有炸弹,等我通知,over!” 然后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用武器,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孙良添喊道:“阿天,冷静,有什么要求你就说,我们一定满足你!” “冷静你个头,一个个痴线啊!我有什么要求,我要去就是把她父母找出来!”孙良添满腹牢骚这个厉sir还没从之前任务里走出来?玩的是哪一出啊? 厉秀贤一听,心道坏了!这是冲着女孩父母来的,看来是一场有预谋的寻仇。一想到那位大人物,厉秀贤就感到头疼,早知道让重案组来了。 吐槽归吐槽,厉秀贤行动还是很迅速的。 于是果断让手下联系女孩的家人,自己则继续纠缠:“阿天,你的要求我们一定满足,她父母很快就会过来。要不我们进去谈谈?放心,我没有武器!” “那你进来吧!”虽然看不懂厉秀贤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孙良添还是同意让他进来,毕竟关于对付其他社团的事上,孙良添也有需要和他沟通的地方。 见孙良添肯谈话,厉秀贤松了一口气,他最怕就是对方不管不顾,拒绝谈话。当即做好安排,然后把枪留下,自己举着双手进入屋内,还很自觉的关上门。 厉秀贤进门扫了一眼,就孙良添带着小姑娘坐在沙发上,屋内也没看到想象中的各种枪械和炸药。但是也不能肯定是否被藏在了视线不能及的隐蔽角落。 “举手干嘛?坐啊!”孙良添眼神诡异地看着厉秀贤,示意让他坐下。 厉秀贤心稍稍缓了缓,目前来看孙良添态度还不错,也许能和谈,但是要先搞清楚他和小姑娘的父母到底有什么矛盾。 厉秀贤坐下后,理了理思路,小心翼翼地问:“阿天,你和她父母有什么过节?” “谁?她?”孙良添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她,更别说她父母。” 看着孙良添摇头否认,厉秀贤心里直呼侥幸,没过节就好!那么孙良添的行为是为了钱?那也不至于啊,没必要打电话给警方啊!孙良添也没嚣张到这种地步吧? 想不明白,厉秀贤干脆不想,直接说:“艾特我,你知道她父母是谁吗?你做事要冷静点。” “她父母是谁?“孙良添好奇道。 “你不知道?”厉秀贤惊讶不已。 “我凭什么知道?唉!你这人…你说不说?”孙良添翻了个白眼。 厉秀贤也怕刺激到孙良添,想了想,直接揭开谜底:“她是大亨云连浩的小女儿。” “开船的那个?” 厉秀贤对孙良添评价大亨是个开船的感到无语,但还是点头确认。 “嘶~”孙良添倒吸一口冷气,他猜到这个小女孩家里估计有钱,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钱。其父居然是港岛有名的船王之一,名下各式船舶几百艘,航线包括东亚到中东,最远能覆盖到北美的鹰酱国! 孙良添眼神发光,也不避讳小姑娘就在身边:“他家这么有钱,我捡到他的女儿,他应该会重谢我咯?” “肯定啊!云先生出了名的大方,你的感谢费肯定不会少!”厉秀贤理所当然地答道,突然他愣了一下,皱着眉看着孙良添:“你刚说你捡到他的女儿?” “对啊,有什么问题?”孙良添不明所以。 “人不是你绑架来的?” “你个痴线!我绑架还打电话给你们条…咳咳…给你们警察?”孙良添用一个看某种智商不是很高的生物的眼神怼着厉秀贤。 随后,孙良添把自己回来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厉秀贤,厉秀贤一脸想死的表情。 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冲着孙良添咆哮道:“你特么的下次说话能说清楚点吗?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大警力吗?” 看着对面这人突如其来的气势,孙良添也是愣住了。 厉秀贤并没有再管他,只是独自一个人走出门外,对着外面荷装实弹的同僚喊了一句:“行动取消,是误会!让狙击手撤了吧!来两个人把云小姐送到警车上。” 孙良添在屋内听得更是一头雾水,自己咋滴了?就出动狙击手对付自己? 很快上来了两个制服警察把小姑娘送回了警车上,小姑娘临走还不忘和孙良添挥手告别。 厉秀贤让弟兄们先撤,自己则留下来,想跟孙良添聊几句。 正好孙良添也有这个意思,俩人一拍即合。 在展示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录音设备后,两个人私聊了起来。 “阿天,火神和洪泰的已经动手了。我听说光头强马上也要动手,你这边呢?” “明天,明天我就会出手。” “打谁?” “东星的。他们卖粉,我帮你把他们赶出荃湾。” 厉秀贤知道孙良添是故意这么说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大哥的大哥的大哥,就是荃湾最大的面粉商,你要不帮我把他赶走?” 孙良添自然知道厉秀贤说的是大d,所以也不接话。 厉秀贤突然正色道:“赶走东星的四仔也不错,等你收了他们的地盘,荃湾治安能好不少。” “收不了!” “为什么?” “我吃不下那么多地盘,别的社团也不会让我吃。所以我跟和合图结盟了,一起动手。看到和合图的你收敛点,高抬贵手!” 厉秀贤琢磨了一会,点头同意:“只要他们搞得不过分,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呢?你需要我做什么?” “前期帮我控制一下火神和洪泰的局势,别让其中一方轻易倒下。” “这个我懂!”厉秀贤比了个ok的手势。 孙良添点点头接着把自己和老爷子商量对付忠信义的洪兴的法子告知厉秀贤。 听得厉秀贤一脸古怪地望着孙良添,这干干净净的一个人,怎么能想出这么个猥琐阴毒的招数? 最终,厉秀贤并没有拒绝孙良添的方案,只是提醒孙良添动手时候注意分寸,别弄出人命。 孙良添则笑着回应:“你放心,我这边肯定是最不让你们条…警察操心的械斗。不仅不会死人,连伤残都没多少!” 看着孙良添有些贱贱的笑容,厉秀贤将信将疑。 正在这时,手下在门外报告,小女孩的家人过来了,想要感谢帮忙找到人的孙良添。 第24章 活着的青春 孙良添和厉秀贤结束了谈话,让手下把小女孩的家人请进来。 原以为来的会是小女孩的父母,结果发现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少女。 她的头发如同一道黑色的瀑布,顺滑而闪亮。显得活泼又可爱。她的身材娇小,却凹凸有致,穿上淡蓝色的连衣裙,她就是那朵代表青春的花! 孙良添有些看痴了,前世在短视频app上欣赏过各式各样的美女,哪怕这一世也和李嘉宁这种港岛绝色美女有过一面之缘。 但是,不曾有人像这个少女一样给予孙良添这种感受,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青春就站在那里!宛如枯黄的沙漠戈壁里冒出的翠色绿洲! 少女扫了一眼屋内的两人,很清楚穿着防弹背心的人是个警察。于是,果断走向另一个男人,乖巧地伸出自己的右手。 嫣然一笑:“您就是孙先生吧?我是被您搭救女孩的姐姐,你可以叫我仙蒂。十分感谢您保护了我的妹妹!” 那笑容夹带着阳光,异常刺眼。 孙良添愣神了片刻,被厉秀贤暗暗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想要握住,可是那只伸出去的手陡然停止。 孙良添赶忙把手缩回来,在自己尚算干净的衣服上擦了两下,这才握住那只伸过来的纤纤玉手。 只接触的一瞬,孙良添就感觉对面那只手柔若无骨,玉指如葱。但是孙良添并没有久握,而是很绅士地一触即放。 定了定感到有些浮躁的心神,孙良添这才开口:“你好,仙蒂小姐。” 然后两人一个不断感谢,一个一直在说无所谓。最后还是待在一旁的厉秀贤受不了了,打断二人的对话。 “仙蒂小姐,您父亲没来吗?” “爹地和妈咪本来打算过来的,听说妹妹她没事,就在慈善晚宴上多待一会,毕竟那边还有许多大人物需要他们打交道。” “慈善晚宴?”孙良添疑惑道。 “嗯,其实我们并不住荃湾的。我是汉基国际学校的高三学生,一般是在住学校里的,今天过来只是应邀参加慈善晚宴。其实,妹妹她这次走丢,也都怪我。 我们感觉晚宴有点无聊,于是打算下去逛逛,毕竟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到荃湾来。”说着,仙蒂脸上挤满了懊悔。 孙良添俩人也听懂了,彻底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连忙一番开导,让仙蒂不要自责,毕竟人现在安然无恙嘛! 仙蒂心绪稍齐,有些好奇地望着孙良添:“孙先生,我听下面的警察说您是古惑仔?” 仙蒂这么问其实是有些不礼貌的,但是孙良添并没有怪罪他,反而狠狠地瞪了一眼厉秀贤,才缓缓点头表示默认。 这下仙蒂反而更好奇了,一双大眼睛充满着浓浓的兴趣:“我之前听别人说古惑仔不是打架斗殴,就是欺负别人。我没想到今天救助我妹妹的会是个古惑仔。孙先生,你和我听到的古惑仔形象很不一样啊!” 孙良添畅然一笑:“仙蒂小姐,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以偏概全?我承认很多古惑仔都和你所听到的那样并不安分守己,但是古惑仔里也是有好人的! 就像警察大多是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维护社会的稳定,但是不可否认警察队伍里也是有害群之马的。”说着,孙良添故意拿眼神朝厉秀贤那边瞥了瞥。 气得厉秀贤都想直接动手。你解释就解释吧,没事当着仙蒂小姐的面给我上眼药干嘛? 仙蒂捕捉到了俩人之间的小动作,被逗得捂嘴笑着。 孙良添又痴了,这就是青春的荷尔蒙吗?真美好! “孙先生不仅和外界传言的古惑仔一点也不一样,还很幽默呢!”仙蒂笑完,给孙良添一个不错的评价。而后,伸手从左手挽着的手包里掏出一沓港纸,塞在了孙良添的手上。 “孙先生,不好意思,出来太急,没有带那么多现金。这十万港纸是感谢您今晚保护我妹妹的谢礼。等我回去一定再补上一份厚礼。” 颠了颠手上那厚厚一沓港纸,孙良添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一般。有钱人的感谢方式都这么直接吗? 孙良添连忙想要推辞,把钱还回去:“仙蒂小姐,你太客气。我们只是顺手帮忙而已,用不了给这么多。” 仙蒂摇摇脑袋,把手包藏到身后,避免孙良添把钱还回来:“孙先生,这对您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我们来说,您拯救了一个家庭,尤其是我! 如果今晚妹妹因为我的原因走丢出了事,我今后每一天都会生活在愧疚之中。真的很谢谢您!” 说着,仙蒂给孙良添深深鞠了一躬。 仙蒂身上的还是出席慈善晚宴时穿的低肩礼服,这个鞠躬的动作无意间露出了大片雪白,让孙良添都有些不好意思。 偷偷瞄了一眼,就把头扭到一边,摸了摸鼻子掩饰道:“那好吧,这些钱我就收下了,至于你所说再补上厚礼就算了吧!” 仙蒂听了只是笑笑不说话。 俩人又随意聊了些彼此的事,孙良添末了提了嘴:“什么时候我也去捐点钱做善事吧!” 又引来仙蒂一番称赞,直到最后接了一通电话,才带着妹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 见姐妹二人坐着劳斯莱斯在两辆警察的护送下离去,孙良添感觉还是有些不真实。 又看了眼手上的港纸,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少女的清香,要不是顾及厉秀贤还在这里,孙良添都打算放在鼻子下好好嗅一嗅。 “干嘛?看上人家大小姐了?先不说你们身份差距,我提醒你,仙蒂小姐才十八岁,属于未成年!犯法的!”厉秀贤一脸玩味地看着孙良添。 孙良添回了个白眼。他才不会告诉厉秀贤,港岛明年就会修改法律,《成年岁数条例》将把成年年龄从原来的21岁降至18岁。 孙良添邪魅一笑,今年不行,明年不就行了! 他也没有再和厉秀贤聊下去的兴致了,打算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接收东星地盘去。所以,摇了摇手上的港纸,和厉秀贤告别。 但是厉秀贤却不为所动,眼睛死死盯着孙良添手上的港纸。 “怎么?想要?呐哦!”孙良添从中数出一千块递给厉秀贤:“你们也忙活一晚了,拿去给兄弟们喝茶。” “你侮辱我?”厉秀贤脸色难看地瞪孙良添。 “那你想怎么样?” “要侮辱就侮辱十次咯!拿一万啊!” 孙良添无奈摇摇头,又数出九千一齐给过去。嘴里却不饶人:“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索贿!信不信我举报到icac去?” “随你!”厉秀贤甩了甩手上的一万元港纸,头也不回得离开了这里。 等警车全部撤走,孙良添喊来了贤少和细兔仔。 从那一沓港纸里数出五千块,让贤少拿去奖励那些发现并从蛇头手上保下云家小姑娘的几个兄弟。然后孙良添交代起明天的事。 按港岛社团争地盘规矩,晚上十一点之后才能火并,不允许骚扰到平民,明早五点前必须完成洗地工作。 所以孙良添让细兔仔召集人手,除了必要的守家人员。其余的分成三部分。 “细兔仔,明天你和我带一部分人跟佬基几人汇合,我们去奇袭细仔明的地盘,等会你去电话通知佬基他们三家。” 细兔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孙良添转过头对着贤少交代。 “贤少,你带第二部分人手去接收雷蛇的下街和中街。我和他谈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还是注意点,小心兵不厌诈!” 接着孙良添把桌子上剩下的港纸全部递给了贤少。 “你明天把钱带着,和雷蛇的人装模作样打一场,让他们稍微挂点彩就行了。要是他们懂事,每人发三百港纸算他们路费!就当是我给雷蛇买的面子!” “就交给我吧!”贤少收下钱,做了个ok的手势。 “第三部分人手就让mike带领吧,让他去紫茉莉卡拉ok。有消息,大雄明天会拔了这个旗,你让mike放聪明点,这间卡拉ok是我拜契爷宴上送给老爷子的礼物。” 老爷子大方地送了我一个会所,我孝顺一个新开的卡拉ok也很应该吧!孙良添心里暗自得意。 最后,孙良添想了想,又给光头强发了个讯息:明天可以打雷蛇的地盘,没有人守! 夜里,参加完慈善晚宴的云连浩带着夫人回到了自己位于加多利山的一处豪宅内。大女儿仙蒂和小女儿薇妮早已经被安保人员和警察一起护送了回来。 对于两个女儿的荒唐行径,云连浩自然很是恼火,一点也不客气地将二人一通教训。然后才让俩人自觉回屋睡觉。 等两个女儿上楼后,云连浩喊了贴身管家。吩咐他把原本保护两个小姐的那几个安保人员全部开除。连两个小姑娘都看不住,留着干嘛! 接着询问起捡到薇妮的人的信息。管家贴身服务二十几年了,对老爷这个要求不会感到意外。更是提前做了功课,只待老爷一开口,就把孙良添的资料恭敬地递了上去。 云连浩接过资料仔细地看了起来,而管家也退下安排保姆给老爷去冲一杯蜂蜜水。 云连浩一页一页翻看资料,嘴里啧啧称奇。孙良添的事迹不多,但是越看越感到惊讶。 因为他在一众古惑仔里实在是太特立独行了。云家是豪门世家,自持身份,也不会和古惑仔有什么关联。 云连浩的眼里,哪怕是所谓的帮派龙头,也没资格让他多看一眼。无怪他会有这种想法。如果我的钱都可以买下几十个你这样的帮派,你这个所谓的龙头对我有意义吗? 更别说像孙良添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四九,也就顶多让云连浩感慨一句可惜走错路的好少年!也就再没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孙良添碰巧救了薇妮一次,云连浩这辈子应该都不会知道孙良添这个人。 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蜂蜜水,云连浩随手接过,头也不抬地问道:“他的资料你看了吗?” “看过了,老爷。”管家身子微微躬着回答道。 “你觉得怎么样?” 管家自然知道老爷想问的是什么,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回答道:“应该不是那种人,没有迹象表明他认识两位小姐。也没有和小姐周围的人有任何联系。 而且我已经询问过警方那边,根据得到的消息,这个孙良添确实如资料上记载那般,和寻常古惑仔很是不同。” 管家据实禀报,并没有任何隐瞒。看着陷入沉思的云老爷,管家微微叹息。他知道老爷在担心什么,心中不禁暗骂起某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就在不久前,港岛富豪圈内发生一个丑闻。某个豪门的大小姐被掩护抢劫犯的古惑仔所劫持,也不知道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犯了,居然喜欢上了这个古惑仔。 幸好大小姐的父母及时从国外回来,拆散了两人。令人感到蒙羞的是那个大小姐为了和古惑仔在一起,居然选择了私奔。两人打劫了一家婚纱店,竟然大半夜穿着婚纱在街上飙车! 管家想到这里,只感觉自己三观又被刺激了一遍,暗骂两句世风日下。 有了前车之鉴,所以,老爷对古惑仔这种不是一个阶级的男子突然闯入两位小姐的生活感到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管家始终觉得老爷这次真的是想多了,自己也不太方便再劝,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 等到云连浩将杯子里的蜂蜜水喝完,这才交代管家:“既然如此,姑且算这个叫孙良添的是个见义勇为的年轻人。你明天让人给他送去一百万港纸,算是对于他救了薇妮的谢礼。记得和他说清楚,收了这一百万,恩情我们算还完了,从此各不相欠,互不打扰!” 管家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一定会把老爷的意思交代清楚,绝不会让他生出打扰小姐的心思。 云连浩颔首,也不再纠结这事,随手把孙良添的资料扔回茶几,转身回到楼上。 云连浩是打算休息了,但是有的人又睡不着了。 原本已经准备早早上床养精蓄锐,明天攻城伐地的光头强现在拿着手机怎么也睡不着。他盯着手机里孙良添发给自己的讯息,想了快半个小时,还是搞不清楚孙良添这小子到底想干嘛,导致自己心神不宁。 孙良添这小子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发这个消息?是好心?不可能啊!那就是想诱导自己,想骗自己去打实力强大的雷蛇,然后他好去偷袭稍弱的细仔明和布吉。没错!肯定是这样! 终于,光头强想到了自己认为的正确答案。唾弃孙良添卑鄙无耻,大半夜搞自己心态的同时,为自己聪明的小光头终于识破了孙良添阴险计划而感到自豪。 光头强,你是最棒的!加油! 第25章 夜袭 孙良添不清楚自己随手发的一个短讯能让光头强大半夜睡不着觉,如果他知道的话,多少得再发几条,而且还是每隔半个小时发一条的那种。 早晨七点,得益于昨晚睡得还算早的缘故,孙良添这几天第一次起得这么早。吃好早饭,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细兔仔和贤少早已在里面看着杂志。 孙良添朝杂志瞥了一眼,心中冷笑:呦,一大早就在这读“春秋”啊! “天哥早啊!”两人抬眼,打了声招呼。 “早。”孙良添礼貌回来句,然后打着哈欠问贤少:“晒哥那边的钱打了吗?还有让你去找的人才怎么样了?” 听到孙良添问起昨天交代的事,贤少放下了手中的杂志,回答道:“晒哥那边钱已经打过去了。只是这么短时间根本找不到人。” 孙良添点点头,他其实也是能猜到是这个结果,只是内心隐约有些期待,毕竟自己是重生者,万一和某短视频app里的小说内容一样,重生后自带王霸之气,天下英杰纷纷来投呢。 正自我脑补之时,孙良添却瞥到贤少一脸古怪地望着自己,嘴巴微起,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一样。 “你有什么要说的?”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我昨天给晒哥打钱的时候,多嘴跟他说了句你想要人才的事。结果他···” “他怎么了?”孙良添好奇道。 “他说他有办法。” “他有?”孙良添不敢置信,晒哥他是了解的,你让他打架一挑四什么的,轻轻松松。但是,如果你想让他结交人才,两个字——乱来! 所以,孙良添对晒哥的话一点都不信,心里有些埋怨贤少这些事还搞得吞吞吐吐的,弄得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 孙良添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口问道:“晒哥有说人才在哪吗?” “他说在赤柱里面,里面个个都是人才!他还说在里面认识一个叫连浩勤的,金融方面很厉害啊!有个几个犯了事的警察各个都能打,还有一个叫鲁滨孙的…” “停停停!”孙良添摆手连忙制止贤少,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脑壳疼。 “好了,让晒哥自己决定就好了,需要我帮忙的开口。” 又和贤少聊了点其他方面的事,几人也是开始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晚上的大战。 荃湾某个街道。 王福林疲惫地叹了口气,捻灭手中的香烟,起身收拾了几个餐桌。 刚刚送完了最后一波吃夜宵的客人,劳累了一整天的王福林并没有打算休息。只是借着一根烟的功夫,稍微歇口气,他准备再等等看,现在还没过午夜,他还想再做两笔生意。 王福林是这间小食肆的老板,这间食肆经历了两代人的管理,在这条街也算是个老字号了,全靠街坊们认准这口味,生意还算红火。 只是罩着这条街的东星社团保护费收的太高了,再加上这群人本身就有很多卖粉的四仔,把原本还算安宁的街道搞得乌烟瘴气的。 导致整条街除了娱乐场所,其他所有店铺的生意都比不上从前。 而且王福林听说附近几个街道天天晚上有古惑仔在火并,连带着战场附近的店铺都有很多遭受到牵连,被砸被抢都有之,警察管都管不过来。 也不知道战火什么时候会烧到这边。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王福林今晚的期望终究是变成了奢望,自从那最后一波客人离开后,就再也没有生意了。 呆坐着在门口,王福林又点燃一支香烟。烟雾被微风吹向了街尾,那里是一间迪斯科舞厅。 门口招牌闪耀着诱惑的灯光,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从门内传来的劲爆音乐。里面一定很多人吧? 王福林又叹了一口气,算了,收工吧!看来今晚不会再有生意了。 有些丧气的王福林解开腰间的围裙,准备熄火关灯。 转身进门的瞬间,他的余光好像扫到街头夜色浓郁处,走过来一个白衣身影。 王福林把双眼尽量眯小一点,这能让他看的更清楚。果然,夜色里一点星火忽明忽灭。那是烟头! 王福林驻足而立,他想在等一下,这也许是个来吃夜宵的顾客呢。 这时的晚风已经有点凉了,又在门口枯等半天的王福林可能有些受凉。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的王福林再次抬起头,期许地望着那个人影。 紧接着,他就忍不住用刚才揉过鼻子的手狠狠地揉了一下眼睛。那道身影之后的黑暗里人影绰绰,形如鬼魅。 只愣神了片刻,王福林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地蹿回来店里,灯火和卷帘门也在一瞬间关闭。 片刻后,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在二楼的某个窗户后面探了出来。 只看见,那人影绰绰的黑色逐渐凝聚,汇成一个个手持钢管、砍刀的身影。大致数了一下,估摸着有大概三百人之多。 静谧的夜里,三百人的脚步声显得极其突兀,偶尔钢管和砍刀之间碰撞产生的金属声更是刺耳。 很明显,这群古惑仔是冲着街尾那间迪斯科舞厅去的。 王福林不禁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否则卷入这场事端,只怕自己的小店铺也会和附近其他街道的店铺一般惨遭横祸。 再将注意力放回街面上,那群脚步声正好在楼下停住了。王福林看到又有三个人从后面走近当先那人的身边。 然后他就听见其中一人的声音:“天哥。” 只见领头那人点点头,收的指示后,刚刚说话那人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立马钻出一个小弟,朝最前排的四个大佬鞠了个躬,然后朝着迪斯科舞厅一路小跑。 见小弟跑远了,前排中另一个人开口笑道:“要我说还是天哥讲究,扫他细仔明的场子还提前通知他。要是换了我这个老粗,直接招呼小弟趁其不备,进去一通乱砍了!” 最中间那个领头的身影,轻笑一声回答:“屁的讲究。我只是不想伤到那些来找乐子的客人。这间舞厅早晚是我们的地盘,这些客人也会是我们的财神爷。 再者说,要是伤到了无辜的平民,条子那边就难办了,到时候请我们过去喝茶总是一件麻烦事,能避免还算尽量避免吧。” 说话的几人自然是今夜过来扫街的孙良添和佬基几人。 孙良添抬手拒绝了几人的吹捧,抬眼一看。刚刚前去传话的小弟半途折返,又飞快地跑了回来。 原本散发着诱人灯光的迪斯科舞厅的大门突然大开,半刻钟前还在里面醉生梦死的夜猫子们,一窝蜂作鸟兽散。紧接着,一个个手持凶器的古惑仔从舞厅里蜂拥而出。 “来了。”孙良添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 旁边的国远粗略点了一下,说道:“人不多嘛,估计一百个都不到。”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喜悦。 一旁的佬基和四川仔也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对面人少,此行还不是十拿九稳?等打下这条街就再去下一条,今晚就把细仔明扫除荃湾! 一行人意气风发,对面却是神色凝重。他知道最近街面上不平静,但是没办法,自己吃的就是收保护费的饭,干的就是护场子的事,逃不了!只是他没想到这次来扫街的会有这么多人,远胜之前的几次。 东星的古惑仔每个心里都是惴惴不安,但是他们却没法不战而退,哪怕是守不住这条街都得先打过一场再说。且不论出来混的未战先怯容易丢了面子,就是东星的帮规都不会放过他们。 打是打不过的,但是目前也不是溜走的最好时机。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下,最好做法的就是质问对面,拖延时间,万一别的街的东星仔在得到消息后能赶来支援呢? 眼见对面那个领头的东星仔想开口拖延时间,孙良添却是一点机会都不打算给对面。今晚要干的事还很多,哪有空跟你打嘴炮? 于是,果断一声令下:“砍翻他们!” 佬基三人的命令 也紧随其后:“给我上!干掉这群东星的!” 见老大下令,几人身后的古惑仔在各自大哥带领下,嗷嗷叫着冲向了对面。 东星领头的一见孙良添不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暗骂一声:奸诈!然后大手一挥,身先士卒带着兄弟们开始迎战。 几百个古惑仔打成一团,看起来气势不凡,实际上场面并不好看。孙良添自上一世北上打螺丝后又何曾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竟有些眼热手痒。思绪不自觉想起前几天被自己亲手枪杀的那个黑吃黑的杀手,瞬间肾上腺素飙升,问细兔仔要来自己的砍刀,准备大展身手。 可惜,还没蹿出去,就被一旁的佬基一把拽住,口中焦急道:“天哥,你这是干什么?这种小场面哪用得到天哥您亲自动手?黑鸡,黑鸡!” 佬基呼喊着自己的头马,已经交上手的黑鸡恍惚间好像听到自己的老大在喊自己,还以为他遇到了危险,连忙回头看一眼。 就这一眼的功夫被人从后面砸了一棍,挥刀逼退对方,使劲揉了一下被砸的地方,他就听到:“黑鸡,把人给我请干净!让天哥看看我们的实力!” 就这事?我不是在打着了吗?就为这个喊我,害得我还挨了一下! 黑鸡心中气结,幽怨地看了眼自己的大哥,终究是不敢吐槽,只能把郁闷和怒气撒在对手的身上。于是乎,黑鸡对面那个用棍的古惑仔就感觉到面前这个黝黑的家伙下手比之前狠了不止一个度,更加难以招架了。 刚刚升起了雄心斗志的孙良添突然被人打断也是郁闷,奈何对方也是好意,也没法责怪什么,只好说:“赶紧结束战斗,后面还有几条街呢!”说着又想冲出去,转眼再次被人拽了回来,扭头一看,这次是四川仔。 只见四川仔一手拽着自己,一边对自己的马仔喊:“没听到天哥说尽快解决这些东星仔吗?还不快上!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孙良添给了四川仔一个很好看的笑容,在心里却是把这两个拦着自己的家伙骂了个半死。只是也不好明着拒绝,只好由他们拽着。只是双眼在战场上到处瞄,总想找出一个可以出手的时机。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机会,一个东星的古惑仔想要在混乱中逃跑,正好偏偏没人注意到他,让他摸到了孙良添几人附近的出口处。 孙良添眼睛一亮,用力挣脱两人的束缚,用刀指着那个想要逃跑的倒霉蛋大吼一声:“想通风报信?一个也不放过!”声音突然,竟让佬基俩人都吓了一跳,一时间竟忘了继续去拽住孙良添。 眼见那两人不再碍事,孙良添兴奋的像一只猎豹般冲了出去。砍刀虚握,他相信这一刀一定能让这个倒霉的东星仔吓得屁滚尿流。 那倒霉蛋也真是倒霉,已经偷偷溜到了外围马上就能脱身,偏偏被孙良添发现。出口就在眼前,心中有些放松,结果被孙良添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整个人都呆滞起来,眼睁睁地看着砍刀向自己劈来也忘了躲避。 孙良添大喜,今天自己终于能亲自动手干一架了,兴奋之余将力道收了许多,调整刀的角度,避免一刀劈死那个倒霉蛋,送他个轻伤下火线就行。 刀锋越来越近,孙良添心里也越发激动。可是,事实证明,乐极生悲是常有的。就在孙良添马上能拿到今晚的一血时,那个倒霉蛋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只大脚躲过孙良添的刀锋,一下将倒霉蛋踢飞几米。孙良添一刀落空,心中大怒,是哪个不长眼的坏了自己的好事。 定睛一看,国远一脸憨笑地望着孙良添,笑容灿烂:“天哥,这事哪还用得到你亲自动手!看我的就行了!”眼中还带有期待,仿佛一个帮父母干完活想要得到夸赞的小朋友一样。 第26章 天哥动刀 王福林在楼上的窗户上看的真切,那个叫天哥的带头大哥,佝偻着身子,慢慢走向自己的食肆门口,箕坐在地上。 原本挺拔伟岸的身躯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萎靡得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才是这次火拼的赢家,却感觉成了一个输到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正在偷偷窥伺的王福林忍不住抽抽了嘴角。 王福林的感觉没有错,事实上孙良添此时的心态比他想象中还要崩溃。 孙良添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老基几人。 他知道老基几人的的确确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现在就是抑制不住想要砍了这三个家伙的心思。 如果硬要形容孙良添现在的感受,就是一个当下有急切需求的男人,突然遇到了一个心仪的异性。 就在马上达成目标的瞬间,自己被人拉开,那人还告诫自己这不卫生?卫不卫生我不清楚吗?! 这次的战斗结束的很快,除了己方人数压制以外,还和对面没有战意有关,双方仅仅接触了不到十分钟,对面老大就带着人逃走了。 老基等人处理现场。受伤的去医院,留一部分人开始接收迪斯科舞厅,然后染血的地面要安排人清洗。至于那些倒地不起的东星仔,全都抬到一边,给他们喊了救护车。 等一切安排妥当,几人又围到了孙良添周围,询问道:“天哥,这边都处理妥当了,我们去下一条街吗?” 对啊!还有下一条街!还有动手的机会! 孙良添原本落寞的眼眸里再次升起了希望。 用力将手头香烟甩在地上,抖擞地一下蹿了起来,语气极其兴奋,提振人心:“当然去,现在就去!” 那声音让周围原本因为经历一场战斗而感到疲惫的众人,瞬间充满了活力。 众人齐吼一声,浩浩荡荡地向第二条街进发。 不同于第一条下街,第二条街是属于中街范畴,同样属于细仔明的地盘。 夜场更多,看场的小弟也更多,更是得到了迪斯科舞厅逃走的东星仔的通知,所有人清完场后,蓄势以待。 虽然第二条街的战局并没有像上一场一样摧枯拉朽,但在巨大的人数差距下,看场子的东星仔还是被打跑了。 作为胜利者的老基几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是另一边的孙良添脸色可就不好看了。 这场战斗还是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有一次明明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了。佬基和四川仔硬是拖着自己往后退,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千金之躯不立危墙。 千你大爷! 孙良添心态崩了。尤其是在细兔仔跑过来有些炫耀地跟他说今天亲手砍翻两个东星仔的时候。 孙良添放弃了抵抗,丢下手中刀,又拾起兜里烟。点上,吐烟,落寞之情随着烟圈弥漫了整片夜空。 累了,毁灭吧! 孙良添化作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孙良添想干一架的愿望在今晚还是被满足了。 就在这场战斗大局将定的时候,偏偏横生变故。细仔明在得到迪斯科舞厅逃走的小弟报信后,终于带着小弟赶到了战场。 细仔明这边又添新援,更是老大带队,一时间颓败的士气又起来了,甚至更甚。 而孙良添这边虽然连战两场,人马俱疲,但是耐不住人多,而且连胜之下,士气如虹。 一时间双方斗了个半斤八两,谁也拿不下谁。 原本坐镇后方看戏的佬基等人也是皱起了眉头,他们没想到己方没能一举拿下这条街,导致让细仔明及时支援。 唉!毕竟经历一场战斗,小弟们体力都有点下降,也不能责怪谁去。 只是现在的局势让几人很是担忧,他们都清楚,胜败在此一举。倘若赢了,细仔明抽调人马的那条街不用打,直接就能接管过来。 但是,如果不幸战败。不仅这条街拿不下,之前打下来的迪斯科舞厅恐怕也要再次易手。 现在是拼意志的时候了! 就在老基等人内心烦躁的时候,细仔明也不好受,相比对面,自己更是焦躁不安。 他想过自己会被扫街,但是没想到对面会来这么多人,还特地挑了东星主力不在港岛的时间段。 真是该死! 细仔明暗骂一句。他不知道对面是否还有后援,但是他刚刚得到消息,雷蛇和布吉的地盘也同时遭到了袭击。 尤其是布吉,本就是三人中实力最差的,偏偏袭击他的是和合图及光头强两班人马,一时间左绌右支,向自己求援,被自己拒绝了。 我特么自己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哪有空管理。 说到底,能当上老大的没几个是傻子。细仔明也是如此,心理越暴躁,思路越清晰。手上刀锋不断,眼珠子直溜溜地转。 和合图与和联胜是否是商量好一起来袭击东星的地盘的,细仔明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如果不尽快解决战斗,等到对方后援到来,或者和合图那边腾出手来,自己只怕能从港岛上除名了! 所以,自己必须想到破敌之策! 不得不说细仔明是有机智的,当他扫到众人身后的孙良添一行就在刹那间发现了破局的关键。 自古以来,无论是打仗还是打架。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总是亘古不变的。 因此,细仔明把目标放在了孙良添几人身上。砍翻一个敌人,细仔明招呼了一声,他的头马和附近几个小弟立马围了过来。 护着他,为细仔明开道,直冲孙良添一行所在的后方。 来的好! 孙良添心里欢呼雀跃,感到十分亢奋。 手指残留的烟头一弹,顺手抄起了刚刚丢落的砍刀,迎敌而去。 这次老基等人再也没有阻拦,他们也知道局势到了关键的时候,能一击决胜负是最好的机会。 也不多说,攥着家伙跟着孙良添前进。 细仔明生怕对面来个避其锋芒,不跟他硬碰硬,期望以人数优势来赢下这场战斗。 这样自己可就进退维谷了,但是,眼下对面几个大佬居然不闪不避,反而胆敢向自己杀来。 细仔明心中大喜,手中砍刀又握紧几分,他决定绝不让这次机会从手心里溜走。 殊不知,孙良添也是这样想的。 我特么等了一晚上就是等这个大场面,你扑街,我过瘾,晚上开香槟!想想都爽! 孙良添眼里都是兴奋,但是心中却很是谨慎。他握刀的手松了又紧,反复几次终于找到了最佳的握姿。 舒适的姿势能使刀像手臂一样完全听从大脑的指挥,恰当的力度既能保证砍刀与对方兵器碰撞时不至于被磕飞,也能让砍刀拥有极大的灵活性。 老基几人已经和为细仔明开路的马仔交上了手,几人纠缠在一起,正好为孙良添和细仔明提供了一对一的机会。 两人大步前进换小跑,速度稍一提升立刻切换成猛冲。 细仔明一往无前,孙良添势不可挡。只一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一刀之距。 说时迟,那时快,细仔明眨眼睛跃起,由上至下劈了一刀。 孙良添反应迅速,及时止步,左手斜托刀背,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卸了下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孙良添格挡卸力只在一瞬,毫秒之间又转手将刀横扫过去。 细仔明何曾见过如此之快的反击,顿时头皮发麻,竭尽全力扭动身子,这才险之又险躲过这拦腰一击。 细仔明心中暗骂一句:糟了,是个高手。 手上却不拖沓,又是“嗖嗖嗖”当头三刀,直冲脑门而来。 孙良添后撤一步,又挡住最后一刀,抓住细仔明前力刚竭,后力未继的时候,一只窝心脚将细仔明逼退。 得势不饶人,孙良添欺身而上,或劈或砍或扫,连着打了一套。见被对方一一接下,也不冒进,后退两步,换口气再来一次。 细仔明虽然还没有大口喘着粗气,但是大幅度起伏的鼻翼显示他现在并不轻松。 且不论,孙良添本就是和联胜在荃湾里小有名气的打仔。就说细仔明一路支援过来,又先动手打了片刻,光体力上就比不过一直被迫在那以逸待劳的孙良添。 打架不仅是技术活,更是一种体力活。 孙良添眼神如电,他一下子就看出细仔明有些体力不支了,那不断起伏的胸膛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孙良添可没有打算给对方喘息的时间。 刀锋一抖,寒光掠着夜色迎面而来。 细仔明暗骂一句:卧槽。 也不管这口气还没歇好,硬是挺刀向前。两人兵刃相交,砸得哐哐响。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哈哈~爽!”孙良添打得痛快之时,忍不住叫啸出声。 孙良添打得是酣畅淋漓,细仔明却是内心焦急无比。他本就是打算擒贼先擒王,一击得手打散对面的士气。 如今被孙良添拖在这里,有违初衷,脑海里只想即刻拿下孙良添,解决当前危机。 眼珠流转,刹那间灵光一闪,细仔明计上心头。明的动手拿不下你,只能玩阴的! 说干就干,细仔明没有迟疑。在孙良添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中,硬是咬咬牙将他的刀拨开,紧接着三刀腹部一刀头,逼着孙良添转身扭头回避。 眼见孙良添如自己预想的那般扭头躲避自己的刀锋,细仔明心中乐道:成了! 事不宜迟,细仔明趁孙良添扭头的间隙,左手自兜里掏出一个包有白粉的塑料袋,朝孙良添面门砸去。 不得不说,东星不愧是专出四仔的,连打架砍人的时候随身都带着白粉。也就是这包白粉,成为了这场战斗的胜负手。 孙良添余光瞥见细仔明朝自己砸了什么东西过来,此时本就是转身状态,想要躲避更是困难,下意识一刀劈去。 操!是石灰粉! 孙良添并不知道这包其实是白粉,只以为是细仔明使江湖上下作手段抛石灰。 只见自己刀锋破袋,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易地将塑料袋划成两半,里面的白粉瞬时倾泻而出,散成大片,想要将自己笼罩。 孙良添心中大骇,深知哪怕自己闭目躲过粉末入眼,也会露出破绽,被细仔明一刀毙命。 “天哥!”细兔仔一声焦急地惊呼,肝胆欲裂。 原本细兔仔时刻注意着孙良添这边,只是孙良添占着优势也就没有插手,只等孙良添尽兴。 没想到战况陡转,对面下了阴招,自己救援不及。没有空懊恼,细兔仔拼着后背挨了一刀,将自己手中砍刀掷出,期望能在细仔明杀招来临之前替孙良添挡下。自己则拖着中刀的后背向孙良添这边狂奔而来。 完了! 这是孙良添此刻唯一想法,惊恐之下大脑竟一片空白,想不出半点策略来。 恰在这万分危机时刻,孙良添忽然觉得自己脖颈处一凉。千钧一发之际,平底起风,不知从哪钻来的一阵妖风直扑战场。 孙良添只觉得自己身上衣衫冽冽,那团烟雾状粉末竟被吹得倒卷回去。 细仔明哪能想到如此场景,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只需上前补上一刀。那倒卷的白粉尽数吹进细仔明因兴奋睁大的眼睛里。 “啊!我的眼!”细仔明一声惨叫,双目遭厄,下意识胡乱挥刀,想劈开可能到来的威胁。 孙良添眯眼一看,好机会! 一道破空声响起,细兔仔扔出去的刀正好磕在细仔明的刀上,刀身一顿。 偏偏这瞬间的机会被孙良添抓住了,一步踏出。刀随人转,人随刀走,寒芒自下向上掠去。 这无可披靡的一刀,直接撩开细仔明的砍刀。一道血线自细仔明腹部往上,隐隐若现。 只差一点,刀锋再前进一步,必然会将细仔明开膛破肚! 孙良添一击得手,一个正腿将细仔明踹翻在地,跟着上手一刀将细仔明握刀的手给废了。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细仔明凄厉的惨叫声惊动了全场。细兔仔这时也慌慌张张冲到孙良添身边,用自己半个身子遮住孙良添。 孙良添看了眼细兔仔血淋淋的后背,拍拍他肩膀,暗示自己没事。 拨开护住自己的细兔仔,孙良添上前一步,用刀直指在地上疼得直打滚的细仔明,厉声喝道:“你们大佬都扑街了,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想动手!” 声震如雷,震慑全场! 第27章 意外收获 自从细仔明被砍翻的那一刻起,这场涉及到两个社团几百人的大械斗也迎来了属于它的结局。 东星一伙如鸟兽散,只留下细仔明等一众伤者。佬基等人欣喜之外,还是紧锣密鼓地安排收尾之事。 几人先是安排受伤的小弟接受治疗,孙良添安慰了一阵细兔仔,也安排了两个小弟陪同细兔仔一同去医院包扎。 至于东星的伤者,只要不是濒死的。一律拖延一刻钟再喊救护车。毕竟医疗资源就这么多,肯定要先用在自己人身上。 接着就是接收这条中街,因为东星一伙都被打跑了,这点也很顺利。 最后,几家又各派了一部分人前去接收细仔明其他场子。这次细仔明为了来驰援这条中街,几乎掏干了其他地盘的人手,现在正是空虚的时候,如果不快点接手,容易被别人摘桃子。 一切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得进行着。 直至安排完任务,佬基三人还是处于亢奋的状态中,几人中也就孙良添尚算理智。 孙良添回忆起刚刚的一幕,心中还隐隐发虚。要不是自己托大,导致给了对手可乘之机,自己就不会差点下去卖咸鸭蛋,细兔仔也不会为救自己而受伤。 心中侥幸的同时又不禁暗道自己终是小觑对手。港岛英雄当真如过江之鲫,只是一个常见的下三滥手段就差点让自己万劫不复。 想到这,孙良添恨急了还在地上打滚的细仔明。看着他捂着受伤的手腕哀嚎的模样,孙良添心中冷笑。 细仔明这是要废了。自己下手的深浅孙良添是有数的,细仔明这只手就算治好,也休想在做体力活和技术活了,能灵活使用筷子就算是大吉大利了。 经此一役,细仔明的势力基本被拔完了,更别说作为一个打仔,最重要的手都被孙良添给废了。何况他的老大乌鸦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孙良添已经可以预料到细仔明的悲惨结局。之前当大哥时有多风光,落魄时就有多无助。一时间竟升起来一丝兔死狐悲的感觉,心中对洗白上岸又期待几分。 见细仔明这要死不活的模样,纵然气细兔仔因他受伤,也再是升不起拿他出气的心思。 只是这人的价值还没榨干,孙良添并没打算就让他这么走了。 挥手喊来人给他止血,再深层次的治疗却是没有的。随后,又派人拿来油洗掉细仔明眼中的白粉。 孙良添这才看清那双因白粉入眼而红通通的眼睛里,看向自己时尽是仇恨,偶尔还有对自己现在处境不妙而感到的慌张。 再仔细深挖下去,那眼底的最深处却是一股磨灭不掉的深深绝望。 孙良添暗自嗤笑:得!又是一个被乌鸦赋予了不可磨灭阴影的可怜家伙! 孙良添叫来人把他抬到傍边一家夜场的包厢里。佬基几人很有眼色,知道天哥有事要做,一个个借口去看小弟接收工作开展得怎么样了,然后就离开了。 包间外面被孙良添的小弟给清场了,孙良添一进包间,四下打量了几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别怪我,出来混,早就应该做好随时被砍死的准备。今天是我运道旺,否则最后你那一刀也会砍在我身上。” 细仔明扶着被废掉的右手,缄默不语。 孙良添半天等不到回应,打算对着细仔明开诚布公地说道:“细仔明,你的处境你应该清楚,这个黑鞋你是穿不了了。我要是你,就趁着你老大乌鸦还没回来赶紧带着钱跑路,至少下半辈子还能有吃有喝,活得好好的!” “什么条件?”这次细仔明没有再沉默,一脸警惕的问道。 细仔明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报仇是不可能的了,至少现在不可能。就算现在能活下来,还得考虑如何躲过自己老大乌鸦的清算。 仔细想想,孙良添说的就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于是细仔明也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孙良添嘴角勾起,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万!一百万给我,我送你去国外,保证乌鸦找不到你。” “你疯了吧?我哪有一百万!”细仔明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嘶吼道:“就算有,全给了你,我就算到了国外也没钱过日子了,还不如死在港岛算了。” 孙良添闻言嘴角笑容更甚,他听出了细仔明话里的意思:他有一百万港纸,他可以给孙良添一些钱买自己一命,但是孙良添必须给他留一点过日子,毕竟他马上是个废人了。 他这是想谈条件!想谈就是好事,总比那种一言不发的茅坑石头好多了。 “那你能出多少?” 细仔明思索片刻:“五十万!” 孙良添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没好气道:“那你还是去死吧,等你大哥乌鸦把你埋了,我一定带着咸鸭蛋来拜你!” 孙良添以己度人,在得到那一箱绿币之前,孙良添自己不涉及黄赌毒这些偏门。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这个老大也能拿出五十多万港纸,自住的房产还没算在里面。 细仔明作为东星四仔出身,五毒俱全,什么偏门没捞过,再加上当了老大这么多年,积蓄只会比自己多。现在只肯出五十万买命,纯属是把自己当傻子了。 “那你想怎样?一百万是肯定没有的。” 见细仔明把问题推给了自己,孙良添摸着下巴思索一番,心中一动:“除了现金,你应该还有其他资产吧?” 细仔明闻言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以为孙良添欲壑难填,不仅想要自己的钱,连自己的那些资产也不打算放过。 照这样看来,只怕自己把钱都交出去,可能还是难逃一死。那还不如抵抗到底,绝不让他如意。 就在细仔明思绪万千的时候,孙良添假装没看到他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要走就得快一点,这些资产你肯定没时间去处理,你转给我,我帮你出手。港纸就不要你的了,让你够钱养老!” 随着孙良添声音落下,又是一阵沉默。孙良添也不急,自己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又想起什么,拿起烟盒询问细仔明要不要来一根。 结果惹来对面白眼,抬抬那只被废的手,这是无声的控诉。 孙良添不以为意,耸耸肩,抽出一根,亲自送到细仔明嘴里,点上。 孙良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接着劝说:“你守不住的,落井下石的人江湖上有多少你比我清楚。更别说你大哥乌鸦,我想他在知道你把地盘丢光的消息后,连给你埋在哪里都选好了,你信吗? 你也别担心我坑你,趁着现在消息还没到乌鸦那里,你拿好钱今晚就走,我也没空安排人暗算你。从此你不回港岛,也别想着报复我。” 孙良添顿了顿,有些大义凛然地说道:“不是我自夸,在荃湾这一亩三分地,你可以说我孙良添没实力,但不能说我没信誉。” 不得不说,孙良添这个在古惑仔里这个奇葩的行为,倒是成了自己最好的名片。细仔明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反驳孙良添的自夸 叼着烟,呼出一口浊气。细仔明还是下定决心:“我在荃湾有一套公寓,湾仔那边还有一个店铺,当时买了八十万,现在大概涨了两倍。” “给你两个选择,这两处转让给我,我给你十万绿币,你正好出国直接能用。另一种,我帮你出手后,然后给你外国账户转一百万,剩下全是我的。” 一个方案立刻有钱拿,另一个则要赌孙良添的人品。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细仔明犹豫片刻,询问道:“十万绿币太少了吧?再加点?” “我都没有再问你要港纸!你那两处资产出手不需要出钱出力啊?唉~算了!看你以后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存也不利,我再添一万绿币。” 最终,孙良添以十一万绿币价格买下了细仔明位于荃湾和湾仔的两套房产。然后安排人给他救治一下。 期间细仔明要了部手机打电话,孙良添没有故意偷听,不过应该是安排人把现金港纸、黄金珠宝这些东西抓紧转移的事。 估计还安排了出逃工具,就是不知道是坐飞机还是乘坐偷渡船。孙良添本就没有打算黑吃黑,所以也没关心。 对于放细仔明一马的事,孙良添也是有过纠结。按理说用些手段把细仔明的价值榨干,再让他消失,这样自己所得所获远超于现在。 但是一番深思熟虑后,孙良添放弃了这种想法。 孙良添走黑道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最终目标还是洗白上岸。诚然赶尽杀绝能让孙良添短时间内收获颇丰,但是这种行为带来的异常快感最容易使人上瘾。 一旦忍不住多做几次,戒都戒不掉。可是要想上岸就不能陷得太深。黑的染多了,想要再洗白就难了! 更何况,孙良添一直认为做事可以狠,但如非必要,请勿做绝。因为你对别人把事做绝了,也可能把自己的路走绝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倘若他把细仔明吃干抹净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还有谁会相信他的保证,到时候再想轻易劝降诈出钱财可就难了。 能花三成力得九成好处,就不要去做那些花九成得十成好处的事。 现在这种状态,孙良添觉得挺好。至于细仔明以后会不会报复,孙良添不知道。至少现在看来细仔明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没必要赶尽杀绝。 孙良添喊小弟照看好细仔明,自己则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床下拖出了一个皮箱。从里面数出十一万绿币后,又把整个箱子塞了回去。 这箱子里的钱,孙良添一直没敢动用,连去银行兑换成港纸的想法都被自己否决了。今天也就是细仔明马上要跑路了,才拿了一小部分出来。 孙良添回到夜场的时候,细仔明已经签好了两份转让合同。等他看到孙良添从兜里掏出一沓绿币的时候,细仔明很明显愣了一下。 说实话,细仔明其实没有相信孙良添会花钱买下这两处产业,自以为是诓骗自己。自己也就故作不知,当是花钱买命。 等这实实在在的绿币放在自己面前到时候,细仔明说不动容是假的,他的眼底分明闪烁着一丝不自然。 孙良添啊孙良添!你这么讲信誉还混什么社团啊! 在收下合同后,孙良添询问要不要自己派人护送。被拒绝后,孙良添无所谓地耸耸肩。 望着细仔明有些蹒跚的背影,孙良添内心充满感慨。一个荃湾的大佬就此落幕,想必自己上一世离开港岛北上时,背影一样沧桑吧! 伤风悲秋了一会儿,孙良添重新抖擞精神,准备处理接下来的事。 正打算电话通知贤少把这两份转让合同拿回去处理一下的时候,贤少竟先一步打电话过来。 “天哥,你来一下,有意外收获!”电话那头贤少语气兴奋。 孙良添多少也来了点兴趣,想要询问一下。结果贤少回了句:“速来!”然后报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那地址是雷蛇地盘上的一个夜场,正是贤少今晚接收的地盘之一,孙良添若有所思。 正巧,佬基几人这时候也回来了。孙良添跟他们提了一嘴细仔明被自己放了。几人表示无所谓,然后邀请孙良添一起庆祝今夜的成果。 孙良添摆摆手,表示贤少那边刚刚打来电话需要自己过去一趟。然后让他们几个自己去庆祝,并提醒别因为喝多了闹事,明天晚上还要继续干活呢! 在佬基几人连连称是后,孙良添又开车来到了贤少所在地。 一下车,孙良添就发现这里平静如常,自己的小弟在有条不紊地维持秩序。想来雷蛇应该没有耍花招,而是按照约定和平交接地盘了。 对此,孙良添很满意,大步走到贤少所在地。 此时贤少正一脸激动地站在门口,看见孙良添走过来,连忙迎上来,笑容压都压不住。 要不是有只手之前受伤了,孙良添感觉他能给自己表演一个苍蝇搓手。 没等自己开口,贤少抢先出声。只见他咧着嘴,眉飞色舞地问道:“天哥,你猜我们抓到了谁?” 第28章 mike的首秀 “谁?”孙良添好奇的问。 贤少露出神秘一笑,并没有直接解答,而是拍拍孙良添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来。 很快,孙良添跟在贤少身后来到一个房间内,里面几个小弟正架着一个中年男子,对他实行大记忆恢复术。 孙良添看了一眼那男子跟猪头没有什么分别的脸,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贤少:“他谁啊?得罪你了?” 贤少食指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稍安勿躁,静静地看小弟们的表演。 只见两个小弟也不问话,只是一直在轮流胖揍男子。不得不说,那男子嘴还挺硬,打到现在依旧一声不吭,偶尔发出两声惨叫、闷哼。 贤少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又喊了另外一个小弟进来。 贤少指的新来的小弟,介绍道:“这是结巴蛇,蓝灯笼,今天接收雷蛇场子的时候跳过来的。结巴蛇,喊天哥!”贤少转头吩咐道。 “天…天哥”结巴蛇人如外号,果然是个说话不利索的。 孙良添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扭过头一脸困惑地看向贤少,不知道他为什么喊结巴蛇进来。 只见贤少似笑非笑地走到被揍男子身边,蹲下身子。一把薅起他的头发,使自己能完完整整看清男子的面容。 贤少一口烟圈吐在男子脸上,狞笑道:“老东西,看不出还挺嘴硬的,揍了你快半个小时了还不招?” 男子嘴角沁着血,勉强睁开充血的眼睛。看了一眼贤少,咳嗽两声,艰难开口道:“大哥,你们真是抓错人了,我…我就是来这里玩玩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是谁。蛇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把我想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让你走。” 孙良添只觉得蛇头这人好像在哪听过,又一时想不起来,干脆默不作声,看贤少继续表演。 听到自己身份被叫破,蛇头知道这帮人确实是冲自己来的,自己想糊弄过去是不可能的了,干脆紧咬牙关,下定决心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眼见对方打算负隅顽抗,贤少一声冷哼,甩开蛇头的头发,擦掉手上血污。 “你不说?那好,我们玩个游戏吧。” 贤少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闹钟,对着蛇头露出一个诡异笑容:“我会给你三十秒时间回答一个问题,如果你不说,或者乱说,这两位兄弟就会好好照顾你一分钟。” 蛇头面无表情,心里却不屑一顾,还不是要动手吗?我都被揍了这么久了,还怕这个? 正在心里暗叹贤少招数不够新颖之时,他又听到贤少补了一句:“对了,忘了告诉你,问话的改成了这位结巴蛇兄弟,他的问话时间也算在你回答问题的三十秒内哦~” 蛇头神情一滞,贤少并没有管他,别了一下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结巴蛇主动接过闹钟,给上了劲,同时开始问:“你…你叫什…什么名字?” 听着结巴蛇的问话,孙良添心里一阵抽搐,光问一句话都浪费了大概十秒钟。 再说,就这样问下去这个叫蛇头的会回答吗? 果不其然,蛇头听着结巴蛇的断断续续的问题,嘴角忍不住一抽,却在闹钟响之前,还是什么都没说。 “叮叮叮!”闹钟响起,不需要吩咐,两个小弟早已蓄势待发,使尽浑身解数给蛇头好好“照顾”了一分钟。整整好一分钟,多一秒不行,少一秒不干! 蛇头又是一口鲜血忍不住淌了出来,但是结巴蛇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给闹钟上劲,然后接着问:“你…你…你到这…这里做什么?” 又是一段熟悉的沉默,紧接着又是一顿熟悉的胖揍。再然后又是一阵熟悉的结巴问题。周而复始。 孙良添感到牙齿一阵酸,只觉得太阳穴处有根筋一直在跳动。 果然,和有口吃的人交流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没点耐心是不行的。自己站在旁边听着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地上那位还挨着揍。 贤少看出了孙良添有些许不适,使了个眼色,两人出去抽根烟。 贤少先给孙良添点上,又给自己续了一根,然后才解释道:“这家伙心理有点不正常,躲在包间内想强行给小姐纹身。人家不同意,就喊了救命。 东星仔就知道多卖点白粉,连看场的本职工作都没放在心上,也就让他肆意妄为。 今天不是巧了吗?我们正好来接收这条街。那个小姐的呼救声被兄弟们听到了,于是过去查看情况,没想到是这老小子。” 孙良添点点头,又问道:“这家伙到底是谁?我怎么没印象?好像没见过啊!” 这下轮到贤少一脸震惊地望着孙良添,见对方真的不记得了,不禁苦笑一声:“什么呀!亏我还兴奋半天,帮你逮到这老小子呢。结果你根本没把人家放在心上。 他啊,就是昨晚差点在我们地盘拐走云家二小姐的那个蛇头。” 孙良添一拍脑袋,这才回想起来。当时贤少是提了一嘴,自己却也没放在心上。 见孙良添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贤少知道他想了起来,于是接着说道:“巧了不是,去查看情况的兄弟里面有一个,正好是昨晚从蛇头手里解救下二小姐的。 当时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于是连忙汇报给我。我琢磨云家出手还算大方,这老小子可以正好当成礼物。 而且他居然在我们地盘干拐卖勾当,坏了天哥你定下的规矩。 所以我直接让人拿了他,准备撬开他的嘴,他那里绝对有些秘密!” 贤少将前因后果一交代,孙良添这才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是皱着眉头,问出心中疑惑:“其他我都明白,就是不知道你喊这个结巴蛇进去审问是搞哪出? 他连说话都不利索,你指望他能问出什么来?” 贤少似笑非笑地递给孙良添一个眼神,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了孙良添一个问题:“天哥,你说如何让一个不怕死的人绝望?” 孙良添直接摇头,表示不清楚。 贤少轻笑一声,饱含深意地说道:“想让一个不怕死的绝望,你得先给他希望!” 看着贤少那双深邃的眼睛,孙良添沉思片刻,绞尽脑汁才想到其中关节:“你是说先予后夺,使其抓狂?” 贤少扯开嘴角,笑道:“不错!要是一直打他,他说不定咬咬牙还能硬抗过去。反正都是挨揍,忍呗。 现在不同了,我每次给他三十秒时间,让他得以喘口气,每次被揍的时候,他就格外想念那三十秒! 人啊!一旦有了希望就再也没法不顾一切了! 就像在雪地里迷失的人,没有希望他就会缩成一团尽量保护自己。一旦他能看的一点火光,哪怕再遥远,他也会放开怀抱奔向火源。” 孙良添扯了扯嘴角,上一世自己北上进厂打螺丝时,情况和现在何其相似。五天工作日的时候,盼星星盼月亮,期盼着周末。 后来有人提出要减少一天休息日,改成九九六福报,自己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把蛇头挨揍的一分钟理解成自己五天的工作日,再把询问的三十秒当成自己休息的周末。 孙良添瞬间带入了蛇头现在的心态,除了崩溃,还是崩溃。毕竟当初自己只是被逼着上班,而他是不得不挨揍! 孙良添也龇着牙,兴奋地一拍双手:“所以你特地安排了结巴蛇这个说话不利索的!” “没错!每次结巴蛇的结结巴巴的询问,都会让他更难受。甚至如果问的慢了,没等说完就又要挨揍。 那么对于蛇头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他一定会觉得结巴蛇在浪费他的时间,在浪费他的希望! 经历过光明就不会再愿意忍受黑暗。有过三十秒的休息,那么下一分钟会让蛇头更加难受 更何况听一个结巴说话真的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尤其是在挨揍的时候!” 孙良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旋即又眼神古怪地瞟了一眼贤少。 自己兄弟这技能学的有点偏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个本事? 一根烟抽完,俩人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闲聊了一会儿,贤少汇报了接收雷蛇地盘的情况。 不得不说,雷蛇很守规矩,地盘交接很顺利,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贤少也按照孙良添的要求,每个雷蛇的小弟装模作样打过一场后都发了三百港纸的路费。惹得一众小弟连连称谢。 只这一晚,孙良添这边就接收了雷蛇三条下街,两条中街。 然后俩人又提到了mike坐镇的紫茉莉卡拉ok。不出意外,大雄和阿华正带着小弟气势汹汹地来拔旗。 结果还没进门直接傻眼了,看场的小弟从之前放狠话的东星仔直接变成了和联胜的人。 和孙良添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大雄哪里认不出前面几个是孙良添的人,只是那个长得特别靓仔的领头人,大雄却没见过。 没见过归没见过,但并不妨碍大雄发飙。孙良添这是什么意思,不去打地盘,跑自己这插旗? 当下就喊领头的mike出来说话:“小子,你是混哪的?” mike叼着烟,都不带正眼瞧的,不慌不忙地答道:“我叫mike,是跟天哥混的。” “孙良添?特么的,他想干什么?跑我地盘插旗?”见自己猜测被证实,大雄直接火冒三丈。 “大雄哥,别那么大火气。要不要我喊人给你送碗龟苓膏啊?”mike不为所动,并没有因为对面大哥发飙而感到棘手。 可是这个不咸不淡的玩笑,却如火上浇油一般,直接让大雄炸了! 你大哥孙良添厉害,瞧不起我也就算了。你这个叫mike的是哪根葱,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要是不收拾你,我还怎么混?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大雄怒目圆睁,指着mike吼道:“他孙良添不守规矩,别怪我大雄不给他面子,今天先拿你们几个出气,让孙良添知道我大雄也不是好惹的!” 听着对方愤怒的言语,mike心中冷笑:哪怕发狠话都只敢找小的麻烦,不敢打正主主意。如此色厉内荏,难怪被天哥压得抬不起头来。 mike心中不屑,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满,反而笑着解释道:“大雄哥,你误会了。我们天哥可没有不守规矩胡乱插旗。这间卡拉ok被天哥买下来了,现在是天哥的产业。” 阿华见缝插针,拉过不听解释想要动手的大雄,提前开口:“你说孙良添买下了这间卡拉ok?不可能!这间卡拉ok刚开业,雷蛇费了这么多心思才在这条街插一脚,又怎么可能把店铺出手?” mike耸耸肩,表示并不知情:“这里面具体情况不是我这种小弟能知道的,不过我肯定这家店已经被天哥买下来了。 二位大佬如果不信,自然可以找我老大查证!还有我提醒一下,天哥说这家店买下来是送给老爷子的礼物。” 原本犹如正要喷发的火山一般的大雄,听到老爷子,神情明显一滞。阿华眉角一挑,一丝戏谑在脸上一闪而过。 “你说的是真的?” “我人在这里看场子,又不会跑,骗你?没必要!” 大雄五官又皱成了一团,纠结万分。 最后还是阿华出面,扒拉一下大雄的衣袖:“大雄,要不我们再从长计议?毕竟都是一个社团的,如果这家店真的被孙良添买下来了,我们这时候打进去,会背上抢夺兄弟私财的恶名。 而且,这间卡拉ok真的像那个mike所说,是送给老爷子的礼物,我们这不是相当于抢老爷子的东西吗?强哥还想不想扎职了,咱俩还想不想在港岛混了?” 阿华说完,大雄再也不复刚刚怒火难耐的神态,心中舒了一口气。见他神色还是有些不甘和郁闷。 阿华又给了个台阶:“事出有因,为了强哥扎职红棍的大局着想,先忍一手,报告给强哥后再做定夺!” 见阿华都把梯子搬到自己脚下了,大雄也就顺坡下驴。从他知道孙良添已经拿下这间卡拉ok的时候,他就明白今天是要白跑一趟了。 只是当着这么多小弟面子上过不去,不得不装作一副不惜一战的样子。否则,遇事则退,还有几个小弟会跟着这样无能的老大? 事已至此,大雄只得放些狠话,转身带着小弟走了,他要把这边情况赶紧报告给光头强,重新安排今晚的行动! 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对了,刚刚忘了说。天哥交代,店里秩序由我们管,外面的泊车业务还是交给大雄哥你来吧。毕竟这个地盘还是大雄哥你的!” mike话中地盘二字特别着重,调侃意味十足。 大雄黑着脸,回头瞪了一眼,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那群离去的背影,mike嘴角的嘲弄丝毫不加掩饰。 “就这种胆色也想和天哥争锋?想屁吃呢?” 听完贤少的叙述,孙良添笑得直不起腰,他可以想象的到大雄当时狼狈不堪的模样。 自己的成功固然让人欣慰,但是对手的失败更加令人欣喜! 等过了半天,孙良添笑完后,擦了擦眼角,对贤少说:“这个mike不错,可以重用!” 贤少赞同地点点头,两人决定让mike去主管正在装修的蓝精灵会所,并打算等装修完成后让他在那里管事。 商定好细节,两人这才回到屋内。一进门,结巴蛇笑盈盈地就上前报告:“天…天哥,他…他招了!” 第29章 云家的谢礼 听到结巴蛇的汇报,孙良添和贤少相视一笑,不出所料。 扫了一眼已经半死不活的蛇头,顺手接过了供词。不得不说,孙良添还得是警察出身,连逼供都按照条子那套来的。 录音配供词,还得加上手印,主打的就是一个专业! 只看了一眼,孙良添就满头黑线。他是提倡专业的,没想到自己的小弟居然那么专业,连结巴蛇因为口吃而重复的字,他们也是一个都没漏! 脑筋这么死的吗?抬头看着包括结巴蛇在内几个小弟期望的眼神,孙良添暗自叹了口气,违心地扯出一个笑容。 “干的不错,加油!我看好你们!” 得到肯定的几个小弟都是一副荣幸之至的样子。 回到供词上,孙良添翻了几页,脸上面无表情,心海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贤少瞄了一眼孙良添的表情,并没有看出什么变化。但是一起长大时积累的相互了解来看,孙良添此时的眼神算得上是充满杀意了。 贤少直接上手,拿过供词快速扫了一眼,顿时神色俱变。 这份供词主要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关于云家二小姐薇妮的。据蛇头供述,他实际是受人指使来拐带走薇妮,只是没想到被孙良添的小弟给坏事了。 并且在监视云家姐妹的时候,发现有另一伙人也在监视这两姐妹。 第二,蛇头的主要工作就是两个,一个是帮人偷渡。另一个是拐带人口到暹罗国或者越南。其中,他还透露自己刚刚拐带了一个人,正准备运出港岛! 第三,则是自己的资产情况,蛇头自称自己大部分资金都在暹罗国和越南。港岛只有一间住宅和十几万港纸。蛇头表示想要花钱买命。 贤少看完,面色凝重,下意识看了眼孙良添,见他没反应,于是自作主张开始安排。 贤少先派一组小弟前往蛇头招供出的地址,将被拐带的人全部救回来。 其次,自己亲自带队去蛇头的家里搜刮他的不义之财。 孙良添思虑的远比贤少以为的要多很多。起码在孙良添眼中,蛇头的第一条供词远比他的不义之财来的重要。 磨搓着唏嘘的胡渣,孙良添开始分析。 蛇头所说他是受人指使才去拐带薇妮的,说明背后有人想要对云家不利,至少是对薇妮不利。 其次,蛇头说的是监视云家姐妹,说明不只是薇妮,就连仙蒂可能也是他们的目标! 甚至可以合理地怀疑,仙蒂和薇妮偷跑出来也可能是对方计划的一部分。 再加上蛇头所说,还有起码另一帮人也在监视云家姐妹。也就是说,最少有两拨人在盯着云家。 想到这,孙良添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自己无意间闯到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这里涉及到的各个势力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更何况,蛇头失手之后竟然有违常理地没有离开这片区域,而是一直躲在这附近。要么是他背后的人另有安排,要么就是他们有把握再把云家姐妹骗到这边,让蛇头继续下手! 有一瞬间,孙良添头皮发麻,惊出一身冷汗。 心里打定主意,此事不宜太过深究,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只是大脑是这么考虑的,心头却总是不经意地浮现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 孙良添神色变化好一阵,才一咬牙,下定决心:此事自己绝不能深陷其中,而且蛇头这个烫手山芋必须尽快处理掉,免得惹祸上身! 那么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把问题抛回去!孙良添决意联系云家,自己这个小虾米不配参与进这件事里,但是云家这个庞然大物一定能解决! 这样一来,自己既能避免让仙蒂姐妹受到伤害,还能获得云家的好感,一举两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弟进来对着孙良添耳语几句。孙良添一脸惊讶地看了一眼,小弟只是认真的点点头。 “请他进来吧。” 孙良添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换了间包房接待来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云家老爷的贴身管家。 管家一身西装笔挺,右手拎着一个箱子。 孙良添只瞅了那箱子一眼,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但还是收了收神,脸上浮现出亲切的微笑,伸手邀请客人落座。 管家稍稍打量了一下孙良添,眼睛微眯,也挤出些许笑容。然后在孙良添的招呼下,自然落座在对面,然后非常主动地进行了自我介绍。 “孙先生你好,我叫大卫,是云先生的管家。今天过来这么一趟,是为了感谢您帮助了云小姐。” 孙良添神情一动,他注意到这位大卫管家说的是帮助,而非救命!但脸上还是不露异常地迎合着,连连摆手说只是举手之劳。 孙良添心中有个估计,看来云家对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感恩戴德,甚至连热情都算不上。 孙良添又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那个黑箱子,如果自己没猜错,那里面一定是厚厚的现金。 云家想用钱买断这次的恩情!确实,对有钱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最好用钱解决,不要欠着人情,毕竟人情债最难还! 毫无疑问,按照云家的资产,这会是一大笔钱。但是,这不是孙良添最想要的。 要知道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但是人情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让人欠下。 诚然港岛有钱人很多,但是像云家这种级别的富豪却是屈指可数。比起金钱,能搭上云家这艘大船才更符合孙良添的利益。 看穿对方想法后,孙良添可以理解,毕竟双方差距太大,不可能产生什么交集。孙良添知道,要想让对方注意到自己,自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大卫先生,仙蒂和薇妮小姐还好吧?” 大卫眉头一挑,直呼豪门小姐的名讳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只当是孙良添身为古惑仔,不懂什么礼节。于是压下那点不快,笑着回答道: “多谢孙先生关心,两位小姐现在都被照料的很好。因此,云先生每当想到这事,对于孙先生愈发感激。所以特地派我来表示感谢。” 孙良添笑着摆摆手,故作好奇地问道:“大卫先生,您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毕竟这里我也是刚来。” 大卫跟着云连浩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孙良添一开口,他就明白其中意思,也不回避,笑着回答道: “之前是去孙先生办公室的,没有等到你。后来才打听到孙先生来这里发展业务了,想着云先生的交代,也就赶过来了。” 孙良添暗笑,不愧是跟着有钱人的管家,说话就是好听。把古惑仔之间的抢地盘硬是说成发展业务。 “我听外面的员工说,今晚孙先生的业务开展很顺利啊。” 来了!孙良添眸子一亮,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还不错,从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手里抢下不少业务,公司业绩能翻个倍吧!当然,和云先生这种做大生意的不能比!”孙良添不着痕迹透露一点自己的实力和潜力,顺便拍一拍云家的马屁。 大卫神色如此,依旧保存笑容:“孙先生年少有为啊!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洪宝公司的老板——洪文。” 孙良添神色一动。洪文?洪宝社团的龙头?他年轻时候也和云家打过交道?或者说,云家就是洪宝背后的老板。 转念一想,其实这并不让人感到奇怪。很多时候那些顶级富豪和家族在生意场上遇到问题,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无法解决,只好采取一些不可告人的伎俩。 而这些伎俩不适合自己亲自去做,这时候自己花钱支持的社团就成为了最好的黑手套。 孙良添此番想搭上云家的船,也是有这层意思在内。一个有资本支持的古惑仔,和一个没有任何支持的古惑仔,两者的发展际遇不可同日而语。 大卫不知道孙良添内心在想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说起来,洪文先生当年也是港岛风云人物之一,只是在孙先生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有和你一样业务蒸蒸日上呢。” 孙良添嘴上说不敢当,脸上却笑着应和着。 笑着笑着,孙良添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尴尬得搓了搓手,道:“瞧我这脑子,大卫先生特地跑来一趟,我竟然都没点表示。阿威,去找经理要一瓶最好的酒来。” 很快,两杯勃艮第黑皮诺放在孙良添二人面前。这种酒价值几千绿币,并不算贵,属实不适合拿出来招待大卫这种层次的人。 但是勃艮第黑皮诺有个好处,不需要醒酒,这也是酒保特地选择这款酒的原因。只需要在高脚杯里轻轻摇晃,就能喝到属于它最好的风味。 果不其然,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酒水,但是大卫在品鉴后依然给了不错的评价,这让孙良添脸上笑容更甚。 孙良添也顺势提出:“既然大卫先生这么喜欢,不如带一瓶回去?也许云先生也会喜欢呢!” 大卫听完,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微笑,却把手中的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左腿搭上了右腿,身子往沙发上倚靠。只是一串动作,顿时让孙良添感到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改变。 如果之前是个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的话,现在则是一个强势控局的精英人士。 大卫双指交叉,左边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语气平淡地拒绝道:“还是算了吧。这酒偶尔在外面喝一次感觉还不错,但是带回去还是免了。毕竟层次太低,放在酒架上会破坏整个氛围,拉低品味的。” 孙良添满脸的笑容直接僵住,接着脸色由白到青。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大卫提到洪文当初还没有孙良添威风,并不是看好他孙良添。 而是在表达,你孙良添这点势力不算什么,只要我愿意,我就能让一个小瘪三混得比你好千百倍! 孙良添又羞又恼!孙良添明白大卫看不起自己,他在蔑视自己,他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不配摆进酒架的勃艮第黑皮诺。 反观大卫则完全无视了孙良添脸上精彩的表情,径直站起身来,理了一下衣角,缓缓开口道:“出来也很久了,云先生那边还有事。今天多谢孙先生的招待。” 说着将一旁的黑色皮箱摆到面前打开。霎那间,满满一箱子港纸出现在孙良添面前,只粗粗扫了一眼,最少有一百万。 大卫指着这箱港纸,若无其事地对孙良添说道:“这些钱是云先生给你的谢礼,请你收下。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施了一礼,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只是刚握上门把手,后面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大卫先生,我看您还是把我的礼物给云先生带回去吧。” 大卫眉头一沉,原以为这个孙良添是个有眼力劲的,没想到这么不上道。 转过身,冷着脸刚要拒绝。却见孙良添拿着一沓文件,从中抽走几张。然后径直走向自己,将手中文件递了过来。 大卫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直到孙良添笑着把文件又递了递,大卫这才接过。狐疑地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孙良添。 此时的孙良添早已将刚刚被拒绝后羞恼的情绪隐藏。面对大卫直勾勾的眼神,孙良添从容不迫地解释道: “人今晚开展业务时候发现的,大卫先生来之前刚刚才开口。如果云先生需要的话,这就当是我的礼物,请大卫先生帮忙带回去。” 大卫听完,又转头望向被孙良添抽走的那几张文件。 孙良添了然,直接开口:“这部分是他因为在我这里从事非法勾当,自愿对我进行赔偿的承诺书。” 大卫脸皮抽了抽,神特么自愿! 但是也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见此,孙良添让人把关在另一个房间的蛇头给提了过来。 看见蛇头那被揍得和猪头一样的脸,大卫相信了孙良添所说,是刚刚才抓到这家伙是话。 “多谢!”大卫深深看了一眼孙良添,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排人把蛇头带回去。 等大卫走后,孙良添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看了一眼桌上那一整箱的港纸,这是九成九的港岛居民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 孙良添又是一声叹息。虽然这次没有如愿上了云家的大船,但是结果好像也并不是很坏。至少钱到手了,还把蛇头这个隐藏的祸患给送走了! 而且~ 孙良添脸上浮现一抹古怪之色。 你云家想用一箱港纸买断我的恩情,也要看我答不答应。这次我再给你送上一个人情,就看你承不承情了! 就算不然让我上船,起码还要再送一箱港纸过来才能还了这次的人情! 一想到可能还有一百万港纸,孙良添心情瞬间又好了。 就在孙良添有些兴奋得哼着曲的时候,贤少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天哥,速来楼下!” 第30章 给你送点功劳 孙良添苦笑一声,怎么感觉贤少才是老大,一通电话就把自己指挥来指挥去。 孙良添把这一百万港纸的黑色皮箱放好后,立刻来到了楼下。一辆白色小货车停在门口。 “怎么了?” 贤少没有回答孙良添的问题,而是叉着腰,朝货车努努嘴。 一个小弟立刻会意,打开了货车后箱的门。孙良添在贤少的陪同下,走了过去。 孙良添只看了一眼,脸上不住的染上了怒色。十几人被绑住手脚,蒙上眼睛嘴巴,扔在了车厢里。 “这是在蛇头供述的藏人地点找到的,都是蛇头拐卖的人口,大多数是女的,还有几个男的和小孩。 其中很多是偷渡来的时候被他给绑了的,还有几个是本地人,被骗走惨遭拐卖的。” 孙良添点点头,他对人贩从来不抱有好感。孙良添始终认为一个人的社会价值有大有小,但是不论如何,都不应该被当成货物进行买卖。 没等孙良添神色恢复,贤少又说了一个更让自己怒火中烧的事。 “根据我在蛇头老窝里找到的资料,这老小子还没完全讲实话。他贩卖人口到暹罗国并不是随机的,而是有目标的下手。被贩卖的人里有很大一部分会被摘取器官。” “人体器官买卖?!”孙良添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 “嗯!根据他自己记录的情况来看。泰国买家在全世界找那些身体器官衰竭的有钱人,然后利用手里的情报网筛查出能够匹配的器官源。 最后花钱让蛇头这种人进行诈骗、拐卖、绑架等方式弄到暹罗国。然后再进行人体器官摘除手术。” “这么说,像蛇头这种人还有?” 贤少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还有很多,可惜我们没有信息。无法找到他们。” 孙良添咬牙切齿地咒骂道:“王八蛋,别让我抓住这些没人性的东西,否则…” 孙良添没有说否则怎么样,但是贤少能够理解。只是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说什么都是白搭。 所以贤少把话题扯回了车上被拐卖的人身上,问道:“这些人怎么处理?” 孙良添叹了口气,答道:“先松绑,安慰一下。安排人给他们送点吃的和水过来。然后你问一下情况,我去打电话给条子,让他们处理。” 贤少一把拉住想要去打通知警察的孙良添,苦笑一声:“天哥,你别急啊。里面还有许多是偷渡的,他们可不想被条子发现!” 孙良添被这么一提醒,才如梦初醒,一拍脑袋,有些懊恼道:“我怎么忘了这茬?这样吧,你问一下情况,想回内地的让条子送他们回去。 如果想要留在这,帮忙安排到我们地盘上找份小工。后面看人品在决定怎么处理。 对了,让所有人嘴都严实点别提偷渡的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孙良添很快又做出新的安排,并让贤少去警告一下所有人。 很快,贤少就回来了:“天哥,这边都统计完成了。本地被拐卖的都强烈期望能派警察送他们回去。 至于那些偷渡来港岛的,除了两个经历这次事件吓到崩溃,想要回去以外,剩下的不是同意留在这里打工,就是想要去找自己在港岛的亲人。 唯一麻烦的是里面有个小和尚,他什么都不说!” 和尚?孙良添疑惑地挠挠头,但还是对此进行处置:“和尚就先别管他,等条子走了我亲自问问,其他人都按我们商量的来!” 孙良添遵从了那些偷渡来投奔亲戚之人的意见,毕竟他们和那些无家可归,想来港岛打工发财的人不同。 在确定他们无恙后,还每人给了两百港纸的路费。 随后,安排小弟把愿意打工的偷渡客连带那个和尚一起拉回了自己的大本营。 接着才去路边的公共电话亭拨通了厉秀贤的号码。 只响了两声,那边就有人接起了电话:“喂?请问是谁?” “我!” “阿天?这么晚用路边电话亭打电话给我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厉秀贤语气疑惑,还带有些不安。 “我没事,只是看你警衔那么低,送你点功劳,让你升职而已!”孙良添听出电话那头对自己的担心,换了个轻松的语气进行调侃。 “切!” “真的!你还没睡吧,没睡就过来,不然好处我就让给别人啦!” “我还有空睡觉?你们几家今晚搞出这么大动静,我们反黑组全组陪你们加班啊!”厉秀贤语气里变得充满了怨念。 孙良添莞尔一笑,也不顺着他的话接茬,而是报了个地址,让厉秀贤速度赶过来。 “你从哪找来的?”当厉秀贤到的时候,几个被拐卖的人口正在旁边的饭店里狼吞虎咽。 狼狈不堪的几人看到警车到来,眼神里也饱含激动。 “今天扫场的时候,抓住了一个人贩子。就是那个差点拐走云家二小姐的蛇头。这些都是他之前拐带的,还没来得及送出港岛。 我想着找到失踪人口应该也算功劳,虽然不是你们反黑组的活儿,但是你们老大应该也会嘉奖你吧。” “我谢谢你哦~” 孙良添嫌弃地看了厉秀贤一眼,怎么感觉这家伙有点阴阳怪气。 “那蛇头呢?没被你打死吧?让我一起带走。” 孙良添给厉秀贤使了个眼色,嘴角勾起,仿佛在说:你猜! “你交给云家了?”厉秀贤大惊失色。 孙良添有些奇怪为什么厉秀贤会有这么大反应,但还是点点头:“嗯,被他们带走了!” 厉秀贤左手扶额,有些苦恼地搓了两下。然后又有些幽怨地瞧了孙良添一眼。 孙良添被看得莫名其妙:“没抓到主犯没关系的,你解救这么多被拐人口已经是大功劳了。跟你们老大说是扫黑行动中,收的举报的就行了!” 见孙良添还很贴心地为自己找好借口,厉秀贤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安排警车先把人带回去做笔录,然后该去医院的送去医院,该回家的回家。 就在厉秀贤钻进驾驶室,准备打个招呼离开时。只听见孙良添在后面挥着手,喊了一嗓子:“厉sir记得帮我申请良好市民啊!” 厉秀贤闻言一个踉跄,果断回敬一个国际问候手势,然后带着伙计扬长而去。 看着警车远去,孙良添今晚的事也基本完成了。安排一些小弟看场子后,孙良添带着装钱的黑色皮箱,载着贤少一起去医院看望细兔仔。 此时细兔仔已经做好了伤口缝合,但是这几天只能趴着了。 原以为他会有些沮丧,没想到精神还相当不错。甚至拜托贤少去问一下帮他包扎的那位护士是否有男朋友。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孙良添发现细兔仔竟然有些失望。这让孙良添不禁多看了自己这位发小几眼,难道,自己这位兄弟天生建安风骨?! 回到办公室,孙良添和贤少统计起今天的收获。 今天花了五十万港纸买下紫茉莉卡拉ok,然后一共抢了东星三条中街,五条下街。 还有从蛇头那里抄获的一套位于元朗的房产和十三万港纸。 同时花了十一万绿币买下了细仔明一套荃湾公寓,和一间位于湾仔的店铺。 再加上云家送来的一百万港纸。 今晚收获颇丰,就连孙良添这种两世阅历的人,心头都忍不住在颤抖。贤少更是直接用那一百万港纸铺满了地板,躺上去享受了! 港纸并不是沙发,躺上去也不会感到很舒服。但是那种掌握财富的感觉,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贤少更是直言今晚做梦都能笑醒。 孙良添也很兴奋,虽然没有像贤少这般表现的如此明显。但是一直扩张的瞳孔能说明很多事。 终于过了很久,两人才稍微平复一下心情。这才想起扫场结束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地抗议了。 孙良添提议去楼下奶茶叔的冰室里对付一顿,不要跑远了。这几天情况复杂,以免被人抓住机会,乐极生悲。 奶茶叔原本是个警察,后来得罪了鬼佬警司,被踢出了队伍。幸好当差时积攒了不少好人缘,在这里摆起了奶茶档。随着越做越红火,最后开起了这家冰室。 孙良添几人是在这附近的福利院长大的,福利院没有财政拨款,全靠好心人捐助。 但那时候的港岛大家都没什么钱,福利院的伙食也就好不到哪去。里面包括孙良添在内的孩子时常受到街坊们的接济。 所以孙良添等人入了社团,才会选择在这里看场子,禁止黄赌毒出现在自己照看的地盘上,也是为了保护那些照顾过自己的街坊们。 奶茶叔就是其中接济最多的一位。孙良添为了感激他,原本不打算收他的保护费。但是奶茶叔以不让孙良添难做为由拒绝了。 奶茶叔自己交纳保护费,并且带头劝说街坊。为孙良添扫除了很多麻烦,否则那些帮助过自己的街坊不肯交,自己也实在不好意思强要。 最后只怕会完不成社团的任务被处罚。亦或者自己吃亏帮街坊补上。 所以,孙良添几人对奶茶叔是十分感激的,也如同对待长辈一般敬重。常常带小弟去照顾奶茶叔的生意,变相的在补偿他。 孙良添和贤少进入冰室的时候,奶茶叔正在柜台后面看杂志,他的侄子小胖墩在清理一张台面,应该是上一桌客人留下来的。 一看到孙良添两人进来,奶茶叔只是抬眼扫了一下,说了句:“来了啊。”然后又把目光投向手中的杂志上。 孙良添两人问候了一声,偷偷瞄了一眼。嚯,娱乐杂志女星专栏!奶茶叔人老心不老啊! 小胖墩倒是很热情地跟二人打了声招呼,然后立马清出一个台位给两人。 随后去倒了两杯冰水过来:“天哥,贤少,夜宵吗?” 没等两人回话,只听到柜台后传来一个声音:“夜宵?我看他们连晚饭都没时间吃!”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奶茶叔不知什么时候合起了杂志,顶着老花镜朝这边望来:“怎么?你们不去喝庆功酒呢!” “嘿嘿,小胖,别理他。我们还没吃晚饭呢!还是老三样。速度快一点。”孙良添朝小胖墩使了个眼色,连餐牌都没看,熟练地点上了餐 。 “好嘞!”小胖墩应和一声,转身进后厨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就托着两个餐盘回来了。 “来!天哥,这是你的金砖椰香咖喱厚切猪排饭,配菠萝包和加冰杨枝甘露。贤少,这是你的滑蛋虾球饭,搭爆浆冰面包和冰汽水。” 小胖墩刚把东西放下,又听到奶茶叔的声音:“再每人给他们加个咸鸭蛋!” 小胖墩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老叔。不明白天哥两人是怎么惹到他了。 孙良添和贤少对视一眼,耸耸肩,他们明白为什么今天的奶茶叔如此反常。 咸鸭蛋是港岛人祭拜时最常带的东西,奶茶叔说是给二人加个咸鸭蛋,实际上却是在担心他们混社团终有一天被人砍死。 话里潜藏着深深的关系。想来是知道今天两人带队扫场的事了,这才忍不住埋怨起来。 见孙良添两人也不搭理,奶茶叔翻了个白眼,无奈叹气: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无可奈何地只能重新把心思放在了杂志上。 孙良添和贤少一边用餐一边和小胖墩闲聊着。而奶茶叔提着耳朵在后面偷偷听着。就在这和谐的环境下,孙良添两人也算是吃了一顿安心的晚饭。 把最后一口菠萝包塞进嘴里,孙良添喝了一口杨枝甘露,满意地靠在椅子上揉着肚子。 自己操劳了一天,晚上又干了一场架,比平时更需要补充食物。 不得不说,奶茶叔这家冰室里的东西,味美量大,哪怕不是冲着奶茶叔,这里也是值得多来几次的食肆。 就在孙良添餐后小憩片刻的时候,很久没出声的奶茶叔突然轻咦一声,又啧啧啧了几句。 引得孙良添一阵好奇,端着饮品就来到柜台。探出头一瞧究竟,发现奶茶叔的杂志上是一个自己认识的女星——李嘉宁。 杂志上特地空出两页专门供李嘉宁一人的照片,旁边还有详细的个人介绍和娱乐八卦。 奶茶叔瞥了眼孙良添:“这个女明星不是前几天来拍广告的吗?说起来,阿天,你还和她拍了一段对手戏啊。” 孙良添尴尬一笑:“奶茶叔,别笑话我,当时不是没跑过龙套吗?只是玩心起来了而已。” “这小丫头还蛮靓的!阿天,有联系过吗?” “想什么呢?奶茶叔,人家这么漂亮,摆明以后嫁进豪门的,我们这种小瘪三路上遇到,人家连正眼都不带瞧的。” 孙良添嘴上是这么说,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当初手中那具娇小软糯的躯体。 就在孙良添神情恍惚的时候,他又听到奶茶叔开口:“你说的也没错,这杂志透露上次那个一起来拍广告的男主角是她的男朋友,叫什么来着? 叫…哦,对了!好像叫黄振,听说他爸是什么港岛大才子,家里好像很有钱,应该也算是豪门了吧!啧啧~” 孙良添有点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假笑两声应付过去。 准备喊贤少回去的时候,转头发现贤少突然又点了一份特色素食套餐。 贤少摸了摸自己头发,朝孙良添使了个眼色。孙良添这才想起,自己那里还有个被拐卖的和尚! 第31章 小喇嘛贡布 办公室里。 孙良添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和尚有些惊奇,他没想到这个和尚看着非常年轻,甚至可能还没成年。 更没想到的是,这不是个普通的禅宗和尚,从穿衣风格上来看应该是藏区的密宗喇嘛。 很快这个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孙良添和贤少只听到面前这个和尚用一种非常标准的普通话问道:“我能再吃一份吗?” 孙良添愕然,没想到这小小的身体内饱含这么大的食欲,要知道奶茶叔店里的食物从来都是量大管饱的。 “被饿了几天了,我还在长身体嘛!”也许是看出两人的惊异,小和尚又解释了一句。 孙良添朝贤少点点头,贤少表示了解,然后出去安排。刚要出门的时候,贤少就听到后面那小和尚高呼着:“别买素的了,我要吃肉,我能吃肉!” 猛然听到和尚主动要吃肉,贤少被惊得一个踉跄,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不守清规!从小就是个花和尚!” 那小和尚丝毫不惧,反瞪回来:“我们藏传密宗又不是那群死脑筋,三净肉是可以吃的!” 三净肉,就是非亲眼所见杀生、非自己杀生、非因我所杀的肉。 对此孙良添上一世也有过一些了解,挥挥手让贤少按要求去安排。然后,转过头盯着这个小和尚,毕竟在港岛这里,一个藏传密宗的小和尚本就不常见。 只是没想到在自己盯着他的时候,小和尚也在打量着孙良添。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半天,孙良添终于忍不住了,想要先开口,没想到让小和尚抢了先。只第一句就打了孙良添一个措手不及。 “大叔,akin是你杀的吗?” “谁?akin是谁?”孙良添被问得一头雾水,甚至都没空去计较被一个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家伙喊成大叔这件事。 小和尚盯着孙良添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akin是个法师,也是我的朋友。大叔,是你杀了他吧?我看到你佩戴着他的佛牌了!” 孙良添低头看了一眼从自己衣服里露出一角的无事平安牌,顿时恍然大悟。想来小和尚口中的akin是指前几天黑吃黑事件里,被杀手击毙的那个暹罗国和尚。 见到孙良添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小和尚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摇摇头,一脸疑惑地说: “不对,你身上的业不是akin的!如果是你杀了他,你身上应该有他的业才对。可是你身上的业不是他的,却又和他有关系!不明白,实在不明白!” 见小和尚又是抓脑袋,又是摇头,显得无比困惑。孙良添也被搞懵了,什么业啊?他在说什么? 但是,孙良添至少知道了他认识那个叫akin的暹罗国和尚,不禁好奇地问起了两人的关系。 经过小和尚好一番叙述,才将事情说了个通透。听完,孙良添眼神古怪地瞧着这个小和尚。 据小和尚说,他的名字叫贡布,是侍奉某个仁波切的小喇嘛。他和那名叫akin的暹罗国和尚是在网上结识的。 所以之前他说和akin是朋友并不准确,两人只是网友,并且从没见过面。这次两人一起出现在港岛算是面基了。 只不过两人之所以约见的理由也很奇葩。 之前贡布陪同仁波切来港岛佛学会交流的时候,接触到了互联网,并在佛学网站上和身处暹罗国的akin产生了第一次的交流。 本来双方只是商讨佛法差异,慢慢聊到秘术秘宝之类。也许是年轻人太过气盛,聊着聊着竟聊出了火气,都认为自家术法更胜一筹,非要分出个高下。 只是在网上终究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约定半年后相约港岛,带着宗门的宝贝当面斗个输赢。 只可惜这次线下battle,还没开赛,就胎死腹中。 后面的事,孙良添也大概都知道了。半年后,正好宗内师兄在港岛这边接了个活儿。贡布向仁波切告了假,哀求师兄带自己来见识见识。 而akin因未成年,无法独自飞往港岛,于是只好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乘坐走私船进入港岛,以至于遇到后来的事。 孙良添听完一阵恍惚,心中感慨万千。心中甚至不无恶意地想:好好的两个出家人,为了网上的口嗨,非要在线下真实对面。 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一个被杀,一个被拐。这说明什么?说明没事别去见网友,大多没好事! 孙良添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贡布提供的信息。迟疑了片刻,才开口:“akin已经死了,不是我杀的。 如果你想知道过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保证不会外传出去。我不想惹麻烦。” 贡布点点头,伸出小指头要和孙良添拉勾。孙良添被贡布突然的这一场给搞愣了,过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完成了拉勾契约。 于是,孙良添从自己发现有人走私开始,一直说到自己借着akin身死的机会抢枪反杀了杀手。 孙良添将脖子上挂着的无事平安牌拿出来,对着贡布扬了扬:“这东西就是akin的遗物。” 自己说自己佩戴的是别人的遗物,这让孙良添有一种后背发麻的感觉。 贡布却没有察觉到孙良添那一点不自然。只是自顾自托着下巴思考孙良添所说故事的真实性,偶尔还抬头看了一眼孙良添。 最后,贡布才释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身上没有属于akin的业,你是为他报仇的人。” 说着,又看了眼孙良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孙先生,能让我看看pra pikanate吗?” “什么?”孙良添没听懂贡布口中的pra pikanate是什么,迷惑地歪了下脑袋。 “就是这个!”贡布指着孙良添脖子上挂着的无事平安牌。 “你知道这是什么?”孙良添对这个无事平安牌一直很感兴趣,至今还记得那份刚入手时独特的阴冷感,当即取下递给贡布。 贡布连忙用衣服擦了一下双手,恭敬地行了一个合十礼,这才双手接过。 注意到贡布小心翼翼地捧着无事平安牌,放在灯光下仔细研究。 孙良添忍不住好奇道:“贡布,你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贡布头都没抬一下,依旧认真地研究着,只是顺口为孙良添解惑:“akin和我约定斗宝的就是这东西,它在暹罗语里叫pra pikanate,可以理解为佛牌。 制作佛牌最次用兽骨,最好用人骨。这枚佛牌就是最好的那一批。但是…” 还没等贡布说完但是,孙良添就感到一阵恶寒。他是知道好的佛牌是有可能用人骨制作的,当时自己还心理安慰说这是象牙。 现在想想,自己把人骨挂在胸前几天,瞬间就有点毛骨悚然。 余光中扫到孙良添突然打了个寒颤,贡布当然知道他在脑补什么。一脸无语地抬起头,提高声音说道:“但是!这枚不是用人骨制作的。” “不是人骨?幸好幸好!不过,你不说说最好的佛牌都是人骨作的吗”孙良添一脸庆幸,但是转头又露出疑惑的表情。 贡布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这个杀过人的社团老大的胆子还没自己这个未成年人大,居然害怕人骨! “这枚佛牌材质特殊。很久以前,暹罗和我国交界处有一个村子,里面供奉一枚象牙,传说是三头象脱落的,具有趋吉避凶的神奇功效。 后来有一天,不知什么缘故断裂成两截。大的仍受供奉小的那一部分则请了一位大师拿去雕刻佛牌。 听说那位大师用象牙搭配手中的另一种材料制作了这枚佛牌。” “什么材料?”孙良添忙问,生怕又是人骨之类的东西。 贡布摇摇头:“我不清楚,akin应该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枚佛牌制成后效果很好,几经流转,最后被akin的宗门收藏。” “效果很好?这枚佛牌具体有什么功能?” “听akin介绍时候说,这枚佛牌继承了象牙趋吉避凶的功能,可以主动帮主人躲避灾厄。” 孙良添顿时大吃一惊,感到不可思议。照贡布这么说,这枚佛牌几乎就是神仙话本里的法器了。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 但是,还没怀疑多久,孙良添就自己说服了自己。连自己重生一世这么离谱的事都发生了,这个世上有一些神秘侧的东西,好像也能解释地过去! 因此有些惊喜的感叹道:“那这么说这东西当真是个宝物。” 孙良添眼中绽放出光芒,他忽然想起来今天和细仔明决斗时,遇到的那阵怪风。如果不是那阵风吹散了白粉,自己今天的下场犹未可知。 仔细想想当时自己胸口感到一阵阴凉,不就是佛牌的位置吗?真是个好东西,这就救了自己一命! 贡布却是冷哼一声,对孙良添的话有些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地说道:“若真像akin所说那么厉害,能一直趋吉避凶,那他又怎么会死在那片沙滩上呢? “这~”孙良添无言以对。 只听贡布自问自答道:“我从来没听说过世上有只得好处,却不用付出代价的事。所以,我判断akin为了和我斗宝,故意隐匿了这枚佛牌的弊端!” “什么弊端?” “以我对趋吉避凶类法宝的了解,分为避凶和纳吉两种,按照传说中象牙莫名其妙裂开的说法,我怀疑是避凶那一种。 就是法器替主人吸收灾祸,传说玉石替主人挡灾后会裂开就是这种。只不过这枚佛牌经过大师的制作,有些神异,会一直主动吸纳主人遇到的霉运。 当吸纳的霉运到达阀值,在佛牌内潜藏的霉运会像蓄满的水库,直接开闸放水。 到时候庞大的霉运会克死佩戴者,直至清空霉运,再迎接下一任主人。” 贡布说完,孙良添后背发凉,竟是惊出一身冷汗。想想那个叫akin的和尚当时跑的是直线,并未闪躲,却能让杀手耗费一个弹夹都没击中他。 要知道一个敢于持枪黑吃黑的杀手,技术不会太差,总不至于连射击一个跑得并不快的和尚都做不到。 结合贡布的话,现在想来当时应该是佛牌在起作用。只不过后来霉运满了,达到阀值,才克死了akin。 想到这,孙良添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贡布手中的佛牌。这绝对算的上是个宝物,自己带上它,至少不用担心某天带着小弟吃火锅,被一个小瘪三一刀捅个对穿。 被仇家几百人追杀砍死也就算了,被无名小卒杀了,那得多冤啊! 可是,这个佛牌又是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把自己给克死。 戴还是不戴呢?好纠结啊! 最后还是贡布帮自己下定决心:“这枚佛牌刚刚清空了霉运,相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事,等感觉霉运攒满了,不戴就是了。” 孙良添接过贡布递过来的佛牌,犹豫之下,还是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并且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和akin斗去,他都拿出这种宝物,你准备的东西是什么?” “一个由高僧眉心骨和舍利子制成的嘎巴拉!会在主人将要遇到危险时示警,让佩戴者有时间躲避灾厄。”贡布面带自豪。 孙良添点点头,他懂了。这件佛牌是自动趋吉避害,那件嘎巴拉是主动示警,让佩戴者自己处理。 两者各有各的好处,也有自己的不足,但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那你的那个嘎巴拉在哪呢?”孙良添朝贡布身上瞅了瞅,也没见能藏宝贝的地方。 “你想干嘛!”贡布瞬间警惕起来,一脸狐疑地打量起孙良添。 “没事!就是想见识见识,不要你的!”孙良添脸上浮现一个亲切的笑容。 贡布疑心不减,但还是开口道:“在师兄那里,要不然也不至于会被拐走,嘎巴拉一预警我早就跑了!” 贡布说起来被拐卖的事,还有点愤愤不平。孙良添掩嘴偷笑:这个贡布,还是个孩子啊! 就在孙良添暗自腹诽的时候,还有些郁郁寡欢的贡布,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来了精神。 目光炯炯地盯着孙良添:“孙先生,你之前好像说,akin在死之前想要喝一种液体对吗?那个液体也在你这里吧?” 孙良添被这炙热的目光看得全身一颤,仿佛被野兽给盯上了一般! 第32章 爱老虎油 贡布的这个表情让孙良添意识到,自己从akin尸体上捡到的那个瓷瓶和里面的液体,绝对是个好东西。 之前贡布查看有趋吉避凶功效的佛牌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孙良添有点犹豫,打算先探探口风。 “我知道那东西,看当时情况akin临死前曾经想喝那个。可惜,没有喝到,瓷瓶掉在了地上。” 孙良添留了个心眼,只说瓷瓶掉在地上,并没有说里面的液体是否洒漏出来。 听到瓷瓶翻落在地,贡布捶了一下大腿,神情一下黯淡下去,整个脸上都是万分惋惜的表情。 孙良添这时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很贵重吗?你怎么看起来很心疼啊?” 贡布怅然地抬起头,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孙良添,仿佛在责备他没有及时保护好那瓶液体。 思考了片刻,贡布还是说出来了:“不能说珍贵,只能说大概率世上只有这一瓶了。你说我心疼吗?” 孙良添大吃一惊,虽然还不知道那瓶液体到底是什么。但是世上的孤品没有不贵重的,更何况是连见过不少好东西的贡布都如此上心的宝物! “那也是你们俩比斗的宝贝?”孙良添试探问道。如果真是拿来比斗的,其价值肯定不会在佛牌之下! 贡布兴致缺缺,但是还是点头了,介绍道:“那东西只有akin的宗门有,akin叫它——爱老虎油?” “啥…啥?”孙良添以为自己听错了。听着名字怎么这么像催情神油啊? 话说东南亚那边特产灵性植物,前世曾听闻有降头师用灵性植物的精粹制作情降粉,效果更甚于印度神油。那瓶液体不会也是这种东西吧。 孙良添古怪地看了眼贡布,这俩个小和尚怎么玩得这么花? 贡布当然不知道孙良添已经想歪了,认真地解释道:“那瓶东西是akin宗门特产,外界并没有,所以也没有什么专门的名字。 akin管它叫爱老虎油,所以我也就跟着叫了?” “怎么叫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因为它的制作主材是老虎。” “老虎?”这下孙良添是真惊讶了。 贡布认真地点点头:“这种液体是以老虎搭配其他稀有材料独门秘法配制,其中除了虎皮没用到以外,基本一头老虎的全部精华都在里面了!更何况akin手里那一份还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孙良添很好地充当一个捧哏的角色,诱导年轻的贡布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对于这点,贡布并不清楚,而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根据akin所说,他这瓶是由两头彪的精华熬制而成。” “彪?!”孙良添当然听过什么是彪,前世刷短视频app的时候,正好看到过相关介绍。民间自古都有三虎必一彪的说法! 关于三虎一彪,主要有这两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据说老虎所生的幼崽中,如果出现一只相对瘦弱的,在生存条件相对艰难的情况下,这只相对瘦弱的幼虎会被父母遗弃。这些被遗弃的幼虎,便成为深林中的众矢之的,备受欺凌,基本上没渡过哺乳期就死于非命,仅仅只有少数能够存活。 这些存活下来的幼虎,就是彪。由于在炼狱的环境中走过来的,成年的彪变得极度残暴。 第二种说法,据说老虎所生的幼崽是三只,会出现一只长得较为壮实的,它便是彪了。在没有母虎的情况下,彪会伤害甚至咬死其他两只幼虎,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母虎带幼崽渡河时,会先将彪叼过河对面,回来叼另一只幼崽过河,再将彪叼回来,叼另一只老虎过河。 无论哪种说法,彪都是虎中的佼佼者。 所以,如果akin没有对贡布吹牛的话,那瓶液体所蕴含的能量远远超过了正常用老虎熬制的普通版本。 世上老虎本就不多了,要想找到彪更是困难,更何况还要两头彪,其他所说的特殊材料还没算进去。 只这两头彪的原材料就可以说是世上独一份。难怪贡布听说瓷瓶被打翻在地会是这副心疼的表情。可以理解! 霎时间,孙良添脑海里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仔细回想才发现贡布话里透露出的讯息。 这种液体是akin宗门秘制的,他们居然能豪气地用两头彪来制作药液,再加上akin暹罗国和尚的身份,akin的宗门也不言而喻了! “akin的宗门是暹罗国的虎庙?”孙良添语气里饱含惊讶。 贡布有些讶异地看了孙良添一眼,没想到他居然能猜出来。也没掩饰,点点头表示确认。 孙良添心中翻江倒海,前世刷短视频app的时曾见过虎庙的信息,哪怕再大陆都有所耳闻。 更有甚者,曾专门制作了关于虎庙的纪录片,再加上暹罗国等东南亚国家什么独特的术法。 孙良添明白,这不是一个自己现在就能够招惹的对象。也难怪那些走私船会听akin的话,哪怕违反交易规则,也要带他偷渡到港岛。 摸摸挂在胸前的佛牌,孙良添心想这东西可能会是个祸害。 虽然自己没有杀死akin,但是就怕人家不讲理,非要让你当个垫背。 但是思索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于是干脆不再想这件事。毕竟自己现在人在港岛,对方在暹罗国,这一生都不一定能遇到呢?何必现在就杞人忧天呢? 这一番心理活动不足与外人道。单纯的贡布就更不会明白孙良添在想什么,他现在满脑子就是那瓶举世孤品的“爱老虎油”。 贡布又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孙先生,那瓷瓶里真的没有一点,哪怕一滴的老虎油了吗?如果有的话,请务必给我一点,我不占你便宜,我用九牛壮骨粉跟你换?” “九牛壮骨粉又是什么东西?”孙良添疑惑这些出家人好东西怎么一样一样的,还都没听过。 “牦牛你知道吗?我们用高原上最好的九头白牦牛配合草药碾磨成粉,是强壮体魄,补充气血最好的东西。很多富豪都一掷千金求购一份壮骨粉呢!”介绍起自家的好东西,贡布又是一脸自豪。 “是吗?这么厉害?那和爱老虎油哪个更好呢?”孙良添一脸惊喜,真诚地问道。 贡布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含糊其辞道:“这个怎么能这样比呢!我们的九牛壮骨粉可厉害了。只是材料没他们稀有而已,再说,他们的老虎油也只有一点点,我们的壮骨粉可是很多的,量变产生质变你懂吗?” 贡布越说越乱,始终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是孙良添是听懂了,爱老虎油和九牛壮骨粉应该都是非凡之物,只是爱老虎油的材料更稀有,毕竟全世界的老虎就那么多。 相反,牦牛的种族基数就大了,哪怕是最好的白牦牛,在这么大的基数下也是能找到不少的。 孙良添眼中带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贡布看着孙良添玩味的眼神,顿时有些懊恼,但是又没处发泄,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没办法,不是技术不行,是原材料差距,非战之罪啊!这能怪谁? 看着还在暗自生气的贡布,孙良添只觉得好笑,咳嗽两声,准备转移话题: “你说你的九牛壮骨粉能强体魄、补气血这么厉害。那个爱老虎油有什么神异的地方。我瞧akin临死前都想着喝了它,不会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吧?” 没想到这次贡布并没有否认,或者露出不屑的神态。反而一脸认真地点头。 “如果是两只彪虎制成的老虎油的话,可能真的能做到起死回生的效果吧。”无视孙良添惊诧的表情,贡布回忆道:“我家大喇嘛曾经见过一个权贵喝下用普通老虎制成的老虎油。 当时那位权贵已经是回光返照的阶段了,药石无医。连老山参汤吊命都做不到。结果只是喝了一点老虎油,硬是拖了几个小时,把后事安排好才闭眼。成功避免死后可能引起的家族纷争。 如果当时akin能喝下爱老虎油,并且中枪的地方不致命的话,也许能凭借强悍的生命力活下去呢!” 这下真的让孙良添目瞪口呆了,没想到连一向不服输的贡布都如此推崇爱老虎油的神效! 在想到如此神物就静静躺在自己床铺下面,心头一阵火热,这可是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呢! 再想到贡布所说的九牛壮骨粉,虽然比不上爱老虎油,但是也是个不错的宝贝,关键是量还大。 于是,孙良添伸手捣了捣郁郁寡欢的贡布,有些谄媚地笑道:“贡布兄弟,你看啊!我从人贩手里救了你,再加上我杀了那个杀手,也算是为你的朋友akin报仇了。 那个什么,就是你那个九牛壮骨粉给我点呗?不白要,我出钱!” 贡布撅着嘴,嘟囔道:“我要钱干嘛,我就要爱老虎油,你有我就跟你换。” 孙良添后牙槽一酸,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你还小,不知道钱的好,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东西是多么必须了! 但还是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对这个老虎油有这么深的执念?” “因为我想试试,在九牛壮骨粉里加入爱老虎油,搓出天下第一的大力丸。”贡布这样解释道,眼睛里熠熠生辉,充满着梦想。 真是小癫公,一天到晚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孙良添一时不知道该吐槽什么。 都没打招呼,直接无语地摔门而出。把门口正提着一份咖喱牛腩饭回来的贤少看得一脸懵逼。 孙良添交代贤少安排好贡布后,自己直接回家了。打架可是一件体力活,孙良添现在只想回去休息。 接下来两天,插旗扫街依旧按照计划进行。因为细仔明提前跑路的缘故,再加上雷蛇有意放水收缩战线。 导致孙良添一众行动过于迅速,成果斐然。原本以为需要一周才能打下来的地盘,实际上三天之内就拿到了。 期间孙良添还和忠信义领头的阿污在细仔明的某条街不期而遇。就在双方摩拳擦掌,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 孙良添选择了退让,让出半条街给忠信义。对于现在的孙良添来说,首要任务是赶走东星,期间如果再招惹到其他社团,只会让东星得到喘息之机。 在孙良添这种能谈则谈,不能则退的原则下,虽然损失了一些原本能拿到手的地盘,但是也成功促使各大社团完成了对东星的围剿。 目前东星在荃湾地区,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条街道杵在那,孤立无援。 对于这种战况,包括佬基,和合图的舌骨在内的所有的联军成员都异常兴奋。但是,很快他们的进攻就受阻。 不是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是因为一种幸福的烦恼。由于突然间地盘扩大数倍,每个场子都需要安排人手镇场。 再加上连续几天的火并造成的伤残类的减员,导致原本充裕的人员储备,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孙良添决定暂时停止行动。并电话通知了佬基几人以及和合图那边。 佬基等人没有异议,毕竟他们的人手比之孙良添没多到哪去,此时也是顿感压力,一听孙良添的建议,当即欣然接受。 只是舌骨那边明显有些不乐意,孙良添也不强求。毕竟都不是一个社团的,人家和合图也只是盟友,没有必要听从自己的安排。 所以,孙良添只是随口提醒一句:小心行事,也没在管他了。 现在地盘也有了,云家把钱也提供了,孙良添果断让贤少去街面上招人。几乎是渴求的态度,唯一一个要求是不要四仔。 现在江湖上出来混的,又有几个不沾粉的?可是哪怕条件这样苛刻,贤少仍然在两天之内帮孙良添新招了四百多个小弟,基本满足了看场子的需求。 但是,最让孙良添头疼的还不止于此,人员储备还能靠招人解决。但是人才储备怎么办? 屈指一算,孙良添手上算是人才的就贤少、细兔仔、晒哥以及mike四人,更别说其中晒哥还在赤柱里面度假。 这让孙良添充分感受到手上无人可用的难处。此时他更能深刻理解,为什么古人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好在第三天的时候,贤少终于给孙良添带来了好消息。 第33章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天哥,这就是你要的人才!” 贤少指着孙良添面前站着的两人,有些兴奋地介绍道。 孙良添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两人,都是市面上一水的古惑仔装扮,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他们凭什么能被称为人才。 但是孙良添还是习惯性的相信贤少的眼光,一颔首,示意贤少可以开始了。 贤少会意,指着第一个年轻人开始介绍:“这位是阿力,原来大角咀那片的,刚刚转过来。之前管的是收账那块的事,从没出过纰漏!” 说着,贤少忍不住背着二人,偷偷朝孙良添竖了根大拇指,暗示这个人靠谱。 孙良添会心一笑,但是该问的还得问:“大角咀,火牛哥的地盘。你原来跟谁的?” 这话自然问的是阿力,只见阿力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天哥,我之前一直跟的是师爷苏。” “他呀!”孙良添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师爷苏他是听说过的,因为他和孙良添一样,都是社团里最奇葩的一批人之一。 孙良添是从不纹身,还不允许自己地盘出现黄赌毒,在社团里面算是独树一帜。而师爷,本身是个结巴,却选择了最需要口才的律师行业,在社团里也是绝无仅有。 弄清楚背景后,孙良添又询问首尾是否处理妥当。 虽然和联胜内部不反对改换门庭,但是毕竟都是混江湖的,小弟跳槽这件事,好说不好听。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前任大哥不会带小弟呢! 闻言贤少立马点头:“全部处理好了,花了两万港纸,师爷苏把他让给我们。” 孙良添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又把脑袋转向第二个人。 这次还没等贤少说话,那人已经先一步开始了自我介绍。 “天哥您好,我叫韦吉祥。原本在洪泰专司泊车。”那个韦吉祥的男子很恭敬地说道。 孙良添一听,瞬间来了点兴趣,也不知道贤少找人才怎么找到洪泰那边去了。 贤少看到孙良添那好奇的眼神,顿时心领神会:“韦吉祥很久以前我就见过他,当时他处理来贴条子的交通警我亲眼看到,感觉是个人才,也邀请过他,但是当初被拒绝了。” “哦?那现在怎么又同意了?”孙良添语气不咸不淡地问道。 韦吉祥在其中听不到丝毫情绪,脑袋里飞速旋转,最后决定还是实事求是。咬咬牙回答道: “因为天哥您今非昔比了!谁不知道天哥您如今一飞冲天,地盘扩大数倍,手下也招募了许多。更何况,江湖上传言老爷子要收您为契仔! 我韦吉祥虽然只是个泊车小弟,但是我也想进步!我也想跟着天哥有前途!” 孙良添听完低垂眼眸,又时不时抬眼瞥了阿力两人一眼。最后缓缓开口对贤少说道:“等会带他们登记造册,阿力就跟着你学习。等事情结束,让mike去管蓝精灵会所那边,韦吉祥代替mike去紫茉莉卡拉ok坐镇。” 阿力和韦吉祥听完都是松了一口气,登记造册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说明天哥已经收下了自己。 唯一遗憾地是没能直接跟着天哥后面,不过想想也是。近身这活儿,一般都是给最信任的人,自己两人只是第一次和天哥见面的小瘪三,实在不可能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对于阿力两人,孙良添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其中那个叫韦吉祥的,上进心十足。有上进心本是好事,但是如果太想进步了,那置自己的老大于何地? 所以孙良添打算冷藏一下韦吉祥,敲打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再来重用。 只是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孙良添的手机响了,瞥了一眼。孙良添挥手示意几人先出去,然后递给贤少一个眼神。 贤少也是心领神会,顺手关上了门,然后安排一个小弟在门前把风。自己则带着阿力两人去登记。 确认周围再无外人,孙良添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雷蛇。 雷蛇来电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希望孙良添能够按照当初的约定,晚上能带人来上街帮忙。 他已经得到消息,忠信义和洪兴今晚肯定会对东星仅剩的几条上街下手。 孙良添看完一声冷笑,事情发展果然不出老爷子和自己的预料。 目前自己这边联军已经吃下东星这块蛋糕五成的份额。光头强得到了一成,忠信义和洪兴共得到三成。 只是忠信义和洪兴明显还不满足,最后一成是最精华的上街,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放过。 就在孙良添打算按照当初与老爷子商议的方法操作时,雷蛇又传来一个消息。 乌鸦即将回到港岛! 想来也是,开战好几天了,乌鸦应该早已得到消息。自己去濠江公干一趟,结果自己地盘被人偷了,心中肯定异常恼火。 估计要不是濠江那边实在脱不开身,乌鸦当时就会坐船回来。 想到这个港岛着名的打仔,东星最强的红棍之一,孙良添心里感慨不已。前世自己身份地位低微,不曾与之有过交集。 但是下山虎乌鸦的大名,如雷贯耳。只要在港岛这片区域混的,没有不知道的。 要说孙良添心里不发怵是不可能的,虽然在计划之初就已经预料到会直面乌鸦,早已做好准备。 但是想归想,事情真正来临时,那份心情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深深呼出一口气,沉默数秒,孙良添对电话那头的雷蛇回复了句:“知道了!” 挂了电话,孙良添陡然发现自己除了感到恐惧外,内心深处竟然还有一丝兴奋之感! 孙良添清楚,和乌鸦这一战避无可避。看似自己占了许多地盘,势力壮大数倍。但是孙良添知道,这些都是无根之萍。 自己必须亲手打败乌鸦,把东星赶出荃湾地区,这些地盘才能真真正正成为自己的势力范围。 创业容易守业难,古惑仔抢地盘也不外如是! 于是,内心有些忐忑的孙良添直接开车去了夜色酒吧,请教自己的契爷。 经过上次面授机宜之后,孙良添发现老爷子真的满瓶水不响,里面全是东西!请老爷子亲自帮自己把把关,总是没错的! 一个钟头后,孙良添从老爷子那里出来,眼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回头看了一眼夜色酒吧的招牌,孙良添再度发出姜还是老的辣这种感慨。 不得不说,不愧是老一辈中经过无数斗争,还能在如今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这一手操作值得自己学很久。 信心满满地驾车离去,孙良添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来到了洪兴的地盘。找了间公共电话亭,打量了几眼四周。 在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后,孙良添拨出一个电话。很快电话那头就被接听。 “喂?请问是哪位?”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请问是警察吗?我要举报忠信义的阿污从事黑社会活动!” “…” 厉秀贤握着手机,一脸无语的表情。 这个孙良添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每次都用公共电话联系自己,明明是心照不宣的合作,却如此防备自己。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厉秀贤愤愤不平地把挂掉的电话,扔在了副驾驶的录音机旁边。 夜色降临。 雷蛇却像失了魂一般,内心惶惶不安。隔了一条街,那里原来是自己的地盘,现在已经在忠信义的管辖之下了。 现在那边已经集结了大约两百多人,一个个安静地待在那里,不吵不闹,只是目光狠狠地盯着马路这边。 古惑仔要开片,不会这么大张旗鼓。一般都是一辆车直接把人拉过来,砍完直接跑路。 雷蛇知道,他们之所以这么反常,纯粹是为了给自己压力。并且向别的社团宣示主权,给予威慑,防止别人插手这条他们看中的上街。 无独有偶,另一条街上,一辆辆面包车停在街口,粗粗一数约有二十辆之多,只不过里面坐着的都是洪兴的打仔。 雷蛇觉得自己都快上火了,打了几次电话给孙良添,那边都是回复在安排。偏偏到现在都没看到他手下的人影。 雷蛇知道自己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能相信孙良添。唉声叹气地看了眼蹲在街头的忠信义的打仔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孙良添能靠谱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亮也早已高悬,受到街头那么多古惑仔的影响,这条街今夜的生意并不好。静谧街头在黑夜里更显肃杀之色。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半,雷蛇明显能感觉到对面忠信义的人在蠢蠢欲动。 而那个该死的孙良添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雷蛇咽了口唾沫,有那么一刻,他都想和细仔明一样跑路算了。 就在这时,雷蛇面前的电话响了。手足无措地接过,只听见里面传来孙良添略有些兴奋地声音:“雷蛇,搞定了!忠信义不用担心,你全力对付洪兴就行了!” 雷蛇听得一脸懵逼,什么叫忠信义被搞定了?他们明明就站在那里,甚至还开始分发武器了! 正想再问具体点,电话一如既往地直接挂断。 听着不断重复的忙音,雷蛇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 也不再管孙良添到底打什么哑迷,直接吩咐手下准备开打。 一时间,火药味充斥在两条街之间,可以预料的腥风血雨即将上演。 晚上十一点。 时钟准时指向十一的时候,街边原本巡逻的警察像约定好的一样,突然消失了。将硕大的舞台留给了对峙的双方。 就在两帮人马各自摩拳擦掌,战事一触即发的时候,原本消失的警察,又忽然坐着警车呼啸而来。 一个急刹,带头那辆稳稳地停在忠信义众人面前,一辆辆警车像是一面围墙一般,彻底把忠信义的人马隔绝在上街之外。 只见为首警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反黑组督察厉秀贤。 警察去而复返令忠信义今晚行动的领头人阿污很是不满。 很明显警方这种行为已经破坏了大伙约定俗成的规矩。 只得挥手示意众小弟把武器先收起来,自己硬着头皮上前:“厉sir,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语气与其说是质问,还不如说是询问。 厉秀贤心中冷笑,面上不露声色,淡淡开口道:“乌慧光先生,我们收到举报,你涉嫌组织并参与黑社会性质活动,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什么?!”阿污大惊失色,他现在完全搞不懂这帮警察到底想干什么。刚想张嘴反驳什么,却瞥见厉秀贤的一只手悄咪咪地搭在了腰间。 而那里,一个黝黑泛着金属色泽的物件静静地躺在皮套里。 阿污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甘地问:“厉sir,会不会搞错了?” “搞没搞错,回去调查就知道了。”厉秀贤满不在乎地说道。 阿污脸色难看,他算是瞧出来了,这帮警察今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么多警车在这,摆明自己今晚非要动手的话,一定不给自己好果子吃。 阿污身为大哥,也算是见多识广,还是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只是他的近身小弟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朝着厉秀贤喝问道: “厉sir,你们这样不合规矩吧?” 话音刚落,刹那间,厉秀贤原来还是笑靥盈盈的脸上爬满了寒意。漠然地扫了说话的小弟一眼,盯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阿污,冷冷地说道: “你们黑社会跟我们警察谈规矩?好!我告诉你,我的规矩就是规矩!谁不服我的规矩我就打谁,打死他!” 见阿污抿着嘴,不敢出声,那个刚刚质问的小弟更是噤若寒蝉。 厉秀贤又是发出一声冷哼,示意其中一个警员拉开警车后座,淡淡地问道:“现在,你是跟我走,还是有别的打算?” 阿污默不作声地钻了进去。厉秀贤又将目光转向那个吓得像鹌鹑一样的小弟,他也乖乖地坐到了另一辆警车里。 直至今夜忠信义所有在场的管理人员全部被带上警车,厉秀贤这才率队扬长而去。连电话通知忠信义其他人的机会都不给,只留下忠信义两百多小弟呆立在原地,迷茫,不知所措。 警察来得快,去得更快。只带走了忠信义众人,看得街对面的雷蛇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孙良添所说的搞定了! 雷蛇回过神来,惊喜若狂,大吼一声,朝着身后小弟振臂高呼:“兄弟们,连条子都站在我们这边!冲啊,砍翻这群狗杂碎!” 原本还处于愣逼状态的一众小弟,顿时反应过来,摸出砍刀钢管,嗷嗷地就往上冲。 实际上忠信义的小弟也是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不是说好抢地盘的吗?自己老大怎么就被条子带走了? 直到发现对面东星仔砍了过来。缺少主心骨的众人慌忙之下如鸟兽散,仓猝之间有好几个倒霉蛋被自己人踩伤。 雷蛇见好就收,并没有穷追不舍。见对方已经逃远,当即召回小弟。 豪气万丈地吼道:“放过这群杂碎,我们去支援旁边一条街的兄弟。都跟我走!” “吼~”一时间一呼百应,云集景从。 第34章 那个男人回来了 葵涌。 某栋大楼内。 韩宾望着自己小弟那打满绷带的双手,只感到不可思议。 自己只是派他去收东星一条上街回来,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据手下汇报,这次不仅没有捞到好处,底下兄弟伤残了不少,汤药费和安家费反倒是要贴进去十几万。 要不是自己现在当老大了,要注意风度,恨不得当场就戳着对方的脑袋质问,是不是偷偷带着自己的小弟去打仗了! 按照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荃湾地区的东星残党犹如风中残烛,孤立无援。再加上还有其他社团牵制,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这种结局才对。 “怎么回事?”韩宾沉声问道。 韩宾在江湖上虽然是年轻一辈,但是成名较早,如今更是港岛t0社团洪兴位于葵青地区的话事人,气势早已养成。 仅仅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直接让手下吓了一个激灵。 但很快,韩宾面前这个小弟就恢复如常,然后露出愤恨不平的神情,开口道:“宾哥,我们上当了?” “上当了?仔细说说!”小弟一开口,就把韩宾搞得摸不着头脑。 那小弟也不瞎扯,直接将自己昨晚带着一众面包车,拉上几百小弟去东星那里抢地盘的事娓娓道来。 过了有十分钟,小弟终于说清楚当时情况,忍不住跟自己老大告状道:“宾哥,我们当时真的已经快把那条街的东星仔打跑了。 就在这时,另一帮东星的人马赶到。对方见到有增援,原本的颓势一扫而光,竟然还敢向我们反攻。 我的小弟都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莫名其妙被前后夹击,都以为遭到了埋伏。瞬间都在逃跑,场面压都压不住。 我也在混乱中被砍了几刀,要不是下面几个兄弟拼死救我,只怕我现在已经是条子馆里的一条尸了!” 说着,不忘抬起自己包的跟粽子一样的手臂扬了扬。想要卖惨,只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表情很不好看。 韩宾皱着眉,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手下那点小心思,不就想让自己看着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再追究他的责任。 追不追究,要视情况而定。现在韩宾只想搞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小弟会说上当了。 韩宾的眉头并没因为了解完状况而松开,反而皱得更深了,嗦了一口手头的烟。韩宾冷冷地说道:“说清楚点,为什么说上当了?东星援兵又是哪里来的?” 小弟立刻解释道:“是雷蛇,是雷蛇的人马,我的手也是他砍的!” “雷蛇?!他不是在忠信义那边吗?怎么有空来我们这边增援?”韩宾目光一凝,声音陡然拔高三度。 小弟被韩宾这突如其来的喝问给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道:“肯定是雷蛇的人,而且人数非常多。 我敢肯定雷蛇把那条街所有人都带过来了,连看场子的都没留!他这是给我们下了一个套,装作人手不足。其实是孤注一掷,放弃忠信义那边,全力打我们。”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韩宾有些想不通,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虽说小弟分析的有些道理,毕竟对于雷蛇来说,丢一条街总好过两条街都丢了。但是韩宾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如果雷蛇真的打算玩诱敌深入这一手,为什么不在双方交上火第一时间作为奇兵冲出来,如此一来不仅能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还能减少东星人员的伤亡。 哪会像现在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打了个两败俱伤,这不符合常理。 如果说雷蛇是打跑忠信义再来支援更是不可能。忠信义又不是什么软柿子,能让雷蛇无伤赶走,除非有人帮忙。 嗯?有人帮忙? 韩宾好像抓住了些什么,手指轻敲在桌子上,静静地剥离那一丝线索。 对面的手下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频率都有意识地放慢。眼睛盯着面前苦思冥想的老大。 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原本有节奏敲击桌面的手骤然停止。接着,连忙拿起一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只等了不到五秒,电话就被接通。 然后自己就听到自己老大对着话筒说道:“是我,帮我查一下昨晚忠信义和雷蛇那边发生了什么。” “…” “嗯~嗯~我知道了。那电话知道是谁打的吗?” “…” “那么阿污现在怎么样了?走了?!” 电话那头是谁无从得知。小弟只知道自己老大韩宾每听完对面的回答,脸色就越发阴沉。 最后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韩宾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声音里饱含怒气。 这让小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尽量是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显眼。生怕被明显正在气头上的老大给当成撒气筒。 实际上他想多了,韩宾现在内心波澜起伏,并根本没有空搭理他。 只因为他刚刚从自己在警局的内线处得到消息,昨晚忠信义和东星的雷蛇根本没有开打。 反黑组接到电话举报后,突然出现把忠信义的头头们全给带走了。 在韩宾看来,条子突然打破规矩肯定是受到某方势力的影响。从结果来看,很像是雷蛇那边和条子商量好的一样。 不过,韩宾听到雷蛇对于群龙无首的忠信义众人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象征性地追了一下就调转枪头来打自己。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感觉就好像是故意为之。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东星雷蛇那边虽然保住了地盘,但也是伤筋动骨。自己更是毛都没捞到,还特么死伤惨重。 唯独忠信义的人一点屁事都没有,唯一受伤的几个,还是自己摔的。看起来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为了以防万一,自己又特地问了一下被带走的阿污等人的情况。结果内线给了一个能让自己火冒三丈的消息。 阿污等人昨晚被带走,进了条子馆后,根本没有被关起来问话。所谓协助调查根本就是扯淡! 甚至连空调都是正常温度,要喝水就送水,喊饿了就送多士,哪个嫌疑人在条子馆里吃多士的? 最让人恼火的是,阿污一行今天一大早就被放了出来。就像昨晚在外面住了一晚宾馆,跟个没事人一样。 还说没有勾结?连装都不带装的! 要不是自己在警局里有内线,说不定真被糊弄过去了! 韩宾咬着后槽牙,心中气极,连脸部的肌肉都不能很好地控制。 古惑仔打架抢地盘,各凭本事。你忠信义居然借助条子的力量来针对我。你们不守规矩,就别怪我不讲道义了! 韩宾决定雷蛇那条街自己还就要定了,忠信义可以玩一手渔翁得利。那自己来一招黄雀在后也在情理之中! 被韩宾记恨上的忠信义等人此时正聚在龙头连浩龙的办公室里。一群人或站或坐,把刚从条子馆里出来的阿污给围在了中间。 一群人听完阿污的叙述后,都神色古怪起来,心中各有想法,房间里一时间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最后,还是大哥连浩龙发话:“大家都说说看吧,条子这番操作是为了什么?” 昨晚憋了一肚子火的阿污最先发言:“龙哥,要我说条子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来的那么巧,我们刚要动手,他们车子就到了。 谁都不抓,专门抓头头,导致下面人群龙无首。摆明了是帮东星出头,不想我们打进去!” 说着转过头望了一圈,想看看大伙的意见。 穿着十分清凉的阿哼直接点头同意:“我觉得阿污想的没错!条子只抓不审,第二天就放了,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动手。 什么涉嫌组织黑社会活动都是借口,依我看就是雷蛇那家伙请了的救兵!” 二当家连浩东却发出了不同意见,只见他摇摇头,眼神不断思索:“不像是雷蛇的手笔,他要是真有本事指挥的动条子,现在也不会缩在两条街里面瑟瑟发抖了! 所以我怀疑这根本就是条子的把戏,想要东星和洪兴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嫁祸给我们忠信义。” 坐在上方的连浩龙若有所思。阿东所说可能性很大,符合条子的一贯作风。 但是心腹阿发则认为不可能是条子自导自演。毕竟荃湾警方想把东星这群四仔赶出荃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现在有机会怎么可能错过?就算要找借口抓人也应该抓东星的,彻底把东星这群四仔赶出荃湾才符合他们的利益! 对此,连浩东笑着说了句:“我们也卖白粉。” 阿发也笑着回了句:“可是我们没有东星做的那么大。” 几人闻言一笑,气氛仿佛缓和了许多。 但是阿发转头又将话题带了回来:“我认为极有可能是洪兴干的。他们贪心不足想吃两条街,所以找警方拖住我们。只是没想到雷蛇这家伙没有追杀我们的人,反而直接去支援。 按照得到的消息,如果雷蛇再晚去一步,那条街马上就能被洪兴拿下。而且我听说洪兴的龙头蒋天生在警方那里也很有面子!” “我觉得也可能是其他社团来捣乱的。”又有一个人给出不同看法。 大家各抒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反倒吵得连浩龙一阵头大。 在这里越分析越迷糊,连浩龙脸上逐渐开始有些不耐烦。刚想发作,一双白皙的手附了过来。连浩龙望过去,正是自己的妻子素素。 只见素素冲他微微摇头,示意冷静。然后自己咳嗽一声,打断了房间里的争论。 见大家眼光都投向自己,素素淡淡一笑:“不知道我能不能讲两句?” “大嫂,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女主人嘛!谁会有意见。大家说对不对?” 听着众人一片附和,素素顺了一下秀发,开口道:“我觉得各位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们现在收到的消息太少,实在没办法确定幕后黑手!那我们就简单点,按照谁受益谁就是黑手来算,我们一个个来分析。。 先说火神和洪泰,光头强和布吉这四家,如果他们能调动条子,肯定先弄对方,不可能插手我们和东星的事。 至于和合图,还有孙良添这伙人,他们是最先对东星动手的。如果让东星得到喘息之机,日后东星肯定先报复他们。他们比任何人都想东星被赶出荃湾。 那剩下只有条子、东星、洪兴三家从中收益。不如这样,今晚我们在去一次,要是能拿下地盘就好,如果再有人捣乱,我们也能分辨出到底是谁躲在幕后!” 几人闻言都是一阵沉思,目前来看,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幸好昨晚并没有损失什么人手,今夜还能再次行动。 连浩龙当即现场拍板:“阿污你今晚再辛苦一趟,一定要把上街拿下。我会派天虹和阿哼帮你。” 阿污听后摩拳擦掌,一口就答应下来。另一边,阿哼和一个染着蓝毛的男子也齐齐颔首。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孙良添从厉秀贤那里听到了一个让自己哭笑不得的消息。 忠信义厉兵秣马,卷土重来。由于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大张旗鼓,而是直接面包车载着打手,一到目的地拉开车门见人就砍。 雷蛇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之前和洪兴打仔斗得两败俱伤,还没等雷蛇向孙良添求援就已经沦陷了。 就在阿污一行兴高采烈地打扫战场的时候,异变陡生。又是一群警车进场,将阿污一行带走,只剩骆天虹一个人成功翻墙逃走。 等警车离开,韩宾的手下带着人,从缺少主心骨的忠信义众人手上把还没有捂热的上街又给抢走了。 据厉秀贤透露,韩宾因为之前的事本就有些猜忌上了忠信义等人,今天发现他们果然过来摘桃子。自己洪兴把人家给打残了,你再使点手段把成果给捞走,怎么可能? 你不是喜欢坐警车吗?你不是喜欢渔翁得利吗?我照猫画虎地再给你来一次。 于是韩宾许诺上交这条上街六成收益给总堂,请动洪兴龙头蒋天生出手,联系他在警务处的关系。 这才有了阿污等人二进宫的故事。 听到这,孙良添一脸古怪,电话那头厉秀贤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本来两人的本意是保下雷蛇的地盘,顺带让洪兴和忠信义相互猜疑。没想到他们之间一番骚操作,直接把对彼此的怀疑给坐实了。 直到挂了电话,孙良添还久久不能回神,感觉十分梦幻,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另一边的连浩龙在听到逃回来的骆天虹汇报后,直接气得将茶杯摔在地上。因极度愤怒而赤红的双目瞪得巨大,嘴里不断念叨着:“好好好,洪兴的,我记着你们了!” 但是当下最主要的任务是把阿污、阿哼等人保释出来。连浩龙这火气并没有持续多久,至少明面上已经恢复到往日的风轻云淡的模样。 随后招呼自己的弟弟连浩东带着钱去一趟警署。 就在忠信义去条子馆保人的时候,孙良添这边也有客上门。 阿p带着老爷子的礼物来到了孙良添的办公室,同时还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舌骨被砍到重伤。 虽然和舌骨交钱不深,自己劝说撤军的时候他也是百般不情愿。但毕竟是合作过的伙伴,孙良添还是得关心一下。 皱着眉问道:“谁干的?” “乌鸦!”阿p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孙良添瞳孔一缩,那个男人还是回来了! 第35章 大战之前 阿p没有久留,传完话后,很快就离开了,只留下老爷子的礼物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贤少和小喇嘛贡布好奇地走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天哥,老爷子送什么东西过来的?” 孙良添没有回答,扬了一下下巴,示意自己拆开来看。 贤少刚伸手想要拿过来,却被贡布一把抢过去。 这小喇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自从被孙良添一行解救下来后,就再也不肯走了。白天也不知道到哪乱跑,晚上准时回来睡觉。 孙良添甚至有种感觉,自己被这个小喇嘛给碰瓷了,活脱脱地给赖上了。 贡布抢过那个被扎得严严实实的包裹,不禁轻哼一声,没想到东西不大,份量却不轻。 贡布颠了一下,再看看包装尺寸,心里有了计较。一拆开,果然不出所料,是一把寒光凛冽的砍刀。 没等仔细打量,这把砍刀就被贤少从贡布那夺走,还怼了句:“这不是小孩子该玩的东西。” 气得贡布撅着的嘴上都能挂起油壶了。 贤少却不理他,直接上手试刀。一入手,贤少就感觉这把刀的份量比普通的西瓜刀重了不少。 再从外观上看,这是一把刃长九十公分,手柄三十公分的厚背直刀。刀尖明显又经过研磨,尖锐无比,锋利异常。 贤少有些惊喜地望着孙良添:“天哥,这什么刀啊?感觉比我们平时用的那些好很多啊!” “那是,这可是老爷子他们当年用的刀。”孙良添突然笑了起来,他回想起那天老爷子跟自己说,当年他就是用这种刀,从庙街一路砍到了砵兰街,杀出了偌大的名声时,脸上那股自豪的表情。 孙良添从贤少手中接过刀,开始介绍:“这是铡纸刀加工而成的,经过打磨后,同时具备坚固和锋利两种特性,是砍刀里最好的一种。 老一辈里知道的已经不多了,现在用的人的更少。这次为了我和乌鸦对决的事,老爷子专门请朋友帮忙赶工了一把。” 说完,孙良添回忆起那天自己得知乌鸦即将回港,满心忐忑地想从老爷子那里取取经。结果老爷子说了一句:欲善其事,先利其器的话。 直言自己本身实力不济,弱于对手,那只能在计谋和武器上多下点功夫。 虽然扎心,但是老爷子说得确实有道理。有道是树的影,人的名。东星下山虎硕大的名头,说出来都能吓退不少小瘪三。 孙良添怕吗?当然是不怕的,怕就不会主动去招惹了。但是不怕不代表不会担心,与乌鸦此番交手的胜负,极大影响着接下来的计划,孙良添输不起。 所以老爷子给出的帮助对于孙良添来说,不仅仅是帮助,更是让他能够挺直腰杆的信心。 孙良添随意挥舞了几下砍刀,觉得还算适手,只是感觉稍稍有些重。想到这儿,孙良添不自觉得看了眼在一旁流露出艳羡眼神的贡布,要是能从他手里搞到一点强壮体魄的牦牛壮骨粉就好了! 孙良添知道,有这把刀在,自己胜率又能高上一两成。不过,比起这把刀所能提供的帮助,老爷子给出的计策更是让自己拍案叫绝。 孙良添把刀放下,给贡布布置了一个任务,让他给刀打造一个用报纸做的刀鞘。贡布欢欢喜喜地去了,算是把他打发掉了。 随后,让贤少把mike、阿力、韦吉祥三人喊来。孙良添要按老爷子的教导开始布置任务。 老爷子那天教了自己很多事,其中有一句话,最是让人印象深刻。 “打架这件事,不是双方觉得谁胜了谁才是赢家,而是旁观者觉得谁是赢家谁才是胜了。” 这番话让原本脑袋不够清晰的孙良添,瞬间感到茅塞顿开。 在外人看来,乌鸦身为东星五虎之一,对战一个无名小卒,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 一个知名红棍打败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四九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一个小四九打败一个成名已久的红棍这才是江湖上让人津津乐道的新闻。 而不能落一点下风,反而成了彪悍的乌鸦无法掩盖的罩门。 于是,一个有些阴险的想法浮现在孙良添的脑海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地补全,一个完整的计划彻底成型。 听完孙良添整个计划后,阿力和韦吉祥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这位老大。 怎么感觉老大的形象和江湖上传的不太一样啊?不仅没有传闻中的光正伟岸,反而行事有点不讲武德。 mike反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在他看来孙良添这番操作才符合一个社团大哥的做派。 武德?去特么的武德!现在讲这东西的基本都为港岛绿化事业奉献自己的全部了! 交代好几人,确认都能完美执行自己的计划后。孙良添让mike三人先离开,自己则让贤少留了下来。 正当贤少有些疑惑的时候,孙良添不动声色地查看办公室外面,在确定没人之后,又将房门保险起来,并且拉下了窗帘。 贤少被孙良添这谨慎的样子搞得一头雾水,但是心里也知道,孙良添既然这么小心,那么接下来的事一定很重要。 不出所料,孙良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口袋里一阵摸索,终于是掏出一个瓷瓶。 小心翼翼地摆在桌子上,生怕有一丝懈怠,导致瓷瓶损坏。 贤少困惑地问道:“天哥,这个是什么?” “关系我身家性命的东西,不能丢,不能打碎。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救我的命。”孙良添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闻言,贤少立刻神色郑重,从衣兜里攥出一块布,把瓷瓶完完全全包好,又放回了衣服里。 孙良添见贤少如此用心,也是舒出一口气。随即将东西的用法一一告知,着重提醒一定等自己受了重伤才能喂自己服下。 这瓷瓶里的东西当然就是小喇嘛贡布心心念念的,用两头彪虎制成天下独一份的爱老虎油。 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孙良添也是怕自己走背运,来个阵前失手,被一刀砍伤砍死,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那个被贡布称为有起死回生功效的爱老虎油当然第一个被想起。但是孙良添又担心自己在打斗中摔倒或者被对手打到瓷瓶,浪费了这个宝物。 于是,这才想到让不是打仔,处于安全位置的贤少保管爱老虎油。更何况贤少自己绝对信得过,若是自己受伤了,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救自己。 交代完后,孙良添总感觉还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考虑周全,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直到贤少快要出门,孙良添才一拍脑袋,急忙冲贤少喊道:“贤少,刚刚这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贡布知道!” 贤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旧点点头,然后才离去。 接下来,孙良添挨个给佬基等人去了电话,告知舌骨被乌鸦砍伤的消息。一时间,电话那端都是陷入沉默。 孙良添很能理解他们的心理,毕竟自己刚听到乌鸦回来的消息,呼吸也是一滞。只是这番争斗早晚是要面对的。 佬基等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没等孙良添劝说,都是主动表明自己立马安排人手听天哥指挥。 孙良添当即约定今晚就动手,趁乌鸦刚回来,立足未稳。多耽搁一些时间,东星从濠江回来支援的人可能就越多。 佬基三人欣然同意。尤其是国远,更是表明自己想要和乌鸦一斗的决心,号称要让这头下山虎知道知道自己手中的砍刀到底有多锋利。 对此,孙良添呵呵一笑,也不打击年轻人的斗志。但是,轻视江湖上任何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最终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等和佬基三人通过气之后,孙良添开车来到医院。舌骨接受救治的医院和细兔仔养伤的医院是同一家,正好方便了孙良添。 先去看了细兔仔,发现他养的还不错,甚至感觉还胖了一点。 当细兔仔得知孙良添今晚要和乌鸦决斗的时候,一掀被子,就准备强行出院帮忙。硬是被满脸黑线的孙良添给按回到病床上,并喊来两个小弟守在门口,不让细兔仔外出一步。 从细兔仔这边离开后,孙良添来到了舌骨的病房。舌骨刚做完手术,还没醒来。他的家人哭哭啼啼地守在旁边,接待孙良添的是舌骨的头马甲骨文。 孙良添和舌骨家人见过礼,然后和甲骨文去天台抽烟。 给孙良添点上烟,甲骨文陪了一根。才吸了一口,就忧心忡忡地对孙良添道尽原委:“昨晚舌骨哥带我们去打布吉剩下的最后一条上街。光头强他们也在打那里的主意,于是两家联手各占了一半。 布吉那点人手本就所剩不多,更不是我们两家的对手,很快就拿了下来。这时候我们听说忠信义和洪兴抢了雷蛇一条上街。这样的话东星在荃湾只剩最后一条上街了。 舌骨哥有点沉不住气了,于是打算一鼓作气,赶走雷蛇这点残兵。结果我们刚到就发现不对劲。那边多了不少东星仔,根本没有一点残兵败将的样子。 我觉得可能有问题,提议先回去从长计议。舌骨哥没有采纳,打算先试试水。结果就直接撞到了乌鸦,没有阴谋诡计,乌鸦直接一个人冲进人群直奔舌骨哥。” 甲骨文苦笑一声,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孙良添:“说来你不信,他就一人一刀,面对几十人围攻面不改色。硬生生杀到了舌骨哥面前,不到半分钟就把舌骨哥放倒了。他乌鸦虽然是江湖上有名的打仔,但是舌骨哥也是当了多年的红棍啊!怎么就这么轻易…” 甲骨文神情有些激动,他没有说完,但是孙良添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感叹一句红棍之间亦有差距! 虽然只是通过别人口述,但是孙良添依旧能感受到乌鸦那股所向披靡的气势。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还是被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稳了稳心神,孙良添这才开口:“舌骨的仇我会帮他报,今晚我会和乌鸦摊牌。” 说着,孙良添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甲骨文,真诚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甲骨文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反而狠狠地抽了两口烟,沉默良久才摇摇头。有些惭愧地回道:“对不起,天哥,我帮不了你。说实话昨晚伤亡虽然大了点,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关键是昨晚乌鸦那种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架势,把很多兄弟的心气打散了!舌骨哥还没脱离危险,外面又太乱了,我现在只能保证自己地盘不出事。” 孙良添暗自叹了口气,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嘴上还是表示理解。然后提出一个退而求其次的方案: “这样你看行吗?你把兄弟们叫过来,也不用你们亲自下场动手,只需要在旁边摇旗呐喊,给我壮壮声势就行了。 甚至不需要你们露脸,只需要喊两句,每一位到场的兄弟,我这边封三百块红包。你们也不用直面东星乌鸦,还有钱拿,何乐不为?” 孙良添这个提议是甲骨文没料到的,听完后很明显愣住了,心道:还有这种好事? 只是思索片刻,就一口答应下来! 见对方同意,孙良添也是松了一口气。抽完烟,又回去看了一下沉睡的舌骨,孙良添就回到了自己地盘,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晚上的大战。 而大战的另一位主角乌鸦,此时横刀立马地坐在原本属于雷蛇的椅子上。雷蛇则是战战兢兢地缩在一边。 而房间中央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不知死活,正是昨晚丢掉最后一条街的布吉,很明显乌鸦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雷蛇面色惨白,他现在有些理解兔死狐悲这个词的意思了。虽然他和孙良添的计划本就是把细仔明和布吉推出去让乌鸦泄火,以求保全自己。 但是,在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雷蛇仍然觉得十分压抑。自己跟的这个老大真的太暴虐了,这次是布吉,那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呢? 雷蛇眼神闪烁,心中慢慢有了计较。 乌鸦看不到雷蛇眼中的变化,此刻他心情很不好。脸上不复往日的嚣张跋扈的模样。相反,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感觉自己真是走了背字。就被龙头骆驼喊去濠江助拳的几天功夫,自己的地盘快被别人扫完了。 鬼知道他当时在濠江得到这个消息时是什么心态!但当时濠江冲突处于最激烈的阶段,根本脱不开身。最终,在得到龙头骆驼的安抚后这才忍住,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 好不容易濠江那边就要结束了,白头翁本叔和其余五虎暂时留在那里收尾。自己则带着小弟提前赶回港岛。 上船前听说还剩三条上街,为此自己还松了口气,心道:情况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哪知道自己刚到荃湾,就得到一晚上又丢了两条上街的消息,差点没有一口老血被气得喷出来。 若是自己晚来一步,只怕自己的陀地直接没了。没有陀地的东星五虎,自己能被整个港岛江湖嘲笑十年! 所以昨晚遇到那伙来抢自己最后地盘的家伙,自己都没问是哪个社团的,直接把对方砍了个人仰马翻。 乌鸦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在没有奥援的情况下,自己只能通过强势手段打怕所有窥视者。暂时度过这个困难期,才有机会以图后计。 依照自己的估计,对手只怕会趁着这个自己刚回来,来不及重整旗鼓的时候。在今晚给自己一个惊喜。 乌鸦眼光灼灼,嘴角咧出一个狞笑,看来今晚就是自己这头下山猛虎的猎杀时刻。 不出乌鸦所料,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和联胜的孙良添一行正在集结人手,估计会有八百多人参与今晚对荃湾东星堂口的最后围剿。 八百人,呵!可真不少啊! 得到消息的乌鸦,不仅没有感到丝毫慌张。相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尽是战意。 “走吧,会一会和联胜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四九。”乌鸦忽的站起身来,雷蛇陡然惊醒,连忙跟上自己大哥的脚步。 当路过躺在房间地板上的布吉的时候,乌鸦只是毫无感情地瞥了一眼,平淡地吐出三个字: “埋了吧!” 连脚步都没有一丝停顿。 第35章 不讲武德孙良添 明月高悬,夜露杀机。 杂乱的脚步声充斥着整片街道,无数黑色的人影从不同巷子里涌出,最后在主街道上汇聚,犹如潮水一般冲击着东星在荃湾最后一条街。 街对面观察的东星仔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密密麻麻的人影藏身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只是那一道道闪烁着寒光的砍刀,几乎连成了片。 看样子远远超过了这几天任意一次的械斗人数。这是要把荃湾的东星仔全部赶尽杀绝啊! 东星仔双腿有些发颤,假装无意识地靠在街边的灯柱上,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还能保持站立姿势。 他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他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谁能理解几百人躲在附近的黑暗街道里,手持凶器随身时准备砍死自己的那种威慑。 面对此情此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蛰虎! 蛰伏未动,动如惊雷! 但是这种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下山虎乌鸦的现身竟直接将对面隐隐凝聚出来的气势给一扫而空。 只见他好似对面前的几百个敌人完全熟视无睹,吊儿郎当地提了把路边最常见的西瓜刀,站在了东星地头的最前沿。 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对着阴影处喊道:“我就说老鼠仔终究上不了台面嘛,藏头露尾的,怎么学人家当大哥?” 乌鸦想法很简单,用激将法逼出对面带头大哥。这一战对面人数明显比自己这边多了许多,要是真的摆明车马干一架,只怕自己这边输多赢少。 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斩首对面的老大,从而打击对面士气,使其不攻自破。 不得不说,乌鸦看上去癫狂又嚣张,一副有些疯狂的莽夫模样。实际上到了他这个地步,没脑子的早被人砍死了,还轮得到他威风这么久? 事实确实如乌鸦所料,对面老大的确没忍住,或者说就没打算再躲下去。 只听寂寥的街上,传来了一声冷哼。 随即,乌鸦就看到,对面黑压压的人群瞬间如同分开的浪潮,一个白衣男子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其身后,还有三人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落后领头男子半个身位。 乌鸦眯着眼,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打量了领头男子,从上到下,没有放过一丝地方。 他能感觉的到,对方同样在审视着自己。不带有一丝慌乱,也察觉不到半点不安。比之自己之前在江湖上遇到的很多大佬都强上不少。 至少,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对自己的忌惮。 好气度!乌鸦不禁感慨,原以为只是个擅长偷袭的小四九,没想到和联胜在荃湾还真的出了个人才。 感慨在心中,乌鸦可不会当面说出来给对方涨威风,反而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准备调动对方的情绪:“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乌鸦当真不知道对面是孙良添吗?不!他当然知道,他只是想表现出对孙良添无所谓的态度,轻视他,从而让他愤怒。 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名头,一个急着上位的小四九更是想要得到认可。不得不说乌鸦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红棍,手段层出不穷,能够精准地摸清对手的心思。 要是换个人,说不定心态就开始失衡了。可是,对面偏偏是孙良添。 重活一世,让他的心理年龄远远成熟于实际年龄。 孙良添在乌鸦开口的一刹那就看破了他的想法,只是嗤笑一声,并没有如乌鸦预想中的气急败坏,或者针锋相对。 反而模仿着乌鸦那种混不吝的模样,反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突然,又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乌鸦对旁边三人说:“我想起来!他叫陈天雄,外号乌鸦!东星下山虎,荃湾的话事人!” 只是孙良添的演技并不好,更是着重说出的荃湾话事人几个字。 乌鸦脸上笑容一收,他自然能听到对方话里的嘲讽。荃湾话事人?只剩一条街的话事人?笑话! 乌鸦没想到,自己原本想搞对面心态,最后自己有点被搞破防了。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就是孙良添?和联胜那个四九仔?” 乌鸦问的很不客气,语气里充满蔑视。 孙良添不以为意,反而有些荣幸之至的表情:“想不到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下山虎乌鸦居然也知道我的大名。 要是不介意,可以喊我一句天哥,我受的起。” 乌鸦一声冷笑:“出来混,要的是身份、背景,靠的是实力、手段。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瘪三?值得我喊一声天哥!” 孙良添神色不变,只是挥手拒绝了身后佬基几人的劝阻,一人一刀慢慢往前走去。那坦然自若的样子看得乌鸦牙痒痒。 走到一半,孙良添没有继续前行,而是驻足而立。对着乌鸦喊话道:“打嘴炮没意思,不如过来谈谈。” “呵,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乌鸦对这个提议不屑一顾。 “我们总有可以谈的东西或人。你现在就没有特别想砍死的人吗?” 乌鸦心想,我现在特么想砍死你!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孙良添说的是细仔明。他想和自己谈谈细仔明的事。 对于自己这个曾经的小弟,乌鸦现在恨不得直接把他大卸八块。丢了自己的地盘也不说,害怕自己找他算账,竟然直接逃了。 自己有那么小气吗?会因为丢了地盘就把他怎么样?不信去问问布吉,自己小气吗?乌鸦还感到自己挺冤。 最让自己火大的是,细仔明这个王八蛋逃了也就逃了,临走之前,竟然把堂口账上还没来得及上交总堂的一百多万港纸给顺走了! 害得自己地盘差不多丢完了,还要从腰包里倒贴一百万给社团,真是把自己坑到家了! 一想到此事,乌鸦就气得咬牙切齿。 眼珠一转,心中有了计较。 看来孙良添并没有直接跟自己开战的打算!今天喊来这么多人,可能很大一部分是花钱请来站场的,只是为了壮壮胆子,以便和自己谈判! 毕竟之前从没有怎么听说过孙良添这个人物,顶多和自己手下的雷蛇等人互相插旗,应当没有实力召集这么多人! 乌鸦打定主意,先跟孙良添虚与委蛇。从他口中探听到细仔明的下落,然后再一刀劈死这个王八蛋。 放过他是不可能的,要不是他带头,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更别说自己还有一半的地盘在他手上,这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想到这,乌鸦当即切换表情,咧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哦~天哥想谈?怎么谈啊?” 孙良添却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扭过头朝身后的小弟们喊了句:“都往后站远点,不知道你们吓到乌鸦哥了吗?” “操!”乌鸦低声咒骂一句。 只看到孙良添说完,其身后无数小弟发出一声声哄笑,紧接着就齐刷刷地往后退了好几米。 孙良添笑盈盈地伸出左手,对着乌鸦做了个请的手势。 乌鸦心中恨得直咬牙。孙良添这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自己去了,不就是默认之前自己是怕死?如果不去,孙良添还可以向外人造谣说自己极其怂包,人家都退后了,自己都不敢上前谈判! 玛德,这个孙良添从哪冒出来的,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古惑仔,满脑子都是想着挖坑让自己跳。 乌鸦神色好一阵变幻,终于想出一个应对的法子。心中暗道:想坑我,我能给你机会?门都没有! 旋即摇头晃脑地让自己身后的小弟也退后十米。 心中不无得意,我小弟退的比你的多,看你还怎么坑我! 乌鸦有些傲然地朝孙良添走去。两人相隔两米时,乌鸦停下了脚步。瞥了眼孙良添的右手。 只见那柄被报纸包着的砍刀在晃动,往上看去,那手关节正因握刀柄太过用力而显得惨白,明显还能感觉到手指在微微发颤。 乌鸦心中嗤笑一声: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物。还不是和之前自己遇到的其他对手一样,见到自己就心惊胆战,底气不足。看来他之前的种种行为,只怕是在虚张声势。 乌鸦又观察了一下孙良添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地抽搐一下,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往后仰,呈一种尽量远离自己的半防御状态。 对此,乌鸦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这个叫孙良添的四九仔实则外强中干,只是比其他人有些小聪明而已。 “sorry啊,乌鸦哥。我之前答应放细仔明一马,总不能当众食言吧。所以喊小弟们退远点,用这种方法请你过来才好商议。”孙良添率先开口。 乌鸦点点头,表示理解。眉头一挑:“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他们听不到。你想怎么谈都行。” 孙良添也点点头,用空闲的左手从衣服里掏出一包烟,给自己来了一根。然后举手示意乌鸦要不要也来一根。 乌鸦见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放松握刀的右手,反而用不够灵活的左手抽烟,足见对自己的忌惮。 乌鸦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孙良添,又往前一步,从孙良添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叼在嘴角。 从始至终,乌鸦右手的刀也不曾放松片刻,时刻警戒着可能发生的意外。 孙良添将一切收入眼中,暗道一句好警惕。 可惜啊!任你精明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孙良添当然不知道细仔明的行踪,又怎么可能告知乌鸦呢?只是一边抽着烟,一边不断地闲扯着。 见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乌鸦渐渐有些不耐烦。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家伙根本没打算告诉自己细仔明的下落。 特地把自己喊过来,就是为了戏耍自己?他怎么敢的! 乌鸦先是一阵迷惑,随后面露杀意。因为愤怒,导致说话的声音都充满着低气压:“孙良添,你特么的在耍我?!” 听着乌鸦那又惊又怒的声音,孙良添只是淡淡一笑。眼神有些诡异地盯着乌鸦的脸:“我没有啊,我只是单纯地在拖延时间?” “什么?”乌鸦被孙良添的话彻底弄懵住了,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他所说的拖延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孙良添换上一脸讥笑的表情,仿佛乌鸦掉进了一个精心准备的陷阱里,而不自知一般。 孙良添这笑里藏刀的样子,让乌鸦很不舒服。握着砍刀的手往上提了提,打定主意,只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立马就活劈了他。 至于细仔明的下落,日后再做打算。 见乌鸦只是冷漠地盯着自己,孙良添笑得愈发灿烂。终于笑够了之后,挥手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痕,语气戏谑地说道: “虽然你没有诚心诚意的发问,但是我还是准备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下毒了,在烟嘴上!除了我最先拿的这根,其余的都有毒,你抽到哪根都是死!我拖延时间就是等你中毒更深一点!” “操!”乌鸦真的被孙良添的无耻给震住了。 古惑仔动手,背后捅刀、打黑枪已经是不讲武德的行为了,没想到孙良添底线更低,连下毒这种下三滥手段都用得出! 实际上,孙良添还没说完,乌鸦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急忙将口中的香烟吐掉。 只是刚抬头才骂了一个字,一支带着火星的烟头朝自己双目飞来。 伴随而来的还有孙良添饱含怨气的怒吼:“卑鄙乌鸦,你敢偷袭?!” 到底是谁偷袭啊!孙良添这个狗杂碎居然贼喊捉贼! 乌鸦来不及咒骂孙良添的无耻,刚扭头躲过烟头。一柄被报纸包着的砍刀,又紧接着直冲自己脑门而来。 “焯!”乌鸦又是一声怪叫。 双方小弟还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原本双方老大在那谈判,虽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是,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的,应该谈得还不错。其中一个还笑得喘不过气来。 很好很好,说不定今晚不用开片了。 实际上没几个古惑仔整天到晚都想着打架的,打赢了好处是大哥的,打输了受伤是自己的,还是拿钱站街撑场子最好了。 就在一众小弟暗道今天又能白挣一笔钱的时候,街道中间异变陡生。 只听到孙良添突然在那怒喝乌鸦偷袭。众人大吃一惊,偏偏离二人又远,今晚夜色又浓,还被俩人的身形遮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真切。 只是乌鸦吐烟、躲避烟头的一系列动作,在三十几米开外的一众小弟看来,确实不太正常。 然后他们就看到,被偷袭的孙良添可能因为愤怒加成,显得格外勇猛,一刀一刀追着乌鸦砍。 所有人都看愣住了。孙良添这么猛的吗?被偷袭了,还能反打! 而且是压着乌鸦这个港岛着名红棍在打。让人丝毫看不出那个左支右绌,狼狈应对的身影,是大名鼎鼎的东星下山虎! 第36章 终于赢了 乌鸦有苦难言,从来都是自己让别人吃亏,还没谁能让自己上一当。 唉~今天可不就遇到了。 乌鸦明显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远不如自己,奈何孙良添占了先手优势。趁着自己一口气缓不过来,招招朝自己要害攻来。自己一时间竟被打得空有反杀之心,毫无招架之力。 此时此刻,孙良添实际上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受。哪怕他千算万算,最终还是低估了乌鸦的战力。 虽然乌鸦看上去狼狈不堪,实际上自己的进攻并没有对他造成致命伤害。他甚至在躲避的过程中,靠着丰富的格斗经验,反手一刀差点劈中自己的面容。 孙良添怀疑,要不是自己佩戴的佛牌趋吉避凶,帮自己躲过这一劫,只怕刚刚那一刀自己就要交代在这了。 哪怕有佛牌庇佑,孙良添也感到有些精疲力尽。打过架的人都清楚,实际上打架是一件非常耗费精神和体力的事,更别说还要挥舞这么重的一把砍刀。 之所以自己现在还能占据上风,全靠自己不怕死的气势,让惜命的乌鸦不敢和自己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其次,就是老爷子特地请人为自己用铡纸刀改造而成的砍刀,比起乌鸦手上那把随处可见的西瓜刀来说,锋利太多了。 原本那个由贡布精心糊起来的报纸刀鞘,早在一次次劈砍中化成了漫天的碎屑。 得以展露真容的铡纸刀,在月光下显得寒光四溢。 在后方观战的韦吉祥明显看出孙良添有些力有不逮的样子,自己凑近mike身边,小声地说道:“天哥后力不济了,我们赶紧去帮忙吧!” mike摇摇头,制止了韦吉祥的行动:“不行!你忘了之前天哥的交代?天哥说了,这一战是他打出自己名号的关键一战。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插手!” 韦吉祥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也知道mike说的没错,只能继续在旁边干着急。 孙良添又再一次砍出势大力沉的一刀,乌鸦仓促之间只能横刀格挡。这一次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因为铡纸刀太过锋利,一击之下竟深入西瓜刀的刀刃之中。 不好!孙良添暗自惊呼,连忙用力想把卡住的铡纸刀抽回来。却不想让乌鸦瞧准了机会,一看孙良添露出破绽,也是发力把刀往回扯。 同时右脚陡然蹬出,直冲孙良添的腹部。 孙良添也不是易与之辈,电光火石之间飞快做出了自己的反应,同样一脚前踹。 只见两双大脚在空中相抵,巨大的力量瞬间把卡住的双刀强行分开。孙良添右脚收回,猛蹬地面卸了全部的力道。 见乌鸦的砍刀已经崩口,孙良添得势不饶人。趁对方立足未稳,一跃而起。双手紧握刀柄,凌空挥刀,自上而下砍向乌鸦的中门。 乌鸦神色骇然,急忙再次横刀格挡。只是这次“咔嚓”一声,手中本就破败不堪的西瓜刀最终还是没能撑住,直接断成两截。 乌鸦暗道不妙,却也忍不住抱有一丝庆幸。也幸亏被刀阻挡住了力道,孙良添这霸气无匹的一刀只是堪堪在自己胸前划出一道口子,否则再往前一点,只怕自己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周围皆是一阵惊呼。他们看到了什么?东星五虎中的悍将乌鸦在抢先偷袭的情况下,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四九仔追得四处逃窜,甚至连武器都被砍废了。 尤其东星那边的雷蛇,看着自己大哥英勇作战的样子,眼中饱含热泪。 没错就是这样,孙良添你特么再加把劲!砍死这个扑街的乌鸦!你发财,我上位,大家开香槟!欧耶~ 乌鸦是不知道自己小弟对自己有多么关心的。只因情况极其危急,乌鸦来不及多想,电光火石之间,将手中断刀猛地掷向孙良添。趁此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滚地动作彻底拉开了和孙良添的距离。 连滚带爬跑向自己小弟,一边口中高呼着:“扑街啊!傻愣着干嘛?给我上啊!” 原本东星那边还全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众小弟,这才反应过来,一齐冲上前去,保护自己的老大。 见自己老大乌鸦竟能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雷蛇甚是欣慰,嘴里一直在小声咒骂孙良添是个废柴之类的话为自己老大出气。 见东星仔一拥而上,早已等候多时的佬基等人终于按耐不住,手中砍刀朝前一指: “玛德,东星乌鸦身为红棍还玩偷袭,打不过就喊小弟群殴!真当我们和联胜没人啊!给我上,劈了这帮东星仔!” 人群之中,mike三人互相给了个眼神,然后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把最前方的孙良添护在自己身后。 虽然没能第一时间拿下乌鸦,让孙良添有些失望。但是他很快调整心情,趁此机会长舒一口气,甩动着有些发麻的手臂。 “mike,吉祥仔,阿力,我们四个一起上,一定要搞定乌鸦。” 三人俱是点头回应。将目光往前投去,原本武器已毁的乌鸦,不知又从哪里搞来两把开山刀。 双方小弟们激战正酣,喊杀声、惨叫声和金属碰撞声响彻整个战场,场面异常混乱。而乌鸦则趁机躲到一边,大口喘息着,努力让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得到恢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紧闭双眼,调整呼吸,感受着体内力量逐渐回归。 终于,经过一番休整,乌鸦感觉自己重新焕发出了活力,仿佛回到了巅峰时期。他睁开眼睛,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被 mike 等三人团团包围的孙良添。 此刻的乌鸦,浑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嗜血残忍。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都小心点!”孙良添呼出一口气,对自己三个小弟叮嘱道。 mike三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一点都不敢大意,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乌鸦。 “上!”最后还是孙良添一声令下,四人一齐散了出去,持刀就要将乌鸦围住。 “来得好!”乌鸦丝毫不惧,非但没有躲闪,反倒挺身而上。 手中两柄开山刀上下翻飞,一时间竟和孙良添四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仅是孙良添,这下就连mike三人都不禁咋舌。这乌鸦先前已经激斗了一番,现在一挑四,还能如此强势。这就是港岛顶级红棍的实力?! 另一头的雷蛇故意避开了中心的战场,只是在边上打打酱油。但是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打成一团的五人。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靠这场战斗来决定了。如果乌鸦最后赢了,自己一定会遭到清算。但是倘若乌鸦自己都输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怪罪自己呢? 再说,如果这条街也输掉了,到时候乌鸦他自己都没了陀地。想要东山再起,只能更加依靠自己这些人。 当然要是孙良添能直接把乌鸦给劈了,那就更加完美了!雷蛇的眼中充满着期待。 在雷蛇这种算计下,他的心腹手下们早就得到了暗示,比起往日的勇猛,现在简直就像是一群软脚虾。 事实上雷蛇的期望今天最终不会上演。 本就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再加上连主将乌鸦都被缠住,无法发挥斩首作用。导致整个战场形势逐渐朝不利于东星的方向发展。 但是,孙良添并没有现在就弄死乌鸦的想法。无他,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弄死了乌鸦,等于彻底打东星的脸。 等那个时候,东星必然不顾一切为乌鸦报仇,否则东星这块招牌就是砸了。 孙良添打算只要逼走乌鸦,拿下这条街,把东星彻底赶出荃湾就足够了。 于是,正在竭力奋战的乌鸦就听到孙良添说了这么一句话:“乌鸦,你打得越狠,烟嘴上的毒就发作越快噢~” 闻言,乌鸦挥刀动作一滞,被韦吉祥抓了个机会,在手臂上开了一道口子。 乌鸦吃痛喊了一声,气急败坏地盯着孙良添。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先给自己下毒,再来偷袭自己,最后接着群殴,完事还搞心态。 虽然嘴上咒骂不断,但是乌鸦内心还是颇为紧张,他吃不准自己是否中毒。说起来他也是人,会惜命,会怕死。 只是让他如此败走,他又实在不甘心。没了陀地,就没有钱,没钱就没小弟,那自己这个老大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孙良添看出了乌鸦眼中的犹豫不决,当即决定火上浇油,彻底烧掉乌鸦的最后一点侥幸。 只见孙良添连刀砍向乌鸦的时候,还抽空对着某处嚷道:“阿威!” 然后就见到,不知道哪里传回一个声音:“收到!” 就在乌鸦以为孙良添准备再叫一个人来围攻自己的时候。一个窜天猴直冲天际,在如墨的夜空中绽放,一瞬间照亮了整片街道。 就这么一个绚丽的烟花,却让乌鸦大惊失色。当了这么多年的古惑仔,他立刻意识到这可不是什么助兴的小玩意,而是要自己命的催命符。 孙良添这个狗杂种,居然还要摇人! 果不其然,只在烟花爆开后不到一分钟。从周围几条街道上络绎不绝地传来喊杀声,听起来比自己这边上千人声势还要浩大。 乌鸦暗自揣测:这么大的架势,只怕来的人不少,大概率是附近几个坐山观虎斗的社团。很可能和孙良添做了约定,见自己落了下风,准备过来分一杯羹。 乌鸦越想脸色越黑,只感觉自己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谁都敢来踩一脚。只是形势不饶人,再不走,等会只怕走不掉了! 孙良添察觉到当周围喊杀声出来后,乌鸦明显心思不在打斗上了,顿时明白他想逃。只看乌鸦那不断转悠,四处打量的眼神,孙良添肯定自己猜对了。 嘴角不禁浮现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悄悄给mike三人打了个信号,示意一起卖个破绽,让他逃走。 不出所料,就在阿力假装被身后的小弟不小心影响走位的时候。身经百战的乌鸦立刻察觉到那一瞬间的漏洞,双刀逼开围上来的mike和韦吉祥,就朝着阿力所在的方向转身逃窜。 阿力及时稳住身形,想持刀再次封路。却不想乌鸦犹如一只得以逃脱牢笼的困兽,不要命地朝阿力使了招双鬼拍门。吓得阿力弯腰躲闪,导致门户大开。 乌鸦也算行事果断,临逃跑之时,不忘一脚踹翻一个自己的小弟,拦住了孙良添几人追击的道路。 呵~ 孙良添四人假意追出一段,见乌鸦一骑绝尘而去。都是收起了那副装出愤愤不平地样子,相视一笑。 搞定! 见目的已经达成,孙良添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打算。毕竟如果这时候不小心伤了,自己还得赔汤药费。 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高举双臂,扯着嗓子大喊道:“乌鸦逃了!”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一般,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癫狂与亢奋。 听到这话,mike 等三人也毫不犹豫地齐声高喊:“乌鸦逃了!” 原本混乱不堪、厮杀声不断的战场,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满脸疑惑地扭头看向场中央。果然如喊话之人所言,此时此刻,只有孙良添一伙人站在场内,而另一边的乌鸦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佬基等人先是一个愣神,然后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竟然真的战胜了强大的乌鸦!这种难以言喻的兴奋让他们无法自持,忍不住握紧双拳,用力挥舞起来,并再次高声呼喊:“乌鸦逃了!” 老大都跑路了,那些残存的东星仔更是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拼命。彼此对视一眼后,他们迅速做出决定——扔下手中的刀具,头也不回地朝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放眼望去,周围尽是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和联胜成员,孙良添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也微微上扬,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毕竟这场胜利只是一个开始,后续还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容不得半点松懈。 孙良添喊来阿威,让他通知和合图的人不用再喊了。不出所料,乌鸦以为的其他社团联军,只不过是和合图舌骨的手下。 他们当初被乌鸦无敌的身姿吓破了胆,根本不敢来助拳。但是拿钱在附近装模作样地喊几嗓子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最终,甲骨文派来的这几十个手下,硬生生喊出了几百人的架势。在乌鸦自己的脑补下,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良添紧接着又吩咐佬基几人和mike一起去接收这条原本属于东星的上街。而从始至终一直消失不见的贤少,此时也围了过来。 贤少冲孙良添挑了个眼神,孙良添秒懂,只是这里人太多有些话不方便说。 孙良添对着贤少吩咐道:“贤少,你明天就去江湖上传话。东星下山虎乌鸦被我扫了一半的场子,还在谈判的时候偷袭我,反被我追着砍,连刀都给他砍崩了,最后他连滚带爬地才得以逃脱! 记住,以上几个细节一个都不要漏掉,我要整个港岛出来混的,三天之内都知道这件事!” 孙良添盯着贤少的眼睛,炯炯有神! 第38章 江湖大风暴 事实证明,在港岛这个地方,八卦传播的速度远比你想象的要快。 孙良添给贤少的要求是三天之内,让全港岛混江湖的都知道孙良添打败乌鸦的事。 事实上,次日下午这个消息就已经传出荃湾了。等到后天晚上,哪怕是北区、西贡、离岛等偏远的地方都已经了解到了此事。 在葵涌的韩宾收到消息时还只是惊讶于孙良添竟然能打败乌鸦这个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心中还生出一些担忧,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地盘附近有个如此强势的人物。 几番思量之下,他还是准备打一个电话:“喂,我是韩宾,有点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而另一边。 等消息到了东星位于元朗的总堂时,就有点不一样了。 失去陀地的乌鸦暂时只能先带着小弟回总堂。此时总堂内还有从濠江返回的其余东星大佬,现在坐在乌鸦上首的就是东星五虎之首的擒龙虎司徒浩南。 而他的对面是五虎之一,奔雷虎雷耀扬。只见司徒浩南和雷耀扬听完小弟的汇报,相视一眼,然后都是一脸古怪地望着坐在那里垂头丧气的乌鸦。 最后,还是作为大哥的司徒浩南先开了口:“你真的把陀地都丢完了?” “嗯。”乌鸦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见此,司徒浩南犹豫片刻,又问道:“你真的被一个无名小辈给砍翻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一个人单挑他们四个!”乌鸦一下子神情激动起来,这事关自己名誉,怎能遭人污蔑。 你可以说这次是东星输了,但你不能说我乌鸦输了。我乌鸦明明从头carry到尾,就算是输也是败方mvp。 “可是下面不少小弟看到你连刀都被那个孙良添给砍崩了,然后连滚带爬地逃走了!”雷耀扬这时插了句嘴。 “刀被砍崩了是真的,但是连滚带爬我可以解释…” “好了,够了!”司徒浩南一挥手,毫无感情地打断了乌鸦想要解释的话。 “输了就是输了,解释就是掩饰。现在龙头去荷兰养伤了,你自己去跟本叔说要求退出五虎吧。” “什么意思?”乌鸦的面色骤然间变得阴沉至极。 “谈判的时候偷袭不成,反被对手把刀砍崩了,最后连滚带爬地才得以侥幸逃脱。而且对手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四九仔! 啧啧,太丢人了! 我司徒浩南大好男儿,竟然跟你这种废物同为东星五虎之列!你还是自己退出吧,别连累我们一起跟着蒙羞!”司徒浩南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所谓谎言的至高境界便是所言皆为实情,“句句属实”,然而拼凑于一处却构成一桩弥天巨谎,撒谎之人仅道出局部真相,以偏概全,借此遮蔽事实真相。 孙良添让贤少传出去的消息除了乌鸦偷袭这一点真中掺假以外,其余都是真实发生的情节,想要考证也很简单。 只不过孙良添让人隐匿了对自己不利的部分而已。但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操作,却让乌鸦是有嘴也说不清。 自己在江湖上的声望一落千丈,反倒成了孙良添一飞冲天的垫脚石。 “那个…对!孙良添给我下毒的!他胜之不武!”乌鸦平时也是个善于夸夸其谈的人,只是今天又急又恼,竟然不会说话了。半天才想出一个点来为自己辩驳。 “噢?”司徒浩南来了点兴趣,停下脚步,转头好奇问道:“你中毒了?” “没中。” “…”司徒浩南瞠目结舌,他感到他这一辈子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无语过。 还是雷耀扬接着问道:“那你说孙良添给你下毒?” “嗯啊!我抽了他一根烟,他对我说烟嘴上有毒,越使劲打架毒发越快。我也是事后去医生那检查了才发现什么事都没有,他是诈我的!” 看着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乌鸦此刻竟然显得有些天真的样子,司徒浩南两人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孙良添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说他是你爹你怎么不给他养老啊!亏你乌鸦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怎么天真的跟个港大学生一样啊?什么慢性毒药能涂在滤嘴上? 看着还有些委屈得像小媳妇样子的乌鸦,司徒浩南两人怒其不争,又可怜他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好使了。 最后恨恨地丢下一句:“你还是退出五虎吧!”两人就拂袖而去。 如果消息传到这就结束了那也算完美达到了孙良添的预期。可惜八卦之所以是八卦,就在于他它在传递的过程中,不断产生偏差,还无法及时修正。 最后得到的信息可能是一个个远远超出预期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却能很好地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 孙良添与乌鸦对决的事情,在港岛传递的过程如下: 荃湾地区 甲某:“你知道吗?和联胜的四九仔孙良添和东星的乌鸦干起来了,孙良添竟然抢了乌鸦半数的地盘。乌鸦不服,谈判的时候搞偷袭,偷袭不成,反被对手把刀砍崩了,最后连滚带爬地才得以侥幸逃脱。” 乙某:“哇,这个叫孙良添的这么厉害啊?什么来路?” 甲某:“来来来,听我给你细说。” 而在尖沙咀 丙某:“唉,你知道吗?和联胜的孙良添要抢东星乌鸦的马子,乌鸦不给。孙良添一气之下扫了乌鸦半数地盘,连带着人都揍了一顿,现在给赶出荃湾了。” 丁某:“真的假的?” 丙某:“这还能骗你?我告诉你现在乌鸦都被赶回元朗了,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有没有这事!” 而当这个八卦从尖沙咀传到西贡的时候… 戊某悄悄地朝旁边兄弟使了个眼色:“唉,兄弟,我有个消息你听过吗?劲爆啊!” 己某眉头一挑,瞬间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戊某环视四周后,压低声音说道:“东星乌鸦你知道吗?” 己某:“当然知道,他怎么了?扑街了?” 戊某:“不是,更惨!” 己某的眼里闪烁着八卦的火焰:“怎么个惨法?” 戊某:“荃湾有个叫孙良添的看上了乌鸦!” 己某惊呼:“看上乌鸦!你说错了吧,是看上他马子吧?” 戊某啧了一下,仿佛为兄弟不信自己的话感到失落:“没搞错,那个孙良添就是看上了乌鸦。乌鸦哪里肯同意,于是孙良添就带人扫了乌鸦所有的场子想逼迫他就范。 乌鸦也是狠人,地盘丢光了就是不同意,还带着小弟想要反抗。” 己某兴致勃勃地问道:“接下来呢?” 戊某也没卖关子:“结果孙良添带的人比乌鸦的还多。当场把乌鸦给砍翻了,就在街上,对着他一阵强取豪夺!” “嘶~”己某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这么勇猛的吗?” “那可不,这下山虎被孙良添这个荃湾之虎给死死得压在身下了!” “这么说来孙良添可算得上是荃湾虎中虎啦!” “虎中虎?”戊某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忍俊不禁地指了指对方,笑道:“真形象!不得不说,你特么的真是个人才! 不过我跟你说啊,这事涉及两位大佬,在外面不好乱传。我只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我,你还不放心吗?我的嘴就是貔貅的口,只进不出!”己某拍拍胸脯保证道。 五分钟后, “唉,兄弟。我这有个八卦你听过吗?”己某在另一家茶餐厅对着庚某神秘兮兮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表情。 就这样,孙良添荃湾虎中虎的花名又从西贡传回了荃湾。 孙良添第一次听到这个花名,还是在老爷子这里。 战后第三天,老爷子终于把孙良添喊了过来,有几件事要通知他。 第一件,许警司把荃湾几个社团的大佬全部请进局子里待了一晚上,严正警告各家不许再出现大规模火并。否则警察会正式出手。 据老爷子所说,原因也是出在孙良添身上。这次孙良添打东星打得太狠了,直接把东星赶出了荃湾。 一见地盘上少了个卖粉大户,警方直接出手,逼迫各家停战。这样一来原本东星被拔旗一周内,可以组织人员抢回去的机会就这么被警方掐灭了。 东星至少半年内与荃湾这块地盘再无瓜葛了。 对此,孙良添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东星的主力从濠江回来后会借此机会把地盘再度抢回来。 想不到条子这一手间接帮自己解决了后顾之忧。 第二件事,是关于社团的。和联胜的叔父辈以及荃湾话事人大d都对于孙良添这次为社团抢下大片地盘而感到欣慰。 其中叔父辈里最具声望的邓伯直接表示,如果后续东星想出阴招的话,社团会替孙良添接下来。 这无疑是对外界宣示要保孙良添。 对此孙良添眼珠一转,想了想,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叔父们和大d哥这次表态保我,恐怕有您出了大力吧?” 老爷子只是慈祥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有时候,没答案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孙良添心中又是一阵温暖。不得不说老爷子为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日常想为老爷子养老的想法再次加一。 至于第三件事,老爷子没说,只是把手上的东西扔给了自己。 这时孙良添才发现老爷子之前手上攥的不是《三国演义》,而是一本叫做《江湖大风暴》的八卦杂志。 孙良添疑惑地瞧了老爷子一眼,老爷们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他身后的阿p和波哥面色古怪,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 于是,孙良添就在一头雾水中开始翻看起了这本《江湖大风暴》。 前几页是港岛豪门的风闻秘事,再往后几页则是港岛明星的绯闻八卦。 翻了翻,孙良添还是不知道老爷子到底想让自己看什么。再次疑惑地望向自己这个契爷,只见老爷子扬了扬下巴,示意继续。 无奈,孙良添只得接着翻下去。很快,他就知道老爷子要自己看的是什么了。 孙良添越看自己表情越丰富,从迷茫到惊诧,再从惊诧到愤怒。最后实在忍不住的孙良添,满脸狰容地把这本《江湖大风暴》扔在了地上,还不解气地上去踩了两脚。 从那稀疏的脚印里还能看清杂志的内容。炸裂的标题上写着“江湖大佬惨遭当街中出”几个字,其中“中出”两个字还特地换成了血淋淋的红色墨水。仿佛暗示着其中有一个血腥、暴力的内幕。 而在标题下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其中着重加粗的两个名字是孙良添和乌鸦陈天雄,明显是本页故事的两位主人公。 最后着重点出来孙良添荃湾虎中虎这个花名的含义。 玛德,到底是谁在造这么离谱的谣?还有贤少那个家伙,我让他去宣传一下,他到底在宣传什么? 孙良添又惊又怒,免不了把办事的贤少也给埋怨了一通 好一阵发泄后,孙良添这才忿忿不平地对老爷子抱怨道:“契爷,这是谁跟我有这么大仇恨?我是杀他老子了,还是抢他女人了!居然编造说我把乌鸦就在大街上给中出了! 您告诉我这杂志老板是谁,今晚我就把他给沉塘了!” 老爷子白了孙良添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人家连豪门趣事都敢随意写,你觉得幕后老板是什么背景?还会怕你这么一个矮骡子?” 老爷子这一番话,直接给孙良添干无语了。心有不甘地问道:“老爷子,就没其他办法吗?我出钱把这期杂志买下来还不行吗?” 老爷子只好苦笑一声,劝道:“别费劲了,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就算你买了还是会有人传出去。你这么做反倒显得做贼心虚。” 孙良添闻言顿时如丧考妣,整个人直接倒进沙发里,一蹶不振。像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一想到从今以后自己要顶着一个弯仔的名头,所有靓女都会拿那种奇异的眼光望着自己,孙良添就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最后,还是老爷子心有不忍,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没事没事,都会过去的。但是,你跟契爷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和杂志上说的那样…” 没等老爷子说完,孙良添直接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有些崩溃的吼道:“契爷!我要告他诽谤!他诽谤我!!他在诽谤我啊!!!” “坐下,你看你,又急了!”老爷子眉头皱起,训斥道:“都是当大哥的人了,手下管着几百个兄弟,怎么这么不稳重。” 孙良添连忙再次坐回沙发上,诚恳得向老爷子认错。然后,脸又苦成了茄子,委屈道:“我这不是莫名其妙被污蔑给气到了嘛!老爷子,你是知道我的,我肯定是直的啊!” “可是你还没有马子吧?” “这不是要求高嘛!” “可以找一个了。”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第39章 孙良添的第一次 孙良添点点头:“老爷子,放心,我一定给你选个优秀的儿媳!” 孙良添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心里却犯了难:这一时半刻让我去哪找女朋友去啊?再说一般的庸脂俗粉我也看不上啊! 好不容易重生一世,肯定得找个好看的,自己喜欢的啊!怎么能凑合呢? 突然,为何孙良添脑海里闪过两个身影。这一世自己所见过最漂亮的两个女人,李嘉宁、赖仙蒂。 但很快,孙良添就甩甩脑袋,赶走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且不说李嘉宁这种美人注定是要嫁进豪门的,而自己现在只是个矮骡子。 就算自己以后能洗白上岸成为港岛豪门之一,她也不会为自己等到那个时候,毕竟有谁会为了不确定的未来赌上自己光明的一生呢? 再说仙蒂,不但她的青春范很讨自己喜欢,而且她的家世对自己洗白上岸绝对是非常大的助力。 但是同样因为家世太高,与自己存在云泥之别,就算自己和仙蒂两情相悦,云家也不会允许的。 别看自己现在在荃湾挺威风,在云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什么都不是。要是自己敢乱来,只怕第二天自己就可以在公海上做无氧潜水了。 孙良添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寒颤,算了,美女虽好,但是小命要紧! 就在这个时候,老爷子轻唤了孙良添一声,直接让神游天外的孙良添重新回到了人间回了神,怔怔得问道:“老爷子,有什么事?” “我是说你没有马子,身边连个母的都没有,甚至还不允许自己地盘上有鸡窝,难怪人家会怀疑你的取向。” “老爷子,我可以解释…” 老爷子摆摆手,打断了孙良添的解释,接着说:“最好的自证方法就是你去多玩几个靓女,玩多了,人家都知道了,也就没人会怀疑你了!” 孙良添歪着脑袋,张着嘴巴,傻傻地望着面前的老者,眼神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他承认他被老爷子这大胆的想法给惊到了。 老爷子似有所觉,无所谓地说道:“我们出来混的,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几个女人?别告诉我你还是只童子鸡?” 孙良添面颊忽地红成了番茄。别说这一世,上一世自己也是纯洁的一批,最多找找五姑娘解决生理问题。 现在想想,自己可不就是个惨字吗? 老爷子看到孙良添这红成猴屁股的脸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感慨,想不到自己这契仔还是个稀有的纯情小男生啊,他到底是怎么出来混的? 最后又无奈暗自叹了口气。唉~后辈的幸福,还得靠自己这个长辈来解决啊! 于是,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所以,我给你找了个靓女,让你提前习惯一下。今晚就不要走了,就在契爷这里把事办了吧。” 停顿了一下,老爷子试探性地问道:“阿天,你不会不行吧?” “我看上去像不行的样子吗?只是我觉得太仓促了。 而且女的是什么来路?她同意吗?老爷子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做仗势欺人的事。要不还是改天吧。” 孙良添连忙找了一堆借口,只想把老爷子这个离谱的想法给打消了。 却见老爷子得意一笑:“你放心,契爷不会拿那些脏东西来害你,这个靓女是个正经人家。只是遇到一点麻烦事,你契爷我帮她搞定,条件就是陪你睡一觉。各取所需,不存在强迫!” 孙良添听完满头黑线,真想问一句:契爷,还说没强迫?违背妇女意志可是犯法的啊!你别搞我啊! 老爷子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你等会陪我吃完饭就去靓女那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别让我这个老人家的付出浪费了。” 又转过头对着后面吩咐道:“阿p,晚上帮阿天守着门口,别让人打扰我契仔传宗接代!” 还派人站岗?!孙良添这下是真麻了! 老爷子不顾孙良添的目瞪口呆,接着说道:“房间里有一张白毯子,你到时候垫在床上。契爷不是不相信你啊!我只是不想自己被个女娃娃给骗了!” … 孙良添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陪老爷子吃完晚饭的,只感觉自己脑子浑浑噩噩的就被阿p连拉带拽给拖进了一个房间。 刚被推进门,房门瞬间被从外面给锁上了。紧接着门外传来阿p洪亮的嗓音:“阿天,我就在门外,你有事喊我哈!” 过了几秒,阿p还不忘细心地提醒一句:“哦,对了,那个白毯子别忘了铺上去!” 我谢谢你哦! 收拾一下心情,晚饭时陪老爷子喝了点酒的孙良添睁着有些朦胧的醉眼打量起整个房间。 房间大灯被关掉了,只留下了两盏床头小夜灯,灯光还被特地调成了暖色系。整个氛围显得十分暧昧。 这时孙良添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唱片机正播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是一首不知名的萨克斯曲,音乐的声音不大,却能恰到好处地调动气氛。 最让孙良添意外的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闻起来倒是有点像是能催情的麝香之类的东西。 孙良添不禁唏嘘,老爷子是吃过看过玩过的主。就这布置,从视觉、听觉、嗅觉同时影响人的情绪,打造出旖旎的氛围 一想到后面可能还会有触觉加成,孙良添又不得不感慨一句:老爷子真是有心了~ 哎,只是这第一次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不是很好受啊! 孙良添心乱如麻,难道自己两世以来的第一次就要这么莫名其妙地交给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孙良添不免轻叹一口气,只是这声轻叹,却惊扰到了正缩在房间角落里的一个阴影。 那身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突然打了个颤。 想来这就是老爷子所说的那个女孩吧,只是背对着自己,完全看不清长相。 “哎~”孙良添又是一声轻叹,既来之,则安之吧。 孙良添也抛去了脑海中的思绪杂念,走到床尾一屁股坐了下来,直接将薄被坐得塌陷了下去。 “过来聊一聊吧。”孙良添试着开口道。 女子身形又是一颤,很明显在纠结。 “你不可能这么待一晚的,阿p哥还在外面。”孙良添试着把语气尽量表现地温柔点。 就在这时,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扰乱了这片温柔。 “没错,我还在呢!”门口再次传来阿p粗犷的嗓音。 “滚!”孙良添没好气道,虽然知道这人是老爷子派来监督自己的,但是对一个即将听自己墙角的人,孙良添实在提不起好脾气。 “得嘞!天哥您继续!” “…” 不过,阿p这番打岔倒是有些催化效果。原本缩在角落里的女生终于慢慢转过身,向孙良添这边踱步而来。 也许是阿p的声音让她知道今晚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于是干脆直面当前的男人。 柔和的小夜灯渐渐照出了女子的真容,孙良添顿时觉得酒醒了八分。眼神恢复一些清明,正好可以让自己仔细审视女子。 明显已经洗过澡的女子只是身披着一身酒红色睡袍,穿在身上很是得体,让她青涩的身体平添一抹诱惑。 清纯的模样,年轻姣好的面容,堪堪披肩的长发,还稍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不得不说,老爷子的眼光是不错的,光凭着长相确实不会让孙良添产生抗拒心理。 那女子就这么束手站立在孙良添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微低脑袋,紧抿嘴唇,也不说话。 许是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孙良添咽了咽口水。自认为这时候男人还是应该主动点,于是率先开口:“我叫孙良添,你叫什么?” 陡然间的发问,让女孩神情一促,停顿几秒才回答道:“我姓朱。” 女孩声音很好听,只是因为害怕略微有些颤抖。孙良添注意到她只说了自己的姓,并没有报出全名。旋即也感到可以理解。 毕竟今晚的事必定不是出于她的本意,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个陌生男子,肯定不希望自己的信息全部曝光。 孙良添对此不以为意,尽量把语气放缓,询问她为什么要同意做这件事。 孙良添表现的像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而小朱也许是受到了太多的压力,也想找个人倾诉,于是两人也就聊了起来。 在小朱的叙述中,孙良添得知小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但是由于长相过于出色,总是受到别人骚扰。 几天前,一个骚扰小朱的男同学被另一个追求她的校外分子殴打的过程中,被疾驰而过的汽车给撞死了。她因为目睹了整个经过,被警方邀作证人。 但是那些条子并没有履行保护她的承诺,导致事后黑社会以此找她算账。要挟她交出十万港纸作为赔偿。 十万港纸,别说她一个女孩子,就是打工仔,又有几人能拿出来?不出所料,受到威胁的小朱对此束手无策,又不敢向父母及警方求助。 最后在朋友的指点下找到了这里,老爷子也以此为条件让她陪孙良添一晚。 凭心而论,十万一晚,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但是面对一个学生,孙良添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今晚就算了吧,明天我会给你钱,你拿去还完债后好好学习。老爷子那边我会解释。” 谁知,小朱却摇摇头:“钱我已经收了,事一定要做的,不然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孙良添闻言皱起了眉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小朱又道:“你也不用劝我,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再说你要是搞得定,门外就不会站着一个人了。” 只听门外又有声音像是应和一般:“天哥,抓紧办事吧,兄弟我也累了一天了!让我早点跟老爷子交差啊!” “滚!”孙良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走到角落的唱片机旁,把声音调到了最大。 刚转过身,小朱看着他,递了一个眼神,仿佛再说:你看,我说的对吧。 孙良添无语地摇摇头,不过这番交谈之后,小朱明显放开了一点。不再像自己刚看到她时那股认命的表情。 “要不,你先去冲个澡吧!”一声轻若蚊鸣的声音传来,身后唱片机音乐声又太吵,孙良添有些听不清楚。 直到小朱再次低着头,红着脸说了一遍,孙良添才听清。 这一次的澡,孙良添洗了快二十分钟。一般男生洗澡时间达到十分钟,说明他肯定马上要赴一个很重要的约。 孙良添这二十分钟,则给人感觉他即将赴死! 死就死吧,该来的还得来! 孙良添系好睡袍的腰带,出了浴室的门。一眼就看见小朱正跪坐在床上,正往床的中间铺一张白色的毯子。 见到孙良添出来,手上动作一顿。随即脸上飞满了绯色,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诱人! 孙良添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不再是之前那种尴尬地咽口水。反倒是觉得刚刚被淋浴降温的身体,再次被一团邪火给焚烧着。 小朱铺好白毛毯,一下就钻进被窝里,伸手将被子拉到自己的脸颊处,再也不敢看孙良添一眼。 咚咚~咚咚~ 孙良添感觉自己心跳很快,肾上腺素不断飙升,脚步却不自觉得向床边走去。掀开被子一角,也钻了进去。 孙良添感觉房间的温度好像有点高,还有那熏染的麝香好像比之前也浓郁了不少。 两个人都没有言语,只是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足以证明两人现在的内心并不平静。 最后还是小朱轻声呢喃了一句:“把灯关了吧,开关在你那边。” “哦哦。”孙良添木讷地回应一声,然后手忙脚乱地摸了半天,才摸准开关的位置。 只听“啪嗒”一声,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静谧了半晌,孙良添忽然感觉一只有些滚烫的手碰到了自己的手臂。还没等自己来得及反应,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缩了回去。 正当自己有些郁闷的时候,那只滚烫的手再度袭来,而这次直接瞄准了自己的胸膛。 孙良添一声闷哼,身体陡然僵直,接着感觉到一个温润软玉钻进了自己的怀抱。 房间里的麝香香味愈发地嚣张,萨克斯的音乐依旧悠扬~ 第40章 八点钟,有骨气 孙良添一直认为,想要交到知根知底的女性朋友。必须要坦诚相见,深入了解。这样才能掌握对方突出点和漏洞,同时也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长处。 孙良添和小朱两人在第二天是被阿p敲门声吵醒的,对于彼此的存在并没有感到多少不适应。 各自很麻溜地穿上了衣服、洗漱。孙良添这时才注意到,小朱穿到这里的其实是一件校服女裙。 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件洗到发白的校服,孙良添对小朱的家庭状况大致有了一些判断。 小朱明显也注意到了孙良添的目光,原本坦然自若的神态突然变得有些拘谨。 “走吧。”孙良添上前帮小朱理了一下校服上的水手领。 “嗯。”小朱展颜一笑,在孙良添有些吃惊的表情中挽住了他的手臂。 打开房门,迎面就是阿p。只见他那张有些疲惫的脸上还不忘挂着戏谑的笑意:“天哥昨夜休息的不错吧?” “我倒是睡得挺好,就是连累阿p哥一晚没睡。”对于这个昨晚听自己墙角的家伙,孙良添没好气地暗暗戳了一句。 阿p听完毫不在意,打了个哈欠,指着楼下说:“老爷子已经在吃早茶了,喊你过去呢。” 等孙良添两人走下楼梯,阿p立刻闪进孙良添昨晚过夜的房间,直接掀开被子。 点点梅花印在了原本白色的毛毯上。 见孙良添两人下楼,老爷子努努嘴示意两人坐下。老爷子顺手将自己面前一笼流沙包推到二人面前,又扭头对着厨房里喊了一句。 孙良添也不跟老爷子客气,塞了一个流沙包放进自己嘴里。又顺手拉过远处的一屉虾饺,放在了小朱的面前。 三人也就这样默不作声,各自吃着各自的早茶。 片刻后,阿p也出现在了餐厅里,给老爷子使了个眼色,又打着哈欠说道:“老爷子,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事再找我吧!” 老爷子点点头,嘱咐回去路上注意点。 阿p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和孙良添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这时,厨房里的保姆端着一碗汤,放在了小朱面前,在小朱一脸困惑的表情下。 保姆和蔼地提醒道:“这是补气血的汤,老爷子特地吩咐熬煮的。” 只这一句话,就让原来神色如常的小朱又一次变成了一颗水蜜桃。 “呵~”老爷子意味深长地呵了一句。终于在吃完自己那份早茶后,把碗筷放在了一边,开始调侃起了自己的契仔。 “天哥,昨晚玩得开心吗?” “嘿嘿,多谢契爷关照!”饶是孙良添觉得自己脸皮应该挺厚的,现在也还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不得不说,老爷子是给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再想想之前的人生,唉~以前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啊! 自己当时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就在孙良添感慨万分的时候,老爷子却不准备放过他,继续讽刺道:“哦?现在知道感谢老头子我了?昨晚是谁一直摆着一张臭脸,好像我要害他一样!” “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嘛!还得是契爷对我好!”孙良添主动站起身,抢过茶壶,给老爷子倒了一杯普洱解腻。 凭心而论,老爷子不论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上都对自己帮助颇大,几乎是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听到孙良添说得真心实意,老爷子也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此后,父子两人和谐的交流着,而小朱在旁边默默地喝着补血汤。 等两人用餐完毕,老爷子喊人来收拾残局。也没有再打算留着二人,只是提醒孙良添扎职之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他有许多事情要办。至于小朱,他会安排人送回去的。 孙良添却拒绝了老爷子的好意,表示自己可以送小朱,不用再劳烦老爷子了。 对此老爷子并没有反对。于是,孙良添和老爷子告别后,拉着小朱上了自己的那辆二手平治。 小朱所在的学校名叫东南中学,听名字感觉应该在香港岛的东区或者南区那边。实际上却是位于葵青和荃湾的交界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学校真的在香港岛那边,小朱遇到困难,又怎么可能求到坐镇荃湾的老爷子头上,挨不着啊! 介于今天是礼拜六,学校并没有开门,孙良添应小朱要求把她在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放了下来。 对于,小朱不想让自己送她回家这件事,孙良添可以理解。毕竟对方连真名都不想让自己知道,更别论家庭住址了。 昨晚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人家未必想再和自己产生联系。 但是对于这个自己两世以来第一个女人,孙良添还是忍不住多给了些关心。 在确认老爷子已经把承诺的十万块给小朱还债后,孙良添松了一口气。接着又从汽车的储物箱里取出常备的一万港纸递给了小朱,叮嘱道: “既然你那边债还完了,以后就好好学习。社会上的人和事,别再碰了。这里有一万港纸,应该够你用了。以后考个大律师或者医生,对你和你家都好。” 陡然听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小朱有一阵梦幻的感觉。平淡的心里荡起了涟漪。 犹豫片刻之后,小朱还是收下了那一万港纸,并向孙良添承诺自己一定用功读书。随后,挥挥手告别,独自一人走上了公交车。 看着小朱的背影,孙良添内心还是很复杂的,直到她上了车。孙良添才回过神,一把拉开驾驶位的门,把车驶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正如老爷子所言,孙良添现在需要解决的事挺多。由于警方的介入,和联胜的扎职之争算是到此为止。 各方势力有输有赢,其中最大的输家莫过于东星社团。现在没了东星的威胁,孙良添也需要和佬基等人瓜分一下到手的好处。 孙良添一直认为只有让朋友跟自己一起收益,这个朋友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倘若有幸能做到让朋友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高度一致,那么朋友才会被绑在自己的战车上,成为自己的生死兄弟。 孙良添不禁联想到上一世自己所听闻的那个叫一路一带的计划,简直是神来之笔,与自己这招有异曲同工之妙。 让周围国家经济命脉和自己进行深度捆绑,如果想要脱离、背弃自己,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孙良添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贤少并不在这里。孙良添冷哼一声,除非自己有安排,否则贤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守家的。 今天一反常态的不在这里,肯定是因为港岛乱传自己八卦的事让他知道了,怕自己收拾他,特地躲起来等自己消气。 孙良添冷笑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你叶少贤不回来! 然后也没再纠结此事,而是喊了mike进来,让他联系佬基三人。内容就一句话:今晚八点,有骨气! 没等孙良添把这些事处理完,他就接到了小弟通知,有人想见他。 “天哥,外面有人想见您,他说他叫大卫。” “大卫?”孙良添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直接告诉小弟:“请他上来吧!记住,礼貌点!” 其实孙良添是多虑了,能给他做接待的小弟大多是有眼力劲的。看到大卫这西装革履的样子,又是开着豪车来的,根本不敢得罪。 趁着小弟去接人,孙良添趁此机会多交代了两句,然后就让mike去忙吧。 自己接下来和大卫的谈话暂时还不适合让其他人知道。 很快,大卫就在小弟的带领下来到了孙良添的办公室。 看着还是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身材依旧笔挺,只是他左手提着的一个黑色皮箱,显得异常的碍眼。 孙良添眉头挑了挑,当他看到这个箱子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一百万港纸,看来自己又被拒绝了。 人家摆明瞧不上自己,哪怕自己现在势力壮大数倍。 所以孙良添纵然心里感到异常憋屈,但是脸上仍旧不动声色。反而有些热情地起身迎接大卫。 “大卫先生,好久不见。” “孙先生,好久不见。想不到短短几天之内,孙先生的业务又扩大了。”与孙良添握完手,大卫在孙良添的邀请下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黑色皮箱也顺手放在了脚边。 孙良添一听大卫又把自己抢地盘的行为说成是开展业务,不禁会心一笑,这人说话还是那么好听。 既然知道对方很可能已经拒绝自己了,孙良添并没有打算像上次一样打机锋。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 “大卫先生,这次来是为了蛇头的事?” 没想到孙良添会直入主题,大卫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孙良添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来意,自己依旧声色如常地回答道: “上次您抓住的那个蛇头确实对云先生很有用处,所以云先生又把我给派来过来,再次感谢孙先生。” 说着,大卫弯腰拎起脚边的黑色皮箱,拍了两下。 虽然对云家可能还是会拒绝自己早有预料,但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可是,当听着那一百万港纸的箱子因为大卫的拍击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孙良添心头一动,好像一百万也不是不能接受! 孙良添随即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云先生的好意我前几天刚收到过。这次又是如此,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啊。” 大卫闻言摆摆手,不敢苟同:“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您帮了云先生两次,云先生自然要回报您两次。云先生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 孙良添旋即竖起大拇指,对云连浩的人品进行一番称赞。同时又再次感谢大卫跑这么一趟。 对于孙良添的夸赞,大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反倒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孙先生,这次您没有什么礼物需要我带回去了吧?” 大卫这句话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是孙良添知道自己需要当肯定句来理解。 孙良添耸耸肩,道:“这次没有了,不能总麻烦大卫先生您吧!嘻嘻!” 大卫也是无所谓地挑挑眉,开口道:“我不碍事的,反正都是为云先生做事。只是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和孙先生打交道了,真是可惜。” “谁说不是呢,我本来还想向大卫先生多学习学习呢。”孙良添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对此嗤之以鼻。说什么可惜没机会和自己打交道。 凭你的身份想和自己交朋友还不简单?不过是在警告自己收了钱,以后不要再和云家发生交集而已。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又闲扯几句,孙良添借口自己等会还有事要处理。大卫也是一番了然的样子,回一句自己也需要回公司处理事务后。 就把黑色皮箱留在了沙发上,大卫向孙良添告辞。孙良添热情地送大卫上车,见车辆远走,转身一溜烟地又跑回了办公室。 锁上门,打开大卫留在沙发上的皮箱,里面果然全是港纸。孙良添懒得去数,想来以云家的实力,云连浩不可能送得比上次更少来打自己的脸。 看着这一箱钱,孙良添并没有打算存银行或者收到保险柜里。而是又把mike喊了过来。 “mike,今天下午四点,让吉祥仔、阿力,还有下面各个地盘的小头目或者管事的。安排好各自的事情后,来蓝精灵会所找我,给你们发奖金!” “知道了,天哥!我马上安排!”一听到有奖金,哪怕是mike这个平时看上去没啥情绪波动的靓仔,也难免露出真心的笑容。 “嗯。对了,佬基他们那边联系好了吗?” “都联系好了,天哥。还有其他事情吩咐吗?”mike恭敬地回答道。 “没了,你去忙吧!”孙良添挥挥手,示意mike可以出去了。 原本这些事都是贤少在负责的,只是贤少这几天忙着躲孙良添,目前只好把mike拉过来应急。 说起来mike当初救了贤少一命以后,一直跟着贤少学做事。草鞋路子走的通,自己又能打,是个多面手。俨然算得上是孙良添队伍里使起来最顺手的手下了。 不过,要不是因为mike太过靓仔,容易抢了自己这个老大的风头,孙良添一定会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对他加以重用的! 实际上孙良添这几天都忙着抢地盘,社团里的事务很多都堆积了下来,其中包括每个月要上交给堂口的规费。 就在孙良添以为自己今天上午会一直忙下去的时候,小弟突然进来告知孙良添,外面又有一人来找他。 只是当看到来人的时候,孙良添愣住了。 第41章 李嘉宁来访 就在小弟告知外面有人来找时,孙良添还有些疑惑,直到小弟又补了一句是个靓女的时候。孙良添才有了基本的猜测。 随即喊小弟带人上来,孙良添则靠在椅子上暗自思忖起来。 自己认识的人中,能称得上靓女的只有仙蒂和小朱俩人。小朱刚刚才和自己分别,应该不是她。那么来人应该就是仙蒂了。 只是孙良添想不明白,仙蒂为什么不跟大卫一起来找自己,反而要等大卫走后才想要单独会面。 但是很快,孙良添就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不能说是错误的,只能说和实际情况沾不上一点儿边。因为推门进来的人是李嘉宁! 李嘉宁,这个大美人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自己前世今生也和她只有一面之缘,要说自己让对方产生了一见钟情的感觉,孙良添自己是不信的。 无他,孙良添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 论身份,自己只是个古惑仔。论地位,自己是人人嫌弃的矮骡子。 论钱财,自己更比不上李嘉宁认识的那些成功人士、富二代。 论长相,自己连mike都比不过,怎么可能让李嘉宁这种大美人感到一见倾心呢? 脑海中想法急驰而过,终于在众多的想法中,孙良添找到了一个可能性较大的。 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有要报复黄振的想法,所以想来帮她这个男朋友来求情? 自己和李嘉宁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不会产生任何交集,两者的圈子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重叠的地方。 思来想去,除了这个理由以外,也应该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原来是为了其他男人而来啊! 想到这,孙良添不禁皱起了眉头,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而李嘉宁这边,当她刚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坐在办公桌后孙良添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甚至眼神里还藏着一丝惊喜。 李嘉宁心里偷乐。不仅男人希望自己能给女生惊喜,实际上女生也希望自己成为男人眼中的惊喜。 孙良添的反应让李嘉宁内心升起一种自豪感。 只是这一丝自豪感,并没有存在太长时间。因为,李嘉宁发现孙良添在最初的惊喜之后,脸色就开始不断变幻,最后更是皱着眉,一脸不爽的模样。 看得李嘉宁心里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发现并没有不得体的地方。又暗自寻思,自己和对方应该并没有什么过节才对,不至于对自己这个态度啊! 纵然百思不解,李嘉宁还是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异常,对着孙良添嫣然一笑,率先打起了招呼:“孙先生,您好。” 不得不说,李嘉宁本来就极美,笑起来更是倾国倾城。孙良添只觉得自己连心跳都停了一拍。眉间的那一丝不爽早已被这百媚一笑给不知道化到哪里去了。 好在孙良添意志还算坚定,只是一瞬间就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后,孙良添站起身,对着李嘉宁颔首道:“李嘉宁小姐,好久不见。” 李嘉宁明显有些惊讶于孙良添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李嘉宁对自己相貌颇为自信,俩人几天前拍广告时见了第一面,孙良添记得自己这个人还算正常。 但是要想知道自己的姓名,只怕孙良添特地去了解过的。 想到这,李嘉宁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冒冒失失地来到一个不熟悉的社会大佬的地盘。 这个人还明显对着自己有些想法。否则怎么可能特地去了解自己,自己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但是,转头回想起自己从周围商铺店家的口中初步了解到的信息。根据那些店家的说法,孙良添真的和寻常古惑仔不同,黄赌毒一样不沾,为人义气。 也是鉴于孙良添在周围人群中的良好口碑,李嘉宁这才下定决心来这里求孙良添的帮助。 对此,孙良添毫不知情。示意手下把门关上,自己指着沙发,客气道:“请坐,要喝些什么吗?” 小弟突然把门带上的行为,瞬间让李嘉宁吓了一跳。有些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门并未被保险起来,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顺着孙良添手指的方向,优雅地落座。 “不需要了,谢谢。”李嘉宁客气地婉拒,她可不敢在不熟悉的地方随意喝陌生人递过来的任何饮料。 孙良添耸耸肩,不以为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嘉宁小姐,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吧?” “没问题,孙先生,你也不用对我使用敬称,听得不习惯。”李嘉宁笑着回答道,并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 孙良添闻言怅然一笑,也不拒绝,只是也提出自己的一点意见: “那么嘉宁小姐,能不能也请你不要称呼我为孙先生。我也听着不太习惯,你可以直接叫我孙良添,或者和其他街坊一样喊我天哥。” 李嘉宁歪了歪脑袋,思考一会儿后,两片红唇之间吐出几个字:“良添先生?” 许是因为李嘉宁这副模样太过可爱,又或是因为之前从没有听到过有人这么称呼自己。 孙良添竟然高兴地抚掌大笑,笑声十分爽朗。 居然让端坐在一旁的李嘉宁觉得:这人并不是很难打交道。心中不免对接下自己要说的事,又增平添了几分信心。 孙良添和李嘉宁就在这种良好的氛围下开始了对彼此的认知。 对于李嘉宁这个前世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明星,孙良添还是很好奇的,难免问的问题有些多了,甚至有些问的不是很合时宜。 但是李嘉宁依旧笑语盈盈地作着回答。偶尔也对孙良添的过往进行一些提问,从而进一步了解面前这个男人。 孙良添见两人也闲聊了许久,心里也知道李嘉宁突然造访,必然是有所求。于是,按捺住想继续了解对方的心思,开口问道:“嘉宁小姐,能冒昧地问一下,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是光聊天的吧?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孙良添内心是有点忐忑的,他生怕对方如他所料那般是为了黄振来求情的,这样会让孙良添感到膈应。 到时候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难受的都是自己。 不过幸好,李嘉宁这次并没有让孙良添为难。 李嘉宁与孙良添闲谈这么久,也是准备拉近关系后,找个机会提出自己的请求。 眼见孙良添自己主动提了出来,李嘉宁心中只感到一阵欣喜,也不再藏着掖着。诉说起前因后果。 原来,就在孙良添与李嘉宁初见的那天,也就是孙良添参与龙套拍摄的那次。 当天拍摄完广告后,李嘉宁回到家中,发现自己的弟弟已经很晚还没有回来,直至接近第二天天亮时分才返回家中。 这对于一个正在上学的学生来说并不正常。于是李嘉宁的母亲对弟弟李嘉文进行了教育。 哪成想,李嘉文竟起了逆反心理,不仅不加理会,反而变本加厉。第二天晚上更是彻夜未归。 得知情况的李嘉宁,翌日也对弟弟进行了教诲。幸好家中生活费大多是姐姐拍摄广告所得,也全靠姐姐李嘉宁,弟弟李嘉文才能维持如此优渥的生活。因此弟弟李嘉文对于姐姐还是颇有些敬畏的。 也直接交代了这几日没有按时回家,是因为和几个同学参加了另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 只是宴会结束,寿星公提议去酒吧玩一玩,在几个朋友的攒动下。从没有去过这种地方的李嘉文也起了好奇心。 听到这,孙良添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当了十几年乖宝宝的李嘉文,突然进入了夜场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世界。 那强烈的新鲜感直接吸引住了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拔。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更何况李嘉文这种涉世未深的小青年,自控能力又差,指不定会捅出什么篓子。 果不其然,孙良添只听李嘉宁接着道:“你也知道现在外面乱得很,许多古惑仔在外面惹是生非…” 说到这,李嘉宁才骤然惊觉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一手捂住红唇,偷偷看了眼孙良添的脸色。 只见孙良添神色如常,平淡地说了句:“然后呢?” 看到孙良添不以为意的样子,李嘉宁这才松了口气,接着道:“然后我就花钱,帮他办了学校住宿。希望他能安安心心地在里面读书。没想到…”说着,李嘉宁有些垂泫欲泣。 孙良添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他并没有听你的话好好读书,反而出去惹了祸?” 李嘉宁点点头,回忆起那天的场景。自己见到弟弟手臂上有青色的瘀痕,顿时感到不妙,关心地问道:“嘉文,你手上的瘀痕怎么来的?” 谁知李嘉文竟放下袖子对伤痕进行掩盖,嘴里还狡辩起来:“姐,你看错了,没什么瘀痕,是不小心磕磕碰碰的。” 李嘉宁十四岁就出去闯荡接活,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李嘉文这种不谙世事的学生想要骗她何其困难。 只见李嘉宁喊来母亲,两个人不顾李嘉文的拒绝和挣扎,一齐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只是这一扒,却把两人给吓坏了。李嘉文全身上下有多处瘀痕,前胸后背比比皆是。李嘉文想用手臂遮住这些难看的痕迹,却不想把手臂上的伤痕给完完整整地暴露出来。 李嘉宁当时就慌了,急忙追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校园霸凌?” 李嘉文只是把头深埋,也不回话。被问急了,更是直接捂住自己的双耳。 李嘉宁没办法,最后只能威胁说要报警到学校里调查,这才使得怕把事情闹大的李嘉文说出实情。 “那天我们照例准备去酒吧玩,原本是打算去之前的那家的。但是亚逊说湾仔那边的酒吧更有意思,我们也是很好奇。所以就跟他去了。”李嘉文支支吾吾地开始讲述当天情况。 “一开始玩得还很尽兴,后来酒喝多了,就有些上头了。本来大家都只是在卡座里吹水,不知谁先开的头,开始打起来赌。” “什么赌?”李嘉宁皱着眉质问道。 李嘉文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口水,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我们打赌谁能要到靓女的联系方式。输的就要今晚买单。” 李嘉宁听完顿时感到头大,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在那里喝醉了拿女生打赌,不是自找麻烦吗?谁知道你要想搭讪的女生有没有男朋友! “于是你就去搭讪了。”李嘉宁声音拔高两度,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他们激我的!我也喝得有点多了,不想在朋友面前落了面子。” 李嘉文明显被姐姐突然拔高的音量给吓到了,缩了缩脖子,接着说道:“当时我问过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没有我才开口要号码的。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胖子,说这是他的马子。 我当时很不服气,明明那个女的说她没有男朋友。所以上前找胖子对质,谁知道他们是古惑仔,根本不和我讲道理,几个人把我拖出酒吧打了一顿。 后面有巡逻的警察过来,他们才停手。临走前那个胖子还说要让我长长记性。” 李嘉文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见她只是环抱着手臂,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自己。 李嘉文心中一紧,声音有些发虚地说道:“本来挨了这顿打,我以为就此结束了。后面两天一直躲在学校里,也没敢出去。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那群古惑仔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他们根据我们那晚穿的校服查到了我的学校,一直派人守在那里。昨天礼拜五学校放假回家的时候,我被他们抓住了。 姐,他们说不会放过我的!他们还会来找我的!怎么办!姐,我害怕,要不我转学吧!” 说着,李嘉文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部,身体因为恐惧不能自主地颤抖起来。这让李嘉宁看得心如刀绞。 “转校恐怕不行,他们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 “那怎么办,姐。你见识多,帮帮我!要不报警?我们报警总行吧?”李嘉文闻言一把抓过姐姐的手,仿佛在握住一根救命稻草。 李嘉宁温柔地摸了摸弟弟的头,安慰道:“这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恐怕只是那几个古惑仔觉得丢了面子想报复你而已。 如果你报警反而容易坏事,让他们更加记恨你。现在他们只是故意伤害,进去几天就会出来,等他们出来后只会变本加厉地报复你!” “那怎么办?” “用钱!给他们钱就行了。只是不能直接给,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人傻钱多好欺负。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勒索我们。” 李嘉文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他现在已经没了主见,全凭自己的姐姐做主。 看着弟弟失魂落魄的样子,李嘉宁暗自摇摇头,心想自己是不是把他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遇到一点事连男子汉的担当都没有了。 她心中虽然有些许不快,但也明白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妥善处理眼前这件事情。深吸一口气后,李嘉宁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开口向对方询问道:“你知道那帮古惑仔叫什么吗?” 李嘉文皱起眉头,微闭双眼,双手抱胸,开始绞尽脑汁地思索。 突然间,就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李嘉文的眼睛猛地睁开。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惊呼:“哦,我想起来了!” 李嘉文望着自己的姐姐,斩钉截铁地说道:“和我发生冲突的胖子叫傻仔,他说他大哥叫飞全!” 第42章 第一次约饭 孙良添手指轻敲桌面,大脑在飞速转动。 李嘉宁口中所说的那个叫飞全的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等到想再仔细回忆一下,却发现对其没有什么印象。 孙良添琢磨了一下,看样子飞全这个名字应该是自己重生之前听过的,只是没有打过交道,所以记忆不深。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叫飞全的应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否则自己也不会特意去记住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如果是这样就有些麻烦了。孙良添有些苦恼地捏了捏眉心,对着有些希冀地望着自己的李嘉宁说道: “所以,你这次来,是希望我做个和事佬?” 见李嘉宁微微颔首,表示肯定。 孙良添接着道:“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 “为什么?!”李嘉宁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摆和头酒的规矩吗?”孙良添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倚坐上去。 李嘉宁摇摇头,一脸懵懂地望着孙良添。 不懂你就来请人当和事佬啊! 孙良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了几句。这才耐心地给李嘉宁讲解道:“和头酒不是随便摆的,摆不对就会适得其反。首先和事佬就要选正确。 在我们道上,和事佬的身份和地位需要比事主双方更高,至少要和你想摆平的那个人实力对等,这样和事佬说话才有人听。 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请江湖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说和,识相的都会给面子。 偶尔有些不吃这套的家伙,我们这时候就会请有实力的大佬来强行说和。虽然有些弊端,但也是可以接受的。” 说到这,孙良添盯着李嘉宁那双好看的双眸,无奈地对她耸了一下肩:“所以不是我不想答应你,只是我还搞不清楚对方的成色。万一自己位份不够,贸然出这个头,只怕会坏事。” 李嘉宁略一思索,发现孙良添说得很有道理。自己不懂道上的规矩,轻率行事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别到时候不仅没有解决弟弟的事,还把孙良添拖下水那可就不好了。 至此,李嘉宁也不再强求,诚恳地谢了一句:“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谢谢良添先生。我今天多有叨扰,现在急着再去想想办法。等解决此事,改天再请良添先生一起吃饭。” “唉!等等!”孙良添直接喊住了想要起身离开的李嘉宁,有些埋怨道:“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嗯?”李嘉宁歪头表示不解。 孙良添指着桌上的电话说:“我只是说我不了解对方的底细,又没说不帮你。你好歹让我查一下吧!” “这…”李嘉宁一时语塞,只是事关至亲,自己刚才是有些着急了。 一想到孙良添一定在心中暗自笑话自己,不自觉脸上染上了一层绯色。 孙良添正好扭过头,抄起桌上的电话,拨通贤少的号码,没注意到这番风情。 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脸颊绯色压下去的李嘉宁发现,孙良添所拨打的这一通电话并没有打通。 只见孙良添嘴里含糊其辞得说些什么,也没听清,不过感觉不是什么好词。 孙良添挂了电话,等了几秒,又再次拨打过去。终于,等机械音响起第三声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 然后,李嘉宁就听到孙良添对着电话那头说: “姓叶的,我现在不骂你…说不骂就不骂,现在有事找你…那件事以后再跟你算账,你先给我查一个人…叫飞全…我哪知道是哪个全字,反正好像在湾仔那一代活动…嗯嗯,需要多久?…五分钟是吗?好的,五分钟后给我回电话!” 说完,孙良添直接挂掉了电话。 李嘉宁当然也听出来孙良添是在找人查那个叫飞全的古惑仔的底。心中再次升起感激之情。 电话那头自然是贤少,贤少走得是草鞋路子,听风、探报、交友都是本职工作,最是擅长。 实际根本没用上五分钟,在刚到第四分钟的时候,贤少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叮铃铃~”孙良添直接接了起来。 “喂~” “喂,天哥,我查到了!这个叫飞全的是洪乐的人,还没扎职,不过快了。之前他干掉了旺角的丧波,洪乐龙头飘哥很看好他,准备找个好日子让他扎职红棍。 现在已经提前把湾仔那边的场子交给他照看了。他有两个近身小弟,一个胖胖的叫傻仔,一个长毛叫峻仔。” 傻仔胖子。对上了! 孙良添暗道一句贤少业务水平可以啊,这么快就找到自己要的消息。 “飞全几个人性格怎么样,好不好搞定?”孙良添接着问道。 “怎么了天哥?那个叫飞全的得罪你了?”电话那头的贤少疑惑道。 孙良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催促道:“少废话,直接告诉我他们几个性格怎么样就好了。” “哦,等一下。” 随后,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直到两分钟后,再次传来贤少的声音:“天哥,我问到了。那个叫飞全的天生嚣张,但是头脑灵活,下手狠又不计后果。听说他连龙头飘哥也经常怼。 至于傻仔,跟他名字一样,办事不过脑子,总是惹事生非,偏偏还没什么本事,全靠他大哥飞全给他擦屁股。 峻仔比他好一点,但是也是个做事冲动的主。要不是飞全能干,他们龙头飘哥又看好他们,早被人给削了。” “我知道了,先挂了。对了!四点蓝精灵,发奖金!不到算你自动放弃。” “喂…嘟嘟嘟~”没等那头贤少再开口,孙良添再通知下午活动后,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打完这通电话,孙良添可以确定,自己有资格做这个和事佬。只不过,另一个让人头疼的事情出现了。 根据贤少的消息,如果情报无误的话,飞全那一伙都是些行事冲动,不计后果的莽撞人。又有龙头老大撑腰,估计没吃过苦,平日里嚣张惯了。 到时候,想要说和,恐怕有点麻烦。 唉~头疼! 李嘉宁在一旁偷偷观察着孙良添的表情,发现他挂完电话后,有一丝失神,眉头间闪过一抹愁容。 李嘉宁一颗心当即悬在了半空中,莫不是对方背景太大,导致孙良添都觉得棘手? 犹豫再三,还是试探道:“怎么?很麻烦吗?” “啊?”原本还在那苦恼的孙良添,突然看到李嘉宁这副患得患失地模样,不禁觉得十分有意思。 对此,孙良添却没有戏弄对方的意思,只是提醒道:“我这里没有多大问题,倒是你。决定花多少钱铲事?” 花钱铲事也是有讲究的,花得少,人家觉得你没诚意,花得多,人家把你当冤大头,说不定以后还会找借口再来敲你一笔。 因此,当李嘉宁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很是纠结。最后她打算听听孙良添的意见。 “良添先生,这个你比较懂行,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孙良添摸了摸下巴。李嘉宁弟弟这事并不大,只是飞全那伙人刚上位,当着小弟的面被落了面子,想出口气而已。 所以,孙良添一拍脑袋,提议道:“铲事讲究凑整不凑零,也不要什么六六八八的。我看就两万整吧!” “两万?没问题!”两万港纸不是小数字,几乎等于港岛一个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但是对于李嘉宁来说,两万港纸还真算不上什么,顶多当是免费拍了一个广告吧。 孙良添食指摇了摇,否定道:“不只是两万哦!包括出来谈判请茶,后面摆和头酒,以及两次请对方小弟去潇洒,都是钱。还有包括请我出头,也是要给利钱的。” “那是多少?”李嘉宁迟疑道。 “谈判请茶去陆羽茶楼最好,一桌八百也就够了。和头酒就放在有骨气吧,对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需要连摆三天这种大场面,上个八桌足矣,大概一万二。 至于请对方小弟快乐,一次五千也差不多了。算一起,应该不超过四万五。” 孙良添驾轻就熟地扳着手指头,一项一项算给李嘉宁听。 李嘉宁也在心中默默估计,觉得孙良添算得还是挺合理的,也没有提出异议。反而问道:“那么良添先生,请你帮忙的利钱怎么算?” “社团规矩,利钱是铲事费的十分之一,不到五千的按最低五千来算。你的铲事费是两万,十分之一就是两千。按理说我应该收你五千,就当交个朋友,两千就行了。” “那怎么行,已经麻烦你了,怎么能再让你吃亏呢?还是按规矩五千吧!” 见李嘉宁那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孙良添也没矫情,点点头表示同意。 社团收入一般包括自营的买卖、看场的保护费、代客泊车、民间借贷等。当和事佬也是创收的项目之一。 因为当和事佬大多需要借用社团的背景去摆平双方,所以利钱也算是社团收入的一部分。 既然李嘉宁表示要守规矩,孙良添自然不会做慷他人之慨的事。 孙良添接着对李嘉宁问道:“明天礼拜天,你弟弟应该不上学。如果可以,我就约对方明天上午请茶。你呢?需要上工吗?” 李嘉宁摇摇头:“最近没有工作,就明天上午吧,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 孙良添表示赞同,然后再次拿起电话,交代贤少去约飞全一伙。很快,贤少再次回了电话。 “天哥,搞定了。对方已经同意,明早十点,陆羽茶楼二楼包间。” 孙良添又给李嘉宁重复了一遍时间地点,并提醒她,到时候一定把弟弟带过来。 如此一来,事情算告一段落。挂了电话,孙良添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中午时分。 当下就对李嘉宁发出了邀请:“已经是中午,嘉宁小姐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我请客。” 李嘉宁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刚刚才请人帮忙,立刻就拒绝对方的邀约,这么做事是很不地道的。 左右现在也没有事,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要良添先生破费了。”李嘉宁笑容灿烂。 孙良添却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下午还有事,没法请你吃法国大餐。只是楼下十几块钱的碟头饭而已,别嫌弃。” 孙良添明明白白说请吃碟头饭的时候,让李嘉宁小小地感到一丝意外。因为一直以来,男士只要约她出去吃饭都是红酒牛排这些。 孙良添这不拘一格的行为,倒是让李嘉宁感觉这个人真诚不做作,为人很是洒脱。 旋即,笑容真诚地说道:“碟头饭啊?我也很久没在外面吃过了,很期待呀!” 李嘉宁这副一点都不矫情的模样,赢得了孙良添不少好感。果断收拾了一下桌面,拎起装着一百万港纸的黑色皮箱,带着李嘉宁一起下楼了。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孙良添怎么可能第一次请美女吃饭就真的吃碟头饭呢? 也没走远,两人直接来到了奶茶叔的冰室。 此时正值饭点,奶茶叔的冰室里已经落座了不少客人。 李嘉宁看着微微蹙起眉头,孙良添很细心得注意到了这点。 他知道李嘉宁不是嫌弃这里的环境,只是因为这里人太多,她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害怕人多嘴杂被传八卦。 于是,孙良添跟忙得脚不沾地的奶茶叔要了楼上一间小包间。 过了一会儿,终于抽出一点空的小胖墩,着急忙慌地上来为孙良添两人点单。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孙良添对面坐着一个绝色大美女! 小胖墩一边询问两人吃些什么,一边不停地给孙良添递眼神,那略显猥琐的眼神仿佛在说:天哥牛批! 孙良添翻了个白眼,没有再去关注小胖墩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的目光。 “我还是老三样。”孙良添点完单,抬起头,望着对面的李嘉宁问道:“你想吃什么?” 李嘉宁不清楚孙良添口中的老三样是什么,自顾自地看着餐牌,只感觉自己选择困难症要犯了。 最后还是在小胖墩的建议下,点了一份校长多士,一个葡式蛋挞,再加一杯冻柠茶。 孙良添对李嘉宁的饭量感到惊讶,转头一想,也是正常。毕竟美女明星嘛,肯定要保持身材。 小胖墩写完餐单,对孙良添挑了挑眉,说了句:“菜马上就来。”临走不忘背着李嘉宁朝孙良添竖起了大拇指,不等孙良添有什么反应,又火急火燎的跑了下去。 就在孙良添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一个让他更加无地自容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uncle,天哥带靓妹来啦!” “操!”孙良添忍不住暗骂一句。 李嘉宁看着小胖墩那副仿佛发现什么惊天秘密,赶着去告发的模样。却觉得挺有意思,捂嘴轻笑道:“这个小胖子蛮好玩的,这间冰室你经常来吗?” 孙良添窘迫地挠挠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家店的老板叫奶茶叔,我们从小就吃他做的饭菜…” 提起以往的事,孙良添也来了兴致。渐渐忘了刚才的尴尬。饶有兴趣得把自己从小在福利院吃百家饭的事又说了一遍。 李嘉宁双手托腮。孙良添讲的绘声绘色,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当听到孙良添直言自己一开始之所以选择在这个不起眼的街道看场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照顾这些老街坊的时候,不禁称赞起孙良添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如此直白的夸赞,反倒让孙良添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两声。 聊着天,等上餐,时间过得就很快。两人还没聊尽兴,小胖墩这个碍事的就端着两套餐盘回来了。 “两位,这是你们点的餐,请慢用!”说着又是一顿挤眉弄眼,然后在孙良添发飙之前闪回了楼下。 就在孙良添想解释什么的时候,只听见李嘉宁发出一声轻咦。 好奇看去,竟发现两人的餐盘中,各自多了一个爱心形状的溏心蛋。 这这这… 孙良添瞬间感到自己大脑开始宕机了。有些迷茫地望着李嘉宁。 却看见李嘉宁对此毫不在意,反而有些开心地说:“想不到跟你一起来用餐,还能有意外惊喜。这个送的溏心蛋应该不是每个人都有吧?” “那是!那是!”反应过来的孙良添赶忙应和。 人家女孩子都不在意,自己还担心什么?摆平心态的孙良添又恢复到之前谈笑风生的样子。 此时此刻,包间内弥漫着一种融洽而愉悦的氛围。孙良添口若悬河、妙语连珠,他的风趣幽默时不时让李嘉宁忍俊不禁。 而李嘉宁则大多数时候在微笑着倾听,偶尔地插上两句话,表示自己的认同或者提出一些有趣的观点。两人一唱一和,相得益彰,使得整个场面充满了欢声笑语。 “咔嚓!”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快门声打破了这片和谐。 两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去,只见小胖墩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个拍立得相机对着两人进行偷拍。 孙良添皱眉道:“小胖,你干什么?”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高超拍摄技术中的小胖墩,突然听到孙良添有些严厉的声音,不自觉吓了一跳。 连忙摆手,解释道:“天哥,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好般配,所以想留一张放在店里。” 孙良添轻抿嘴唇,并没有因为小胖墩的解释而放过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李嘉宁毕竟是个公众人物,以后更是个大明星。 和自己这个有社团背景的人物私下在一起亲密用餐,这张照片万一流传出去,可能对她的事业产生很大的影响。 所以孙良添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站起身,向小胖墩逼过去。 那股气势吓得小胖墩后退两步。孙良添并没有为难他,只是伸出手,对小胖墩教训道:“拍照要经过当事人允许才行。李小姐身份特殊,不适合留下这些照片。来,把照片全给我,让我销毁掉!” “哦~”小胖墩有些垂头丧气地交出了照片。 “只有一张?”孙良添扫了眼手中的照片,问道。 “真就拍了一张!” 孙良添点点头:“行了,你先去吧。别搞事了!”小胖墩如蒙大赦,一刻不敢久留,飞速地跑了下去。 “唉!”孙良添望着小胖墩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又把目光放在照片上,不得不说,小胖墩的拍照技术真的不错。确实如他所言,照片上两个相谈甚欢的身影看上去的确很搭。只可惜… “等一下!” 就在孙良添狠下心准备销毁照片的时候,他的动作被李嘉宁给喊停了。 “良添先生,能让我看一下照片吗?” 对于李嘉宁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孙良添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这才应下。走过去,将照片递到李嘉宁手中。 李嘉宁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起来。孙良添则在一旁暗戳戳地瞟了几眼,可惜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情绪波动。 很快,李嘉宁就把目光从照片上收回。只是她并没有如孙良添所料那般亲自销毁照片,反而把那张照片塞回了自己的肩包。 然后转过头笑着对孙良添说道:“我们那里有些规矩,人活着时候不能损毁照片,否则对本人不利。这张照片我就带回去藏起来吧,反正只要不流传出去就好了。” 对于李嘉宁的处置,孙良添并没有异议。 “这个你看着办就好了。” 李嘉宁点点头,又对着孙良添如梦一笑:“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为我着想。” 孙良添也只是笑着回应,接下来两人摆脱了这个插曲,又开始用餐,只是气氛远远不如之前那么和谐。 直到两人吃好,也没有再提其他话语。孙良添把李嘉宁送上了一辆出租车,自己则因为下午还有事,并没有选择绅士地送她回去。 等李嘉宁的车子走远,孙良添这才收回目光。随后电话通知mike来接自己,毕竟,自己手上拎的是一百万港纸,万一被劫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蓝精灵会所 这是孙良添成为这里主人之后第二次来这里。按照孙良添的计划,这间老爷子送给自己的会所,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会成为自己事业的中心。 孙良添是在和李嘉宁用过午餐后直接过来这里的。原以为自己来得够早,没想到居然有人比自己先到。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奖金都能激发员工的动力! 第43章 搞个新和联胜? 最先到的是韦吉祥,他现在代替mike坐镇紫茉莉卡拉ok。 因为卡拉ok的主要营业时间是晚饭之后到半夜这个时间段。所以韦吉祥那边暂时没什么事。一听到要发奖金,直接安排好手下的工作,自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只是刚到没多久,孙良添带着mike跟着进来了。 韦吉祥当即迎了上去,恭敬地喊道:“天哥。”然后转头跟后面的mike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 孙良添面对韦吉祥近乎谄媚的表现,只是简单地应了一下。他对韦吉祥的感观其实挺复杂的。 初次相识,就能看出来韦吉祥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并且存在一些小心思,这让孙良添不是很喜欢。 但是令人欣慰的是他的能力配得上他的野心,这也是孙良添虽然不喜欢他,却仍然重用他的原因。 例如韦吉祥刚投靠过来没多久,一点好处还没捞到,就被孙良添喊去一起对付乌鸦这个狠角色。 没想到韦吉祥二话不说,上去就跟乌鸦玩命。试问一下,港岛江湖有几个小弟能做到这一步,这也让孙良添对他有了不小的改观。 就目前情况来看,韦吉祥还是有些贪钱,否则不会来得这么积极。只是在孙良添看来,贪钱不是错,出来混不就是为了钱吗?只要不拿不该拿的就足够了。 再说,贪心一点的人不也更好控制嘛! “走吧,我们先上去等他们。”孙良添拍了拍韦吉祥的肩膀,示意一起去办公室。 虽然孙良添来这边次数屈指可数,但是这里毕竟是他的物业,会所经理还是给孙良添在二楼保留了一个专属的办公室。 蓝精灵会所最近准备重新装修,目前并没有营业,所以现在会所内部也没有几个人。 孙良添今天之所以把手下头目全都叫过来,是为了以后把自己的办公地点搬到这里做准备,让手下们都来认认门头。 自从自己扫了东星这么多街之后,自己的势力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地盘扩大数倍。原来的小破街显得有些偏安一隅了,而这个会所位置靠近荃湾中心地带,平心而论是个更好的选择。 没等三人在办公室里聊上几句,其他分管不同地盘或者项目的小头目也陆陆续续地到了。 最后一个到的是贤少,只见他探了探脑袋,不断朝里面观察情况。最终,还是孙良添发现了他,没好气地让他滚进来。 眼见除了还在医院休养的细兔仔,还有在赤柱度假的晒哥,自己的手下都齐了。孙良添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把那个装着一百万港纸的黑色皮箱摆上了台面。 接着孙良添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纸,这是今早刚刚赶工出来的功劳簿。孙良添打算以此为依据,开始分红。 孙良添首先按照功劳簿,把因为这次扎职之战伤残的兄弟的安家费如数发放,并警告所有人,不得贪墨安家费,必须尽数交给下面兄弟。 其次,孙良添又把受伤住院的兄弟的汤药费给发了下去。同样提醒不得贪墨。 然后把被抓进警察局的兄弟的保释金给报销了。 等这一切做完,所有人眼神都紧紧盯着皮箱里的钱,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奖金就在里面。 孙良添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火热的,所以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始报名,被喊道的上来领钱。 最开始发的全是其他街道的主管,孙良添一人给了一万。按照现在普通工人的水平,一万港纸相当于多发了半年薪水。 几人拿了钱,忍不住点一下,见数目不差,当即喜笑颜开。给孙良添鞠了一躬,千恩万谢地走了。 等几人走后,办公室大门再次关闭。孙良添拿起功劳簿扫了眼,开口道:“阿力,吉祥仔。” “天哥!”两人听见喊到自己名字,忙不迭地上前。 只听到孙良添接着说道:“你们两个虽然来得晚,但是事情办得不错。尤其是在打乌鸦时候也是敢打敢杀。” 见自己被夸奖,韦吉祥高兴地挑挑眉:“天哥,你说下次砍谁我依旧不眨一下眼。” 阿力见状也连忙表忠心:“我也一样!” 孙良添对二人态度很满意,继续说道:“等扎职结束了,你们的工作重新调动一下。紫茉莉卡拉ok那边,吉祥仔就不要再去了。 很快老爷子就会正式收我作契仔,到时候这间卡拉ok我会送给老爷子当礼物。从紫茉莉那里出来以后,吉祥仔,你去帮我把看场子的事全部挑起来。我旗下所有场子你都能去监督。 至于阿力,你还是干老本行,把我们借贷催债的事负责好,具体情况贤少会教你。” 说着看了眼缩在一旁的贤少,贤少见孙良添瞥了眼自己,连忙开口同意。 然后韦吉祥、阿力两人就上前领取自己那一份奖金。他们的奖金数量就比之前那群小头目要多上不少,每人五万港纸。 原以为到此结束,没想到孙良添拦住了正想要感谢的两人,又从皮箱里抽出两个红包。一看就很厚的那种。 孙良添举着两个红包晃了晃,笑着对二人道:“你们刚到我旗下,连见面礼都还没给呢。哝,拿着!” 港岛江湖上拜老大,一般都是小弟封一个红包给老大的,哪有像孙良添这样,不收红包,反而自己给小弟红包的。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孙良添看出两人有些激动,不以为意地说道:“就是个六千八百八,有六有发,好彩头!” 说着又从皮箱里取出另一个红包,对着ike说:“mike,你也有!” mike的红包和韦吉祥二人的还是有些区别,他的金额是八千八百八。之所以多出一点,也是因为mike早来几天。而且在拿下紫茉莉卡拉ok的过程中出力不少。 至于详细金额,孙良添没有当着韦吉祥二人的面说出来。想必mike自己能感受到。当然,奖金的五万港纸,孙良添也没少他的。 等三人退到一边,孙良添没好气得冲着缩在角落的贤少喝道:“躲着有用?给我滚过来!” “嘿嘿,天哥。”贤少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去。 “你以后再敢给我把事办岔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孙良添看着贤少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当着小弟的面,需要给贤少留面子,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哪能呢!这次真的是意外!”贤少只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他也没想到港岛的八卦能传得这么离谱。 孙良添听完贤少的保证,脸色稍霁,用力剜了他一眼。从皮包里掏出一沓港纸,不多不少 ,正好十万整! “谢谢天哥!谢谢天哥!”贤少觍着脸,一把接过钱,在孙良添面前一顿恭维。 贤少这副算得上阿谀奉承的模样,着实让孙良添哭笑不得。也不再管他,准备把剩下的钱都收起来了。 里面还有细兔仔和晒哥的一份,要等他们回来再给他们。 就在这时,刚刚还是一脸讨好相的贤少,惴惴不安地开口道:“那个…天哥。晒哥托人联系我要打钱了。” 孙良添闻言狐疑地看了一眼贤少,发现他并没有开玩笑。这才正色道: “前几天不是刚把这个月的钱打进去吗?而且还是以往的三倍!这才几天,怎么又要了?晒哥是不是在里面遇到什麻烦,需要用钱摆平?” 也不怪孙良添有如此联想,实在是晒哥这几天的开销快赶上之前自己手下一百号人一个月的花费了。 贤少则摇摇头,否定了孙良添的猜测。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解释道:“我早上就是去了赤柱那边。原本我和天哥你的想法一样,晒哥是不是在里面遇到难搞的人或事。 直到我见到晒哥,他说他之前不是在里面罩了几个人吗?就是那几个所谓的人才!只不过那几个人才好像得罪的人有点多,他一个人搞不定。 所以又收买了几个大圈仔,结果就这样,人越收越多。他现在都是赤柱里面最大的势力了!”贤少说着露出一个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听得孙良添张大嘴巴,欲言又止。一时间竟被震惊到哑口无言。直到贤少试探地喊了一声,孙良添这才算回过神来。 等彻底接受了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孙良添有些懊恼地捏了捏眉心,沉声道:“跟我说实话,现在晒哥在里面收了多少人?” 贤少偷偷瞟了孙良添一眼,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目前已经收了四十几人,听他说还有二十几个想要投靠,要不是没钱他就…” “停!” 没等贤少说完,直接被孙良添粗暴地打断了。只见他不断挠着头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上骂骂咧咧的,终于还是没忍住,对着下面的贤少咆哮道: “这个傅日西想干嘛?他到底想干嘛?不好好蹲监,在赤柱里面收这么多人,他是想再里面搞个新和联胜吗?” 此时,贤少也有些后悔,当初干嘛多嘴跟晒哥说天哥要人才这种话,导致晒哥放在了心上,惹出这么多麻烦事。 孙良添也就是一时没憋住,想要发泄一下。等吼完后,孙良添又再度恢复了冷静。 摸着自己的下巴,孙良添皱着眉思忖道:估计晒哥也是在里面待久了感到无聊,所以贤少随口一句才会让他放在了心上。除了真的想帮自己以外,也存着找点事打发时间的心思。 想到这,孙良添转头对贤少说:“狱警里面有人吗?” 贤少不知道孙良添问这个干嘛,思索一番后,先是摇摇头,再又点点头:“犯人里面倒是有不少社团的人,但是狱警没有。不过我知道里面有个教官每个礼拜天都会去附近的酒吧潇洒。” “他叫什么名字?” “钟楚雄,外号杀手雄!” “杀手雄?”孙良添低声呢喃道,心想好威风的花名啊,看来是个难搞定的狠角! 咬咬牙,孙良添对贤少吩咐道:“明天你去一次赤柱,我要这个杀手雄为我做事!” 做好决定后,这件事也暂时算过去了。眼见今天奖金都发得差不多了。孙良添准备跟这里的经理交代两句,就赶去有骨气的时候。 门童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一个跛脚的男人,指名道姓地要找天哥。 跛脚的男人? 孙良添回忆好久也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一个跛脚的男人。但还是让门童把人请了进来。 直到门童领着人走进办公室,看到男子真容的那一刻,孙良添才恍然大悟。这个跛脚的男子正是前几天帮自己揭穿事故车的小马。 也不怪孙良添一时间没有从跛脚联想到小马这个人。当时只是一时兴起,提了一嘴让他来为自己做事。被拒绝后,自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每天遇到的人那么多,谁又会为一个已经拒绝自己的人牵肠挂肚呢? 但是,今天这个小马过来,想必是回心转意了。好歹当初他是帮了自己一个忙,自己也承诺他随时可以来蓝精灵会所找自己。所以自己也没必要装腔作势。 当即,孙良添在看到小马的第一时间,就直接站起身。带着爽朗的笑声向杵在门口的小马迎去。 嘴里同时感慨道:“小马哥,可是让我久等了,我天天守在这里,就是怕你来找不到我!这一连好几天也没等到你,我是真怕你拒绝我啊!” 一番虚席以待,求贤若渴的话语。孙良添自以为就算不能让对方感激涕零,感慨自己终于偶遇明主,至少也能拉近彼此关系,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啊。 没想到自己的手即将碰触到对方肩膀的时候,直接被对方狠狠地拍落。 这突如其来的抗拒动作,一下子就让没有准备的孙良添愣在了当场。 还是关注这边情况的贤少反应迅速,当即发飙,直接冲上来就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死瘸子一点颜色看看。 最终还是被回过神来的孙良添给拉了回来。 让mike三人安抚好贤少,孙良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慢慢转过身来,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小马。 孙良添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紧紧咬着牙关,声音冰冷刺骨地问道:“小马哥今天来者不善啊!我自认为从未有过冒犯你的地方,不知今天这样是几个意思?”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威严,似乎在向小马施压,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绝不容忍任何无端挑衅。大有一副不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就让他另一条腿也跛掉的架势。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个不速之客的回应。 第44章 瓜分地盘 风暴正中的小马对于孙良添的满腔怒火置若罔闻,仿佛全然未觉自己正身处对方的地盘之上。 他嘴角挂着冷笑,比这险峻的时刻自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又怎么会被这个刚刚冒出头的古惑仔给唬住。 小马昂起下巴,眼神睥睨得望着在场所有人。就算跛了一条腿,气势丝毫不输任何人。 孙良添见他哪怕被人围困,依旧一副从容不迫、盛气凌敌的模样,心中不自觉地赞叹道:果然是个人物! 想必自己当初对于他是一个落魄的江湖大哥的猜测并没有错。 但是!孙良添心中冷哼一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管你之前多么风光,现在这里我话事! 孙良添对小马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熟视无睹,冷冷地质问道:“给我一个解释!” “还用我解释吗?你做的好事你心里清楚!”小马眼神对上孙良添那双蕴含杀意的眼眸,丝毫不打算退让,反倒拖着那只跛脚向前逼近一步。 只是他这番举动反倒让孙良添心中平添一丝不确定,难道自己真的无意中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心中虽有迷惑,但是脸上神情不变,只是死死盯着对方。 小马见状冷笑一声:“敢做不敢认?当初你派小弟来找我麻烦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没种啊!” 什么小弟?什么找麻烦?孙良添被搞得一头雾水。 没等孙良添想明白其中关节,只听到小马接着控诉道:“我只不过拒绝为你做事,你居然天天派人来找茬,还把我洗的车给砸了,逼我赔钱给车主! 你就这么想要我给你当小弟?还是说我拒绝了你,你就一定要在我身上找回面子?” 小马的质问声越来越大,其中包含的悲愤也愈加明显。 贤少和mike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但是仔细琢磨又感到不对劲。孙良添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贤少还不知道吗? 只能说仗势欺人的事,天哥是真不屑去做。可是不知道天哥为什么却不反驳,反而在那一言不发。 贤少哪里清楚,他心中的天哥自己也是也搞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孙良添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派人去整小马,甚至在小马来之前,自己几乎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但是当天遇到小马的,除了自己以外,还有细兔仔。孙良添不确定细兔仔会不会觉得小马的拒绝是不给自己面子,为了给自己出头,因此故意派小弟去找茬。 正是这种不确定,让孙良添气势一滞。语气也有些软化,只是嘴上不饶人:“我不清楚我小弟是否有人自作主张。但是我可以对着灯火发誓,我没有一丝报复你的想法。” 小马又是一声冷哼,明显对孙良添的誓言不屑一顾。他见过太多背信弃义的事情,要是发誓有用,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见小马一副不信任自己的模样,孙良添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转头对贤少交代道:“你晚些时候联系一下细兔仔,看看是不是他做的。” 然后又扭头对着韦吉祥吩咐道:“你等会跟小马去他上工的地点,打听一下他说的是不是确有其事。如果是真的话…” 孙良添说着走回到办公桌前,从皮箱里掏出一叠港纸递给韦吉祥:“如果是真的话,这些钱就给他当做赔偿。” 韦吉祥伸手接过钱,却听到小马不屑一顾的声音:“不用!我不需要你的钱,只要你放我一马就谢天谢地了!” 孙良添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再去理会他。什么时候外人有资格在自己地盘教自己做事了? 交代好一切,孙良添让韦吉祥带小马先去查清楚事实真相。自己则在贤少和mike的陪同下,把车开到了位于油麻地的有骨气酒楼。 和自己的那群小弟一样,一听到要分地盘,佬基三人也是来得很积极。 孙良添也早有预料,对此把早就安排好的地盘划分图拿给三人。 “都看一下吧,我把近期我们几家拿到的地盘重新划分了一下。原本是说好让你们先挑的,可惜我实在没时间,只好越俎代庖了。不过应该不会让三位吃亏。” “这…”佬基三人接过地图仔仔细细地查验了一番,结果让他们大吃一惊。 一开始听孙良添说已经做主把地盘分完的时候,几人内心都是心中忐忑,生怕孙良添多吃多占。 结果看完后,三人都沉默了。不是因为孙良添要的太多,相反,他们没想到孙良添会要的那么少。 打下来的四条上街,一家一个。其余中街下街基本都是平分。实际上分到最后,还差一条街,意味着有人要吃亏了。 结果孙良添自己主动站了出来,拿了那条和忠信义平分的半条街算完事了。 对此,饶是佬基三人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天哥,实在人!” 明明出力出人最多,结果自己拿的最少。呐!跟老大就应该跟这种的! 感慨归感慨,佬基三人可没有补偿孙良添的打算。 “天哥,这东西我们看了,没问题!”三人一起回答道。 孙良添见三人没有异议,也是点点头,补充道:“也别觉得我吃亏了,我从细仔明那搞了两套物业,就不分给你们了。” “不需要!不需要!”三人连忙摇手拒绝。开玩笑,两个物业能值多少钱?一条街又能挣多少钱?哪个更占便宜自己是一清二楚! 就在这场协商以极快速度谈好的时候,国远提出了一个问题:“天哥,为什么我们各自的地盘都是东一块西一块,没有连成一片啊?” 经国远这么一说,佬基和四川仔才发现确实如此。一般来说地盘连成片方便管理,孙良添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也不明白他这样划分地盘有什么特别的意图? 孙良添闻言,一拍脑袋,有些自责地回答道:“国远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次地盘是我特地这样安排的。”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望着孙良添,听他如何解释。 “你们也知道我的地盘上从来不允许出现粉摊和鸡窝这些。”孙良添点了根烟,示意三人稍安勿躁,然后开始娓娓道来。 听孙良添这么说,三人齐齐点头,对于孙良添这个奇葩的要求三人早就了解过。只是不知道他提这一嘴和划分地盘有什么关系。 孙良添吐出一个烟圈,接着说道:“这次打下来的地方都是东星的地盘。东星多四仔,他们地盘上瘾君子和逛窑子的数不胜数。 我虽然不喜欢这些人,但是我又没办法拦住所有人。毕竟一时间把所有粉摊和鸡窝全撤了,他们没地方去,瘾犯了很容易闹事。 所以,我把你们的地盘全都安排在我的地盘旁边。要是有人有需求就多跑一条街,到你们那边解决问题。” 三人听完这才恍然大悟。 孙良添这时也意味深长地点了他们一句:“你们现在地盘也大了,能挣钱的路子也多了。白粉这种东西,能不沾就不沾。免得条子专门针对,司法咖啡可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 孙良添说完也没再理会他们能领悟多少,开始吃起了饭。佬基几人见孙良添这番行为,纵然心里万分激动,还是强行按捺下去。 也跟着一起吃起了大餐,只是偶尔彼此商量一下手中地盘交接的事宜。 等用完餐后,佬基三人打算去打麻将,三缺一,于是就喊了孙良添。孙良添无语地摆摆手,让他们另寻他人。自己则来到前台,跟经理预订四天后的八桌酒席。 等一切都处理好后,孙良添跟佬基三人告别,带着贤少和mike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当孙良添回到自己办公室,把剩下的钱塞进保险柜之后,出来锁门的时候遇到了大晚上在外面瞎溜达的小喇嘛贡布。 对于这个小家伙,孙良添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干嘛?”孙良添尽量想让自己的表情凶一点。 哪知贡布跟看不见一样,委屈巴巴地揪着衣角:“肚子饿!” “饿?没吃晚饭?” “吃了,还饿!”说着,贡布的眼中就开始蕴含起泪水。 擦,你是这么能吃,你家仁波切知道吗? 孙良添看着贡布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眼角直跳,心中忍不住腹诽了几句。 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唉~走吧!” 孙良添自认为自己算不上一个纯粹好人,也不够不着一个彻底的坏人。但是,也是实在不忍心看一个孩子挨饿。 最后两人还是来到了奶茶叔的店里,给小贡布点了份猪扒饭,孙良添则是要了份菠萝包。 由于小胖墩中午被孙良添给训了一顿,现在看到孙良添还是有些发怵。于是这顿餐就由奶茶叔亲自送过来。 对于孙良添旁边的这个小喇嘛,奶茶叔倒是见过贤少带他来吃过几次饭,所以对他的存在并不惊讶。 “阿天,听说你今天带靓女来了?也不让奶茶叔见识见识!”奶茶叔把菠萝包摆在孙良添的面前,有些调侃地说道。 一边说,一边将猪扒饭递到贡布面前,摸摸他的小光头,和蔼地提醒他可以用餐了。 孙良添玩心大起,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指着贡布,对奶茶叔喊道:“奶茶叔,你居然敢摸他的天菩萨!小心有业报啊!” “啊?”奶茶叔闻言飞快抽回了手,仿佛触电了一般。眼睛盯着面前的小光头,口中不断呢喃道:“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 也不怪奶茶叔反应这么大,港岛居民对这些风水神秘的东西大都比较信。在港岛吃风水饭的大师真不在少数。 加上藏区喇嘛本就少见,给人感觉就更加神秘了。奶茶叔生怕触犯到宗教或者少数民族的禁忌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着奶茶叔几十岁人了,一副做错事后不知所措的模样,孙良添忍不住捂嘴偷笑。还是贡布心善,白了孙良添一眼。 用轻松的语气安抚着奶茶叔:“奶茶叔,你别听他瞎说。天菩萨是彝族所崇敬的,和我们没关系。天哥只是在逗你玩的!” 听了贡布的解释,奶茶叔这才放下心来。然后用眼神狠狠瞪了一眼孙良添,嘴里不爽地埋怨道:“白疼你了,连我个老人家都要耍!” 说完,奶茶叔就气哄哄地回到自己柜台后面,又看起了八卦杂志。 直至孙良添两人吃完夜宵离开后,小胖墩这才敢露头。 悄眯眯地望了眼孙良添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舒了口气。 奶茶叔就坐在柜台后面把他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怒其不争地说道: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跟你说了做事前要动脑!要动脑!你就是不听。要是中午你天哥真的在沟女,你这样胡来,可能就会坏了他的好事!” 被教训的小胖墩一脸委屈的模样,可怜巴巴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他们好般配。就想拍一张放在店里,等他们多年以后再看到这张相片,不知道会有多感动呢!” 奶茶叔听了摇摇头,自己这侄子想法是好的,就是做事不够全面。人家八字还不一定有一撇,你搞这么一出。说不定女孩子害羞就不理睬孙良添了,那不就好心办坏事了嘛! 但是自己子侄自己教,要是轮到外人教的时候,那可就不是骂两句能解决的了。 左右现没生意,奶茶叔语重心长地开始教育起侄子。 训了有小半天,奶茶叔自己都说得口干舌燥。小胖墩很有眼力劲地给奶茶叔倒了一杯凉茶。 见奶茶叔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小胖墩也松了口气,然后试探地问道:“uncle,天哥不会怪我吧?我还没见过他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奶茶叔白了他一眼,喝了一口凉茶,这才开口:“我从小看他长大!你天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倒是你这么躲着他,他还以为你对他有意见呢!下次他来的时候,主动去认个错就好了。” 说完也不再看自己这个侄子,而是专心地欣赏起手中的杂志。 小胖墩点点头,见叔叔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正打算转头去做自己的事,只是无意间瞟了一眼,嘴里不禁轻咦一声。 “怎么了?”奶茶叔抬起头,望了一眼站在那里一脸古怪的侄子。 见小胖墩张张嘴,却没有吐出半个字。只是指着自己手中的杂志,一副不可思议模样。 搞得奶茶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好气地教育起来:“刚刚才教过你,怎么这样不稳重?有事就说啊!” 小胖墩得了叔叔的教诲,急忙咽了口口水,激动得指着杂志上的女星说道:“这个明星就是天哥今天带过来的靓女!” 低头看去,页面上正是李嘉宁大幅的美照! 奶茶叔直接一个愣神,这个女星好熟悉啊!好像是上次来拍广告的那位,后来自己还和孙良添聊过她。 只是两个人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吧,会不会是小胖墩看错了? 随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是这个人吗?”奶茶叔点了点杂志上李嘉宁的照片问道。 “肯定是她,我拍的相片,不会认错!而且天哥也称呼她李小姐!” 奶茶叔见侄子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孙良添真的勾搭上了这个叫李嘉宁的女明星?现在阿天沟女的本事这么厉害了?! 奶茶叔又惊喜又欣慰,有一种自家小猪崽拱到了别人园子里最水灵的那棵白菜的感觉。 我自豪!我骄傲!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记得杂志上好像说这个李嘉宁是某个豪门大少的女朋友?孙良添这时候去撬墙角不是得罪人吗? 想到这,奶茶叔刚刚与有荣焉的感觉一纵即逝,开始变得惆怅起来。 而让奶茶叔忧心忡忡一整晚的罪魁祸首孙良添,把酒足饭饱的贡布给送回去以后,自己也早早回到了家中。一番洗漱后,把自己彻底交给了床铺。 正待孙良添闭眼准备休息,养足精神处理明天事务的时候。 只听“叮”的一声,并伴随一阵屏幕亮光。有讯息进来! 谁啊!扰人休息!这种生儿子没菊花的事都干! 孙良添骂骂咧咧地坐起身来,向光源探出手掌。 只粗粗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瞬间让孙良添睡意尽失。 第45章 和事佬,三请茶 短讯上并没有什么让人震惊的消息,也不是什么威胁人的内容。 有的只是几行乱七八糟的字符,看上去只是条垃圾短信。 然而,正是这些看似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的字符,仿佛像一把神秘的钥匙,悄然打开了孙良添脑海中那扇被深埋已久的记忆之门。 当他凝视着它们时,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时间在这一刻倒流,带他回到了曾经的某个时刻。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逐渐浮现在眼前,与眼前的字符相互交织,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这可是他花费了无数个日夜,一遍又一遍地逼迫着自己去记忆、去背诵才得以掌握的东西。 康氏密码! 那么发送短讯的人,他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cib总督察,自己在警方的联络人,也是唯一能证明自己卧底身份的人——康道行,康sir! 孙良添的脸色在夜色中晦暗不明,时而抽动,时而紧绷的脸部肌肉显示出他现在的内心并不平静。 虽然自己现在是重生了,但是看到这条短讯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回想起上一世的境遇。 把自己派到社团卧底,只因为无法接触核心,提供不了有价值的内幕消息,就对自己的处境视而不见。 现在想起来,孙良添也是一肚子怨气。就算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卧底这么多年,最后想要回归警队,却被告知没有关于自己的任何资料。 孙良添都不敢确定是康sir故意把资料给删除了,还是警方压根不想发放自己的补偿款。 但是,无论是哪种,都无法掩盖自己被抛弃的事实。 也正是警方这种丝毫不在乎卧底生死的态度,导致自己去警局查询资料、申请归队的消息不胫而走。最后惨遭社团内部清剿,结果在港岛待不下去。 社团在东南亚眼线也多,自己又没钱去欧美。只能北上内地,毕竟只有在那里,才能基本保证社团势力无法对自己动手。 要知道当时的内地发展和港岛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自己又不得不放弃港岛户口,从而成为内地廉价劳动力中的一员。这其中受了多少的委屈和苦难,又有谁知道! 对于港岛警方的行径,自己只有怨念已经算得上是心胸广阔的,哪怕说上一句恨意滔天,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对于康道行这个罪魁祸首,孙良添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关于这个基本已经放弃自己,几个月都不会主动联系的上线,今天出乎意料地给自己发送这么一条短讯,算得上是一件稀奇事。 孙良添只是脑筋稍微一转,就明白其中的关键。想必自己在荃湾搞出这么大动静,康道行也收到了消息。再加上江湖上盛传老爷子要收自己当契仔的传言。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己有上位的趋势。康sir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对于康sir来说,自己这个卧底很快就能接触到和联胜这个港岛最大社团的核心犯罪证据。终于有了利用的价值,所以升起再次启用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孙良添冷笑连连,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个复杂地康氏密码所要传递的信息:明晚九点,老地方见。 呵! 要不是自己又有利用价值,你会回来找我?我都下定决心上岸了,谁还给你当那个吃力不讨好的卧底? 想到这,孙良添果断将手机扔到一旁,当做没有收到过这条短讯,直接蒙头开始睡觉。 没把康sir信息放在心上的孙良添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早上洗漱完后,换了身得体的衣服,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贤少依旧早早等在了里面。 “天哥,你让我了解的事我已经问过了。细兔仔没干过,他甚至都忘了有小马这个人。” 孙良添琢磨细兔仔应该不会骗自己。倘若小马说的也是真的话,那就说明一件事,有人打着自己的名号在给自己泼脏水。 思考片刻,孙良添对贤少说道:“不是细兔仔做的就行。这件事还是等吉祥仔回来再说吧。” 贤少点点头,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我去医院找细兔仔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他的医生,多问了两句。 医生说细兔仔受的是皮肉外伤,没有伤筋动骨。现在愈合的差不多了,也可以考虑接他出院了。” “那敢情好!等忙完一起接他回来,给他摆一桌。”孙良添笑容灿烂,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等带着跑进来喊饿的贡布去奶茶叔那吃完早茶后。孙良添开车载着贤少,包括mike在内几个小弟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位于中环的陆羽茶楼。 一下车,孙良添就看到戴着墨镜的李嘉宁陪同一个年轻的男孩站在大门外。 李嘉宁看到孙良添的第一眼,立马拽着青年的手迎了上来。 “良添先生,辛苦你来这一趟。”与孙良添相对而立,李嘉宁一把扯下脸上的墨迹,朝孙良添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孙良添暗自咋舌,这女人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好看呢? 但是孙良添也没失态,顺手把车钥匙递给小弟,让他去停车。自己则笑着对李嘉宁回应道: “嘉宁小姐来的很早啊!这位就是你弟弟吧?” 孙良添把目光投向李嘉宁旁边有些紧张的青年。明明是弟弟,个头却比李嘉宁高出不少,只是稍显稚嫩,一看就是岁数还小的那一批。 只是让孙良添不解的是,这俩不是亲姐弟吗?怎么外貌上差距这么大?难道做父母的也偏心,优点全给了女儿,弄得宝贝儿子长得跟开玩笑的一样。 李嘉宁不知道孙良添心中所想,只是笑着称是,指着弟弟介绍道:“这就是我弟弟李嘉文,他的事就麻烦你了。嘉文过来,不会快点见过良添先生。” 说着,李嘉宁右手推了弟弟一把,让他上前一步。 李嘉文也是很顺从的点头打招呼,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帮自己铲事的,很有实力。语气非常尊重:“天哥。” 嗯?孙良添深深地瞟了他一眼,然后温和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松心态,今天我过来肯定帮你摆平一切。 你在旁边看着就行,我不让你说话,你就千万别出声。无论对方说什么都有我接着,你要是说错话容易适得其反。” 孙良添当即对李嘉文耳提面命一番,见对方郑重地点头保证,孙良添也就放下心来。 然后,又转过头对李嘉宁交代,到时候记得站在自己左手,让李嘉文站在她后面。担心李嘉文会怯场,孙良添还很贴心地让mike站在李嘉文旁边陪着他。 “这是mike,我的得力干将,他会保护你的,你跟着他就行。”孙良添指着自己身后小弟里那个长得最帅的靓仔对着李嘉文说道。 其实不用孙良添介绍,mike站在那里就是一副鹤立鸡群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去瞟两眼。 哪怕是见过许许多多娱乐圈帅哥的李嘉宁也不得不承认,孙良添的这个小弟真的有够靓仔。 mike听到老大安排任务,点点头表示知道。继续嚼着口香糖瞟了一眼李嘉宁姐弟二人,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眼见交代的差不多了,时间不早。孙良添安排贤少在外面等候飞全一行人,自己则招呼李嘉宁一起先进茶楼里。 几人坐下没一会,贤少就领着一群人进入了包间。领头男子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只是看上去比自己更加意气风发。紧随其后是一个戴眼镜的胖子和一个扎着头发的男子。 孙良添注意到,当胖子进入包间的一刹那,李嘉文的身子直接开始颤抖起来。 孙良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怎么这么怂?既然怕,当初为什么还要招惹? 不过,今天既然当了这个和事佬,就不能让自己的事主落了面子。暗地里扭头给身后的mike一个眼神。 mike顿时心领神会,一双大手直接扶住了旁边李嘉文的腰椎部位,用力往前一顶,硬生生把李嘉文因惧怕而微微佝偻的身子给拍直了。 这就是真的撑腰! 李嘉文茫然地扭头看了眼一旁的mike,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但是放在李嘉文腰间的手掌依旧有力。 不知不觉中李嘉文仿佛也收到了莫大的鼓舞,不再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 孙良添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又再次将目光投向门口一行人。 孙良添也不再拿捏身份,暗自提溜了一下李嘉宁,两人一起站起身来,对着一行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对面也不客气,直接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 等对方落座,孙良添喊来服务员要来茶水,正式开始泡茶。 陆羽茶楼是有专门的沏茶师傅,并且手法专业,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可惜今天主要为了说和双方矛盾,不适合有外人在场。于是,孙良添只好亲自动手。 汤杯温壶,制茶洗茶,冲泡去沫,封盖分杯。 一系列操作在孙良添手中行云流水,看得现场众人大吃一惊。谁都没想到这个混社团的孙良添居然颇懂些茶道。 孙良添略微扫了眼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这手茶艺自己可是跟老爷子学来的。 现在江湖上人心浮动,哪怕是做和事佬,都是开门见山、以力压人。除了有传承的老一辈,再也没有人会这样谈判了。 按老爷子的说法,他们那一辈出来和谈,做和事佬的要负责请茶,而且是请三次。 第一杯叫请,代表的是感谢双方给自己面子来和谈。这一杯,对家要是喝了,就表明有和谈的诚意。那么和事佬就可以进入下一步。 第二杯叫说,即和事佬夸赞双方优点,拉进两者关系,化解彼此矛盾。然后帮双方达成和解条件。这一杯要是喝了,就表示和谈双方同意了彼此要求。 第三杯叫和,这一杯也是最后一杯。喝了就表示今天和谈结束,从此恩怨一笔勾销。 所以在老爷子口中,这种谈判的茶局因为要请茶三次,也叫三请茶,连起来就是请讲和。 就在这时,第一杯茶已经分好。孙良添先客后己,一人一杯放在了各自的面前。 从左到右,做了个请的手势。 坐在孙良添左右手的贤少和李嘉宁率先捧起茶杯。而对面的傻仔和峻仔看了看自己大哥飞全,见飞全拿起茶杯,也跟着举了起来。 几人一饮而尽,孙良添看着对面空空的茶杯,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很好,对面真心肯谈。 就在孙良添准备进入下一步的时候,对面飞全率先开了口。 只见他退回喝空的茶杯,整个人撑在桌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孙良添手上的行茶的动作。 “天哥,想不到你这个名震江湖的荃湾虎中虎,居然泡茶这么文雅的事也能信手拈来啊。” 操! 荃湾虎中虎这几个字直接让孙良添手上动作一滞。 孙良添眼角跳了跳,深呼一口气。心中暗道:果然是莽夫,这么跟人说话,也不怕得罪人。 只是今天是来做和事佬的,不宜动怒。仅一瞬,孙良添神情又恢复了平静,手上动作不减。 忙中抽空瞥了飞全一眼,笑道:“荃湾郊区人少,我在那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不如飞全哥干掉丧波威风,现在谁不知道你飞全哥的大名。” 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当和事佬也不能一味地以力压人,否则就算对方勉强接受和解,实际上口服心不服。难免以后还会生出事端。 孙良添这种谈判方式学自老一辈,讲究的是削减对家怨气,显露自身实力,攻心为上,使对方知难而退。这就叫以和为贵,这才是真正的和事。 以四九仔的身份干掉丧波这个江湖中有名号的大佬,从而上位,是飞全的成名之战,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事迹。 听到孙良添提及此事,飞全犹如被挠到了痒处,脸上笑容也更盛了。 “听说天哥你在荃湾有好几条街?全是清一色吗?” “荃湾郊区,清一色一条街又能怎样?一条街的收益有时候比不上尖沙咀一个夜场的。”孙良添不无感慨地对飞全说道。 孙良添明白,飞全这是在羡慕自己地盘大,可是他又怎会知道自己何尝不是羡慕他的场子利润高呢! 说到底每人都在羡慕别人碗里的那一份,从而忽略自己的那一份其实并不差。 飞全听到孙良添这么说,无奈地摇摇头:“就算再不好,那也是清一色啊!哪像我在湾仔,一条街窝着十几个社团。是个人都敢说自己是大哥,哪有你们威风!” 孙良添笑笑没有接话,只是顺着湾仔开始说起了李嘉文的事:“飞全哥年纪轻轻就能在湾仔这种油水十足的地方站稳脚跟,真的不知道羡煞多少道上的矮骡子。 说起来,我这位弟弟之前好像就是在飞全哥的地盘,无意间得罪了你的兄弟。我呢,希望飞全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一次。” 飞全顺着孙良添大拇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把站在孙良添后面强装镇定的李嘉文给打量了个通透。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李嘉文。之前只知道有个学生仔得罪了胖子,让胖子带人一顿收拾。 自己只是觉得是件小事,并未插手,没想到引得孙良添出面。正好自己也想认识一下最近江湖上名声鹊起的荃湾虎中虎,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答应前来赴约。 对于自己来说,李嘉文的事只是一件小事,关键是胖子满意了就行。 所以面对孙良添想要说和的心思,飞全并没有直接答应:“天哥不瞒你说,我们几个才上位,场子也是刚刚交到我们手上。 你这位弟弟就在我场子里勾搭我兄弟的马子,我们要是不处理好,你说下面小弟还会服我们吗?” 孙良添听完点点头,飞全所说和他分析的完全一致。否则以他这个江湖大哥的身份也不会这么无聊针对一个读书仔。 飞全见对方点头,接着说道:“这位兄弟应该也不是天哥的亲弟弟吧。要不这样,我们做大的都别插手,让傻仔和他自己解决!” 李嘉文姐弟二人一听对方好像没有和解的意思,顿时有些着急。尤其是李嘉文差点就想反驳些什么,只是被提前做好准备的mike悄悄地拧了一下。 这才回想起之前孙良添交代自己,不经过允许一个字都不能说。于是,张到一半的嘴又再次闭上。 孙良添的手则在桌面下拍了拍有些坐立难安的李嘉宁,安抚住她。 心中冷笑,让他们自己解决不就是还要继续欺负李嘉文吗?他一个读书仔怎么可能斗得过古惑仔。 飞全啊飞全!你这样就想逼我退步,好让你提出更多的条件?做梦! 于是,孙良添当即表示:“嘉文虽然不是我亲弟弟,但是他姐姐却是我的好朋友,所以这件事我肯定要管的。这样吧,飞全哥!” 说着,孙良添食指中指并拢,沾着自己杯中的茶水在桌上划了一条线。 飞全眯眼盯着那条线,心里明白,孙良添这是让自己划下道来。 第46章 谈妥 飞全并没有如孙良添所愿直接提条件。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个莽夫,但是很少有人记得他的另一个优点——头脑灵活。 飞全很清楚傻仔和李嘉文之间只是一点点小矛盾。如果想要从中把利益最大化,就需要让孙良添知道,虽然只是小矛盾,但是自己很不高兴。 想解决矛盾?没问题!得加钱! 另一方面,飞全又不想彻底得罪孙良添,只好让小弟出头。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至少自己这个大哥还能出来收尾。 所以在孙良添要求划出道来的时候,飞全并没有说话,反而指着自己身边的胖子,让小弟先去试试水: “这事因为你弟弟和傻仔而起,他们才是当事人。只要能让我兄弟满意,我这个当大哥的没话说。” 说着悄无声息地递给傻仔一个眼神,傻仔和飞全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比之孙良添和细兔仔等人也不妨多让。只一瞬间就明白了飞全的意思。 胖子立马昂着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孙良添一伙,指着李嘉文,气势汹汹地说道:“他在我地盘招惹我马子,就是不给我面子,把他马子喊出来让我也勾搭一次就算扯平。” 胖子表现得很聪明,知道先提出一个不可能的条件,让对方无法完成。 这样自己才好退而求其次,再提出另一个看上去不是那么让人为难的要求。 我都退一步了,你总不能不给我面子吧。 对于胖子的想法和操作,孙良添一眼就看穿了,也没直接戳破。毕竟自己只是和事佬,又不是背锅侠,没必要把这个梁子给结到自己身上,自己只需帮他们达成和解条件就行了。 孙良添斜视了胖子一眼,开口道:“他只是个学生仔,哪有什么马子?再说,据我所知,那天那个女的应该也不是你马子吧,她可是亲口承认自己没有凯子的。” “玛德,那个女的是我喊出来的。夜场不勾别人喊出来的女伴这个道理都不懂吗?”胖子闻言一拍桌子,恼火地吼了起来。 “那你想怎样?”孙良添眉头一挑,这人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拍桌子。 “我说了,把他马子喊出来!” “他没有马子。” “那就换他姐!” 这句话一出口,仿佛一道惊雷划破长空,让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愕,整个气氛瞬间凝滞。 这时胖子才惊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原本自己只是想表现出心中不满,绝不妥协的意思。从而在后面能提出更多的条件。 不知怎么自己就说顺了嘴,有些懊恼地用指甲抠了抠自己的大拇指。 唉!都怪这小子的姐姐长得太漂亮了,自己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傻仔偷偷瞟了自己老大飞全一眼,见他面无反应,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老大给自己撑腰! 实际上,傻仔哪里知道,飞全不动声色之下,其实心里早已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胖子好色的毛病又犯了,只要一激动做事就不过脑子。对面那个靓女暂且不论和孙良添有什么关系。 就凭她请孙良添当和事佬这件事来说,孙良添也不可能把她交出来。自己被请出来谈判,结果谈着谈着把自己的事主送给对方,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吗?是个长脑子的都干不出来! 胖子现在这么说除了激怒对方,没有一点好处。自己使眼色让胖子装模作样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捞取更多的利益,难不成真为了和孙良添干上一仗? 就算自己能打赢他,他背后还有个契爷,还有一个港岛最大社团当靠山。打赢了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唉~胖子这次可害苦我了! 实际上就在傻仔脱口而出的瞬间,在场所有人,包括李嘉宁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到孙良添的脸上。 然后他们就看见孙良添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不复之前随和温顺的模样。 只见他紧抿嘴唇,微眯双眼。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整个身子半倚在椅子上,却看不出一丝慵懒的感觉,反倒像是一只随时准备猎杀的蛰虎。 哒哒哒… 那根修长的食指,如同一把匕首,它以一种独特的韵律在桌面上跳动着。每一次的落下都带着沉甸甸的力量。 这场景绝不像是简单有节奏地敲击那么轻松随意,而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每一下敲打都如同雷鸣闪电,震撼着周围的空气。 而对于飞全一伙来说,这不仅仅是声音的冲击,更是心灵深处的重击。他们感觉到那根手指就像一把无形的铁锤,无情地敲打着自己的胸口,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玛德,飞全暗骂一句,这个孙良添哪来的气场?他仅仅是坐在那一言不发,给自己的压迫感就远超当初被自己砍死的丧波。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除了飞全,其余一伙都被彻底压制住了。尤其是胖子,原本嚣张跋扈的气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恐慌与不安。 就连坐在一旁一向以胆大无畏而闻名的峻仔,看到这一幕后也忍不住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响。 时间的流速仿佛在这里停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孙良添把冰冷的目光从傻仔身体挪开,转而死死盯着坐在对面正中的飞全身上,一字一句地问道:“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飞全不禁舒了一口气,孙良添没有直接翻脸,说明还有谈下去的希望。自己只好违心地赔了个笑脸: “天哥,别激动。傻仔他只是心直口快而已。” “心直口快?哼!”孙良添冷哼一声:“那意思就是说他刚刚说的都是心里话咯?”说着又漠然地看了傻仔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傻仔产生一种感觉。对面不是在看自己这个大活人,而是一具两百多斤的尸体。 操,他想杀了自己! 傻仔只感觉头皮发麻,自己只是说错一句话,原本那个和颜悦色的人就想干掉自己。 那股杀意丝毫不加掩饰,飞全自然也能感觉出来。皱着眉头,飞全也为孙良添的咄咄逼人而感到恼火。自己都给台阶,你孙良添还不下来,是真不给自己面子,非得逼死自己的兄弟才肯罢休吗? 当下,飞全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不善:“是又怎么样?” “我朋友,找我铲事。他居然敢当我面打她主意。摆明是不给我面子。” “不给你面子又怎么样?” “怎么样?”孙良添扯出一个冷笑:“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我契爷面子,不给我契爷面子就是不给我和联胜荃湾堂口六千多兄弟面子。” “你唬我?我特么又不是吓大的!丧波都没把我怎样,你够格吗?” “好!你这样说,那就是没得谈。从今天起,我天天派小弟到湾仔关照你飞全哥的生意。我关照你十天半个月,看你老大飘哥会不会继续让你扎职上位!” 飞全闻言,心中一突。他知道孙良添所言不虚,他在荃湾的地盘是清一色一条街,根本不怕有人捣乱。就算有人搞事也没关系,他的地盘那么多,丢了一两个也无关紧要。 但是自己不同,自己只有这么一间酒吧,要是天天被孙良添这么搞,做不成生意。老大飘哥肯定会对自己不满,难保到时候扎职的事不会打水漂。 不说其他,飞全对于想上位当老大的事还是有很强的执念,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当大哥做出干掉丧波风险这么大的事。 飞全脸色极度难看。自己决不允许有什么事影响到自己扎职。只是思索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破局之策,万般无奈,只好先认怂,以后再做计较: “天哥,都是误会而已,何必如此呢?这件事是我们不对。傻仔,还不给天哥斟茶认错!” 胖子闻言忙不迭倒了一杯茶水,对着孙良添和李嘉宁一阵道歉。 孙良添无奈地暗自叹了口气,怪不得现在的古惑仔谈判直接明牌比实力,简单粗暴。自己三请酒搞了半天,还不如发飙后的一句威胁有用。 只是这威胁也只能是威胁,还真就只是吓唬对方,想要实际报复却是不可能的。 原因很简单,你和联胜这么大个社团不管什么理由,突然过来这么多古惑仔,谁知道是真的报仇,还是找个借口来插旗。 到时候湾仔其他社团为了自身利益考量,也会或明或暗地帮助洪乐打压和联胜。 一个小字头不算什么,但是一堆小字头联合起来,就算是和联胜这种大社团也会感到棘手。 要是真那么容易,港岛小社团早被大社团给吞并完了,哪里还会有一条街上存在十几个大大小小社团的情况。 孙良添之所以敢这么威胁飞全,完全是算准飞全刚上位,不清楚道上的这些弯弯绕绕。凭借着信息差,欺哄他而已。 见飞全已经认怂,胖子更是斟茶认错。孙良添也没打算再抓着不放。 按照孙良添的想法,既然出来混,那就多交朋友少交恶。总不能因为一点矛盾就要打生打死,那样路就走窄了。 更何况,从贤少打听的消息来说。除去这件事,孙良添还是挺欣赏飞全的。 自己敢打敢拼不算,对兄弟也够义气,甚至为了这个成事不足的胖子不惜跟自己叫板。 听说他还劝阻了想要跟他一起进社团的学生仔,足以说明他的本性并不坏。 如果没有利益冲突,孙良添倒是很想跟他交个朋友。 于是,孙良添没有惺惺作态,很自然得接过了傻仔双手敬过来茶杯。 就在孙良添接过茶杯的一瞬,之前脸上所有的阴霾都在这一刹那间烟消云散,就好像满天翻滚的乌云突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一样。 这种急剧的情绪转变,简直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漫天风云一息收”。 见孙良添恢复到笑容满面的样子,飞全知道这事算过去了,胖子悬着在嗓子眼的心也落了回去。 “天哥,既然误会解除,不如我们再谈谈你弟弟和傻仔的事吧。”飞全很聪明的把话题扯回到今天约茶的真正目的上。 经过这段插曲,孙良添也不打算再玩什么三请茶的把戏,直接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中央。 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表明底牌:“一码归一码,这件事确实是嘉文不对,认错是应该。 我提议三天后在有骨气大摆八桌给你兄弟道歉,另外再包两万港纸的红包!这样你们面子也找回来了,也能给小弟一个交代。 如果飞全哥觉得ok的话,请茶!” 飞全眼珠一转,心道孙良添这条件给得不差啊。 不待多想,直接拿过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这杯茶喝过,大家前仇旧怨一笔勾销。辛苦飞全哥带兄弟们跑这一趟,我这边安排了场子,请各位兄弟给个面子。” 飞全也笑呵呵地站起来,对着孙良添恭维道:“我早就听说天哥为人义气,今天一见,没想到还这么豪爽! 之前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你弟弟要是再来湾仔玩,说一声,我肯定当自己兄弟照顾好他。” 听到飞全的承诺,李嘉宁姐弟二人也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随后,孙良添做出了安排,贤少去赤柱那边找那个花名叫杀手雄的狱警。自己则陪同飞全一行人去潇洒。 由于李嘉宁的身份不适合跟一群社团成员一起出现在娱乐场所,正好她晚上跟人有约。所以就由弟弟李嘉文作为事主留下陪同,顺便负责买单。 “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在陆羽茶楼外,孙良添帮李嘉宁拦了一辆出租车。 李嘉宁摇摇头,只是有些担心地望着弟弟:“良添先生,嘉文就拜托给你了。” 孙良添回头望了一眼正和mike几人站在一起吹牛打屁的李嘉文,怅然一笑:“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有我在没问题!完事后我亲自把他送回去。” 得了孙良添保证的李嘉宁也没再纠结,对着弟弟交代了两句后,和孙良添挥手告别。然后转身就钻进了出租车里。 孙良添先带一行人去大欢喜酒楼吃了一顿,随后去了自己地盘上的一家舞厅。 舞厅赚的是夜场的钱,一般不会这么早就开门。但是因为今天是礼拜天,出来玩的人比平时多,这才提前营业。 之所以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向飞全一伙炫耀一下实力。虽然刚才在茶桌上对方被自己唬退了,但是孙良添知道,这群人心里并不服气。 飞全一伙人下手狠辣,偏偏又做事不计后果。现在只是因为担心影响扎职才暂时选择退让,说不定等上位后他们就会立刻采取报复。 自己虽然不惧,但是身边有个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总是不好的。 因此自己有必要露露肌肉给他们看看,也好威慑住他们那些小心思。最好是能做到化敌为友,将这股势力纳为自己所用。 在前往舞厅的路上,不时有人恭敬地向孙良添行礼。人数之多,看得众人咋舌。 最后还是李嘉文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的mike,见对方一脸疑惑的表情。李嘉文悄悄靠过去,小声地询问道:“mike哥,这些都是天哥的手下吗?” “是啊!” “这么多的吗?” “因为天哥地盘大啊,需要看场子的人肯定多啊!”mike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瞅着李嘉文,仿佛他刚刚问的是句废话。 但是,李嘉文对此似无所觉,反而琢磨起来,嘴上呢喃道:“之前飞全哥说天哥是清一色一条街,难道说得就是这条街吗?” “不是哦!”mike摇摇头。 李嘉文突然收到一个否定的回答,直接露出失望的神色。 实际上就在二人对话的时候,飞全一伙也都在竖着耳朵,不肯放过一丝讯息。 原先见到孙良添这么多小弟,他们也是看得心里发怵,暗道幸好当时在茶桌上主动认了怂,没有干起来。 但是听到mike的否定回答时,不自觉舒了一口气。同时望向最前方孙良添的背影带着一丝不屑。 看来这个孙良添也没有传言中那么厉害嘛。 就在几人暗自腹诽的时候,mike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只是这条街哦!还有旁边,旁边的旁边,旁边的旁边的旁边几条街也都是天哥的地盘哦!” 此言刚落,李嘉文表情惊喜,飞全一伙神色凝重。而背对着众人的孙良添,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第47章 这里我话事 由不得孙良添不高兴,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自己正巧还想着怎么展示肌肉而不会显得突兀。李嘉文这番问题无疑成了最好的捧哏,玛德!真是爱死这对姐弟了! 一行人就在心思各异的情况下,跟着孙良添来到了目标舞厅。 这条街原本是东星的地盘,这个舞厅自然也是东星在管。现在刚落到孙良添手里,孙良添害怕有不长眼的想试探自己的底线。 于是把底下大部分人手全都安排在原本东星的场子里,起到威慑作用。这也是为什么飞全等人一路上能碰到这么多和孙良添打招呼的小弟。 进了舞厅,现在时间还早,舞厅里已经有不了少人。靠着厚实的大门和帘子,哪怕外面艳阳高照,舞厅里依旧是那种夜色撩人的感觉。 看场子的小弟注意到孙良添,连忙通知自己的大哥,没一会管理这个舞厅的小头目就出现在了孙良添的面前。 “天哥。”小头目大莱恭敬地向孙良添行礼。 孙良添点点头:“我带朋友来玩玩,给我们安排个位置。” “好,跟我来。”大莱做了个请的动作,把一群人引到了离舞池很近的一个卡座里。 这个位置就是所谓的vip位置,能很清楚地看到整个舞池的动静。当然如果自己也想要下场玩玩,迈出一步就行了。 李嘉文原先还有些拘谨,毕竟这群人中间有一半曾经欺负过他。所以一开始只敢缩在mike的身边,连孙良添那边都不敢多去搭话。 但是,人都是越玩越熟的,尤其是喝过酒之后。李嘉文拽着一瓶酒一屁股坐在了胖子傻仔的旁边,两人勾肩搭背聊得是如火如荼。 让人都不敢相信今天之所以谈判请茶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两家伙。 这时,飞全也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坐在孙良添旁边的沙发上。孙良添很有眼力劲,举杯两人碰了一个。 等喝了这一回,飞全打了个酒嗝问道:“天哥,你这舞厅就是从下山虎乌鸦那里抢来的?” “怎么样?虽然比不上你们湾仔的舞厅,但是在荃湾这块已经算可以的了。”孙良添笑着反问道。 只见飞全竖起大拇指,语气里充满感慨:“说实话,我进社团就是为了当大哥。但是,等我在湾仔立足之后,我感觉那种大哥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哦?那你想要的是哪种?”孙良添有些好奇地问。 “就是…嗯…怎么说呢?就是天哥你这种!”飞全抓耳挠腮思考了半天,最后把手指向孙良添。 孙良添一脸惊愕,怎么跟自己扯上关系了呢? “我?”孙良添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只见飞全肯定得点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想要的大哥是哪种。就是那种所有人都尊重我的感觉! 在这里,天哥你说一不二,所有人见到你都得打招呼。而我那里呢?短短几百米的街上就有十九个社团,意味着那里最少有十九个大哥,而我只是其中之一。” 听完飞全的描述,孙良添顿时明白了。飞全想要的是那种独一无二的尊重,而不是和其他十几个老大一起平分。 虚荣心!没错!飞全想满足的是自己的虚荣心! 就像是少年希望自己像是热血漫画中的男主角一样,能得到所有人都关注。 想到这一层的孙良添不禁微眯双眼,一个法子在他脑海里渐渐成型,一个能让飞全为自己所用的法子! 只见孙良添放下手中的酒杯,打断了飞全的万千感慨:“飞全哥不想和其他人一起被称做老大,那就和我一样,打成清一色一条街不就行了?” “哪有这么简单!”飞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才接着道:“湾仔那片,地方不大,油水十足,厉害的家伙更是不少。 我飞全自认为也算是个人物了,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不得不承认,凭我的实力想在那里清一色完全没可能。 更何况洪乐不像你们和联胜,只是个小社团,根本没有实力吃下整个湾仔。” 清一色的意思是,在一片区域没有其他帮派的势力和生意介入,该地区的事务全由自己处理。 飞全想要湾仔清一色,那就得向十几家社团开战。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洪乐,就算换成港岛最大社团和联胜也不可能。 否则和联胜龙头——吹鸡就不可能只守着湾仔几间酒吧、舞厅过日子了。由此可见清一色的难度有多大。 难怪飞全从刚见到自己时,就对自己清一色的地盘表现出羡慕之情。 孙良添听了不以为意,身体前倾,让自己离飞全更近一点。 然后,飞全就看见孙良添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意有所指道:“湾仔清一色不行,难道其他地方清一色也不行吗? 洪乐顶不住,难道多喊几个社团帮忙还顶不住吗? 飞全,其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困难的。只要…”孙良添没把话说完,反倒意味深长地看了飞全一眼。 孙良添的几个问题好像触动了飞全某根心弦,只是自己现在一眼障目,无法想通其中关节。 但是飞全有一种感觉,只要有人再稍微点拨一下自己,自己立刻就能豁然开朗。而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飞全看向孙良添的眼神里尽是火热。 孙良添在这种炙热的目光中巍然不动,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自己稳坐钓鱼台。 钓鱼嘛,正口才能提钩。这样鱼才不会跑。 此时的鱼…不对…此时的飞全急得如坐针毡。面前这人说了个只要就再也不开口了,彻底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后,结果他的话就跟太监的下面一样——没了! 这就不说了?说话说一半这种生儿子没菊花的事都干?! 飞全知道,这是孙良添在等自己求他。毕竟之前在茶桌上,自己和孙良添彼此相互威胁了一阵。自己也不乏日后找回场子的想法。 想必孙良添这番举动,是想让自己承他一个情,让双方彻底修好。飞全想想,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自己面子固然重要,但是利益更重要不是吗?于是,飞全很快就下定决心,打算拉下面子去求孙良添为自己解惑。 飞全起身拉过桌上的红酒,给孙良添满上,又给自己杯子里添满。刚刚举起,正想说些什么。 突然舞池方向传来了一阵嘈杂。飞全一愣,虽然舞厅里音乐放得很响,但是大家都是看夜场的,瞬间就能判断出这是有人在争吵。 有些好奇地朝争吵的方向看去,位置在舞池的另一边。室内灯光本就昏暗,再加上舞池里也站了不少看好戏的人,一时间也没法辨别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飞全扭头看向孙良添。只见孙良添招招手,喊过来一个小弟。小弟弯腰恭敬地喊了声:“天哥!” 孙良添皱着眉,朝舞池里努努嘴,问道:“那边什么情况?” 小弟看了一眼,马上了解自己老大说的是有人吵架的事,当即回答道:“天哥,有两个小孩不守规矩!被兄弟们发现了,现在在闹事呢!” “小孩?不守规矩?”孙良添眉头皱得更深了:“说清楚一点!” “是是是!”小弟低头认错,赶忙解释道:“有两个学生仔在推销果盘。天哥您吩咐的,不允许地盘上有学生仔做这种事。所以兄弟们发现后就制止了他们,这两个学生仔不服气,所以在找事。” 孙良添点点头,自己的确说过这种话。 食果盘一般代指在靠夜场生活的女性,有些人来卡拉ok点单时来一句:食果盘不要果。那要食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孙良添是不允许自己地盘上有粉摊和鸡窝的。但是对于来自己场子上找客户,然后去别的地方交易的人,孙良添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自己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管的过来。 唯一被孙良添特别关照的一点就是,不允许未成年人在自己地盘上做这些涉嫌违法的事。连诓骗学生仔入社团都不被允许,更别说未成年人食果盘了。 孙良添听完自己小弟的叙述,眼神逐渐冰冷。自己刚刚接手这些地盘,这么快就有人上门试探,摆明不把自己当回事。 所以孙良添打定主意,这次自己亲自出头,让这几个学生仔背后的人知道自己的底线不容冒犯。 孙良添旋即转过头,有些抱歉得对飞全说道:“飞全哥,不好意思本来今晚是陪你们潇洒的。没想到场子突然出了事,我过去看看,失陪一下了!” 说着举起酒杯,表达自己的歉意。 飞全跟着喝了一口,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天哥不用客气,这种事在我们那也是常事,哪天不要收拾几个不开眼的!” 孙良添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酒杯,招呼小弟将舞池里看戏的人清场。 等整个舞池被清空之后,那个争吵声的源头,舞池对面的两个学生仔就直接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仔,本来还吵得不可开交。陡然发现原本身边聚拢的人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看着就不好惹的古惑仔。 就在两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孙良添沿着小弟给自己让出的道,站到了两人面前。 孙良添借着昏暗的灯光,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今天是礼拜天,学校也不上课,他们俩个却很反常地穿着校服来到舞厅。 孙良添眼珠一转便明白了二人的想法。总有些人的对制服有着特殊的癖好,他们穿成这样必然是为了更好地推销自己。 呵!孙良添心中冷笑:脑子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要是把这份心思都用在读书上,说不定都能念港大了! 只是这校服有些眼熟,孙良添在脑海里回忆了一圈,才惊觉这两人身上穿的好像和小朱穿的那件差不多。 眯起眼睛,孙良添盯着两人胸口的校徽。果然!校徽上面写着东南中学四个字。 玛德,这都是什么学校啊!就这校风,怪不得小朱哭诉说自己在学校总被人骚扰! 想到这,孙良添原本就有些不爽的心情就更差了,连带语气都变得不善起来:“你们俩个叫什么?” 两个学生仔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男子是谁,但是明显应该是这群古惑仔的大哥。 最后,还是那个男学生上前一步,昂着头,嚣张地说道:“我叫佐治,跟刀疤哥混的。” “刀疤哥?我听都没听说过。”孙良添撇撇嘴角,语气里充满着不屑。 实际上孙良添是真不认识什么刀疤哥,自己两世加起来在荃湾也混了十多年。但凡有点实力的大佬自己都记得他们的名号。 这个刀疤哥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摆明就是个小卒子,自己凭什么要知道他是谁? 那个叫佐治的看到孙良添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些冒火,声音也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威胁地对孙良添说道:“你不认识刀疤哥?好!我一定介绍给你认识。” 孙良添对佐治的威胁嗤之以鼻,摆摆手道:“认识什么的以后再说,我们先聊聊现在。谁让你们在我场子里食果盘的?” “我一直在这里拉客,从来没人拦着我!”佐治挑了挑眉,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间舞厅也是孙良添从东星手上抢下来的。舞厅之前在东星手上的时候鱼龙混杂,什么捞偏门的都有。自从孙良添接手后,直接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扫而空。 自己的这番举动明显伤害到了那些人的利益,想必这两个学生仔也是之前在这里捞偏门的一员。只是不知道现在舞厅换人了。 孙良添闻言,有些嫌弃地看着两人,伸出手指点了点佐治胸口的校徽,道:“怎么?从小就当马夫?” 说着又朝女学生那边努努嘴,接着道:“她才多大?中四还是中五?你就带她出来食果盘?” 只是让孙良添没想到的是,这次佐治没有开口,倒是那个女生一把拨开孙良添戳向佐治的手指。 冲着孙良添嚷嚷道:“我男朋友带我食果盘,关你什么事?” 这有些尖锐的声音让孙良添目瞪口呆: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 有些迷茫地转头望着自己旁边的小弟,孙良添不可置信地问道:“她刚说这是他男朋友?” 孙良添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可惜小弟并没有如他的愿,反倒郑重地点点头。 孙良添瞬间觉得自己的三观又再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什么情况?孙良添挠挠头,想要捋清一下思路。 这个女生是佐治的女朋友,然后佐治带她出来食果盘,还主动帮她揽客人?! 玛德!自己这是遇到了绿奴和恋爱脑? 如果之前是嫌弃的话,现在孙良添直接感到恶心了。面露恶色地瞪着两人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怎么样。现在我不准你们在我地盘食果盘,你们不听我就搞你们,搞到你们怕为止!” “操!你谁啊?说不让我们做就不让我们做!当初东星乌鸦在这的时候都没跟我说过这种话!” 突然听到面前男子不加掩饰的威胁,佐治脸色骤变。他向前冲了一步,若不是女友紧紧拉住他的手臂,恐怕已经直接冲上前推搡孙良添了。 对此,孙良添毫不在意,即便对方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离自己不过咫尺。他没有理会对方,从容不迫地做了个手势。 机敏的小弟立刻心领神会,停止了舞厅里正在播放的欢快舞曲。不仅如此,他还贴心地关闭了舞池上方的灯球,换上两盏射灯直射孙良添三人。 就在全场目光都聚集在舞池这边时,孙良添终于开口了。 他环顾四周一圈,最后轻蔑地看着两人,高声喊道:“这两位想知道我是谁,凭什么管他的事。你们谁能好心地告诉他,我到底是谁?” 还没等人回应,孙良添便迫不及待地再次对着自己身后那帮如狼似虎的小弟们怒吼一声:“告诉他们!我是谁!” “天哥!!”几乎就在孙良添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场几十个小弟齐声高呼,那激昂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在如此气势磅礴的氛围之下,这些小弟们个个都拼尽全力地吼叫着,仿佛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老大的威名。 而那两个学生仔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双腿发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就怕了? 见到这情形,孙良添眼中的轻蔑之色更甚。然而,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伪善的笑容,宛如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轻声细语地对那两个人道:“听清楚了吗?如果没听清,我可以再自我介绍一下!” 说着孙良添对二人行了一个绅士礼:“我叫孙良添,这里我话事!” 第48章 对于飞全的安排 “我叫孙良添,这里我话事!懂?”孙良添说话声音很温柔,就像邻家大哥哥一般。 只是经过刚刚孙良添小弟一番齐声高呼的威慑,没有人会觉得孙良添真的是一个可以随意招惹的人。 见面前两人还有些愣神,对自己的问题置若罔闻。 孙良添笑容一收,寒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自己出来卖,还是背后有大哥指使。告诉你,我不希望以后在我的地盘见到你们。明白吗?” 孙良添言语里寒冷刺骨,哪怕现在港岛气温渐高,佐治两人仍然觉得自己如坠冰窟。 在孙良添渐渐不耐烦的语气里,两人终是三分不甘,七分惶恐地点点头。 “很好,能记得我说的话就行。那么现在…”孙良添转头对着身边的大莱吩咐道:“现在把他们带出去,你来处理,记住要满一刻钟。” 大莱认真点点头,他自己知道这一刻钟之内自己要做些什么。于是喊了几个小弟把不断反抗挣扎的两人给拖了出去。 见问题解决,孙良添又挥手示意小弟继续营业。让大家酒照喝,舞照跳。自己和负责这里的大莱说了些什么后,也返回了卡座。 事实上,经过孙良添这番示威。哪怕酒还是那瓶酒,舞曲还是那首舞曲。但是众人心里的感觉还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其中受到影响最深的当属飞全。 刚刚那如山如海的气势,看得飞全激情澎湃。内心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感觉啊!这种被众人仰望、备受瞩目的感觉。这种大手一挥、云集景从的感觉! 刚刚孙良添所做的一切都让他那么心生向往。 这才是大哥!这才是我要当的大哥! 飞全的双眼布满血丝,脸颊因过于激动而涨得通红。他紧紧地咬着牙关,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个宛如处于世界中心的孙良添身上。 也就是飞全读书少,否则高低得来一句:大丈夫当如是! 飞全感觉这一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成为像孙良添一样威风的大哥! 虽然之前就有这种想法,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 事实上,飞全的改变,孙良添很快就察觉到了。 这个心中充满傲气,眼高于顶,有时甚至连自己的龙头老大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突然变得对自己极为客气,倒酒点烟无一不做。 孙良添瞟了一眼飞全,心中暗自得意。这就是自己要的效果。方才在小弟们的配合下,做出一番表演,不仅仅是为了威慑那两个学生仔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 更是用一种极度出风头的方式,达到人前显圣的目的,从而勾起飞全心中的欲望。 孙良添敢保证,现在的飞全敬自己如敬神! 嘴角微微上扬,孙良添故作惭愧的样子,对着飞全说道:“抱歉抱歉,让飞全哥看笑话了。” “哪里!我还得感谢天哥给我上了一课,彻底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哦?”孙良添装作不解的样子望着飞全。 飞全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天哥你刚才的样子真帅!我也想和天哥你这样威风。所以想请天哥教教我。” “教你什么?”孙良添准备继续装傻充愣。 虽然江湖上都说洪乐飞全是莽夫,实际上他并不傻,相反能从小四九上位当大哥的,每一个都有够聪明。 孙良添接二连三的装傻,飞全怎么会看不出来。看来自己必须付出诚意了。 飞全又给孙良添倒了一杯酒,自己主动敬了一回。一口干了,飞全终于说出了孙良添想要听的话:“天哥,之前是小弟不懂事,冒犯了天哥,这杯酒就当是赔罪。以后你就是我哥,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这话听着顺耳,孙良添笑容可掬,也顺势陪了一杯。 见孙良添给面子,飞全心中大喜,准备打铁趁热。又给自己二人满上,然后自己又主动干了一杯,示意了一下空掉的杯底。 飞全接着说道:“刚刚天哥跟我说清一色一条街的事,我不是很懂。希望天哥能指点一二。以后天哥用的到飞全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其实飞全很想许诺一些好处,以换得孙良添的帮助。但是仔细想想自己能给的孙良添都有,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以后靠行动表示吧! 只是许诺能为孙良添做事。这种话一出,几乎等同于投靠。若是被自己老大飘哥知道,硬是要追究起来,算得上自己背叛社团,把自己三刀六洞也没得说。 孙良添双眸微眯,眼底藏不住的喜色。自己做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 至于飞全以后会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孙良添表示无所谓。只要你飞全按照我的计划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你所能倚仗的就只有我孙良添了。到时候我还怕你有异心? 人家飞全话都说到这里了,孙良添也不纬莫如深,招手示意飞全过来。 飞全得了暗示,眼中尽是惊喜,连忙把身子靠到沙发边上,使自己的脑袋尽量离孙良添近一点。 孙良添也探出头,与飞全耳语起来:“湾仔字头多,想施展拳脚是比较困难。就像一头猛虎被锁在笼子里,一身本事也施展不开。” 飞全直点头,孙良添形容得极其恰当。自己现在可不就跟一头被束缚住手脚的猛虎一样嘛! 飞全眼神希冀地看着孙良添,忍不住开口,问道:“天哥,你的意思是湾仔地方太小人太多,所以才像笼子。所以要换个人少地盘大的地方,这样猛虎才能归山?” 孙良添眉头轻挑,果然,所有有本事当老大的没一个是傻仔,于是很痛快地点头确认。 “人少地盘大?”见孙良添赞同自己的想法,飞全又摩挲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港岛地方并不大,人口稠密。所谓的人少地盘大只是相对于尖沙咀、中环、湾仔这些繁华地段而言。例如屯门、元朗、观塘、离岛等地。 其实,哪怕是屯门、元朗等地,有油水的地方都已经被人抢占先机了。其中屯门已经被一个叫恐龙的家伙给清一色了。 自己不是过江龙,又没有奥援,怎么能压服那些地头蛇,从而分的一杯羹呢? 嗯?奥援? 就在飞全苦思冥想之际,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之前孙良添好像说过一句:洪乐顶不住,难道多喊几个社团帮忙还顶不住吗? 岂不是暗示自己有必要找其他社团合作?只是自己刚刚从小瘪三上位,要人脉没人脉,要关系没关系。除了洪乐社团内部人员,唯一能称得上相熟的只有面前的孙良添! 难道…?! 飞全狐疑地扭头看了孙良添一眼。只见他摇晃着酒杯,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嘴角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果然! 飞全心头狂喜,有些不敢置信地试探道:“天哥,你的意思是荃湾?” 也难怪飞全如此患得患失。江湖上出来混的大佬,谁不希望自己地盘越大越好。又有谁愿意别人在自己地盘附近插旗。那不是跟自己抢食吃吗? 孙良添没有直接回答飞全的问题,反而讲起了自己发迹的过程。 当飞全听到孙良添牵头与佬基三人结盟,并与和合图合作的时候。飞全明白自己猜测不错,孙良添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家伙,反而对朋友极其慷慨。 尤其是最后分地盘,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让盟友利益受到损失的时候。飞全忍不住唏嘘道:天哥,实在人啊!翻遍整个港岛江湖,都不多见啦! 瞬间,飞全对于孙良添的崇敬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忍不住连连称赞。 最后还是孙良添自己被夸得不好意思,打断了飞全,否则鬼知道这番吹嘘得到什么时候。 轻咳两声,平复自己被臊红的面孔,孙良添一脸正色地对飞全说道: “我不反对你来荃湾插旗,甚至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但是,作为和联胜的人,我不会亲自下场,能不能站稳脚跟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见飞全想要说些什么,孙良添伸手打断,又换上一脸笑容,宽慰道:“你也不用担心,虽然我无法出手。但是我会介绍另外几家社团大佬给你认识,相信你们可以合作的很融洽!” 飞全一听,还要招揽其他社团作为助力,看来天哥所设想自己这次插旗的动静不会小啊! 于是,飞全小心翼翼地问道:“天哥,你说我要是在荃湾插旗,对谁下手最合适?” 孙良添双眸微阖,目露精光,吐出两个字:“洪泰!” “洪泰?”飞全一愣,旋即在脑海里搜寻关于洪泰的一切,很快就得到了洪泰的信息。 洪泰是个体量和洪乐差不多的社团,虽然双方都是洪字头,但是事实上没有任何关联。洪泰的地盘主要在三个地方:观塘、荃湾、旺角,龙头是眉叔。 飞全暗自琢磨:既然洪泰和洪乐实力差不多,但是自己还有其他社团帮忙,再加上天哥暗里提供的助力。插旗这事恐怕十拿九稳! 心里激动之余,飞全不禁感慨万分:唉~自己在茶桌上那么不给天哥面子,天哥还不计前嫌的助我插旗。甚至连目标和盟友都帮我找好了。自己当初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真的!我哭死! 其实飞全哪里知道,孙良添最初设想并不是让他去找洪泰的麻烦。而是促使他去和忠信义火并的。 按照原计划,孙良添打算把自己麾下那条和忠信义平分的街送给飞全作为根基,引洪乐这股势力进场。 忠信义龙头连浩龙本就不是好相与的人,再加上飞全对于清一色的执念。两者爆发冲突就成了意料之中的事情。 洪乐实力本就比不过忠信义,两者矛盾激化之下,飞全必然寻求外援。自己到时候拉上和合图,随后引来已经和忠信义彼此结仇的宾尼虎韩宾入局。再现一次几家分食东星的戏码也不是不可能。 之所以计划会变动,完全是因为之前处理完那两个食果盘的学生仔之后,小弟大莱告知自己: 佐治的大哥,也就是他口中的刀疤哥,是洪泰红棍潇洒的头马。而潇洒原名陈飞扬,是乌鸦陈天雄的堂弟,两人关系极好。 所以佐治在乌鸦原来的地盘上当马夫、食果盘才没人管他。 孙良添冷笑一声:呵~这不就赶着送吗? 既然是乌鸦的堂弟,那凭自己和乌鸦的仇怨,这个叫潇洒的必然会找自己的霉头。 倘若如此,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把他们姓陈的给彻底赶出荃湾。 再加上之前洪泰和火神火并,早已伤筋动骨。现在正好是个软柿子,让飞全来试试水最合适不过了。 所以孙良添果断变更计划,让洪泰代替忠信义挡下这一劫。 至于洪泰,自己只能说一句:眉叔,对不起了,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的嘛! 就在孙良添祈求神能原谅自己即将对洪泰犯下的罪过的时候。 另外一边,飞全也完成了对孙良添所说这个计划的全部考量。不出意料地选择和孙良添合作。 “天哥,那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合适?”飞全打算继续听取孙良添的建议。 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毕竟孙良添这个地头蛇肯定比自己了解情况。 孙良添闻言,摇摇头,缓缓开口道:“这事不能着急。最近我们在荃湾闹得动静太大,条子已经注意到这边。这时候我们进去插旗,容易让条子针对我们。还是等一段时间吧。” 飞全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但心中却不禁涌起一丝失落。自己现在心怀壮志、满腔豪情,渴望能有一番作为,却偏偏受到限制而无法施展拳脚。 孙良添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也不用感到丧气,恰巧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多招小弟。千万别到了真正插旗的时候才发现人手捉襟见肘。 我估计一个月之内就会出现时机,我也正好去帮你做一些安排。现在就安安心心等我电话。” 飞全闻言,眼中再度恢复神采,表情越发坚定。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自己也要早作准备! 再次敬了一杯酒,飞全真心实意地对孙良添表达感激。整个卡座的氛围变得极为和谐。 又陪飞全等人喝了几杯,孙良添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 因为之前早已答应了李嘉宁亲自送她弟弟回去,于是跟飞全一伙告了罪,让mike代替自己继续作陪。自己则拽着有些不情不愿的李嘉文出了舞厅。 还没上车,孙良添就注意到舞厅旁边的巷子里大莱正拽着那个食果盘的女生,而另外两个小弟还在走着那个叫佐治的家伙。 孙良添心中好奇,自己不是只让他们教训佐治一刻钟吗?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吧。 就在这时,巷子里传来声音:“莱哥,还要接着揍?天哥不是让打一刻钟的吗?” “天哥说的是打满一刻钟,又不是打到一刻钟为止。领导安排的任务要加量完成,这样才容易出头,知道吗?都学着点!” “莱哥英明!”两个小弟趁机拍了个马屁,又接着说道:“话说要不我们给他废了吧,打这么久也挺累的。” 大莱咂咂嘴,对两个小弟不开窍的行为很不满,教训道:“说什么呢!领导要的目标,你怎么能随意更改呢?那不是断自己前程吗? 揍一顿就好了,搞残了,条子还要来找天哥麻烦,到时候倒霉的是我们!话说你们下手都注意点,别打死了哈!” “放心,莱哥!我们是专业的,不伤不残就是疼,再收拾这小子一个钟头他也不会有事!”两个小弟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个大莱真特么的是个人才,可以重点培养啊! 孙良添摸着下巴斟酌着。 第49章 正人君子杀手雄 在孙良添车上,李嘉文明显还没有从之前兴奋的情绪中走出来,像个小鸟一样,一直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诉说着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 比如和峻仔打赌,和傻仔吹水。但是最让李嘉文激动的还是孙良添刚刚对那两个学生仔声势十足的示威。让同样在上学的李嘉文心生向往。 斜眼瞟了一下还在那手舞足蹈的李嘉文,孙良添感觉这家伙和飞全一样,要入魔了。搞不好今晚自己又要多一个脑残粉。 无奈叹了一口气,等李嘉文终于停歇的片刻,孙良添向他提问道:“怎么,你觉得我刚才很帅,很威风?” “那当然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酷的事!”提起这个,李嘉文再次眉飞色舞起来。 见他这副模样,孙良添觉得自己有必要拯救一下这个即将行差踏错的灵魂。 “嘉文。” “嗯?” “你觉得当老大是一件很酷的事,那你知道港岛这十年里有多少像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厉害的大佬死于非命的吗?” 孙良添这一句,直接把李嘉文给问住了,木讷地摇摇头。 “数不胜数!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孙良添想了下,开口道:“就说飞全所在的湾仔区域,几百米街道有十九家社团。仅去年一年内,十九个大佬里死了一个,被抓了一个,失踪了两个。 那边平均每个大佬在位时间不超过三年。这样你还觉得当个社团老大是一件很酷的事吗?” 李嘉文沉默不语,孙良添所说的这些话,在此之前自己没有一点意识。听起来江湖大佬不仅不酷,反而好像是一个高危行业。 孙良添见李嘉文一言不发,自己接着说道:“我现在看着风光,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被条子给抓走了。或者你可以在哪天的晚间新闻里找到我的身影。再差一点我突然不见了,你连我怎么消失地都不会知道。 嘉文,其实我特别羡慕你。我从小没有家人,也没钱读书。现在出来混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没得选。 但是你不同,你还有机会。好好读书,将来当个大律师或者医生。说不定哪天我被人砍了你还能救我一命,或者我被抓了你还可以帮我打官司。” 孙良添想尽量把话题说得轻松点。可是李嘉文却是一言不发地望着车窗外,完全不复刚才的活跃。 也许是被自己说得话给刺激到了,孙良添自顾自摇摇头,没再搭理他。只希望自己刚刚的劝道的话,他能听进去一点。 就在这略显沉闷的气氛中,孙良添把李嘉文送到他家楼下。很巧的是,一辆高档跑车也刚好停在了孙良添这辆二手平治后面。 孙良添和李嘉文下车刚想要挥别,后面那辆跑车上也下来了两个人。 孙良添定睛一看,嚯,都认识。正是李嘉宁和黄振二人。 孙良添撇撇嘴,原来李嘉宁之前说自己下午跟人有约,约的就是黄振啊。 就在孙良添看到二人的时候,李嘉宁也发现了前方的弟弟李嘉文和孙良添。 李嘉文丝毫没有察觉到现场气氛有些怪异,激动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姐姐。还很有热情地跟一旁的黄振打了个招呼。 由于黄振常常送李嘉宁回家,李嘉文对他也算熟悉。 李嘉宁将手从弟弟怀里抽出来,白了他一眼,然后望着孙良添问好道:“良添先生麻烦你送嘉文回来。” 见李嘉宁主动打招呼,孙良添也挤出一丝笑容,回礼道:“嘉宁小姐晚上好。黄先生也在啊!好久不见!” 原本黄振听到李嘉宁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颇为热络地打招呼,本就有些不乐意。陡然听到那个男子还认识自己,心中一惊,只是还没有弄清楚这人是谁,就看到他做了个揉搓胸口的动作。 黄振立刻惊觉,这居然是前几天拍摩托车广告时,被自己借故踹了一脚的古惑仔。 玛德,他怎么在这?而且看上去还和李嘉宁姐弟两人很熟悉的样子。只是看了三人一眼,没一个为他解惑,这让他内心更加烦躁。 对于黄振,孙良添是肯定想报复的,否则凭啥自己要被莫名其妙地踹一脚。 只是人家有钱,家中也有些背景,现在自己跟他对上,不是明智之举。孙良添决定先搁置,日后自己发达了再图报复。 既然打算放他一马,孙良添也不再多看黄振一眼,跟李嘉宁姐弟二人打了个招呼,就转身钻进自己车里,挥挥手扬长而去。只是在临走前不忘提醒李嘉宁三天后再来找自己。 让李嘉宁找自己的目的,本是提醒她记得出席和头酒,毕竟她才是事主方。 只是黄振不知道两人打得什么暗语,听到两人三天后还要会面,一股醋意不断在心海翻滚。望着那道已经消失的身影,黄振语气有些冰冷地问道:“嘉宁,刚才那位先生是谁?你和他很熟吗?” 李嘉宁有些疑惑地看向黄振,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语气很不善的样子。只是张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她对黄振说,我在请社团大佬铲事吗? 在黄振的注视下,最后那两片微启的红唇还是抿了起来。 失望?还是愤怒?亦或者兼而有之。 黄振此时的感受很复杂,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居然因为一个古惑仔开始对自己有所隐瞒。她和那个古惑仔明明认识不超过半个月!凭什么! 然而黄振毕竟是富家子弟,自己也不是那种只会花钱把妹的纨绔。相反,他还颇有些本事。自身教养以及对情绪的把握都很到位。 很快,他就压下了心头的不快,违心地露出一个笑容。黄振打算从还不算懂事的李嘉文身上突破。 “嘉文,刚刚那位先生跟你很熟吗?应该不是你们学校的吧?” “你说天哥啊?他当然不是我们学校的!他是荃湾那边的社团老大!”李嘉文不疑有他,很单纯地回答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李嘉宁见势不对,想要拦着弟弟,只是没想到李嘉文嘴巴那么快,直接把孙良添的底给暴露了出来。 “天哥?”黄振装作一副忧虑重重的样子,教育起了李嘉文:“嘉文,不是我说你。你是学生,有远大的前程。要远离那些社会上的烂仔,他们只会带坏你!” 李嘉文姐弟二人闻言都是眉头微蹙,他们对黄振形容孙良添是烂仔很是不满。 尤其是李嘉文,在他心中,孙良添不仅帮自己出头,又带自己去玩,还劝导自己要用功读书。如果自己有个亲哥,恐怕也就这样了吧! 于是,李嘉文对黄振说话的语气变得生硬,不复之前的熟络:“黄先生你误会了。天哥人很好的,今天只是带我去他们那里玩一玩,介绍几个朋友给我认识而已。 他还担心我一个人晚上回来不安全,特地放下朋友送我回来的。” 黄振对李嘉文的话嗤之以鼻,一个古惑仔对你一个学生那么好为了什么?你李嘉文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要关系没关系,连长相都没有。对你这么好,还不是为了你姐? 黄振打算戳破孙良添伪善的面容,有些苦口婆心地劝道:“嘉文,你还小,容易被骗。古惑仔没好人的,他们现在对你好只是给你尝点好处。 等你放松警惕,就会问你要钱,让你跟着干坏事,甚至拉你进社团下水。社团里很多人吸毒的,别跟他们出去喝酒,你不知道他们会在你的饮料里下什么东西!” 黄振话音未落,就听到李嘉文有些不善的声音:“天哥是带我去舞厅玩的,但是我们只是在玩游戏而已。而且回来的路上,天哥还在劝我用功读书,争取以后考大律师或者当医生!” 黄振的说法有错吗?没有!甚至对很多普通人来说,这才是良言。 但是偏偏在孙良添无私豪爽地帮李嘉宁姐弟俩解决问题的前提下,黄振的这番发言倒像是在胡乱泼脏水。 使得李嘉文对黄振印象大减。不明就里,就在背后毁人清白,这种人的人品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黄振也是人精,听出了李嘉文话语中对自己的不满。只当是小孩子今天刚受了别人的好处,听不得自己说他坏话。 这种情况下自己再说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改天再找机会给那个叫孙良添的上眼药吧。 于是,也不再纠结,果断地跟李嘉宁告别,然后开着自己的跑车离开了。 等跑车引擎的咆哮声消失在街尾,李嘉宁调头望向自己的弟弟,面色凝重地问道:“良添先生真的有劝你读书吗?” 李嘉文也注视着自己的姐姐,十分认真地点点头。连说带比划地叙述起今天分别后自己的所见所闻。 … 对于自己走之后发生的事,孙良添自然毫不知情。一个人开着车往自己办公室方向驶去。 今晚舞厅的经历,让孙良添意识到,之前在那些夜场里捞偏门的家伙们现在有点蠢蠢欲动。 孙良添不认为他们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但是,如果他们和觊觎自己地盘的其他社团联手捣乱,例如用白粉进行栽赃,那么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麻烦事。 所以孙良添决定让已经开始逐渐接手看场工作的韦吉祥过来,自己需要对他耳提面命一番。 只是当孙良添推开大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韦吉祥,反而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贤少和细兔仔两人。 “细兔仔!怎么刚出院就过来,不休息休息。感觉怎么样?”孙良添快步上前,一脸欣喜地想要拥抱细兔仔。但又害怕牵扯到他的伤口,脚步一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细兔仔主动迎了上来,一把抱住孙良添,好一会儿才分开。 细兔仔也是笑容满面地盯着自己的大哥,故意挽起胳膊秀了秀肌肉,道:“放心吧,天哥,已经好了,再过几天把纱布一拆就完事了。” “那好,明天给你摆一桌。”孙良添笑呵呵地说完,转头对一边的贤少说道:“今天怎么有空接细兔仔出院?你不是去赤柱那边了吗?” 一听赤柱两个字,贤少原本笑眯眯的脸直接拉了下来。 孙良添一眼就看出不对劲,蹙眉问道:“怎么?不顺利吗?那个杀手雄这么正直?连钱都不肯收?” “不是!”贤少摇头否认,脸色仿佛吃了苍蝇一般难看:“恰恰相反,这个杀手雄下流猥琐,贪财好色。” “那怎么会失手的?” “我也不清楚,我找到他,给他十万让他替我们做事。他直接把钱给丢在了地上,说怕icac请他喝茶。” 贤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眉头深锁,语气里充满不解:“按理说他们狱警薪资也不高啊!哪怕他是督察,十万港纸也顶得上他干三年了。” 不仅贤少没想明白,孙良添也是摸不着头脑。虽然现在港岛警察不像四大探长时期收受贿赂那么猖狂,但是这事总是免不了的。 孙良添不相信一个在贤少口中下流猥琐、贪财好色会这么清正廉洁。只是其中缘由孙良添因为阅历不够,暂时弄不明白。 直到很久以后,孙良添在一次和老爷子的交流中,谈及此事,老爷子才为其解惑: 原来狱警薪资虽然不高,但是由于监狱里生活条件艰苦。里面的犯人想要改善伙食或者满足烟瘾,就需要联系家人朋友打钱进来。 然后通过狱警购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往往吃水很深,价格比之外界要高出不少,狱警也由此牟利。 若是犯人里有富商或者社团大佬,那每个月从外面打进来的钱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孙良添给晒哥打钱也就属于这种。 等狱警收了钱后,上上下下按照职位高低进行分赃。杀手雄这种监狱督察,高级教官能从中捞到的更是不在少数。一年下来也能有个好几万,远超在外面上班的白领。 更何况狱警自成一脉,不是相熟的人不会轻易帮忙。像贤少这种陌生面孔突然出现,拿着钱想要收买人。杀手雄只要不是脑子秀逗了,都不会答应。 毕竟一边是铁饭碗,一边只是自己一年收入,哪个更重要想想都知道。 只是孙良添两世为人没有深入了解过这种潜规则,对杀手雄拒绝的理由无从得知。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孙良添并没有钻牛角尖,想不通就没有再想下去。他知道自己如果再继续砸钱,一定能砸到杀手雄心动。只是这样做不显得不值得。 所以,孙良添打算给这个杀手雄下一个套。你不是怕icac吗?我偏偏要用它来拿捏你! 一个计划浮现在脑海,孙良添在心里暗自推演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后-,示意贤少过来。 此事涉及到给一个督察下套,孙良添生怕隔墙有耳,不得不小心。低头对贤少低声耳语起来。 只见贤少的表情随着孙良添的诉说越来越古怪。直至最后孙良添说完,贤少诡异地盯着孙良添,仿佛第一次见识到自己这位老大的阴险。 孙良添不理会他的表情,一脸严肃地叮嘱道:“这事你派个信得过的人去做,千万别亲自动手,明白吗?” “明白!”贤少郑重地点点头。 就在两人讨论完善一下细节的时候,韦吉祥这才姗姗来迟。 “天哥,对不起。我来晚了,场子里出了点事,刚处理完。”韦吉祥一进门连忙道歉解释。 孙良添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然后为他介绍了细兔仔。韦吉祥过档来的时候,细兔仔正好受伤住院,两人还没见过面。 等孙良添介绍完毕,韦吉祥也是恭敬地喊了声细兔哥。 打过招呼后,孙良添直入主题。谈起了今天那两个食果盘的学生仔,以此为例,提醒韦吉祥最近这段时间要谨慎,提防某些势力可能采取的破坏行为。 韦吉祥听完双手一拍,有些激动地说道:“天哥,刚刚我就想跟你说这件事。今晚下面好几个场子汇报,由我们泊车小弟负责的几辆车被划了。我之前就是处理这件事所以才来迟了。” “好几个场子?”孙良添眼眸微眯,这就开始了? “那你怎么处理的?” “天哥,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已经有线索了。” 孙良添点点头,韦吉祥办事还是很稳妥的。于是,只一点了一句:“做事小心点,我们刚接手这些场子,别引起条子的注意,不然以后生意不好做了。” 韦吉祥颔首表示自己有数,然后提起了另一件事:“天哥,小马那边的情况我已经搞清楚了。” “哦~你说说看。” “小马说的是事实,我向附近的人求证过,最近确实有人在找他麻烦。不过不是我们的人。” “那是谁的人?” “四川仔。” 第50章 新目标孙良添 “四川仔?”孙良添愣了一下,自己确实没想到是他的人:“是他那个卖二手车的小弟做的?” “是的。” “用的是我的名号?” “没错,他确实自称是天哥你的手下。” 孙良添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低沉:“四川仔知道这件事吗?” “这个我暂时还没查清。” “嗯,先这样吧,改天我把叫四川仔出来。” “对了,天哥,之前那个钱我给小马当做赔偿了。而且我还打听到一件事。” “什么事?”孙良添有些好奇地问道。 韦吉祥眼神里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言语都有些颤抖:“这个小马身份不一般。有人告诉我他曾经是在道上很有名望,后来是为了救他以前的大佬中弹才跛了一只脚。” “哦~这么说是个义薄云天的人咯!”在一旁吃瓜的贤少忍不住坐直身子,感叹道。 韦吉祥看了贤少一眼,对孙良添点点头,有些兴奋地说道:“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小马枪法很厉害,做事果决,又见过大世面。天哥,我觉得他是个人才,你可以招揽过来试试。” 孙良添闻言翻了个白眼:“枪法厉害,我有枪给他吗?再说,就他上次那副模样,还想招揽?给他一把枪说不定都能用来指着我!” “说的也是,我只是觉得他这么一个义气的江湖大佬沦落到洗车的地步真的是挺可惜的。” 韦吉祥想想这两天和小马相处的场景,也觉得想要招揽必然困难重重。只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孙良添嘴上对小马极为嫌弃,其实心里也是佩服此人的义气。摸摸下巴,孙良添在评估把他纳入麾下的可能性。 琢磨了半天,孙良添对一旁的贤少说道:“要不你去查一下小马和他前大佬的事,我也好做个决定。” 没等贤少答应,韦吉祥笑嘻嘻地掏出一张旧报纸,有些邀功地对孙良添说到:“天哥,我早知道你想找他资料。我就花钱找人买了一份,上面有他的信息。 他的大佬叫宋子豪,是伪钞集团的重要人物。两年半之前去台湾交易,遇到了黑吃黑。宋子豪被当地警方抓了起来,服刑三年。今年下半年就要放出来了。 至于他自己,为了帮他大佬报仇,血洗了仇家。只是因为跛了一条腿,被公司抛弃,现在洗车为生。” “good!”孙良添对韦吉祥办事周全的风格很是满意,接着道:“看来你挺欣赏他,这么不遗余力地推荐他。” 韦吉祥见被拆穿,没有感到不好意思,直接承认道:“我是很佩服这种义薄云天的人,不想看到他自暴自弃。所以希望天哥你能考虑收下他。我相信以天哥你的人品绝对能吸引到他的投靠!” “好吧,我明天去见见他。”孙良添接过韦吉祥手中的报纸,端详了片刻,沉吟一番,决定再去招揽一次小马。 世间最见不得的事:英雄迟暮,美人白发。 就在韦吉祥以为今天任务完成,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孙良添突然开口问道:“吉祥仔,你知道陈飞扬这个人吗?” 韦吉祥皱着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天哥,你说的是洪泰那个花名叫潇洒的红棍吗?” 孙良添点点头。自己也是突然想起韦吉祥过档之前就是在洪泰当泊车小弟的。 韦吉祥眯着眼,回忆道:“我之前在洪泰当蓝灯笼的时候听说过他,只是没打过交道。”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孙良添坐着的身子前倾,既然要搞这个叫潇洒的家伙,当然要先弄清楚他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只是韦吉祥闻言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他就是个烂仔。当马夫开鸡窝,诱骗学生仔进社团,他什么事都做。甚至听说他连勾义嫂这种江湖大忌都干过。 当了洪泰的红棍又怎样?这些年要不是乌鸦在荃湾这边罩着他,他说不定早被人砍死了。 不过论起势力还是有一些的,在荃湾有几家台球厅之类的娱乐场,然后就是深水埗那边的老城区有几个鸡窝。因为不择手段,所以手上有些钱,底下也有不少人。” 孙良添微微颔首,对这个潇洒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行了,你先回去吧。场子里的事你多上上心。” 韦吉祥应了一句,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细兔仔和贤少见韦吉祥走了,也没有留下来的想法,打了个招呼也要离去。 “唉!贤少,把枪还给我!” 就在贤少即将迈步出门的时候,孙良添突然对即将离开的贤少喊道。 和乌鸦决战之前,孙良添曾经把自己抢的那把格洛克手枪交给贤少,并交代他如果自己实在打不过乌鸦,到时候就偷偷打黑枪弄死乌鸦。 毕竟名声再差也比丢了自己的小命要好。孙良添可是做足了准备才敢和乌鸦开战的。 只是后面并没有用到这把枪而已,但孙良添万万没想到,贤少居然也是个枪械爱好者,霸占着那把格洛克手枪不肯还回来。 这次要不是韦吉祥提到小马枪法厉害,再加上他之前是黑道大哥,现在身上可能还有枪。孙良添都想不起把枪要回来,以防万一。 最后贤少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交还了那把格洛克。 孙良添见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没好气地对他说:“别闹脾气,记得把杀手雄这件事办好。” “放心吧!我这次一点给他挖个坑,他们警察最怕秘密被暴露了,到时候把柄在手我吃定他了!”贤少拍拍胸脯保证,然后转头挥手告别。 由于回首过快,贤少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孙良添脸色铁青,呼吸都有些不畅。 孙良添把门关上,保险起来。一个人坐回了靠椅上,一动不动,宛若一具尸体。 但要是有人在旁边注意看,就能发现他的眼睑一直在不自觉得跳动着,藏在桌下的手更是紧攥成拳。 好一会,孙良添终于是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操,大意了! 孙良添眼神惊疑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犯了这么致命的错误。 刚刚贤少临走时的一句:他们警察最怕秘密被暴露。让孙良添骤然记起自己警察卧底的身份,这是一个绝对不能暴露的秘密。 可是偏偏就在昨晚,唯一知晓这个秘密的人联系了自己。 上一世,自己的档案资料可能被康sir给清除了,也算消灭了一个隐患。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段,康sir并没有遇到意外,还活得好好的。这就意味着他还掌握着自己最重要的把柄。 孙良添知道,如果自己是卧底的事被捅出去,那么自己的结局肯定会比上一世更加凄惨。而自己昨晚无视康sir的行为,极有可能已经引起了这位从事情报工作的老警察的警觉。 如果他怀疑自己已经生出二心,都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把自己的卧底资料往江湖上一扔,自己当晚就能为滋养港岛山林绿化做出全部贡献了。 想到这,孙良添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说到底还是最近顺风顺水,自大轻敌了。 只是错误已经铸成,先想解决办法为要。 最后,孙良添还是打算给康道行回一个信息,期望能先把他稳住。至少不能让他确信自己已经背叛了港岛警队。 三分钟后,正在cib办公室里加夜班的总督察——康道行收到了一条由康氏密码组成的短讯。 内容很简单,大致意思是:最近风声紧,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不方便见面。 康道行盯着那个有点陌生的号码,抿着嘴一言不发。 他自然知道这条短讯是孙良添发来的。说起自己这个卧底,刚发掘他的时候自己就觉得他是那种正义感十足,又颇有些江湖义气的家伙。 于是经过培养后,就将他安排进了港岛最大社团——和联胜里充当卧底。原本对他抱有着极高期望,但是往往天不遂人愿。孙良添对卧底一事还是非常尽力的,只是运道不行,始终接触不到自己需要的机密。 以至于自己在多次失望之下也逐渐开始忽视他。 直到最近自己从o记那边听说荃湾那边新出了一个了不起的矮骡子。不仅凭一己之力把整个东星社团赶出了荃湾,还有传言他将会拜江湖上着名的老爷子为契爷。 当听到那个搅动荃湾风云的古惑仔正是自己卧底的时候,康道行心中狂喜,遂起了再次重用孙良添的心思。这才有了昨晚的那条约见的短讯。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对卧底工作抱有极高热情的孙良添居然整整一天没有回复自己的短讯。这很不寻常,对比这几年孙良添接到自己短讯时的反应,康道行不得不怀疑孙良添是否已经叛变。 康道行不想这么猜忌自己亲手培养的卧底,但是孙良添这种行动前不报备、行动后不汇报,还无视上线要求见面的行为。 按照自己从事卧底情报工作几十年的经验,就算不可以断定孙良添已经变节,至少能确认他存在问题。 再回到孙良添发给自己的短讯,从逻辑上来说确实能解释的通。孙良添作为荃湾事件的核心人物,黑白两道肯定都在盯着他,他不敢轻易和自己见面也能理解。 但是康道行就是有一种感觉,孙良添变了。只是现在孙良添这个点很重要,这么多年才出现打入和联胜核心的机会,自己不能因为没有证据的怀疑就放弃。 思索了片刻,康道行决定先稳住孙良添。在利用他获取情报的同时,做两手准备,做好关于他变节的应对方案。 想到这,康道行给孙良添回了一则短讯,大意是:已知晓,自己注意安全,有事联系。 在成功回复孙良添后,康道行又翻出另一个号码,依旧用康氏密码编辑了一条短讯:任务变更,新目标——和联胜孙良添。 蜷缩在靠椅上的孙良添自从回复康sir的短讯发送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双目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一动也不动。 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屏幕是否会再次亮起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就在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孙良添还是等来了短讯的提示音。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认真翻译着复杂的密码。 等看完最后一个字符,孙良添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自己还是过了这一关了!只是,孙良添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只要自己不解决康道行和他那个存有自己卧底信息的电脑,自己永远不会安全。 但是办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出来的,不过好歹今天是躲过一劫。也足以让孙良添放心地睡一觉了。 第二天上午,孙良添喊来了韦吉祥,让他陪同自己去找小马,这件事也需要解决了。 诚然自己内心也很佩服小马的英雄义气,但是接二连三地拒绝自己的招揽,也让孙良添心中升起不满。 虽说你小马哥曾经是江湖大佬,可现在只不过是一只落毛凤凰。人要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孙良添打算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等两人来到小马的上工地点,看到小马正在给一辆劳斯莱斯洗车。 就在两人想要上前的时候,异变陡生。原本已经洗好车的小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打开了车门,有些深情地抚摸着方向盘。这一幕正好被回来的车主发现。 大腹便便的车主突然出现,并伴随着一声暴喝。直接让还处在缅怀氛围中的小马哥一惊,面色瞬间有些僵硬。 只见车主满脸阴云地走上前,一把将小马从车子旁拽开。仔细检查了一下车况,发现没什么问题后,转身就扇了小马一巴掌,怒斥道: “你个烂仔!我给钱让你帮我洗车,是看你是个残废的份上,可怜你!给你一口饭吃。你竟敢碰我的车!怎么?想要啊?我告诉你,你这种人一辈子也坐不起劳斯莱斯!” 说着,又有些不解气地将小马推翻在地,用力地猛踹小马的那条坡脚。 “天哥!”韦吉祥有些着急地说道。 孙良添脸色阴沉,听到韦吉祥的示意直接“嗯”了一声。 得到许可的韦吉祥,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推开胖子车主。 胖子明显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韦吉祥一副古惑仔打扮,本着富不与穷争的原则。 胖子也没再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双目不善地望着韦吉祥,质问道:“你是谁,想帮他出这个头?” 就在韦吉祥想要自报家门的时候,孙良添也赶到了,把韦吉祥拉到自己身后。自己直面有些咄咄逼人的胖子。 孙良添并没有回答胖子的质问,只是转过身子俯视着捂着腿倒在地上的小马,睥睨道:“拒绝我的邀请,你就是为了过这种日子?” 第51章 收服小马哥 孙良添居高临下地望着瘫倒在地的小马,盯着他抱着的那条残腿。眼中惋惜又无奈。 偏偏口中半点不饶人,声音依旧冷冽:“跟着我鲍鱼龙虾不好吃吗?非要给人在这里当狗侮辱嘛?” 例如此类带有侮辱、质疑的话语,孙良添足足说了三分钟。直到身后的胖子车主一直叽叽喳喳地在问候三人的亲属,孙良添忍无可忍。 打量确定四周没有路口监控后,孙良添直接掏出了自己的那把手枪。韦吉祥也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慌忙扫视周围有没有目击者或者警察。 更别说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脑袋的胖子,直接被吓得浑身战栗,面如死灰。 开劳斯莱斯的会没有钱吗?当然有!但是有钱也需要实力去保护,否则就是一只行走的金鸡。 孙良添从他开劳斯莱斯没司机就能看出,这个胖子只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钱可能有一些,但是绝对不敢和自己这种涉黑的社团大佬作对。 不出孙良添所料,这种有钱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怕死,直接软着脚,祈求孙良添开出条件放他一马。 孙良添不屑地撇撇嘴,对着已经爬坐起来的小马说道:“你是江湖大佬,单枪匹马闯人家老巢够威风啦!怎么现在连个死胖子也能欺负你,这种怂包你都解决不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骂完小马,孙良添转过头对着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刚刚打了我朋友怎么办?” “我赔钱!我赔钱!”胖子连忙放下举起来的手,把钱包里的钱一股脑地全拿了出来。想想害怕不够,又将左腕上的劳力士退了下来。 孙良添示意韦吉祥接过,挑了挑枪,又对胖子说道:“你今天看到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钱和手表呢?” “我自己弄丢了!” “是你发善心送给路边可怜人了。”孙良添用枪管拍了拍胖子的脸颊。 胖子只感觉枪管冰冷刺骨,和自己皮肤接触的一刹那,自己全身汗毛都倒竖起来。急忙按照孙良添的意思重复一遍:“是是是!是我送人了!” 见胖子这么识相,孙良添也没为难他,毕竟自己的目标是小马。挥挥手让他快滚,只是在他临走前故意对韦吉祥说了一句:“你记住他的车牌号,如果后面有条子找我们麻烦,你知道该怎么做!” 韦吉祥心领神会地大声回答:“知道!杀他全家!” 韦吉祥的声音直接让步伐踉跄的胖子差点跌坐在地上,也彻底熄了想要离开这里后再报警的心思。 等碍事的家伙离开了,孙良添又把枪插回到腰间,这时小马也是一脸痛苦地扶着柱子站了起来。 “先带你回去吧。”孙良添不等小马反对,直接让韦吉祥架着人上了自己的车。 车辆一路行驶,很快来到小马的出租屋内。 这是一间只有一百尺的老房子,摆下一张床后,空间就所剩无几。 孙良添有些嫌弃地打量着小马破旧的住所,摇摇头,这里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逼仄。一眼就能看全的地方,孙良添提不起兴趣。 对着自己身后的韦吉祥吩咐道:“你去点餐带回来,顺道买一些啤酒。” 韦吉祥看了眼一瘸一拐的小马,他现在确实应该喝点酒。 等韦吉祥走后,孙良添找了个位置,将附近的杂物全部扫开,一屁股坐了上去。朝着依靠在床上处理伤口的小马嚷嚷道:“我饿了,你去做饭。” “你不是喊他去点餐了嘛?” “他是他,你是你,我今天为了帮你连枪都露出来了。吃你一顿怎么了?”孙良添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癫公!”小马咒骂一句。 然后,孙良添就看着小马拖着那条受伤的腿去灶台忙活了,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表情。 与此同时,孙良添也没闲着,在这个小房间翻箱倒柜起来。过了好一会,韦吉祥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提着啤酒回来了。 正巧这个时候小马也把他的杰作端上了桌。 “卧槽!” 这一刻,孙良添和小马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小马惊讶的是孙良添把他藏在床底的箱子翻了出来,里面两把枪、五颗手榴弹以及若干子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展示品,而不是军火。 孙良添惊讶的则是小马端上来的食物。 “你忙活半天就端上来一碟蛋炒饭?”孙良添不可置信地望着小马。 “香肠!我加了香肠!” “那还不是蛋炒饭?” “错!是充满我心意的香肠蛋炒饭!” “操!” 韦吉祥在一边笑语盈盈地看着两人的拌嘴,打开几个食盒。里面是白斩鸡、菜心牛肉以及一份老火靓汤。 接着,韦吉祥又开了几罐啤酒,递给了孙良添和小马。 俗话说,伤心的人别去喝酒。因为无论你的酒量有多好,你最后都会醉。 很明显小马就是这个情况,菜没怎么动筷,酒倒是被他喝得差不多了。期间韦吉祥又出去买了两提回来。 自己的腿跛掉之后,今天是这几年来第一次有人陪自己坐在一张桌上喝酒。 也许是因为内心积压了太多的委屈,到第十三罐啤酒的时候,小马再也忍不住开始倾诉起自己这几年的遭遇。 从他和宋子豪的分开后得知宋子豪被捕,到自己孤身一人赴台北击毙黑帮头目,自己也中枪跛了一只脚。 没想到自己逃出生天后又遭到了公司的背叛,曾经的小弟谭成上位后立马开始打压自己。为求活命,自己不得不卖掉了所有名车豪宅,换取自己一命。 但是谭成还是不放心,逼自己在路边洗车、泊车,让自己处于他们的监视下。 说到这,小马又灌了一口啤酒,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谭成,我小弟,现在天天让我给他开车门。每次打赏的小费永远是扔在地上的,我知道他就是想看我跛着脚弯腰捡钱的样子。” 孙良添对小马所说的不以为然,指着桌上那一箱足以发动恐怖袭击的军火,有些不屑地说道:“你有这个,就不知道反抗。我不信你在谭成的车子里塞个手榴弹,还有什么仇报不了!” 小马打了个酒嗝,瞥了眼孙良添手指的武器,苦笑道:“原本我没打算报仇,想着就这样算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就当是我威风那么多年还的债咯!对于你之前招揽,我不为所动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我当时只希望等豪哥出来,我们兄弟俩能从头开始。我想着他能开一间修车铺,我在旁边开个餐馆。 等我们俩干了正当行业,不再是黑社会。他弟弟阿杰就会原谅他,我们还有可能幸福地过下去。” 他谭成想要权利就给他,他想要钱也给他。我就想我和豪哥兄弟俩人能在一起,不再管江湖上的打打杀杀!” 小马明显有些醉了,说话条理也不再清晰。这么个大好男儿眼中竟然也噙着泪光。只是孙良添还是能从中听出他对自己老大豪哥那种深深的兄弟之情。 对比谭成的背信弃义,小马哥的兄弟义气显得更加让人敬佩。 但是孙良添同时也从小马的话语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举起啤酒罐,和小马碰了一个,孙良添咪了一口,有些深意地问道: “你刚刚说原本是这样打算的,那现在呢?” “现在?”小马轻嗤一声:“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会情不自禁地摸了那辆劳斯莱斯吗?” “为什么?” 小马扫了两人一眼,自嘲道:“因为那辆劳斯莱斯原本是我这个跛子的!” 孙良添和韦吉祥虽然心有猜测,只是等小马亲口说出来时,感觉更是震撼。 落魄时偶然见到自己辉煌时刻的座驾,只是自己的辉煌早已属于他人,那种失落感和愤恨感肯定难以言喻。 小马仿佛没有看见孙良添两人脸上复杂的表情,眼神虚视着前方,越来越坚毅:“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不甘心,我根本做不到放弃一切,回归平淡地去开那家餐馆!” “我有自己的原则,我不想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说着,只见小马猛地一扭头,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目光紧紧锁住了孙良添。 “我倒霉了近三年,现在我就在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有多了不起。我只是要让别人知道,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拿的回来!” “好!”听着小马那掷地有声的宣誓,孙良添觉得自己胸口有一团火被点燃了。 只一瞬间,孙良添就决定要尽自己全力去帮助这个可怜的男人。 男人帮助男人实现梦想有什么错! 一连灌了好几口酒,才让自己那颗沸腾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孙良添望着小马,郑重地说道:“这个机会我给你!相信我,三年!最多三年,我发誓你一定能够拿回你失去的一切!” “我知道你查过我的背景,刚刚我背后的恩怨也告诉你了,你就不怕被我连累?”小马神色错综复杂地看着孙良添。 “怕?”孙良添放下啤酒罐,自顾自点了一根烟,冷哼一声:“我怕什么?怕他人多?人再多多得过我们和联胜?怕他有枪?他有枪我没有吗?” 说着孙良添把自己那把格洛克拍在了桌子上,一副我枪也未尝不快的表情。竟把有些上头的小马给逗笑了。 看着小马这发自内心的笑,孙良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带着一旁的韦吉祥也加入进来。 好一会,直到三人笑到喘不过气才停了下来。 孙良添揉了揉笑到发酸的腹部,做了两个深呼吸,直视小马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和你的豪哥现在都是一无所有,还怕什么?与其等你老大从牢里出来后再从头开始,不如亲手再打下一片事业等他回归。 小马,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你信不信有神?信,你就是神,神也是人来的,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就是神。” 说完孙良添也不再看小马。把手中的香烟捻进面前的空罐里,抄起桌上的手枪别辉腰间。示意韦吉祥把胖子赔偿的现金和劳力士留在桌上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在出门之前,孙良添忽然驻足,头也没回地为小马留下最后一句话: “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路怎么走,你自己选。如果你考虑清楚了,今晚八点,有骨气,我等你。” “喂!我没说一定要为你做事啊!天哥!”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孙良添的嘴角再也压不住了。 他叫我天哥了! 是的,这是小马在豪哥之后,自己第一次喊其他人为哥。 看着孙良添远去的背影,小马又哭又笑。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怎么就会向一个晚辈低头。 但他的内心告诉他,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就像孙良添被小马的义薄云天所吸引一样,小马何尝不是被孙良添的真情实意所感动。 自从上次因误会闯入孙良添的地盘闹了一通后,也特地去打听了孙良添这个人的情况。 所得到的信息让他吃惊,原以为江湖道义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相信。 结果居然遇到孙良添这么个异类,居然在他身上体会到了之前只有豪哥才能给自己的感受。 连小孩子打架都知道找帮手,自己想要复仇最好的选择也是依靠助力。 在这种情况下,小马的投靠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了。 晚上,孙良添把自己几个心腹手下,以为细兔仔庆贺出院的名义全都喊到了有骨气。 在八点钟,小马准时来到了孙良添位于有骨气的包间内。于是这场专属于细兔仔的康复宴,同时也变成了欢迎小马到来的接风宴。 依照自己的规矩,孙良添在小马错愕的表情中,递给他一叠五万块的港纸,外加一个一千六百八的红包。 “拿着吧,大家都有的。我做事就这样,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少了你们的。小马你记住,这只是第一笔!三年之内让你拿回你失去的一切,我孙良添说到做到!” 孙良添明显喝多了,既是对细兔仔康复的喜悦,也有对小马加入的兴奋。 在韦吉祥等一众小弟的起哄声中,小马哥还是红着眼眶收下了钱。 这笔钱对于三年前的小马来说,连一晚上的消费都比不上。而此刻,这是温暖他内心最好的火炬。 第52章 你敢打我马子的主意! 宴会结束后,孙良添让小马哥留下。自己今晚除了带了红包给小马哥以外,还特地带来了另一个礼物。 “这是什么?”小马哥打量着孙良添递过来的钥匙,一脸疑惑。 孙良添昂了昂脖子,笑着回答道:“今天看你住的地方太破,而且可能还被谭成监视着,不太安全。这是我刚到手的一套公寓,在荃湾,你先搬到那边去住吧。” 孙良添让小马哥搬进去的房子自然是细仔明留下来的那套。房子到手后,自己还没去看过。 原打算是卖掉换钱的,结果今天看到小马的居住环境,当即决定把这套房子送给小马。 对此,小马并没假意推辞,很爽快地收下了钥匙。 见小马哥收下了钥匙,孙良添也是眉开眼笑。对着他问道:“你原来在老公司做什么的,又擅长什么?” 小马哥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答道:“原来我是豪哥的副手,都是跟着豪哥去交易谈判的。擅长…最擅长的就是玩枪!” “玩枪?”孙良添有些迟疑道:“就没了?” “喝酒,赌钱,玩女人我都很在行!”小马哥眼神发光,语气里透露着难以言表的自豪! 倒是把孙良添给愣在了当场。 心道:我这是招得啥人啊?房子和红包现在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但是,木已成舟,孙良添也没别的办法。挠了半天下巴,终于想到一件事。 “小马哥,之前你来找我的那间蓝精灵会所,近期在重新装修。原本是贤少在负责这件事的,不过他现在有些分身乏术。你正好是这群人里见过世面最多的,先帮我把这件事挑起来。” “这个没问题。”小马哥笑呵呵地做了个ok的手势。 孙良添笑着拍了拍小马的肩膀,嘱咐道:“今晚就搬到新房子去吧,别嫌麻烦。记得明天找贤少去造册登记一,对了!一直叫你小马哥,你全名叫什么?” 小马哥闻言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我姓李,叫李玉良。” “李玉良?!”孙良添错愕地和贤少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疑惑道:“你不是叫小马吗?怎么名字里一个马字都没有?” “你还叫天哥呢,你名字里还不是没有一个天字!” “额…”小马哥的一句反呛直接让孙良添哑口无言。 自己刚出位的时候是被喊添哥的,只是后来不明所以的人错喊天哥喊得多了,连带贤少几个也跟着改口了。 见孙良添有些窘迫,小马哥笑着耸了耸肩,道:“说起来,花名、外号这些都是道上兄弟们喊出来的,和自己的真名不见得有必然关系。” “那也至于这么离谱吧,小马和李玉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啊!” “其实还是有些关系的。”小马哥,见孙良添这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也就解释起来:“我英文名叫mark,当初刚跟豪哥混的时候,他就小mark、小mark的喊我,喊得多了,别人就以为我叫小马哥了。” 孙良添着实没想到小马哥名字的由来竟然还有这般趣事,几人也是笑着合不拢嘴。 又是一番闲扯打趣,见时间差不多了,几人就各自散去。 孙良添给韦吉祥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两个小弟连夜帮小马哥搬家。 至于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废话!自己毕竟是老大,可以对下面兄弟好。但是不能过分迁就,容易乱了尊卑。 交代好一切,孙良添和小马哥告别后,自己开车带着贤少和细兔仔返回了荃湾。 在车上,孙良添问起了赤柱那边的事。 贤少闻言忍不住嗤笑出声,有些不屑地回答道:“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呢,没想到这个杀手雄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哦~详细说说。”孙良添顿时起了好奇心。 “我按照天哥你的交代,联系了赤柱里面蹲监的社团兄弟。让他故意当着杀手雄的面吹嘘当年在濠江,用十万本金狂赢两百万的事,勾起他的兴趣。” “然后呢?” “紧接着,我又花钱安排了三个路人,特地守在他常去的地方。一见杀手雄出现,就假装聊天。” 说到这,贤少笑容更甚,凑近一点接着说道:“天哥,你是不知道。那两个路人演技都能去争金像奖了!” 然后贤少就绘声绘色地说起来这件事。 那两个老伯就守在杀手雄常去的彩票站。蹲守了半天,终于不负期望地等到目标人物。 一见杀手雄大大咧咧地朝这边走来,两人立马开启了八卦模式。 “唉,老李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哪件事啊?”老李假装有些疑惑地问道。 “就是佐敦那个人啊!” “老赵,你说得不会是佐敦中六合彩的那个人吧?”老李又换成一番恍然大悟的模样。 老赵闻言一拍手,把旁边路过的杀手雄给吓了一跳。刚想骂些什么,就听到那个叫老赵语气里充斥着兴奋道: “没错,那个死扑街,也就是个交通警。偏偏撞了大运,只买一张六合彩,就中了十万港纸!” “切~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中六合彩吗?每期都有人中呢,这有什么大不了。” 杀手雄原本竖着耳朵偷听,原以为有什么大瓜,结果就这事。心中失望至极,一时无语直接对着两个老伯吐槽起来。 两个老伯看到突然插话进来的年轻人,俱是一脸嫌弃地打量着他。看得杀手雄只感到莫名其妙,低头往自己身上瞅瞅,也没不对劲的地方啊! 最后,还是那个叫老赵的开口:“后生仔,你以为一个交通警撞六合彩就值得我们两个老头在这八卦吗?肯定后面还有故事才值得我们吹水嘛!” “那还有什么事啊?” “还有什么事?我告诉你,那个交通警穷三代了,外面还欠着债。中彩的十万港纸根本不够还债,所以他打算去濠江一把定输赢!” 没等老赵讲完,老李抢着说道:“不仅如此啊!他这孤注一掷的行为,还真就让他赢了四百五十万。 不仅把欠的债还清了,现在交通警都不干了,买了两个铺面开始退休养老了。” 杀手雄听完一脸狐疑地扫视两个老伯,道:“你们哄我啊?哪有人运气那么好,中彩后还能赌钱大捞!” “呐,别说阿叔不告诉你,人运道旺的时候,拦都拦不住的!那个交通警就是时运到了,注定他发财咯!” 见到杀手雄居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甚至还胆敢质疑自己,老李仿佛受到极大的侮辱。 老赵更是对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刷彩券的老伯嚷嚷道:“丁伯,你知不知道佐敦那个交通警?” 那个叫丁伯的抬头朝这边望来,大声回答道:“你说的是十万奖金赌赢四百五十万那个交通警?” 丁伯话音刚落,老赵二人一脸得意地望着杀手雄。 杀手雄一阵挤眉弄眼地糊弄过去,心中却不禁吐槽起来:为什么这种好事自己遇不到。 骂骂咧咧地买了张六合彩就着急忙慌地回家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老赵三人尽是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孙良添听完贤少的叙述,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原以为是难缠的家伙,没想到这个杀手雄也是个没脑子的。 事实证明,做古惑仔需要用脑,当条子也需要用脑。否则,连别人给你下套,你都看不出来。 “嗯,做的不错!后面的事你继续把握,记住,不能亲自出手,安排信得过的人去做。”孙良添对贤少的安排做出了肯定,又不厌其烦地再次叮嘱道。 贤少点点头表示知道。 孙良添也没有再说什么,顺手拿起驾驶座中间储物柜里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两根烟,分别递给了贤少和细兔仔。 等想再给自己来一根的时候,发现烟盒里已经空了。抬头往道路两边张望了一会儿。 终于,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一个seven —eleven的招牌,孙良添打算先停车去买一包烟。 三人下了车,陆续走进便利店。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便利店里已经没有多少生意了。 只有一个四眼仔守着收银台,抱着一本风情杂志在那津津有味地看着。孙良添三人进店也只是让他微微抬头瞅了一眼,接着又继续品鉴起了杂志。 孙良添三人分开逛着,细兔仔直奔饮料区,而贤少准备选一点关东煮带回去给小喇嘛贡布。 至于孙良添挑了一包万宝路,然后又来到零食区准备挑一点吃的。 当他将要踏入零食区域时,孙良添的目光被一个偷偷摸摸的女子吸引住了。只见她身穿一件黄色宽松的外衣,披着一头长发,低着头快步穿梭在货架之间,在刻意躲避他人的注意。 只一眼,孙良添就判断出她是在行窃。但见她左右张望了一眼,没有看到其他人,飞快地将几袋东西扔进了自己的布包里。 孙良添暗中观察着,忍不住轻咦一声。他发现这个小偷跳过来便利店那些看上去很贵、很好吃的零食。 只是盗取一些面包和饼干,这些面包和饼干的价格在零食区里最便宜的。在港岛,除了穷人,一般没什么人会买这种东西。因为除了顶饱和抗饿以外,味道上一言难尽。 孙良添有了一个猜测,估计这个女的也是一个饿急了才不得不行窃的可怜人。对于这种人孙良添一直是秉承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你要是偷钱、偷物我可能还有兴趣管一管。但是你是为了填饱肚子,我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让你饿死吧。 于是,孙良添故意隐匿身形,等那个女的完事后,自己才去零食区里拿了一桶杯面,外加一根火腿肠。 又逛了一圈,发现实在没有想要的食物,孙良添攥着几件商品打算付款。还没走到收银台,孙良添就听到一阵嘈杂声。 快步过去,果然不出所料。刚刚那个行窃的女子被那个四眼仔店员给抓了个正着。一手拽着女子的手臂,一手想要去勾收银台上的电话,看样子是想要报警。 孙良添不禁纳闷,这个四眼仔不是一步都没迈出收银台,一直在那看风情杂志吗?怎么会发现女子盗窃的。 孙良添好奇地望向已经付完钱,站在门口的贤少二人。贤少朝店内拐角处努努嘴,孙良添扭头看了眼,这才恍然大悟。 所有拐角处都挂着一面镜子,可以让店员不用走动就能了解到店内所有人员的一举一动。 看来这个女的早就被发现了,四眼仔只是想等她出来后再来个拿贼拿赃。 孙良添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收银台前的两人还在拉扯。一个不断告饶,一个义正言辞地说要报警。 孙良添听到那个四眼仔有些得意地说道:“就算我打不到电话也没事,差佬马上就会到这条街上巡逻了,你到时候一样跑不了!” 那女子听了这番威胁,顿时就慌了。连布包都不打算要了,准备直接跑路。 哪想到四眼仔人不强装,脑子到时候挺够用的,也不揪着包。而是直接拽住女子的手臂,怎么都不肯放手。 眼睛挣脱不开,女子差点下跪哭诉道:“你行行好,放过我这一次吧。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能被警察抓到的!” 在场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愣,什么人会这么怕被警察抓住呢?要么是通缉犯,要么是偷渡客。 几双目光同时打量起女子的衣着。孙良添也是这时才发现,女子的衣着极其朴素、破旧。仅此一点,就可以断定面前这个女子是一个偷渡客。 此时港岛对偷渡客的管理很严苛,一旦被抓到后,立刻交由移民局安排遣送离境,没有一丝情面可讲。也难怪这个女子听到警察将要过来,会吓成这样。 还没等孙良添等人感慨完毕,那四眼仔端详起女子的长相,突然发出一阵淫笑声。他的目光透过厚厚的眼镜片,毫不掩饰地在女子身上游移,充满了不怀好意和猥琐之情。 一边扫视着,他一边开口说道:“放过你倒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你得跟我到后面的仓库去,让我好好检查一下你还有没有藏着商品。” “操!”四眼仔刚说完,孙良添直接愣了一下。随即一个脏字忍不住脱口而出。 四眼仔这番话中的“检查”显然别有深意,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再加上这家伙一晚上都在看风情杂志,只怕现在邪火正旺,要是这个女子真的跟他去了仓库,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人家偷你东西确实有错,你要是报警也无可厚非。但是你借着女子偷渡客的特殊身份对警察的畏惧,想要逼人就范。这种无耻行为,就让孙良添有些看不下去了。 将手上三件商品往收银台上一丢。孙良添大步往前,一只手挽住女子半跪着的身子,另一只手捏着四眼仔的手腕,一个用力。 四眼仔吃痛之下,直接松开了那只拽着女子的手。见自己好事被人破坏,四眼仔也是恼羞成怒地质问起孙良添:“你搞什么鬼?” 孙良添可不会惯着这种人,只见他迅速地扶起那名女子,并将其轻轻地交到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细兔仔手中。然后,他猛地转过头来,脸上充满了愤怒和威严,手指紧紧地指向那个四眼仔的鼻子,声音震耳欲聋地怒斥道: “你特么的在找死,居然污蔑我马子偷东西,还敢打她的主意!” 第53章 吕港生 “你马子?”四眼仔先是被孙良添突如其来的怒吼给吓懵住了,回过神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唬了。 这个男人明明在女子后面才进的店里,两人全场没有交流。更别说方才在拿赃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在旁边看好戏。要说他们是情侣关系,自己是打死都不信的。 只见四眼仔丝毫不惧,嘴角噙着冷笑:“你们都不是一起进店里的,而且如果她是你的女人,你们怎么不一起付钱?” “她在跟我闹别扭,故意让我在后面付款!这都不懂?一看你就是个单身汉,对男女之间的情趣一无所知!”孙良添不慌不忙地辩解道,顺带着还反唇相讥了一波。 “你!”四眼仔被怼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孙良添就想唾口大骂,只是看着围上来的贤少和细兔仔。眼见对面人多势众,也熄了想要动粗的心思。 只能在心中暗骂:狗日的,真是可恶啊!原本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突然杀出这么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程咬金,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只是对方人多势众,尤其是那个领头的,一看就不好惹。四眼仔决定暂避其锋,也不跟孙良添一行发生冲突,指着掉在地上的布包里的面包和饼干说道:“你说她是你马子,那她的东西你帮她付钱啊!” “钱当然会付给你!”孙良添挥挥手,贤少递过来一张一百块的港纸。 孙良添一把接过,直接甩到四眼仔的脸上,嚣张地说道:“找钱啊!” 事实证明,与人相争,气势是很重要的。你强一分,对方就弱一分。你进一步,对方就退一步。 这个黄衣女子都下跪祈求了,四眼仔已经得理不饶人,还想以此为要挟。而孙良添做出这种几近打脸的行为,四眼仔却置若罔闻,乖乖地找钱,甚至还是双手递上。 孙良添接过钱,拎着已经付完钱的商品,又嘟嘟囔囔地骂了几句。这才带着几人离开便利店回到车上。 几人一上车,孙良添也不停留,直接一脚油门疾驰而去。倒不是怕四眼仔会报复什么的,只是因为港岛街头确实经常有巡警出没。 自己车上现在多了一个疑似偷渡客的女人,没必要在这里等着条子来找麻烦。 等驶出去不少距离,孙良添终于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吕港生。”后座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回答。 “港生?港岛居民?”孙良添有些惊讶,原以为是个偷渡客,没想到是自己误会了。 孙良添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朝后座望了一眼。只见那个叫港生的女人听到这个问题,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直接把孙良添搞不会了。 什么意思?一半是一半不是? 很快,孙良添就听到了港生的解释:“我确实是港岛出生的,只不过在内地长大。” “那有身份证明吗?”坐在港生旁边的细兔仔适时插嘴问道。 明白面前这三个人刚刚救了自己的港生也没有瞒着几人,摇摇头,一脸的愁容。 孙良添和副驾驶的贤少对视一眼,试探地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港生张了张口,正准备回答时,突然间,一阵“咕噜噜”的响声从她腹中传来,瞬间传遍了整个车厢。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港生感到十分尴尬,她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三个人,只见他们脸上毫无波澜,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 但是,港生的脸颊还是像熟透的苹果一般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不是因为孙良添他们三个表现得如此镇定自若,恐怕港生早就已经将自己的脸深埋进膝盖之间了吧!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自从来到港岛,由于自己没有身份证明,连份正经工作都找不到。钱也早就用光了,否则也不至于冒险去便利店偷东西吃。 孙良添轻咳一声,目不斜视地说道:“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那个贤少,我记得你好像买了点关东煮吧。一人一串分了吧。” 贤少闻言翻了个白眼,看来小贡布今晚是没夜宵吃咯。 打开包装盒,贤少递给孙良添一根香肠,又递给细兔仔一串鱼丸。他自己则叼了一串牛肉丸,剩下的关东煮,连汤带盒子一起塞到了港生的手里。 “吃吧!我们刚刚从酒楼回来,还没消化呢,现在吃不下这么多。”贤少对着想要婉拒的港生说道。 港生抿抿嘴,擦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角。自己自从到了港岛,还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暖,尤其是这种温暖还是三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给予的。 刚想说声谢谢,肚皮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在孙良添三人的催促中,港生终于开动了。 由于贡布喜欢吃荤的,所以贤少这次挑选的关东煮都是肉类。对于港生来说,早已记不清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加上肚子实在是饿极了,所以吃相不是很美观。 不过就是这种大快朵颐的样子,让孙良添三人皆是会心一笑。 尤其是细兔仔,还很贴心地提醒港生别光顾着吃,多喝一点汤,别噎着了。 等港生风卷残云一般解决了整个关东煮,连一滴汤都没留下,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眼三人。 孙良添却没有心思关注这些,有些担心地问道:“港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身份证明在港岛很难生存的!” “我有个小姨在港岛,我想投奔她!” “有亲戚啊!那还好点,她住哪?我们送你过去。” “我不清楚,我知道她工作的饭店。” “需要我们派人帮忙吗?” 听到孙良添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港生连忙摇头:“谢谢你们三位。我打个电话就能联系的小姨了。不需要再麻烦了。” 今天她已经受到恩惠太多了,实在不想再麻烦孙良添一行了,所以直接选择了婉拒。 对此孙良添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人家都拒绝了,自己硬要贴上去,反而容易显得自己居心不良。 于是,孙良添果断转换话题:“你现在住哪里?我们送你过去吧。” 港生眉头微蹙,一副纠结的模样。最后在孙良添第二次问起来的时候,才勉强作答:“我现在住在二娣桥附近。” “二娣桥?”孙良添眉头一挑,居然离自己的房子不远。 于是接下来一段路程,大家也就在闲聊着。车子很快来到二娣桥,稳稳停下了车。细兔仔给港生打开车门,又把那个装着面包、饼干的布包递给港生。 孙良添和贤少也跟着下了车,有些担心地问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港生摇摇头。 孙良添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从衣兜里掏出刚刚在便利店里找的零钱,一股脑全塞进港生的布包里。 在港生惊诧的目光中,孙良添笑着说道:“你身上应该没钱了吧,打电话给小姨也是要钱的,你就收着吧。” 孙良添语音刚落,就看到港生眼眶里又开始蕴含泪水。最后眼睛轻眯,将泪水生生止住,然后展露出一个温婉可人的笑容。 对着孙良添三人一个深深的鞠躬,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 回到车上的孙良添也是加快车速,把贤少和细兔仔分别送回了家。随后自己也往回赶。 透过车窗玻璃,孙良添抬头看着头顶那片夜色都遮不住的乌云。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狂风摇晃着道路两旁的绿植唰唰作响。 看来是要下暴雨了。孙良添又忍不住踩下油门,再次给车子提提速,争取在暴雨到来之前赶回家中。 果不其然,正如孙良添预料的那样,当他踏入家门并迅速关闭门窗时,一场倾盆大雨瞬间袭来。豆大的雨点如密集的子弹般倾泻而下,狠狠地撞击着窗户玻璃,发出清脆而响亮的“砰砰”声。每一滴雨水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要穿透这层屏障,闯进屋内。 随着雨声骤起,孙良添反而心中涌起一股宁静之感,静静地欣赏着这场暴雨带来的独特景象。 孙良添轻呼一口气,心中暗道庆幸。要是再晚一点,肯定要淋雨了。 左右现在也无事,孙良添直接洗了澡躺在了床上。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孙良添只觉得十分安逸,今天晚上自己一定能睡个好觉。 只是孙良添一直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仔细思索一番还是没有头绪。也就没有再多做纠结,盖上被子倒头就睡。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直到窗外一声惊雷把睡梦中的孙良添给惊醒。 “咔嚓”一声电光落下,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传来,吓得孙良添一个激灵。 迷茫的双眼望向窗外,看着那偶尔间的光亮。孙良添这才反应过来,就在自己睡着的一段时间,暴雨已经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雨。 看着楼下明显有些积水的道路,孙良添暗自琢磨。只怕等明早起来,外面道路的低洼处就会成为一片汪洋。 尤其是二娣桥附近,那里一下暴雨就会淹没到桥面,谁要是一个不注意,指不定就会滑落到河里。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这些年一直有人在此落水,港岛政府也不知道修缮一下。孙良添不禁吐槽起来。 瞬间,孙良添觉得自己脑海里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二娣桥! 没错!就是二娣桥!二娣桥附近并没有什么旅馆或者群租房,那么港生晚上到底是住在哪呢? 孙良添脑子飞速转动。如果港生没有住的地方,那么她在二娣桥那能容身的地方就不多了,最有可能的是桥洞。 只是现在暴雨下了这么久,肯定也淹没了桥洞。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孙良添眉头深锁,心中不免为港生的处境担心起来。两人萍水相逢,自己只是看不过四眼仔店员趁人之危,才选择出手相助。 但是不可否认,港生这个在内地生活的港人身份,让孙良添联想到了自己前一世。虽然还是有些区别的,但是孙良添还是感受到一丝亲切感。 既然已经确定港生现在情况有些糟糕,孙良添也不再犹豫,套上外套,抄起一个大号手电筒就夺门而出。 因为外面还在打雷,孙良添没敢打伞,只是披了一件雨衣。 二娣桥离孙良添的住所并不远,只隔了一条街道。但是,因为这里是附近低洼处,孙良添仍是艰难地涉水而过。 到了二娣桥,不出所料,整个桥面都浸没在河水之中了,桥洞更是没能幸免。 看着这湍急的河面,孙良添松了一口气。港生再傻也不会呆在桥洞里面吧!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躲雨。 正待转身想要去寻找港生的时候,孙良添瞳孔骤缩,猛然回过头,死死盯着河面一角。在那里一个破旧的布包被勾在了浮枝上。 “操!”孙良添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他像发了疯似的冲向河边。此刻的他双眼布满血丝,满脸狰狞。 紧紧盯着那个布包,目光如炬。孙良添开始以布包为中心,警惕而又急切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每一个细节、每一处动静都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神。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河水流动的潺潺声,甚至连空气中的细微变化,都引起了他的高度关注。他的心跳愈发急促,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 孙良添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这种情况下嘴巴比眼睛更有用,自己方才关心则乱,居然都忘了这茬。 赶紧高声喊着港生的名字,生怕她听不清楚,特地用粤语和普通话轮流呼喊。 同时还不忘用手电筒扫视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就在这一遍一遍的呼喊声中,孙良添感觉自己的嗓子里正在泛着一股铁锈味,心里也逐渐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的河岸上传来:“是孙先生吗?”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原本神经就处在极度紧张状态的孙良添吓了一个激灵。随后急忙转身,将手电筒照向声音来源地的那道身影。 一个熟悉的面容瞬间映照在孙良添的眼底。虽然头发和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湿,粘在身上。但是孙良添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港生。 孙良添只感觉自己心中五味杂陈,有庆幸,有埋怨,有激动,亦有愤慨。只想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质问。 无数想要责怪的话语在孙良添冲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全都堵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 万千念头最后只汇聚成一句轻飘飘的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四个字,只有四个字。港生原本还有些紧张、畏惧的脸,再听到孙良添不断重复这四个字的时候全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一副混合着雨水和泪水的的笑容。 她从没想过,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人在雷雨夜,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居然会不过一切地来找自己。 明明大家只是萍水相逢,明明自己已经亏欠他良多。为什么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人? 觉得自己快要崩溃的港生,哪里知道,孙良添也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如果一个陌生人遇到了意外,孙良添可能也就感慨一下,转头就忘了。但是倘若发生意外的是自己认识的人呢? 孙良添不敢想象一个几小时前还和自己坐在一辆车上吃关东煮的人,就因为自己的漫不经心才导致她出事。自己会有多么自责! 不过幸好,港生她安然无恙! 孙良添长出一口气,暗自感到庆幸,同时又为自己的这种心理感到不安哪里。只觉得自己还在被那该死的警察道德感绑架着,明明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脱离警队! 有那么一刻孙良添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自己好的不够纯粹,又坏得不够彻底。杀伐不够果断,做事犹豫不决。对于这样的自己来说,黑道发家,洗白上岸,这条路自己真的走的通吗? 第54章 带回家 雨还在下,雷声也依旧在远处炸响。 港生紧咬薄唇,泪眼婆娑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男人那双并不算大的眼眸中,瞳孔不断颤抖着,担心的情绪仿佛就要溢出来了。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港生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要向对方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男人听到这句话,终于也恢复了冷静。只见他伸出左手向港生探了过来,港生这次没有选择躲避,任由其施为。 然后,港生就看到那双大手小心翼翼地拨开趴在自己脸颊上的湿发,露出了自己整张脸。 那双目光在自己脸蛋上好一阵打量,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态。接着,那只手又开始下移,最终盘上了自己的肩膀。 “衣服都湿了!”捏了捏衣领,挤出几滴雨水。孙良添有些责备地对着港生说道。 “对不起。”港生怯生生地道歉着,可是她明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唉~”孙良添轻叹一声,退下了自己身上的雨衣,也不顾港生的强烈反对,直接给她套了上去。 整理好前后衣摆,孙良添转过身,蹲了下来。双手在自己身后勾了勾,嘴上喊道:“上来吧。你拿好手电筒。”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上来!”孙良添不理会她的拒绝,再次说了一遍,只是这次声音比前一次大了许多,更是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 港生踌躇了一下,终于抢在孙良添再次发飙之前,趴上了他的背。 “我们去哪?” “回家!” 港生点点头,她以为她在港岛是没有家的。 孙良添身为社团打仔,锻炼是经常的,也导致他的后背比普通人更加宽阔,也更加的温暖,至少港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因为孙良添把雨衣给了自己,没有一会儿,原本干燥的上衣就被砸落的雨水彻底浸湿了。 港生觉得孙良添就是个大傻瓜,反正自己的衣服本来就是湿的,如果他不把雨衣给自己的话,两个人至少有一个不用淋雨。 “傻瓜。”港生蚊吟般说了一句,然后让自己的身体与孙良添的贴得更紧密,仿佛这样才能帮孙良添多挡一点雨。 至于港生的话语和行为,孙良添并不知道。因为他现在只感觉自己在如履薄冰,二娣桥附近本就低洼,受雨水影响也是最大的。 此时,道路上积水最深处已经快淹没了小腿。原本熟悉的街道,根本看不清楚,谁知道自己一脚下去会不会绊到石头或者树枝摔上一跤。 过了好一会儿,孙良添才背着港生汲水来到自己住的公寓楼下。积水被台阶阻挡在外面,孙良添这才放下了背后的港生。 “你没事吧?” 港生望着早已浑身湿透的孙良添,用力地摇摇头。 “那我们上去吧。”孙良添接过手电筒,又帮港生把雨衣取了下来。牵着她的手,上了电梯。 两人的衣服和雨衣都在滴滴答答地坠着水珠。孙良添直接把雨衣挂在楼梯处,并没有拿进家里的意思。又和港生两个人,各自把身上的雨水挤干一些,这才开门进屋。 因为出来急,所以屋里的灯并没有关。孙良添把有些害怕的港生推进屋里,关上了门。就开始自顾自地脱掉了上衣。 这是他这一举动,吓得港生不自觉地攥紧自己的衣领。 孙良添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只是把湿衣服丢进了洗衣池,再从阳台上找了条干毛巾擦拭身子。 等自己打点好后,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条新毛巾,扔给了还杵在门口的港生。 “先擦擦吧,湿衣服套在身上很难受的。而且还容易感冒,你现在没有身份证明,生病了都没法去医院。” 听到孙良添的这番话,吓得港生连忙用毛巾先擦脸,又搓干头发,最后才把四肢上的水渍抹掉。 一番动作下来,原本还是崭新的毛巾直接变成灰色。港生更是尴尬得不敢看孙良添。 但是这种情绪只存在了很短的时间,因为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急需解决。裸露出来的皮肤好擦拭,但是湿掉的衣服和裤子又该怎么办呢? 港生毕竟是个女人,没法像孙良添一样,直接把衣服脱了。 孙良添看出了她的窘迫,指着浴室的方向说:“你先去洗个澡吧,热水器会用吗?” 港生闻言低眉顺目地点点头,然后一溜烟地钻进浴室。悄悄地把门保险起来,打量了一下浴室。 整间浴室并不大,里面的东西更是少得可怜,不过该有的还都有。 港生缓缓地将身上湿漉漉的衣物褪去。接着,伸手拧开淋浴喷头,水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港生仔细地调节着水温,当那股温热均匀地洒落在肌肤上,体会着那份久别的舒适。港生不禁颤抖起来,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似乎已经离开她太久太久了。 水流冲击着身体,洗刷了全部的污垢,也带走了所有的疲劳。港生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任由思绪飘荡…… 浴室外的孙良添此时却急得快把头发挠秃了。本想帮港生拿一件换洗的衣服,总不能让她再穿着那身湿透的衣服吧。 只是自己单身这么久,家里又从来不曾有女生来过,所以根本没有适合港生的衣服。而且外面雨下得那么大,想要到超市买一件也是不太实际。 最后犹豫了半天,才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很少穿的白色t-shirt,又从旁边柜子里取出一条大裤衩。 嗯!先暂时这样应付一下吧! 孙良添如是想着,把两件衣裤放在了浴门口的洗衣机上,敲了敲浴室的玻璃门。 只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突然停了,然后里面传来港生的声音:“孙先生?有什么事吗?” 港生还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洗的时间过长了,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的时候,就听到门外的孙良添轻咳一声: “咳咳,那个什么,我这没有女士的衣服,就找了两件我自己的。你放心,没怎么穿过。我给你放门口了。”说完就是一顿远去的脚步声。 听得浴室里的港生忍不住捂嘴偷笑,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比我这个女的还要紧张! 虽是在心中打趣着孙良添,但是这段话语也把港生从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粗粗地擦拭了身子,悄摸摸的来到浴室门口处。 打开保险,露出一条小缝,港生朝外面望去。并没有孙良添的身影,只有一叠衣服很整齐地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于是,一条玉臂缓缓伸了出去,在拿到衣服的一瞬间,又以极快的速度缩了回来。 就在这时,孙良添站在阳台上,默默地吸完了最后一口烟。他缓缓吐出烟雾,正准备转身迈进客厅时,突然从浴室传来清脆的\"咔嚓\"声。 随着目光投向浴室方向,孙良添就看见一道娇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那件并不合身的t-shirt就这么垮垮得挂在身上,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一条短裙。 而那件男士裤衩穿在港生身上更显肥大,因为没有松紧绳,港生一只手不得不拽着裤腰。显得十分局促。 但是,此时的孙良添没空关心这个。只因有其他东西在吸引着他的注意。 港生的秀发湿漉漉地垂落在肩头。不同于其粗糙的双手,港生胸前出乎意料的嫩滑,如雪般洁白。 未干透的秀发上,几缕水珠顺着锁骨,缓缓滑落到群峰之中,更是勾勒出一幅令人心动的画面。 孙良添瞪大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失神。眼前的美景让他忘记了呼吸,脑海中一片空白。 面前这人分明就是一朵沾着露水的莲花啊!让人在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一句话:秀色可…不对!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自己一定是淋了雨,刚刚大脑才会出现了间歇性秀逗! 而这位好似从画中走出的女子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自顾自地来到客厅中央,对着孙良添怯生生地说道:“孙先生,你也去洗一下吧。” “啊?哦!好!我这去!”孙良添有些尴尬得移开了目光,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又拿了一套换洗衣服。 刚推开浴室门想要进去,孙良添突然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头,对着端坐在茶几前的港生说道:“我在厨房里泡了一碗杯面,你别忘了去吃。” 说完直接闪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就传来花洒哗啦啦的声音。 虽说之前已经洗过一次澡了,但是毕竟后面涉水走了好长一段路。孙良添少见得洗了个长长的澡。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发现港生正在卖力地拖着地。 见孙良添出来,港生主动迎了上来,接过孙良添手上换下来的湿衣服:“孙先生,我来帮你洗吧。” 孙良添直接愣神,这个女人这么贤惠的吗? 但是还是躲过了港生伸过来的手,婉拒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孙良添自然不会让港生帮自己洗衣服,毕竟这里面还有自己的内裤。 等孙良添捧着洗好的衣服来到阳台晾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之前进门脱下的上衣已经被洗好了并晾晒了起来。而在自己衣服旁边,则是几件女性的贴身衣物。 孙良添一脸古怪地后头瞄了一眼,果然,港生已经满脸羞红抱膝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板上。 孙良添故作平静地坐到沙发上,陡然发现茶几上的杯面没有被吃完,自己特地放的火腿肠还完完整整地躺在碗里。 “你怎么不吃?”孙良添皱着眉,朝杯面努努嘴。 “留给你吃的,你也在外面跑了这么久,现在一定也饿了。” 孙良添噗嗤一笑,这个女人总是在善良方面不断地给自己惊喜。 孙良添并没有拒绝港生的好意,只是指着杯面里的火腿肠,说道:“我不爱吃火腿肠,你把这个吃了。” 港生闻言心中不免腹诽:哄谁呢?不喜欢吃你会特地去买吗? 但是她也知道孙良添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己多吃一点,心中感动,还是乖乖把杯面里火腿肠挑出来吃了。 然后,把整个杯面递给孙良添。孙良添接过之后三下五除二便把面吃了个干净,刚准备把汤也喝了,余光就瞟到一个盯着自己的眼神。 “我吃饱了。”孙良添放下杯子。 “我去帮你丢掉!”港生闻言,异常积极站了起来,抄起杯子就往厨房跑去。 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嘴角还残留着一抹酱色。 孙良添拍拍旁边的沙发,示意她过来坐。 “说说吧,为什么骗我说你有住的地方。”孙良添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港生像做错事的孩子,偷偷翻着衣角,偶尔找机会瞟了眼孙良添,见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踌躇了片刻,这才糯糯地回答道:“我害怕麻烦你们嘛!你们已经帮我了好多,帮我解围,请我吃东西,还给我钱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想因为我的事再麻烦你们。” 随后,港生说起了她的故事。正如她的名字,她是在港岛出生的,只不过儿时就陪母亲去粤省生活。 现在母亲过世了,自己和表弟准备偷渡回港岛,没想到半途遇到了边检。表弟被抓,自己无依无靠,只好求助帮人偷渡的蛇头。 没想到蛇头垂涎自己的美色,欲行不轨,被自己奋力逃脱。只是自己身上没钱,还得躲避警察。最后没办法,只能夜宿二娣桥洞,毕竟那里还算能够遮顶。 只是没想到今晚会有暴雨,等自己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上涨的河水已经淹没到了脚踝。自己惊慌之下把装着面包和饼的布包给弄丢了。 无奈自己只能逃出桥洞,来到地势高一点的垃圾站躲雨,因为只有那里还有个顶棚,并且不会有警察来巡查。 原以为自己今晚又要挨冻受饿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用普通话喊自己,于是就出来看看,这才有了和孙良添的第二次相遇。 当港生说完自己的故事,又忍不住偷瞄起孙良添,发现对方竟然脸色古怪地望着自己。 好奇地问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说的那个蛇头,是不是一个中年男子,矮胖身材,一脸猥琐长相,脸上还有道疤?” “你怎么知道的?他脸上那道疤还是我反抗的时候打伤的!”港生惊疑不定地瞪大眼睛望着孙良添。 孙良添反倒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他没想到,那个被自己送给云家换取一百万港纸的蛇头,才是自己和港生最早的牵连。 当下也将蛇头在自己地盘拐卖人口,被自己抓住的事说了一遍,只是有意省去了关于云家的部分。 听完孙良添的诉说,港生也是异常惊喜,有些激动道:“这么说这个蛇头再也不会伤害我咯?” 孙良添想了想,这个蛇头现在落在了云家的手里,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遇到了。于是也就点头确认。 又惹得港生一阵欢呼,但又随即苦恼道:“可是这样一来,我又欠你一个情了。”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孙良添无所谓地摆摆手。 港生却是一脸严肃地回答道:“我妈妈说了,女孩子不能受男孩子太多恩惠!” “为什么?”孙良添好奇地问道。 港生并没有直接回答,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妈妈说,如果受到别人太多恩惠,又还不起的时候,那自己就是所能给出的最后回报了。” 孙良添闻言一愣,随后怅然失笑。现在不比日后,还没有那么多我接受礼物不等于接受你的奇葩女子。港生这种自尊自爱的行为让自己生出不少好感。 旋即,有些打趣道:“恐怕你要失望了,因为接下来你又要承受我的恩惠了。 “嗯?”港生歪着头,疑惑地望着孙良添。 “因为接下来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小姨,帮你办好留港手续。” “真的?谢谢你!孙先生!”港生闻言激动得直接蹿了起来,只是由于动作太过激烈,原本就显大的裤衩直接被挣脱开来。 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明晃晃的,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刺眼。 嗯?孙良添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为港生准备内衣内裤了。毕竟,自己本身就没有这些东西啊! 如此一来,一个惊人的事实摆在眼前——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实际上处于一种毫无防备的状态之中。特别是当那裤衩不小心滑落之后,更是让人无法忽视这个尴尬而又惊人的现实。 孙良添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吞咽声,仿佛能感受到一股异样的紧张气氛弥漫开来。 噗呲~ 孙良添突然感到一股热流从鼻孔涌出,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只见满手鲜红。此刻,正在一旁羞涩地摆弄着裤衩的港生目睹这一幕后,惊得目瞪口呆。 来不及多想,港生一个箭步冲向孙良添,双手紧紧托起他的头部,满脸焦急地呼喊起来:“孙先生,你怎么啦?你流了好多血!” “别乱动!”孙良添另一只手紧捂着鼻子,声音低沉而吃力地吼道。 只是港生关心则乱,没有理会孙良添的话,一顿手忙脚乱之下,反倒进退失据,导致自己上下失守。 得见此景的孙良添感觉自己真的撑不住了,鼻子里的温热根本堵不住。 这么刺激的画面谁受得了!孙良添心中暗自咆哮道。 “孙先生,你血流得更多了!”港生紧张道。 “你别动。” “孙先生?” “你别动啊!”孙良添一声怒吼。 那一夜,孙良添的家里血流成河。 第55章 两个大胃王 孙良添原以为能睡个好觉,没想到竟是一个如此难熬的夜晚。 整个面色也因为昨晚流鼻血的缘故显得有些苍白,浓浓的黑眼圈更是说明他昨晚睡得并不好。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家里的沙发是这么的硬。以至于等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发现自己得了落枕,那已经僵硬的脖子是一动都不敢动。 而另一边,港生则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舒服的一觉。尤其是孙良添还很贴心地帮她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生怕她这个淋了雨的弱女子受凉感冒。 等她心满意足地打着哈欠走到客厅,就看到孙良添歪着一颗脑袋,一脸幽怨地望着自己。 “落枕?”港生强忍着笑意,好心地询问道。 “嗯…呼~”孙良添本想点头,结果一下扯到了僵硬的脖子,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哈哈哈~”只是这滑稽的样子彻底让港生憋不住,笑出声来。 直到孙良添那想要刀人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港生这才硬生生止住了笑容。 轻咳两声,港生跑到洗漱台,拿来一把木梳,对着孙良添扬了扬,说道:“我婆婆教我的秘方,可以用来治疗落枕哦~” “真的假的?”孙良添一脸狐疑,并不相信一把梳子就能治好自己的落枕。 “你就试试嘛!总比你现在歪着脑袋要强一些吧。” 孙良添眼珠一转,想想也是,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且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怎么做?” 只见港生走到沙发上,端坐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大腿:“来!枕到这里。” “啊?” “啊什么啊!快来嘛!”港生起身一把拽过惊诧不已的孙良添,把他按在了沙发上。然后自己再次坐下,轻轻托起孙良添的脑袋,在他的一阵喊疼声中,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右手拿起木梳,港生顺着孙良添的落枕处,从上到下,轻柔地刮着。嘴里还一遍又一遍地哼唱着:“刮呀刮,刮呀刮,刮什么?刮落枕!” 就在这有些魔性的声音中,也不知道港生在自己落枕处刮了多久,孙良添只觉得好像脖子没有那么疼了。 刚想动弹一下试试,脑袋一斜。孙良添这才想起自己还枕着人家的大腿,而对方最神秘的地方离自己近在咫尺。 陡然又想起了昨晚的景色,孙良添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又有往外冒的迹象。 孙良添连忙抬手止住了港生的动作,一股脑地站了起来。扭扭脖子,发现还有些疼痛,但是比之刚起来的时候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不禁感叹道:“港生,你这招什么名堂,很有效果啊!” 见自己能帮到孙良添,港生也是嫣然一笑,回答道:“婆婆说这是一个老中医教她的,好像说是利用木梳的梳尺够细,适合疏通被堵塞的血管。还能缓解肌肉的酸痛。” 看着港生一脸自豪的模样,孙良添也很识时务得夸了她两句:“厉害,多亏有你!只是梳归梳,你嘴里为什么还要哼唱?” 港生闻言歪了下脑袋思索片刻后,不确定地说道:“这个婆婆没有说过,不过我怀疑是为了让病人能在歌声里放松下来,以便更好地治疗吧。” 孙良添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种说法。然后他就听港生说道:“孙先生,我看你脖子还有点歪,应该还没好利索,不如你继续躺下了,我再帮你刮一刮啊!” “不用了!”孙良添一脸紧张地摆摆手,连忙拒绝这个提议。 开玩笑,再让你刮下去,脖子是好了,鼻子就要废了! 只是港生现在这个内里全是真空的状态不行啊,连出门都不方便。 昨天下雨,换洗的衣服还没干,偏偏自己家里连个吹风机都没有,想要吹干昨晚的换洗衣服根本不可能。 孙良添想了想,决定还是下楼帮港生买两件衣服。 只是这个提议刚说出口,孙良添就发现刚刚还活力四射的港生,把头埋得极低,面色也绯红起来。想必也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孙良添装作没看见,换了个干净的鞋子就出门去了。 外面大道上昨晚还漫起来的积水已经退去。孙良添很轻松地就来到了附近的超市里,脑子里暗自计算好港生的尺寸,飞快地在内衣区里选了几件贴身衣裤放进篮子里。 然后又选了一条适合出门穿的长裙。等前往收银台的路上,孙良添路过了女性用品区,突然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查看四周,发现没有人后,立刻抽了两包卫生巾塞进篮子里。 虽然不知道港生的生理期,但是毕竟昨晚淋了雨,买一个预备着总是好的。 就在孙良添将篮子中的商品一一摆放在收银台上时,他突然间感觉到店员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种目光中似乎夹杂着疑惑、惊讶。 此刻孙良添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戴着口罩。但是现在也只能装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脸不红心不跳地付钱、装袋。 只是孙良添不知道的是,当他走出超市的一瞬间,店员以极快的速度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店员声音有些发颤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你晚上来接我下工,我遇到变态了!你问我那个变态长什么样?就是那种脸色苍白,黑眼圈又重。对了!他的总是歪着头偷看我,还买了一堆女性用品!honey,我好害怕啊~” … 港生望着手提袋里的衣服和女性用品,有些吃惊地望着孙良添。看着到现在还有些泛红的脸庞,可以预料他到付钱时是有多么窘迫。 又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在孙良添发飙之前快速闪进卧室里换上衣服。 港生不像一些大小姐,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孙良添还没点上烟,就看到港生穿着一条素色长裙出来了。 只能说这人的底子是真好,身材高挑,一条廉价裙子硬是在她身上穿出高级定奢的感觉。 “走吧,先去吃早茶。” 港生昨天一晚实际上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就是一点关东煮、面包和半碗杯面。至于布包里的其他食物,原本是打算省着多吃几天的,没想到被河水冲走了。 导致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一听孙良添说要带自己去吃早茶,忙不迭地点头。 在早茶店里,孙良添张大嘴巴地盯着面前这个正在大快朵颐的女人。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女生居然有这么好的胃口。 目光偷偷地往港生的小腹处望去,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如此平坦的小腹里能塞进这么多的东西。 就在孙良添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句感慨:“我原以为那小子的食量已经天下第一,想不到这个女的也这么能吃!何德何能,今天可以看到两个大胃王!” 有些莫名其妙地扭过头,孙良添才发现原来说话的是一个侍应生。只见他手指在港生和后座一个男子身上来回比划。 孙良添好奇地探头张望,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一个棕红色短发的男子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笼烧卖。而在他的面前,早已堆了十几个笼屉。 卧槽!果然是个高手! 孙良添又把目光转回港生面前一个个的空碟子上。 嗯,这个也不赖! 然而,孙良添也仅仅只是在心里暗自调侃一下罢了,并没有真的当回事儿。随后他便继续陪着港生吃着早茶。 在这个过程中,孙良添一直担心港生如此毫无节制地大吃特吃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于是果断制止了她还想再要一碗云吞的念头。没想到这个举动却引起了港生的不满,只见她气鼓鼓地嘟起了小嘴,那可爱的样子让孙良添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在两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地准备结束这顿愉快的早茶时,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尖锐刺耳且咄咄逼人的声音。 孙良添俩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原来发出声音的正是之前在那里八卦闲聊的侍应生,此时此刻他正满脸怒容、盛气凌人地用手指着坐在不远处的那个大胃王男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些什么。 孙良添竖着耳朵偷听了一会儿,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大胃王点了太多的早点,等吃完后才告知自己钱包被盗了,没钱付款,希望能打个白条,等他拿钱回来。 侍应生明显不吃这一套,点了这么多吃的,早不丢晚不丢,偏偏要付款就找不到钱包了,说给谁都不会信。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孙良添本不想多管闲事,顺势举手喊话买单。 只是大多时候,你不找事,事要找你。就在孙良添喊话片刻,那名大胃王就注意到了这边。扫了眼桌上的餐盘,估摸着这一对男女应该也是个不差钱的主。 于是直接开口请求帮助:“朋友,不好意思,我钱包被偷了。能不能麻烦你先借我一点,等我回去拿钱,立刻还给你。” 孙良添斜眼瞟了下男子,心里只觉得对方行为突兀。哪有素不相识就来借钱的,自己看上去很像冤大头吗? 孙良添当下就要拒绝,却看见港生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自己的左手。定眼看过去,只见港生有些祈求地望着自己,做了个嘴型。 孙良添一眼就看出来,那嘴型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是:帮帮他吧,饿肚子的人很可怜的! 孙良添无奈地给了港生一个眼神:真拿你没办法。 然后,对着跑过来收款的侍应生说道:“那桌的也算在我账上,一共多少钱?” “承惠,一共消费三百一十五元。” 孙良添暗暗咋舌,这两个吃货是真能吃啊,平时自己也就吃十五元左右的早茶。算是茶位费之类不会超过三十,就多了两个人,消费翻了十倍不止。 心中一阵腹诽,但是从孙良添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平淡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大金牛,递给了侍应生。 只是付钱归付钱,莫名其妙被宰了一顿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港生他肯定不会去责怪的,但是那个男子算老几,自己又不指望他真的还钱。 于是,打算暗中戳他几句:“这位兄弟,吃饱了吗?如果没有,我们这里还有一些。” “多谢老板!”那男子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直接站起身,挤开了一旁面色古怪的侍应生。 毫不客气地坐在餐桌的另一方,笑呵呵地对着孙良添和港生点点头,然后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孙良添脸颊抽动了两下: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好赖话?不知道我在嘲讽他吗? 男子浑然不知孙良添的心理活动,只顾埋头苦吃。最后还是孙良添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男子抓筷子的手,劝道:“兄弟,差不多行了,你这么吃下去,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原本有些惊疑的男子,闻言笑了笑。等咽下口中的食物,这才说道:“吃饱了,很踏实。” 孙良添眉头一挑:“你这口音,北边来的?” 男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回答道:“我是满族,内蒙草原长大的。只是这些年一直在越南。” 这下孙良添是真惊讶了,港岛上不是没有大陆来的人,只是内蒙来的少数民族,还真没有几个。毕竟这两个地方离得太远了。 当即有些好奇地问道:“内蒙和港岛离得不近啊,你来这边有什么事?” “找人。” “找人?” “嗯。” 孙良添见对方不想多说,也没打算刨根问底。只是客气地来了句:“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我叫孙良添,在荃湾这片还是有点实力的。” 男子闻言一怔,脱口而出道:“荃湾虎中虎?” 这五个字一出,这下轮到孙良添愣住了,但随即脸色一黑。 男子却对孙良添的黑脸置若罔闻,有些激动地说道:“如果是荃湾虎中虎的话,也许你真的能帮到我。” 听完,孙良添脸色又黑了几分。没想到这小子也是真不上道,我就随口一说,客气客气,你怎么就当真了! 第56章 阿布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那个男子丝毫不顾及孙良添的感受,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据他所说,他名叫布同林,是个在内蒙草原长大的满族人。自己这次来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寻找自己被卖掉的几个弟弟。 因为内地早年较为贫困,内蒙发展就更不如人意了。恰好那年又遇到自然灾害,家里实在负担不起那么多人的开销,只好把自己四个年幼的弟弟送人了。 等布同林长大了,就想找回几个弟弟。几番打听后才发现,原来早年收养自己弟弟的那个闽省老板竟是个臭名昭着的人贩子。而自己的几个弟弟早被他转手卖掉了。 布同林使了些手段,才从他口中问到一点消息,自己的几个弟弟几经转手,很可能被卖到了越南。 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在越南打拼的原因,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最近,才从一个护士那里得知,自己有一个弟弟可能现在就在港岛。 只是港岛这地方说大不大,但是人口却不少。仅靠布同林一个人的努力,只怕到十年后都不一定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现在突然听闻孙良添这个在荃湾颇有些势力的大佬主动提出想要帮忙,自然不肯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说完,布同林主动报出了自己号码。又害怕孙良添记不住,于是找来一支笔,将自己的号码写到一张纸巾上。 仔细看了一遍号码,确定没写错。布同林又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阿布。 然后将这张纸巾递到孙良添面前:“孙先生,如果您找到我的弟弟,或者有关于他们的消息,可以通过这个电话联系我。真的非常感谢您!” 说着,站起身来,极其恭敬地给孙良添鞠了一躬。直接把孙良添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接过纸巾,扫了一眼就放到自己钱包的夹层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望着孙良添和港生离去的背影,阿布也没有再做久留。直接出门,在一个路边闲逛的古惑仔身上,顺了一点路费。打车来到码头边,然后坐船前往离岛。 那里唯一一家山东菜馆里已经过了用餐的高峰,老板娘一边吩咐着店员赶紧打扫卫生,自己则在柜台里对账。 叮铃一声,门铃脆响。 听到有客临门,老板娘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标准而又不失礼貌的职业微笑。 然而,当她看清来客的面容时,这个微笑却突然僵硬在了脸上,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紧接着,她的眼睛猛地睁大,眼中闪烁着惊喜和难以置信的光芒,原本紧绷的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发自内心、无比灿烂的笑容。 “想不到是你!” “有事来港岛,就想来看看你。”来人正是阿布。 老板娘自见到阿布的那一刻,笑容就没停下过。连手头上的账目都不再核对,赶忙出了柜台 ,拉着阿布的手坐到了一张刚收拾干净的餐桌旁。 “饿不饿,我弄点吃的给你?” “好啊!走了这么久,还是很想念你做的饭呢” “等一下。”老板娘笑盈盈地拍了拍阿布的手背,自己则起身去后厨做了一碟番茄炒蛋,又盛了几碗饭。 饭菜上桌,老板娘用围裙擦了擦手,说道:“你先吃着,我让厨师再做两个菜。” 随后,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给阿布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将其中一杯推到阿布面前,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来港岛的?” “我得到消息,我弟弟在港岛。”阿布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你弟弟?有消息了吗?” 阿布点点头,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又说了一遍。 老板娘听完,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这么说,那个救了你的女护士,告诉你,她之前救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而且岁数和你差不多大。” 阿布点点头:“据她所说,我们俩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所以我估计那个应该是我弟弟。”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当初她救治的那个人,应该是港岛社团的。你知道的,她们这种医院经常救治一些道上的,导致她也能分辨一些。” 老板娘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又蹙眉说道:“港岛社团那么多,加上外围人员有几十万,你该怎么找?” “能到越南进货的社团没多少,有势力的就那么几家。而且能被派过去,至少也是核心成员,不至于是外围那些蓝灯笼。其实这么算下来,范围能小很多。”阿布自信地挑了挑眉毛。 老板娘有些嗔怪地拍了他一下,接着问道:“现在有消息了吗?” 阿布摇摇头:“还没确切消息,不过我听人说有人在荃湾附近见过他。” “荃湾?那也不小哦!” “说起来今天运气不错,吃早茶的时候遇到了荃湾的孙良添,他答应会帮我找找看。” “孙良添?那个荃湾虎中虎?”老板娘明显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直接挂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阿布朝她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别瞎想了,人家很正常的。我还看到他带了个女伴一起吃早茶,明显昨晚住在一起。” 老板娘不做理会,反而给了阿布一个暧昧的笑容,揶揄道:“喜欢女的,不代表不能喜欢男的啊。我告诉你,现在港岛这种人很多的。人家孙良添凭什么第一次见你就要帮助你,你长也得不赖,身材又好。自己长点心哈!” 阿布直接被老板娘这话给气乐了,刚想说些什么,门铃又响了起来。进来一个长发微卷的靓女,朝着这边的老板娘挽嘴一笑,打了个招呼。 老板娘也笑着回礼,给阿布一个眼神,兀自起身去招呼这个客人去了。 正巧这时,后厨也把炒好的几道菜端了上来。阿布也不管其他,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随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客人,等把他们都送走后。最开始那个靓女也起身到柜台结账。 “走了,老板娘!” “今天怎么剩这么多,不好吃吗?” “不是啊~减肥嘛。”靓女有些撒娇地说道。 “减肥?五十五块。”老板娘接过靓女放在柜台上的港纸,一边找钱,一边打趣道:“你呀,别减太多,小心被风吹走啊!” “哪有~”靓女把零钱放回手包,和老板娘挥手告别:“谢谢啦~再见。” 送完最后一个客人,老板娘从柜台后面拎着一个皮包放在了阿布的脚边。 然后坐在阿布旁边,故作惊讶地指着一桌子几乎被清盘的菜:“一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能吃啊!” “吃饱了,很踏实。”阿布一边咀嚼,一边笑着答道。 “是让你知道自己还活着?” 阿布点点头,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说…我们以前做的事,上天会原谅吗?” 老板娘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是收了起来,半晌才回答道:“那得看从什么角度去看它。你怎么忽然之间会有这个想法?” “这些年一个人的时候偶尔想一下,闷嘛。” 老板娘闻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阿布也察觉到自己把聊天内容带到了一个大家都不想提及的地方,于是果断转移话题。 指着桌上的菜,抱怨道:“你的番茄炒蛋还是这么难吃。” “不会呀!”老板娘狐疑地伸手蘸了一点酱汁,放在嘴里进行品尝。感觉没问题后,白了阿布一眼:“难吃你还把它吃光。” 阿布兀自嘴硬道:“你是不是没放酱油?” “谁炒菜放酱油啊!” “谁炒菜不放酱油啊!”阿布又怼了一句,塞了一口炒蛋放进嘴里,对着老板娘说道:“等会炒给你吃。” “我才不要吃。”老板娘有些嫌弃地剜了他一眼。 “吃吧!可好吃了!” 两人就此把话题彻底从二人之前的经历上扯开。 实际上阿布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世和经历上欺骗孙良添,只是省去了许多内容。比如阿布在越南的活计其实是做杀手的。 寻找弟弟是需要许多钱的,阿布在这么多年的寻找旅途中,早已将手头的积蓄花得一干二净。 有一次实在饿得没东西吃,只好偷一点食物垫垫肚子。这一幕正好被老板娘发现,老板娘明面上的身份是餐厅老板,背地里却是杀手组织掮客。 她一眼就看出了阿布拥有高超的身手,也是在她的一再劝说下,阿布这才同意做个杀手。 只是阿布良心未泯,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自己只杀那些罪大恶极的人。 老板娘对此并没有异议,实际上能被人悬赏暗花也要刺杀的人,有几个不是罪大恶极的?阿布这个条件对于老板娘来说只是把十个潜在客户降到八个,根本不是个事。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次意外,老板娘和阿布差点殒命在越南。也正是这次事故之后,两人金盆洗手。 老板娘拿着这些年攒的钱来到离岛开了一家山东菜馆。而阿布则继续寻找自己的弟弟们。 直到几个月前,阿布被一伙越南帮的偷袭,再次险些丧命。最后被当地一个护士所救,也正是这个护士告知了阿布,他弟弟在香港的消息。 老板娘和阿布闲扯了一会儿,等阿布用完餐,这才问道:“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阿布想了想,说道:“既然有人说在荃湾附近见过我弟弟,我先去那边查一查吧。正好还孙良添的早茶钱。” “你还欠他钱啊?” “那是,我跟你说…” … 至于老板娘和阿布所聊起的孙良添,在离开了早茶店后,直接载着港生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细兔仔一见孙良添进来,刚想说些什么,就注意到孙良添的异常。没有血色的面容,厚重发黑的眼圈,以及歪得有些不正常的脑袋。 细兔仔大惊失色:“天哥!你被袭击了?!” 细兔仔连忙迎上来,亲自上手检查孙良添身上是否有伤势。结果被孙良添一巴掌呼到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我只是落枕,没睡好而已。” 说着,孙良添朝门外招招手。细兔仔这才发现,孙良添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定睛一看,那个有些胆怯地朝屋里探头张望的人,不是港生又是谁。 “这…”细兔仔一时没搞清楚咋回事,指着港生欲言又止。再联想到孙良添刚刚所说自己没睡好的事,细兔仔陡然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一脸暧昧地不停地朝孙良添使眼色。 没理会这个已经脑补了十几套不用话本的小弟,孙良添又一次不耐地将他推开,牵着有些害羞的港生进了屋内。 原本坐在沙发上看风情杂志的贤少,在看到港生的一刹那也是大吃一惊,随即意有所指地朝孙良添挑挑眉。 孙良添瞬间看懂了他的意思:怪不得昨晚回去那么着急,有预谋啊! 眼见再不解释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孙良添故作平静地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只是舍去了某些情节。 也不管这两人信不信,孙良添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开始交代事情。 “贤少,你继续搞定杀手雄那边。蓝精灵会所的装修我安排小马哥接手了。”说着,孙良添又把头转向细兔仔:“细兔仔,港生说她有个三姨在中国城夜总会当清洁女工。好像叫阿云,是叫阿云吗?” 港生急忙点头确认。 见此,孙良添继续说道:“你打电话到中国城夜总会问一下,人如果还在就让她接电话,如果不在了就问清楚现在的住址。” 细兔仔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喊上港生就去联系了。 不一会儿,两人又回来了,孙良添也放下手上的活儿,盯着细兔仔。 只听细兔仔说道:“天哥,有些麻烦,港生这个三姨很早就不在中国城夜总会那边做了。不过,那边经理还是给了一个地址。如果没搬家的话,港生的三姨应该就在那里。” “地址是哪?” “离岛大屿山。” “行吧。港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孙良添接过细兔仔手中的记着详细地址的纸条,对着港生说道。 不同于孙良添重生之前,现在青马大桥还没有建造。此时想要来往香港和离岛两地,只能依靠渡轮。 只是这渡轮每天次数有限,孙良添看看时间,现在出发还来得及。得亏港生的三姨住在大屿山那边,如果是住在更偏的石鼓洲或者西湾那边,一天只有一班次渡轮,错过就要等第二天了。 正当孙良添,把办公台上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出发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 “喂!我是厉秀贤,出来聊聊。” 贤少三人望着孙良添,只见他拿起电话说了个\"喂\"字,便再无下文。众人不禁心生好奇,揣测起电话另一端究竟是何人,以及对方所言何事。 他们默默观察着孙良添的表情变化,只见其面色骤然间变得阴沉至极。片刻过后,孙良添沉默不语地挂断了电话。 接着,他微微眯起双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事情。好半晌后,孙良添将手中的地址递还给细兔仔,并转头对港生说道:“抱歉啊港生,我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不能陪你一同前往大屿山了。这样吧,我会让细兔仔陪你走这一趟。” 言罢,孙良添仍放心不下,又特意对着细兔仔叮嘱道:“港生没有身份证明,你放机灵点,明白吗?” 第57章 给厉秀贤的承诺 等细兔仔带着港生走后,孙良添也没有久留,跟贤少打了声招呼就驾车离去。 将车开到葵青的一处街道,下车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拿起电话给厉秀贤回拨过去。 电话已经很快就被接通,孙良添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喂”字。 也没过多的闲扯,孙良添直接告知对方换个见面地点,报出具体地址后,也不等厉秀贤反对,直接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厉秀贤一脸不悦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 果然,孙良添这小子又用公共电话联系自己。只是见面还得他来定地点,然后再来通知,搞得自己就像是他的手下一样。这让厉秀贤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这种无可奈何的日子就要到头了,厉秀贤猛地仰起头,一扫心中的阴霾。 有些宝贝地轻抚着自己衣服上的配饰,这可是自己特地从cib借来的最新型号的摄录装备。听说就连很多外国特工都在用这东西盗取情报。 哼哼,孙良添。任凭你如何奸诈狡猾,我这一次吃定你了! 感受到微型录像机给自己的底气,厉秀贤不知不觉间,连走路都变得更有自信了。 其实,在全世界范围内,基本上所有地方都不支持将偷录的视频当作呈堂证据。 只是厉秀贤并没有打算用这个微型录像机拍摄的视频当做证据来控告孙良添。而是准备以此为把柄,控制孙良添,以达到间接控制社团目的。 毕竟这种视频对于古惑仔来说是致命的,明显犯了着红鞋的大忌。只要孙良添有异心,自己只需要把视频拿出来。 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我就把视频寄给邓肥。都不用警察出手,保证你最少三刀六洞,被拿去沉江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心情大好的厉秀贤哼着小曲,开着车来到了孙良添电话里所提的会面地点。 只是这副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来到目的地的厉秀贤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的建筑。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门牌号。 没错啊!这里原来不是食肆的吗?怎么会变成桑拿会所?! 厉秀贤看着楼顶那个五彩斑斓的招牌,上面赫然写着“红浪漫桑拿会所”七个大字。 厉秀贤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那块招牌上闪烁着五彩斑斓灯光的灯泡此刻在他眼中竟幻化成了无数个面目可憎的小人,它们就站在那里,对自己发出一阵阵无情的嘲笑。 仅仅一刹那间,厉秀贤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直接瘫倒在地、放声大哭一场的冲动。不是自己不够努力,只怪孙良添玩得太阴! 然而,情绪的崩溃毕竟只是短暂的,生活还得继续,任务也仍需完成。于是,厉秀贤强忍着内心的不甘与愤恨,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店里。 既然孙良添决定选在此处与自己会面,想必他必然已经做好了周全的部署。 果不其然,等他一进去,还没有说话。直接有侍应生过来,递给他一枚手牌。然后朝着某个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全程没有多余的对话。 更衣室内,厉秀贤无奈地换下身上的衣物,将它们连同那个珍贵的微型录像机一起塞到了衣柜里。 然后,就裹着一个白色的浴巾,赤条条地迈进了浴室。 浴室与外界截然不同,水汽氤氲,如烟似雾,白茫茫一片。厉秀贤站在水池边,瞪大眼睛,艰难地环顾四周。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在浴池的一角,看到一名男子正背对着他,双肘撑在池壁上。 男子头上盖着一条白色毛巾,仰头靠在那里,一言不发。尽管如此,厉秀贤还是一眼认出,这人正是约他来此的孙良添。 厉秀贤松开系在腰间的浴巾,随着“哗啦”一声响,整个人跳进了池中。池水清澈温润,刚一入水,便如丝般将他紧紧缠绕,通体舒畅,犹如正在享受一场顶级 spa 盛宴。 果真是这样,无论之前嘴上有多讨厌泡澡,只要身体浸入水中,都会感慨那滋味儿真是美妙无比,让人再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 连续忙碌数日的厉秀贤顿感浑身筋骨舒展开来,仿佛重获新生一般。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呻吟,对孙良添的怨气似乎也消减了几分。 “厉sir,公共场所,注意个人形象啊!”听着厉秀贤的呻吟,孙良添脸上布满黑线。这人什么毛病,被别人听见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呢。 厉秀贤舒服地眯着一只眼,瞟向孙良添。只见他一把扯下盖在脸上的毛巾,皱着眉望向自己,一脸不悦。 厉秀贤轻笑一声,也不理会,又再次伴着呻吟伸了个懒腰。这才开口说道: “还是你天哥会享受,约我来桑拿会所。不像我,只会找茶餐厅。” 孙良添不理会他那暗戳戳的抱怨,打了个哈欠,解释道:“不好意思,昨晚淋了点雨。你也知道这个时节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感冒的。 所以就打算泡个澡,然后祛祛湿。正巧厉sir你催得紧,于是干脆把地点改到这里了。” “这里什么时候开业的,我怎么不知道?” “刚开业没多久,老板是北边首都来的。小包间,大浴池满足各种需求。”孙良添指了指四周明显与港岛浴室不同的装修风格说道。 厉秀贤点点头,两人又闲扯了几句,最后还是孙良添忍不住先开了口。 毕竟双方身份特殊,自己和警察独处的时间越长,出现问题的风险就越高。 “厉sir,这么急把我喊出来,是有什么急事?” 厉秀贤见孙良添终于聊到了正题,笑容一收,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和联胜马上就要进行扎职仪式了?” “知道,怎么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次扎职红棍的是光头强!多亏了你天哥为他冲锋陷阵,这个扑街现在才能上位。” “呵呵~” 听到这,孙良添算是知道为什么厉秀贤如此着急忙慌地把自己约出来了。 原来是因为扎职的不是警方中意的人选啊 !只怕现在厉秀贤应该是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吧。 果然,厉秀贤没理会孙良添的沉默,有些愤慨地说道:“我们之前在海边的时候就说过,警方不会允许光头强这种危害社会稳定的家伙上位的。 我们看好的是你,警方希望你能扎职红棍,这也是我一直为你提供助力的原因。 现在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地盘分给了佬基他们还有和合图。红棍位置让给了光头强。 合着我们警方忙活半天,什么都没捞到。孙良添,天哥!敢这么耍我们,你就不怕我天天扫你场子?” 听着厉秀贤陡然拔高的音量,孙良添被震地拧了拧耳朵。他能明显感觉到厉秀贤语气里那股被欺骗后的愤怒。 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孙良添真诚的望着对面这个警察,诉说起自己的难处:“厉sir,记得在海边的时候,我就拒绝了和你们合作的提议了吧。” “你是真把我们警方当工具啊!用完就扔?” 厉秀贤闻言脸色一沉,双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潜在意思彼此心知肚明。如果孙良添真的要打破这份心照不宣,厉秀贤也不介意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哪怕他是自己选中的“好人”,不听话就一定要处理掉。 “我从没有这个想法。”孙良添又是一声叹息:“厉sir,你也要为我着想。我毕竟名义上是光头强的小弟,哪有越过他直接上位的?” “呵!你契爷在荃湾这么大能量,我不信你要抢这次的红棍会做不到。”厉秀贤冷哼一声,对孙良添所言不屑一顾。 “但是厉sir你想过没有,如果我真的强行扎职,后面会发生什么?” 厉秀贤没说话,就是冷冷地望着孙良添,等着他继续解释。 “光头强和火神早就对大底的位置垂涎三尺,现在有光头强顶在前头和火神他们争上位,我这边还能借机壮大自己。但是如果我去抢这个红棍的位置会发生什么? 他们必然会摒弃前嫌,一起收拾我。到那时,那哪怕我当了红棍,从此也会不得安宁。 荃湾到时候肯定会打成一片,更别说什么社会的稳定了,这真的是你们警方想要的吗?” 孙良添的反问直接让厉秀贤陷入了沉默。孙良添所说不是没有道理,反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半晌,厉秀贤这才抬起一直在思索的脑袋,盯着孙良添,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孙良添嘴角轻轻勾起,成了! 当厉秀贤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孙良添就知道不仅今天这一关过了,并且在自己下一步计划时,警方依旧会成为自己最强大的助力。 “厉sir,你放心。最多三个月内,我肯定能扎职。” 厉秀贤不屑地“切”了一句:“孙良添,你真当我不懂?你们社团里一年就一届扎职,要是想开坛就开坛,那么全港岛就遍地都是红棍、白纸扇了!” 说着,厉秀贤抬起湿漉漉的手臂,指着孙良添:“这一届是你大哥光头强,下一届就会把名额给其他区的堂口。再想轮到你,三个月?哼!三年还差不多!” “放心,这事我会办妥当。说三个月就三个月。” 看着拍着胸脯保证的孙良添,厉秀贤有不禁心里嘀咕起来。孙良添哪里来得底气。又有什么本事能让和联胜的元老们为他破了规矩。 据自己所知,现在和联胜实际掌权人邓肥是出了名的守旧,就是靠着规矩牢牢掌握着话语权,又怎么会为一个孙良添而改变呢? 只是看着孙良添这信誓旦旦的样子,厉秀贤还是打算再相信他一次,左右不过三个月。总比自己重新开始布局要来得好一点。 于是,厉秀贤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孙良添所言,接着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孙良添笑了笑,神秘地说道:“当然是让光头强把他的位置让给我啊!” 呵,光头强怎么会把辛辛苦苦得来的位置让给你呢?要知道这个位置他是奢望了多久才得到的! 忽然,厉秀贤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凝重地盯着孙良添,郑重警告道:“孙良添,我是警察,不允许有违法事情的发生!我选择你,就是因为你比其他人干净,如果你和他们那群矮骡子一样犯罪,我照样逮捕你!” 说着,朝孙良添虚点几下。 孙良添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说道:“厉sir,我可是守法市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 说完,兀自站起身,对着厉秀贤招呼道:“我去汗蒸,你去不去?” “我再泡一会儿。”解决了问题,厉秀贤也是轻松不少,再次伸了个懒腰。 孙良添点点头,提了一嘴:“我给你点了个美女按摩,八十八号技师!记得等会光顾哈~” “喂!你这么搞icac要请我喝茶的!” “那是不更好?”孙良添笑着说道,穿上拖鞋,开始朝汗蒸房走去。 “哟!不愧是天哥啊!这身材不知道能迷倒多少靓妹啊!” 厉秀贤见到孙良添赤条条的模样,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调侃起来。 孙良添听后整个人都呆住了,身体猛地一僵,脚步也随之一顿。“靓妹”这两个字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插入他的脑海,瞬间让他又回想起昨夜港生赐予的风景。 孙良添心里暗自感叹,自从与小朱有了那一夜缠绵后,自己似乎对这种事情越发着迷,就像尝到了甜头一般欲罢不能。 唉!自己这自制力真是越来越差了! 正当孙良添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时,厉秀贤无意间瞥见了孙良添下身撑起的浴巾。刹那间,想起了江湖上流传的一些风言风语,脸色骤然剧变。 他手指颤抖着指向孙良添,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你……你可真是个荃湾虎中虎啊!” 话音未落,厉秀贤便如惊弓之鸟般迅速从水中跃起,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一只手慌忙地抓起浴巾紧紧包裹住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捂着屁股,然后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只剩下孙良添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满脸惊愕,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场会面伴随着厉秀贤的离去提早收场。此次交谈中,双方近乎直率地约好了接下来的合作事宜。这些机密若被外界所知,孙良添必将陷入绝境。 然而此刻,孙良添并未像之前几次一般,担忧厉秀贤会暗中搞小动作,例如录像、录音。 原因有二:其一,两人皆赤裸身躯沉浸于浴池中,根本不可能随身携带任何设备;其二,即便有所谓的防水设备,进入滚烫热水后亦难保完好无损。况且浴室水汽弥漫,视线模糊不清,即使能成功拍摄,画面质量也难以保证。再者,浴室回音嘈杂,要想清晰录音更是天方夜谭。 现在正事完了,孙良添也选择继续去放松。汗蒸完毕后,孙良添照顾了一下八十八号技师生意。毕竟花钱了,厉秀贤不去自己就得去,否则就是可耻的浪费! 当孙良添踏出\"红浪漫桑拿会所\"大门时,他轻轻扭动着脖颈,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心中暗自感叹八十八号技师的手艺真是相当出色。经过她的巧手按摩,困扰自己一整天的落枕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 身体的疲劳一扫而空,孙良添顿感神清气爽、精神焕发。他迈着轻盈的步伐,悠然自得地返回自己的办公室。然而,一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有些惊讶——细兔仔和港生早已归来,但与自己轻松愉悦的状态截然相反,他们二人都眉头紧锁,满脸忧愁。 “怎么回事啊?没有找到港生的三姨吗?到底是因为地址不正确呢,还是她已经搬走了呢?” 孙良添慢慢收敛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关切之色。 第58章 又见阿布 港生听到孙良添毫不掩饰的关心,心中一暖。又回想起今天的遭遇,不禁更是感动。 只是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 孙良添看着港生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为难她,只是把头转向一旁的细兔仔。 细兔仔也是一副像是吃了苍蝇被恶心到的表情,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起今天两人的遇到的那些事。 原来,细兔仔和港生从这里出发后直接打车去了渡口,运气也好,没有等多久就乘上了前往离岛的渡船。 下了船,两人又根据地址上所写,打车前往位于大屿山下的村子。在询问附近居民之后,两人很顺利地找到了港生三姨现在居住的房子。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屋,破败的院落,脱漆的大门。抬眼望去能称得上新的只有门口刚贴好的春联。 见房门没关,里面还传来声音港生两人直接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在屋里做手工的港生三姨阿云。 不同于港生的喜出望外,三姨阿云的表情就很是耐人寻味了。有错愕,有厌恶,有冷漠,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唯独没想象之中的亲人重逢时的欣喜若狂。 港生恍若未闻,说出自己母亲亡故之前曾让自己来这里投奔三姨,并且提出想住在这里。 只是三姨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明显一脸的不情愿。也是借着照顾孩子为由不断忙碌着,颇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 只是两人的对话,还是引出了内屋的男人。只见男人衣着邋遢,打着哈欠,一脸还没睡醒的模样,正是港生的姨夫。 细兔仔只是打量了一眼,就知道这户人家到底是什么情况。港生的姨夫好吃懒做不上工,家中四个儿女开销大,只有一个三姨阿云靠做手工补贴家用。 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自然也不可能收留港生。不过到底是有着血缘关系,三姨阿云虽然没有同意港生在家里居住,还是咬着牙,挤出了两百块钱给港生。 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来说,两百块不算是小数目,抵得上三姨阿云一个礼拜的工钱了。 港生并没有接受,只是要了接生婆的地址就离开了三姨家。然后细兔仔就带着港生坐渡轮回来了。 孙良添有些心疼地看着港生,只见她神色暗淡。确实,无论是谁被亲人抛弃都不会好受。 孙良添有心安慰一下,想想算了,这事还得自己想通。于是,调头接着询问起细兔仔:“既然搞到了接生婆的地址,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要出生证明呢?” “呐!你看!”细兔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了孙良添。 孙良添疑惑地接过名片,上面写的是“陈二姑留产所”几个大字。只是孙良添注意到,这个留产所的地址写的是长洲。 孙良添这才了然,长洲不同于离岛,一天只有一班往返的渡轮。想必是细兔仔和港生两人已经错过了前往长洲的渡轮,只好先回来,再做打算。 拍了拍细兔仔的肩膀,道了声:“辛苦了。” 孙良添又把头转向在一旁黯然神伤的港生,安慰道:“别难过了,你三姨又不是不认你,她只是有她的难处而已。而且,我们不是有好消息吗?”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名片,笑道:“至少我们有了接生婆的地址,只要找到她,你就能留在港岛了。” 听着孙良添的安慰,港生不知不觉心里就好受了不少:“可是三姨不要我,我没地方住啊!” “今晚你就在我家再住一晚,明天…额,明天不行!明天我有事。后天吧,后天我亲自带你去找接生婆。一定帮你搞定出生证明,让你能合法留在港岛。你的身份证明一天没搞定,你就在我那住一天,我不收你房租!” 看着孙良添故作豪气的样子,只觉得十分有趣的港生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明明知道对方只是为了逗自己开心,自己就是怎么都忍不住。 见港生脸上多云转晴,孙良添也是松了一口气。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饭点。孙良添直接喊上两人,又拉上了小喇嘛贡布,一起去吃晚餐。 期间,港生那堪比大胃王的饭量,直接惊得细兔仔和贡布两人目瞪口呆。 直到用完餐后,孙良添嘱咐细兔仔送贡布回去,自己则开车载着港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等两人洗漱完毕,孙良添又躺回了昨晚的老地方。一瞬间,那种异常硌人的触感席卷而来。孙良添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想换个沙发。 正当他翻来覆去,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应该进房间睡觉的港生,竟然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自己。 这下直接让孙良添一个翻身,直接坐了起来。 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不回去睡觉,站这里干嘛?有什么事吗?” 孙良添担心是港生不会使用空调,还想起身去调节好。 只是港生抿着嘴,摇摇头,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好一会儿才说道:“天哥,你去房间里睡吧。我今晚睡沙发。” “那怎么行!这沙发很硬的,你一个女孩子吃不消的!”孙良添闻言连忙拒绝。 开玩笑,这沙发硬得连自己这个年轻小伙都受不了,如果让港生睡一晚,第二天只怕连骨头都要散架了。 但是港生表现得很是坚决:“天哥,你能让我留宿我已经很感激了。之前我都是睡在桥洞、垃圾站的。而这里遮风避雨,还能洗热水澡,我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 而且,天哥你明天不是还有事吗?万一又落枕了,到时候怎么见人啊!” “这…”孙良添倒是有些迟疑了,不为别的,单凭明天摆和头酒,自己这个和事佬歪着脑袋到场算怎么回事。 见孙良添态度有些松动,港生再接再厉地说道:“其实,我原来在内地的时候也是做活的,什么苦都能吃下来,一张硬沙发真的不算什么的。” 说完,就走上前拉起了还在纠结中的孙良添,把他往房间里推去。 只是港生这番善解人意的举动,弄得孙良添都不好意思了。大手把住门框,歪着脑袋对身后的港生说道: “要不这样吧,我去外面开间房住宾馆。你没身份证明住不了,但是我可以啊!” “不行!哪有主人出去住宾馆个,客人睡房间的!你要是这么做,我还不如回我的桥洞呢!” 看着港生有些薄怒地声音,孙良添只能叹了一口气,顺从她的旨意回到了原来属于自己的那张床。 果然,自己的床就是比那张硬沙发舒服得多。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孙良添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 鼻翼微微一动,一股淡淡的香气钻入孙良添的鼻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确定这股味道正是来自于他此刻枕着的枕头。 香味清新淡雅,几近难以察觉,但却仿佛长了脚似的,直往鼻子里钻,朝着心头扑去。撩拨得孙良添体内气血翻腾。 最终迫使孙良添不得不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伴随着瞬间的僵硬,孙良添感到一阵神清气爽,仿佛在这一刻领悟到了佛法的真谛。 也正因如此,孙良添才能安心入眠,踏实地睡个好觉。然而,当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回来,路过客厅时,听到一声轻轻的呢喃,这才想起家中还有另外一个人。 孙良添无声无息地走到沙发旁,看到港生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躺在那里。不用看也知道,这样子肯定很不舒服。再看看她的脸,果不其然,即使是睡着了,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 唉~孙良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无论港生如何信誓旦旦得说自己多能吃苦。都无法改变在这沙发上过夜是件极为难受的事。 当初自己购买这件沙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自己平常在家中的时间并不多,对于沙发的品质自然也就没有特别高的要求。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如今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 正当孙良添为当初没有选择一款舒适的沙发而懊悔不已的时候,眼前的人儿却再次发出令人煎熬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看着港生一遍遍地努力寻找一个能够让自己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孙良添心中一阵不忍,他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上前一步,伸出左手从港生的双膝间穿过,同时右手托住她的脖颈。 然后,他用力一抱,将港生整个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大步流星地走进卧室,小心翼翼地把她轻放在床榻之上,并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或许是今天所经历的种种遭遇已经让港生感到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以致于她连自己被换了个地方都毫无察觉。 相比起那张可恶的沙发来说,柔软的床榻显然要舒服太多了。没过多久,港生原本紧皱的眉头便渐渐舒展开来。 孙良添见此情景,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自然而然地躺到了床的另一边,继续去找周公下棋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当港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大亮,太阳也升得老高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原本应该属于孙良添休息的床上。更让她惊讶的是,身边明显有别人躺过的痕迹。 港生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赶紧坐起身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衣衫依然完好无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港生的心里也渐渐明白过来,自己之前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孙良添或许只是担心自己睡不好觉,所以才会让自己睡到他的床上。 更何况,前一天晚上那么特殊的情况下,他们之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啊!想到这里,港生不禁暗自感叹:孙先生,终究还是好人啊! 整理了一下心情,港生若无其事地推开房门,发现孙良添正趴在阳台上抽烟。见港生出来,孙良添也是回头望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昨晚的事。 “洗漱一下,等一会儿去吃早茶。” “嗯。”港生温婉地应下,然后就进了卫生间。 等一切搞定,两人也驾车出门了。只是今天没有去附近的茶餐厅,而是直接去了奶茶叔的冰室。 等两人进店,和奶茶叔及小胖墩打了个招呼,这才发现贤少正带着贡布在旁边的桌子上大快朵颐着。 跟奶茶叔点好单,这时贤少也察觉到了孙良添两人的到来,挥挥手示意这边。 “你们怎么过来了?我记得你家附近就有早茶店啊?”贤少明显对孙良添反常行为感到好奇。 孙良添听到这些话后,顿时感到一阵无语,他不禁暗自苦笑。其实,他今天来到这家冰室吃早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要避开昨天碰到的那个名叫阿布的超级大胃王。 至于昨天那件事情的经过嘛……说来也是够奇葩的。孙良添至今都搞不清楚,那个阿布究竟是真的钱包被盗了,还是故意想要占便宜、吃霸王餐。反正最后,自己出于好心帮他垫付了账单不说,甚至还答应帮他寻找弟弟。 孙良添心中不无恶意地想着:那个阿布说不定现在正守株待兔,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唉~这种麻烦事儿,能躲还是尽量躲开吧! 然而,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很多时候,世界上的巧合仿佛都是命中注定一般,并非你想躲避就能躲得掉的。 正当孙良添准备跟贤少抱怨一下昨天早上的倒霉经历时,突然间,从冰室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充满惊喜的呼喊声。 “孙先生,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您啊!”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般在孙良添耳边炸响,让他当场愣住。他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缓缓转动着脑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不出所料,一个棕红色短发的男子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朝着孙良添这边挥手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孙良添陡然站起身来,连声音都有些变形。 “天哥,你认识这位老板啊!”没等阿布回答,过来上菜的小胖墩笑呵呵地先了开口:“这位老板一个人点了五人份的早茶,可算是照顾我们不少生意啊!” 阿布闻言冲着小胖墩笑了笑,回答起孙良添的问题:“我特地来等天哥你的。” “等我?不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的?” “天哥在荃湾这么大名声,随便问问都知道你喜欢来这家冰室了。我正好也准备吃点东西,顺便看看能不能遇到天哥你。” 孙良添只觉得十分崩溃,昨天自己随口一说居然让这个阿布牢记在心,还特地来这里堵自己。 有些苦恼揉了揉眉心,孙良添无奈地说道:“你找我干嘛,就算要找你弟弟,也没这么快的!” “不是为了我弟弟的事,我是来还钱的。” “还钱?”孙良添确实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现在有人会因为想还钱而特地一大早堵人的吗? 这么一看,这个叫阿布的家伙,人品还怪好嘞! 就在孙良添有些失神的时候,阿布一抹嘴,拎着一个皮包走了过来。在孙良添面前站定后,从里面掏出几张大金牛摆在餐桌上。 “这里是五千港纸,多谢天哥昨天仗义相助。” 孙良添看着眼前的阿布,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但同时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五千?我昨天才付了三百多,而且还包含我们那桌的,你现在拿这么多钱出来干嘛?” 阿布的神色变得异常郑重,他认真地说:“我们草原人做事,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得人恩果,十倍偿还!” 孙良添凝视着阿布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寻找一丝虚伪或假意。然而,他看到的只有真诚和坚定。这个外表粗犷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种最直接、最朴实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 孙良添心中一动,他意识到眼前的阿布是一个真正懂得感恩、重情重义之人。这种品质在当今社会实属难得一见。 孙良添微微一笑,不再推辞,他决定接受阿布的好意。他接过那几张港纸,诚恳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你放心吧,关于你弟弟的事情,我一定会放在心上的!” 阿布听了孙良添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孙良添是值得信赖的。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的真诚与善意。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许多。 贤少恰到好处地邀请阿布一同前来入座,并饶有兴致地询问起他们口中所提及的弟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来。 见此情形,孙良添便将昨日二人邂逅之事娓娓道来,接着又将阿布的身世背景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番。 待到孙良添话音落下,贤少不禁面露唏嘘之色。为了寻回早年离散的数位弟弟,竟然不惜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却仍旧毫无怨言、毫不后悔。由此足见阿布此人着实是情深意重啊!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贡布,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说道:“阿布哥哥,你最近有没有差一点就要死的遭遇?”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格外清晰。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目光纷纷投向了阿布,阿布自己更是一脸惊诧。 第59章 得人恩果千年记 众人见到阿布这副表情,哪里不知道贡布所说无误。 别人不清楚,但是孙良添心里却明白,贡布这个小喇嘛是有些真本事的,他既然这么问,说明阿布身上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眼见阿布惊疑不定的样子,孙良添主动站出来打消他的疑虑。指着小光头介绍道:“他叫贡布,是藏区的喇嘛,侍奉一位仁波切。” 见阿布仍未开口,明显是信不过几人。孙良添也没强逼他。有道是东边不亮,西边亮,既然阿布不肯说,那就让贡布接着讲下去,总能引出真相。 所以,孙良添果断给了贡布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 贡布点点头,抬手指着阿布脖子上挂着的狼牙饰品,说道:“这也是个pra pikanate。” 孙良添自然知道贡布在说什么。自己这枚佛牌是用神异的象牙配合另一种不知名的宝物制作而成。 至于阿布这一枚狼牙形状的配饰应该也是这种东西。 于是,孙良添主动对一脸困惑的众人解释道:“pra pikanate是泰语,可以理解为佛牌。具有各种神异的作用。” 说着,扭头对着贡布问道:“他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这枚是救主替死的。”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贡布伸手对着阿布说道:“阿布哥哥,这枚佛牌能让我看看吗?” 阿布闻言眉头一皱,他原以为这群人是调查过自己的经历,才会得知自己前段时间险些丧命的事。 结果没想到,这个小光头,居然把话题扯到了神秘的事物上去了。 摇摇头,看来自己想多了。于是,也没在意,直接褪下了脖子上的项链,把它放在贡布的手心。他也想看看贡布接下来会怎么说些什么只见贡布拿起那枚狼牙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又递还给了阿布。 阿布接过又戴回到脖子上,笑着问道:“小喇嘛,你看出了什么?” “我是看出一点东西。” “哦~那你说说看呗。”一旁的贤少心痒难耐地催促道。 贡布白了他一眼,这才说道:“这枚狼牙佛牌的制作方法看上去和akin的那枚很像。应该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akin是谁?”贤少好奇地问道。 “你管他是谁,贡布,你继续说!” 贡布点点头:“只不过材质上比不上akin的那枚,所以作用也差了点。其实算起来也还好啦,多年的草原白狼獠牙制作,起码能救主三次,三次之后就会崩裂。” 说着,有些深意地瞥了阿布一眼,接着说道:“我看这狼牙上面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隙,恐怕已经用了两次保命的机会了吧。 尤其是有些裂缝明显是最近才生成的,所以我才会问你最近有没有差一点就要死的遭遇?” 还没等贡布把话说完,阿布内心深处就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特别是那饱含深意的眼神,仿佛能够洞彻自己的一切秘密。 阿布非常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跟这些人提起过自己曾经两次险些丧命的经历。尤其这里还是港岛,就算他们特意去调查自己,最多也就只能查到自己几个月前身受重伤这件事而已。至于自己多年前当杀手时几乎丧命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被他们知晓。 难道,这个小喇嘛说的都是真的吗?这条项链真的有如此神奇之处吗?阿布将信将疑地摸了摸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狼牙吊坠。 “阿布,贡布说的是真的吗?” 阿布犹豫片刻,也没打算瞒着孙良添,也很干脆地点点头,说道:“几个月前,我被越南黑帮的四兄弟伏击,身中一枪。幸好被当地的一个女护士给救了。也是她告诉我,我弟弟可能在港岛。 所以这个小和尚说我最近差一点就死了,也不能算错。但是,是否因为这个狼牙吊坠我才能活下来,我就不清楚了。”说着,做了个耸肩的动作。 孙良添听完,心中了然。贡布所说大抵上应该是事实 ,于是也好心地提醒道:“贡布是有真本事的。他的话,你听一听总没坏处。这个狼牙你就不要取下来了,万一真能保命呢!” 对于阿布,孙良添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么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孙良添也不想见对方真的出什么意外,于是,也就好心地提了一嘴。 阿布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以为意。实际上,作为在草原长大的人,阿布还是挺信这一套的。 更别说孙良添这个恩人也只是在善意地提醒自己。自己更不会驳了他的面子,当即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是一直在讨论死亡、意外这些略显沉重的话题,导致一时间餐桌上气氛有些压抑。 最后还是贤少再次岔开了话题,笑着对阿布说道:“你说那个护士救了你,还给你提供了你弟弟的消息。这你不得好好感谢人家啊!” “当然要感谢!”听到女护士的事,阿布脸上笑容也越发真挚:“我打算等找到弟弟后,再一起回越南当面感谢她。” “在东南亚当护士可得千万小心啊~”就在此时此刻,一个低沉而又温和的声音突然从柜台后面传了过来。 孙良添和贤少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十分无奈的神情,他们缓缓转过头去,目光看向柜台那个方向,并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道:“奶茶叔,你怎么又在偷听我们讲话呀!” “哪里有啊!明明就是你们几个讲话的声音太大了好吧!”奶茶叔一脸无辜地反驳着。 “我们刚刚正在说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那位救了阿布性命的护士大恩人呢,结果你倒好,竟然说什么让人在东南亚当护士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奶茶叔啊,你再这么乱说话下去,小心以后就没有人愿意跟你一起玩咯。”孙良添没好气儿地说道。 “又不是我说的,是杂志上爆料的嘛!”说着,奶茶叔将手中的杂志举起来晃了晃:“上面说有一个志愿机构的女护士在泰缅边境救人期间,被一个港岛黑帮的头目挟持了。 对方用女护士为要挟,要求释放监狱里的同党,结果谈判破裂。唉!死得可惨了!” “你也说是泰缅边境的女护士!阿布的那位恩人可是从越南来的,这中间相差可不是一星半点啊!”孙良添皱起眉头说道。 “哎呀~我一个老头子哪里分得清这些啊!反正那几个国家都挨在一块儿,谁知道具体位置在哪儿呢?”奶茶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孙良添和贤少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理会奶茶叔的胡言乱语。 于是两人转身继续聊了起来。只留下被无视的奶茶叔躲在柜台后面,嘴里喃喃自语: “这两个小子真是急性子。不过说起来这个女护士英年早逝真是可惜了,亏她还长得够靓。看样子不像是缅甸那边人啊!名字好像都是外国的,这两个字怎么读来着?a…audrey white?” “噗通!” 几个人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就见到阿布右手紧紧握着一个破碎的茶杯,茶杯的碎片深深地扎入手心之中,甚至已经有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 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发懵,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还是小胖墩率先回过神来,只见他急忙伸手抓住阿布的手腕,用力掰开紧握的手指,然后迅速拿起一旁的毛巾,将破碎的茶杯扫进了垃圾桶里。 接着,小胖墩又小心翼翼地握住阿布受伤的手,仔细观察着那些扎在肉里的碎片。他一边轻轻地拔出碎片,一边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个茶杯可能质量有点问题,才会这么容易碎掉。都怪我没有检查清楚。” 阿布原本紧绷着的脸在听到小胖墩的道歉后,突然松弛了下来。摇了摇头,语气淡淡地说道:“没关系,可能是我刚才用力过猛了。” 等小胖墩把扎入掌心的碎片全部清理干净,想转身去拿止血胶布帮阿布处理伤口的时候,却被阿布抬手阻止。 “不用麻烦了,又不是什么大的伤口。”阿布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 说完,他转头看向孙良添一行人,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啊,因为我的不小心而打扰到大家的雅兴了。我已经吃完了,那就先失陪了。” 孙良添等人听到这话,无所谓地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没事儿,你尽管走就是了。”孙良添微笑着说道。 “那我弟弟的事情,就麻烦天哥您多帮忙留意一下啦。”阿布接着说道。 孙良添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比了一个 ok 的手势,表示答应了下来。 阿布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然后转身走向柜台准备结账。 “阿叔,包括天哥那桌一共多少钱呢?”阿布看着奶茶叔问道。 “你要付钱吗?”奶茶叔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阿布,随即便将孙良添那桌的账单合算了起来,“一共四百三十四块钱。不过既然你跟阿天认识,那就给你抹个零头吧,算四百三十块好了。” “谢谢。”阿布脸上挂着笑容,从钱包里掏出四张百元面额的港纸,轻轻地放在柜台上。接着,他又摸索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 “哎呀!不好意思,钱掉地上了。”阿布惊呼一声,似乎有些懊恼。 “没事没事!我来!”奶茶叔连忙摆手表示不在意,弯下腰捡起那张掉落的五十元港纸,小心翼翼地放入收银柜里。然后,他顺手拿起两张十元港纸准备递给阿布。 然而,就在这时,奶茶叔惊讶地发现,刚刚还站在眼前的阿布竟然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禁暗自嘀咕道:“真是个怪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奶茶叔感到有些无奈,只好将手中的港纸重新收回。 只是,当他想要继续看刚才放在柜台上的杂志时,却突然发现那本杂志也不翼而飞了。“怪事!”奶茶叔喃喃自语道。 几个小时后,离岛的山东菜馆里。老板娘和阿布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放了一本杂志,正是奶茶叔遗失的那一本。 老板娘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点击着杂志,眉头紧紧皱起。 只见她神色凝重地对面前的阿布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阿布的声音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坚定却不容置疑:“我必须去。” 阿布话音刚落,老板娘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她紧紧握住阿布的手,焦急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能够安全脱身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我实在不想看到你再陷进去。” 阿布原本坚毅的面容忽然变得柔和了一些,他当然能听出老板娘话语中的关切之情。然而,有些事情他必须亲自去做。 想到这里,刚才还稍显温和的表情瞬间又变得冷酷起来,他语气坚定地说:“我们草原的人从来都是得人恩果千年记,如果没有她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就死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替她报仇!” 老板娘失望地盯着阿布,原本握着他的手也收了回来。她知道面前这个人有多么倔强,既然不能阻止他,那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提供一切帮助,尽量保证他能活着回来。 “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要你帮我找到他,杂志上说他已经潜逃回了港岛,我要知道他是谁,躲在哪。” 老板娘接过阿布递来的杂志,认真端详起来,只见阿布的手指恨恨地戳着图片上一个纹着刺青的光头脑袋。 “这个刺青似乎有些眼熟。”老板娘暗自思忖起来。 无奈她早已不再是之前那个神通广大的杀手掮客,对于道上人物的信息也无法做到像当年那般信手拈来。 偏偏光头刺青的黑道大佬毕竟罕见,更何况是有本事去东南亚犯事的,必然是大社团的人物。 只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只好求助外援。 “我去叫阿城过来看看,他对这类事情比我了解。”说完,老板娘朝后厨喊道:“阿城!阿城!” “什么事啊?老板娘!”阿城掀开帘子,一边用围裙擦着双手,一边问道。 “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老板娘将杂志推了过去,指了指那个刺青的大光头。 “这个?这不是洪英社团的大佬马添寿嘛!” “马添寿?”老板娘和阿布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阿城点点头,接着说道:“马添寿,绰号马爷。他这刺青很好认的,港岛独一份。 几年前和同社团的另一个大佬欢喜哥一起在泰国那边做生意,听说被黑掉了。好几个兄弟都被条子给抓了,自己也差点一蹶不振。 不过幸好娶了一个日本老婆,现在一直与日本那边合作做白粉生意。” 阿布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阿城哥,你……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嘿嘿,巧了嘛不是!”阿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什么意思?”阿布两人被搞得一头雾水。 “有话直说!”最后还是老板娘沉不住气,朝着故意吊人胃口的阿城踹了一脚,催促道。 阿城笑嘻嘻地闪开,安抚老板娘两句,这才开口:“开鸡窝的癞头华来吃饭,喝多了,跟我吹水的时候,透露出一个消息。 他说今天接了个活儿,是一笔大财!有个头上刺青的大佬,点了他的头牌小姐出台,出手阔绰得很。” “他有没有说人在哪里?” “长洲旧庙!” 第60章 尖东酒吧 老板娘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阿布:“你先冷静一点,这个时候去长洲的渡轮已经没了。你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再去报仇。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准备一下东西。” “你说的对。”阿布不是那种脑子一热就上头的家伙,相反他是个足够聪明和冷静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从杀手行业中全身而退。 刚刚只不过是因为愤怒导致了一瞬间的情绪激动。被老板娘这么一安抚,立刻就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工具。” “知道,空心保龄球,保鲜膜和胶水,对吗?” “还是你了解我。”阿布笑了笑,“我有些饿了。” “番茄炒蛋,怎么样?” “记得加酱油。” “谁炒蛋放酱油啊!” “你就相信我一次吧!”阿布拽着老板娘的衣袖,死皮赖脸地央求着。 … 另一边的孙良添等人用过早茶,去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贤少就起身去处理杀手雄那边的事了,孙良添也开始琢磨起答应厉秀贤的事。 导致有些不知所措的港生被本就无所事事的贡布拽着到处跑,孙良添只说了句别跑远也就没再理会。 虽然现在因为反黑组许警司施加的压力,整个荃湾处于一种久违的和平之中。但是,孙良添知道,江湖永远不可能做到真的风平浪静。 一切的表象只是其后更大风暴的掩饰。忠信义和洪兴韩宾有点打出真火的意思。光头强扎职之后必然也想出出风头,扩张一下势力。 就连火神也一定会出来搞事。毕竟这次争上位失败,他欠下了太多东西,如果不想办法去补救,那么已经可以考虑跑路的细节了。 这么多矛盾摆在这,更别说自己已经准备引进飞全这个导火索。这一次,一定要把荃湾的水再次搅浑。 很快,一个计划初步浮现在孙良添的脑海中。 就在孙良添不断完善计划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给敲响了。 “进来。” “天哥,到了饭点了。”门被开了一条缝,港生和贡布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探了进来。 望着两人贼头贼脑的样子,孙良添只觉得好笑。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等我一下。”孙良添收拾了一下桌面,拿起来钥匙带着两人出去吃饭。 等吃完午饭后,贡布打了声招呼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孙良添则开车把港生送回了家。又留了些钱给港生,交代道: “我晚上有事,估计很晚回来,这些钱你拿去吃晚餐。记得别走远,万一被条子抓了我可没办法救你。” “我知道了,天哥,你晚上还回来吗?”港生没有推辞,接过钱,有些小心的问道。 “当然回来!”孙良添有些狐疑地望着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问。 随后又交代一些事情,就出门了。 今天的和头酒摆在晚上六点半,主要是照顾李嘉文这个还在读书的学生仔。孙良添并没有直接去有骨气。而是带着一众小弟提前在附近茶楼坐着等李嘉文姐弟过来汇合。 终于在六点多的时候,李嘉宁才带着弟弟姗姗来迟。双方简单打了个招呼,就一起进入了有骨气酒楼。 飞全一行人很守时,六点半准时来到了包间内,热情地上前跟孙良添几人问好。 寒暄几句,孙良添也通知侍应生安排上菜。 双方小弟加起来几十人,正好把八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主桌上,孙良添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在他左手,依次是飞全,傻仔,峻仔。而在他右手,则是李嘉宁,李嘉文,细兔仔,mike。 由于这次矛盾早已化解,甚至双方后来还处的不错,这一顿饭算得上是宾主尽欢。傻仔拉着李嘉文开始吹水,细兔仔则和mike还有峻仔聊起了江湖上的八卦。 借着敬酒的机会,飞全攀到孙良添的耳边,小声地询问起自己什么时候能开始行动。 不怪飞全如此急切,只能说那天晚上孙良添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以至于回去之后,对着自己管的这间小酒吧,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实在是太小了! 孙良添并没有责怪飞全过于急躁,反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急,我已经在行动了。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和联胜的扎职仪式就会完成,届时条子的禁令就失效了。到时候保证有你发挥的机会。” “一个星期?好!我就等天哥你的好消息。”说完,又敬了孙良添一杯。 和飞全碰了一个,孙良添说道:“你招兵买马的事做得怎么样了?我过几天会介绍荃湾的一些老大给你认识。千万别到时候我们这些配角都准备好了,你这个主角上不了台。” “这个你放心,我们洪乐龙头飘哥这次很支持我。这几天已经招了不少人,湾仔那间酒吧都快挤不下了。” 得了孙良添保证的飞全也是放松了下来,不再继续纠缠此事。此后二人的精力也都放在饭局上了。 孙良添与飞全两位大佬坐在酒桌上,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人敬酒的对象。旁边的李嘉宁虽然有些面露难色,但碍于情面,也跟着喝了两杯。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这次她的弟弟李嘉文表现得很有男子汉气概,硬着头皮替姐姐挡下了好几杯酒。 然而,毕竟一个是弱女子,另一个也是涉世未深的学生仔。这么晚了,喝太多酒总归不是件好事儿。 到最后,还是孙良添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来敬酒到底安的什么心,他再清楚不过了。无非就是想看靓女和学生仔喝醉出丑的模样,从而满足他们那点儿恶俗的心理罢了。 对此孙良添直接用眼神吓退那些还想继续捣乱的家伙,然后喊来侍应生给这姐弟二人换上饮料。 眼见无法得逞的众人也没纠结,很快就找到新的目标,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搞事。 整个宴席就在如此相对融洽的氛围中落下帷幕。这场聚会耗时超过一个钟头,待到众人踏出有骨气酒楼之时,已然临近夜晚八点,恰好是夜生活拉开序幕的时候。 孙良添本想送李嘉宁回去,毕竟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个提议刚一出口,就被李嘉宁摇头婉拒。 挠挠头,孙良添也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自己也没有把人硬是赶回去的理由,也就由着她。 孙良添一伙并未返回位于荃湾的自家地盘,也没有前往湾仔飞全所经营的场所,反倒是径直来到尖沙咀找了一处酒吧。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孙良添和飞全后面跟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朝酒吧走来。这可把守在门口迎宾台负责看场子的小弟们吓得不轻,他们还以为是仇家来扫场子呢!于是,这些小弟们惊慌失措地冲进店里,显然是去叫人增援了。 没过多久,酒吧的大门缓缓敞开,二十几个身影接连不断地冲了出来。孙良添甚至不经意间瞥见藏在后方的几个小弟手里拿着钢管等凶器。 很明显,如果他们这帮人来意不善,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此时,对面的人群前方站着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这群看场小弟中的头目,他的目光异常警觉,紧紧地盯着走在最前列的孙良添和飞全。 只是见到孙良添一行人慢悠悠地晃过来,看着不像闹事的样子。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隐晦地朝后面摆摆手,示意先不要冲动。自己则上前几步开始喊话。 “我叫火柴,不知几位大哥来我们洪兴的场子有何贵干?”领头那个叫火柴的冲孙良添二人抱了一拳,不卑不亢地点出这是洪兴的场子,希望对方如果寻仇可别误伤。 孙良添和飞全抱拳回了一礼:“我是和联胜孙良添,这位是洪乐飞全。我们就过来玩玩而已。” 听到对方报上名号,火柴心头一惊。这两位可都是如今港岛江湖名声鹊起的新秀啊!一个干掉了丧波,另一个则打跑了乌鸦。真不知道这两位搞在一起究竟有何要事,但同时他心里却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听说过自家社团与这二位之间存在任何过节。于是,火柴当下的态度便缓和了许多。 “玩玩儿?”火柴一脸古怪地紧盯着眼前二人,又朝着他们身后张望了一眼,苦笑着说道:“两位大哥身后跟着这么一大群小弟,我还以为是有仇家想让我今晚扑街呢。” 两人对视一眼后,又回过头去扫视了一圈,果然发现这人数看上去确实不太像是单纯出来玩乐寻开心的样子。 “哈哈,不怕火柴哥您见笑,我们俩之前稍微有点小误会啦。今天把兄弟们都叫过来,其实就是想着不打不相识嘛。这不,第一场刚刚结束,正准备开始第二轮呢。” “飞全说的没错,就在这附近刚吃了个便饭。无论回湾仔还是荃湾都有些麻烦,就打算就近找点乐子。这不看到你们这间酒吧生意不错,就想来体验一下。” 飞全大致说了一下己方的目的,孙良添又暗戳戳夸赞对方经营有道。 果不其然,原本还有些警惕的火柴,现在也是笑容满面。挥手叫来一个手下,让他招待孙良添一行人进去。 “天哥、飞全哥,祝你们今晚玩个尽兴。兄弟我还有事,就不招呼了。有事就跟我小弟说,不用客气!” “那就多谢火柴哥了。”孙良添和飞全表达感谢,在火柴小弟的带领下进了酒吧。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清楚这位声称前来照料众人的小老弟实际上肩负着监视之责。然而,这两位压根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要知道,如果换作是他们自己,突然有个素昧平生的大佬领着一大帮人闯入自家领地,那他俩的反应恐怕会比这位“小弟”还要过激呢! 常言道:“港岛最顶尖的夜场皆汇聚于尖沙咀”,此言着实不假。 一迈入店门,孙良添与飞全便情不自禁地将自身管辖的酒吧同此间作起比较来。尽管心中略感不服气,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家酒吧无论就其面积规模抑或装潢格调而言,未必输于这间酒吧,然而人流量却是远远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几人在一个卡座内落下,小弟们打了声招呼就各自跑出去玩了。 飞全微笑着向酒保招手示意,让他赶紧把酒送过来,同时也别忘了把骰子、骰盅等各种游戏道具一并拿上来。 令人意外的是,酒保不仅带来了这些东西,还顺道上了一瓶火柴赠送红酒作为见面礼。对此,孙良添和飞全皆是欣然接受。 事实上,孙良添对于在酒吧里玩乐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毕竟,他本身就做这一行,每天都看着这些场景,早就厌倦了,更别提亲自参与其中。所以,他只玩了几把游戏便倚靠在沙发上,抿着小酒。 顺便打量起李嘉宁,看她神色自若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孙良添一直秉持着这样一个观点:面容姣好的女子应该尽可能地避免涉足酒吧之类的场所。这并不是说她们完全不能去享受娱乐时光,而是因为此类地方往往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环境复杂。对于那些容貌出众的女孩子来说,更容易引来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 倘若此时,这些女孩身边并没有能够掌控局面、震慑他人的强大伙伴,那么后续发生的事情恐怕绝非是她们所期望见到的。 不过今天好在有自己和飞全两个大佬带人在这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是,麻烦从来不是你想避就能避的。 玩了一会儿,李嘉宁提出要去洗手间。孙良添哪敢让她一个人在这混乱的环境下乱窜。 踢了一脚在旁边只顾着玩骰子的李嘉文,没好气地说道:“别玩了,陪你姐上厕所去。这里人多眼杂,你要上点心。” “哦哦!”后知后觉的李嘉文点点头,站起身来跟着自己的姐姐离开了。 姐弟二人离开对其他人倒没什么影响,只是孙良添一直默默关注着。 等了好一会儿,发现两人还没回来,反倒是洗手间方向好像有争吵声传来。 孙良添直觉,李嘉宁姐弟俩出事了。伸手拍了拍旁边的飞全,朝争吵声传来的方向努了努嘴。 飞全心领神会,站起身,和孙良添一起喊上几个小弟过去看看情况。 不出所料,发生争吵的有三伙人,其中一方就是李嘉宁姐弟俩。 只见弟弟李嘉文把姐姐紧紧地护在身后,一边和其中一伙人对骂,一边拍开另一伙人伸过来的手。 “怎么回事?”孙良添几人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自己人被欺负,脾气有些冲动的飞全直接开口问道。 见自己人来支援了,李嘉文也是眼睛一亮,拍拍身后的姐姐,示意不用担心。 “飞全哥,这两伙人想对我姐姐动手动脚。”见飞全问起情况,李嘉文当即告起了状。 飞全听闻后点了点头,然后向前走了两步。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飞全突然发起攻势,只见他猛地挥出一拳,直接砸在左边那个黄毛的脸上。这一击来得如此迅猛,以至于其他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飞全便已经迅速转身,紧接着又是一脚,将右侧的皮衣男踹飞了出去。 而紧跟在飞全身后的孙良添却显得异常淡定,他迅速拉过有些发愣的姐弟二人,将他们护在自己身后。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被打的两帮人瞬间愣住了,但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朝着飞全等人扑了上去。 然而,比他们更快做出反应的却是孙良添和飞全的小弟们。只见细兔仔和 mike 一人站在一边,稳稳地挡住了敌人的去路。 孙良添一行本就人多,见自己老大都出手了,更是一拥而上,反倒把找茬的两伙人团团围住。 此时,这里的动静也引起了酒吧看场小弟的注意,十几个保镖立刻赶了过来。而原本进行监视的小弟,更是在第一时间闪身离开,去找自己的大哥火柴来处理问题。 听到小弟汇报的火柴脸上也是闪过一丝阴狠,早猜到孙良添这么多人来自己地盘可能不会安分。 自己还好心送了一瓶酒过去,没想到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甚至还敢动手。如果今天不处理好,别人还以为洪兴看不住场子呢! 想到这,火柴打了几个电话,又从附近几个夜场里摇人过来,毕竟孙良添一行人数不少 。 打完电话,正想过去处理的火柴突然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两秒,又拨出去了另一个号码。 “喂。” “太子哥,咱们场子里出事了!” 第61章 正版和a货 挂断电话后,火柴终于来到了酒吧内。只是挑事的两帮人被孙良添一行给带到了吧台附近。 火柴这个主心骨不在,其余小弟也不敢直接上前插手。 等火柴挤开人群,才发现孙良添带着当事人之一的李嘉宁姐弟,潇洒地坐在吧台椅子上。食指飞快敲打吧台,让酒保给姐弟俩各上一杯可以安神定心的饮料。 至于动手的飞全则是一脸嚣张地倚靠在吧台上,恶狠狠地不断扫视这两伙人。 孙良添抬头见到正主来了,终于有了动作。招招手,示意火柴过来一起坐。 “天哥,飞全哥,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援兵未至,但是有尖东双星之称的火柴却一点都没带怂的。大大方方地坐在吧台另一边,无视酒保给自己递过来的酒,盯着孙良添和飞全质问道。 “火柴哥别急,一起听听。” 孙良添没有解释,略过有些惊魂未定的李嘉宁,对着还在愤愤不已的弟弟说道:“嘉文,发生什么事,你说给各位大哥听听,我们会帮你做主的。” 火柴闻言翻了个白眼,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扭头望着李嘉文。 定了定心神,整理好思路。李嘉文这才说起刚才的事。 原来,刚刚孙良添让他护送自己姐姐去洗手间。但是碍于性别,自己只能守在外面。 只是,天生丽质的李嘉宁还是引起了酒吧里古惑仔的注意。 说着,李嘉文抬手指着那个穿皮衣的男子,恨恨地说道:“就是这家伙拦住我姐,非要我姐去他们卡座玩。我们当然不同意!于是,我就上前隔开他。同时提醒他,我们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他听到你的提醒后是怎么做的?” “他嚣张地说:朋友?我们也有!然后喊了一声,旁边又冲出来五六个人。” “然后呢?”孙良添面无表情,淡淡地引导李嘉文叙述下去。 “他们人多,我也害怕。所以就警告他们说我姐是和联胜孙良添的女朋友。”这句话,李嘉文越说声音越小,不自觉得缩了缩脖子,偷瞄着孙良添的表情。 其实,不仅仅是他,包括飞全、火柴在内,所有知道孙良添身份的人无一不在观察他的表情。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孙良添神态依旧淡然,仿佛和自己没关系一般。 其实对于李嘉文的说法,孙良添也是可以理解的。人总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喜欢拉虎皮、扯大旗,试图借此来吓退敌人。 只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总是会感到有些怪异。 “你警告之后,他们还是不为所动继续骚扰你们,对吗?” 李嘉文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孙良添也了然地颔首,瞥了一眼火柴。 火柴心中暗骂,这个皮衣男是哪里来的扑街,人家都报上名号了,你还纠缠不放。难怪人家要收拾你,否则让小弟知道自己的大嫂被人羞辱,做大哥的如果不出手。那以后队伍还怎么带? 只是,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地盘,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允许别人动手。 火柴扭头又望向另一个黄毛男子,问道:“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我和这个皮衣男对峙的时候,他突然过来说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就想对我姐上手。” 火柴听闻这话,微微一愣,狐疑的目光在孙良添、李嘉宁和黄毛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我不认识他!”许是察觉到众人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诡异,原本还在努力稳定情绪的李嘉宁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承认你是我马子的?”黄毛急忙开口驳斥,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玛德!我义嫂会看上你!”见黄毛还敢混淆视听,飞全这个暴脾气顿时忍不了,直接冲上去对着黄毛的肚子就是一记猛拳。 “飞全!”火柴大喝一声,一巴掌拍在吧台上,心中又气又急! 自己这个看场子的人就坐在这里,飞全竟然还敢动手,简直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心中恼火的同时,火柴不禁又感慨起来,早就听说飞全这一伙人做事冲动,不经过大脑思考,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这种情况下,换作任何一个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眼见火柴这副要爆发的样子,飞全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又靠回了吧台。 然而,飞全的不在意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能无动于衷。刚才还蹲在地上呕吐胆汁的黄毛,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艰难地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冲向飞全。 火柴露出一副苦恼的神情。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黄毛简直就是脑子里缺根弦。完全不懂得审时度势,你打得过人家吗就要打? 火柴挥挥手,示意手下将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隔开。然后语气极其不善地警告道:\"接下来,如果还有人敢动手,那就等于是不给我们面子。黄毛仔,听明白了吗?\" 尽管火柴问的是黄毛,但他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孙良添和飞全身上。 \"我们当然会给洪兴这个面子。至于,别人给不给,我们就不清楚了。\" 孙良添与飞全对视一眼,笑着回答道。 听到这话,小黄毛顿时不乐意了。全场只有他遭受了两次殴打,现在却说不打了,那这两顿打岂不是白挨了嘛! 当即冲着飞全吼道:“混蛋,就会偷袭,有种出去单挑!” 这下不待飞全应答,孙良添兀自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对着这个黄毛不屑道:“怎么?你很能打吗?能打有个屁用。出来混要讲势力,要讲背景!你混哪的?” 黄毛梗着脖子,答道:“我叫孙良天,如果你记不住,可以直接叫我天哥,我受的住!” “呵~原来是个小瘪…唉?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孙良天!” “你说你叫孙良添?那我特么叫什么!”孙良添被面前这个黄毛给气乐了。见过冒牌货,但是没见过当着正主面冒充的。 “我管你叫什么,反正我就叫孙良天。”说着,伸手指着坐在吧台椅子上的李嘉宁道:“是这个女的自己承认是我孙良天的马子,我才出面的。” “呵~火柴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有人借用我名头做事,我要是不管以后还怎么混?” 说完,对着mike吩咐道:“把他带出去查身份证,要是他不叫孙良添,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mike点点头,招呼两个小弟就要带走小黄毛。原本隔开几人的火柴小弟,见自己老大并没有反对,也就让开了身位。 就在 mike 准备将那人拖出酒吧时,突然间,从拥挤的人群后方传来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喝止:“谁敢在我甘子泰的地盘上随便抓人?要是传扬到江湖上,别人还不得以为我罩不住场子呢!” 这声怒吼犹如惊雷般炸响,让在场众人心头一震。尤其是火柴等一众小弟们,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瞬间变得兴奋起来。异口同声、毕恭毕敬地高呼道:“太子哥!” 孙良添闻声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男子轻松地拨开周围的小弟,信步朝这边走来。 仅仅一眼,孙良添便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男子的身份,洪兴社团尖沙咀地区的话事人——太子! 太子一头短发,衣着简单却显得很干练。哪怕站在那就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孙良添眯眯眼,暗自感叹: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太子哥。\"火柴恭敬地站起身来,迅速挪动脚步,将自己所坐的位置让给了太子。 然而,太子并未对火柴做出任何回应。相反,他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火柴,语气平静而淡漠地问道:\"难道这就是你看场子的方式?居然随便让人从我这里把人带走?长此以往,还有谁敢再来我这里玩呢!\" 面对太子的质问,火柴心中一紧,连忙低头认错:\"实在抱歉啊,太子哥。实际情况并非您想象中的那样......\"紧接着,火柴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详细地叙述起整个事件经过,力求做到毫无遗漏。 太子听完火柴的讲述,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怪异之色。讲完后,他充满好奇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孙良添身上。 \"太子哥。\"见到太子望向自己,孙良添立刻主动向其打起了招呼。 \"阿天,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招待不周,让你遇到这种事。\"对于孙良添的问候,太子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表示回应,并无过多的情绪表露。 孙良添倒是表现得十分大度,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不过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黄毛居然敢仗着我的名号去招惹我的女友,我自然要好好教训他一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太子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问道:\"哦~你想怎么处置他?\" “如果他的身份证上写的是孙良添,我就当是一场误会,放他一马。但是如果不是,我希望太子哥把他交给我。” “没问题,也别出去了,就在这查!”太子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甚至都无需孙良添亲自动手,只见他手臂一挥,身后便有小弟上前将黄毛的身份证搜了出来。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从小黄毛身上搜到的那张身份证上,竟赫然写着“孙良天”三个大字。 这一发现,让原本心中还略有不满的小黄毛瞬间觉得无比委屈:“我当时之所以会冲上去,完全是因为听到那个被古惑仔调戏的美女说自己是我的女朋友。 虽然我不清楚她究竟是从哪里得知我的名号,想要借助我的势。谁让她长得靓呢,借就借呗。 所以我才会挺身而出,替她解围。可谁知道,等我赶到时,她们却突然翻脸不认人,不仅不肯承认我的身份,反而还叫来一群人痛揍我!” “这……”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阿天,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太子强憋着笑,别有深意地问道。 “既然是误会,就放了吧。”孙良添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不情不愿地说道。 原以为是个顶着自己名头干坏事的小瘪三,没想到居然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少年。 最气人的是,他的天哥比自己的天哥更保真,自己一下从正版变a货了! 等小黄毛被太子的人送出酒吧后,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最初的那个皮衣男身上。 与小黄毛所遭受的误解不同,这个小子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相较于小黄毛的强硬态度,这位仁兄尽管人数众多,但显然无法承受在场三位大佬锐利如炬般的注视。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如果不是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恐怕此时此刻早已跪地求饶了。 \"瞧你这样子应该也是道上混的吧,报个名号上来,你老大又是哪位?\" 孙良添为了给女朋友出气,可以说是毫不顾忌,但此地毕竟是太子的地盘。太子不得不考虑倘若皮衣男有强大的后台,是否会对自己产生影响,因此赶在孙良添发话前,率先发问。 \"我……我叫阿峰,我是太子的人!\" \"什么?\" 这回轮到太子惊愕不已。 一脸懵逼的太子转过头去,对着火柴疑惑地问道: \"他是咱们洪兴的成员?\" “不认识啊!”火柴此时大脑也是一片空白。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皮衣小子没说实话。 当即过去给了一拳,恶狠狠地问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我是阿峰,真的是跟太子哥的!” “哪个太子哥?” “洪泰太子哥!” “操!” 饶是太子好气性,也被这个叫阿峰气得不轻。这人连自己老大都说不清楚,害得自己差点背了锅。 于是,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眼神冰冷地盯着阿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给我记住,尖沙咀只有一个太子,就是我洪兴太子!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峰身体颤抖着,声音带着恐惧和敬畏回应道。 “记住就好,去把他的胳膊打断,然后扔出去!”太子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说完这些话后,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正在苦苦哀求的阿峰,而是直接转过头来,目光冷漠地盯着孙良添,问道:“我这么处理,满意吗?” 孙良添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太子见状,不论其他,就当孙良添已经默认。于是,继续说道:“你的女朋友在我的地盘上出了事,我对此深感抱歉。今天晚上你们所有的开销都由我来承担,全当是我的歉意。” 听到这话,孙良添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就多谢太子哥了。” 然而,太子却摆了摆手,一脸严肃地说:“不必客气。我们之间的人情债算是两清了,但接下来该谈谈你们亏欠我的部分了。” 孙良添眉头微皱,疑惑地问:“哦~欠了什么呢?” “这位飞全哥,在我们洪兴的场子里动手,坏了规矩,总得给我们一个解释吧。” 孙良添回头看了一眼飞全,只见他脸色阴沉地看着太子,冷冷地问道:“不知道太子哥想怎么样?不如划下道来吧!” 第62章 理由 “爽快!”太子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称赞了一句,接着说道:“虽然事出有因,飞全是为了帮阿天你出头,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坏了规矩就吃不了这碗饭了。 这样吧,你们两人随便出一个和我做过一场,无论输赢,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孙良添听到这话,连忙伸手拦住冲动的飞全。飞全这个傻小子根本不清楚太子的厉害之处,但孙良添对此可是心知肚明啊! 就连跟东星五虎中的乌鸦交手时,自己都得三个人联手才能勉强应对,甚至还计划打他黑枪。 由此可见,像乌鸦这样的港岛顶尖红棍实力有多么恐怖。更别说这位被称为洪兴战神的太子了! “好!我答应你,不过不是现在,过段时间再说吧。几天后我要拜契爷,他一定不希望我宴会之前有事。” “没问题,但总得定一个时间吧?” “一个月以后吧,地点你选,方式我定!”孙良添沉思片刻后,看着太子认真地回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月后再见分晓。”确定好约战后,太子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势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 只见他转头对火柴吩咐道:“替我好好招待他们,今天晚上所有开销都记在我账上。” 火柴连连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尽管得到了太子的指示,变得更为殷勤热络起来。然而,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孙良添一行哪里还有玩乐嬉戏的心情呢?因此这场聚会很快就提前收了场。 飞全和细兔仔分别领着自己手下那帮兄弟先行离开了;而孙良添则负责护送李嘉宁姐弟俩回家。 车上,沉默许久的李嘉宁终于打破了沉寂,轻声说道:“对不起……”声音中透着一丝愧疚与自责。 孙良添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道歉?” 李嘉宁低头看着手中紧握的衣角,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歉意:“因为我的缘故,害你不得不接受这场你根本不想参加的比斗。” 孙良添是否真心愿意和太子比斗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明知道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较量,又何必去自讨苦吃呢?不仅会遭受一顿毒打,倘若输得太过难堪,还可能令和联胜颜面尽失,到时候恐怕连自己扎职的道路都会被断送掉。 然而,面对今日这般局势,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选择拒绝,只怕今天众人都不会轻易脱身。当然,实际上他也有其他选择,自己完全可以不去阻止飞全,任由他去碰这颗钉子。 只可惜,飞全对于他后续的计划至关重要。若是放任飞全与太子发生冲突,以飞全那种倔强执拗的性格,极有可能会死磕到底,绝不轻易服输,甚至激怒太子。这样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这场战斗也只能是自己接下。所幸的是,自己成功拖延了整整一个月之久,并且拥有选择比斗方式的权利,只要精心谋划一番,未必就一定会输。 “天哥,那位太子究竟厉不厉害?”后座的李嘉文满心好奇地询问道。 “非常厉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整个港岛能够战胜他的人寥寥无几!”孙良添对此并没有丝毫隐瞒。 “什么!”李嘉文听闻此言,不禁惊愕失色,满脸忧虑地道:“既然如此强大,天哥您还要与他交手!届时……” 孙良添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中的担忧之意,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嘴角微微上扬,宽慰道:“不必担心,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月呢。没准他早已将此事抛诸脑后。即便真的动起手来,我也不见得就一定会输。” “真的吗?”姐弟俩皆用半信半疑的目光凝视着孙良添。 “不骗你,如果他执意要比试,我就在他前往赛场的途中,找一辆泥头车把其撞伤致残。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不用打了,自然也就不算输。” “…” 随着一阵沉默,车厢里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正在开车的孙良添有些不习惯地扭了扭身子,决定换个话题:“嘉宁小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你。” “嗯?”副驾驶的李嘉宁歪着脑袋,一脸疑问地看着孙良添。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找我做和事佬。以你的身份,应该不至于找不到可以铲事的人。比如说你认识的导演、制片或者上次送你回家的那位黄振先生。” 此时的港岛,拍电影、拍广告的这些个导演、制片基本和社团都有些联系,甚至不少就是社团内的大佬。 以李嘉宁拍摄这么多年广告积累的人脉,想找个能递话的并不是件难事。更别说黄振这个富二代,他绝对有实力摆平这件事。 见李嘉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孙良添还以为自己问的有些不礼貌。忍不住扭头望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就发现原本盯着自己的李嘉宁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嘛?”孙良添伸手朝自己脸上摸了摸,没发现有什么好笑的东西啊。 “不是,只是觉得良添先生也蛮可爱的?” “可爱?你用可爱形容一个大男人?” “嗯,不仅可爱,还是个好人呢!” 孙良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聊得好好地怎么突然就给自己发好人卡呢! 就在孙良添一阵无语的时候,李嘉宁也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我认识的人里自然有能接触到社团的。不仅有导演、制片、演员,甚至我还有一些老板的联系方式。如果我请他们出手应该也能解决问题。” “那为什么不请呢?” “因为代价!” “代价?” “嗯!就是代价!没人会无缘无故地帮你,一旦他们突然选择帮你,那么一定会索要回报。如果受到别人太多恩惠,又还不起的时候,那自己就是所能给出的最后回报了。” 孙良添听完一阵恍惚,这句如此耳熟。就在两天前,港生也和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前世经常刷短视频 app 的孙良添,对于李嘉宁相关的新闻可谓耳熟能详,其中不乏一些诸如小三上位等劲爆八卦。 正因如此,孙良添对待李嘉宁的态度十分复杂:一方面,他对李嘉宁上辈子的所作所为深感鄙夷;另一方面,他又因自己一介平民竟能结交大明星而兴奋不已。 然而,当他听闻李嘉宁竟有如此深刻的觉悟时,着实大吃一惊——这与他原有的印象形成鲜明对比!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并非每个人生来就品行恶劣,李嘉宁曾经也拥有纯真懵懂的美好时光。 或许只是踏入娱乐圈这个鱼龙混杂之地后,她才逐渐抛弃了原有的自尊和自爱。幸运的是,截至目前,这一世的她尚未陷入堕落的深渊。 “怎么了?”李嘉宁见自己说完后,孙良添面色复杂地看了自己好几眼,心中不免嘀咕起来。 “没事。”孙良添突然有些想笑,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欣喜之情:“你说他们要收取回报,怎么就认为我不会让你付出代价呢?” “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时拍广告的时候你抱住我吗?” “姐姐!你们还抱在一起过啊!”这时候后座的李嘉文如同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直接将头探出到了两人中间,一脸仿佛吃到大瓜般的表情。 “滚回去坐好!”听到弟弟的话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女子和正在开车的男子几乎同时开口呵斥道。 见前座两人竟然如此默契且异口同声地让自己回去坐好,李嘉文心中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好悻悻然地缩在了后座上。 不过他的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前方,竖起耳朵听着两人说话,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毕竟对于自家老姐的八卦,他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可以说此时他心中对八卦的渴望已经到达了巅峰。 无奈地瞥了一眼弟弟,李嘉宁接着回忆道:“记得你当时抱着我,我就感觉到你和其他人的不同。我也拍了好几年的广告,合作过不少人,没有一个不想占我便宜的。 只有你,明明有机会,却表现得手足无措。我当时就在想,你这么可爱,一定还是个男孩子!” 孙良添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抽搐起来,幽怨地剜了一眼副驾。他甚至能从后视镜里明显可以看到后座的李嘉文正捂着嘴偷笑。 对于女生来说,未经人事还能说是自爱。但是对于一个男的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是没有实力、没有魅力的体现。 偏偏孙良添现在还无法反驳,如果不是前几天的小朱,孙良添的耻辱也不知道会继续到什么时候。 以至于把这姐弟二人送到楼下后,孙良添只打了声招呼就飞速驾车离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车子驶远,孙良添的表情也开始变得阴郁起来,不复在李嘉宁姐弟面前的那种轻松。 今天和太子的约战,远远出乎孙良添自己的预料。心中对于太子的不依不饶也不免生出一股怨气。 在他人看的场子里打架这事,可大可小。尤其是自己也不算是个小喽啰,在大家并未结仇的情况下,多少应该给彼此一些面子。 更何况自己背后是和联胜,一个比之太子身后的洪兴更胜一筹的社团。太子这种非要找回场子的行为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只是孙良添不知道的是,不仅他不能理解太子这反常的行为,就连跟了太子多年的近身小弟——鬼王也不能理解。 车里,鬼王一边目视前方,一边疑惑地问道:“太子哥,我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要约战那个孙良添。这种事情,给个警告不就够了吗?何必要大动干戈,非得做过一场呢? 而且,那个孙良添可不是一般人,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和联胜啊!更别说他的契爷还是那位老前辈,咱们多少也得给他点面子吧。” 听到鬼王的话,太子微微一怔,他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心腹会突然提及此事。沉默片刻后,太子缓缓地点燃了一根烟,然后将车窗摇下,对着车外吐出了一团白雾。 烟雾弥漫中,太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轻声说道:“阿鬼,你知道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汽车发动机的轻微轰鸣声在空气中回荡。鬼王思考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义气?钱?亦或是实力?”鬼王实在不明白老大为何会突然抛出这样的问题,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含糊不清地给出几个自认为可能的答案。 “错了,是面子!在一个社团之中,必须有人充当里子,同样也需要有人扛起面子。 里子没了,或许短时间内外界难以察觉。然而,一旦面子荡然无存,整个社团便将土崩瓦解。正因如此,即便他来自和联胜,我也绝不能手软! 阿鬼啊,我们现在的处境相当微妙。 尖沙咀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它是全港最为繁华的黄金地段,每个人都渴望能在此分得一杯羹。而我甘子泰,就是洪兴社团放置在港岛舞台上的一张名片。 如果我们不够强硬,别人只会将我们视为软弱可欺的对象,误以为我们畏惧和联胜。 届时,任何稍具实力的社团都会想在我们身上咬下一块肉。即便最终我们撑了下来,社团也会认为我们实力不济,有损社团颜面,从而更换他人接替我们的位置。” 鬼王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追随太子多年,尽管一开始未能洞悉其中奥妙,但一经提点,便立刻领悟到自己大哥的一番苦心。 “的确如此,如今咱们已是骑虎难下,半步都退不得!” 眼见自家小弟如此上道,太子心中甚感宽慰,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烟,烟雾缭绕间,继续说道:“实际上,还有另一层缘由。这孙良添崛起速度太快,令人咋舌。甚至一举将东星赶出了荃湾。这种手段实在厉害,所以也吓到了葵青的韩宾。 此前十二个堂主开会的时候,他就提出期望社团能够出面遏制住孙良添的势力扩张。不然,等和联胜在荃湾坐大,必然会对相邻的葵青和屯门产生冲击。” 闻听此言,鬼王面露鄙夷之色:“葵青和屯门都是他们兄弟二人的!打压孙良添及和联胜,好处都归他们,而仇怨却得由整个社团承担!这两个过档来的家伙,还真是好算计啊!” “唉!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虽然知道鬼王说的不错,但是太子还是制止了他的想法。毕竟都在一个招牌下混饭吃,弄得内部矛盾重重,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看到自家老大教训起自己来,鬼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恼怒之情,同时也不再提及韩宾之事。 只见他话锋一转,开口问道:“除了刚刚提到的那两个外,还有其他的原因让太子哥您亲自出马呢?” “嗯……确实还有一个。”太子微微颔首回应道。 “哦?什么原因?”鬼王面露好奇之色追问道。 “说起来倒也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我纯粹是想跟全港岛的各路高手们切磋一下武艺。就拿今天这个飞全来说吧,他之前在旺角也是以狠辣能打出挑的,正因如此才得到了洪乐龙头的青睐。 至于孙良添嘛,江湖上更是流传着他击败下山虎乌鸦的传闻。虽然我一向对东星那帮烂仔不屑一顾,但不可否认的是,乌鸦的确有些真本事。 所以我才打算趁这个机会跟他们中的某一人过上两招!” “那么太子哥,你觉得那个孙良添可能会选择什么样的比斗的方式呢?” “随他便咯,反正我绝对不会输的!”太子猛地弹掉手中的烟蒂,满脸尽是桀骜。 要论打架,自己可还从没怕过谁! 感受到老大的那份自信,鬼王也是笑着称赞道:“那倒是!至今为止,太子哥你比斗就没输过,不然也不会得到战神的美誉!” 第63章 偶遇厉秀贤 太子和鬼王的谈话,孙良添自然是无从得知的。此刻的他正为比斗一事感到忧心忡忡。 孙良添心里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实力去跟太子过招,简直就是送货上门、自寻死路。然而,这场决斗又无可避免。最终,绞尽脑汁的孙良添想到了唯一的办法——拖延战术。 等到一个月的期限临近尾声时,他编造一个借口让自己受点伤。根据他所掌握的信息,太子在江湖中的口碑还算不错,应该不会趁人之危、恃强凌弱。 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对于太子这样的人,这个策略同样奏效!只要能再拖延一两个月,孙良添便有信心顺利扎职,到时大局已定。他就不相信,洪兴社的龙头老大蒋天生会冒着与和联胜开战的危险,仍然坚持让太子跟自己比武。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对于孙良添而言,时间变得异常紧张起来。原本他打算等扎职仪式结束后再采取行动,但现在看来只能提前实施计划了。 自己必须在三天之内联系好盟友,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无法兑现陪港生去长洲找接生婆的承诺了。 事有轻重缓急,几乎没有犹豫,孙良添就做出了决定,但内心深处却又充满了矛盾。 孙良添回到家中,发现港生还没休息,只见她孤零零地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板上,傻傻地等着,眼神仿佛无法聚焦一般。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这个原本还在发愣的傻姑娘陡然惊醒。 看着港生那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再次恢复神采的双眸,孙良添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自己将要放她鸽子这件事,实在难以启齿啊! 然而,港生终究是心细如发之人,很快就发现了孙良添的不对劲。在她接二连三的追问下,孙良添也没有再选择逃避,只得硬着头皮将实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就在那一刻,孙良添清晰地捕捉到港生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深深的失落。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肯定让她很失望。 只是令孙良添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个女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只见她眼眸中的落寞一闪而过,旋即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天哥,你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不用顾虑我。我一个人去长洲就行了,真的不能再麻烦你了!” 然而,港生越是表现得懂事,孙良添内心的愧疚之情就越发强烈。尤其是当港生提出要独自前往长洲时,孙良添无论如何也无法同意这个想法。 他无视港生的拒绝,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细兔仔的电话。自从这小子出院之后,整个人变得异常活跃。刚刚与一群小弟们回到荃湾,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韦吉祥一同巡视各个地盘。 接到孙良添的电话后,细兔仔听到需要自己明天陪伴港生前往长洲,仅仅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甚至透过话筒,孙良添都能够清楚地听到他拍着胸脯,保证定会护得港生周全无虞。如若未能达成使命,甘愿遭受五雷诛灭等等诸如此类的毒誓。 对于细兔仔这番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孙良添并未过多理睬,翻了个白眼,径直挂断了电话。 对着一旁的港生提醒道:“我已经吩咐细兔仔了,他会陪你去。你记得收拾两件衣服,因为渡轮班次的问题,这一回去长洲可能需要三天。” “那我准备一下。”港生点点头,见孙良添已经安排好了,也没有再做拒绝,而是雷厉风行地跑到阳台上收拾起晾干的换洗衣服。 港生的衣服并不多,只有孙良添给她买的两件和原本自己身上穿的那一套。 收拾完衣物,港生突然又来到孙良添面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和期待,轻声问道:“天哥,要不要喝汤?” 孙良添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目光落在港生身上,好奇地问道:“汤?哪来的汤?” 港生微微一笑,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回答道:“我自己煲的。” 孙良添瞪大了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惊讶地说道:“你还会做饭?”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似乎对港生会下厨这件事感到十分意外。 港生听到孙良添那惊讶的语气,眉头微微一扬,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自信地说道:“那当然,要不要尝尝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孙良添的认可。 孙良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必须尝啊!”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港生像一只灵活的小兔子一样,一下子窜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只见港生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一碗奶白色的鲫鱼汤走了出来。 港生将汤碗轻轻地放在茶几上,然后连忙将双手捏住自己的耳垂,嘴上却不停地催促道:“天哥,你快尝尝!”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对自己亲手煲的汤充满了信心。 孙良添凝视着那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鲫鱼汤,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可以想象,这位女子为了给他准备这碗汤,花费了不少心思。估计这碗鲫鱼汤从煲好之后就一直放在灶上用小火温热着,而且旁边还需要有专人时刻盯着,不时地加些水,以防炖汤时水分蒸发导致干涸。 孙良添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那股浓郁的香气,然后轻轻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鲜美的鱼汤送入口中。汤汁顺着喉咙滑下,鲜美可口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散开,让他不禁陶醉其中。他慢慢品味着每一口鱼汤的滋味,感受到了港生满满的心意和关怀。 \"好喝吗?\"见孙良添饮了一口,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港生就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期待,急切地开口问道。 孙良添闻声转过头来,看着港生,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轻声回答道:\"好喝!很好喝!\" 孙良添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想哭的冲动。无论是上一世,还是重生至今,除了泡面之外,这是他第一次在家里尝到热气腾腾的食物。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涌上心头,那是不曾拥有过的家的感觉。 以至于许多年后,当有人问起孙良添:\"你曾经吃过最令你印象深刻的食物是什么?\" 孙良添会充满感慨地回答:\"那是一碗温暖的鲫鱼汤。\" 听到孙良添说好喝,港生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但当她想要再说些什么时,却注意到孙良添的神情变得异常复杂,眼眶甚至微微湿润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味道不对?如果不喜欢,可以不用勉强喝下去。\"港生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孙良添,听到港生的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可能会让港生产生误解。 于是,他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直接端起碗,模仿着古代大侠喝酒的样子,一口气将鱼汤一饮而尽。 要不是港生细心地把鱼汤里所有的鱼刺都挑了出来,恐怕孙良添刚才那看似豪迈的动作会直接把自己送进医院。 孙良添舔干净碗底最后一滴汤汁后,得意洋洋地向港生晃了晃手中的空碗,并故意大声嚷嚷道:“好喝嘞,还有吗?” 看到孙良添搞笑的样子,港生心中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狠狠地剜了孙良添一眼,娇嗔道:“还有一大锅呢!你还要不要喝?” “要!当然要!” 就这样,两个人在深夜里你一碗、我一碗地喝完了整整一锅鲜美的鲫鱼汤。 孙良添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然后心满意足地走进了浴室。 等洗漱完毕,孙良添和港生一前一后回到了房间。 关于同床共枕这件事,有了第一次以后,似乎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今晚的两人完全没有了昨夜的那般尴尬,他们自然而然地各自躺卧在床榻的一边,甚至还像朋友一样闲聊了起来。 从生活琐事聊到人生经历……随着他们的话题越来越广泛,彼此之间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入。 不知不觉间,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房间里的灯光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言语声渐渐微弱下去,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但整个房间却弥漫着一种温馨的宁静氛围。 次日清晨,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为了能及时赶上渡轮,孙良添直接载着港生一路疾驰前往码头。而细兔仔则早已提前到达,静静地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没过多久,渡轮便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眼看着时间紧迫,孙良添仍然不放心,忍不住又一次叮嘱起两人来。他反复强调要注意自身安全,如果遇到任何麻烦或危险,一定要立即与自己取得联系。交代完这些之后,孙良添才依依不舍地向他们挥手道别。 伴随着渡轮发出响亮的汽笛声,缓缓地驶离了码头。孙良添目送着渡轮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然后,他转身回到车上,准备驾车离去。然而,车子还没开出多远,他却突然停下了。原来,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厉sir,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良添将车开到路边那名男子身旁,摇下车窗,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反黑组的督察厉秀贤。孙良添暗自庆幸,自己正想找他办事呢,这下可好,省得再专门跑一趟了。 \"阿天?!\" 厉秀贤的语气充满了惊讶。显然,他对孙良添的突然出现感到十分意外。 但是,很快厉秀贤就恢复了平日里随性的样子,笑着反问道:“阿天,你不是在跟踪我吧。” 孙良添闻言撇撇嘴:“我就算是个痴汉也是去跟踪靓女,怎么可能跟踪你!你当你是港姐啊?有两个朋友去长洲找人,我是过来送送他们的。” “长洲?” “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孙良添看着厉秀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心里直嘀咕。 厉秀贤神色挣扎了一番,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后,四周张望了一下,小声道:“国际警察来港了,目标好像是在离岛那片。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老国和六三三敢死队都被调动了。” “什么情况?居然搞出这么大动静!”孙良添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所谓的“老国”,正式名称其实是“国际扫毒组”。 另外还有个“六三三敢死队”,实际上就是普通的犯罪调查科。不过呢,这个科室可不简单!他们有着特殊的权力,那就是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可以不受任何约束和限制。包括九龙、新界等地区执行打击犯罪的行动时,都能够随意抽调该区域各个警察部门的督察来协助调查罪案。 不仅如此,连厉秀贤这位反黑组督察居然也亲临现场了。这一切迹象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按照最符合实际情况的推测来看,极有可能是某个港岛的社团分子与国外的毒枭相互勾结,犯下了一起或多起极其严重的犯罪事件,甚至很有可能已经伤害到某些掌握着实权的重要人物。要不然,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至于厉秀贤说具体什么情况他不清楚这件事,孙良添对此感到非常不屑。 孙良添心想:你都已经被抽调到这边来了,即使你真的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起码应该知道自己需要查找的目标人物到底是谁吧?厉秀贤之所以会这么说,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这个古惑仔知道太多罢了。 “切,你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孙良添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嘴上还是没有说出来。正当他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厉秀贤一脸严肃地警告自己道: “阿天,这次事件真的挺严重的。关于你朋友去长洲的目的,我不清楚。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最好不要让你的朋友去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否则要是不小心被牵连进去可就麻烦大了。” 看到厉秀贤神色不似作假,孙良添也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毕竟细兔仔和港生这次只是找个接生婆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才对。只是港生现在还没有身份证这件事确实比较棘手。 无奈之下,孙良添只好将港生需要补办身份证明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他心里很清楚,厉秀贤并不是那种固执己见、不知变通的人,而且遣返偷渡客也并不在厉秀贤的职责范围之内。 不出所料,厉秀贤在听完孙良添的叙述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甚至还称赞孙良添颇具侠义心肠至于是否真心实意,那就不知道了。 得到了厉秀贤的默许,孙良添立刻当着厉秀贤的面拨通了细兔仔的电话。 待电话接通之后,孙良添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并再三叮嘱他们要小心那些形迹可疑的人,无论是便衣警察还是跨国犯罪分子都要尽量避开。 打完电话,孙良添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请厉秀贤上车坐坐,并亲自给他点上了一根烟。 厉秀贤深吸一口烟,烟雾缭绕间,瞥了一眼孙良添,说道:“请我上来不至于只是想谢谢我吧?有事直说!” 孙良添也陪了一根,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这才开口:“扎职仪式之后,我会有动作,提前跟你说一声。” “什么动作?”提到本职工作,厉秀贤不得不认真起来。 “洪乐的飞全会到荃湾插旗。” “你叫来的?”厉秀贤讶异地望着孙良添。 孙良添点点头。 厉秀贤接着说道:“飞全我听说过,旺角和湾仔那边的反黑组的金榜上可都题了他的名!你没事把他喊过来干嘛?这人做事冲动不过脑,小心引火烧身。” “不会的。”孙良添冲着厉秀贤笑了笑,接着道:“他要烧也是烧别人。” “你想用他烧谁?” 又吐出一个烟圈,孙良添缓缓说出两个字:“洪泰!” 说完,孙良添扭过头看着厉秀贤,郑重地说道:“接下来我们会对洪泰动手,希望你们反黑组那边别拖飞全的后腿。” 厉秀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用拖后腿来形容警察的吗?不过孙良添说的这件事,自己确实要好好思考一下。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在确保荃湾地区稳定的前提下,尽可能清除所有违法犯罪的社团组织。孙良添之前将贩卖四仔的东星逐出荃湾,这让自己很满意。 然而,这次的情况与以往大不相同。上次赶走东星后,自己的辖区上就少了一个社团势力。 可若是放任洪乐进入荃湾攻打洪泰,就算是最理想的结局,也不过是更换了一个社团而已。 更糟糕的状况则是,洪泰没能被驱逐出去,而洪乐却在这里站稳脚跟。如此一来,自己将要应对的局势便会愈发错综复杂。 鉴于此,厉秀贤不得不深思熟虑一番,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 半晌后,一支烟彻底燃尽。厉秀贤摇下了车窗,然后将手中已经燃到尽头的烟蒂弹了出去。用力地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过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开口说道:“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应该清楚,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督察而已,我上面还有领导,身边还有其他同事。至于他们会怎么想,我可不敢给你打包票啊!” 听到厉秀贤这么说,原本随着他的沉默而感到一阵忐忑不安的孙良添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连忙点头回应道:“没问题,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关于荃湾一带地盘的事情。然而,话题还没聊完,厉秀贤就不得不因为要继续执行公务而推门下车了。 在关上车门之前,他还特意回过头来提醒孙良添:“阿天,三个月扎职的事情你可别忘了啊!” 孙良添连连称是,待厉秀贤满意地转身离开,孙良添高悬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 古惑仔和警察合作,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今天这场偶遇也不错,至少厉秀贤没有机会做一些偷拍偷录的小动作,也省得自己想着怎么提防他。 抽完自己这根烟,这边事情也算结束了。孙良添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驾车来到了位于荃景围的夜色酒吧。 第64章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夜色酒吧 老爷子半倚靠在座椅上,轻抿嘴唇,眉头微蹙,一节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 而在他的下方,孙良添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时不时偷瞟一下老爷子的神情。 这次过来,孙良添是专门向老爷子报备一下自己即将对洪泰动手的事情。 在江湖上,小弟们若是想挑起事端,对某方势力采取行动前,通常需要向自家大佬汇报请示一番,得到许可后方能实施。 否则,万一你的大佬正在和对面合作谈得好好的,你莽撞无脑地把对方场子给噼里啪啦一顿砸。你大佬尴不尴尬? 这种情况下,双方联手拿你做和谈之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所以,按理说孙良添这次想要搞事,就必须提前通知自己的大哥光头强,或者自己拜的社团大底长毛哥。 只是长毛哥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没什么交集。至于光头强,唉~不说也罢!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显而易见与自家契爷商议才是更为明智之举,毕竟都是一家人。更何况在此前,老爷子已经不止一次地针对自身的规划给出过极其中肯的修改建议。 俗话说得好:家中若有一老,犹如身怀一宝。无论怎样都理应跟老爷子打声招呼。 然而此刻,瞧着老爷子的神情模样,似乎对自己的盘算并不太满意。 眼看着老爷子的眉头愈发紧皱,孙良添的心脏也随之“咯噔”一下,仿佛掉入无底深渊一般。于他的全盘谋划之中,老爷子的鼎力支持堪称关键一环,如果缺少了这一点,那么整项计划将不复存在丝毫成功的可能。 死就死吧!毕竟契爷契仔一家人,最多挨顿骂!至少要搞清楚老爷子的心思。 本着这个想法,孙良添伸伸脖子,忍不住开口试探道:“契爷,我这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老爷子微微抬起双眸,目光落在下方的孙良添身上,嘴唇轻轻啧了两声:“计划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行性确实挺高的。” 然而,老爷子的肯定并未让孙良添的心情有所放松,因为他深知老爷子话语之中还有转折,否则脸上不会是这种表情。 果然不出所料,老爷子话锋一转:“不过呢,有一件事情我实在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地对其他社团动手? 扎职之战才刚刚结束,条子还在紧紧盯着咱们不放。此时当出头鸟不是明智之举。” “原因其实非常简单,时不我待!”明白老爷子担忧之处的孙良添,心中也稍稍安定一些,重新找回平日的自信。 他从容不迫地对着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此次竞选和联胜的龙头宝座,咱们荃湾堂口已经落败。您猜猜看,两年之后大d哥是否还会再次参与竞选呢?” “以大d的性格应该会去。”老爷子想了想,回答道:“只是这和你这么着急动手有什么关系?” 孙良添笑着解释道:“当然有关系!大d哥已经失败了一次,下一次必然势在必得。只是以荃湾现在的状况,没有突出的贡献,恐怕很难赢得下一次选举。” 孙良添换了口气,接着说道:“所以我打算给大d哥一个礼物,以换取我出人头地的机会。换取我能够在邓伯这些元老面前露脸的机会。这个礼物就是五个字——荃湾清一色!” 老爷子神色一怔,他没想到原本自己这个习惯躺平的契仔不仅突然热衷于事业了,而且还变得这么有志向。 要知道港岛虽然不大,但是大大小小社团有几十个,有些并不长的街道上可能就窝着好几个社团。 在这种情况下,清一色一条街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清一色一个区,这种壮举自港岛开埠以来,只有一次,正是现在洪兴社的屯门清一色! 自己的契仔有雄心壮志,老爷子自然高兴,只是其中的艰难和危险也不言而喻。不说其他,荃湾较大的社团里,就有洪兴、和合图、忠信义几家。另有洪泰之类稍小的社团好几个,其余零零碎碎小社团就更多了。 你想清一色,就得把他们都赶走,人家会同意吗?最后不得做过一场,到时候胜负犹未可知,就算赢了代价也一定很大。 老爷子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劝一下自己这个契仔。他怀疑孙良添现在以为赶走一个东星,就能在江湖上为所欲为,殊不知那只是占了对方内部空虚的便宜。并不是孙良添的实力有多强。 要知道,无知和弱小从来不是生存的敌人,傲慢才是!所以,膨胀心理是要不得的! 只见老爷子收回来敲击桌面的手指,一脸严肃地盯着孙良添,开口道:“阿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赶着要做出成绩。大d能否选举成功与你无关。 你想上位没问题的,其实你完全不必冒险,有你契爷在这,凭我的关系,保准你平平安安地扎职!” 孙良添听出了老爷子对自己的关怀,心中甚是感动,只是有些话,自己没办法明着跟他人说,哪怕是待自己如亲子的老爷子也不行。 难道要自己跟老爷子坦白:其实自己是重生回来的!如果自己不帮大d成功当上龙头,他就会莫名其妙失踪,全家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然后盛极一时的清一色荃湾堂口,就会因为内忧外患而土崩瓦解。 到时候老爷子你也得进去被公款养老,而自己也会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地,最后不得已再次北上内地逃命? 这能说吗?不能啊!而且,就算说了,也得有人信才行! 只是实话不能说,自己就必须找好替代说辞。幸好对此,孙良添早有准备。 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后,孙良添开始讲述起昨天他在太子酒吧里所遭遇的事情。他用简洁明了的语言,把整个事件绘声绘色地描述给了老爷子。 最后,他还详细地阐明了自己准备采取拖延战术来应对太子与自己之间比斗的想法,并将这个计划完整地呈现给了老爷子。 同时,孙良添也指出,如果想让拖延战术取得成功,最为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积累足够强大的实力,并顺利完成扎职。 听完孙良添的这番话,老爷子微微点头,表示认可。实际上,以老爷子的地位和人脉,如果他亲自出马去调解,完全可以避免这场比斗的发生。 然而,老爷子心里很清楚,一旦他亲自出面干涉,那么被免除的不仅仅是这场比斗本身。 更重要的是,他的这位契仔在江湖中的声誉将会受到极大的损害。 到那时,江湖上会怎么评价孙良添? 没骨气!就像个小孩子,打不过只会灰溜溜地回家找大人帮忙! 这样的评价无疑会让孙良添未来在社团里的日子变得异常艰难。毕竟,那些德高望重的叔父们绝对不可能将社团的重任托付给一个如此软弱无能的人。他们需要的是能扛起和联胜这张招牌的后生仔! 可以想象,届时孙良添在社团中的声誉受到极大影响之下,他再想要有所作为、崭露头角几乎就成了一种奢望。 虽然认可孙良添的计划,但是老爷子还是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皱着眉头对孙良添问道:“阿天,扎职一年一届,一届三人。今年扎职就要开始了,你就算做得再好,也只能等明年。 而且按照规矩,今年扎职人员里已经有了荃湾的人,想要再轮到荃湾,起码要三年之后,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孙良添咧嘴一笑:“老爷子,你放心,这个我已经有解决办法了。保证能说服包括邓伯在内的这些叔父们!只不过到时候需要您帮忙敲敲边鼓!” “你有办法就好,反正万事有你契爷在,解决不了就来找我。” 既然认可了孙良添对洪泰出手的理由,老爷子再次扶额思索起之前提出的谋划,看看能否为孙良添拾漏补缺。 片刻之后,老爷子抬头笑道:“阿天,你整个谋划很不错,以多打少。和之前对付东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没有想到什么漏洞或者不足的地方。不过,我想有一个人能助你一臂之力,可以让你的行动更轻松一点。” “哦?谁啊?”孙良添闻言眼光一亮,老爷子给自己推荐助力,孙良添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自己不怕分蛋糕的人多,就怕蛋糕吃不上嘴。 老爷子眯着眼睛笑了笑,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意思,接着就对孙良添说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火神。” “火神?!”孙良添想过老爷子会向自己推荐自家社团里的兄弟,例如阿华这种。 也考虑过老爷子会介绍其他社团里,曾对其有过恩惠的后辈,像是和合图的舌骨。 只是真的没想到,老爷子会提到火神。 不为其他,单单这次火神与自己的老大光头强竞争红棍,因为自己的入局而落败一事,孙良添就敢肯定火神现在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 说不定每天在家给自己扎小人呢!更别说火神是和自己老大光头强一批的老四九,怎么可能会自降位份听自己这个后辈的指挥呢? 老爷子无视了孙良添眼中的震惊和狐疑,饮了一口茶,自顾自地解释道:“下面人跟我说火神最近日子不好过。天天被债主追,要是再没人拉他一把,早晚要横死街头。” 孙良添闻言愣了愣神,火神现在有这么惨吗?遥想前世,没有自己插手,火神顺利扎职,过了一段风光的日子。 自己则在老大光头强横死之后,短暂地跟过火神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大d哥失踪,荃湾堂口分崩离析,火神这个堂口红棍也就此败亡。 没错,说起来前世火神也算得上是被自己克死的老大之一。 话又说回来,老爷子既然这么说,那么现在火神的状况只可能更糟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真有可能把他纳为己用。 想到这,孙良添也没再犹豫:“老爷子,要不你打个电话给火神?” 另一边,火神的家中,只见他脸色漆黑地接着电话,电话是自己其中一个债主打来的。 过了最初的几天,见自己还没有要还债的迹象。他们的行为越来越出格,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刚刚甚至在电话里对自己发出了死亡威胁。 “火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千万别打算坐走私船离开港岛,然后再转越南、缅甸、老挝、柬埔寨。你要是敢潜逃,我们分分钟弄死你呢!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关注着所有的码头,你只要上了船,保证拿你喂鲨鱼。” 好说歹说,最后赌咒保证自己一定还钱,对方这才暂时放过自己。 挂了电话,火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欲哭无泪。这种电话自己一天要接好几个。正如老爷子所说,他现在过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穷途末路。 当初为了争夺红棍,他从社团其他那边招揽了不少人,空头支票开出去不少。 原计划自己成功扎职后,立马就能赢得盆满钵满。这些空头支票也就可以变成真的支票用来兑现。可偏偏现在失败了,这些提前许诺出去的条件,就变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虽然舍不得这么多年在港岛的打拼,只是照目前情况来看,自己肯定还不上钱,恐怕只剩下了潜逃这一条路。 哎~我堂堂火神,怎么突然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早知道,还不如不争这个红棍!至少还能潇洒地继续做我的大哥! 就在火神自怨自艾的时候,他的电话又再次响起。“叮铃铃”的铃声如同死亡通知一般让他浑身一颤、汗毛倒竖。 等候音响了八次后,电话终于被接起。不知为何,孙良添能感受到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显得小心谨慎,甚至还有些胆战心惊的意思。 “喂!是谁?” “火神,是我,孙良添!”见电话打通,孙良添赶紧自报家门。 “孙良添?!”电话那头的火神闻言一愣。 这次竞争红棍输给光头强那个傻货,导致自己现在欠了一屁股债,躲在家里都不敢随意出去。 而追根究底导致自己扎职失败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孙良添。 当即也不考虑对方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直接破口大骂。 另一边,孙良添一脸无奈地剜了一眼在旁边偷乐的老爷子。自己请老爷子打电话给火神本意是让他做保,使火神更容易相信自己,与自己合作。 没想到老爷子只是拨了一个号码,就把电话递了过来,然后就躲在一边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把电话拿远一点,避免通过话筒传来的污言秽语脏了自己的耳朵。 孙良添也是第一次知道,古惑仔在骂人的时候,词汇储备是可以远超港大学生的,根本就没带重样的! 大约十分钟之后,也不知道火神是口干了,还是骂累了,电话那头的动静终于小了下来。 把电话再次拉进,孙良添试探性地“喂”了一声。 只听到对面没好气地说道:“有屁快放!” 火神的不友好,早在孙良添意料之中。对此孙良添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反弹!” “……!!!”这下火神是真愣住了,一开始还没听明白孙良添所说的反弹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犹如万马奔腾一般,有无数想吐槽的话,又不知道从哪里骂起! 这个孙良添难道还是个小孩子不成?自己都已经骂了他足足有十分钟之久,结果对方仅仅只用了一句反弹便将所有的谩骂全部给挡了回来? 火神在经历了长达半晌时间的沉默之后,终于憋出一句:“孙良添,你几岁啊!” “嘿嘿,火神哥,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过,说您最近的日子似乎过得并不太顺利。所以我这不就有些担心嘛!不过现在听到火神哥你说话时依然中气十足的样子,我也就放心多啦。” “呵!若不是托了你孙良添的福,我也不会混得这么好!”虽只是最后一个好字被火神说得咬牙切齿。 孙良添对于火神言语中的怨念以及嘲讽充耳不闻,一脸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语气平静地回应道:“那就好!” 然而,他突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我听别人讲,现在社团里有好多兄弟都在四处寻找你,可你却不肯露面,他们都以为你想跑路呢。” 火神沉默不语……毕竟刚才已经发泄过情绪了,此时此刻的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再与孙良添争吵不休。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如今的自己确实正在盘算着如何逃跑。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之后,火神终于又一次开了口,但这一次他的语调中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沮丧与颓废:“你今天特意打电话就是为了嘲笑我吗?要是真这样的话,那算你厉害,你做到了!” 听到这话后,孙良添嘴角再次上扬起来。从对方的话语中可以明显听出,火神目前的状况比他之前想象得还要糟糕许多。 否则,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不会这么容易说出服软的话。不过,如此一来这对他后续的计划部署就更为有利了。 因此,孙良添不再与对方闲聊,而是直接阐明了自己的意图:“火神,我想跟你谈一桩生意,可以帮你化解当前面临的危机。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明天中午十一点,大欢喜酒楼。” 话音刚落,孙良添心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缺少一些说服力,便赶在火神回应之前补充道:“老爷子愿意为我担保!” 原本正在一旁凑热闹看好戏的老爷子,冷不丁地发现眼前多出一个电话。只见拿着电话的手抖了抖,示意让他接过去。 老爷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面前装作一脸哀求模样的孙良添,最终还是如他所愿接过了电话,并对着话筒那头说道:“我是何富,我替阿天作担保!” 第65章 对于会所的安排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忙音,火神心神一阵恍惚。他不清楚孙良添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他知道,老爷子最是守规矩。既然是老爷子做保,那么说明这件事对自己应该是有利的。至少没有坏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再坏又能坏到哪去呢?最多被那些债主给丢进海里喂鲨鱼! 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刚刚还被债主逼得快要绝望的火神,又对世界充满了信心。哪怕是孙良添这个害得自己沦落至此的家伙,火神现在也非常期待与他的碰面。 而孙良添这边,对着老爷子好一通感谢。最后陪着老爷子用完午餐,这才离开了夜色酒吧。 从夜色酒吧离开,孙良添并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驾车去了医院。买了一篮水果,看望还在休养的舌骨。 舌骨对于孙良添的突然出现明显有些猝不及防,当听到孙良添向他打招呼时,他不禁愣了一下。其实,舌骨也是从手下小弟那里得知孙良添之前就曾经来探望过自己。 然而,此刻的舌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正是孙良添。原本大家结盟一起争夺地盘,但由于自己过于贪心,完全忽视了孙良添的提醒,以至于差一点命丧下山虎乌鸦的刀下。 没想到的是,乌鸦最终却被孙良添轻而易举地赶出了荃湾,某种意义上来说,孙良添是替自己报了仇。但经过这一系列事情之后,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就显得十分愚蠢了,尤其是之前忽略孙良添善意提醒的举动,更是让舌骨感到愧疚不已。 只是当得知孙良添打算对洪泰社团采取行动时,舌骨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孙良添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舌骨终于开口了:“阿天,对不起啊。这件事你还是去找甲骨文吧,以后都是他在负责了。” 孙良添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舌骨哥,你这是打算金盆洗手不干了?” 舌骨并没有否认,而是叹了口气道:“唉,这次我差点就死翘翘了,躺在病床上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想了很多。 我们整天在外面打打杀杀、争来抢去,不就是为了能多搞一点钱嘛。可是这样拼命真的值吗?万一哪天把命都给搭进去了,那不是亏大了嘛! 这些年下来,我也攒了不少,足够我后半辈子花销了。现在我只担心自己有命赚却没命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亏大发了!” 孙良添听了舌骨的这番话,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去劝解舌骨,只是嘱咐他要好好养伤,然后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知道,舌骨这是被乌鸦把气劲给打散了,就算强行让他回到社团里,也只会成为一条贪生怕死的咸鱼,再也不复往日的英勇。 于是,孙良添按照舌骨所说,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头马,如今实际做主的甲骨文的电话。 甲骨文一听到有好处可捞,立刻兴奋起来,忙不迭地表示赞同,并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道:“好的,没问题!我明天中午肯定准时到!” 离开医院后,孙良添马不停蹄地赶回办公室。紧接着,他依次拨通了佬基三人的电话。果不其然,这三个人也都非常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然后,孙良添拨出去最后一个号码。而这个通话对象,正是明天宴会的真正主角——飞全。 飞全起初对孙良添突然联系自己感到有些困惑不解,但当他得知对方要给他介绍荃湾地区的各位大哥,并着手安排插旗相关事宜时,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飞全那股兴奋劲,根本无法抑制。 就在昨天,当自己询问天哥什么时候能够采取行动时,天哥还让他耐心等待。然而今天,天哥就给自己诠释了什么叫特么的惊喜! 等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孙良添叫来了一名小弟,并吩咐他带上钱前往大欢喜酒楼预定一个包间。 闲下来的孙良添,左右无事,于是开车去了蓝精灵会所。刚停好车,孙良添就看到马路边上的小马哥正指挥着几个工人更换招牌,现在的蓝精灵会所已经可以改名叫白金瀚会所了。 果然,之前自己手下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大多数事情都积压在贤少的手里。就连换个招牌、装修会所这类小事都拖延了这么久。 直至小马哥专门负责起这件事,才得以快速推进。 孙良添停好车,冲着小马哥喊了一声。见自己老大过来视察,小马哥连忙拖着跛脚赶了过来,脸上笑盈盈地打了声招呼。 “天哥。” 孙良添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小马哥,并笑着问道:“怎么样啊?在这边待得还习惯吗?” 接过香烟,小马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肯定比之前在路边洗车好多啦!”他生性豁达,似乎早已将过去那些人生低谷抛诸脑后,并未有丝毫顾忌。 看到小马的精神状态不错,孙良添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欣慰。和小马哥闲聊了一会儿,询问了一些关于他个人生活的情况,随后终于将话题转移到了会所装修的事情上。 孙良添抬起拿烟的手,指向正在更换的招牌,开口问道:“装修工程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全部完工呢?” “目前来看,外立面的装修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只剩下这块招牌需要安装好并通电测试一下就可以了。至于内部嘛,也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所有的地方都严格按照天哥您给出的设计图纸来施工的。只不过还有一些配套的家具暂时还没到,我会尽快催促他们的,估计这个星期天就能重新开业啦!” 小马哥详细地向孙良添汇报着装修进度。这些事都是他亲手操办,自然能够对答如流。 孙良添闻言点点头,将抽了一半的烟头捻灭。对小马哥说道:“腿怎么样?能陪我进去逛逛吗?” 小马哥拍拍大腿,挑挑眉:“我现在好得很,全身都是力气!”就这样,两人并排走进了会所。 老爷子这次收孙良添当契仔可是下了血本。这间会所在整个荃湾地区应该都能称得上是最好的一批。除了装修风格稍显老旧了一点,其他娱乐设备之类都是最好的。 孙良添除了对室内软装部分进行升级以外,只对极少数的局部区域进行了精心巧妙地改建 兴致勃勃地在各个角落转了一圈后,孙良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频频点头称赞。从细节处可以看出,小马哥确实很认真地在做事,以至于整个装修工程能高效地推进。 于是,孙良添拍了拍小马哥的肩膀,毫不吝啬地给予了他一番高度肯定。紧接着,孙良添向他下达了一项全新的任务。 “小马哥,等装修好后,你帮我找一批新的侍应生回来。” “要什么样的。” “我要有港岛的,也要有濠江的,既要有内地的,还要有东南亚的,必须有棒子的,更要有小日子的,再来几个欧美的,甚至非洲的你也可以帮我找几个过来! 我的要求很简单,年轻、健康、没案底的美女!” “我还要去非洲?”小马哥一脸惊讶地看着孙良添,他不解地问道:“不是,你要这么多万国货干嘛?他们连语言沟通都成问题啊,怎么能做侍应生呢?” 孙良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听我的就是了!当然不用你满世界去找人,港岛不是还有外国人的嘛,问问有没有兴趣来做工的。 实在不行,你就去找一下国际蛇头,让他们帮忙安排人过来打工。” 说到这里,孙良添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郑重其事地警告小马哥:“不过我可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啊,来我这儿工作的人必须得是自愿的! 你可千万别给我搞出什么拐卖、诈骗之类的违法犯罪的事情来!要不然,到时候出了问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孙良添深知这些违法行为的严重性,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被警察抓住痛脚!所以,才会再三叮嘱小马哥,让他在办事的时候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儿,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国际蛇头,就是带路人或组织者,一般扮演着国际劳动力中介商的角色。实际上就是介绍本国公民出国打工的掮客 。 但很多所谓的蛇头都会以出国、办理护照、办理他国身份的借口进行诈骗行为,并不把人偷渡到目的地,甚至有的会在半路谋财害命。部分大蛇头,也会进行非法的人口买卖。 之前孙良添送给云家的蛇头就是属于第二种。 对此,小马哥自然明白其中的影响,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保证自己这边不会出纰漏。 “你大胆地去谈,需要多少钱到时候来我这里拿。” “天哥,你给我交个底,这家会所你打算怎么经营?为什么要这么多万国货?”小马哥有些好奇地问道。 “荃湾属于新界,有钱人少,建筑工人、码头工人就很多。在这里开酒吧、会所,无论如何都比不过尖沙咀、湾仔那些地方。所以我打算另辟蹊径。” “就是这些万国货?” “没错!”孙良添眉头一挑,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无论是建筑工人,还是码头工人,亦或者是古惑仔,他们都是社会底层人员。世界上的好东西从来都不属于他们。 所以,想要他们花钱,就必须提供一些他们从来没见过,从来没玩过的新鲜事物给他们。” 小马哥恍然大悟,原本就是道上大哥的他,见识本就比旁人多,孙良添这么一讲,他就明白了个大概。 “你是说这些家伙平日里就算想找乐子也只是去那些平平无奇的酒吧或者鸡窝,哪里见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万国货。一定能吊起他们的兴趣! 到时候看得眼花缭乱,他们就算想要一天一个体验过来也得花上个十天半个月!” 看着小马哥一拍脑袋,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孙良添笑着补充道:“何止啊!你想一想,原本身为社会最底层的他们,突然能够享受这些洋大人的服务,是不是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会不会因此欲罢不能!” “天哥!只是这样一来不就是成了鸡窝了吗?你不是号称地盘上不允许出现黄赌毒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小马哥皱着眉,突然提出了异议。 “谁说我要让她们去卖?你没听过一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我就是让他们看得到,吃不到,弄得他们心痒难耐。你记住,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可要是一直让他们吃不着,我担心时间一长,他们就再也不光顾咱们这儿了。” 对于小马哥的担忧,孙良添也想过,意有所指地说道:“等时机差不多,我不会反对侍应生自己去接活,这是她们的私事,和我无关。我不介绍,不提供场地,不抽水,谁又能指摘我?” 见自己说完,小马哥摸着下巴思索不语。孙良添瞬间明白他的心思,毕竟他之前是一个江湖大佬,让他开个疑似鸡窝的会所,必然会觉得别扭。 拍拍小马哥的后背,孙良添轻声安抚道:“你放心,我只擦边,不违法。这是家正经的会所,犯罪的事我不做。我们靠酒水发财,不靠女人赚钱,她们只是噱头而已!” 接着,孙良添语重心长地对小马哥说道:“你呢,就安安心心地把这家会所经营好。你之前不是跟我讲过,豪哥想着做点正当生意。 也别开什么修车铺了!等他出来以后,我直接给你们俩兄弟划股份,到时候就让你们来掌舵!” 给小马哥画了一张饼后,总算打消了他的抵触情绪。 其实孙良添也不想做这些擦边生意,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贫富有差距,这种灰色地带就永远不会消失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自己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 离开了会所,孙良添再次回到办公室。一直待到晚饭时分,孙良添才拖着小贡布去奶茶叔的店里用餐。 饭后,孙良添付完钱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奶茶叔喊住了。 “奶茶叔什么事?”孙良添回头问道。 “这个给你。”说着,奶茶叔从柜台下面取出一个牛皮手拎包,递到孙良添面前。看着孙良添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解释道: “这是昨天和你一起吃早茶的朋友落下的。他走得好像很急,还是小胖清扫的时候发现的。到现在也没回来取,我就想着托你还给他。” “里面是什么?”孙良添好奇地问道。 奶茶叔闻言耸耸肩:“店里规矩,不看客人的私物。不过看上去圆圆的,还挺重的。” 剜了奶茶叔一眼,孙良添没好气地说:“不知道就给我,万一是个人头呢?你想把我送进赤柱啊!” 嘴上这么说,孙良添手却没有闲下来。直接拉开拉链,扯下蒙着的布料。 探眼一望,居然是个保龄球。 孙良添和奶茶叔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迷茫。 谁家好人没事带着一个保龄球到处逛啊?! 第66章 谋划洪泰 孙良添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将阿布遗留的那个皮包放回了自己车内。待到他把贡布送回去后,便独自驾车回了家。 房间布局和平日里一模一样,但与往日相较而言,却总觉得有些异样。孙良添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原来是少了一个人的身影,还有那碗热气腾腾的靓汤。 仅仅过去短短三日而已,然而当他重新回归往昔的生活时,竟感到了些许的不适。在这种奇妙而复杂的情绪交织下,孙良添整晚都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次日清晨,因昨夜失眠导致精神欠佳,孙良添起床时间比平日稍晚一些。匆匆下楼享用了一顿简单的早茶,随后便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之前和小马哥讨论会所的发展规划有些兴起了,忘了自己还有事情需要征求他的意见。于是,坐回到靠椅上,孙良添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没过多久,电话就被对方接听。孙良添当即自报身份:“我是孙良添,小马在不在会所?在的话,叫他接下电话!” 又过了一小会儿,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略显成熟的男声:“喂,天哥,是我,小马。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儿。你现在身边有其他人吗?”孙良添语气沉稳地问道。 “没有,怎么了?天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有件事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之前假借我名号欺负你的那个古惑仔,你打算怎么办?”孙良添直奔主题。 没错,孙良添找小马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说起来,当时他就觉得这事不好办。 当时那小子卖自己事故车已经犯了江湖规矩,自己只是为了保全四川仔的面子才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让四川仔自行处理。 只是没想到四川仔居然放过了他,虽然不知道其中原由。但是这也导致他怀恨在心为后续事情的发生埋下伏笔。 假借江湖大哥名号做坏事,自己直接做了他都没人会说什么,更别论被他欺负的小马哥已经是自己人了。 只是那个古惑仔是四川仔的人,而自己跟四川仔又是合作伙伴关系。稍有不慎,处理不当的话,很可能会导致双方的合作破裂。 自己昨天邀请四川仔合作新项目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也正是因为接下来与四川仔合作所以更需要解决这个定时炸弹。 电话那头的小马哥闻言也是陷入了沉默,他知道孙良添打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孙良添不想自作主张去杀人,但是这件事又需要处理,所以才来询问自己的意见。 对于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小马哥后期专门了解了一下。也理解到孙良添的难处,只是以他的阅历,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天哥还是稚嫩了点,换作别的社团大佬直接叫人做事了! 不过,也真是孙良添这份少有的善良和义气才能让自己心悦诚服,不是吗?肆无忌惮地做恶人谁都可以,但是在一群恶人里做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却是难上加难。 于是,小马哥当即决定,不能让自己这位大哥为难:“天哥,你让四川仔自己看着办吧。” 孙良添了然,自己第一次已经让他看着办了,结果导致后续事情的发生。这次再让四川仔自行处理,也能看出四川仔对自己的真实态度。 如果四川仔再次放了那小子一马,自己以后就可以把他踢出同盟之外了。但是倘若他做了这小子…做了就做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做的! “好的,我知道了。”孙良添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接下来,孙良添便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等待着,一直等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带领着几个小弟向大欢喜酒楼出发。 然而,当他们走到外面时,却发现天气突然变得异常恶劣,狂风呼啸,暴雨倾盆而下。这时,孙良添才得知原来有台风过境。 不禁开始担心起前往长洲的细兔仔和港生此刻的状况,也不知道两人怎么样了。唉~这该死的台风! 抱怨这恶劣的天气不仅仅是孙良添一人,火神同样也在不停地咒骂着。他一次次捋着被狂风吹乱的头发,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不禁埋怨起孙良添为什么偏偏选择这样的破天气来聚餐。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孙良添平时很少看电视,甚至连天气预报都不关注。 否则也不至于让各位老大冒雨前来,只是约都约好了,只好让大家吃点苦了。毕竟谈事情最重要! 中午十一点整,内心充满忐忑的火神终于推开了包厢的门。刹那间,整个包厢内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火神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抱歉啊,希望我没有迟到。” “火神哥来了,坐吧!”上首的孙良添并没有起身迎接,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眼神示意他自己找个位置。 待火神坐下,门外的小弟很识趣地喊侍应生可以上热菜了。 由于都是提前订好的酒席,菜品都是提前做好放在那里保温着。一收到指令,立刻开始上菜。 随着侍应生鱼贯而入,一道道精致的大菜慢慢占满了整张桌子。直到最后一道菜被侍应生放好,这才对孙良添弯腰颔首。自觉地退了出去,并关好了包厢的大门。 孙良添率先站起身来,其余人也紧跟其后,纷纷离开座位。 “既然人全部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首先,我要衷心感谢诸位大佬赏脸,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次聚会。小弟先敬大家一杯!”说完,他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其他众人也纷纷举杯相陪,然后各自坐下,但他们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孙良添身上。 孙良添拿起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残留的酒渍,抬头时突然注意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责地说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诸位大佬可能彼此还不够熟悉!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说着拿起酒杯,起身走到飞全旁边。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和飞全碰了一个,笑着介绍道: “这位是洪乐飞全,我最近刚结交的兄弟。这番我做局呢,主要就是想把他介绍给各位老大认识一下。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希望以后大家可以一起合作赚钱。” 孙良添的话语虽然简单,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可不少。然而,相比于他说话的内容,真正引人注目的却是他此刻的动作。这种酒桌上勾肩搭背的动作只能说明两人关系亲密。 佬基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暗道自己三人跟着孙良添这么久也不曾有过这个待遇。只怕天哥是想捧这个叫飞全的。这人不能得罪! 至于火神和甲骨文更是不敢升起其他心思,孙良添明说了,就是因为有了飞全这个人,才会有现在这顿饭。自己只是个外人,论起亲疏远近连佬基三人都比不过,更犯不着找不自在。 最后,还是甲骨文更高一筹,率先举杯。 一旁的几人暗道一声不妙,竟被这油滑的家伙抢了先,也赶忙举杯,一同朝着飞全敬酒。 飞全见各位大哥这么给面子,也是乐呵呵地回敬,笑着说道:“多谢各位大哥,小弟飞全初来乍到,以后还要多仰仗各位大哥。”语毕,很豪气地将杯中酒一口闷了。 孙良添见气氛和谐,不住地点点头。飞全是自己介绍的,给他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 想到这,孙良添又指着正在豪饮的飞全,补充道:“飞全虽然出道比我们迟,但是很能干,势头也猛,之前旺角的丧波就是他干掉的。很得洪乐龙头飘哥的器重,要不了多久就能扎职了。” 说着孙良添缓缓扫视一眼在场众人,意味深长地暗示道:“说起来飞全很可能是我们这群人里第一个上位的!” 提到扎职这事,佬基三人包括甲骨文都是一脸艳羡,只有火神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孙良添,但也很快掩饰住了心中的情绪。众人又是借着恭喜飞全,一齐敬了一杯。 随后,孙良添又陆续向飞全引荐起甲骨文与佬基三人。 最终,孙良添停到了火神的旁边,郑重道:“火神哥,佬基你们三人都了解。我就给飞全和甲骨文介绍一下吧。 这位是我们和联胜荃湾堂口里最有实力、最有声望的老四九,也是下一届最可能扎职的前辈。这次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让我倍感荣幸。” 话音刚落,所有人再一次举杯敬酒,火神脸上露出笑容,回应着众人,但心中却倍感复杂。自己处境自己清楚,孙良添刚才那番话显然是在给他留面子。 这让火神稍稍松了口气,毕竟他原本就是抱着向孙良添寻求一线生机的想法而来。然而,作为一方老大,同时也是孙良添等人的前辈,也是希望能保留一些体面的! 幸运的是,孙良添比他想象中的更守规矩,不仅没有轻视他,甚至还隐约流露出一丝吹捧之意。 在相互介绍完之后,大家彼此间有了更多的基本了解。孙良添端起酒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中国人常常在饭桌上轻易地结下友谊,只需一根香烟传递,便能开始相互吹捧。特别是男人们之间,更容易产生共鸣。 三杯白酒下肚,有些把不住嘴的,更是会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可以从个人情感,聊到江湖八卦,再从江湖八卦扯到国际政治。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整个包厢里总共才七个人,气氛却异常的活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良添见大家吹水也吹得差不多了,于是,用酒杯砸了砸桌面。 原本喧嚣的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之前还在攀谈的众人,全都一本正经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皆是注视着主座的方向。 孙良添看着时机已到,便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开门见山地道出了此次聚会的真正意图:“诸位想必都清楚,目前荃湾的江湖看似风平浪静,但这种平静即将被打破。 一旦我们和联胜的扎职仪式完成,整个荃湾又会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恰巧我和飞全有意联手做些买卖,因此邀请他过来插旗做蛋糕。” “天哥,不知道你们想在哪插旗?” “洪泰!我们计划把洪泰从荃湾地区彻底赶出去。”还未等孙良添回应,飞全率先脱口而出。 “正是洪泰。”孙良添也确认了飞全的说法,扭头望向火神:“火神哥,你和洪泰交手最多,麻烦你来给大家说说洪泰的情况。” 火神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下巴,捋了一下思绪,才慢慢说道:“洪泰的实力在荃湾众多社团之中并不算强大,但是他们招募成员时毫无原则和底线,导致其手下人数众多。 不仅如此,洪泰心黑,什么样的钱都敢赚。也正因为有钱又有人,所以实际上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弱小,要不然我早就将他们扫光了。” 说到这里,火神不禁自我解嘲般笑了笑,然而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他们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我们对洪泰采取行动,完全可以加以利用。” “什么弱点?”甲骨文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太子!洪泰龙头的宝贝儿子。经过和他们这么多次交手,我发现这个太子就是一个草包。能力没有,惹事的本领倒不小。 我之前听说他在赌场输了几百万,一直拖着不还。曾经有人发话要搞他,最后还是被他老爹压下来了。就这样还不知道收敛,仗着自己洪泰太子的身份到处为非作歹。” “是个人渣,但是也算不上是致命弱点吧。”国远皱着眉头,提出质疑。 火神不屑撇了一下嘴角,解释道:“身居高位且无能,已有取死之道。更别说他老爹眉叔对他宝贝得紧,如果太子出事,眉叔一定方寸大乱。到时候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这……”火神话语刚落,现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脸上纷纷露出迟疑之色。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抢夺地盘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失败了大不了下次再来便是。然而,如果真如火神所言去杀掉对方的宝贝儿子,那就等于是与对方结下了不解之仇,不死不休! 毕竟,人们争抢地盘无非就是为了钱。在这样的前提之下,火神提出的这个办法实在太过偏激,让人难以接受。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安静,没有人愿意轻易表态。 最后还是孙良添亲自拍板:“火神哥说的没错,是个好主意。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的时候。 当前阶段,我们还是把重心放在扫荡对方地盘上,首先要彻底铲除他在荃湾的所有势力。 只是我和佬基他们三个目前并不适宜直接参与行动,毕竟警方刚刚放宽对我们的管控,如果此时我们再生事端,极有可能成为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这样会给接下来的行动带来诸多不便。 所以这件事需要麻烦火神哥和飞全打头阵。你们没问题吧?” 当孙良添的目光投射过来时,火神深知这便是自己递出的“投名状”。然而,尽管内心有意应允,但现实却让他感到无能为力。 孙良添敏锐地捕捉到了火神脸上的为难之色,见他欲言又止模样。心中已然明白几分:“有什么难处尽管直说,在座的都是自家人,遇到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是啊,是啊,有问题咱们一块儿商量对策。”周围的人们纷纷附和道。 眼见众人热情响应,火神狠狠心,不再顾及那一丝颜面。他索性坦诚相告,将自己目前所处的困境一五一十地道出,并在讲述完毕后满怀期待地凝视着孙良添。毕竟,此次前来正是希望借助孙良添之力解决自身当前的危机。 “所以你现在欠了近一千万港纸,连保释金和安家费这些都拿不出来。”孙良添摸着下巴问道,他知道火神的情况不好,没想到糟糕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江湖欠钱都是会滚利息的。如今火神虽然只欠了一千万,但也许仅仅只需再过短短半年时间,这笔债务便极有可能像雪球般越滚越大,最终飙升到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千五百万之巨! 正因为如此,在港岛社团里背负着两三百万欠款而被迫跑路的社团老大比比皆是。 也不知道火神当初为了扎职许诺了多少好处出去。孙良添神色复杂地看了火神一眼,思索起解决办法。 终于,半晌之后孙良添开口说道:“这样吧,飞全插旗也需要一个基本盘。火神哥,你让一条街给飞全。” 说着,又转头看向飞全:“飞全,你凑个两百万给火神,没问题吧?” “没问题,飘哥很支持我,我去跟他说一下,三天之内应该能到账。” “那就好。”孙良添点点头,又对着火神说道:“火神哥,这两百万一到手,你就把下面兄弟的工钱结了,否则使唤不动人,一切都是白忙活。 至于剩下的钱,你先每个债主都还一部分。他们大多是社团内的兄弟,都有些香火情。你就告诉他们,支持你拿下洪泰,欠的钱就能拿地盘还,不支持你就什么都没有! 如果有说不通的,你就让他来找我和老爷子。我们亲自给他交代。” 听到孙良添和老爷子愿意为自己做保,火神大喜过望。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并拍着胸脯保证:“天哥,你放心。我等会就找那些债主协商,等飞全那笔钱一到账,立马交接地盘。” “行!就这样决定了。甲骨文、佬基、四川仔、国远,你们也别闲着。这段时间故意找找茬,制造一些和洪泰的摩擦。 不过要记住,手段高明一点,要显得是洪泰才是挑事方!我要让他连跟我讲数的资格都没有!” 佬基三人闻言皆是颔首表示了解。 正事谈完,问题解决。现场气氛也轻松融洽起来。时间过得很快,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酒席逐渐进入尾声阶段。众人陆续起身与孙良添道别。 就在四川仔也打算回去安排事务的时候,却被孙良添叫住:“四川仔,你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一脸惊愕的四川仔不明所以地望着孙良添,只见他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第67章 我这边出事了 孙良添走了,走之前只说了一句话:“你那个卖我事故车的小弟,在用我名头搞搞震。” 四川仔闻言呆滞在原地,一句话,短短十九个字,却像一道惊雷炸在了四川仔的脑海里。震得他气血翻涌,面色潮红,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那个卖车小弟叫鬼杰,不是别人,是他的兄弟,亲表弟!四川仔的父亲在他刚出生没多久就抛家弃子、不知所踪。四川仔自幼跟随母亲生活,两个人在一起相依为命。 五六岁的时候,母亲也撒手人寰。是姨妈看他可怜,把四川仔一手拉扯大。鬼杰就是姨妈唯一的儿子,和四川仔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 四川仔到香港混出名堂之后,没有忘记这个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姨妈,特地把表弟接了过来。鬼杰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口才相当不错,帮自己打理二手车生意方面也是做得有声有色。 本来一切都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上次卖事故车坑孙良添被发现之后,事情就不对劲了。江湖规矩,道上见面三分礼,一门兄弟互不坑。 都是做灰色产业的,一般都不允许相互欺诈。更别说孙良添和四川仔是一个社团的自己人,鬼杰的这种行径直接坏了门规。要是穷纠起来,闹到叔父那边,给鬼杰来个三刀六洞,都没人会帮他说话。 因此,四川仔当初才会又是退钱,又是送车,只为了让孙良添高抬贵手。事情也正如四川仔所料那般,孙良添没有追究,而是让自己自行处理。 只是没想到,自己刚松一口气。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表弟又来了个更狠的。 假冒大佬名义,到哪都是个死字。孙良添这时候跟自己说这些,明显是让自己做事。 只是自己能做吗?这可是自己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真正一起长大的表兄弟,一家人!如果做了他,自己又该怎么面对那个从小照顾自己的姨妈。 但是,倘若忽视这件事,难保孙良添不会亲自动手。到时候别说没法合作,只怕自己都会有危险。 抱着脑袋思虑许久的四川仔,最终还是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一筹莫展地叹了一口气。 心中不禁埋怨道:鬼杰啊鬼杰,你没事惹孙良添这个家伙干什么?还特么地惹两次! 出了门的孙良添也没有像他表面上那么淡然,招来了心腹小弟阿威。在他耳边耳语几句,让他派个机灵的人去盯着鬼杰。 鬼杰的下场如何无关紧要,但是四川仔的态度对孙良添来说很重要。 由于喝了不少酒,孙良添直接把车钥匙交给了其中一个手下,让他开车先送自己回办公室。 今天台风过境,酒吧、会所这些夜场也不会开业,权当给大家放了一天假。孙良添则因为酒精上头,一个人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 另一边,飞全心急火燎地赶了回去,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自己老大飘哥的电话号码,并将今天谈话的全部内容一字不落的转达给了对方。 听完飞全所说的话之后,飘哥在电话那一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在此之前,当他从飞全那里得知荃湾的孙良添打算与他合作插旗时,自己只是微微一笑而过。 一开始,他只是把这件事当作是小孩子之间的游戏罢了,最多也就是在荃湾抢一两家酒吧或者夜总会,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只是不想打击自己这位心腹爱将的积极性,所以才允许让他招募一些小弟试试水。同时也未尝没有让飞全撞撞南墙的心思,好让他知道,江湖不是那么好混的,以后做人低调一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如今的年轻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一上来就直接涉及到一条街和数百万的交易!这着实让飘哥感到震惊不已。 许久之后,飘哥才重新开口说道:\"飞全啊,你真的确定和联胜会让出一条街来给我们?\" 飞全听到这话,立刻着急地回答道:\"飘哥,您就放心吧!这件事情已经全部谈妥当了。\" 飘哥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说:\"不是我不信任你,但毕竟你还年轻,而且两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担心你会被别人骗了!\" 飞全连忙解释道:\"飘哥,请你想一想,如果他们想要欺骗我们,那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难道是为了把我骗过去然后干掉我吗?或者只是为了骗取那区区两百万?没必要啊!\" 飘哥听了飞全的话后,思考片刻,觉得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冒着与洪乐开战的风险,就为了这一点点利益,怎么想都不划算! 再者说,区区两百万对于自己而言并不是无法承受的损失,去让飞全尝试一下也是无妨的。 如果真的能够在荃湾成功开拓市场,那么洪乐就能再增加一个新的堂口!想到这里,飘哥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发展的期待。 因此,飘哥也没再犹豫,对着话筒那边焦急等待的飞全说道:“钱,我明天就会安排人给你送过去,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不过飞全,有件事我要提醒你。这件事是你搞出来的,你给我负责到底。荃湾那边要是能成,我不仅升你做红棍,还让你当堂主!如果你搞不定,这辈子你就别想再当大哥了!” 飞全闻言神色一震,认真答道:“飘哥,你就放心地交给我吧!这个荃湾堂主我是当定了!” 就在飞全一脸兴奋地想挂断电话的时候,却被飘哥给打断了:“等等飞全!” “还有什么事啊?飘哥。” “没什么事情,就是提醒你,让你多和那个孙良添搞好关系!” “哦?……哦哦!”飘哥的语气显得有些迟疑,而飞全则感到十分费解。满脸狐疑的飞全挂断电话后,迅速投身于与兄弟们的欢庆之中,将刚才的疑虑抛诸脑后。 然而,在电话那头的飘哥却是面色阴晴不定,手持话筒许久都不愿放下。飞全涉世未深,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但飘哥担任社团老大多年。当飞全复述昨日的话语时,他立刻洞悉到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 实际上,经过这顿饭局,对其他参与者而言,如何策划对付洪泰才是首要目标。然而,如果从孙良添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便会察觉到不同之处。洪泰对他来说并非不可或缺,也并非必须铲除的对象。 孙良添真正的意图在于他所说的那句话:“如果有说不通的债主,你就让他来找我和老爷子。我们亲自给他交代。” 江湖上争端从来不会停歇,有了矛盾怎么办。首推讲数,大家坐下来四四六六讲个清楚。 但是讲数谈不拢又怎么办?那只能打一场。 打过之后,发现损失惨重且难分胜负该如何是好呢?此刻便需要邀请社团内部人士或交情深厚的江湖前辈站出来充当公证人,评判是非曲直。然后凭借自身权势迫使双方屈服,并进行调解。 孙良添对火神所言之语,毫无疑问表明了他渴望成为荃湾地区和联胜的公证人,成为那个有权评判是非对错的社团法官! 然而,以孙良添现有的实力与地位,想要实现这个目标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如果他有那位老爷子的支持呢? 如今江湖更新换代,年轻一代已经鲜少有人知晓那位老爷子的江湖绰号。但飘哥却清晰地记得,自己的老顶曾满心羡慕地提起过:联胜兵库,和记军校——荃湾一片天! 联胜兵库,代表着他在和联胜中拥有最多的打仔。而和记军校则意味着在和记社团中,他也同样拥有最多的门徒。 老爷子盘踞在荃湾地区,稳如泰山。犹如一片广阔的天空,笼罩着那些在地上的年轻古惑仔们。 孙良添竟敢毫不掩饰地说出那句话,并以老爷子作担保。即使这并非老爷子的授意,也必定得到了他的默许。 这足以说明,孙良添这个契仔不仅是一个普通的契仔,更是真正传承老爷子衣钵的接班人。 作为港岛最大社团和联胜内部实力最强大的荃湾线的未来继承者,从某种意义上说,孙良添的底蕴比现任堂主大d更为深厚。 就凭借老爷子积累了半辈子的香火情,那完全足够让孙良添顺顺利利地成为江湖中一方巨擘!飘哥让飞全前去跟孙良添搞好关系,绝对是一件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事情! 与此同时,洪乐想要在荃湾开拓全新的堂口,如果没有老爷子的支撑,那么想要真正站稳脚跟未必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飘哥还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点点小心思。对于飞全这个年轻人,他是真心喜欢,自己总是可以从飞全的身上看到自己年轻的时候那种朝气蓬勃的影子。 只不过非常遗憾的是,飞全并没有拥有像他当年那样的智慧。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审时度势、暂避锋芒。 如此以往,恐怕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但是如果他能够和孙良添这个极具潜力的人交好,说不定到危机关头还能有一线生机! 唉~只希望飞全这个傻小子能够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才好啊。 被飘哥寄予厚望的未来江湖巨擘孙良添,此时还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昨晚本就没睡好,再加上中午又喝了不少酒。孙良添这一觉睡得极其舒坦。 如果不是电话一直在那里嗡嗡作响,孙良添感觉自己能一直睡到晚上。 摇摇晃晃地拖着昏沉的脑袋,孙良添有些茫然地伸手拿起电话接听,有气无力地问道:“喂?哪位?” “天哥!是我,细兔仔啊!我这边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细兔仔惶恐不安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孙良添耳边炸响,他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急切地追问道:“细兔仔,怎么了?是不是港生那边出事了?” 孙良添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第一反应,其实并不奇怪。毕竟此次细兔仔与港生前往长洲仅仅只是为了寻找某个人而已,并没有做出任何越界的举动。 那么,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就只有港生如今敏感的身份了。更何况,此刻警方正好在离岛区域展开大规模行动,港生遭遇警察盘问检查的概率着实不低。 “天哥,不是港生出事了,她现在和我待在一起呢!” 孙良添听到这句话,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但同时他也对细兔仔那边的情况愈发好奇起来。 “那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讲讲!”孙良添急切地问道。 细兔仔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整个岛上突然出现了很多身穿黑衣的人,他们像发了疯一样四处寻找着什么。我担心我们会被牵连进去啊!” “凶杀案?黑衣人?”孙良添的眉头紧紧皱起,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他连忙追问道:“你再给我详细讲一讲,你们到了长洲之后都遇到了些什么?” 在孙良添的不断追问下,细兔仔讲述了他们抵达长洲后的经历...... 原来,细兔仔与港生在大屿山度过了一夜之后,搭乘早班轮渡抵达了长洲。尽管他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但好在长洲并不算太大。经过一番打听,他们顺利问明了前往“陈二姑留产所”的路。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当他们满心欢喜地赶到目的地时,却发现那里正在进行重新装修,而他们要寻找的人也趁此机会返回澳门老家探亲去了。 这意味着,港生和细兔仔又白白奔波了一趟,心中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别无他法,只能先找个地方稍作歇息,然后计划乘坐下午的渡轮返程。 可谁能料到,天公不作美,今天竟然有台风过境。所有渡轮都被迫停运,细兔仔和港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暂时栖身于度假屋内,等待天气好转。 原本到此为止还算正常,只需等待这场台风过境后,再搭乘船只返回港岛即可。然而,就在这看似寻常的夜晚,一场意想不到的事件却突然降临。 两人所下榻的度假屋位于天后庙附近,夜半时分,不知何故,天后庙方向传来阵阵喧闹声,声音之大甚至影响到了隔壁房间前来度假旅行的一对情侣。 被这般嘈杂之声打扰,这对情侣顿时雅兴全无。一气之下,他们拨打电话向警方投诉有人噪音扰民。 接到报警后,一名男性和一名女性警员迅速赶到现场调查情况。当他们走进天后庙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惊愕不已——一具无头男尸横陈在地! 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几名身着黑色衣服、负责看守尸体的神秘男子见到警察到来,竟然毫不犹豫地动手与之展开搏斗。 接下来所发生之事,已经不是细兔仔能知晓的了。他仅仅透过窗户目睹众多黑衣人于街道之上四处寻觅某物。 甚至这座度假屋也遭搜查多达三遍!这些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善茬。细兔仔深恐招惹麻烦,于是提前带着港生藏匿起来。 然而长洲毕竟面积有限,细兔仔二人迟早难逃被寻获命运。况且岛上已然发生一起凶杀案件,警方必然早已向上报告并请求增援。 待至那时,警方便将封锁全岛展开搜索行动。而港生作为非法入境者身份一旦曝光,届时就真的麻烦了! “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你自己注意点,一定要保护好港生。晚点我再联系你!”孙良添对着电话那头再三叮嘱道。 结束了和细兔仔的通话后,孙良添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然后迅速拨通了厉秀贤的电话。 此刻,孙良添心中充满了急切。厉秀贤正在参与离岛那边的警方联合行动,肯定对整个事件有着更深入的了解。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喂?我是厉秀贤。” 听到厉秀贤的回应,孙良添立刻精神一振,他急忙说道:“厉sir,我是孙良添!情况紧急,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68章 困境与出路 “孙良添?”厉秀贤疑惑地拿起电话,将它拿远一点仔细端详着,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又将电话贴近耳朵。 “阿天,怎么了?听你说话的语气这么着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厉 sir,我想问问你,离岛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在寻找什么东西?” 听到孙良添的询问,电话那头的厉秀贤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他意识到孙良添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再联想到昨天早上他们偶然相遇时的对话,厉秀贤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阿天,是不是长洲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朋友被卷入其中了吗?” 眼下急需厉秀贤的帮助,孙良添也没隐瞒,直接回答道:“刚刚我兄弟联系我说,长洲那边发现一具无头尸体,岛上也多了很多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他怕牵连到他们,联系我让我想想办法。 厉sir,跟我说句实话,离岛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厉秀贤一脸挣扎,根据自己得到的消息,长洲那边的实际情况绝对比孙良添知道的更加糟糕。自己有心帮忙,但是向外人透露行动内容是违反纪律的大事!更别说对象还是个社团中人。 最后,厉秀贤还是打算对孙良添隐瞒下去:“阿天,对不起,我真的不太清楚那边情况,你也知道我…” “够了!”只是没等厉秀贤说完,就被孙良添粗暴打断,接着他就听见孙良添气急败坏地对着自己吼道:“厉sir,别跟我玩这一套!我希望你明白,我兄弟现在身处险境,没功夫跟你玩心眼。 你要么帮我救我兄弟出来,要么咱们合作到此为止!你要想整我随便你!” 厉秀贤闻言神色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孙良添竟然会为了那个所谓的兄弟做到这种地步。威胁自己?他难道不清楚这样做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如果他继续这么执迷不悟下去,那么警方之前给他提供的所有援助都将撤回,并且还会加倍地找他的麻烦。到那时,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难道他就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尽管厉秀贤平时对孙良添客客气气的,偶尔甚至还会戏称一声“天哥”,表面上看起来两人关系匪浅,宛如老友。 然而,警察毕竟是警察,古惑仔始终是古惑仔。一个堂堂反黑组督察竟遭到一个古惑仔如此威胁,这着实令厉秀贤火冒三丈。 但最终,他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情绪。厉秀贤心里很清楚,孙良添此刻正因其兄弟身陷困境而精神高度紧张。倘若自己态度过于强硬,很难保证他不会做出过激之举来。 更何况自己把孙良添捧到现在这个位置花了多少心思!就这么让自己推翻重来,心里怎么可能愿意呢? 厉秀贤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保证自己的神色恢复正常。他摆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苦笑着对孙良添说道:“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我们警方这次联合行动就是为了抓捕一个绰号叫做马爷的毒枭。” “马爷?洪英社马添寿?”孙良添神情一愣,脑海里突然闪出一段记忆来。 要说自己这两辈子跟马添寿、甚至洪英社都没什么交集才对啊!可自己为什么会一下子想起这个人来呢?完全是因为上一辈子曾经发生过一件令自己印象极其深刻的事情。 众所周知,港岛人大多笃信风水玄学,十分讲究死后一定要保持肉身完整无缺。他们认为,如果肉身无法得到完整收敛,将会影响到来世的轮回。 因此在港岛,就算是在激烈血腥的械斗中被砍成了八块,只要身体各部分能够拼凑完整就可以了;最可怕的反而是死无全尸,连一具完整的遗体都无法保留下来。 而洪英社的大佬之一——马添寿,恰好就是这样一种惨不忍睹的死法:他的头颅被凶手残忍地割下并带走,从此杳无音讯! 至于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对这起事件记忆犹新,并不仅仅是因为凶手那神秘的身份和令人费解的行事风格。 更为关键的原因在于,马添寿那凄惨恐怖的死状,在当时的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成为人们茶余饭后长时间热议的话题! 言归正传,回到当前面临的难题上来。假如天后庙中的那具无头男尸确实就是马添寿本人,那么那群如疯狂般四处寻觅的黑衣人,他们苦苦追寻的目标,无疑就是马添寿失去的头颅,以及携带着头颅的那个凶手! “阿天?你还在听吗?” 就在孙良添陷入沉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厉秀贤轻唤了两声。 “我在!厉sir,你继续!” “嗯,这个马爷曾经和同社团的人一起在港岛至泰国这条线上走私白粉。据消息所称,他的合伙人有次因为价值上亿的白粉,将马爷一伙的消息出卖给泰国警方。 导致他的亲弟弟和手下全都被警察一锅端了!他几次相救没有成功,反倒搭进去不少人,从此一蹶不振。 不过,后来不知道马爷怎么和日本那边的贩毒集团搭上线的,不仅东山再起。还娶了现在的老婆miho sasaki佐佐木美穗! 半年前,他为了营救弟弟再次采取行动,绑架了一处支援医疗点的志愿人员。想拿他们和泰国政府做交易,但是很不幸,谈判破裂。所有人质全部被残忍处决! 国际警方也是近期才收到消息,说马添寿可能已经潜回到港岛,而且很可能就藏在离岛。 所以我们才会动员这么多警力进行搜查。只不过警方猜测马爷可能躲在大澳地区,毕竟那里几十个小岛,最适合藏人。没想到他反其道而行之,跑在了离岛另一边的长洲。 不久前,我们接到了当地警署打来的电话,得知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紧接着,一群黑衣人竟敢冒着巨大风险闯进警局抢夺尸体,并杀害了一个伙计。 根据我们的推断分析,那具尸体大概率就是马添寿本人。目前,警方已派遣大量水警,计划来一次彻底的围剿行动! 不过,由于大澳与长洲之间存在一定的距离,再加上天色已晚以及受到台风的影响,我预计明天清晨警方才能够登上岛屿。” 厉秀贤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基本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如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地全给说了出来。 “我有个疑问,就算这个马爷十恶不赦,他也是在泰国杀的人质。什么时候港岛警方这么热心肠,积极主动地配合国际警方捉拿逃犯? 再说港岛在东南亚运毒的黑社会数不胜数,怎没见他们遭殃,这个马爷犯了什么天条了?”孙良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然后,自己就听到厉秀贤不屑地声音:“还不是马添寿自己作死,他杀的那群志愿者里有一个大人物的女儿。 人家给港岛以及东南亚各国的警方捐钱捐物,目的就是要捉拿马添寿。现在港岛还张贴着他的悬红,整整一百万港纸呢!” 原来如此! 事情果真如自己猜想一般,细兔仔和港生完全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想到这孙良添不禁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应该不会牵扯到细兔仔他们两个。不过,到时候来岛上搜查的条子,仍然会是个大麻烦,自己必须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 “厉sir,我想请你……”孙良添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准备向厉秀贤寻求帮助。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阿添,你别为难我!我毕竟是个警察,平时对你们的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要让我帮你去做那些违法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次水警围岛,摆明了就是要彻底清查岛上的违法犯罪分子。你的那个朋友恐怕…很难办!”厉秀贤一脸严肃地说道。 听到厉秀贤如此果断地拒绝自己,孙良添知道无论再说些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重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在真心诚意地向厉秀贤道谢之后,孙良添正准备挂断电话,但突然间,他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厉sir,我想请教一下,关于这次你们警方的联合行动,具体的负责人是哪位警官呢?” 厉秀贤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有些惊讶,稍微愣了一下神,但还是很快给出了答案:“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是余sir,是一名国际警察,如果你想要托关系走后门的话,恐怕难度不小啊!” 挂断电话后,孙良添给一直在提心吊胆的细兔仔打了过去,并将刚才了解到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最后,他语气严肃地问道: “细兔仔,听好了,那些黑衣人是马添寿的手下,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伤害你们。但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明天早上登岛的水警。 他们肯定会彻底清查岛上的每一个人的身份证件!一旦港生被查到必然会被遣返!你们现在有办法坐船离开长洲吗?” 细兔仔闻言摇摇头:“目前这个情况根本不可能开船,更何况码头现在都是那群黑衣人。” “我再想想办法吧!你们先回去休息,随时电话联系!”孙良添无奈只好安慰一句。 挂断电话后,孙良添苦恼地用手揉着太阳穴,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感到自己像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无论怎么琢磨都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深知自己在警界的人脉有限,对于那位余sir 更是毫无影响力可言。一旦厉秀贤拒绝提供帮助,他便会陷入绝境,束手无策! 孙良添不禁叹息道:“唉~要是还有其他警察可以利用就好了……要是我自己能……”突然间,他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咦?貌似我本身就是个警察啊!!”孙良添愕然地意识到这个惊人的事实。原来,由于长期以来一直试图摆脱卧底的身份,久而久之,他竟然忽视了自己真实的职业! 孙良添像触电般一下子蹦了起来,满脸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有一条警方线可以利用!而且自己上线的身份级别更是远高于厉秀贤。 此刻,在cib总部的办公室内,总督察康道行正神情怪异凝视着屏幕上闪烁的康氏密码。没错,正是孙良添发来的短讯!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联系却让康道行颇感意外。 自上次联系过后,孙良添这位下线已有好几天没有找过自己。康道行甚至一度怀疑他是否已经变节,甚至特意安插了一名卧底去接近他,以防万一。 那么,孙良添此次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地主动联系自己呢?难道是有重要情报亟待传递?亦或是相约碰面?无数疑问涌上康道行心头…… 等康道行破译完密码后,原本古怪的脸色变得更加哭笑不得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孙良添竟然会让他冒着违反规定操作的巨大风险,去帮助他保一个偷渡客! 就在康道行感到困惑和不解的时候,第二道短讯突然毫无征兆地传递了过来,紧接着又是第三道、第四道……直到第八道短讯接收完成之后,手机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些短讯的内容实在太多了,康道行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它们全部成功破译出来。 仔细阅读这些短讯的内容后,康道行惊讶地发现,它们主要讲述的是那个名叫港生的女孩的身世背景、与她相识的整个过程、目前所处的艰难困境,以及希望自己能够为她提供援助的具体方式等等。 放下手中的电话,康道行脸色极为复杂。既无奈于孙良添的不务正业。也恼怒于孙良添居然为了一个偷渡客违背警察操守,置自己多年的警校学习所得于不顾。同时更为他心存善念而感到欣慰。 也许,之前自己对孙良添是否变节产生过疑虑,但现在看来大抵是多余的担忧罢了!毕竟,一个愿意为陌生人付出至此的卧底怎么可能轻易被利益蒙蔽双眼、背弃正义呢? 第69章 顺利过关 康道行的思路重新聚焦到孙良添所拜托之事上来,他十指交叉,心里不停地盘算着。其实这事既不复杂也不难处理,然而他却必须权衡其中利弊。 这件事对自己肯定没有半点好处,但是对于安抚孙良添有着极大的意义。这样一来,就要看看孙良添的价值是多少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待中的孙良添渐渐变得焦躁不安起来。眼看着就要按捺不住性子,准备重新编写一则短讯发给上司时,突然间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康sir终于回复消息了。 相比孙良添那一长串冗长的文字描述,康 sir 的回复则显得简洁明了许多,如果将其翻译成中文,其实也就只有区区五个字而已:“可以,我去办!” 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后的孙良添,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急不可耐地再度拨通了细兔仔的电话号码。 “喂,天哥?” “细兔仔,事情我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明天你们抵达码头后直接乘坐渡轮离开就行。不必担心检查,渡口那里有我的警方内应!”孙良添并没有向细兔仔透露真实情况,而是谎称警方内部有自己的内应。 “那太好了!”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细兔仔同样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随后又与孙良添仔细核对了一遍细节问题。 就在两人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细兔仔却好像突然间想到些什么似的。 “对了,港生,你之前不是有话想要跟天哥说嘛?”孙良添只听见话筒另一边的细兔仔大声喊了这么一句,紧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声。 没过多久,港生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天哥。” “怎么了港生?” “我看到阿布了!” 港生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如同洪钟一般在孙良添的脑海中敲响,嗡嗡作响,震得他头皮发麻,脑袋一片空白。 待到回过神来,孙良添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细兔仔从未见过阿布,但港生则不然。从港生那斩钉截铁的语气来看,孙良添坚信她绝对没有欺骗自己。 这么说来,阿布必定身在长洲无疑!孙良添心里清楚得很,阿布前往长洲绝不可能是为了求神拜佛,更不可能像港生那样是去找人的。既然如此,那他出现在那里的原因便不由得引人深思了。 多年从警的经验告诉孙良添,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巧合之事,所有看似偶然的事件背后往往都是精心的安排。 阿布、马爷还有惨遭撕票的护士……一系列线索在孙良添的脑海中不断交织碰撞,一个惊人的猜测逐渐浮现出来——恐怕被奶茶叔一语中的:那群被马爷劫持并杀害的志愿者当中,极有可能就包含救了阿布一命的那个女护士。 至于她怎么会从越南跑到泰国的,那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有了结论倒推过程就简单多了。所以那个在前世一直被人猜测的神秘杀手必定就是阿布无疑了。而现在,马爷的头应该也在他的手上。 想到这,孙良添急忙向港生求证自己的猜测:“港生,你看到阿布的时候,注意到他手里有没有拿着什么东西吗?” 港生听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歪着脑袋仔细回忆起来。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十分笃定地回答道:“哦,我想起来了,当时他确实拎着一个牛皮手拎包呢!” 牛皮手拎包吗!孙良添微眯双眼,磨搓着唏嘘的胡渣。 片刻后,孙良添对着港生安抚了几句,就让她把电话还给细兔仔。 “天哥,什么事?”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细兔仔一瞬间就察觉到孙良添想要自己做一些事。 “细兔仔,有件事需要你做,可能有点危险,看你自己的意思…” … 过了许久,孙良添挂断电话,又思索了一会儿。琢磨着马爷的部下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说不定会在码头这边埋伏人手。 于是,又再次拿起电话,分别打给了mike、韦吉祥和阿力,让他们明天一大早带着所有能喊到的小弟,全部到码头集合。 港岛并不大,台风过境就很快。一个晚上过去,除了一地的树叶断枝,再也察觉不到有一丝台风的迹象。 离岛,码头。 在大屿山警署对付了一晚的余sir,一大早就带着手下在大批水警的陪同下,赶到了长洲。 余sir一下船,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分配任务。要求每个人各司其职,对整个长洲展开地毯式搜索。要求任何可疑人物都不能放过,全部羁押起来,决不能让哪怕一个犯罪分子逃脱。 正当余sir刚刚交代完毕任务,准备解散队伍时,一阵急促的铃声从他裤兜里传来。他迅速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是cib总督察康道行的名字。 余sir向旁边迈出几步,挥手示意手下们继续工作,然后独自接通了电话。 “喂,康sir?”余sir的声音低沉而稳重。 “余sir,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其实还是昨晚说的那件事。那个名叫港生的偷渡客,可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成功安插进和联胜的眼线!所以恳请你高抬贵手,千万不要让她暴露身份!”康道行的语气充满了恳切。 余sir听闻此事,脸上表情异常精彩。昨晚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就感到非常离谱:还是你们cib会玩!竟然想出这种办法来,找个偷渡客去充当内奸接近黑社会老大。还答应只要立下功劳就给他办理户口。 这一招真是绝妙无比!任谁也不会想到警方竟然会主动做出违反规定的事情,在偷渡客身上做文章。 当然,这些话都是孙良添唆使康道行这样说的。只有披上警方线人的外衣,才有可能让身为警察的余sir对港生网开一面。 而康道行也十分配合默契,昨晚从自己的老友卓凯那里拿到余sir的电话号码后,便立刻将编造好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同时祈求对方看在自己安排内鬼打进敌人内部不易的份上,高抬贵手,避免暴露内鬼的身份。今早的这通电话,完全只是以防万一。 对此,余sir犹豫了片刻,也就答应了下来。 康道行是警方专门负责信息情报的总督察,自己日后和他说不定还有很多合作的地方,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给自己以后工作制造麻烦。 按照余sir的想法,自己本来的目标就是抓捕马爷,是生是死无所谓。反正给倪先生一个交代就行了。其他马仔多抓一个就多一份功,少抓一个也无关紧要。 与其关注一个偷渡客是否是警方派出的内鬼,还不如去找到马爷的头。虽然找到也没啥用就是了。 然而此时此刻,康sir在一大早就又来提醒自己,这显然表明他非常在意这个内鬼。余sir暗自揣测,这个内鬼潜伏的目标必定极其重要。 再次向康sir保证绝对不会给他的工作带来任何麻烦之后,余sir挂断了电话,并立即召唤了两名负责渡口检查的警员。他详细地向他们描述了康sir所提到的细兔仔和港生的外貌特征。 接着,余sir特别嘱咐这两位警员道:“一旦发现这对男女,你们要故意放宽安检措施,但要表现得自然一些,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安排好一切,余sir迅速加快脚步,追赶上前去警署的同事们。 由于比平常的发船时间延迟了一个小时,码头已经挤满了等待离开的乘客。 无论是之前出现的黑衣人,还是今天早晨水警的搜查行动,都使得岛上的人们心神不宁。所有前来旅游观光的游客都不没有心情继续游玩下去。 队伍末端,身穿绿色外套的阿布探头望向前方正在检查的两个水警,没有丝毫的慌张。目光四下打量了一番,选中了一个下手目标。 凭借多年的身手,阿布轻易地顺走了对方的船票。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缩回了队伍之中。 只是他的这番举动,被细兔仔两人完完整整地收入眼中。与港生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含义:这个阿布果然有问题! 细兔仔稳了稳心神,朝港生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朝着前面的阿布围了过去。 阿布一门心思都在安检的水警身上,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陡然发现自己身边已经多了两个人。 阿布整个身体紧绷起来,瞬间进入了防御状态。原以为是马爷的手下赶来了,只是一转头却发现居然是自己认识的人。 港生见阿布扭头看向自己,脸色从紧张到讶异地转变着。很明显他对于自己的出现毫无心理准备。 港生不禁失笑起来,低声打了个招呼:“阿布。” 阿布结结巴巴地回应着:“港…港生?你怎么在这!”阿布自然认得这个跟在孙良添身边的女孩,只是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感到困惑不解。 于是,又扭头看向另一侧,结果发现不是孙良添,而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他叫细兔仔,是天哥的心腹。”港生特意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们是来长洲找人的,发现你之后就联系了天哥,他让我们帮你一把。” 没等阿布发问,另一边的细兔仔接着说道:“天哥让你把包给我!” 话音未落,细兔仔的手就伸向皮包的提手,用力拽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拿过来。 初听到天哥两个字,阿布心中一松,但是拎着包的手却并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反而攥得更紧。 抿了抿嘴,阿布迎着细兔仔疑惑的目光,摇头拒绝道:“我不能给你们还有天哥添麻烦。” 阿布已经可以确认,孙良添必然通过什么渠道了解了马爷被杀这件事,并且推测出自己就是那个凶手。 正巧港生和这个叫细兔仔的在岛上,于是孙良添联系他们帮自己脱险。只是自己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报恩,现在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另一个恩人,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的境地呢? 听到阿布的解释,细兔仔恍然大悟。原本心中那点不满也随着阿布这句话而烟消云散。 细兔仔将头歪向阿布,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天哥安排好了,检查证件的是我们的人。东西给我,你才更容易离开这里。” 深深看了细兔仔一眼,阿布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拿这种事说谎。不然,那东西被发现,他们也讨不了好。 只是这一犹豫的功夫,手提包就被细兔仔抢了过去。拿到东西的他,不动声色地退回了阿布的身后,仿佛两人不曾有过交流一般。 港生微微颔首,也退到了细兔仔旁边,丝毫没有引起水警的察觉。 接下来的事比阿布预想中顺利得多,水警只是粗粗扫了眼船票,甚至连身份证件都没要求拿出来。 “喂,天哥,我们上船了!”渡轮一出发,细兔仔直接给孙良添打去电话。 得到消息的孙良添也是如释重负,别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实际遇到这种事总是会担心的,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不过,好在事情终于结束了! “细兔仔,你们船还有多久到?” “还要半个小时。”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孙良添转过头的,一脸无奈对着挤在自己旁边的飞全说道:“我打电话,你贴这么近干嘛?” “我这不是好奇天哥你一大早摇了这么多人过来有什么事吗?”飞全丝毫不怵,嬉皮笑脸地反问道。 “你不是也一早就喊来这么多人吗?你又想干什么?” 飞全朝孙良添努嘴的方向望去,傻仔和峻仔正带着几十个小弟在那排队买码头早茶。 “我不是要和火神交接地盘吗?他们是先过来看场子的。” 孙良添闻言一愣,惊愕道:“这么快?不是说三天吗?” 飞全耸耸肩:“我老大飘哥一早就把钱送到我那,我考虑到这事宜早不宜迟,就直接带人过来了。 这不半路看到天哥你带人在这晒马,就停车过来看看怎么回事,顺便让他们吃个早茶。” “那你人还怪好的嘞!”孙良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群人真的遇到和抢地盘有关的事,总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主观能动性! “那天哥你是为什么喊这么多人过来?”飞全全然不在意孙良添话里的讽刺,指着旁边车里的手下,再次问道。 “细兔仔和我的朋友在离岛遇到点事,可能有人想动手,我这些手下过来以防不测的。” “有这事?那我不走了,不管谁跟你天哥作对,我洪乐飞全一定帮帮场子!”飞全一脸兴奋地嚷嚷着。 第70章 我们喊警察 看着眼前的胖子和矮子,孙良添与飞全各自扯出一抹冷笑。 就在刚才,两人漫不经心地闲聊着,海面上传来轮渡的汽笛声。过了一段时间,待船平稳停下后,放下了弦梯。轮渡上的乘客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下了船。 然而,比他们更快的是一群身着黑色衣服的小弟,他们仿佛从某个角落突然冒出来一般,纷纷涌向轮渡停靠的码头。孙良添粗略地扫视了一下,发现这些人的数量大约在一百人左右。 呵~还真被自己猜中了啊!对方果然还有埋伏! 孙良添轻轻推了一把仍在一旁吞云吐雾的飞全,示意他去召集手下的小弟过来。 只是,细兔仔和阿布明显比孙良添想象中要聪明。之前哪怕到了轮渡上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两人也不曾有过交流。 细兔仔拎着包,带着港生坐在船尾。阿布则一个人留在船腹。双方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一样。 更重要的是,阿布已经提前预料到马爷手下会守在码头。等轮渡靠岸,乘客一股脑地下船,吸引了黑衣人绝大部分注意力的时候。阿布一个挺身上杠的动作,直接翻上了码头的雨棚,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走寻常路。 这一套动作异常丝滑,让在岸边注视着众人的孙良添眉头一挑,这是个高手!而且还挺聪明! 避其锋芒的阿布,绕到了黑衣人后方。接着慢慢逼近细兔仔,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刚刚在轮渡上细兔仔故意大声接听电话,让他知道了孙良添会来接应。 退一步说,哪怕孙良添没来,自己也可以直接从细兔仔手里抢走皮包,然后逃走,这样自己也能帮细兔仔吸引火力。 孙良添朝着三人挥挥手,如此显眼的动作。瞬间吸引了三人的目光,细兔仔和港生眼中都是惊喜,虽然已经提前得知孙良添会来接船,但是等实际看到本人后,感觉还是会有所不同。 只是,在码头没有如愿等到目标的一众黑衣人,心中不免奇怪。他们甚至都上船搜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目标人物。 直到在岸上放风的小弟,通知领头的肥荣和白炸。两人这才急急忙忙地带着一众小弟赶了过来。 孙良添也注意到这点,毫不在乎地选择了无视。伸手接过了细兔仔手里的皮包,直接放进了自己那辆车里。 看得后面的阿布张了张嘴,伸出的手也悬停在半空中。 “等会再说,先把麻烦解决掉。”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孙良添与飞全带头迎上了这群狂奔而来的黑衣人。 只见对方领头的那人一边单手扶膝,喘着粗气,一边滑动双手示意手下将对面连人带车一起围个水泄不通。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孙良添和飞全两人冷冷地望着对面,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对面带头的俩人,胖的叫肥荣,矮的叫白炸。自称是马添寿的手下,实际上是马夫人佐佐木美穗的心腹。 早在两天前,佐佐木美穗就得到消息说马爷藏身离岛的事情已经暴露,港岛警方正配合国际警察对离岛及其周边岛屿进行大范围的排查。 于是,佐佐木美穗果断安排自己这两个心腹冒着台风,带着一众小弟前往长洲保护马爷安全转移。 只是没想到,等他们到的时候,只发现一具尸体和四个被绑起来的小弟。 白炸果断打电话向自己的老板佐佐木美穗汇报了此事。而正泡着澡的佐佐木美穗当即下令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马爷的头。 肥荣和白炸知道,自家老板看上去是个柔柔弱弱的少妇,实际上是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主。 这次马爷身遭不测,自己二人没有及时保护好马爷,已经算是待罪之身。如果连抢回马爷的头这种事都做不好的话,恐怕自己也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 好一会儿,肥荣总算喘过气来,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停在为首的孙良添身上,说道:“包和人给我,放你一马。” “你在跟我说话?”孙良添下意识地指着自己,似笑非笑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因为我们人多。” 话音刚落,把几人围起来的一众黑衣人齐齐向前迈了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飞全斜眼扫视了一圈,对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是视如草芥,嘴里不屑地说道:“跟我比人多?” 飞全两个小拇指塞进嘴里,一声清脆的口哨响起。接着早已在旁边等候多时的小弟,从外面给黑衣人来了个反包围! 看着对方明显有些畏惧的表情,飞全得意一笑:“现在谁人多?” 肥荣和白炸对视一眼,发现彼此都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分明都在忌惮着这股来路不明的势力。 最后还是白炸开口自报家门:“我们是洪英社马爷的手下。不知对面是哪位大佬,说不定还和我们马爷有些香火情呢。” 马爷?你们马爷估计都快喝上孟婆汤了,还在跟我扯这个。 孙良添心中的腹诽飞全是不知道的,只见他轻蔑地回答道:“洪乐飞全。” 等飞全介绍完,肥荣和白炸又把目光转向了孙良添身上。洪乐飞全他们是听过,不过洪乐比起他们洪英还是差了点,也不用太过担心,就是不知道这另一个家伙是什么背景。 成为众人关注中心的孙良添一点都不惯着他们,鼻子里传出一声冷哼:“马爷?让你们马爷出来跟我讲数,什么时候小弟能做大哥的主了?” 这下轮到肥荣二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让马爷说话,马爷现在还能说吗?就算能说,你敢听吗? “这位老大,我们马爷被人所害。我们奉命马爷妻子佐佐木夫人的命令,寻找马爷遗体和杀人凶手。” “哦~你去找啊!拦着我干嘛?怎么?怀疑人是我杀的啊?我警告你哦,我现在这里一百几十个小弟,你说话前想想清楚!”孙良添依旧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叼叼地望着两人。 肥荣二人被孙良添这顿抢白加威胁,脸色直接阴沉得发黑。强忍着怒火,暗戳戳地威胁道:“这位老大,马爷是我们洪英社的大佬,希望给个面子。” 孙良添眦了眦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人死如灯灭,这个道理你不懂吗?人都没了,还要什么面子! 别说你的那位什么佐佐木夫人,她一个日本人连在港岛社团里话事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跟我讲数! 我现在有事要离开这,你敢拦一下试试,我保证你没办法站着走出荃湾!” 说着,拍了拍飞全的肩膀,示意众人准备上车。至于围着他们的黑衣人本就色厉内荏,见自己领头的两位大哥也只是脸色难看地呆在原地,自己就更不会去当什么出头鸟了。 “现在怎么办?”白炸小心地问着肥荣。 “你确定那个包里是马爷的头?” “嗯,不会错!我之前跟那个绿色外套的家伙交过手,当时包还在他手里。” 听着白炸斩钉截铁的回答,肥荣原本就不大的双眼眯得更小了,同时变小的还有他的声音:“马爷的头决不能被带走,否则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们两个也会被拿去给马爷陪葬!” “你打算怎么做?” “喊警察。” “喊警察?”白炸不可置信地望着肥荣,声音不自觉高了许多。 自己这群人刚从水警手里逃出生天,现在主动招惹警察,肥荣莫不是压力太大脑子坏掉了! 只是他却听见肥荣一脸正色地说道:“不错,就是喊警察!现在渡口这附近因为搜查马爷的原因,警察不少。 这伙人就算人再多也不敢当着警察的面动手。我们只要招惹来警察,就可以让他们检查那个皮包,也就能找到马爷的头。” 白炸闻言一经思索,觉得很有道理,这可能就是目前唯一能留下马爷头颅的方法了。 略一犹豫地说道:“可是这样一来,就算找到了马爷的头,也是落在了警察手里,我们依旧无法交差。” “笨!”肥荣恨铁不成钢得瞪了白炸一眼,教训道:“现在马爷尸体已经落在了水警手里,再多个头又怎么样?反正他们查完案子还是需要把遗体还给老板。到时候再给马爷风光大葬。 可是如果现在让这群人走了,马爷这辈子都没法保证遗体完整了!你说怎么选?” 白炸略微思索,眼神里尽显狠劲,咬牙切齿地答道:“干!就按你说的办!” 拿定主意后,两人立马行动,让周围小弟把动静闹大一点,尽快把周围的警察吸引过来。 走到车子旁边的孙良添,陡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不明所以地回头望去。等瞟到朝着这边跑来的警察,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不禁脸色大变。 “阿威!”四下扫了一眼,孙良添急忙作出部署。 两个警察很快就赶到现场,见这么多社会分子聚集在这,心里也是直突突。 等听闻这里可能有凶杀案受害者部分遗体的时候,更是脸色大变。直接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两帮人组成防御姿态。另一只手飞快地对着胸前的传呼机申请支援。 支援的警察不一会儿就抵达了现场,孙良添远远望去,还是个老熟人。 只见厉秀贤带着一帮警员围了过来,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把手放在腰间。 喝退人群后,厉秀贤瞥了一眼正中的孙良添,转头向之前那两个警察问起具体情况。 还没等两人汇报完,又一波警察赶了过来。厉秀贤看了一眼领头的那位警官,诧异道:“廖sir,你也是总部通知过来支援的?” 被称为廖sir的男子朝厉秀贤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接着摇摇头,道:“我是收到在余sir的命令,让我过来拦住一个叫布同林的年轻大陆男子。据余sir所说,岛上有个伙计举报他可能和长洲那起凶杀案有关。” 说着眼神瞟向孙良添身后的阿布,棕红色短发,绿色外套,都对的上,应该就是这个人。 “余sir正坐着水警快艇赶过来,你这边怎么样了?” 于是,厉秀贤将刚刚两名警员介绍的情况又重复了一遍。 听完厉秀贤的汇报,廖sir沉吟片刻,做主道:“在余sir到来之前,我们先检查一下那个皮包。现在那个皮包在哪?” “在那辆平治车里!”肥荣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去个人,搜查一下。”廖sir回头对着身后的警队吩咐道。 只是刚有一个警员钻了出来,就被孙良添喝止:“等等!你们凭什么搜查我的车?有搜查令吗?” 廖sir闻言神色自若的望向孙良添,笑道:“我还寻思是哪位大哥在这晒马这么大阵仗,原来是荃湾虎中虎的天哥啊!” 见来人认出自己,孙良添眉头微蹙,问道:“这位阿sir,不知道怎么称呼?” “这位是我们反黑组高级督察廖志忠,廖sir!阿天,如果你没有犯法,你就不要拦着我们,免得日后大家不好看。” 廖志忠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厉秀贤。孙良添则微眯双眼,敏锐地捕捉到厉秀贤言语之中的告诫之意。 廖志忠在反黑组的职务更高,如果自己不配合检查,说不定以后会被针对,到时候厉秀贤再想帮他孙良添就变得困难多了。 形势比人强,孙良添知道今天这顿检查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的。就算自己现在强势拒绝廖志忠的要求,等那个余sir到了结果还是一样的。这样一来,自己完全没必要得罪一个反黑组的高级督察。 想到这,孙良添也没再拦着,只是提出一个条件:“要检查没问题,我这就派人拿过来。唉~不是担心你们偷我放在车子里的港纸,我只是担心你们偷偷塞个窃听器!” 说着还狠狠地瞪了厉秀贤一眼。 厉秀贤忍不住撇撇嘴,心说你没事点我干嘛,我又没招你惹你! 廖志忠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人家孙良添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怎么办。毕竟手里没有搜查证! 就在廖志忠毫不在意回了句“可以”后,孙良添歪着脑袋朝着细兔仔吩咐道:“你去我车里把包拿给阿sir们检查一下。”说着,微不可察地使了一个眼神。 细兔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接过孙良添递过来的车钥匙。径直走向身后的平治轿车,打开驾驶位的门,伸手去拿副驾驶座下面的皮包的时候又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孙良添是怎么搞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拎包,但是他立刻明白孙良添刚刚眼神的意思,是让他拿下面那个。 于是,细兔仔若无其事地伸手拽出第二个皮包,关上车门,步伐平稳地走到众人跟前,将包丢到廖志忠脚边。 “廖sir,是我派人打开,还是你们亲自来。”孙良添面无表情地道。 “不劳烦天哥。”廖启智嘴角微扬,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冲刚才准备去拿皮包的警员挥了挥手,示意他打开皮包。 “慢着!” 就在那名警员准备照做时,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第71章 阿布脱身,杀手雄上钩 “晓禾!”孙良添在那个女声出现后,陡然听到身后的阿布吐出一个名字。有些不明所以地扭头瞟了他一眼,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失态的样子。 回过头,前方码头长廊处走过来一队人马。其中跑得最快的就是刚刚发声的一个军装女警。 估计她就是晓禾了吧。 孙良添又瞟了阿布一眼,心里暗自佩服:你牛批,杀个人的同时,居然还带着自己的犯罪证据勾搭madam。你的心是得有多大啊! 回到场上,廖志忠和厉秀贤一起对着晓禾身后的警官打招呼:“余sir。” 余sir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此刻,他的心情糟糕透顶。有伙计向他告发,布同林极有可能就是杀害马爷的元凶。 但这个关键人物竟然在他的严密监视下溜走了,更可气的是,协助其逃脱的人居然是康道行口中提到的那个偷渡客内奸。这让余sir感觉自己被康道行当猴耍了一般,心里已经暗暗咒骂了无数遍。 \"情况怎么样了?\"余sir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冷冽地问道。 \"正在检查这个包。\"廖志忠指了指地上的手提包,语气严肃地回答道。 \"确定是这个包吗?\"余sir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这次他直接转身面向身后的两名警员,重复地发问。 其中一个水警上前一步,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最后才确定道:“就是这个包,但我们之前检查船票时,却是拎在另一个人手里。”说完伸手指向细兔仔。 而另一个军装警察瞥了一眼阿布,又端详起地上的手拎包,回忆起皮包上的花纹和款式。 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确认道:“没错,就是这个,当初他就是带着这个皮包来我们警署的。我可以作证,这确实是阿布的东西。” “好!那就打开它!”见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余sir果断开口吩咐道。 “余sir,还是让我来吧!”晓禾自告奋勇地举手说道,她打算亲自验证这件事。如果阿布是无辜的,她想亲自为他证明。但是倘若他有罪,也希望是自己亲手抓住的他。 见余sir没有反对,晓禾便迅速挤开蹲在地上的警员,并轻声说了句:“抱歉啦,师兄!” 晓禾抿了抿嘴唇,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了打气后,才缓缓地拉开了拉链。随着拉链的滑动声,一个被布包裹着的球体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晓禾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不仅仅是她,在场的其他人,除了孙良添和飞全的小弟们对此一无所知外,或多或少都对这块布下面的球形物体有所了解,并已经猜到了它可能是什么。 每个人的心都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那个神秘的球形物体。 晓禾有些绝望地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阿布,然后又扭过头去看向余sir。余sir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继续!” 不敢面对现实的她,微微转过头,紧紧闭起双眼,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缓缓揭开覆盖在球体之上的那块布。 她眯着眼,小心翼翼地偷瞄过去,并没有看到意料之中马爷丢失的头颅,只有一个保龄球安静地放置在那里。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打开皮包,里面除了那颗保龄球之外,别无他物。 晓禾的身体突然变得软弱无力,好像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般。然而,她嘴角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 太好了……只是个保龄球! 正当大家都如释重负之际,有一个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余sir,我建议把球打开看看,我严重怀疑这个球是空心的,里面可能藏着什么东西。”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正是之前检查过那个皮包的军装警员。 此时此刻,他一脸严肃地凝视着阿布,面色相当凝重。 “泰山,你别胡闹了行不行!”晓禾对这位同事突如其来的发言感到十分惊讶和愤怒。她实在无法理解,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为什么还要刁难阿布呢? 然而,余sir 的想法却与晓禾不同。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手下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检举阿布。况且,马爷的手下也坚信阿布就是杀人凶手。世界上绝不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于是乎,余sir 紧紧地盯着阿布那张略显僵硬的脸,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转头对晓禾下达了指令:“继续!” 听到这两个字,孙良添心中一惊,他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阿布似乎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他不着痕迹地向左移动了半步,巧妙地封锁住了阿布可能采取任何行动的路线。 阿布有些吃惊地望着孙良添,只见他的脑袋微微晃动了一下,幅度极小,但眼神坚定且沉稳。接着,孙良添的左手做出一个虚按的动作,仿佛在告诉阿布要保持冷静克制。 不知为何,心没来由地一阵心安。阿布决定听从孙良添的指示。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又再一次恢复到之前那种波澜不惊的状态。 “砸!”随着余sir再一次发出命令,晓禾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她缓缓地拿起保龄球,高高举起。 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晓禾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阿布。这一次,阿布那淡然自若的表情给予了她无尽的信心和力量。 就在这时,只见晓禾紧紧咬住牙关,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将高举过头的保龄球猛地砸向地面。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原本就空心的保龄球瞬间破裂开来,碎成两半,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暴露无遗。 然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从保龄球里露出来的并非大家所猜测的人头,而是几本杂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所措。 名叫泰山的警员最先反应过来,他迅速弯腰捡起掉落在自己脚边的一本杂志,难以置信地随意翻阅起来。 他惊讶地发现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本咸湿杂志!更让人咋舌的是,杂志页面上还用笔画了一些批注:“贤少精选,中上等!” 同样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的,还有肥荣和白炸两人。他们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招惹来警察,本以为保龄球里装着的一定是马爷的头颅。可现在呢?居然只是一堆无关紧要的杂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时受不了打击的白炸嘴里喃喃自语道。 孙良添闻言,嘴角滑落一抹冷笑,转头看向余sir三人,问道:“三位阿sir,我们可以走了吗?” “等等!”余sir显然没有就这么打算放过几人:“解释一下为什么保龄球里会放着杂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搞得这么隐秘?” “阿sir,港岛看咸湿杂志不犯法,但是被人知道会很难为情的嘛!现在藏起来,不就是为了一个人的时候慢慢欣赏嘛!” “那为什么我手下的伙计和马添寿的小弟异口同声说阿布是凶手?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余 sir 双目紧绷的,表情严肃无比,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压迫力。 孙良添却恍若未闻一般,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嗤笑着说道:“黑社会的话你也敢信,亏你还是个警察呢。这明摆着就是他们老大死了,又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所以就想找个替罪羊来顶包啊! 而我兄弟阿布身手不错,自然就成了他们的目标。至于你的伙计为什么要污蔑我兄弟……” 正当孙良添还在绞尽脑汁思考理由时,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晓禾突然开口解释道:“泰山可能是因为嫉妒吧。” “晓禾!”听到晓禾的声音,泰山顿时如遭雷击,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瞪大眼睛看着晓禾,愤怒地吼了起来。 晓禾看了泰山一眼,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低下头,心中充满了歉意。 然而,晓禾心里非常清楚,如果阿布真的遭受冤屈而自己却保持沉默不语,那么毫无疑问地,阿布将会被警方无休止地盘问纠缠不休。 想到这里,晓禾紧紧咬住牙关,下定决心继续说道:“其实,泰山一直对我有好感,这一点我心知肚明,但我喜欢的人是阿布! 正因为如此,泰山心生嫉妒,自从他俩初次相遇开始,泰山就处处针对阿布,警署署长的关公以及其他同事们全都看在眼里,可以替我作证!” 晓禾的话语刚一落下,全场一片哗然,众人脸上露出各异的神情。尤其是那位名叫泰山的警员,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晓禾竟然会为了阿布站出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番话无异于直接坐实了泰山利用公职之便公报私仇、恶意检举普通公民的事实。稍有不慎,泰山不但可能丢掉自己身为警察的饭碗,甚至还极有可能面临法律诉讼缠身的困境。 阿布则是瞪圆了双眼,直直地盯着晓禾,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有如此大的勇气,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的心扉,向自己表达爱意。 与此同时,孙良添和细兔仔等人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晓禾、阿布以及泰山三人,他们的眼神不停地在三者之间游移,脸上露出一种吃瓜吃到饱的表情。 原本一脸严肃的余sir,此时此刻,他的面部表情也渐渐变得舒缓起来。很显然,他已经接受了晓禾的解释。这也意味着,康道行康sir并没有欺骗自己,这个事实让余sir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余sir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个靠在孙良添身旁的名叫港生的女人,心中暗自揣测:“她应该就是被派遣到孙良添身边充当内应的人吧!” 想到这里,余sir便不再过多思索,他挥了挥手,示意孙良添一伙人离开现场。随后,他开始指挥手下将肥荣、白炸等一众属于马爷的手下统统控制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接受这个结果的时候,泰山再次跳了出来,只是他眼中闪烁着一丝癫狂,看样子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余sir,我请求检查那辆车。我敢肯定,车上一定还藏着一个皮包。他之前之所以不让我们的人去搜查,就是害怕这个秘密会败露出去。” 听到这话,孙良添和细兔仔顿时脸色大变,怒不可遏地指着泰山破口大骂起来:“操!你个癫公!老子的车你想查就查?” 然而,面对他们的斥责与谩骂,泰山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而心中越发得意洋洋起来。因为他深知,对方如此激动失态,恰好证明自己已经戳穿了他们的秘密,让他们陷入了气急败坏的境地。 于是乎,泰山趁热打铁,再度向余sir 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余sir微微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孙良添和阿布二人身上,并缓缓开口说道:“查一下比较好。” 这一次,还没等其他人做出任何反应,余sir便果断地指派人员开始行动起来。只见泰山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 然而,当他打开车门并将整个车内翻了个遍之后,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他所说的那个另外的皮包。 \"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泰山的额头开始不停地冒出细密的汗珠,与此同时,他的精神状态也越发异常。 随着其他几位警员陆续加入搜索行列,他们仅仅找到了一些私人物品以及一叠港币而已,并没有其他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面对如此结果,泰山彻底崩溃了,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我真的没有撒谎!\"类似的话一遍又一遍地从他口中传出,仿佛已经陷入某种癫狂状态之中。 晓禾满怀歉意地看了一眼阿布,然后忧心忡忡地快步跑到泰山身边,关切地查看着他目前的状况。 孙良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就在众人被保龄球吸引所有注意力的时候,一旁的阿威早已按照自己的指示,将另一个皮包换到了其他地方。 如此一来,自己根本不担心所谓的搜查,之前所有的恼怒都只是装出来的而已。 旋即转头看向三位阿sir,孙良添声音冷淡地问道:“都检查完了吧?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他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但这三个警察却沉默不语,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见此情况,孙良添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只见他客客气气地向三位阿sir道别,轻轻挥了挥手,身后那些的小弟们便如同潮水一般迅速撤退。眨眼间,纷纷回到各自的车上。 孙良添随后又一把抓住有些失魂落魄的阿布,拖着他一起钻进了自己那辆平治车内。 随着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响起,车辆疾驰而去。一路上,孙良添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不断观察着后方是否有可疑车辆跟踪。直到确信没有被人尾随,他才将车开到了既定地点。 车停下后,孙良添推开车门,径直走到路边,面无表情地燃起一支香烟。 “天哥。”阿布推门而出,走到孙良添身旁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孙良添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抽烟。 没过多久,一辆面包车悄然驶近,停在了平治后面。车门被推开,一个青年男子拎着皮包走了下来。 “天哥!”男子正是阿威,只见他把包递给孙良添,恭敬地喊了一声。 “做得不错,你先回去吧。” 阿威点点头,又和细兔仔打了个招呼就驾驶着车子离开了。 等人走远,孙良添直接把皮包拎到阿布的面前。没等阿布张嘴,孙良添就率先开口,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客气:“把这个拿走,你想干嘛干嘛去。” “天哥,我…” “我什么我!” “天哥,你…”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都是因为你,我兄弟差点遇到危险!我不管这里面是什么,你带着它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不管是去泰国还是越南。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说完,没给阿布解释的机会,孙良添扔掉烟蒂,直接招呼细兔仔上车。 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只留下静静站在路边肃立的绿衣男子。 没再管阿布的事之后,孙良添本想先把港生送回家,却意外地接到了贤少的电话。 “天哥,来一趟办公室,有事跟你说!” 接到电话后的孙良添,立刻从贤少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当机立断调转车头,朝着办公室疾驰而去。抵达目的地后,孙良添先是安排港生去找贡布玩耍,然后与细兔仔一同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尚未开口询问,孙良添便看到贤少满脸兴奋地朝他扑了过来,口中还不停念叨着:“天哥,那事成了!你的法子真是绝了!” “什么事?”孙良添被贤少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贤少的笑容依然灿烂无比,喜滋滋地解释道:“当然是杀手雄那件事啦!这家伙果然上钩了!” 听到这里,孙良添方才如梦初醒,瞬间也变得兴致勃勃起来:“哦?这么说来,他打算前往濠江了?” 贤少连连点头,表示肯定:“没错,杀手雄今天早上特意请了半天假,就是为了领取那笔钱。 据赤柱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这个大嘴巴已经放话出去,说今晚要凭借这笔钱在濠江大杀四方呢!” 第72章 殚精竭虑 此时此刻,贤少内心深处对孙良添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般汹涌澎湃,又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高度! 在此之前,贤少一直自认为去收买那个杀手雄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可万万没有料到,这个贪财好色的无耻之徒竟然对自己送上门来的港纸视若无睹! 正当贤少感到茫然失措之际,孙良添给他出了一个绝妙无比的主意: 你杀手雄,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肯收下我的钱?好啊,那我偏要逼得你不得不收!而且,我不仅要你乖乖地收下这些钱,还要让你把它们统统花出去! 我倒要看看,等你背上收受贿赂的罪名之后,还能嚣张到几时!到时候,如果敢不听话,就将所有证据摆在icac的面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精心策划并安排几波毫不相关的人,其中包括赤柱里的囚犯以及在街头偶遇的陌生人。 他们以真假参半的方式讲述着几个故事,尽管每个版本略有差异,但核心内容却大致相同。这些故事都是关于某些人在濠江赌场以小博大,并最终赢得巨额财富的传奇经历。 这样做的目的正是要勾起杀手雄内心深处的欲望。通过他身边的人不断列举出周围真实存在的成功案例,逐渐让他对一夜暴富的事情产生浓厚兴趣和期待。 接下来,通过逐步加大刺激力度,让他对那些依靠赌博实现人生逆袭的人产生从最初的羡慕演变为嫉妒的不良情绪。 紧接着,便可以顺利进入计划的第二阶段——为他树立信心。经过巧妙的布局和设计,特意制造机会让杀手雄在日常生活中获得一些小奖品或奖励。 比如,让他参加商店的促销活动,并幸运地抽中价值不高但具有象征意义的头等奖项等等。 完成这一步后,下一步则是更深入的行动。安排不同的演员陪伴杀手雄参与各种小型赌博游戏,如打麻将、推牌九等。 在这些游戏中,演员们会故意点炮或者认输,让杀手雄产生一种自己近来运气极佳、逢赌必赢的错觉。 再让人故意提一嘴:“你杀手雄手气这么旺,去濠江岂不是要发财了!”之类的话,让他的内心蠢蠢欲动,唤起他内心想去赌场试一试的冲动。 最后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送钱。孙良添深知,如果直接将钱送到杀手雄手上,哪怕他再渴望,也绝对不会收的。因此,孙良添改变了策略。 通过现有的信息,了解到杀手雄有购买六合彩的习惯。于是,贤少特意安排了一个人在昨晚六合彩开奖的时间段前往杀手雄家的商店购物,故意拖延时间,确保他无法从电视上获取到中奖号码。 紧接着,贤少又收买一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让这个工作人员打电话告知杀手雄他的六合彩中奖了。 此刻,心中疑惑的杀手雄肯定会去购买第二天的报纸,以便从上面获取昨晚开奖的号码。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份早就被调换过的虚假报纸。中奖号码已经被替换成了从彩票站打听来的杀手雄所购买的那个号码。 那时,杀手雄只需再次确认昨晚接到的领取六合彩奖金的电话是否来自电视台的座机。凭借着他的智慧和侥幸心理,必定会相信自己中奖的事实。 走到这一步,在周围人持续不断的心理暗示作用下。杀手雄产生了依靠赌博发财致富的强烈欲望,以及对自己当头鸿运充满自信,并拥有了试错的资本。 在众多因素的共同影响下,杀手雄前往濠江的行程似乎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见行动成功,孙良添也是笑得乐不可支。这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所听到的唯一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打乌鸦的时候,自己都没这么上心过。对于杀手雄,已经算得上是殚精竭虑了!如果这样,杀手雄还不上当,那只能说他命中无此劫! 在兴奋之余,孙良添拿起打火机,亲自为贤少点燃了一根香烟。 事实上,尽管这件事情本身并不难办,但整个过程却相当繁琐复杂,特别是涉及到演员和道具的安排等细节问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贤少甚至将其他工作统统交托给了手下的几名小弟去处理,足以证明他为此付出的艰辛努力。 更为关键的是,杀手雄这位监狱督察在孙良添未来的布局规划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贤少悠然自得地吐出一个烟圈,不禁感叹道:“我做梦也想不到给区区一个狱警送钱竟然如此棘手!从聘请演员、制作道具,再到贿赂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等等,前前后后总共比最初预计的十万港纸多出了整整六万! 然而,总归结局还是圆满的。他今天请假去领钱的那一幕已经被我特意安排人偷偷录了下来。如今可谓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孙良添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贤少的肩膀,然后详细询问了一下杀手雄前往濠江的具体细节。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港生牵着小贡布的手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两人,孙良添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心中顿时冒出一个主意。 “港生啊,今晚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濠江那边看看?” “啊?”港生突然听到孙良添说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孙良添见状,脸上露出笑容,连忙解释道:“我今晚要去濠江处理一些事情。你以前一直待在内地,像赌场这种地方肯定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吧!正好这次可以带你过去见识见识。 再说了,那个接生婆不是去澳门的乡下去探亲了吗?我们刚好顺路,可以直接去找她!” 然而,让孙良添感到意外的是,港生并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表现出兴奋和喜悦的神情。相反,港生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把孙良添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之前放了她两次鸽子,自己这是在她这里信用分不够了! 当即举手发誓,这次一定不会食言。下午就出发,谁来拦着都不行! 好一通保证之后,港生这才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细兔仔提出一个疑问:“天哥,港生没有身份证,坐不了去濠江的轮渡。” 孙良添摆摆手,表示这些都不是问题。胸有成竹地说道:“去濠江又不是只有坐船这一种!坐飞机也能过去!” “天哥霸气!一掷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细兔仔闻言竖起大拇指拍了马屁,但是话锋一转:“可惜啊,兄弟我就没这个福气了,别说飞机,江南直升机我都没试过!” “滚滚滚!”孙良添没好气地对着在那开黄腔搞怪的细兔仔骂道。 见天哥佯装动手,细兔仔一下窜了起来,嘻嘻哈哈地从港生手里接过小贡布,故意嚷嚷道:“唉~幸好我也有人陪!贡布,咱们吃好吃的去!细兔哥请你吃椰子鸡!” 送走了插科打诨的细兔仔后,孙良添找到一个时机,向贤少详细地讲述了阿布和马爷的事情,并嘱咐他前去打听有关洪英社以及马爷妻子佐佐木美穗的相关信息。 既然自己已经替阿布把这个仇恨给揽了下来,那么就必须提前做好防范措施才行。如果情况需要的话,甚至可能要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 然而,这种替别人接仇的行为,无论在谁看来,都是愚蠢至极、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以至于,很久以后,阿布也曾经问过孙良添同样的问题:“当初我们并没有太多交情,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帮助我呢?” 孙良添是这么回答的:因为你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你敢于为了报恩去做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同时,你也愿意为了寻回自己的兄弟而花费数年时间。算得上有情有义,实在难得! 无独有偶,孙良添帮助小马哥也是一样的心理。否则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三番两次拒绝自己、冲撞自己的人伸出援手。 难道是图他落魄、图他老?图他跛了一只脚? 还不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影子,明明内里是个好人,却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 想到这,孙良添又是一阵唏嘘。但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送走贤少之后,孙良添带着港生回到了家里,让她好好洗漱一番。这两天担惊受怕,东躲西藏地也没有好好休息一下。 随着一阵氤氲的水汽从浴室弥漫开来,港生终于能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只是等她哼着歌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蓦然发现孙良添正在打着电话,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此时正在和孙良添通话的正是阿力,阿力在孙良添这里所负责的工作就是放贷以及收债等相关事宜。这份差事与他之前在大角咀时所做的并无差异。 然而,相较于其他那些民间放贷机构而言,孙良添这边的生意显然更为合法合规。他们不会像那些不良放贷方一样,无论借款人是否具备还款能力,都会毫不犹豫地将钱款借出,然后通过利滚利的方式不断累加利息,紧接着便开始拼命催债。 如果借款人无法偿还欠款,他们甚至会采用暴力手段逼迫借款人用祖产或妻女来抵债,简直就是要把人逼入绝境。 相比之下,孙良添这边的放贷业务则规范得多。按照孙良添的要求,他们设定了一系列严格的放贷条件,比如绝对不会将贷款发放给那些烂赌鬼们。 严格且完善的操作流程确保了烂账所占比例能够得到最大程度地降低,再加上相比其他社团更为低廉的利率,使得众多无法从银行获取贷款的人纷至沓来。 这便是孙良添即便不涉足黄、赌、毒等非法领域,依然能够稳坐三条街的根本原因所在。 然而,随着孙良添放债声誉的日益提升,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向他借款。其中不乏许多来自其他社团地盘的人士。这种行为在江湖上难免会被视为抢夺他人饭碗,从而引发诸多纷争。 因此,孙良添等人不得不与其他社团的人进行讲数,甚至协商不成大动干戈的事情也不止一次发生。 最终双方还是达成了妥协:孙良添不得承接其他社团地盘上超过五万港元的业务,同时对同一个人或单位的放贷行为,一年内不得超过两次。如此一来,这类争端才得以平息。 但是哪怕被限定了如此多的条件,络绎不绝的小额放贷也让孙良添不靠黄赌毒这些违法收入,就足以养活手下一百多号人! 之前孙良添一行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对阿力来说可省了不少事。可是,哪怕是这样,还是免不了烂账的产生。 阿力此次打来电话,也是为了汇报其中一笔烂账的事情。 “天哥,情况就是这样。我刚刚联系贤哥,他说他暂时没空,让我直接找你,你看…”电话那头的阿力说话吞吞吐吐,很明显是担心孙良添责怪自己办事不力。 “…”孙良添只感到无语,这事原来只有自己和贤少两人知道如何处理,细兔仔和晒哥根本不懂这些。 现在贤少被自己安排调查洪英社的事,没法做主的阿力确实只能找自己。 只是为什么每次自己想要带港生出门,都有事找上自己,真是奇了怪了! 毕竟涉及到一笔数额不菲的贷款,如果这笔钱变成了烂账,那还需要自己补给社团。孙良添本来想要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让阿力稍等片刻,自己立刻就赶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看到了躲在一旁的港生,只见港生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患得患失的复杂表情。孙良添的心头突然一阵刺痛,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对着电话那头的阿力说道: “这件事情不怪你,你继续做事!先安排好兄弟们盯着那个家伙以及其他社团,再把这个老家伙的底摸摸清楚。我现在脱不开身,一切等我从濠江回来后再做决定。” 挂断电话后,孙良添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转过头去,再次看向港生,发现港生原本忐忑不安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神态,就像春风化雪一般。 如沐春风! 孙良添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如此深刻地理解这个词语的含义,他不禁看得有些出神。 直到港生歪着脑袋轻唤一声,孙良添这才回过神来,挠了挠眼窝,说道:“好了?那我们走吧!” “去哪?” “中环,帮买件衣服!” “不用!不用!我身上这件你才帮我买了没多久!”港生急忙连连摆手。 “不一样!这次我们是去濠江赌场,要穿的体面点,这样人家才不会检查你的身份证! 而且今晚作为我的女伴,你穿得好看,我也有面子。” 见港生眼珠乱转,还想拒绝。孙良添一手按着对方湿漉漉的脑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听话!” 然后孙良添就看到面前这个女人面色晕红,用着堪比蚊吟的声音轻轻“嗯”了一下,同时还不忘偷瞄自己一眼。 孙良添面色古怪:什么情况?难道自己刚才太过霸气,导致对方雌伏了? 第73章 迭码仔七仔 中环某商场内,孙良添已经换上了新买的花衬衫。对着等身镜左右照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一旁的店员更是一个劲地在夸孙良添身材匀称,体型饱满,穿上她们家的衣服有多靓仔。偶尔还会搭上一声略显夸张的赞叹。 对于孙良添来说,靓不靓仔无所谓,再靓自己还能靓得过mike? “就这一套吧。”孙良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先生,要不要再搭配一件西装外套?” 对于店员想扩大战果的想法,孙良添自然心知肚明,但还是摇摇头:“给我配个领带就行了。” 店员也没强求,很快就找来一根花领带。花衬衫配花领带,孙良添感觉今晚的自己不一定是最靓的仔,但一定是最骚的那一个! 就在他自瞻自赏的时候,港生轻轻推开更衣室的门,身着一袭黑色露肩连衣裙,身姿婀娜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哇塞!好靓啊!”孙良添不禁眉头一挑,听到身后那位店员传来的惊叹和赞美之声。 孙良添敏锐地察觉到这声赞叹与之前对他所表现出的那种刻意逢迎和敷衍完全不同,而是一种真挚而由衷的感叹。 不仅如此,就连前世在app上阅女无数的孙良添本人,在港生掀开帘子的瞬间,也不禁为之失神! 原本还有些羞涩的港生,此刻见到孙良添脸上流露出的猪哥模样,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那双美眸更是如花朵般绽放,妩媚动人。 她款款走到孙良添面前,轻盈地提起裙摆,优雅地转了一圈,然后满心欢喜地问道:“好看吗?” “岂止是好看!我都快羞得无地自容了,简直不敢站在你身旁!” 看着孙良添搞怪地回答,港生捂嘴偷笑一下,然后又强忍着笑意白了孙良添一眼。 那一眼的风情,说是翻白眼不太确切,更像是抛媚眼似的撒娇。 必须得承认,这位店员确实有些本事,审美观在线。她替港生挑选的这条连衣裙完美地将港生的所有优势都凸显了出来。 高挑的身材能够轻松驾驭住整款裙子,如果港生跟其他女生并肩而立,光是气场就能轻松压制住对方。 好在孙良添的身高并不算矮,否则穿上内增高,不然也没有勇气站在港生身旁。 甚至连孙良添本人都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港生与李嘉宁相比毫不逊色!自己这回是真的捡到宝了! 不知不觉间,心情极佳的孙良添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然后十分满意地对店员吩咐道:“就要这一件了,你再帮忙给这位小姐挑一双合适的鞋子,鞋跟不要太高。” 大约过了一刻钟,孙良添和港生已经换上新衣,从商场里走了出来。这一对颜值超高的男女走在路上格外引人注目,沿途吸引了众多好奇的目光,当然啦,大家主要还是想看一眼美丽动人的港生。 假如不是因为有孙良添陪在一旁,估计会有很多人过来找港生搭讪呢。 把旧衣服塞回到车上,孙良添又带着港生去美发店做了个发型。简单的修剪一下,并做了个拉直,稍微洗吹一番,一个完美适配黑色连衣裙的造型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孙良添托着下巴,不断打量着,心里越看越满意。如果让他形容现在的港生,那就是一个词——盘亮条顺! 收拾好一切后,两人来到了停机坪,预订好的直升机早已停在了那里。和工作人员确认信息后,孙良添拉着港生坐上了直升机。 机组人员向两人告知了乘坐要求,在征得孙良添同意后,正式起飞。 很明显港生是第一次乘坐直升机这种交通工具。刚起飞时机身有些颠簸,吓得港生死死攥着孙良添的手,一动不敢动。 看着她那如临大敌的样子,仿佛都要忘记呼吸了一样,孙良添不自觉得感到好笑。其实,这也是孙良添第一次乘坐直升机,只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又岂能在女生面前露怯,于是只好强装镇定。 也幸好港生太过紧张,竟没有注意到刚起飞时,孙良添的腿也不自觉抖了两下。这让孙良添暗呼庆幸,终于没有丢脸。 除去刚起飞时的颠簸,其余飞行过程都是极其平稳,乃至给人一种正在坐大巴车的感觉。这也让紧绷身体的港生放松了下来,甚至有胆量俯瞰下方的景色。 只见最繁华的尖沙咀、中环等地慢慢显示出全部的容貌,也让港生表现得异常亢奋,时不时地摇晃着孙良添的手臂。让他朝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自己认为有意思的事物。 港岛离濠江不远,不到三十分钟。直升机就平稳落了地,还没从之前兴奋中走出来的港生,抓着孙良添的手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孙良添也没打断她,更没有显示出丝毫的不耐烦,面露微笑地倾听着。 下了直升机,没走几步路,两人又上了提前等候的豪车。只不过这次,孙良添没有像其他客人一样,让他直接把车开到赌场。 而是多付了两百块钱,让司机把车开到乡下,接生婆的老家。从长洲得到接生婆回濠江探亲的消息后,细兔仔直接要来了详细地址 。 孙良添打算先把这件事解决掉,完成任务后再和港生一起无忧无虑地体验一下赌场的生活。 濠江并不大,车子开了一会儿就达到了了目的地,孙良添带着港生也很快就找到了接生婆。 只是听完两人的来意后,接生婆一脸歉意:“不好意思,那家''陈二姑留产所''当初是我姐姐开的,这位港生小姐应该也是我姐姐接生的。 她们一家都移民到加拿大,才把店铺留给我。” “那怎么办?”港生焦急地问道,茫然无措地看着孙良添。 孙良添也直感觉头疼无比,不就是个拿出生证明的事吗?怎么还一波三折上了?感觉都能拍出一部电影了。 但是,孙良添知道现在自己就是港生的主心骨,自己可不能自乱阵脚。瞅了眼接生婆,孙良添觉得还得在她身上下功夫。 当即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大金牛,在其惊讶的目光中塞到了她的掌心,拍拍手背,柔声说道:“阿姐,你帮帮忙吧!” “靓仔,你人这么好,我肯定要帮你哒!” 接生婆手掌一翻,不动声色收回了左手,随后用一个极其热情的笑容对着二人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姐姐移民的时候,把很多文件和设备打包装箱了,还没运走。这位靓女的出生证明在里面也说不定。 这样吧!我把我姐姐在加拿大的电话号码给你们,你们把情况跟她说一下。” 港生听到事情峰回路转,也当即转悲为喜,立马就想记下电话号码。 孙良添却有不同的想法。虽说好事多磨,但是帮港生取出生证明这件事变数多到让自己头皮发麻,谁知道电话打过去还有没有新的情况发生。 不想再起波折的孙良添,又取出一张大金牛,再次塞进接生婆的手里:“阿姐,我一看你就是好心肠。你不如好人做到底,直接帮我们打这个电话吧!你们姐妹俩也比我们这些外人好说话。 帮帮忙,等我们问题解决了,我还有重谢!”说着故意按了一下她掌心里的大金牛。 领悟到孙良添话语里含义的接生婆,笑容可掬地点点答应下来,转身回房间里拨打电话。 片刻后,只见她笑容灿烂地走了回来,对港生说道:“靓女,你运气好啊!我姐姐把所有资料都保存得很好,你的也在那些箱子里。等礼拜一我回长洲后,就帮你找出来。” 听闻这事总算可以尘埃落定了,孙良添也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阿姐,我们就这么说好了,我礼拜一派人带着谢礼去你那里拿出生证明!” 事情总算解决了,和接生婆告别后。孙良添牵着还有些激动的港生回到了车上,吩咐司机赶往赌场。 孙良添站在车旁,看了眼气派的赌场大门。随后,转过头来,微笑着向坐在车内的港生招手示意下车。 待港生下了车后,孙良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港纸递给司机。司机满脸笑容地接过小费,连声道谢不止。 收到小费后的司机态度变得格外殷勤,主动开口问道:“先生,请问您认识这里的迭码仔呢?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个。” 孙良添听了这话,不禁摸起下巴思索起来。等会儿自己要带着港生一起玩耍,没有时间守在大门口观察杀手雄是否出现。要是能有个帮忙跑腿传话的小弟,确实会方便不少。 于是,孙良添点头答应道:“嗯,给我找个头脑灵活、办事利索的。” 司机立刻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老板您尽管放心,我给您找的绝对是我们这儿最机灵的家伙!” 说完,他便朝着路边蹲坐着的一群人大声呼喊起来:“七仔!过来上工了!” 声音未落,只见那群人中迅速冲出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年轻小伙子。他一边奔跑,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身上那套明显有些不合身的正装,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司机解释道:“老板别介意。七仔这套衣服是租的,一天五港纸。没办法,赌场规定,着装不正式不给进,不租连迭码仔都当不了!” 孙良添微微颔首,表示回应,但并未开口说话。他一直保持沉默,直到那个被称为七仔的年轻人跑到他们面前,他才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七仔个头并不高,看上去像是在成长发育期缺乏足够的营养,使得他的身材略显瘦弱单薄。正因如此,他身上穿着的那套正装显得极不相称。 然而,令孙良添感到欣赏的是七仔的眼神,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只见七仔非常识趣,先是主动向孙良添和港生打招呼,礼貌有加;接着又热情地喊了司机一声“靓叔”,态度谦逊。最后,他满心欢喜地将目光集中到孙良添身上。 \"你叫七仔?多大了?\" \"老板,我十七了。\" \"十七岁?\"孙良添眉头微皱,转头对着司机靓叔问道:\"这么小的年纪,可以进入赌场吗?\" 靓叔摸摸自己的鼻子,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解释道:\"毕竟是做迭码仔嘛!就是帮赌场招揽生意,只要和赌场熟悉些,十六岁就能进来打工咯!七仔已经在这里干了一年多,对其中的门路可是一清二楚,脑子特别灵光呢!\" 见听完靓叔的解释后,孙良添把头转向自己,七仔连忙为自己争取好感:“这位老板,你放心。赌场里哪个荷官是新人,哪个是老手我一清二楚。甚至这里面的熟客是什么身份,我都知道七七八八,绝对能帮到你的。” 听到七仔可以认人,孙良添顿时眼前一亮,能做这行的无一不是有门路、够机灵的人。自己在濠江人生地不熟,此刻最为迫切需要的便是获取各种信息来源。 于是,当即拍板雇佣七仔带路。七仔得知自己被选中后,激动得满脸放光,他先是向孙良添与港生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又转身朝那位介绍生意给他的靓叔挥挥手道别。 濠江赌场,其实没有太多规矩。除非看上去岁数实在太小,否则是不会查客人身份证的。孙良添很轻易地就带着港生走进了赌场。 不得不说,用金碧辉煌来形容这个赌场一点都不过分。连孙良添都有些目不暇接,更别说港生这个真正乡下来的小姑娘了,直接就看花了眼。 由于从没见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港生有些控制不住地大呼小叫起来,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最后还是赌场的保安过来提醒一声,这才让过于兴奋地港生害羞地闭上了嘴。 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在孙良添旁边。孙良添却没有任何嘲笑她的意思,自己又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两世为人,孙良添也是第一次踏足濠江,之前只是在港岛一些地下赌档里溜达过。只是那些黑赌档又怎么能跟有亚洲拉斯维加斯之称的濠江赌场相提并论呢? “天哥,这些怎么玩的?”看着一堆堆围在赌桌边的游客,港生拽了一下孙良添的衣袖,好奇地问道。 孙良添瞟了一眼,发现是百家乐的赌桌。自己虽然知道怎么玩,但是要让自己解释,还显得嘴拙了一些。 最后还是七仔主动扮演起解说员的身份,给港生这个小白做起了详细说明。孙良添在旁边听得暗自点头,看来七仔这个迭码仔还是挺懂行的。 等七仔给港生解释完二十一点、show hand等几种常见玩法后,孙良添取出一万绿币,让七仔去兑换成筹码。 见到这么一叠绿币,七仔眼睛都发光了。按照赌场转码佣金的抽成比例,哪怕除去打点赌场管理和上交给本地黑帮的钱,自己这笔生意也能赚两百多港纸。 濠江赌场就是有这个好处,可以用绿币直接兑换筹码,而不用先兑换成港纸或者澳元。 没一会儿,七仔拿着兑换好的筹码放到孙良添的面前,恭敬地问道:“老板,不知道你想玩哪种。想要show hand可以去东南角大嘴灰的赌桌,他很守规矩,不坑陌生人。 如果想玩百家乐可以去西面第二个兰姐的桌子,她技术最好。没人可以在她面前出千! 二十一点的话最好等等,kim哥这时候还没上工。还有…” 七仔洋洋洒洒介绍了半天,足以体现他对赌场的了解。 孙良添耐心地听完,摇摇头,把最上面的一个红色的筹码取了出来,递给七仔。 “老板,你这是?”七仔盯着那抹红色,直接愣了神。 “拿着,给你的小费。还有,别叫我老板,听着不习惯。你跟别人一样叫我天哥吧。” 想马儿跑,就得让吃草的道理,孙良添还是知道的。为了让七仔专心为自己做事,孙良添不介意多花一点钱。 第74章 二十一点 看着孙良添又朝前面递了递的筹码,七仔神色复杂。迭码仔的收入主要是替赌场、赌厅招揽客人,然后以客人兑换筹码的金额进行提成的。 自己做这行这么久了,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老板打赏小费的,不过一般都是白色的筹码为主。像这位直接给个红色的,绝无仅有!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七仔最终还是选择收下这份好意,并真诚地向孙良添道谢:“多谢天哥,七仔祝您今晚能在赌场上所向披靡、大杀四方!” 听到这样的吉祥话语,孙良添心情愉悦,嘴角微微上扬回应道:“那就借你吉言喽。”毕竟在赌场这种地方,谁都希望能听到一些好兆头。 此时此刻,拿到小费后的七仔态度发生转变,他立刻放弃继续接待其他客人的想法,打算一心一意只为天哥提供专属服务。只见他满脸笑容地对孙良添说道:“老板……哦不,天哥!不知道天哥您想尝试哪种玩法呢?” 然而,孙良添却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其实我这次来到濠江主要目的并非单纯为了玩乐消遣,而是想要等一个人。其次嘛,才会考虑过来这边放松一下心情。话说回来,刚才听你提到自己认识了这里很多常客,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天哥说的是谁啊?” “钟楚雄,花名叫杀手雄。你认识吗?” 然而让孙良添感到意外的是,当七仔听到“杀手雄”这个名字时,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是不是赤柱那个狱警?” 看到七仔这样的反应,孙良添也不禁愣住了。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一下而已,并没有指望七仔真的会认识杀手雄。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办很多。 于是,他赶紧追问道:“你见过杀手雄吗?” 面对孙良添的询问,七仔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他在我们这名声不太好,玩得小,还总是输。赌输了就喜欢拿我们这些小的撒气,偶尔还会骚扰一下女客人。要不是因为他是警察,赌场早拦着不让他进来了!” 说着,七仔偷偷看了一眼孙良添的脸色,也不清楚他和杀手雄之间是恩是怨。如果有仇,想让自己帮忙对付一个警察,自己肯定是不能做的,宁愿把这个小费筹码还给他。 孙良添看出了他的犹豫,笑着解释道:“他欠我钱,一直躲着我。刚刚得到消息今晚他会过来赌一把,所以我特地来这里蹲他。 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只需要帮我盯着大门口,等他来了通知我一声就行。小费我照样给你!” 一听不要自己出面,七仔眼珠一转,当即答应下来,跟孙良添还有港生告罪一声,然后就去门口站岗了。 有人帮忙看守,孙良添和港生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赌上几把了。 “天哥,咱们玩点什么好呢?”港生满心好奇地询问孙良添,目光还不时瞥向四周那些玩得热火朝天的人们。被这热烈氛围所感染的她,此刻也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别急嘛,先四处逛逛看再说。”孙良添并没有急于做出决定,而是拉起港生的手,慢悠悠地在赌场里溜达了一圈。这一层可谓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赌桌,粗略一数怕是不下数十张之多。而且每个桌子上的玩法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不过有趣的是,有些赌桌前人头攒动,挤了得有好几十个人;而有些赌桌则比较冷清,仅仅只有两三个人光顾;甚至还有些赌桌干脆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位孤单寂寞冷的荷官独自在那儿苦练牌技。 看到眼前这一幕,孙良添忍不住心生感叹:连荷官们都这么拼命内卷,怪不得都说赌桌上最终获利的永远只会是庄家啊! 最后孙良添带着港生走到一张二十一点的赌桌前,对着港生说道:“我们就玩这个吧,刚刚七仔说得规则你还记得吗?” “记得!”港生点点头,俩人紧挨着坐下。 这张桌上除了孙良添两人以外,还坐着两个玩家,见有人落座也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把心思全都放在了牌局上面。 孙良添两人并没有直接要牌,只是看了几把,等其中一个客人走后,孙良添举起手,正式开始入局。 二十一点的庄家一般默认是第一个落座的玩家,其余玩家一律算作闲家。 这张赌桌的庄家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在看到闲家示意可以开始后。让荷官给孙良添发了两张明牌,至于港生,她和孙良添一起的,两人合看一副牌。 发完闲家,荷官又给庄家发了两张,只不过是一张明牌,一张暗牌。 孙良添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两张牌,一张是9,一张是4,合起来13点。又扫了一眼庄家那边,明牌是个t(k、q、j、10都算作10,记为t,即ten的意思)。 “天哥,我们要牌吗?”港生靠近一点,小声地问着。 “当然要!”孙良添眉头一挑,自己现在才13点,而庄家是10点,赢的可能性比自己高。 “hit!”孙良添选择继续拿牌,荷官又从牌盒里摸出一张3放到孙良添面前的牌堆上。 加上这张3,孙良添目前点数已经到达16点,属于一个很尴尬的数字,继续要牌很容易爆点。如果不跟,庄家最终的点数也很有可能比自己大。 然而,这仅仅是孙良添今日所下的首注而已,他的心境异常轻松,输就输了,无需过于在意。因此,他毅然决然地决定继续要牌。 \"hit!\" 听闻孙良添要求再次发牌,荷官再度从牌盒中抽取一张扑克牌,并将其翻面展示出来。令人惊喜的是,这恰好是一张5。至此,孙良添手中的牌面点数恰好达到了21 点。 港生又仔细核算了一番,确定己方真的已达21点后,兴奋不已地对孙良添喊道:“天哥,恰好21点啊,咱们赢定了!” 孙良添却表现得颇为镇定,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庄家还没开牌,如果他也拿到 21点呢?那可就是平局,谁都没得赚!” 好在,孙良添的担忧并未成为现实。当庄家揭开自己的底牌时,众人发现那又是一张t,两张t的总和恰为20点。通常情况下,这个点数足以击败桌面上绝大部分的玩家了。 偏偏这次被孙良添给盖了一点,就这样孙良添今晚开门见红,赢下了一倍赌注。 “你要不要也试一试?”把眼前的扑克牌扔回给荷官后,孙良添拿起赢得的筹码,推向港生面前,并微笑着对她说道。 “我吗?”港生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地问,紧接着担忧地摆着手说:“还是别了吧,这些规则我都只是一知半解而已,万一输光了你的筹码……” “输了就输了,反正今天我就是带你来玩的。而且现在不是赢了吗?白捡的钱,你就拿来试试!”没等港生拒绝,孙良添强硬地帮她要了牌。 于是,港生似懂非懂地尝试了几把二十一点,手气时好时坏,总得来说小赢一点。反正自己玩得也不大,一把也就下注一百块面额的筹码。 可能觉得和孙良添两人玩得太小,没什么意思。刚才那位庄家在输掉一百块筹码之后,随手丢给荷官一枚白色筹码当作小费,然后骂骂咧咧地起身离开。 虽然只赢了一百元,但是这种参与感让港生很是满足。 二十一点一般参与人数是2到5个人,由于刚刚那个当庄家的游客走了,桌上凑不齐开局的人,孙良添就想拉着港生换一张赌桌继续。 只是自己刚要开口,就被一个男声打断:“这位兄弟,不介意带我玩玩吧。”说着还对着孙良添搭在椅子上的肩膀拍了一下。 瞬间,孙良添脸色大变。民间所说,人身上有三盏灯,两边肩膀各有一盏。若是以惊吓的方式拍了对方肩膀,那么,很容易把这两盏灯给按灭了。导致对方运势降低,严重的会精神恍惚为邪祟所趁。 然而,从科学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其实当人们在打牌时必然精神高度集中,突然遭到他人拍打肩膀,很容易因受惊而分心,从而出现走神或算错账等状况。这些失误往往会导致输掉钱财,久而久之便被误认为是走了霉运。 因此在赌场之中,拍打他人肩膀更是绝对的禁忌,特别是对于同一张赌桌的玩家而言。 所以,虽然那名男子的嗓音听起来似乎十分清朗豪爽,但孙良添心中却明白此人必定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孙良添拾目望去,便看到一名身材略微发福、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中年男子挤到了原先那位庄家所在的位置,并将手中那一叠厚厚的筹码整齐地堆叠在赌桌上。 男子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感到舒适后,伸出手向荷官索要了一包香烟。他熟练地点燃其中一支,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接着,他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孙良添,而对港生投去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轻薄意味。 心思细腻的港生立刻察觉到这个男人来意不善,她紧张地把手伸到赌桌底下,轻轻拉扯着孙良添的衣袖。 孙良添感受到她的担忧,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作为安慰。随后,孙良添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起对方来。 男子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西装,其品牌虽不得而知,但从那考究的面料与精湛的做工便能看出它价值不菲。腕间上则佩戴着一块金光闪闪的劳力士手表。脚下露出的皮鞋更是布洛克纯手工定制。 再看其发型,经过精心梳理的鬓角和特意修剪过的胡须,无处不彰显着这是一个生活讲究且不差钱的主儿。 自己一个扑街卧底、古惑仔大哥,无论哪个身份都不会和这种人产生交集。那么他的行为就只有一个解释。 孙良添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身边脸上写满忧虑的港生,心中暗叹:果然美女都是祸源! 但是!自己的东西岂容他人觊觎! 想到这孙良添也不打算跟他客气,也顺手从荷官那要了一包烟,学着男子的模样吐出一个烟圈,只是嘴角咧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 “有人给我送钱,我当然不介意!怎么称呼?” “呵!口气不小啊!”听着孙良添略显轻佻的话语,男子不屑地哼一声。 旋即转过头,对港生挤出一个看上去平易近人的笑容:“我叫洪文标,家里开了一间玩具公司,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港生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孙良添。 孙良添嘴角挂着冷笑,扯了一下今天自己特地穿的红裤头,准备以实际行动给这个叫洪文标的一点颜色看看。 当即对荷官说道:“没人的话开始吧。” 荷官看看洪文标,却听到他有不同意见:“不好意思,我喜欢做庄,这局庄家让给我没问题吧?” 他的话自然是对孙良添说的。二十一点的庄家一般默认是第一个落座的玩家,其余玩家一律算作闲家。之前那个庄家走了,按理来说现在就轮到孙良添坐庄了。 只是孙良添可不打算让出去,当即拒绝道:“好巧,我也不喜欢把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发牌吧!” 听着孙良添话语里意有所指,洪文标毫不在意地耸耸肩,示意荷官可以发牌了。 没一会儿,孙良添一明一暗两张牌放在自己面前,对面的洪文标也收到了两张明牌。 看了一眼自己明牌的孙良添,笑着问道:“标哥,我明牌是a,你要不要买保险?” 二十一点的规则里,如果庄家的明牌为a,则闲家可以考虑买保险,保险金额是赌注的一半且不退。此时,如果庄家的暗牌为t牌,那么翻开此牌,购买保险的玩家得到一倍赌注;如果庄家没有则保持暗牌,玩家继续游戏。所以孙良添才会特意询问对方是否需要买保险。 听到孙良添突然的问话,洪文标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道:“我从不买保险!对了,先生怎么称呼?” “孙良添。”对方之前爽快地自报家门,孙良添自然也不甘示弱,立刻回应道。 然而,就在他刚刚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对面的人竟然有一瞬间的愣神。过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古怪。 虽然对方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孙良添总觉得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某种特别的意味。 恢复正常的洪文标笑着说道:“孙先生是嘛!要不然咱们玩大一点,一百块筹码没意思。”说着嫌弃地将手中仅有的那枚百元面额的筹码如同垃圾一般丢给了一旁的荷官。 “你想玩多大?” 洪文标没有说话,只是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一千?”孙良添挑挑眉。 “是一万!”洪文标原本平淡的笑容逐渐变得嚣张起来:“怎么样,孙先生,敢跟吗?” 第75章 十九把黑杰克 孙良添拨动着面前的筹码,心中暗自盘算道:自己一万绿币兑换了大概七十五万筹码,扣除留作应对杀手雄的那十万块,手里还剩下整整六十五万呢! 就算今天倒霉透顶,碰上那个叫洪文标的家伙每一把都拿到三个7的绝世好牌,按照三倍赌注来赔,我也足够再玩上好几把。而且,谁说得准呢?万一自己运气爆棚,大杀四方呢!更何况,在港生面前,自己可不想不战而退,丢了面子! 想到这,孙良添下定决心,欣然应允。转头对着荷官问道:“我们临时加注,没问题吧?” 荷官一脸淡然,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他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只要客人们自行协商妥当,他便不会有任何意见。 “好!那就继续发牌!”与此同时,洪文标也从自己面前的筹码堆里挑出一枚面值一万的筹码,稳稳当当地推向赌桌中央。 孙良添手臂微微抬起,阻止了荷官准备继续发牌的举动:“不必了,我黑杰克。” 孙良添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揭开了自己手中那张隐藏起来的扑克牌,正是一张t牌。而原本就摆在桌面上明处的a牌与这张t牌组合在一起,恰好构成了黑杰克的牌面。 荷官看到这个情况后,当即宣布孙良添获胜,并迅速将之前洪文标丢在桌子上的那枚筹码推到了孙良添的面前。 “谢谢洪老板!”孙良添用手指轻轻夹住那枚筹码,然后朝着坐在对面的洪文标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尽管从表面上看,这句感谢之言并无异样,但他嘴角扬起的那抹笑容却充满了讽刺和嘲笑的意味。 看着那抹刺眼的微笑,洪文标眼睛微微眯起,似有寒光纵横。 “运气不错。” “呵呵。”孙良添应付了两声,将牌扔回到荷官手里,提醒道:“继续!” … 赌场大门外,七仔蹲在花坛附近目不转睛地盯着所有进入赌场的人。手上时不时地划拉着盒饭。 盒饭是他的妹妹阿晴送过来的,只是简单的酱油饭,加了两根青菜,七仔却吃得有滋有味。 “慢一点吃,小心噎着。”妹妹阿晴提醒道,一边把水杯拧开递给哥哥。 “嗯嗯。”嘴里包含着米饭的七仔含糊地应了两声。 结果惹来妹妹一阵白眼。吃饭都不好好吃,在这贼眉鼠眼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好一会儿,七仔清空了整个饭盒,拿过水杯狠狠地灌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揉了揉肚子。 “小妹,阿龙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把饭盒递还给阿晴,七仔好奇地问道。 “二哥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只好一个人来。”阿晴有些委屈地说道,但是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哥,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有个老板给我钱,让我蹲一个人,看到后就去通知他。” “谁啊?” “杀手雄!就是上个欺负你和阿龙的那个家伙。” “那个坏警察啊!”闻言,阿晴表现出一脸嫌弃,仿佛听到杀手雄的名字都是一件恶心的事情。 七仔看了一眼小妹的神情,疼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观察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献宝似地在阿面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阿晴好奇地掰开大哥的手指,一枚一百元面额的筹码静静地躺在那里。 顿时让阿晴眼睛发光,有些惊喜地说道:“这么大面额!大哥,是你说的那个老板给吗?” 阿晴还是很聪明的,知道自己大哥不敢做出在赌场偷取筹码的事。而在路上捡到这么大面额的筹码也不太可能。 七仔点点头,也有些兴奋地回道:“这就是那个叫天哥的大老板打赏给我的,他说等逮到杀手雄,还有奖励。” 看着小妹激动拍手的样子,七仔连忙把筹码塞进饭盒里,让小妹不要声张,等会悄无声息地带回去。 赌场周围有一些社团分子,喜欢勒索一些没有靠山的迭码仔,七仔这种正是最好的目标。放在小妹身上,正好以防不测。 接着,七仔又陪小妹聊了几句,更多的是听她抱怨自己二哥阿龙如何好吃懒做、不务正业。 七仔也就微笑着倾听着,时不时得应和两句。直到一辆虎头奔停在赌场门口,七仔赶忙让小妹不要出声。 坐这种车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惹得对方看不顺眼,到时候自己不死也脱身皮。 虎头奔的驾驶室打开,一个带墨镜的壮硕男子快速下车,一路小跑到车子另一边,恭敬地拉开了后车门。 令七仔惊讶的是,从后座下来的不是想象中的大老板或者官员。而是一个十分艳丽的少女。 “大哥,你看,那位姐姐好漂亮啊!”哪怕之前被七仔要求噤声,被惊艳到的阿晴还是忍不住感慨道。 七仔闻言却是撇撇嘴,这个女人虽然好看,但是天哥身边的那个姐姐也不差啊,实在没必要大惊小怪。 于是,扯了扯小妹的衣服,示意她安静点,别自找麻烦。 “大小姐,赌场到了,需要我安排人陪你进去吗?”开车门的那个墨镜男子是个司机兼职保镖的角色,只是此时脸上有些为难的样子。 面前这个美艳的少女是他们帮主的掌上明珠,前不久自己所在的帮派刚刚和濠江本土帮派来了一场大火并。 现在大小姐就要一个人到对方的地盘玩耍,这让他怎么放心 。 大小姐抬头看了看赌场气派的大门,毫不在意地冲保镖摆摆手:“没事的,在赌场里没人敢闹事,否则就是不给贺新面子。我在里面比你们几十个人围着我还安全。” 保镖闻言想想也是,在濠江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没人敢找贺新的麻烦。只是大小姐毕竟一个女孩子家的,到赌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总是让人忍不住担心。 然而,大小姐根本不给保镖任何辩驳的余地,只是冲他挥挥手,然后径直大步走进了赌场。 她粗略扫视一圈后,不禁对赌场内部的环境感到惊愕。要知道,她家在台南可是拥有一座规模相当可观的地下赌场,其豪华程度在整个台岛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但是与眼前这座濠江赌场相较而言,却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了!也难怪她的父亲一直渴望能够打进这里分得一杯羹呢! 就这样,怀着激动澎湃的心情,大小姐开始在赌场里闲逛起来。这里大部分的赌博方式对于从小就耳闻目染的她来说并不陌生,但仍有一些新奇的赌具令她感到十分好奇,并忍不住驻足观望。 最终,她被赌场后方某张赌桌上传来的喧闹声所吸引。只见除了那张赌桌四周挤满了人群,而其旁边的赌桌则是空无一人。所有的荷官们都满脸愁容地盯着那张最为热闹非凡的赌桌,脸上尽是无可奈何的神情。 大小姐的美眸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芒,直觉告诉她那个地方必定有一场精彩好戏正在上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地挤进人群之中。然而,当她定睛一看时,却惊讶地发现赌桌上仅有两名玩家正在玩二十一点,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这让大小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望,转头向身旁同样在围观的人们询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正兴致勃勃地观看赌局的看客,突然间被人打扰,顿时心生不满。 刚准备开口斥责几句,可当转过头来,视线触及到女子那张清丽脱俗、娇艳动人的脸庞时,所有的怨气都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堆满笑容、谄媚讨好的面孔。 其中一名男子首先反应过来,赶紧解释起来。听着他详细的讲述,大小姐这才了解大家之所以都挤在这里的原因。 首先,这张赌桌的赌注非常之大,每一局的筹码竟然高达一万元!尽管与楼上赌厅那些动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巨额赌注相比,确实逊色不少,但对于这个位于一楼大厅、以平民为主的地方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豪赌了。 其次,则是因为坐在赌桌上那位身着花哨衬衫的年轻男子如有神助,连续开出了十九把黑杰克。这种前所未有的奇观,自从赌场开张以来从未有人目睹过。众人都好奇不已,想要瞧瞧他的好运气究竟还能持续多久。 讲到最后,男子砸吧着嘴巴,感叹道:“连续赢了十九把,而且每次都是精准无比的二十一点!如果换作是我,岂不是要赚得盆满钵满啦!” 大小姐听到这话,忍不住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算了吧,穿花衬衫的那家伙肯定出了老千。” 她自幼接触各种赌局,耳濡目染之下也算是略浸赌坛,自然知道连开十九把黑杰克有多么困难,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不可能的事被人做到了,那只有一种可能,他动了手脚! 只是这次看客不屑地冷哼一声,朝人群里三个方向撇撇嘴:“看见那三个穿黑色西装的家伙吗?他们都是赌场的人,各个都是赌术高手,就是为了防止有些行家不守规矩。 现在他们在这里看了半天,还是没有抓到出千的证据。要我说,还是那人鸿运当头、吉星高照!” 大小姐顺着看客的视角望去,果然一个年轻女子和两个中年男子成品字形把赌桌包围,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这张赌桌上所有的动静。 虽然看客所言非虚,但是大小姐依旧如此不置可否,不过他的这番话也引起了自己的兴趣。 正如这个看客所言,赌场里能看场的师傅无一不是精通赌术之人,三人联手都没看出端倪,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这个花衬衫的男子当真时运亨通;第二,这个花衬衫的男子是个高手中的高手,连赌场老师傅都没能抓到他的破绽。 无论是哪种状况都是件稀奇的事,难怪会招惹来这么多人围观。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大小姐轻抿薄唇,笑得意味深长。 就在这时,赌桌之上也发生了变化。随着荷官一张a派到孙良添面前,孙良添笑着朝对面的洪文标问道:“标哥,之前两次我问你要不要买保险,你都拒绝了。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买不买?” 孙良添问得平常,洪文标却是恨得牙痒痒。连输十九把,直接让这位重视风度的有钱人不复之前的风轻云淡。 “我说过,我从不买保险!” 听着洪文标咬牙切齿的回答,孙良添毫不在意地耸耸肩,直接伸手掀开暗牌。 在周围一片哗然中,淡定地说道:“对不起,我又是黑杰克。” 说完,将牌扔了回去,接过荷官推过来的筹码,又微笑着对已经快控制不住面部表情的洪文标来了句:“听人劝,吃饱饭。给你三次机会,你不中用啊!” 孙良添这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语刚说完,全场又开始沸腾起来。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满脸兴奋之色:没错!就要这样!相互嘲讽,最好能打起来,那场面绝对劲爆! 或许是被四周那些看戏不嫌事大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洪文标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阵红一阵白。 终于,忍无可忍的他猛地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赌桌,对着孙良添怒目圆睁地吼道:“继续!这一把老子押注十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港生吓了一大跳,孙良添则连忙出声安慰,并扭过头去,有些不满地埋怨起洪文标来:“不就是十万么?喊那么大声干嘛!万一把人吓到了怎么办?就算没吓到人,把赌桌给砸坏了也不好啊!” 然而,此时的洪文标根本无暇顾及孙良添说了些什么,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闭嘴,然后焦躁地催促荷官赶紧发牌。 面对如此火爆脾气的客人,荷官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但眼神之中明显流露出几分戏谑。 不过,尽管心中暗自鄙夷,荷官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受到影响,依旧有条不紊地将属于孙良添和洪文标的两张扑克牌分别摆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看到牌的瞬间,洪文标的表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原本愤怒的面容瞬间被喜悦所取代。因为自己手中的底牌正是一张 2 和一张9,而现在只需要再随意抽到一张 t 牌,胜利便触手可及! 第76章 杀手雄现身 紧接着,洪文标将目光转向孙良添亮出的明牌,那只是一张红桃7。 “hit!” 当听到洪文标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要牌时,孙良添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标哥真是信心满满啊。” “我都已经输了整整一个晚上了,也该轮到我赢一把了吧。你说呢,孙先生?” 然而,孙良添却对此不以为意,淡淡地回答道:“那可未必。” 尽管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今天的运气如此爆棚,但眼前这位名叫洪文标的男子眼神混浊无光、满脸油腻,单从面相来看,孙良添坚信此人今晚必定倒霉透顶。 就在这时,荷官按照规则把刚才洪文标要求的那张牌递给了他。随着牌面被缓缓翻开,众人惊讶地发现竟然又是一张令人欣喜若狂的2! “hit!”洪文标继续要牌。 然后又是一张2。 “hit!” 洪文标这一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使得周围旁观的人们情绪瞬间激昂起来!他手中握有的这副牌竟然有着冲击五小龙的潜力! 原本那些还在一旁看热闹看戏的人群此刻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不知道是谁率先带的头,竟为洪文标加起了油。 对于这些旁观者而言,究竟谁胜谁负其实并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能够目睹一场精彩纷呈、惊心动魄的好戏。孙良添连续赢得二十把黑杰克固然令人兴奋不已,但洪文标即将迎来的五小龙同样充满刺激与悬念。 “6!6!6!”当听到洪文标决定继续要牌时,每个人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齐声高呼着那个至关重要的点数。 “来个6!”洪文标猛地扯开领结,然后以一种豪迈而又决然的姿态,将荷官递过来的扑克牌狠狠地砸向赌桌中央。 随着牌面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整个赌桌顿时被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所淹没——赌桌上赫然躺着一张鲜艳夺目的梅花5! “操!”憋屈了一晚的洪文标放肆地叫嚷着,直到荷官提醒,这才慢慢冷静下来。转头露出倨傲的目光俯视着孙良添。 港生不知道五小龙意味着什么,但是她能从周围看客激动的表情里知道,孙良添应该有大麻烦了。特别是这把的底注是十万,万一输了,今晚之前赢的钱基本都要还回去了。 孙良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扭过头来,对着满脸忧虑的港生展现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并宽慰对方道:“没事,他今晚走背字,我不一定输。” “孙先生果然百折不挠,无论何时都不肯轻易认输!佩服佩服!”见孙良添都到这一步了还在那死鸭子嘴硬,洪文标忍不住嘲讽起来。 “呵呵。”孙良添并未接话,诚然五小龙基本无解,但是今晚自己的运气特别的好,未必没有希望。 退一万步讲,即便最终输掉这场赌局,无非也就是将之前赢得的筹码尽数归还而已,反正自己并不会吃亏。 孙良添缓缓掀起自己面前的暗牌,映入眼帘的竟然又是一张7。 “hit!”孙良添要牌的声音异常的坚定,里面充满了自信。 \"7! 7! 7!\" 随着继续要牌的声音响起,原本还在为洪文标喝彩助威的人们瞬间转而开始为孙良添加油鼓劲。 三个7 对五小龙,这样罕见的赌局已经多年未曾出现过了! 即使是在人群中阅历丰富、见多识广的大小姐此刻也不禁被周围热烈的气氛所感染,情绪激昂地与其他人一同高声呼喊着。 荷官并未让众人等待太久,他迅速从牌盒中抽出一张牌,并将其递到了孙良添的牌堆上方。 然而就在这时,孙良添用食指按住了第三张牌,突然开口问道:“标哥,咱们这一把的底注可是十万哦。倘若我这张恰好是个7 的话,那就意味着三倍赌注呢!整整三十万呐,你承受得住吗?” “故弄玄虚,开牌!” 孙良添轻“啧”一声,仿佛为洪文标开不起玩笑感到遗憾。 也不去管他,双掌将牌夹起,献宝似地伸到港生面前:“帮我吹一个,美女吹得都会有好运!” 见全场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这边,港生羞涩地低下了头,冲着孙良添微皱秀鼻。最后还是不忍落了孙良添的面子,飞快地朝着纸牌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把头埋了起来。 孙良添乐呵呵地笑着,将那张被港生吹了仙气的牌盖回到桌上,食指微微弯曲,如同灵动的精灵般迅速伸到纸牌下方,接着向上一挑。纸牌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轻快地翻了一个跟头,稳稳当当地落在桌面上。 就在纸牌翻面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原本喧闹的赌桌四周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盯着那张神秘的纸牌。十几秒钟过去了,人群中终于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洪文标身体前倾,想要看清牌面。然而,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似的。 孙良添面前的三张 7 错落地叠放在一起,恰好组成了二十一点! 面对洪文标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孙良添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标哥,承让了!” … 伴随着三十万元的巨额赌注被孙良添稳收入囊中,这场惊心动魄的赌局也落下帷幕。 倒不是孙良添有意见好就收,而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七仔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身旁,并向自己频频使眼色。 孙良添瞬间心领神会:自己等了一晚的目标人物终于现身了。 于是,他当即拉着港生站起身来。与此同时,荷官也非常识趣地向孙良添表示祝贺。 孙良添则展现出风度翩翩的一面,慷慨地从筹码顶部取下两枚面值五百元的筹码,分别递给荷官和七仔,权当是赢钱后的喜利钱! 眼见这位满载而归的大赢家意欲离场,那些原本还兴致勃勃期待后续精彩场面的人们也纷纷作鸟兽散。 既然已经无热闹可看,那倒不如亲自下场去玩几把来得痛快! “天哥,那个穿着白衬衫外面黑外套,看上去贱兮兮的就是杀手雄。”收了小费的七仔先是一番感谢,随后不动声色地指出赌场大门口那个正和经理聊天的男子。 “嗨,杀手雄,今天怎么有空来玩啊!不用看那些犯人啊?” 赌场经理和杀手雄也算老熟人了,见他又在骚扰赌场里的女客人,无奈地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迎了上去。 “今天放假,我出来玩两把,这是很正常的健康活动!是不是?” “对对对!”经理敷衍地应和着。 “有没有人赌大的?” “有!可是,你不怕icac的人来查你?” 杀手雄这家伙什么德行,经理最是清楚。没钱又好玩,所以一直都是捡赌注最小的牌局玩,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想玩大的了? 只是杀手雄在听完经理这句话后,仿佛收到了侮辱一般,瞪着眼睛反驳道:“怎么?干我们这行就不能有意外之财啊?” 说着,从屁股兜里掏出一沓港纸,在经理面前甩了甩,得意道:“老子刚中了六合彩,十万块!现在运道正旺,当然要趁热打铁,多赢一点嘛!” 听完杀手雄解释后,经理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笑容。此时此刻,杀手雄手中刚刚赢得且尚未捂热乎的六合彩奖金,在这位赌场经理眼中迟早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然而,为了避免杀手雄这个愣头青在输光钱财后耍无赖胡闹,经理心生一计,并没有将他安排在自家赌场里,而是故意把他推荐到二楼一个社团所属的赌厅之中。 那个赌厅的老板恰巧正在里面下注,想必届时即使杀手雄输得精光,恐怕也不敢在那里闹事!这样一来,自己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眼看着杀手雄被赌场经理领往二楼的私人赌厅,孙良添无暇顾及其他,连忙嘱咐七仔留在楼下。自己则拉着港生的手朝着二楼迈步而去。 然而,孙良添并未察觉到,就在他们离去之后不久。原本瘫软在椅子上、双眼黯淡无光的洪文标,其眼眸中竟骤然重新焕发出明亮的神采,目光紧随孙良添的身影一同移动着。 等到孙良添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洪文标之前像是被抽走的骨头,也仿佛在一瞬间又全都长了回来一般,笔挺地站起身来。在荷官一脸懵逼的表情中,大步流星地朝赌场之外走去,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二楼,孙良添拉着港生在验完资后,被门口的保安放行进入了赌厅。 这种赌厅类似于vip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所有想要进去的人,都必须经过验资,确定有足够的赌本才会放行。 这样也是为了杜绝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为在里面耍钱的贵客提供更好的娱乐环境。 孙良添也是第一次进赌厅,比起外面的赌场,这里面的赌厅就要小得多,一个大间一个小间,满打满算不过三张赌桌。偏偏这三张不起眼的赌桌,产生的收益比自己之前三条街的还要多。 目光放回小间内,此时一张不大的赌桌上正坐着五个人。 孙良添依次看去,离自己最近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虽然背对着自己,不过从他偶尔露出的侧脸来看,应该是个靓仔。 而他的对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不过长相略微有些猥琐。 两人之间则是比自己先一步落座的杀手雄 在他的右手位,同时也是整个房间最利市的东方位上,端坐着一名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子。此人气势非凡,引人注目。 然而更为吸睛的要数坐在他身旁的女伴。只见她身袭一件露肩白色礼服,整个人显得既高雅华贵又风情万种;那张面容更是妩媚动人至极,仿佛能颠倒众生一般。 即便是阅历颇丰的孙良添见此,也不禁为之侧目,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天生媚骨”四个字来。 只是孙良添自以为毫无痕迹的小动作,却没能逃过旁边港生的锐眼。 也许是出于女生的第六感,港生从进门伊始,眼睛就没从白色礼服女人身上离开过。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对自己是个威胁! 而孙良添的小动作,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港生杏眼微眯,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但是碍于陌生人在场,也就没有发作。仅仅只是用手指不动声色地拧着孙良添手腕上的嫩肉。 原本还在偷瞄着靓女的孙良添,突然间感受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异常。眼底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然后悄悄地握紧了港生那只作怪的小手,朝着两张空着的座位走去。 杀手雄则贼兮兮地瞅了一眼身穿白色礼服的女子,又将目光转向穿着黑色露肩装的港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猥琐。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一黑一白两位靓女身旁都有男士相陪,尽管自己很好色,但是也不会自找麻烦。 因此,他迅速把视线转移到了赌桌上。此刻,赌桌中央已经堆积起了一大堆厚厚的赌资。只见那位黑衣男子和身着白衬衫的帅哥面前各自摆放着好几摞现金,相比之下,自己带来的这区区十万块简直微不足道。 然而,当杀手雄看到自己身旁那个家伙的桌面上仅有一张孤零零的大金牛时,他顿时觉得自信心又回来了。 得意洋洋地从背后抽出一叠厚厚的港币,摆在自己面前,同时还不忘向旁边的人挤眉弄眼,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感受到嘲讽的白西装男子轻飘飘地瞥了眼着杀手雄摆在桌上的十万块钱,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眉头一挑,阴阳怪气道:“嚯~好多钱啊!” 话音未落,只见他向赌桌下方伸手,紧接着便抓出了两大叠厚厚的港纸。伴随着清脆响亮的声响,这些钞票被重重地拍在了杀手雄那十万块钱的旁边。 “怎么?这间赌厅里都是用现金吗?我的都是筹码,怎么办?”孙良添有些好奇地在几人赌资上来回打量。 “不碍事!我叫刘耀祖,这间赌厅是我的。使用现金也只是我个人的喜好,你用筹码一样也能玩。”面对孙良添的疑问,黑衣男子主动为其解惑。同时也透露出自己就是这间赌厅的老板这件事。 孙良添闻言点点头,将筹码堆到桌面上,心中却暗自思忖起来:难怪能坐在利市位上,原来这个刘耀祖是主人啊! 赌厅不比其他生意,能包下一间赌厅的人,都有雄厚的背景,身后基本上都有黑道的影子,甚至本人就是社团分子。否则不足以震慑住可能来捣乱的家伙。 想到这,孙良添佯装无意地瞟了眼房间内几个虎背熊腰的保镖,看样子这个斯斯文文的刘耀祖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就在孙良添思索之时,赌厅的大门又再一次从外面被开启。 第77章 海棠小姐 众人望去,一个少女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来人正是之前在楼下目睹孙良添与洪文标大战的大小姐。 只见她扫了一眼屋内,眼神里闪过一抹亮色。 不知为何,那女子眼神扫过自己身上的一瞬间,孙良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自己和这个靓妹素不相识。但是,就刚刚那一眼,让孙良添产生一种自己是个猎物,被猛兽盯上的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孙良添,还有港生。还没有放松对白色礼服女子的警惕,后面又来了个想要掏家的。哪怕这个刚进来的女孩还没说一句话,港生就直觉她一定是冲着孙良添来的。 没好气地瞪了孙良添一眼,那幽怨的眼神看得孙良添头皮发麻,心道:我什么都没做啊! 没理会其他人的心理活动,大小姐径直走到白衬衫靓仔旁边,笑靥盈盈地问道:“这位先生,介意加个座吗?” “对于靓女的要求,我从不会拒绝。”白衬衫靓仔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同时将自身的赌资和座椅,朝着荷官的方向挪了挪。 “谢谢!” 按理说,赌桌上让人挪位置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很多人迷信自己所在的方位是自己今天的吉位,万一换位置后输了钱,必定有迁怒,所以这种事能免则免。 虽然不知道这个大小姐为什么放着大间里的两张赌桌不去,非要往这边挤。但是既然当事人都没意见,刘耀祖作为主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直接让身后的保镖阿豹搬来一张椅子。过了一会儿,见所有人都已落座。 刘耀祖对着荷官吩咐道:“看来不会再有人了,发牌吧。” 孙良添这时才发现,本桌的荷官是一个年轻性感的大波浪少女,容貌远不是楼下大厅内的那些普通荷官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就是vip赌厅的福利吗?孙良添心中不无感慨地想着。 只是他脸上的那抹惊艳又再次被港生所发现,于是,自己在赌桌下的脚,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 荷官看着年轻漂亮,手上的动作却很利索。很快就将最初三位玩家的牌补发完毕。 刘耀祖看了一眼自己的牌面,又扫了一眼白衬衫靓仔的,不发一言。 “三个9说话!”发完牌的荷官,催促场上牌面最大的白衬衫靓仔加注。 “似乎我的运气特别好。”白衬衫靓仔笑道。 “你已经好了一整晚了。”刘耀祖意有所指地附和着。 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白衬衫男子从自己的赌资里拿出一叠港纸,扔到赌桌中间的底注上。 “十万。” “我跟!”刘耀祖掀开自己的底牌看了一眼,直接选择跟注。 而另一个玩家,白西装的男子也看着自己的面前的牌——三个10,至少看上去比三个9赢得可能性高,当即笑道:“你这么多9,干脆开酒吧算了!” 说着也扔进去一叠港纸,直接掀开了自己的底牌:“跟你十万,我就不信你四个9。”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白衬衫靓仔见此,也缓缓掀开了自己的底牌:“不好意思,四个9。” “你真是开酒吧的,这么多9!”西装男瞪大双眼望着对方的牌型,有些郁闷地说道 。 而他旁边的刘耀祖嘴角却勾起莫名的弧度:“四个9,厉害!” 说着又偏过头看向荷官,紧绷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个瘆人的笑容:“小姐,你新来的?” “是啊刘先生!我刚刚来这里工作,才做了几个月而已。”荷官笑容可掬地回答道。 只是她的这句话,让刘耀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深邃,眸光透过眼镜,死死盯着自己刚刚输掉的那副牌。 “我是该输,自己的赌厅来了个靓女都不知道!”说完,又再次偏过头看向荷官,声音温柔地劝道:“小姐,时间很晚了,早点回去吧。否则你妈会骂的。” “刘先生,我…” “叫你回去啊,你听不到吗?”荷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刘耀祖的女伴直接打断。 不等她再次开口,果断吩咐起身后的保镖:“阿豹,叫金手指进来。” 那个叫阿豹的保镖点头应和,带着美女荷官直接出了门。 “精彩精彩,真有大决斗的气氛!”在一旁看戏的杀手雄,感觉现场气氛有些怪异,尴尬地鼓掌,想转移话题,于是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小弟姓钟名楚雄。这位一定就是这里的老板刘耀祖先生了。至于这位我看…”说着,一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身边的西装男子。 “你看?让你看出来我多没面子!”西装男子冷笑一声,开始自报家门:“我是新加坡九届扑克牌之王陈华力。” 介绍完自己后,陈华力很不客气地指着杀手雄面前的十万港纸,嘲讽道:“你攒着点钱也不容易,输光了多可惜!如果你现在肯投降,算你输一半!” 也不知道这两个活宝是不是天生犯冲,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相互怼了起来。杀手雄是没脑子,陈华力则是大嘴巴,两人互怼的过程中透露出不少信息。 孙良添含笑不语,实际上却是竖着耳朵偷听着。 正如刘耀祖介绍的那样,他确实是这间赌厅的老板,同时,他还是港岛一家投资公司的实际掌控人。应该有些实力,否则不可能连杀手雄这个赤柱狱警都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他和道上的哪方势力有联系,能够承包这间赌厅。 至于在他身边作陪的那位白色礼服女子,则是他的未婚妻梦娜。 至于杀手雄旁边的那个靓仔,只知道叫钱文迪,具体做什么的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今晚已经赢了不少钱,以至于陈华力在说起钱文迪的时候,话语里不自觉地带着一股怨气。 那么,现场唯一不知道名字的只有自己身边这个最后进入赌厅的女子了。 孙良添微微侧转过头,目光快速地扫过那个女子。然而,就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女子似乎有所察觉,几乎在同一瞬间也将头转过来,与孙良添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孙良添不禁瞪大眼睛,面露惊愕之色,但那女子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展现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来。 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对着孙良添自我介绍道:“我叫海棠,台岛来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孙良添直接怔住了,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礼貌地握住这个叫海棠姑娘的手:“港岛,孙良添。” 只是,令孙良添没想到的是,自己自报名号之后,现场包括海棠在内,起码三个人同时看向自己。 “有什么问题吗?”孙良添眉头微蹙地问道,心中感到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好奇孙先生是不是荃湾的那一位?” “你知道我?” 孙良添并未正面回应,但他的话语无疑等于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在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刘耀祖仅仅是好奇地审视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移回了赌桌上。 而杀手雄和海棠二人,则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悄无声息地松开了和海棠握在一起的手,不是由于自己腰间的软肉又再一次遭到某位靓女的袭击。单纯只是因为他发觉这个叫海棠的女子不简单。 毕竟当过这么多年的卧底,自身的分析能力还是有的。 荃湾孙良添,这五个字在社团里也算有了一些名气,但是放眼整个港岛连屁都不是。能承包赌厅的刘耀祖必然有社团背景,听说过自己很正常。 而杀手雄作为狱警,天天和犯人打交道。赤柱里面又关的大多是社团人员,他能从中了解自己也很合理。 但是,这个海棠,不仅是个女子,连港岛人都不是。又从哪里知道自己的呢?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看上去娇俏可人的海棠,实际上也是道上的人物! 看她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再结合她台岛人的背景。其台岛某帮派大小姐的身份也就不难推断出来了。 接着,孙良添很快就联想到前段时间,那场涉及到港岛、濠江、台岛三地社团、帮派的大乱斗。 其中台岛势力里有一个叫东湖帮的帮派,他们的帮主好像就是姓海。 于是,孙良添打算先试探一下。只见他朝着海棠笑了笑,然后故作关心地说道:“海棠小姐贸然来濠江,难道海帮主就不担心吗?” 海棠听闻此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只是报出了名字,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见过面。而且刚才孙良添看向自己时的眼神,明显就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想到这,海棠望向孙良添的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兴趣。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有些娇嗔道:“濠江的事情已经平息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倒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孙先生,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 “嗯?” 见孙良添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海棠继续解释道:“我们几家在濠江打得头破血流,结果损兵折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没想到,孙先生竟然直接在荃湾抄了东星社的后路,成为整个事件里获利最大的人。不得不让人倾佩啊!” 闻言,孙良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初能够一举把东星赶出荃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台岛帮派把东星大部分主力死死拖在了濠江,导致他们无法回来支援。 说起来,自己也确实应该感谢一下海棠,只是自己现在分不清她所说的倾佩是真心实意还是反嘲暗讽,所以只能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自此,俩人都没有再开口。一时间,赌厅陷入到诡异的沉默里,哪怕是杀手雄和陈华力这两个活宝,此时也都闭上了嘴,眼珠子直溜溜地来回打量众人 。 好在这个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保镖阿豹推门而入,其身后还跟着一个打着领结的荷官。 只见他一进门,先是朝着赌厅的老板,也就是刘耀祖的方向恭敬地鞠了一躬。 “刘先生,梦娜小姐。” 刘耀祖不为所动,梦娜则笑着点点头。紧接着又偏头扫了一眼在场众人,意有所指地说道:“金手指,今天在座这几位全部都是高手,等会你发牌的时候可要留神一点,千万不要失礼。” 金手指又是恭敬地鞠了一躬,连忙称“是”。 随后,伸手将赌桌上的扑克牌全部收走,又重新开了一副。这样做的目地就是为了防止有高手在用过的牌上烙焊,做记号。 很显然,他听懂了梦娜刚刚话里饱含的深意。 一番行云流水的洗牌动作后,那副全新的扑克牌在金手指的手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扇面一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赌桌上。 “各位,请开始吧!” 说完,在坐众人齐齐从面前的赌资里抽出一张大金牛,扔进赌桌中央当底注。而孙良添和海棠俩人则扔的是一千元面额的筹码。 待众人下注完毕,金手指自右手边开始,依次给每人分发一张暗牌,接着又给派了一轮明牌。 不同于之前在楼下大厅赌得二十一点,这间赌厅内玩的是show hand,也就是常说的梭哈。 虽然都是纸牌游戏,但是梭哈的规则明显比之二十一点要更复杂一些。 拥有五张连续性同花色的顺子,以a为首的同花顺最大,如果双方都是a为首的同花顺,则看a的花色,大小排序为黑桃>红桃>草花>方块。 接下来就是四条--四张相同数字的牌,外加一单张,比数字大小,四条中以a最大,然后就是葫芦--由三条加一个对子所组成的牌,倘若别家也有此牌型,则比较三条数字大小。 依次排下去就是同花——不构成顺子的五张同花色的牌,顺子——五张连续数字的牌组,三条——牌型由三张相同的牌组成,以a为首的三条最大,二对——牌型中五张牌由两组两张同数字的牌所组成。 此外就是单对——牌型由两张相同的牌加上三张单张所组成,还有散牌了。 然而,以上这些规则对于连二十一点都还没有彻底弄清楚的港生而言,简直就如同天书一般深奥难懂。她茫然地看着己方的两张牌,又扫视了一下其他人的牌面。 港生基本上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副牌局的局势,于是她果断放弃了继续思考,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孙良添的脸上,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提示。 可令港生惊愕不已的是,即使这场赌局已经正式开始了,但孙良添此刻仍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第77章 同花顺 在港生看来心不在焉的孙良添,实际上只是把全部精力都关注到对面的杀手雄身上。毕竟自己今天特地到濠江来一趟,主要目的不就是搞定这个杀手雄吗? 以至于,赌局开始后,孙良添无暇他顾,只是不动声色地盯着杀手雄手上的动作。直到他将一张大金牛扔作底注的时候,孙良添这才如释重负,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么接下来只要想办法让杀手雄输光这十万块钱就行了。 “a说话!”就在孙良添在琢磨怎么坑杀手雄的时候,荷官金手指伸手请现明牌里最大的玩家开始加注。 港生捣了有些出神的孙良添一下,让他终于回过神来。简单扫视了一眼众人的牌面,自己是张5,而牌面最大的是刘耀祖的a。 “十万。”刘耀祖很显然对自己的手牌很有信心,直接加注十万。 “漂亮!有魄力!我跟你十万!”已经赢了不少钱的钱文迪也是不虚,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杀手雄捏着自己的牌,前倾身子,一脸纠结地说道:“喂,我所有钱加起来也只有十万。” 他是想玩大一点的赌局,没想到居然玩得这么大。自己可能一辈子就中一次的六合彩,抵不过别人随意的一次加注。这样下去自己要么弃牌,要么all—in,也就是所说的梭哈! “刚刚叫你投降输一半,你不听!现在要输完了!” 原本就和杀手雄相看两厌的陈华力哪有不趁此机会落井下石的道理。自己加注之后,当即转过身子,拍拍手雄的手臂,嘲弄道。 “我就一定输吗?” 听到杀手雄这颇有些不服气的话语,孙良添面露喜色,决定再添一把火! 于是,当即指着杀手雄手中的牌,使了个激将法:“常言道:越是没钱,越要梭哈!连孤注一掷的勇气都没有,凭什么赢!” “有道理,那么刚刚孙先生在楼下连开二十一把黑杰克也是因为这孤注一掷的勇气吗?” 只是孙良添没料到的是,自己激将完,杀手雄还没上钩,率先搭话的反而是自己旁边的海棠小姐。 孙良添诧异地瞟了她一眼,自己刚刚和洪文标对赌的时候,她居然就在旁边。难怪自己之前会产生被盯上的感觉。 只是孙良添暂时没空理会她,先把杀手雄拖下水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孙良添顺着海棠刚刚的话,接了下去:“没错,我就是够勇气,相信自己的运气,才能从一万块赌注赢得近六十万!” 有些豪迈地说完这些,孙良添又开玩笑似地补了一句:“赌嘛,不就是比运气!赢了会所嫩模,输了回去干活。再说,有赌未为输嘛!” 说着自己靠在了椅背上,伸手在港生的后背上慢慢地游走着,没有再去看杀手雄一眼。 港生则被孙良添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身体瞬间僵住了。但是立刻她就明白孙良添如此反常的行为,必然有其更深层次的目的。也只好放松身体,配合着他,任意施为。 杀手雄有些嫉妒地看着孙良添,恨不得自己代替他那张放肆的手掌。只是心中却对他刚刚说的话更加深以为然。 没错,赌就不是看运气吗?他们一个手气好,赢了一整晚;另一个运道旺,一万变六十万。我钟楚雄就很差吗?我连六合彩都能中哎!这才是真正的鸿运当头! 脑海里不断回忆这些天自己的好运,杀手雄挣扎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在做出选择的瞬间,竟比一般人更加果决:“十万就十万,我全梭了!” 说着将自己面前的港纸一股脑地丢进了赌桌中间。 看似歪着脑袋和港生对视的孙良添,实则一直在用余光盯着杀手雄的一举一动。直到他把钱全部下注后,孙良添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已经笑出声来。当即也扔了十万块的筹码,继续跟了下去。 这边孙良添的筹码刚加注完毕,另一边的海棠也丢出来一叠筹码。 扭头看去,孙良添发现海棠又在笑靥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直呼一句有病,也没再看她。 所有人加注完毕,金手指继续发牌。第三张牌发完之后,说话的人又变了。 陈华力的一对9成明牌里最大的牌型,只见他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要故意装出一副谦虚的模样,嘴上说得更是客气。 “我怎么能够说话呢?你看看,你们的牌面都这么大,又是a又是k的!小一点,加注二十万好了!” 他的这番作做的模样,惹来刘耀祖的斜视,不也废话,直接跟了二十万。 “天哥,我们跟吗?”港生见几人一沓一沓往桌上砸着赌注,仿佛扔下去的不是钱,而是一摞摞废纸一样,顿时有些被吓到了。 “跟,干嘛不跟!我劝别人孤注一掷,自己却畏畏缩缩,说出去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我也跟。” 海棠加注之后,倒是钱文迪思索了一番,随后才说道:“二十万大三十万!”说着,就直接将五十万港纸丢进了赌桌中间。 见有人直接加注五十万,直接将已经没钱的杀手雄给吓了一跳。他刚刚发到的牌是张2,是在场众人牌型里最小的。现在正紧皱着眉头,懊悔自己方才的冲动。 至于其他人,现在已经各自撒出去三十万了,而且牌面也都不小,没道理被钱文迪轻易唬住。于是,又纷纷跟了三十万下去。 接下来又是金手指的发牌时间。等这一轮发牌结束,每人手上都有一张暗牌三张明牌。到了这一步,场上局势也逐渐清晰起来。 海棠已经盖牌弃权了,而杀手雄基本就是处于看戏的状态。现在还在继续玩的,只剩刘耀祖、陈华力、钱文迪以及孙良添。 从牌面上看,刘耀祖和陈华力都是两对,但是有机会出三条。而孙良添和钱文迪都是同花顺的牌面,运气好直接到顶,运气不好什么都没有,直接杂牌出局。 现在就是拼信心的时候了,刘耀祖双手重叠,搓了搓手指。 “想不到一局里居然有两个同花顺牌面,我想我需要试一试这两位的底牌了 。”说着将一摞现金直接推倒:“加注,一百万!” “好,我跟!”也不知道钱文迪是装腔作势,还是真的有恃无恐。没等刘耀祖说完,他的一百万也推了出去。 孙良添的目光在两张牌面之间来回游移,尽管他尽力保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内心的震惊却丝毫不逊色于杀手雄。 他原本以为自己刚才与洪文标的较量已经够激烈了,可没想到在这里,连一次加注都无法与之相比。 然而,正当孙良添准备退缩时,看到钱文迪毫不犹豫地加码,他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冲动,也渴望来一场豪赌。毕竟大家都是同花顺的牌面,你钱文迪有胆量上,我孙良添难道就没有勇气跟吗?反正这些钱都是捡来的 就在孙良添在几番挣扎后终于下定决心之际,金手指也开始催促起来。 “孙先生,您还要继续跟吗?” “跟,不过我没那么多钱了,直接all—in!”孙良添将自己剩下的筹码尽数推倒。 “好小子,有种!一百万!我再大你一百万!我也梭了!” “好,我跟!” “我也跟!” 随着一阵阵港纸推倒的刷刷声,金手指开始了最后一轮的派牌。 已经算是局外人的海棠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几人的牌面。作为此地主人的刘耀祖是k、a两对,加上底牌可能凑成葫芦的牌面。 而孙良添和钱文迪都是同花顺牌面,只不过孙良添的是黑桃2、3、4、5,而钱文迪的是黑桃10、j、q、k。单从牌面上来看,钱文迪的同花顺明显更胜一筹。 至于杀手雄和陈华力,一个是q、2两对,一个是9、3两对,不能说没有赢牌的可能,只能说是希望渺茫。 但是,如果从当前局面来看,实际上刘耀祖才是那个最有可能赢得这场赌局的人。毕竟要拿到同花顺这样的牌型实在是太难得了,钱文迪和孙良添未必能够如愿以偿地得到他们所期望的牌面。 然而,海棠心中却有着一种强烈的直觉——孙良添才是那个最有可能成为最终大赢家的人。原因无他,海棠自从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孙良添身上之后,她惊讶地察觉到,自开局以来,孙良添竟然一次也未曾查看过自己手中的底牌! 那么问题来了,他究竟哪里来的底气敢于如此果断地下注上百万筹码呢?难道仅仅依靠他今晚那扑朔迷离、难以言喻的好运吗?亦或是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施展出了某种高级精湛的千术手段? 好奇心愈发旺盛的海棠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微微倾向孙良添所在的方向,目光紧紧锁定在他的每一个举动之上,眼中满是探究之色。 突然间,海棠在凝视着别人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正在被别人凝视着! 她有些疑惑地扫视了一圈周围,这才惊讶地发现,隔着孙良添的身体,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愤怒地盯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海棠仔细打量着孙良添的这位女伴,只见她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活脱脱的像一只护食的小狗。 看到这里,海棠的玩心顿时被激发了起来。她非但没有理会港生眼中的警告,反而挑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变本加厉地又往孙良添身边凑近了一些。 在外人看来,海棠这个姿势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和孙良添脸贴脸了。 然而此时此刻,孙良添完全沉浸在赌局之中,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身旁的两位靓女之间正在暗暗较劲。 “钱先生的同花顺最大,请钱先生说话。”金手指再次催促起牌面最大的钱文迪率先加注。 此时此刻,全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钱文迪,期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钱文迪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果断,反而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说道:“等等,我要看一下我的底牌。” 话音刚落,只见他原本放在赌桌下方的右手慢慢伸了上来,似乎想要拿起自己的底牌。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只巨大的手掌如闪电般迅速落下,毫不留情地将钱文迪的右手狠狠按压住,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怎么回事?”钱文迪的语气中明显透露出一丝震惊和惶恐,但他仍强作镇定,质问起那只大手的主人——金手指。 面对钱文迪的质问,金手指却表现得出奇冷静,脸上依然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语气平静地回答道:“不好意思,钱先生,我好像发现你的袖口里藏着一张牌。” 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场面。 钱文迪闻言身体一僵,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金手指。几秒后,整个人才松弛下来,身子向后靠去,挤出一抹笑容:“今晚发牌很辛苦,你看花了吧?” “希望是我眼花,不好意思,我想检查一下你的袖口。” “我…” 钱文迪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立马就停了下来。不只是因为金手指言语里的坚定,更是因为原本应该站在刘耀祖身后的保镖阿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背后了。 “好,随意…”钱文迪知道再辩解也没有用的,在赌场出千是大忌。尤其是主人还是有黑道背景的情况下,如果自己不让他们查个彻底,只怕自己想平安地走出这间赌厅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钱文迪很光棍地将双手平摊在赌桌上,让金手指和阿豹两个人随意检查。 片刻后… “怎么样?”梦娜望着金手指,问道。 金手指脸色有些难看,检查的双手也缩了回来。羞愧地对梦娜摇摇头,然后低头向被冤枉的钱文迪道歉:“对不起,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 “没关系,看清楚一点也好。”钱文迪脸上重新挂起和煦的笑容,满不在乎地拍了拍他的手。 第79章 定胜负 经过这一段插曲,赌局还在继续。 “刘先生,我看他们应该也没钱了,我这里还有两百万,同花顺面,我show hand了!”钱文迪笑着对刘耀祖说道,仿佛刚才被冤枉的不是自己一样。 “你这把牌玩得很好。不过,不好意思,我底牌是张a!”说着,刘耀祖得意地将底牌掀开,正是一张红桃a,结合他的明牌,正好凑成了最大的葫芦牌型。 刘耀祖眼神睥睨,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得意:“钱先生,我不知道你这副同花顺怎么来?我三张a,陈华力三张9,我不信你还有一张a!我跟定你了,开牌吧!” 听着刘耀祖这不容置喙的语气,钱文迪没有第一时间开牌,反而抿着嘴像是在思索什么。 “帮他开!”梦娜可不打算给对方拖延的时间,直接吩咐站在钱文迪身后的阿豹帮他开牌。 阿豹得令也不管对方是否会反对,径直上前一步,伸手将钱文迪盖着的那张暗牌给掀开了。 众人纷纷抬眼望去,那赫然是一张黑桃9。 一旁呆滞的陈华力喃喃自语道:“他真是个开酒吧的,我都已经三个9了,他居然还有9!” 钱文迪没有理会陈华力,而是笑容满面地对着刘耀祖说道:“刘先生,不好意思。不是a,是9,我这把是同花顺!” “有一套!走!”刚刚还在洋洋得意的刘耀祖,瞬间感到自己被打脸了。脸色铁青地对着钱文迪违心地夸了一句,也不等赌局结束,直接招呼梦娜离开了小间。 “等等!我这里也是同花顺哦~”正当大家都认为这场赌局已经落下帷幕,连钱文迪都穿上西装外套,准备收拾起桌面上的赌注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行动。 孙良添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瞪着海棠,只见她一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摇晃着自己的底牌。 那是一张黑桃a! “海棠小姐,你这样随意开我的底牌不太好吧?别人还以为我们串通好出千呢!”孙良添阴沉着脸,对于海棠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很是不满。 海棠却无所谓地摇了摇脑袋,辩解道:“刚刚这位钱先生也不是自己开牌的啊!是那个保镖帮他开的。如果我们这算串通的话,我还说他和那个保镖合伙呢!” 其实,刚刚就在钱文迪那张黑桃9被翻出来后,包括孙良添在内,所有人都以为不会有比这更大的牌面了。 而孙良添本人也是如此想法,他只想看看自己的底牌究竟是什么。毕竟花了这么多钱,如果连底牌都未曾看过一眼,那就太过遗憾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手刚伸到一半,有人比自己更快地掀开了这张底牌,彻底地剥夺了自己看牌的乐趣。 海棠望着有些忿忿不平的孙良添,展示出一个极美的笑容:“孙先生,这副牌还没结束哦~” “结束了,钱先生已经赢了。” 孙良添不知道海棠为什么这样说,但是现场还是有人懂的。 “海棠小姐说的不错。”出人意料的是,接话的人居然是那个新加坡九届扑克牌之王的陈华力:“这把梭哈,是孙先生你赢了。” 说着,贱贱地望着脸色震惊的钱文迪,有些得瑟地说道:“钱先生,这回你9再多也没用了,黑桃a在这位孙先生那里。” “什么意思?”孙良添实在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迷。 最后还是海棠为他解惑:“正常来说,同一种花色的顺子里最大的是10,j,q,k,a这种封顶的牌面,接下去是9,10,j,q,k这种仅次于封顶牌的同花顺。但是我们这局情况不一样。” “嗯?”孙良添好奇地歪着头。 “这里是濠江赌厅,这里默认玩的是港岛梭哈。港岛梭哈里最大的同一种花色的顺子依旧是10,j,q,k,a这副封顶的牌面。但是,第二大的却变成了a,2,3,4,5。 我们玩的正是港岛梭哈,因此按照规则。你的这副同花顺比钱文迪先生的这副要大,所以这场赌局的赢家是你——孙良添。” 听完海棠的解释,孙良添还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迷茫地望着众人。 只见陈华力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而钱文迪也是保持沉默,没有开口反驳。孙良添这才接受了自己成为赢家这个事实。 “这么说我真赢了?”直到现在孙良添还感到有些不真实。原本已经做好输掉所有筹码的准备,虽然有些失望,但不至于心态失衡。 结果,突然来了个峰回路转,孙良添都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这起起落落的实在是太刺激了。 然而比他还激动的则是港生,刚才她还在为孙良添痛失一百多万而痛心不已,转眼间局势逆转,不仅没有输,反而还赢了几百万! 激动的港生把保持了一晚的端庄优雅全部抛诸脑后,直接挤开海棠,一把抱住孙良添,久久不肯撒手。 “天哥,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听着港生因为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孙良添笑呵呵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激动是有的,但也就那么一下。毕竟对孙良添而言,一百万绿币都捡到过。赢了几百万港纸也不至于让自己在人前失态。 而一边的海棠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港生这么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情感,自己有些许吃味。 但还是尽量保证自己的表情自然,淡淡地提醒了一句:“你们也别太高兴,这桌上的赌注并不都是你们的。孙先生之前没钱跟下去,所以只能以自己所下赌注总金额为主,进行赌注分配。至于剩下的,还是属于这位钱先生的。” 一听居然有很大一部分赌注并不属于孙良添这个大赢家时,港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高兴,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钱文迪。 然而,钱文迪却并没有因为自己赢得数百万的赌金而感到兴奋或者喜悦。相反,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仿佛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所笼罩着。 默默地收拾好属于自己赢得的那部分钱后,看也不看周围的人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径直离开了现场。 “啊~怎么这么没礼貌啊!”杀手雄望着钱文迪帅气的背影,嘴里嘀咕着。 “看看看!看什么看!这些钱有你份吗?人家赢钱的都走了,你输钱的呆在这里干什么?” “我看看不行啊!再说我就输了十万,你输了两百多万!还新加坡的狗屁扑克牌王子,还不如我这个港岛马屁精!”对于陈华力的突然找茬,杀手雄也没惯着,直接反唇相讥。 “你…” “陈先生,刚刚多谢你帮我说话,否则我都不知道我赢了。这样吧,你拿一万当回新加坡的路费。” 本来就完成了对杀手雄的既定目标,再加上赢了钱心情也好,孙良添很大方地让已经输得精光的陈华力拿一万港纸回家。 只是,陈华力明显不领情,一脸忿忿地说道:“我靠!我帮你说话,你却侮辱我!” “那你想怎样?” “要侮辱就侮辱我十次,拿十万咯!” “哈哈~”陈华力这番话让孙良添想到了某个警察,他们俩说的话简直如出一辙,心中觉得十分有趣,也就没有在意陈华力的得寸进尺,只是挥挥手示意他随意。 陈华力从筹码堆里抓起厚厚的一叠港纸,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钞票,突然间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涌上心头。 扬了扬手中的钱,乐呵呵的陈华力对着孙良添诚心诚意的说道:“孙良添是吧!好兄弟!我陈华力记住你的这份情谊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去新加坡,一定要来找我,我做东!” 说完,跟一旁的港生还有海棠点头示意。接着故意在杀手雄面前得瑟地甩了甩那十万块钱,顶着对方嫉妒到想要杀人的目光走出了赌厅。 直到陈华力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杀手雄才收回那刀子一样的目光。把视线投向桌子中央的那堆赌资上,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旋即,揉揉脸颊,搓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拦在孙良添面前:“唉!靓仔,靓仔!” “什么事?”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帮帮忙,也侮辱侮辱我。最好能侮辱我十次、一百次。” “你想要钱?” “钱,谁不想要呢!”杀手雄讪讪笑着。 “哦~是吗~”孙良添的语气突然从之前的淡然变得意味深长。 然后,杀手雄就听到孙良添颇具深意地说道:“那么我当初给你钱,你为什么不要?” “什么钱?什么时候?”杀手雄完全被孙良添突如其来的反问给搞懵了。 孙良添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而是自顾自地报出一组数字:“7,25,27,35,39,42,31。杀手雄,这七个数你不会不记得吧?” “我怎么会知道这…”杀手雄的话戛然而止,猛然抬起头,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孙良添。 只看见孙良添毫不避讳他的目光 ,笑容不变,眼神却更加深邃。 “是你?!”过了许久,杀手雄才从极大的震惊中稍稍恢复一点,咽了口唾沫,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孙良添质问道:“这是你设的局?” “没错。”孙良添对此供认不讳。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威胁你啊!”听着杀手雄这有些天真的问题,孙良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孙良添这嘲弄的笑声仿佛一柄柄刺向心口的利刃,杀手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威胁我?没人可以威胁我!” “没人可以不被我威胁。” 孙良添收起笑容,指着港生正在收取的筹码,斜视着杀手雄,开始图穷匕现:“你输的那笔钱也在这里面。从你取那笔钱开始我就让人录像留下了证据。 当然,赌场里是无法录像的。但是你别忘了,陈华力刚刚收了我十万块,我让他作证,你猜他会不会拒绝?” 说着,孙良添向前逼近一大步,盛气凌人地俯视着杀手雄,眼神灼灼,竟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我花这么多心思招呼你,为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而,令孙良添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这句话刚说完的时候,原本还一脸愤慨的杀手雄给自己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变脸。 满面怒色一眨眼的功夫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其谄媚的神情,看得原本气势汹汹的孙良添险些愣在当场。 “天哥,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我杀手雄,不对!我钟楚雄对着灯火发誓,以后天哥说什么我做什么!如有违誓,五雷诛灭!” 杀手雄谄媚地讨好到庄重地发誓,两种反差感极强的行为居然在他身上做到了无缝衔接,不禁让孙良添看得瞠目结舌。 尽管孙良添心里明白,杀手雄的话语之中未必有多少真实和诚恳,但他敢于在外人面前如此表达,其实也是在展示出自己的一种态度。 对于这一点,孙良添自然也不能只是一味地施加压力。不然的话,极有可能会让本来就感觉自己上当受骗的杀手雄心生叛逆,说不定还会表面上顺从,背地里却搞些小动作。甚至到了关键时刻背叛自己,也并非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驾驭下属的方法,从来都是既要有恩惠,也要有威严,二者缺一不可。既然刚才已经对杀手雄发出了警告,那么适当地给予一些好处,也是合情合理的。 想到这里,孙良添伸出手,向港生讨要了十万块的筹码,然后掰开杀手雄的右手,将这些筹码放进了他的掌心。接着,又帮他合拢手指,并轻轻拍了拍杀手雄的肩膀。 在杀手雄那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孙良添缓缓说道:“一个星期之前,我曾经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没有抓住。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能不能好好把握了。” “天哥放心,我杀手雄最是识时务了。”杀手雄紧紧握住手中的筹码,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有多么真实可信,只是那张脸却已经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好了,你可以走了。礼拜一自然会有人去找你,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孙良添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示意杀手雄离开。 “谢谢天哥!谢谢天哥!”得到指示的杀手雄连连点头哈腰表示感谢后,便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生怕孙良添会突然改变主意。 看着杀手雄渐行渐远的背影,孙良添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的海棠身上,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烦躁。 第80章 濠江一夜 孙良添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要不……你也拿十万块钱走吧?” “哼!要不是我帮你开牌,你会知道自己赢了吗?十万块就想打发我?”海棠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原本自己以为孙良添精通赌术,结果却发现他连港岛梭哈的规则都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赌术高手呢? 也许孙良添今天晚上真的就是运气好而已。想到这,原本对他颇有些兴趣的海棠也少了很多继续探究的兴致。 摆摆手,对着想要开口的孙良添说道:“我也不差这点钱,你自己留着吧,就当欠我一个人情。” 说完不待孙良添有所挽留,直接拎着包走了出去。 孙良添怔怔地望着海棠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绝不简单,也不想再与她产生任何瓜葛,但今天却实实在在地欠下了一份人情。 如果可以用金钱来偿还,那自然再好不过。然而,对方显然并不这么想。这就让孙良添感到有些无奈。毕竟,钱债易清,情债难偿,这个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人都走了,还看!小心魂被勾去了!”见到孙良添依然望着海棠消失的方向发愣,收拾好筹码和赌资的港生,醋意大发地伸手戳了他一下。 “我哪有!怎么样,钱都收好了吗?”孙良添心里很清楚,当女孩子跟你谈论其他女孩子时,无论她想说些什么,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转移话题,千万别让她继续纠缠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一听到有关钱的事情,港生立刻就把刚才心里那点儿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喜笑颜开地回答道:“都收拾好啦,天哥,咱们今天可真是发大财了!” 要知道,就在几天之前,港生还睡在桥洞里,不得不靠偷窃才能填饱肚子。对她来说,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巨额的钱财,更别提现在亲手拿着这么多钱了,她的内心怎能不激动呢? 望着因为过度兴奋而脸颊微红的港生,孙良添充满爱意地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说道:“事情办完了,钱也赢了,我们回去吧。七仔还在楼下等我们呢!” “嗯嗯!”港生乖巧地点点头。 在交完抽水和台位费,孙良添带着港生下了楼。此时七仔正缩在角落里,以免打扰到在赌场内玩耍的客人而被安保人员赶出去。 只是他的眼睛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楼梯口,以至于孙良添和港生一出现在视野中,七仔就能立即发现。 拍了拍衣服上可能存在的灰尘,一下子窜到扶梯下方,对着缓步下来的二人恭敬道:“天哥,港生小姐!” “七仔。”孙良添和港生也回应了一声。 七仔看看孙良添手里拎着的皮包,明明刚刚上楼的时候没有的,眼珠一转,心里有了猜测:“天哥,看样子您今天是大丰收啊!” “哈哈,多谢你之前祝我大杀四方啊!” “需要我帮您把筹码兑换回来吗?或者直接存到您的账户上?”七仔试探地问道。之前孙良添让自己在这等着,明显还有事情要吩咐。恰好对方今晚又赢了钱,自己主动点,总没什么坏处! 对于七仔的提议,孙良添没有拒绝。今晚连同自己的本金,除去赌场、赌厅抽水和台位费,孙良添现在一共拥有赌资和筹码二百四十万左右。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随身带着肯定不方便,甚至可能招惹祸端,毕竟江湖上并不平静。 不过,濠江不愧有东方拉斯维加斯之称,对于这点也早有安排。赌场内部就有银行柜台,在这里赢的钱可以直接通过这些柜台进行汇款,不用担心拿着大额现金四处招摇了。 于是,在七仔带领下,孙良添轻车熟路的将所有赌资和筹码兑换成了港纸,在把大部分的钱全都存进了自己的户口里。身上只带了一沓十万的现金。 “天哥,我们现在去哪?”出了赌场大门,七仔询问起孙良添下一步的计划。 “回家吧,你今天也累了。”孙良添这话是对港生说的。 前两天在长洲东躲西藏,今天早上又被社团和警察分批围堵。然后又陪着孙良添来濠江耍了一趟。 之前在赌场里因为赢钱了过于亢奋,以至于现在结束了,到外面一吹夜风,港生就再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好!听你的。” “七仔,喊靓叔送我们去直升机那里我们回港岛。” “天哥,现在太晚了,直升机已经不飞了。要不送你们去渡口吧?回港岛的船什么时候都有。”七仔有些为难地说道。 只是对于他这个提议,孙良添没有同意,毕竟港生现在还没身份证明。 孙良添想了想,说道:“那就先带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玩到现在肚子还是空的。然后,你帮我们找个好一点的酒店开一间房。” 要是问起为什么要开一间?孙良添肯定双手一摊:还是因为港生没有身份证明! 港生白了孙良添一眼,但是没有出声反对,而是选择了默认。 至于七仔,本来就认为面前这是对情侣,要是开两间房,那才有问题呢! 于是,当即答应下来,让俩人稍等,自己则跑到一边联系靓叔来活儿了。 … “孙先生,吕小姐!”从车上下来的靓叔很有礼貌地向两人打招呼。 “靓叔,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哪里的话,我们就是干这个!”靓叔摆摆手,笑着问道:“刚刚七仔说两位还没吃晚饭,不知道现在是打算去哪家酒楼?” “濠江我们也是第一次来,你是地头蛇,给推荐一个吧!但是,我有两个要求:第一要好吃,第二上菜速度要快 。” “好吃的同时上菜要快~这样的话英国菜和法国菜就不能选了。跑到濠江吃粤菜也没必要。要不这样吧!”靓叔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大手一拍推荐道:“孙先生,您看佛笑楼怎么样?葡国菜,开了近百年了,在濠江很有名的。而且离这又近” “这么有名,会不会没位置?”孙良添不无疑虑说道。 像濠江这种旅游业发达的小地方,好一点的酒楼位置是很难约的,除非提前订好。毕竟大家在赌场出来,除了要回去的,其他人必然都想逛逛。 但是濠江就这么点地方,哪有什么好玩的!大多数人最后还是去了酒楼,赢的想吃点好的庆祝一下,输的也想吃点好的发泄一下。导致那些好的酒楼的餐位永远供不应求。 “孙先生,要是别人还真就不行,但是七仔可以!”说着,靓叔拍了拍旁边小人儿的肩膀,继续解释道:“他在这些个酒楼里都有门路,保证能订到位置!” “哦~是吗?”孙良添有些惊喜地望着七仔。 七仔则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后脑勺,但还是点头应承着:“天哥,您要去佛笑楼吗?我可以联系的,顺便让他们提前备餐,我们也可以少等一些时间。” 孙良添点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七仔打电话跟酒楼方面联系好,让他们先准备好几个招牌菜。 接着,一行人上了车,很快就来到佛笑楼。只不过,几人并不是从大门口进去的。而是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绕道侧门,从后厨穿了过去,直接避开在门口排队的人群。 期间,七仔和靓叔想要离开,却被孙良添挽留,一起进了酒楼,有些拘谨地在孙良添对面坐下。生怕引起其他食客的注意,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用餐。 只不过,点餐这件事轮不到他们了。在征询了港生的意见后,孙良添喊来侍应生,点了石岐烧乳鸽、葡式咖喱蟹、扒魔鬼大虾等大菜,再加上之前点的马介休球、白怡椰菜、葡式焗牛尾、烧牛肝这些,一共十二道菜。 因为靓叔要开车,孙良添也就没点酒,而是让给每人上一杯无花果茶。 在等上菜的期间,孙良添让七仔帮自己搞定明早返回港岛的直升机。 其实包括开房间、订机票、找酒楼,这些事并不难办,就是繁琐。如果让孙良添自己跑过去办理,只怕会浪费大量的时间,不像现在,只需要七仔打几个电话就搞定了。 对此,港生一脸钦佩的神情。孙良添也是满意地看着七仔点点头。 “做的不错,难怪叫七仔!”孙良添毫不吝啬地夸奖。 “天哥?这和他叫七仔有什么关系?”港生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 “七仔在港岛专指未成年的男性,也是可以指便利店,seven— eleven。也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然后,孙良添就看见港生像回忆起什么,瞬间羞红了脸。自己只是笑笑,接着说道:“所以七仔这个称呼的意思是这个毛头小子像便利店一样方便,想要什么找他就行了。是这个意思吧?” 七仔点点头:“天哥,你真厉害,一猜就中!不过最开始不是这个原因,当时我还小,靠帮着附近的叔伯买烟酒杂物赚点跑腿费。相当于我成了他们的便利店,所以这些叔伯就喊我七仔,后来喊的人多了,我也就这样了。” 几人就这么闲聊着,没一会儿菜就陆陆续续地上来了。不得不说,味道是没得挑的,只是量不是很多。因此孙良添又特意加了几道菜 为此,七仔和靓叔还专门劝阻了一番,毕竟佛笑楼的价格并不是很亲民,四个人十二道菜足够了 直到他们看到港生的食量,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劝阻行为是多么的天真。 咽了口唾沫,七仔和靓叔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他们是真没想到港生这个身材如此匀称的靓女居然有着比成年男性更好的胃口! 好一会儿,港生终于吃饱了,孙良添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喊来侍应生买单,同时对着七仔和靓叔说道: “还有不少菜,也别浪费了,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实际上说是剩菜,其实有好几道菜根本没动几次筷子。毕竟这些都是葡国菜,孙良添和港生对那几道有些吃不惯,也就放在那里了。 对此,七仔和靓叔自然不会拒绝,要来了袋子,纷纷开始打包。 离开佛笑楼,靓叔又开着车将孙良添一行拉到了七仔提前订好的酒店。 在酒店门口下了车,孙良添将车费递给靓叔,又多给了五百块小费。 “靓叔,我明天飞机是早上九点半,你八点四十到这里等我。” 靓叔满心欢喜地收了钱,笑着应了下来。 孙良添又转头给了七仔跑腿费。迭码仔的收入是赌场的抽水返点,但是晚上这会儿帮自己订机票,开房间都是私事,该给的跑腿费还是要给的。 同样,在给完跑腿费后,孙良添又拿出五百块钱:“七仔,这些钱你拿好。” “天哥,这个我不能要。”望着孙良添又一次伸过来的手,七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拿着吧。”七仔态度坚决,孙良添比他更坚决:“不是让你白拿的,你得去做一件事。” 一听有事要自己去做,七仔这才接过孙良添手中的钞票,好奇地问道:“天哥,什么事要我去做呀?” “去买件得体的正装。” “啊?” 七仔一脸懵逼地呆在原地,一时间没有理解孙良添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孙良添没有解释什么,直接牵着港生迈步走进了酒店。 晚上,濠江某间出租屋。窗户上透出微弱的灯光,偶尔可以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影在攒动。 “妈,小妹,我回来了。” “哥,你手上拎得是什么呀?” “好吃的,还没冷呢,赶紧来吃。小龙呢?” “我来了!我来了!哇!烧鲈鱼,哥这些菜都是哪来的?” “今天遇到了一个老板,人很好。对了,小龙,你今天跑哪去的?小妹说找不到你!” “我?号码帮的酒姐喊我过去帮帮忙。对了,我也有花名了,比你的七仔威风多了!” “呵呵,怎么?史泰龙不好听啊?妈!阿龙说你取得名字不好听!” “妈,你别信大哥的,我没说过!我只是说我有花名了,而且比大哥的好听!” “哦?是吗?有多好听,说出了让我见识见识!” “你可别吓一跳!现在外面江湖上叫我——化骨龙!” 第81章 上进的亚细 第二天上午,孙良添和港生如约坐着靓叔的车来到了停机坪,登上了回港岛的直升机。 而另一边,在某条马路边上。泊车小弟亚细蹲坐在马路边上看着一份英文早报,只是眉宇间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 作为社会的最底层,他的烦心事有很多,而现在最让他牵肠挂肚的就是面前这辆平治。 昨天有个车主给了他几百块钱,让他泊车。这对于他这种泊车小弟来说是件最正常不过的事情。麻烦就麻烦在,原本车主跟他说晚上就会回来把车开走,没想到现在都快第二天中午了,还没见到人影。 如果不是他和同事一直守在这里关照着,这辆平治不知道已经被交通警贴了多少次罚单了。 可是,哪怕是这样,亚细也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已经快没钱垫付路边停车费了。如果那个车主不能在一个小时之内现身,他对于之后过来贴单的交通警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放下报纸,苦恼地搓了一把脸,亚细现在内心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管这破事了,交通警爱贴单就贴单,想拖走就拖走。至少自己不用垫付这么多的停车费,也不知道到时候要不要得回来。 就在亚细在那长吁短叹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停在了他的面前的马路上,从上面下来了两个人。 “细哥!” “阿摆,扒房!” 听到有人喊自己,亚细抬头看去,原本哭丧一样的脸硬是挤出了笑容。来人正是他的两个发小——摇头摆和扒房。 “你们俩怎么来了?说吧,有什么事?” 笑着打了声招呼,亚细开始询问起两人的来意。虽然大家都是好兄弟,实际上都是各自混饭吃,平时自顾不暇,哪有空聚在一起。今天俩人联袂而来,肯定有事找自己! “啊~不愧是我们之中脑子转得最快的细哥,一眼就看出我们不是来找你吹水的!” 摇头摆装模作样地夸了一句,随后,扒房跟着道明了俩人的来意。 “细哥,是这样的。查大侠开了间财务公司,现在招人。我们俩就打算拉上你一起过去。这样我们三兄弟就又能在一块了! 而且,你这么机灵,脑子转得快。如果做起这个行当肯定大有所为!” “查大侠?哪个查大侠?” “查煲查啊!你在油麻地不会没听过他的大名吧?” “他呀!”亚细闻言恍然大悟,随后又露出不屑的表情:“做事不讲规矩,喜欢威逼利诱。我看这个什么财务公司实际上就是个催债公司吧!” “细哥,话不能这么说。能让催债公司出马的债务肯定都是难搞的啦!不使点手段怎么可能收得回来?大家理解一下嘛!”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不会跟你们去的。我宁愿去卖盗版光碟,都不会去当黑社会!” 任凭摇头摆俩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亚细就是不同意。笑话,就是因为查煲查做事不讲规矩自己才不能跟他,按照他的那种催债手段早晚得出事,到时候自己也讨不到好,说不定最后还会被安排去顶包! 然而,摇头摆和扒房却有不同的意见:“亚细,不是我们说你。都是混饭吃,能吃饱最重要,哪管得上其他。 再说你现在干的事就很正规吗?泊车也是社团业务,你也是个蓝灯笼!” “唉~你们不用劝我了。再说,我还欠着老板五万块钱呢,能到哪去?” 亚细并没有因为兄弟俩人语气里的些许不客气而感到恼怒,因为他知道摇头摆说得并没有错。 在港岛,社团大大小小几十个。尤其是社会底层混饭吃的人,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混社团的,剩下九个也多少和社团有着牵扯。 想要和社团彻底撇清关系根本不可能!只是自己不能就这么随意找个社团就入了,尤其是像查大侠这种人,跟着他绝对没前途! 眼见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这位发小,摇头摆和扒房也只好遗憾地离开了。望着俩人离去的背影,亚细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要说对于刚才的提议自己没有心动那肯定是假的,毕竟谁不想出人头地呢? 自己在这里做得并不开心,老板不仅吝啬而且还经常刁难人,如果有机会能出去闯荡一番,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那该多好啊!总强过在这里当一个谁都可以对其呼来喝去的泊车小弟。 只是这个机会不是那么容易来的。摇摇头,亚细把因为刚刚两兄弟的话而产生的杂乱念头全部清理出脑袋,重新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平治。 话说这个平治车主死哪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被亚细在心中不停咒骂的平治车主人孙良添,此刻内心焦急万分。他刚刚与港生下了飞机,便迫不及待地匆匆赶往停车点。 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当他们急需代步工具时,孙良添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平治车还停放在那里,由泊车小弟照看。 当时并未预料到会在濠江过夜,因此只支付了一天的停车费和小费。按照目前的时间计算,肯定已经超过了规定时间,说不定已经被交通警察贴上了罚单。 不过,贴罚单也算是小事一桩,如果车子直接被拖走,那可真是大麻烦了。 抱着侥幸心理,孙良添心想或许车子仍然停在原处呢。于是,他带着港生急忙回到了最初停车的地方。 然而,眼前的情景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起初,他只希望车子不被拖走就已经算是万幸了,但事实远非如此——不但车辆安然无恙,甚至连一张罚单也没有开具。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孙良添四下打量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蹲在路边看英文早报的亚细。 孙良添对这个年轻人还有些印象,于是毫不犹豫地朝他喊了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让全神贯注于读报的亚细猛地颤抖了一下,整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待回过神来,当他看清来人是孙良添时,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并激动得直接跳了起来。 亚细顺手将手中的报纸扔在一旁的迎宾台上,然后快步走向孙良添,兴高采烈地说道:“老板,您终于回来啦!” 亚细心中坚信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虽然对这位老板并无太多记忆,但其身旁那位靓女却让人印象深刻。 见亚细如此急切而又惊喜的模样,孙良添怎会不知眼前这位年轻人正是自掏腰包帮自己顾车之人。 说起来这事还是自己考虑不够周全,孙良添对此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车一直是你照看的?” “嗯,中途换班我请了同事帮忙,我也是早上刚刚来替班的。”亚细没有否认。 孙良添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对方的眼神里也尽是欣赏:“不错!现在像你这么负责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说着,一边从钱包里翻出两张大金牛。对于现在的孙良添来说,这点钱真不算什么大事,关键是能避免麻烦。 亚细看着递过来的钱,愣愣地有些出神。刚刚自己还犹豫着怎么找个由头提一嘴自己垫资停车的事,希望对方能够上道点,主动把钱还给自己。 只是没想到,对方不仅在自己开口前还了钱,还是极其大方地多给了不少。 看到对方这明显呆住的模样,孙良添会心一笑,嘴里却佯装薄怒道:“怎么?你嫌少?” “哦?不是!”亚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过孙良添递过来的钱,有些惭愧地说道:“我刚刚失态了,不好意思。只是老板您给的有点多了,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要不您等一下,我回店里找零钱给你,很快的!” 孙良添闻言摆摆手,自己又不差这点钱:“算了,没必要,你自己收下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帮我避免了很多麻烦,就当是谢礼。否则,让别人知道我有恩不报,我面子上也过不去。” 见孙良添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亚细知道自己在拒绝就不礼貌了。于是很懂事地将这两张大金牛塞回来衣服里,只是嘴上还是要感谢一下的。 见对方这么识趣,没有太多矫揉造作,孙良添也是满意地笑了。然后,借机和这个泊车小弟闲聊了两句。 也许是觉得孙良添这个老板人还不错,亚细也没有藏着掖着,有问必答。经过一番交谈,孙良添基本了解了对方的情况。 据亚细所说,他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妈妈是在油尖旺地区做妈妈桑的,自己则是因为欠了现在老板五万块钱,不得不在这代客泊车。 说起欠钱的原因,亚细也是咬牙切齿中又透露着无奈。原来他的妈妈好赌成性,自己也是为了帮忙还赌债才借的钱。 孙良添一边听着,一边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认同。事实上,在香港岛的底层原生家庭里,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许多家庭中的长辈沉迷于赌博,结果给整个家庭带来沉重的负担,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很难从他们的父母或长辈那里学到什么好品质。这些孩子往往在日后步入社会后,容易走上邪路,成为一名古惑仔,这也正是香港社团能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原因之一。 孙良添其实还是很想帮帮这个年轻人的,甚至起了收他入门墙的想法,毕竟这个江湖上像他这样愿意为顾客抵押自己钞票的傻瓜算得上是凤毛麟角,而且亚细做事认真负责,实属难得。 然而,孙良添有一条严格的规定,那就是绝不允许自己的手下涉足黄、赌、毒等非法活动。而亚细的母亲嗜赌成性,这无疑是一个潜在的隐患,必须慎重考虑清楚才行。 于是,孙良添饶有兴致地看着亚细,打算进一步深入了解一下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亚细啊,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当泊车小弟了,你会选择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呢?” “我吗?”亚细显然对孙良添突如其来的提问感到有些惊讶,但还是思考片刻后给出了答案:“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我读书不多,还没有关系,要是想自己做点小生意吧,又缺乏启动资金。 现在,我只想着多学习一点,期望等到把欠下的债务还清之后再找找其他的出路。实在不行,我可能会去贩卖盗版光碟。你看,报纸上不是说现在光碟市场前景广阔、大有可为嘛!” 说到这里,亚细顺手拿起摆在迎宾台上的报纸,向孙良添扬了扬。 孙良添这时才注意到,亚细手中的是一份英文早报,不禁感到稀奇:“亚细,你看得懂英文?” “勉勉强强吧!” “你不是说你读书不多吗?” “自学的,其他同事看漫画书的时候,我就去学英文,看多了也就会了。有时候还能说两句呢! 而且就因为我会英文,这条街好多洋人的泊车业务都是给我接下来的,我因为这个赚得比别人多一点!” 看着亚细说起这事神情中略显骄傲的样子,孙良添眉头挑了挑。忽然,发现这个叫亚细的年轻人身上有着不少闪光点。 除了之前的负责这个优点以外,他应该还是个聪明、好学、努力上进的家伙,否则也不可能干着一边代客泊车的活儿,一边在自学着英文。 这是颗蒙尘的宝珠啊! 孙良添可以预料到,等过段时间对洪泰动手之后,自己的地盘会越来越大,产业也会越来越多。而手中的人才储备必然紧张。 哪怕就是现在,都有些捉襟见肘了,不信就去看看贤少,都被自己使唤成什么样子了,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忙! 想到这,孙良添打定主意要招揽这个年轻人,至于他那个赌鬼母亲,呵呵!戒赌又不是戒毒,有什么困难的! 就在孙良添打算向亚细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天哥?” 第82章 被孙良添绑住手脚的阿力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孙良添好奇地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了远处的身影之上。待看清楚来人后,他不禁有些惊讶,因为那竟是自己的手下阿力和他的三名小弟。 显然,他们看到自己时也是颇为诧异,但随即就主动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天哥!”离得近些后,阿力和身后的三位小弟齐声喊道。 “阿力啊,你们几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孙良添点点头,但对于阿力等人的出现还是感到疑惑,毕竟这里不是荃湾,也不知道他们四个过来有什么事。 阿力刚准备开口解释,眼神却突然瞟到了一旁的亚细,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亚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阿力是有一些私密之事要向天哥禀报。考虑到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似乎并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于是他便打算编造一个理由离开现场。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孙良添便摆了摆手,示意道:“没事,都是自家人。阿力,有话直说!” 阿力闻言点点头,虽然疑惑这个明显是泊车小弟的家伙怎么就成自己人了。但是老大都发话了,自己也不可能去反对。 于是,理清了思路,这才开口介绍起事情的原委:“天哥,您还记得您去濠江之前我给您打的那通电话吗?” “那个欠债的?” “就是他!”阿力点点头:“这小子欠钱不还,我找过他好几次,一直推脱说自己没钱。一个小时前我收到消息,他在这边一家地下赌档里。这不,我立马带人来堵他!” “赌档?是个烂赌鬼?当初背调是谁做的?为什么会放贷给他?”孙良添皱着眉,语气里少见地透露出一丝严厉。 自己三令五申不准借贷给那些烂赌鬼和瘾君子,到底是谁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对视上孙良添审视的目光,阿力苦恼地挠了挠头,最后还是报出一个人的名字:“天哥,这笔账是贤哥同意放的。” “贤少?”孙良添闻言不禁一怔,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要知道,根据他对贤少的了解,对方向来都是个守规矩之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违背自己下达的指令。 阿力眼看着孙良添投来狐疑的目光,心知自己若是再不解释清楚,怕是会引起误会。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天哥,您先别生气。其实这件事真不能全怪贤哥。我仔细研究过这笔账,当初放款的时候确实是符合咱们的规定的。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小子后来竟然染上了赌瘾!” 听着阿力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孙良添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到最后,他已经基本弄清楚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倘若阿力所言属实,那么这事儿还真怪不得贤少。 欠钱的家伙名叫郑利容,一家三代都是商人。他家名下有两家公司,虽然他本人远不如他过世的爷爷和父亲那么能干,但在新界也算得上是个颇有名气的老板。 郑利容公司旗下有好几间食品加工厂,生产的各种食品饮料品种繁多,在港岛绝大多数的便利店中都能找到它们的身影。 而邓家最为辉煌的时候,甚至在尖沙咀拥有属于自己的店铺。 按常理来说,像这样的家庭,即使偶尔资金紧张,通过向银行抵押贷款,也能够轻易获得几百万的资金支持。正常情况下,他们绝不会陷入到需要借助民间借贷的困境之中。 然而,现实却就是如此出人意料地发生了。这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郑利容的家庭背景完全符合天哥你规定的放贷要求。而他可用于抵押的不动产也是大多属于优质资源,也是因为这个,我们这次借给他的钱远远高于其他人。” “他借钱的目地当时查了吗?” “查了,郑利容家的工厂受到外资企业的打压,收益大幅下滑。因此他想在内地建厂,利用那边的廉价劳动力打价格战拿回市场。 所以就在朋友的建议下,和某个投资公司签了对赌协议。协议内容我还没查到,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对方在协议签订后使了些手段,断了郑利容的资金链。 郑利容在内地的工厂都快建好了,结果硬是停工,推进不下去。连带着在港岛的工厂都受到了影响,工人现在还在闹着要人工呢。 不过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地方,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投资公司还搞定了港岛各大银行,拒绝为其贷款。这也是他迫不得已来找社团借贷的原因!” 孙良添听着阿力的叙述,时不时点点头,又偶尔皱着眉。站着事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郑利容无疑是被人给当猪仔了。 很明显,这是那家投资公司和港岛银行联手演的一出好戏,甚至这家投资公司的幕后操控人就是这群港岛银行家!而郑利容那个所谓的好友在其中也扮演着并不光彩的角色。 其目地就是为了坑郑利容,至于是为了他的工厂还是什么,自己就说不准了。 只是这样并不能解释郑利容为什么会突然从一个力求上进的企业家变成一个烂赌鬼的。 孙良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阿力也为此做出了解答:“天哥,你也知道邓利容资金缺口比较大,因此不止借了我们一家。包括号码帮在内好几家社团也都借钱给他。 本来到此也就结束了,没我们社团什么事。只是坏就坏在号码帮不讲规矩,看上了邓利容的家财,使了点手段。” “引诱他赌博?”孙良添想到一种可能。 “没错。”阿力点头表示肯定:“号码帮交代了其他做放贷生意的,不准再借钱给邓利容。结果就是,邓利容好不容易借的高利贷不仅不够数来堵上资金缺口,每天还在产生巨额的利息。 最后,还是他的那个朋友,带邓利容去赌场试了试水,在赌场刻意安排下让他赢了十几万。再后来就是赌场操作的时间了,这中间的过程,天哥你也能猜到。 反正结果就是,原本从赌桌上看到凑足资金希望的郑利容直接跌进了深渊。不仅之前赢得钱输了,连借的钱都搭进去了。” 阿力说到这,还忍不住摇头叹息郑利容的不理智。 同时也引起了一旁亚细的共鸣,不禁在心里哀叹,自己老妈何尝不是被赌博给迷了眼,这样下去,早晚都会出事! 孙良添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对于赌博破家和吸毒灭门的人,自己很难抱有同情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两东西危害有多大自是不言而喻。 明知是个坑,还要往里跳。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闭上嘴,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见孙良添毫无反应,阿力也没有扯远,又继续说起邓利容的情况:“也许是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的落差太大的关系,邓利容现在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对劲。 一门心思就想靠赌博翻本来盘活自己的家业。可是这些个黑赌场,怎么可能让人赚到钱,人家宰得就是邓利容这种人。 之后,原本借给邓利容高利贷的那些人听到消息后一个个赶着上门要账,生怕去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听说别的社团基本上都把债要回来了了,其中号码帮的更是从邓利容手上诈了一套别墅过来 ,价值几百万呢!” 听着阿力有些酸酸的语气,孙良添没好气地问道:“为什么别人都收回钱了,就你没有?” 孙良添这个问题刚出口,就看到阿力非但没有露出惭愧的表情,进而认错。反而有些埋怨地看了自己一眼,嘴巴轻启,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孙良添没好气地说道。 得到指令的阿力,眼神一阵纠结,最后仿佛下定某种决心:“天哥,这是你让我说的哦。” “说!” “我们没有收回钱主要是因为天哥你!” “我?”孙良添先是一愣,随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小弟收不回钱,还敢甩锅到大哥身上!胆肥了! “没错,不过更确切点是因为天哥你定下的规矩。” “什么意思?” 看着孙良添阴沉沉的脸,阿力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具体来说是因为天哥你定下的规矩束缚了我们的手脚。你要求我们收债的时候尽量合法,可以去吓唬,但是不能用再进一步的手段了。” 孙良添点点头,这确实是自己定的规矩,之所以会这么要求还是为了日后方便上岸。 放贷、收债说起来还是处于违法边缘的生意,自己只是因为现在处于事业起步阶段离不开这部分收入来源。否则自己早将它给剥离出去。 自己定下严格的规矩,要求做好放贷前的背调,也是为了最大可能减少烂账的产生。同时也是为了尽量避免在收债时因为这些烂账而可能使用暴力。 见孙良添只是皱着眉头,并没有说话,阿力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天哥,要不咱们也动用一些特殊手段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你看看人家号码帮都敲来了一套别墅!” 阿力没想到自己刚说完,就被孙良添强硬地拒绝了:“不行,这口子不能开,凡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存在什么下不为例!” 孙良添是知道人性的,人们往往在面临困境时,总会倾向于选择最为简单、轻松的方式来应对。 假如这一次通过暴力成功地解决了问题,那么下一回再次遭遇类似的困境时,首先想到的便是使用暴力。这样就完全违背了自己当时定下规矩的初衷。 于是,孙良添语重心长地劝解道:“阿力,我知道你们难办,但是没办法。港岛总是要回归的,原来的那些社团手段越来越不被允许。 以后都是正经生意的天下,我们的眼光要放长远点!社团必须洗白,生意必须合法! 如果我们也选择暴力收债,那么不就和其他社团一样了吗?现在这些老顾客也会心存疑虑的。 再说暴力收债如果不管着点,很容易出事,到时候你想和我一起去赤柱唱铁窗泪?你再想想办法吓唬吓唬他。” “可是,邓利容这家伙就好像笃定我不会拿他怎么样一样。我都把他从十四楼天台挂出去了,他都不肯松口,摆明吃定我不会和号码帮一样对他真动手! 天哥,这样下去不行的。借给他的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咱们拿不出来,还是借了公司一部分的,公司要追查下来,难道还要我们自己补上吗?” 听着阿力有些着急的话语,孙良添只感觉自己头大。这事确实不能怪阿力,毕竟是自己的规定绑住了他施展的手脚。但是让自己掏钱补窟窿,自己又不愿意。 唉~难办!难办!这该死的郑利容! 就在孙良添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直在旁听的亚细突然开了口:“那个……天哥……我想我或许有办法能帮您解决这个问题!” “你?”闻言,孙良添狐疑地看了亚细一眼,他当然清楚亚细头是个聪慧的人,学习能力也很强。 可这件事情不比其他,连经验老到的阿力都觉得棘手,更何况亚细这个只在旁边听了几分钟的泊车小弟。 见到孙良添满脸质疑的模样,亚细也不再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随着亚细的讲述,孙良添的表情也逐渐发生变化,从最初的怀疑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最后,忍不住转头看向阿力,发现对方同样在用震惊的目光望着自己。 这个叫亚细的年轻人真有点东西,居然根据自己两人之间对话里透露出的只言片语,就能清楚分析出整个事件的状况。 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定好行动方案,甚至连具体细节都进行了详细的描述。还贴心地重复了一遍行动成功的关键点。 仅凭这份急智就已经胜过了江湖上大多数好勇斗狠的古惑仔! 好一会儿,亚细终于将计划讲完,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期待地盯着孙良添,忍不住询问起的意见:“天哥,我这招杀鸡儆猴,你觉得能成吗?” 孙良添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考校起阿力来:“阿力,你觉得怎么样?” 阿力捏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斟酌道:“我觉得可行性很高,值得一试!” 阿力并没有因为亚细抢了自己的风头为故意上眼药,而是凭借自己专业的水平对亚细的计划给予了公正的点评。 第83章 买了个表 孙良添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同意实施这个方案,而是又在脑子里模拟了一遍,最后提出了两个问题。 “亚细的这个计划很好,按理说应该能唬住这个叫郑利容的家伙。不过,如果想要顺利实行,还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 “天哥,是哪两个漏洞?”一听自己的计划有不足的地方,亚细也是急忙追问道。 “你别急,不是漏洞。”孙良添先是安慰了看上去有些急躁的亚细,心道这小子聪明是聪明,但是还不够稳重,需要磨练。 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孙良添把心思又放回了计划上:“第一个问题是道具,这个肯定要解决的;第二,是演员,演员哪里找,你们想过没有? 郑利容虽然现在被搞得神经衰弱,但是并不是傻子,但凡露出一点马脚,他都不会上当!” “演员好找,上次和东星大战的时候,我们有个兄弟受了重伤,看上去可惨了,正好可以让他来当这个演员。至于道具…” “道具我有办法!”亚细抢着回答道:“我认识一个叫陈辉的,外号咸湿辉。专门从日本学的技术,自称是全港最擅长做这些东西的人!我们可以找他试试看。” 见自己所提的两个问题都被解决,孙良添自然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表态:“那行吧!死马当作活马医,就先按亚细的方法来! 阿力,今天堵郑利容的事你就不用亲自出面了,让下面兄弟再去威胁一下就行了。不过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至于你,就先陪着亚细找那个咸湿辉搞定道具,越快越好。然后还有那个受伤的兄弟,你也去找一下。告诉他把事办好了,我有奖。特别是他的演技,不行就给他培训一下,务必要做到和真的一模一样。” 说完,孙良添从港生拎的包里拿出一万港纸交给阿力,并叮嘱道:“亚细过来帮忙,我们不能让他出这个钱。这里有一万块,你先拿着,如果不够就回来找我报销!” 接着,孙良添转过头对着亚细说道:“这次辛苦你了,不过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事情没有办妥,我不会怪你的,而且你这几天的误工损失我都会全额补偿给你。要是能顺利办成最好,我到时候肯定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听到孙良添这番话,亚细脸上露出感激之情。暂且不论其他,光是孙良添的这番话,就让办事的人感到十分舒心。 而对于亚细本人来说,他内心非常清楚,眼前这个机会正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 尽管不久前自己才刚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摇头摆和扒房这两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还信誓旦旦地表示绝不可能投身黑社会,但转眼间却又要替孙良添办事儿,这样看起来似乎有点自相矛盾,言行不一。 然而,只有他心里清楚,其实他并不是拒绝加入黑社会,只是不想投靠像查大侠那种不讲规矩的黑社会罢了。 就如前面提到过的,对于生活在港岛底层的人们来说,想要完全斩断与社团之间的关联几乎不可能。那既然要选也要选一艘好船吧,一眼就能看到在漏水的船有什么好上的。 孙良添则不一样,从他对阿力放贷、收债的要求来看,他是一个非常守规矩的人,并且明明白白地表明了想要洗白做正当行业的打算,正好与自己对眼下港岛社团未来的发展方向不谋而合。 而且,孙良添出手还算大方,做事看上去也挺公道。这种老大都不跟,难道真得要去卖盗版光碟啊! 心意已决的亚细先是呼喊同事过来接班,然后自己快速跑回店里向老板请假。尽管那个小气吝啬的老板已经将口水快要喷到他的脸上,但是这次亚细的态度异常坚决。 最终老板也没办法,只能恨恨地骂了两句,让他快点滚。 最终,成功获得假期的亚细在阿力的陪同下,先去了咸湿辉的工作室。 “天哥,我们现在回去吗?”港生看着孙良添,见他一直盯着阿力等人离去的方向发呆,忍不住出声询问。 孙良添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回去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说完,他拿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喂?天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我,小马哥。你立刻过来一趟,到皇后大道 29 号这边。” “现在吗?这么急?”电话那头的小马似乎有些惊讶于孙良添这急促的语气。 “对,就是现在,我在这里等你。”孙良添挂断电话后,转头对港生说:“走吧,我们先在附近逛逛。” 随后孙良添招呼港生一同上了车,朝着皇后大道驶去。 抵达目的地后,孙良添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便领着港生走进了这个港岛最繁华的商业区。 既然刚刚手气不错赢了些钱,那不妨就趁此机会再给港生添置一些物品。俩人悠然自得地漫步于各大店铺之间,很快手上就大包小包地拎满了东西。 当觉得时间差不多时,两人才慢悠悠地从商店里走出来。将东西放回车上后,又来到皇后大道 29 号门口等待小马哥的出现。 话说另一边的小马哥,接到自家老大电话后,立刻将手上的事交给手下,然后风风火火地出门拦下一辆的士,朝着中环疾驰而去。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小马哥一眼就看到了在路边悠然自得抽着烟的孙良添,他的身旁还乖乖地站着一个靓女。 付完车费之后,小马哥拖着跛脚慢慢地下了车。一落地,他便率先挥手向孙良添打招呼道:“天哥。” “来啦!” 小马哥走到孙良添面前,看了眼一旁的港生,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好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港生也很有礼貌地回了一礼。 “天哥,这么急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孙良添将手上的香烟捻灭,竖起大拇指,朝身后指了指:“喏,带你买表。” “买表?”小马哥朝着孙良添身后那家店看去,皇后大道29号,港岛最早的劳力士专卖店。 虽然现在劳力士专柜在港岛开得满大街都是,但是真正的捞家还是只认皇后大道29号,仿佛这里买到的劳力士才是真的,其他地方的永远都差点意思。 小马哥有些懵圈,他不是不认识这个地方。相反,这家店他三年前没落魄的时候来过几次,算得上是个熟客。真正令他困惑的是孙良添的行为,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就突然想起来带自己买劳力士? 在港岛和濠江,甚至是台岛,戴劳力士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劳”的发音类似于“捞”,而“力士”又与“利市”同音。无论正行偏行,当今社会,最讲究捞得起。劳力士刚好谐音,光听名字就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意头十足的表。 尤其是金色劳力士,简称“金劳”,被赋予了“今天就捞”的寓意,更是深受人们的追捧。 再加上劳力士不仅是豪表可以作为身份的象征。而且其保值率奇高,变现容易。万一遇到需要跑路的情况,把手里的劳力士随便找个“二叔公”一当,立马就有东山再起的资本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不管是黑道社团大哥们,还是白道的阿sir、madam,亦或者着花鞋的商人们,他们的手腕上戴的基本都是劳力士,哪怕是档次更高、做工更好的江诗丹顿,都很少能见到。 “进去吧。”孙良添轻拍小马哥的后背,而后牵起港生的小手,轻松越过那个正趴在玻璃窗上看表的小年轻,率先进到了身后的劳力士专卖店之中。 看着孙良添已经步入店内,小马哥晃了晃脑袋,也不再去想其他事情,紧跟着走了进去。 刚一进店门,便有两名迎宾小姐笑意盈盈地上前问候。紧接着,一名导购小姐准备上前为小马哥提供服务。 小马哥连忙摆了摆手,并用手指向走在前方的孙良添,表示自己与他们是一起的。那名导购小姐心领神会,非常知趣地退回至自己的柜台。 “小马哥,快过来!”孙良添拉着港生坐在最大的一张展柜前,向小马哥挥挥手,示意他赶快过来。 小马哥看着孙良添这过分主动的模样,一脸无语,心里不禁腹诽起来:“这家伙到底是来帮我挑手表还是给自己买啊?怎么感觉他才是那个想买劳力士的人呢?不然哪好意思把我这么个瘸子晾在一边不管不顾。” 等小马哥一瘸一拐地走到孙良添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之后,孙良添立刻对导购小姐喊道:“小姐,把你们店里所有的金劳都拿出来让这位先生挑选!” 在这种高级钟表店工作的导购员自然都是有些眼色的,她并没有因为小马哥腿脚不便而对他有任何怠慢或轻视之意。 相反,她对小马哥表现出了格外的礼貌和尊重,毕竟对于身体有缺陷的人来说往往会更加在意别人对待他们的态度。 而且,就算小马哥现在看起来有些落魄,但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肯定是那位穿着花衬衫的老板负责买单。 至于如何判断孙良添是否真的有能力购买金劳这样昂贵的手表,其实也很容易——看看他带来的港生就知道了。 这么一个靓女跟着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这个男人一定很有钱!至少导购小姐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她这个想法要是让孙良添知道,一定会气到吐血。 导购小姐说了句:“请稍等片刻。”然后转过身去,对着一旁柜台里的两个同事一阵吩咐,三人便一同去找寻符合孙良添要求的表款。 没过多久,几位导购员就捧着三个托盘走到了孙良添一行人面前,并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玻璃柜台上。 黑色的托布宛如黑夜中的舞台,而在其上方,则安静地陈列着八块造型独特、风格迥异的男士手表。 “先生,请您看一下,这里有没有您心仪的款式呢?如果有喜欢的,我们可以为您提供试戴服务哦。”最开始接待他们的那位导购依然面带微笑,优雅地向小马哥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然而,还没等小马哥来得及回应,孙良添却率先开了口:“把那三款间金的拿走,我们只要全金的。” 导购小姐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了职业性的笑容,顺从地将三款间金劳力士从托盘中取走。 还没等导购员把话说完,小马哥就已经非常爽快地指着托盘里的一块劳力士手表说道:“不用选了,就中间那一块吧!” “这么快?不再考虑一下吗?起码先试戴一下啊!”孙良添显然被小马哥如此迅速的选表速度惊得目瞪口呆,自己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对方就已经选好了?好歹也是价值大几万,甚至上百万的名表,难道不应该更谨慎一些吗? 然而,小马哥却只是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选择:“就要这块了!这些表我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看过了,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也没必要再看一遍了。” 孙良添听后点了点头: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和自己完全不同,自己就算加上前世今生,也是头一次走进这家店的大门。 “那就刷卡吧!”见小马哥态度坚决,孙良添也不再劝阻。从钱包里抽出银行卡递给导购小姐,然后转过头来询问小马哥道:“你是打算现在戴上,还是让他们帮你包起来呢?” “包起来吧!” 店里的动作非常迅速,没过多久,便完成了出单。孙良添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块价值高达九万八千块钱的金劳就算到手了。 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小插曲。原来,店长听闻有位老板付款如此爽快,不禁心生好奇,想要出来结识一下这位出手阔绰的客人。 结果,当店长走出柜台后,却意外地发现站在面前的竟然是熟人小马哥。他立刻热情地走上前来,主动打起了招呼。显然,在小马哥落魄之前,他的生活相当奢华,经常光顾这家店,照顾了店长不少生意。 以至于即使已经过去将近三年,店长依然没有忘记小马哥这个人。 经过一番简短的寒暄之后,当店长得知昔日的大客户小马哥如今正在为孙良添工作时,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一旁的港生。 不出意料的也产生了和导购小姐同样的念头——普男配靓女,必然有背景! 此时此刻,店长心中暗自认定孙良添一定是个财力雄厚的大金主。于是,他笑容满面地递上自己的名片,表示以后只要孙良添光临本店消费,他将亲自出面,给予九折的优惠。 对于店长的好意,孙良添自然笑纳,毕竟自己手底下还有好几个兄弟呢!不可能给小马哥买金劳,不给他们买,不能厚此薄彼,做大哥的要一碗水端平! 第84章 洪英社艇仔 出了店门,刚刚还趴在那里看表的那个小年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到四周没人,小马哥立刻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天哥,怎么突然送我一块劳力士?”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孙良添无缘无故送自己如此昂贵的礼物,肯定是别有企图。 孙良添倒也没有隐瞒,他收起了先前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然后把刚才碰到阿力和亚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面对小马哥依然困惑的目光,孙良添郑重地解释起来:“这也是我跟阿力还有亚细聊天时突然想起来的。以前咱们都是社团的一员,都是为公司卖命,只要记一本账就可以了。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白金瀚如今已变成我的私产。账目必须要和公司区分开来,公归公,私归私,绝对不能混淆在一起!” 孙良添这么一说,小马哥立刻就明白他想做什么:“天哥你是想自己注册一家公司,然后把白金瀚会所挂到公司名下?” 孙良添先是点了点头,但很快就摇了摇头:“你说得并不全面,这仅仅只是第一步罢了。接下来,我还会去注册另外一家公司,从而实现对白金瀚所属公司的实质性控股。” “那么你之所以找我过来,难道是……” “没错,我希望邀请你来担任白金瀚所在公司的执行董事。小马哥,咱俩之间就不用拐弯抹角了,其实一开始我确实有自己当老板的打算。然而,由于之后公司的发展规划发生了变化,我不太适合继续站在台前抛头露面。 其次呢,我曾经答应过分给你和豪哥一些股份,让你们成为公司的股东之一,现在也算是履行了当时的承诺吧。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这个职位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既有好处,自然也存在一定的风险。因此,要不要接受这份重担,还得由你自己决定!当然,如果你选择拒绝,我也能够理解,大不了再去找找其他人。” 孙良添说得诚恳,毫不保留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小马哥听到这番推心置腹的言论自然也是感动的。 但是,感动归感动,这件事其中的风险自己必须要考虑清楚。简单来看这只是一件任职公司负责人的事,实际上,哪怕抛开会不会背锅不谈,坐上这个位置也必然麻烦不断。 这就相当于摆在明面上的活靶子,无论是黑白两道,亦或者是工商两界。一旦发生矛盾,在找不到孙良添把柄的时候,第一选择就是从自己这里寻找突破口。关键是自己还没法跑,纯纯挨打的命! 当然,好处也很明显,只要公司能做大做强,自己必然可以再创辉煌。而且开公司也算得上是正经营生了,这不就是豪哥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而对于孙良添来说,无论小马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欣然接受。毕竟作为整个计划的策划者,他远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知道这些被推到明面上的职位到底有多么的危险。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心和顾虑,如果小马哥真的拒绝了自己,那其实也算是合情合理。 只不过这样一来,一个“不堪重用”的标签肯定是逃不掉了。从今往后,那些核心机密他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能够接触到了。 但幸运的是,小马哥并没有令人失望。就在孙良添第二次开口询问的时候,小马哥甚至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非常果断地就答应了下来:“天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见小马哥应承了下来,孙良添也很高兴。其实如果只是要找个背锅的负责人,那么自己随随便便能找到几百个。 但是孙良添是真打算把计划中的这几家公司搞得风风火火,让跟着自己的兄弟们都能和那些港岛富商一样,成为社会上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此一来,各个公司的负责人就不能随意拍板决定,必须深思熟虑。说到关系亲密程度,贤少、细兔仔以及晒哥这三个人是自己最信任的,但细兔仔和晒哥并不适合担任这些职务,贤少倒是可以胜任,可自己身旁却少不了这样一位让自己安心的管理人员。 思来想去,还是曾经见过大世面的小马哥最为合适。加上现在会所内一切都是他在操办,上手也方便 。而且,小马哥为人义薄云天,把公司交给他也更让人放心一些。 孙良添递给小马哥一支烟,帮他点上后,自己也陪了一根。随后聊起了会所的情况:“现在会所怎么样了,之前你跟我说这个礼拜天就能开业?” 小马哥吐出一个烟圈,将头微微扬起:“装修改造已经全部结束了,所有相关的证件也都已经办妥当了。不过,那些经过装修改动较大的地方,目前最好还是先禁止人员出入,以免发生意外。” 接着,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天哥你之前说的那些万国货,我已经找来了,并且都会国语。只是数量上还是有所不足,我再想想办法。” 孙良添满意地点点头,小马哥这种曾经的大佬就是比年轻人来得靠谱。 “这样一来就定在这个礼拜天晚上试营业吧。下周一就是这个月十三号,我拜契爷的喜宴就在那天。 提前一天把道上的朋友喊过来玩玩,增进一下感情,接下来我们的行动还要靠他们的帮助呢!” “这个我会上心的,和合图、洪乐几家交好的社团,我会亲自送请帖。” “嗯,你办事,我放心。”孙良添满意地点点头,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既然要开办公司,就需要办理各种各样的手续。我们都是外行,这群人里也就你懂得多,知道怎么操作吗?” 听到这话,小马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回答道:“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由豪哥去负责处理的,我除了打架斗殴就是吃喝玩乐~哪里懂这些东西哦~不过,依我看,这事儿最好还是去找个律师,有律师做事会方便很多!” 孙良添对小马哥这话表示赞同,江湖中有句话:在港岛,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大律师。 那些大律师不仅地位高,而且人脉广,俨然成为一个独立于社会之外的生态环境。 上至独立议员、律政司官员,再到法官、执牌律师。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是授业恩师和亲传弟子,同门师兄、师姐弟,亦或者是相识多年的世交。 在这种情况下,律师想要整一个人轻轻松松,因此就连港岛的富豪们明面上也要和他们搞好关系,不会轻易得罪他们。 如果自己想要顺顺利利地开办公司,那么找一个可靠且专业的律师确实能够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孙良添看着小马哥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你跟了豪哥这么久,律师总认识几个吧?” “想什么呢?”小马哥闻言嗤笑一声:“就算我曾经认识几个律师,他们也是为恒达集团办事的,听得是谭成的话。我要是送上门去,你猜他们是帮我们还是会害我们?” 苦恼地搓了搓脸颊,孙良添无奈地说道:“实在不行,我找老爷子,他那边应该有靠谱的律师。” 小马哥这次没有搭话,这种事还得让老大自己拿主意,问什么自己答什么就够了。 事情到此已经算是聊完了,孙良添捻灭烟蒂后准备带着两个人一起回到荃湾,但却被小马哥给拒绝了。 只见小马哥晃了晃手中装着劳力士的袋子,解释道:“会所马上就要开业剪彩啦,但现在只有手表,还没有西装和皮鞋呢!我得去配一套顶级的行头才行,可不能丢了咱们白金瀚的脸面!” 孙良添会心一笑,却又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指着小马哥半开玩笑地问道:“你的钱够花吗?可别到时候付不起账单还要我来捞你!” “如果真的付不起,那我就把这块表拿去抵押掉!然后再让你给我买块新的!”小马哥也是洒脱地回了一句话,随后摆摆手,转身便融入了人群之中。 孙良添和港生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奶茶叔的冰室。由于昨天忙碌了一整天,以至于他们俩今天早上起得很晚,为了赶飞机甚至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之后又在中环逛了一大圈,此时此刻,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了。 幸好此刻并非用餐高峰期,店里空无一人,小胖墩手脚麻利地将食物端了上来。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奶茶叔也少见地没有看杂志,而是过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和孙良添闲聊起来。 这一顿饭,孙良添吃得舒心自在。港生一声不吭只顾埋头享用美食,而自己则与奶茶叔已经许久未曾像这般畅所欲言地闲聊过了。 之前自己计划把办公室搬到白金瀚会所那边。当时还以为今后可能很少有机会再来这里就餐了。却不曾料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现在既然安排小马哥全权管理那边的事,自己就不适合再搬过去了,否则容易影响小马哥的权威,不方便他做事。 这样也阴差阳错能让自己有更多机会来照顾奶茶叔的生意。 聊到一半时,奶茶叔突然想起之前托孙良添转交的那个皮包,于是特意询问他是否已经顺利送达阿布手中。听到肯定的回复之后,奶茶叔便不再说话,但孙良添的思绪却被这句话牵引住了。 孙良添与阿布的接触并不多,但他能够感觉到阿布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有情有义的人到哪都会受到欢迎,在孙良添这里也不例外。只是不知道阿布他现在人在哪里,事情有没有办妥。 然而,孙良添的神游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一阵嘈杂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并将他拉回现实之中。 只听得“唰——”的一声,一大包冰块从包装里散落出来,几乎铺满了半个餐厅。这些接触到空气的新鲜冰块,在短的时间内迅速开始融化,升腾起一缕缕白色的烟雾。 而那个做错事的搬运小哥还在愣愣地望着手中漏洞的塑料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袋子为什么会突然裂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胖墩,只见他气恼地冲着那个搬运小哥吼道:“喂!你们运冰的时候小心点啊!现在搞得满地都是,我的客人还要吃饭呢!” 听到小胖墩怒吼的搬运工这时也回过神来,赶忙抱歉道:“sorry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袋子会裂开。没事…没事…我来搞定它,我木虱最擅长做清理了!” 那个叫木虱的搬运工一边举手做着抱歉的手势,一边连忙拿来清洁间的墩布开始打扫。 “哇,木虱,你在搞什么?”木虱刚开始清理,店门又被推开,再次进来一个扛着三包冰袋的搬运工。 明显他也被现场的一片狼藉给吓了一跳。 见自己大哥来了,木虱也赶忙解释起刚刚冰袋裂开,散落一地的事情。 后来的男子听完也冲着众人连声抱歉,将剩余的冰袋送到后厨后,接着也从清洁间里拿来拖把加入了清理的行列之中。 然而,即便对方二人已经诚恳地道歉,小胖墩心中仍旧觉得不爽,就那么杵在原地,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最后,连孙良添都听不下去了,开口道:“行啦,小胖,别念叨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啊!你一直在这儿教训人,搞得我都没心思吃饭了!” “哦哦,天哥,我知道了,我这就闭嘴!”小胖墩小时候不听话,从来不是奶茶叔这个长辈教训的,而是孙良添几个当义哥的来收拾。 所以,对于孙良添、贤少这几个比自己年长的大哥哥,小胖墩是打心里有所畏惧的。以至于,孙良添一开口,小胖墩如实照做,只是嘴上还是要再凶一下的。 “这次天哥帮你们说话,我就不计较了。也就是现在店里没客人,要是吓跑我的客人,没这么简单算了的。” “胖哥,这次抱歉了。我们下次一定注意!”后进来的年轻男子对于小胖墩的狠话,也不恼,反而笑呵呵地再次道歉。 孙良添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吃饭,很快餐盘里的食物就被他吃得干干净净。而另一边,餐厅的地面也已经被木虱和另一名搬运工清扫得一尘不染。 “好嘞,大功告成!胖哥,你看看这地儿是不是比刚才干净多啦!”木虱直起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腰部,等缓过来一些之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向小胖墩询问道。 小胖墩之前因为生气,语气不太好,但这会儿火气已经消下去不少:“嗯,确实干净了不少,省得我再费力气拖一遍地板了。谢啦,木虱!不过,那袋散落在地上的冰,我可不会付账的!” “看你说的,这一袋冰都没进你的冷库,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另一名搬运工走过来,接过木虱的话头说道。 然后他朝着孙良添走来,恭敬地行了个礼,并感谢道:“天哥,是吧?我刚听胖哥这么叫你来着。真是多谢你刚才帮我们说话!” 孙良添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他也算我弟弟,做事过分我当然会说。至于你们也就顺便的事,不需要特地来感谢我。” “话是这么说,该感谢还是要感谢的。木虱,过来谢谢人家!” “谢谢天哥!”木虱很听话,二话不说就径直走到孙良添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态度非常端正。 孙良添点点头,但是没说话。 眼见孙良添似乎没有再与他们交谈的意思,男子和木虱也识趣地不再纠缠打扰,转而向奶茶叔和小胖墩打了声招呼后,便转身离去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奶茶叔漫不经心地说道:“两个小伙子看上去还不错吧。” “还不错。”不明白奶茶叔想说什么,孙良添只好随口应和了一句。 没想到对方话锋一转,瞥了眼自己,意有所指地说道:“人是不错,可惜路走歪了,进了社团当艇仔。” 孙良添闻言也不搭理奶茶叔这饱含深意的言语,转移话题道:“刚才这两个人也是社团的吗?” 见孙良添不接自己的话茬,奶茶叔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随意地说道:“那个毛毛躁躁的叫木虱,稳重一点的叫爆seed。他们俩明面上都是顺记冰厂的运冰工,暗地里却是洪英社的蓝灯笼,帮社团做一些外围生意。” 第85章 好契爷 洪英社! 一个熟悉的名字,自己正在让贤少调查这个社团。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阿布可能就是杀死洪英社大佬马添寿马爷的凶手。 而自己对阿布的帮助于洪英社来说,就是一种主动的挑衅。双方已经算得上是结仇了,既然已经结仇那么就需要弄清楚敌人的状况。 也许自己能从这俩人身上得到什么消息也说不定。孙良添望着店门口早已不在的两道人影若有所思。 但是,很快他就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两个人就是洪英社普通的蓝灯笼,连核心机密都接触不到,又能知道多少社团内部的事呢? 自己要是贸然找上他们,说不定有用的东西问不出来,可能还会打草惊蛇。自己还是等贤少的消息吧。 吃完饭,和奶茶叔告别后,孙良添带着港生先去了一趟办公室。待了一会儿,把一些事处理完后,就喊来阿威。 吩咐他礼拜一到长洲的“陈二姑留产所”帮港生拿回出生证明,并且给了他两张大金牛,到时候当作给接生婆的报酬。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把事情办好。随后,孙良添就让他赶紧出发。 孙良添将所有事情交代完毕,便与港生一同返回家中。当晚,两人罕见地并未外出就餐,而是携手前往菜市场选购食材。 回家后,港生亲自下厨做了三菜一汤,孙良添则特意下楼购买了一提啤酒,以庆贺他和港生首次在家中共进晚餐。 上次港生仅是煲了一锅汤,尚难以评判其厨艺的好坏。然而,直至今日夜晚,孙良添方才确定,港生属于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女孩。 喝着啤酒,孙良添和港生还玩起了划拳游戏。而作为游戏失败的惩罚,获胜者可以使用毛笔在输家的脸上涂鸦作画。当酒刚喝至半酣时,桌面上已多出了两张滑稽可笑的大花脸。 吃完饭后,孙良添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而港生则负责收拾餐桌。他们各自完成洗漱后,一同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次日清晨,孙良添破天荒地把港生独自留在家中。自己上午需要前往老爷子处请教明天办酒和开办公司的相关事宜,而晚上还要参加白金瀚会所的试营业,这两个场合都不便于带着港生一同前往。 孙良添向港生嘱咐道:“乖乖在家等我。”随后,就直接驾车驶向夜色酒吧。 对于孙良添的到访,老爷子并不意外。毕竟明日即将举办“上契酒”仪式,双方必然需要提前进行交流。只是由于孙良添近几日在外忙着,才导致如此重要的沟通拖延至今。 酒席摆在了全港最有名的酒楼之一——大龙凤酒家,楼上楼下合计共摆了八十八桌,菜品特别指定由名厨戴龙师傅掌勺。 至于嘉宾方面呢,老爷子这边确实没有太多的亲戚。他邀请的大多数都是江湖上结交的朋友以及生意场上往来的伙伴们。由于请帖早早地便送出去了,甚至连老爷子那些远在东南亚地区与北欧国家的好友们都会派遣专人前来参加这场盛宴。 而孙良添这边情况则相对简单一些,他自幼失去父母双亲,在福利院中长大成人。因此,有资格接收请帖的也就只有那些已经退休的福利院工作人员以及像奶茶叔这般的街坊邻里罢了。 不过,考虑到此次酒席的特殊性,出席的黑道人士众多。孙良添索性直接放弃邀请他们参加。 至于自己在道上结识的那帮朋友们,比如飞全啊、舌骨之类的人物,他们各自帮派的龙头老大基本上都已经收到了老爷子亲自发出的请帖。如果自己再给他们单独发一份请帖过去,难免会显得有些失礼数,仿佛是想借机赚取双份随礼一般。 所以,孙良添同样没有向他们发出邀请。等到时候,就让他们跟随自家老大一同前来赴宴即可。 最终的结果就是,明天需要孙良添亲自邀请来的,只有自己的一些小弟,例如贤少、mike。 孙良添属于新生代,对于老一辈的规矩批和礼法知之甚少,所以整个“上契酒”基本上都有老爷子在操办。为了防止中途出差错,老爷子还从电视台请来一个金牌司仪。 对孙良添的要求,老爷子只是让他明天一早先去酒店彩排几次。稍微熟悉一下流程就够了,其他都有司仪把握节奏。 聊完了正事,孙良添也借此机会向老爷子坦露自己想要开公司的想法,并想请老爷子帮忙介绍个相熟的大律师。 老爷子听完后,抿了口茶,思索片刻这才开口:“阿天,实话跟你说吧。原本我打算在\"上契酒\"之后,就会安排你到我名下的公司任职。由阿p和阿波来辅助你,让你逐渐掌管公司。毕竟你是我的契仔,我的东西以后都是要留给你的。 既然,你现在想自己做一番事业出来,契爷我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磨练一下也确实对你以后有好处。至于我公司那边你就暂时挂个虚职就行了。” 停顿了片刻,老爷子又抿了口茶,才接着说道:“不过,你要清楚一点,开公司是在商言商了,和我们江湖好勇斗狠的玩法不一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在这方面我也不会帮你太多,也没本事帮你太多。没有契爷我给你撑腰,到时候你自己要上点心。” “契爷~”孙良添蹲坐在老爷子身边,深情地喊了自己契爷一声,言语里尽是亲近之意。 不可否认自己当初认老爷子当契爷主要目地就是为了借他的势。但凭心而论,老爷子不曾有过半点对不起自己的地方,相反待自己真算得上是视如己出。 不仅在事业上对自己帮助良多,更是打算将毕生积累的财富尽数交给自己打理。就连自己的个人问题也颇为上心,甚至不惜安排小朱… 就这种契爷,翻遍全港岛,又能找出几个? 唉~得爷如此,儿又何求呢!孙良添在心中又一次坚定了为老爷子养老的信念! 虽然孙良添只是喊了自己一声,就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但是这声“契爷”里蕴含的情感,还是足以让这个老人一瞬间就感受得到。 孙良添之前拜他为契爷是为了借势,他当初收孙良添何尝不是为了应白龙王的开示。 只是孙良添这个契仔确实很得他的心意,在他那惊天一跪之前,自己就很看好他,想着帮他上位。 人人都说望子成龙,实际上等人老了才知道,心里最想要的就是儿孙孝顺。 自己在道中摸爬滚打几十年,新人一代换一代。老一辈江湖人的忠孝仁义信这些品德,到了这个时候基本都快要被后辈们给败完了。 有时候,老爷子也不禁会感慨:这个世道已经变了,守着这些旧时代的信念,就连他这个威震江湖的“荃湾一片天”也不再适合这个江湖了。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在自己金盆洗手之前居然还能遇到一个同样崇尚信义的后辈。 这算什么?浪漫主义者之间的传承? 老爷子苦笑一下,又很快收敛起来。抬起手,像抚摸稚子的脑袋一样轻抚着孙良添的头,眼中尽是怜惜。 浪漫,是浪漫主义者的墓志铭,这条路注定是不好走的,只希望自己这个契仔能比自己多些运气吧。 所以,老爷子准备给孙良添多一些帮助。 “阿天,开公司的事先就这样,你自己把握。契爷只提醒你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 “契爷,我知道了。”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至于你说想认识大律师的事,我这边确实有几个。但是既然你要自己开公司,他们就不适合介绍给你了。 公司律师、社团律师这种人是很重要的,他们掌握的秘密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跟我关系好,不代表也会跟你一条心。 鸡蛋尚且不放在两个篮子里!我们爷俩的公司也不能被同一批人掌握着秘密。否则连个后路都没有。” “这样啊!我再想想办法吧!”孙良添闻言有些失望,但是他也知道老爷子这话是老成谋国之言,自己之前确实想的有些简单了。 “等等!”就在这时,原本已经拒绝孙良添的老爷子再次开口道:“虽然公司律师我不会帮你找。但是我还是介绍一个老前辈给你认识。你会用的到的!” 说着,老爷子就在孙良添惊喜的目光中,打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翻找起来。好一会儿,才翻出一张名片。 “找到了!”老爷子看了一眼手上的名片,随后笑呵呵地递给了孙良添。 孙良添接过名片打量了起来。这是一张黑底烫金名片,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精心设计的。 而名片的正面则写着其主人的名讳:黄大文—大律师。下面写的是公司地址和主营业务。转过名片背面,则刻画着公司的logo。 趁着孙良添端详名片的间隙,老爷子做起了介绍:“这个黄大文是我的老相识了,你别看他长得一副咸湿佬的模样,嘴上功夫可厉害着呢!一辈子就没在法庭上输过几场,我很多官司都是交给他处理的。” 孙良添点点头,按照老爷子的说法,这个黄大律师对于自己来说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心里甚至生出一种感觉,老爷子就像那东海龙王的宝库,自己这个老孙没事来掏一掏,总能有些收获! 只是没等孙良添窃喜,老爷子下一句话,让他脑袋像挨了一棍,只感觉晕头转向。 “对了,刚刚忘了说,黄大文同时还是新记的社团律师。从小就加入社团,虽然从来没有在江湖上混过,辈分却比现在新记龙头的还高。你一般事情交给他没问题,但是涉及到新记的就算了!” 老爷子说完,孙良添花费半天才消化掉这个惊人的消息,咽了咽口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契爷:“老爷子,您没开玩笑吧?新记的社团律师帮你这个和联胜叔父打官司?” 和联胜和新记同属于港岛头部社团,就算没有大的仇怨,小的摩擦还是有的,再加上同行是冤家。孙良添想想对方专属的社团律师在法庭上为老爷子慷慨激昂地做着辩护,这副场景怎么想怎么荒诞。 老爷子对此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江湖又不是你死我亡的政治斗争,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年轻刚出来混的时候,我就救过黄大文的命,所以虽然后来各为其主,我们私交还是很好蛮不错的。 不过,我和他关系好,不代表他对你也会像对我这样交心。 你既然要开公司,那还是要培养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律师,这样才能用得放心!” “契爷,我知道了!”对于老爷子的提醒,孙良添自然牢牢记在心中。 随后,两人又聊到社团扎职,以及即将对洪泰动手的事情。孙良添不耻下问,老爷子也不吝赐教。 最后,老爷子意有所指地问起孙良添的感情生活和个人问题。毕竟明天“上契酒”之后,港岛也正式算得上有孙良添这么一个人物了。如果届时荃湾虎中虎这个花名还在甚嚣尘上,老爷子作为孙良添的契爷也会没有面子的。 甚至,老爷子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再帮孙良添安排几个和小朱类似的姑娘。 只是这一想法直接吓得孙良添嘴角直抽搐,借口自己还有事,婉拒了老爷子邀请一起用餐的想法,直接落荒而逃。 不跑不行啊!谁知道自己留下了,老爷子还会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溜出夜色酒吧的孙良添,忍不住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契爷对于自己的私生活这么上心,弄得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为契仔着想的契爷,全港岛又有几个?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自己这样做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孙良添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第86章 毒舌大状林凉水 时近中午,原本从酒吧出来的孙良添,打算先回家陪港生吃饭。然后再早点赶往白金瀚会所坐镇,免得小马哥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结果不想在等待泊车小弟把自己那辆平治给开过来的时候,遇到了熟人。 喊住自己的正是飞全的两个兄弟——峻仔和傻仔! 双方打了个招呼。孙良添也就好奇地问起一向形影不离的三人,今天怎么少了老大飞全的身影。 傻仔解释说:“因为刚刚和火神那边交接完地盘,今天又恰逢白金瀚会所试营业,飞全就过去帮忙了。至于我们两个没事干就出来逛逛,毕竟以后要在荃湾插旗嘛,总得出来打探一下消息。” 对于这个说法,孙良添嗤之以鼻,是一点都不带信的:这个傻仔,嘴里真是半句真话都没有!要想要去打听消息,他们也该去洪泰的地盘才对,怎么可能跑到荃景围这种和联胜的地盘?分明就是无事可做,想到荃湾最热闹的地方找点乐子罢了。 只是孙良添看破不说破,简单地叮嘱他们几个要多加小心之后,就想着告辞离开。 偏偏那两个傻小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孙良添。俩人直言现在已经快到饭点,无论如何也要请孙良添一次。 孙良添心中自然十分不情愿,但又不好明说自己着急赶回去陪港生。毕竟,这话很可能让人产生自己重色轻友的错觉。 于是,他决定暂时先敷衍一下:“峻仔,傻仔。这次恐怕要辜负你们的好意了,我这边有急事需要解决,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天哥,什么事啊?也许我们可以帮到你呢!”只是峻仔二人听到孙良添这搪塞意味十足的话后,仍然没有半点自觉,反而饶有兴趣地表示想要帮忙。 面对二人如此纠缠不休,孙良添心里多少也感到有些烦躁,但考虑到对方是飞全的发小,又是出于一片好心,自己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不说出个四五六出来,他们是不会放弃的。思索片刻后,孙良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最近想要新开一家公司,所以打算找个厉害点的大律师来当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不过呢,符合条件的律师不好找……” 紧接着,孙良添直接把老爷子之前跟他说过的对于公司律师的具体要求,又原原本本地对着峻仔他们俩人复述了一遍。 孙良添心里很清楚,就凭峻仔他俩这样的小角色,根本不可能认识什么有实力的律师,更别说能够找到满足这些苛刻条件的大律师。 可事情往往出乎自己预料。孙良添没想到自己说完之后,俩人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 最后,在一阵抓耳挠腮的回忆后,傻仔二人还真就报给孙良添一个人名——林凉水。 被勾起兴趣的孙良添也不再着急离开,反而兴致勃勃地向两人询问起这个叫林凉水律师的具体情况。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个林凉水不仅是个律师,而且还是个大律师,并且在港岛非常有名。 有名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打赢过一起震惊全港的案子。自己平时也没有看电视读报纸的习惯,以至于当时对这件案子只是略有耳闻,不知道案子中的涉及到的相关人员到底有哪些。 正好这次傻仔和峻仔为自己详细介绍起这个林凉水大律师名震港岛的过程。 正如之前所说,港岛律师团体是个独立性很高的圈子。律师当得不过瘾可以去竞选独立议员,或者进入律政司当一名政府官员。 最初的时候,林凉水和其他大多数律师一样,内心有着一定的是非观和正义感,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会以自身利益为重。 于是,他接受了朋友的提议,辞去了法官的职务,重新成为一名大律师,专门为那些有钱人提供法律服务。也正因如此,搭上富人线的他,赚取了大量的财富。 直到他遇到一个案子,一宗受人关注的模特虐儿案。当时的林凉水因自负大意使得自己的委托人曾洁儿蒙受了十七年冤狱,而他自己也自此身败名裂。 执念难消的林凉水一改往日专为有钱人鞍前马后的作派,转而以廉价服务为平民百姓、甚至社团成员打官司。直到后来翻案机会的出现,他再次提出了上诉。 因案件涉及到被称为富人中的富人——钟氏家族夫妇。最后,虽然林凉水还给受冤的曾洁儿清白,但是也因此坏了自己的前途。 按照傻仔从八卦杂志上看到的说法。林凉水自钟氏夫妇杀童案之后,算是彻底得罪了全港岛的有钱人,因此受到政商两界的抵制。 已经大半年没有接到什么像样的活儿了,全靠为平民百姓打官司赖以生存。而他的律所也从寸土寸金的中环,搬到了位于深水埗的老住宅楼内。 不过,对此林凉水曾在杂志的采访中表示自己无怨无悔。 孙良添听完傻仔二人的叙述一阵沉默。如果傻仔和峻仔刚刚所说的内容没有夸大,而八卦杂志的信息也不存在失真等问题的话。 那么不得不说,这个林凉水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大律师! 在彻底得罪以钟氏家族为首的港岛富人团体之后,林凉水已经成为了社会上层人士眼中的异类,所有人都对他避而远之。 自己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不会和其他势力勾结,所以他完全符合老爷子所说的只属于自己的条件! 此外,自从得罪了富人群体后,林凉水目前缺乏稳定的收入来源,听说已经大半年没有接到什么像样的活儿了。 仅仅依靠为平民百姓打官司挣取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律师费,远远无法匹配他作为一名顶尖大律师的地位。这也为自己能够用金钱收买他创造了机会。 最后一点则涉及到个人感情因素。孙良添非常钦佩那些重情重义、充满正义感的人。林凉水愿意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单身母亲,赌上自己的整个未来。这样的人,孙良添打从心底里敬佩。 想到这,孙良添心头一阵火热,只想马上认识一下这个毒舌大状。 从峻仔那里要来了林凉水现今的办公地址之后,孙良添二话不说,一头钻进车内。只留下一句:“晚上别忘记到白金瀚。”然后,直接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荃湾到深水埗并不算远,隔了个葵青就到了。只是深水埗毕竟属于老住宅区,内部道路复杂,孙良添对这里也不熟悉。花了点钱,找了个带路的老伯,这才摸到了林凉水律所的楼下。 这是一栋隐藏在居民区内的小高层,林凉水的律师事务所位于二楼,其标识仅仅是贴在办公室玻璃上的一行大字,以及楼梯口处的一块金属铭牌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广告或宣传物品。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位林大状如今的日子的确过得不太好。 听说之前他的律所是在中环,再看看现在周围这简陋的环境,孙良添心中一阵唏嘘。 摇摇头,摆正了心态。孙良添大步朝二楼走去。楼梯间狭窄逼仄,拐角处还堆着垃圾桶。再对比自己之前在中环看到过的那些光鲜亮丽的商务楼,孙良添都感觉自己在为林凉水感到不值。 一个好人不应该沦落到这种地步! 再联想到自己悲极的上一世,一股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这使得想要见到林凉水的冲动愈发强烈起来。 于是,孙良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来到楼道最内侧的那个房门前,只见旁边的墙壁上钉着一块看上去十分破旧的招牌,上面写着“林凉水律师事务所”几个大字。 在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之后,孙良添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那扇虚掩着的大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律师助理前来开门迎接,反而是从门缝里传来一阵打砸东西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几句尖锐的辱骂声。 孙良添皱了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下也不顾及什么,直接推门进去。 整个律所空间并不大,孙良添一眼就扫了个大概。同时也判断出刚刚的声音就是从南边靠窗的一个房间里传来的。 “操,林凉水你可真行!是不是看不起我小霸王?我是看你可怜,才请你打官司,赏你点钱花,你居然敢拒绝我!” “咳咳…你强奸了那个小妹,你确实犯罪了!” “就是因为犯法我才找你帮我脱罪啊!不然要你这个大律师干嘛?” “我林凉水是有良知的,不可能帮…咳咳…帮你这种人打官司!” “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跟我在这扮正义使者是吗?给我继续打!我倒要看看,是他骨头硬,还是我拳头硬!” 伴随着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房间内又响起一阵拳脚声。 孙良添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径直朝房间快步走了过去。 “唰~”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吸引住了。 孙良添迅速扫视了一眼现场,心中有了判断。地上那个满脸是血的倒霉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就是自己要找到那个毒舌大状林凉水。 而他的旁边站着两个街头混混打扮的家伙显然是在充当小弟角色的。至于刚才自己在门外听到对话里的小霸王,必然就是现在坐在老板椅上,一脸嚣张的家伙。 “你谁啊?”小霸王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贸然闯入的家伙,不爽地问道。 见对方语气挺冲,孙良添也是眉头微蹙。只是自己现在主要目地是搞定这个林凉水,没空搭理他们。 于是,朝着躺在地上的林凉水努努嘴,淡淡地回道:“我也是找他有事,你们别打死了,给我留口气。” “有事?有事等着,等我们解决好才轮得到你。给我打!” 小霸王不屑地撇撇嘴,最后一句自然是对他小弟说的。 眼见劝说无效,孙良添并没有强行阻拦那两个想要继续动手的马仔。反而随意地往门上一靠,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定地开口说道: “你打你的,我无所谓。不过嘛,我刚刚在楼下看到附近有条子在扫黄!所以,我希望你们动手的时候能稍微控制一下,动静能尽量搞得小一点,以免把条子给引来了。到时候害我今天白跑一趟,那就不太好了。” 这话刚说完,仿佛是在刻意配合孙良添的说辞似的,原本躺在地上装死的林凉水突然间开始故意发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尖叫。而且,这叫声的音量还一次比一次大。 如果这个时候有不知情的人从楼下经过,恐怕会误以为这里正在发生一起极其严重的刑事案件! 很明显,小霸王也看穿了孙良添和林凉水的意图。原本嚣张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但是他不敢赌。要是附近真的有警察,并且被吸引过来,把自己抓个现行,那么自己就真的完了。 这个林凉水纵然在港岛上层社会里再怎么讨人嫌,但他终究还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大律师。故意殴打大律师这条罪名,对于自己这样的古惑仔来说绝对是扛不起的。 “住手!”出声制止了小弟们下一步的动作,小霸王一脸阴郁地从老板椅上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林凉水面前,冷声道:“今天算你好运,碰上我突然有事要处理。这次先放你一马,下次没这么便宜了!” 说完,带着小弟向大门外走去。只是路过孙良添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只见小霸王双眼微眯,再次将孙良添打量了一遍。留下一句:“我记住你了。” 话音刚落,给孙良添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就出了门。很快,大门外面传来三道快速下楼梯的脚步声。 第87章 撞见熟人 “没事吧?”见碍事的人已经走了,孙良添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的目标身上。弯下腰,朝着地上的林凉水伸出一只手,关心地问道。 “没事,习惯了。”林凉水倒是表现得非常淡定从容,只见他十分自然地拉住孙良添朝他伸过来的那只手,然后借着对方的拉力从地上站起身来。 只是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相当平静,完全没有孙良添意料之中那种恼羞成怒或是垂头丧气的模样。恰恰相反,此时此刻的林凉水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镇定自若。 “请坐,刚刚让你见笑了。”林凉水有些踉跄地坐回到刚刚小霸王坐着的老板椅上,伸手冲着孙良做了个请的手势。 孙良添也没有客气,依言坐在了林凉水的对面。刚想阐明来意,就看到林凉水有些急切地一连几次抽出办公台上的纸巾,叠成一叠,捂在自己前额的伤口处。 只是他的这一操作看得孙良添直皱眉,顺手抄起一件不知是谁散落在沙发上的短袖,递给了林凉水。 “诺,用这个捂着伤口。纸巾吸水的,小心失血过多!” 林凉水望着面前的短袖一愣,好一会儿才接过。替换下了已经染成红色的纸巾,神色莫名地说了句:“谢谢!” “要不要帮你喊救护车?” “不用,习惯了。不需要再去浪费公共卫生资源。” 林凉水说得十分淡然,但孙良添听后却是心里猛地一揪。听他的语气,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以至于林凉水都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尽管心中难受,孙良添依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直到那件短袖被染出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红色血迹,林凉水这才终于将血成功止住。 “先生贵姓?”林凉水随手将短袖扔到一旁,然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免贵姓孙。” “原来是孙先生啊。那么,请问您此次来找我,是希望进行诉讼代理、法庭辩护、法律咨询,还是需要我帮忙起草法律文件呢?” “都不是。”孙良添缓缓摇头道:“我是想邀请您担任我公司的法律顾问!” 林凉水听闻此言,整个人都呆住了。担任企业法律顾问?自从他打完那场震惊全港的官司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这类业务了。以至于刚刚突然听到这个请求时,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失态。 但是很快林凉水就刚才的失神状态下走了出来,看向孙良添的眼神也带着些许复杂。 “孙先生是哪个社团的?”林凉水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地问道。 只是这一问,倒让孙良添有些发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社团的?” “全港岛做生意的都知道我林凉水糗了,他们也知道我是为什么糗的。跟钟家没仇的,不想得罪他们。跟钟家有怨的,也不想彻底撕破脸。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就算不对付也可以合作。为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闹得大家都没钱赚不值得! 所以我已经大半年没怎么开工了,以前那些法律顾问的活儿也被其他同行给翘掉了。而你~” 说着,林凉水食指指向孙良添,以一种异常肯定的语气说道:“而你突然来找我说想让我当公司的法律顾问。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是钟家派来的,或者说是想讨好钟家的人,想要引我上当,给我挖个坑。但是他们想收拾我方法有很多,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第二,你不是政商两界的,找我只是单纯得想找个大律师而已。那么什么人有钱开公司,平日里又接触不到层次那么高的社交圈呢?除了赚了许多快钱的社团大佬,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 林凉水一通分享,简单却又直指问题关键,让孙良添无法反驳,心中对他也感到更加满意了。 “不错,我是社团的。和联胜荃湾孙良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见自己被林凉水看破,孙良添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再者说,自己找他是为了合作,而合作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看到孙良添这么坦诚,林凉水对心中对他的评价也高了不少。只是对于孙良添所提当公司法律顾问这件事,林凉水还是摇头拒绝了。 “对不起,我不太清楚社会上的事,没听过孙先生的大名。不过,不好意思,恐怕你这次是要失望!我不会去做这个法律顾问的。” “为什么?”一听自己还没提出条件就被拒绝,孙良添也急了。毕竟找个符合条件的大律师是真不容易,更何况这人还挺合自己脾气的。 “林大状,我刚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你就拒绝我。这样不合适吧?好歹也听一下我给出的条件再做打算!” “没有必要。我不会帮你们这些江湖大佬,我不会为犯罪分子做事。” “我和其他社团中人不同!我从来没有沾过黄赌毒,而且我开公司的钱都很干净!如果不信,你可以去荃湾调查,我的地盘是全港岛最干净的!算起来我也是个好人吧!” “好人?好人会加入社团吗?”林凉水听到孙良添的解释直接发出一声嗤笑,食指虚指门外一顿抢白:“刚刚从这离开的那个人,花名叫小霸王。他第一次来找我时也是说自己是个好人,结果你看!” 说着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伤口,又把刚刚丢到一边那件沾满血的短袖扒拉到孙良添的面前,让他瞧个仔细。 “好人不是嘴上说说的,我信不过你们这帮古惑仔。” “那要怎样你才相信我是个好人?”孙良添不死心地问道。 全港不止面前这人一个大律师,相信花些时间,还是能找到几个符合要求的。 只不过,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眼万年,看对眼了就非他不可。林凉水越是拒绝,孙良添就越是想得到他。 林凉水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男子居然还在坚持,原本自己已经做好再挨一顿打的准备。 这半年来,自己不知道拒绝了多少社团大哥。被自己一番毒舌后,无一不是恼羞成怒后,想武力威逼自己就范的。 这个孙良添确实和其他古惑仔不一样! 但是这个念头也就在脑海里停留了一瞬,林凉水就自己先否定了起来。 他还是不信有古惑仔里有好人,好人不会去当古惑仔! 所以面对孙良添的提问,林凉水只是随意地回答道:“想证明自己是个好人,先就去慈善机构捐十万港纸!” “你确定?”实际上林凉水这话有些戏耍人的意思在里面,但是孙良添并没有拂袖而去,反而语气认真地确认道。 “先捐了再说吧!” “好!”说完,孙良添也不再逗留,转身就出了门。 看着孙良添这雷厉风行的模样,林凉水还有些发懵,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就走了?不会真去捐钱吧!” 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其他地方了。经过小霸王一伙这番打砸,整个律所都是一片狼藉,亟待整理。 于是,林凉水捞起挂在桌子下面的电话听筒,试了一下还没坏。随即给一早就被自己支出去避祸的助理拨去电话。 “家军…别担心,我没事…等会回来的时候记得带几个杯子和办公用品…不要买太贵的,反正早晚还是会被砸…对了,顺便帮我查一个人…和联胜的孙良添…好像是荃湾那边的,查得详细点!” 挂断电话,林凉水像泄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在老板椅上。眉眼间再也不见先前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 任凭他说得再坚决,面对的困境时表现得如何不屑一顾。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伪装就是伪装,当不了真的。 这大半年来自己的遭遇,但凡换个心智不坚定的人来,不是疯了,就是弃械投降了。 林凉水揉了揉眼角,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忍不住哀叹:这该死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对此,孙良添却不知情,此时的他正一门心思赶往港岛最大的慈善机构。计划捐赠的十万港纸也被他取了出来,现在正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位上。 原以为这会是一次轻而易举便能完成的捐赠行为,但事实证明,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和想象。 孙良添紧紧地攥着手中那厚厚的十万港纸,心中郁闷无比。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连捐款都捐不出去的一天! 就在刚才,孙良添直接找上了港岛最为着名的慈善机构——东华三院。本来,他觉得自己一下子拿出这么一大笔钱,而且还表明了来意是要捐款,工作人员肯定会喜出望外,立刻接受。 果不其然,工作人员当场就答应了下来,并从抽屉里拿出了捐赠表格递给他,让他填写相关信息。 捐赠表格的内容并不复杂:捐赠者的个人信息、捐赠物品或金额的细目表、以及自愿捐赠承诺书。 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当工作人员看到孙良添所写的工作单位是和联胜的时候。顿时脸色大变,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告知孙良添,机构这边可能无法接受他的捐赠。 这一变化完全超出了孙良添的预期,他就没遇到过主动送钱还被拒绝的事情。 虽然十万港纸称不上是一笔巨款,但也绝对不算少!慈善机构没有理由把自己拒之门外! 于是,孙良添反复向对方解释,自己真的只是想奉献一份爱心而已。 然而,无论他怎么说,对方就是坚决不肯收下这些钱。 这让孙良添既气愤又无奈,不过还好,港岛可不止这一家慈善机构呢,大不了自己再换一家去捐款就好了。 想到这里,孙良添也不再多费口舌,拿起钱,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就在这时,由于心绪不宁,他一个不留神,竟然跟身后的人撞了个满怀。 “小心!”孙良添一声惊呼,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动作,紧紧搂住那个即将跌倒的身影。只是这么一来两人手上拿的物件尽数落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咦?仙蒂小姐?”撞了人,刚想道歉的孙良添,抱歉的话语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他惊讶地发现,被自己搂住的居然是个熟人。 “仙蒂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孙良添惊讶地问道。 “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呀?”仙蒂的脸涨得通红,她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孙良添的束缚。然而,由于两人紧贴在一起,她的努力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 孙良添这时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急忙把手抽回,仿佛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似的。同时,还尴尬地挠了挠头,试图用这个动作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 其实,对于仙蒂来说,与异性接触并非罕见之事。她所就读的国际学校风气开放,同学之间的互动也相对自由。 只是像今天这般被一个男子如此亲密地搂住腰部、紧密贴合的情况,确实是生平首次遭遇。 起初,仙蒂心中难免有些恼怒。可当她瞥见孙良添那副惊恐万分、宛如害羞小姑娘的模样时,心中的怒气竟然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 此刻的孙良添,似乎比她还要腼腆,这不禁让仙蒂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占便宜的人呢! 调整了一下呼吸,仙蒂这才回答道:“我是来捐款的。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感觉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儿听过。所以想着过来跟你打声招呼。谁知道你突然就撞了过来,还把人家的东西给撞掉了!” 听着仙蒂这有些埋怨的语气,孙良添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赶紧连连赔不是,并主动蹲下去将两人掉落的物品一一捡了起来。 “那么你呢,孙先生?你到这儿来又是有什么事情呢?”趁着孙良添弯腰捡拾地上物品的时候,仙蒂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询问起他来到此地的目的。 “和你一样!”收拾好散落在地的物件后,孙良添直起身子,扬了扬手中握着的那叠整整十万元港纸,苦笑着说道:“我也是来奉献爱心的。只可惜,他们不收!” “什么情况?” 见仙蒂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孙良添也确实有很多话想要跟人吐槽。于是他立刻把自己想要捐款却被无缘无故拒绝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只不过对于自己捐款的目地却没有明说,反而半开玩笑似地说道:“之前我不是说要捐钱做善事吗?最近比较忙,直到今天才有时间。没想到…” 至于没想到是捐钱被拒,还是没想到在这碰到仙蒂,孙良添没有说。这要看对方想怎么理解了。 仙蒂在听完孙良添的叙述后,看向对方的眼神更加古怪。 之前自己就觉得孙良添这个人,和自己听说过的其他古惑仔很不一样。当初虽然只见了一面,但是对方的随性和风趣给自己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当听到自己要去参加慈善晚宴时,对方似乎确实提到过要捐款这件事情。 然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把它当回事儿。毕竟,一个古惑仔居然说要去捐钱?这种事情怎么想都让人感觉充满了违和感! 第88章 捐款 如何给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制造一种反差感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孙良添此举给仙蒂带来的震撼就属于这种。 纵然从小生活在富贵之家里,但这不代表仙蒂是个什么都不懂得金丝雀。相反,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机灵鬼。 仙蒂心里也明白,当今社会上有很多年轻人去当古惑仔,其目的就是为了捞钱。甚至为了赚取更多的钱而不惜去做违法的买卖。 但是偏偏孙良添就是一个异类。在别人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多捞些钱的时候,他反其道而行。居然选择捐款,为慈善事业出自己的一份力。 仙蒂细心地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孙良添手中那一沓港纸都是一千元面额的。按照这个厚度来算,起码得有十万。 一个古惑仔,居然自愿捐款十万港纸。要知道以现在一两千元人均月薪来看,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很多饱读诗书、自认是社会栋梁的年轻人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 哪怕是自己认识的许多家境优渥的富二代,你让他们在酒吧开一瓶十万的洋酒,他们眼都不眨。但是如果让他们捐款,对不起,家里赚钱不易,不能随意乱花! 知识分子、钱人尚且如此,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这个孙良添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但是,仙蒂并没有就这么轻易相信孙良添所说的话一切,她打算进一步进行验证:“孙先生,你不用急。我和东华慈善的工作人员很熟的,先让我来问一下情况。” 随后,仙蒂上前询问起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孙良添则很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毕竟涉及到钱财和慈善机构内部事宜,还是自觉点保持距离为好。 很明显,之前那个拒绝自己捐款的工作人员是认识仙蒂的,对她的态度简直可以用恭敬来形容。 没一会儿,弄清楚状况的仙蒂就转身回来了,一脸歉意地对孙良添说道:“孙先生,我已经问清楚了,你不能捐款还是受到了我爹地的影响,真的不好意思!” “什么鬼?”孙良添愣逼了,自己捐个款怎么就跟云连浩这种大佬有关。 经过仙蒂的解释,孙良添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仙蒂的父亲云连浩和港岛另一位商界大佬郭英男同为东华慈善机构的名誉主席,每年都带头捐赠大量金钱和物资。 去年年末审查的时候,发现有一部分捐款的来源和去向存在问题。经过长时间的彻查,才发现有人利用慈善机构的运行漏洞,进行洗钱交易。 原本应该是发扬善心的慈善机构,竟然成为了犯罪分子的违法工具。这让云连浩与郭英男大发雷霆,在两人的联手施压之下。要求东华慈善的主管立刻解决机构运行漏洞,并在内部进行彻查。 于是,这才有了暂时拒收具有社团背景的社会捐赠的规定。孙良添完全属于遭到了无妄之灾。 “孙先生,我已经和工作人员交代好了,为你做保。如果你还想继续捐款的话,现在就可以走流程了。”解释完事情原委的仙蒂,突然给了孙良添一个惊喜。 孙良添没想到,对方居然肯为自己做保。要知道东华慈善刚刚才出事,在这种复杂情况下,云连浩的女儿做保的对象如果真的不怀好意的话,那么一旦出事,对云连浩声誉的影响是巨大的! 孙良添复杂地看了仙蒂一眼,也不知道该委婉地表示这个姑娘太过单纯,还是直接骂她傻。不过,无论如何,她这莫名其妙的信任还是让孙良添心里感到一阵火热。 “谢谢!”简单地表达了一下感谢,孙良添再次来到慈善捐赠窗口。 可能因为仙蒂担保的缘故,这一次捐款异常顺利,连带工作人员的态度都客气了许多。 没一会儿,自己刚取出的十万港纸就已经进入了对方的保险柜,自己则得到了一张捐赠凭证和感谢书。 孙良添仔细端详了一番捐赠凭证,确定信息无误后,郑重地把它收进了钱包的夹层内。这就是自己此行的目地,有了这个,林凉水你哪里跑! “怎么样,捐好了?”仙蒂迎了上来,看到孙良添掩饰不住的笑意,只觉得稀奇。 怎么?捐钱做善事成就感这么足吗?怎么能高兴成这样子。 听到仙蒂的询问,孙良添也回过神来:“嗯,好了,这次多谢你了!对了,仙蒂小姐,你不是也要捐款吗?” 见任务完成,孙良添也没有再和仙蒂闲聊的兴致,自己正赶着回去拿捏林凉水呢!只是仙蒂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他离去。 “没事,我们可以先聊一会儿。”仙蒂笑了笑,她确实不急,以他父亲在东华慈善里的地位,想什么时候捐钱都行。 比之捐钱,仙蒂现在明显对孙良添更感兴趣。 “孙先生,很抱歉。之前我还是要重谢你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爹地把我和薇妮禁足了好几天,连学校都不让我们去!想去你那里感谢你,却一直没有机会!” “你不是已经给过一万港纸了吗?” “那不同,我说过还有厚礼就一定要有!” “…” “…” “对了,薇妮现在怎么样了?” “她还好,只不过现在被看管得更严了,整天十来个保镖粘着她,想出去玩都得提前打报告!” “那是挺惨的!” “是吧!” “…” “…” 就这样,孙良添和仙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本来就没见过几面,更别谈相互了解。以至俩人之间的话题很快就聊完了,都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总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的孙良添准备转移一下话题,眼神瞟到自己手里攥着的东西。孙良添这才惊觉,刚刚撞在一起的时候,仙蒂掉落在地上的物品被自己捡起来后,还没有还给她。 那是一本叫《浪》的小说,说起来孙良添上一世也曾看过,具体细节都忘了,只记得一个大概。 “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你的东西还在我这。”孙良添笑着将手中的小说递还给对方:“仙蒂小姐也喜欢看小说?” “嗯,我觉得小说里的世界比现实生活中有意思多了!孙先生刚刚说的是\"也\"?难道你也看小说。” “看,当然看,无聊嘛 就喜欢找些东西打发时间!你这本小说我正巧也看过。不过我觉得这本小说不是很适合你看。” “哦?为什么?”仙蒂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男女主角萍水相逢,惊起惊涛骇浪。可惜最后全家都死光了,以悲剧收场。太惨了!你这么年轻,应该挑一些积极向上、让人开心的书来看才对。” “开心?” “比如亦舒的《春之梦幻》,北条司的《城市猎人》,鸟山明的《iq博士》。 当然,我觉得最适合你这个年纪看的,应该是一些能让你有所憧憬的作品。” “憧憬?” “对啊,就是憧憬!你这种大好年华,就应该对生死相托的义气、至死不渝的爱情这类美好的情感产生憧憬才对。我觉得这种类型的作品最适合你!” “至死不渝的爱情~”仙蒂轻轻复述着,眼中闪烁着迷茫与好奇。 这个词组对她来说似乎既熟悉又陌生,她在小说中读到过,但在现实生活中,她还从未真正体验过那种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情。 正如孙良添所猜测的那样,仙蒂这个岁数的女生,尤其是家境不错,没有生活烦恼的大小姐。心中对爱情是有渴望和期待的。 “孙先生,你说的这些作品叫什么名字?”仙蒂眼神里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神采。 “小说的名字叫~”孙良添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原本他是想说《霸道总裁爱上我》,但是转念一想,现实中的霸道总裁就在为仙蒂老爸打工呢!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好憧憬的。 于是,孙良添果断换了本小说:“小说的名字是《我的千金大小姐》。” “骗人,这名字我听都没听过。”仙蒂没好气地白了孙良添一眼,心里确信这是对方在拿自己取乐子呢。 自己不说是博览群书,也能称得上见多识广。更何况这本书名字这么奇怪,和当下主流小说的取名风格大相径庭。如果真有这部小说,自己又怎么可能没听过。 面对仙蒂的质疑,孙良添颇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道:“这本书当然有,我当时可是熬夜看了好久!内容主要讲述了一个从小受到严格管教的贵族大小姐,一次偶然的际遇下结识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古惑仔。 在一次次意外接触着,两人产生了感情,结果受到双方长辈以及整个主流社会的打压。最后俩人携手渡过千难万险,终究修成正果的故事。” 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孙良添直接讲述了故事的大概,来增加可信度。 只是仙蒂听后默然许久,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向往:“真的有这本小说吗?我想我会去看看。” 说着说着,语气里又莫名地生出些许失落:“可是,我真的没听谁说过有这本书。孙先生,你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吗?” “当然知道,这本小说…” 孙良添话说到一半再次停了下来,这下倒把仙蒂的胃口给彻底吊了起来。 有些不悦地瞪了孙良添一眼,对方却恍若未闻,仿佛陷入进某种沉思之中。 这一发现让仙蒂很是惊讶,却没有做出什么任何动作,甚至还有意识地将自己呼吸的节奏都放缓了下来。 仙蒂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一个异性。有人说专注思考的男人很有魅力,仙蒂不觉得哪里有魅力,不过有趣倒是真的。 只见他的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惊喜。一双眸子直溜溜地转,好一会儿才露出一张奸诈的笑容,摆明不是在想什么好事情。 她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会聊着聊着就会走神呢!但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明显就是在思考着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有那么一刻,仙蒂非常想要拥有读心术,以便自己能够看看这个孙良添心里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居然连自己都能丢到一边不理。 又过了半晌,一直神游天外的孙良添终于发出了一丝动静,紧接着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只是眼底那一抹兴奋劲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孙先生?”一直在观察着孙良添的仙蒂,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试探着喊了一句。 “嗯?” “你刚才在想什么东西那么入迷?”仙蒂知道自己此举有些唐突,但是就是耐不住那颗好奇心。 “好东西!”也许是被仙蒂这个问题挠到了痒处,刚刚才按下去的兴奋劲又升了上来,整个人显得十分高昂!以至于使他做出了一些出格的动作! 面对还想细究的仙蒂,只见孙良添不由自主地伸出左手,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捏住了她的脸蛋,眉飞色舞的说道: “仙蒂小姐,这次多亏了你。让我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现在是个秘密 还不能告诉你!” 只是仙蒂被孙良添这冒昧的动作给震惊到无以复加,对孙良添刚刚所说的话更是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而孙良添发现自己一语毕,好一会儿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反应,这时才注意到自己那有些异常的举动。心里直骂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只是… 孙良添偷瞄了一眼正在自己两指之间的白皙脸颊,突然有一股想要捏一捏的冲动。 事实证明,人类对于自己本能的冲动,是没办法用理性去控制的。于是… “啊!”仙蒂一声惊叫,脸颊上传来的异常力道,让她原本处于宕机状态的大脑再一次恢复了正常。 “孙良添!”一声羞恼的娇喝声在孙良添耳边炸响。 而惊觉自己惹祸的孙良添连忙缩回了自己的左手,不敢去看对方快要喷火的眼神。 唉~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只手呢?! “那个什么…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仙蒂小姐你不是还要捐款吗?我就不打扰你了,下次见面再请你吃饭!” 打了个哈哈,孙良添果断在对方正式发飙之前,找了一个理由就直接闪人了,也不去管在身后直跳脚的仙蒂。 此时的孙良添像什么?穿上裤子逃跑,喊都喊不住的渣男?也许这么形容不太符合!但是仙蒂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一个男的能逃地这么快! 仙蒂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脸上的绯红也不知是被捏的,还是被气的。 只是弯弯的双眸,和微微扬起的嘴角,总让人觉得她好像并没有那么生气。 第89章 席卷整个港岛的想法 回到车上的孙良添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有那么一刻他生怕自己冒失的举动得罪了这位千金大小姐。 万一她跑回家跟他那个亿万富翁的老爸来次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只怕就要为港岛肥田项目做出毕生的贡献了。 不过好在,仙蒂并没有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样子,自己也应该算是逃过一劫了吧! 唉~孙良添一声轻叹,内心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决不能再得意忘形了! 随后,孙良添又联想到方才致使自己兴奋到忘乎所以的原因,心头又是一阵激动! 就在刚刚和仙蒂的对话,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介绍给仙蒂的这些霸道总裁文还是自己北上内地后才开始流行的。 现在的港岛根本没有这种类型的作品,仙蒂自然也不可能看得到。 联想到这点后,孙良添瞬间就意识到一件事。现在这个时间段的读者除了远古文学和新武侠流派小说以外,几乎接触不到其他文学作品。 而这也许能成为自己事业的一个突破口。作为过来人的自己,孙良添比任何人都知道未来的爽文具有多么大的潜力。 纵然无数人在贬低它们没营养,是小白文,没有任何文学价值。可是没人能忽视它们的影响力。举两个例子: 在大洋彼岸,以人类道德灯塔自居的国度,他们的吸毒人员宁愿不吸毒都要追更这些爽文,达成自古以来文学戒赌第一例的伟大成就! 而后世东南亚等地,对于霸总文学也是痴迷不浅,甚至主动改版成电视剧进行宣扬传播。 从这些夸张的效果来看,这哪里只是爽文,明明就是精神鸦片啊! 可以预料的是,如果自己现在提前把这些精神鸦…不对!是精神食粮!如果自己提前把这些精神食粮搬运到港岛市场上,不仅能大赚一笔。 更为关键的是,自己可以在这些文学作品中夹带私货,从而潜移默化地影响到更多的人,继而达到发出自己的声音的目的。 不知不觉中达到拥有自己的口舌的目的!甚至,如果自己推演没错的话,这股力量在一些关键时刻,能成为席卷整个港岛的浪潮! 文学,亦有其力量! 而且,特别关键的一点就是,不同于其他黑社会赚钱的买卖,这是一个合法的收入! 其实重生归来,孙良添经常在想自己能做些什么赚钱的生意,坐吃山空总不是个事。 有时候他也想像上一世自己看的穿越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哪怕前世只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只要重生穿越,脑海里就能出现无数发家致富的赚钱法门。 孙良添也试过,可惜不会就是不会。自己脑海中的知识并不会因为重生就变得丰富起来。 哪怕知道一些时代行业的风口,想要进行投资。但是,在没有专业技术和专业人才支持的条件下,还是会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赚钱的事,只能让专业人士来操作。说到底,自己手下还是缺人才。至少自己目前的队伍里并没有那种能正经经商的人物。 而想要把后世的爽文搬到现在的港岛,也离不开专业人才的支持。否则,难道要让自己这个只上过几年警校的社团大哥去写小说吗?那不是瞎子拨古筝——乱弹琴嘛! 孙良添心中腹诽一番,又认真琢磨起写小说这件事。如果真的要做起来,除了小说作者以外,最好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杂志社、印刷厂。孙良添仔细回忆了一下所认识的人里,是否有这方面的资源。 别说,还真被他想到了一个人。孙良添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这样看来整件事大体上不存在什么障碍了,不过后续操作细节还需要好好把握一下。 只是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明天的“上契酒”以及接下来对洪泰下手的事情。 想到这,孙良添收敛心神,暂时按捺住心头的火热,抓紧开车赶回林凉水的律所。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两个钟头前,林凉水已经提前下班了。 就在孙良添从林凉水的律所出来后不久 ,事务律师方家军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大袋子,里面全是办公用品和杯子之类的生活用品。 察觉到有人进来,正蹲在地上做清理工作的林凉水,旋即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自己的助理,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回来啦。”随后又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 只是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再配合目前的一片狼藉以及他额头上的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得方家军只感到一阵心疼。 她与林凉水不是亲戚,也不是师徒关系。当初选择在林凉水身边做助理,单纯只是为了学习他那些真本事,可以说是带着很重的目的性。 直到那个震惊全港的案子,这才让她真正了解到这个男人。虽然平日里一直被人称呼为毒舌大状,实际上却是个在心里装满善良、正义、坚持等等的理想主义者。 而这些在港岛律师圈里极为稀少的美好品质,比他的那些专业本领更加吸引人。 这也是林凉水沦落于此,方家军依旧不离不弃的原因。否则凭她的资质,随便换一家律师都能捞得风生水起。 “水哥!”方家军声音有些颤抖,一句“你没事吧”在嘴里打了个弯,又被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我来帮你收拾吧!” 关心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方家军知道,现在的林凉水根本不需要这些无关紧要的安慰。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改变现状的机会! “嗯,你把散落的文件整理一下吧,那些都是客户的资料,不能乱。”林凉水头也没抬,就吩咐方家军开始做事。 “小心地上的玻璃碎渣!” 听到林凉水的提醒,方家军轻轻“嗯”了一声,挽起袖子开始了收拾,顺便开始了汇报。 “水哥,你让我查找那个孙良添的信息,我已经查到了!” “哦~这么快?”林凉水惊讶地探了脑袋。 自己吩咐方家军去查孙良添的情况,到她回来汇报,中间间隔不超过一个小时。一般如果去摸一个人老底,是很费时间。复杂的可能需要几个月,简单点的也需要几天。现在一个小时能查出什么东西? 看着林凉水有些怀疑的眼神,方家军赶忙解释道:“这个孙良添情况很特殊,他的信息不难查。我还找了好几个人验证消息,发现都大差不差。应该没有问题!” 林凉水点点头:“嗯~说说看!” “这个孙良添原本是和联胜荃湾堂口的一名四九仔,之所以我说他情况特殊,是因为他现在很出位,在整个港岛的江湖上都是很有名的。” “原因是什么?” “原因有两个。第一、就在前段时间,他带人把原本盘踞在荃湾的东星社的势力给连根拔出了,打出了赫赫威名,更是赢得了荃湾虎中虎的花名! 其次,和联胜荃湾线的老顶何富已经发话要收孙良添做契仔,根据我收到的消息,明天就是他们的上契酒。明天这顿酒之后,这个孙良添就不在是一个普通的四九仔了,而是和联胜荃湾线未来的接班人,日后的江湖巨擘!” 方家军说的很简洁,林凉水却听得心里复杂。从自己这个助理的描述中不难知道,刚刚想聘请自己的男人是一个比小霸王更加强势的江湖大佬。 这也符合自己之前对他的猜测,一个捞到快钱的黑社会老大。 “不仅如此,我还查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哦~是什么?”听到方家军卖起关子,林凉水也很配合地表现出了兴趣。 白了一眼林凉水,方家军也不去责怪他这拙劣的演技,继续说道:“除了关于孙良添的生平,我还请人帮我查了一下他的行为举止和性格特点。 根据我得到反馈,惊讶地发现他不同于街面上常见的那些古惑仔。他本人不吸毒、不好色、不爱赌、不纹身、不酗酒。甚至对自己手下的要求也堪称全港最严格。 孙良添目前经营的生意,除了代客泊车和收保护费有待商榷以外,其他的都基本合法。包括其名下的借贷业务,甚至比一些小银行的手续还要正规!” 林凉水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只是越听越感到不对劲。原本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最后更是直接蹲在地上陷入了沉默。 之前,孙良添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曾说过自己是个好人。如今单从方家军的描述中来看,他话里的自我评价没有一点自夸的成分。 甚至从实际情况来看,单单一个好人还不足以赞美他。好人和好人是不一样的,古惑仔里的好人比警察里的好人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后,林凉水抬头望向方家军,问道:“家军,你觉得这个孙良添是个怎么样的人?” 方家军陡然听到老板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后思忖起来。捋了捋自己所知道关于孙良添的一切信息,以及他人口中对他的评价。 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要么极善伪装,大奸似忠。要么为人坦荡,可惜明珠暗投!” 对于方家军的猜测,林凉水仅仅点点头,却没有做出评价。 只是方家军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好奇地问道:“水哥,你怎么会突然想要找这个孙良添的资料。是我们手里的案子,有哪一个涉及到他吗?” 闻言,林凉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打算实话实说。毕竟方家军跟了自己这么久,一直无怨无悔,自己也不好意思瞒着她。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苦笑着将之前孙良添想招揽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完,方家军的脸色就变得异常古怪。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你想说什么?”林凉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他敏锐地察觉到,当自己方才叙述事情经过的时候,方家军数次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都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听到林凉水这句话,方家军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犹豫片刻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水哥,其实,我认为你不应该回绝孙良添的邀请!” “什么?!”林凉水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几个分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咬牙忍受权贵打压的战友,如今竟然会背叛自己,试图说服自己向黑社会低头! 看着林凉水紧抿着双唇,脸色变得铁青色,方家军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误会,连忙解释道:“水哥,我并不是要你违背自己的处世原则。我只是觉得,孙良添或许是你能够卷土重来的唯一契机!” 如果说,现在整个港岛谁最了解林凉水,方家军说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尤其是这日积月累的相处下来,她心里最清楚,此时此刻的林凉水最渴望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那就是一个能够彻底翻身的契机,一个无需向那些权贵们低头就可以一飞冲天的机遇。 果不其然,当方家军把这些话说出口后,即便林凉水心中依旧不悦,但也无法继续保持无动于衷。 “什么意思?” 见林凉水脸色好看了许多,只是眉头依旧紧蹙。方家军又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水哥,别怪我说话太直接我认为你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虽然我们从中环搬到深水埗,没来大活儿,我们就接小单子。 看似日子还能过下去,实际上到底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连深水埗都待不下去了,接下去要搬到哪?屯门?还是鲤鱼门?” 面对方家军这有些咄咄逼人的话语时,一向以毒舌着称的林凉水却出人意料地保持沉默。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她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事实上,真实情况远比她描述的更为糟糕。 自己这个律所看似接了许多小案子,按理说也能挣不少钱。实际上,很多委托人原本就是社会的最底层,面对高昂的律师费,尾款是一拖再拖,自己也不忍心为了收钱再去打一场官司。 还有些人更因为自己打输了官司,直言自己没有尽力。不仅拒绝支付律师费,竟然还企图对自己动粗。 再加上钟家虽然明里为了保持体面,没有对自己下手,暗地里却阴招不断。挫折 已经不足以形容自己所受到的苦难! 自己是有骨气,但是骨气不能当饭吃。倘若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可以预见,自己的律师生涯恐怕就要走到尽头了。 第90章 韦吉祥的冒失 回应方家军的是一阵沉默,但是她能看出林凉水不复之前的恼怒,反而在认真倾听着自己的想法。 “水哥,钟家那个案子最后庭审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后面的旁听席上全是港岛知名的大律师,他们都是钟家请来的!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钟家这个案子,无论是输是赢,我们都已经被港岛司法圈给抛弃了。从今以后没有一个律师会带我们一起玩,你想回去当法官也不可能的。 水哥,我们现在回不去了,前面也没路了。这样不行的,一旦我们撑不住了,那么我们就输了,钟家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面对方家军的苦口婆心,林凉水头埋得更深了一点,语气里充斥着颓丧:“你说的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尽力帮助那些平民打官司,也是为了多积攒一些人缘。 我想竞选独立议员,只要选上了,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水哥,别傻了,靠那些愚民是当不上议员的!”见林凉水还没有死心,方家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下定决心打算跟林凉水来一次大摊牌,打碎他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 “你帮这些平民打官司这么久了,有几个人回过头感谢你的吗?没有!背后骂你律师费收得多的,我倒是知道有好几个。 他们指望不上的,这些人有困难把你当菩萨。问题解决了后,你在他们眼中还没有一篮打折的鸡蛋有吸引力! 你信不信,就这些人。钟家给他们每人发一百块钱,他们感谢钟家多过感谢你!靠他们竞选议员?做梦!” 方家军字字扎心,让原本还是半蹲着的林凉水直接瘫倒在地,双手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那双遮盖了大半张脸的手臂里,时不时传出几句呢喃。 “不应该这样的,做善事不应该这样的…” 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大律师,原本林凉水是不可能露出现在这种情绪接近崩溃的模样。 但是方家军知道,这大半年里林凉水到底受到了多少的不公,又经历了多大的委屈。以至于他原本笔挺的腰杆,渐渐也开始有了弯下去的趋势。 怜惜地上前搂住这个可怜的男人,方家军像一个大姐姐般轻轻安抚着他。可是明明林凉水才是更年长的那一个! 好一会儿,方家军察觉到怀中的林凉水不再自言自语,情绪开始逐渐恢复正常。毕竟是个大律师,这点自我调节能力还是有的。 于是,方家军咬咬牙,打算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这次她的声音比之先前要温柔了许多。 “水哥,我们打赢了钟家的官司,这是很多人都没有料到的!是你,林凉水!是你顶住了资本的压力,还给了那个模特清白!那时的你就是一个英雄! 我就有好多同学,他们私底下跟我一样,都很敬佩你的勇气。可是因为要生存,才不敢正大光明地出来支持你! 其实像他们这样默默支持你的人还有很多,但是他们有顾及。所以我们就成了他们眼中的标杆,只有我们站得笔挺,他们才能坚持自己的理想,不至于成为有钱人的工具! 因此,水哥!我们不能输,我们一定要赢得漂漂亮亮。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过得有多好!只有这样,那些在彷徨中犹豫不决的善良律师们,才会有勇气继续坚持正义,继续维护法治!” 方家军一口气说了很多,掷地有声的话语就像洪钟大吕,震得林凉水胸中有股气激荡,那是撑着他至今未被打倒的正气! 深深吸了一口气,林凉水的声音又再一次变得沉稳:“家军,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方家军捧起林凉水的脸颊,让两人的眼睛正好可以对视着彼此。 接着,林凉水就听见她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水哥,现在路只有一条,和那个孙良添的合作!借助对方的势力,重新杀回那个属于我们的舞台!” “现在港岛的有钱人不会帮助我们,那些当差的也是官官相护,指望不上。我们能选的只有黑道了! 你也别心里过不去这道坎,港岛社团律师有很多。没有谁瞧不起谁,只有失败者才会被人看不起! 再说又不是让你当社团律师,孙良添不是说了吗?他想让你做的是正经公司的法律顾问。 更何况,按照我们查到的信息。这个孙良添虽然是混社团的,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比起钟家那些有钱人更像是一个好人。水哥,他真的是我们目前最好的命了!” 方家军语毕,林凉水却一言不发。半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在方家军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将她一把扶起。 方家军这时才发现,林凉水原先有些佝偻的身形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比之两人最初相见时还要挺拔的身姿。 只见他嘴角再次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意有所指地说道:“他不是我最好的命,我最好的命是被一个来投资的老外给看上,然后下半辈子帮他打官司!” “…”方家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走吧,估计也不会有人上门了,我们今天提前下工!” “水哥,不多等一会吗?万一孙良添等会过来呢?” “他不会过来的。我承认他可能是个不错的古惑仔,不过我还是不信他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去捐十万港纸。” “万一他真的捐了呢?” “捐了就捐了,我下半辈子帮他打官司还不够还他的人情吗?” “水哥!你这是同意了?!”方家军的语气里带着惊喜。 林凉水只是笑着瞥了他一眼,也不解释,反而催促道:“还要不要下工了?我请你吃饭。” “这么好?吃什么?” “叉烧饭。” “才吃叉烧饭啊~” “没办法,你也知道,现在条件艰苦嘛!等我再创辉煌,请你吃牛扒!” “嗯!你一定会成功的,我相信!”方家军仿佛比林凉水本人还要有信心。 另一边,两个小时后。紧赶慢赶的孙良添,攥着捐款凭证再次来到林凉水律师事务所。而迎接他的只是一面被锁上的大门。 不过,好在孙良添今天心情不错。对于林凉水这种不讲究的行为,也没有感到不悦。 至于是否失望,那肯定是有的。孙良添原本打算今天就把找法律顾问这件事给搞定的,结果没想到自己被放了鸽子。 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下次再来逮这个毒舌大状! 重新收回那张捐款凭证,孙良添哼着小曲就离开。他并不担心,自己看中的这个大律师会被人捷足先登。 现在的林凉水就好比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朵鲜花。除了自己这个赏花者,再也没有一个人会为了这朵花,去冒生命危险了! 离开深水埗,孙良添直接开车前往白金瀚会所。今天是试营业期间,原本自己这个真正的老板应该在场的。只是没想到在林凉水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之后又遇到了仙蒂,这才拖的有点久。 等孙良添到达会所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会所里找个乐子了。今天与其说是试营业,不如说是孙良添和朋友们的社交聚会。 “天哥!”认识孙良添的小弟,齐齐上前打了声招呼。 孙良添也一一进行了回应。同时他的这番举动,也让小马哥和飞全等人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天哥。” “各位大佬都来得挺早啊!” “明明是天哥你来晚了!我们还奇怪呢,这不是你的产业吗?怎么试营业都看不到你的身影!你这态度不行啊,得罚酒!” 众人像是朋友一般,开起了玩笑。孙良添也没有自持身份扫了大家的兴,很自觉地接过侍应生端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说是罚酒,实际上其余人在孙良添一口闷的时候,也是陪着干了一杯。 咂咂嘴,孙良添将空酒杯递还给了守在一旁的侍应生。 直爽的飞全全然不像其他人那般拘谨,笑着问出来自己的疑惑:“天哥,什么事啊?连你自己的会所开张都顾不上?” 孙良添自然不可能将自己日后的计划和盘托出,只是神秘一笑:“当然是有些好事,不过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不跟你们细说了。” “好事?能挣钱吗?” “应该能挣不少!” 一听到能挣钱,几人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今天他们来白金瀚玩,也算是帮孙良添撑撑场子。但是亲眼看到这个装修豪华的会所,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只是自己这边还没羡慕个够,孙良添那边又有来钱的活了。这下连平时最无所谓的飞全都开始不淡定了。 看出在场众人都有些嫉妒了,孙良添也不担心。嫉妒点好啊!有嫉妒才会有动力! 随口鼓励了几句,表示这次干掉洪泰后,开一个像这样的娱乐场所对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再是难事。只此一言,就让这些个大佬眼睛里兴奋得仿佛要冒火一般。 别看大家平时人五人六的样子,最少都管着一条街,身后跟着几十上百个小弟。实际上都是给人看场子的,没几个有自己的产业。就算有,也只是小打小闹。 这也是那些富豪看不起这群社团大佬,蔑称之为矮骡子的原因。 看着自己画得饼,大家都吃得挺开心。孙良添笑了笑,示意先去自己办公室里喝茶醒酒去。 只是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倾听的韦吉祥突然拦住了孙良添的去路。面对自己老大投来疑惑的眼神,韦吉祥硬着头皮说道: “天哥,我这边有点事可能要麻烦您!” 孙良添闻言诧异地打量了对方一眼。说实话,当初贤少向自己推荐韦吉祥的时候,自己对于他急切想要上位的行为是有些想法的。 认为这是一种不沉稳的表现,可能以后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没想到的是,自从韦吉祥进入自己麾下,不仅对于自己安排的事没有丝毫怨言,甚至能主动地为自己这个老大着想。 无论是去砍乌鸦,还是在招揽小马哥这件事上,做得都无可挑剔。就连自己安排他看场子,也是打理的有声有色。不愧于贤少推荐他时给出的评价——人才。 所以,这么一个忠心又能干的手下,虽然刚刚的行为有些冒失。但是对于他突然提出的请求,孙良添还是愿意挤出时间来听一听的。 “说说看。” 见孙良添没有要生气的样子,韦吉祥也是松了口气,朝身后招招手。 众人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原本缩在门口处的两个人,得到消息立马一路小跑过来。 立足未稳,两人先对韦吉祥叫了一声:“老大。” 接着在韦吉祥的提点下,又朝着孙良添喊了一句:“天哥。” 随后又和周围各个大佬点头示意一番。孙良添也趁着这个机会打量起俩人,只见两人中矮的那个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狠的模样,顶着一头短发很显干练。 至于瘦高个,在气势上则明显不如另一个。 见孙良添投来询问的目光,韦吉祥开始了介绍:“天哥,他们两人,一个叫烂命全,一个叫神沙。都是我当初在洪泰时候的小弟。” “他们是洪泰的人?” 韦吉祥点点头:“他们这次过来也是担了风险,待不了太久。所以我才提前拦下天哥你,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件事。” 孙良添这才算搞清了为什么韦吉祥不等自己和其他大佬聊完正事再来说这事,原来原因在这! “你说担了风险是怎么回事?” “这个具体情况还是让他们来说更清楚一点。”韦吉祥没有回答孙良添的问题,而是扭头对着俩人交代道:“烂命全,你把情况跟天哥说说吧!” “好的,老大!”矮壮男子应了一声,这才说道:“天哥,事情是这样的…” 经过烂命全的描述,孙良添了解到:正如韦吉祥所言,这俩人就是韦吉祥之前在洪泰的小弟。 当时,他们这群人在洪泰的一间酒楼内看场子。包括安保、泊车都是韦吉祥这帮人在管。其中韦吉祥是老大,烂命全属于二当家。也不受社团的重视,只能说是混混日子而已。 后来,韦吉祥被贤少挖来和联胜。烂命全也就顺势成为了这伙人新的老大,但是私底下,他们对于韦吉祥这个大哥还是很尊敬的。 原本日子还是一样过。直到那天,和联胜发起扎职大战。同在荃湾的洪泰社团遭了殃,被一心想要上位的火神当作软柿子给一顿收拾。 那时火神刚刚完成招兵买马,实力大涨,出其不意之下从洪泰身上占了不少好处。直到洪泰其他堂口的人马赶来支援,这才维持住局面。 只是莫名其妙被一顿揍,地盘的抢夺上还吃了大亏。对此,洪泰的大佬们心里各种不爽。 恰逢此时,洪泰社里的另一个红棍小霸王,因早年与韦吉祥多有矛盾,一直记恨至今。虽然后来韦吉祥过档了,但是这股恨意被成功转嫁到韦吉祥原来那群小弟,也就是烂命全等人头上。 见有机可乘,小霸王直接当着洪泰龙头眉叔的面,给韦吉祥的这群小弟上起了眼药。 第91章 过档 小霸王装作无意识地揭穿,韦吉祥在当洪泰看场子的时候,未经允许擅自过档。而且过档的对象还是这次与洪泰结仇的和联胜。 并且半真半假地说起,韦吉祥在跳槽和联胜之后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很快就得到了重用。那副干劲与在洪泰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番话就像朝火山里投放炸弹一样,直接把眉叔给点爆了。 什么意思?你韦吉祥在洪泰不上进,去了和联胜就玩命,看不起我们洪泰?连过档也不给个交代,真是当洪泰不存在啊! 他也不管韦吉祥跳槽的孙良添一方和攻打洪泰的火神一派根本不是一路人马。反正他眼中,既然都是和联胜的人,又都在同一个招牌下混饭吃,那就不算寻错了仇。 眉叔虽然很生气,但他也知道以洪泰在荃湾的势力,是绝对不可能拿和联胜怎么样的。不过,这一肚子的怨气总得有个地方出才行啊! 于是乎,韦吉祥过档时留下的那些旧部们,就成为了他发泄怒火的目标。 用烂命全的话来说,最近这段时间,以眉叔为首的社团大佬们,简直没把他们当人看待。 赚钱的好活儿全都被收走,然后交给社团里的其他势力去做;而到了打架的时候呢?又让他们第一个冲上去,结果出了事却没有任何一个高层出来帮忙解决问题。甚至连火并时的安家费和保释金,都是他们自己凑钱交的! “我们这帮人在洪泰简直就是被彻底抛弃了,说什么自生自灭都是嘴下留情了。其实他们完全就是想要借刀杀人!”这句话正是出自烂命全之口。 烂命全的叙述充满着强烈的个人情感,尤其说起“借刀杀人”这句话的时候,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非常直观地体会到他心中的愤怒和委屈。 火神、飞全等一众大哥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都是一脸古怪的表情。大家都是当老大的,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代入眉叔的思维,绞尽脑汁也不能理解他怎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 手下人要是有错,就公示罪名,家法伺候、帮规处置。要是再心狠一点的,直接派人把小弟给做了,手脚干净点,让别人无法置喙也就算了。 像现在这样打压自己的小弟,手段还如此上不得台面,简直就是自己搞臭自己的名声,反手打自家社团的脸。 能干出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全港岛都找不出几个。如果只算社团龙头的话,估计也就他眉叔这一例了! 众人互相给了个眼神,都明白对方心中的想法:难怪洪泰这几年越混越差,不是没有原因的,上面的人是饭桶,下面又能出几个英雄?就算出了,不是像烂命华这样惨遭打压,就是和韦吉祥一样跳槽过档。注定洪泰要玩完,该! 回到正题,等烂命华说完,孙良添大概也清楚他们找自己的目的了。也能理解韦吉祥所说的烂命全和神沙过来是担着风险是什么意思了。 瞒着自己老大去参加敌对社团大佬的新店开业,要是被捅出去,确实容易被清理门户。 “所以…你们想过档到和联胜?”孙良添问道。 烂命华和神沙对视一眼,随即赶忙点头:“没错,我们还是想跟着老大混!” 孙良添眉头一挑,他注意到烂命全俩人说的是“跟着老大混”,而不是“跟着天哥你混”。 话里的对象不同,想要的结果一致,但是表达的意思却是截然不同。 如果烂命全俩人说的是后者,那其目的只是想解决自己当下的困境而已。但是,现在他们想要跟随的对象不是他孙良添而是韦吉祥,则更能体现出他们的义气。 讲义气的人,孙良添都很喜欢。 “过档这事,我不反对!”孙良添说完,又看向一旁的韦吉祥:“吉祥仔,你现在也是大哥,他们又是你原来的小弟。这件事你可以自己做决定就好。我只是提醒你,办事要妥妥当当的,我不希望身边被埋根针。” “谢谢天哥!”韦吉祥与烂命全三人闻言一喜,赶忙开口谢道。只是三人脸上的喜悦之情停留还不足五秒,随即又都是一脸愁容。 “还有什么问题?”孙良添注意到三人的异常,心中有些疑惑。自己不是已经答应收下他们了吗?为什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听到孙良添的疑问,面前的三人互相对视片刻,最终还是当大哥的韦吉祥咬咬牙,准备开口,只是这缘由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天哥,是这样的。我之前在洪泰是蓝灯笼,过来也就过来了。现在烂命全和神沙几个都是四九了,按理说该给过档费的。只是我这…我这我手里…” 孙良添眉头微扬,恍然大悟。原来是没钱交过档费,难怪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手里没钱确实连大声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孙良添微抬手臂,刚想指着韦吉祥说些什么,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噗嗤”的笑声。 寻声望去,结果发现是飞全这家伙在那捂嘴偷笑呢。然后就看到,这有些玩味的笑容仿佛能传染一般,迅速向周围扩散。最后包括火神、甲骨文在内的各个大佬脸上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打量着韦吉祥三人。 只是这莫名其妙的形容直接把烂命全俩人搞懵了,扭头看向大哥韦吉祥,发现他也是一头雾水。 孙良添自然知道飞全一伙在笑些什么,无奈地摇摇头,开口道:“去楼上会客室说吧,这里虽然基本上都是自己人,但总归还是有些不方便。” 说着,就转身带头朝楼梯口走去,众人随即跟上。烂命全和神沙犹豫了片刻,在韦吉祥的示意下,也跟在了队伍的最后边。 只是才走了两步,最前方的孙良添就突然停了下来,朝着斜前方笑着打了声招呼:“亚细也来啦。” “天哥!”见孙良添主动问候,原本躲在阿力身边的亚细,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喊了一声。 说起来亚细这几天一直跟着阿力跑收债的事,已经有了些眉目了。被此事烦了好一段时间的阿力一个高兴,直接把亚细拖到了这个酒会上。 至于亚细,原本以为只是力哥单纯请自己玩玩。到了才发现,大家虽然隶属不同社团,但是当大哥的基本都认识,只有自己一个外人。 作为人群中的异类,亚细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么样都觉得别扭。好在阿力没有抛弃他,把他带过去介绍给自己的小弟,这样才没有显得那么不合群。 不过就算如此,亚细还是整晚都在充当阿力的贴身保镖,连上厕所都跟着,避免自己一个人被落下。 再后来,他也注意到迟来的孙良添。原本想着又是一个认识的人,还在举棋不定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就看到会场里自己所仰望的社团大佬们一个接着一个围到了孙良添的旁边,俨然把对方当成了焦点。 虽然这几日的相处中,亚细也从阿力的口中大概知道了孙良添的身份,但一直到今天亲眼见到,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和联胜大哥”在江湖中的地位之高、人脉之广。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之前还在犹豫的时候,孙良添竟然已经发现了他,并主动打起了招呼。 孙良添这随意的一句问候,让整晚都处于尴尬状态的他感觉好了许多,仿佛找到了一种依靠和安全感。他不禁笑了起来,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 孙良添看着亚细放松下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不要总窝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这里都是大佬,多结交几个朋友对你有好处!” 见亚细点点头,孙良添对着一旁的阿力说道:“你和亚细也一起过来,我正好有事要问问你们。” “好的,天哥!” 说完,阿力拉着亚细跟上了大部队。俩人和同在队伍最后面的神沙、烂命全相互打量了一眼,随后又同时点头示意。 会客室就在孙良添的办公室旁边。虽然孙良添已经打消了把总部搬到这里的念头,但是小马哥还是把最大、最豪华的那间办公室给孙良添保留了下来。 这所私人会所里有一个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会客厅,但平时却很少使用。然而,今天这个地方突然涌入了许多人,以至于沙发和靠椅都显得有些不足。因此,小马哥作为这里的实际管理者,立即吩咐手下搬来了几把椅子,并为每个人送上了一杯茶。 孙良添毫不客气地坐在上首主位,展现出一种当家作主的气势。他的左手边坐着贤少、细兔仔、小马哥、mike等人,这些都是他的心腹小弟;右手边则由辈分最高的火神领衔,随后是甲骨文、飞全、佬基等人。 至于烂命全、神沙和亚细三人,说什么都不肯坐到小弟们搬来的临时座椅上,很自觉地在韦吉祥和阿力的身后。 孙良添从面前的茶几上拿出一包好烟,扔给贤少,示意他帮忙分发。接着,他便开始唠叨起来,与大家闲聊。等到香烟分发完毕,每个人都点燃后,气氛逐渐热烈起来,终于进入了今晚的主题。 “都说说吧,现在情况怎么样?火神哥?飞全?” 见点到自己的名字,两人懒散的神色一收。把刚刚点燃还没抽两口的烟架在面前的烟灰缸沿。 飞全第一个开口:“我和火神哥这边地盘交接已经完成了,小弟们已经全都安排过来,只等天哥你发话!” “不错!火神哥那边呢?你的那群债主有没有问题?” 火神闻言摇摇头:“有了飞全他们打过来的这两百万港纸,再加上天哥你和老爷子背书。那群讨命鬼大部分都被搞定了,表示愿意继续支持我。 少数几个不肯继续跟的,也没有再说什么,不会影响大局!” 孙良添点点头,这两位是前期对洪泰出手的主力,他们能不能开一个好头,足以影响到后面的行动。 见两人做事还算靠谱,孙良添也算了放心不少,只是自己还得再叮嘱几句。 “干得不错,火神哥你大胆去做。老爷子和我肯定支持你,还是那句话,那些债主有意见,让他来找我们!” 火神颔首称是,他对于孙良添的表态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作为这个团体里的带头大哥,多次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给出承诺,要是到时候不兑现,以后队伍就没法带了。 孙良添又看向飞全:“洪乐这边人员还得继续加。不仅要考虑到手下兄弟们受伤减员的情况,而且打下的地盘也需要有人看着。” “这个天哥你放心,我们龙头飘哥亲自督办这事,只要咱们行动顺利,我的后援就会源源不断地过来。” “这样最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和火神哥不同。我和他毕竟是一个社团的,情况不对我可以随时下场支援。 而你是洪乐的,没有借口我很难插手。关键时候你自己要撑得住!” “天哥,我知道了!” 飞全不是傻子,提醒一遍也就够了。不过,见他那副面色凝重的样子,孙良添也忍不住笑了笑:“不过飞全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不会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你只要撑过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们就会找借口下场。” 说完,孙良添又转头看向甲骨文和佬基三人。没等自己发问,甲骨文就先开了口:“我们和合图这边刚刚才消化完东星的地盘,人手不太够。 再加上和乌鸦大战时伤了不少兄弟,到现在还没恢复。所以这次能出的人手不会很多。” 孙良添闻言没说话,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又看向佬基。 “我按照天哥你的要求,让下面小弟故意制造摩擦。不过,也许是受到飞全他们洪乐人马插旗的影响。对方很克制,可能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佬基还没说完,四川仔紧跟着说道:“我这边也差不多,面对挑衅,对方也是能避则避。想要找借口下场,有些麻烦!” “我也一样!”国远如是回答。 孙良添皱着眉头,用手搓揉着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儿,那尖锐的触感刺激着神经,让他的思维变得更为敏锐。 果然,荃湾突然冒出一个新的社团,必然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警觉。尤其是在许警司禁令马上要失效的微妙时刻。 原本,孙良添就没有指望自己这一系列的动作可以瞒住所有人。能够最初的时间里迷惑住对方,使其没有时间结交外援就已经称得上是圆满成功任务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找个好一点借口下场。 第92章 有人搓鱼蛋 为什么这次扎职之战后,其他社团还好,只有和联胜被警方盯得这么死,不就是因为之前所有的争端都是和联胜主动挑起的嘛。 警方不可能打击所有人,那么只能把有限的警力用来重点针对那些不听话、喜欢搞搞震的社团。 孙良添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会不会天天被警方请去喝茶。因为他知道厉秀贤说过警方会支持自己,而且自己针对洪泰的行动也是提前跟厉秀贤报备过的。 不过,警方为了做做样子,肯定会找社团叔父们的麻烦,甚至连大d哥和老爷子也有可能受到牵连。 更糟糕的是,这很可能会连累社团名下的各个场子遭到不同程度的清扫。到时候,即使自己在外头打了胜仗,对内却会得罪很多人,这对自己未来的扎职以及进一步的发展都会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因此,不管怎样,必须想办法让洪泰来承担挑起事端的责任。这个黑锅他们不想背也得背! “理由我会去找,你们那边制造摩擦的行动绝对不能停止。”最终,孙良添主动将寻找开战理由的任务给接了下来。 韦吉祥默不作声地听着各个大佬的汇报,包括孙良添的总结发言,以及后续任务的安排。 只是这话越听,韦吉祥就越心惊,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原本,他以为孙良添让他带着烂命全俩人过来是解决过档这件事的。没想到这些个社团大佬把自己三人给晾到了一边,竟然商量起了抢地盘的事。 而且听意思,这事还是孙良添牵头组织的。 这是什么情况?!抢地盘?抢谁的地盘?! 会客室里空调开得嗡嗡作响,韦吉祥却感觉自己后背全是汗水。这一刻恐惧充斥着整个大脑,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自己这是不被天哥所信任了吗?要不然为什么别的社团人员全部到位了,都准备动手了。而自己这个孙良添手下专门负责看场子任务的头目,至今都不知道自家老大要收拾谁。 只不过,韦吉祥忐忑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在他不知所措到时候,身边端坐的mike趁着众人谈论的空隙,向上首的孙良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天哥,接下来是有什么大动作吗?我怎么没有收到指示,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万一急需人手,我怕到时候会坏了事。” mike说完,韦吉祥直接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没收到消息,mike同样也没有,看样子估计阿力也是。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被针对就行了! 韦吉祥暗暗庆幸,嘴上却是跟着mike应和起来:“天哥,我也没听说有任务。今天突然听你们提起,我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我也一样!”阿力说道。 孙良添笑着回应三人:“这次计划也是前不久才商议好的,没通知你们有三个原因。 第一,这次行动主角是火神哥和飞全,前期没我们什么事,不需要提前准备。 第二,我们刚刚赶走了东星,这时候让你们备战,动静必然不小。可能会打草惊蛇,让对方提前做好防备。 第三,这段时间因为扎职以及明天的上契酒,条子把我们盯得很死。这时候不宜轻举妄动,不然容易被针对。 至于这次的下手目标,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们,是洪泰!” 孙良添话音刚落,烂命全和神沙俩人就尴尬了。虽然他们这次前来是为了过档的事,但实际情况是,只要没有正式过档之前,他们就还是洪泰的人。 两个洪泰的小弟,在一旁听和联胜及其盟友在那商量怎么收拾洪泰。这感觉怎么想怎么怪异。 同样感到浑身不自在的还有韦吉祥,自家老大已经决定对洪泰出手了,自己还想着和对方商量过档的事,这还能靠谱吗? 咬了咬牙,韦吉祥硬着头皮开口道:“天哥,既然你要对付洪泰,那么神沙他们过档的事…” “我说了,我不反对,你自己处理就行了。” “可是,过档费…”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嗤笑,抬头望向竟是斜对面的飞全。只见对方一边抖着二郎腿,一边摇头笑道:“阿祥,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就弄不明白呢? 我刚刚在楼下就想说了,过档费?什么过档费!过段时间荃湾都没有洪泰这个社团了,给他过档费?我怕他有命收没命花!” 国远也适时搭腔:“飞全哥说的不错。阿祥,依我看你就直接把事给办了。洪泰的人要是敢来找麻烦,正好趁这个机会下场收拾他!” 面对飞全和国远的提议,韦吉祥挤出一个假笑,却不做任何回答。他知道这事还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当然也不是飞全他们说了算。该怎么做全得看坐在主位那人的意思。 孙良添也看出了韦吉祥的窘迫,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开口道:“飞全你们几个别闹了,照你们这么搞,挑事的就成我们了。” 说着又转头对着韦吉祥,道:“不过飞全他们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我们确实没理由送钱给对手花。 既然你不肯做决定,我就帮你这一次。现在情况特殊,过档先停一停!” 就在烂命全俩人露出失望神色的时候,却听到孙良添接着说道:“虽然暂时不过档,名单可以先登记上。烂命全,你们现在还有多少兄弟肯过来?” “还有二十几个,全部都支持过档和联胜!”烂命全见事有转机,赶忙答道。 “好,等会你把这二十几个的信息报给贤少。贤少,你辛苦一下。” 贤少点点头,望了一眼烂命全并没有说话。 “烂命全,神沙。你们现在实际上算是我和联胜的人了,但是暂时对外宣称还是洪泰的人马。 接下来我们对洪泰出手时,眉叔他们如果还想玩借刀杀人这一招。你们就联系火神合伙演一场大戏,借口已经交上火了不能脱身。 至于演得逼不逼真无所谓,反正到时候他也抽不出手来对付你…” 孙良添洋洋洒洒说了很多,主要就是交代烂命全怎么应对洪泰的打压。归纳起来就是十六个字:阳奉阴违,保存实力,随时准备,听候指令。 也算托了韦吉祥的福,孙良添不仅没有出过档费,还在洪泰埋了根钉子。 解决了这档子事,孙良添也顺便喊阿力和亚细了解一下催债郑利容的情况。 被孙良添点名的亚细整个人忍不住晃了一下。他有些后悔今晚来这里了,刚刚孙良添和其他大哥商议的内容,是他这种小人物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只是现在因为孙良添的一句话,自己代替烂命全俩人成了会客室内的焦点。也只好勉为其难地上前一步,汇报起任务进度。 “天哥,道具那边快要完成了,场景我们也搞定了。不过还需要一个面容凶恶的人,郑利容对力哥太熟悉了,不方便施展。所以我有个请求。” “说!” “我想请烂命全兄弟帮忙露个脸。” “烂命全?”孙良添愣了,不仅他愣了,韦吉祥和烂命全也都愣了。尤其是烂命全,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 “天哥,我愿意帮忙!”烂命全心中一喜,赶忙主动开口揽下了任务,同时感激地看了亚细一眼。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名叫亚细的是在帮他,给他一个帮孙良添做事的机会。 可千万别小看这个机会,做老大安排的事,那就代表着是自己人了。要是没做,那一切都不好说啊。 孙良添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小心思。因为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收下亚细和烂命全这一伙人。 正如飞全所说,洪泰必须要被赶出荃湾。而当他们离开后,留下的地盘最终还是会由孙良添等人接手。地盘扩大之后,就需要大量的人手来管理。 与其去招那些不了解、不可靠的人,倒不如直接录用烂命全这帮人。毕竟他们原来是韦吉祥的手下,对他们也算是知根知底。 “好吧,具体的情况你们自己沟通好,我只看最后的结果。”孙良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件事情基本上就这样定下来了。 又处理好一件事,主要任务都解决了,众人也都放松下来,开始了吹水模式。 “小马哥!”只是还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先是对着主位的孙良添喊了一声,随后快步走到小马哥的身后,弯下身子,在他耳边低语了起来。 这一行为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孙良添坐在上首更是将下方所有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只见那个小弟嘴巴闭合数次以后,应该是汇报完了,就束手站在那里。 小马哥则是一脸错愕,随后眉头皱着朝那个小弟望了一眼。小弟微微颔首,表示肯定。这下,小马哥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你先下去,我马上过来。”小马哥摆摆手让人先出去。 小弟很听话的应了一声,随后又朝着孙良添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小马哥,发生了什么事?”对面的佬基好奇地问道。 小马哥见包括孙良添在内的所有人都紧盯着自己,也不瞒着:“刚刚小弟说楼下有人在搓鱼蛋!” “搓鱼蛋?”孙良添一脸茫然,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向自己汇报这件事。 然而,仅仅过了一瞬,孙良添就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自己的会所正在试营业阶段,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搓鱼蛋呢?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意思。 虽然孙良添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但在座的其他人却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火神、韦吉祥和亚细三人率先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紧接着,韦吉祥的表情发生了迅速的变化,他的脸上瞬间布满了与小马哥一样的愤怒之色。 看到自己的老大仍然摸不着头脑,韦吉祥赶紧向大家解释道:“搓鱼蛋其实是潮州人的一句暗语。过去,潮州人常常开设一种名为‘鱼蛋档’的场所,里面的女性工作者被称为‘鱼蛋妹’。 这种说法和‘马槛’或者‘鸡窝’类似,只不过现在人们很少使用这个词汇罢了。而‘鱼蛋档’中的‘鱼蛋妹’所提供的特殊服务,就被称为‘搓鱼蛋’。” 火神、小马哥也是点头表示韦吉祥说得没错。 细兔仔听完解释,也是恍然大悟,随后同样脸色一变,声音里带着火气:“天哥说了多少次,咱们的地盘上不允许搞鸡窝、粉档!而且今天还是会所新开张,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食果盘?!” 细兔仔的话里又惊又怒,说着眼神却是看向孙良添。 实际上,孙良添在听完韦吉祥的解释后,也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比细兔仔想得多,在发飙之前,孙良添要弄明白,这是有人不上道走错了门路,还是有人故意在今天这个日子给自己上眼药。 “天哥,我先下去处理一下。”小马哥艰难地撑着扶手站了起来,准备去处理这件事,毕竟自己现在才是这间会所的实际管理者。 然而,孙良添却拒绝了他的提议:“不用,反正事情都商量好了,正好一起下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 说罢,带头起身朝门外走去。 二层,楼梯口。刚刚汇报情况的那个小弟正不动声色地在盯着一楼大厅里的一伙人。 突然惊觉到不对劲,回头一看,发现孙良添正站在自己身后。 “天哥!”小弟连忙喊了一声。 孙良添没应,而是朝楼下明显着装不同于周围的三个人努了努嘴,问道:“是他们吗?” “就是他们三个!”小弟赶忙回应道:“今天来的都是我们几家的兄弟,外人很少。对比一下,这三个穿着校服的很碍眼。于是我就派人盯着点,果然发现他们在搞那点破事!” “干得不错。”孙良添夸了一句,随后毫无感情地说道:“动手吧!” “唉!”得了夸赞的小弟,笑呵呵地招呼兄弟们行事。 “走,我们下去会会他们。”孙良添冷声说道,准备率先向楼下走去,却不想被人拦了去路。 “神沙?有什么事?”看着原本应该在队伍最末尾的神沙小心地挡在自己面前,孙良添也被他的举动搞得不明所以。 此时的神沙心跳加速,他深知自己此举可能会让孙良添不满,但事情紧急,不得不说。 “天哥,下面那个在搞事的家伙,,应该是洪泰红棍潇洒哥手下的马夫佐治!他经常在我们那里拉女孩子下水,我绝对不会看错!” 孙良添闻言咧嘴一笑:佐治?!怪不得自己有种熟悉的感觉! 第93章 再见小朱 原本还在和客人讨价还价的佐治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仔细感受了一下终于发觉了异常之处。 安静,是安静!原本嘈杂的环境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这里又不是清吧,安静这个词绝对跟这个夜场扯不上半点关系。而一旦本应热闹喧嚣的地方突然安静下来,那么肯定是要发生些什么事的。 这一发现直接让佐治生出一种汗毛倒竖的危机感,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果然!不知什么时候涌上了一群人,对包括他和客人在内的几人形成包围之势。一个个摩拳擦掌、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佐治咽了一口唾沫。刚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原本乌泱泱的人墙分裂开来,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人正在一步一步朝这靠近。 而他身后,一群气度不凡的大佬皆是面无表情地紧随其后。 一时间,整个一楼大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佐治,好久不见啊!”孙良添在不远处驻足,朝着对方展颜一笑。 只是这个在普通人看来很平常,甚至有些和蔼可亲的笑容,在佐治的眼中却是另一种形象。 自孙良添出现的那一刻,佐治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像是被丢到了南极一般,浑身都在打摆。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是佐治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的人,那么孙良添一定能排在第二名。 所以,此时在佐治的眼中,孙良添的头上是长着犄角的,身后也有尾巴。咧着血盆大口,露出寒光凛冽的尖牙。对着他发出了恶魔的低语。 而孙良添的那句“好久不见!”也被自动翻译成了“你还敢出现?”。 旁边,佐治的女朋友郭小珍,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不至于瘫软在地,但也是明显有些站不稳。 在她身后,与他们一同前来的另一个女孩,双手撑着郭小珍的身子,尽力不让她倒下。而她自己则侧低着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衣服里。 “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要不要我帮你恢复一下记忆?”见对方宛如鸡仔的模样,孙良添不屑地撇了撇嘴。 “天…天哥!”一听可能又要挨揍,佐治急忙挣起身子,战战兢兢地打了声招呼。 孙良添注意到,对方甚至还想露出一副笑容讨好自己,只是嘴角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抽了抽,最后只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其实,这也不怪佐治。毕竟他只是个中五的学生,虽然早早入了社团,在学校里连老师都敢顶撞几句。 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大哥罩着,哪里遇到过孙良添这种狠人。根本不管他大哥是谁,逮着就让手下一顿揍。 关键他的那些手下都是神经病!孙良添明明只是要求揍满一刻钟,他们居然擅自加钟。最后生生打了一个钟头,不仅被打的人半死不活,打人的人也是精疲力尽。 一个钟头,整整一个钟头!你知道这一个钟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 佐治很想对孙良添吼出这句话,告诉他,他的小弟没有认真履行他的指令,赶紧去收拾他们,尤其是那个叫大莱的! 可是佐治不敢! “天…天哥,你怎么在这里?”佐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孙良添笑着回答道:“这间会所是我开的,我当然在这儿。刚刚听说有人在这里食果盘,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佐治,你真特么有种!从我看场子开始到现在,你是第一个敢在我的地盘连续搞事两次的。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夸你一句够胆大!” 说着,孙良添冲对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只是语气里的狠劲丝毫不加掩饰。 听到孙良添这话,佐治简直就快要哭出来了:鬼知道这是你孙良添的地盘,要是知道我打死也不会来的! 其实,这事还真不是佐治故意来找茬,他是确实不知道会所老板已经换人了。 他的老大潇洒哥只是跟他说这里的会所是荃湾最好的,再加上又是新开张,客人肯定多,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从头到尾也没人跟他说孙良添和这间会所有关系啊! 佐治觉得自己冤枉极了,窦娥都没他冤。他这些日子拉客人的时候一直在避开孙良添的地盘,没想到躲了半天,自己送到对方老巢里来了。 “天哥,我说是误会你信吗?”佐治试探地问道。 “你说呢?”孙良添眼睛一瞪:“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我说我不希望以后在我的地盘见到你们,你当我说话是放屁?” 佐治被孙良添的气势所震慑,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天哥,我错了,我真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盘。要是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敢来啊!” 孙良添却没有理会他的求饶。今天是自己新店刚开张,又来了这么多社团的大佬。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几个捣乱的人,会对自己的威信造成不小的打击。 孙良添甚至没打算理会郭小珍和她旁边那个女孩,不自爱的女人他连看都没兴趣看。 只听孙良添随口说了一句:“拖出去。”话语刚落,周围瞬间涌上好几个小弟,拽着三人就朝门口走去。 哪怕心中再是害怕,佐治三人也拼命反抗。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自己被拖出去,下场肯定会比之前那次更加凄惨。 但是即便如此,三个还在读中五的学生仔,又哪里会是这群古惑仔的对手。 听着三人惊慌失措的嚷嚷声,孙良添也没什么兴趣。剩下的事,小弟们会处理得妥妥当当,完全不需要他这个当大哥的去操心。 就在孙良添想要招呼随行众人回去饮酒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让他的脚步一顿。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因为那晚,这个声音曾不止一次在自己耳边响起,甚至当时的音量远比现在高亢。 孙良添脸色阴沉地转过身来,朝着自己这群如狼似虎的小弟喊了一句:“等等!” 众小弟虽然不清楚自家老大的意图,但还是听话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只见孙良添步伐有些急促地走到原先那个被自己无视的学生仔面前。摆摆手,让小弟把她松开。 随后,众人就听到一声冷意十足的声音,那是孙良添的命令:“把头抬起来!” 很明显孙良添这话是对她说的。虽然不清楚孙良添为什么突然如此反常,但是看到对方在听到命令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遵循,反而把头扭到一边。心中也是啧啧称奇,更是升起了吃瓜的心思。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孙良添又重复了一遍命令,和前一次相比,这次的语气里充斥着怒气。 见对方依旧置之不理,孙良添顾不上太多。直接上手,捏着对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脑袋摆正,使自己能看清她的整个面容。 “为什么?”在看清对方面容的一刹那,孙良添心中百感交集。 因为自己没听错,对方正是和自己有一夕欢愉的小朱。 人们常说女人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刻骨铭心。其实,对于男人来说,自己的一个女人又何尝不是让人终生难忘。 有时候孙良添也会想象自己如果和小朱再一次见面,会是在什么情况下。是无意间街头的偶遇,还是双方刻意的相寻。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现在这种见面方式。 看着小朱那垂泫欲泣的模样,眼眸中,悲怆和委屈交织在一起。让人看了又可怜又可气。 孙良添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愤怒有之,怜惜有之,失望亦有之。只感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去不也下来不了,憋得难受! 虽然自己和小朱的第一次,是在老爷子的钞能力下促成的。但这不意味着孙良添能接受自己两世以来的第一个女人是一个鱼蛋妹。 “为什么做这种事?”孙良添深吸一口气,死命地压下了脑中杂乱的思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里不含一丝感情。 只是小朱倔强地咬着嘴唇,依旧一言不发。 另一边,佐治在经过最初的愣神之后,骤然间明白了什么。连忙挣开控制自己的两只大手,冲着小朱喊道:“婉芳!婉芳你认识天哥啊?!你快跟天哥说一说,都是误会。小珍,你赶快劝劝婉芳啊!” 说着,佐治催促起自己的女友。让她这个好友帮忙一起劝说。 虽然不知道朱婉芳和这个孙良添是怎么认识的,但是从两人的举动中看得出来双方关系并不简单! 佐治有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既视感。看着孙良添这副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相信只要朱婉芳肯求求情,今晚这件事大概率就会过去!自己也能逃过一劫! 孙良添瞥了一眼佐治,随后又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小朱:“原来你叫朱婉芳。” 小朱,朱婉芳这次还是没有搭话。 反倒把一旁的佐治给急得快上火了。平时上课不吱声也就算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是扮哑巴的时候吗? 情急之下,佐治竟直接帮小朱回答了孙良添的问话:“天哥,她就叫朱婉芳。和我是同班同学,我马子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哦~是吗?”孙良添这下来了兴趣,松开捏着小朱的手,转过身子看向佐治,问道:“同班同学?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带她出来食果盘?” “天哥,我也不想的嘛!婉芳她欠我老大的钱,老大催她还债。她没钱,才出来做的。我只是个跑腿的,你放过我…啊!” 佐治还没说完,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直取他的面门。一声惨叫过后,满脸是血的佐治捂着嘴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而在他的旁边,一滩血水里赫然躺着一颗门牙。 始作俑者自然就是孙良添,只见他右手低垂,小拇指的关节处还滴着点点血迹。 不知为何,刚刚听到佐治说道“出来做”这几个字的时候,孙良添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那张让人生厌的面孔直接挥出了一拳。 似乎还不解气,孙良添又扭过头,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郭小珍,直接吓得对方跌坐在地上。 虽然佐治交代说罪魁祸首是他老大,但是孙良添觉得这对离谱的小情侣,最起码也算得上是助纣为虐,被揍一顿完全不冤。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朱婉芳突然扯住了孙良添即将抬起来的拳头。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摇摇头,带着一丝祈求:“不关小珍的事,让她走。” 孙良添看看小朱那双祈求的眼神,又望了望自己那只被紧紧拽着的手,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女的可以走,至于男的…拖出去,一刻钟!” 接着又冲着贤少、飞全等人开口道:“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你们随意。” 说完直接反手拉上朱婉芳,也顾不上众人莫名的神情,连拖带拽朝楼上走去。 场面一度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孙良添的那些小弟。他们严格执行着老大的命令,毫不犹豫地将还处于震惊之中的佐治拖了出去。 会所的大门开启又关闭,发出沉重的声音。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这叫声在夜里是如此的凄厉,令人不禁感到心惊胆战。 然而,就在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完全恢复时,会所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其中一名刚才拖着佐治出去的小弟,此刻正风风火火地赶回来。无视众人惊诧的目光,跑到柜台里一阵翻找,很快就拿着一个闹钟又朝门外跑去。 “喂,你拿闹钟干嘛?”小弟奇怪的举动引起了贤少等人的好奇,忍不住开口把人喊了下来。 “计时啊!”那个小弟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天哥说了要收拾那小子十五分钟,多一分、少一秒,都不是十五分钟。” 说着把手上拿着的闹钟朝贤少挥了挥:“大佬,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先去干活了!” 贤少一脸黑线地摆摆手,现在的小弟做事究竟是该骂太过死板呢,还是应该夸赞他们认真负责、一丝不苟呢? 第94章 我现在火气很大 经过一个小插曲,一行人又把目光投向楼梯上早已消失不见的孙良添和小朱。 最后还是佬基咂咂嘴,感慨道:“我一直以为天哥对男女之事没多大兴趣,原来他喜欢这款啊!” 说着又有些不满地埋怨起贤少来:“贤少,不是我说你。有了小嫂子也不说一声,万一平时不小心得罪了,岂不是要影响双方关系。” 被佬基点名的贤少,脸上的黑线又多了几分:“我特么也不知道这女的是谁啊!我也是第一次见!” “不会吧?” “贤少真没骗你,我们确实没见过。之前我一直以为天哥的女人会是港生。”细兔仔出言帮贤少作证。 一旁的飞全也搭起了话:“我倒是认为会是那个李嘉宁,毕竟她够靓啊!哎,贤少,你觉得呢?” 贤少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天哥会想办法攀上仙蒂小姐这个高枝!” “仙蒂小姐是谁?刚刚说的李嘉宁又是谁?” “不是…天哥到底有几个女人啊?” “喂,没人在意刚刚我们之中有谁的小弟差点就上了天哥的女人吗?” “不是我的小弟。” “也不是我的。” “那到底是谁的?” “火神,刚刚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子好像是跟你的吧?!” 失去孙良添的会所大厅,一时间被这些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社团大佬们搞得鸡飞狗跳。 这些平时威风凛凛的社团大佬们,此时却像是乡下小卖部前空地上传播各种消息的长舌村妇。 火神感受着其他几人投过来的眼神,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虽然多年的养成的老大气场让他面不改色,实际上内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要不是时间和地点不正确,他早就亲自动手收拾这个不长眼的小弟。 这么多老大都带着手下亲自来祝贺孙良添的会所新开张,可你倒好,竟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孙良添最忌讳别人在他的地盘上乱来,你却偏偏在人家开业第一天就捣蛋,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尤其是当知自己的小弟想要找的鱼蛋妹很可能就是孙良添的女人时,火神当场做了他的心都有了。这种坑大哥的小弟不处理了,难道要留着给自己收尸吗? 然而火神这个小弟也感到十分委屈。他也不知道无意间碰到的鱼蛋妹居然会是他孙良添的马子啊! 关键会所里的那些大洋马专往人爽点上招呼,完事还不给碰,惹得自己一肚子燥火。 这不正好有人上门送外卖,品相还不错,哪有不吃的道理?而且也没在你孙良添的地盘上现吃啊!怎么就坏了规矩? 可是,事实就是,无论这个小弟心中有多少委屈,又能细数出多少可以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他的下场注定不会太好,毕竟火神自己现在都得靠着孙良添和他契爷,才能搞定身后的那帮债主。 那么无论孙良添有没有发话,火神都得展示出自己的态度。 就在众人沉迷于讨论领导隐私的时候,国远的一句话又把话题给带回到正事上:“你们说,这洪泰的小弟逼天哥的女人食果盘,是不是不讲江湖道义,坏了规矩?” “那当然算啊,小嫂子一看就是老老实实的学生仔。洪泰这么做,肯定是犯了祸及家人的江湖大忌!” 听到飞全理所当然地回答,国远眼睛一眯,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洪泰犯了忌讳,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能以这个为借口对他们出手?” 说完,国远瞟了众人一眼。只见所有人都是摸着下巴作沉思之状。 好半晌:“国远你别说,你这个想法还真就能行!”佬基最先回过神来,一番思索之后,对国远的想法表示了肯定。 “没错,我看行!” “想不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看来我们还得感谢那个叫佐治的小洪泰!那谁 出去看看打死了没有,没有打死就算了!” “谢他干嘛,要谢也是谢小嫂子!” 众人纷纷表达了赞同,不同于之前眼睛里燃烧着八卦之火,现在双眸中尽是兴奋的光芒。 另一边,孙良添一把推开三楼一间客房的大门,直接将身后的朱婉芳甩到了床上。 转身把门关上,又将门锁扣上。瞬间,狭小的空间里就只剩一男一女两个人。 朱婉芳抿着薄唇,看都不看孙良添一眼,也不知是认命了,还是在置气。 孙良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现在弄清楚事实状况最为关键。 “佐治说你欠钱,我好奇你又欠了什么钱?老爷子给了你十万,我也给你了一万。”孙良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缓一些。 “…” “有困难为什么不找我?” “…” “出来做了几次?” “…”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朱婉芳的这副态度彻底惹恼了原本就处于爆发边缘的孙良添。孙良添只觉得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怒火又从胸膛处烧到了大脑,直至焚毁了所有的理智。 “怎么?被抓现行没话说了?朱婉芳啊朱婉芳,你就这么喜欢做这一行?好!你不是喜欢钱吗?我给你钱!把衣服给我脱了!” 说着,气急败坏的孙良添直接把钱包里的港纸尽数抽了出来,一股脑地撒在女孩的身上。 也许是孙良添粗暴的举止与他给朱婉芳之前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被钱砸脸的小朱瞬间愣住,一双大眼满是不可思议地瞪着对方。 眼眶里也再次泛起泪光,朱婉芳声音决绝:“好!我脱!”随后,骤然起身,将自己身上的校服褪去。 接着上前一步,逼近孙良添的身前,闭上双眼,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只是她这一行为让孙良添更加失望。孙良添没有任何动作,反而上下打量着这具陌生又熟悉的身躯。 朱婉芳半天没见对方有所动作,本想睁眼看看什么情况,却听到孙良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脱了衣服和那些野鸡有什么区别。我让你好好念书,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因为我喜欢!我就是自甘堕落!”孙良添话语刚落,耳边就响起了小朱歇斯底里的声音:“就连我的第一次都是卖掉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那些人逼着我还钱,我没钱,他们就威胁我。我爸爸想替我出头,反倒被打进了医院。直到现在费用都没有凑齐,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个学生,你想让我怎么办!” 小朱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居然是这么一副不堪的形象,她的心里就憋得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孙良添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孩子居然在这段时间内会经历这么多事情。 自己哪怕只是听了个大概,就能感受到那种深深的无奈和绝望。 确实,小朱还只是个学生仔,根本没有承受这些苦难的勇气和力量。 这一刻,孙良添第一次为自己说过的话而产生后悔的情绪。两人互为彼此的第一次,而自己这个本该保护小朱的人,结果却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把自己的言语化成一柄柄利剑刺向她那早已破败不堪的心灵。 这让孙良添感到十分的羞愧和憋屈。张了张嘴,本想说声对不起。但是又觉得这三个字对于现在的小朱来说根本不重要。所以,话到嘴边,孙良添硬生生又给换成了另一句。 “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受了委屈。不过没关系了,我来了!你爸爸的药费我会解决的,你欠的债我也会帮你搞定!” “真…真的?”朱婉芳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放心,这次我会彻底解决这件事,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孙良添这掷地有声的承诺,让朱婉芳心中一阵悸动。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句口头承诺,明明这只是两人第二次相遇。 他的安慰却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一样,让自己可以卸下所有伪装。 这些日子所受到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朱婉芳只想躺进这个男人的怀里放肆地哭泣一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男人的怀里到底有多温暖。 她是这样想的,同时也是这样做的。 还想说什么的孙良添,还没来的及开口,就感觉两片柔软堵在了自己的唇上。 脑袋经过刹那间的空灵后,孙良添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强忍着诱惑,隔开了朱婉芳:“小朱,你…” 只是话刚开了个头,对方根本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一手拽着孙良添的衣领,让他刚刚挺直的身子又弯了下来。另一只手从后面挽上他的脖子。轻轻地踮起脚,四片软肉再次粘合在了一起。未曾出口的话语最终还是被憋成了一段段哼哼声。 不是孙良添不想说话,实在是那条灵活的舌头在自己的唇齿间翻搅着,不给自己一丝机会。 两人的呼吸愈发地沉重,一个正值青年初尝美妙,食髓知味;另一个压抑许久的苦闷亟待发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随着小朱一个曼妙的转身扭倒向床榻,挽着孙良添脖颈的手顺道着把他一起带了下去。 房间里很快就传来美妙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在持续了十几分钟之后,就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轻点!你弄疼我了!”女声里含着某种恼怒的情绪。 而男人依旧不管不顾,语气极其不耐地呵斥道:“闭嘴,给我张嘴!” “到底是让人家闭嘴还是张嘴啊?弄得人家好烦啊!” “我让你闭嘴,听不懂吗?我现在火气很大!” “呜~呜~” 随着孙良添越发粗暴,朱婉芳竟被压得没有反抗之力。原本还在不断叫嚣、抱怨的樱桃小嘴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堵起来似的,只能偶尔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故园一夜经风雨,其中风景不足与外人道。 干柴遇烈火?不!应该是霉菌见石油,根本拦不住! 又过了半个钟头,火气散尽的孙良添又恢复了小朱印象里温柔;而经过一通发泄的小朱,这些天窝在心中的郁结也尽数散去,开始详细讲述这几天自己的经历。 “所以说,你把老爷子给你的十万块钱全都给了那个潇洒,结果他说你逾期了,要收利息?” “嗯,就连你给我的那一万港纸也给了他,但还是说不够,让我三天之内再凑一万五给他,才肯放过我!”小朱时至今日,说起这件事还是气得牙痒痒。 拍了拍小朱光滑的肩膀,安抚一番后,孙良添又问道:“那你爸爸又是怎么回事?” 朱婉芳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没钱,又不敢找我爸爸要。所以我问一些朋友去借,想着凑一凑就好了。结果没想到他们之中有人把我借钱的事告诉了我爸爸。 得知事情始末,我爸爸就请圣哥说和,想着摆平这件事。谁知这个潇洒根本不给坚叔面子,死活不肯和解。” 孙良添点点头,情况这样发展也在预料之中。以自己对潇洒的了解,这是个嚣张的家伙,和他堂哥乌鸦简直如出一辙。 而讲和也是有说法的,尤其是和事佬必须要有实力镇住双方事主。这个圣哥,孙良添闻所未闻,不过从小朱爸爸这个普通人就能请动这点来看,顶多就是一个退出江湖的老辈分。 以潇洒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给他面子,那顿和头酒也必然是摆不成的。 这时,小朱又接着说道:“我爸爸一气之下就骂了他两句,没想到他居然下狠手,直接把我爸爸打进了医院。 潇洒逼我还钱,医院催我缴费,我是真没办法才找上了小珍。” “就是那个佐治的女朋友?”孙良添皱着眉,他对那个恋爱脑女生的没有一丝好感。 察觉到孙良添不悦的朱婉芳,讨好似地拽了拽他的胳膊,撒娇道:“你别生气嘛~小珍对我真的很好啦!在学校里,如果有人欺负我,都是小珍帮我出的头呢。 而且这次我找她借钱的时候,她连想都没想,直接把所有的积蓄都给我了。” 只是钱还是不够,她才提议带我一起出来做的,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孙良添笑了笑,内心却不置可否。不管朱婉芳说得小珍有多么义气,在孙良添看来,拉自己好朋友下水本身就不是一件有道德的事。 这种人,就算不是坏人,也绝对不算是个好人,不可深交!孙良添暗暗打定主意,要让小朱彻底远离这群人。 第95章 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没有注意到孙良添闪烁的眼神,朱婉芳继续说起了后面的经历:“佐治是潇洒的小弟,他说潇洒在深水埗很有势力。那里有很多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在做这行,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让我不用担心。” “不是说去深水埗吗?那你怎么会到荃景围这里?” “佐治带我去找了潇洒,跟他说我想做这行还债的事情。那个潇洒当然同意咯! 不过没让我去深水埗而已,他说荃景围这边有个很大的会所新开业。去里面找乐子的人不差钱,同时也方便找买家。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见小朱说着说着突然吞吞吐吐起来,孙良添也急躁起来。 小朱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孙良添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潇洒说新开的会所一定很多人,一晚上能做很多生意。 但是怕我是个新人把事情搞砸了,所以才安排佐治带我来。由他负责谈价钱,我只要…” 小朱还是没有把话说完,不过好在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欣喜。 一双雪白的玉臂从被子里抽了出来,朱婉芳整个人往上蹭了一下,接着双手就勾上了孙良添的脖子。 “不过也幸好到这里来,不然我也不会再见到你。”说起这件事,小朱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小窃喜。 孙良添转动了一下脑袋,有些认真地问道:“小朱,实话跟我说,你出来做了几次?” 孙良添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也有些难堪。没有一个正常男性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向其他异性展示某些私密的美好。 孙良添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挺传统、挺封建的。虽然他能理解朱婉芳的无奈,但是食果盘这件事实在太膈应人了。 孙良添不愿意自己被动地成为小朱的客人之一,更不愿意头上莫名其妙多了顶帽子。 好在朱婉芳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只见原本勾在孙良添脖颈处的双手被收回。 朱婉芳翻了个身,撑在了孙良添的胸膛上,两只手捧起他的面颊,极其认真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潇洒他们一直以为我的第一次还在,所以他想让我买个好价钱。 因为会所里的客人出手比深水埗那边大方,这也是他不让我去深水埗而是到这里来的原因。只不过佐治刚谈好价钱,你就来捣乱了。” 说完小朱又觉得空口白牙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赶紧补了一句:“不信你可以去问郭小珍,我这些天一直和她在一起。她能作证,今晚是我第一次出来!” 闻言,孙良添不禁松了口气,心中直呼侥幸。对于朱婉芳所说让自己去求证的事,孙良添当然不会自找没趣地答应下来。 反而有些玩味地说道:“怎么?我突然出现破坏了你的生意,你不高兴啊?” “哪有!”小朱赶忙争辩,却看到对方那戏谑的眼神,瞬间变得气鼓鼓的。但是很快又恢复到之前那种感慨的神态:“其实我还要感谢他们,否则我也不可能被你救下。 刚刚佐治在谈价钱的时候,我就在幻想,会不会有一个英雄从天而降,把我给救下来。 没想到,我的愿望居然成真了!而且这个英雄还是我最熟悉的男人!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 小朱笑得很开心,但马上又浮现愁容:“高兴归高兴,但是当看到你之后,我心里更多的是惭愧,是担心!我很害怕自己去做这种事被你发现,我害怕你会因此瞧不起我。于是就想着干脆躲着不见你,至少…至少在你的记忆里我还是个好女孩!” “所以你刚刚见到我头也不抬,要不是我手下小弟拖你们出去的动作粗暴,你估计连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孙良添拨开对方在自己胸口处划着圈圈的手,只感觉有些痒。 小朱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被拨开的手又执着地攀上了孙良添的胸口,继续刚刚未完成的大事——划圈圈。 这次孙良添并没有反抗,用自己的下巴抵着朱婉芳的额头,轻声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些,因为在我心里你本来就是个好女孩! 有困难就大声向我求助,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你要知道,凭我们的关系,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天哥~”孙良添的话并不是常见的甜言蜜语,只是其中简朴的感情让朱婉芳再次动容。 孙良添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湿润,低头一瞥,发现怀中的人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也许是经受了太多的苦难,所以一丁点的温暖就足以让人感动到落泪。 孙良添轻轻拍抚着对方光洁的后背,转移了话题:“小朱,跟你商量件事。” “嗯?”擦拭完眼角,朱婉芳昂起头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想让你换个学校念书。” “为什么?”这一下朱婉芳直接坐了起来:“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让我换学校?” 孙良添艰难地从小朱暴露出来的地方移开了目光,咽了咽口水,解释道:“理由有两个,最主要的还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毕竟已经得罪了潇洒那帮人,虽然我会帮你搞定他。 但是保不齐有那么一个两个漏网之鱼,找不了我的麻烦,转而去报复你!” 小朱点点头:“还有一个理由是什么?” “还有一个就是为了你的心理健康。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对于你这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外面会传些什么闲言碎语。我害怕你会在学校听到一些不好的言论,换个新环境,对你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 面对朱婉芳的犹豫,孙良添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商量归商量,主意还是要自己这个大男人拿的。 “没有什么可是!这事按我说的做。我找人帮你请假,接下来几天你就别去学校了。去陪陪你爸爸,钱的事不用担心,新学校的事我也会帮你搞定。” “霸道!”朱婉芳风情万种地白了孙良添一眼,看得孙良添觉得自己火气又有了复发的迹象。 其实孙良添没有明说的另一个理由是,他觉得朱婉芳现在就读的东南中学不见得就是什么好学校。 学生里有不少像佐治这样加入社团的,他们不敬老师、欺压同学。朱婉芳最初仅因长得清秀就遭到骚扰便可以看出,而老师对此却束手无策。 学校不再是学生的净土,反而成了黑社会招收小弟的预备役培养中心,由此可见东南中学对于学生的管理到底败坏到何种程度。 再加上朱婉芳在学校里最好的闺蜜居然是一个鱼蛋妹,孙良添就更加不敢把她继续留在那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在那种环境下,朱婉芳又怎么可能好好念书呢! “学校好换,但是我家还在这边啊!我爸爸工作还在这呢!”小朱说起了自己的顾虑。 没想到孙良添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们全家搬到新学校那边,你爸爸的工作我也会安排的,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你给我专心念书就行了!” 对于孙良添来说,朱婉芳的这些问题在自己面前还真就不算个事。从他听说朱父请圣哥去当和事佬的时候,就猜出朱父大概率也是吃社团饭的。估计年轻时候就是个蓝灯笼,到老了也没混出名堂。 这种人凭自己的关系,随便找个社团的地盘给安排进去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这些对于孙良添不过举手之劳的事,却都是这些日子里小朱苦难的根源。甚至因为这些麻烦,她被逼到走投无路,唯有选择出卖自己。 而这些却被自己的男人轻而易举地给解决了,朱婉芳心中是既激动又自豪。 她想对孙良添说谢谢,但是她并没有开这个口。因为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更何况,她现在有更好的感谢方式。 孙良添只见一双闪烁着莹莹泪光的眸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正当孙良添以为对方会吻上自己的时候,对方偏偏出人意料地含住了自己的耳垂。 一股炙热的鼻息吐在耳根脖颈处,痒意袭来,孙良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时,他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因为嘴里咬着东西,所以说得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孙良添还是听懂了,那是三个字。 朦朦胧胧的三个字,点燃了孙良添所有的理智。这一刻,他的火气又再次上了头! … 又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孙良添带着朱婉芳下了楼。只是此时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和上楼时穿的并不是同一件。 回想起最初的疯狂,朱婉芳脸都红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狂野的一面,甚至把孙良添的纽扣全都拽掉了。 好在这里是会所,并不缺衣服。孙良添打了个电话,自然有侍应生送来了全新的,这才使得两人能正常下楼。 出乎孙良添预料的是,飞全、火神、佬基等人居然没走,明明自己一个小时前就告诉他们到此为止,可以散了。 不仅没人走,甚至人还越来越多。连送烂命全等人离开的韦吉祥和阿力也都回来了。 见孙良添下楼,而那个女孩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怯生生地挽着孙良添的手臂。 就连反应最迟钝的国远也能看出孙良添此时的状态和上楼前完全不同。步伐轻盈,一派神清气爽的模样。 在场众人脸上的神情具是各不相同。尤其是飞全,在看到孙良添的那一刻,就不断地朝他挑眉示意,眼神一个劲地往旁边的小朱身上瞟。 摆明了在说:天哥牛批,原来喜欢这款啊! 没好气地回瞪了一眼,孙良添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 众人迎了上来,也不管这两人愿意不愿意,先喊了一句:小嫂子。闹得原本就处于羞涩状态的小朱再次染上了大花脸。 “好了,别闹了!”最后还是孙良添开口制止了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既然人都在,我们说说正事。” 一听说正事,原本嘻嘻哈哈的一群人瞬间变得不苟言笑。 “吉祥仔,你在这正好。等会去联系烂命全,发动一下你在洪泰的人脉。把潇洒的场子给我摸清楚,一个都不许漏!” “没问题!”韦吉祥拍着胸脯保证。 “天哥,你这是决定要下场了吗?”飞全问道。 没等孙良添回应,国远抢先开口道:“天哥,我们几个刚才在这合计。洪泰的人想逼小嫂子食果盘这事是犯忌讳的。我们可以拿来当做借口下场收拾他们。” “没错,为自己的女人报仇,到哪都有理!这是个好主意。”其余人纷纷应和。 没想到他们原以为众人苦心寻找的下场借口就在面前,孙良添必然会欣然应允。 却不想,孙良添直接摇头拒绝:“这事我不同意?” “为什么?”众人纷纷表示不理解。 “很简单,因为人言可畏!”孙良添抿了抿嘴说道:“如果以他们逼迫小朱食果盘为借口,很快全港岛都会知道这件事。这对小朱名誉的影响是巨大的,对我的威望也会造成打击。” 港岛八卦的传播到底有多离谱,孙良添是深有体会。之前自己只是让贤少去江湖上宣传自己打败了东星乌鸦这件事,结果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自己把乌鸦给当街中出了。甚至还得了荃湾虎中虎这个充满恶意的花名。 如果就这么让人把洪泰社团的红棍大佬潇洒,逼迫自己的女人去食果盘的消息放出去。自己这边确实有了下场的理由,但是消息反馈回来的结果必然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孙良添已经可以预料,不管小朱是否真的去食果盘,道上的八卦传播肯定是怎么夸张怎么来。 说不定最后就会传成:无知少女堕凡尘,日迎宾客三千人。一双玉臂千君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天哥羞戴千层帽,磨刀霍霍向猪…不对,是怒而拔刀砍潇洒。 这是孙良添不可接受的! 众人思索了一番,也都能理解孙良添的顾虑。只是这么一来,好不容易找到的下场理由就不能用了,多少有些可惜。 孙良添也看出了众人的心思,笑道:“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我们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的。” “天哥你还有招?!”刚刚还有些沮丧的众人,顿时又来了精神。 只见孙良添眯着眼,露出一则神秘的微笑,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道:“洪泰的潇洒之所以逼小朱出来食果盘,是因为他勒索小朱。最初他问小朱要十万,小朱当然没有,这笔钱最后是老爷子出的!” “老爷子?!”众人这下是真愣住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老爷子的参与。 “没错!”孙良添点点头,接着道:“老爷子给了十万让小朱拿去平事,没想到潇洒居然说涨利息!又要两万五!” “哈!这个潇洒是真厉害,一下犯了两个江湖大忌,这下想不办他都不行了!”听完孙良添的简述,众人也都彻底乐了。 第96章 怕事的海哥 坑蒙拐骗本就是旧时道上人行走江湖的路数。中了招,那只能怪你自己不开眼,全当交了学费。要是耍招的人被拆穿了,那就算是自己学艺不精,要打要杀自然也没二话。 小朱的情况就属于这种。事主被江湖上的人给盯上了,又破不了招。唯有打碎牙齿往肚里咽,活该花钱消灾。 但是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如果事主请来了同为江湖中人的帮手,冤家拿了钱还不收手,那就是瞧不起对方的帮手。 这种情况下,就不再是事主和冤家的矛盾了,而是帮手和冤家的过节,势必要做过一场,分个高低的。 潇洒现在犯的忌讳就是这种。小朱欠的十万块钱,是老爷子全数给足的。潇洒收了,却还要加收利息,那就属于看不起老爷的钱。得罪的就不仅仅是小朱,而是她背后的老爷子。 至于说潇洒是否知道这钱是老爷子给的,这点不重要。老爷子是自家人,他老人家对外界说自己已经划了道,有几个敢不信的。 细兔仔双手一拍,激动道:“天哥,这么说来咱们下场的借口又有了!老爷子说潇洒得罪了他,那就是得罪了,任凭他长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你作为老爷子亲收的契仔,为老爷子找回场子那是天经地义!” “何止啊!”佬基也笑着说道:“天哥用这个借口去收拾洪泰,不仅可以光明正大抢他们的地盘,还能为老爷子出头,外加给小嫂子出气。这是一举三得啊!名利都占满了!” 于是,众人纷纷讨论起这事的可行性。经过所有人的研究,发现这事还挺靠谱。 孙良添也就直接拍板了:“既然这样,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回去都准备准备,等吉祥仔的信息一到,我们就齐头并进,干净利落地解决掉洪泰在荃湾的势力。” 见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脸上都闪烁着激动的神情。对此,孙良添不得不叮嘱几人:“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们,不要关心一些蝇头小利,先把洪泰赶出荃湾在说做计较。 要是拖久了,我担心洪泰可能找来和事佬插手,甚至别的社团也会想来分一杯羹。” 众人纷纷应是,孙良添还想交代些什么。可是随着一阵嘈杂声,会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原本围在一起密谋的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见四五人一群喝退围过来的看场小弟。朝着孙良添一伙所在位置大步走来。 就在几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对方首先亮明了身份:“各位老大都在呢!我是荃湾警署的警长,请问哪位是孙良添先生?” 条子大晚上来找天哥?大伙是真看不懂这是什么操作,只是下意识地望向了众人中心位置的孙良添。 这一行为让为首的警长看了个真切,立马辨别出谁才是自己的目标。只见他手持自己证件,在孙良添面前一划而过。 嘴里讲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孙良添先生,我们接到报警。你于三月十二日晚七点五十许,指使自己的数名手下对港岛男子周佐治进行了非法拘禁和人身威胁。 同时以拳脚及棍棒为凶器,殴打了周佐治先生长达一刻钟。致对方牙齿脱落、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警察说得有板有眼,孙良添却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佐治?那个小马夫?居然还敢报警?就不怕事后被自己给打死? 孙良添直接气乐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小朱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只见她一脸焦急地冲着为首的警长解释道:“海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天哥整晚都和我在一起。” 而紧随其后开口的是细兔仔等人,只不过他们的言语就不像朱婉芳那样文明了。 今天是孙良添会所新开张的大喜日子。结果条子过来抓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是警方想给孙良添一伙一个下马威。 这种情况下自然也没必要客气,不然人家以后还真就把自己这群人当软柿子捏了。 对此孙良添一愣,随后就是感动。愣神是因为他没想到小朱居然和这个领头的条子认识。感动的缘由自然不必多说。 不过孙良添谢绝了众人的好意。明天就是上契酒,过了晚上十二点就会对洪泰动手。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孙良添并不想得罪警方,导致自己的行动出现变数。 更何况,别看对方只是几个小警察,警衔最高的也只是个警长。但是只要套上那身皮,他就代表了警方的威严,不能等闲视之。 于是,知道今天想躲是不可能的孙良添,表现得十分从容。拦住了有些跃跃欲试的小弟,表示自己愿意跟阿sir走一趟。 对面的警长见孙良添如此配合,顿时松了口气。表情也不似先前那般紧绷,可见刚刚他也是提心吊胆、强装镇定的。 毕竟这里是对方的地盘,现场又有这么多社团分子。万一其中真藏着一两个愣头青,动起手来自己这点人肯定吃亏。 那名被小朱称作海哥的警长,语气逐渐平和:“我们也是没办法,接到了报案就必须出警!不然谁想平白无故扫人雅兴啊!” 孙良添似乎从中还听出了些许不满,心里明白这是警方在释放缓和信号,也许事实正如他所说,他也是被逼无奈才来触霉头的。 白道就是这样,行为上远不如黑道自由。虽然权力大,但是要遵守的规矩也多。港岛的条子接到报警就一定要做事,毕竟后面还蹲着一个随时准备找茬的icac。 所以,像电影里一样,黑老大嚣张地威胁几句就可以逼退警察的牛逼事迹,在现实生活中也没看到过几起。 官方暴力机关和民间江湖势力完全是两个概念,合法授权用枪的永远比非法用刀的厉害。 这也是港岛警察才区区两万多警力就能压制几十倍社团成员的真正原因。 孙良添对于海哥的话并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是转移话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海哥是吗?我既然同意跟你们走一趟,就不会反悔。那你们能不能给个面子先到外面等我,给我几分钟安排一下事情。” 海哥听完,明显有些犹豫。他倒是不怕孙良添趁他们出去,自己从后门溜了。他担心的是孙良添所谓的安排,是让手下做事,做违法的事。这样的话,他高低都得沾上一个失职的罪名。 孙良添看出了他的担心,当即补充道:“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小朱你也认识,她爸爸还在医院里,我本来想陪她一起去看看的。 既然现在要跟你走,你总得让我派个人送她过去吧。” 孙良添停顿了一下,盯着海哥的眼睛,真诚地说道:“他爸爸的医药费还没着落,不能拖。你是警察,行行好,让我派人去交钱!” “好吧!五分钟后,我希望看到你出来!”说完,海哥带着警员撤出了会所。 “天哥…” 见条子出了门,贤少有些担心地喊了孙良添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挥手打断。 “时间紧急,没空闲扯!”说着孙良添从衣服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贤少:“这个大律师,贤少你去联系他。就说老爷子的契仔被条子带走了,需要他帮忙保释出来。” 接着孙良添又招来了小马哥和mike:“我身上现金不多。小马哥,你从会所账上支五万块钱给mike。 mike,你带着这五万块钱陪小朱去医院,帮她爸爸把医药费给交了。” 小马哥和mike连忙应允。 孙良添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着在一旁担心的朱婉芳说道:“你先带mike去医院,不用担心我,后面我会联系你的。” 其实这些事本来孙良添习惯安排细兔仔去做的。考虑到小朱现在得罪了潇洒,孙良添也担心那个佐治在报警把自己控制住以后,找机会伤害小朱。 所以孙良添果断让mike带人护送朱婉芳,毕竟比起细兔仔,明显mike更能打一些。 最后孙良添让飞全等人不要受到自己这事的影响。该干嘛干嘛,明天上契酒照来。更不能耽误了收拾洪泰的正事。 交代好一切的孙良添刚想迈步出门,心里怎么想怎么不痛快。于是又停下脚步喊来韦吉祥一阵吩咐:“吉祥仔,查潇洒和佐治的老巢的事,等我走后你立刻就去办。不收拾他们,我咽不下这口气!” “天哥,我明白,你就看我的吧!” 看着韦吉祥信誓旦旦的保证,孙良添也总算放心下来,再次朝着会所门外走去。 五分钟一到,孙良添就出现在海哥等人面前。暗道一声讲究,海哥赞赏地望着孙良添。并没有给他上手铐或者黑布盖头,反而有些客气地请到了警察后座。 孙良添一上车,叶仔和荣仔两个军装警察同时一左一右跟上了车,把孙良添挤在后座中间位置。而海哥则上了副驾驶座位。 回警局的路上,闲着也是闲着,孙良添好奇地问起海哥怎么和小朱认识的。一番交谈后才惊觉,原来海哥就是小朱被潇洒刚开始盯上的时候,那个承诺会保护她的警察。 只不过,很显然海哥违背了他的承诺,否则小朱也不会被潇洒敲诈十万块港纸,最后差点就要出卖自己了。 孙良添一收之前的好脸色,不客气地质问起海哥这件事:“海警官,我知道你当时着急破案,所以才让小朱出来作证。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她的保护承诺没有兑现,她会经历怎样的报复。 不客气的说,作为一个警察你这种行为很不负责任。小朱因为没有受到保护,被潇洒这个黑社会逼得都快走上绝路了!连他的爸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再次见到小朱,你就没感到惭愧吗?” 别说,海哥还真的感到有些愧疚。其实事后,他也曾找过潇洒,让他不要再找朱婉芳的麻烦。 结果被当场拒绝,甚至自己这个警长还被潇洒这个古惑仔给威胁了一番,最后不得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对此,孙良添听完后,震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没想到,背靠警方这股强大势力的海哥,竟然会如此软弱无能,被潇洒这种货色给轻松拿捏,真是丢尽了条子们的脸! 海哥或许是感到有些愧疚,便对孙良添多说了几句:“你也别怪我不够硬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员,既没有背景,也没有关系。况且,我们警察总会有退休的那一天。 如果现在把这些人全都得罪光了,等到我退下来之后,哪里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孙良添听完也明白了他的苦衷,海哥说得不错,警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光明伟岸。有多少正义的警察在职期间拼命打击罪犯,结果退休了得到什么?只有每月千八百块的退休金,以及仇家满天下。 甚至孙良添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辛苦卧底那么多年,结果连回归警队都是一种奢望,最后还得背井离乡才能逃得一命。 然而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孙良添就认同海哥的做法。海哥的内心还是个好警察,但是他的软弱就是对罪恶的纵容,在其位就必须谋其政。 也正是他的不作为,导致了朱婉芳这一系列的苦难。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脚,小朱最后的结局绝对会是个悲剧。 这还是被自己遇上的,那没些被自己发现的悲剧又会有多少?要知道潇洒这个扑街,对学生仔下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孙良添不屑地说道:“海哥,不是我说你,当警察可不能这么瞻前顾后的。要是都像你这样畏手畏脚的,那市民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谁来保障呢?” 一个古惑仔跟警察谈论保护市民生命、财产安全本就十分怪异,但是孙良添却恍若未觉,继续高谈阔论。 “那个潇洒只不过是个废物,你怎么就被他给唬住呢?你可是警察,你有枪啊!别说一个小小的潇洒,就算是太子,甚至是他们洪泰的龙头眉叔。 只要他们正在做违法的事,你一枪毙了他。论起来就是你在履行警察职责,维护法律尊严,又有谁能指摘你?”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继续说道:“我向你保证,到时候你不但不会受到任何处罚,反而还会得到嘉奖。说不定你还会上亚洲时代周刊的封面呢,标题大概就是《荃湾枪神警长果断开枪击毙极恶黑社会大头目》。 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整个警队的英雄,升职加薪肯定不成问题。你还担心什么退休后被黑社会报复?警队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英雄被欺负的,否则他们的脸往哪儿搁?” 孙良添说得有板有眼,仿佛这就是事件正确的发展道路。海哥也因此陷入了沉思,至于他能听进去多少,孙良添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这样一阵诡异的气氛中,警车很快就停到了荃湾警署门口。 第97章 海哥和michael哥 荃湾警署孙良添早年刚卧底的时候,倒是因为参与社团打架斗殴被抓进来好几次。后来有了自己的势力和街道,反而就再也没来过。 被海哥领进警署的那一刻,孙良添居然产生了一种故地重游的错觉。 “坐。”海哥把孙良添带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指着对面的一把椅子让他先坐下。自己则去帮孙良添倒了一杯水。 “谢谢!”接过海哥递来的水,孙良添道了声谢。小抿一口,又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海哥并没有独立的办公室,而是和其他警员一起在大的办公区里布置了一张桌子。这里的桌椅大多数都略显老旧,上面摆放的东西也都五花八门。 最显眼的自然是一尊红鞋关公像,面前还摆着香炉和烛台。 再旁边,是海哥刚刚给自己倒水的饮水台。台面上都是些红红绿绿的暖水瓶。 还有就是其他办公用品,孙良添甚至在其中看到一部很大的老式收音机。 至于孙良添面前这张专属于海哥的办公桌,上面倒是堆满了各种的卷宗资料。 孙良添粗粗扫了一眼,没有想象中的大案、要案的内容,多数都是一些宠物走失、薄财被盗之类的繁琐小事。 由此可见,海哥的的确确就是个普通的小警察,难怪会沦落到被黑社会威胁。说起来,自己也算是和联胜大佬了,现在肯跟海哥过来一趟,确实算是给他面子了。 海哥复命回来,一屁股坐在自己靠椅上。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抖了抖,伸到孙良添面前:“来一根?” “谢谢。”孙良添再次道谢,也不客气地从中抽出一根。不是什么好烟,至少比自己平时抽的便宜多了。 但是孙良添并没有嫌弃,反而主动给海哥点上,接着又给自己点好。 “呼~”吐出一口烟雾,孙良添感觉自己不是作为涉案人员被抓进警局,反而像是来找老朋友的。 “海哥,又是热水又是烟的,你接下来不打算问问题吗?”孙良添笑着问道。 “我问你就打算说吗?”海哥反问道。 “那肯定不能啊!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那不得了!”海哥夹着烟,翻了个白眼:“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佐治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他这种人,挨揍是正常的。老实说,要不是我是警察,我都想揍他。” “哦~”孙良添不置可否,也没有接话,谁知道海哥这副掏心掏肺的话是不是为了引起自己的共鸣,方便他进行套话。 见孙良添反应不大,海哥也无所谓,接着絮叨:“佐治很早就加入了社团,不是那种蓝灯笼,是真正加入社团,和你一样是个四九! 你是不知道他这些年拉了多少学生仔加入黑社会,又拉了多少女仔去做那种事。要我说,他这种人渣早晚被车撞死!” 孙良添眉头一挑,鼻音里带着一丝不屑的轻哼:“你既然知道他是个人渣,知道有那么多年轻人毁了一生,为什么不去抓他?” “他是洪泰的人,他大哥是潇洒。” “你是警察!” 海哥闻言夹着烟的手一抖,神色有些复杂。舔舐了一下有些皲裂的嘴唇,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说说你和小朱的事吧!你们现在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见海哥转移话题,孙良添也没继续揪着不放,身子往后一靠,答道:“我和小朱的关系就是你看到的关系,至于我们怎么认识的,还得感谢你们警方。你们没有好好履行保护她的承诺,她只好来求助我。” “你花钱了?”海哥神色复杂地追问。 孙良添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我是给她不少钱。让她拿去还债,让她给她爸治病,让她好好去念书,可惜…” 可惜什么,孙良添没有说,海哥却能够领悟。随后两人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之中。 等到一支烟燃尽,海哥才再次开口:“你是个好人,比我这个警察要好!” 海哥的语气里充溢着一股颓丧之感。孙良添闻言只是淡淡点头,却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似是想到什么,孙良添对着海哥说道:“海哥,我想帮小朱办理转学,你看你这边能不能帮帮忙?” “转学?”海哥闻言一怔,随后立马就明白了孙良添的用意。咂吧咂吧嘴,皱着眉道:“阿天,你的想法不错,换个环境对小朱来说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 只不过现在公立学校都已经开学了,想要转学没那么简单。除非是去那些私立学校,不过私立学校的学费可不低啊!” 孙良添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中,头也不抬地答道:“这不是问题,钱我来搞定。转校流程,我想请海哥你帮帮忙。毕竟你是警察,身份上也比我们这种人要好看。有你的帮助,小朱应该能更快地回到学校。” “这个没问题!既然钱都解决了,我没道理不帮忙。说到底,小朱现在这副样子也有我的责任。” “谢谢!”孙良添真心地道了声谢。 “你不必跟我说谢谢,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你是在帮我弥补过错。孙良添,你是个好人!”海哥郑重其事地对着孙良添说道。 就这样,两个都想朱婉芳好的男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气氛也更加融洽。 而另一边,白金瀚会所内。 心忧孙良添安危的众人,开始商量起了对策。最先安抚人心的是贤少,平日里孙良添不在的时候,就是贤少在做主打理地盘上大大小小的事宜。 面对今天这个情况,贤少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刚刚那个条子说了天哥那么多罪名,调查起来都得好几天。而且这里都是自己人,条子没人证物证,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现在的关键是不能让条子用配合调查的名义扣留天哥二十四小时,否则就会错过明天的上契酒,这才是大事!” 贤少很快就理清了思路,众人也是点头表示认同:“那么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个律师把天哥保释出来。” “天哥走之前给了我一个律师的名片,我去试着联系一下,你们那里还有认识的律师吗?多找几个,稳一点,明天的上契酒绝对不能出问题!” 只是问了一圈,结果让人失望。以往出了事基本都是社团律师出面摆平,以至于在场众人并没有结交律师的机会。 “好吧,既然如此,我先联系这个黄大状再说吧。” 就在贤少有些失望地准备拨打名片上的电话之时,人群中的韦吉祥左右张望了一圈,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 “我这边倒是认识有一个大律师,不过不是很熟,她帮我朋友打过几场官司。” “没事,你先去联系。我也黄大状去电话,咱们双管齐下!”贤少并没有太过纠结,直接拍板做了决定。 回到荃湾警署,孙良添已经续了两杯茶水,和海哥也吹了半天,还是没等来自己的律师。 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不免焦急起来。正如贤少所说,明天的上契酒对于孙良添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出意外。 只是这里毕竟是警署,别看和海哥现在聊得正欢,但是想要随意打电话出去却是不可能的。无能为力的孙良添,只能在内心期盼贤少的动作能快一点。 “再来一杯?”海哥瞥了一眼孙良添面前空了的茶杯,问道。 孙良添摆摆手:“算了,都喝了三杯了,不想跑厕所。” “嗯,对了,刚刚聊到哪了?哦!你说帮小朱转学,新学校选好了吗?” “我想了一下,觉得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应该挺不错的。” “阿当史密夫?那里可是贵族学校了,很多领事、代办、富豪的子女都在那里读书。想进那里可要花不少钱啊!” 海哥一脸震惊状,他原本想着孙良添出钱把小朱转到一间私立教会学校已经算不错了,没想他的心居然这么大。 “还是那句话,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帮我把转校手续办好就行。” “够义气!”海哥闻言朝孙良添竖了个大拇指。 孙良添只是笑笑不说话。对于海哥这种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小警察来说,去贵族学校的花费当然是笔巨资。 但是对于孙良添来说,根本不是事,之所以会产生认识偏差完全是因为双方身份、实力的差距而已。 作为一个身上有着几百万现钱的社团大佬,孙良添根本不在意学费的问题,一个学校再贵还能让自己承受不起? 能不能让朱婉芳安心念书,这才是孙良添所关心的。 之所以选择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孙良添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己一个混社团的,本就没研究过港岛的学校,也不知道好坏,只能从身边的人身上找找线索。 孙良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嘉文,毕竟他是自己相熟的人中唯一还在念书的一个。只是李嘉文就读的是公立学校,转校过去太过麻烦。 就在孙良添苦恼之际,脑袋里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今天刚刚遇到的仙蒂。记得之前她曾说过自己是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的学生。 孙良添对这个学校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个私立学校。校址位于东区,意味着远离荃湾,这一点孙良添非常中意。毕竟自己本就打算让小朱远离荃湾这个是非之地,安心念书。 至于学校教学好不好的问题,孙良添并不担心。云连浩这种船运大亨,总不至于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读什么二流学校吧! 再加上,自己和仙蒂有些交情。小朱转校过去也能拜托她照顾一二。有了仙蒂的帮衬,总好过把小朱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想到这,孙良添也不再过多考虑,就做出了决定。 “原来听说荃湾和联胜有个四九仔孙良添,在古惑仔里是个异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碰,为人还很讲道义。 原来我还将信将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海哥明显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惊中冷静下来,搓着双手,不住地夸赞起了孙良添。甚至非要给孙良添点上一支烟。 孙良添推脱不了,只好应付地笑了笑,眼神却一个劲地朝门口处张望,心里不住地嘀咕:这律师怎么还不来啊! 然而,事实终究让孙良添失望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孙良添只得继续和海哥掰扯起来,否则在这里还真就没事可干。 就在此时,门口楼梯处,还没见到人影,先传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 “玛德,这次行动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为什么大d会提前知道我们的部署?肯定有人泄密,给我好好查一查。所有参与行动、知道内情的,一个都别放过!” 声音之大,几乎整个警署都能听到。尤其是刚刚好像还听到关于大d哥的事,让孙良添也忍不住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 随后,他就看到一个短平头的青年男子带着几个手下煞气重重地走了进来。 可以明显感觉到为首男子心情不太好,穿过办公区的时候,稍有不顺心就逮着人一顿输出。 之前陪同海哥一起接自己来警局的一个年轻警察就很不幸地触到了霉头。 “叶仔,你有没有搞错?一个蟊贼而已,你跟他废什么话?别告诉我警校没教你怎么给嫌犯上手段! 你不会,我教你!拿本电话簿垫在胸口,再用榔头敲。如果还不交代,你就拖他去小房间,空调温度打到最低,再请他喝司法奶茶! 玛德,真的是秀逗了!居然跟人渣讲道理,现在的小差佬,警校读书都读傻了!” 男子指着叶仔的鼻子,好一通训斥。见叶仔连连点头称是,态度还算不错,也就没再继续下去。直接骂骂咧咧地走了,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 只是当他路过孙良添这边的时候,又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michael哥!”海哥很有眼力劲,知道男子此时心情不好。见对方在自己办公桌边驻足,连忙起身打了个招呼。 然后,这名叫michael的年轻警察明显没有轻易放过海哥的意思。朝着依坐在椅子上的孙良添偏了偏脑袋,声音冷漠地问道:“这家伙是谁?怎么回事?” “他叫孙良添,洪泰那个小混蛋佐治报警称被他派人揍了,所以就带回来问话。”海哥如实回答。 michael闻言眉头紧皱:“孙良添?和联胜那个孙良添?” “嗯…没错!” 这下,孙良添就看到原本那个一直无视自己的michael,此时终于转过身子对着自己一阵打量。 第98章 被针对了 孙良添皱着眉,这个叫michael的条子审视自己的目光极具侵略性,这让孙良添感到很不舒服。 本以为打量完自己,michael会对自己说些什么。结果人家理都没理自己一下,又转过头盯着站在那里的海哥,再次开口,只是声音比之之前又更加清冷了几分。 “把人带回来之后问的口供呢?” “嗯?” “我问你有没有录好口供!”面对长官突然的发问,海哥明显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愣了一下。 然而,michael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就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声音分贝也提高了不少。 海哥虽然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作为一个老警察,好歹吃这碗饭几十年了。只一瞬,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连忙回答道:“他在律师来之前不肯开口,我在等他的律师。” 不过,michael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只见他一手撑在桌面的文件上,一手叉着腰,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眯着眼,气势十足地瞅着海哥。 “他不肯开口,所以你就陪他在这里饮茶、抽烟、吹水?海哥,你把这当哪了?”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在桌上的烟盒、水杯上来回扫过,最后目光又回到了海哥的脸上。 “抽烟?你告诉我警署里面能抽烟吗?一丁点火星就能把这些珍贵的案件材料给烧光,你一个老警员难道不知道吗? 还有,他手里的烟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我是你给的。你不会还帮他点烟了吧?你是个警察,帮古惑仔点烟?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越说越气,暴怒之下,michael原本撑着的手,抄起旁边一本文件摔在桌上,砸得砰砰作响。 孙良添眼神微动,他听出来了,michael这话听上去像是在质问海哥,实际上是在点自己。 警署虽然早有规定不准出现明火,那就自然包括抽烟在内的一众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 可是,事实上却是,规定是规定,人事是人事。警署里少有几个不抽烟的,不可能想来一根就要跑老远去专门设置的吸烟区。这样的话活还干不干了? 所以对于在办公区抽烟这种行为,只要没惹出祸事,一般领导看了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海哥跟自己吹水完全是因为等律师期间太过无聊,至于饮水,那更是基本的人权。哪怕michael作为长官也没有质问的理由。 孙良添可以确认,自己之前确实没有和此人打过任何交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般针对自己。但是孙良添明白,自己这下有麻烦了! “michael哥,其实我是…” 海哥脑中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自己只是做了平时警署里同事都在做的事。顶头上司怎么就突然上纲上线,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刚要开口解释,没想到michael却板起了脸,直接给打断了:“海警官,我再次提醒你,我们是港岛警察,不是那些社团的矮骡子,是有纪律的! 不要让我听到那种江湖上的称呼,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 海哥再次愣了愣,马上又恢复如常。挺直身子,冲着michael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礼,高声回答道:“yes,sir!” 敬礼的手放了下来,海哥并没有放松身体,反而绷得更紧了些:“报告章督察,警员p0874有话要说!” “讲!” “嫌疑人申请饮水是正常要求,我只是在维护他的基本权利。至于吸烟,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处罚!” 不是自己的错误,海哥进行了辩解。至于确实违反规定的部分,他也很干脆地承认了错误。 在这种情况下,强行为自己狡辩或者头铁地去顶撞上司都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撇清不相关的责任,只承担小部分,这才是最佳选择。 当然,态度很关键。海哥现在的态度就无可挑剔,让存心找茬的michael都找不到由头。 冷冷地盯着海哥看了一会儿,michael毫无感情地夸奖了对方:“good!敢于认错,勇于担责。这也是我们港岛皇家警察的优良品质!” 说着,michael当场宣布了对海哥的处罚:“既然你承认自己有过失,我现在要求你写一份检讨,明天早上九点交给我,没问题吧!” “no problem!”海哥大声地答道。 “很好!”michael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不过随即话锋一转:“那么你现在就去写检讨吧!这件案子我亲自负责!” “章督察…”海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立马就被对方的眼神给逼退了。 最后只能无奈地说了句:“yes,sir。”趁着转身的空档,留给孙良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离开。 望了望海哥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杵在一旁的michael,孙良添不禁哑然失笑。他没想到对方又是摔东西,又是要求写检讨,结果真正的目标居然会是自己。 “章sir?michael哥?辛苦你晚上还要加班,真是不好意思。”孙良添捻灭手里的香烟,言语里带着一丝嘲讽意味。 听到身后之人语气轻松,丝毫没有因为换了个提审的警官而感到担心,michael忍不住扭过头打量了一番。 随后咧嘴一笑,转身坐到了原本属于海哥的座位上。 抄起案件材料粗略扫了一遍,意味深长地说道:“孙先生,你真不忌讳啊!新店刚开张就见血,不是好兆头啊!” “michael哥,如果你想和海哥一样吹吹水,我很乐意奉陪的。但是,如果你想谈论案件呢,我只能说抱歉,在我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听了这话,michael也将手中的文件合拢,丢回到一边:“我知道,你们这种瘪三,离开了律师就不会说话了!” 孙良添斜视对方一眼,双眸中一凝。虽然从之前的行为来看,就能得知这个叫michael的督察脾气不太好。 但是没想到他前一秒还在笑呵呵地想跟自己攀谈,后一秒就开始对自己的侮辱。这是个不守规矩的家伙。 孙良添暗暗警惕,同时心中怒意渐起。 然而,michael并没有打算仅仅侮辱一句瘪三后就放过面前这个古惑仔。只见他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缓缓地靠近孙良添。 低声说道:“今天我很不爽,你的大佬大d摆了我一道。如果你识相点,就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现在你撞到我手里,别指望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不知道警察的手段你有没有体验过?正好,我读警校的时候在这方面的成绩一直很不错。 要不要试一下?我保证能在你的律师到来之前,就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孙良添咂咂嘴,也不惯着michael。慢悠悠地离开了座位,学着对方的样子用双掌撑着桌子,以一种看傻子一样眼神盯着michael。 此时两人几乎脸对脸,相隔不超过五公分。一人眼神冷冽,布满杀机;另一个双眸微瞥,充满不屑。 四目相对,一时间一股肃杀之气中从中弥漫开来,吸引了整个办公区警员的目光。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着呼吸注视着二人。 “咕嘟~”也不知是谁咽了口口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格外显眼。 刚刚被michael训斥了一顿的叶仔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在这种空气里都透露着凝重的情况下,仗着自己身处视野盲区,大着胆子悄眯眯地偏过脑袋,对着一边的荣仔幸灾乐祸地说道:“喏,凭我的经验,就这个距离。我估计不是要亲嘴,就是要开打!” 荣仔不似他那般胆大妄为,只是白了叶仔一眼,并没有出声。 孙良添自然不会和michael亲嘴,当然也不会傻到仅仅因为对方辱骂、威胁了自己几句,自己就在警署里向一个督察出手。 孙良添张张嘴,随后原本寂静的办公区里传来一段戏曲唱词: “休看我~戴铁镣裹铁链~锁住我双脚和双手~锁不住我雄心壮志冲云天~” 嗓音高亢嘹亮,非常具有穿透性。气息延绵不绝,足见功力深厚。 只是这极好的唱腔却让michael脸色愈发难看,中间几次想要张口,硬生生被感染力十足的曲声给盖了过去。 孙良添则与之相反,挑着眼,饶有兴趣地盯着michael,嘴角上咧,脸上更是布满了嘲弄的神情。 就在michael再一次开口的想法被那个还在经久不息的“天”字给打断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砰”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回过头,怒吼声响彻整个办公区:“谁特么开的收音机?没看到我在问话吗?给老子关了!” “sorry sir!这个破机器总是自动跳起来,我马上关了它!”一个军装警察连忙敬了个礼,慌忙道歉后马上来到正在播放着戏曲的收音机前,一通乱按。终于让这段突兀的戏曲给停了下来。 孙良添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原本这个叫michael的条子在威胁自己的时候。孙良添本打算站起身来反驳一番,放点狠话。 没想到就在自己张嘴的瞬间,突然被这段横插的《红灯记》给来了个无缝连接。虽然不是自己所唱,但是也很好道明了自己内心想要说的话。 关键是,这无人操控的戏曲,唱得恰到好处。仿佛就像是上天安排来打michael的脸一样。看着他那副有气没处撒的样子,孙良添心里更是乐不可支。 “michael哥,干嘛关掉啊?这戏曲唱得多好,可是国粹啊!再听一会儿吧。”孙良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更让原本就在气头上的michael觉得火冒三丈。 深感自己威严被轻视的michael,脸上的肌肉紧绷,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让他把私人财物全部拿下来,给我关进黑窝!” 黑窝,是警署里最里面的一间拘留室,同时也是最小、最黑的一间。灯泡常年处于损坏的状态,唯一的光源只是墙壁上开的四排两指宽的采光通风口。 黑窝里的环境可谓是警署最差的,其存在的目地就是为了在不使用暴力的情况下折磨被拘留者的心理。 闻言要把自己送进黑窝,孙良添先是一愣。原以为按照michael这个气性,多少应该把自己带到关掉闭路电视的问讯室,用书本垫在自己的胸口,接下来用榔头开始敲打。 又或者直接绑到厕所的消防管上,脱掉自己的鞋子,用戒尺敲打脚底板。 不过想一想,孙良添也就明白了。自己不是那些小喽啰,警察揍了也就揍了,反正他们不敢举报,也举报无门。 自己则不同,有钱有人,是有报复的实力的。更何况,自己之前就透露已经喊了律师,虽然等的时间比较长,但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 万一来的时候,正好发现警察在暴力逼供,那么就不单单是投诉那么简单了。 看来这个michael并没有他表现出来得那么冲动无脑。孙良添笑了笑,也不废话,直接跟着前来领路的警员走出了办公区。 在保管处交出口里的钱包、香烟、火机、钥匙之类的杂物。又在警员的要求下,脱下了腰间的皮带和鞋子上的鞋绳。就连胸口挂着的那枚无事平安牌都没有被放过。 之所以要求如此严格,是为了避免被拘留人或他人利用鞋带和裤带等物品进行自杀或者伤害他人,亦或者作为工具来进行逃跑。 曾经就发生过犯人因为和同房间的其他人发生口角,结果趁着半夜对方入睡后,解下自己的鞋带系起来勒死对方的事故。 鞋带、皮带尚且如此,其他金属制品就更加不可能带进去了。 孙良添按照警员的提醒,伸手解开佛牌的红绳,将它围着佛牌绕了几圈,然后塞进了钱包的夹层里。防止有人好奇地上手,发现它的奇异之处。 交代警员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孙良添走进了黑窝。随着铁门“砰”地一声被重重关上,孙良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第99章 崩溃的孙良添 人就是这样,不吃点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孙良添此时正垮着脸,一副懊悔莫及的模样。 虽然早就听说过黑窝不是个好地方,但是真没想到居然能烂到这种程度。 正如听闻的那样,整个黑窝突出的就是一个黑字。正值晚上,除了那个一直在跳闪的旧灯泡,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就是透过换气口射进来的月光。 黑窝里小得可怕,尤其是那张床就占了非常大的空间。更关键的是,那张床与其说是床,还不如说是用砖头砌起来的榻。 榻上与周围的墙壁一样,只是用水泥找平了一番,然后随意地在上面铺了张凉席就完事了。 好一个清水房! 然而,最让孙良添不能忍受的是角落里的蹲坑。借着微弱的光线,甚至能看到还没冲下去的某物,正散发着阵阵恶臭。 房间本来就小,又不通风,这股恶臭郁结在这里久久不能散去。 饶是孙良添见多识广,还是被恶心地干呕起来。用袖子捂着口鼻,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孙良添慢慢移步过去,拽了拽水阀的拉绳,发现居然没水! 操!这绝对是特么故意的! 孙良添脸都白了,急忙冲到门口,也顾不上继续用手隔绝那股气息,拼命地捶打着铁门。 “喂!放我出去!听到没?放我出去!” 孙良添声嘶力竭的呼喊,过了好几十秒才得到回应。 “大佬,你就别喊了。你见过几个刚进来就被放出去的?安安心心地在里面待着吧!” “待?怎么待?那里那么大一坨,你告诉我怎么待?” “眼不见为净,你当看不见咯!”警员满不在乎地回道。 “你在说什么?你要不要进来试试?” 孙良添气得青筋暴露。这警员说得是人话吗?虽说眼不见为净,但是自己总不能不呼吸吧。里面那股味道浓郁得加点水都能勾芡了,就这环境还是人待的地方吗?! “喂,就算不放我出去,好歹弄点水过来冲了它!喂!听到没有?michael呢?让他过来见我!”孙良添再次嚷嚷起来。 只是这回警员的回答就显得很不耐烦了:“章sir有空的话就不会让我们几个来招呼你啦!安静点吧,你也省点劲。章sir说了,等你肯招供的时候再说其他的!” 说完,警员再也不出声了,任凭孙良添怎么叫唤,都没人应答。也不知道是全都溜走了,还是故意装作听不见。 又砸了两次门,见外面还是没动静,孙良添也不再折腾自己了。毕竟多喊一句话,那股味就往鼻子里多钻一分。 重新用袖口捂住口鼻,孙良添心如死灰地走到榻边。心知现在的一切只是michael 对付自己的手段,就像那个警员所说的一样,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屈服招供。 孙良添不得不承认,虽然michael没有和想象中一样,对自己非法使用武力。但是他现在的情况比挨一顿打更让他感到难受。 孙良添觉得自己宁愿被胸口垫书敲大锤,也不想在这遭受化学攻击。michael承诺在律师到来之前让自己生不如死,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做到了! 现在最让孙良添烦躁的就是那股味道,偏偏自己身上所有杂物在进来之前都被收走了,连想揪两张纸巾堵住鼻子都做不到。 玛德!孙良添暗骂一句,心中早已问候michael以及门外那几个警员的女性直系亲属不下千百遍。 腹诽归腹诽,终究无济于事。孙良添无奈地躺到榻上,紧缩着身子,尽量使自己远离污染源。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事还在后面。很明显这间黑窝的功能孙良添还没彻底研究完毕。 一阵异样的感觉从腰间传来,仿佛被人用锥子戳了一下嫩肉一般,疼得孙良添龇牙咧嘴。只是这嘴刚咧开,那味道又往里面钻。逼得孙良添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任凭身上再痛,说什么也不张嘴了。 孙良添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朝身下躺着的榻上摸去,顿时发现了问题所在。这张由砖块砌成、砂浆找平的清水床,它的表面并不平整,而是刻意留了几个凸起的地方。 要是有人一个不小心直接躺上了去,就会像孙良添现在一样,跟被锥子捅了似的疼。 这还不是最阴险的,最阴险的是锥子床和化学攻击的结合。让被关进这间黑窝的人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否则迎接他的就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双层折磨。简直反人类! 这绝对是特么故意的!孙良添内心再次无能狂怒道。无论是不平整的床,还是特地留下来的那一坨,分明就是蓄意为之。 嘴上骂归骂,心里怒归怒。孙良添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自己这么早就得罪了michael。 自己当时就应该虚与委蛇,拖延时间。不跟他争一时之气,一直把时间拖到自己的律师到来为止。只要自己的律师到了,michael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自己用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孙良添暗自悔恨,整个人小心翼翼地在清水床上找个舒服点的姿势,同时心中不断埋怨起自己律师过来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然而,孙良添的苦难并没有到此为止。之前陪海哥闲聊的时候喝了三杯水,此时正好到了需要放水的时候。 但是,就厕所那样,孙良添是打死都不肯过去的。硬憋也不太现实,尿在裤子上更是不可能。于是,孙良添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尿床! 就这样,二十出头的孙良添,在清水床上,选了处离自己现在躺的地方远的角落,拉开了拉链。接着传来“哗哗”的水声,十几秒后,随着一阵抖动,孙良添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可惜的是,爽是一时的,折磨还在继续。经历了大喜大悲的孙良添暗暗发誓,自己今天遭受的屈辱一定要十倍百倍地报复回来。 就在孙良添咬牙切齿地思索报复方法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的他神情一怔,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 自己能够在清水床的一角解决三急,那么之前被关在这里的其他人会不会也是在床上解决的?会不会解决的地点就是自己刚刚躺下的地方? 想到这,孙良添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今天是遭了什么罪啊! 欲哭无泪的孙良添再也不敢躺着了,双手抱膝蹲在床沿,把整个脑袋深深地埋在双臂和膝盖之间。唯有一双露出来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黯淡无光。 那一刻,孙良添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他甚至感觉时间每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秒,自己就会被扇一个大比兜。在不知道被扇了多少个大比兜之后,黑窝外面终于有了新的动静。 “咚咚咚!”一阵粗暴的警棍敲击铁门声,把陷入呆滞状态的孙良添给惊醒了。 刚抬起头,眼神还没有重新聚焦,又听到门外传来警员的呵叱声:“孙良添,赶紧出来,你的律师到了!” 律师?什么律师?……哦!律师! 懵逼状态的孙良添,过了好几秒才把宕机的大脑调回到正常模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的律师,他终于赶来了。 “哐嘡!”一声,铁门打开,外面走道里明亮的光线重新射入这个昏暗小房间的一刻,孙良添竟然有种想要哭的感觉。 还是条子会整人啊!黑社会都没这么多套路! 在警员再次催促下,孙良添整理了一下快要崩溃的心情,深吸一口气,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骤然到了解脱,让他忘记了自己还在苦厄之中。这一口深呼吸,差点要了半条老命。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窜出黑窝。 扶着警用办公桌,孙良添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等他稍微舒服点之后,一旁的警员提醒道:“别忘记你的这些东西。” 孙良添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站起身子,把托盘内的财物一一清点,发现没有遗漏后,又重新佩戴回了身上。 孙良添没有第一时间在警员的带领下到律师那边,而是先去了洗手间。 好好将身上能清洗的地方都清洗一遍后,孙良添这才来到问询室。 只不过,推开门的瞬间,他再次愣住了。因为房间里只有一男一女,男的他自然熟悉,是自己的小弟韦吉祥。至于女的,只可能是自己的律师。 只是…黄大文是女的吗?不过也不对啊!老爷子曾经说过他年轻时候救过黄大文一命,那么就说明黄大文年纪一定不小。现在这个女的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和自己一般大小,这年龄对不上啊! “天哥!”韦吉祥先起身喊了一声。 懵逼的孙良添随口应了一声,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个年轻女人。 走进房间,坐到韦吉祥和女子对面的座位上后,外面的狱警也关上了门。 “天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梁律师,是我特地找来保释你的。” “不是律师,是大律师!”面对韦吉祥的解释,这位梁大律师进行了纠正。随后,主动向对面的孙良添伸出手:“孙先生你好,我叫梁慧心,你也可以叫我sandy。我这次受托专门来保释你的。” “你好,梁大状。我叫孙良添。”虽然不知道自己明明给贤少的是黄大文的名片,为什么来的是这个梁大律师。 但是孙良添还是很有礼貌地握住了对面伸过来的纤纤玉手,轻轻一握,随后非常知趣的一触即放。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刹那,孙良添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微蹙的眉头和轻皱的鼻翼。 抽了抽嘴角,孙良添联想到刚刚自己拿回物品时候,那几个警员有意无意地遮挡口鼻的动作,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身上这味道不是简单清洗一番就能消除的。 孙良添朝着梁大状耸耸肩,自嘲地笑道:“不好意思,刚刚被条子关到黑窝了,没想到这么点时间就已经被熏制入味了。” 孙良添语气轻飘飘的,实际上别有深意。一是控诉警方对自己采取了不当处置;而是责怪自己的律师来得太迟了。 果然,能当上律师的都不是傻子,更别说是大律师。sandy一瞬间就听懂了自己这位委托人话语里的含义,却没有为此做出解释。 难道要让她说自己本来已经洗好澡准备休息了,突然被电话吵醒。要不是好朋友开口苦苦哀求,自己才不会大晚上来帮一个古惑仔呢!能这么说吗?但凡有点情商的都不能说啊! 因此,sandy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道: “孙先生,能方便透露一下你和那位报案人周佐治先生的关系以及矛盾吗?顺便详细讲述今晚你和周佐治先生直接发生的事情。” “在这说吗?”孙良添神情有些迟疑地望向天花角落的闭路电视。 sandy看出了孙良添的犹豫,自然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宽慰道:“您放心,孙先生。律师在场的时候,警方是不能进行监听以及录像的。就算偷偷进行监控,所获得的证据法官也不会采纳的。” 闻言,孙良添也不再推诿,讲述起了自己和佐治两次见面的经过,只是省略了自己和朱婉芳上楼后的经历。 孙良添说得平淡,sandy却听得大呼过瘾。原以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案子。自己只需要和往常一样把这个古惑仔保释出来就行了。 没想到这个古惑仔竟然是一个古代侠士般的人物,大德不缺、仁义十足。更是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关键时刻拯救了即将因胁迫而堕落的妙龄少女。 这件事想想就觉得梦幻,感觉完全像是在看一部电视剧一样。 也许女生都爱幻想,亦或者面前这个大律师不太相信刚刚自己所说的话。反正孙良添觉得这个sandy看向自己的眼神愈发奇怪。 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孙良添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决定打破眼前的尴尬:“梁大状,你看我这事怎么处理?” “啊?…哦!”骤然听到孙良添喊自己,还沉浸在感慨中的sandy立马回了神,稍微思索了一番,开口道:“孙先生,你的事情我基本都清楚了。如果你没有什么隐瞒的话,我认为现在最好的方法还是先保释,韦吉祥跟我说,您明天有很重要的事?” “没错,明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之一,所以我必须出去!” sandy点点头:“好的,那么我先给您办保释吧。” “多谢梁大状。”孙良添道了一声谢,随后韦吉祥把信封里的保释金交给了sandy。 随着一阵关门声,房间内就只剩下孙良添和韦吉祥二人。 第100章 黄大文登场 sandy刚一出房门,孙良添就朝她离去的方向对着韦吉祥使了个眼色:“怎么回事?哪来的?” 韦吉祥当然知道孙良添问的是sandy,连忙解释道:“天哥,你放心。这是我老婆的闺蜜的好朋友,帮她打过好几场官司。” “你老婆的闺蜜的朋友?怎么关系好复杂的样子!”孙良添觉得韦吉祥说得有点绕,干脆不想这些,接着问道:“黄大文的名片我不是给了贤少吗?怎么他没来,来的是这个sandy?”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和贤少分头联系的。等到sandy后我就直接带她来了警署,不清楚贤少那边的情况。”韦吉祥摇摇头,把之前在会所和贤少等人商量的内容一一告知了孙良添。 孙良添认真地听完韦吉祥的汇报,然后开始梳理整个事件。经过仔细分析,他得出结论,这个sandy应该不是有人特意派来给自己下套的。 想到这里,孙良添不禁感到一丝庆幸。如果没有韦吉祥找到sandy来保释他,单靠那个到现在还没踪影的黄大文,恐怕他现在还被关在黑窝里。 “做得好啊!”孙良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毫不吝啬地夸奖了韦吉祥一句。接着,他话锋一转,继续追问:“那么潇洒的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得到孙良添的赞赏,韦吉祥得意洋洋地咧开嘴笑了起来。但很快就收起笑容,恢复到严肃的表情,认真地回答道:“我之前已经跟烂命全通过电话,他的动作很快,潇洒在荃湾的场子基本上都已经摸透了。 但是烂命全在洪泰的处境,您也非常了解,处处受到限制。要想完全掌握潇洒在深水埗或其他地区的情况,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孙良添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叹: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果,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这也充分证明了烂命全等手下对于他下达的指令非常重视,用心去执行。这种积极认真的态度令孙良添感到十分满意。 “嗯,我明白了。这件事急不得,可以让烂命全他们慢慢地调查。但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点,我要将潇洒所有的场子全部扫了!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尽快把我保释出去,明天的上契酒决不能出差错!希望梁大状能够迅速处理好此事。” 说着说着,孙良添和韦吉祥开始谈论起sandy来。毕竟,男人之间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女人。 sandy身材高挑,一头利落的短发显得十分干练,面容姣好,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而最让孙良添惊叹不已的是,她在二十多岁时便成功考取了大律师执照,如此年轻就拥有这样的成就,即使在整个港岛也是凤毛麟角。 由此可见,她不仅个人能力出众,而且背后很有可能有一个强大的师门支持。 因此,孙良添对于sandy帮自己保释一事是很有信心的。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在孙良添心中很有本事的sandy,在区区的保释任务中竟然马失前蹄。 孙良添俩人在热烈讨论着,突然间,问询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原本轻松愉快的交谈瞬间停止,孙良添转过头,迫不及待地望向sandy。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但当目光触及到sandy的脸色时,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sandy的脸色阴沉得让人感到压抑,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孙良添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怎么回事?保释没成功?” sandy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霾,默默地点了点头,彻底粉碎了孙良添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搞什么鬼?只是普通的案件,而且条子都没有证据控告我,为什么会保释失败?” 孙良添面色难看地盯着sandy,一个普通的事务律师都能办好的事,她这个大律师居然会无功而返?! 就在孙良添心中疑心渐起的时候,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帮sandy解了围。 “不关她的事,是我的原因!” michael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出现在问询室之外。还故作礼貌地敲了两下门:“天哥,我能进来吗?当然不是为了偷听你和sandy之间的谈话,只是单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孙良添先生,你的保释申请刚刚已被我正式否决了。” 说着,也不等孙良添有所反应,自顾自地走了进来。看了眼脸色漆黑的孙良添,michael脸上笑容更盛,接着说道:“当然如果你还要继续申请保释的话也可以,毕竟那是你的权利。但是我仍然要提醒你,我既然能否决一次,就能否决下一次!” 顿了顿,michael故意在孙良添耳边压低声音:“不怕告诉你,我连拒绝你下一次申请的理由都写好了,就等着你提供具体时间。” “你搞我?”孙良添声音冰冷,毫无感情地说道:“你没有合理的理由就敢拒绝我的保释?” “我当然有理由,而且理由很充分!忘了告诉你,我在警校的时候就很擅长写报告。你猜猜到了法庭上,法官是会相信我这个警察的话,还是相信你这个古惑仔的!” 孙良添抿着嘴没有再说话,他心知michael说的不错,一个擅长写报告的警察会少多少麻烦,他这个同样是从警校毕业的卧底自然清楚。 一旁的韦吉祥见自己老大一时没招,于是果断开口,希望让警方能卖自己一个面子。毕竟黑道、白道都是道上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给面子,以后还能多点情分。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吃了瘪。只见michael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嫌弃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警方要面子?我需要给你面子吗?” “你…” “算了!”拉住有些冲动的韦吉祥,sandy扭过头,对着michael有些生气地说道:“michael,别闹了。你们没有足够证据指控我的当事人,也就没有必要强行扣留他二十四小时,放了他吧!” michael将脸上的得意和戏谑收了起来,面色复杂地看着sandy:“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去管这个古惑仔。你刚刚才考到大律师执照,别来沾惹社团的事。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今天这件事谁来我都不给面子,你也不例外!” sandy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着michael,但michael却像一块顽石一样不为所动。他时而反驳,时而劝诫,让sandy感到十分无奈。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言语间充满了火药味。 一旁的孙良添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争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从sandy和michael的对话中,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是认识的,而且应该相当熟悉。他们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时的语气和态度都显示出一种特殊的亲近感。尽管他们在争吵,但其中流露出的关心之情让人无法忽视。 在sandy又一次劝说michael失败之后。孙良添忍不住打断了俩人,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梁大状,能否请教一下,你和这位章警官是什么关系?” 原本竭力在为孙良添争取保释的sandy骤然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一愣。别说她了,就连一旁的韦吉祥也是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自己请来帮助老大的律师和想整老大的条子是一伙的?韦吉祥感觉自己脑子嗡嗡的。 转头看向sandy,只见她在听到孙良添的问题后,只是略微一愣神,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答道:“我和michael是男女朋友关系,并且打算明年订婚。” “原来如此!”孙良添眉头一挑,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自己的大律师都快和找自己麻烦的条子处成一家人了,自己这个保释申请能通过才怪了! 偏偏这两人还要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一番争论,不知道地还以为真的是为了自己殚精竭虑呢。 做了个深呼吸,强忍着心头的怒意,孙良添挤出一丝虚假的笑容,问道:“梁大状,你和办理我案子的警官关系这么亲密,会不会不太方便处理这个案子?” sandy哪还不知道孙良添这是误会了自己,也顾不得和michael的争论,赶忙对着孙良添解释道:“孙先生,这个你放心。只要一天没有注册结婚,我都可以参与michael办理的案子。” “是这样啊!不过我仍然认为瓜田李下的事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不能给梁大状你带来非议。”说着,孙良添转头对着韦吉祥交代道:“吉祥仔,帮忙催一下贤少,看看黄大状什么时候到。” 韦吉祥这次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反而有些纠结地望着sandy,毕竟人家是自己请过来的,这么明显地赶人走好像不太合适。 此时sandy也急了,她没想到孙良添在知道自己和michael的关系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几乎明示要辞退自己。 当然这也与她不清楚孙良添和michael 之间的仇怨有关。如果她知道自己男朋友把自己的委托人关到一坨生化武器旁边那么长时间,相信她也是会理解孙良添的做法的。 其实对于sandy来说,孙良添这个案子可有可无。律师费又不多,自己也没打算从事社团律师方向的工作。 但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个大律师,如果连一个证据不足的普通案件嫌疑人都保释不出来,那传扬出去,对自己的声誉可是一种重大的打击。 更别论按照孙良添现在的模样,万一保释没成功,让他错过了明天的重要活动。等他出去了,指不定会怎么编排自己。 说不准到时候全港都会以为自己和警察男友合伙坑害自己的委托人,那样还有人会找自己打官司吗? 所以,孙良添这个案子,自己必须跟下去。 打定主意的sandy趁着韦吉祥犹豫的片刻,赶忙开口想要说服孙良添改变主意:“孙先生,请你相信我的职业道德和专业能力,我…” 只是她还没说完,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她。那声音爽朗中夹带着一丝猥琐,极具反差感,让人印象深刻。 “哈哈,不用催,不用催!我已经到了。”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朝着门外看去。几秒钟后,一个约莫六十岁的男子就扯着笑容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孙良添定睛打量了一番,只见身高一般的他,顶着一头灰白的头发,却打理地一丝不苟。身上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里更是闪烁着狡黠,让他原本看上去挺正常的笑容也显得有些猥琐。 一个衣冠楚楚的咸湿佬的形象就这么呈现在众人面前。孙良添心中也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 果然,男人很快就表明了身份。但见他一步跨入门内,扫了一眼众人,仅在孙良添身上停顿了片刻后,最终把目光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michael身上。 上前两步,从内衬兜里取出一个名片盒,又从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michael。 michael一脸不爽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又抬头望了望面前的老男人。那个老男人见自己看向他,居然还很风骚地挑了挑眉,差点没把自己给膈应死。 “黄大文~大律师?” “不错,正是在下!”黄大文昂着头,一副自得的模样 。 “不知道黄大状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吗?”michael将名片收起,面无表情地询问道。 “没什么大事,我作为我当事人孙良添所委托的大律师,特地来接他的。” 第101章 把黑的说成白的 “孙良添的委托律师应该是梁大状,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黄大文面对质询也不慌张,摇头晃脑地举起了例子:“港岛钟家,不知道阿sir有没有听说过,他们有一整个律师团呢,是一整个! 而且各个都是大律师!孙良添先生只是委托了区区两个大律师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闻言,michael斜眯着眼瞥向对方,发出一声冷笑:“即便是这样,黄大状,我还是对你说声对不起。你的当事人孙良添涉嫌组织殴打他人,我们警方有权扣留他二十四小时,协助我们的调查。 别说只有你们两个大律师,就算钟家的律师团来了,没我的批准,他哪都去不了!” michael所言虽然很不给面子,但是奈何这事完全符合警方办事流程,让人无从指摘。也正因如此,才会让sandy这个大律师感到头疼。 其实这件案子不是没有破解方法,但是难点在于,无论是找人顶罪还是威胁佐治撤案,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让警方撤销对于孙良添的羁押。警方完全可以用核准证据真实性为由,继续扣留孙良添。 可惜,孙良添此时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同样作为大律师的sandy无法破局,michael不认为这个叫黄大文的老男人会有什么解决办法。 然而,就在michael自信地拒绝了黄大文想要带走孙良添的要求后,却没有看到对方有半点羞恼和慌张。反而胸有成竹地望着自己,笑呵呵地露出一口大黄牙,说道: “不好意思,今天阿sir你还真就留不下我的当事人!” “你什么意思?”michael声音清冷,带着一丝质问。 在港岛,没人会轻视一个大律师,michael自然也不会。虽然自己用法律的规则成功扣下了孙良添,但是律师本就是一群最擅长玩弄规则的人。 尤其是像黄大文这种资深大律师,靠法律吃饭这么多年,人是越老越妖。既然对方敢信誓旦旦地说要带孙良添走,无论如何自己都不敢掉以轻心。 michael不认为黄大文会玩劫狱这一套,那么他一定还有其他方法。michael在脑海里将所有的破局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发现实在没什么头绪。只能静静地等着黄大文出招,自己做好见招拆招的准备就好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全神贯注地期待着黄大文下一步的行动。 只见黄大文从手中的公文包里翻找了片刻,在众人好奇地目光中掏出了一个文件袋。 解开封头的缠线,黄大文从中取出一份文件。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拿在手里,对着michael,同时也是对着孙良添说道:“这是一副谅解书,本案另一位当事人周佐治先生已经签好字了,并且做好了影像公证 现在只需要由我的当事人孙良添先生签字即可生效。” 说完,在michael面前晃了晃,就放到了孙良添的面前,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他胸口的钢笔。黄大文甚至还很贴心地敲了敲签字的地方,以免孙良添浪费时间去寻找。 对此,michael仅是一个愣神,随后再次发出一个不屑的冷笑。 原以为这个黄大文中途杀出,与自己过招,必然有所倚仗,没想到也是个银样蜡枪头。无论这个谅解书是否是真的,自己只需声称要进行确认,依旧可以继续拖着孙良添。 而一直关注着黄大文动作的sandy也难免露出失望的表情。谅解书这招自己也曾想到,但是这招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无法改变孙良添现在的处境,更无法让他离开这间警署。 孙良添对于这些法律上的事都是外行。他坚信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自己只要把控签字的问题就好了。 一手接过笔,一手拿起文件,孙良添详细地查看起来。文件本就不多,前后不过两页,不过其中内容却是让孙良添越看越越心惊。要不是自己多长了个心眼,哪能发现这文件上的内容写得这么劲爆。 甩了甩手中的文件,孙良添一脸古怪:“黄大状,你确定要我签的是这个?” “非常以及极其肯定,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签!签完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面对孙良添的质疑,黄大文回答得信心十足。 michael听闻这个黄大文一副完全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的模样,心头怒气更甚:“我说了,他现在哪都不能去!” 闻言黄大文扭过头,对着michael硬不软地顶了一句:“可惜你说了不算!” 随后在michael再次反驳之前,直接拿过孙良添已经签好字的文件,将它塞进了对方的手里:“阿sir,不妨看看这个文件再说。到时候再看看我当事人的去留到底是不是你说了算!” 狠狠地瞪了黄大文一眼,michael才不情不愿地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文件。 仅仅扫了两行,michael的脸色就已经开始发生剧烈变化,其看字的速度也有了明显提升,就连翻页的动作也显得更为粗暴。 “看完谅解书,后面还有港岛警察总署开具的《取消诉讼程序意见书》,以及法庭的审查报告和批准回执,上面还签着欧阳大法官的大名呢!” 随着michael翻动页面,他的表情越来越僵硬,眼神也越来越凝重。直到看到最后一页上那个欧阳大法官的亲笔签字后,michael眼中的坚持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颓丧。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黄大文居然会用这种方式破了自己这看似无懈可击的布局。 “你们跟我来吧。”michael转身招呼众人跟上。 “去哪?” “你的案子了结了,他要去结束查案流程。这些资料警方也需要备份保留。”黄大文为孙良添解惑。 孙良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自己不太清楚具体流程,但是michael既然要结束查案,说明他已经认输放弃了。自己也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警署了。 出了问询室,众人再次在海哥的工位附近先坐下,至于michael则拿着黄大文给的文件去复印留档了。 孙良添待几人坐下,见碍事的人不在,孙良添立马递过去一根烟,对黄大文表示感谢:“黄大状,这次多谢你了!抽烟?” “阿天,我就觍着脸托大叫你一声阿天吧!”黄大文看了一眼孙良添递给了的烟,提醒道:“这里还是警署,马上就能出去了,注意点,别给条子借口又把人给扣下来!” “黄大状教训的是!”孙良添尴尬地收回递出去的香烟,心里感叹还是大律师考虑问题周到。 自己因为马上就能脱身,一时高兴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幸亏黄大文的提醒,否则还真有可能给michael借题发挥的机会。心中对于老爷子的这个老朋友,更加敬重起来。 “这么晚还要麻烦你跑一趟。黄大状,真的再次感谢你。”说着就要起来行礼,却被对方一把拦住。 “哈哈,你跟我客气什么?也别叫我什么黄大状了,你契爷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你喊我一声阿叔,我还是受得起的!” 面对黄大文这种拉近双方关系的说法,孙良添自然不会拒绝。也就是顺杆爬地喊了一声:“阿叔。” 这一声“阿叔”下去,孙良添明显觉得黄大文的笑容更加亲和了一些,眼神里也透露着满意。 “阿叔,我这案子怎么回事,怎么你一来就什么问题都没了?”趁现在还有时间,孙良添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好奇。 毕竟,在michael的刻意为难之下,连sandy这个大律师都感到束手无策的事,怎么跑到黄大文手里就感觉随随便便就解决了。 孙良添这个问题问出,一旁的sandy和韦吉祥也都竖起了耳朵。尤其是sandy,她很好奇双方都是大律师,对方怎么能通过一个谅解书就把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事给搞定了。 对于孙良添的问题,黄大文也没瞒着,反而饶有兴致地给大家做了讲解:“我其实很早就到了那个叫叶少贤小子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跟我详细说明了你遇到的问题。 知道你明天要举行上契酒,我害怕条子会故意使坏,强行找借口扣留你。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过来保释你,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所幸我提前做好了准备。” 孙良添微微颔首,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真不是假的。就凭人家这几十年的经验,就足以帮自己避免很多麻烦。 “所以,阿叔你具体是怎么做的呢?” 黄大文,挑眉看了众人一眼,有些自得地说道:“这件事的关键一是在于报案人,也就是那个叫周佐治的小瘪三;二是在于条子。条子那边故意找茬我们是没办法的所以只能在周佐治身上想想办法。 于是,我让叶少贤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这个周佐治。不得不说,阿天你这个手下是真不错 我原以为最快明天早上才有消息,想不到他三十分钟就把人给找到了!” 闻言孙良添也是会心一笑:“贤少打探消息的本事从不会让人失望!” 黄大文点头表示认同,接着道:“找到周佐治事情就好办了。我表露身份,让他写了这份谅解书,并做了公证。” “阿叔,这小子被收拾了两次,对我肯定怨气不小,现在好不容易报了警,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写下谅解书呢?” 面对孙良添的困惑,黄大文用手指点了点他,笑道:“你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连这个问题都想不通? 你是谁?明天过后你就是和联胜最大堂口荃湾线的继承人,黑道元老何富的唯一契仔! 我又是谁?我是新记社团律师,辈分还在新记龙头老大之上的江湖前辈! 我代表你去找他,就相当于和联胜和新记同时找他讲数,我们两家社团的面子全港岛没几个人敢不给!就算是他们洪泰龙头都不敢轻视,更别说他普通一个还在读书的小四九。 何况你牵扯的又不是大案,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你以后的报复! 更何况,按照周佐治本人的说法,他本来就没想过报警,完全是他老大潇洒想出口气逼他找条子的。现在我们找到他,他也正好顺坡下驴。既不得罪我们,也能给他老大一个交代!” 孙良添恍然大悟,经过黄大文这么一分析,感觉周佐治签下谅解书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同时也解开了自己心中另一个困惑,自己之前死活想不通这个佐治哪来的胆子报复自己,原来原因在他老大潇洒身上! 孙良添还想再问些什么,一个声音抢在了他的前面。只见sandy先向黄大文郑重地行了一礼,旋即开口问道:“黄大状,有件事我不是很懂,就算周佐治签下谅解书,michael应该也会找理由继续扣留孙先生的,他怎么就…就…” “他怎么就这么轻易放弃找茬的想法是吗?”黄大文帮sandy说出了心中难以启齿的话。 sandy点点头。确实,从之前michael连自己求情都不给面子,看得出来他是下定决心要整一整孙良添,没道理黄大文拿出几个文件后就这么好说话了。 黄大文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那张谅解书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sandy追问。 “那张谅解书不是周佐治谅解阿天的,而是求阿天谅解他周佐治的!” “什么?”sandy大吃一惊,原告求被告谅解,这是什么操作? 黄大文神色如常地说道:“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我刚刚夸叶少贤动作快,就是因为他高效地办事效率,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把黑的说成白的,把原告打成被告!” 第102章 黄大文的手段 迎着sandy不可思议的目光,黄大文将自己的操作娓娓道来:“找到周佐治之后,我们很快就拿到了想要的口供和谅解书。于是,我直接越过荃湾警署,向港岛总署进行了报案,要求他们参与调查!” sandy再次提问:“我有个问题。在港发生案件,双方当事人分别向当地警署和港岛总署报案。 一般情况下,警方会首先考虑事件发生的地点,以及哪个警署具有管辖权。 此外,警方也会考虑报案的先后顺序。如果一方先向当地警署报案,而另一方稍后才向港岛总署报案,警方一般都会优先处理最先接到的报案。 从这两个方面来说,警署都应该拒绝你的报案,就算接受了也应该是转给荃湾警署做两案合并侦查处理。你又是怎么让警方接受你的报案呢?” 面对sandy的好奇心,黄大文笑得更加得意:“sandy是吧?你说的不错,不过那是针对同一件案子双方报案的情况下,警方做出的处置。 而我不同,我是以另一件案件的名义,让港岛总署接下报案申请,成功立案的。” “另一件案件?” “没错!”黄大文点点头:“周佐治报案的内容是阿天唆使他人殴打自己致重伤,而我报案的内容是周佐治在阿天会所自己摔伤后勒索阿天! 同一个事件,但是一个是刑事伤害,一个是刑事勒索。角度不同,受害人不同,原告当然也不同!” 说着黄大文停顿了下来,抿了抿嘴唇,应该是说得太多口渴了。韦吉祥赶忙去倒了杯水,恭敬地放在黄大文面前。 黄大文接过水杯,说了句“谢谢”,饮了一口水后,接着说道:“在此类事件时,警方除了公诉至法庭以外,通常会采取适当的措施,如询问当事人、收集证据、调解纠纷等。 我估计条子找阿天的麻烦时,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大概率不会去调查,或者只是简单的走走形式。所以荃湾警署这边的案件肯定无法正常推进,仅仅处于调查阶段。 我就不同了,当事人周佐治的口供到手了,解决纠纷的谅解书也有了。更别说收集证据,我们这边几十号人证!他们有个毛?一根毛都没有!” 说着黄大文忍不住笑了,孙良添也笑了起来。黄大文所说的人证自然是自己的小弟和盟友,所以在证据这方面,自己是遥遥领先。 “就这样,荃湾警署这边案件毫无进展,而我这边所有结案的材料全都备齐了。随后我就利用我在司法界的关系,加快了警方和法庭对案件的处理。” “法官难道不在意案子为什么这么快就结案了吗?”这次提出疑问的是韦吉祥。 黄大文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屑地回道:“你知道港岛一天要审多少案子吗?港岛警方那群饭桶,连闯交通信号灯这种小事都要拿到法庭上进行审判。 法官也是人,也是会累的,对于这种小案子当然看到就烦!这也是现在不仅是警方处理案件冲突时提倡调解为主,就连法官也是鼓励案件双方进行庭外和解的原因之一!” 又喝了一口水,黄大文继续说道:“虽然是两个案子,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事件。只要法官判定案件结案,那就是对案件完成了定性。 所以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案子,谁能先让法院结案谁就是最后的赢家。庆幸的是我们跑赢了,法院判断这是一场勒索案。 荃湾警署这边的案件也因此卷宗封存,阿天成为了这个事件里唯一受保护的原告当事人。警方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对一桩已经完结案件的原告当事人,采取任何强制手段。 除非警方有证据证明事件牵扯到新的第三方。否则,整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这也是刚刚那个阿sir不得不放阿天的根本原因,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支持他继续调查下去的借口!” 黄大文说得很复杂,但是其破局思路很简单。sandy很快就在其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和操作。 看向黄大文的眼神有些复杂,sandy这么年轻就成为执业大律师,心中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傲气。 但是今天,哪怕自己再自命不凡,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看上去有些猥琐的老家伙确实胜过自己许多。只能说,大律师之间亦有差距! “黄大状,今天谢谢你的指点!”sandy心悦诚服地向黄大文鞠了一躬。 然而,黄大文仿佛早有预料。推了推眼睛,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神情,宽慰道:“女仔,你不用在心里妄自菲薄的。这么年轻就成为大律师,全港岛都没几个。说明你很有天赋,所欠缺的只是阅历。 这与智商、努力都没关系,全靠时间积累。等你到了我这么大的年纪,说不定比我还精呢! 我们这种老不死的,拼精力比不过你们年轻人,拼干劲也比不过你们年轻人。如果不靠这么多年积累是眼界撑着,我都不知道拿什么跟你们比!” 原本有些郁郁寡欢的sandy听了这话,果然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 随后,黄大文接着问道:“年轻人里这么早就成为大律师的本就不多,女仔就更少了。其中有几个我都打过交道,只有王思苦和梁慧心两位我没见过。喂,女仔!你是哪一个?” “我叫梁慧心。”sandy如实答道。 黄大文听后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个古怪的笑容:“这么说你师傅是简奥伟咯?” “家师正是简奥伟!” “难怪这么年轻就能成为执业大律师,原来是简奥伟的大弟子,那就不奇怪了。” 见黄大文一句话把自己师徒两个都夸了进去,sandy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恭维道:“多谢黄大状您的认可。其实我师傅平时说您也是赞不绝口。” 花花轿子众人抬。一个行业里,你给我面子,我肯定也要给你面子。这就叫商业互吹! 然而面对sandy的示好,黄大文冷哼一声,不屑地摆摆手打断了她:“你师傅我还不了解吗?独立议员,资深大律师! 眼高于顶的家伙,从来就没看得起过我们这些靠社团吃饭的。你要说他平常夸过我半句好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sandy闻言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没想到黄大文居然对自己的师傅这么了解。 黄大文猜的没错,自己的师傅简奥伟还真就看不上这些社团律师。在他眼中,这些人的行为叫做明珠暗投、佳人从贼,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丢了大律师的脸面! 不过,sandy所说的并不完全是假话。简奥伟确实不止一次提过黄大文这个人,对于他的出人意料的破局思路,不拘一格的行事风格,每每提起都是赞叹不绝。只是后面往往都会再跟上一句:“可惜走错了路,一身本事没用的正道上!” 没有理会sandy的窘态,黄大文自顾自地说道:“你师傅简奥伟这个人,他清高,他了不起,所有人都敬佩他!从小就能接受最好的教育,一条康庄大道自他出生之日起就已经被铺好。 而我们呢?吃了上顿没下顿,不加入社团我连研修法律课程的钱都凑不齐!一个从小就生活在罗马的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们这些凭自己努力走到罗马的人?” 黄大文越说越气,声音上也显得更加激动:“他简奥伟看不上我们给社团打官司,我还看不上他给那些有钱人打官司呢!都是为了钱,谁也别觉得谁高尚,谁也别觉得谁拿的钱龌龊! 在我看来,他简奥伟服务的那些资本家何尝不是另一种穿着西装的黑社会!只不过我们用的是刀,他们用的是手里的资本。 社团里赴汤蹈火的叫红棍,更厉害的叫双花红棍。而为资本家冲锋陷阵的叫律师,更厉害的叫大律师而已!” 孙良添没想到,这个黄大文看上去就是个上了年纪的咸湿佬,没想到说出来的话挺有哲理。 一旁的sandy虽然有心进行反驳,却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只能一言不发地听着对方对自己恩师抱怨,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她的窘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黄大文只是心中对简奥伟的不满意郁结已久,趁着这个机会发泄了一下而已。 吐槽一番后,心情好了很多的黄大文并没有变本加厉,而是很快地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就在sandy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被逼着听自己恩师的坏话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黄大文的指点:“小梁啊,今天见面也算是一种缘分。我这个老家伙就觍着脸多跟你唠叨两句。” “您请说!” “我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从事社团律师方向的工作,但是在港岛和涉黑人员打官司是避免不了的 。” sandy暗暗点头,自己当然清楚。 黄大文接着道:“我只是提醒你一句,遇到那些奸诈的大律师,你要比他们更奸诈。遇到那些不守规矩的,你要比他们更不守规矩。 就像今天这个案子,太老实你就会失败。有时候突破思维的拘束,这样你才能战无不胜!” 黄大文这番话说得推心置腹,可谓是经验之谈。 sandy听后也是一阵感动,又再次鞠了一躬:“黄大状,今天谢谢您的指点!”这次比之之前明显诚恳了许多。 就在sandy准备厚着脸皮再向黄大文讨教一下问题的时候,michael拿着一张单子回来了。众人也就顺势停下了交谈。 只见michael将那张纸和一支笔一起丢到了孙良添面前,黑着脸冷冷地说了两个字:“签名!” 孙良添也不计较他的行为上的不妥,拿起纸张看了一眼,发现是结案单据。只要签了就可以离开警署了。 但是孙良添并没有急着签名,反而很警惕地递给了黄大文,毕竟身边就坐着这么一个专业人士,没道理不用。 黄大文扫视了一遍,示意没有什么问题,孙良添这才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大名。 黄大文拿过签好名的纸张,一分为二,主页递给了michael。回执部分被他拿去复印,一份给了孙良添这个涉案当事人,另一份由自己这个受委托律师保留。当然,sandy也收到了一份。 “那这样就结束了?我可以走了?”孙良添拿着回执有些试探地问道。 “可以走了。不过,孙良添我警告你,今天这种好运不会再有了,你千万别再落到我手里。否则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可以看出michael到现在还在为了孙良添逃过一劫的事而感到忿忿不平。见对方马上就能全身而退了,忍不住口头上威胁了一番。 只是他这番话,瞬间就让孙良添回忆起了今晚在黑窝的屈辱时刻。这是两世以来,自己除了当初被追杀北上内地以外,第一次这么狼狈。 心头寒意渐起,刚刚就要离开警署的那股好心情也在刹那间荡然无存。就在这时,险些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孙良添突然看到对面的黄大文漫不经心地朝自己瞥了一眼。 顿时如同被冷水泼脸一般,打了个冷颤。孙良添想到了对方刚刚对自己说的话:“这里还是警署,马上就能出去了,注意点,别给条子借口又把人给扣下来!” 脑海里转眼间变得清亮无比,不受情绪影响的孙良添立刻就明白了michael这极具挑衅话语的目的:意图通过挑逗自己情绪,让自己在警署做些出格的事,好借机把自己重新扣留下来。 好狠的心思! 没想到michael事已至此居然还没放弃,准备最后再搏一把!孙良添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差点就让对方如愿了!同时也庆幸自己刚认的这位阿叔再次帮了自己一把! 第103章 下次见到我,你会更不高兴 逼迫自己做了两个深呼吸,孙良添在michael诧异的目光中硬生生地挤出来一个笑容:“多谢章sir提醒,我也会牢记您今晚对我的招待。” michael自然听懂孙良添的意思,招待,什么招待?自己拿出来招待他的只有黑窝! 这是在威胁自己啊!michael双眸微眯,这么嚣张的古惑仔已经很少见了。心中打定主意,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定要好好关照他一下! 孙良添心里自然也清楚,挑衅一个高级警员的后果,但是他不在意。从进入黑窝的那一刻,孙良添就已经知道,自己和这个michael之间没有任何讲和的可能。 这是一场博弈,双方必须有一个输光所有的筹码才能离场。就算对方不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还打算主动给他找点不自在呢! “michael哥,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临别我送一首歌吧!”孙良添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 “嗯?”michael不动声色,看看面前这个矮骡子到底想搞出什么花样。 见michael没有反对,孙良添清了清嗓子,一段戏曲就这么有些突兀地被哼唱出来:“休看我~戴铁镣裹铁链~锁住我双脚和双手~锁不住我雄心壮志冲云天~” 短短一段《红灯记》,孙良添唱得并不好听,与当初收音机里的相比更是天壤之别。在场众人除了michael以外,没人清楚孙良添这是闹的哪一出。 心知肚明的michael却是脸色阴沉得让人感觉都能滴出水来。他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这么嚣张的古惑仔不是很少见,是根本就没有第二个! 自己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哪是威胁自己,分明是当众打自己的脸! 人都有七情六欲,警察也不例外。更何况michael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又没有一个律师阿叔帮他恢复理智。面对一个矮骡子的挑衅,自己又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气。 当即将桌子一拍,指着孙良添的鼻子狠狠地说道:“孙良添,这里是警署,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我警告你,不要这么跩!” 孙良添闻言嗤笑一声,挠了挠头,对着一旁的黄大文问道:“阿叔,港岛法律有规定,不准在警署唱戏吗?” “港岛法律没有明文规定不准在警署唱大戏,但是如果造成噪音妨碍到办公,需要罚款五百港纸!”黄大文虽然不明白这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是下意识的给自己这个好大侄站台。 得到答案的孙良添点点头,又朝着sandy看去:“梁大状,我想请教一下。跩犯法吗?在港岛,有哪条规定人不可以跩吗?” sandy为难地看了michael一眼,她知道孙良添就是想借自己的口去打自己男朋友的脸。但是这又是委托人正常的法律咨询,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犹豫再三,歉意地看了michael一眼,sandy语气生硬地答道:“在港岛没有明文规定人不能跩!” 孙良添也不管sandy的不满,贱兮兮地朝着michael嚣张一笑,随后装作无辜的样子抱歉道:“不好意思,章sir。我刚刚询问了我的两个大律师,他们告诉我跩不犯法!真是可惜了,没能给你发飙的机会。 不过呢,我唱大戏可能不小心打扰到各位阿sir办公,对此我很自责。” 说着,孙良添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大金牛,摆在了michael的面前。无视对方快要喷火的眼神,接着道:“这里有一千块,其中五百是我的罚款。还有五百,我请你陪我一起唱!” “噗嗤~” 角落里,叶仔和荣仔急忙捂住嘴,把头深深埋进面前的文件堆里,生怕被自己那处于爆发边缘的章长官拿来撒气。 文件堆里,叶仔和荣仔对视一眼,发现彼此都是双手捂着嘴,憋得脸红脖子粗。他们是警察,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当然他们忍不住,不是因为孙良添说的话多么有意思,只是单纯的看到欺压自己许久的上司被打脸就很兴奋。 那是一种掩饰不住的喜悦,以至于让他们都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整个人都像是在三伏天喝了杯冰可乐般畅快! 这么久以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章sir吃瘪。而且还是被他厌恶的古惑仔所赐,这就非常丢人了! 连叶仔和荣仔都在为michael感到丢脸,更不用说其本人现在体会到的那种屈辱感。 原以为michael会因此暴怒,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并不是因为他情绪控制得好,而是有人在他发飙前一刻拦住了他。 michael虽然没有一个当大律师的阿叔,但是他有个当大律师的女朋友。眼见自己的男朋友即将犯错,sandy再也顾不上立场问题,直接挽住了他的手臂。迎上对方有些发红的双眸,微微摇头。 “michael,你现在情况特殊,千万不要犯错!” sandy这轻轻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原本眼看就要动手的michael硬生生给忍了下来,甚至脸色几经变幻后,已然看不出刚刚那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微微一笑,感觉倒还挺绅士的。 “不好意思,刚刚失态了,可能是我最近工作太累了。”恢复正常的michael全然不在意几人颇有深意的目光,一副我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别人的态度。 只是这种变化,让孙良添难免有些失望。之前michael想挑逗他的情绪好趁机继续扣留他,孙良添何尝不是想刺激他的神经,让他在两个大律师的见证下犯错。 自己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惜被sandy给横插一脚破坏了。想到这,孙良添对sandy又生出一层不满。 事已至此,案件已经结束。孙良添也能走出当局者迷的境地,回头看看整个事件。自己当初认为sandy可能是有心人安排来给自己下套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韦吉祥求助sandy在先,自己和michael结怨在后,谁都不会提前知道发生什么。自己当时的判断只是心急之下的发泄借口而已。 说起来,孙良添觉得自己其实是亏欠sandy的。原本对方本可以对自己视而不见,结果还是来帮自己解围,虽然没啥用也就是了。 但是不得不说,今晚她的遭遇并不美丽。michael不给她面子,自己更是想利用她激怒michael,sandy完全就是夹在自己和michael中间当受气包 。 孙良添既感激sandy能帮助自己,又埋怨她坏了自己的好事。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下,孙良添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今天暂时放过michael。一来不让sandy为难,二来在上契酒之前避免再生意外。一切等明天之后再说。 见孙良添等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michael也不打算多留:“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了,那就到此为止吧。还有!孙良添,今天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对不起,我不高兴。”虽说已经打算今天不再计较,但是心中那股怨气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面对michael夹枪带棒的话,孙良添忍不住顶了一句。 michael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下次见到我,你会更不高兴!” 说完,不再理会孙良添。转头对着sandy说道:“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家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事。”sandy摇摇头:“你去忙吧!” 打发走了michael,成功避免男友和自己当事人之间产生新的挣点钱,sandy也是暗自舒了一口气。天知道今晚她是怎么过来的,帮男友有违职业道德,不帮又感觉背叛了感情。真是让人纠结! 好在几人出了荃湾警署,事情也是圆满解决。 孙良添出了大门的一刹那,感受着夜风的清爽,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没有被关进黑窝的人,是无法理解他现在的感受。 又贪婪了深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孙良添再次对黄大文表达了感谢:“阿叔,今天多亏你了,你的律师费是多少,我明天派人送过去。” “说了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这点小事我都不好意思收你钱。如果非要感谢我的话,明天的上契酒上多敬我两杯吧!” “敬酒是一定的,不过律师费还是要给的,否则契爷知道了会怪我不懂事的!”孙良添笑着说道。 黄大文大晚上又是找佐治,又是总署报警,更要联系法官,最后还要来救自己出去,光这一连串的行为自己就应该盖恩戴德。 就算真如黄大文所言,对他来说不值一提。自己还是要把面子给足,让人家感到舒服,这样人家才可能继续和自己维持好关系。 听了孙良添的话,黄大文笑呵呵的点了点孙良添:“你小子,不错!比你契爷年轻时强多了!好吧,我也不跟你推脱了,免得说我这人不爽快!这样吧,一般这种情况律师费要一万二,都是自己人 ,你给个整数就好了!” 一万,捞个证据不足的犯人其实并不算便宜。但是,孙良添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心中打定主意不要占那两千块钱的便宜,自己要凑整也是往高了凑,明天让人送两万港纸过去。 这并不是因为孙良添钱多闹的慌,单纯只是认为自己这个便宜阿叔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花点钱留个好印象,最好能通过利益维持住双方的交情,以后对方才能为自己的事尽心尽力。 又聊了两句,黄大文就要驾车离开,他还需要把孙良添刚刚签字的那副谅解书的复印件拿到港岛总署去留档,这事才算真正的结束。 告别后,看着黄大文远去的车尾灯,孙良添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sandy。 “梁大状,不知道你那边是怎么收费的?” sandy闻言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孙先生。今晚你能出来全是黄大状的功劳,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真的很惭愧,又怎么有脸要你的律师费呢?” 孙良添眉头一挑,没想到sandy会说出这种话。只是sandy能这样说,自己却不能这样做。否则这么明显的行事对比,说不定还会让sandy心中产生芥蒂。为了一点钱得罪一个大律师真的不值。 “这样吧,我打算给阿叔两万港纸,那就也给你两万吧!” “不用不用!我是无功不受禄!”sandy再次拒绝。 只是这次孙良添很强硬:“就这样定了吧!sandy,你也别拒绝了。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嗯?”sandy歪着头好奇地听他解释。 “这叫千金买马骨!我就是让港岛的人都知道,为我做事,无论成与不成,只要做了我都会给予回报!”孙良添说得意气风发。 sandy看得一愣一愣的,明白过来的她忍不住捂嘴偷笑:“孙先生,你这么说的话,我再拒绝下去好像就会坏了你的好事啊!” “既然知道了,你还不主动收下律师费?” “好吧!”sandy无奈地摇摇头,虽然不知道孙良添所说的目的是真是假,自己现在确实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心中却在感慨这个孙良添挺有意思,变着花样送钱的古惑仔,她还真没见过。 之后韦吉祥打了声招呼就去开车,随着他的离开,警署门口就只剩孙良添和sandy呆呆地站立着。 两人本就不熟,聊完律师费的相关事宜后骤然间就没了话题。停止交流的两人,陷入了长达两分半的沉默。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一股名为尴尬的氛围弥漫四周。 于是,路过的行人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一个男人在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旁边一个女人在用高跟鞋不断摩擦着地面,感觉想要在地上划出个沟渠。 俩人都不约而同地祈祷着韦吉祥的出现,偏偏这小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开个车居然要花真长时间。 尴尬还在继续! 第104章 孙良添涉毒? 最终,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究还是sandy受不了这种古怪的感觉,率先找个了话题。 “那个,孙先生。刚刚听黄大状说让你在明天的上契酒上多敬他几杯,你之前所说的重要事情就是这个吗?” 沉默之后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孙良添一怔,随后也没隐瞒,直接点头承认:“嗯,是的!” sandy见起了由头,两人成功搭上了话,尴尬也瞬间消失了。心中一喜,接着问道:“不就是个上契酒吗?改个日期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费这么多的精力强行从警署出来,不仅得罪了人,还花了这么多的律师费!” 眼神复杂地看了sandy一眼,发现她眼中确实只有好奇之色,无奈叹了口气。点上烟,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sandy小姐,我不知道你从小生活的环境怎么样。但是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自打出生就没见过亲生父母,陪伴我的只有几个一起长大的兄弟。所以我从没体会过家的感觉…” 一根烟烧得很快,孙良添已经很久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过去了,但今天面对 sandy这个只能说是认识的陌生人时,他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讲述起自己的故事来。 孙良添说得随意,基本上是想到哪就说到哪,不过好歹还是洋洋洒洒地将自己二十多年来的遭遇大致上都说了一遍。当然,他还是保留了一些关键信息,比如关于自己是卧底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 sandy,而是选择了隐瞒。 而 sandy 在一旁默默地充当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听着孙良添讲述他的故事,时不时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和同情。 当孙良添终于讲完了他的故事后,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孙良添会如此执着于明天的上契酒。 究其原因,还是这个男人从小就缺乏关爱,突然遇到了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长辈——契爷,便自然而然地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对于从来没有享受到家人关怀的孙良添来说,他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人”失望,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让那位爱护自己的契爷在他的朋友和伙伴们面前丢了面子。 sandy不禁感叹:这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男人! sandy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只认识了一个钟头的男子,居然有了这么多的了解。再结合故事里他那迥异于其他古惑仔的行为,心中难免对于这个旁人眼中的异类生出了更多的好奇心。 sandy看向孙良添的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然而,她很快意识到一些事情。这股光芒消失不见,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她承认孙良添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但很可惜和自己的男朋友初次见面就搞得水火不容。别说做朋友,日后能不互相捅刀子就万幸了! 想到这,sandy就感到一阵头疼。她想从中说和孙良添和michael,但是想想刚才在警署里俩人针锋相对的模样,感觉自己这个想法多少有些痴人说梦了! 就在sandy在那感慨万千的时候,孙良添见她再次没了反应,也不再顾着她,拿出电话先给贤少报了个平安。 接着,孙良添又给mike拨了通电话,得到他们早已到了医院,交了钱,小朱父女现在一切安好的回复后,不禁松了口气。 挂断电话,孙良添没打算在警署门口这晦气的地方久留。正巧久久不见踪影的韦吉祥此时也将车开了过来,孙良添跟sandy 打了个招呼,正准备拉开车门上车。却看见michael带着几个警员风驰电掣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孙良添眉头微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啊!”sandy也是一脸茫然。 就在两人为此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只见michael趁着孙良添没有反应过来,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扭将他按倒在车门上,不由分说地给上了手铐。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让孙良添三人失了神,等回过神来,感受到肩膀的疼痛和手腕处异常的冰凉。 孙良添顿时怒火冲天:“姓章的,你搞什么鬼!” 然而,michael对于孙良添的暴怒丝毫不在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孙良添,我跟你说过,下次见到我,你会更不高兴!” “你公报私仇?!”孙良添又惊又怒,他没想到michael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去而复返,还对自己采取暴力措施。 暗道一声失算,连一旁想要上前帮忙的韦吉祥也被另外两个警察按住,现在连个传消息的人都没了! 不得不说,对方是挑了个好时候。自己的大律师一个走了,另一个是他女朋友,会偏帮谁还说不定。 不过幸好,sandy并没有让孙良添失望,或许是自己之前承诺给的律师费起作用了吧。 震惊过后的sandy,满脸怒容地冲着michael质问道:“michael,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故意找茬啊!sandy,我有正事要做。”michael一脸无辜的表情:“这个孙良添涉嫌贩毒,我只是抓他回去协助调查而已。” “贩毒?不可能…” sandy还没说完,韦吉祥一脸激动地嚷嚷了起来:“章sir,想要污蔑人也要找个好一点的借口,荃湾谁不知道天哥的场子最干净,手下连个玩大飞的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沾粉呢!” “那可说不准,以前人少场子小,没资格走粉。现在有人有地盘,自然舍不得这么一大块蛋糕咯!” 听着michael驳斥的理由,孙良添却不想和他在这里纠缠,开口道:“说我贩毒,你最好有证据!” 闻言,michael嗤笑一声,一手按着孙良添的肩头,一手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拍在了车窗上。 孙良添瞄了一眼,发现是一张传真。只是可惜自己被压制得死死地的,内容反而看不见。 不会很快,michael开口解释道:“这张传真是刚刚总署发到荃湾警署的,最初的起稿地点是离岛警署。 内容显示你的手下阿威受你指派去离岛公干,期间遭遇便衣刑警埋伏毒贩,遭到一并抓捕,同时在身上搜出白粉一百五十克。 现在警方怀疑你的手下阿威涉嫌贩毒,而你作为指派他的老大,可能就是幕后毒枭!” 阿威?离岛? 孙良添听得脑袋晕乎乎的,自己只是让他去“陈二姑留产所”拿港生的出生证明,怎么就和毒贩牵扯到一起了。 至于警方声称阿威涉嫌贩毒,孙良添是一个字都不带信的。阿威也是街上和孙良添一起长大的兄弟,虽然关系不像贤少、细兔仔那么亲近,但是也算得上知根知底。 又常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在钱上从来没有亏待过他。更何况阿威本人也没有赌博之类需要钱的不良嗜好,没道理冒着危险去走粉。 所以只一瞬间,孙良添就敢断定阿威一定是被人冤枉的,甚至可能只是个路过时受到波及的倒霉蛋。 想到这,孙良添挣扎地扭动脑袋,让自己能够更方便开口:“章sir,请问我小弟阿威认罪了吗?” “没有。” “那他供出我是幕后黑手了?” “也没有,他嘴很严。告诉我们在你来之前他什么都不会说。” “那就是你们警方发现他有吸毒史?” “也没有,他身上没有多余的针孔,也不符合玩大飞后的特征,应该本人没有吸毒。”michael被问得有些不耐烦,生硬地怼道:“不过我们确实从他身上搜出了四仔,所以他虽然不吸毒,但是可能售毒!” 孙良添又追问道:“售毒的话就应该有毒资,你们搜到了吗?” “从他身上搜到了两张大金牛,以及零钱若干。鉴于一百五十克白粉的份量并不多,我们怀疑他在分批售卖,那两张大金牛就是已经之前收到的毒资!” 听到这,孙良添再也忍不了了。咬着牙一用力挣脱了对方的压制,靠在车门上喘着粗气。稍微感觉好了一点,就冲着michael骂道:“怀疑你个大头鬼!那两张大金牛是我给的,让他帮我去长洲拿东西的报酬。不是什么狗屁的毒资!” “长洲?去拿什么东西?” 孙良添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将取港生出生证明的事说出来。一来毕竟这是贩毒,不比其他事可以混过去。二来出生证明已经确认存在,就能证明港生是港岛人的身份,也不用再担心被驱逐出境了。 “是一份出生证明,我的一个朋友身份证没了,需要出生证明去补办。所以我联系了位于长洲的接生婆,承诺给她一点好处,让她帮忙找那份出生证明。 阿威去离岛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两张大金牛也是许诺给接生婆的好处。” “有什么可以证明?” “接生婆就是人证,之前我们在濠江见过。她应该就在长洲的\"陈二姑留产所\",你们派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我们警方会派人去查证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孙良添说得有理有据,实际上michael心中已经信了八分。 只是好不容易才有理由能正大光明地抓孙良添,就这么放了怎么可能!而且刚刚孙良添所交代的这些内容也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未加验证就让他走,不符合规定。 思索了片刻,michael一脸严肃地对孙良添说道:“你提供的这些情况我们警方会去验证,但是也需要时间。再说我们的弟兄也确实在你手下阿威身上搜出了白粉,这个你不能否认吧? 所以,在验证的消息反馈回来,确认你们是无辜的之前,我不能放你离开!” 孙良添一听顿时急了,如果要等到警方验证结束,那岂不是要错过上契酒?自己又怎么可能答应。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sandy率先开口拒绝了michael的要求。 “michael,我们理解你的想法,也尊重你的职业。但是希望你也能尊重我们的权利,允许我当事人孙良添先生进行保释!” 说完,sandy转头看向孙良添,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表示一切都有她来处理。 孙良添虽然心中焦急,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毕竟,他现在也只能相信sandy能够帮助自己度过眼前的困境。 sandy出其不意地发话,让原本胜券在握的michael直接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朋友今晚会接二连三地站在自己对头那边。 原本睥睨的眼神瞬间被失望和愤怒替代,只是他还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嘴上依旧苦口婆心地劝道:“sandy别闹!之前那件指使手下殴打他人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你没必要继续当他的委托律师!” 然而,sandy却不为所动地摇摇头,眼神里透露着坚定:“michael,你不用劝我,刚刚我和孙先生已经在口头上达成了协议,我会成为他私人法律顾问。” 刚刚sandy开口时就感到莫名其妙的孙良添,此刻也被她的话给震惊到了。什么情况?自己啥时候就和她达成口头协定了? 孙良添不清楚sandy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顶着她的警察男友的怒火强行帮自己。但是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有个大律师站在自己这边,总好过自己一人面对条子。 可是孙良添还是小看了sandy这番行为对于michael的刺激,就连他对sandy的称呼都产生了变化。 “梁大状,不好意思。此案涉毒,孙良添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我不同意他的保释申请。”michael冷着脸说道,眼中的寒意让孙良添心中一紧。 第105章 sandy的作用 sandy对却此置若罔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男友的反常,她现在一心只想让孙良添免于被拘留,让他能如愿参加明天的上契酒。 于是,sandy继续反驳起了michael的论点:“michael你别闹了,我刚刚也听出来了,孙先生提供的那些证据足以证明他和毒贩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个人喜好去找他麻烦! 据法律规定,我的当事人孙良添先生有权申请保释,并等待进一步调查和审判。如果警方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他与犯罪有关,那么应该给予他自由。 同时,我们将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提供任何所需的信息和协助。但在此期间,请不要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 michael你应该清楚,港岛的法律是做无罪推论的。现在警方没有足够证据对他进行强制措施。更何况…” sandy说着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更何况孙先生明天有重要的事情,他不能被扣押的。michael,你们警方应该理解!” 然而她的这些话,却让michael更加难受,一种惨遭背叛的感觉充斥着整个胸膛。她知道这个叫孙良添的和自己有过节,明明可以袖手旁观,却偏偏帮着对方说话,完全无视自己的感受! 尤其是sandy刚刚那毫不掩饰的焦急语气,那种说不出的关心。更像是在michael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很重要的事?什么事?” “孙先生明天要拜契爷,这个上契酒对他….” 只是还没说完,sandy的话就被michael粗暴地打断了:“上契酒?你也知道那是黑社会的上契酒,不是港大学生的升学宴! 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吗?里面全是黑社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这个机会聚在一起谋划些什么,到时候对整个港岛都是一场灾难! 你这个大律师就没有一点考虑吗?” sandy震惊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男友对着自己咆哮的样子。她觉得这样的michael好陌生! 虽然有心解释,但看到michael那副红着眼睛的模样,sandy不敢轻易开口。她担心一旦说错话,就会刺激到他,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于是sandy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说道:“michael,我并不是在帮别人说话,而是真的在关心你。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还只是一个见习督察?这个阶段正处在转正晋升的关键时刻,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sandy的声音柔和了许多,语重心长地对 michael 说道:“我虽然不属于警察系统,但作为一名律师,我接触过很多高级警务人员,对他们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过了你。 你也说了明天的上契酒会有很多黑道大佬,如果他们只是正常吃席,你却一意孤行把它搞砸了。难保他们不会恼羞成怒做出些出格的事。 我问你,到时候作为主要负责人的你,背得了这个责任吗?还是说,你觉得,你的上司愿意出面帮你摆平?” 面对sandy突然的关心,有些疯魔的michael就像被浇了盆冷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之所以如此失态,和sandy对其他男人过分的照顾不无关系。 如今看到她还是在乎自己的,还是为自己着想的,发热的大脑也很快地冷静了下来仔细琢磨起了sandy说的问题。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确实有朝着sandy所说的方向发展的可能。到时候一旦确认贩毒案与孙良添并无干系,那么造成这一切后果的自己就是那个需要负起责任的人。 心中虽然认同,但是michael还是为了面子打算嘴硬一下:“sandy,我不否认你说的事可能会发生。但是就算真的发生了,我只要没有违反规定,警方一定会支持我的!” “他们不会的!”sandy笃定地摇摇头:“我见过太多这种事,一旦发生状况超过他们的预期,他们就会妥协,就会推一个人出来背锅。 万一事情真的闹大,上方又需要有人 背锅,你觉得你的上司是会拼上前程保你这个小小的见习督察,还是会为了前程放弃你?” 当然是放弃!michael对这个答案心知肚明,却不能说出来。 他michael算什么东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清楚,长官们不会为了自己和黑道彻底翻脸。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警方对社团具有绝对优势,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社团不但没有被剿灭,反而愈发强大。这充分表明,警方与黑道之间其实是相互制约、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双方谁也无法完全消灭对方。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都固执己见,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这样一来,港岛的局势必定会受到影响,这显然不是警方所愿意看到的。同时,社团也将失去赚钱的机会。因此,双方经常互相让步也就不足为奇了。 为了尽快让社会回归平静,牺牲自己成为替罪羊无疑是最为划算的选择。毕竟,这种事情在港英政府统治时期并不罕见。 更重要的是,那些官员们把自己推出去平息风波之后,他们很快就能找到另一个合眼缘的见习督察加以培养。一个不够,那就多找几个。 港岛的见习督察多的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想在肩膀上插花的警员有的是! 至于是那些社团会不会以自己扣留孙良添这件事为由头搞事,michael则不能保证,只能说有这种可能性,毕竟自己要是这么干了就太得罪人了。 和联胜老爷子在港岛江湖上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一生无子,好不容易要收个契仔,大发请帖请朋友来吃酒。自己这一搅和,很容易就让他产生自己在故意针对他的错觉,想让他在几乎整个黑道的聚会上大失颜面。 见michael眉头紧蹙,一言不发,sandy就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于是,趁热打铁,接着劝道:“就算你无私伟大,愿意为了警察的荣耀和黑社会们去拼命。但是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原本还在沉思的michael闻言一怔:“我怎么没有为你考虑过?” 是的,michael一直都有为sandy考虑。作为一名警察,他明白社团的复杂性和危险性,它就像一个无法自拔的泥潭,一旦陷入其中便难以脱身。 因此,他在和sandy相处的时候,总是寻找各种机会向她讲述自己对于古惑仔的真实见闻。 但这些故事从来都不是美好的,而是充满了暴力、犯罪以及道德败坏等负面情节。通过这种方式,michael希望能够让sandy认识到社团的本质,避免受到其负面影响。 正是由于michael的努力,使得sandy对那些混社团的古惑仔形成了极其糟糕的印象。他们被视为社会败类,不值得同情或支持。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sandy了解到孙良添这个与众不同的古惑仔后,她心中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认为孙良添之所以投身于黑道,完全是因为他出身,属于被逼无奈。 而他保持自身纯洁,拒绝与其他古惑仔同流合污,这种行为则展现了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品质。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sandy会如此坚定地帮助孙良添。在她眼里,孙良添是一个无辜的好人,不应该遭受命运的不公对待。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想尽办法保护他免受伤害。 孙良添自然不知道自己在sandy的眼中居然是这么一副光正伟岸的形象,否则多少得来一句:女人真会脑补! 然则现在顾不上这些,面对michael的疑问,sandy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如果你真为我考虑,你就会反思你的行为,对自己的脾气进行克制。 michael,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自从你当上见习督察后,你的脾气就愈发暴躁,行为也更加肆无忌惮! 我们明年就要订婚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这种行事风格会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 “我…” “如果你真的只是为了工作,我当然会支持你,但你现在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去牵连别人。” “…” “今晚你和孙先生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些,你们以前都没有见过面,你却把对他领导的反感强加到他身上。孙先生甚至都没怎么见过那个叫大d的人,却因为他而受到你的牵连,他难道不无辜吗?” “…” “你这样随便树敌的行为,真的会给我们未来的生活带来很多麻烦。如果孙先生被你强行扣留,错过了明天的上契酒,他们父子俩丢了面子,要是想报仇怎么办? 你也说过他们是黑社会,你作为一名警察可以不怕他们,但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我是你的女朋友,他们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 “这就是你所说的为我着想吗?你找回了你的面子,发泄了你的怒火,却让我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这…” sandy的连番反问,就像是一把又一把刀子,直插michael的心窝子。 michael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沉默以对。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性子和之前比起来已经变了很多, sandy也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但那时的他完全不以为意。 毕竟他现在可是警察,还是个督察呢!如果还像原来那样和和气气,那还怎么做这份工作?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所酿造的苦酒,最后可能要由自己最爱的人来品尝,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自己的女朋友! 想到这里, michael下意识地看向了孙良添。 而孙良添见到 michael投来的目光,却显得格外淡定,甚至带着几分挑衅。 他毫不畏惧地迎上了 michael的视线,然后用一种异常肯定的语气,很应景地说道:\"我真的会报复的,而且不计后果!\" 这下michael真的有些慌了,第一次生出后悔的感觉!如果他现在是个黑社会,说不定会立马干掉孙良添以确保自己女友的安全,但是他偏偏是个警察。 他不是没有想过用其他方式解决这件事,但作为一名警察,他知道那样做不仅违法,还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可是警察又能怎样,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以孙良添的实力,只要下定决心动手,日复一日总有一天能成功。 而且从孙良添之前对上契酒的重视程度来说,几乎可以断定,如果自己真的毁了这顿酒席,他会报复也是必然的事情! “我明白了!”michael低下了他骄傲的头,为了女友,他决定妥协:“我允许孙良添进行保释。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现在还不能走,就在警署里待着。明早会有伙计去长洲验证他的说法,如果真的有那个接生婆,而且验证信息和他所说的全部吻合的话,他才能离开警署! 否则,我决不会让一个毒贩从我手里溜掉!无论什么理由!”michael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孙良添本想摸着下巴思考一下,奈何双手被手铐反锁,只能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明早,离岛的条子去长洲找接生婆,费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证明自己所说非虚。届时离开警署赶到举办上契酒的大龙凤酒家应该还来得及! 第106章 离开警署 想到这,孙良添也点头同意:“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先把我兄弟放了,我今晚在警署过夜,你总得让我派个人回去安抚一下其他人。” 说着,朝一旁同样被按住双手的韦吉祥偏了偏脑袋。michael看了韦吉祥一眼,面无表情地挥挥手,两个警察很配合地把人给松开了。 “天哥!”摆脱控制的韦吉祥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来到孙良添的面前,他知道自己的老大一定有事要交代自己。 “回去告诉贤少我这边的情况,让他不用担心,专心准备好明天的上契酒。也顺便告知一下老爷子,万一明天我来迟了,让他老人家心里也能有个底。” 说完,孙良添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跟细兔仔说,让他告诉港生我今晚不回去了,别透露出我被扣在了警署。就说明天准备酒席事情多,为了方便就在老爷子那歇了,免得她担心!” 交代完事情,孙良添让韦吉祥先走,明早再过来接自己。 至于他自己,很顺从地跟着michael回到了警署,陪同他一起的还有大律师sandy。 孙良添和michael都曾劝说让她先回去,但是都被拒绝了。 由于之前有过被恶意关进黑窝的经历,sandy害怕男友脑子一热再把自己的当事人给关进去,死活要陪在他的身边,不肯离开半步。 不过也算是托了sandy的福,孙良添没有去黑窝,甚至连拘留室都没有去。而是回到了之前的那间问讯室内。 问讯室里,空调温度合适。孙良添的手铐并没有被褪下,但是也从之前的反拷改成了正拷。这也让他能够以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至于的劳累了一整晚的sandy,在进来后没多久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问讯室的椅子本就不是让人久坐的,椅背设计的特别低,只到腰部位置,根本靠不上去,坐久了浑身难受。 孙良添与其说是在闭目养神,还不如说是借着这个机会思考一些事情。 突然,孙良添原本闭合的眼睑微微留出一条缝。从眼缝之中露出的目光最终落到了对面正在熟睡的sandy身上。 她身上还披着一件michael的外套,这是几番劝说她离开后被拒绝时留给她的,为了防止她着凉。 看着这件外套,孙良添眸中光芒流转! 不得不说,sandy这个女人还是很好看的,身上有着一种职业女性特有的知性美,高挑的身材加上那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显得英气十足。 偏偏现在睡着的样子又跟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一般无二。睡醒和睡着时就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孙良添产生了一种怪诞的感觉。 然而,他现在偷偷端详着面前的这个睡美人,却不存在什么龌龊的心思。现在孙良添满脑子都是今晚发生的事。 虽然在sandy的努力下,michael的态度得到了软化,没有继续坚持死扣着自己不让参加明天的上契酒。 但是,这仇怨毕竟是结下了。孙良添甚至对于 michael 最后的选择感到嗤之以鼻。 从他故意找茬把自己关进黑窝的那一刻起,michael 最好的选择就是不惜任何代价,不计一切手段把自己的罪名给定死了。让自己再也出不了警署的大门! 孙良添想到了之前和飞全聊天时,对方说的一件旧事。 当时飞全刚刚被洪乐龙头飘哥收入门墙,被指派到社团老红棍神灯的手下。一次聚餐时与丧波产生了矛盾,被丧波带人给狠狠羞辱了一番。 年轻人就是气盛,受了委屈的飞全哪里肯忍气吞声,当即召集手下给了丧波一顿教训。 后来飞全老大神灯知道此事后,曾多次暗示飞全:得罪人的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绝对不能给对方报复回来的机会。 然而这种老成持重的经验之谈却没有被意气风发的飞全放在心上。结果也正如神灯所料,洪乐因为此事遭到了丧波的报复,受到牵连的社团叔父们把责任怪到了当事人飞全身上。 飞全也因此差点被推出去平事。幸好神灯极力保全,加上飞全自己争气,立下了军令状后成功做掉了丧波,再次得到了飘哥的器重。 孙良添记得很清楚,当时灌着酒的飞全再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对于神灯还是多有敬佩。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连飞全这个愣头青都懂了,没道理孙良添不懂。 但是很显然,michael他就不懂,或者说他懂,但是不屑这么做。也许在他心中自己能放古惑仔一马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对方还不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找事。 偏偏孙良添不这么认为!此时如果有人注意到孙良添那眯成一道缝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眼底少见地闪烁着狠辣和阴毒。 孙良添第一次产生了要彻底毁掉一个人的想法。杀人诛心!自己不仅要断了他的仕途,还要他在全港岛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而面前这个正守护着自己静静熟睡的女孩就是捅向michael最锋利的刀。 就在刚才,sandy和michael在警署门口展开的那场激烈争论,被一旁的孙良添尽收眼底。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信息点。 首先,是关于事业方面。michael 目前仅仅是一名见习督察,而见习督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正式督察,它不过是迈向正式督察的一个必经阶段罢了。 只有通过见习期间的磨砺与学习,才能晋升为正式督察。这个不高不低的职位,刚好给了孙良添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孙良添脑海里迅速回想起自己在警校学习时掌握的知识,大致明白了见习督察需要接受考核的内容概况。 其中,沟通人际关系、职业道德以及团队合作这三项考察项目,或许能够成为他施展手段的切入点。 无论是michael对待自己这个未被定罪的嫌疑人以及手下海哥、叶仔等人的态度。孙良添可以断定,michael平日里行事必定是不顾后果,这种人往往会留下很多把柄,而这些把柄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对付他最好的切入口。 除了工作上,还有感情方面,俗话说得好,如果想要毁掉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爱上你,然后再抛弃他,这样即使他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孙良添深知这一点,但他并没有让michael 爱上自己的能力。然而,幸运的是,他面前就有一个michael深爱的女人——sandy。 回想起之前michael和自己如此针锋相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来整自己,可当sandy提到自身的安全问题时,那个曾经固执己见的michael却选择了退让。由此可见,sandy 在michael的心中占据着何等重要的地位。 这足以说明他对sandy爱的深沉。可是爱的越深,被伤的也就越深。 至于孙良添是否会因为利用sandy而感到内疚,那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孙良添不仅不会为此感到内疚,反而还有些自豪。 在他看来,这个michael妥妥一个神经病,还有暴力倾向。自己这是在搭救sandy出苦海,属于行善,当有功德的! 对于报复michael的计划,孙良添在心中琢磨着大体实施方案。同时,他也在思考着如何应对阿威涉嫌贩毒这件事。 毕竟和白粉有关的都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 也不知过了多久,脑海里流转太多东西的孙良添,渐渐感觉到了眼皮的重量。奔波了一天,身体早就乏了,哪怕问讯室的椅子再不舒服,孙良添还是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这一觉孙良添睡得不舒坦,sandy也好不到哪去。一个歪着脑袋,另一个顶着两个浮肿的眼圈,此起彼伏地打着哈欠。 “你落枕啦?”孙良添看着对面女子歪着脑袋有些滑稽的样子,强忍着笑,开口问道。 “嘶~疼!”sandy试图转动一下脑袋,结果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沮丧道:“好像是的,这个桌子太硬了,我从来没有试过在这种环境下过夜!” “咳咳~”孙良添用手捋平了不自觉翘起的嘴角。毕竟这个女人会在这过夜也是为了自己不被再次关进黑窝,就算对方现在的模样再搞笑,自己怎么说也不应该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轻咳两声,孙良添试探地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治落枕,你要不要试试?” 闻言,sandy眼睛一亮。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有损形象,刚刚还在苦恼,没想到孙良添这里居然有解决方法。她忙不迭地点头,赶忙催促道:“好用不?好用就快给我试试,我这样都没法见人了!” “好用!我亲身体验过,绝对包你满意!”孙良添拍着胸脯保证道。 只是问讯室内没有梳子,孙良添本想用手铐代替一下,没想到sandy居然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把梳子。 果然!哪怕看上去再怎么样强势的事业型女性,本质上都是个爱美的女人。随身带把梳子算得上是基本操作。 接过梳子,孙良添有样学样,按照当初港生给自己治疗落枕的方法,在sandy脖颈僵硬处从上到下,轻柔地刮着。嘴里还一遍又一遍地哼唱着:“刮呀刮,刮呀刮,刮什么?刮落枕!” “你这是唱得什么?”听着耳边这有些魔性的声音,sandy不知道这个治疗方法有没有效果,但孙良添这有些奇葩的表现,至少让自己这一夜过来的坏心情消散了许多。 孙良添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解释道:“这招是我一个朋友教给我的,当时她也是哼着这个曲调帮我治好的落枕,我就照搬咯!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sandy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有这么快的?你起码多刮一会儿啊!我告诉你,我这落枕完全是为了你才得的,你得负责!” “好嘞!你就交给我吧!”孙良添撸起袖子,打算让这个女人见识见识什么是传统中医疗法的底蕴! … 早上九点半左右,警员推开了问讯室的大门,通知两人可以办理保释手续了。 michael说话算话,一大早离岛警署传来了验证信息,证明孙良添所言非虚后。他没有再刻意阻拦,sandy很快就帮孙良添办好了保释手续。 两人离开的时候,michael简单地关心了sandy一下,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孙良添。而孙良添也懒得搭理他。就这样,昨晚还在拍桌子互飙狠话的两个人,这次默契地都闭上了嘴。 孙良添一出警署大门,就看到自己那辆二手平治停在那里,上面已经被贴了几张罚单,但是开车过来的两人对此视若无睹。 “天哥!”细兔仔一大早就和韦吉祥过来,哪怕被贴单也要把车停这,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能看到孙良添。 “天哥!”细兔仔又喊了一声,看得出他有些激动,急忙冲到孙良添面前,也难为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能有脸做出这种乳燕投林般的动作。 面对细兔仔如此热烈的举动,孙良添不禁感到有些尴尬,但又不忍心拒绝这位兄弟的热切。他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张开双臂,准备接受这份深情厚意。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原本迫不及待的细兔仔,在即将接触到自己天哥的一瞬,仿佛遭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眉头一皱,以比来时还要快上一倍的速度向后退去。 第107章 欧咏恩的猜测 这番操作看得孙良添是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顿时满头黑线:我不就是一个晚上没洗澡嘛!至于这么夸张吗? 其实也不怪细兔仔举止如此浮夸,他本想展示一下自己对兄弟的关心和热切。但没想到天哥仅仅一个晚上,身上的味就变得这么大,这么上头。 细兔仔只觉得自己的天哥不干净了,对此他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也不管孙良添会不会被自己的行为给打击到。等到拉开了安全距离,细兔仔这才捏着鼻子,故作一脸嫌弃道:“天哥,你身上什么味儿啊?” “什么味?”孙良添一脸错愕地举起手臂,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却没感觉出有什么异常。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细兔仔说的应该是昨晚自己在黑窝被''化学武器''熏制时沾染的味道。只是自己闻久了,倒有些适应了,一时间就忽略了此事。 想到这,孙良添脸色又再次黑了起来,心中对michael的恨意更是多了三分。 “细兔哥,咱们别纠结这些了。先上车吧,上契酒就要开始了,咱们赶过去还要时间呢!”看出了孙良添的尴尬,一旁的韦吉祥赶忙打着哈哈上来解围。 心中却对细兔仔的大惊小怪感到无语:这才哪到哪啊?你那是没见到天哥昨晚刚从黑窝出来时候的味道,那才叫一个酸爽!也就是现在一晚上过去了,浓郁的气味也散了很多,否则能把你吃的早茶给逼出来! 孙良添自然不知道韦吉祥对于自己的腹诽,只是这警署门口他是真不想再待下去了。 ““梁大状,昨晚辛苦你了,要不要送你回家?”孙良添客气地跟身后的 sandy 打了个招呼。 不过孙良添这话还真只是客气客气而已,自己现在急着赶去大龙凤酒家,怎么可能把唯一的交通工具让出来。 不过好在sandy并不是个不识趣的人,只见她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我打车就好了。孙先生你不是还有急事吗?不用管我的,你去忙吧!” 对于sandy的善解人意,孙良添也没有过多客气,再次感谢了几句,敦促对方也赶紧回去休息后,就招呼韦吉祥开车走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平治,sandy 摸了摸还有些酸痛的脖子,微微有些失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时,那辆平治早已没了踪迹。 微微叹了一口气,sandy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也离开荃湾警署。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警署内的某个房间里,帘幕的一角被偷偷掀起,一只眼睛正默默注视着警署门口的一切。 此时的sandy感觉浑身酸痛,但是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家休息一番,而是来到了律所。 今天是礼拜一,应该正常上工,sandy并没有请假的习惯。姗姗来迟的她步伐急促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沿途顺便与早早到岗的同事们打了声招呼。 只是sandy手包刚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自己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敲响。 “请进。” sandy话音刚落,只听到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一个小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来,朝办公室内张望着。 看着这个鬼头鬼脑的家伙,sandy一下笑了出来,摇摇头,没好气地冲她喊道:“干嘛每次都要跟做贼一样?快点进来!” “嘻嘻,这不是好奇你这个天天准点上工的大律师,怎么今天突然反常地来迟了这么久。所以我就来悄悄打探看看,我们 sandy 姐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们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sandy 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既好气又好笑,偏偏自己又拿她没辙。 来人正是自己恩师简奥伟简大状的侄女——欧咏恩。 说起自己这个小师妹,虽然名义上是师傅简奥伟的侄女,但是简奥伟待她却比亲生女儿还要亲。 自己拿她没辙,并不是由于她的身份特殊。而是因为欧咏恩本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事务律师里的佼佼者,而且师傅简奥伟曾经说过,就凭欧咏恩现在的专业水平,参加明年的大律师执业考试必然能顺利通过。 长得靓也就算了,还远比旁人聪明伶俐。为人善良坚毅,又肯努力上进。这种女孩,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还没等sandy回答上一个问题,欧咏恩又开口了。 只见她绕着sandy观察了一圈,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可是等她进一步上前的时候,一股异味却飘进了秀鼻之中。 “咦~”欧咏恩后退一步,用食指遮住人中的位置,防止异味的进入。随后一脸嫌弃地问道:“sandy姐,你这是去哪了?身上好难闻呀!” “是吗?”sandy眨着懵懂的眼睛,偏过头,在自己两侧的小臂上闻了闻:“没有啊!没闻到什么味道啊!” “明明就有!”欧咏恩气鼓鼓地说道,仿佛对于sandy质疑自己的话感到不满。 但是很快,她故作不满的神情就变了,眼神里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和探究。 因为欧咏恩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这位大师姐可绝对不是那种会把自己搞得邋里邋遢的女人。尽管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每天花费大量时间精心打扮,但在个人卫生方面,她还是非常注重的。每晚睡觉前洗澡是她必做的功课。 然而,现在sandy身上散发出的气味显然异常,与她身为大律师的形象严重不符。不仅如此,她的妆容也显得十分凌乱,明显还是昨天的杰作。 所有这些细节汇聚在一起,让欧咏恩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sandy昨晚没有回家! 对于一个未婚的年轻女子来说,深夜不归家在外通宵本身就容易引发人们无尽的遐想。而sandy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以及时不时的哈欠,更是将欧咏恩的推测引向了一条更为奇特的道路……。 欧咏恩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同时还将身体往sandy那边挪了挪,并轻轻用肩膀撞击了一下sandy的手臂,然后故意将嗓音压低,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问:“sandy姐,你昨晚没回家啊?” “哈~你看出来了?”sandy再次打了个哈欠,回答道。 “这不很明显嘛!”欧咏恩撇撇嘴,但随后又贴了上去:“sandy姐,你昨晚是不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这你都能看出来?”sandy这下是惊了,瞪大了双眼盯着欧咏恩。 见自己猜测得到了验证,欧咏恩笑得更加精彩。又往前一步,在sandy耳边悄悄地问道:“你昨晚终于给michael哥了?” sandy 听后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欧咏恩在说什么,于是反问道:“什么叫‘给.了他’?” 然而,当她注意到欧咏恩脸上流露出一种与她甜美外表极不相称的猥琐神情时,立刻意识到对方言语中的深意。 刹那间,绯色自脖颈处一直爬到耳廓。又羞又怒地瞪了对方一眼。sandy也不清楚,这个小丫头到底在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一定要向师傅去告状,让他老人家好好管一管。 “怎么?被我猜对了!” “猜对你个大头鬼!”sandy轻叱一声,一只粉拳在欧咏恩的脑袋上弱弱地砸了一下:“你在瞎猜什么?不是michael,是另一个人。” sandy语音刚落,这下轮到欧咏恩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刚刚sandy面颊染绯在欧咏恩看来分明是被自己戳破真相后的羞涩,至于嘴上的否认应该只是脸皮薄而已。 真正令自己震惊地是,自己这位师姐居然承认她身边有第二个男人的存在! “不是michael哥?那昨晚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michael哥知道他的存在吗?” 欧咏恩感觉自己的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他当然知道,昨晚他们俩还拍桌子,差点动手了呢!”sandy撇撇嘴说道。 “这么严重?”欧咏恩瞪大眼睛。 “这算什么?michael后来直接把人给扣在了警署,我想去保释他都不同意。我也只好进去陪了他一晚,今天早上才被放出来!”sandy撅着嘴抱怨道。 咏恩听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怪不得你今天来迟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过michael哥会这么生气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恐怕都无法保持冷静吧。 可是他仅仅因为自己的私人矛盾就强行将人扣留,甚至还不准人家保释,这真的有点过分了,这属于公权私用!都是私人恩怨,michael哥这样做,很不专业!” “是啊,谁说不是呢?”sandy连连点头,表示认同欧咏恩的看法,然后接着说道:“为了这事忍不住说了他几句。结果他竟然认为我在偏袒孙良添,这让我感到十分无奈。 要不是后来被劝住了,说不定他还会犯下更大的错误。他现在整个人都很不理智!” 听到这里,欧咏恩不禁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嘀咕着:还不是因为师姐你给他带来的刺激太大了,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恐怕都会情绪失控、失去理智的! 俩人就这样,虽然思路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聊得倒挺像那么一回事。 帮着sandy对michael好一阵吐槽后,欧咏恩试着将话题朝故事里另一个男主角—孙良添身上引。 刚刚她就觉得孙良添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于是打算在sandy身上找找线索。 “sandy姐,michael哥我熟,这个孙良添又是什么人?”欧咏恩好奇地问道。 然后认真地回答道:“孙先生啊……嗯,他和我是因为一个案子认识的,他当时是我的当事人。” 欧咏恩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继续追问:“那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sandy笑了笑,接着说:“他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像大多数人一样,面对 michael的针对,他也会生气;得到别人的帮助时,他也懂得感恩。但要说他与其他我所见到过的人有什么不同之处,可能就是他有着非常独特的生活经历吧。比如说,他曾经......” 接下来,sandy 将昨晚从孙良添那里听到的那些经历,详细地复述给了欧咏恩,并加入了自己的见解和分析。 sandy说得眉飞色舞,而欧咏恩也听得津津有味,不时与 sandy 展开热烈的讨论,对故事中的某些情节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说实话,欧咏恩实在难以相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古惑仔存在! 对孙良添升起兴趣的同时,欧咏恩心中不禁为michael感到一阵不妙。刚才听sandy讲故事的时候,欧咏恩一边倾听,另一边不忘偷偷观察着sandy的表情。 她惊讶地发现,当sandy说起这个叫做孙良添的男人时,不仅哈欠不再打了,而且眼中更是焕发出奕奕神采。这与她之前声讨michael时表现出的淡淡的厌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当两人忘记了各自的律师本职工作,开始激烈讨论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再次被敲响。然而,这次推门进来的人却让他们俩都颇感意外。 “uncle!” 欧咏恩惊喜地喊道。 “师傅!” sandy同样高兴地迎上去打招呼。 来人正是港岛法律界的真正的大人物,独立议员、资深大律师简奥伟。 第108章 爱看八卦的简奥伟 俩人之所以会感到惊喜,是因为自从简奥伟当上独立议员之后,为了避免自己的议员职责与商业利益产生纠葛,他就从律所合伙人之中退了出去,本人也极少会到律所这边来。所以当两人看到简奥伟亲自来到律所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意外和惊喜。 “uncle,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比起sandy的拘束,欧咏恩作为简奥伟的亲侄女就自然了许多。当即上前挽住对方的胳膊,就要问明来意。 “你呀!还是这么没正形!”简奥伟嘴上看似在教训自己的侄女,可是偏偏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简奥伟无奈地笑了笑,对于这个调皮的侄女也是无可奈何。欧咏恩丝毫不理会自家叔叔这毫无威胁的教训,挽着对方的手,撒娇似地来回晃着。终于在自己不懈努力下,让对方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听在警务部门的朋友说,我的好徒弟昨晚居然在警署待了一整夜。心中好奇,就过来看看咯。”说着眼神从侄女身上挪开,望向了自己的得意弟子:“sandy,怎么回事?遇到了什么麻烦?” sandy对于恩师在得知自己遭遇后能第一时间赶过来关心自己,这点很令她感动。当即也没隐瞒,从自己昨晚收到 ruby 的求助电话开始,一直讲到今早完成保释申请。 除了中间孙良添为自己梳落枕没有袒露之外,几乎是事无巨细,一一告知给自己的恩师。 简奥伟虽然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听得却是异常认真。直到sandy叙述完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说话。 “事情和我了解到的差不多,不过细节上没你说的那么清晰。” 对于简奥伟在没有亲身参与的情况下,能如此详细地了解自己昨晚的遭遇,sandy并没有感到惊讶。 自己这位师傅在港岛法律界的地位数一数二,人品好,职业素养高,人缘也不错。就这条件想当律政司司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作为一个资深大律师,他的人脉渗入道港岛政府的方方面面,就这样如果还不能知道自己的概况,那他这些年也算白混了。 “师傅,对不起,让你担心了!”sandy主动向简奥伟行了一礼。 简奥伟顺势将被侄女挽住的手给抽了出来,摆了摆,毫不在意道:“这次的事,不是你的错。究其原因,还是michael处理失当所致。” 既然提到了michael,还没等sandy说些什么,欧咏恩先忿忿不平地开了口:“uncle,这次michael哥真的过分了。不仅公器私用,处理事情一点也不专业,还连累到了sandy姐。 他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当了见习督察后,改变会这么大?uncle,你说他到底怎么回事?” 简奥伟看了眼,不仅是侄女,就连sandy也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显然也是想让自己帮忙分析一下michael的心理,以及他性格变化的原因。 简奥伟作为一个长辈,本不想掺和到晚辈的情感问题里,不过既然专门请教自己,自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摸了摸下巴,简奥伟说出了心中的猜测:“michael之前我也见过,年轻肯干有冲劲,是个挺不错的年轻人。不过根据昨晚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怀疑是因为自卑。” “自卑?”sandy和欧咏恩面面相觑,她们没想到简奥伟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不错,就是自卑。见习督察是高级警务人员了,michael在这个年纪取得这样的成就也还算不错,不过和sandy你比起来就远远不如了。 像你这样年轻的执业大律师,全港岛都没几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那个叫王思苦的女仔已经是这个层次里最年轻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uncle,你的意思是因为sandy姐太过优秀,michael哥心里就产生了紧迫感,觉得自己随时可能配不上她。 所以就急切地想要表现自己,好立功后继续往上爬?” 简奥伟点点头:“我想这应该就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说完看向面前的sandy,只见她一言不发,却神色复杂。 sandy对简奥伟的猜测信了八成,自己这个师傅对于人性的揣摩可以说无人可出其右,这也是他早年能在各个诡秘的案件里,发掘出别人察觉不到的真相。 因此他说michael是为了自己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算不是全部真相,也应该八九不离十。只是这个结论让sandy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自责,自己对michael是不是过于苛刻了? 见自己的话让徒弟情绪低落,简奥伟暗暗叹了口气,偏偏这种事他又帮不上忙,只好选择转移话题。 “刚刚进来发现你们聊得很起劲,在说些什么?” “我们在聊一个叫孙良添的人,他是sandy姐的委托人。”欧咏恩坦诚道。 “孙良添?”简奥伟眉头一挑。 “嗯,就是孙良添。uncle,我跟你说,这个人可有意思了……”欧咏恩恍若未觉,滔滔不绝地将自己刚才从师姐那里听来的故事一股脑地又复述了一遍。 然而,当欧咏恩讲完后,简奥伟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并说道:“不错,和我知道的信息差不多!” 这句话直接让欧咏恩和原本在一旁黯然神伤的sandy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这位长辈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港岛法律界泰斗级别的人物。他一向心高气傲,从来不屑与那些社团分子打交道,甚至连那些社团律师他也瞧不上。 然而就在刚才,他竟然说欧咏恩讲述的有关孙良添的信息跟他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这说明了什么呢?这意味着他已经调查过孙良添! 这两人本来应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简奥伟怎么会突然对孙良添产生兴趣呢? 心思单纯、藏不住事情的欧咏恩立刻忍不住开口询问:“uncle,你认识这个孙良添吗?” “当然啦,我昨天才刚刚调查过他的嘛!”简奥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听到这话,欧咏恩和sandy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茫然。然后,她继续追问道:“他只是个古惑仔而已,你为什么要去调查他呀?” “还不是因为你!”简奥伟用手指着欧咏恩说道。 欧咏恩看着叔叔指着自己的食指,心里的疑惑愈发深重了起来。 欧咏恩不明白,这个孙良添怎么又跟自己扯上关系了。虽然之前就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但是可以确定,之前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人。 满腹疑团的欧咏恩刚想开口询问,简奥伟就主动解释了起来:“当时我在看八卦杂志,上面有关于这个孙良添的内容。 正好咏恩你当时提起了这个人,我一时来了兴趣就派人找他的资料。毕竟我现在一个人在家,没事也很无聊的嘛!” “我提起孙良添的名字?”欧咏恩指着自己的鼻子,狐疑地看向简奥伟。 只见简奥伟认真的点点头,开始帮欧咏恩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咏恩,你忘了?昨天下午你陪我喝下午茶,当时你的那个大学同学方家军突然打电话给你,问你有没有孙良添的信息。 你告诉她没有之后,她就着匆忙挂了电话。” 经过简奥伟这么提醒,欧咏恩恍然大悟,回忆起确实有这么一件事。自己和王家军是大学同学,虽然毕业后都从事了法律工作,但是打交道的地方并不多。 昨天突然收到她的电话,结果只是为了打听一个人的资料。对于王家军会找到自己,欧咏恩并不感到惊讶。 自己本来就是喜欢调查一些感兴趣的东西,王家军想来碰碰运气也很正常。只是没在自己这里得到想要的信息后,心急的王家军没有过多寒暄,就直接挂了电话。自己当时还吐槽王家军不够礼貌来着。 想到这,欧咏恩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孙良添这个名字耳熟了,原来还真就是自己的原因。 只是简奥伟所说的八卦杂志又是什么鬼?什么时候自家uncle喜欢看这种东西了?耐不住好奇的欧咏恩将心中的疑问和盘托出。 “uncle,你还看八卦杂志啊?” “你是不是觉得八卦杂志无节操,又没有营养?”简奥伟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听着侄女这理所当然的回答,简奥伟嗤笑一声,也不嘲讽她的无知和天真。反而在对方古怪的眼神中,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本八卦杂志,正是他昨天所读的那本《江湖大风暴》。 “咏恩、sandy,我作为你们的叔叔、师傅,就再教你们一招。这招就叫:透过表象看本质!” 说着,简奥伟将八卦杂志翻到前半部分的港岛豪门风云的篇章。其中有一页,标题写着《医生束手无策?知名富豪恐命不久矣,终身心血路在何方?》。 其下方,一张私人医生进入豪宅的照片占据了篇幅的四分之一。旁边的黑色文字用着极为夸张的笔法描绘着某个张姓集团董事长病重,可能命不久矣的消息。同时又称有内部人员透露,富豪几个儿子已经准备好,随时大打出手。 并且信誓旦旦地说出等该富豪过世后,其一生心血的集团公司必会土崩瓦解的判断。言之凿凿之下,劝说股民赶紧抛售该公司股票。 sandy和欧咏恩看完之后,皆是一头雾水。简单来看,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八卦,平民们就喜欢看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富人不为人知的豪门恩怨。 实际上,这个富翁生病的消息,在经济新闻上也报道过几次,算不上什么秘密。至于其儿子之间的斗争更是杂志为了博取眼球而捕风捉影加工出来的,从未被证实过。 “看出什么了吗?”见面前俩人看完,简奥伟开始了考校。 欧咏恩摇摇头,sandy琢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师傅我觉得这个杂志上说的张董事长病重的事情是真的,但是儿子们内斗应该只是臆想,根据这些事情进行的猜测更是不足为信。 还记得上个礼拜您带我出席的那个案子吗?我们出庭的时候还见到了张董事长,他的几个儿子当时都在身边,看上去很和睦,而且这些年也没传出什么不和的消息,甚至还有媒体夸奖了张家兄弟的手足情深。 我觉得这是有人为了对付张董事长的公司,想让股民对其公司产生不信任,故意写的这篇文章。” sandy期待地望着师傅脸上的神态,只见他在听完后,露出了个赞许的表情。 “不错,能看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不愧是我简奥伟的得意门生。咏恩,你要和你sandy姐好好学学,别依仗着小聪明就想偷懒!” 面对自己叔叔的教训,欧咏恩只能撇撇嘴,也不敢反驳。 接着,简奥伟又对着sandy说道:“你看出了很多,但是还不够仔细。” “请师傅指点!” 简奥伟点点头,自己就喜欢这个徒弟聪明又肯学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开始向两人展示自己的分析:“sandy你还记得那天的见面过程很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当天张家去法庭做什么的?” sandy摇摇头,自己哪会关心这个? 简奥伟也不卖关子:“张董事长是去解决一起民事案件,因为涉及到公司形象,他才亲自出马。而他的四个儿子都是张家各个子公司的老总,每天业务繁忙。就这么一件小事,这四个张公子居然全都来齐了! 你注意到没有,我们聊天的时候,四个人全部围在张董事长的轮椅旁边,都快挤得没位置了。” sandy回想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简奥伟接着道:“他们四个为什么行为上这么不符合常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张董事长真的跟杂志上说的一样,病入膏肓。 他们四个守在,只是为了能第一时间掌握变化。同时在父亲面前展示自己的孝顺。 当天因为他们官司涉及到集团名声,来了很多媒体,这四个小家伙还打算多在媒体前露露脸,提高声望,为接替父亲的位置做准备。” “原来如此!”sandy听了师傅的分析,立刻茅塞顿开。 “不仅如此!你发现没有,当时张董事长和我们打招呼、闲聊两句的时候,他的四个公子都很紧张。 为什么?因为我们是律师!一个将死之人和律师聊天,很容易谈到遗嘱确立的问题,那四个张公子都怕出现意外! 所以我由此断定,张董事长和杂志上说得一样,大限将至。而且他的几个儿子面和心不和。八卦所言不全是凭空捏造!” 第109章 卧底身份暴露了 就在sandy和欧咏恩二人被简奥伟的分析震惊得目瞪口呆之时,他接下来的话语更是出乎了两人的意料之外。 “张董事长白手起家,凭借着自身的实力打造出如此庞大的家业,足以证明他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及公司内部潜在的矛盾与隐患呢?因此,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这次的八卦事件实际上是由张董事长亲自策划的,那么结果将会如何呢?” 听到这个惊人的设想,sandy不禁失声喊道:“这......这怎么可能?将自己家庭和公司的问题暴露给公众,并劝告股民抛售自家公司的股票,这样的做法只会导致巨大的损失,对他个人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虽然简奥伟说得言之凿凿,但是内容太过劲爆,以至于sandy二人都不敢置信。 简奥伟摊了一下手,道:“损失再大怎也比输光离场要好! 我认为,他这种行为不外乎两个理由。第一就是断尾求生。 张董事长知道自己死后,几个儿子的内斗很可能导致家族的衰弱。所以提前把内部的问题展现给大众,让股民恐慌。然后低价回收散户股份,暗中增加家族对于集团的股权份额。 第二,应该是给霍氏集团下个套。张董事长如果不幸发生了意外,霍氏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狙击张氏集团!” “师傅,你怎么这么肯定霍氏集团会出手?” “因为张董事长的夫人是霍董事长的初恋!这些年霍氏时不时针对一下张氏,就是为了出当年那口恶气!” “啊?”sandy俩人瞠目结舌,她们万万没有想到里面还有这种豪门秘辛。 “uncle,这种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欧咏恩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八卦杂志上写的!”简奥伟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中的杂志,理所当然地说道。 说完,简奥伟突然露出一个老谋深算的笑容:“张董事长也算是个人物啊!只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我简奥伟洞悉了他的意图。 所以,就在今天交易所开盘后,我已经让我的股票经纪盯着张氏的股价,只要它下跌,我就进仓。 到时候,张氏和霍氏大战,无论谁想赢都会需要我手里的股份,届时就都要欠我一份人情。就算不求到我身上,这些股份到时候也会被炒得飞起,我也能从中狠赚一笔!” “这…师傅,你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趁人之危?” 瞥了眼有些天真的弟子,简奥伟叹了一口气:“sandy,师傅我一辈子都在致力于促进港岛的法治。所以当时独立议员后,我选择退出律所,避免受到过多利益的牵连而丧失了公正的立场。 但同时我也要告诉你,想要当好一个独立议员,最重要的就是要经济独立。否则那些有钱人随时都可以拿捏你,何谈立场公正! 去年那个林凉水就是个例子,从法庭离职为那些富豪做事。既然要靠他们吃饭,就应该识相点,结果偏偏为了所谓的正义感去得罪人家。现在好了,被整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所以说,港纸这个东西,你可以不稀罕,但是不能没有。这是一切的基础,失去它,理想就失去了支撑!” 面对简奥伟的长篇大论,sandy抿了抿嘴唇,没有进行反驳。虽然她感觉师傅的理论有些不太正确的地方,但是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她,师傅极少有错。 如果自己现在还不能理解,那只能说明目前的自己太过浅薄。等阅历多了,自然会明白的。 “师傅,我懂了!” 简奥伟点点头,也不管sandy说的是否真心,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的良苦用心会被领悟的。 而与sandy相反的是欧咏恩的表情,只见她听完简奥伟的分析后,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uncle,你真坏啊,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白了侄女一眼,简奥伟转头看向sandy:“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看这些八卦杂志了吧!它表露出来的无关紧要,隐藏的信息才是我们需要探寻的。” “我们知道了!”sandy俩人皆是认真地点点头,但是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八卦杂志也真够厉害的。江湖传闻一清二楚,连豪门秘辛也能搞到!” “何止如此,他们曝光了这么多豪门私密,居然还能安然无恙,这才是真正厉害的地方!” “师傅,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这还用想?既不怕黑道,也不怕豪门的,全港只有一家!”简奥伟轻哼一声,也不等二人去猜,直接公布了答案:“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除了我们的港岛政府还能有谁!” “港岛政府?!”听到这个答案后,sandy二人不禁面面相觑,尽管今日已听到太多令人震惊的消息,但此刻的他们仍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简奥伟对两人的反应似乎并不在意:“这份《江湖大风暴》是1985年出刊的,也就是《联合公报》的次年。 其目地很明显,就是为了收集港岛黑白两道所有够票人物的黑料和秘辛,为97之后做准备。 到时候掌握这么多秘密的港英政府,说不定真能通过这些大佬继续影响港岛的局势。” “这…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仅凭一点八卦内容真的就能控制那些商界富豪、江湖大佬吗?” 简奥伟又是一声冷笑:“你以为他们掌握的只有杂志上这一点?我跟你们说了,展示出来的不算什么,隐藏的才是关键。你怎么知道他们手里就没有令这些富豪、大佬身败名裂的证据? 不要太小看我们的政府,这份杂志幕后老板是政治部。别看它只是警队下面的一个独立部门,那也只是在港岛的叫法!出了港岛你就要称呼它为军情五处港岛分部!” 如果要形容sandy和欧咏恩现在的内心,那用凌乱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八卦杂志,居然涉及到了国家谍报组织和大国之间的政治博弈! 过了好一会儿,sandy才消化完这个惊悚的秘密。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那个孙良添和这个八卦杂志有什么关系?” 简奥伟看了自己这个弟子一眼,突然皱起了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我第一次看到孙良添这个名字是在这本杂志前不久的一篇报道中,当时应该是他初露头角的时候。 而我手上这本杂志最新的一期里又再次出现了他的名字。接着,在咏恩通话过程中,我第三次听到了孙良添这三个字。如果这些不是巧合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有问题!” sandy瞪大了眼睛,连忙追问:“什么问题?” 简奥伟沉思片刻后,缓缓回答道:“刚刚说了,《江湖大风暴》背后的老板是政治部,而这本杂志短短半个月时间出现两次孙良添的名字,这是自创刊以来的第一次!就连首富李长江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因此,我怀疑有人在帮他造势! 所以,我就派人调查了一下这个叫孙良添的古惑仔,结果我发现了一些什么有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这次追问的是欧咏恩。 “第一,就是他的行为。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走黑道的古惑仔。” “没错,我刚刚和sandy姐讨论的时候也说,这个孙良添明明是社团分子,却正的发邪!完全看不懂他的所作所为!”欧咏恩赞同地应和道。 “关键就在这!”简奥伟眼神微眯,其中光芒乍现:“仔细研究过他的行为后我得出三个结论。 第一,他这么做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好人,所以才会当黑社会还要严人律己! 第二,他是受人逼迫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第三,他是个神经病!” “他不是神经病!”sandy肯定道。 简奥伟点点头:“能短短一个月不到时间搅动一区江湖不得安宁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神经病。那就不外乎主动为之,和被动不得不为这两种。 结果分析下来,我得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论点。如果他是主动做出扫清地盘上的黄赌毒的决定,无疑他就是个好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像他这种好人,品德和价值观都是远远高于常人的,那他为什么还会选择当黑社会?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选择成为一个警察而不是古惑仔! 但是如果他是被逼无奈清扫那些犯罪行为的,那我不禁要问:是什么人能够逼迫一个古惑仔这么多年都不敢沾染黄赌毒?黑道当然不可能,那只能是警察!” 欧咏恩算是听明白了,顺着自己叔叔的观点,抢着说道:“这么说,除非孙良添是个神经病。否则,他在行为上无论如何都是和警方存在瓜葛的? 可能他本人长期受到警方控制,甚至他本身就是警方的人?所以,这个孙良添很可能就是警方的卧底?” 可是刚刚说完,欧咏恩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也说不通啊!他要真是卧底,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低调行事吗? 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这样才好融入黑社会之中,不容易暴露。从而方便打探情报!” 简奥伟摇摇头说道:“这才是他高明的地方。一般来说,人们都会认为卧底需要保持低调,但他却选择了相反的做法。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会怀疑他,只会觉得他够傻够另类! 此外,他非常有耐心,能够隐忍数年,完全不向外界传递任何情报。那些关注他的人发现他并没有对社团构成任何威胁,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也就不再理会他了。” 如果孙良添听到简奥伟的这番话,恐怕都能笑哭:难道我真的是因为耐得住寂寞而不想传递情报吗?错!完全是因为我的老大们死得频繁!每次还没来得及收集足够的情报,我就得被迫更换山头重新开始啊! 然而,这个与实际情况相差甚远的推论竟然得到了sandy两人的一致认可。任凭她们机智非常,也不会想到简奥伟那几乎无往不胜的心理分析,居然会因为漏算了孙良添那专门克制老大的神奇运气而出现失误! “uncle,经你这么一分析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实证没有,佐证还是有的。”简奥伟平静地回答着。 “正如我之前所说,八卦杂志突然反常地给孙良添造势,应该就是他的潜伏期满了,开始正式行动了! 昨天杂志对他的标题是《震惊!荃湾黑道教父收契仔,真心还是假意?》,这个标题很有意思,我们可以从其中解读出一些信息。 ‘荃湾黑道教父’这个称呼表明孙良添新拜的契爷在社团中的地位不低;其次,暗示孙良添正在寻求更高层次的认可。 综合这些线索,可以看出孙良添的真正任务不同于其他卧底,并非仅仅是打探社团犯罪证据那么简单,而是要努力混成社团高层。 而他所在的和联胜可是港岛最大社团之一,拥有几万会员之多。如果政治部的目标是在97回归后继续影响港岛,那他们就需要有人打入和联胜内部,这个人选无疑是孙良添。 基于以上分析,我推测他大概率就是政治部的卧底探员,其任务就是想方设法成为和联胜的管理层。然后政治部再通过控制孙良添,进而实现掌握和联胜的目的。” “原来如此!有理有据!uncle,你的分析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欧咏恩眼中的崇拜都快要溢出来了。 sandy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就脸上的表情来看,估计想法也差不多。只是她心中此时更多地还是在念叨着孙良添。 没想到他居然会是个警察!亏自己半夜不辞辛苦地去保释他,甚至还为了护着他,陪他在问讯室待了一夜,结果他把自己瞒得好苦! 想到这,sandy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幽怨! 第110章 洪英社三巨头 “啊嚏!”孙良添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道可能是昨晚在问讯室里着凉了。 离开警署的孙良添并没有直接前往大龙凤酒家,而是先去了酒家附近的宾馆,开了间房。经过细兔仔的恶搞,孙良添也意识到,自己一晚上没有洗漱,现在全身都是臭味 。 就这么直接去上契酒,到时候丢得还是老爷子的面子。于是,孙良添宁愿晚到半个钟头,也要好好捯饬捯饬! 他不知道的是,在sandy的办公室内,已经有人成功推测出他卧底的身份。虽然这是整场推理中唯一正确的部分。至于其他的环节,只能说谁也没想到错误的分析居然能让逻辑闭环! 回到孙良添这边,出于对黑窝里味道的厌恶。一般最多在浴室里待五分钟的孙良添,这个澡居然洗了整整二十分钟,光香皂就打了不下五遍。从头到尾没有一处遗漏,甚至结束时还不忘喷了小半瓶的古龙水。 等确信身上不会再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之后,孙良添这才出了浴室。随后,他就看见贤少靠在床头的背板上,而他的旁边放着一套全新的正装。 孙良添没想到贤少会突然来这,原以为他会代替自己守在酒楼那边镇场子呢。 但是也没过多惊讶,只是随口说了句:“来了?” “嗯。”贤少淡淡的回应。 “有事?这么急来见我?” “是有几件事,本来昨晚就想跟你说的,结果出了这档子事!”说着,贤少朝旁边的正装努努嘴:“你赶紧穿衣服,上契酒已经开始了,咱们边打扮边说。” 孙良添没有拒绝,用浴巾随便擦拭了一下头发,接着抄起那套正装穿了起来。 趁着孙良添穿衣服这段空档,贤少把一件件事情一一进行了汇报:“昨晚阿祥回来说阿威涉毒这件事,我当时也下了一跳。今天一大早我就派了个兄弟坐船到离岛进行调查。” “结果怎么样?” “没见到人,阿威是涉毒,被管得很严。除了律师和你以外,估计谁都见不到他。” “这个我来想办法!”孙良说着从换下来的旧衣内兜里,拿出了自己的钱包。又从钱包里翻出一张捐款凭证递给了贤少。 “你等会派人去一趟深水埗的''林凉水律师事务所'',把这个凭证交给林大状。” 贤少惊讶地看了眼那张价值十万港纸的捐款凭证,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把东西收到自己衣服里。 “对了,阿威有个小弟突然找到我。他跟我说阿威之前曾安排他去盯四川仔的一个手下,还说是你吩咐的,昨天有了回馈。” 孙良添没有否认:“是我让他去盯的,结果怎么样了?” “打断了一只手,人被四川仔给赶走了!” 闻言,孙良添系内衬纽扣的手顿一顿,瞥了一眼贤少。随后又不动声色地继续打理自己的妆扮。 “还有其他事吗?”孙良添声音依旧,仿佛刚刚的异常反应只是个错觉。 贤少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一件事,之前你不是让我去搜集佐佐木美穗的资料吗?费了不少功夫,终于得到了一点线索!” “哦!详细说说!”孙良添坐直了身子,连套到一半的西装裤都没空管了。 不同于之前的几件事,佐佐木美穗那是实打实的结了仇。一天不解决这个隐患,孙良添总感觉暗中有条毒蛇在盯着自己。 看着孙良添一脸正色的样子,贤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这几天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佐佐木美穗,洪英社大佬马爷马添寿的妻子,两人于两年半之前在港岛注册结婚。 这个女人除了马爷老婆这个身份以外,更是山田组第五代首领——草刈一雄的义妹!” “日本山田组?”孙良添瞳孔微缩,自己这次可是惹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山田组在日本可以说是最大的黑社会组织之一,论在日本地位和影响力比之和联胜在港岛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山田组的势力范围不仅仅局限于日本国内,他们还将触角伸向了整个东南亚地区,成为了当地地下世界中的一股强大力量。 贤少看出了孙良添眼中的担忧,随即宽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黑道有黑道的规矩,从来都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山田组在日本再强,也很难影响到港岛!” 孙良添默然地点点头。 贤少接着说道:“马添寿所属的洪英社与飞全所在的洪乐社一样,虽然都是挂着洪字头,但是都只是扯虎皮而已,和洪门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同样是扯虎皮的伪洪门社团,洪英发展的比洪乐要好上不少,在洪字头里仅次于洪兴。是目前港岛最大的外围集团,现任坐馆是挞沙。” “这和佐佐木美穗有什么关系?”孙良添皱着眉不解道。 “当然有关系!”贤少抬手示意稍安勿躁,继续道:“当年洪英社老坐馆即将退位,当时社团内部有三虎将。分别是走粉的马添寿,走私的覃欢喜,以及经营外围的挞沙。 其中走粉的马爷人多钱多,手下有不少亡命之徒,所以实力在三人中也是最强的。至于最弱的那个则是挞沙。” 闻言,孙良添冷笑起来:“结果现在最强的马添寿连脑袋都没了,坐馆却落到了原本最弱的挞沙手里。这里面的故事恐怕很精彩啊!” 贤少应和道:“确实很有意思,之所以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就不得不提覃欢喜这个人。 六年前,马添寿的走粉生意遭到了一次重大打击,由于警方死盯着他,导致货运不进来。被逼无奈之下,他看中了覃欢喜的走私通道以及他在海关、水警内部的关系。 而覃欢喜也早就对走粉的高利润垂涎已久。所以当马添寿找上门的时候,这两人一拍即合,直接达成了合作。 然而没想到的是,仅仅一年后,摸清门路的覃欢喜就摆了马添寿一道。交易的时候故意引来了泰国警方,几乎把马添寿的嫡系一网打尽。而他自己则私吞了价值一个多亿的白粉!” “一个多亿?!啧啧~难怪覃欢喜会背刺,这么多钱谁看不迷糊?”孙良添咂咂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种恩怨。 贤少也不禁苦笑了一下:“是不是有一个多亿还未经证实,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覃欢喜的确黑了马添寿价值不菲的白粉。甚至为了防止被马添寿报复,他自导自演一出好戏,躲进了赤柱里面避风头!” “是个狠人!”孙良添对覃欢喜评价道。 “谁说不是呢!”贤少认同的点点头,:“覃欢喜拿钱躲了起来,这可苦了马添寿。他的核心势力基本被扒干净,直接从原本三人之中的最强变为了最弱。加上覃欢喜进去了,洪英社坐馆的位置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原本最不可能的挞沙头上!” “原来如此!不过这跟佐佐木美穗还是没关系啊!” 面对孙良添接二连三的急切催促,贤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急什么,马上就轮到她了!” 说着,贤少示意孙良添穿衣服的动作不要停下来,自己则开口说到了孙良添最关心的部分:“马添寿经此一役,差点一蹶不振。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搭上了山田组的线,他需要借着山田组的势力东山再起。 而山田组也想凭马爷的身份把自己的影响力拓展到港岛社团之中。所以马添寿和佐佐木美穗的结合也可以算作一场政治联姻!” 孙良添点点头,经贤少这么说他就能理解了。说白了,就是马添寿和山田组各取所需而已,这种操作并不罕见。 哪怕是黑社会,也是有地域性的。这就像是一场权力游戏,每个地方的黑社会组织都有着明确的势力范围。 就如同社团插旗一般,本土黑社会通常会坚决扞卫自己的领地,绝不允许其他地方的黑社会来染指。毕竟,资源有限,多一个势力就意味着多一份竞争,多一块蛋糕被分割。 尤其是像山田组这样的大型势力,局限于日本这个狭小的地域内,所能抢夺的资源早已殆尽。若要继续壮大,唯有向外扩张,寻找新的地盘。而港岛、濠江、台岛等地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们觊觎的目标。 其实不仅仅是山田组,就连港岛的社团也不例外。谁不想在濠江插上一脚呢?大家都是为了追求更大的发展空间,只不过手段不同罢了。 然而,这种外扩式发展必然引发与当地势力的冲突。面对这样的局面,最明智的策略便是在本地寻觅一个合适的代理人。 通过这个人,对当地社团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逐步渗透,让人们慢慢适应并接受自己的存在。 只有当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时,才能迎来从幕后走向前台的时机。此举可以参考日本扶持伪满洲国。 想通这点后,孙良添终于算是明白自己和佐佐木美穗,或者说和山田组结的仇有多大了。自己这是把人家几年的布局给一脚踹翻了啊! 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孙良添望向对面的贤少,征求他的意见:“贤少,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贤少闻言也是一脸纠结,搓了搓下巴, 好一会儿才给出自己的建议:“天哥,照我说,还是先把这个佐佐木美穗找出来干掉!两年半的付出就被我们给毁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顿了顿,贤少接着道:“而且,以现在来看,这个佐佐木美穗的身份就像是古时候的和亲公主,是维系港岛势力和山田组之间纽带、桥梁!现在我们把这个纽带给剪了、桥梁给拆了,山田组还有什么理由插手港岛的事!” “我们就在港岛,如果他敢猛龙过江,到时候得罪的就不只是我们了,而是整个港岛社团。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就算草刈一雄想要再培养一个''和亲的公主'',我想也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搞定的!只要给我们时间,我相信到时候就算他真的来了,谁怕谁还不一定!” 贤少的主意在孙良添的脑海中过了几个弯,仔细琢磨过后觉得贤少所说应该就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至于说想法子与山田组进行和解这条路,孙良添是想都没想过。自己破坏了对方多年布局,就算对方不做追究,自己又会付出多少代价呢? 更何况,向岛国人求饶,孙良添两世都做不到! “就按你说的做吧!”孙良添当即拍板做了决定,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垮了下来。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不知道佐佐木美穗的藏身之地。找不到她,一切的计划就都是空话!” “天哥,你别急,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哦?快讲讲!”听到贤少可能有办法,孙良添眼睛都发光了。 “我打听到马添寿遗体落到警方手里的当天,佐佐木美穗就坐飞机回了日本。当时她不少手下被抓,马添寿又骤然身死,再不清楚谁要对付她的情况下,先出逃保命也是情理之中。” 孙良添微微颔首,对贤少的猜测表示认同。 “不过,就在昨天,我得到消息,佐佐木美穗又飞回了港岛潜伏了起来。我估计她应该是得到了草刈一雄的指示,并且得了之前的事件不会影响到她的肯定答复。 这样一来,她应该是在等风头过了继续执行山田组的计划。不过好在,只要她还在港岛,我们就有机会抓住她!” “可是,该怎么找到她呢?港岛不大,但也不小,人口这么多,找一个人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孙良添依旧眉头紧锁。 而贤少闻言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知道啊!” “嗯?谁会知道?”孙良添赶紧追问。 “能够知道她下落的,一定是最了解她的人。天哥,你说什么人最了解她?” 孙良添眯着眼,试探道:“贤少,你的意思是她的敌人?” 第111章 我的契仔真靓 “没错!”贤少眼神一震,精光外露,语气笃定地说道:“最了解一个人的不是他的亲朋好友,而是他的敌人。我敢肯定,挞沙和覃欢喜一定是世上最关注马添寿夫妇的人。” 孙良添闻言,眼神里也有了神采,兴奋道:“的确,挞沙下等马上位,肯定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坐馆位置不稳。必然随时关注着马添寿的动向,而他的老婆作为马添寿的靠山,自然不会被挞沙给遗漏。 至于覃欢喜更是如此,他肯定想不到被他狠狠坑了一把的马添寿居然能够东山再起。面对随时可能遭遇的报复,他绝对不会视而不见。如果说他没有派人盯着马添寿夫妇,我是一点都不信!” 既然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孙良添也不再拖延,果断地做出安排:“这样吧,我们双管齐下,挞沙和覃欢喜两边都尝试一下。 挞沙这边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去跟他沟通一下,想必他对这件事情应该也是乐见其成的。至于覃欢喜,既然他现在在赤柱,那就让晒哥去探探口风吧!” 闻言,贤少一拍脑袋:“哎呀,差点把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天哥,如果想要去找覃欢喜的话,就得赶紧行动起来了。 我刚得到消息说,他最近成功申请到了减刑,而且已经获批了。这意味着他随时可能被释放出狱,一旦他离开了监狱,再想找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面对孙良添投过来的惊讶眼神,贤少进一步解释道:“据我的猜测,他可能得知了马添寿去世的消息,认为自己的仇人已经不在人世,没有必要继续躲藏下去了。 因此,他决定提前出狱。不过,考虑到他这次减刑如此顺利,我怀疑他在监狱里一定有一些关系。” “和我想得不谋而合!果然,能当大佬的没一个简单的!”孙良添认同的说道。 贤少同时提醒道:“至于挞沙这边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我之前看了宾客名单,洪英社也派人前来,而出席的就是挞沙和他的头马鸡成。” 孙良添闻言大喜:“这样更好,这事早点解决我也能早点安心!” 贤少又补充道:“天哥有件事你要注意一下。这个挞沙自从当上坐馆之后,行事就愈发嚣张了。你去沟通到时候要注意一点,我担心他可能当众让你下不来台!” “没事,我心里有数。”孙良添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穿好衣服的孙良添,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顶着贤少的再三催促,硬是拖了五分钟,再次消耗了小半瓶的古龙水,这才出了门。 “咯吱”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 门外,韦吉祥一脸错愕,右手正高高举起做出敲门的姿势。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略显尴尬地收回了手,笑着跟两位大哥打了声招呼: “天哥、贤哥!” “有事?”贤少问道。 韦吉祥点点头:“老爷子知道天哥过来了,特意把宴会司仪派了过来,想趁现在还有些时间,让他教教天哥上契酒流程怎么走,以免到时候出意外落了面子。” “我知道了,你带路吧。” “好!”韦吉祥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然后挺直了身子,走在最前面。 因为洪英社和山田组的事,孙良添和贤少在房间里耽搁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去催促的韦吉祥也久久不见下来。 原本等在楼下的细兔仔耐不住性子也跑了上去,半途偏偏正好遇到了下楼的一行人。 嘟着嘴,抱怨了一句“太慢了”之后,细兔仔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到孙良添身边,与他们一同下了楼。 领路的依旧是韦吉祥。 韦吉祥此刻心情不错,因为今天是他的老大孙良添的大日子。为了不给老大丢面子,他特意穿上了新购置的衣物。 对于这场上契酒,他们这些当小弟的甚至比孙良添本人还要上心。毕竟,在社团里想要上位并不容易,而孙良添这次走捷径提升了辈分,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变相的进步。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只是说说而已。 正当韦吉祥一边带路,一边畅想着上位后的好日子,突然间,他听到身后传来孙良添的声音:“细兔仔,mike到了吗?” 细兔仔闻言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并回答道:“mike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到了。怎么了,天哥,你找他有事?” 孙良添没有回答细兔仔的问题,反而扭过头朝着旁边的贤少问道:“mike最近在做什么事?” “这我怎么清楚!你一下交给我这么多活儿。我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还有空去管他!不过,说起来最近确实很少看到mike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看着贤少茫然地摇摇头,之后又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幽怨地望着自己。孙良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些日子确实是给贤少派了不少活儿。孙良添都感觉自己就是个黑心的资本家!但是没办法,谁叫贤少能干呢! 但是歉意归歉意,该说的孙良添还是要说:“贤少,mike毕竟是跟你做事的,他的行踪你应该要掌握。再说你都忙成这样了,他却天天不见踪影,这样可不行! 你要试着把任务分配下去,一来你也能清闲一些;二来他们学会了之后独当一面,我手底下也能多几个能使唤的人。” “好吧,我会注意的。上契酒之后我就安排!”贤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孙良添说得不错,只是自己这活,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手的。 队伍的前方,韦吉祥眼神闪烁,心中有了计较。 从孙良添的话里不难听出,现在应该是有任务需要去做,并且原本是打算安排给mike的。直觉告诉韦吉祥,这可能是一个机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天上契酒过后,孙良添扎职上位是迟早的事。其手下人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也是必然的结果。然而,韦吉祥最关心的还是孙良添这么多小弟中,谁能最先上位。 目前孙良添麾下几个得力干将,除了原来的那帮老人,包括韦吉祥在内,就属mike、阿力以及小马哥拿的出手。虽然平日里哥几个都处的不错,但是暗地里的比较还是有的。 小马哥自然不用说,作为江湖前大佬,义薄云天。韦吉祥本身就对其敬佩万分,不会、也不敢去跟他争! 况且孙良添现在对小马哥很是重用,会所那边全权交给他打理。独自坐镇一方,这待遇哪怕是身为天哥心腹的细兔仔都不曾有过。 除去小马哥以外,对于韦吉祥来说,真正算得上竞争对手的只有mike与阿力这两人。 几人跟随孙良添的时间差不多,也都一起陪天哥打过下山虎乌鸦,论起资历来可以说是不相伯仲。但是三人各有各的优势。 阿力负责放贷、收数的这块业务,是目前孙良添一伙最大的经济来源。可以说,这个月孙良添能不能按时如数地给手底下几百个兄弟发薪水,全看阿力办事靠不靠谱。 放贷、收数虽然平常,但也能出成绩。尤其是韦吉祥最近听说,天哥承诺阿力一伙每平一笔烂账,就算他们一笔功劳。因此,阿力很可能成为三人中最先上位的那个人。 至于mike,虽然是三人之中唯一没有管具体事物的。但是真论起来,他是三人中最早跟随孙良添的,而且还救过贤少的命,深受其信任。所以,他的可能性也不小。 只有韦吉祥看似管着孙良添地盘上所有的场子,手下小弟最多,实际上没有半点可以进步的空间。 看场子,看好了是分内之事,看不好就是无能!做得再好也是理所应该,自然也就没了在大佬面前露脸的机会。 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韦吉祥知道,自己需要在本职工作之外尽量多立下功劳,这样才能让原本没有什么优势的自己在三人的竞争中掌握先机。 想到这,韦吉祥回过头,开始主动揽活:“天哥,有什么事可以交给我去做的。mike哥最近经常不在荃湾,估计没什么时间。” “mike经常不在荃湾吗?”孙良添闻言皱了一下眉头,也不知道这个mike搞什么鬼,天天往外面瞎跑。 不过既然人都不在这,孙良添也没有打算再多说什么。反而若有所思地盯着韦吉祥转过来的侧脸。别说,还挺靓仔的! 原本孙良添是打算让mike去勾引sandy的。一来,这家伙最近手头上没什么事,而勾女正好又是件非常耗费精力的事;二来,既然打算让sandy移情别恋,借此来打击michael,那么自己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人就不能太寒碜。而孙良添手下公认最靓仔的无疑就是mike了。 但是就在刚刚韦吉祥毛遂自荐之后,孙良添发现他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论长相,韦吉祥可以说是孙良添团队里仅次于mike的,在外貌上是有本钱的。 其次,韦吉祥更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相对于mike的青涩,韦吉祥这种类型应该更有可能获得到sandy这个职场女精英的青睐!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有家室的人!孙良添虽然计划通过sandy来打击michael,但内心并没有刻意想要去伤害她的念头,说到底她只是受到了michael的牵连而已。 既然韦吉祥有老婆,那么即便他按照自己吩咐去追求sandy,也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这样一来,对sandy造成的伤害也会降到最低! 同时,韦吉祥这个有夫之妇如果能够顺利撬了michael的墙角,那么对于michael的声望和心理的打击将是不可比拟的! 想到这孙良添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大龙凤酒家内,宴席已经开始。由于孙良添这个主角的姗姗来迟,老爷子临时安排了请来的明星被迫加演了几个节目,用来拖延上契酒正式开始的时间。 酒楼门口,焦急等待的波哥看到孙良添一伙的身影出现,连忙迎了上去。也不去责备什么,只是拉着孙良添的胳膊就往里拽,嘴上急促道:“阿天,老爷子等你好久了,赶紧跟我去吧!” 孙良添没有说话,吩咐贤少几人先去前面落席,自己则任由波哥拽着跑。 上契酒对于孙良添来说意义非凡,但他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不过还在刚刚来的路上,今天请来的其中一个司仪已经将大致流程向他详细解释了几遍,以确保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在酒楼里转了几圈之后,孙良添最终被波哥带到了一个小房间前。这个房间虽然不大,但看上去更像是一间小巧的会客室。 波哥对着房间沙发上正襟危坐的老爷子喊道:“老爷子,人来了!”然后,他向孙良添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去。待孙良添进入房间后,波哥便恭敬地将房门关上。 尽管在此之前,孙良添一直表现得淡定从容,但当他真正见到老爷子时,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紧张和不安。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家长面前忐忑地等待着审判。 然而令孙良添没想到的是,一身紫色唐装的老爷子在房门被关闭后,只是端着笑容,抬着头好好打量着自己。就在孙良添被看到不知所措的时候。 老爷子突然乐呵呵地来了一句:“不错!我契仔今天真靓!” 没有想象中的责备,也没有预料里的失望。有的只是老爷子慈祥的凝望,和他最自豪的夸赞。 这发自内心的赞美,不掺杂一丝杂念,如一倾暴雨浇在孙良添干枯已久的心野上。 那一刻,他荒芜的世界里,绿意横生! 孙良添这下彻底忍不住了,鼻子情不自禁地泛着阵阵酸意,连眼眶都开始有些微微泛红。 第112章 老爷子的宽慰 看到孙良添这份小女儿姿态,老爷子却噗嗤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干嘛呀这是?怎么都快要哭了?扭扭捏捏的,不像样!我告诉你,我要收的是契仔,可不是契女!” 听着老爷子的打趣声,孙良添刚刚酝酿好的潸然情感就像见到太阳的露水,转瞬间消失不见。 “契爷,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这上契酒不是还没正式开始嘛!”老爷子心情很不错,拍了拍自己座下的沙发,招呼道:“傻站在那里干嘛?赶紧过来让契爷瞧瞧!” “唉!”孙良添应了一声,顺从地坐到了老爷子旁边。 离得近了,看得也就更清楚。对于这个契仔,老爷子是越看越称心,情不自禁地咂咂嘴,不断重复着:“还是我眼光好,契仔都选得比别人家的有精神!” 听着耳边老爷子时不时传来的赞美声,饶是孙良添脸皮够厚,也觉得老爷子对自己缪赞太过了! 好一会儿,老爷子总算是看满意了,这才开口问道:“阿天,前面听你手下说,你被一个条子给整了?” “嗯,是一个叫michael的见习督察。”说起这个,孙良添又惭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契爷,我给你丢脸了。还因此导致上契酒推迟,我真的…” 孙良添自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抬手打断:“被条子整也叫个事?出来混的,有几个没被条子针对过?” 说着,老爷子还举起了例子:“号码帮前同字堆话事人——泰迪,你应该有听说过吧?” “听过!” “泰迪当年算得上是港岛社团里的大捞家了,有钱有人有地位,在港岛风头无限。 可惜有钱之后,这人就是容易飘。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得罪了一个鬼佬警司。 我记得当时泰迪还放出狠话要派暗花买那个鬼佬的项上人头。 结果没想到那个鬼佬比他更狠,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打定主意要整垮对方。由于捉不到泰迪走粉的证据,鬼佬就直接选择了栽赃。随后搞定了法官,硬是判了泰迪十三年苦窑,人到现在还没出来。” 看着孙良添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老爷子笑着问道:“阿天,你觉得你现在威得过当初的泰迪吗?” 孙良添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虽然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无人问津的小四九。但是也不会狂妄到和当初的泰迪相提并论。 老爷子轻轻地拍了拍孙良添的脑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沉与严肃,缓缓开口道:“强如泰迪,当年不也是没干得过条子吗?你小小的一个孙良添,凭什么要因为被一个见习督察落了面子而感到羞愧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孙良添的心中敲响了一记警钟。接着,老爷子微微一顿,轻轻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黑道打不过白道,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些江湖大佬随意欺负差佬的故事,只会出现在小说和画本之中!” 老爷子的目光越发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哪怕是最不起眼的条子,一旦穿上那身皮,他们便拥有了最大的靠山。与他们发生冲突,实际上就是在挑战整个警队,甚至是整个港英政府!” 老爷子的话让孙良添陷入沉思,内心的波澜渐渐平息。最后,老爷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孙良添的肩膀,缓缓说道:“所以,阿天,你无需感到沮丧。出来混,迟早都要过条子这一关。 这次的教训虽然惨痛,但却是无法逃避的。重要的是,被困难击倒后你能不能重新站起来!被击倒一次就站起来一次,被击倒十次就站起来十次,直到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你击倒为止!” 说话间,老爷子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炫耀似说道:“我当年也是深受条子的打压之苦!不过,好在你契爷我不服输,不仅顶住了压力,还成功报复了回去!” “哦~”听到老爷子说起自己的悲催往事,原本还有些郁郁的孙良添顿时来了兴趣:“契爷,要不给我讲讲您当年的事呗,让我也涨涨见识!” “你小子哪来这么多心眼!”老爷子点了点孙良添,既好气又好笑。自己还想安慰他来着,结果他倒好,先惦记着看自己契爷的笑话。 不过老爷子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孙良添的请求,宠溺地看了他一眼,开始追忆起往事。 “你契爷我是荃湾本地生人,早些年一直在码头上讨生活。当时鬼子刚被赶走,整个港岛都很乱,码头就更不用说了。那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齐聚,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在那种环境下,想要混一口饭吃可不容易!不过好在我当年也很能打。” “后来呢?”孙良添听得津津有味。 “那个年代跟现在可不一样,现在谁有钱谁就是老大。但那时,想出人头地,比得还是谁的拳头硬! 正因为契爷我能打,所以在码头上闯出了一些名堂。正好那时,第一老顶开始重组和联胜,到处招揽人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加入了和联胜,并拜了当时的荃湾红棍为大佬。有了社团做靠山,再加上我自己也争气,在那一片区域里,谁不知道我荃湾傻富的名号!” 老爷子说起往事颇有些感慨,孙良添觉得自己契爷当年恐怕也是如同自己现在这般意气风发吧! 接着,孙良添就发现老爷子原本怀念的神色一收,脸上表情变得沉重起来,接着就听他继续道:“当时我也算过上了几天好日子,不过这种日子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我的大佬在一次冲突中出手过重伤了别人性命,被条子通缉,被迫跑路。不过好在我当时已经能独当一面,顺利地接收了老顶留下来的势力。原本以为我能一飞冲天,不曾想命中注定遇到了那个条子!” 一听到了关键的地方,孙良添收起原本的嬉皮笑脸,开始危襟正坐:“老爷子,那条子是谁?” 老爷子闻言摇摇头:“太久远了,已经几十年了,早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不过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我刚带人赶跑了来码头抢生意的另一伙人,结果正好撞上了他。 他应该刚转便衣没多久,腰上还别着喷子,上来就要我们靠墙抱头蹲下。 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明明是对方跑来抢生意找事的,我只是把他们赶走。条子不找他的麻烦,凭什么抓我! 但是没想到刚抗争了没几句,就被他用那黑洞洞的枪口给指着脑袋!” “然后呢?”孙良添不禁屏息凝神,沉浸于故事情节之中,好奇年轻的老爷子将如何应对这个局面。然而,他看到的只是老爷子一脸苦涩的笑容。 老爷子索然地回答道:“哪里还有什么后续呢?那可是枪啊!要命的家伙!平日里打架动刀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了,更别提被枪指着脑袋。每当回忆起这件事,我都能清晰地记得那个条子紧扣扳机的食指上,关节分明。” 停顿片刻后,老爷子伸手拿过旁边茶几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接着继续说道:“那时我刚刚接手大佬的势力,根基尚未稳固。没想到被他这么一闹腾,我的声望立刻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加上总是被条子找茬,偏门生意也不好做。收益不好,小弟自然也就留不住了。记得当时我手下的小弟半年之内几乎跑了将近一半,许多人转而投靠到别人门下。” “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我本来想着先忍耐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说,但谁知道那个条子像是跟我有仇似的,一直死死地盯着我不放。 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要过来横插一杠!当时真的气得我恨不得趁着没人的时候,拿刀直接把他给剁了!”老爷子不甘得说道。 听着有些忿忿不平的话语,孙良添觉得自己能感同身受。自己之前何尝不是想着做掉故意找自己茬的michael呢! “这条子这么不上路?契爷,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老爷子眉角上扬,自得地说道:“你契爷我也是有本事的,就算被条子死盯,我还是照样发家! 垄断了荃湾的小巴运营业务后,我就再也没有为钱的事烦恼过。 阿天,你猜猜我有钱之后是怎么对付那个条子的?” 孙良添摇摇头,却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契爷您是不是开出暗花了?” 听到这个问题,老爷子一脸不屑地回答道:“暗花?那有什么意思?” 然后,他接着讲述起当年发生的情况:“当时一个便衣警察的月薪只有一百八十块钱,而一碗馄饨面只卖三毛钱。我却直接拿出五万港纸来收买那个条子的鬼佬上司!” 孙良添听后不禁露出惊讶之色,感叹老爷子的手笔之大。然而,老爷子却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说道:“鬼佬这种人根本没有底线,更别提什么道德了。不过,他们也有值得称赞的地方,那就是一旦拿了钱,就会做事。 那个鬼佬收了我的五万港纸之后,就开始针对那个条子长达三年之久。说来好笑,我倒是对那个条子心生敬佩之意。 他的上司每天给他穿小鞋、让他背黑锅,而且连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这样的日子他居然能忍受整整三年,也算是个人物了!” 孙良添赞同的点点头:“照契爷你这么说,那个条子还真不简单。对了,后来他怎么样了?他离职不当差佬了,契爷你对付他岂不是简单多了?” 老爷子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报复?你契爷我才没那么傻!鬼佬针对那个条子,是他们警队内部矛盾。 我要是事后再报复他,说不定会惹到他在警队的前同事,让他们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到时候再来找我麻烦就不妙了!我可不想再多送几万港纸给那个鬼佬!” “那您就这么放过那个条子了?”孙良添再次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老爷子摆摆手,道:“也不算放过,只是到那个时候,之前的那点小恩怨想都去懒得去想。反正他都被我整得当不了警察了,算是出了口气,也就随他去了。” “那个条子后来怎么样了?”孙良添好奇地又问了一遍。 老爷子摸着脑袋回忆了好一会儿,才道:“具体不了解,只知道从警队离职后,这家伙还留在荃湾,没跑远。听说是支了个奶茶档,后面又在传他开了个冰室,真真假假说什么的都有,我也分不清楚!” 老爷子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当年的事真的已经放下了一般。 但是偏偏孙良添越听越胆颤,甚至不自觉地擦拭着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老爷子口中这个和他素有积怨的条子,他的经历怎么听起来和奶茶叔的一模一样啊! 孙良添有心再详细询问一番,但又怕自己过度的关心引起老爷子的怀疑。 一个从小接济自己,让自己能吃上饱饭,有养育之德。另一个是自己新拜的契爷,待自己如亲子,有授业之恩。 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重要人物,无论哪一个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万一到时候查实奶茶叔和老爷子真的就是死对头,那自己夹在中间岂不是左右为难! 唉!想到这,孙良添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苦涩。原本老爷子是来开导自己的,可现在却适得其反。结果发现聊完之后不仅没有缓解郁闷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加纠结了。 然而,孙良添的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司仪前来询问是否可以正式开始上契酒仪式。 听到这个消息,老爷子和孙良添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前往舞台所在地。 走出房门的瞬间,俩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之前的烦恼都被留在了那张沙发上。 第113章 上契酒 上契酒,又称结谊酒。是一种用于建立亲属关系或友谊关系的传统仪式,古时流程极为复杂。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上契酒也和老式婚礼一般,进行了数次演变,最后简化成以下八个步骤: 1. 准备阶段:确定上契酒的时间、地点和参与人员。准备酒席和相关物品,如酒、食物、礼品等。 2. 开场致辞:主持人或长辈宣布上契酒开始,介绍参与人员和上契的目的。 3. 敬拜祖先:如果有宗教或传统仪式,可以进行敬拜祖先或神灵的环节,表达对先人的敬意。 4. 交换信物:上契双方交换信物,如礼物、纪念品等,以象征关系的建立。 5. 共饮盟酒:上契双方共同举起酒杯,喝下象征盟约的酒,以示诚意和决心。 6. 宣誓致辞:上契双方可以发表简短的宣誓或致辞,表达对彼此的承诺和祝愿。 7. 宴席交流:参与人员共同享用酒席,进行交流和互动,增进彼此的了解和感情。 8. 结束致辞:主持人或长辈宣布上契酒结束,感谢大家的参与。 前两步并不需要孙良添亲自参与,直到第三步时,他与老爷子才应司仪的邀请走上前台。 接下来是敬拜祖先环节,老爷子负责焚香并向祖宗禀报今日的喜事,而孙良添除了上香外还要行叩头大礼。 通常来说,让普通人对着别人家的祖先磕头可能会被视为对自家祖先的不尊重,但孙良添作为一名孤儿,甚至不清楚自己的祖先是谁,所以磕头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当看到孙良添磕头时态度坚决且认真,老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接下来的环节是交换信物,当着众多来宾的面,孙良添率先拿出了紫茉莉卡拉ok的产证献给老爷子,作为孝敬。 而老爷子以自己名下公司百分之五的干股作为回赠。 此举也引起了来宾不小的轰动,上契酒在港岛并不少见。不过一般契仔孝敬契爷最好的信物也不过是三尊福禄寿金塑,哪里比得上孙良添出手就是一个夜场这么豪横。 而老爷子赠予干股的行为更是明示自己的态度,他这是要把孙良添当作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 对此,孙良添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但并没有装模作样的再三推辞。因为孙良添已经彻底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在孙良添看来崽拿爷钱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有谁会跟自己的老豆客气呢! 更何况老爷子之前就提过让孙良添逐步接手其名下公司,要不是孙良添打算自己开公司,那么今天给出的股份就不仅仅是区区的百分之五了! 收下信物之后,老爷子和孙良添一起饮了盟酒,随后又读了司仪帮忙写的宣誓词。 接下来才是整个上契酒的重中之重——宴席交流。这是老爷子将自己半辈子积累的人脉向孙良添敞开。 孙良添端着酒跟着自己的契爷,亦步亦趋地来往于各个酒桌之间。今天来了不少人,但不是每一桌都值得二人敬酒的。 就比如贤少、韦吉祥几人所在的这一桌,属于小弟席位,位置靠近角落。不过好在一桌都是自己人,不用讲究太多,吃得也自在。 只是mike总觉得酒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对角的细兔仔时不时用幽怨的眼神瞪着自己这边的韦吉祥。 就连吃鲍鱼、龙虾的时候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在嚼的不是海鲜,而是韦吉祥的肉。 最后mike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捣了捣旁边韦吉祥的肘关节。见他看过了,偏头过去小声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得罪细兔哥了?他怎么一副要把你生吞活剥的样子?” miike这问题问得韦吉祥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更是郁闷到了极点。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任务竟然是要去勾引那位梁大律师! 先不提他现在已经成家,去年末还喜得贵子。单说sandy的男朋友可是位督察啊!连孙良添这位大佬都在他手上吃过亏,自己一个小喽啰去撬墙角,想想也知道讨不到好! 再说了,即使真的成功勾引到sandy,韦吉祥心里也绝对不会好受。毕竟sandy会陷入这些麻烦,韦吉祥认为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要是当初没有拜托ruby请sandy过来帮忙,她也不至于卷入孙良添与michael之间的纷争,更不会被天哥盯上。 唉~韦吉祥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接着喝起了闷酒。然而烦恼却不曾减去半分,甚至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刚以自己成家了为借口想要推辞这个任务时,孙良添劝说自己的话语。 “吉祥仔,就是因为你有老婆,我才把这个任务派给你。我们这群人里也只有你这种有妇之夫在面对sandy这个靓女的时候不会犯错误。 如果你不去,那我只好让mike上了,你也知道的,mike这种靓仔很容易对人始乱终弃的,到时候sandy不是伤的更深? 所以,你要相信,你不是要去伤害一个好女孩,而是去保护她免受mike和michael这些渣男伤害的!” 孙良添说了很多,最后韦吉祥再不情愿,也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并不是因为孙良添这些狗屁不通的理由说服了他。 而是因为韦吉祥自己心里清楚,毕竟最开始是自己毛遂自荐想要立功的,如果这件事自己不去办,难保不会给孙良添落下一个对待任务挑三拣四,不堪大用的印象。 到时候别说上位了,只怕连现有的一切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有一说一,除了追求sandy这件事,韦吉祥对于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他管理着好几条街的夜场,谁见了他都会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祥哥”。 他的老大孙良添当得没有话说,不仅不苛刻手下,给薪水也丰厚。而且,还有肉眼可见的前程。这样的老大在全香港岛可不多见! 总的来说,现在的韦吉祥不仅收入高,还够威风,加上广阔的发展前景。想让他再回到过去当泊车小弟?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就算他能接受,他刚出世的儿子也无法接受,毕竟奶粉可不便宜! 所以,自从孙良添指定韦吉祥负责追求sandy的任务以来,他就失去了拒绝的机会。既然无法抗拒,那就只有想尽办法把事情办好。 然而想是这么想,怨气却难消。韦吉祥又不敢怪罪于老大孙良添,只好把气撒在mike身上。 毕竟如果不是他没到场,这个活肯定就是他去做,自己也不可能猪油蒙了心去主动揽下这个破任务。 没错!都怪mike! 想到这,韦吉祥恨恨地瞪了一旁的mike好几眼。把对方看得是莫名其妙。 自己不就是问你怎么得罪了细兔哥,干嘛用这种看杀父仇人的眼光瞪着我? 暗骂一句:痴线!mike也不管韦吉祥和细兔仔之间发什么了破事,开始自顾自地吃席。 他不在意,却有人还在斤斤计较。细兔仔敌视韦吉祥的眼神就没停止过。 不同于韦吉祥对当下生活的满足感,细兔仔此刻心情颇为低落。原因无它,只因他觉得天哥变了! 以往,只要有好处,天哥总会念着他。然而如今呢!就连勾引警察的大律师女友这种美差,居然不派他前往! 敌对警察的女朋友,而且还是身着制服的大律师!细兔仔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兴奋! 然而,天哥竟然以自己在身份地位、外貌身材、金钱资本等方面均不如michael为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淘汰出局。反而挑选了韦吉祥来接手! 如果天哥选择的是mike,细兔仔或许意见不会这么大,毕竟人家确实够靓仔,自己比不上! 但那个韦吉祥又算得了什么,他甚至已经结婚了!难道在天哥眼中,自己连一个有妇之夫都比不上吗? 细兔仔在心中暗自抱怨,但与韦吉祥一样,他也不敢责怪孙良添,所以只能将矛头指向无辜的韦吉祥。 而作为两人矛盾起因的孙良添丝毫不清楚自己两个小弟的负面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孙良添心里清楚,这几个小弟都不是小气之人。偶尔的意气之争,就像是兄弟之间耍耍小性子,没两天就会过去,说不定到时候还会一起喝酒拿这事来打趣。 对于现在的孙良添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跟着老爷子认人走关系。今天他也算开了眼界了,欧洲、东南亚的来宾不算,单说港岛数得上号的社团都派了人出席这场上契酒。 孙良添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但他毕竟是聪明人,很快就看出了门道。原来,这些出席酒宴的人员选派并不是随意的,而是有着一定的讲究。 哪怕是老爷子江湖地位再高,如果他没有当过和联胜的龙头,那么其他港岛顶级社团派来出席的人员就只能是二当家带队,再搭配一个心腹或者元老。这样做既能给老爷子足够的尊重,又能保持自己社团的尊严,可谓一举两得。 比如洪兴来的是白纸扇陈耀和元老巴基,他们都是社团中的重要人物。而忠信义出席的则是龙头老大连浩龙的妻子素素以及他的心腹罗定发。 当然,这只是顶级社团之间的一种默契。对于其他普通社团来说,大多数还是由龙头老大亲自率领新人小弟出席,以显示对这次酒宴的重视。比如洪乐的龙头飘哥就带着飞全一同前来。这种老少搭配也是为了与老爷子和孙良添相对应,以示尊敬。 在认人的同时,孙良添还不忘留意老爷子对待每个客人的行为举止。 他发现,如果碰到老爷子主动勾肩搭背的,那必然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孙良添也会更加敬重;而遇到能和老爷子随意开着玩笑的,孙良添也会态度随和很多;至于连老爷子都不假颜色的,孙良添则就是客气地敷衍一二。 期间,孙良添再次见到了黄大文。不同于昨晚作为自己的大律师,现在的黄大文代表的是新记。对此孙良添不甚在意,只是端着酒杯,如约多敬了黄大文两杯酒。虽然有心再聊上几句,但是后面还有等着敬酒的客人,孙良添也不好久待,道了声“抱歉”,就跟着老爷子转到了下一桌。 随着老爷子介绍到一个打扮夸张的男子,孙良添举起酒杯的手随着一顿,因为此人正是自己今天的目标之一,洪英社现任坐馆——挞沙。 只见他顶着一个锃亮的脑袋,脖子上挂着一条大金链子。更令人瞩目的是,他那副永远戴着的墨镜,仿佛与他的脸融为一体,无论身处何地都不肯摘下。 “挞沙哥,久仰大名!”孙良添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然而,这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轻轻抿一口酒,然后继续走向下一桌敬酒。相反,他一反常态,主动和这位客人攀谈起来。 很显然,挞沙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特殊待遇感到有些惊讶,但毕竟作为社团坐馆,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大名算不上,比不过你们年轻人强势啊!” 听到挞沙话语中的深意,孙良添不禁心生疑惑。然而,此刻并非仔细思索的时候,他必须将话题引向自己关心的方向。 于是,他故作关心地问道:“听闻贵社的马添寿马爷前些日子遭到不测,真是英年早逝啊!我和马爷也算是有过一段交集,不知道他的家属目前在哪里,我想去慰问一下,聊表心意!” 原本还不知道孙良添莫名其妙搞这一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结果仅仅一句话,他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第114章 挞沙的心思 挞沙先是一愣,随后也不做掩饰,面含讥讽之色道:“是去表心意,还是去寻仇啊?” 见自己心思被戳破,孙良添也不再伪装:“挞沙哥,你有所不知。我和马爷的妻子佐佐木美穗之间有些误会,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想化解掉这段矛盾!” 挞沙闻言一声冷笑,暗道真是个虚伪的小狐狸,嘴上却毫不松口:“不管是去化解矛盾,还是解决矛盾。人家丈夫生前毕竟是我们洪英社的人。他尸骨未寒,我就把他遗孀交出来,别人会怎么看我?” 孙良添眸子里光芒一闪,他从挞沙的话语中听出了其他含义。基本可以确定他确实知道佐佐木美穗的藏身之处,只是如果自己想要得到这个信息,就需要用其他条件来交换。 明白了挞沙潜台词的孙良添,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酒杯里蘸了一点酒水,然后在面前的酒桌上画下一条杠。 所谓的“划道”即可理解为谈条件,其实就是一种用手在桌上比划的动作,可以理解成划一道线或者划一个圈之类的意思,但这绝不是简单的划一下就完事儿了,而是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矩和含义,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具体代表什么意思。 这种交流方式有点像一些地方或行业里谈价钱时常用的“袖里乾坤”,就是把手藏在袖子里,通过捏手指来表示数字,从而达成交易。但这种方式比“袖里乾坤”更隐晦,因为它不需要明确地说出任何话,完全靠手势来传达信息。 这种交流方式最早多用于江湖人士进行一些可能涉及违法的买卖,比如贩卖违禁物品、或者出手贼赃冥器等,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他们会选择这种隐蔽的方式进行沟通。这样一来,即使周围有人看着,也很难察觉到他们在干什么。 而这种交流方式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喝酒划拳了。划拳原本也是江湖手势暗语的一种,通过特定的手势来传递信息。这种方式既隐秘又安全,如果不懂其中门道的人看到了,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然而,光是打手势不说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显得有些不正常。因此,人们在打手势传递信息的同时,还会加入喝酒、聊天等娱乐活动,让整个场面看起来像是一场普通的酒局游戏。可实际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双方早已完成了情报的交换。 挞沙看着这条横杠,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随后也蘸着酒水在孙良添这条横杠旁边又划了一道。 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是靠外围挣钱的,本来在东星乌鸦的地盘上做得好好的。可后来他被赶走了,我的生意也跟着黄了。所以说,如果我的生意能照旧,那一切都好说!” 说完,挞沙双手环抱于胸前,一脸得意地看着孙良添,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应。 孙良添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挞沙的那条杠,心中暗自思索起来。同样是用酒水划出的杠,但它们在暗语中的含义却大相径庭。 自己先划的那条杠是让对方讲条件,而挞沙后划的那条杠,则代表着他的底线。这意味着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将是这场谈判的关键,如果双方无法达成共识,那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孙良添紧紧盯着挞沙的这条底线,沉默不语。其实并不是因为他觉得挞沙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恰恰相反,他完全没想到挞沙提出的条件竟然如此简单! 在这场扎职大战中,东星的势力被一扫而空,其中很大一部分被孙良添和他的盟友所瓜分。而孙良添本人更是得到了好几条街的地盘。 此后,根据孙良添定下的规则,地盘上所有的偏门生意都被彻底取缔。黄赌毒如此,属于赌口的外围生意自然也不例外。 由此可以推断,当初那些被赶走的外围马仔很可能就是挞沙的手下。这也解释了为何挞沙刚才会自嘲地说:“大名算不上,比不过你们年轻人强势!” 其实,这并非真正的自嘲,而是一种明显的埋怨。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自己没有事先打招呼就直接将原本在当地谋生的人赶走,那么确实算是主动结怨。 因此,对于挞沙的抱怨,孙良添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无论如何,对于挞沙划下道并提出这样的要求,孙良添还是觉得令人费解。 自己的地盘虽不小,但放在整个港岛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就那么几条街,就算做外围生意又能赚多少呢?至于冒着得罪自己和老爷子的风险特意提出来作为谈判的底线吗? 然而,孙良添很快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瞬间明白了挞沙的深意,深深地横了他一眼。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挞沙让孙良添对其外围生意放任不管,这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一旦孙良添地盘上禁止捞偏门的规矩被打破,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挞沙下一步动作。 先是外围赌档,然后可能会是开鸡窝、设立地下赌场,甚至支起粉摊也不是不可能。 孙良添冷笑一声,还真应了michael的那句:以前人少场子小,没资格走粉。现在有人有地盘,自然舍不得这么一大块蛋糕咯! 看来这个挞沙在当上坐馆后,原来的外围生意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然而很可惜,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扫出自己的地盘后,孙良添就没打算让它们再回来! 想到这,孙良添也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暂时收起想在挞沙身上获取情报的打算,面无表情地伸手将酒桌上划出的两道杠抹去,举起酒杯敬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吃好喝好。” 随后,丢下面色渐渐变冷的挞沙,陪同老爷子前往下一桌继续敬酒。 看着孙良添头也不回的走了,挞沙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着,心烦意乱地狠狠挠了自己的光头两下,这才不情不愿地重新坐回到靠椅上。 他没想到这个孙良添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将划出的道抹去,代表没道可划,也就是意味着没啥可谈了! 其实对于孙良添想干掉佐佐木美穗这件事,也正如孙良添和贤少所猜测的那样,挞沙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马添寿死得突然,没人知道背后是谁在指使。自己也害怕被当作替罪羊,替别人背黑锅,这种情况下斩草除根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会留下一个欺负社团兄弟遗孀的恶名,他甚至都想亲自把佐佐木美穗给处理了。现在孙良添有这个打算,他自然举双手赞同。 只是常年的习惯,让他总想把利益最大化。按照挞沙的想法,最好在孙良添帮自己解决麻烦的同时,还能欠上自己人情。 而还人情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自己的那些偏门生意进入到孙良添的地盘上去。 挞沙的外围集团号称是全港最大,遍布港岛十八区。对于江湖上的事,他知道的远比一般人要多。现任和联胜荃湾堂主大d,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大炮筒,有头无脑,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人做了。 到时候上位的很可能就是这个孙良添,毕竟他背后有老爷子的支持。就算届时没办法上位,光是一个和联胜荃湾线未来继承人的身份,就无法让人轻视。所以别看孙良添现在地盘不大,以后的势力范围绝对不小。 有了这个判断,挞沙就开始研究起了孙良添这个人呢。经过分析,挞沙得出一个结论,荃湾这么大一个区域,以孙良添的做派,当上话事人之后必然不会去捞偏门。 如果自己能趁着这次机会打开一道口子,让孙良添对自己的生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来未必不能独霸整个荃湾的市场! 届时,吃得以独食的自己可真的算是噱到榔了! 然而,这个孙良添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几乎只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企图,并果断地进行了拒绝。对此,挞沙心中充满遗憾,却又无能为力。 另一边,孙良添暂时放弃了从挞沙身上得到消息的打算,专心陪着老爷子将酒敬了一圈。最后时间也差不多了,由司仪进行结束致词。 “感谢各位来宾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今天的上契仪式,希望大家能够尽兴而归,现在我宣布,上契酒正式结束!”随着司仪的话音落下,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上契酒正式流程结束,但是酒席还没结束。之后等客人们用完餐,有事的可以先离去,没事的可以在酒楼安排的包间内进行打麻将之类的娱乐活动,直到晚宴开始。 事实上,一开始司仪建议上契酒是摆在晚宴上的。一来人多热闹,二来定在日落月升的时候,也能取新旧交替的寓意。 但是这一提议被老爷子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不为别的。只因老爷子知道孙良添一行晚上还有任务,早点办完酒,留下充足时间给孙良添去准备,也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几个小时前还在吃席的众人,突然来抢地盘,这事没几个人能预料到! 从台上下来后,老爷子和孙良添又再次恢复了自由。 这次上契酒的机会非常难得,除了“关圣帝君诞”之外,很少有机会能将如此之多的江湖大佬聚集在一起。 因此,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几乎所有的来宾都没有闲着。那些有生意往来的人开始谈论生意,而没有生意关系的则开始结交新朋友。 就连老爷子也带领着几位来自欧洲的朋友一同前往刚才的那个小会客厅,继续交流感情。 不过这一次,孙良添并没有陪同。毕竟老爷子如今的人际圈对于孙良添来说仍然过于高端,他们之间没有太多共同话题可聊。此次酒宴,最多只能算是互相认识一下,让孙良添这个名字能够在诸位大佬心中留下印象罢了。 尽管如此,孙良添也并未闲着,他同样找到了一个小包间,并邀请贤少、雷神等好友在用完宴席后先到那边等候。大家要一起再深入研究一下今晚对洪泰下手的具体细节问题。 然而,就在孙良添处理完琐事,准备过去汇合的时候,一阵喧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皱着眉,孙良添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过去瞧一瞧。并不是他喜欢凑热闹,而是因为间大龙凤酒楼今天已经被老爷子包场举办上契酒。 现在这里发生争吵,多少有些不给此地主人家面子了。而孙良添作为今天上契酒的主角之一,自然有义务关心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孙良添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今天出席的客人很大一部分都是道上的,本来就不怎么守规矩。一顿酒喝下去,有个别两个酒精上头喜欢挑事的,也很正常。 然后,当孙良添看到实际场景时,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孙良添怎么也想不到争吵的其中一方居然会是老爷子的近身波哥! 只见他领着几个小弟,恼火地冲着对面指指点点。而对面和波哥争得面红耳赤的却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丫头。 其身后站着的几人,孙良添也都见过,正是今天的司仪和被邀请来表演节目的嘉宾。只是和前面的小丫头不同,身后这群人虽然年纪更大,人数也多,但脸上一眼看到的都是踌躇之色。 很明显,与波哥发生矛盾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是,那个小丫头却不肯善罢甘休,丝毫不在意对面和她争吵的是一群黑社会,完全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 孙良添暗暗称奇,觉得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的。于是他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悄悄躲到一边,静静地听着两人的争吵。很快,他就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这矛盾起因让孙良添有些哭笑不得,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两人发生矛盾的最根本原因居然还在自己身上! 第115章 给勇敢者的奖励 司仪是老爷子特地请来的,原本就是五台山的主持人。而这些表演嘉宾实际上是司仪的合作伙伴,经过老爷子首肯后才凑成了这么一个表演团队。 其中有出道许久的明星,也有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人。对于他们来说,此次完全属于走穴商演,捞点外快而已。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该主持的主持,该唱歌的唱歌,原本一切都应该很顺利,结果孙良添这边出了个意外。 被michael强行扣留在警署的孙良添,最后还是没办法准时赶上原定的上契酒开场时刻。 而推迟开场的这段空白时间又需要进行填补,所以只好让原本已经完成任务的演出嘉宾又加演了几场。 那么问题就来了,原本计划好的工作已经完成,突然被告知还要加班。这意味着工作量增加了,那么原定的报酬是否会有所调整呢?对于这个问题,小丫头和波哥就此产生了分歧。 按照当时谈好的内容,老爷子这边将表演和司仪主持全都包给这个走穴团队,直接给一笔钱,具体怎么分是他们内部的事,老爷子这边不管。 按照波哥的想法,他觉得既然整个活动都交给了这个团队负责,那么无论是否增加或减少表演项目,老爷子这边都应该保持一口价不变。 但是小丫头持有不同观点。她指出,新增的表演超出了原定的总包协议范围,如果客人拖延时间,难道他们就必须一直表演下去吗? 再说,导致原计划变动的主要原因是老爷子这边人员未能及时出席,责任在老爷子这边,因此耽误了走穴团队成员的宝贵时间,没有索要赔偿已经算很给面子了,至少加班的薪酬不应该少。 这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能说明各自所站的角度不同罢了。但是作为今天主人之一,孙良添对于波哥的行为不是很满意。 这上契酒毕竟是大事,来的又大多数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老爷子生意上重要的合作伙伴。就因为一丁点加班薪酬的事和一个小丫头在这里争吵,最终丢得还是老爷子的面子。 然而对此,孙良添又不能说些什么,毕竟波哥主观上还是想帮老爷子省钱。他是在维护老爷子的利益,只是时间节点和方法的选择上孙良添并不认可。 无奈地叹了口气,孙良添总算明白为什么即便有老爷子的鼎力支持,阿p和波哥始终无法成为荃湾线的扛鼎之人,不得已把话事人的位置让给大d了。 只因这二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不足之处,不致命,但确实不太适合担任一个势力的领导者。 以波哥为例,他的节俭与小气之间界限模糊,难以明确界定,但斤斤计较的名声却是不可避免的。对于一个大佬来说,过于注重小利往往会导致人心离散。 可以说,阿p和波哥最大的优势并非他们的能力有多强大,而是他们的忠诚。 事已至此,摸清内情的孙良添也不打算继续躲在一旁看戏了,毕竟这事再放任不管,不久之后他和老爷子可能会成为人们的笑柄。 轻咳一声,孙良添显露身形的同时成功吸引了双方的注意力。 只一瞬间,孙良添就察觉到了双方表情中的精彩。波哥先是一愣,随后面色尴尬,想来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上的不妥。 而小丫头,同样也是一愣,但接下来的表情却是警惕和好奇。 至于她身后的那群表演嘉宾,暗戳戳地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苦涩又浓了三分。 本来这些人就不愿意和这群黑社会发生冲突,毕竟谁不知道香港的黑社会有多难缠,他们这些明星虽然有些名气,但也不想惹事上身,尤其是今天的东家都出面了,恐怕更落不得好。 别看他们一个个顶着明星、公众人物的头衔,风光无限。实际上在港岛,除了少部分的明星能够做到名利双收以外,很多看上去名声斐然的演员,一旦失去工作,生活就会陷入困顿之中,甚至还不如那些平常人。 说白了,大多数的港星只是有名气的打工仔罢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跑到社团成员的上契酒上走穴捞钱! 特别是今天这场上契酒,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即使不认识各位道上的大佬,只要眼睛没瞎,也能察觉出他们可不是什么小瘪三。 那么,能请来这么多厉害角色的东家,又岂能简单?因此,为了这点小钱而与这种人作对,实在是得不偿失! 就在这群表演嘉宾满怀忐忑地等待孙良添下一步动作时。只见他神色淡然地走到近前,稍稍扫视了双方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了波哥的身上。 故作不知地问道:“波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波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把现场的情况说了一遍。 其实不用波哥介绍,孙良添刚刚就已经偷听了个大概,现在装模作样地问一遍,只是为了照顾双方的面子,方便自己接下来处理这件事。 听完波哥的叙述,孙良添扶着下巴并没有出声,思索了一番后,又转过头朝着对面的小丫头问道:“这位细妹,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小丫头剜了孙良添一眼,虽然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喊自己细妹感到不满,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听到孙良添的询问,小丫头当即用力地点点头,说道:“有!”接着,小丫头条理清晰地把自己对薪资支付的理解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孙良添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然后再次将目光对准后方的演出嘉宾,问道:“你们呢?怎么想的?” 孙良添虽然是在问所有人,但实际上他的眼神一直紧紧锁定在司仪身上,因为他知道司仪才是这个走穴团队的核心人物。 面对这样的情况,司仪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斤斤计较,多余的演出费就不要了,权当是交个朋友吧!” 然而,小丫头并不满意司仪的回答,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孙良添没有理会小丫头的反应,开始扮演起了裁判员角色,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为了这个。既然大家都已经发表了意见,那能不能让我也说几句?” 孙良添看似在征求大家的意见,但实际上并没有给任何人回应的机会,紧接着就再次开口说道:“ot加薪,天经地义,但是你们也别狮子大开口,就按司仪先生说的权当交个朋友。” 说着孙良添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叠红包晃了晃,说道:“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些红包,里面都是八百八十八的吉利数。今天是我的上契酒,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每人拿一个,顺便沾沾喜气!” 司仪在内的所有演出嘉宾闻言具是眼前一亮,谁都没想到这个叫孙良添的居然这么好说话,这红包名义上是为了沾喜气,任在场的谁都能看出来是为了抵消加班的薪酬。 意外之喜! 司仪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更是连忙点头答应:“不介意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孙先生的好运肯让我们沾一沾,那是求之不得!八百八十八,好意头啊!” 司仪乐呵呵地说道,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显得更加深邃起来。其余演出嘉宾也都是喜上眉梢,就连原来老大不服气的小丫头也只是哼哼唧唧地没有再说什么。 八百八十八,对于那些出场费动辄几万、几十万的大明星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是那种大明星全港又有几个呢?就面前这些走穴团队里的艺人,八百八十八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良心的价格了! 不同于演出嘉宾的笑容满面,这边的波哥脸上就难看多了。自己在这边“保卫疆土”大半天,孙良添过来没两分钟就开始“割地赔款”了? 虽然老话说:崽卖爷田心不疼,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波哥伸手扯了扯孙良添的衣袖,压低声音,面色凝重地劝说道:“天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照这么给,起码要好几万呢!” 孙良添转过头看着对方,语重心长地反劝道:“波哥,契爷的面子难道还不值这几万吗?我知道你是想帮契爷省钱,但是为了这点钱和他们在这里争论,让今天来的这些大佬看到还以为我们不行了呢!” 波哥还想再说些什么,孙良添手一抬,阻止了他:“就这样定了,这笔钱从我这边出,你也不用告诉契爷!” 说完,见波哥脸色还是不好,孙良添只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边劝慰一边转移话题:“你放心,契爷肯定支持我的!波哥,酒楼里现在人挺杂的,又都喝了酒,没人镇着可不行。麻烦你去盯一下,这个好日子里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看到孙良添都这么说了,波哥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脑袋应承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对面的小丫头一眼,带着小弟们重新回到了会场。 孙良添转过身,正好看到那小丫头在那“咯咯”地笑着,得意的就像一只斗赢的公鸡。孙良添差点没被她这举动给气笑了。 这丫头的心眼怎么这么大,她就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吗? 不过孙良添此时也没心思管她的事,从司仪开始有一个算一个,每个演出嘉宾都拿到了一份红包。 一圈发下来,人手不落空,孙良添手上的红包也只剩最后一封了。他也懒得再放回去,略微一犹豫,就塞进了离自己最近的小丫头手里。 原本美滋滋地点着金额的小丫头,猛然发现自己手里又多了一封红包。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望着孙良添愣愣地来了一句:“我已经有了!” 却见面前这个男人笑着说道:“没错,专门给你的。” 小丫头歪着脑袋刚想再问下去,就听到男人又补了一句:“这是给勇敢者的奖励!”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平常至极,对于小丫头来说却像是有人拿着镲在她耳边猛撞了一下,震得她一时失神,半晌才回过神来。 孙良添没有察觉到小丫头的异常,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解决完此时的孙良添跟司仪打了声招呼,说了句:“我还有事,各位请自便。希望下次还能合作!”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感谢自己的一众演出嘉宾,挥了挥手就没入了楼梯口。 处理这件事上孙良添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原本给飞全等人备的红包都散了出去,孙良添还需再准备一份。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后台,找到工作人员,拜托他们帮忙准备新的红包。 等一切准备妥当,孙良添终于来到了原定的小包间。一推门,贤少、火神、飞全等人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说了一声抱歉,孙良添脸上挂着笑容,将刚刚重新准备好的红包一一分发到每个人手中。完成后,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中间那个属于他的主位上。 没有多余的废话,时间紧迫,孙良添直接进入主题。 “各位,计划有所改变。原本我们没有合适的借口参与这场争斗,担心被警方盯上,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不仅有了借口,而且还不止一个!” “替老爷子出头,我们这些和联胜荃湾线的人责无旁贷!”佬基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细兔仔在一旁补充道:“昨晚那个叫周佐治的小洪泰竟然敢报假警污蔑天哥,已有取死之道!仅凭这一点,天哥完全可以把他们洪泰的场子全给扬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的确如此,自古以来,江湖之事就应该由江湖之人自行解决,如果洪泰的人报假警来对付他人,那就破坏了江湖的规矩。那么,他们对洪泰下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指责他们。 孙良添扫视了一圈正在热烈讨论的众人,轻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当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到他身上时,孙良添说出了新的计划: “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的行动也必须随之改变。这一次,我们的打法将与以往截然不同。请各位大佬做好充分的准备!我要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打懵洪泰!” 第116章 天哥,你好香啊 大约三十分钟后,小会客室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火神、飞全等一众大佬鱼贯而出,彼此间简单地告别一声后,就脚步匆忙地离开了此地。 众人神色各异,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之情。 按常理来说,临阵变动既定好的行动方案乃是兵家大忌,上位者最忌讳朝令夕改。原本在孙良添说出要推行新的行动方案时,火神等人心中也充满了忐忑和疑虑。 孙良添说打法不一样,能不一样到哪里去?古惑仔的打法不就是那一种嘛!吹号、摇人、火并、占地盘、守地盘,所有过程不都这样吗?能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只是等孙良添详细介绍了自己昨晚在被困在荃湾警署的时候琢磨出来的新方案,火神等人一琢磨,顿时眼睛亮起来了。 脑海中一番计较,他们就知道这个新方案远比之前的计划大胆的多,同时可以获得到收益也会翻一番。心里直夸孙良添真特娘的是个天才! 此刻躁动的心再也无法抑制,整个人都显得躁动不安。孙良添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也没有强留众人,交代了一些关键所在后,就挥手让他们回去各自重新安排,记得回来吃晚宴就行。 至于孙良添,在打发了众人之后,他决定就在这小会客室里的沙发上小憩片刻。毕竟昨晚在荃湾警署的问询室内本就没有休息好,而今晚还有一场大行动等着他们。 如果一切顺利,或许还能早点收工,早点回家睡觉;但要是运气不佳,恐怕就得熬到凌晨五点才能结束任务。因此,他必须养足精神,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然而,孙良添刚闭上眼睛没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将他从浅眠中惊醒。他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带着几分烦躁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间仅仅过去了半个小时,他不禁感到恼火,心想究竟是谁这么不长眼,竟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休息。 尽管孙良添心里明白,如果不是有紧急情况发生,小弟们绝不会轻易打扰他。但是说话的语气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带着一丝怨气:“谁啊!什么事?” 门外明显听出了孙良添话语里的不悦,稍微迟疑了片刻,这才答道:“天哥,晒哥来了。” “晒哥来了就来….”隔着大门,小弟就听到孙良添原本不耐烦的声音为之一滞,随后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异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大门骤然被打开。 只见一个衣衫稍显不整,头发略有凌乱的男子冲了出来,疲惫的脸上却充满了惊喜之色,不是孙良添,又是谁? “晒哥!晒哥在哪呢?”激动的孙良添在会客室外张望了一圈,没有看见想看到的那个人,连忙按着小弟的肩膀焦急的问道:“你不是说晒哥来了吗?人呢?” “晒哥在楼下等着,没您吩咐不敢让他上来……”小弟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小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良添粗暴地打断了,只见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吩咐个屁,他是我兄弟,见我还用等吩咐?赶紧把人给我请上来。” 看到自己的老大发脾气了,深知自己犯了错误的小弟急忙点头称是,然后转身朝楼下飞奔而去,生怕因为动作慢而再次受到责备。 然而,当这个小弟刚走到楼梯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别忘记把贤少和细兔仔也叫过来!” 处理好一切的孙良添,不断搓着手,难掩心中的激动。其实原本孙良添打算亲自下楼迎接的,然而自己刚刚才睡醒,现在的形象不修边幅算不上,但总归不是最完美的状态。 为此孙良添准备趁着小弟下去接人的空档,先梳洗一番。由于时间较紧,孙良添只是擦了把脸,再把头发梳理了一下,理了理衣领,最后又喷了点古龙香水,这才昂首挺胸地回到门口。 最近一段时间,孙良添手上的事情很多,自从上次去赤柱监狱探望过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晒哥了。每当想起这件事,孙良添心中都会涌起一丝愧疚之情。 当初,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兄弟,只能无奈地看着他抽签替罪。晒哥在狱中度过的日子并不好受,一审判决就是一年半的刑期。如果要较真起来,在孙良添的心里,他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晒哥了! 然而,幸运的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孙良添有信心等到晒哥出狱后,能够给他带来完全不同的未来。 就在孙良添心中充满感慨的时候,之前被他派去迎接晒哥的那个小弟回来了。在他身后,紧跟着三个人影。 当孙良添看到中间那个人的身影时,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被洋葱刺激了一样,瞬间湿润。 还没等人走近,孙良添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天哥!” “晒哥!” 两声饱含深情的呼喊同时响起,四只手臂也紧紧握在一起,仿佛要把这一年多未见的思念都传递给对方。 孙良添和晒哥的目光交汇,他们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情谊。这是他们时隔一年多之后,第一次在监狱外相见。 与赤柱的探监室不同,这里没有那道可恶的防弹玻璃,两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体温。 “对不起,天哥。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却来晚了。” 看着孙良添微启薄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晒哥怅然一笑,最终还是先打破了沉默。 “不晚不晚!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孙良添连忙摇头,拍了拍晒哥的肩膀。他迫不及待地拉起晒哥的手,走进小会客室。 临进门时,还不忘叮嘱门外的小弟:“快叫贤少和细兔仔过来,再晚一点晒哥就要走了!” 孙良添和晒哥在沙发上紧紧挨着坐下,一直跟在晒哥身后的两人也很自觉地坐在了他们对面。 孙良添目光隐晦地从那两个人身上扫过,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礼貌地笑着问道:“这两位兄弟是……” 见孙良添提起这事,晒哥便伸手拍了拍孙良添的肩膀,然后指着那两人抢着介绍道:“这两位是赤柱里面的阿sir,我这次出来算是特批,只给了半天假,等会就要回去。 毕竟身份特殊,没办法一个人来,所以监狱那边安排了他们来保护我。” 孙良添闻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两个确实是狱警。 晒哥说狱警是来保护他的,完全是不想让气氛尴尬,其实谁都明白这哪里是保护,分明就是监视。 不过对于狱警监督外出探亲的晒哥这件事,孙良添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抵触。毕竟监狱也有监狱的规矩,人能顺利出来溜达一圈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可以理解一下。 于是孙良添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微微点头向两人示意,并礼貌地问候:“阿sir,感谢你们平时在里面对晒哥的关照。请问二位如何称呼呢?” 对面的狱警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勉强挤出笑容回应道:“天哥,您好。我叫梁仔,他是亚叶。说不上关照,这些都是我们分内之事,而且我们和晒哥很有眼缘! 此次也是运气好,上头派我们负责晒哥的安全事务,如果有任何不妥之处,请多多见谅!” 那个名叫梁仔的狱警嘴里说着客气话,但内心却不禁暗自嘀咕:关照晒哥,他傅日西还需要别人关照?整个赤柱监狱里就数他最威! 每日抽着万宝路,出仓放风时周围总有一群小弟簇拥,甚至听闻最近几日已经开始在二手房里点餐吃多士了。谁家好人跟他一样,把坐监搞得跟度假似的! 尽管心中腹诽不已,但梁仔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客气。不为别的,就凭港岛警队里面与黑社会打交道最多的除了反黑组那群人,就属他们狱警了! 港岛没有死刑,赤柱监狱里塞满了形形色色的犯人,其中就有很多社团中人。而在这群社团成员当中,曾经担任过江湖大佬的也大有人在。然而,大多数都只是昔日辉煌的过客,出狱后失去了往日的地位与势力。 不过,总有些例外存在。对于某些真正的大佬而言,入狱更像是一种历练,一种镀金的机会。这使得他们的江湖地位愈发稳固,威望更高。 作为狱警,他们每天都要面对这些黑社会分子。也许高层的警察并不在乎这些,但对于基层狱警来说,却是个头疼的问题。毕竟,他们负责看守的都是社团大佬级别的人物,谁敢轻易得罪? 因为谁也不知道,如果惹恼了这些大佬,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毕竟,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每月工资才千把块钱,玩什么命啊! 更有甚者,不仅不会得罪那些大佬,相反还会暗中为他们做事。利用手中的权利,搭建自己的人脉。 因此,作为底层狱警的梁、叶二人,就算不去巴结孙良添这种社团大佬,也不会轻易得罪他们。姿态放低点,总不会有错。 对于两人心中的算计,孙良添自然是不知道的。见到发小的高兴让他没想到这么多,只是笑着跟一旁的晒哥说道:“今天午宴你没赶上,晚上我一定给你好好补补。这家店的主厨手艺不错,你在里面肯定吃得不怎么样,今天要好好享受享受!” 然而,面对孙良添的热情,晒哥苦笑地摇了摇头:“恐怕来不及了,赤柱那里只批了半天假,要求我必须晚饭之前回去。” 孙良添一怔,抬头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晚饭前回去?加上路上耽搁的时间,那你岂不是只能再待一个小时?!” 对此,晒哥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至于对面的梁仔二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看得孙良添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既然晒哥的时间紧迫,孙良添也不好再耽搁。现在这种闲聊肯定是不行的了,自己这边还有些事要交代给晒哥,这两个狱警守在旁边怎么看不合适! 孙良添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心里迅速盘算起来,决定先把梁仔他们支开,再做其他打算。他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亲切地说:“中午你们肯定错过了吃饭时间,想必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吧!这里的菜品可是非常美味哦!” 说完,孙良添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大声喊道:“服务员,给我们准备一间包间,让后厨赶紧上菜。鲍鱼、龙虾、海参都给我上一份!对了,别忘了那道皇帝炒饭,一定要请戴龙师傅亲自掌勺!顺便再来两瓶好酒!” 门外传来回应声后,孙良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继续热情地对梁、叶二人说:“你们今天忙得那么辛苦,就别回去了,直接在这里吃个便饭吧!” 梁、叶两人刚想开口拒绝,孙良添又连忙补充道:“这道皇帝炒饭可是大龙凤酒家戴龙师傅的招牌菜,一碗饭就要五千港纸,味道极美,不可不尝!” 听到这话,梁仔和亚叶不禁心动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犹豫地问道:“要不……尝尝看?” 五千块的炒饭,足以让梁、叶二人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毕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他们也想知道什么炒饭能值五千港纸! 而且吃一碗炒饭,应该算不上受贿吧! 人一旦下定了决心,总是能给自己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 看到对方上套,孙良添心中暗自得意,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这才对嘛,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只有吃饱了饭,才有足够的力气去完成保护晒哥的重任啊! 我已经吩咐手下的兄弟们,先带你们去包间休息一下,饭菜很快就会送上来。” “可是……晒哥他怎么办?”梁仔心里明白,孙良添此举无非是想把他们支开,但一想到规定,又不禁担忧起来。 毕竟根据规定,作为犯人的晒哥是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的,哪怕只是上厕所这样的小事,他们也必须全程陪同。 然而,孙良添似乎早就料到了梁仔会有此顾虑,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这些兄弟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就让我们好好聚一聚,一起喝上几杯酒吧。 你们放心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吃饭聊天,绝对不会踏出这个房间一步!” 听到孙良添如此保证,梁仔深知如果继续坚持下去,恐怕会惹人不快。更何况,晒哥再过两个月就要刑满释放了,想来他应该不至于做出越狱这种傻事来。 于是,梁仔假装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送走两个狱警后,贤少和细兔仔还没有到达。此时,小小的会客室里只剩下孙良添和晒哥两个人。 孙良添顺手关上了房门,正准备询问晒哥在监狱中的近况。然而,当他转过头时,惊讶地发现晒哥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走到了他身边。 晒哥轻轻动了动鼻翼,首先开口道:“天哥,你真香啊!” 孙良添不禁愣了一下,本能地侧过身子,将鼻子凑近肩头和手臂闻了两下。这时,他才意识到,为了遮盖昨晚在警署黑窝所沾染的异味,他特意在洗澡时喷洒了古龙水。之后,为了迎接晒哥,又再次喷洒了一些。 “哦,喜庆的日子嘛,所以我喷了点香水。”孙良添解释道,但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有些异样。 原来,距离很近的晒哥突然凑上前,几乎贴在了他身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完成这个动作后,晒哥脸上浮现出一丝愉悦的表情,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深情。 这一发现直接让孙良添头皮发麻! 不对劲!十二分的不对劲! 第117章 晒哥罩的人 孙良添感觉喉咙有些发干,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试图往身后移动,但可惜并没有成功。因为在他的身后,是一扇门——那扇刚刚被他亲自关上的会客室大门。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还有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举动。这些场景让孙良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前世在短视频app上看到过的那些段子。 比如关于监狱的寂寞、性别的单一,以及肥皂滑落时的那种诡异感觉…… 随着联想的画面越来越多,孙良添的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过细心的晒哥的眼睛。他再次贴了上来,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天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孙良添连忙摇头,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同时,趁着说话的机会,孙良添巧妙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终于从晒哥的包围圈中挤了出来。但此刻他的内心却充满了苦涩。 都怪自己这个当大哥的没有照看好这帮兄弟,对他们关心不够,才会让他们走错道路。导致一个控萝莉,一个好人妻,一个貌似基。 尤其是晒哥,也不知道他在里面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到底有没有染上某种恶习!心中疑问渐起,孙良添又忍不住自责起来。然而自责归自责,孙良添已经打定主意,找个机会验证一下。 如果最后的答案不是自己想看到的那个,孙良添也只能表示理解和尊重。至于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泡桑拿,那只能说是想都不要想! 就在这时,贤少和细兔仔一左一右推开房门,打断了房间内诡异的气氛。 两人看着孙良添旁边那道熟悉的人影,激动得眼眶泛红,快步走来。嘴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四手齐上,将晒哥给上上下下好好检查了一番,这才放过他。 几人打打闹闹又仿佛回到了从前。孙良添忍不住偷偷松了一口气,眼中含笑地看着三人。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纵然心中不忍打扰到这副温馨的场景,奈何时间有限。孙良添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打断了三人的嬉戏。 “好了,时间紧迫,我们先聊正事!”孙良添拍拍手招呼三人坐下,他自己则留了个心眼和贤少挤在了一起,把晒哥旁边的位置留给了细兔仔。 细兔仔对此毫无察觉,反而笑呵呵地对着身边的晒哥问道:“晒哥,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被放出来?” 晒哥闻言也是一脸不解:“我也不清楚,之前得到天哥拜契爷的消息就想着能不能出来一天。于是就试着填了份申请,没想到这么简单就通过了!” 细兔仔听了啧啧称奇,就在两人为之庆幸的时候。贤少不着痕迹地给了孙良添一个隐晦的眼神,孙良添收到后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贤少恍然:果然是那个杀手雄从中出力了! 杀手雄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孙良添并没有告诉晒哥,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他。而是担心晒哥这个直爽的性格,如果遇到问题时不会考虑太多,会直接向杀手雄求助。 一旦次数多了,很容易让人察觉到杀手雄的身份有问题,从而影响到自己日后的计划和安排。 “晒哥,你蹲苦窑那么久,在不知道里面有一个叫覃欢喜的人?”贤少突然开口,打断了细兔仔继续追问的念头,转而开始谈论起正事来。 “覃……欢……喜……”晒哥摸着下巴,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他的脑筋飞速运转,努力回忆是否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 过了许久,晒哥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叫道:“哦!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人。他平日里非常低调,身材矮小肥胖,留着小平头,如果不是你们提到他,我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人!怎么了?他是不是惹到你们了?” 对于晒哥的好奇,孙良添摇了摇头,简要地讲述了自己与马爷妻子之间的恩怨纠葛。当听说细兔仔差点因为这个叫佐佐木美穗的女人而遭遇危险的时候,气得直接一拳捶在了茶几上。 拍着胸脯保证道:“天哥你们放心,我等会回去就去找这个覃欢喜,一定让他说出那个女人的藏身之地!” 孙良添点点头,又劝了一句:“能问出来最好,别把人家得罪死。这个覃欢喜毕竟是洪英社的大佬。而且据贤少的分析,他在赤柱的狱警里面应该也有关系,别到时候引火烧身!” 晒哥很听劝,乐呵呵地连连称是。突然想起什么的他,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瞧我这记性,见到你们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忘了这事!” 见三人好奇的眼光都看向自己,晒哥赶忙解释说:“不是我,是我在苦窑里面收的三个小弟,他们几个过两天就要出狱了。 没亲人的没亲人,没朋友的没朋友,所以我想让你们帮忙接一下。毕竟蹲监的人出来没人接会很可怜的!” 孙良添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只是这么点小事,差点没被吓死。 他有些不满地瞪了晒哥一眼,但嘴里还是很痛快地应承下来:“好的,没问题!你把他们的信息给我,具体出狱时间也告诉我一声。如果有空闲,我会亲自去接他们;要是没有空,我也会安排人去的!” 看到孙良添如此爽快地答应,晒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天哥给了他面子。不然,像他们这种蹲过监狱的小人物,怎么可能值得天哥亲自去迎接呢? 既然提到了坐牢的事情,孙良添便顺口问了一句:“晒哥,需不需要我帮你申请一下减刑啊?” 突然听到“减刑”这个词,晒哥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了笑,摇头拒绝了:“不用了,还有两个月就能出去了,何必费那个劲呢!而且还要欠别人人情,还要花钱,实在不值得!” 只是刚拒绝完的晒哥,犹豫了一下,迟疑地开口道:“天哥,如果你能搞定减刑这件事,又不麻烦的话,看看能不能帮我在赤柱里面的几个小弟减刑!” 晒哥这话刚说完,就看到对面的孙良添眉头皱得厉害,还以为他不愿意。赶紧又补了一句:“如果太麻烦就算了,总不能影响到你们!” “你这是什么话!”晒哥这话说得见外,让孙良添感到了不舒服,当即训斥道:“给我记住,喊我一声天哥,你的小弟就是我的小弟,你要罩的人就是我的人!” 恼怒的高音刚刚结束,就听到孙良添又换了一个较为婉转的语调开始解释:“晒哥,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那几个小弟我连见都没见过。 他们是犯了什么事进去的也都不了解,就算想帮他们申请减刑,也无从下手啊!” “原来是这样!嘿嘿!”明白自己误会了孙良添的晒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寸头。 “别在这傻笑了,时间不多了,赶紧说说你那几个小弟的情况!”看着晒哥这副傻样,孙良添没好气地催促道。 “唉,好嘞!”晒哥闻言神色一收,认真地道明了自已的打算:“天哥,我现在在赤柱的手下里有六个人情况不太好。你也知道我很快就要出狱了,害怕到时候我一走,他们没了关照,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既然天哥你现在今非昔比,我就想能不能帮他们申请减刑,救他们一命!” 顿了顿,又接着介绍道:“这六个人里其中有五个是一伙的,曾经都是差佬,为首的叫邱刚傲!” “差佬?你意思是说你在赤柱里面收了几个警察当小弟?” 孙良添与贤少、细兔仔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看上去最老实巴交的晒哥,玩得这么花!收古惑仔当小弟已经不能满足他了,现在都当上警察的大哥了! 晒哥对于孙良添三人的惊诧恍若未觉,理所当然地应道:“不是警察,是前警察!据我所知他们涉及到之前的一起勒索案,霍氏集团董事长霍兆堂被绑票,遭匪徒勒索十亿。 邱刚傲的上司负责这起案子,为了尽快破案,逼迫邱刚傲几人对疑犯进行暴力逼供,结果闹出了人命。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在出庭的时候,被救的富豪霍兆堂恩将仇报、置身事外,警队、尤其是他们的那个长官,更是直接抛弃了他们。致使邱刚傲几人被判入狱。” 说到这,晒哥惋惜地咂咂嘴,全然没发现对面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被警队抛弃,这事孙良添上一世可太熟了。只不过自己情况要好一点,至少当时还能跑路北上。而邱刚傲几人只能被押解到赤柱,一个以抓捕犯人为生的条子进了全是犯人的监狱,情况能好到哪里去! 果然,没等孙良添感慨完毕,晒哥就验证了他的猜测:“赤柱里面有不少犯人就是邱刚傲一伙亲手抓进去的,那都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我当时发现他们五个的时候,他们刚入狱,正被围在淋浴间殴打,好几个都破相了!” “你当时怎么会突然想救下他们几个的?别跟我说是良心发现!”细兔仔好奇地问道。 不管怎么看,古惑仔救差佬,哪怕只是入狱的差佬,都会人感觉很奇怪! 晒哥搓了搓面颊,有些无语地答道:“当时没想救来着,我又不认识他们,自然没必要为了他们跟人结仇。 只是他们被打了自然要躲,我正好带着一票人进了洗浴。结果那群不长眼的家伙失手打到了我的人,这我当然不能忍了,就把他们给揍了一顿。 没想到我这一次出手让邱刚傲几个感觉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活要跟在我!我也没办法,想着反正债多了不愁,收也就收了!” 听完晒哥的话,孙良添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也许同样是警察遭到警队抛弃的遭遇,让孙良添对于深有体会,很能带入其中。 那种孤独、无助、绝望的感觉再次萦绕在心头,对警队的恨意重新燃起!这一瞬间,孙良添就决定帮一帮邱刚傲这一伙人! “好!这几人的资料我会去找人再收集一下。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他们申请减刑的!对了,不是六个人吗?还有一个是谁?” “谢谢天哥。”晒哥先是真诚地道了声谢,这才接着之前的内容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叫鲁宾孙,原来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板。结果人老眼花招了个白眼狼当上门女婿! 他女婿刘耀祖杀了他的女儿嫁祸给强盗,意图私吞家产。鲁宾孙得知真相后一个没忍住拿刀就去砍那个王八蛋!结果被反告杀人未遂进了赤柱!” “等等!刘耀祖是鲁宾孙的女婿?”孙良添突然坐直了身子,出声打断了晒哥的讲话。 “怎么?天哥你认识这个刘耀祖?”几人诧异道。 孙良添点点头:“之前和这个刘耀祖在赌桌上玩了一把,没想到他身上还有这个故事。晒哥你继续。” 晒哥点点头,想了想自己刚刚讲到哪了,这才接着道:“哎~这个鲁宾孙也是可怜七老八十的,刚死了女儿,加上含冤入狱。 我刚见到他那会儿,他刚被刘耀祖派进来的人把腿给打折了! 一个老头被人揍,我看不过去,自然就要去帮他咯!但是对方人多,我一个人又搞不定,所以才让天哥你打钱,我好在里面招人。 说起来,现在我在赤柱里面收了这么多小弟,最初目地就是为了保护这个鲁宾孙!” “鲁宾孙都入狱了,家产也都归刘耀祖了。按理说目地都达成了,这个刘耀祖为什么还要派这么多人到监狱里面搞鲁宾孙?”细心的贤少立刻就发现了不合理的地方。 晒哥解释道:“具体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好像是为了找什么东西。鲁宾孙入狱之前把东西藏了起来,刘耀祖特地派人进来威胁他就是为了这个!” 说完,晒哥又看向孙良添,一脸希冀道:“天哥,你看这个鲁宾孙…” 第118章 初见岳父 晒哥说得支支吾吾,孙良添自然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他是怕自己因为认识刘耀祖,或者惧怕刘耀祖的势力,不敢帮鲁宾孙。 “晒哥,你别担心,我自有计较。具体怎么办给我点时间安排一下。” 安抚完晒哥,孙良添又扭头对着贤少吩咐道:“有空的话摸一摸这个刘耀祖的底。他一个赘婿,就算强占了岳父的家产,想在濠江包一间赌厅也没那么容易,我怀疑他背后还有人! 晒哥在赤柱里罩着鲁宾孙,我们就已经和他结仇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动手。对于这种敌人的底,我们一定要摸清楚!” “我知道了,天哥!”贤少郑重地点点头。 半小时后,晒哥终于还是走了,在那两个狱警的“保护”下。 对于梁仔和亚叶二人,孙良添不仅请他们吃了一顿大餐,而且在临走的时候还塞给了两人一人一封红包,同样也是八百八十八的吉利数。 就连被他们借口下午还要公干,不能饮酒所推辞的那两瓶好酒,孙良添也让人一并塞进了他们的车里。 “下午不能喝,晚上收工了总有时间尝尝!反正开都开了,不喝也是浪费!”孙良添笑着对梁仔和亚叶说道,语气亲切而友好。 一旁的晒哥听到这句话时,不禁感到自己的后槽牙直泛酸。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天哥在面对两个基层狱警时,会如此低声下气,甚至将姿态放得这么低。 孙良添自然也是看出了自己这位兄弟眼中的不解,只是碍于当时环境不方便当面给他解释。否则高低得让他知道有句古话叫做:“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别看晒哥现在是赤柱囚犯里面势力最大的那个,实际上狱警想要针对他不要太简单。只需要走走程序给他换个全是对头的监舍,或者把他的那些手下全给调走。到时候晒哥就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更何况,还有另一句古话:“县官不如现管!”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能用的关系太多,孙良添也是如此。对于他来说,杀手雄这个监狱里的高级警务人员属于大杀器,需要用在关键的时候。 如果能施点小恩小惠,让梁仔二人为自己所用,那就足以应对平常的突发状况。哪怕收服不了,只要彼此能维持较好的关系,能给自己传递些情报那今天这些花费也是值得了。 只是孙良添的这番良苦用心以晒哥现在的心性还不能很好的领会。不过好在对于孙良添的决策,晒哥从来不会提出异议,哪怕不能理解,也不会明面上拆台。 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晒哥,孙良添三人又回到了酒楼。只是被这么一耽搁,孙良添也没了继续休息的心思,趁着机会询问起了阿威的案子。 “贤少,阿威那边怎么样了?林凉水怎么说?” 贤少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当着孙良添的面打了个电话。片刻后,电话挂断,贤少这才答道:“我之前派人去了深水埗那边,林凉水看到那张捐款凭证没有犹豫,直接接受了我们的委托!” 听到林凉水真的信守承诺了,孙良添也松了一口气,笑容浮现在脸上。 然而贤少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眉头皱了起来:“至于阿威,林大状同意当我们的委托律师后,就当场联系了离岛警署那边。 现在得到的消息是阿威这个案子从大屿山分区警署移交到新界南总区。明天一早办案刑警伙同离岛警署代表一起,会将阿威和那些证物一起护送到西楼角路的总区警署。” 听到这话,孙良添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分区上交总区?办案层级上去了?”孙良添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惑和担忧。 贤少沉重地点点头,脸上也露出无奈之色。按照常理来说,阿威这个案子虽然涉及毒品,但数量并不多。按照以往的经验,由分区警署与海关合作侦破就已经足够了。只有在涉案毒品数量巨大时,才需要上报至更高级别的总区或警察总部处理。 一旦将案情上报,证据和档案完成移交后,接下来要面对的警察级别将会提高很多。最明显的变化是案件负责人将从警员级别提升至警官级别。即使像林凉水这样的知名大律师介入,届时处理起来也会变得更加棘手。 然而,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阿威的案子并不符合上交总区的条件。贤少认为,导致当前局面的原因无非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是陷害阿威的那帮人已引起警方注意,而且他们涉嫌的毒品数量相当庞大。在这种情况下,阿威作为重要证人或潜在的情报来源,必须上报给总区。 第二种可能则更为复杂,即有警方高层亲自干预此案,其级别至少是高级督察,甚至有可能是总督察。这就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如果真是如此,背后的目的实在令人玩味。 如果只是第一种可能,或许只能感慨阿威运气不好,命中注定要有此一劫。但若是不幸属于第二种情况,那背后的意图可就要好好琢磨一番了。 显然,孙良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以他目前的能力来处理这件事,只能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林凉水就成为了他当下唯一的期待! 想到这,孙良添有些烦躁地磨搓指甲,思忖片刻后,这才开口:“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明天我和林大状一起过去,希望能摸清楚状况。” 贤少点点头,阿威这事他同样也帮不上忙,与其在这胡思乱想耽误时间,不如专注于其他事物。 “天哥,黄大状和梁大状的律师费我已经派人送到他们各自的律所了。因为黄大状今天在这吃酒,所以是他助手收下的,我们需不需要告知一下黄大状?” “不需要。”孙良添反对道:“太刻意的话,倒显得我们小气。这事老爷子提一嘴比我们合适,他们同辈好友随意聊起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贤少点头认可之后,孙良添便不再多言,只是让贤少和细兔仔各自忙碌。特别是贤少,目前他手头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孙良添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此时正是下午时分,众多来宾仍沉浸在麻将场上。午宴连接晚宴的场合往往如此,那些好赌之徒常常会拖延晚宴的时间。 见时间尚早,孙良添穿上外套,带着几名小弟前往荃湾医院。自从昨晚让mike送小朱到这里后,孙良添再也没有与她联系过。如今小朱的父亲住院,考虑到自己和小朱的亲密关系,孙良添认为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亲自前去探望表示关心。 具体的房间号码是向mike询问得来的,但当孙良添真正站在病房门前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自己虽然和小朱已经发生了事实上的关系,而且还不止一次。然而此刻要面对朱父了,心中却依然难以平静。那种感觉,仿佛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在等待大人的审判一样,让人心慌意乱。 站在门口,孙良添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收了回来。一旁的小弟看着他一脸错愕,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只见孙良添转过身来,朝着电梯走去。 十几分钟后,孙良添再次回到了病房前。这次,他手里多了个果篮,脸上也多了几分平静。他身后的小弟们也都提着各种礼物,这些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 深深吸一口气,孙良添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孙良添立刻听出这是小朱的声音。病房门缓缓被推开,眼前出现的正是小朱。她看到孙良添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天哥,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上契酒吗?”可以看出朱婉芳对于孙良添的到来没有丝毫准备。但是下意识地还是快步迎了上来。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孙良添还有后面几个小弟手中大包小包的看望礼物,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来就来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孙良添笑着回了句:“多吗?”然后就将手中的果篮递给小朱,由小朱放在病床头的柜子上。 这时,孙良添也看到了自己这位便宜岳父。他看上去并不是一个魁梧健硕的人,相反还有些瘦小,尤其是现在受伤之后更显得孱弱。一顶稀疏的头发,看得出人到中年却活得不甚满意。 如果要形容朱父给孙良添的第一印象,那就是一脸衰样,看上去就是个倒霉的人。 尤其是那张脸,说他长得一副短命相都不算冤枉他,偏偏女儿生得如此清秀动人。 孙良添忍不住腹诽道:“小朱的母亲一定貌若天仙,否则不可能把这几乎败掉的基因又给重新拉了回来!” 就在孙良添打量朱父的时候,朱父同时也在观察着孙良添。只见来人看上去很是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身上却隐约有种大佬的做派,忍不住对着小朱问道:“这位是…” 朱婉芳连忙介绍道:“阿爸,这位是孙良添。昨晚送我过来以及帮我们缴费的那位mike哥,就是他的手下!” 骤然听闻面前这人就是帮助自己一家的幕后恩人,朱父一脸激动地就要起身见礼。 吓得孙良添赶忙上前制止。开玩笑,便宜岳父也是岳父,现在让他下跪了,以后知道实情了再处起来岂不是很尴尬? 孙良添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这个伤员又按回到床上,带着些无奈的语气埋怨道:“受了伤就好好休养,胡乱动弹万一再伤到哪里,那我帮你治病的一番心血不就白费了嘛!” “是是是!”见恩人生气,朱父也不强求,磕头感谢什么时候不行?等自己伤好了,再给他磕几个响的! 当然他的这心思,孙良添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让自己这个便宜岳父打消了念头,于是转头关心起他的伤势。 “肋骨断了一根,加上部分地方骨裂。至于表皮擦伤什么的就不说了!潇洒这群人,下手太狠了,完全是想要我阿爸的命!”朱婉芳简要给讲述了自己父亲目前的情况,末了还忿忿不平地控诉着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然而朱父却摆摆手,没有让她讲下去,反而劝慰道:“算了,潇洒这群人我们惹不起的。反正现在也没多大事了,就当过去了吧!以后绕着他们走就行了。” 孙良添暗自摇摇头,这朱父一看就是老实怕事的人,难怪混了半辈子都混不出名堂。 “朱叔叔,你不用担心潇洒的事。我今天过来,一是为了看望你,二是专门为了告诉你们几个消息。”看着朱家父女同时投来的希冀目光,孙良添接着道:“之前我就和小朱商量过让她换个学校,现在学校我已经选好了。” “这么快?!”听到这话,朱婉芳惊喜地看向孙良添,眼中满是期待,不可思议他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 孙良添轻笑一声:“嗯,学校在东区,名字叫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港岛很多代办、富商都把子女送到那里念书。你去那里就不用担心潇洒,可以安心念书了。” 听完孙良添的介绍,父女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但随后朱父又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开始担忧起来:“这学校好是好,可是恐怕学费也很贵吧!我们这样的家庭怕是负担不起啊!” “你们不需要这些,我这边都会全部搞定。转校流程海哥已经在帮忙办理了,哦~对了,海哥就是那个差佬,你们应该也都认识。” 父女两人对视一眼,一齐点点头。 孙良添继续说道:“海哥那边手续还要等几天才能办好,到时候我再亲自带小朱去学校报到!” 第119章 朱父的烦恼 看到孙良添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朱父也没有再矫情,反正人情欠了又不止一次了,只打算以后等女儿读书有成,能赚钱了再来报答恩人。 只是嘴上的感谢却是不能少的。 孙良添无所谓地摆摆手打断朱父感谢的话,又继续说道:“小朱的新学校可以住宿,我到时候也会帮她一起安排好。至于朱叔叔你,我看就一起跟过去,在东区那边生活吧。” 说着,再次问道:“不知道朱叔叔你平时是做什么的?” 朱父也没有隐瞒:“我其实和潇洒是一个字头的,在洪泰的一个场子里混饭吃。” 孙良添眉头一挑,不出自己所料,朱父果然也是社团中人,只是混得有些磕碜。 “洪泰那边你就不用去了,我会在湾仔那边重新帮你找个活计,这样离小朱学校也近一些。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养家糊口总是没问题的。” “多谢天哥,真的谢谢你了!”朱父真心诚意地再次致谢,他今晚已经谢过太多次了,但是他觉得这个叫孙良添的男人对自己这一家的帮助单靠一个谢字是完全不够表示的。 被孙良添再次摆手打断自己感谢的话语后,朱父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天哥,不知道你和芳芳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朋友!之前小朱被潇洒这群人逼得没办法,只好向我契爷求助,我算是恰逢其会!”孙良添无视自己身后那道让自己如芒在背的眼神,把自己和朱婉芳相识的经过挑着讲了一些。 至于关键的部分自然是省略了。否则让自己当着人家父亲的面,承认第一次是自己花钱了,第二次就在昨晚,自己玩得还很花!能这样说吗?当然不能! 只是等孙良添简要说完后,朱父并没有详细询问什么,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 孙良添见此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暗道庆幸,自己算是混过去了。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防止朱父想到什么后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叔叔这伤多久能好?” “医生说我阿爸这次很幸运,肋骨骨折病情较轻,没有明显移位。但是因为我阿爸体质较差,担心会出现感染时,所以要求在医院观察几天,确定无感染后才能回家休养。”朱婉芳转述了医生的说辞。 孙良添想了想,对着小朱说道:“既然如此,这几天你也别回家了,就在这照顾叔叔。 而且,我记得你说过周佐治那些人知道你家住在哪。现在外面不太平,你回家我也不放心!” 对于孙良添的提议,朱婉芳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孙良添见此情景,立刻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出医院,一同前往附近的商店购买陪床看护时的生活必需品。 回到病房后,孙良添又陪着朱父闲聊了一段时间,随后让身旁的小弟查看时间。当得知时间已经不早时,他向朱父表示歉意,并准备离开。 朱家父女都明白孙良添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因此并未挽留,而是由朱父委托朱婉芳代替自己送孙良添下楼。 来到医院楼下,朱婉芳紧紧握住孙良添的手,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天哥,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孙良添面露难色:“明天恐怕不行,我的一个小弟出了点事,现在被关在了警署里。我明天需要去解决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朱婉芳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孙良添看到她的反应,心中不禁一紧,连忙安慰道:“别难过,海哥那边转校的手续办得很快,到时候我会亲自来接你!” 朱婉芳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发出坚定的“嗯”声。 孙良添有些宠溺地揉乱了小朱的短发,似乎又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从衣服里翻出钱包:“这里有些钱,你先拿着,你爸爸现在需要补一补身子,拿着钱给他买点营养品。 我的电话昨晚也告诉你了,还记得吗?有什么事一定要赶紧通知我!” 小朱没有客气,她知道孙良添说得不错,在医院里手里没钱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以她和孙良添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讲究太多。更何况她有更好的感谢方式。 “嗯嗯,我都记在心里了!”朱婉芳点点头,又有些伤感道:“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上契酒还没有结束,晚宴我也需要出席。” “那好吧!”纵然心中再是不舍,朱婉芳也只能放人离去。只是在临走前,冲着孙良添勾了勾手指:“天哥,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 就在孙良添有些不明所以地微低脑袋的瞬间,只见小朱双脚一踮,飞快地在孙良添的唇角上轻轻地啄了一下。接着就在他还没有从这一吻中回过神的时候,使劲地挥了挥手,又跑跑跳跳地回去了。 孙良添双目无神地望着朱婉芳消失的楼梯口,木愣地抚摸着异样的唇角,不禁轻笑一声:“这丫头~” 这一吻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值得回味,只是身边小弟们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碍眼。 孙良添瞟了一眼几人,强行压下情不自禁的嘴角,轻咳两声:“咳咳,上车,赶紧回去!” 而另一边回到楼上的朱婉芳小心地捧着自己的脸颊,透过指缝可以看到明显的红晕。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刚才那一刹那的冲动,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羞涩。能够看出,刚刚那鬼使神差的举动,不仅对于孙良添是意外之喜,对于朱婉芳自己也是一次不小的冲击! 朱婉芳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怎么好意思做出这种事!可是偏偏那颗悸动的心替代了她的理智,做出决定。 冷静了半天,朱婉芳觉得自己的脸一时半会是变不过来了。尤其总是忍不住回味起刚刚一触即逝的感觉,又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昨晚的疯狂。更像是在燥热的心里浇上了汽油。 双手当成蒲扇,扇了两下,毫无反应。朱婉芳不得不躲进洗手间用冷水浸了一下脸,这才有了些效果。重复数次,朱婉芳盯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确定自己不会在阿爸面前露出马脚,这才回到了病房。 “把人送走了?” “嗯,天哥走了!”朱婉芳若无其事地从孙良添送来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 “阿爸,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苹果不急,芳芳,你告诉阿爸一件事。” “嗯?” “你和这个孙良添到底什么关系?” 朱婉芳闻言正削着苹果的手一顿,原本连成一条线的果皮也在这一刻断落在地。 见自己随口一问,就让女儿有了这么大的反应。朱父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被自己猜对了。 朱父知道自己不聪明,但是他也只是不聪明而已,他又不是瞎。几十年的阅历让他很轻松地看出自己女儿和那个孙良添之间绝对有事! 自从孙良添走进这间病房,自己的宝贝女儿目光有一多半的时间都粘在他身上。而且眼神也很不对劲,绝不是看普通朋友时的那种淡然。反而有些含情脉脉的感觉在里面。 尤其是当孙良添说出两人是朋友关系的时候,自己女儿眼中的幽怨简直要化为实质了。 更何况孙良添一个江湖大哥,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帮助一个正在念书的普通女仔,要说没点心思他是不信的。 “我和天哥的事,阿爸你就别管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朱婉芳犹豫了很久,最后只憋出了这句话。她心里明白,跟父亲解释太多反而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朱父听到这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作为一个父亲,他无法阻止女儿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他希望女儿能够做出明智的决定。 “芳芳,不是阿爸啰嗦,阿爸只是想提醒你,做决定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你是念的书多,应该比阿爸更聪明。别的也不多说了,你现在还是念书为主。等新学校的事办妥了,还是把精力全部花在书本上。”朱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朱婉芳默默地点头,表示理解父亲的担忧。然而,她内心深处却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放下一切,专心于学业;也不知道孙良添会不会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道坎儿。 朱父看着女儿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他深知江湖险恶,不想看到女儿受到伤害。尽管自己混得并不如意,但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见识过无数江湖人士的兴衰荣辱。 自港岛社团兴起以来,那些曾经风光无限的江湖大佬们又有多少人能够善始善终?他们或被警方围剿,或死于内部纷争,最终都难以逃脱命运的捉弄。 他真的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会经历如此残酷的场景——她深爱的人横尸街头。然而,这些劝诫的话语却如鲠在喉,难以直接倾诉于口。 首先,此刻的朱婉芳正处在青春叛逆期,对某个男子显然已有好感。倘若他这种做父亲的执意横加阻拦,恐怕只会激起女儿更强烈的逆反情绪,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 其次,他们一家确实承蒙孙良添的慷慨相助。这种知恩图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若在此刻翻脸不认人,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于是,就在这般矛盾与挣扎的心境下,这位老父亲感到心力交瘁,一颗心都要被操碎了。朱父觉得因为宝贝女儿的事情,自己本就稀疏的头发怕是又要大把大把地掉落了。 而作为父女交谈的对象—孙良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开医院之后病房里发生的事情。 在医院磨蹭得有些久的孙良添,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他加快了速度,匆匆忙忙地往酒楼赶去。原本以为自己会来得有些仓促,但当他到达酒楼时才发现,他还是低估了那些赌徒们的兴致。 他望着一再推迟开宴的会场,眉头皱起,然后一把抓住正在安排事务的阿p,焦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准备上菜了吗?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p翻了个白眼,朝着某个包间的方向努了努嘴,回答道:“牌局还没结束呢!” “一两场牌局没结束并不应该影响开席吧?其他人呢?他们在哪里?” 阿p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们都围在那里旁观呢!这次玩得比较大,所以大家都去凑凑热闹!”听到这个解释,孙良添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港岛与濠江不同,在港岛赌博是被严格禁止的,任何形式的赌钱行为都是违法的。然而,法律总是有其灵活性和例外情况存在。比如,打麻将这种自古以来的娱乐活动就被允许,但对彩头有限制,且限制也并非一成不变。 今天这场牌局显然不属于正常情况。 “都是谁在赌?玩得很大?”孙良添好奇地问道。 “洪兴的基哥,洪乐的飘哥,新记的唐俊,还有忠信义的连浩东。”阿p回答道。 “连浩东?”孙良添闻言一愣,“这位忠信义二当家怎么来了?” 孙良添记得清清楚楚,午宴敬酒的时候可没有他的啊! 第120章 连氏兄弟的传闻 任何事都是有礼仪的,吃席也是一样。礼金不奉,上席不在,到赌钱了却赶着趟,怎么看都是对主人家的不尊重。 虽然不清楚连浩东这个忠信义二当家怎么会突然到这里,但是仅凭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孙良添心中对他不禁要低看一筹。 就在孙良添想再细问一些的时候,刚刚阿p所指的那个包间的大门骤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阿p见状拍了拍孙良添的后肩,表示自己要去安排传菜事宜。对此孙良添没有阻拦,点点了头示意他自便。随后又将目光投向那扇刚刚被推开的大门。 率先出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长相周正。只是现在阴着一张脸,狠狠地嗦着手中的香烟,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路过孙良添面前时看都没看一眼。 孙良添也只是随意地瞟了瞟,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尾随西装男子出来的是其他来宾,有些孙良添还记得,有些则记不清了。不过,很快孙良添就从乌泱泱的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洪乐飘哥和新记唐俊。 孙良添一边应付着和自己打招呼的宾客,一边主动朝迎向二人。 “飘哥、俊哥。” “天哥。” “阿天。” 三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孙良添笑道:“刚刚听说里面玩得挺大,不知道两位今天手气怎么样?” 因为飞全和黄大文的关系,今天来宾里,飘哥和唐俊显得比别人更加亲近一些。以至于孙良添和二人的交谈也少了很多客套,倒像是认识许久的朋友。 “我今天全当是打发时间了,不输不赢。比不上飘哥有得赚!”唐俊抢先开口。 飘哥见唐俊打趣自己,怅然一笑:“赌钱嘛,不输就是赢!而我也不没赢多少,只是两万不到而已。” “两万?不少了!飘哥今天算是噱到榔了!”孙良添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两万港币对普通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面对孙良添的惊讶,飘哥并没有展示出多少欣喜,反而垮着脸朝着包间内努努嘴:“才赢两万港纸算什么噱到榔,里面那位才是今天的大赢家!” 顺着飘哥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包间里的那张牌桌上还坐着一个人,身材高大,正是洪兴的基哥。而他旁边尚且围着好几个人,纷纷对着他拱手说着吉祥话。 可以看得出来,基哥现在很是亢奋,凡是来说吉祥话的,他都会微笑着回应,并给每个人都派了一份彩头。 彩头这种东西,重意不重数,主要是为了讨个吉利,沾沾财运。所以哪怕只是收到五块港纸,也没有人会面露不满,相反每个人都是喜上眉梢的表情。 “基哥赢了多少?”孙良添朝包厢里面扬了扬下巴。 唐俊竖起四根手指头。 “四万?”孙良添挑眉道。 “是四十万啊!”唐俊不屑地哼了一声,四根手指头在孙良添面前用力地晃了晃。 “四十万?!这么多,你们玩多少大的?”孙良添惊呼。 之前就听说飘哥这桌玩得挺大的,但是孙良添没想到彩头居然这么高。自己去濠江赢了一晚也才赚了一百多万,他们几个是怎么能够一下午输赢四十万的。 突然,孙良添想起刚刚那个阴沉着脸的西装男子,他应该就是今天牌桌上的另一个主角连浩东。一下午输了这么多钱,难怪刚刚臭着一张脸,也能理解了。 看着孙良添不断变化的神情,唐俊嗤笑一声,接着说道:“原本也没玩这么大的。偏偏这个连浩东来就要加码,输了更想翻本,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说着,唐俊扫视了一圈,随便故意压低声音道:“早就听说连浩东烂赌,之前还觉得有些夸张,可能是以讹传讹。今天发现这传言里没有半点夸大的意思。” “嗯?”孙良添眉头一挑,来了兴趣。 这次没轮到唐俊开口,而是由飘哥接过了话茬:“下午这几圈麻将打下来,我发现连浩东这人一旦赌起来就不动脑子,成不了的牌硬是要跟。而且还很贪心,小牌不愿意成,大牌又没本事成,那四十多万就这样输的!” “不止啊!”唐俊补充道:“外面有传言说他去别人的场子里赌钱,输了总是拖账,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基哥下午赢了四十万,连浩东借口身上现钱没带够,只给了二十万,剩下二十万也没定个时间说什么时候还。” 孙良添闻言咂咂嘴,只觉得唐俊越说越离谱。以他前世听闻的消息,连家兄弟也称得上是江湖中颇有些传奇色彩的人物。 早年的连家兄弟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看场小弟,甚至连如今的韦吉祥都不如。然而,他们凭借自己的本事硬是搞出一个字头,还把它做成了港岛黑道上的头部社团。就这份实力,全港岛又有几人能做到? 唐俊这一番话把连浩东形容成一个短视、贪心的烂赌鬼,孙良添是半点都不带信的。 然而,飘哥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对于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唐俊说的不错,我也曾多次听闻连浩东烂赌欠钱,最后都是他哥哥连浩龙出面摆平的。” “照你们这么说,弟弟连浩东这么闯祸,哥哥连浩龙还每次都出手相助,毫无怨言,那他们兄弟感情一定很好咯!”孙良添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连浩龙有钱倒是真的,否则也没办法一直帮忙填窟窿!” “连浩龙当然有钱,背后有大水喉嘛!忠信义的人不是自己都说了,他连浩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飘哥混了这么多年,知道的内幕显然不是年少的唐俊能比的。一下子就爆了连浩龙的底。 难怪一个小四九能发展这么快,原来后面有人当推手。只是飘哥这有些酸溜溜的语气让孙良添不免感到好笑。 果然,所有古惑仔都希望自己背后有个实力雄厚的大老板支持自己,这样就能少奋斗几十年! 想到这,孙良添不禁又惦记起了云家,这个船王家族无疑是最适合自己的大水喉之一。只是自己已经连续被拒绝两次了,这让孙良添有些气馁。 不过,孙良添又很快联想到了仙蒂,那个青春洋溢的少女。 为了能够搭上云家这艘巨轮,早日实现洗白上岸的最终目标,孙良添觉得自己也许能从这个涉世未深的云家大小姐身上想想办法,来一招曲线救国! 眼睛微眯,两颗眼珠在眼睑之内打着转,孙良添心中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由于基哥那边拿了彩头的来宾也陆陆续续地出了包厢,孙良添三人也停止了关于连家兄弟的讨论。 正好酒楼也在阿p哥的安排下开始传菜,三人各做了个请的手势,联袂走向酒席。 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孙良添就发现一旁的唐俊悄眯眯地贴了上来,鬼鬼祟祟的。 疑惑地偏过脑袋看了他一眼,却听见唐俊小声问道:“天哥,我听说你要和洪兴的太子决斗,就在下个月,是不是真的?” 孙良添神情里闪过一丝惊疑,他没想到这事居然能传到新记的唐俊耳朵里。 但是很快又释然了,唐俊的地盘同样在尖沙咀,和太子属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互相之间的消息、情报想要藏都藏不住。 因此,孙良添也没故弄玄虚,直接点头承认道:“不错,确有此事。” “天哥,我觉得这场决斗你还是推了吧,或者让老爷子帮你摆平,反正最好不要和太子动手。” “噢?”孙良添脚步一顿,认真看着唐俊,想听听他的理由。 “天哥你也知道,尖沙咀地方不大,社团不少。但是真要论起来,那片区域能够话事的只有四家——号码帮、洪兴、倪家还有我们新记。 那些小社团能不能混下去全看我们给不给他们饭吃。 平时我们四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毕竟在一个低头混,摩擦总是有的。我和太子也交手过好几次。” “结果怎么样?”孙良添饶有兴致地问道。虽然早就听说洪兴太子能打,但是能在决斗前打探一下他的底,更便于孙良添了解对方的实力。 “输了!”唐俊苦笑一声:“我花名叫尖东之虎,自认在港岛江湖中也算少有的好手。偏偏从来没有在太子手上占到过任何便宜。” 说起此事,唐俊貌似有些沮丧,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不是我故意长别人志气,凭心而论,洪兴的太子不亏有战神之名。也就是没走个过场,否则现在起码是个双花红棍!” 感叹完毕,唐俊又语重心长地劝道:“天哥,我听说过你荃湾虎中虎的大名,也知道你赶跑过乌鸦。实话实说,乌鸦这头下山虎比起太子这尊战神可差远了。 你刚刚拜了老爷子为契爷,身份不一样了。万一真的输了,丢得可是老爷子以及和联胜的面子,到时候事情可就复杂了。” 孙良添抿了抿嘴唇,脸色变得凝重。今天要不是唐俊这么一提醒,他都快忘记和太子比斗的事。忘了不代表就不存在,现在想起,还确实如唐俊所说,这是件麻烦事,必须早点想办法解决。 纠结了片刻后,孙良添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把比斗的事暂时放一边,先处理今晚洪泰这边的事宜。 只要搞定洪泰,自己扎职基本就有了把握,相信到时候洪兴为了避免与和联胜产生正面冲突应该会主动取消比斗的。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孙良添还是对唐俊表示了感谢:“俊哥,谢谢你的提醒,我有分寸的,和太子的事我自己搞定!” 唐俊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这话题也就到此为止。毕竟自己提醒也提醒了,劝也劝了。他可没打算主动去帮孙良添解决这件事。 虽然因为老爷子和黄大文的原因,唐俊和孙良添显得比较熟络,实际上今天只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说到底,彼此只是一顿酒席的交情,也就到这里了。 晚宴对比起午宴就差了不少,不是说菜品不如,而是指人气冷清了一些。原本中午出席的许多港岛社团大佬都赶回自己的场子开工,只留了心腹代替自己继续吃席。 反倒是那些东南亚、欧洲赶过来的宾客,因为不急着回去,反而出席人员比之午宴并没有丝毫减少。 对此,孙良添并没有什么埋怨,因为就连他这个上契酒的主角现在也是心神不宁。 不仅是他,火神、飞全、佬基等人同样没什么心思放在面前这些山珍海味上。一边用着餐,一边时不时地朝孙良添这桌张望,期待能得到些指示。 “急了?”老爷子瞟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孙良添,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孙良添闻言一愣,随后尴尬笑着答道:“倒也不是着急,就是怕这一次没打好,会丢了契爷你的面子。” “我都这么到了退休的年纪了,还在乎什么面子。你放宽心,大胆去做,万事有契爷给你兜底!” 说着,老爷子自顾自夹了一筷子菜,又抿了一口酒。 孙良添神色莫名地点点头,也跟着喝了一口酒。原本晚上还有任务的时候,孙良添是绝对不会碰酒的,就连飞全等人也被要求今天午宴之后必须保证滴酒不沾,以免晚上误事。 但是他现在自己却违背了原则,喝了些许。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但是孙良添就是感觉这口酒能给自己莫大的信心。就像是老爷子的话一样,给了自己敢于试错的勇气。 第121章 等待 晚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毕竟该走的流程早在中午就已经走完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联络一下感情罢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孙良添起身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又和同席的来宾们告罪一声,拿起纸巾将嘴角一抹,然后潇洒地拉开椅子,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他的一众小弟和数位盟友。 说起来,孙良添在今天这个至关重要的上契酒上的表现可算不上多好。迟到、早退,这些不该犯的错误,都让他给赶上了,多少显得有些不太尊重,至少在外人看来,这有点不把自己新拜的契爷放在心上的意思。 不过,人家契爷都没说什么,其他来宾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反正大家都是该吃吃该喝喝,至于这群人到底要干嘛去,却没有几个人真正关心。 出了酒楼,几人没有多停留。孙良添只是嘱咐了一句:“注意时间,以及保持通话。”之后,便带着贤少、细兔仔、小马哥上了他那辆二手平治。其余人也相互点点头,各自上了各自的车。 车子是细兔仔开的,孙良添坐在后座稍作休息。一行人并没有前往孙良添的办公室,而是驾车回到了白金瀚会所。 一张矩形书几,四人分坐四方,面前各摆了一部电话,以及一杯浓咖啡。 今天的孙良添并没有同往常一样亲自带队冲锋陷阵,而是像一个统帅一般运筹帷幄,稳坐钓鱼台。 主要原因在于今天攻略洪泰的打法非同以往,比起持勇斗狠,更注重统筹指挥。 其次,经过之前与东星一战,孙良添的地盘扩大许多,连带手底下的人也增加了不少。更别说还有mike、韦吉祥等得力手下。如今的孙良添已经不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更多时候只需要坐镇后方即可。 因为已经提前吩咐过小弟,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前来打扰。因此房间内的四人在正式开打前的这段时间内,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孙良添已经闭目养神,贤少和细兔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关于晒哥的事宜。而小马哥则一手咖啡,一手地图,专心研究着荃湾的布局。 而和孙良添这边有些悠闲的画风不同的是前线众人一个个全都士气高昂、整装待发。 火神带着自己的头马,在诸位债主的陪同下眺望着洪泰的地盘,所有人的眼神都是火热的。 然而火热的心同时也意味着等待会变得更加煎熬。深深吸了一口烟,火神又再一次看向手表。 晚上十点五十一分。 荃湾向来不像尖沙咀那样喧闹繁华,尤其今天还是礼拜一,出来玩乐的人本来就不多。眼看午夜将至,那些玩得尽兴的人也纷纷踏上归途,准备回家休息。 此刻,荃湾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反倒是巡逻的ptu时常能够看到。 “真是烦死了,就连砍人抢地盘还要等时间,真不知道还有谁像我们这样!” 火神听到突如其来的抱怨声,回头瞥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债主之一——灰机。 “好了,大家都已经等了这么久,再耐心等待最后一个小时吧。”火神随口安慰道,但其实他心里也和其他人一样,焦急难耐。 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如果赢了,他就能继续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如果输了,恐怕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原本就烦躁不安的火神,忍不住又狠狠吸了几口烟。 偏偏刚刚还在抱怨的灰机,本就等得心浮气躁,突然有人跟自己搭腔,当即开启了闲聊用来打发时间。 “唉,火神哥,你说我们今晚能成吗?” 火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一句:“痴线,怎么会问出这么脑残的问题!今晚这事不成也得成,不然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然而表面上的和谐还是要维系好的,所以哪怕心中腹诽不断,火神还是笑着回答道:“今晚洪乐一股人马,佬基、四川仔、国远各一股人马,再加上我们和孙良添各出两股,共计一千多人,同时分八个方向开始拔旗。 这么多人,只要条子不干预、洪泰没有提前埋伏好强援。就凭它的实力是拦不住我们的! 按照孙良添的话来说,首战即决战,只要他挡不住我们第一波进攻,后面的它就更拦不住!” 灰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随即眼珠一转,继续追问着:“火神哥,难道你真的决定要跟着孙良添混了吗?” “不然呢?如今我们只能依靠他来摆脱眼前的困境。而且今天老爷子已经正式收下他作为契仔,论辈分甚至比大d哥还要高呢!”火神好奇地看了灰机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然而,灰机听完后却摇了摇头,感叹道:“火神哥,我觉得你的运气实在太差了!原本你和光头强可是平起平坐的,可如今他刚扎职成功,从光头强变成了大佬强。 再看看你自己呢?居然沦落到要和他曾经的小弟一起混日子!火神哥,别怪我多嘴,我真替你感到不值啊!你和光头强相比究竟差在哪里呢?那个孙良添不过是运气好,拜了个有权有势的契爷罢了。” 说完,他还忍不住咂舌惋惜了两下。 听到这句话,火神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差点就破防了。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心里暗暗责怪对方说话太冒昧,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坎里。 尽管孙良添一直待自己很好,可两人之间长久以来的身份、地位的巨大差异让火神无法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尽管如此,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他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火神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正打算说几句场面话来缓解当前尴尬的气氛时,灰机突然指着前方叫道:“咦?条子都撤了,火神哥,要不咱们行动吧!” 火神愣了一下,顺着灰机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原本停靠警车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正好指向晚上11点整。 晚上11点过后,是留给社团内部自行处理地盘争端的时间,这是警方与黑道之间的一种默契。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条子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呢,原来是时间到了。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动手了,但对于灰机的提议,火神却并未应允。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孙良添曾反复叮嘱过,一定要等到十二点以后才能行动。就在火神准备开口拒绝时,他怀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一阵铃声。 打来电话的正是自己的得力部下,此刻的他应该正带着手下们准备去攻打洪泰的另一条街道。突然接到他的电话,火神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吗?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火神按下接听键。然而,当听到对方的话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怪异起来。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通电话竟然也是询问能否提前动手的问题。原来,那条街上负责巡逻的条子也都撤离了。 自己的两批手下都嚷嚷着要提前开打,这算不算是军心可用呢?火神不禁陷入思考。是否应该趁着手下们士气高涨、斗志昂扬的时候,顺势而为,一举进攻呢? 火神心里一阵骚动,原本想要拒绝的话也没有再说出口。不可否认令他迟疑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也确实等烦了。 等待,永远比想象中枯燥、痛苦! 犹豫了片刻后,火神决定还是给孙良添打个电话,最好能劝说他把行动时间提前。 电话拨出去没过几秒就被接起,孙良添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 “喂?火神哥,什么事?” 有些急切的火神在听到孙良添的疑问后,选择直入主题:“天哥,我这边两条街的条子都撤了。所以我想问问,行动能不能提前?” 说着火神给出了自己的理由:“现在手下的兄弟们士气正旺,一旦动手肯定各个嗷嗷叫。要是再等上一个钟头,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个效果了。” 火神原以为自己说完,是打还是等,孙良添那边至少会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事,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后,居然问出了一个问题:“火神哥,你说你那边条子也都撤了?” “嗯,两条街的都撤了,那边的兄弟刚刚还特地打电话过来问问能不能动手。” 火神如实回答道,只是等他一说完,电话那头孙良添的语气就变得有些异常:“知道条子是什么时候撤的吗?具体点时间!” 孙良添这个问题问得突然,让火神摸不着头脑。然而这认真的语气让火神不敢大意,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看手表的过程,确定之后,这才对着电话那头回答道:“是十一点整,我不会记错。” 火神这个肯定的答案换来的是孙良添再一次的沉默。就在火神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孙良添终于再次开口。 “…好的,我知道了。” “那么行动的事…”火神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孙良添的声音冰冷如霜,毫无感情色彩:“原计划不变,必须过了十二点准时动手。火神哥你要安抚好手下,今晚不容有失!” “好的,我明白了!”火神连忙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迎上灰机等人期待的目光,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瞬间,原本炙热的氛围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众人纷纷抱怨了两句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继续等待。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孙良添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能滴出水来。而旁边的贤少和小马哥也好不到哪去,同样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只有细兔仔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奇地在三人的脸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天哥接了两通电话后,三人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贤少,你打电话给佬基三人,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小马哥,你联系阿力和韦吉祥,把事情搞清楚!”孙良添语气低沉地说道。 “明白!”贤少和小马哥对视一眼后齐声应道。 面对孙良添的吩咐,心知事情紧急的二人并没有耽搁,而是迅速拿起面前的电话拨了出去。 趁着两人通话的间隙,按耐不住好奇心的细兔仔本想开口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当他看到孙良添一脸阴沉的表情时,心中的疑问便被压下,继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贤少和小马哥的通话内容上。 细兔仔仔细聆听,发现这些电话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在询问警方撤走的具体时间。 很快,小马哥这边的通话率先结束,没等孙良添开口询问结果,贤少也匆匆挂断电话回到座位上。 “天哥,阿力说他没有注意具体时间,但可以确定在十一点左右。而韦吉祥那边则非常肯定地说是十一点整。”贤少面色凝重地说道。 “我这边也是如此,佬基他们那三条街上的条子也都撤走了,时间同样是十一点整。”小马哥接着补充道。 听到回复的孙良添,心里瞬间凉了半截,一股凉意从脊梁骨升起,但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贤少,你再去问问,今晚除了我们,荃湾还有没有其他人有行动!” 贤少看着孙良添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手机又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面对贤少的询问,对面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贤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挂断电话后,沉默不语。 再次挂断电话的贤少还没来得及坐下,孙良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贤少握紧手机,抿着嘴,缓缓地摇了摇头。 “操!”见状,孙良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狠狠地砸了一下身下的沙发。就连一旁的小马哥也忍不住在那低声咒骂着什么。 第122章 卧底 “贤少,怎么回事?”看不懂三人在打什么哑迷的细兔仔,终于还是受不了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拽了一下贤少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 贤少看了一眼孙良添,犹豫了一下,这才解释道:“刚刚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是飞全,他询问条子全都撤了,能不能提前行动。 我们之前都以为这只是飞全性子急,没什么耐性,也就没当回事。但是随后,紧跟着火神也打来电话,我们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劲的?” “时间!”他点了点腕上的手表,接着说道:“飞全和火神那边的条子撤场的时间太过接近,就像是约好的一样,十一点整准时收工。 所以,后面我和小马哥向佬基、阿力等人进行了求证,结果也验证了我们的猜想——我们今天准备动洪泰的那几条街,在那巡逻的所有条子是同一时间消失的!” 然则细兔仔还是没有明白其中的联系:“晚上十一点后是社团解决争端的时间,这是黑白两道默认的事,条子这时候撤走不是很正常吗?” 看着自己这位发小一脸懵懂的表情,贤少忍不住苦笑起来,耐着性子继续解释:“条子十一点清场给社团解决争端,确实是约定俗成的事,但是这只是双方摆不上台面的默契,又不是成文的规定。 现在这件事的诡异之处就在于他们撤走的时间太过统一。 你想想看,就算是公司下班,也会有一些人拖延时间或者因为各种原因留在最后,而不会像这样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离开。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接到了明确的指令,要在十一点整准时清场,为我们创造行动的机会!” 讲到这,贤少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我刚刚问了其他地区的社团兄弟,他们那边的冲锋车还没离开。并且整个荃湾也没有别的社团在搞事。 现在条子统一撤离的地区只有我们今晚行动的那几条街。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这些条子是冲我们来的?!” 细兔仔主动接上话,但是很快他紧张的神情就松弛了下来:“就算是冲我们来的,应该也没什么吧?就他们现在的做法来看,算是默许我们对洪泰动手。条子不插手,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 这次贤少并没有回话,他此时的表情充满了厌恶和恼怒,一提及此事连说话的兴致都没了。 最后还是骂了半天的小马哥,心情稍微舒坦点后,开始为细兔仔解惑:“条子冲我们来可以理解,但是关键问题在于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布局,同时安排警员退场的?” “条子在社团内部插根针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更何况我们计划对洪泰动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人员调动被眼线察觉也是可以理解的!”面对小马哥的提问,细兔仔理所当然地答道。 可是小马哥听完这个回答后摇了摇头,提醒道:“细兔哥,你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细兔仔不明所以。 “天哥今天下午刚刚更换了行动方案,所以飞全他们现在准备动手的地点也不是原计划的地点。 就算条子之前得到风声,他们的部署也应该遵循原本的计划来展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此契合我们的安排!” 小马哥这话说得很直白,细兔仔顿时领悟到了其中的关键,当即露出了和三人同款的阴沉面容。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孙良添三人会如此愤怒了。 “小马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身边有鬼?” 小马哥点点头:“不一定是我们这边,也可能在洪乐或者和合图那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内鬼必然存在。新的行动方案宣布得太过突然,除了我们当时在场的这些人,顶多再算上例如傻仔、峻仔、还有佬基头马——黑鸡这样的心腹。除此之外不应该再有外人知晓。所以我们断定,这些人里肯定有一个、甚至几个卧底!” “会是谁?” “不知道,现在信息太少了,根本分析不出来。不过人就这么几个,好好查一下,总是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的!” “玛德,让我知道是哪个狗东西当反骨仔,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细兔仔恨恨地骂了一句,一番发泄后又提出了一个新的疑问:“小马哥,既然按照这个说法,那条子的行为就很反常啊! 这么明显的针对性撤离,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身边有内鬼。这样不就把卧底给暴露出来了吗?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象棋中,一个棋手放弃自己的车的原因,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有价值的棋子,就是为了换取对面更有价值的目标!” 代替小马哥回答的是贤少,只见他一张脸阴恻恻地看了眼一旁坐着的孙良添:“条子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明显,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他们切实掌握着我们的一切。 这就是一个警告!为了展示他们的实力,不惜抛弃一个辛苦卧底许久的伙计!” “这么狠?”细兔仔咋舌道:“怎么感觉所谓的皇家警察比我们这些社团成员还要黑啊!卧底说抛弃就抛弃?!” 许久没有说话的孙良添却抬手打断了他的感慨:“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卧底的事暂时放一边,先办正事!” 孙良添原本没打算开口,只是细兔仔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像戳到他的肺管子一样,又再度回想起了前世的悲惨遭遇。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港岛警队有多绝情。自古做二五仔的大多没有好下场,哪怕是警方的卧底也不例外。 说到底,他们这些人在某些警队高层的眼里甚至连真正的警察都算不上,比那些线人好不到哪里去。完全就像是厕纸一样,用完即扔! 卧底?狗都不当! 想到这,孙良添内心深处被收敛的怨气又再度上扬。但是很显然现在不是发泄的时机。孙良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波动,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对付洪泰。细兔仔刚刚说的不错,以条子现在不打算插手的做派来说,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千万不能因为一个内鬼就乱了阵脚。” 孙良添目光锐利地看向几人,沉声道:“你们现在就打电话,再次跟他们重申一遍,必须过了十二点才能动手。语气不妨严肃点,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明白!”三人齐声回应,随后一同拿起手机拨打号码。 待所有事宜都安排妥当后,孙良添这才将话题转向卧底之事:“贤少现在没空。细兔仔,这个内鬼就由你去查!主要还是查证内鬼在不在我们身边。” 他微微一顿,接着道:“至于其他老大那边的调查要注意点分寸,毕竟我们互不统属,万一让他们误会了容易打草惊蛇!” “我知道了!”细兔仔颔首接下任务,表示会谨慎行事。 安排完事情后,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几人都安静地坐在那里,手中端着一杯咖啡,时不时抿一口,静静等待午夜的降临。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针缓缓移动,分针也逐渐靠近12点。当分针与秒针同时指向十二这个数字时,不用再去请示,火神大手一挥,他身后憋了许久的小弟们如潮水般涌向前方。他们手持各式砍刀、钢管等凶器,气势汹汹地朝着目标奔去。 与此同时,洪泰街面上的迎宾小弟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被眼前这群杀气腾腾的古惑仔吓到了。他们的毛发瞬间竖起,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然后迅速闪进身后的场子里喊人。 其实在现实中,古惑仔抢地盘和电影里演的完全不同。那些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对方罩着的场子里一通打砸,见人就砍的场景基本不存在。 因为这种行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抢地盘,而是纯粹的寻仇。 抢地盘的最终目的终究还是为了挣钱,如果只是一味地暴力破坏,那可就赔本了。比如你把要抢的场子给砸了,就算最后把原先的看场社团给赶走,想要成功接管看场的活计,也得先补上被砸毁的财物、客人的赔偿、以及耽误生意造成的损失。 只有这样,场子的拥有者,那些幕后老板才会和你签署新的看场分成协议。 毕竟保护费保护费,连财产都保护不了,谁还愿意给你交费呢? 因此,真正的抢地盘极少会在场子内发生冲突。因为无论输赢,都会面临巨大的经济损失,这显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诉求。 而那些真正去对方场子里打砸的,大多都是出于私人恩怨,目的就是让对方赔钱出气罢了。 所以,在绝大多数时候,交战双方都会默契地选择在场子附近的街道或者空地上进行火并。这样既可以避免对场子造成过多的破坏,又能解决彼此之间的矛盾。 这次的冲突自然也不例外! 尤其是火神这边,本来就欠着一屁股债,现在要是还得赔上火拼造成的损失,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所以在分发刀棍时,他特别嘱咐手下,只要盯着洪泰仔打就行了,千万别冲动把其他东西给砸了! 没过多久,场子里的洪泰仔们在一个小头目带领下,纷纷抄着家伙冲了出来。但很明显,洪泰一方完全没料到今夜会被人突袭,仓促应战,毫无准备。 看到对方明显处于人数劣势,火神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中暗喜:今晚的事情看来已经胜券在握了。 而洪泰一方则个个面露难色,甚至有几个胆小的,脸色惨白,双眼惊恐地四处张望,心里盘算着一旦打起来该往哪里跑。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不够义气,做不到尽忠职守。毕竟他们只是底层的古惑仔,每个月千八百块钱,玩什么命呢! \"玛德!是和联胜的火神!摇人!\"洪泰头目低声咒骂了一声,急忙催促身旁的小弟赶紧联系上头的大佬们。 他心里明白,凭借他们目前的实力,想要阻挡住火神等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决定采取一种策略:拖延时间,等待肥叔那边的援兵到来。 深吸一口气,洪泰头目准备走上前去与火神对话,试图通过讲数来争取一些时间。他深知今天这关难过,但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默默祈祷着,希望肥叔的援兵能够尽快赶到。 然而,火神可不是一个容易被忽悠的人。十年老四九的他有着丰富的江湖经验,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意图。当看到洪泰头目向前走了两步时,火神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火神没有给对方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今晚的任务非常繁重,他可不想浪费时间与这个不知名的洪泰仔废话。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火神便果断地发出命令,身后的小弟们立刻叫嚷着一拥而上。 第123章 指挥 外面的打斗声引起了楼上老板的注意,在经理的陪同下,两人矗立在窗边,欣赏着楼下的大戏。 这里只是他的产业之一,平时很少过来。经营方面的事全权交给经理去办,至于安保,则由洪泰负责。 洪泰也不是他第一个合作的社团,这里也是洪泰的打仔们从别的社团手里抢下来的。说起来当时的场景和现在楼下的景象是何等的相似。 只不过当初气势汹汹的洪泰,现在成为了被动挨打的一方。 古惑仔的斗殴并不好看,更没有所谓的美感。只看了一会儿,老板就感到了无趣。 “看上去洪泰今天是要输了。”老板冷漠地说道。 经理瞅了瞅局面,赞同地点点头:“洪泰人少,加上有心算无心,今晚怕是没指望了。” “这么说来我们又要换个合作对象了。”老板轻笑一声。 关于更换合作对象,这对于老板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他的认知中,保护自己产业的社团,不就是一群花钱雇来的安保嘛!一旦社团没实力保护好自己的产业,更换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经理也同样司空见惯,哪怕是半个小时前还和自己一块喝酒的洪泰头目现在正被人追着砍,他心里也不曾有过半点异样情绪。 而是恭恭敬敬地回答着老板的问题:“老板,刚刚听到消息表明对面那群人是和联胜的,为首的叫火神。” “和联胜?”老板眉头一挑:“港岛最大社团之一,看来这次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了!” “老板你的意思是…” “准备协议,等楼下大戏演完,我要和这个火神见一面!” 稳定的经商环境是发展经济的基础,做生意本就依赖于此。要是天隔三差五就有人来店里捣乱,那还怎么做生意。 所以这时候就体现出看场子的社团的重要性。一个社团有没有实力,能不能成功威慑住其他势力,就成了生意能不能正常开展的关键。 因此对于这次和联胜的到来,老板和经理不仅不反感,甚至还有些欢迎。毕竟和联胜的名头远比洪泰更能威慑宵小。 很快,楼下的战局就分出了胜负,洪泰仔还是没撑到肥叔援兵的到来。 “走吧,去见见我们新的合作伙伴!”既然大局已定,老板当即决定去会会火神这个和联胜的大佬。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带着经理笑容可掬地来到楼下,和对方敲定分成细节的时候,面前却空无一人。 不仅原本看场的洪泰仔全都跑得一个都不剩,按理说应该接收地盘的和联胜众人也全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人呢?”老板一脸懵逼,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现在的情况还是超出了他的理解。 什么情况?和联胜的人把洪泰打败后就直接撤了?这是看不起自己这场子,还是单纯只是来揍一顿洪泰的小弟出出气? 老板和经理面面相觑,一个硕大的问号出现在两人的头顶。 对此感到困惑的不仅是他们,就连灰机等人也是一脸懵逼。 好不容易打赢了,几人正一脸兴奋地商讨到底应该安排谁来接收地盘。结果面包车呼啸而至,没等他们搞明白现状,就被火神一个个赶到了车子里。 至此,费尽心思打下来的场子连一个留守的人都没安排。要不是火神现在就坐在面包车前座,灰机等人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他准备背信弃义、吃独食了! 不明所以的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想窜弄对方去询问具体情况。 然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火神对于他们的小动作置若罔闻,伸手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矿泉水闷了起来,咕嘟咕嘟几口咽下,之后又掏出电话联系起了孙良添。 时钟一过十二点,孙良添这边原本闲适的氛围一扫而空。只见四人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般,动作整齐划一地坐直了身子,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手机,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个人都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终于,随着第一声电话铃声响起,几人的神色都是一震。 “喂,火神哥……你们那边结束了吗……嗯,你是第一个……先去灰窰角街……在那里等等韦吉祥……好的,到时候再联系!” 挂断电话的孙良添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喜色。他抬头就见贤少三人眼光灼热地盯着自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孙良添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火神那边搞定了,洪泰果然没有准备。这说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今晚谁都拦不住我们!” “干得漂亮!”贤少三人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喜悦,齐声欢呼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又是一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众人的庆祝。 这次接电话的是小马哥,他看了一眼号码,冲孙良添示意是韦吉祥来电后,便接起了电话,笑着说道:“阿祥,搞定了吗?……好好好……我马上通知天哥……至于你们接下来去灰窰角街,火神带人在那边等你!” 在一旁默默倾听的贤少从小马哥的只言片语中大概明白了两人的谈话内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忙阻止小马哥想要挂断电话的想法,提醒道:“吉祥仔那边去灰窰角街的话记得让他走大道,那边最近在修路,小道不好走。耽误了时间可不行!” 小马哥听了贤少的话,心里暗暗赞叹贤少的谨慎和细心,连忙点头表示同意,并对贤少说:“放心吧,我会提醒他的。”然后他再次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提醒道:“阿祥,你到灰窰角街的时候记得走大道啊,那边最近在修路,小道不好走,别耽误时间。” 挂了电话,还没等小马哥开口,贤少主动拿起面前的电话拨打了出去。两声提示音之后,电话就被接起,对方是甲骨文。 贤少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韦吉祥那边搞定了,你派人去接收地盘。” 电话里面甲骨文还没来得及回应,这次轮到细兔仔的电话产生了动静。这回是国远来电,同样是为了询问下一步计划的。于此同时,孙良添的电话又再次响起,是飞全。 就这样,一时间整个房间内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也幸好孙良添四人早已做好了准备,一边接打电话,一边对着书几上的荃湾地图进行着安排。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好歹没有出错。 好一会儿,终于搞定所有电话之后,孙良添四人默契地将电话往书几上一丢,随后齐齐倒进沙发里。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虽然只是电话指挥,但是都觉得这比自己下场打一架还累。 “哈哈~”稍微回过神的小马哥突然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随即朝着疑惑望着自己的孙良添竖了根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 “打打杀杀我经历多了,还从来没试过指挥上千人抢地盘。天哥,还是你牛啊!就这会功夫,酒楼等其他场所不算,我们起码还抢了洪泰四条街、两个夜场吧!” 没等孙良添回答,细兔仔抢先应和道:“小马哥说的不错,要知道之前我们和佬基三家联手,一个晚上也才抢了东星三条街。现在才是第一波攻势,就已经八块地盘了。 后面还有第二波、第三波,这么搞下去,我估计今天一晚就能抢了洪泰在荃湾接近一半的地盘!” 说到这,细兔仔双手一拍,激动道:“我最佩服的就是天哥这次的安排,以往我们打下地盘就得分出人手来守着。随着打下的地盘越多,需要留守的人也就越多。 这样一来,手上的人是越打越少,这也是我们长久以来不能一鼓作气扩大战果的原因。 现在不同了,打下地盘不派人守着,而是集合实力再去打第二波攻势。原本第一波的八股人马,两两结合,组词四个联军再前往下一个战场,这样一来,人是越打越多。” 贤少适时接着道:“没错,你们说得对。等第二波攻势打完后,四个联军会再次两两结合,形成两队人马,最终汇聚在一起,组成一支上千人的庞大队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本来打架就是件消耗体力的事情,正常人一个晚上打了三场仗,基本上就没什么精力了。 但是这些小弟们发现友军越来越多,这让他们受到气氛的影响,有利于他们保持亢奋的情绪。而且到了最后,甚至可能都不需要动手,因为前面几波攻击已经将对方的生力军打散了。 而洪泰这边没有后续的援兵,所以最后的大决战可能只需要通过气势和数量,就有可能把他们吓跑!” 面对三人的赞赏,孙良添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你们别说得这么夸张,我自己心里有数。要不是洪乐那边急着插旗,火神那里又急需还债,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们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这套打法,实力强的不用不着,实力弱的玩不转。我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换个时间、换个盟友,都不可能这么轻松搞定。” 孙良添说得很谦虚,但实际上情况也如他所言,这次临时更改的计划能够成功,确实存在很大的偶然性。但不可忽视的是,孙良添的部署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如果事后有人仔细研究此次行动计划,便会发现,除了最初的一波攻势得益于出其不意的突袭之外,后续的进攻在孙良添精心策划之下,始终保持着以快打慢、以多打少的态势。 特别是在决定不再派人驻守刚占领的地盘之后,孙良添指挥的联军直接瞄准洪泰仔,趁着洪泰高层尚未做出反应,凭借人数优势将其彻底驱赶出去。 不过,对于孙良添如此大胆的构想,有些人提出了不同意见。 火神吩咐司机将车子开往灰窰角街方向,同时自己在与孙良添通话结束后,再次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一番简单的沟通后,火神挂断了电话。 这时,原本就浑然不知的灰机等人还是耐不住性子,询问起事情的具体安排。 “火神哥,刚刚打下的地盘不派人守吗?小心会被人摘桃子!” 听到这话,火神探过脑袋扫视了一圈自己这几个债主。直到把几人看得有些惴惴不安,这才收回目光,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们会问接下来去哪呢!没想到还在惦记着那条下街。” “嘿嘿,这不是怕被人趁虚而入,浪费了兄弟们一番苦心嘛!”灰机等人尴尬地笑了笑,找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借口。 其实他们确实挺想知道接下来要去哪,但是更想知道的是刚刚打下来的下街会如何安排。毕竟未知的前路哪有既得的利益来得重要!说到底,他们作为火神的债主,现在还继续支持着火神,不就是为了拿地盘抵债吗?终归还是利益而已! 火神也明白这一点,事已至此都已经和洪泰开打了,也没必要继续对计划进行保密,于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众人。 第124章 背弃我的人给他一条街 “…以上就是我所知道全部内容,至于刚刚打下的那条下街不用担心,已经有人接手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毕竟这可是他们刚刚打下来的地盘,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交给别人呢?更何况,他们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有人接手?是谁?”灰机这疑问刚说出口,就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傻问题。 按照火神的说法,孙良添和佬基等人已经拿下了一部分地盘,接下来就是安排人手留守这些地方。而这部分人力将由和合图的甲骨文提供。 如此一来,和合图无需下场参战,只需派遣人员驻守,便能轻松参与其中,分担压力。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安排能够有效避免和合图与洪泰之间产生直接冲突。 仔细分析不难发现,和合图并非真正抢夺了洪泰的地盘,而是在一个微妙的时机,占领了那些被和联胜所抢来后又放弃、现在处于无人掌控的场所。 追根究底,抢走洪泰地盘的是和联胜,因此若要寻仇,目标应该是和联胜而非和合图。 既然和合图不会承担火神这边地盘的留守责任,那么必然有其他势力介入。灰机等人稍加思索便意识到,最有可能接手这个任务的正是同样身为火神债主、却不愿再跟随他的白枝等人。唯有他们,才能以合理的名义从火神手中接管这些地盘。 果然,火神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们的猜测:“接手下街的是白枝他们三个人。” 说完,火神无视了灰机等人阴沉的脸色,忍不住感叹起来:“孙良添确实有能力,对人心的把握非常准确。他这一番操作,不仅让没有理由的和合图得以下场,还迫使白枝等人不得不派人参与其中。 他们的加入解决了我们需要分派人手照看地盘的问题。后勤得到保障,我们可以全力以赴地拿下更多的地盘。” 然而,灰机等人无法理解火神的想法,他们只知道自己不计前嫌跟随火神继续战斗,但辛苦打下的地盘竟然被他轻易地交给了那些曾经抛弃他的债主。 那些抛弃他的人赚得盆满钵满,而支持他的人却一无所有,灰机等人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像个大笑话。 “火神哥,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灰机阴着脸说道。 “随意!”火神伸手做了请的手势。 “火神哥,我灰机是个粗人,说话不好听,你担待点。说起来我们这一车的兄弟都有钱在火神哥你这的。” “没错!”火神点点头,暗自感到好笑。 灰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粗人,却把自己欠钱这事说得这么平和,完全是帮自己保留面子。这哪是粗人能干出来的,分明eq很高啊! 灰机并不知道火神的腹诽,见他点头承认,于是接着道:“火神哥,我们支持你本质上是为了钱,这点我们不否认。 但是,比起白枝三人,我们也算得上够义气了,换了别人未必能比我们做得更上道。 虽然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大佬想用下街把白枝他们几个给拉下水,逼他们一起参与对洪泰的行动。 但是现在有了好处,我们这些支持你的人还没捞不到半点,那些背弃你的却先吃上了蛋糕。 火神哥,我就想问问你,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不会寒了兄弟们的心吗?” 面对灰机咄咄逼人的质问,火神不慌不忙。此情此景他和孙良添早已有了预料,自然也准备好了应答。 “灰机、以及各位兄弟,我也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说!”灰机等人语气冰冷,想看看火神还能搞出什么鬼。 “我火神又不是傻,你们和白枝谁对我讲义气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能干出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 一条下街,跟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比,屁都不是。白枝三人以为占了一条下街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好处在后面!” “火神哥,你是说……” “背弃我的人我都给他们一条下街,继续支持我的人,你猜猜我会给多少?”火神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蛊惑。 然而,灰机等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相反,他们一个个不再像之前那样阴沉,脸上露出贪婪和兴奋的神情。 他们听懂了火神话语中的深意,心中充满了期待。不知是谁率先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听着突如其来的掌声,火神回过头去,在灰机等人看不见的地方,笑得非常得意:“孙良添教的这话术是真厉害啊!”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所有人都在磨拳擦掌,期待着接下来的战斗。 这才是真正的斗志昂扬、军心可用! 当火神来到灰窰角街附近的时候,发现韦吉祥已经后来居上,提前赶到了这里等待着自己。 火神接过韦吉祥递过来的烟,扭头让手下再次分发武器。趁着这个空档,两人闲聊了一会儿。 “阿祥,来得挺快啊!怎么样,灰窰角街这边什么情况?”火神问道。 歪着头,韦吉祥给火神点上了火,又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答道:“我也才刚到不久,还没来得及查看。不过根据烂命全传过来的消息,洪泰这边已经有警惕了。随时可能有支援,我们要抓紧了!”韦吉祥神色凝重地说道。 火神微微颔首,心中不禁感慨,敌人内部有个眼线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各种消息都能及时掌握。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条子为何热衷于在社团里安插卧底。 正当火神思索之际,韦吉祥又开口道:“刚刚天哥交代,这边完事后mike会过来收场,他在这附近砸场子,估计也快好了,我们要在他来之前完事。” “砸场子?”火神眉头微皱,夹着烟的手悬在空中,一脸困惑地望着韦吉祥。 今晚他们明明是来抢地盘的,怎么突然又变成砸场子了呢?这样做岂不是太浪费了?火神实在有些不解。 很快韦吉祥就给出了解释:“mike今晚没干其他事,专门砸那个叫潇洒的场子。本来确实是有抢过来收保护费的打算,结果到地方才发现产业全是是潇洒的私财,抢过来也没有用,所以只好给砸了!” “原来如此!”火神了然的点点头,随即笑道:“看来天哥为小嫂子报仇的心很急切啊!” 韦吉祥笑着应和道:“那是当然,自己的女人差点被逼着去卖鱼蛋,这事放哪个男人身上都忍不了。更何况,这次对洪泰动手的借口就是找潇洒报仇,要是不去针对一下他,就说不过去了。” “那倒也是。”火神赞同道:“那个潇洒现在怎么样了?” 韦吉祥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没找到,估计躲起来了。” 火神没有再问下去,今天晚上自己这帮人闹出的动静不小,相信整个荃湾应该都得到消息了。只要潇洒不傻,没在第一时间抓到他,他就必然会躲起来,说不定此时人都不在荃湾了。 但是火神不认为潇洒能躲一辈子,他的产业基本都在荃湾。一个个店铺排着队砸过去,就不信他不心疼,到时候自然会主动出面寻求解决此事。 哪怕他真的心一横、咬咬牙,放弃了荃湾的一切,相信孙良添也能让他体会一下半辈子心血化为乌有之时,心有多痛。 火神没有开口,韦吉祥也不再说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武器基本已经分发完毕。 “火神哥,弟兄们准备好了,要不我们开始吧?” 火神也朝身后瞥了一眼,没有反对:“那就开始吧!” 收到反馈的韦吉祥,深吸一口气,用力嗦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没有在意烟卷还有很多剩余,直接抬手将它弹飞。 接着,伸出手在裤腿上擦了几下,以确保手掌干净,没有油脂或汗水影响握刀之后,韦吉祥从小弟那里接过一把砍刀,向火神点了点头,直接带人冲了出去。 火神惊讶地看着韦吉祥充满干劲的身影,心中暗自感叹:“孙良添的小弟真够拼命的!” 看到盟友如此积极,火神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咂巴了两下嘴,将烟蒂捻灭在地上,然后拿起一把砍刀,挥手示意手下跟上韦吉祥的脚步。 与此同时,白金瀚会所里,孙良添挂断了与结巴蛇的通话。尽管结巴蛇带来的消息很重要,但听着这位小弟结结巴巴的讲话实在不是一种愉快的体验。 “天哥,结巴蛇那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汇报一下情况而已。”孙良添解释道:“我之前担心我们攻打洪泰在荃湾的地盘,会引来他们旺角、观塘两处堂口的援兵。 所以就安排结巴蛇他们在公路上等着,一旦眼线发现洪泰的人过来,他们就会伪装成发生交通意外,把路堵死,为我们这边争取时间。”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孙良添有些哭笑不得:“还不是这个结巴蛇闹的,明明那边好几个人,可是他非得霸占着电话。就他那嘴皮子,我听着都急得想帮他说话!” 一旁的贤少翻了个白眼,幸灾乐祸地说道:“还不是你自己选的人,搞不懂你干嘛派结巴蛇带人处理这件事。” “当时不是想着洪泰仔赶过来支援必然心急,再遇到说话不利索的结巴蛇拦路,比较容易产生冲突嘛!到时候提前报个警,能多拖延一点时间!” 孙良添一脸无奈地回应着,心中暗自叹息,自己的一番苦心策划,本是针对洪泰仔的。结果没有用到洪泰仔的身上,倒是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嘿嘿~”贤少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轻轻笑了两声后,并没有再继续调侃下去,而是转换了话题,问道:“结巴蛇那边怎么样了,把洪泰援兵拦住了吗?” 孙良添眉头微皱,语气有些怪异地道:“拦是拦住了,不过不是他们拦的。” “什么意思?” 孙良添面色古怪的回答道:“结巴蛇说他们在收到眼线的消息说洪泰援兵出发的那一刻,他们就准备行动了。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批交通警做酒驾临检。 没等结巴蛇他们几个出招,洪泰的几辆车就被条子给拦住了。其中一辆车上还搜出大量钢管和砍刀,现在连人带车都被扣了下来。估计今天再想来支援是不可能了!” 第125章 擅自加码的大莱 “条子用心良苦了啊!”听完孙良添的话,小马哥忍不住感慨一句,只是这其中的嘲讽意味十足。 几人之前就分析出警方应该是通过卧底知道了他们最新的行动计划。之后以巡逻警察同时撤离行动地点的方式发出警告,并且表明立场,即默许孙良添一系对洪泰社团动手这一行为。 站在这个角度上再来看看此次荃湾地区突如其来的酒驾临检,就不难联想到警方真正的目的。 “条子这是怕我们打不死洪泰,特地来给我们打掩护了!”细兔仔继小马哥之后,也发出了一声冷笑。 虽然警察此举客观上是为了助己方一臂之力,但是任谁被人当刀使都不会感到高兴,因此小马哥和细兔仔表达出的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 孙良添此刻并没有回应两人的话,他的思绪比他们更为深远。能够调动如此众多的交通警察来协助拦截洪泰其他区域的援兵,这绝不是一般警察所能办到的事情。 再联想到阿威涉嫌贩毒案件被调档至新界南总区一事,孙良添越发觉得在这一系列事件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关注着他。 能有条不紊地完成这些动作,幕后之人至少需要是一名总督察,甚至职位更高。而如今,对方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了。 对于黑道来说,被白道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当那个白道有可能是自己无法招惹的人物时。 孙良添心中暗自叹息:自己还是太弱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沉重如石,仿佛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尽管绞尽脑汁,但始终未能想出有效的应对之策,只能暂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条子的事先不管,他们这么大费周章不会就这么算了。等着吧,总有一天会找上门的。平时稍微留个心眼就行了!” “明白了!” 贤少三人纷纷颔首赞同。虽然被利用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是能被利用至少说明自己这群人现在还有价值,因此暂时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几人的注意力又从警队的身上转移回了与洪泰的战斗。正如孙良添当初所说的一样,这次的行动首战即决战,只要第一波攻势顺利,剩余两波的战斗也不会出现问题。 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并安排强援的洪泰,在警队刻意地拉偏架的安排下,被孙良添这边的联军打得溃不成军。 没有让孙良添四人等太久,白金瀚会所的小房间内很快又再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不出所料都是在汇报喜讯,并询问下一步计划的。 孙良添也于此时抛出了自己今晚真正的目标,荃湾最有名的商业街之一,也是洪泰在该地区最有价值的地盘——杨屋道街市。 荃湾地处新界,本就不及油尖旺繁华,能称得上的上街屈指可数。在这稀少的上街之中,杨屋道街市绝对算得上是其中的上品。 作为一个传统的街市,为荃湾居民提供了大量的新鲜水果、蔬菜和肉类。别看只是日常生活所需,其中的利益巨大。作为看顾这里的社团,洪泰每年从这里所得到的好处可不少。 毫不夸张的说,孙良添选择这里作为今晚的最后目标,那算是砍到了洪泰的大动脉。如果可以给洪泰龙头眉叔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宁愿放弃在荃湾的其他所有地盘也要保住杨屋道街市。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如果而已。孙良添这边的联军在前两波攻势之下,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扫平了杨屋道街市附近的洪泰地盘。 原本那些应该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提供支援的洪泰仔们,早已被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对于这些古惑仔来说,一旦被打散,想要在短时间内重新聚集在一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与此同时,孙良添这边最初的八股联军在成功汇合之后,人数已经突破千人,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 因此,洪泰手中最重要的杨屋道街市沦陷也仅仅是时间问题罢了。 然而,就在联军势如破竹、高歌猛进之际,孙良添这边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差错。 按照原计划,在火神和韦吉祥成功打下灰窰角街后,应该及时出现并接管地盘的mike一行人却出现了意外的延迟。 在一切都正常运行的时候,突然出现的bug总是会让人感到愈发碍眼。 孙良添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内心的怒火,拨通了带队的mike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话筒另一侧传来mike那熟悉的声音:“喂,天哥?” 孙良添的声音冰冷而严肃:“mike,灰窰角街那边是怎么回事?” 听到孙良添冰冷的声音,mike揉了揉眼窝,露出一丝苦笑:“天哥,不好意思,来晚了一点!刚刚忠信义的阿污想带人来钻空子,被我堵回去了。” “忠信义?他们鼻子够灵的啊!”孙良添闻言眼神微微一眯,心中涌起一股怒气。上次他攻打东星时,忠信义就趁机来占便宜,他不得不让出半条街以避免冲突。没想到这次他们竟然还敢再来摘桃子! 孙良添意识到,他必须对这个港岛t0社团保持警惕,并给予更多关注。从他们频繁的动作来看,随着彼此地盘接触增多,双方发生冲突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 “mike,和忠信义的动手了吗?” “没有!今晚我们这么大动静,估计他们也摸不清虚实。见我态度强硬,阿污带人只停留了一会儿就退走了。”mike如实禀报道。 孙良添听后点点头,松了口气。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忠信义身上用点心,但目前他实在不愿意和对方起正面冲突。 一来,自己这边洪泰还没收拾完,如果同时和两个社团开战,可能会导致首尾难顾。二来,忠信义的实力远非洪泰可比,而且他们背后还有其他势力支持。更重要的是,警方躲在幕后盯着自己,不知道有什么坏心思。 这时候再招惹强敌,无疑是自找麻烦。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稳定局势,避免出现更多的纰漏。 但必要的强硬还是要有的,否则对方会认为你软弱可欺,反而会得寸进尺。适度的震慑才是维持局面最好的方式。 因此,孙良添对mike的处理方式表示满意,并强调道:“做得不错,mike!现在一切先求稳,不要轻易挑起事端。” 孙良添先夸赞了一句,随后又板着脸冷声质问道:“有一说一,忠信义的事你处置得当。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你能及时接管灰窰角街,可能也不会有这些事。说说吧!为什么会来迟这么?” mike那边的打砸抢烧的进度,按理来说不应该慢过还需要经过火并的韦吉祥等人。毕竟破坏的过程总是很快的,因此孙良添想听听mike的解释。 “天哥,其实这事会发生主要是因为大莱几人。” “大莱?他做了什么?” “大莱几人又擅自加码了?” 大莱擅自加码的行为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此孙良添也是知道的。之前自己让他去收拾佐治,他就曾擅自加钟,增加了动手的时间。把自己要求的一刻钟,硬生生拖到了一个钟头。 只是大莱的这种擅自行事大多数是为了自己好,因此孙良添并没有进行责备,甚至还打算培养一下此人。 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纵容,居然差点惹出祸事。孙良添也是感到一阵唏嘘,同时又不禁好奇大莱这次又搞出了什么事,砸个场子能怎么加码。 “mike,详细说说大莱他们干了什么?” 只是孙良添这一要求倒是让电话那头的mike犯了难。大莱几人做的事太过奇葩,导致他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抓耳挠腮了一会儿,在孙良添的又一次催促下,mike挑了一部分内容讲了起来:“天哥,你不是让我们把潇洒的场子给砸了嘛。” “对啊,有什么问题?” “本来没什么问题,只是砸完之后我就想招呼小弟跑路了。结果被大莱拦了下来,他说我们贯彻你的想法不彻底。” “啊?” “我就这么跟您说吧,天哥。我们之前砸的潇洒那些产业都是精装修的台球室、麻将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变成了清水毛坯房!天哥,你是真不知道!大莱他把墙板拆了也就算了,线槽都让他翻了出来! 要不是我拦着,催他赶紧去接收地盘,他能把电线里的铜都给全部带走。” “这…”孙良添无语了,抹掉额头冷汗,他也没想到大莱能因为自己的命令做到这个地步。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孙良添又听mike接着说道:“虽然大莱没把电线给拆走,但是线路已经被他全部破坏了,根本无法运作。就连门上的锁孔都被他用胶水给堵死了。 现在,潇洒的场子算是全废了,不来次重新装修是不可能再次投入使用的。” 听完mike的解释,孙良添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大莱忠心是忠心,就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奇葩。照他这种做法,如果自己让他去除掉某个人,他估计能加码夷对方三族。 “这事不怪你,mike。你先顾好你的任务,大莱那边我会去处理。”憋了半天,孙良添甩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随后又将此事分享给了在场的三人,贤少几个听完也是一阵无语。 “天哥,那大莱这事怎么办?”贤少问道。 “不论什么原因,有错就要罚,谁都不能例外!”孙良添强硬地说道:“我们这些管事的如果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小弟就不会服我们。以后这种事还会发生。” “所以你打算…” 孙良添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思考片刻后,最终做出了决定:“既然他本意并不坏,那就扣除大莱小队本月的薪水作为惩罚吧,同时也给予他们一个警示。” 贤少点头表示同意。 处理完大莱的事情后,孙良添感到一阵轻松,但困意却又涌上心头。他打了个哈欠,颤抖着站起身来,准备再去倒一杯咖啡提神醒脑。 但就在他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小马哥一把抓住了他:“天哥,你看起来很累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还有我们三个人守着呢。” 然而,孙良添坚决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今晚对抗洪泰的行动尚未结束,兄弟们都还在拼命战斗,我怎么能先行离开呢?而且,如果我不在场监督,万一出现任何意外情况怎么办?” 对此贤少反驳道:“天哥,我觉得小马哥说得不错,你最好还是先回去休息。而且不是你自己说的嘛,首战即决战。洪泰今晚输定了,有你没你都一样,何必在这硬熬呢!” “可是…” 孙良添还想再说些什么,细兔仔接着劝道:“天哥,你昨晚在警署就没休息好,今天又忙了一天。还是先回去吧,再说明天不是还要处理阿威的事吗?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阿威想一想啊!他可是还被关在里面呢!” 细兔仔这话倒是说到了孙良添的心坎里。最后一波攻势已然开始,结局已经注定,自己在这里的确也无法改变什么,不过是给自己一种心理慰藉而已。 然而,阿威那边形势紧迫,自己已经与林凉水约定好明日碰面一同商讨如何处理此事。如果继续这样煎熬下去,恐怕自己明天一整天都会毫无精神,更别提想出办法将阿威解救出来了。 想到这里,孙良添也不再犹豫:“好吧,那我先回去休息。你们辛苦了,有任何特殊情况记得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三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并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催促孙良添赶快离开。孙良添也没有拖延,整理了一下衣物,拿着电话朝着门口走去。但就在他的手指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贤少,这次对付洪泰的行动结束后,大莱小队的奖金发三倍!” 作为一个老大,一碗水端平固然很重要。但是不能让忠心的小弟感到寒心也同样重要。 处罚归处罚,奖赏归奖赏。赏罚要分明,天哥没毛病! 第126章 家 对于小弟想要开车送自己回去的想法,孙良添一口拒绝了。 也幸好荃湾本就不大,加上此时已是凌晨,路上人车稀少。没过多久,孙良添就抵达了楼下 看着那扇属于自己房间的窗户里没有半点灯光,想必港生这时候也应该早早休息了。虽然只是一个晚上没回到这里,仍然让孙良添产生了一种已经很久未归的感觉。 翻出裤兜里的钥匙,孙良添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又在一阵摸索后,精准地点亮了那盏最小的灯。 蹑手蹑脚地换好鞋子,孙良添打算先去洗漱一番。正当他踮着脚尖来到浴室门口的时候,旁边的卧室门突然被打开。 然后孙良添就看见一张俏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天哥,你回来啦!”港生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迷糊的脸上带着几分欣喜。 “额……嗯,回来了!”孙良添看着港生,她那惺忪的睡眼中,在看到自己的瞬间,明显闪过一丝惊喜,连眉眼都微微弯曲了一些。 “本来想着动作轻一点,没想到还是把你给吵醒了。”孙良添抱歉地说。他原本希望能安静地回到家中,不打扰港生休息,但现在看来,这个愿望落空了。 孙良添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说话时,肚子却抢先一步发出了抗议声。 “咕~”一声悠长而响亮的鸣叫,回荡在房间里。这突然的尴尬情况,让孙良添不禁脸红。 其实,大龙凤酒楼的晚宴菜品非常不错,但那时的孙良添一心只想着对洪泰的行动,根本无心品尝美食。 再加上,整个晚上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全力以赴地指挥和安排行动,直到凌晨才结束。如此一来,晚餐原本就吃的不多的孙良添,到现在也早已饥肠辘辘了。 “天哥,你没吃晚饭吗?”港生面色如常,这也让孙良添尴尬的感觉消减了不少。 “吃了,但不多。” 听到孙良添这么说,港生当即表示:“天哥,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需要,都这么晚了,还是明早再……”孙良添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孙良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面颊,随后整个人被强忍着笑意的港生不容分说地推进了浴室。 无奈地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孙良添也只能遵照港生的安排行事。 其实,由于之前喝了不少咖啡,现在的孙良添又困又乏,偏偏就是睡不着。这时候让他躺在床上,也只有数绵羊的份。因此,吃一顿夜宵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隔着浴室大门,孙良添大声叮嘱港生,让她简单做点吃的就可以了,别搞得太麻烦。港生随口应下,然后抽空帮孙良添把他的换洗衣物放在了门口。 十分钟后,孙良添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此时的港生已经准备好了一份特别的晚餐。她很听话,按照孙良添的要求,没有做什么复杂的菜肴,而是准备了一盘简单的蛋炒饭,只是多添加了一些绿叶菜和虾仁。 “哇~海鲜蛋炒饭!我真是有口福了!”孙良添故意夸张地说道:“这些虾仁看起来个头不小啊!” “我在市场认识了一个本地阿婆,她对我非常好!每次都会挑选最鲜活的虾给我!”听到孙良添夸奖自己挑选的大虾,港生得意地笑了起来。 将手中的汤匙递给孙良添,港生再次站起身来:“天哥,你先尝尝看,我去看看汤煮好了没有。” “还煲了汤啊!”孙良添惊喜道。 港生笑笑不说话,转身走进了厨房。孙良添并不知道,这锅靓汤其实是港生特意为他熬制的。 因为担心孙良添会在上契酒上被人轮番敬酒,可能会喝多了感到身体不适。而这锅绿豆汤不仅可以解酒,还能帮助促进睡眠。为此港生专门去请教了那位好心的本地阿婆。 绿豆从洗净、泡发到熬煮,整整花费了近四个钟头的时间。然而,由于今晚的行动,孙良添没有按照预期提前回来。 这碗汤被港生一次又一次地添水熬煮,一直等到了十二点,仍然没有等到它的主人。无奈之下,港生只得熄灭了火,先回房间休息了。 幸运的是,结局还算圆满。尽管有些晚了,这碗绿豆汤最终还是被端到了孙良添的面前。 孙良添一口炒饭,一口汤,吃得摇头晃脑,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好吃!”孙良添忍不住朝着港生竖起了大拇指,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着夸赞的话语。 这一声迟到了几个钟头的夸赞,让港生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她静静地坐在餐桌旁,目光柔和地落在孙良添身上,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她第一次觉得看人吃饭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咳咳—”也许是吃得太急,孙良添一个不注意被呛了一下。 原本满脸温柔注视着孙良添用餐的港生,听到咳嗽声后,连忙起身跑到他身边,伸出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打着,帮助孙良添顺着气。嘴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埋怨道:“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急什么!” 孙良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赶紧又端起碗喝了两口汤顺一顺。放下碗后,他笑着回答道:“没办法,谁让你做饭这么好吃,忍不住就多塞了两口。” “骗人!”闻言港生白了对方一眼,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你今晚的酒宴上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了,我这一碗炒饭还能入你的眼?” 眼见港生不信,孙良添连忙举手赌誓道:“我对着灯火发誓,不骗你。你这炒饭确实好吃,比那个大龙凤酒楼的总厨戴龙师傅做的皇帝炒饭还要好吃。 别看他的皇帝炒饭是把米酿在基围虾里面蒸熟,再用整只极品鲍鱼榨汁,然后加上极品官燕翻炒。看上去精雕细琢、高深莫测,能卖几千块钱一碗! 其实,根本没那么神。他的炒饭有个很大的问题,所以没你的这碗海鲜炒饭来的好吃!” “什么问题?”听着孙良添这话不像乱盖的样子,港生当即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身子前倾,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眼见港生被自己的话勾起了兴趣,孙良添这时反倒故意卖起了关子。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用勺子朝嘴里挖了两勺炒饭,又端起碗喝了口汤,却始终不肯透露半句。 港生见孙良添迟迟没有下文,不由得有些心急。她开始向孙良添撒娇,轻轻晃动着他的胳膊,并顺手将炒饭和靓汤推到一边,摆出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让你吃”的架势。 孙良添见状,这才缓缓开口道:“戴龙师傅虽然有炒王的称呼,但他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犯了什么错?” “皇帝炒饭虽然好吃,可惜水分太多,饭粒太软影响口感。他忽略了炒饭最基本的一点,要用隔夜饭来炒!” 孙良添装模作样地吐槽完,港生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当然知道,尽管皇帝炒饭因为没用隔夜饭而影响了口感。 但它所使用的食材都是顶级的,如鲍鱼、官燕等,价格昂贵得令人咋舌。相比之下,自己手中这份廉价的普通炒饭根本无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 然而,孙良添一本正经地在鸡蛋里挑骨头,只为了逗她开心,还是让她不自觉地感到心里甜甜的。 “绿豆汤还有好多,你也陪我喝一点吧!”孙良添瞟了一眼锅里的汤,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方才理解什么叫人力有时尽! “好啊!”面对孙良添的邀请,港生欣然应允,立刻起身去厨房取了一个小碗和汤勺过来。 就这样,两人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清凉爽口的绿豆汤,一边开心地聊天。他们分享着彼此今天的生活点滴。 相比之下,港生的一天过得平淡无奇,无非就是一些日常琐事,比如打扫卫生、洗衣服、买菜、煲汤做饭等等。而孙良添的经历则要精彩得多。 当然,那些涉及到警局过夜、谋划洪泰、以及关于小朱的敏感信息,孙良添自然不会向港生透露半句。不过即便如此,他讲述的其他趣事依然让港生听得如痴如醉。 这让孙良添不禁心生愧疚之情。这两天,他确实忽略了港生的感受。由于没有合法身份,港生不敢随意外出,最多只是出去买点菜便匆匆赶回家。 每天只能待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港生肯定倍感无聊。因此,对于孙良添所讲的故事,她才会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港生,等会吃完后,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新界南总区警署。” 两人聊得好好的,孙良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直接把港生给说懵了。虽然出于对孙良添的信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内心却很是不解。 自己没有身份证明,平时躲着警察都来不及,怎么突然就要往局子里自投罗网。 但是很快,孙良添接下来的话就打消了她的疑虑:“我之前派阿威去产婆那拿回你的出生证明。结果阿威出了点事,现在那张出生证明在警察手里当证物。明天我们过去先拿来把身份证明补办了。” 孙良添只说阿威出了点事,具体什么事却没说,但是这样已经足以说服港生。 “好的,天哥。”港生再次点头同意,但脸上仍然带着难以掩饰的愁容和自责,“我觉得我可能就是个灾星,普普通通一件拿出生证明的小事,却总是一波三折。 不是找不到人,就是遇到黑社会寻仇,现在连阿威哥都因为我的事被牵连了。” 港生没有装腔作势,故作姿态,她是真的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父母早逝,表弟伟雄为了帮自己偷渡到港岛,受伤被海关抓住,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自己这边也好不到哪去,先是遭遇蛇头这个地痞流氓的骚扰。好不容易跑出来又沦落街头,需要靠偷窃才能垫饱肚子。原本想要投靠的小姨也不要自己了,还得随时随地躲避警察的盘问。 这些事情让港生感到无比的沮丧和无助,甚至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命运来。 然而现在,自己住在一个遮风避雨的家里,喝着好喝的绿豆汤,能够洗个热水澡,还有张大床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港生又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倒霉。她满足于这一切,心中涌起一丝温暖和感激之情。 到底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呢?港生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试图回忆起那个关键时刻。是孙良添在seven-eleven为自己出头的时候?还是在暴雨的二娣桥旁把自己捡回家的时候?她无法确切地说出具体的时间点,但能感受到那种变化正在慢慢发生。 港生感到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种改变。只是默默地望着孙良添,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港生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喝着汤的男人,才是真正给予她希望、改变她命运的人。孙良添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将她拉出了生存的沼泽。 “不关你的事,阿威那边具体情况还要等明天见面了才能知道。至于你的出生证明,我只能说好事多磨吧!至少明天之后,你就有自己的身份证明了,再也不需要躲着条子。也不用担心……” 然而孙良添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停了下来。不明所以的港生朝他看去,只见孙良添这一会儿已经脸色阴沉,埋着脑袋拨弄着碗里剩余的一点炒饭。也不吃,只是在那里沉默着。 很快,聪明的港生就反应过来,孙良添这未完的话语到底想说的是什么。有了身份证明,自己不但不用担心警察的询问,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甚至还能出去找份工作,真正地开始赚钱。 然而原本她最想要得到的一切,此时好像也不再重要了。港生突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住在这里,是因为没有身份证明、没有钱也没有工作,无处可去。但如果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呢? 第127章 去犯男人都会犯的错 港生茫然地环顾四周,虽然在这里居住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却对这个不足五百平方英尺的小公寓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细节,都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记忆之中。 一想到明天拿到身份证明后就要离开这个小公寓,她的内心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之情。这个小小的空间,见证了她的喜怒哀乐,承载了她的生活点滴。 这里有舒适的卧室,温馨的厨房,甚至连那张被她吐槽过无数次的硬质沙发,此刻看起来都显得格外顺眼。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一个值得她等待的人——孙良添。 港生用眷恋的目光仔细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最后停留在孙良添身上。只见他双眼无神,机械地拨弄着那点剩饭,仿佛在数米粒一般,完全失去了刚才聊天时的神采。 港生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难道说,他也在难过?他也在不舍吗? 想到这里,港生原本茫然的明眸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地想要去求证一件事情。 或许对于大多数女孩子而言,主动开口提出这种请求会显得不够矜持,但港生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不亲自去证实心中的猜想,那她将会遗憾终身。 她抿紧嘴唇,眼神坚定,轻轻呼唤了一声正心不在焉的孙良添:“天哥!” “嗯?” 港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天哥,等我拿到身份证明后就可以去揾一份工了。不过即使能够上工,薪水也不可能马上发放,至少得等到下个月。所以……我想在你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说完这番话,港生闭上嘴巴,双眼紧紧地盯着孙良添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因为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接下来的反应将决定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向。 然而孙良添在听完港生的话后,只是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对这件事并不在意,但手中拨弄米饭的动作却突然停止,似乎陷入了沉思。 如果此时孙良添能够稍稍抬起头来,港生也许会发现他的眼睑正在不停跳动,这显示出他的内心其实远非表面上那样平静。 “是啊!有了身份证明,就可以找工作挣钱。有了薪水,港生就可以租房子独立生活了。那我对于她来说,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呢?” 虽然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甚至曾经同床共枕了好几个晚上,但这些都可以被解释为无奈之举。除了自己曾经帮助过她之外,自己还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挽留她呢? 说到底,自己只是港生在举目无亲的陌生地方上一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朋友,顶了天还有些恩情。可是这样就够了吗?不够! 直到真正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孙良添才看清自己的内心:他喜欢回家后有人在等自己的温馨,他喜欢在家里边吃饭边聊天的惬意,他喜欢喝酒到半夜有人给自己准备了解酒汤的关心,他喜欢枕头的另一边有人的充实。 他本可以忍受寂寞,如果他不曾拥有家庭。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但是生活气息的浓郁,却是孙良添包括前一世在内,几十年都不曾拥有过的。再让他重新回到那个孤零零的房子里,那是他绝对不愿意的。 更何况港生刚才也说了,她只会住到下个月发薪… 嗯? 嗯!!! 原本混乱的大脑一颤,整个天灵盖仿佛被电了一下,灵智穿透层层迷雾,酥麻感袭遍全身,孙良添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港生排斥和自己相处,又怎么可能主动要求住到下个月呢?没发薪水完全就是借口! 要是真的想出去租房,港生完全可以找老板预支人工。就算老板不肯,再来找自己借,自己也不可能拒绝。 那么她这么说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试探,试探自己对她留下来的态度。 想明白这点的孙良添欣喜若狂,眼里有了光。 只是很快,孙良添又发现一个问题。自己明白了自己和港生彼此的心意,可是小朱该怎么办?那个女孩炙热的心同样不加掩饰! 彷徨~犹豫~纠结~ 挣扎了半天的孙良添眼神微眯,他决定犯一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港生!” “嗯嗯!”港生只是轻嗯了两声,表现出着欢呼雀跃的意思。 港生的眼睛很好看,自带柔媚的神态。此刻更是眉眼弯弯、目光含情地望着孙良添。轻扬的嘴角是丝毫不加掩饰。 她知道她赌对了,如果孙良添当真不在乎自己,那么敷衍或者无视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而现在,孙良添摆明要摊牌,就算不是摊牌,也一定是在表露心扉。所以港生此刻听得异常专注。 “港生,其实我觉得你现在去揾工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港岛,这里的老板都是吸血的资本家。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他们就喜欢压榨像你这种懵懂的女孩!” “可是,也会有善良的老板吧!” “这…还有啊,我听说同事之间竞争的很激烈,彼此互相下绊子。你都没经历过这些,肯定会被他们欺负的!” “不可能所有同事都是坏的吧?我相信总会有好人的!” “这…”见自己的理由被港生一一反驳,孙良添还没话可说。这些理由本来就是借口,只是想唬住港生的手段,自然漏洞百出。 港生却在那里暗自感到好笑,明明是想留下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说,胡乱找了些说辞,反倒把自己弄得不尴不尬的。 看着孙良添平日里一副处变不惊、智珠在握的样子,现在却嘴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港生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她意识到,这位所谓的江湖大哥,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罢了,并不比自己成熟多少。 见火候差不多了,港生决定不再戏弄对方。就在孙良添绞尽脑汁地寻找借口时,港生突然开口道:“其实我刚刚仔细考虑过,觉得天哥你说得有一定道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听到这话,孙良添如释重负,连忙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然而,港生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是,我总不能整天无所事事吧!我也需要赚钱养活自己,总不能一直依赖你吧!” 孙良添愣了一下,随即声音细如蚊蚁:“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 港生歪着头,紧盯着孙良添的双眼,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这次孙良添没有躲避,用眼神主动迎了上去:“我的意思是,你做的饭菜很好吃,煲的汤也很好喝。我也很喜欢一会到家就能吃上热腾腾饭菜的感觉。 所以…所以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聘请你来照顾我的生活。” “只为了吃饭?你就肯花钱雇我?”港生挑着眉毛问道。 “你还会帮我洗衣服、整理房间,我能省下不少精力!”说着,孙良添指了指自己在阳台晾晒的衣物,那都是港生的功劳。 港生顺着孙良添手指方向瞄了一眼,随后又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神色古怪道:“你把我当保姆?” “当然不是保姆!”生怕港生误会,孙良添赶忙坐直身子辩解道:“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理由,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说完,孙良添眼睛锁在面前的女子的身上,不肯移动半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错过了她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 尽管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关于港生想法的猜测,但是在答案揭晓之前,谁又能保证自己就是对的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孙良添的心越来越紧张,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终于,他看到港生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声轻笑。这声轻笑如同天籁一般,让孙良添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港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欲滴。只见港生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好吧,在哪挣钱不是挣呢!我就留下来天天给你洗衣做饭吧!” 听到这句话,孙良添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激动得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连忙追问道:“港生,你说真的?” “真的,不骗你!”看着面前男人那幼稚的傻样,港生笑得愈发灿烂:“虽然我答应你留下来,不过我还有其他要求!” “你说!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不管怎样,孙良添这态度还是让港生很满意的:“我也不要其他的,除了我的薪水以外,我还要求包吃包住!毕竟我在港岛也没地方可以落脚。” 港生话音刚落,孙良添迫不及待地确认起来:“你的要求就这?” 港生认真地点点头:“就这!包吃包住!你就说包不包吧!” “包的!”孙良添的承诺无比响亮。 他是万万没想到港生所谓的特别要求就这,这是要求吗?这明明是可以让她光明正大留下来的借口! 对此,孙良添哪有不应允的道理! 既然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孙良添对于自己的欣喜也不加掩饰。一口将刚刚划拉了半天的米粒尽数吞下,又给港生和自己分别添了一碗绿豆汤。 “祝我们合作愉快!” “干杯!” 两人一脸兴奋,将一碗普普通通的绿豆汤喝得如女儿红般豪迈。最后,实在喝不下了,而且时间已经很晚了。 孙良添打消了港生清洗锅碗的念头,一把将她拉进卧室。 关上灯后,孙良添和港生各自蜷缩在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床。寂静的夜晚,两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尽管他们并非首次同床共枕,但今晚的氛围却显得与众不同。虽然并未明确彼此的关系,但那种默契却让人觉得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过了多久,看似熟睡的孙良添突然睁开眼睛,缓缓转过头看向右边。然而,由于月光完全被窗帘遮蔽,他并没有看清任何东西。 在这个狭小的卧室里,身旁传来的均匀呼吸声让孙良添心动不已,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萌发。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薄被之下,一只长臂悄无声息地朝着隔壁探去。 “咕隆咕隆~”孙良添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打鼓一样。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内心的激动却无法平息。他定了定神,原本稍作停留的手臂再次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身边女子左手的踪迹。 床并不大,两人挨得并不远,要握住对方的手似乎并不困难。然而就在孙良添小心翼翼地试图抓住对方的手时,原本港生那毫无动静的左手突然动了起来,抢先一步搭上了孙良添的右臂,自然而然地挽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让毫无防备的孙良添为之一怔,他不禁停下了动作。而此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港生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和混乱。 孙良添这才明白,原来港生也并未入睡,她的心思与他一样。矜持什么都是假的!想把彼此拉近的人,也不止自己一个! 这一夜,因为港生的原因,孙良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更确切地说,是因为港生精心熬制的那锅绿豆汤。 绿豆汤虽然解酒、助眠,但是同时也利尿。之前在会所里就喝了不少咖啡的孙良添,回家后又灌了好几碗绿豆汤。 以至于整个晚上就在入睡和起夜之间来回折腾,原本就困倦异常的孙良添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哪怕佳人在侧,那是一点其他的想法都不敢有。 熬夜加上不舒适的睡眠,让孙良添少见地没有早起。吵醒他的是不间断作响的电话铃声。 痛苦地把眼睛眯了条缝,稍稍适应了一下光线后,孙良添小心翼翼地将港生搭在自己胸口的手臂给换了个位置。随后这才顺着铃声摸到了电话。 “喂?” 刚接起电话,孙良添就听到对面气急败坏的声音:“喂?喂你个大西瓜!孙良添,你有没有时间观念?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怎么敢把一个大律师晾在这里一个小时?” 尖锐的声音,让孙良添心头一紧,原本还处于宕机状态的大脑重新快速转动。这时他才察觉电话那头是和自己早已约好的林凉水林大状。 第128章 韩宾的心思 好一阵毒舌输出后,终于换来了电话那头的告饶声。在孙良添再三保证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到达之后,林凉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虽然挂断,但心中的惆怅却没有丝毫减少。眼看着新任金主第一次约事就这样不靠谱,林凉水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的选择来。 然而,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呢?林凉水只得无奈地甩了甩脑袋,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此刻,有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正摆在他的面前。 所里的事务律师,也就是他的助手方家军,此时正与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促膝交谈。两人并肩坐在一张长凳上,手牵着手,看上去亲密无间。但林凉水清楚,这一切不过都是表象罢了。 这个和方家军相谈甚欢的少女,他也认识,正是方家军的大学同学——欧咏恩。说来也巧,他们俩在上法律研修班时也是同学,可以说是多年的同窗好友。 两人同样毕业于港大法学院,毕业后又进入了同一个行当,照常理来说,应该相交甚好才对。但事实上,这两位法律界的年轻一代并不太对付。 林凉水还记得方家军曾提起过欧咏恩,对方的评价是:极具天赋,但心思不专。表面上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却是恃才傲物。 然而,所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见过不少世面的林凉水并不会因为与方家军的关系更为亲密而轻易相信她的话。相反,他认为方家军的看法多少带有一些主观情绪。 欧咏恩是港岛着名资深大律师简奥伟的侄女。以他对简奥伟的了解,如果欧咏恩真的像方家军说的那样不堪,以简奥伟的性格,恐怕也不会如此重视她,甚至将她视为己出。。 所以,林凉水判断这个欧咏恩,自傲是有的,毕竟她有足够的实力和才华来支撑这份自信。有本事的人往往都有些自傲,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表现。 然而,她的用心不专也是存在的,这或许是因为她拥有天赋,使得她在学习和完成任务时能够事半功倍。一旦完成任务,她便会去体验其他事物,这在他人眼中就显得不够努力。 至于方家军为何对欧咏恩有意见,林凉水也能大致猜到原因。他瞥了一眼方家军和欧咏恩,心中已然明了。 方家军年轻、美丽、学识渊博且工作出色,与普通人相比已经非常优秀了。然而,如果将她与欧咏恩相比,方家军还是稍显逊色。 欧咏恩不仅自身实力出众,尽管尚未成为大律师,但简奥伟早已在公开场合表示,只要欧咏恩愿意,她随时可以通过执业考试。 此外,欧咏恩的外貌更是无可挑剔,她那清纯的面容搭配着波浪卷的长发,又纯又欲!更别提她那双修长的美腿,最是要人老命! 想到这,林凉水不禁为方家军叹了口气,不是小方不给力,奈何对方太优异。 他深知女生之间往往存在一种微妙的竞争关系,而这种心理常常会引发不必要的矛盾与冲突。 欧咏恩或许并未意识到她的才华和自信会给别人带来压力,但方家军却敏感地察觉到了其中的轻视之意。 更何况作为普通人的方家军为了学到本事,情愿跟着自己这个被打压的倒霉蛋吃苦。对于那些拥有背景、前途无忧无虑的人,心里自然会感到不平衡。 因此,明明不是一路人,偏偏方家军和欧咏恩俩人此刻表现得像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着实让林凉水好一番感叹:女人,各个都是天生的演员!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林凉水也顾不上感慨。重重地咳了两声,终于打断了两人,成功地把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家军,孙良添那边还没到,我怕时间有点紧,你帮我去把嫌犯会面的时间申请后调一个小时。” “ok!我这就去办!”方家军答应得很干脆,随后拍了拍欧咏恩的手背示意自己需要暂时离开一下。 欧咏恩笑着点点头表示随意,等方家军走后这才转过头看向林凉水。她看得出来这是专门找个理由支走的方家军,目的必然是想和自己单独聊聊。 “林大状!”欧咏恩率先打了个招呼。 “欧小姐。”林凉水笑着回应了一声,坐在了对面。 “林大状这是有事找我?” 林凉水一愣,随即笑道:“家军提起欧小姐总是说你聪慧,果然没有夸张。” 面对林凉水的赞扬,欧咏恩笑笑不说话,只是稍稍偏过脑袋注视着对方。 林凉水见欧咏恩不接话,也没打算闲扯些其他的,当即开口问道:“刚刚听到一点欧小姐和家军的聊天内容,欧小姐也是为了一件贩毒案来的?” 欧咏恩点点头,没有否认:“没错。我刚刚也听到了林大状通话时的一些内容,电话那头应该是孙良添吧。” 林凉水露出笑容,“那还真是巧呢,看来我们是同一个目标啊!就是不知道欧小姐是因为孙良添而来,还是为了那个涉毒的阿威。” 说着,林凉水顿了顿又解释道:“据我所知,阿威除了孙良添以外,谁都不肯见。而孙良添并没有委托除我以外的其他律师,不知道欧小姐是怎么不请自来的?”说完,眼神就死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怪林凉水警觉,毕竟欧咏恩突然到来的目的着实让人难以理解。林凉水还记得初次在自家律所见到孙良添时,对方明确表示没有熟悉的律师,这才找到了自己这个备受嫌弃的落魄大状。 然而,欧咏恩作为法律界颇有名气的后起之秀,身后还有简奥伟这位法律界的泰斗撑腰,以孙良添的身份和地位,按理说是无法与欧咏恩产生联系的。 所以,她的不约而至,以及隐藏在背后的目的,确实令人担忧。 面对林凉水的警惕,欧咏恩却显得毫不在意:“林大状您可能有些误会,我来这里并非是为了孙良添,也不是为了那个阿威,而是为了我的师姐。” “你师姐?”林凉水疑惑地问道。 “没错,我师姐就是梁慧心,梁大状!”随着欧咏恩报出梁慧心的名字,林凉水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关于梁慧心的信息。梁慧心可是法律界的新贵,简奥伟的得意弟子,同时也是港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业大律师之一。 然而,他还是不明白梁慧心和这件案子能有什么牵扯。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凉水的困惑,欧咏恩主动解释起来:“我师姐和孙良添认识,她是孙良添的法律顾问。前天晚上得知孙良添的手下阿威涉嫌贩毒,我师姐担心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牵连到孙良添,于是派我前来查看一下情况。” 为了增强自己言辞的可信度,欧咏恩详细描述了sandy与孙良添相遇的经过。 林凉水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心中对欧咏恩的戒备也消除了一大半。 对方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是虚构的。而且,孙良添等会儿就要来了,如果现在说谎,很快就会被拆穿,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 此外,阿威的案卷刚刚提交给新界南总区,这件事昨天才发生,若非与案件有关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来这里找人。连他自己都是昨天联系警方后才得到这个消息,由此可以佐证欧咏恩所言非虚。 想到这,林凉水不禁有些气结:不管是欧咏恩还是梁慧心,你孙良添既然都能搭上简奥伟的关系,又何必来招惹我林凉水呢? 现在害得自己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打碎了一半,这不折磨人吗? 金主的唯一律师和金主的律师之一,概念是不同的! 林凉水不知道的是,今天的港岛,像他这样叨念着孙良添的人不在少数。 葵青,洪兴堂主之一,素有宾尼虎之称的韩宾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紧盯着手中的那份文件。这份文件是他的手下送来的,里面详细记录了昨晚孙良添及其团伙的行动分析以及最终成果汇总。 三个社团联手出击,超过千人参与行动,仅仅一个晚上便成功夺取了洪泰在荃湾四成的地盘。如此巨大的手笔实在令人震惊!自港岛开埠以来,还从未听闻有过如此迅猛的战斗。 然而,随着孙良添等人取得的胜利越来越辉煌,韩宾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韩宾一直认为自己在港岛社团中的眼光比其他人更为独到。正因如此,他才会被洪兴龙头蒋先生看重,并花费重金将其挖到洪兴担任一方堂主。 在上次孙良添与东星的那场激战之后,韩宾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位突然崛起的和联胜四九仔的不凡之处。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名为孙良添的人将来必定会成为荃湾地区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而让韩宾做出如此判断的是源自于他对港岛社团的了解。要知道,在港岛社团里,想要出人头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个籍籍无名的古惑仔,突然得以出位,不外乎两个原因:其一,他抓住了某种机会,随后一飞冲天。这种人大多自身是有本事的,不可轻视;其二,他的背后有人在扶持。 韩宾从不信有人的成功是因为运气好,一个人之所以能成功,必然是因为他身上有成功的要素。 当时韩宾对孙良添的猜测就是他抱上大腿了,现在看来之前的猜测没错。和联胜荃湾线的老爷子直接收他为契仔,身份今非昔比。 想当初,韩宾刚发现孙良添的异相之时就曾给龙头蒋天生打去过电话。希望能得到社团支持,同意自己将这个隐患给掐灭在萌芽之中,可惜并没有得到同意。 韩宾也能理解蒋天生的选择,毕竟和联胜在荃湾势大,为了一个猜测冒着得罪和联胜的风险做掉一个还没扎职的四九仔,着实有些不划算。 然而,也正是因为蒋天生这一犹豫,导致了当初的无名小卒变成了如今的卧榻之侧的蛰虎。 这让韩宾不得不再次审视起孙良添的过往,只是这越分析越让人心惊。 之前悍然以小博大对东星动手,如今敢冒大不韪吞并洪泰,再加上快要金盆洗手的老爷子突然收了契仔。 这一切在韩宾眼里就有些与众不同了,老爷子的契仔足以成为和联胜荃湾线的继承人,而现在荃湾堂口的话事人是大d。一个位置两个人夺,这种削弱自己的内耗从来不是老爷子的手笔。 于是,他大胆地做出了两个推测。第一,孙良添代表老爷子和大d谈妥了利益划分。打成荃湾清一色,堂口实行双话事人。大家一起做蛋糕,一起分蛋糕。 第二个推测是,大d默许孙良添代表的老爷子一派将荃湾线进行割裂。从此以后,双方各自为政,互不干扰。孙良添所打下的地盘成为了陀地,也就是独立的地盘。这个推测能够解释孙良添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地抢夺地盘 无论是哪种猜测,都表明荃湾地界将会陷入动荡不安之中。而葵青区作为早年荃湾的一部分,尽管现在已经分离出来,但仍然难以避免受到荃湾局势的影响。 更别说,韩宾在荃湾的地盘本就挨着孙良添的老巢。韩宾基本可以断定,自己迟早会和孙良添起冲突。 于是,打定主意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犯错的韩宾再次拨通了蒋天生的电话,并将自己的猜测和计划说了一遍。 原以为蒋天生在上次走眼之后会欣然接受自己的建议,韩宾没想到在一阵沉默之后,蒋天生再次拒绝了自己。 “阿宾,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如果你那边出事,我们洪兴十二堂口不会置之不理的。只是现在还不能对这个孙良添动手。” “为什么?”韩宾不能理解,明知道是个坑,为啥还要掉两次。 但很快,蒋天生就给出了答案:“韩宾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孙良添和太子有一场约战,就在一个月内!” 韩宾闻言,恍然大悟。稍微琢磨了一下就猜到了蒋天生的想法:“蒋先生,你是想利用这次的约斗为洪兴造势?” 第129章 迷信的阿污 “没错!”电话那头的蒋天生露出欣慰的神情,不愧是自己看重的年轻人,果然够聪明:“这个孙良添今时不同往日,昨天他与和联胜老爷子举行了上契酒。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小四九,而是和联胜最强堂口荃湾线的未来继承人,有资格代表和联胜的脸面。 之前阿坤从号码帮手里打下了尖沙咀,把我们洪兴抬进了港岛头部社团的行列。可是任谁都知道,港岛最强的社团还是号码帮、新记、和联胜三家。我们洪兴永远排第四。 现在,我们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地位,让大家知道我们洪兴并不比其他社团差。 而这场约斗就是最好的机会,如果能通过这次约斗打了和联胜的脸,我们洪兴就算得上连赢号码帮、和联胜两场,到时候声势肯定更上一层楼。对社团接下来的发展有很大的好处。” 听完蒋天生的计划,纵使韩宾再不愿意,也只能暂时按捺住那份心思。毕竟自己刚刚过档没多久,这么快就和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龙头发生矛盾,对自己日后的发展不利。 更何况,凭心而论,对韩宾来说,蒋天生对自己算得上够意思了。不仅给了自己“平地一声雷”的待遇,更让自己的两个兄弟也做起了洪兴的堂主之一。 洪兴发展至今拢共十二个堂口,自己兄弟三个就占了四分之一。虽然过档本事交易,但就这话语权给的,蒋天生当得起韩宾一句伯乐之恩。 “唉~” 挂了电话,韩宾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自己总不好驳了蒋天生的面子,只是这孙良添…… 看了一眼办公桌上那离谱的资料,韩宾有一种预感,错过现在,以后再想对付孙良添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而另一边的忠信义的办公室内,社团的大佬们坐在各自的交椅上,仔细听着阿污的汇报。 “……事情就是这样,灰窰角街那边有个老板和我认识。他告诉我和联胜赶走洪泰后并没有安排人接手地盘,他希望我们忠信义能过去插旗,也好关照关照他。 我当时也是将信将疑,但毕竟他都这么说了,所以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看看。 结果刚到了没一会儿,和联胜的mike就带人过来了。来的时候还在打电话,我记得好像是在催促一个叫大莱的人赶紧过来汇合。 我本来就担心是个套,现在和联胜的人也来了,看样子后面还有援兵。摸不清楚情况之下,我也只好先退了回来。” 阿污说完也是露出一抹苦笑,自己大半夜突然召集兄弟们出动,结果什么都没捞到,现在只怕还要被大哥给教训一顿。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上首的连浩龙听完阿污的叙述,不仅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夸奖他处置得当。 “阿污,昨晚及时退走的选择很明智,你做得不错!” “真的吗?大哥,你不是在安慰我吧!”听到这句话,阿污惊愕地抬起了原本低垂的头颅,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地望向连浩龙。他心里一直担心着因为昨晚的事情受到责罚,但现在却得到了相反的评价。 连浩龙笑了笑,随后认真道:“昨晚的情况确实出乎意料,谁都没想到孙良添竟然会选择在自己上契酒这个重要的日子突然动手。 而且他们调集的人手之多也不是你们带去的那点人能够抗衡的,再加上还有警方在暗中挑拨。所以,你没有引火烧身已经算幸运了。” 说完,连浩龙向弟弟连浩东使了一个眼色,表示让他继续说下去。 连浩东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接过了话题:“根据从警署传来的消息,昨晚和联胜和洪泰发生冲突的地区,警方全面清场。 此外,从东边到荃湾的所有道路都设置了临时检查点,洪泰有辆车上赶来支援的人马尽数被扣押,剩余几辆车全部掉头回去了。” “条子这是明目张胆的偏帮啊!难怪这个孙良添敢这么狂,原来是搭上了条子的线!”有人忍不住说道。 “那也不一定。”连浩东摇摇头,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根据得到的消息,条子那边的行动看上去主要是为了针对洪泰,并没有在意和联胜的意思。 更何况,据我所知,孙良添前天晚上在荃湾警署里过了一夜。期间和一个督察发生了冲突,被关到了黑窝。黑窝这个地方你们也是知道的,如果他们黑白两道合作,关黑窝就完全没必要。” 阿发对此表示赞同:“东哥说的不错!现在外面都在传,孙良添之所以打洪泰就是因为洪泰的红棍潇洒得罪了他和老爷子。” “我也听说了,和联胜老爷子拿十万港纸帮人平事,这个潇洒还敢要利息,孙良添作为老爷子新收的契仔当然要帮自家契爷出头咯!” “更离谱的是潇洒的小弟在孙良添的场子里犯了规矩被收拾了一顿,之后他居然去报假警。孙良添之所以进黑窝,就因为这事。要换成是我,我也会去收拾洪泰!” 阿哼闻言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为契爷出头、报黑窝之仇,这种理由你们也信?三个社团、上千人,这么多人的联合行动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搞定! 他孙良添又不是四八九,哪有这么大的威信?我敢肯定,对付洪泰的计划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是恰逢其会,让潇洒送上了动手的借口而已!” “天虹,你刚刚一直没出声。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看着在座的兄弟,你一言我一语进行各自的分析。连浩龙注意到自己手下最强打仔骆天虹反常地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表达自己的意见。于是,好奇地问道。 听到老大在点自己的名,原本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仿佛是个局外人的骆天虹,也不得不开口:“大哥,我只是觉得现在讨论这些没意义。孙良添为什么打洪泰,还有条子的目的是什么,这些跟我们关系都不大。 我们只需要确定接下来怎么办就行了,是继续找机会浑水摸鱼,还是老老实实干我们自己的买卖?” 连浩龙听完也赞同地微微颔首,现在能收到的情报太少,光在这分析来分析去也未必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结论。还不如像骆天虹所言一般,着眼于社团当下的情况。 连浩龙陷入了沉思,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面前的实木桌面。而办公室内其他人同时保持沉默,尽量不去打扰到老大的思考。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哒哒哒”的敲击声突然消失。连浩龙收回手指,缓缓开口道:“天虹说得不错,与其揣摩别人的想法,不如先做好自己的事。 这次要是能抢地盘回来就是意外之喜,抢不到也不打紧,关键是不能让自己粘上麻烦,更不能打不到狐狸惹了一身骚,” “大哥,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见连浩龙已经有了决断,原本心思不一的众人此时却统一了口径。 “现在荃湾就是一潭被搅浑的水,我们想要涉水而过的最好办法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阿发眉头一扬,试探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和连胜?” 连浩龙点点头:“不错,就是和联胜。不管对付洪泰是真的为了报仇,还是条子想借刀杀人,我们只需要盯死和联胜就行了。 如果孙良添动了洪泰后屁事没有,说明条子至少是乐见其成的。我们趁机下场占点好处,想必他们也不会介意。” 说着,连浩龙抬起头,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小弟,开始安排起了任务:“这次能不能出手全在孙良添,阿污你给我盯死他。只要他今晚没事,我们明天就出手! 还有,孙良添这才对洪泰的袭击都很突然,打得就是速度,摆明就是想在其他社团反应过来之前那些把好处全占了,不给别人摘桃子的机会。 我们也以快打快,只要孙良添动手,我们也跟着动手,而且要比他还快,造成既成事实。所以,阿污,我到时候会派天虹来帮你。 天虹,你九龙城区的事先放一下,暂时以这边为主!” “明白!” “阿东,洪泰有什么适合的目标吗?”见骆天虹和阿污连忙点点头表示了解后,连浩龙又转头询问起了自己的弟弟。 连浩东闻言,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回答道:“对我们来说最适合的洪泰目标就是潇洒和小霸王的地盘,不过潇洒的地盘孙良添肯定不会放过。所以我建议到时候从小霸王那里下手。” “那就小霸王吧!”连浩龙当即拍板道。 “龙哥,我担心我们下手会不会太迟了。毕竟这个孙良添一晚上就端了洪泰近一半的地盘!照这么下去,我怕今晚洪泰剩下的一半就保不住了,我们到时候只怕什么都捞不到!”就在这时,连浩龙的妻子,社团大管家素素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连浩龙听完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刚想解释,却被阿发抢了先:“嫂子你多虑了!洪泰虽然比不过和联胜,但也有几千人。之所以昨晚被打得那么惨主要还是在于没有防备。 我敢打包票,屁眼眉今天肯定抽调旺角、观塘两个堂口的人马支援荃湾,孙良添想再复制昨晚的威风可就难了!” “原来是这样!”素素恍然大悟。 “那好,还有人有其他问题吗?” 连浩龙站起来问了一圈,眼见再无人有异议,就直接宣布散会:“那事情就这样定了。至于行动具体内容,阿污、天虹,你们自己商量。其他人各忙各的事吧!” 散了会,骆天虹转身就要走,没想到却被阿污一把拽住。疑惑地望着对方,骆天虹没想到阿污还真打算跟自己讨论一下行动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抢地盘、插旗不是拿着一把八面汉剑进去一通砍就行了吗?还需要什么计划? 然而,令骆天虹没想到的是,阿污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商议行动内容,然而扭捏地向他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请求。 骆天虹瞪大了双眼,脸上露出一副既生气又好笑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阿污那离谱的请求中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确认道:“阿污,你刚才说让我换个发色?” “没错!”阿污坚定地点点头。 “为什么?我的头发和插旗有什么关系?而且,蓝色挺好看的啊!”骆天虹疑惑不解地问道。 要不是因为阿污平日里吃苦耐劳,愿意承担各种艰苦的工作,与大家相处又融洽,换作其他人胆敢提出这样的要求,骆天虹手中的八面汉剑早就出鞘了。 阿污对骆天虹语气中的不满毫不在意,一边挠着头,一边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天虹,你也知道,我这两次带队插旗都没有成功。尤其是昨晚,离成功只差一步,所以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背字了,于是就去找了一个大师给算了一卦。 大师说我今年水逆,捞的又是偏门,不想办法化解的话,只怕要家破人亡咯!” 听到这里,骆天虹不禁笑出了声,但他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向阿污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你真信他说的?” “信!为什么不信!”阿污一脸正色地回答道。他向骆天虹详细列举了许多关于大师的神奇经历。在他口中,那位大师被描绘得如同一位真正的半仙一样。 然而,无论阿污说得多起劲,骆天虹就是撇撇嘴,眼中尽是怀疑。 见自己费了这么多唾沫,骆天虹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阿污再次苦口婆心地劝道:“天虹啊,你从北边来的,可能不太了解咱们港岛这边的风俗文化。 我们港岛人可是最相信这些风水命理之类的东西!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你看,那位大师说我现在正处于旺红时期,所以我这一身打扮都是朝着红色去的呢。” 说着阿污直接展示起自己的红袜子、红内衬。要不是被骆天虹死死地拦着,高低要把自己的红内裤给拿出来给他开开眼。 第130章 那天晚上、折腾一夜 看着兄弟的行为越来越离谱,骆天虹翻了个白眼,无奈道:“阿污,你到底想干嘛?大师说你旺红,你就自己穿着就好了,干嘛非要拖上我?” “那不行!大师可是说过的,自古以来红蓝都是相冲的,在这个水逆期间如果遇到了不去避开一点,那肯定是要出大事儿的呀!” 听到骆天虹这么说,阿污赶紧解释起来,“而且这次行动,大哥可是指定了我们两个一组呢。我们要是真的红蓝相冲了,那这次任务还能办得好吗? 到时候我运气不好被人给砍了也就算了,但是天虹哥你肯定也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而导致任务失败,最后让大哥失望吧?” 看着阿污那充满暗示意味的眼神,骆天虹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他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去染一个红头发。不过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具体要染成什么样的红色,必须得由他自己来决定才行。 对于这一点,阿污倒是没有任何意见,只要不是蓝色和自己相冲就行了,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红色,他才懒得去管呢。 回到另一边,被林凉水不断催促的孙良添终是不忍心,也不得不把还在熟睡的港生给唤醒。 两人一番洗漱后,就开车出了门。由于昨晚那顿海鲜炒饭吃得比较晚,孙良添倒也没有什么饥饿感。但在路过早茶店的时候,还是打包了一份艇仔粥和一笼虾饺,让港生坐在车上吃。 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西楼角路的总区警署,这时港生也正好解决了手中的早茶。擦了嘴,做了登记,两人携手迈步走进警署。 “孙良添,知不知道你迟到了多久?你又知不知道大律师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宝贵到我们是按分钟计算咨询收入的!” 孙良添刚在警署大厅冒了个头,还没来得及打量起四周环境,一个有些狂躁的声音从他侧后方响起。 转头望去,不出意料,说话的正是久等自己半天的林凉水。只见他一脸愤慨地冲了过来指着孙良添的鼻子还想骂些什么,却被路过的条子给警告了一声,让他在警署里注意点,尤其是不要大声喧哗。 就这样,本来有千言万语想对着孙良添输出的林凉水,不得不收回了自己那些毒舌语句。只是这突然被打断了发泄的机会,林凉水原本就因被放鸽子而感到郁闷的心情,现在就更加憋屈了。 “呵呵,林大状,别生气嘛。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昨晚真的有急事要处理,弄得挺晚,结果今天早上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孙良添赔着笑,解释道。 “哦~是吗?”面对孙良添的解释,林凉水只是发出一声冷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疑:“我倒是很想知道孙先生你到底在忙些什么?连约见嫌犯这么重要的事都顾不上?你知不知道一旦错过约见时间,想再去申请会有多麻烦吗?” 闻言,孙良添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再次向林凉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次真的辛苦林大状了。” 说完,孙良添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始解释起了自己的无奈:“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嘛!可是昨晚指挥手下砍人这件事,又只能是我出面,实在是脱不了身嘛!” “砍人?” “嗯!砍人!” “你说的砍人是比喻,还是……”林凉水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孙良添所说“砍人”的含义。 孙良添一脸认真地打碎了他的幻想:“不是修辞手法,是真的砍人。就是拿把砍刀朝人身上一用力,然后就first blood,接着滋滋滋地飙血的那种砍人。”说着,他还做出了一个挥刀虚砍的动作。 只是这顺带做出的挥砍动作,倒是直接把原本气势汹汹的林凉水给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躲避着孙良添手上那不存在的刀。 他不明白,砍人、飙血,这么暴力血腥的话怎么可以用这么简单地说出来。 然而,这也让林凉水意识到,自己这位新金主不同于之前自己服务的白道达官显贵。而是一个真正的黑道社团大佬,是一个一言不合就可能挥刀相向的存在。 同时也使得林凉水明白自己接二连三的发飙,甚至指着对方鼻子开骂的行为是多么的离谱。 林凉水不禁擦拭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咽了口唾沫,这才挤出一个违心的笑容。 “其实年轻人忙事业是可以理解的,偶尔睡过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孙先生,你别担心约见阿威的事,我们律师就是帮委托人做解决这些问题的。 我已经派了我的助手申请延后会面时间,现在留给我们时间很充足,甚至还有空可以吹吹水!” 面对林凉水态度上的突然转变,孙良添还有些不习惯,倒不是自己犯贱,喜欢被人教训。只是这么一个毒舌大状突然主动为自己辩经,有点不符合他的人设。有那么一刻,孙良添想念起林凉水桀骜不驯的态度,甚至打算让他恢复一下。 不过,这话孙良添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既然现在时间不再那么紧张,他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处理一下其他事情。 刚想开口,却看见林凉水身后两个年轻女子跟了上来。孙良添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这两个女子都长得不错,尤其是左边那个大波浪的少女,更是明艳动人。 “这两位是……”孙良添迟疑了一下,等待着林凉水主动介绍。 林凉水也没让人失望,侧过身子,首先引荐了右边那人:“这位是方家军,助理律师,同时也担任我的助手。” “方律师,你好!”孙良添主动伸手打起了招呼,随后又扭头看向另一人。 这次倒没让林凉水多费口舌,大波浪靓女主动上前一步,在孙良添诧异的眼神中握住了他还没收回去的手掌,并开始了自我介绍。 “孙先生你好,我叫欧咏恩,是简奥伟大律师的弟子。”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眨了眨,睫毛扑闪扑闪的,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吸引人的注意。 欧咏恩握手主动,但收得也快,还没到孙良添反应过来,纤纤玉掌已然重新回到身前。 孙良添对此并不在意,反而叨念起这个叫欧咏恩刚刚说的话,简奥伟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欧咏恩见自己介绍完毕,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皱着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略一琢磨,她心里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这是犯了常识性错误,将孙良添这个底层的社团成员与平日里接触的名流贵族相提并论了,习惯性地抬出自己uncle的大名为自己打底。 殊不知,就孙良添现在所处的圈子,哪里听过简奥伟的大名。 想通了这一点,欧咏恩不禁失笑,赶忙补充道:“梁慧心是我师姐,今天就是她让我过来的。” “哦~sandy啊!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孙良添恍然大悟,这时也顺带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简奥伟这三个字了。 前天被拘留在荃湾警署的时候,sandy和黄大文一前一后来保释自己,当时黄大文就曾提过sandy的恩师就是这个简奥伟,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简奥伟在港岛司法界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孙良添这打趣般的埋怨,倒让人觉得他和 sandy 是多年的好友,因而可以随意调侃。 这让欧咏恩感到十分新奇,不自觉高看了面前这个男人一眼。 “原本以为你没有律师帮忙,sandy姐担心这个涉毒案处理不好会牵连到你,所以特地派我来看看。只是没想到…”欧咏恩瞥了眼旁边的林凉水,话说到一半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然而孙良添呵呵笑了两声,接着她的话说道:“只是没想到我已经联系了林大状是吗?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很感激sandy的关心,算起来她已经帮了我两次了。” 孙良添这话说得并不违心,就这两天牵扯到的两个案子来说,他所聘请的大律师分别是黄大文和林凉水,但实际上,率先为他出头的却总是sandy。 第一次还能说受韦吉祥的女闺蜜ruby所托,那这次阿威的事则完全属于她主动帮忙。 是否有用且不说,光凭这副心意,孙良添就得受着! 想到这,孙良添又不禁暗叹一口气。他喜欢交朋友,交真心的朋友。如果sandy不是michael的对象的话,孙良添觉得自己和她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损失一个好朋友,拆散michael和sandy这对情侣的计划,在孙良添心中又坚定了几分。 “欧小姐,sandy现在很忙吗?如果抽不开身,不用管这事也没问题的,有林大状在这,还麻烦你跑这一趟。” 听到孙良添这个问题,欧咏恩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孙良添,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回答道:“sandy姐生病了,本来她是想自己来的,但是我把她拦住了。” “生病了?!”孙良添有些惊讶地盯着欧咏恩,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发烧!”欧咏恩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因为那天晚上?”孙良添歪着脑袋,试探性地问道。 欧咏恩点点头,肯定了孙良添的猜测:“嗯,sandy姐这几天身体本来就不太方便,再加上陪你折腾了一夜,导致免疫力下降。 之后第二天本来应该好好休息的,但她却坚持要来处理你的事情,谁劝都不听。结果今天早上就开始发烧,现在不得不在医院打点滴。 这也算是她自讨苦吃,希望这次能让她涨涨教训吧!” 听到果然是因为自己的事导致sandy生病,孙良添又内疚又感动。他感到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像是一团乱麻交织在一起。 然而,这种情绪还没来得及逗留片刻,一股雀跃之感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取代了之前的愧疚与感动。 孙良添忽然意识到sandy的生病竟然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就在刚才,他还在思考如何拆散sandy和michael,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机会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由于自己昨晚在荃湾的行动,michael那边此刻可能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自然不太可能去医院陪护sandy。 然而生病的女人正处于最需要关心和陪伴的时刻。即使她是个事业型女强人,也不例外。 孙良添微微眯起双眼,眼眸中似乎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用力地抿紧嘴唇,强行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这难道就是现实版的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吗? 要不是昨晚韦吉祥刚刚为自己奋战到半夜,孙良添现在就恨不得给他打电话,让他带着全部的温柔和关怀,死到sandy身边去。 孙良添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对michael的报复计划,但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朝预感的源头看去,只见港生正用怀疑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能看穿一切。 \"糟了!\" 孙良添心里暗叫不妙,他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他本就不愿让港生知道自己曾被警察拘留一整晚,故而隐瞒了此事。 然而,刚才与欧咏恩那番类似打哑谜的对话,对于港生这个局外人来说充满了疑问。特别是那些“那天晚上”、“折腾了一夜”等话语,很容易让人产生遐想。 毫无疑问,港生误解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可孙良添却无法解释清楚。无奈之下,他只能装作没看见,将目光移开,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昨晚好不容易与港生的关系有所突破,如今又遭遇这样的误会,真是有嘴说不清啊! 第131章 咨询 孙良添脑筋飞速转动着,他知道必须想办法转移港生的注意力。就在这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正好距离他们与阿威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半个多钟头,不如去警署外面吃一顿早茶。 首先,港生向来胃口不小,早上买的那两个外带早点根本不够她吃,现在正好再去填填肚子。 其次,自己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和林凉水商议。早茶店里有吃有喝,还能坐着,是个商量事儿的好去处。 于是,孙良添当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众人的同意后,一起出了警署。 就近觅了家早茶店,进去之后随意挑了张桌子坐下。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每个人都点了一些早点和一杯冻柠茶。趁着等待食物上桌的时间,孙良添起身给在座众人分茶添水。 当所有事情都办妥,孙良添重新坐下来,举起手中的杯子,向其他人示意干杯。众人纷纷响应他的提议,一起举杯并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后,孙良添终于开口说道: “林大状,今天请你来这里,不只是因为阿威的事情。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也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 林凉水早已有所预料,他抬起左手,做出一个“请讲”的手势。 孙良添也不客气,指了指紧挨在自己身边,正抱着茶杯一口一口喝着茶水的港生,介绍道:“这位是港生,本地生人,不过小时候跟随母亲去了内地生活。如今家人已经离世,她想回到港岛定居,然而却面临一个问题——没有身份证明。” 想要补办身份证明就需要出生证明,这一点倒是让我有些庆幸,幸好当年的那个接生婆还挺靠谱,一直保留着这东西。阿威就是被我派去离岛拿那张出生证明,才会惹到这桩案子的。” 说着,刚刚点的早茶就在侍应生一声“打扰”中,被摆上了桌。孙良添再次起身,按照各自所点,一一进行分发。 “现在这张出生证明在条…在警方手里,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拿回来,至少先让我们办完身份证明。” “合理要求!”林凉水看向一脸希冀地望着自己的港生,回答道:“这个不难,据我所知这件出生证明不属于案件证物。顶多算作一个佐证,留一个复印件保存就够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们!” 说完,林凉水转过头对着正在吃虾饺的助手吩咐道:“家军,等会你找一下当时的办案刑警和离岛警署派遣过来的代表。身份证明应该就在他们手里。” 方家军快速将嘴里虾饺嚼碎咽下,一抹嘴角,应声称是。 孙良添补充道:“方律师,等拿到出生证明,麻烦你直接带着港生去入境事务处补办身份证明,以免夜长梦多。” 说着,孙良添就忍不住吐槽起了帮港生拿出生证明时的一波三折。港生也深有体会地在旁边附和着。 最后,在方家军拍着胸脯保证今天一定把身份证明带回来,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随后,孙良添又提起了第二件事:“之前跟你说的是想和你们律所合作,请你林大状当我公司的法律顾问。 不过现在问题是我公司还没办起来,成立公司的流程我并不熟悉,所以想找你帮我跑动一下。” 听到这话,林凉水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连带方家军也放下了筷子。毕竟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内容,自家律所能不能东山再起,全看孙良添这个金主给不给力了。 “这个没问题!”林凉水第一次在孙良添面前笑得这么真诚,连皱纹都更加深邃了一些:“不知道天哥你的公司打算在哪里注册?” “什么在哪里注册?”孙良添被林凉水这个反问给搞懵了,自己在港岛开公司不应该在港岛注册吗? 看着孙良添眼神里透露出清澈的愚蠢,林凉水这才信了他刚刚所说自己不熟悉开公司流程的话。 心中暗叹孙良添胆子真大,什么不懂就敢下海,起码得找个专业经理人吧! 只是林凉水这一腹诽要是让孙良添知道,肯定得大呼冤枉。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重生啊!不懂的知识,就算重生一百次也还是不懂。 要是可以选,他也希望能像前世看的那些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脑海里“叮”的一声机械音,随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在港岛做生意不一定要在港岛注册,可以选择其他地方。”毕竟是自己的金主,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林凉水也不吝解释道:“具体在哪注册得看实际情况,天哥,不知道你的新公司是做哪个行业的生意。” “我打算先开两家公司,一个负责我旗下会所、卡拉ok、舞厅等娱乐场所的经营。现在经营主体只有一家会所,不过以后会有新的夜场加入。” 林凉水点点头,不出自己所料。孙良添这种社团大佬开公司果然也是朝娱乐场所而去。 “还有一个呢?”林凉水接着问道。 “还有一个是负责出版小说、漫画、杂志之类文学作品的企业。” “那就是文化传媒公司咯?”林凉水帮孙良添总结道。 “没错,就是搞文化传媒一块的。林大状你还真是专业啊!”孙良添笑呵呵地夸赞道,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三个律师以及大律师看向自己那古怪的眼神。 “只是这个文化传媒公司现在连个架子都没有,没有工作室,没有印刷厂,没有出版社。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想法!” 孙良添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见他神采奕奕地继续说道:“不过出版内容我已经有了想法,钱不是问题,我相信很快就能把经营主体搞定!” 林凉水对此表示赞同。在港岛,只要有钱,出个杂志、漫画什么的轻轻松松,根本不是难事。 甚至真要做起来,这个现在还是一无所有的文化传媒公司,倒有可能比那个有家会所的娱乐公司先开起来。 “港岛出版自由,的确允许成人周刊的存在。不过还是有几条法律红线的,天哥你记得到时候规避一下。比如封面不允许漏点…” 林凉水洋洋洒洒,就要一一枚举的时候,却被孙良添抬手打断。 “谁跟你说我要办咸湿文学了?”孙良添有些郁闷地问道。 “嗯?难道不是吗?”林凉水面露怀疑。 港岛社团里做杂志生意的人不是没有,其内容大多数是八卦周刊以及咸湿文学,其中咸湿杂志占了绝大多数。 市场上的一切讲究的是需求,哪里的需求多,哪里的利益就多。相比较文学书籍和科学周刊,对于普通的底层港岛市民来说,咸湿杂志更具有吸引力。 其产生的庞大市场需求,加上激烈的行业竞争,也促使更多的从业者将自己的杂志内容朝着成人系靠拢。部分报章为了争取读者群,不惜以大量黄、赌、毒内容满足读者的猎奇心态。 在这种大趋势下,越来越多的综合报章为了刺激销路,提供的内容愈来愈煽情,一些风月版更出现“召妓指南”,详细列明地址及价钱;栏目名称也愈来愈露骨,如“性趣勾奇”、“初夜云雨”等,更欢迎读者投稿发表亲身经历———将新闻学讲求“传播者与受众积极互动”的理论发挥得淋漓尽致。 就连港岛新闻版和法庭版也想方设法与“黄”沾边,有些新闻甚至比风月版更“货真价实”,绘影绘声描述强奸非礼案的发生经过,对受害者构成二次伤害。 而这种处于合法与违法之间的灰色地带,常常是黑社会常年运作的领域。由于身处底层,他们更容易接触到那些不法之徒和不良之事。甚至他们本身的暴力属性,直接导致他们成为制造悲剧的罪魁祸首。 就在林凉水落魄于深水埗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听闻了多起社团为了给自己手中的咸湿杂志寻找内容,使用暴力逼迫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女性拍摄成人照片的事件。然而,这些女性往往因为害怕对方的威胁而放弃了报警的念头。 因此,当林凉水听到孙良添计划涉足杂志、漫画行业时,基于他的社团背景,第一反应便是认为他想要制作咸湿周刊或成人漫画。 只是如今听到孙良添话语中的含义,似乎并非如此。 孙良添轻轻揉了揉眉心,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刚刚准备踏入商圈,竟然会被人误解成这样。 “难道我是个古惑仔,就注定我一定是个坏人吗?我要想涉黄,那我的地盘上早就开满鸡窝了!” 孙良添无视几人怀疑的眼神,用无比认真的语气接着说道:“我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也不是什么三教九流之辈。仗势欺人的事我不稀罕做,靠出卖女人赚钱更不是我的风格。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也好让你们知道,我孙良添就算穷死、饿死,从这里出去被车撞死,也绝不会去当马夫!” 孙良添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言非虚。甚至在莫名之间,竟让林凉水等人对他产生了一种敬佩的感觉。 如今的港岛社会太过浮躁,人人都渴望快速致富,因而往往不择手段。偏偏眼前这个男人只要稍稍放下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便能轻松获得巨额财富。然而,他却选择坚守自己的道德底线,坚决抵制这种诱人的金钱陷阱。 明明没有人对他提出道德上的要求,却不肯自甘堕落,这样的品质难道不更让人敬佩吗? 听着孙良添的保证,林凉水不禁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自己虽然现在落拓,但也不想助纣为虐。孙良添能守住本心,自己也乐得如此,更能说明自己眼光极好! 想到这,林凉水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将话题又拉回到开公司的事宜上:“天哥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那么关于你的杂志和漫画,你已经决定好要刊载什么样的内容了吗?” “文学小说、以及热血漫画!” “正经的?” “绝对正!” “那行,如果你真的打算走这条路,可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我去申请刊号的时候,手续应该会容易很多。”林凉水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就在他想进一步和孙良添讨论细节的时候,旁边一直在默默不做声,吃着早茶的欧咏恩突然抬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孙先生,我刚刚听你说你的文化传媒公司还没有工作室,那么有签约的作者吗?”欧咏恩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引起了孙良添和林凉水的注意。 “没有。你也知道我们混社团的,身边读过书的本来就不多,哪有那么容易找到这种人才。”孙良添一边回答,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说着,孙良添神情猛然一顿。他意识到欧咏恩不会莫名其妙提起这件事,于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期待:“欧小姐,你是有什么适合的人介绍给我吗?”孙良添转过头,试探性地问道。 “啪!”欧咏恩打了个响指,嘴角微微上扬,直接承认道:“恭喜你,答对了。我这里还真有一个小说作者,只不过不知道你要不要。” “哦?详细说说!”见果然是给自己介绍人才的,孙良添顿时来了兴趣。他坐直身体,目光专注地看着欧咏恩,等待着她继续说话。 欧咏恩没有丝毫停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提到的这位作者笔名叫做海棠三少,他创作了许多作品,涵盖了言情和武侠等多个领域。” 听到这里,孙良添嘴角微微一撇。所谓涉猎广泛,其实就是什么都懂一点,但又都不精通罢了!估计这个名为海棠三少的作者水平也相当有限。 果不其然,紧接着欧咏恩的话语证实了孙良添的猜测:“尽管海棠三少有不少作品,但成绩并不理想。不过,我读过他的几部小说,文笔还算不错,行文也较为流畅。主要问题在于故事性不足,所以在市场上不太受读者欢迎。” 第132章 选注册地 欧咏恩作为一名法律系的高材生,阅读能力和判断能力毋庸置疑。既然连她都能对小说中的优点予以肯定,那么可以想见,这个海棠三少并非毫无价值的扑街作家。 更何况,按照欧咏恩的说法,海棠三少的小说缺点在于故事性不强。而自己的脑海里,从上一世的app上看到的优秀小说剧情不要太多,只是自己没那文笔。现在好了,正好可以进行互补。 想通了这一点,刚刚有些轻视的孙良添再次认真了起来,打算先摸摸底。毕竟这人可能是自己文化传媒公司的第一个员工,日后的首批管理人员,总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吧。 “欧小姐,这个海棠三少你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是我的委托人。” “啊?” 看着孙良添惊讶的表情,欧咏恩继续解释道:“之前我说了,海棠三少的小说文笔上还过得去,但是成绩却一直不温不火。 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居然打算自己花钱出书来搏一搏。结果不出意料地扑街了! 现在出版社告他拖欠印刷费,我正在帮他做辩护。今天也是正巧听到你谈起要招作者这件事,才想着给你介绍一下。万一真能成了,他有薪水可以还债,我也能少一桩案子的烦恼!” 马上要唱戏了,草台班子还没搭起来。也不管他是青衣、花旦,还是老生丑角,先招进来再说,不行日后再换。 本着这个想法,孙良添也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同意了这件事:“好的,谢谢你的推荐,欧小姐。我们会考虑与海棠三少合作的可能性的。 不过,具体的细节还需要进一步沟通。这样吧,你让他找个时间,带上他的作品去我那里面谈一次,如果合适就当场签约。” “多谢!”欧咏恩笑容灿烂地举起面前的冻柠茶,当作酒水敬了一杯。 欧咏恩的感激并不突兀,虽然她和这个海棠三少没什么关系,但毕竟是自己的当事人。 而且按照现有的证据来看,这是一起上了法庭必输的案子。就欧咏恩而言,她对于必输的官司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想打赢几乎不可能,一旦打输了还会落了自己的名声,真算得上半点好处都没有。 但是现在孙良添肯伸出援手就不同了。只要海棠三少能成功签约,就有钱补上欠款。双方达成庭外和解,这才是她欧咏恩的功绩! “欧小姐,你那边还有没有其他扑街作者、漫画家什么的,可以一起介绍给我啊。”孙良添还想在欧咏恩这里继续淘淘宝,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 然而回应他的是欧咏恩否定的回答:“我是律师,又不是作家,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多失意的作家。不过,你见到海棠三少之后倒是可以去问问他。 据我所知,他们作者内部有个小圈子。想必里面肯定有些生活不如意的,你到时候可以去试试。” 闻言,孙良添只感到自己茅塞顿开。圈子这东西,那个行业都存在。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碰碰运气,去找海棠三少这个内部人员确实显得靠谱得多。 孙良添再次对欧咏恩感谢了一番。经过这个插曲,又回到了正题。 林凉水听完孙良添对于未来公司的企划,心中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天哥,根据你刚刚说的内容,我思考了一下你这两个公司的未来发展,对于注册地,给你点意见。” “请讲!” “首先娱乐公司,我建议你做离岸公司,将新公司注册到海外,比如英属维尔京群岛(bvi)或开曼群岛等地。这些地区的法律和税务环境相对宽松。” 经过林凉水的科普,孙良添这才知道,原来开曼群岛早在1978年就获得了一个皇家法令。该法令规定永远豁免开曼群岛的缴税义务,因此开曼群岛完全没有直接税收,无论是对个人、公司还是信托行业都不征任何直接税。 也正因为如此,开曼群岛才获得了“避税天堂”的美称。并且在这里,不管你是什么公司,每年维护费用不超过七百绿币。 一个不用缴税,每年仅有的花费就是一个办公场地的租金和七百绿币的维护费。孙良添听到这些话后,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不禁开始想象,如果这件事能够成功办理,那么一年下来将会省下多少钱呢? 此刻,眉开眼笑的孙良添甚至连看向林凉水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许多。他暗自庆幸自己找到了这位出色的大律师。若非如此,作为一个商业小白,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仅仅一个公司注册就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学问呢? 孙良添回忆起前世自己北上打工时所目睹的那些大厂,终于明白了为何它们都热衷于在开曼群岛注册公司。原来,其中的奥秘竟然就在这里! 林凉水敏锐地察觉到孙良添内心的激动,这使得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得意。对于他来说,自己作为一名专业人士,其价值正是体现在客户的声声惊叹与折服之中。 “英属维尔京群岛或开曼群岛等地注册的好处不仅仅体现在税收方面,更为重要的是,开曼群岛上市程序和手续和米国是一样的。” 在米国上市? 孙良添摸了摸下巴,老实说他现在根本没有考虑过上市这个问题。凭自己的眼界,能让公司赚钱,实现财富自由已经是最大的目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米国上市应该是现今所有企业家的梦想吧?既然自己有机会,那不妨先留着。有门路不用,和没有门路不是一回事。 “上市的事先不提,公司框架还没起来,想那么长远也没有意义。林大状,除了上述这些优势以外,在开曼群岛注册一个离岸公司还有其他什么好处吗?” “这个…”当孙良添再次询问起自己关心的事宜,这次林凉水倒是一反常态地犹豫起来。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欧咏恩后,一副吞吞吐吐的表情,感觉心中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对此,孙良添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反而宽慰道:“林大状,有什么就说什么,好坏我自然会去分别。” “好吧!”见孙良添都这么说了,林凉水也不再纠结什么:“去开曼群岛注册的好处当然不止那么一点。那里之所以能吸引到全世界企业的目光,其中有个很关键的地方就在于开曼群岛的保密性也做得非常好。 开公司只需要一位股东、一位董事,且股东董事可同为一人,政府为企业提供隐私保护,董事、股东资料享有高度的隐秘性,绝对保密,完全不对外公开。” 林凉水说得非常详细,但孙良添听起来却越来越困惑。 “股东?董事?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还在谈论保密性的问题呢?这又算得上哪门子新优势!” 而此时的林凉水正看着眼前这个歪着头、一脸困惑的男人,显然对方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意识到自己的暗示还不够明确,这位新的金主并没有理解其中的深意。 但无奈的是,有些事情无法对外人言明,可偏偏现场还有个外人。 林凉水再次瞥了一眼欧咏恩,如果她不在场,他大可以直接把话说清楚,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然而,正当他打算无视欧咏恩的存在,准备向孙良添解释刚才所说的内容时,欧咏恩却突然开口了:“林大状的意思是可以通过专业团队的操作,高买低卖的方式,把利润走账到离岸公司,把亏损留给国内公司。” 听到这话后,孙良添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明悟,他好像有点明白了林凉水和欧咏恩刚才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了:“利润外流,那就意味着资产转移。你们的意思是,这样做可以方便洗钱?” 林凉水与欧咏恩对视一眼,然后双双点了点头。 孙良添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凉水刚才会表现得如此纠结了。因为他作为一个社团分子,贸然开公司,非常容易和洗钱这种违法行为产生联系。 林凉水身为孙良添的法律顾问,当然清楚这一点,但他担心说得太直接会引起欧咏恩这个外人的注意,所以故意绕了几个弯。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欧咏恩竟然如此聪慧,展现出超出她年纪的成熟与睿智。她直接洞悉了林凉水话中的深意,并巧妙地解释给了孙良添听。 这一刻,林凉水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提防都是徒劳无功,合着防了半天,防了个寂寞。 此时,孙良添则完全沉浸在对洗钱事件的思考中。毕竟,娱乐公司与其他行业不同,往往存在涉黑的因素,其收入来源也未必干净透明。 面对如此庞大的资金,如果被相关部门调查,将会带来无尽的麻烦。因此,日后或许真的会出现需要洗钱的情况。 想到这,孙良添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么浅薄、单纯。那些大厂在开曼群岛注册,恐怕不单单只是为了免税吧! 腹诽归腹诽,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孙良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听从林凉水这位专业人士的专业意见。 “林大状,娱乐公司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么文化传媒公司又该怎么办?”孙良添问道。 林凉水思考片刻后回答道:“对于文化传媒公司,我的建议是将其注册地选在新加坡。事实上,新加坡的税收政策虽然比不上开曼群岛等地,但从全球范围来看,它仍然属于低税地区之一。 此外,与娱乐公司不同的是,杂志和漫画等文化产业相对较为规范,经得起审查。更重要的是,如果你打算开办公司,必然要涉足商圈。 相比之下,新加坡的政治环境更为稳定。而港岛虽然也不错,但未来回归时可能会引发一些政治波动,对商业领域造成一定影响。我们还是求个稳妥吧! 不过有件事你需要注意下,在新加坡注册的公司必须至少有一名新加坡本地人士做董事,要求年满18岁以上,拥有合法身份证。这个关系我没有,你需要自己去找!” 孙良添想了想,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于是,当即应下了这件事。 眼见林凉水考虑如此周到,孙良添顿感轻松不少。只是还不忘补充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林大状。我这几家公司并不打算亲自出面,是由我小弟负责。” “你这是想在背后控股?” 孙良添点点头没有否认。 “那光两家公司还不够,你需要第三家控股公司。既然你想要隐藏在幕后,我倾向于成立bvi公司来保护你这家公司股东和董事会的信息。1984年的《bvi国际商业公司条例》包含对公司的特权和严格的保密要求。 所以单单就保密方面来看,英属维尔京群岛以强大的法律支援为盾,令利益相关者可以放心在信息受到法律保护的情况下,于英属维尔京群岛开设公司。 可以说,bvi公司在信息保密方面有着不容忽视的天然强劲优势。这对于天哥这种特殊背景的商人来说,是很关键的!” 说着,林凉水顿了顿。拿起桌上的冻柠茶喝了口润润嗓子,这才接着道:“而且比起开曼群岛,英属维尔京群岛在监管框架和相关许可证申请方面更有优势。 比如,英属维尔京群岛不要求公司进行当地审计其投资资金。另外,投资者只要有相关许可证,就不需要进一步向管辖政府申请许可。这对你后续的投资很有帮助!” 听着林凉水短短时间内将自己苦恼了许久的开公司事宜给分析得头头是道,孙良添欣喜之余,拽了一下正在大快朵颐的港生。迎着对方懵懂的眼神,夸赞起了林凉水。 “港生,我常常跟人说,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喏,你看,这就叫专业!!”说着,孙良添冲着林凉水竖起了大拇指。 第133章 插一手 “不管是选择在开曼群岛注册也好,亦或是于新加坡注册也罢,孙先生您完全不需要担心。 事实上,就根据我所获取到的情报而言,那位大名鼎鼎的港岛首富——李长江先生,其名下已经有两家公司正在筹备计划重组! 而且,等到此次重组完成之后,它们新的注册地点同样会被迁移到开曼群岛!” 就在此时,王家军恰到好处地插进话来,并信手拈来一个极具说服力的实例,以此来进一步夯实孙良添欲要注册离岸公司的念头。 说起这位李长江先生,孙良添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他算得上是港岛有史以来最出名,同时也是最成功的商人。 不仅如此,他还荣膺港岛四大富豪之榜首宝座,更有“商界超人”这般响当当的美誉加身! 孙良添记得自己重生前,曾经有个金融杂志估算过其巅峰时的个人身家,给出的估值足足高达 267 亿绿币之巨!按当时汇率来算,就是惊人的2077亿港纸! 而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某次采访中,李长江就曾表示,外国媒体对他的财富估计一直偏低,暗示他可能拥有更多未被公开的财富。 其个人产业遍布全球四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所持股的全球顶级科技公司超过六十家。 李长江的厉害之处不仅是体现在其庞大的商业帝国上,就连其获得的荣誉也远远甩开同时期绝大多数港岛富豪。甚至在日后被女王授予了kbe勋章,这一皇室第二高等级的勋章。 毫无疑问,李长江绝对称得上是港岛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名副其实的人生赢家! 听到这么个大人物也在把公司注册地迁到开曼群岛,孙良添对林凉水计划的信心又足了三分。 大手一挥,孙良添豪迈地说道:“你们是我选中的法律顾问,我相信你们。注册公司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们,你们放心大胆地去办,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会去办妥!” 听着孙良添打着包票,林凉水与方家军也是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情不自禁地再次举起茶杯,权当是美酒,敬了对方一杯。 紧接着,方家军毫不犹豫地当场指出目前亟待解决的数个关键问题:“孙先生,现在确实有几件事需要您出面。 之前说在新加坡注册的公司必须至少有一名新加坡本地人士做董事,您说你来解决,那就不谈了。但是有两件事需要尽快处理一下。 首先,无论是身处开曼群岛、英属维尔京群岛,还是位于新加坡等地,要想成功注册一家公司,都必须具备一个确切的公司注册地址。 由于我们所设立的乃是一家离岸公司,其实际运营主体坐落于港岛地区。因此,对于办公场地的需求并不高,只需拥有一间带有明确门牌号的小型办公室就足够了。然而……” 言及此处,王家军先是瞥了一眼身旁的林凉水,随即便面露些许窘态地将目光投向了孙良添,并继续说道:“然而,目前我们手中并未掌握有关那些地方的相关资源,同时资金方面也相当匮乏。 实不相瞒,咱们律所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承接大型案件了,实在是没有足够的财力去预支这三家公司的注册费用啊。” 待听完王家军这番话语之后,孙良添猛地恍然大悟,懊悔不已地用力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哎呀,瞧瞧我这脑子!平日里都是让手下人办事回来报账,导致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你们辛苦替我办事,怎么能让你们垫付这笔费用呢?绝对不行!” 说着,孙良添想了一下,接着道:“这样吧,家军。你明天来一趟荃湾的白金瀚会所,去找一个叫小马哥的人。 他会给你资金和注册人员的信息。还有你们的律师费也找他要!” 按理说听到有钱可以拿,应该高兴才对。然而王家军此时的表情却有些挣扎,迟疑了好一阵,这才对着孙良添说道: “孙先生,针对咱们两方之间的金钱交易事宜,我个人提议还是通过正当合法的途径来处理较为妥当。 比如采用银行转账或者支票兑现等方式都可以。倘若确实需要使用到现金的情况出现,那么务必得妥善制作并留存好收付款的相关凭证。” 王家军表情有些严肃,看得孙良添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也忒认真了点吧! 其实孙良添心里非常清楚,王家军之所以发表这番言辞,完全是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着重强调手续的规范化与合法化,无疑有助于从容应对来自港岛政府可能展开的各项审查工作。 毕竟,如果说律所跟像他这样具有黑社会背景的人之间,存在着难以解释清楚的金钱数目来往关系,那么极有可能会被别人质疑他们正在帮助自己清洗黑钱。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到时候林凉水的律所可以直接关门大吉了!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孙良添本来就有意洗白,转而投身于正当合法的商业经营活动之中。因此,面对王家军提出的这个建议,他并未表现出如人们所预想般强烈的抵触情绪,而是迅速地点头表示赞同。 聊完这个话题,孙良添此番和林凉水的会面原计划的商谈内容已经全部结束。不过看了一下时间,离与阿威会见的时间还有富余。 于是,孙良添决定再麻烦一会儿自己这个专属的法律顾问。 “林大状,还有点时间,我想再请教你一点事。不久之前有一宗富豪绑架案,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林凉水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抹迷茫之色。思索一阵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有这起案子吗?没听过啊!” 林凉水并没有说谎,事实上,自从他与钟家结下梁子之后,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律师便几乎与港岛的富豪阶层分道扬镳了。现在如果不是刻意去探寻线索,那些新鲜热辣的消息基本上不会传到他的耳中。 所以,此时此刻林凉水那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倒也就不奇怪了。 正当孙良添满心失落之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沉默许久的欧咏恩竟突然再度开口:“孙先生,您所说的莫非是霍氏银行的当家人霍兆堂先生遭劫匪绑架一案?” 听到这话,孙良添不禁眼睛一亮,急忙追问道:“你知道这事?” 只见欧咏恩微微一笑,但尚未答话,一旁的方家军却已迫不及待地插话进来:“咏恩的uncle——简奥伟简大状,可是咱们港岛赫赫有名的资深大律师!像他这种港岛权贵们的座上宾,能够获取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欧咏恩深深地看了方家军一眼,并没有否认:“不久之前,大富豪霍兆堂被绑架,霍太太亲自找到保安局局长。 当时霍氏集团和张氏集团斗得挺狠,为了霍氏集团的股价稳定。霍太太希望他能够向警方施压,在不报案的情况下把霍兆堂给救出来。 对此警方非常重视,成立了以警务处副处长为首的营救小组,案子交给了中区重案组的手上。 不过,在解救霍先生的过程中,有六名警员涉嫌暴力获取情报,导致嫌疑人之一的何伟乐身亡。 事后,法庭对这起伤人致死案进行了不公开审理,当庭判处五名涉世警员四年有期徒刑。 这个案子从警方行动开始就没有被记录在案,再加上不公开审理,极少有人知道曾经发生过这起案子。林大状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没什么人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孙良添敏锐地捕捉到了欧咏恩话语中的奇点。 面对孙良添的质问,欧咏恩却显得十分淡定自若。她轻轻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说来也巧,当时为那五个警员辩护的大律师正是我uncle的得意门生之一,也就是我的师兄啦。毕竟我们同出一门,所以我所知晓的事情自然会比旁人更多一些喽。” 闻言,孙良添和林凉水面面相觑。这事确实太巧了,不过也正好省得再去打探消息。 “那个…嗯…欧小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绑架案和警员伤人案的细节?” 欧咏恩看向孙良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笑着答道:“告诉你也行,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两个案子感兴趣?” 欧咏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并补充道:“孙先生,按理来说,无论绑架案的霍先生,亦或者是伤人案的几个警察,都应该和你没有什么关联才对。你现在询问案件的具体信息是为了什么?” “为了兄弟啊!”孙良添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随后将晒哥央求自己帮助鲁宾孙以及邱刚傲等人申请减刑一事全盘托出。 孙良添这番解释倒是显得合情合理。毕竟他本人虽与这些案子毫无瓜葛,但那些涉案人员却是自家兄弟的小弟。身为大哥,应兄弟之请前去关照一番,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之事了。如此一来,他打听案情的举动也就顺理成章、无可厚非了。 然而,当听到孙良添给出这样毫无破绽可言的回应时,欧咏恩的眼眸深处竟隐隐流露出一丝狐疑之色。 自己刚才已经将事情原委讲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事乃是由霍氏那个声名显赫的富豪世家所引发,不仅牵涉到警务处行动副处长,就连保安局局长也被卷入其中。 按照常理推断,走到如此地步,身为社团一员的孙良添理应如避蛇蝎般远远躲开才合乎情理,怎会甘愿冒着这般巨大的风险去替其狱中兄弟新收下的小弟出头呢?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孙良添并未完全吐露实情! 而事实也正如欧咏恩所猜测的那样,孙良添之所以会对这起案件格外关注并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心肠,其中有个至关重要的缘由正是他那颗该死的的“同理心”再度作祟了起来。 五个冲锋陷阵的警员、如今却惨遭港岛警方背弃,这一幕场景深深触动了孙良添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他不禁回想起上辈子那个同样被无情抛弃的自己,那时的无助与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毫无疑问,此时此刻身处困境中的邱刚傲等五人所感受到的痛苦和无奈,一定丝毫不亚于当年的自己。 可是,命运总是充满戏剧性地转折。当往昔的悲剧再度上演时,孙良添意识到这次或许有所不同——因为此刻的他已然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可以成为邱刚傲等人黑暗世界里的一丝曙光。 拯救这五位警察,仿佛就是在救赎曾经那个孤立无援的自己!怀揣着这样坚定的信念,孙良添下定决心要竭尽所能去协助邱刚傲一行人。 “欧小姐,我想了解一下案子的具体情况,然后决定怎么帮他们申请减刑。所以你看这事…” “案子毕竟不是我经手的,我也只知道个大概。想要清楚具体细节,还得调取我师兄的卷宗档案才行!” “那能不能…”孙良添说得吞吞吐吐。 律师的卷宗档案属于企业机密,同时也是商业信息和委托人的隐私,想要拿到手没那么简单。自己现在提出的这个要求多少有些强人所难。 但是欧咏恩却没有对此在意半点,此时的她一门心思全在孙良添的身上。根据自己uncle的猜测,孙良添可能有警方背景。 看他对这几个犯事前警员的异常关心。欧咏恩估计,自己的uncle这次恐怕又要猜对了。 一个卧底警察,由于内心实在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伴深陷囹圄之苦境,于是毅然决然地选择挺身而出,甚至不惜与强大的资本势力和无上的权力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吗? 想想就有趣! 第134章 欧咏恩的手段 欧咏恩脑补了一场可歌可泣的个人英雄主义大戏后,顿时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试探一下,看看孙良添的反应。自己好不容易搭上了这条线,一定要弄清楚他身上隐藏的秘密。 “卷宗档案嘛,其实倒也并非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东西,但问题在于,这毕竟可是我师兄负责办理的案件啊。总不至于让我就这样随随便便跑过去开口索要吧?” 孙良添拧着眉宇,他有一种感觉,面前这个年轻靓女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刚刚自己已经被她戏耍了一次,现在又要提要求,指不定在那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说到底,自己和她的师姐sandy也只有一面之缘,彼此算不算是朋友关系都暂无结论,更别说中间还隔了层关系的欧咏恩。 “你想要什么?”孙良添有些警惕地问道。 欧咏恩的眼底迅速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但她很快就用那如春花绽放般灿烂的笑容将其掩盖过去:“没什么其他的,就是想在孙先生这里讨一份差事罢了。” “你想当我的法律顾问?” “我年轻漂亮又有背景,更重要的是,我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呢!如果您现在签下我,等到明年我顺利通过执业考试后,那您可就相当于是只花费了聘请事务律师的费用,却得到了一位顶级大律师的服务哟~很赚哦~” 说罢,她还故意将身子向前微微倾斜,那甜美的笑容再配上极具诱惑性的嗓音,活脱脱一个魅人的小狐狸。 “咕嘟~” 孙良添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处传来一阵干涩的声响。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天上会掉馅饼吗?也许会吧,但是绝对不会掉在自己头上! 孙良添自认并不是个普信男,这种好事怎么会尽往自己头上赶!就连林凉水这个落魄到没人要的大状,都花了自己十万港纸做善事去收买人心,两次上门才请出山。 欧咏恩的背景胜过林凉水不知道多少,怎么可能主动送上门? 有道是反常必有妖! 面对欧咏恩的毛遂自荐,她越主动,孙良添越觉得对方没安什么好心思。 至于说人家会不会是因为看上了自己,孙良添连想都不敢想。呵呵,比起这种荒谬的可能性,孙良添还不如相信对方是盯上了自己的腰子! “欧小姐,我已经请了林大状当我的法律顾问,你如今这样横插一杠子进来,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孙良添婉拒的话音刚落,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一片沉寂,除了欧咏恩那略显惊愕的脸庞外,其余在场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暗暗舒了口气。 对于林凉水而言,此次能否借助孙良添之力实现东山再起至关重要。他深知,唯有成为孙良添身旁独一无二的大律师,方可赢得其充分的信赖与器重。 然而,倘若此时冒出一名与简奥伟有着紧密关联的律师,并成为自己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那么即便自己实力不俗,心里还真没有把握在对方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面前表现得更得雇主的心。 至于港生,她内心深处对欧咏恩此人并无好感,尤其不愿见到她与自家天哥有过多往来。毕竟目前二人之间的感情尚不稳固,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再者说,那位欧咏恩确实如她所言般年轻漂亮有背景。相比起她的时尚,自己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土丫头!这让港生感觉很不好,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濠江赌场内那个叫梦娜的女人。虽然俩人风格不同,但在港生的眼中都是一样的妖艳贱货! 别看港生之前一言不发,只顾着炫早点,实际上餐台上众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收入眼底。 林凉水的助手方家军虽然也不错,但是规规矩矩,跟自家天哥谈起公事时一板一眼。 但是这个叫欧咏恩就不同了。港生敏锐地察觉到,自从他们碰面开始,这个女人除了最初用好奇的目光审视过自己几下之外,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里,她的视线几乎全都牢牢锁定在了孙良添的身上。 这种眼神她见过,自己在街上看到没见过的事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望时,便会流露出同样的神情——那种渴望将其买下带回去仔细研究一番的热切眼神! 面对孙良添的拒绝,欧咏恩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眼神愈发坚定起来。迅速捕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细微破绽,反问道:“孙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我能说服林大状,就让我参与进来?” “能做到再说吧!”孙良添嘴角咧出一个弧度。 他知道欧咏恩身份特殊,自己还真不好对她太过强硬。这时把林凉水推出去做挡箭牌,再合适不过。 一则,林凉水作为法律界老前辈,欧咏恩应当会给予尊重。二来,身为雇主的法律顾问,处理各类棘手问题本就是其分内之事。 更何况,根据孙良添对林凉水目前处境的了解,明白他现在的窘迫。哪怕为了那点顾问费,他都得想办法替自己拒绝欧咏恩的要求。 只是,事态的演变并未按照孙良添预先设想的轨迹前行。当看到欧咏恩在得到回应后,竟然流露出一种阴谋得逞的狡黠笑容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陡然升起,孙良添的心里打起了鼓。 只见欧咏恩起身来到林凉水的座位旁,无视对方警惕的神情在他旁边耳语了一阵。随后,孙良添就看到林凉水一直戒备的身躯松弛了下来。 同时,倏然抬起头在自己和港生身上来回扫视,神情有些呆滞。僵了片刻后,又木讷地转过头,狐疑地看了欧咏恩一眼。眼神里满是疑问。 欧咏恩则以俏皮的挑眉作为回应,直接把林凉水弄得哭笑不得。 最后,就在孙良添目瞪口呆地表情下,林凉水居然反常地开始为自己的竞争对手欧咏恩说起来话:“天哥,我觉得我们和欧小姐这边一起合作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什么?!”哪怕刚刚就有些感到不妙,可是等到实际发生的时候,孙良添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惊。 “林大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面对孙良添的大声质问,林凉水选择了直面:“我考虑过了,虽然离岸公司也能做生意,但是毕竟这里是港岛,限制还是有些多了。 而欧小姐这边经营的关系很适合帮助我们解决可能发生的问题。” “可是,签了欧小姐,你这边的顾问费就会变少了!”眼见自己所指望的大律师在对方三言两语之下选择了投敌,孙良添打算以金钱为诱饵,劝说林凉水改变立场。 没想到穷了这么久的林凉水,面对金钱的诱惑,却没有丝毫动摇:“没事,反正咱们要注册三家公司呢!分一家给欧小姐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要控股公司的法律顾问身份!”欧咏恩举手表态。 只是这次却被林凉水否决了:“还是文化传媒公司吧!” “那娱乐公司?”欧咏恩退而求其次道。 林凉水摇摇头,直接拍板道:“就文化传媒公司!” 而一旁目瞪口呆的孙良添早已看麻了!什么情况?!自己这个金主老板还没发话,他们就已经无视自己、分好桃子了?那样不是显得自己很呆! “喂—” 孙良添一掌敲在桌面,刚想开口。却被“哇—”的哭声给抢了先。 有些崩溃的孙良添转头就看到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欧咏恩,粉面玉容上目含倔强,轻咬薄唇。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之中,仿佛闪烁着点点泪光。 那一瞬间,委屈与柔弱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竟在这张令人惊艳的脸庞上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尤其是她那微微颤抖的下巴以及眼角处悬挂欲滴的泪珠,更是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长得漂亮的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似乎都显得合情合理。 尽管孙良添心里十分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惺惺作态,但当他亲眼目睹欧咏恩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时,心中却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种错觉——仿佛犯错的那个人并非欧咏恩,而是他自己。 “咱们师姐妹俩可真是命苦啊!sandy姐原本都已经准备上床歇息了,结果一听闻某人遭遇困境,二话不说披上衣服便急匆匆赶过去施以援手。 整整陪伴了某人一个通宵,甚至为此不惜跟自己即将订婚的男友闹得反目成仇!就算后来生病了,也不忘安排自己的师妹前去帮助某人,却没见某人来关心一下! 我就更惨了!原本没啥事的,只是好心一大早过来帮忙。又是介绍人才,又是出力开公司。讲好说服林大状就让我参与的,结果又想出尔反尔!哇~” 戏精上身的女人往往容易引起其他女性的厌恶之情。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王家军正满脸鄙夷之色,毫不掩饰地盯着眼前这位大学同窗那浮夸至极的表演。 而港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这个妖艳贱货挟恩图报,当着自己的面装可怜博同情! 别人不知道,她可最清楚。自家天哥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说不定一时心软就上了这贱人的当!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随你们的便吧,我懒得管了!”孙良添一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边叫苦不迭,只觉得整个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根本不敢与那些因店内这场风波而纷纷投来好奇目光的人们对视。 经欧咏恩这么一闹腾,搞得自己活脱脱像个薄情寡义、始乱终弃的坏男人。特别是港生看向他时那逐渐变得异样的眼神,更让他如坐针毡! 反正一个写小说、画漫画的公司,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暗箱操作。它的法律顾问让出去也就让了,先安抚住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免得让港生产生怀疑。 一听自己目的达成,刚刚还在哭哭啼啼的欧咏恩立马破涕为笑。朝着孙良添挑了挑眉,笑得异常得意。 看得孙良添脸皮直抽抽,却又无可奈何。 真是个妖精!孙良添腹诽一句。 所幸也不再想这件事,提醒一声林凉水让他从欧咏恩那边拿到资料后好好分析一下。毕竟是自己一间公司的律所顾问费换的,怎么样都要拿回些好处。 说完邱刚傲几个的事,孙良添又讲起了鲁宾孙的案子。只是自己刚开了个头,就被林凉水抬手打断。 看着孙良添满脸困惑的模样,林凉水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道出了自己之所以如此判断的缘由:“天哥,关于鲁宾孙这个案子,实在没必要再耗费精力去深究啦,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现有的局面了!” 听到这话,孙良添顿时面露不悦之色,反驳道:“怎么会呢?相关资料你连看都没有看过!” 面对孙良添的质问,林凉水只是报以一抹苦涩的笑容作为回应:“其实吧,对于这桩案子,我压根儿无需再做任何研究,毕竟当年负责审判此案件的法官,不是别人,正是我林凉水!” “啊?!” 眼见着孙良添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林凉水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开始回忆起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往经历来 当时的林凉水还是区域法院法官,有一天接手审理了一起老丈人持刀袭击女婿的案子。 “当初那起案子我记忆犹新,因为它很特殊。老丈人和女婿产生矛盾,以至于刀剑相向不是没有,但是富豪人家发生这种事就很少见了。因此我特地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那个老丈人就是鲁宾孙,是家投资公司的老板,身家有几个亿,在港岛也算是个有钱人了。 妻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女儿,招了个上门女婿,也就是案件里的另一个当事人——刘耀祖。 由于女儿缺乏商业方面的天资禀赋,鲁宾孙不得不将期望寄托于女婿刘耀祖身上。 据那些知情人透露,鲁宾孙对待刘耀祖可以说就如同对待亲生儿子一般,不仅亲自将其带在身旁悉心教导、全力栽培,而且还委以重任。最终,更是力排众议让他坐上了自家公司总经理的宝座。” 第135章 鲁宾孙的往事 话至此处,林凉水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地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大口茶,稍稍平复心情后继续说道: “只可惜啊,善人未必有善报,而鲁宾孙恰恰就是养了头中山狼而不自知。 当刘耀祖手中大权在握之后,便趁着鲁宾孙生病调养身体的间隙,暗中策划并实施着一系列手段。妄图借此彻底架空鲁宾孙,并且同时还悄悄地转移走大量资产。 然而,更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发生了。刘耀祖的妻子觉察到丈夫的心怀不轨,但在与他当面对峙之时却惨遭毒手灭口,甚至还被蓄意伪装成是遭遇一伙入室抢劫的悍匪袭击,因而被害。” 听到这里,孙良添忍不住插话问道:“既然已经成功地将罪名全部推卸给了那帮所谓的强盗,那么鲁宾孙为什么还会拿刀去砍刘耀祖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当时听到一种说法。说是鲁宾孙原本就身体不好,陡然间听到女儿发生意外,一下没撑住,差点就去陪他的乖女了。 好不容易抢救过来,身子还没养利索的鲁宾孙,心如死灰之下直接把公司交给了自己女婿刘耀祖去管理。 鲁宾孙一蹶不振,而刘耀祖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公司。原来事情到此也就应该结束了,结果坏就坏在鲁宾孙听了某个大师的话,说她女儿在下面不过得安稳。 于是,原本就心如死灰的鲁宾孙当即宣布要将自己所拥有财产的百分之八十捐出去,当是为女儿积阴德。结果此举彻底惹恼了刘耀祖。 刘耀祖本就是为了钱,怎么可能坐视这么一大笔钱白白地捐出去。于是,他故意透露风声是自己设局害了自己的妻子。” “所以爱女心切的鲁宾孙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情绪一时难以控制之下,才会做出拿刀砍刘耀祖的行为?” “没错!”林凉水肯定了孙良添的猜测,接着道:“原本就是个陷阱,年老体弱加之已经脑袋昏头的鲁宾孙,怎么可能是刘耀祖的对手。当即被埋伏的保镖控制。 人证物证一应俱全,这件事情已然成为一桩确凿无疑、板上钉钉的铁案。那时,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早有预感,鲁宾孙或许是无辜的,但很遗憾,我身为法官,必须遵循法律与证据来做出裁决。” 说到此处,林凉水不禁再次唏嘘起来:“我曾经询问过鲁宾孙有没有打算提起上诉,如果有需要,我愿意替他联系优秀的大律师。 但也许是极度的悲哀和绝望令他心如死灰,他并未选择上诉这条路,而是默默地走进了监狱。 而我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尽力把他的刑期压缩至最短。 正因如此,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说鲁宾孙的案件不需要你再去劳神费力了吧? 因为当初能想的法子我都想过了,我甚至没有顾及我作为主审法官的身份和立场,然而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此刻,林凉水的语调突然间变得激昂起来。即便时至如今,仅通过他的这番亲口叙述,孙良添仍然能够深切体会到当时那无尽的无奈与深深的绝望。 家产被夺都是小事,视如珍宝的女儿惨死他手,却无法为之报仇,这对一个老人来说实在过于残忍。 而林凉水作为一个法官,却不得不亲自宣判一个无辜的人入狱,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林大状,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尝试着去翻案呢?” 站在一旁的港生脸上满是疑惑之色,显然对于林凉水此刻所展现出的那种无可奈何难以理解,甚至心中还对其这种无动于衷的行为感到愤愤不平。 听到这话,林凉水并不生气,反倒是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若是真能掌握到确凿的证据,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尽办法去争取一下。只可惜事与愿违! 刚才我所说有关鲁宾孙跟刘耀祖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其实不过是我从别处听闻而来的一些传闻罢了,并不能算作具有实质性意义的证据,根本没办法拿到法庭上去当作呈堂证供使用!” 林凉水接着解释道:“我判完鲁宾孙的案子,心里就一直不舒服。和你们现在的表现一样,我当时也是义愤填膺,就想着去找证据翻案。 几经翻找,一无所获!直至某一天,纯属机缘巧合之下,我偶遇了一个陌生人,在与其闲谈中,意外得知原来这人曾经担任过鲁宾孙的心理医生。 鲁宾孙的女儿过世后,他就因为受不了打击,不得不去接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治疗。 而我先前所讲述的前半部分故事,正是那位负责为鲁宾孙提供心理治疗的医生在治疗过程中所听闻的全部内容。 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我又辗转联系到了在监狱里为囚犯们进行心理疏导工作的朱小姐。幸运的是,通过她的协助,我成功地补齐了整个事件后续发展的关键情节。 可惜!由于心理治疗期间的对话往往带有较强的主观性,甚至存在故意编造虚假信息的可能性,因此这些内容通常情况下并不能被当作法庭上有效的证据来使用!\" 港生显然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不死心道:“哪怕我们知道事实真相,也没别的办法?” “没有!”林凉水无可奈何地答道:“除非刘耀祖自己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 让一个心狠手辣的富人承认自己犯下的杀人罪行,那不是要他的命吗?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话说到这里,孙良添心中已然明白,想要让鲁宾孙这件事情翻盘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然而,在这起事件当中,仍然存在着一些令人费解的谜团,孙良添还想弄清楚。 “林大状,我狱中的兄弟告诉我,就算刘耀祖把鲁宾孙坑进赤柱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他曾不止一次派遣手下进入狱中对鲁宾孙进行殴打和恐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而且当初鲁宾孙拿刀砍人的时候,既然刘耀祖已经有确凿的人证与物证在手,为什么不干脆当场结果了鲁宾孙?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算作正当防卫,不需要担心惹上官司;同时还能够名正言顺地继承那份巨额遗产,更不必担心留下一个仇敌后患无穷。刘耀祖这些事做得都很不合理啊!” “这我倒知道一些情况!”孙良添没想到林凉水真的了解内情,饶有兴趣地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曾经听闻这样一种说法:鲁宾孙的女儿在得知刘耀祖在公司里动手脚的时候,她出于谨慎考虑,把名下的一笔财产给藏了起来。 关于这笔财富究竟是什么,众说纷纭。有的人声称那是高达数千万的巨额现金;还有人断言它其实是一堆能够随时变现的股票或者珍贵的黄金;最离谱的称被藏起来的是价值整整三亿的债券!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让人眼花缭乱,难辨真伪! 而刘耀祖就是为了这笔被藏起来的巨款,留了鲁宾孙一命。转而把他关到监狱里继续威胁他!” 孙良添听完点点头,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回想起先前晒哥因临时获得出狱许可前来参加自己的上契酒宴之时,也曾谈及有关鲁宾孙之事。 当时便提到鲁宾孙在身陷囹圄之前,特意将某样物品妥善地藏匿了起来,而刘耀祖之所以派遣手下之人潜入狱中胁迫于他,目的也恰恰在于此。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了林凉水所掌握信息的锁孔之中!孙良添对此深信不疑,他能够百分之百肯定,鲁宾孙手中必定握有一笔巨额财富。这数目之大,甚至令那位已然坐拥亿万身家的刘耀祖都甘愿不辞辛劳、费尽周折去谋取。 只是这笔钱算得上是鲁宾孙的护身符,必然看得死死的。不可能给刘耀祖这个大仇人,同样也不会给予像自己这样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尽管内心深处那股强烈的欲望仍在蠢蠢欲动,但孙良添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这份冲动。毕竟,此刻不是贪念作祟的时候。眼看着时间已临近约定时刻,众人稍作整理后便一同返回了新界南总区警署。 对于总区警署,孙良添并不没有来过。反倒是身旁的三位律师显得轻车熟路,无需警员引领,他们便径直走向了用于会见被羁押嫌疑人的楼层。 然而令孙良添没想到的事,自己一行人刚拐角上楼,楼层内的一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推开,迎面出来一个军装警员以及两名便衣。其中一人,孙良添还认得! 孙良添驻足不前,一脸凝重地望着对面三人。 “发生什么事了?”走在队伍前列负责带路的欧咏恩察觉到孙良添的异常举动后,忍不住回过头来询问道。 面对欧咏恩的疑问,孙良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未作出任何解释。与此同时,站在对面的那三个人同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边的动静。 “孙先生!”那位身穿军装的女警察在瞥见孙良添的一刹那间,先惊后喜,脸上直接泛起了笑容。 只是这略显欢快的招呼声,使得处在人群最前端的欧咏恩表情变得十分怪异,暗自啐了一下。 心中不免腹诽起了孙良添:真是到哪里都有相熟的女人!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前天晚上就是因为一个朱姓女仔被搞进的黑窝,结果自家师姐还进去陪了一晚。 身边那个叫港生的也明显和他关系不一般,现在连在警署里见嫌犯都能遇到这么一个靓女警员。 这么多桃花,到底是招惹了多少女人啊!渣男! 孙良添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被欧咏恩按了个渣男的标签。听到对面在喊自己的名字,果断一改那张阴沉的脸,换上了一副笑容,拉起港生快步上前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记得你似乎是叫做晓禾对吧?”孙良添稍稍思索了一番,确认自己并没有记错她的名字。 “孙先生,你记性真好!”女警笑了笑,又跟旁边的港生打起了招呼:“港生小姐,好久不见!” 港生也笑着点头回应。 这位女警不是别人,正是与孙良添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杜晓禾。当初当着黑白两道上百号人大胆示爱,替阿布洗脱嫌疑的行为让孙良添至今记忆犹新。 也正是因为她这敢爱敢恨的性格,让孙良添对她印象挺好,连带说话都客气了几分。 “晓禾,你这是升职调到总区了吗?我记得你之前是在离岛警署的。” “哪有~”晓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上的盘发,解释道:“其实,这次是总区这边提出要把一起涉毒案的嫌犯以及相关档案转移过来,而我则是被选派作为大屿山分区警署的代表,专门负责将这些重要的物证送达罢了。” “原来是你啊!”孙良添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一丝苦笑。显然,这个情况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晓禾见孙良添这番模样,有心安慰一下,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同事就在身边,自己要是说不信阿威会贩毒,那不是打他们的脸吗?可要说阿威就是毒贩,凭现有的证据来看,自己是决计不信的。 为难的晓禾,最后只能说了一句:“对不起。” 面对晓禾突如其来的道歉,孙良添摆了摆手。这事和晓禾没有关系,她也只是奉命来移交东西而已。 想到这,孙良添陡然记起港生的出生证明,可能就在面前女警的手上,于是赶紧追问。 晓禾也很干脆地承认了:“送过来的资料里确实有这件东西,是同事到长洲的陈二姑留产所那拿来的。不过不算作案件资料,如果你需要可以还给你,但是要先复印一份留底。” 果不其然,一切都如林凉水所料想的那般!警方并未将此证件扣押下来,这无疑算得上是一则喜讯,至少能把拖了多日的身份证件问题给搞定了。 第136章 何定邦 “那太好了!晓禾,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帮我们拿一下,港生没有身份证明会很麻烦的!” “没问题!我恰好有空,帮你们复印一下,做个登记就好了!”晓禾一边笑着,一边俏皮地比出一个表示没问题的“ok”手势。 得到肯定答复,孙良添当即让港生跟着晓禾去拿出生证明。而与此同时,站在另一侧的王家军,则与林凉水打过一声招呼后,便依照之前的约定,自觉地跟随着他们一同前往。 然而,就在众人刚刚迈出没几步的时候,处于队伍前端引领方向的晓禾却毫无征兆地止住了步伐。她先是稍作踌躇,继而猛地一闪身折返回来。 在孙良添错愕的目光中,直截了当地问道:“孙先生,你知道阿布的下落吗?” “你没有他的电话?” 听到孙良添的反问,晓禾眼神黯淡地低下了头:“打过了,一直没人接。” 说着,又猛然抬起头,表情坚定道:“孙先生,如果你有阿布的消息,麻烦请告诉我!我…我有些担心他。” “是担心呢?还是想念啊?”看着晓禾最后底气不足的样子,孙良添忍不住调侃起来,一句话直接让对方的俏脸羞得通红。 “可惜啊!那天之后我就和阿布分别了,没有再联系过。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了!”孙良添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却也让晓禾的神情更加得落寞。 佳人惆怅的模样,连孙良添都忍不住心疼起来,也不管有理没理,先暗骂一句阿布死渣男。 其实真要说起来,孙良添有时也会惦记着这个知恩图报的大胃王,也不知道他的事情办完了没有。 “晓禾,别着急,很多事情往往都会经历一番波折的,就像我们要补身份证明一样。正所谓‘好事多磨’嘛!再说阿布他只是暂时有事,肯定还会回来的!” “真的吗?”听到孙良添的安慰,晓禾也再次抬起头,希冀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孙良添问心无愧,迎着晓禾的目光郑重地点点头。自己这话倒是没有诓骗她,阿布此人向来重情重义、知恩图报。通过之前数次交往,孙良添对其品性已然了然于心。 想当初他们这群人曾经不遗余力地帮助过阿布,以阿布的个性,极有可能会选择归来,上演一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感人戏码。 更何况,阿布的弟弟至今仍下落不明,孙良添几乎可以断言,这位来自草原的孤狼迟早都会重返港岛这片土地。 感觉到了孙良添的坚信不疑,晓禾心中原本的些许疑虑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信与力量。 方才还沉浸在多愁善感情绪中的那位娇柔姑娘,此刻宛如换了个人一般,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俏皮。 “那么孙先生,我们就先去取出生证明啦,回头见!” “回见!”孙良添同样微笑着摇了摇手,又抓紧时间嘱咐了港生两句。 港生乖巧地一一应下,和孙良添告别后,又不由自主地偷瞄了一眼站在眼前的某位身着便装的警察,然后步履匆忙地追上前方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见三人走远,已经没了踪影,孙良添此时也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两个便衣警察。回想起贤少之前所言:负责此案的刑警将会联合离岛警署的代表一同行动,把阿威以及相关物证安全护送抵达位于西楼角路的总区警署。 如此说来,如果说晓禾正是离岛警署派出的代表,那么与她同行的这两位警察想必应该就是那两个不长脑子、污蔑阿威贩毒的办案刑警了吧! 想到这里,孙良添原本面对晓禾时那如春风般和煦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刺骨的冷笑。他那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一般,开始上下审视起眼前的两人来。 右边细矮的那个,按照孙良添身为警察多年的经验,这就是一个肩头墨水还没干的菜鸟。明明什么都不懂,还一副鼻孔翻上天的模样。 想来平日里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估计也没少闯祸。办案水平不行,也难怪抓个毒贩都能抓错人,这就解释的通了。 至于左边那个高高壮壮的,标准国字脸长相,浓眉大眼瞧上去还有些英气。从外表便可判断出这是一位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干练刑警,不好糊弄。 在警队之中,像这种由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带领新入职菜鸟共同组成team的情况并不少见。 而那些有资格担当“导师”角色去引领新人成长的老警员们,大多数都是经验老道、手段高超的硬骨头,古惑仔最怕和这种老油条打交道。 然而,此刻孙良添脸色难看的原因并不仅仅在于此。 就在刚才踏上楼梯、与对方视线交汇的瞬间,孙良添的心脏就像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仿佛发出了“咯噔”一声闷响。 刹那间,陡然而至的失措感在心头升起,并迅速蔓延至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称呼?”孙良添率先发问,语气冷淡,算不上友好。 然而,他那不善的语气却如同导火索一般,点燃了对面两人心中的不满之火。他们双双挑起眉毛,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清晰地读出了相同的信息:这家伙明显来者不善! 短暂的目光交流之后,最终还是那位身材较为矮小的新入职警察做出回应。只见他一脸不悦,用同样充满敌意的口吻回道:“怎么喊阿sir就好啦!” 孙良添翻了个白眼,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真不知道自己问的是名字。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转头将目光转向另一人。 幸好,高个警察并没有装聋作哑,而是直截了当地报出了他们二人的名号:“我叫何定邦,他是祥仁。” 孙良添点点头,也自报起了家门:“我叫孙良添,被你们污蔑贩毒的阿威,是我的小弟。” “哦——原来是幕后黑手啊!阿威贩卖毒品想必也是受你指使的吧?既然这样,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祥仁吊儿郎当地就想上手拽孙良添的胳膊,却被孙良添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摆手打开。 一个古惑仔敢这么不给阿sir面子,还特么是在总区警署里! 这让菜鸟祥仁大为光火,一手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一手就要去摸腰间那象征着法律威严的“银手镯”。 不过,幸好祥仁的这冲动之举被一旁的何定邦给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平时耍耍威风也就算了,一旦亮了真家伙,那就不是件小事。尤其是在警署里拷人,万一被举报,报告上总得有能糊弄过去的理由。 对面一个死命要给点颜色,另一个使尽浑身力气去阻拦,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在扮白脸,一个在装红脸。 孙良添就这样抱胸而立,嘴角噙着冷笑。自己虽然是个卧底,但也是正儿八经的警察学校毕业的,对他们那点路子可太熟了。 “何sir,不用拦着,让他拷!我倒想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还想污蔑我?!”说着,孙良添大拇指往身后一指,嚣张道:“看到没,一个律师、一个大律师,都是我的人!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此刻,孙良添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狐假虎威。 一听有律师在场,而且还是两个,就算是上头的祥仁也不再闹腾了。甚至还忍不住暗自庆幸队友及时拦住了自己,否则当着对方律师的面来个非法拘留。一旦捅上去,自己连写报告的计划都没有了。 见这两个条子一时间没了动作,只是警惕地在林凉水和欧咏恩身上来回打量。孙良添忍不住再次冷笑起来:“怎么?不是要拷我吗?不敢了?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你刚刚没这么怂的啊!” 面对孙良添的步步紧逼,何定邦强忍着怒意,开口道:“这位先生,我们是警察,不是古惑仔,自然不会去做违法的事。” 孙良添闻言嗤笑一声:“不做违法的事?那你们为什么要诬陷我兄弟贩毒走粉?” “我们并没有诬陷,确实是在阿威身上找到了白粉。” “找到了就是他干的?这算什么证据!简直荒唐至极!”孙良添气极反笑:“要是按照这个逻辑,只要我愿意花点心思,每天都能给你们炮制出成百上千桩类似的‘冤案’! 说不定就连你们所驾驶的警车里面,我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出所谓的‘证据’来。难道就凭这点,便能认定你们二位警官知法犯法,滥用职权,借助自己的特殊身份从事贩毒勾当吗?” “这…”何定邦两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何定邦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个叫阿威的可能只是个路过被栽赃的“倒霉蛋”。但是,没办法。自己这位partner第一次出任务就被破坏了,祥仁对此事耿耿于怀,执意要给这个“倒霉蛋”一些颜色瞧瞧。 尽管何定邦苦口婆心地劝说,奈何人家有个当总督察的大外甥当靠山,根本不为所动! 面对这样的情况,何定邦感到深深的无奈,只能暂且将那个叫做阿威的人羁押起来。反正阿威本身就是个古惑仔,这般处置倒也算不上冤枉。 原本计划对其严加审讯,期望能够从中获取些许关键线索;即便一无所获,至少也要让他吃些苦头,然后再行释放。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看似普通的古惑仔嘴巴竟然出奇地强硬。无论用尽何种手段,都无法从他口中撬出半句有用的供词。更糟糕的是,就在此时,上级突然下达了将此案移交的命令。 眼看着事态愈发失控,不断升级恶化,何定邦渐渐意识到自己与祥仁已然陷入了同一条船上,休戚相关。 倘若他们二人那些违反警察条例的行为被公之于众,摆上台面,那么祥仁凭借着背后的人脉关系,或许还有机会异地任职,得以脱身。 但对于自己而言,恐怕唯有默默背起这口沉重的黑锅,直至永远…… 现在阿威的大佬现在带着两个律师过来处理这件事,上来就是一顿怼,摆明不想善罢甘休。 想到这,何定邦心中更加气结。自己好好当个警察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被派去带这个二世祖。结果现在惹出事可能还要自己背锅! 每每至此,何定邦心中不满愈发强烈。早知道还不如听女友朱迪的建议早早辞职了事,也总好过处在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孙先生,不管怎么说,你小弟阿威都曾和毒贩打过交道,身上也搜出了白粉。因此,我们带他回去配合调查也是合情合理。” “呵呵~”面对何定邦的解释,孙良添以两声不屑的冷笑作为回应。 何定邦还想再说些什么,正当此时,前往档案室寻找出生证明的晓禾等三人匆匆赶回。她们的突然现身,犹如一阵清风,吹散了原本弥漫在空气中那紧张得让人窒息、一触即发的气氛。 只见港生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张泛黄的纸张,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之情。当他瞥见孙良添的瞬间,立刻兴奋地挥舞起手中的那张纸,脚步轻快如飞般向孙良添奔来。 “终于找到啦!实在太不容易了!” 望着港生如同献宝一般得意洋洋地展示着自己的出生证明,孙良添也为了这一连串的际遇发出感慨。 “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先把身份证明办好比较妥当,以免节外生枝。” “好!”港生乖巧地答道。 于是,孙良添再次嘱咐起方家军,让她陪同港生处理此事!正巧晓禾声称自己下午无事可做,可以帮着解决此事。 面对晓禾的主动帮忙,孙良添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连忙开口感谢。一个警察,一个律师,两人出马助港生办证,孙良添就不信这个身份证明还能办不下来! 第137章 许是爱人 “天哥,那我们先走啦!”港生恬然笑着向面前之人挥挥手,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吕小姐,请等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港生的身体猛地一顿,停下了脚步。她慢慢地转过头去,疑惑的目光落在了说话者身上——正是那个便衣警察何定邦。 只见何定邦一脸复杂地看着港生,真诚说道:“吕小姐,以后如果遇到困难,最好还是找警方。至于古惑仔,有多远就离多远。” 这番突如其来的劝告使得港生神情一滞,她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见不到丝毫表情。语气清冷地感谢道:“多谢关心。” 何定邦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港生的反应有些不满,接着又再次强调起来:“不需要跟我道谢,我只希望你能够把刚刚这些话放在心上。”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港生竟然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拒绝接受他的建议。她用平静且坚决的口吻回应道:“这位长官,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如果我真的有一天不幸遇到了危险,在天哥和警方之间,我的选择绝对不会是后者!” 此刻的港生,神色虽然温柔如水,但话语间的态度却无比坚毅刚强。站在一旁一直提心吊胆的孙良添见状,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随着港生的这句回答也总算是落了下来,长长舒出一口气。 不知为何,就在刚才何定邦那个警察与港生开始交谈之际,孙良添再一次无比真切地体会到先前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以及深深的无助感。这种感觉犹如亲眼目睹着属于自己的心爱宝物即将被他人夺走,而自己却束手无策。 然而幸运的是,港生随后所发表的一番言论瞬间将所有的阴霾驱散殆尽。不得不承认,能被坚定地选择,那种感觉真爽! “早去早回,在家等我!”被深深触动的孙良添,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眼前的港生,并轻柔地抚摸着她那如丝般柔顺的长发。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充满挑衅意味地朝何定邦所在的方位瞥去一眼,自豪地就像是成功扞卫了自己领地的国王。 何定邦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整个人顿时变得有些失魂落魄,目光呆滞地望着两人在自己跟前深情相拥。 他们这般公然秀恩爱的场景使得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连连跳动起来,内心深处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之感。 孙良添第一次见到何定邦就感到心中无措,何定邦面对孙良添的时候何尝不是一阵悸动。就好像不知不觉中有人对两人原本的命运进行了交割。 彼此都感到对方在偷取自己的东西,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归结于可能是双方磁场不合、天生犯冲吧! “去吧!”孙良添再次催促起港生。 港生依依不舍地从爱人温暖的怀中挣脱出来,乖顺地点了点头,宛如一个温顺可人的小女孩儿。此刻心情愉悦无比的她,就连脚步都变得轻快如风,甚至没有回过头去再多看一眼那位令她心生古怪情绪的警察。 “这丫头!”孙良添满含宠溺地轻轻摇了摇头。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身回来的一刹那,原本还洋溢着灿烂笑容的面庞,再度被阴霾所笼罩,重新恢复成那副阴沉冷峻的模样。 那个名叫何定邦的警察,此刻正如同雕塑一般,目光紧紧锁定在港生渐行渐远的背影之上,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动分毫。倘若有人能够细心留意,还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依依不舍和…眷恋?! 这一发现把孙良添气的不轻,虽说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你不能求到我女人的头上! 只见孙良添面色阴沉,不着痕迹地侧身横跨一步,以自己高大的身躯硬生生地截断了何定邦投向远方的视线。 随着眼前佳人的身影骤然消失,如梦初醒般的何定邦这才注意到,站在对面的孙良添正嘴角上扬,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正恶狠狠地凝视着自己。 面对此情此景,何定邦不禁眉头紧蹙,但依旧沉默不语。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今日的举动实在太过鲁莽冲动,与平素一贯冷静沉稳的作风大相径庭。 可即便如此,内心深处那份无法抑制的情感还是驱使着他做出了这般反常之举。因此,对于即将降临的斥责与惩罚,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然而,林凉水突然的介入消弭了一次新的冲突。 看了半天戏的他,虽然搞不懂孙良添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的火气,但也知道沉默是金的道理。 眼看着与阿威约定碰面的时刻逐渐逼近,总在这里吊着这两个便衣警察也不是个事。于是,果断开口道: “天哥,事有轻重缓急,阿威可还在那儿眼巴巴地盼着呐!” 孙良添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点点头。他本就不是一个容易上头的人,仅仅见到这个叫何定邦的条子就容易失态而已。 此刻得到林凉水的及时提点,孙良添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头脑也变得格外清醒。他不再多言半句废话,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准备离开此地。 不过,当他从何定邦身旁走过时,还是伸出右手食指,朝着对方的面前虚空连点数下,警告意味十足。 何定邦老刑警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故而不为所动。然而祥仁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嘴里骂骂咧咧地就要再次冲上去,一副要跟对方拼命的架势。 只可惜,他的冲动之举终究还是没能得逞,因为经验丰富的何定邦反应迅速,一把将其牢牢拽住。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难道你没看出来他是在故意挑衅你的吗?”祥仁满脸怒容地质问着何定邦,对他的行为很不能理解。 一个古惑仔在警署挑衅警察,还能让他安然无恙地走了,那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何定邦何其老道,自然能知道祥仁在愤慨些什么。叹了口气,和起了稀泥:“:算了吧,人家也是出于关心自己的手下才会这样,体谅一下吧! 再说了,当时还有两名律师在场,如果真发生点什么,咱们恐怕也会很麻烦!” “有没有搞错?我会怕律师?你把他喊回来试试!” “好好好!你不怕我怕行了吧!祥仁哥,您大人大量,就看在小弟我的薄面上,这次就别计较了!”面对装腔作势的祥仁,何定邦只得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一边嘴上说着好话,另一边连拖带拽离开这里。 祥仁仍兀自有些不服气:“阿邦,你今天到底是咋回事儿?我那大外甥成天嚷嚷着要跟你学点本事,结果你现在这副模样!刚刚你一直魂不守舍,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何定邦不禁皱起眉头,心中一阵烦闷,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知道,我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总觉得好像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被别人偷走了,心里头空荡荡的,难受得很!!!” 谁知祥仁却完全误解了何定邦的意思,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叫道:“什么玩意儿?东西被偷了?该不会是钱包吧?难不成是那个叫孙良添的家伙干的好事?” 说着,祥仁挽起袖子就要往回冲。 “这只是个比喻!比喻!懂吗?”何定邦又一次将队友拖了回来,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的意思是,我感觉失去了一个我很爱的人。 就像是原本一个命中注定的爱人,突然被人截胡了。那种美好不再属于自己的感觉,我这么说你懂吗?” 祥仁摇摇头,心中更加困惑。虽然何定邦的眼神充满着迷茫和哀愁,但是自己真的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怎么就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 “阿邦,虽说我不太清楚你口中所说的‘失去很爱的人’究竟意味着什么,然而你当下的女友不正是朱迪吗?就在半小时之前,她还打电话催促你赶紧回家陪她去约会呢!”尽管对眼前的状况感到一头雾水,但祥仁仍然坦率地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谁知原本闷闷不乐的何定邦在听到这番话后竟猛地愣住了,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灵光,心头升起一丝明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没见过的靓女升起别样的情绪。但如祥仁所说,自己的女朋友另有其人。她很漂亮,也很有钱,虽然有点任性,但对自己很好。 就算那个叫港生的和自己真的有某种冥冥之中的羁绊又如何,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等不到就是等不到! 与其纠结于不切实际的事物,不如关注当下,珍惜眼前人才是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 想通这点的何定邦顿时觉得一切豁然开朗,刚刚郁结在心底的迷雾也直接烟消云散。 望着身边看上去有些呆萌的partner,何定邦笑得很开心:“祥仁,谢谢你,你真是个天才!” “什……什么玩意儿?阿邦,你没事儿吧?你可千万别吓唬我啊!要不然咱们还是赶紧去找个医生瞧瞧吧?”祥仁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虽说被人夸奖总归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此刻阿邦的表现却让他感觉越来越奇怪。 他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这种变化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远远吊在身后的祥仁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心里头充满了无数疑问,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索性,他决定不再纠结这些问题,将它们统统抛诸脑后。 不管发生了什么,自己这位队友只要朝好的方向变化就已经足够了。 没搞明白任何一件事的祥仁在搞明白这点后,释然一笑,连蹦带跑朝着前面的身影追去。 “阿邦!” “嗯?” “中午吃什么?” “不吃,赶着回去陪女友!” “切,见色忘义!” “你说什么?” “我—说—你—见—色—忘—义—” 爽朗的声音回荡在那天的新界南总区警署门前。 另一边,抖擞精神的孙良添,在律师的陪同下来到了通知会面的地点。林凉水上前和值班警察通告了身份。经过一番仔细的核实与检查,包括对携带物品的认真查验之后,完成了必要的签名和存档手续。 紧接着,那个警察取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问询室的大门,并示意他们先行进入其中稍作等待。 也就是总区警署办事靠谱,说几点会面就几点会面。果不其然,孙良添等人才刚刚落座不久,阿威便在两位身着整齐制服的警员护送下踏进了房间。 由于此次会面是由阿威主动提出申请的,因此按照规定,可以不必安排其他警察在旁监视整个过程以保障安全。 两名军装警员扶着阿威的肩,引领他走到孙良添等人所坐位置的正对面。待阿威坐稳之后,他们又轻轻解开阿威那双原本被反向铐住的手,然后将它们平放在桌面上。最后再次用手铐固定好,如此一来,也算是帮阿威调整到了一个相对舒适些的坐姿。 这两名警员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开始仔细检查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目光锐利,确认没有问题后,冲在闭幕电视点点头,示意一切正常,可以关闭摄像头,确保律师在场期间可以有保密交流。 等一切完成后,两个军装提醒一句可以开始了,随后就迈步走出了问询室。紧跟其后的还有那位一直在旁边值守的警察,只见他顺手轻轻一带,将房门紧紧地合上。 见没人打扰,孙良添终于得以仔仔细细地端详起眼前这位数日未见的小弟。此时的阿威,由于已经被警方羁押了整整一天两夜之久,再加上在此期间遭受到了来自祥仁极不友善的对待,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狼狈不堪。 第138章 剥、盘、压 邋里邋遢的外形,胡渣子不断往外冒起。乱糟糟的头发配上重重的黑眼圈。足以证明阿威在里面过得很不好,不过幸好精神头还不错。 此时再次见到自己的大佬,阿威也是一脸激动。原本,他只是受命去处理一桩寻常之事,可谁能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般田地,致使自己稀里糊涂地就被关进了条子馆。 倘若再遭受不白之冤,被扣上个贩毒的罪名,并因此被判入狱十几载,那自己这个无妄之灾可以受的太委屈了。 “天哥!”哪怕自己身陷囹圄,阿威还是规规矩矩地先打了个招呼。只是还想争取时间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孙良添眯着眼睛,冲着自己眨巴了三下。 从小一起长大的阿威瞬间了然,天哥这是暗示自己讲话要注意分寸。 得到指示的阿威,眼神不着痕迹地在对面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身上划过。心中暗道:看来这两人中至少有一个不是自己人! 见阿威看懂了自己的暗示,孙良添也松了一口气,当即先介绍起了林凉水和欧咏恩。 大家互相认识后,孙良添丝毫不敢耽搁时间,立刻让阿威详细讲述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阿威点点头,将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得了孙良添命令的阿威需要在礼拜一赶到位于长洲的陈二姑留产所去取出生证明。于是,他连白金瀚会所的预营业和次日的上契酒都没参加,选择在礼拜天先前往离岛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再乘船去长洲。 可是独自一人在离岛度过夜,如果仅仅只是待在酒店房间里,未免会显得过于枯燥乏味。经过一番思索,阿威最终决定前往岛上规模最大的华昌超级市场闲逛一番,同时也可以选购一些啤酒、小吃,正好在晚上看球的时候打发时间。 只是还没逛多久,超级市场里面就发生了骚乱。不明所以的阿威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当他准备抽身离去之际,冷不丁与一名迎面狂奔而来的男子撞了个正着。 男子看上去很是慌张,感觉有些慌不择路。这一撞之下,两人皆是猝不及防,纷纷跌倒在地,手中提着的袋子也散落一片。 突遭横祸的阿威当即骂骂咧咧就要算账。而男子既不道歉也不反驳,还没等阿威反应过来,抓起一个袋子,转身就跑。 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阿威一时间惊愕得目瞪口呆,整个人犹如泥塑木雕一般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恰在此时,两名身着便衣的身影风驰电掣般追至跟前,不由分说将阿威猛地扑倒在地。 紧接着,警方人员对现场展开仔细搜查,结果竟然从那些散落在地的袋子当中找出了几包疑似毒品白粉的可疑物品。 就这样,阿威稀里糊涂地沦为阶下囚,被警方当场拘捕归案,后续的发展大家也都知道了。 “看来撞到你的那个男子应该才是警方要埋伏的毒贩,你们的相撞导致你们手里的东西对调了。一切都太巧了,这就是一场无妄之灾啊!”孙良添听完后说出了自己的感受,随即又问道:“撞你的那个男的你认识吗?” 阿威摇摇头:“不认识 ,当时事情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哪有那记性!” 稍作停顿,阿威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记得我之前接受条子审讯时,他们曾经问过我和一个叫做面粉雄的人是什么关系。 也正是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个面粉雄的是号码帮的人,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一直在离岛出四仔,但是量不是很大。” 听闻此言,孙良添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显然,阿威所提供的这条信息至关重要,对于他全面剖析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将起到关键作用。因此,他迫不及待地继续追问:“阿威,你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探听到什么其他消息?” “我想想。”说完,阿威闭上了双眼,拧着眉,转动着脖子。这两天一桩桩一件件遭遇的事都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着。 突然,阿威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挣开:“天哥,我想起来了!之前抓我的那两个条子,一个叫何定邦,另一个叫祥仁。 那个叫祥仁的一看就是个菜鸟,审问的时候多次想对我出手,最后都被何定邦给拦了下来。 我记得很清楚,何定邦提醒过他这么做容易被投诉。而祥仁当时很嚣张的表示他的大外甥是cid的总督察雷达,有人罩着他不怕!” “原来如此~”听完阿威的回忆,孙良添眼神微眯,自己总算搞清楚这件贩毒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你再想想 ,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了!天哥,你发现了什么了?”阿威敏锐地捕捉到,当自己话音落下之后,大佬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仿佛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面对阿威充满疑惑的目光,孙良添并未即刻给出答案。而是考校起了林凉水和欧咏恩。 “林大状、咏恩,你们怎么看?” 听到自己突然被提问,林凉水俩人相互对视一眼。阿威这事本就不复杂,自己俩人身为律师这点分析能力还是有的。既然金主大大想要考校一番,那就让他见识见识吧! 因此,林凉水率先答道:“之前说那个撞到阿威的男子,应该就是警方真正要埋伏的目标——面粉雄! 按照阿威的说法,这只是个小角色。贩毒,但是量不多。所以警方没有特别关注他,只是派了两个便衣警察。 结合那个叫祥仁警察的特殊背景,大概率是他的大外甥总督察专门挑的案子,方便他立功刷业*绩的! 然而有趣的是,既然这不是什么大案子,那阿威这个case怎么会突然被上交到总区呢?” “既然不是冲案子来的,那么一定是冲人来的!”欧咏恩回答了林凉水的问题,两人配合默契。 “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听着两人的分析,和自己梳理的结果差不多。孙良添心中不禁感慨起来。 只是这番对话让一旁的阿威听得云里雾里、,全然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懂对面三人在打什么哑迷。 “天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还不懂?” 阿威摇摇头。 看着小弟迷茫的表情,孙良添不禁在心底暗暗叹息。不得不承认,阿威的确忠心耿耿,但倘若谈及心机谋略来还是差了点。 叹息归叹息,孙良添还是主动为阿威解惑:“阿威,你知道像你这种案子,警方在抓获一个嫌犯之后该怎么操作吗?” 阿威再次摇头,他一个古惑仔怎么可能知道条子是怎么做事的。 不出孙良添所料,于是接着道:“按理来说,条子抓住你之后,条子会带你去最近的辖区警署。对你进行拘留,并且安排毒检、取证、审讯。 在得到初步的结论,确定案件性质后,会由辖区警署将情况汇报到上级警署,并联系海关部门。 上级警署对该信息核验后,会根据案件大小进行分级,做出后续安排。之后会再次上报更高一级警署。” 说着,孙良添对着阿威竖起三根手指:“从大屿山分区警署到新界南总区警署,起码分为三级。以你这个案子的大小分级,除非特事特办,否则光这些流程走下来起码要一天半的时间。 你是礼拜天下午被抓的,但实际上,礼拜一下午总区警署这边就下令移交档案。 并且按照案子分级大小,最常规的操作是让下面警署自行调查才对。毕竟总区的警力是很宝贵! 所以,我敢确信你这案子肯定有警方高层在关注。只是我不无法判断这个案子受关注的原因是在你身上,还是因为那个叫面粉雄的家伙。” “那现在怎么能确定了呢?” “因为你啊!” “我?”阿威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头雾水。 孙良添肯定地点点头:“根据我收到的消息,再结合你刚刚提供的内容。那个面粉雄只是号码帮里的一个小四仔,虾米中的虾米! 身后没有大毒枭,也犯不了大案,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进了一点白粉自己散货,混日子罢了。所以才会沦为给祥仁那个菜鸟警察的经验包。 而袋子里作为证物的白粉数量有限,也足以佐证这一点!” 说到这,孙良添面色古怪道:“警方过快的反应速度,以及对案件超乎寻常的重视程度,甚至移交给总区接手。 阿威,别怪大佬说话不好听。你觉得你和那个面粉雄,俩人之中有谁值得条子这么大张旗鼓?” 阿威沉默了。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天哥所言虽然扎心,但的确是事实。 好半晌,阿威才不情不愿地承认道:“我一个四九仔,出了咱们的地盘都没人认识,当然不值得条子费心思。至于面粉雄,我不行,他就更不行了!” “所以说,问题就来了!一个案子的两个当事人都不值得警方出手,那么现在警方的反常举动会是为了什么呢?” “为…为了我们背后的人?”随着孙良添的引导,阿威终于琢磨出一点东西了。 “对,也不全对!”孙良添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两下,接着说道:“面粉雄要是背后真有人罩着,警方就不会打草惊蛇。可想而知他不过是一个小瘪三罢了!” “如果不是面粉雄,那条子的目标就我。而我的身后…条子真正的目的是天哥你?!!!”阿威震惊地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原以为只是自己倒霉被牵扯到案子中,没想到自己只是个鱼饵,目的居然是钓出自己背后的天哥!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条子想对孙良添做什么,但是阿威知道,古惑仔被条子给盯上准没好事! 想到这,阿威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天哥你赶紧走!都怪我!都怪我非要逛什么超级市场!” “别激动!”孙良添起身来到阿威的身边,将他再次按在座椅上,安慰道:“不关你的事,条子做事风格我比你清楚。如果他们打定主意找我麻烦,就会想尽办法、不惜一切代价!” 孙良添担心阿威钻牛角,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于是举例子解释道:“你去不去超级市场根本不重要,条子也会安排其他事。 比如让一个小姐敲开你的门,接着来扫黄。亦或者找个醉汉敲错门,故意找茬激你动手。反正总有借口能把你带回去! 甚至是不是你阿威都无所谓,只要我派人去了离岛,他们总能找到理由逼我出来!” 果然,听完孙良添这么说,阿威的内疚之情顿时消散了许多。 “那天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等?” “没错就是等!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就是为了把我引出来。现在我这个''沛公''来了,“没道理会无动于衷。看吧,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的!”孙良添说得信心十足。 阿威的眉头却没松开的意思:“天哥,咱们除了等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有啊!我们现在就去申请保释。” “既然条子是冲我们来的,恐怕想要保释成功没那么简单!” “能保释出了最好,就算不能也可以表现出我们的急切。我们越是心浮气躁,那个布局的条子就越快现身!”孙良添自信地,接着直接转过脑袋,对着身边的欧咏恩吩咐道:“咏恩,你现在去帮阿威申请保释。” “我?”欧咏恩指着自己的俏脸,不可置信道:“我才刚加入,你这么快就使唤起我来?” 孙良添眉头一挑,古怪道:“我要开公司就是冲着当资本家去的。资本家靠什么赚钱?剥削!盘扣!压榨! 你既然要当我的法律顾问,不让我剥,不让我盘,不让我压,那我还当什么资本家?” 欧咏恩面色绯红,她听出了孙良添这是故意在挑逗自己。狠狠地白了对方一眼,也不去理会这些胡言乱语。起身就往问询室外走去。 第139章 守规矩 随着问询室大门开启又关闭。稍等了两分钟,确定没有其他动静后,孙良添手指敲了敲桌面,对着阿威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抓紧时间!” 阿威面色凝重,不似刚刚那般自怨自艾。 林凉水这时才发现,原来这两人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通款曲。同时也想明白,为什么孙良添刚刚会反常地挑逗起欧咏恩。原来一切是为了把她弄走,好方便阿威趁机汇报一些机密。 不过,对此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感觉还不错。孙良添这谨慎之举躲着欧咏恩,却没有防备自己,足以说明对自己的信任。 原以为随着欧咏恩成为孙良添的法律顾问之一,自己独特的身份地位就会产生变化,至少不像原本那样独一无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我“林贵人”依旧独得皇帝恩宠! 就在林凉水有些想入非非的时候,阿威也开始讲述起他之前所刻意隐藏的内容。他的第一句话很短,就五个字:“洪泰,烂仔辉。” 孙良添眉头一挑,洪泰?多么熟悉的名字啊!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它的事! “烂仔辉?他是谁?” “洪泰太子的手下,之前在荃湾见过几次面,也算打过交道。” “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听到大佬的疑问,阿威不自觉瞥了眼另一边的林凉水,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我怀疑烂仔辉就是和面粉雄交易的人,面粉雄的白粉应该就是从他那里进的货!” 这个消息不简单,孙良添坐直了身子:“确定吗?” “没有证据,不过我有八成把握!” 听到阿威这信誓旦旦地回答,孙良添还在托腮沉思,一旁的林凉水倒是先忍不住了。 “这么重要的线索干嘛不早点说啊?对申请保释很有帮助的!” 说着,就要起身去找欧咏恩。却被孙良添一手按住。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林凉水,不明所以地望着孙良添。 后者叹了口气,林凉水到底是法官辞职转的大律师,“正规军”出身!和社团律师那些“野路子”截然不同,要是换成黄大文那种老江湖过来,决计做不出这种事。 “林大状,先坐下,别激动。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迎着林凉水质疑的目光,孙良添耐着性子解释起来:“凡事都有规矩,黑道也不例外。林大状,你不会以为混黑社会的各个都是肆意妄为、不守规矩的家伙吧?” “不是吗?” 孙良添摇了摇手指,道:“这都是误解!警方有警员条例,企业有公司规章,黑社会看似什么都没有,但实际上存在一套自己的法则。 我们不守法,但是需要遵循古往今来约定俗成的规矩。在以前,这些规矩可以是洪门三十六誓,也可以是江湖十诫。 现在人心浮动,好多规矩都不理了。不过还是有一些东西变不了的,比如着红鞋、勾义嫂、洗马榄这江湖三大忌万年不改。” “这和我们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林凉水皱着眉,自己的确不懂江湖规矩,也不明白孙良添现在扯这些是什么意思。 孙良添也不怵,嗤笑一声,接着道:“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在江湖上混是要守规矩的。那些不守规矩的人看似走了捷径,一个个风光无限,实际上绝大多数都已经坐着灵车上山了。 唉~谁能想到看似最无法无天的黑社会居然才是那群最守规矩的人。警察不守条例会被警告,员工不守规章最多辞退。而黑社会不守规矩,却是会死!” 孙良添忍不住感慨一句,又惊觉再次扯远了,赶紧说回正题:“阿威刚刚说的烂仔辉是洪泰的人,也就是社团份子,自然要按江湖规矩办事。 江湖规矩,捉贼拿赃,不涉差佬。从阿威被陷害时没有当场捉到这个烂仔辉开始,我们就不适合跟警方谈及他的事。” 林凉水听得越多,眉头就皱得越深:“我不懂你们所谓的江湖规矩。这是涉毒!这是犯罪!更何况还害得你兄弟可能入狱,你就一定要死脑筋守着规矩过日子?” 孙良添闻言苦笑一声,下意识伸手就想摸烟,才想起在进问询室之前全丢给警察保管了。强忍着想要来一根缓解情绪的冲动,孙良添接着道:“蛇有蛇径,鼠有鼠道。出来混都有自己的赚门路。至于涉嫌犯罪,那是条子的事,轮不到我们古惑仔去替天行道! 毕竟去当古惑仔也只是为了一口饭吃,出来混的,谁手底下没有一两个灰色产业?我孙良添算是社团里赚钱最干净的,连我都不敢保证百分百没问题。 最起码代客泊车、收保护费、民间借贷都是灰色产业。真要是想查,总能查出点东西来!今天我去跟条子说洪泰的人涉毒,明天他就能为了报复而去举报我。长此以往,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事关大家的饭碗,不得不慎重!” 讲到这,孙良添看向林凉水,认真道:“当场捉住烂仔辉那是警方办案,无可厚非。捉不住,那只能按规矩,江湖事江湖了!” 林凉水听懂了,虽然不能理解黑社会的行为逻辑,但是自家雇主都打算遵守,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难道就这么算了?阿威现在能不能保释出去还两说呢!” 歉意地看了一眼阿威,孙良添坚持自己的选择:“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我可以从其他方面找借口报复回去,甚至利用其贩毒一事给他下套,但是唯独不能让警方拿这个案子当借口插手社团之间的事!阿威想必也是因为这层考虑,所以刚刚当着欧咏恩的面没有提及此事。” 林凉水闻言看向对面的阿威,只见对方淡定地点点头,这才叹了口气,此事作罢。 “唉~就按你们说的办吧!可惜原本阿威的保释能多几分把握的!可惜了!” 林凉水砸吧砸吧嘴,一副惋惜的表情,孙良添对此倒是挺坦然的。 “其实阿威的保释能不能成功,并不在于那些证据的多少,是否有利。” “怎么说?” “我们刚刚分析了,阿威这案子真正的目标是我孙良添,那幕后之人就一定会来找我。谈妥了,阿威自然没事。谈不拢,第二天能证明阿威涉案的证据就会摆满整个证物间!” 林凉水思索了一阵,最后还是赞同的点点头。看来现在也只能静待对方出招了。 “天哥,这次警方布局针对你,你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 “呵呵!”孙良添发出两声冷笑:“你别说,我还真有怀疑的目标,但是没什么证据。不过无所谓,既然布了局,就一定会现身。这些目标里,谁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谁肯定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无疑了!” 孙良添心中有了想法,林凉水也松了一口气,他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金主就这么被警方给算计进去。 眼见孙良添也不说出具体的猜测对象,林凉水也不深究。于是,三人就这么坐着,闲聊一下阿威这两天被羁押的日子。 没过多久,欧咏恩就回来了,神情有些沮丧,一看就知道保释申请被拒绝了。不过,这一切都在孙良添的预料之中,因此也没有感到失望。 人家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来算计自己,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自己把人给救出去呢? 眼见今天的捞人的任务是完不成了,孙良添一行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安慰了阿威两句,孙良添保证自己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此事,这次会见也就结束了。 阿威被之前带他过来的两个警员又给带了回去。孙良添一行取回在军装警员那保存的私人物品后,也进行了分别。 林凉水跟随欧咏恩去其师兄那边拿邱刚傲案件的卷宗。孙良添则需要赶回去和联盟里其他大佬见一面,梳理一下昨晚的战果,同时还要安排今晚的行动。 三天之内扫平洪泰在荃湾的势力,本就是孙良添定好的计划。在上契酒后,以极快的速度吃掉中型社团的一个完整堂口,从而打出自己的威名。继而为自己能顺利接管荃湾线老爷子的势力做好铺垫。 计划好后面的行程后,孙良添先给王家军打去了电话。得知她们刚到入境事务处,还在排队办理,估计还有些时间才能搞定。 于是,孙良添也不打算继续等下去直接,麻烦王家军在完事后送港生回来,自己就要离开新界南总区警署。 然而,在下楼的过程中,迎面赶来一个熟人让他停下了脚步。 “喂,海哥!”孙良添横跨一步,拦住了对方的去路。并在其惊愕的表情中,率先打起了招呼。 男子正是荃湾警长海哥。前天晚上也正是此人接到佐治的报警后,从白金瀚会所把孙良添给带回的荃湾警署。不过两人之间倒没有什么矛盾,甚至因为朱婉芳的关系,两人聊得挺投缘。 “阿天?你怎么在这?”很明显,海哥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孙良添,表情突出的就是一个愣逼。 好不容易回过神,又忍不住往孙良添身上来回打量,发现不像是被请回来喝咖啡的样子。 孙良添看出了对方的心思,笑道:“怎么?海哥你很希望我被抓吗?” “没有没有!”海哥赶忙摆手否认:“只是好奇你怎么在这。” “有个小弟被抓了,我过来保释的。” “保释出来了吗?” “没有,所以我现在才准备一个人回去。” “你小弟犯了什么事?连保释都不同意?”海哥好奇地问道。 “涉毒!”孙良添实话实说,不过又紧跟着补了一句:“当然,是被冤枉的。你也知道我手下不允许碰这些东西。” 海哥听完点点头,孙良添的地盘干净在荃湾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他小弟真的犯了规矩,想必他也不会亲自过来保人。 “没事,我们警队不会冤枉好人的。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对了,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消息?”海哥安慰了一下,随后提出想要帮忙,但是被孙良添拒绝了。 这事是警队高层给自己下的套,不是海哥这种小角色能插手的。至于海哥说的警队不会冤枉好人,孙良添连听都懒得听。 见孙良添拒绝了自己好意,海哥也没有强求。只是两个大活人堵在楼梯口总不像话,于是一起前往吸烟区闲聊两句。 孙良添给海哥散了一根万宝路,海哥则给孙良添点上火。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两缕烟雾升起。海哥挑着眉望着手中的万宝路,啧啧称赞道:“还是你们这些家伙会享受!这烟甩了我的好几条街!” 孙良添叼着烟,呵呵笑了两声。自己这款万宝路还算不错,不过也没好到什么夸张的程度。海哥这谬赞真的有点过了。 不过也能说明海哥这个警长日子过得不怎么样,想必不是那种吃拿卡要的人物,因此连好烟都没怎么抽过。 “怎么?喜欢吗?喜欢去我会所,我让手下每个礼拜给你备一条。” 闻言,海哥似笑非笑地望着孙良添。这小子是想让自己带队查牌,大家老熟人了,对于一些事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算了,别人还以为我受贿呢!再说我这破烟抽了几十年了,尝尝鲜倒还可以,要是换了可就真不习惯了。”海哥打着哈哈,婉拒了孙良添的示好。 孙良添耸耸肩,也不在意反倒高看海哥一眼。虽然这个老警员一把年纪只混到警长的位置上,连个督察衔都没搞到。但是能几十年如一日拒绝收受利益,也足以让人倾佩。 “海哥,你今天到总区警署干嘛来了?” “有点事,公务,不方便透露。”海哥随意地答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抿着烟嘴,伸手在身上口袋里四处摸索着。 正当孙良添看得莫名其妙的时候,海哥终于从一个内衬兜里找到了自己的钱包。 第140章 接二连三 孙良添趁海哥打开钱包的时候随意扫了一眼,貌似里面并没有多少港纸,甚至连一张大金牛都未曾瞧见。看起来海哥如今的日子确实过得挺拮据的。 再结合他身着那件已经被洗得领口发白的常服,孙良添心中愈发笃定——之前海哥所说自己抽的香烟是劣质品,真不是在忽悠自己。 就在孙良添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胡乱揣测之时,突然间,海哥嘴里叼着的烟头猛地冒出一句话来:“找到了!” 孙良添满心狐疑,赶忙凑上前去一探究竟。定睛一看,原来海哥正从钱包的内层夹缝中掏出两张已然变得皱皱巴巴的纸张。 只见海哥先是把钱包夹在腋下,紧接着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摊开那两张纸,仔细端详一番之后,确认无误,这才递到了孙良添手中。 “这是什么?”孙良添随手接过,好奇地问道。 “这是小朱的转学证明,另一张是东南中学校长写的推荐信。算是给我这差佬一个面子,应该有用!” 海哥弹了一下烟灰,接着说道:“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下。师资力量都是不错的,不过因为里面有钱人家的二世祖比较多,学习氛围未必就有多好。小朱要是过去念书,你得多关注一点。” 孙良添看着手中的两张纸,点点头。这么快就把转校的事情办妥了,顺便还去了解一下情况。显然,这一次海哥确实是下足了功夫,可谓尽心尽力了。 “我知道了,这两天有空我就去把入学的事给办了。对了,海哥,只有这些资料就行了吗?难道不需要准备学生档案、学业成绩单之类的东西吗?” 海哥随意地摆动着手中仍冒着火星的烟头,解释道:“不用操心那些,等你前往阿当史密夫学校完成报名之后,所有这些后续工作都将由他们全权负责处理妥当。” “不愧是有钱人就读的学校,真是方便啊!”孙良添打趣道,随后将手中两张纸按照原先的折痕又对折了回去,接着塞进自己的钱包里。 同时,孙良添又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大金牛递给海哥。 海哥嗦着烟,瞥了一眼孙良添手指的钱,淡淡道:“干嘛?” “麻烦你帮忙办事,总得意思意思,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说着将那两张大金牛抖了抖。 “呵!我又不是帮你,我这是在帮小朱。这是我欠他的,关你什么事?”海哥发出一声冷哼,表情也不像之前那般自然,反倒有些冷漠。 而孙良添还不放弃:“海哥,你要这么说我就有意见了。小朱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说都应该是我出面的。现在既然麻烦了你,就需要给补偿。 更何况你这么快能拿到东西,钱和人情总花出去不少吧?这是你应得的!而且想我相信小朱也一定不希望我们欠着人情!” 听到孙良添这么说,海哥眼底终于有了波动,随着脸色不断变化,终于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两张大金牛。 就在孙良添如释重负地露出笑容的时候,那两张大金牛被海哥用食指压着一折,随后在孙良添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被塞回了孙良添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海哥,你这是…” 海哥没有理会孙良添,一张大手在孙良添放着大金牛的上衣口袋处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阿天,钱我不要,有些话我说起来没有立场,但是我还是要说。我阿海这辈子对不起的人不多,小朱算一个。我欠她的,我会还。 至于你,如果小朱真的决定和你在一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警告你,到时候你要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别怪我不讲情面!” 海哥的表情异常认真,让孙良添都有些分了神。好不容易回过味了,孙良添咽了咽唾沫,发出两声干笑:“嘿嘿,海哥,你这是想当小朱的娘家人啊!” “你就当我是个娘家人!阿天,你自己说怎么办?表个态吧!” 孙良添闻言无奈地发出一声苦笑,随后一手指天,一手按着心口,也就是海哥刚刚塞钱的地方。定下了一个承诺:“海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小朱伤心的!” 孙良添留了个心眼,只说不会让小朱伤心,却没说不做对不起小朱的事。 只是海哥不知道孙良添已经悄眯眯地偷换了概念,见孙良添果然起誓,也是满意地笑了。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荃湾孙良添言出必践的名声在江湖上还是有的,我相信你不会诓骗我!” 孙良添:“…” 海哥笑着笑着,又掩了嘴角,忧心忡忡地说道:“阿天,其实我最怕的就是你古惑仔的身份。看上去现在风格无限,但是又能威风几时? 古往今来出来混的有几个不还的?想出位的古惑仔,不是在坐警车去赤柱的路上,就是在坐灵车上山的路上。 我不希望看到小朱年纪轻轻就要忍受生离死别。” 虽然海哥这话实际上发自内心的关心,但是孙良添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感觉好像在咒自己一样。 有些哭笑不得地回道:“海哥,你放心,我都有数的!你看我黄赌毒不挨,就应该知道我是有底的人。” 这话海哥倒没有否认,只见他点点头道:“这些我倒不担心你,就怕你跟人抢地盘被人砍死。古惑仔火并,刀比人多,又不长眼,就怕遇到个万一! 你现在地盘不小了,还有一个会所,钱不缺的!该收手时要懂得收手!” “我记得了!” “真的记得才好!”孙良添无所谓的态度让海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昨晚够出位咯,全港都知道你按着洪泰在打了。” “有这么夸张吗?”夸不夸张,孙良添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只是嘴上这么一说。 海哥却是再次翻了个白眼,讥讽道:“怎么?你还骄傲?我告诉你,洪泰报复与否我不知道,但是michael已经准备针对你了,你自己注意点!” “michael?”孙良添眼神一凝,黑道插手自己倒不怕,实在顶不住自己还有个靠谱的老爷子。但是如果白道要针对自己,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总不能学老爷子花钱收买鬼佬警司去打压michael吧! “michael他准备干什么?”孙良添想了想,开口打探起消息。 海哥对此却是摇摇头:“具体不清楚,我们层次太低,接收不到长官们的消息。但是肯定是对你有想法的!” 见实在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孙良添也不在这事上面纠结。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根烟抽地差不多了,海哥也要办正事去了。托孙良添跟小朱问一声好之后,海哥在烟缸里捻灭了烟蒂,径直离开了吸烟区。 看着海哥离去的身影,孙良添神情有些复杂。这人办事有种四大探长时期老警员的风采,偏偏又能守得住底线。坚持自我和灵活办事相结合,虽然职位低,却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至少在小朱这事上,他是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最后肯为了小朱撑腰而威胁自己,更让孙良添对他高看一等。 瞟了一眼上衣口袋里静静躺着的两张大金牛,孙良添再次叹了口气:算了,以后再想办法补偿他吧! 只是这michael的事要及早解决。 至此,孙良添心中暗自思忖一番之后便也不再过多纠结。深吸一口气,学着海哥的样子捻灭了烟蒂,拍了拍手上的烟灰,就朝楼下走去。 然而,没走多久的孙良添再一次停住了脚步。 有道是:遇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偏偏孙良添今天还就让他遇到了。孙良添自己也没想到,遇到认识的警察这种事也能扎堆。先是晓禾,后有海哥,现在这个人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孙良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社团大佬居然在警署有这么多熟人,说出去只怕会被人当成二五仔。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消息。至少孙良添现在知道到底是谁在借着阿威的案子给自己下套了! 只见那个人煞有介事地与身旁的助手交谈着,似乎在交代一些重要事宜,但他那时不时往这边瞥来的余光却出卖了他。显然,他早就察觉到了孙良添的到来。 装!给我接着装!看你能装到几时! 孙良添努力抑制住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的冷笑,然后大步向前走去,打算先来一招“打草惊蛇”。 当逐渐接近目标时,孙良添清晰听到那人对着助手说了句:“资料发过来后立马拿来给我。”紧接着便挥了挥手示意助手去忙。 等助手离去,那人转过身看向靠过来的孙良添,一脸地莫名其妙。 这时,孙良添突然咧嘴一笑,双脚用力并拢,挺直胸膛,竟然朝着眼前之人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礼,并字正腔圆地大声喊道:“good morning,sir!” “学得倒还挺像,孙良添,你搞什么鬼?” “没什么,就是看到廖长官你在这里,过来打声招呼咯。”孙良添理所当然的答道。 此人正是和孙良添有过一面之缘的反黑组高级督察廖志忠。当初为了救下阿布,孙良添带人在码头和佐佐木美穗的手下发生冲突,就是他和厉秀贤最先赶到维持住现场秩序的。 廖志忠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孙良添几眼,笑道:“天哥昨晚威风啊!一夜之间打得就是洪泰溃不成军。怎么?今天一大早就被请过来喝咖啡?” 闻言,孙良添不禁腹诽起来:我为啥过来,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但是脸上却笑容不减:“哪有~我向来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廖sir身为一名高级警官,可千万不要使出‘诽谤’这样的手段啊!” “呵呵~” “好吧,当着阿sir的面我就老实交代吧。”只见孙良添缓缓举起双手,做出一个举手投降姿势:“我有个小弟被某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阴险狡诈的家伙给阴了,现在被冤枉涉毒,我是来保释他的。” 听到这番话,廖志忠的眉头猛地跳动了三下。刚刚孙良添在骂人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孙良添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 指桑骂槐?廖志忠心中又气又好笑,然而更多的却是震惊。刚刚孙良添这话的意思怎么感觉好像猜到了自己就是涉毒案幕后真正的推手,所以才故意过来上眼药。 廖志忠没有立即回应孙良添的话,还是回忆起了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所作所为,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才舒了一口气。然而心中更是迷惑,这个孙良添怎么会联想到自己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警察身上的。 “天哥你既然说你小弟是被冤枉的,想必已经保释出来咯?” 孙良添察觉到面前这个差佬还想试探,心中暗自冷笑,当即打算陪他再玩一玩:“难喽!人家既然费尽心思布了一个局,又怎么会让我这么简单就把人带出去呢?” 说着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接着道:“唉~救是就不出来了,只希望长官们对我小弟能客气点。刚刚看了他,都瘦了一圈了。” “是吗?他叫什么名字,瞧在你天哥的面子上,我看看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二。” 面对孙良添的话里有话,廖志忠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地掏出一包香烟,先是自顾自地衔住一根,然后顺手递给孙良添一根。 “你可以的!”孙良添似笑非笑地答道。 漫不经心地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香烟,孙良添熟练地从衣兜里面摸出打火机,“咔嚓”一声将其点燃。然而,当他正打算给廖志忠也点上火时,却看到廖志忠微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多谢,但还是我自己来吧!”廖志忠轻声说道,同时伸出手去接孙良添原本想要收回去的打火机。又是“咔嚓”一响,烟头上瞬间燃起了橘红色的火焰。 正当孙良添准备取回自己打火机的时候,那个打火机却被廖志忠塞到了自己裤兜里。动作看上去是那么的自然。 第141章 廖志忠的故事 孙良添怔怔地望着这一幕,直接愣在了当场。 尼玛!我不就抽你一根七星吗?你居然顺走我的打火机! “廖sir,你这样不好吧!”孙良添刚想这样开口质问,却听到吐出一口烟雾的廖志忠那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孙良添古怪地打量了对方一眼,这就摊牌了?不继续装下去了?没意思! 吐槽归吐槽,孙良添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可不会真去装傻充愣,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直直地盯着廖志忠,开口说道:“廖 sir,您这算是承认了吧?” 廖志忠见状,倒是显得十分淡定,他轻轻地耸了耸肩,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就算我不承认,难道你就不会继续怀疑下去吗?而且说实在的,我还真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是如何推断出这一切都是我精心布置的局呢?要知道,自始至终我可是连面都未曾露过啊,按道理来说,你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才对啊。” 听到这话,孙良添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廖志忠的动作,耸了耸肩,然后开始详细地解释起来:“起初的时候,我的确单纯地认为这仅仅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罢了。 然而,当我见到阿威之后,将所获取到的情报逐一相互印证,瞬间就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案子最终的矛头竟然指向了我自己! 既然如此,我当然得静下心来思考一番,好好揣摩一下这位躲在暗处操控全局的神秘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同时也要搞清楚他对我有没有恶意。” 廖志忠挑了挑眉,追问道:“那你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了吗?” 孙良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关于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我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嘛,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至少能够确定一点,那就是这位幕后黑手大概率并没有想要害我的心思。” 廖志忠皱了皱眉,追问道:“哦?怎么说?” “其实道理非常简单,如果有人真的对我心怀恶意,既然他们已经顺利地诬陷了阿威,那么接下来只需逐步补充那些所谓的证据,便能够想方设法将我也牵涉进去,完全没有必要让离岛警署将此案移交至总区警署。这样的举动看起来着实有些多余。” 说话间,孙良添留意观察了一下廖志忠的神情,却见对方并未流露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一味地独自抽着香烟。 紧接着,孙良添继续说道:“我实在难以相信,一个如此善于精心策划的人竟然会犯下上交案件这般多此一举的错误。这里面必定蕴含着某种深刻的意义!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我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我最初的设想恰恰正是我一直在寻觅的深层含义——警队之中存在某位高层人士正在密切关注着这个案件。”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那位警队高层对我并无恶意。正如我之前所说,如果他想要对付我,最为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借助阿威的案件逐渐将我卷入其中,而非采取如今这种打草惊蛇的方式。 所以我猜测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警告或者说是实力的展示。让我知道有一个随时能整死我的长官正在盯着我,并且可能已经盯着我很久了。” 说到这,孙良添忍不住望着廖志忠笑了一下:“警告,却没有恶意。我想这应该是为了之后的合作打下双方强弱的基调。毕竟合作双方也会分出谁更强势,来以此确定在合作的过程中谁能占据主动的位置。” “很不错的分析。”廖志忠点点头,赞赏了一句。不过,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就算有警队高层在盯着你,你凭什么说那个人就是我呢?” “很简单,还是阿威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发生在离岛!想要精准地在离岛埋伏我的人,就必须做到两点: 第一,明确掌握我派人去离岛的具体时间。但是派人去离岛是因为我临时起意,所以这事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警方自然也不应该知道。 第二,确定我派出去小弟的具体身份。阿威是我手下之一,并不出位。警方应该不会盯着他才对,毕竟毕竟警力是很宝贵的,不可能都放在这种小角色身上。 然而现在警方却是在第一时间就对阿威动手了,因此只有两个可能性:第一,警方一直在盯着我;第二,警方知道我要派人去离岛,所以一直在守株待兔。 首先来谈谈这第一个结论,警方一直在盯着我。这个可能性不大,每天我直接或者间接发布的任务数量不少,每天得到我吩咐去办事的小弟同样不是一个小数目,警方想要盯梢也应该没那能力。还是那句话:警力是很宝贵的! 接下来再看第二个结论,警方知道我会派人去离岛。我孙良添和离岛最近的关联就是去长洲拿出生证明。这事同样外人不知道,自己人也不会说。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警方真能打探到这个消息,唯一的可能便是在我与洪英社于码头起冲突之后。当时在场的警察中,有人在事后对细兔仔前往长洲的真实意图展开调查时,才有可能获取到相关信息。 现在想想,当时在场的警官中,不是只有厉sir、余sir,还有你廖sir三人最有实力吗?” 廖志忠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孙良添话音刚落,这边就鼓起了掌:“精彩精彩!分析的不错!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小疑问。即便如你所推测的那样,可别忘了还有厉sir和余sir啊!那你为什么单单将矛头指向我呢?” 孙良添闻言翻了个白眼,厉秀贤和自己啥关系,还需要玩陷害这一招? 然而这事毕竟不能说,于是孙良添只得如此回应:“针对廖sir你提出的这个疑惑,咱们得重新审视一下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关键问题——究竟为何要设计陷害阿威呢?答案很简单,其目的无非就是想向我彰显他们的能耐罢了! 这种事,督察级别以上的没必要做,因为‘警司’这两个字对咱们这些混江湖的人而言,本身就具有足够强大的震慑力。 既然如此,能够轻而易举调动‘老国’、‘六三三敢死队’、水警,甚至整个新界南总区所有警力资源的余sir,自然也没有必要采取这般低劣的手段。 至于那位厉sir嘛,尽管他也是一名督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有这样做的理由。 然而,如果想要让离岛警署能够如此迅速地将这起案件处理完毕,并顺利移交至总区警署,那么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而言,恐怕还是稍显不足啊。 恰恰相反,你廖sir的高级督察身份倒是再合适不过啦!” “嗯……那可未必哦,说不定厉sir背后有呢?” “哈哈,你说得不无道理。”孙良添十分认同地微微颔首,接着说道:“正因如此,我才决定赌一把。” “怎么赌?” “我呀,就赌一赌,看看你和厉秀贤,究竟是谁会率先出现在我的眼前!”孙良添一边说着,一边用略带挑衅的目光注视着已然瞠目结舌的廖志忠,脸上还挂着一抹狡黠而得意的笑容。 “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押错宝、猜错人吗?”廖志忠气得直咬牙,满心不甘地追问道。 面对廖志忠的质问,孙良添却是一脸无所谓地回应道:“就算猜错了又能怎样?大不了就是被骂一句‘癫公’罢了,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无关痛痒!” 听到这番话,廖志忠简直无言以对。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因己过早地现身,就把自己给彻底暴露了出来。但是同时他也对孙良添的表现很是中意。 极短的时间内就把问题的脉络给梳理清楚,并且能快速地做出清晰的判断。这足以说明孙良添并不是个无脑的人,相反还是个醒目仔。而醒目是和他合作最基本的要求! 因此,廖志忠看向孙良添的眼神也比之前满意多了:“孙良添,不得不说,我当差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一批古惑仔。我想你有资格跟我合作。” 闻言,孙良添冷笑两声:“呵呵,给我小弟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就为了逼我着红鞋,当二五仔了?” 廖志忠知道孙良添在不忿什么,但是他却不在意。或者说如果他在意的话,当初就不会选择这么做了。 从很久以前,他在当辖区警长的时候,就热衷于同那些混混们展开合作。 毕竟这帮家伙彼此之间都非常了解,然而内部争斗起来却是一个赛过一个凶狠残忍,每个人都清楚知晓对方的弱点和把柄究竟在哪里,同时也明白朝哪个地方下手才能给予对手最为沉重且致命的一击。 而他,廖志忠,仅仅只需要付出一丁点的代价就能让自己辖区内的古惑仔斗得头破血流,结成死仇。从而能让他更好地管理地盘。对于这种方法,廖志忠美其名曰:以夷制夷,以古制古。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陪我走一走,聊一聊。也许那时候你会有不一样的想法也说不定。” 面对孙良添那充满讥讽与不屑的言辞,廖志忠却展现出了身为一名高级督察所应有的宽广胸怀和沉稳气度,不气不恼。 只见他轻轻地拍了拍孙良添的肩头,随后便迈着步伐朝着警署大门外走去。 孙良添凝视着前方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察觉到身后之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廖志忠停下脚步,双手背负于身后,缓缓转过头来望向后方的孙良添,开口道:“真不来?” “来了!”孙良添无奈地叹息一声,最终还是选择迈步跟上。毕竟无论双方最终能否成功达成共识,前去探寻一下对方的真正目的也是很有必要的。 “阿天,我这么叫你可以吗?”当两人走出警署大门,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廖志忠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缓缓开口问道。 孙良添一脸淡然,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地表示道:“你高兴就好。” 听到这话,廖志忠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之中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旁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孙良添,然后又将目光移向前方,接着叙说起自己的过往。 “我最开始是旺角警署的一名军装。当时港岛很乱,立功的机会也很多。慢慢地我就开始往上升,从警员、高级警员,再到警长,最后是警署警长。但是到这里,我的仕途也就断了。你知道为什么?” “得罪了人?”孙良添随口扯了个理由。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我是属于没有关系。当时警队改制,前线军装警员想走晋升路径升任督察几乎不可能。 如果你有注意观察就会发现,现在很多督察级别的警官都很年轻。不是因为他们各个天赋过人、人中龙凤,实际上,其原因在于体制改革之后,所有新晋的督察职位几乎全部由那些出身于学院派的人所占据。 如此一来,像我们这种处于基层、依靠实际工作经验积累的实干派警员,想要通过正常途径获得晋升机会变得愈发艰难,可以说是被彻底阻塞了前进的道路。” 廖志忠的话语平静如水,但一旁的孙良添却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其中暗含的深深怨念。要知道,孙良添本身就是一名一个卧底警察,对于警局内部有关警员晋升等事宜自然也有所知晓。 只是刚出警校就被派来卧底的他,竟不知道原来实干派的警员对于学院派的警官居然蕴含了这么多的不满。 可是,当孙良添静下心来仔细思考时,他又不禁对实干派警员们的心态表示理解。毕竟,战斗第一线始终是最磨砺人的所在。 第142章 港岛三分 那些一步一个脚印、通过一次次立下功勋而逐步晋升的实干派成员,难免会对那些仅仅因为多读了几年书,便轻而易举地跃居高位、成为自己上级的年轻学院派长官看不上眼。 会的不多,懂得更少,只好死背教条,根本不明白前线伙计实际遭遇情况的复杂性。长此以往,产生矛盾是必然的。加上抢了晋升的机会,隔阂就更加无法消除。 只是孙良添不明白廖志忠跟自己说这些是几个意思? 仿佛洞悉了孙良添内心的疑惑,廖志忠却并未作出任何解释,反倒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我担任警署警长一职有整整八个年头,年年评优,但是年年晋升无望。 也正是这八年的时间,让我明白,警队已经变了。拼命的人只会永远在前线流血,而念书有成的才有资格坐在办公室里吹冷气。 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和你们社团很像?纵使红棍再怎么勇猛无敌,终究不过是冲锋陷阵的打手罢了,白纸扇才是真正的头儿!” “确实挺像!” 听到孙良添的应和,廖志忠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紧接着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不满与愤懑,开始喋喋不休地发起了牢骚: “玛德,真搞不懂上头那帮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说不会操作电脑就没资格当官?写不出漂亮的报告就没法升职?这算哪门子道理! 干!我们是警察,是暴力执法部门,又不是账房、会计!会摆弄那些破电脑能顶个屁用,难不成还能让兄弟们拎着键盘去追捕嫌犯?” 面对廖志忠如此激烈的抱怨言辞,孙良添并没有直接做出回应,而是转而抛出另一个问题:“既然现在升迁这么困难,廖sir你又是怎么升上高级督察的?” 孙良添这番突如其来的发问,使得廖志忠原本夹着香烟的手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深沉而悠远,仿佛陷入了对往昔岁月的追忆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吐出一口气,他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整整八年呐!一个男人一生中最为朝气蓬勃、充满干劲儿的八年时光就这样白白荒废掉了! 好在……好在我还算清醒得及时。起码……起码比起那些到了退休年纪,却依旧只是个小小的警长的老伙计们要强得多喽。”言语之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与无奈。 “你去培训了?参加考核了?”孙良添对于廖志忠突然之间流露出的消沉情绪恍若未闻,反而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斜睨了对方一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不过就加入吗?嗯……很正常! 然而,廖志忠却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只夹着香烟的手轻轻地在自己的太阳穴位置点击了两下,脸上浮现出一抹自我嘲讽的笑容,说道:“倒是想去来着,但已经没那个脑子了!前线的活干的多了,就读不进后方的书。” “那就只剩下立功和上司赏识咯!” “你倒是挺懂!”廖志忠满脸诧异地看向孙良添,见其神色如常,于是接着道:“你猜的不错,我选择立功。而且小功还不行,我要立大功,足以让我晋升到督察级别的大功!” 这次孙良添没有再接话,他想听听廖志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当然,这种时候如果有一瓶酒就更好了。故事和烈酒,男人生活不如意时最好的朋友。 “既然想要立功,那就需要目标。旺角作为港岛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油水不是一般的多。社团也因此而云集,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这人聚集得多了就很容易出事。 不过,港岛警方对于油尖旺地区的管控还是相当严密的。尽管一些小偷小摸之类的普通案件时有发生,但真正意义上的重大刑事案件却是寥寥无几。 妄图通过抓捕那些古惑仔来获取功名,实现职位晋升,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所以我很快把目标放在了另一批人的身上,阿天,你猜猜是谁?” 面对廖志忠的考校,孙良添想了想,试着答道:“劫匪?” “你果然够聪明!”廖志忠再次夸赞了一句:“的确是劫匪,但如果要说得更准确些,应该是‘大圈仔’!” “大圈仔?” “没错,当时大圈仔还是很猖狂的,踢馆、勒索、劫金铺,这些事大多是他们这群人在干。 当时大圈仔聚集成的大圈帮涉嫌犯罪的问题比本地社团更严重。与此同时,他们那种无所不用其极、毫无底线的行事风格更是让本地社团对他们恨之入骨。 双方之间的矛盾不断升级激化,结果就是整个油尖旺地区都被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而我却从其中发现了机会。 在果断和当地的社团达成了合作后,我利用他们的情报来对付大圈帮。短短三个月内,我成功阻止了大圈帮计划组织实施的两起械劫案和三起绑票案。 而与社团合作之后,他们也很守我的规矩。一时间我的辖区成了港岛最安稳的地区,我也因此进入了警队高层的视线。” 孙良添若有所思:“廖sir,你就是靠这些案子积功升职的吗?” “不是!”廖志忠摇摇头,:“更关键的是我在一次银行劫钞案里替一名鬼佬警司挡了子弹,也是借此拜入了他的门下。 也正是因为有他的极力推荐,我才有机会晋升为见习督察。同时转职调入了总部,成为了一名九五police。” 说着,廖志忠一扒拉,直接扯开衣领,让孙良添欣赏一下当年那一枪留下的印记。枪伤在肩头,是贯穿伤,并不致命。然而这不致命的一枪却成了廖志忠最好的投名状。 呵!原以为是积功升迁,最后还是靠关系! 孙良添心中冷笑,这个港岛警队真是一点都没变,自己上辈子怎么就被迷了心眼为它赴汤蹈火? “疼吗?” “嗯?”廖志忠微微一愣,随即转过头来,与突然开口的孙良添四目相对。 而孙良添则将视线投向廖志忠肩头的伤口处,努了努嘴说道:“当时那种情形下,想必一定非常疼吧!” 就在孙良添这句话说完的瞬间,廖志忠感觉仿佛有一把巨大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整个心脏猛地收缩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涌上心头。 自从自己负伤伊始,聊及此事,往往所有人都在感叹自己命好,一个小小的伤口就换来一个大大的前程。从来没有人像面前这个人一样询问自己当时疼不疼。 没有人关心他的感受,关心的只是他的前程! 廖志忠原本沉稳如渊的眼眸之中,此刻竟难以自抑地泛起丝丝涟漪,流露出些许情感的波动。看得孙良添感到莫名其妙。 这家伙! 廖志忠昂起头吐出一口烟雾,借此机会眨巴了两下眼睛,重新调整好情绪。 “废话,挨枪子哪有不疼的!”廖志忠故意翻了个白眼,又接着谈起了往事:“在见习期满之后,我如愿以偿地正式转正成为一名督察,并且留任于总部。 两年后,我顺利晋升至高级督察,随后被外派到九龙东总区。直到一月之前,总部再度对我的工作岗位做出调整部署,将我派遣到新界南总区任职。 回想起来,我们当初在码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刚来履职还没多久。” 廖志忠的故事讲到这总算告一段落,但孙良添却在聆听完后挑起了眉头,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的确,见习督察任期一年后转正本无可厚非,属于常规操作。从督察升任高级督察只花了两年时间,这个升迁速度就有些快了。 毫无疑问,这背后离不开那位洋人总警司的鼎力支持,同时也足以说明廖志忠的靠山,那个洋人总警司确实很有实力。 但是,接下来问题就来了。按照廖志忠自己的说法,从他升任高级督察之后,一直到如今调任新界南总区。这么多年以来,他的警衔就没有再升迁过。 按常理而言,督察级别的晋升通常不存在特殊障碍,只要具备足够的资历与功勋,最终登上总督察之位理应顺理成章 加上参考廖志忠发迹的过程来看,这明显是一个办事能力很强的人物。功劳不应该会成为他晋级的阻碍。 因此,就算廖志忠的前途再次被堵,也应该堵在总督察升任警司这道坎,而不会是高级督察升任总督察这里。 基于此,孙良添萌生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推测:廖志忠背后的那个鬼佬警司恐怕出了什么问题,而廖志忠本人也应该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否则这一切都解释不通。 “廖sir,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你卡在高级督察这里好几年了。按理说你拜了鬼佬警司,有他罩着不可能这么多年连一个总督察都混不到!” 廖志忠怔怔地看着孙良添,半晌后才再次开口,又是一句感叹:“阿天,你太聪明了!” “鬼佬警司如果在的话,自然会继续提拔我,可惜啊…” “死了?” “没有,只是强制调回本土了。” 闻言,孙良添的眼神再度亮起。“强制调回”,这几个字就很有意思了,一般来说鬼佬警察在港岛警队是很吃香,没什么人会去得罪他们,更别说是一个位高权重的洋人总警司。 即便是在 1984 年签署了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联合声明》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警队的权力逐步移交到了本土华人手中,就连警队的最高领导——所谓的\"一哥\",也开始由华人来担当大任。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敢轻视那些日渐势微的鬼佬警察,认为他们好欺负。 可如今,那位一直庇护着廖志忠的鬼佬警司竟然遭到了强制性的调离,这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看来是有人对他出手了。连一个外籍总警司都没扛住压力,孙良添对于廖志忠现在得罪的人很感兴趣。 “阿天,坐吧!”就在这时,廖志忠在路旁的一个花坛前止住了前行的步伐,只见他动作娴熟地用手在花坛边缘擦拭出两个可供坐下的空位。紧接着,便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孙良添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便紧跟着坐了下来。 “阿天,你出来混这么久,有没有了解过港岛势力有几派?”廖志忠悠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突然抛出这样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来。 孙良添被他这跳跃性的思维给一下问懵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给出自己的答案:“嗯……应该就是警察这边算一派吧,还有那些社团也能算作一派,再加上商界的那些大佬们,是不是也算一派呢?红鞋、黑鞋、花鞋,正好三派!” 孙良添话音刚落,就看到廖志忠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可笑的事情一样,先是一愣,随后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厉害,身体更是前仰后合,双手还不停地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孙良添拧着眉,不悦道:“廖sir,有这么好笑吗?” “哈哈~不是~哈哈~先别急,让我再好好笑一会儿~”已经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廖志忠,一边摆着手示意孙良添稍安勿躁,一边继续放纵自己尽情大笑。 又过了好一阵子,他总算勉强止住了笑声,但每当目光投向孙良添时,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咧开嘴巴,好像只要一想起刚才孙良添说的话,就忍不住想要再次发笑似的。 “不好意思,实在忍不住了。我之前一直夸你聪明,结果没想到你会给出这个答案。一时接受不了,抱歉抱歉!” 孙良添紧紧地盯着廖志忠,然而从他的眼神之中却丝毫看不出半点儿愧疚之意。即便孙良添自认为自己一向好脾气,此刻也不禁感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第143章 请你帮忙对付忠信义 “阿天,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天真。警方?社团?还有那些商人?难道你不知道警方内部也是存在派系之别的吗? 就连你们这些所谓的古惑仔都分成了数十个不同的社团,又怎么能够将他们一概而论视为同一派呢?更何况还有那群唯利是图、贪得无厌的商人们!” 听到这番话,孙良添顿时哑口无言。 强忍着笑意,廖志忠将手中夹着香烟的那只手平稳地举起,并正对着孙良添的视线,然后慢慢地向上抬起:“阿天,看东西眼光要高一点。想要理解问题,视角就要高于问题!” “廖sir,你是说…” “我刚刚问你的这个问题,你不妨站在比港岛更高的角度来看待,试试这样能不能得到一个新的答案!” “比港岛更高的角度~”孙良添摸着下巴低声呢喃道。 能比地区政府更高的,应该只有国家这个概念了吧!孙良添心里好像也有了些明悟。 “廖sir,你是说国家层面?”孙良添试探问道。 廖志忠赞许地点点头:“一点就透,不错不错!由于特殊的历史缘由,港岛这片土地长期以来深受英国文化与制度的浸染。 与此同时,北边也一直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回归事宜,并为此精心布局。 再加上港岛作为举世闻名的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历经多年发展所孕育出的本土资本力量也是不容小觑。 正是这三股强大的势力相互交织、共同作用,方才构成了当今港岛社会的复杂格局。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无论是维护社会治安的警队,还是风起云涌的商业领域,甚至包括你们身处其中的地下黑暗世界,实际上都无一例外地受到这三大势力的深远影响。下面我来给你具体举例说明一下吧。” “请指教!” “先说商界吧。四大家族作为港岛本土派资本的代表,希望同时保持西方和北边的关系,同时保证自身的独立性。左右逢源,以自身利益为主。 同时,以郭英男的代表的一批人立场坚定地站队北边,对于回归一事更是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支持态度。同时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在源源不断地为北边提供助力。” 孙良添颔首表示认同,毕竟,这些事情早在前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耳闻了。 紧接着,廖志忠话锋一转:“接下来,让我跟你讲讲你们社团的事儿。新记的龙头老许,起初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本土派人物。 不过呢,根据我们最新获取到的情报显示,他近来频繁向北边跑动,而且正在逐步将自己的产业洗白,转而去做正经生意。 因此我们怀疑他的立场已经发生了变化,看来有往建制派靠拢的趋势! 最后,还有一个人,想必你会更加熟悉一些——大d ,也就是你们如今和联胜的荃湾堂主!” “大d哥?!”听到这个名字,孙良添不禁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世对大d的记忆。 在上一世的认知当中,大d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行事鲁莽的大炮筒子形象,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自己的立场吗?这实在让人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廖志忠点点头,古怪地笑了笑:“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大d背后的那群本土老板已经在催促他尽快把荃湾打造成清一色,并且保证能赢得下一届的和联胜龙头大选。 以此来保证那些本土派老板在荃湾的利益,同时他们也承诺会提高援助的资金,帮助大d早日完成目标。” 讲到这,廖志忠也算是为孙良添解开了一个潜藏在心底的疑问:当初荃湾主要的社团有东星、忠信义、和合图、洪兴、洪泰等几家。这其中不乏高手如云的帮派,也有不缺金钱人手的社团。 前一世,没有自己这个“程咬金”。大d是如何在一众强敌的环伺之下完成了大区“清一色”的壮举? 现在有答案了,原来是他背后的本土资本在集体发力。 廖志忠先是列举出了商界和社团中的一些事例,但对于警队内部的情况却是只字未提。其实这样做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从表面上来看,孙良添是一个社团成员。廖志忠一个高级督察跟他聊警队秘闻终究不太合适。 可紧接着,廖志忠所说出的一番话语,使得孙良添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地聆听起来。 “只要存在利益纷争,那么势必会形成各种势力;而一旦产生了不同的势力,人们自然也就需要选择阵营站位。而我的靠山——那个洋人总警司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听到这里,孙良添不禁脱口问道:“所以你打算重新站队?” “没错!我已经蹉跎了八年,我不会允许自己再蹉跎八年!” “这次你想站谁?继续拜鬼佬?” 廖志忠摇摇头:“《联合声明》发布的那一刻起,鬼佬们的落幕就已经注定了。这时候再上一条必然会沉的船,你当我傻吗?” 果不其然,孙良添暗自思忖着。 “这么说,就是北边和本土资本,两者之一咯!” 廖志忠并未给孙良添留下更多猜测的空间,而是直截了当地揭晓谜底:“新靠山背后有本土资本的支持,具体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 孙良添点点头,表示理解。然而,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开口说道:“廖sir,恕我直言,我个人认为还是北面更值得投资。” 廖志忠闻言,轻轻弹去手中的烟灰,面露一丝无奈之色,回应道:“这还用得着你说?和北边相比,整个港岛都太小了,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 “那你还选本土资本派?”明明知道正确答案,偏偏还要选另一个,孙良添这就搞不懂廖志忠的想法了。 廖志忠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我当然知道北边会是最后的赢家,这又不是什么密码。港岛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但那又怎样?除了郭英男这几个坚定不移地选择北边的人外,港岛还不是一大群人站在本土资本这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孙良添茫然地摇摇头。 “因为现在毕竟离回归还有近十年的时间。哼!在港岛一年的变化都是翻天覆地的,谁又知道十年后到底会是怎么样的。” 说着,廖志忠又再次发出一声叹息:“唉~离开太久了,港岛已经习惯了西方的生活。回去已经会有什么变化谁都说不准。可是偏偏谁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好日子不多了,但好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十年,并不算短!” 孙良添心中思绪万千、百感交集,他作为一个重生者,自然知道回归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这种事他又无法明言。 孙良添能理解廖志忠面对即将来临的变革时内心所涌现出的恐惧与不安,因为这样的心态在港岛地区并不罕见。 人们往往会对熟悉的环境和生活方式形成依赖,而要打破这种惯性去接受新的事物并非易事。 毕竟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就在孙良添心如乱麻的时候,廖志忠的话并没有说完:“十年时间太长,我已经没有耐心等待一棵十年后才能结果的树。 更何况,以港岛这错综复杂的局面,我们能不能撑过第二年都犹未可知。更别说还要等十年。” 孙良添张张嘴想要再劝,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犹豫再三之后,他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念头。不得不承认,从廖志忠所处的立场来看待问题,他的这些想法其实并不能算有错。 “廖sir,人各有各的选择。对此,我就不多做评价了。不过,你用阿威的案子把我引过来,还特地让我陪着走了这一截路,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你想换东家了吧?” 廖志忠原本脸上那抹落寞的神色瞬间一扫而空:“当然不是!找你自然是想跟你合作,布局阿威也是为了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 “洗耳恭听!”孙良添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此,廖志忠的表情也严肃了许多,望着孙良添,一字一句地答道:“我—想—请你—帮—忙—对—付—忠—信—义!” “忠信义?!”孙良添闻言瞳孔猛然一缩。 忠信义虽然规模不算庞大,但若单纯以社团成员的数量来衡量,恐怕它也只不过比洪乐、洪泰这类中等规模的社团稍微强大那么一丁点而已。 然而,要知道忠信义可是港岛t0级别的社团,它所拥有的强大实力绝非前面那两个所能望其项背的。 更不必说,现今在港岛处于顶尖地位的各大社团,无一不是历经数代传承,积淀下了海量深厚底蕴。 即便是成立时间最晚的洪兴社,其话事人蒋天生都已然成为第二代的龙头大哥了。反观忠信义,则完完全全属于新兴社团,从创立至今也不过短短十数年而已。 可就是这样短暂的发展历程,所取得的成就却足以与那些历经数代传承的老牌社团相媲美。以连浩龙为首的一众管理层人员,又怎么可能是好相与的人。 如今廖志忠一句话就想让孙良添一起趟浑水,孙良添又怎么可能同意。 “廖sir,你这是在拿我寻开心呢?忠信义什么实力,你身为反黑组的高级督察难道还不了解吗?况且,我跟他们之间无仇无怨,没理由陪你折腾!”孙良添神情严肃,眼睛里不带任何情绪。 廖志忠则更多的是无奈:“我也没办法!背后新的靠山要求的,算是我的投名状!” “新靠山?” “嗯!”廖志忠重重地点了点头:“忠信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出如此庞大的势力,和他背后的大水喉——四叔脱不了关系。 就我得到的消息,忠信义背后的那位,和我新靠山有牵扯到本土资本势力在荃湾地区产生了利益冲突。 由于四叔借助忠信义的力量提前布了局,我们这边失了先手。所以靠山要求我把忠信义赶出荃湾,断了四叔的助力。” “廖sir,你知道这两边争斗的目的是什么吗?”孙良添心中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两方资本势力不惜动用警队和黑社会也要得到。 孙良添这个问题,明显让廖志忠感到为难。只见他眼睛四处转动,面露挣扎之色。好一会儿,就在孙良添失望地以为今天是听不到答案的时候,廖志忠犹豫再三还是满足了孙良添的好奇心。 “阿天,你知道港岛什么最贵吗?” “什么最贵?”孙良添闻言一怔,试探着答道:“土地?” “没错就是土地!”廖志忠大手一拍:“港岛山多平地少,而爆炸的人口增长使得住宅问题成了全港人民一个躲不掉的烦恼。所以,在港岛,土地就是那个会下金蛋的鸡! 狭小的地盘,庞大的人口。逼使港岛政府不得不以移山填海方式扩展土地,借此解决问题。而荃湾就是港岛填海项目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廖志忠这么说,孙良添就明白了,当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港岛政府于1842年,即开埠后的第二年,便已经进行第一次非正式的填海工程。而港岛首次的正式填海工程,则是于1852年展开的文咸填海计划。填海位置在今日上环文咸东街一带。 其后,政府于1860年代至1900年代进行一系列的填海工程。1920年代,湾仔再进行一轮填海工程。 随着港岛新市镇的规划,政府重新在新界进行大规模填海工程。1966年,为配合屯门新市镇发展计划,政府开始在青山湾填海。 1970年代,荃湾、醉酒湾(今葵涌货柜码头)以及沙田等新市镇都有大规模填海工程。 林林总总,港岛的填海造陆的动作从来就没有停下来过。哪怕是日本侵略战争爆发后,日据时期的港岛,日军为进一步扩建启德机场也同样进行了大规模填海行动。 第144章 背后的博弈 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每一回开展填海工程,那就等同于在汪洋大海之中打造出一座金岛,与此同时,还将会催生出一大批新晋的亿万富翁!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忠信义背后的大水喉四叔会和廖志忠这边斗起来,为了这么大一块蛋糕,也实属说得过去。 “难怪你的新靠山会给你塞了这么个破任务当投名状。果然天下没有简单就能弄到手的好处!” “谁说不是呢!”对于孙良添这番略带戏谑的话语,廖志忠脸上的苦笑愈发浓郁:“有忠信义撑腰的四叔,已经成功地在荃湾占据了不少地盘,当中还有好些都是处于规划中的填海区。 那些位大老板要是想顺风顺水地完成填海项目,就得拉着四叔一块儿入局。可问题在于,这块蛋糕实在太具有吸引力了,谁都不情愿再多出一个人来瓜分好处。” “资本家嘛!可以理解!”孙良添流露出一抹鄙夷的冷笑,然而转瞬之间便转移了话题:“不过话又说回来,廖sir,让你去对付忠信义确实有些为难你了。如果忠信义这么容易被解决,它就不是那个港岛最强社团之一了!” 廖志忠笑容苦涩,赞同地点了点头,可又立马换上一个笑容:“我知道!所以,这次才会做局来找你帮忙啊!” 孙良添夹着烟,斜瞄了廖志忠一眼,脸上的嘲弄神情不减:“廖sir,你后面的大靠山可是真看得起我啊!居然认为我这个和联胜的小四九能帮你们摆平忠信义。” “其实选你做这件事不是他们的决定!” “嗯?” “你也说你只是个四九仔,连出位都没几天,真正的大佬们又有谁知道你孙良添?”廖志忠嘴角挂出一抹讥笑:“他们只关注结果,谁去做事无所谓。这件事派给我就是让我全权负责,这才叫考验!所以,选你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 还没等孙良添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廖志忠紧接着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忠信义不好搞定,所以我要是想完成任务就必须找帮手。而我又擅长与社团合作,第一反应当然是来找荃湾的本地社团。” “所以你就找到我了?也不对啊!荃湾比我够格的人不少,哪怕是想跟和联胜合作,去找大d哥,也总好过找我这个新人!” 面对孙良添的质疑,廖志忠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没有考虑过你。其实在荃湾这块地盘上,真正有实力能够与忠信义一较高下的社团也就只有和联胜、洪兴、东星以及和合图这四家而已。这样一来,可以供我们挑选的合适人选就没那么多了! 最初,我的计划是挑动东星和忠信义的矛盾,反正卖四仔的社团死多少人我都不会心疼。正当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原有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时,可是让我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事发生了……” “你没想到我突然就把东星给从荃湾赶了出去,以至于害你少了一把刀?”廖志忠话还没说完,孙良添便迫不及待地插话道。 “没错!!原本精心策划好的一切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搅乱,换作是谁都会感到不高兴! 但是不得不承认,你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东星那帮家伙赶出荃湾,这着实令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致。 因此,我特意调阅了你在反黑组内部留存的相关档案资料,而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在码头第一次见面时,我能准确无误地喊出你的姓名的原因!” 又破了一个案!难怪初见时,素不相识的廖志忠能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当时孙良添还以为自己这是进了反黑组板报上“社团十大杰出青年”的名单之内呢! 未曾料到,其实早在那个时刻,自己就已经成为他人暗中关注的目标。 “看过你的资料后,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干净,由你代替东星作为合作的对象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首先单论荃湾地区,就没有一个社团能比和联胜更强势,再加上你是荃湾线老爷子的契仔。 有了这层身份这层身份,由你出手,不仅能让忠信义忌惮,说不定还能拉整个和联胜的堂口下水。这样更加方便我们动手。” 说到这,廖志忠看着孙良添渐渐冷下来的面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解释道:“别这样看我,我也没办法。帮上面办事,第一要务就是要把事办好。至于是否会牵连到了别人,不应该是最优先考虑的问题。”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说到底自己还是被人给算计了。一想到这,孙良添依旧忿忿不平。 “你也别气,谁让你自身条件那么好呢!整个荃湾就没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东星被你赶走,和联胜没可用之人。我之前倒也考虑过洪兴的韩宾,不过这家伙跟条蛰伏的毒蛇一样,难以控制。 选来选去还是你最符合要求。背景大,能力强,急着出位!前面干东星,后面怼洪英,昨天又把洪泰给削了。怎么看都是一把挑事的好手!” “我谢谢你哦!”孙良添翻了个白眼。廖志忠这劝慰的话怎么听了这么像是在嘲讽自己爱搞事。 然而,廖志忠并未在意孙良添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道:“在确定选择你之后,我就按照之前和其他社团合作的方式,老规矩先给你个下马威。 不过你地盘太干净了,想要下手不容易,还容易打草惊蛇。所以我把主意打到了长洲那边,派人到岛上了解你手下细兔仔带人去那里的目的。 在得知接生婆当天不在岛上之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回到那里。所以我吩咐离岛那边人盯着陈二姑留产所的情况,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汇报给我。” 听到这,孙良添忍不住埋怨起来:“展示实力就展示实力,你一上来就拿白粉栽赃,是不是过分了!涉毒在港岛可是性质很严重的犯罪!” 令孙良添始料未及的是,他话音未落,廖志忠的面庞之上竟瞬间闪过一抹愧疚之色。只见他吧唧吧唧地猛吸了几口香烟,借此平复心中涌起的异样情绪。 这才开口说道:“其实我最开始的计划是安排一个醉鬼挑衅你去长洲的手下,故意引起冲突,再让我的人及时出面把你的小弟给拘了。 到时候我们谈的顺利,你出一笔赔偿金做个庭外和解也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万万没想到,阿威运气这么差,居然会正巧碰到何定邦他们埋伏毒贩。也幸好阿威是被送到了离岛警署,我安排的手下才能发现他,这才及时通知我出了意外。 我也是担心祥仁这个二世祖把事情搞大,真的给阿威按一个贩毒的罪名。这才急急忙忙让离岛警署把案子上交到总区这边。 哪能想到,光这一点疏漏,就让你把我给揪了出来。下马威这招我用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失手!真的是…” 廖志忠说着说着就感到无语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身为cid总督察的雷达,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滥用职权,只为给自己那名叫祥仁的小娘舅铺路,以至于差点坏了自己的大事。 果然,走关系的二世祖什么的最讨厌了!尤其是这种关系我没有的时候! 正当廖志忠沉浸在满腹牢骚之中时,一旁的孙良添终于弄清楚了阿威事件背后的来龙去脉。说到底就是廖志忠要给人当白手套的同时,想拖着自己也去给人当黑手套。 黑手套这种东西,能不沾最好不沾,碰了的大抵没什么好下场。 然而,有些事情并非个人意愿所能左右,即便你有心拒绝,但若自身缺乏足够的实力,就连开口说个“不”字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一个能够让反黑组高级督察主动示好并依附的强大势力,孙良添不认为他们拿捏现在的自己是一件很费劲的事。 不过好在让自己当黑手套,目前只是廖志忠一个人的想法,其背后势力尚且不知道。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廖sir,我很好奇。你这么费心费力投靠,甚至不惜拿忠信义当投名状,冒这么大的风险,你能得到什么?”孙良添问了一个自己很感兴趣的问题。 虽然自己不愿就这么沦为别人的黑手套,但倘若廖志忠身后所依仗的势力异常强势、并且足够大气。那么自己稍微顺应一下形势、去借借势,似乎也未尝不可。 归根结底,对于古惑仔们而言,发展的最快方式是要傍上一个大水喉。而大水喉具体是谁,相对来说并不是至关紧要之事。既可以是仙蒂老豆云连浩,当然同样也可以是廖志忠背后的那位神秘人物。 孙良添所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本质上来说颇具私密性,因为其中牵扯到了复杂而微妙的利益交换关系。这种事情又怎会随随便便地向一个局外人透露呢?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廖志忠似乎对此毫无警觉之心。或许是出于某种原因吧,他对于孙良添并未持有过多的戒备之意,竟然如此轻率地就把答案给说了出来: “那位大靠山已经向我许下承诺,只要这件事情能够圆满完成,那么晋升为总督察就是板上钉钉之事。 至于是留在下面大区还是回总部都是一句话的事,完全可以由我自行抉择。当然,这里面还有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点……” 说到此处,廖志忠稍稍停顿了一下,有些心虚地打量起周围,确定没人后,特地压低声音对着孙良添说道:“大靠山说,如果事情办的漂亮,授衔警司,分区指挥官的位置也不是不能努力一下。” 廖志忠话音未落,孙良添倏然扭过头,盯着对方。今天,令孙良添吃惊的东西太多了,但是没有一件事比得上廖志忠刚刚这一句低语。 外人可能不了解升警司的含金量,孙良添这个警察学校毕业的又怎么会不知道。 。然而,作为一名从警察学院毕业的专业人士,孙良添对此可谓心知肚明。 要知道,在港岛的警界层级之中,处于最顶端的乃是警务处,其成员涵盖了警务处长以及警务处副处长等高层领导;紧随其后的则是警务处助理级别,例如行动处处长和总区指挥官等等;而继续向下延伸,便是警司阶层了。 即便是在这一等级当中最为低级别的警司一阶,能担任的都是一个分区的指挥官或者总部单位主管。 在其之下,依次排列着督察级别、警长级别以及佐级等等,在此便不再逐一详细阐述了。 要知道皇家港岛警务处内部,能在警司一级之上的处级和处级助理,满打满算不过二十人。 如此一来便可清晰明了地看出,但凡一名警官得以攀升至警司这一等级,那么足以称得上是真正踏入了警队高层之列! 然而,想要从总督察成功晋升至警司一职却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在港岛,晋升成为警司往往需要经由香港警务处所设立的晋升委员会来最终拍板定夺。而晋升委员会由高级警务人员组成,包括警务处处长、副处长等。 此时此刻令孙良添倍感惊愕之处正在于此,廖志忠那位新靠山居然言辞凿凿地暗示说警司一衔也不是不能搞定。 这话要么就是用来诓骗廖志忠的大饼,要么就是他真有这个本事。结合廖志忠这人本事来说,孙良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就很恐怖了,因为这意味着廖志忠的新靠山不是港岛警队中手握最高权力的那二十位要员之一,便是能够对这二十人产生重大影响力的权贵人物。不管属于哪一种情况,其势力都绝不逊色于那位曾经的外籍总警司,甚至可能更胜一筹。 廖志忠这次是真抱上大腿了!难怪就算是面对忠信义还是这么拼,毕竟机会难得嘛! 第145章 送你最后一句话 “警司?好大的魄力!看样子廖sir你的新老板够大方的啊!”孙良添笑道,听不出语气的好坏:“不过,我想知道,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帮你们对付忠信义,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孙良添图穷匕见,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是可以谈的,只要价格合适! 廖志忠微微一笑,答道:“如果阿天你能帮我把忠信义赶出荃湾,我就让你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孙良添眯着眼睛重复了一句,他不敢多说些什么,害怕这只是廖志忠的一次试探。孙良添不觉得廖志忠知道自己想要洗白上岸的事,也许他所说的梦想另有所指。 “廖sir,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孙良添试探道。 “当然!” “说说看!” 廖志忠眉头一挑,笑容变得有深意起来:“阿天,现在的荃湾江湖就像是一张麻将桌。够票上桌的都在摸自己的牌,但是这桌上的牌五门齐聚,想要成牌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而且就是成了牌也只是小牌,赢了也没意思。想要通吃就得成大牌!” 说着,廖志忠转过头盯着孙良添的双眸,低压的声音带着蛊惑:“荃湾这局麻将,还有比清一色更好的牌吗?阿天,你说呢!” 孙良添脸颊微微抽动,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先打东星,再拔洪泰。孙良添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目的藏得很隐秘?找了合适的借口,就以为没人看得出你真正的心思? 我廖志忠和别的那些差佬不同,我跟社团的合作比你想象中还要深。你的那些脑筋不比我之前的合作对象复杂到哪去。 不过有一说一,刚出位,还是个四九仔。就敢奢望完成一个大区的清一色布局,孙良添,你真够可以的!” 说着,廖志忠忍不住朝孙良添竖了根大拇指。孙良添对此并没有反应,整张脸上面无表情,但是脑海里却在快速转动。 今天收到的信息太多了,而且都太过劲爆。以至于自己没办法在短时间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廖sir,你说的东西,允许我回去好好想想,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孙良添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廖志忠并没有拒绝,点点头同意道:“可以,想清楚点最好!不过,时间一定要快!我也要向上面交代!” 孙良添点点头,表示知道:“我明白了。廖sir,那阿威的涉毒案…” 廖志忠摆摆手:“这件事我会处理,你放心好了。现在,你只需要好好考虑我提的条件,尽早给我答复!” “行!今天就这样吧!”尽管此刻的孙良添内心早已如同乱麻一般,但是表情控制还是很到位的。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能够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与廖志忠开起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我这就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哦,对了,下一次碰面的时候,我给你捎来一支药膏吧!我一般被砍后用来涂在伤口上祛疤的。 你也试试,这个弹孔看上去怪瘆人的,不美观。但是也别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估计效果不会太好!” “…” 孙良添发出了两声干巴巴的笑声,压根儿没有等待对方做出任何回应。紧接着,他迅速站起身来,随意地挥了挥手,道了一声别,便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他迈出仅仅两步之遥,突然间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了一股强大的拉力。孙良添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只见一只宽大而有力的手掌正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胳膊。 孙良添抬起头,目光顺着这只手向上移动,最终落在了其主人身上——此人赫然便是刚才还安安静静坐在花坛边缘、与自己告别的廖志忠。 孙良添皱着眉,歪着脑袋看了向对方。 而廖志忠的表情晦暗不明:“阿天!” “嗯?” “我再送你最后一句话。” “…” “有些事,你不做,自然有人赶着做,我不接下这个任务,这个任务就会被别人抢走。” 说着,孙良添敏锐地感觉到廖志忠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开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同时,他的神情出现了莫名的动容,语调更是略微提高:“港岛就是一张大赌桌,如果你不在座椅上当玩家,那你就得在赌桌上当筹码。 阿天,我们这种小人物是没机会当玩家的。成为筹码是我们的命!但是,哪怕是筹码,我们也要想办法成为价值最高的那一个!这样才不会被轻易抛出去! 这次任务正是提升我们自身价值的绝佳契机,阿天,千万不要错失良机啊!” 孙良添不知道为什么廖志忠最后会对自己这般推心置腹。但从他的眼神,还有他抓住自己手臂上微微颤抖的手。孙良添能感觉出来,这个和自己总共没见过几次面的条子,对自己没有坏心思。 只是这筹码?谁爱当谁当! 看着孙良添离开的背影,廖志忠仍然久久不能平复心情。自己今天很不对劲,按说一把岁数了,大风大浪都经过,没道理因为这小子一句随口的关心就破防了。 但事实情况就是,廖志忠的确动摇了。按照原计划,孙良添这种古惑仔的定位应该就是他手里的一柄快刀才对。 如果听话且锋利,就让他把好日子过下去。如果不听话,甚至还有可能碍主,那不介意让他和之前的那把叫泰迪的刀一样,到赤柱里面反省反省。 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的目的全都跟他开诚布公地尽数说明。 这个孙良添…唉~ 长叹一声,廖志忠苦笑着转过身朝总区警署的方向走去。而那只扔掉烟蒂的右手,忍不住捏了捏这个印有弹痕的肩膀。 嘶~那明明已经留疤的地方,再次传来痛感。中弹之时宛如昨日,是真的疼啊! 不过,作为一个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成年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迈进警署大门的时候,廖志忠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甚至还有闲情再点一支烟。 伴随着“咔嚓”一声,火苗窜起,廖志忠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用的打火机还是顺的孙良添的。 孙良添~那都是他! 就在思绪又要被牵引的时候,助手的一声呼唤把廖志忠的注意力又给拉了回来。 “我的阿sir啊!你跑哪去了?找你找了半天了!”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助手,还没来得及喘几口粗气,就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 “抱歉抱歉,有事出去溜达了一下。”廖志忠打着哈哈,使出老手段转移助手的注意力:“杰仔,急忙忙地找我什么事?” 对于廖志忠岔开话题的行为,杰仔心知肚明。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说他。只是举起手里的文件摆了摆,答道:“不是你说资料发过来后立马拿给你的吗?喏~东西刚刚到,我打印好就来找你了。” “这么快?!”廖志忠一脸惊讶地接过杰仔递过来的文件:“总部这次动作很快嘛!”说着,翻动了起来。 杰仔则是撇撇嘴道:“当然快了,那些人现在有多急,你也是知道的。他们巴不得你今晚就对忠信义动手,哪里还会磨磨蹭蹭地拖后腿!” 廖志忠知道杰仔说的是自己新靠山身后的本土资本派。因此,对于他的吐槽,廖志忠并没有接话茬,而是自顾自地看起了资料。 杰仔见廖志忠不搭理自己,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把话题转到了资料上面: “这是最新的资料,综合了cib、反黑组、o记三方的情报汇总。里面包含了现在忠信义所有大底以上成员的人际关系和明面上的金钱往来。基本上是包含了你想知道的一切!” 廖志忠点点头,难得露出个好脸色:“good job!cib这些家伙总算干了些实事,以往那些情报都是什么东西!简直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 杰仔尴尬地搓了搓后颈。自己的上司在总区警署门口骂cib是废物,自己这个当助手的都在为他提心吊胆,就不知道注意点影响。。 为此,无奈的杰仔只得帮助cib的同僚们说起了好话:“头儿,话不能这么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目前的cib主要负责的卓sir和康sir算得上是警队精英,到目前为止办事一直很靠谱!” “卓凯和康道行嘛!我知道,的确不错,希望能保持久一点!” “头啊!卓sir和康sir毕竟是总督察,警衔比你还高一级!就算不是一个部门,你提起他们也要尊重点,不能直呼其名的!”杰仔觉得心脏有些受不了了,自己只是个助手,却整天为自己的长官操碎了心。 然而,面对杰仔好心提醒,廖志忠浑不在意。不就是个总督察嘛,自己早晚拿下! “咦?荃湾海边半个月前发生的那一起刑事案件和忠信义有关?” 看到廖志忠对着资料惊疑起来,杰仔好奇地探过脑袋瞅了一眼。发现这起案子他还真有些印象。 “你说海滩那起案子啊,当时被按下去了。明面上说是偷渡船和偷渡客发生内讧,死了四个。 实际上,根据现场伙计的分析和法证团队的取证,可以证实是有起码四伙人在那里发生混战,可能是黑吃黑。 一伙是海上的偷渡船,一伙应该是忠信义的人,还有两波人人数少,暂时没有头绪。一伙藏在废弃的海堤石那边,另一个藏在绿植区。 现场有多处血迹和弹痕,其中有一个血迹dna检测和忠信义阿污手下秃头的完全吻合,事后秃头也失踪了。 所以,我们怀疑现场被人清理过,至少死的人数肯定不止四个。” “死者中还有个泰国和尚?另一处还发现一辆被刻意沉海的车辆?他们就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廖志忠觉得这里面证据挺多的,搞不懂为什么要草草结案。 杰仔摇摇头:“谁知道呢,上面有上面的打算。我们办好我们的事就行了。” 廖志忠不置可否,手中翻看资料,时不时会啧啧两声,直到他看到了忠信义其中一个成员的介绍。 见老大有停了下来,杰仔再次好奇地张望了起来:“骆天虹,去年刚从北边来的,社团红棍。目前是忠信义在九龙城区的话事人,善使一柄八面汉剑。怎么?头儿,你想从他这里下手?” 廖志忠听着杰仔的话摇摇头:“没事,只是好奇而已。” 话是这么说,然而资料上骆天虹照片里那张熟悉的脸,还是吸引了廖志忠的全部目光。 有意思! 廖志忠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角度。 另一边,孙良添开着自己那辆二手平治朝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开去。虽然现在的他因为廖志忠的那一番话感到心绪一阵混乱,下意识就想去找老爷子给自己开悟。 只是毕竟已经约了同盟里的各位大佬过来谈事,总不好放人家鸽子。于是,只得暂时按捺住心思,以后再去找个时间。 汽车奔驰在大道上,凉爽的风从开着的车窗外涌进,打在孙良添的脸上帮他提一提神。 已经两晚没有好好休息的孙良添现在已经感到了疲惫,甚至连大脑的运转在孙良添看来都慢了一拍。 偏偏现在烦心的事越凑越多,佐佐木美穗还没消息,洪泰这边也没完事,结果马上又要惹来忠信义。 虽然孙良添当着廖志忠的面一直在强调忠信义的强大,以至于自己不想招惹。其实那不过是推诿之词,要是真的害怕,孙良添之前就不会考虑对其下手了。 其实忠信义这种社团在孙良添看来也不是没办法搞定。其实力虽强,但是较少的成员以及高层管理注定了它稳定性不够。 一旦外部矛盾和内部问题同时爆发,忠信义这种根基太浅的弱点立马就能将它打回原形。 真正令孙良添苦恼的是廖志忠背后的本土资本派,这群家伙到底是谁,孙良添是一点都不了解。 但是孙良添清楚这些人是真正的有钱人,和他们玩多少都有点与虎谋皮的意思。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贵险中求! 第146章 爆雷 就在孙良添大感苦恼的时候,另一件烦心事也悄然而至。 眼看差不多要到饭点了,孙良添准备照例去奶茶叔的冰室解决一下午餐。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日里嘴硬心软的奶茶叔,今天一反常态地强硬了态度,说什么都不肯做孙良添的生意。 哪怕孙良添觍着脸懒着不走,奶茶叔还是不为所动。最后气急了甚至还想动手,不是孙良添溜得快,只怕奶茶叔都要用扫把赶人了! 灰头土脸的孙良添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发现贤少、细兔仔两人围着桌子正吃着打包来的午餐。一看那老三样,孙良添就知道是楼下奶茶叔店里的。 原本心里就不痛快的孙良添,伸手从贤少的饭盒里用手夹了一颗黄金虾球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贤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饭盒里本就不多的虾球就这么少了一个,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对面的细兔仔更是在孙良添将目光投到自己碗里的时候,直接用手将那点猪扒遮住,断了孙良添的心思。 孙良添不满地“啧啧”了两声,也不感到尴尬,直接舔舐起指尖刚刚蘸到的肉汁。 “冰室就在楼下,你们怎么打包上来吃?” “奶茶叔今天死活不做我们生意,甚至都不让我们进店!我们寻思最近也没得罪他啊!”贤少和细兔仔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诉起了苦。 “他为什么不让你们进店?”孙良添没说自己也被赶出来,反倒想从贤少俩人嘴里探听一下消息。 然而得到的却是两个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的脑袋:“不知道啊!问了也不说,见面就赶我们走。倒是小胖把我们送出店门的时候说奶茶叔现在正在气头上。关键我们也不清楚他为什么生气!” “那你们这两份老三样哪来的?” “托贡布带上来的。”细兔仔朝角落里使了个眼色,孙良添这才发现小喇嘛贡布正抱着一本漫画书缩在一边,一声也不吭。 “奶茶叔不做我们生意,但是对贡布的态度到没什么变化。”细兔仔补充说明。 孙良添点点头,趁着细兔仔一个没注意,从掌缝之间快速捡走了一块猪扒。并在他幽怨的注视下来到了贡布的跟前。 打量着躺平在沙发看漫画的贡布,孙良添这才想起,自己从蛇头手里救下这个小光头后,也过了不少日子。按理说他这个藏地喇嘛在港岛应该待不了这么久才对,偏偏现在丝毫不见要返回内地的迹象。 顿时起了好奇心:“小贡布,你不回家的吗?” “你要赶我走?”贡布的目光终于从漫画书上移开,瞥了孙良添一眼。 孙良添挠挠头,自己刚才这话听起来好像确实像是在赶人走。于是,赶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里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只是好奇你们的港澳通行证时效过了吗?担心你到时候有麻烦。” 听到孙良添这个解释,贡布“哦”了一声,再次看向漫画书,同时回答道:“这个不用担心。我师兄在给港岛富豪授宝,授宝之前要斋戒祈福七七四十九天,时间长着呢!反正都有人家富豪搞定,我们安安心心地待着就行!” 孙良添了然,怪不得贡布有恃无恐,原来有港岛富豪撑腰。这些富豪的能量他是知道的,喇嘛大师多滞留几天的事在资本面前那能叫事吗? “对了,贡布。帮我去下面带一份咖喱猪扒饭上来。” “跑路费,一本漫画书。” “什么?”孙良添声音高了几度,一脸不可思议:“你吃我的,住我的,就连你现在躺的沙发都是我的。让你跑个腿,你居然问我要人工?” “给不给,不给算了,我也懒得跑。”贡布眼睛都没抬,浑不在意的模样。 孙良添还想再教训教训对方,身后的贤少及时插话进来:“天哥,要不你就给了吧!我和细兔仔都给了,贡布现在看的这本就是细兔仔付的跑路费。” 眼见贤少都开口了,孙良添还能怎样?难道真的跟个小孩子计较,再把他赶出去? “给!”就一个字,却说得十分憋屈。孙良添终于还是妥协了,不过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跑路费可以给你,但是你得帮我弄清楚奶茶叔今天是发什么癫,为什么这么对我们!” “ok!”贡布比了个手势,听到能有新漫画瞬间就来了干劲:“包在我身上,俺贡布去去就回!” 接过孙良添递过来的港纸,贡布将手中的漫画往沙发上一丢,风风火火地就下了楼。 “这小子!”孙良添无奈地摇了摇头,拾起贡布遗留的漫画看了一眼。 “《中华英雄》?” 这本漫画孙良添前世也曾拜读过,是着名漫画家马先生所编绘的武打漫画,1980 年代与《龙虎门》、《醉拳》、《如来神掌》合称港岛“四大名着”。 后来还创造出一期卖出二十万册的佳绩,该ip的原作以及衍生作品,不断地被翻拍、改编。就其经济价值来说,已经让版权所有者赚得盆满钵满。 更何况,如果没记错的话,就在明年,马先生将会创作出另一本知名度更高的漫画。该漫画改编的电影还拿下了98年港岛电影票房冠军。而现在,这本巨作还没动笔。 孙良添摸摸自己的下巴,现在自己的文化传媒公司应该很快就能注册下来,到时候就需要有内容可以刊发。 要不当个文抄公、画抄公?好像也不是不行!只要我先创作出来,说破大天我也是原创! 更何况前世成功的作品都是经过验证的佳作,自己就不需要担心试错的问题。 孙良添觉得自己这点子好极了,虽然有些对不起原作者。可是转念一想,要不直接让那些还没发迹的原作者到自己这里打工? 有自己开的天眼帮他们少走些弯路,从而更快的成功。自己也能从中攫取更多的利益。更重要的是,还可以亲自拿着砍刀催更。 嗯~想想就兴奋! “天哥,你也喜欢看漫画啊?”贤少看孙良添盯着那本《中华英雄》,脸色一直在那变幻。 “哦,不是!”孙良添随手把书丢回到沙发上,转过身子答道:“是我已经在筹备一家文化传媒公司,所以刚刚在这书上找找灵感。” “我们要开公司了?!”原本还在认真扒饭的细兔仔猛地抬起头。 兄弟几人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连吃顿饱饭都感觉是件幸事。长大后也只能当古惑仔混江湖,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现在突然说要开公司了,他哪能不激动。 孙良添能感受到兄弟们的兴奋,对此他也很高兴。自己这么奋斗不就是为了带兄弟们一起过上好日子嘛!否则凭自己黑吃黑夺来的那一箱百万绿币,自己就能过得很好。 “嗯,是要开公司了,而且不止一家。我已经安排律师去处理注册的事了。” “不止一家?!天哥,你心很大啊!” “嘿嘿!”孙良添笑了一声也不接话,反而问道:“对了,你们有认识的漫画家和小说作者吗?” “没有!”贤少二人摇摇头。 “再仔细想想。” “这个真没有!”俩人还是摇头。 孙良添叹了口气,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事还得从海棠三少身上下功夫。 就这样,好奇心起来的贤少和细兔仔,被孙良添一个消息搅得根本没心思继续吃饭。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详细问起了开公司的事。 孙良添也不藏着掖着,把与林凉水已经确认好的事宜一一告知。 “…事情大抵就是这样。娱乐公司那边我已经确定让小马哥负责,至于文化传媒公司有谁主事,我倒是还没想好!” “我我我!”细兔仔当即举手毛遂自荐。 孙良添却是翻了个白眼,给泼了一盆冷水:“就你?算了吧!人家作者写得复杂点,你连看都看不懂。” “…” 就在孙良添哥仨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跑腿的小贡布,直接推门而入。一手提着外卖,一手攥着两本杂志。 “喏!”贡布随手将外卖放在孙良添面前,又扔下一本书,自顾自地躺回了沙发上,继续欣赏那未看完的漫画。 摇摇头,孙良添解开外卖的包装,当时就愣了:“这是什么?” “外卖啊!” “我知道是外卖!我的意思是我点的是咖喱猪扒,你现在给我送来的是什么?” “云吞面啊!我还特地给你加了个溏心蛋,就不收你钱了!”贡布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过就在孙良添即将发飙的时候,贡布还是解释了起来:“奶茶叔一眼就看出我是帮你点单的,所以说什么都不肯卖给我。还警告我说要是再帮你带饭,那下次我都没得吃! 所以,为了不让你饿肚子,我只好特地多跑了一段路。到街尾的阿婆店里给你点了这份云吞面。” 贡布一番话让孙良添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呆立在当场。他是真没想到奶茶叔居然这么绝情,看来这是在针对自己啊! “咳咳…没买到猪扒饭这事不怪你。不过,让你打听奶茶叔发癫的原因,你弄清楚了吗?” 贡布看都没看这边,抬手指了一下刚刚被自己丢在桌上的杂志说道:“应该就是因为这本杂志,你翻一下找找看吧!” “杂志?”孙良添微微皱眉,伸手拿起眼前的东西,待将书页调整至正常方向后,目光瞬间被封面上醒目的字样所吸引——《江湖大风暴》。 “之前我向小胖哥打听情况的时候,他隐晦地跟我透露,说是奶茶叔看完这本杂志以后就变得有些奇怪了。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我就专门记住了它的刊期,然后跑到书报亭买了一本回来。放心啦,这钱不用你出,算我的!” “……” 我可真是太感谢你了哈!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掏钱,那麻烦您老先把找的零钱还给我成不? 孙良添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自嘟囔了几句后,便将全部精力集中在了手中的杂志之上。 望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名称,孙良添只觉得眼皮一阵乱跳,那些糟糕透顶的记忆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进脑海之中。 当初,正是因为这本可恶至极的《江湖大风暴》,才会让自己莫名其妙地背上了“荃湾虎中虎”这么一个充满歧义且令人尴尬不已的绰号。 细细想来,孙良添不禁感叹道:自己竟然也是这家无良媒体的受害者之一啊! 孙良添努力克制着内心涌起的强烈厌恶感,缓缓翻开手中的书页。在前几页有关豪门秘事的版块里,他大致浏览了一番。除了张氏家族与霍氏集团相关的内容引起了他稍多一些的注意外,其余信息他都只是匆匆一瞥便迅速翻过。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娱乐板块,但其中并没有太多能吸引住他目光的东西。唯一引起他兴趣的,仅仅是一则关于港岛小姐选美比赛报名的广告而已。 继续向后翻动书页,终于来到了孙良添最为关心的部分——江湖大爆料。 令他惊讶不已的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位置、相同的版面设计以及不变的主角竟然再次出现。孙良添赫然发现自己又再次登上杂志了,然后与上次所爆料的事情却有所不同,此次披露的竟是他拜老爷子为契爷一事。 醒目的标题依然采用那种极具吸引力的表述方式:“震惊!荃湾黑道教父收契仔,真心还是假意?”不仅如此,下方还配有他本人以及老爷子的单人照,而这些照片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偷拍到的,他根本无从知晓。 之所以是两张个人照,孙良添觉得应该是没有拍到自己和老爷子一起现身的照片。毕竟自己爷俩见面都是在夜色酒吧,唯一一次一起在公共场合出现还是在上契酒的宴席上。 看到这,孙良添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来自己当初的猜测是对的,那个被老爷子花钱请鬼佬警司针对打压,最后郁郁离职的悲催条子,应该就是奶茶叔本人。 第147章 电话 奶茶叔平时闲的没事就喜欢看看杂志。想必也是这时候发现那些自幼便由他亲眼见证成长起来的年轻后生们,不但误入歧途踏上了古惑仔之路,而且居然还成了他老对头的契仔。 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在这种羞愤交加的情绪驱使下,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几个在他眼中“不成器”的家伙,似乎也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唉~” 孙良添叹了口气,原本就烦躁的脑袋,现在更加头疼了。当真是墨菲定律,怕啥来啥! 可是,此时此刻的孙良添除了唉声叹气之外,对此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奶茶叔可是从小看着他一步步长大成人的长辈,在整个街坊邻里之间,就数他给予哥几个的关照最多。 就这种恩情,孙良添想当中间人让他去找老爷子和解,也开不了口。更何况,按照自己对奶茶叔的了解,他就是属倔驴的,宁死也不低头。否则当初就不会受不了气,直接从警队离职了。 而老爷子那边同样如此,不是亲生胜过亲生。不仅对自己视如己出,甚至还准备让自己继承他的产业。如果说奶茶叔对自己有养育之恩,那老爷子就是有授业之德。 手心手背都是肉!孙良添现在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左右为难。 该死的杂志!虽然明知道老爷子和奶茶叔这事只要是真的,迟早要暴雷。但是孙良添还是忍不住迁怒到杂志上。 不然还能怎么办?怪老爷子和奶茶叔结仇?还是怪自己没能力化解矛盾?都不可能,那只能怪杂志过早披露真相,害得自己没有做好准备。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恩怨纠葛作为铺垫,孙良添的心中已然对这家杂志的老板产生了别样的想法。 贤少和细兔仔看到孙良添捧着杂志在那唉声叹气,不禁好奇起来。 孙良添倒也并未隐瞒,当下便将老爷子和奶茶叔那段早已尘封多年的往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听完之后,两人皆是一脸惊愕,彼此对视一眼,显然谁都未曾料到其中竟然隐藏着这样一段曲折离奇的过往。 可是很快,贤少和细兔仔便不约而同地摆出了一副苦瓜脸。面对现在的状况,他们也是同样没法啊! 最后,还是一旁的贡布说了句颇有深意的话:“现在解决不了的烦心事就不要想,想了也解决不了。放着过段时间再来看看,也许有转机呢!” “你是让我冷处理、装鸵鸟?”孙良添皱着眉问道。 装鸵鸟不失为一种方法,实际上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然而问题是拖的时间越长,对奶茶叔造成的伤害越大,可能会让他产生自己不重视他的错觉。 对此,贡布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另一句话:“被爱的人往往都有恃无恐,因为真正爱你的人,是愿意为你受委屈的。” 这句话说完,贡布就再也没有开口。孙良添见没办法从他嘴里翘出答案,则琢磨起了贡布打起的机锋。 听他这话的意思,老爷子和奶茶叔之间最终会有一个低头?只是想归想,猜归猜,自己去找贡布验证猜测,他却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无奈之下,孙良添也正如贡布所说先当了回鸵鸟。将两位长辈的事放一边,孙良添也正式享用起了自己的午餐。 吃完云吞面,孙良添打算在其他同盟大佬到来之前先小憩片刻,偏偏贤少不让他如意。 拽着他的袖子,让他好好讲一讲阿威的案子还有开公司的事宜。被逼无奈,孙良添只好强打精神,开始讲了起来,只是精神头实在差了点,不得不让小弟送几杯咖啡提提神。 贤少懂得稍微多一些,孙良添拾人牙慧般将林凉水的观点给照搬了过来,他勉强还是能听得懂,偶尔还能提出自己的意见。 至于细兔仔,一开始也是听得挺起劲。奈何没什么文化,没一会儿就搞不懂孙良添在说些什么。站起来骂骂咧咧了两句,然后就拖着不情不愿的贡布不知道到哪里溜达去了。 “所以,在开曼群岛、英属维尔京群岛,还有新加坡注册需要别人帮忙咯?尤其是新加坡,还需要一个本地人当董事。这事挺麻烦的,天哥你打算怎么解决?” “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那边倒是好解决,请帮忙租个注册用的办公室。幸好老爷子这次在上契酒给我介绍了不少他在国外的朋友。我记得其中就有北美的。 这件事我到时候请老爷子联系一下,凭他的关系,应该不是问题。至于新加坡…” “怎么?新加坡那边很难办吗?要不要找人过去跑一趟?”贤少见孙良添有些吞吞吐吐,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 然而孙良添却摆摆手进行否认:“倒也不是难办,我正好在新加坡认识一个人,只是关系不怎么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 “关系不近…”贤少摸了摸下巴,提醒道:“确定好利益划分,他应该会帮忙的。毕竟天哥你自己也说了,这个文化传媒公司一定赚钱!” “行!我这就给他去个电话!” … 办公室外,就在孙良添和贤少在筹划着开公司的具体事宜的时候,飞全在小弟鸵鸟的陪同下,第一个到达孙良添的办公地。 因为事先得到通知,孙良添的小弟并没有拦着,反而客气地跟飞全打着招呼。这让飞全感到面子十足。 当他走进孙良添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孙良添和贤少正坐在办公桌旁。其中贤少手里握着电话看样子正在跟谁通话,孙良添则守在旁边,俩人看到飞全的到来还有些惊讶。 实际上孙良添确实没想到飞全会过来,现在离约定开会的时间还有一个钟头,这时候到就感觉早了点。 只能说,飞全在抢地盘、开堂口、扎职当老大这些事上,有着超乎寻常的激情和执着。哪怕只是开会,他都来得比别人早。 “天哥!贤少!”尽管对面可能在通话,飞全还是来到二人面前主动打起了招呼。 贤少点点,算是给了回应,随后注意力又放在电话上。倒是孙良添指着一旁的沙发,客气道:“飞全来啦,挺早的,别人还没到!你先坐这等一下,我们还有点事没解决。” “天哥你们先忙!”飞全虽然有时候虎了点,但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对于孙良添他们把自己晾到一边的举动,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应了一声后,飞全就坐到之前贤少坐的位置上。顺手抄起桌上的《江湖大风暴》看了起来,好歹有些事做,可以打发时间。 刚坐下没多久,孙良添手下有眼力劲的小弟就进来给飞全上了一杯咖啡。道了声谢,飞全端起咖啡,又拿起杂志。 然而此时他的耳朵却是竖起了,听着贤少电话那边的动静。孙良添俩人也没故意避着飞全,电话内容虽然是内部事宜,但也没有到不能说的地步。 因此,飞全这偷偷摸摸地竟然也能听出个大概。这通电话是打到国外的,听起来好像是为了找某个人。 飞全并没有听错,这通电话就是打给新加坡扑克牌协会的,而要找的人也正是孙良添之前在濠江赌场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华叻。 只是当时留了一段恩情,却没有留电话,现在想找到这人倒是有些费劲。幸好贤少脑子转的快,既然陈华叻自称是新加坡九届扑克牌之王,想必和新加坡的扑克牌协会有些关系。 于是,要来了该协会的座机号码,给打了过去。没想到,还真被他给找到了。说起来这个陈华叻,他在赌厅里的自我介绍确实没有乱盖。 虽然在濠江那次输得精光,要不是孙良添赢钱心情好结个善缘,只怕要光屁股游回新加坡了。 但是,在新加坡这个地方,他的确是个大人物。不仅有着新加坡扑克牌之王的美称,同时还是扑克牌协会的名誉副会长。 以至于贤少问接线员协会内部是否有个叫陈华叻的人的时候,对方直接回答:“你找我们副会长有什么事!” 得来全不费工夫!原以为会经过一番挫折,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坦诚自己和陈华叻有些交情,贤少就从接线员那边要来对方的电话。 挂断电话,孙良添立马依照要来的电话号码给拨了过去。第一次没接通,直到第二次电话才被接起。 隔着话筒,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一种贱贱的感觉。孙良添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于是,当即自报家门。没想到这个陈华叻还记得那十万块的恩情,一听是孙良添,态度立马客气了许多,询问孙良添是不是来新加坡找他玩了。 一听对方这个态度,孙良添一个忐忑的心顿时也轻松了不少。稍微寒暄了两句,就阐明了今天这通电话的目的。 更让孙良添没想到的是,自己将想要在新加坡注册公司的事一说,那边的陈华叻立马拍胸脯表示这事自己这个好兄弟帮定了。甚至还没等孙良添开口,对方就主动询问公司有没有新加坡本地人当董事。如果没有,他可以帮忙。 见对方这么上道,孙良添欣喜如狂,哪有拒绝的道理。连声感谢之后,两人约定了时间,让双方律师见面定下协议。 正事谈完,孙良添和陈华叻又闲聊了一些彼此最近的话题,并约好找个时间,兄弟俩再去濠江赌场里面大杀四方。至此,这才结束通话。 “看来要找个时间辛苦林大状去一趟新加坡了。”挂了电话的孙良添一脸笑意,又解决一个问题,这让他心情不错。 “这事宜早不宜迟,我怕新加坡那边出变故。要不然让林大状明天就去吧,把事落到合同上,这样才放心。” 孙良添听完,琢磨了一下,摇摇头:“明天不行,我最近要找个时间和他去一趟赤柱。你忘了晒哥托我们照顾那个叫鲁宾孙的还有那几个条子?” 这是孙良添这话倒是给贤少提了个醒:“对了,天哥。明天晒哥的两个小弟就要从里面出来,我们要不要派人接一下。” “明天?”孙良添一愣,这几天事情挺多,他倒把这事忘了:“应该去接一下,毕竟是要给晒哥面子。具体时间是几点?明天我要去一趟东区,如果时间来得及跑,我就亲自接人吧!” 贤少耸耸肩:“这我怎么知道,当时晒哥只说明天有两个要出来,然后下个礼拜还有一个。要不你打个电话去赤柱里面问问?” “行吧!” 孙良添拿起电话,找到杀手雄的号码刚想拨出去,突然手指一顿。他这才想起飞全还在旁边,虽然大家现在关系处的不错,但是杀手雄的存在是自己的一个保障,还是不要对外人透露为好。 于是,孙良添又翻了两页,找到另一个电话号码。按下数字,确认无误后,就给播了出去。 电话铃声响起,没过几秒就被接通,话筒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喂!梁仔,我是孙良添!” 随着孙良添自报家门,电话那头明显有些惊讶:“天哥?!天哥你突然打电话,是想问晒哥的事吗?” 孙良添赶忙否认,随后向其询问明天出狱的时间表。实际上如果有犯人具体名字的话想查询出狱时刻表就会方便很多,但是上次见面的时候,晒哥忘了说,孙良添几人也忘了问。 毕竟一天之内同时出狱的人本来就没几个,按说报个具体日期就足够了,所以当时也没想过这么多。因此现在只能麻烦梁仔了。 好在梁仔传过来的消息不坏,明天一共只有三个人出狱,而且时间很接近,都是在下午。 得了准信的孙良添觉得好办多了。明天上午晚些时候,自己先去帮朱婉芳办理入学手续,下午直接去赤柱半岛接人。既不耽搁时间,也不需要多跑一趟。 做好安排的孙良添同样和梁仔闲聊了两句,约好明天见面再聊。末了孙良添还不忘提醒梁仔到时候带上亚叶一起,这才挂了电话。 这边事情刚处理结束,孙良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边的飞全就贴了上来。 第148章 飞全的请求 孙良添望着面前越来越近的飞全,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仔细一琢磨,对方的笑容好像有些怪异。 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笑容里夹杂着某些其他东西。讨好…对!就是讨好!甚至可以说是谄媚! 讨好和谄媚这两个词什么时候居然能跟这个骄傲不驯的飞全沾上边了? 皱着眉,孙良添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试着拉开了点和飞全之间的距离。 “天哥,问你个事。” “说!”孙良添甩过去一根烟,企图转移对方注意力。 飞全接过烟,叼在唇边,没有引燃。而是殷勤地给孙良添和贤少先点了起来。 孙良添欣然接受,他算是看出来了,飞全这是有事要求自己。淡定地吐出一个烟圈,这才问道:“说吧,什么事能让我们飞全哥把姿态放的那么低!” 飞全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阿谀奉承他是不会的,就连刚刚这点讨好的行为都让他感到很不适应。 “天哥,你和贤少刚刚通话的时候我正好听到一点。赤柱那边你是不是有些关系?” 孙良添和贤少对视一眼,后者问道:“你是问囚犯里面,还是狱警里面?” “都行!” 听到飞全这个回答,孙良添思考了一下,这才答道:“赤柱里面认识两个狱警,不过警衔不高,平时也就递递话、打探一下消息。 不过,如果你要问的是囚犯里面,我兄弟晒哥现在是赤柱最大帮派的老大,应该有些用。” 飞全听完眼睛瞬间亮起,说了句“等一下”,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孙良添和贤少俩人大眼瞪小眼。 “这人什么毛病!”兄弟俩不约而同地吐槽道。 只是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被放在心上,孙良添又和贤少商量起了准备注册的文化传媒公司的负责人的人选。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孙良添这边的讨论还没结束。飞全又再次回到了办公室,而这次他的右手还牵着一个年轻少女。 少女顶着一头现在很流行的小太妹发型,背着一个小背包,见到人也不露怯,反而以一种很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见孙良添俩人停了讨论,把目光投向自己这边,飞全赶忙将女孩提溜了一下,拽到自己身边。介绍道:“天哥、贤少,给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陈玉娟,你们也可以叫她apple!” 没等对面有所反应,飞全又再一次扯了扯拽着女友的手,暗示她赶紧上去打招呼。 apple反应过来,松开飞全牵着她的手,上前一步,脆生生地喊道:“天哥、贤少。” “原来是弟妹啊!长得真靓!飞全有福气啊!”孙良添笑着打完趣后,也不出声,他倒要看看飞全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天哥,是这样的,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飞全开口,女友apple在旁边补充,俩人一起讲了有三分钟,孙良添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apple和飞全,还有傻仔、峻仔四人从小一起在公共屋村生活,称得上是青梅竹马。长大后情投意合,自然也就顺利地在一起了。 而apple的父亲——水牛哥,便是飞全最初的老大。按照飞全的说法,水牛哥辈分挺高,但是资格不老。年轻的时候曾陪同洪乐龙头飘哥一起打进湾仔,不过一辈子只是个四九仔而已。 人已中年,有女儿要养,还有工可以开,按理说水牛的生活就应该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然而,飞全后来的境遇促使他这个老大不得不随波逐流。 飞全一心想要上位,他不服输的精神也被龙头飘哥所欣赏。因此飘哥给了他们一次考验——解决社团在旺角的对家大佬雄。 事情完成的很出色,大佬雄被飞全等人当街砍至重伤,送医后不治而死。一方大佬当街被杀,警方一定要给个交代的。这时候警队在洪乐的眼线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此次行动的内幕,当即报告给上级。 受逼于警队的压力,最后水牛哥一人抗下了所有的罪名,而飞全等人也只得暂时躲起来避避风头。 听到这,孙良添大抵明白飞全携女友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了:“所以你们想让我在赤柱里面的关系关照一下水牛哥?” apple忙不迭地点头:“我们之前也有去看望过我老爸,他总是说在里面没问题的。可是他年纪又大,又心疼我,我害怕他在里面被人欺负了却不肯告诉我们!” 孙良添点点头,他能理解apple的担忧。从飞全的叙述中不难看出,水牛这个老大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对自己女儿及小弟倒是说得过去。 最后敢于一个人背起所有罪名,保全自己的小弟,就凭着一点已经胜过江湖上九成九的大哥。 对于这种够义气的人,孙良添都是愿意帮一下的。更何况还是飞全的老丈人,冲着这一点自己也应该出手。 “关照你老豆这事应该没多大问题,不过还是最好还是打电话到赤柱那边问问,弄清楚水牛哥现在的具体情况。要是他的监仓离晒哥那边太远的话,我就是想帮忙也鞭长莫及。” “麻烦天哥啦!”apple朝孙良添深深鞠了一躬。 孙良添挥手示意她不用客气,手里没有停歇,再次找到梁仔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提示音响了五声后,终于被人接起。紧接着,apple就听到如下对话: “喂,还是我,孙良添…嗯,有点事想问问你,你们赤柱监狱上个月有没有新进一个犯人,叫…叫什么?” 最后一句是对apple和飞全说的,问清楚水牛哥的真名更方便他查找信息。 apple反应很快,上前小声地答道:“陈,耳东陈,陈灰水。” 孙良添点点,松开捂着话筒的手,对着电话那头接着道:“梁仔,你们赤柱上个月有没有一个叫陈灰水的人入监,五十多岁,绰号水牛…嗯…嗯…好的,我知道了…嗯,行!我问一下再给你答复。” “怎么样?”见孙良添挂断电话,心急如焚的apple赶忙问道。 孙良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桌上的烟盒里又抽出一根万宝路给续了上。一口烟雾吐出,这才不急不忙地开口:“情况我给你问了,只能运气很不错,你老豆现在的监室就在梁仔的巡逻范围之内。离晒哥的监室也不远,想关照就一定能关照得到。” “真的?!”apple面露惊喜,望了一眼身边同样笑呵呵的飞全。 飞全顿时会意:“天哥,那能不能麻烦你跟里面打声招呼,水牛哥年纪不小了,他一个人在里面我们也很担心。” 飞全这话还没说完,却遭孙良添抬手打断:“飞全、apple,不是我不帮你们,只是在帮之前有件事你们要考虑清楚。” “什么事?”俩人见孙良添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也立马端正了态度。 “是这样的,梁仔告诉我,水牛哥在里面过得很不错。作为一个新人,年纪又大,人还老实,故意找他茬的人不多。顶多是被一些家伙使唤一番,倒也没挨过揍。” 听到这,apple不禁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老爸一把年纪在里面受欺负,自己在外面又鞭长莫及。现在听到没事,自然一颗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然而,她也知道,孙良添后面肯定还有话说。于是,笑容一展即收,认真地听下去。 果然,孙良添的“但是”很快就来了。 “按水牛哥这情况来说,虽然在赤柱犯人里只能算是底层,可好歹没人会故意针对他。但是如果我派人关照他,那就不同了。 一旦关照了他,他身上就打了我的标签,我们这边的仇家也就变成了他的仇家。原本是个小透明,一旦被人给盯上,水牛哥在赤柱里面的生活,未必就有之前那么轻松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我也好给梁仔一个回信。” 说完,孙良添又靠回椅背上,静静看着面前这两个越来越纠结的年轻人。 飞全和apple此时的确感到十分为难。原以为能帮自己的老大(老爸)在赤柱里面找到一个靠山,过点好日子。没想到监狱里面也这么复杂。 现在水牛虽然过得一般,但至少没人会去欺负他。一旦算作晒哥那一派的人,万一不小心落单被抓住,什么下场还真说不好。 等了几分钟,孙良添一根烟抽了一大半。伸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孙良添出言打断了了还在讨论的俩人。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听到孙良添开始催促,飞全和apple也停下了讨论。最后还是apple晃了晃飞全的衣袖,想让他这个大男人替自己拿一次主意。 飞全明显果断多了,稍一思考,就有了决断:“天哥,还是麻烦你通知里面关照一下水牛哥吧!” “哦~你就不怕我们在监狱里那么多的对头?”孙良添笑得意味深长。 飞全闻言摇摇头:“我相信天哥你不会坑自己兄弟!” “好!”孙良添将桌子一拍,笑道:“就凭你这句话,我会让晒哥照顾好水牛哥的。” 说完,直接拿起电话,又再次打给梁仔。这次电话刚响就被接通,明显梁仔刚刚一直守在电话旁边。 “喂,梁仔…嗯…那个陈灰水你和亚叶就多照顾一下…嗯…这样最好…好好好…哈哈,多谢多谢…那好,明天见面再聊!”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孙良添笑呵呵地将电话挂断。看向下方一脸期待的两人,得意地挑眉说道:“事情解决了,梁仔会通知晒哥关照水牛哥。同时,他和亚叶也会在自己职权之内给予一些照顾。不仅如此,梁仔还说他会试着将水牛哥调仓到晒哥那边。怎么样?满意吗?” “谢谢天哥!”apple和飞全说得真心实意。 孙良添无所谓地摆摆手,再次打断了俩人的感谢:“这事我给你们办妥了,不过你们最好还是能去赤柱一趟,见一见梁仔和亚叶。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给点好处他们照顾水牛哥也会更上心。再往里面打点钱,年纪大了,要吃点好的。” 听到孙良添的提点,飞全郑重地点点头。说起来,他上位其实也没多久,再加上平时就不是一个弯弯绕绕的人,这里面的关节自然想不起来。 现在得了指教,不禁暗叹自己要学的还很多。同时也对孙良添愈发感激起来。 “天哥,刚刚听你说你明天要去赤柱,不如一起吧!”飞全想起来之前孙良添对于明天行程安排,脑子里灵光一闪,打算搭个顺风车。 有孙良添这个大佬在旁边介绍,自己和梁仔、亚叶两个狱警拉关系,也会更方便一点。 孙良添没有拒绝,只是说了一句具体时间明天等通知,就算过了这一话题。 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也没有再聊什么正事,解开心结的飞全倒是对于孙良添开公司的事情来了点兴趣。 要说他喜欢当老板,那倒是高看他了。现在的飞全一心一意只想当个名震江湖的社团大哥,成为一个合格的港岛黑社会接班人。 之所以想了解孙良添开公司的事,单纯是因为之前孙良添给他带来的大佬滤镜太过深刻。以至于,他觉得像孙良添这样的才是一个真正的江湖大哥。 现在这位江湖大哥都要去开公司了,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有样学样,去商海里面浪一浪,否则好像自己这个大哥当得有点不正宗! 孙良添倒是不知道飞全的真正想法,只当他也想赚钱。于是,笑着问了句:“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飞全眼光闪烁,明显有些意动,只是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是算了吧,想入股也没那个资本。” “怎么?钱不够?” 飞全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倒把孙良添和贤少搞不会了,都是当大哥的人了,难道连拿个几万块出来做本都做不到? 俩人对视一眼,还是贤少开口问道:“飞全哥,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平时是靠什么挣钱的?” 第149章 激起飞全的斗志 飞全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之前在湾仔看场子时,主要的收入来源是看场的分成。此外,还有临街的一些a货商摊,以及代客泊车等业务。” 说完,飞全又思考片刻,确认自己已经将所有的收入渠道都说了出来。然而,自从被社团派遣到荃湾开拓新的堂口后,他原本在湾仔的场子就交还社团了。因此,目前的飞全实际上并无收入可言,只能依靠洪乐龙头提供资金支持,以维持数百人的荃湾“开疆拓土”计划。 听到飞全的解释,孙良添和贤少再次交换眼神,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意。 要知道,港岛的社团通常都会有一家正规的公司或协会来作为他们表面上的合法身份。然而,在暗处,一个社团的人数可不少,少则几百人,多则数千人。以和联胜为例,它可是港岛最大的社团之一,拥有数万会员。 若按公司养人的模式给下面的小弟每月发放薪水,即使是港岛首富李长江也难以承担这样的开支。 所以,一个社团的组织结构并非外界所想象的那般严密。除了少数核心成员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营并领取薪水外,其他人大多在自己社团的地盘上从事一些灰色产业。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古惑仔混饭吃”这种说法,因为他们确实就是在混日子! 因此,社团与普通成员之间的关系更类似于后世的平台与个人主播。平台提供了舞台,主播凭借自身能力赚钱,有本事的就能赚到更多,没本事的只能饿肚子。赚到的钱一部分交给平台,剩余的则归自己所有。 其中入自己口袋的那部分,还需要分一部分出来给自己的小弟,相当于给自己的员工发工资。这也是江湖上大哥跳槽别的社团,往往小弟也会全部跟过去的原因。因为糊口的钱都是大哥给的,比起社团,自然是大哥更亲近一些。 而社团中赚钱的路子也是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干干净净的正经生意,这也是社团明面上的招牌。例如大d哥的房地产,新记龙头的电影公司,洪泰飘哥的酒吧。这些都是经得起调查的收入来源,也是应付条子的主要路径。 江湖上有一条默认的规矩,手里没有正经生意的人,就算他再有实力也不能成为社团龙头。因为没有正经生意顶在前面,很容易经不起调查。 这种人要是让他当上龙头,一旦被调查,加上在龙头的位置上了解那么多秘辛,万一要是撑不住交代了,就很容易连累到整个社团。 第二种是灰色产业,例如看场子收保护费、代客泊车、民间借贷、皮肉生意、贩卖盗版光盘以及a货服饰包包等等。 这种生意,想要查就一定能够得上违法,偏偏社团里从事这种买卖的人是最多的。不过一般警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算是一种黑白两道之间的默契。 要知道,如果将所有的灰色产业都取缔掉,那么将会有数十万依靠这些产业为生的人失去工作。这样一来,街道上将会出现大量的失业人员,社会秩序将会陷入混乱,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一种则是真正的黑色产业,一旦被警方发现,绝对不会姑息。这类产业包括高利贷、地下赌场、毒品交易、杀人、走私、军火买卖以及洗钱等等。 综上所述,港岛社团成员所涉及的行业确实不少。而一个合格的社团大哥通常能够从中获取比其他人更多的利益。 然而,让孙良添和贤少感到忧虑的关键在于,飞全身为社团大哥级别的人物,竟然除了在社团地盘上看场子、代客泊车、贩卖a货之外,没有其他的生计来源。 甚至孙良添和李贤两人怀疑,就连那个a货摊,也是社团出货让他散的。这样一个江湖大哥还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江湖大哥吗?生死完全掌握在社团手里,万一有朝一日社团要清理门户,那是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天哥、贤少,怎么了吗?”飞全心中此时也是十分忐忑。对面俩人先是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等听完自己的答案后,脸上的表情让人不禁心中“咯噔”一声。 孙良添摇摇头。说到底飞全不是自己的小弟,双方只是盟友关系,往深了说也顶多就是朋友。按理他的私事自己不应该管,管的多了,说不定还会惹得对方不高兴。 不过,想想之前在太子的酒吧,还有码头对峙洪英社的时候,飞全都是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边。 你可以说他莽,但是有事他真上。因此,初遇时的矛盾,不影响孙良添对他有着不错的观感。 唉~算了,还是提醒两句吧!能听进去多少看他自己的造化! “飞全,你现在的做派一点都不像是个大哥!” “嗯?” 飞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他一直渴望当上大哥,但现在却无端被别人指责不像个大哥。这让他无法接受,必须要让孙良添把话说清楚。 “天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良添平静地看着飞全,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飞全,你不觉得你的钱不够花吗?” 飞全听后,不禁陷入沉思。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开销情况,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他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孙良添的说法:“有吗?没有吧!” 孙良添暗自摇头,心里暗暗叹息。飞全并不蠢,只是在某些事情上缺乏敏感性。他决定再提醒一下飞全,让他明白其中的道理。 孙良添继续说道:“明天我们要去见梁仔和亚叶,请他们帮忙照顾水牛哥,至少得给点好处吧?而且,如果想让水牛哥在里面过得好一些,也需要一些港币吧? 就比如我,我每个月往赤柱里打钱,最少也要这个数!” 说着,孙良添举起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就算你不用和我一样给这么多,但起码也是一笔钱吧?” 见飞全陷入思索并没有出声,孙良添继续道:“之前在码头,我看你的车子好像是一辆面包车?” 飞全点点头。 “有没有打算换一辆?”孙良添问道。 “换车干嘛,那辆面包车挺好用的!” 听到这天真的话语,孙良添忍不住笑出了声,伸出手指在飞全面前虚点几下:“你呀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还说要当大哥,你见过有几个大哥的座驾是面包车的? 看看你老大飘哥,再看看火神、佬基他们,谁不是小轿车开着?就算是我,都买了一辆二手平治充门面。” 飞全挠了挠头,感到有些困惑:“天哥,这车好不好和能不能当大哥好像没什么直接关系吧?”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孙良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面子,就是你抱着的招牌。招牌脏了、面子没了,你自然也就混不下去了。 你想想,你这个当大哥都没钱开豪车,凭什么让小弟相信你能带他们发财?” 飞全被一连串的反问搞得一时语塞。他自然也知道小弟们讲义气的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人出来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如果自己连给小弟发薪水的钱都没有,那到时候除了傻仔、峻仔、鸵鸟这几个心腹发小,还有几个人会跟着自己呢? 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男朋友的窘迫,apple连忙出头为飞全说话:“天哥,话不是这么说的。飞全他只是把之前的地盘交还回去了,才导致现在没有收入。 等荃湾这边定下来,飞全扎职后。地盘上的保护费、代客泊车的钱又都会有的,甚至我们还能把那些a货摊给搬过来。” 然而,apple的这番解释只换来孙良添一声冷笑:“哼!这就是我说他不像是一个大哥的原因!这些地盘是飞全借助社团的人和钱才拿下来的,终究算是社团的地盘。 社团让他当大哥他才是大哥,一旦社团把地盘给其他人管理,他就只是一个打仔而已。 再看看我们,手里的场子都是带着自己的小弟抢回来的。只要规费交足,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算是和联胜龙头都没资格置评!” 怼完apple,孙良添又调转枪口对准飞全:“飞全,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这种生活已经很不错了?有地盘、有小弟,一个月能捞到一两万,也够你去潇洒潇洒。” 飞全抿着嘴,没有回答。 说着,孙良添站起身来,走到飞全身后,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并稍稍施加了一点压力,同时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飞全,你要相信我,就记住我这句话——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亦不可一日无钱! 我们这些当大哥的就要有当大哥的担当,小弟们选择跟我们混,可不是为了来吃苦的!” 孙良添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一口大钟在他脑海里撞响。使飞全整个人为之一震。 “当大哥就要有当大哥的担当!”这一句话如醒世之语冲击着飞全整个心脏。 他不禁想起了水牛哥,那个没什么本事,还喜欢满嘴吹水的家伙。他的担当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小弟,哪怕自己要背负所有罪名入狱。 紧接着他又联想到了飘哥,带着手下硬生生在湾仔打下一片天,让洪乐的兄弟们得以在港岛最繁华的地段谋生活。 而自己呢?既没有做大哥的资本,也没有做大哥觉悟,空有一腔热血,只会打打杀杀。难道真的如孙良添所言,自己只是个挂着大哥头衔的打仔? 不!他绝对不同意! 飞全的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脸皮不断地抽搐。他决不允许自己退缩,自己一定要当一个被人尊敬的大哥! 然而,具体该怎么做却触及到了他的认知盲区。坚定信心之后的迷茫溢满了整个大脑,下意识就想请教别人来获得指点。 “天哥,你最初当大哥时的目的是什么?” “我?”孙良添一怔,自己当时入社团当大哥是为了卧底套情报啊! 不过这种事孙良添自然不可能暴露出来。大拇指朝着贤少所在的方向偏了偏,答道:“当然是为了赚快钱,再洗白上岸带这几个家伙一起开劳斯莱斯、住big house啊!” “那到底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兄弟?” 孙良添闻言轻笑一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认真地回道:“赚钱是为了兄弟,也是为了兄弟才赚钱!” 他的眼神坚定而真挚,让人难以分辨其中真假。然而,一旁的贤少却笑得格外开心,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飞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愣神,口中喃喃自语道:“为了兄弟嘛……” 孙良添见飞全似有所悟,也不打扰。这种事外人帮不上忙,必须自己想通才行。 正好这时,一名小弟进来汇报说其他的大佬们已经陆续赶到。孙良添只好中断了这次与飞全的对话,与大家打个招呼后准备先去趟洗手间。 毕竟刚才喝了那么多咖啡,接下来还有会议要开,还是先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比较好。 贤少挥挥手,表示也要一起去。这样一来,办公室里很快就只剩下飞全和apple了。但主人都离开了,他们两个外人还留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于是,两人也跟了出去,但并没有追上前面急着去洗手间的两人。 apple敏感地察觉到飞全的精神状态有些恍惚,担心他是不是被孙良添的话刺激到了,正想说些安慰的话语时,却听见飞全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apple,你喜欢包包吗?” “嗯?”apple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你喜欢什么牌子的包包?hermès、gi,还是lv?” “飞全,你怎么了?” “我现在很好!”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飞全朝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只是觉得孙良添说得很对,我现在只是一个有大哥名号的社团打仔。身边没有一件东西是我的,别人想收回就收回,这不对! 我应该有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小弟、自己的产业、自己的豪车!我应该成为一个真正的老大!” 说着,刚刚声音有些激动地飞全突然冷静了下来,驻足脚步,转过身牵起apple的双手。 “刚刚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什么牌子?” “hermès吧!”apple说得底气不足。 飞全却浑不在意,笑道:“那就hermès吧!我会送你一个hermès的包包,也会送给傻仔他们每人一栋big house!” “当然,我会先换一辆车!” 第150章 意外 apple怔怔地望着自己身边的男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爬上心头。 诚然,大家一起喝酒、逛街、蹦迪、晒沙滩的日子很开心、很无虑。但是她心里总是不经意闪过失落的感觉。 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有本事、有志气的大英雄,她也不例外。 飞全从小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江湖大哥,就像自己老爸故事里的飘哥那种。现在眼看目标就要达成,apple却发现飞全开始有些迷茫了,即将完成梦想的他失去了对未来的期望。那些在一起游戏人间的快乐时光,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浑浑噩噩。 而现在,apple惊喜地发现,这个即将迷失未来的男人眼里再次有了光! “飞全,我相信你!”apple展颜一笑,眉眼弯弯,语气听上去竟比许下承诺的飞全本人还要有信心。 “不过,我后悔了,刚刚的选择我要重选!” “怎么?不喜欢hermès?” “不是!”apple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是成年人!所以我都要!” 说着,做了一个五指慢慢握拳收紧的姿势,这个看上去豪气十足的动作直接把飞全给逗笑了。 “哈~这么贪心啊?hermès、gi、lv你都想要?” apple眉头一扬:“怎么?你做不到吗?飞全,我可告诉你,是你把我的野心勾出来的,你要负责!以后要是没有一个大房子,我可是不会嫁给你的!” “这么狠?那我还是找别人吧!” “你敢!”说着就要上手去揪飞全的耳朵,却被对方灵活躲开。俩人打打闹闹,看上去活力四射。 折腾了好一阵,感觉差不多的apple收敛了笑容,开始认真考虑飞全的新目标。她希望这是一个可以预期的未来,而不是一时的嘴嗨。 “飞全,你有没有想过要从哪里搞钱?” 飞全闻言也停止了嬉戏,苦恼地挠了挠头。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赚钱这东西不是想一想就能发现发财的路子的,否则世界上早就全是富豪了。 “我考虑了几个门路,但是感觉不太靠谱。” “那不如学一学其他江湖大哥,看看他们是怎么赚钱的,我们也跟着做。”apple给了个建议,却被飞全直接拒绝。 “没那么简单,别的大佬有资本、有门路。咱们可没有这些,想要有样学样都没机会。” apple点点头,皱着眉琢磨了一下,又提出一个想法:“飞全,要不我们去问问天哥吧!你都说他马上就能拥有自己的公司了,那肯定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与其我们这种什么都不懂地在这空想,不如去听听他的建议。他人这么好,想必也不会拒绝帮助我们。” 这次飞全没有再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很是意动。就在apple认为自己的建议即将被采纳的时候,等来的却是飞全的再次摇头。 “不行!我不能什么事都去依靠别人!无论是飘哥,亦或者是天哥,这次他们谁的力量我都不要依靠。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番事业,我要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哥!” 这话说得豪气,实际上飞全心中还是没有底。但是,好在眼下不是完全没有眉目。就在刚刚,他想通了一些事。 既然自己以后要在荃湾立足,现在这些盟友、伙伴自然要维系好关系。那他们现在的生意领域,自己就不能随意插手,否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例如孙良添的民间借贷、佬基的盗版光盘、四川仔的二手车,还有国远的催债等等,这些个行当就不在自己考虑范围之内了。 然而,作为一名古惑仔,赚钱的门路本就不多。除了上述被排除的选项外,正经生意往往需要雄厚的资本支持,而贩毒和洗钱等违法犯罪行为则绝对不可触碰。经过一番思考和排除,真正可供选择的道路变得狭窄。 剩下的选择,飞全打算等回去后,叫上傻仔、峻仔、鸵鸟几个人一起商议一下。 对了,还有阿牛和黑仔德!飞全想起这两个洪乐社团内不打不相识的好友,他们出来混的时间可比自己长多了,帮自己参谋一下应该没问题。 apple仰头,看到飞全眉宇舒张,嘴角更是噙着笑意,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也不再催促他,反而伸手牵住还愣在原地的飞全,朝前面跑去。 “喂!别跑那么快嘛!”沉浸在思索中的飞全一时不备,差点被拽了个踉跄。 apple却无视了对方抱怨,回头给了个鬼脸:“快一点,别的老大都到了!” 孙良添办公室同层的走廊的另一边,是个签字室,也是如今贡布赖在孙良添这里晚上暂居的地方。 不过,在贡布过夜的时间段除外,这间签字室一般都是用来放贷时签订合同的。房间不大,但也能摆下四张桌子和十几把椅子。 至于和白金瀚会所的会客室相比,那自然是比不过的。 然而现在在这狭小的房间内,十几个社团大佬、头目挤在这里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不悦。相反,众人交头接耳之间,映出的都是彼此脸上化不开的笑意。 孙良添还没到,暂做主人的细兔仔吩咐小弟们上茶的上茶,上咖啡的上咖啡。一圈烟散了出去,也和众人一起其乐融融地闲聊了起来。 至于原本被他拖出去的贡布去哪了,没有人关心。 众人嘻嘻哈哈聊了没多久,以孙良添为首的三人推门而入。原本陪在飞全身边的apple将他送到门口后,自觉地下楼找看车的鸵鸟。 “天哥!”见到正主登场,原来散聊的现场为之一静。紧接着,是一声声“天哥”的招呼声。 孙良添双手虚按两下,示意众人坐下不要客气。找到自己的位置,落了座的孙良添刚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准备散一圈,发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皱了皱鼻翼,只得给最后进来的自己,还有贤少、飞全三人一人分了一根。 “走道里就听到各位大佬的声音,看来大家昨晚的收获颇丰啊!”吐出一口烟圈的孙良添,笑着点开了话题。 其余众人彼此对视一眼,瞬间再次雀跃起来,七嘴八舌地细数着自己昨晚的收获。 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话头一转,竟调侃起了飞全。 “飞全,我听你手下说,你们龙头飘哥已经发话了,只要这次你插旗成功就升你做堂主?真的假的?” “哈哈!”飞全闻言笑了两声,尽显春风得意:“我也不瞒着各位大佬,这事的确是真的!” “嘶~”哪怕早有准备,听到飞全亲口承认,众人还是倒吸一口凉气,眼眸中逐渐透露出羡慕的神色。 在场的各位大佬虽然出自好几家社团,手里都握着几条街。在当地也都是有头有脸,见面被喊哥的人物。 但细究起来,在座所有人竟没有一个人是成功扎职的。哪怕是孙良添拜了老爷子为契爷,升了辈分。可是其司职还只是社团打仔小四九,其他人就更不论了。 至少孙良添现在有背景、有实力,将来成功扎职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他们呢? 所以,飞全这个年轻人,刚出位没多久就传出要升任堂口话事人的消息,又怎么能不让人嫉妒呢? “倒让你先拔头筹了,不仅仅扎职,还能话事,羡慕啊!” 飞全听着这又酸又羡慕的话语,也有些自得地解释道:“其实之前我干掉丧波之前,飘哥就许诺让我扎职。本来已经在安排了。 只不过后来正好遇到了天哥,被邀请过来插旗,这才延迟了扎职一事。也正是因为过来插旗,飘哥这才同意升我当堂口话事人。” 结果刚说完,飞全就察觉不对劲,自己刚刚有些显摆的话语,明显让在场的人都开始红了眼。不需要提醒,一个个自觉地簇拥过来。 嫉妒到病态的笑容挂在脸上,一双双大手借着为好兄弟感到高兴、欣慰的名义,在飞全身上“热情友善”地抚摸着。 东捏一下,西掐一下,飞全感到有人专门往自己腰间软肉上招呼。虽然他也知道这些人没什么坏心思,纯粹是嫉妒心作祟而已。但是,被这么搞,谁受的了! 眼珠一转,飞全计上心来,打算使一招“祸水东引”。 “咳咳~各位大佬求放过!” “不放过!你小子马上要发达了,现在不趁机整整你,下次见面就要喊你坐馆大佬了!” 见自己的示弱求饶被果断拒绝,飞全当即拉出一个“替死鬼”帮自己吸引火力。 “喂,各位大佬听我说一句。” “你还想说什么?” “要发泄也行,当你们不能专挑我一个人欺负!甲骨文兄弟的扎职仪式我估计也快近了,要整连他一起整!” “嗯?!” 趁着众人手头上动作一滞,飞全瞅准空档一下窜了出来,缩在孙良添身后。 “天哥,求你作作主!你说甲骨文他是不是要扎职了。” 孙良添呵呵笑着,回头瞅了一眼头发凌乱的飞全,又望了一眼急忙朝自己摆手的甲骨文。 无视后者的示意,笑道:“上次跟东星开战的时候,蛇骨老哥受伤退出江湖。手下地盘一直都是甲骨文兄弟代管。一般江湖规矩,老大退位后一般是由头马继承,除非社团安排空降话事人。 这次甲骨文又帮和合图从洪泰身上拿了这么多好处,按理说一个大底的位置是跑不了的,否则怎么也说不过去。 所以,我估摸着甲骨文的扎职仪式不会比飞全的晚上几天!” “好小子,藏得挺深啊!” “刚刚还跟我们一起整飞全,想不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玩得这么阴!” “废话少说,摸他!” 随后,各位大佬一边满嘴吐槽,一边嗷嗷叫地朝着甲骨文身上重复刚刚飞全遭遇的一切。 这回轮到祸水东引成功的飞全在一旁捂嘴偷乐。只有孙良添注意到,一边哀嚎求饶的甲骨文,眼神里的笑意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想必他也很确信自己即将扎职的事情。 孙良添倚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笑笑不说话。颇为惬意地听着这些人在那打打闹闹,以及玩闹后的打屁吹水、自夸自擂。 昨晚的战绩,基本上也在所有人的七嘴八舌中汇报了出来。其他的街道、夜场都不算什么,唯一那条杨屋道街市才是昨晚最大的收获。 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其实都是早有预谋。说到杨屋道街市时,几乎所有人的声音一下子都小了九成。取而代之的是齐齐投向孙良添的目光。众人都想知道关于这块最大的蛋糕,孙良添会怎么分? 但是,实际上孙良添现在并不想谈论瓜分地盘的事。洪泰还没拿下,对方还有反扑之力。不彻底解决问题就开始惦记着那点利益,一不小心就会让原本众志成城的气势丧失殆尽。 孙良添可不想玩什么中场开香槟的戏码,让自己沦为港岛笑柄。 所以,哪怕孙良添对众人的想法心知肚明,还是选择继续装傻充愣,并开始转移话题:“大家的看上去都信心十足啊!这样吧,我把今晚行动计划向各位大佬汇报一下。” 看着众人眼神里瞬间闪过的失望,孙良添连忙补充道:“按照我的计划,咱们应该四到五天就能把洪泰彻底赶出荃湾。到时候,咱们也能安安心心坐下来分蛋糕。” 闻言,几人对视一眼。既然孙良添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不过也幸好洪泰这块蛋糕够大,这才能满足众人的需求。 孙良添的计划和昨晚奇袭洪泰时的别无二致。只不过因为昨晚打下的地盘太多,再怎么算计,还是要派手下看场子。人手的分流注定了今晚的行动必然不会展现出昨天势如破竹。 这也是自己这边一晚就拿下洪泰三、四成地盘后,仍然预估需要四天才能完成任务的根本原因。 “…以上就是我们今晚的全部计划。需要特别注意的一点是,今晚的行动比昨晚提前一个小时,晚上十一点整就准时动手!” “明白!”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就在大家气势如虹、众志成城的时候,一个突兀的铃声打断了方才的誓师过程。 韦吉祥尴尬地笑着点头致歉,手快速在口袋里一阵摸索。 “天哥,是烂命全的电话!”看了一眼号码显示,韦吉祥对着孙良添请示道。 “接吧!可能洪泰那边有什么急着向你汇报!” “唉!”得了允许的韦吉祥,点点头按下接听键。房间里原本喧闹的众人此刻也同时保持了安静。 一双双眼睛盯着韦吉祥的动作,这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本神情还算正常的韦吉祥在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电话挂断,韦吉祥抿了抿嘴,望向孙良添的脸庞神色凝重。 “天哥,今晚没办法对洪泰动手了!” 第151章 韦吉祥劈腿? “怎么回事?!” “烂命全告诉我,刚刚洪泰那边下了通知,他们所有的生意今晚十点准时关停。” “….”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干!洪泰这是脸都不要了,这么大个社团居然当起了缩头乌龟!”一旁的国远愤怒地吼道。 “这算什么?高挂免战牌?他们怎么好意思的!”佬基也跟着附和道。 而受到刺激最大的还要属火神,他外面还欠着债呢,全指望拿洪泰的地盘回血,现在对方说不打了,这哪里肯同意! “屁眼眉搞什么?自己招牌不要了,特么的,那个大聪明想出这招的!” 韦吉祥的话就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撒了一瓢水一般,顿时就炸开了锅。众人里脾气最爆的国远当时就踩着椅子开骂了。 其余人紧随其后,纷纷应和。一时间整个签字室里杂乱无章,一句句含妈量极高的句子从各位大佬的嘴里蹦出。 孙良添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群没怎么念过书的古惑仔,一旦急起来所展示出的文学功底是如此的深厚,各种粗鄙不堪、难以入耳的话语不断被抛出。尤其是在问候对方女性直系亲属时,连话都不带重样的! 等大伙言语上的发泄的差不多,随着飞全一句:“天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问题又被抛到孙良添这个领头人的手里。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打上门把场子给砸开,逼着其背后的老板出来谈判吧? 那就不是单纯地抢地盘了、收保护费了,而是抢劫。性质就完全不同了,都不用洪泰出面,条子为了社会影响都得先把自己这群人给摁死。 吐槽归吐槽,但是孙良添至少表面上看上去还是十分平静的。 “急什么?不就晚两天再收拾他们吗?今天先回去,权当给兄弟们放个假,等我通知!” 众人无奈应下,他们也知道当前洪泰使出的这招无解。只是自己这边连今晚的行动方案都出来了,突然遭遇这一波操作,心中的憋屈是不言而喻。 原本大好的心情就这样被毁于一旦,今晚的行动又不得已取消,各位大佬们也顿时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兴致。他们互相聊了两句,就一个个起身打招呼离开。 孙良添及时提醒了一句:“这两天让手下兄弟们都注意点,别被抓了单。洪泰突然来这一手肯定有原因的!”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了解,随后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只不过对比来时的意气风发、兴高采烈,这离去就显得有些败兴而归了。 随着这些人一个个离去,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孙良添和他的小弟们。 出来混,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被孙良添一行人在一夜之间抢走那么多的地盘,这对洪泰来说绝对是个沉重打击,因为他们已然丢了面子。 然而,洪泰还有机会用借口来挽回一些颜面:他们可以声称自己是输给了三家社团的联合攻击,其中甚至包括和联胜这样的港岛t0社团。 这种借口说出去也是能唬住一些不明所以的人,从而保住一点名声。但如果选择高挂免战牌,那就完全不同了。 前者是打不过,但还要打,至少胜在勇气可嘉。后者完全就是怂了,被一帮四九仔联手打怂了,这是砸自己招牌的事。 孙良添怎么都想不明白洪泰龙头眉叔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拖延时间期待变数降临?还是为了把握空档引来傲援?孙良添不知道。 不过,孙良添相信这个谜底很快就能揭晓。让地盘上的生意全部关停虽然能阻止孙良添一行的“攻城掠地”,但是关停生意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要知道那些店铺、场子少开张一天,就得损失一天的收入。其背后的老板可能看在洪泰的面子上配合一下歇业两天,但是涉及到钱就别指望他们能一直关张下去。除非洪泰自己贴钱进去补给那些老板。 然而,古惑仔占地盘收保护费就是为了收钱,现在让洪泰贴钱保护地盘。洪泰龙头眉叔表示:我还不如把地盘全弃了!这样还能省点港纸! 孙良添敢断定,最多三天,也就是最迟到这个礼拜五的晚上。面对周末休息日带来的人流量,这些个场子一定会重新开张!到时候就是自己收拾洪泰的时机! 想到这,孙良添也不多做纠结,当即给mike等人分派了任务。 因为mike现在顶替了韦吉祥的位置,负责管理地盘事务,所以孙良添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指示。他只是再一次警告mike要警惕洪泰仔趁这段时间不用看场子的机会来捣蛋。 随后,又让他通知大莱小队继续去扫了潇洒的场子。对别的店铺不能动手,对潇洒的场子可没这个顾虑。 对此,孙良添就交代了一句话:“让大莱给我砸,今晚时间足够充裕,一根螺丝都别给他留下!” 而阿力这边,既然火并洪泰暂时没可能了,孙良添就让他带着亚细等人继续收债。尤其是那个叫郑利荣欠的钱赶紧收回来,社团内部马上要对账了,孙良添可不希望添一笔烂账进去。 mike和阿力得了吩咐先走一步,唯有韦吉祥被孙良添留到了最后。 “天哥,你有事找我?” 环视一圈,见原本满满当当的签字室,除了贤少和细兔仔之外,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韦吉祥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吉祥仔,你还记得我之前交给你的任务吗?” “什么任务啊?”韦吉祥茫然地看着孙良添,完全摸不着头脑。 然而,当他注意到孙良添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时,韦吉祥的身体猛地一震,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瞧你这记性,忘了?”孙良添看到韦吉祥一脸茫然的样子,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要去撬那个叫michael的警察的墙角吗?” “噢!这事啊!”韦吉祥恍然大悟,随即明白了孙良添想对自己说些什么。 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猜错。 “我刚刚得到消息,sandy今天生病了,都没有去上工。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去关心一下她!” “天哥,你的意思是…” 孙良添点点头,肯定了韦吉祥的猜测。顺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对方:“这是sandy的住址,她的电话你有。等会你就买点水果、营养品去看望一下人家。记得买贵点,我给你报销,第一次上门要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交代完任务,孙良添将一张大金牛放在桌子上的同时,不厌其烦地督促道:“michael现在肯定因为我们昨晚的行动脱不开身,你要把握机会。记住,女人在生病时是很虚弱的,她们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关心!” “天哥,我…” “加油!”不等韦吉祥拒绝,孙良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直接转身出了门。 面如死灰的韦吉祥攥着那张写着具体地址的纸条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当初孙良添提出这个荒唐的要求时,韦吉祥还心存一丝侥幸,权当是气头上的胡言乱语。没想到自己的毛遂自荐,终究是变成引火烧身了! 过了半晌,恍若无神的韦吉祥终于恢复一丝清明。看了眼被自己下意识间揉成团的纸张,伸手将它抚平。认认真真地记下上面的地址后,毫不留情地撕成碎末。 将纸屑一把丢进垃圾桶,又随手收起桌上的那张大金牛。做完这一切的韦吉祥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走到窗边拿出了自己的电话。 “哒~哒~哒~”几个按键声响起,拨出去的是一个从来不会记错的号码。 电话音响起,没过几秒就被接通。话筒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喂?” “…” “喂?阿祥?” 然而接通的电话并没有让韦吉祥第一时间开口。随着好几秒的沉默,直到那个女声再次响起,并呼唤韦吉祥的名字,韦吉祥这才做出了反应。 “喂!cindy!” “阿祥,怎么突然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老婆哪怕隔着电话都掩饰不住对自己的关心,韦吉祥心里是既欣慰又惭愧。 “没事,只是突然想你了!” “…神经病!突然打电话回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结果就这?吓人家一跳!” 随着韦吉祥深情款款的情话说出口,对方却没有想象中地同样表达爱意。反而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始了尖锐的吐槽。 听着电话那头越说越大的音量,韦吉祥将电话拉开,使其远离自己脆弱的耳膜。 嘴角微微挂起笑容,仿佛被老婆给骂一顿能让他心里的内疚感少上一些。 终于,在cindy骂累了想喘口气的间隙,韦吉祥果断抓住机会,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句:“老婆,我爱你!” 也不管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一把按下挂断键。抖擞了一下精神,韦吉祥抬头挺胸,挤出一丝看不出真伪的笑容,迈步走出了签字室。 另一边… 被挂断通话的cindy愣愣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电话。韦吉祥刚刚最后的表白,她自然是听到了,还想再骂他两句的时候,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状况。 旁边的闺蜜ruby看出了好友的反常,不禁担心起来:“cindy,怎么了?祥哥的电话?” “嗯~” “他在电话里说他爱我!” “啊?!”ruby也愣在原地,但很快,她的脸色“唰”的一下阴沉了下来。 望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好友,ruby面色复杂。犹豫再三,她觉得作为cindy的闺蜜,有些话自己一定要说。 “cindy!” “嗯?” “我觉得祥哥现在可能不对劲!” “什么意思?”cindy知道自己心思没有自己这位闺蜜来得活泛,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些什么。 不过,ruby这异常认真的表情,再加上刚刚电话里韦吉祥那莫名其妙的表现,cindy的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cindy,不瞒你说,我在夜总会上班,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是风月场的老手,有的则是第一次来玩的菜鸟。 老手自然不必多说,你猜猜菜鸟在和异性碰出火花后,做了对不起自己另一半的事,他们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面对ruby的提问,cindy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她已经脱离这行很久了,哪里还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ruby也不卖关子,直接揭露答案:“是抽烟、挠头!那些出去背着自己另一半出来玩的菜鸟,一旦做了对不起另一半的事。清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抱着脑袋想找个烟抽!” “所以?”cindy还是不明白ruby想表达些什么。 ruby则摇摇头,讲起了最关键的部分:“那你知道他们除了抱头抽烟,第二件事是什么吗?我告诉你,他们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自己的另一半,告诉对方自己有多爱他(她)!” “啊?!” “因为这样才能减轻他们的负罪感,这样才能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一次意外!”ruby说得斩钉截铁。 cindy却听得心里哇凉,她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好闺蜜要告诉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事了。 咽了口唾沫,cindy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ruby,你的意思是阿祥他…他劈腿了?!” ruby看着闺蜜瞬间惨白的脸庞,闪过一丝心疼。对她的问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模棱两可地回道:“可能只是我的瞎猜,我只是告诉你我在夜场里的所见所闻!” “…” “…” 伴随着ruby的回答落下,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一种奇异而沉闷的静默氛围之中。 正当ruby打算安抚一下闺蜜时,她的挚友突然间爆发出一声悲愤到极致的怒吼:“那个韦吉祥竟然胆敢背叛我!” 第152章 找老爷子开悟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宛如炸雷,把毫无准备的ruby给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定了定心神,转头却看到刚刚还在发出这惊天一吼的cindy早已泪流满面。 ruby赶忙抽出桌上的纸巾帮忙擦拭其脸上的泪痕,嘴里还一边安慰道:“cindy,你先别哭嘛!这都是我的猜测,未必就是真的! 况且,祥哥对你那么好,就算是做了什么错事,也一定是无心之失。他肯定是后悔了才会打这通电话的!” “他果然还是劈腿了!哇~” ruby不劝还好,这刚一开口,直接让cindy哭得更大声了。 一个在那声嘶力竭地哭诉自己的委屈,另一个手忙脚乱地一张张抽着纸巾,现场一片混乱! 作为引发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孙良添并不知道韦吉祥家中所发生的一切。在向后者交代完任务之后,他与贤少和细兔仔打了个招呼,便直接驾车前往荃景围。 经历了这一整天的诸多事情,孙良添心中充满了疑惑,急需向自己这位阅历丰富的契爷请教一番,寻求一些建议。 首先要解决的便是洪泰的问题。他们异常的举动完全打乱了孙良添原本的计划。 做任何事最忌讳的是什么?当然是意外!因为意外意味着变化,没有人会喜欢那些无法掌控的事物。 打架和争夺地盘这些事情,有时候和战争并无二致。关键在于一鼓作气,一旦错过了最佳时机,再次行动时可能就难以保持之前的锐气。 孙良添昨晚好不容易才打出了气势,原本今晚可以乘胜追击,但由于洪泰的干扰,即使几天后再次行动,也未必能够像现在这样势如破竹。 听完孙良添的叙述后,老爷子先是皱起眉头,然后给出了一个让孙良添意想不到的猜测:“阿天,如果非要让我去猜洪泰的意图,除了拖延时间和等待支援外,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洪泰内部遇到了一些问题!” 看到孙良添似乎不太相信这个猜测,老爷子进一步解释说:“洪泰的龙头阿眉,我再了解不过了。他向来是以利益为重,有利可图总是第一个冲上前,无利可图时就选择按兵不动。 但这次,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关门闭市对他们毫无益处,但他偏偏还是这样做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洪泰内部可能遇到了更为棘手的问题,其重要性远超过与你们之间的冲突!” 老爷子的这番分析虽然合情合理,但缺乏确凿的证据来支持他的推测。孙良添听后也是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契爷的判断。 契爷说啥我信啥,契爷还会害我吗?! 既然已经确定洪泰那边不会有任何变故,那么这件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孙良添紧接着说出了他此次前来的第二个目的——请求老爷子联系他在美洲的朋友和商业伙伴,帮忙在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各注册一家公司。 对于这个要求,老爷子并没有过多考虑便答应下来。他挥挥手,叫来站在一旁的波哥,并当着孙良添的面嘱咐道:“阿波,你去联系一下琼斯,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 然后,老爷子转过头对孙良添提醒道:“你尽快把相关资料准备好、送过来,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担心了。琼斯也算得上是我的后辈,值得信赖,做事非常靠谱!” 孙良添感激地点点头,他没想到让自己十分困扰的事情,在老爷子这里如此轻易地得到了解决,而且老爷子甚至没有提及注册所需资金的问题。 想到这,孙良添不得不再次感慨一句:自己这是找了个好契爷。 “阿天,你还有其他问题吗?有的话一起说出来,正好有时间,老头子给你参谋参谋!”就在孙良添感慨万千的时候,老爷子主动想要为孙良添排忧解难。 略一犹豫,思及如今双方的关系,以及老爷子对自己推心置腹的态度。孙良添觉得自己往常一些不方便透露的信息,应该也可以和老爷子沟通一下了。 “老爷子,你别说,今天我还真遇到一件事!” “哦?”老爷子来了兴趣,能让自己这个契仔在自己催促下才透露出来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然而,当他听完孙良添讲述今天遇到廖志忠的始末之后,整个人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以至于让孙良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讲的不够清楚?否则,涉嫌着红鞋这种江湖大忌,老爷子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孙良添提出自己的疑惑之时,老爷子斜着眼,一句轻飘飘的:“天下何人不通共!”就把他给打发了。 得了提示的孙良添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着红鞋这种事情,在老爷子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不仅如此,甚至老爷子本人很有可能就与警队高层达成了某种默契,或是利益交换。 毕竟,几十年前,老爷子就能花钱打通外籍警司的门路来对付奶茶叔。孙良添不觉得经过这么多年,老爷子会一点长进都没有! 更何况如果没有警方的默许,孙良添不相信老爷子能够如此轻松地垄断荃湾的小巴运营业务这么多年。 果然,“天下何人不通共!” “廖志忠这个人我也是听过的,当初泰迪被鬼佬警司给陷害入狱,就是他亲自动的手。今天听你这么一说,这里面可能还有些内幕!” “内幕?” 瞥了一眼孙良添,老爷子眼神里有些追忆的神情:“你们小辈份的,不清楚港岛江湖那些年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泰迪起势在号码帮里面是非常快的,以至于年纪轻轻就能到尖沙咀插旗。当时尖沙咀最豪华、最高档的夜场——368的士高就是他的产业。” “这和廖志忠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老爷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按你所说,廖志忠那个时间段就在警察总署里面当一名95police,尖沙咀正好归他管辖。 他的地盘上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出位的古惑仔,警方居然熟视无睹,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再加上你所说这位廖sir擅长和社团合作共赢,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当年那个叱咤港岛黑道风云的号码帮大佬泰迪,实际上就是廖志忠在社团的合作对象!” 老爷子的话让孙良添如梦初醒:“契爷,你的意思是廖志忠借助泰迪的势力,来梳理整个尖沙咀的黑道秩序。 而泰迪也借着警方作为自己的后盾,迅速扩张自己在江湖中的影响力。这样一来,双方都能得到好处,实现双赢。” 老爷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不错,正是如此。这种合作模式既能维护社会稳定,又能满足双方利益需求。 廖志忠通过支持泰迪,间接控制了尖沙咀的黑道局势,同时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而泰迪则凭借警方的庇护,迅速崛起成为一方霸主。这种互利互惠的合作方式,在当时的港岛并不少见。” 不过,孙良添很快就发现了其中存在着一个非常明显的矛盾之处,如果泰迪真的是廖志忠及其背后那位外籍总警司的黑手套,那廖志忠为什么要亲自出手将泰迪送进监狱呢? 面对孙良添的疑惑,老爷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秘辛哪里是我一个外人能知道的?刚才那些话也只不过是我的推测罢了。” 听到这话,孙良添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但紧接着老爷子的一番话却让他立刻打起精神来:“不管之前廖志忠与泰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我们应该重点关注的是他想要找你合作这件事! “嗯嗯,契爷,你说我该怎么办?”孙良添点点头,当即请教起了应对之策。 老爷子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自己的建议,反而问了一个让孙良添感到莫名其妙的问题:“阿天,你准备好了吗?” “嗯?”孙良添歪头不解。 “如果你不想与廖志忠合作,那么按照他的个性,肯定会留一手,也许还会有其他社团成为他的备选。这样一来,你日后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但总不至于伤筋动骨。 可是一旦你决定跟他合作,阿天,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因为你将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港岛的社团的报复,还有他们背后的资本力量的反扑。 再加上廖志忠身后的靠山,啧啧~在两股强大的资本之间求生,阿天,你准备好了吗?” 孙良添陷入了沉默,对于这个问题,他一时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尽管老爷子已经分析得如此透彻,但他仍然犹豫不决。 毕竟,资本的大海上翻涌着滔天巨浪,而孙良添不确定现在自己这艘小船是否具备足够的能力,够资格去那片最为凶猛的海域里闯一闯。 于是,最终孙良添还是选择了暂时搁置这个话题。 至此,今天来此的目的全部达成,孙良添也婉拒了老爷子邀请一起用餐的想法,直言自己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老爷子通情达理,见此也没有强留,只是惋惜地咂了咂嘴。 只是他的这番模样让孙良添倒升起了一丝愧疚。自己这利用完人家就跑路的样子,看起来确实不太厚道。 事实上,孙良添说自己有事在身也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之所以拒绝与老爷子一同用餐,真正的原因是奶茶叔。 刚才与老爷子谈论正事时,孙良添曾多次想要把奶茶叔的事情全盘托出,但最终还是强行忍住,将话吞进肚子里。 老爷子年轻时竟然愿意花费五万港元来收买鬼佬警司,以此来打压奶茶叔,这充分说明了老爷子对奶茶叔的恨意有多么深厚。要知道,当时的五万港元的购买力远非如今可比。 相比之下,恐怕自己对michael的恨意都远远不及。亲近老爷子会让孙良添觉得对不起奶茶叔,而接近奶茶叔则让他感觉辜负了老爷子。 此刻,孙良添感到一阵头大,只希望事情真如贡布所说那样,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转机。 离开了夜色酒吧,孙良添在附近买了点东西,随后驱车赶往医院。 医院住院部,某间陪护病房内。 小朱的父亲朱文雄正倚靠在病床上,一只手举起一张报纸,另一只手轻轻握着一个刚刚削好的苹果。 苹果清甜脆爽,每一口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朱文雄细细品味着,心中很是满足感。因为,这个苹果是由他的乖女亲手为他削的。 回想起过去,朱文雄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这份来自女儿的孝顺了。平日里,他一直忙于生计,为了养家糊口而奔波,对女儿也是更多心思放在她学业上。 导致逐渐长大的女儿与自己渐渐生出了隔阂,虽然没有发生过矛盾,但是父女二人之间的话确实少了。 然而,这次意外的受伤住院,却给了朱文雄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来重新审视这段关系。他躺在病床上,看着女儿忙碌地照顾他,感受到了那份久违的亲情。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因祸得福”吧! 想到这里,朱文雄不禁觉得有些荒谬可笑。谁能想到,一次意外的受伤竟然成为了家庭和睦、亲情回归的契机呢? 一旁的小朱不知道自己阿爸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给他削好苹果后,又倒了杯水,这才坐到属于自己的板凳上准备享用买来的炸鸡。 家境并不富裕的她懂事地比较早。炸鸡这种东西,年轻人就没有几个不喜欢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受限于经济条件,她从来不会去买这些东西。往往看到同龄人在大快朵颐的时候,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随即强迫自己扭过头去。 这次难得买了一份,也是多亏了孙良添留下来的那些钱。这才让她有底气让老板在打包好的炸鸡盒里多放一点番茄酱。 第153章 再见便宜岳父 炸鸡蘸酱,满满当当。 谁也不知道朱婉芳这看上去娇俏的小嘴怎么能塞下这么一大块鸡肉。牙齿轻咬,舌头一搅,肉里就渗出美味的汁水。 那种愉悦的感觉就像是一道闪电般直冲脑门,让人体会到一阵无法言喻的快感,这是生物在满足自身某种本能需求后的自我奖励。这一刻,朱婉芳觉得现在的生活也还不错。 虽然在医院里陪护的住宿条件肯定是差了点,但得益于孙良添的帮助,在吃的方面自然没有亏待。 更重要的是远离了学校里的纷纷扰扰,也不再有那些曾经潇洒的小弟来骚扰她。一切都平平淡淡、安安心心。 甚至就连许久都没真正关心过自己的阿爸,这些天也表现出对自己的体贴。 而在另一边,朱文雄看着自己女儿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忍不住瞅了瞅手中的苹果,顿时感觉不香了。 “咕嘟~”口水吞咽的声音陡然出现在病房内,引起了朱婉芳的注意。 小朱瞥向旁边眼巴巴的老豆,坏坏地笑道:“怎么?想吃啊?” 说着,用竹签插起一块看着就金黄酥脆的炸鸡递到朱父旁边。 朱文雄眼睛一亮,张嘴就要咬去,结果却扑了个空。重新扶正身子后,就看到原本应该是自己品尝的炸鸡,结果再次被朱婉芳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朱文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幽怨。 “乖女,别逗阿爸啦!快给阿爸来一块,我都好久没吃过炸鸡了。”朱文雄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朱婉芳,一边试图伸手从她手中夺过炸鸡。 面对老豆的祈求,朱婉芳却显得异常倔强。她紧紧抱住炸鸡的盒子,将其藏到另一边,巧妙地躲过了朱父伸过来的手。 “阿爸,别闹!医生特意交代你要注意骨折后的饮食。要避免食用辛辣、油腻、刺激性食物,以免影响骨骼的愈合和恢复。”朱婉芳一脸认真地说道。 说着,她又插起一块炸鸡,故意在手头上晃了晃:“这东西是油炸的,你现在可是一点都碰不得。” “就吃一块,没事的!”朱文雄不甘心地看着女儿手中的炸鸡,还想再争取一下。 然而,朱婉芳的态度异常坚决:“不行就是不行!你还想不想快点好起来了?!” 眼见今天是难以得逞了,朱父抿了抿嘴,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女儿是为自己好,于是不再坚持。 只见他身子一歪,朝着另一边倒去。随意地拿起了那个刚刚差点被他丢弃的苹果,慢慢地啃了起来。 朱婉芳则“嘻嘻”地笑着,仿佛恶作剧得逞了一般。 就这样,一个苦着脸啃着苹果,另一个挑着眉吃着炸鸡。两人互不打扰各吃各的时候,桌上的闹钟定时响了起来。 小朱一把拍在闹钟上按停铃声。与此同时,她将装着炸鸡的盒子放回到桌子上,用纸巾将小嘴一抹,又拍了拍身上的碎屑。 随后,她转头对着朱父交代道:“时间到了,我去给你拿药。你就在这别乱动,有事喊人,千万别一个人下床,要是扯到哪里恢复起来就慢了。” 听到乖女这好似在教训孩子的语气,朱父不禁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么大的一个人,比你多吃二十年的饭,这点事还要你教?” “我这是在提醒你!”朱婉芳没好气地说道:“还有,别想偷吃我的炸鸡!你要是想多躺些日子,你就吃吧!”说完,她转身走出房间,留下一脸无奈的朱父。 等病房门关闭后,朱文雄便开始计算着这几天拿药的时间。稍等了一会儿,确信小朱不会再杀个回马枪的时候,原本恹恹的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迅速坐直了身子。在尽量不触及到受伤部位的情况下,慢慢匍匐到病床边。 探探脑袋,发现病房门口没有任何动静。好似做贼的他,悄咪咪地捻着竹签,插起食盒里最小的一块炸鸡,蘸上满满的番茄酱放进了嘴里。 ,确认病房门口没有任何动静之后,他仿佛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一样,紧张而又兴奋地捻着竹签,插起食盒里最小的一块炸鸡,蘸上满满的番茄酱,然后心满意足地放进了嘴里。 “嗯~”随着牙齿的咀嚼,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在口腔中,让吃了好几天清汤寡水食物的朱父,不禁发出了一道情不自禁的享受声。 美!真的太美了! 谁说中年老男人就能完全拒绝炸鸡这类食物呢?酥脆的表皮和嫩滑的鸡肉,再加上酸甜可口的番茄酱,一同被吞下肚去,令人回味无穷。 意犹未尽的朱父咂了咂嘴,心道:要是这时候有瓶啤酒就好了,炸鸡啤酒,绝配! 可惜的是,这里只有炸鸡。即使有啤酒,也轮不到他这个只能躺在床上的病号享用。 朱父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盒炸鸡,眼神中闪烁着渴望。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病房门口,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人,很多时候是没有多少自控能力的。就像现在的朱父一样。 十几分钟过去了,朱父看着只剩下一根竹签的食盒,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原本只是打算偷吃一两块炸鸡解解馋的他,却没能控制住自己,一口气将半盒炸鸡吃得干干净净! 等到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都不用抓现行,那空了的食盒就是最好的证据。 乖女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还是没控制住馋虫,等她回来,还不得把自己念叨死。 一脸苦瓜模样的朱父正愁着怎么应对接下来来自女儿的责备。就在这时,他才猛然惊觉朱婉芳已经出去很长时间了。 前几天去取药来回最多也不过五分钟,哪像现在出去十多分钟都没个动静。这一反常现象不由得他不担心。 莫不是乖女遇到麻烦了! 朱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朱婉芳在取药的过程中遭遇了潇洒的人。父女俩现在最大的仇人就是潇洒这群洪泰仔,熟知对方的行事风格,朱父知道对方不会就这么算了。 哪怕自己父女二人现在身处医院,但那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古惑仔!他们敢不敢闯进来行使暴力,谁又能打包票呢? 就在朱父一脸焦急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挣扎地想要摸索床边拖鞋的时候。 “咯吱~”作响,病房大门应声打开。让朱父担惊受怕的罪魁祸首——朱婉芳正抱着一大堆东西从门口处走来。 “呼~” 松了一口气的朱文雄重新把腿抬回到病床上,还没来得及质问乖女怎么跑出去这么长时间,就被对方怀中的物品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芳芳,这么多东西哪来的?”朱父的疑问刚说出来,都不需要朱婉芳开口,一个紧随其身后进来的挺拔身影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天哥?!”朱文雄一怔,他没想到孙良添这时候会过来。不过,这也解释了女儿朱婉芳为什么会在病房外磨蹭这么长的时间。 孙良添打了声招呼,随后找了角落放下探望礼物。只是等他转过头看向朱父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原本惊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仅如此,他本人原本应该对自己见面的问候做出回应才对,而现在不止一声不吭,还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朱父的异常举动让孙良添留了个心眼,转身假装拿东西的时候,悄悄地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唇角。 酸酸的!甜甜的!是番茄酱?! 孙良添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朱父见到自己是这个反应了——自己这是偷吃人家小白菜,被抓了个现行啊! 也不怪他不谨慎,孙良添也没想到朱婉芳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会这么主动。原本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是她让自己知道什么是特么的真正的惊喜! 见面,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孙良添的双唇就被堵住。突然遭遇袭击,身为和联胜非知名打仔的他,怎么可能认怂!随着原本提在双手的礼物散落在地,孙良添狠狠地搂住了这个突袭自己的女子。 双唇加大力度,巧舌更添灵活,上下齿门欲强留来犯之敌,一双大手同时声东击西。鼻息渐重之时,孙良添已然下定决心誓要拿回主动权! 就在画面逐渐变得少儿不宜的时候,随着路过的护士长重重地一声咳嗽,原本“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就像是触电了了一般,倏地一下就分开了两三米。 “世风日下…寡廉鲜耻…” 护士长鄙夷地瞅了俩人一眼,并没有任何停留,就自顾自地离开了。当她路过两人身边时,嘴里似乎还嘟囔着什么,但声音太小,孙良添并没有听清楚具体内容。 然而,这一举动却让小朱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很难想象,这位就是刚才那位无视一切外在因素,毫不顾忌他人目光,大胆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孙良添发起“攻击”的人。 回想起刚刚病房外的一幕,孙良添心中不禁荡漾起来。那番茄酱想必就是那时沾染上的吧。他一边想着,一边回忆着那个场景,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回味时,他立刻收起笑容,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就在这时,坐在孙良添对面的朱父,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他看着女儿那一脸的喜色,再瞅瞅孙良添那平静如水的面容,最后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床边那已经空了的食盒。那里还残留着一些番茄酱,而这些番茄酱却像是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刹那间,几分钟前还令他赞不绝口的番茄汁,此刻却变得异常苦涩,难以咽下。与此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揪心痛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清晰而强烈地弥漫在胸口。 疼!真疼! 回过头再看向依旧老神在在的孙良添,原本这个帮助自己一家许多的恩人,此时他的脸在朱文雄的眼中逐渐扭曲变形,莫名其妙多了一种想要拿刀砍死对方的冲动。 虽然早有所料,并且自身对于孙良添这个恩人也不反感。但是身为一个父亲,朱文雄在看到一个男人想要拐走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闺女时,不管他是谁,那股莫名的敌视感还是控制不住地出现了。 孙良添也明显感受到了朱父现在内心的挣扎,作为一个老江湖的他,决定继续装傻充愣,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只要我不尴尬,现场就不会有人感到尴尬! 就在这时,浑然不觉的小朱撅起嘴巴,不满地对着父亲抱怨道:“阿爸,天哥来看你了!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呢?”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父亲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斗争。事实上,能够克制住心中的杀意,已经是朱文雄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礼貌了。 “天哥,来啦!”最后在女儿紧逼的注视下,朱文雄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着孙良添打起了招呼。 孙良添看着他那勉强的笑容,心中暗自发笑,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和谦逊。他微微点头,回应道:“嗯,正好有空,就带了点东西来看看你。” 听到这句话,朱文雄感到有些尴尬,连忙说道:“昨天就是上契酒,今天还专门跑来一趟,费心了!” 孙良添闻言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并顺手从自己带来的果篮里翻出一颗梨,接过朱婉芳递过来的水果刀削了起来。 “上契酒倒是不忙,这两天主要是对洪泰动手。”孙良添一边削着梨子,一边平静地说。然而,他的话语却让朱文雄心头一震。 “洪泰?”听到孙良添提起这个名字,朱文雄自然是熟悉得很,毕竟那可是他所隶属的社团。他靠着洪泰吃饭,几乎半辈子都与之息息相关,对自家社团的实力了解得再清楚不过。 他心中一惊,连忙想要提醒孙良添,千万别因替他们父女俩出气而招惹麻烦。然而,他尚未开口,孙良添紧接着说出的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般炸响在他耳边。 “洪泰已经被打得高挂免战牌了,我现在抽空在扫潇洒的场子,以逼他出来讲数。”孙良添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朱父,眼中没有一丝虚假的神情。 “不解决潇洒,你们这事不算完,关键是现在不知道他躲哪去了!”孙良添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懊恼。 他实在没有料到,这个潇洒竟然如此隐忍,即使自己派手下将他的场子一个接一个地扫了,他依然能够沉得住气。 孙良添原本只是顺口抱怨几句,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正是这句话给他带来了意外之喜。 “潇洒藏在哪里,我可能知道!” 第154章 深水埗 “哦?” 孙良添转过头,惊讶地发现开口的居然是一旁的朱婉芳。 天地良心,孙良添提到潇洒的事,单纯只是打算在便宜岳父这里给自己刷个好感: 你看,欺负你们父女俩的那个扑街仔,收拾他,我是说到做到!这么看来,我是不是很棒? 因此这随口的一说,孙良添本就没有打算在小朱父女这里得到答案。然而小朱的突然开口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知道潇洒藏在哪里?”孙良添再一次问道。 小朱依旧肯定地点点头,确认道:“我不敢确定。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他很可能在那!” 随后,朱婉芳爆出了一个宾馆的名字,地址位于深水埗旧区里面。朱婉芳之所以知道这个地址,还是之前听她在学校里的好朋友郭小珍说起的。 据郭小珍透露,那个宾馆就是她陪男朋友周佐治出去食果盘的地点。地处深水埗老城区,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生意也因此很好。 再加上这里环境复杂,非常适合广布眼线,如果有条子想来扫荡,他们往往都能提前收到风声然后跑路。 因此,潇洒把这里当作了他自己的“窝”,而朱婉芳当初被逼着去食果盘,最初的地点选择也正是在这里。 经朱婉芳这么一提醒,孙良添这才想起,之前他们聊过关于潇洒的话题。当时韦吉祥表现出对潇洒的不屑一顾,评价他的时候,确实曾提起后者在深水埗有几个鸡窝。这也正好佐证了小朱的猜测。 至此,孙良添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派了这么多人,几乎翻遍荃湾也没找到潇洒和他的几个心腹。原来早就已经逃到了位于深水埗的“窝”里了啊! 同时也能解释为什么自己把他在荃湾的娱乐厅扫了这么多,对方还能无动于衷。区区几个台球室、舞厅,哪有鸡窝来钱快! 合着自己这是没有打到他的七寸啊! 轻轻摩擦着下巴,孙良添已经有了计较。既然知道人藏在哪里就好办了,唯一麻烦的就是不知道深水埗的实际情况。之前曾派烂命全去打探消息,反馈的结果并不好。 加上刚刚听小朱所说,潇洒的这个鸡窝颇为隐秘,就连警察扫场查牌都能被他给躲过去。自己想要一击得手,就必须要好好准备一下。 “行,这事我会处理,你们安心就行!” 话已至此,孙良添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知道小朱不想在自己的老豆面前谈论自己差点被逼去食果盘的事。 所以,孙良添当即无视朱父好奇的目光,开始转移话题。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孙良添突然说道,正在削梨子的手一顿,然后将水果和小刀放在一起。接着,他用空出的那只手在衣服里一阵摸索,很快钱包里的转学证明和推荐信就被塞到了朱婉芳的手里。 小朱一开始还有些困惑,但当她看到文件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天哥,这是……” “嗯,你的转学证明和校长写的推荐信,都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我就可以带你去新学校报到!”孙良添笑着回答道。 “我看看!”孙良添话音刚落,原本靠在病床上的朱父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挣扎着想要起身抢夺那两张纸。 最后,还是朱婉芳心疼父亲,一步跨过去重新将他按回床上。而她手中的纸张自然也被抢走了。 “轻点,别撕坏了!”看着自己老豆急吼吼的模样,朱婉芳无奈开口教训道。 然而,朱父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他急不可耐地拿起纸张,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上面的内容。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每一行字,脸上露出兴奋和期待的表情。 随着纸张的翻动,病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哗啦”声,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缓慢。朱父全神贯注地阅读着,时而发出惊叹,时而露出笑容,完全沉浸在文字所带来的喜悦之中。 终于,当最后一页翻过,朱父不禁欢呼起来:“好!好!好哇!” 连喊三个“好”字,朱父这才把转学证明放下,乐呵呵地看向孙良添。眼神里不复之前的敌视,而是充满了欣赏的意味。 女儿能不能念书,一直是他这些天的心病。现在好了,直接被孙良添带来的这两张纸给治好了! 看着孙良添因为这两晚没有睡好而略显憔悴的脸,朱父误以为这是为朱婉芳操心劳神导致的。那是既感动,又欣慰。对此,看向他的眼神也愈发的满意。 “天哥,这次真的麻烦你了!这才两天,你就把事情给办了下来。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也还好,荃湾警署警长海哥跟我关系不错,在里面帮了大忙!那张校长的推荐信就是他看在海哥的面子上写的。”孙良添指了指压在转学证明下面的第二张纸。 本来,孙良添是打算把海哥这份功劳给全部贪墨的,毕竟自己需要在朱家父女面前刷好感度,你海哥需要个屁。 但是转念一想,孙良添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小朱知道海哥在这背后的付出。这样也能帮助海哥得到小朱的谅解。 孙良添注意到,自己这话说完,小朱的表情有了些变化,心知有戏,当即又提了两嘴海哥的功绩。 但也没有多说,算是点到为止。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说到底,小朱当初差点被潇洒逼上绝路,海哥这个警长的不作为,是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的。 只是,各人有各缘,同人不同命。对此,孙良添帮忙没问题,强求没必要。 过了这一话题,孙良添在朱父的连连感谢中,说出了今天自己来的真正目的:“我明天上午正好有空,就想着先帮小朱去完成报名。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抽不出身,所以抓紧机会!你们怎么看?” 面对孙良添的询问意见,朱父哪有不愿意的。不等小朱开口,直接替她应下:“这个好,这个好!能让她早点回去念书,也算了了我心头一桩事!” 然而,小朱却有些犹豫,不是因为这几天的轻松日子让她不想回到校园。而是朱父伤病未愈,行动不便,总是要有个人在旁边照顾的。 孙良添闻言也觉得有道理,思索了一下,打算先确认一下朱父的伤情再做打算。 “伤口什么都恢复得很好,不过毕竟是肋骨骨折,还是要修养一些日子。” “医生有说过还需要住院多久吗?” “起码还有三天,如果到时候的出院观察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家去休养了,定时回来复查一下就行!” 听到这,孙良添笑了:“那还不错。如果只是三、四天的话,倒不影响什么。我们明天先去报名入学,然后请三天的假。等出院后,我帮你们在东区租一间房,方便你放学后回来照顾!” 就这样,孙良添做主拍板了此事。他把削好的梨子递给小朱,又陪着俩人聊了一些接下来的安排。 见时间差不多了,孙良添起身就要回去。走之前,他和朱婉芳约定好明天早上八点会来接她。 “阿爸,你在这,我去送送天哥!”看到孙良添起身,朱婉芳也跟着站了起来。 “唉!去吧!”见女儿这么懂事,朱父欣慰地笑了起来。 “嘎吱”一声,病房门开启又关闭。狭小的房间内瞬间少了两个人这并没有让朱父感到丝毫不适,反而饶有兴致地再度拿起面前的转学证明看了起来。 明明是没什么特别的一张声明,朱文雄是越看越起劲,连带着嘴角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妻子早逝,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女儿,自然不希望她走自己的老路,到江湖上厮混。要是能读书有成成为一个医生或者律师,自己就算死了也有脸去见妻子了。 偏偏这一简朴的愿望,差点就被潇洒那群人给毁了。现在想起来,朱父还直气得牙痒痒。 奈何自己没本事,去讲数时还被打成重伤,差点连累到了女儿。不过,万幸的是这个从天而降的孙良添,不仅主动帮忙摆平潇洒,还自愿出钱帮女儿继续完成学业。 苦恼许久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而且,新学校还是港岛富豪子女的聚集地,一听就知道是个顶级的学府。 很好,很好啊! 朱文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至眼睛扫到了桌上的那盒剩下的番茄酱,笑声骤然停滞。 霎时间,整个心里空落落的,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陡然升起。 乖女…又出去了? 车里,嘴唇有些疼的孙良添并没有回家,而是再次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那里,贤少已经等候多时。 一见面,孙良添直入主题:“贤少,我查到潇洒现在的藏身之处了!” “在哪?” “深水埗!之前我们都想歪了。觉得他深水埗那边的几个场子也是小打小闹,毕竟洪泰在那边没有势力。他潇洒作为洪泰的红棍,应该随社团在荃湾讨生活才对。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荃湾的这几个娱乐场才是蚊子肉,真正的大头还是在深水埗的鸡窝!” 贤少闻言一拍脑袋,懊恼道:“怪不得找不到这群瘪三,居然跟老子玩起了狡兔三窟的把戏!” 孙良添笑着拍了拍贤少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现在不是找到了吗?等逮到这个扑街仔,我们再好好收拾他!” 没等贤少有所反应,孙良添紧接着将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深水埗那边情况有些复杂,不方便动手。你门路多,消息灵通,给我去摸摸底!” 然而,令孙良添没想到的是,对自己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贤少,这次一反常态地摇头拒绝了自己这个提议。 “天哥,深水埗那边的事我大抵也知道一些。派人去摸底倒没什么,但是想去抓人就有点难咯!” 孙良添闻言眉头一挑,对贤少的话来了兴趣。 “深水埗作为港岛最早的工商业中心之一,大部分土地都被用来盖楼住人。公共屋邨众多,老城区里人口稠密,成分复杂。连条子巡逻都不想在里面多待。 当然,这并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地方。最麻烦的还是里面的社团!” “社团?”孙良添一愣,这里面还有其他社团什么事? “深水埗人多,里面出来的古惑仔自然也多。而那个地方最大的社团就是号码帮,他们不同于其他社团那种需要抢地盘、收保护费。因为深水埗的麻将馆、舞厅的牌照都是号码帮前辈早年买下来的,都是属于个人物业! 其实按照势力来说,整个深水埗范围,基本都是号码帮在说了算。虽然不是清一色,但和清一色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们要去深水埗,不可避免地要和号码帮碰面。要知道我们和联胜和号码帮可不怎么对付!” 听到这里,孙良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听懂了贤少要表达的意思:潇洒应该上次报假警之后,就逃到深水埗。加上昨晚自己这边暴揍了洪泰,想必他这会儿更加不敢冒出来了。 而自己这边的人想要进深水埗去抓人,去的少了不顶用,到时候谁抓谁都说不准。而想要手到擒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多派人手。 可是,一下子涌入大量的社团成员,肯定会引起地头蛇号码帮的注意和警惕。一旦双方发生冲突,那就麻烦大了。毕竟,现在的目标是完成荃湾清一色,在这之前,可不想再惹上另一个港岛t0级别的社团。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这边就陷入了一个死结。 孙良添手指又敲击起了桌面,这是他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好一会儿,“哒哒哒”的敲击声突然终止。 “有办法了?”知根知底的贤少当即看出孙良添这是来了主意。 孙良添也没否认,点点头道:“是想了一招,只不过有些上不了台面罢了。” “什么招?”孙良添越是遮掩,贤少越感兴趣。 在贤少再三追问之下,孙良添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既然古惑仔进入深水埗容易引起号码帮的误会,从而造成强烈反应。 那么让条子代替我们去,不就好了!” 第155章 公司名称 详细的计划孙良添没有说,贤少也很识趣地没有问。他们只是约定好了明天下午在赤柱会合,然后便各自散去。 贤少不知从哪里揪出了贡布,并派他到楼下奶茶叔的冰室里带饭上来。而对于孙良添来说,只要奶茶叔的怨气一日未消,他就别想吃到一口热乎饭。 所以,他果断决定驾车回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港生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等待着他归来。 孙良添停好车后,并没有急于上楼,而是先在附近的超市购买了一打啤酒。整个过程十分顺利,唯一奇怪的就是付款时那位店员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诡异,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常之处。 提着啤酒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门。随着“咔嚓”一声,大门缓缓被推开。家中客厅的灯光已然亮起,厨房那边传来阵阵铁锅翻炒的声响。果然不出所料,港生已经回到家并开始忙碌晚餐了。 孙良添笑得很是欣慰,又体会了一次回到家就能吃上热乎饭菜的感觉。 很显然,他刚刚开门的动静被正在忙活的港生所察觉。 “天哥?”厨房里传来一个试探的疑问。 孙良添听到了,却没有回应。他嘴角泛起一丝坏笑,将手中的啤酒随意摆在沙发上,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着厨房方向摸去,准备给里面的人来个突然袭击。 而厨房里的人,在没有听到客厅外面的回应后,心里不禁升起一股疑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看情况。然而,正当她走到门口时,一个身影突然冲了进来,与她撞了个满怀。 就在这时,一张惊恐的脸出现在孙良添的面前。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会是她?竟然是方家军! 嗯???!!! 孙良添的惊诧丝毫不比面前这个女子来的少。他原本只是想整蛊一下港生,没想到却搞错了目标。 看着对面这人瞪得不能再大的双眼,孙良添知道自己这冒失的举动肯定吓到了对方。一时间,他感到无比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幸好事情还没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就在两人即将产生肢体接触的时候,孙良添凭借着他那超乎常人的灵活反应,强行改变了自己那双原本想要搞怪的双手的轨迹。 然而,这个异常的动静还是引起了港生的警觉。她放下手中正在颠炒的肉菜,微微歪过头来,目光落在门口的两人身上。 “怎么了吗?”港生疑惑地问道。 “没事!” 一男一女几乎同时回答道,声音清脆而响亮。 “莫名其妙!”港生心里嘀咕着,但始终没能从两人的表情中察觉到任何异样。摇了摇头,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炒菜上。 “天哥,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刚才我喊你那么大声,都没听到你的回应。” 港生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埋怨道。 “嘿嘿,我听见了。本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孙良添打着哈哈,看到港生主动转移了话题,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向王家军递去一个“识趣点”的眼神,然后不再理睬她,径直走到港生身旁,探着头望向锅中。 “哇~竟然是避风塘炒蟹!” 孙良添早就知道港生有着一手精湛的厨艺,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好。趁着港生寻找配料的空当,孙良添迅速伸出小拇指,在锅里轻轻舀了一点酱汁放入口中。 嗯~味道还真是挺正宗的呢! 然而,他的举动自然逃不过港生的眼睛,只见她翻了个白眼,玉指毫不客气地在孙良添的手背上轻轻敲了一下:“别捣乱!你刚回来,手都没洗就乱碰,要是弄脏了,等会让王律师怎么吃啊!”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问,家军怎么在这里?刚才一进门可把我吓了一跳!”孙良添一拍脑门,突然说道。 “今天入境事务处那边人很多,排队都排了半天,直到下午才把身份证明补办好。因此还连累王律师连午餐都没有吃。正好她要送我回家,我就顺便请她上来吃顿便饭感谢一下。” “原来如此!”孙良添了然地点点头,又转过脑袋对着王家军感谢了几句。 王家军配合地谦虚了一番,可是那不断上翻的白眼可骗不了人。 得!这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孙良添也没有自讨没趣,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地钻进浴室开始了洗漱。这一举动再次惹得王家军咬牙切齿。 当孙良添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时,只见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整齐地摆在餐桌上。 “哇,真是色香味俱全啊!”孙良添惊叹道,然后随手将毛巾丢进了水池里。接着,他走到沙发旁拿起几罐啤酒,自顾自地打开了一罐,同时转头问王家军:“家军,要不要也来一点?” 王家军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晚上还有事情要处理呢!” “真可惜!”孙良添惋惜地咂了咂嘴,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转而打开了另一罐啤酒递给了港生。 他知道港生会喝酒,也能喝酒,这一点在濠江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了解了。 尽管王家军不喝酒,但孙良添仍然主动向她敬了一杯,并感激地说道:“家军,今天真的多谢你了!不仅送港生回家,还在这里陪伴了这么长时间。” 王家军也很配合地举起了手中的水杯,微笑着回答道:“别客气,为客户服务本来就是我们这一行的责任和义务,而且我这不也是蹭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嘛!” 孙良添闻言咧了咧嘴,将一罐啤酒直接灌了一半,以示敬意。 王家军则是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这才说道:“其实我留在这还有其他事。” “哦?” “今天早茶店里聊得急,还有些问题当时没留意,所以特地等你回来想问问你的意见。” 早茶店?孙良添回忆了一下,当时不是在讨论注册公司的事宜,就是在研究案子,都不是小事。 于是,当即摆直了原本松松垮垮坐姿,朝着王家军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家军也不没有拖沓,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天哥,我们去注册公司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还没有!” “什么东西?” “公司名称和公司logo!” “对噢!这事差点给忘了!”经王家军提醒,孙良添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光在考虑着公司的经营模式,都把最关键的一步给落下了。 没有名称的公司,那还叫什么公司?! 看着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的样子,王家军敢肯定,孙良添没说谎,他是真忘了! 心真大! 王家军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然而也仅仅只是吐槽。自己还能怎么办?谁让人家是自己的傻金主呢! “开曼群岛那边公司名称中文、英文都可以,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名称不能使用如“银行”、“信托”、“保险”、“基金”等需要政府特许的词汇! 至于新加坡那边就麻烦一点了,公司名称必须为英文,以pte. ltd.结尾。” 吐槽完毕后的王家军还是展示出了自己作为一个事务律师专业的一面,很耐心地向孙良添提供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信息,以便能在工作上帮助他。 听完王家军的补充,孙良添大概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他托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心中大抵有了腹稿。 “不管怎么说,我们港岛人取名一定要有个好意头!那这公司名字里就少不了一个‘旺’字!” 孙良添的话让王家军眼前一亮,她不禁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港岛人对于名字的寓意非常讲究,认为一个好的名字能够带来好运和成功。 “这倒不错!”王家军想了想,觉得孙良添的提议很有道理。 尽管他们注册的是离岸公司,但市场主要集中在港岛,而这里的人们普遍相信好意头的力量。一个富有吉祥寓意的公司名字或许能在无形中提升企业产品的销量。 事实上,这种现象并不罕见。比如,以名称好意头着称的“劳力士”手表,其品牌形象深入人心,无需多言。 再看看同为日系车的“丰田”和“本田”,它们在港岛等多个市场的表现却有着天壤之别。抛开性能和市场规划不谈,从名字开始的品牌形象上,丰田就已经远超本田。 丰田丰田——丰收之田,这不就是意味着能大赚特赚嘛! 而相对来说,另一个本田本田——连老本都得填进去,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呢? 从名字寓意的角度来看,一个高一个低,对比非常明显。如果这两个品牌的车子在价格、外观设计等方面都差不多的情况下,作为消费者,你是更愿意购买一个带有美好寓意的产品,还是选择一个寓意较差的商品呢? 同样地,如果孙良添的公司能够取一个好名字,不仅更容易被人记住,而且还有可能让人们天生就对它产生好感。 “仅仅有个‘旺’字可不够啊,还有其他的想法吗?” “那肯定有!”孙良添笑着回答道:“既然有了旺,那就必须要有发!旺是原因,发是结果!有因有果,才能有始有终嘛!” “旺发有限公司?这个名字确实有点土气,但应该也还行吧!”王家军并没有给孙良添留面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孙良添却是摇摇手道:“我的目标可是做大做强,再创辉煌!‘旺发’这个名字也太普通了吧,怎么能配得上我呢?” 孙良添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王家军皱着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 孙良添忽视王家军脸上的担忧,拿起酒罐,用力一挥,酒花四溅。只见他豪情万丈地说道:“既然我要旺,那么仅仅一个‘发’字就想把我打发了?我要旺上加旺,大发特发!所以,我的公司名字应该叫‘旺特发’!” “wtf?!!!” 第156章 林凉水的安排 王家军最后还是走了,凌乱地走了。她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大金主是个癫公,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癫到这个地步。 公司取名叫“旺特发”,在自己难以置信地喊出“wtf”的时候,他居然是抚掌大笑,直言公司英文缩写就用这个,简单明了! 还满脸欣喜地称俩人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同你个大西瓜!你是癫公不假,但是我看上去很像癫婆吗? 连饭都没怎么好好吃的王家军,带着满腹的怨气回到了位于深水埗的律所。正如她之前所言,晚上还有事情要处理。 而此时的律所内依旧灯火通明。埋首于桌案之间的林凉水正全神贯注地工作着,突然,一声宛如煤气罐爆炸般的巨大摔门声打破了宁静,惊得他猛地抬起头来。 紧接着,一脸阴沉的王家军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王家军便如连珠炮似的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怨言,那语速快得仿佛机关枪一般。 林凉水静静地聆听着,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大致情况。原来,王家军对孙良添这位金主是心生不满了。 对于王家军的抱怨,林凉水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心想:当初劝我抱紧孙良添大腿的人可不就是你吗?如今却又在这里不停地吐槽他。果然,女人就是善变! 当然,这些想法他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嘴上还是需要安慰一下王家军的情绪。 林凉水很会演戏,听到王家军的抱怨后,他首先表现出愤怒的样子。然后顺着后者的话语,与她一同对孙良添表示不满并责骂了几句。 大概意思是说惑仔没文化,不懂得怜香惜玉,惹恼了我们家军罪该万死之类的话。 外人听着很无脑,可是对于气头上王家军来说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又陪着王家军诋毁了自己现在唯一的大金主十分钟,等她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林凉水这才半开玩笑,半是告诫道:“家军,有句俗话说得好:钱难挣,翔难吃。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这种服务行业就怕遇到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甲方。看着就头疼!这也是我很少接社团案子的原因。 要不是现在没办法,整个律所就指望他东山再起,我是真不愿意伺候他!” 说完,林凉水悄咪咪地瞥了一眼王家军的表情,发现对方脸上的愤慨渐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无奈。林凉水确定,后者这是听明白了自己的暗示。 其实,王家军身为港岛年轻一代事务律师里的佼佼者,林凉水所说的道理和己方现在所处的环境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刚刚那反复牢骚其实不过是一种无奈地吐槽而已。现在发泄完了,心情自然好了不少,尤其是自己老板林凉水所展示出的知性和理解让她很是高兴。 “水哥,那注册公司名称的事…” “照孙良添说得去办吧!就那个那个什么…哦!‘旺特发’!” “呼~‘旺特发’就‘旺特发’吧,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注册成功,毕竟公司名称不能与已存在的公司名称相同或冲突。”见林凉水都这么说了,王家军也不再纠结,长呼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林凉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能注册成功就注册成功,要是失败了也无所谓。你还看不出来吗?孙良添连公司名字都是刚刚才取好的,甚至取的这么随便,说明他根本不在意公司叫什么。只要能赚钱,叫什么都无所谓!” 王家军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合着自己郁闷了半天的事,在对方眼里都不是个事! “还有两家公司,孙良添又取了阿里巴巴、藤逊、千百度等几个名字,让我在里面随便挑两个先用着。我也不知道这几个名字代表什么含义,听上去连意头都没有! 倒是他本人好像对这几个名字很满意,信誓旦旦地保证取这几个名字的公司一定能做大做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那就遂了他的意,反正我们拿钱办事。这种无关紧要的事,甲方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林凉水拍板做了决定,想了想又提了一嘴:“家军,文化传媒公司的注册记得让欧咏恩那边去办。那份钱是她赚的,我们没必要帮她出力。” 王家军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既然林凉水主动提起这事,自己也耐不住好奇问道: “水哥,今天在早茶店的时候,欧咏恩倒底跟你说了什么,你居然会把一家公司的法律顾问给让出来?” 不怪王家军困惑,自家律所啥情况大家心里都有个数。现在每一个业务都是宝贵的收入来源,能多赚一笔就是一笔的。偏偏这个时候,这么一大块蛋糕就因为别人寥寥几语就让了出去。这很难不让王家军多想。 只是她没想到,原本神色淡然的林凉水听到这个问题后,脸色瞬间古怪了起来。接着又是苦笑,又是摇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最后只来了一句:“这事你就别问了,也别参与。反正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糟心事!”就把她给打发了。 王家军不是不想再继续问下去,可是她知道,林凉水既然不打算说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更何况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如果他真的不想说,自己就算唾沫说干了,他也不会透露出半个字。与其这样,还不如省点劲呢! “我知道了,我明天开始就准备公司注册的事。晚点也好去通知欧咏恩,让她那边也上上心!”王家军说道。 “good!”林凉水见王家军的心思又回到了工作上,再次成为那个做事井井有条的事务律师,也是欣慰地夸了一句。 “对了,我正在看欧咏恩给我的案件资料。邱刚傲这个案子很麻烦,明天就要陪孙良添去赤柱会一会这个前警队的明日之星。 我需要尽快多掌握些有用的信息,至少在他们面前要表现得好一点,不能让人家产生了钱白花了的感觉!”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林凉水合上档案,捏了捏发酸的眼角:“我看了一下,这个案件里的死者——何伟乐,外号叫可乐的家伙,他所在的社团好像和我们之前那个大佬案的当事人是同一个, 而且两者平时的活动范围都是黄大仙区,我觉得我们可以从他身上问到一下关于何伟乐的信息。” “行,我马上联系他!” “告诉他,他欠我的律所费还没结!如果他这次提供的消息有用,我可以考虑给他打个折。如果提供的消息非常重要,我甚至可以放弃索要这笔律师费!”眼见王家军转身就想出去打电话,林凉水赶忙提醒道。 王家军闻言一怔:“这笔钱还要得回来吗了?他摆明就想赖账,拿这个威胁他应该没什么用吧?” 然而,林凉水却是晃了晃食指:“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们律所都快闭门了,他当然不怕得罪我们。 现在不同了,我们的后台是孙良添,港岛最大社团和联胜荃湾线的继承人,那个绰号荃湾虎中虎的男人。有这身虎皮看我不吓死他!” 林凉水笑得得意,充分展示出了什么叫狐假虎威!看得王家军一阵无语,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借孙良添在江湖上的名头,正好可以把律所这些日子以来的烂账给好好清一下。一想到这,身为小管家婆的王家军眼角就藏不住的笑意。 那个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孙良添,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能帮自己讨回欠款! “我明白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林凉水想了想:“对了,家军,你除了联系那个大佬案的当事人以外,还可以找一下太子。他们家是混道上的,可能知道某些风声。” 说着,没等王家军应承下来。林凉水又接着说道:“还有,你去询问太子关于案子情报的时候,顺便帮我问问他还愿不愿意跟我?” 听到这话,林凉水的面色变得十分复杂,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与无奈。与此同时,王家军也忍不住惆怅起来,思绪飘回到过去。 他们曾一同对抗钟家,齐心协力地追求公平和真相,但换来的却是来自钟家及其背后港岛权势阶层的残酷报复。这段经历如刀割般刻在了他们心头。 说起太子这人的成长经历也颇为传奇。自幼在社团环境下长大,却因为父亲受到过林凉水的恩惠,所以立志长大后要成为一名和他一样的大律师。 没想到,早年的一句戏言竟一语成谶,还真让他考到了律师执照。就在他想完成当年所许诺的那样跟随着林凉水的时候,后者却为了保护他,不让他也成为钟家的报复目标,而拒绝了他的请求。 但是现在不同了,自己这边又抱到了新的大腿,情况比之前好了不止一筹。再加上现在来活了,也缺人手,自然也就想到太子。 只是,这一切都得看对方的意愿。 “嗯,我会问一下太子是什么意思。” “别给他压力!”林凉水补了一嘴。 王家军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刚想出去,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探回一个脑袋说道:“水哥,刚刚我在孙良添那没吃饱,要不要也给你带一份夜宵上来?” “那感情好!”林凉水回道:“我正好也没怎么吃晚餐!” “唉!那再给你捎一杯咖啡回来!”王家军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然后轻轻地合上了门,离开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声音比之前可温柔多了。林凉水笑着摇了摇头,把目光再次投向桌上的那份档案。 看来,今晚又要熬夜了! 第157章 师姐妹 林凉水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开始熬夜,而其他人似乎也没有早睡的打算。 欧咏恩今天从律所下班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小窝,而是转头来到了师姐sandy家的楼下。她并不是有事情要找sandy,只是单纯地出于好心。看到师姐正处于生理期,身体不便,又染上了疾病,于是决定前来照顾一下。 她从手包中掏出备用钥匙,轻轻打开了房门。房间内一片漆黑,甚至连卧室的门缝中都没有透出一丝光亮。 欧咏恩原本以为sandy因为身体不适,提前熄灯休息了。然而,当她摸索着点亮了客厅的大灯时,她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原本放着sandy经常穿着的平底皮鞋的地方,现在摆着一双女式拖鞋。不仅如此,就连墙上原本应该挂着钥匙的挂钩,此刻也是空荡荡的。 “师姐出门了?她生着病呢能去哪?” 欧咏恩拧着眉,明显对sandy拖着病体乱跑很是不满。刚拿起电话,还没等她按下号码,屏幕先一步亮了起来。 电话那头正是方家军,此次致电自然也是为了文化传媒公司的注册一事。 “…事情就是这样,新加坡方面孙良添已经联系好了,你这边派人去把合同落实一下。我个人建议你最好亲自去一趟。” 方家军很明显没有想要与欧咏恩多聊一会儿的想法,简洁明了地传了话,在确定后者没有会错意之后,果断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以及渐渐暗淡的屏幕,欧咏恩一阵恍惚。她能感受得到自己这位老同学对自己的疏离,虽然彼此原本就不太亲密,但是至少同窗之谊总是有的。哪像现在,只剩表面的客气。 当欧咏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sandy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略微张望了一下,立刻察觉到自己这位小师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原本,sandy还想捉弄一下她,但看到这一幕,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光明正大地走到她背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温柔地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咏恩?” “嗯……嗯?师姐,你回来了!”欧咏恩被突然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 见到是sandy站在面前,先是一惊,随后露出欣喜的笑容,接着又忍不住抱怨起来:“sandy姐,你身体不舒服,怎么还能到处跑呢!” 说完,她急忙伸出手,接过sandy手中挽着的手包,然后与她一同走进房间里,并顺手关上了门。 然而,sandy并没有回应欧咏恩关于病情的询问。身为一名资深律师,她深知绝对不能顺应对方的话题说下去,以免陷入到对方的节奏之中。 根据欧咏恩此刻的态度和反应,她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作答,少不得招来一阵责备。 于是,她果断转移了话题:“我没什么事,只是韦吉祥说要感谢我之前肯帮忙,所以想请一顿饭。 倒是你,刚刚我在走道就注意到你一直在走神,电话里面说了什么?能让你这么心绪不宁?” 欧咏恩也没瞒着,当即把王家军联系自己的目的给说了一遍。 只是,她这么一说完,sandy的眼神立马就变了:“你是说你现在成了孙良添公司的法律顾问?” “no!no!”欧咏恩晃了晃手指:“这只是意向,孙良添的公司还没影呢!我就是去帮他解决这件事的!” 接着,她又把今天遇到孙良添后的遭遇通通说了一遍,听得sandy再次陷入了沉默。 “所以…孙良添在脚踏两条船?”欧咏恩原以为自己说完后,sandy可能会问起孙良添办公司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在后者是不是劈腿这件事上点起了关注。 不过,欧咏恩还是回答自己师姐的疑问。只见她用力地点点头,道:“我敢肯定,孙良添和那个叫港生的之间绝对有事! 再加上你说孙良添是为了一个叫小朱的女孩才惹上官司。这一下就已经是两个靓女了,他孙良添不是渣男是什么?” “…” 一时语塞的sandy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再次换了个话题。 “咏恩,你平时最机敏了。今天和孙良添接触下来,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他到底是不是卧底?” 提到这个,欧咏恩顿时来了兴致。 “据我观察到的情况来说,感觉很有这个可能性!” “哦!怎么说?” 欧咏恩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答道:“其他不用多说,我单论一点。之前在总区警署的时候,我们和他被拘留的小弟见了面。当时在讨论案情的时候,孙良添不假思索地说出了港岛警方办案流程。 这事非常复杂,哪怕是古惑仔这种经常和警队打交道的人来说,想要准确无误地表达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竟涉及到的部分太多,甚至包括海关。 但是孙良添居然可以一一枚举,这说明他起码之前有详细了解过。所以我怀疑他之前上过警校!” “警校?” 就在sandy拨弄着发梢仔细琢磨的时候,欧咏恩继续开口道:“其实要弄清楚他是不是卧底也不是很难。” “你想从警校那边入手?” “没错!”欧咏恩承认了sandy的猜测:“每年就读警校的就这么多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要孙良添上过警校,就一定有人认识他! 我们去调查一下孙良添的人生履历,看看他发迹前几年有没有行踪可疑的时间段。然后按照这个去找到该时间段从警校毕业的学员,从他们口中就应该能得到我们要找到信息。” 欧咏恩这话刚说完,就看到对面的sandy眸光大亮。但很快,脸上又升起了沮丧之意。 她知道要是按照欧咏恩这法子来办,十有八九能成功。世上的事,只要发生过,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倘若孙良添真的是个卧底,就算警队删除了他的身份信息,但是这么一个大活人在港岛生活过的证据却是无法被抹去的。 只是… 只是自己这般对他追根究底,会不会引起某些人的关注,从而影响到孙良添本人。 “sandy姐,怎么了?我这办法有什么不对吗?”欧咏恩看出了自家师姐的异常,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还是算了吧!”sandy沉默了一下后说道。 面对欧咏恩的歪头不解,sandy解释道:“我只是突然不想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卧底了,如果他是,我们这些贸然的举动可能会让他功败垂成,甚至置他于危险的境地;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那我会很失望的…… 只是这最后一句,sandy并没有说出口,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表明了一切。 不过就算如此,欧咏恩也能理解她的想法。对秘密的探究心理,让她下意识就想反驳。然而,理智告诉她,师姐说的没错。 无论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孙良添,还是短暂见面时留下的印象。这个男人在他这里的评价都是不坏的。可能他真的不是什么卧底,可能他就仅仅是一个古惑仔。 但至少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伤害到这个人,自己真的能安心吗? “sandy 姐,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明着调查关于孙良添的任何事了。”欧咏恩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话,sandy 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个固执的小姑娘总算听进去自己说的话了。然而,还没等她完全放松下来,却又听到欧咏恩接着说道:“虽然不打算继续调查他,但我会借着他公司法律顾问的名义在他身边观察他!我相信,只要他真的是一个卧底,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看着面前之人信心十足的眼神,再加上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语,sandy 再次语塞。正当 sandy 在心里权衡利弊时,突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咏恩。我刚忘了问了,你是怎么让林大状把其中一家公司的法律顾问让给你的?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原本豪气十足的欧咏恩闻言脸色一僵,随后浮现一个狡黠的笑容,故意卖关子道:“sandy姐,你真想知道?” 看着面前的小师妹笑得活脱脱就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sandy心里犯嘀咕,总觉得她嘴里要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但内心的好奇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拂过,挠得她心痒痒的,最终还是忍不住点点头,表示愿意听她说下去。 于是,sandy看到前方的欧咏恩慢慢地走到自己面前,脚步轻盈而无声。在她诧异的目光下,欧咏恩贴近了自己的耳垂。 一股热气从她口中呼出,喷在sandy的耳朵上,顿时让她感到一阵瘙痒。还没等她歪着脖子躲开,就听到欧咏恩在耳边轻声说道: “我呀,就跟林凉水说:我的好师姐很中意孙良添,奈何这人太花心,所以我要帮她盯着点。” “你……” sandy气得笑出声来,但只骂出一个字,话头就被欧咏恩打断了。 只见欧咏恩紧紧握住sandy戳过来的食指,笑嘻嘻地解释道:“sandy姐别着急嘛,我这么说可是有原因的哦。” “那我倒是要好好听听看是什么原因了。”sandy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小师妹鬼精鬼精的,肯定有她的一套说辞。 没理会 sandy 话语里的不满和嘲讽,欧咏恩自顾自地说道:“之前钟家的事,师姐你也是知道的。林大状就是得罪了钟家才落到这个地步。其实他这次一反常态地为孙良添这个古惑仔鞍前马后,我就知道他的想法。” “借黑道破局,另辟蹊径!” “没错!”欧咏恩双手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林大状他就是这个想法,但是这条路有个致命缺陷。” “你是说孙良添?” 第158章 丁小嘉 “借黑道破局确实是一个妙招。钟家权势滔天,为了这份权势怎么着都要维系好明面上的形象,以至于在刻意的疏远下,港岛黑道成为了他们少数不能直接插手的势力。 林凉水可以借助社团的力量重新回到法律界,在保证自己生存的情况下,还能暗自积蓄力量,随时准备给予钟家致命一击。 可惜,这个计划有个致命缺陷,那就是孙良添。他太年轻了,虽然有潜力,但实际上羽翼未丰。 钟家只是对社团的影响力不如其在别的行业那般巨大,并不是说它真就拿社团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有,以钟家那如山似海的港纸,还有什么古惑仔搞不定? 因此,被林大状寄予厚望的孙良添,他的弱小就是当下最大的漏洞。而我给林凉水的交换条件,就是帮他补上这个漏洞。” sandy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地说道:“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拿我来当挡箭牌,坏了我的名声呢?” 说完这句话后,sandy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她惊愕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欧咏恩,声音变得尖锐起来:“难道你想把师傅拉下水?” 欧咏恩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uncle不想参与其中,没有人能够强迫他。 我并没有想要将他卷入这场浑水中,而是希望借助他的影响力来搅乱局势,让钟家的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可以给孙良添争取更多的时间去发展壮大。” sandy沉默了片刻,她深知欧咏恩说得有道理。她的恩师简奥伟作为独立议员、资深执业大律师以及法律界的泰斗,拥有极高的地位和声誉。即使是强大如钟家这样的势力,也不得不对他有所顾忌。 一旦有消息表明简奥伟站在林凉水这边,那么钟家对于后者在司法体系里的打压也就成了笑话,甚至那些盘外招还管不管用都是两说。 想到这,sandy也明白了欧咏恩的想法,顿时气消了大半。但还是没好气地质问道:“所以你说我钟意孙良添,其实只是给一个师傅会出手的理由让林大状相信?” “没错!”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自己钟意孙良添,那不是更容易取信林凉水?要知道在师傅心里,你的地位无可取代!” “切!我那时候才第一次见到孙良添,就算我说我一见钟情了,人家林凉水也不信啊!” “额…对了,咏恩,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新加坡?”随着sandy第三次扯开话题,关于孙良添的讨论也就到此为止了。 欧咏恩也不在意自家师姐的失态,无所谓道:“不去!去什么去?就为了一个破合同居然想让我出国?” “那注册公司的事…” “sandy姐,你忘了?咱们有个小师叔现在正好在新加坡呢!让他帮忙跑一跑不就行了。” 听到这,sandy也是想了起来。师傅简奥伟有个同门师弟随着早几年那股移民潮一起离港去了新加坡,听说在那边混得还不错。凭着这段香火情托他办点事不是问题。 “手续好跑,签字你打算怎么办?” 欧咏恩胸有成竹:“孙良添在新加坡的合作对象是当地的扑克牌协会的副会长,肯定喜欢赌。到时候邀请他去濠江玩几把,届时让他和孙良添见个面,把合同签了不就行了。” “这样也行,你等会就去联系小师叔吧!” 欧咏恩点点头,应承下来:“嗯嗯,我办事你放心!对了,sandy姐,你今天不舒服怎么还跟那个什么韦吉祥出去?” “其实没那么严重,之前只是休息不足,加上正好遇到那事,一下子没有受得住。今天躺了大半天,已经好很多了!”sandy看着师妹一脸担忧,心里感到暖暖的。 欧咏恩盯着 sandy看了许久,直到确定对方脸上的气色的确比之前好了不少,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相信了她说的话。 “那个韦吉祥约你出去做什么了?”欧咏恩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也就是吃吃饭,闲聊了一会儿。不过……”sandy犹豫着回答道。 “不过什么?”欧咏恩追问道。 sandy皱起眉头:“不过韦吉祥整个人怪怪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虽然整个过程中他表现得幽默风趣,甚至还挺绅士的。但是总是给人一种违和感! 就好像……就好像他所有的曲意迎合都是被逼无奈的伪装!” 另一边,被sandy提起的韦吉祥也刚刚才回到家,这时他才发现妻子的好闺蜜ruby也在。 呆滞了两秒后,韦吉祥主动打了个招呼,把在回来的路上买的甜点放在茶几上让众人分了,自己则一股脑地钻进了浴室。 韦吉祥不知道,他的异常举动已经引起了客厅内两个女人的注意。随着浴室门被关闭,喷淋水声渐起。ruby朝着cindy使了个眼神,后者的面容顿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而作为一切的罪魁祸首——孙良添此时也没闲着。晚饭后,趁着港生去收拾残局,孙良添借口下去买东西,离开了房子。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孙良添的身影出现在一个路边的公共电话亭里。 既然已经知道潇洒的藏身之处,孙良添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然而,手下的小弟们不太方便前往深水埗把他给揪出来,因此,现在的孙良添只能寄希望于警方。 与他合作最多的厉秀贤,此时已无法依靠。自上次怀疑自己戏弄他并未兑现扎职承诺后,厉秀贤对于与上位无关的事情一概拒绝,明言想要接着合作得看自己后续的表现。 所以,孙良添这次打算联系的人是今天刚刚才见过面的廖志忠。通过今天的会面,他对廖志忠有了一定的了解,再加上对方也有意与自己一同对付忠信义,孙良添认为,在正式合作前提出一些小要求以显示诚意,对方应该会答应。 然而就在孙良添即将手指按下号码数字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廖志忠已经调任到新界南总区这边的反黑组,不再是一名九五police了。 这也意味着,他当前没法去插手深水埗的事宜。毕竟,深水埗属于西九龙总区的管辖范围,廖志忠没有跨区执法的权利。 这样一来,事情就难办了。收回悬在按键上的手指,孙良添陷入了沉思。 自己目前认识的警察本就不多,能对付潇洒的就更是稀少。一一排查之后,孙良添惊讶地发现,舍去厉秀贤和廖志忠,自己当下唯一能借用的警队力量居然是cib。 也就是自己的老相识,卧底接头人——康道行。 凭心而论,孙良添是一点都不想和自己这个上级再产生任何联系。但是现在的情况来看根本不可能,上次马爷事件里自己就曾借用过他的力量,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随着双方的牵扯越来越多,孙良添有一种感觉,当下这种互不打扰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了。自己很可能会在某一天收到召唤,线下面对面和自己这位上级汇报工作。 这事,想想就烦! 不过,话又说回来,烦归烦,日子还得过下去。就算再不愿意,潇洒这事还是得办的。 孙良添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异常之后,编辑了一条由康氏密码组成的短讯。 一分钟后,正在某个高档包间内用餐的康道行死死盯着孙良添发过来的信息,脸色阴沉地可怕。 而在他对面,一个靓女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时不时偷瞄这边的情况。 女子名叫丁小嘉,和孙良添一样,同为康道行手下卧底探员之一。今天这顿是她的庆功宴,然而她现在心里感到一阵不安。 就在前不久,自己成功破获价值一千万的电子产品走私案。并且根据收集到的情报,当场抓获犯罪主脑,绰号贱寅的陈松寅。可谓是大功一件! 自己功劳高,老板心情也就好。哪怕是这么丰盛的一顿大餐,说报销就给报销,称得上是主客尽欢。 原本就是喜事,双方吃喝也是高兴。而然就在刚刚,自己的boss突然接到了一则讯息,看了一眼后当场就变了脸色。 丁小嘉发誓,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康sir现在这副模样。眉头深皱如峰,鼓起的腮帮子,明显是在咬牙切齿。就连那攥紧的大手,骨节处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白。摆明了就是一副火山即将喷发的模样。 “康sir,遇到了什么事吗?”咽下口中的食物,丁小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康道行摇摇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岔开话题:“没事,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下一阶段任务安排!” “嗯,那我现在就正式下达通知。丁小嘉,你接下来要想办法卧底到和联胜荃湾孙良添的身边,获取他的信任。” 第159章 卧底日志 和联胜?荃湾?孙良添? 丁小嘉闻言一怔,没有和往常一样直接应承下来,反而心中满是疑惑。 自己投考警察后,被刑事情报科的康sir委派做专责收集情报的卧底,并在砵兰街经营沐足店作为掩饰。 所以,个人的活动范围一直都是在油尖旺这一片,最多也不过西九龙地界。现在突然让自己跑到隶属新界南的荃湾去,着实让人想不通。 “康sir,之前不是说让我调查洪英社的吗?我正准备对挞沙的大艇鸡成下手呢!” 听到丁小嘉的疑问,康道行并没有做出解释,只是语气有些强硬地说道:“这是命令,服从就行了!” “yes,sir!” 这顿大餐可以说吃的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康道行简单地交代了两句,就借口还有工作就离开了。 回到车内,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的康道行狠狠地砸了两下方向盘。在丁小嘉面前伪装的泰然自若此时全部被撕碎。 他不能在自己的下属面前露怯,否则必然会引起怀疑。到时候让他怎么说?让他表明手下有个兄弟因为各种原因,最后选择反水了?那他队伍还要不要带了? 没错,康道行现在已经确定孙良添反水了。虽然之前就有过怀疑,但是当时仍然心存侥幸。但是孙良添这次的一则信息则让他完全打破了幻想。 孙良添的信息内容很简单,就是列举了潇洒在深水埗的几个窝点的详细情况,并请康道行将情报整理好转交给o记。由o记在最短时间内把这些鸡窝给一一拔除。 从孙良添的信息里可以得知,潇洒的这几个地盘不仅仅是寻常的鸡窝那么简单,可能还涉及到未成年人和强迫性质的犯罪。 按理说,这条短讯绝对是一则十分有用的信息。康道行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像现在这般失态。毕竟这意味着孙良添这个埋下许久的棋子,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然而,实际上这条短讯并不仅仅是表面上展露出的那么简单。如果孙良添这次提供的情报是有关于和联胜的,亦或者目标在荃湾地界,康道行都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因为,这可以用孙良添在借助警方的力量消除自己上位时遇到的阻力,争取早日进入和联胜核心圈层,为警队提供更有价值的情报来解释。 然而,当下却是孙良添在利用cib和o记来消灭一个远在深水埗的势力。这个势力既未对孙良添在和联胜内部的升职造成任何影响,也未对他在社团事务上的行动产生任何阻碍。 甚至,两人的地盘中间还隔了一个葵青。除了私怨,再也没有其他。 此间种种,在康道行看来这是什么?这就是公报私仇,借刀杀人! 这不是一个卧底探员会做的事!他教过他们,一切以任务为主。他们也回应过他,至死也要优先完成任务。 因此孙良添现在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之前的种种不合理的地方。康道行要是再看不出孙良添反水了,他这个cib总督察也就可以不用干了。 然而,气归气,一番发泄后,康道行再次恢复了理智。他明白,孙良添现在既然给他发这个消息,必然是对自己这边还抱有期望。觉得自己反水的事还没有暴露,想要继续利用卧底的身份为自己谋求利益。 这也给了康道行操作的空间。既然孙良添想瞒天过海,那他康道行也可以顺水推舟。 浓眉之下,一双深邃的眼睛散发着危险且智慧的眸光。 什么是蝴蝶效应?蝴蝶效应就是孙良添编辑了一条由康氏密码组成的短讯进行发送。而十几分钟后在爆seed那里掀起一阵“暴风雨”! 躺在公租房里的铁架床上,爆seed破译着自己boss发过来的内容,脸色复杂。 是的,他和丁小嘉一样,也是康道行手下的卧底探员之一。原先的任务是打入洪英社内部,成为当今社团坐馆挞沙的心腹。 方便随后收集证据,一举消灭这个港岛最大的外围集团。 然而,现在任务不同了。同样是打入社团内部,只不过由原先的洪英社变更为了现在的和联胜。目标也从挞沙更改为孙良添。 将电话扔到身下,爆seed一脸苦瓜模样。由于距离上次任务下达了好几天,自己这边一点进度都没有,这则短讯就是过来催促自己行动的。 然而,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自己现在是洪英社的艇仔想跳槽到和联胜,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还要不受怀疑地成为孙良添的心腹,更是难上加难。 尤其是后者,孙良添的地盘不大,手下也才几百人,但是麾下却人才济济。除去原先的贤少众人为老班底,之后又新收了mike、韦吉祥等人,自己想要插足进去就需要一个好的契机。 爆seed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当初在收到指令的第一时间,他就研究起了孙良添。最后决定利用自己的掩饰身份——冰厂运冰员,去创造与孙良添相识的机会。 爆seed开始仔细研究孙良添的生活习惯,他发现孙良添有个特别的喜好——喜欢在公司楼下的冰室里用餐。于是,爆seed特意选择在孙良添经常光顾冰室的时间点去送冰。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次尝试后,爆seed终于在某一天等到了孙良添的出现。为了成功与孙良添搭上话,他还特意划破了木虱扛的冰袋。当冰块洒落一地时,他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然而,事情并不总是按照计划进行。虽然冰如愿地散落了,孙良添也注意到了,但面对爆seed的主动示好,孙良添并没有给予太多回应。 为了避免引起孙良添的警觉,爆seed只能放弃这次的接触。第一次的尝试就这样宣告了失败。 而此时,康sir不断催促着任务进度,这让爆seed感到十分头疼。 这事,是能急的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康sir突然间态度变得这么急切,他也只好想想办法。毕竟这就是任务,就像他们当初对康sir承诺的那样,一切以任务为主! 而另一边,孙良添对此浑然不觉,发完信息后又过了一会儿,没有等来驳斥的回信。他就知道,这事成了。接下来只要静静等着cib和o记那边的动作就行了。 心情大好的他,哼着小调来到便利店买了一袋零食,又拿了一包烟,这才回到家中。 此时的港生早已打扫完卫生,正准备洗澡。孙良添打了声招呼,趁着这个时间段,从阳台的管弄井预留的暗格里摸出一本卷好的日志本。 看着手中的日志本,孙良添心中感慨万千。这是他的卧底日志,是卧底探员在执行任务期间记录的重要文件,也是他目前手头上唯一有可能证明自己卧底身份的东西。 首先,卧底日志可以详细记录卧底探员在任务期间的所见所闻、所做所为,包括与犯罪嫌疑人的接触、收集到的证据、犯罪组织的结构和运作方式等等。这些信息对于警方来说至关重要,可以帮助他们深入了解犯罪组织的情况,制定更有效的打击策略。 例如,通过卧底日志,警方可以了解到犯罪组织的核心成员、资金来源、活动范围以及可能存在的保护伞等关键信息,从而有针对性地展开调查和行动。此外,卧底日志还可以记录下卧底探员与犯罪嫌疑人之间的对话和互动,这对于后续的审讯和定罪工作也具有重要意义。 其次,卧底日志还可以作为证据支持警方对犯罪嫌疑人的指控。在法庭上,卧底日志可以作为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的罪行,提高警方打击犯罪的效率和成功率。当然,卧底日志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核和鉴定,确保其真实性和可靠性。 最后,卧底日志也是对卧底探员犯罪行为进行豁免的重要依据。由于卧底探员的特殊身份和任务需求,为了打入犯罪集团内部,卧底在很多时候不得不做一些违法的事情作为投名状。这些行为虽然违反了法律,但却是完成任务的必要手段。 因此,卧底日志可以作为证据证明卧底探员的行为是出于职务需要,而非个人私利,从而获得相应的豁免和保护。 然而,这种豁免并非没有限制。例如,即使是卧底,故意杀人、纵火、投毒等恶意刑事案件也是绝对不可原谅的,最多只能考虑到特殊情况而给予轻判。 并且就算是普通违法行为,想要特赦,也必须能明确证明该行为的必要性和个人主观无意犯罪的事实。 总的来说,这就是一本操蛋的日记。坑人时候大多数很管用,想保护自己那就呵呵了。 轻轻翻开日志,孙良添又是一阵恍惚,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碰过这东西了,最后一次的记录还是在重生前一天。 原本就打算放弃卧底身份的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还有用得着这东西的一天。但是现在没办法,康道行大概率会约自己碰面了,到时候卧底日志是要交给接头人进行汇报的。 为了暂时稳住 cib 这方面,孙良添也不得不把这本卧底日志给补全。不过其中的删删减减总是有的,自己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啥实话都往本子上写! 获益于女生洗澡时间普遍较长的原因,孙良添在港生从浴室里出来之前,完成了卧底日志的补全。甚至还有多余时间可以检查一遍,防止自己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下意识地写了下来。 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孙良添松了口气,又把日志重新塞回到管弄井里。 这时,浴室的门也开了。 第160章 '港纸\' 表明了心迹的俩人,相处起来明显比之前更加亲密。孙良添主动为港生吹干了秀发后,让对方先回房休息,自己则守着电话等待着消息。 晚上十点整,mike那边正式确认洪泰地盘上的场子的确都准时关停。室内熄灯,大门上锁,就连洪泰仔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看来今晚没办法对洪泰动手了。不得不说,洪泰龙头眉叔确实够有魄力!” 对于mike的感慨,孙良添也深有体会。这么多店铺一晚上的关停要损失多少钱,孙良添想都不敢想。关键是这笔钱还得自己补进去,普通人哪敢做这个主,眉叔却是说做就做。仅凭这一点,就胜过江湖上绝大多数人。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mike问道。 “暂时按兵不动,看看情况再说。洪泰既然已经有所防备,我们就不能轻易冒险。不过,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寻找新的机会。”孙良添冷静地分析道。 “好的,我会继续留意洪泰的动向。”mike点头应道。 “mike,你那边不能掉以轻心。洪泰今天到底是放假,还是正好趁着不用看场子,专门调人来报复,谁都说不准!让兄弟们小心点总没错!” “这个我心里有数!烂命全那边随时注意着消息,我这里也散出去不少‘耳朵’。” 见mike做事稳妥,孙良添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这样最好,洪泰的状态维持不了几天,这两天你们就辛苦一下。还有,让大莱那边动起来!” “明白!” “有事联系我,挂了!” 把事情嘱托给手下后,孙良添打着哈欠也回到了房间内。 卧室里吸顶大灯早已经熄灭,唯一的光源是床头的两盏小壁灯。 通过壁灯的光线,孙良添隐隐约约能看出港生正挤在床边上,被单几乎要盖满她半张脸。 也不知睡了没! 孙良添摇了摇头,还是选择尽量小点声。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轻轻掀起薄被钻了进去。 “啪嗒~”小壁灯被随手关闭,房间内复归黑暗。 好一会儿,悠长的呼吸声从孙良添那边传来。假寐的港生终于睁开了双眸,一双媚眼在黑暗中不断转换着不同的情绪。 她之前洗澡花费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并不完全是因为女性普遍耗时更长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她忐忑的内心。 当两人已经明确了对方的心意之后,再一同躺在床上的时候,很难不会发生一些事情。即使她对孙良添有再多的好感,但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心中难免有些慌乱。 更何况,今天她成功办理了身份证明,这无疑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大家为此也喝了不少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事实却出乎她的意料。孙良添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借着酒劲试图推动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相反,他在客厅打完电话后就直接回到床上睡觉了,甚至连昨晚那不太安分的手都没有丝毫动静。 这让港生既感到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不禁心生怨念! 怎么着!我很丑吗?连碰我的兴趣都没有,就光顾着睡觉? 所以,有时候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不管怎么做,在她们眼中都是错! 就在港生忿忿不平的同时,不得不怀疑起了自己的魅力,连带着埋怨起了孙良添的不解风情。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孙良添有意当个柳下惠。实在是太累了,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以至于一沾到枕头就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梦乡。 “唉~” 一声幽怨的长叹后,属于港生那边的薄被中有了起伏。一条玉臂朝旁边的男人所躺着的位置摸索着,最终缠上了对方。一如昨夜男人所做的那样。 孙良添似有所觉,但只是稍稍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终究没有睁开眼。 不过他的好梦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拉回到现实。 骂骂咧咧地摸到噪音来源,孙良添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卧室,防止打扰到一旁的港生。 电话是大莱打来的,孙良添还特意注意了一下时间,正值凌晨十二点出头。按理说这个时间段,大莱应该正带人砸潇洒的场子才对。 这时候突然致电给自己,孙良添有了预感,眼下这通电话里的消息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孙良添来到龙头边上伸手接了点冷水抹脸,提提神后,这才接起电话。 “喂?” “喂,天哥。大莱啊!” 孙良添听出大莱声音里带着焦急,一颗心又沉了三分:“大莱,有什么事?” “我们这边是遇到了一点事,不敢随意处置,所以想让天哥你拿主意!” 随后大莱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 原来按照计划,大莱这组人算得上是孙良添手下今晚唯一有任务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帮潇洒的两间录像厅做做免费的拆迁工作。 这事大莱可太熟了,到了目的地发现潇洒的店门果然都上了锁,原本应该看场子的手下不知所踪。他也不客气,当即掏出一个大力钳绞断门锁,一伙人蜂拥进了店里。 接下来的事,可谓是轻车熟路,打砸的打砸,扫荡的扫荡,甚至还分出两人放风。 不得不说,大莱对于孙良添的命令那真是百分百完美执行。甚至有时还会发挥主观能动性,自觉加码。 总之,潇洒这个花费了大量心血才装修好的录像厅,很快就被一行人拆得跟个清水毛坯房无异。 对此大莱还不满足。又从车上找来了凿子,搭配铁锤,玩起了“八十、八十”的游戏。真就没打算留下一根电线铜丝。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削株除根的行为,引出了后续的惊人发现。 “…就是这样,我们砸其中一堵墙的时候,发现是个空心墙。暗门在影像柜的后方。在里面我们发现了八套''港纸'',还有一些''零钱'',另外还有现金大概二十几万!” 什么港纸、零钱、现金? 孙良添因为没睡清醒的缘故,一下子被大莱搞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嗯大莱这是在跟自己打暗语。 ''港纸'',可直接吸食的海洛因。 ''零钱'',用塑料密封袋装起来的零散海洛因,大大小小各不同,主要根据买家需求装填。阿威被污蔑贩毒的就是这种。 至于现金,那应该就是真的现金了,想必是没有入账的毒资。 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孙良添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变得无比清醒。''零钱''不算,光那八套''港纸''已经绝对算得上是大案了。 就这个量,放在北边的话,是足够一个人在靶场体验整整一个昼夜了。 “大莱,你是说潇洒的场子里藏了个毒窝?” “那倒不是,应该只是个存放点。用来散货的中转站,没有发现制毒工具。而且这里只是''港纸'',并没有发现''四仔''。” 大莱这么说,孙良添就明白了。''四仔''是高纯度海洛因碱,金三角这些地方外运的毒品其实就是这些,最着名的就是传说中的“双狮踩地球”。 由于直接吸食会致命,所以一般到了目的地后会由买家进行二次加工稀释,成品就是可直接吸食的海洛因,港岛这边称为''港纸''。 既然大莱那边没有发现加工设备和''四仔'',那就说明加工点另在他处,这里只是个''仓''。 至于加工厂存不存在,孙良添一点都没怀疑。八套''港纸'',如果只是下面的经销商,是决计拿不出这么大的量。只有上游毒贩才有这个实力。 此事非同小可,由不得孙良添不慎重。 “大莱,这事几个人知道?” “我们这组十五个人,除了两个在放风,其他人都知道有个暗室。至于里面具体是什么,只有最先发现的四个人,再加上我一共五个人。” 听到这,孙良添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好知道的人并不多。 “大莱,你现在旁边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就我一个。” “那好,我有事交代你,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听清楚。” 随着大莱郑重地“嗯”了一声,孙良添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开口道:“你找个包,把这些海洛因全部装起来,找个地方给埋了,权当没发现过。” “埋了?”大莱闻言一怔,他原本以为天哥会让自己报警。 毕竟作为此处业主的潇洒是得罪了天哥的,这么一个可以让他在苦窑待到死的机会,怎么说都不应该放过才对。 “没错,埋了!”孙良添肯定的回答,让大莱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记得埋的时候你一个人去,小心别让人给跟踪了。 还有,就是注意点安全。要是路上遇到条子检查,这个量的毒品能让你稳稳吃个终身监禁。所以眼神放亮点!” 末了,孙良添还好心的提醒了一下,主打就是让大莱小心、小心、再小心。 大莱虽然不知道自家大佬想要干什么,但是还是当即点头应下:“天哥,我明白!对了,那二十几万现金…” “你和兄弟们分了吧!” “分了?”大莱再次确认道。这是二十多万港纸,不是两千多块,就这么让自己兄弟几个分了? 面对大莱的不可置信,孙良添毫不在意。 “嗯,你看着分,哥几个今天也辛苦了。收了钱,记得让手下人把嘴巴给闭紧点,最好把事全都烂到肚子里!这事要是捅出去,谁都落不到好!” “天哥,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交代清楚。这些兄弟跟我这么久,心里都敞亮着呢!”大莱隔着电话,拍拍胸脯保证道。 第161章 孙良添的担忧 挂断大莱的电话,孙良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凝重之色也越发明显,完全没有解决一个大麻烦之后的轻松和释然。 原因很简单,潇洒这事看上去只是一个社团红棍走粉,但实际上背后的牵连却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从大莱汇报完毕后,孙良添就立刻意识到一件事。今天在警署见到阿威时,他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他这个涉毒案里真正的毒贩是一个花名叫烂仔辉的人。 而烂仔辉,正是洪泰太子的手下! 再联想到潇洒这个洪泰红棍的身份,这其中的关系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孙良添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头升起:难道说,包括洪泰龙头眉叔在内的众多社团高层,都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地贩毒? 这个猜测让孙良添自己都吓了一跳,社团龙头带头贩毒,和社团下面大底私自走粉,所代表的意义可完全不同! 说起来很多人对港岛社团都有个认识误区,那就是觉得这些社团里的大佬各个走粉,人人贩毒。其实这是完全错误的! 港岛大大小小几十个社团,走粉的绝对是少数里的少数,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号称“东星出四仔”的东星社。 其他,包括洪兴、洪泰在内绝大多数社团都是明令禁止涉毒的。因为社团的主要收入是来自地盘上的保护费和商业活动。 一旦涉毒,很容易成为警方的目标,从而影响到其他正规生意。实打实就是个人利益压过大家利益,这是会犯众怒的。 因此,在港岛、濠江,甚至台岛,都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走粉、贩毒,除了急着上位的傻瓜,只有走途无路的疯子才会干的事! 而且,这事还不是你想干就能干的。港岛这个地方并不生产毒品,其所需的原料都需要从境外输入。这些来源地包括金星月、金三角、大马以及南美等地区,其中金三角的货源占据了将近九成。 这些货源基本上被各个地方军阀势力或国际大毒枭掌控。要与他们做生意,可不是小打小闹,更不可能出现你买一点,我散一点的情况。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吞下大头,就连跟他们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根据孙良添所了解到的情报,像洪泰这样规模中等的社团应该很难与境外毒枭搭上线。然而,考虑到潇洒与东星乌鸦是堂兄弟这一层关系,孙良添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从潇洒地盘上抄获的那些海洛因极有可能还有东星的参与。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何一个小小的红棍仓库里竟然藏有整整八套“港纸”! 分析到这里的时候,孙良添发现自己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对于那些可能带头涉毒的洪泰众高层,他是否应该借助潇洒的案件将他们牵连进来,以便自己能够顺利吞并洪泰的地盘呢?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孙良添果断地否定了。首先,他不确定能否成功利用潇洒来牵连到眉叔等人。即使能够成功定罪,至少也要等到大半年以后。而在这段时间里,他极有可能面临后者所带来的各种危险,危及生命的那种。 毕竟,社团之间争夺地盘是常有的事情,但很少有人因为争夺地盘而杀人灭口。然而,如果举报涉毒,那就相当于把对方逼入绝境,对方必然会跟他拼命。 孙良添并不怀疑对方是否有胆量与自己玩命。如前所述,走粉贩毒这种行为只有走投无路的疯子才会去做。自己要是真的把眉叔父子逼得走投无路,他们变成疯子来干自己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所以,目前这个情况,自己只能暂时压下去。让大莱把这些''港纸''给处理了。决不能留在自己手里招祸,更不能流到市面上害人! 然而,这样做终究只是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一旦被洪泰众人发现,他们为了自身的安全也得解决自己。说不定哪天起床,自己就能头顶一个暗花悬赏出门。 至于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难,就两个法子。第一条路,和洪泰化敌为友,让眉叔相信就算自己拿到他们涉毒的证据,不会用来伤害他们;至于第二条… 呵呵~孙良添眯着眼睛,嘴角挂起一个冷笑。 不过,潇洒那藏着的二十多万毒资就这么散了出去,倒是让孙良添小小地心疼了一下。这些钱可都是真金白银啊!自己马上要开公司了,员工和产业都是要花钱的。再加上和洪泰做完这场后,小弟们的奖励也是要发放的。 这一下就是几十、上百万的支出,饶是孙良添近来横财频频,也不由得感叹一句花钱如流水。要是换个普通人,就算给他发财的路子,只怕初始资金这块就能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孙良添也明白,这二十多万该花还是得花。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从古至今,那些真正能够成就大事的大佬们,从来不会在手下人的福利待遇上吝啬小气。 虽然二十万不是小数目,但只要能换来大莱等人的忠心耿耿,也就物有所值了。况且,说到底这笔横财本来就是潇洒的钱,自己实际上一个子都没出。 花别人的钱收买自己的人心,这么一想,孙良添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孙良添并没有回去继续睡觉。而是在客厅枯坐着等待大莱后续的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孙良添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将有些昏昏欲睡的孙良添给惊醒。 “喂?大莱,怎么样了!\"”孙良添没等电话响起第二声,就飞速地点下了接听键,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天哥,我这边搞定了!” 大莱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听到这个消息,孙良添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没人发现吧?” “放心吧,天哥。没人发现,也没人跟着。回来前我特地绕了一圈看看情况,确定没有''尾巴''。” 闻言,孙良添僵了一晚上的身子终于舒展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 这大莱做事还是靠谱的! 孙良添心中满意,嘴上又夸了两句。最后还是忍不住再次提醒让手下人嘴巴都严实点。 和大莱通话完毕,孙良添依旧没有要回卧室的想法。思索了一下,拿起电话拨给了mike。 mike现在代替韦吉祥管理着夜场,他上的是夜班。一般来说,夜场会营业到凌晨两点左右,因此mike在这个时间点很可能还没有休息。 果然,电话呼出后不到半分钟,就被迅速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孙良添不禁皱眉,将话筒稍稍拿离耳朵。估计mike此时正在某个舞厅里坐镇。 “天哥,稍等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孙良添隐约听到这句话,随后便是十几秒的沉默。随着话筒中的音乐声渐渐远去,电话那头终于再次传来mike的声音。 “天哥,有事?” 大半夜,一个原本应该已经睡觉的领导突然给你打电话,任谁心里都会一阵慌。此刻mike的声音也不例外地透露出一丝紧张。 “没什么,只是我这边突然想到点事。” 听到只是有事吩咐,mike也松了口气:“天哥,什么事?你说吧!” “潇洒手下的那个马夫——周佐治,你还记得吗?就是报假警害我在条子馆过夜的那家伙。” “记得!” “嗯,他还是个学生仔。潇洒能躲起来,他可没办法躲。人应该还在荃湾,给我把他找出来!” 就这点事?犯得着大半夜专门打电话吗? 虽然心中腹诽,但是mike还是很利索地应承了下来:“天哥放心,我一定在最短时间内把那小子给拽到你面前!” “动静小一点,最好别让人发现!” 吩咐完最后一句话后,孙良添只感觉一阵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回了卧室。 因为和朱婉芳约了早上八点,所以孙良添起的挺早。 揉了揉有些浮肿的眼眶,托大莱那通电话的福,孙良添觉得自己还是没睡好。 作为一个没有正当行业的古惑仔,孙良添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居然连一个好觉都没有。这让他不禁感叹道:“过得还不如上一世打螺丝时的牛马生活!也真是给重生者丢脸了!” 骂骂咧咧地洗漱完之后,孙良添又去喊醒了港生。待两人都收拾妥当,他们便一起下楼吃起了早餐,随后驾车前往办公室。 虽然港生已经拿到了心心念念的身份证明,不用再畏惧巡警的盘查,可以正大光明地在街头闲逛。 但是毕竟人家在港岛举目无亲,孙良添自己则要陪同小朱,实在不方便带着她。故而把她带来办公室这边,想让贡布陪着打发时间。 万万没想到,平时就神出鬼没的小喇嘛今天消失地特别早。 孙良添面露尴尬之色,望向港生。港生却毫不在意:“天哥,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一个人逛逛就好!来港岛这么久了,都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风景呢!” 孙良添关心地问道:“需不需要我安排两个人跟着你?” 港生连忙摆手拒绝。 孙良添也不再强求,只是叮嘱道:“别走太远,在这附近转转就行了!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的电话!” 港生笑着点点头。 孙良添也没再说什么。多亏了自己这些年的经营,自己地盘这块的治安在全港岛都是排的上号的。因此并不担心港生会发生什么意外。 又叮嘱了两句后,孙良添载着贤少离开了。贤少有事要去尖沙咀,正好顺路,所以今天也算是搭了趟顺风车。 不过,两人还是先去了医院接朱婉芳。和朱父打了声招呼,一行三人上了车。 由于副驾驶被贤少霸占了,小朱只好一个人坐在后排。一身东南中学校服衬托出她的青春靓丽,孙良添这才记起对方只是个中五的学生仔。 第162章 报名 贤少在宝勒巷下了车,朱婉芳随后回到了副驾驶位上。少了一个外人,小朱明显放松了不少,就连话也多了起来。 听着旁边叽叽喳喳犹如画眉鸟的啼鸣,孙良添笑呵呵的,丝毫没觉得烦,反而认为这才是一个年轻少女才该有的活力。 “天哥,你说新学校是什么样的?听说里面有很多大人物的子女,他们会不会不好相处?” “去了不就知道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 “买衣服!” 孙良添并没有直接前往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而是先去了中环商业街。在那里帮朱婉芳添置了几套衣服,为此还惹来后者一通埋怨,直言孙良添为自己乱花钱了。 孙良添已经面容含笑,全然不把小朱嘟起的小嘴当回事,给自己女人花点钱怎么了?不会真有人觉得钱是给女人看的,而不是给女人花的吧? 开玩笑,钱就是用来花的!关键在于花的值不值! 不过话又说回来,孙良添发现朱婉芳嘟嘴的样子倒是挺可爱的。与其说是在埋怨,更像是在撒娇。以至于孙良添后面来了兴致,趁着后者再次嘟嘴的时候,恶作剧似的吻了上去。 这一举动看得一旁的店员目瞪口呆:不是,你就这么突如其来地撒狗粮?也不管别人吃得下吃不下! 就连朱婉芳也被孙良添这大胆的举动给惹了个大红脸。 至此再也不敢提花钱太多的事,反而缩在孙良添身边任其施为,只是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坦白来说,孙良添为小朱置办行头这事只是临时起意。原本还没想起,直到看到朱婉芳穿的校服洗的有些发白,他才意识到一件事——学生之间是有攀比的。 虽然他不认为小朱是一个物质的女孩,但是不代表她的同学不是。 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里面官员、富豪子女扎堆,所穿所用必然都是顶级货色。要是小朱就一身旧校服进去,孙良添担心她会收到白眼,被人排挤。 自己给她准备点好衣服,虽然不足以和那些权贵子弟相比,但也不至于被轻易嘲笑。花点小钱,确保朱婉芳的心理健康,孙良添觉得很值。 衣服挑完,孙良添又给朱婉芳添了一双好鞋,最后找发型师帮忙做了个发型。 说是做发型实际上,只是修剪一下。小朱这些日子在医院里陪护自己的老豆,对于个人形象倒是没太在乎。缺少打理的齐肩秀发,出现了分叉、打结。 随着“托尼老师”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小朱以一个崭新的姿态出现在孙良添的面前。 虽然整体差异不大,但是其中的改变孙良添是实实在在能看见的。焕然一新的小朱配上新买的衣服鞋袜,颇有一种邻家小妹变贵女的既视感。 孙良添连连称好,“托尼老师”随声附和,直接把小朱惹得再次红了脸。 满意的孙良添,付完钱,拉着朱婉芳回到了车上。由于这一路耽搁了不少时间,孙良添加快速度,争取在午餐前帮小朱把入学手续给办完。 然而,到了学校,孙良添就傻眼了。 不是说学校不好,相反,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的硬件设施就算以孙良添两世为人的眼光看来,也绝对称得上是最好的那一批。 真正让孙良添瞠目结舌的是里面的工作人员。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按照指引,孙良添来到办公室这边,一个坐在工位上的靓女主动上前询问。面带微笑,声音温柔,处处透露着尊重。 然而,孙良添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仔细琢磨了一番,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个不知道是老师还是学校管理人员的靓女,一身打扮妖艳性感。 浓妆艳抹喷香水,深v漏沟ol衫,包臀短裙衬黑丝,再加上一双露尖红色高跟鞋。这哪里是能在学校里出现的装扮?就算说是某个公司的前台小姐,孙良添也会相信。 强忍着某种不适,孙良添答道:“你好,我找金校长。” “金经理是吧?” “不是,是金校长!” “都一样啦!直走左边第一间!”靓女不理会孙良添的纠错,微笑着为后者指明了道路。 满脸狐疑的孙良添感到十二万分的不对劲,深深看了靓女一眼,拉着朱婉芳的手就按照对方指引的方向走去。 很快一间由透明墙体打造的校长室就出现在了俩人面前。透过墙体,还能看到办公桌前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在打着电话。 想必这就是那位金校长了吧! 孙良添礼貌地敲了敲门,男子注意到两人。挂了电话,就对门外的孙良添和朱婉芳说道:“请进!” 没等两人站稳,男子率先开口:“两位好,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两位的?” 说话间,还不忘露出一个职业假笑,就像是某种客服人员,看得孙良添嘴角直抽搐。 瞟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工牌,的的确确用中英文,双语种写着金校长。这才让孙良添确信,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你好,金校长。我叫孙良添,想帮她在这里办了入学。”孙良添挤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容,算是朝对方假笑的回应。同时左手托着朱婉芳的纤细腰肢,将她往前面推了一步。 朱婉芳表现得也算得上落落大方,迎着金校长投来的目光,笑着点点头。 “请稍等,让我查询一下。”金校长打量完朱婉芳后,直接转过身子开始利用电脑查找信息。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金校长再次提问:“几年级?” “中五!” “嗯~有位置!我帮你办理手续吧!” 孙良添闻言,连忙让朱婉芳从背包里拿出转学证明和校长推荐信,递到办公桌上。 金校长拿起来扫了一眼,直接把推荐信扔进了碎纸机,至于转学证明倒是被他塞进了一个黄色档案袋里。 只是他这一举动看得办公桌前的孙良添俩人一愣一愣的。 什么情况?海哥卖了面子才辛辛苦苦弄来的推荐信,就这么当了废纸?!!! “两位,接下来我们谈一下收费吧!”就在孙良添和朱婉芳愣神的时候,金校长再次开口。 同时手里多了一本收费细目表:“我们这里学费呢,每位是四千块。” “一个学期四千块,不多。”孙良添想了一下,按照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的教学环境来说,这个钱确实不算贵。 然而,金校长笑着摇了摇头:“mr.孙,您弄错了。我的意思是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的学费是每个月四千,不是每个学期四千…” “每个月?”没等金校长说完,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朱婉芳率先惊掉了下巴。她虽然知道天哥帮自己找了个好学校,但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离谱。 每个月四千?这所学校是用金子打造的?还是里面的老师是金子做的啊?! 看到朱婉芳如此惊讶的表情,金校长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看来miss.朱对我们还不是很了解,我给您简单介绍一下吧。我们的校园环境在港岛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当初可是特地从法国请来知名设计师精心设计并建造的呢。 不仅如此,我们的师资力量同样也是无可比拟的强大。当然,其中最最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学员。如果miss.朱您能在我们这里入学,那么您的同学将会是来自港岛各界的官员、商界富豪,以及各个国家和地区大使家的子女。 这种宝贵的人际关系资源在外面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正是因为有这样可以积累人脉的绝佳机会,才让我们有足够的底气收取如此高昂的学费!” 朱婉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孙良添抬手打断。既然自己早就打算花几万块钱让小朱上个好学校,没道理为了多出的这点钱而放弃。 “没问题,每月四千而已。我们可以接受,金校长您继续!” 听到孙良添同意,金校长脸上笑容更甚。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介绍起来:“书薄费,每人三千六。还有运动服装费,每位两千八。 由于本学期课程总计是二十个礼拜,也如果就是约五个月,每月四千。再加上书薄费、运动服装费。总数加起来呢,就是两万六千四! 对了,请问需不需要住校?如果住校的话需要另外加钱!” “暂时不必,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您的!” 虽然这价格有些高得离谱,但是孙良添还是很爽快地付了钱。就这样,两人领了书本和校服,在金校长热情地欢送下出了办公楼。 到了楼外走了好一段路,楼梯处依稀能见在依依不舍地跟二人挥别的金校长。直到再也看不到这个身影,朱婉芳这才吐了吐舌头,感叹道:“真不愧是贵族学校,只怕寻常人家连这学费都交不起!” 孙良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是有想过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的学费可能会很贵,但没想到会贵到这个程度。 “不说这些了,既然来了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念书,也不枉费我把你送进来!”孙良添揉了揉朱婉芳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 “正好上午还有最后一节课,你先去适应一下吧!” “嗯嗯!”朱婉芳乖巧地点点头。 第163章 让他装到了 也许是因为钱付得够爽快的缘故,金校长特许孙良添可以送小朱去班房。 小朱的班房在507,谢绝了校内工作人员的领路,孙良添俩人顺着引导的方向找了过去。等到了才发现整个班房里空无一人。 挠了挠头,正当孙良添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路过的女教师看出了俩人的窘迫。受她指点,孙良添这才知道,原来朱婉芳所在班级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堂课是体育课,整个班级的人全都在体育馆那边上课呢。 孙良添道了一声谢,又朝着校内明显是体育馆的建筑方向前进。一路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其他学生。孙良添注意到他们身上衣服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都是高级货色。 看来这所私人贵族学校对于学生的着装不存在过于严苛的硬性要求。除了在特殊场合以外,也都是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对此,孙良添也是暗呼侥幸。要不是自己突发奇想帮小朱置办了衣服,恐怕她还想融入这里还真有些麻烦。 体育馆离得不远,走路过去不需要太长时间。不过听介绍说里面的空间可不小,有篮球场、羽毛球场、柔道训练场,甚至还有个泳池。 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愧是有钱人的学校,这教学场地和教学设施就是比公立学校来得齐备。 在体育馆外面绕了一圈,孙良添俩人终于找到了进入体育馆的大门。大门紧闭,不过透过缝隙,很容易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声。 其中有篮球砸在地面的声音,也有运动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不过最多的还是人与人之间的闲聊声。孙良添甚至能听到有几个女生在以一种旁若无人的音调交流着某些八卦。 “我们进去咯!” “嗯!”朱婉芳点点头,即将面对素不相识的新同学,饶是她也不由得心跳加速了起来。 孙良添似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一把扯开面前的大门,一个宽敞的体育馆就出现在俩人的眼…不对!什么鬼! 孙良添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打开体育馆大门后,没有看到内部的景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飞速接近的橘黄色物体。伴随而来的还有惊呼声和警告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孙良添毕竟警校出身,又在江湖上当打仔了这么多年。面对突击情况,这点反应总是有的。 几乎在一瞬间,孙良添一手把身边的朱婉芳给划拉到自己身后,以自己的整个身躯来保护她。 另一边,一个帅气的高腿侧踢将朝二人袭来的物件给蹬了回去。直到这时,他才看清,原来这个橘黄色的物体是一个篮球。想必正是球场上的小伙子们不小心砸出界的,正好被自己二人给撞上了。 就在孙良添暗自庆幸的时候,一件震惊全场的事发生了! 那个被孙良添下意识踢飞的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咣当”一声,准确无误地砸进了篮筐。 不说四下投过来的敬佩目光,就连孙良添自己都僵在了当场。 运气!真的就是运气!再让他起一次大脚,也决计不可能重复这夸张的进球。 然而,关键在于,旁人不知道啊! 体育馆内,所有注意到这边的人都只看到这么一幕:一颗失控的篮球飞向场外突然闯入的一男一女,结果被那个男的以一种非常帅气的姿势给踢了回来。打板入框的同时,甚至还有空隙保护身后的女生。 嘶~这丝滑程度!在场所有男生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这就是他们想象中自己应该有的样子。沉着、稳重、强壮、帅气! 还有什么比在妹子面前装逼成功更爽快的事? 关键是那个男的装完逼,以及面如平水,不见一丝波澜,唯有一丝微微皱起的眉头衬托出他的桀骜。就这份气度,隐隐将那份让人艳羡的逼格,又给拉高了一个档次。 可恶!被他给装到了! 从最初的羡慕中走出了,男孩们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嫉妒。听着现场女生时不时发出的赞叹声,心里就像是被塞了一个青桔一样,尽是酸的。 “天哥,你好厉害啊!”身后的朱婉芳探出脑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看向孙良添的眼神里冒着小星星。 孙良添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做出更多的表示。显得气场十足。 然而,外人哪里知道。他们眼中完成帅气装逼的孙良添,虽然表面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实际上内心并不平静。 原因无他,脚疼! 踢过篮球的都知道,那东西就不是给人踢的。尤其是在下意识的情况下,毫无准备的孙良添虽然完成了人前显圣的伟绩,但是代价是脚趾头传来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看样子要等一会儿才能舒缓过来。 一旁的任课老师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正好省得孙良添需要走路,以免露馅。 老师首先关心两人有没有事,得到否定的答复后,松了一口气。随后询问起俩人的来此的目的。 当得知朱婉芳是新插班的学生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招招手,喊来两个同学,准备让她们带着朱婉芳熟悉一下环境。毕竟这节课已经进入了自由活动的阶段,也没什么好教的。 而老师喊来的两个同学,其中一个孙良添还正好认识。 “仙蒂小姐!” “孙先生!” 俩人几乎同时打起了招呼。来人正是仙蒂,那位船王连云浩家的千金大小姐。 孙良添注意到对方手里正攥着一本北条司代表作之一的《城市猎人》,看来是听进了自己上一次的建议。 “认识一下,朱婉芳,刚刚插班进来读书的。”孙良添拽过小朱向几人介绍了起来,随后又指着仙蒂对着小朱说道:“这位是仙蒂,我朋友。” “仙蒂小姐,你好!” “婉芳,你好!” 就在孙良添介绍完毕的时候,俩人同时打了个招呼,给了对方一个和善的笑容。 这和谐的一幕看得孙良添颇为欣慰:“原本我帮小朱挑这所学校时,就琢磨着正好仙蒂小姐也在这里就读,说不定还能照顾一二。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巧在一个班房里!都是缘分啊!” “确实是缘分!”仙蒂看起来也很开心,甚至有些兴奋,连带着扯过身边的女生,跟着介绍了起来:“这位是jacky,我姐姐。” 孙良添这才注意到,和仙蒂一起被老师喊过来的另一位居然也是个女生。只是这过于中性的打扮和开阔平坦的前胸,的确很让人误会。 瞅了瞅仙蒂的容貌,又瞥了瞥jacky的长相。一个青春美少女,一个硬朗男人婆,怎么看都不像是亲姐妹。莫不是云连浩大佬被他媳妇给那个什么了… 孙良添心中不无恶意地脑补着一幕家庭伦理大戏,但是面上不露痕迹。相反还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原来你就是仙蒂的姐姐啊!不愧是姐妹,果然一样的漂亮!” 孙良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谓长进了不少,这话任谁听了都觉得只是一句客气客气的违心直言。偏偏他笑容真挚,眼神纯粹,丝毫不似作伪。 也许是许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夸赞自己了,原本满脸无所谓的jacky听到孙良添这话,顿时笑靥如花。 不仅主动和孙良添握了个手,还热情地拉过朱婉芳。让她站在自己姐妹中间,笑着拍拍原本就不起眼的胸脯保证道: “孙先生,你放心。你救过薇妮,又是仙蒂的好朋友,那就是我的好哥们!婉芳在这里我罩着,保证没人能欺负她!” 听到这话,孙良添顿时眉开眼笑。自己为的不就是这个嘛!连连感谢,其中赞美之词更是一个接一个,不断冲击着jacky稚嫩的心理。反正漂亮话又不要钱,多说一点又何妨! 倒是后者脸上笑容就没断过,几乎快要将孙良添引为知己,大有一副相逢恨晚,当即要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异性兄弟的冲动。 最后还是仙蒂看不过去,打断了两人这夸张至极的相互吹捧,转移了话题。 “孙先生,之前你说的那本《我的千金大小姐》,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没有听过这本小说,你不会在逗我玩的吧?” “呃…” 第164章 缺钱的飞全 仙蒂狐疑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对方的突然语塞让她感觉自己真的被耍了。 “哪有!我怎么敢逗你呢!我们可是好朋友,不是吗?”孙良添尴尬笑着,打了哈哈就想带过这个话题。奈何仙蒂不依不饶,一定要孙良添给她把这本书找出来。 没办法,孙良添只能借口说自己这段时间忙不过来,书也不知道被自己丢到哪里了。不过他保证,一个月之内,保证把小说双手奉上,这才勉强安抚住了对方。 趁着这个机会,孙良添借口自己还有事要去处理,丢给小朱一句话,告诉后者自己晚上放学的时候会来接她之后,就急匆匆地跑路了。只是看上去有些狼狈。 出了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回到车上的孙良添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 女人得罪不起,有背景的女人更是得罪不起!自己上次干嘛嘴贱提小说的事?想到这,孙良添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文化传媒公司的架子要尽快立起来了。也不知道欧咏恩给自己推荐的那个海棠三少什么时候能过来面试? 暂时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孙良添踩着油门朝赤柱半岛驶去。 今天约了狱警梁仔和亚叶一起吃个饭,但由于帮朱婉芳办理入学手续耽搁了太久,导致现在行程有些紧凑。 等孙良添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发现飞全和他的女友apple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开车的鸵鸟。 一见面,三人并没有抱怨孙良添来得迟了,只是彼此简单的问候了一声。 “天哥!” “嗯,我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已经给梁仔他们打过电话了,等会儿就出来了,我们再等一下!对了,饭店选好了吗?” “订好了,算是这附近最好的一家酒楼。” 孙良添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监狱里面实际上都是有工作餐的,其丰盛程度自然不是那些囚犯所能比的。与此同时也是有其他要求的,那就是狱警工作期间是不得出去吃东西。 除了方便统一管理,强调纪律性以外,主要是担心如果监狱发生暴乱,出去吃饭的狱警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回来参与镇压,导致发生不可挽回的错误。 但是话又说回来,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规定之外还有事故。就比如杀手雄,家里在赤柱监狱附近开了间茶寮。离得近自然就会选择回家吃饭,期间让同事顶顶班也就很正常了,没人会因为这个驳了他的面子。 梁仔和亚叶这次属于请个假,就为了中午吃这么一顿饭。好巧不巧的是,他们申请的对象就是杀手雄。 梁仔和亚叶最近在监狱里的动作,他也是知晓的,自然清楚二人同自己一样也是在为孙良添办事。所以在请假这件事上不可能卡着他们。 只是同意归同意,杀手雄的脸色却不太好。分明自己职位更高,奈何需要隐藏,不能将自己和孙良添的关系呈现人前。以至于明面上的好处全被梁仔这两小子给占了。这心里能平衡才有鬼了! 等梁仔俩人出了监狱大门,孙良添一行早已在外面等候。双方一番寒暄后,就被拉去酒楼。 飞全和梁仔等人并不相熟,但是有孙良添在中间穿针引线,推杯换盏之间,相处的也算融洽。 飞全需要这两个狱警照顾自己在赤柱里面的准岳父,而梁仔俩人则不介意多结交一两个江湖大佬。双方算是各取所需,更别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这顿饭也理所当然地吃得宾主尽欢。 午休请假的时间并不长,吃完这顿饭后,梁仔和亚叶就告辞离开。临走前再三保证自己一定帮忙照顾好水牛哥。 看着两人重新进入赤柱监狱的那道铁门,孙良添依着平治的引擎盖抛给飞全一支烟。 “怎么样?今天花了多少港纸?” “请客六百,红包每人封了一万。后面还要给水牛哥打点生活费进去。玛德,钱不够花了!”飞全把两人的烟点上,深深嘬了一口后,忍不住骂道。 他虽然当大哥也有些日子了,奈何没有自己的产业,平时也没考虑过存钱的事。以至于现在急需用钱的时候,手头上显得有些拮据。 社团龙头飘哥倒是打给他不少钱,不过那是用来插旗开堂口的,属于公款。以飞全的性子,是决计不会打这笔钱的主意。 孙良添听完,叼着烟笑了起来,用手背拍了拍飞全的胸口:“当大佬就是这样的,赚的钱多,花的钱更多!没钱?谁把你当大哥!所以,小子,昨天跟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该捞钱就捞钱。别总想着打打杀杀!” 飞全则是一脸苦笑:“天哥,你和贤少的教导我昨天想了想确实有道理,也决定照着你们说的改变一下自己。喏~” 说着,朝一旁自己的面包车努了努嘴:“我已经打算换一辆车了,先跟天哥你一样搞辆二手的豪车充充门面。” “那感情好!完事后,你可以去找四川仔,他是做这个的。大家认识,总不会坑你!” 孙良添刚说完,自己脸上的笑容就僵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满了,自己当初买车就是被四川仔的表弟给杀熟的,要不是正好遇到小马哥,只怕自己这个亏得吃到现在。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找四川仔,我听说西贡有个大傻是全港最大的二手车贩。你去找他也是一样的。”有些尴尬的孙良添为自己先前的话找补。 飞全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顾自己抽烟。 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说到底,买车什么的都是顺带的事,主要还是得捞钱。昨天受到孙良添和贤少的点拨,飞全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带着心中升起的诸多想法,找到了好友阿牛,请他拿拿主意。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阿牛最近正好听到一个赚钱门路,只是奈何自己地盘在湾仔,没有机会参与。 而飞全的不同,他现在在荃湾发展,地处新界,大有可为! 因此阿牛将事情一说,飞全思索了片刻后觉得的确是个好门路,当即应承了下来。只是这事他并不打算眼下就告诉孙良添。 倒不是怕他抢了自己的路子,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还没做出个样子就冒冒然地说出来,看上去就像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同时也有不想在赚钱这事上,继续受到孙良添给予的帮助。 自己必须混出点名堂才能在天哥面前长长脸! 飞全暗自下定了决心,毕竟他也是个大哥,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尊严。岂能事事依靠别人? 饭后无事,孙良添终于有机会回到车里稍作休憩。等到下午监狱正式上工时,飞全过来打了声招呼,就带着apple一同去探监水牛哥。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辆丰田轿车缓缓停靠在孙良添的平治汽车旁。 孙良添侧目瞥视,这才注意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与他有约的林凉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表上的时间,惊讶地发现此刻恰好是他约定的时间。 啧啧~不愧是大律师,时间观念没的说! 心中赞叹了一声,孙良添主动下车与林凉水打招呼。由于,贤少并未按时出现,两人商议一番后决定不再等待。当即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先去办正事。 经过严格的搜查程序后,孙良添和林凉水在狱警的引导下,来到了一间会见室。 坐下没多久,会见室大门再次打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男人在两个狱警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第165章 鲁宾孙拒绝的理由 “林法官!”老男人在狱警解除他的行动限制,退出房间后,主动和坐在对面的林凉水打了招呼。 男人正是鲁宾孙。从他对林凉水的称呼中不难看出,林凉水当初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审理前者案子的法官。 看到故人这苍老到不像话的面容,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林凉水,眼神里也不禁起了动容。 他想起了曾经的鲁宾孙,那个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男人,如今却变得如此憔悴和无助。女儿的离世,女婿的背叛,家产被夺,有仇难报……这些打击让鲁宾孙在最短的时间内失去了自己所能失去的一切,他的人生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林凉水眨巴眨巴有些湿润的眼睛,嘴角努力上扬,挤出一个略显牵强的笑容:“鲁宾孙,好久不见了!不过,你现在不用叫林法官,我不做法官已经很久了!我现在重新成为了一个执业大律师,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喊我林大状!” 鲁宾孙布满皱纹的眼眶微微放大,流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微笑着重新喊道:“林大状!”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我听说有人帮我请了大律师来看我,但没想到竟然是你啊!林大状!你不知道我刚才进来看到你时有多吃惊!” 林凉水轻轻摇了摇头:“我也只是恰逢其会而已。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孙良添。他不仅是我的老板,更是这次帮你申请减刑的真正幕后推手。” 听到林凉水的介绍,鲁宾孙再次将目光投向孙良添。这个人,他曾多次听晒哥提起过,只是在晒哥的描述中,孙良添俨然成为了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完美好人。 对于这些赞誉之词,鲁宾孙每次都会微笑着回应,但内心深处却不以为意。毕竟,在他看来,混社团的人中想要找到真正的好人那是痴心妄想。 当然,傅日西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可能算是个例外。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因为晒哥为他求情,这个孙良添竟然真的带着大律师亲自上门为他申请减刑。 这一刻,他不禁开始相信晒哥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天哥够义气,讲信用,全港岛都找不到几个像他这样的人!” 由于见面时间有限,三人也不客套,直接聊起了减刑的事。鲁宾孙在赤柱里面天天被刘耀祖安排进来的人针对,一双腿断了好,好了断。要不是晒哥同情心泛滥,花钱收小弟保他,只怕是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 就这种生存环境,孙良添和林凉水一致认为鲁宾孙在听到可以减刑的消息后,必定欣喜若狂。然而,实际情况出乎他们的预料。 鲁宾孙静静地听完俩人的想法后,默不作声。脸上非但不见任何兴奋的神情,反而有些欲言又止地打量了俩人一眼。 “天哥,林大状。多谢你们能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心意我领了,减刑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鲁宾孙,你…” “我一把年纪了,出不出去无所谓的!反正外面也没亲人了,提前出狱又怎么样?连个去处都没有。还不如留在里面,至少一日三餐有人管,认识的人也多一点!”鲁宾孙打断了林凉水的劝说,故作轻松地答道。 孙良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鲁宾孙说的可能是一部分原因,但绝对不是最关键的部分。 如果一个人能在监狱里过得自由自在,想赖在里面不走还说的过去。可是,鲁宾孙纯纯一个挨欺负的人啊!监狱里面对他来说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随后,孙良添和林凉水轮番劝导,鲁宾孙就是不为所动。不断地笑着摇头,但是态度上不见丝毫松动。 眼见时间就要到了,狱警已经走进来,准备催促他们结束这次的会面。孙良添和林凉水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尽管他们尽在了,但仍然无法改变鲁宾孙的决定。 暗骂一声倔驴!接着就看到狱警重新给鲁宾孙戴上手铐。 趁着这个间隙,后者朝对面的孙、林二人深深鞠了一躬。虽然自己不接受他们的好意,但是作为陌生人,肯为自己这个没多少交集的人做到这种地步,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然而,有些事不是感动就可以的,自己要考虑的东西还很多。在大仇得报之前,自己一步都不能踏错! “天哥,林大状。再次多谢你们能来看我。不过就这样吧,你们说的事也不用再费心思了。谢谢!”鲁宾孙再次道谢,随后在狱警的护送下就要出门。 这时,沉默了良久的孙良添卡着最后时间出了声:“我见过你女婿,就在上周。” “…”原本半只脚已经迈出会见室大门的鲁宾孙步伐一滞。 “是在濠江赌场,我和他赌了一把。别说,他穿的那叫一个光鲜亮丽,尤其是他的女伴。那个叫梦娜的女人,我见犹怜! 当然,最最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你女婿的手笔,一手牌输了大几百万!我三年赚得钱都不及他一次输掉的来的多,真是豪气啊!” “是嘛!”原本一直保持着泰然自若神态的鲁宾孙,突然发出了一声充满苦涩与哀叹的声音。这两个字虽然说得很轻,但孙良添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然而,鲁宾孙仅仅只说了这句话后,便在狱警的催促下匆匆离开了这里。 孙良添和林凉水并没有立即起身离去,因为再过十五分钟,他们还要在这里会见邱刚傲。于是,他们干脆选择留在这里,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开始交谈起来。 “林大状,你怎么看?”孙良添问道。 “他似乎非常抵触我们的援助,甚至可以说是在拒绝所有人的帮助。我觉得如果不是在赤柱里遭受了太多的欺凌,恐怕他连晒哥的援手都会断然拒绝。”林凉水回答道。 孙良添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林凉水的观点。尽管短暂的会面时间并不足以完全了解一个陌生人,但凭借在警校学到的人物侧写技巧,他已经对鲁宾孙有了初步的判断。 这是一个坚忍的人,对周围的人几乎都怀有深深的戒心,但表面上却完全看不出来,仿佛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 从这点可以推测,鲁宾孙可能曾经遭受过严重的背叛,导致他对任何人或事物都失去了信任。他宁愿在赤柱监狱里等待死亡,也不愿再轻易相信他人。 然而,如果鲁宾孙真的心如死灰,那么他早就可以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何苦忍辱负重地承受仇人的欺凌?这表明他内心深处仍然存在某种执着。 如今,乖女已去,孤家寡人的鲁宾孙,或许唯一能让他坚持活下去的就是复仇的执念。因此,孙良添特意在鲁宾孙离开时提及刘耀祖,试图试探他的反应。 不出所料,当提到刘耀祖如今奢侈放纵的生活时,哪怕是养气许久的鲁宾孙也控制不住地露出了一丝异常。 “天哥,那鲁宾孙这个减刑怎么办?没他去主动填表申请,我们就算想帮他也无从下手啊!” “再看看吧,现在我们也无能为力!”孙良添琢磨了一下,无奈道。 林凉水点点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我能感觉他是希望有人来帮他出苦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们?难道他在入狱前真的藏了什么东西,怕我们是做局骗他?” “应该不是!”孙良添摇摇头,思索着说道:“他可能是担心我们没有实力吧!毕竟他的仇人是刘耀祖,而刘耀祖现在的势力摆在那里,一般人还真没资格跟他碰一碰。” “天哥,你是说……” “嗯!鲁宾孙不是害怕我们骗他手里的东西。他怕的是我们对付不了刘耀祖,反而引火烧身。他,是在担心我们!”孙良添觉得自己的分析应该大差不差。 代入鲁宾孙的心理,他必然恨刘耀祖恨得要死。而现在突然有一个江湖大哥说表示能帮到他。 一旦江湖大哥帮了他,就必然和刘耀祖产生冲突,说不定两虎相斗之下,他的大仇就能得报。就算不能报仇,给刘耀祖添添堵也肯定是他乐于见到的。 而是这个正常人都不会放过的机会,他却偏偏选择了放弃。宁愿找借口暂时饶过刘耀祖,也不想自己这些人深度参与进来。 鲁宾孙肯定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这边实力不够可能导致他再次陷入危险,毕竟他是一个为了女儿能提刀砍人的人。一个为了报仇什么都能豁出去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那么他能在意的只可能是那些帮助他的人的安危。 这个老头,貌似真值得自己去伸以援手啊! 第166章 五成胜算 鲁宾孙对申请减刑的拒绝意味着孙良添此行已经首战失利,倘若接下来的邱刚傲也同样拒绝减刑,那么孙良添今天的赤柱之行算是白跑一趟了。 不过好在邱刚傲这边没有出什么意外。 自打他进入会见室伊始,对孙良添和林凉水二人就保持着极高的尊敬。甚至可以说刻意地有些过头了,和鲁宾孙那种软硬不吃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孙良添稍一思索,就明白其中的缘由。鲁宾孙虽然在赤柱里受到欺负,不过只有刘耀祖手下这一波人,而且不致命。毕竟人家的目的是为了他手里的东西,而不是为了弄死他。 然而,邱刚傲那边的情况却截然不同!他在当警察的时候,送进监狱的犯人不计其数,其中也不乏一些凶残至极的恶徒。 现在邱刚傲失去了警察身份的庇护,犹如一条搁浅的游龙。这些死仇见了哪有放过他的道理,抓住机会必然往死里整。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宁愿不要脸也要紧紧抱住晒哥的大腿。此刻同样如此,孙良添可能是他唯一能够争取到的助力,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将无法再翻身。对于现在的邱刚傲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面子,算个屁!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晒哥担心他出狱后你们的处境会变得很不妙。所以才拜托我帮你们申请减刑。那么,你怎么看?愿不愿意接受?”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孙良添的话还没有说完,邱刚傲就迫不及待地抢答道,甚至因为激动而声音变得有些扭曲。 鬼知道作为曾经的警察,自己在监狱里的每一天是怎么过的。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哪怕是提前离开一天,那都是好的! “天哥,多谢你!多谢晒哥!我…我真的…” “好了好了,说这些没用!还是想想减刑的事吧!回去以后,你和你们兄弟几个打好招呼,近期安静点,不要闹事!营造出一个表现良好的形象,其他事情,我和林大状会去搞定!” “明白!明白!”邱刚傲连连点头。 就在两人商量得有声有色的时候,林凉水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好意思,邱先生。天哥他可能不太了解情况,所以他刚刚所说的关于减刑的事,请你不要当真!” 林凉水短短两句话,就像是在一个正在运行的录音机上按下了暂停键。 原来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脸色憋得通红,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会见室内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孙良添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林大状,这个玩笑可不好笑!”说着,孙良添朝后者不断使着眼色,期望对方不要玩什么恶趣味的捣乱。 林凉水对此视而不见,一脸严肃地自顾自说道:“我没有开玩笑!实际上昨天自我拿到这起案子的之后,我就在档案上做了很多的研究。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以我对这起案子的了解程度,未必就会比不过当初的辩护律师。” 说到这,林凉水刻意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面前两人的眼神。见两人都露出一副认真的模样,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前面我是所说不要现在减刑这件事,不是随口说说来诓骗你的。根据档案里传递出的内容来看,这起案子里所有被告犯人想要申请减刑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于百分之十。 当然,百分之十还得建立在他们无视你的情况下!” “他们?” “嗯,具体点就是抛弃你的上司——东九龙大区的警务处助理处长司徒杰,以及他所代表的警队势力。还有就是背刺你的案件受害人——霍氏集团董事长霍兆堂。 一个象征着警队的颜面,一个代表商业的利益,无论如何都会让你这个案子有丝毫翻案的可能性。 而你的减刑申请也同样被认作是对他们行为正确性的否定。只要怀疑减刑是为了补偿你的这种可能性存在,他们就不会让你的减刑获得通过。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这事只有正反两面,不是你对,就是他们对,永远没有中间选项。而他们,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 林凉水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论点,而对面坐着的邱刚傲早已面露死灰,所有的精气神仿佛就在这短短的两分钟之内给抽干了。这副躯干之所以还没有倒下,全靠坐下的椅子和撑在桌上的双手。 孙良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也不知道林凉水突然抽什么疯,明明说好是来搞定减刑的事,他倒好!也不跟自己通个气,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打碎了邱刚傲的全部期望。 饶是孙良添算得上好脾气也被林凉水突然搞的这一出给弄得火大。尤其是自己刚刚在下面扒拉他几次,让他不要说下去,林凉水硬是没有一点反应。 “我明白了,还是多谢天哥和林大状。”被击溃心理防线的邱刚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向面前两人道了声谢。 他说着和鲁宾孙差不多的话,但是两人的状态却是天差地别。这让孙良添在一旁看得心里一揪,不自觉地产生了共鸣。 自己前世离开港岛北上逃命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就在孙良添想要张嘴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边邱刚傲已经起身了。朝两人鞠了一躬,转身就要喊狱警进来结束这次会面。 “等等!”比孙良添先开口的是林凉水:“我话还没说完,如果不想后悔,你最好听下去!” 蓦然回首,邱刚傲古井无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紧张。就连一向沉稳的孙良添也不禁正襟危坐起来。他知道,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上演! 果然! “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减刑是不可能减刑的,但是我这里有个上诉重审的官司,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重审? 听到这个词,孙良添和邱刚傲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人在迷茫的时候总是喜欢看向其他人,期待从别人的眼中得到一点暗示。而此刻的孙良添和邱刚傲就是如此,一个侧身站着,一个坐得笔挺。互相对视一眼,很可惜,暗示是没有的,能得到的只有更深的疑惑。 “林大状,你的意思是申请重审邱刚傲他们的案子,并有把握影响到重新判决的结果,从而缩减服刑年限。从而变相达到减刑的目的?” 孙良添越说越兴奋,从最初的不确定,分析到最后已经信誓旦旦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看透了林凉水的真实想法,却没有发现对方正以一种看傻子的眼光注视着他。 “我有说过要打减刑辩护吗?” “呃……”林凉水的反问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掐住了孙良添的嗓子,让他瞬间哑口无言。 “唉?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之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减刑是绝对不可能减刑的,无论是通过在监狱内表现良好来申请减刑,还是重新审判案件以改判减刑,这些都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那……林大状您要求重审又是为了什么呢……”邱刚傲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要求重审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帮你彻底摆脱罪名。”说到这里,林凉水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无比,仿佛两道凌厉的剑芒飞射而出:“我要帮你打的是,无—罪—辩—护!” 嗡~嗡~嗡~ 林凉水的话像是深山老寺里,冲破静谧的铜钟大声,震得孙、邱二人脑袋发懵。尤其是后者,等他从震惊地状态下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次坐回到了桌前。 “林…林大状!敢问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申请重审做无罪辩护,你有几成的信心能打赢这个官司?” 邱刚傲狠狠地咽了两口唾沫,这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林凉水闻言,会心一笑。伸出左手对着后者晃了晃。自信道:“不少于五成!” 第167章 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邱刚傲瞪大双眼,紧紧盯着眼前不停晃动的五根手指,极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骤然收缩的心跳告诉他,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五成把握,那可是五成把握!如果有人说自己帮人打官司,有五成把握能把定死的案子给重新判决成无罪,那么他将是所有大佬的座上宾。 因此,当林凉水自信开了这个口的时候,邱刚傲难免心跳加速。然而理智告诉他,事情未必有林凉水说的那么简单。 自己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在。何伟乐确实是自己这群人杀死的,无可争议,不容辩驳。就这种铁案要说能被翻案,那是天方夜谭。 “林大状,不是我不信任你。可我这案子的情况我也清楚,没那么简单。” 邱刚傲的语气里没了刚刚那种兴奋劲,林凉水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的本事。也不恼,认真地说道:“五成胜算是我的保守估计,因为担心他们再搞一次不公开审理这一套,给我们来个权钱交易、官官相护! 如果能争取到公开审理,最好有电视直播,那我对胜算的预估起码在八成以上!” “这么多?”孙良添都惊了。就算自己对法律诉讼不甚了解,但也知道一个大律师敢说自己对案件成功的信心高达八成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这起码说明他手头上有着几乎能一锤定音的证据。 “林大状,你是不是找到什么新的证据了?” 林凉水点点头,并没有否认。这让孙良添和邱刚傲的眼神同时亮了起来。 “什么证据?” “现在还不能说,不过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而且肯定真实。我已经让家军找人把证据落实到书面上了。” 林凉水突然卖了个关子,让俩人心里痒痒的。但是大律师在做专业的事,孙良添等人也知道不能随意捣乱,因此强行压下好奇心,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过,孙良添问了另一个,自己很关心的问题。 “林大状,你刚刚说我们申请减刑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司徒杰和霍兆堂不会允许。那么,你凭什么觉得我们翻案打无罪辩护,他们就会放我们一马呢?” 孙良添问完,眼神灼灼地望着林凉水。对面的邱刚傲也是如此,应该也是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林凉水笑着摇了摇头,不急不慢地答道:“很简单!申请减刑就像是饥饿的人在祈求餐桌上的老爷大发慈悲,缩减的刑期就像那根骨头。给不给,给多少,全看老爷的心情。 而翻案打无罪辩护则不同,那是直接掀桌子抢食吃。能不能掀成功,吃到肉,全靠自己的实力!所以…” 说着,林凉水身子前倾,离二人靠得更近一点:“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获得司徒杰和霍兆堂的谅解。他们也不会高抬贵手。 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将他们彻底打倒。用一个警务处助理处长和一个亿万富豪的身子,作为把你们捞出赤柱监狱的垫脚石! 那么问题来了!你,邱刚傲,以及你的几个兄弟,你们有没有勇气和我一起向你们的这两个大仇人开始真正的复仇?” 可能是由于林凉水这番话给人的冲击力太大了,以至于邱刚傲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凉水看看后者一眼,接着说道:“这事做了好坏参半。首先你们能被无罪释放,脱离这里,再也不用担心遭到狱友的报复。其次,还能报仇雪恨。 当然坏处也不是没有,万一上诉失败,你们很可能重新引起司徒杰和霍兆堂的注意。接下来肯定会被重点关照,到时候的处境恐怕比现在还要困难无数倍。” 林凉水分析完毕,又补了一句:“怎么选,看你自己的意思!”之后就把问题抛回给了邱刚傲。 邱刚傲一时也有些迷茫。但是很快,原本就是警队精英的他就不再纠结。多年的经验,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上诉重审,成功最好。就算失败,被司徒杰、霍兆堂重点关照,那又能关照到哪呢?无非是多喊一些人来对付自己。 自己原本就已经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一旦等晒哥刑满出狱,到时候注定生不如死。对付自己的人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么分别呢? “林大状,天哥。我想试试!” “好!”林凉水满意地拍了一下桌案,随即扭头看向孙良添,关注着对方的反应。 林凉水知道,上诉重审案件的关键地方,并不在于邱刚傲是否配合。而是在于自己这个大律师能不能找到一锤定音的新证据,以及孙良添这个幕后真的的推手有没有勇气面对邱刚傲的敌人。 减刑申请不算什么,就算不被通过,司徒杰等人也不会迁怒到其他人。因此孙良添承受的压力就小很多。 上诉翻案则不同,那是要跟之前那一票判成铁案的政商两界的大佬们来个刺刀见红。就算为了前途和身家,对方也必然不会留手。而这种争斗,注定失败的人一无所有。这样一来,孙良添身上的压力就前所未有的大了。 林凉水不自觉地在裤腿上蹭了蹭手心冒出来的汗水。此刻的他实际上才是这间会见室里最紧张的人,因为他要确认孙良添的态度和决心。邱刚傲的案子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引子,自己真正关心的永远是钟家。 倘若孙良添能因为晒哥的一个请求就敢和警务处助理处长还有一个亿万富豪打擂台,那么当自己再次面对钟家的时候,他会不管不顾吗? 只是,对于孙良添是否有这个勇气,林凉水不敢保证。 只见孙良添不断在下巴和双唇之间磨搓,一张脸上神情不断变幻着。很明显,他也明白这件案子其中的危险。 司徒杰或者霍兆堂,随便一个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轻易招惹的。上诉翻案,要是赢了还好说,但如果输了,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邱刚傲等人好到哪里去。 关键在于,这事本可以和自己毫无关系,自己又不是非得趟这趟浑水不可。 那么问题来了:一件收益和风险完全不成比例的事情,到底能不能做呢?值不值得做呢?有没有必要做呢? 孙良添眼神闪烁不定… “林大状。” 听到沉思了半天的孙良添突然出声,林凉水一愣,随后赶忙应下:“天哥,什么事?” “你刚刚是不是说,如果公开审理能把官司胜率提高到八成?” “没错!只要能公开审理,有舆论监督,把事情闹大,我相信他们不敢玩什么暗箱操作!” “好!”孙良添一掌拍下,咬了咬牙,开口道:“舆论的事,交给我,到时候我肯定让全港岛都在关注这起案子!至于其他的事,拜托你了!” “天哥,你这是…” “没错!我想试试看,犯人、矮骡子加一个失意的大律师,这个组合能不能拉一个警务处助理处长和一个亿万富豪下马!” 孙良添说得豪气干云,就连林凉水胸中都不由自主升起一团火焰。 这就是自己要等的态度,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去特么的高官、富豪!自己又不是没收拾过!不过又一个钟家而已!大不了再冲他一回! 林凉水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作为当事人的邱刚傲了。 此时的他,眼眶有些朦胧,看向孙良添的眼神都变了。孙良添能明白自己所需承担的风险,邱刚傲想想也能明白。正因如此,给他的触动才是最大的。 他本不需如此!但他还是选择做了! 原来晒哥口中那种天上有,地上无的义气,真的存在! 第168章 杀手雄的暗示 事情既已敲定,就没什么好犹豫的。林凉水让邱刚傲先回去跟兄弟几个透透风,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过几天等他证据收集完毕后会再次来赤柱这边。届时,邱刚傲等人需要和林凉水所在的律师事务所签订案件的委托代理合同。 至此,今天会见的事算是彻底完成了。本来孙良添还想着去探望一下晒哥,奈何后者前些日子已经成功请假参加了自己的上契酒,所以这次的会见资格没他的份,只好把机会让给了其他人。 招呼林凉水一起起身离开了会见室。对于今天的会见结果,孙良添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鲁宾孙那边比较难搞,但至少也能看出这是一个值得自己出手相助的人。而邱刚傲的事更是定下了基调。 此刻,心情大好的孙良添,和林凉水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地聊着案子以及开公司的相关事宜。 就在这时,走道的另一头,两个监狱管理人员迎面走来。孙良添目光一凝,他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个是杀手雄,另一个则是陌生面孔。 杀手雄明显也看到了这边的孙良添,然而他脸上却是什么表情变化都没有,仿佛只是碰巧撞见了一个陌生人。 杀手雄无视自己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孙良添的警觉。他稍稍放缓了一下脚步,接着就看到那两个狱警嘴里似乎在交流着什么,随后没入转角处的吸烟区。 孙良添心中暗自思忖着,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确定,这次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精心策划的巧合,杀手雄必定有事要与他商谈。 原因其实很简单,如果这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偶遇,那么杀手雄或多或少都会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此刻他却显得如此淡定自若,显然早已有所准备。 “林大状,你先出去吧,我想抽根烟。”孙良添搓了搓嘴唇,故意装作烟瘾发作的样子。 林凉水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但并没有多问。作为一名资深大律师,他曾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深知有些人一旦烟瘾发作,便难以忍受片刻。 他点了点头,询问道:“那需不需要我在外面等你?” 孙良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等会儿还得接人出狱,如果你那边还有其他事务,可以先走一步。” 林凉水并没有拒绝孙良添的要求,只是善意地提醒他在监狱里要小心一些。说完这些话,他便提起公文包,迈着大步朝出口走去。 孙良添望着林凉水渐渐远去直至消失的背影,随后也不再等待,转身走进了吸烟区。 吸烟区内早已升起两缕烟气,杀手雄和那个不知名的狱警,一左一右站在烟灰缸的周围夹着烟,闲聊了起来。 看见突然进来的孙良添,不知名狱警先是一愣,随后打量了一眼孙良添的衣着,确认是个来探监的。也没有多说什么,收回眼光,再次和杀手雄闲聊了起来。 然而,孙良添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径直来到两人面前,面对前者有些惊疑的眼神,笑着道:“兄弟,借根烟?” 像孙良添这样前来探监的人,他们身上携带的刀具、指甲钳、打火机等物品都要在接受检查时被登记并暂时存放在检查区,等到离开监狱时才能取回。而香烟同样属于被检查的范畴。 当那位不知名的狱警听到孙良添突如其来的请求时,不禁一愣,瞬间明白了孙良添此刻身上没有香烟,所以在烟瘾发作时才会向他借上一根。尽管有些突兀,但也算情有可原。 然而,这借烟之事就像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啊! 狱警瞥了一眼旁边的杀手雄,发现他正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心中暗自咒骂一句:真是个铁公鸡! 但最终还是无奈地再次掏出自己的烟盒,从中取出一支递给孙良添。 孙良添接过烟,将其放在鼻子下方轻轻嗅着,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好烟!谢谢了兄弟!” 狱警闻言脸色也好了一点,于是干脆好人做到底,又拿出打火机给孙良添点上。 随着一口青烟吐出,孙良添再次道谢后就自觉地缩到了远角,把空间还给了俩人。他知道,杀手雄对自己视而不见的举动背后,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向自己传递什么消息。 果然! “刚刚说到哪来着?” “钱不够用。” “对!就是钱不够用!吃屎狗,你是不知道,我昨晚酒吧都勾搭到了一个靓女,马上就能加餐了。那个经理,就是那个叫大头虾的,居然拿我以前赊的账来拆我的台!玛德!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 杀手雄一副郁闷至极模样,反倒让旁边的那个花名叫吃屎狗的狱警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声。直到杀手雄投来埋怨的目光,这才稍稍收敛。 “杀手雄,我记得你不是刚中六合彩吗?十万块呢!这么快就花完了?” 吃屎狗突然提到六合彩,让吸烟区里的另外两人的表情顿时一僵。俩人的脸皮都是不自觉地抽了抽,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又都很快收回目光。 “横财来得快,去得更快!” “那是你乱花钱而已。” “怎么?我请的酒,你没喝啊?”面对吃屎狗的嘲讽,杀手雄当即怼了回去。自觉理亏的吃屎狗挠了挠头,干笑两声也不再反驳。 又抽了两口烟,吃屎狗再次开口:“不过,杀手雄你说的也是事实。咱们这么年轻,花钱的地方肯定多。吃喝玩乐除外,女人车子不谈,光是供一套千尺豪宅,我这收入都有些吃不消了!” “谁说不是呢!”杀手雄应和道。 不过,吃屎狗低头抽烟,没注意到面前的同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要是能搞点外快那就好了,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这道理谁都懂,可是横财从哪搞?” “那倒也是,咱们当差的就这点不好。这也不许碰,那也不许碰。一个不注意就要被廉署请去喝咖啡!要是哪天晚上能在酒吧被富婆看中,那就好了。” “就你?”吃屎狗睁着大小眼朝杀手雄上下一扫,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这不屑的小表情,当即让杀手雄鼻子都气歪了:“我靠,你小瞧我?我可是威震油尖旺,杀遍兰桂坊,风流而不下流,性感而不令人反感,人称港岛李察基尔,风度翩翩,魅力四射的床上小旋风。勾一两个富婆不是轻轻松松?” “切!”吃屎狗被杀手雄这无耻劲给气笑了:“富婆就轮不到你,大佬考虑一下?现在这里最威的就是傅日西那伙人,听说他背后的大佬刚刚拜了个有实力的契爷,你去关照关照绝对有好处!” 吃屎狗这话刚出口,躲在一旁的孙良添就知道他上钩了,心中不禁暗喜,但同时也感到一丝怪异——吃瓜竟然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你说的是孙良添嘛!我知道!不过迟了,梁仔和亚叶已经先行一步抱上了人家的大腿。”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今天他们俩跟我请了个午休假,好像是被孙良添引荐给其他大佬了。” “玛德,这俩小子这是要发达啊!”吃屎狗低声咒骂了一句,语气里尽是羡慕嫉妒恨。 杀手雄却无所谓地摆摆手:“这都无所谓,要我说,既然要找大佬带,还得选老资格的。站的住,立得稳!就比如那个覃欢喜。我听说昨天傅日西带着人去找欢喜哥的麻烦,结果被副署长派人给拦了下来。” “真的假的?欢喜哥背景这么硬吗?连副署长都出动了!” 无怪吃屎狗惊讶地合不拢嘴,港岛狱警属于六大纪律部队之一。虽然也挂着一个警字,却是属于惩教署管辖,和警务处并不是一条线上的。 因此,杀手雄平常在外面自报名号赤柱监狱高级督察其实是错误的。为的只是让不了解惩教署编制的外人更方便直观地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实际上,他的警衔的正确叫法应该是高级惩教主任。在整个赤柱监狱里,他算得上是中层干部,其上只有总惩教主任、助理惩教署长、副惩教署长、惩教署长等寥寥数人。 而现在,这位平日里低调且深不可测的覃欢喜,竟然能让监狱系统中的二把手——副惩教署长亲自出面保他,这无疑证明了他的背景有多深厚。 第169章 钱文迪?! 杀手雄的话让吃屎狗心头一阵火热。然而,很快他某些念头就在脑海中烟消云散: “唉!要是早知道欢喜哥有这么大背景就好了,现在知道也晚了。我听说他的申请报告批下来了,最多一个月就会提前出狱。就算我们临时抱佛脚,人家也不稀罕了!” 杀手雄赞同地点点头,忽然不露痕迹地朝孙良添使了个眼色,接着说道:“吃屎狗,你要抱大佬的大腿,我这还有个隐藏的大佬可以透露给你。” “哦~是谁呀?”刚刚还一脸遗憾的吃屎狗顿时来了兴趣。 “恐龙!” “恐龙?”吃屎狗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不解道:“恐龙那个衰仔不就是个瘪三吗?他算哪门子大佬?” 杀手雄,吐出一个烟圈,摇了摇手指。解释道:“我说的其实是恐龙背后的人,上个礼拜我跑去濠江玩了一把,你猜猜我遇到谁了?” “谁?” “刘耀祖!” “表面做投资生意,暗地里开地下赌场那个?他是恐龙一票人背后的大捞家?”吃屎狗回忆了一下,脑海里瞬间浮现起关于刘耀祖的资料。 他了解的也不多,而且全是在服刑的道上的人嘴里听来的闲言碎语。只知道这人钱多人狠,心黑手辣,路子走得还挺野! 只是回想起传闻中这个刘耀祖的手段,吃屎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算了吧,帮他做事,指不定什么时候把自己陷进去。” “那倒也是,而且我觉得刘耀祖也没外面传的那么厉害。不然他的手下怎么会被傅日西这些人给按着收拾。就连新进来的钱文迪都敢找他麻烦…” 钱文迪?! 孙良添捕捉到了杀手雄话语里的一个关键词。不出意外,这就是杀手雄想透露给自己的信息。 果然,引出这个名字没一会儿,杀手雄就借口等会要带着犯人步操,直接将所剩无几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吃屎狗见杀手雄转身要走,连忙深吸一口,随后捻灭了烟头,一同跟了出去。 原本还有些拥挤的吸烟区此时显得格外空旷,只剩下孙良添独自站在那里。他默默地吸着烟,心中却在反复琢磨着杀手雄和吃屎狗刚才的对话。 以前,他和贤少都认为杀手雄不过是个卑鄙无耻且,贪财好色的小人。上次在濠江见面时的印象无疑是加深了这一印象。 然而,此刻他开始意识到这个判断可能存在一些偏差。杀手雄确实有下流猥琐和好色的一面,但如果因此将他视为傻瓜,那么自己恐怕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傻瓜。 仔细想来,一个还未满30岁的高级惩教主任,其成就可谓卓越。与警务处相比,惩教署的人员规模较小,相应地,高级管理人员也较少。能够晋升到这个职位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没有一定的头脑和手段,想要升职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想海哥,四十多岁了连个见习督察的门槛都没够到。就连廖志忠,当初也是老大不小,卡在警署警长的位置上动弹不得。相比之下,在相同的年纪时,他们还没杀手雄混的好呢! 想到这里,孙良添不禁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抹苦笑。果然,在体制内混的就没一个简单的。这个杀手雄可真会装啊!就连自己给他下套,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是真上钩还是他的将计就计。 不过,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孙良添从刚才的对话里提取出杀手雄想告诉自己的三个信息。 第一,晒哥找过覃欢喜的麻烦,应该是为了马爷妻子佐佐木美穗的事,只不过没成功。这意味着自己要想得到后者的行踪,最后还得在洪英社坐馆挞沙的身上下点功夫。 第二,覃欢喜与惩教署有着深厚的关系,竟然能够请动副署长出面。如此看来,覃欢喜的身份绝非仅仅是洪英社的大佬那么简单。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钱文迪!这个曾经和自己、杀手雄以及刘耀祖一同打牌的男子,竟然莫名其妙地进入了监狱进修。 即使当天牌局结束后他立即被捕,按照正常的审判程序,也不可能如此迅速。显然,有人在背后加速推动将他送入监狱。 再联想到钱文迪入狱后不久便与刘耀祖的手下恐龙产生冲突,孙良添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策划的苦肉计。 看样子他们是打算由硬变软,转变策略,通过争取鲁宾孙的好感来达到千人的目的。想来杀手雄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专门跑一趟来提醒自己的。 而刘耀祖、钱文迪这群人的大费周章,也让孙良添得以肯定,鲁宾孙手里确实有个刘耀祖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不得不说,杀手雄的提醒来得很及时。头两件和覃欢喜有关的内容,孙良添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杀手雄不知道晒哥为什么会突然找对方麻烦,担心会出事,所以提醒了一下。 但是孙良添明白,自己这边和覃欢喜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甚至在马爷被杀一事上,双方的立场都是喜闻乐见。想来这点小矛盾,过了也就过了。 但是钱文迪这边就不同了!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刘耀祖不放弃得到鲁宾孙手里的东西,而晒哥还继续庇护着鲁宾孙,双方早晚会爆发冲突。到时候不管是明刀明枪还是暗流涌动,都可能会对孙良添造成影响。 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孙良添并不担心明面上的争斗,毕竟晒哥手下也有不少人,可以应对这种情况。但他最怕的就是对方来阴的,因为孙良添很清楚,自家兄弟并没有足够的心机去躲避那些暗箭阴招。 想到这里,孙良添心里有了一些计较。他把手中的香烟掐灭,然后大步走出吸烟区。 离开赤柱监狱后,孙良添取回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见贤少还没来,皱了皱眉给后者拨去了电话。 铃声响起片刻,电话接通。没等孙良添开口,贤少急忙表示自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对此孙良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他过来的时候多带一万块的现金。 杀手雄这件事虽然提醒得很及时,但并不是那种需要立刻处理的紧急情况,完全可以等到下班后再通过电话沟通解决。然而,他却如此匆忙地赶来,这让孙良添不禁觉得他是在刻意展示自己的价值。 毕竟,通过电话汇报工作与面对面交流相比,后者更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更何况这种迫不及待的举动,会让人感觉到他正在努力做事并且非常上心。 孙良添暗自思考,莫不是因为自己今天带梁仔和亚叶出去吃饭的事情,触动了杀手雄吗?是不是让他产生了某种危机感,所以才急于表现自己呢? 不过,无论杀手雄究竟是出于何种想法,他毕竟立了功,理应得到一些奖励,这样才能激发他继续保持积极的态度。 而且,自从刚才进入吸烟区的伊始,他就在暗示过自己手头拮据,急需资金支持。因此,孙良添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他一些金钱上的鼓励。 没过十几分钟,孙良添就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自己这俩平治附近。贤少付了钱,赶忙下车。司机则骂骂咧咧地掉头走了,嘴里还故意嚷嚷着什么跑得太偏僻,回程没客载,空跑一趟,亏大发了之类的。 贤少没跟他计较,看到孙良添的车就跑了过来。拉开门,上了车,孙良添没问怎么来得这么迟,只是把自己在监狱里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贤少叙述了一遍。 贤少听完,眉头就皱了起来:“天哥,帮邱刚傲打官司会不会风险太大了点?毕竟对方有个警务处助理处长,我们一群古惑仔去触他的霉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贤少的反对,孙良添早有预料:“这事我心里有数,只要林凉水能把官司打赢,我们就不会有事。” 第170章 安排 有道是商场如战场,霍兆堂的确身家亿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对手。一旦这次的上诉重审案能够成功胜诉,对霍氏的影响将是巨大的。到那时,霍兆堂是否还有精力来报复自己都成了一个未知数。 同样地,对于司徒杰来说,情况也是如此。从廖志忠的话语中,孙良添了解到港岛警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本土派、北方派和英伦派之间既相互合作,又存在竞争关系,形成了目前警队内部微妙的平衡。 只要司徒杰因这个案件而露出破绽,孙良添相信其他两派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毕竟,港岛警队拥有数万名成员,而真正称得上高层的人数有限。面对这样一个可以增加己方话语权的机会,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即使上级领导能够压制住内心的欲望,可是下面的人又怎能忍住这种诱惑呢?当晋升的机会摆在眼前时,又有谁能抵挡得住呢? 一个警务处助理处长的位置绝对可以让那些够格的总警司去拼个你死我活。就算上层想要置身事外,总得顾及自己手底下人的想法。 孙良添就是算准水一旦被搅浑,自己这些人的安全也能随即得到保证。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官司能打赢。 绕过这个话题,孙良添和贤少又谈起了钱文迪的事。不出所料,听完孙良添的分析,贤少也是深表认同。 “天哥,刘耀祖肯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个钱文迪该怎么处置?” 孙良添回想起自己先前的盘算,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我记得杀手雄家在监狱附近开了一间店铺,好像叫做欢喜茶寮?” 贤少点头回答:“没错,确实有这样一家店。” “那好,你把我刚才让你带来的一万港纸送过去。另外,帮我传个话给杀手雄,让他把钱文迪和恐龙的人调到一间远离鲁宾孙的监舍,最好是吃饭、洗漱、跑操等所有活动都错开时间的那种。 保证他们一个礼拜里能见到鲁宾孙的机会不超过三次。我想看看钱文迪接触不目标会怎么办?” “嗯嗯,还有吗?” “特地提醒一下杀手雄,如果有监狱高层插手调仓的事,让他不用管。记住是谁出手就行了,我想看看刘耀祖在惩教署内部有没有人脉。”孙良添阴恻恻地说着,眼神中闪烁着狡黠和算计。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紧接着又补充道:“对了,可以让杀手雄没事的时候找找钱文迪的麻烦。我们的文迪哥之前赢过他的钱,这就是个很好的借口。” 贤少点头表示明白,并准备推门下车,但就在这时,孙良添突然叫住了他。 “既然刘耀祖那边不安分,那么我们需要有所防备。贤少,之前我让你去摸他的底,这件事你可得上上心啊!” 贤少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瓜脸,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刚刚才完成了一项任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现在又要开始新的工作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要调查刘耀祖,那是属于未雨绸缪,慢一点也无所谓。毕竟自己还没有正式与刘耀祖发生冲突,也不急于一时。 但是现在对方已经出招了,自己再拖下去可能会错失先机,甚至可能会吃大亏。想到这里,贤少心中涌起一股紧迫感。 和孙良添招呼了一声,贤少就下车前往杀手雄家中经营的欢喜茶寮。 等他回来已经是半个钟头之后的事了。老远便望见孙良添和飞全一行人站在路边说着什么。 孙良添这边也注意到了回来的贤少,只是看向他的样子有些古怪。原本走的时候还是孑然一身,出去送了一趟钱,结果现在手上大包小包的,满满两袋子东西。这些袋子里装满了各种物品,看起来十分沉重。 孙良添当即迎了上去,飞全几个也很有眼力劲地跟在后面。 接过贤少手中的袋子,朝里面打量了一眼。发现尽是一些柚子叶,纯净水,焦木炭,钢脸盆之类的,还有两件新衣服。一看全是为出狱人员接风洗尘的东西。 孙良添朝贤少竖了竖大拇指,夸了声:“讲究!” 实际上,这些东西在前世他等待晒哥出狱时就曾经准备过。只是,今天仅仅去接晒哥的两个不知名的小弟而已,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然而,贤少明显比孙良添考虑得更为周到。既然他作为大佬亲自前来接人出狱,那么不妨将场面做足。即使不能让人感动到死心塌地,至少也算是给了晒哥一个面子。 将物品搬回车子旁后,无所事事的几个人又开始聊天。贤少对飞全这次赤柱之行的结果非常感兴趣。 面对贤少的追问,飞全苦着脸,连连摆手:“哥几个也别笑我了,之前也有来看过水牛哥,但是没走过里面的关系,没想到居然这么复杂…” 说着,飞全和女友apple忍不住轮番吐槽起赤柱里面的潜规则。俩人就是按照孙良添当初提醒的那样,给坐监的水牛哥打一点钱,好让他搞定厨房仔,以便能在里面吃得好一点。 但是这个过程的复杂程度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明明是心照不宣的事,偏偏不能明说,只能暗示。 飞全本就不是一个爱动心思的人,硬是被监狱里的这些潜规则搞得心力俱疲。原本几分钟就能搞定的东西,硬是被他给拖到了现在。 “…你们是没看到,他们看到港纸的时候,整个眼睛都在冒绿光的样子,偏偏明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真是让人受不了!” 面对飞全和apple的吐槽,贤少耸了耸肩:“没办法,事情就是这样。你只是经历得少,多试几次你就见怪不怪了。” “贤少说得没错。”孙良添紧跟着附和了一句,随后推心置腹地开解道:“你现在是当大哥的人了,接下来就要自己坐堂口。届时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瘪三了。你不仅需要领导好手下的兄弟,还要学会和其他社团堂口、物业老板,甚至是警队打好交道。你呀!要学的还很多!” 孙良添倒是没有在危言耸听,老板和业务员的工作内容是不同的。同样,当大佬和当小弟的需要处理的东西也是不同的。 作为一个社团的堂主,需要具备多方面的能力和素质。首先,要善于管理和领导手下的兄弟,让他们信服并愿意跟随自己。 其次,要与其他社团堂口保持良好的关系,避免发生冲突和矛盾。同时,还要与物业老板等相关人员建立合作关系,确保社团的利益得到保障。 最后,与警方的关系也非常重要,要学会如何应对警方的调查和打击,保护社团的安全。 毫不客气的说,就飞全现在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对于他能不能坐稳一个社团新开的堂口,孙良添很是怀疑。 不会真有人以为当大哥只要带人打打杀杀就足够了吧?错!钱啊!钱才是关键! 开堂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还不就是为了那大把大把的钞票嘛!龙头把你推上位,自然是希望你能为社团带来更多的财富,而不是让你在那里耀武扬威的! 与老板、其他社团以及警队的沟通,也不过是为了更方便地捞钱罢了。归根结底,社团的存在是由于经济利益的驱动,而非所谓的义气! 经过今天的事情,飞全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江湖大哥真没有那么好当!因此,对于孙良添和贤少的调侃和教训,他也欣然接受。 第171章 认错人 只有飞全自己心里清楚,实际上,他早已将孙良添等人视为自己的良师益友。 第一任老大水牛哥虽然给了自己最初的梦想,但是后来证明他真的只是在吹水而已,能给自己的帮助并不大。 后来,飞全跟随了飘哥,这位可是他心中的偶像,本身实力超群。然而,飘哥对他的教导却少得可怜,虽然飞全从中学到了如何做个小弟,但对于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哥,他依旧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而另一个亦师亦友的神灯更是令人头疼,他总是喜欢话说一半,剩下的部分非要让飞全自己去猜测、去思考!如果飞全真有那样的脑子和耐心,还用得着四处寻找他人学习如何当大哥吗? 想到这里,飞全突然意识到,孙良添对自己的帮助竟然是最大的。他不仅让自己明白了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大哥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还协助自己插旗拿陀地,站稳脚跟。 甚至连捞钱这种事也是毫不保留地当面提醒,和神灯的那种遮遮掩掩的暗示完全不同。更关键的是,这些提醒和帮助并不是对方义务,完全无私的存在。 因此,在飞全心中对于孙良添的敬意,现在只在自己的龙头老大飘哥之下。毕竟一个在事业上、生活上都对自己起到莫大助力的人,自己很难不对其心存感激。 故而,对于孙良添的提醒,飞全是用心地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包括之前劝告自己捞钱。 就在飞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的赤柱监狱内传来一道洪亮的蜂鸣器的声音。 几人纷纷回头,就看到原本紧闭的蓝色大门随着声音缓缓打开。一个剃着寸头的西装男子很快就出现在众人眼前,而在他旁边则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狱警,看样子应该是监狱里的教员干部。其身后还有两个普通狱警守在大门两边。 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贤少,他惊觉人都出狱了,自己这边除晦的东西还没准备好,连忙拿起袋子,就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拎。apple和鸵鸟两个也蹲下身子开始帮忙。 孙良添却没有要动的意思,这个即将出狱的男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是你的资料,拿好!” 等大门完全打开,教员干部把手上一份明显是入狱人员档案的东西塞到了男子手中。 男子颠了颠,也不检查,随手将档案夹在了腋下,然后开始朝着门外走去。教员干部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只是朝着岗亭做了一个手势。岗亭里的工作人员收到指令后,开始抬起栏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展现在男子面前。 就在这时,立身在赤柱监狱四个大字下的教员干部,突然暴喝一声:“李乾坤,往前走,唔好回头!”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犯人出狱时的保留节目。由狱警高声喊出,意味着帮犯人醍醐灌顶。是狱警对犯人的期望和祝福,希望他们能够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不让犯人回头,一方面是希望他们能够真正放下过去的一切,不再被过去所困扰,迎接全新的人生阶段;另一方面,则是字面上的含义,希望他们能够吸取教训,避免再次犯错,重新回到监狱这个地方。 总而言之,这是一句充满人性的善意期许。 然而寸头男子显然不这么认为。教员干部出声的那一刻,他身子一颤,摆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声给吓到了。直接扭过头朝着狱警骂了一句脏话,甚至还不忘吐了口唾沫。 注意到这一幕的孙良添和飞全,皆是脸皮抽了抽。这个寸头男子真是个反骨仔,不让他回头他偏回头,还当面吐口水挑衅送他出狱的教员干部。这摆明不是脑子有泡吗? 两人虽然站的远,但也能看清那个狱警教员脸上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全身肌肉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分明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孙良添啧啧称奇,暗道这个寸头男子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回到赤柱监狱,不然会被穿多少小鞋,孙良添是想都不敢想。 “贤少,apple,你们先别摆弄了。这不是我们要等的人!” “嗯?”原本有些手忙脚乱的三人,纷纷抬头看向孙良添。 孙良添朝寸头男子努了努嘴,示意三人看向他:“你们瞧,这家伙这么嚣张,怎么可能是在晒哥庇护下坐监的人。” 闻言,贤少、apple,还有鸵鸟三人纷纷扭头望去,果然和孙良添说得一模一样,一眼看上去就很嚣张。 而且看他的嚣张的样子还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只见他步走外八字,步伐十分夸张,仿佛要把整个地面都踩在脚下一般。而他的鼻孔则高高朝天,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呃…该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很欠揍的样子! 确实,以晒哥的脾气不会去庇护这种人,甚至不去找他麻烦已经算自己心情好了。 贤少、apple,还有鸵鸟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一齐放下了手里家伙事。刚刚才站起身来,却发现那个寸头男子好像已经注意到了这边。 一脸凶相的寸头男,嘴上骂骂咧咧地朝几人大步走来。还没等靠近,直接将手中的行李包以及那个装有他资料的档案袋一股脑地全都丢到了鸵鸟的怀里。 “玛德!傻强他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让孙良添几个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对方在用一种沙哑的嗓音在那喋喋不休的抱怨。其中夹杂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以及各种脏话。 然而孙良添几人呆愣的行为明显惹恼了寸头男子,朝着他们大骂一声:“废物!”随后催促着帮他接风洗尘。 “你….” “别你了,大佬我很忙的!”男子抬手打断了孙良添想要沟通的话,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快速扫了一眼几人,最后把目光投向了apple。 “就一个?还没那么靓?不过至少还能用。快点吧,我在里面憋了这么久,现在火气很大啊!” 就在众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时候,赫然看到寸头男子的手直接拽过apple,顺势就要把站立不稳的apple往自己身前按下。 apple也是被这人出其不意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没有防备之下,一个踉跄就朝着寸头男子面前跌去。 这下,飞全不干了。原先当你是个傻子,不跟你计较,现在当着我的面对我马子动手动脚,要是不削你我还怎么出去混! 他的反应很快,就在寸头男子上手的瞬间,飞全直接挽住apple的另一只手臂。一用力,彻底止住了后者前倾的动作。 随后,迎着寸头男子惊诧的目光,抬脚便踹。 “卧槽!”寸头男子怪叫一声,顿时松开了拽着apple的手,身子以极快的速度朝后闪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认错人了!仔细看看,面前这四男一女,的确从来没见过,按理说来接自己出狱根本轮不到他们。 “等等…” 男子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怒火中烧的飞全打断。待apple重新站稳了,飞全提拳便要再打。然而,这次依旧没有成功。 “住手!”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声音如同惊雷一般,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孙良添拾目望去,只见三辆丰田依次停在路边。随着车门打开,一群人从车里钻出,如潮水般向这边涌来。 为首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男子,他领着身后的十来个人,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跑来。 随着这帮人的乱入,飞全暂时停下了动手的冲动。不着痕迹地将女友朝自己身后一拉,顺便递给鸵鸟一个眼神。那是让他随时准备开车跑路的。 络腮胡子男子带着人强行将孙良添一行和寸头男子隔开,接着带头恭恭敬敬地对着面前的寸头男子行礼,全都是一水地九十度弯腰鞠躬。 嘴里更是统一高呼着:“坤哥!” 第172章 洪兴靓坤 “艹你玛德!你老顶我今天''毕业'',你不但迟到了,还就带这么点人,连车都是丰田!丢雷姥姆!我的平治呢?” 面对小弟的及时护驾,那名被称为坤哥的男子非但没有勉励几句,居然还直接上手,对着领头的络腮胡脑门就是一顿招呼。 络腮胡一动不敢动,硬是缩着脑袋挨了好几下。直到老大打累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才起身解释道:“坤哥,sorry啊!我特地去借车的,这才来晚了。” “借车,借什么车?就这几辆破丰田?”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的坤哥,直接被手下这番解释给气笑了,二话不说又朝对方脑袋上敲了两下。 “傻强,我问你,为什么要去借车?我的车呢?我的平治呢?” 那个名叫傻强的络腮胡子听到坤哥第二次提起这个问题,顿时面色尴尬起来。眼见老大又要发飙,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回答道:“被条子扣了。对不起,坤哥。我们没本事拿回来!” 说着,傻强偷偷瞄了一眼老大的脸色。果然,漆黑如墨!明显还能看到两侧的太阳穴在剧烈起伏着。 他知道老大这是要发火的前兆,但是开弓哪有回头箭。与其让坤哥听一次,火大一次,还不如把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的坏消息全部和盘托出,让他一次性把怒火全给发泄了。 “坤哥,不瞒您说,自从你进去之后,咱们的地盘就一直被人侵蚀,生意也被抢了不少。没钱没实力,又没您镇场子,连小弟都跑了很多。” 说着,傻强将周围这一群小弟扫了一圈,接着道:“今天来接坤哥你出狱的这些兄弟,都是这几年跟我吃苦熬过来的!就连这三辆丰田,都是我们卖着脸皮才让人借出来的。” 傻强说得可怜,孙良添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树倒猢狲散这种事在港岛江湖上不是什么新鲜事。利则和,不利则散,社团烂仔的正常操作而已。 然而这事落在这个嚣张的坤哥身上,就实在让人想笑。只是现在情况的确不太适合,孙良添也只能硬憋着。 而坤哥听完傻强的诉苦,直接张大了嘴巴,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反问道:“社团呢?社团不管?蒋先生不管?” “没管!不仅没管,还以我看守地盘不利为借口,把我们的陀地都给收回去,重新划给其他大佬了!” “玛德!姓蒋的搞我?!”坤哥直接气炸了,下意识就想摔点什么东西发泄一下,奈何现在手上空无一物!急得他只好又扇了面前的傻强一个大嘴巴子。 傻强则捂着脸,一脸懵逼。 看着手下人这没出息的模样,坤哥也懒得跟他废话:“走!先回去把场子拿回来!” “那几个人?”傻强回头看了一眼孙良添一行,询问老大对他们的处置。 坤哥现在可没空搭理这种小事,自己蹲了三年苦窑,结果出来发现家被偷了。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个? “先搞正事!以后再找他们算账!”坤哥摆摆手,带头朝路边那几辆丰田走去。只不过在此之前不忘打量了孙良添几人一眼,看来他口中的日后算账,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见自己老大走了,其他人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从鸵鸟怀中拿回行李和档案袋后,纷纷跟了上去。 其中,两名端着浸泡了柚子叶清水的小弟在傻强的提醒下,捧着盆就想追上去朝自己老大清洒柚子水除晦。 结果被心情不好的坤哥一人一脚给踹到了一边。另一旁还在着急忙慌想要点燃火盆的小弟,见此也很识趣地放下了手中的打火机。 三辆丰田来得仓促,去得匆忙。面对调戏女友的混蛋突然离去,飞全却并没有阻拦。并不是因为刚刚对方人多势众,要真打起来他倒是不怕。奈何自己这边拖油瓶太多,担心的是到时候万一真动起手来顾不上apple她们几个。 贤少动手能力不强,甚至还不如细兔仔,这他是知道的。一个全靠脑子吃饭的人,不能指望太多。至于鸵鸟,这兄弟的武斗技术也不行,更别说还有个专门拖后腿的apple。 就凭他和孙良添两个,在需要保护人的情况下,面对十几个对手。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不过不得不说,飞全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也算是大有长进。就刚刚的情况,换作以前的飞全,别管人多人少,上去就是冲。现在好歹会审时度势了,也算是一种进步。 等到丰田走远,apple几人也纷纷松了口气,看来没人真想在这里上演一出全武行。 只不过,这让讨厌的坤哥摆明也是位社团大佬,看样子早晚还是要做过一场。 “贤少,这人你认识吗?”孙良添朝着丰田驶去的方向努努嘴。 贤少回头瞥了一眼,摇摇头:“没见过!” 这真不是贤少随口敷衍。他虽然对搜集消息、搞搞情报什么的很擅长,但也不至于会专门去查一个入狱犯人的底。 “那家伙叫坤哥,他小弟叫傻强,这两个花名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孙良添不死心,想再努力一把。 然而贤少还是直摇头:“傻强我倒是知道一个,尖沙咀倪家的一个手下,最近倒是挺出位。不过两人长相完全不同,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至于坤哥这个花名,不是我说,全港岛在道上混的,没一百也有八十,谁知道他是哪个坤哥?” 就在几人感到失望的时候,刚刚受到惊吓才稳定心神的apple,给了他们一个意外之喜。 “那个……”apple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用带着些许怯懦的声音说道:“我可能知道他们是谁。” 她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她。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看,apple不由得浑身发毛,心里一阵紧张,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本来就没有多少底气的她,这下子更不敢说话了。 飞全见此情景,有些不满地瞪了后者一眼,低声说道:“apple,你要是不确定就别乱说话,误导了贤少可不好。” 贤少倒是很豁达,他无所谓地挥挥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安慰起了apple:“没事的,apple,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我们自己会判断的!” apple听了这话,像是得到了鼓励似的,用力点了点头,然后鼓起勇气接着说:“嗯!那天晚上我在旺角的游戏厅门口,看见两伙人在吵架。其中一方带头的就是这个叫傻强的!” 说完,她还不忘狠狠地白了一眼飞全,似乎在怪他刚才不信任自己。 “你确定?没有认错人?” apple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笃定道:“没有!” 接着,又补充道:“他这平头加络腮胡子的造型很有识别度,一般见一次都会记住。” “他们当时在吵什么?” apple歪着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前面怎么吵的我不清楚,不过当时傻强指着对方鼻子骂他不讲道义,都是一个社团的来抢食。 对方也没惯着他,回怼说这就是社团的决定,要是不服就让他去找上面的人!” 这句话让大家都精神一振,因为这无疑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听apple的话,傻强似乎和游戏厅的那伙人是同一个社团的。这样一来,只要弄清楚游戏厅那伙人的来历,那么那个神秘的坤哥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只是当众人问起详细情况的时候,apple却是摇起了脑袋:“游戏厅那伙人到底是哪里的,我也不太清楚。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交集,自然没有关心过这些东西。” 孙良添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便换了一个问法:“那家游戏厅在哪里?” “旺角广东街那边,靠近砵兰街的那一头!”apple这次回答得非常干脆,接着她又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补充说道:“飞全之前还在里面跟别人动过手呢!” “原来是那家店啊!”经过apple这样一提醒,飞全也立刻回想了起来:“那家店我是知道的,看场子的人好像是洪兴的。” 终于结案了!是洪兴的人! 现在已经确定了所属的社团,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再根据他们的花名去寻找线索,很快就能找到目标人物。尤其是像坤哥这样刚出狱就有众多手下前来迎接的人,他在入狱之前肯定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 果然,贤少听完飞全和apple 的话,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如果你们的消息没错的话,我想我知道这个坤哥到底是谁了。” “是谁?” “洪兴大底——靓坤!” 第173章 靓坤的恩怨 洪兴靓坤?! 听到这个名字的所有人,不管是孙良添,还是飞全三人都是一愣。很明显大家都听说过这个人。 飞全几人在旺角、湾仔都曾厮混过一段时间,听说过当地道上大佬的名号也不足为奇。 而孙良添则完完全全是因为前世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所了解的也不多,只是知道他抢了洪兴社龙头蒋天生的宝座,成为了洪兴第三任龙头老大,不过任期很短就是了。 “说起这个靓坤,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贤少开始讲述他了解到的信息:“靓坤,原名李乾坤,慈云山长大,在九龙城卖鱼蛋发家。后来入了洪兴社,积功扎职草鞋。不过,他本人对外自称是四二六棍底。” 说到这,贤少停顿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孙良添、飞全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那个靓坤一个看上去如此嚣张跋扈的家伙,居然也是个自吹自擂、死要面子的人。 等笑得差不多了,贤少又继续介绍道:“靓坤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他先后在湾仔和旺角这些地方经营,而且发展得还都挺不错。不仅如此,他还在台岛帮派的帮助下开了一家名叫‘乾坤国际电影制作公司’的企业。 早几年港岛电影市场有多赚钱,你们也是知道的。有了钱之后,他又开始插手娱乐场所、装修公司这些行当。利滚利,钱挣钱,靓坤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成为洪兴社内最风光无二的大佬!” “那他怎么会从这里出来呢?”孙良添一边说着话,一边指了指身后的赤柱监狱大门。 一个曾经做过正当生意的社团大佬,却在最风光的时候进了监狱,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别急嘛,先听我讲下去!”贤少没有直接回答孙良添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讲述着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正所谓一日是社团的人,终身都是社团的人。社团吩咐了事情,就一定要去办。 虽然靓坤的生意大多数都是干净的,但是上面派他做事,他也得和其他人一样去做。 大概在八五年的时候,洪兴社想要提高自身的影响力,决定杀进尖沙咀,打出名头。于是,派出当时身为旺角话事人的靓坤去搞定号码帮的陈奇。靓坤不负众望,成功带领洪兴在尖沙咀插旗。” 说到这,贤少脸上出现一抹唏嘘的神情:“说起来,现在洪兴社在尖沙咀的话事人——太子,其实也算沾了靓坤的光。靓坤打进尖沙咀没多久就被抓入狱。 洪兴担心尖沙咀堂口群龙无首会引起混乱,导致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毁于一旦。当即派出帮内最能打的太子去接替靓坤的位置。 这位号称洪兴战神的太子也不辱使命地抵住了号码帮的反扑,成功稳定了局势。这也使得洪兴真正成为港岛一流势力之一。” 孙良添感觉自己跟听故事一样,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曲折。太子他是听过的,前段时间更是见过。知道这位可是个狠角色。 然而就这种强人在当时都被靓坤给抢了风头,由此可见刚刚那个嚣张到让人厌恶的家伙有多不简单。 想到这,孙良添又不禁苦笑起来。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可偏偏到了自己这里,仇人倒是越结越多! 东星那边已经是深仇大恨,洪泰这边还没解决,又要继续防着佐佐木美穗搞事,完了还得算计刘耀祖,现在再加上一个靓坤!饶是孙良添这种虱子多了不怕咬的人也只得苦笑摇头。 他可不认为靓坤只是报复一下和他动手的飞全就会了事的。靓坤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如此,一点亏都吃不得,更何况是被人当众打了脸。 回忆起方才靓坤临走时回头扫过的那一眼,那道目光中蕴含的阴鸷,让他明白,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那个眼神不仅仅是针对飞全,还包括了apple以及自己。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一旦记恨上了谁,就会想尽办法去报复。 “靓坤杀人坐监只要三年就出来了?这也太快了吧!”所有人都在担心惹上了一个强敌,只有apple的关注点和其他人不同。 她父亲水牛哥涉嫌谋杀被判的时间可不短,因此听到靓坤同样是杀人,结果只蹲了三年苦窑,她心中就有了一些想法。 然而,她这话刚一说完,就看到贤少一脸古怪地望着她。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apple疑惑地问道。 贤少嘴角微微抽搐,说道:“谁告诉你靓坤进监狱是因为砍死了陈奇?” “咦?不是吗?\" “当然不是!”贤少脸上的笑容更加古怪:“杀人顶包这种事又不是什么稀罕事!靓坤那么多小弟,花钱找个顶罪就行了。他之所以进去蹲苦窑,是因为和未成年人发生特殊关系!” “啊?!”众人惊了。 贤少肯定地点点头:“没搞错,当时那个女仔还差一个月才够十六岁!” 看贤少说得一本正经,不似作假逗大家玩,孙良添顿时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原本还期待着靓坤这个江湖大哥出糗是因为一些惊天的秘密或某个巨大的阴谋,万万没想到只是因为这样一个拿不上台面的原因。 尽管心里觉得有些滑稽,但孙良添也不敢轻视靓坤这个人。毕竟,一个曾在九龙城靠卖鱼蛋为生的小混混,最终能够登上港岛顶级社团老大的宝座,其人生经历可谓充满传奇色彩。 即使将他放进电影情节中,那也绝对是能成为最终大反派的角色。相比之下,自己不过是借着重生的优势才开始崭露头角,又怎么会有资格去嘲笑这位真正的江湖大佬呢 然而,要说孙良添会害怕靓坤,那倒未必。单从刚才听到的靓坤与其手下的对话来看,就知道他目前正处于困境之中,正所谓“龙困浅滩遭虾戏”! 多年培养的势力几乎消失殆尽,此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是拿回这三年里失去的一切。更别说靓坤好像还遭到了社团的背刺。 设身处地想想,如果自己原本是人多钱多,过得潇洒自在。突然有一天社团派自己去办事,自己没有丝毫的抵触情绪,反而竭尽全力为社团开疆拓土。 然而,在为社团蹲苦窑的期间,他们却找了个借口将自己的势力给瓜分了。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让人感到愤怒和不公。 别的不敢说,孙良添敢保证,现在靓坤最想收拾的人绝对不是自己,也不是飞全。而是洪兴龙头蒋天生。毕竟,靓坤如今的遭遇与蒋天生有着直接关系。 在搞定蒋天生之前,他应该不会冒着得罪和联胜、得罪老爷子的风险来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因为这样做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困境。 咦?!难道上一世靓坤夺权蒋天生就是因为这件事?孙良添感觉自己发现了华点。 稍稍宽慰了一下众人,让他们暂时不必为靓坤的事担忧。只是孙良添这话还没说完,赤柱监狱那边再次响起蜂鸣声。 和靓坤出来的时候一样,一个教员干部领着一个年轻人迈出了蓝色的大门。 孙良添远远望了一眼正在交接档案的俩人,总感觉即将出狱的年轻人有些眼熟。正琢磨着,突然察觉到一旁的贤少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 “天哥。” “嗯?” “你觉不觉得这个家伙长得有点像mike?” 孙良添听了这话脑海之中不自觉浮现出 mike 那张俊脸,和远处那个年轻人一对比。嘿!别说还真有七八分相似。 第174章 谷校长 相似归相似,区别还是有的。 眼前这位年轻人看起来就比实际年龄略显年长一些,或许是因为牢狱生活的影响,整个人显得有些沧桑。穿着打扮也比较随意,甚至可以说是不修边幅。 相比之下,mike则显得更为精致讲究。不过,如果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mike是标准版,而这位年轻人只能算简配版。但即使只是简配版,他的外貌依然能够轻松碾压包括孙良添在内的绝大多数人。 孙良添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自己这是捅了靓仔窝了?mike?韦吉祥这种不必多说,就连旁边的飞全,同样也称得上是个潇洒的美男子。 孙良添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上天实在是不公,为什么把所有的帅气都给了别人,却只给自己留下一张路人脸呢? 然而,当他无意间瞥见一旁同样长相普通的贤少时,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至少还有这样一个好兄弟陪着自己,让自己在外貌平凡这条路上总不会太过孤单。 “快,把柚子叶泡起来,再把火盆点燃。我有一种预感,他应该就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孙良添喊道,并招呼贤少等人立刻行动起来。 而另一边,刚出狱的年轻人在教员干部的一声“吴承祖,往前走,唔好回头!”声中正式结束了自己的坐监生涯。 心中有些感慨的他,明显比靓坤听话的多,没有反骨地回头看,而是直挺挺地迈着大步朝路边走去。 马路这边已经点燃火盆的众人自然而然地吸引到了他的目光。眼前一亮,吴承祖拿着档案袋的手朝着众人挥了挥。 孙良添心道:看来这下没接错人! 旋即就看到那人大步改小跑,飞快地朝这边赶来。等到了众人面前,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粗气,先朝几人行了一礼,开始了自我介绍: “各位大佬!我是吴承祖,哪位是天哥?”吴承祖对着人群大声喊道。 “我是孙良添!”见问到了自己,孙良添不拿架子,直接回应了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吴承祖赶忙向孙良添所在的方向望去。只见处于众人c位的那个男人正上下打量着自己,吴承祖赶忙再次鞠躬说道:“天哥!您叫我阿祖就好了,是晒哥让我来找你的!” “我……”孙良添刚开口说了一个字,那个刺耳的蜂鸣声又一次响彻这片区域,接着将他接下来的话打断。 众人心知,这是又有人要出狱了,纷纷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道蓝色的大门。就连刚刚从那里出来的阿祖也不例外。 一个人影很快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只是在看到这个人影的瞬间,众人都不由得愣住了。他们心中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和感官只有一个字:靓! 那是一种能让人感到惊艳的帅气,甚至比身为靓仔的阿祖还要夺目几分。 世间竟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美男子! 就在众人纷纷惊讶于男子美貌的时候,真正内心最为激荡的还是孙良添。只见他死死盯着那道和教员干部正在交流的身影,眼神里绽放出奇妙的光彩。 居然是他!!! “谷校长!!!”孙良添情不自禁的一嗓子,直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谷校长?天哥,你认识这人?” “呃…算是知道吧!” 面对贤少的疑问,孙良添并没有说实话,不过好歹是耐住了心中的激动。 谷校长,谷添乐。 这是孙良添前世最欣赏的港岛男星之一,也是他少有的偶像。因此对他也进行过专门的了解。 如果说,人们一般用吴彦祖这个名字来指代靓仔,那么谷添乐三个字则象征着帅气和爱心的完美结合体。 其不仅是一位着名演员、歌手,更是在港岛电影萎靡不振的后期,撑起了整个市场的半边天。当然,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默默修建的一百多所慈善小学,堪称明星中的慈善代表人物。 然而,就算是这个看上去除了太阳能黑,其他谁都黑不了的人物,早年也曾行差踏错被判入狱十六个月。期间又因打架斗殴,不服管教,被追加了六个月的刑期。 孙良添猜想,自己这是碰巧遇到他出狱的时候吧! 但是,很快另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莫不是谷校长也是晒哥庇护下的小弟之一,也就是自己今天要接出狱的两人中的另一个? 想到这,孙良添心跳又再次加快。 果然,很快他的猜想就被验证了。在狱警的保留节目之下,谷校长朝着这边小跑而来。没一会儿,就已经站在众人面前开始了自我介绍。 孙良添心里早有准备,所以表情控制的还算好,并没有出现见到偶像时的激动。 “先跨火盆吧!监狱门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有话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众人纷纷赞同。 鸵鸟摆开火盆,阿祖和谷校长一前一后跨了过去。紧接着,apple和贤少就各自拿着一枝柚子叶,沾上清水对着二人一阵操作,很快就完成了洗尘祛晦的步骤。 将火盆里的焦炭熄灭,孙良添一行上了车。 接风洗尘,接风洗尘。现在洗尘已经结束,还差一步接风宴。贤少联系了小马哥,让他置办一桌好菜,让兄弟们趁这个机会好好聚聚。 阿祖表示无所谓,他家里早就已经没人了,连今晚住在哪里都没搞明白,还不如就按照晒哥的建议跟着孙良添混,至少不用担心露宿街头。 谷校长倒是父母双全,在监狱待了这么久,出来的第一时间自然是想回家看看的。奈何孙良添这里太过热情,加上一同出狱的阿祖已经应邀,他不去显得很不给面子。 得到肯定答复的孙良添很高兴,没想到自己也有公款追星的一天。只见他在驾驶位中间的储物箱里一阵摸索。随后拿出两件东西,众人定睛一瞧,是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 “谷仔,帮我签个名!” “我?”谷校长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脸,不知道孙良添这是搞哪出,没敢去接纸笔。 “放心,又不是让你签卖身契!”孙良添开了个玩笑。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是谷校长没有再迟疑。伸手接过纸笔,对着本子就是一阵龙飞凤舞。随后,将纸笔又恭敬地还了回去。 孙良添拿过那个已经签好名字的本子瞟了两眼。 嗯,很不错,笔迹行云流水。算得上是一手好字,可惜就是这个签名不正宗啊! 前世作为谷校长的粉丝,不是“薯塔旋风”的签名,他是不认可的! 车子朝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驶去,孙良添还要去接朱婉芳放学,所以绕了点路。 一路前行,随着车辆缓缓驶出赤柱半岛,众人也终于有了空隙可以聊上一些话题。 阿祖率先开口,开始介绍起自己的身世背景,以及过往的种种经历。他详细地讲述了自己入狱的过程,还有与晒哥相遇时的细节。 孙良添静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表。透过后视镜,他敏锐地察觉到阿祖在讲话的同时会时不时地偷偷瞄自己一眼。 孙良添心中暗自揣测,看来这个人是有意想要跟着自己混的。虽然嘴上说着只是随意聊聊,但实际上却是在巧妙地向自己展示他的自身价值。 对于阿祖想要投靠的想法,孙良添自然是欢迎至极。从前者的话里可以了解到他属于那种技术性人才,在古惑仔充盈的社团里是非常稀有的存在。 而他入狱的原因也是孙良添从未听过的一项罪名——非法使用电脑。果然,真像晒哥说的那样,赤柱里面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对于阿祖肯投靠社团的理由,孙良添大概也清楚一点。首先就是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现在出狱也没有个依靠。正好晒哥在监狱里对他颇为照顾,现在给他介绍一个去处,两人属于一拍即合,权当是报恩了。 更重要的是,他坐过监,想要重新融入港岛社会非常困难。正常公司对于他这种有案底的人的录取态度十分模糊。与其低人一等在那受气,不如自由自在地做自己。阿祖的想法大抵如此。 阿祖这边刚说完,谷校长也有样学样地讲述起自己的往事。 “我家里没什么好说的,一家四口,社会底层。至于入狱这事,其实都怪我当时年轻。认识了几个酒肉朋友,有一天身上钱花完了,就想去搞一点。 结果他们去抢劫,我就帮忙放风。谁料到被条子一锅端了!我当时脑子也不清醒,觉得出来混一定要够义气,就把罪一个人全顶了。 好在法庭看我年纪小,认罪态度良好,又积极赔偿,最后只判了六个月。剩下的事情你们也知道…” 谷校长随意地叙说着自己青春时的懵懂无知,大家也都是会心一笑。只是孙良添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却没有琢磨出什么来。 直到,贤少问了一个问题。 第175章 有…还是没有啊? “谷仔,你今年多大?” “我70年生人,算是十八吧。实际上月份小,没满周岁。” “不满十八岁?”贤少眉头一挑,回头打量起谷添乐:“就算是十八岁,那也没成年啊!你怎么会被关在赤柱呢?” 后世的港岛依据1990年修订的《成年岁数条例》规定成年年龄为十八周岁。但是现在才是88年,如今的港岛,按理说达到二十一岁才算成年。 所以面前的这个年轻到不像话的谷校长,实际上还只是个未成年人。 而港岛对未成年犯罪有专门条例,通常未成年犯罪者不会被关进监狱,而是会被送到少年感化院进行管教。其中如果未成年犯罪者被裁定犯有可判处监禁之罪,法院可判其入教导所羁留,以代替其他刑罚。 因此,此时的少年谷校长从赤柱里出来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 孙良添也是听到贤少这个问题,才陡然惊觉此中有蹊跷。 “嗯?这…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说我犯得是严重罪行。所以高等法院判我到赤柱监狱服刑的!” 谷添乐听到贤少的问题直接愣住了,此时的他只是个读书未成的年轻人,哪里会清楚法庭判罚的依据,只知道按照判决书乖乖服刑而已。 听到这个解释,贤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已经认可了这个说法。 确实如此,如果是一般的未成年犯罪者,他们通常只会被送往教导所接受教改。然而,正如谷添乐所说,对于那些犯下严重罪行(如杀人)的未成年,他们将被剥夺对未成年人的特殊保护。 但是谷添乐仅仅参与了抢劫而已,即使他独自承担了所有罪名,这也远远不足以构成严重罪行。与杀人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所以,用这个原因来解释为什么谷添乐会被关押在赤柱监狱,实在有些牵强。 贤少沉思片刻后,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谷添乐案件中的受害者身份非同寻常。或许正是因为这位受害者的影响力,导致法庭的裁决受到了干扰。最终,原本应该被送进教导所的谷添乐,却被关进了几乎全部羁押着成年罪犯的赤柱监狱。 除了这种可能性之外,贤少实在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谷添乐身上的诸多疑点,在贤少这里都得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但却在孙良添的心里炸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本来嘛,见到自己未来的偶像,并与他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就让孙良添激动得忘乎所以了。因此也就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谷添乐身上那些诡异的地方。 然而,孙良添前世可是特意去了解过这个人的,对于他曾坐过牢这件事情,他自然是清楚的。但问题在于,坐牢的时间点不对啊! 孙良添记得很清楚,前世的谷校长应该是在1990年才入狱的,那时的他正好年满二十周岁。可如今呢?他的入狱时间竟然被提前了整整两年!而且,就连服刑期限也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原本只需服刑十六个月,但由于他在监狱里闹事、不服从管理,所以又额外增加了六个月的刑期。也就是说,他一共服刑了二十二个月。 然而,按照谷添乐刚刚自我介绍时的说法,他被判刑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六个月,和原时间线里的二十二个月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孙良添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但是心中的不安还是促使他继续试探。 孙良添看似随意地问道:“谷仔,你有没有马子啊?你进去蹲了半年时间,你马子有没有去赤柱看过你?” “马子?我都没谈过恋爱,哪里来的马子!”谷添乐一脸疑惑地答道。 就在谷添乐话音刚落的瞬间,突然听到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吱—”这是轮胎与地面的剧烈摩擦所产生的声音。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惯性瞬间将所有人都撞得东倒西歪。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贤少还好一些,因为他系着安全带,所以整个人并没有飞出去。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时间被搞得晕头转向,腹部也因此传来强烈的恶心感。 “操!” 稍稍回过神来的贤少立刻破口大骂:“我草!” 他当即就想转过头去质问开车的孙良添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 然而,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贤少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孙良添早已解开了安全带的卡扣,他那壮硕的身躯如同小山一般横亘在前座与后座之间的狭窄通道里。赤红着眼,整个面部表情狰狞而扭曲。龇着牙,目光死死地盯着后座上那个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的谷添乐。 贤少从没有见过这种状态的孙良添。小时候被欺负急了没见过,决心对东星出手时也没见过,就连晒哥抽签顶罪入狱时也没见过。 那种癫狂入魔的样子,让贤少这个相处十几年的兄弟都对面前的男人感到陌生。 “谷添乐,你刚才说你没谈过恋爱?你没有过马子?” 孙良添的声音突然在车厢里响起,就连音调都因为嗓子充血而变得尖锐了起来,听起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坐在后座的谷添乐并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因此在刚刚的急刹中被甩得头昏脑胀。直到孙良添那瘆人的声音响了两遍,他这才抬起头看向罪魁祸首。 只一眼,他就露出和贤少一样惊恐的表情。谷添乐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居然引起孙良添这么大的反应。 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他在害怕,他害怕自己要是再次说错话,会不会被面前之人给做掉。 此时的孙良添一脸狰狞,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额头上青筋暴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一头即将暴走的野兽。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到了极点,让人窒息。 瞥了一眼对方的双眼之中的血丝,谷添乐感觉自己担心的没错。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谁也没真正了解过彼此,要是对方真的是那种暴怒易冲动的人,自己这孤身一人可怎么办呢! 但是,对于孙良添的问话又不能不答。看他样子如果得不到答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谷添乐都快哭了:“天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只管回答我,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过马子就行了!”孙良添拧着眉,对后者答非所问感到很不满。 他眉头一皱,谷添乐就更怕了:“天哥,我这是有…还是没有啊?” “有没有你心里没点数吗?” “那…那就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再仔细想想!” “天哥,我是真没谈过啊!”听到最终回答的孙良添,深深扫了一眼缩在角落的谷添乐。随后一言不发地推门下车。 当车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刻,原本还紧绷着身体的谷添乐,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座位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而一旁的阿祖,则是全程目睹了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整个车厢内,就这样再一次陷入到了一种诡秘的寂静之中。 神色复杂的贤少看着眼前的两个新人,想要开口安慰一下,但犹豫了许久,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毕竟……天哥刚才的反应太过于诡异了,那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出的行为! 下了车后的孙良添,则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地走到了路边的一片矮草丛里,然后呆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176章 其他的蝴蝶 孙良添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大到让他短时间内难以接受,所以才会做出刚才那些事情。 阵阵微风轻轻拂过,犹如温柔的手抚摸着大地,身下的这片矮小而坚韧的草丛仿佛随着风儿的节奏翩翩起舞,它们时而被压低,时而又被扶起,如同绿色的波浪一般。 孙良添的脑海中一片混乱,犹如一台过热的cpu,思绪如乱麻般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烦躁和困惑。然而,身旁的微风带来了一丝凉意,宛如一阵清泉流淌而过,逐渐冷却了他发热的头脑。 稍稍冷静下来的孙良添缓缓地回过神来,眼神迷茫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平治,却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面色挣扎的孙良添突然狠狠地给自己来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冲动了!作为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卧底,无论何时何地都应保持冷静,只有这样才能帮助自己全面、客观地分析当前状况,并做出最明智的决策。 “呼~哧~呼~哧~” 孙良添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重复几次后,他成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和状态。他的呼吸变得平稳,内心的波澜渐渐平息,确保自己不再轻易丧失理智。 紧接着,孙良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火苗闪烁跳跃,照亮了他略显疲惫的脸庞,随后又渐渐熄灭,只剩下烟头处微弱的火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顺着他的口鼻喷涌而出,随风飘散。烟雾缭绕中,孙良添的思维开始活跃起来。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不远处的平治身上,心中充满疑惑和警惕。 这个谷添乐,肯定有问题!而且还是很大的问题! 孙良添眯起眼睛,目光凝视着前方,尽管他没有再次回头看向那辆汽车,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车厢内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在前世深深地喜爱并崇拜这个人,因此对他有着很深入的了解。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谷添乐的确曾经入狱服刑,但并非如今的十八岁,而是二十岁时。刑期也并非他刚才所言的短短六个月,而是长达二十二个月之久! 这些事情他不可能说谎。即使他说了谎,只要孙良添有心去查证,轻而易举就能发现真相。所以,他根本没必要编造这样的谎言。 然而,如果他说的都是真话,为何现实与孙良添的记忆产生如此巨大的差异呢?这个疑问如同一团迷雾,萦绕在孙良添心头。 孙良添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所以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孙良添特地问了谷添乐另一个问题:有没有女朋友? 孙良添记得很清楚,前世看过的八卦上明明写着,谷添乐入狱前曾拜托兄弟照顾好自己的女友,结果好兄弟居然趁他入狱期间,勾搭走了他的女友。 当时孙良添还曾腹诽过谷添乐的女朋友是不是眼瞎了,连这种靓仔都能放过! 然而,重生回来的这个时空,谷添乐居然跟他说他没有女朋友! 刑期和年纪都是数字,尚且有记错的可能。但是吃过的瓜,自己还能忘记吗? 一根烟很快燃尽,孙良添脑海里也有了结果。 重生以来,他一直沉浸于弥补上一世的遗憾之中,从未真正认真思考过重生这件事的本质。重生?如此荒谬绝伦之事,为何他却将其视为理所当然,甚至未曾放在心上? 经过一番深入剖析,孙良添意识到这一切或许归咎于前世那些重生穿越文的影响。这些作品让他对这种玄奇的事情产生了一种麻木感,逐渐丧失了好奇心与感知能力。 如今再次回顾起此事,他才如梦初醒,开始察觉到重生背后隐藏着诸多令人费解的谜团。 首先,自己为什么能够重生?其次,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得到了这重生的机会,而非他人呢?若不能理清这些问题,他心中始终难以踏实下来。 更何况,如今谷添乐这件事居然出现如此巨大的变故! 孙良添反复思考,却依然未能得出确凿的结论。然而,他至少萌生出一些自己的看法。 那位年轻的谷校长入狱时间远比他重生更早,因此绝无可能受到自己的影响。关于蝴蝶效应,他也曾听闻,但那仅仅会对后续的发展产生作用,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 那么,目前事实的改变,或许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就是他并非重生,而是穿越到了更早时期的平行宇宙。穿越之后,由于选择的变化,导致了结果的不同。 就像谷添乐入狱这件事一样,既然遇到了,那就只能坦然面对,因为它对未来的影响并不会太大。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确实重生了,但重生的人不止他一个!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就意味着还有其他人或一群人也重生了,而且这些人很可能就在他的身边。 这不难理解,如果其他重生者远在地球的另一端,比如巴西,那么即使他们改变了一千个犯人的刑期,也与现在的孙良添没有任何关系。但现在谷添乐的命运发生了改变,这表明双方的社交圈子已经有了实质性的交集。 想到这,孙良添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仿佛自己四周好像有人正在窥视着自己。他能想象出一个比自己提前重生回来的家伙,正躲在某个阴暗处正窥视着自己,发出阴恻恻的奸笑并谋划着什么。 关键是自己这个后来的重生者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选择改变荃湾原有的局势。就像是一个无知无畏的幼童在黑暗的森林里高举火把唱着歌,自然而然地吸引到所有暗中的视线。 然而,最令孙良添不安的是,他对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一无所知。对方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但他却无法得知对方的任何信息。直到今天,如果没有谷校长这件事,自己恐怕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这些人的存在。 当然,以上只是孙良添的猜测,甚至只是猜测之一。但是作为一个卧底,孙良添向来不惮以做出最坏的推测。 而现在最坏的推测就是有一群比自己提前重生的人已经关注到了自己,目的不明,手段不明,对自己的态度不明。 也许他们早已针对自己布下天罗地网,将一切都算计在内,而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选择,都只不过是他们精心设计好的陷阱罢了。 孙良添用力抓了抓头发,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某一天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更糟糕的是,对于这种状况,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有效的应对方法。 琢磨了半天,一无所获!内心烦躁的孙良添又想抽烟了。 许多的烦心事往往能够在香烟那轻微的灼烧感中得到片刻的忘却。 可正当他抬起手挡住风准备点烟时,忽然感觉肩膀被轻轻撞了一下。原本就因为重生之事而胆战心惊的他,此刻手一抖,手中的香烟也跟着抖落在地上。 他猛地回过头来,只见贤少伸出一只手,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天哥,没事吧!” “…”孙良添沉默了两秒,这才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别担心。” 孙良添嘴上说着没事,但他的异常又怎么可能瞒过贤少的眼睛。孙良添下车后,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对方。 后者那神经质的表现,看得贤少心惊胆战。接着孙良添更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警惕地环视着四周,这让贤少愈发确定他这是遇到事了。 “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麻烦?”贤少尽量让自己声音放缓。同时捡起地上的烟,点着后,递给了孙良添。 “谢谢。”孙良添道了声谢,但是并没有回答贤少的问题。 没等来答案的贤少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也不再追问,反而说起了往事。 第177章 过往 贤少讲的事非常久远,以至于大概内容,孙良添还有些印象,但是具体细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孙良添没想到贤少居然记得这么清楚。经他的引导,孙良添也慢慢回忆起事件的整个过程。 那是细兔仔刚被送到福利院的第三个月,以孙良添为首的四人小团体也初现雏形。当时细兔仔年纪最小,就像个小尾巴一样天天跟在几个哥哥的身后。 事情发生某一天,细兔仔带着一身伤回到了宿舍里,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在最初的担心和愤怒之后,孙良添几人很快就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有道是:抬手莫打无娘子。偏偏有些孩子就是天生的恶人。 彼时的细兔仔由于是早产的缘故,再加上后天营养不足,使得他的身形比之同龄人要瘦小许多。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就宛如一只毫无攻击力的幼兔崽子,因此便获得了细兔仔这个昵称。 也正因他这般羸弱的形象,致使他成为了附近街道上那些坏孩子欺负的对象。平常这些坏孩子也不过就是辱骂两句,嘲讽几下,顶多就是相互推搡一番罢了,像今天这样把人打得这么惨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出现。 愤怒不已的孙良添立刻带着贤少和晒哥一同去找德高望重的神父告状,可那神父却声称这是上帝给他们的考验。甚至还讲出一些诸如人生来便带有原罪,必须通过不断赎罪才能洗清罪孽之类的荒唐言论。 神父这种冷漠无情的态度令孙良添怒不可遏。他们都只不过是一群无父无母的孩子,从来不曾害人,能有什么罪?! 然而,正是由于成年人的这种不作为,让原本还有些许畏惧之心的那些坏孩子愈发嚣张跋扈起来。没过多久,细兔仔又一次浑身是伤地回到了宿舍之中。 孙良添几人再次找到了神父,神父安慰了几人,却没有帮忙出头的想法,只是允许细兔仔在受到委屈之后可以来祷告室向上帝倾诉。 眼见告诉大人不顶用,神父更是靠不住,孙良添当即决定自己来。毕竟霸凌这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自己必须尽快解决此事。 孙良添、贤少、晒哥,再加上一个半懂不懂的细兔仔,四人在围在床板上,撅着屁股研究起了行动的过程。 详细说了些什么,孙良添忘了,只知道具体方案是贤少定下来的。这个狗头军师定了个简单暴力的计划,让细兔仔找机会把霸凌他的恶孩子给引到偏僻的巷子里。早就埋伏好的晒哥和孙良添,一个麻袋套头,一个木棒伺候,打得坏孩子哭爹喊娘。 至于贤少,他负责搞定不在场证据,确保对方家长上门兴师问罪的时候,兄弟四个能够顺利脱身。 “我记得这个方案最后是失败了,对吧?” “嗯,不在场证据都是齐的,但是没想到那个衰仔的家长根本不跟我们讲道理。证据什么的看都不看,就要报警抓我们。咱们准备的东西是一点用都没有发挥出来,再加上神父太怂了,我们四个差点就被收拾到滚出福利院!” “这个我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奶茶叔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最后还是奶茶叔帮我们摆平这件事,甚至告诉我们肚子饿了可以去他那混饭吃!”孙良添和贤少皆是一脸追忆地在那感慨往事。 也许是回忆太过吸引人,刚刚还在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孙良添,很快就被贤少的言语所吸引。原本只是贤少一个人的独角戏,后来直接变成和孙良添两人之间的吐槽大会。 嘻嘻哈哈之间,阴郁的氛围尽去。眼见时机差不多了,贤少将脸上的笑容一收,有些意有所指:“天哥,我们那时候就在一起厮混了。你和晒哥最能打,总是你们在冲锋陷阵。 而我和细兔仔动手不行,就一个出主意,一个打下手。等事情漏底了,有一个算一个,咱们四个谁都跑不了!” “是啊!你和细兔仔那时也傻!动手的是我和晒哥,你们本可以置身事外,好歹少两个跟着受罚。 偏偏一个个逞义气,硬要凑上来!结果四个人都没饭吃,不得不去奶茶叔那里打秋风!”孙良添说着白了贤少一眼,至今还对他和细兔仔的死脑筋感到无语。 “嘿嘿!有困难让你们帮忙出头,挨罚了就缩到一边!这不是兄弟!”贤少原本笑呵呵地说着,突然神色严肃起来:“兄弟本来就是有福同享,有事一起扛的!天哥,你说是吧?” 孙良添怔住了,合着贤少绕了半天的往事,就是为了开解自己。这是图穷匕见了? 不过说实话,被他这么一打岔,孙良添确实感觉好多。 “贤少,你放心,我没什么事了。” “那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孙良添摇摇头,这事还是不能明说,但是自己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茫然无措了。 托了贤少的福,孙良添感觉自己现在信心十足。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有事还有兄弟陪自己一起扛,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孙良添也想通了,找回了自己的本心。自己这次重生原本就是为了带兄弟们一起装逼一起飞,至于是否有其他重生者根本不影响自己对这个目标的明确。 再者说,就算有其他重生者打算算计自己,自己照现在这样继续发展实力总是不错的。至少帮兄弟们发家的同时,也能增加自己抵抗危险的能力。 总而言之,发展变强永远是最正确的道路,绝对比自己站在这里杞人忧天来得强。 贤少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孙良添的一举一动,不放过后者任何一瞬间的神色变幻。他注意到孙良添的眸子里再次涌现出希望和决绝,他知道之前那个天哥又回来了。 常常松了一口气,贤少拍了拍孙良添的肩膀:“既然你不说,我照例不问。不过要真有什么事,别想一个人扛!” 孙良添笑了笑:“老规矩,能告诉你的我一定会告诉你。” “呵~”贤少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随后朝着轿车那边努了努嘴:“烟抽好就回去吧,顺便给新人道个歉,你刚才把人给吓很了!” “应该的!”面对贤少的提醒,孙良添重重地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身为大佬给小弟的小弟道歉是一件丢脸的事。 又嗦了两口,孙良添把烟头在地上捻灭。回到车上第一时间就照着贤少所交代的那样,给阿祖和谷校长道歉。 原本在重新面对孙良添感到有些害怕的俩人,直接被他这番操作给搞懵逼了,还没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稀里糊涂地选择原谅了对方。 随后,孙良添致电给了小马哥,让他重新点一桌菜,要丰盛点。再让他重新订个包厢,要大一点。 既然已经决定加快自己发展的速度,那就不能按照别人的节奏走下去,自己需要抓住主动权。 原本今晚只有自己人出席的接风宴硬是被他给改成了大聚会,直接把火神、飞全、甲骨文,以及佬基三人全都叫上。正好一边吃,一边研究一下对付洪泰的事。 今天已经是礼拜三了,按照当初的预想,洪泰的免战牌到这个礼拜五晚上肯定会结束。自己这边需要和火神在内的其他大佬互通有无,争取最快速度拿下对手。 因为孙良添刚刚发癫的缘故,等车子抵达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门口时,已经到了放学时分。还没离校的学生仔已经不多了,只有零零碎碎几个在跟老师打完招呼后就结伴离去。 而朱婉芳和仙蒂姐妹两个正站在大门处的台阶旁,那里是整个校门口最惹眼的地方。显然这是怕孙良添找不到人,故意蹲守在这里的。 第178章 给你带了个礼物 孙良添下了车,把贤少、阿祖还有谷校长三人就留在平治车上。 此时校门口已经是行人寥寥,朱婉芳三人一眼就看到小跑过来的孙良添,齐齐挥手示意。 “对不起,有点事耽搁,来晚了。”孙良添人没到位,抱歉的话语就先到了。 迈上台阶,孙良添一抬头,没等到小朱的一句“没关系”,反而有些诧异地发现一只纤纤玉手正攥着一根棒棒糖递在自己面前。 顺着这条白皙到有些晃眼的手臂往上瞅,仙蒂正歪着头冲自己挑眉,而旁边的朱婉芳和jacky也笑嘻嘻望着自己。 “喏!草莓味的!” “……” “怎么?不喜欢?我还有榴莲味的,要不要?”见孙良天愣在那里,没有要收下糖果的意思。仙蒂还以为他对草莓无感,说着就要到书包里翻找其他口味的棒棒糖。 “额…谢谢!”孙良添赶忙阻止了仙蒂的动作,伸手接过,尴尬地道了声谢。 这时他才发现面前这三人,包括朱婉芳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嘴里都在含着棒棒糖。感觉就像是三个正在念书的学生仔! 额……好像这仨本来就是…… 这是把自己也当成学生仔了吗?孙良添有些哭笑不得地转动着糖棍,别人的一番心意,自己不收下不合适。但是要让自己跟她们一样在学校门口舔舐棒棒糖,那就更不合适了。 外人的会怎么看自己?身后三个扒窗的小弟会怎么看自己?人固有一死,但不能是社死! 孙良添心中暗暗嘀咕着,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将棒棒糖随手塞进口袋,孙良添努力保持着镇定,问了一下小朱今天在新学校的感觉。 “感觉很不错!学校环境很好!老师的教育水平很好!同学们也很好!” 说着,朱婉芳搂了搂两侧的仙蒂和jacky,显然她说的同学指的就是这两人。 朱婉芳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今天仙蒂姐妹两个确实很够意思。在绝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放学回家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会愿意留在学校门口陪着一个刚认识一天的新同学等待家人来接呢? 之前仙蒂和jacky还说过会照顾朱婉芳,现在看来,她们真的做到了! 孙良添真诚地向她们道谢之后,便带着朱婉芳转身离开了。看得出来,小朱今天在新学校适应的很快。 只见她开心地和仙蒂两人挥手道别,然后自然地挽起孙良添的手臂,兴高采烈地讲述着自己对这一天的各种新奇感受。 孙良添微笑着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偶尔顺着对方的话语感慨一句,看向朱婉芳的眼神里都是欣慰。 此时的朱婉芳和之前迥然不同,原本笼罩在她身上那股阴郁之气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专属于少年人的激情和活力。这番变化之大,仿佛是两个人一般。 孙良添只感觉自己这些日子的奔波没有白费。 将朱婉芳送回医院,孙良添又上去看了眼朱父。看到朱父恢复良好,孙良添也放心不少。两人小小聊了一会儿后,孙良添就告辞离去。 走到楼下,朱婉芳不舍地抱住孙良添,踮起脚尖送上一吻。孙良添笑着回应着她的热情,然后与她约定明天早上七点会来接她去上学。 离开医院后,孙良添并没有直接带人回办公室,而是辗转来到了白金瀚会所。既然是收小弟,总得展示一下实力才能让人信服。 小马哥得到消息之后,便早早地在门口等待着。现在的他,已成为了这间会所的实际管理者,其气度与当初刚遇见时那个泊车仔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天哥!”小马哥拄着拐,抢先一步帮正在松安全带的孙良添给拉开了车门。 “这么客气干嘛!”孙良添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小马哥。 小马哥恍若未闻,露出一个讨好似的笑容。就在孙良添为他的反常举动感到不自在的时候,只见小马哥稍稍贴近一点,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语调低声说道: “淡定!我这不是听说你带回来两个新人,还没拜山门!于是,就想着装装样子,给足天哥你面子,好让你拿捏他们!” 孙良添闻言整个身子往后一倾,上下打量起面前这个老男人。想不到他还有这种手段,为了帮大哥收小弟,宁愿自己降一点面子。 小马哥微微一笑,冲孙良添眨巴眨巴眼,传递出一切有我的讯息。孙良添则挑眉回应,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二人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在小马哥带头刻意的迎合之下,孙良添从来没有这么有面子过。 所有会所员工分列在红毯大厅两侧,看到孙良添的那一刻,齐齐九十度弯腰高呼“天哥好!”场面之大,也的的确确把阿祖和谷校长这两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人给唬住了。 更别说白金瀚会所原来作为老爷子的产业,本就是荃湾最大的娱乐场所之一。后来更是被孙良添以后世的眼光进行了重新装修,就显得愈加豪华。 两个本就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年轻人,此刻身上的邋遢随意和会所的金碧辉煌正好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自卑的情绪油然而生,但是很快,一种新的渴望取而代之,成为他们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 “天…天哥,这么大的会所都是你一个人的?”阿祖努力合上自己惊掉的下巴,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地问道。 孙良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指着四下,回道:“这间会所新开的,平时我比较忙,没空过来,也不知道生意好不好。一般都是小马哥照看,这里他话事!” 孙良添说得轻描淡写,眼角余光却在留意着阿祖和谷校长的眼神。果然,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在其中燃烧,并且高涨。 孙良添知道,小马哥这招奏效了。不动声色地给了后者一个眼神,小马哥得意地咧咧嘴。 让小马哥带着两个“刘姥姥”先去逛逛这个“大观园”,孙良添则抽了个时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通知港生自己今晚有应酬,就不回去吃了。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传来港生温柔的声音:“好的,我知道了!你自己在外面少喝点酒!” 她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在叮嘱自己的丈夫。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语气和关心,让孙良添一时间有些恍惚。 然而他的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肩胛处突然遭袭让他瞬间回过神来。 “天哥,干什么呢?在这发呆!”说话的是飞全,一手叉腰,一手重重落在孙良添的肩膀上。 “下手没轻没重的!”将那只作怪的手一把推开,孙良添揉了揉被拍疼的地方,冲着飞全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句。后者却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apple和鸵鸟呢?”孙良添朝飞全身后张望,只看到傻仔、峻仔两人,之前跟了他一下午的apple和鸵鸟不见了踪影。 飞全朝后一指:“apple有事来不了,鸵鸟在后面。” “那行吧,咱们先去楼上坐坐,等等其他人。” “这个不急。天哥,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嗯?” 面对孙良添投来的好奇目光,飞全只是在那笑,硬是一点口风都不露。 直到鸵鸟押着一个人进来,孙良添这才明白飞全口中所说的礼物是什么。 周佐治,东南中学中五学生,洪泰蓝灯笼,潇洒手下马夫。 孙良添昨晚还让人去寻找他的下落,没想到就这么被飞全给逮到自己面前了。 第179章 怂了的周佐治 常言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孙良添再次看到周佐治这个多次结怨的家伙,却没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双方身份地位差距过大,反倒是一种老猫戏谑耗子的感觉。 “周同学,好久不见啊!你…喂…喂…晕了?!” 然而,就在孙良添打了个招呼之后,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被鸵鸟攥着衣领的周佐治张了张嘴,直接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怕这小子在耍什么心眼,一旁的峻仔主动上前给他来了两个大嘴巴子,结果毫无反应。 峻仔还是不放心,又翻了一下周佐治的眼皮,却只能看到整片眼白。 “天哥,飞全,这小子是真的晕了。” 闻言,孙良添无语地看向飞全,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谁知道这个周佐治胆子居然这么小,这边还没动手呢,自己就先倒了。 甚至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周佐治的裤裆部位已经有了一大片水渍,甚至已经滴落在大厅的瓷砖上。 这是…吓尿了?! “天哥,这个怎么处置?” “带到楼上,让人到后厨取一些冰水,把他给我弄醒!” 会所从来不缺酒水和女人,白金瀚会所也是如此。 收到指令后,两个在会所看场子的小弟从鸵鸟手中接过就像一摊烂泥似的周佐治,朝着楼上办公区走去。 与此同时,两个女保洁自觉地拿着拖把走了过来。皱着眉,撒了点水,一脸嫌弃地将地上那滩散发着异味的东西给清理掉。 孙良添和飞全也借此机会换了个地方立足。 朝被拖拽着上路的周佐治指了指,孙良添好奇道:“这家伙怎么落到你手里的?” “说来也巧,这小子上门推销鱼蛋妹,推销到了我的地盘上,被人认了出来。我琢磨着你肯定想找他,于是就把他给拽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孙良添了然地点点头,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洪乐刚刚在荃湾插旗成功,地盘上换了话事人,周佐治这小子估计是没摸清楚底就冒冒然上门,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对此,孙良添也只能感叹一句运气。或许这就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昨晚才让人去把周佐治给揪出来,mike这边还没动静,倒是让飞全先截了胡。 “多谢,欠你个人情。我正在找他,没想到让你给送上门了。” 孙良添拍了拍飞全的肩膀,后者听完很高兴,自己总算帮到天哥一回了。 孙良添让飞全先去休息一下,自己则去审问周佐治。等孙良添来到楼上,侍应生正好端来一个大铁盆。铁盆里几十个小冰块在水里浮动着,正冒着丝丝寒气。 光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要是往身上浇过去,一定很酸爽。 侍应生看了一眼孙良添的眼色,后者轻轻挥手,侍应生了然,一盆冰水对着昏死在地上的周佐治直接泼了下去。 冰水敷面,呛到鼻腔里,更有不少碎冰钻进了周佐治的衣领里。只一瞬间,后者一个激灵直接从地板上窜了起来。 “醒了?” 刚想习惯性开骂说“哪个王八蛋把冰水灌自己身上”的周佐治,听到耳边传来淡淡的两个字,又是一个激灵,这才回想起自己的处境。 艰难地转过身,对着孙良添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天哥!” 想了想,又赶忙补了一句:“天哥,这次不是我主动来您地盘的,我是被人强迫拽来的!” 看着对方诚惶诚恐的模样,孙良添一时想笑。摆摆手让对方坐下答话,自己则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尽显闲适。 周佐治不敢坐,他身上有水,现在还在一滴滴往下滴呢!万一真坐下去,弄湿了沙发,鬼知道对面这个男的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再收拾自己一顿。 孙良添见他一动不动,自然也不会多劝。想站着就站着吧! 给自己点了根烟,孙良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开口说话:“小马夫,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吧?” “天哥好记性!”周佐治陪着笑,内心苦不堪言。 如果说现在他最不想见到的是谁,眼前这人无疑是排在第一号的。且不说自己这边报假警把对方送进警署里待了一晚,已经算结了大仇。 单论那个朱婉芳,听说已经是他孙良添的女朋友了。自己还差点带着他的女朋友去食果盘,这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周佐治不觉得孙良添能大度到就这么让这件事过去。在他眼里,孙良添可是个十足的恶人,毕竟自己的三根肋骨现在还隐隐作痛。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 看着周佐治战战兢兢,刻意讨好的模样。孙良添对此却熟视无睹,反而开始算起了账:“你很怕我?” “呃…这…” “看来你是真的怕我。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孙良添指了指周佐治:“第一次见面,你在我的地盘卖鱼蛋坏规矩,还说要让我认识认识谁是刀疤哥。 第二次见面,你又跑到我新开业的会所里卖鱼蛋坏规矩,还想让我的女人食果盘!” 说着,孙良添顿了顿竖起三根手指头,露出一口惨白的牙齿。吓得对面的周佐治直接一哆嗦:“第三次,你刚刚在我楼下尿了一地,现在又把我的地砖打湿了。你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周佐治听完都快哭了,前两次先不论,这地砖不是你派人朝我泼水才弄湿的吗?怎么这也要算在我头上。 “天哥,我这就帮你打扫干净!”周佐治觉得自己挺聪明的,这时候绝对不能再顶嘴了,否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然而,孙良添觉得这个学生仔挺笨的,自己费这么大难道是为了找个清洁工?真是书都读到猪身上了! 也懒得跟他废话,孙良添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茶几上。只一下,就让周佐治原本就弯着的膝盖,彻底“断了”,整个人“噗通”一声直接给跪了下来。 “周佐治,少给我装模作样!你老大潇洒呢?” “我知道他现在躲在深水埗,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 “真不清楚,假不清楚?” “真不清楚!” “我告诉你,你之前把我送进条子馆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你最好放聪明点,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天哥,我真的没骗你!条子今天中午突然扫了潇洒哥在深水埗的场子,潇洒哥躲起来了,这时候我根本找不到他!” 潇洒的场子被扫了?今天贤少陪自己跑了一圈,也没人探听消息,孙良添竟不知道深水埗那边居然有这么大的动静。 他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康道行那边发力了。只是没想到,警方动作那么快,自己昨晚才给出情报,今天就把潇洒藏了这么久的鸡窝给端了。 “潇洒哥躲起来,他在荃湾的地盘全被天哥您给扫了。就连深水埗那边也被条子给端了,现在他一定躲在哪个窝里!” 为了让自己的解释更加让人信服,周佐治又急忙补充道:“今天是礼拜三,我还要上学的。要不是他打电话催的急,我也不可能刚放学就出来做事。我真的没见过他啊!” 孙良添想了想,觉得周佐治应该没有说谎。潇洒的鸡窝是中午被查的,事情来的紧急,他必然没有防备。现在一定躲在一个他觉得安全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不会让别人知道。 至于周佐治刚放学就带人来推销果盘,应该也是受到潇洒的指使。毕竟地盘都没了,手下还有小弟需要养活,潇洒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指望就是像周佐治这种马夫带着姑娘去做流动生意。 好处是送货上门,不需要固定场所就能开张。坏处就是生意不固定,这种特殊时期更多的是需要下面的人去各个场所开展业务。这也是周佐治会撞到飞全手里的原因。 不过潇洒的指挥应该只是通过电话进行的,毕竟自己现在正在找他麻烦,他没那个胆子在这个时候溜回荃湾。周佐治没见过他倒也应该是真话。 只是这样一来想通过他来找出潇洒的想法就破灭了。 孙良添略一思索,问出了自己找他的第二个目的。 “周佐治,我问你个问题,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天哥你问!我保证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周佐治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赶忙表态。 孙良添点点头,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周佐治,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潇洒在走粉?” 第180章 出卖老大 孙良添刚问完,周佐治闻言一怔,随后眼珠子乱转,支支吾吾了起来。 孙良添见此也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黄赌毒同为违法犯罪行为,但是前两者和毒品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例如在北边,一个人沾了“黄”和“赌”,只要不严重,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很多时候罚款了事。 然而,一旦碰到了“毒”,那只要被抓住就基本上没跑了,等着在每年6月26日成为送给林则徐的祭品吧! 周佐治现在只是涉黄,就算东窗事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涉毒那就不同了,尤其是这个外人还是个仇人。 因此,孙良添对于周佐治的顾虑心知肚明,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继续沟通。而是对着一旁的小弟招招手:“去,打电话给大莱,让他马上过来!” “好的,天哥!”小弟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被跪在一旁的周佐治一把揪住了裤腿。 只见他打了个冷颤,求起饶来:“天哥,还是不用麻烦大莱哥了。我听说他昨晚扫场子挺累的,还是让他歇歇吧!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如果说孙良添是周佐治最不愿见到的人,那么排第二的一定是大莱。 孙良添在他眼中是狠人,说收拾你就收拾你,管你背后是谁。而大莱对于周佐治来说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刻钟硬是加码到一个钟头,简直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一个钟头,整整一个钟头,你知道我这一个钟头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 周佐治心中无能狂怒,但是他清楚,自己现在得罪孙良添实在是得罪的太狠了。要是再次落到大莱手里,鬼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天哥,潇洒的确是走粉,不过具体细节我不知道啊。”周佐治苦着脸说道。 “你又不知道了?”孙良添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神色也变得不太友善起来。 周佐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潇洒手下都有明确分工的,每个人各自管理自己的事情!我负责的就是到各个场子里去推销那些果盘妹。” 说到这里,周佐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改口道:“不对,不对!我不是负责这件事的,我只是众多推销果盘妹的人之一而已,我可不是主犯啊!” 孙良添根本没有心思听他在这里推卸责任,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沉声问道:“那负责走粉这块的是谁?” 周佐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没义气地把两个兄弟的名字给爆了出来:“深水埗那边是沙皮在负责,荃湾这边则是刀疤哥在管理!” 孙良添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接着追问道:“那个沙皮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周佐治介绍道:“沙皮是潇洒的心腹,不仅负责深水埗那边走粉这块的事,同时还管着潇洒哥的那些个鸡窝。今天条子过去深水埗扫场的时候被抓了。” “那刀疤呢?” “刀疤哥,倒是在荃湾,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躲起来。” “能不能找到他?”孙良添问道。 周佐治想了想:“他在乡下有个村屋,是他奶奶留给他的,他人也许在那!” 出卖兄弟这件事上,一旦开了口,就像是大坝决了堤,再想拦那是拦不住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佐治把自己能知道消息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交代了下来。说到最后一副绞尽脑汁的表情,生怕自己遗漏了点什么。 对于他的态度,孙良添终于满意。允许他站起来答话,周佐治一开始还不敢,直到孙良添皱着眉又提了一次,这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只是由于跪的有点久,再加上冰水淋身,让他身子发软,有些站不稳。然而,就算自己已经是这副惨样了,他站起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天哥,我还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孙良添思索了片刻,问道:“平时讲数或者开片,潇洒有没有带上你?” 周佐治也不瞒着:“如果和鱼蛋妹有关的话,会带上我。否则一般不会让我跟过去。毕竟我又不能打,去了只会矮了己方的气势。” 正说着,周佐治陡然发现孙良添眉头又有皱起的倾向,赶忙补充道:“虽然一般不会带我去,不过如果人手不足,还是会让我凑人头的。顶多往后面稍稍就行了。” 孙良添微微颔首,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想法。在自己和警方各自的打击下,潇洒的营生基本全部停摆,否则也不会这么急着逼周佐治这种小马夫赶着去跑业务。毕竟,潇洒手下还有那么多马仔需要养活呢。 现在的古惑仔都很实际,跟你谈利益的比跟你讲义气的多得多。不管潇洒之前有多么风光,如果没有足够的收入来给下面的小弟发薪水,用不了一个月,他就能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树倒猢狲散”。 因此,孙良添断定潇洒迟早是要跟自己出来讲数的。之所以现在还躲着,估计是在期待自己对于洪泰这件事上能吃个大亏。 一旦自己吃亏,必然会收缩势力。届时他不需要和自己谈判就能拿回自己在荃湾的场子,重新开张了。 说白了,自己想要彻底解决潇洒这个麻烦,就必须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赢得与洪泰之间的胜利。只有这样,才能让潇洒失去希望,从而乖乖地低头认输。 “潇洒现在手底下缺人吗?”孙良添再次问道。 “缺!这次深水埗那边条子来得太快,很多人都没跑掉。不过如果给够保释金,这些人也很快就能出来。” 孙良添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看来自己要想个办法,把潇洒的小弟多送进去几次,让他没有足够的钱可以赎人。这样才能确保在和自己的谈判中,周佐治会作为人头被拉去过凑数。 于是,孙良添一问,周佐治一答。很快,潇洒小弟身上的那些破事,就被孙良添掌握的明明白白。 “…好的,我都记住了。希望你给的这些消息没问题。” “天哥放心,我说的绝对都是真的。” 孙良添点点头:“那行,暂时就这样吧!你先回去,等到和潇洒讲数之前,我会再通知你的。如果这次事情顺利,你我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周佐治听完又是一阵感激,至于是不是真心实意,孙良添不知道。至少表面上是毕恭毕敬的。 让手下人领周佐治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倒不是自己心善,孙良添只是担心这一身冰水淋湿的衣服套久了,会让周佐治这个弱不禁风的小马夫得病。 一旦生病,到时候潇洒肯定不会带着他去讲数。这样会坏了自己的计划。 而周佐治那边显然也是知道孙良添让自己做的是什么,不外乎是出卖老大呗!对此,周佐治浑不在意。或者是当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豁出去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毕竟潇洒是个毒贩。就算周佐治仅仅还是个学生仔,但在江湖上厮混这么久,他也明白一件事,毒贩就没有好人! 别看平时可能你好我好大家好,该心狠手辣的时候他们绝不手软。自己此番透露这么多信息给孙良添,已经算是当了二五仔,这要是让潇洒知道,绝对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更何况自己小小年纪去当马夫,骗学生仔出去卖,不就是为了多挣几个钱,以便自己能好好享受享受嘛! 现在摆明潇洒这艘破船已经开始漏水往下沉,自己有什么理由放着大好年华不去追求,赶着给他陪葬呢?难道是为了义气?笑话! 第181章 和警方联手了? 送走周佐治,孙良添下了楼。正好这时候其他各位大佬基本也都到齐了,相互打了个招呼,众人在小马哥的带领下去了订好的酒楼。 趁着上菜的间隙,孙良添将阿祖和谷校长介绍给了众人。两人此时已经有些坐立不安,只是在强装镇定而已。 虽说都是从赤柱里面进修一轮出来的,但在入狱前一个是技术宅,另一个连蓝灯笼都算不上的普通人,哪里见过这么多大佬。 就算在监狱里碰到过,那也都是些平阳困虎,少了些霸气。不像面前这些人,气势十足。尤其是最近在对付洪泰这件事上打了胜仗,一个个更是意气风发。 倒不是说佬基这些人就真的比那些曾经的大佬更牛批。只是,气势这东西,有些时候就真的很看环境。 “天哥,你收的小弟是不是有要求啊?”酒桌上,国远多喝了两杯,开始掰起了手指:“你看看,先是mike、韦吉祥,现在又来了个阿祖,简直和mike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最过分的就是这个谷仔,怎么就这么靓仔呢!” 被提到的几人都是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回应。尤其是谷校长,仿佛国远说到不是他一般,只顾埋头喝着饮料,打定主意不去接话。 然而,国远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接着道:“照我说,天哥你也不用抢地盘、收保护费了。直接让哥几个组团出道吧!我敢保证,你这和联胜靓仔天团在你那会所里一放,还不得把那些港岛阔太的钱包给掏空了!” 听到这,孙良添眼神一缩,下意识打量了一眼自己这些个靓仔小弟。莫名其妙地有种意动。 当然,他怎么可能会让小弟们去做这样的事情呢?毕竟连他自己都不屑于靠女人赚钱,更别提让男人们去出卖色相了。 而且,即使真的有人愿意出卖自己,那笔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全香港单身的豪门阔太就那么点,难道真把她们背后的男性亲属当成死人了不成? 然而,国远的这番话却给了孙良添一些启示。他心里清楚,自己最终还是要从事正当生意的。既然如此,寻找一个合适的企业形象代言人也就显得尤为重要。而眼前,不就有一个绝佳的人选吗? 韦吉祥他们几个人肯定不合适,虽说长得还算不错,但身上那股浓厚的江湖气息实在难以掩饰,根本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至于阿祖,更是差得太远了。整个人不修边幅,一副技术宅的打扮,可能还有点小腼腆,完全没有那种能够登上台面的气质。 思来想去,还是谷校长最为合适。作为自己心中的偶像,他在上辈子可是凭借着出色的演技和形象走红了数十年。 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谷校长都堪称一流,再加上他热衷于慈善事业,形象正面,几乎不可能出现人设崩塌的情况。可以说,他绝对是一个完美的形象代言人。 自己要是现在就签下他,把他朝这方面培养,那岂不是要赚翻了? 孙良添暗自思索着,没有说话,只是想到好玩的地方嘴角总是会不自觉地勾起。这把韦吉祥等人看得头皮发麻! 他们不知道自己大佬在想什么,深怕他会为了那点快钱逼自己这些人去出卖色相和节操。自己现在过得潇洒又快乐,还有钱捞,完全不想去了解什么钢丝球的花语。 想到这,韦吉祥和mike齐齐瞪向多嘴的国远。同时,佬基不动声色捣了后者一下,国远疑惑地低头,然后就看到对方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扫视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调侃一下阿祖和谷添乐也就算了,毕竟是新人。但是韦吉祥和mike则不同,他们是孙良添的得力干将,不是那些寻常小弟能比的,也同样是管着一票小弟的大哥级人物。 自己这么冒冒然地开对方玩笑,其实是一件很打脸的事情。更何况亲疏有别,万一因为这事被他们嫉恨上,在孙良添那边有事没事给自己上上眼药,那自己岂不是要冤死。 国远的酒瞬间醒了,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刚刚帮了他一把的佬基,再次伸出了援助之手。 “天哥,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您今天请我们聚在一起不光光是为了介绍两个兄弟给我们认识吧!” 听到佬基这话,不管是什么心思的人,此刻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和酒杯。大家都知道,吃饭是借口,介绍小弟也只是前菜,真正的重头戏还是洪泰! 本来孙良添是打算饭后,所有人坐下来再进行详谈的。不过,看起来大家都是纯正国人,还是喜欢在饭桌上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行吧!既然大家都没心思吃饭了,那咱们就聊聊后天晚上的事。”孙良添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刚说了一句,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着国远交代道:“你喝多了,去洗一把脸。别脑子里糊里糊涂地听不明白我们在谈什么,到时候坏了事!” “唉!”国远应了一声,急忙跑去洗手间。 他知道这是天哥在帮他消除潜在的矛盾,一句“酒喝多”就给刚刚这事定了性,以后谁都不准拿这个做由头。 一群人静静地等着,猛泼了自己三捧水的国远很快就回到了包间,其状态明显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孙良添先是和诸位大佬交换了一下情报,然后将这些信息统一起来做了个简单的汇总。经过一番分析后,大家都觉得这两天洪泰的表现有些诡异。 在暗地里,洪泰的人非常活跃,四处出击。刚开始的时候,火神等人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洪泰准备来一次突然袭击,试图夺回自己失去的地盘。 可后来却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甚至根本没有针对自己这边的意思。他们的行动更像是在寻找某种东西。 对于一个社团来说,被人抢走了地盘,应该首先考虑如何挽回颜面才对,但现在洪泰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高悬免战牌,四处寻找某样东西。这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显得极不合理。 孙良添琢磨了一番,没有头绪。问了一下众人,也是各个都在摇头表示看不懂。不过大家都同意一个观点,洪泰内部一定出了事,以至于被人打上了门都没心思还击。 这时候,佬基倒是提供了一个消息:“天哥,我今天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道和我们有没有关系。” “哦?说来听听。” 佬基整理了一下语句,这才说道:“我有一个朋友是在观塘道那里讨生活,今天过来跟我谈合作买卖的时候,多嘴提了一句。” “什么话?” “他说这两天观塘那边的条子跟疯了一样,到处临检抓人。道上一片混乱,他们生意也不好做!” 佬基顿了顿,孙良添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他知道佬基这话还没说完。 “他当时随口一说,我也就随口一问。我问他谁这么倒霉碍了条子的眼,害了自己还连累兄弟们。” “他怎么说?”众人来了点兴趣。 佬基道:“他说是洪泰!” “洪泰?!” “洪泰!”佬基重复了一遍,确定众人没有听错:“据我那位朋友所说,洪泰在观塘那边就这两天被抓了二十几个人进去。洪泰在观塘的话事人豹荣哥早就焦头烂额了。” 佬基又停顿了一下,随后故作轻松地说道:“洪泰观塘堂口乱作一团,估计一时半会没办法分兵支援荃湾这边。说起来,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佬基这话说得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孙良添的表情。 孙良添故作不知,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他心里清楚佬基的想法,而且他相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其他兄弟们很快也会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果不其然,在场的人中,除了还没明白状况的阿祖和谷校长外,其他人像是事先约定好了似的,\"唰\"的一下,同时扭过头看向孙良添。 他们这帮人正在和洪泰上演一场\"大戏\",而洪泰的后援却被警方牵制住了。这实在太巧合了,难免让人生疑。 再结合之前警方在十一点钟准时清场,给了孙良添等人足够的行动空间。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大家的脑海中:难道天哥已经和警方联手了? 他们哪里知道,孙良添其实心里早已把做这事的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182章 求助飞全 孙良添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心中一喜,觉得这是天助我也,对洪泰的攻势可以十拿九稳了。 毕竟有警方帮忙,那可是如虎添翼啊!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无他,警方这偏架拉得实在太明显了。 按理说得到警队的支持是好事,但仔细一想,却又并非如此。俗话说:“江湖事江湖了”,孙良添等人和洪泰争夺地盘,那是社团内部的问题,绝对轮不到警方出手。 这就好比,一家兄弟俩在争家产,结果隔壁邻居站出来当了裁判。且不说能不能让人信服,光是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太合适。 说白了,就是坏了规矩。你今天能插手社团之间的争端,明天你就敢插手社团内部的龙头选举。 那么警方有没有这么做过呢?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他们以前从未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罢了。 之前,往往都是在暗地里推举听话的人上位争权,警方这边则在旁边提供一定助力,帮自己选择的扶持对象站稳脚跟。例如厉秀贤至于孙良添。 当然也有操作玩得更高级的,就像廖志忠。他善于运用“以夷制夷”、“以古制古”的策略,当初就是靠着这招在尖沙咀无往不利,成就他升职的丰功伟绩。 当然还有类似于康道行这种的,直接派卧底打入社团高层。不与社团成员进行合作,全靠卧底自身实力。整个卧底期可能长达数年之久,讲究的是一个润物细无声。 孙良添头有点疼,他有种预感,如果这次处理不好的话,自己很可能要背上着红鞋的恶名了。 作为江湖三大忌之一,平时没事时真没人拿这个说话。但当决定要动你的时候,这就是一个极佳的理由,旁人还没法多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一旦背上这个恶名,自己很容易在社团内部被孤立。虽然老爷子曾说过“天下何人不通共!”,也证明和警方有联系的社团成员其实不在少数。 但泳池里大家都是在偷偷尿尿,就你孙良添非得站在池边坦荡荡的尿,这谁受得了啊!不排挤你排挤谁。 虽然孙良添知道观塘这件事不是自己做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啊!没人喜欢队伍里的异类,就像警察不喜欢内部的黑警,黑道也不喜欢内部的二五仔。一旦着红鞋的标签被贴上,对于孙良添上位的计划绝对是个很大的打击。 “佬基,你知道主持临检的条子是谁吗?” 佬基听到孙良添的提问,回忆了一下,报出一个名字。孙良添想了想,确实没听过。 “天哥,这次的条子是不是老爷子他…”佬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和孙良添认识这么久了,他自然清楚对方的斤两。观塘那么大动静,做决策的警队高层,级别一定不低。 佬基不觉得孙良添有这样的关系或者面子,但是他的契爷有啊!没有警方允许,老爷子能霸占荃湾小巴运营这么长时间吗?可能吗? 面对佬基的试探,孙良添懒得理他,估计自己就算解释了,他们信不信还是两说。 “这些先不管他!既然机会难得,就这么摆在我们面前,没道理就这么放过!”孙良添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说到底,观塘那边到底是人为还是巧合,其实跟他们关系都不大。毕竟他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荃湾这边。即便洪泰的奥援已到,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更何况如今的洪泰也是人心惶惶,自顾不暇呢? 于是,孙良添将后天晚上的行动内容大致讲了一下,和之前那次相比倒是大差不差。 不过,他也不忘提醒道:“后天晚上的行动和之前那次还是有所不同的。上次我们是主打一个出其不意,而这一次洪泰显然已经有了准备。大家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注意其他社团。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行动,他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吃独食,说不定就会突然冒出来想要浑水摸鱼” 说到这,孙良添顿了顿,眼神灼灼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对此,我就一个要求。如果没有遇到也就算了,一旦遇到了,不管对方是哪个社团的,也不管对方的目标是什么。直接动手!” 孙良添说得坚决,自己这次对洪泰动手就是为了打出自己的名号,又怎么可能允许其他势力横插一脚。 狮子是不会允许鬣狗在自己的猎物上分一杯羹的! 一顿酒席很快就散了场,送走各位大佬后,孙良添将飞全单独留了下来。 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把本就没多少的酒劲给冲散了,俩人找了个临街的窗户吹吹风。三月份的夜风还是凉丝丝的,正好能让人清醒清醒。 孙良添递给飞全一根烟,飞全接过后又主动给孙良添点上:“天哥,找我有事?” “刚想起一点东西,我去办有些麻烦,所以想找你帮帮忙。” “哦?什么事?”飞全来了兴致。 孙良添也没有隐瞒,直接将自己帮小朱办理转校的事说了一遍。 “现在小朱在东区念书,这边的老屋离得远,又不安全。所以我就想帮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房。 只是那边我不太熟,正好想起来你之前在湾仔那边待过,离得也不算远,应该会熟悉一点。就想着让你帮忙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小朱,也就是朱婉芳,飞全是认识的,甚至还亲自叫过几声小嫂子呢。按常理来说,这事儿并不难办,而且还能趁机卖个人情给人家,飞全应该不会拒绝才对呀。 可是,此刻的飞全却是一脸的苦恼,还不停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怎么回事儿啊?难道有什么难处吗?”孙良添有些意外,他万万没想到飞全竟然会拒绝这件事情,一时间也猜不透飞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飞全连忙摆了摆手,苦笑着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说道:“天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以前一直都在旺角混日子,来湾仔这边也没多久。要是你问我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或者哪个地方比较有意思,那我肯定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但如果你要问我在哪里租房子比较划算,那我可真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啊!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帮你这个忙,实在是怕找到的房子不太好,委屈了小嫂子呀!” 听到飞全这话,孙良添也没怪对方不给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刚想说声“没事”,就听到飞全提了个建议。 “天哥,你也别担心。湾仔那边我不熟,但是有人熟啊!洪乐目前湾仔的话事人阿牛是我好兄弟,他一直坐镇那边,纯纯的地头蛇一枚。打听这个绝对没问题!” 孙良添眼睛一亮:“那敢情好,你联系他一下,请他帮个忙!” 飞全应了一声,掏出电话,找到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很快电话被接起,飞全和电话那头的阿牛寒暄了两句后,就开始直入主题,说出了这通电话的来意。 大约五分钟后~ “搞定!”飞全挂断电话,一脸欣喜地看向孙良添:“阿牛说让天哥你明天去找他,只要告诉他具体要求,他会亲自陪天哥你去挑房子。保证让你满意!” “够义气!”孙良添竖起了大拇指。 解决了一件事,孙良添感觉轻松了不少。今天送朱婉芳上学放学,确实有些不方便。自己不是每天都这么有空。但要让她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去念书,他又不放心。 好在下午探望朱父的时候,得知他的伤恢复的很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休养了。自己正好趁这个机会把给小朱搬家的事解决了。 和飞全分开后,孙良添回到了包间,mike需要看场子,先走一步。韦吉祥接了个电话也风风火火地走了。还留在这里的人只有除了小马哥,只有阿祖和谷校长两人。 孙良添问了俩人接下来的打算,阿祖很光棍地表示:自己现在没地方可去,晚上都不知道去哪过夜,求天哥收留。 面对人才来投,孙良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但接下来该如何安置阿祖却成了一个难题。毕竟他现在正与港生同住,若再将阿祖带回家,显然不太合适。 而且,将刚结识一天的人带回自己老窝,本就是大忌!不安全! 思前想后,似乎只有先去酒店开个房间,让阿祖先凑合过一夜这一方法可行。然而,正当孙良添准备这样处理时,一旁的小马哥突然提醒道:“天哥,我们会所里也有客房啊,可以安排阿祖在那儿过夜,等明天再作其他打算。” 孙良添听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立刻询问阿祖是否同意。而阿祖今天已经被金碧辉煌的白金瀚会所深深震撼到了,听到可以在这儿过夜,自然没有任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