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江湖江湖》 第1章 引子 云苍历125年,此时已距离云苍国和离山国大战过去了十六年,这场大战历经整八年。 数十万人就这样将生命永远的留在了隐龙原!而这场大战,源于一则传言,隐龙玉再现! 一开始惹的两国江湖之人摩擦不断,后来逐渐牵扯到两国的庙堂势力,寻龙卫和觅龙军之间的争斗。 而爆发两国大战的导火索是云苍太子死于隐龙玉之争,彻底触怒了云苍国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隐龙原,多生怨,萋萋亡魂不可归。 作为初代霸主离云国的龙兴之地,隐龙原有太多的传说。相传离云大帝登上帝位之前,就是在隐龙原起于微末,逐渐聚势,逐鹿天下,实现首次大一统,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 但是还有一则传说,相传离云大帝实现大一统的过程中,离不开一个人,正因为有他,才使离云大帝天命所归,势不可挡,化生死为机遇,躲过数次必死之局。 这个人就是李天星!如果说离云大帝是王霸之主,那么,李天星就是聚势天命之人!上知天命,可窥国运且可改之! 独创的“牵星术”可以变日月星辰之轨迹,从而影响一国之气运!下能知人前程,断人生死,可改人运为帝运。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在离云大帝统一之后365年,诸侯并起,群雄割据,各霸主都有逐鹿中原之野望,最后整合成2大超级霸主,云苍、离山 ! 以隐龙原为界,分原而治!云苍自诩天下正统,得离云大帝传国玉玺,占据中原人杰地灵之地,离山国为蛮夷之所,两国因正统之名一直摩擦不断。 真正爆发八年旷世大战的导火索实为隐龙玉的出世,隐龙玉可改一国之命脉,如云苍得之,则正统之名无法动摇,离山得之,则可一撼云苍正统,逐鹿中原! 加之李天天星死后,相传将牵星术封存于隐龙玉中,并留下箴言: “宿命可循,唯心难易,紫薇冉冉,帝辉耀世,牵星再现,隐龙欲出” 故而江湖传言,谁能得到隐龙玉,习得牵星术,可改一人之运势为帝运,可聚一国之运,再次实现大一统! 如此大势之下,庙堂、江湖之人更是将目光放在了找寻隐龙玉的下落上。 云苍国主更是建立专门的寻龙卫,专职负责探听隐龙玉的消息,而离山国也有相同的组织:觅龙军。都希望得到隐龙玉,成为下一位大一统之人。 而李天星在生前则创建了“云隐之地”,无人知晓云隐之地在哪里,只知道每次天下大乱的时候,云隐之地总会派遣门人下山。 云隐门人尽得李天星真传,趋吉避凶,算计无双,武功盖世,皆为人中龙凤! 他们一直秉持着云隐门规:不谋天下,只定江山!下山不为争权夺利,只为避免生灵涂炭,扶贫济世,还天下一个朗朗太平! 每次云隐门人下山,都会深受人民爱戴与尊重,而那些霸主们,不管内心是否情愿,总会对云隐门人极尽礼遇。 从这些下山的云隐门人口中得知,从他们下山的那一刻起,便再也不是云隐门人,再也无法回去。 也从他们口中传出这样一个消息,李天星并未将牵星术传于云隐之地,只留一句待有缘人出现,牵星术自会重现江湖!引的众人不禁遐想,有缘之人何时会以什么形式出现! …… 云苍,离山两国在大战之后迎来了短暂的休养生息! 为什么大战突然平息?江湖上有多则传言,有人说,是云苍国主大限将至,需将云苍进行平稳过渡,也有人说是云隐之地当代天之骄子陈白术得到了隐龙玉后消失导致隐龙玉下落不明,大多数人对此嗤之以鼻,只是当个笑话,他们可能更倾向于第一则传言。 十六年来,一切仿佛归于平静。殊不知,在这平静的背后,是暗流涌动与数不清的暗手之间的博弈! 争斗由明面上转入地下!不只是朝堂之上,更是波及整个武林的一场浩劫! 第2章 少年,少女 云海归于天,深隐不自知! 云隐之地,一代传奇李天星的传道之所! 李天星辅佐离云大帝一统天下之后,收天下武学、兵书及各项奇淫技巧之术于云隐之上。 故而口口相传;“天下三千艺,半数出云隐”,而李天星身为武林中人,收天下武学,集百家之长,云隐更是以武学为甚! 无人知晓云隐之地的位置,只知道,每逢乱世,必有云隐弟子出山,惩恶扬善,斩奸除恶。 每代出山的弟子,均是天赋异禀之辈,或计策,或武学,均为一代翘楚!若天下太平,云隐弟子则在云隐之地学艺。 久而久之,云隐门人代表着神秘,代表着正义,受天下人敬仰!而云隐之地,更是为天下武学之圣地! 除了每五年一次八大长老下山招收弟子外,其他人再也没有机会加入云隐。至于这八大长老是谁,则无人知晓其身份,可能江湖中的某一段传说,会有他们的影子吧。 云隐之地,明心楼,一位少年正安静的坐在那里,阳光从天边倾洒而下,照映在棱角分明的侧颜,朦朦胧胧,发丝随风飞扬,恣意狂傲! 只见少年随手翻阅着手中的书卷,上面赫然写着《明心经》3字,此书放在江湖中必是一阵血雨腥风,因为《明心经》早已失传,是上等的内功心法! 此时少年缓缓合上书页,轻吐一口气,嘴中呢喃道:“明心十二重,每一重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修到第6重,感觉整个人像脱胎换骨般,真气奔涌,浑身说不出的舒坦。只是这第七重却怎么也无法初窥门径。不知道修到第六重,够不够的到下山的标准?” “爹,娘,你们现在还好吗?” 少年轻抚着胸前的石佩,漆黑如墨的眸子如此深邃,似是波澜不惊,但是眸底深处,隐约可见一丝柔情与淡淡的担心之意,仿若少年将心事深深埋在心底。 “你们在我6岁时将我送入云隐,十二年了,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你们不想墨儿吗?还是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少年陷入沉思,但是那皱起的眉头却将他深深出卖,此时的少年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风轻轻吹过,翻起书卷哗哗作响,微风轻抚少年脸庞,似是幼时母亲的双手,骄阳如火,不觉间少年陷入沉睡。 如若远观,一少年,一摇椅,一卷书,发丝轻扬,只见少年的眉头终于舒展,嘴角隐约可见笑意,如此美好的一面仿若画中,让人不忍打扰! 平静终有时。 “京墨哥哥,你在哪里?” 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这里的沉寂。 只见一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来,2个羊角辫随着她的奔跑上下摇晃,调皮且又灵动! “哎呀,对不起呀京墨哥哥,不知道你在睡觉,李爷爷说你在明心楼,我就,我就。。。。” 只见小女孩8岁左右年纪,呼呼喘着粗气,圆嘟嘟的脸蛋因奔跑而露出红润,额头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低着头。2只小手来回交叉搓动,嘴中嘟囔着什么,好像一个犯了错的瓷娃娃。 “二丫,没事的,哥哥只是走神了而已,原谅你啦” 只见少年拿掉扣在脸上的书卷,缓缓起身,笑着说道。 “真的吗?谢谢京墨哥哥” 少女顿时雀跃起来,头瞬间抬起,圆溜溜的大眼睛露出小女孩的灵动与一丝狡黠。 “你呀你呀,说吧,找京墨哥哥什么事呀”,少年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笑着问道。 “也没啥事,就是三丫不见了,想找京墨哥哥帮忙找一找吗” 二丫吐了吐舌头,冲着陈京墨做了个鬼脸,紧接着又故作哀伤,哭哭啼啼道:“三丫不见了,不会被老虎吃掉吧”,可怜我的三丫,小小年纪就被老虎吃掉啦。” 说罢,小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微微侧头,一边哽咽,一边偷瞄一眼陈京墨的反应。 陈京墨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家伙的表演。开口说道:“二丫,让我猜一下不会三丫和你最后走散的地点是杏林苑吧?呀,三丫不会被杏林苑的老家伙们炖了吃肉吧?听说狗肉大补哦,我记得前一段时间霍老还嚷嚷着要吃狗肉来着”。 听罢,二丫顿时嗤嗤的笑起来,“京墨哥哥就会骗人,霍老要是吃掉三丫,我就把他的胡子都拔掉,哼” 陈京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到:“二丫,你好好和我说,是不是诗雨让你来找我的呀?” 只见二丫的小脸露出一抹惊诧,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小家伙瞬间将表情收回,挤出一丝笑脸,:“才没有嘞,我就是找不到三丫了嘛?才不是诗雨姐姐让我来找你呢”。 “走,我们去杏林苑” 只见陈京墨信步走来,大手牵起二丫的小手,就这样走出了明心楼,挥洒的阳光将二人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越行越远! 二人走出明心楼,脚下的石板分布一些青苔,给石板暗沉的色调带来一丝鲜活与生气,道路俩旁的草坪杂乱而无序,但是青翠的颜色使这份杂乱显得更加的生机勃勃。 一路行来,二丫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说到,一会遇到了什么好玩的啦,一会趁着霍师傅睡觉将他的胡子拔掉啦…… 说不完的话,蹦蹦跳跳的就像一只小百灵一样,陈京墨嘴角含笑,什么都没说,看着二丫释放小孩的天性……只是牵着二丫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好像在珍惜这份难得的美好时光! 就这样一路走来,不觉间已到了杏林苑! 映入眼前的是一排茅草屋,周围被篱笆圈起,屋旁升起一缕袅袅炊烟,烟火中透出一丝平淡与温馨。茅草屋之后,是一座不算高的小山,长满了苍松劲柏,整座山峰青翠如黛。 推开木质的院门,院中一只大黄狗正在百无聊赖的慢慢悠悠的摇着尾巴,鼻翼时不时来回耸动,在地上轻嗅着什么。 一位少女穿着粗布衣裳在灶台边轻轻的摇着扇子,单手托腮,露出挽起袖口的藕臂,明媚的双眼直视着前方正在出神,不知道少女的心在想着什么,长长的睫毛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头发简单的盘起,漆黑如墨。 随着院门打开 “吱呀”的声音,突然打破这份宁静。 卧在地上的大黄狗最先反应过来,原本慢悠悠晃动的尾巴不知道哪来的动力,疯狂的摇曳着,奔跑到了陈京墨的跟前,亲昵着拿脑袋蹭着他的大腿,呜呜的叫着。 看清来人,少女的眼睛瞬间有了神采,放下手中的扇子站了起来,未施粉黛的面庞展颜一笑,仿佛使天边的太阳都失了几分颜色。 贝齿轻启: “师兄,二丫,你们来了?” 声音空灵清脆,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女跺了跺脚,又重新拿起放下的扇子,赌气般转过身去,但是那明显加快的扇扇子频率,仿佛暴露了少女的内心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平静。 少年挠了挠头,明显局促了几分,踌躇了好久,才勉强开口:“大丫,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二丫大吼一声: “好你个臭三丫,你还我桂花糕,” 只见大黄狗嘴里叼着一块桂花糕,被小女孩揪着尾巴强行把狗头扳过来想从狗嘴里抢过来,桂花糕因为吃的急被卡在狗嘴里噗噗掉渣。 看到这一幕,坐在灶台旁的少女兀的起身:“二丫,你慢点,桂花糕厨房还有,你先放开三丫,它快被噎死啦” 听到这话,二丫不由松手,大黄狗找准机会挣脱二丫魔爪,迅速向后山跑去,二丫大喊道: “你别跑,给我回来!” 话还未说完,只见二丫踩着不知名的身法,兀自向前追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 随着二丫追逐着黄狗远去,小院的气氛又突兀的冷了下来,就像炎热的夏天突然坠入了冰窖。 气氛沉寂了好久,还是少年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大丫,对不起……” “说了以后叫我诗雨,不要叫我大丫,都怪霍老头,哼,起的什么破名字。” “臭师兄,你那天为什么在流云瀑下如此决绝……” 话还未说完,少女便已哽咽到说不出话,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但是少女一直在倔强的忍着。 见状,只见陈京墨上前揽住少女的肩膀,轻轻的拥她入怀,心疼的替她抚了抚因为难过而散落在额前的秀发。 此情此境,少女鼻子一酸,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忍住,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的滑落,可能是害怕自己哭出声来,下意识的抿住了嘴唇。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胸前的衣衫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少女的心情也渐渐平复。 “师兄,我不怪你,但是你以后切莫再说此生不复相见这种话,诗雨知道师兄身上有太多事情要做,我不会留你啦,我的师兄不管是在云隐之地,还是在广阔的江湖,都会是最耀眼的存在。我会在云隐之地等你回来,虽然走出去的云隐弟子没人能够再找到这里,但是诗雨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少女羞涩的替陈京墨整了整因为哭泣而打湿的衣衫,白皙且细长的的手可能因为哭泣而轻微泛红。 少年抿了抿嘴唇,缓缓开口到“诗雨,我不值得,我身上背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爹从送我来这里之后便从来没回来过。” 他是云隐之地这二百年来唯一一个出去的弟子又回来的人,而且我娘在我来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这么多年了,没道理他们不回来找我,我真的很担心,担心他们是否遭遇了不测” “我的身世应该不简单,因为从我记事起,就见到了很多常人难以见到的人和事,以前觉得平常,但是在云隐学艺这些年,我才发现之前接触的是什么,太师傅也说了,我爹是云隐之地这些年最有天赋的人,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十二年不来接我。” 说到这里,少年紧紧的握住双拳,手臂因激动可见青筋暴起。 “师兄,伯父伯母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他们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只见慕诗雨轻轻的拉起陈京墨的双手,眼神直视着少年,柔弱无骨的小手仿佛有莫大的力量,在逐渐抚平少年的内心的压力与不安。 “师兄,此去一别经年,诗雨知道你这些年的压力,你一直想探寻真相,外面的江湖必定是血雨腥风,波澜壮阔,诗雨支持你的决定,也希望你早日找到伯父伯母一家团圆。但是,诗雨喜欢你……” 说到这里,少年身躯一震,眼神中透过一丝慌乱,似是没想到眼前的佳人会如此直接的表达。 “师兄,我想抱抱你” 少女将头埋在少年的胸膛,缓缓闭上双眼,少年因紧张而紧绷的身体也一点点放松下来。 “诗雨,我知你心意,只是……”陈京墨思考良久,苦涩的开口道。 “师兄不必介怀,我知师兄担心此去江湖危机四伏,不知前路几何,太师傅也说了,你的天赋甚至超过了伯父,伯父既然能够找回来,你也一定可以。我相信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逢凶化吉。” “所以,切莫再说那天流云瀑下如此决绝的话,诗雨当时的心好痛,我慕诗雨喜欢你,就算你不爱,我也喜欢,就算以后再也不见,我也喜欢!” 说罢,贴着胸膛的脸颊不由得又靠近了几分,原本洁白的面庞仿若熟透的红苹果,可能少女也在为刚才大胆的话语而害羞吧! “诗雨,等我,待我出去找到我爹我娘,一定会回来找你”只见陈京墨抬起因紧张而下垂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慕诗雨。 “好!” 少女细若蚊呐的声音传来。 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两颗年轻的心跳动着,热烈而美好! 第3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哎呀,我的药” 就在陈京墨沉醉于这难得的温柔时光的时候,少女一声惊呼使他瞬间从这温柔中脱离。 “什么药啊,诗雨?”陈京墨开口问道。 只见慕诗雨提起裙摆迅速跑到炉火旁,将药罐拿开,不顾上面的高温打开盖子,轻轻的嗅着。 似是确认药没问题,慕诗雨轻吐一口气,鼻尖上不知是因为奔跑还是药罐的热气蒸腾,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师兄啊,都怪你,差点我的断续膏就熬过火啦”只见此时慕诗雨才开口回道。 还没等陈京墨再次发问,只见慕诗雨小手轻拍额头: “哦,对了,师兄你稍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风风火火的又跑向屋内。陈京墨望着少女的背影,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 只见慕诗雨从屋内拿出一个小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指着它们道: “师兄此次出云隐必定凶险,诗雨找霍师傅要了一些药方,准备了这些丹药,想必师兄日后行走江湖可以用的上。” “你看啊,这是金疮药,止血的,这个是梨园膏,活血化瘀的,这个是白风玉露丹,恢复真气的,还有这个。。。。” 望着眼前的少女,陈京墨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紧紧的拥佳人入怀,动情道: “诗雨,你对我这么好,师兄该如何是好” “诗雨别无所求,只求师兄此去安好,一切顺利,早日找到伯父伯母,准备的那些丹药,希望师兄永远用不上。只要师兄偶尔可以想起诗雨,我的心里就很知足啦,诗雨会在这里等着师兄平安归来!” 只见慕诗雨依偎在陈京墨的胸膛,同样动情道。 就在这温情之际,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瞬间打破这份宁静。 “哎呦,药瞎子(霍老头),你踩着我脚啦” “臭木头(李老头),是你的大脑袋先挡着我的” 只见篱笆院外,两个老头正在喋喋不休的叫嚷着, 说话的的其中一位老头呲着一嘴大黄牙,斑白的头发散乱的披在头上,似是好久没洗的样子,不少头发早已打结,满是褶子的老脸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另一位略显正常,但是胡子上扎了一个小辫,配上圆溜溜的小眼睛,多少看着有些猥琐。 听到外面的声音,陈京墨和慕诗雨两人瞬间分开。只见慕诗雨的脸蛋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有种女儿家的小心思被人撞见的窘迫!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正在争吵的两个老头突然间停止了争吵。 “咳咳。臭木头,今天的天气不错呀,哈” “走,消消食儿去,你们继续,我和药瞎子只是路过,啥也没看到” 满嘴黄牙的老头一脸讪笑。 只见慕诗雨略显气恼的跺了跺脚,娇声说道: “好你们两个老头,再这样不给你们做饭了” 听到这话,原本讪笑的老头们瞬间急了: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我老人家每天还就指着你的这口吃的续命呢” 只见两位老头推开院门,快步走来。 “嘿,小子,我们诗雨丫头都要被你拐跑喽,可怜我们这两个老头,又要过上饥一顿饱一顿的苦难日子哩\\\"只见霍老头笑着打趣道。 “你还说?不理你了” 慕诗雨的脸蛋仿佛更红了,再也忍受不了老头们的调侃,转身回了屋内。 “哎,丫头,丫头。。。” 任凭老头们怎么呼唤,慕诗雨却没有回应,像一只受了惊的鹌鹑躲在屋内平息着心情。 看着没有回应,两位老头径直走向院中的小桌,坐了下来,望着站在原地同样局促的陈京墨,长相略显猥琐的霍老头开口道: “小子,你过来!” 闻言,陈京墨快步走来。安静的看着两个老头,他知道,两位老头借口打趣支走诗雨那丫头,必有话说。 “你可知云隐之地门规?除了长老可以出去招收弟子之外,但凡主动下山行走江湖的弟子,便不再允许回来,一旦沾染了江湖的习气,便坏了云隐超然处事的恬淡意境,这里不涉江湖间的恩恩怨怨。” 斟酌良久,只见霍老头抚了抚下巴的胡须开口说到。 “京墨知道,但是此番出云隐,有不得已的苦衷。。” 陈京墨苦涩的开口。 “我们知你要去找你爹那混蛋,但是诗雨这丫头我们看着长大,那丫头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此番一去,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万一死在外面,岂不是让诗雨那丫头难受?” 只见李老头脸色略显凝重,好像想到了什么烦心事挠了挠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陈京墨闻言,有些不知所措,他知两位老人的话虽难听,但是也是一片好心。故而气氛突然陷入沉寂! 终是霍老头打破了沉默,缓缓开口: “罢了罢了,这小子和当年他爹一个德行,都是倔驴。去吧去吧,别死在外面让诗雨那丫头难受” “呸呸呸,霍老头,师兄吉人自有天相,才不会哩。” 只见慕诗雨不知何时来的了这里。听闻霍老头这话,不由的有些气急。 “好好好,这小子和他爹一样,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就怕这小子出去沾花惹草,忘了诗雨丫头!” 只见霍老头有些促狭的说。 慕诗雨闻言,有些无语的看着两个老头在那里放肆大笑。 并没有搭理两个不正经的老头。转过身对陈京墨说到: “师兄,既然你选择出云隐,那么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陈京墨闻言,思虑良久,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终是下了什么决定,缓缓开口: “此间事了,计划三天后闯 离云梯” 虽然说早已知道答案,但是突然听闻陈京墨说出离开的日期,慕诗雨还是觉得莫名的伤感。一颗心骤然揪紧,神色肉可见的黯淡下来。 陈京墨看到诗雨的样子,拉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说道: “诗雨,相信我,找到我爹我娘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师兄,此去山高路远,望师兄一路顺风!” 慕诗雨略有些梗咽。两人相顾无言!只是那淡淡的离愁别绪,使氛围略显伤感! 第4章 登梯 三天后,云隐之地门主所在天星殿! 门主云湘子抚须而立大殿正中,白发白眉,看起来慈眉善目,六十岁左右上下,但是皮肤却像婴儿般红润光泽。 只见陈京墨信步走来,缓缓的跪在云湘子面前,但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彰显出少年此时并不平静。 陈京墨思虑良久,说道: “太师傅,墨儿想好了,今天闯离云梯,出云隐!” 望着跪在面前的少年,云湘子内心五味杂陈,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自己最中意的弟子的影子,同样的倔强,同样的天赋惊人,甚至面前少年的天赋比他爹都要强出一筹。 气氛陷入沉静,云湘子目光复杂的看着少年,久久无言,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去。 良久,云湘子才开口道: “墨儿,十二年前,你爹陈白术费尽千辛万苦将你送入云隐,你可知为什么?” 陈京墨没想到太师傅这么问,思考片刻: “想必是爹在外面遇到了麻烦,只有云隐之地可庇护墨儿周全” “既然你知道,可知此去下山必是血雨腥风,危机四伏。” 云湘子目光炯炯,直视着陈京墨。 “墨儿知道,自从看到五年前太师傅下山归来后召集八大长老在天星殿议事到亮,这种情况此前从未有过,墨儿其实就知道我爹可能出事了。墨儿这五年内心无时不想离开去找寻真相,奈何云隐门规所缚,此刻时机成熟,墨儿有信心一闯离云梯。” 云湘子看着陈京墨,仿佛察觉到了少年内心强烈的不安。思绪回到多年前,陈白术带他上山的那一刻,反复叮嘱自己不管知道了什么,永远不要告诉陈京墨他们的消息,并祈求自己一定要将墨儿留到18岁。18岁后,墨儿无论选择什么路,都由他自己决定! 云湘子深知自己的弟子有当年天星老祖宗之资,可能预知了什么。故而即使五年前陈京墨跪在天星殿三天三夜,自己都没有告知他陈白术的消息。 “孩子,莫怪太师傅不告诉你真相,既然你已决定,那就去吧。” 此时的云湘子略显萧瑟的挥了挥手。 只见陈京墨俯首恭恭敬敬的向着云湘子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太师傅多年的教导和养育之恩,待京墨出云隐了却心事,再回来聆听太师傅教诲,若京墨不慎身死他乡,太师傅的恩情来世再报!” 话毕,陈京墨起身,目光从容,看着云湘子。 “好,孩子,既然你已决定,那就登离云梯,入云深不知处!!!” …… 云深不知处,登梯可入门。 要想离开云隐之地,必须踏过离云梯,闯过离云梯上的考验,后续方可进入云深不知处,找到下山的路径。 天星老祖宗开辟云隐之地后明确规定,不入宗师者,不出云隐。之前一统天下后,天星老祖联络江湖众多泰斗,定下武学九境: 练血 凝脉 易经 运窍 天关 宗师 大宗师 神武 陆地神仙 从此之后武学昌盛,各家武学百花齐放,真正将武学发扬光大! .................. 只见陈京墨和云湘子来到离云梯前,慕诗雨早已等候在那里,二丫带着三丫陪伴在侧,三日未见, 慕诗雨明显憔悴许多,原本饱满的脸蛋变得清减了几分。 看到诗雨的样子,陈京墨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想必这丫头这几天定是煎熬! 脚步不由加快几分,来到慕诗雨面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指尖拂过她的秀发,轻声道: “等我”! 说罢,便狠狠心转身离去。 “嗯!” 慕诗雨轻嗯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见霍老头不知何时来到慕诗雨身后,问道: “丫头,你好像不担心这小子闯不过离云梯” “师兄他天赋异禀,既然决定去闯,定然有十成把握!” 慕诗雨自信道,说罢,便将目光聚焦到离云梯前的身影之上。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峭壁,峭壁之上一座石梯蜿蜒而上,直入云端,石梯上的斑驳仿佛在诉说着这岁月的痕迹,不知是如何修建,不像人力所为,更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京墨,可以登离云梯了” 只见云湘子看着陈京墨,满脸温和。 陈京墨闻言,顺势拾阶而上,众人紧随其后。 大概走了上千阶左右的石梯,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演武场,演武场中有上千具傀儡散乱的站落,幽寒的色泽给众人带来压抑沉重之感。 陈京墨望着眼前的傀儡,轻呼一口气,他知道,第一关的考验即将到来。 就在陈京墨观察着这些傀儡之际,一位老头从侧方走出,正是之前在杏林苑中的李老头。 只见他收起了之前在杏林苑中的玩世不恭,神色略显凝重,向着陈京墨说道: “小子,第一关由我主持,这由1008具寒铁傀儡组成龙门阵,是墨家机关术的巅峰具现,一旦启动,除非通过,否则我也没办法让它们强行停下来!” 陈京墨神色略显凝重,什么也没说,拱了拱手一个闪转腾挪之际,人已入了阵中。 “启阵!” 随着李老头一声大喝,阵中的傀儡动了起来! 陈京墨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定睛看着傀儡的运动轨迹,就在他观察时分,只见一个傀儡突然从身侧袭来,陈京墨侧身躲过,却发现又有多个傀儡从不同的方位封死了退路。 陈京墨挥掌打退近身的傀儡,手掌和傀儡相接触发出金铁轰鸣之声! 转眼之间又有无数傀儡从四面八方而来,陈京墨来不及多想,使用身法躲避。 场外的众人只见陈京墨放弃了蛮力对抗傀儡,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眼看傀儡袭杀而来,即使对陈京墨有信心,慕诗雨也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就在傀儡近身瞬间,陈京墨低喝一声:“游龙步”。 只见陈京墨步伐晃动,瞬间出现道道幻影,似是有龙影出现。轰杀而来的傀儡来不及躲避,互相击中倒飞出去! “游龙步!” 只见老霍发出惊呼,似是不敢置信, “这小子修成了游龙步?而且已到了游龙随行的境界!” 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霍老开口解释道: “游龙步乃天下八大身法武学之一,共分三重,第一重龙影,第二重游龙随行,第三重龙腾四海。是天星老祖宗当年所创,近三百年来,学成的人寥寥无几,更别说修到第二重游龙随行的地步。” 听完霍老的解释,众人将目光聚集于场中不断闪转腾挪的身影。 只见在陈京墨不断的躲避下已有不少的傀儡互相攻击到了彼此。但是墨家机关的巅峰之作,又怎会如此简单,寒铁所铸的傀儡躯体,使傀儡仿若不知疲倦的机器不断轰杀而来。 即使有游龙步进行躲避,在源源不断的傀儡攻势下,陈京墨逐渐的有些险象环生起来。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陈京墨被其中一个傀儡击中倒飞出去。 “啊” 慕诗雨不由得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场中的陈京墨半跪在地,呼呼的喘着粗气,傀儡势大力沉的一击使他的气血有些翻涌。 “原来如此”,陈京墨目中闪过一丝精芒,似是明悟了什么。 强压下翻涌的血气,陈京墨缓缓起身。看着面前的傀儡,蓦然接陈京墨身形一动,仿佛有雷霆轰鸣之音响起! 只见陈京墨瞬间近身其中一具傀儡,整个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绕到傀儡身后,只见这具傀儡突然停止了动作。 似是验证了猜想,陈京墨内心大定,不断以身法引诱一批又一批傀儡使其背对着自己。转眼间,已有大半傀儡停止了动作。 “好小子,这么快就发现了破绽!” 正在主持傀儡大阵的李老头不由的拍手赞叹道。 众人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傀儡突然停止了动作,只见场外的霍老头解释道: “傀儡的动作需要识别到人才可以动作,因为毕竟是傀儡,眼不能看,耳不能听的,需要靠身前的感知器来辨明物体方向,因为傀儡四面八方都有,墨小子所以不断引诱这些傀儡面朝这一个方向,一批又一批的逐个击破。这么快就看穿这一点,眼力还算不错!” 霍老头满意的抚须。 眼见场中的傀儡大半停了下来,陈京墨不由得心中大定。 就在他松一口气之际,原本停下来的傀儡突然又开始活动起来。原本散乱的阵法瞬间有了秩序般不断地开始变换起来。 “小子,我墨家的机关术岂会如此简单就被你破了?刚刚只是龙门阵的第一形态,现在让你看看龙门阵的终极形态!” 只见李老头哈哈大笑道。 因为龙门阵的变阵,导致陈京墨的压力陡然变大了起来。 先前的动作使其消耗颇大,陈京墨不敢像之前一样和傀儡直接接触,只能依靠身法不断地躲避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 “师兄怎么在不断地往阵中走啊?这样他承受的攻击会越来越多!” 慕诗雨眼中露出担心之色,略带不解的问道。 就这样闪转腾挪之间,陈京墨眼中精芒一闪,硬接了傀儡的一道攻击,身体借势飞跃到其中一具傀儡的身前,陈京墨一声低喝,“开山掌”,随着这一掌打出,傀儡向上飞了起来,就在这具傀儡离地的一瞬,所有的傀儡均停止了动作,在其落地之前,陈京墨真气鼓动,身体化作一道龙影,瞬间出了阵法范围。 只见陈京墨半跪在地,呼呼的喘着粗气,场中的傀儡因为没有了目标,也都静止下来。 场外慕诗雨原本握紧双拳的小手也慢慢舒展开来,紧绷的心开始放松,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眸中露出担心之色。 “李老,京墨可算破了这龙门阵?” “你是怎么发现这具傀儡有问题的?” 李老问道。众人的目光也望向陈京墨的身影,在等着陈京墨的解释。 “京墨侥幸,在之前和傀儡互相攻击的过程中,有一具傀儡被击飞,我发现在它离地的时候它的身躯是不动的,所以怀疑它们的动力来自地下,一旦离地失去了动力支撑,它们就不会动了。但是这么多傀儡,京墨无法同时击飞,所以肯定有一个总的控制端来控制这些傀儡。” “那你是怎么发现总的控制端是那具傀儡的呢”李老头不禁开始追问道。 “一开始我以为这个控制端在地下,但是我在躲避的过程中却没有在地上看到可疑的东西,如果是场外的话是不可能同时控制这么多傀儡同时动作的,因为阵法有范围,是有时间差的,这么多的傀儡整齐划一只能说明这个控制端在阵法的中心,故而京墨便不断地主动深入阵中,发现这具傀儡的活动范围不像其他的那么广,故大胆的试了一试,侥幸成功。” 随着陈京墨的解释,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只见李老头神情不似之前那么严肃,呲着一嘴大黄牙,笑骂道: “你小子说的简单,如果没有深厚的内力支撑和精妙的身法配合,是不会支撑到入阵法中心的,况且,这阵法是会变的,控制中心也是会变的,下次闯就不一定是这具了,所以不到宗师境,对阵法不了解,是不会那么快明确阵心的位置的!” 说罢,目光看似随意一撇,意有所指道。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慕诗雨的小手不由得捏紧了袖口,眼神似有些躲闪! “好了,第一关你小子通过了,继续向上而行吧。” 李老大手一挥,霸气说道。 陈京墨闻言,向着李老头拱了拱手,目光在慕诗雨的身上短暂停留片刻,转身望向更高的远方! 第5章 问心 第一关已过,陈京墨并没有着急向上前行,而是就地打坐调息了一阵。 只见白雾升腾,原本略有些翻涌的气血随着真气的流转逐渐平息下来。 真气流转间仿若有大河入江的轰鸣之声,正是叩开天关入宗师之境的标志。 宗师,放眼江湖,已是可以开宗立派的境界! 陈京墨,年仅十八岁,就已入宗师,看这调息时的状态,恐怕离大宗师之境也不远。 在场的众人望着演武场中调息的少年,有人目光复杂,有人暗自称赞,不得不说,陈京墨的天赋冠古绝今,甚至超过了号称云隐之地建立以来的第一天才,陈白术! 而这两人,又是父子! 不知此番京墨出云隐,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云湘子心中想着。 就在场中众人思虑万千之际,陈京墨已调息完成,缓缓起身。 没有过多的考虑,既然已经决定,那么就当义无反顾。 目光坚定,步伐从容,再次拾阶而上。 不知不觉间,陈京墨来到了一片密林之前,古树参天,望着密林深处,目之所及,除了这一排参天古树之外,却什么也不可见。 众人顿足,陈京墨目光凝重的望着密林深处,他知道,这里就是第二关。平息一口气,静静的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幻觉般,陈京墨只觉密林中突然出现了一条小路,一道空旷的声音响起: “请~请~!” 即使以陈京墨当前宗师之境的修为,也无法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感觉这道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一般。 并没有过多思虑,陈京墨顺着林间的小路径直走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至深处,印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小的木屋,木屋旁边是一汪湖泊,只见一老叟背对着陈京墨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钓竿,正在钓鱼,一顶草帽就那么扣在脸上,似是假寐。 陈京墨没有出声,只是在那里静静的驻足等待。 …… 像是有鱼儿上钩,原本平静的湖面骤然泛起涟漪,扑腾起的水花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原本躺在那里睡觉的老人仿佛被当前的动静惊醒,拿掉了扣在脸上的帽子。 猛的将鱼竿拿起,陈京墨定睛看去,只见鱼竿上的鱼线并没有鱼钩,但是此时却有一条鱼紧紧的咬着鱼线。 看着眼前的一幕,纵是以陈京墨的心性,也难免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 “你我有缘,但是缘不在此,去吧!” 只见躺在那里的老人缓缓开口。 说也奇怪,老人话音刚落,原本死死咬着鱼线的小鱼突然松开了口,落水后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迅速的消失不见。 陈京墨骇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颇为神奇,再细看眼前看似行将就木老者,就如平常人家的老头一般,甚至刚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咳嗽起来。 陈京墨见状上前,轻轻地替老者拍打着背部,过了好久,只见老者咳嗽终于平息,陈京墨忍不住开口道: “前辈。。。,可好些了。” “老喽,老喽!” 老人挥手示意无事,接着开口道: “小友会下棋吗?可否手谈一局?” “略懂一二” 听闻答案,老者颤颤巍巍的起身,陈京墨见状上前将老者搀扶起来。二人就这样向院中走去。 来到院中,入目可见的摆设颇为简单,院子侧方有一座凉亭,似是年久失修般整个凉亭整体显示比较古朴。 石柱上的漆也有不少脱落,有些地方露出砖石的青灰色,亭内放着一个石桌,桌旁有四座小小的石墩,庭前有一把摇椅。石桌上一盏香炉不知何时点起,升起了袅袅烟雾。 二人来到石桌旁,相对而坐。 “小友初来为客,可为先手” “却之不恭” 陈京墨执黑,第一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之上! 看着陈京墨落子的位置,老者深深的看了陈京墨一眼,脸上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紧随着老者落子。 随着二人的你来我往,棋局陷入白热化的状态。 “下士下棋为吃子,中士下棋为占地,上士下棋为悟道;下士人生利,中士人生为,上士人生为智慧。小子,你心不静,年轻人锋芒毕露可以理解,但是太过于执着于结果未必是好事,” 突然间,老人开口说道。 闻言,陈京墨淡然一笑: “明日如空山烟雨,不可预知,最终的结果,要涉过千江水月,方能抵达。棋局如人生,京墨只想求得一结果!” 说罢,再次落出一子,只见这一子落下,原本焦灼的棋局瞬间局势分明起来。 老者看着棋盘上的局势,仿佛并不在意。 “岁月如棋盘,光阴是棋子,过去的是积累,未来是未知,以为守住棋子,就可以看清人间黑白,能掌握住世事命运。却不知,山高水长,走过的每一条路,都叫做不归。” “只求心安而已,即使不归,也心甘情愿。” “前辈,你输了。” 只见老人哈哈大笑,极尽癫狂: “好一个只求心安,小子,你比我强,去吧,去吧,去寻一个答案,去找你所求的未知去吧” , 老人萧瑟的挥挥手。 看着老人的状态,陈京墨有些欲言又止,但是却见坐在那里的老人,已闭上了双眼。 驻足沉默良久,陈京墨见老者丝毫没有再交谈的意思,转身离去! 随着陈京墨的背影逐渐消失,一道身影来到了老者面前。 来人赫然便是云隐之地掌门,云湘子。 “师兄,此子如何?” 久久未见回答,沉默良久,才见老人缓缓开口: “心智坚定,但执念过甚,布局深远,眼光毒辣,但是为求结果而太过于锋芒毕露,不像他爹,白术那孩子过于优柔才。。。” 似是想到了什么,老者不甚唏嘘。 “次子此番出云隐,不知是福是祸” “姑且随缘吧,但求心安!” 气氛随着老人的话音落下,再次变得沉默起来,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不知此刻他们的思绪飘到了哪里。 ................... 陈京墨走出密林,看着外面翘首以盼的身影,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看着陈京墨安全出来,慕诗雨美眸中原本担心焦急的神色骤然消失。 仿佛放下了什么,长呼一口气,可见这等待的时光也并不轻松。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迫切的想知道考验的结果。 陈京墨并未多言,目光直视着前方,只见那高耸入云的石梯,仿佛快要看到尽头。 “走,登梯” 陈京墨说罢,纵身一跃,继续向上而去! 第6章 明心第七重 登顶而上,入眼可见是一道巨大的铁索横亘于两座巨峰之间,就像一条蜿蜒的巨龙,辽无边际。 让人不禁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功,更惊讶于当年的天星老祖是怎么将如此巨大的锁链横亘在巨峰之上的? 只见铁索那头云雾萦绕,若隐若现。 带来幽寂神秘之感,陈京墨知道,闯过最后一关,便可入对面云深不知处,找到真正的下山的路径。 临近最后一步,饶是以陈京墨的心性,内心也难免激动起来,眼神中抑制不住的火热。 不由得捏了捏拳头,缓解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就在众人震惊于此景之际,两位老者从对面山峰踏锁链而来,头发花白,负手而立,脚下真气涌动,衣衫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看着眼前两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陈京墨的脸色不由得肃穆了几分,他心中明白,最后的考验即将到来。 “实力不够者,踏上幽冥涧必死,若要出云隐,幽冥涧是唯一出路,避免云隐门人枉死,由我二人对闯关者进行考核,检测实力,合格者方可踏上幽冥涧,入云深不知处。” 只见其中一位长老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 “小子自知实力不如两位前辈,不知如何才可算通过” “简单,从我二人手中走过10招即可。小子接招。” 随着一声暴喝,只见其中一位老者手中真气蓬勃而出,一股可怕的白色匹练直奔陈京墨面门而来。 “游龙影!”,陈京墨早已做好了准备,在真气击中自己的时候侧身堪堪躲过。 此时只见场外未曾出手的老者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玉笛,缓缓放入唇边,骤然吹响。 笛音刺耳,陈京墨的内心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之感,只觉得体内的真气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急速运转起来。 强压下奔腾的真气。陈京墨再次使用游龙步躲过一次攻击,在双重的压力下陈京墨的脸色瞬间开始变得红润起来,终究是没有抵挡住内外的双重夹击,只觉得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师兄!” 慕诗雨见状,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整个人未加思索便要向前冲去。 “丫头!回来,气劲交织下你贸然闯进去不光自己会受伤,还会伤到陈京墨的!” 只见霍老头焦急的喊道。 闻言,慕诗雨停下来前冲的步伐,只是美眸中的担心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看着慕诗雨停下来,霍老头不由得松了口气,就差一点,诗雨就闯进去了,气劲交织下双方明显无暇他顾,诗雨贸然进去不死也要重伤。 紧接着破口大骂: “好你个老东西,只是一个考核你给陈京墨吹问心咒!” 眼见众人不解,霍老头开口解释道: “问心咒,咒问心,心不定,魂归冥,问心咒一出,会勾起人内心七情六欲的阴暗面,如果心志不坚定,就极容易在问心咒下走火入魔,真气爆体而亡。” 就在霍老头解释期间,场中又交手数次,只见真气炸裂,乱石翻飞。 “开天掌!” 随着一声 暴喝,陈京墨又和老者对轰一记。 瞬间身体倒飞而出。笛音仿佛更加高昂了几分,陈京墨只觉得体内真气流动的越来越快,马上盘膝而坐,运转明心经梳理体内的真气。 一瞬间心底深处走马观花般闪过无数念头,这么多年陈京墨一直一个人在云隐学艺,懂事的他一直将对父母的思念埋藏在心底。 随着笛音,陈京墨仿佛感受到了幼时母亲的陪伴,原本对母亲已经模糊的记忆似渐渐清晰起来,父亲母亲温柔的抚摸,父亲的教导与陪伴使其不愿从幻觉中走出。 老者也停下来攻击,静静的看着陈京墨,众人只见他的神情越来越放松。 “糟了,再这么下去这小子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只见老霍神情略显凝重道。 “师兄,你一定要走出来啊,你还没找到你的爹娘!” 慕诗雨担心的看着场中的声音,心底默默地祈祷着,此时,一定不能出声打扰到陈京墨,不然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就在陈京墨沉迷于幻觉之际,一道身影从心底深处走来,想触摸却又触摸不到,是谁,感觉她对我很重要! 陈京墨伸出手,却发现那道身影如幻影般突然支离破碎。 明心经在自行运转,随着陈京墨的努力,那道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只见心底的她穿着粗布麻裙,乌黑的秀发简单盘起,巧目盼兮,嫣然一笑,蓦然间,原本巧笑嫣然的面庞突然变的伤感,梨花带雨的她深深的刺痛了陈京墨的心。 “不,我还有她,我有牵挂,诗雨,我会回来,等我!” 陈京墨发出低吼,似困兽般低沉的声音突然间从这片天地响起。 众人仿佛在陈京墨的身上看到了光环,一股强横的气息从陈京墨的身上散发出来! 因为慕诗雨,因为问心咒唤起的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原本一直没有头绪的明心经第七重仿佛看到了曙光。 明心见性,原来明心经须明悟自身,不只是问道,更有情感,更有牵挂和守护! 随着陈京墨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稳定,众人原本悬着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默默地注视着陈京墨巩固修为。 不知过了多久,陈京墨缓缓睁开双眼,起身对着那两位老者躬身行礼: “谢前辈成全!” “不必,如今所得,皆为你之造化,交手早已过十招,恭喜你通过考验,调息完成后可入云深不知处!” 说罢,只见二人闪转腾挪间身影逐渐消失。 陈京墨骇然,二人所用的竟是不下于游龙步的顶级身法,不知二位前辈是何人,为何在云隐之地十二年从未见过。 就在陈京墨思考时,只见众人向其走来,暂时压下心中的疑问,转头向着众人走去。 后对着众人躬身行礼: “京墨这些年承蒙各位前辈照顾与教导,大恩不敢忘,只京墨心中一直想求得一个真相,今此一别,不知相见何年,望各位前辈保重身体。” “二丫,哥哥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听话,不能再惹各位前辈生气了哦,还有,你要多陪陪诗雨姐姐,哥哥会很快回来找你们。” 小丫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小嘴一扁: “哼,哥哥骗人。二丫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话未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好不容易安慰好小丫头的心情,陈京墨转头看向慕诗雨。 “师兄。。。” 慕诗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只是那离愁别绪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眸已经泛红。 陈京墨轻轻的揽慕诗雨入怀,什么也未说,摸了摸慕诗雨的脑袋,将秀发拿在鼻尖,贪婪的深吸一口气。 良久,慕诗雨似是想到了什么,将身前的包裹递给了陈京墨: “师兄,这是些常见的丹药,以后师兄闯荡江湖,许是用的到!” 陈京墨拿起包裹,内心感觉五味杂陈,终是下定了决心,深深的看了一眼慕诗雨的容颜,飞身跃向幽冥涧。 “小子保重”!! 霍老头等人挥手道别。 第7章 云深不知处 只见陈京墨飞跃而上幽冥涧,双脚落于横亘在两座巨峰之间的铁索之上。 只觉得一阵罡风从底部吹来,寒冷刺骨,仿佛要吹进骨髓中去,身体都要被冻僵般。 铁链之下,即为万米悬崖,周遭却无任何防护,向下望去,给人带来眩晕之感 见状,陈京墨急忙运转真气,散发于体表抵御这刺骨的寒意,只见周遭云雾萦绕,视线所见之处只有不到十米。 心中凛然,陈京墨打起精神,不敢掉以轻心。足尖轻点,在铁索之上飞驰。 行路多艰难,飞云绕指尖。他朝同风起,游龙踏索寒! 不觉间,人已至铁索尽头。巍巍高山,林深款款,踏上对面山巅,云雾尽皆散去,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 看着眼前气势巍峨的一幕,陈京墨原本急切的心也随之平静,不由生出万丈豪情。 凝视眼前之景,体会磅礴之意。 陈京墨觉得自己的心境仿佛上升了一个台阶,原来在云隐之地,自己就像那井中的蛙,不知天高地阔,山高水长。想到这里,对外面的江湖不由得向往了几分。 不敢多待,陈京墨望着林中的小路,一路前行。 只见林中不时发出野兽的低吼和虫鸣鸟叫之声。突然间,陈京墨心中一凛,汗毛不由得立了起来。 只见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一头吊睛白额大虎,这虎额头上一个大大的“王”字形白斑,浑身黑黄相间的花纹,胸腹部和四肢内侧有几片白色毛斑,那厚厚的黑黄相间的毛似件大绵袍,平平整整地披在肩上。 这虎不住的低吼着,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仿若一把把尖刀般耸立,一双绿色的眼睛射出凶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嗷.......” 狂啸一声,老虎蓄势迎面扑来,一股腥臭的气息直冲面门,不敢托大,陈京墨运转游龙步心法一闪躲过老虎的袭击。 一击不中,此虎仿若被激怒般不住怒吼,似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觉得眼前的猎物不太好惹,不断地在原地踱步。 只是眼中的凶光,仿佛更加浓烈般。 陈京墨躲过老虎一击之后,站定死死盯着眼前的老虎,双脚微微分开,摆出进攻的架势。 “九阳拳!” 陈京墨大吼一声,并未多等,直接一个闪身挥拳向老虎袭去,只见拳风霸道刚猛,原来是陈京墨见老虎如此威猛,特意使出以刚猛着称的拳法,一往无前,拳前有如炙火,威势超凡。 只见一人一虎不断地纠缠,陈京墨使用九阳拳,拳拳到肉! 使与之搏斗的猛虎不断发出哀嚎,好在陈京墨收了力气,不敢使出九阳拳的全部威势,不然这虎恐怕撑不过第三拳。 陈京墨一拳轰飞猛虎,束手而立。猛虎被击飞后直接躺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看着陈京墨走来,原本凶神恶煞的双眼早已没了锐气。 俯下身抚摸着老虎的脑袋,柔顺的毛发带来细腻的触感,老虎似是不愿,但是又不敢反抗眼前这个人类,只是发出: “呜呜呜......”的低吼。 抚摸良久,陈京墨没了兴趣,起身要向前走去,只见原本躺在那里的猛虎早已站了起来,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原来,陈京墨借着抚摸毛发的间隙,已用真气替其治好了伤势。 只见猛虎眼中的凶光已然消失,略显复杂的眼神望着陈京墨的背影,眼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种眼神宛如人类一般,在这得天独厚的天然环境下,此虎似是已然通灵。 ............. ............ 不知行了多久,只顾着欣赏云深不知处的景色,陈京墨并没有过于在意前进的方向。 只是看着眼前的地点,陈京墨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原来此处陈京墨路过,因为那里乱石嶙峋曾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莫不是入了阵法,陈京墨不由得打起了精神,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细看之下,陈京墨还是发现了一丝异常之处。正待仔细查看之时,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转身看去,正是之前袭击自己的那只猛虎,陈京墨莞尔:“小老虎,怎么?不服气还想过招?” 只见老虎并未表现出要进攻的样子,只是在原地呜呜呜地低吼,目光一直望着一个方向。见陈京墨不为所动,不由得焦急地原地打起转来。 “你是让我跟你走?” “嗷......” 似是感觉陈京墨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老虎的声音不由得高亢了几分,扭头向前走去。 陈京墨思虑一会,看着眼前慢慢踱步的老虎,起身追了上去! ................ 一人一虎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终是来到了一座山洞前,老虎停下来脚步,望着陈京墨。 “你是让我进这里?” “嗷.......” 陈京墨莞尔,摸了摸大虎的脑袋,起身进了山洞。 一入山洞,一股凉意袭来,顿时祛除了在外的暑气。 山洞有些阴暗潮湿,不时有水滴从洞顶上方滴落下来,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犬牙交错的钟乳石就这样在山洞中凌乱的矗立着,有如排队而立的卫士,顶端倒垂而下的钟乳石则像一把把利剑,给人带来压迫之感。 似是上方滴落的水滴落到了大虎身上不少,只见它一抖身上的毛发,水珠飞溅,陈京墨感受着水珠接触到皮肤的凉意,竟有些沉迷。 ............ 山洞颇为狭长,一眼望不到头,望着幽深的未知,像是一头巨兽在张开大口等待着猎物进场。 陈京墨望着山洞深处,没有贸然前行,细细的打量着什么,蓦然间感觉自己的脚边有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大虎在咬着自己的裤脚,示意自己前行。 压下心中的疑惑,陈京墨向里走去,一方面陈京墨觉得大虎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另一方面,他也自信自己有自保的实力。 随着逐渐向里深入,环境渐渐的开始黑暗起来,伸手不见五指,只听潺潺的流水声不断向耳中传来,陈京墨判断应该是有地下暗河的存在。 掏出身上的火折子,吹亮后微弱的火光终是将着黑暗驱散了一些,也带来一些安全感。 大虎仿佛不受黑暗的影响般径直向里走去,动物与生就来的天赋使其在这里如鱼得水。 渐渐的,陈京墨只觉眼前似乎在逐渐明亮起来,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行至尽头,只见一汪水潭赫然出现在眼前,潭中有一巨石,一把宝剑在上方静静伫立,剑身没入石中近半,整体朴实无华! “大虎,你带我来这里,是因为这把剑?” 陈京墨望向大虎,不由得开口问道。 “呜呜呜.....” 大虎低沉的声音像是在为陈京墨的问题作出回应。 飞身一跃于石台之上,陈京墨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把宝剑,剑身古朴无华,整体像是青铜打造般发出青幽之色,上有刻字,鸟虫篆体,仔细辨别后陈京墨不由口中轻念: “惊龙!” 双手不由得握在了剑柄之上,赫然一股吸力从剑上传来,陈京墨的内力仿佛不受控制般源源不断的涌入剑中。 陈京墨心中大骇,想将手从上面拿下来,却发现宝剑就像粘在了手上一般不受控制。 突然间,剑身光华大放,下方的巨石层层碎裂,来不及反应,陈京墨落入水中,水中不知何时泛起旋涡,只见旋涡越来越大,陈京墨没吸入其中,不知去向何处。。。 直至陈京墨消失,原本潭中的旋涡竟慢慢变小,最后直至消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一切陷入平静,只是那微微泛起波澜的水面,似是在诉说着刚才的一切。 ................. 第8章 起风了 就在陈京墨拔起惊龙剑的那一刻。外界............ 云苍国都,流云城,观星楼顶。 只见一老者负手而立,静静的望着天上的星辰,口中呢喃: “起风了!” 说罢,便沉默不语,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离山国,天机阁。 一位满脸褶皱的老妪在疯狂的摆弄着眼前的龟壳,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间一口鲜血从其嘴中喷涌而出,状若癫狂: “天机已乱,是什么乱了天机?” 表情阴神不定,像是想到了什么,沙哑的声音传来: “传觅龙军统领 姚战来见我!” ............... 云隐之地,流云瀑,一少女静静的坐在水潭前,怔怔出神。 万籁寂静,只有瀑布落下发出的阵阵轰鸣,氤氲的水汽不知何时沾湿了少女的秀发,并未在意,任由几缕碎发散乱于额前。 不知过了多久,宛如雕塑的少女终于动了,拘起一汪清泉,倒映出半轮明月,今夜的月不知为何如此圆润。 只见少女手中的那半轮明月不知何时泛起涟漪,却怎么也不会像开始那般清晰。 “哎...........” 良久,一声轻叹从少女口中传出,说不清道不明,手中的清泉不知何时已从指尖溜走,一切归于平静,只是那潭边,却再也没了那风姿卓越的身影! ................... 陈京墨被吸入地下暗河之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赶忙屏住呼吸。 手中的惊龙剑不知何时已停止了吸收内力,原本大绽的光芒也已内敛消失,整体朴实无华,第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只是那冰凉的触感似是在证明这把剑并没有那么简单。 随着水流不知漂浮了多久,因内力已被惊龙剑吸干,陈京墨逐渐开始感觉到了阵阵压力。 刺骨的寒意从体表传来,陈京墨努力运转功法,但是水势湍急,总是杯水车薪。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原本昏暗的环境骤然变得明朗起来,突然出现的阳光使陈京墨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过了好一阵,陈京墨才逐渐适应外面的环境。 定睛看去,只见自己身处于一片汪洋,极目远眺,四周碧波浩荡。 纵使陈京墨一路留心去记好来时的路,此时却了无痕迹。仿佛自身凭空出现一般! 此时的他早已力竭,四周无处可以借力,无奈之下,只好尽力的放空自己,手抱惊龙剑,仰面躺于水中漂浮!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人已到了极限。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一阵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爷爷,你看,江中漂着一个人!” 声音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即使是惊呼,陈京墨也听出了几分吴侬软语的温柔意味。 眼见船只逐渐靠近,陈京墨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 一张网从船上扔下,将陈京墨从水中捞起。 “爷爷,他还活着!” 少女的惊呼明显带着几分惊喜的意味。 说话的少女二八年纪,整个身段小巧玲珑,浓眉大眼,梳着两根麻花辫,即使穿着简陋,但是粗布麻衣下那种江南女子的温婉气质却随着举手投足间自然散发出来。 船上一老叟头发已然花白,皮肤因为常年在太阳底下暴晒有些黝黑,但是精壮的身躯像是年轻的小伙子般,若隐若现的肌肉充满了力量,似是将陈京墨打捞起来耗费了不少力气,正坐在船板上喘着粗气。 此时的老头眼神惊疑不定的看着躺在船板上的陈京墨,眼神复杂,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妮儿,此人身份可疑,你看他体态匀称,呼吸绵长,怀中有剑,定是习武之人,此时莫名奇妙身在江中,莫不是遭遇了仇家截杀,我们贸然将其救起,别给我们招来灾祸” “要不我们再将其扔回江中吧,任其自身自灭?” 老叟思虑良久,长叹一口气说道。 听闻老叟这样说,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忍不住开口道: “爷爷,好歹也是一个人啊,我们救起再将其抛弃,岂不是也成了凶手,况且,妮儿心中不忍,要不我们将其带回岸上,最起码也能多个活命的机会,待他苏醒后直接让他走,想来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少女的语气已带上了央求的意味。 “罢了罢了。就依你!” 老叟见孙女态度坚决,似是将陈京墨再次抛弃江中他也于心不忍,借坡下驴,就依了自己孙女。 “回吧,这次捞了不少鱼,将其卖掉也能换来不少粮食,哎,这狗日的世道,苦了妮儿,跟着爷爷受苦!” “妮儿不苦,妮儿跟着爷爷打渔很开心呢,这次换来粮食够我们爷俩生活一段时间了,再好好料理料理庄稼,没几年咋就能过上好日子哩!” 少女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你这妮儿,不嫁人了?这次回去让你温家三婶给你说个好人家,等你嫁人了,爷爷就算死也能笑着闭上眼睛啦!” “呸呸呸,生啊死啊的,多不吉利,再说,妮儿才不嫁人呢,我还要陪着爷爷呢!” 少女轻啐一口,有些羞恼的说到。 “那不嫁人哪行啊,你看你五叔家的二妞,人还没你大呢,去年娃都有了,你再过两年都成大姑娘了..............” “你看你还说!” 老叟话还未说完,突然被少女打断,似是有些嗔怒。 “大姑娘咋了,正好陪着爷爷!” 老叟闻言,无奈一笑: “好好好,都依你,你这妮儿!” ................. ................. 陈京墨做梦了,梦中的他好像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正在含笑看着自己: “墨儿,莫怪爹无情,将你送到云隐十二载不闻不问,实在是爹..........” “爹,我不怪你,我知道爹有不得已的苦衷,墨儿心里从未怨恨过爹爹!” “爹,墨儿学艺有成,遇到了什么墨儿和爹爹一起面对..........爹!爹!” 就在陈京墨想伸出手触碰下自己的父母时,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却怎么也够不到.............. 昏迷中的陈京墨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憋闷。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陈京墨缓缓的睁开双眼,早已泪流满面。只见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隐约传来一股好闻的青草香味。 想要动一下,却感觉一阵刺痛,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般使不上劲。 “你醒了?” 似是听到了陈京墨咳嗽的动静,一个软糯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陈京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少女正在油灯旁放下缝补的衣服从这里看来。 此时的陈京墨才有功夫细细的打量着周遭环境。 只见屋内陈设较为简单,但是整体却特别的干净整洁,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少女清秀的容颜,熠熠生辉! 眼见少女乌黑的大眼睛看向自己,陈京墨不由的开口问道: “这是哪里?” 声音嘶哑,嗓子处像吞了刀片般难受。 “这里是温家村呢,我和爷爷打渔看你在江中漂浮,便将你救起。” 少女来到床边,小手摸了摸陈京墨的额头: “嗯,没有发烧。可能是脱力了,修养几日便好,” 可能是两人肌肤相接触的缘故,少女的脸蛋不由得有些羞红。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娇艳欲滴。 陈京墨只觉额头处传来一阵冰凉,没等反应过来,少女已将小手迅速抽回。 “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江中。” 眼看陈京墨逐渐好转,少女不由的开口问道。 气氛陷入沉寂,看是陈京墨良久未开口,少女嫣然一笑: “不方便说就算了,看你也不像坏人呢。” 闻言,陈京墨莞尔: “在山中游玩,看到了一处水潭,在戏水时不知怎的被吸进了地下暗河,再出来不知怎的到了江中。” 陈京墨半真半假的说道,他并没有说自己来自云隐之地,况且自己父亲身份特殊,自己六岁之前的痕迹怕被有心人注意到,初次见面,总要保留几分。 “哦!” 少女轻声,语气中带着不信的意味,她虽单纯,但是陈京墨这蹩脚的借口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但是善解人意的她并没有再过多追问。 眼看气氛逐渐尴尬,陈京墨主动开口: “在下云墨,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姑娘的芳名?” 少女温柔的笑了笑:“我叫温晚,晚霞的晚哦!” 第9章 温家村 正在和少女说话间,老者推门进入。 “妮儿,爷爷刚从你温家三婶那回来,去求你三婶给你物色物色十里八村的好人家,看看有没有有合适的小伙子!” 突然看到了陈京墨已经醒来。顿时语气不善起来: “小子,醒来就快走,要不是我家妮儿心善,我才不会揽这些麻烦哩,谁知道你小子会不会惹来灾祸” “爷爷!.....” 少女的语气不由有些娇嗔,拉着长长的调子。 “云公子正是力竭之际,手无缚鸡之力,这乱世并不太平,此时让他走莫不是白白害了人家”! 陈京墨挣扎着起身,短暂的歇息使其恢复了几分气力,微弱的真气也已在体内开始流转。 “小子给二位添麻烦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小子这就走!” 说罢,便要起身,只是虚弱的身体却连下床都做不到。 心中不由苦笑; “这惊龙剑可真是狠呐,以我此时宗师境界的修为都差点抵挡不住!对了,惊龙剑!” 想到这里,陈惊墨心中一惊,莫不是在江中将惊龙剑遗失? 自己明明在昏迷前还将惊龙剑死死握在手里呀,惊龙剑虽将自己的内力吸干,但是这必是一把神兵利器,就这么遗失属实太过可惜。 “公子可是在寻找这个?” 似是看到了陈京墨搜寻的目光,温晚忙的起身从桌上拿来一把剑,上面绕着一个包裹。 正是自己的惊龙剑和诗雨给自己拿的丹药! “一把破铜烂铁有什么好宝贝的!” 老者出言嘲讽道,温晚听到爷爷这么说,不由得扭头瞪了一眼。 继而对着陈京墨歉意一笑: “公子不必介怀,爷爷他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公子安心修养便可,待恢复些气力,有些自保之力再走不迟!” 陈京墨还想推脱,但是此时的身体状态实在是支撑不住。故而抱拳,有些不好意思道; “麻烦二位,等云墨恢复些,明日便走!” “好了,好了,矫情,妮儿让你留下你便留下!婆婆妈妈的。” 陈京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并未多说什么。 温晚看着气氛有些不对劲,出声温柔道: “云公子暂且歇息,待我熬些米粥,公子吃些吃食想必会好些。” 不等陈京墨拒绝,温晚人已经进了厨房,只好无奈接受。 此时屋内只剩下陈京墨和老者二人,陈京墨主动开口问道: “小子叨扰,我叫云墨,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似是感受到了陈京墨释放出来的善意,老者的语气不像之前那么僵硬: “我叫温三”! “温老,小子看只有您和温晚姑娘二人,不知.............” 察觉到了云墨想要问些什么,温老似是放下心中戒备,长叹一声: “你是想问妮儿的爹和娘去哪了吧”? 陈京墨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等等待着老者的下文。 “妮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孩子他娘生妮儿的时候难产,好不容易撑到妮儿出生便撒手人寰,孩儿他爹没能等到妮儿长大成人,前些年战事吃紧,被强行征召入伍,北上抗击离山,至今杳无音讯,多半是.............” 说到伤心处,温老不由得有些唏嘘。 “只留老夫一人带大妮儿这孩子,妮儿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家里家外操持的井井有条,只是村里村外都在传言,说妮儿是个天克之人,出生便克死了自己的爹娘,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但凡有个合适的人家听说是妮儿都避之不及........” “幸好妮儿这些年没有为村子带来灾祸,不然我们爷俩差点被村中之人赶出去” “温老宽心,我看温晚姑娘贤良淑惠,持家有道,他日定能寻得一良配”,陈京墨忍不住开口安慰! ........ 就在二人说话间,温晚端着一碗米粥开门进来,来到床前:“云公子,吃些米粥,暖暖身子” 陈京墨拿起碗,看着温老和少女,开口道:“你们也吃些!” “我和爷爷已吃过了,公子快吃吧!” 温晚催促道。 醒来后并未觉得什么,突然间闻到了米粥的香味突然觉得腹中饥饿起来,陈京墨便不再矫情,狼吞虎咽的将碗中米粥吃个精光。 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温晚,脸不禁有些发烫。 温晚善解人意的接过陈京墨手中的碗筷,开口道: “公子早些休息,早日将身子养好”,说罢,便起身去厨房收拾去了。 温老也跟着出了门,不知在院中忙些什么。 陈京墨吃完米粥感觉身体似是有了些力气,才有功夫检查下诗雨给自己带来的包裹,心里不由祈祷里面的丹药但愿不要进水损坏了,不然枉费了诗雨的一片苦心。 打开包裹,一些瓶瓶罐罐和散碎银两映入眼帘。 诗雨将大部分丹药都放在了丹瓶里,上面的木塞封闭性尚可,并未进水,只是一些药膏沾了水便不能用了,心中不免有些可惜,但是又暗自庆幸大部分的丹药保存良好。 丹瓶上的标签已模糊不清,好在这些年陈京墨云隐学艺也算精通药理,辨别之后挑了一瓶丹药,正是白风玉露丹,用于恢复真气,服下丹药后,便坐了起来,手心朝天,运转明心经心法,开始打坐调息。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天边太阳刚露出头,屋内的黑暗也算被驱散了一些。 陈京墨收功,一口浊气从口中吐出,体内的真气感觉恢复了八九成。 “明心经不愧是佛门圣法,短短一夜,体内真气便恢复大半!” 陈京墨心中如是想到。只是不知这惊龙剑应该不会再吸了吧? 想到这里,陈京墨小心翼翼地拿起放在床边的惊龙剑,却没有感受到那日的吸力传来,心中顿时大定。 “惊龙剑啊惊龙剑,你可差点害苦我”! 就在陈京墨磨砂着惊龙剑,细细品悟惊龙剑意的时候,院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陈京墨推门走向院中,许是屋内的昏暗时间太长,骤然的光亮使其不由得抬起手护住了双眼。 适应了好一阵,陈京墨才放下手,细细的观察着院中的一切。 只见院子很小,西边许是厨房,上方烟囱此时已冒出浓浓白烟,院中放着一个石碾子,终是少女爱美,院中两盆娇艳欲滴的花正在肆意的绽放着。 清晨凝结的露珠在叶片上闪闪发光厨房旁边一个小小的柴火堆垒的很高,旁边还有一些未劈开的木头整齐的摆放着。 温晚早已起来,此时的她正在灶台边忙碌着,身着围裙,袖子挽起直至手肘处。露出白皙的手臂,厨房的雾气蒸腾使脸蛋有些红扑扑的。 看着陈京墨进来,温晚脸上浮现一抹喜意: “云公子起来啦,可觉得身体好些?” “承蒙姑娘照顾,已好大半!不知温老去了何处?此番身体已好,特来辞行!” “身体无恙那便好,云公子稍等,饭马上就好,吃过饭再走不迟。” 温晚温声细语,出声挽留道。 “那便再叨扰姑娘了!” 陈京墨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此时的他一方面腹中确实饥饿,另一方面他也想为这爷孙两做些什么。 看着院中的柴火,陈京墨拿起斧头,劈起柴来。 温老不知何时回来了,看着院中劈柴的陈京墨: “小伙子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倒是有把子力气”。不由得开口称赞道。 陈京墨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在这时,温晚端着饭从厨房内出来了,众人在招呼声中落座。 .......... 用过饭后,陈京墨起身辞行,昨夜和温老的交谈中他已知道这里是温家村,属于云苍国南边的一个小村,因靠着沧澜江,这里大部分人捕鱼为生,顺道会种些稻谷。 前些年战乱四起,村内大部分男丁应召入伍北上,只是大部分人没有回来。 目前村内多是些老弱病残,青壮年断崖式减少。 收拾好包裹,陈京墨将一部分银两悄悄的塞在了枕头底下。 温老似是觉得眼前的少年并不简单,但是多年的阅历告诉他不简单便代表着天大的麻烦,面对着陈京墨的辞行,只是微微颔首。 温晚有些欲言又止,好几次想说什么,但是被温老用眼神制止,最后,只得轻声细语: “云公子保重!” 陈京墨抱了抱拳,躬身一礼: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云某身有要事,他日必将登门拜谢。望温老保重身体,温姑娘早日寻得一良缘。告辞!” .......... 望着陈京墨的背影,温晚倚在门前,怔怔出神。 “妮儿,云墨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可见其身份并不简单。我们这乡野人家,怕是留不住他!” 看着孙女有些失落,温老终是不忍,不禁开口说道。 温晚并未言语,不知过了多久,才轻叹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内! 第10章 惊闻 陈京墨行出院门,入目的青翠使原本略微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些。 因地处江南,此处的房屋多半是木质结构,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一起,炊烟袅袅,如一幅美妙的画卷,尽情的被点缀。 因靠近沧澜江,空气明显潮湿了几分,此时的温家村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或背着锄头,或赶着牛,或挑着担,担中不知装了什么,每个人形色匆匆。 不时有顽童从身边经过,奔跑带起来的风吹起了衣摆。陈京墨不由得脸上挂起了笑容。 似是生人来的了村里,不少人经过时会好奇的上下打量着陈京墨,陈京墨并未在意,只是友好的点头示意。 村民的淳朴使他们并未过多言语,有时也会冲着陈京墨微微点头,只是一些妇人在陈京墨走过后悄悄的讨论: “这是谁家的少年郎,长得可真俊呐......” 又不知说到了什么,捂着嘴笑了起来,陈京墨听着背后的议论,摇头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前行。 ............ 陈京墨早已同温老打听清楚,此行他的目的是离温家村最近的一座城——白沙城! 作为云苍国在南方的第一大城,是自古以来的通衢之地。 加上云苍建国后耗时二十年修起流沙运河,北接国都流云城,南接江南第一大城白沙城,交通便利,货运发达,三教九流都有,每天往来的人不知凡几,消息传播速度也快,可能会更容易得打探到父亲的消息。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急切,脚步也随之快了几分。 行至半途,太阳已然高悬,初秋的日光果然猛烈,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在无差别的吞噬着这片天地的一切。 官道两旁的树木下尽是些纳凉歇脚的人,有挑夫,有农人,形形色色,有些人敞胸露怀,一些人嘴里在不住的骂骂咧咧,似是在抱怨这暴晒的天气。 即使树木在尽力的抵挡着日头的火辣,但是蜷缩的树叶仿佛在说明这些树木其实也在苦苦支撑。 ........ 即使陈京墨有运转内力可以驱散些暑气,但是这暴晒的天气下一路行来,也觉得口渴万分,难以抵挡。看着周围的环境,可以纳凉休息的树荫下早已坐满了人。 不远处一张旗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再迎风起舞,软塌塌的耷拉下来,只是隐约可见是什么茶肆。 走向前去,终于可见旗帆上的字:“来福茶肆!” 只见一座凉棚赫然而立,凉棚下散乱的摆放着几张桌子,可能是年限较长的缘故,这些桌子上肉眼可见的油渍和坑坑洼洼。 桌前零零散散的坐了一些客人,并未满座,在这样的乱世下,面对着暴晒的天气,即使是一碗茶钱,大部分人也不愿意掏出来痛痛快快的吃碗茶水。 看着陈京墨走来,一个年约四旬的男人殷勤跑上前来,满脸堆笑。 “客官来碗凉茶去去暑气?” 在这条官道上他见过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机敏的他一看陈京墨的言行动作,穿衣举止,就知陈京墨和外面树荫下纳凉的那些糙汉子不一样,这位应该是首次出远门的少爷,是个不差钱的主。 陈京墨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着眼前汉子的殷勤样子,抬步走进凉棚。 并未在意桌上的油渍和灰尘,拉起一把椅子就这么大喇喇的坐了上去。 “来壶凉茶.........” “好嘞!,这位客官凉茶一壶!” 可能是久未能迎客的缘故,这位店家的声音明显高昂了几分,离去的脚步似乎也欢快了些。 看着店家离去的背影,陈京墨摇头笑了笑,便将注意力放在周边人的谈天说地中,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初出云隐,他对这江湖中的一切,有着一种陌生感!他在尽可能的适应这一切! 不久,店家拿来一壶凉茶,取下肩上的褡裢抹了几下桌子,给陈京墨将碗中的茶水倒满。 陈京墨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似是觉得不过瘾,自己拿起壶来再次斟满一碗! “好茶!” 陈京墨放下茶碗,不由开口称赞道。 “客官满意便好!” 陈京墨才发现店家不知何时来到身前,正一脸谄媚的看着自己。 “店家茶水不错!” 陈京墨不吝夸赞。 “店家,麻烦问一下此去白沙城还需多远!” 陈京墨开口问道。 “谢客官抬爱,沿着官道一直向前走个三十里即可。不过,以客官的脚力,即使一路不歇,去那里也到了宵禁时分,入不了城了。” 看着陈京墨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位机敏的汉子紧接着开口说道: “我听客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若着急去白沙城,何不雇个车夫,若抓紧时间,兴许能赶到天黑之前入城!” “可知哪里可以雇到车夫?” “前方……” 就在店家回答间,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传来,打断了店家的话语。众人不由得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目之所及,大概有一队十人左右的人马,头戴圆顶赤帻,身穿米色麻料武袍,腰间有系带与革带,正是云苍的制式军服。 领头之人身穿方领口形的鱼鳞札甲,靴子也色彩华丽,但没有佩戴铁胄。 随着策马奔腾,后方扬起一股尘沙,久久不落。 “吁~~~” 似是看到了茶肆,领头之人一个抬手,停于茶肆之前。 “他娘的,什么鬼天气,倒霉催的让我们兄弟领这份差事,快歇歇脚吃碗茶水凉快凉快!” 只见为首之人朗声开口,络腮胡子下难掩皮肤黝黑,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茶肆中的客人看到兵丁前来,纷纷将茶钱置于桌上,起身快步离去。 “小二,给爷爷们上茶!速度点!” 陈京墨观察期间,这帮兵丁已纷纷下马。 “你,你,你……去给爷爷们把马栓好,好生伺候着,不然爷爷手中的鞭子可不长眼睛!” 一位兵丁出声叫住了几位要离去的客人,被点住的人不敢多言,只好快速过来将马牵走。 “你看什么!你也去,给爷爷们腾出位来。” 似是感觉到了陈京墨探寻的目光,之前说话的那位兵丁转头对着陈京墨说道。 不知情况如何,陈京墨强压心中不耐,起身牵了一匹马栓在茶肆旁边的树上。在树荫下,死死地盯着茶肆内放声谈笑的众人。 “各位军爷,茶来了。” 只见店家满脸堆笑,一路小跑着拿着茶壶过来,殷切地给这帮人倒上茶水。 一顿牛饮过后,领头之人伸手将嘴一抹。 “他娘的,北方战事吃紧,上面要求白沙城募兵五万支援前线,刺史大人下了死命令,每队务必募兵千人,我们兄弟们命苦,负责温家村一带,那一片八竿子打不住一个青年男人,可不是给弟兄们出了难题,完不成任务,千户大人怪罪下来,少不了吃一顿鞭子。” 眼见首领面露怅色,下方一位脸上满是麻子的人忙开口说道: “大人,上面只说招募千人,又没有规定年龄……” “别停,继续说,二麻子你他娘的关键时候软了作甚?” 被叫做二麻子的小兵看首领似乎有意,仿佛打了鸡血般瞬间来了精神。 “大人,上面没规定年龄,那我们届时让每家强制出一位男丁,青壮年不够,但是老东西我听说那一带有不少。” 领头之人摸着络腮胡子,似是有些意动: “可是,这老东西招回去,千户大人又不瞎。万一到时怪罪下来……” 二麻子紧接着开口说道: “千户大人明察秋毫,定能体谅大人难处,我们只需将任务完成,届时定有回旋的余地,若不济,都是小人自作主张……” “哈哈,二麻子,没想到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好!就这么办!” 领头之人哈哈大笑,将桌子一拍: “兄弟们,事不宜迟,速速出发!” “得嘞!” 一群十人阔步离开,纵马奔腾,掀起一阵尘土飞扬,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眼见这帮兵油子离开,店家站在一旁摇头苦笑着收拾着桌子,之前纷纷远离的众人也陆续回到茶肆。 “这是帮什么人?” 陈京墨向周边人开口问道。 “看装束应该是沧澜军麾下,属于云苍内部唯一一支驻军,负责各路边军的物资调运,以及平息云苍国内小部分内乱。 因没有危险,各职位早就被世家大族瓜分,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早已腐朽不堪。为首之人是个小旗官,听他们说北边战事吃紧,难道是又和离山打起来了?看这架势,又要募兵喽。可惜了温家村,之前大战,温家村十室九空,这次又要遭殃喽!哎,这狗日的世道!” 听闻此人解释,陈京墨不由陷入沉思,似是想到了什么。陈京墨瞳孔不由睁大。 “糟了,温家村!” “店家,你刚说哪里有可雇车的地方?”陈京墨语气明显有些惊慌。 似是感觉到了陈京墨的急切,店家赶忙说道: “就在前方五里处,有一车马行……” 不待店家说完,陈京墨摸出一锭银子置于桌上。瞬间运转游龙步身法,向前疾驰而去! “客官,你给多了!” 店家拿起银子忙向外招呼,却发现早已不见陈京墨的身影! 第11章 温老托孤 温家村,随着这帮兵匪的到来,此时已乱做一团,到处都是妇人孩子哭天抢地的声音。 “当家的!哎呦.............” 此时,村前已聚集了大半的人,多是些头发花白的老人,青壮极少。 他们一脸悲戚,满脸绝望之色,少部分年轻人满脸愤怒,握紧的拳头和上面暴起的青筋,可见其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他们好几次欲步向前,但是被后方的老者死死的拉住衣袖。 ............... 此时,一小姑娘正在屋前和几位兵丁对峙,为首之人赫然就是陈京墨在来福茶肆见到的小旗官! 只见温晚的小脸满是怒容,因愤怒而导致胸脯不断地起伏,后方的温三试图将温晚拉至身后,但是小姑娘此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为所动。 面对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兵丁,倔强地盯着他们,毫不退让。 可能是因为愤怒,亦或是小姑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有些害怕,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按照云苍律,年满50者可免除兵役,我爷爷已然花甲之龄,为何还要服役?” “好你个小娘皮,倒是话多,若不想你爷爷服役,也有办法...........” 只见为首之人一脸淫邪,眼神透出猥琐的光芒,看着温晚凹凸有致的身体,他多少有些意动,周边的兵丁配合地放肆大笑起来! 看到这帮兵匪恶心的嘴脸,温晚的小脸上的厌恶之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温三察觉这帮人满怀恶意,借机走上前来,将温晚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他们,双拳不由地握紧。极力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儿子儿媳死后,温晚便是他的命,有人意图不轨,这叫他怎能忍受! “上头的命令便是这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云苍律明言,拒服兵役者,按逃犯论处,可先斩后奏!” 为首之人看着眼前之人似乎有抵抗情绪,眼神有些玩味地看着这对爷孙,就像猫抓老鼠般满是戏谑! 温三拳头紧了又紧,似是内心在不断地挣扎,良久,终是下定了决心,苦涩地开口道; “我和你们走!” “爷爷!” 温晚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双手死死地抓着温老的手臂,久久不愿松手,温老汉转头看向从小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孙女,眼中满是柔情。 “妮儿,爷爷走后,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遇到啥麻烦哩。就去找你温家三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多少会帮你一些,好好过日子..........好好活着!” 温晚此时已泪流满面,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有完没完?” 小旗官有些不耐,看着温晚还死死地抓着爷爷的手臂不愿松开,抬起手中的马鞭向着温晚抽去。 因要事在身,不敢在这里浪费太长时间,看着这么美丽的小娘子不能抱得美人归,又加上刚才没能如愿,此时的他内心多少有些怨气,所以这一鞭子几乎用了自己的全部力气,若是抽在温晚身上,恐怕会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眼看鞭子抽来,电光火石间温老一把抓住了鞭子,没等小旗官反应过来,一把将其拽下马来,平日里干多了粗活累活,又加上长年累月出海捕鱼,即使温老年近花甲,却有着一把子力气。 似是没想到眼前的老头敢还手,小旗官一个不慎被拉下马来,灰头土脸的站起来后感觉失了面子,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吼: “拒服兵役,给我拿下,格杀勿论!” 马上的众多小兵看着老大落了面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着温老冲杀而来! 温老和温晚有些吓呆了,刚才电光火石间来不及多想,为了保护温晚下意识地出手,没想到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今日祖孙二人很可能交代在这! “妮儿,快跑!” 来不及多想,温老看着冲杀而来的兵匪们,狠狠一把推开温晚,抄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就拦在温晚身前。看着挥舞过来的长刀,举棍迎了上去。 这些兵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又加上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而温老靠着一身力气,一时间这些兵竟然没有拿下这个状若癫狂的老人。 “一群废物!” 远处的小旗官看着手下如此无能,竟然被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拖了这么久,终是忍不住上场,瞅准机会,一脚踢向温老。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来不及躲避,被一脚踢中胸口,倒飞出去! 毕竟年龄大了,如此势大力沉的一脚,使其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仰面喷出,缓缓地瘫倒在地。 温晚早已被其中一个兵丁控制住,看着爷爷受伤倒地,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冲过去,但是一介弱女子,又怎能挣脱,手腕已被捏到青紫,控制她的小兵有些不耐,抬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一道鲜红的指印。 温晚恍若不知,早已泪流满面,伤心过度下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双眼紧紧地看着爷爷倒下的方向,本能地想向那里冲去! “一群废物!” 看着眼前的麻烦被解决掉,小旗官终是消了些气,手下人自知理亏,一个个讪讪地 不敢说话。 “老大,这个女的怎么办?” 控制温晚的兵丁开口问道。 众人的目光闻声聚集在了温晚的身上,这个女子的姿色,即使是在白沙城也不多见,不知在温家村这些穷乡僻壤,是怎么养育出如此天姿国色的女子。只是如此美人,只能看看,最后肯定便宜了老大。 小旗官闻言,看着温晚,目露淫邪,似是想到了自己还需募兵,故而强压下心头的火热,转身吩咐道: “好生看管,待我募兵归来,再好好宠幸宠幸这个小娘子,哈哈哈哈............”。 就在众人放肆大笑间,陈京墨已纵马而来,自知事情紧急的他在车马行扔下数量不菲的银子直接骑走一批马,一路上疯狂赶路,终是迟了些,看着眼前的惨剧,不由得红了眼眶。 人还未至,手中的惊龙剑已然飞出,狠狠地刺进了控制温晚的那个小兵的胸膛。 刚才还在猖狂大笑的小兵死死地瞪大了双眼,他有些不明白,好好地哪里来的一把剑要了自己的命,只是这个答案他再也不会知道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早已惊呆了众人,目光聚集到了剑来的方向,看清来人,小旗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眼前的少年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厉害,不过多年的阅历使其终是留了个心眼。 “你可知斩杀官兵是死罪!” 小旗官有些色厉内荏的说道。 陈京墨没有管小旗官威胁的话语,翻身下马疾步跑向温老倒下的方向。 此时温晚早已冲向那里,半跪在地,一只手扶着爷爷的头,一只手不住的擦拭着温老嘴角的血迹,却怎么也止不住。 “爷爷!”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透露出阵阵哀戚,如杜鹃啼血般悲凉! ...... 小旗官见陈京墨的注意力不在这里,挥了挥手,手下的人意会,举刀向着陈京墨冲杀而来! 陈京墨看着温老的样子以及温晚脸上鲜红的指印,不由得透露出阵阵杀意,红了眼眶的他运转内劲,原本插在小兵胸膛的惊龙剑在内力的牵引下飞向陈京墨的手中。 转身杀向人群,此时的陈京墨愤怒万分,内心无比痛苦,他很难想象早上还一起说笑的温老此时如此凄惨! 似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握着惊龙剑的他并未留手,这些兵丁哪里是陈京墨的一合之敌,转眼间就被灭了干净。 小旗官看着犹如的陈京墨,早已翻身上马逃离而去,看着陈京墨没有追来,不由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在远处压阵,不然此时自己早已成了剑下亡魂。 看着狼狈逃脱的小旗官,陈京墨并未追击,快步跑向温老,拿出慕诗雨给自己的丹药,挑了一个合适的就往温老嘴里塞,却被温老死死地握住了手臂,摇了摇头。 “公...子,没用的,老夫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能否麻烦...麻烦公子一件事情,能否在老夫归去后....咳咳.......” 似是有些着急,温老由忍不住咳出一大口血来,此时的温晚早已泣不成声,不断地拍着温老的后背。 陈京墨握紧温老的双手,体内的真气不断地向温老体内输去,明心经为疗伤圣法,试图替温老治疗伤势。 似是陈京墨的真气起了作用,原本脸色苍白如纸的温老面色开始红润起来。 看着爷爷气色好了不少,温晚的眼中瞬间有了些光彩,跪在陈京墨的面前,不住地磕头: “求求公子救救爷爷,温晚以后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陈京墨面露难色,刚才他握着温老的手输送真气的时候,已进行过诊断,他来的太晚了,此时的温老已然是回光返照,神仙难救,只是他看着温晚希冀的目光,有些不忍开口告诉她真相。 就在陈京墨为难不知怎么开口时,温老虚弱的话语传来: “妮儿....不必为难云公子,爷爷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咳咳.......” 温晚闻言,赶忙将爷爷扶起,温老继续开口说道: “妮儿,爷爷走后不必难过,人终究会有一死,只是爷爷走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说道这里,他看向陈京墨,目露哀求,说道: “云公子,老夫....厚颜麻烦你,能否在老夫走后....照顾下妮儿,妮儿自幼没了爹娘....是个苦命的孩子,我看...我看公子不是常人,哪怕收妮儿做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也好过妮儿一个人过活。” 陈京墨看着面前的老人,心中终是不忍,长叹一口气,郑重说道: “温老放心,我会照顾好温晚,保护她不受欺负!”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温老终是放下了心事,冲着陈京墨微微地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转头看着温晚,目露慈色和几分怜惜,想抬起手摸摸妮儿的头,却再也无法抬起..... “爷爷!” ………… 只是怀中的人再也不会有回应了。 温晚再也忍受不住,伏地嚎啕大哭。 日头不知何时已然西斜,似是看不了这人间惨剧,碧蓝的天空在晚霞的渲染下露出一片艳红,万籁寂静,只留少女哀伤的声音在这片天地回响........ 第12章 白沙城 白沙入海城,苍茫十九州,会当平天阔,江河任自流! 白沙城,在离云大帝一统天下之前本为化外蛮夷之地,离云大帝一统天下后人口大量南迁,逐渐发展成如今的规模,真正使白沙城天下闻名的,是云苍建国后一力主张的流沙运河的建立。 耗时十五年,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运河开通后,惠及两岸三地,商品流通更为便捷,故而衍生了一大批靠着运河吃饭的人,久而久之,依靠运河之便,白沙城成为了云苍在南方的绝对中心。 .................. 此时,白沙城内,一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倚窗而立,望着白沙城外的一片繁华,不由口中轻呼;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小晚,白沙城果然名不虚传”! 旁边一少女捂嘴轻笑,明眸皓齿,霎时间仿佛花儿都失了几分颜色。 “公子每日都要感慨一番,小晚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呢!” 闻言,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轻咳一声,似是在掩饰内心的尴尬。 这对少年少女正是陈京墨与温晚二人,当日结束后,温晚悲痛万分,陈京墨协助温晚将温老好生安葬。 原本温柔的少女仿佛变了一个人,当日在温老坟前,这个倔强的姑娘当时的眼神,陈京墨至今难以忘怀,脑海中不由想起当日一幕,温晚跪在陈京墨面前,求陈京墨教自己学武,眼神坚定........ 陈京墨答应温老要照顾小晚,本想以兄妹相称,但是温晚一心一意要当陈京墨的侍女,拗不过她,陈京墨只好作罢。想到这里,陈京墨望着眼前的姑娘,眼中不由闪过几丝心疼之色。 此时,他们已入白沙城月余时间,那天安葬好温老之后,他和温晚连夜抄小路来到了白沙城。 第二日一早城门大开时便已入城。那小旗官逃回以后,没过多久便有大批人马直奔温家村,但是人马调度需要时间,陈京墨料到定有官兵来袭,所以算着时间赶着人马到来之前带着温晚离开温家村! 那帮官兵扑了个空后,马上整个江南道发起通缉! 想到通缉令上自己的画像,陈京墨不由笑出了声,单看着画像,哪能看出是自己!那个小旗官当时并未靠近,所以没有看清陈京墨的脸,只是小晚的画像,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 摇了摇头,陈京墨走出这纷乱的思绪: “小晚,你的微雨十三剑第二剑如何?” 陈京墨看着静静坐在那里的温晚,开口问道。 “昨日第二剑已经大成,正在研习第三剑。” 温晚轻声应道。 陈京墨拗不过温晚,来到白沙城后陈京墨便教温晚习武,思考了很长时间,才终于下定决心教她微雨十三剑。 这套剑法偏向于轻柔灵动,和温晚小巧玲珑的身段及温柔气质比较符合,而且这套剑法练至大成,足以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 微雨十三剑是云隐之地藏经楼比较上等的武学心法,陈京墨在云隐之地时浏览百家武学时看着这套剑法比较灵动,当时正好在研习游龙步,可能会对游龙步有所裨益,所以就记在了心里。 没想到,这套剑法和温晚很是契合,加上温晚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仅有三天便练出气感,半月真气可走完一个周天,短短月余时间,便已修成了第二剑,以温晚当前的实力,足以在江湖中自保。 .......... “小晚,这几日我已查清那小旗官的动向和活动轨迹,我们很快就可以给温老报仇了!” 陈京墨看着温晚,轻声说道。 突然听到陈京墨再次提起这段伤心之事,温晚眸中露出了几分伤感,紧接着,便是内心中极致的愤怒,俏脸上布满寒霜,小巧的双手因为握紧双拳隐隐有些发白。 这一个月的时间,温晚已逐渐从悲痛中走出,脸上也慢慢有了笑意,陈京墨待她极好,总是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开心一点,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的爷爷,所以只能靠练武来麻痹自己! 这段时间,公子一直在外奔走,不知是做些什么,如今想来,他肯定是为自己复仇去打探消息。 想到这里,温晚默默地看了陈京墨一眼,将这份感激之情深深埋在心底。 看着温晚面上的表情变化,陈京墨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似是给了温晚极大的安慰,温晚抬起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这位可怜的少女,从爷爷被杀的那一刻,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陈京墨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 慢慢地,温晚的心情逐渐平息,只是脸上的泪痕却依稀可见,红着眼眶,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公子放心,小晚没事,只是突然想到可以替爷爷复仇,心情有些激动罢了,有劳公子记挂,小晚感激不尽。” “小晚不必介怀,这是我应该做的,能为温老复仇,也是我的一番心愿。” 陈京墨看着这个坚强的女子,不由得心疼地说道。 “小晚,我们出去走走吧,放松放松心情,自从来到这里,为了避风头你一直还未出过门呢。我看这几日风波已经平息,想来官府也不会想到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深入白沙城,昨日出去打探消息,官府一月未能拿到我们,已没有了最开始那么紧张了!” 陈京墨开口提议。 “嗯,一切都听公子安排。” 温晚轻声附和,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沉重的心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此时,她也想出去透透气。 “好,那你先收拾收拾,喏,这面轻纱你一会围上,虽然现在官府不像之前那么严,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 陈京墨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起一面轻纱递到了温晚手中。 温晚从陈京墨那里接过轻纱,感受着这细腻的触感,心中一暖,嘴角挂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缓缓将其围在脸上,遮挡住了这倾世容颜! 第13章 买剑 走出门外,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嘈杂的叫卖之声,温晚觉得心情难得的放松了几分。 将复仇的急切心情压在心底。紧紧地跟着陈京墨,落后半步,就如侍女般,陈京墨劝说好几次,但是终究拗不过这个倔强的丫头,勉强同意。 街上又不少女子也是轻纱遮面,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宜抛头露面,这让原本心情还比较紧张的温晚轻呼一口气,如此这般,自己轻纱遮面就显得不会那么突兀。 陈京墨也是难得的放松下,这段时间一直在打探那位小旗官的行踪,顺便旁敲侧击地打探了父亲的消息。 想到探听来的消息,陈京墨一阵烦闷,摇摇头,将复杂的思绪收起,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杀掉那个小旗官为温老报仇! “那个小旗官叫宋帆,隶属于南城千户所麾下,一座千户所配置千人,下设十个百户,每个百户统领百人,分别由五个小旗官各领二十人。宋帆所在的百户所在玉兰街,离我们这里大概半个时辰的路程。” 陈京墨一边走,一边低声向着温晚说着这些天探听来的消息。 温晚跟在陈京墨身后,静静地听着,并未插话。 “宋帆这人当日逃回来后似是害怕我们复仇,所以一直躲在百户所里不出来,近些天应该是放松了警惕,开始逐渐的活动起来,不过每次出行,身边总有五人左右随行,不太好下手。除非一次性解决掉这几人,否则我们容易暴露。” 陈京墨摸着下巴,似是陷入了思考。 温晚听到陈京墨这样说,似是有些着急,以她恬静的性子本不该这样,可是仇恨的种子使其内心甚是煎熬。正欲张嘴问询,陈京墨突然开口: “通过这些天的跟踪与打探,我们唯一的机会是他在红袖楼时,他在那里有一个姘头叫翠儿,每隔三日,他便会去那里一趟,只呆三个时辰,这厮恐怕上次被吓破了胆,绝不在那里过夜,这也给我们创造了机会。” 陈京墨仿佛想到了什么,出声轻笑道。 “白沙城每日酉时开始宵禁,宋帆大概未时左右去红袖楼,我们的机会就在这里,待解决了宋帆,我们必须赶在宵禁之前出城,而从红袖楼至最近的城门大概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完全来的及!” “现在唯一麻烦的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宋帆,给我们留出时间。所以,咳咳,小晚,我们恐怕得去红袖楼踩点了!” 陈京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温晚听到陈京墨的话语,脸颊不由地有些羞红,即使她不谙世事,但是红袖楼是什么地方,她还是知晓的。有些娇嗔地说道: “公子........” 不待温晚说完,陈京墨突然转头: “小晚啊......”,突然的转身使温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撞了上去,软玉温香撞个满怀,挠是以陈京墨的定力,也有些不知所措。 温晚火速逃离,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脸颊羞红,仿佛要滴出水来。 “咳咳........” 陈京墨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咳咳...那个.... 小晚啊,我...我想带你去买一把剑,你练习微雨十三剑已月余光景,一直拿树枝练习总是欠缺了些什么,总归不如拿着真剑来的效果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温晚此时也已缓过神来,不似之前那么羞赧,轻声细语道: “任凭公子安排!” “好,那我们去买剑!离这不远处有一家衍兵阁,我们去看看,挑一把你喜欢的配剑!” 陈京墨语速较平日里快了不少,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止温晚有些羞涩,想必他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 就这样二人一路走走看看,终是到了衍兵阁门前。定睛看去,衍兵阁三字使用小篆书写而成,铁画银钩,光看着这字就能感觉到一股锋锐之气迎面而来。往来之人络绎不绝,细看内里,好一番热闹景象。 驻足观察片刻,陈京墨领着温晚踏步进入其中,里面略有些闷热,不知是人员众多还是这天气燥热的原因,陈京墨总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看着陈京墨二人到来,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殷勤地小跑过来,在这个行当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陈京墨的气质打扮,明显一副贵家公子的样子,至于后面那位局促的女子,怕是这位公子的丫鬟一类,只是这丫鬟佩戴面纱有些奇怪。并未多想,转眼间便满脸堆笑,来到陈京墨近前。 “这位少侠,需要一把什么武器?” 只见这位伙计笑容满面道。 陈京墨看着他热情的样子,略微有些不适应,只好开口: “你这有没有女子的佩剑?” “那少侠可是来对地方了,如果说衍兵阁没有少侠需要的武器,那么放眼整个白沙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伙计略微有些骄傲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领着陈京墨温晚二人来到女子佩剑区域。 只见这里有近百把佩剑,多数剑柄上点缀好看的剑穗,可能是为迎合女儿家的心思,多数佩剑显的十分秀气。 陈京墨从陈列的佩剑上扫过,多数佩剑均藏锋于鞘,并未看出什么来,只好开口问询: “有没有剑身比较轻巧的佩剑,要求不高,只是柔韧性一定要好!” 听到陈京墨的要求,伙计思索片刻,急忙说道:“要说柔韧性比较好的佩剑,还真有一把.......” “取来予我看看!” “少侠稍等。”伙计说罢,走向佩剑区域,找出一把佩剑递在陈京墨手中。 陈京墨仔细地感受着,剑身极为轻巧,拿在手中宛若无物。 叮的一声,拔剑出鞘,剑长2尺1寸,剑身玄铁而铸,薄如蝉翼,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蓝色凤雕之案,透露出大气之感,将剑尖向里一折,呈现出好看的弧度,松开手,并无任何形变,韧性极好,剑身用小篆刻着二字: 秋水! 陈京墨十分满意,转头将剑递于温晚手中: “小晚,你看看,喜不喜欢!” 温晚仔细摩挲着剑身,感受着上方的冰寒,眼中透出欣喜之意,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不舍,将剑合于鞘中。 正待开口,却听陈京墨问道: “此剑作价几何?” “少侠,这剑采用非常珍贵的玄铁而铸,又请白沙城中的铸剑大师欧阳冶前辈倾力打造而成......所以作价100两银子!” “公子,我们不要了,再换一把看看。” 温晚听到伙计的报价,似是有些着急,急忙阻止道。 陈京墨看着温晚,温柔地笑了笑: “小晚,我看着秋水这把剑我挺喜欢的,和你也甚是般配,不必推辞,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温晚有些欲言又止,但是被陈京墨打断: “去哪里交钱!” “少侠请跟我来!” 伙计脸上的喜色再也掩饰不住,自己果然没看错。 ........... 片刻后,陈京墨带着温晚走出衍兵阁,温晚将秋水剑抱于怀中,似是抱着什么宝贝,看着走在前面陈京墨的背影,一丝感激和温柔从眼底深处划过。 第14章 红袖楼中 行出冶兵阁,日头已然高悬,微风吹过,也是扑面而来的热浪。 即使是这样,街上也是一番热闹的景象,商贩的吆喝声不断传来,行人们摩肩接踵,望着滚滚人群,陈京墨不由有些发怵。 “小晚,带你去买身衣服,穿成这样,以你这倾世容颜,去了红袖阁,那不得把人招牌砸了!” 陈京墨转头,笑着打趣道。 温晚听着陈京墨打趣的声音,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声音细不可闻: “公子尽取笑人家……”。 “哈哈哈……走,我们得抓紧了,红袖楼马上要开始营业了。” 陈京墨不由大笑,摸了摸温晚的脑袋,大踏步向前而去。 …… 南城,一间普通的民房内,为了方便,陈京墨来到白沙城第三日便买了这间民房,在客栈中人多嘴杂,他和小晚容易暴露! 此时,他和温晚已采购归来,看着眼前俊秀的女子,不由得眼前一亮! 温晚看着陈京墨上下打量的目光,多少有些窘迫,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怎么,公子是觉得哪里有不对劲吗?” 温晚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京墨眼神在温晚的胸脯上停留半分,即使片刻,温晚也立即察觉,精致的小脸唰就红了。跺了跺脚,转身回到屋内。 陈京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拿起桌上的茶杯想喝口茶缓解一下,却发现早已没了茶水,又有些赌气地将茶杯放下…… 片刻后,温晚从屋内走出,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移步到陈京墨近前,两只手在不断地交织着。 “咳咳……” 陈京墨略微有些不自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胡子,站起身将其贴于温晚的唇边。 骤然的肌肤接触,使温晚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待站定身形,原本已经消散下去的红晕又布满了脸庞。 好不容易等到陈京墨粘贴完成,紧绷的身体才逐渐的放松下来,陈京墨假装没有看到,装模作样的打量了半天。 才开口说道: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和通缉令上不像了,不过,再来个痣遮掩一下就更保险了!” 说罢,不知又从哪里摸来一根碳笔,在温晚的脸上点了个痣,顺道又将眉毛画粗了几分。 终是满意,拍了拍手。 “大功告成,李公子,我们出发?小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先叫你李公子喽?” “好~” …… 红袖楼中趣,添香一枝春。 莫道春光早,风华少年时! 红袖楼,作为白沙城南城数一数二的销金窟,一直受各方人士吹捧,不管是文人墨客、贩夫走卒,亦或是官员商人,只要有钱,均可来这里消费,每日往来之人络绎不绝,门可罗雀。 陈京墨带着温晚来到这里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望着里面的的影影绰绰,以及隐约传来的嘈杂人声,即使是陈京墨提前有心理准备,也是被红袖楼这恐怖的人流及吸金能力所震撼! 深吸一口气,陈京墨带着温晚走进红袖楼。 进入其中,大厅正中是一个高约一人的台子,台上有约莫八九个女子正在进行舞蹈,身姿曼妙,薄薄的轻纱披在身上,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两缕巨大的红色轻帐从二楼蔓延而下,靠近舞台的是一排排散桌,一幅幅画屏将每一桌客人隔开,既保留了客人的私密性,也不影响观赏台上之人表演。 舞台侧边的桌子则有序地摆放着,整体氛围呈暗红色,给人一种朦胧且暧昧的气息! 在这样的环境下,更能调动男人们内心最原始的冲动及欲望,多少人在这里一掷千金豪气干云,又有多少人因为这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看着陈京墨温晚二人进来,很快便有一个老妈子笑容可掬的凑上前来,脸上的褶子肉眼可见,厚厚的粉扑和艳红的嘴唇,刺鼻的香味直冲面门,使温晚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呦~,二位公子,欢迎来到红袖楼玩儿啊~”, 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身体靠向陈京墨,陈京墨强忍着心中不喜,挤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使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 职业使然,老妈子下意识地开始打量陈京墨二人。 为首之人身姿挺拔,气质非凡,极有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至于后面那位小姑娘,嗬,以为化个妆就认不出你是女儿身啦,模样倒是俊俏,估计是哪家小姐耐不住心中好奇,来这里见识一番。 不过即使是看出来,她也并未多言,在红袖楼这个地方,三教九流的人她见的多了,不乏女子来这里猎奇,也就见怪不怪了。 “安排一个二楼雅间,再来一壶好酒.....” “好勒,二位公子,请跟我来。” 老妈子扭动着丰腴的身体,上楼期间时不时靠向温晚,似是在逗弄这个纯净的少女。温晚强忍心中不适,只是脸颊羞红了不少。 行至二楼,老妈子捏着嗓子: “姑娘们~接客啦!” 话音刚落,一群莺莺燕燕不知从何处出来,刷的凑到了陈京墨二人近前,一股股香风铺面而来,几欲贴上身来,温晚下意识地深处小手抵挡,惹来一阵哄笑。 “呦,这位公子还是个雏儿啊,来,让姐姐摸摸。” 如此这般,温晚更加有些手足无措,躲在了陈京墨身后。 陈京墨见状,赶忙出声解围: “我家兄弟喜静,安排一处雅间,再来点好酒好菜即可,暂时不需要各位姑娘作陪!” 见陈京墨开口,众人只好作罢,只是在离开期间,有不少人在陈京墨身上摸了一把,占占便宜,即使她们身处红尘,像陈京墨这般俊秀又充满男子气概的美男子也从未见过。 终于将这些莺莺燕燕打发走,陈京墨二人深呼一口气,坐于雅间内相视一笑,温晚的身体一直紧绷着,终是放松了一些,陈京墨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小晚啊,再忍忍,待我们探清楚形势便走。” 温晚摸了摸自己略微发烫的小脸,如水的眸子盯着陈京墨,轻声低语: “好~” 第15章 谋划 就在二人说话间,老妈子已端着酒水小菜袅袅婷婷地敲门进来,替二人斟满美酒,开口介绍道: “二位公子,这是红袖楼的招牌,添香,请品尝!” 陈京墨点头示意,老妈子识趣地退下,并轻轻关好了房门。 待她出去后,陈京墨端起酒杯,细品一口,开始有些辛辣,但是马上一股回甘在味蕾绽放,不由开口赞叹道; “添香,果然名不虚传。” 温晚美眸盯着陈京墨,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 就这样,陈京墨一边饮酒,一边观察着屋内陈设格局,房间内陷入一段时间寂静。 温晚内心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暖意,陈京墨当日的出现,仿佛就像一束光,照亮了自己本来灰暗的人生,将自己从深渊中拉了出来。这么看,公子的侧脸还挺好看的........... 就在温晚陷入思绪的时候,陈京墨突然小声开口: “小晚~” “嗯?”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温晚从思绪中惊醒,略微有些慌乱地将自己额前的秀发撩起,身子不由得端坐了几分,陈京墨有些好奇,不知这妮子怎么突然看上去有些慌乱的样子。 并未细想,陈京墨接着开口说道: “小晚,刚我来到二楼,细看了下共有十八间房,不知那宋帆会去哪间?不过看这些房间的分布,以他现在小心谨慎的性子,有三间房最有可能。” “第一间是西南角的那个,那边临近长街,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跳窗逃跑,而且呼救也方便,另一个是正中那间,正好在楼梯口对面,他带来的人可以第一时间上来支援,还有一个是一上楼左拐第三间,那里还有一道门,我看刚才好多姑娘....咳咳....... 她们从那里出来,想必那道门也是个逃跑的绝佳所在。” 看着温晚听到自己说姑娘时没有任何反应,陈京墨才继续开口说道: “幸好他和翠儿在房间的时候不让别人跟随,才给我们机会,通过我这些天的观察,那五人基本都会在一楼等待,因为二楼的消费好像比一楼高一点,他们不舍那银钱,所以才会在一楼吃酒等待......”。 温晚在静静地听着,她在用心将陈京墨的每一句话记在心里,事关给爷爷复仇,她一丝都不敢马虎大意。 “按照规律,那宋帆明日便会来红袖楼,所以宜早不宜迟,我计划明日便动手,我想让你亲手报仇,去除你的执念和心魔,所以才一直忍着没有动手,这种渣滓,死不足惜,只是小晚,你现在微雨十三剑只练到第二剑,恐怕不是那宋帆的对手,又加上从未杀过人,我害怕你出现什么意外,这番谋划,只是想让你的胜算更大些罢”。 陈京墨看着温晚的眼睛,神情比较严肃: “小晚,原谅我的擅作主张,本性善良的你本不该行那打打杀杀的事,但是你执着于学武,我知道你迟早会面对这一切,你告诉我,如果你害怕的话,公子亲自去了结了那宋帆。” 温晚听到陈京墨这样说,眼神明显坚定了几分: “有劳公子关心小晚,不过,小晚还是想亲手了结了那狗官!!”说到这里,温晚的眼神明显有了些许杀意及刻骨的仇恨。 “好,既然你想亲自报仇,那么明日午时我们便需来到这里,宋帆每次到这里的时间大概是未时,届时你需在一楼靠近楼梯口的位置落座,在那里可以一眼看到二楼的分布,到时你盯紧宋帆去了哪间房。” “那~公子呢?” 温晚略微有些紧张道。 “我会在一楼制造混乱,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到那里,到时我们趁着混乱直接去二楼了结了那厮,完事之后,我们必须按照原路返回,正大光明的从这里出去,然后出城!” 陈京墨开口说道。 “小晚,你明白了吗?” 温晚捏了捏拳头,重重地点了下头。 “好~那我们喝酒,既然来了这红袖楼,总归要尝一尝这里的添香。” “公子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来这种地方.......” 温晚在那里踌躇了良久,才小声说道。似是怕陈京墨误会,又忙着解释道: “小晚看这里的姑娘多是些红尘俗媚之人,平白污了公子身份,况且......况且小晚看到公子这般被这帮狐媚子围住,心中略有不喜”。 终于鼓足勇气说完,越到最后,温晚的声音越小,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脸颊的羞红,和逐渐加快的心跳,暴露了少女内心的波澜。 陈京墨盯着温晚良久,眼神中露出几分笑意,他轻咳一声,用双手扶正温晚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非常严肃地说道: “好!公子答应你,明日过后,我便再也不来这些地方。” “嗯~公子....小晚只是....只是...” “小晚,你不必多说,公子明白!” 陈京墨打断了温晚的话语,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个可怜的姑娘,是如此让人心疼。 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走,我们回家!” “嗯!” ............ 走出红袖楼,日头已然西斜,似是没有之前那么炎热,街上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各种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陈京墨突然想到了什么: “小晚,刚才看你什么都没吃,正好公子也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顺道带你好好逛一逛这白沙城!” 回到民房内天色已然变黑,随着夜幕的降临,宵禁也即将开始,嘈杂的人声也渐渐平息,一切仿佛都归于平静。 坐在小院里,温晚细心地替陈京墨倒了一碗热茶: “公子喝些茶吧!” 陈京墨仰头看着天际,并未说话,好奇公子在看什么,温晚也跟着陈京墨的视线望去,只见今晚的夜色特别好看,漫天的繁星在天边点缀,晚风的吹拂带来丝丝的凉意,吹起了陈京墨鬓角的发丝。 “小晚,你说这天上的星,会不会有一颗是温老在看着你呀,看着她的妮儿好好的、快乐的活着。” 听到陈京墨的话,温晚的眼睛似乎明亮了几分,就那么看着天上的星,似乎在找到那颗属于她的温暖。 “小晚,希望你不要带着仇恨活着,如果温老在世,想必他想让你快快乐乐的去过好接下来的人生,一生幸福。明日报仇后,从头开始好吗?” 陈京墨出声安慰。 温晚看着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心中不由想着: 小晚其实感觉现在就很幸福呢,爷爷你看到了吗?小晚现在遇到了公子,小晚感觉很幸运呢........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总脸上划过,只是温晚的嘴角,仿佛带着笑。 陈京墨看着温晚,她急忙擦了擦眼泪,小声嗫喏道: “公子,有你真好!” “嗯?” “没事!” 温晚笑了笑。 “哦”! 蝉声不知何时响起,院中寂静,只有一少年,一少女,在抬头仰望着星空,不知各自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第16章 杀! 一夜无话! 第二日,陈京墨还在休息,却听着院内一阵阵娇喝声传来。 穿好衣服后推门,旭日初升,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地面,宛如铺上一层地毯,清晨的凉意刚刚好,没有暴晒,丝丝凉爽中使人的心情不由美妙了几分。 院中一少女正在舞剑,淡蓝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时而脚尖轻点,时而闪转腾挪,剑光闪闪,绛唇珠袖,银白色的剑身在日光的照射下宛如一条白色的匹练,手腕轻轻旋转,画出一个个好看的弧。 陈京墨看着,不由有些痴,好一幅美妙画卷,也许是太过专注,温晚并未注意陈京墨就在旁边。 不知过了多久,温晚归剑入鞘,面上似有寒霜,额前鼻尖可见细密的汗珠....... “啪啪啪啪!” 一旁的陈京墨看到温晚停了下来,不由地鼓起了掌,忍不住开口称赞道: “霍如羿射九日落, 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 罢如江海凝清光。小晚,你的微雨十三剑第二剑已愈发醇熟,已隐约触到了第三剑的核心。” 听到陈京墨的夸赞,温晚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捋了捋散乱的秀发,: “公子何时起来?” “不早不晚,刚好看完小晚的一支剑舞,不负时光啊~” “公子~” 小晚有些娇羞。 “小晚,我看你似乎有些紧张?” 陈京墨收起玩世不恭,突然正色说道。 “是,马上大仇得报,小晚的心有些不静!” “不必紧张,一切都有公子呢,你去收拾收拾,我去洗漱一把,然后我们出门,穿成这样,可是进不了红袖楼的!” 闻言,温晚微微颔首,转身回了屋内,没过一会,一个俊秀的少年郎出现在陈京墨的面前,她已按照陈京墨昨天的样子在自己脸上点了痣,画粗了眉…… 满意地点了点头,陈京墨大手一挥: “走,我们出发,先去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 温晚并未过多言语,亦步亦趋的跟在陈京墨身后。只是那握剑的手,似是紧了几分! …… 转眼已到未时,陈京墨和温晚二人已到了红袖楼中。 台上的歌妓身着轻纱,舞姿曼妙,若隐若现的肌肤在薄纱下充满了无尽诱惑,此时红袖楼中已聚集了不少客人,他们看着台上的女子,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和强烈的占有欲。 陈京墨嗑着瓜子,偶尔端起桌上的酒杯小酌一口,在台下看的津津有味,恣意狂傲,将富家公子的形象展露无疑。 为掩人耳目,他的身边已坐了两个姑娘,在帮陈京墨不断地斟满酒杯。 温晚在边上看着,一脸嫌弃,并未过多言语,只是她的目光,在不住地瞥向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红袖楼外进来一行六人,为首之人赫然就是宋帆那厮。 他的表情似有些憋闷,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提心吊胆地活着,当日那少年飞来一剑,吓破了他的胆,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那少年回来复仇。 又加上办事不力,还折损了好几位弟兄,若不是自己姐夫是南城千户所千户,否则自己难免会吃一顿鞭子。也只有这红袖楼中,在翠儿身上,自己才能放松些。 一进门,宋帆仿佛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脸上似乎也陶醉了几分。 老妈子见宋帆一行人进来,急忙小跑着迎了上来,这位爷可是惹不起,他的姐夫是南城千户所千户,掌管着南城这些人的生死命脉,既然要在南城过活,就避不开那位千户........ 故而老妈子一脸堆笑,满脸热情。 宋帆好似见怪不怪,看着老妈子丰腴的身体,伸出大手在其胸脯狠狠捏了一把。 似是有些吃痛,她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转瞬即逝间双眼便媚眼如丝,紧紧地贴着宋帆: “呦,宋大官人几日不见,奴家甚是想念呢。” 娇媚的声音传入宋帆耳中,骨头都不由得酥了几分,哈哈大笑道: “要不是有翠儿等我,说啥也得和你快活快活,要不一起?” 说罢,眼神中闪过一丝淫邪,一双大手早已将这位半老徐娘折腾的娇喘连连。 白了一眼宋帆,灵巧地躲开他的大手,满脸堆笑: “宋大官人尽会说笑,我这人老珠黄的样子怎能入得了宋大官人的法眼,又怎能比得过如花似玉的翠儿.....” 宋帆闻言不由哈哈大笑,拍了拍老妈子的屁股; “你可不是人老珠黄,你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呐!” “呦,您可抬举我啦~宋大官人,翠儿可在楼上等着呢,别让人家姑娘久等啊!” “走,上二楼!” 宋帆大手一挥,直奔二楼而去,后面的随从则是非常识趣地在一楼大厅找了个无人的位子坐定,自家大人的好事,可不能打扰。 一个个心中腹诽,只顾自己吃肉,我们弟兄连口汤都喝不上。 ......... 另一边,温晚看到宋帆进来,早已寒霜遍布,看着杀害自己爷爷的凶手,她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仇恨。 陈京墨拍了拍她的手,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温晚强压下心中的恨,死死地盯着宋帆上楼的背影。 直至其进入西南角临近长街的那间房屋,公子猜的没错,果然是那三间房中的一间。 .........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大厅中突然传来一阵阵惊呼,众人的视线也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此刻那里围了不少人,不断地有人向那里移过去,探着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陈京墨看了一眼温晚,温晚会意,起身向着楼上走去,此时众人的视线都在那里,并未注意到温晚的离开。 陈京墨装模作样的也凑向人群,手中飞出一根银针,突然间又有一个人在不断地抽搐,双眼发白倒地,嘴中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看着众人的目光被这二人吸引,陈京墨没有过多犹豫,悄悄地摸向二楼...... 温晚已在角落等待,看着陈京墨上来,不由轻呼一口气,只要有公子,她便全都不怕了。 二人四下打量,见没人注意这里,便推开宋帆进入的那间房门,闪身进入。 入眼所见,是地上散乱的衣物,和阵阵娇喘之声传来,白色的轻纱下是一对男女正在翻云覆雨的身影。 陈京墨略微有些不自然,而温晚,早已羞红了脸颊。 正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二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只见宋帆警惕的声音传来: “谁?” 说话间便迅速撩开帘子想看清来人。 陈京墨见状,一个闪身击晕了翠儿,在宋帆眼里,他仿佛看到了一道幻影闪过,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见陈京墨出现在自己眼前,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想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已被点穴,发不出任何声音。 “给你一分钟时间,穿好衣物,否则........” 宋帆闻言,忙不迭地迅速穿衣,慌乱之下衣服穿反了都浑然不觉,他已认清来人,正是那天那位少年,至于旁边那位,应该就是那个美丽的小娘子。 自知今日恐怕难逃死路,他的眼神微不可查地瞥了下那扇窗,他只要能顺利跳出窗外,兴许还能有活路。 心思急转间,穿衣的速度慢了几分。 “快点,磨蹭什么?” 陈京墨似是有些不耐。 就是现在!宋帆突然暴起,手中扬出一把白色粉末,然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向着窗外逃去。 不过马上,他的脸上出现一丝骇然,一股剧痛从腿上传来,不知何时,自己的腿上插了一把剑......... 陈京墨挥手驱散泼过来的粉末,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雕虫小技!” 此时的宋帆已疼的在地上打滚,养尊处优的他何时受过如此通过,只是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空余嘴巴大张,在宣泄着痛苦。 看着陈京墨和温晚二人走来,宋帆眼中露出恐惧之色,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转身起来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双手不断地在笔画,冷汗已从额头不断地滴落。 陈京墨并未理会,只是转头看向温晚,眼中露出询问的意味: “小晚,如果你害怕,那便我来!” 温晚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幕。 似是客服了心中的恐惧,只听“叮”的一声,秋水剑已然出鞘,没有过多犹豫,剑间已抵上宋帆的胸口。 只是久久并未刺下去,宋帆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断地磕头,一股腥臭传来,原来是吓的尿了裤子。 此时的温晚美眸泛红,握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旁边的陈京墨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不知自己这样做是错是对,原本纯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本不该如此。 就在陈京墨思考间,一道压抑至极的声音传来: “你该死~” 话音未落,秋水剑已狠狠地刺入宋帆的胸膛,此时他的瞳孔睁大,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从未相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死于当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手中,不过,一切都已成云烟,不知临死前的他心中是否后悔。 第17章 逃! 陈京墨抱了抱温晚不住颤抖的身体,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就连原本红润的唇也已失去了血色。 秋水剑早已掉在了地上,陈京墨的怀抱给了温晚极大的安慰,没过多久,她似乎平静了几分。 “我没事了~谢谢公子!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 温晚挣脱陈京墨的怀抱,有些焦急道。 陈京墨捡起地上的秋水,将其上的血迹在宋帆的尸体上擦净,刚才喷涌的血液已被他提前用真气抵挡,所以并未溅在温晚身上,收起秋水,惊龙,惊龙剑浴血不沾,早已在上次就试过了。 “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陈京墨递给温晚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打开房门观察起外面的动静来,看到没有人注意这里,陈京墨向着温晚招了招手,低声说道: “走!小晚,表现地稍微自然一点,别让人看出破绽。” 说罢,二人关上房门,只是在关门之前,陈京墨用真气不知在地上留了什么,温晚略微有些疑惑,不过并未在意,紧跟着陈京墨下楼而去。 来到楼下,众人还在围观那二人,陈京墨并未着急离去,而是拉着温晚挤进人群,佯装看起热闹来,趁着别人不注意,将插于二人身上的银针吸出,原本口吐白沫,不断抽搐的二人瞬间好转起来。 “对不住了!只是看你二人身体较好,能抵挡住这魅影针。” 陈京墨心中想到,默默地对着二人说声抱歉,只等以后找机会弥补二人。 ................ 见二人好转,围观之人不时有人开口; “你们快去看看大夫,别有什么隐疾?” “是啊,快去看看吧!”围观众人不断附和。 二人醒来后已听周边的人说明了情况,眼神中有些惊骇,听闻众人这样打劝,早已萌生去意,故而起身抱了抱拳,告辞而去! 众人见二人离开,也纷纷散去,只是有不少人被乱了兴致,便没了再听曲赏舞的雅兴,只好悻悻作罢,结账离开。 陈京墨二人趁着这波人流,也顺势离开了红袖楼。 来到大街,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温晚长出一口气,终是放松了几分,想到刚才的一幕宛如梦中。 来不及细想,陈京墨已疾步向前走去,温晚紧紧跟在其后,他们的时间比较紧张,务必要在半个时辰内出城。 至于为什么没有并肩而行,而是陈京墨出于安全考虑,两人目标太大,而且一男一女的组合特征比较明显,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因为通缉令上的容貌十分逼真,温晚出城的风险较大。即使目前是男装打扮,但是有心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温晚是女儿身,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所以接下来是极其关键的一步,也是最凶险的一步,能否顺利出城,全看接下来的操作。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城门口,只见城墙高耸,城门大开,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城下一队士兵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偶尔抬起头看看出城的人们,这暴晒的日头使人昏昏欲睡,难免心中抱怨,领了这守城门的苦差事! 另一队则是在入城之处不断盘查进城之人,过去一月有余,已经松懈许多,又加上这暴晒的天气使其终究有些敷衍了事,盘查的官兵心中腹诽: 白沙城作为南方第一大城,料那贼人也不敢来白沙城自投罗网,想那千户大人也是,不就是自己小舅子吃了亏么,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吗? .... 陈京墨二人在城门口不远处远远眺望,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又来了一队人马,两队士兵开始轮换。 之前陈京墨早已踩好点,每次换岗间隔时间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用来进行交接,此时会在城门口各留一个人进行盘查,一个管入城,一个管出城,而且入城的盘查比出城严格许多。 陈京墨向温晚示意,二人向前走去,计划出城! 就在快到温晚的时候,陈京墨手中弹出一缕暗劲,击中盘查之人的小腿,同时驱动真气将一块碎银放于他的脚边..... “呦,是哪个不长眼的......” 被击中后,那个小兵吃痛,不由得大声喊道,低头看着自己吃痛的小腿,却发现一块白花花的银锭在出现在脚下,心中不由大喜,为了掩人耳目,迅速用脚将其踩住。 “王二,你他娘的吼什么?” 一个头领般的人传来不满的呵斥。 王二心中不由暗暗后悔,因为之前自己一声大吼,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望向这里,不由有些焦急,后悔自己沉不住气。 看着那边队友投来疑问的目光,只好解释道: “没事,刚刚可能是蜜蜂蛰了一下......” “你他娘的,大惊小怪!” 王二赔笑,发现众人的目光不看向这里,心中大喜,天降横财啊哈哈哈。 借势拍裤腿的原由,弯下腰,将踩在脚下的碎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捡起,体会着这碎银的触感,不由心中大定,只有这个时候,自己才算真正的拥有了这块银子。 ...... 温晚趁着王二低头捡银子的时间,已迅速从他的身边走过,看着温晚的背影,陈京墨松了口气,握着惊龙剑的手也迅速拿开,他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好在有惊无险,温晚总算顺利过了城门。 至于自己,呵呵呵,那画像是画的什么狗屁玩意,自己光明正大的走出城门,料他们也不会发现。 就这样,陈京墨大摇大摆地从王二眼前走过,王二只是在他脸上扫了一眼,便不再停留,心中还沉浸在天降横财的窃喜中,盘算着一会下了值去红袖楼潇洒一番。 没过多久,陈京墨也顺利出城,温晚在不远处的树下正焦急的望着城门口,看见陈京墨的身影,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 陈京墨迅速来到温晚身边,笑道: “小晚,已平安出城,此刻,我们才算真正的安全,走,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快找个住的地方,不然一会天黑下来,我们只能露宿野外喽!” “好!” 温晚大仇得报,心境也明朗了些许。陈京墨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那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颜。 第18章 夜话 上 陈京墨温晚二人沿着官道一路前行,路上的行人个个都行色匆匆,有些人想赶着宵禁之前入城,而有些人,则想着在天黑之前回家.... “公子,我们去哪?” 温晚一边走,一边看着陈京墨小声问道。 “前方五里处是家茶肆,我托人在那里留了两匹快马,再往前二十里,有一家驿馆,我们争取天黑之前赶到那里,先在驿馆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陈京墨笑着说道。 “怎样,小晚,公子想的周到吧!” 陈京墨的神情有点得意! 似是陈京墨的轻松感染到了温晚,原本翻江倒海复杂的心情也好转了几分,这一路,她的脑海总是闪过宋帆那鲜血淋漓的样子,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可怖的一幕,在她心中,留下来不可磨灭的伤痕。 其实陈京墨早就发现了温晚的不对劲,所以才试着使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可以使其尽快的忘却刚才的那一幕,毕竟对于温晚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些。 可是小晚的大仇已报,那么自己呢?自己该怎么办?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在白沙城探听到的消息,陈京墨心里不由的一阵刺痛。 看着陈京墨有些走神,温晚心中有些心疼,这一月来,她已好几次看到公子这个样子了,想必公子心中恐怕并不好过吧,只是他遇到了什么呢,是什么让他如此伤感?公子的身上又有什么秘密呢? 只见温晚快步走向陈京墨,陈京墨看着温晚眼中的询问之意,忽觉自己可能刚才有些失态,摸了摸温晚的脑袋,笑了笑: “走啦~小晚!” .............. 大约半个时辰后,陈京墨二人来到了之前他说的那个茶肆,店家已在收拾桌椅,这个时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 “店家,之前这里有没有一位牵着2匹马的人路过呀?可知他去往何处?” 店家抬头扫了一眼问话之人,有些漫不经心的回道: “有是有,不过他早就走了,往那边去了”,说完指了指方向。 “啊?他没有在这里停留?” 陈京墨有些焦急。 “没有,我是见他一个人牵了2匹马,所以才有些印象。不然这往来骑马的人这么多,我怎么能记得住,怎么?有事?” 店家有些不耐。 “额........没事。” 陈京墨有些意兴阑珊。 温晚看着陈京墨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了公子?” 陈京墨苦笑着解释: “小晚,你还记得我们早上出门吃完饭在等红袖楼开门期间我去了趟马市吗?我买了2匹快马,安排一个人在这里等我,没想到那厮竟然......哎呀,枉我如此信任他!” 陈京墨说到这里,明显有些懊恼。 温晚看着陈京墨这个样子,不由噗嗤一笑,在他心目中,公子都是处变不惊,运筹帷幄,算计无双的人,难得见他吃瘪的样子,看着还有些可爱呢! “你笑什么?” “没有,公子,世道险恶,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快马没就没了吧,我们快些赶路,看能不能找个破庙或者可遮风挡雨的地方。” 陈京墨惺惺地摇了摇头: “只能这样了,哎……” …… 漆黑的天幕遮挡了这片天空,点缀着点点繁星,蝉鸣之音响起,给这死寂的夜带来些许活力。 某片远离官道的树林里,一少年正倚在树上,抬头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少女双手托腮怔怔出神,看着面前的篝火不断跳跃,木柴在尽情燃烧,发出噼里叭啦的声音。 橘色的火光照亮了少女的面庞,突然,少女伸出手拨弄了下火堆,原来是有一块木头掉了出来。 正是一路赶来的陈京墨和温晚二人,他们似乎运气不太好,并没有找到破庙或者可遮风挡雨的地方,只能在这树林里过夜。 “公子,我看今天你临走之时在地上好似刻了些什么,你是留了什么话吗?” 少女突然的开口打破了夜的沉寂。也将陈京墨从思考中惊醒。 “毕竟我们在红袖楼中杀人,恐会对红袖楼有些影响,我留下一句话,大仇得报,从此两清,想让官府将其定性为江湖仇杀,避免波及到红袖楼和无辜之人。” “还是公子想的周到。” 温晚闻言,意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望着陈京墨,眼中满是敬佩之情。 气氛又陷入了沉静,只留木头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似是斟酌良久,陈京墨突然开口: “小晚,我们再远行一些,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你就留下吧,好好过活……总好过和我在江湖一路奔波。” 温晚突然听到陈京墨这样说,眼中满是震惊,她没想到公子会让自己离开,只是转瞬间,两行清泪便从面上划过, “公子是不要小晚了吗?” 她的语气有些哽咽,有些无助道。 “小晚,我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凶险万分,迎接我的,是明枪暗箭,是血雨腥风,如果你跟着我,岂不是平白拖累了你。” 陈京墨有些着急,继续劝着温晚。 温晚死死盯着陈京墨,如水的眸子满是坚定,陈京墨从未见过这位温柔如水的女子流出这样的眼神,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公子,从你回到温家村救下我的那一刻起,小晚的命便是公子的,小晚不怕,无论以后你遇到什么,小晚定陪伴左右。” “我自幼便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死的那一刻,小晚觉得天都塌了,当时小晚便心存死意,公子你的出现,宛若一道光,照亮了小晚灰暗的人生,是你,将我拉出深渊,此时,你赶我走,当初又何必救我.......” 温晚声音颤抖,指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此时的她很害怕,害怕公子赶自己走,如果离开公子,她不知自己还有何活下去的意义。 看着温晚决绝的样子,陈京墨心中闪过一丝不忍,这个看似温柔的女子,其实内心很倔强,也很坚强。 此时的他内心天人交战,又有对未来的担忧,有恐怕以后的血雨腥风伤害到小晚。 斟酌了许久,陈京墨面色复杂,温晚就这么看着陈京墨,贝齿咬着唇,隐约竟可见一丝血色。 “好,既然你不怕,那我们就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 陈京墨终是下定了决心,艰难开口。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温晚展颜一笑,语气异常坚定:“纵死~ 无悔~” 第19章 夜话 下 月光在树林里流淌,柔和的月光轻轻抚摸着树枝,洒下细碎的黑影,万籁寂静,安静地只能听到篝火噼啪的声音。 火堆旁,温晚静静地坐着,脸上的泪痕已经散尽,如水的眸子在火光的照映下仿佛有了光,亮晶晶宛若星辰。 空荡的世界里只有陈京墨的声音在这片天地回响。 这一个月来的朝夕相处,陈京墨终于放下心中的戒备,既然温晚决定相随,一味地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其也是不尊重。 “小晚,其实我不叫云墨.........” 陈京墨看着温晚,略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毕竟他一开始就说了谎,心中有些忐忑。 看着温晚并不震惊的目光,陈京墨不由苦笑了下,这个聪慧的女子估计心中早有思量,只是并没有揭穿自己罢了。 “我的真名叫做陈京墨,是云隐山庄庄主陈白术之子.......” “陈大侠!” 温晚捂着嘴惊呼!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说到这里,这个一直平静的女子脸上终是动容。 “你知道我爹?” 陈京墨有些好奇,不由发问道。 “云隐山庄之主陈白术陈大侠谁不知道啊,急公好义,惩强扶弱,在两国大战的那些年,陈大侠不知救过多少人,加上他出自云隐,本就受人尊敬,联络了江湖一批志同道合之人匡扶正义,不管是江湖还是民间,都十分称赞陈大侠。” 说到这里,温晚一脸崇拜,只是很快,脸上就露出难色 “只是........只是不知怎的,后来传言,陈大侠勾结离山,设计害死了我们云苍国太子,云苍国主震怒,下令铲除云隐山庄.....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陈大侠在这次动乱中不知所踪,生死不知.......” 温晚有些犹豫,美眸看着陈京墨,有些担心自己的这番话会不会伤害到他。 “爷爷之前常说,陈大侠一定是被人陷害,他一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距离我们太过于遥远,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无从所知。” 陈京墨听着温晚的诉说,不由的摇头苦笑; “小晚,你不必担心,这一个月我也在白沙城探听到了一些消息,我爹确实在那次风波中失踪,江湖传言我爹应该是已经...已经死了,死于云苍国主之手,只是我爹的影响力太大,那些年在民间积累了不少声望,又加上出身云隐之地,有不少人并不相信我爹会勾结离山谋害太子,贸然处死我爹,害怕引起一定的反弹,所以秘而不宣,以失踪定论.......” “陈大侠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看着陈京墨,温晚出声安慰道。 陈京墨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继而目露坚定: “不管我爹是生是死,我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爹一个清白,如果我爹是被陷害的,我一定会揪出凶手!” “所以小晚,此行一定凶险万分,一旦我揭开背后黑幕,明枪暗箭,阴谋诡计肯定多不胜数,既然你选择陪我,所以请一定万分小心。” 温晚坚定的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决定,她就绝不动摇! “公子接下来作何打算?” 温晚小声问道。 “现在没有丝毫头绪,我所探听到的消息多只是江湖传言,真假难辨,所以我打算先北上,去云隐山庄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有个切入点,方可进行接下来的谋划!” 陈京墨不假思索,想必这些天他的心中早有思量,早已盘算好该怎么做了。 温晚点了点头: “公子先去云隐山庄是对的,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去那里方可知真实情况!才好对症下药!” “嗯,明日我们便出发北上!……哦,对了,小晚,以后你就叫我云墨即可,我毕竟六岁以前一直在云隐山庄,知道我的人不少,万一我泄露了真名,被有心之人注意到,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我不打算暴露,我计划在暗处去探寻真相!” “小晚明白了,欸,对了,公子这些年去了哪里,那天为何又在江中,险先丢了性命。” 温晚趁机问道。 “这些年我一直在云隐之地学艺……” “啊!原来公子也来自云隐之地!” 温晚惊呼,今晚她知道了太多公子的秘密。没想到,公子竟然是从那个传说中的地方而来,她的眼中满是崇拜。 许是反应有些过于激烈,温晚有些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矜持地笑了笑,调整了下坐姿以掩饰刚刚的一幕。 陈京墨看了看温晚,并未在意,笑了笑继续说道: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导致我全身真气枯竭……幸好遇到了你和温老,不然恐怕我……”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没有我和爷爷,也定会平安无事!” 温晚出声打断陈京墨的话,有些焦急道。 “小晚~” “嗯?” “谢谢你!” 陈京墨并未过多言语,给温晚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温晚闻言,害羞地笑了笑 “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早些休息!” 陈京墨有些歉然: “辛苦小晚今天先对付一下,都怪我轻信别人,害小晚在这荒郊野外陪我受苦” “小晚不在意的,其实只要在公子身边,我便心满意足了!” 温晚连忙出声解释,似是察觉自己的话有些歧义,脸庞不由有些羞红。 火光的照映下,温晚是如此明媚动人,陈京墨不由看的有些痴了。 “咳咳……休息吧!” 陈京墨感觉自己失态,忙着开口掩饰。 “嗯” …… 气氛陷入沉寂,陈京墨靠于树旁,看着眼前抱膝而睡的少女,眼中露出几分温柔。 找了些木柴添入火堆,将自己的外裳脱下盖在温晚身上。就这么倚着树,望着天上月,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此时他的心,是对未知的迷茫和恐惧,他和温晚说的轻松,但是,他也害怕最后的结果是父亲…… “哎~” 终是一声长叹,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第20章 北上 天际拂晓,暗沉色的天空逐渐开始有了颜色,一抹鱼肚白隐约浮现,驱散了黑暗,带来了光明。 地上的篝火已然只留一片灰白,偶有青烟升起,带来最后的余温。 一抹刺眼的阳光洒下,温晚本能的遮手抵挡,抬起头,感觉到身上披的外衣,双手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裳,不由露出几丝微笑。双眼开始四下搜寻陈京墨的身影。 蓦然间,温晚蹭的起身,原本披在身上的衣裳落在地上都不自知! 只见温晚眼中满是焦急,脸上尽是无助,她找不到公子了,两行清泪无声地从脸上滑落,昨夜满眼星辰的少女此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就这么静静地望着陈京墨坐过的地方,任由泪水滑落。 ...... 就在温晚绝望之际,一阵声音传来: “小晚,你醒了!” 这道声音,瞬间拉回了温晚的思绪,原本死寂空洞的双眼立马有了神采,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陈京墨笑着从林中走出,怀中抱着一捧不知名的水果,发丝有些散乱,就这么凌乱的洒在鬓角。 看到了陈京墨的样子,温晚不由噗嗤一笑,此时的公子有些狼狈,但......为何感觉如此可爱呢。 陈京墨看着温晚哭红的双眼和脸上未干的泪痕,不由有些疑惑; “小晚,你怎么了?” “我..我以为公子不要我了....” 温晚有些哽咽。她还没有从刚才醒来找不到公子的恐慌中走出来,那一刻,她感觉天都塌了一般。 “怎么会不要你呢,说好一起查明真相,我怎么会骗你呢!” 陈京墨有些宠溺的笑了笑,出声安慰道。 “喏,这是刚摘的果子,快吃一些吧,昨夜便什么都没吃,你一定饿了吧?” 陈京墨一边说着,一边将果子递于温晚面前。 闻着果子散发出来的清香,温晚不由觉得有些饿了,只听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起来,有些窘迫,慌忙伸手将脸上的泪痕擦了擦,一把从陈京墨手中将果子拿走,走到一边吃了起来。 见温晚脸上的笑意浮现,陈京墨有些无奈,低声道; “这妮子!” 说罢也拿起一颗果子,一边吃一边说道: “小晚,我刚刚摘果子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一条小溪,一会吃完去那边洗把脸,然后我们出发!” “嗯,好的”,温晚低声应和。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温晚顾不得手中的果子,跑向刚才她睡觉的地方,陈京墨有些疑惑,只见温晚将落在地上的衣裳捡起,眼中满是心疼之色,伸出小手使劲地拍打着上面的尘土。 终是觉得差不多了,温晚将衣裳递在陈京墨面前: “谢谢你公子,衣裳很暖和,你快些穿上吧,早上冷!衣裳被我弄脏了,找到合适的落脚地,我再帮你洗洗。” “无事,江湖儿女,不必在意”,陈京墨笑着说道。 .......... 将地上的篝火拿沙土扑灭, 陈京墨拍了拍手: “走吧,小晚,我们出发!” 温晚拿地上的秋水剑,紧紧地跟在陈京墨身后。 陈京墨边走边说道: “小晚,我教你一个身法吧,以后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有一套身法在身,也能多一些保命的机会。” 温晚兴奋的点点头:“好啊,公子,小晚多些技艺傍身,说不定就能多一些帮助公子的机会!” “你啊你,小晚,你不必为我做太多,你只需快快乐乐的活着 ,做好自己就可。”陈京墨有些无奈,不过他看着温晚的样子,这个倔强的妮子恐怕并没有将自己这些话放在心里,无奈摇了摇头,只好继续说道: “这套身法叫做落雨无痕,刚好和你的微雨十三剑相匹配,二者搭配,相得益彰,我给你说一下这套身法的口诀和行功路线,你好生记着..........” ......... 就这样,二人走走停停,温晚遇到些疑惑,陈京墨还会停下来再比划比划,替温晚演示一番....... “......好,大致就是这些吧,小晚你记住了吗?” 温晚正在沉思,好像并没有听到陈京墨的话,她正在心中默记着陈京墨刚刚所讲。 陈京墨看着温晚的样子并未打扰,不知过了多久,温晚突然动了,如雨燕翻飞,体态轻盈。 尝试了一番后,温晚脸上香汗淋漓,眼中满是兴奋,笑着过来道: “公子,我好像找到了一些窍门”。 陈京墨不由开口称赞: “小晚,你是我见过习武最有天赋之人!” “那么比之公子呢?” 温晚一脸不信。 “咳咳........” 陈京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并未过多言语。 转眼已到正午,毒辣的太阳恣意炙烤着大地,放肆地挥洒着自己的热量。路上行人已越来越少。 “我们歇歇脚吧!” 陈京墨看着温晚,这妮子其实早已走不动了,但是依然在咬牙坚持着跟在自己身后。 找到一片树荫,二人坐下歇息,只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出城匆忙,并未带水袋等可以装水的器具,早上在溪水边喝了些水到现在还滴水未进。 “小晚,再坚持坚持,刚问了下路人,前面不远处有个镇子,我们在那里落脚歇息一晚,顺便顾辆马车,明日再启程出发!” 温晚一边用小手扇着风,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汗水已湿透了秀发,紧紧地贴在额前。 “公子,小晚歇好了,我们走吧!”没过一会,温晚出声催促道。 陈京墨虽然有些心疼温晚,但是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有水源。与其在这里坐等,还不如再快些出发,到了镇上,想必会好些。 故并未推辞,连忙起身,二人继续赶路,陈京墨早已打算好了,再往前五十里,便是长津渡,在那里走流沙运河坐船北上,可会缩短不少时间。 只是目前离白沙城太近,有一定的风险,待再远离白沙城一番,届时乘船,方可一路直达云苍国都流云城,而云隐山庄,在城外三十里的雾连山脉。 陈京墨一边前行,一边散发着真气替温晚驱散身边的热气,使其能尽量舒服一些。 就这样,大概半个时辰后,二人远远地看到了一个镇子,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向那里走去。 第21章 华丰镇 千面郎君 小镇并不大,但是颇为拥挤混乱,来到镇前,一座巨大的牌坊矗立,最上方上书:华丰镇三字,但是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字体略微有些模糊不清。 整座牌坊汉白玉所铸,上面略显斑驳,不少地方肉眼可见的磕痕,可能是因为地处南方的原因,地基下方遍布青苔。 走入镇中,是一条可供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石板路,道路两旁车马成群,不少货商正站在那里闲聊,华丰镇地理位置优越,距离第一大渡口长津渡并不远,从而也是各大货商歇脚的首选之地。 陈京墨和温晚二人走在石板路上,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可能是因为马匹过多的原因,空气中略显浑浊,温晚轻轻皱了皱眉,似是对这里的环境略有些不适应,并未在意,转眼间,二人来到了一处客栈门前。 进入其中,客栈的装修并不奢华,客人寥寥。来到柜台前,掌柜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随意地拨弄着算盘打发着时间。 “你好,请问还有客房吗?” 掌柜看到陈京墨二人前来,停下了拨弄算盘的手,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上下打量着,温晚对掌柜的目光极不适应,双手不由得捏紧了衣角,默默地躲在了陈京墨身后。 “有!客官需要几间房!”,掌柜的骤然开口道,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地盯着陈京墨。 陈京墨被掌柜盯的略微有些不自然,初入江湖的他,从未见到过如此赤裸裸且明目张胆的眼神。 “两间!” 陈京墨非常肯定。 “好!不过~”掌柜的突然拉长了语调,看着陈京墨略显疑惑的眼神,紧接着又说道: “不过,我奉劝二位最好住一间房,因为春宵苦短,一夜千金呐,哈哈哈哈哈~” “你!” 听着掌柜的调笑,温晚有些羞恼,不由得出声阻止道。 陈京墨拉了拉温晚,盯着掌柜的:“我们二人只是住店,掌柜的何须打趣我们!” “切,不识好人心呐,小子,以后你可别后悔!”掌柜有些无趣,摆摆手道。 陈京墨感觉莫名其妙,只是后面的温晚却盯着陈京墨背影,美眸中异彩连连。 …… 寻了一处座位坐下,小二不知从哪里出来,一脸带笑的来到陈京墨近前:“二位客官可要吃点什么?” “先来一壶茶,再挑你们客栈特色的小菜来两道即可” “客官是否需要酒水?” “不需要,谢谢!”陈京墨婉拒道。 “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小二告退一声。待小二离去,温晚拉着陈京墨的衣袖,小声说道:“公子,这里不对劲!” 陈京墨若有所思,他早已发现,这个客栈掌柜的不像掌柜,以及那个突然出现的店小二,步伐轻盈,明显是个高手! “小晚,先稍安勿躁,一会看是什么情况。” 陈京墨出声安慰道。 就在二人谈话间,客栈中又进来一人,只见这人身高八尺上下,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脸上一圈络腮胡子使其看上去粗犷万分,只是这副模样,多少透着些凶神恶煞的样子。 只见这人手中拿着一把宽背大刀,刀柄处简单用布条缠着,藏刀于鞘,指节粗大,一看就是经年累月握刀所致。 陈京墨看着来人,不由得生起了些兴趣,在边上细细打量着,温晚似乎看着这人的样子有些害怕,只是瞟了一眼,便未再查看。 “小二,他娘的来壶好酒!” 只见这汉子寻了一个离陈京墨他们不远的位子坐下,大声招呼着。 声音粗犷,听在温晚耳中,却有些震耳欲聋之感,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掌柜的原本正在打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将其吓了一大跳,待定睛看清来人,不由一个激灵,眼神中满是躲闪。 “他娘的人呢?”似是有些不耐,这汉子嗓门又高了几分,大声叫嚷着。 “来了,来了,来了!客官久等!” 掌柜的见汉子好似要发火,忙从柜台那里站起,快步向着汉子走来,脸上满是歉意,一脸陪笑:“客官稍安勿躁,我这就取酒来!” 说罢,弯腰以示歉意,转身告退。 此时,小二已将陈京墨二人吃食端了上来,陈京墨并未动筷,而是挠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粗犷的汉子。温晚看着公子并未有动筷的意思,也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着。 “小子,你看什么?再看爷爷挖了你的眼睛!” 这汉子似是察觉到了陈京墨的目光,出声威胁道。 陈京墨笑了笑,并未开口。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菜,细细地品尝起来。 ......... 没过一会,掌管的端了两坛好酒,一坛牛肉,毕恭毕敬地来到了汉子身前, “好汉请慢用!” 掌柜的一边给这汉子倒酒,一边低声下气地说道。 “抬起头来说话!怎的,爷爷会吃了你不成?” “小的不敢!” 客栈老板有些低眉顺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惶恐。 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都好奇的看向这里,当看清汉子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便很快又调转目光,生怕惹火上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的汉子有些不耐,感觉失了面子,一把抓起掌柜的手腕,目露凶光:“嗯?你是聋了还是爷爷的话不好使?” 温晚看着掌柜的被欺负,面露不忿,陈京墨冲着温晚眨眨眼,示意她先等等,然后看向掌柜的那里,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只见掌柜的好像被捏疼了,身体不由自主的躬曲着,面露痛苦之色,不少食客纷纷起身走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只有陈京墨二人留在原地,自顾自地品着茶,看着这里的好戏。 “这么点力气就受不了了?可不像你千面郎君沈如意的手段啊,是吧,沈如意!” 只见这汉子突然开口。陈京墨闻言,不由瞳孔一缩,沈如意他知道,之前在白沙城打探消息的时候,他没少听过沈如意的大名。 千面郎君沈如意,是这一带有名的采花大盗,不少良家女子惨遭毒手,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先奸后杀,后在受害女子身上放一朵情花,脸上刻一个沈字,而且每一个受害人死前,面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 但是这人向来行踪诡异,身法一流,作案地点不固定,此人又有一手以假乱真的易容之术,不少目击者形容的样貌都不一样,是官府的心腹大患。 第22章 天涯刀 只见掌柜的听到那大汉突然的言语,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慌张,又马上惶恐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怎会是那恶贯满盈的沈如意啊,好汉莫不是认错了人,小的一直本本分分地经营这家客栈,从未做过那. 伤天害理之事呀。” 听着掌柜的哭诉,那汉子面露讥讽之色:“是与不是,让爷爷在你脸上摸一把不就知道了么。”说罢,便一脸玩味地看着掌柜的,静静地等待着。 “不愧是天涯刀~莫三妹,果然有点东西。” 客栈掌柜的不再挣扎,脸上的惊恐逐渐消失,反而一脸淡定地看着那汉子。 “既然你知道我,那你可知我生平最恨别人叫我三妹!”莫三妹有些愤怒。 他一直不喜自己这个名字,自己威风凛凛,男子气十足,却偏偏叫做三妹,行走江湖报名号之时,岂不是还没等开始就弱了三分。 奈何自己老爹没文化,随便取了这么个名字,即使苦恼,那也没得办法,这些年来,江湖上知道自己全名的人没有几个,就南方这一地界,混江湖的谁见了自己不得恭恭敬敬地叫声三哥。 都怪沈如意这王八蛋,大庭广众之下叫自己莫三妹,简直是找死,想到这里,莫三妹越想越气,脸上愈发地狰狞,握着沈如意手腕的手立马紧了几分。 只见沈如意并不慌张,有恃无恐,一个倏忽之间,瞬间从莫三妹手中脱离,原来这人还会缩骨,怪不得敢放心大胆地被莫三妹拿捏。 陈京墨看着那个叫莫三妹的汉字,原来他就是天涯刀! 天涯刀客莫大侠,自幼家贫,不知从哪里得来半部残缺秘籍——《天涯刀》,要说这莫三妹也是悟性极强,硬是从这半部秘籍中悟透了天涯刀意,修为也至天关,要说在江湖散修中,天关境界已是难得的好手! 莫三妹学有所成之后,好打不平,爱管江湖不平事,别看此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却心善,平日里靠给人护镖赚些银钱,但是这些年所得尽皆散尽,帮助了一些需要帮助的孤儿和老人,所以,在江南这片地界,名声还算可以! 而自己恰好看过天涯刀全篇,云隐之地有所收藏,是一百年前天刀上人的成名绝技,自己只是当时觉得这天涯刀过于刚猛霸道,和自己的武学路子有所不符,故而只是翻阅进行参考。 话分两头,莫三妹眼睁睁看着沈如意从自己手中挣脱,内心极度不爽,瞥了一眼陈京墨他们,冷冰冰的说道:“小子,不想死就带着你旁边那个小娘皮快些走,一会刀剑无眼,老子可顾不得你们!” 说罢,便抽刀出鞘,挽出一个好看的刀花 ,刀尖前指,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站定的沈如意。 陈京墨听到莫三妹的话语,笑了笑,不为所动,这天涯刀有些意思,明明是好心,但是这话听在耳中怎么这么让人~让人不爽呢。 并未多想,陈京墨看向场中,莫三妹一个跳跃,挥刀狠狠地向着沈如意劈去,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仿佛要开山裂石般,沈如意堪堪侧身躲过,刀气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刹时间木屑翻飞。 只见莫三妹一瞬收刀,反手又是一击,沈如意站定身形,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对圆月弯刀,挥刀抵挡,可是天涯刀一向以刚猛霸道着称,又加上沈如意的真气浑厚程度不如莫三妹,他又是以身法见长,这一击下便露了下风,身体倒飞而出,狠狠地砸在地上。 来不及缓口气,手掌一拍地,迅速闪身躲过接下来的一击,沈如意不敢硬接,只能不断地游走寻找机会,仗着身法优势,倒是和莫三妹战个旗鼓相当。 陈京墨在旁观战,心中不由暗暗赞叹,莫三妹确实悟得了天涯刀意的几分精髓,这沈如意恐怕不是对手。 果然不出陈京墨的预料,场中的莫三妹找准机会,狠狠的一刀劈向沈如意,沈如意力有不怠,只好挥刀抵挡,再次被击飞而去,一口鲜血再也忍受不住喷涌而出。 “你还在等什么?”沈如意看着莫三妹,突然有些气急的吼道。 莫三妹闻言,不由四下看去,只见之前的小二施施然的从后方走出,步伐轻盈,神色倨傲。 “沈如意,让你不要把精力花在女人身上,这下好了,连莫三妹都打不过!” 只见这个小二出声讥讽道。 “你!……”沈如意气急,想出言反驳,但是又想到现在自己恐怕还得靠这人保命,便一个鹞子翻身,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莫三妹望着来人,握刀的手不由紧了紧,直觉告诉他接下来恐怕是一场恶战。 “还不快走,小子,你们想死不成?”莫三妹再次出声催促陈京墨他们。 陈京墨闻言,心中一暖,这天涯刀莫三妹即使是面对强敌,仍不忘去保全无辜之人性命,这莫三妹果然当得上莫大侠这一称呼。 “晚了,既然刚才不走,那就别走了!”之前那位笑容满面的小二顿时面露凶光。随手掏出一把银针,向着陈京墨他们甩去,他自信自己的幽冥针能轻易了结二人性命。 陈京墨随手一挥,将飞射而来的银针尽数挡下,细看下去,落在地上的银针上闪现着湛蓝的幽光,明显上面含有剧毒。 眼中不由显现几分怒意:“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出手便要取人性命?” 看到自己的幽冥针被陈京墨如此轻松的便尽数挡下,这小二眼神顿时凝重了几分,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难不成是个高手? “小子,怪你自己好凑热闹,刚刚你不走,现在知道了这么多秘密,再想走~晚了!” 说话间,这小二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刃,通体呈暗黑色,刀身呈一个诡异的弧度,锋芒逼人。 看到小二掏出短刃,莫三妹不由惊呼:“鬼刃!你们是虹月的人?虹月七部,赤橙红绿青蓝紫,你是哪一部?” “莫三妹!有点眼力,既然知道我们是虹月之人,还不束手就擒。想知道我是哪一部,下地狱找阎王说吧!” 这小二被莫三妹一语道破身份,有些意外,接着,便恶狠狠地出声威胁道。 第23章 双杀! 只见小二话音未落,人已转瞬来到陈京墨近前,即使陈京墨挡下了自己的幽冥针,他也下意识地认为陈京墨会比天涯刀莫三妹好对付一些,先解决掉弱的,再和沈如意联手干掉莫三妹! 而千面郎君沈如意在小二袭向陈京墨的时候,第一时间向着莫三妹攻去,此时他需要做的,就是拖住莫三妹,防止他去支援,给小二留出击杀那二人的时间。 莫三妹闯荡江湖久矣,虽然之前小二的出现令自己有些意外,但是自己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沈如意身上。 此时的莫三妹有些着急,心中有些后悔,不该这么贸然地揭露沈如意的身份,另一方面,也不禁对陈京墨他们二人有些埋怨,这两个愣头青,看不清形势,这种热闹是那么好看的吗! 但是埋怨归埋怨,自己也不能就这么看着无辜之人枉死,毕竟是两条鲜活的生命! 看着攻击而来的沈如意,莫三妹心中不由有些发狠:算了,拼着受伤就受伤吧!用自己的底牌看能不能快速解决掉沈如意。 想到这里,握刀的手紧了几分,暗暗蓄力,打算雷霆一击解决战斗,说不定能争取出来一点时间救下那二人。 就在莫三妹心思百转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眼前闪过,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下意识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待看清具体情况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原来刚才眼前的那道黑影正是攻向陈京墨的店小二,此时的他在地上正不断喋血,捂着胸口,面如金纸,正一脸骇然地看着陈京墨! 他没想到那个人畜无害的少年是一个如此恐怖的高手,以自己天关境界的修为竟然没有在那少年手中走过一招! 难不成这少年是宗师?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宗师境自己都有所了解,从未见过这么一号人物,况且,那少年看着年岁不大,如此年轻的宗师境放眼江湖百年历史上应该也从未有过吧。 即使是当年那位冠绝云苍,妖比天星的陈白术,在眼前少年这个年纪,恐怕也未到宗师境界吧! …… 场中的众人仿佛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原本攻向莫三妹的沈如意也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而作为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京墨却混不在意,他来回拍了拍袖摆,就那么看着地上的店小二。 “你~你究竟是谁?” 店小二强压下心中的惊骇,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死死地盯着陈京墨,艰难开口。 此时的他只想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如此年纪便有这般修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少年的身份并不简单! 听到店小二的话,原本呆在原地的莫三妹和沈如意也逐渐回过神来,纷纷扭头看向陈京墨。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陈京墨一脸玩味,就那么看着店小二,有些无语道。 听到陈京墨的话,躺在地上的店小二不由苦笑,此时自己性命都拿捏在眼前这位少年的手上,生死在别人一念之间,还妄求什么结果。 并不理会此时店小二脸上复杂的表情,陈京墨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 “倒是你,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对我下杀手?虹月的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和这千面郎君沈如意又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虹月的人?……” 连着几个问题似是打乱了小二的思绪,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沉默不语。 就在陈京墨打算上前查看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店小二骤然暴起,陈京墨下意识地挡在温晚面前。 可是意料之中的攻击并未来到近前,而是攻向了沈如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场中的所有人,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店小二会冲着自己人! 沈如意也没有想到,再反应过来时,鬼刃已经入体,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店小二,黑血从嘴角流出,这鬼刃明显淬了巨毒! 沈如意喉咙嘶嘶嘶地发出声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看着一脸狰狞的店小二,眼中由不可置信到释然,这虹月果然够狠,自己一开始就上了贼船。 随着沈如意的身躯轰然倒地,这小二似是疯魔般猖狂大笑: “哈哈哈~想从我这里知道虹月的消息,不可能!” “哈哈哈哈~虹主大人,光耀九天……咳咳咳~”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陈京墨一个闪身来到这店小二近前,死死地掐着他的嘴,可是终是晚了一步,这小二不知何时已咬破了嘴中的毒囊,现在已然毒发! 陈京墨松开手,这小二已气绝身亡,瞳孔睁大,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是的,陈京墨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就是满足,仿佛为那个所谓的虹主大人效死是一种荣耀,死而无憾! 陈京墨心中不由对虹月这个组织生出几分警惕之心,这里的人够狠,为了保守秘密,眼看逃生无望的情况下,第一时间竟然是先解决自己人! 那个沈如意明显不是虹月的人,应该是和虹月有所牵扯,就这样那小二打扮的人还担心泄密,倾尽全力也要将其杀死。他们究竟是什么势力?所谋何事? 陈京墨心思百转,而不远处的莫三妹则是瞠目结舌,嘴巴微张,还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他娘的就这么一会,以莫三妹多年闯荡江湖的见识和心理素质,都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少年,不不,不是,那不是不知死活,那明显是胸有成竹!那少年明显是个高手,紧接着这自己人又开始杀自己人,紧接着那小二又自尽……,没等啥呢,自己以为势均力敌的对手就这么双双殒命! 摇了摇头,仿佛在捋顺这纷乱的思绪,也仿佛是缓解内心的惊讶和震撼。 好一会,莫三妹才缓过神来,看向那位眉头紧皱的少年,踌躇犹豫要怎么开口才算合适,又不敢打扰少年的思考,这个粗犷的汉子内心百转千回,不住地挠头…… 好像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陈京墨向着莫三妹看去。就那么二人的视线骤然交织,对视在了一起。 陈京墨冲着莫三妹笑了笑,洁白的牙齿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在闪闪发光,配合着少年人畜无害的模样,好一个单纯俊朗的少年郎! 可是这个笑容看在莫三妹眼里,却是瞬间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大滴的汗珠从脸颊两侧流下,莫三妹慌忙放下挠头的手,有些不知所措,这大热的天气,自己为什么感觉有些发冷呢! 第24章 善后 陈京墨不知莫三妹心中的百转千回。他只是觉得这个长得凶神恶煞的汉子心地还算善良。 故而对其释放一些善意并表达一下歉意,毕竟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这天涯刀莫三妹想的还是保护自己和小晚,自己的乱入不知会不会给莫三妹带来麻烦! “莫大哥,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 陈京墨有些歉然地开口,事情发展成这样,自己只能尽力去协助莫三妹收尾善后。 “啊?” 莫三妹还停留在陈京墨的笑容里无法自拔,突然的开口使其有些不知所措。 陈京墨笑了笑,只好继续说道:“如今这情况,不知莫大哥该如何处理,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莫三妹感觉到了陈京墨的善意,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这么大岁数了,见到这个年轻人为何自己频频失态,属实不应该啊,难道是因为他武功高绝? 调整好心态以后,莫三妹觉得自己心情平和许多,冲着陈京墨摆了摆手。 “无事,这沈如意本就是官府通缉之人,一会报官来验明正身,说不定还能弄点官府的悬赏。至于那个店小二,既然和那沈如意沆瀣一气,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京墨闻言,心中也长舒一口气,如果因为自己给莫三妹带来麻烦,那少不得和其共同面对一番,就这么一走了之属实不太厚道。 温晚来到身前,此时的温晚神情平和许多,自从那次亲手了结了宋帆之后,她已对这些有所适应,不再像最开始那般无助和虚弱。 客栈外此时已聚集了不少人,围着客栈指指点点,听闻这里是千面郎君沈如意的藏身之所,不少人面露惊讶,似是不敢置信,因为平日里这客栈老板还算和善,实在是没法将其和恶贯满盈的千面郎君联系起来。 但是听说是天涯刀莫大侠在这里后,围观之人便信了几分,想来这莫三妹这些年在江湖中还有些口碑。 陈京墨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又不由得对这个粗犷的汉子高看了几分,这是一位真正的侠士。 …… 最开始客栈冲突之时,便早有人去报官了,大约结束后半炷香的时间,才有一队十人左右的衙门中人匆忙赶来。 温晚不知何时已消失在人海,毕竟此时的她还在通缉令上,防止有心人注意,她只好先行离去,隐藏身份。 衙门中人赶来,找莫三妹了解了下情况,在众目睽睽之下,莫三妹撕下了沈如意脸上的假面。 不禁引发围观之人的一片哗然,假面之下的是一副苍白略显消瘦的面孔,眼睛有些狭长,嘴唇略微单薄,整体给人一种阴翳之感! 即使不知千面郎君的真实相貌,但是那栩栩如生的假面,以及后续在房间里搜出的情花以及沈如意亲手书写的受害人名册,无不证明这人正是千面郎君本人。 这沈如意也是,他仿佛把这当成乐趣,那份名册里详细描绘了作案手法以及受害人的当时的表情及痛苦之状。 衙门中领头模样的人一脸郑重,看到那份名册之后他的心情十分沉重,在对莫三妹和陈京墨表达了感谢之后便留下几人在这里查封这间客栈,而他则带了一名亲随匆匆离去,兹事体大,他需要尽快上报。 莫三妹和这几个官府之人比较熟稔,想来这些年行侠仗义没少和他们打交道。 “莫大侠,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啦,这千面郎君沈如意的人头,可是悬赏了不少钱呐!” 其中一位衙役笑着说道。 “哎~哪里哪里,都是运气,哈哈哈~” 莫三妹打了个哈哈,他可不敢和这帮人说太多,毕竟自己是江湖中人,不宜和这些官府之人牵扯太深。 另一位衙役年岁较大,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莫三妹一眼。 莫三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只是挠了挠头,嘿嘿直笑。 “对了,各位官差大人,这次的赏钱和往常一样,麻烦你们替我给到义和庄吧,我就不去领了。”莫三妹开口说道。 闻言,这些衙役都一脸敬佩之情,纷纷开口称赞道:“莫大侠不愧是真侠士,单是这气度胸襟都使我等望尘莫及啊。” 看到围观之人一脸疑惑的表情,其中一位知情人忍不住开口解释道:“这义和庄啊,是这一带的福利机构,里面啊多是些孤寡老人和孤儿们,他们中大部分人是因为家里男丁上战场而未能回来,导致断了收入来源,这官府给的慰问金啊远远不够,知府老爷心疼这些没有劳动力的可怜人,故而建立了义和庄,专门收留这些人,而莫大侠每次都将自己挣得的悬赏,全部捐献给义和庄用于日常开销!” 众人闻言,顿时七嘴八舌的说道: “莫大侠真乃侠士!” “莫大侠好样的!” “莫大侠的武艺乃当今一流!” “莫大侠你真是一个好人!” …… 层出不穷的夸赞使莫三妹有些不知所措,仿佛换了一个人,刚刚还杀伐果断,凶神恶煞的莫三妹已经不见,反而是一个憨厚老实,体格粗壮的大个子。 …… 好不容易挨到人群逐渐散去,而原本客栈也已被贴上了封条,那几个衙役也和莫三妹告辞离去,至于那沈如意二人的尸体,早已运回衙门。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陈京墨一直都是看客,他看到了莫三妹被人恭维下的无措,也看到了这些普通群众的朴实,在他们的世界里,能惩治恶人的,那就是好人,是值得信赖的,他还看到了这些衙役的和善,并不是每一个官府之人都会和之前的宋帆一样横行霸道,肆无忌惮,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陈京墨感慨万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令自己感触颇深,莫三妹长的像个坏人,但他所行之事,无不是侠义之举,那小二和沈如意看似和善,但是他们所做,令人发指。 温晚不知何时来到了陈京墨身前,衙门中人已走,她也不必再躲藏。 “小子,你很不错!江湖路远,后会有期!走喽~”莫三妹豪迈一笑,转身欲走,那少年武功高绝又怎样,终归只是一个还算看的过眼的过客,我莫三妹的江湖,还没闯够呢! 看到莫三妹转身潇洒的背影,陈京墨忍不住喊道: “莫大哥请留步,不知能否一起喝碗酒……” 第25章 把酒 莫三妹听到陈京墨的邀请,顿了顿足,头也未回,只是大声应道:“江湖路远,何必执着于此,小兄弟,酒就不必了,以后若有缘,我们自会见面!” “可是,~~半年内你会死!” 陈京墨有些着急,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听到陈京墨的话,莫三妹猛的回头,死死地看着陈京墨,脸上满是怒意,任谁听到这样的话,想必也不会太高兴。 “小子,你最好把话说清楚!虽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手中的这把刀可受不得你的侮辱!” “莫大哥,你的功法每行一个周天,右手的外关、阳池二穴都会隐约有酥麻之感,不运行的话和常人无异,但是每逢阴雨天气,这两个穴位即使不运行功法也会酥麻,但是如果你运转功法,会觉得刺痛。而且,我观莫大哥今日出招,恐怕云门穴也有酸疼之感了吧?” 莫三妹闻言,满脸尽是骇然之色,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况且自己半生都浸淫在天涯刀的功法上,有什么异样自己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对面这个小子说的完全没错,可是真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半年内我会死?莫三妹有些将信将疑。 毕竟虽然说隐约有酥麻之感,但是不细感觉是发觉不了的,也就是自己,学习天涯刀二十多年,对这套功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异样的感觉。 这种酥麻的感觉在三年前第一次出现,一直到现在,自己都没什么事,原来以为是自己这些年走南闯北,和人切磋或者是生死之战难免留下一些暗伤,但是江湖人哪个身上没有点伤势,也就没有在意。 一开始还会小心注意一些,但是这三年也就这么过来了,所以慢慢的对这种感觉也就不以为意。 看着莫三妹狐疑的目光,陈京墨不禁摇头苦笑: “莫大哥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按照我说的做一下,原来功法总纲应该是: 行中府而至云门、抱缺守一,集天府之势,交手三阳筋……” 陈京墨话还未说完,莫三妹已一脸紧张地直奔其而来,看出他并无恶意,故而陈京墨没有设防。 转瞬间一只大手按在了陈京墨的嘴上,只见莫三妹一脸警惕地四下张望,确定周边没有人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恶狠狠地小声说道: “小子,你是怎么知道天涯刀刀法总纲的?” 陈京墨瞥了一眼莫三妹,又看了看捂在自己嘴上的那只黑手,意思不言而喻。 莫三妹见到陈京墨的眼神,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手从其嘴上拿开。只是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陈京墨的脸,他此时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天涯刀是自己的看家本领,一定要弄清楚这小子天涯刀法总纲的来源,不然自己的命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掌握呢。 “因为我看过天涯刀法全篇啊!”陈京墨一脸的不以为然,语气轻松,感觉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什么!!!” 莫三妹听到答案,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这个消息实在是出乎自己意料。 想当年,自己得到天涯刀法残篇也是机缘巧合在一座山洞中得到。 原本自己是农家子,幼时帮家里砍柴误打误撞进了一座山洞,看到了一具枯骨,自己看他可怜就挖了个坑把他埋了,没想到在屁股底下发现了那本天涯刀残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这辈子应该就是侍弄那几分薄田,到了一定年岁娶个婆娘,含饴弄孙,如果没有兵役还好,有兵役的话说不准在战乱之时还得服兵役,能不能从战场上安全归来还两说。哪像现在恣意江湖,快意恩仇。 说天涯刀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不为过,而就是那半卷残篇,成就了自己天涯刀客莫大侠的美名。 看着莫三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陈京墨神色也不由严肃了几分,他低估了这天涯刀法在莫三妹心中的地位。这是一个纯粹的人,是一个纯粹的刀客。 “莫大哥,何不找个地方坐下细细详谈?”陈京墨再次出声相邀,他不忍这个憨厚的大个子半年后殒命,所以他一而再地邀请莫三妹,想试试看能不能救下他,即使自己也焦头烂额,但是纯粹的人不应该这么早就命丧黄泉不是吗? “哦哦~哦,好!” 莫三妹迷迷糊糊地应下,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天涯刀法,心已经乱了。 直至坐下,莫三妹才缓过神来,他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不知这个少年告知自己天涯刀全篇的消息有什么目的,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吗? 算了,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打又打不过,这少年图自己财还是图自己色?图财自己裤兜子比脸还干净,图色~呵呵~图色,莫三妹被自己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逗笑了。 而在对面陈京墨的眼中,就是这个汉子一开始满脸警惕,这还算正常,可是慢慢地怎么感觉~感觉有点淫荡呢。 “你是什么人?在哪看到的天涯刀法全篇?既然告诉我老莫这个消息,你有什么目的尽管直说,老莫我不喜欢玩心眼子。” 莫三妹终于调整好心态,有些混不吝的说道,江湖气息十足,可能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 对面的小晚看着这个憨直的大个子不由笑了起来,直觉告诉她,这个汉子是个好人,也渐渐地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坦然处之。 陈京墨端起酒杯,满脸真诚: “莫大哥不必怀疑我别有用心,只是觉得你我投缘罢了,更何况,一个纯粹的刀客,一个侠义心肠的人也值得我结交一番!” 莫三妹看着眼前的少年,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很真诚,而且他也是一个纯粹的人。 面上不由缓和了几分,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起来。 “不痛快!小二!拿碗来!” 莫三妹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水,大声喝道。 …… 拿起酒坛,满满地斟了两大碗,推至陈京墨面前,端起手中的碗,一饮而尽。 陈京墨也没有推辞,拿起碗大口喝干,酒水在嘴角尽情洒落,滑过了脖子,浸透了衣衫。 就这样,二人连干三碗,方才作罢。 “哈哈哈,痛快,小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莫三妹一抹胡子上残留的酒水,朗声笑道。 二人都没有过多言语,也没有再提起天涯刀全篇这件事,此时此景此刻,那些已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难得一知己,难得有个懂自己的人! 第26章 告知 酒过三巡,就算是以莫三妹的酒力,都感觉脑袋昏昏沉沉。陈京墨并没有用内力析出酒精,也是觉得天旋地转。 温晚看着二人,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尽管她不理解为什么二人一句话都不说都能干那么多碗酒,但是不妨碍此时的她觉得陈京墨很可爱,男人的友谊总是奇奇怪怪…… 就这么双手托腮,看着陈京墨又拿起一碗酒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看着酒水从喉头滑落时喉结的滚动,不由得有些痴了。 …… “痛快~痛快啊!” 莫三妹有些放浪形骸,只见他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拎着一个酒坛,胸口的衣襟已经湿透了,颇有些酒酣胸胆尚开张的意味。 “莫大哥!~” “好兄弟!” 莫三妹一把拍在陈京墨的肩膀,声如洪雷。 “莫大哥,酒已喝好,我们先说正事,可否先让小弟把把脉,之前说你只有半年可活,是我通过观你今日出招的一些判断,具体情况还需我把脉之后详细探知!” 莫三妹闻言并未在意,而是豪爽道: “这个不急!今日和兄弟畅饮颇为痛快,只是这酒也喝了好几坛,却还不知兄弟名讳,属实是哥哥的不是,不知兄弟……” 陈京墨有些欲言又止,面露难色,他不忍欺骗这个憨直的汉子,可是自己的名字却又不能轻易示众。 就在陈京墨为难之际,久经江湖的莫三妹早已看出陈京墨的欲言又止,便开口解围道:“既然兄弟有难言之隐,那便不必多说,是哥哥有些唐突了!” 说罢,便要端起酒碗赔罪,只是面上难掩失望之色! 本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知己,却曾想……还是不够信任,难免,毕竟初次见面,怎么会有一见面就掏心掏肺的人呢。想到这里,便有些意兴阑珊,喝完酒便欲起身告退。 “兄弟,谢谢你的欣赏,不过我觉得我应该没什么事,费心挂念,酒已喝足,不如就此别过,江湖路远,我们有缘再会!” 说罢,冲着陈京墨抱了抱拳,便拿起桌上的刀,起身离去。 陈京墨呆坐在原地,心中不知想些什么,温晚有些着急,好几次欲言又止,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二人突然变成这样。 在莫三妹行至门口时,一道声音从耳边响起。 在温晚看来,只见陈京墨嘴唇微动,但是周边并没有声音,不由得有些好奇。 原来是陈京墨怕客栈人多嘴杂,特地用了传音入密防止自己的话被别人探知。 “我叫陈京墨……并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我的身世过于复杂,京墨担心告知莫大哥后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莫大哥还请留步,你的情况确实拖不得!” “你当我莫三妹是什么人?” 莫三妹闻言大怒,平日里他自己都反感的三妹这个名字被自己下意识说出来都浑然不觉。 “我要是怕麻烦,那我还认你这个兄弟作甚,既然你我兄弟相称,那便有啥一起扛就是,大不了一死而已,我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莫三妹有些失望,陈京墨摇头苦笑。 “我爹是云隐山庄庄主陈白术,江湖上传言害死云苍太子的罪魁祸首……我是他唯一的子嗣……,知道这个消息,莫大哥可还愿意与我结交?” 陈京墨最终还是告知了莫三妹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并不想一味地隐瞒自己,大丈夫行于天地之间,当坦坦荡荡,尤其是对莫三妹这种真正的侠士,对其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不仅是对其不尊重,也是对兄弟二字的亵渎。 隐瞒身份只是为了便于自己在暗中查找线索,陈京墨自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莫三妹闻言一瞬间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酒也立马醒了。转身指着陈京墨 “你~你~你~哎!” 仿佛是不知怎么表达内心的激动,最后只得一拍大腿,然后迅速来到刚才的位子,一双眼睛小心地四下查探着,生怕被人听了去。 “兄弟,这话你可别当着外人的面说,会带来天大的麻烦的!” 终是确定周围没有人听到,莫三妹才伏在陈京墨耳边,小声安顿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苍天有眼呐,没想到他还能留下子嗣!” 莫三妹有些感慨。 “你爹才是真侠士啊,我们都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一定是被奸人所害!呸,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不然爷爷便扒了他的皮!” 似是说到了令人愤恨之处,莫三妹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狰狞,双拳也紧紧握住。 “劳莫大哥挂念,小弟隐瞒身份,是为了方便暗中查找线索,还我爹一个清白。”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我相信莫大哥是个好人,况且,我们既然兄弟相称,如若继续隐瞒,那就是对这二字的亵渎。” 陈京墨一脸郑重地说道。 “兄弟放心,这个秘密只会烂在我的肚子里,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莫三妹也是一脸严肃的保证道。 “我既然亲口说出,自是相信莫大哥!” 莫三妹闻言,一张黑脸笑成了菊花,嘿嘿直笑。似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确实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不住地搓手,略有些不自然。 “哦,对了,兄弟接下来做何打算?如果不嫌弃的话,带上哥哥吧,跑腿打探消息,总得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莫大哥好意,京墨心领了,只是前路未知,恐是凶险万分,若因此伤害到莫大哥,京墨岂不是愧疚万分。” 陈京墨苦笑,开口婉拒道。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婆婆妈妈的,有事老子还能先上扛一下。” 莫三妹似是有些不耐烦,出声打断道。他知道,当知道陈京墨说出真实身份的时候,以自己的性格,便已入局,更何况,陈京墨信任自己,那么自己就最好跟着陈京墨,即使陈京墨不担心自己泄密,但是也是为了安自己的心,万一哪次喝醉酒说错了话,岂不是枉顾了陈京墨的信任。 陈京墨还想拒绝,却被莫三妹粗暴地打断: “喏,刚不是要把脉吗,快给大哥我把把脉,看看能不能治!我可不跟我兄弟见外!” 说着,便把自己的胳膊伸向陈京墨。 陈京墨闻言心中一暖,这莫大哥,一方面想安自己的心,让自己接受他跟着自己,另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恐怕想治好伤势以便更好的帮助自己吧! 第27章 疗伤 陈京默将手搭在莫三妹的手腕上,调转真气,开始把起脉来。 随着感受莫三妹脉搏的跳动,陈京墨的脸色不由得严肃起来,看着陈京墨脸色的变化,莫三妹原本还有些不以为意,也渐渐地开始心中不安,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呼吸声在这片空间有律的响起。 良久,陈京墨缓缓开口: “莫大哥,我想调动一些真气在你身体的一些重要穴位游走一番,我需要再进一步地探查,但是这得你放开对身体的控制,不然恐怕会伤到你,莫大哥可否信任小弟?” 陈京墨如是说到,即使二人已经兄弟相称,但是一旦对自己放开对身体的控制,任由自己的真气在体内探查,一方面,莫三妹的武学路数对自己来说便没什么秘密,另一方面,他的身家性命便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若自己有什么歹心,只需一瞬间便可致其于死地。 除非绝对信得过,不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一切交由别人掌控,故而陈京墨多此一问。 莫三妹的身体状况比陈京墨猜测的还要严重,如此这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武学路数是一个人最大的秘密,但凡有其他好的手段,陈京墨也不会选择窥探他人秘密。 如果不及时干预,莫三妹恐怕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想到这里,陈京墨的神情不由有些凝重,此事,他也觉得有些棘手。 “嗨,多大点事,兄弟你尽管放手查探,无需紧张。” 莫三妹一脸的不在意,虽然初见不久,但是他很信任陈京墨,况且,和自己的命比起来,一点武学的秘密算什么,更何况,陈京墨看过完整的天涯刀法,本来自己对陈京墨而言没什么秘密,就算有,那也不多。 陈京墨闻言,也不敢耽误,运转明心经心法,此乃上等的武学功法,而且修出的内力偏于柔和,对疗伤可能有奇效。 良久,陈京墨将手从莫三妹的手腕拿开,轻呼一口气,这段时间的探查,对他也是个不小的考验,他需要一直全神贯注地控制真气的游走,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害到莫三妹。 “如何?” 莫三妹看着陈京墨,一脸洒脱,但是他的内心其实也是十分紧张,虽说看淡生死,但是能不死还是不死,是吧。 温晚的一双美眸也紧紧盯着陈京墨,等待着陈京墨口中说出结果。 陈京墨苦笑道: “莫大哥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严重些,若不及时治疗,恐怕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了.......” “啊?” 温晚捂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似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莫三妹闻言,身体顿了顿,继而摆摆手,一脸轻松: “无妨无妨,我莫三妹这辈子也够了,足够精彩,只是可惜........” 话还未说完,就被陈京墨出声打断。 “莫大哥不必过于悲观,应该有治愈的希望,只是怎么治还需小弟再想想。” “什么?你....你.....你说能治?” 突然的惊喜使莫三妹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中又透露出几分窃喜,一把抓住陈京墨的胳膊,语调也随之高昂了几分。 温晚原本紧绷的心也放松下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轻轻地捏了捏粉拳,心中暗自庆幸着。美眸盯着陈京墨,满是崇拜。 “莫大哥,治疗之前,我先将完整的天涯刀法行功路线及口诀教给你,原来你的刀法行功路线有些瑕疵,也是导致你现情况的根本原因,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重修天涯刀法,毕竟和你之前所学同根同源.......” “可是........不知兄弟师承何处?这功法秘籍,可以擅自传授?如若因为如此而给你带来麻烦,那哥哥不学也罢!” 莫三妹一脸难色,并未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昏头脑,反而替陈京墨考虑到。 “无事,对了,莫大哥,我来自云隐之地,云隐向来以发扬天下武学为己任,所以并不会过多的追究武学的散布,反而还鼓励我们传扬武学,以达到兴盛武学的目的。” “兄弟!你还来自云隐?” 莫三妹一脸震惊,继而摇头苦笑,他今天已被陈京墨震惊了不少次,这一时认下的兄弟,身份是如此的不简单,紧接着,便一脸神秘地凑到陈京墨身前 “快,兄弟快和我说说,云隐之地怎么样,里面是不是全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仙人呐,是不是神武遍地走,宗师多如……咳咳咳咳” 温晚一脸平静,只是那双耳朵却不由竖起…… 陈京墨有些无奈,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位好大哥希冀的眼神,只好摇头苦笑解释道: “没有莫大哥想的那么神秘,那里大部分人也不过普通人罢了。” “哦!” 莫三妹有些失望,似是对陈京墨的答案有些不太满意,这和他心目中的云隐之地大相径庭。不过他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告诉他,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问的太清楚的好。 …… 就这样三人闲聊了一番,天色已然渐晚,便起身找了一处客栈,安顿下来。 安顿好以后,陈京墨来到了莫三妹的房间。 莫三妹正在房中打坐调息,看到陈京墨推门进来,便翻身下床。 “来啦!” 陈京墨点了点头: “莫大哥,我刚才想了一下,你不能直接修行天涯刀法,如果直接变过来的话,经脉会承受不住的,所以我先需要运功为你护住心脉,一点点的变过来才是长久之计。” “你先将那残篇背于我听,我看看有几处差异”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卷纸,原来刚刚在房中,他已默写好天涯刀法全篇。 随着莫三妹背诵完毕,陈京墨轻轻皱眉,一只手放在下巴上不断地来回动着。 莫三妹没有出声打扰,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陈京墨终于开口:“莫大哥,我看了下一共有七处行功路线有所不同,这并非一日之功,需要徐徐图之。所以,你恐怕还非得跟着我不可。” “那不是正好” 莫三妹一拍大腿,略显兴奋! 陈京墨一脸无奈,这莫大哥对自己的身体倒是漠不关心,反而对这些比较上心。 “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开始,今天先改一处,我会用内劲护住你右手的外关穴,莫大哥,你先熟悉下这份全篇,一会我们便开始。” 陈京墨一脸郑重,莫三妹也自知此事事关重大,也是肃穆了几分。 …… 第28章 温晚突破 “好了,我们开始吧!” 过了好一会,莫三妹才开口道,这天涯刀他研习多年,早已烂熟于心,一些不同之处他很快便记住了。 只见陈京墨和莫三妹二人盘膝坐于床上。陈京墨伸出双手紧紧贴于莫三妹的后背,郑重开口道: “莫大哥,我先以真气护住外关穴,然后你运转天涯刀心法,将右手真气流转路线改到那里,此处改完,其余暂时和原来一样,待此处温养差不多后,我们再改下一处!” 莫三妹点了点头以示知道,并未过多言语。 “好,那我们便开始!” 莫三妹顿觉身上突然暖洋洋的无比舒服,尤其是右手处,更是无比炽热。 他知道这是陈京墨的内力入体导致,不敢过多享受,急忙运转天涯刀心法。 待真气流转到右手处时,只觉得一阵刺痛传来,纵是以莫三妹的定力,也是差点难以忍受,死死咬紧牙关,驱动内力从外关穴缓缓渗入。 只见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大滴的汗珠从脸颊滑落。喉咙深处发出阵阵压抑至极的嘶吼。 陈京墨见状,不敢大意,深知现在莫三妹正处于关键时候,双手挽出一个好看的结印,然后狠狠的一掌拍向莫三妹。 随着陈京墨这一掌拍下,莫三妹大喝一声,真气瞬间流转,外关穴在一刹那间打通。 “紧守心神,多行几个周天,蕴养外关穴使其可以逐渐适应你真气的流转。” 陈京墨见莫三妹有分心的迹象,赶忙出声提醒道。 莫三妹闻言,慌忙调整,缓慢地运行起一个又一个大周天。 陈京墨将手拿开,他的后背也满是汗水,刚才其实十分危险,差一点就功亏一篑,自己还是有些托大了。 幸好明心经在出云隐之前修到了第七重,幸好明心经对治疗内伤有奇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陈京墨心中暗自庆幸。 ……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莫三妹缓缓收功,轻吐一口气,一道白色的匹练从嘴中喷出,击中面前桌子上的茶壶,茶壶应声碎裂。 莫三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外关穴初开,加之我的内力残余导致,莫大哥不必意外!” 一旁的陈京墨忙出声解释。听到有人说话,莫三妹才突觉陈京墨一直未走守候在自己身边,心中一暖,这兄弟,定是怕自己行功途中有什么意外,所以从头至尾地一直守候着自己。 “感觉如何?莫大哥!” 陈京墨笑着开口问道。 莫三妹闻言,闭上眼细细地感受着,良久,才缓缓出声: “右手比之之前感觉轻松许多,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才发觉如果说现在是空无一物,以前就是在手臂上狠狠地缠了一层布般的感觉,而且内劲的流转较之前顺畅了不少。” 莫三妹仔细斟酌后,才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此时,他才彻底相信了陈京墨的话。 之前总归是有些半信半疑,想到这里,莫三妹不由老脸一红。 “嗯,这种感觉是对的,待将其余错漏之处全部改完,相信莫大哥会脱胎换骨,只是,其中有一最凶险之处,正在胸口,我现在还无太大把握,只能先行调整其余部分,看看后续还有何好办法。” 陈京墨紧皱眉头,他并没有因为这次的成功便放松警惕,后续最凶险的一关还未过呢。 “嗨,无事,只要能比之前多活一段时间我老莫便知足了,兄弟不必过于担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好办法的。” 莫三妹爽朗一笑,开口安慰道。 陈京墨闻言,笑了笑,是啊,总会有办法的。 “莫大哥,刚打通外关穴,你还需多多温养才是,小弟这便告退,大哥好好适应温养一番。” 说罢,别起身告辞,莫三妹也并未挽留,一切记在心中便是。日后哪怕豁出性命,也要报答这份恩情。 “哦,对了,莫大哥,恐怕你要戒酒了哦。不然影响恢复。” 陈京墨行至门前,才转声安顿道。 “啊,可不可以不戒呀,这不是要了我老墨的命嘛。”莫三妹一脸苦涩。 “不可!” “唉~” 并未理会莫三妹的纠结痛苦,陈京墨满脸笑容,将房门关上。 …… 行至院中,却发现温晚房间的灯还亮着,这么晚了这丫头怎么还不睡,陈京墨有些好奇。 便走向温晚屋外,轻轻地敲了敲门。 “小晚,睡了么?” “公子?……还没呢~马上就来!” 只听屋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没一会,门便“嘎吱”一声打开。 这妮子,鞋还未穿好便跑来开门了,陈京墨看着温晚的样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略有些责怪和心疼地说道: “急什么,公子又不会走,下次记得将鞋穿好再出来。” 温晚这才发觉自己正赤足站在地上,脸颊一红,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并未说话,将陈京墨迎进屋内。 “小晚,这么晚还不睡在做什么呢?” 陈京墨坐下后开口问道。 温晚一边给陈京墨倒着茶,一边说道: “正在温习微雨十三剑第三剑呢!” “你什么时候突破的?” 陈京墨有些意外,一脸喜色的问道。 温晚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对公子这番表现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成就感。 “之前就已触摸到了第三剑的门槛,那日大仇得报后便心有所感,刚才在院中试着练习后发现自己很自然地便使出来了。” “那么你的修为?” “已至凝脉!” “太棒了!小晚,你真是我们见过最有习武天赋的天才!” 陈京墨激动万分,将温晚抱起转了一圈,忍不住开口称赞道。 温晚被陈京墨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颊肉眼可见的变红。 “公子~”声音细如蚊呐。 陈京墨方觉自己的失态,慌忙将温晚放下,刚才太激动了,一时之间竟做了些出格之举。 慌忙将温晚放下,故作镇定: “咳咳,~小晚,下次突破时记得叫着公子,万一有什么我也可以及时援手,毕竟你从未接触过武学,还需谨慎一些。” “咳咳,今天也怪公子,全身心都在莫大哥那里,一时竟没注意到院中的动静~” “嗯,小晚知道了!” 温晚轻声细语。 陈京墨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气氛陷入诡异的沉寂。看着烛光下温晚娇艳欲滴的样子,是那么明艳动人,仿佛一朵任人采撷的玫瑰般令人痴迷! 陈京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身上不知为何有些燥热,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那个~那个,小晚,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没等说完,便逃也似的迅速离去,竟忘了帮温晚带上房门。 …… 温晚看着陈京墨逃也似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嘴角不由浮出甜甜的笑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 月光倾洒,屋内烛光摇曳,一少女静静地站在桌前,仅仅是一抹笑,便胜过那万紫千红! 第29章 木鸢 陈京墨迅速离开,行至院中,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将躁动的心情平息下来,心中暗暗懊悔,自己还是有些唐突了,对一个女子来说,此番行为多少有些逾越了。 不知小晚心中如何做想,陈京墨思绪有些乱,摇了摇头,将这纷乱的思绪压下,推门回到屋内。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不断地闪过温晚那烛光下羞红的面庞,娇艳动人,慕诗雨的身影也从心底浮现,那流云瀑下的柔弱身躯,那梨花带雨的哀怨面孔,不由得对慕诗雨泛起阵阵思念之情。 自己的离开,对她来说一定是不小的伤害,这一个多月来,自己忙于打探消息,忙于为温老复仇,都没有时间去好好想想慕诗雨,今晚对自己来说是个不小的刺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此时的思念之情才如潮水般涌来。 “诗雨,你还好吗?” 陈京墨口中呢喃。 就这样,陈京墨的脑海中一会是慕诗雨,一会是温晚,两个明媚动人的女子不断地交替出现,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陈京墨有些鄙夷自己,此时的他更乱了,既然睡不着,索性起身在房中打起拳来,希望借此将纷乱的思绪压下。 一夜无话! ............ 与此同时,云隐之地,杏林苑。 一道柔弱的身影静静地坐在屋前的台阶,望着天上的月,怔怔出神,眸中已然泛红,正是慕诗雨。 “师兄,你还好吗?一切是否顺利?诗雨好想你呀!.......” 慕诗雨看着天上的月,今天的月亮很圆,今天一定有很多人团圆吧,慕诗雨心中想着,也许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同样的希冀吧。 “师兄,好希望月亮可以替我低头看看你啊!” 慕诗雨口中轻轻呢喃。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来到了慕诗雨的身前,睡眼朦胧。 “诗雨姐姐,你怎么还不睡呀?”稚嫩的童声响起,透着几分慵懒。正是刚刚睡起来的二丫。 慕诗雨看着眼前的小小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轻轻地摸了摸二丫的头。笑道: “姐姐这就睡,你怎么起来啦!” “没有诗雨姐姐睡不着!” 二丫有些撒娇地说道。 “你呀你!” 慕诗雨轻轻拿指尖轻轻点了点二丫的鼻尖,略显宠溺。 二丫笑的有些娇憨。 “走,我们回去!” 躺在床上,二丫紧紧地抱着慕诗雨。 “姐姐,又想师兄啦?哼,臭师兄,竟然惹的诗雨姐姐难过,再也不理他了。”二丫小嘴一撅,有些赌气道。 “二丫~别闹,师兄也不是故意的,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哩!” 慕诗雨不由有些着急,忙着开口解释道。 “那诗雨姐姐还想师兄吗?”二丫眼神狡黠,打趣问道。 这一下把慕诗雨闹了个大红脸,“好你个二丫,竟然打趣姐姐!” 说罢,便伸手挠向了二丫的咯吱窝,一时间,咯咯咯的声音在屋内回响。 良久,二人才从打闹中停了下来,慕诗雨觉得心情也轻松了好多,只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间躺在那里不说话了。 “姐姐,你怎么了?” 慕诗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姐姐没事!二丫,你说万一有一天姐姐不在了,你会不会难过呀?” “姐姐你要去哪啊?”二丫感觉到不对劲,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慕诗雨并没有接茬,而是继续说道:“万一有一天姐姐不在了,你要好好吃饭,切莫再要揪霍爷爷和李爷爷的胡子啦!你要听话哦!” 语气有些故作轻松。 “哼,我不要,我不要姐姐离开我!” 二丫紧紧抱着慕诗雨的胳膊,小脑袋贴在她的身上,撒娇说道。 “好,姐姐不离开你!时候不早了,快些睡吧。” 慕诗雨帮二丫盖好了被子,语气极尽温柔。 “嗯嗯~”终究是小孩天性,没过多久,二丫便已入睡,原本盖好的被子也已被蹬开,整个身体呈“大”字随意趴在床上,慕诗雨无奈地笑了笑,再次轻轻地帮二丫盖好。就这么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二丫,眼中露出强烈的不舍。 就这么过了好久,慕诗雨神色复杂,终是下定了决心,眼中露出坚定之色,迅速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在关门时,又不舍地看着二丫,狠了狠心,转身离去。 ........... 杏林苑,后山! 在一座山洞里出现了一道柔弱身影,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正是慕诗雨。 漆黑的山洞中伸手不见五指,万籁寂静,只有慕诗雨走路发出的声音,幽暗的环境使其内心有些害怕,未知的恐惧总是令人感到不安。 “呼!”吹亮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亮,慕诗雨鼓足勇气向着山洞里面走去。 “如果李爷爷说的不错的话,那木鸢应该就在这里!找到木鸢,我就可以离开云隐之地了!”慕诗雨心中想着,满怀期待地向里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慕诗雨终于走到了尽头,内里的环境蓦然空旷起来,柔和的月光从山顶的洞口倾撒而下,驱散了眼前的黑暗,慕诗雨的视线此时已被面前的庞然大物所吸引。 只见这山洞正中,一座巨大的庞然大物赫然放在那里,呈巨鸟形状,整体框架多为木质结构,只是一些关键之处则用金属覆盖,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清冷的光泽,这只“巨鸟”的翅膀是展开的,占据了这具身躯大致三分之二的比例。 慕诗雨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小嘴微张,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何等的巧夺天工之作,驻足良久,终于鼓足勇气走向前去。 伸手摸着“巨鸟”的身躯,通体光滑,金属处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在告诉慕诗雨这一切不是在梦中,来到近前,慕诗雨才看清这只“巨鸟”的完整样子。 巨大的鸟喙整体呈黑色,闪着寒光,应该是寒铁所铸,一双眼睛不知用了什么材料制成,给人一种灵动之感,单看眼睛的话,大概会让人误以为是真的鸟类吧。 它的身躯上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仅能容纳一人,内里有一个操作杆,不知是用何金属制作,呈亮银色,把手处应该是用牛皮包裹,另外就是一个类似于座椅一样的东西,应该是直接从内里雕刻而成,和整个躯体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拼接的痕迹。 细细打量半晌,慕诗雨纵身一跃,来到了这只“巨鸟”的内里,座椅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坐上去竟十分舒适,看着里面的摆设,慕诗雨仔细回忆起李爷爷说的话,找到了一个开关模样的东西,按了下去。 就在慕诗雨按下开关后,这只“巨鸟”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紧接着,原本展开的翅膀开始缓慢煽动,随着时间的流逝,震动在逐渐平息,慢慢地趋于平稳,只是那双翅膀煽动的频率却越来越快,终于在某一刻,这只“巨鸟”腾空而起。 纵然有心里准备,慕诗雨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所深深震撼,来不及多想,慌忙按着李爷爷所教开始操作起来,好在自己有心算无心,将操作方法都从李爷爷口中套了出来,而且这木鸢的操作颇为简单,很快慕诗雨便熟练掌握。 随着木鸢越飞越高,慕诗雨留恋地看了下方一眼,继而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师兄,我很快就能找你了!” 慕诗雨平静的面庞上终是露出一抹激动,以及对接下来重逢的期待之色! 第30章 慕诗雨出云隐 就在慕诗雨离开之际,两个老头默默地抬头看着天上逐渐消失的黑影。 “遭咯,诗雨那丫头把我的木鸢骑走了,完了完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陈京墨那小子交代呀?” 只见李老一脸悲戚,捶胸顿足,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装,你再装!我看你个老东西能演到什么时候!” 老霍一脸鄙夷,毫不留情地将李老的把戏拆穿。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将木鸢可以离开云隐之地的消息告诉诗雨那丫头的。” 李老被拆穿有些讪讪地一笑,还嘴硬道: “那不是那天喝多了嘛,诗雨那丫头也是,趁我喝多了竟然套我的话!哼,再让我见到那丫头,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哟~哟~哟!这不是大名鼎鼎,号称千杯不醉的李纯阳李大师么,怎的,被诗雨几杯酒就给喝醉了?你说谁信呐,要不去问问云湘子,看他信不信。” 老霍有些阴阳怪气,不待李老反驳,又接着说道: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狡辩,不就是你心疼诗雨那丫头每天闷闷不乐,想让她出去找陈京墨那小子嘛,有啥好掩饰的!” 李老被拆穿后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这不是诗雨那丫头太可怜了么,我们看着她长大,总归是心中有些不忍……” “就你臭木头是好人,我霍无命心是石头做的不成?” 霍老越说越气,冲着李老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李老头自知理亏,站在那里杵着头不说话。 “不知道诗雨那丫头在外面会不会遇到危险?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呀!”李老斟酌良久,才开口转移话题。 老霍摸了把胡子,满脸得色:“那不至于,诗雨那丫头从我这拿了不少好东西,况且,那丫头也就陈京墨能治得住,其余人嘛,只有吃亏的份,嘿嘿.......” “啊呀呀,好你个药瞎子,你他娘的早就心软了,还人模狗样的站在这里指责我?啊?” 李老头瞬间抓住了重点,立马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原本杵着的头也立刻抬起,双手插着腰喷了老霍一脸唾沫。 这下轮老霍有些不自在了。嘿嘿嘿直笑。 “我不管,门主那里你去说!” 李老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直接把老霍安排了。 霍老头一听不乐意了,立马吹胡子瞪眼:“你咋不去,你把木鸢放出去也不怕被人看透机关秘密,云隐有些可以外传,有些东西可是绝密。” “我早已设了自毁装置,一到目的地,木鸢自动销毁。”李老头一脸得色。 霍老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好在不是那么糟糕,紧接着便面露难色:“臭木头,这私自放人出云隐,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可扛不住,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 “哎,诗雨呀,为了你的幸福,我俩可是被坑苦喽!” 久久无言,只留两个老头站在那里唉声叹气。 ............. 慕诗雨随着木鸢升空之后,只觉得一阵微风吹来,无比舒适惬意,这木鸢的设计极好,很好的保护自己不被伤害,忍不住低头向下望去,只是隐约可见群山环绕,想看清云隐之地所在,但是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总觉得云雾萦绕看不清楚。 尝试了几次无果后,慕诗雨便放弃了再探查的想法,静静地欣赏着下方的景色。 不知过了多久,慕诗雨看清下方有一个空旷地带,便控制木鸢缓缓下落,随着木鸢的落地,溅起一地的尘土,随着一道机械式的声音传来。 “已落地,现开启自毁模式,请速速离开!” “十、九、八、七、...........” 慕诗雨闻言,并不意外,这点李爷爷之前和她提过,故而翻身跃下木鸢,迅速地离开这慕鸢近前。 “一!”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原本威风凛凛的木鸢瞬间解体,只留一地碎片! 慕诗雨看着这一地的碎片沉默不语,心情复杂。过了好一会,才有功夫四下打量周围的环境。 只见此地地势相对平坦,周边密林环绕,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瞅准一个方向,慕诗雨便立刻起身,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烟,在看看该如何是好,这天地茫茫,师兄你究竟在哪里? .............. 陈京墨不知何时才入睡,只是自己在疯狂的打完拳躺在床上之后,又翻来覆去了好长时间,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但是脑海中的那俩道身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陈京墨起床收拾好后来到院中,晨光熹微,天色微明,早起的天气还有些凉意,陈京墨伸出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望着天边的那一抹鱼肚白怔怔出神。 “嘎吱” 一声,温晚打开屋门,陈京墨瞬间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惊醒,转头看向那一道身影。 温晚的面色难掩倦容,想必昨夜她也定是彻夜难眠吧。是啊,女儿家的心思又怎能猜得透。 “小晚,你起来啦?” 陈京墨一瞬间有所不自然,但是又很快调整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嗯,公子为何起的这般早?” “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 “那小晚便陪陪公子。”温晚轻声细语,说罢来到了陈京墨近前,默默地陪伴在侧。 ......... “呀,你这二人一大早不睡觉站在那里作甚?吓了老....老莫一大跳。”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莫三妹也起来了,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说道。 “难不成,你二人........” 一边说着,一边促狭地看着二人,眼神中满是暧昧之色,甚至还调皮地挑了挑眉。 温晚被闹了个大红脸,慌忙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着急,说话竟有些语无伦次。 “那是哪样啊?”莫三妹继续打趣。 “你~你......” “呦,大妹子脸红了!” “好了,莫大哥,莫在取笑我们了,晚儿她脸皮薄。” 陈京墨见状忙开口解围。 莫三妹闻言,便不再出言,只是那眼神,却怎么怪怪的。陈京墨摇头,也不再解释。 此时的温晚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狂喜从心底涌出;“公子他...他刚刚叫我什么?晚儿?”温晚的心如小鹿乱撞,整个脸蛋就如那刚刚熟透的红苹果。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陈京墨察觉到了温晚的异样,忙关心的问询道。 “嗯?” “哦,没事,没事”,温晚慌忙解释。 看到温晚不像不舒服的样子,陈京墨便放下心来,只是女儿家的心思,他又怎么能懂。 第31章 虹月 “莫大哥感觉如何?” “好极了,昨夜行走数十个周天,感觉右手的外关穴已基本可以适应我的真气强度,再蕴养数日,我觉得应该就差不多了。” 莫三妹沉思片刻,回道。 “那便好,过几天我再帮忙将第二处修正,这次应该会比第一次好许多。” “这个不急,只是怕对你的身体有所损害才是。” 陈京墨笑了笑:“这个不会,莫大哥放心吧!” 莫三妹闻言,方才放下心来。紧接着问道; “你接下来作何打算?我们是?........” 陈京墨并未着急回应,而是思考了一番,方才悠悠开口; “现在我探听的消息均为江湖传言,恐有些不实,影响我做出判断,我想先去之前的云隐山庄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或者能不能找到之前云隐山庄的人!以此为突破口,找到我爹的消息。” “要说云隐山庄的人,应该还有不少,当年在云苍国主下令剿灭云隐山庄之前,你爹应该早有预料,一些关键人物提前离开,只是听说云隐五侠中,有两位不幸在那一战中身死,其余人应该都活着,只是不知现在下落何处。” “那两位战死的人是谁?”陈京墨有些激动,双手一把扣住莫三妹的肩膀,满眼通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这也是我之前闯荡江湖时听流云城的一位好友所说,当年剿灭云隐山庄那一战惊天动地,据说观星楼主和天玄宗宗主也出手了,当然这只是江湖传言,毕竟神武境界的高手江湖中已知的就那么几个,到了他们那个境界,应该不会轻易出手,他们的心应该都在于追求武道极致!”莫三妹拍了拍陈京墨的肩膀,安慰说道。 “如果说当时我爹入了神武境呢?”陈京墨反问。 “不可能,你爹当年才多大,顶多三十出头吧。”莫三妹闻言,马上出口反驳,不过紧接着便摇头苦笑: “也是,那是陈白术,当年一代最天才的人物,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么如果去云隐山庄找不到线索,那么可以去天玄宗看看,江湖传言恐不是空穴来风。” 陈京墨满脸凝重,今天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冲击不小。 “嗯,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如果找到当年云隐五侠中剩下的三人就好了,想必他们知道不少内情,毕竟他们当年和你爹是生死兄弟,哎只是可惜,当年他们和你爹出身入死,在江湖中闯下赫赫威名,素有侠士之美誉。现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莫三妹不胜唏嘘,感慨万分。 陈京墨听着莫三妹的话语,也是满脸悲戚,小声呢喃: “欣然葳蕤叶下珠,竹沥茵陈季慕荷。雪见天晴长青黛,三尺重台月如梭。” “我这五位师叔是真的侠士,不然当年也不会有人将他们的名字做成一首诗而广为传颂!” 温晚看着陈京墨心情不太好,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心之色。 陈京墨很快便调整了心情,挤出一丝笑容。: “我没事,只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伤感,其实曾经心中早已做好准备。” 紧接着侧过身子看向莫三妹: “莫大哥,一直没有机会问你,昨日我见你看到那小二说他是虹月的人,虹月是什么组织,为什么你看到他那么震惊。” 莫三妹并未着急解释,只是思考了片刻,似是斟酌怎么说才好。 陈京墨也不着急,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只见莫三妹双眉紧锁,才缓缓开口: “虹月这个组织不好说,向来比较神秘,无人知晓其门下弟子身份,也没有固定的山头,而且虹月之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传说他有神武之境,只是从未有人见过他出手罢了,可能同为神武境界的其他几位武学泰斗更清楚一点吧!” “那这虹月是正是邪,我看昨日那位小二行事颇为狠辣,恐怕这虹月之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吧?” 陈京墨追问。 “虹月行事不好说,只能说亦正亦邪,这些年不少江湖之事都有虹月的影子,更类似于一个情报组织,倒是也没做过什么危害武林社稷的大事,反而还惩治了一些不守武林规矩的恶徒,但是……” “但是,这虹月之人为保持神秘,但凡知晓其虹月身份的人,都会对其痛下杀手,所以那日我失口喊出虹月之后,才使那人起了杀心。”莫三妹有些懊恼,那日他也是一时震惊,没控制住自己,直接脱口而出。 “虹月共设赤橙红绿青蓝紫 七部 首领称作虹主,达到堂主级别的人都会配备一把制式兵器 鬼刃,那日我也是见到那小二拿出鬼刃我才认出他的身份,而且鬼刃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下见到过一次,所以才能一眼认出。” 陈京墨看了莫三妹一眼,见过虹月的人都会被灭口,而莫大哥现在却还好好活着,恐怕背后怕是有什么隐情。 似是看出了陈京墨的疑惑,莫三妹忙开口解释道: “在一次押镖行动中我们遇到了虹月截杀,虹月之人似乎对那次所押运的东西势在必得,竟然出动了八位堂主级别的高手,还有绿月首领竟然也出手了,各部首领都是宗师境界以上的高手,而且传言其中有几位好像达到了大宗师境界。” “我们在那次损伤惨重,关键时候,有人出手将我们救下,逼退了绿月首领,并将那次押运之物取走。” “那人是谁?他取走的是什么东西,值得宗师境界以上的高手出动?”陈京墨忍不住开口问道。 莫三妹苦笑着说道:“不知道,那日所见之人均黑衣蒙面,至于那货物..........我们这行有规矩,接了镖,便不能打问货物来源,只需将其送到指定位置即可。” “那你可知委托之人?” “是白沙城一位富商,后来我们失了镖,回去复命的时候发现那人早已被灭口........哦,对了,我知晓那沈如意身份也是那日救我之人所述,不然,我也不会直接找去那里。” 第32章 势力划分 陈京墨听着莫三妹的描述,眉头微微皱起,他隐约觉得事情并无那么简单,仿佛有一双大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直觉告诉他,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让人知晓的阴谋,只是单凭着这点信息,他还不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判断。 “莫大哥,你恐怕被人盯上了!” 陈京墨有些郑重的说道。 “不能吧,我一江湖散客,也没啥值得那宗师境界的高手惦记呀?”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比如说见到过什么比较特殊的人,或者知道了什么消息,还有什经历等等……” 听到陈京墨的话,莫三妹眉头紧锁,仔细想了起来。过了许久,才一脸颓然: “好像没什么了呀?哥哥我实在想不起还有啥呀。” 陈京墨闻言,笑了笑,出声安慰道:“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既然那位救你的高手会告诉你那沈如意的消息,证明他对你并无恶意,恐怕是想借你的手去揭开一些东西。” “算了算了,管他什么目的,如果我还有利用价值,他一定还会出现。” 莫三妹有些头疼: “原本想着是和你一起北上,看能不能有什么帮的上忙的地方。没想到,我莫三妹好像也有大麻烦!” 陈京墨笑了笑,出口安慰道:“莫大哥不必介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我们兄弟二人携手,没什么好怕的。” “哈哈哈,兄弟说的是,是我有些小家子气咯。” 莫三妹一拍陈京墨的肩膀,朗声笑道。 “天也大亮了,不如我们去吃点早餐?” 二人说话太过于入神,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陈京墨也觉腹中饥饿,便出声建议道。 “好嘞,待哥哥去擦把脸!” …… 半个时辰后,华丰镇外的一家早点铺子。 陈京墨三人正坐在那里,边上放着行李包裹,计划吃完早点便出发北上。 “莫大哥,你之前说的江湖势力能否再和我详细说一说,我之前打探的消息不尽详细,再找你了解一番。” 陈京墨一边吃着,一边开口问道。 莫三妹将嘴中的包子一口咽下,似是吃的有些急,竟噎的直翻白眼,这一幕逗的一旁的温晚捂嘴直笑。 忙倒了杯水递给莫三妹,咕咚咕咚一气喝完,才觉得好些。不住地拿手顺着气。 陈京墨也有些忍俊不禁: “莫大哥,不着急,慢慢说!” “啊呀,噎死我了!”莫三妹终于缓过劲来,抹了一把胡子上的水珠,有些心有余悸。 …… “南天玄, 北晨光,中间一杆霸王枪 ! 东虹月 ,西流觞 , 又有云隐在苍茫!观星楼,天机阁,天下风云尽在手!” “这几句江湖上的传言你听说过吧应该?” 莫三妹问道。 陈京墨点了点头:“对,这几句话我当时打探消息的时候常常听到,好像这是几个拥有神武境界强者的江湖势力!” “对也不全对,天玄宗,晨光教,流觞宗,虹月楼,这几个才算是江湖势力。观星楼,天机阁是属于官方的势力,负责天机预测,窥探国运,占卜吉凶等等。” “中间一杆霸王枪,是说枪圣王北斗,也是目前江湖中公认的第一高手,一杆霸王枪使的出神入化,传言他已入半步陆地神仙之境,天玄宗主李清曾于接天涯和枪圣有过一场切磋,那一战的过程无人知晓,只是后来人上接天涯,发现曾经高耸如云的接天涯矮了数丈之多,生生被削平成一个方圆数里的巨大平台!” 莫三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向往,似是对这神鬼莫测之能充满敬仰,也在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如枪圣和李清那样拥有这天地伟力。 “那这一战究竟谁胜谁败,既然枪圣他老人家是目前江湖第一人,那是他胜了吗?” 温晚听的入了迷,忍不住开口追问。莫三妹看了一眼温晚,紧接着继续说道: “那一战的结果二人闭口不提,只知李清挑战完后直接闭关半年,而枪圣他老人家则是继续一如往常。而李清半年后出关对着门下弟子感叹,枪圣王北斗,吾不如矣,故而江湖中人猜测,那一战应该是李清败了。” “到了他们那一地步,谁胜谁败应该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所追求的,应该是步入陆地神仙之境!”陈京墨虽然也有神往,但是他的眼中却透露出一股强烈的自信,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如他们一般,甚至是入陆地神仙! “是啊,谁胜谁败不重要了,到了他们那一步,天下能互相切磋的还有几人,谁与谁不是惺惺相惜。”莫三妹感慨。 “对了,莫大哥,你说枪圣他老人家不是江湖势力,怎讲?” “不像其余人一样,枪圣并未开宗立派,他只收了两个弟子传承衣钵,平日里在鹿城山上隐居,只有那两个弟子侍奉左右,平日里也从不过问江湖恩怨,超然物外!” “枪圣的境界,恐怕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了!” 陈京墨感慨万分,那一境界,自己还需多久才可以达到。 温晚看着陈京墨,语气坚定:“迟早有一天,我相信公子也可以达到枪圣的境界甚至是有所超越!”她甚至比陈京墨自己都要自信! 莫三妹也是一脸赞同,好像对温晚的话并不意外,他也相信陈京墨会达到那一步的。 陈京墨看了看二人,笑了笑并未说话,压力很大呀! “那~云隐之地。”陈京墨问道。 “云隐之地呀,云隐向来神秘,好歹虹月这些年还暴露出了一些信息,而你们云隐呢,连山门在哪开都不知道,只知道每逢乱世会下来个别弟子,其余的,嗨,一概不知道!” 陈京墨听着莫三妹的吐槽,也有些无力。只能讪讪地笑着。 莫三妹好像说的有些口渴,拿起水壶就大大地灌了一口,继而继续说道: “不过云隐毕竟是李天星他老人家建立,目前已知唯一一个达到陆地神仙境界的绝世人物,他建立的云隐之地,应该底蕴颇深,江湖中人猜测,可能神武境界不止一位!” 第33章 长津渡 陈京墨听完,若有所思,紧接着赞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没见过长老们全力出手,但是那日闯云深不知处时林中钓鱼的老者,还有门主云湘子,还有在幽冥涧前的那俩位老者,应该都有神武之境的修为,至于那霍老和李老,恐怕也并不简单。 现在仔细想想,云隐之地的实力还真是恐怖如斯! “哎,兄弟啊,你告诉我,云隐之地到底有多少个神武,也让哥哥开开眼呗!” 陈京墨摇头苦笑:“莫大哥,小弟虽然在云隐之地学艺,但是从未见过长老们出手,我也不知!” 莫三妹有些失望,他倒是相信陈京墨并未说谎,只是这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云隐之地出来的弟子,却没听到想听的答案,总是有些心痒难耐! 莫三妹摆了摆手:“无事无事,云隐之地神秘惯了!哎呦,只是这心怎么跟猫挠了一般,总想知道捏!” 陈京墨笑了笑,并未说话。 “哦,对了,还有两个势力比较重要,寻龙卫和觅龙军,这两个属于朝廷的势力,专门负责江湖之事,寻龙卫属于云苍,觅龙军则是离山建立。当年建立之初,正处于两国争夺隐龙玉的关键之时,建立的目的也是配合朝廷找寻隐龙玉的下落。” “后来隐龙玉消失以后,这两处势力并未取消,而是逐步转变,专门负责连接朝廷和江湖之间的纽带,而且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从江湖中招募而来。” 莫三妹继续解释。 “所以可以这么理解,这两处其实也可以算是江湖势力,因为他们负责替朝廷规范江湖中的一些事情,避免江湖混乱。” 陈京墨皱眉:“这恐怕有所欠妥吧!” “是啊,那既然朝廷要插手江湖事务,那还算江湖吗?什么都要规范,是,滥杀无辜之事有所改善,但是这些年总归少了些快意恩仇的味道。” 陈京墨赞同的点了点头: “算了,不说了,当下之急,是治好你的伤势,和打探我爹的消息!” “这一早上,只顾着说了,包子和粥都凉了!”陈京墨有些歉意。 “无事,我也不饿!” 莫三妹又胡乱塞了两口,手背一抹嘴,肚子一拍: “完事!” 陈京墨看向温晚,温晚甜甜一笑:“我也吃饱了,公子!” “那我们就出发!” “哦,对了,莫大哥,在外我叫云墨,我暂时想着还是隐藏身份为好,知道我存在的人不少,万一泄露了真实身份,我们难免会处于被动之中!” “好,我记住了,云兄弟!” 莫三妹故意将云字加重了口音,表现的极为配合! 陈京墨大手一挥:“出发!” 颇有些豪气干云,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现在有些急切。 …… 流沙运河养活了不少人,给无数人提供了务工的机会,长津渡基于流沙运河,也渐渐发展起来,逐渐成了货物集散之地,而且在长津渡坐船北上,能比走陆路节省一半左右的时间。 所以陈京墨为了节省时间,尽快北上打听消息,所以才选择坐船,而距离他最近的乘船点,便是长津渡口。 此时长津渡前站着三道身影,一粗壮,一挺拔,还有一窈窕。正是陈京墨三人。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是到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长津渡! “云兄弟,妹子,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问问怎么乘船!” 莫三妹粗声说道,不等陈京墨和温晚二人开口拒绝,便火急火燎地走向前去。 便不再阻拦,只好任由莫三妹去了。 “这莫大哥没想到是个急性子!” 闻晚巧笑嫣然,站在那里有些和这里的坏境有些格格不入,毕竟这长津渡多是些干苦力的劳工,或者是形色匆匆的旅人。 像温晚这样空灵的人儿出现在这里,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果不其然,不少人从陈京墨二人身边走过,都忍不住看两眼,甚至有些胆大的人还露出色眯眯的目光! 好似觉得陈京墨在场,便不敢有什么放肆的举动,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甚至对陈京墨露出仇视的目光,似是觉得陈京墨这般有些配不上如此天姿国色的可人儿。 好在长津渡作为流沙运河的摇钱树之一,官府对这里的管辖很是上心,导致他们不敢做出太过于出格的举动。 温晚对这些目光很是厌恶,颇有些不自在的往陈京墨身后躲了躲。一向温柔内敛的她对这大庭广众下的关注有种本能的畏惧感! 陈京墨感觉到不少人的仇视目光,刚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后来便察觉到恐怕都是身边这位可人儿引来的。当温晚向她靠近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一伸手将温晚搂在怀里。 甚至还挑衅地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少人见到这天姿国色的美人儿被一个男子搂在怀里,甚至还露出娇羞的表情,一个个暗自愤恨,感叹苍天的不公,可是又无能为力,只能羡慕嫉妒。 温晚被陈京墨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一颗心如小鹿乱撞般跳的飞快。一对精致小巧的耳垂瞬间变得通红。 没等温晚享受这难得的时光,远处一道身影迅速跑来,看清来人,陈京墨和温晚迅速分开。 温晚很不自然地整了整衣摆,而陈京墨则是捂着嘴假装咳嗽了几声。 没一会,莫三妹来到近前,有些急切,面露难色,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看到莫三妹的表情,陈京墨不知为什么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莫大哥的心思不在这里,否则刚刚那一幕免不了又被打趣一番。 接着,便开口问询道:“怎么了莫大哥,出什么事了?” 莫三妹有些扭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一张黑脸憋的通红。想想看一张黑脸能让人看出红色,可见这莫三妹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难以言表。 陈京墨看在眼里,也有些暗暗着急,不明白这莫大哥怎么出去一趟变成了这样,语气也不由得急切了几分: “到底怎么了吗?莫大哥!” 温晚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也是目露担心的看着莫三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34章 牵手 感受着陈京墨二人关心的目光,莫三妹终于将心一横: “云兄弟啊,你有没有钱?借我点!” 多亏陈京墨有宗师境界的修为,不然恐怕是听不清莫三妹说什么。 有了开头一切便好多了,莫三妹仿佛越说越放松,语气也慢慢地提升了几分: “咳咳,云兄弟,乘船北上每人需要10两银子,我们三人就是三十两,我刚看了下我浑身上下只有十两……” 说到最后,便又觉得有些难为情。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陈京墨听完莫三妹的诉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莫三妹的样子,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心还刚刚有些揪紧呢。 “钱嘛,莫大哥尽管开口,你我二人还有什么好见外的!” 陈京墨一边说着,一边掏向怀里,可是突然,他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似是有些不确定,忙将肩上的包裹取下,打开仔细翻找起来,原本整齐的包裹没一会便被翻的有些凌乱。 看着陈京墨突然顿住的身影,莫三妹仿佛明白了什么,试探地问道: “云兄弟,你不是也没钱了吧?” 陈京墨老脸一红,尴尬的脸上勉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一丝笑容: “咳咳,好像……好像也没了!” “啊?”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温晚已猜出了什么,可是自己也没钱,当日离开温家村的时候,为了躲避官兵,而且自己当时如行尸走肉般,根本没带行李盘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花公子的钱……而且自己也是跟着公子经历了不少事,也将银钱这事抛于脑后。 想到这里,温晚脸上刚散下去的红晕又慢慢地爬了回来。 陈京墨暗暗懊悔,出了云隐就一直在花钱,加上久不出世,对银钱没什么概念,这不,一不小心就花冒了。 …… 看着撅着屁股在地上数钱的二人,温晚内心有些过意不去,脸上纠结万分,自己好像没什么用。 没一会,看着面前一小堆散碎的银两,陈京墨和莫三妹二人面面相觑,二人将身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终于凑齐了……十六两银子。 “咳咳,莫大哥,今日我们恐怕是走不了了,得想办法弄些银钱,这一路的吃喝用度,恐怕开销不少。” 莫三妹赞同地点了点头。 就在二人一致决定之际,一道弱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要不……要不我将秋水剑卖了吧,有你们保护我,暂时也用不到,应该能换些银两。” 温晚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地面,有些垂头丧气。不敢直视二人,她很难过,难过自己没什么用。 “不行!” 陈京墨和莫三妹异口同声地拒绝。 “小晚,秋水剑不能卖!不就钱么,小事,看公子怎么给你赚来!” 陈京墨语气故作轻松,安慰道。 “可是……可是……” 温晚有些着急,抬起头看着陈京墨,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陈京墨粗暴地打断: “没有可是,我说不卖就不卖,怎么,公子的话也不听了?” 陈京墨假装恶狠狠地说道。 温晚小嘴一撅,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她知道公子是为自己好,可是,让丰神如玉的公子放下身段去挣钱,她总是觉得心理过意不去。 陈京墨看着温晚快哭出来了,心里一阵心疼,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孩很脆弱,她现在没有什么依靠,只有自己。 马上安慰道: “小晚,这才是江湖呢,我也是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什么还不懂呢,就当这是历练了。这不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嘛,我还很期待呢!” 温晚听到陈京墨安慰的话语,心里终是好受了些,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陈京墨走上前去,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温晚一下呆住了,眼神不住地躲闪。 “好啦,别难过了,啥事还有公子呢,走,陪公子挣钱去!” 说罢,便拉起温晚的手,向前走去。 陈京墨表面平静,但是拉起温晚的手后却内心一颤,勉强稳住心神,柔若无骨的小手入手有些冰凉,但是很是软糯,给人一种很舒服很舒服的感觉。 握着温晚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有些不舍得放开。就那么假装淡定的一路走着。 此时温晚大脑一片空白,忘了自己刚刚还有些难过呢,就这么浑浑噩噩的随着陈京墨一路前行。 莫三妹看着陈京墨温晚二人拉着手已经走了,忙不迭的收拾起地上的包裹,随意打了个结扛在肩上就追: “喂~等等我呀!” 好在陈京墨二人走的并不快,没一会莫三妹便追上了,有些幽怨地看着二人,温晚被看着有些不自然,想将小手从陈京墨的手中抽出,却被陈京墨反手一把握住,尝试着挣脱了一下,可是陈京墨不为所动,所以慢慢地温晚便放弃了,任由陈京墨牵着手走着。只是那脸蛋却直接红透,甚至是两个小耳垂,也红的晶莹! 莫三妹才不会注意到陈京墨温晚二人的小动作,只是一路絮絮叨叨地说着: “云兄弟,我们一会去千叶城,那是距离长津渡最近的一座城,去那里应该会好赚钱一点,在这长津渡除了抗包当苦力,啥也干不了。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估计也没人要啊,不是我吹,就老莫这身材往长津渡一站,那是妥妥的遭人哄抢啊。” “云兄弟,你说我们一会去长津渡干啥?要不胸口碎大石咋样?你抡锤子,温晚妹子要钱,保证没一会就挣够了路上的盘缠。” 陈京墨听完一头黑线,这莫大哥,什么都能想到,他已经无法想象到自己轮着大锤砸石块的场景了。 “咦,妹子你脸咋红了?晒的?呀,别中暑喽!” 莫三妹说了半天,发现温晚的脸咋那么红捏,一脸关心的问道。 听到莫三妹突然的关心,温晚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说话,趁机甩开陈京墨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呀~这是……这是咋了么!” 莫三妹一脸不解,挠着头看向陈京墨。 陈京墨冲着莫三妹一脸无奈地笑了笑: “咳咳~应该……应该是晒的吧!” 第35章 千叶城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左右,陈京墨一行三人来到了一座城门前,上书三个大字“千叶城”。 千叶城整体看上去不如白沙城气派,反而透露出几分江南水乡的优雅之意。 行至城中,入目可见的是一座笔直的青石板路,大概能容两辆马车并驾而行。青石板上偶尔可见部分嫩草从石板缝隙中顽强地探出头,装点出了勃勃生机。 道路两旁的房屋多为木质结构,最高不过二层,简朴而宁静,雕花的门窗刷着漆透着鲜亮,古老而又柔美。 一路观察着道路两旁的景色,惊讶于千叶之城的俊秀柔美,温晚早已忘了害羞,一双乌黑的眼睛四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陈京墨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开始和白沙城做出对比,如果说白沙城是大气开朗,那么这千叶城则是婉约宁静,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千叶城这里的静谧,给人一种放松安心的感觉。 只有莫三妹顾不得欣赏,反而一路上冥思苦想,他在想着怎么挣钱,这些人中他的年岁最长,而且陈京墨的急切他其实看在眼里,在这里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所以不自觉地把挣钱的担子担在了自己身上。 “莫大哥,你知道这里哪里有住宿的地方吗?稍微便宜一点的。” 陈京墨边走边问,莫三妹这些年走南闯北,看看他有没有好的去处。 他们需要先找好住的地方,挣钱非一时之功,得先自行安顿下来,不然今晚恐得露宿街头。 “啊?” 因为自己全部心思都在思考怎么挣钱,突然被陈京墨打断,莫三妹有些没听清,有些茫然。 “莫大哥知道这里哪里有住宿的地方吗?稍微便宜一点的。” 陈京墨只好再次重复一遍。 “有,前几年我来过千叶城,知道有一条街,那里的客栈便宜且不贵。”莫三妹一脸自信。自己多年闯荡江湖的见识终于派上了用场。 “跟我走!” …… 大概行了半炷香的时间,三人来到了一条街面入口,内里颇有些拥挤,人来人往,街面两旁不少铺子正在开门迎客。 还有不少商贩在街边摆个小摊,卖力的吆喝着,人声嘈杂鼎沸,满是生活的气息。 “这里是凤安街,千叶城比较繁华的一个街道,这里的人多是些贫苦之人,这里的客栈有不少,而且这里消费不高,环境还算可以!” 莫三妹指着面前的街道,开口介绍起来。 陈京墨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凭自己三人身上加起来满打满算只有十六两银子,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 并未过多犹豫,陈京墨三人迈步走进这条街。 原本在外嘈杂的声音瞬间清晰起来。 “呦,好吃的包子喽,又大又实惠,不好吃不要钱喽!” “客官,我们店新推出……” “今日全场八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陈京墨蛮有兴趣的四下打量,虽然在白沙城也见过一些,但是这里的一切还是对他来说有点新鲜,云隐之地毕竟是世外隐居之地,多了一些超然物外,却也少了些人间烟火!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座客栈门前。 “同福客栈!” 温晚小嘴微张,轻声念出了客栈名字。 “这个客栈还行,我之前来住过一晚,还算比较干净整洁。没想到过了好几年这家客栈还有呢。” 莫三妹一脸唏嘘。 行至内里,店小二看见有人进门,马上殷勤地跑上前来。 “三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那三位客官,请跟我来!” 店小二引领着陈京墨三人来到了大厅侧边的一座柜台前: “掌柜的,有客人要住店!” 正在低头拨打算盘的掌柜的闻声抬起头来,陈京墨才看清掌柜的长相。 一张脸略显圆润,挺着个大肚子,一抹八字胡就那么挂在唇边,一双小眼里满世商人的精明市侩。 客栈掌柜的也在打量着陈京墨几人,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很快便挤出一丝笑容: “客官,需要几间房呀?” “三间!……哦,不,两间!” 陈京墨脱口而出,不过很快便有些后悔,就改口两间,当下这种情况,能省则省。 “莫大哥和我一间,小晚一间。委屈莫大哥,我们二人先凑乎一晚。” 陈京墨开口解释道。 “哎~见外了不是,正好咋哥俩晚上唠唠嗑,哪有啥委屈不委屈的。” 莫三妹一脸的无所谓,满不在乎道。 客栈老板听到陈京墨的话,眼中透露出一抹鄙夷,不过被很快掩饰下来,这少年看着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原来是个没钱的主。 “上房两间,这是你们的钥匙!一共八两银子!房间在二楼” 掌柜的伸手指了指房间的位置,有些兴致缺缺。 陈京墨不以为意,商人么,趋利避害,恐怕是看出自己等人没有什么钱财。 陈京墨将银子放于柜台,从掌柜手中接过钥匙,转头对着温晚和莫三妹笑道: “走,我们上楼。” 莫三妹看出了掌柜的不屑,欲上前说些什么,却被陈京墨制止。只好有些不甘的回头跟着陈京墨上了楼。 …… “兄弟,你看那掌柜的什么眼神,简直气煞我也。” 屋内,莫三妹坐在凳子上,眼睛瞪得如铜铃,似是还有些气不过。 “莫大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挣到银子,避免节外生枝,况且我和小晚还是在通缉之身,如果事情闹大,有人认出小晚就麻烦了。” 陈京墨只好出声安慰,他倒是对掌柜的态度无所谓,可是莫三妹身为江湖中人,遇到心中气不过之事便毫不掩饰。 率性而为,快意恩仇,实在是陈京墨无心在此,因为没有银钱又耽搁了。此时的他心中也是有些着急。 莫三妹也是理解了陈京墨的心情,有些憋闷地一拍桌子。 “这狗娘养的,下次不来这了!” 听到这略显幼稚的话语,陈京墨莞尔: “好,以后不来这了,对了,莫大哥,你有经验,你知道有没有什么来钱又快又不会违法的路子吗?我打算休息片刻后便动身。” 莫三妹闻言,也不纠结于刚才之事,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其实他一路上也已想过,斟酌了片刻,才悠悠开口。 “要说来钱快又安全的路子还真有一个,不过……” 第36章 青云坊 莫三妹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这条路子需要一定的手气,运气好的话,一夜暴富也有可能。弄不好,可能钱没挣到,还把剩下的钱给霍霍没了。” 陈京墨听到莫三妹的话,顿时来了兴致,催促道: “莫大哥,别卖关子了,快与我说说!” “赌!” “赌?” “嗯,去赌场赌钱,赌好了的话一夜暴富,赌不好倾家荡产。” 莫三妹一脸唏嘘,眼中陷入回忆之色,应该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不知是陈京墨的错觉还是怎的,总觉得莫三妹脸上有一股怅然之色。 陈京墨听到莫三妹提到赌,便沉下心来思考了一番,可能就当前来说,赌可能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来钱方法,对于赌来说,陈京墨自信应该在千叶城这个地方,很少有人能胜过自己,自己在云隐之地,也曾经涉猎过赌博这一道。 云隐三千艺,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而且陈京墨在出云隐前,曾有意识地去学习了一些生存技巧,因为他知道,既然出了云隐,入了江湖,那么一切便都需要自己面对,如果什么都不懂,那还谈何去找寻真相,去闯荡江湖,恐怕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所以,陈京墨没有过多的思考,很快便当机立断; “好,那便听莫大哥的,就去赌。” 莫三妹只是尝试地提了一嘴,压根就没想过让陈京墨去赌钱,突然听到陈京墨这么快就决定,反而有些惊讶。 “兄弟,你赌技咋样?哥哥我实在是........哎,十赌九输,前先年我年轻气盛,挣了钱就去赌,到后来把自己出生入死挣到的钱都输没了,老爹也让我气病了,自那以后便再也没赌过!哥哥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你要不再好好想想?” 陈京墨突然明白为什么刚刚自己这位大哥提到赌满脸怅然了,虽然他说的简单,恐怕当时的个中缘由,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最清楚吧。 没有过多的言语,陈京墨满脸自信从容: “莫大哥带路便是,明日就可继续出发北上。” 莫三妹看着陈京墨自信的样子,心中也安定了几分,自己这兄弟,莫不是此中高手?难道云隐之地还教这个? 来不及细想,只见陈京墨已然出门,慌忙追了上去。 屋外,陈京墨已经来到了温晚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小晚,休息了吗?” 没让陈京墨久等,温晚便已将门打开,展颜一笑:“还没呢,公子!” 陈京墨看着眼前如花的女子,不由有些走神,温晚被看着脸颊有些发烫,陈京墨很快便察觉自己又有些失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咳咳~小晚,我和莫大哥出去一趟!” 看着温晚疑惑的眼神,陈京墨又慌忙解释:“我和莫大哥打算去趟赌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赌来钱最快,所以..........” “你要不要一起?”,鬼使神差地,陈京墨突然问了一句,原本他打算就自己和莫大哥去的,不知怎的看到温晚那无辜单纯的眼神,自己又不忍心把她一个人丢下。 “好啊!” 温晚甜甜一笑,两眼放光,眼中满是雀跃之色。 “去赌坊带着一个娘们作甚!” 就在温晚欢喜之际,后方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只见莫三妹满脸嫌弃地说道,突然感觉一股寒气袭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尤其是看到温晚那想刀自己的眼神之后,只觉寒气更甚。 “嗯,女子去赌坊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晚妹子就当去见见世面!” 莫三妹骤然改口,此话说罢,顿觉春风拂面,刚刚的寒气眨眼间消失无踪。 “谢谢莫大哥!”温晚笑靥如花,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哎~哪里的话,自家妹子,这般客气作甚!” 莫三妹摆了摆手,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陈京墨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发笑,小晚的这一面自己还从未见过呢,为何觉得有些……有些可爱呢。 “小晚,你还是换上之前去红袖楼的那身衣服吧,赌坊人多口杂,三教九流都有,别让人认出来。” “嗯~” 温晚温顺的如一只小绵羊,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莫三妹不明所以,嘴中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 …… “青云坊!” 陈京墨嘴中轻念,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座在千叶城还算豪华的地方,门前有两座威严的石狮子矗立,睥睨霸道,青云坊三字铁钩银画,烫金的大字赫然镌刻在棕色的牌匾上,醒目万分。 不断有人从青云坊门口进进出出,有人喜笑颜开,也有人垂头丧气,骂骂咧咧地出来,更有甚者,在青云坊门口哭天抢地,悲痛欲绝,然后被青云坊的看护之人乱棍打走。 一个小小的赌坊门口,将这众生相展露无疑,陈京墨对于那些人并无同情,这类人不值得,估计等有了钱,又会回来继续。烂赌徒不值得同情。 看着青云坊敞开的大门,仿佛一只张开大嘴的巨兽,在尽情地吞噬着往来之人的钱财,没有过多停留,陈京墨三人跟着人流进入到青云坊内里。 入目可见的是一幅巨大的牌匾,上书“以小博大,一入青云”,似是在深深地勾起人一夜暴富的美梦。总有人会幻想自己就是那个上天眷顾的幸运儿,但是却又被现实狠狠地打脸。 里面人声鼎沸,大大 大,小,小,小,等声音不绝于耳。 不少人红着眼将自己的全部身家压上,然后如一滩烂泥般被人抬走,也有人紧紧抱着胸前,鬼鬼祟祟地离开,只是眼中的喜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单凭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谁输谁赢。 陈京墨三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赌坊之人的太大兴趣,每日往来之人络绎不绝,一个个招呼根本股不过来,除非是那些豪商富客,抑或是手气爆棚的幸运儿,可能会让他们招呼一声外,其余人都没资格。 既然来到这里的人,总会入场参赌,不需要他们过多的引诱,这里的氛围就在不断刺激着赌客的心,即使刚来时理智一些,但是,呵呵,一旦输了一点,那么他们便是一个输红眼的赌客,无需劝导,自会不断地往里砸钱,他们只需要维持好现场的秩序即可。 第37章 开赌 陈京墨并没有着急入场,而是四下看着,即使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只停留在理论,还从未实践过呢,他需要先弄清楚这里的规则,方可入场。 陈京墨来到一处赌桌前,一座巨大的长条形赌桌边站满了人,这里的人围的最多,叫喊声也最是激烈,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喜笑颜开,有人红了眼眶。 陈京墨被当前的氛围感染,竟然有些心潮澎湃起来。 只见桌子正中之人衣着华丽,个子不高,但是眼中透露着精明,给人一种精干的感觉。 他的手上下翻飞,甚至带出阵阵残影,骰子和骰盅发出碰撞的清脆之音,如果单看这一幕,无疑是一场完美的艺术表演。 “啪” 骰盅重重地扣在了桌上,那人双手置于桌前,巡视全场,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买定离手,请各位开始下注。” 略显磁性的声音响起,场中众人纷纷将银两放置于桌前,陈京墨这才有空向着桌上看去,只见这张不大的桌子设置三个区域,上写大、小、庄三字。 有人将钱放在大的区域,有人将钱放在小的区域,至于庄家那一块,下注的人极少,买庄家赢,这种概率是极低的。 看到再没有人下注,坐庄那人便不再犹豫,伸手将骰盅拿开,只见里面是三个骰子,红色的点数在木色的骰子上是如此醒目,陈京墨定睛看去,上面分别是二、二、六 个红点,不待陈京墨细想,坐庄那人开口了: “二、二、六,十点小!” 仿佛是宣告结果一般,瞬间有人喜笑颜开,有人懊恼万分,形形色色的表情,令人感慨万千。 莫三妹在陈京墨的耳边悄悄解释: “这骰子上红色的小点代表着点数,一个小点代表一,两个小点代表二,每个骰子共有六面,也就是一到六六个数,骰盅里每次放置三个骰子,这三个骰子的点数相加,十二点以下为小,十二点及以上为大,若这三个骰子的点数一样,则是豹子,庄家通吃!” 陈京墨点了点头,以示清楚,规则很简单,并没有那么难以理解,没有多说什么,便继续盯着场中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看了几场以后,他便紧紧地盯着那个摇骰子的庄家,眼中有些意味深长,这个人不对劲! 此时庄家正在卖力的摇着骰子,陈京墨死死地看着他拿骰盅的手, “啪!”骰盅再次拍在了桌上。 原来是这样,陈京墨刚刚看了个仔细,各中缘由已弄明白,不过他并没有着急拆穿,而是转身就走。 “兄弟,干啥去?” 莫三妹看见陈京墨突然掉头就走,忙追上问道。 陈京墨笑了笑, “好不容易来了赌坊,不得将这些玩法看个清楚,见见世面!” 莫三妹有些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这兄弟还有心思去看其他的,那比大小多简单啊,看一下就能上手,刚看陈京墨的样子,也不像是擅于此道的人呐,莫三妹心中有些怀疑,不明白陈京墨的自信从哪里来。 摇摇头,没有多言,而是和温晚继续跟在陈京墨身后,一路看一路给陈京墨解释着各个赌法的规则,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之前混迹于赌坊,早就对这些烂熟于心,只是自己手气不太好罢了。 就这么逛了一圈,陈京墨将各大赌桌看了一遍,有的地方是推牌九,有的地方也是骰子,只不过是换了玩法,还有的地方则是类似于一个转盘的东西,绕了一圈后,陈京墨再次来到了最开始那桌比大小的桌前。 “看了一圈,发现还是这个地方最适合我。”陈京墨笑着解释,莫三妹一头黑线,而后面的温晚则是满脸温柔,只要能跟在公子身后,她便很知足了呢。 “莫大哥,我们应该还有八两银子吧?” “嗯。” 莫三妹将剩余的八两银子放在陈京墨手中,陈京墨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转过身死死盯着牌桌,这一轮开始,他要开始下注了。 待庄家摇完骰子将骰盅扣在桌面上的时候,陈京墨挑了一两银子,将其放在“小”的那一个区域,便开始等待起来,期间也有不少人将银子放在那里,很快,便没有人下注了。庄家看了一圈,伸手拿开骰子。 陈京墨一脸自信,而莫三妹的目光则是死死地盯着庄家的手,就连对此不感兴趣的温晚,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个小小的骰盅,心中为陈京墨暗暗祈祷着。 “四六六,十六点大!” 庄家的冷酷的声音响起,宛如一个冰冷无情的机器。 “啊?” 待看清桌面上那安安静静地躺着的三个骰子的时候,莫三妹不由惊呼出声,温晚则是有些错愕,不应该呀,公子怎么会押错呢,不过也仅仅是一瞬,温晚还是无条件相信公子,想来公子这么做必有深意吧。 陈京墨有些无语,其实他只是随便一下注,并没有采用任何措施,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第一把就输了? 不过此时他却面无表情,继续随手将一两银子下在小的那一个区域。 莫三妹看着陈京墨的样子,顿时心中大定,看来这墨兄弟,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 不待众人再多细想,庄家已将骰盅拿开。 “三六五,十四点大!” 陈京墨有些错愕,今天运气这么背的吗,连着两把都是大,仿佛赌气般陈京墨又将一两银子放在小的区域。 …… “三个五,豹子,庄家通吃~” 连着好几把,陈京墨都输了,此时,他的手里只剩下了四两银子,就算莫三妹无条件地相信陈京墨,此时也有些信心不足。 只有温晚,还是一如既往地对陈京墨充满信心,她对于陈京墨有种近乎痴迷般的崇拜。 “兄弟,要不我来一把?你今天这手气不行啊。” 莫三妹有些着急,马上没钱了,万一输完了,今天晚上可吃饭都没着落了。 陈京墨也有些无奈,他只是单纯的想试试自己的手气,没想到自己的手气这么差。 手里只有四两银子了,看来,自己需要使点手段了。不然,恐怕本钱都没了。 他冲着莫三妹笑了笑 “莫大哥,这把一定会赢!” 眼中精芒一闪,再次将目光对准了赌桌。这次,他一定会赢!!! 第38章 连赢 这一次,陈京墨再次将银子压在小的那块区域,只不过,这次是将四两银子全部压上,满脸从容,静静地等待着。 莫三妹欲言又止,眼中有些惊讶之色,一是陈京墨连着四次在买小上栽了跟头,这次还要买小,二是他竟然直接梭哈,将本钱全部投入,这次真是不成功便成仁。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没有过多思考,便将全部目光集中在赌桌上的那个小小的骰盅上面。 此时庄家已将骰盅扣在了桌上,陈京墨双手按于桌面,指尖看似随意地随意敲击着。 看着陈京墨从容的样子,莫三妹心中大定,也放下心来。 很快便无人下注,答案即将揭晓,纵是以莫三妹多年闯荡江湖,见多识广的世面,此时也有些紧张。 随着骰盅缓缓拿开,莫三妹瞳孔微缩,紧接着长呼一口气。 “一、三、四,八点小!” 庄家的声音落下,陈京墨脸上出现一抹笑容,温晚暗暗地捏了捏粉拳,难掩激动。 接下来几局陈京墨没有全部梭哈,而是每局四两银子,不出意外,全部押中,很快,陈京墨面前堆了将近三十两银子。 陈京墨的连赢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眼中露出羡慕之色,也有一部分机敏之人火速跟风,跟着陈京墨押注,也小赚了一把。 “小兄弟今天手气不错啊!” “我决定了,小兄弟你压哪我就压哪!” …… 身边赌客的恭维之声络绎不绝,陈京墨只是微微笑了笑,他不介意带着他们赚点外快。 很快,陈京墨这边吸引了庄家的目光,眼神微眯,玩味地说道: “小子,手气不错嘛,希望你的运气能继续这般好!” 陈京墨莞尔:“承您吉言,小子运气向来不错!” “继续?” “继续!” 庄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京墨,很快便将目光移开,开始摇起了骰子。 陈京墨一如既往,再次取出四两银子压在了小的那一块,围观之人看陈京墨押注了,不少人纷纷跟风,很快压小那一块区域堆积了不少银钱。 不过也有少部分人从刚刚陈京墨和庄家的对话中察觉出了不对劲,这小子,风头过盛了啊,恐遭庄家针对。想到这里,便自作聪明地将钱押到了大上面,甚至有人买了庄家赢。 “啪” 当骰盅再次扣在桌面上,众人的目光也全部被吸引,气氛陷入诡异地沉寂,不少人紧紧地屏住呼吸,安静地等待着结果。 视线跟着庄家的手移动,终于,骰盅被打开了。 看着面前的点数,庄家瞳孔一缩,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不过便很快调整了过来,看着陈京墨,有些皮笑肉不笑: “二二四,八点小!” 哗,随着声音的落下,仿佛一瞬间点燃了热情的火苗,大多数人心中窃喜,暗暗庆幸果然跟着这小子押注没错,下次还要继续。 而那些自作聪明地人则一脸菜色,甚至有人瘫软在地,刚刚自以为庄家会出手收拾这个小子,就押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没想到满盘皆输。 陈京墨并未理会场中众人的表情与恭维,而是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面带微笑,就那么看着庄家。 庄家的面色有些难看,修长的手来回摸着嘴角的八字胡,就那么盯着陈京墨并不言语。 他有些不明所以,刚刚他明明摇的是大,可偏偏开出来的却是小,看那小子也没什么动作呀,这是怎么回事。 他自信自己的手法天衣无缝,不应有问题才是,可是事实证明却是没有达到他预计的点数,只有一种可能,是对面这小子搞鬼!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子,还来吗?”此时他的语气已有些不善。 “继续!”陈京墨微笑。 “好!” 唰的一声,庄家一瞬将骰子全部铲入骰盅,手上来回晃动,如蝴蝶穿花,陈京墨眼中露出欣赏之色,单凭技艺而论,这庄家确实有两把刷子。 没来的及欣赏多长时间, “啪!” 骰盅再次扣于桌上,明明声音清脆,但不少人觉得这声音宛如重鼓般敲在心上。 “请下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陈京墨的身上,似是期待今晚这运气爆棚的少年人会如何选择。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陈京墨不为所动,他的本意其实是想低调地赢够盘缠就走,但是没想到竟意外促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伸手将面前的所有银子全部推向了庄家那一区域,大概六十两银子上下。 “哗!” “小伙子,这是不太冲动了!” “运气不会再有之前那般好了呀!” “你再好好想想,不要冲动呀!” …… 围观之人忍不住惊呼,有不少人甚至开口好心地劝说道。原本安静的空间突然因为陈京墨的这一举动变得嘈杂起来,又有越来越多的人听到这里的议论之声,不断地被吸引而来。 莫三妹也是一脸不解,不明白为何陈京墨在形式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全部梭哈,如果此次输了,那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不解归不解,但他还是选择相信陈京墨。 “之前赢的太慢,不如一把定输赢!你意下如何?” 陈京墨微笑着看着庄家,目光平静,眼中波澜不惊,仿佛推出去的不是银子,而是一堆石头。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里,庄家面色的有些难看,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万一此次输了,那赌坊付出的银子恐怕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不过输钱是小事,这点钱赌坊出的起,可是被一个毛头小子这般戏弄,赌坊的面子何在! 不过毕竟在赌坊摸爬滚打多年,他很快便调整好心情,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希望你可以继续如之前一般好运!” 他又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刚才的手法和操作没有问题,心中不由安定了几分,深呼一口气,将手伸向了骰盅…… 众人尽皆屏住呼吸,此番并没有人跟注,一是陈京墨突然梭哈的举动使他们有些懵,二来眼下明眼人一眼看出这是赌坊和陈京墨之间的对决,没人愿意去触霉头。 空气出其的安静,即使青云坊成立多年,这般大的赌注也是不多见,除了那个二世祖。 就在众人的目光下,庄家的手终于放于骰盅之上。 …… 第39章 钱到手 深吸一口气,没有过多犹豫,猛的将骰盅打开…… 待看清结果后,他的身体猛的一颤,只觉得眼前一黑,竟是有些站立不稳。 “不可能!” “哗!” 待围观之人看清桌子上的骰子,上面赫然是 “六、六、六!”有人惊呼! “豹子!” “还真叫这小子押中了!” “我的天,这得多少钱!” ……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场中正襟危坐的少年,今天他们见证了一场豪赌,从这出去以后,恐怕又是一个不错的谈资。 莫三妹眼中也有些不敢置信,即使他对陈京墨有信心,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温晚就那么看着陈京墨,美眸中异彩连连,如水的眸子满是温柔之色。 陈京墨面色平静,就那么盯着庄家,缓缓开口: “按照规矩,押庄家赢,押一赔十,我押了六十两银子,你付我六百两银子,可对!” 此时的庄家已经缓过来不少,双手撑着桌子,死死地盯着陈京墨,仿佛要将陈京墨看透般。 “你出千!”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所有人都被庄家的言语所震惊,不少人面露疑色,这少年今天运气未免太好了些,除了一开始输了几把外,后续押哪中哪,难道真叫那庄家说对了? “放你娘狗屁!骰子是你他娘的摇的,我们上哪出千去!” 莫三妹听到庄家的话最先发怒,双手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这一声怒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待看清说话之人后,不少人向后退了几步,实在是莫三妹的外形太唬人了,四肢健壮,宽圆的肩膀,高挺的胸脯,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加上那双铜铃般怒睁的双眼和络腮胡子,带给众人无穷的压迫之感。 “你他娘的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老子今日便砸了你这青云坊!” 陈京墨从后拍了拍莫三妹的肩膀。 “莫大哥且先等等!” 递给莫三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此时他才作罢,只是那双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庄家。 所有人看着陈京墨,似是想看看这少年怎么说。 陈京墨目无波澜,平静开口, “打开门做生意,想必和气生财方为正道,恐怕你也不想闹的太僵不是吗?” 看着庄家不说话,陈京墨继续说道: “既然开赌,那么有输亦有赢,你说我出千,那么证据呢,如果拿不出证据……” 陈京墨的语气不免有些加重,故意停顿了片刻…… “你待如何?” 庄家目中闪过一道精光,半眯着眼看向陈京墨。 “没有如何,只是想拿你赌坊的骰子留个纪念!” 陈京墨不为所动,随意开口! 听到陈京墨的话,庄家原本平静的面孔罕见失态,一双拳头骤然握紧。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京墨就这么看着庄家,眼神玩味,并未说话。 过了良久, “好,是老夫失言,一时口误,这位公子并未出千,是老夫错怪你了!” 纠结片刻,这庄家终于下定决心,拳头渐渐舒展,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冲着陈京墨笑道。 “来人,取600两银票给这位公子!” “那就却之不恭,小可笑纳了!” “小子,你很有意思!” 陈京墨笑了笑,二人目光交错,可能个中意味,只有当事人才会懂。 待到银票送到,莫三妹从庄家手中接过, “承让,后会有期!” 说罢,抱了抱拳,便转身毫不犹豫地大踏步离去。 “博头,那小子太嚣张了……要不我去……” 庄家身边有人义愤填膺,似是有些不爽陈京墨就这么将银票拿走,冲着刚刚的庄家焦急说道。 庄家抬手打断, “不必!” “可是!……” “嗯?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庄家的脸上已略带不耐,大声呵斥。 “小的不敢……” 刚出声的男子迅速跪下,双手抱拳,满脸惊恐。 那庄家不再搭理,而是看着陈京墨一行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精光闪烁,不知在盘算什么。 …… 行出青云坊,莫三妹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墨兄弟,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他那骰子有问题?” “嗯!”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不是看过好几局吗,那庄家会根据桌上赌注的大小来计算出庄家的输赢,如果利润大的话,他会对调做过手脚的骰子来操作一番,只是他的手速过快,一般人轻易看不出来而已!” “所以墨兄弟和他要赌桌上的骰子是断定他最后一局肯定会做手脚,哦,我明白了,你前面是故意的,你故意带着那些赌客赢钱是为了激怒那人,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最后梭哈给他压力,让他不得已拿出做过手脚的骰子,将证据留在桌上!” 莫三妹恍然大悟,此时他才明白了陈京墨的全盘算计,然后才苦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你手气不好呢,还说我上去试两把,没想到你连怎么将银子带走都算计好了!也是,一下赢这么多肯定会是赌坊的眼中钉肉中刺,正常的话肯定不会顺利拿走的!” 陈京墨面色有些严肃: “此番实属无奈之举,可是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去耽搁了,我想着一次将银两凑齐,就算去了流云城也可供花销!正好那庄家使用手段谋取钱财,所以我才决心下手,最后之所以没有说破,也是给彼此留一些余地,避免把事情做的太绝,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不起波澜地将钱带走不是吗。” 莫三妹一脸钦佩,自己这兄弟虽然初入江湖,但是深谙人情世故,行事老练果决,谁要是因为他这张年轻的面孔而小觑他,恐怕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是你又是怎么赢的呢?” 莫三妹追问,他还有一点没弄明白,陈京墨是如何控制骰子变成自己想要的点数的呢? 陈京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之前看那庄家摇骰子,骰子不同点数在碰撞中发出的声音也不一样,看了几次后我就找到了规律,而且我的手不就在桌子上么,听出几点后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点数,通过内力去震动骰子翻面不就行了。” 至此,莫三妹才彻底弄明白了陈京墨的这一系列操作。 “我要有墨兄弟这一半的功力,岂不是可以在赌桌上大杀四方!” 莫三妹忍不住向往起自己在赌桌上大杀四方的一幕来。 “以后有机会,一定让莫大哥好好过过瘾。” “说好了,你小子可不许反悔。” “快走快走,回去先教教我怎么听骰子点数。” 莫三妹忍不住催促道。 “好好好!”陈京墨莞尔,这莫大哥,有时跟个孩子似的! 第40章 英雄擂 就在陈京墨三人一路谈笑,向着客栈中走去之时,发现有不少人从身边匆匆跑过,声音隐约从耳边传来。 “哎,你听说了吗,纪家二公子搭了个擂台,听说要借此找一些江湖好手要参加武林大会呢。” “武林大会?” “那是干啥!” “过去再和你说,快些走吧,一会没有好位置了。” …… 这一路行来,有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事,陈京墨不由有些好奇,听到他们提到武林大会,这不由得有些动了心思。 真要有武林大会的话,说不定还能借此打探到父亲的消息。 正好有两位身着黑色长袍,头戴方巾,手中持剑的江湖人士路过,陈京墨趁机伸手将这二人拦下。 “二位大侠,冒昧打扰,请问你们是要去参加打擂吗?” 陈京墨目光清澈,满脸和逊。 这二人本有些不耐,待看清来人是一个丰神如玉的俊俏公子,况且眼前这人满面笑容,态度谦逊,所以将这份不耐压下。眉头微皱。 “是啊,纪二公子发出通告,设置英雄擂,要挑选十位江湖好手陪他参加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 “是啊,云苍朝堂命寻龙卫主导,召集武林众人,似是要商谈什么大事。广发英雄帖,纪家作为江南道首富,也有一张。纪家二公子设下英雄擂,决出前十人陪同他一同前往。” 其中一位面孔较年轻的人开口解释道。 “还有事吗,无事我们二人便先去了,不然一会没位子了。” 陈京墨道了一声谢,便驻足沉思起来。 “公子,可是想去参加那英雄擂?”温晚在旁边听了个真切,出口问道。 “我看可以,这武林大会想必会集结云苍大半个武林中人前来,你爹之前也算是武林中人,说不定可以有机会探听到你爹的消息。”莫三妹也跟着开口。 陈京墨本就心动,听到莫三妹这么说,便当即下定决心,先不北上,这武林大会说不定是个机会,可以先去那里看看,当机立断, “走,我们去看看那所谓的英雄擂!” 说罢,便一路打听,很快来到所谓的纪家二公子所设的英雄擂前。 ............. 此时,这里已围满了不少人,颇有人山人海之感,莫三妹一马当先,利用自己的身体之便,硬生生地带着陈京墨他们二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了擂台之前。 入目可及的是一座木质的高台,大约一人高左右,占地面积颇大,可以使台上之人有很大的施展空间,再往里有一个简易的凉棚,一少年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旁边有好几个彪形大汉守护在侧。 陈京墨定睛看去,只见这少年十七八岁左右年纪,长身玉立,修眉俊目,一双桃花眼显得有些风流多情,嘴角噙着轻佻的笑意,身着一白色宽袖衣衫,袖口处绣着金线祥云,腰间松垮垮的随意系着同色白玉腰带,上边挂着团型玉佩,气度雅痞,手中摇着一把画着美人的折扇。 “这人好他娘的骚包!”莫三妹看清那人,忍不住出口吐槽。 陈京墨莞尔,这大哥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直了些,不懂得遮遮掩掩,是个心直口快之人。 想必那就是所谓的纪家二公子吧,看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陈京墨心中想着,温晚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陈京墨一人。 “凉棚里那位少年想必就是纪家二公子了吧!” 陈京墨向着身边人问道。那人瞥了一眼问话之人,看着陈京墨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便放下警惕,可能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好奇来看看,左右现在还未开始,便热心的解释起来。 “说的不错,那位便是纪家二公子,说起这二公子,就不得不提这江南道首富纪家,你一定有所耳闻吧。” 陈京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言语,附和地点了点头。 那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并未理会陈京墨的小动作,继续说道: “这纪家纪老爷啊,白手起家,赚下了赫赫家业,名下产业涉及商贸,运输,酒楼,漕运等等,这纪老爷为人乐善好施,常常拿出家业接济那些穷苦百姓,在这一带啊,名声颇好。” “可是这纪老爷啊命不好,早年丧妻,留下两个儿子,好不容易将这两个小子拉扯长大,可是~哎!” 说到这里,那人似乎是替纪老爷有所不值,长叹一声。 “这纪家两位公子怎么了?” 陈京墨来了兴致,马上开口追问。 那人调整了心情,才继续悠悠开口; “这纪家大少爷啊,还算省心,可是那就是一块木头,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十里八乡都在传这纪家大少爷莫不是个傻子!”似是这话怕被别人听到,这人四下张望,看没人注意这里,才又开口轻声说道。 “可是也许是傻人有傻福,这纪家大少爷莫名其妙地就被枪圣王北斗所看重,收为了弟子,现在正跟着枪圣在鹿城山学艺呢。” “枪圣!” 莫三妹闻言惊呼,被这个消息所震惊。 “对,就是枪圣,目前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这在千叶城并不算什么大秘密。” 这人一脸鄙夷地看着莫三妹,这人恐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莫三妹并不理会这人鄙夷的目光,马上追问道; “这位兄台,照你所说,这纪家大公子是个傻......呆子,又怎么会被枪圣所看重呢?” “这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坊间传言,这枪圣看到纪家大公子后便仰天大笑,说纪家大公子合了他的枪道,是个难得一见的枪道苗子,后续征得纪老爷的同意,便将他带到了鹿城山去了。细细数来,也有十年左右光景了吧!” 看到莫三妹还没有从这则消息中缓过神来,陈京墨开口解释, “这枪圣前辈想来定有他的考量,这高人行事,恐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想必那纪家大公子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得枪圣前辈看重吧。” 莫三妹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真想看看这被枪圣看重的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呢!” “也是,哎~算了,不想了,这枪圣离我等还太过遥远,眼下还是看看这纪家二公子吧,这参加英雄大会,少不得和这纪家二公子打交道呢。” 莫三妹洒脱一笑,刚刚是自己着了相,实在是这枪圣之名,对这江湖中人,简直是神话般的存在。 第41章 纪家二公子 “这位兄台,麻烦说说这纪家二公子吧,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陈京墨看着凉棚下那个比较骚包的身影,眼中有一丝好奇。 “说起这纪家二公子,真是让纪老爷操碎了心,小小年纪整日游手好闲,呼朋引伴,倒是不至于为祸一方,但是也是这千叶城的闲散懒汉。” 这人说到这里,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纪家老大被枪圣带走,这纪老爷便想将这偌大的家业想交于纪二公子打理,可这纪二公子却对这经商却毫无兴趣,整日研究那与经商毫不相关之事。哦对了,这千叶城中常说,这纪二公子有三好,一好赌,二好色,三么.........” 看着陈京墨他们探寻的目光,这人故意顿了一下,似乎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看见陈京墨他们没有继续问话的意思,这人有些无趣,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 “这三么,这纪二公子好武术,你说也是,这纪老爷一介商贾,手无寸铁之力,这生下来的两个儿子却都偏偏对武学上心,这纪家老大就跟着枪圣学了武,这老二再学.........所以一开始纪老爷子极力反对,可是这纪二公子却死活不听,和家里闹了几次后纪老爷也心灰意冷,便由着纪二公子去了,只是要求他不能远走学艺。” “本来这纪二公子还有所收敛,这纪老爷松了口之后更是肆无忌惮,大肆招揽英雄好汉入其麾下,和他们学武,可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又怎会接受商贾之子的招揽,多是些投机取巧,卖弄口舌的花拳绣腿之辈,可这纪二公子是来者不拒,反而还待遇颇丰,所以还真有不少人前来投奔!” “也就是这纪老爷家大业大,不然可经不住这纪二公子如此挥霍!” 这人一脸唏嘘,似是替这纪老爷感到不值。 陈京墨听完,一双修长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凉棚中的身影,闪过一丝浓厚的兴趣,这纪二公子有点意思。 ........... 就在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之时,坐了很久的纪二公子终于起身,放下手中的茶杯,将纸扇“啪!”一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步三晃地走上前来。 “这纪二公子走起来好他娘的嚣张!” 莫三妹捏了捏拳头,有些不爽道。 只见这纪二公子来到那台前,纵身一跃,轻飘飘地登上高台,陈京墨暗赞,这纪二公子也不是像刚才那人所说般不学无术,看这登台的架势,还颇有些轻松写意之感。 就在陈京墨感叹之际,台上的纪二公子突然一个趔趄,原来是被铺在台上的红色毯子绊了一下,顿时台下哄堂大笑,而纪二公子身后的那几个大汉,则有人把手按在眼睛上,似是有些不忍直视。自家这公子的这个出场,属实是太丢人了些。 陈京墨的内心万马奔腾,刚刚还在称赞这纪二公子呢,转眼间就露了马脚。 话说台上的纪二公子拍了拍衣摆,整理了下衣衫,对台下之人的哄笑并不为之所动,脸不红心不跳,双手一抬,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嗯!” 台下原本哄笑的众人看到台上纪二公子的动作,声音也渐渐地小了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台上纪二公子,似是看他接下来怎么说。 看到众人安静下来,纪二公子很满意当前的效果,目光巡视全场,他本想展现出自己威严的一面,可是在台下众人看来却是有些猥琐。莫三妹暗暗吐槽,这纪二公子长的一副好模样,这行事动作,咋就这么不中看呢。 “咳咳,欢迎各位好汉来到英雄擂!设下这擂台想必大家有所了解,是即将举行的武林大会!寻龙卫广发英雄帖,而我纪家,侥幸得了一张......” 纪二公子顿了顿,看见没有人迎合自己,心中暗暗有些失望,是自己哪里表现的不够好吗?为啥没人附和鼓掌呢,明明自己对着镜子练了很长时间呢,难道台下这些人,和大哥一样都是一群呆子? 不过虽然说对台下众人的反应有些失望,纪二公子还是很快调整心情,挤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微笑,再次朗声开口; “借此机会,我,纪家二少爷纪仇,广邀没有收到英雄帖的好汉们,随我去参加武林大会,一会天下英雄豪杰,若是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名扬天下!可是........可是名额有限,只能挑出十人和我一起参加。” “哄!” 台下一片哗然,有人自然是知道了消息,也有人不知道,所以听闻纪二公子这般说来,台下瞬间陷入讨论之中。 纪仇似是很满意这句话带来的效果,面含微笑,在台上装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 “咦,书中是怎么说的来着,这种情况下该放任他们讨论多长时间再打断为好呢?” 纪二公子暗暗嘀咕。 就在纪仇回忆书中所学之时,突然被几道声音从回忆中拉出来。 “纪二公子,你倒是说呀,站在那作甚?” “是呀,怎么个章程你告诉我等呀,说话说一半。” “莫不是纪二公子站台上忘词了吧?毛头小娃子莫不是看见人多,吓的尿了裤子?,哈哈!” “哈哈哈~~~” 这话一出,瞬间引得众人大笑。纪仇看向说话之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这狗东西,妨碍爷爷人前显圣,伸手一指; “你,不许参加英雄擂!” 刚刚还起哄的大汉瞬间仿佛被卡主脖子般脸憋的通红,他是不够资格参加英雄大会的,而那些宗门的路子他又走不通,纪二公子这里是个绝佳的机会,江湖中人,谁不想去那武林大会,就算不能在那里崭露头角,但是见见世面也是好的,那里得有多少江湖中闻名天下的高手,要是能一睹真容,若再有幸见见他们出手,岂不是对自己的武学也有所帮助,再不济,以后回来吹牛打屁,也是一个资本啊。 顿时有些急了,梗着脖子大喊; “凭啥不让我参加,就算你是纪二公子,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取消了我的资格吧” “因为你让我不爽,这个理由够不够!” 纪二公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你.........”那汉子被纪仇噎了一下,伸手指着纪仇,眼中有些怨毒。 “你什么你,再指老子老子让人把你打出去信不信。” 此时纪仇才将自己二世祖的本性显露无疑,嘴中嘀咕:“真的是,什么跳梁小丑也敢取笑本公子。” 那人听到纪仇毫不留情的话,不甘地将手放下,眼中满是怨毒,扭头便走,他实在是无颜继续呆在这里。而且纪二公子身为江南道首富,就算这些年招揽了些酒囊饭袋,但是说不准真有几个高手,他这一介散修,实在是惹之不起。 第42章 开始 看着那汉子悻悻离去的背影,纪仇眼中闪过几分不屑,这等哗众取宠之辈,他还不放在眼里。 陈京墨心中暗自赞叹,这纪仇,不像人们所传那样不学无术呀,这一手极为漂亮,很好地控住了全场。 不再理会那人,纪仇将视线收回,看着台下众人。似是刚刚立威有了效果,台下安静了许多。 “咳咳咳,嗯~”纪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抱歉各位,刚刚有个小插曲,不过无伤大雅,直接讲规矩,我会派人守擂,如果有人发起挑战,将我派出的守擂之人战胜,那么他就是新的守擂之人,如果能撑过五人挑战,那就进入候选名单。接下来自愿有人上场守擂,如果你自信自己实力,第一场就上台也无妨。” “最后如果候选人总的人数超过了十人,则这十人会两两对决,胜者入选,败者继续对决,直到十人满为止。最后,但凡入选者我都会拿出100两纹银作为奖励!话不多说,直接开始!” 纪仇说完,便施施然下了台。 但是众人仿佛被纪二公子的话所刺激,瞬间轰动,不知是否是武林大会的吸引还是纪二公子的一百两银子或者二者兼有之。 总之在陈京墨看来,目前身边的人有些疯狂,有不少人都在跃跃欲试。不由得摇头苦笑,果然钱才是万能的。 而跳下台的纪二公子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实则心中暗自偷笑,他对目前造成的效果很是满意。 “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我纪仇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哼哼!” 有些得意的坐在了刚刚的椅子上,转瞬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面露严肃,饱含威严,举手投足间有着三分贵气和七分侠气,当然这是纪仇自己认为。 向身边人示意了一个眼神,那人意会,冲着纪二公子微微颔首,然后跳上了擂台。 双手抱拳,锋锐的目光直视全场,大声说道: “在下李一龙,向各位好汉讨教!” “是他,齐眉棍李一龙!”有人惊呼。 “没想到李一龙竟然跟了纪二公子!” 看到有人疑惑,说话之人开口解释, “这齐眉棍李一龙啊,一手齐眉棍法出神入化,原来是个镖师,后来听说他们镖局押了一趟镖被人截了,那一次死伤惨重,李一龙侥幸逃脱,但是也是心灰意冷,整日喝酒度日,看现在这情况,他恐怕是从之前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那他修为如何?”有人问道,当前这个信息比较重要。 “之前在镖局时便已达易经之境,目前是否达到运窍,不好说。” 陈京墨在旁边听了个真切,对这李一龙也有所了解,听到他之前是镖师之后不由得看了一眼莫三妹,莫三妹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抿着嘴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擂台上的李一龙。 没让李一龙久等,他上台没一会,便有人飞身上台。 看着眼前的来人,李一龙怔了怔神,紧接着原本威严的面庞露出一丝微笑: “是你?” 上来那人身形瘦小,但是细看下他的手掌却和自己的身体不成比例,整体大出一圈,而且指节粗大。 “看这情况,这人应该是研习掌法一类的武学吧?” 陈京墨仔细观察后冲着莫三妹问道。 “小子,眼力不错,风云掌郭小光。是和这李一龙齐名的人物,二人修为接近,这一场恐怕是个龙争虎斗。”莫三妹解释,这南方武林,他莫三妹不认识的成名之人几乎没有。 就在陈京墨和莫三妹二人低声议论之际,台上的郭小光笑了: “李大哥,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 李一龙也是有些意外,这郭小光早些年间也是走镖之人,不过二人不在一个镖局,因为一些情况二人合作过几次,这人不错,也是个豪爽之人。 “郭兄弟,你我情谊场下再聚,现在,还需我等分个胜负才是。” 李一龙压下心中的喜意,他毕竟现在在为纪二公子做事,在台上叙旧有些不合时宜。 郭小光微微点头,他明白李大哥难处,之所以第一个跳上来,是因为骤然看到李大哥后内心有些惊喜,一时没有压抑住内心的情感,不过,现在内心隐隐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太着急了些。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长进!” 目光看向台下,台下早有人准备,将长棍扔了上来,李一龙伸手接过长棍,双脚打开微屈,棍势向前,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 郭小龙见状,面色也凝重了几分,原本垂立的手臂也缓缓抬起,做好了准备。 “呀!” 只见李一龙右腿一登,挥舞着长棍向着郭小光袭来,郭小光不敢大意,一个侧身躲过,可是李一龙仿佛早有预料,瞬间收势,原本前击的长棍向后一拉,反手向着郭小光砸去。 郭小光身形未稳,不得已之下抬手抵挡。手掌和长棍相接,竟发出金铁轰鸣之声。 台下陈京墨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二人,心中暗暗分析。 “墨兄弟觉得这二人谁会赢?” 莫三妹看了半晌,开口问道。 “不出意外,应该是齐眉棍李一龙会赢!” “哦?” 莫三妹有些不明,他倒是认为那风云掌郭小光的赢面会更大一些,没有多言,目光再次聚集在台上,等候结果便是。 就在陈京墨和莫三妹说话间,台上二人又已交手数招,李一龙招式凶猛,一手齐眉棍或扫,或劈,招招势大力沉。而郭小光的风云掌也不遑多让,见招拆招,手掌和棍身接触,颇有四两拨千斤之感。 台下陈京墨暗赞,这李一龙的齐眉棍,棍的主要技法,扫、劈,在他手中用的如臂指使,甚是娴熟,只是,棍之精髓,好像还没用出来,不知这李一龙是否掌握。而风云掌郭小龙,掌法虽然刚猛,但是灵巧不足。 就在陈京墨心中暗自盘算之际,台上的李一龙一声大喝,棍势一变,原本狂扫猛劈的疯魔劲消失不见,棍头骤然做起了圆周运动,直径约为一尺左右,如灵蛇一般向着郭小光缠绕而去。 “郭小光要输了!”陈京墨自信开口,莫三妹闪过一丝讶异,为何自己这兄弟如此自信? 一时的变招打了郭小光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他也是久经战阵之辈,没有硬接,而是不断地躲避。 可是李一龙的棍却是不给他机会,紧紧缠绕,颇有绵里藏针之感,缠中带扎,纽中带挑,一根长棍就这么紧紧地在郭小光周身缠绕。 郭小光的节奏已完全乱了,这缠绕使他疲于应对,已有些乱了阵脚。 而李一龙则是渐入佳境,突然间,原本棍头划出一尺左右的圆直径骤然变小,棍势瞬间快了几分,郭小光一个躲避不及,被棍头击中了胸膛。 第43章 梁上君子——石迁 郭小光被击中后倒退了几步,捂着被击中的部位,摇头苦笑。 “多年不见,李大哥的齐眉棍又精进了不少,小弟输的不冤。” 李一龙憨厚一笑,双手抱拳。 “郭兄弟,承让!” “那先祝大哥旗开得胜,守擂功成!稍后你我再聚” 郭小光颇为洒脱,抱拳后跃下擂台,站在那里当起了看客。刚刚李一龙留了一手,此时他已感觉好了许多。 “好!” 纪二公子忍不住拍手,这李一龙果然没让自己失望,不枉我花大代价将其请来,即使是自己阵营中,李一龙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哼哼,开局爷爷就丢个高手,省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想上来试一试。以为爷爷是瞎子不成,敢糊弄老子。” 以前自己不懂,被人糊弄了不少次,平白亏了不少银两,惹得众人笑话。都以为老子不知道,哼,没料到吧,爷爷藏了一手,到时候闪瞎你们的狗眼。 纪仇心中得意,目光炯炯地盯着擂台上那高大的身影。 …… 刚刚和郭小光激战并没有耗点李一龙太多体力,他只是在台上调息片刻,便已恢复大半。 不禁望向了纪二公子,多亏了纪二公子相助,这些年自己实力才大幅提升,将之前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郭小光甩在身后。 将这份感激压下,单手持棍,望着台下众人,霸气喊道: “再来!” 刚刚和郭小光一战颇为激烈,这一时竟再没有人上台,不少人都在暗自思虑自己是否有刚刚郭小龙的实力。 莫三妹有些蠢蠢欲动,陈京墨摇了摇头,此时不宜上场,第一场守擂之人是纪二公子所派,得给他留几分余地。 不知是一百两银子的诱惑太大,还是武林大会的诱惑大,气氛安静了没一会,便又有人上台。 这人身材矮小,颇为瘦弱,浑身上下也没多少肉,眼窝深陷,头发有些稀疏。 莫三妹看清来人,开口介绍: “这人叫做石迁,自诩梁上君子,以身法见长,当然这不是啥好人,平日里多行那鸡鸣狗盗之事,不过他倒是从不对寻常百姓人家下手,因为偷盗的东西也没啥值钱的,官府抓了放放了抓,这些年倒是也在江湖中闯出了一些名头。” 陈京墨听完,略感有趣,这么一个人,竟然敢光天化日下登台比武,有点意思。 .......... 只见擂台上方石迁双手抱拳,沙哑着嗓子,声音尖锐,略微有些刺耳。 “久闻齐眉棍李一龙大名,特来讨教一番。” 李一龙看清来人眉头微皱,显然他也认出了眼前这人,心中有些不喜,这石迁的名声可不算好听,不过不喜归不喜,这纪二公子的英雄擂,又没规定谁谁不能参加。 所以他一言不发,只是手中的齐眉棍,却做出了进攻的架势,那石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就差人人喊打了。故而也不再自讨没趣,原本瘦小的身体向后蓄力,猛地向前冲去,竟是主动发起了进攻。 那李一龙看那石迁袭来,不慌不忙,手中的齐眉棍向前劈去,势大力沉,石迁也不硬刚,而是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前倾,躲过了李一龙的一击。 一击落空,李一龙也不恼,似是知道石迁身法灵活,所以他尽量不再使用劈砸等招,节省自己的体力,石迁见李一龙似是看出了自己的目的,心中暗啐一声,这家伙还挺难缠。 不过他不以为意,只要自己不露破绽,那齐眉棍也奈何自己不得,大不了打个平手罢了,反正自己的真实实力也肯定不如那齐眉棍,想到这里,便一门心思地在李一龙周边缠绕,时不时抽个冷子骚扰一番。 李一龙有些火大,这石迁灵活地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自己又打不住他,反而一个疏忽间被那石迁偷袭了一掌,虽说不至于受伤,但是面子总归有点挂不住。 怒吼一声,身体站定,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双手握棍,左手前推,棍尖向下,绕过左侧肋骨划出一道好看的圆,棍势越来越快,转眼间竟在身前将棍舞的密不透风。 “舞花棍!”陈京墨轻呼。 “你认识这棍法?”即使陈京墨声音不高,但是莫三妹也听了个真切,一脸疑惑地问道。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李一龙应该使得是舞花棍,棍法基础入门技之一,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应对眼前这种局面却是恰到好处。这李一龙的实战经验挺丰富啊!”陈京墨有些感慨,自己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在这小小的千叶城,竟然也有此等卧虎藏龙之辈。 就在陈京墨感慨之际,场上的局势风云变幻,那石迁见李一龙防御的密不透风,自己靠身法之便已没有什么可乘之机,反而在刚刚偷袭的那一瞬,被棍尾扫了一下,险些受伤。 只见石迁就那么站在台上,面色凝重,李一龙见石迁不再进攻,便直接收棍,目光直视着石迁。 “来啊,怎么不继续?”李一龙有些恼火地说道,这么长时间没有拿下石迁,他感觉面子有点挂不住,纪二公子还在边上看着呢。 石迁沉默不语,刚刚在李一龙身边缠斗,对其体力也是个不小的消耗,而李一龙虽然面色红润,但是明显还游刃有余。 “你入了运窍?”石迁开口问道。 “入不入关你什么事,再来!” 李一龙大吼一声,举棍向着石迁劈来,竟然开始了主动进攻,石迁再次侧身躲过,李一龙也不急,就那么一路狂攻,一套棍法如水银泻地般行云流水,很快石迁便被逼至擂台边缘。 即使自己依靠身法之便,但是那李一龙一门心思地要将自己往擂台边缘逼,封死了自己的左右行进路线。不得已下只能边打边退,一边退一边暗自懊恼,这他娘的擂台不知道设的大一点,自己的优势不能彻底地发挥出来。 眼看就要被逼落下擂台,石迁心中发狠,一个蓄力想从李一龙头顶飞过,可是李一龙好像早有预料,将其阻拦下来, “终于逮到你了,缠棍!” 只见李一龙的棍仿佛胶水般紧紧地黏在石迁身上,石迁只能不断躲避,可是缠棍着重于一个缠字,即使石迁再躲也躲不开如影随形的棍影,直到此刻,才进入了李一龙的节奏,主动权彻底地落入了李一龙手中。 很快,石迁避之不及,被李一龙找准机会狠狠地一棍劈在身上,败下阵来。 第44章 纪二时刻 “承让!” 李一龙收棍,看着躺在地上的石迁,一脸睥睨。 石迁捂着胸脯站了起来, “咳咳~齐眉棍果然名不虚传,讨教了。”说罢,也不留恋,转身便向外走去,此时留在这里没什么必要,自己本就没指望能取得一个名次,只是想过来会一会天下英雄,没想到,连第一关都跨不过。自己终究小觑了天下人,这小小一城中的英雄擂都过不去,更别提那高手汇聚地武林大会了。 “哎,回去伤养的差不多一定要偷两只鸡补补身子。”石迁心中想着,倒是看的很开。 …… “这李一龙的缠棍有点门道啊!” 莫三妹感慨,若自己和他实力接近,被那棍法缠住,能不能躲开。 “缠棍主讲一个缠字,其实棍法精髓主要为缠丝纽丝,要领为缠丝带扎,纽丝带挑,弧线防守,直线进攻,以点触击,左右相容,梢不离圆,圈中带扎,出奇制胜!” 陈京墨开口解释,莫三妹听的认真。 “所以使棍者为了控制对手,利于攻击,往往要使用沾缠圈转法,使棍尖做圆周运动,但是这个圈点要适当,如果圈点太小,虽然运棍速度快,但是扣杀点击的劲力不强,如果圈点太大,则运棍速度缓慢,容易被对方闪避,而这个圈点经过多年来的论证,直径一尺为最佳。所以我们看那李一龙使棍之时,所画圈点基本就是一尺,可见这齐眉棍已初步掌握棍法精髓。” 温晚听得美眸异彩连连,眼中满是崇拜,虽然自己听不懂,但是公子那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为何这般吸引人呢,没看那莫大哥都听得呆了。即使温晚男装打扮,但是俏脸还是微微红了一下,看到没人注意到自己,才轻呼一口气,吐了吐舌头。 莫三妹被陈京墨一番言论惊的五迷三道,自己认的这个兄弟未免太变态了些,好像这武学路数,没有他不知道的一样。 “嘘,莫兄弟,这话你我知道便可,不然我怕那齐眉棍李一龙找你拼命,自己藏着掖着的棍法要领被一个毛头小子随口说了去,岂不是要被气死。” 陈京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了台上。 ......... 就在陈京墨等人在台下议论之际,又有人上台挑战,也是使得棍法,但是破绽百出,李一龙看出这人本意,也没有什么进攻欲望,而是二人你来我往交手数个回合。 那人见时机差不多,便认输下台,并没有战败时的气馁,反而一脸微笑,显然此番上台,是冲着讨教去了,很明显,此番上台收获良多。 “谢谢李大侠指点,小可受益良多。”这人一抱拳,恭恭敬敬地弯了下腰,竟是执弟子礼。 李一龙慌忙抬手想要制止,但是那人也是执拗,硬是将礼行完。 “小兄弟客气了,棍法一道博大精深,你我还需相互探讨才是。” 那使棍之人仿佛深受鼓舞,面色竟是有些潮红,重重地点了下头,显然李一龙这番话,对他影响颇大。 陈京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称赞,对这李一龙不免高看了几分,这人心胸宽广,下手也有分寸,显然是个性情中人,况且虽然这是擂台之战,但是并非一定要分个胜负,更多的是进行武学交流,陈京墨对刚刚的一幕甚是喜欢。 不过他很快便自嘲地笑了笑,毕竟刚刚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江湖中人大多数还是争强好胜,打打杀杀,像这般和谐还是比较难能可贵的。 不知是李一龙前两场实力所慑,还是大家都想给纪二公子一个面子,接下来上来的两个人实力都一般,也没有什么争胜之意,和李一龙切磋一番后便认输下场,至此,李一龙连过五人,守擂成功! 李一龙比完后并未下台,显然是还有什么事。 “啪啪啪!” 纪二公子一边鼓掌,一边微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受纪二公子的带动,台下的众人也稀稀拉拉的鼓起掌来,李一龙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站在台上上不上,下不下,羞臊万分,他实在是受不了众人关注的目光! 不过他并未尴尬多长时间,纪二公子已来到了台上,他向着后方的随从一个示意,只见一身着黑衣的大汉端着一个盘子走了上来。 “咳~嗯!”纪二公子故意清了清嗓子,台下众人似乎也明白了这纪二公子的尿性,知道他有话要说,便都安静下来。 纪二公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自己的魅力又自信了几分,也不多言,将那托盘上的红布一把掀开。 “哇!” “啊,好多的银两!” “莫不是这纪二公子现在就要兑现吧!” “这一百两银子是我的该多好啊!” “切,你有那实力拿吗,别有命拿没命花!” ............ 托盘中赫然就是之前纪仇所说的一百两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展现在众人面前,造成的视觉冲击和效果绝对是顶级的,说的再多,远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看着台下众人惊叹的语气和渴望的眼神,纪仇对自己这神来一笔很是满意,我他娘的真是个天才,想到这么个好主意,纪仇心中暗自得意。 伸手虚按,朗声开口: “前面我已说过,谁要进了十人名单,便奖励一百两银子,这李一龙守擂成功,算是入了候选者,这一百两银子先交给你,希望最后你能保住!” 纪二公子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将托盘递到了李一龙手上,李一龙端着满是白银的盘子,内心万马奔腾,虽然他早就知道了纪二公子的计划,但是端着银子在台上享受万众瞩目的时刻咋咋都不得劲。 好不容易挨到了纪二公子讲完,便逃也似的飞奔下台,一刻都不想久待,直到下了台躲在角落,才觉得好受了些。这出风头之事,还是交给纪二公子来吧,自己实在是无福消受。 纪仇在台上又说了番鼓励的话,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台,自己这一手实在是漂亮,这出风头之事果真是舒爽至极。一会决出一个擂主自己上一次台。 “嗯,很爽!” 心中得意! 第45章 莫三妹上场 台下众人被纪二公子的银子刺激的双目充血,一个个跃跃欲试。这一百两银子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杀伤力实在是巨大。 陈京墨被纪二公子这一手震惊地天雷滚滚,没想到还能这么玩。不过也暗暗称赞,虽然行为粗俗了些,但是效果不是一般地好。 没看到台下众人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嘛,想必一会必是一番龙争虎斗,就算之前没打算出手的高手们恐怕也动了些许心思。 莫三妹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场,陈京墨摇了摇头,示意莫三妹再等等,想必比李一龙更厉害的高手也有,再看看情况。 纪仇下去之后,很快便又有人登上台来,既然敢第一个登台守擂,应该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所自信。 陈京墨定睛看去,上来之人握着一把宽背大刀,虎背熊腰,浑身的肌肉充满力量,看这外形,竟是和莫三妹有些相似之处,莫三妹看清台上之人也是使刀,眼中闪过一丝浓厚的兴趣。 这人莫三妹也不认识,想来是纪二公子的银子威力太大,不少隐藏的高手也露出头来! 不知纪二公子有意如此还是无意,如果是有意的,那纪二公子的心机未免太深沉了些。陈京墨如是想到,只是,他是万万不会想到我们的纪二公子只是想人前显圣,好好的露个脸。 莫三妹不认识,但是有人认出了台上这人, “离魂刀——高峰!” 有人看清来人不禁高呼,“没想到离魂刀也来了,这可是即将叩开天关的高手,不知这些年他是否叩开天关。如果叩开天关,恐怕在场众人没人是他的对手!” “离魂刀?哦~他就是离魂刀啊!” 莫三妹眼中战意涌现,虽然他不认识这人,但是离魂刀的名头他还是听过的。 “莫大哥知道这离魂刀?” “听说过一些,听闻这人亦正亦邪,平日行事全凭喜好,江湖中的评价褒贬不一,没接触过,不好评价。”莫三妹开口解释。 李一龙看到是离魂刀上场不由苦笑,幸好刚刚自己守擂之时这离魂刀没有挑战自己,不然恐怕自己不是对手。 就在台下众人窃窃私语之际 ,台上的离魂刀高峰一脸睥睨,满脸倨傲之色,他自信自己的实力在这里独一档,没有人是自己对手,刚刚那李一龙,呵呵,就是卖纪二公子一个面子,不然哪有他什么事。 也许是离魂刀的名头太大,台下沉寂了好一阵没人上场,这人亦正亦邪,也没人敢打着切磋交流的名义上台,万一惹这人不快,导致自己受伤岂不是得不偿失。 “怎么,没人上来?没人上我可是要占一个名额!” 台上高峰猖狂大笑,颇有些目中无人的味道。 莫三妹有些按捺不住,拎着大刀蠢蠢欲动,陈京墨看到莫三妹见猎心喜的样子知道再阻拦便不合适,便出身安顿道: “莫大哥,你刚开始适应新的行功路线,不适宜全力出手,担心刚打通的右手外关穴承受不住内力的冲击,你如今是天关之境,一会登台控制在运窍境便可,不宜冲动!” 莫三妹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完,思绪早就飘到了台上。 “好的,好的,看哥哥用三成功力把他打趴下。” 说罢,便迫不及待地纵身一跃,跳上了擂台。 本来高峰见没人上场,都打算让纪二公子宣布自己胜利了,突然看到台上跳上来一个和自己体格差不多的大汉,不由愣了愣神。 “哈哈哈,离魂刀高峰是吧,让我见见你的刀,看是不是像江湖传言的那般厉害。” 高峰面色凝重,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人不简单,虽然二人从未见过面,但是刀客的气机牵引使其心中一凛,握刀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台下有人认出了莫三妹, “天涯刀莫大侠!” “啊!是莫大侠!” “什么,他就是天涯刀?” “没想到,这纪二公子的英雄擂,将天涯刀也吸引来了!” “我的天,终于见到了天涯刀本人!和我想象中的好像有点差距啊” “天涯刀!” “莫大侠!” ......... 众人狂呼,陈京墨看着台下观战之人疯狂的样子,有些愕然, “没想到莫大哥这么的受欢迎!” 温晚拉着陈京墨小声说道,她被眼前疯狂的一幕吓呆了。 陈京墨捏了捏温晚的脸,“看来这莫大哥在江湖中的口碑不错,才有这么多人狂热的崇拜!” 眼前这一幕让高峰有些下不来台,自己方才在台上远没有天涯刀上上来所造成的影响大,台下的人对自己好像更多的是畏惧,心中发狠,一会一定要将天涯刀败于刀下! “你就是天涯刀?” “是!” “听说你的刀很快!” “江湖人抬举罢了,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高峰不等说完,便一个闪身率先向莫三妹袭来。刀势凶猛,有种破釜沉舟之势。 莫三妹也不慌,举刀便挡,二人使的刀都是宽背大刀,加上二人体格粗壮,竟有一种霸道之感。 刀锋相接,金铁轰鸣,漫天的刀气恒空,擂台上的地毯已被刀气撕的稀碎,台下的人不由得向后退去,恐二人刀气溢出伤到自己。 而远处坐在椅子上的纪二公子也已起身,紧紧地盯着擂台上交战的二人,没想到自己的英雄擂,竟吸引了天涯刀和离魂刀这两位高手。 高手之间的对决果然令人神往。 台下众人的惊叹暂不理会,台上二人硬拼了一记后错身分开。 疯狂地喘着粗气: “哈哈哈,痛快,离魂刀是吧,果然名不虚传!” 莫三妹痛快大笑,高峰则面色凝重,如果细看,他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天涯刀,果然厉害。 “再来!” 莫三妹举刀攻来,他们二人修为接近,那高峰目前来看并未叩开天关,应该是运窍巅峰,而莫三妹虽然入了天关,但是他牢记着陈京墨嘱托,不敢使出全力。 所以二人修为接近,且都是走的霸道刚猛的路子,所以一时间竟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得谁。 第46章 刀客之争 二人你来我往交手数个回合也没有分出胜负,谁也奈何不得谁。 莫三妹和高峰一边拼刀一边大声高呼。 “哈哈,痛快!” “哈哈,再来一击!” “小子,劲够大嘛,再来!” …… 高峰被莫三妹的大呼小叫整的烦闷,这是什么习惯,打架就打架,你吼什么呀。 心态一变,便是分了心,在举刀扛住莫三妹的攻势后莫三妹瞅准机会,一脚踢向高峰的胸膛。 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高峰身上,虽然他第一时间身子向后泄了大部分力气,也被莫三妹这一脚踢的噔噔噔退后了几步。 直到此刻,二人的交手才初现端倪,莫三妹侥幸占据了上风。 高峰的面色有些潮红,强压下翻涌的血气,出言嘲讽: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涯刀竟是个牙尖嘴利之辈!” “老子打架就这习惯,打不打?不打认输算求!” 陈京墨一头黑线,没想到莫大哥这习惯这么奇葩,温晚也被莫三妹这句话逗笑,捂着小嘴,引得旁边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吓的温晚急忙把手放下,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高峰被莫三妹这句话给激怒了,大吼一声,举刀便劈,颇有一种不要命的架势,莫三妹也有些后悔,自己没事逞口舌之力作甚,惹恼了这个疯子。 不过自己也不惧他,比力气,他莫三妹还没怕过人,看着冲过来的高峰,他也不退,举刀便迎了上去。 冲杀而来的高峰见马上要和莫三妹的刀接触,原本凶猛的刀法顺势一变,竟有些诡异刁钻起来。 “刚刚和你拼力气试试你的实力,现在让你见见真正的离魂刀法。” 高峰低喝,手中的刀却刀刀致命,直击要害,莫三妹也凝重了几分,别自己大意之下翻了船,这高峰站在台上没人敢上去足以说明其实力。 此时才真正见到了他的实力,其善于连续进攻,技法千变万化,左右跳跃,奇诈诡秘,人莫能测,势法浑厚矫健,大劈大砍,一步一势。 莫三妹被高峰逼的只能一步一退,被迫抵挡。给人一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温晚美眸露出担心之色,替莫三妹捏了一把汗,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心中暗暗地替莫三妹加油鼓劲。 陈京墨一脸轻松,仿佛并不为莫三妹担心。 至于纪二公子则是满面潮红,面露激动,看到精彩处不由得拍手叫好,不论谁赢,今天能见到这番龙争虎斗,这英雄擂就举办的值得。 电光火石间,二人已交手数十招,莫三妹从一开始高峰的变招导致的措手不及,到现在已能从容应对了,离魂刀,刀出离魂,如浪层叠,和李一龙之前的缠棍类似,一旦陷入纠缠,就很难摆脱。 “管你刀法千变万化,我以一力破之!” 莫三妹怒吼,在一次对拼中奋力将其摆脱,然后纵身一跃,整个人竟然腾空数尺。手中刀高举头顶,睥睨四方。 “天涯刀,咫尺天涯!” 一声大喝,借凌空之势,狠狠地砸了下来,高峰眼中露出骇然之色,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仿佛被气机锁定般四面八方都是莫三妹的刀气,避无可避,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面对。 转瞬间莫三妹已入近前,二人长刀相接,高峰只觉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自己身上,自己已经尽量高估了这天涯刀,已用双手持刀抵挡,可是此刻却是无济于补,双臂上的衣服已寸寸碎裂,青筋暴起。 高峰双目通红,紧咬牙关坚持着,可是此刻却感觉自己仿佛扛了一座山,手臂已经在颤抖,原本挺直的身子也开始逐渐弯曲,直至承受不住,单膝跪地,而刀也已至自己的肩膀,此时,他甚至用肩膀来替自己分担一部分力量。 而此时的莫三妹一脸轻松写意,好像这一招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实则心里在骂娘, “狗日的离魂刀,都这样了咋还不认输,不知道老子块坚持不住了吗?实在是不敢全力以赴,不然...........” 心里稍微想了一下,莫三妹立马凝神,如此关键时刻,可是不能疏忽大意,万一那高峰还有什么手段,岂不是前功尽弃,看高峰还没有认输的意思,手上的劲又大了几分,而高峰膝盖接触的擂台上的木板,也有断裂的迹象。 “咔嚓!” 木板断裂,高峰的身体瞬间下沉了几分,借着木板断裂之际,莫三妹给的压力卸了几分,高峰乘此机会,拼尽全力将莫三妹震开,然后一个翻滚远离了一些。 直到此刻,高峰才有机会喘一口气,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莫三妹有些懊恼,本来自己已经将那高峰压制,马上就要胜了,可是木板却断了,现在并不好受,体内气血翻涌。看着高峰,莫三妹眼中第一次露出赞赏之意, “你很不错,但是我看你已经筋疲力尽,可还要继续!” “刀客不会认输,除非你将我打下去!来,再来!” 高峰怒喝,眼中满世桀骜! 莫三妹闻言,不由得对这离魂刀高看了几分,眼中露出几分敬意。 “是我孟浪了,你是个真正的刀客,值得我全力以赴!” 莫三妹有些郑重地说道,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对高峰是种侮辱!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台下已鸦雀无声,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台上那两个霸道的身影,不管那离魂刀高峰江湖中的评价如何,但是此时,他当得上刀客之称。 挣扎着站起,莫三妹并未动作,而是给了高峰调息的时机,过了一会,高峰咧嘴一笑, “谢谢,不过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会!” 说罢,二人再次拼杀在一起,莫三妹也不再留手,天关境的实力全力爆发,打的高峰节节败退,高峰半只脚已入了天关,所以即使二人境界有差异,尚能斗个你来我往。 但是毕竟实力差距在那,没几招高峰便败下阵来,北莫三妹最后一脚踢下擂台,至此,胜负已分! 高峰站在台下面色复杂,此时的他除了气血有些翻涌外并没有受任何内伤,莫三妹最终还是留手了。 台下的人看着高峰,眼中流露出丝丝敬意,此时此刻,高峰虽然败了,但是值得尊敬。 第47章 皆大欢喜 莫三妹站在台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双手背于身后,淡淡地看着下方。 高峰的目光已和莫三妹相对。良久,才声音沙哑地说道: “谢谢~” 莫三妹冲着他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陈京墨有些无奈,这莫大哥恐怕是已经受伤了,右臂在微微颤抖着,如果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自己刚才的话他可能忘了,最后那几招,莫三妹明显动用了天关境的力量,导致刚打通的外关穴有些承受不住。 这下好了,自己又有的治了,陈京墨笑了笑,不过这样也好,这才是刀客的风采,这才是他一直所向往的江湖不是嘛? …… 纪二公子也从刚才的震撼一幕中缓过神来,今日他见证了两位刀客的对决,很精彩,也令人神往。 他没有过多考虑,便直接再次登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而来。 莫三妹有些疑惑,这还没打完呢,这纪二公子咋上来了。 好在纪二公子这次没有废话连篇,而是冲着台下说道: “我相信这次比武让大家大开眼见,也见证了江湖上两大刀客的巅峰对决,我自信今日在场的众人能胜过莫大哥和高大哥的人屈指可数,他们是真正的刀客,如果单论实力,他们二人绝对有资格进那十人名单。所以我决定,让他们直接入选那十人,想必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纪二公子面含微笑,语气平和,可是那不容拒绝之意却令人感受的真真切切。 莫三妹听罢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觉得这样也好,此时他也是强弩之末,刚刚有些兴奋过头,导致后遗症显现了出来,暗暗后悔不应该不听陈京墨的话。不过再来一次,恐怕自己也会动用天关的力量吧。 高峰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战败之身竟然也能获得一个名额,这绝对是意外之喜,毕竟自己来参加这英雄擂,本意便是想争取一个去武林大会的机会,见识各方英雄好汉和前辈高人。故而听到纪二公子的话,沉默片刻,没有拒绝。 “好,那么我宣布,天涯刀和离婚刀共同进去十人名单,来人……” “等等……!” 就在纪二公子又要发银子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将其打断。 纪仇被打断说话有些不爽,看清说话之人,是一个中年汉子,打扮颇为贵气,国字脸,看起来比较正派。 “哦,不知阁下……” 纪二公子耐住性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向说话之人,心里暗骂,狗娘养的,竟敢驳了本少的面子。 此时说话之人已被认出, “是铁山靠王一舟!” “这是一个和离魂刀高峰齐名的人物!二人应该实力接近。” …… 王一舟不理周围众人的议论纷纷,而是凝视着纪二公子和天涯刀,缓缓开口: “他们二人入十人名单我没什么意见,只是久闻天涯刀之名,不知今日能否指点王某一番?也让我等亲自见识一下天涯刀的威名。” 王一舟满脸真诚,但是陈京墨却感觉有些不对劲,总感觉那真诚和人畜无害的面孔下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莫三妹看了一眼王一舟,面露玩味之色, “看来当年那一刀你还没长记性!怎的,今日又想我教你做人?” “有仇!难怪这王一舟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陈京墨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自己刚才的直觉为什么总觉得这王一舟不像他所展现的那么真诚。 莫三妹的话引起围观之人一片哗然,纪二公子挠有兴趣的看着二人,没想到这二人似乎还有一些恩怨。 王一舟听到莫三妹的话也不恼,反而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亲自见识一下莫大侠的风采,还请莫大侠不吝指教一番,我想以莫大侠这天关境界的实力,恐怕是今日现场的第一高手,还不至于拒绝我等这小小的愿望吧?” “这王一舟好歹毒的心思,这话明显是将莫大哥架在火上烤。” 温晚满脸不忿,捏着粉拳看着王一舟,俏脸含霜! “他恐怕是看出莫大哥在刚才一战中受伤了,想借此机会复当年之仇!” 陈京墨面色有些凝重,莫大哥绝不能再出手,刚刚已经有些超负荷了,再和一个离魂刀同级别的高手对战,刚刚才打通的外关穴怕不是要废,届时整条右臂都有可能保不住! 就在陈京墨准备出口解围之际,莫三妹说话了: “既然你要让我指教,那么便来,爷爷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天涯刀!再让你尝一尝当年的滋味!” “你!……” 莫三妹的话刺痛了王一舟,仿佛令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原本和善的面孔骤然阴翳了几分,竟是装都不想装了! “喂!我说你们在这里约架经过我的同意了嘛,我刚刚都宣布结果了,这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嘛!”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纪二公子突然开口了,表情有些无奈,也好像有些不爽。 “不敢,只是之前纪公子宣布规则是战胜者继续守擂,需接受五人挑战胜之才可入候选者名单,而天涯刀莫大侠只战了一场,即使这擂台是纪公子所设,贸然更改规则恐怕会遭人诟病!” “既然你知道这擂台是我所设,那什么规矩就是我说了算,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指点点!” 纪二公子瞬间变脸,仿佛和之前那个满面笑容,风度翩翩的公子是两个人。 “你……,如此这般,何来公平,这英雄擂办的,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王一舟被纪二公子噎了一下,没想到这纪公子不按套路出牌,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让自己和天涯刀比试一番才是。 “耻笑,我纪仇就这行事风格,擂台是我设的,谁想参加就参加,谁不想参加走便是,你要是觉得不公平,那大可不必参加,没人求着让你来!” 纪二公子一脸跋扈,将顽固公子的一面展露无疑。 王一舟面色阴晴不定,不再言语,这是纪仇的主场,一味地和其争论,好像显得自己意图不轨,况且这入选人名单还捏在纪二公子手里,自己将其惹恼丢了这个机会,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到王一舟不说话,纪二公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所有人都没意见,那么我宣布,天涯刀和离魂刀入围,来人,上银子!” 纪二公子大手一挥,颇有些豪气干云! …… 第48章 摧枯拉朽 莫三妹有些欲言又止,其实他本打算拼着受伤也要让那王一舟好看,可是纪仇的一番话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况且如果硬和王一舟切磋一番,自己受伤恐怕在所难免,如果因此而耽搁墨兄弟的行程,那真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莫三妹将话生生地吞回肚中,就此作罢,刀客本身当一往无前,不惧挑衅,虽然此番有遗憾,但是纪二公子出口解围也算恰如其分,这恐怕是当下最好的结果。 心情复杂地在台上坚持完毕,莫三妹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台下,低头不语,恐怕此番心中有遗憾吧。 “伤势如何?” 陈京墨一脸关切。 “无大碍!” 莫三妹接过陈京墨扔来的丹药,想都不想就扔进了嘴中,咧嘴一笑。 “给我吃的啥玩意?” “碧落丹,梳理真气的!” “哦,暖洋洋的,挺舒服!” “有遗憾?” “有点!” 陈京墨拍了拍莫三妹,他懂,一切尽在不言中。 …… “你说那纪二公子是有意还是无意?” 过了好一会,陈京墨才开口。 “看不出来,如果是有意如此,恐怕那纪二公子表现的不像人们传言的那么简单,此人实力恐怕并不弱。” 莫三妹沉思片刻,才谨慎开口,这纪二公子有些看不透。 “不简单嘛~” 陈京墨笑了笑,不简单又如何,总会有暴露的一天,眼下重要的是怎么获得名额,小晚那个名额恐怕有些麻烦。 毕竟温晚学武没多长时间,即使她天赋异禀,目前也就是凝脉之境,在江湖中自保可以,但是若是说上台争取名额,温晚还差点火候。 看那纪二公子行事完全凭自己喜好,如何才能替小晚取得一个名额呢? 就在陈京墨发愁间,铁山靠王一舟登台了,他要做新的守擂之人。 不顾台下人的窃窃私语,王一舟的脸色有些难看,刚刚纪仇明显带有羞辱性质的话语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可是即使心中再过愤恨,为了那武林大会的名额,王一舟生生地忍了,眼下,还是取得那名额比较重要。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上台,想要证明自己,也是要一扫心中烦闷,借此机会宣泄一下。 纪仇在台下看到这次上台的人是王一舟,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这王一舟倒是能屈能伸,受自己如此羞辱还能厚着脸皮站在台上,所图肯定不小! …… 陈京墨看清台上之人是王一舟后,有些意外,不过很快释然,这王一舟恐怕对十人名额势在必得,刚好,自己也想替莫大哥出气。 没有过多考虑,陈京墨飞身上台,台下莫三妹看到陈京墨动了,咧着嘴笑了笑,心中暖意浮过,自己这兄弟,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有时候觉得他低调的不像个年轻人,此番上台为了什么,他心中当然清楚。 王一舟的心中极度不爽,尤其是看清登台之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之后这种不爽更是达到了顶点。 虽然陈京墨看起来单纯无害,干干净净,风度翩翩,但是王一舟此时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小子,我不知道你第一个跳上台来是图什么,想踩着我铁山靠上位?还是想趁机博个名声?我劝你现在下去,一会拳脚无眼别伤着你!” 王一舟出声威胁,台下不少人眼中露出担心之色,这王一舟怕不是要下死手! 这少年也真是,恐怕是见王一舟不得纪二公子喜欢,想借此投机取巧罢了,若是这样,那就是活该! 陈京墨听到王一舟的威胁不以为意,无所谓的笑了笑, “还未开始比试,你为何就如此自信你会赢?” “是吗?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王一舟有些被激怒了,没想到这个黄口小儿也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自己在莫三妹和纪二公子那受了气就算了,你算什么东西。 没有过多考虑,王一舟已奋力向陈京墨冲杀而来,看那气势,恐怕是已尽了全力! 很快,他已来到陈京墨近前,不少人不由得闭住了双眼,他们实在是不忍心见到这个少年被打的面目全非的样子。 “砰~” 一声巨响,擂台下方不远处尘烟弥漫。 原本闭上的双眼的那些人被巨响惊动,心想这铁山靠下手可真狠呐,一会谁敢上去触他的霉头! 那少年也是,看不清形势,活该有此一劫。 但是待他们睁开双眼之后,却看到周围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的样子,像是见了鬼一般,不由心中好奇,这是咋了么? 不过,等他们看清具体情况时,脸上的表情和周围人别无二致,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 只见台上陈京墨白衣胜雪,傲然缚手而立,看着擂台下那不断咳血的身影,眼神中有些冷酷。 王一舟人已在台下,和刚刚在台上的风范相比,仿佛判若两人,此时他已被周围人扶起,胸膛不断起伏着,时不时有血丝从嘴角溢出,惨不仍睹。 “刚刚发生了什么?” 终于有人缓过神来,向着周围人问道,他心中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闭眼才是,好像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王一舟向这少年冲杀而来,但是这少年只有一脚,便见王一舟飞了出去,再接下来就是你们所见到的这个样子了。” 说话之人有些心有余悸,也有些不敢置信,直到此时,他还有些恍若梦中。 “王一舟不是说和离魂刀实力接近吗?怎么连这少年一脚都承受不住?” “那么这少年是什么境界?” …… 此时,才有人注意到陈京墨的实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台上那个风度翩翩的身影。 纪仇在台下看了个真切,从王一舟下狠手到那少年的一脚,全程目睹在眼里。 此时的他心里并不平静,他在努力思索着江湖上和这个少年接近的人,却发现毫无头绪,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般,那么这个少年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以他的实力去参加武林大会应该不需要经过自己才是。 “疑似宗师?” 想到这四个字,纪二公子有些不淡定了,哪有这么年轻的宗师,但是如果没有到达宗师境,那为何即将入天关的铁山靠连一击都承受不住! 莫三妹有些感动,他知道陈京墨的本意是低调行事,但是此番不惜暴露实力也要给自己出气属实是令人温暖! 不由握紧了拳头,并未多言,将这份感激深埋心底! 第49章 争取 陈京墨在台上有些站不住了,没想到自己刚刚那一击造成的轰动这么大,都过去半炷香的时间了众人好像还没从刚刚的一幕中缓过来。 早知道多用几招了,陈京墨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就想着替莫大哥出气,上来就下了狠手,没料到后果这么严重,严重到自己此时感觉就像个猴子一般在擂台上供人“观赏”! 看着王一舟怨恨的目光,陈京墨心中也有些不忍,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算了算了,谁叫他和莫大哥有仇来着,陈京墨自我安慰。 就在陈京墨在擂台上心思百转千回之际,纪二公子眼看没人上台挑战陈京墨,不由心中苦笑,这小子,把王一舟打成那样,搞的没人敢上场了。王一舟也是悲催,实力放在今天这个场合也是前三的水平,到底因为啥把这小子惹着了,纪二公子一头雾水。 不过,好歹是自己的主场,总归不能冷了场不是, “咳咳~嗯!” 纪二公子右手半握成拳,放在嘴上轻咳一声,这一声咳将众人的视线又成功吸引,纪二公子心中暗爽,这就是万众瞩目的感觉吗?好爽呀。 不过纪二公子心中自有分寸,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并未上台,而是朗声开口; “有人挑战吗,没人的话我就宣布结果了!” 说完便静静等待着,眼看没人应答,就待纪公子宣布结果之际,一道声音将其打断, “纪公子能否稍等片刻?” 纪仇有些懵,他没想到打断自己的却是陈京墨本人,台下众人也是一脸讶异,心想这小子又想做什么?不过很快他们便知晓了答案! “纪公子,在下云墨,非常感谢你给的这个机会,可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沉默片刻,陈京墨似乎在考虑怎么说,毕竟自己坏了规矩在先,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纪二公子听陈京墨说完瞬间来了兴趣,他很好奇这个武功高绝的少年有什么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 纪仇一脸微笑地看着陈京墨。 “我还想替别人争取一个名额,不知可否,有什么要求纪公子尽管提,只要不违背原则云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握曹,还能这样?” “长知识了长知识了,这哪是打擂台啊,这小子分明想来进货嘛!” .......... 台下众说纷纭,陈京墨并未理会,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纪二公子,他想知道答案,行与不行就在纪公子的一念之间。 温晚听完陈京墨的话后心中一动,美眸异彩连连地盯着台上那风姿卓绝的身影,“公子他是在为我争取名额吗?”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要努力习武,自己不想成为公子的后腿。 纪仇则是沉思良久,这云墨有点意思,说实话他听到云墨说完还想再争取一个名额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不过这话颇合其胃口,这规规矩矩的比武分出胜负属实无趣了些,他本身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 “要再争取一个名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纪二公子故意停了停,听到有机会陈京墨的眼神不由亮了几分,只要纪仇说可以,不管什么要求,自己尽量完成就是。 纪仇盯着陈京墨,“不过,我设这擂台就是想寻一些高手去参加武林大会,虽不知那里会遇到什么,但是身边高手多一点总归没错,你既然想替别人争取名额,想来那人实力一般,所以你要展现出让人信服的实力,不然就算我应下了,其余人心中怕是不服,说不定还会说我纪仇徇私!” “你刚刚打败王一舟的实力.........不够!”纪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样吧,你先待定,待决出十人名额后你需要将这十人战而胜之,我就再给你一个名额,你可敢接?” “有何不敢!云墨接下了!”陈京墨心中一松,还以为这纪二公子会提什么要求,没想到就这,能用实力解决问题再好不过,简单直接。 纪仇没想到云墨答应的这么爽快,不由得有些愕然,难道这云墨真有宗师境界的实力?不然一个人打十个,就算是天关巅峰都未必可以撑下来。 台下众人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少年竟然答应了这么无理的要求,再他们看来,在十大高手的围攻下,陈京墨焉有胜算。 “好,好魄力,云墨是吧?你很不错!” 纪仇不吝夸赞,眼神中满是欣赏之色。 陈京墨微微颔首,道了一声谢便跳下了擂台,来到莫三妹和温晚身边。 此时纪仇才恍然大悟,原来陈京墨和天涯刀竟然认识,难怪会对王一舟下狠手,这是替天涯刀出气来了,至于他所要争取的那个名额,恐怕是身边那位女子吧? 纪仇心中思量,那女子也是,做男装打扮,可是能骗得了别人,怎么能瞒得过我纪二公子的法眼,想我纪二公子流连花丛,阅女无数,这点遮遮掩掩又算得了什么。 纪仇自得一笑,自认为看穿了温晚的伪装,背着手,施施然地下了台。 .......... “兄弟,可有把握?”莫三妹一脸焦急,他只见陈京墨出过一次手,就是在华丰镇对战那位虹月之人,但是当时自己的注意力并不在那里,有些没看清,所以待他听到陈京墨要以一挑十的时候还是替陈京墨有些担心。 陈京墨递给莫三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 听到陈京墨自信的话语,莫三妹的心也安定了几分。 温晚站在陈京墨身后,伸出小手揪住了陈京墨的衣摆,略微有些无措。 陈京墨温柔一笑,摸了摸温晚的脑袋, “看公子的!看我怎么给你争一个名额出来!” “嗯~” 温声细语,无比乖巧,她对公子满怀信心,只是心里总是有些难过,自己还是拖了后腿,公子的实力不应该这么早就暴露的。 似是看出了温晚情绪不高,陈京墨温柔的笑了笑。 “小晚,一切都有公子呢!” 第50章 战! 温晚听到陈京墨的安慰,眼眶微红,只是抓着衣摆的手更紧了些。 ............ 陈京墨下去后众人议论纷纷了一阵,他们也注意到了陈京墨和莫三妹同行,而王一舟眼中的怨毒之色更甚,死死地盯着莫三妹等人,顾不得嘴角的血迹,转身离去,陈京墨的那一击,使其受伤颇重,接下来恐怕无法上场了,再在这里逗留,徒增烦恼。 很快,便又有人上台守擂,只是,接下来陆陆续续登台之人,最多也就是李一龙的水平,平淡无奇。 台下椅子上的纪二公子打了个哈欠,有些百无聊赖,令人提不起丝毫兴趣,这几场战斗属实有些太无趣了些,可能是见了天涯刀和离魂刀的刀客对决,也见了云墨摧枯拉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秒杀,后面的战斗属实是没有特别令人惊艳的地方。 纪二公子有些期待起陈京墨接下来的以一挑十的一战来,只希望这十人快快决出。 不过很快,纪二公子的视线又被台上之人吸引,原来此刻台上之人是一位女子,战斗这么多场,还是第一次有女子登台守擂,所以不光是纪二公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上那位女子吸引。 这女子二十三四岁年纪,身材高挑,双腿笔直修长,面孔素净,长发简单盘起,修身的长衫将玲珑的身段很好地展现,虽是女子,却给人一种精明干练之感! 这女子双手各持一把短匕,匕身弯曲近乎半圆。此时台下终于有人认出这女子身份! “圆月刀~柳茹!” “没想到她也来了,只是为何不跟着他爹的宗门一起去那武林大会呢?反倒是跑到这里和我们争一个名额!” 看到有人不解,说话之人开口解释: “柳茹,柳刀派掌门之女,他爹柳玉海,宗师境界,擅使双刀,这柳茹年纪轻轻尽得他爹真传,双刀之术出神入化!” “这柳茹虽是女儿身,但是却有一颗男儿心,这些年常行走江湖,好打不平,倒也是在江湖中闯出些许名声!” 陈京墨听了个真切,不由得对台上的柳茹高看了几分。 不知是看到柳茹是女子的缘故还是其他,一开始并没有人登台,好一会才有人挑战,但是在柳茹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刀法下很快败下阵来。 此时陈京墨才看清柳茹的实力,如果没有隐藏的话她已达到了运窍之境,这般年岁就有这样的修为境界,属实难得。柳茹的实力在这里也是处于拔尖的层次,又加上从小就有宗师教导,所以很快便败尽五人,取得了一个名额。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柳茹正好是第十人,而且在此之后再没有人登台守擂。 眼看无人,纪二公子施施然地上台,一番长篇大论之后终于迎来了今日的重头戏,陈京墨以一挑十,获取名额之战! 柳茹呆在台上没有下来,好奇地打量着陈京墨,这个少年从一开始登台她就注意到了,她的眼中战意升腾,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这云墨的对手,但是总归需要交手验证一番才是。 陈京墨没有过多考虑,在纪二公子说完之后,人已经来到了台上,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温晚一个人在台下捏紧了拳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陈京墨,眼中满是担心之意。 此时莫三妹也已登场,他登场之时气氛一滞,因为目前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他和云墨是一起的,而云墨如果挑战的话天涯刀按照规则也得出战。 “好像更有趣了!”纪二公子此时才想到这云墨还得和天涯刀对决一番,不由感觉更好了,这样才好玩。 “和云墨交战你们不得留手!全力以赴!”纪仇开口说道,只是目光却在盯着莫三妹,莫三妹被盯得有些不爽, “放心,我会全力出手!” 之前陈京墨在台下已和莫三妹说过,为了不落人口实,莫三妹本想拒绝,但是陈京墨的自信也激起了自己的几分好胜心,他也想看看自己这兄弟的全部实力! “这擂台是否太小了些?” 纪仇发现十几个人站在台上好像有些拥挤,出声询问道。 “无妨!”陈京墨自信开口! “好,那便开始!”说话间,纪仇已跳下擂台,远远观望,此番定时一场龙争虎斗,不由得期待起来。 ............. 此时台上,那十人已将陈京墨包围,蓄势待发。气机牵引下,陈京墨的衣摆无风自动,咧咧作响。 “拔剑吧!” 柳茹满脸凝色,郑重开口。 “暂时不需要!” 听到陈京墨的话,众人气极,这是认为他们十人不够他出剑的资格吗? 陈京墨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惊龙剑神异,贸然出剑恐对他们造成损害,而且直觉告诉他惊龙剑和自己父亲有关,他怕有心人认出来。 陈京墨将惊龙剑随手一掷,竟稳稳地落在温晚脚边,剑身入土半寸。 “小晚,借你秋雨剑一用!” 握手成爪,原本在温晚手中的秋雨剑竟自动出鞘,然后拿到了陈京墨的手中,看到陈京墨这一手,众人的眼神凝重了几分,这云墨恐怕不是狂妄自大,今日这一战,恐怕是胜券在握。 柳茹动了,虽是女子,但是看她的脾气好像不太好,竟是这所有人中第一个向陈京墨出手的人。 “呀~”一声娇喝,人已来到陈京墨近前,一双短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攻来,此时的柳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泥潭般动弹不得,明明马上就要碰到陈京墨了,却再也无法寸进半分。 其他人都是久经江湖之辈,在柳茹动的一瞬间,也纷纷向着陈京墨攻来,莫三妹和高峰的刀都走的霸道刚猛的路子,所以选择一左一右攻伐而来。 这二人的刀给了陈京墨一些压力,不得已下抬起手中的秋雨剑抵挡,柳茹才感觉自己好像从泥潭中解放了一般,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陈京墨。 “小晚,让你看看微雨十三剑的剑招!”陈京墨一边对战,一边向着温晚说道。他没有猖狂到直接喊出,而是使用了传音入密。 温晚心中了然,紧紧地盯着陈京墨的身影,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第四剑,雨落无痕!” 只见陈京墨手中的秋雨剑如漫天的雨点落下,数不尽的剑影从身边发出,分不清真假,莫三妹和高峰则是使用手中的刀不断地抵挡着剑影,发出铛铛铛的金铁轰鸣之音。 第51章 尘埃落定 漫天的剑影使天涯刀和离魂刀有些疲于应对,陈京墨的剑势越来越快,如潮水般袭来。 此时,其余人也缓过神来,趁着莫三妹和高峰与陈京墨纠缠间隙,柳茹再次袭杀而来,齐眉棍李一龙本想正面和陈京墨对决一番,但是自认攻伐之术不如他们三人,便手持齐眉棍从后方攻来。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陈京墨不再和双刀纠缠,运用游龙步拉开距离,躲过了李一龙的蓄势一击。 “第五剑,微风细雨!” 一声低喝,原本狂暴的剑招瞬间变得温和起来,竟有一种丝丝缠绵之意,李一龙心中凛然,这和自己的缠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待细品,李一龙心中警觉, “不好!” 李一龙双目欲裂,几欲后退,但是为时已晚,陈京墨趁着他刚刚全力一击力有未逮之际,已瞬间来到身前,第五剑微风细雨如丝般缠在自己的齐眉棍上,甩之不掉,避之不及,仓促之下勉强抵挡一番后被陈京墨缴了棍,轻飘飘的一掌轰下擂台。 站在擂台下的李一龙面色复杂,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被打退的人,就连自己的齐眉棍都没了。他不知道此时对台上的那个少年是什么感觉,最后一掌那少年明显留手了,意在将自己打下擂台,并无伤人之意。不然自己绝不会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 台上之人见李一龙被打退,心中凛然,刚才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想要救援却也没了机会。 “这样,高峰继续和我正面拖住云墨,柳茹你负责侧面强攻,郭小光你负责袭扰。苗旺,你身法快,负责封堵,将云墨的撤退空间封死!……” 郭小光虽然第一战被李一龙击退,但是他当时并未受伤,后续又登台守擂成功,所以又获得一个名额。 莫三妹毕竟大大小小的争斗参与了不少,他发觉自己这些人虽是一起围攻陈京墨,但是多少有些各自为战,并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所以出声安排道。 剩下的人觉得天涯刀这般安排也好,并没有什么异议,所以纷纷应和,按照莫三妹的计划再次向着陈京墨攻来。 这一变化的效果立竿见影,陈京墨应对的不像之前那么轻松,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第六剑,雨润无声!” 一声大喝,伴随着陈京墨的游龙步,秋雨剑宛若一道白色匹练,以极致的速度向着郭小光攻去。 如果说第四剑雨落无痕是快,是剑影,那么这第六剑雨润无声则是这快的极致,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剑影,而是只有那纯粹的剑身。 郭小光不敢硬接,不断地后退,苗旺自诩在这些人中身法不错,但是他有些跟不上陈京墨的这把剑,如果他和郭小光一同面对,他也是没有信心能接下来。 随着郭小光的不断退后,他已退至擂台边缘,在陈京墨的不断逼近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他实在是没有勇气接陈京墨的这一剑。 来不及犹豫,郭小光主动退下了擂台,死死地捏紧拳头,眼中满是屈辱和不甘,如此退场,属实是丢人至极。 莫三妹有些无语,这郭小光哪怕是抵挡一下,他们也好有救援的机会,可是就这么被陈京墨逼退下擂台,毫无建树。 陈京墨并未停留,而是趁此机会运转游龙步,转瞬间将苗旺轰下擂台,苗旺感觉自己就像做梦般,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到了擂台之下,摇头苦笑,自己和那少年的差距难道真的如此巨大吗? “不要分散了,快聚在一起!” 莫三妹怒吼,他看出了陈京墨意图,他想依据身法之便将所有人各个击破。 可是莫三妹发现的还是晚了一些,转瞬间,擂台上就剩他和离魂刀还有柳茹三人,其余人皆已出局! “你很强,我们三人联手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能否不用身法,以真正的实力打败我们!” 离魂刀高峰死死地盯着陈京墨,此时败局已定,无非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但是他想在下场之前,面对面和这少年对攻一番,不枉登台一场。 “好!” 陈京墨并未拒绝,爽快答应,他发现莫大哥和柳茹眼中也是战意汹涌,竟是和高峰一样的打算。 紧握剑柄,目光如电! “第七剑,剑舞风云!” 陈京墨动了,原本轻飘飘的秋雨剑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厚重之感。 随着剑身临近,柳茹等人的发丝飞扬,衣摆随风猎猎作响。 “剑势!” “你有了剑势!” 柳茹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她不敢相信陈京墨竟能使出如此霸绝的一剑。这一剑有势! 莫三妹和高峰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和绝望之色,悟得剑势之人即使二人全力以赴都未必可以接的下来。 如果说剑招是形,那么悟得剑势,那么这剑招便有了魂,不再是死板的一招一式,而是多了千万种变化。 况且剑势笼罩之下,他们的一切都仿佛受到了阻碍,就连简单的抬起手都需要用尽全力。 这还怎么打! 不过虽然震惊于这一剑,但是莫三妹等人和郭小光不一样,他们明知不敌,但是不乏出手的勇气。 “来,让我看看你这一剑!” 一声大吼,莫三妹双目充血,手中的刀也是抬起,意欲进攻,离魂刀高峰也是不甘示弱,战意灼灼。 相比较莫三妹和高峰承受的压力而言,柳茹要相对于小一些,毕竟她并不在剑势中心。 此时的柳茹原本扎起的秀发不知何时脱落,发丝飞扬,但是她丝毫不顾,眼中只有那个人,那把剑! 纪二公子在台下看呆了去,他虽不在风暴中心,但是那种势他也隐隐有所感觉,好想上去体会一番! 就在纪仇心思百转之际,莫三妹和高峰动了,在剑势的压迫下向前迈出一步,柳茹也紧很其后。 此时他们的双腿颤抖,陈京墨给他们么压力实在是太大。 “噗!” 莫三妹嘴角溢出血丝,他毕竟之前有伤,又充当主力和陈京墨对战一番,最先承受不住。 陈京墨的剑并未落下,仅仅以势就压迫三人动弹不得,见到莫三妹吐血,陈京墨收了剑,众人只觉压力陡然消失,瞬间轻松了起来! 柳茹和高峰面色复杂的看着陈京墨,良久,才轻声说道: “谢谢!” 陈京墨笑了笑,随手一挥,秋雨剑竟直接插进温晚手中的剑鞘之中。 一切,尘埃落定! 第52章 纪府 莫三妹明白为何柳茹和高峰二人会说谢谢了。 在陈京墨剑势的笼罩下,二人对“势”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这对他们日后感受刀势有着巨大的帮助。 剑道和刀道其实接近,最开始的“形”,学习一招一式,再到“势”,赋予这些招式灵魂,最后的“意”,只可意会,却不可言传,每个人的意都不一样,只知道但凡领悟“意”的人,最后的武学成就都不低。 莫三妹虽然吐血,但是他的伤势并未加重,在陈京墨有意的控制下,他还感觉比之前舒服很多呢。 在陈京墨战胜十人之后,整个擂台周边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擂台上的身影! 纪仇确定了,他确定陈京墨定然达到了宗师境界,不由心中骇然,这是什么怪物,看起来年岁还没有自己大,为何就取得如此瞩目的武学成就。 事实证明纪二公子的心还是比较大的,很快便调整了心态,挤出一丝自认为邪魅的笑容,对着陈京墨说道, “按照约定,我会再给你一个名额,不过……” 他的目光扫视过其他人, “不过既然你定了一个名额,那么他们这十人中就要出来两人!” 陈京墨本来听到纪仇亲口说自己获得名额的时候,心中大定,但是后来又说要从其他人中让出两个名额来,不由有些为难。 陈京墨并未没有纠结多长时间,被陈京墨用剑逼下擂台的郭小光开口了, “我退出吧!” 这句话说出,感觉郭小光整个人被抽空了精气神般萎靡下来。 “我已失了争胜之心,去武林大会已经没有意义了!” 陈京墨刚想说什么,却被郭小光打断, “云兄弟,此事和你无关,哎,可能是我年岁大了的缘故吧,我竟然没有直面那一剑的勇气!这样也好,远离江湖的纷纷扰扰,回去安心教导几位徒弟,将风云掌传下去!” 李一龙和郭小光交情不浅,闻言有些焦急道: “郭兄,那一剑不怪你,就算是我都未必有勇气直面!” 郭小光自嘲地笑了笑,“李大哥,别劝我了,我们原来实力接近,但是你现在你的实力已远远将我甩开……这些年闯荡江湖,我也看淡了很多,失了武道的争胜之心……” 郭小光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有些沉默,这风云掌人并不坏,可是武道之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可是……” 李一龙还想说些什么, “不必劝了,李大哥,接下来的武道之路,前景只有你帮我看看啦,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又看向陈京墨, “云小兄弟,我知你是个重情谊之人,但是人生路还长,希望你一直保持初心,将来未必没有机会问鼎武道绝巅!” “好了,相逢一场,很高兴认识各位,江湖路远,我们有缘再会!” 洒脱一笑,郭小光从容离去! “望你接下来的生活无忧无愁,无争无扰!”陈京墨心中五味杂陈,但是那是郭小光自己的选择,心中暗暗祝福道。 有了郭小光的带头,很快便又有一人站了出来,他的年岁是众人之间最大的,不知是郭小光的一番话还是什么,这人只说了一句: “我已老了,机会给你们年轻人吧,祝福你们,告辞!” 陈京墨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人便已经远走。 一时走了两人,原本获得名额的喜悦之情也随之冲淡了不少,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好了好了,不必难过,我们要向前看!还有更大的武林大会等着我们呢!” 看着气氛有些沉闷,纪二公子忙出声打个圆场。 陈京墨笑了笑,是啊,人哪有什么事事如意,总归是要有所取舍,我们的烦恼,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施加的枷锁罢了,人总不会停滞不前,不管是什么原因,未知永远充满期待不是吗? 一瞬间,陈京墨竟觉得自己的心境升华了不少,可能,这就是江湖吧! …… “各位如果无事的话,今天就在纪府暂住一晚,明日我们就启程去参加武林大会!” 人员已定,纪仇一脸的轻松写意,这次陈京墨的出现是意外之喜,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们的行李还在客栈!需要回去取!” 莫三妹开口说道 “我也是,需要回去安顿一番” “我倒是一人,没什么牵挂,可以直接随你走。” 众人纷纷开口。 “好,一会我派人跟着你们,看看有没有能搭手的地方,顺便带你们来纪府!” 于是,大家纷纷开口告辞暂别。 纪仇看着陈京墨等人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李一龙凑到纪仇面前悄声说道: “纪少,这云墨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实力,且有些来路不明,我们贸然招揽,别带来什么麻烦!” “麻烦?我纪仇是怕麻烦的人嘛,麻烦越多我越高兴!” 纪仇喜意盈盈,眼中亮晶晶的发着光。 李一龙有些无语,觉得自己问了个废话,以纪二公子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恐怕云墨的出现正合他意吧。 …… 很快,陈京墨等人便从客栈中收拾好行李,在纪仇派来的家丁带领下来到了纪府。 纪府在千叶城中心偏南地段,那里有一个占地近百亩的庄园,便是纪府所在。 陈京墨等人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惊了,没有想到这纪府占地面积如此巨大。 门前是两个威武雄壮的石狮子赫然而立,朱红色大门上有两个黄色明亮的圆铜狮子头,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子似的熠熠发光,处处显示着主人的与众不同。 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内里,却发现里面的建筑是典型的江南风格,和门口的气派不一样,里面的景色颇有一种小家碧玉之感。 飞檐翘角、曲水流觞,里面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构成了一幅幅精美绝伦的画卷,飘逸清新,给人以无限遐想和想象空间。 在往里走,园中假山、水池、花草树木组合成了一个个独特的景观。 景色如画,水面如镜,波光粼粼;花团锦簇,香气缭绕,内里满是奇花异草,各色花卉争奇斗艳,流水叮咚,石桥亭阁互相映衬,让人不由得沉浸在温馨、雅致的氛围中。 陈京墨等人一路走,一路看,这哪里是府邸,分明就是人间仙境般的所在啊! 这纪家果然不愧是江南道首富,光这如园林般的府邸,恐怕就价值不菲吧。 在家丁的带领下走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七拐八绕,很快来到了一个圆形拱门之前,推开门,入目可见的是一个巨大的庭院,通体用石板铺就,院子两侧是两排兵器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 庭院偏北是一座凉亭,此时纪仇等人就在那里喝茶! 第53章 纪父训子 上 看到陈京墨等人到来,纪仇赶忙起身,满脸热情地邀请他们就坐。 纪仇的热情让陈京墨有些不习惯,但是不好推辞,只好半推半就的坐下。 此时陈京墨才有功夫打量周边,他们不是最后一个来,已有七八人坐在那里,不知是被纪府的财力所震惊还是彼此都不熟悉,陈京墨看他们相互之间并未说话,偶尔说一说也是低着头小声交流。 陈京墨他们坐下没多久,柳茹也来了,柳茹的到来让纪二公子莫名地兴奋起来。 屁颠屁颠的跑到跟前,一脸谄媚地笑着, “柳姑娘你来啦?累不累呀。” 一边说一边要帮柳茹拿肩上的行李,柳茹被纪仇的热情搞的心烦意乱,一把拍开纪仇拿行李的手, “谢谢,我自己来!” 纪仇的手被拍开也不恼,讪讪地笑了笑,又屁颠屁颠地去给柳茹搬了把凳子,甚至还贴心的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柳茹不想坐,她快被这个纪二公子烦死了,在擂台边分开后纪仇就要和她一起同行,说是要帮自己拿行李,好不容易婉拒后又叫了好几个人给自己整了个轿子,说是自己最后一战中受了伤受不得奔波之苦。 我天,自己只是从城东头去城中心取点行李然后再来纪府,至于那么大阵仗吗?况且自己又没受伤! 可是纪二公子好歹不听,好说歹说地将自己拉上了轿子,要不是自己拿出了刀,恐怕这个浪荡子也要坐进来。 纪二公子看自己擦的凳子柳茹不想坐,眼疾手快地站起,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纪公子摔跤了,好巧不巧地将几个没人的凳子碰倒了。 “哎呦~” 纪二公子“疼”的坐在地上直哼哼。 柳茹见状翻了个白眼,径直从纪仇身边走过,来到近前,在纪仇的脚背狠狠地跺了一脚,然后将头发一甩,傲娇地转头就走。 这下纪二公子是真的疼啊,顿时龇牙咧嘴地倒吸着凉气。 柳茹才不管,将行李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坐在了刚才纪二公子擦的那个凳子上。 纪二公子见状,顿时眉开眼笑,麻溜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又乐呵呵地给柳茹倒水去了。 “不喝!” 柳茹绣眉微皱,略显赌气的说道。 陈京墨等人面面相觑,这纪二公子难道是对柳茹有意思?纵是以莫三妹这大老粗的性子,也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咽了咽口水,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就在纪仇在柳茹跟前乐呵呵地献殷勤的时候,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二少爷,二少爷……不好啦,老爷回来了!” “啊?我爹!” 纪仇仿佛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完了,完了,我爹咋回来了!” “先躲躲!” 纪二公子不断踱步,面色有些不好看,突然一拍脑门,作势就要跑。 “逆子!你给老夫站住!”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纪二公子原本要跑的身子停住了,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万般不情愿地回头。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爹,您回来啦?”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陈京墨等人才看清从拱门那的来人,这人五十左右年纪,嘴上有两撇八字胡,大腹便便,身材有些臃肿,不过身着玲珑绸缎,右手的大拇指上套着一个金玉扳指,一副富贵人家的打扮。 此时,这位富贵老爷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声音因为过于激动高昂竟有些破音。 “老子不在,你就背着我搞什么劳什子英雄擂,”纪老爷将纪二公子的衣领子一揪,吹胡子瞪眼。 “爹,你怎么知道?” 纪二公子缩着脖子,像一个受了惊吓的鹌鹑。 “好啊,原来你真的办英雄擂了?” “啊?爹,你诈我!” 纪二公子有些悲愤欲绝。 “哼哼,原来我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纪三,给我把训子棍拿来!” 纪二公子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爹啊,孩儿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你可别请训子棍啊!” 纪老爷才不吃这一套,纪仇这种把戏他见的多了,纪三也到是麻利,一根包浆的棍子很快就被取来,一看这根训子棍就没少使用。 纪二公子投过去一个你完了的眼神,纪三也不敢和纪公子对视,只好讪讪地陪着笑,一溜烟跑了个没影,纪老爷训子,看不得啊看不得! 话说纪老爷取了这根训子棍,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觉得甚是称手,多少年了,还是这根棍子拿起来最有感觉。 掂量了片刻,纪老爷怒目圆瞪,拿起棍子运势欲抽,纪仇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把头一抱,眼睛一闭,一副认了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等了半天不见棍子落下,纪仇有些意外,半眯着眼打量着自己老爹的一举一动。 只见纪老爷高举着棍子,眼神复杂,纪仇有些看不懂了,他从自己老爹眼中看到了愤怒,心疼,还有不舍! “你咋不跑喽!” 似是察觉到纪仇在偷看自己,纪老爷放下棍子,声音有些略微沙哑。 以往自己拿出训子棍后,哪次不是这小子满院子跑,自己追,一阵鸡飞狗跳。打不打的到两说,但是每次自己都累的半死。 纪仇看到自己老爹这个样子,也不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说道: “儿子做错了!” “你错哪了?” “额~不知道!” 纪二公子有些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 纪老爷被气的直翻白眼,好久才缓过劲来, “你呀你,放下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和你哥一样学什么武,江湖险恶,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活啊?” “绣娘啊,你若泉下有知,你就帮帮我吧,你这儿子我管不了啦。” 纪老爷一拍大腿,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纪三躲在远处默默地看着,眼前这戏码他有些见怪不怪了,见的多了,心里也就没什么感觉,每次纪老爷快消气的时候总会来上这么一出,只是今天纪二公子没跑有些和正常剧本不一样,不过不影响最后又回到正确的轨迹。 第54章 纪父训子 下 纪仇见自己老爹又坐在地上哭,有些无奈地起身,拍了拍屁股,将老爹扶起。 一边扶,一边嘀咕, “爹啊,我都说了你给我找个后娘,再生个弟弟不就好了,你非不听。” “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声音虽小,但是被纪老爷听了个真切,原本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火瞬间又被纪仇点燃。 “咋了么,我这不是为你好么?” 纪仇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顶嘴说道。 “你再生一个让好好学习经商不就得了,何必老揪着儿子不放,我就不是那块料嘛!” “你……你……” 纪老爷被气个半死,指着纪仇的手都有些颤抖。 “绣娘啊,你看看吧,你这儿子要把我往死气啊,我不活啦,啊,让我死了算了……” 话还没说完,眼睛一翻,竟向后倒去,陈京墨等人见纪老爷被气过去了,也没心思看热闹了,做势欲扶。 但是纪仇眼疾手快的将自己老爹一扶,丝毫不见难过。 “爹,你就别装了,那么多人看着呢!每次都这样,也不说搞搞创新!” 这话一出,陈京墨等人怔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原本倒在纪仇怀里的纪老爷闻声迅速清醒,从纪二公子怀中挣脱。整了整衣衫有些尴尬。 自己进门得知儿子要参加武林大会被气的都没注意到院中亭子里还有不少外人呢。 “咳咳~老夫纪春,让各位见笑了。” 纪春老脸有些红,刚刚自己父慈子孝的一幕被陈京墨等人看了去,属实有些丢人。 不过纪春毕竟是久经商场之辈,情绪把控的相当到位,没一会便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给自己儿子使了一个眼色,纪仇也秒懂自己老爹的意思,开口介绍道: “老爹,这些是我参加武林大会找的朋友,我们一起去,这是云墨,这是天涯刀莫大侠,这是柳茹……” 纪仇挨个向着纪春介绍。 “你好,你好!”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纪春一脸和善地向着陈京墨等人一个个打招呼。 “纪老爷好!” 陈京墨等人一一还礼。 “臭小子,客人来了你就让坐这里啊,还不快派人准备些瓜果吃食来啊!”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就被你追着打嘛!”纪仇小声嘀咕! “你说啥?” “啊,没没,啥也没说,纪三,你跑哪去了,还不快准备些瓜果吃食来!” 原本躲在一旁看戏的纪三听到自家公子叫自己,赶忙一路小跑过来,得了指示便告退下去准备去了。 此时纪春已坐在椅子上和众人寒暄起来。 “哎,我这儿子,一心一意就喜欢习武,也不怕你们笑话,这些年因为这事我们父子俩没少争吵。” 陈京墨等人没人搭话,一脸认真地听着。 “以前小打小闹地招揽些江湖侠客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没想到这次玩这么大,竟然要远行去参加武林大会!” “这不是你弄了个武林大会的名额么,不去岂不是浪费了!” 纪仇在一旁插嘴,纪春闻言,狠狠地瞪了纪仇一眼,不再理会这个逆子,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你是咋知道的,原本还瞒着你呢!” “这你别管,反正儿子知道了!” “哎你这逆子,气煞老夫也!”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纪春又成功被纪仇点起了怒火,不过考虑到还有外人在场,生生地压了下去。 “哎,老夫也是一时糊涂,这武林大会在北方举办,老夫为了打开北方市场,就给武林大会捐了些钱,然后就得了个参加武林大会的名额,按照家族势力,按理可以带一些人同去,不知怎的就被这逆子知道了。” 纪仇有些得意的冲着自己老爹笑了笑,不过纪春没看见,纪二公子也算识时务,很好地将这份得意隐藏了下去。 “这样吧,各位江湖侠士,你们就以纪府客卿的名义去参加武林大会吧,我会派人与你等同去。” “那我呢?” 纪二公子有些急了,看老爹这意思,是不打算让自己去了。 “你~你给老夫好好呆在府中,哪都不许去,武林大会是你能去的地方吗?啊?” “我咋就不能去了?” “那里鱼龙混杂,高手无数,你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在那里万一招惹了什么人,你等着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 纪春一拍桌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陈京墨等人面面相觑,此乃纪家父子的家事,他们外人没法插话 “你不放我去咋就知道我会惹事,儿子在那里乖乖的还不行嘛!” 纪仇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将人招齐,却被老爹当头泼了一瓢凉水。 “此事休得再提!” 纪春斩钉截铁,不容拒绝的说道。 “好好好,好你个纪老头,凭啥我哥就能学武,我就不能?” 纪仇豁出去了,据理力争。 “你哥他不一样,你们弟兄俩都学了武,那我怎么办,天天替你们提心吊胆?啊?” “哪里不一样,你不让我去,信不信我明天就全城张贴告示给你找个小老婆!” 纪仇说出来就后悔了,尤其是看到自己老爹想刀了自己的眼神后更是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梗着脖子和老爹对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逆子,逆子,啊呀呀,训子棍呢!” 纪春坐不住了,蹭的一声站起来满院子找刚刚的训子棍,可是那棍早被纪仇叫人收拾起来了。 找了半天没找到,纪春拎了一把凳子作势就要打,陈京墨眼疾手快的将纪老爷拦了下来,这架势不像假装,看来纪二公子真把他爹气着了。 纪仇见自己老爹要打自己,也不躲,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娘啊,儿子过的不快乐啊,纪老头老是揍儿子哇,娘啊,你为啥走的那么早啊,儿子想你啦,你若是泉下有知,就给儿子托个梦吧。” 看着自己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纪春原本高举的凳子缓缓地放了下来,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想到了绣娘,想到了大儿子,一时间竟五味杂陈。 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 “起来吧!别坐着了,你若想去便去吧!” “真的,原本还在地上坐着的纪二公子蹭的蹦了起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陈京墨有些无奈,这纪家父子都是什么习惯,一个个演技超绝,还动不动就坐在地上。 第55章 师傅,我下山做啥 纪春坐在桌前,目光灼灼地看着纪仇,眼神复杂。 他其实知道自己劝不住自己的儿子,这些年自己这个二儿子为了习武付出多大努力他全看在眼里。 只是心中还是不甘,他想再做最后的尝试,可是终是拗不过他。 “你和你娘一样,认准了什么就一定要做成……如果不是这个性子,当年也不会……” 纪春眼中泛起柔情,好似想到了绣娘,陷入回忆之中。 纪仇听到了自己老爹提起自己的娘,原本喜形于色的他也收敛了几分。 “爹,你放心,儿子只是去武林大会见识一番,绝不惹事!” 纪仇的话将纪春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你把事惹的小一点我就烧高香了!” 纪仇也不顶嘴,挠着头嘿嘿直笑。 纪春也不理会,反而起身对着陈京墨等人行了一礼, “犬子不懂事,还望各位英雄好汉在武林大会上多多看着点,若有什么麻烦,还请搭照一番,老夫在这里谢过各位!” 陈京墨忙上前将纪春扶起, “纪老爷放心,我们既承了纪二公子的情,有幸一路同行去参加武林大会,定当互相协助,共同进退!” “是啊,是啊!” “纪老爷放心吧!” 众人纷纷应和,纪二公子偷偷向陈京墨他们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发现刚才柳茹也开口了,心中狂喜。 “好好,我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纪春满脸感激。 “天色已晚,刚已派人去准备些吃食,不如我们同去用过餐,我再安排人带你们去客房休息!” “那就叨扰纪老爷了” “哪里哪里!客气了,请!” “请!” 纪仇的心这才放下来,跟在众人身后,不知不觉却离柳茹越来越近,最后和其并肩而行,柳茹黛眉微皱,也不好发作。 纪二公子恍若不觉,就这么厚着脸皮乐呵呵地跟着。 …… 鹿城山。 割鹿峰! 此时,一老者正悠然自得躺在一张摇椅上看着落日,余晖洒在地面,仿佛一张金黄色的地毯。 这老者鹤发童颜,皮肤如婴儿般红润光泽,紫衣银发,如谪仙般清华不染,颀长清瘦的身躯下,仿佛隐藏着爆炸的力量。 仔细看去,这老者目如星芒,剑眉高鼻,目光炯炯。三绺长须垂胸,风神轩朗,正是枪圣王北斗! 一把漆黑的长枪立于身前,这把长枪长约五尺,黑色的枪身上雕刻着龙、凤之案,亮银色的枪头闪烁着逼人的寒芒,在灰白的枪缨衬托下寒气凛然! 此时,王北斗的目光从落日下离开,在这割鹿峰上,西沉的落日仿若唾手可得。 他的目光聚集在那里练枪的少年身上,眼中露出赞叹之色,看着看着,思绪竟不知飘向何处,好似看到了年轻时自己学枪的样子。在那少年身上,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师傅,我练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略显呆萌的话语将枪圣的思绪拉回。 说话的少年唇红齿白,双目纯净不染尘埃,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在手中长枪的衬托下竟威武了几分,只是这少年一开口,却和他的外形不甚匹配,给人一种呆呆的感觉。 就这么站在枪圣跟前,憨憨地笑了笑,再不说话! 枪圣看着眼前的得意弟子,心中复杂,这是一个天生的枪道天才,仿佛天生为枪而生! 良久,王北斗才悠悠开口: “默儿,如今你已半步宗师之境,我的霸王枪也颇得几分精髓。老夫不甚欣慰!” 少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师傅,好像感觉自己的师傅今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枪圣对自己的这个徒弟这般样子已经习惯了,这就是个闷葫芦,话少的可怜。 “你随我学艺几年了?” 这少年竟扳着指头数了起来,良久才憨憨一笑, “回师傅,八年了!” “想家了吗?” 少年怔住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开口: “有一点,想阿爹还有小弟了!” 枪圣闻言,目露沉思,仰天长叹一声, “是啊,都八年了!” 少年憨憨一笑,挠了挠头不知说什么。 “纪默,你下山去吧!” “啊?师傅,我下山干啥?” 纪默有些呆住了,他不明白枪圣为何让自己下山。 枪圣被纪默呆萌的语调气笑了, “你说你下山干啥,你想做啥就做啥!” “哦!” 王北斗有些抓狂,他被这个徒弟这慢吞吞,呆萌的性子所折磨的欲仙欲死,这些年,要不是还有小雪陪着,他恐怕觉得自己会疯! 纵是以枪圣这天下第一人的心性,这些年也是感觉自己的心境在这徒弟的磨练下进步了不少。 你说话就说话,那么无辜做什么,王北斗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在王北斗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之际,一少女袅袅婷婷地走来。 这少女长相普通,但是她的眼睛却如月牙般弯弯,透露着灵动皎洁,正是枪圣的二弟子南宫雪! 看清来人,纪默憨憨一笑, “师妹,你来啦!” 南宫雪冲着纪默甜甜一笑,“师兄,你又惹师傅生气啦?” “啊?这……这……” 纪默有些不知所措,一双眼睛无辜地转动着,明显可见紧张了几分,甚至找机会偷偷瞄了一眼王北斗。 “师傅,你别生气嘛,师兄就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宫雪抱着王北斗的胳膊娇声说道,王北斗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纪默,对着南宫雪温柔笑到, “小雪啊,师傅没生气!” 南宫雪这才放下心来,冲着纪默悄悄地吐了吐舌头,俏皮可爱。 纪默又呆住了,一双大手抬起放下,最后又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挠了挠。 南宫雪被自己师兄呆萌的样子逗笑了,一双小手捂着嘴咯咯直笑。 “小雪啊!” “怎么了,师傅!” “明日和你师兄下山去吧!” “啊?” 南宫雪有些意外,不知师傅为何会让自己下山。 “不嘛,小雪舍不得师傅你老人家嘛!” 短暂的愣神过后,南宫雪将王北斗的胳膊一抱,撅着小嘴,撒娇说道。 王北斗摸了摸南宫雪的小脑袋,然后瞪了一眼纪默,看嘛,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好嘛,而不是自己说完下山后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然后说“师傅,我下山干啥!” 第56章 启程 纪默被自家师傅瞪的有些不明所以,更是愣住了。 好在南宫雪及时开口, “师父,此番令我和师兄下山,是有何要事吗?” 王北斗有些怅然,望着残阳,目光深邃。 “天下将乱!江湖纷扰,所有人都是局中人,师父早已入局,你和你师兄身为我王北斗的徒弟,自然也牵扯到了我的因果!” 王北斗看向那杆黑色长枪,眼神复杂,不由伸手摩挲着枪身,轻声呢喃。 “裂魂枪……当年夺得你是错是对?” 南宫雪也看向那杆长枪,她很好奇,这些年,师傅一直在摆弄那杆长枪,不知是在探寻什么,有一次自己好奇去摸了一下,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若被撕裂般,休养近半月才渐渐好转。 “师傅……” 南宫雪顿了顿,试探的问道, “这杆枪有什么故事吗?” 王北斗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宫雪,才悠然开口, “故事?小雪,时候未到,届时你自会明白,只是希望你知晓因果后,到时如何选择,全凭本心!” 南宫雪心中明了,虽然好奇,但是师傅不愿说,她也没有再追问,她相信总有一日,她会明白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此番下山,一为江湖历练,一直在山上却少了些江湖气,另一方面,云苍带头举办武林大会,恐是这纷乱的开端,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带你师兄去看看。” 南宫雪立着小脑袋静静地听着,纪默也感受到了师傅语气中的沉重,面色也凝重了几分。 王北斗望着残阳,自顾自说着, “小雪,你和你师兄不同,你生性机灵,行事活络,不像你师兄,虽枪道天赋惊人,但是除了枪,他就是个……哎,小雪,此番下山,和你师兄互相帮扶便是,单让你师兄一个人,师傅有些不放心。” 南宫雪看了一眼师兄那呆呆的样子,美眸中异色连连,不过却很好地掩饰。 “师傅,你放心吧,一切有小雪呢!” 王北斗抚了抚胡须,颇为欣慰。 “事不宜迟,你和你师兄二人今晚收拾一番,明日一早便动身吧!” “这么着急吗?” 王北斗并未回应,缚手而立,语气平淡。 “明日动身即可,不必再来!” “可是!” 南宫雪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北斗抬手打断。 “去吧~” 南宫雪抿了抿嘴,没再多言,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这里,拉着纪默便要走。 可是此时纪默却纹丝不动,南宫雪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呆呆的师兄。 纪默原本纯净的眸子盯着王北斗的背影,握枪的手指节捏的发白,好一会,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起身跟着南宫雪离开! 王北斗的眼中多了一丝湿润,脸上浮现欣慰之色,衣袍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就这么缚着手,发丝飞扬,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暮色渐浓,晓月当空,偌大的鹿城山只有蝉鸣。 “武道......枪道?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空,这天下,又是谁的天下,这武林,唉~天星老祖真的无法超越吗?” 枪圣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不甘,很快,便化作一声长叹! ................. 走在下割鹿峰的小路上,南宫雪一路蹦蹦跳跳,对于下山,她的内心可能是比较雀跃吧,毕竟是少年心性,在鹿城山生活这么些年,早对外界有所向往了。 “师兄,你说为何师傅突然会让我们下山呀?” “不知道啊,可能师傅他老人家有自己的盘算吧。”纪默一如既往地慢吞吞。 南宫雪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呆子师兄,哼!” “师兄,我们下山要去哪里呀?师傅说有个武林大会,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正好让我们江湖历练,我觉得那里可以唉!” “好~都听你的,不过~不过~不过我想先回家里看看爹和小弟!” 纪默有些支支吾吾,颇有些不好意思! 南宫雪看了一眼纪默,有些雀跃地说道: “师兄,正好去你成长的地方看看呢!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好啊~” 纪默憨憨地笑了笑,又陷入了沉闷! 一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是南宫雪挑起话题,纪默慢吞吞地回答。 气的南宫雪快把路上的石头踢完了,银牙轻咬,气不打一处来,“呆子,呆子,呆子!” 纪默在后面不明所以,不知道小师妹是怎么了,拎着枪默默地走着,很快,二人便来到了休息的地方,是一个干净的院落,小院不大,正好有三间房,南宫雪看着小院不由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自己住的这间屋子还是师兄亲手盖的呢,当年自己上山之时,师兄才随师傅学艺一年有余,还是个半大的毛头小子,师傅以他人老岁数大,干不动为由,硬是逼着师兄一点点将这间屋子盖了起来。 师兄也是老实,师傅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任劳任怨,从不抱怨,当年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大冬天的手被冻裂了都不知道。 这里承载着自己在鹿城山几乎全部的回忆,看着后面呆呆的师兄,南宫雪眼中浮现出温柔之色。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颊有些羞红。 “师妹,我们到了,你....你早些休息!” 这是纪默今晚主动和南宫雪说的第一句话,说完便站在院中,呆呆地看着南宫雪。 南宫雪撇了撇嘴,“师兄呀!” “啊?” “你可真是一个呆子!”说罢,也不等纪默再说什么,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跑回了屋内。 纪默呆了半天,过了好一会,脸上露出憨憨的笑。 .............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陈京墨便早早地醒来,来到院中,揉了揉略显疲惫的双眼,昨夜他又给莫大哥疏通了下经脉,将第一处窍穴彻底稳固。 昨夜大家吃过饭便早早地散了去,按照纪二公子的话,今日一早便要出发,武林大会的地址距离千叶城还有些距离,需要提前出发避免错过。 纪二公子一夜未睡,却显得神采奕奕,想来是因为太过于激动,等了没一会,人已全部到齐,招呼着大家吃过早饭,便在纪老爷一脸的不舍中挥手告别。 出发!武林大会! 第57章 慕诗雨的毒 就在众人启程之际,距离千叶城不远的南昭林内,慕诗雨正一脸寒霜地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满是怒火。 她的发丝已然凌乱,原本白净的脸蛋此时也沾染了不少泥污,衣服也划破了不少,雪白的肌肤在破洞处若隐若现,使围攻她的人贪婪地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淫邪之色。 为首之人二十三四岁年纪,倒是长的一副好皮囊,肤色白皙,身材高大,狭长的凤目却给人阴翳之感,使人极不舒服,他很快将内心的蠢蠢欲动压下,故作无辜地冲着慕诗雨笑道; “诗雨,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先把剑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慕诗雨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这个伪君子,事到如此还要用花言巧语哄骗自己。 当日她乘坐木鸢离开云隐之地,一人独行,可是周边密林环绕,只能瞅准一个方向前行,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去,就在自己绝望之际,好不容易看到一拨人马,便上去问路。 一开始他们还算和善,见自己一人便邀请一起同行,自己想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而且人生地不熟,单靠自己一人何时走出这片密林都是未知,看着这帮人也不像什么坏人,就答应了下来。 起初还算相处愉快,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是风华宗的人,领头之人是风华宗宗主之子,刘玉乾,还有一位长老压阵,带着门人弟子要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这般盛会想必在江湖中早已传播,自己想着师兄肯定会有所耳闻。 既然这是江湖中的盛会,师兄如果知道,焉有不去的道理,不然人海茫茫,自己如何去找寻师兄的下落,这武林大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乎,就和风华宗的人一路同行,这刘玉乾枉自己以为他是一个谦谦君子,可是渐渐地慕诗雨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人对自己未免太过于殷勤了些。 虽然自己未谙世事,但是这男女之情也算知晓,从这刘玉乾的身上,她感觉出他对自己的目的不纯,即使自己刻意疏远,但是这人就像一块牛皮糖般对自己死缠烂打。 再加上风华宗的同门之人老是借机撮合,或是当着自己的面夸赞刘师兄有情有义,或是直接露骨地说自己和刘师兄甚是般配,以此种种,慕诗雨有些不胜其扰,在见到人烟之际便想着告辞离去。 再待下去,她感觉别扭不说,况且人家毕竟好心带自己出来,一下闹的太僵也不太好,便提出辞行。 这刘玉乾百般挽留,看自己去意已决,便提出相识一场,一起吃顿饭做个告别,自己看在风华宗人带路一场,且告知自己不少有用的消息的份上便答应了下来。 可是刘玉乾竟在菜中下了迷情散,幸好自己在云隐之地和霍老学习药石之道,又加上自幼接触各种药材医书,才在饭菜即将入口时察觉到不对,才没有中招。 假意吃饭的光景,慕诗雨又不动声色地下了迷药,在玩毒这一块,她绝对是此中行家,因为霍老医人,就擅长以毒攻毒,所以自己的毒道方面的研究还算比较深刻。 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位带头的长老刘峰竟然是宗师之境,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才造成如今这般被围攻的局面,自己还是心太软了,只是下了迷药,慕诗雨隐隐有些后悔。 这迷情散的效果是什么自己再清楚不过,刘玉乾这个伪君子,枉自己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好人,没想到竟藏有如此歹毒的心思,想到这里,慕诗雨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怕,若是自己今日不慎中了毒失了身子,还怎么有脸去面对师兄。 看到如今那刘玉乾还一脸无辜为自己好的样子,慕诗雨再也忍受不住, “呸,刘玉乾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没想到你是如此歹毒之人!” 刘玉乾听闻也不恼,反而一脸笑眯眯地逐渐靠近慕诗雨, “慕姑娘,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不妨你和我说说?” “你别过来,再过来休怪我不客气!” 随着刘玉乾的靠近,慕诗雨有些紧张,小手不由握紧,横眉冷对,语气有些不善。 而风华宗的那位长老刘峰看着慕诗雨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同情,奈何刘玉乾是宗主之子,身为宗主独子,向来深受宠爱,所以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几度欲出言制止,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此行毕竟是要参加武林大会,如果因为这个导致自己和刘玉乾有了隔阂,别到时有损宗门利益。 就在刘峰胡思乱想之际,刘玉乾已来到了慕诗雨的近前,抬起手想要替她整理下散乱的秀发,慕诗雨紧张地不断后退。 此时,刘玉乾也逐渐失了耐心,原本伪装的温柔也渐渐消失,有些恶狠狠起来。 “刘玉乾,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否则后果自负!” “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手段!” 刘玉乾不以为意,反而一个闪身就要抓住慕诗雨的手腕。慕诗雨见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抬手一挥,一股白烟从手中散发而出。 刘玉乾早有准备,他自知面前这个美少女应该有不俗的下毒手段,所以时刻警惕着,看着慕诗雨挥手,便调用真气欲将其挥散,不过很快,他面露惊骇,捂着脸惨叫起来。 慕诗雨目露嘲讽,她的毒,岂是刘玉乾这个二世祖所能抵挡的。 刘峰等人见状,忙赶到刘玉乾近前,查探起情况来,只见没一会,刘玉乾的脸上已遍布浓疮,看起来有些狰狞恐怖, “你下的什么毒,快将解药拿来,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刘峰有些急了,慕诗雨在他的眼皮底下伤了刘玉乾,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此时语气有些不善。 慕诗雨嘲弄地看着此时在地上哀嚎的刘玉乾,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看着逐渐逼近的刘峰,开口说道。 “刘长老,我本不欲伤人,可是这刘玉乾意图对我不轨,所以,抱歉了,解药暂时不能给你。而且你最好此时渡真气给刘玉乾压制毒性,否则一时三刻间他就会毒发身亡。” 刘峰有些惊疑不定,他不敢赌,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一声惨叫传来。 “刘长老,帮我抓住她,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此时的刘玉乾,身上也逐渐有浓疮显现,刘峰踌躇片刻,最后还是来到了他的身前,调用真气帮忙压制起毒素来。 而其余风华宗门人则是将慕诗雨紧紧包围,个个眼中警惕,不敢轻易动手。 第58章 四方云动 上 而唯一的宗师境长老已被自己设法逼走,其余人对慕诗雨来说没有什么威胁,她的心也轻松了几分。 此时的刘玉乾在刘峰的帮助下相比之前已好太多,挣扎着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怨毒。 慕诗雨淡淡地扫了那里一眼,轻声说道; “五毒瘴,中之七天七夜奇痒难耐,七天之后,此毒自解,但是这七天内必须要有宗师境界的人不断替你压制毒素,否则一时三刻间便会毒发身亡,你好自为之。” 说罢,便欲离去,但是周围的风华宗弟子却死死地围着慕诗雨,不愿就此放她离开。 “把解药给我,我放你走!”刘玉乾有些不甘。 “我如何信你?” “有刘长老在,你死不了,只是煎熬七天罢了,就当是你对我下药的惩罚,你好自为之。让开!” 随着慕诗雨的一声怒喝,周围的风华宗弟子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谁也不知慕诗雨的手里还有什么毒,此时,可没有第二个宗师境界的长老给自己压制毒素。 “让她走!”刘峰终于放话。 就这样,风华宗众人看着慕诗雨逐渐远去,没人敢赌,宗主独子现在身中奇毒,只能祈祷那妖女所说的是真的。 “刘长老,我们就这么放任那妖女离开?” 有弟子有些不甘,此番实在是吃了个大亏。 “不然如何,等着你们一个个中毒身亡?你能保证她再没有别的手段?” 刘峰心里很是不爽,要不是这刘玉乾精虫上脑,怎会造成如今这般局面,自己需全力替其压制七天,对自己也是个不小的损耗。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不能全部寄希望于妖女所言,我们需加急赶路了,正好岐黄宗也会参加,我们快些去武林大会,看能不能找到岐黄门人帮忙解毒。” 刘玉乾沉默不语,从小到大,他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心中暗恨,但是此时没有办法,自己的命当紧。 “慕诗雨,你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不然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玉乾看着身上的脓疮,心中恶狠狠地想着。 ............... 慕诗雨离开后,心中一松,她本不欲伤人,但是实在是刘玉乾的行为太过下作了些,心中不免有些警惕,这江湖险恶,可见一斑,自己一位弱女子独行,加之自己的容貌出众,难免不会再遇到类似的情况。 想到这里,慕诗雨心中一动,当务之急,自己还是乔装一番才好,好在这里离镇子不远,于是,慕诗雨便绕路再次返回之前和刘玉乾他们一行吃饭的那个镇子。 仔细拾掇一番,直到将自己玲珑的身段全部遮掩,又买了一副黑纱遮面,才一路打探,向着武林大会的举办之地赶去。 ............ 就在陈京墨、慕诗雨等人奔赴武林大会之际。 天玄宗! 清风殿! 一负剑少年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大殿正中,天玄宗宗主李清,当今江湖中的神武高手之一,正抚须含笑看着眼前这位刚毅的少年,面露满意欣慰之色。 皇九歌,自己的衣钵弟子,尽得自己真传,剑道天赋惊人,甚至比当年的自己都强出一筹,如果不出意外,此生必入神武,甚至未尝没有机会去一探那传说之境! “不知师傅叫徒儿前来,是?” “九歌,如今你的天玄剑已然入门,继续在我坐下学艺无非就是闭门造车,恰逢云苍武林召开武林大会,这是一个为数不多见识武林各大高手的机会,也是印证你剑道的时机,你随宗门长老一同前往,去见识一番,对你的武学成长应有好处。” “是!” 皇九歌微微颔首,掷地有声! “武林大会么,不知枪圣的徒弟是否前往!” 皇九歌的眼中战意凛然,自从多年前师尊败于枪圣之手,虽然他自己不以为意,但是皇九歌的心中,却一直记在心里,并一直以此鞭策自己,誓要战胜枪圣弟子,向世人证明天玄剑并不比霸王枪差! 看着自己得意弟子逐渐远去的身影,天玄宗主李清发出一声长叹,弟子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但是这有时是好事,能促进他前进,如若执念太深,却也是一种枷锁。 “痴儿,痴儿,能否走出,全靠你自己,如果你自己悟了,那么未来的路将是一片坦途!” ............ 云苍国都,流云城,观星楼! 观星楼主皇甫玉润正站在楼顶,望着刺目的烈阳不言不语,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身后,是一个光头和尚,还有一穿道袍的道士,只是这和尚比较奇怪,虽穿着僧袍,但头上并无戒疤,手中却拎着一条鸡腿,嘴角油光闪烁,正吃得不亦乐乎。 旁边的道士青年一头黑线,忍不住开口; “师弟,你下次吃鸡腿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吃得这么香?要不你将僧袍脱了吧,看着你穿这一身实在是变扭,让外面那帮秃驴看到你这样不得渡你?” “分你点?”这和尚有点不以为意,一边吧唧嘴一边不知又从哪摸出一条鸡腿,递到了道士的眼前,那道士嘿嘿一笑,伸手接过鸡腿就塞到了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就对了嘛,我还以为你的火焱童子功不光将你的头发烧没了,脑子也烧掉了呢,吃独食可是不好!” 那和尚模样的男子闻言有些面红耳赤,“许尘然,不许说我头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好歹能让你掉一层皮!” “不信!”许尘然一脸贱兮兮的样子,不以为意。 那和尚把手中的鸡腿往嘴里一塞,油手在僧袍上胡乱一抹,啊呀呀就冲上前去,许尘然好像怕他弄脏自己的衣服,不断地上蹿下跳躲避着。 “季忘忧,你最好将自己的手擦干净,不然我不客气了!” 终是狭小的空间不利于躲避,许尘然的道袍上被季忘忧摸了一把,看着上面漆黑的油渍,许尘然气到浑身发抖。可是季忘忧好像早有准备,手中捏了两条鸡腿不断挥舞,许尘然不敢近身,深怕自己再被弄脏衣服。 “秃蛋,你把鸡腿放下!” “再叫我秃蛋试试!” “秃蛋!秃蛋!秃蛋!” “啊呀呀~~~”季忘忧气到双眼通红,一把将鸡腿扔向许尘然,许尘然有些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鸡腿。 第59章 四方云动 下 看着洁白道袍上的油渍,许尘然呆住了,季忘忧也呆住了,气氛瞬间陷入沉寂,空余二人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终是闯了祸的忘忧最先反应过来,撒丫子就跑,鸡腿掉地上也不管了。 “秃蛋,你给我站住!” “不站!” “你站住,我保证不打你!” “我信你个鬼!师兄,我错了行不。” “不行,过来让师兄摸摸脑袋,乖!” 二人一个追一个逃,嘴上还在唇枪舌剑般互相谈着条件。 终是许尘然实力更胜一筹,眼看着就要抓到了忘忧,忘忧身形一动,来到了观星楼主皇甫玉润身前,大惊失色, “师傅,救命呀!” 皇甫玉润的思绪被打断,不动声色地向侧方挪了一步,这二弟子的手实在是太油腻了些,若是被抓上一把,总归有些心里膈应的慌。 “咳咳~够了!” 皇甫玉润出声制止二位徒弟的打闹,有些无奈,自己的这三个弟子属实是有些.......有些奇葩,还好今日三徒弟今日未到,不然指不定还要发生什么呢。 许尘然和忘忧倒也听话,看到师傅脸上好像有些不快,便一个个如乖宝宝般恭恭敬敬地站着一动不动。 只是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厮杀! 皇甫玉润对此置若罔闻,看着自己二位徒弟如此听话,心中很是满意, “叫你们前来恐怕你二人心中也有猜测~” “莫不是武林大会之事?”许尘然试探性地问道。 “不错,正是武林大会,此次武林大会恐有变故,需你二人前往压阵!” “小师妹呢?” “你们小师妹又走丢了,为师也联系不上!我的天机术也算不到你们小师妹在哪!” 皇甫玉润有些怅然,一向无往不利的天机术今年频频失利! 许尘然和忘忧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已对此习以为常。 “此番你们二人需随云安郡主一同前往,务必保证武林大会不容有失,还有,你二人去武林大会消停点,再如今日这般胡闹,为师饶不了你们!” 许尘然和忘忧有些嬉皮笑脸, “好嘞,师父。” “对了,师父,此番前往武林大会,我们二人是否需要特别注意什么?” “你们听云安郡主吩咐即可!去吧,明日便要启程,你们今日就去郡主府报到去吧。” “还有,你们若遇事不决,一切以郡主的命令为主,不许擅作主张!” 看着自己二位徒弟转身离去又开始打闹的身影,观星楼主皇甫玉润陷入沉思,此次武林大会恐有惊天之变,可是自己却看不透天机。 想到几月前那次天地异象,皇甫玉润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烦闷,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可是这种感觉又抓不住,不知因何而起,只是隐约感觉此次武林大会可能会初现端倪。 就在皇甫玉润沉思之际,有人上前禀告, “楼主,云安郡主到了!” “请上来吧!” 很快,一位天姿国色的女子便被带到了观星楼顶。 “见过郡主!” “那么客气干什么呀!皇甫爷爷!” 云安郡主四下打量着观星楼顶层的摆设,兴致勃勃。 “不知郡主到访,可是为了那武林大会之事!” “皇甫爷爷,你的天机术果然厉害,这就被你看透了来意!” 云安郡主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不知此番武林大会,皇甫爷爷是否有过推算,一切是否顺利?” 皇甫玉润苦笑。 “天机不可测,一切都是未知!” “是有大变喽?” “恐怕会有!” “可有应对之法?” “无,一切顺其自然即可,紫薇帝势在我云苍,虽有波澜,但是最后的结果应该是好的!” “是这样吗?” 云安郡主轻皱着眉头,似是对他的答案有些不满意。 “江漓知晓怎么做了!待我武林大会之后再来拜访!” …… 与此同时,晨光教中,一拎刀少年也从山门走出,踏上了去武林大会的路途。 一人,一刀,一瘦马,伴随着残阳阵阵,向南而行! 晨光教,坐落于离山国境内,晨光教主,也有神武之力,传闻晨光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江湖势力,而是和离山庙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传闻归传闻,当年云苍武林和离山武林的隐龙玉之争,晨光教给云苍武林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若不是天玄宗门人抵挡,恐怕云苍武林将会遭遇大劫! 而和云苍武林有生死之仇的晨光教,却有一弟子单枪匹马的入了云苍武林! …… 离山国,天机阁! 之前占卜吐血的那位老妪,也早已恢复了血色。 此时的她一脸阴翳,看着面前跪着的觅龙军统领姚战,声音如刀片划过嗓子般嘶哑。 “时候到了,准备如何?” “回大祭司,一切准备就绪,马上就可动身!” “好,二十年之期已到,此次云苍之行,绝不容有失,知道了吗?” “愿为离山效死!” “好,去吧!” 姚战领命而去,在身后传来那老妪猖狂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皇甫狗贼,我看这次你拿什么和我斗!” …… 西边,日月海,流觞岛! 作为大陆的极西之地,是一片汪洋大海,这里杳无人烟,尚不属于云苍和离山任何一国。 这里最美的便为每日的落日之时,一道残阳铺水中,渲染了半江的金黄。 而流觞宗就坐落在日月海的流觞岛上。 作为神武中唯一的女性宗主,流觞宗向来中立,宗内门人弟子不多,且均为女子。 即使是多年前的隐龙玉之战,流觞宗也从未牵扯其中,一直独善其身。 可是数日前,多年未曾动过的青木船却消失不见,有门人弟子曾经偶然发现,这艘青木船正是向东而行! 可是她们向来在流觞岛上属于半归隐状态,不喜斗争,虽对青木船的离去有所疑惑,但是也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比较奇怪的是,流觞圣女不知是闭关还是怎的,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了。 …… 云苍的武林大会,一时四方云动,风云际会! 第60章 纪仇的由来 就在整个江湖因为云苍一则武林大会的消息而沸腾之际,陈京墨等人对此一无所知,跟着纪二公子一路晃晃悠悠地向着武林大会的举办之地——听晚山而去。 温晚在路上换回了女装,引得纪二公子不由得多瞟了两眼,但是当看到这个温柔贤淑的漂亮妹子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陈京墨身上的时候,纪二公子心如死灰,仰天长叹,幸好还有茹妹! 因为队伍中突然又多了一位女性,柳茹欣喜万分,不然这一路就自己一位女子多有不便,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又加上纪仇那个臭不要脸的像狗皮膏药般贴在自己身上,时不时跑来献殷勤属实不习惯。 实在是自己需要借着纪二公子的这个机会去参加武林大会,不然,哼哼,柳茹已经想象到自己把纪仇打成熊猫眼的一幕,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得意的微笑,这个笑容恰好被纪公子看到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柳茹顺着目光看去,发现是纪二公子后原本的笑容骤然消失,瞬间化身冷若冰霜的美人,挥了挥拳头,横眉冷对: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纪二公子嘿嘿一笑,故作深沉, “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伸手接住柳茹扔过来的石头,纪二公子撒丫子就跑,边跑还边梗着脖子大喊: “怎么啦,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看哪里就看哪里,你长得好看就不让人看啦?” 柳茹被逗得脸颊通红,轻啐一口, “登徒子,你站住!”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个面含笑意,这两天纪二公子和柳茹好像杠上了,二人时常拌嘴吵架,打打闹闹,所以见此情形,也就有些见怪不怪了。 这两天相处下来,大家也熟络了很多,纪二公子并不像传统意义上的二世祖般飞扬跋扈,反而没什么架子,所以大家相处的还算融洽,就是纪二公子这张嘴有些不老实,时常惹得柳茹追打。 很快,纪公子便被柳茹逮到了,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然后被柳茹揪住了耳朵,疼的龇牙咧嘴,不断讨饶。 “姑奶奶,我不看了行不行!” “不行!” “那我继续看?” “也不行!” “那我怎么办?要不你把我眼睛挖了吧!”纪二公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柳茹气不过,恶狠狠地跺了纪二公子一脚,实在受不了众人的目光,捂着脸跑到了温晚跟前,纪公子抱着受伤的脚上蹿下跳,疼的龇牙咧嘴。 “呸,活该!”柳茹轻啐一口,冲着纪仇翻了个白眼,便不再搭理。 纪二公子缓了好一阵,才在李一龙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马车上,小声嘀咕, “这么暴力,小心以后没人要!” “你说什么?” “我说,你人这么漂亮,心地还这么善良,谁娶了你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纪二公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瞎话张嘴就来。 柳茹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又被纪仇逗得面红耳赤,剜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纪二公子也消停了下来,摸着脚背呼呼地吹气,刚刚柳茹的一脚可是一点都没客气。 …… 也许队伍中就柳茹和温晚二位女子的缘故,他俩这几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二人偶尔小声说着悄悄话,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陈京墨对此乐见其成,温晚太过良善了些,她也需要有自己的朋友。 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发现柳茹也不是什么难相与之辈,而且性格大大咧咧的,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涩不言,反而多了些江湖人士的侠气,颇有女侠风范,而且人也没什么坏心思。 陈京墨看了一眼低头说着悄悄话的二人,笑了笑,望着还在揉着脚背的纪二公子,开口问道。 “纪公子,之前听别人说你还有一个哥哥在跟着枪圣他老人家在鹿城山学艺?不知此番武林大会,你哥是否会参加?” 纪墨揉着脚背,斜靠着车厢,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似是觉得舒适,长吁了一口气, “哎,我哥都跟着枪圣那老头学艺八年了,这些年就回了一趟家,这次武林大会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要是来还好了,还能见一见,说不定能把他拉回家去跟我爹学习经商,省的老头天天就知道抓着我不放!” “老云啊,这些年我被我家老头折磨的好苦啊,天天看那些商道之书搞得我头都大了啊,哪有习武来的痛快,又强身健体,还不费脑筋。哎呦对了,你说我哥这些年不下山是不是也是怕学习经商啊,好你个纪默,这次你最好来武林大会,我可得找你好好说道说道。” “老云?”陈京墨摸了摸鼻子,这纪二公子的对自己的称呼还真是别具一格哈,不过他也习惯了,这纪二公子大大咧咧的,也没放在心上。 “你说你哥叫纪默?” 一旁的莫三妹忍不住插嘴。 “是啊,怎么了?” “呵呵,没事,令尊起名还真是别出心裁哈,你哥叫纪默,你叫纪仇!确实是有些.....有些........嗯.....”莫三妹纠结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有些随意是吧!” 纪二公子接上话头,想必这些年因为自己的名字没少给别人解释。 莫三妹尴尬一笑,他倒是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单纯的好奇,心中隐隐有些后悔,拿别人的名字说笑确实是很不礼貌。自己刚才没忍住问了出来,实在是这兄弟二人的名字太特别了些。 “哎,别提了,我哥当年生下来老是哭,我爹就希望他稍微安静一点,就取名默,没想到后来安静过了头,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也不知道我老爹现在后不后悔。” “那你呢?” 一旁的柳茹早早地就竖起了耳朵,对这她也是比较好奇,乘着莫三妹打开了话头,忍不住追问。问完就后悔,现在自己还和纪仇置气着呢。 看见纪仇眼中玩味的目光,柳茹哼了一声,傲娇地扭过了头,只是耳垂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 纪仇也没有出声调戏,反而一脸惆怅地看着天空。 “我啊,我这名字的来由就简单了,我出生那天,我爹刚好被人骗了八万两银子,当时我爹气急败坏,说此仇不共戴天,当即就给我起名纪仇,时刻提醒自己小心被骗!从那以后我爹顺风顺水,生意越做越大,后来也就没给我改名,就这么叫了下来。” “噗嗤!”柳茹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像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捂着嘴肩膀一抽一抽。 纪仇一脸无所谓,有些认命的道;“你们要想笑就笑吧,我都习惯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第61章 八大神兵与钥匙 正主放话了,其余人也不再收敛,放肆大笑起来。 纪仇嘴角有些抽搐,没想到自己只是客气一下,却造成了如今这般局面,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倒也是不以为意。 “纪二公子,你这名字有福气啊,招财!挺好的!”莫三妹拍了拍纪仇的肩膀,出声安慰。 “挺好?” “挺好,噗嗤!” 纪仇翻了翻白眼,一脸生无可恋,就这样,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马车渐行渐远,经过纪仇这一打岔,大家都感觉彼此的距离拉近了许多,说话也随意了一些。 ............. “纪二公子!” 陈京墨刚开口,就被纪仇出声打断。 “以后别叫我纪公子,直接叫我纪二或者阿仇就好,不然平白显得生分,是吧,老云!” 最后的老云二字纪仇还特意加重了语气,有些调皮地冲着陈京墨挤了挤眼睛。 “额~阿仇!” “怎么了,老云!”纪二公子很满意陈京墨的称呼,半眯着眼,笑嘻嘻地回应。 “你可知这云苍庙堂为何好端端地要带头举办这武林大会?” “额~这个........这个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你也知道 ,我就是想去武林大会凑个热闹。要不是机缘巧合下从我爹那里知道有这么个武林大会,恐怕我现在还在千叶城中浪荡呢!” “这个中缘由,我知道一些,但是恐怕不甚全面,具体还需再去武林大会详细了解一番。” 在一旁的柳茹悠悠开口,这姑娘平时故作高冷的样子,竟喜好偷听~ 纪仇看着柳茹那尖尖的的耳朵,笑的意味深长。 柳茹被看得脸颊发烫,没好气的瞅了一眼纪仇,继续开口。 “说起这武林大会,不得不提一下之前的云苍离山的八年旷世大战,当时不光是两国的军队在隐龙原交锋 ,两国的江湖势力也是摩擦不断!” “这个我知道,好像是因为当年疑似陆地神仙之境的天星老祖留下的隐龙玉,好像牵扯到帝位归属。”纪仇在一旁插嘴说道。 “对,隐龙玉!江湖中最神秘的存在,随着天星老祖的离去而下落不明,相传内里蕴含一种旷世奇术,牵星术,可变日月星辰轨迹,可助人成帝!这则传言是真是假暂且不知,毕竟过去了几百年!但是,这则传言在二十年前被证实,隐龙玉确实存在!” 说到这里,柳茹神色有些激动,这毕竟是属于传说中的东西,有朝一日被证实确实是令人心驰神往。 “二十年前,两国在隐龙原发现一处秘地,那处秘地应为天星老祖所留 ,在那里惊现八大神兵,结合天星老祖生平事迹以及古老相传的典籍,很快就有人推断出,那八大神兵,应该是使隐龙玉现身的钥匙!” “钥匙?” 陈京墨双眉紧蹙,似是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你是如何知晓?茹妹!”纪二公子适时开口,柳茹陷入回忆中,根本没有注意到纪二公子偷偷地口头占自己便宜。 “因为我爹参与过二十年前那一战,这一切,都是从我爹那里知晓!” “也是,你爹是柳刀派掌门,宗师境以上的大高手,知道这些不足为奇。话说,你身为柳刀派掌门之女,为何不跟着你爹去参加武林大会,非要跑去英雄擂去争那个名额!”纪仇有些好奇的问道。 “纪二,休得岔开话题,正说八大神兵呢!” 似是察觉到柳茹有些不愿意说,莫三妹忙出声解围。 柳茹给莫三妹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捋了捋额前散乱的秀发,继续开口说道: “这八大神兵分别是惊龙剑、寻龙佩、凤鸣剑、落星弓、裂魂枪、霸刀、青山印、浑元棍!当日为争夺八大神兵,两国江湖和庙堂中死伤了不少高手,最后青山印和浑元棍下落不明,其余六大神兵各有归属!” 听到惊龙剑时,陈京墨身体一震,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没想到在他手中的惊龙剑来历竟然如此之大,一时之间他的内心波涛汹涌,惊龙剑为何会出现在云深不知处,难道真的是父亲所留吗,当年父亲经历了什么? 陈京墨的心有些乱,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失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柳茹身上,并未注意到陈京墨的异常。 温晚对陈京墨手中的剑是有了解的,也关注到了陈京墨突变的脸色,美眸中不由浮现几分心疼,想必这个消息对公子的冲击有些大吧。 “那这六大神兵分别是谁得了?”纪二公子听得入了迷,忍不住出声追问!其余人虽然未说,但是眼中的好奇却快将柳茹淹没。 “听闻寻龙佩和霸刀被云苍朝堂所得,寻龙佩在云苍国主之手,而霸刀在镇北王手中!” “镇北王古天翊吗?” “是,镇北王坐镇北疆,仰仗霸刀之利,数次逼退了离山的进攻!对了,落星弓和凤鸣剑在离山朝堂手中,落星弓传闻在离山的平南王手里,而隐龙原两国的最高统帅,便是这二人!” “那除了下落不明的青山印和浑元棍,那剩下的惊龙剑和裂魂枪呢?” “裂魂枪在枪圣前辈手里,听闻此次武林大会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裂魂枪!” “为何?” “枪圣前辈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也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一心只想求得陆地神仙之境,当年参与八大神兵的争夺主要也是因为裂魂枪!他想参悟天星老祖留下的裂魂枪,看能否找到步入陆地神仙的契机!” “但是毕竟八大神兵牵扯到隐龙玉和牵星术,涉及到帝运,云苍和离山是决不允许裂魂枪落在个人势力手中的,但是两国互相牵制的原因,又加上枪圣前辈持中立态度,以及当今天下第一人的实力,谁也不敢逼的太狠,故而定下二十年之约,这二十年内裂魂枪交由枪圣前辈参悟,二十年后枪圣将裂魂枪交出,由两国自行协商归属!” “所以这武林大会有可能是为了裂魂枪的争夺而提前做准备。”纪二公子一脸笃信,他自信自己的推断无误。 “极有可能!” “那么,惊龙剑呢,它又是谁得了去!” 第62章 龙门镇 听晚山 “惊龙剑!在陈白术陈大侠之手,但是随着陈大侠的消失,惊龙剑也下落不明,有人说惊龙剑落于云苍朝堂之手,也有人说惊龙剑还在陈大侠手中,等待合适的机会再次现世!” 温晚和莫三妹听到惊龙剑在陈白术之手时不约而同地看向陈京墨,他们二人对陈京墨的身世极为了解,骤然知晓这则消息,想必陈京墨的内心并不平静,此时不免有些担心! “听你所言,陈大侠是还活着吗?”陈京墨的声音有些颤抖,柳茹知道的消息不少,他害怕从柳茹口中听到什么噩耗。 “不知,那日云隐山庄一战知晓的人极少,传闻观星楼主和天玄宗主也出手了,自那一战以后,云苍国主便下令不再追杀云隐山庄之人。想必是陈大侠和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保全了云隐山庄之人。所以我更倾向于陈大侠应该是身死这一种可能!” 陈京墨的手在微微颤抖,嘴唇有些发白,握紧了手中的惊龙剑,指节捏的发白,他不信! “你说陈大侠勾结离山害死云苍太子之事是真是假?我有点不太相信,陈大侠行事光明磊落,从小就是听着他的传说长大,我不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纪二公子有些义愤填膺,他对江湖的那些传言有些嗤之以鼻。 “我也不信,但是谁又能说的清呢,毕竟距离我等实在太过遥远,只是听听江湖传言罢了!” “是啊 ,都是江湖传言,做不得准 ,说不定陈大侠在某一地隐居呢!” 莫三妹打了个哈哈,变相地安慰陈京墨,除了他和温晚二人,其余人不知晓内情,所以他有些担心陈京墨的状态。 陈京墨笑了笑,示意莫三妹不必担心,只是眼底深处的惆怅,却是极好的隐藏。 众人尽皆沉默,似是在消化刚刚柳茹所说的消息,毕竟这等秘闻,寻常江湖散客怎会知晓,多是些只言片语罢了,这些消息,对每个人的冲击都比较大。 ........... 就这样,众人一路走走停停,数日后,便来到了武林大会的举办之地——听晚山! 因为来的时间较早,武林大会还需一些时日才会举办,众人便在山下的龙门镇落脚,此时的龙门镇已人满为患,已有不少江湖散客或是宗门之人在此暂住。 关键时刻,纪二公子发挥了钞能力的作用,在一房难求的情况下纪公子找到了一个院落,听闻是纪家的产业,陈京墨不由对纪家的实力又高看了几分,果然敢给武林大会捐钱的商贾富户,绝非易于。 因为未带多少行李,陈京墨等人很快就收拾妥当安置下来,未来的一段时间,恐怕都要在这里落脚了。 陈京墨对接下来的武林大会不禁存了几分期待,也有些忐忑不安,一方面期待这里能更多的知晓父亲的消息,但是又害怕听到什么噩耗,此时的他内心还存有希望。 “大家都收拾好了吧,今日我做东,给大家接风,这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天天吃干粮,嘴里都淡出鸟了,今天可得好好吃一顿!” 纪二公子双眼放光,好歹来了镇上,这一路走来,相比于自己在千叶城的锦衣玉食,简直是遭了老罪了,所以他此时有些迫不及待,刚安顿好就嚷嚷着出去要逛一逛。 众人欣然应允,就连一向对纪二公子不感冒的柳茹此时也没有提出异议,想来这一路她也是受了不少罪,毕竟女子之身,多有不便,今日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房间,吃完饭回来可得好好洗漱一番,柳茹感觉自己的身上仿佛糊了一层泥般不得劲。 很快,陈京墨一行人就来到了镇上,一行十几人并不显得突兀,因为在镇上的人多为成群结队,少有独行之人。 龙门镇并不大,甚至稍显破败,灰白的青石铺就出一条蜿蜒的小路,道路两旁车马喧嚣,时不时有骡马的嘶鸣声响起,有些嘈杂。各种气味混合,温晚皱了皱好看的琼鼻,这里的气味属实是难闻了些。 人已经安顿下来,众人也不是特别着急,一路走走看看,观察这龙门镇的布局,四下到处打量着。 龙门镇向西望去,便是听晚山,一眼望不到头,给人一种高耸入云的感觉,巍峨壮观,相比于南方群山的低矮青翠,这听晚山却显得大气磅礴起来,墨绿色的装点给听晚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陈京墨震撼于不远处的听晚山,看到那里,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竟感觉自己的心境的心境都开阔了几分。 “终于明白为何武林大会要在听晚山举办了,没想到这么诗意的山名下竟是如此的大气磅礴,层峦叠嶂,巍然屹立!” 柳茹在一旁笑着说道; “是啊,虽然以前跟随我爹来过一次听晚山,但是再见还是觉得震撼万分!” “对了,听说听晚山是天星老祖晚年的隐居之地,但是不知真假,之前有人说在听晚山找到了天星老祖留下的武学遗迹,好像是在绝天峰上有什么刻痕,但是那刻痕非常杂乱,很多人去看过并无所悟!所以有些人对此传说保持怀疑的态度,认为那些刻痕是自然生成,并不是天星老祖留下的武学功法。” 陈京墨闻言来了兴趣,绝天峰上的刻痕吗,既然有所传言,想必并不是空穴来风,难道是有缘人并未出现? 当然陈京墨对自己能否有所得并不抱希望,这几百年来肯定有不少天之骄子去绝天峰上参悟过,但是无人能参悟出来。 想到这里,陈京墨又有些怀疑,那刻痕难道真是自然生成?不然为何这么多年无人能看出蛛丝马迹,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想的有些太多了。只是他对这几百年前的天星老祖很感兴趣,哪怕是和其有关的一点消息,都忍不住内心波澜,过去这么多年,如今的江湖还在因为他而再起风云,天星老祖,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找机会去绝天峰看看,说不定我就是那个天选之人!” 纪二笑着说道。 “嘁,大言不惭!” 一旁的柳茹适时地泼了一瓢凉水,惹的众人放声大笑,纪二有些讪讪。 …… 一路走来,转眼日头已然高悬,暴晒的天气下众人也失了再逛下去的心思,便想着去吃饭后回去休息。 若不是武林大会在听晚山举办,是不会有这么大的人流的,酒楼食肆就那么几家,此时正好是饭点,所以各个酒楼均是人满为患。 第63章 冲突 不过虽然各个酒楼食肆人满为患,众人倒是对此并不担心,跟着富大户纪二公子,到哪都有肉吃! 纪仇在路上之时早就遣人先行一步,早早来到了龙门镇打点,之前住宿的地方就是这人提打点的结果,此时,众人在这仆从模样的人带领下兜兜转转,很快就来到了龙门镇最大的一座酒楼——龙门客栈。 “阿七,这里不错嘛!” 纪仇忍不住开口称赞,那位仆从模样的男子腼腆地一笑。 “哪里哪里,都是公子银钱给的足,走到哪里都好说!” 陈京墨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叫做阿七的男子,约莫二十岁左右年纪,皮肤黝黑,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很快,大家在阿七的带领下来到龙门客栈内里,里面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人声鼎沸,时不时有酒保小二在每桌之前穿梭,忙的不亦乐乎。 “掌柜的,我家公子到了,之前留的那间雅间在二楼是吧,来个人招呼一下!” 阿七的声音并不小,在柜台前拨弄算盘的掌柜的抬头,待看清来人,便满面堆笑,殷勤地迎上前来。 “在的,在的,一直给你们留着呢!” “好,还请带路。” 就在众人跟着掌柜上楼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等等,掌柜的,你刚才不是说没有雅间了么,为何他们来了就有,怎么,是看不起我等?” 陈京墨此时才发现刚刚在柜台旁还有一行人,六男两女,年岁都不大,看他们的穿衣打扮,应是不同的势力,故而有可能是几个大宗门的弟子借此在这里叙旧。 说话之人大约二十几岁,浓眉大眼,鼻梁很高,只是嘴唇有些偏薄,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宽腰带,上面挂了一块质地极佳的白玉,单看相貌,确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马志杰心里有些不痛快,今日在龙门镇见到许久未见的张晓砚等人,还有自己一直心存好感的杨艺瑾师妹,便想着做东大家好好聚一聚,没想到这龙门镇的待客能力有限,走了好些酒楼食肆都没有位置,本来在这里没有位置便打算等等。 没想到刚打算等一会的时候,来了一行人就被掌柜的一脸殷勤地告知还有雅间,明明他们先来 ,却被后来人捷足先登,故而心中有些不爽,有些感觉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尤其是杨艺瑾师妹还在,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忍,故而语气不善。 掌柜的看出马志杰的不耐,连忙解释道: “这位贵客,非常抱歉,这些客人早有预定,他们将那间雅间定了半月,所以一直在为他们留着!劳请您要不再稍等等,一有位置马上给你留下可好?若是客官等不及的话要不再去别处看看?” 马志杰扫了一眼一脸谦卑的掌柜的,并未搭话,反而是看向了正在楼梯上的陈京墨等人,抱拳朗声开口; “各位兄弟,能否将雅间让与在下,志杰不胜感激!” “你是谁啊,一句感激就想让我等将雅间让于你?”纪仇的语气有些不满,没来由的看到马志杰他就感到一阵心烦。 “在下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不知兄弟可否割爱!” 马志杰一脸自信,他确信自己说出给双倍价钱的时候那帮土包子会动心,因为看他们的穿衣打扮,并不像是大宗门出来之人,反而像是一群江湖散客,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名额。 纪二公子来了兴趣,一脸看傻子的样子看着马志杰,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好啊!” 众人有些诧异地看着纪二,这并不像这位富二代公子的作风! 马志杰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地笑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就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区区蝇头小利就对此趋之若鹜,他将这份轻蔑很好的隐藏,态度温和,语气温润: “这位兄弟,你看多少银两,我这便就付于你!” “不多,我定这个雅间半月,共计2000两银子,你给我4000两银子就好!”纪仇语气轻松,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马志杰听到纪仇狮子大张口,面色有些难看,他虽然是大宗弟子,但是让自己一下拿4000两出来属实是有些困难。咬咬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这位兄台说笑,我只需今日便可,用不着半月,不知能否!” “不能,我定就是定的半月,既然你要接手,自然也是按半月去接,哪有给你分出一天的道理。”纪仇拒绝的干脆,一脸玩味地看着面色难看的马志杰。 “你!” 马志杰有些愠怒,此时他何尝看不出来,纪仇是在捉弄自己。 “你什么你,既然没钱,装什么大尾巴狼!”纪二公子一脸不屑,直到此时,才将自己富家公子的本色展露无遗。 “走,我们上去!”大手一挥,便要招呼陈京墨等人上楼。 “既然没有相让之意,何须言语侮辱我等!” 马志杰身边的一位男子开口,此时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毕竟他和马志杰同行,马志杰受辱,他也面上无光,此时的酒楼内已有不少人的目光注意到这里。 “你又是谁?” 接二连三地被打扰,纪仇的耐心已达到了极限,他怕自己忍不住开口骂人! “在下浮玉派张晓砚,见过阁下!” 张晓砚说出浮玉派之时,脸上自信万分,他相信那群人会对此感到震撼。 “哦,浮玉派?什么小门小派,没听说过,还有事吗,没事别耽误我等吃饭!” 纪仇强压下心头的不耐,他感觉面前的这两人就和有病一样,像个苍蝇似的甩都甩不掉,开开心心出来吃个饭,却遇到这般恶心人的事情。 张晓砚此时怒火难耐,脸颊涨的通红。 “侮辱我可以,但是休得侮辱我的宗门!” “张兄息怒,何需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野蛮夷之人置气!”马志杰在一旁添油加醋。 纪仇被气笑了,看着他们仿佛看着两个傻子。 “妈的,给脸不要脸,你等挑事在先,到反过来说我等是乡野蛮夷之人,怎么,你们浮玉派了不起啊,以后见到你们浮玉派的人我是不得给你磕一个?啊?你是从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出来的穷鬼,要是吃不起饭就直说,爷爷说不定一会赏你两块骨头。” ....... 纪仇说得唾沫横飞,意犹未尽,这大派弟子哪里是纪二公子的对手,一个个被骂的面红耳赤。 第64章 平息 “咣当~” 张晓砚被纪二公子喷的睚眦欲裂,双目赤红,竟是忍耐不住,拔剑出鞘!此时的他有些失去理智,实在是纪仇的话有些太气人了些。 而最开始挑起事端的马志杰则是拉住张晓砚,一副你别冲动的样子。 张晓砚此时有些骑虎难下,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况且也有损浮玉派的威名! 此时的他隐隐有些后悔,不该拔剑的,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纪仇看对面拔刀,瞬间目光如电,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一旁的李一龙默默地把背于身后的长棍取下,紧紧握在手中,莫三妹的右手放到了刀柄之上,神色凝重,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准备动手之际,掌柜的往两帮人马中间一拦,一脸愁苦。 “两边的好汉,你们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小老儿的错,切莫动怒啊!” 而和马志杰等人同行的一黄衣女子此时也说话了。 “张师兄,马师兄,你们消消气,只是一顿饭而已,切莫动了刀兵,听说云安郡主今日会到龙门镇,万一被其看见,反而不美!毕竟郡主明令在武林大会期间不得动武。” “是啊,杨师姐说的不错,万一让郡主知晓我等动了刀兵,恐怕宗门那边也不好解释!” 另一位女子也在一旁搭腔劝说。 也许是这二人的话起了效果,张晓砚将剑缓缓地插入鞘中,目光死死地盯着纪仇一行人。 重重地哼了一声。 “小子,武林大会见,希望到时你还能如今日这般嚣张!杨师妹,我们走!”此时的他已经无颜再待在这里。 “哎我这暴脾气我就受不了了,你给谁放狠话呢?” 纪二公子一撸袖子就要冲上去,被陈京墨一把拦住,他刚才听到了那位黄衣女子所言。 “此时情况不明,听闻郡主要来,万一此间争端被郡主看见,小事变大事,对谁都没有好处。” 马志杰一行人走过之时,眼中的怨毒和恨意都不加掩饰,纪仇那口无遮拦的话语使他们丢尽了颜面。反而刚才出口解围的黄衣女子看向这里,冲着陈京墨他们歉然一笑,微微颔首后跟着马志杰他们离开。 好不容易将暴怒的纪二公子安抚下来,半推半就下,将纪二公子拉进了雅间,一路上骂骂咧咧,进了雅间后纪仇却突兀的安静下来。 “哈哈,过瘾,就看不过那帮大宗弟子高高在上的样子!” 纪二公子乐呵呵的样子跟刚刚一脸憋屈暴怒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是故意拿言语刺激他们?”柳茹忍不住问道,实在是纪仇的前后反差太大了些。 纪仇故作高深地端起茶杯大大喝了一口,但是茶水有些烫,直接吐出来影响在茹妹眼中的形象,硬着头皮生生咽了下去。 这一幕在柳茹眼中看来就是此时的纪二公子眼珠子快瞪出来了,梗着脖子,上面青筋暴起,喉结滚动后整个人往椅子上一摊,似是被人抽了筋一般。 “你咋了?” “唔~没~没洗呀!” “你没事咋说话结巴了?” “额~叶的!” 柳茹没听懂,忍不住冲着纪仇翻了个白眼,过了好一会,纪二公子才缓过来,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茶杯往远挪了一些,心有戚戚。 “我早就听闻武林大会期间不得动武这则规定了,实在是受不了那两傻~额傻子,怎么想的,拿钱砸我?我纪二是能被钱砸的动的?人模狗样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似的,幸好他们一伙那女子比较明事理,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你就装吧,说的打起来你能打的过一样,别到时候被人打的哭爹喊娘!还得我们捞你!”柳茹毫不留情的拆穿。 “打不过嘴上过瘾也算,再说了,这不是还有茹妹你嘛!” 看着纪二少爷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柳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要嘛!.............啊,茹妹我错了错了,柳大侠,我错了还不行吗?哎呦,我的耳朵快被你揪掉了。柳大侠!姑奶奶!大哥!我错了!” “呸,谁是你大哥!” 柳茹看着大家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不禁脸上有些羞红,轻啐一口,松开了手。 纪仇摸着耳朵傻笑,心里乐开了花,他此时明显感觉柳茹对自己的态度较之前有所不同,但是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很快,菜便上来了。 “嗨,吃饭吃饭,刚被那群人耽误了时间!快些吃完,早些回去休息,这一路舟车劳顿,大家想必都辛苦了。” 纪二公子一边招呼着众人,一边贴心地给柳茹的碗里夹了一块肉,柳茹有些推辞不过,只好作罢。纪仇老柳茹没有拒绝自己,夹的更殷勤了。 其他人看在眼里,并未多言,这柳茹毕竟是女孩子家家的,脸皮薄,扛不住众人打趣。 柳茹捏着筷子,感觉自己都不会吃饭了,咋咋都不得劲。 “你能不别夹了,够了!” “茹妹,这段时间你都饿瘦了,来,再吃块肉补补。” 纪仇又一脸笑嘻嘻,柳茹人多不好发作,狠狠地踩了纪仇一脚,动作比较隐蔽,大家并未发现异样。 “嘶~” 纪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柳茹,没料到这妮子下了狠手。 “又咋啦,吃个饭咋咋呼呼的!”莫三妹开口询问。 “没事,吃饭!” 纪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佯装镇定。 柳茹低着头扒拉着饭,头也不抬,只是隐隐翘起的嘴角,说明她此时的心情好像不错。 ......... “纪少,你说今日和那浮云宗之人起了冲突,他们在武林大会不会心存怨恨针对我们吧?” 李一龙有些担心,虽然今日的冲突被平息下来,但是后续的发展谁也不知,浮玉派毕竟是个大门大派,自己这些人怕是扛不住他们的打击报复。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更何况,我们不是还有个大高手老云嘛。” 纪仇嘴里塞满了饭,一脸的不以为意。 陈京墨笑而不语,细细地观察着在座之人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这些人中,恐怕有人动了别的心思。 第65章 拼酒 不过陈京墨虽然看出,但是并未声张,毕竟此时这些心思异样之人并无异动,贸然开口徒惹人不快。 菜上的很快,吃了一路干粮。所有人都胃口大开,就连一向安安静静的温晚都吃了不少。 感受着陈京墨惊讶的眼神,温晚的小脸不由有些羞红,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陈京墨有些哭笑不得,又给温晚夹了一些,这妮子,怕不是有些害羞。 “公子,我吃饱了!” “再吃点吧,不然这么多浪费了。” 在陈京墨的坚持下,温晚又不得已下拿起了筷子,小口小口的吃着,看着听话温顺的温晚,陈京墨满意的笑了笑。 这一路行来,温晚就像一个小透明般没有什么存在感,除了偶尔和柳茹说说话,便一直都是默默无闻地陪在陈京墨左右。 她的心很小,小到只有陈京墨一人,公子就是她的全世界,陈京墨在路上曾经尝试着让她放开心扉,试着多交一些朋友,自己不应该是温晚的全部,但是这妮子执拗,认准了什么便是什么。 看着小口小口吃着菜的温晚,陈京墨不由得心疼了几分,眼中闪过几丝怜惜,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不知该以一种什么样的角色去面对温晚。 虽然温晚一直以自己的侍女相称,从白沙城到现在将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自己真的做不到将她当侍女看待,是妹妹吗?还是……摇了摇头,他的思绪有些纷乱。 ............. 吃过饭后,天上艳阳高悬,众人一路舟车劳顿,也绝了再闲逛的心思,便三三两两的结伴回了居住的地方。 纪仇一如既往地粘在了柳茹旁边,时不时引得柳茹横眉冷对,纪仇则是对此趋之若鹜,乐在其中。陈京墨看着这对欢喜冤家,心中有些失笑,这纪二公子的心思,就如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是这传闻中的花花公子,是真的动心了还是见猎心喜,一时冲动,暂且不知,柳茹是个好姑娘,莫负了人家才是。 温晚亦步亦趋地跟在陈京墨身后,莫三妹则是和离魂刀高峰走在一起,二人勾肩搭背竟是像失散多年的兄弟般亲密。莫三妹和高峰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一路竟颇觉志趣相投,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 陈京墨颇享受当前这种状态,但是自己身上的背负使他的内心永远绷了一根弦,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 转眼已至傍晚,在休息了一下午后陈京墨只觉得神清气爽,逐渐拉上的夜幕慢慢驱散了白日的暑气,微风徐来,甚是惬意。 纪二公子不知何时差人送来一只烤全羊,此时正大呼小叫嚷嚷着要喝酒。 院中已放置了一张长桌,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瓜果吃食,一头浑身金黄的全羊正摆在桌子中间,桌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不少酒坛。 “哈哈,跟着纪二公子这是吃喝不愁啊!” 莫三妹笑着打趣。 “那是,身为江南道首富之子,连这么点能耐都没有,让我的面子往哪搁啊!” 纪仇满脸嘚瑟,大言不惭地说道。 “来来来,喝酒,今夜不醉不归!这一路大家辛苦了,相逢即是有缘,为了这缘分,干杯!” 随手拍开酒坛上的泥封,纪二公子竟是直接拿着一个酒坛喝起来。 这份豪爽颇对莫三妹的胃口,刚要拿起酒坛,却又是想到了什么,一双大眼委屈巴巴地看向陈京墨。 陈京墨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的意思,笑了笑。 “喝吧,问题不大了!” 这一路陈京墨已帮莫三妹打通三处关窍,在自己明心经的内力蕴养下已完全适应了新的真气流转路线。眼下,喝点酒应没什么影响。 莫三妹听到期待已久的话语,顿时喜笑颜开,拎起一坛酒,异常熟练地将泥封拍掉。 “来来来,纪二,今天大哥掂量掂量你的酒量,你小子别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来啊,谁怕谁!” 纪仇被莫三妹一激,脸顿时通红,不服气地回应道。 “来!” “来!” “哈哈哈,痛快!” 莫三妹和高峰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水,看着弯下腰不住咳嗽的纪二公子,放声大笑! 柳茹一脸无奈地拍着纪仇的后背,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喝不了就别喝,逞什么强!” “谁说我喝不了?我只是喝的太急,呛咯!” 纪二扭头回应,发现给自己拍背的是柳茹,瞬间两眼放光,一时间竟是有些呆住了。 柳茹匆忙收回伸出去的手,将散乱出来的头发缕向耳后,一双耳垂已红的晶莹,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纪二公子从呆滞中醒来,慌忙拿起酒坛, “咳~再来,老云,你娘们唧唧的拿个碗作甚,是爷们就拿坛子来,还有晚妹子,今天又没别人,适当地喝点吧,权当放松一下,李叔,你也来,还有……还有茹……茹妹,你也喝!来,大家一起喝!” 在纪仇的带动下,酒桌上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而且这一路上也熟稔了几分,所以没多一会,大家竟都多了几分醉意。 陈京墨也喝了不少,终是少年心性,一直的压抑今日得到了很好的释放。就连从未喝过酒的温晚,也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似是受不了酒水的辛辣,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连忙拿起桌上的橘子塞到嘴里。 细心地将橘子上面的橘络一点点剥掉,就要递到陈京墨手里,陈京墨此时正和纪二拼酒,看清是温晚之后也没在意,张大了嘴,温晚一脸羞红,将橘子喂到陈京墨嘴里,内心一阵满足。 不同于温晚的适可而止,柳茹喝酒则是豪爽了许多,没有扭捏造作,颇有女侠风范,虽没有拎着坛子喝,但是也拿碗喝了不少。 此时的纪二公子说话已有些含糊不清,站起身来不住地摇摆,李一龙欲上前搀扶,毕竟是自家少爷,得照顾着点,纪仇挣脱开李一龙的手, “没事,我没……我没醉!” 晃晃悠悠地又拎起一坛酒,看向了在凳子上坐着的柳茹。 第66章 淫贼 “来,姑娘,陪哥哥喝两杯!” “你说啥?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姑娘!” 纪二公子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你!陪哥哥喝两杯!” 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指着柳茹,态度竟是极其嚣张。 陈京墨见状拿手把眼遮上,不忍看。 “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单只是听闻声音,就给人一种痛不欲生之感,只觉得一阵心悸,陈京墨还是没忍住将手拿开,只见刚刚还极其嚣张的纪二少爷此时人已经趴在了地上,一只眼睛已经变得乌青。 双手已被柳茹扭到了背后,也许是吃痛,纪二公子此时正鬼哭狼嚎般大声喊叫,柳茹见状将手放开,似是还觉得不解气,顺势在纪仇的屁股上狠狠来了一脚。 “嗷.........” 纪仇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醉眼蒙眬的看着面前之人,只觉得一阵恍惚, “小娘子还挺厉害!” 柳茹狠狠地瞪了一眼纪二公子,转身回了房间,这纪仇此时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不宜与其继续纠缠,心中暗暗给此时嚣张无限的纪二公子记了一笔。 “哼哼,等你明日清醒,有你好看。” 院中此时已没多少人了,只留莫三妹和高峰李一龙三人还在不断地拼酒,其余人有些喝不下去,或早早就退场休息,或是在桌上趴着呼呼大睡,再就是地上的纪二公子以及陈京墨温晚几人。 酒坛散乱的摆放在地上,不知凡几,桌子上一片狼藉,陈京墨看着只是面色微红的莫三妹几人,不由心中暗叹,这酒量果然还是得锻炼啊,自己已觉九分醉,但是莫大哥等人却一如平常,不得不服气。 招呼着阿七一起把纪二公子扶起,纪仇此时已经醉的人事不知,嘴中不住地说着什么,但是有些含糊不清。好不容易和阿七配合着将纪二公子放到床上,作为主力的阿七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已肉眼可见的细密汗珠,这醉酒之人为何感觉像是重了些呢,这般吃力。 “阿七,你家少爷就烦请你照顾了,我们就先走了。辛苦啦。” “云公子,这是小人的本分,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阿七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憨厚一笑。 陈京墨微微颔首,便在温晚的搀扶下来到了院中,又被喝的兴起的莫三妹拉住喝了不少,喝到最后,陈京墨也有些晕头转向,他没有刻意运转内力去逼出体内的酒精,而是有意识的大醉一场,全当释放吧。 今日过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陈京墨隐隐有些预感,这武林大会可能是一个揭开真相的契机。 最后怎么回去的陈京墨已记不清了,只是当时自己的脸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感触过的柔软,有些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 “你个淫贼,我杀了你!” “啊~!” 正在睡觉的陈京墨被一声尖锐的声音吵起,听那声音好像是柳茹的,并未过多思考,陈京墨拿起床边的惊龙剑就开门冲了出去,听声音好像是柳茹遇到了什么危险。 开门的瞬间正好见到一道黑影倒飞而出,然后听到“砰”的一声,看黑影飞来的方向好像是柳茹的房间。再回头,柳茹已经将房门关上了。 陈京墨有些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样子柳茹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那么只有刚刚飞出去的那道黑影了!朝着黑影落地的方向看去,陈京墨顿时哑然。 纪二公子已从地上爬起,呆呆地站在那里傻笑着,他本想起来上趟茅房,但是却迷迷糊糊下进错了房门......... 他的右脸上清晰可见几个鲜红的指印子,原来没有乌青的另一只眼睛此时也已变得漆黑,倒是对称了几分,只是鼻子下面那两个血道子是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纪仇才从呆滞的状态下醒悟过来,看着陈京墨审视的目光,抬手在鼻子上胡乱一抹,整张脸血呼啦差的,呲牙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黑暗中有些森然。 “没事,没事,快回去休息去吧。” “那你脸上的血怎么回事?”莫三妹出来的晚,没看见纪二公子抹脸的那一幕,有些好奇地问道。 “啊?血?昂~刚上茅房没看清撞树上了!” 纪仇一开始有些疑惑,哪里来的血,怪不得感觉黏黏糊糊的,好在他反应快,及时搪塞了过去。 “哎,你这小酒量还得锻炼呐!” “是是是是!确实得锻炼!” “真没事?” “没事!大家快回去休息吧,不好意思昂,大半夜把你们吵起来。” 纪仇陪着笑,将被吵起来的众人一一劝了回去,听到动静,此时已有不少人打开房门疑惑的看着院内。 并未过多考虑,对纪二公子的话信以为真,毕竟都喝了点酒,睡得比较死,没听清一开始柳茹的叫喊。要不是后来院中的动静比较大,也不会聚集这么多人。 看着众人陆陆续续地回去,纪二松了一口气,好歹糊弄过去了,想到刚才一幕,摸着脸嘿嘿直笑。 “干啥呢,楞住啦,还不睡觉!” “哦?好好,这就睡,这就睡!” 看着纪二公子屁颠屁颠跑回去的身影,陈京墨哑然失笑,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看了看柳茹紧闭的房门,转身回了屋内。 温晚有些担心地看着柳茹所在的方向,聪慧如她虽不知事情经过,但是心中也隐有猜想,轻叹一口气回了屋内,此时的柳茹不宜打扰。 当事人柳茹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摸着红的发烫的脸颊,眼神有些呆滞,心中五味杂陈,此时的她心有些乱了。 原本等着大家都休息了,便打了些热水打算好好洗漱一番,一路上风尘仆仆,身上感觉很不舒服,可是刚进了浴桶,纪二那个愣头青就闯了进来,情急之下随便拿起浴桶旁的衣服披上将纪二揍了出去。 可是就算自己反应再快,恐怕纪二该看的不该看的也看到了吧?自己也是大意了,着急洗澡竟忘了把门栓拉上,想到纪二当时那错愕的表情,柳茹不禁失笑,情急之下下手没个轻重,纪二别被自己打坏了。 第67章 登徒子 就在柳茹心思百转之际,却听房门被叩响。顿时警觉,将衣衫裹紧,一脸的警惕着看着屋外。 “谁?” “我,纪二!” “你来作甚?” 屋外陷入沉默,过了好久,纪二才苦涩开口。 “那个……那个……茹妹,我……” “今天什么都发生,你知道了吗?” “你要不把门打开,我当面和你解释!” “不方便,你走吧。”柳茹的声音有些冷淡。 “茹妹,我不是故意的,喝多了走错了房门,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纪仇慌忙解释,原本的语无伦次此时流利了几分。 “说了什么都没发生,你还说!”柳茹有些羞恼,这个呆子,这种事情是能反复说的吗。 “哦,茹妹你消消气,我这就走!这就走,你早些休息!” 门外的纪二感受到了柳茹言语中的冷意,也没有再多言,犹豫了片刻,就这么坐在了柳茹门前。 此时的另一间屋内,一个猥琐大汉正趴在门缝嘿嘿直笑。 “我说你趴门上作甚?有啥好看的?” 高峰看着趴在门上半天的莫三妹,有些无语,但是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走过来趴在门缝上看了起来。 然后,就变成了两个猥琐大汉趴在门上嘿嘿直笑。 “我就说纪二那小子有事瞒着我们,那脸上的血根本不是撞的,就这点小把戏还想糊弄我天涯刀!” 莫三妹冲着高峰吹嘘,却发现高峰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还有啥好看的,那柳茹不是让纪二走了吗?” “嘘!”高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把将已经起身的莫三妹拉了过来。 …… 柳茹听屋外没了动静,一颗心放了下来,暂时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纪二,这次她吃亏吃大发了。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打开房门,探出头想看看,却发现坐在门口的纪二,听到身后的动静,纪二慌忙回头。 却看到柳茹要将房门关上,一个箭步冲过去,顿时呲牙咧嘴起来。 情急之下手被门夹住了,害怕放声大叫把周围人惊起,便生生地忍了下来。 看着纪二脸上纠结痛苦的表情,柳茹没忍住噗嗤一笑。 看到柳茹笑了,纪二顾不得疼痛,兴高采烈的问道: “茹妹,你不生气啦?” 柳茹意识到自己失态,瞬间变脸,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模样。 “生什么气?去去去,我要睡觉了。” 说罢,便不由分说将纪二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背靠在门上,柳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胸膛不住地起伏着,她感觉身体有些发软。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确认纪二已经走了,才缓缓走向床前,轻叹一口气,不知心中胡思乱想些什么。 纪二摸着被夹的右手,又在柳茹门前逗留许久,听里面没了动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屋内。 “老高,他两指定有事!” 莫三妹一脸笃定。 “嗯,绝对有!” 高峰若有所思。 “算了算了,小年轻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和我们没关系,睡觉睡觉!” …… 第二日一大早,当纪二公子顶着两个熊猫眼打着哈欠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院中的莫三妹高峰等人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纵是以纪二公子的脸皮,也不由得老脸一红。 柳茹面色如常地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碗粥,慢条斯理的喝着,紧挨着她的温晚却清晰地发现柳茹的手在微微颤抖。 “哈,大家早啊!” 纪二公子故作轻松地舒展着身体,一双胳膊来回做着伸展运动。 “你们先吃,我去洗漱一下!” 说罢,逃也似的远离了这里,过了挺长时间才磨磨蹭蹭地赶来,按照以往,以纪二公子的尿性肯定屁颠屁颠地要凑到柳茹跟前套近乎,今日却寻了一个相对离柳茹远一点的位置坐下。 “你眼睛咋了?”莫三妹故意问道。 “昨天撞树上了?” “那脸上的红印子是?” “啊?可能是树枝刮的吧!昨天喝多了,记不清了。”纪二公子装傻充愣! “呀,我记得院中好像没树吧!” “是吗?哎呀,喝多了,可能是记错了,应该不是树,是墙,嗯对,是墙!”纪二一脸严肃。 “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三哥,休要打趣小弟了!”纪二不由苦笑。 看着放肆大笑的莫三妹,一旁的高峰使劲把他的胳膊掐了一把,莫三妹有些不满,看着高峰,高峰冲着柳茹的方向努了努嘴,笑声戛然而止,莫三妹只觉得后背发凉,刚才也是心血来潮,忘了还有柳茹在场呢。这下完蛋,心里后悔不迭,自己这张嘴咋就没个把门的。 没敢回头,随意找了个话头将这茬糊弄了过去。 柳茹此时的脸蛋红的仿佛滴血般,莫三妹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在影射自己。狠狠地瞪了一眼莫三妹,连忙将碗中的粥喝完,却感觉食不知味。 纪二低着头使劲扒拉着碗中的粥,时不时偷瞄一下柳茹,心里虚的很。 “今日打算去哪里?武林大会还有三天才会召开呢!” 纪仇开口问道。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还算合适的话头,纪仇忙说出来缓解一下此时的气氛。 “我和老高我两打算在龙门镇溜达一圈, 看看有没有老朋友。”莫三妹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事昨日喝酒时便已和高峰说好,二人闯荡江湖多年,自然结交了不少朋友,就算是那些名门大派的人也认识不少。 “我想去听晚山绝天峰上看看天星老祖所留的石刻,瞻仰一下其当年风采!” 陈京墨并未过多考虑,既然来了听晚山,不见一见那传说之人所留之物,属实是太遗憾了些。 ..... 其余人有的想在龙门镇逛逛,有的人则就想在屋内休息,很快,纪二公子将视线看向了柳茹: “咳咳,茹妹,你呢?要不要回柳刀派看看?他们也到了龙门镇!” 自从知道柳茹来自柳刀派后纪仇便留了心,一直命人关注着柳刀派的消息,所以此时他便问了一嘴。 柳茹神色复杂,思考了片刻。 “不去了,我和小晚她们去绝天峰看看!” “额,行,如果你啥时候想去柳刀派便和我说,我已让人打问清楚柳刀派的落脚所在。” “谢谢你!”声音微不可查。 纪仇连忙摆手, “茹妹和我这么客气作甚,我们是一伙的,和我这不见外了么!” “呸,谁和你是一伙的,登徒子!” 第68章 绝天峰下 纪仇听到柳茹的话,一下呆住了, “她叫我登徒子?我……我纪二的一世英名不会毁在这娘们手上吧?” 看着众人古怪的目光,柳茹有些无措。 “我~我吃好了,快些去收拾一番早点出发,不然一会太热了!” 随着柳茹的逃离,众人又将目光望向纪二,虽然柳茹的声音微不可闻,但是在坐的都是高手,那点声音怎么能瞒的过。 柳茹不在,纪二脸皮也厚了起来,脖子一梗。 “看我作甚,我改名了,以后就叫登徒子了!” “切,我看呐,你是有贼心没贼胆!”莫三妹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切!”纪二一脸我是花花公子的模样,似是对莫三妹的话有些不服。不过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匆匆将碗中的粥扒拉了两口,便起身收拾去了。 …… 收拾完毕后陈京墨,温晚,柳茹,纪仇一行四人向着听晚山走去,这次选择去绝天峰的都是些年轻人,像莫三妹那些人对绝天峰上的石刻兴趣不大,况且,他们也自觉自己的天赋应该是参不透天星老祖的手段! 龙门镇距离听晚山并不远,几乎就在山脚下建立。很快,众人便出了龙门镇,来到了听晚山前。 和之前远距离观察的不同,来到近前,才更加直接地体会到听晚山的神秘巍峨。 “听风晚来处,昊阳出天山。欲穷千丈阔,白首不悔迟!” 陈京墨口中低吟浅唱,面对如此美景,心中不由徒增几分豪迈!温晚的美眸中都是小星星,从白沙城她就见识过陈京墨的才学,在她眼中,自家公子就是无所不能。 “老云,你这话啥意思,听起来很高深的样子!”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破坏了陈京墨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温晚看着纪二公子的眼神有些幽怨,好好的,全被他打破了。 柳茹冲着纪二公子翻了个白眼: “没文化就不要乱说话,平白丢人现眼!” 纪仇一脸无辜,咋了么,自己说了一句话感觉把这两个女的都得罪了。有些悻悻地闭上了嘴,惹不起啊惹不起。 陈京墨没有多言,他的注意力此时都在面前的那一条石板路上,道路笔直,直至在林海中隐没! 拾阶而上,陈京墨的心此时反而静了下来,也不着急前行,反而是一路走一路慢慢欣赏沿途的风景,纪仇也安静了许多,只是那眼神却在不住地乱瞟。 这一路走来,众人隐隐开始以陈京墨为首,不光是陈京墨的实力强大,又有天涯刀和其称兄道弟的原因,而是陈京墨的成熟沉稳,以及气度胸襟,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纪二公子对其也是心服口服! “相传这石阶是后人为了缅怀天星老祖所建,此次武林大会在当年天星老祖的传道之地——天星台举办,而绝天峰正好在天星台的对面!” 此时一行人已走了很长时间,来到了一个岔路口,柳茹适时开口介绍,她之前来过一次,对这里比较了解。 “左边是天星台的方向,而右边就是绝天峰所在之地!” 此时天星台那一方的石阶已被铁索横栏,有十数名身穿甲胄的士兵看守,在武林大会举办之前不允许再有人登上天星台。 而右边的绝天峰所在的路口,却人影绰绰,不少人正向着绝天峰所在前行。 仔细看去,这些人多为和陈京墨等人年龄相仿,少有上了岁数之人。 毕竟这几百年来,绝天峰下走过的天之骄子不知凡几,却从未有人揭开绝天峰石刻之秘,所以绝天峰的存在,却是缅怀的意义居多! 即使第一次来绝天峰之人,也不是说抱着破解石刻的目的前来,更多的还是见识一番当年天星老祖的绝世风采! 所以向上而行之人个个神色轻松,三两结伴,或高谈阔论,或指点江山,甚至有人放声高歌! “那人怕不是个傻子吧,这深山老林里鬼哭狼嚎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唱的有多难听似的!” 纪二公子一脸鄙夷地看着那位纵声高歌的男子,小声嘀咕道。 “心境到了罢了,情难自已!” “老云,你能不说的通俗一点!咬文嚼字做什么,怎么,欺负我纪二没文化?” 纪仇有些不满,和陈京墨他们走在一起,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没看茹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傻子。 “咳咳~就是,他可能……可能看见此情此景,心情比较爽,然后靠着唱歌来表达一下这种感觉!” 陈京墨斟酌了半天,才试着用比较通俗易懂的语言向着纪二公子解释说道。 “直接爽不就得了,这我不就听懂了!话说这不是树就是石头,有啥好看的!不懂啊,不懂啊!” “哎,老云,你说我是不是个俗人啊?我感觉我还好吧,不是很俗吧?” 纪仇有些不死心,跟在陈京墨身边小声嘀咕,为何他就死活没有路上那些人的所谓心境呢,总是感觉这里没意思,除了刚上来还稍微震撼了下,后来就完全没有感觉! 要不是为了陪茹妹,咳咳,跟着茹妹,恐怕他早就掉头下山去了。 陈京墨闻言怔住了,他在想该怎么说纪二公子才能好接受一点。 “你快说,犹豫做什么,咋婆婆妈妈的不像你的性子呢。” 纪二公子不住地催促道。 “额~阿仇,你这赤子之心比较难得,一切随心率性,颇合道法自然之意!” “啥意思?” “嗯~就是,比较俗!” “艹,老云,你玩我,亏我还以为你夸我呐........” “哈哈哈~”一旁的柳茹再也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温晚也是忍俊不禁,捂着小嘴眼睛眯成了月牙。 “得了,我下了山就雇几个教书先生,好好学习学习,不能让你等看扁了去。” 纪仇一脸惆怅,下定了决心! “算了吧,你就不是那块料,有那功夫,你还不如先把你那两个黑眼圈拾掇拾掇!” 柳茹毫不留情打击道。 “还不是你整的!” “嗯?” 柳茹的拳头捏紧,纪二公子察觉到不对劲,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满脸讨好。 陈京墨无语,这纪二公子风流成性,偏偏见柳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 就这样,众人一路走走停停,没觉得多长时间,便来到了绝天峰下。 “我艹,好陡啊!” “啊!你踢我作甚?” 第69章 刻字 纪二公子吃痛,回头一看是柳茹踢了自己一脚,摸了摸屁股不敢言语,嘴上嘟嘟囔囔地不知说些什么。 “以后不许说!” “说啥?” “我~”柳茹有些说不出口。 “懂了,懂了,茹妹,你放心,我保证不说我艹了以后,呸呸.....口误口误!” 柳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纪二公子,也不再搭理他,转身望着绝天峰。 陈京墨此时已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孤峰兀立,崖壁陡峭,几乎是九十度垂直,接天入云。不似其余山峰般上面怪石嶙峋,绝天峰上的崖壁甚是平整。 上面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印记遍布于半面石壁,看着这印记形态,不像是自然生成,更像是有人后天镌刻于上。 陈京墨已基本确认这就是天星老祖所留,只是上面所刻的是不是功法,此时还不太确定,还需再仔细观察一番。 驻足观望许久,陈京墨心中隐隐对那杂乱的石刻有种熟悉之感,可是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不知从哪里来,摸不清头绪。 “可有所得?” 柳茹看了半天没什么收获,扭头望向陈京墨,开口问道。 陈京墨也不隐瞒,“隐隐感觉出一点什么,但是却有些抓之不住,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感悟不出也没什么,毕竟天星老祖所留,那神仙般的人物行事,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理解,你能隐有所感,已经很了不得了。” 柳茹出声安慰,陈京墨莞尔,他对此倒是并没有过分执着,有所收获更好,就算没有所得,见识一番绝天峰之景,瞻仰先辈风采也算是不虚此行。 此时的视线从绝天峰上移开,才发觉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人低声讨论,还有人驻足凝望,眉头紧皱,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 “纪二,你在做什么?” 柳茹一阵惊呼将陈京墨从思绪中打断,不由得扭头望向柳茹方向,却发现她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前方,陈京墨顺势看去,便见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只见纪二公子正在崖壁跟前,撅着屁股拿着一把小刀在上面抠抠索索,柳茹的呼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都发现在崖壁跟前用小刀刻字的纪二,有人不禁大怒。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还不快些过来,破坏了天星老祖所留石刻你就是千古罪人!” 甚至有脾气暴躁者竟直接飞出暗器欲阻止纪仇所为,而纪仇却刻的入了迷,丝毫没有察觉,陈京墨见势不妙,也没有过多考虑,踢出一颗石子将暗器击飞。 不禁有些动怒,这发出暗器之人明显是冲着纪仇的要害而去,如果被击中,纪仇哪怕不死也会重伤。 “阁下心思未免太过于歹毒了些,出声阻止即可,何必出手就是杀招!” 陈京墨望着发出暗器之人,有些愤怒,却发现这出手人就是之前在龙门客栈有过冲突的马志杰。 “歹毒?我只是看到那小子正在破坏天星老祖所留,情急之下才出手,非常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马志杰一脸歉然,有些无辜说道。 “少假惺惺,我看你就是存心报复。” 柳茹有些气急,忍不住开口怒斥,刚才她看到暗器向纪仇袭来心中一紧,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阻止,好在云墨反应快,不然纪二那个愣头青恐怕是要血溅当场。 “姑娘言重了吧?都说了在下情急之下出手,并非有意,何须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柳茹被气笑了,看着马志杰那无辜的模样恨不得上去揍他个满面桃花开。 “马兄并非有意,好在并未造成大错,何不就此作罢。这位姑娘你看可好?” 一旁的浮玉派张晓砚出声搭腔。 “说的轻巧,要不是我等出手阻拦,真要是出了人命,你待如何?” 柳茹似乎不打算就此罢休,一再紧逼。 就在此时,毫不知情地纪二少爷才刻字完成,将小刀收起,拍了拍手。 “哈哈,大功告成!” 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 扭头转身离开之,来到了陈京墨等人近前,却发现好像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有些茫然道, “都看我作甚,我脸上有花?” “你个二愣子你跑去那崖壁下面作甚,你命差点没了知道不知道?” 柳茹气急,不由出声呵斥。 纪二感觉理亏,小声嗫喏:“这天星老祖留下的石刻我又看不懂,干站着也是无趣的紧,既然上来了,那就不能白来,所以就想着去那崖壁下留个纪念!” 声音越说越小,直至最后低不可闻! 柳茹气急,天知道她当时的心情,不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纪仇的耳朵, “我让你刻,我让你刻,好好的,非要做那不当人之事!” 纪仇也不反抗,就像一个鹌鹑般灰溜溜地站在那里,甚至为了柳茹方便一些,还弯了下身子。小手狠狠捏了一把才将手松开,柳茹感觉气消了些。 “茹妹,你别气啦,我知道错了!”纪仇有些小心翼翼,竟是没注意到刚刚柳茹说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好好的绝天峰天星老祖所留遗迹,却被你这愣头青破坏,这下好了,所有人都注意到你了。” “应该没事吧?” 纪二公子此时才方觉后怕,自己也是一时兴起,就鬼使神差地跑到那刻了个字,不过一想到自己所刻之字,心中顿时美滋滋,他娘的,不亏,呸,他母亲的,不亏。 好在柳茹不知纪二公子心中所想,不然纪二公子的耳朵恐怕又逃不过被扭的下场。 “怎么没事,刚刚有人差点要了你的命!” 柳茹忍不住开口,纪二公子此时才明白为何自己的茹妹这么生气了,原来是在担心自己,心中不由一阵窃喜。 “你是在担心我吗?” “谁~谁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柳茹有些慌乱,忙着解释! 纪仇笑嘻嘻地也不戳破,陈京墨在一旁正在看戏,却被纪二公子突兀打断, “老云,谢谢啊,我纪二欠你一命!” “这不是客气了,不像你的作风呀!阿仇!” 陈京墨笑着回应,纪仇拍了一把陈京墨的肩膀。 “好,老云,大恩不言谢,你这兄弟我交定了!” 说罢,便转身看向了马志杰,那充满敌意的眼神他早已感觉到了,只是之前不带要搭理,现在,是时候算账了。 第70章 纪二的实力 “刚刚就是你对小爷扔的暗器?啊?穷鬼!” 纪仇看着马志杰一行人,语气极其嚣张,他倒是没有多少愤怒,要不是马志杰,自己还不知道茹妹那么担心自己呢,想到这里,心里顿觉美滋滋。 可是没有多少愤怒不代表此事就算完,马志杰想要自己的命,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情急之下就能解释的通的。 马志杰心中暗恨,当日龙门客栈之事了,原本对自己态度还算温和的杨艺瑾师妹对自己冷淡了很多,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二世祖所赐。 “天星老祖所留被你破坏,百死不足惜,传承多少年的珍贵遗产就这么毁在你这种人手中,简直是我们云苍武林的耻辱!” 马志杰站在道德制高点大声呵斥着纪二,他感觉自己有理,维护古迹有什么错!他相信应该会有很多人支持自己。 可是出声后除了张晓砚等人附和外并没有别人声援自己,让其有些诧异。 “是不是因为当日龙门客栈之事你对我心有怨恨?所以想置我于死地?” 马志杰愕然,他没想到纪仇这么直截了当,打断了自己接下来的解释,一时间竟呆在当场。 “我岂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休得含血喷人!” “那为何所有人都不出手就你出手!” “我看不惯你破坏石刻的行为想制止你!” “我又没刻在天星老祖留下的痕迹上,我在最底下找了个角落刻字有什么影响?” “这百年来从未有人在绝天峰上刻字,你的行为对天星老祖就是侮辱,我见不得你行那破坏古迹之事!” “你是不想杀我?” 马志杰心中一万头艹泥马奔腾而过,这愣头青思维为啥跳跃这么快。 “我没有?” “那你为啥向我扔暗器,你就是想要我的命!” “好了,既然你想要我的命,有种你就来拿,何须假惺惺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在绝天峰刻字是我不对,但是你问问在场的人,我刻在最底下有什么大的影响吗,这石刻被我毁了还是怎的,难道就是罪大恶极,需要以死谢罪吗!” 纪二噼里啪啦一顿输出,马志杰想插嘴却插不进去,心中憋闷万分。 “是啊,这位公子虽然不对,但确实是罪不至死啊!” 有人出声帮腔,却被同行之人赶紧制止,这二人一看就是有仇,别平白干那得罪人的事。 纪二听到有人帮自己说话,赞许地看了那人一眼,没啥好表达的,此间事了,送他5000两银子的感谢费吧。 马志杰心中快憋屈死了,说不过纪仇就算了,原本站在的道德制高点此时也有些立不住脚。 心中暗恨刚才没有要了纪二的命,就算到时麻烦一些,总好过在这里受侮辱。 好在纪仇并没有让马志杰尴尬多长时间,便再次出声, “你既然想要我的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我在这里公平决斗,有种你就来拿!这武林大会禁止打斗,但是你我切磋应该不算违背规矩吧!” 纪仇以切磋的名义向马志杰发起挑战,毕竟这武林大会毕竟是庙堂主导,大义上先得站得住脚。 “纪仇,你是不说错了?你脑子里想啥呢!” 柳茹有些焦急,这纪仇是怎么了,为何好端端地要发起挑战,他一个弱男子,怎么能打的过马志杰! 纪二扭头看着柳茹,一脸的玩世不恭。 “茹妹,你放心吧,看本公子怎么打他个落花流水!” “好!我答应你!” “这回总算像个男人。” “你!”马志杰气急,转眼便一脸森然, “放心,我不杀你,给你个教训就好,顶多让你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你倒是自信,我也不杀你!”纪仇一脸从容,扭头冲着陈京墨笑嘻嘻说道。 “老云啊,你那把剑借我试试,我啥也没拿,别上去吃了亏!” “不好意思,我这剑认生,借不了!”陈京墨干脆拒绝,他不敢把惊龙剑给纪仇。 八大神兵牵扯颇大,又加上和自己父亲有关,这绝天峰下年轻人居多,但是难保有人认出来。到时候的麻烦恐怕比现在大的多! “真小气!” 纪仇也不恼。 “哎算了算了,就用拳头吧!那什么姓马的是吧,准备好迎接小爷的拳头了吗?” 马志杰也不和纪仇多费口舌,这等牙尖嘴利之徒,说之不过,还不如直接交战来的实在,省的听的心里堵得慌。 “希望你的实力和你的嘴一样厉害,看招!” 也不多废话,后腿用力一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纪仇冲杀而来,这马志杰见纪仇没有拿兵器,也是赤手空拳。 毕竟规矩在那,万一拿着兵器出了什么事,云安郡主怪罪下来他们可承担不起,此番争斗其实也是钻了空子。 纪仇看着冲杀而来的马志杰,不慌不忙,迅速站定,二人硬拼了一记。纪仇纹丝不动,反观马志杰却是噔噔噔退后了一些。 强压下翻涌的气血,马志杰心中惊疑不定,这人难道是在扮猪吃虎? 柳茹原本担心的神情此时变得颇为惊讶,她一直以为纪仇虽然有些功夫,但是也就是个花拳绣腿,没想到这外表放荡不羁的纪二公子实力这么强,就算是在年轻一代中恐怕也是第一批次的存在。 陈京墨也有些讶然,他一直觉得纪二公子不简单,没想到隐藏的这么深,走了一路自己都未发现端倪。 “看我的落花流水拳!” 纪仇哈哈哈大笑,竟是主动出击,向着马志杰冲杀而去。 二人交手期间纪仇不断地大声嚷嚷, “看我怎么打你个满面桃花开!” “黑虎掏心!” “猴子偷桃!” “海底捞月!” 柳茹等人有些不忍看,这纪仇打的属实是有些猥琐。 “小心哦,我要打你脸喽!” 马志杰防守脸部之际,却被纪仇瞅准机会,一拳狠狠砸向胸口。 “卑鄙!” “兵不厌诈懂不懂,我要是拿着兵器,你刚刚就已经死了!” 纪仇不住地说教着。 “准备好了吗?我要放大招了!” 一边打纪仇一边善意提醒,马志杰心中暗暗警惕,但是纪仇已然近身,慌乱之下赶忙抬手招架,但是纪仇的拳却是神出鬼没般,转瞬间便感觉自己的眼眶一黑,整个人倒飞而出。 纪仇站在一旁气定神闲,拍了拍手,冲着柳茹笑了笑,一脸得意。 “咋样,茹妹,我的落花流水拳厉害吧!” 柳茹翻了翻白眼,不想搭理这个显眼包,这般打架属实是太丢人了些。 第71章 石刻之密 马志杰灰头土脸的在张晓砚的搀扶下站起,一脸的怨毒之色。 看着两个眼眶乌黑的马志杰,纪仇心中暗爽,看来自己的手法不错,这下好歹有个伴,不是自己一个人眼眶乌黑了,马志杰真是好人呐。 “你服不服,不服再来!” 纪二公子极其嚣张。 马志杰心中暗恨,自从遇到了纪仇,自己哪哪都不顺,何时遇到过如此侮辱,当下恶从心来,挣开张晓砚搀扶的手,拿来之前放于地上的剑,缓缓拔出。 “不服,再来!” “来啊,怕你?” 就在马志杰正欲上前之际,却感觉一阵阻力传来。 “够了,绝天峰下,不是你等撒野的地方!要打去武林大会打去!” 看向说话之人,一袭黑衣,三十岁左右,面容刚毅,但是头发有些花白,站在那里,给人肃杀之感。 马志杰有些惊疑不定,说话之人给他一种心悸的感觉。 “不知阁下是?” “寻龙位副统领——王恩正!” “见过大人!” 马志杰反应极快,微微躬身行礼。 王恩正不再搭理他,反而朗声开口。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有什么恩怨都给我压着,此次大会不容有失!胆敢再犯者,重罚!” “明白!”马志杰有些不甘愿,但是没有办法,寻龙卫之名实在是太大了些,只是不知这副统领来了这绝天峰,那位传说中的云安郡主是否也已到来。 “还有,刚刻字那小子,限你一炷香内将刻痕磨平,天星老祖所留,不容亵渎!” 王恩正有些无语,他刚才定睛看了下内容,这小子刻的什么玩意! 纪仇听到叫自己吓了一跳,好端端地为啥被点了名,听到让自己磨平刻字的时候,心里极其不情愿,但是那说话之人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自己是嚣张,但是不是傻,有些人能惹,有些人不能! “我刻的字很小的,能不能不抠啊?” 纪仇小声地为自己争取着。 王恩正没有废话,手中的刀出鞘半截,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架势。 “好好好,我去抠还不行嘛!”纪仇一脸不情愿,嘴上嘀嘀咕咕。 “走,我帮你!” “我也去!” 陈京墨开口后柳茹也出声。 纪二吓了一大跳,连忙开口阻拦。 “茹妹,你要不就别去了吧!我和老云两人就够了!” “为啥不让我去?” “这不是怕你累着嘛!” “是吗?” 柳茹有些狐疑,这纪二莫不是刻了什么怕自己看见?不等纪仇反应过来,柳茹瞬间没了身影。 “完喽!” 纪二一拍脑门,满脸绝望。 陈京墨被勾起了好奇,没有管纪二,径直向着绝天峰前走去,却发现柳茹呆站在那里,脸颊通红。 陈京墨看着纪二公子所刻之字,不由有些震惊,这纪二公子可真是......嗯,真是个天才。 “纪仇携柳茹大美人到此一游,特此留念!” 温晚有些呆萌,轻声念了出来,柳茹听到脸更红了,有些羞恼。 “纪二,你要死啊,为啥把我名字刻上去。” “这不是想留个纪念么,茹妹,你不会生我气吧?” 纪仇委屈巴巴地说道,柳茹原本发怒的面孔有些一滞,是啊,自己好像并没有多少愤怒,就算发怒也是下意识地表现罢了,甚至见到了纪仇所刻之字心中隐隐有些喜意是怎么回事? “哎算了,算了,反正也要磨平了,要不茹妹你就假装没看见?” 纪二一边说,一边拿出小刀就要开始动作,柳茹神色有些复杂,并未言语,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纪仇的动作。 随着纪仇拿着小刀的不断动作,原本清晰地字迹也渐渐地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柳茹觉得内心仿佛缺少了些什么,有些欲言又止,最后,空余一声轻叹。 对于柳茹的心思纪仇浑然不觉,正专心致志地磨着上面的字,可是越抹越花,心中不由有些烦闷,他也不知为何对清除这几个字如此抵触,心中仿佛失去了什么般,下手也毫无章法起来。 “我来吧,这样怎么都会有痕迹的。”陈京墨看着逐渐暴躁的纪二公子,忍不住开口。 纪仇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非常光棍地将手中的小刀一收, “哎,老云,还是你来吧,我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干这个了。”然后来到了柳茹跟前,就像是一个斗败的公鸡,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 陈京墨上前,运转明心经心法,集合内力于手掌中,缓缓地向着石壁上放去,随着内力的输出,原本斑驳杂乱的刻痕慢慢地消失不见,若不是仔细看,是看不出曾经有人在这上面刻过字的。 不远处的王恩正神色凝重的看着陈京墨的动作,目不转睛,那石壁前的少年不简单!看似容易的动作,非内力深厚者不可为,那少年是谁?为何之前从未听闻,看来这武林大会,吸引了不少卧虎藏龙之辈! 就在陈京墨抹除痕迹之时,却感觉面前的石壁较之前在远处观望时有所不同,不由得顿了顿。 “怎么了公子?” 温晚很快就发现了陈京墨的不对劲,忍不住出声问询。 陈京墨恍若未觉,眼中精光闪烁,他明白了! “退后!”陈京墨低声喝道! 陈京惊墨的异常也吸引了纪仇柳茹的注意,倒是未加思索,拉着温晚就向后撤去。 “小晚,借秋雨剑一用!” 不待温晚有所反应,手中的秋雨剑已自动出鞘,握于陈京墨手中。 手中持剑,陈京墨傲然而立于崖壁之前,凝神静气,片刻后整个人竟已腾空而起,随着剑光闪烁,一道道剑气从秋雨剑上暴射而出,那剑光可掩日月,鸣镝之音呼啸,声势猛烈! “小子,你做什么,还不快些收手!” 远处有人惊呼,看那凌空而起的身影所为,怕不是要毁了这绝天峰上的石刻,这和纪仇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是要毁了这几百年流传下来的啊。 有几人按捺不住,飞身欲阻止陈京墨所为,走到半空却发觉自己承受绝大的压力,一个个眼中骇然,这少年是什么实力,气机牵引下为何自己连近身都做不到。 王恩正眼中精光闪烁,握刀的手已然发白,一向古井无波的心也变得不平静起来,那少年,可是发现了石刻之秘? 想到这里,心中顿时骇然,如果真能发现石刻之秘,怕是一场惊动整个武林的轩然大波,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凌空的身影,隐隐期待起来! 第72章 明心后三重 随着陈京墨身形的不断舞动,剑气纵横间原本还算光滑的石壁逐渐有石块从上方脱落下来。 似是觉得火候到了,陈京墨收剑,一个瑶子翻身,稳稳落于地面,发丝不断飞扬,凝神静气地看着绝天峰之变,随着不少石块的脱落,溅起大量烟尘。 原本出声欲阻止陈京墨的那些人也安静了下来,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渐渐露出真容的绝天峰石壁来,一个个面露震惊之色。 烟尘散尽,陈京墨的杰作才算是彻彻底底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所有人尽皆失色,已顾不得再纠缠于陈京墨毁坏崖壁的行为了,因为此时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才是真正的绝天峰石刻! 直至今日,沉寂几百年,从未有人悟透的绝天峰石刻才彻彻底底展露出了它的真实面貌。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负剑而立,风华绝代的少年,一时间,陈京墨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这少年是谁? 不过,很快便有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绝天峰石刻上面,天星老祖所留,绝非凡物! 而此时的陈京墨微微有些喘息,刚才的剑并不是随意劈出,而是依据原本石刻轨迹从而有的放矢!一切都需控制到精细如发的地步,所以此时的他消耗颇大。 纪二公子从陈京墨飞身而起的那一刻就已呆滞,好吧,又让老云装到了! “老云,你是怎么发现石刻的秘密的?” 惊讶过后,纪二公子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不由得一个个看着陈京墨,期待着他的解释。 “这还多亏了你!” “靠我?” “是啊,若不是你在绝天峰崖壁下刻字,我也不会运转内力接触到崖壁,从而也不会感受到内部其实暗藏乾坤!” “哈哈,看来这石刻之秘解开还有我纪仇的一份功劳,哼哼,我看谁还敢再说我乱刻乱画,要不是我,这恐怕还不会现世吧!” 纪仇一脸嘚瑟,说话间还不经意间瞟了一眼王恩正和马志杰的方向。 “是啊,恐怕几百年来从未有人敢在天星老祖所留的石刻上刻字,纪二公子可是这几百年来的第一人呢!” 柳茹继续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啊,这!” 纪二被柳茹怼的噤了声,一向巧舌如簧的纪二公子面对柳茹却丝毫没有脾气! “对前人保持敬畏之心固然是一种美好品质,但是后人要时刻有一种超越前人之心,武道才会越走越远,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敬畏才使这百年来从未有人堪破这崖壁之密!阿仇在误打误撞下解开了崖壁之密,何尝不是一种超越!” “说的好,好一个后人要有超越前人之心,就凭你这句话,你的武道之路会走的很远!” 一旁沉默的王恩正忍不住开口,看着刚刚说出这一番话的陈京墨,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谢前辈抬爱,小子惶恐!” “可是没看出来,你小子也是胆大,竟敢对天星老祖所留石刻出手,就不怕一个不慎毁了它?到时候恐怕你的麻烦会不小!” “最后的结果不是好的吗!” 陈京墨冲着王恩正笑了笑,眼神中有些狡黠。 “哈哈,是,结果是好的,你小子不错!” 王恩正放声大笑,便不再纠缠于此, “我倒要看看,这天星老祖在绝天峰上留下了什么!” 此时,陈京墨才有功夫去看向崖壁上的石刻,他当时隐有所感,但是不确定,此番正好验证心中猜想。 只是一眼,陈京墨便心中骇然,眼中满是狂喜之色,他终于明白之前的熟悉感从哪里来了。 只见崖壁上原本杂乱的石刻全貌彻底显现,竟是一副行功路线图! 而这行功路线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明心经! 在云隐之地修习明心经多年,陈京墨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明心经在云隐之地并不全,只是古籍记载明心经共有十二重,但是云隐之地只有九重,他曾经问过太师傅云湘子剩余三重去了哪里。 但是云湘子也不知晓,云隐之地在天星老祖创建之时明心经就只有九重,剩余的三重下落不明! 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后三重明心经心法及行功路线,此番绝天峰之行,简直收获太大了。 陈京墨心中暗喜,也不多言,开始细细感悟起来。 …… “这好像是功法!” “为何感觉这功法有些残缺呢!” “你也感觉出来了?” “看这石刻应是行功路线,但是为何毫无头绪呢!” “难道天星老祖还留下了什么隐秘?兄台,你见多识广,你识得这功法是什么吗?” 有人已经开始尝试按照崖壁石刻的行功路线运转真气,但是却完全无法运转,就算竭尽全力也是无济于事。 …… 此时不少人已端详研究了不短的时间,但是毫无意外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听到周遭传来的窃窃私语,陈京墨心中了然,这没有前面的基础,想要直接参悟明白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可是天星老祖为何单独只留最后三层呢?难道他算出了什么吗,传闻天星老祖可堪破天机,但是这几百年后的事情他又怎么算得出来!难道天星老祖对今日之事已有预料? 陈京墨心中骇然,如果真是如此,那其未免也太恐怖了些。 算了,先不想了,陈京墨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开始记忆起这副路线来,因为有前面的底子,所以陈京墨很快就记住了这后三层的功法。 自己的明心经目前在第七重,修到十二重还不知还得多久,不过陈京墨也不着急,有了功法,想必终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隐有所悟,体内的真气开始不由得主动运转起来,周身真气氤氲,竟是隐隐有雾气蒸腾。 陈京墨入了迷,却是毫无察觉,温晚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自家公子的异常,顿时心中一紧,慌忙将柳茹和纪仇召集过来。 此番公子周身异像,已经没法遮掩了,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里,个个眼中惊疑不定,难道揭开石刻之秘的少年,可以习得这功法? 有人眼神开始飘忽不定起来,陈京墨的异样,使他们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纪仇和柳茹看了半天并无所悟,却被温晚叫了过来,当发现陈京墨的异常后虽然有些惊讶,但是第一时间和柳茹护在陈京墨周遭,一脸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群。 第73章 争端 由不得纪仇多想,天星老祖所留功法事关重大,难保有人起了觊觎之心,或者是有人心怀嫉妒,破坏老云的感悟。 不过纪仇有些过于紧张了,在场的心存嫉妒的大有人在,但是近期毕竟要召开武林大会,如果贸然打扰到陈京墨,万一云安郡主怪罪下来,没人能够吃罪的起,更何况在场的还有寻龙卫副统领王恩正,在他没有表态之前,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的。 陈京墨目前正处于天人交感之际,当年在云隐之地,因为陈京墨一心想要下山找寻真相,所以难免心境有缺,云湘子看出了陈京墨的问题所在,所以令他修习明心经,沉心静气,抚平心中的郁郁之气。 今日见得明心经后三重,陈京墨顿有所悟,近日来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息下来,明心经果然不愧为绝等的辅助心法,不然自己的心境是走不到这一步的,习武最忌心急,幸得明心经相辅才会一路并未遇到太大坎坷。 ....... 过了大概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陈京墨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虽然他刚刚在顿悟,但是周遭发生什么他心中明了。 纪仇等人看着陈京墨从顿悟状态中醒来,原本紧绷的身躯也渐渐放松下来,老云醒了就好,以他宗师境的实力,哪怕有什么意外,也有一定的应对之力。 “多谢!”很简短的两个字,但是在纪仇看来却重于千斤。 “和我还客气什么。”纪仇语气轻松,天知道刚刚他有多紧张。 “老云啊,你看懂天星老祖所留了石刻了?”纪仇有些好奇。 “略有所感罢了!”陈京墨并未过多解释,因为他感觉到了周围一道道火热的目光,这下,恐怕会有些麻烦。 “崖壁上所刻的是什么?少侠能否解惑?” 之前的王恩正开口,语气温和,态度还算和善,此时正望着陈京墨,似是在期待他的回答。 陈京墨从王恩正身上并未感觉到恶意,可能这人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崖壁上的秘密。 “应该是一套心法,只是所刻并不完全,看行功路数,应为后半段心法,因为在下所学和这功法有些相似,故而隐有所感!” 陈京墨并未隐瞒,如实说道,刚刚他顿悟时的动静太大,一味的遮掩徒惹人怀疑,倒不如实话实说。 王恩正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少侠解惑,本来有些猜想只是不确定,听你所言倒是确定了些。只是可惜这功法缺少了前半阙,导致几乎没有了修成的可能。” “倒是少侠所学和这功法契合有所感悟,属实是造化使然,这是你的机缘,天星老祖所留,即使不能窥得全貌,也足够你受益终身!” 王恩正语气淡然,他倒是并没有觊觎之心,只是对自己见到这石刻之秘却无所收获有些可惜。 “不知少侠名讳?能破解绝天峰石刻百年之秘,不当默默无闻!” “在下云墨!” “好!果然人中龙凤,期待你武林大会名扬天下之时!” “前辈谬赞,小子惶恐!” 陈京墨微微躬身,不卑不亢。 王恩正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京墨,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哈哈哈,终是和这石刻之秘无缘,走了!” 王恩正哈哈大笑,转身便走,既然无缘,何必强求,所以走的甚是洒脱。 王恩正走了以后,现场的气氛瞬间轻松了很多,武林和庙堂毕竟有隔阂,目前还是做不到无所顾忌。 陈京墨望着王恩正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刚刚王恩正传音入密之言,让他此刻心中有些乱。 “小子,要不要来寻龙卫?我不在乎,不代表别人没有想法,武林大会可保你一时,但是之后你的麻烦恐怕会不小,天星老祖的分量想必你也清楚,如果想好了,可以来天然居找我!” 王恩正的一番话使陈京墨心中凛然,自己恐怕惹了天大的麻烦,相信不久这绝天峰石刻之密已被人破解的消息将会天下皆知。 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以及唯一一个有所感悟的人难保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自己一人尚可自保,但是难防有人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和纪仇等人的关系恐怕也会被有心人探知。 看来得想办法将这隐患杜绝,陈京墨心中暗暗想到,此时已不适合再在这里逗留,得及早回去商量对策。 “怎么了,公子?” 温晚出声问道,她察觉出自从王恩正走了以后陈京墨有些不对劲,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回去再说!”陈京墨回应。 “阿仇柳茹,这崖壁功法和我所学有关,你们在这里参悟恐怕也无所得,不如我们就此下山?” “好!” 纪仇看出了陈京墨好像有些着急,应该是有什么事,所以痛快答应。 正待陈京墨等人欲离去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云墨,既然你堪透绝天峰石刻之秘,又有所收获,不如你把这个中诀窍告诉大家,让我们也参考参考?” “是啊,云少侠!” “就你一个人参悟岂不是枉废天星老祖的一番苦心,为了云苍武林的繁荣昌盛,不如将这窍门告知我等。” “对啊,我们的实力增强了对云苍武林也有好处呀!” “云少侠何必藏私!” “不许你这么说,云少侠心怀天下苍生,不然也不会将这秘密揭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怎是那自私自利之人,是吧,云少侠!” …… 一时间众说纷纭,或语气强硬,或用言语将陈京墨抬高,无论是哪种方式,都是想着从陈京墨手中窃取石刻之秘,而且比起语气强硬,那夸赞陈京墨的人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作呕!明为夸赞,实为捧杀! “马志杰,又是你!你是不想死?” 纪仇望着第一个开口说话的马志杰,语气有些不善,甚至眼中带上了些许杀意,之前马志杰暗器欲取自己性命时自己都没有如此恨过此人。 陈京墨也有些愠怒,这马志杰一而再,再二三地挑衅自己等人,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自己虽然想低调行事,但是如此欺上门来,简直是欺人太甚。 第74章 怒!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天星老祖既然在绝天峰留下这功法,肯定是存着无私之心,不然何必将其刻于石壁。云墨你既然能够参悟,为何不能秉承天星老祖意志,将其发扬光大,增进云苍武林的实力难道不好吗?如此自私自利岂不是违背了天星老祖的意愿!” 马志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陈京墨将其贡献出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般。 “是啊,云墨,教会我们对你也没什么损失,云苍武林也会承你的情!” “云小兄弟,你就说一下吧。” ............ 有不少人见马志杰出头,忍不住出声帮腔,这石刻上的功法属实是太过于诱人了些,更何况,就凭天星老祖所留就值得今日开口。 “我自私?” 陈京墨被气笑了,马志杰这等小人,平白担了大宗弟子的名头,尽行这小人之事,看着这帮人的嘴脸,实在是令人厌烦,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们两巴掌让其闭嘴。 “我还说你们九阳宗的九阳拳对我的落花流水拳有好处呢,要不你把九阳拳谱给我,我的实力增强了岂不是对云苍武林也有好处,我纪仇肯定记得你的好!” 纪仇冷笑,忍不住反驳。 “休要胡搅蛮缠,九阳拳谱乃我九阳宗不传之秘,怎会轻易示人!” “你也知道那是不传之秘?那云墨功法和这石刻上的功法有契合之处,那就得教给你们?你们的是不传之秘,那云墨的就是烂大街的白菜,哪个阿猫阿狗想学就能学的去?” 纪仇这句话直接全地图开炮,之前开口的人面色有些难看 ,这一骂,将自己等人都骂了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也只是询问云墨,他都没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能替云墨做主?” 马志杰脸色发红,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有胡搅蛮缠之意,但是那功法的诱惑实在是大,看得见学不会,如百爪挠心般难受。 “我........” “他为什么不能替我做主。” 正待纪仇欲开口之际,原本一直沉默的陈京墨出声了,纪仇闻言,有些意外地看着陈京墨,转而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 “听到没!” 马志杰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本想裹挟众人逼陈京墨交出秘法,但是现在看来,这招是行不通了。 ........... “云小兄弟,你看如何才能交出你学会这石刻功法的秘诀,我等愿意拿东西来换,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先别急着拒绝。” 有一老者开口,吸引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他的身上, “哦,是王老前辈呀!” 有人认出开口老者的身份,开口问好。 王永冲着和他问好的那位男子微微颔首,然后盯着陈京墨,目光灼灼。 陈京墨看着说话的这位老者,眼神逐渐冷厉起来,这人虽然言语之间比较客气,但是其中那不容拒绝的意味却极其明显。 “雨花台,王永!应该是宗师境界!” 一旁的柳茹低声解释。 “云墨能悟得石刻之秘,全靠所学功法之助,此乃本门不传绝密,你们确定想要!” 陈京墨的语气不善,已隐隐带了几分杀意。 有人听闻,心中有些打退堂鼓,这云墨来历不明,人们对他的第一映像还停留在刚才凌空那一幕,其余一概不知,这云墨年岁不大,却有如此实力,恐怕培养他的势力并不一般。 “没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如果有,那就是付出的代价不够!” 王永面含微笑, 一脸笑眯眯的看着陈京墨,他对陈京墨的威胁丝毫不以为意,雨花台身为武林大宗,自信有应对的底气,更何况,他也不信这毛头小子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跟雨花台相当就顶了天。 “好一个付出的代价不够!” 陈京墨笑了,陡然间拔剑出鞘,一道宏伟的剑气匹练喷薄而出,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笔直的剑痕。 “欲取秘法者,大可过来,以此线为界,越线者则视为欲出手抢夺本门不传之秘,杀无赦!” 森然的话语让不少还心思火热的人们心头一凛,这云墨恐怕是动了真怒,这人实力不明,一时间竟没人敢动。 王永眼睛微眯,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京墨,笑了。 “你在威胁老夫?” “是又如何!” “云墨,你不要不识好歹,对王老前辈说话客气一些,又不是抢你的东西,一切都好商量。” 马志杰看云墨所为,出声帮腔,这王永是雨花台的传功长老之一,在雨花台有很大的话语权,如果能在王永心中留一个好映像,说不定和杨艺瑾师妹的事还有可能。 陈京墨看着马志杰,眼中的杀意浓烈,这人就宛如一坨臭狗屎般让人恶心。 “想要,就来取。” “去啊,我就不信这云墨敢杀人!” 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怂恿着马志杰出手。 马志杰对说话之人咬牙切齿,可是话已到了这个份上,他唯有出手了,咬了咬牙,算了,料那云墨不敢杀人,顶多受些皮外伤罢了,要是能因此得王老前辈赏识,那也值了! 所以,明知打不过,马志杰还是硬着头皮一步一步上前。 “我只是看不惯云墨这目中无人的样子!”马志杰还在为自己找着借口。 陈京墨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马志杰,神情严肃。 “别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你要想好了,过了这条线,我就要你的命!” 马志杰听到陈京墨威胁的话语,当下心中大定,这云墨怕不是露了怯,不然何必一再强调要越线杀人这种话,想来是他也有些骑虎难下了吧。 想到此处,原本缓慢的脚步却快了几分。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马志杰身上,王永手背负于身后一副悠闲之色,他也不认为云墨敢杀人。这马志杰虽然无脑一些,不过拿他试试云墨的实力也好。 陈京墨身后柳茹黛眉微皱,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圆月刀,原本神色轻松的纪仇此时也屏住了呼吸,老云这下玩大了! 很快,马志杰已来到了划线之前十步左右,此时的他也有些紧张,虽然不信云墨敢杀人,但是事到临头,他也有些不敢赌了。 深吸一口气,马志杰动了,事已至此,如果再掉头折返,他恐怕脸面都要丢尽了,还怎么再提和杨艺瑾师妹之事! 第75章 剑出,身殒 一步,两步,三步.......... 众人的心随着马志杰的脚步越揪越紧,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错过了什么。一时之间,整个绝天峰下落针可闻。 到了! 距离跨过划线,只差一步! 马志杰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来到近前,他才感觉压力陡然袭来,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犹不自知。 “怕了?” 陈京墨的眼中满是嘲讽,马志杰这等人物,他还没放在眼里。 “最后再提醒你一句,越线必死!” ........... “马志杰,他吓唬你呢,我就不信这云墨真敢出手杀人!” “对,怕他作甚!” “马志杰,你别怂啊!” “上啊!” “上啊!” 后方不断有人开口催促,看热闹不嫌事大,让马志杰试试深浅也好,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 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马志杰心中已后悔了,自己还是冲动了,可是事到如今,如果真退了,那自己就是一个小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看着陈京墨的眼睛, “我不信你敢杀我!” “试试?” 马志杰终是下定了决心,一步迈出! 温晚只觉手中的秋水剑一松,还没来的及反应,却见一道剑光闪过,再看过去,就已见马志杰双手捂着脖子,满眼的不敢置信。 鲜血不住地从脖子上喷涌而出,马志杰本能的想要用手堵住狂喷的鲜血,却是无济于事。 嘴中不住地发出嘶嘶之声,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睛大睁,死死地盯着陈京墨。此时他的心中有不甘,有悔恨,有不可置信,可是终归于事无补,一切终将成空! “轰隆!” 整个人仰面倒地,气绝身亡!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陈京墨的剑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他也太果断了,说杀人就杀人! “原来他不是在说笑,他是真敢杀人!”有人轻声呢喃。 “出大事了!” 事态的发展超乎所有人预料,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陈京墨一人独对所有人,神色平静。 剑上的血迹鲜亮,是如此刺眼,顺着剑尖一滴一滴地滑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每一滴落下,都好似砸在了所有人心上一般。 “谁还想要,大可过来!” 陈京墨持剑,睥睨全场,语气不缓不慢,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却如晨钟暮鼓。 “老云,玩大了!” 纪仇在后面小声说道,可是脸上却丝毫未见惧怕之色,甚至是有些兴奋,整个人因激动而难以自制地微微颤抖着,这场面,他纪二喜欢。原本以为老云虽然有点实力,但是却有些优柔寡断,做什么都瞻前顾后,不甚痛快。 “没想到还是我看走了眼。”纪仇的心中默默想着。柳茹有些惊讶于陈京墨真敢出剑,眼中隐隐有些担心,在武林大会这等关键时刻,陈京墨竟然拔剑杀人。 况且那马志杰虽然死有余辜,但是他毕竟是九阳宗弟子,能随九阳宗一同前来参加武林大会,恐怕也是九阳宗重点培养的人物之一。如此死在陈京墨手中,九阳宗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云墨,快走吧,相信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九阳宗的耳里,再不走恐怕走不了了。” 柳茹在后面焦急催促,面对九阳宗这等庞然大物,以陈京墨目前的实力势力,简直是以卵击石,就纪仇招揽那些人,面对九阳宗恐怕连点水花都扑腾不起来。 陈京墨看着柳茹,眼中的感激一闪而过, “柳茹,你带着小晚还有纪仇先走,相信你可以保得住他们。” 温晚有些急了,一步来到陈京墨身后,死死抓着他的袖摆。 “我不走!哪怕是死,小晚心甘情愿。” 看着一脸倔强的丫头,陈京墨摇头苦笑。 “听话,小晚!” 一直温顺,唯陈京墨言听计从的温晚却难得地没有顺从,小脸坚定,一言不发。 陈京墨只好求助地看着纪仇和柳茹,希望他们能将温晚带走。却听到纪仇的埋怨。 “靠,老云,你啥意思,拿我当外人!我是不走,爱谁走谁走!” 纪仇一副我和你共进退的样子,柳茹瞟了一言纪仇, “你啥意思,意思是我柳茹想走呗,我就是提醒一下,什么叫爱谁走谁走。” 柳茹有些生气,她只是好心提醒,却遇到了纪仇这个阴阳怪,在场就四人,三个明确决心不走,那暗指谁不言而喻。 “茹妹,我不是那意思。” 纪仇连忙解释。 “你就是!” “我不是!” ......... 陈京墨看着斗嘴的二人,心中暖意流过,如此危急时刻,有人陪伴确实挺令人心中温暖,可是不能因为自己害了大家,那剑一出造成什么后果他已有猜测,接下来必定是狂风暴雨。 “各位的好意云墨心领了,但是接下来所面对的一切想必你们也清楚,快些走吧,不能因为我而牵累了大家。”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不走就不走!你以为我们走了就能置身事外? 九阳宗真要追究起来,我们几个谁都跑不了。” 纪仇似是有些不耐,陈京墨知道纪仇是在宽自己的心,还欲相劝,却被王永打断。 此时王永的脸上已不复之前的成竹在胸与高手风范,反而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他没想到那云墨真敢杀人,马志杰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如果没有他的介入,马志杰未必会死。 “小子,你可知你杀的是谁?” “意欲抢夺我功法的敌人!” “你休得张狂,平白污蔑人,马兄何时说过要抢你的功法了?” 张晓砚在一旁色厉内荏,心里暗暗后怕,幸好出头的是马志杰,不然今日恐怕死的是自己! “怎么,你也想要?欢迎来取!” 陈京墨一脸淡然,丝毫未将张晓砚这等跳梁小丑放在心上,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罢了。 张晓砚顿时哑了火,他现在早已绝了心思,只是一时不愤多了句嘴,真让他来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既然不敢,就不要多嘴,平白惹人笑话。” 张小砚被陈京墨一阵挤兑,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嗫喏了半天,却是一言不发。 第76章 宗师之战 “云墨,今日你走不了了!拿下你,然后听候九阳宗和云安郡主的发落!” 王永开口了,他已无法独善其身, 如今之际,只有拿下云墨,交由九阳宗发落,才可挽留回一丝颜面。 陈京墨听到王永的话不为所动,他已做好准备,既然当时选择出手,就没有想过要走! “多说无益,要想留下我,拿出你的实力来!” 陈京墨说的张狂,此时他已不打算隐忍,明心经虽有凝神静气之功效,但是明心,明心,一切需从本心,自己陷入执念了,一直想着隐姓埋名,暗中寻找真相,可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瞒着纪仇,瞒着柳茹,瞒着这一路走来的所有人,即使是跟自己时间最长的小晚和莫三妹,对自己的想法也不尽所知。这样真的可以找到真相吗? 今日得见明心经后三重,陈京墨的想法又发生了变化,明心经,遵从自己的本心方是正道,唯心而已! .......... 王永听到陈京墨的话后怒极,这个猖狂小辈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下不来台,此时他已无法压制自己内心的火气,大吼一声,竟冲杀而来。 “小子,休得猖狂,拿下你后,希望你还可以这么嚣张!” 看着冲杀而来的王永,陈京墨面色平静,宗师境界而已,自己未必就不如对方! 并未多言,暗暗运转真气遍布全身,蓄力于双腿之上,身形如鬼魅般转瞬消失,片刻后,竟然来到了王永面前。 王永身为雨花台长老,实力自不必多说,加之他先手之便,出招所蕴藏的气势令人心中一凛。喷薄而出的罡气迎面袭来,陈京墨发丝飞扬,对此丝毫不顾,此时他的眼中,只有王永。 运转明心经,真气凝于双掌之上,和王永硬拼一记,刹时间,一股蓬勃气浪以二人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而去,距离二人比较近的一些人被这股气浪逼得倒退数十步,实力弱小者早已人仰马翻。 一个个心中骇然地看着场中对拼后短暂分开的二人,这就是宗师境界的实力吗。单凭二人逸散的真气余波,自己等人竟然都承受不住。 王永心中大惊,没想到云墨和自己硬拼一记竟不落下风,自己已入宗师境界多年,可云墨是什么年纪,竟和自己实力相当,怪不得如此自信。 后面观战的纪仇一脸兴奋,此时他才终于见识到了老云的实力,之前隐有猜测,但是现在已确定,云墨必是宗师境无疑! 柳茹心中也满是惊骇,这云墨之前和自己等人交手时还隐藏了实力,他是怎么修习的,看着比自己还年纪还小,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怪物!”忍不住轻声惊叹。 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王永的神色有些凝重,这云墨比自己想象中的难缠。不待他过多思虑,陈京墨已攻杀而来,既然撕破脸,就没有必要留手了,况且,他也需要用这一战,震慑宵小,绝了他们的心思。 看着攻来的云墨,王永大怒,刚才的交手只是试探,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转瞬间二人已交手数十招,从天上打到地下,一时间真气喷涌,砂石飞溅,围观之人一退再退, 这二人实力接近,真气雄浑,一不小心便会受到波及留下暗伤。 “雨花掌!” 王永一时没有拿下云墨,面上有些挂不住,自己身为雨花台长老,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竟被一个后生晚辈逼到如此地步。 “云墨小心!雨花掌是雨花台的镇宗绝学之一,掌法共有七变,以诡异和威猛霸道着称,你要注意突然的变招!刚猛只是幌子,变招才最为致命!” 柳茹在后面大声提醒,这云墨对江湖势力的功法知之甚少,别因此吃了亏。 王永听到有人将自己绝学的变化告知云墨,忍不住看了一眼出声之人,竟是一个女子,那女子是谁,难道是大宗门人?就不怕交恶自己? 雨花掌知晓的人不少,但是在自己和云墨交手之时将这个中缘由告知,对方定会留心,如此这般,雨花掌便失了奇兵之效! 还是他们有什么底气如此做,王永有些后悔了,他本以为云墨等人毫无根基,可是如今看来,他们的背景恐怕不小。 可是后悔归后悔,雨花台也不至于怕了对方,到了这一步,自己定要将那云墨拿下,不然不光自己面上无光,恐怕还会牵累雨花台丢尽了颜面。 武林大会还未开始,万一因此有损雨花台威名,届时在武林大会上导致整个宗门陷入被动,那不是得不偿失! 陈京墨听到了柳茹的提醒,心中便留了意,他不会小瞧任何一人,尤其是大宗出来的宗师境高手,要说没有压箱底的手段,陈京墨一百个不信。 看着王永的雨花掌袭来,陈京墨暗暗凝神,全神贯注起来。 王永攻到近前,掌法凌厉,虽是肉掌,却给人一种巍然大气之感,不过他也不惧就是,手握成拳,以更加威猛霸刀的姿态狠狠向着王永砸去,对就是砸! 拳掌相接,二人各退半步,然后再次近身互相攻伐而来,交手之间,王永突然瞳孔微缩,忍不住惊呼。 “九阳拳?你怎么会九阳宗的不传之秘,九阳拳法!”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这云墨绝对不是九阳门人,不然为何会杀了九阳宗弟子马志杰。 可是王永自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云墨所使拳法,就是九阳拳无疑,虽然比他见过的九阳拳圆润如意,而且更加威猛霸道,但是拳路不会骗人。 来不及细想,云墨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因为自己分心,被云墨瞅准机会,狠狠地一拳砸向胸口。 蹬蹬蹬后退几步,气血翻涌。 “好!” 后方的纪仇大声叫好,却是发现无人应承,只有自己出声,有些悻悻地闭嘴。 王永伸手拍了拍胸口衣衫,脸色有些难看,自己竟拿不下那小子。 “你从哪里习来的九阳拳法?莫不是从九阳宗偷艺?” “呵呵,九阳宗的拳就是正宗吗?” 陈京墨并未明着解释,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 王永脸上惊疑不定,却见云墨又已攻伐而来。 仓促之下出掌应对,毕竟落于后手,竟有些应付不来云墨繁复多变的拳招,再次被逼退一步后王永狠了狠心,真气在体内飞速运转,他要出绝招了。 只见他右掌回收,左掌毫不犹豫地自腰间旋转前冲。振臂一挥,一股浩大雄厚的劲轰然击出。掌风所及,泥土翻卷,如巨龙裂地般声势骇人! 第77章 败宗师 陈京墨看着掌法突变的王永,不退不避,选择硬扛。 原本威武霸气的掌法多了几分诡异刁钻,出手有些狠辣。 不过陈京墨仰仗游龙步身法之便,闪转腾挪间倒是应对的游刃有余。王永心中骇然,他的雨花掌已至第六般变化,可是依然奈何云墨不得。 看云墨的样子,好像还有余力,而自己已经用了十成的功力,难道自己今日竟奈何不得这小子? 当下心中大急,进攻便有些乱了章法,陈京墨瞅准机会,趁着王永掌法变化力有不逮之际,一拳将王永轰飞。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翻涌的气血再也压制不住,喉头一甜,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围观之人尽皆震惊,他们看到了什么,雨花台宗师境界的长老竟然不敌云墨,那个看起来年岁不足二十的后生晚辈! 王永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已尽量高估了云墨的实力,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刚才那番交手,自己明显落于下风。 可是就此认输他心有不愿,败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中,他心有不甘! 陈京墨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王永,刚刚的交手他其实也用尽了全力,虽有底牌未用,但是那些底牌总归不能轻易示人。 可是看王永此时的情形,恐怕不会轻易认输,所以他并未放松警惕,认真的观察着王永的一举一动。 “你很强!在年轻一辈中恐怕能入前三!可是,就此便说败我恐怕还不够。” 王永嘴角的血迹未干,看起来有些森然! 骤然间,王永衣袍鼓动,脸色变得狰狞起来,身体因极度扭曲而微微变得颤抖。 “八九极玄功!”,柳茹惊呼。 “雨花台的不传之秘,一般用于生死搏杀之际,使之功力可增加五成,这功法后遗症很大,不是生死关头一般不会动用!” 柳茹眼中有些担心,他没想到王永竟然下了这么大决心,硬可拼着受到难以恢复的伤势也不愿就此罢手。 其实王永也是有苦难言,在武林大会期间杀人乃大忌,接下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因此让云墨等人走脱,他难逃干系,说什么也要将云墨拿下,即使办不到,拖在其余人听到消息赶来也可。 单凭实力,他自知不是云墨的对手,所以只能兵行险着。 陈京墨看着突然间气势强劲的王永,心中暗暗警惕,猜测其可能用了什么秘法增强实力,直至听到柳茹的解释,陈京墨不敢再等,如果任凭王永一味地增强,恐怕自己会陷于不利的境地。 故而陈京墨身形瞬间闪动,转眼之间已来到了王永跟前,先下手为强! “晚了!” 王永森然一笑,牙齿上沾染着血迹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只是一挥手就逼退了陈京墨的进攻,陈京墨被打的倒退了好几步,暗暗心惊,这王永的力量较之前增加了不止半筹。这下麻烦了! 随着王永的进攻越来越猛烈,陈京墨逐渐有些招架不住,体内的气血翻涌,竟是有些力有不逮。 “小子,有本事别跑啊。” 王永哈哈大笑,状若癫狂,这番八九极玄功功效过去,自己恐怕得修养个三年五载,能维持现在的实力就不错了,不由心中暗恨。 陈京墨虽然猜测这八九极玄功有时效限制,但是他也不敢再拖了,眼下耽误的时间太长了,万一一会来了其他人,自己等人恐怕真的走不脱了,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乎,陈京墨便不再使用游龙步躲避,一个闪转腾挪间将自己和王永拉开一定的距离,然后暗暗蓄势,打算硬拼。 “明心经第七重,日月乾坤!” 霎时间飞沙走石,绝天峰上散乱的石头不断掉落,周边的树叶不断抖动,枝叶摇摆,原本还在树上栖息的鸟类瞬间逃离,本能驱使下使它们感受到了不安。 “我怎么感觉好像地震了!” “我也是!” 观战的人有些站立不稳,竟有一部分人跌坐在地上。不由一个个心中骇然,望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是他们已看不清陈京墨的身形,他的周身已遍布罡气。 “这是什么功法,竟隐隐有天地之威!” 王永没有等到陈京墨蓄势完成就动了,他隐约有些不安,再等下去自己恐怕会败得很惨。 看着袭来的王永,陈京墨也动了,明心经不止有凝神安心之功,到了第七层,已是天下少有的大攻伐之术! 只见陈京墨的身躯不断旋转,双手并拢为刀,周身罡气环绕,隐隐有可怕的风暴蕴藏其中! 王永将八九极玄功运转到极致,丝毫不敢保留,他的身体已隐隐溢出血丝,竟是承受不住八九玄功带来的压力。 “轰!” 众人只觉耳膜一震,感觉快要撕裂般,瞬间整个天地仿若没了声音般。 “退!” “快退!” 可是他们毕竟反应有些慢,霎时间人仰马翻,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了不少人。 只见陈京墨,王永二人拳掌相接,一道环形波纹以二人为中心扩散而出。正是这逸散的气劲,其余人竟抵挡不住。 纪仇和柳茹看情况不对,马上站出护在温晚身前,不然以温晚的实力,恐怕难以抵挡着磅礴气劲。 王永只觉有千斤巨石砸在身上般痛苦,整个人被震飞数十米,嘴中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浑身的骨头仿佛被打断般挣扎了数次无果。 心有不甘地看着云墨的方向,他自觉云墨的状态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 烟尘散尽,陈京墨的身形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他单膝跪地,衣袍有些凌乱,原本束好的头发散乱地随意披散,一口鲜血喷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可能!” 王永看清陈京墨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那云墨的状态比自己好了太多,没想到自己都用出搏命绝学八九极玄功,竟还是不敌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子。 “公子!” “老云!” 温晚看到陈京墨吐血,当下心中焦急,忍不住跑向陈京墨的方向,纪仇柳茹也是担心,迅速的向着陈京墨而来。 陈京墨缓缓起身,努力平息体内翻涌的气血,好一阵,才感觉好受了些,王永给他造成的伤势不轻。 温晚已来到了近前,掏出手帕给陈京墨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声音隐隐有些哭腔。 “我没事!” 陈京墨的声音有些嘶哑,笑着安慰道。 第78章 齐至 “快些走吧,不然一会等人接到消息赶来,我们恐怕是走不了了。” 纪仇开口,他已看出陈京墨的意图,本来他可靠着身法拖到王永的八九极玄功功效过去,没必要如此硬拼,想来是要速战速决。 而速战速决的意图是什么,不言而喻,所以当下紧要关头是尽快离开。 “拦住他们!” 就在陈京墨等人欲离开之际,王永躺在地上声嘶力竭,他不允许他们离开。 可是围观之人虽然多,但是宗师境界的人却没有,他们害怕陈京墨殊死一击,在场的人没人能够挡得住。 “九阳宗的弟子,你们如果就这么放陈京墨等人下山,你们也难逃责罚,还有雨花台的人,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王永看出来人们心中的恐惧,只好让和云墨有大干系的宗门弟子出手! 记仇才不管,拉着陈京墨等人就要飞奔而走,可是终是王永威胁的话起了作用,有七八位九阳宗和雨花台的弟子将陈京墨等人团团围住。 柳茹的圆月刀已紧紧握在手中,就连原本神色轻松的纪二公子也面露凝重之色。 “你们先走,我断后!” 陈京墨开口。 “可是你的伤?” “无碍,这些人拦不住我!” 陈京墨语气有些轻蔑。 “快走,我随后就到!” “好!我留下来和你一起,柳茹,你带着小晚先走!” 纪仇催促着。 柳茹也未多言,此时不是婆婆妈妈之时,温晚也深知自己在这里起不到多大作用,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京墨,转身离去。 看着围住自己的两宗弟子,陈京墨将温晚的秋水剑缓缓拿起,他不是嗜杀之人,之前杀马志杰是因为他屡次挑衅导致。 可是如今这情况,不下杀手就容易被纠缠,所以……只有“杀!” “是你们逼我的!” 陈京墨大喝一声,飞身而起,手中的秋水剑熠熠生辉,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四周的两宗弟子如临大敌,他们深知陈京墨的恐怖,可是后方还有王长老在看着,进退两难。 可是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恐惧,如果不战而逃,恐怕死的更快,就在陈京墨的剑气临身之际,一把飞剑袭来,将陈京墨的攻击尽数挡下! “李师叔!” “李长老!” 看清来人,那些弟子长嘘一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来人为九阳宗此行的带队之人——李永生! 更有甚者甚至腿脚有些发软。陈京墨刚才的一剑,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些。 看到自己的攻击被尽数挡下,陈京墨心中一紧,这下恐怕走不了了,来人是个不下于王永的高手。 来不及过多思虑,陈京墨望向来人,只见这人一身粗布麻衣,穿着甚是朴素,面白无须,两道好看的美人髯从鬓角垂下,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上下,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阴霾,从他身上感受到几丝凉薄气息! 这人的目光扫过地上马志杰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转而面露冷色,死死地盯着陈京墨。 “是你杀了马志杰?” “是!” “你可知武林大会期间不许争斗!” “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出手杀人!”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地,怎么,想占着大义把锅都背在我们身上?” 纪仇一脸不屑地看着来人,他平生最烦这等伪君子,明明身上的杀气都快溢出来了,还在这里假惺惺。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谢谢昂!不用你说,我自己知道。” 纪仇一脸不屑,对其宗师境界的气势丝毫未见惧怕。 …… “李兄!咳咳~” 此时王永已在门人弟子的搀扶下走来,他的伤势极重,想自己行走都是做不到。 “王永,你这是?” “技不如人罢了!” 王永一脸苦笑,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中,他恐怕会沦为整个云苍武林的笑柄。 李永生有些惊讶,来的急,他未能知晓全部过程,他所知道的消息只停留在马志杰身死这一节点,再往后的消息他就一无所知。 王永的实力他有所了解,竟有人能将其伤成这样,忍不住看了一眼陈京墨,眼中惊疑不定。 原本他还存了几分轻视之心,自信自己实力可应对一切变化,可是如今却是不好说。 自己也就比王永强出一线,要是生死相搏之下自己未必能讨得了好处,尤其是王永还有八九玄功之助,搏命之下自己与其也就是五五开。 “是他吗?” 李永生不死心地再次和王永确认,他不信一个不足二十的小子可以有如此实力。 “是!全力之下依然败了!” 李永生惊讶了,王永说的全力想必是用了八九极玄功之后吧,这样都败于那少年手中,不禁对陈京墨的实力重新定义了番。 可是无论如何,自家弟子死于这小子手中,就一定要讨个说法,不然以后九阳宗还怎么在江湖行走。 陈京墨他们在李永生来了之后就绝了再逃走的心思,在一个宗师境界的高手眼皮子底下想逃,恐怕绝非易事,况且陈京墨自己又受着伤,更是难上加难。 此时已陆陆续续有人赶来绝天峰,先来的这部分人大多数是得到崖壁石刻被人破解的消息才来的,天星老祖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任何和天星老祖有关的一切都会惹无数人追捧。 陈京墨不为所动,在暗暗调养伤势恢复实力,人越来越多,看这情况已经走不了了,所以此时能恢复一点是一点,也好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好在那李永生一来并未对自己下杀手,而是和王永确定了一番,否则自己未必能够应付的来,此时人越来越多,李永生再贸然出手已不合适,这算是唯一对自己有利的消息吧。 体内的明心经运转到极致,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许血色,略微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刚来的人看到地上马志杰的尸体,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在悄悄向着身边人打探消息,当得知是陈京墨所为后一个个将目光投向陈京墨所在之处。 尤其是他们也从旁人口中得知那少年是破解石刻之秘的始作俑者,更是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陈京墨对外界的议论充耳不闻,半眯着双眼,暗暗恢复实力。 李永生此时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一来存着小瞧之心,眼下人越来越多,再直接出手擒拿他们有些不合规矩了,自己毕竟是一宗长老,若不清楚前因后果直接下手,难免遭人口舌。 第79章 威胁 眼下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其余宗门的宗师境长老前来。 这样也好,自家弟子身死,自己报仇天经地义,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因为毕竟云墨还涉及到石刻之秘,避免有人怀疑自己贪图秘法,省的一会将云墨拿下后落人口舌。 而且他已从王永口中得知那云墨恐怕也受伤不轻,也是,一个宗师境界的人伤成这样,云墨没道理毫发无损。 所以李永生也在等,等朝廷的人前来,毕竟是朝廷主导的这次武林大会,而且规矩是他们定下,一切都需要有所交代。 就在陈京墨闭目调息之际,却见柳茹和温晚二人被一群人裹挟着再次返回。 “你们?” 纪仇面色有些不好看,因为他看到挟持柳茹等人正穿着九阳宗服饰。 柳茹的俏脸此时寒霜遍布,此时她的衣衫有些凌乱,嘴角的血迹还未擦拭干净,温晚的气息也有些不稳。 她和温晚下山之际正好和九阳宗门人迎面相遇,而之前在山上的弟子认出她们和云墨等人是一伙的,于是乎便被擒拿带了回来。 柳茹和温晚本欲反抗,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败下阵来。 “正好遇到了!” 柳茹也不多言,害怕纪仇他们担心,所以简单开口说明了下情况。 陈京墨在温晚他们上来时便已知晓,当看清温晚脸上鲜红的指印时心中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谁干的!” 温晚小嘴一扁,似是有些委屈,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她害怕因此给公子带来麻烦。 柳茹毫不避讳,虽然落在敌手,但是她料定这帮人不敢对自己如何,自己柳刀派掌门之女的身份已被人认出。所以听到陈京墨的问话,努了努嘴,看向人群中的其中一位。 “还有谁,不就是九阳宗首席大弟子赵海伟,可是越活越回去了,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下这么狠的手!” 柳茹心中暗恨,她就是败在这赵海伟手中。 陈京墨随着柳茹的视线看向赵海伟,只见这位九阳宗的大弟子器宇轩昂,身姿挺拔,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放了她们,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以为你是谁,说放就放!” 赵海伟对陈京墨的威胁不以为意,身边还有李师叔呢,况且真凭实力,他未必就怕了陈京墨。此时他还对陈京墨败了宗师王永的事情一无所知。 而且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女子哪里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了,自己的胳膊现在还生疼呢。 那女子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武艺还不错,猝不及防之下打伤了好几位弟子,自己将之擒住后被狠狠地在胳膊上咬了一口,那巴掌就是自己吃痛之下扇出去的。 陈京墨眼神微眯,深深地看了刚刚说话的赵海伟一眼,转而望向了李永生,幽幽开口。 “想必九阳宗身为名门正派,云苍大宗,不会行那挟持人质威胁人之事吧。一切皆为云墨一人所为,与旁人何干!” 听到云墨的话,李永生有些沉默,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他一时有些踌躇不定,就这么放了那两位女子,莫不是太便宜了一些。 “师叔,不能放,她们打伤了我们好几位弟子。” 赵海伟看见自家师叔好像有松口的意向,忍不住出声打劝。 “哦?” 李永生正愁没有借口将那二位女子留下,赵海伟适时地送上了把柄。 看着这师叔二人互相唱着双簧,陈京墨也不多言,游龙步身法运转到极致,只见一道幻影闪过。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围观的人尽皆呆滞,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那道身影。 “我杀了你!” 赵海伟捂着脸,眼中的杀意强烈,他,九阳宗首席大弟子,云苍武林的天之骄子,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扇了一巴掌! 后面的纪仇暗暗叫好,他早就对这赵生伟不爽了,竟敢劫持茹妹。 陈京墨看着拔剑欲冲杀而来的赵海伟,头也不回,反手一道磅礴气劲喷出,将其再次击飞。 此时的陈京墨几乎站到了李永生面前,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他,灼热且霸道。 “再说一遍,放了她们,我和你公平一战,此时皆因云墨而起,与旁人无关!” “不放又如何?” 李永生双目喷火,那一巴掌不光是打在了赵海伟脸上,也是打在了自己脸上,打在了九阳宗脸上! “不放,我就屠了你九阳宗在场的所有弟子!相信我,你拦不住!” 看见李永生眼中的不相信,陈京墨不以为意,语气平淡,好像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年纪轻轻为何如此重的杀心!放任不管将来恐成云苍武林的一大祸害!” 有人开口。 陈京墨斜睨了一眼说话之人,不屑地冷笑了下,并未搭理,而是继续将目光投向李永生,他在等李永生的答案。 赵海伟已在同门师兄弟的搀扶下站起,一张脸红的发黑,不知是陈京墨那一巴掌的原因还是那一道真气,抑或是他自觉丢脸。 此时他正双目喷火,死死盯着陈京墨,屈辱,愤怒,不甘!怒火使其失去了理智! “啊,我杀了你!” 赵海伟挣脱旁人的搀扶,怒吼一声向着陈京墨冲来。 “师兄,不要啊,快回来!” 后面的弟子大喊,可是无济于事,早已被冲昏头脑的赵海伟哪里能听得进去。 陈京墨看着即将近身的赵海伟,内心波澜不惊。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秋水剑准确无误地抵在赵海伟的胸口,只差分毫便会入体。 赵海伟能清晰地感受到剑尖的锋芒,一缕冷汗从脸颊滑落,整个身体因为紧张而崩的笔直。 “再向前一步,死!” 陈京墨淡淡开口,仿佛在诉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赵海伟此时也已清醒,他丝毫不怀疑面前的少年真的会下杀手,一时间进退两难,就那么僵持在原地。 极致的屈辱使其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尤其是他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好像都在自己的身上,更是如芒在背,可是他不敢动,双手因屈辱而不断颤抖着。 李永生不是没想过阻拦,可是陈京墨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阻止赵海伟就已落到了那云墨手中。 心中不由暗恨赵海伟的不自量力,平白将把柄递到云墨手中。 好在陈京墨并未太过让二人为难,适时开口。 “放人,你我公平一战!” 第80章 再战宗师 围观之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场中的少年,一人,一剑,竟压得九阳宗一宗之人抬不起头来。 这少年凭什么敢和宗师一战,难道刚刚王永并未给其造成任何伤势?再直面一个和王永相当,甚至是强出一线的高手,他哪里来的底气。 整个绝天峰下气氛出奇的压抑,都静静地看着场中对峙的二人,期待最终李永生的选择。 “我已和宗师境有过一战,和你一战本就对我不利,我已经做出了让步,李长老如何抉择可就看你了。” “你在害怕?” 李永生敏锐地察觉出陈京墨的急切,所以他并不着急。 陈京墨心中一惊,自己确实有些急切,小晚和柳茹在对方手中总归是让人不放心,而且自己到时屠尽九阳宗弟子又有何用,真到了那一步,恐怕小晚等人性命也会不保。 不过虽然内心翻江倒海,表面却是波澜不惊。 “李长老不必试探,这九阳宗众弟子之命可就在你手中。” “我让你动了吗?” 陈京墨突然大喝,原来是赵海伟趁陈京墨不注意,想要悄悄后退,却是被陈京墨发现。 秋水剑毫不犹豫地刺入赵海伟的肩胛骨,胸前的衣衫很快就被鲜血染红,殷红的血迹顺着剑身滴落,隐入泥土,将其晕染成暗红色。 赵海伟吃痛,闷哼一声,双目死死地盯着陈京墨,却是一动不动! 陈京墨在显示决心,此时是双方心理的博弈,就看谁最在乎! “他好狠,好果决!” “莽夫之勇罢了,就不怕九阳宗日后的报复?” “可是他哪里来的底气再和一位宗师战斗。” ............ 围观之人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而且那些其余门派的宗师长老并未插手二人的争斗,如今事情越闹越大,贸然插手,恐怕最后会惹一身骚。 李永生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事到如今,九阳宗的脸面已经丢尽,只有将这小子擒拿,才可洗刷今日耻辱。 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京墨,虽分属敌对,但是不得不说这云墨好胆识,好气魄。不是任何一个人就敢直面一大宗门的。 “放人!” 李永生大手一挥,冲着门下弟子喊道。 九阳宗门人也不敢犹豫,马上将扣着柳茹和温晚的手松开,天知道他们刚刚什么心理,差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两个女子就像是两道催命符,说不准啥时候自己小命就没了,没看大师兄就说了个不能放,现在的下场多凄惨。 “公子!” “云墨小心一些!” 温晚和柳茹来到陈京墨身前,一个个目中露出担心之色。 “放心吧,你们且退后,此间事了,我们下山!” 陈京墨一脸轻松,好像并未将这一战放在心上。 柳茹二人也不再多言,默默地来到纪仇身边,此时的她们恐怕还插不上什么事,唯一能做的,是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陈京墨将秋水剑从赵海伟身上抽出,因为失血过多,赵海伟的嘴唇有些发白,一下子瘫软在地,有弟子走出将其带下去疗伤,至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京墨和李永生身上。 宗师一战,就此开始! 一个是老牌宗师,一个是新晋后辈,不论胜负如何,云墨之名,必将响彻天下! 持剑而立,在山风的吹拂下陈京墨衣袂飘飘,猎猎作响,发丝凌乱飞扬,眼神坚毅,面容冷峻异常。 一剑凌空,盖压当下! 在陈京墨的主动出击下李永生不闪不避,衣袍鼓动,单凭一双铁拳就将直劈而来的秋雨剑震开。 “九阳拳!” 身为九阳宗的镇宗绝学,在李永生的手里展现出来又是另一番风景,能作为一宗绝学的功法,怎会简单。尤其是李永生在此道浸淫多年,使起来更是霸道绝伦。 好在陈京墨对九阳拳的拳路比较了解,才能在李永生的攻势下勉强应对,可是毕竟之前陈京墨就受伤在身,所以数个回合后就明显露出疲态。 李永生的实战经验如此丰富,怎会看不出陈京墨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所以乘胜追击,一拳将陈京墨的秋雨剑击飞,大半柄剑身没入崖壁,因为巨力的作用下剑身不断地震颤着。 终是没有忍住,一口鲜血从陈京墨的嘴角溢出,他受伤了。 可是李永生又怎会给陈京墨喘息的机会,王永就是前车之鉴,趁他病,要他命,顺势而上,一股炙热拳风直冲陈京墨面门。 来不及过多犹豫,陈京墨一个侧身堪堪躲过,运转游龙步拉开一定的距离,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衣袍上已沾染不少尘土,看起来颇为狼狈。 看到陈京墨的样子,温晚忍不住要冲上前去,却被柳茹死死拉住,摇了摇头,此时不是时候。 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陈京墨缓缓起身,李永生给他的压力比王永更大! “束手就擒吧,我不会对你如何,等待云安郡主发落!” 李永生看着陈京墨,假意开口,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不会轻易认输,他所说只是想占据大义之名,省的一会废掉他后被人诟病,毕竟云苍朝堂那里也需要有个交代。 果然不出其所料,陈京墨冷笑。 “现在让我认输,未免太早了些,再来!” 也不在缓息,手握成拳,就这么主动向着李永生攻来,虽然拖下去依仗明心经心法的特殊性对自己有利,可是,陈京墨深知,一个王永的震慑力远远不够,再加一个李永生恐怕差不多。 是,陈京墨想败尽两大宗师立威,携败两大宗师之势,想必会绝了大部分人的念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陈京墨深深明白。 李永生和陈京墨交手数十招后渐渐发觉不对,为何陈京墨的拳和九阳拳简直是同出一源,但是他的拳却比自己的九阳拳更加圆润,更加霸道! 不待他过多思虑,陈京墨却开口。 “九阳拳!威猛有余,霸道不足,九为数之极,前三拳可正常使用,可是从第四拳开始,一拳一伤。” “宗师境界,第八拳为此术极限,全身经脉如烈火灼烧,你浸淫此道多年,恐怕早已火毒入体,第七拳下不甚明显,可是,你敢打出第八拳吗?” 听到陈京墨的话,李永生心中大骇,这云墨为何会对九阳拳如此了解,一拳一伤,这是连一般弟子都不知道的绝密,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第81章 再败! 可是陈京墨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选择用九阳拳和李永生对拼,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目的便是扰乱李永生的心神。 而选择当众之下点出九阳拳的弊端和隐秘,陈京墨存了报复的心思,一宗秘法的核心机密被泄露出去,对这一宗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我敢使出第八拳,你敢吗?” 一声暴喝,陈京墨拳势一变,变得更加霸道猛烈,拳头处一道火红的光芒闪过,那是这九阳拳功法运转到极致的表现。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毫发无伤!” 李永生见状一脸震惊之色,他在陈京墨的身上,丝毫没有感觉到使用第八拳后的炽热难耐之感! 自己可以是可以,可是用出第八拳后自己浑身经脉如烈火炙烤般难受。 而且随着一次次的使用,火毒积累,虽然事后能配合心法将火毒镇压,但是不能去除。 九阳宗无数先辈尝试过各种办法,但是都没有效果,若不是九阳拳威力巨大,是不会有人修行的。 那突然爆发的伟力使很多掌握九阳拳的前辈忽略了修习这套功法的隐患。 但是有得必有失,追求了实力,但是任凭火毒积累,最后在一个节点爆发,浑身经脉寸寸断裂被火毒侵袭而亡。 九阳宗宗师境界以上高手,无人善终! 一切思绪都在转念之间,来不及过多思考,陈京墨的拳已然袭来,拳势凶猛,竟打的李永生节节后退,毕竟此时的李永生心有些乱。 一方面想迫切的知道这云墨的九阳拳是从哪里习来,另一方面也想知道这破解之法,这对九阳宗来说是天大的事情。 所以李永生便没了再斗下去的心思,在挡住陈京墨的一击后便收手站定。 陈京墨看出了李永生的意图,这正是自己选择使用九阳拳的意图所在。 他,上钩了! 可是就此作罢怎么可以,涉及到一会的主动权在谁手里,所以,陈京墨是不会停手的。 李永生本想叫停,仔细问问那云墨九阳拳法的事情,可是那少年好像恍若不觉自己的意图,又近了身来。 李永生也有些火大,这云墨也太过于嚣张了些,受了伤还敢这么拼,真不怕自己下狠手? 于是乎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挥出去上百拳。 陈京墨一拳比一拳狠厉,猛攻对方的要害之处,拳头带风,呼呼作响。 拳势之伸缩变化,步法之进退穿插,皆依元炁而生化。看起来颇具行云流水般的圆润自然。 硬扛着陈京墨水银泻地般的攻击,李永生应对自如,论拳道,陈京墨不如自己理解的深刻。 此番斗得旗鼓相当,全仰仗陈京墨的九阳拳法没有烈火焚身之痛。 一个倾尽全力,一个害怕火毒不敢用力,即使有多年打拳经验相辅,可是仍有些力有不逮。 当下心中火热,对陈京墨弥补九阳拳不足的秘法更加迫切了,如果他有此秘法,依仗自己多年拳术的浸淫,简直无法想象每一次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全力出手是何等威力。 他是怎么修炼的,简直是个怪物,仿佛是台机器般不知疲倦地挥拳。他难道真的受伤了? 殊不知陈京墨此时也是在咬牙坚持,若不是明心经气韵悠长,可以相对快速恢复自己的真气,恐怕他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这老头怎么还不出第八拳?” 陈京墨有些心急,他如此拼命,就是为了逼出李永生的第八拳! 第八拳的问题,可不止他之前所说的那些。自己今日的取胜之机,可全在那里。 不由有些急了,拼着自己的伤势加重,陈京墨采用了近身战法,死死地缠在李永生身上。 “你疯了!不要命了?” 李永生有些不解,陈京墨完全起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来啊!” 陈京墨状若癫狂,双目赤红,完全一副打疯了的模样。 刚刚的近身陈京墨挨了李永生数拳,好在体魄还算强劲,可以勉强坚持。 不过,李永生也不好过,陈京墨搏命的打法使他也受了一点小伤。 多少年了,自己成为宗师境以后就再也没有受过伤,可是今天却被一个后辈小子伤到了自己。 这绝对是自己不能接受的侮辱。李永生心中发狠,咬咬牙,当下气势一变。 “别以为就你可以搏命,我就怕了你。来啊,让你见识一下第八拳!” 陈京墨闻言心中大喜,双目都忍不住亮了几分,这老东西终于舍得了! 天知道为了逼出你的第八拳我废了多大劲,挨了你多少拳,胸口现在还疼呢。 只见李永生的拳头动作迅猛,犹如暴风一般,势不可挡,气势磅礴,冷峻而有力量,一股炙热的气息迎面扑来,仿佛连空气都已经凝固了般。 陈京墨被李永生的拳风笼罩,一瞬间竟感觉有无数拳头迎面袭来,压迫感十足,让人生出不可抗拒之心。 可是陈京墨怎会惧怕,他要的就是李永生全力以赴的第八拳! 只见他双手缓缓抬起,相比于李永生迅猛的拳风,他手上的动作简直慢不可言,可是就是如此慢的动作,却挡住了李永生拼尽全力的一击。 此时的李永生只感觉自己的拳头好像不被自己控制般,完全在跟着陈京墨手上的气劲而走,与此同时,感觉双臂经脉仿若撕裂,竟是火毒压制不住的前兆。 这怎么可能!那小子用的什么功法,怎么会引动我体内的火毒,李永生心中惊骇!一时间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如果就此坚持轰杀,他自信陈京墨抵挡不住,不死也要重伤,可是如此一来,自己付出的代价恐怕不比陈京墨小,火毒已被引动,若不及时压制,恐有性命之忧。 陈京墨胸膛在不断起伏,已是强弩之末,运用九伏功此时对他来说负荷极大,对,克制九阳拳的功法——九伏功,可引动体内火毒! 可是此功见效有一先决条件,就是体内真气奔腾,而九阳拳第八拳以上才会调用到全身真气,这是云隐之地多年前一位精研拳法的老前辈所创,包括九阳拳谱火毒的改善也全部依仗这位前辈。 当年这位前辈乃九阳宗弃子,因犯下大错被废去武功,恰巧在云隐之地一长老下山招收弟子时遇到 ,见其可怜,便将其带回云隐之地! 在云隐之地,这位前辈一心精研各路拳谱,终于在历时十八年后找到了九阳拳火毒的破解之法,但是他一直对九阳宗心存不忿,后续又钻研出九阳拳的克制之术——九伏功! 陈京墨曾在明心楼看到过这位前辈的自述,对其悲惨的一生心有同情,同时也钦佩他百折不挠的艰苦意志,加之对九阳拳的霸道威猛心有向往,所以便学了去,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体内的火毒李永生已有些压制不住了,身躯在不住地颤抖。终是最后不敢搏命,他迅速收功,将体内的真气用于压制火毒,被陈京墨瞅准机会,一掌轰出!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二人站立的地面乱石翻飞,待尘烟散尽,李永生面如金纸,躺在地上不断喋血。 自此,陈京墨的第二场宗师之战落下帷幕,以其胜利而告终! 第82章 谈判 痛! 身躯仿若撕裂,即使这般,可是陈京墨此时却是站着的! 围观之人尽皆哗然,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面容刚毅的少年,他,创造了一日连败两大宗师的奇迹! 在最开始人们不看好他可以打败王永,到最后的战而胜之,再到此时李永生的落败,这少年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人们的认知,打破固有的思维。 他!是谁? 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在今日之前,江湖上从未有人听说过这么一号少年俊才。 恐怕那几大圣地的神武真传,实力顶天也就这样了吧。虽有传言有神武真传迈入宗师,可是从未有人见过他们出手。 但是今天他们实实在在地见到了少年宗师的风华,均感觉不虚此行。 这一代的江湖风云辈出,有剑压当代的天玄宗掌门亲传——皇九歌,有神秘的观星三子,还有据说枪道天赋胜过枪圣的那位,亦有流觞圣女,还有云安郡主! 此时,这些人的中恐怕要加一位的名字了。 云墨,这位横空出世的绝代天骄,以连败两大宗师,来宣告着他的出现! “大世要来了,天要变了!” 有人喃喃自语,有人目光火热。 “真期待这些少年英才的对决,那又是怎样的一番风景,这些都是云苍武林的未来。” “会有机会的!武林大会,据说这些骄子会来大半!” 所有人都对三天后的武林大会开始期待起来,这次武林大会,恐怕会风云际会,潜龙升渊! …… 不理会众人敬佩且复杂的目光,陈京墨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了,在温晚的搀扶下来到了一旁。努力调息着,今日这事还不算完,云苍朝堂之人还没有到,应付过他们,才算暂时了结! 绝天峰下人越聚越多,有人后面才来,听说陈京墨的战绩后眼神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陈京墨。 李永生此时已缓和了许多,最后的一击他绝大部分的心神及实力都在压制体内的火毒,所以受伤不轻,不过比起火毒爆发的惨淡下场,如此结局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任李永生半辈子行走江湖,也绝不会料到有人的功法竟然能勾动体内的火毒。 此法绝计不可外泄,不然对九阳宗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如何处理与云墨的关系将是接下来的重中之重,如果说灭杀他能杜绝后患,他会毫不犹豫地叫掌门师兄前来,倾尽全宗之力围杀此子。 可是虽然自信九阳宗的实力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他们敢吗! 那功法绝对不是这少年所创,李永生确信,他不信一个人可以妖孽到如此程度。 那么,这功法的来源就是个迷,如果灭杀云墨,引起他背后势力的不快,万一导致九阳拳的克制之术外泄,那真的是九阳宗覆灭之时。 不能打杀,只能安抚! 想到此处,李永生的心里仿佛吃了苍蝇般膈应,但是形势逼人,不得不为。 他早已过了好勇斗狠的年纪,如果为一时之面子而毁了九阳宗百年之基业,他李永生就是九阳宗的千古罪人! “你所使的是何功法?” 李永生神色复杂,他虽已有决断,但是此时还是心有不甘。 “九阳拳啊!”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无可奉告!” 围观之人看着和和气气地李永生,一个个仿佛惊掉了下巴,这李永生的反应不对啊,此时的他不应该是暴怒,然后放狠话找回场子吗,为何隐隐还感觉他有服软的意思。 这李永生越活越回去了,怎的上了岁数了,连点争胜之心都没了。 李永生被云墨打服了? 千人千想,每个人见到这一幕内心的想法都不一样。 难道刚才那一战其中有什么隐情? 有人心中暗暗猜想,不过他们虽然疑惑那云墨为何也会九阳拳,但是这显然不是李永生服软的原因。 “将九阳拳火毒的破解之法告知我等,并保证引动火毒之术不外传,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并会在云安郡主面前替你说话,尽量将此事压下。” 李永生密语传言,直至陈京墨耳中。 陈京墨看着李永生,眼神玩味。 “你在和我提条件?你好像没分清主动权在谁的手里?” “你欲如何?” 李永生有些羞恼,一步错步步错,那马志杰捅下的篓子,此时已弥补不上了。 狠狠地看了一眼马志杰的尸体,李永生暗恨,这厮给九阳宗招惹了天大的麻烦,实在是他死了,不然定是饶不了他! 陈京墨才不管李永生心里想什么,他只知道,当李永生传音入密的那一刻,主动权就在自己的手里。 拼着受如此严重的伤势,那就一切都值得。 当事人,当事宗门不追究,那云安郡主即使定下了武林大会的不得争斗的规矩,恐怕也不好再做什么,顶多是一顿责罚。 总好过九阳宗届时揪着不放,逼着云苍朝堂对自己从重处罚来的结果好一些。 所以此刻陈京墨心中已定,再次对着李永生传音入密。 “功法你就别想了,是决计不会传给你九阳宗的人的。我能保证的就是克制之法不外泄,但是此事的前提就是你需要对马志杰之死既往不咎,并需替我在云安郡主面前解释!” “阁下不觉得你这要求太过分了些?如果九阳宗执意追究,你恐怕需要偿命!” “我无所谓,一切在你,大不了届时一命换一命!以我一人之命换整个九阳宗陪葬,不亏!” 陈京墨很光棍,对李永生的话不以为意。 围观之人只见那云墨和李永生二人嘴唇在不断地动着,可是丝毫没有声音传出,肯定是在密谈,可是刚才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们已经很确信了,刚才二人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下心痒难耐,可是人家不说又有什么办法。 不乏有宗师之境的人想探听二人密谈,可是实力接近,却是听之不得。 李永生的面色很难看,他没想到云墨如此油盐不进,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威胁。 可是自己真的能不顾一切追究吗,造成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拳头捏了又放,内心在不断地天人交战! 陈京墨面色平静,他相信李永生会做出他的选择。 果不其然,在过了片刻之后,李永生终于开口。 “好,我答应!” 第83章 陈年往事 “恭喜你,做了一个对的决定,总有一天,你会对今日的一切感觉庆幸!” 陈京墨自信开口。 李永生对陈京墨话置若罔闻,既然决定了,便没什么好后悔的,此事恐怕得尽快禀明掌门师兄,由他定夺! “能告诉我那功法名字吗?” 李永生已不奢求云墨可以将功法所授,但是还是心有不甘的问道。 “九伏功!段天涯!” 陈京墨没有隐瞒,他觉得那位前辈如果在天有灵,恐怕也会赞同自己所为吧,专门研究出来克制九阳拳的功法,应本就存了要震慑九阳宗的心思。 “什么!” 李永生已彻底失态,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置信。 哪怕是云墨将其战败。哪怕是见到门人弟子惨死,他都从未如此的不知所措过。 造成他失态的原因,只有陈京墨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 段天涯! 九阳宗的天之骄子,那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身为掌门唯一亲传,身份地位极高。 但是却是这样一位弟子,被掌门发现和自己妻子有染,最后师徒决裂,被废去全身修为逐出九阳宗。 如果不是念在多年师徒之情,恐怕难逃一死!可是后来却找到证据发现段天涯乃是被人设计陷害。 是有宗门长老想窃取掌门之位,但是当年段天涯是掌门指定继承人选,所以便和掌门夫人勾结设计除掉了段天涯! 事情的真相其实是那位长老和掌门夫人媾和多年,段天涯是无辜的,掌门发现错怪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后,加上身边人的背叛,怒急攻心,火毒入体,功力尽失!在失去全身功力的最后关头,拼死将那对奸夫淫妇毙于拳下! 后来欲找回自己弟子,但是段天涯仿佛人间蒸发般了无踪迹,一直以为他已身死,所以当年那位掌门苦寻无果,最后郁郁而终!临死之前将掌门之位传于自己的胞弟! 这件事当年闹的很大,整个武林人尽皆知,九阳宗一度沦为整个江湖的笑柄。 而如今,当年怀疑身死的段天涯却再次出现在自己耳中,多年后所带来的东西却是足以毁灭整个九阳宗! “你是派人回来复当年之仇吗?” 李永生喃喃自语,是啊,天才沦为废人,自己最亲近之人的不信任,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段天涯心中有恨! 陈京墨对段天涯这三个字对九阳宗之人的效果心知肚明,当年之事的前因后果他已在段天涯留下的手札中了解。 他不知道最后段天涯已被证明清白,也不知道当年那位九阳宗掌门心怀对弟子的愧疚而死不瞑目。 陈京墨只知道段前辈心中有恨,自己学了他的功法,就有义务去继承他的意志,如果有机会,陈京墨会让九阳宗付出代价,以平其生前郁气! 李永生内心的波澜暂不提及,此时的绝天峰下早已人满为患! 有人在看着崖壁石刻,有人在低头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瞥过陈京墨等人所在。 陈京墨此时已绝了下山离去的心思,此事还需对云苍朝堂有所解释,这武林大会并不是简单的江湖之事,已牵扯到庙堂,就绝不能大意! 可是那云安郡主仿佛消息滞后般,为何过了如此长的时间还未到来。 所有人都在默契的等待,庙堂之人必到,今日这事如何收尾全在于此。 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之际,那绝天峰前的石梯上又上来一群人。 看清来人,柳茹不由得往纪仇身后躲了躲,似是不愿意面对上来这群人。 柳茹的异样很快便被纪仇注意到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来人,心中一惊。 “我靠,不会吧!” “茹妹,来人是不是你爹!” 纪仇扭头,试探性地问道。 柳茹沉默不言,似是有什么不愿提及。 纪仇识趣地没有再追问,是啊,如果不是有什么隐情,柳茹又何必出来自己找寻武林大会的名额,而不是跟着自己老爹及门人一同前来。 陈京墨心有所感,但是并未插嘴 ,无论结果怎样,毕竟是属于柳茹的家事,自己贸然插手实数没有道理,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地看着柳茹,这一路走来,他已把她当做可以深交的朋友。 ............. 柳刀派掌门柳玉海形色匆匆赶来,在路上他已听闻自己独女和那帮狂妄之辈好像是一伙的,而且那狂徒竟然敢在武林大会这个风口浪尖上明目张胆地杀人! 这恐怕是要出大事,所以柳玉海面色有些焦急,迫切地想找寻自家女儿,怎可任她如此胡来,离家出走就算了,此时竟摊惹上了如此巨大的麻烦,不知此时抽身能否还来的及。 顾不得和别人招呼,对一些老友晚辈的问候只是礼貌性地点头示意,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很快,他便发现了柳茹的位置,陈京墨一行人毕竟是全场瞩目的所在,即使柳茹躲在纪仇的身后,但是还是被柳玉海认了出来! “茹儿,你过来!” 柳玉海径直走到了陈京墨等人的跟前,冲着纪仇身后的柳茹喊道。 语气并未特别严厉,而是有几分父亲对女儿不听话的那种无奈和宠溺之感。 “茹儿,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爹,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听话,你过来,这般是非你沾染不得,啊?” 柳茹眼看躲不过,便从纪仇身后跨出,直视着柳玉海,语气冰冷。 “我没你这样的爹!” “茹儿,你别任性了好不好,听话,跟爹回去。” 柳玉海神色复杂,面对自家女儿如此决绝的话语,他的心有些痛! “我为何要跟你回去,回去看那女人的嘴脸?还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嫁人?你真把我当女儿吗?如果你心里有我这个女儿,就不会这么做!” 柳茹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面色有些哀伤,这么多人看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明眼人看出这父女二人之间恐怕是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柳玉海面对自己女儿的质问顿时哑然,神色萎靡了几分,感觉像是苍老了一些,双手无力地垂下,萧瑟开口: “茹儿,爹不逼你了好不好!你跟爹走好吗?” “我不去,我过得很好,和他们在一起很开心。” “休要胡闹,这是你耍性子的地方?这帮人惹了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你真要跟着他们把命送掉才甘心?” 柳玉海失去了耐心,语气不由重了几分。 “我胡闹?我再说一遍,我和他们在一起很开心,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是不会和你走的,放心,有什么我自己会承担,是不会牵扯到你柳大掌门的!” 柳茹语气决绝,面色坚定,对自己的父亲毫不犹豫地反驳! 第84章 高晨阳 柳玉海被女儿言辞顶撞了一番,面色有些难看,可是身为自己唯一的女儿,即使对自己有所误解,但是难道真的可以父女之间反目成仇吗? 柳玉海一时有些沉默,柳茹似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嘴角嗫喏,却又没有说出口,只是望着自己父亲的眼神,透露出丝丝倔强。 就在父女二人相顾无言之时,柳玉海的身后来了一位翩翩公子,手拿折扇,一袭白衣,却是难掩贵气风流。 只见这人面含微笑,折扇合于手中,悠悠开口道: “好久不见,茹妹!” “好久不见!” 柳茹捋了捋秀发,略微有些不自然。 完了完了,纪仇心中顿时警觉,柳茹的反应和这位男子的称呼,使他突觉这个人很危险,他为何会叫柳茹“茹妹”,这么亲昵的称呼非一般人可以叫出口,没看柳茹那习以为常的样子,肯定是这么称呼已经习惯了。 想自己当时舔着厚脸皮叫茹妹之时挨了柳茹多少毒打,要不是自己脸皮够厚,柳茹拿自己没办法,恐怕自己如今叫茹妹也不会如此坦然受之。 这人是谁,纪仇莫名对眼前之人多了几分敌意,有些敌视地看着对方,那眼神仿若要刀人般。 高晨阳莫名感受到一阵凉意,好像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顺着目光看去,是一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男子正对自己一脸敌视,不由有些迷惑。 “咋俩认识?为何我感到你好像对我有敌意呢,是晨阳之前哪里得罪过阁下吗?” 高晨阳满脸无辜,模样倒是有些单纯,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纪仇直接被人拆穿有些尴尬,伸手假装咳嗽了几声,眼神飘忽不定。 “是吗,你看错了吧。好端端地我对你有敌意作甚。” “哦,也许是在下看错了,抱歉。” 高晨阳憨厚一笑,竟是对纪仇抱拳以示歉意,好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这下给纪仇整不会了,这高晨阳态度和善,言语有度,竟让纪仇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艹,遇到对手了!” 纪仇心中暗想,有些心虚地看向柳茹,恰好柳茹也看向了他,二人目光对视后迅速挪开,柳茹的眼神有些复杂,这纪仇的敌意从何而来她已有所猜测。 陈京墨对高晨阳有些看不透,这人要么是谦谦君子,要么便是心思深沉善于隐藏自己之辈,无论哪一种,都观纪仇好像胜面不大,看其样子,似是对柳茹也有意思。 高晨阳并未和纪仇过多纠缠,行礼以示歉意后又望向了柳茹,眼神温柔。 “茹妹,当日不告而别,却是令师兄有些担心,你一介弱女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好在如今见到你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 “有劳师兄惦念,柳茹任性,不值得师兄如此付出!”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样的倔强,认准了什么就很难再改变心意!茹妹,不必和师兄如此见外。” 高晨阳有些宠溺地看着柳茹,目光真诚! “我靠,小时候!完了完了,青梅竹马!”纪仇心里哀嚎,顿觉心碎。 陈京墨有些同情地看向纪仇,看来这次的竞争对手很强劲啊。 “茹妹,刚听闻你和伯父起了争执,血浓于水,话说开了就没事了!此番这么多人看着,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这一番话倒是没有什么说教的意味,反而有一种哥哥在开劝妹妹的感觉,让人很难生出反感。 柳茹似是对高晨阳的话有所触动,并没有反驳,斟酌了良久,才对着柳玉海说道, “我和你回去可以,但是今日不行,我说过,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在如此关头弃他们不顾,这样我做不到。” 态度竟是比之前好了太多。 柳玉海还欲再说什么,却被高晨阳打断, “柳伯父,就依了茹妹吧,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虽是女儿身但是侠义之心却不比男儿少,如果真要强行将她带走,恐怕茹妹真不会轻易原谅你啦!况且我认为这些少侠会保护好茹妹的不是吗?” 说完特意看了一眼纪仇,似是意有所指。 纪仇闻言,却是不自主地挺了挺胸膛,好似在作出回应。 柳茹没想到高晨阳会替自己说话,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而柳玉海似乎是被高晨阳的话有所打动,隐隐有松口的意向。 “柳茹,你的心意我们已经明白,感谢你的陪伴,但是接下来还是不知会发生什么,既然伯父来了,不如你就回去吧,跟在我们身边属实是有些危险。” “还有纪仇,你也走!” 陈京墨斟酌片刻,缓缓开口,柳茹如何抉择是她的决定,但是自己真的能坦然受之吗?一切的事由都是自己惹出,何苦牵累无辜之人。 “你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 柳茹黛眉微皱,似是对陈京墨的话有些不满。 “对对对,你拿我和茹妹是你什么人,别说了,再说和你绝交!” 纪仇粗暴开口,将陈京墨的话生生憋回腹中。 陈京墨知晓这二人心意已决,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打劝的了的,故而也没了再劝说的心思。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感动!”纪仇一把揽住陈京墨的肩膀,嬉皮笑脸。 “嗯,有点!但是不多!”陈京墨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开口打趣。 柳玉海看这情况自家女儿应是不会跟着自己回去了,再逼下去这生性要强的女儿别做出什么事。 于是长叹一声,有些意兴阑珊,他没想到女儿如此仇视自己。 “茹儿,一切小心,爹一直都在的,无论发生什么,记得回家!” 说罢,便转身离去,只是背影有些萧瑟。 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柳茹有些红了眼眶,好几次欲言又止,可是却是生生忍了下来。 “回家吗?”嘴中喃喃自语,个中意味,却是难以言表。 “茹妹保重!照顾好自己!” 高晨阳出声道别,临走之时深深看了一眼纪仇,刚刚纪仇口中的茹妹二字他注意到了,这青年和茹妹之间好像不一样。 纪仇感受到了高晨阳的注视,二人目光相对,又快速分离,他好像看懂了。 “我是不会放弃的!” “巧了,我也是!” “那就各凭本事!” 一切尽皆无声,却是仿若掷地有声,二人决心强烈,目光交错间却是都明白了彼此心意。 第85章 云安郡主——顾江漓 当然,柳茹对这些是不知道的,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默契! 柳玉海和高晨阳走后,陈京墨才开口问道: “柳茹,那晨阳是谁?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但是举手投足间得体有度,好一个翩翩公子?” 纪仇竖起了耳朵,他早就想问了,但是不知如何开口,心底暗暗称赞老云靠谱。 没想到老云急人所急,想人所想,这一下问到点子上了,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对那晨阳一无所知,还不知从哪下手呢。 柳茹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斟酌片刻,才缓缓说道: “他叫高晨阳,是我爹的至交好友之子,而柳刀派和他们家又离的很近,所以往来甚是频繁,从小我和他一起长大......” 说到这里,柳茹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纪仇,发现他听到自己说完一起长大后眉头有些微皱,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窃喜。捋了捋思绪,继续开口。 “师兄不爱习武,却偏爱读书习字,所以虽然身处江湖武林,看起来却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高伯父拗不过,只好任他所选,可是如今这乱世,没有一点自保的本事怎么可以。” “一开始以为是他不喜家传功法,后来就将其送入柳刀门,看能不能有不同的武学勾起他学武的兴趣,可是成效不大,我们也就是在那时相识。” 就在纪仇听的认真之时,发觉人群有些杂乱,而且他们的目光也望向了绝天峰的来路所在。 陈京墨早有察觉,此时已经注视着那里,造成如此轰动的原因只有一个——云苍庙堂之人到了,只是不知那云安郡主会不会来。 他其实一直在等,自知今日走不了,所以便坦然面对,相信总会有解决之机,自己早已不是一个人,一走了之自信在场之人没人能拦得住自己,可是其余人呢,况且逃避也不是他的作风。 “云安郡主到了!” “她好漂亮,竟让人生不出丝毫亵渎之心!” “气场好强!” 众人的窃窃私语逃不过陈京墨的双耳,对众人的讨论也不由生出一丝好奇,这一路走来听到过不少云安郡主的事迹,对这位传奇女子总想见一见看看有何特别之处,竟以碧玉之龄主导武林大会这么大的盛世。 没让陈京墨久等,很快,云安郡主便来到近前。 “见过云安郡主!” “见过郡主!” 此起彼伏地问候声响起,那郡主却是微微颔首,举手投足间的华贵之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云安郡主一袭素衣,未施粉黛的绝色容颜却是令百花都失了几分颜色,肤如凝脂,眉似新月,最令人注意的却是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波如水,顾盼流转间仿佛会说话般。 还未开口,那无形的气场却令整个空间寂静无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陈京墨看向云安郡主,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熟悉之感,但是这种感觉仿若凭空出现般,不知缘由。 云安郡主一行只有六人,之前离去的寻龙卫副统领王恩正赫然在列,还有两人也穿着寻龙卫服饰,看起来还算正常,隐隐落后王恩正半个身位。 可是那光头和尚,道袍少年是怎么回事,那和尚虽着僧袍,却是手里捏着一条鸡腿,吃的津津有味,光头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那道袍少年稍微好一点,但是为何眼神感觉贱兮兮的。 这二人正是许尘然和季忘忧! “好奇怪的组合!”陈京墨心中凛然,直觉告诉他这二人并不简单,这是两个高手! “听闻有人破解了天星老祖的石刻之秘?” 声音如空谷幽兰,似水如歌,隐隐还有几分少女的娇憨意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陈京墨,这位今日绝对的主角,只有云安郡主的到来,才隐隐有盖过其锋芒的感觉。 云安郡主顺着众人的视线,很快锁定是谁,目光落在陈京墨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好一个美少年!”心中暗暗称赞。 可是为何对他有种亲切的感觉呢,云安郡主心中疑惑。 二人四目相接,陈京墨不卑不亢,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云安郡主的眼神,平静且随意。 云安郡主有些惊讶,很少有人敢和自己对视这么久而眼神不会闪避,这些年来,同龄之人见到自己总是有些躲闪,即使自己没有刻意的去展露什么。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果然不愧是敢在绝天峰下杀人的存在,光是这份心性,就值得自己前来!” 众人呼吸仿若都慢了几分,就这么看着陈京墨和云安郡主二人的对视,这是这一代天之骄子间无声的试探。 “不知郡主芳名?” 陈京墨率先开口,他想让自己主动一些,那郡主的目光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些,他怕自己再坚持一会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云安郡主有些愣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大胆,郡主名讳岂是你等可以探知!” 有寻龙卫之人拔剑出鞘,对着陈京墨怒目而视。 云安郡主用眼神制止了那人,笑了,这一笑惊呆了所有人,就连王永,李永生这些上了年岁之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更遑论其他人。 眉眼弯弯,笑的是她的唇,和脸颊两侧浑圆的漩涡,天地仿佛都被渲染的多了几分颜色。 陈京墨有些呆了,眼神开始躲闪,他抗住了之前所有,但是此刻还是破防了。 “你的胆子很大!就不怕我治你大不敬之罪!” “郡主风采夺目,不知名讳岂不是可惜! ” 陈京墨已调整了过来,仿佛刚刚短暂的失态不存在般,就那么直视着云安郡主,似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云安闻言脸颊有些微红,陈京墨已隐隐又调戏的意味在其中。深深地看了陈京墨一眼,悠悠开口。 “我叫顾江漓!” “顾江漓?” “是她!” 陈京墨这下彻底呆住了,原来是她,怪不得之前隐隐有些熟悉,此时他终于明白之前的熟悉之感是从哪来的了。 这云安郡主他见过,而且关系莫逆,自己与她牵扯颇深! 第86章 盖棺定论 当年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丫头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如果她不说名字,恐怕自己都认不出来。 顾江漓,其父顾东流! 和自己的父亲陈白术是当年一同下山的云隐之人的其中之一,那一年只有父亲和顾东流二人出了云隐,自家父亲建立了云隐山庄,而顾东流则是入了云苍庙堂,掌管寻龙卫! 二人身处同门,又共同游历江湖,所以感情甚笃,在自己小时候那些年,顾东流常带着顾江漓来云隐山庄,便是在那时自己认识了面前的云安郡主,她比自己小一岁,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 可是顾江漓是如何成为的郡主那就不得而知,按理说凭顾东流伯父的职位,其女不应是郡主的身份才是,那都是皇亲国戚才可以有的殊荣,看来自己在云隐之地的这十二年,发生了不少事情。 念头百转,陈京墨强压下心头的疑惑,他现在有太多的问题想问顾江漓,可是目前不是时候。 “喂,老兄,就是一个名字至于呆这么长时间吗?还是我们云安郡主的魅力太大,你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那道士模样打扮的许尘然出声打趣,将陈京墨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顾江漓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许尘然,默不作声,这观星楼主的大弟子什么都好,就是一个碎嘴子,你说一句,他说不定能给你延伸出十句出来,此时插话,万一他兜出一句什么来,自己的小心脏承受不住。 顾江漓心有余悸,看来是来听晚山的这一路上被折磨的不轻。 陈京墨被许尘然出声打断思绪,也并不恼,自己明显有些失态。 “在下唐突,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抱歉!” 许尘然撇撇嘴,明显不信陈京墨的鬼话,那家伙分明是听到云安郡主说出名字的时候有些发呆,难道他和云安郡主是旧识?他有些狐疑地看着二人,想从他们的表情中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不像不像,云安郡主很正常呀,看来是并不认识这云墨,可是为何那云墨听到郡主名字这么大的反应呢,奇怪奇怪! 这云墨很神秘呀,许尘然兴致盎然,对陈京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郡主,这云墨公然违背规矩,在武林大会举办前夕动武,甚至是杀人,必须严惩不贷,方可以正视听!” 王永忍不住开口,败于陈京墨之手,他心有不忿,想利用云安郡主之手,对其进行惩治。 “你在这绝天峰下杀了人?” 顾江漓闻言,缓缓开口,只是目光有些冷冽,他虽欣赏云墨,但是规矩不可废。虽然她在路上早有耳闻,但是人群已缓缓让开,马志杰的尸体还在那里,造成的直观视觉冲击绝对是强烈的。 “是!” 陈京墨承认的很干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可知武林大会期间禁止动武?” “知道!” “那为何公然违背规矩,不把云苍放在眼里?” “在下不敢!” “我看你胆子不小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顾江漓出声嘲讽,陈京墨的表现不卑不亢,一点都不像害怕慌乱的样子。 “郡主,其实这事也是怪我九阳宗弟子起了贪念,才引动云少侠动手,真要追究起来,云少侠也是被迫出手,反而是我九阳宗做的不对,身为九阳宗长老,门下弟子管教不严,我有很大的责任!” 李永生看见苗头不对,果断开口,帮陈京墨开脱。 “李兄,你怎么?” 王永一脸不解,有些急切,他在等李永生的解释,按理来说,李永生不是应该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共同讨伐那云墨吗,为何会临阵变卦,如此一来,好像自己成了一个挑拨是非的小人。 明明李永生来时还很愤怒的样子,突然反悔有些莫名,对了,最后李兄受伤受的蹊跷,本来还占据上风,突然间却败于云墨之手,难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子,你对李兄做了什么迷了他的心智,还不快从实招来。” 王永怒喝,他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靠,说话要将证据,什么叫迷了心智,你看李长老的样子像是被迷了心智的样子吗?” 纪仇出口反驳,这王永的脑回路实在是清奇。 李永生苦笑,可是云墨掌握九阳宗命脉,由不得他不妥协 “王永,我很清醒,是非对错在场之人不少,我不能因为护短而违背了基本原则,这事是马志杰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是啊,是啊,分明是马志杰贪图云少侠功法,所以才惹来杀身之祸。” “就是,云墨已经出言警告过多次,他自己要寻死怨不得别人!” “那马志杰从始至终都在挑衅云墨等人!” 周围的人听闻李永生都这样说了,一些心怀正义之人忍不住开口解释,他们有些人从一开始就在,个中是非曲折在明了不过。 “哦?” 顾江漓有些搞不懂了,明明是九阳宗有人找到自己告状说是绝天峰下有一恶徒暴起杀人,为何如今宗门长老却突然反悔。 心中好奇地看着陈京墨,这人好本事,竟然让九阳宗长老不顾门下弟子死活也要保他,他究竟做了什么。 可是好奇归好奇,规矩不能废! “王永,有人替云墨开脱,你还有什么话说?” 顾江漓望着王永,此时,只有他一人在坚持着要惩治云墨,至于最开始的张晓砚,早已当了缩头乌龟,这是大佬之间的对话,他一个小小的门派弟子如何敢出头。 虽然马志杰的死让他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但是又有什么用,那云安郡主的意思好像也是要保云墨。 王永听到云安郡主问自己,一时有些呆愣,自己所设想的一呼百应的局面并未出现,反而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有些怨恨地看了一眼李永生,要不是他突然反水,这云墨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毕竟自己此时孤军奋战,再强行要求下去徒劳无功不说,恐怕还会得罪不少人。 李永生感觉到了王永的怨恨,并未多言,今日这事办的,可是又不能和王永细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王永犹豫了片刻,有些艰难开口: “是我不知事情缘由,误会了云小兄弟,此番事态也已明了,马志杰死有余辜!” 随着王永这话一出,纪仇长出一口气,若是没有人追究,那恐怕就好办了许多,此时不知道那云安郡主是什么意思,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好不过! “不知者不怪,王长老维护后生晚辈心切,所以难免有些着急,话说开了就好!” 陈京墨打蛇随棍上,给王永一个台阶。 王永的心里好受了许多,相比于云墨,他可能此时更恨李永生多一些。 第87章 三掌 上 “事情缘由我已知晓,马志杰贪图云墨功法而挑衅,从而引起云墨反击,所以他的死是咎由自取对吗?” 顾江漓斟酌片刻,谨慎开口,看似问询,实则心里早已确认。 “对对对,云安郡主聪慧,仅从蛛丝马迹就判断出事情真相,佩服佩服!” 纪二公子毫不犹豫地一个马屁奉上,此时还不定论更待何时。看到众人并未有人回应,故而有些尴尬,嘴巴紧闭,缩头退了回去。 顾江漓看了一眼说话之人,紧在云墨身后,看来和那云墨是一伙的,心中顿时有数。 “好,马志杰贪念作祟,挑衅在先,所以死有余辜,身为九阳宗弟子,九阳宗对门下弟子监管不力,有失察之责,但是马志杰已然身死,人死如灯灭,他也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了代价,九阳宗损失一位弟子,失察之责便不再追究!李长老,你可有异议。” 顾江漓看着李永生,神色严肃。 “没有!” 李永生恭敬开口,虽然他比云安郡主年长,但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这云安不追究动武之罪已是万幸,怎敢还有异议,况且,他希望此事尽快解决,早日禀明掌门师兄定夺云墨之事。 “好!王永擅自向云墨出手,但是念在其初心是为了维护云苍的武林大会的规矩,及对后生晚辈的关怀之情,所以此次也不予追究!” “王长老,你可有异议?” “没有!” 王永冲着顾江漓微微抱拳,对其有些感激,郡主的一番话将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让自己的名声被挽回不少,虽然自己也曾有那么一丝贪欲,但是马志杰的死却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笃定自己会出头,马志杰未必会如此做,此时如此定论再好不过! 顾江漓微微颔首,转而看向陈京墨一行人。 “云墨,动手事出有因,加之当事人宗门不予追究,擅自动武之事可以谅解!” “郡主英明!” 纪仇再次一记马屁奉上,就差拍手叫好了。 “你能不能消停一点,郡主话还没说完呢!” 柳茹悄悄拉了下纪二公子的衣袖,轻声说道。明眼人看出那云安郡主明显还有后话,纪二这个愣头青,咋就看不出来呢。 纪仇被柳茹提醒,心里一惊。有些狐疑地看着云安郡主,乖乖地闭上了嘴。 顾江漓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多嘴的小子,这人怎么和那许尘然有一拼。视线在纪仇身上并未停留多长时间,只是那警告的意味纪二公子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纪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将嘴巴抿的死死的,再多嘴,他恐怕会死的很惨。 “不过,出手虽情有可原,破坏不得动武的规矩可以不追究,但是毕竟在武林大会举办前夕死了人,而且在杀人之后,竟想的是逃跑,而不是解决问题,此举可视为对云苍庙堂的挑衅,你可有异议?” “实则在下并无挑衅云苍庙堂之意,但是毕竟有离去之心,却是缺了几分担当,不过当时事态紧急,还望郡主谅解,一切皆因云墨而起,所有责任尽在云墨一人,和其他人无关,云墨任凭郡主殿下处置。” 陈京墨看着顾江漓,神色平静,将所有的责任都担在了自己身上。 “好,倒是有几分胆气。” 顾江漓看着陈京墨,眼中有些欣赏之色。 “念在云墨事出有因,加之破解天星老祖的石刻之秘,对云苍武林有一定的贡献,但是规矩不可废,马志杰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就如此放过你,其他人怎么想,云苍武林的威严何在!” 顾江漓神色严肃,话语之间有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陈京墨看着面前的少女,眼中有些欣慰,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头长大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已隐隐具有了上位者的气度,这件事她处理的很好,既笼络了人心,又彰显了庙堂威严。 顾江漓发觉了陈京墨的眼神,她感受到了其中的善意和莫名的情感,之前的熟悉之感好像更加强烈了,可是却毫无头绪,这不由得让她有些烦闷。 微微摇了摇头,将这种感觉压下,面含威严。 “所以,云墨,你需站着承受宗师全力三掌,当做惩罚,生死自安天命,你若可以撑下来,那么今日之事就此做罢,日后如果有人再以此事挑拨是非,我自会出手!” 顾江漓看着陈京墨,缓缓开口,此事她并未偏袒谁,王永和李永生有些惊讶地看着顾江漓,之前他们以为这云安郡主对那云墨有回护之意,还暗自腹诽郡主偏心。 可是此时看来,这惩罚对云墨来说极重,一个不慎,恐怕会赔上性命,别忘了,此刻的云墨身上有伤。 这云安郡主行事果断,有理有据,原本因为年龄而生起的几分轻视之心也渐渐收起,难怪被派出来主持武林大会。 其余人听到顾江漓的话后忍不住窃窃私语,这是要了云墨的命!可是虽然在低声讨论,但是对这年轻郡主的手段不由高看了几分。 陈京墨一脸坦然,看着顾江漓,挤出一丝微笑。 “云墨无异议!” 他并不怪顾江漓,立场不同,所以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况且此时她并未认出自己。而且自己也需要对此事做个了结,不能牵扯到其他人,所以顾江漓的惩罚措施,看似狠厉,但是却合了自己的心思。 “靠,老云,你别闹,这样你会死的,郡主,你还不如直接让人劈死云墨得了,搞这么费劲干嘛,站着不动承受宗师三掌,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纪仇有些急了,忍不住出声呛到,言辞之中已有大不敬的意味。 陈京墨心中一暖,可是这不是顶撞郡主的时候,好不容易自己将所有事情担下,这纪二公子别惹恼了江漓,再把自己搭进去。 “纪仇!相信我!” 陈京墨有些急了,纪仇二字喊的极重。 “老云~” 纪仇明显心有不甘,还欲再说什么,却是被柳茹死死拉住。手捂在了他的嘴上,再闹下去,枉费了云墨一番苦心。 顾江漓看着纪仇,这人屡次出声打断自己的话,虽然本意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好友,但是言语之间对自己已有冒犯之意,如不惩治,恐怕有损庙堂威严。 所以看着纪仇的眼神有些冷意,这个多嘴的家伙,似是将某人的恨转移到了纪二公子身上。 第88章 三掌 下 “你就是纪春之子?” 纪仇挣脱柳茹的双手,梗着脖子,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是又如何!” “你爹那么圆滑的一个人,怎么有你这个愣头青的儿子。看在你爹全力承担武林大会费用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是不加以惩戒让人以为我顾江漓是不是很好说话?” 顾江漓看着纪仇,眼神冰冷。 “来啊,惩罚我啊,是不是也让我接宗师三掌,本公子接了!” 纪仇脸红脖子粗,冲着顾江漓瞪着一双大眼,有些气昏了头,凭什么其他人可以免除责罚,老云就要挨宗师三掌。 “你能不能闭嘴!” 柳茹怒了,死死地捂住纪二公子的嘴,生怕他再说出大不敬的话,到时候神仙难救,真以为云安郡主没脾气。 纪仇在柳茹的一声暴喝下清醒了几分,不再多言,只是眼中却满是倔强。 顾江漓没有搭理这个愣头青,转身对着许尘然说道: “许尘然!” “在呢!” 许尘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面色严肃了几分,这云安郡主明显动了真火。 “替我出手惩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不用打死,打趴下就行!” “好嘞!” “王恩正,由你负责对云墨出手,不得留手!” “遵命!” 王恩正领命,自家大小姐的脾气她有所了解,故而丝毫不敢犹豫。 一切都随着顾江漓的命令而平静了下来,陈京墨看着纪仇苦笑,他也没办法了,好在他无性命之忧。 “阿仇,别硬抗!” “我没事,老云,你真能挺住?别把自己玩死了!” 纪仇一脸无所谓,反倒是对陈京墨有些担心。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 柳茹看着纪二公子,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人楞是楞了些,但是为何感觉让人很安心呢,可以为自己的朋友强行出头,面对云安郡主这等人物,好不退缩,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到的。 所有人都在担心陈京墨,只有温晚不为所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家公子。 陈京墨岂不知温晚心意,越是平静,就证明她越是在意,如果自己不幸身死,恐怕这傻丫头也不会苟活。 伸手摸了摸温晚的脑袋,眼神温柔。 “小晚,相信公子!” 并没有多说什么,自己活下来温晚自有自己照顾,但是若自己身死,或许死对小晚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嗯!” 温晚声音轻柔,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鼓足勇气紧紧将其拥抱。 感受着陈京墨坚实的胸膛,有一种莫名的心安,她害怕,害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手,一切无言。 没有人打扰,温晚看似柔弱,实则坚强! “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嗯,回家!” 温晚笑容甜美,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 顾江漓看到温晚和陈京墨拥抱时心中不由有些羡慕,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对陈京墨身份愈加疑惑,如果他侥幸不死,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云墨来历! ............ 王恩正此时已走出站在中央,人群在缓缓向后退去,给二人让出足够的空间,那连败两大宗师的少年,能否再次创造奇迹,如果他能从王恩正手中活下来,必会名动江湖。 王恩正的目光有些复杂,面对陈京墨满是欣赏之色,他离去之前已提醒过他,可是他却没有料到这云墨胆子如此之大,竟然用人命震慑,如此杀伐果断,不入寻龙卫太过可惜。 “准备好了么?” 望着面前的陈京墨,王恩正开口问询,郡主发话了,即使他欣赏云墨,但是也不会徇私留手。 陈京墨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 “可以了!” 说罢便做好防御架势,灵龟御皮术运转到极限,严阵以待。 灵龟御皮术,是云隐之地为数不多的顶级防御功法,真气运转之下,会遍布浑身表皮,防御力大增! 王恩正看云墨已摆好防御架势,故而沉声静气,真气全力运转之下,双腿猛的发力,狠狠地一掌拍在陈京墨胸口! “噗!” 一口鲜血喷出,陈京墨的双脚在地上划出一道长痕,数十米后才堪堪稳住身形,膝盖一软,竟单膝跪地,似有些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一只手也顺势撑在地面上。 “公子!” “老云!” 众人忍不住开口,纪仇等人满是担心之色,温晚美眸含泪,即使她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自家公子如此惨状,心仿若撕裂般。 “快看,他站起来!” “好样的!” “加油!” ........... 围观之人惊呼,不少人出声鼓励,只见陈京墨此时已缓缓站起,擦干嘴角的血迹,咧嘴一笑,鲜血沾染在牙齿上,却是给人一种悲壮之感。 “再来!” 王恩正闻言,再次狠狠地向着陈京墨劈出一掌,并未因陈京墨吐血而有所留手。 陈京墨闷哼一声,脸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一瞬间他感觉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般,身形再次被迫后退,这样可以卸掉一部分力气,使自己好受一些。 他想忍着,可是体内气血翻涌,那口血还是没有忍住。 “噗!” 再次一口鲜血喷出,胸口处火辣辣的疼,意识已有些模糊,硬着承受宗师三掌,即使是全盛时期那也绝非易事。 忙盘膝坐于地上,手心朝天,明心经功法急速运转,开始疗伤! “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王永看向顾江漓,对陈京墨疗伤有所不满。 “怎么不合规矩了,郡主又没说连着承受三掌,不能疗伤。你是存心想让云墨死是不是?” 一旁的许尘然言辞犀利,他对陈京墨生出一丝惺惺相惜之感,也许是天才之间的互相欣赏,即使是他和陈京墨从未有过交集,但是此时还是忍不住开口。 王永被顶了一句有些火大,可是并未多言,这位观星楼主大弟子,实力恐怕并不弱于云墨,况且单论身份地位,对方并不比自己差。 顾江漓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不许疗伤刚才并未提及,你们之前也没有提出异议,所以在规则允许之内,可!” 顾江漓一句话给定了性,王永有些不甘。 “可是万一他一直坐在那里疗伤,我们这么多人就一直等着?” “我好了,继续!” 仿佛心有所感,陈京墨已睁眼,缓缓起身。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于他的身上,悻悻闭嘴,不再多言。 陈京墨的双手有些颤抖,刚才得打坐只是平息体内气血,让自己的内腑好受了些。他不敢再耽误时间,如果是真的一直疗伤,前面承受的两掌就打了折扣,恐造人诟病! 第89章 落幕 “准备好了?” 王恩正再次出声提醒,陈京墨的状态令他有些不忍。 陈京墨一副防御姿态,并未多言,他害怕体内那股劲卸掉。 “呵!” 大喝一声,王恩正狠狠心,鼓动全身真气,再次一掌拍向陈京墨,隐隐有音爆之声响起。 有的人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似是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他们已经想象到接下来陈京墨鲜血淋漓的场面了,似是不愿接受这样的少年俊才就这么半途殒命。 也有人死死地盯着,他们对这云墨有着盲目的信心,坚定地认为他还会继续创造奇迹。 陈京墨心中凛然,这一掌他没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接下。 众人心思百转,但是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王恩正的手掌和陈京莫的胸膛相接触。 瞳孔大睁,身体不由向后弓去,可是似乎无济于事,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双脸潮红,眼睛仿若充血般。 在气劲的作用下整个人向后飞去。 温晚早已先行一步,将陈京墨牢牢接住,避免他承受二次伤害。 口鼻溢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中不住地流出,仿佛这样才会好受一些。他的意识此时已经有些模糊,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 温晚早已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面庞我见犹怜,一双白嫩的小手不住地替陈京墨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素白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犹不自知。 “公子,公子。” 温晚在轻声呼唤,避免陈京墨失去意识。他此时已不再咳血,原本剧烈起伏的胸膛也平静了几分,过了好久,陈京墨才感觉好受了一些,但是感觉身体已不听使唤。 颤抖着抬起手,替温晚擦拭了下眼角的泪痕。 “傻~傻丫头,公子~没事!”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是不知自己的手上已满是鲜血,在温晚的脸上留下了不少血色痕迹,凄美绝伦。 看到自家公子出声回应自己,温晚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有些慌乱地拿手背将脸上的眼泪抹了几把,然后不住地替陈京墨捋顺气息,体内不多的真气不要命地往陈京墨体内输去。 “扶我起来!” 陈京墨制止温晚输送真气的行为,再这样下去,她恐怕有损根基。 小心翼翼地将陈京墨扶起,他的整个身子几乎都靠在了温晚身上,抬起头,看着顾江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陈京墨的身上,眼神复杂,有敬佩,有仰慕,有担忧...... 一个个暗自感慨,这凭空而出的少年再一次创造了奇迹。 就连一心想让陈京墨死的王永此时也噤了声,陈京墨的表现令他无话可说,那寻龙卫副统领王恩正并未有丝毫留手,所以他也无可挑剔。 “输在这小子手上不冤呐。” 李永生苦笑着摇头,最后一丝的不忿也荡然无存,本还以为陈京墨仰仗九伏功功法之利而取得的胜利,真正较量下来自己未必会输,但是此时他却没了这种心思,已然被陈京墨所折服。 王永瞥了一眼李永生,有些恼怒地一扭头,这李永生刚才这话是和他说的,似乎是有意示好。可是自己为何要和他搭话,这李永生摆了自己一道,自己可记得呢。 “记住~你说的话,此事就此~做罢!” 简短地一句话,陈京墨说来竟有些喘息。 顾江漓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京墨,眼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今日这少年,果然还是创造了奇迹。 她的心里隐隐有些松了一口气,刚才第三掌,她的心其实也能提在了嗓子眼,双拳紧握因为缺血已有些发白。此时一朝放松,才渐渐地恢复了几分血色。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后续如果有人以此事纠缠,我会出手!” 她的声音有些清冷,漆黑如墨的眸子隐隐扫过王永,李永生等人,似是在说给他们听。 “多谢!” 陈京墨咧嘴一笑,直到此刻,他才彻底放下心来,这样,他们一行人将没有后顾之忧的继续参加武林大会。 “不用谢,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顾江漓好像并不愿再在此事上过多纠缠,正欲离去,似是想到了什,扭头看向许尘然。 “许尘然,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许尘然原本还在看热闹,被云安郡主吓得一激灵,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没做。 脸上马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这姑奶奶地手段他已有所体会,没看到在他的整治下自己好像都不太爱说话了。 “马上,马上!纪仇是吧,我家郡主大人发话了,你还不快快过来。” 纪仇倒也光棍,看到陈京墨没事,他也没什么好惧怕的了,反正那云安郡主顾江漓又没让人打死自己,大不了受点伤,还能像老云一样依偎在茹妹怀里。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明亮了几分,嘴角挂起了一丝猥琐的笑容。 走到许尘然跟前,往下一蹲,屁股一撅,双手把头抱住。 “来吧,看在你刚才替老云说话的份上,我不还手,狠狠揍我一顿给郡主大人出气。” 众人被纪仇的一番操作惊呆了,柳茹捂脸,她有些丢不起那个人。陈京墨被纪仇逗笑了,好像突然间牵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凉气。吓的温晚赶忙用手轻抚陈京墨的胸口。 许尘然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纪二公子属实是令他震惊到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从何处下手。他本以为会和这纪仇交手一番,没想到刚刚嘴硬的纪二公子此时如待宰的羔羊般任自己拿捏。 “人才啊!” 许尘然心中感慨,紧接着双眼放光,仿佛遇到了什么感兴趣地事情般,这纪二公子很好玩,感觉自己能和他谈的来。 有些求助地看向云安郡主,似乎是等待她的指令。 顾江漓有些烦闷地揉了揉眉角,这纪仇恐怕又是一个和许尘然一样的无赖,有些无奈。 “不必留手!” 就这么抛下轻飘飘地一句话,转身就走,她怕再待一会,自己忍不住亲自动手。 王恩正等几人眼看自家郡主走了,也不再多留,只是临走之时,看了一眼陈京墨,陈京墨好像感受到了王恩正的目光,冲他咧嘴一笑,这王恩正最后一掌其实留了手,不然自己恐怕不会这么快就能站起来。 当时掌力入体,并未在自己的经脉中肆虐,自己虽然看起来凄惨,但是真实的伤害其实并没有那么大。将这份感激压下,这事只有他们二位当事人知道,只待日后还这一掌之恩。 第90章 纪二挨打 云安郡主都走了,只留下手拿鸡腿的季忘忧在那里等着自家师兄。 纪仇感觉到顾江漓的离去,更加放松了许多。 “嗨,我说哥们,你等啥呢,还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打,为啥不打,不打你挨打的可就是我了!” 许尘然有些恶狠狠地说道,他感觉纪仇在挑衅自己。 话音未落,便狠狠一脚踢向了纪二公子的屁股,势大力沉的一击让柳茹不由把手按在了眼睛上。 “啊,靠,你他娘.....他母亲的动手之前不会打声招呼。” 纪仇即使挨了打,仍不忘茹妹的嘱托,不说脏话,他母亲是他嘴里最后的倔强。 许尘然被纪仇搞的冒火,这人嘴咋这么欠呢,竟敢骂自己。 于是乎便一脚一脚地踢在纪二公子的屁股上。 “嗷!” “嗷!” ........... “你能不能别踢一个地方,靠,你踢我沟里了。” “嗷!” “嗯~” 纪二公子的语调由高昂到低沉再到最后的气若游丝,这语调的转换也在逐渐说明纪二公子的状态在逐渐低迷。 “再吼,再吼!” 许尘然脚法之精准,用力之准确,只是让纪二公子感受到了疼,却是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纪二公子就那么趴在了地上,有些“气若游丝”,有气无力地叫道。 “你打,来,你继续!” 身体疼的受不了,嘴上不饶人。 “要不是我给云安郡主面子,我能躺在这里让你打?” “来,你今天打不死我我明天必报今日之仇!” …… “许大哥,我错了行不行?” “然哥!” “哇呀呀!” 许尘然动了真火,第一次被一个人说到精神有些崩溃! 拳头舞动,一拳轰在纪二公子的眼眶上,本就乌青的双眼再次加重了几分颜色。 纪仇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靠,姓许的,说好的不打脸,再打脸我还手了。” 纪仇一只手捂着一只眼,发现眼前漆黑,后来又拿下一只手,另一只手左右倒腾着。 “我啥时候说过不打脸了?” 许尘然得意,纪仇气急,可是仔细一想人家好像确实没说过,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嘎过去。 许尘然看着纪二公子的样子,哈哈大笑。 “嗯,这样不错,郡主应会满意!” 得意地拍拍手,看了一眼地上装死的纪二公子。 “师弟,我们走!” “师兄,他没被你打死吧?” “死不了!” 忘忧看了一眼地上的纪二公子,似乎是心有不忍,蹲下身子试探性地探了下鼻息。 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面色一松。 “阿弥陀佛!施主,吃条鸡腿补补身子吧!” “莫怪师兄,他也不是有意如此。” 诵了一声佛号,替自家师兄开脱了一番,然后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条鸡腿,就那么放到了纪二公子的唇边。 纪仇睁大双眼,将头一撇,不吃!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可是不知怎的,却觉得那鸡腿为何如此馋人,诱人的香味从鼻尖处传来,肚子却传来了“咕咕咕咕咕”地叫声。 嘴中不争气地流出了屈辱的口水,试探地舔了舔,嗯,好香! 吃一口应该没人发现吧,纪二公子眼珠子乱转,那许尘然和那和尚早就走了。 然后他就吃了一口,嗯,就一口,就吃一口。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开导着。 柳茹本来还有些担心纪二公子,可是走到近前,却发现纪二在偷偷地吃着鸡腿。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照着纪二的屁股就是一脚。 “嗷!” 纪二吃痛,一下子蹦了起来,发现是柳茹之后,暗道一声坏喽,然后就那么拿着半条鸡腿愣在了原地。 好在纪二公子反应够快,很快身子一瘫,学着陈京墨的样子靠在了柳茹的街上。 “茹妹,我好痛!浑身都疼!你的肩膀借我靠靠好不好!” 不远处的陈京墨听了个真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里二实在是太膈应了些。 “你可不像是受了重伤的人,刚刚爬起来的很快嘛!” 柳茹毫不留情地拆穿,可是纪二看她并没有推开自己的意思,便打蛇随棍上,一把抱住了柳茹的胳膊。 “刚刚那是回光返照啊茹妹,哎呀,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好个许尘然,下手真狠呐!” 柳茹被吓了一跳,慌忙查看纪仇的眼睛,却发现他两眼乌黑,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不由有些心急,慌了起来。 “怎么样啊,纪仇,是不是啥也看不见了?” “嗯~也不是,就是看东西比较模糊,休养几天就好了。今天可能靠自己下不了山了,茹妹,只能麻烦你了。” 柳茹不疑有他,信了纪二公子的鬼话,对他抱着自己胳膊也不再抗拒,反而有些主动地照顾起他来。 走到陈京墨等人近前,趁着柳茹不注意,有些得意地冲着陈京墨笑了笑。 陈京墨心中暗暗好笑,以纪二这混不吝的性子,烈女怕缠郎,说不定还真能抱的美人归。 柳玉海看到自家闺女被这么个玩意缠上了身,像吃了苍蝇般恶心,眼看纪仇越来越过分,终于是忍不住走了过来。 来到柳茹等人跟前,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开口。 “茹儿,事情已经解决,你跟我回去!” 纪仇闻言,心里一惊,这可是自己未来老丈人,紧抱柳茹胳膊的手松了一些,他此时可不敢太过分! 好在柳茹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并未察觉。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似是对之前柳玉海的话有所触动。可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冷。 “不回去!” “茹儿,你要怎么才能原谅爹?你跟我回去,听爹给你解释。” 柳玉海心中一痛,语气带上了几分哀求的意味。 “武林大会结束后我自会回去,一切事情都需要有个结果,现在不行,我还有朋友需要照顾,请你让开!” “茹儿~” “别说了,一切等武林大会结束后再说,小晚,我们走!” 柳茹心有怒气,就那么硬拉着纪二公子,招呼温晚等人一同下山。 纪仇不敢多言,这是柳茹家事,他不适合开口。就那么乖乖的跟着柳茹走了。 陈京墨和温晚也没有多说什么,柳茹想说的时候自会跟自己说,京过今日之事,几人的感情已升温了许多。 柳玉海看着自家女儿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和无奈,垂着头,感觉像是苍老了许多般。 高晨阳来到了柳玉海跟前,轻轻拍了拍柳玉海的肩膀,似乎在给他鼓励般。 “晨阳,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声音有些沙哑。 高晨阳看着柳茹一行人,眼神复杂,有爱慕,有不甘,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世叔,总有一天小茹会想通的!” “希望如此吧,哎!” 就这么静默无言,过了好久,绝天峰下几乎无人,才像是回过神来般,缓缓开口。 “走吧~” 第91章 人心 在下山的路上,柳茹的面色很是难看,步伐匆匆,冷着脸一言不发。 压抑的氛围使活泼的纪二公子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在这个时候触霉头那实属不智。 陈京墨此时的状态已好了许多,却感觉浑身还是没有力气,明心经功法在自行运转,不断地修复着他体内的暗伤。 温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陈京墨,生怕他再次受到什么伤害。 一路无言,行至半途,却迎面碰上匆匆赶来的莫三妹高峰等人,神色焦急,早已大汗淋漓,一看就是一路奔波导致。 “你们怎么来了?” 陈京墨有所猜测,但是还是问了一句。 “听说你在绝天峰下杀了人,我和老高有些慌,然后就叫了其他人一起来,怕你们应付不来,多个人总归多份力量。” 莫三妹看到陈京墨和纪仇都已受伤,尤其是陈京墨,看起来伤势颇重,凝结的血迹将衣衫染成暗红色,不由眼中露出担心之色。 “伤势如何,事情解决了?杀那个人影响大不大?” 陈京墨看了其余人一眼,便摇头苦笑。 “莫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咳咳咳。” 莫三妹不疑有他,神色一凝,陈京墨的话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下也不再犹豫,一把搀住陈京墨。 “快走!” 纪仇心中有些疑惑,事情明明都解决了,可为何老云说的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但是出于对老云的信任,并没有插嘴,反正茹妹心情不好,自己还是陪陪茹妹,逗她开心开心。 有了莫三妹等人的加入,陈京墨他们下山的速度明显快了几分。一路无话,似乎是莫三妹紧张的态度影响到了其他人,不少人都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陈京墨如此这般其实心中早已有想法,之前龙门客栈和马志杰等人的冲突时他就发现有些人其实是对那些宗门势力心有畏惧,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此番说不定是个机会,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主动暴露出来,他从刚刚莫三妹的问话中推断出来他们应该对后续的发展并不知情。 不是他心狠,这武林大会什么章程至今保密,没有人知晓此次大会的目的,即使心中猜测,但是只要云苍官方不说,那终究都是猜测,此时将有异心之人清退,总好过他们关键时候反水强。 因为如果自己人的背叛,对士气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万一发生什么背后捅刀子,那更是得不偿失。 自己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提及,经过绝天峰上的事情,他的心态已有变化。 这些人是纪仇招揽,所以得和他通通气,刚才只是怕暴露出什么便自己做主,此时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这里,所以陈京墨传音入密。 “阿仇!” 纪仇听到陈京墨再叫自己,回头看了看,却见他是对自己密言,便觉老云肯定有事,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别声张,我观有些人心已不在这里,我们惹下了大麻烦,他们恐有异心,我是这样想的,让心不在这里的人主动离开,总好过发生什么后背叛我们,你意下如何。” 纪仇点点头,他不会传音入密,况且他的实力此时还做不到。 很快,众人便回到了龙门镇那处小院,莫三妹早已迫不及待, “快,老云,和我等说说,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陈京墨斟酌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莫大哥,我破解了绝天峰石刻之秘!” 莫三妹等人震惊,虽然之前早已听闻破解之人是云墨,但是此时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还是被震撼了一把。 “我破解石刻之秘之后,那马志杰贪图我的功法,于是在一番争执之后,我出手将其杀了,后来惹动雨花台长老王永对我出手。” “王永?那不是宗师!” 有人惊讶地看着陈京墨,虽猜测这少年有宗师实力,但是一直未见他和宗师交手。此番证实,也算解了疑惑。 “这么说你的伤是王永造成的了?” 莫三妹追问。 “是,也不是。”看到众人疑惑的目光,陈京墨只好继续开口解释。 “我胜了王永,但是后来九阳宗的李永生也来了,要为门下弟子报仇,哦对了,那马志杰是九阳宗门人。” “你今日战了两大宗师!” 莫三妹惊呼,有宗师实力和能败宗师是两个概念,如果是江湖成名已久的老前辈做到这个地步他并不惊讶,但是要知道陈京墨的年纪还不满二十! “哎,老云一人能胜宗师有什么用,这下招惹了九阳宗和雨花台,还不知后面人家会不会报复呢。况且只有老云一人能参悟石壁功法,此处恐怕已不安全,定有心存贪念之人会出手抢夺!” 纪二公子在后面悠悠开口,一脸哀愁。 陈京墨心中忍不住向着纪二公子竖了个大拇指,这纪二很上道嘛,这么一说,恐怕有些人该坐不住了。 果然纪仇此话一出,原本还摇摆不定的那些人眼中露出挣扎之色,似乎还在犹豫。 “对了,纪二,你的伤怎么回事?” “还不是他说话口无遮拦,惹怒了云安郡主。” 柳茹没好气地说道。这话一出,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那些人彻底下定了决心。 “这,纪二公子,我们~” 有人开口,但是不知怎么说,有些欲言又止。 纪二倒是看的开,一脸无所谓。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这次绝天峰之行我和老云招惹了大麻烦,招惹了雨花台和九阳宗不说,还得罪了云安郡主,接下来还不知怎么办呢,你们如果想走就走吧,我不会怪你们。” “既然跟我纪二前来,武林大会开始之日,我会把你们带进去的。” 纪仇终归是没有将事做绝,给了他们自己选择的机会。况且这一路同行,或多或少还有一定的感情。 带头说话那人一脸惭愧,面庞羞臊地通红,终是呆在这里有些无地自容,一抱拳。 “对不住了大家!”然后掩面离去。 纪仇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只是眼中的失望之情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纪公子,我们倒是不怕九阳宗和雨花台,但是云公子身怀异术,牵扯到天星老祖,有些人明着不敢做什么,但是暗里恐怕会对云公子不利,可是他已暴露了宗师实力,所以但凡敢来之人恐怕并不弱于宗师,我们这个阵容,恐怕招架不住,我还有八十老母,不能把命丢在这里,所以,纪公子,云公子,对不住了。” 这人话音刚落,后面又有几人应喝,一个个告了一声歉,便离去了。 很快,院中除陈京墨几人外就剩下高峰和李一龙两人在了。 第92章 疗伤! “其余人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莫三妹盯着高峰,眼含欣慰。 “你个老小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万一我走了,别人打上门来你一个人能招架的住?” “咱俩虽然分开来打不过宗师,但是一起出手总能招架几个回合吧!” 高峰一脸无所谓。 “更何况,我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啥顾虑。” “好,你高峰够义气,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莫三妹的手拍在高峰的肩膀上,笑的得意。 “合着你以前跟我虚情假意啊。” 高峰有些不满。 莫三妹老脸一红,打着哈哈。 “不打紧,不打紧。以后是好兄弟就行。” “你滚!” “哈哈哈!” 高峰的语气比之前随意了许多,也许是今日留下来的缘故吧,他总感觉和莫三妹之前那隐隐的隔阂消失不见了。 李一龙也没走,他本就是纪家招揽的客卿,和其他人不一样,更何况,他还要报纪家的恩情。 纪二公子看着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冷清下来,十几个人走了大半,心中有些黯然。 这样的结果其实他并不想见到,但是如果硬留,怕以后是个隐患。轻叹一口气,这样也好,不能共患难,终究难以交心。 陈京墨并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离去,他现在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自己再明白不过,可是依纪二公子的性子,恐怕是不会答应自己离去的。故而将这份心思压下,只能将那些心怀异心的人清退,避免他们关键时候背刺。 这个时候需要的是所有人团结一心。 那马志杰不是唯一一个起了贪念的人,当时在场的人动心的不在少数,只是马志杰当了出头鸟而已。 看到人都走了,陈京墨满是歉意。 “终是云墨连累了大家。” “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纪二公子洒脱一笑,出声安慰。 “是啊是啊,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这般见外。” 柳茹搭话,她虽是女子,但是江湖义气堪比男儿。 陈京墨心中一暖,将这一切暗暗记在心里。 “如果有人对我秘法感兴趣,那么今夜大概率便会动手,拖的时间越长,我伤势恢复的就越快,毕竟我可胜宗师,他们不会让我好好疗伤的。” 陈京墨一脸严肃地分析道,事到如今,再纠缠那些已经没有意义,眼下的危机其实并未解除,甚至比绝天峰上更甚,绝天峰上毕竟都是在明处,而现在,一切的危险都在暗处。 谁会出手,来多少人,来人什么实力都不知道。 听到陈京墨的话,几人面色也严肃了几分,陈京墨所说,大概率会变成现实。 “这么一说,今夜至关重要,只要今晚击退来人,恐会震慑不少宵小。” 莫三妹摸着下巴,眼中精光闪烁。 “云安郡主之前不是警告过吗,他们应该不会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吧。” 柳茹乐观分析,她不信真有狂徒会夜袭这里。 “不要低估人们心中的贪欲,也不要高估人性,只凭天星老祖所留这几个字,就值得他们铤而走险,冒险一试!” 陈京墨开口回应,柳茹闻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轻轻点头。 “是我太过于乐观了,人心难测!” “此时抓紧疗伤才是正途,多恢复一分也就多一分自保之力,尤其是老云,你恢复的越快,我们的把握就越大。不过,我猜测今晚来人应该不多,绝大多数人应会持观望的态度,但是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记仇一脸严肃,今晚必有人来袭,已耽搁不得。 “纪二说的对,墨兄弟,你快去疗伤吧,我们也去打坐调息一番,争取让状态达到最佳。” 高峰开口催促,他也是个急性子之人。 “好,今日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也不再矫情,互相打气了一番便各自回了屋内,充分做好准备以迎接今晚的变数。 陈京墨在温晚的搀扶下回到屋内,温晚打来一盆温水替陈京墨将身上的血迹擦洗干净,陈京墨被温晚照顾地有些不好意思,忙着阻止。 “小晚,我来吧,你歇一歇。” 温晚固执地替陈京墨擦洗干净,然后又找来一身干净衣物,这才告退。 陈京墨看着温晚小巧玲珑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之色,然后将沾满血迹的衣物换下,凝神静气,手心朝天! 他并没有受什么外伤,而是连番大战下来,内伤颇为严重,真气流转间静脉竟有些隐隐的痛感,这是超负荷导致。 真气运行五脏,明心经心法修出的气温和至极,几个周天下来身上竟然暖洋洋的特别舒服,加上今日得见天星老祖的明心经后三重, 他对这套顶级的内功武学的理解又深刻了几分,竟隐隐有触摸到第八重的感觉。 并未着急破关,他自信修到明心经第八重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已隐隐有了方向,明心经,不光是修功法,更是修心,心境到了,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他在绝天峰下已有所悟,自己一直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认为隐藏在暗处才会更加方便的查出父亲消失的真相,所以遇事隐忍,隐瞒自己的身世,隐瞒自己的目的,殊不知这样做却是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心有光明,又何惧黑暗! 所以他决定遵从本心,所以在看完绝天峰石刻之后一反往日常态,他会出手杀了不断挑衅的马志杰。 “从今日开始,需要换个策略了,就这么隐忍着暗中调查,一时半会是查不出真相的,也许我该适当的暴露一些什么。” 陈京墨此时已经收功,下定了某些决心。 体内的伤势已经好了三四成,还好自己底子够扎实,真气够浑厚,还好自己修行了明心经。 从包裹里翻出一粒丹药,正是白风玉露丹,看着手中的丹药,思念之色闪过。 “诗雨,你还好吗?” 眼中的思念之色浓郁,转眼之间,已出来三月有余,却不知诗雨那丫头在云隐之地过得好不好。 摇了摇头,将这份思念之情压下,丹药吞服,柔和的药力浸透四肢百骸,不敢过多的浪费时间,马上盘膝坐于床上,运功化散药力。 时间紧迫,抓紧时间,能恢复一点是一点。多恢复一丝实力,也就多了几分应对未知凶险的把握。 第93章 窥探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已然渐晚,整个天际如一张白纸泼上了墨般被慢慢渲染。 陈京墨推门走出,经过数个时辰的调息他的身体已好了五六成,面色较之前已经好看了许多。 院中已点上了灯,纪二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切,他的伤势并不重,那许尘然并未下狠手,只是当时的那种痛属实难捱。 看到陈京墨推门出来,纪二公子眼睛一亮。 “老云来啦,恢复的咋样!” 语调有些惫懒,丝毫看不出紧张之意,正慢悠悠地端着茶杯,时不时品上一口。 “好多了!” 陈京墨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屋内待的时间有点长,呼吸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也还不错。 “有你这句话我就更不担心了,来来来,喝茶!” 纪二公子坐直了身子,张罗着给陈京墨倒茶,却见陈京墨眼中寒光闪过,还没等纪仇反应过来,陈京墨已一掌拍在桌上。 “谁?” 茶杯应声飞起,只见陈京墨屈指一弹,一声脆音响起,瓷质的茶杯高速旋转间瞬间向着院外的树上飞去,隐隐有裂空之声。 纪仇被吓了一跳,很快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死死地盯着茶杯飞去的方向。 树中之人似乎没有料到陈京墨能发现自己,一时不察,被茶杯击中,发出一声闷哼,不敢过多犹豫,一个闪身便欲逃离。 陈京墨在扔出茶杯后人已经飞身而起,直奔院外大树而去,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等那人反应过来,陈京墨几欲近身,仅与他相差几个身位。 那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陈京墨隔空一掌劈去,二人距离接近,几乎无法躲避,那人无奈,只好转身硬接,陈京墨和其对拼一记,那人顺势借力,飞速后退。 陈京墨怎会给他这个机会,步步紧逼,黑衣人迫于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和陈京墨交手,一个无心恋战,一个意图将之留下,所以即使那热有宗师之力,但是明显落于下风。 陈京墨瞅准机会,一掌轰至黑衣人右肩,闷哼一声,整个身躯向后飞去。 陈京墨一步踏出,正欲上前,可是那人却是甩手扔出一把暗器,即使在夜幕下都闪烁森然蓝光,明显淬了剧毒。 陈京墨不敢大意,一道真气护于身前,将这暗器尽数拦下,那人趁此机会,几个闪转腾挪间便已远去,陈京墨不敢再追,怕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万一自己被人支开,有人对小院中的其余人动手,借此威胁自己,那样的话简直得不偿失,看来人的目的,应该只是监控打探消息,现在看来,对方好像还没下定决心要真正动手。 陈京墨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脸色有些难看,刚才那人应该是故意卖的破绽,让自己击中他,然后借力逃走。 “大意了!” 陈京墨有些懊恼。 忽的想到了什么,看着地下闪烁着幽蓝之光的暗器,找了一块布将其悉数捡起,仔细端详着。 此时纪仇才气喘吁吁地跑来,陈京墨刚才和那人交手,不知不觉间已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老~老云,什么情况。” 纪仇双手撑着大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陈京墨他们二人速度太快,自己有些追不上。 “回去再说!” 陈京墨不敢犹豫,此地离小院有一段距离,得快些回去才是,避免有人趁此机会杀入小院。 纪仇此时也是面色凝重,事态紧急,可能老云发现了什么。 很快,二人便极速返回小院中,此时所有人都来到了院内,一脸紧张地看着门外,莫三妹和高峰手中拿刀,柳茹也是黛眉紧皱,一脸严肃。 刚才的动静将他们惊动,但是待来到了院内时却发现陈京墨早已不见了踪影,料想定是追击敌人而去了。 看到陈京墨回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他在,不知为何会心安些许。 “云墨,什么情况?” 不待陈京墨坐下,柳茹就一脸着急地问道。 “刚才我发现有人隐藏于树中暗里窥探小院消息,估计见到我气息刹那间有所波动,虽然他第一时间隐藏了下来,但是还是被我察觉。” 陈京墨看着院外的那株大树,语气凝重。 众人顺着陈京墨的目光望去,看到那树,莫三妹开口: 怪不得这人藏在那里,在那位置绝佳,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院内的情况,而且这树木高大,枝繁叶茂的,躲在其中不动,一般人很难发现。 “是啊,若不是他气息波动了一下,可能我还发现不了,只是不知那人窥探了多长时间?” “没事没事,反正我们都在屋内,他躲在树上除了喂蚊子啥也探听不到。” 莫三妹一句话逗的众人哈哈大笑,良久才平息下来。 “不过,此时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准在其余我们发现不了的地方还有人窥探呢。” 柳茹并没有放松下来,出言提醒。 “柳茹说的对,刚才和那人交手,估计他也存了试探我实力恢复的怎么样的打算。” “对了,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莫三妹接过话茬,顺势问道。 “大概恢复五成吧!” 陈京墨语气平缓,有些随意地说道,实际他已恢复了七成。 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实力恢复进度,但是此时他确定百分百还有人在偷听,只是这人隐藏的极深,自己发现不了。 留一手误导一番总归是好的。 陈京墨随口一说,众人却是惊讶万分。 “老云,你可真是个变态,就这么几个时辰你就恢复了五成!” 纪仇忍不住开口赞叹,他原本以为陈京墨能恢复伤势就不错了,没想到实力都恢复了这么多。 众人一脸认同地点头,看着陈京墨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般。 陈京墨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转移话题。 “服用了一些丹药,加上我自身功法对疗伤有奇效,所以才能做到这一步。” “那也很强了,就这变态的体质,再加上你那变态的实力,老云,你以后可得照顾着点小弟啊!” 纪仇一脸谄媚地看着陈京墨,却引来了柳茹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纪仇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有点不着调。 第94章 布置 “柳茹、莫大哥,刚才和那人交手,留下了一些暗器,你们看看能不能认出来。” 陈京墨开口问道,他也是试探性的问一下,对这个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那人既然敢来,那么就应该不会留下任何会暴露身份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抱着万一可以认出来的想法,将刚刚收起的暗器拿出来,展现在众人面前。 柳茹,莫三妹等人向着陈京墨的手中看去。沉思了好一会,才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都说没有见过这种暗器。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听到柳茹等人明确的答复后陈京墨的心中还是有些失望,不由得望着暗器怔怔出神。 只见这暗器颇为小巧,和拇指一般宽,整体呈飞刀形状,刀身略微弯曲,上面刻有三道血槽,好像川字。 就在众人端详期间,一直沉默不语的高峰突然开口。 “我好像见过类似的暗器,但是形状不太一样,只是觉得这几道血槽和我之前见过的有些类似。” 陈京墨听到高峰的话,眼神瞬间明亮了几分。抬起头,盯着高峰,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之前我走镖的时候,有一个骆家庄的弟子好像就是用的类似暗器,不过不是刀型,而是袖箭。” “骆家庄?” 陈京墨有些疑惑,不由轻声开口。 “嗯,骆家庄是武林中堪比宗门的家族势力,应该有不下一位宗师坐镇,位于江南道,离沧澜江不远。” “你这么一说这血槽的刻制手法还真和骆家庄的有些像,说起这骆家庄在武林中的名头可是不小,他们也是以暗器闻名江湖,目前江湖上数得上名来的几种暗器,最少是有一半出自骆家庄。” 莫三妹好像是被高峰提醒,有些恍然大悟道。 “这种暗器之前不知在江湖中有没有出现过,单凭这一点就确定今晚来人是骆家庄之人好像证据有些不足。” 陈京墨紧锁着眉头,缓缓开口。 “也是,不排除来人借此以栽赃嫁祸骆家庄的可能,不然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柳茹也是开口,她对今晚来人是骆家庄的人抱有怀疑态度,如果真是,那也未必太不小心了些。 “那可未必,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万一骆家庄的人就是抓住我们这种心理呢。” 纪仇罕见的和柳茹发出不同的看法,但是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 柳茹也深知纪仇说的未尝没有可能,所以也并未反驳。 眼看气氛一时有些沉闷,陈京墨将暗器收起。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管他是不是骆家庄的人,既然对我的功法起了贪念,那就迟早还会现身的,我就不信常走夜路,他就露不出一丝马脚。” 高峰赞同地点了点头。 “墨兄弟说的对,与其我们在这里没有头绪的猜测,还不如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呢,我猜如果动手的话,应该后半夜的可能性比较大,拖到明天,墨兄弟的伤势估计也好的差不多了,他们也不敢任凭墨兄弟恢复。” “真想把这帮瘪犊子一个个揍一顿,光明正大地干一场不好,非要藏在暗处当老鼠。” 莫三妹有些懊恼,他性子急,对这些阴暗之处的把戏很是反感,硬可和人真刀真枪地干一场也不乐意思考那些阴谋诡计。 “莫大哥莫急,他们不会一直藏着,总会出头的,我们先安排一下,避免有人袭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陈京墨出言宽慰。 “哎,等待的日子好他娘的难熬,也是不知这帮瘪犊子会使什么手段。” “老莫,到时候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好好出口恶气。” 高峰在一旁给莫三妹加油打气,莫三妹也是目光一亮,等今晚他们来了,可得好好发泄发泄。 “你说要不要寻一下云安郡主,把我们这边的遭遇和她说一声,想必她不会坐视不理吧?” 柳茹倒是比较理智,提出了另一条思路。 陈京墨闻言沉思了片刻,柳茹所说不失为一个好的想法,有云苍庙堂之人在,恐怕己方这些人的安全应该会更有保障,但是还有一点就是一旦云苍庙堂来人,那么会不会打草惊蛇呢,来人万一不出手怎么办? 陈京墨倒是没有独断专行,将自己的想法和众人说了下,他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每个人的意见想法都至关重要。 “可是万一知会云苍之人,我们谁去,老云肯定不行,他一走别被人掏了老窝,拿我们要挟老云,我们去的话怕路上有人盯梢,恐怕能轻易猜出我们的目的,那么这个传话之人将会很危险,不,是生死危机。” 纪二公子一脸严肃,通知云安郡主其实是个好想法,但是实行起来实在是困难,自己这一方除了云墨,其他人其实都不能保证一定能将话送到。 “靠,我怎么没想到,这是一个问题啊。” “这样吧,大家回屋内说话,我怕还有人在暗中隐藏。” 纪仇闻言,一脸警惕地四下张望,好像真的有人。 “阿仇,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回屋内安全,我们接下来的谈话需要尽可能的小声一些,避免让人知道了我们的打算。” ........... 屋内,所有人都围在一张桌前,目光集中在陈京墨身上,在等着他的安排。 “其实我不太赞成寻援云安郡主,我害怕她们来人后打草惊蛇,导致暗中之人不敢动手,这样我们就得一直提高警惕,不知何时何地随时都需提防他们的袭击,这样的话太被动了。” “今晚是个绝佳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动手的,与其等着,不如主动让他们来,危险是危险一些,但是能永绝后患。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就是,一直小心提防太累了,还不如直接来上一场痛快!” 陈京墨见大家都同意,所以也就不再犹豫。 “好,既然大家没有意见,我们就不去找云安郡主了,但是可以在打斗之时将动静闹大,吸引他们前来,能保障我们的安全。” “可以!” 接下来陈京墨又将一些布置计划都安排给了众人,像小晚的实力有些弱,一会的战斗可能都插不上手,所以还得有人保护她。 而且己方怎么回援站位,都得安排好,避免一团散沙被人钻了空子。 一切都商讨完毕后夜已深,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困意,反而都是目光炯炯。 “好了,大家都回屋休息吧,站在一起怕他们不敢来,总得给他们一个动手的机会,小晚和我走。” 陈京墨安排完后,便率先回了屋内,其他人也未停留,都回了各自房间。 “希望你们今晚能来,好借你们震慑宵小!” 陈京墨眸中精光闪烁,他既然敢让众人留下,自然也隐藏了些手段,只是不知来人的实力能不能逼出自己的底牌。 第95章 夜袭 回到屋内,温晚小心翼翼地将门窗关好,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 陈京墨看出了他的窘迫,笑着解释。 “小晚,今天就这么将就一下吧,我怕你受到伤害,和我待在一起,最起码能护你周全。” “嗯,好!公子身子可好些了?” “放心吧,小晚,今天晚上来多少,公子就打多少。”一边说着一边还做了个举臂的动作,温晚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了些。 “公子先调息一番,小晚替你护法!” 温晚柔顺如水,只是眸子中的坚强却是一异常的坚定。 陈京墨没有推诿,此时还有机会,自己能恢复一点是一点,也不矫情,和温晚道了一声谢,然后就盘膝坐在床上打坐调息起来。 是夜!万籁寂静,只有蝉鸣偶尔划破这寂静的夜。 桌前的红烛熠熠生辉,橘黄色的火苗在不断地跳跃着,似乎是要挣脱烛台的束缚。 突然,火苗的跳动好像频繁了一些,甚至隐隐有熄灭的迹象,坐于桌前的温晚心中一惊,小手顺势放在桌前的秋雨剑上,一脸警惕地看着屋外。 还没等温晚有所动作,床上的陈京墨动了,一道白色剑光劈出,划破了这黑暗,温晚的小脸在剑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娇俏可人。 “轰隆!” 木质的屋门应声碎裂,溅起阵阵烟尘,陈京墨眸中精光闪烁,脸上遍布寒霜,将温晚护在身后。 莫三妹等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听到这边的动静后立刻现身,互相背靠背站在一。 很快,烟雾散尽,一切景象失去了烟雾的遮掩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院中已围了不少人,甚至是屋顶都有人严阵以待,虎视眈眈地看着陈京墨一行人。 这些人均是一袭黑衣,黑巾蒙面,在夜色的映衬下好似索命的厉鬼般。 此时地上正躺着一人,身躯在微微抽搐着,双眼大睁,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脖子,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正是陈京墨刚刚那一剑的结果。 可是,此时却并没有人理这个正在垂死挣扎的倒霉蛋,任由其自生自灭。 “云墨,交出功法,我们便走,如何?” 只见为首之人声音嘶哑,仿佛被人下药毒了嗓子一般,如夜枭泣啼,单凭声音,竟生生地让温晚打了个寒颤。 “要功法可以,拿命来换!” 陈京墨的语气同样森然,他没想过放这些人活着离开,此战必须一劳永逸,用这些出头鸟的命,来摄那些暗中之人的心!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拿下你,再论其他。” 为首之人心有不满,大手一挥,所有人一拥而上! “他奶奶的,藏头露尾的东西,爷爷早就等候多时了,看爷爷杀你们个落花流水!” 莫三妹目露凶光,一脸恶狠狠地看着来人,说罢,竟不等对面先动手,自己一马当先,向着来人冲杀而去。 刀势惊人,出手便是杀招,天涯刀本就走的大开大合的路子,所以一招之下,便有人命殒当场。 “哈哈,就派这么几个三瓜两枣就想抢东西,未免没将我们看在眼里。” 莫三妹一抹脸上溅射的血迹,面色有些狰狞。 柳茹和高峰等人也有人对付,实力一般,虽然以少敌众,但是目前来看还是绰绰有余。 至于纪二公子,此时正被三人团团围住,早先在绝天峰下的落花流水拳好似没了效果,不知是害怕还是怎的,纪仇正在一步步地被逼到墙角。 不远处的齐眉棍李一龙看到自家少爷被人包围,心中不由一急,怒喝一声,便挣脱来人的包围,向着纪二公子靠拢,可是那些人又怎会给他机会,他们本就存了逐个击破的心思,所以很快便又将其团团包围。 李一龙大急,一时之间却是突围不得,胳膊被人划了一道,有些吃痛,不过心下凛然,却是不敢再放肆突围。 不远处的柳茹察觉到了这里的状况,不过并没有盲目地冲杀,而是在有意识地带着敌人向着李一龙的方位靠拢,敌众我寡,一旦乱了阵脚恐怕会败的更快。 “李一龙,你别动,莫要着急突围!”柳茹大声出言提醒,李一龙也是心中有数,刚刚是一时之间心下着急,现在看自己公子状况,应当无虞。 而差点乱了自家人军心的纪二公子此刻却是满头大汗,拿剑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着,这些人在来之前对纪仇的实力有所了解,这是能败马志杰的存在,为何现在却如此草包。 难道是在云安郡主派人惩罚下受伤了,应该是如此,当下围攻纪仇的这三人心中大定,有些戏谑地看着发抖的纪二公子。 这个富家公子,恐怕是强弩之末了。 “嗨,小子,乖乖地把剑放下,我等留你一命。” 纪仇强装镇定,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发颤。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小子,我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这帮人被纪二公子逗笑了,更是放松了警惕,眼神中满是猫捉老鼠般的逗弄和嘲讽。 “靠,小爷就这么被人瞧不起。” 原本还紧张害怕的纪二公子有些怒了,这些人的态度让他十分不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突然甩出,却是扔出几个黑溜溜的东西。 那些人一时之间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加上并未将纪二公子放在眼里,所以导致精神有些不集中。 纪二公子其实一直都是在等这个机会,示敌以弱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溅起阵阵烟尘。烟尘散尽,原来围攻纪二公子的几人却是命殒当场,死状惨烈,眼神中还隐隐可见嘲弄。 “咳咳咳咳!” 纪二公子从地上爬起,刚才扔出掌心雷的那一瞬,他就趴在了地上,此刻虽然有些狼狈,但是脸上却满是得意。 打斗这么久,却是自己先打开了局面。 这里的动静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为首之人心下愤怒。 “废物!” 这么多人围攻一个二世祖,却是被人团灭,当下心中大急,掌心雷所造成的动静太大了,这里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速战速决!”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原本还在屋顶站立的所有人全都一拥而上,他们本来是为了防止陈京墨等人突围的,眼下看来,似乎是没有必要。 第96章 三大宗师 纪二公子的一番操作令所有人压力大增,那些人仿佛不要命了般疯狂地发起进攻,一时之间,柳茹等人却是有些招架不住。 “不能再分散了,不然容易被各个击破。” 莫三妹大吼一声,他看出来眼下的局面已不适合单打独斗了,于是乎便奋力突围,向着高峰所在的方向移去,高峰也心有所感,一边打一边向莫三妹靠拢。 单论这些人的实力,除了陈京墨外,应是这两大刀客最强,两人配合之下可战宗师,所以一时之间,倒是也未落下风。 柳茹已和李一龙靠拢,二人背靠背,击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纪二公子又被几人围住,那些人却是投鼠忌器,踌躇不前,担心这个阴险的小子再突然扔出个什么东西来。 一时之间各个战场竟是有些僵持。 ............. 话分两头,另一边陈京墨所在之地,却是有三人将其团团围住。 “够看的起云某啊,派三个宗师来,未免太过于谨慎了些。” 陈京墨出言嘲讽。 可是为首之人却是一脸严肃。 “谨慎吗,不一定,对待少年天才,总归要准备万全才是,否则一旦阴沟翻船,岂不是丢人。” 那人也不废话,三人直接一拥而上,出手即是杀招,力求一招制敌! 陈京墨心中凛然,不敢大意,游龙步第二重游龙随行运转到极致,不断地在三人之间游走,他需要尽力纠缠住对方,后面还有小晚呢。 好诡异的身法,这几人心中大惊,此时的陈京墨如影似幻,竟是在自己等人身边留下了阵阵残影。 不过震惊归震惊,他们倒是也并未太过于慌乱,反而是将陈京墨紧紧包围,刀剑横空,陈京墨压力骤增,三大宗师联手之力,果然不同凡响。 “我们将其拖住,老三,你去解决那个小丫头。” 为首之人很快便看出了陈京墨的顾忌所在,马上让己方的一位宗师去向温晚那里。 云墨此时都将那丫头护在身后,恐怕关系匪浅,拿下那丫头,定能让这小子投鼠忌器。 陈京墨心中大急,原本只是缠斗的打法瞬间便凌厉了几分,死死拖着那几人不让其去温晚那里。 这么一来,便陷入被动之中,在那三人的围攻下节节后退,终于在抵挡住那人的刀势攻伐后被另一人瞅准机会一掌打在胸前,噔噔噔后退几步,稳住身形,脸色森然。 “别打她的主意,否则后果自负。” 陈京墨也不再隐瞒,来然早已看出自己软肋,以为底遮掩其实也没有必要。 “可以,将功法交出来。” “做梦,既然说不通,那么就死!” 死字极重,令那三人不由得心中发颤,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呆愣住了。 “李一龙,你怎么了?” 就在这里剑拔弩张之际,柳茹的惊呼声传来,这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只见此时的李一龙嘴唇发紫,一口黑血喷出,轰然倒地。 手中的棍死死地杵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脸色有些惨然。 “小心一些,他们的武器上有毒!” 最开始中那一剑他并未在意,可是越到最后却越发现力有不逮,等到心中警惕之时,已然毒发,此刻已没有再战之力。 柳茹大急,拼死替李一龙挡下劈来的刀剑,将他一把拉在身后,另一旁的纪二公子也急了,心中暗暗发狠,手中的掌心雷不要命地扔出,生生地炸出一条血路,来到了柳茹近前。 “老李,你可别吓我啊,你要撑住啊!” 纪仇已隐隐带上了哭腔,一把将李一龙搀扶,面色急切。 “小晚,我的屋内有药,清风散,快去找来给李大哥,我给你掩护。” 温晚也不迟疑,一路小跑着向屋内跑去,有人意图阻拦,却被陈京墨隔空一道剑气逼退。 “快些上,不能让他们有救援之机。” 为首之人心中发狠,有些不要命地来到陈京墨的身前,也不在留手,有些搏命之意。 其余人也被带动,纷纷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一时之间,所有人压力大增,疲于应对。 陈京墨看出事态紧急,心中暗暗发狠。 “是你们逼我的!” 话音未落,背后的惊龙剑陡然出鞘,隐隐发出龙吟,这把从走出云隐之地就几乎从未出鞘的惊龙剑,此时在这昏暗的夜色中骤然现世! 围攻陈京墨的那三大宗师心悸之感强烈,好像在面对一把绝世凶兵。 温晚此时已找到了解药,运转之前公子教给她的雨落无痕身法急速向着李一龙的方向赶去,俏脸含霜,别人不知道惊龙剑,她再清楚不过,这把剑有大因果,此时却被逼到现世。 也许是陈京墨拔剑而出的动静太大,导致没有人关注到温晚的行踪,很快温晚便来到了李一龙柳茹等人跟前,可是此时已有不少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温晚心中发狠,手中的秋雨剑骤然挥出,她此时只有易筋之境,在这强敌环绕下根本无济于事,今夜来人的实力最次都是运窍境界的高手。 温晚瘦弱的身躯仿佛是萤火,但是她此刻却敢和皓月争辉。莫三妹和高峰等人也在向着这里靠拢。 但是还是慢了一步,黑衣人分出一人,将温晚一掌轰退,瘦弱的身躯倒飞而出,但是手中的药却是紧紧拿在手中。 陈京墨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身形一动,将温晚抱在怀中,但是那三大宗师又怎会给他机会,攻击紧跟着陈京墨的身形而来,一只手将这些攻击堪堪挡下。 然后一剑轰出,将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莫三妹高峰见状,迅速和柳茹等人汇合,陈京墨将温晚交于他们照顾,转身看向那三大宗师。 温晚嘴角含血,不过伤势并不是很重,她此时有些顾不得其他,和其余人背靠背,抵挡下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此时的斗争已到白热化的地步,即使力竭,但是还是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再坚持着。 清风散此时已被李一龙服用,众人将他紧紧护在正中,李一龙的脸色较之前已有所好转,但是显然已无再战之力。 “老李啊,你好好修养,接下来已不适合出手,一切交给我来。” 纪二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包围的人群,微微扭头,冲着李一龙开口。 “本来还说隐藏一下,在武林大会上阴一把人,现在看来是隐藏不住了。” 纪二公子语气森然,他此时已看出柳茹莫三妹等人都是强弩之末了,毕竟他们之前吸引了绝大部分攻击,此时已力有不逮。 第97章 宗师之伤 尤其是纪二公子看到柳茹面色惨白之后,更是愤怒异常,眼睛都好似充血般发出摄人的光芒。 竟是脱离了队形,主动冲杀进了人群! “让你们欺负我的茹妹,让你们欺负我的茹妹!” 纪仇一边冲,一边口中发出暴喝,柳茹听在耳中是又羞又急,忍不住大吼: “纪二,你快回来,不要冲动呀!” 可是此时纪仇仿若杀红了眼般冲入人群,左突右冲之下竟然无一人是一合之敌,很快地上就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人在不断地哀嚎着。 柳茹莫三妹等人惊骇莫名。 “半步宗师!” 忍不住口中惊呼。 “没想到这小子隐藏了这么多实力!” 莫三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可是事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大概过了八息左右的时间,只见纪二公子凌空一跃,姿态异常潇洒地来到了柳茹等人所在的位置,一脸淡然。 “说了别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一旁的黑衣人有些投鼠忌器地看着这一群人,一时间竟是踌躇不前,纪二公子一人震慑住了所有人。 “来啊,我已经没力气了,有本事再来啊!” 纪二公子暴喝出声。 “别信他,刚才的掌心雷他就说没有了,可是又扔出去好多,这小子狡猾的很。” 有人出言提醒,本来还蠢蠢欲动的一些人此时又有些投鼠忌器。手中捏着刀将纪仇等人团团包围,一时不敢上前。 只有柳茹细心地发现纪仇的双腿在不住地颤抖着,鼻尖处隐隐有汗珠浮现,她此时心有疑惑,纪仇究竟是在假装还是已经是强弩之末,在这里强撑着。 不管结果如何,柳茹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将纪仇挡住半个身位,防止有人看出来纪仇的异常。 陈京墨看到纪二公子一人竟然逼得围攻之人暂时停了手,不由心中大定。虽也惊讶纪仇隐藏了实力,但是没了后顾之忧的他此时才可以真正的一展拳脚。 手中的惊龙剑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似乎是明了了陈京墨的心意,陈京墨感受到了惊龙剑的雀跃之情,紧紧握住剑柄,目光柔和。 “抱歉,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惊龙剑抖动更甚,原本朴实无华的剑身霎时间光华大放,陈京墨感受到了一股炙热之感,竟隐隐让自己的内力流转活跃了许多。 “让我们杀他个地覆天翻!” 陈京墨眸中寒光一闪,举剑便迎着那三位宗师而去。 那三人心中大骇,一方面震惊于陈京墨的神剑,为何如此神异,另一方面心中暗暗后悔,这就是今日之变数。 可是眼下已耽误了太长时间,云苍之人必到,必须速战速决。 “快点拿下他们,不然等庙堂之人前来,我们必死!” 其中一人出言提醒,纪仇他们那边此时陷入僵持,一旦自己这边的战局不利,恐怕今日自己这些人恐怕活着走不出这个小院了。 对,他们心有戚戚,陈京墨手持神剑,即使是他们三大宗师围攻,此时也是没了信心可以抗的下来。 “来啊,让我们看看你的全部实力。” 这三人也是状若癫狂,此时需搏命,不然自己等人恐怕走不了了,这云墨既然将这把神剑隐藏至今,肯定是不宜见人,不然在绝天峰下他就亮出来了。 今日既然敢拿出来,肯定是存了将自己等人灭口的心思,也可拿自己等人的人头震慑宵小。 陈京墨沉默不语,神色专注,这惊龙剑和自己此时宛若一体,自从得到惊龙剑后,不枉他用内力蕴养这么久。 刚刚一刹的芳华已尽数收敛,神兵有灵,反而是这种朴实的样子令人心悸。 陈京墨此时已冲进了三人的包围,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时而有如深陷泥潭,一招一划仿佛净收眼底。 “这是什么剑法?” “要你命的剑法!” 得惊龙剑之助,陈京墨宛如一个势不可挡的杀神一般,剑影如织。 和那三人的兵器相接,爆发出阵阵的金铁交击之声,火花四溅之下,他们几人的兵器上划出点点白痕。陈京墨一人独对三大宗师而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略微压制一筹之感。 陈京墨的心也很急,他欲斩这几人于剑下,当以封口。 可是三大宗师的实力毕竟不容小觑,一时之间有些僵持。 咬咬牙,心中发狠。 “御剑术!” 一声低喝,惊龙剑竟然脱手而出,在真气的牵引下仿佛如臂指使般灵活,而且脱离了人为控制的缘故,则是更加灵活。 只见惊龙剑凌空飞舞,剑身闪挪,剑势诡异刁钻, 不断地向着那三人的要害之处而去,那三位宗师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格挡,一时间竟是有些应接不暇。 可是陈京墨怎会坐以待毙,趁着惊龙剑在空中之际,凌空跃起,惊龙剑若有所感,从陈京墨的方向飞来,一把握住剑柄,腾空而起。 “重剑术!” 双手持剑,真气灌入内里,一道剑气匹练喷薄而出。 陈京墨以泰山压顶之势持剑落下,大巧不工,那三人心中惊骇,急忙举起武器格挡,不是没有想过暂避锋芒,可是在剑势的笼罩之下,他们竟是不敢挪动半步。 硬接方有活路,逃跑必死无疑!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仿佛天崩地裂般。 金铁相接之下,那三人的武器应声碎裂,纵横的剑气撕破衣物,衣袖处碎裂成片片布缕,鲜血迸裂。 陈京墨早在他们武器断裂之时便已抽身,身法快若闪电进入人群,那三人避之不及,被陈京墨挨个击破。 “噗~” “噗~” “噗~” 三人尽皆倒飞而出,鲜血直流,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惊龙剑的光华尽敛,再次恢复了朴实无华的摸样,缓缓落于陈京墨的手中。 陈京墨神色严肃,他知道那三人还活着,刚才自己的拳落在他们身上时,明显感受到了迟滞之感,将自己的拳力抵挡大半,不然自己全力一击之下,哪怕是宗师也唯有殒命之途。 这里的胜负一分,纪仇等人心中大喜,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而对方的人马看到自家的三大宗师尽皆落败,早已失去了再战之心,此消彼长下,一时间竟是四下奔逃。 “留下他们!” 陈京墨顾不得其他,这里的事情不能散布出去,不然惊龙剑的神异恐怕会被有心人注意。 不知道此时暗中有没有人偷窥,想来是有的,但是能灭口就得灭口。 顾而陈京墨挥剑而上,随着陈京墨的加入,那些人如同待宰的羔羊,被陈京墨悉数灭口。 一时间整个小院血流成河。 第98章 陆续登场 刺鼻的血腥味纵使以陈京墨的心性都几欲作呕,更遑论温晚等人,此时早已小脸刷白,只有莫三妹和高峰等寥寥几人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对眼前的场景习以为常。 莫三妹也受伤了,被人在胳膊上砍了一刀,这一刀是替高峰挡的,此时高峰的眼神满是歉疚,不过好在莫三妹及时服用了清风散,状况比李一龙好了许多。 陈京墨向前问询了莫三妹等人的伤势,发现并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此时还有那三位宗师躺在地上生死不知,陈京墨心中警惕,担忧这些宗师别有手段。 用眼神制止了欲上前查看的纪二公子。 “我知道你们没死,留你们一命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陈京墨语气冰冷地望着那三人,并未上前,反而是隔空相望。 听到陈京墨的话,那三人也不装了,互相搀扶着站起,本想诈死给陈京墨偷袭一记,却是没成想被识破了心中所想,这小子年岁不大,谨慎的很。 “咳咳~你很强,我能知道那把剑是什么吗?” 其中一人捂着胸口,嘴角的血迹尚未擦干,看起来有些凄惨。 “你好像对现在的状况有什么误解。” 那人自嘲一笑。 “云少侠说的是,但是我们今日已注定活着走不出去了不是吗?就当临死之前满足一下我等的好奇心。” “留你们一命是想问问你们的身份,现在看来 ,你好像并不愿意说,那么这个问题下辈子告诉你吧!” 陈京墨面露讥讽,二话不说,果断便向着那三人奔去,他已绝了再探知这些人身份的消息,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灭口。 纵是今日连续大战多场,陈京墨仍有余力,前冲之势声势浩大,那三人不由闭眼,他们早已无再战之力,既然动了贪念,那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眼看陈京墨即将近前,一道破空之声响起,陈京墨心中警觉,身形一顿,止住前冲的势头,足尖轻点,一个侧身堪堪躲过暗中袭来的一击。 待身形停顿,才看清飞来之物是一把短匕,寒光闪烁,在夜色的照映下清冷异常。 “哈哈,没想到阴山三鬼竟然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里,我看你们就那样嘛,平白替你们丢人。” 人未至,声先到,不知何故,总感觉这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令人心头一紧。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那阴山三鬼原本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能活下来心中大喜,却没成想被人一言道破了身份,此时也有些惊疑不定地四下张望,却是发现不了来人踪迹。 陈京墨脸色有些难看,以他宗师境界的实力此时却锁定不了说话之人的位置,说明来人实力定然在宗师之上,亦或是有什么手段能屏蔽自己的探知。 无论哪一种情况,恐怕今日之事都不会善了。 “阁下是谁,既然出声,又何必遮遮掩掩!” 陈京墨将手握在剑柄之处,眸中精光闪烁,死死地盯着前方。他不信对方对自己等人心存善意,他其实早已确信暗中还有窥伺之人,因为他和所谓的阴山三鬼交手之时发现他们和之前躲在树上那人不是的功法招数不是一个路子,所以早已猜测觊觎自己功法的并不止一方势力。 “我只是看个热闹,你们继续!” 陈京墨心中哂笑,看热闹就不会阻止自己杀那阴山三鬼了。 “哎,小子,你那把剑我看着挺好的,不如借我玩两天?” “好啊,那你过来拿啊,你不现身,我怎么给你。” 陈京墨语气轻松地说道,答应的异常痛快,实则心中凛然,惊龙剑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哈哈哈,真是个狡猾的小子,借此想骗我现身是吧,那老夫就给你这个机会。” 话音未落,人已先至,身形宛如鬼魅,看似闲庭信步,但是那身后残留的幻影好似证明这人的实力已至化境。 陈京墨瞳孔微缩,单凭这几步,他就断定来人定是大宗师之境。 只见来人半具铁面紧紧附于脸上,遮盖住了右面侧脸,这具铁面呈月牙形状,但是整体墨绿,看起来有些瘆人。 “虹月!” “虹月!” 莫三妹和阴山三鬼等人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今日竟然将虹月的人吸引来了。 “绿月?” 阴山三鬼之一出声试探性地问道。 “眼力不错嘛!”那人并未明确回答,但是他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虹月之绿月首领! “嘶~多谢绿月大人相救,不知大人此番前来?” 绿月并未搭理阴山三鬼,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陈京墨。 “小子,我来了,你的剑是否可以给我!放心,拿到剑我就走,你们继续!” 陈京墨看着绿月,心中警觉,这人看似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危险万分,那隐隐的气机牵引下自己的皮肤竟隐隐有些刺痛。 “我倒是想给前辈,可是有人不答应啊。” 陈京墨双眼无辜,好似认命般。 “绿月老东西,就凭你一句话就想拿走云小兄弟的神兵,你们虹月的面子未免太大了些。” 有人从夜幕中而来,一袭黑衣隐于夜色,却也是黑巾蒙面,只是头发花白,彰显着来人的岁数应不年轻。 绿月好像早有所料,对有人阻止自己并不意外。 “还有谁,不如一并现身!怎么,难道等老夫去请你们不成?” 绿月眼神睥睨,冲着漆黑夜色,就那么出声相邀。 陈京墨也是认命般,接二连三的势力出现,他的心也是越来越沉,原本只是天星老祖的功法,现在惊龙剑也暴露了出来,好在目前看来并未有人认出惊龙剑的来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今日势力颇多,所以便给了自己火中取栗之机,可是万一一着不慎,难免会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 绿月的话音落下,又有人从夜幕中走出,有人遮遮掩掩,有人则是以真实面貌示人,好似在说明着他并无恶意。 第99章 云安到来 自从绿月说完后此时已陆陆续续地来了三人,而且这里的动静颇大,相信还有不少人正在陆陆续续地赶来。 陈京墨看着人越来越多,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没想到诸位如此抬举云墨,竟是有这么多位大宗师前来,云某不甚荣幸!” “哎,你小子说的什么话,年纪轻轻就取得如此成就迟早有一天会超越我等。” 有人开口相劝,看似在开解陈京墨,可是其心思却是不言而喻。 “可是你们会给我机会吗?给我机会成长今日来人我可是会一一杀尽的!” 陈京墨毫不留情地开口,牙齿雪白,可是那杀意却是令这些大宗师都心中有些发怵。 这小子底牌太多了些,而且身份神秘,还不知道这小子是否还有隐藏,万一有可以威胁大宗师的手段岂不是麻烦。 因为陈京墨的一句话,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阴山三鬼有些自闭了,原本以为自己等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没成想竟然有这么多大宗师境界的大高手在暗中隐藏。 “都是些老阴比!”一个个心中腹诽,可是面上却是唯唯诺诺,此时他们实力尽失,不过就算自己三人全盛之时,恐怕都不够这些老东西塞牙缝的。 暗中互相递了个眼色,三兄弟心意相通,自是明白了各自心中所想,竟是有些异常同步地悄悄向后溜去。 此时不敢多待,再待下去真的是要玩完,趁着现在众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等人身上,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我让你们走了吗?” 突如其来的话让阴山三鬼身体一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缓缓转身,面色有些局促。 陈京墨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阴山三鬼的身上,各个眼神意味深长,满是不屑。 这陡然间增长的压力让其两股颤颤,豆大的汗珠从鬓角缓缓流下,却是不敢伸手去擦。 “杀了他们想必各位没有意见吧。” 陈京墨语气随意,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的目光却是盯着绿月,就是刚才绿月出手替阴山三鬼挡了自己的致命一击。 “我当然没意见!” 绿月轻笑出声,仿佛阴山三鬼的生死和自己无关。 “绿月大人救命啊!我等愿将性命交于你手,任凭差遣,云公子,云公子,我等错了,我等愿意以后慢慢在你身边做事赎罪。” 死到临头,阴山三鬼才开始慌乱起来,如果没有绿月救自己等人恐怕还没有这么害怕,可是那人给了他们希望,此时却又亲手将这份希望断绝,心里的落差让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 “好!” 陈京墨也不多言,很快便来到了阴山三鬼跟前,并不理会他们告饶的话语,手中真气灌输,一道无形的气剑喷涌,转瞬入体! “下辈子别来惹我,伤了我的人,留你们不得!” 陈京墨面色平静,冲着阴山三鬼低声细语。 所有人都瞳孔一缩,这小子可真狠呐! 说动手就动手,都不带一丝犹豫的,杀人之后面色毫无变化,行事之果决,杀伐之果断,这是在震慑我等吗?有点意思。 看着地上齐刷刷倒地的三人,陈京墨恍若不觉,如今看来,三位宗师的命,不够! 在场的还有四位大宗师,自己拼尽全力顶多纠缠住一人,那么剩余几人呢,他们有几人是存心抢夺,又有几人是为了看热闹。 陈京墨的目光扫视全场,漆黑如墨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逼人的寒光,手中惊龙剑剑尖斜指于地面,事到如今,惊龙剑暴露不暴露好像没有那么重要了。 “云小友,别以如此敌视的目光看待我等,我没有恶意,只是听到这里动静颇大,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场中唯一一位没有戴面具的老者笑着开口,似乎是为了证明所说,他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多谢前辈!” 陈京墨向着这人微微抱拳,虽不知晓其名字,但是能在此时抽身,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都需承这个情。 “落七星,你的选择不错!” 一道赞扬之声响起,在场众人向后望去,只见云安郡主等人正款款而来。说话之人正是寻龙卫副统领,王恩正。 云苍庙堂来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人,之前观星楼主的两个弟子也赫然在列,不过此刻她的身旁又多了两位灰袍老者,看起来不甚起眼,但是论实力,恐怕不比大宗师弱。 陈京墨心中凛然,这云苍庙堂的实力恐怕是深不可测,仅仅只是见过两次,但是这两次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总是在刷新着他对云苍庙堂的认知。 “你们可总算来啦!” 看到云安郡主等人前来,纪仇又是惊喜又是不满,为什么他们总是踏着点最后才出现,在绝天峰上如此,在这里又是如此,小爷我的掌心雷都扔没了,还没把他们炸出来,本来心中还有所疑惑,不过此时看到他们到来,还是松了一口气,这下应该是死不了了吧。 顾江漓淡淡地瞥了一眼纪二公子,却是什么都没说。 纪二公子感觉后背发凉,讪讪地笑了笑,并未说话。 “我说过,绝天峰上的事情就此做罢,不知今夜你们出现在这里是何意思?莫不是过来做客?” 顾江漓的声音很淡,但是每个人都听出了其中压抑的怒火。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后面的王恩正手中长刀出鞘,目光不怀好意地盯着几人,大有一眼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场中的气氛比较微妙,那两位灰袍老者不着痕迹地一左一右护卫在顾江漓身侧,环视全场。 “云安郡主说笑,我等只是被这里动静的吸引而来。” 有人出声解释,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愿意和云苍庙堂对上。 “呵呵呵,看个热闹戴什么面具呀?”许尘然嘲讽道。 “这~” 那老者哑然,不知该如何对答。 “行了行了,还大宗师呢,不就是也是觊觎人家功法嘛,大大方方承认不就好了,不是我说,我还真有点看不起你们两个。人绿月出门戴个面具倒是传统了,怎么,你们平常也是这般行事?” 许尘然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 “老夫如何行事,由不得你这黄口小儿指摘。” 那人气急,他可以给云安郡主面子,可是说话之人又是什么东西。 第100章 风波暂息 “哎呦我这小暴脾气!你说谁是黄口小儿呢!我倒要看看你是谁,竟然以大宗师的身份行这如此下作之事。” 许尘然不淡定了,对这老者的话极其不满,也不等云安郡主命令,冲上去就要干。 只见许尘然的身法极快,也没有使用什么兵器,就这么轻飘飘的一掌直冲着老者面门,竟是想直接将其面具拿下来。 顾江漓并未阻止许尘然所为,显然是心中默许。 那老者迫于无奈之下,只好出手应对,和许尘然对轰一掌,二者只是试探,并未竭尽全力,一击之下双方竟是不分上下。 那老者心中惊疑不定,这观星楼主的大弟子如此妖孽吗?和大宗师对轰竟然不落下风,虽之前听说过他的名头,但是也就是权当后生晚辈看待,实力达到宗师境界顶了天了,没成想却是如此逆天。 陈京墨也是有些惊讶,这许尘然看起来年岁没比自己大多少,实力好像并不弱,论境界应该是还没有突破大宗师,还停留在宗师之境,但是能以宗师境界的实力和大宗师交手这么多招而不落疲态,已经证明了他的妖孽。 心中虽然惊讶,但是陈京墨也不会妄自菲薄,放下心中杂念,开始认真的观起战来。 许尘然的招式颇为飘逸,处处透露出一种出尘之感,也正是这种灵动飘逸,才能使其在大宗师的手下能进退自如。不过这也应和那位老者收着打有关。 毕竟是自己理亏,多少有些投鼠忌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被动还击,不敢下杀手。 “这神棍有点东西啊,那顿打挨的好像也没那么不能接受了。” 纪二公子也是在认真观战,不由得小声嘀咕。 不过终究是和前辈高手有所差距,随着交手的深入,许尘然的劣势更是凸显,尝试了好几次要撕下老者面具之时,却都是无功而返。 那老者也是心中大急,隐隐有些后悔今日趟了这趟浑水,都怪自己贪念作祟,招惹了天大的麻烦,那云安郡主的态度捉摸不定,更是让他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加上这小子跟个愣头青般不知好歹地步步紧逼,难道真当是大宗师是泥捏的的不成。 几十招过后,这老者也被打出了火气,下手便重了些,但是二人交手归交手,都很默契地没有动了刀兵,一旦刀兵相见,那可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哼!” 大宗师之威并不是说说而已,那老者心中愤怒,一声怒喝,找准机会一掌轰在许尘然的胸口,不过还是留了手,不敢将事情做绝。 许尘人被掌力逼退,眼中战意浓烈,轻轻拍了拍胸口,还欲上前,他刚才有些大意了。 “许尘然,回来!” 顾江漓的一声轻喝将许尘然的前冲之势止住,许尘然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家郡主。 “我还能打呢,放心,这次我不留手了。” “我说让你回来!” 顾江漓的心中有所不满,这许尘然一次又一次地违背自己的命令,跟个愣头青一样,难道真要将事情做绝,然后引得三个大宗师生死搏杀? 许尘然听出了自家郡主的不满以及那隐隐压抑住的怒火,所以也是乖乖扭头回到了顾江漓身边。口中嗫喏,却是没有组成一句完整的话。 他刚才是热血上头,也是下意识地反驳了云安郡主,他是楞,不是傻,不给郡主面子,那就是在公然降低云苍的威慑力。 心有不甘,但是也是有些后悔,站在后面低着头不说话,突然眼神瞟到了正在啃着鸡腿的季忘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冲着忘忧光溜溜的的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让你吃!” 季忘忧也是好脾气,有些无辜地看着自家师兄,嘴里的鸡腿还没咽下去,一脸不解。 “诺,吃个鸡腿!” “不吃!” 师兄弟俩私底下的小动作并未吸引太多人的目光,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顾江漓的身上。 “既然已经遮掩身份,你们的目的可并不单纯,现在离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执意抢夺,我可以保证你们三人走不出这个院子。” 顾江漓俏脸含霜,竟是也不打算再给他们面子,直接将事态挑明了。 “云安郡主好手段,我等认了!” 绿月也不再犹豫,他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真当云苍的人是瞎子不成,这里的动静这么大,没道理他们不过来。 而且那郡主身边的那两位,就算是他也没有信心能够稳赢,只是不知这二人是天地玄黄四大护法的哪两位,不过虽然他们实力很强,但是自己也不至于怕了他们就是。 那小子手中的神剑像极了传说中的那把,如果真是,那么他的身份可就有待推敲了,况且虹主可是一直在找寻它的下落呢,只是可惜,夜色掩映下自己并未看的真切。 但是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此时他也不敢再逼迫太紧,万一那小子再忍不住亮出来那把神兵,一旦真有人认出来反而不美。 既然有所决定,绿月也不再纠缠此事,深深地看了陈京墨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陈京墨心中莫名一慌,难道他认出了惊龙剑? 腾空而行,一步一登天,转瞬消失不见,只留一句话语在这片空间回响。 “小子,留好你的神兵,他日我可是会亲手来取的哦,哈哈哈哈!” 绿月走的洒脱,但是这一手却是震撼了众人,闲庭信步般踏步而上,内力之深厚恐怕是大宗师都不易做到。 “这是你给的回应嘛!” 顾江漓看着绿月离去的背影,面色有些不好看,那绿月最后的一番操作,确实是给众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像。 “哼,虹月的人越来越放肆了!” 其中一位老者忍不住开口,目中寒芒闪烁。 “玄老,不必动怒,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其铲除,我倒要看看这传闻中的虹主是何方神圣。” 被称做玄老的老者面色缓和了几分,竟是对顾江漓的话深信不疑。 “你们呢,是自己退出去,还是我们亲自动手。” 顾江漓的语气中已带上了些许杀意,刚才绿月让她很不满,急需发泄一番。 “哎,终究是我等动了贪念,对不住了郡主。” 之前和许尘然交手那人倒是主动开口,抱拳后便纵身离开,剩余那人见只剩自己,便也不再过多犹豫,紧随其后。 看着今晚来的这几位大宗师在顾江漓的震慑下纷纷离去,陈京墨紧绷的心才终于放松下来。 只是他的心中却有一层阴霾挥之不去,那绿月最后离去的眼神令他不由得多想。 第101章 试探 此时小院周围已人满为患,树枝,屋顶,墙头,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些人心中好奇,甚至是落在别人家的屋顶远远观望。 此前陈京墨的心神都在场中的那几个大宗师境界的高手身上。未注意到周围的动静,此番停歇下来才发现如此盛况,不由苦笑。 顾江漓待到那几位大宗师走后,并未着急离去,目光扫视全场,王恩正心领神会,一股真气从脚底喷涌,缓缓腾空。 “肃静!” 在真气的作用下声浪滚滚地向着远方传去,很快,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 顾江漓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却是面色严肃。 “我再强调一次,武林大会即将召开,在此期间,禁止斗争,不管之前是素有仇怨也好,亦或是打抱不平也好,或者是心存不轨意图抢夺他人功法的,杀无赦。” “挑起争端者,杀!” “不请自入者,杀!” “鸡鸣狗盗者,杀!” “欺凌弱小者,杀!” 一连四个杀字落下,场中落针可闻,顾江漓语气平静,说话的语调一如既往,但是所有人却都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以及云安郡主的决心。一些别有用心者也逐渐将心思收敛。 就连自己人,比如说许尘然都收起了玩世不恭,面色严肃,颇为恭敬地听着自家郡主训话。 云安郡主只出场两次,却树立起了云苍庙堂的绝对权威,难怪会派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来主持武林大会。 “从今日起,寻龙卫会不定时巡查龙门镇各个街道,日夜连轴,诸位好自为之!此要求会一直截止到武林大会结束之时,届时各位寻衅报仇,亦或是其他,云安将不再插手,云苍庙堂将不会干涉武林斗争,但是,武林大会期间我劝大家还是收敛一些为好,莫被云安拿住了把柄!” 一番连消带打下下来,在场的人都噤了声,不过他们从云安郡主口中得到了一个重要讯息,云苍庙堂将不会插手云苍武林之事,这是一个绝好的信息,这么看来此次武林大会应是别的事情。 “都散了吧,后日武林大会将正式开始!” 王恩正朗声开口,一时间每个人都是心思百转,也没有过多逗留,人潮纷纷离去。 很快,原本人满为患的小院周围便安静了下来,但是云安郡主等人却没有离开。 将心中纷乱的思绪压下,陈京墨冲着顾江漓抱拳: “此番谢云安郡主援手,云墨不胜感激!” “你就不想问问我们为什么这么晚才到吗?” 顾江漓突如其来的问题乱了陈京墨的心,听语气明显好像是在向陈京墨解释一般,好在陈京墨只是惊愕了片刻便就回过神来。 “想必郡主应身有要事,更何况,这等小事劳烦郡主大驾实属不该,云墨惶恐。” 顾江漓就这么盯着陈京墨,美丽的大眼睛异常明亮,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眼波似水,好似可以直指人心般。 陈京墨被盯的有些不自然,只好佯装咳嗽几声缓解下尴尬。 “不知郡主留下来可是有别的事情要吩咐吗?” “今日之事是寻龙卫的失职,我会命人在小院附近驻守,想来在武林大会开始期间应不会有人打扰,你们安心养伤就是。” “劳郡主挂念!” 陈京墨不卑不亢。 顾江漓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感觉亲近的人对自己好像有些疏远,没来由的心中烦闷,可是这种感觉却是说不清道不明。本来有好多问题还想再问问此时却是没了心情。 “许尘然,季忘忧!你两留下。” “啊?到!” 突然点名让私底下正在打闹的师兄弟俩吓了一跳,马上调整状态好整以暇地听候吩咐。 “云墨他们受伤不轻,你俩留下行保护之责,以防还有宵小作乱。” “是!” “我们走!” 顾江漓一切安排就绪,便已不再停留,转身就走。行至院门处,却是突然扭头: “云墨,你到底是谁?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 陈京墨心中一惊,面上却是容色不改, “郡主说笑,云墨即是云墨,没有是谁一说。” “你的剑很不错!” 莫名其妙地一句话让陈京墨的内心如翻江倒海般,还是露出了马脚吗?也好,也许身份揭露可以找到破局的机会呢。 小江漓好像越来越厉害了,和记忆中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跟在自己身后小姑娘好像已经判若两人。 “谢谢!” 目光复杂,内心中的千言万语只汇聚了成了这两个字。 顾江漓看着陈京墨,他的眼神~为何让我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亲切呢。 目光对视片刻,就短暂分开,顾江漓终是离去。 陈京墨望着渐行渐远的顾江漓一行人,驻足良久,却被许尘然打断思绪。 “你和我家郡主大人认识?为何感觉她对你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呢。” 许尘然一脸八卦,季忘忧嘴里的鸡腿也忘了嚼,就这么盯着陈京墨。 “额~不认识,可能是比较投缘吧。” 陈京墨不想过多的解释,不过许尘然好像对他的回答不满意。 “不信,你俩肯定有事。” “靠,你不要说的这么暧昧好不好,万一传出去,我家老云不是惨了。” 纪二公子也适时过来插了一嘴。 “哎,老云,讲真的,你俩是不是有事,我发现你看云安郡主的眼神不对,难道是青梅竹马,久别重逢?” “呀,你看你那八卦样,咋好意思说我。” 许尘然被纪二公子提醒了一下,本来还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不能这么问,可是当看到纪二公子那贱嗖嗖八卦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问的有些保守了。 “哦,是吗,你们估计是看错了,郡主名节不容亵渎,你等需慎言呐。” 陈京墨面色古井无波,丝毫不为之所动。 “切,嘴硬吧你,等着你被打脸的一天。” 纪二公子也不再追问,老云不想说就不想说吧,他自信自己没有看错。老云和云安郡主之间,肯定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许尘然,你内力不错,能不能帮我家大哥疗疗伤?” 纪二公子也收起了八卦之色,反而是一脸希冀地看着许尘然,他并没有向云墨开口,因为他知晓此时的云墨恐怕也是强弩之末,能站在这里说话已经算是勉强了。 第102章 中毒 许尘然闻言,望向了那里正在打坐调息的李一龙和莫三妹,倒是没有推诿,反而是颇为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疗伤啊,可以,不过我有更合适的人选,我的功法不太适合。” 许尘然抬手“抚摸”了忘忧光溜溜的大脑袋一下,面色和蔼。 “还吃!师弟,需要你出手了!” 季忘忧赶忙将手里的鸡腿胡乱几下塞进了自己嘴里,鼓鼓囊囊地说道。 “那你打我作甚?” “手顺了嘛,哎,不是,是情况紧急,一时有些没收住手嘛。” “呵呵呵呵~”季忘忧笑的贱兮兮。 纪二公子对面前这个假和尚观感特别好,尤其是他的鸡腿,怎么说呢。 “额~很香!”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吃鸡腿的时候,纪仇暗戳戳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非常礼貌地看着季忘忧。 “有劳大师出手!” “大什么师!他就是个假和尚。”许尘然有些不满这个称呼。 “额~方丈?” 纪二公子试探性地问道,然后被许尘然一脚轰在了屁股上。 “靠,你又踢我尾巴根。” ............ 季忘忧倒是记得自己的任务,将手在僧袍上胡乱蹭了几下,就这么径直向着莫三妹一行人走去 ,陈京墨心中有些惭愧,自己被顾江漓乱了心神,险先忘了莫大哥和李一龙都受了伤。 也是赶忙跟着季忘忧来到了几人跟前。 莫三妹还好,因为在中毒的第一时间就服用了清风散,此时毒性已被压制,只是长时间作战有些脱力而已,温晚受伤不轻,她之前被人一掌击飞,恐是受了内伤。 李一龙受伤最重,中了毒后又战斗了不短时间,导致毒性蔓延,即使服用了清风散也只是勉强压制住体内毒素,此时嘴唇依旧发紫,双目紧闭,身躯在微微颤抖着。 陈京墨心中有些歉疚,李一龙的惨状和他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都怪我,没有提前将丹药分发给大家,如果李大哥能及时解毒,也不会........” 陈京墨不好受,李一龙听到了他的话语缓缓睁开双眼,虚弱的面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云小兄弟,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一个人扛下了三大宗师的攻击。” “李大哥,你别说了,一切是非皆因云墨而起,将你们拖进旋涡已是惭愧万分,又连累你受伤,云墨的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见外了不是,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李一龙非常暖心的安慰道。 “好了,你先别说话,不然毒素扩散的会更快。” 李一龙也自知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冲着季忘忧感激地笑了笑。 “有劳了!” 季忘忧利索地将手搭在李一龙的手腕之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面色紧张。 随着时间的推移,季忘忧的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难看。 “麻烦了!” “怎么了?什么情况!” 纪二公子一脸急切,李一龙和自己亦师亦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恐怕一辈子都会在歉疚之中度过。 “他的毒素根本就没有解,应是云墨的清风散之助将毒素勉强压制,但是时效有限,恐会继续发作。” “可有办法?” 季忘忧沉思片刻,然后缓缓摇头。 “我只能将其体内毒素逼至一处,可保其一命,但是毒素一日不清,他一日便不得运转内力, 不然毒素再次扩散之时恐神仙难救!” 听到李一龙性命无虞,纪仇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些。 “不能动武就不能动武吧,正好也厌倦了江湖纷扰,这下好了,可以回去好好养老喽,纪二公子,以后我可就靠你养着了!” 李一龙故作轻松地安慰着众人,可是眼中的黯然之色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对于一个武者来说,不能动武,还不如身死呢。 “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解药替你解毒!你先疗伤!有劳忘忧兄出手了。” “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季忘忧也不再多言,盘膝坐于地上,双手抵在李一龙的后背,氤氲的真气在周身逸散出阵阵白雾,随着他真气的注入,李一龙苍白的脸色逐渐好看了一些,原本还发紫的嘴唇也隐隐有了血色。 陈京墨神色复杂,自己还是有些托大了,导致李大哥和莫大哥受伤,对了,莫大哥,陈京墨心中一惊,莫三妹也中了毒,如此这般,如果没有解药,岂不是他以后也不能运功动武了。 自己的心神刚才都在李一龙的身上,却是忽略了莫三妹其实也是一样的情况。 视线向着莫三妹所在的方向移去,却见莫三妹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眼中的黯然与无奈浓烈,高峰站在一旁一脸歉疚,莫三妹那一刀是替自己挡的,如果不是莫三妹,恐怕此时受伤的应是自己。 “莫大哥~” 陈京墨心情复杂,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莫三妹被陈京墨的呼唤吸引了过来,他刚才听到忘忧所言,便有些心如死灰,可是又怕自己令自家兄弟内疚担忧,便沉默不言,怕再给他心里添堵。 “墨兄弟,无事,我以后正好和李一龙搭个伙,让纪仇那小子给我俩养老,反正那小子不差钱。你以后抽空过来看看大哥就行!纪仇,你不会嫌弃我吧。” “莫大哥哪里的话,见外了不是,以后酒管够!我再给你找个黄花大闺女成亲,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你以后就美吧!” 纪仇心里难受,如此英雄如果告别了江湖,岂不是一种遗憾。 “好,你小子得说话算话,届时黄花大闺女没有,我可是要揍你小子了。” 莫三妹笑着打趣。 听着莫三妹安慰自己的话语,陈京墨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五味杂陈却是不知如何表达。 ......... “好了好了,几个大男人咋还煽情了呢,你们看这是啥!” 柳茹不知何时从身后走来,语气轻松地打趣着这几位糙汉子。 陈京墨的几人被柳茹吸引了目光,当看到柳茹手中所持,陈京墨的眼神明亮了几分。 “柳茹,你手里拿的是?” 似乎是不敢确定,怕存了希望最后又是空欢喜一场,刚刚还杀伐果断地陈京墨却是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其他人也是满脸期待,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莫三妹原本绝望的心此时也是火热了几分。 “没错,这正是解药!” 第103章 以身试毒 “可是这解药不知是不是他们所中之毒的解药还不确定,万一不是,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柳茹江将手心的小瓷瓶展现在几人面前,有些无奈地说道。 只见柳茹的小瓷瓶有两个,一个上面写着毒字,一个上面却又是写着解字,看字面上的标注,倒是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一目了然。 “你从何处得来?” 陈京墨心中疑惑,但是纪二先开了口。 “我从那阴山三鬼的身上搜出来的。你们几个也就是当局者迷,一时间忘了还有阴山三鬼这几个始作俑者。他们既然能在兵器上抹制毒药,自然会配备解药,不然万一自己人误触了刀剑,岂不是闹了笑话。” “那这解药应该就是了,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茹妹,你为何如此聪明!” 纪二公子喜笑颜开,可能是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的缘故,他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将柳茹抱起,转了好几个圈。 柳茹被纪二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其抱起。 脸颊肉眼可见的变红,粉拳不由得捶打了下喜形于色的纪二公子。 “别闹,正事要紧!” 纪仇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慌忙将柳茹放下。 “对对对,我太高兴了,先给他们解毒要紧。” 其他人此时也是没什么打趣的心思,此时如果能解莫三妹和李一龙之毒,那就再好不过。 陈京墨将两个瓷瓶从柳茹手中接过,心中激动。 “刚才柳茹说的对,此解药不知真假,那阴山三鬼行事诡谲,在解药上动手脚也不无可能。” 陈京墨的一席话令众人从激动的心情中清醒了几分,是啊,万一真如陈京墨所说,那该如何,别毒没解了,又中了其他暗算。 “老云,你说该怎么办!” “既然有希望,那总得试一试,不试怎么能知道,万一真是解药呢。” 陈京墨笑了笑,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 “哦对对,是该试试,说不定还真是呢。” “莫大哥他们中了毒,不能贸然试药,所以,还是我来吧!” 话还未说完,他便从贴有毒字的小瓷瓶中拿出一粒塞在了嘴中。 “老云,你做什么?” “墨兄弟!” “云墨!” “公子!” 陈京墨突如其来的举动使所有人惊骇莫名,不由得惊呼起来。 莫三妹欲阻止,却是早已无济于事,一切都在转瞬间发生,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兄弟,你这是以身试险呐!中毒就中毒了,只是不能动武,又死不了,你这又是何苦,将自己置于险地,忘了你的目标了吗。万一有什么,你让我老莫怎么活!” 莫三妹一脸悲切和懊恼,甚至是有些愤怒,他对陈京墨的擅作主张很是不满。不过话又说回来,有这样一个愿意为自己以身试毒的兄弟这辈子也值了,不过莫三妹宁可自己一辈子不用武功,也不愿意陈京墨以身犯险。 “总得有人试一下才好,莫大哥放心,我有把握才会这么做!” 陈京墨以身试毒的举动惊呆了所有人,另一边季忘忧替李一龙疗伤完毕,也知晓了这里的事情,不由关切地凑到陈京墨近前。 陈京墨面色轻松,隐隐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他不想让自己的痛苦这色被别人看到担心,所以硬生生地忍受着毒发之痛。 “你快吃解药啊。” 莫三妹在一旁焦急地催促着,他害怕陈京墨吃完了给自己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再等等,等药效彻底发作再说!” 陈京墨担心毒性没有彻底发作,然后就吃了解药看不出效果,所以一直坚持着。 兴许是药丸的缘故,毒性发作起来比莫三妹他们严重很多,他们之前中毒应该是药丸稀释后在兵器上淬毒。所以毒性发作起来不可同日而语。 没一会陈京墨已经面色青紫,嘴唇已被紫色覆盖,身躯不住地颤抖着,陈京墨强忍着不适,和莫三妹李一龙沟通中毒的症状是什么样的,感受是否相同。 通过和他们的沟通后陈京墨确定了莫三妹和李一龙所中之毒和自己吃的这个药丸同根同源,于是才放心地打开装有解药的瓷瓶,倒出一颗塞进了嘴里。 陈京墨不敢大意,内力护住心脉,他担心这个解药万一是更毒的毒药那就完蛋了。 不过陈京墨的担心明显有些多余,兴许是药力的原因,陈京墨青紫的面庞逐渐有了血色,乘势运转内力游走,将药性化开。 “噗~” 一口黑血喷出,陈京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过他的脸上却满是喜色。 莫三妹将其一把搀住,有些急切地问道: “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些!” “莫大哥,你和李大哥可以继续在江湖闯荡了,那确实是解药!” 陈京墨顾不得嘴角的血迹,有些兴奋地向着莫三妹说道。 “你说说你,何必亲身犯险受这一遭罪呢,中毒的滋味不好受吧?” 莫三妹好似并不在意,此时,他更关心的是陈京墨的状态。 “莫大哥放心,你兄弟我身体好的很,你和李大哥快些将解药服下。” 陈京墨急忙将瓷瓶里的解药倒出,递在莫三妹和李一龙手上,他们也不再矫情,仰头将其服下。 “你们不用管我,赶快运功化解药力。” 陈京墨看着几人还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好好好!” 待等到李一龙和莫三妹盘膝坐下之后,陈京墨才终于放下心来。 温晚来到陈京墨的身前,那处手绢小心地替其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心疼之色,可是她丝毫不知自己素色的衣袍上也是血迹斑斑,之前那一掌他也受伤不轻。 陈京墨有些心疼地一把将温晚的手握住,从她的手中将绢帕拿走。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怜惜,自己刚刚只顾着莫大哥等人,却是忽略了温晚。 “小晚,你自己受受伤了知不知道。” “小晚的伤不打紧的,待会打坐调息一番便可恢复。反倒是莫大哥他们和你才需要好好疗伤。” 陈京墨抬起手,将温晚嘴角若隐若现的血迹认真仔细的擦拭干净,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可是陈京墨却是霸道地将其一把拉住。 温晚的面庞上布满红晕,低着头看着脚背,双手的食指紧勾,有些局促不安。 “傻丫头!” 陈京墨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了笑。 看着莫三妹他们正在疗伤,陈京墨才放下心来。 “小晚,和我回屋,我替你把把脉,看看有没有受到内伤。” “啊?” “啊什么啊,走啦!” 一把牵住她的小手,将其带回自己屋内。 第104章 闲谈 温晚整个人都处于一个迷糊的状态,直到陈京墨替他把完脉,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还好,内伤并不严重,休养一到两天应就无碍了。哦,对了,小晚,你把这个服用了。对你的伤有好处。” 陈京墨从包裹里找出一粒丹药,就这么塞到了温晚的嘴里,指尖的触感令温晚的身体绷的紧紧的,一双如水的眸子大睁,小巧的耳垂有些晶莹剔透起来,竟是有些失了魂。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陈京墨下意识的问道,可是蓦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那个,小晚,你先等等走,我把这些丹药给莫大哥他们送过去就回来。” 说罢,也不等温晚回应,整个人便风风火火地向外冲去,刚冲去没一会,又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 “那个.....那个忘拿丹药了。” 拿起桌上的丹药一溜烟便没了影。 温晚本来还在失神,却被陈京墨打乱了思绪,嘴角挂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陈京墨的回来。 此时她的心如小鹿乱撞,他不知道陈京墨为何要将自己留下来,整个人竟是胡思乱想起来。 好在陈京墨并未让温晚久等,他送完药便回到了屋内,开门的声音让温晚一惊,噌的站起身来,紧张地注视着门口。 陈京墨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然后才转身冲着温晚笑道。 “小晚,你把鞋脱掉去床上!” “啊?” 温晚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大脑此时已是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一双小手互相交错着,有些局促不安。 陈京墨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歧义,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强装镇定。 “额~小晚,你别误会,我运功替你化解下药力,顺道在你经脉游走一圈,你按照我的这个运行路线去行功,会好的更快些。” “哦~”温晚柔顺地应道,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乖巧地来到床前,将自己的鞋脱掉后盘膝坐在床上,陈京墨也不再犹豫,也来到了温晚的身后,一切准备就绪后双手抵于温晚的后背,慢慢地输送真气。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暖意,温晚的心宁静了几分,缓缓闭上双眼,只是那翘起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好像在说明此时她的心并不平静。 陈京墨控制自己的真气缓缓在温晚的经脉中游走,他不敢太过于霸道,怕温晚脆弱的经脉此时承受不住自己的输出,即使明心经内力柔和,但是温晚毕竟习武时间尚晚。 “小晚,凝神静气,按照我真气的运行路线调用你的真气!” 陈京墨在后面小声提醒。 温晚不敢大意,忙按照陈京墨的要求开始运起功来,就这么行了几个周天,温晚的额头遍布了些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竟是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陈京墨看到温晚已经步入正轨,缓缓将自己内力撤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倒是对他自己没什么损耗,因为在给温晚疗伤的过程中自己的明心经内力也在运转,对自己其实也有裨益。他刚刚教给温晚的正是明心经第一重,内力柔和,对疗伤有奇效。 温晚此时已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观察了好一会,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陈京墨才放下心来,缓缓闭上双眼,自己的内伤还没好利索。 今日连番大战下来自己的身体此时已到了一个节点,再不好好蕴养怕是会造成什么不可逆的损伤,希望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自己可以恢复到全盛状态吧。 收敛心神,陈京墨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如果有外人在场,就会看到陈京墨和温晚二人身上逸散出的氤氲白雾,正是真气磅礴之态。 …… 门外,莫三妹盘膝坐在地上,已闭眼调息多时,高峰一直守护在左右,看到他进入状态后,才放下心来,恢复自己的实力。 不远处,纪二公子正殷勤地围在柳茹周身,满脸关切之色。 “茹妹,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身体有些脱力了而已,调息一番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纪二公子有些庆幸,眼中的担心之色淡了少许。 “那个~嗯~你呢?” 柳茹想问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好像有些说不出口。 纪仇闻言,眼睛亮了几分。 “你是在担心我吗?” “哼,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刚刚别冲在人群中受了伤,后日参加不了武林大会。” 柳茹依旧嘴硬,强行解释道。 纪二公子并未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盯着柳茹,那眼神仿佛要将其吃了一般。 柳茹心跳飞快,原本因受伤导致潮红的脸颊好像更红了些。 “你~你是盯着我作甚,你要闲的没事干,就去~就去去看看李一龙大哥的伤势。我,~我回屋去疗伤了!” 说罢,不等纪二公子有所反应,便扭头就走,只是步履匆匆,好像在着急躲避着什么。 纪二公子望着柳茹逐渐消失的背影,抬手摸了摸鼻子,嘿嘿直笑。 “喂,人都走没影了,你傻乐什么?” 许尘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纪二公子从想入非非中惊,有些不满地望着从不远处走来的许尘然。 冲着他撇了撇嘴,刚想还嘴,但是一想到这位大佬的实力,瞬间没了脾气,这是可以和大宗师硬刚的变态。惹不起啊惹不起! “你懂什么?爱情的美妙滋味岂是你一个六根清净的道士能体会的到的。” 纪仇嘴上嘟嘟囔囔,终是忌惮许尘然的实力,没敢大声反驳。 “你说什么?我的纪二公子,看你屁股好像没什么大碍了嘛。” 许陈然来回活动着手腕,盯着纪二公子,眼神仿佛透露出几分凶狠,这臭小子敢嘲笑自己? “道士怎么了,道士怎么就六根清净了,说的好像道士不配拥有爱情一样。” 他是什么实力,纪二刚才嘟囔那几句全部听得真真切切,实在是念在他受伤颇重,不然就凭他刚才那句话,就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纪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这许尘然好像和他知道的其他道士有些不一样。 第105章 许尘然的心事 对许尘然不满的态度浑然不觉,一脸八卦地凑到了许尘然的跟前。 许尘然被他贱兮兮的表情有些惊着了,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你~你别过来!”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恢复成之前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不住盘算。 “恁地丢人,自己堂堂一个可刚大宗师的存在,怎会突然怕了这个小趴菜。” “许道长,你是不是动了凡心?” 纪二贱嗖嗖地凑到了许尘然近前,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咪咪地问道。 许尘然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四下张望了一番,看到没人注意到这里,才一把按住纪二的嘴。 “别瞎说,平白污人清白!” “切,我看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恐怕是心里装了哪家姑娘吧?是不是那姑娘看不上你,你在单相思呀?” 纪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以过来人的姿态看着许尘然。 “你~你怎么知道?” 许尘然一脸震惊地看着纪二公子,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这纪二满打满算就和自己见了两次面,咋就能看出来自己心上有人呢? “哎,这你别管,这是我纪二的本事,你学不来。” 纪二公子一脸得意,双手负于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许尘然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总感觉在这小子身上看到了一种俯视的味道。 “什么情况说说呗,说不定本少爷还能帮你出出主意,让你抱得美人归。” 纪仇本来只是猜测,但是许尘然不经诈,自己就那么几句话就给诈出来了真实想法,所以不由得来了兴趣,迫切地想进一步地了解,帮宗师境界的大高手谈恋爱,想想都他娘的刺激。 纪二公子整个人因激动而有些颤抖,眼中有光,在自己的专业领域终于可以以一种碾压的姿态来“教导”这位情场初哥。 “你放心,我纪二公子嘴巴牢的很,保证这件事情不会让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看出了许尘然的犹豫,纪二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 许尘然还有些犹豫,这纪仇和自己没见过几次面,人品咋样还不知道呢,万一自己告诉他这个秘密哪天被宣扬出去,那自己日后该怎么面对人家呢。 “哎~还是对我不信任呢,如果你不信任我这个人,我可以勉强原谅你,毕竟咋俩拢共就见了两次面。但是如果你不信任我追女孩的实力,那我纪二可就要翻脸了,专业领域,不容亵渎!” 纪仇什么人,看许尘然的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可是他也不着急,将许尘然内心的纠结替他说出来,显得自己坦坦荡荡没有坏心,就是单纯的一腔热忱想要帮助他。 这下子给许尘然整不会了,心中暗想是不是自己过于谨慎了一些,这纪二单凭那份兄弟义气,人品应该是有保证吧,一想到自己心中心仪的那道身影,心一横,做出了一个日后令他后悔终身的决定。 “那~你可千万别乱说啊,不然我让你好看。” 纪二一听有戏,心中一喜,可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你要不想说就别说了,虽然你揍了我,但是不打不相识,我也是看你投缘,想着帮帮你,一般人我还不帮呢。算了,疗伤去。” 说罢转身欲走,这一套欲擒故纵下来,令许尘然心中惭愧万分,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纪二公子一片好心情,却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辜负了人家心意。 当下最后的顾虑也打消了,快步追上已经走远的纪二公子。 纪仇早等着呢,他已感知到身后许尘然已经追来,可是还是故作淡定,仿若不觉。 “纪兄弟,纪兄弟,你等等。” 许尘然一个闪身追来,伸手拉住纪二的衣袖,满面笑容,甚至这个笑看起来有些谄媚。 “纪兄,别生气,是我多虑了,你别放在心上。” 许尘然有些讨好地说道。 纪二不情不愿地站定,眉头有些紧皱,这状态让许尘然心中一个咯噔,心想这纪二公子莫不是受了自己的气。 当下更觉不好意思,不住地陪着不是。 纪二公子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但是依然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也就是看你这人投缘,不然一般人这事我还不乐意插手呢。” “是是是,多谢纪公子相帮,日后若是事成,定不忘纪公子今日指点之恩。” 纪二也不敢再拿捏,别一会过了火,过犹不及。 “什么情况,说说吧,我好给你分析分析。” 许尘然一看纪二公子松了口,心中一喜,忙不迭的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故事也很简单,甚至是有些狗血,就是许尘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邂逅了一少女,对其一见倾心,深深地被他吸引,但是第一面二人并未说过话,后来多方打听下才知道那少女是当朝礼部侍郎之女——李溪冉! 身份的巨大差距让他也死了心,可是多少有些念念不忘,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闹市马匹受惊,恰好当日李溪冉正在街上,千钧一发之际许尘然出手将其救下。 这样一来,原本已经死寂的心渐渐又活泛了起来,可是他又不敢让李溪冉知道自己的心意,怕她误会自己是不是挟恩图报。 虽然后来李溪冉专门设宴感谢了一番许尘然的救命之恩,但是当日还有其他人在场,许尘然也不敢表露什么,后来李溪冉得知自己是观星楼大弟子,也会经常给自己带些自己做的小点心。 这么一来二去,许尘然的心每次都被撩动,但是那李溪冉每次来送点心之时都是送到为止,也不会说是有别的表达,许尘然又时一个情场初哥,更是弄不明白女孩的心思。 不知她是单纯的只想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还是其他,自己对她的心意随着她的每一次到来愈加浓烈,可是自己又不敢直接表明,怕惊了人家姑娘,破坏这种氛围。 纪仇也听明白了,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怎样,纪公子,你说她是不是对我也有好感啊,不然为何总是给我送点心吃呢。” 许尘然有些焦急,这些话压在他心头好久了,他也需要有个人帮自己参谋参谋。 “照你这么说,那李溪冉应该是对你也有好感的,不然人家黄花大闺女凭啥老是给你送点心,说是感谢救命之恩,但是也不至于如此频繁。” “是吧,我也觉得她应该是对我有意思。” 许尘然的眼神亮了几分,自己也是当局者迷,不如旁人看的真切。 “呀,你先别这么说,有意思和有好感是两回事,说不定人家姑娘就是想谢谢你呢。” 纪二公子适时地打击了一下许尘然。 “你两除了送点心还有其他的交集没了?” “额~没了!” 许尘然有些颓废,想了半天发现好像除了送点心那几次说过几句话再没有其他的沟通了。 “你也不要难过,最起码人家姑娘对你有好感是一定的,这可是一切感情发展的基础。” 纪二也不敢打击的太狠,只好出声安慰。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许尘然有些无助地问道,之前独战大宗师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在,此时反而像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你没有贸然表明心意是对的,这次回去之后你可以试探一番,看看人家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才可进行下一步计划。” “啊?怎么试探?” “你附耳过来!” 纪二公子招招手,许尘然乖乖凑到近前,随着纪二公子的嘀嘀咕咕,许尘然的眼神越来越亮,直到最后,甚至是拍手叫好起来。 第106章 突破 “你明白了吗?” 一阵低语过后,纪二公子一拍许尘然的肩膀,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纪公子大才,真是恨没有早些遇到纪公子啊。” 许尘然一副和纪仇相见恨晚的样子,似乎是对没有早些遇到纪仇有些遗憾可惜。 “好了,你先慢慢体悟体悟,我得回去疗伤了。” “纪兄如果不嫌弃,能否让在下助你一臂之力,正好我也有些细节再好好问问你。” “如此甚好!” “走,我们回屋说。” 没一会,二人勾肩搭背地向着屋内走去,看起来关系竟是亲密异常。不远处的季忘忧看到自家师兄喜形于色的样子,不觉露出会心的笑意,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帮的到师兄了。一开心,默默地走到一旁,又忍不住摸出一条鸡腿吃了起来。 ........... 无人知晓二人当晚说了什么,只是日后每当提及这一晚,许尘然都是对纪二公子又爱又恨,此乃后话。 清晨,阳光初洒,柔和的光线铺在地面上,渐渐地给这片天地带来一丝丝的温度,院外的那棵大树依旧粗壮,斑驳的树荫倒映,带来了些许生机。 陈京墨已从入定之中醒来,看着依旧在打坐调息的温晚,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感受着她逐渐强盛的气息,不由得替她暗暗高兴,并未打扰,就那么盘膝坐在床上,怔怔出神, 自从绝天峰一行,事态的发展就已出乎自己的预料,本来计划跟在纪二公子身后,参加武林大会,看看能不能见到熟悉的人,找到自己父亲消失的蛛丝马迹。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却因为率先破解了天星老祖石刻之秘而走到了大众的视野,而且还和不少人发生了冲突,而这件事情并未随着昨日三大宗师的陨落而平息,反而会随着消息的传播而愈演愈烈。 自己昨日暴露出了惊龙剑,定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别的不说,就虹月的绿月统领恐怕心里已有所猜测,这恐怕又是一个绝大的麻烦,还有那些暗中没有出现之人,恐怕隐藏的更深。 “哎,武林大会结束后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陈京墨轻声呢喃,眸中闪过深深的担忧之色,自己一人尚好,就怕牵连到其他人。 仔细地将昨日的一幕幕梳理了一遍,九阳宗的李永生态度不明,自己手握九阳拳的克制之法,想必他会投鼠忌器,雨花台的王永,此人心思深沉,看昨日行事,有点像睚眦必较之辈,需要提防。 至于昨夜出现的几位大宗师境界的高手,恐怕也是心怀不轨,当今之计,恐怕唯有依托江漓才可有一丝机会,自己要不要和顾江漓相认呢,陈京墨眉头紧锁,陷入了纠结。 江漓到底值不值得信任,虽然自己父亲消失之时她尚且年幼,但是顾伯父在这场事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的身份又让他做出了何种抉择,这一切都是未知。 既是和自己父亲一同出云隐的同门兄弟,一起闯荡江湖,情同手足,又是云苍庙堂的寻龙卫统领,父亲和云苍庙堂的冲突他的抉择是什么?如果是和自己父亲站在一起,那么他还会取得如今的身份地位吗? 细想下来,答案好像呼之欲出,陈京墨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阴霾,原本还欲和顾江漓相认的心思也压了下来,不管江漓有没有变,但是顾伯父恐怕没有那么值得信任了。 那么,如今之局该如何去破,现在离去,恐怕立即就会被有心之人盯上,估计现在一离开龙门镇,迎接自己等人的就是生死危机。当今之计,就只有坚持到武林大会结束,最起码在武林大会期间,应是没人对自己等人下手。 “呼!” 就在陈京墨皱眉沉思期间,原本打坐的温晚呼出一口气打破了自己的思绪,不由得看向温晚的方向。 此时的温晚睫毛抖动,缓缓地睁开双眼,氤氲的真气流转,使其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秀发粘在额前,竟有些别样的美感。 “你醒了!感觉如何。” 陈京墨笑着问道。 温晚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头发拨在耳后,面庞有些红润。 “有劳公子挂念,小晚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公子,你的伤势如何了?” “武林大会期间应该可以恢复全盛时期,你突破了?” 陈京墨并不在意自己的状态,反而是一脸关切的看着温晚。 “嗯,公子的真气引导下小晚侥幸突破!” 温晚的俏脸上有一丝小小的得意和武学突破的窃喜,不过这得意却是一闪而过,天赋再好有什么用,如今的实力还是帮不上公子什么忙。 仿佛看出了温晚心中所想,陈京墨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叮嘱: “小晚,武学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得不偿失,不要贸然执着于提升实力,反而令自己的身体受损为日后埋下隐患!” 温晚明白自家公子应该是关心自己,嗯了一声便慌忙起身。 “公子饿了吧,小晚去准备些吃食去。” “走吧,我和你一起,顺便看看其他人恢复的如何。” 说罢,便起身穿好鞋子,和温晚一同来到院内。 此时小院内柳茹正静静地坐在石桌前,双目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茹姐姐!” 温晚打了声招呼,将柳茹的思绪拉回,柳茹看着温晚,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小晚啊,恢复的如何?” “已好大半,多谢姐姐挂念。” 二人坐在那里悄悄地说话,陈京墨并未打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屋外的空气总归比屋内稍微好些,感觉压抑的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柳茹得知温晚要去准备吃食,将其阻拦,说阿七早就去准备了,看这时辰应是快要回来了。 陈京墨一个人待了一会,也是来到了桌前。给众人倒了些茶水,轻抿一口,出声问道: “柳茹,你爹那边~” 陈京墨思来想去,还是打算问问柳茹,毕竟昨日柳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已经展现在众人面前,父女二人应是有所隔阂,可是再怎么样,血浓于水,自己出于朋友间的关怀,也该问问才是。 柳茹体会到了陈京墨的关心之意,心中一暖。 “等武林大会结束再说吧,现在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 “行,柳茹,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柳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心情仿佛也好了几分。 “嗯,有什么我可不会客气,可能还需要你这个宗师境界的大高手给我撑场子呢!” “好嘞,保证随叫随到!” 第107章 商讨对策 就在陈京墨等人攀谈之际,阿七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云大侠,你们恢复好啦?” 看到陈京墨他们坐在小院里,阿七笑着问道。 “嗯,已好大半。” “这是些吃食,你们快吃些垫垫肚子吧。” “谢谢!” 纪二他们仿佛听到了院中的动静,一边打着哈切,一边开门走了出来,只是不知为何,原本乌青的双眼好像更黑了些。 后面许尘然也是一脸颓色,哈欠连天,昨晚二人相见恨晚,于是彻夜长谈,导致这两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嗨,老云,起的够早啊。茹妹,你恢复的如何?” 纪二公子睡眼惺忪,一边打着哈切,一边找了把凳子拉出来坐下。 柳茹有些好奇地看着许尘然和纪二公子,不知为何他们会从同一间屋内出来。她昨夜早早便回屋休息,对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过虽然疑惑,她却并未过问什么。 很快,这座小院中便围满了人,看莫三妹和李一龙的气色,竟是看不出来数个时辰前二人还身中剧毒,陈京墨原本有些担心,看到二人的状态便也放下心来。 “这番将人击退,但是我又暴露出了不少东西,恐怕觊觎之人更甚,想来武林大会期间应不会有所动作,但是结束后估计欲对我下手的人不少。” 陈京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拿出来大家商量一番,看有没有好的办法。 “云墨说的不错,原本有天星老祖功法就算了,昨夜又暴露出了绝世神剑,这下更完犊子,恐怕眼红的人不在少数,要不是云安郡主压着,令他们有所忌惮,估计昨夜不会善了。” 莫三妹神色郑重,出声说道。 “我说呢,绝天峰上找老云借剑老云不肯,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心说老云咋这么小气呢。” 纪二在一旁笑着打趣,令原本有些沉重的氛围好像轻松了几分。 “哪里是小气啊 ,这把剑暴露不得,昨夜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没有神兵之助,我打不过三大宗师。” 陈京墨苦笑。 “老云,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如此神异,恐怕也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剑!” “此剑牵扯颇大,不是云墨藏私不愿告知,而是害怕给你们带来天大的麻烦。” 陈京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隐瞒,因为此地有许尘然等人,他们隶属于云苍庙堂,万一被泄露出去,恐怕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了,一旦知道剑名惊龙,那么自己的身份可是经不起推敲的。 纪仇笑了笑,看出来陈京墨不想说,他深知陈京墨不是那样的人,不说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于是乎也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武林大会结束后我打算一个人走,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想必你们会安全许多。但是现在还有一点就是担心他们会挟持你们来要挟我,财帛动人心,不排除他们有铤而走险的可能。” 陈京墨眉头紧锁,他目前还没想到万全之策,所以打算和众人一起商讨一下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 “老云,我知道你是为大家的安全考虑,但是你一个人走确定可以?大宗师境界的人必定会出手的,虽然昨日有几人不明身份,但是他们的心思却是展露无疑。万一遭到大宗师围攻,你恐怕是九死一生!” 纪仇放下手中的碗,盯着陈京墨。 陈京墨苦笑了一下,“但是目前我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这样也是无奈之举,最起码你们会比和我在一起更安全。” “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了就是,大宗师怎么了,就算是死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莫三妹性子火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和他们拼命的架势。 “就是,拿你的生命冒险,我们心里可是过意不去。” 高峰也是在一旁帮腔。 “大家的好意云墨心领了,但是.........” “没有什么好但是的,老云你不必太过于悲观,说不定人家还忌惮云安郡主呢。” 没等陈京墨说完,纪二公子出声将其打断。 “我们都是伙伴,哪有让你出去吸引火力我们躲在一处的道理,大不了我去求求我爹,让我们跟着柳刀派一起走,想必会令他们有所忌惮。” 柳茹突然开口,却是令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已至冰点,这是所有人都看出来的事情,此时却愿意为了大家去求自己的父亲。 陈京墨心中流过一丝暖意,“谢谢你,柳茹!” 柳茹的话给了他启发,实在不行可以让其余人跟着柳茹一起去柳刀派,自己孤身一人,有游龙步相助,恐怕是大宗师想留下自己也不容易,不过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如此做的,他不想让柳茹为难。 “要说这事的话也不是没有解决之策,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不过想来以云墨的实力做到此事不难。” 在后面默默干饭的许尘然悠悠开口,他很羡慕云墨这些人的友谊,加上和纪二公子一个晚上的交情,他决定冒着被云安郡主惩罚的危险将武林大会的一些内幕告知。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纪二公子更是眼神明亮。 “道士,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武林大会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会选拔一些三十岁以下的年轻高手去参加和离山国的裂魂抢争夺!” 此言一出,陈京墨顿时来了兴趣,这裂魂枪被枪圣所得,之前听柳茹谈起八大神兵之时好像也说过这事。 许尘然缓了缓,继续开口。 “只要你能占据一个名额,就能和云安郡主等人同行,想必你们的安全也会有所保障。你们人数不多,云安郡主应会同意。” 陈京墨并未着急,摸着下巴,继续追问。 “得到名额需要做什么?” “直面离山高手,替云苍争夺裂魂枪。” “万一和离山争夺失败了有什么后果吗。” “应不会有什么太大后果,既然能替云苍庙堂出战,那么肯定是云苍武林的后备力量,他们不会做这杀鸡取卵之事。” 许尘然耐着性子解释。 “谢谢你告知我们这个消息,它对我很有用。” “客气!” 第108章 武林大会开始 陈京墨心里做出了决定,目前来看,可能是替云苍出手更加保险一些。 至于以后,暂时还想不了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起码度过眼前的危机。 温晚的小脸满是担心之色,小声开口。 “可是公子,直面离山武林的高手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陈京墨故作轻松,“怎么?不相信公子的实力?” 他不想让大家担心,裂魂枪的争夺肯定是九死一生,涉及到隐龙玉的秘密,恐怕这云苍、离山都会竭尽全力,派出来的人应都是年轻一代数一数二的高手。 “老云,再好好想想,说不定还有其他好的办法。” 纪仇也是开口劝阻,没人是傻子,这其中的凶险恐怕不比直面大宗师来的低。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们放心吧,又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呢,更何况能不能争夺上替云苍武林出战的名额都两说呢!” “老云你出手那不是手到擒来。呸,让你带跑偏了,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你慎重考虑一下。” “嗯,放心吧,我自有计较。” 大家看陈京墨心意已决,便放弃了再劝阻的打算。 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在高手如云的武林大会上根本不够看,原本以为自己闯荡江湖有这实力已是了不得的高手了,可是现在看来恐怕只是最低的那一档。 莫三妹心情不好,可是面对如今的局面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坐在那里沉默不言。 陈京墨看出了莫三妹的异样,自家大哥心里想什么也有所猜测,什么都没说,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三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他娘的,实力还是太低了,算了,再去练练,看能不能突破到宗师,老高,你和我一起。” “好嘞!” 下定了决心,莫三妹拉着高峰就去练武了,此时此刻,能增加一点实力是一点。 其他人也似乎被感染,匆匆扒拉了几口饭便都纷纷告辞回了屋内。 陈京墨心中温暖,已是做好了决定。 虽然替云苍庙堂出手他心有不愿,如果传闻真实,自己和云苍庙堂怕是有着深仇大恨,可是为了自己的这些小伙伴,他愿意做这件事情。 许尘然和季忘忧师兄弟两人并未离开,就那么坐在院中,看着陈京墨。 “其实你心中已经想好了对不对?说不定我们还会成为对手。” “哦?” 陈京墨从许尘然的只言片语中猜测这师兄弟二人恐怕是替云苍庙堂出战的人选。 “我很看好你哦,希望能和你并肩作战,哈哈哈!” 陈京墨莞尔,对接下来的武林大会不免有些期待起来,和年轻高手对决,看起来还不错。 “我要去疗伤了,你们?” “去吧去吧,我们师兄弟两个命苦,被郡主派来看门。” 许尘然一副苦兮兮的样子,让陈京墨有些忍俊不禁,抱了抱拳,转身离去,时间紧急,他需要尽快恢复实力。 空余许尘然在那里唉声叹气,似乎是不满忘忧吃鸡腿吃的那么开心,又顺手在他光溜溜的脑袋上摸了一把,引来了季忘忧的一阵白眼。 ........... 时间飞快,转眼已至第二日一早,在陈京墨丹药的帮助下莫三妹等人的实力也已恢复了八九成,许尘然和季忘忧收到消息也被云安郡主召回。 莫三妹天刚刚蒙蒙亮就起来在院中试炼刀法,昨夜陈京墨又帮他疏通一处关窍,直至此时,莫三妹所修习的天涯刀法,还剩最后胸口那处最关键的部位膻中穴尚未打通。他隐隐有所预感,只要这膻中穴打通后,他必定能入宗师,甚至是直至宗师境界后期也不一定。 可是陈京墨目前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胸口这处穴位太过于凶险,使其不敢贸然下手,否则一个不慎,莫三妹恐有性命之忧。 昨夜疗伤之时,陈京墨还在想,如果慕诗雨在这里,恐怕会有十成的把握。她的金针配合自己的明心经真气,区区一个膻中穴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过慕诗雨恐怕还在云隐之地呢,目前来说,陈京墨尚且无能为力,只能想着日后看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 莫三妹已练了有好一会了,此时已是大汗淋漓,一把天涯刀舞的虎虎生风,仿若将空气都要割裂般气势惊人。 似乎是太过于关注,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已围了不少人,一套刀法下来,莫三妹略微有些喘息,却发现陈京墨等人正在看着自己,顿觉有些不好意思。 收刀站立,黝黑的面庞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莫大哥的天涯刀越发的精湛了。”陈京墨不吝赞叹。 “哎,哪里哪里,全仰仗兄弟之助,不然哪能有如今这般声势。” “还是莫大哥基础打的好....” “我说你们哥俩就别互相谦虚了,都很厉害!”柳茹在一旁打趣道。 陈京墨笑了笑,感觉这些人的感情好像愈发的融洽了。 “武林大会今日巳时召开,我们先收拾一番,一同前往。我已派阿七准备些吃食,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那些江湖高手!” 纪二公子眼睛周围的乌青还未散尽,看起来颇为滑稽。 众人都是江湖中人,倒是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陈京墨为了以防万一,将慕诗雨给他带上的药物分发给众人,就为了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及时的服用。 大家知道丹药珍贵,可是此时此刻,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就不再推辞,将丹药悉数收起。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拿上武器,便出了这座小院,武林大会具体的章程还不知晓,只能等召开时才能明了,虽隐隐有些小道消息传出,但是也不知真假。 昨日离去的那些人不知是心有愧疚还是担心和陈京墨他们有太多牵扯引火烧身,今日却没有一人前来和他们一同前往,没有纪二公子的英雄帖,他们是参与不了的。 纪二只是稍有提及,便跨过了这个话题,想必是对这些人的离去还是心有芥蒂。 众人也没有放在心上,都是对即将开始的武林大会充满期待和隐隐的兴奋,见识天下高手,谁能舞弄风云! 第109章 天星台 再次登上听晚山的那处石阶,此时已是人影绰绰,各大宗门或是家族势力都在有序地登上石阶。 不同的势力几乎都是统一着装,一眼就能认出所属,他们有人低声讨论,有人则是在不同的势力间游走,武林大会也是一个绝佳的平台,可以和旧人叙旧。 陈京墨他们到来的时间正是高峰期,略微有些拥挤,不过他们人数较少,满打满算也都不足十人,所以也并不着急,反而是四下打量,了解一下各方势力。 随着陈京墨等人的到来,已有不少人认出了陈京墨的身份,毕竟前日闹出的动静不小,陈京墨一人身怀宝物,况且又有三大宗师殒命在他手中,云苍武林已有多年没有发生过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若不是有顾江漓压着,恐怕陈京墨等人是不会如此平静地度过这几天的。 感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陈京墨恍若不觉,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个别人贪婪嫉妒的目光令他有些不适,大部分还是抱着好奇或是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不过陈京墨也并未表达什么,依旧我行我素地四下观望。 “老云,你好像被人盯上了?” 纪二公子对这些目光的注视有些不甚自在,总感觉自己好像是无所遁形地将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众人面前。 “无所谓,谁叫咋太过出众不是!” 陈京墨一反往常地有些高调起来,既然已作出决定,那么还有什么可隐藏的,大大方方地做自己就好。 拾阶而上,再次来到这里,陈京墨的心境已有所不同,如果说第一次登上听晚山陈京墨是低调内敛,那么这次,他则是恣意狂傲起来。这突然变化的气质令身为女子的柳茹最先察觉,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背影。这云墨好像和之前有所不同,只是究竟是哪里不同,她此时还有些说不上来。 很快,随着人潮他们便来到了之前的那条岔路,一条石阶通往绝天峰,一条通往天星台,之前铁索横栏的天星台前方路口已将铁索取走,有大约二十人的寻龙卫在石阶两侧驻守。 纪二公子向其中展示了一下他所收到的英雄帖,然后说明了己方人数,然后被准予放行。 仔细观察着这些驻守在石阶两侧的寻龙卫之人,陈京墨暗暗心惊,这些人身上有一股别样的气质,剽悍?冷冽?他们的眼神仿佛满是杀意,这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精兵。 毫不怀疑,他们的手上应都有人命,否则是不会有这种气质的。 纪二公子有些自来熟地想要靠近套个近乎,却被他们的一个眼神瞪的便绝了上前的打算,尤其是腰间那出鞘半截的长刀,此时正闪烁着森然寒光,毫不怀疑,如果再敢上前,他们便会拔刀相向。 “这寻龙卫很强,果然是敢和离山对决的精兵,单论这股精气神,就不负寻龙卫之名。” 陈京墨忍不住感慨,这寻龙卫既有武林中人的高深实力,又有军队中的铁血纪律,令他不禁有些赞叹。 “是啊,不强怎么和离山斗,他们中的好些人都是曾经的云苍武林中人,被庙堂招揽,现在他们不光是云苍庙堂对付离山的一把尖刀,也是敢插手江湖武林事务的杀手锏,谁也不知道庙堂之人通过他们掌握了武林中的多少秘密和绝学功法。” 柳茹此刻也是感慨颇深,身为柳刀派的掌门之女,她对寻龙卫更了解一些。 “这些人背叛了云苍江湖,当了朝廷的..........” 也许是出于忌惮,莫三妹并未将那个字说出,他对寻龙卫的感官并不好,因为他们的存在,现在的武林却少了几分江湖气,缺少了那种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味道。 “学习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他们的选择,也许在他们看来他们也没有错。谁叫隐龙玉牵扯到了帝运归属,这种情况,任何一位掌权者都不会听之任之,哪怕是一丝微小的可能,也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陈京墨在一旁解释,他步入江湖时间不长,可能对莫三妹的感触理解的没有那么深,他只是站在云苍庙堂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 “也是,你我个人之力恐怕连一朵小小的浪花都掀不起来,也就只是感慨一番了。” 莫三妹自嘲地笑了笑,也不在此事上纠结。 随着众人的前行,很快便来到了此次武林大会举办的地点——天星台。 入目可见的是一座足以容纳上万人的巨大的广场,周侧均为险峰,在四面群山的怀抱下不知是怎么才能形成如此巨大的平台,如果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好,但是若是人力所为,那时怎样的伟力才能造成此番盛景,恐怕是陆地神仙之境恐怕做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吧。 除了石阶这侧,其余三个方位都筑起了高台,此时已有不少人在上方落座,按照宗门或家族势力,分好了一个个区域,也许是便于分别,不少旌旗招展,上面书写了各个势力的名字。 “雨花台、九阳宗、七星宗、落霞派、风云阁.......” 看着这些旌旗上书写的名字,陈京墨一个个看去,这些势力的人数都不少,少则二三十人,多则四五十人,而且能在高台上落座的,都是有大宗师坐镇的势力。 石阶正对着的那处高台此时却是没有其他宗门势力,陈京墨在那里看到了许尘然等人,心中暗自猜测那里应是云苍庙堂和寻龙卫所在之处。 走进来后,会有专门兵士检查英雄帖再次辨明身份,然后会有专人引领到所属的位置,这些兵士看身上装束应不是寻龙卫之人,估计是从哪只军队调来专门做这些类似于打杂的工作吧。 陈京墨他们跟着带路的这位士兵走到了他们需要落座的地方,却是一个角落,好在这天星台够大,即使是角落倒是视野也够开阔。 纪二公子微微皱眉,似乎是对这个位置有些不满,不过并未声张,此地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绝天峰上他可以在云安郡主面前口花花,顶多受点皮肉之苦,但是在这里他若敢放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大家也都是江湖之人,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便在互相推辞下纷纷落座。 第110章 正式开始 此时高台上已坐了不少人,大部分都在窃窃私语,但是陈京墨明显感觉到总是有若有若无的目光投向这里,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纪仇明显有些兴奋,拉着柳茹不断地问着各方势力的实力及江湖上出名的人物,美其名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柳茹倒也是耐心,耐着性子给纪仇不断地解释着,陈京墨索性无事,也静静地在那里听着,多知晓一些信息总归没错。 就在众人说的热火朝天之际,柳玉海带着门人弟子来到近前,柳刀派的位置就在这附近,正好看到了柳茹等人。 也许正说的兴起,柳茹并未注意到来人,倒是陈京墨最先发现柳玉海等人的到来,出声提醒。 “柳茹,你爹来了。” 原本正兴致勃勃的柳茹一顿,扭头看向柳玉海的方向。 柳玉海眉头紧锁,心情有些不太好,前夜事情闹的那么大,他担心女儿安危,便早早赶来,可是却是被寻龙卫阻拦,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也是那日顾江漓等人来的那么晚的原因。 好不容易挨到大战结束,四下打听之下才知晓陈京墨这一方并未有人受伤,略微放下心来,后续强忍着心中的冲动没有过来找柳茹,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要知道陈京墨他们所在的小院这几日早就是四方关注的焦点,云安郡主的安排实际是明松暗紧,谁要是这几天敢靠近,纵使没有异心,也免不得有些麻烦。 “茹儿,和爹去柳刀派那里吧。” 柳玉海看着自家女儿,神色复杂,柳茹自幼极有主见,认定了什么旁人很难劝说,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他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获取自家女儿的原谅。 可是出乎柳玉海预料的是柳茹此次并未像之前那般对自己横眉冷对,虽不至于热情,但是相比于之前态度也好了很多。 “武林大会结束后我会回去的!” 柳茹心思百转,这两天她也想了很多,虽然柳玉海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她的心中还有一道坎过不去。 “呆在这里爹不放心!他们被大宗师盯上了你知道吗?” 柳玉海仍不死心,还想继续劝说。 “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女儿,那你知道自家女儿是什么脾性吗?你觉得此时此刻我会同意和你走吗?” 柳玉海被怼的哑口无言,这是柳茹的家事,纪仇他们不好插嘴,面露担心之色的看着柳茹,父女之间闹成这样,他们也不愿看到。 柳玉海看着自家女儿,有一种陌生之感,是啊,自己和女儿有多久没有好好沟通过了,也许她说的对吧,一瞬间他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般苍老了不少。 “哎,茹儿,有什么你过来找爹,爹一直都在的。” 说罢,便也不等柳茹回应,转身离开回到了柳刀派的所在之地。只是他的目光,却是一直都在柳茹他们这边。 “伯父,茹妹已经不是小孩了,她有自己的主见,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朋友,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高晨阳看出了柳玉海心情低落,出声安慰道。 “晨阳,伯父也知道,那云墨和纪仇他们看起来也不是坏人,言行举止间对茹儿也颇有回护之意,但是那云墨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横空出世,就掀起了偌大的波澜,自古这种人的出现,都会是江湖的一场血雨腥风,茹儿跟在他的身边,我实在是不放心。” “可这未尝不是茹妹的一个机会,一旦云墨成长起来,必是可入神武之境的,况且以他的天赋实力,恐怕会轻而易举地得到庙堂赏识,我观那云安郡主对云墨的态度好像和别人不一样,怕是起了爱才之心。” 柳玉海沉思片刻,摇头苦笑。 “我又何尝不知,可是身为父亲,我更希望茹儿能够平安快乐的过完这一辈子,不想让她牵扯到太多的江湖恩怨。” “以茹妹的性子,恐怕更向往这个江湖,真让她在你的羽翼庇护之下,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高晨阳一反往常地对柳玉海的话进行了反驳,柳玉海愣住了,良久才悠悠叹息。 “晨阳,你说的对,想不到自己的女儿,我竟还不如你了解的透彻,是啊,茹儿的性子随她娘.....” 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往事,柳玉海的眼中有一丝追忆之色,却是被他很好的隐去。 “伯父也是当局者迷,自己的女儿,难免影响到自己的判断。这父女之情,又有谁能够真的能说的清呢。” 高晨阳看向柳茹的方向,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 另一处,自从柳玉海离开后柳茹便陷入了沉默,温晚有些心疼,脚步轻轻地坐在了柳茹旁边,捏了捏她的手,这个善良的姑娘不善言辞,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柳茹。 柳茹感受到了温晚的善意,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看到周围众人的关切目光,心中温暖。 “我没事,大家不必担心!” “柳茹,有什么事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承担!” “嗯,有什么事我会和你们说的。” 看到大家略微有些严肃的表情,柳茹展颜: “好啦,我没事了,到时候大家别嫌我麻烦就行。” 看到柳茹这个样子,其余人才放下心来。 “不麻烦,不麻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毕竟我们是.........” 纪二公子顺嘴而说,可是到这里却是顿住了。 “是什么?” “额~朋友,对!我们是朋友不是嘛。” 纪二不由的提高了语气,借此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老云,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 “是是是!” 陈京墨被纪二公子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好顺着他的话头说道。经过纪二公子这一插科打诨,原本沉闷的氛围也好转了一些,渐渐地,大家的话也多了起来。 此时大半的势力都已入场,陈京墨的视线都在那几个有大宗师坐镇的势力身上,那日来人中,定有他们之间的某两位,只是不知他们是谁。 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不管是谁,胆敢打自己的主意,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第111章 神武势力 此时石梯入口处的人流已少了很多,大部分江湖势力此刻都已落座,可是却见正中的那处高台此时毫无动静,陈京墨等人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就在陈京墨迷惑之际,突然听到人群一片哗然,顺着众人的目光向前看去,心里一惊。 只见此时入口处来了大约十人左右的小团体,为首之人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年,身负长剑,目光冷冽,步伐坚定,他周身的几位老者偶尔散发出来的气机却是令陈京墨心中一凛,这些恐怕都是不下于王永的大高手。 “天玄宗!” “天呐,神武势力一般不是不会参与江湖之事吗,为何他们也来了?” “难道此次武林大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为何天玄宗会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传闻天玄宗和云苍庙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人家只是过来帮郡主撑撑场面,其他几家也来那才有趣呢。” ......... 陈京墨将周围人的议论听了个真切,心中了然,难怪这群人的整体实力那么强,如果是神武势力的话那就能说的通了。 “柳茹,你知道为首那位少年是谁吗?” 陈京墨眸中精光闪烁,那少年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身上隐隐有战意浮现,陈京墨并未主动去释放这种战意,但是也许是高手之间的气机牵引,那少年好像隐隐看了一眼陈京墨所在的方向。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是天玄宗主剑痴李清的亲传弟子——皇九歌!传闻他有超越剑痴李清的绝代天资,但是不知真假,不过实力必入宗师那是肯定的。” 柳茹沉思片刻,给出答案,他并未见过皇九歌,但是凭以往接收到的消息结合他们的势力所属,推断出皇九歌的身份应是八九不离十。 就在众人说话间,入口处又来了三人,一男两女,那位男子年岁看起来也不是很大,不知为何给人一种种憨厚老实的感觉,手持长枪,双臂若隐若现的肌肉仿佛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其中一位女子长相较为普通,身材娇小,但是总是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那嘴角的笑容仿若春风拂面,让人很容易生出亲近之感。 另外一位女子身材窈窕,但是黑纱敷面,不知为何,陈京墨隐隐对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靠,我哥!” 纪二突然一声大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陈京墨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纪二公子的眼中有惊讶和欣喜一闪而过。 “那是你哥?” 柳茹也是有些讶异,没想到枪圣弟子也来了! 纪仇一脸得意,虽然和这个哥哥好几年未曾见面,但是兄弟二人的感情自幼便很好。 陈京墨本来对这位持枪少年很感兴趣,听到纪仇点明身份,更是对这位传闻中的枪圣弟子多了几分好奇。 不过他更想知晓的是那位黑纱蒙面的女子的身份,这种熟悉感随着她的靠近更加强烈起来。 此时正中的那处看台上,皇九歌看清来人,眼中战意浓烈。 “枪圣弟子——纪默吗?” 口中轻声呢喃,面对他一直想要一战的对手,此时他多少有些失态,甚至是波动的气机让周围陪伴他的看者有所察觉,忍不住出声提醒。 “九歌,不可冲动,现在不是时候!” 诸葛康明对这位掌门爱徒,天玄宗的天之骄子再了解不过,一直对师傅败于枪圣之手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苦修,就是为了胜这位枪圣弟子为他的师父正名。 在诸葛康明的提醒下,皇九歌的战意缓缓收敛,此次武林大会,他和他,必有一战! 记仇不住地向着自家大哥招手,可是此时随着枪圣弟子的出现现场早已人声鼎沸,这可是天下第一高手枪圣的弟子啊,而且是唯一的亲传,论身份,论实力,恐怕不比一些大宗的宗主差。 纪仇发现自家大哥对这边恍若不觉,想要大喊一声,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这一嗓子出去,恐怕自己这边更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算了,算了,既然老大来了这里,总会见上面的。” ............ 纪默在兵士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正中处的那处高台,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三人,便随意找了一个位置落座。 可是他总是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如芒在背,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却发现一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少年战意凛然的看着自己。 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不知这人为何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挠了挠头,憨厚一笑: “这位兄弟,我们认识?” 皇九歌死死地盯着这位自己的宿命之敌,面庞冰冷。不过他并未言语,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将视线转移。 纪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也不是争强好胜之人,挠了挠头,便转过身来。 “他好像对你有敌意?” 旁边黑纱蒙面的女子悠悠开口,声音清脆动听。 纪默有些懵:“可是我没见过他啊!” 一旁的南宫雪也有所察觉,扭头看了看皇九歌所在的位置。 “师兄,他好像是天玄宗的人,师父他老人家曾经和剑痴有过一战,那人莫不是剑痴的弟子?” 以南宫雪的聪慧,仅凭蛛丝马迹便有所推断。 “可是那是师父的事啊,他老盯着我干啥?” “你……” 南宫雪气急,自家这师兄还真是单纯的可爱。 “你自己想!” 南宫雪不想解释,纪默有些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坐在那里自己陷入了纠结。 这一幕逗的后面那位黑纱蒙面的女子噗嗤一笑,倒是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这枪圣的弟子有些有趣。 …… 另一边,陈京墨他们所在之地,此时早已炸开了锅,众人兴致盎然的讨论着。 “纪仇,那就是你哥啊,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莫三妹凑到纪二公子近前,一脸八卦。 “枪圣弟子你自己想吧,不厉害不是平白堕了枪圣的威名。” 纪仇满脸得意,有这样一个大哥,他与有荣焉。 “真想见见他出手啊!” 莫三妹感慨,他对枪圣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和敬意,这份感觉此时也延伸到了他的弟子,纪默身上。 “既然来了,应该会出手的,那皇九歌好像对纪默有敌意。” 陈京墨悠悠开口,从纪默等人进来,他的视线就没有从他们的身上离开过,所以刚刚看台上那一幕并未躲过他的双眼。 “咦,他咋会对我哥有敌意,我哥都八年没出过鹿城山了。” 纪二和他哥一样一脸懵逼,有些不明所以。 “之前传闻天玄宗主曾败于枪圣之手,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柳茹黛眉微皱分析道。 “很有可能!” “切,管他呢,如果敢挑衅我哥,他会和他的师父一样的下场。” 纪仇对自家大哥绝对的自信,其他人并未有异议,身为枪圣的唯一亲传,他哥不强那才奇怪。 第112章 鼓! 随着天玄宗和枪圣弟子的到来,今日参加武林大会的所有人都隐隐有所猜测,莫不是所有的神武势力都会到来。 除了晨光教明确属于离山势力应该不会来之外,那一向中立的虹月和海外的流觞宗会不会来?至于云隐之地,那等传说中的地方,所有人都不抱任何幻想。 不过虹月行踪向来神秘,那日现身的绿月统领也只是露了一面便再无踪迹,更何况孤悬海外的流觞宗了,传闻流觞宗主向来不喜江湖斗争,又是一群女子,大概率也不会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此次参加武林大会的所有宗门几乎全部到齐,众人翘首以盼,还是没有等到其余势力来人,不免心中有些失望,如果所有神武势力来人,那场面定是空前绝伦。 好在现在也不差,好歹有枪圣弟子和天玄宗亲传在,还有观星楼主的两大亲传,那也是不弱于神武势力的存在。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寻龙卫副统领凌空跃起,脚下真气涌动,就那么立在了半空。 “安静!” 声浪滚滚,以王恩正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散去,众人的视线均被吸引,也随之安静下来。王恩正似乎很满意当前的效果。 “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看台下方的广场两侧的巨大皮鼓,被寻龙卫之人敲响。 “咚~咚~咚~” 鼓声犹如晴天霹雳,震慑了所有人的心神,在场的所有人的耳膜中在不停地颤起一阵又一阵的鼓声,高亢而有力,震撼人心,甚至穿透天上和地下,给人带来强烈的听觉冲击。 “天上拂开白日路,地锁制断如飞烟!” 陈京墨忍不住出声感慨,随着鼓声愈发的急促,竟隐隐有热血沸腾之感,不由生出几分豪迈之气。 兴许是鼓声所摄,亦或是被现场的氛围所感染,所有人都神色肃穆,原本还轻松愉快的氛围不由得多了几分压抑之感。 要知道,那击响的巨鼓,是在军阵中才会使用,可是如今,在武林大会期间却是被击响,只是不知此中含义。 那些大宗的宗师境界之人一个个神色沉默,皱着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从这鼓声中他们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一切都在等待着被证实。而门下的弟子却是一个个眼神狂热,这激昂的鼓声让他们有些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想要在这武林大会上一展所学,幻想着名动天下的美好前景。 “今日的武林大会,恐是云苍庙堂针对武林的一场鸿门宴啊。” 陈京墨在一旁感慨,莫三妹神色肃穆,他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管他呢,反正又牵扯不到我们,该头疼的是那些宗门势力,我们才几个人啊,看热闹就好。” 纪二公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有些没心没肺地说道。 陈京墨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自己未免有些太过于杞人忧天,就算是云苍庙堂计划整合武林,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还不如心态放宽,好好见识见识这云苍的英雄豪杰。 伴随着鼓声,云安郡主顾江漓缓缓走上高台,此时的她一袭锦衣,将玲珑的身段尽数包裹,头发用束带扎起,给人一种清爽利落之感。 王恩正早已退回,此时正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此时还有四位灰袍老者守在两侧,甚是不起眼,可是陈京墨随着这几位老者的出现身躯却不由得有些紧绷起来,显然这几位老者给了他很大的压迫感。 那日在小院他已见过其中的两位,想必那几人就是寻龙卫的天地玄黄四大护法吧,他从柳茹的口中对这四位老者有所了解,他们出手不多,但是传闻曾经有大宗师陨落在他们的手中,更有传言,四人联手之下可和神武过招。 陈京墨不会因为这几人的普通就小瞧了他们,谁要是这样想,恐怕会在他们的手上吃大亏。 鼓声渐息,大约百人左右的寻龙卫从入口涌入,小跑而来,却是个个身着重甲,神色肃穆,冰冷肃杀的气息令在场的众人的心不由得揪紧,今日刚刚开场的两件事,却是透露出诡异。 一是在武林大会上擂响战鼓,另一个就是寻龙卫以军队的形式出现,处处显示出了不同寻常。当下凝神静气,目前胡乱猜测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待会看看郡主怎么说。 待寻龙卫站定,顾江漓的目光扫视过全场 ,站在那座高台上,今日武林大会的所有情况都能够一览无余。 陈京墨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的,总觉得顾江漓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暗自猜想她是否对自己的身份已有所察觉。 “感谢各位武林同道今日能来捧场,江漓代表云苍庙堂欢迎各位!” 陈京墨暗暗心惊,这么大的场地,江漓这妮子竟然如此轻松地就将自己的话语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这可不是一般的内力高深者能够做的到的。 不光陈京墨一个人注意到了,有不少人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高台上的顾江漓,所有人都被她的身份和容貌所迷惑了,这云安郡主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今日仅仅露出冰山一角,却是震慑到了所有人。 顾江漓对这些人的眼神不以为意,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微微一笑。 “想必各位对今日擂响军中战鼓都心存疑惑吧?这鼓可不是随便一个场合就能用的。”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顾江漓并未直言武林大会相关之事,反而是提起了刚刚敲响的战鼓。不由心中疑惑,却是没人发言。 顾江漓抬头望向远方,眼神冷冽而又纯粹。 “战鼓起,风云动,天下已然陈平太久,导致有很多人都忘了十几年前那血雨腥风。当下我云苍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需要借助各位的力量!故而我特意托父亲从镇北军那里请来战鼓!” 顾江漓顿了顿,扫视着所有人,漆黑的眸子似乎有种难言的魔力,令不少人心神沉沦。 “此鼓浴我云苍将士之血,屹立北疆,和镇北军一起,保我云苍百年太平!击响此鼓,一是想告诉各位,目前形势严峻,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旦云苍北疆边境被破,离山铁骑将马踏中原!” “二则是借此鼓之势,揽江湖英才,再保我云苍百年太平!” 第113章 武林大会的目的 “郡主,可是离山又有异动?” 有人忍不住出声问询。 “不错,数月前,探子来报,离山境内有频繁兵马调动之迹,目前,离山已陈兵百万在隐龙原,形势不容乐观。” “可是我等只是寻常江湖门派,莫不是要我等参军去抵抗那离山百万雄狮?” 这句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不过是忌惮云安郡主权势而不敢说话,此时有人带头问询,却是正中下怀,此时正一个个凝神静气似乎在等待着顾江漓的解释。 顾江漓淡淡地瞥了说话之人一眼,就是这一眼,却令那人冷汗直冒,心中暗暗后悔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冲动了些,万一引得郡主不快,别当了那只儆猴的鸡。 “尔等不必多虑,离山铁骑自有镇北军去应对,况且,有镇北王在,未必就怕了他们,召集你等前来是另有打算。” “不知是何事需要我等,力所能及之事,在所不辞!” 台下有人出声应和,似乎是向顾江漓释放某种善意。 不远处的陈京墨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发笑,说话之人应是顾江漓提前安排好的,在这里帮腔。多年未见,这妮子的手段好像愈发的令人叹服。 “好,有你等的配合,何愁云苍武林不兴?” 顾江漓赞许地看了一眼说话之人,对其很是满意。 “身为云苍武林的中流砥柱,诸位对隐龙玉恐怕并不陌生吧?” 顾江漓并未赘言,直接开门见山。 “难道此番武林大会是和隐龙玉有关?” “是八大神兵其余两个找到下落了?” ........... 顾江漓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还算安静地台下顿时议论纷纷,面色惊疑,有些人面露忧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多年前,云苍和离山武林因为隐龙玉打生打死,不知有多少人命丧在离山手中,或是正面抗争,或是背地里偷袭,那一战,云苍武林直接倒退二十年,不知有多少门派因此灭亡,不知有多少绝学就这么随着那些身亡之人永远地带入了地下。 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好不容易此时的武林有再次兴盛的苗头,可是难道当年的惨剧又要再来一次吗? “郡主,这么些年,隐龙玉之说是真是假,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谣言,就让我等白白搭上性命,最后什么结果都求不到,莫不是太过于儿戏了一些。” 说话之人是浮玉派掌门张群立,此时的他一脸悲戚,多年前自己的父亲就是死于隐龙玉之争,所以他对此抵触较大。 顾江漓知晓他的身份,对个中前因后果也明了,所以并未对张群立的话有什么不满,耐着性子解释道。 “隐龙玉并不是谣言,这是真的!” “观星楼主和天机阁主共同推演得出,隐龙玉将会在两年之后现世,两年之后,九月初九,七星连珠,紫薇耀世,隐龙玉出!”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尽皆哗然,这则消息属实有些石破天惊。 “但是隐龙玉和牵星术毕竟太过于虚无缥缈,云苍和离山的胜负还是要靠双方的军事实力,但是,天星老祖所留,谁敢轻视,万一隐龙玉的现身真能牵扯到帝运归属,我们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哪怕是只有一丝可能,也要将这种可能掌握在云苍自己的手中。” “国之不存,那么这武林,还是云苍的武林吗?各位,大道理我不想多言,孰轻孰重,你们自己评判。此次武林大会只有三个目的,希望各位配合。” 顾江漓顿了顿,眼神四下巡视,似乎在观察着各方反应。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顾江漓的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此番武林大会的第一个目的,是告知各位,隐龙玉毕竟牵扯到江湖,避免范围扩大造成生灵涂炭,云苍和离山共同商讨,约定隐龙之争,只限制在江湖势力进行角逐,由两国的武林中人出手,各凭本事。” “介于如此,云苍庙堂牵头,意欲成立武林同盟会,所以各位,这不是一家之事,是需要所有武林同道共同团结协作,守望相助,才可有自保之机,如果有人不愿参与,那么我也不勉强,届时如若离山武林之人入侵,则不再受到武林同盟会的保护。” 第一则消息就是如此重磅,一时间各势力之人都沉默不言,心中不断盘算,顾江漓这番话透露出很多重要信息,从她的话中推断,是不是离山武林的人会暗中潜入云苍,如此逆推,那么云苍之人是不是也可入离山,可是他们来云苍的目的是什么。猎杀武林人士?亦或是争夺八大神兵?还是其他。 顾江漓也不着急,后面有寻龙卫之人搬来一把椅子,却被她拒绝,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在等着台下作出决定。 经过片刻的思考后,此时各方势力早已议论纷纷。 大约半个时辰后,王恩正出声维持好现场秩序,顾江漓才缓缓开口。 “诸位考虑的如何?” “郡主,在下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但说无妨!” “听郡主所言,这离山武林之人是不是会入我云苍境内。” “是!” “那他们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暗杀我们的天才,设计埋伏我们的高手,为两年后的隐龙之争尽可能的扫清障碍。” 顾江漓语气平静,但是背后的腥风血雨却是令所有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当然,各位如果有能力,将入侵之人灭个干净,那再好不过,哦对了,这事云苍庙堂不会插手,江湖事,江湖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可以去离山境内。” 有好战之人眸中精光闪烁,竟隐隐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当然可以,而且我并不鼓励我们被动防守,有时候主动出击才是王道。” 顾江漓赞许地看着这人,他并不是自己安排的托,故而对其高看了几分。 “可是如此这般,岂不是我们的安危都没了保障,反而要时刻提防离山的袭击,那我们有性命之忧不说,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说话之人是王永,他的眼神乱转,似乎是对此有所抵触。 顾江漓心中不满,这种不满也是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第114章 武林盟主 “隐龙之争只是云苍离山两国争斗的一个缩影,在隐龙原有亿万将士的鲜血洒落,有人在离山潜伏刺探消息,为了这个目的又有多少人前仆后继,就连尸体都回不到故土。你可知又有多少人为了云苍的太平在和离山周旋。” “在你看不清的暗处,又有多少人在为这个国家奉献自己的一生,国若不存,何以为家!两国斗争,若是人人都想着自己,想要好处,那还斗什么,还争什么,不如将这江山拱手让人。” 顾江漓的话有些重,可是王永所言,却是实在太过于自私了些。一番话下来,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所有人都看出此时的郡主心情好像不太好。有些噤若寒蝉不再言语。 王永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这云安郡主当着所有云苍武林同道的面令他有些下不来台,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恨恨地看了看顾江漓,隐忍不发。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顾江漓再次出声。 “诸位考虑的如何,如有不愿入武林同盟会的势力,现在可以退出,可是一但留下,日后若是退出,则以叛军论,杀无赦。” 饱含杀气的话让所有人心中一凛,他们明白郡主这不是在说笑。 过了好一会,顾江漓看没有人提出异议,顿时笑靥如花,可是台下的人却是笑不出来,今日的一切恍若梦中,有些不太真实。 在不远处的陈京墨笑了笑,这妮子,眼中的杀意都快藏不住了,这个时候谁敢退,谁要是信了她的话那才是有了鬼。 离开一个试试,信不信前脚离开,后脚寻龙卫就找个由头上门监管宗门,这还是好的,别给灭了门就烧高香了,这个时候,相信云苍庙堂是不会留任何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在后方的。 “好,感谢诸位对云苍出力的这份心,那就让我们共同护佑我云苍,再保云苍百年之太平。” 顾江漓的话似乎是激起了一些人的热情以及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的热血。有些人甚至是饱含热泪。 “好,既然诸位无异议,那么~我宣布,武林同盟会自今日起,正式结盟成立。望诸位守望相助,击退来敌,一显我云苍武林雄风。” “郡主,武林同盟会既然成立,那么,谁来做这个武林盟主啊?总得有人领导啊,不然还不是一盘散沙。” 陈京墨苦笑,得了,这又是一个托。 这人的话说中了不少人的心声,不过那些小门小派地也绝了这个心思,反而是那些有大宗师存在的宗门一个个眼中精光闪烁,似乎对此很是意动。 武林盟主啊,听郡主所言,在隐龙之争出结果前这武林同盟会恐怕会揽云苍武林大半权势,若是谁能当上盟主,再不济当个话事人,别的不说,最起码自家门人弟子的安危是不是可以有所保证。 顾江漓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你说的也是,总得需要一个人来领导武林同盟,这个人需要德高望重,而且实力也得服众,不知各位有没有推荐的人选,另外,除武林盟主外,我计划还设立八个副盟主,一起协助盟主,共同抵御离山武林。” 顾江漓说完后,却发现所有人面面相觑,竟是没有一人主动提及。似乎是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顾江漓并不急,总会有人耐不住性子。 果然不出顾江漓所料,很快,便有人开口。 “既然如此,何不就郡主当这武林盟主,这样大家肯定都会心服口服。” 顾江漓笑了笑, “感谢抬爱,江漓的身份并不适合,而且,云苍庙堂只行监督之权,不会过分插手武林事务,还请各位另寻他人。” 众人对顾江漓的话有些半信半疑,不明这位年轻的郡主是真心还是假意,短短几日接触下来,众人对其手段已是心服口服,万一这是郡主客气之语,自己等人贸然拒绝,岂不是平白得罪了她。 看着众人的眼神,顾江漓岂会不知他们的心思,只好继续开口。 “诸位不必怀疑,关于此次武林同盟,云苍庙堂不会插手,一旦庙堂势力过分介入,这江湖,还是云苍的江湖吗?岂不是又成了第二个寻龙卫。” 顾江漓此话一出,也算是打消了各方势力的疑虑,各势力瞬间心思活络起来,庙堂势力不插手,好像这武林同盟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可是讨论来讨论去,却是一直没有讨论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各方势力都想要一部分话语权,可是却是没人让步。 “这样吧,江湖还是以实力为尊,既然无法决定,不如就进行比武来定下这九人如何?” 有人提议,陈京墨一看,好嘛,又是之前江漓收买的那个托。 “莫宗主此言甚妙,正合我意啊!” “我金刀门没意见,就该比武决定。” “是啊,一切拿实力说话。” .......... 看着众人没意见,顾江漓会心一笑,一切尽在掌握。 “好,既然大家没意见,那么就比武去决出这九人所属,当然必须宗师境界以上的实力或者是战力可堪比宗师才有资格去争夺名额,各位有意见吗,具体章程一会给出。” 各方势力见顾江漓如此安排,均表示没有意见,顾江漓微微点头,然后开口道。 “另外,今日武林大会还有最后一件事,就是三月后裂魂枪的争夺之战,想必你们中有些人应已知晓,裂魂枪目前在枪圣前辈手中,当年八大神兵争夺,裂魂枪被枪圣前辈获取,云苍和离山各得其二,还有三件下落不明。” “因八大神兵牵扯到隐龙玉,涉及到紫薇帝运,所以要尽可能地掌握在双方的庙堂势力手中,枪圣前辈向来中立,加上云苍和离山互相牵制,所以答应枪圣前辈参悟裂魂枪二十年,二十年后,由两国决出裂魂枪的归属。如今二十年之期已到,按照约定,双方需各出八位30岁以下的年轻高手去参加裂魂枪争夺。” “此事事关重大,双方的平衡很有可能被打破,所以,还需尽力,另外,如果有其余三件神兵的下落,还请告知我们,因为一旦两年后九月初九七星连珠之日,这八大神兵自会现世,即使你想隐藏也是无济于事,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第115章 点名 顾江漓的话令各大宗门之人都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过后便是议论纷纷。 听着各方势力的议论之声,顾江漓也不急,就那么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静静等待着。 陈京墨虽然早已知晓,但是也是一知半解,如今听到具体的消息后眸中精光闪烁。 “裂魂枪之争,八人么……” 心思百转,他已做好了决定,一会的八人选拔,他少不得上场争上一争。 不为别的,就为了几方之人的安危,他也必须获得一个名额,他对此也有自信。 “老云,你不是要上吧?” 纪仇似乎看出了陈京墨所想,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陈京墨并不言语,而是四下打量着那些年轻高手们,眼中战意浮现。 …… “好,诸位如果没有什么异议,那么,这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顾江漓嘴角含笑,盯着各方势力,目光灼灼! 众人心中疑惑,这比武具体是什么章程还不知晓,这就开始,那该怎么比? 不过并未让他们的疑惑持续太长时间,随着顾江漓款款退下,后方那四位老者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左右。王恩正一步走向台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诸位,在下寻龙卫统领王恩正!” 各势力的人并不意外,他们对王恩正的身份已有所了解,此时正目光注视着他,等待着下文。 “奉云安郡主之命,武林大会第一场——决出裂魂枪争夺之战的八人,替云苍夺回裂魂枪!” “要求:三十岁以下,男女不限,门派不限,现在,我开始点名!点到名字者,请到广场正中!” 随着王恩正的话音落下,各势力瞬间炸开了锅 “点名?” “什么意思?” “这不是自愿上场吗?难道是强制?” …… 王恩正眸中寒光凛冽,也并不解释,悠悠开口。 “栖霞派,段长生!” 被点到名的势力顿时望向了前面那个身姿挺拔的身影,此人正是段长生,身为栖霞派掌门亲传,他的实力已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只是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点出名字的就是他! 段长生有些错愕,不知为何第一个就点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时间竟是呆在原地。 “长生,等什么,快去啊!” 后面有人催促,一个个眼神欣喜,段长生能入郡主法眼,是整个栖霞派的荣耀,而且一旦段长生入了八人名单,是不是就可以说是当今云苍武林的八大年轻高手! 这可不是一般的荣誉,纵然是危险了一些,但是天下哪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到时候在争夺裂魂枪中好好表现,整个栖霞派说不定还能凭此受益。 段长生有些浑浑噩噩地被人推向台前,似乎是对万人瞩目的这种场面有些不太适应,低着头快步走向演武场正中,一言不发。 王恩正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七星宗,李言!” “浮玉派,葛东明!” “观星楼,许尘然,季忘忧!” “山海宗,邬廷嘉!” “飞花派,诸葛明月!” “骆家庄,骆书恒!” “神农谷,姜妍!” …… 随着名字一个个落下,各大势力的天之骄子逐一登场,转瞬便来到了十二人。 陈京墨有些急,没想到这八人之争是以点名这样的方式登场,那自己的名字没有点到,岂不是没了机会。 不过他并未心急,这裂魂枪之争哪有枪圣弟子不参加的道理,况且现在登场的年轻高手,神武势力的人可是一个都未登场! 果然不出陈京墨所料,继点出这十二人之后,王恩正顿了顿。 “江湖广阔,能人异士不可胜举,点到名字的这些人只是江湖名门弟子,还有哪些隐藏的高手如若愿为云苍出力,便可自行登台....” 王恩正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陈京墨所在方向,似乎是意有所指。陈京墨并未感知到王恩正的视线,此时正心中微动,这是一个机会,不过他并未着急,反而是静静等待着,那王恩正应是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王恩正继续说道。 “另,神武势力身份特殊,是否愿意全凭自愿。” 说罢,便将目光放到了皇九歌和纪默的身上,今日到场的神武势力,只有天玄宗和枪圣的弟子。 皇九歌目光微凝,眼中精光闪烁,思考片刻后大笑来到了广场正中。 “如此见识天下绝顶高手的机会,怎会错过,我皇九歌参加了!” 发丝飞扬,衣袍列列,只身负长剑,站在人群中,竟是将其余人压下了几分锋芒! 此时的他对周围之人的目光浑不在意,反而是战意凛然地盯着纪默,似挑衅,亦或是期待。 纪默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妹南宫雪,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师兄,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 南宫雪岂不知自家师兄心中所想,这师兄自从听闻自己的师父要将裂魂枪交出来后就一直隐隐压抑着自己,只有他们身为枪圣弟子才明白自己的师父有多么的爱护那把枪! 那把枪因大势所趋可能保不住,但是枪可以没,身为枪圣弟子,在裂魂枪的争夺之战上,枪圣的威名不能坠。 一向憨厚老实的纪默此时却一反常态,手持长枪,一步步地走下高台,步伐沉重且又坚定,所有人目光注视,看着那伟岸的身影,心下震撼,仿佛此刻天地间,只有那霸道绝伦的绝代风姿。 皇九歌眼中的战意愈发强烈,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逐渐靠近的身影,气息涌动,他的异常令周边几位天才不由侧目,这皇九歌好像对这枪圣弟子心存敌意,不过想到当年的枪圣和剑痴一战,他们便已心中了然,这皇九歌,怕是存了替师父正名的心思。 很快,纪默便来到了众人跟前,似乎是一下面对这么多人有些不太适应,挠了挠头,冲着众人憨厚一笑,便不再言语。 很多人都在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枪圣弟子,心中暗自有了计较,无他,枪圣的名头太大,这枪圣弟子虽然从未在江湖中出过手,但是想来应是一位绝代高手!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皇九歌有些锋芒毕露地看着纪默,气机波动强烈,紧挨着他的几人的肌肤竟隐隐有刺痛之感,不由地心下骇然地看着这位剑痴亲传,这随意散发出来的气机,就已经有绝世风姿了么。 纪默眼中的憨厚消失不见,隐隐有些凶悍地看着皇九歌,单手持枪,就这么枪尖直指皇九歌,气息翻涌,虽未多言,但是个中意味不言而喻,他不能容忍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 皇九歌面色凝重,身后的长剑嗡嗡作响,竟是在不断地抖动,隐隐有出鞘地架势。 其余人纷纷向后退了几步,这二人怕是要一言不合就要开打,许尘然看出情况不对,上前打着圆场。 “纪兄,九哥,都克制一下,一会会有机会的,啊,乖,纪兄,你把枪放下,等上面宣布了规则章程再说,九歌,你也是,再克制一会,啊!” 兴许是许尘然的话起了作用,亦或是二人心有顾忌,战意逐渐收敛。纪默的枪也缓缓放下,皇九歌背后的剑归于沉寂,二人目光短暂交错,却是气势凌人。 许尘然心中长呼一口气,心中暗自腹诽。 “他么的这是宿命之敌啊,郡主也是,安排我来,这下他么的遭了老罪喽。” 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二人必有一战,心中戚戚,但是一想到郡主的安排,竟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第116章 登场 皇九歌和纪默的争端被不少人看在眼里,一想到这两大神武弟子的潜在恩怨,便一个个死死地看着演武场正中那两道身影,期待着接下来事情的演变。 很有可能,就能见到神武弟子之间的争斗,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枪圣和剑痴的又一次潜在对决。 可是本来剑拔弩张的氛围不知何时却被平息了下来,当下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不过想来二人同时登场,这二人应是迟早会有一战。 陈京墨一直在观察着场上的那几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目前场上的十四人应是云苍武林绝大多数的年轻高手,除了隐世不出的人之外,其余高手目前估计都集中在这里。 心思微动,扭头冲着温晚说道。 “小晚,等我回来!” 说罢,便起身,走向了那万众瞩目之地,同陈京墨一样,也有不少大势力的弟子虽未被点名,但是又对自己的实力有所自信,他们有些心有不忿,心想为什么自己的实力不比那些点到名字的人差,却是没有被点名,这对心高气傲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故而一个个眼中战意强烈,迫切地想要将那些点到名字的人物败在手中,为自己正名。 不过也有人是为了见识一下各方的年轻高手,验证心中所学,力求借此机会更进一步。 殊不知此时高台上的云安郡主正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这点名之举正是她的想法,一来可以借此激化各位天才之间的矛盾,激起他们的好胜心,从而杜绝有人不愿参战,隐藏实力的想法。 而另一方面,这也是一种手段,叫出名字的都是各势力的天之骄子,有些名动江湖,有些则是隐藏的极好,她此番也是想告知各方势力云苍庙堂对他们的门下弟子信息了如指掌,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内,最好不要有异心。 ..... 随着陈京墨的出现,和纪默同行的那位黑纱蒙面的女子眼中的欣喜之情强烈,甚至是发出了一丝惊呼,此时的她正捂着自己的小嘴,满眼的惊喜和意外之情。 “师兄!” 没错,这黑纱蒙面的女子正是慕诗雨,机缘巧合之下,她和枪圣的两位弟子同行,来到了武林大会,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师兄,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心中的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涌来,几欲冲下台去和自己的师兄相认,可是一想到自己惹下的麻烦,前冲的脚步骤然顿住,竟是有些踌躇不前。 “怎么了诗雨?” 慕诗雨的异常被一旁的南宫雪有所察觉,这个心细如发的女子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慕诗雨的异样,此时正一脸关心地问道。 机缘巧合之下,她和师兄救下这位当时正在逃亡的女子,出于互为女子之间的恻隐之心,便好心护送,得知她的目的就是来参加武林大会找自己的师兄,更是感同身受,觉得在她的身上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觉得这又是一个痴心的女子,于是乎便带着她一路同行。 只是不知为何,这位慕姑娘对自己的身世总是支支吾吾,每次提及总是一带而过,好在南宫雪并不是那种执着于打探别人秘密的女人,纪默更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所以也就这么一路同行下来。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清淡如水的女子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不由心中好奇,看了看慕诗雨,又看了看台下。直觉告诉她,慕诗雨口中的师兄,当是那演武场中的某一位。 慕诗雨听到了南宫雪的问话,微微扭头。 “南宫姐姐,我找到我的师兄了!” 只是她的目光,却是一直在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身上! 南宫雪闻言并不意外,她早已有所猜测,此时听到慕诗雨确定的话语,更是心下好奇,想知道这位天仙般的人儿心中心心念念地“师兄”究竟是谁。 她曾见过慕诗雨摘下面纱的样子,当时即使她身为女子,都是惊为天人,能让如此人儿牵肠挂肚的人,想必也是人中龙凤吧。 当下便顺着慕诗雨的目光向前望去,很快便锁定了目标,小手一指,打趣道: “是他吗?” “嗯!” 声如蚊喃,即使是隔着面纱南宫雪都看出了慕诗雨脸颊的羞红。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南宫雪便好奇地打量起陈京墨来,越看越觉得这二人甚是般配。 “诗雨,你师兄和你甚是般配呢,但是,见到他我可得好好质问质问,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将我们的诗雨抛下不管不顾。” 南宫雪佯装愠怒,大有一副见到陈京墨就要替慕诗雨做主的意思。 “师兄有不得已的苦衷,是诗雨自己偷跑出来找他的!” 慕诗雨有些着急地解释道。 “逗你呢,我可要见见是什么人能将我们诗雨妹子迷得神魂颠倒。” 南宫雪一脸狡黠地冲着慕诗雨眨了眨眼。 慕诗雨才反应过来这位姐姐在打趣自己,当下又羞又急,小脚一跺,低着头把玩起了手指,只是她的脸却是红的滴血。 “生气啦。” 南宫雪将手伸向了慕诗雨的胳肢窝,瞬时二人嬉笑起来,引得周围之人频频侧目,不断地望向这里。 .......... 此时聚集在演武场正中的年轻高手已来到了二十位,但凡是敢没有点到名字就走出的,无一不是对自己实力有充足的信心。 和陈京墨一样,所有人在四下打量着场上的这些人,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都是自己的潜在对手,而那八位代表着云苍出战之人,就将从这些人中决出。 能站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心高气傲之人,大有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架势,认识陈京墨的人也不少,就连傲娇的皇九歌,都不住地看向了陈京墨这里,无他,陈京墨的战绩太过于彪悍了些。 就连一向憨厚的纪默,此时都看向这里,陈京墨向着纪默走去,面含善意,纪二公子的大哥,自己出于礼貌也得去打声招呼不是。 第117章 规则 纪默有些疑惑地看着径直向着自己走来的陈京墨,不过他并未从其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反而是隐隐感受到了陈京墨释放的几丝善意。 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竟是面红耳赤起来,陈京墨很快来到近前,面露微笑。 纪默的心脏不争气地扑通扑通直跳,这么多年,他的社交圈子就那么大,现在突然好像有人直冲自己而来,他竟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你好,纪默大哥,我叫云墨,和你弟弟纪仇是好兄弟!” “二弟?” 纪默呆住了,原本紧张的心情瞬时平静下来。 “二弟也来武林大会了?也是哦,老爹说二弟也来了,可是人又这么多,我又找不到他。” 眼中止不住地欣喜和意外,甚至他的眼神在四处张望着。 “嗯,就在那里呢。” 陈京墨的眼神瞟了一眼纪仇的方向,纪墨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弟弟所在。 纪仇仿佛心有所感,冲着陈京墨他们所在的方向使劲地挥舞着手臂。 “这里,这里!” 他的异常举动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这年轻人是咋啦。 可是纪二公子恍若未觉,整个人陷入兴奋之中。 纪默锁定了纪仇所在,也是抬起手挥舞了一下,可是终究是面皮太薄,仅仅是简单的挥舞一下手臂就面色有些潮红,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就这样兄弟二人的目光隔空交汇。多年未见,只这一眼,便好似有万语千言,纪二公子有些湿了眼眶。 “老大~” 嘴中轻声呢喃,饱含情感。 陈京墨看着兄弟二人的样子,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再出声打扰。 过了许久,纪默收回目光,落在了陈京墨身上,陈京墨不躲不避,只从这道目光中感受到了憨厚,老实,以及隐隐的亲昵。 想必以纪默这单纯的性子,恐怕对自己也是爱屋及乌了吧。 此时登台的所有人都聚集在陈京墨二人的身上,看他们的样子,好像熟识! 这纪默枪圣弟子的身份本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加上陈京墨的横空出世,更是隐隐有不弱于神武弟子的苗头。这二人的走近,好似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这云墨的身份好像更加的扑朔迷离起来,真的仿若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一鸣惊人。 唯一能找到痕迹的地方,便是纪二公子英雄擂,再往前,便了无痕迹。因为陈京墨的表现,已有不少势力早已派人去调查他的身世背景。 …… 皇九歌看着陈京墨的目光已带上了些许敌意,这人为何看起来和纪默的关系好像很是亲近的样子,可是没听说枪圣弟子和江湖之人有过交集啊。 陈京墨对众人审视的目光恍若未觉,神色平静地站在那里,脸上不喜不悲。 许尘然也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云墨竟好似和枪圣弟子所熟识,不由得扁扁嘴,这云墨的身份,好像越来越值得期待了。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一炷香左右,眼看再没有年轻高手登场,场上的气氛也逐渐由嘈杂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八个名额的争夺之战,即将开始! 场上的陈京墨等人也在不自觉间错开了几个身位,目光来回扫视着自己的潜在对手。 敢登场之人,无一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所自信,都是各方势力的天之骄子,也许是从未有神武弟子出手的缘故,他们心中并未对纪默或是皇九歌有所忌惮。 反而是陈京墨,他们的眼神反而透露出几分忌惮,毕竟他的战绩实打实地摆在那里。 并未让众人久等,王恩正在顾江漓的示意下很快再次飞上半空。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其吸引,静静地等待着王恩正宣布选拔规则。 眼看全场肃静,王恩正的目光扫视过全场。 衣袍鼓动,手中的长刀出鞘,深吸一口气,眼神庄重且又冷冽,手握长刀。 一缕刀气吞吐间仿佛空气都凝滞了几分,陡然间,长刀挥舞,刀气喷涌而出,很快,便在坚硬的地面上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圈。 所有人都被王恩正的操作搞的不明所以,不知此举何意。 “本次选拔赛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最后留在场中的八人即可入选,我不管你们联手也好,亦或是单打独斗也罢,总之,我们只要最后的结果。” “现在,我宣布,此次裂魂枪争夺选拔赛,正式开始!” 说罢,便施施然地来到高台,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只是他的手却是在微微颤抖! “妈的,实力还是不行,刚天上飞了一会本就吃力,又调用全部实力画了个拳,感觉身体被掏空……” 王恩正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尽皆哗然,这八位年轻高手的选拔赛,这么野的嘛! 此时场中的这二十人都面面相觑,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可能是自己的潜在对手。 陈京墨四下打量,他的目光着重放在了许尘然的身上,他一定知晓其中内情。 果不其然,许尘然一脸淡定,丝毫不以为意。 只是这场中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对自己的实力都极其自信,怎会行那与人联手之事。 许尘然眼珠子滴溜乱转,不知和季忘忧说了什么,忘忧胡乱将鸡腿塞在嘴里,一身真气鼓动! 这二人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由得警惕万分,这观星楼主的两大弟子,又岂是易与之辈。 许尘然心中暗暗叫苦。 “郡主啊郡主,这可坑苦我了!” 他接到郡主命令,如若枪圣和剑痴弟子在场,那就阻止二人的争斗。 个中深意许尘然自然明了,这皇九歌分明对纪默满是敌意,看那样子,应该他眼中的对手只有纪默一个。 许尘然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何德何能呐,阻止两大神武弟子对决,拿什么阻止?拿命吗? 可是当时郡主的话却透露出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枪圣弟子是好阻止的吗,自己和师弟联手说不定有点机会,更何况还有一个皇九歌虎视眈眈。 许尘然心思急转,一时间没有好的办法,当前情形,恐怕只有先拦住皇九歌这个疯子,方才有一线之机。 第118章 乱战 可是这纪默是怎么回事,此刻枪意凛然,正满脸战意地盯着皇九歌,对其余人都视而不见。 “别搞我啊,大哥,你这又是啥情况!” 许尘然哀嚎,场中的局势好像和他分析的不一样。可是此时的场中已是剑拔弩张,气机纵横,由不得许尘然过多计划。 当下给忘忧打了个眼色,二人真气鼓动,却是冲到了纪默近前!并不是要向他动手,而是想离纪默近一点,多一点缓冲的时间,不然离皇九歌近了,以那疯子的性子,不立马劈一剑才有了鬼。 眼看师兄弟二人马上就要近身,皇九歌背后长剑出鞘,凛冽的寒光令许尘然瞳孔一缩,望着劈来的长剑,不得不向后避开。 “他是我的,你们不准插手!” 皇九歌的语气已带上不耐,这是他和纪默之间的一战,不允许有任何人插手,谁插手,他打谁! 许尘然叫苦不迭,这疯子!这是误会自己和师弟要对纪默出手吗? “二位大哥,你们打我师弟好不好,你们能不能别打呀。” 许尘然头皮发麻,身处二人中间,他的皮肤已隐约有些刺痛,但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可是如今看皇九歌的架势,恐怕自己再敢上前,那人恐第一个拿自己开刀,虽不至于怕了皇九歌,可是万一完不成郡主任务,那可真的是天都塌下来了! “这,你俩要不以后再打,我和师弟先和枪圣弟子过过招?” 许尘然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试探性地问道。看看能不能借此让皇九歌放弃。 皇九歌冷眼而对,淡淡地看了一眼许尘然,便不再理会。 “你要敢来,我先和纪默送你出局!” “靠,你狂什么!” 许尘然被激起了几分火气,好歹自己也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吧,这皇九歌也忒不是人,仿佛自己就跟空气一般。 当下心中大怒,也不管皇九歌的威胁。身影一闪,人已经来到了纪默的身前。 纪默即使再呆,此时也察觉到了许尘然的决心,心中疑惑这人为何一来就要盯着自己。自己和他素未谋面,也谈不上有何仇怨呐! 当下拔出长枪,仓促之间举枪应对。 “大哥,你能不能别和那个疯子打,我也不想的,实在是有人不想让你俩交手啊,我也没办法!” 许尘然近乎请求般的说道。 “啊?这!” 纪默不知如何应对。 “可是,他侮辱家师~” “啊?他什么时候侮辱枪圣前辈了?我咋不知道?” 许尘然一脸茫然,在他的记忆里,并没听到皇九歌侮辱枪圣啊。 “从他刚刚和我的气机牵引中,我感受到的。” 纪默一脸认真的开口,仿佛真的若有其事般。 “得,那是个疯子,这个也好不在哪里。” 许尘然一脸颓然,原本意气风发的脸却是多了一些厌世的情绪,堂堂观星楼主大弟子,被纪默三言两语搞到心态崩溃。 没办法,为了郡主的嘱托,哪怕打不过,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尽人事听天命,能阻止就阻止吧,阻止不了,那也没办法。 当下,神色便认真起来,看情况,是打算掏点真东西出来了。 另一边,忘忧已经和皇九歌对在一起,就在许尘然冲向纪默之际,皇九歌就已出手,可是忘忧早就得了自家师兄吩咐,对其进行阻拦。 也不知这忘忧修习了什么功法,一招一式间如煌煌大日,真气翻涌热浪奔腾。 此时的皇九歌面色已然凝重,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胖子实力竟如此之强,竟和自己对轰数十招而不落疲态。 …… 有着他们的带头,此时其余人也已纷纷挑好了自己的对手,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上乱石翻飞,真气浩荡。 那冲天而起的声势却是令所有围观之人都向后撤退几步。一个个心中骇然,这帮年轻人的实力都这么强了嘛。 陈京墨看着许尘然和纪默之间的战斗,也是有些无奈,他和二人均有交情,无论是谁,他都不好相帮。 也不知这许尘然是怎么了,就跟疯了一样第一个就要冲上去和纪默硬拼。 是的,陈京墨也误会了,实在是许尘然刚才的动作就像是要直接找纪默对决般。 此时的纪默一反之前的憨态可掬,面色严肃,魁梧的身躯手持长枪,大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 手中长枪在他的使用下仿若无物,枪法凌厉,势如破竹,一枪刺出,已有千军万马之势。 “霸王枪!” “有生之年,能再见枪圣前辈的霸王枪,已然无憾!” “没想到,这枪圣弟子,已尽得枪圣真传,一招一式间,已颇具枪圣当年神韵,假以时日,恐这纪默又是一位绝顶高手!” 有须发皆白之人不住感慨,他有幸,曾经见过枪圣前辈亲手使出霸王枪的绝代风华! 这纪默,初次在江湖中露面,便已将所有人折服,单论枪法,便已不负枪圣之名。 许尘然叫苦不迭,谁打谁知道,虽然此时他显的有些游刃有余,但是那般压力已然是隐隐有些承受不住。 要不是自己仗着年长几分,内力较纪默来说相对深厚,恐怕早已落入下风了。 “这霸王枪果然霸道!” 许尘然震开纪默的一击,退后一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赞叹道。 可是此时的纪默恍若不觉,他面色神圣,极目于手中长枪,庄重且严肃。 “你不是我的对手,再战下去你必败!” 纪默随意说出,许尘然却是不置可否,这纪默说的是实情。 原本轻佻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目光灼灼。 “击败我,你可以和他交手!” 他此时已将郡主的话抛之脑后,有的只是见猎心喜,以及势均力敌的酣畅淋漓之战,此时的他只想尽全力一战,虽败无悔。 纪默仿佛明了了许尘然的心意,手中长枪紧握,小腿微微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许尘然而来。 许尘然有此心思,他又何尝不是。 手中长枪一抖,便有一条黑芒自枪尖激射而出,直取目标,许尘然不敢大意,全神贯注,运转内力于双掌之间,就这么赤手空拳,直接硬接。 纪默枪势已成,自不会收手,许尘然身法灵动,在纪默的霸道攻势下进退自如,一时间二人竟是难分上下。 陈京墨在一旁看的痛快,他的周身没有对手,兴许是自己的战绩太过于斐然,导致无人上前,陈京墨也乐的清静,反而是站在一旁,观察着场中局势。 纪默和许尘然陷入僵局,另一面,忘忧和皇九歌却是进入了白热化的斗争。 因为二人所习功法的缘故,这方战场反而是最激烈的一处,忘忧周身罡气护体,不知何时手中拿了一把长棍,就这么和皇九歌手中之剑互相接触到一起。 金铁相接之下,迸裂出巨大的火花,皇九歌面寒如霜,在他认为,和忘忧斗到这种地步是他的耻辱。 如果连忘忧都打不赢,谈何与枪圣弟子争锋! 第119章 陈京墨下场 心思急转间,皇九歌手上的招式愈发迅猛起来。 “让开,你拦不住我!我不想伤你。” 一声暴喝,皇九歌面容冷峻地冲着忘忧开口。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一些底牌,这是留给纪默的,他不想浪费在无关之人的身上。 忘忧一脸难色,刚一番交手下来,他的鸡腿也被打飞了,习惯性地掏了掏兜,却是发现没有了,面色戚戚。 “可是,我师兄让我拦住你!” 一脸憨厚的样子甚是无辜,仿佛他就是一个只听师兄话的乖宝宝。 皇九歌一头黑线。“为什么拦我?” 近乎咬牙切齿地问出这句话,不过手上却是没停,依旧以一种势不可挡之势攻向忘忧,看起来声势浩大,颇有咄咄逼人之意,皇九歌并非无脑莽夫,他已猜出了个中缘由,不过猜出归猜出,想寻纪默交手的心却不死。 “剑客,当一往无前!畏首畏尾,怎么修剑?” 一声低语传入忘忧的耳中,似乎是说给他听,又似乎是在说给自己。 一时之间,剑气纵横。一股浩然之气涌动,霎时间场中仿佛有无数道皇九歌的身影。 “浩然剑!” 有人不由得惊呼,认出了皇九歌所使的剑法。 “是的,应该就是浩然剑无疑,此剑法一出,天地仿佛有一股浩然之气涌现,令人心驰神往,心境都开阔了许多。”又有人出声补充。 忘忧双眉紧锁,神色凝重,皇九歌给他的压力骤然大了起来。当下真气鼓动,身前出现一道罡气形成的护罩。 一时之间,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在皇九歌的猛烈攻势下,忘忧不动如山,只是那额头上隐约浮现的汗珠,似乎在证明着此时的他应对的并不轻松。 另一处战场,此时的许尘然和纪默的战斗已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周身早已碎石凛冽,二人交手逸散的真气将坚硬的山石地面都生生地震碎开来。 纪默的霸王枪主打一个大开大合,纵横捭阖之间又不失灵巧,许尘然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他有意地不和纪默正面硬刚,反而是采取了迂回战术,一时之间倒是斗得不分上下。 陈京默仔细观察着战局,心中已有所计较,许尘然已初露疲态,再交手下去,落败估计就是早晚得事,至于忘忧,他身前得罡气早就有摇摇欲坠之势,只是防守,并未发起进攻。 不过几人应都还是有所收敛,并未使出自己压箱底得绝学,他们没有底牌,陈京默信都不信。 久攻不下,皇九歌的面色难看,神情愈发的冷峻。 骤然间,手中的剑一松,原本的长剑就那么凌空而立。剑芒吞吐,逼人的寒光直摄人心魄。 忘忧的神色凝重,直觉告诉他,皇九歌似乎在憋大招。 果不其然,原本凌空而立的长剑突然开始急速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转瞬间便只剩幻影,只是二人身处的那方天地,虚空隐隐可见扭曲。 陈京默的视线被忘忧和皇九歌的战场所吸引,场下有不少眼光毒辣之人的视线也聚焦在那里,一时之间,这处战场已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忘忧不敢托大,一声低喝。 “火焱童子功!”随着声音落下,体表隐隐有红光闪烁,原本摇摇欲坠的护身罡气猛然间又凝实了几分。 一切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这边忘忧的护身罡气刚准备好,皇九歌的长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忘忧而来。 “轰!”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响,一道环形冲击波以二人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逸散开来,众人的耳膜都仿佛要被震裂,除个别实力高强之人外,几乎所有人的耳中都只剩嗡嗡嗡的声音。 陈京默早已做好准备,真气护体,所以那道冲击波并未给他造成多大的困扰,除了那气浪掀起的衣角仿佛在证明着刚刚那惊天动地的一幕。 至于许尘然和纪默,二人交手的气场自成一方天地,早就将那股冲击波抵挡,倒是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陈京默和纪默等人这边没有受到多大的困扰,但是距离忘忧和皇九歌的战圈相对比较近的其他各方势力的天骄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本来跟自己同级别的天骄交手就屏声静气,全神贯注地对待。 谁成想这二人竟然造出如此巨大的动静,一时不察,竟被气浪掀的人仰马翻,除个别之人还在勉强站立之外,其余人都显得有些狼狈。其中一持刀少年,却是令陈京默有些意外,相比于其他人的狼狈,这少年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气定神闲了些,好像抵挡这股气劲并没有废多大的力气。 目光在这少年身上游移片刻,便将视线转移到皇九歌和忘忧身上。 此时,原本飞出去的长剑早已回到皇九歌的手中,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可见使出这般招式对他来说并不轻松。忘忧就有些惨了,嘴角渗血,此时整个人都是半跪在地,明显已是强弩之末。 陈京默眼中浮现一抹惊叹,皇九歌刚才的一击,他也没有把握硬接,但是忘忧却是完完全全地不闪不避,硬接下来! “你败了!让开~” 皇九歌面容冷酷,此时的他仿佛更加冰冷了一些,有些不近人情。 “你怎么就知道我败了?” 忘忧一擦嘴角的鲜血,缓缓起身,原本憨厚圆润的面庞此时看起来坚定异常。 场下之人尽皆哗然,这忘忧修习的什么功法,此时看起来竟然还有再战之力。 皇九歌面色惊疑不定地看着忘忧,突然笑了。 “原本这些底牌是要留给纪默的,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阻我,我只想和他公平一战,这都不让嘛,那就算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皇九歌说出这些话时语气平静,可是那逐渐攀升的气势却是愈发的凝实,已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许尘然看出情况不对,急忙出声劝阻。 “九歌兄,情况特殊,你和纪默的恩怨可否暂时放下,以云苍的大局为重。” “大局?我不懂,今日,我和纪默只能留一个。” 猛然间,原本聚起的势骤然一松,一股恐怖的气息从身上逸散。 陈京默暗道一声不好,身形一动,挡在了皇九歌和忘忧的中间。 第120章 规则更改 只见虚空骤然出现一道剑影,遮天蔽日,霎时间乱世翻飞,奔涌的气劲掀起一股狂风,其余天骄见势不妙,纷纷疾步向后退去,只有那少年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忘忧勉强在身前凝出一道护盾,相比之前的厚重,此时却是显得分外薄弱。就在其心中暗暗发狠,打算搏命之时,却发现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许尘然也察觉出不对劲,但是毕竟距离这边的战场较远,不能第一时间驰援。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影已落。陈京墨没法闪避,他的身后就是忘忧,如果躲开,忘忧不死也要重伤! 当下心中一横,一拳轰出,空气仿若割裂,隐隐发出音爆之声。 就这么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拳,却是将那凌空劈来的剑影抵挡,两股势骤然相接,造成的动静却是比之前更加轰动。一时之间地动山摇。 但是风暴正中,一人一拳,就这么傲然而立,发丝飞扬,衣袍在气劲的交织下列列作响,虚空凝成的剑影逐渐溃散,直至消失不见,不受控制的真气向着四周激射,整个地面顿时千疮百孔。 此时的许尘然才来到近前,即使他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但是距离太远,鞭长莫及,险些酿下大祸,好在结果是好的,当下冲着陈京墨抱拳道谢,并未多说什么,疾步来到忘忧近前。 此时的忘忧已面若金纸,纵然有陈京墨抵挡了大部分的攻击,但是他也承受了一部分,让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他更是有些雪上加霜。 从怀中摸出一粒丹药给忘忧服下,运转真气协助忘忧化开药力,忘忧的面庞才逐渐有了血色。 皇九歌的脸色愈发难看,不知是脱力的缘故还是怎的,他的脸色隐隐有些苍白。目光死死地盯着陈京墨,气势逼人。 “连你也要阻我吗?” “只是一场争斗而已,没必要如此决绝,闹出人命岂不是不好,都是云苍武林的一员,何必呢?” “何必?哈哈哈哈,这话好像是我皇九歌显得咄咄逼人一般,我只想和纪默公平一战,是他们要阻我,我出手,何错之有。既然敢阻我,就要做好被我伤了的准备。” 陈京墨苦笑,冲着皇九歌抱拳。 “是云墨孟浪了,只是同是云苍之人,不忍忘忧兄受伤....” 皇九歌不为所动,他的心中憋着一股怒气,想要宣泄。 “这事是江漓考虑不周,抱歉。” 台上的顾江漓出口解围,竟是冲着皇九歌拱手致歉,顾江漓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顾江漓苦笑,开口解释。 “皇九歌,你和纪默二人都为神武弟子,身为年轻一代的顶尖战力,江漓怕你们二人过早交手,有谁受伤反而不美。江漓考虑的是云苍大局,为三月以后的裂魂枪之争做好准备。” 顾江漓顿了顿,看着皇九歌,继续说道。 “江漓知晓你一直视纪默为对手,害怕你们二人过早争斗,那么,这八人名额你们就只能留下其中一个,有损我方日后的顶端战力。我只想为日后的裂魂枪争夺增加一些把握,故而让许尘然阻止你二人的争斗,却是忽略了你的感受,此事是江漓做的不地道,在此向你说声抱歉。” 顾江漓直视着皇九歌,目光真诚。 皇九歌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他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郡主,你也是为了云苍大局,我们理解。” 有人出声帮腔,似乎在为顾江漓解释。 顾江漓苦笑, “是江漓太过于执着于神武弟子的名头了,倒是有些小家子气,无论如何,在场的人均是我们云苍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子,无论是哪八人留在最后,江漓都应对你们保有充分的信任才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江漓在这里,先向众位年轻俊杰赔个不是。” 话音落罢,竟是躬身行礼。 一言一行一出,原本有些不满的那些人心中的不满顿时消失不见。 “郡主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大可不必如此,刚才他们的实力已经有目共睹,我自认不如他们,我提议,不如就让皇九歌,纪默,许尘然和忘忧各占一个名额,我们争夺剩下的四个名额,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说话之人是七星宗李言,此时他正望着其余人,似乎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我同意,我是觉得我打不过他们。” 浮玉派葛东明耸耸肩,语气随意。 “我也同意~” “可以。” …… 赞同之人不在少数,一些没有出声之人陷入沉默。纵使他们心有异议,但是眼下大势所趋,他们的意见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台上的顾江漓早已起身,听着李言的建议,双眉紧锁,一脸沉思之色。 过了好一会,她的眉头才逐渐舒展,望着台下,朗声开口。 “好!既然各位如此要求,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么就按照李言的提议来,你们可有异议。” “没有~” 大事已定,所有人异口同声。 “好!那么皇九歌,纪莫,许尘然,季忘忧锁定其中四个名额,剩下的四个名额从你们剩余之人中决出。” 顾江漓也不是婆妈之人,眼看众人无异议,当下拍板决定。 皇九歌直视着顾江漓,目露倔强。隐含问询之意。 顾江漓知晓他要问什么,笑了笑。 “至于你和纪默之间的恩怨,我不便插手,如果纪默同意和你一战,我这里有一颗碧血丹,可以快速恢复你的真气,至于纪默同不同意,我无权过问,也不能过问,望你等知晓。” 皇九歌知晓了答案,心中大定,将目光移向纪默,眼中战意升腾。 “纪默,可否一战?” 纪默将手中的长枪一横,直视着皇九歌,爽朗一笑。 “战又何妨?” “好~,既然你们二人已决定,那么便一并进行。” 顾江漓说罢,便将一粒丹药抛向皇九歌, “答应你的碧血丹,希望你们可以公平一战。” 皇九歌伸手接过丹药,想都不想便扔进嘴里,就这么原地打坐,闭目调息起来。 气氛逐渐沉静,所有人都开始隐隐期待起来,神武弟子的巅峰对决,加上二人的特殊身份,今日之战,恐怕是当年枪圣和剑痴一战的延续。 究竟是枪圣弟子更胜一筹,亦或是剑痴弟子替师门一雪前耻,无论结果如何,这一战却是赚足了眼球。 第121章 神武弟子之战 其他人都是驻足等待,他们不想因为名额争夺从而错过两大神武弟子这场宿命的对决。 顾江漓也知晓他们内心的想法,故而默许名额争夺之战延后,以两大神武弟子的对决而为这场武林大会拉开序幕,好像也不错。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地上闭目调息的皇九歌身上,只见他的周身真气氤氲,白色的雾气从体表散发,不断蒸腾,头顶隐隐有三花聚顶之象。 所有人都频频侧目,心中惊讶万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实力,未来何尝没有超越其师傅剑痴的可能。 纪默静静地站在演武场的一处角落,一言不发,台上的南宫雪美眸中满是担心之色,全神贯注地看着在那里调息的纪默,秀拳紧握。 自己师兄所要对决的可是皇九歌啊,同为神武弟子,即使她对自己的师兄充满信心,此时也是心中忐忑,这一战的结局谁也说不好。 识大体的她此时并未下去打扰纪默,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自家师兄自己了解,平日里看起来憨憨的,可是对师傅还有自己,却是一片赤诚,这一战,是一定要打的,哪怕是死,纪默也要维持枪圣的威严。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皇九歌周身异象逐渐消失,轻吐一口气,一道白色匹练从嘴中呼出,竟是将面前的地面击穿,收功,缓缓睁开双眼。 站起身来,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向着高台上的顾江漓抱拳,朗声开口。 “谢郡主赐丹!” 顾江漓眼睛微眯,看着皇九歌,点头示意。一旁的王恩正适时开口。 “是否恢复全盛之力,如果恢复,那么你和纪默便可开始!” 皇九歌傲然。 “已恢复,可以开始。”他对纪默很是忌惮,面对此战,他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实力有一丁点的瑕疵存在。 “好,纪默,你准备好了吗?” 纪默抬起头,直视着王恩正,咧嘴一笑。 “准备好了。” 皇九歌身躯微震,看着纪默那高大的身影,眼中战意浮现。 “请!” 纪默也不废话,一个箭步冲出,人已来到演武场正中,皇九歌见状,也不甘示弱,身形一动,紧随其后。 随着二人登场,场中的气氛也逐渐变得压抑起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凝神静气,生怕错过其中的一些细节。 皇九歌盯着纪默,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自从我知道师傅败给枪圣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将你当作假想敌,我苦练剑法,受尽万般苦难,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败你,向天下人证明,我天玄剑宗的浩然剑,并不弱于霸王枪!” 纪默的面色微起波澜,似乎是对皇九歌的话有所触动,却是沉默不言,将手中的枪握紧,斜指于地面,憨厚的面庞多了一丝冷峻。 皇九歌见状,身躯微微紧绷,身后的长剑不住颤抖。 “唰。” 伴随着一声长剑出鞘的清吟,他的长发无风自动,握剑在手,神色冷冽。 “战!” “战!” 兴许是气机牵引,也不知是心存默契,二人几乎同时动作。 纪默的长枪吞吐着逼人的寒芒,黝黑的枪身似乎能摄人心魄。举枪前刺,以一种势不可挡之势直冲皇九歌袭来,竟是占得了先手之机。 感受着迎面扫来的枪风,皇九歌不闪不避,就这么举剑格挡,任纪默的枪霸道绝伦,我以一力破之! “砰!” 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枪剑相接,皇九歌手中长剑顺着枪身下滑,以一个相对刁钻的角度向着纪默刺去,枪尖的寒芒越来越近,他的肌肤隐隐有些刺痛,侧身躲过枪尖,人仿佛缠绕在了枪身上面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欲近身。 纪默看着即将近身的皇九歌,不慌不忙,前刺的枪身顺势一收,一撩,一挑,竟是将皇九歌的进攻打断,仓促之间,皇九歌只好止住攻势,向后撤出一步,暂避锋芒。 他的眼中越发凝重,只此一击,他就明白,纪默恐怕不是易与之辈。 在旁人看来,二人交手的这一回合,是不分上下的,也许是试探的缘故,都没用尽全力,但是管中窥豹,不由得对接下来的一战期待起来。 反观纪默,并未因皇九歌的退后而停止进攻,反而是在皇九歌退后得那一瞬间,提枪便上,对于时局的把握恰到好处。 枪法凌厉,势如游龙。手中长枪一抖,便有一条黑芒自枪尖激射而出,直取目标,真气外放!这是大宗师才会有的标志,纪默已经勉强可以外放一部分真气,虽没至大宗师之境,但是也相差不远。 这招一出,所有人尽皆哗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要知道,纪默的年岁并不是很大,武功却是已入化境。 皇九歌看着袭来的纪默,以及那激射而出的黑芒,剑身呼啸,一缕剑气自剑尖喷涌而出,直接将黑芒抵挡,不差丝毫。 “轰~” 一声巨响,二者发出的真气就这么四处逸散,顿时间尘土飞扬,皇九歌不敢托大,急忙运转全身真气将飞扬的尘土抵挡,纪默也是不遑多让,挥挥衣袖,不让那四散的尘土石块近身。 皇九歌瞅准时机,凌空一跃,剑法变换间已来到了纪默身前,手中的长剑此时已看不清剑身,空留一道道幻影,隐隐有刺破虚空的意向。 配合皇九歌的身法,纪默感觉一瞬间好像四面八方都是皇九歌的身影,当下神色凝重,耳朵微动,当下之际,只有听声辩位,靠自己的眼睛,很容易判断失误,而一丝微小的失误,对于整个战局,却是致命的。 “叮,叮,叮~” 电光火石间,纪默已阻挡下来皇九歌的数次进攻,胳膊上的衣衫碎裂,被逸散的剑气所伤。 眼看久攻不下,皇九歌也放弃了这种进攻方式,除了消耗自己大量的体力之外,收效甚微,并不能给纪默造成太大的损伤。 四周的剑影瞬间合一,虚空中凝出一道巨剑,气势磅礴,皇九歌隔空站立,面色冷酷。 “落!” 不含任何感情的话音落下,虚空的巨剑就这么缓缓向着纪默压了下来。 第122章 酣战 纪默体内真气奔涌,似浪涛般发出阵阵轰鸣。 气机锁定之下,他避无可避,无论如何,好像都躲不过虚空巨剑的笼罩范围。 所有人都呆滞了,这手段已经超乎了他们的认知。 “这就是神武弟子的实力吗?全力出手下竟然如此恐怖。” 陈京墨眼神微眯,心中暗自计较,得出一个结论,现在的他,实力不如皇九歌和纪默,不过他也没有妄自菲薄,到了他们这般年龄,陈京墨自信不会弱于他们。 不理会旁人赞叹惊疑的目光,皇九歌此时的全部心神都在凝聚的虚空巨剑身上,汗珠从脸颊滑落,想必使出这招,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 纪默眉头紧锁,将手中的长枪猛地插在地上,坚硬的山石地面顿时出现道道裂纹,双手抚在枪身之上,一股浩瀚的真气喷涌而出,直入枪身。 原本就漆黑的枪身好似更加幽暗,森白的枪尖寒芒吞吐,枪头处的红缨随风飘扬,一股冲天的气柱直入云霄,却是在上升之时遭遇到了皇九歌虚空巨剑的压制。 感受到了下方传来的压力,皇九歌双目通红。 “啊~” 暴喝一声,双手互相交叠,凌空翻越,直接手掌向下压去,虚空巨剑借力,虚幻的剑影好似更加地凝实了几分,带给纪默的压迫感更甚。 纪默也不甘示弱,双手猛地拍向枪身,枪身摇颤之间,突然冲天而起,宛如一条漆黑的巨龙,要冲破这层束缚,隐有龙鸣。 此时纪默的长发已经挣脱了发带的束缚,发丝飞扬,台上的南宫雪捂着嘴,死死地盯着台下那恣意狂傲的身影,慕诗雨察觉到了南宫雪心中的紧张之色,默默地来到了南宫雪身边,捏了捏她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此时场中二人的斗争已陷入了白热化的状态,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皇九歌睚眦欲裂,原本潇洒万千的姿态已不复存在,手掌猛的再次下压,牢牢地将纪默锁定。 纪默见势不妙,纵身一跃,一把握住凌空的长枪,真气灌注,直冲虚空巨剑而来。 “人枪合一!霸王绝世!霸王枪!” 随着纪默的一声怒吼,刹时间风云变幻,飞沙走石。纪默和自己的长枪宛如一体,转瞬间便入了虚空巨剑。在那浩渺的剑影下,纪默和他的枪,誓要挣脱这层束缚。 随着纪默的深入,原本凝实的虚空巨剑却是止不住地开始震颤起来,有种摇摇欲坠之感,甚至是逐渐开始变得虚幻。 皇九歌的嘴角此时已溢出血迹,仍在咬牙坚持,事已至此,无非就是比拼谁的耐力更胜一筹。 “砰~” 剑影消散,宛如星火,在发挥出最后的余热之后逐渐泯灭。众人这才看清风暴正中的皇九歌和纪默二人。 纪默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半跪在地,身上的衣衫碎裂成了一道道的布条,隐约可见衣衫下的血迹,手扶着长枪,好似只有凭借它才能令自己不要倒下。 南宫雪的口中轻呼,美眸中泪水流转,欲上前查探纪默的伤势,却是被慕诗雨一把拦住,此时胜负未分,贸然下场,恐惹人非议,南宫雪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止住脚步,一脸担心地看着纪默。 此时的皇九歌并未比纪默好在那里,甚至是更惨烈一些,只不过,双袖都已炸碎,胳膊上已血迹斑斑,看起来无比凄惨。此时的他有些狼狈,不过却是没有人敢嘲笑他,反而是一脸敬畏的看着皇九歌。 刚才的虚空巨剑,宛如天威!令在场的绝大多数人,生不起任何抵抗之心,原本还对皇九歌和纪默占据名额一事有所诟病的一些所谓天骄们,此时也都噤了声。 一个个心中盘算,在刚才的那一击下,如果换做是自己,能不能扛的下来,细细想来,恐怕会粉身碎骨吧。 纪默已站直了身体,不过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好似在说明此时他的状态并没有那么好。 原本低着头的皇九歌缓缓抬起头,咧嘴一笑,鲜血在牙齿上沾染,看起来有些可怖,只是那双眸子,依旧清澈。 “你很强,不枉我苦修剑技十五载,不过想凭此败我,不够!” “啊!” 话音未落,皇九歌单手猛的拍向地面,整个人借势而起,手中之剑前举,高速旋转间直冲纪默袭来。 “怪物,受这么重的伤还能发挥如此实力,果然神武弟子,没有易与之辈啊。” “单论皇九歌和纪默今日的表现,担得起神武弟子的名头。” “如此凶悍的一招,想必枪圣弟子能接的住吧,如果接不住,这皇九歌岂不是为天玄宗一雪前耻!” “真是期待呀?” 观战之人议论纷纷,但是他们的身躯,似乎也在随着皇九歌的进攻而在微微地颤抖,他们甚至是不敢眨眼,生怕因此错过什么。 纪默动了,一脚将立在地面的长枪踢起,双手持枪,皇九歌的攻势刹那间袭来,剑尖直抵在枪身之上,使其发生轻微的弯曲。 受到皇九歌的冲击,纪默不住地后退想要卸掉这股力,转瞬间,整个人已后退十几米。 “难道今日之战还有变数?分明看刚才枪圣弟子的状态比剑痴弟子好上不少。为何现在看,纪默好像隐隐处于下风。” 有人心中泛起了嘀咕,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场。 后退十几米后,纪默止住了退势,脚下的石板早已应声碎裂,只见他的双臂肌肉虬结,脖子上青筋四起,怒喝一声,原本弯曲的枪身瞬间绷直。 皇九歌早有预料,借纪默之力凌空一跃,稳稳落于地上。 剑尖斜指地面,一双手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抬起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干,浑不在意,他的目光却是始终凝聚在纪默的身上,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狼,凶悍且又勇猛。 纪默被打出了真火,双手持枪,挽出一个好看的枪花,枪头的红缨也随之律动。双腿略微弯曲,枪尖前指,正是意欲进攻的架势。! 第123章 软剑 皇九歌喘着粗气,嘿嘿嘿直笑,配合着他鲜血遍布的脸,甚是诡异可怖。 “我就不信,你还有真气!” 事到如今,二人都已力竭,体内真气恐怕都已枯竭,不过彼此之间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服用丹药,此等手段,不屑! “没了~” 纪默的话不多,回应地坦坦荡荡,他不是那种虚张声势的人。 “我就知道~还好还好!” 皇九歌眯着眼,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见识一下霸王枪的\\u0027技\\u0027~” 纪默明白了皇九歌的意思,既然真气无法使用,那么就拼一下各自的剑技枪技吧。 眼中寒芒掠过,身躯挺地笔直,低喝一声,疾步冲向皇九歌。 “重枪~” 来到近前,随着一声暴喝,手中的长枪抡个满圆,狠狠地砸向皇九歌,皇九歌不慌不忙,举剑格挡,虽然没有真气加持,但是单论肉体的力量,纪默也是绝等。 一击退后,晃了晃有些发麻的手臂,眉毛轻挑。 可是纪默的攻击并未有所停止,整个人随着皇九歌迅猛向前。 “平枪~” 整个长枪平推向前,看似缓慢,却是几乎封死了皇九歌的全部退路,长枪已然脱手,凭借身体的力量一脚踢在枪杆之上,长枪赋能,直接呼啸着冲着皇九歌扑面而来。 皇九歌身体后仰,剑尖轻点地面,顺手在地上一拍,堪堪躲过纪默这一击,正欲起身,却发现原本前行的长枪顿时收住前冲之势,猛地停在空中,骤然后退。 万般无奈之下,腰间扭转,向着侧方横移。纪默乘胜追击,单手握住飞回的枪杆,提枪便是一个突刺,皇九歌身躯未稳,却是又迎来了纪默的攻击,心下大骇。 来不及过多反应,整个人就地一滚,躲开纪默的致命一击。此时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狼狈。 得此良机,纪默怎会善罢甘休,乘胜追击。 “缠枪~” 挽出一个好看的枪花,整把枪画出一个个圆,快如闪电。 皇九歌刚才狼狈的一滚给自己拉开了些许空间,迅速起身站定,纪默的先手之机令自己陷入了被动,可是,到此为止吧。 皇九歌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手中长剑轻吟鸣,似乎明了主人心意,电光火石之间,皇九歌将手中的剑猛的甩出,剑音呼啸,纪默攻势一顿,迫不得已之下只好迎接那呼啸而来的长剑。 枪尖轻点,将飞来的长剑顺势甩出,然后狠狠地插进地面,皇九歌的剑竟是一把难得的神兵,剑身入石半尺,才力有所尽,不住地左右震颤,发出清脆剑音。 所有人尽皆哗然,这皇九歌没了武器,岂不是像那待宰的羔羊,他还拿什么和纪默斗! “没想到,纪默再次延续枪圣前辈的风采,再次败剑痴弟子。” “霸王枪果然名不虚传,那皇九歌要输了。” “无论结局如何,今日之战,必将传为一段佳话。” 有老者抚须,自信开口。 “哦,那可未必~” 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中, “那皇九歌看似狼狈,实则并未慌张,以他对战局的把握,如果不是必死之局,恐怕不会轻易主动放弃手中的武器,想必他此举定有深意。” 这人话音还未落,皇九歌就给出了答案,一把软剑自腰间缓缓抽出,趁着纪默刚才被自己飞出的剑耽搁的片刻时机,伺机而上。 “我就说嘛,这皇九歌怎么会没有后手。” 刚才给出判断那人一拍手,隐隐有些兴奋,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卓越的眼光而骄傲着,甚至是挑衅地看了看刚才对皇九歌唱衰的那些人,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反观场中战局,纪默看到皇九歌掏出的手中软剑,暗道一声不好,随着皇九歌持剑袭来,瞬时间攻守转换。 皇九歌手中的软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冲着纪默的枪身缠绕而上。 但是毕竟一寸长一寸强,软剑到了剑身过半的位置,便已无法进攻,皇九歌被迫躲避枪尖的锋芒。 但是此举毕竟有效,随着软剑的逐渐缠绕而上,纪默握枪的手无奈之下只好后移动,原本双手持枪被纪默逼到只能单手抓住长枪末端。 软剑从枪身上迅速甩开,皇九歌并未得意忘形,双方兵器的特性让他不得已放弃进攻,但是这样一来,自己终于从纪默的“势”中走了出来。 趁他病要他命,皇九歌丝毫不敢懈怠,趁着纪默节奏变乱之际,继续持剑而上。软剑主打一个飘忽不定,剑招闪烁无常,加之长枪不如剑灵活,以快打快之下,纪默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软剑诡异,一番交手下来,纪默的左肩竟是中招,明明皇九歌攻的是右路,纪默防守之际,软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骤然扭曲,导致了他的受伤。 纪默对自己肩膀的伤势不管不顾,皇九歌的剑法多变诡异,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场中的局势瞬息万变,场下的人也是屏住呼吸,此时没人说话,战斗到如今,没有人敢轻言谁一定能赢,如果一定要分,估计大部分人都会给出五五开的结论。 “浩然剑?什么时候天玄宗开始使软剑了。” 此时,高台上天地玄黄其中一位开口,冲着天玄宗带队的那位老者,诸葛康明问道。 “我观此子的软剑剑招有几分浩然剑的影子,但是又不尽相同,故而心中疑惑,并未有探听贵门功法之意。” 兴许是担心诸葛康明误会,他又忍不住开口解释了一嘴。 诸葛康明倒是对此颇为淡定,也不遮掩。 “软剑,是掌门当年败于枪圣之手之后所创。” 说罢,便闭口不言,再说便有些过了。剑痴败于枪圣对这些武林顶尖的大人物来说不是什么秘密,故而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 “哦,我说呢,从未见过天玄宗门人使用过软剑剑法呢。” 说话那人轻笑,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是步步机锋,诸葛康明也是老狐狸,哪里不明白其中意味,笑着开口。 “这软剑掌门只教给了九歌,掌门曾说,软剑诡异,失了浩然剑的堂皇大气,门人弟子禁止学习,否则久而久之,浩然剑还是浩然剑嘛。” 诸葛康明说到此处,顿了顿。 “至于为何允许九歌修习,想必~是掌门心有不甘吧。” 此时的他神色复杂,似乎是在为掌门扼腕叹息。 其他人听到诸葛康明的话,尽皆沉默。只是个个眼中神色复杂,不再追问,剑痴之名,不容亵渎。 叹气声响起,气氛有些压抑,随后便将目光移向场中争斗的那两道身影。 第124章 以身侍剑 此时的皇九歌纪默二人已激斗数十个回合,一时之间难分上下,只是纪默的胳膊好像又有伤势,鲜血不住地顺着左手指端流下。 南宫雪死死地捂住嘴,瘦弱的身躯在不住地颤抖着,眼眶中泪水打转,强忍着不要让其流下来,看到纪默的惨状,她的心揪一般的疼。可是此时的她只能在高台看着,却是无能为力。 这是男人之间的斗争,纵死无悔!她只能做的,只有为纪默祝福。 “师兄,加油啊~” 纪默虽惨,但是皇九歌的情况也好不在哪里,纪默虽然灵巧方面不如自己,但是他的力量却是令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一般,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此时的战局已陷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二人都到了强弩之末,都是在凭着一口气在强撑着而已。 不远处的陈京默站在那里,看着二人的斗争,眼中浮现一抹尊重之色,单论实力,他不如!自己还是小瞧了天下人。 战局到这里,结局基本上已经初现端倪,皇九歌如果再没有别的手段,基本上是必败的。 不是说他不强,只是纪默的体力和耐力更胜一筹,如果继续纠缠下去,皇九歌的处境只会愈发艰险,如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才是,而且,最好有一击必杀的手段,方为取胜之机。 陈京默看出来,在场有不少人都似乎看出来这一点,不由得对皇九歌隐隐有些期待起来,究竟是逆风翻盘,上演绝地求生,一雪前耻的戏码,还是宿命轮回,再次上演多年前得一幕。 皇九歌自认也知晓这一点,心下有些焦急,再缠斗下去,败的必然是他,毕竟是少年心性,心中焦急,这一急,手中的剑招便乱了章法,纪默是何等人物,如此良机怎会错过。 当下举枪而来,皇九歌仓促间举剑应对,瞬间落了下风,蹬蹬蹬退后几步,还没等反应过来,纪默举枪就已来到近前。 凌空一跃,狠狠地砸了下去,对,就是砸,事到如今,一切招式都化繁为简,皇九歌避之不及,只好再次举剑应对。 一股巨力袭来,手中的软剑瞬间被击飞,纪默的枪杆狠狠地压在了皇九歌的左肩上,好在纪默势大力沉的一击被卸了一部分力道,才没有让皇九歌当场骨断筋折。 但是即便如此,皇九歌也并不好受。 “噗!” 一口鲜血喷出,体内才勉强舒服一些。 “坠!” 一声暴喝传来,纪默持枪的手又用力了一些,狠狠下压,皇九歌再也承受不住,单膝跪地,他的双手扶住枪杆,鲜血不住地从嘴角流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是,他的眼神却是死死地盯着纪默,满是不屈。 “败了吗?” 有人轻声低语,事到如今,好像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终究没有上演绝天翻盘,一雪前耻的戏码,一切都仿佛又陷入了轮回。 “这是宿命吗? 高台上的诸葛康明不忍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仰天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而在座位上一直观战的纪仇,此时才将心从嗓子眼放下来,兴奋的冲着虚空挥拳,暗暗激动着。 ”大哥好样的!” 南宫雪美眸的欣喜一闪而过,但是当看到纪默的惨状,不免有些心疼之色拂过,“这呆子,肩膀上那么深的伤口,疼不疼啊?” “我就知道,枪圣前辈有无敌之资,他的弟子又怎会差,只是可惜,剑痴传人不可谓不强,只是他碰到了枪圣传人,不可谓不悲剧。” 不少人在为皇九歌扼腕叹息,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愤懑之情。 ..... 不理会观战之人的众生相,皇九歌就这么死死地盯着纪默,纪默心中有些不忍,下压的力道松了一些。 “你败了~” 简单的一句话,似乎在为这场斗争定下了结局。 “我~我还没死,你怎么~怎么就知道我败了。” 没有几个字,皇九歌却是彷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原本萎靡的气息骤然开始凝聚起来。 纪默的眼中惊疑不定,他不明白为何已是强弩之末的皇九歌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恐怖。 皇九歌的异样很快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你看,皇九歌,他好像在恢复~” 有人忍不住惊呼,这是什么秘法?难道绝地翻盘的戏码就要上演了吗? 高台上的诸葛康明看到纪默的这个状态,不由得脸色大变,顿时失了仪态,整个人想都不想直接跃下高台。 “九歌,不要~” 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皇九歌缓缓起身,纪默感受着枪杆处传来的力量,瞬间被震退。 “苍天做引,玄黄为基,乾坤浩然,剑鸣万里!” “我以我身!侍剑!” 眼中的疯狂与决绝,却是令所有人动容。只见他的身体逐渐虚幻,隐隐化作一把巨剑的模样,牢牢锁定着纪默。 场中的惊变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等众人回过神来,皇九歌已化身为剑。 不远处的纪默眼中闪过一丝郑重,却是没有后退半步,长枪横于身前,轻声呢喃。 “我也有绝招呢,可是,这样会受很重的伤的~也许会死!” 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南宫雪的方向,没有过多犹豫,纪默动了,身上的肌肉虬结,原本高大的身躯好似又变大了一些,身上的衣衫被撑破一部分,他的双目猩红。 “霸王开天!” “霸王枪,不容亵渎!” 一声暴喝,刹时间,二人就几欲接触到了一起,没有想象中的轰轰烈烈,一道剧烈的强光闪过,所有人都看不清眼前,待缓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二人在虚空漂浮,缓缓落地。 只见虚空之上,却是站立着一道身影,年约四十左右,书生打扮,单单站在那里,隐隐散发而出的气息,却是令人心悸。 “云隐一书生——顾东流。” 有人认出了来人身份,不由惊呼,他竟然也来了。 顾江漓看向虚空中的那道身影,微微屈膝问安。 “父亲~” 顾东流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儿,微微颔首。 此时的皇九歌已经失去了意识,被诸葛康明抱在怀里,如果不是他的胸膛在轻微起伏,恐怕没人会想到他还活着。 南宫雪也早已飞身跃出,将纪默稳稳接住,纪默看清来人,气若游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师妹~” 话音刚落,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 第125章 顾东流 “此番,可作平手。如果我不出手干预,二人必死!” 顾东流面色平静,注视全场,缓缓开口,简单的一句话,便给今日之战定性,透露出几分不容反驳的意味。 从怀里摸出两颗丹药,分别落于诸葛康明和南宫雪之手。 “此为五还丹,可保根基不毁。” 诸葛康明闻言大喜,原本死寂的心顿时活泛起来,面上的喜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替我家少主谢大人!” 南宫雪美眸闪过一丝亮色,冲着顾东流福身,“多谢前辈。” 顾东流看着二人笑了笑,面色坚毅。 “不必谢我,这二位均乃我云苍武林的天之骄子,就此斗个两败俱伤实在可惜,况且,你们还有任务,三月后的裂魂枪之争,他们二人必须出力!在家国大事面前,所有恩怨皆可放下。” 顾东流的的话透露出不容拒绝的意味,诸葛康明急忙应下。 “谨遵大人命,九歌康复之后,必为裂魂枪之争贡献自己的力量。” 南宫雪也是没有过多的犹豫,点头答应,本来师傅的裂魂枪之争自己的师兄是一定会参加的。 顾东流满意地点点头,“神农谷之人何在?” 高台上一处势力为首之人急忙走出,朗声开口, “神农谷姜春华见过顾大人!” 顾东流的视线停留在姜春华身上,即使没有释放出任何气息,也是令他颇为难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维持抱拳的姿势不敢动。 神农谷向来不是以武力见长,而是以医术立足,即使他身为神农谷的长老,也仅仅有宗师境界而已,放在武林大会上根本不够看,别的不论,单单是台上的那二十位天之骄子,哪个出来不是能轻易碾压自己。 “他二人伤势过重,即使有五还丹维持根基不毁,但是三月之期恐难恢复全盛,武林大会之后,他二人需借神农谷的药池一用。” “大人,这~药池之事,事关神农谷根本,我,我有些做不了主。” 姜春华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应答,直接拒绝的话他又不敢。 顾东流仿佛看出了他的难处,笑了笑。 “不必担心,药池之事,自有我和你们谷主说。武林大会结束后你将人带去即可。” 姜春华得到肯定答复,便也不再纠结,微微躬身。 “谨遵大人命~” 顾东流将视线移到南宫雪和诸葛康明身上。 “你们届时跟着姜长老去神农谷,可知晓。” “知晓,有劳大人费心了。” 南宫雪也是应是,神农谷,想必对师兄的伤有好处,她还巴不得去呢,能让师兄尽快恢复,比什么都重要。 事情安排完毕,顾东流目光淡然地扫过全场,不知陈京墨是错觉还是,他隐隐觉得顾东流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明明在顾东流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往角落靠了啊,肯定是那日小院一战,顾东流在暗中窥伺。 “难道他认出我了?” 陈京墨的心中有些疑惑,一番分析后对这种可能更加肯定,顾世叔和自己的父亲乃多年至交,肯定识得惊龙剑,那日用惊龙剑的动静不小,如果顾世叔在暗中窥伺的话,那么大概率是认出来了。 “可是他是好人吗?” 此时的陈京墨也拿捏不准,父亲的一切都是个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年的那些人,又有谁可信,如果父亲一方的阵容没有叛徒,陈京墨打死都不信。 摇了摇头 ,陈京墨将心中纷乱的思绪压下,躲在角落里的身影也不着痕迹地走出,如果顾世叔是坏人的话,他的实力,明显已入神武,不然怎么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将纪默和皇九歌的攻击拦下,一个神武境界的高手,既然认出了自己,自己躲起来有什么用。 如果顾东流对自己没恶意,那自己就更没有躲藏的必要了,还不如坦坦荡荡地站出来,按照原定计划,取得八大名额之一,替云苍争夺裂魂枪,如若成功,携此大功,入流云城,查真相! 陈京墨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但是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况且他的内心也并未有人知晓。 “好,事情已经解决,武林大会继续进行~” 顾东流说罢,便摆摆手,施施然地飞向高台,如履平地,如此稀松平常的一幕,却是震惊了所有人,一个个目光骇然地看向顾东流。 南宫雪看到顾东流离开,便迫不及待地将丹药喂到纪默嘴里,可是纪默整个人已经昏迷,无法独立将丹药吞服,使用好些办法都不好使,南宫雪面色微红,也不顾旁人的眼光,俯身将自己的唇印到了纪默的嘴上。 这一幕恰巧被不远处的纪仇看了个真切,顿时有些目瞪口呆,整个人宛如雷击,嘴中呢喃。 “可以啊,大哥,多年不见,这一见,实力不光强了,还给我带回来一个嫂子~” 一旁的柳茹察觉到纪仇在浑身颤抖,他并没有看到那一幕。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纪仇回过神来,看到柳茹娇艳欲滴的红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些慌张地说道。 “没事,没事。” “神经~”忍不住白了一眼纪仇。 纪仇挠着头嘿嘿直笑,恰好看到南宫雪给自己大哥服药完毕,猛地起身,手臂疯狂挥舞,大声喊道。 “嫂子,这里,这里。” 这般疯狂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南宫雪也被吸引,看向纪仇方向,原本就羞红的目光更加红润,轻轻跺脚,有些不知所措。 纪仇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来到南宫雪跟前,舔着脸笑道。 “嫂子,去我们那里吧,我大哥,我来抱。” 说罢,不由分说地将纪仇抱起,扭头看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南宫雪,咧嘴一笑。 “走啊,大嫂,我那人多,热闹。” 南宫雪哪里敢应答,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看着逐渐走远的纪仇,冲着慕诗雨招招手,在她的陪同下,才快步地跟在纪仇身后,向着他们的座位走去。 ...... 王恩正看到顾东流走来,眼中流露出狂热之色,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统领大人~” 顾东流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刚才的冷峻有所不同,此时的他真的就像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武林大会主持的不错,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卑下应该做的。” 王恩正得到夸赞,整个人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此时的顾东流却是将脸一板,似乎是有些不悦。 “都是自家兄弟,什么卑下不卑下的,平白生分,不是之前让你叫我大哥嘛~” 看似埋怨,却是令王恩正饱含热泪,声音颤抖着说出两个字。 “大哥~” “哎。”顾东流应了一声,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挥挥手。 “继续吧。” 王恩正迅速起身,调整了一番自己的状态,再次凌空飞跃,朗声开口。 “武林大会继续进行!各位骄子们,拿出你们的实力,一展雄姿!” 第126章 姜妍 王恩正虽然宣布继续开始,但是所有人都依旧沉浸在刚才纪默和皇九歌的一战中无法自拔。 那就是顶尖神武势力出来的天之骄子吗?为何感觉和他们的实力相比宛如云泥之别,单论实力,皇九歌和纪默恐怕能和老牌的大宗师级别一战,虽然目前仍为宗师之境,但是假以时日,必能追上前辈的步伐,并一举超越! 是的,仅仅是一战,皇九歌和纪默便折服了所有年轻高手。 陈京墨观察着剩下之人的表情,许尘然和忘忧依旧老神在在,好似对他们二人的实力并不是很意外,陈京墨猜测,这两位观星楼主的弟子并不简单,很大概率他们隐藏了实力,就算是不如皇九歌和纪默二人,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其他人的表情有震撼,有羡慕,甚至有人隐隐透露出几分嫉妒,陈京墨对这些人并未放在心上,观之前的表现,他心里已有数,只是那位背刀少年,陈京墨有些看之不透。 刚才的一战,他并未表现出任何出彩的地方,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少年并不简单,无论是之前皇九歌和纪默的旷世大战,亦或是彼此之间的乱战,这少年总是透露出几分气定神闲。 他和自己一样! 对这名额之争并不是特别看重,宛如看客~ 他~是谁? 陈京墨心中疑惑,不知这少年的身份,但是他隐隐有些预感,今日这名额之争,恐怕会徒增变数,心中暗暗警惕,真气默默运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其他人也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场中的潜在对手们,战意浮现,有纪默和皇九歌的珠玉在前,自己等人的争斗恐怕是有些寡淡无味。 一个个心中苦笑,即使这样,也要战出自己的风采! 随着彼此之间的战意涌动,气机交织下,竟然掀起一阵无形的风暴,身在其中的十几人,互相忌惮地看着彼此,能被王恩正点名的人,除了那几个变态,其余人的实力应该是差不多,所以,也并没有那么不可抵挡。 “战!” “战!” 七星宗李言率先发起攻势,他挑的是山海宗的邬廷嘉,倒也不是有什么恩怨,只是随意挑了一个对手罢了。 陈京墨也动了,冲到人群中,兴许是他之前的战绩比较显赫,大家比较忌惮,所以看到前冲的陈京墨,一个个默默地避开陈京墨的锋芒。 相比于其他,这个战场中唯一的女子姜妍却是反其道而行,其他人见姜妍主动找陈京墨,乐见其成,如无必要,没有人愿意面对他。 只见姜妍直冲陈京墨而来,一边走,一边传音。 “云少侠,小女神农谷姜妍,不知可否求少侠庇佑,占据一个名额?” 陈京墨的攻势止住,凌冽的拳风堪堪擦着姜妍得肩膀而过,不自觉地姜妍的眼睛闭上,差一点,陈京墨的攻击就落在了她的身上,身上不知何时惊出一身冷汗,等了片刻,见陈京墨的攻击并未落下,她轻呼一口气,她~也在赌! 她和云墨并无交集,可是此番行事也是无奈之举,不然凭她自己的实力,必然是被淘汰出局的结果。 陈京墨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胆大的女子,眼神中有些玩味之色,透露出些许问询之意,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陈京墨的拳头是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手下留情的。 姜妍自知时间紧迫,没有充足的理由和益处,凭什么请求别人的帮忙,故而匆忙开口解释。 “小女出身神农谷,自知实力不是在场的所有人的对手,要想获取名额,单靠自身实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故而请求云大侠伸出援助之手。” “当然,不会让少侠免费出手,我这里有一颗五还丹,就是刚才顾东流大人赠与皇九歌和纪墨的丹药,除了巩固根基之外,还可以瞬间恢复宗师境界的高手全部真气。” 姜妍一口气说完,眼睛偷偷瞄着陈京墨,想借此观察他的反应和态度。看到陈京墨还在犹豫,有些焦急地解释。 “我知晓少侠遇到了大麻烦,你现在被不少人盯上了,甚至是有大宗师之境的高手,一旦武林大会结束,恐怕就是云少侠的生死之局,在力竭之时能迅速恢复实力的丹药,想必能给少侠增添一丝生还之机。” “哦,对了,这五还丹乃神农谷耗时百年,历经五代人研制而出,因所需药材稀有,故而现在存世只有十八颗而已,而且,一瞬间恢复宗师境界的实力完全没有副作用~” 陈京墨有些意动,不过并未着急答应,而是审视着姜妍,似乎要将她看透般,在分析着利弊。 “既然如此珍贵,你是如何能做主给我一颗,一个弟子,即使是核心亲传,恐怕也不易获得吧,况且,你就这么给我,会不会引来神农谷前辈高手的不快,最后寻我追回丹药?还有,我可知这丹药真假?你要知道,这丹药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异,那可是代表着宗师境的一条命!” “绝对不会,云少侠大可放心,既然丹药交与你手,神农谷之人绝不会再干涉....”姜妍急忙解释。 “理由!” 陈京墨就这么盯着姜妍,并未对她的话有所动摇,出手帮姜妍获得名额,陈京墨有把握,但是这明显是坏了顾江漓的规矩,八人名额,被一个毫无战力的人占据,万一影响到裂魂枪之争,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今日之规则,明显是要挑选战力高强之人去参加的。 姜妍气急,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便咬牙继续解释。 “我是当代神农谷谷主之女,那颗丹药,是我爹给我的,身为谷主,他有权限使用三颗丹药,这个理由够不够。” “不够~你为何执着参加裂魂枪之争,要知道,一招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即使是我,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万一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裂魂枪争夺的战场上,一丝小小的意外,都是命陨的下场~” 姜妍快晕了,为何这人如此谨慎小心啊,自己都解释了这么多了,心中咬牙切齿,恨不得狠狠地在陈京墨那欠揍的脸上来上一拳,可是看他的态度,万一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人是不会答应了。 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是下定了决心,向着陈京墨传音。 随着姜妍的传音入耳,陈京墨眼中闪过一丝骇然,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可置信之色。 “喏,就这样,你要是还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解释完毕,姜妍也看开了,此时的态度有些无所谓。 陈京墨思考片刻,缓缓开口。 “可以~” 姜妍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意,可是当看到陈京墨那伸出的手掌之时,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有些没好气地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一粒丹药,扔向陈京墨。 “给给给,还没结果呢~就先把好处收了。” 陈京墨面色冷冽,也不解释,就这么将丹药收在怀中,默默地站在姜妍跟前,环视着四周。 第127章 背刀少年 姜妍腹诽归腹诽,不过看陈京墨的架势,还算比较上心,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么躲在陈京墨的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处战场。 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她对陈京墨的实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要知道,她的眼光一向不错。 陈京墨和姜妍二人耽搁了不少时间,场中的局势瞬息万变,等他们再观察战场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位年轻高手被攻击出圈,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之前陈京墨注意到的背刀少年。 他果然隐藏了实力,在这处战场,宛如虎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竟无一人是一合之敌。当然不排除这背刀少年扮猪吃老虎,大家放松警惕的缘故,可是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出了圈,那么便失去了再争夺名额的机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这位背刀少年,实在是这少年的表现太惊艳了一些,七星宗李言此时也停止了争斗,一脸忌惮地看着这少年。这人出招之下竟是无差别攻击,可以说,在他的招式笼罩之下的人,皆是对手。 此时的葛东明正站在圈外捂着胸口一脸的不忿,刚才他正在和自己挑定的对手过招,这少年一言不合就冲之过来,自己一时应对不及,匆匆抵挡之下却是落了下乘,被这少年如山如海的攻势笼罩,转瞬间就败下阵来,几乎没有反应之机。 如此轻易地就被少年打出圈外,他的脸色阴沉似水,因为他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被踢出局的人,面色实在是挂不住,可是此时却是无人理会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年身上。 整个战场蓦然间陷入了僵持,气氛有些诡异。 这少年对万众瞩目的场景好像并不以为意,双手抱刀于胸前,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细看之下,眼中竟有一抹妖异的红芒闪过。 “你是谁?”李言率先开口发问,这少年的实力,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不安。 “无名之辈而已,区区一名字,有那么重要嘛?” 少年摸着刀身,邪魅一笑,声音略带嘶哑,像是饱经沧桑。 “如此天才的少年刀客,不应岌岌无名才是,今日之战,少侠之名足以响彻云苍武林。”李言并未因少年的冷淡而放弃追问。 “云苍的人废话真多。” 少年隐隐有些不耐,胸前的长刀震颤,“唰”的一声,骤然出鞘,伸手握住刀柄,少年猛然间冲向人群。 所有人都被这少年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惊呆了,看他的样子,竟是要直接挑战剩下的所有人。 “小子狂妄~” 李言大怒,忍不住大声怒斥,这背刀少年根本不懂何为江湖规矩,他决定给这少年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狂妄自大的下场。他既然能上场,自然也是天之骄子的存在,而且在他看来,葛东明的落败和他仓促之间应对有关。做好准备之下,他自信并不比这少年差。 一念至此,李言手上的动作也是没停,在少年冲过来的一瞬,屈指成爪,脚踏七星步,直接形成了道道幻影,在这少年身边不断游走。 这少年不为所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花里胡哨~” 一步踏出,他周身的幻影突然一顿,却是没了之前的圆润如一之感。狠狠地一刀劈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年在出招之时突然变势,将刀改为刀背出击。 “砰!”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道身影倒飞而出,狠狠地落在地上,泛起阵阵尘烟。 待看清楚之后,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李言的状态实在是太凄惨了一些,此时的他嘴角含血,面如金纸,勉强抬起手,指着少年,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你~~~” 手臂无力垂下,昏死了过去。七星宗的人见状,迅速来到李言跟前,带队的长老把过脉之后,面露怒色地看着这少年,大声呵斥。 “好歹毒的小子~” 那少年扶着刀,满脸的不以为意,冷淡开口。 “我已经留手了,不然现在地上躺着的,就是一个四人。” “你~” 七星宗长老气得够呛,怒目而视,继而想到了什么,将怒火强行压下,指挥着门人弟子将李言带下去疗伤。李言刚才服过丹药,已经醒转过来。看着少年的目光,隐隐有一丝骇然,刚才的那一击,他身为当事人,感触最深,当时那一瞬间,他竟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思。 “小子,修得狂妄,年轻人还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多行不义必自毙。” “切~最起码,他不是人外有人那个人~” 那少年头也不抬,如果细看,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嘲弄之色,丝毫没有将这长老的话放在心上。 七星宗长老李意气的够呛,强忍住动手的冲动。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强,我不信这么多的骄子,就没有人能收拾的了你。” 说罢,把手一背,甩袖恨恨离去。这是小辈之间的斗争 ,他刚才多言几句已是有些不太合适,此时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由得对接下来的年轻俊杰抱有期望,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地教训那小子,可是又想到了什么,心中泛起一丝忧色,这群少年俊杰,恐怕不是那小子的对手吧。 李意心中如何做想已是后话,反观战场,那少年将手中的长刀一横,目露寒光。 “准备好了嘛,我可要出手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来到了众人跟前,一道冲天的刀气开路,一时间,山石晃荡,飞沙走石。 陈京墨心中警惕,低声冲着姜言说道。 “站在我的身后,别动。” 随后双掌聚力,一股淡蓝色的气旋从双掌之间凝聚,猛地推出。 其他人也是各显其能,所有人一起努力,才堪堪将那道奔涌而来的刀气挡下。 但是还未等喘息之机,这少年早已踏入人群,长刀开路,电光火石之间,又有三人出了局。 陈京墨紧紧地将姜妍护在身后,替她把逸散的真气悉数挡下。 他并没有主动向着那少年发起进攻,最起码现在,那少年还没直接对自己动手。 第128章 刑铭 他只想获得名额,如果能兵不血刃地拿下最好,如没必要,他不想暴露太多的东西。尤其是武林大会这种万众瞩目的场所,一个不慎,自己的底细恐怕会被人扒个干干净净。 此时的高台上,王恩正眉头紧锁,脸上很是难看。 “大哥,这小子的招式路数,为何如此熟悉,可是又说不上来,总觉得这小子邪的很。” 王恩正看了半天,才走到顾东流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东流看着下方少年如入无人之境的身影,悠悠开口。 “晨光教的血刀经,呵,有意思,有意思~” 他的不以为意,在旁人听来不下于晴天霹雳。 “什么!大哥,你是说这少年是晨光教的人!” 王恩正罕见失态,语气骤然拔高,看着顾东流,满脸的不可置信。 顾东流拿起桌上的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看着王恩正,目露精芒。 “恩正,你失态了,身为寻龙卫副统领,这等小事就大惊失色?” 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内中的不满却是被王恩正感受个真切,急忙单膝跪在地上,抱拳。 “属下孟浪,实在是对这个消息有些震惊,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属下甘愿受罚。” 汗水模糊了双眼,王恩正却是不敢伸手擦拭,就这么半跪在地,等候顾东流的发落。 顾东流淡淡地扫了一眼王恩正,目光随后看向了远方。 “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一个后辈而已,云苍和离山之局,他们暂时还无足轻重,恩正,你要把目光放的长远一些,一时的失利并不代表着什么,况且,今日之局,结果如何,还未尝可知,起来吧。” “是~” 王恩正不该怠慢,匆匆起身,站在顾东流的身后,覆手而立。 此时顾江漓才缓缓开口,看着顾东流。 “父亲,这么说来,那背刀少年,应是离山派来捣乱的人。” “不一定~” 顾东流只回了三个字,却是一言不发。看着场下的身影,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寒芒。 顾江漓若有所思,一时间陷入沉默。 “如果说这少年是离山派来捣乱的人,那么他们的目的何在,如果单纯地阻止武林大会,顶多也就是延迟,既定的结果单凭这少年一人是无力改变的,那么这少年的目的又是什么” “刚父亲提到了血刀经,那这少年大概率便是晨光教的人,而根据我们从离山传来的线索,如此年纪,又有这般实力的晨光教年轻高手,大概率只有一人。那就是,晨光教主亲传——刑铭!” 顾江漓目露精芒,旁若无人地自顾自分析道。 “而刑铭既然敢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张扬,肯定是不怕暴露,那么,他的底气又是什么,难道真不怕我云苍武林要了他的命?虽然和离山早有约定,武林事,武林了,但是此番毕竟是他挑衅在先,老一辈不出手,我云苍年轻一代的高手也不是没有人能够匹敌。那,他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顾江漓眉头紧锁,陷入了思考,顾东流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意味深长,并未打扰。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江漓的眉头逐渐舒展。 “可有头绪了?” 顾东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女儿的变化瞒不过他,故而开口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不管他的底气是什么,当下之机,就是阻止他在名额之争中捣乱,最好有人能将其重创,与其胡乱地猜测,不如顺势而为,他不是要打嘛,败了自然就有后招了,我不信,离山这么大的魄力,让如此高手充当炮灰。”顾江漓自信开口。 “可是,就凭底下的那些人,恐怕不是对手,纪默和皇九歌已经两败俱伤,眼下无再战之力,而许尘然和忘忧名额早已确定,此时再入场,却是坏了规矩。” “不,父亲,还有一人。” 顾江漓看着台下时不时抵挡一下刑铭攻击的身影,眸中晶莹。 顾东流顺着女儿的视线看去,锁定在陈京墨的身上,然后笑了。 “你就对他这么有自信?” 顾江漓苦笑,“父亲,你要相信女儿的直觉,女人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直觉?那你可知你看好的这小子别又是离山派来的,他的底细你清楚嘛,就这么肯定?” “这~云墨的底细虽然不清楚,但是女儿见他总有一种熟悉之感,莫名地亲切....” 顾江漓摇头苦笑,确实在云墨的身上,她的判断却是一反常态,更偏向于感性判断,和平日里自己的行事作风完全不符。 顾东流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并未说什么。 顾江漓并没有犹疑太长时间,转身看着之前那两位跟着自己的寻龙卫之人。 “阿大阿二,有一件事需要你俩去做。” 阿大阿二听到自家郡主的召唤,来到她的跟前,低头等候吩咐。 “去查一下这刑铭是如何来的武林大会,是谁带进来的,参加武林大会是需要英雄帖的,名额有限,他的获取途径,可能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现在有一点肯定的是,我云苍武林肯定有叛徒,我倒要看看,是谁?” 顾江漓的目中闪过一丝寒芒。隐隐泛起一丝杀气。 “你就不怕是他们故意误导你,给你留下一个错误的线索,谁带他进来的好查,可是你就一定确定是这方势力有问题。万一误会了,岂不是会让我云苍内斗。”顾东流发问。 顾江漓自信一笑,“所以女儿查的是他获取英雄帖的途径,我不信他能来到现场却没留下任何痕迹,至于带他来的那方势力,即使没问题,那也要治他们一个失察之罪,敌人潜到身边都毫无察觉,实在是愚蠢。” 顾东流看着顾江漓一件件地将事情吩咐下去,有条不紊,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自己的这个女儿,要手段有手段,而且聪慧,最大的可惜,便是女儿身~ 随着顾江漓的吩咐,不少寻龙卫都开始动了起来,邢铭的出现,让顾江漓原本还算放松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第129章 五人 高台之上的暗流涌动无人知晓,一切都在顾江漓的吩咐下秘密进行,如果此时有人细心观察,便会发现原本周遭驻扎的寻龙卫离开不少。 如果不是顾东流和晨光教的血刀老祖有过一战,否则也是认不出这血刀老祖的成名之技——血刀经!所以邢铭的身份虽然众人都在揣测,但是没有人能够确认。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演武场正中的那道身影上面,一个个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揣测这背刀少年的身份,和云墨一样,又是一个横空出世的怪才。 这少年今日,恐怕是要一战成名!就和云墨当日在绝天峰下一般。 邢铭好像是故意在避开陈京墨一般,从始至终,就没有来到陈京墨跟前,似乎是不想过早的和陈京墨交手,陈京墨也乐的清净,就这么站在一旁,感觉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 姜妍默默地站在陈京墨身旁,看着场中如火如荼的争斗,心中暗暗赞叹,自己挑选这云墨为自己护持,实在是明智之举。 陈京墨双眉紧蹙,越看脸上越是郑重,这少年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就算和皇九歌和纪默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这少年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有此猜测的不止是陈京墨一人,还有不少宗师境界的老牌强者也是有所怀疑,一个个目露疑惑,心中将平生所见和这少年的武学路数做比对,却是发现没有丝毫头绪。 众人思考归思考,场中的邢铭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的刀法狠辣,刀势凶猛,却是令所有和他对战之人吃尽了苦头,加上他的身法卓绝,已有不少人被邢铭瞬间轰出圈外。 眼看人越来越少,有人忍不住高呼。 “云墨,姜妍,你二人为何还不出手。” 骆家庄骆书恒睚眦欲裂,邢铭的给他们带来无与伦比的压力,导致以他的心高气傲,都不得不再寻求外援,十几人被一人打穿,属实是没脸看。 这一声高呼才有人注意到陈京墨和姜妍二人在一旁几乎没怎么出过手,陈京墨苦笑,还是被人注意到了嘛,他原本还想袖手旁观一阵,这下好了,其他人打生打死,自己如果再站着却是说不过去。 当下便和姜妍低语, “你先在这里小心站定,我得出手了。 可是他话音未落,那边得战场陡然生出变故。 只见邢铭的嘴角泛起一丝略显病态的微笑,有鲜血顺着刀尖滴落。 “此时还想找人,晚了~” 骆书恒等人暗道一声不好,真气疯狂运转,凝聚在自己周身。 邢铭手中的刀不住地震颤着,骤然间他动了,宛如雷鸣,冲入人群之中,转瞬间又有不少人承受不住压力被震退出圈。 顾江漓的脸色有些难看,刚才邢铭的那一招,如果拼尽全力,是还有抵挡住的机会的,可是他们中的有些人,却是退了~ 不管是害怕受伤也好,或者是不愿全力出手暴露实力也罢,这一退,却是江云苍武林的脸都丢的一干二净。 果然,邢铭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似乎是觉得这些人如此不堪,不配成为他的对手,即使他此时微微有些喘息,但是脸上依旧傲然。 被震出圈的那些人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倒是没有受太大的伤,但是他们面对邢铭的攻击心生怯意是不争的事实,武道争雄,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他们注定此生无法达到武道巅峰。 邢铭淡淡地瞥了那些人一眼,便不再理会,手下败将而已。 此时的场中,却只剩下五人,除了陈京墨和姜妍以外,还有刚才说话的骆书恒和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好像是飞花派的人,叫做诸葛明月。陈京墨记性不错,那会点名上场的人,他都将名字一一记下。 只要再淘汰一人,今日的八人之争便会尘埃落定。 高台之上的顾江漓脸色愈发阴沉,不知何时双拳已然紧握,一双乌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下那道孤绝的身影。 邢铭舔了舔嘴唇,配合着脸上的血迹,却是透露出几分妖异之感。 陈京墨前冲的势头止住,刚才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即使他有心救援,但也是力有不逮。 “这就是云苍年轻一辈的顶尖战力吗?不过如此!” 邢铭不再掩饰自己的话语,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 此话一出,不亚于石破天惊!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惊骇之色。心中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可是又转念一想,应该是不可能。 “小子,你什么意思?” 七星宗长老李意率先发问,他之前便看这个狂妄的小子不爽,可是奈何规则使然,并没有主动发难。 邢铭淡淡地瞥了一眼李意,轻声嗤笑,那种不屑却是油然而出,李意平白受到侮辱,心中暗恨,却是生生地忍耐下来。 邢铭的目光扫视过全场,眼神张扬且霸道,当停留在那些败退出圈的年轻高手身上,有些人却是不敢与之对视。 “在下血刀老祖亲传——邢铭,前来和云苍武林的天之骄子们讨教一番,想一睹云苍武林年轻一代风采。” 邢铭双手抱拳,就这么享受着万众瞩目的目光,不卑不亢。 “什么~” “小子狂妄,离山的人竟然敢来云苍捣乱,小心叫你今日走不出这天星台。” ..... 听着众人大声呵斥,刑铭根本不以为意,甚至是还略带挑衅的目光看着那些呵斥自己的人。 他知道,这些人根本做不了主,除了无能狂吠之外,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真正能做主的人,在高台之上。 他的目光望向顾江漓所在的方向,看到顾江漓的倾城之容,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淫邪,不过被他很好的压制下去,如果说挑战云苍年轻一代的高手尚情有可原,如果敢对郡主不敬,真的是取死有道。 故而双手抱拳,微微躬身以示尊敬,朗声开口。 “小子刑铭,见过云苍郡主!” 顾江漓看着眼前这个狂傲之人,眼中闪过一丝厌弃,他刚刚的目光,自己很不舒服,不过即便如此,她依旧沉稳,维持着一国郡主的形象。 “你胆子很大,竟然敢孤身来我云苍造次,就不怕我将你永远留在这里?” 第130章 出手 面对顾江漓的质问,刑铭却是不卑不亢。 “在下又不是代表离山庙堂而来,否则我又何必孤身一人前来,那不是取死有道。” 顾江漓并不言语,就这么看着刑铭,在等他的解释。 “今日刑某前来,所求的便只有武道,见识天下英才,观各路武学,以印证自身所学。武道,不应受国别所累,刑某所求,便只有如此,朝闻道,夕死可矣!故而斗胆前来,印证武学。” “想来以郡主胸怀,总不至于和我这个一心向武的少年一般见识!” 刑铭的嘴角含笑,就这么看着顾江漓,似乎在等着她的抉择。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郡主岂是你一介卑劣之人所能胁迫。” 李意忍不住大声呵斥,看着刑铭的目光几欲喷火。 刑铭却是对李意的问责不以为意,并没有正面回应,李意面色难看,愤恨地一挥衣袖。 “哼~”怒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顾江漓的神色平静,就这么看着刑铭,面无表情。 刑铭毫不胆怯地和顾江漓对视,面对顾江漓审视的目光丝毫不避。 突然,顾江漓笑了,这一笑,却是几乎将刑铭的心神迷惑,心坚如铁的他也因这一笑短暂地失了心神。 “好一个为印证武学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果就此惩治于你,倒是显得我云苍没有容人之气度。刑铭,你这是把难题抛给我了啊。” 顾江漓直言不讳,丝毫不避讳自己此刻的为难。 刑铭故作惶恐,抱拳回应,。 “小子不敢,只是直抒胸臆罢了。” 看他的样子,哪里能看出惶恐之情。 “你觉得我云苍的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子们如何?” 顾江漓答非所问,莫名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演武场上不远处站定的那些出圈的年轻高手一个个面色惭愧,以前的天之骄子他们受用不尽,是赞扬,是认可,可是,如今的这四个字对他们来说,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在心上,这四个字,是耻辱! 刑铭略微有些讶异,似乎是不明白顾江漓此时此刻,还在问这个问题,不过他也非常人,很快调整好心态,原本略微弯曲的身体也直立起来,挺拔如松,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却是铿锵有力。 “徒有虚名,不堪一击!” 八字一出,却是满场皆惊,继而转化为无穷的愤怒。 那些出圈败退之人面红耳赤,几欲反驳,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自己等人确实是人家的手下败将,而且是多人联手败在人家手中,嘴角颤抖着,确是说不出一句话。 “刑铭,你休得狂妄,要不是纪默和皇九歌先前一战两败俱伤,哪能轮的上你在这里撒野!” “就是,不敢直面我们云苍的顶尖高手,却拿我们这些人来立威,枉为神武弟子!” “战胜我们算什么,有本事在纪默他们巅峰的时候和他们对决呀。” “休得逞威,这里是云苍,还轮不得你来这里撒野。” …… 斥责之声如潮水般涌来,刑铭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是露出一丝享受之色,如此一幕,其他人更是气急,顿时苛责之声不绝于耳。 “败了就是败了,让你们承认失败就这么难嘛?” 刑铭无所谓地耸耸肩,就这么直面所有人。 “你……” “太狂妄了……” 听着台下嘈杂的声音,顾江漓眸中寒光一闪,不管今日刑铭到来的目的是不是他所说的这样,但是云苍的脸却是丢尽了,十几个人,被人家一人以寡敌众,深深打穿,传出去,恐沦为整个武林的笑柄。 如此一来,云苍的威严何在! “够了!” 顾江漓怒喝出声,将大家制止。 “败了就是败了,有心算无心之下,这个结局却是无法抵赖,但是你说我云苍的年轻高手徒有虚名,不堪一击,却是太过于绝对,我云苍年轻高手不可胜数,岂是你一战就能妄下定论?” 顾江漓目露寒芒,死死地盯着刑铭。 “就是,小子鼠目寸光,只敢在纪默和皇九歌无再战之力时出手,行事诡谲,卑鄙无耻。” “一叶障目而已……” 有人出声应和着顾江漓,似乎想借此为自己挽回一些颜面,那么多人败退,同为云苍之人,他们的脸上也无光。 此时此刻,急需一场大胜来挽回颜面,可是……他能行吗?顾江漓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陈京墨的身上,即使他对陈京墨有信心,但是看到刑铭的实力,也是此刻有些拿不定主意。 可是,为今之计,除了陈京墨,便是让许尘然和忘忧出手,可是他们二人早已定下名额,如果再入场,难免落人话柄,想到此处,顾江漓的内心又坚定了几分。 刑铭对众人的苛责不置可否,就那么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不管你此行的目的是不是你所说,只为求道也好,印证武学也罢,但是,云苍不可轻辱!” 顾江漓的语气有些严厉,甚至是隐隐露出几分威严。 刑铭收起轻视之心,身体微微绷紧。 “不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今日来我武林大会捣乱总归是要给出一个交代,不然我云苍武林颜面何存!” “不知郡主要何交代?” 刑铭望着顾江漓,神色郑重,这位天姿国色的女子,此时给他无尽的压力。 顾东流看着自己女儿,沉默不语,他相信,她可以将这件事情妥善处置。 “既然你说我云苍年轻高手不堪一击,我也不为难你,我云苍的年轻一代要为自己正名!” “接下来,你只需要和一人一战,胜!我保你全须全尾地回离山,败!我也不要你的命,你只需当着所有云苍武林同道的面,行礼低头认错,承认你之前的话是鼠目寸光,井底之蛙之举,如何?” 刑铭眼光流转,看了看许尘然和忘忧的方向,又看了看陈京墨的方向,心思急转,如今,能和自己一战的,只有那三人中的其中之一罢了。 “好!” 刑铭痛快应下,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纪默和皇九歌不出,其他人,他的胜算总归是大一些。 “不知,是哪位俊才愿意和我一战?” 既然已经决定,他便不再犹疑。 而此时,顾江漓正看向陈京墨,顾盼流转。 “云少侠,不知这刑铭,你可有把握应对?” 陈京墨一惊,对顾江漓突如其来的问询有些惊讶,原本他以为应该是许尘然和忘忧之间的一位,正欲拒绝,顾江漓便已开口。 “先不着急拒绝,不如听听我的条件,我知少侠担心什么,江漓在此承诺,无论胜败,江漓都会保你身边之人平安,以免除少侠的后顾之忧,至于你,牵扯颇大,江漓不敢保证你绝对的安全” 顾江漓的语速极快,似乎是怕陈京墨拒绝,继而继续开口。 “若少侠胜,江漓做主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不违背云苍利益,均可。” 陈京墨的眼中精光闪烁,他在权衡。 顾江漓身为郡主之身,能委身开出如此条件,实属难得,贸然拒绝,却是有些不识抬举。 而且,这条件实在是令人难以拒绝,既然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口,便是代表了云苍庙堂,那么温晚等人的安全便有了保证,一念至此,当下便有了决断。 “好!我愿意为我云苍一战!” 第131章 战邢铭 其实顾江漓此举也是为了试探,因为陈京墨的身份成谜,加上邢铭身为离山之人却是潜入了云苍,谁也不敢保证陈京墨的身份是不是和邢铭一样,万一他也是离山之人,今日的云苍武林大会,恐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当陈京墨答应的那一刻,顾江漓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彷佛放下了心中的石头,顾东流古井无波的脸上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只是却是没人发现。 当陈京墨应战的那一刻,全场寂静,云苍的脸能不能保住,好像此时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纪仇等人目光凝重地看向陈京墨所在的方向,温晚和慕诗雨早已握紧了拳头,此战不比之前,陈京墨面对的,可是离山神武弟子,论实力,恐怕不弱于纪默和皇九歌二人。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看着场中傲然站立的身影,心中难免怀疑,他,能战胜吗?之前陈京墨败三大神武的战绩,不够! 当陈京墨应战的那一刻,他原本随和的气息陡然一动,开始锋芒毕露起来,姜妍,骆书恒,诸葛明月等人默默地走向圆圈边缘,规则使然,出圈便代表着出局,她们都在等着,等陈京墨败邢铭,哪怕是躺赢,也要让剩下的四人名额,都归云苍。 诸葛明月走过陈京墨身边之时,嘴唇微动。 “云公子小心~” 声音轻柔,宛若空谷幽兰,陈京墨淡淡地看了一眼说话的诸葛明月,这位看起来温柔娴静的女子,竟是绝色,论容貌气质,并不输于温晚。 轻轻点了点头,并未言语,诸葛明月自知二人并不熟稔,有此一句便已足矣,莲步轻移,和姜妍站在了一起。 至此,这片战场,彻底交于陈京墨和邢铭二人。 邢铭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红芒,舔了舔嘴唇,看起来邪魅异常。 “拿我当你的垫脚石吗?那就看看你够不够格了!放心,我不会让你输的很难看。” “你可以先调息一下,不然恐别人说我胜之不武。” 陈京墨对邢铭的挑衅并未放在心上,看似温和,但是他的话却是将邢铭毫不留情地反击。 “不用,就那些三瓜俩枣,对我来说还谈不上消耗。” 邢铭语气轻蔑,对此嗤之以鼻。 极致的侮辱令被邢铭击出圈外的李言等人面含羞愤,紧握拳头,脸上早已潮红一片,却是没有反驳,败者,没有话语权。 陈京墨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既然如此,出招吧。” 此时的他已战意浮现,真气鼓动,气机震荡,还未出手,却是让刚才极尽猖狂的邢铭面露凝重之色,手中的刀下意识地握紧,并未直接出手,只是死死地看着陈京墨,伺机而动。 “游龙步!” 随着陈京墨的一声暴喝,身形瞬间不见,刚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一道残影,从众人的视线中逐渐消散。 “好快的速度,好强的身法。” 有人不由出声赞叹,只凭此身法,陈京墨便足够资格和邢铭一战。 陈京墨之前已见过刑铭出手,所以一出手便已竭尽全力。 很快,陈京墨就来到了邢铭身前,一掌轰出,炽热的掌风扑面而来,邢铭一步踏出,以刀为指点,身躯后仰,堪堪躲过,轰出来的气劲直接落在了脚下的石头上,刹时间,乱石翻飞。 随意一击,恐怖如斯! 可是陈京墨并未就此作罢,在他一掌轰出之时,身体瞬间跟上,屈臂成肘,狠狠地砸向邢铭的腰间,邢铭身体本就后仰,察觉到了危机,原本后仰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扭曲,陈京墨的手肘却是刚刚擦住了他的衣角。 随后便力有未怠,陈京墨眼中闪过一丝可惜,随即收势,在执着地前冲,自己恐会置于危险之境。 二人的交手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但在旁人眼里,却是陈京墨攻向前去,邢铭无奈避退,看起来颇为狼狈。 “好~” “云少侠好样的,打败他,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我早就看这个猖狂的小子不爽了,这下好了,自有我云苍的年轻俊杰收拾他。” ...... 陈京墨对外界的赞叹之声充耳不闻,神色凝重 ,刚才只是试探,自己也就是占了先手之机,真正的交锋还未开始呢。 从邢铭刚才的闪避姿态和对战况的把握来看,这家伙定然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果不其然,邢铭躲过陈京墨的一击,身形迅速后退,拉开一段距离,站定,看着陈京墨。 “哈哈哈,总算出了一个像样的对手,来,尝尝我这一招。” 哈哈大笑间,邢铭长刀所向,一道无与伦比的刀气轰出,陈京墨手中没有兵器,只好侧身躲过,可是那四散的刀气仿佛无休无止,瞬间封死了陈京墨的所有退路。 好在游龙步身法诡异,陈京墨运转到极致,不断地在刀气之中游走。 “轰轰轰~” 四散的刀气落入地面,碎石激射,一时间掀起漫天尘烟! 邢铭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疯狂,猛的前冲,直接冲进了漫天烟雾。 陈京墨本在躲避刀气,后背一凉,头皮一下收紧,来不及过多考虑,猛的一拳轰出。 “咚!” 这一拳正中刀身,因为陈京墨的介入,原本直劈面门的一刀改变了行进轨迹,狠狠地砸向地面,邢铭并未在意,借势一脚踢出,陈京墨向后半步躲开,却发现邢铭早已又挥刀砸了下来。 移形换影,形似鬼魅,一道道残影瞬间围绕在邢铭周围,躲过了这必杀一击。 邢铭状若疯魔,手中长刀挥舞,每每落下,却是都劈到了残影,一时之间,他有些捕捉不到陈京墨的身影。 嘴角浮现一丝轻蔑的笑容,眼中寒芒一闪,不能如此这般下去了,对自己的消耗太大。 “雕虫小技!” 邢铭放弃了这种进攻方式,手中长刀一横,身形一转,一道环形刀芒以身体为中心,向四周逸散。 封死了陈京墨所有的退路,陈京墨心中凛然,好一个一力破万法,这邢铭这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技,战斗嗅觉实在是恐怖。 如果躲避,只有凌空避开,可是此时却是没有机会让其借力,无奈之下,陈京墨只好硬扛。 第132章 危机 并掌为刀,真气喷涌,所形成的规模竟是不亚于邢铭挥出的环形刀气,陈京墨的发丝飞扬,眼中精光闪烁。 “落~” 随着陈京墨话音落下,凝聚出来的真气猛然落下,硬生生地在四面包围中劈出一道缺口。 “轰!” 一道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耳中几乎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气劲交织下,所有人短暂失聪。 待尘烟散尽,邢铭长刀斜指于地面,胸膛有些起伏,刚才的无差别攻击,对他来说,消耗颇大。 陈京墨将手缚在身后,在不住地颤抖着,他的衣袍有些撕裂,这一击之下,二人几乎还是平分秋色。 片刻过后,已有不少人恢复了听力,一脸骇然地看着场中对决的二人,陈京墨和邢铭交手的威力,几乎和纪默和皇九歌相当! 李言等人早已双眼无神,今日的所有战,让自诩天之骄子的他们几乎全部沦为陪衬,再无半点傲气所言,曾经的骄傲,被一次次打击的荡然无存。 和他们比起来,自己等人有何面目自称天之骄子! 一时间,这圈外的这十几人,有人垂头丧气,双眼无神,一看就是被打击的失了武道之心,但是也有人却是目露精芒,摩拳擦掌,隐隐有不服输之意,下定决心,要继续勤加习武,终有一日,对他们完成超越! 此时的陈京墨和邢铭又已交手数招,难分上下,二人实力相当,打的难舍难分,交手很快,实力不够的人,几乎看不清二人的交手路数。 邢铭早就弃刀不顾,兴许是陈京墨不用武器,他被激起了好胜之心,二人就这么赤手空拳地交手。 “砰!” 陈京墨一拳轰在邢铭腰间,但是也被邢铭一脚踢在胸口,两道身影顿时倒飞而出。 从地上爬了起来,陈京墨拍了拍胸脯的尘土,体内气血翻涌,面色竟是有些潮红,交手至今,陈京墨第一次受伤。 另一处的邢铭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单手扶着腰,脸庞有些抽搐,刚才陈京墨的一掌感觉快把腰打断了,实在是疼痛难忍,不然邢铭也不至于丧失了表情管理。 “你成功的激怒我了!” 邢铭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之前拼尽全力的不是他。 “打败我,愤怒,是无能者的表现~” 陈京墨不以为然,眼神睥睨,这才好,和同龄人交手才有意思。 “我的最强招是我的刀,出剑吧,不然你不是我的对手。” 邢铭不知何时走到了他刚才放刀的地方,伸出手,缓缓将刀拔起,神色认真,目露锋芒,看着陈京墨,并未行动,就这么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拔剑。 事到如今,他不惜和陈京墨公平一战,不愿借兵器之力而占他的便宜。 “不必,我的剑,一出,可是要死人的。” 陈京墨虽然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可是今日万众瞩目之下,让他如何使用惊龙剑,在这处战场上,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真的是得不偿失。 邢铭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乎是在嘲讽。 “别怪我提醒你,如果还敢托大,死的可是你。” 陈惊墨不言不语,可是身体的动作,却是说明了一切。 邢铭看陈京墨意已决,眸中寒光一闪,就这么拖着刀,缓缓向着陈京墨走来,手中的长刀和石头的摩擦之下,迸射出耀眼的火花,刺耳的摩擦之声入耳。 陈京墨条件反射般的绷紧了身躯,这不是简单地走,他在蓄势,是啊,身为神武弟子,又怎么没有领悟刀势。 不敢托大,陈京墨的双掌猛然下拍,他要打断邢铭的势。 浩瀚的真气从掌中喷涌,直入地底,轰轰轰! 乱石翻飞,坚硬的山石地面如巨龙犁地,转瞬间出现一道巨大的沟壑。 “晚了~” “我走出第六步的时候,刀势已成!” 邢铭双手持刀,猛地前劈,陈京墨掀起的气浪瞬间被抹平,原本声势浩大的一幕突然间哑了火,销声匿迹下来。 空余凌乱的碎石散落,邢铭对此不管不顾。 “血刀经!势!” 刀气吞吐,原本森白的刀身不知何时开始闪烁着诡异的红芒,一股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陈京墨还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而对面的邢铭,此时宛如地狱修罗,从尸山血海中走来,披头散发,双目猩红,如果细看,此时的他手臂上青筋暴起。 “沉!” 随着邢铭口中的一声暴喝,一股冲天的压力袭来,压的陈京墨好像喘不上气来,竟是有些承受不住。 高台上的顾江漓双拳不知何时紧握,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孤单的身影,这股滔天威势,即使她不在风暴正中,都隐隐的有些不适,更遑论此时身处风暴正中心的陈京墨了。 “加油啊,云墨~” “公子,坚持住啊~” “师兄,你一定可以的。” ..... 当陈京墨处在下风的那一刻,所有关心他的人都神情凝重,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处战场,为他加油鼓励。 慕诗雨的手捂住嘴唇,身躯在隐隐有些颤抖。她发现,自己的师兄吐血了,心中彷佛蒙上了一层阴霾,怎么也挥之不去。 多日未见,再一见面,便是如此嘛,她的心好疼。 陈京墨的心跳加速,极速的跳动让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烦躁,原本清明的眸子不知何时闪过丝丝红芒,面上有着邪恶之色浮现。 心中骇然,这是什么势,竟然让自己隐隐有入魔的征兆! 可是此时的他,彷佛泥牛入潭,在邢铭的刀势笼罩下举步维艰,再加上自己的心态此时受到了这股势的影响,形势岌岌可危。 猛地咬了下舌尖,原本沉沦的眸子恢复了些许清明,体内明心经心法极速地运转,将这股暴虐的情绪压下。 而慕诗雨所见的陈京墨吐血之状,就是他咬破舌尖所致。 陈京墨的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可是就此想让自己认输,未免太过于简单了些。当下心中一横,放弃了抵挡。 第133章 刀意! 当陈京墨放弃抵挡的那一刻,邢铭的刀便再无阻碍,猛然落下。 “啊~” 有胆小者却是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以当前的局势,当邢铭的刀落下的那一刻,陈京墨必死无疑。 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顾江漓,此时的身躯也是紧绷,死死地看着场中,紧紧地咬着嘴唇,细细看去,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就连对陈京墨满怀信心的纪仇,此时也是心头纠紧,呆在原处。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 “叮!” 只听一声脆响,这一声响,宛若天籁,打破这片死寂。 再睁大双眼看去,一个个面露不敢置信之色,继而转换为狂喜。 陈京墨,扛住了! 只见此时的陈京墨双手宛若碧玉,闪烁着莹莹玉光! 而邢铭的刀,就被陈京墨的双掌稳稳地夹在中间。 “不可能!” “你徒手,怎么可能接的住我的饮血刀!” 邢铭罕见失态,今日一直表现得胸有成竹,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的他,第一次出现了不可置信之色,事态的发展,已超乎他的预料。 “碧玉手!” “这是江湖失传近百年的碧玉手!” “碧玉手,重现江湖!” 有人认出陈京墨所使绝学,不由得大惊失色。 “什么,这云墨所使的,是碧玉手。” 有人闻言,也是不敢置信,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相比于眼前的一幕,碧玉手重现江湖才是真的震撼。 那是比铁砂掌还要高级的练掌之术,习之大成,徒手可接神兵,劈山碎石简直易如反掌。 “云墨,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有人眸中精光闪烁,这云墨的身份再一次地引发众人猜想,横空出世,天才少年,而且会多种江湖失传的绝学。 “难道~” “他是云隐之地的门人?” 有人将心中的猜测说出,当今世上,也许只有云隐之地,才会收藏有江湖的多种失传武学。 一念至此,那些猜测陈京墨为云隐之地出身的人眼中异彩连连,如果情况属实,那么这云墨,可就真的抢手了。 每一代的云隐弟子,那可是都是江湖风波的主角,一如上一代的陈白术,那可是在云苍和离山掀起了滔天巨浪,即使过去十几年,所造成的风波还远未平息。 一个个眼神火热,不说其他,单论云隐之密,就能让各方势力趋之若鹜,江湖武林之圣地啊。 这云墨,一定要和他打好关系,就算不能为友,也绝不能为敌。要知道,云隐弟子,几乎没有人夭折过! 不理会众人心中的百转千回,陈京墨的嘴角溢出鲜血,咧嘴一笑。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的血刀,未必就是无敌!” “啊!” 猛的将刀向身侧一移,陈京墨手上的玉光也已消失,但是,这就足够了,邢铭形成的饮血刀势,破了! 脱离了刀势的笼罩,陈京墨的压力陡然一松,再也没有之前的紧迫之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吐血的邢铭,眼神坚定。 高台上的顾江漓及慕诗雨等人,明显长出一口气,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些。 其实陈京墨也是没有办法,但是邢铭的刀势已成,如果硬要突围,难免陷入被动之中,很可能突围不成,反而消耗掉自己绝大部分力量。谁也不敢保证邢铭只此一招就是他的终极绝招,万一自己消耗太大,岂不是步步被动。 所以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你不是要以势压我嘛,我就让你压,以你意想不到的方法破了你的刀势。 如今,拼着自己的手受一些伤,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最起码,他此时还保存了大部分的战力。即使双手,早已皮开肉绽。 邢铭刀势被破,心神大变,可是他毕竟是神武弟子,很快就从其中走了出来。 擦了下嘴角的鲜血,邢铭看着陈京墨,笑了。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可以破了我的饮血刀势,可是~你以为这样就是我的极限吗?” 他的眼中闪现出一抹疯狂,想到失败的后果,他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失败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那就来吧~” 陈京墨神色惊疑不定,看着邢铭的异样,一种没来由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我的剑,借你~” 不远处观战的许尘然将手中的佩剑扔向陈京墨,对他满含信心。 陈京墨看了一眼许尘然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丝感激之色,许尘然应是看出了自己的顾忌,所以才有此一举。 将原本就破碎的衣服撕下一缕布条,将其绑在手上,自己的手此时已经血肉模糊,可是他的眉头却是皱都没皱,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 之所以有此一举,是害怕血迹可能会导致打滑,从而影响到自己出剑~ 而对面的邢铭,此时宛如换了一个人,如果说之前的他是邪魅,而此时的他,则是冰冷,好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 “刀意!” 两个字从陈京墨的嘴中缓缓吐出,他的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意,非神武不可悟! 可是邢铭,以宗师巅峰之境,竟隐隐悟到了刀意的一丝雏形,有此刀意,翌日他入了大宗师,那么,神武之下无敌! 不远处的皇九歌也看出来了,眼中郑重,刀意啊,这邢铭竟然隐隐触摸到了刀意的雏形,这可是自己一直可望而不可求的一种境界啊。 单凭此,他就不是邢铭的对手! 皇九歌的眼神不由落向了纪默,这位枪圣的唯一亲传,他悟到枪意了吗?可是无论他怎么看,却是没有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应该没有吧,如果他悟出了枪意,那么自己恐怕会败的更快。” 皇九歌看不出什么,内心在胡乱猜测着。 高台之上,顾东流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地变化了下,看来,邢铭的刀意,让这位疑似神武的绝顶高手,内心也是泛起了波澜。 意,神武专属!无论之前他们的绝招或是失传绝学,都不会让他内心有所波动,但是,意一出,已经是可以威胁到他们了,假以时日,这邢铭若中途不夭折,必入神武! 有不少门派的长老们也是看了出来,一个个心中骇然,要知道,有不少在大宗师境界的长老,浸淫大宗师之境多年,还没有丝毫头绪呢,而这邢铭才多大年纪! “离山这一代,出妖孽了~” 有人轻声呢喃,眸中闪过一丝忧色,刀意之下,这云墨,还能挡的住吗? 第134章 惨胜 此时此刻的邢铭周身,宛如天威,那四处逸散的压抑之感及周边纵横的刀气,令陈京墨的心头凛然。 “刀意雏形吗?” 陈京墨虽然郑重 ,但是脸上却是丝毫未见惧怕之色。 与此同时,他握紧了手中长剑 ,双目紧闭,对外界之事充耳不闻。一股莫名的气息从他身上流转。 威严!高贵! 所有人尽皆骇然,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剑意,这是剑意!” “好像看起来在剑意这一道,云墨比邢铭感悟的更深刻一些!” “这怎么可能,云墨年纪不超过二十吧?” 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向场中的那两道身影,目光火热。 顾江漓的神色凝重,可是眸中的担忧却是少了些许,今日之战,或许另有转机!选择云墨出战,应是一招绝妙的好棋。 ... 浅青色的剑身此时光晕流转,在不住地颤抖,发出清鸣之音,如果手中剑有意识,那分明就是欢呼雀跃,再隐而待发,就等主人下令,便直入苍穹,撕碎这片天地。 不远处的许尘然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头苦笑,自己这把佩剑跟随自己多年,却是从未有过如此情绪,长剑有灵,这是遇到知音了。 “自己这么些年,是不是埋没了这把青霜?” 许尘然陷入了自我怀疑,心中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不辱青霜之名。 邢铭将陈京墨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中闪过一丝阴霾,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将这份预感压下,他的眼中继续恢复了冰冷和汹涌的战意。 “那就比一比谁的意,更胜一筹了?” 刹时间,二人不约而同,身形几乎同时动了。 这是属于彼此之间的默契,不,应该是气机之间的牵引。 邢铭这边,周身血气萦绕,动起来宛如虎啸,震耳欲聋,每一步冲出,都在地面上留出一道深深的脚印,四周裂痕蔓延,原本就被场场大战而整的破碎不堪的演武场更加地满目疮痍。 邢铭的动作越来越快,一眨眼,便只留下阵阵残影。声势浩大,漫天红云,遮天蔽日。 “这是宗师境界能展现出来的实力吗?” 有人不由得陷入了怀疑,要知道,今日之战,可只是年轻后辈的一战啊,为何感觉比各大宗门的长老还要强。 相比于邢铭的滔天威势,陈京墨就显得低调很多,可是那吞吐的剑芒,好似要摄人心魄一般,有人看了一眼,却是双目充血,吓得连连后退,心有余悸,竟是再也不敢直视。 “玉碎!” 邢铭口中呢喃,眼中带着一丝决绝,这是他感悟的刀意,一往无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此一招,要么敌人挡住,他再无一战之力,要么敌人便消殒在这一招之下,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第三种可能。 他对自己的这一招,有着绝对的自信! 云墨有剑意又如何,意,可是也有三六九等之分的,而自己感悟的刀意,很强! 是的,这股刀意如何,陈京墨最有话语权,此时的他好像苍茫大海的一叶扁舟,在狂风暴雨中摇曳,摇摇欲坠。 终于,原本压抑的剑芒骤然喷涌,就好像漫天乌云中,被一道亮青色的光芒刺破,虽然弱小,但是充满了磅礴生机!宛如巨龙,只需要一个机会,便会翱翔九天! 就像是黑夜中的一束光,驱散了黑暗,带来了光明。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刀剑相接,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也没有地动山摇的浩瀚声势。 只有简单地一道闷声响起,遮天蔽日的红光在逐渐消散,而浅青色的剑芒也在逐渐暗淡,一切仿佛冰消雪融一般,消散的了无痕迹。 这番交手,二人又是势均力敌,难分伯仲! 随着气机消散,二人中心却是好似在压抑着什么东西一般,随着红芒消散的过程中越发的恐怖起来,隐而不发,但是只有爆发,那便是惊天动地般的大动静! 看台上的顾东流一把握住椅子上的扶手,身躯紧绷,一脸严肃地看着场中局势,如今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陈京墨和邢铭二人的掌控,稍有不慎,二人便都会因此身死! 意!毕竟是神武专属,在不属于这个境界而感悟出来是天才没错,但是能感悟到是一方面,但是能够驾驭,如果没有神武境界的真气底蕴,是无法驾驭的。 就好像是小孩子拿起铁棍,顶多就是挥舞,但是谈到有张有驰地使用,那还为时尚早,气力不够! 顾东流看出来,也有不少老牌的大宗师境界的强者也看出来了,他们自认在如今局势下他们插不上手了,如果贸然插手,恐怕自己也会受到不轻的伤势。 果不其然,随着二人的气机逐渐消融,中心孕育的雷暴猛然爆发。 “轰!轰!轰!” 山崩地裂!好似老天一怒,煌煌天威,不可硬抗! 就在爆发的一瞬,陈京墨心中一横,将手中的长剑猛然一掷,直冲邢铭而来,被掷出去的长剑就像一头巨龙,在爆炸声中向着目标出发,不管不顾,剑身上的青芒愈发暗淡,终于,在青芒逐渐消散的一瞬,来到了邢铭跟前。 其实邢铭早就发现了,可是他却对此无能为力,玉碎之下,他早已脱力,猛的咬了一下舌尖,激发出最后的潜能,只是为了挡住爆炸之威,但是陈京墨掷出的青霜,直接钉在了右侧肩膀之上。 两道身影飞出,二人都很聪明,借爆炸之势让自己逃离这片战场的中心。可是即便如此,也是受伤颇重。 尘烟散尽,一切豁然开朗。 邢铭躺在地上,身死不知,那把长剑是如此夺目,气力还未卸完,长剑就这么插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摇曳。 只是他那略微起伏的胸膛,似乎在告诉众人他还活着!即使失去意识,疼痛之感依旧让他双眉紧蹙,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众人惊骇,将视线投向另一个躺在地上的身影。 “两败俱伤,平局吗?” 因为爆炸之威过甚,二人都是出圈,单论规则来看,他们应该都是失败才是。 可是,今日这一战,必会传遍天下,这~才是天之骄子! 就在众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场中之际,原本躺在地上的陈京墨动了,刚才,他只是被震得背过了气,此时缓和过来,凭借着那股韧劲,咬咬牙,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第135章 相见 “快看,云墨站起来了~” 有眼尖之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陈京墨,忍不住开口惊呼,字里行间满是喜悦之情。 顾江漓原本有些死寂的心瞬间活跃起来,本来想着战成平手,这样的结局也好,最起码能让云苍不至于太过于丢脸,但是,如今,这云墨,实在是给自己带来天大的惊喜! 慕诗雨早已热泪盈眶,捂着嘴,让自己的眼泪不至于掉下来,她才不管胜败,她的要求很简单,自己的师兄平安最重要。 随着陈京墨站直了身体,所有人的脸上浮现一抹狂喜。 “云少侠,好样的!” “有云少侠这般青年俊才,是我云苍之幸啊!” ..... 赞美之词如潮水般涌来,陈京墨恍若不觉,目光死死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邢铭,结局未定,他还是不确定这邢铭是否还有一战之力。 “胜了嘛~” 陈京墨的眸中精光闪烁,长出一口气,看向高台上的顾江漓,笑了,只是嘴角的鲜血,却是衬托出了几分凄绝! 顾江漓的美眸异彩连连,望向陈京墨的眼神,却是有些复杂。 有欣喜,有激动,有感激,有疑惑.... “云墨!胜~” 随着王恩正的话音落下,此战,终于是尘埃落定! 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涌来,所有人都在激动着,关键时候,是云墨站了出来,保住了云苍的脸面,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云墨,被邢铭横扫后的云苍武林的脸面该有多么的难看。 一念至此,众人看向陈京墨的眼神,已经满是狂热。 只是这份狂热中,却是有人的眼神中夹杂着嫉妒之情,骆书恒和姜妍诸葛明月站在一起,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看着场中出尽风头的陈京墨,心中酸楚和嫉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尤其是看到姜妍和诸葛明月看陈京墨的眼神后,骆书恒更是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好像小丑。 指甲嵌入肉里却是毫无反应,此时的骆书恒,恨不得站在场中接受众人赞叹的人是自己,可是,现实却是自己以这种方式获得名额,好似施舍。 是的,就在刚刚,王恩正将参与裂魂枪之战的名额宣布,他赫然在列,那一刻,他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是数不尽的耻辱! 将心头的异样很好的隐藏,原本有些阴沉的面庞又挂上了和善的微笑,人畜无害。 这一切都被姜妍看在眼里,暗暗留了一个心眼,碍于形式,她并没有当面点出 ,只是将这件事情放在心底,留待日后,提醒一下陈京墨,她虽事女儿身,但是她明显看出,刚才骆书恒的脸上,是嫉妒之色,嫉妒,是会让一个人发狂的! .... 陈京墨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再也忍受不住,膝盖一软,单膝跪地,结局已定,此战过罢,自己应该会入了云苍庙堂之人的眼吧。有此战护持,自己日后查找起来真相,应会方便一些。 “爹,娘,我一定会找到你们~” 看到陈京墨摔倒在地,顾江漓向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去将陈京墨扶起,可是,就在侍卫行动之时,却发现有两道绝美的身影直冲陈京墨而去。 顾江漓也被场下的动静吸引,眼神制止了侍卫的行动,然后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台下的那两位女子。 二者都是轻纱蒙面,但是身姿曼妙,却是世间罕见的绝美女子。不知怎的,顾江漓原本因为陈京墨胜利所带来的喜悦瞬间淡薄了些许,看着被两位女子扶起的陈京墨,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此时的顾江漓心思复杂,而身处所有人视线中心的陈京墨,却是对此一无所知。兴许是受伤太重的缘故,他的感知也是变得迟钝了一些。 温晚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慕诗雨,看着她的行动,可能和自己的目的是一致的,不免有些好奇地看着慕诗雨,这位刚才和枪圣弟子一起落座的神秘女子,是谁。 终是慕诗雨的实力更甚一筹,看着一下冲进陈京墨怀里的女子,温晚终于确定,这女子和自家公子应是熟识,且关系匪浅,前冲的脚步顿时迟滞下来,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相拥的二人,一时间,美眸浮现出一丝羡慕之色,眼中的光,一瞬间也是黯淡了下来。 陈京墨注意到了来人,原本还有些意外,这人是谁,心中有些怀疑,兴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并没有躲开,任由她冲进了怀里,直至此刻,他才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脸上的疑惑一瞬间转变为狂喜,原本下垂的双手猛的将面前的少女相拥,紧紧地抱在怀里。 “诗雨~” “师兄,我好想你~” 千言万语,最终凝成这一句话,慕诗雨的脸贴在陈京墨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嘴中轻声呢喃。 泪水无声滑落,将这份思念之情狠狠地宣泄,为了找寻师兄的足迹,她一介弱女子,受尽磨难! 过了很久,二人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陈京墨扶着慕诗雨的肩膀,目露深情,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摩挲着,好像要将眼前的人儿刻在眼底。 “诗雨~” “嗯~” 慕诗雨被看的双脸有些羞红,声如蚊呐。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搀住陈京墨的胳膊,便要扶着他走向看台。 刚才看到陈京墨倒地,她想都不想就直接冲了下来,此时冷静下来,她才隐隐有些后怕,想到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 陈京墨疑惑,但是并没有细问,就这么被慕诗雨扶着,回过头,却是看到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的温晚,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陈京墨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慕诗雨也注意到了这位温润的女子,准确来说,当二人同时冲下来的那一刻,她便注意到了,只是当时一门心思都在师兄身上,故而并没有在意。 此时,她才有功夫打量着温晚,好俊俏的人儿,心中忍不住赞叹,同为女子的她,忍不住和温晚做起了比较,看这位美人的模样,和自己师兄, 应关系匪浅。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此时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就在此时,陈京墨开口了。 “小晚,过来扶公子一把~” “哎~” 温晚疾步向前,迅速搀住了陈京墨的另一条胳膊,低垂着头,有些无措。 “诗雨 ,这是小晚,对我有救命之恩~” 陈京墨感受到了慕诗雨的情绪,急忙解释,慕诗雨察觉到了陈京墨窘迫,看着温晚,浅浅一笑。 “妹妹好~” 温晚似乎是有些害羞,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陈京墨苦笑,具体事由,只能找个时间再慢慢解释了。 不远处的高台之上,纪仇看到被儿二女搀扶的陈京墨,双目几欲喷火,脸上的艳羡之色怎么也隐藏不住。 “啊,牲口啊,牲口。” “怎么,你很羡慕?” 柳茹淡淡地瞥了一眼纪仇,语气平静,但是纪仇却是感受到了森然杀机,后背顿时一凉,急忙摆手。 “怎么会,我纪仇岂是这种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似乎刚才羡慕的人不是他。 第136章 离山来人 柳茹狠狠地白了一眼纪仇,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望向了几人。 纪仇挠着脑袋,讪讪地笑了笑,被柳茹戳破了心思,多少有些丢人。 “嗨,老云,你没事吧?” 终于是等到陈京墨几人靠近,纪仇急忙开口问询,想借此缓解尴尬。 陈京墨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苦笑道。 “还好,还好~只是脱力而已,调息一番就无事了。” 就在众人寒暄之际,原本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邢铭却是缓缓睁开双眼,他醒了过来。 原本桀骜不驯的眸子此时有些黯淡,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领悟出了部分刀意,都敌不过那云墨,刀意一出,就算枪圣和剑痴弟子应不是自己的对手才是。 可是千算万算,也是没有算到那云墨也是悟出了剑意雏形,而且比自己更加深刻。 “这是个什么怪物!” 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瞟到了陈京墨的身影,也知晓陈京墨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也放弃了最后的一丝幻想。 技不如人罢了,邢铭苦笑一下,从怀里摸出一粒丹药服下,丹药入体,原本感觉撕裂般的身体此时好了许多,强撑着脱力的身体,杵刀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不少人正眼神玩味地看着场中那道孤傲且萧瑟的身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顾江漓把目光投向邢铭,眼神淡漠,冰冷地好似没有一丝丝温度。 “邢铭,这一战,你可有话要说?” 顾江漓的语气平淡,并没有因为胜利而透露出丝毫居高临下的意味。 邢铭双手抱拳。 “云安郡主,邢铭对这一战心服口服~” “那么,按照约定,你~” 顾江漓话并未说完,但是意思却是不言而喻,你可以来我云苍挑衅,但是,败了就要有承受失败的觉悟,这里,可不是什么讲究人情冷暖的地方,两国之争,没有人情可言。 “好,我邢铭技不如人,当愿赌服输~” 邢铭倒也光棍,丝毫没有推辞之意,虽然脸上难看,但是就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心性,到也不失为天之骄子。 “我邢铭~” “哈哈哈哈,少年人的一句戏言,那可做不得真,想必以云安郡主的身份,也不会和少年人一般见识吧?” 邢铭正欲开口,却是被一道声音打断,当下心中惊疑,长呼一口气,这是有人出来解围了。 能不说最好,不然,自己可是将离山武林的脸丢尽了,在别人地头撒野,打赢了还好,自然有人给兜底,可是打输了,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四下打量着周围,实在是这道声音太过于诡异了一些,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了无痕迹,即使是一些内力深厚的大宗师之流,也是对此毫无办法。 一个个心中骇然,面色有些难看,来人是什么实力,莫非是神武高手,这个江湖,什么时候神武高手和大白菜一样了,好像不要钱似的露面,刚才的顾东流是一个,这又是一个。 这还是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武高手嘛? 高台原本静坐的顾东流听到这道声音,平和的目光瞬间锋芒毕露,温润的气场一刹那间变得寒冷刺骨起来,一股无与伦比的势从身上发出,竟势惊得周围之人连连后退。 可是,顾江漓却是纹丝不动,不知是顾东流有意照顾还是顾江漓凭借着自身实力抵挡,此时的她正眉头紧锁地看着自己得父亲,有些疑惑。 顾东流对女儿的目光并未在意,而是将视线投向远方,悠悠开口! “姚~~战!” “哈哈哈,顾兄,好久不见~何苦一见面就这么大的敌意。” 来人也不掩饰身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现身,凌空迈步走来。 陈京墨的瞳孔一缩,来人,给他一种强烈的压迫之感。 “姚战,好熟悉的名字。” 一旁的纪仇挠着脑袋,嘴中不住地嘀咕着,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 “姚战,离山觅龙军统领, 手上沾染我云苍武林高手的鲜血无数~” 一旁的柳茹开口解释,她闯荡江湖多年,加上自己的父亲参加过当年的黑暗时代,所以对离山的一些人,她了解的无比透彻。 陈京墨暗暗地观察着姚战,这人看起来岁数不大,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正值壮年,看起来有些张狂,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胳膊很长,自然垂落下来几乎过膝,而且双手指节粗大,相比,手上功夫应是了得。 此时已有不少人认出了姚战的身份,有人心生惧意,缓缓后退,但是更多的人却是目光露出仇恨之色,自己的师门长辈,有不少人是陨落在姚战之手。 “怎么,你离山欺我云苍无人?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底线?” 顾东流猛的一拍椅子扶手,人已至半空,和姚战隔空而立。 身后的椅子在他走后几秒,却是碎裂一地,可见顾东流此时的火气之大,竟然让一个神武境界的高手,失去了对力道的掌控。 “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怎么,不欢迎我的到来,你们云苍自诩中原正统,怎么对远来的客人却是没有丝毫容人之量?” 姚战的脸上挂着微笑,云淡风轻地说道,对周围带有敌意的目光浑不在意,好像在自己的主场一般,未见丝毫怯意! 顾东流的眼中寒芒毕露,磅礴的气势令周围的空气都隐约凝滞。 “如果你是来做客的,当然欢迎,但是,如果心存捣乱之意,可休怪我顾东流将你姚大统领,留在这里。” 顾东流的语气森然,浑身内力蠢蠢欲动,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顾兄,误会了不是,当然是来做客的啦,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捣什么乱,况且,现在还处于休战期呢,你是要将这一战,提前?” 最后一个字落下,姚战原本下垂的手臂猛的一挥,将顾东流给与的压迫之感驱散,顾东流的眼中露出一抹忌惮,这位和自己交锋二十年的老对手,这些年的进步,可是丝毫不比自己慢。 “呵呵,提前,你姚战,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第137章 带走 顾东流面露讥讽之色,一股蓝色气团从掌中猛地挥出,隐有雷鸣。 姚战似乎没有料到顾东流突然间就动手,屈指成拳,猛地轰向那道气旋,二者骤然相接,轰然炸裂,迸射而出的气劲直入地面,发出阵阵白烟。 “顾东流,这么大的火气干嘛?” 姚战拂了拂衣袖,脸上不复笑容 ,目光中煞气隐现。 “目的?” 顾东流的脸冷若冰霜,并不带有丝毫感情地望向姚战,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嗨,我当什么呢,直说就好,还动什么手啊?” 姚战笑了笑,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伸手一指邢铭。 “诺,带他走!小家伙不懂事,非要见识一下云苍的同辈高手,就脱离了我们大部队,来你们云苍的武林大会见识见识。” “想比,带走这么一个一心向武的后生晚辈,顾东流顾大人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姚战目中露出些许狡黠,但是语气中隐隐有威胁之意。 顾东流的瞳孔猛的一缩,这姚战,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 “当然就是字面意思喽!” 不远处的顾江漓听后身躯突然一震,这离山,有武林之人入了云苍! 怎么可能,为何寻龙卫没有传来任何离山之人入境的消息,究竟是这姚战在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其事。如果真有一股武林势力在云苍不知情的情况下入了云苍境内,在这风口浪尖之际,无疑是一根刺般令人难受。 美眸狐疑地看向姚战,想从他的表情中观察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是姚战的面上,却是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顾江漓伸手一挥,后方的阿大阿二疾步向前,低声耳语一阵,这二人便领命退下。 “就凭你一句话,就想带走他?是不是觉得我云苍太好说话了些,还是觉得在我云苍武林大会捣乱不用承担任何后果,就能这么全身而退?” “带走他可以,愿赌服输,履约后,滚回离山!” 顾东流声如惊雷,最后一句,竟是用上了音波功,可是其他人听到并未见异样,但是在姚战听来,却是不亚于天雷滚滚。 挠了挠耳朵,丝毫不以为意。 “顾兄,后生晚辈而已,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顾东流冷着脸,一言不发。 姚战耸耸肩,四下打量着。 “哎呀,顾兄要是不同意就算了,素听闻云苍中原之地,人杰地灵,在下心生向往已久,借此机会,得好好令我离山儿郎去贵宝地看看,看看云苍的武林势力,究竟和你们有多大的差距。” “邢铭,你履约吧。” 话音落罢,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金属圆球,带着银灰色的质感,在手中不住地把玩着。 顾东流下意识地望向姚战的手中之物,笑了。 “你威胁我?” “没有,顾兄误会了,有感而发罢了,何来威胁之说呀?这令在下甚是惶恐呀!” 姚战一脸惶恐无辜地表情,委屈巴巴地看着顾东流,眼中却是笑意盈盈,丝毫未见惧怕之意,就这么看着顾东流,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顾东流背负双手,站在那里,眉头略有些紧锁,姚战收起了那副惫懒的模样,身体绷紧,双脚微微错开,如果有人细看,这般站姿,无论是主动进攻,亦或是被动防守,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应对。 姚战,做好了顾东流翻脸的准备!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高空处的那两道身影,不敢言语丝毫,整个演武场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顾东流的视线望向整个演武场,直面所有宗门的带队之人,审视的目光似乎在同时注视着所有人,绝大部分人不敢直视,低下了头,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目光平静。 即使顾东流是神武高手,如果不是单独针对某一个人的话,仅仅是目光而已,又有什么好怕的。 邢铭此时大气也不敢喘,身为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他知道,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离山的计划,因为自己,有了暴露之危,但是此时此刻,显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姚战的出现,保自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失败影响扩大化。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甚是煎熬。他知道,自己一旦履约,便再无回头之路。 终究是在云苍武林众人的脸上没有看出什么,顾东流将目光看向了姚战。 “怎么样,顾兄,考虑的如何。” 姚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自己想走,这里的人再多,也留不下自己!更何况,他深知顾东流的性子,生性多疑,他已在他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就等着他生根发芽! “姚战,离山的手段,我顾某见识了,你们最好安分守己一些,不然,我顾东流,上穷碧落,总归是要去你离山走上那么一遭。” 姚战丝毫不以为意。 “好说,好说,那~就多谢顾兄了。” “滚~” 顾东流压抑着心头的火气,但是手上早已青筋暴起。 姚战自知不能再继续挑衅了,不然顾东流真有可能动手了。当下一个闪身来到邢铭跟前,将其一捞,闪转腾挪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 “哼!” 顾东流一摆衣袖,今日之事,云苍这个暗亏,是吃定了,可是他不敢赌,万一离山在云苍有什么动作,恐怕会损失惨重。 此时事态不明,贸然动手,别给离山可乘之机,而且,他不相信姚战孤身前来此地,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父亲~” 顾江漓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中有不解,她不明白顾东流为何这么轻易地就放走姚战,这对云苍来说,无异于一个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脸上,在她看来,今日这么多人在此,只要留下姚战,管它离山有什么计划,一个神武境界的损失,对离山来说,恐怕也会肉痛吧。 顾东流看了一眼顾江漓,淡淡开口。 “漓儿,姚战这人,我与其打交道二十多年,生性谨慎小心,今日敢独自现身,定然是有完全的脱身手段,我们留不住!” 似乎看出了顾江漓的打算,顾东流开口解释。 “可是,这般放他走,对我云苍武林之人的士气,怕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万一他们对我云苍庙堂失了信心,漓儿好不容易组起的这个局,恐功亏一篑啊!” 顾江漓的面色焦急,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第138章 安抚 其实顾江漓的顾虑不无道理,此时,随着姚战带走邢铭,各方势力早已低头窃窃私语,顾江漓的眼中浮现忧虑之色,今日之事,对云苍的士气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来云苍的武林大会挑衅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而云苍这边,却是没有付出任何行动,难免会让武林之人看轻,并且怀疑云苍庙堂的公信力! 好在这番对话只是父女二人之间私下里传音交流,并未让其他人听见。 “漓儿,此时的问题已经不在此,你想想,离山武林有人入了我云苍,可是我们却是没有丝毫消息,可见我云苍,必有内鬼,或军中,或武林,亦或是二者皆有之,就这么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我云苍腹地,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在了我云苍的胸口。” “此时事态不明,不宜轻举妄动,况且,我观姚战今日出现,应是在他们的计划之外,估计是邢铭擅作主张,坏了离山的既定计划,遮遮掩掩,所图甚大!今日留下蛛丝马迹,便给了我们应对之机。” “我就不信,这么多人马入我云苍,真的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顾东流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寒芒,隐隐蕴含着杀气,今日,姚战此举,可视为挑衅,这个场子,无论如何,是要找回来的。 “父亲,漓儿已安排人去查了。” 顾江漓被顾东流的气势所摄,眉头紧蹙,看起来有些难受,顾东流有所察觉,将刚刚逸散的气势收敛,自己一时没有注意,竟是忘记了收敛自己的势! 看着顾江漓的目光,闪过一丝歉意,但是其中的满意之色,却是让顾江漓看了出来,嘴角忍不住勾勒起一丝弧度。 “不过,云苍武林之人,还需解释一番。” 顾东流话音落下,便将目光看向了窃窃私语的众人。 “我知道大家的心中有很多疑问,也很不解,不明白在我们的主场之下,却是任由他离山之人挑衅一番后离去。” 眼看顾东流开口,所有人将视线移向了那道凌空而立的身影,默默地等待着。 “刚才姚战所言,想必诸位心里已有猜测,不错,离山有武林之人入了我云苍腹地,下落不明,来人实力如何,人数多寡,此时一概不知!” 顾东流直言不讳,并未有丝毫隐瞒,刚才和姚战的对话,想必有些有心之人,已经早有猜测。 “什么?” “这怎么可能,我云苍和离山,可是只有隐龙原这一条途径,怎么会没有任何消息。”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他们心存歹意,对我们的宗门动手~” “不是离山和我云苍当年休战之时签订协议,不得煽起争端,难道,他离山,要公然撕毁协议。” ..... 顾东流的一番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面含忧色,有人心有不忿,看着众生相,顾东流并未放在心上。 “数月前,因裂魂枪之争,已将协议放宽,允许双方武林之人下场,所以,他们所为,在规则允许之内。之前云安已经说过,我就不再赘述,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离山之人来我云苍,可见我云苍内部并不安稳,若是没有人接应,怎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内鬼,究竟是谁,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做下的事,我就不信没有丝毫痕迹!” “当然,各位不必于太过于担心,这!是我云苍的地盘,任何人胆敢来犯,定叫他们有来无回,而且,今日之事,离山已露出了马脚,以我们寻龙卫的能力,无论他们藏匿在何处,定叫他们无所遁形。” “武林大会结束后,诸位若是见到有形迹可疑之人,亦或是来路不明的队伍,还请尽快禀报,早日将离山入侵之人,一网打尽,还我离山,朗朗乾坤!” 顾东流陈词激昂,没有丝毫隐瞒,倒是也鼓舞起来一番士气。 “好,接下来,武林大会继续召开,按照既定计划,继续进行。” 随着顾东流话音落下,所有人才缓过神来,将心中的忧虑压下,有心思沉重者,在怀疑顾东流所言真假,眸中光芒流转,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无论所言是真是假,当下,明确武林同盟会的盟主和副盟主,才是重中之重。 平静了近二十年的天下,又要乱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覆巢之下无完卵,逃避,又能往哪里避呢。 大势之下,即使你不想入局,也会裹挟着你入局的啊。 随着顾江漓宣布完规则,各方势力陷入角逐,可是这一切都和陈京墨等人没有关系。 相比于其他地方的紧张和压抑,陈京墨他们这里却是显的异常欢乐,今日武林大会之行,自己的计划已完美达成,而且还见到了诗雨,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纪二公子和自己大哥也已相见,纪默早已醒来,此时兄弟二人正嘀嘀咕咕,一旁的南宫雪脸色有些羞红,嗔怪地看着纪仇,不知这兄弟二人说了些什么,让这位云淡风轻的女子如此羞恼。 不远处的高峰和莫三妹二人则是识趣地没往跟前凑,刚才,陈京墨已经和众人介绍过了慕诗雨的身份,知道这是陈京墨的师妹皆恋人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这边,将空间留给二人。 温晚被陈京墨叫到了跟前,自从知晓这个温顺可人的女子身世如此悲惨之后,慕诗雨原本对温晚略有些敌意的心思也是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同情。 陈京墨简单地将出了云隐之地的经历和慕诗雨介绍了一下,但是慕诗雨在诉说自己的经历之时却是有些含糊其词,似乎在隐瞒什么,陈京墨已有察觉,但是此时显然不是追问的时机,只是知道,诗雨是借助云隐之地的木鸢而来。 看着慕诗雨有些憔悴的容颜,陈京墨顿时有些心疼,她还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啊,这段时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顿时,将慕诗雨揽入怀中,被拥入怀,慕诗雨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嘴角含笑,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一旁的温晚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却是将它深埋心底。 “诗雨姐姐,和公子甚是般配呢。” 第139章 惊变 不远处,正和自己大哥谈的热火朝天的纪二公子突然间眼神瞟到了这里,原本还咕咕叨叨说话的嘴巴瞬间张大。 拿胳膊肘怼了一下旁边的柳茹,柳茹正和南宫雪聊上了天,正好是背对着陈京墨他们,被纪二公子这么一怼,不由有些烦闷。 “好好唠你的嗑,碰我干啥。” 柳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扭过头瞪向了纪二公子,却看见纪二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这里,顺着纪二的目光看去,却是发现了彼此依偎的陈京墨和慕诗雨二人,脸上不由露出姨母笑。 “他们二人真般配啊~” 柳茹不由感慨,眼中浮现一丝羡慕,眼角的余光不由得瞥向了坐在那里的纪二公子,可是又害怕他发现,故而迅速地挪开,脸不知何时却是多了几抹嫣红。 众人默契地都噤了声,这一片区域刹时间安静了下来。 莫三妹和高峰也发现了这里,这两位粗犷的汉子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将目光望向了远方。 “年轻真好啊~” “是啊~ 高峰出声附和,眼中的光芒有些黯淡,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也许,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陪伴在自己身侧吧,可是时过境迁,却是早已物是人非。 兴许是久违的温暖令慕诗雨有些沉醉,微风不知何时吹起了她面上的薄纱,仓促之间的一眼,却是令周围的女子都黯然失色。 这是怎样的一副绝美的容颜啊! 柳茹距离较近,看了个真切,即使她身为女子,也是难免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陈京墨也是难得的宁静下来,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就带着慕诗雨在云隐之地,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可是,当他踏出云隐之地的那一刻,他便不再是自己了! 武林大会结束,应该就会和江漓她们入流云城吧!自己距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就在二人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宁静之际,距离陈京墨他们不远处的座位处,有一个面具覆面的男子却是将目光瞟向了这里,只是一眼,他便双目喷火,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双拳紧握,面具之下的脸庞,极尽扭曲,昏暗的目光,浮现出浓浓的恨意。 “贱人,原来你在这里。” 终究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这男子愤然而起,脚下猛的用力,转瞬间就来到了慕诗雨近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当然这仅仅局限于小范围的骚动,各方宗门长老及带队之人,此时早已入了演武场的那处高台,去商讨武林同盟会的相关事宜,以及决出武林盟主的事情。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陈京墨正沉浸在这种温暖之中,反应却是慢了半拍,等到反应过来,这位戴面具的男子却是早已冲了上来。 但是温晚却是比他们都最快反应过来,她此时距离陈京墨和慕诗雨最近,来不及多想,直接护在了陈京墨身前。 “公子小心~” 话音未落,却是被这位面具男子狠狠地一掌拍在肩头,整个人瞬间倒飞了出去,柳茹来不及细想,整个人如闪电般冲出,将温晚接住,避免她再次受到伤害。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只有那么一瞬的反应时间,待到陈京墨转过头来,却是看到了温晚被一掌轰出去的一幕,不由得睚眦欲裂,双目充血。 “你找死!” 松开慕诗雨,游龙步身法运转到极致,含恨一击,将那面具男子一拳砸翻在地,却是顾不得那人死活,来到了被柳茹接住的温晚跟前。 “小晚,你~” 语气竟是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不好的结果发生。 温晚此时正在大口咳血,面如金纸。要知道,她的实力只有易经之境,却是硬生生地承受了天关境界的强者一击,没有命陨当场,已经算是温晚学有所成了。 “公子~你~没事~就好!” 此时的温晚却是在笑着,在为自家公子没有受伤而感到高兴。 陈京墨看着这位即使受伤这么重还要关心自己的女孩,心中一痛。 “小晚,你怎么这么傻,你就让他过来啊,公子皮糙肉厚的,他伤害不到我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了温晚的虎口之处,体内的真气不要命地输送进去。 温晚的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我~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公子呢。” “好好,小晚,有你在,是公子的福气呢。” 陈京墨的眼中已有泪花闪烁,刚才他搭在了温晚的脉搏之处,却是发现脉搏很是微弱,已接近油尽灯枯,心中不免一慌,有些无措。 而不远处的慕诗雨,看着被击飞的人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懊恨,轻叹一口气,没有理会他,快步走向了陈京墨。 “师兄,我看看。” “对对对,诗雨,你医术高,快救救她~” 陈京墨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看着慕诗雨,近乎哀求。慕诗雨并未多言,将手搭在了温晚的胳膊上。 此时这里已围满了人,纪家兄弟以及莫三妹高峰等人都在跟前,有些懊恼,他们已经反应够快了,但是奈何距离稍微有些远,却是被温晚生生地扛了天关境界强者的一击。 他们的眼中露出担心之色,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早已将这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当做亲妹妹看待。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定要让那歹徒偿命,一念至此,看向那位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的男子,眼神中掩饰不住地杀意。 莫三妹的脾气最为火爆,一步冲到那男子身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耳光,被高峰劝阻。 “老莫,别打死了~恐有麻烦。” 莫三妹仍不解气,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才恨恨开口。 “要是我妹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要让你偿命!” 那位面具男大口喋血,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拿下,面具拿下的那一瞬,却是让注意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面上布满脓疮,散发出阵阵恶臭,让人闻之欲呕,不忍直视。但是眼神中的怨毒,好似要凝成实质一般。 “来啊,老子早就不想活了,弄死我啊!” 这男子躺在地上,歇斯底里,状若癫狂,声音哀怨,伴随着嘴角涌出的鲜血,显得甚是狰狞可怖。 莫三妹等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面对男子这疯狂的一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第140章 身份暴露 这里的动静很快将高台上之人惊动,所有人将视线投向这里,待看清男子的面孔之后,都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实在这男子的脸部太过于狰狞可怖了一些。 “玉乾!~” 此时高台上一老者发现躺在地上之人,惊呼一声,都来不及和顾江漓等人解释,便着急忙慌地飞下高台。这老者正是风华宗此次带队长老刘峰! 而地上面目狰狞可怖的男子,便是当日给慕诗雨下迷情散的刘玉乾! 刘峰将刘玉乾从地上扶起,竟是顾不得其他,拿起衣袖便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也不嫌恶心。刘玉乾对此却是毫无波动,只是眼中的怨毒,却是毫不掩饰,死死地盯着在那里替温晚疗伤的慕诗雨的身影。 另一边的慕诗雨等人却是顾不得这里,只见慕诗雨掏出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渡入温晚的各大窍穴,随着银针入体,温晚原本苍白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而不远处的神农谷长老恰好将视线投向了这里,正好发现慕诗雨正在施针,瞳孔一缩,面露惊骇之色,忍不住惊呼出声。 “九阳针~” 离他较近的姜妍有些诧异地看着姜春华,刚才的那三个字,她听的真切。 “姜长老,你是说,那位女子所施展的针术,便是杏林中失传已久的九阳针,这怎么可能,那女子怎么会如此针法,姜长老,你是不是看错了?” 姜妍带着狐疑,小声地问道。 姜春华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慕诗雨的身上,听到姜妍的问话,却是一脸笃定地说着。 “不会看错,九阳针之术,我见叶生老前辈使用过,此术一出,银针尾端会有暗金之色,且自成气场,你且细看,看那姑娘渡的九根银针,是不是都有气丝相连~” 姜妍闻言看去,发现正如姜春华所言,不由得目露锋芒! “姜长老,难道他和叶生前辈有渊源?” 姜春华目光露出追忆之色,缓缓开口。 “不知,当年我还是孩童之时,叶生前辈游历到神农谷,和当代谷主切磋医术,却是更胜一筹,我也是那时见过这九阳针之术!” “叶老前辈和当代谷主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枉医道大家之名,感念众生疾苦,便将一身医术传承近乎全部留在了神农谷,我们神农谷能有今日之地位,和叶老前辈留下的传承不无关系。” “但是唯独叶老前辈的针法,却是没有传承,照叶老前辈所言,这针法,是要留给他的关门弟子的,而当年,叶老前辈来神农谷,却是带着一位稚童,年岁和我差不多大,叶老前辈对这位弟子很是喜爱,那孩童天赋奇高,当年,这孩子以龆龀之龄,胜过了你爹,要知道,你爹当年已经十七八了,医术却是输在了一位稚童手上。” 姜妍的眼中露出不敢置信,自己的父亲,医术如何,她再清楚不过,可是自己的父亲,当年也有一败么。 “姜长老,你可知那稚童叫什么名字?” 姜春华摸着下巴的胡须,眉头紧锁,毕竟时日久远,他当时还小,记得不太清楚,过了良久,他才悠悠开口。 “好像,那孩童,姓霍!具体名字我记不清了。” “姓霍吗?” 姜妍看着慕诗雨施针的身影,美眸异彩连连。 “这女子,难道真是叶老前辈一脉?难道当年之事,那位姓霍的稚童活了下来,并将叶老前辈的医术传承了下来?” 姜春华苦笑。“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当年之事,谁能知道,叶生老前辈的尸骨,还是你爹亲自收的呢,不过,好像确实未见当年那位稚童的尸骸。” “我还以为,随着叶老前辈的离开,他的那套绝世针法便已失传,今日得见,是我杏林之福啊!” 姜春华的眼角含泪,不知是在为此庆幸,还是替当年的叶生感到可惜。姜妍看着慕诗雨,又将视线投向了陈京墨,内心复杂。 这二人一样的神秘,看其样子,这二人不仅熟识,而且关系匪浅! “云墨~你究竟来自哪里?”姜妍轻声呢喃。 .......... 话分两头,另一处。 随着慕诗雨银针渡穴,温晚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陈京墨长呼一口气,看情况,小晚应无大碍! “师叔,我要她死!”就在此时,刘玉乾愤然开口,指着慕诗雨,极尽怨毒! 陈京墨此时才有功夫打量起刘玉乾,待看清他的脸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杀意浮现。 这笔账,该清算了! 陈京墨盯着刘玉乾,以及他身旁的刘峰,莫三妹和高峰也是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出手。 “你二人是谁,为何平白无故对我们出手。” 强压下心头的火气,陈京莫双眼死死地盯着刘玉乾,在等他解释。 “哈哈哈,是谁?重要吗,就是她,害的我成了如今这般鬼样子,生不如死,我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没想到,这般狰狞可怖的怪物,竟是眼前的这位女子所为! 就在此时,慕诗雨收针,将温晚托付给柳茹照顾,才转过身,俏脸含霜。 “如果不是你对我图谋不轨,我为何要害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此话一出,陈京墨得身躯猛得一震! 什么,这人,曾经对诗雨行过不轨之事?他的杀意瞬间凝聚,将刘峰和刘玉乾笼罩。 “咎由自取?哼,我们好心好意带你离开迷雾林,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把我害成如今这般模样!妖女,手段如此残忍,心如蛇蝎!” 刘玉乾神色凄然,下药之事他是只字不提,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那悲戚的样子配合脸上的伤,顿时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同情,群情激愤! 慕诗雨见状,自知身份已经暴露,便不再掩饰,将脸上的面纱缓缓摘下,当面纱摘下的那一瞬,天地仿佛失色,倾城之容,让所有人都迟滞了一瞬。 高台之上的顾江漓,看到摘下面纱的慕诗雨,俏脸罕见动容。 “好美的女子!” 第141章 黄不归 所有人都被慕诗雨的容颜惊艳了一瞬,这位女子又是何人,为何看起来和那云墨关系莫逆! “如若不是你对我图谋不轨,对我下了迷情散,又何必落于如今这般田地,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慕诗雨看着刘玉乾,目露寒芒,朱唇轻启,将当日之事缓缓道来。 “如果不是念在你们曾经将我带出迷雾林的份上,现在的你就是一个死人。” 慕诗雨俏脸含霜,可是语气中确是饱含杀意。但是当她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露狐疑,看着那面上坑坑洼洼的男子,当下心中便有了判断。 那姑娘所言,当为真 ! 不论别的,单凭这份绝色,他们便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刘玉乾为何会生起歹意了,这份姿容,是个男人都承受不住,更何况,那刘玉乾本就是葛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而且,此人的江湖风评一向不好。” “慕姑娘,玉乾也是一时糊涂,好在并未犯下大错。你看对他的惩罚也够严厉了,何不就此作罢,你将解药拿出,先解了玉乾的毒如何?” 刘峰压住蠢蠢欲动的刘玉乾,面色沉重,他对此倒是并未否认,反而是带着些许乞求的意味。 慕诗雨的面色缓和了一些,这刘峰,人还不错,不然当日如果他执意要留下自己,那么即使自己能够走脱,恐怕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但是今日看这刘玉乾的面容以及他周身隐隐散发的恶臭,慕诗雨的眉毛紧蹙。 “刘老前辈,不是诗雨不给解药,五毒障本就七日自解,当日我就明说,只是对刘玉乾稍作惩戒,有你帮忙压制,这毒根本对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可是~” 刘峰的脸上闪过一丝希冀,就连刘玉乾眼中的恨意也暂时隐藏,当务之急,不是寻这妖女复仇,而是解除自己身中之毒! “可是什么,慕姑娘不妨说来。” 刘峰自知事情紧迫,看出了慕诗雨眼中的犹疑,便直接将话直说。 “可是,刘玉乾如今这般模样,是不是有人替他解过毒?此毒有解,但是替刘玉乾解毒之人却是选了一个最无效的法子,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人的解毒之法应选洛樱红汁液涂抹全身,再以宗师内力蒸腾,使洛樱红的药力入体。” 刘峰的脸上露出惊骇之色,看向高台之上的某一处,恰逢那人将视线投来,二者四目相对片刻,便再次将视线投向慕诗雨。 “此法只能解了毒,保了命,可是殊不知,洛樱红本无毒,但是和五毒障的主药天蚕根相结合,二者便会产生一种新毒,此毒不致命,但是后果,便是.....” 慕诗雨犹豫片刻,后果断开口。 “这一身脓疮,以及脸上留下的印记,恕在下无能为力!而且,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这洛樱红和天蚕根结合而成的新毒,此毒奇寒,会逐渐损伤足厥阴肝经,而此经络,是男性命门,长此以往,恐刘玉乾.....” “怎么,你快说呀?” 此时的刘玉乾双目猩红,心中已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长此以往,你恐再也无法.....” 慕诗雨毕竟是女子,此等词汇难以说出口,但是个中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纪仇在后面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刘玉乾,小声和莫三妹嘀咕。 “那他岂不是成了太监~哦不对,太监没那东西,他好歹还有呢~” 纪仇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是什么人,能参加武林大会的,就每一个弱者,所以,纪二公子说的话,就跟在自己耳朵旁边说一样。 此时的刘玉乾浑身颤抖,即使脸上坑洼一片,也是肉眼可见的羞愤,以及眼中那淡淡地绝望。巨大的打击,令他暂时忘记了仇恨,刘峰扶着刘玉乾的手一顿,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几分。 “可有医治之法?” 即使慕诗雨刚才说了她无能为力,但是刘峰还是抱有那么一丝丝幻想,她能准确的说出来玉乾的解毒之法,想必会有什么办法。就连刘玉乾,此时也将目光望向了慕诗雨,希望在她的嘴中能说出自己想听的答案。 “没有,以我目前的医道造诣,恐怕还不行,说不定我家老头可以~” 慕诗雨不假思索,她确实没办法。 “信口雌黄,修得妖言惑众!” 就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一下将众人的视线吸引。 随着声音的落下,此时一老者来到几人跟前,覆手而立,头发已然花白,下巴上一撮胡须被打理的很是顺滑,只是他的眼中却是有着阴郁之色。 “岐黄宗!” “黄不归!” 有人认出了来人身份,不由惊呼,这人是岐黄宗十二长老之一,一身医术出神入化,而且此人擅使毒,而且擅解毒! “莫非,这刘玉乾的毒,是这位黄长老解的?” 有人心中猜测,面露狐疑,不过,黄不归很快便给了答案。 “玉乾的毒我看过,只在其表,而不在其内,所以外敷解毒是最优方法。” 慕诗雨赞同地点了点头,这黄不归有些门道,说的完全正确,但是外敷的药却是下错了! 黄不归见慕诗雨没有反驳,继而继续开口。 “玉乾现在这种情况,乃药力相合导致,待药力散尽,便是恢复之时,老夫推断,这时间,应不超过七日。” 黄不归的话又重新让刘玉乾的脸上有了神采,当日中毒,在刘峰的内力压制之下,风华宗一行人不出三日便来到了龙门镇,寻得岐黄宗之人相助,而相助之人,正是黄不归! 一方是医道大家,一方是不知何身份的少女,谁的话更可信一些,仿佛一目了然。 “好啊,妖女,你敢吓唬老子~” 刘玉乾一想到刚才自己的窘迫模样,心中暗暗发狠,冲着慕诗雨,恶狠狠地说道。 慕诗雨淡淡一笑。 “信与不信,您请自便,与我何干,不过,刘玉乾,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妄动内力,否则~毒发的更快。” “你~” 刘玉乾正欲发做,但是看到站在慕诗雨身边的陈京墨,终是忌惮他的实力,没敢再说过分的话,毕竟那少年刚才的杀意,近乎将自己笼罩。 第142章 医道之争 黄不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那姓慕的姑娘,好像并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老夫不知你师承何人,但是,老夫在这里奉劝你一句话,学艺不精,就不要出来害人,更遑论,你我皆是学医之人,更应如此,否则岂不是害人害己!” “老前辈,此事未有定论,此时说这话,是否为时过早,不妨我们七日后再看,究竟谁对谁错,岂不是一目了然。” 陈京墨看不下去,出声反驳,他对慕诗雨的医术,有着绝对的自信,慕诗雨看着为自己出头的陈京墨,脸上浮现出一丝甜蜜,这一闪而逝的笑意,却是令一些看到的人失了神。 黄不归淡淡地看了一眼陈京墨。 “黄口小儿,不知所谓。”说罢,拂袖欲走,似是不愿和陈京墨他们争论,岐黄宗长老,应有自己的傲气,和这等黄口小儿争论,平白污了自己的名头。 就在他拂袖欲走之际,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前辈,殊不知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先,岁数大,可不一定代表着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 黄不归扭头,看着说话之人,眼中怒气浮现。 说话之人正是慕诗雨,她不允许,有任何人,侮辱陈京墨。 “老夫是岐黄宗十二长老之一,一生活人无数,哪里来的小娃娃,大言不惭。老夫今日要替你家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你,否则放任江湖武林,岂不是害人匪浅。” 慕诗雨对黄不归给的压迫丝毫不避,一双杏眼就这么盯着黄不归,缓缓开口。 “老前辈,按照年龄,你恐怕能当我爷爷,但是,你为何就如此笃定我说的是错的,而你,就一定是对的?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比比?” 陈京墨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慕诗雨,摸了摸鼻子,继而一笑,这才对,慕诗雨在云隐,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魔女,谁知道那俩老头的胡子被她拔了多少根。 殊不知,慕诗雨此言一出,那才是石破天惊。 “这女子是谁,竟然敢在医术上和黄老前辈发起挑战。” “呵呵呵,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让黄老好好教训教训她。” “那可未比,这女子可是和那云墨熟识,听他们彼此之间的称呼,应属于同一方势力,而云墨身份神秘,一出世,其武学造诣便震惊整个武林,而与其同出一门的这位女子,万一医道惊人,那也不奇怪。” 所有人几乎分成两派,一派是对慕诗雨发起的挑战嗤之以鼻,认为她不过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哗众取宠之辈,另一方面,则是持怀疑观望的态度,有陈京墨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万一呢,这女子真是医道大家,谁胜谁负还两说呢,而且看目前这情况,那姓慕得姑娘,恐怕真有些实力。 高台上各方势力的带队之人早在这边再起争端之时便放弃了争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里,顾江漓的眼中则是好奇居多,看着台下容貌令自己都惊艳了一把的女子,抿嘴不语。 姜妍站在不远处地角落,高台之上,她的身份最低,此时的她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慕诗雨,轻抚着下巴,眼中光芒闪烁,她也是医道高手,慕诗雨所言,她的心中已进行过数次推演,却是发现,这个不知名的姑娘说的话,可能是对的! 慕诗雨一言激起千层浪,被他发起挑战的黄不归,则是笑了。 “好好好,那就让老夫教教你,什么叫做医术,什么叫做,做人~” “说吧,怎么比,看你年龄小,老夫让你出题~” 黄不归将手背在身后,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陈京墨微微蹙眉,这黄不归的话,未免有些太过了些,言下之意,竟是质疑诗雨的人品,慕诗雨好似看出了陈京墨的不悦,拍了拍他的手背,眼中却是浮现一抹怒色,这老家伙,欺人太甚! 怎么了,岁数大就了不起了,岁数大,就可以瞧不起人了。慕诗雨有些愤怒,故而将这份愤怒带到了她的表情,以及她周身的气场之中,陈京墨莫名地感受到一阵寒意,心中为黄不归默哀。 惹谁不好,非要招惹我们诗雨。 “我们就比~他” 慕诗雨将手一指,指在了不远处站在那里的刘玉乾,眉眼弯弯。 黄不归有些错愕,没有想到慕诗雨竟然是以刘玉乾为赌注,不过话已出口,不好反悔,故而开口。 “怎么比?” “你不是说他七日之内必会恢复嘛,我观其情况应该今日就是你治疗之后的第七日了吧~” 黄不归神色凝重,就连刘峰的脸上又露出一抹惊诧,陈京墨心中了然,从他们的微表情中便可得知诗雨说的丝毫不差。 “难道你要和老夫赌老夫说的时间吗?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这个时间有早有晚,老夫只是说个大致的时间,具体情况还需要具体到个人。” 黄不归并未把话说死,众人也是微微点头,这黄老说的也算是医学常识,具体的恢复情况还是因人而异的。 慕诗雨嫣然一笑,看着刘玉乾,悠悠开口。 “那多没意思,比的这么简单,岂不是太过于小瞧了您,要比我们就比一个刺激的。” 众人被慕诗雨的话提起了兴趣,纷纷侧目,想知道这姑娘作何打算。 “我赌他半个时辰之内,洛樱红和天蚕根结合之毒便会毒发,赌,还是不赌。” “什么,怎么可能,这刘玉乾看着是丑陋了一些,但是除了那些他的身体看起来很是健康啊,怎么会半个时辰内就毒发。” “这姑娘是不是觉得自己必输,所以故意找了一个这么理由。” 面对众人的议论,慕诗雨不为所动,就这么盯着黄不归,眼睛眨啊眨。 “如果半个时辰内他没有毒发怎么办?” “诗雨从今往后绝不使用医术,并且,为今日所为向黄老前辈致歉如何?” 黄不归看着慕诗雨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是慕诗雨却是眉眼含笑,看不出什么。犹疑片刻,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好!” “光说好,你还没说你万一输了呢?赌注,不是应该二人都下注才算赌吗?这样一来,你好像啥也不用付出,我家嫂子,却是一辈子不得行医,这不公平啊。” 纪仇站在一旁插嘴,面对黄不归的江湖地位,丝毫不以为意。 “就是,你的赌注呢?” 莫三妹和高峰出声附和,黄不归的脸色阴沉,死死盯着纪仇几人,纪仇被看的有些难受,不过却是丝毫不退,反而不甘示弱地挺了挺胸脯。 良久,黄不归才咬牙开口。 “老夫输了,和慕诗雨一样,一辈子不得行医,并向慕姑娘赔礼道歉。” “那怎么行,黄老前辈屈尊降贵和我们这等江湖中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对赌,已经是莫大的荣耀,怎敢再要您的赌注,黄老,可是万万做不得真,万一您老输了,一辈子不得行医,岂不是云苍武林的莫大损失。” 陈京墨诚惶诚恐,一副为黄不归考虑的样子,可是,怎的话里话外,都透露出黄不归必输的意思。 黄不归淡淡地瞥了一眼陈京墨,“不必,如果老夫输了,便证明老夫的医术确实有缺,而且将刘玉乾治成这样和害人无异,与其如此,还不如潜心钻研医术,早日找到法子救回刘玉乾,就这样罢。” 陈京墨见黄不归这般说,并未再多言,一切,很快便可见分晓。 不多,半个时辰而已。 第143章 败? 黄不归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炷香,抬手一甩,这炷香稳稳地落于面前的空地之上,屈指一弹,顶端处便飘起袅袅烟雾。 “此香过半,便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们~拭目以待!” 说罢,黄不归衣袖一甩,便将手覆于身后,双目半阖,脸上并无表情,谁也不知,此时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里的赌约很快便向远处传去,原本是一场小范围的冲突,此时却是变得全场瞩目,所有人的视线都注意到这里,有人落在覆手而立的黄不归身上,有人则是用审视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刘玉乾,一些人,甚至是露出了厌恶的目光。 高台之上,各方势力的代表人物此时也没了再讨论的心思,顾江漓见状,索性宣布此事暂缓,先看看慕诗雨和黄不归的对赌结果。 众人也是乐得如此,一个是老一辈的医道圣手,一个是新露面的神秘女子,如果众人对陈京墨的身份猜测属实,那女子必然也是来自那个地方,如此一来,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如果因为那女子的年纪而小瞧了她,恐是要吃大亏的。 “姜前辈,依您所见,这位姑娘和黄不归前辈的对赌之事,谁的胜面更大一些。” 顾江漓看向了神农谷的姜春华,作为另一方医道势力的长老,他的看法,应比其他人更准确一些。 其他的势力的人也将目光放在了姜春华的身上,似乎在等着他的解惑,他们对医道之事不懂,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春华看到这么多的人看向自己,不由摇头苦笑。 “说实话,老夫也看不太明白,虽然五毒瘴的具体配方我不清楚,但是刚才依那少女所言,五毒瘴的主药为天蚕根,按照洛樱红和天蚕根的药性分析,洛樱红性属阳,却是可以中和天蚕根的阴气,从而达到解毒的目的。~” 姜春华顿了顿,眉头紧锁,这片刻的功夫,他的内心已将洛樱红和天蚕根的药性想了一个遍,怎么分析都是以洛樱红解五毒瘴的毒,乃是中正之举,黄不归处理的并无异常。 而刘玉乾此时的状态,也符合洛樱红和天蚕根药性相冲时的症状,散发其表,虽然可怖,但是真的是处在一个解毒的过程,黄不归的分析并没有错,可是,看着刘玉乾的样子,他总是感觉有一些不对劲,但是这份不对劲,他是有些捋不清头绪,这也是他摸不准的地方。 “那么依姜前辈所言,黄不归前辈的判断是准确的?” “说不好啊,以药理分析,应是如此,可是我观那姑娘也不像是信口雌黄之辈,而且我观刘玉乾的状态,总是觉得有些蹊跷,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具体的事实如何,恐怕还得等到时间到了才能见分晓了,老夫惭愧,并没有看出来。” “姜前辈不必自谦,毕竟五毒瘴之毒,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果给姜老时间,定能寻得解毒之法。” 顾江漓出声安慰,然后,却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相对而立的两方势力,似是在等待一个结果。 姜春华略微有些苍老的脸上看着有些疲惫,他知这是顾江漓的宽慰之言,却是令自己保留了一些脸面,望着顾江漓的目光,隐隐带着感激之色。 不少人将二者的对话听了去,一个个面露惊骇,不由将视线看向那道绝美的身影,这姜春华虽并未言明,但是从他字里行间的意思来看,他好像更看好慕诗雨。 “如果那慕姑娘所言属实,这刘玉乾真要是~咳咳,他爹刘一山可不会善罢甘休,要知道,刘一山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这刘玉乾因为老黄的失误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这可不亚于要了刘一山的命。” “这姑娘,恐怕会有麻烦了,风华宗宗主刘一山,可是十几年前,就入了大宗师,绝人后路,这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老黄恐怕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骆家庄庄主骆恒背着手,看向慕诗雨所在,淡然开口。 “骆庄主,说不准那姑娘就是输了呢,此事尚未有定论,此时是否有些言之过早。”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哦,许是老夫多虑了。”骆恒淡淡一笑,并未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 此时,香,已经即将过半! 胜负,马上就要见到分晓! 但是,此刻,刘玉乾可是丝毫未见异常,除了脸上依旧可怖之外,并无其他异样,胜负的天平,好像已经向着黄不归开始倾斜! 纪仇看着有些焦躁,尤其是那炷香眼看着越来越短,可刘玉乾却是毫无反应,所以,他的视线便不住地在刘玉乾和那炷香之间来回转换。 反观当事人慕诗雨却是看着颇为淡定,对此事漠不关心的样子,反而是和陈京墨在低语。 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刘玉乾有些焦躁不安,此时的他,从一开始的笃定到现在的将信将疑,总感觉自己浑身不得劲,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脸,好像越来越红! 终于,香已过半! 黄不归半眯的双眼猛的睁开,闪过一丝精芒,刘玉乾长呼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猛地落下,别人看的是热闹,对他来说,可是不亚于生死之间游走了一番,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活着,还不如死了! “你输了~” 黄不归看着慕诗雨,淡然开口,他其实也是有些拿不准,好在,半个时辰已到,结局和自己所料分毫不差。 纪仇和莫三妹等人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个结果,好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又好像在所有人意料之中。 姜春华的目光闪烁,似乎是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可是事实,好像证明那姑娘确实是输了。 “哈哈哈,你个妖女,吓唬老子?差点让你给骗了。哗众取宠之辈,还不跪下向黄老前辈道歉。” 刘玉乾猖狂大笑,他此时才算放下心来,只要自己雄风依旧在,那还怕什么,丑就丑点吧,凭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怕寻不到女子?更何况,黄老前辈都说了,这是药力相合导致,马上自己就会恢复了。 黄不归瞥了一眼慕诗雨,缓缓开口。 “道歉就不必了,姑娘,希望你遵守约定,先好好回去磨练磨练医术,省的将来害人害己。” “黄老前辈大度,不和这等狂妄之辈一般见识~” 刘玉乾冲着黄不归拱手,言辞间极尽谄媚。 而此时的慕诗雨,确实笑了。 “你们~不会觉得我真的输了吧?” 第144章 反转 慕诗雨的话音落下,刘玉乾的心没来由得一突,可是仔细检查了一番,却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面露狰狞之色。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吓唬老子,半个时辰早就到了,你输了!输了,懂不懂,黄老,此等冥顽不灵之辈,你就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就应该让她跪下来磕头道歉,不然,恐怕是不长记性!” 看着刘玉乾的脸,慕诗雨露出嘲讽之色,以及深深地厌恶。 刘玉乾好像被慕诗雨的表情所刺激,眼中露出一丝凶狠。 “我本看你年轻,年轻气盛其实情有可原,谁都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虽然用毒,但是毒不光是害人之术,也是救人之法,全凭使用者的一念之间,只要心中向善,不管是用毒也好,不用毒也罢,习得这身本领,就应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和义务。” “可是,你的态度,却是太让我失望了,枉学得这份本领,却是没有用在正途,今后,如果让老夫听闻你使用医术,定当不会放过你。” 黄不归的面色沉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这番话,却是引来了一片称赞之声。 “黄老先生高义,不枉医者仁心。” “那姑娘,今日得黄老先生教诲,希望你从今以后洗心革面,不负今日黄老的指点之恩啊。” “黄前辈不愧是医道大家,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啊。” .......... 各种恭维之声不绝于耳,黄不归很是受用,冲着说话的这些人微微颔首。陈京墨的面色难看,眉头紧锁,黄不归所言,其心可诛! 看似是为诗雨考量,实则却是断了诗雨的前尘,这么一说,以后诗雨还如何在江湖行走,大家怎么看待诗雨,一个目无尊长,狂妄自大之徒? 慕诗雨对这些声音并未放在心上,看着黄不归,悠然开口。 “黄老前辈,此时所言,未免有些言之过早,不妨,你看看刘玉乾的脸,再下结论不迟。” 黄不归听到慕诗雨的话,瞳孔猛的一缩,骤然将头转过去,看向了刘玉乾。 刘玉乾原本还猖狂的笑容骤然僵硬在脸上,心跳漏了一拍。 好像是发现了什么,黄不归一个箭步冲向了刘玉乾,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将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处。 气氛,好像突然凝滞了下来,就连刚才恭维应和的那些人,也闭上了嘴,看着脸色逐渐阴沉的黄不归,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当他们的目光转向刘玉乾的脸时,心里猛的一惊! 高台之上的顾江漓,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不知何时浮现一丝微笑。 事情,好像有了转机! 纪仇的双拳紧握,目光死死盯着替刘玉乾把脉的黄不归,在期待着什么。 此时的刘玉乾,额头不知何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扑通扑通直跳,看着黄不归的神色,愈发的难安。 “黄老前辈,你不要吓我,她怕骗我的对不对?” 此时的刘玉乾声音有些颤抖,饱含希冀的目光看着黄不归,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听到想要的答案,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似乎想弄明白自己的脸怎么了。 “这~怎么可能?” 刘玉乾的手无力下垂,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当黄不归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黄不归的瞳孔大睁,脸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以及一丝丝地惊骇,猛地转头,死死地看着慕诗雨。 “你又给他下了毒?” 此话一出,刘玉乾死寂的双眼好像有了些许神采,看着黄不归,又将目光投向了慕诗雨,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哎,你那老家伙,我们嫂子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怎么下毒,你不要输了就含血喷人,还要不要脸。” 纪仇闻言不干了,忍不住出声反驳。 “就是就是,不是输不起吧?也是呢,一个江湖闻名的老前辈,输在了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晚辈手上,脸都丢尽喽~” 莫三妹很有默契地开口附和,和纪仇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好像越来越默契了呢。 可是黄不归对此却是充耳不闻,就这么看着慕诗雨,在等待着她的答案,就连高台之上的姜春华,都不知何时来到了跟前,他已替刘玉乾把过了脉,得出的结果却是令他震惊~ 阳脉下行,缓而滑腻,加上面色潮红,舌苔白腻,正是阳气流失之兆,很快,刘玉乾,恐怕就要成为~公公! 姜春华一瞬不瞬地盯着慕诗雨,生怕错过了什么。 此时的慕诗雨并未因为这个结果而有任何欣喜雀跃之情,反而依旧淡定如水,不急不徐地解释道。 “前辈,你能看出五毒瘴的主药为天蚕根,从而选择用洛樱红解毒,可是殊不知,五毒瘴还有一味辅药,不仅能使天蚕根的药力激发,而且又可以中和天蚕根的毒素,使其不至于致命,正是因为有它,五毒瘴才可以七日自解!但是,此味辅药遇到洛樱红,却是会形成一道奇寒之毒! “此毒入体,会损伤经络,如果中者为女,则经脉大开,天葵不尽!最终流血而亡!如果是男,则会有损阳气,继而丧失了一部分功能,不过却是可以保命,而且因为洛樱红的缘故,使此药降低了对五毒根的中和效果,所以才会让天蚕根造成的暗疮,一直保留!” 随着慕诗雨解释完毕,一切好像都有了缘由。慕诗雨站在陈京墨的身旁,咬着嘴唇,看着沉思地黄不归和姜春华,沉默不言。 “姑娘,你所言的那份辅药,莫非是~百花藤?” 姜春华沉思片刻,眼神明亮,看着慕诗雨,开口问道。黄不归也从沉思之中惊醒,看向了慕诗雨。 “不错,正是百花藤曼!” 得到慕诗雨肯定的答复,姜春华不住点头。 “难怪难怪,百花藤无色无味,如果不知配方,鲜有人能辨别出百花藤的存在!不过,还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半个时辰内刘玉乾就会毒发的!不知姑娘可否解惑?” 姜春华神色严肃,这正是他疑惑的地方,要知道,百花藤和洛樱红结合而成的那份寒毒,是慢性毒药,按理来说,是没有那么快就发作的呀。 第145章 疯狂 “因为他!”慕诗雨将手指向了黄不归,淡淡开口。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刘峰将犹疑的目光看向了黄不归,难道,这黄不归,和那慕诗雨二者有勾结? “休得胡言乱语,老夫怎会害人,丫头,刘玉乾的中毒之说,老夫承认你说的有理,但是,老夫怎会成为诱发刘玉乾半个小时就毒发的罪魁祸首!如果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定饶不了你!” 黄不归脸色难看,忍不住出声辩解。这个污水,他可不接。 “我没说黄老前辈是故意的,但是,如果没猜错,黄老前辈身上,应该有一株断肠草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不归目露惊骇,死死地看着慕诗雨,这株断肠草,是自己偶然所得,因其稀有,便一直带在身上! “我闻出来的呀!” 慕诗雨扁了扁嘴,淡定说道。 “不可能,断肠草如果说活着的话,会有淡淡地腥臭之气,你说可以闻出来老夫会信,但是,老夫的这一株,是干的!” 黄不归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众人的视线望去,确实是一株干枯的小草静静地立在他的掌心。 当这株断肠草拿出来的那一刻,刘玉乾的脸色更显潮红,不过他并未觉异样,死死地盯着黄不归,眼神怨毒。 “我又没说我闻到的是断肠草的味道,黄老前辈,你浸淫医道多年,对各种药的药性应有所了解,你可知,断肠草和洛樱红结合,会散发出淡淡地甜腥之气。” 黄不归眼神一亮,他本就擅毒,经过慕诗雨的解释,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你闻到到的是这股甜腥气?”姜春华开口问道。 ”正是,因为姜老前辈长时间携带断肠草,身上难免会有断肠草的药力逸散,而且洛樱红正好又在刘玉乾身上外敷过,所以二者难免会有结合。” 慕诗雨解释。就在此时,一道惊呼之声传来,众人不禁将目光看向了黄不归,因为这道声音,正是从他这边传来。 “我知道了~” 此时的黄不归面色潮红,脸上隐隐露出激动之色。 “断肠草是药引!是洛樱红和百花藤形成的寒毒的药引,是啊,断肠草易和洛樱红相融,二者相遇,会迅速激发出洛樱红的本身的药性,加上百花藤相佐,所以半个时辰内毒发,是完全有可能的!” 随着黄不归的解释,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了慕诗雨,尤其是姜春华,此时的他震惊,不敢置信,说的简单,要知道,这得需要对各种药的药性得多么熟悉才可以办得到,如果说说出这番话得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他尚不会如此惊讶,可慕诗雨,她才多大年纪!” “不,前辈你错了,真正半个时辰内毒发的原因不只是断肠草,要知道,你替刘玉乾外敷洛樱红解毒的时候,断肠草可就一直在你身上,要毒发,你当日解毒的时候就会毒发了。” 随着慕诗雨的话音落下,所有人尽皆疑惑,还有什么原因,并未让大家久等,慕诗雨继续开口。 “还有一个原因,是刘玉乾今日,调用了真气,导致毒性扩散。而且,众目睽睽之下我和你拿他对赌,他会紧张,会不安,这样的心态下,会让他浑身气血流动加速,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我敢赌半个时辰内他会毒发的依据所在。” 直至此刻,众人才明白,今日这场赌局的精髓,她不仅考虑到了药性,还结合了人性!这是何等的妖孽啊! “老黄,你输的不冤,慕姑娘对药性的理解,恐在你我之上,单凭断肠草和洛樱红结合的那股淡淡地甜腥之气,你能闻的到吗?假以时日,慕姑娘定会成为医道宗师,甚至是超越当年的叶老前辈,惶未可知。” 这其实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叶生是什么人,医道圣手,云苍的医术流派,大部分其实都脱胎于叶生所传,黄不归罕见的没有出言反驳,其实他对姜春华对慕诗雨的评价,其实还是认可的。 “老夫败了,此生不再行医,回岐黄,潜心钻研医术~” 黄不归冲着慕诗雨抱了抱拳,原本挺直的腰杆却是弯了一些。然后他转身看向刘玉乾,面含歉意。 “因为我的原因,使你遭受这般无妄之灾,刘少侠,对不住了,我黄不归对天发誓,此生竭尽所能,定要找到解毒之法,替刘公子解了这个寒毒。” “老匹夫,误我!你找到解药得何年何月,就让我等着?万一找不到呢,就让我刘玉乾这辈子顶着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子,做不得男人,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会落到如今这番田地,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我,我,我要你们死!” 此时的刘玉乾已经状若癫狂,整个人仿佛疯魔了一般,刘峰来不及劝阻,只见刘玉乾如一道闪电般冲出。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转瞬间,他就来到了慕诗雨跟前,相比于对黄不归的恨,他更恨慕诗雨。 恨她对自己下的毒,更恨她的身边有陈京墨,看到他们郎情妾意的样子,他妒火中烧。恨自己的这副丑样子被所有人观摩,就算好了又怎样,他的脸,在今日,已经丢尽了!他刘玉乾的名声,在这个江湖,已经臭了! “去死吧,贱人!我刘玉乾就算是死,也要让你陪葬!” 怨毒的声音传来,刘玉乾狠狠地一剑向着慕诗雨劈下,陈京墨在刘玉乾发狂之时便已打起了精神,所以第一时间将刘玉乾抵挡,刘玉乾手中的剑承受不住这份力道,脱手而出。 可是刘玉乾不管不顾,不顾身上的伤痛,又冲着陈京墨他们冲来,慕诗雨看到刘玉乾这副疯狂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对。 陈京墨将慕诗雨紧紧地抱在怀中,一次又一次地将刘玉乾击飞,他并未下杀手,只是将他击退。 “玉乾!” 刘峰面色焦急,想要阻拦,却是被刘玉乾一次又一次地挣脱,此时的刘玉乾,早已红了眼,嘴角咳血,可是眼神怨毒,疯狂。这道眼神,让原本抓住他胳膊的刘峰心里一惊,松开了手! 第146章 刘一山 陈京墨终是不耐,面对着冲上来的刘玉乾,这次,他下了狠手,不过不会要他的命,只会让他安静下来。 刘玉乾天关境界的实力,又怎会威胁到他,只是怕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早在他知道刘玉乾给慕诗雨下药的那一刻,他已经给刘玉乾判了死刑,只是此时他不是孤身一人,否则,刘玉乾,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此时的刘玉乾躺在地上,嘴角不住地溢出鲜血,他挣扎了几次,却是无法爬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玉乾疯狂大笑,任由鲜血流出,却是不管不顾,仰面朝天,一道泪痕从眼角滑落,刘峰极速向前,想要将他扶起疗伤,可是一切都晚了。 “贱人,老匹夫,我~刘玉乾,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啊!” “玉乾,不要啊~”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刘玉乾听到这道声音,扭过头,看清来人,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可是嘴角,却是含笑。 “爹,对不起!” 他轻声呢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拿起地上的剑,就这么直接向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霎时间,鲜血绽放! “嗬嗬嗬嗬嗬嗬~” 他的喉咙发出嘶鸣,最后看向慕诗雨和黄不归的目光,怨毒,恨!双目大睁,片刻,握剑的手,便无力地垂下。 “玉乾~” 声音悲痛,宛如哀鸣,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高空之上落下,颤颤巍巍地向着刘玉乾的尸身走去。 “宗主!” 刘峰止住脚步,看清来人,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语气复杂,他终究是反应慢了一些,没有及时地将刘玉乾救下,身为此行风华总的带队之人,刘玉乾的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刘一山惶若不觉,此时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噙满泪水,短短的一段路,好似万里,他的背逐渐佝偻,终是来到了刘玉乾跟前。 刘一山瘫软在地,将刘玉乾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摸着他的脸,目光罕见地柔和,血迹早已沾满了他的双手 ,染红了他的衣袍,他将脸轻轻地贴在了刘玉乾的脸上感受着他的余温,可是,最终,还是变得冰冷! 陈京墨紧紧地将慕诗雨护在怀中,此时的慕诗雨身体正在发抖,刚才的一幕,吓坏了她。 “我只想惩戒一下他的,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五毒瘴的毒,七日就自己解了~” 慕诗雨依偎在陈京墨的怀中,不住地呢喃着,即使刘玉乾曾经给她下过迷情散,她也没有想过要他的命啊!可是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使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陈京墨轻轻地拍着慕诗雨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这件事情,不怪你,诗雨,你不必自责!” “可是,刘玉乾他死了!一切都是因为我给他下了五毒瘴!” 此时的慕诗雨眸中已失去了神采,有些六神无主。 “诗雨,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让他得逞,你想过你的后果吗,你怎么办,我怎么办,这种人,就算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陈京墨的语气已带上阵阵杀意,他没法想象慕诗雨万一落入刘玉乾之手会是什么样子,更不敢想,一念至此,更觉得刘玉乾该死! 兴许是陈京墨的安慰起了作用,兴许是慕诗雨想到了自己被刘玉乾得逞的后果,她的身体不再颤抖,眼神中似乎有了神采。陈京墨将其紧紧抱住,想要给她传递一些力量。 短短片刻,慕诗雨的额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见此时的她心理压力有多大,自幼在云隐之地长大,慕诗雨从未见过血! ......... “今日之事恐不会善了了,这刘一山可就这一个儿子!” “生死之仇啊,听闻刘一山对这个独子很是溺爱,所以也就养成了他张扬跋扈的性格。” “骤然间的丧子之痛,我担心这刘一山今日恐做出什么不智之举。” 众人的讨论一字不差地落在了顾江漓的耳中,有些担心地望了陈京墨所在的方向一眼,又将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眼中露出问询。 顾东流看出了顾江漓的意思,她要保陈京墨! 刘一山可是大宗师境界的高手,如果没有外人插手,今日,他们恐不会活着走出这里,可是,今日之事,谁插手,便会惹来一个大宗师的敌视,甚至是不死不休! 没有任何一方势力会无故招惹一位大宗师,更何况,陈京墨和他们无亲无故,只是一个少年天才而已,即使他的天赋举世罕见,但是,他能活到兑现天赋的那一天嘛,而一个活着的大宗师,他的报复,却是当前的现实。 为今之际,好像除了云苍庙堂,没有人可以护的下陈京墨,可是,与一位大宗师为敌,顾江漓总是得问问顾东流的意见,此时的她,还做不得主,要知道,就算是云苍庙堂的势力,大宗师也没有几个。 顾东流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微微点了点头。 顾江漓笑了,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有父亲做保,今日,这云墨应会全身而退!一切,就看事态如何发展了,当然,能和平解决最好,可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整个演武场都随着刘一山的到来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事态的发展已超乎所有人的预料,而接下来事情的走向,好像更有看头。 有好事者已经恨不得刘一山现在就替儿子报仇雪恨。 ...... “刘兄,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可以发展成这样,令公子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终是黄不归站了出来,他来到了刘一山跟前,语气沉重。 刘一山淡淡地瞥了一眼黄不归,黄不归感觉周身的血液骤然冰冷,那眼中的杀气与死寂宛如实质,令自己不寒而栗。 兴许是黄不归的出现让刘一山从哀痛中醒来,此时的他缓缓将刘玉乾的尸身放在地上,伸出手,闭上了刘玉乾的双眼,不舍地看了一眼他的脸,再回头,已锋芒毕露,寒冷刺骨! “刘峰,究竟是怎么回事!” 语气森然,他终究是保持了理智,没有贸然动手。 刘峰急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刘一山解释,没有隐瞒,也没有丝毫添油加醋,就这么实话实说。 刘一山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可是站在他身旁的刘峰,此时却是弯下了腰,从刘一山此时身上逸散而出的气势,令他难受! 第147章 惊龙剑出! 刘一山的脸上此时明灭不定,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那沉重的气氛,却是令所有人喘不上气来。 刘一山的眼神,愈发阴沉,手上的青筋暴起,杀气宛若凝成实质。 刘峰战战兢兢地将话说完,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刘一山的表情。 “刘兄,此事在我,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黄不归察觉情况不妙,马上站了出来解释,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来,刘一山,已隐隐处于爆发的边缘! 可是刘一山对黄不归的话好像没有听到。 “刘峰,此次武林大会之行,你带队不利,此间事了,你回执法堂领罚!” “是,谨遵宗主命!” 刘峰的冷汗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不过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照目前这种情况,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就怕宗主不言不语,今日事毕,乖乖回执法堂认罚。 宗主的独子没了,自己承担莫大的责任! 就在刘峰暗自庆幸之际,蓦然间,刘一山将视线投向了慕诗雨,尤其是看到她依偎在陈京墨怀中的时候,刘一山的身上,释放出了冲天的杀意,宛若凝成实质,直冲陈京墨二人而来。 “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都是你这个小贱人,既然我儿生前对你有意,那么,你便给他陪葬吧!我带着你的尸体,和我儿葬在一起!就当,是给他还愿吧!” 话音未落,整个人瞬间冲出,大宗师的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他含恨一击,几乎是转瞬间,就来到了陈京墨跟前。 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陈京墨在他杀意涌来之时便已警惕,所以,第一时间,他便猛的推开慕诗雨,挡在了她的前面,硬生生地承受了刘一山的全力一击。 “噗~” 只此一掌,陈京墨便已重创!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瞬间倒飞而出。 “师兄!” 慕诗雨哀鸣,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她反应过来,陈京墨已接了刘一山的一掌,不假思索,慕诗雨迅速地冲向陈京墨所在。 陈京墨勉强稳住身形,却见慕诗雨冲上前来,而身后,却是刘一山又连绵而来的攻势。眼看就要落在慕诗雨的身后,心中大急,一个箭步冲出,运转全身内力,再次接下一掌。 只不过,这一掌,他并未退后,而是稳稳地站在那里,但是,嘴角的鲜血,却是不受控制地流下。 接连被挡下两掌,刘一山立于高空之上,眼神冷漠。 “让开~” 陈京墨却是捂着胸口,丝毫不退,眼神倔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我只要她的命,谁挡,谁死!”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么,便去死吧!” 刘一山语气森然,却是透露出不容拒绝的意味,如果陈京墨执意阻挡,那么,他便会,杀人! 高台之上的顾江漓眼神急切,看向了顾东流。 “爹,云墨,他恐有危险!” 可是顾东流的脸上却是古井无波,摇了摇头,示意顾江漓再等等。 “爹,再这么下去,就晚了~他会死的!” 顾江漓心中焦急,因为此时,陈京墨早已和刘一山战在了一起,局势,对他来说,很不利,几乎是处于被压着打的状态。可是顾东流依旧是不为所动。 顾江漓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什么,明明之前答应好的,可是她又是奈何不得顾东流,跺了跺脚,看向下方的战场,神色焦急。 ....... 转眼间,陈京墨和刘一山已交手数个回合,纪仇和莫三妹等人反应过来,欲上前相助,却是被黄不归阻拦,以他们的实力,入了那处战场,必死无疑,单单是逸散而出的气劲,就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纪仇大急,心中暗恨,看着不断喋血的陈京墨,空着急却是帮不上忙,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万般无奈! “砰~” 慕诗雨此时正在被刘峰纠缠,刘峰神色凝重,周身罡气护体,他害怕慕诗雨的毒,慕诗雨越打越急,因为她的余光,看到陈京墨好像快要坚持不住了。 心中暗暗发狠,原本清冷的眸子有些发红,伸手入怀,似乎是要取出什么东西,刘峰一直警惕,见状不由退后,拉开一段距离,直觉告诉他,此时的慕诗雨很危险!自己如果再靠近一些,恐有生命危险,即使现在自己距离慕诗雨有些距离,但是那种心悸的感觉却是并没有消失。 慕诗雨有些犹疑,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取出此物的,一旦释放,今日的演武场,恐会死伤无数! 就在慕诗雨犹豫之际,陈京墨却是被刘一山轰了下来。慕诗雨见状,只好飞身向前,将陈京墨接住。 此时的陈京墨胸前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和大宗师交手这么多招,已让他快陷入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看着陈京墨的惨状,一股内疚涌上心头。慕诗雨轻轻抚摸着陈京墨的脸,泪水滑落。 “师~兄,对不起~”语气已有些哽咽,竟是说不出话来,这一切的麻烦,都是自己招惹而来。 陈京墨笑了,抬手替慕诗雨拭去眼角的泪水。 “傻丫头,和师兄说什么对不起,你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 “丫头,千万不要用那东西,一旦用了,就真的收不了场了~咳咳咳~”却是又有鲜血从嘴角流出。 “师兄~”慕诗雨有些手忙脚乱地替陈京墨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却是被陈京墨一把握住她的手,神色坚定。 “一切有我,无论有什么,都有我挡在你的身前,除非,我死了。” 陈京墨说罢,将慕诗雨护在身后。 “记住,除非我死,否则,那东西,绝不能用!” 此时他的眼神,却是死死地盯着刘一山,即使身前已被鲜血染红,可是,他的气势,好像在这瞬间,却是变了。 刘一山轻轻皱眉,现在的陈京墨,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此时陈京墨背后的惊龙剑,却是在剑鞘中不住地抖动着,发出阵阵清吟,神剑通灵,它,已明了陈京墨的心思。 “叮~”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心头一颤。 视线忍不住投向少年背后,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惊龙剑出鞘!天地失色! 举世皆惊! 第148章 家父!陈白术! 当惊龙剑出鞘之时,异象顿生! 整个演武场但凡佩剑之人,手中的剑仿佛都不受控制一般嘤嘤做响,许尘然手中的青霜,更是抖动的厉害,许尘然心中大骇,急忙出手,压制住青霜的异动,目露惊诧之色地看着那把挣脱束缚的绝世神兵。 此时,高台之上。 顾东流不复之前的淡定如水,此时他的目中精光闪烁,死死地看着出鞘的神剑。 “惊龙~” 他并没有刻意隐瞒,随着二字落下,周围人尽都大惊失色,在座的,可都是各方势力的长老级人物,对惊龙剑,再熟悉不过。 “惊龙剑现世!莫非这云墨,和陈白术有渊源?” “当年陈白术不知所踪,连带着,惊龙剑也随之下落不明,不管云墨这小子是何身份,定和陈白术有所牵连! “或许,通过他,可寻陈白术现身!报得当年之仇!” 有人眼中杀机隐现,有人沉默不言,陈白术此人,在江湖中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恨他入骨,有人则敬他如神明,终究,陈京墨今日暴露出了惊龙剑,对云苍武林,不亚于一场地震,甚至,整个武林的格局也会因此变化。 姜妍的眸中异彩连连,看着陈京墨的身影,眉头有些紧蹙。 “云墨,你和陈大侠是何关系?” 不远处的诸葛明月,一瞬不瞬地看着场中英姿勃发的陈京墨,朱唇轻启。 “云墨~你究竟是谁?” 顾江漓的心思百转,直至此刻,她才好像猜到了父亲的想法,当日这云墨使用惊龙剑击杀阴山三鬼的时候,想必父亲就看出了端倪,只是还不确定,今日拖着不出手,恐怕是有借刘一山之手,试探的想法。 “是你吗?京墨哥哥?” 顾江漓的嘴中轻声呢喃,陈京墨的模样和幼时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身影在不断地重合,直至清晰! 此时,她已确定! “京墨哥哥,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能看到你活着,真好!” 她的脸上早已泪水连连,只是,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弧度。 所有人因为惊龙剑的出现,内心都惊涛骇浪,难以平静,一时间,陈京墨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而此时的陈京墨,得惊龙剑之助,终是和刘一山战的有来有回,不再一直被压着打。 当惊龙剑出鞘的那一刻,刘一山已隐隐有所察觉,可是,此时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时间再思考这把神剑是什么,只是有着那么一丝丝的熟悉之感。 可是,大宗师毕竟是大宗师,即使陈京墨有惊龙剑相助,但是之前有伤,加上本身实力不够,并不能够发挥出惊龙剑的全部神异,幸好神剑通灵,惊龙剑本身就有神鬼莫测之威,这才堪堪抵挡住了刘一山的攻势。 随着战局的愈发胶灼,刘一山的脸上有些阴郁,面对一个后生晚辈久拿不下,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一念至此,出手便愈发的狠辣无情,可是陈京墨也并非是易与之辈,仗着游龙步身法的灵活,他不断地在刘一山身边游走,一次次险而又险地避开刘一山的杀招。 就在二人缠斗之际,刘一山惊鸿一瞥,却是发现剑身上的小篆,不由心中大骇。 “惊龙!” “惊龙剑为何会在你的身上?” 这一分神便露出了破绽,陈京墨抓住机会,一个鹞子翻身,手持惊龙,一剑刺向了刘一山的胸口,刘一山亡魂皆冒,身体后仰,险而又险地避开陈京墨的绝杀一击。 这一击被躲开,陈京墨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并未恋战,迅速地和刘一山拉开一段距离,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 堪堪躲开陈京墨的绝杀一击,刘一山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其实刚才很是凶险,他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二人拉开距离,刘一山稳定身形,神色凝重。 “陈白术是你的什么人,惊龙剑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刚开始他只是心思不在那神剑上,只想着要陈京墨的命,后来发现此神兵是惊龙之后,过往的记忆逐渐涌上心头,他想起了当年那屈辱的一剑,以及曾经那道在自己心头不可磨灭的身影。 眼中的杀机更浓郁了一些。 陈京墨微微有些喘息,连番大战下来,他此时有些脱力,又牵扯到了之前的伤口,体内的气息有些紊乱。 原本略微平复下来的气血又一阵翻腾,刚才的绝杀一击,他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力量,终是支撑不住,他单手握剑,幸好有惊龙剑的支撑,才让他不至于瘫软在地。 此时的他,已无再战之力。 慕诗雨早就来到跟前,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塞进了陈京墨的嘴里,温晚和纪仇等人也来到了身前,将陈京墨隐隐地回护在中间,陈京墨的心头流过一丝暖意,兴许是丹药的原因,此时的他好了一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道身影之上,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这不仅是刘一山的疑问,在座的所有人,恐怕都是好奇。 陈京墨看着刘一山,又将视线移向高台之上,看到了激动的顾江漓,看到了神色平静地顾东流。 今日惊龙剑一出,自己的身份,恐怕再也无法隐瞒了,有心人应对自己的身份已有所猜测,在决定使用惊龙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暴露的准备。 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咧嘴笑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身体刹那间变得笔直,眼神坚定,神色从容,一字一句开口。 “家父!” “陈白术!”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即使有些人早就有所猜测,但是陈京墨亲口承认的那一刻,还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顾江漓的眸中噙满了泪水,用手捂着嘴,脸上的欣喜和激动之色怎么也难以掩饰。 “京墨哥哥,果然是你!” 纪仇和柳茹等人早已陷入了呆滞之中,陈京墨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令人惊悚了一些。 “老~老云,你没开玩笑。” 纪仇说话有些卡壳,还没从这份震惊中缓过神来,不过他随即就笑了,这么大的事,陈京墨又怎会开玩笑。 “抱歉,身份敏感,欺骗了你们,还请见谅。” 陈京墨有些歉意地说道。 “怎,怎么会,陈大侠啊,你可是我最崇敬的陈大侠的儿子啊!” 纪仇早已激动的语无伦次,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就连柳茹,此时也是失态,上下打量着陈京墨。 “我脸上有花啊?” 陈京墨苦笑,柳茹脸色一红,眼神却是丝毫没有躲闪。 “没有,就是想看看陈大侠的儿子长什么样!” 第149章 同生共死 “云隐山庄余孽!”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将视线投向说话之人,正是刘一山。 刘一山此时的眼中杀机四溢,陈京墨的出现,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过往,加上此人和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关系莫逆,更是引发了他的杀机。 不过他并非莽撞之辈,反而是转过身,看着高台上的顾东流,躬身抱拳。 “顾大人,如果在下没有说错的话,此人便是杀害云苍太子的凶手陈白术之子,云隐山庄余孽,人人得而诛之!以告慰云苍太子的在天之灵,有他在手,想必陈白术必然现身!” “不妨,我替庙堂出手,先擒住这小子,再做定夺?” 刘一山深知陈京墨的身份敏感,他需要有庙堂之人背书,云苍武林,当年受陈白术恩惠之人,可是不在少数,不然,谁也不知道哪些人会对其进行回护。 顾江漓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神色焦急,当年之事,乃云苍庙堂绝密,即使她几乎掌握了寻龙卫,但是当年云苍太子被害一案,依然没有权限去调查,甚至,是连查阅卷宗的资格都没有。 顾东流神色复杂,站在那里,谁也不知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陈京墨看着顾东流,抿着嘴。此时他的生死,似乎都在顾东流的一念之间。 他并没有相认,也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的目光交错,顾东流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温情,被陈京墨捕捉,但是顾东流又很快隐藏,陈京墨心中疑惑,隐隐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气氛沉闷,压抑,所有人都在等着顾东流的答案。 “允!” “但是,不可取其性命。” 终于,顾东流给出了答案,陈京墨的眼中露出一丝释然,以及淡淡的失望,既然如此,唯有一战! “爹!” 顾江漓忍不住开口质疑,她不明白顾东流为何做出了如今这般选择。可是此时的顾东流却是紧闭双眼,面对自己女儿的疑问,没有解释。 顾江漓恨恨地跺了一下脚,眸中光芒闪烁,看着场中的局势,心中似乎有了打算。 “云隐山庄余孽,都该死!” 此时的刘一山看着陈京墨等人,恶狠狠地说道,他,与云隐山庄之人有仇! 此时的陈京墨神色凝重,周围莫三妹和高峰几人也是将手中的兵器缓缓抽出,纪仇和柳茹也是站在跟前,大战,一触即发! “茹儿,回来。” 柳玉海坐不住了,事态的发展已经失控了,现在的局势,已不是一个小小的柳刀派可以掺和的了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去送死,现在的情况,不仅仅是刘一山,还有云苍庙堂!今日之局,无解! 可是此时的柳茹对柳玉海的呼唤好像没有听到,就这么守在陈京墨左右,丝毫不退。 陈京墨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在这个时候,能陪在自己身边的,可是需要承担莫大的因果的! “茹姐,谢谢你,可是,今日之局,恐见生死,我不能拖累你,你就和伯父走吧!还有莫大哥,高大哥,阿仇,谢谢你们!” 陈京墨看着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好伙伴,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之色,接下来的大战,以柳茹等人的实力,恐无济于事,甚至,连刘一山的一招都抵挡不住。 “废什么话,说好的当兄弟的,不能同年同日生,总能一起死吧?多个伴,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莫三妹握紧手中的长刀,战意沸腾,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刘一山,即使实力天差地别,却是未见丝毫惧怕。“ “哈哈哈,老子孤家寡人一个,早就活够了,有老莫陪我,不孤单!” 高峰也是极尽豪迈之气,就这么挡在陈京墨身边,半步不退。 纪仇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可是堂堂纪二公子,有钱,有颜,就这么死了,好像不值当。 不过,这丝犹豫只持续了片刻,便消失不见,终究是义气战胜了理智,看向了纪默。 “大哥,弟弟今天就任性一把,陪我兄弟好好疯狂一场,我若死了,你去给老爹养老送终,告诉老爹,孩儿不孝,这份恩,下辈子再还!” “还有大嫂,我哥他有些呆,有时候像个木头,但是他心地极好,你帮我看好了他,千万别让他冲上来,谢谢啦。” 纪默眼眶通红,他的伤势才刚刚好转,几乎无再战之力,拿起手中的长枪就要上前,纪仇却是抢先一步,一掌击在他的脖颈之处。 纪默眼睛一翻,倒在了南宫雪的怀里。 “我的傻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咱俩总得留一个吧,不然爹咋办。” 纪仇的眼中罕见的流过一丝温情和严肃。将纪默托付在南宫雪的手中,深深地看了一眼处在昏迷中的纪默,长叹一口气,义无反顾地来到了陈京墨跟前。 “阿仇,你不必如此~” 陈京墨神色复杂,话还没说完,却是被纪仇打断。 “哎,说那些干啥,是兄弟不?” 一向嘻嘻哈哈的纪二公子好像又恢复了本性,语气随意,好像并未将接下来的大战放在心里。 纪仇的一招好像教会了柳玉海,趁柳茹不注意,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柳茹击晕。 “你~” 柳茹扭头看了一眼袭击自己之人,眼睛一翻,竟是直接昏迷。 柳玉海将柳茹抱在怀里,看着陈京墨,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不过,只消片刻,便变得坚定起来。 “云,不,陈少侠,老夫就这一个女儿,我不能看着她就这么送死,请见谅!” “伯父,你就不怕茹妹醒来恨你吗?” 纪仇看着柳玉海,出声问寻。 “恨我,总好过于送了命,命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如果这样,我情愿她恨我一辈子!” “你根本就不懂茹妹!” 纪仇还在反驳,却是被陈京墨阻止。 “阿仇,可怜天下父母心,伯父这么做情有可原,也在情理之中,这个结果,其实挺好的。” 纪仇握了握拳头,没有多言。只是,难免有些愤懑罢了,其实,他也更想柳茹,活着! 第150章 云隐五侠现身 柳玉海深深地看了陈京墨他们一眼,随即抱着柳茹离开,而刘一山就站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着,他在等。 陈京墨没有那么好杀! 身为陈白术之子,定有人会为他出头,他在等,等着那些当年受过陈白术恩惠的人现身! “小子,受死吧~云隐山庄余孽,都该死!” 随着一声暴喝,刘一山动了。 陈京墨神情严肃,握紧了手中的惊龙,今日,就一定是必死之局嘛,那可未必,想到诗雨手中东西,他的心定了几分,那东西,应是今日自己等人活下来的依仗,至于使用那东西的后果如何,他已经不想再考虑了。 此时纪仇等人已被风华宗的人缠住,陈京墨却是没动 ,他的对手是刘一山。 “啊!” 就在陈京墨正欲拼死抵抗之际,原本攻向前来的刘一山却是猛的后退,脸上浮现惊骇之色,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般。 陈京墨心中疑惑,硬生生地止住了身形,事情,好像又有转机! 高台上的顾东流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嘴角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轻声呢喃。 “你们,果然在这里~” 此时反观场中,一道浑身裹满黑袍的人突然出现,正是他的出现,逼退了刚才气势如虹的刘一山。 “轰~” 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刘一山刚才站立的脚下,出现了一道裂痕,而退后的刘一山,后背却是渗出了汗水,再慢片刻,他不死也要重伤! 随手一挥将尘烟驱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黑袍人,神色阴沉,脸色明灭不定。 “陈竹!” 近乎咬牙切齿般地说出这两个字,眼中似乎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陈京墨的身躯猛的一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来人,眼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欣喜。 当刘一山道出来人身份的时候,所有人都沸腾了。 “难道,他就是当年名动江湖的云隐武侠中的碧悠剑——陈竹?” “我就知道,云隐山庄当年一战,云隐五侠中逃出去三位,这么些年杳无音信,今日却是现了身!” “天要变了~” 有人轻声呢喃,目光深邃地望着场中的身影,心思复杂,消失近二十年的风云人物再次现身,势必会在整个江湖,掀起惊涛骇浪! 而此时,处于所有人视线正中的所谓陈竹,却是缓缓转身,陈京墨有些紧张,一瞬不瞬地盯着来人的动作,屏住了呼吸。 当黑袍人转身的那一刻,缓缓抬手,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将真容露了出来。 “小墨,好久不见!”一道略显浑厚的声音响起。 “三师叔!” 陈京墨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与兴奋之情,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陈竹。 “三师叔,我好想你们~” 他的语气已有些哽咽,简单的一句话,却胜过千言万语!如果这个世界上他还能对谁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云隐五侠必是其中之一。 陈竹拍了拍陈京墨的后背,扶着他的肩膀,细细端详。 “哈哈哈,好好好~” “小墨,你长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泪水已盈满眼眶,他没想到,今日,竟还有如此的意外之喜。 而不远处的莫三妹听到陈竹的声音,原本的狐疑之色瞬间变成不敢置信,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恩~恩人!是你吗? 他有些不敢确定,而还沉浸在叔侄重逢的喜悦中的陈竹,听到声音向着莫三妹的方向看去,并没有特别意外,轻轻点了点头! “恩人,果然是你!” 莫三妹此时有些兴奋,整个人因激动而面色有些潮红。 “师叔,这~你们认识。” 陈京墨有些不解地问道,自己的三师叔,怎么就成了莫大哥的救命恩人了。 ”有过一些渊源,谈不上救命之恩,只是恰好遇到罢了。小墨,这些以后再和你细说,你我叔侄二人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话音落下,陈竹身上原本温润如玉的气息陡然一变,竟然变得浩瀚似海,神秘莫测起来。 这股气势并未加在陈京墨得身上,但是隐隐而泄露出来得一丝气机,却是令陈京墨的心中凛然。自己师叔的这股气势,已隐隐可以堪比神武强者了。 难不成,这么多年未见,自己的三师叔,入了神武,陈京墨的心中胡乱猜测,却是被陈竹饱含杀意的话惊醒。 “刘一山,云隐余孽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拿啊!” 略显平淡的话却是令刘一山亡魂皆冒,冷汗不受控制地从额头流下,他想动,却是无法挣脱,陈竹的势,已将其锁定。 蓦然间,陈竹动了,只是一步,却是瞬间便来到了刘一山的跟前,刘一山瞳孔骤然一缩,望着轻飘飘落下来的一掌,想要逃离,发现无处可逃,运转全身内力挣脱出了陈竹的气机锁定,举起双臂抵挡在面前。 “砰!” 刘一山的身躯倒飞而出,随即,轰然地砸在了地上。 “云隐山庄之人,不可辱,不可欺,云隐余孽,呵呵,什么时候,云隐山庄的事,轮的到你这等跳梁小丑可以随意评判了?” “噗~” 一口鲜血喷出,在地上挣扎了片刻,他捂着胸口缓缓地站了起来,望着傲然站在那里的陈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怨毒之色。 陈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出声说道。 “还是一如当年,不堪一击,这么些年,你还是没有丝毫长进啊,大哥当年的一剑,你好像没长什么记性~” “你~” 刘一山死死地咬着嘴唇,手中的拳头紧了又紧,却是不敢多言一句。 此时的纪仇,看着陈竹的身影,心中叹服,拉着陈京墨的胳膊小声嘀咕。 “老云,不,老陈,咋三师叔好强!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的靠山这么硬,今天,是不稳了!” “话说当年你爹劈那老东西一剑咋没把他劈死,劈死就没这么多麻烦了,哎,真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看那老东西的样子,好像当年他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嘎嘎嘎,让我知道,一定要宣传地整个武林人尽皆知。老陈,这件事完了你一定要和咋三师叔说说,让他告诉我呗,实在是好奇的不行....” 而此时的陈京墨却是顾不上搭理在耳朵旁边絮絮叨叨地纪二公子,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 三师叔,他的实力还不到神武呢,今日之局,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就解了! 第151章 说出来历 陈京墨心中忧虑,反观此时的陈竹,正看着高台之上覆手而立的顾东流,神色复杂。 顾东流古井无波的脸上终是动容,缓缓开口。 “好久不见!” 陈竹就这么盯着顾东流,审视的目光并未让顾东流有所动容,面不改色。过了良久,陈竹笑了。 “你,还是你吗?”语气复杂,声音并未有太大的波动,但是其中却蕴含着莫名的意味。 陈京墨也是顺着陈竹的目光看向了顾东流。 三师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东流脸上有了些许动容,过了许久,才悠悠开口。 “是,或不是,还重要吗?” “今日你来,想必你的心中已有决断,再问这些,已没有任何意义。” “哦,也是,权当今日陈竹小家子气罢了。” 陈竹对顾东流的回答丝毫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语气颇为随意,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只是那微微眯起的双眼,似乎隐约暴露出了什么。 陈京墨心中并不平静,从二人简短的几句对话中,他感受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顾伯父,变了吗?陈京墨的心乱如麻,此时的他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顾东流。 捏了捏拳,疑惑的目光不由望向了高台上那道覆手而立的身影。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京墨的目光,顾东流冷酷的脸上罕见有了些许温情。 “小墨,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和你相见,近些年,过的可好?” 隐隐露出的和善之意被陈京墨敏锐的捕捉,他没想到顾东流竟会主动向自己示好,当年之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三师叔和顾伯父,究竟谁可信?亦或是,二者皆不可信! 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思索,可是面上,陈京墨却是不卑不亢,抱拳略微躬身以示尊敬。 “有劳顾伯父惦念,这些年除了时常思念亲人之外,过得尚可。” “那便好,如今的小墨出息了,想必陈师兄知道了,应会欣慰。” “顾伯父,可知家父下落?”陈京墨有些焦急地问道,这也是他的一番试探。 顾东流深深地看了陈京墨一眼,悠悠开口。 “不知,陈兄当年一战便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陈京墨的瞳孔微缩,当年一战? 什么战,难道是江湖传言天玄宗主李清和观星楼主皇甫玉润当年联手和父亲的那一战吗? 他的内心已闪过数个猜测,可是,这终究是自己的一番猜测,具体的真相,还需探寻,面对陈京墨探寻的目光,顾东流恍若未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忆,目光有些萧索。 陈京墨压抑住内心探寻的冲动,今日这个场合,好像不适合问这些,既然当年的人已经陆续出现,尤其是陈竹的出现,想必会给自己提供一些真相的契机。 陈竹在顾东流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目露精光地看着顾东流,不过,他并未出声反驳,似乎在盘算着些什么。 “京墨哥哥,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过的还好吗?我,我还以为你~” 终究是没有说出那个字,顾江漓的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她的语气隐隐透露出几分欣喜,但是又隐隐有些复杂,一别经年,儿时的记忆终归只是过去,而且一向聪慧的她,已察觉出了什么。 父亲,难道,陈伯父当年之事的背后,真有你的影子? 此时顾江漓的心,其实也并不平静,不过,终究是乍见之间的欢喜将这份愁绪暂时压下,能再次见到陈京墨,其实她的心中甚是欢喜与不敢置信,这么些年,她一直以为陈京墨死了。 陈京墨望向出落地亭亭玉立的顾江漓,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有些严肃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 “小漓儿,好久不见。”语气颇为亲切,即使这么多年未见,还是一如既往地熟悉亲切。 “之前对你隐瞒身份,实在是我身份特殊,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有和你相认,希望你不要怪我。” 陈京墨有些抱歉地解释了一下,顾江漓的出现,其实给自己解了不少围。 顾江漓看着陈京墨,有些嗔怨,慕诗雨感受到了这股目光,下意识地向着自家师兄近了近,不过,此时的顾江漓和陈京墨,并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兴许是离陈京墨近了些,慕诗雨多了一些安全感,轻呼一口气,一双精致地眼睛,时不时偷偷打量起顾江漓来。同为女子,她从顾江漓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意味。 顾江漓很优秀,不论是容貌,家世,亦或是聪明才智,均为上等,这让慕诗雨,隐隐有种危机感,这位天之娇女,和自己师兄,可是青梅竹马! ...... 顾江漓嫣然一笑,将额前散落的秀发拢在耳后,颇为洒脱。 “知道你有苦衷,原谅你啦~” 陈京墨笑了笑,摇了摇头,并未接话。 顾江漓察觉到了陈京墨的欲言又止,明媚的双眼不由浮现出一丝伤感,万一真的是预想的那样,自己又该如何和陈京墨相处,这般难题,竟是让一向聪慧无双的她,一时之间也是犯了难。 如此想来,初见之时的欣喜也被冲淡了很多,一丝愁绪涌上心头。 强压下心头的这丝异样,顾江漓下意识地不想对这件事情深想,陈京墨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相比于顾江漓,他的心其实更乱,一团乱麻,他需要时间去判断。 “京墨哥哥,这些年你去哪了,为何这么多年杳无音讯。” 顾江漓开口问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京墨的身上,对于这个问题,他们同样好奇。 “云隐~” 陈京墨并未进行隐瞒,自己的身份其实很容易猜出,一味地隐瞒其实没有意义,想必有不少人已有所猜测。 果不其然,陈京墨此话一出,顾东流的脸上并未有意外之情,就连陈竹,好像也是对此有所了解,并不意外。 但是这话听在其余人耳中,却是不下于平地惊雷。 “什么,这云,陈京墨竟然来自云隐之地?” “这么说,那位姑娘也是喽。” “我说呢,总不会平白无故地冒出来一个天之骄子,如果他是云隐之地出来的人,那我就不意外了。” 有人一脸惊叹,可是有人的脸上,却是浮现了愁容。 “云隐之地这一代,又有人下山了嘛~” “天,是真的要变了!” 他们的思虑其实不无道理,要知道,每代但凡有云隐之地的人现世,均会在江湖中掀起莫大的波涛。 而,这一代。 和上一代差点搅乱整个武林的陈白术,却是父子! 第152章 张欣然 众人思绪纷乱,惊讶于陈京墨的身份特殊,无论他们有什么猜想,但是有一点却是达成了共识。 这陈京墨! 身上有大因果! 等闲人不得近之,沾之,或可一飞冲天,可是更大的可能,却还是危险莫名,有此想法的,不在少数,柳玉海就是其中之一。 随着陈京墨的身份一点点的披露出来,原本还在为自己打晕女儿而歉疚的内心却是一瞬间就没有丝毫愧疚,甚至偶尔,还会觉得自己做的对,能让女儿从陈京墨的身边脱离,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能不能一飞冲天他想都没想,在他身边,保住命再说一飞冲天的事吧,这个人才在江湖几天啊,惹出了多少事。 破解绝天峰石刻之密惹得两大宗师对其出手就算了,在小院中劈死阴山三鬼也算了,在整个江湖瞩目的武林大会之上,惹得大宗师为其出手也算了。 可是,你把神武的人都引出来了,消失十几年的云隐五侠有人现身了,离山有人悄摸摸地入了云苍江湖了,知道陈京墨的身份,还不凑上来等啥呢,更何况,当日虹月的人好像也对这小子感兴趣,虹月的人出手,再不济,也得大宗师打底吧,云苍庙堂的态度还模棱两可.... 细细想来,柳玉海的头皮发麻,这小子,是天大的麻烦,自家茹儿才天关境界,跟在陈京墨身边,恐怕连炮灰也算不上,那些大人物们交手的余波,恐怕就够柳茹死个十几次了,就算自己是一派之主也不够看啊。 要不是现在离开有些太过于显眼,柳玉海现在就想走了,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像能多一些安全感~ 柳玉海在这里如坐针毡,另一边陈竹却是冲着顾东流开口。 “我要带他走,你不会拦吧?” 陈京墨闻言,望向了陈竹,有些意外,但是也释然,三师叔的出现,是因为自己!就目前来看,陈竹,应该是可信的。 “你带不走他的~”顾东流面无表情地开口。 “哦?你~是要拦我吗?” 陈竹的语气已带上了一丝不善,手中的长剑已隐隐有出鞘之意,高台上的王恩正一步跨在顾东流身前,粗大的手掌,已握在了刀柄之处,虽然他欣赏陈京墨,但是,他的身份,是寻龙卫副统领! 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 此情此景,陈京墨不知说什么,他不明真相,不知过往,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事态的发展,好像在从另一个方向偏离,陈竹出现的那一刻,就已出乎了陈京墨的预料。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顾东流却是开口了。 “小墨身上有惊龙剑,那是祸乱的根源,留下惊龙,或许你们可全身而退!” “哎,我说顾东流,你还是那么道貌岸然啊,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一套,想要惊龙剑就直说呗,绕那么大的弯子做甚,呵,也是,身为云苍庙堂的人,总得替自家主子办事不是。” 顾东流面对陈竹的嘲讽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缓缓开口。 “八大神兵,你留不住!大势所趋,唯有顺势而为,方可有一线生机!” 然后将视线投向陈京墨,冷酷的脸上有了一些柔和之色。 “小墨,我也是为你好,以你目前的实力,拥有惊龙剑,不亚于是小儿怀璧,觊觎的人不胜凡几,单凭陈竹的半步神武的修为?你们今日,就算离开天星台,也走不脱!” 陈京墨的眼中有些凄然,看着顾东流。 “顾伯父,你~也想要惊龙剑吗?” “不,我不想,我只是,不能让它落入离山的手中~事关云苍离山的正统之争,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陈京墨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从顾东流的身上,他已知晓了他的意志,那么,既然想夺取惊龙剑,就从自己的身上踏过去吧。 “这,可是我爹留给我的,并非我贪恋惊龙剑的神异,而是,我爹没同意,我怎可将其贸然交与你等手中!”陈京墨轻声呢喃,眼中战意浮现。 顾江漓闭上了双眼,事情的发展,还是来到了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一面。 “顾东流,你~的选择,让我很失望!” 陈竹的语气有些痛心,接着,目光流露出一丝狠意。 能不能带走,你说了不算,一切,用实力说话!” 陈竹已将剑拔出,握在手中,原本温和的气质多了一丝冷冽。 “我顾东流怎么选择,我说了算,何必在这里指责 ,孰是孰非,两年后自有公论,现在,请你闭嘴!” 顾东流的语气骤然提高了几分,脸上浮现了一丝怒容,片刻,闭上了双眼 ,抬起右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峰,有些萧瑟地开口。 “你既然已经现身,那么张欣然,也应到了吧?” “哼~” 陈竹一甩衣袖,有些不满,冷哼一声,并未回答。 “哈哈哈,果然是云隐一书生,顾东流,你还是一如既往啊~” 一道略显豪迈的声音响起,一男子踏空而来。 “大师叔!” 陈京墨看清来人,眼中闪过一丝喜意,忍不住惊呼。 张欣然将目光投向了陈京墨,眼中浮现一丝柔和。 “小墨,好久不见。” “大师叔,好久不见。” 陈京墨笑着回应,心中有些心疼,面前的这人,和自己记忆中的大师叔有所不同,他的两鬓早已斑白,而且原本挺拔的身姿此时也有些佝偻,面上多了些沧桑,眼中,好似也有深深的疲惫。而且,大师叔的右臂,此时却是空荡荡的衣袖。 陈京墨不知自己不在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但是当他看清张欣然那缺失的右臂之时,眼中不由浮现一抹杀意,心头,好似堵了一块巨石般,令他难受! “大师叔,你的胳膊~” 陈京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问道。 “哦,断了,个中详情我们届时详谈。” 张欣然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右臂,有些轻松随意地说道。 “东流,多年未见,不如我们坐下叙叙旧如何?” 张欣然和陈京墨寒暄了片刻,便转身望向了顾东流,语气平静。 “请~” 顾东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欣然身负长剑,就这么一步步走向了高台,好似真的是来叙旧的一般。 而陈京墨,看着逐渐走向高台的那道身影,握紧了双拳。 第153章 离开 而此时的陈竹,在张欣然来的那一刻,却是松了一口气,有大哥在,便什么都不怕了! 深呼一口气,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高台之上的那道背影,神色郑重。 “京墨,事不宜迟,我们走!” 陈京墨自知情况紧急,看向了陈竹,有些欲言又止。 “三师叔,我想带我的朋友一起走~可以嘛?” 此时情况紧急,带上莫三妹他们其实会承担莫大的风险,但是就这么抛下他们一走了之,其实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万一有人以他们性命相威胁,要知道,自己的身上,可是有很多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陈竹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开口:“可以!” 陈京墨闻言,心中一松,疾步走到了纪仇等人跟前。 “抱歉,给你们带来了大麻烦~” 陈京墨看着这些陪自己经历过很多却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身影,有些歉然。 “嗨,这算什么呀,都是兄弟。” 纪仇耸了耸肩,语气轻松。 “就是,就是,你可是我莫三妹亲自认下的兄弟,说这些见外了不是。” 莫三妹挠了挠头,他虽粗犷,但是却是心细如发。 “这是,要走了?” “嗯,跟着三师叔他们走,不过,我会回来的,你们,要不要跟我走,留在这里,我担心你们有危险。” 陈京墨其实不是一时冲动,他敢带莫三妹他们离开的原因,其实也是有一定的依仗。 不过此时纪仇却是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我就不和你走了,我打算和许尘然他们去流云城,和观星楼楼主的弟子在一起,我安全的很,况且,总得有人去流云城探路吧,老陈,你可是迟早要来流云城的不是吗?” 陈京墨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意,纪二公子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什么都明白。 “好啦,别婆妈了,我,纪二公子,可不完全是为了你,我老纪家的生意,要在流云城打出一片大大的江山的,况且,等这股风波过去,我还要找我的茹妹呢。” 纪仇的目光望向了柳刀派那道依旧昏迷不醒的身影,眼中流过一丝心疼和坚定之色。 “我也不走了,和纪二公子一起,给他打打下手,顺便在流云城给你打探一下消息,省的你来了两眼一抹黑。” 莫三妹挠了挠头,也是拒绝了陈京墨。 “我和老莫一起吧,这老东西干事不靠谱,我得在旁边帮衬着点。” 高峰也是顺着莫三妹的话头,接着说道。 “咦,你说谁不靠谱,不对,你说谁是老东西呢。” 莫三妹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高峰,捏紧了拳头。高峰却是一把搂住莫三妹的肩膀。 “别介啊,老莫~” 二人的插科打诨让离愁别绪冲淡了些许,陈京墨心中温暖 ,这些好朋友,怕是不愿意给自己添麻烦,多一个人,可就多一丝危险。 陈京墨一念至此,神色郑重。 “认识你们,是京墨之幸....” “老陈,婆婆妈妈,可不是你的性格,快走吧,今日的离开,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见,我还等着,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呢,说不定,看在你的面子上,还能见一见传说中的陈大侠呢。” 纪仇一把将陈京墨推向陈竹所在,一边开口。 “快走吧,我们在流云城等你!” 陈京墨深深地望了一眼纪仇等人,有些不舍,还有对未来的憧憬,今日一别,当有再见之日,愿我们再见之时,将这江湖,换了新颜! “晚儿,诗雨,我们走。” 终于是下定了决心,陈京墨冲着温晚和慕诗雨说道。 温晚当时受了刘玉乾一掌,此时的伤势在慕诗雨的照顾下已经稳定,此时正由慕诗雨搀扶着。 此时的温晚已湿了眼眶,她害怕,陈京墨丢下自己。可是,自己跟着走又算什么,除了拖累自家公子,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一念至此,她挣脱了慕诗雨搀扶着她的手,面容却是坚毅。 “公子,诗雨姐姐,你们走吧,晚儿和纪二公子她们一起,在流云城等你!” 陈京墨看着早已热泪盈眶还故作坚强的温晚,有些心疼。 她知道温晚这么选择的原因是什么,这傻妮子,定是怕拖累自己,所以宁可一个人。 “傻姑娘,忘了之前公子答应你的吗?我们要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的,而且,你说过的,纵死无悔,公子可是记在心中了,这可由不得你反悔。而且,我也答应了温老,要照顾你的。” “走吧,一切有公子。” 陈京墨摸了摸温晚的脑袋,语气轻柔,这一路行来,温晚的柔顺,善解人意,坚强,早已占据了陈京墨的心,而且,温晚的世界,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他无法想象万一自己抛下了温晚离开,这个可怜的姑娘该怎么办。 自己,也许在不经意间,成了这个姑娘唯一的依靠,而且,自己发现,已离不开温晚,是亲情也好,亦或是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罢,总之,陈京墨是不会抛下温晚的。 此时的温晚眼中泪水打转,可是面上,却是欣喜。她想到了爷爷托孤的那一幕,想到了在红袖楼杀掉宋帆后自己和公子二人在林中的夜话,也就是那一刻,自己的公子答应自己永远带着自己。 “他没忘。” 此时的温晚却是下定了决心,走吧,大不了,一死便是,死在公子怀里,也绝不会拖他的后腿,如果没有公子,自己早就死了。 慕诗雨看着温晚,有些心疼,她心疼这个可怜的故娘的身世,也心疼她的遭遇,一想到在危机关头她挺身而出替自己和师兄挡下那一掌的那一刻,她对温晚,早已没有丝毫芥蒂,她拉起温晚的手,却发现小手冰凉,更是心疼万分。 “晚儿,我们走。” 慕诗雨冲着温晚甜甜一笑,温晚看向了慕诗雨的双眼,心中陡然一松,其实,她面对慕诗雨,是有些自卑的,尤其是得知她和师兄早已定了终身,她看向自己的时候,自己总是有一种不敢面对的错觉。 但是,此刻,她却是感受到了慕诗雨的善意,吸了吸鼻子,小声开口。 “诗雨姐姐。” 慕诗雨看着温晚怯懦的样子,更是心疼,拉着她的手,不由紧了些。 .... 陈京墨带着温晚和慕诗雨来到陈竹跟前。 ”三师叔,我们可以走了。” 陈竹点了点头,冲着高台上的身影挥了挥手。 “老大小心,我们先走一步!” “走!” 第154章 叙旧 张欣然挥了挥手,陈竹见状,心安了一些,就算顾东流是神武之境,想必以老大的实力,也应无惧! 当即招呼一声,带着陈京墨他们大踏步离开。而武林众人的视线也随着陈京墨等人的离去而紧紧跟着他们,有些人,甚至是有些蠢蠢欲动。 “武林大会继续开始,盟主,副盟主的选择等一应事宜今日决定,所有人,在武林大会结束期间不得离开,漓儿,你来负责!” 顾东流不带有丝毫感情的话语响起,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有些投鼠忌器,再不敢擅动。 顾东流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些人的心思昭然若揭,不是去截杀陈京墨,便是要将这里的消息送出去! 如果有人敢擅动,他不介意见见血,今日云苍庙堂,其实是有些丢脸,任离山的人来捣乱不说,还被陈京墨的突然出现搅了局,导致今日的武林大会召开一波三折。 不过,召开武林大会的根本目的达到就行,至于这些细枝末节,顾东流并不在意。 …… “是,父亲!” 顾江漓虽然心中担忧,她的视线直至看不清陈京墨等人的背影这才收回。听到顾东流的吩咐,这才躬身领命,事无巨细的安排起来,在顾江漓的介入下,原本有些浮躁的武林之人压下心中的焦急,一切好似都回到了正轨! 顾东流看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王恩正和四大护法使了个眼色。 “跟着他们,不得伤及小墨性命~” 顾东流沉思片刻,继而悠悠开口,一切,以惊龙剑不得落入离山手中为前提,其余的,你们择机而动吧!” “是,大人!” 王恩正几人领命离去,丝毫不敢迟疑,几个闪转腾挪间便不见了身影。 顾东流的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没有对张欣然有任何隐瞒,张欣然坐在那里,就这么蛮有兴趣地看着顾东流吩咐下去,视线偶尔落在顾江漓的身上,深邃的眼中露出赞叹的神色。 “东流,江漓出落的愈发的亭亭玉立了,容貌,才能皆为上等,不知哪家的儿郎能有好福气娶江漓回家啊!” 顾东流嘴角含笑,开口说道: “欣然,谬赞了,如果漓儿听到,怕少不得得意一番。” “哈哈哈,哪里哪里,江漓我也是从小看大,这孩子沉稳的很,心思细腻稳重,只可惜,就是女儿身,束缚了她的拳脚。” 张欣然眼中流露出一丝可惜。 “确实是,有漓儿在,也分担了我不少压力,让我省心不少。” “观漓儿的年纪,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是否有了婚约?以漓儿的能力和容貌,恐怕提亲的人快踏破你纪府的门槛了吧!” “哪里哪里,一切看漓儿的意思,以她的意愿为准,我们不会太过于插手!” 顾东流打了个哈哈,似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讨论。 “欣然兄,这些年,还好吧!” 顾东流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真诚。 张欣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东流,抚须而笑。 “好,好的很,当年的断臂之仇,让我可是一刻都不敢忘啊!” 说到这里,张欣然的身上隐约露出一股森然杀意。 不远处正在议事的众人时不时将目光瞟向这里,君子剑张欣然,同样消失于十二年前,再见,却是断臂而归,但是隐隐散发的气势,却是摄人心魄。 顾东流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愧疚。 “欣然,当年之事,都是意外,东流本意并非如此……” 张欣然哈哈一笑。 “东流,我还要谢谢你当年那一刀,如果没有你那一刀,我还不知何时能入神武!” 他的眼中有一丝戏谑,但是还有一丝释然,十几年过去,他的心中其实也没有那么恨了。 不过不恨归不恨,却是还谈不上放下! 顾东流摇头苦笑,他岂能听不出张欣然话语中的怨言,此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说话,已经算的上张欣然的养气功夫不赖了。 毕竟,断臂之仇,全是拜自己所赐! “欣然,你留我在这里,就这么确信陈竹能带走京墨,还是你有什么依仗?” “当年云隐山庄一战,你们云隐五侠逃出去三位,你和陈竹已经现身,那么~慕荷恐怕就在这附近吧,你的依仗难道是她?” 张欣然盯着顾东流,似乎要通过他的眼睛看近他的内心。 “东流兄,你自诩算计无双,不妨猜猜?” “凭陈竹和慕荷二人,恐怕~不够!” “难道你们是先就知道京墨会在武林大会现身?所以你们剩下的三侠倾巢而出!” 顾东流皱眉沉思。 “不对,小墨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你们应该是看到了小墨暴露出了身份,从而临时改变了计划!那么~你们的既定计划是什么。什么样的目的值得你们三位同时出现在武林大会上!” 顾东流的瞳孔微缩,心头并不平静,陈竹都是半步神武,那么季慕荷最次也是半步神武,加上张欣然神武的实力,那么这个阵容堪称恐怖! 一个神武,两个半步神武,这般阵容,所图甚大! 张欣然的面色不为所动,似乎对顾东流猜到这一步并不意外。 “东流兄,你说~我们图什么?” 顾东流哑然失笑,盯着张欣然看了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猜不出,时机到了,自会真相大白,何必如今在此劳神。” “哈哈哈,东流啊东流,你这份心性,真是让人不佩服不行啊。” “我本一愚夫罢了。” “你要是愚夫,那世上恐怕没有聪明人了。谦虚,啊?哈哈哈,谦虚!” “天地会是你们所创建的吧?欣然!” 突然间,顾东流像是换了一个人,气势陡然一紧,张欣然只觉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的眼睛有些通红,对这股压力丝毫不以为意。 “不错,正是我们的手笔!” “这才是你顾东流嘛,刚才的你,不是你!” 顾东流对张欣然的话根本不为所动。 “那么,我师兄,应当在天地会喽?” “你猜!” “呵呵呵呵~” “不猜!” 顾东流的气势一泄,张欣然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 “不管你们谋划什么,既然敢现身,那么想必这计划已到了紧要关头了吧,师兄他,藏了这么多年,是时候现身了!” 顾东流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小墨的意外现身,打乱了你们的计划,这,对我来说,是天赐的良机!” “破局之法,皆在小墨身上!” “你拖着我,而我,又何尝不是在拖着你!此局结果如何,咱们,拭目以待!” 第155章 当年之事 顾东流半眯着眼望向远方,面无表情,张欣然盯着看了一会,摇头笑了笑,沉默不语,二人默契地并没有动手,因为彼此都太过于熟悉了,与其如此,还不如等前方的结果传来。 武林众人见二位大佬没有说话,便也绝了传递消息出去的心思,顾东流的意思,暂时还没有人敢忤逆。 .......... 另一方,陈京墨携二女和在陈竹的带领下疯狂赶路,温晚受过伤,且实力不够,陈京墨为了提升赶路效率,便将其背在身后。 慕诗雨见此也并未说什么,只是温晚则是脸颊通红地伏在陈京墨的后背,这么些日子来,她和陈京墨还是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陈京墨也没有功夫想其他,更大的危机可能还在后面!他倒不是没有怀疑过陈竹和张欣然,当年的一切现在对他来说都是谜,暂时他也无法判断,倒不如先和自己的三师叔他们汇聚在一起,还能了解一些当年的隐情。 即使最后的结果是陈竹他们已经变了,有慕诗雨带的那东西,陈京墨也有一定的把握离开,只是,三人,能不能都全须全尾地离开,还需要再看天意。 此时的陈竹面色凝重,他并没有因为离开天星台而放松警惕,反而更加谨慎,今日潜伏在武林大会之外的,可不止他们一股势力! “师叔,我们这是要去哪?” 陈京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 “带你回我们这些年生活的地方。” 陈竹扭头解释。 “不过,在回去之前,我们要先解决掉一些老鼠!” 陈竹的语气中隐约而透露出一丝森然杀意,陈京墨心中微定,三师叔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三师叔~” 陈京墨有些欲言又止,陈竹扭头看向他,眼中有着问询之色。陈京墨摇咬了咬嘴唇,身体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即使现在在赶路,但是这个问题,他已经等待了好久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三师叔,我爹~是和你们在一起吗?他还活着是吧?” 问完之后,陈京墨一脸紧张地看着陈竹,今日,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一次,他真的害怕从陈竹的嘴中听到什么噩耗。 陈竹顿了顿,语气有些沉重。 “庄主他~应该还活着!” 陈竹的眉头紧皱,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陈京墨得到答案,心中骤然一松。 “三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陈竹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解释起来。 “当日云隐山庄一战,庄主掩护我们逃走,后续便没有消息,我和大哥一直以为庄主不幸罹难,所以便找了一处隐秘之地住了下来,以待后续复仇。期间多方打听下便知道庄主并没有被朝廷擒住,也没有说是被击杀,只是说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陈竹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似乎再次提起当年之事,心中依然有些愤懑不平。 “当时,大哥便猜测庄主应该并没有死,因为你爹,当年的实力,相比于枪圣,其实也不遑多让,神武境界的高手,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击杀,更何况,那人是陈白术!” “那你们这些年没有见过他,这些都只是猜测?” 陈京墨的心中有些紧张,忍不住问道。 “没有见过,你爹好像自当年那一战便人间蒸发了般,了无踪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你爹的踪迹,包括寻龙卫,其实也一直在暗中寻找,通过我们对寻龙卫之人的监视,也并没有发现他们有找到的迹象。” “我和大哥以为庄主真的不幸罹难,因为任凭江湖和庙堂势力找寻,即使是根针,恐怕都翻出来了吧,更何况是一个人,而且,十年了,我们找了整整十年!就在我和大哥已经心如死灰之际,两年前,却有人在我们现在的隐居之地留了一封信!” “也就是看到了那封信,我和大哥才确信庄主一定还活着。” 陈竹的眼中隐隐泛起了泪花,有欣慰,有激动。 “三师叔,你们见到送这封信的人了吗?” 陈京墨的眉头紧锁,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陈竹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没有,这封信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了大哥的床头,能瞒过大哥的感知把这封信送过来,来人的实力甚是恐怖,当今世上,能有这般实力的,不过一掌之数!” “而且信上却是画了只有我们五个和庄主才知晓的密图,这世上,除了我们,只有庄主才知晓!” “那封信说了什么?”陈京墨追问。 “信中让我们去白沙城,暗中护一支镖!” “镖?”陈京墨不解。 “对,那支镖是由一小股镖师护送,前往流云城,而那些镖师,最高才不过天关之境。” “那么,他们所押运之物,一定特别重要,难道莫大哥,当年就是押运这支镖的镖师,也就是那一次,你救下了他!” 陈京墨的眼中精光闪烁,结合之前莫三妹见到陈竹那欣喜的表情,以及救命恩人几个字眼,他做出了推测。 “不错,正是那一次,我顺手救下了他!” 陈竹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 “究竟是什么镖,需要我爹不惜暴露出身份也要通知你们暗中护送,明面上,却是用一支普通的镖局打掩护,难道这支镖,很重要,重要到我爹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三师叔,你可知当年他们,所押运的究竟是何物!” 陈京墨判断,这支镖很重要,知道了它是什么,很有可能,就能知晓自己父亲的下落。 “嗯,它是~” “小心!” 陈竹正要解释,却是发现从林中射出一股股利箭,直冲几人而来。他虽然一路上在和陈京墨说话,可是实际上,他一直紧绷着神经,所以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异常。 来不及过多解释,手中的长剑出鞘,极速地挽出一道剑花,一股真气形成的气墙阻挡在身前,而那些射过来的利箭在触及到这道气墙之时,便悉数掉落了下来。 陈京墨定睛看去,箭头幽蓝,明显淬了剧毒! 第156章 隐魂落 看到淬了剧毒的箭头,陈京墨心中并未有多少惧怕,抬头看向了箭头射来的方向。 陈竹几下将漫天的箭雨抵挡下来,怒目圆睁,望着前面的密林,出声怒喝。 “何方鼠辈,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对面的人似乎是察觉到射箭似乎对陈竹等人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威胁,在数轮箭雨过后,便放弃了这种进攻方式,陈竹早已按捺不住,要不是担心陈京墨他们有危险,他早就冲进去了。 “哼,藏头露尾,见不得光的东西。” 随着一声冷喝,陈竹挥手一剑,一道硕大的匹练闪电般直涌进密林,带着一股摧山裂石般的威势,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密林中似乎有高人,陈竹的这一击被悉数挡下,那道剑光自从进入密林之后便悄无声息,似冰消雪融了一般。 陈竹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凝重之色,就算是自己随意的一击,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下来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来者不善,陈竹的身躯微微有些紧绷,扭头冲着陈京墨说道。 “小墨,待会你护住这两个姑娘,我和他们交交手。” 陈京墨此时的神色也有些凝重,他察觉到了来人恐怕不是易与之辈,轻轻点了点头。 “三师叔,一切,小心!” 温晚此时已经从陈京墨的背上下来,一双小手捏着秋雨剑,满脸警惕地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陈京墨早已将手放在了惊龙剑的剑柄之上,只要有情况,惊龙,便会第一时间出鞘。 可是比较奇怪的是,自从陈竹那一击后,密林深处似乎是没了动静,一切变得静悄悄起来,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慕诗雨见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拿出两支漆黑的小木棍,食指般粗细,长短也差不多,陈京墨注意到了慕诗雨的动作,眼前一亮。 “还是诗雨有办法,既然他们不出来,那就让他们尝尝隐魂落的滋味!” 慕诗雨莞尔一笑,将那两支漆黑的小木棍插在了众人面前的空地上,随手掏出一个火折子,将其点燃,没多大一会,两股袅袅的烟雾从这两支小木棍顶端升起,在慕诗雨的操作下,悄无声息地向着密林深处飘去。 “师兄,我的药道可不是白学的,这个时候,总比我们贸然冲进去密林要安全一些。” “诗雨,这是什么东西?” 陈竹早已被吸引,等到慕诗雨操作完毕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他才忍不住发问。 “回三师叔,这是隐魂落,中之便会神志不清,身体狂躁,不受控制,直至力竭!” “就这么两根小玩意?能放倒那么一大群人?” 陈竹有些不信,要是慕诗雨拿出两根超大型巨无霸,他说不定还能相信,可是那两根食指粗细的小木棍,怎么看怎么不像,别的不说,就上面那升起的两股小烟,实在是小的可怜,能不能飘进林子深处都两说呢。 慕诗雨轻笑一声,开口解释。 “三师叔,可别小瞧了这隐魂落,这可是我云隐之地的药道宗师所创,三师叔,不妨一会拭目以待。” “哦~” 陈竹的眼睛亮了几分,他差点忘了慕诗雨来自云隐之地呢,云隐之地的手段啊,可不能小瞧了,当下,心中不免期待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 约莫过了半炷香左右的时间,原本沉寂的林子深处隐约传来了些许动静,陈竹一直关注着那里,所以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眼睛顿时一亮,忍不住拍了一下手掌。 “哈哈,有效,我倒要看看是些什么跳梁小丑,敢在这里伏击我们。” 说罢,便欲冲进林去,却是被陈京墨拦住。 “三师叔,不急,再等片刻,等药效彻底发作再进去不迟。” 陈竹思考了一下,觉得陈京墨说的确实有道理,便停下来脚步,耐着性子等待起来。 林中的人似乎是没想到陈京墨他们身边跟着一位医道皆毒道的大高手,一时不察,竟是全部中了招。 林子中的动静更大了些,慕诗雨来到隐魂落的跟前,将其吹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收了起来,隐魂落制作不易,主要是药材难寻,纵使是云隐之地都没有多少。 “小墨,你先在外面待着,我进去看看情况。” 陈竹安顿了一声,出于谨慎起见,他决定他先去看看。 “三师叔,先把解药服下。” 慕诗雨掏出解药递在陈竹手里,陈竹看都不看,一把塞进嘴里。 “我去去就来~” “三师叔小心。” 陈竹点了点头,几个闪身间,人已经进了密林深处。陈京墨有些担忧地望着里面,神色凝重。 “师兄,放心吧,隐魂落,如果没有大宗师的实力,是抵挡不住的,况且,三师叔的武功高绝,没事的。” 慕诗雨似乎是看出了陈京墨的紧张,来到了他的跟前,轻声安慰道。 “刚才,能抵挡下三师叔随意的一击,里面的人,恐怕有大宗师的存在!” 陈京墨悠悠开口,身为云隐之人,他对隐魂落有所了解,之所以担心,是担心那个隐藏的没有露面的高手,其他人都是小鱼小虾 ,不足为惧。 没过多长时间,随着陈竹的一生暴喝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传来。 “是你,藏头露尾的东西,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 声音虽然高昂,但是并未有多少忌惮之意,陈京墨心中放松了一些,驻目望去。 “哈哈,陈竹,多年不见,让我看看你长进了没!” 此时,陈竹已和一头发稍显花白的人战在了一起。 “李老狗,我以为你早死了,说吧,又给哪家主子卖命呢。” “陈竹小儿,你说话客气的。” 那人好似被激怒,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大了一些,此时正满目充血,招招冲着陈竹得要害而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三姓家奴,向人放冷箭,我看,也就是你能做的出来了。” “啊呀呀,气煞我也,陈竹小儿,纳命来。” 第157章 虹月现 姓李的这位汉子好像被激怒,怒目圆睁,招招毙命,陈竹神色郑重,不敢过多纠缠,出手即是杀招,后续应还有人,他不信敌方就这一个人。 “李凤年,枉你还算江湖中的前辈高人,竟行这等鬼魅魍魉之事,今日,说不得就让你埋骨于此!” 陈竹嘴上刺激着李凤年,手上却是毫不留情,李凤年神色郑重,终归是存在着差距,每几个回合,便被陈竹一剑穿胸,只是避开了要害,暂时倒是没有性命之危,但是却也是没有再战之力。 “哼,跳梁小丑,说出是谁派你来的,当可饶你一命!” 陈竹将剑从他的胸口拔出,冷哼道,他是故意留手,意欲从李凤年口中探听一些消息。 密林中的打斗之声消失,陈京墨隐隐能听到陈竹的声音,猜想应该是陈竹解决了麻烦,便带着慕诗雨二人向着密林走去! 穿过杂乱无章伫立在那里的树木,一路上,陈京墨看到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人,气息微弱,心中不由对隐魂落的威力有所震惊,震惊之余,他将目光放在了远处对峙的二人身上。 这一看不打紧,陈京墨瞬间亡魂皆冒。 “三师叔,小心~” 随着一声暴喝,他迅速向前冲去,因为此时的李凤年,笑得瘆人。 “哈哈哈,陈竹小儿,老夫不是三姓家奴,老夫是月使,是虹主大人行走于世间的使者!” 此时的李凤年已经状若癫狂,面上露出神圣之色。 其实在陈京墨提醒的时候,陈竹就没有放松过警惕,所以李凤年一有异动,他便调集了浑身的真气,护在自己周身。 可是李凤年好像并没有扑上来,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球状的物事,猛的向陈竹扔了过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陈京墨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于事无补。 那小球在接触到陈竹的真气之时猛的爆裂开来,发出一股股淡黄色的烟雾,陈竹的真气竟是无法阻挡。 “嗤嗤嗤嗤~”的声音响起,那烟雾很快便将陈竹面前的真气所腐蚀,陈竹心中大骇,急忙屏住口鼻,不敢丝毫大意。 可是这好像于事无补,黄烟入体,陈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潮红起来。 “哈哈哈,晚了,陈竹,陈大侠!你也有今天!” “碧罗烟一出,纵是你是神武,想解毒还得废一番功夫~更何况你一半步神武~” 李凤年的脸上露出嗤笑之色,陈竹不敢大意,急忙调运浑身真气,意欲将毒素驱出体外,可是却是未得寸功!” “别白费力气了,碧罗烟,一旦入体,是没有办法驱除的,除非神武境界的强者使用真气慢慢消融,陈竹,你等死吧!” 李凤年躺在地上,盯着陈竹,面上却是快意盎然! “噗!” 一口鲜血喷出,陈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真气鼓动间,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将李凤年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陈京墨此时已来到了陈竹跟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陈竹,陈竹盘膝坐在地上,闭目调息,李凤年的搏命之举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需要尽快压制住毒素,已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半步神武,这等毒药暂时还要不了他的命,可是总归会影响到自身实力。 陈京墨看陈竹坐定,急忙冲向李凤年所在的位置,眼睛赤红。此时的李凤年早已口鼻溢血,躺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陈京墨不管不顾,一把揪起李凤年的衣领。 “解药呢?” “说啊,解药呢!” 他的声音低沉,宛如困兽,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芒。 李凤年早已濒临死亡,他勉强抬起双眼,看着陈京墨,待看清陈京墨的模样,原本已经认命的他脸上露出一抹骇然。 “咳咳咳~像....真像....哈哈哈,咳咳咳,我们都~都被~骗~骗了。” 李凤年细细端详了片刻,突然间变得疯狂起来。陈京墨心中大急,此时的李凤年,很不对劲,为何看到自己之后,就跟疯了一样,难道,他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仇怨? 可是此时他已来不及思考,眼下当务之急,是和李凤年问出解药的下落。 终究是陈竹的那一击击中了要害,李凤年猖狂大笑片刻,整个人突然间便变得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陈京墨急忙搭在他的手腕之上,意欲渡一丝真气替他续命片刻。 兴许是陈京墨渡过去的真气起了作用,李凤年原本半阖的双目有了些许亮光。 “别...别白....废...废...力气了。” 几个字说完,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陈京墨看到他的模样,便停止了输送真气,因为他从李凤年的脸上,看出了决然和毅然赴死的决心。 李凤年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地抓住陈京墨的衣袖,冲着一处大声喊道。 “告诉....虹主,陈京墨,有....可能是....是....” 话还未说完,脑袋一歪,竟是没了生息!他的眼睛还大睁着,没有闭上,死不瞑目。 陈京墨心中疑惑,这李凤年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有可能是什么?为什么这李凤年看到自己后突然发疯。种种的疑惑让陈京墨更是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可是,他来不及多想,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氛围逐渐压抑起来。猛的回头,却是看到有两人正凌空而来。 其中之一正是当日在龙门镇纪二公子的小院中现身的绿月!而另一位,同样也是月牙形面具覆面,只是面具的颜色,却是红色! 这让陈京墨的心中顿时一沉,单单一个绿月,他就应付不了,更何况,此时还有一个红月,能和绿月站在一起,想必实力定然也是不相上下。 两个疑似大宗师以上的高手,看来今日,定有一番恶战。不知三师叔所中的毒,怎么样了。 陈京墨看向陈竹所在,此时的慕诗雨,正在陈竹旁边,在她的努力下,陈竹原本猩红的面色好像好转了一些。 陈京墨心中稍定,以诗雨之能,兴许能解掉碧罗烟的毒! 第158章 拖延 “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陈白术之子,惊龙剑居然也在你的手上。” 虽然绿月带着冰冷的铁面,但是话语却是颇为和善,露出的半张脸看起来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他的语气,分明带着几分意外和不可置信,纵然是他当日有所怀疑,但是当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种荒唐之感,宛如梦中。而他旁边的红月,却是冷冰冰的一言不发。 陈京墨抿着嘴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绿月,今日这个杀局,明显是虹月的人布下,从自己暴露身份到在这里截杀,短短半日光景,陈京墨不由得对虹月得实力心生忌惮。 “阁下好手段,以大宗师的命来拖住我三师叔,倒也是舍得。” 陈京墨不由出言嘲讽,李凤年的作用,分明就是炮灰。 绿月的脸上波澜不惊,并没有因为陈京墨的嘲讽而有丝毫变化。 “为虹主而死,是他的荣幸!没有他和红月卫的吸引,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让一个半步神武失去战斗力。” 陈京墨心中森然,这虹月的人,处处透露着诡异,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势力,大宗师的命说舍就舍,大宗师啊,放在任何一个宗门都是镇宗柱石般的存在啊。 更可怕的是,那李凤年,好像是心甘情愿地赴死,如果没有控制人的手段,单靠着洗脑就让一个大宗师舍生,实在是邪门。 “你们~也想要我的惊龙?”陈惊墨看着绿月和红月,眼神冰冷。 “不不不,不光要惊龙剑,还有你!你的价值,还是很大的。” 绿月笑眯眯地说道,陈京墨笑了。 “没想到,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竟然引得这么多大人物关注,实在是小子的荣幸啊。” 惊龙剑陡然出鞘,吞吐着逼人的寒芒,他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惊龙剑,是不会交出去的,他扭头看向慕诗雨,开口说道。 “诗雨,三师叔的毒,你有办法吗?可不可以解?” 慕诗雨深吸了一口气,神色略微有些郑重地说道。 “可以,但是最快也得半个时辰。师兄,你~” 陈京墨眯着眼睛,喃喃开口。 “半个时辰?交给我,诗雨,你不必分心,全力帮三师叔解毒!” 慕诗雨有些担心地看着陈京墨,两个大宗师啊,陈京墨要在他们的手中拖延半个时辰的时间,何其难也。 虽然有些担心,慕诗雨也不是婆妈的人,自知时间紧急,从怀中摸出一物递在了温晚的手中。 “小晚,你拿着,如果师兄有坚持不住的迹象,你就把它扔出去,应能保我们平安。” 温晚神色郑重地从慕诗雨手中接过,站在他们身边,警惕地望着四周,不敢有丝毫大意。 此时的陈竹想要睁开双眼,却是被慕诗雨喝止。 “三师叔,不必分心,将毒素压制到右手的合谷穴,我会用金针封住你的经脉,然后导引出毒素。切记不可分心,否则功亏一篑,师兄他~还需要你。” 陈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对周身的动静其实了如指掌,闻言,便放弃了压制毒素一战,只能寄希望于陈京墨能够阻挡住虹月的二人。 后面还有其余势力在虎视眈眈,如果自己的实力不恢复,纵然这边的危机可解,那么之后的呢。即使己方还有一些手段,可是非到生死危机,还是不要轻易动用的好。 姑且先看看,陈京墨纵使不敌,性命当会无虞!一念至此,当即沉下心来,全力配合着慕诗雨解毒。 而另一边,陈京墨早已和虹月的二人战在了一起。 “红月,我和这小子会会招,你去阻止陈竹解毒。” 绿月毕竟是老谋深算之辈,一眼就看出了场中的局势,今日唯一的变局,便是恢复之后的陈竹,自己不需要打赢这小子,只需要缠着他便可,腾出手的红月,对付那两个弱女子,简直不要太简单。 红月自然也看开了,当下便要动身向着慕诗雨等人的方向飞去。 陈京墨自然不会轻易地就让他靠近慕诗雨,欲向前阻拦,可是绿月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早已逼身向前,封死了陈京墨的去路。陈京墨眼中浮现出一抹狠色,拼着受了绿月一掌,随即一剑狠狠地向着红月劈去。 毕竟红月的身法再快,也快不过陈京墨手中惊龙剑的剑芒,眼看剑气临身,红月只好侧身躲过,心中暗恨,绿月明显未尽全力。不然一个大宗师境界的高手,哪能阻挡不了一个小小的宗师。 绿月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陈京墨是普通的宗师吗?他已经无限接近于大宗师境界了,距离突破大宗师,可能就是临门一脚,更何况,这小子,手中可是拿着天下八大神兵之一,以攻伐无双着称的惊龙剑。 他也不敢大意,追身而来,红月迫于无奈,和绿月一起将陈京墨包夹在中间,两位大宗师的实力毋庸置疑,只是二者合力的一击,陈京墨便抵挡不住,气血翻涌之下,明显是受了内伤。 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他的眼中浮现一抹疯狂,绝不能让他们靠近诗雨! 原本还比较轻松的二人此时也是皱紧了眉头,二人已经尽量高估了陈京墨,可是还是小瞧了他,竟然能拖延自己二人这么长时间。 眼看陈竹的脸色越来越好,竟是有恢复的前兆,不由心中大急。 “绝不能让他恢复!” 随着一声暴喝,绿月和红月明显开始拼命起来,在二人的攻伐之下,陈京墨连连喋血,而攻向陈京墨的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绿月猛的一掌直冲陈京墨面门,陈京墨心中大骇,匆忙侧身躲过,而红月却是在不知不觉接来到了陈竹他们所在的方向。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向着陈竹他们发起进攻,因为陈京墨明显还有余力,贸然前去,只会无功而返。 他突然间攻向了陈京墨,陈京墨收力,转身一拳轰向了红月,红月双臂护在胸前,借陈京墨这一拳,身形飞速后退,转瞬间,距离陈竹他们只剩十米左右的距离。 第159章 来人 此时的红月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等的就是现在! 陈京墨心中大骇,不免有些懊恼,自己还是大意了,红月接近,单靠着温晚,几乎是抵挡不住。 此时的温晚手中拿着秋雨,神色郑重地站在慕诗雨和陈竹身前,胸膛因为紧张而不住地起伏着。握着秋雨剑的手也有些发白,不过纵使自知不敌,温晚的眼神却是坚定异常。 慕诗雨对周遭的战局好像并不清楚,此时的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陈竹的右臂上,额头上早已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丝丝温和的真气顺着真气进入陈竹的各个穴位。 在她的引导下,进入陈竹体内的毒素在慢慢地通过银针出来,原本的银针已有大半变得漆黑,眼看就要功成。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陈京墨懊恼无比,可是一切都晚了,现在已经救之不及,更何况,此时的绿月是不会再给他机会的。 可是陈京墨并未放弃,游龙步身法运转之下,在不断地靠近着前行的红月。纵使有万一的机会,他也不会放弃。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陈京墨的心中默念,整个人体内的真气在极速地运转着。 温晚捏紧了慕诗雨给她之物,轻抿着嘴唇,死死地看着靠近的红月。 “滚开!” 红月此时有些发狂,看着挡在身前的温晚,猛的一掌劈出。 凌冽的掌风吹起了温晚耳边的鬓角,可是温晚却是没有丝毫退却之意。 “就是现在。” 温晚的嘴中默念,将手中之物抛出,她不知慕诗雨给她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她自信这个东西定然能阻挡红月片刻。为了增加把握,她不惜让红月靠近自己。 东西扔出去了,红月的掌风也快要近身,温晚极速地后退,将秋雨剑置于身前,即使她第一时间后退,但是那道气劲还是近了身,挡在身前的秋雨寸寸断裂,温晚应声飞出,好在有秋雨剑阻挡的那一下,温晚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势,但是性命无虞。 红月看着抛出来的东西,虽然小小的,黑不溜秋的不甚起眼,但是却是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阵心悸,不敢硬接,匆忙欲后退。 可是他的速度太快,仓促之下却只能是堪堪地扭转了身形,加上他和温晚的距离太近,已经避之不及。 那东西扫到了红月的衣角,随即猛地爆裂开来。无数细密地针头飞出,闪烁着幽蓝的光泽,这些细针微如毫毛,若非是幽蓝之色在印证着它的存在,否则在日光的照耀下,几乎不可及。 只是片刻,无数银针入体,红月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纵使他有所准备,也只是抵挡住了一部分,红月的脸上露出痛苦和惊恐的表情。 他不知这是什么,只是知道他布于身边的真气却是不能阻挡这些细针丝毫,视真气仿若无物,这些细针进入体内,浑身经脉一通,真气瞬间凝滞。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阻碍真气的流动。” 他有些惊恐地说道,有些骇然地看着站在那里替陈竹疗伤的慕诗雨,这云隐之地出来的人,手段这么诡异的吗? 电光火石之间,陈京墨也来到了跟前,当他看到温晚被击飞的那一刻,心都揪紧了,好在温晚没有什么大碍,也没有受太重的伤势,这才让他稍稍地放下心来。 当下陈竹和慕诗雨那边暂时无碍,陈京墨便第一时间将攻击落在了几乎失去战斗之力的红月身上。 后面的绿月虽然着急但是没有办法,陈京墨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二人的预料。红月的目中流出一丝恐惧,他此时的真气已经无法调动了,他拿什么,去挡陈京墨的绝杀一击。 眼看陈京墨就要得手,不知为何他的心中隐隐有一些心悸之感,突然间,一道黑影挡在了陈京墨和红月的身前。 看清来人,原本已经绝望的红月轻呼一口气,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不住地喘着粗气,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老大~” “赤月!” 当下陈京墨一击的人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脸上赤色的月牙形面具,陈京墨忍不住惊呼。 今日,虹主旗下的七月就来了三位,这次现身之人,是除了虹主之外最强的人物,陈京墨心中有些绝望,仅仅是简单地交了一次手,他便判断这赤月的实力,并不比陈竹弱,甚至,还要更强! 七月还不知有没有其他人在场,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陈京墨咬咬牙,无论他们来多少,自己都要尽力阻挡住他们,给陈竹的疗伤,争取时间。 “哼,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一个宗师,竟然挡了你们这么长时间。” 赤月有些不满,说话的语气有些重。此时绿月也来到了跟前,和红月站在一起,二人面对赤月的斥责不敢反驳,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们去阻止陈竹恢复,我来会会这小子。” 赤月自知时间紧急,只是稍稍吩咐了一声,便直冲这陈京墨而来,一出手,便尽了全力。 绿月二人不敢拖延,急忙冲着陈竹而去,此时已无人阻挡,对他们来说,阻止陈竹驱毒恢复,似乎不要太简单。 而陈京墨欲阻止,已经无济于事,赤月的攻击已然临身,半步神武的一击直接便让陈京墨失去了战斗力,狂躁的真气在陈京墨的身体中不断地游走,陈京墨躺在地上,不住地咳血,手中的惊龙剑似乎也通了人性,在不住地吟鸣。 陈京墨不顾体内作乱的真气,几次欲起身,可是却是无济于事,他受的伤太重了。 眼看着绿月二人马上要靠近陈竹,陈京墨心生绝望,今日之局,难道已经是必死之局了吗?他已尽力,闭上双眼,无力地躺在地上。 就在陈京墨心生绝望之际,一道剧烈的爆炸声音传来,陈京墨急忙定睛看去,只见两道身影飞出,原本死寂的心也开始活络起来,死死地看着前面的那一幕,生怕错过什么。 原本要上前擒拿陈京墨的赤月此时被一人纠缠,不得不放弃了擒拿陈京墨的计划。 “季姑姑!” 陈京墨看清来人,心中涌现一丝狂喜。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第160章 暂退 只见来人一身劲装,紧身的衣裙无不透露出一股飒爽英姿之意。虽已年约四旬,但是看起来甚是年轻,约莫三十岁左右上下。 随着陈京墨的话音落下,季慕荷扭头看向陈京墨,露出一丝柔和的微笑。 “小墨墨,我们又见面了~想姑姑没?” “姑姑啊,我可想死你了,你来的真是及时。” 陈京墨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看着季慕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小家伙,不赖嘛,实力这么强,都可以和七月过招啦!” 季慕荷一边交手,一边打趣着陈京墨,不过陈京墨早就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和她交手的赤月神色凝重,不过却是未尽全力,当季慕荷出现之时,他已萌生退意。 今日已是虹月派来武林大会的全部力量了,陈京墨的身份暴露的太过于突然,打了虹月一个措手不及,导致先前的布置和计划几乎全部被打乱。 季慕荷的出现,已宣告今日抢夺惊龙剑失败,他不敢再过于强求,避免被其他势力捡漏。想到这里,大手一挥。 “撤!” 不远处的绿月和红月都已喋血,刚才季慕荷的一击让他们受伤不轻,尤其是红月,本就被温晚扔出去的暗器所伤,所以伤势更严重一些。 有些暗恨恨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京墨,眼神中有不甘,至于绿月,则是神色复杂,越和陈京墨接触,他越是觉得看不透,这少年,好像遇强则强,那日绝天峰下和宗师一战受伤不轻,可是今日,却是可以独战两个大宗师,虽然不能胜之,但是要战胜自己等人,恐怕也是时间问题。 陈白术之子,恐怖如斯! 不敢再过于逗留,虹月的人极速离去。 “赤月,回去告诉你们虹主,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摘了他的面具,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藏头露尾这么些年,不敢见人。” 季慕荷看着虹月之人离去的背影,大声说道,不过并未追击,赤月的实力还是可以的,万一逼得对方和自己全力一战,反倒是不智之举。当下陈京墨受伤不轻,加上陈竹的毒还未解,己方的高端战力只剩自己一人,万一自己受了伤,再有什么突发情况,连个应对的人都没有。 赤月冷哼一声,“云隐五侠,呵呵,早晚送你们去地下团聚!” “你!” 季慕荷的神色骤然变冷,似乎是赤月的话触及了她的什么伤心事,直接俏脸含霜,有好几次,想冲上去在那个老东西的脸上狠狠地来上那么几拳,可是,终归还是心有顾忌,她将这股冲动压下,疾步向着陈京墨走去。 “小墨墨可还是晕着呢,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季慕荷看着陈京墨轮廓分明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柔色与心疼,蹲在地上,轻轻地将陈京墨的脑袋放在腿上,把了一下脉,却是有一股浑厚的力量直接冲自己涌来,吓得季慕荷急忙撤出自己的内力,幸好她的实力顶尖,不然就这一下,陈京墨难免是要受伤。 有些惊讶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陈京墨。 “小墨墨,体内这股力量是什么,竟是充满了磅礴生机,不过看起来好像对你并无坏处。” 季慕荷的心中稍安,恰好此时,温晚一步三晃地走了过来,胸前的衣衫被鲜血染红,时不时咳嗽几声,可是她对此好像浑然不觉,眼中满是焦急。 “前辈,我家公子怎么样!他没事吧?” 对陈京墨的担忧使其忘记了害羞,竟一改往日的怯懦,只是声音,却还是透露出虚弱之感。 季慕荷闻言看向了这个温柔的姑娘,心中有一丝丝心疼 ,刚才温晚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姑娘。 “好俊俏的姑娘~” 季慕荷忍不住出声赞叹,却是将温晚闹了个大红脸,实在是季慕荷端详的时间有些太长,而且目光怎么说呢,很是火热。 “前辈?” 温晚忍不住出声提醒,将季慕荷从思绪中惊醒。 “哦,额~咳咳咳。” 纵使以季慕荷这么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在小辈面前有些失态还是让她觉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笑眯眯地看着温晚。 “你叫什么名字?” “回前辈,我叫温晚,您可以叫我小晚。” 温晚低着头,两只小手不住地来回交错着,她实在是受不了季慕荷的目光。 “温晚~” 季慕荷嘴中重复着念叨了一遍,越看温晚就越是满意。于是乎,便一把拉起温晚的手。 温晚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却是逗笑了季慕荷。 “还是个害羞的小姑娘。” “小墨墨没事,体内真气生机盎然,应是连番大战脱力而已,而且内伤不算严重。” 温晚闻言,眼神一亮,有些心疼地看着陈京墨,此时的陈京墨衣衫有些破烂,而且身上有不少伤口。 季慕荷看到温晚的模样,便起身站在了一边。 “小晚,你先看着点小墨墨,我去陈竹那里看一眼。” 温晚闻言,小心翼翼地坐在地上,将陈京墨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从怀中掏出一块素净的手帕,细心地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动作是如此小心,就像她的小小心思一样,宁静而热烈。 季慕荷离开的原因是她已经感受到了陈竹身边的异动,看起来,应是马上就要苏醒了。 她的判断没有错,季慕荷来到陈竹身边没多久,随着慕诗雨的一声轻喝,插在陈竹右臂上早已变得漆黑的银针猛的从身上脱离,没入地面,却是将坚硬的土地腐蚀出一阵黑衣。 慕诗雨有些脱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驱除碧罗烟的毒,对她来说消耗不小,好在结果是好的。 慕诗雨的眼中闪过一丝小小的欣慰和雀跃之意,总算是完成了,刚才她虽然在疗伤,但是对外界的事情都知道,有好几次因为陈京墨的受伤差点分心,导致功亏一篑,好在一切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 她的视线早就在陈京墨地身上离不开了,看到温晚在那里照顾着陈京墨,心中放心些许,陈京墨的情况季慕荷刚才和温晚说的时候她便都听到了。 季慕荷看到又一个姑娘的全部心思在陈京墨的身上,忍不住摇头,自己这个侄儿,艳福不浅呐。 第161章 突破预兆 兴许是季慕荷的目光太过于火热,慕诗雨突地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被人注视之意。 聪慧的她早已察觉是谁,一张俏脸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起来,视线从陈京墨的身上离开,冲着季慕荷微微福身。 “晚辈慕诗雨,见过前辈!” 声音空灵,季慕荷笑意盎然,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慕诗雨大囧,可是又无处可逃。 “叫前辈多生分,你以后和小墨一样,也叫我姑姑吧。” 季慕荷拉起慕诗雨的手,语气温柔。 “姑……姑姑!” 慕诗雨有些不自然,声音嗫喏,几乎微不可闻,季慕荷自然知道女儿家的心思,也不点破。 就在此时,一阵声音从陈竹所在的地方传来,瞬间吸引了季慕荷的注意力,慕诗雨见状悄悄地吐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和季慕荷在一起,总是有一些紧张和无措。 不过她也看向了陈竹,只见此时陈竹身体散发出一阵氤氲的白雾,手掌向上,体内真气奔涌,刚才的动静就是他体内真气奔涌如浪涛所引起。 没过多大一会,陈竹收功,眼睛缓缓睁开,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摄人心魄! “老三,你醒了?感觉如何?” 季慕荷出声关怀问道。 陈竹看向季慕荷,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二姐!” “好的很,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这得多谢谢诗雨,如果没有诗雨帮忙解毒,今日恐怕就麻烦了,我得实力用来压制毒素,将十不存一!” 陈竹望向慕诗雨,露出感激之色,如果因为自己的大意中毒而造成不可测的后果,他就是罪人了! “举手之劳罢了,诗雨庆幸自己所学可以派上用场,能替三师叔解掉碧罗烟的毒,三师叔不必介怀,这是诗雨份内之事!” “哦,好好好。” 陈竹看着慕诗雨,眼中有着满意之色。就在此时,他的耳朵却是被季慕荷一把揪住。 “好什么好,老三,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不小心,如果不是诗雨可以解毒,你不是就算废了?” “哎呀,哎呀,二姐,疼疼疼,有话好好说,你听我解释呀。” 陈竹疼的呲牙咧嘴,不住地向着季慕荷求饶道,可是季慕荷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松开手,反而力道更大了些。 “你险些坏了大事知道不知道,我现身,咱们这边少了一份底牌,敌对之人下次截杀,必然会将我计算在内!” 季慕荷有些发愁,一想到这里,不由无名火起,冲着陈竹的屁股就来了一脚,这才算解了气。 陈竹哪敢多言,四十多岁的人了,站在那里挠着脑袋,讪讪地笑着。 “二姐,也不能说你暴露了吧,我们几个还活着早已不是秘密,我和大哥已经现身,那么你的存在有心人肯定也会计算在内……而且,我……我也没想到虹月这么大的手笔,拿大宗师的命来给我下毒……” “你还狡辩!” 季慕荷的语调骤然拔高,陈竹条件反射般地向旁边一躲,却发现季慕荷并没有动手,脸色有些讪讪。 “二姐,小辈们还看着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季慕荷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陈竹。 “回去再收拾你!” 陈竹这回聪明了,没敢搭话。 陈竹的醒来让季慕荷放松了一些,她走向陈京墨的方向,因为此时的陈京墨,还昏迷不醒。 他的身体有些发烫,抱着他的温晚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季慕荷,也是被温晚叫过去的。 “前辈……公子……公子他身体为何这么烫?” 温晚已隐隐带上了哭腔,语气中的慌乱和紧张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慕诗雨的动作更快,几乎是用跑的。 她着急地替陈京墨把了一下脉,原本紧张的心这才放下心来。 “师兄他……好像要突破了!” “什么?” 陈竹闻言,既有不可置信,也有一阵莫名的欣喜。 季慕荷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她刚才已经知晓陈京墨的状态了,所以心里有数。 温晚听到慕诗雨的答案,这才放下心来,陈京墨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正盘膝坐在地上,手心朝天,一股炽热的气息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功法自行运转起来。 看到陈京墨这个样子,温晚这才放下心来,众人这才发现,温晚的脸早已苍白如纸。 “小晚,你的身体?” 温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却是摇摇欲坠。慕诗雨见状,急忙上前一把将温晚扶住。 “你先别动,我帮你看看!” 温晚也不再勉强,笑了笑。 “那就有劳姐姐了!” 声音柔弱,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疼惜之意。 好一会,慕诗雨松开替温晚把脉的手。 “小晚,你受了不轻的内伤,需要尽快疗伤,不然,恐会损伤根基,影响后续的发展!” “诗雨,有什么办法吗?” 温晚倒是无所谓,但是季慕荷却是有些着急的问道。 慕诗雨笑了笑,开口说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小晚现在赶快在师兄身边运动调息,我观小晚,应该也习过明心经吧?” 慕诗雨有些感叹,师兄竟然将明心经也教给了温晚,不过她也并没有多少嫉妒之意,只是感叹罢了。 温晚也不隐瞒,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师兄的明心经,应该是要突破了,明心经乃绝等的内功心法,修习出来的内力温和,生机磅礴,对治疗内伤有奇效,尤其是师兄即将突破明心经高阶,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对人大有裨益。” “而且小晚也学了明心经,同根同源,所以你在师兄身边运转明心经功法,对治疗你的内伤,胜过任何一种灵丹妙药。” “小晚,你快坐在师兄旁边,我和二位前辈替你护法,不然师兄一会醒了,也就失去了最佳时机。” 慕诗雨开口催促道,温晚也自知时间紧急,当下谢过慕诗雨等人之后,便学着陈京墨的样子,盘膝坐在他的身边,没多大一会,便已入定,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开始平稳。 一切就绪,慕诗雨这才放下心来,怔怔地看着陈京墨的面庞,一时间竟然是失了神! 第162章 明心第八重,大宗师! 季慕荷看到慕诗雨满心都是陈京墨的样子,便有些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陈京墨,这臭小子,何德何能,竟能让两个世间如此完美的女子而倾心。 再仔细端详端详诗雨和温晚的面容,一个绝美,一个温柔,一个热情似火,为爱情奋不顾身,一个善解人意,世界里只有陈京墨一人。同样的是,二人都很优秀,而且,都深爱着陈京墨。 一时间三个女人都陷入了沉默,心思各异,陈京墨对此却是一无所知,现在的他,正处在突破的边缘。 陈竹对此好像没有太大的感觉,有自己二姐护在那里,他还比较放心,闲来无事,便溜达到了刚才被慕诗雨的隐魂落放倒的那群红衣卫身上。 有些人已恢复了神智,只是因为暂时中毒而失去了行动力,陈竹想从他们口中撬出一些虹月的消息,可是但凡他问话之人,皆咬碎后槽牙附近的毒囊而服毒自尽。即使他以最快的速度将一位红衣卫的牙齿全部打落,但是那名红衣卫却是已然誓死不屈,趁着陈竹不注意,以头撞树而死。 至此所有红衣卫全部自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陈竹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树干,大腿粗细的树木应声而倒,陈竹对此恍若不觉,皱着眉头,神色凝重。 “这么些年又不是不知道虹月的人什么作风,老三,何必去白费力气。” 季慕荷不知何时来到了陈竹跟前,安慰说道。 “二姐,我还是想试试,虹月的人太过于神秘,我们追查了这么多年,却是依旧没有什么线索,别说虹主,就是那七月的身份,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 “这些年,江湖中一些大事的背后,总好像是有虹月的影子,我总感觉他们在图谋什么,唯一知晓的便是他们对八大神兵很是上心,难道虹主要在两大庙堂势力中火中取栗?” 陈竹摸着下巴,即使心中有所预料,但是看着十几名红衣卫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他还是深受触动。 季慕荷也是神色沉重,略显英气的眉毛紧皱。 “老三,乱世要来了,当下,先提升自身实力才是要紧之事,实力多强一分,在这乱世,兴许就能多一分自保之力。而且,我相信庄主定有后手,应对将来之事也应有他的布局,我们能做的,就是先保护好小墨墨,顺其自然而已。” “不管虹月有什么目的,又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总会暴露出来的,我猜测,一切的一切,在两年后七星连珠,八大神兵集合,隐龙玉的现世后都会有答案。而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我们,能够都活着....十二年前的悲剧,我不想再经历一遍。” 季慕荷的眼中已泛起了泪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啊,都活着~” 陈竹轻叹一口气,却是意味难明。 就在二人陷入伤感之时,陈京墨那边却是传来了动静,而不远处的慕诗雨,则是一脸紧张地看着那里,全神贯注。 破镜,其实也是有风险的,即使他对陈京墨有信心,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极小的概率发生,轻则走火入魔,武功尽失,重则经脉俱碎,身死道消! 只见陈京墨整个人盘膝逐渐腾空,手心朝天,炙热且温和的气息喷薄而出。 温晚在他身边感受最为亲切,整个人仿佛在被火炉炙烤,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她原本还有些皱紧的眉头逐渐舒展,体内的伤势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恢复起来。 “啊!” 随着陈京墨的仰天怒喝,一股浩瀚的威压从他的周身逸散开来,可是这股威压好像是有着灵性,在温晚的周边仿佛春风拂面一般,没有给他造成丝毫伤害。 慕诗雨轻轻皱眉,突破这么危险的事情,师兄竟然分心借突破而释放出来的磅礴真气替温晚疗伤,手中不知何时捏上了一把银针,以备意外的发生。 只见陈京墨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通红 ,脸上隐隐有痛苦之色浮现,却是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阵阵白雾从身边蒸腾起来,渐渐地看不清人影。 陈竹的双拳紧握,指甲都好似插进了肉里,一双大眼死死地看着高空中的一幕,心跳都仿佛漏了半拍。 身为过来人的他再清楚不过,此时,恰是最危险的时候,只要这关过了,后面的突破几乎是水到渠成。 季慕荷警惕地看着四周,她已隐隐察觉到周围有其他的人,若隐若现的气息让她心中紧张,给陈竹递了一个颜色,陈竹会意,二人不留痕迹地站在陈京墨两侧,确保有什么情况,能够第一时间应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过一切都有惊无险,陈京墨的气息逐渐稳定,心都提上来的三人略微松了一口气,而暗中的那些气息在陈京墨稳定下来的时候都消失不见,季慕荷握刀的手松开,放下心来。 “呼~” 一道白色匹练从陈京墨的嘴中呼出,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四周。 “小墨墨,突破啦?” 季慕荷笑呵呵地来到跟前,发自内心的替陈京墨高兴。 陈京墨的嘴角咧开,用力地握紧双拳。 “突破了,姑姑,现在我也是大宗师了。” “切,瞧你那得意的样,突破了我也是你姑姑。” 季慕荷宠溺地看着陈京墨,思念之情才如潮水般涌来,之前都没有机会去诉说这份思念。 “小墨墨,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季慕荷的语气有些哽咽,眼中泛起了泪花。陈京墨也是有些激动,红了眼眶。 “我很好呢,在云隐之地,学了很多本事呢。” “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季慕荷的眼中浮现一抹疼惜。 “不苦,就是有时候,会很想你们....” ......... 这边姑侄二人在寒暄,另一边,慕诗雨却是默默地来到了温晚跟前,懂事的她,想给他们留出一些空间。而且,温晚此时,也即将醒来。 “诗雨姐姐,~” 温晚睁开双眼,第一眼便是看到了守护在身侧的慕诗雨,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慕诗雨的眼中有了一丝亮光。 “咦,小晚,你也突破啦?” 温晚的小脸上有些兴奋,“嗯,借着这次机会,突破到了运窍之境!” 第163章 背后之人 慕诗雨由衷地替温晚而感到高兴,这个可怜的女孩,一天之内受了两次伤,好在现在结果是好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明媚起来,师兄也突破了,陈竹前辈的毒也解了。 如果细算起来,己方有两位半步神武境界的高手,这个阵容,如果神武不出,自信可应对一切敌,至于敌人的下作手段,慕诗雨相信以她的医术造诣,除非江湖上失传的毒药,不然自己可以都将其解掉,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张欣然前辈,他虽然身为神武,但是可能无法出手,慕诗雨虽然不清楚缘由,但是隐隐有直觉告诉她,张前辈好像被拖住了。 就在此时,陈京墨和季慕荷二人也暂停了短暂的交流,他们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陈京墨疾步走来,着急的情况下,竟然是用出了游龙步。 “看到站在那里好似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的二女,陈京墨前冲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似乎是看出了他内心的为难,慕诗雨笑着招了招手。 “师兄!” “恭喜你啊,突破了,你果然是咱们云隐之地千年难遇的天才。你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宗师了吧。” 慕诗雨的眼中仿佛闪烁着星星,满目都是对陈京墨的崇拜。 陈京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诗雨,你就别打趣我了。” 慕诗雨捂着嘴直笑,却是被陈京墨轻轻敲了一下头,慕诗雨吃痛,和陈京墨两人打闹起来,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云隐之地的时候。 兴许是有慕诗雨这么一打搅,原本还稍显尴尬的陈京墨也放松下来。二人嬉闹一阵,陈京墨看向了不远处的温晚,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咦,小晚,你突破了。” “嗯!” 温晚细如蚊呐的声音传来,她此时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个小透明,不过她的眼角含笑,正痴痴地看着陈京墨,眼睛明亮而又纯净。 陈京墨习惯性地走到跟前,摸了摸她的脑袋,略微有些宠溺地说道。 “以后不许犯傻,知道不知道,一切都有公子呢,我会保护好你的,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陈京墨佯装生气,想到温晚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他还是心有余悸,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温晚低着头,顺从地应下,陈京墨原本紧绷的脸这才露出了些许微笑。 季慕荷不知何时走到跟前,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人儿,心头竟然是有一种久违的宁静。 “诗雨,小晚,你们会不会怪姑姑没有及时出手,如果我第一时间就站出来,兴许小晚就不会再受伤了。” 季慕荷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自责,她其实有些后悔了,自己拖那么长时间才出手。 “怎么会,姑姑的存在,就是底牌,底牌怎么能轻易示人呢,更何况,我们还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呢,如果没有您,我们恐怕都会有生命危险。” 慕诗雨最先开口,她看出了季慕荷的自责。 温晚柔顺的脸上此时也有些着急,可是她不会表达。 “姑.......姑姑,你不要自责,我们不怪你。” 短短的一句话,温晚的脸霎时间就变得通红,她还不习惯叫季慕荷姑姑。不知为何,温晚和慕诗雨见到季慕荷总是有一种紧张之感,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就好像,好像是见家长的感觉。 季慕荷听到二女的安慰,心中好受了一些,将她们的手牵了起来,开口解释,看她的神色,竟是有些郑重。 “其实我一直不现身,是因为暗中应该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是他故意将气息暴露出来的一般,不然我丝毫没有察觉。” “正是因为有他,所以我才一直按兵不动,直到你们有生命危险,我才迫不得已之下出手,我原本还以为那人会现身,可是直至此刻,却依旧毫无动静。” “什么人,竟然能够瞒过你的感知?他一直没有出现,是不是哪位隐世的前辈高人,就是看看热闹,实际对我们并没有恶意。” 陈竹有些意外,如果不是季慕荷提起,他都不知道暗中还有这么一个人,他皱着眉,猜测道。 “不可能,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神武境界的高手,能瞒过我的感知,只能是神武高手!” 季慕荷十分笃定地说道。 “莫非二姐你对来人的身份已有所猜测?” 陈竹有些好奇地问道,不过话音刚落,他却是猛地一拍额头。 “我知道了,这个人难道是姚战?是的,一定是他 ,今日现身的神武高手,除了顾东流和大哥之外,只有他了!” “不错,我猜测应该也是离山觅龙军统领,姚战!” “只是我有些摸不准的是,姚战为何会主动将气息暴露出来,他一定是发现我了,这么做,就不怕打草惊蛇?还是他有什么目的?” 季慕荷的眉头紧皱,她对姚战这么做的动机,毫无头绪。 “是不是因为这里离武林大会的地点太近了,他怕将大哥和顾东流吸引过来?所以才一直隐而不动?” “那他为什么将气息主动暴露出来,暗中行事岂不是更好,这么一来,我们提前做好准备,他想做什么,恐怕也会横生枝节吧?” “额~那我也不知道了。” 陈竹哑然,直接耸耸肩,颇为光棍地说道。 “管他呢,就算他是神武,我们两个联手,想必也不会轻易落败吧。” “不可大意,一切小心为上,你忘了你怎么中的毒了?” 季慕荷白了一眼陈竹,陈竹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姑姑,你说这姚战,是不是对我们存了拉拢之意,他暗中将气息透露给你,兴许是存了示好的意味。” 陈京墨分析道,季慕荷眼睛一亮,陈京墨的话隐隐让他抓住了什么。 “继续说!” “毕竟明面上,我们和云苍庙堂有着深仇大恨,毕竟我们是云隐山庄余孽,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说不定,他想借我们的手,再反过来对付云苍庙堂,可是他又不确定我们的态度,所以,先透露出一丝气息探探底?” 陈京墨越分析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陈竹和季慕荷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第164章 当年之事 上 “照着这个推断,那么,我们接下来遇到的截杀,很有可能离山的人会出手,而且很有可能是出手救我们,彻底将这个罪名坐实,到时候,我们有口难辨,纵使不愿,但是在云苍,却是再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再不济,也能借我们的手,去消减云苍武林的力量。” 陈京墨皱眉沉,陈竹却是说道。 “又用不着他们出手,以我和二姐的能力,神武不出,一切宵小皆可抬手灭之。” 自信强大的模样让陈京墨眼睛一亮,却是被季慕荷一脚踢在屁股上。 “咋了嘛!” 陈竹有些不满,这么多小辈看着呢,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哎呦,我还不知道我们的陈竹陈大侠这么厉害呢,知道的人你就是半步神武,不知道的人,看你这副臭屁的模样,还以为是神武高手呢。” 季慕荷毫不留情地出声嘲讽,慕诗雨和温晚嘴角抽搐,二女互相捏着手心,实在是这个场合笑出声来太过于不合适,可是不笑又实在是忍的难受,所以二人非常默契地对视一眼,眼观鼻口观心,还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 “动动你的猪...咳咳咳,脑子想一想,离山的人入了云苍的地界,就没有丝毫布置?更何况,云苍武林内部,一定有对方的人,不然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过来的。半步神武了不起啊,你知道各方宗门势力卡在半步神武不得寸进的老不死有多少,随便出来那么一两个,就够你喝一壶了!” 季慕荷一指点在陈竹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陈竹低着头,有些颓废,嘴中嘟囔着。 “反正我宁可死,也不和离山的狗东西们同流合污。” “你说啥。”陈竹的声音有些太小,季慕荷没听清。 陈竹一激灵,急忙摆手:“没没没,啥也没说,你听错了二姐。” 季慕荷白了一眼陈竹,随即望向陈京墨。 “小墨,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你说该怎么办。” 陈京墨有些犹豫片刻,开口说道。 “姑姑,当年云隐山庄灭门之事,真是云苍庙堂所为?” “我这么问,也是想确定一下你和师叔对云苍的态度。” 陈京墨看到季慕荷有些发愣,急忙开口解释。季慕荷轻叹一口气,随即开口。 “这件事也不瞒你,是,确实是云苍庙堂出手无疑。观星楼和天玄宗倾巢而出,还有寻龙卫及皇家禁卫,一夜之间,整个云隐山庄被夷为平地。你爹独战观星楼主和皇甫雨润两大神武,随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我们五个,却是只有我们三人活了下来,如果没有老五重台的拼死掩护,恐怕我们几个,也是要命陨在当年一战。大哥在危机关头突破了半步神武,这才给了一些人逃脱的时机,可是这样,大哥也是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再次提起当年之事,季慕荷心中依然悲戚,神色有些黯淡。 陈京墨的眼眶微红,拳头紧握,有些哽咽地说道。 “五师叔他....” “死了,战至力竭,被寻龙卫乱刀砍死。”陈竹低着头,声音传来,却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么四师叔呢,他也?”陈京墨追问。 “死了,死在了云苍的牢里。”季慕荷悠悠一叹,意味莫名。 陈京墨从中听出了不同寻常,“难道,四师叔的死,另有隐情?” “你可知云苍为何会覆灭我云隐山庄?”季慕荷反问。 “我探听到的消息是和云苍太子之死有关。” “不错,根因便是云苍太子慕容翰被离山截杀死在隐龙原之事,太子被害,是我云苍出了叛徒,将太子的行踪泄露给了离山,太子慕容翰,和你爹相交莫逆,可以说是生死兄弟都不为过。” “在隐龙原,太子的安危,除了云苍的一些近卫保护之外,便都是我云隐山庄的人,可是当年,众目睽睽之下,却是你四叔,亲手将剑插入了太子的胸膛.....” 季慕荷紧闭着双眼,语气都微微有些颤抖,一想起当年之事,她的心依然忍不住地痛。 “怎么会,四师叔他怎么会.....” 陈京墨有些不敢置信,记忆中那个憨厚老实的汉子,怎么会是离山的人,陈京墨不相信。 “我们当年和你现在一样,可是事实却是摆在了我们眼前,长青他,亲手杀了太子!如果不是你爹当机立断,命云隐山庄之人拼死突围,而且镇北王也及时赶到,我们这才活了下来,否则,在离山的布局之下,我们恐怕就会全军覆没了。” “而长青,却是被你爹制服,交与镇北王,而这次,却是给云隐山庄的覆灭埋下了伏笔。” “老四在狱中,亲口招供,并拿出了你爹和离山三公主的书信往来的证据,这让云苍国主大怒,下旨覆灭云隐山庄一脉。而老四 ,则是在太子送葬之日被凌迟处死! ” “离山三公主?难道我爹他真的....真的勾结了离山?” 陈京墨有些不敢置信,如果事情的真相真是这样,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怎么会,你爹怎么会勾结离山,离山三公主萧容鱼,她可是你娘!” “什么?” “什么?” 这则消息实在是太过于劲爆,导致陈京墨直接失态,有些变得六神无主起来,以至于慕诗雨和温晚,也是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 “萧容鱼是当年我们游历江湖所识,还有已故太子慕容翰,他们可都是至交好友,萧容鱼虽身为皇家公主,但是生性恬淡,对武学颇有研究,向往江湖,因不喜皇家安排好的婚事,便逃婚出来,正好遇到了正在游历江湖的你爹。而庄主,是唯二知晓你娘身份的人,而另一个人,是云苍的太子!” “建立云隐山庄的初衷,便是你爹欲和你娘长相厮守,你娘不愿回离山,便打算在云苍定居。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当年云苍和离山两国还算太平,甚至是还有贸易往来,所以你娘才能出现在云苍境内。” 第165章 当年之事 下 “一切都在云苍太子慕容翰死后变了,两国爆发了大战,甚至是变得水火不容,本来因为隐龙玉的传言两国虽有摩擦 ,但是一切都可控,云苍太子一死,这可是老国主唯一的儿子,是云苍皇室那一代唯一的男丁,太子一死,便只有尚不足一周的皇孙。云苍国主大怒,下令镇北王兵发离山,局面彻底失控!” “那我娘呢,她去哪了?她....还好嘛?” 陈京墨的问询显得小心翼翼,他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娘她还活着,就在离山,不过听闻,她现在被软禁了。” 季慕荷的话让陈京墨心中一松,不是那个结果就好。可是心中还是难过,软禁?便意味着失去了自由,陈京墨握了握拳,心中即便难受,可是还是出声问道。 “我娘她不是在云隐山庄么,她怎么会去了离山?”陈京墨心中有些疑惑,只好问道。 “当年你娘收到一封信,是当今离山国主萧容海,也就是当年的离山太子亲自派人送来的,你娘当年能逃婚成功,离不开萧容海的帮助,兄妹两感情很好,萧容海不忍你娘难过,便助力了一把。当年,你娘唯一联系的离山之人,便是你的舅舅萧容海!” “舅舅?他给我娘的信中说了什么?” “当年的离山国主,也就是你的...外公,病危!” “所以,我娘在收到信后,便去了离山,从此,一去不归!我说呢,我爹在送我入云隐之地之前,有段时间我见不到我娘,我爹还隐瞒不告诉我。”陈京墨结合当年之事,便对当年有所介怀的事情有了清晰的脉络,当年不解之事也逐渐清晰起来。 “是的,你娘虽然逃婚出来,只是不满皇家联姻之举,抛开这个不谈,她和你的外公,感情还是很好的,所以你的外公病危,她,无论如何,都得回去见他最后一面,所以在收到信后,你娘她便收拾好行李,去了离山。” “我爹呢,他为何不去?” “你娘担心你爹去了有生命危险,而且以他和云苍太子当年的关系,去离山也实在是不合适,所以便让你爹留在云隐山庄,而随行保护你娘至两国边境的人,也是由当年的云苍太子慕容翰亲自选定。” “哦,对了,带队保护你娘的人,便是之前身死的李凤年!”陈竹插嘴。 “李凤年?”陈京墨瞳孔大睁,有些惊讶。 “对,就是他,我之所以骂他三姓家奴,就是因为他一开始是太子慕容翰招揽的江湖高手,他护送你娘到两国边境,奉太子命在那里等候,而你娘和你爹往来的书信,也全是由他传递。” “老四提供你爹勾结离山的证据,便是这些书信。你爹知道消息后,便判断这李凤年应是离山暗子,可是这么些年,这个人便了无音信,我们遍寻无果,没成想,再见之时,便是他成为了虹月的月使,甚至不惜,以大宗师命换来我的中毒。” 陈竹有些唏嘘,李凤年的死,也许是为当年之事,画上了其中一个句号。 陈京墨心中有些头绪,可是此时他却是没有心思想这些,他看着季慕荷。 “姑姑,所以,因为李凤年看到了我爹和我娘往来的书信,知晓了我娘的身份,所以云苍庙堂因为这些书信,从而判断出我爹和离山有勾结,所以便血洗了云隐山庄!” “是的。大致便是这些。” “姑姑,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说吧。” “既然这些事情都是绝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除非,我爹亲口告诉你们。” “是,在老四招供之时,你爹便收到了消息,他自知此事说不清楚,有可能连累到云隐山庄,便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我们,消息已经老四的口传出去了,即使隐瞒也无济于事,你爹便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我们,而我们,也是在那时候才知晓。” “那么,你们为何在知道我娘是离山的人之后,还依然初心不变,要知道,正是因为她,才害的云隐山庄人人喊打,无法行走于江湖,你们,对我爹和我娘,有恨吗?” 陈京墨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问题,他必须要问,否则,他心难安。 季慕荷见到陈京墨这警惕的样子,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没好气地一把揪住陈京墨的耳朵。 陈京墨被季慕荷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本来气机就要逸散,可是察觉到季慕荷没有恶意,他才将那股气机压制下来。 “臭小子,想什么呢,怀疑你姑姑呢?” “咳咳咳,我....我只是随便问问。” 陈京墨被看穿心思老脸一红,有些无地自容。 季慕荷松开手,目中露出追忆之色。 “我们和你爹的相识,便是因为一起游历江湖,志趣相投,而你娘,是姑姑最好的姐妹,当年过命的交情,况且你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和小晚几乎一模一样,生性恬淡,没什么追求,遇到你爹之后,更是将全部心思放在了你爹身上,不然,知道她是离山的人,云苍太子又怎么会放过她,不光替她隐瞒身份,还如此的信任你娘。” “这,可都是当年一起游历江湖结下的情分。小娃娃,这个,你可不懂。” “这么说,你还怀疑姑姑不?” 陈京墨讪笑,其实他也是有所怀疑罢了,现在的他,对任何人说的话都要保持警惕,不过季慕荷说完,他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没来由的,他便选择了相信。 也许,就是因为熟悉的小墨墨三个字吧。 “姑姑,对不起,我再也不怀疑你了。” 陈京墨盯着季慕荷的眼睛,语气真诚。陈竹在一旁帮腔。 “小墨一个人在云隐之地生活了这么多年,保持警惕是应该的,这样才好呢,省的轻信别人被坑。” 陈京墨感激地看了一眼陈竹,心中暗赞。“三师叔啊 ,说到我的心坎上啦。”不过,这话陈京墨才不会说出来。 陈竹莫名地又挨了季慕荷一脚。 “瞧你说的,我是和小墨墨计较的人吗? 第166章 恶人谷 陈京墨心中暗自发笑,在姑姑季慕荷还有三师叔陈竹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不过似是想到了什么,陈京墨的眉头不由皱起。 “姑姑,你说,大师叔他....” “会不会有危险是吧?应该不会,以你大师叔神武之境的实力,当今世上,能留下他的人不多,尤其是他一心想走的情况下,除非两大神武出手围攻,否则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大师叔他的胳膊是谁所斩?” 陈京墨的眼中浮现一丝杀意,以至于他的话语都透露出了些许冷冽的味道。 季慕荷的神色复杂,悠悠一叹。 “顾东流!”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让陈京墨的心中一震,满是不敢置信。 “顾伯父?他怎么会?” 季慕荷有些沉默,似乎是不明白该怎么解释,良久,才悠悠开口。 “顾东流这个人,我看不透!” 陈京墨疑惑,不明白姑姑为何这么说。 “那顾伯父他是好,是坏?” “好坏又有谁能够说的清,只是立场不同罢了,你爹和顾东流同为那一代云隐之地的入世之人,情同手足!皆为惊才艳艳之辈,只是,二人的理念有所分歧。” “你爹他醉情于山水,热衷于江湖,好打不平,惩恶扬善,性格比较温和,无欲无求,和你娘还有太子的结识也是因缘际会罢了,我们几个和你爹也是在那时候相识。” 季慕荷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点点亮光,当年的经历,对她来说,可能是至今难以忘怀的事情。陈京墨沉默不言,静静地等待着季慕荷的诉说。 “而顾东流,却是比较热衷于权势,他认为好男儿既然生于世间,应闯荡出一番事业,所以当他得知太子身份的时候,便与我们分离,得太子介绍入了云苍庙堂,从而逐步接手寻龙卫,而在他的带领下,寻龙卫的发展如日中天,他也在庙堂和江湖中闯荡下赫赫威名。” “我们几个,闲散惯了,所以拒绝了太子的邀请,因为有一起闯荡江湖的情谊,所以虽然没有入了庙堂,但是和太子的关系一直不错。可是,突然有一天,你爹说厌倦了江湖漂泊的日子,想要找个地方定居,所以,便和你娘在流云城外建立了云隐山庄,而我们,其实也有些厌倦,没有去处,索性便在云隐山庄安定了下来。” 季慕荷的嘴角不知何时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那段记忆在她的心中,应该是很美妙的吧。 “姑姑,我爹他,成立云隐山庄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然,为何会突然想起安定下来,而且,还选在了离云苍庙堂的中心流云城的附近。” 陈京墨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和他爹的性格不符啊。季慕荷闻言,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陈京墨。 “不错,原本我们以为你爹确实是厌倦了江湖中的纷纷扰扰,欲和你娘萧容鱼携手共度余生,后来我们才知晓,是你娘的身份被离山的暗探知晓,奉你外公之命,不少离山的江湖人士欲将你娘带回离山。” “你爹为了保护你娘,所以才在太子慕容翰的建议下,在流云城附近定居,那里,离山的人手伸不过来。” “成立云隐山庄之后,顾东流便会时常过来和我们小聚一番 ,虽然抱负不同,但是我们也理解,依然还是很好的朋友。” “这一情况,直至太子身死,一切都变了,顾东流亲自率寻龙卫灭我云隐山庄!而你大师叔的胳膊,就是在当年那一战中被顾东流亲手所斩!” 季慕荷的眼中浮现一抹哀伤,她可能到现在都无法释怀自己一直以为的好朋友,会反手给自己等人一刀。 “什么,大师叔的胳膊是顾伯父所为。” 陈京墨实在是难掩心中的震撼,不由惊呼,他的双拳已然紧握,眼中有着一丝茫然,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令人意外了些。 “那你们,怪他吗?”良久,陈京墨的手才缓缓松开,语气复杂。 “也许怪,也许不怪吧,死在他手中的山庄弟子,不知凡几,可是,他虽然斩你大师叔一臂,但是,当年我们能够逃出去,却是离不开他暗中帮助,如果没有他,我们也不会苟活至今,恐怕当年,便成了云隐山庄下的一缕亡魂。” “顾东流的出手,其实也在意料之中,立场不同罢了,他,已是庙堂之人,正是可以一展心中抱负的时候,为了这个目标,他甚至可以放弃一切。” 和陈京墨预想的不一样,他没想到在季慕荷的嘴中是这样一个答案。就连陈竹,好似对季慕荷的话都没有丝毫反驳,想必他也是这么认为。只是那刚毅的脸上,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闪现几分黯然。虽然谈不上怪与不怪,但是彼此之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兴许是觉得气氛太过于复杂,季慕荷笑了笑。 “说实话,你大师叔能突破至神武,和顾东流当年的那一刀不无关系,也就是那一刀,让你大师叔在生死之间感悟了神武契机,从而一举突破至神武。” “那你们后来去了哪里?” “后来,我们便入了恶人谷,再后来,为了方便打探消息,成立了天地会,暗中收集信息,现在,已经是江湖上数的上名号的组织了,干干买卖信息的活。” 陈京墨微微点头,他没有再追问天地会的一些信息,这是属于季慕荷她们的秘密。季慕荷想说,便不会就这么简单的一带而过。” “姑姑,那我们这是要回,恶人谷?” “不错,恶人谷相对来说还算安全一些,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留在外面太过于危险,恶人谷,除非知道门径,不然,寻常人,是进不来的。” “姑姑,此时带我去恶人谷,暴露的风险太大........” “暴露就暴露吧,小墨,恶人谷,本来也瞒不了多长时间了,寻龙卫的探子恐怕早已知晓我们的位置了,我们这些年偷偷摸摸地行走江湖,恐怕早就被顾东流注意到了。所以,暴露是迟早的事,尤其是,在这风雨飘摇之际,顾东流,恐怕不会允许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存在,迟早有一天,在和离山大战之前,他会先动手,平了恶人谷!” 第167章 出发 季慕荷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带陈京墨去恶人谷,也只是暂避锋芒而已。借恶人谷地势之利,才能摆脱这明里暗里的眼线和那些可恶的老鼠。恶人谷,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不过,这些她不会和陈京墨细说,她不确定,暗中是否只有那一位神武境界的高手存在,这个层次的高手,已可以毫无痕迹地探听他人密言,即使是传音入密也不行。她自信,就算是神武,在恶人谷的迷惑下,她们也能够摆脱。 陈京墨当然不知道季慕荷心中所想,而陈竹,似乎是隐隐猜到了自己二姐的想法,不过,他虽粗犷,但也是心思细腻之辈,所以也是闭口不言。 “姑姑,三师叔,我的出现,是不是打乱了你们的既定计划,你们来武林大会,暗中隐藏,是不是,另有所图?” 突然,陈京墨盯着季慕荷,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由不得他不问,自己的出现和身份暴露只是一个意外,他不信,姑姑和三师叔她们会提前知道自己出现在武林大会。 既然不是为了自己,那么,她们三个出现的目的就值得商榷了,是什么,能让一个神武,两个半步神武,齐聚在天星台之外,要知道,这个阵容,如果不是对上云苍庙堂,在整个江湖,几乎是可以横着走。 其实陈京墨倒是也没什么怀疑的成分,他只是不想因为自己,从而影响到了姑姑她们的既定计划,他知道,这个计划一定很重要,其实他的心其实也很温暖,自己的出现,自己的安危,令姑姑她们却是果断地放弃了这个计划。 所以他想问问,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季慕荷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陈京墨,她没想到陈京墨会这么问,也没想到,这孩子心思竟如此细腻。 “你和你爹一模一样,心思细腻的很。” 季慕荷忍不住开口夸赞道。 “计划是有,不过,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危最重要,为了你的安全,那些计划,完全是可以放弃的。” 季慕荷就这么盯着陈京墨,满含关切地说道。 陈京墨的心中一暖,面上露出一丝感激之情。 “姑姑,如果因为我而耽误了你们的大事,我心难安!所以,还请你告诉我吧,如果事不可为,我会以自己的安全为主的。” 陈京墨的语气平静,但是其中却是透露出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季慕荷和陈竹对视了一眼,陈竹微微点头,季慕荷这才下定决心。 “你且过来!” 陈京墨非常听话的将耳朵凑到了季慕荷的跟前, 却是被季慕荷一把捏住耳朵。 “好你个臭小子,威胁老娘,还敢不敢了?” 嘴上一边说着,脚下却是不着痕迹地拿剑划出两个字。 “龙泉!” 陈京墨看了一眼,随即被季慕荷用脚迅速抹平,陈京墨大骇,眼中满是惊讶和不敢置信。 龙泉,神兵之首,相传,龙泉剑乃当年的离云大帝称帝之后,取天外陨铁,由一代铸剑大师欧阳冶所铸。此剑铸成之日,霞光万里,气冲斗霄,此剑一成,可镇国运。 姑姑她们的目的竟然是龙泉剑,难道说,龙泉剑,会在武林大会出现。 陈京墨一瞬间想了很多,他之所以知晓龙泉剑,乃云隐之地藏经阁有所记载,此剑,乃天下一等一的神物,甚至还在八大神兵之上! “嘘~” 季慕荷用手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陈京墨心中了然,一大堆疑问等着询问,可是又不敢说话,甚至是传音都不敢,从季慕荷的行为来看,他已猜测出来暗中应该会有超乎寻常的高手存在,以至于姑姑半步神武的实力都如此地谨慎小心。 陈京墨冲着季慕荷使了一个眼色,眼神却是看向了天星台,也就是武林大会举办的方向,他的意思是,龙泉剑是否就在天星台。 季慕荷看出了陈京墨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点头,陈京墨心中疑惑。 “姑姑这是什么意思?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究竟是不是啊。” 似乎是看出了陈京墨的疑惑,季慕荷继而开口。 “我们自有安排,现在,你先和我们走!去恶人谷!” 旁边的慕诗雨和温晚二人看的心中迷惑,她们不明白这姑侄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又是使眼色,又是比手势,神神秘秘的。不过好奇归好奇,二女却是默契地闭嘴不言,这其中,肯定是牵扯到了什么隐秘。 陈京墨有些欲言又止,可是他已经感受到了季慕荷的决心,龙泉剑这件事上 ,她是绝不允许陈京墨插手的,陈京墨虽然不甘 ,坚持了片刻,还是无奈放弃,此时的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诗雨,还有小晚,他不能再让二女跟着自己步入危险的境地。 “这么大的事情,大师叔不会有危险吧。” “事不可为,大哥自然会放弃,你放心吧。” 季慕荷出声安慰,陈京墨这才放下心来。 “要不,你和三师叔留一个在这里,另一个人带我去恶人谷?” 陈京墨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试探性地问道。却是被季慕荷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行,你的安危最重要,更何况,我们也有布置,就这样吧,我们出发。” 说罢,便收拾了一番东西,慕诗雨和温晚,一手被拉走一个,径直向前走去。后面的陈京墨摇头苦笑,只好无奈地跟上。 他原本以为姑姑她们和云苍庙堂和顾东流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可是现如今看来,姑姑她们对此好像没有那么在意,而且和云苍的仇恨好像并没有那么深。 即使自己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不少隐秘,但是他的心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是更加沉重了,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在迷雾中,隐约可以看到一角,却是又被更大的迷雾所遮掩,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陈京墨看着前面的那道背影,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姑姑她们,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她,究竟见没见过我爹。” 种种疑问在心中挥之不去,陈京墨长呼一口气,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之感充斥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168章 对话 陈京墨在后面心思百转,此时的他脑袋一团乱麻,理不清思绪,隐约像是抓住了什么,可是却是感觉有些飘渺,这种感觉让陈京墨心情无比烦闷。 另一边,被季慕荷抓住胳膊走在前面的二女则是频频回头望去,可是陈京墨和季慕荷好像都没注意到,一个被乱了心神,另一个,却是想法捉摸不透。 ...... 此时,天星台,演武场所在的高台之上 ,张欣然施施然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好似对周围之事毫不关注,而顾东流的养气功夫也是了的,嘴角含笑,老神在在。 在高台之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喘,这两尊大神坐在这里已数个时辰,除了一开始说过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之外,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闭口不言。 有这么二位在,加上之前陈京墨身份的爆出,消失多年的云隐五侠现身了两位,离山江湖的来人.....桩桩件件,导致随后的武林大会,好似没了味道,所有人都觉得索然无味,只是摄于顾东流的淫威,所以才没有人离开。 顾江漓的秀眉紧皱,她对自己的父亲有些捉摸不透,弄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一时间,顾江漓有些怀疑,武林大会,真是父亲的目的吗,还是他要借武林大会而要做什么事情,凭她对父亲的理解,这,其实是完全有可能的。 “父亲,武林盟主人选已经定下,还请您决断。” 顾江漓走到了顾东流的面前,微微福身,开口说道。 顾东流眼中精光一闪,一股逼人的寒芒从眼角逸散,顾江漓的心中骤然一紧,小手不由紧握,她从自己的父亲身上,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顾东流并未多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不远处站立的几位江湖高手后背不知何时渗出了些许冷汗。 “顾大人,以后有什么吩咐 ,尽管开口,愿为云苍效死!” 被推举为武林盟主的浮玉派掌门青城子强压下心头的不适,硬着头皮来到顾东流面前,算是打过了招呼。 顾东流身上的寒意骤然消失不见,微微一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和之前判若两人。 “那就有劳诸位武林同道了,得诸位之助,是云苍之幸。” “顾大人客气了,此乃我们每个云苍之人的分内之事。” “就是,这是我们应该的.。” ..... 听到顾东流开口,有不少人出声附和,顾东流似乎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为云苍而战!” 不知是谁开口振臂高呼,一时间从者如云。一番勉励之后,除了武林盟主,副盟主,以及各派留下了话事人商讨武林同盟会的各个章程外,其余的人都陆续离去,只是大家的眼中,都有些疑惑以及深深的担忧,今日的武林大会,颇有种虎头蛇尾之感,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咳嗽咳一半被人卡住了脖子,欲仙欲死。 不过,各门派离去之人都形色匆匆,今日武林大会发生的事,要尽快反馈给自家门派。 “漓儿,剩下的章程由你牵头负责制定吧。” 顾东流背着双手,看向了顾江漓。 顾江漓领命,便带着留下来的人离开,聪慧如她,猜出了自己的父亲应有所打算,很快,诺大的高台之上,便只剩下了顾东流和张欣然二人。 似乎是隐有所感,张欣然突然睁开双眼。看着顾东流,沉默不言,顾东流的眼神没有丝毫躲藏,不闪不避,就这么和张欣然对视。 良久,张欣然才悠悠开口。 “谢谢~” 顾东流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会对小墨那孩子出手。谢谢你拖着这些武林人士,给小墨争取了一些时间。” 此话一出,顾东流却是有些激动。 “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我又怎会对他出手,况且,就算我出手,恐怕也奈何不得他。所以,你大可不必谢我。” 张欣然苦笑。“你,还是这么自负,一如当年。” “自负嘛,呵呵,算是吧。本性难移,这辈子,恐怕是改不了喽。”顾东流笑得温和,可是眼神却是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哎,东流,你说王恩正他们得手没,寻龙卫副统领,加上可战神武的四大护法,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 顾东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欣然。 “不劳费心,怎么,想阻止我。” “呵呵,人都被你盯在这里,我去哪阻止啊。”张欣然皮笑肉不笑。 “你呀你,好的不学,怎得我师兄那悲天悯人的德行却是学了个通透。” “不好嘛?” “不好!” “为何。” “总感觉,嗯,有些傻~”顾东流皱着眉头,神色颇为凝重地说道。 “是啊,傻,不傻,便不会被有心人利用,不傻,便不会落得个满门皆灭,生死不知,人人喊打的下场。” “哎,东流,你说像庄主这么傻的人,为何天下还有那么多的人念叨他呢。”张欣然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就是,天下人都傻呗。” “哈哈哈哈,东流啊东流,哈哈哈哈。” 张欣然笑得猖狂,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过了良久,才突然收声。 “东流,不得不说,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你的心,真他娘的狠。” 张欣然原本还在笑,突然间却是像换了一个人,咬牙切齿,睚眦欲裂,整个人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长剑,变得锋芒毕露起来。 “狠?呵呵,算是吧,你张欣然算个人物,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不杀你!” 顾东流的身上骤然间杀气四溢,充盈着整座高台,木制的高架似乎是承受不住这股威压,开始嘎吱嘎吱作响。 张欣然却是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顾东流,不退半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为什么都要阻止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顾东流的状态显得有些癫狂。 张欣然眼中闪过一丝痛惜,背后的长剑猛地出鞘,一道璀璨的剑光横亘在二人跟前,整座高架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压力,一瞬间轰然倒塌。 第169章 龙泉剑,龙脉 待尘烟散尽,一切都显露了出来。 顾东流此时有些披头散发,嘴角隐隐有鲜血溢出。 “这一剑,就当是偿还当年的断臂之仇。” 顾东流拭去嘴角的血迹,就这么看着张欣然,面上无悲无喜。张欣然原本劈出去的长剑却是又收了回来。 “呵呵,君子剑,剑如其人呐。” 张欣然抿着嘴不言不语,只是,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顾东流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让人捉摸不透。 “你在不安?” 顾东流的牙齿上依然沾染着些许血迹,就这么盯着张欣然,咧着嘴笑。 “是,我看不透你,不知你的布置是什么?” “你的背后,有我师兄的影子吧,你说,他今日会出手吗?” 顾东流答非所问,语气平常,可是张欣然的后背却是直冒凉气,有些骇然地看着顾东流。 “意外吗,还好吧,天地会?呵呵呵,搜集天下情报,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那师兄,终于学会这变通之道了,我很欣慰。” 此时的张欣然已从最初的惊骇中回过神来,看着顾东流。 “这么说,龙泉剑的消息是假的喽。” “不,是真的!” .......... 此时,绝天峰下,站立着几道身影,赫然便是王恩正等人。 只见此时的王恩正神色凝重,看着那显露真容的石刻,眼中流露出一丝可惜,不过,很快便变得毅然决然起来。 “有劳几位护法出手。” 天地玄黄四大护法点头,却是沉默不言,四个人站立在不同方位,彼此之间像是有什么神秘的脉络相连,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萦绕在其周身。 突然间,光华大放,一股浩瀚的伟力猛地注入绝天峰石壁之中,却是宛如石沉大海,悄无声息。 “噗~” “噗~” 四道身影倒飞而出,天地玄黄四大护法尽皆吐血而飞。王恩正的目光却是死死地盯着石壁,手中青筋暴起,一瞬不瞬。 原本伫立在那里的高耸石壁骤然间出现寸寸裂痕,起初只是一丝丝,可是这裂痕却是越来越大,转眼间,便如蜘蛛网般遍布整个石壁。 “轰!” 似乎是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绝天峰,轰然倒塌。 霎时间,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现场尘烟漫天,无数碎石轰然落下,宛如末世。 正在下山的众门派之人一个个东倒西歪,除个别内力高深的人物之外,其他人尽皆是站立不稳,一个个骇然地望着绝天峰的方向,不明所以。 “听动静,好像是绝天峰下传来的。” “地龙翻身了?这么大的动静。” “不像,地龙翻身没有这么快,而且范围没有那么窄,我感觉,像是两大神武在对决。” 有人很快否定了地龙翻身的说法,结合顾东流和张欣然的表现,便猜测应该是他们二人在战斗。 这种说法很快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有人忍不住好奇想上去看看,却是被宗门长辈一把拽住,大声呵斥。 “想死吗?神武之间的交手是你可以看的,别的不说,就算是逸散的余波都够你死个十回八回了。顾大人和张前辈等到我们走后才动手,就是怕伤及无辜,你要不怕死你就去。” 被拉住的少年有些悻悻地摸了摸脑袋。目光不舍地看着绝天峰的方向,眼中的渴望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还不快走。”宗门长辈似乎是有些不耐,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少年有些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类似于这种情况不在少数。除了少数不怕死的之外,大部分人,都被宗门长辈呵斥离开。 柳茹早已醒来,却是被柳玉海制住了穴位,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柳玉海驻足片刻,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回去,这里,一点都不安全。 背上的柳茹横眉冷对,可是柳玉海浑然不觉,柳茹动弹不得,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后面,纪仇正撒腿狂奔,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可是柳玉海的动作好像更快。 幸好有那股地震阻拦了片刻,纪仇才终于看到了柳玉海的身影,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残影。 似乎是察觉到了后面来人,柳玉海健步如飞,纪仇心中怒骂,眼看距离越来越远,纪仇一咬牙,一口鲜血猛地喷出,速度更快了几分,终于快追上了,纪仇已接近强弩之末。 他停下了脚步,大声呼喊。 “茹妹,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在柳玉海背后的柳茹听到了这一道熟悉的声音,泪水夺眶而出,想要点头却是做不到。 纪仇不知道柳茹能不能听的到,所以一声一声地大声呼喊,直至声嘶力竭,最后嗓子嘶哑,瘫软在地。 ....... 这一声动静,却是让原本还算淡然的张欣然变了脸色,看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瞳孔猛地一缩,忍不住惊呼。 “绝天峰!” “龙泉剑在绝天峰下!这怎么可能!” 顾东流却是对此丝毫不意外,又恢复了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龙泉剑,可以在听晚山的任何一个地方。” “可是,龙泉剑不是应该镇压龙脉,在藏锋谷吗?我找人算过,听晚山的龙脉,正在藏锋谷,而且古籍记载,也是在藏锋谷啊。” “所以,你的布置,尽在藏锋谷。”顾东流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绝天峰的方向,眼中隐隐有些不安。 张欣然好像没有听到。 “藏锋谷离绝天峰不远,但愿一切都来的及。”突然,张欣然猛地抬头。 “为~~~”话还没来的及说出口,却见顾东流的脸色阴沉地好似像滴出水来。 “张欣然,你他娘的误我大计啊!” 张欣然不明所以,被顾东流搞得满头雾水。 “你他娘的不是搞情报吗,给你啥情报你就信啥是不是,不会判断一下?我说在藏锋谷就真的在藏锋谷了,这么容易相信人你搞什么情报。” 顾东流揪着张欣然的衣领子,唾沫星子横飞,张欣然有些呆了,他不明白这是咋了。 “咋了么?” “以后再和你说。但愿离山的人稍微聪明一些,不然真被坑死了。” 顾东流喷了一阵,成竹在胸的淡然早已消失不见,松开手,整个人风风火火地向着绝天峰的方向赶去。 第170章 齐聚绝天峰 张欣然被顾东流的态度搞得有些不明所以,而且,顾东流却是罕见地有些失态,眼看着顾东流走了,张欣然不待多想,随即跟了上去。 此时的绝天峰下,天地玄黄四大护法已起身和王恩正站在了一起,只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捂着胸口,神色郑重地看着眼前之景。 尘烟逐渐散尽,内里的情况逐渐清晰明了起来。 只见一把古朴的长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剑身通体幽暗,只是剑刃所在,隐隐可见金光闪过,光华流转间,仿佛能够摄人心魄,单单只是一眼,就好似要沦陷其中不可自拔。但是比较奇怪的是,龙泉剑周身,却是被四道巨大的锁链所固定,单看锁链材质,却也是难得的神铁。 王恩正急忙收回目光,只是眼中却是火热。 “统领大人判断的没错,龙泉剑果然就在这里!”语气竟是有些振奋。 “龙泉剑啊,相传是当年离云大帝一统天下,取天外陨铁所铸,既然龙泉剑一事为真,那当年天星老祖奉离云大帝持龙泉剑斩尽天下龙脉之事也是真的喽?” 蓦然间,一道声音传来,王恩正他们不由得抬头看去。 只见一道身影凌空而来,不是之前的姚战是谁,只见此时的他闲庭信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王恩正他们警惕地看着来人,不动声色地聚集在了一起。 姚战好像对他们的反应并不在意,反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静静伫立在那里的龙泉剑。 “啧啧啧,果然不愧是欧阳冶大师所铸,斩尽天下龙脉的神剑,只是看上一眼,便已不虚此行了。” “既然如此,看都看了,何不现在就离开。” 一道声音传来,王恩正他们略显紧张的脸上却是逐渐舒展开来,顾东流来了。 “哈哈,龙泉剑,可不属于你云苍,这是离云大帝所留,那我离山,为何就取不得?” “哦,是嘛,可是,如果只是你一个人,恐怕今日不能如愿了?” 顾东流斜睨了一眼姚战,温润的气质消失不见,反而是霸气绝伦。 姚战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那也总归是要试一试,不试,怎么能知道,不可行。” 话音刚落,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变得锋芒毕露起来,和顾东流争锋相对。 张欣然早就来了,他的注意力不在他们的身上,反而是盯着龙泉剑看了很久,暗自称奇。 “龙泉剑为何被铁链所缚?” 他的消息毕竟没有那么灵通,而且龙泉涉及到了皇家绝密,非一般的江湖之人所了解,也就是云苍和离山曾经从离云帝国分裂出去的两大皇室,才在文献中可能有所记载。 兴许是有张欣然的插嘴,原本剑拔弩张的二人气势却是松懈了下来。 “你可知天星老祖晚年为何在这听晚山定居?” 顾东流看向张欣然,神色莫名。 “莫非是因为这龙泉剑?”张欣然猜测。 “是,也不是。”顾东流开口说道,似乎是看出了张欣然的疑惑,顾东流继续开口解释。 “龙泉剑斩尽天下龙脉,原本镇压国运的圣洁之物却是因斩龙脉而沾染龙怨,成为了天下一等一的凶物,这一变化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而离云的覆灭,可能和这龙泉剑之变也有关联。” “哦,为何?” “当年天星老祖奉离云大帝之命,持龙泉,斩龙脉,后续复命,龙泉剑又回到了离云大帝之手,可是龙泉已变,它影响到了离云大帝的性情,原本文韬武略,开明大气的离云大帝晚年逐渐变得性情残暴,动辄杀人,官员但凡有忤逆之人,轻则人头落地,重则灭人满门。” “曾经广纳天下英才,广开言路的一代圣主彻底性情大变,那一段时间,所有人都风声鹤唳,噤若寒蝉。不知为何曾经英明神武的离云大帝突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其实当年天星老祖隐有所觉,使用手段令离云大帝恢复了些许清明。” “离云大帝懊悔不已,可是斩尽龙脉毕竟有伤天和,一切都于事无补,可是天星老祖毕竟是天纵奇才,想到了以龙脉孕养龙泉,化去龙泉剑上的龙怨,可是天下龙脉几乎被离云大帝斩尽,而且,能压制住龙泉剑凶性的,也唯有祖龙之脉!” “你是说,绝天峰下,乃祖龙之脉?”张欣然忍不住问道,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 “不错,这里便是当年的祖龙之脉,当年离云能够一统天下,离不开这里的气运之助,可是成也龙脉,败也龙脉,离云大帝子嗣几乎全部夭折,即使没有夭折,未满十八便都暴毙而亡。偶有幸存者,但是也是寥寥无几,离云皇室,几乎人丁凋零,这也是后来分裂灭亡的祸根!” “加上祖龙之脉镇压龙泉剑的凶性,导致国运衰退,这才给了离山和云苍的可乘之机。” 顾东流缓缓说完,姚战沉默不语,应该是对此早已知晓。 “原来如此,可是离云大帝好端端的,为何要斩尽天下龙脉,自找不痛快。”张欣然有些疑惑。 “因为天星老祖卜卦,离云国祚,只有400年,离云大帝一代雄主,自然不满,便要斩龙脉,续离云国运,使其绵延万年,天星老祖百般推辞,可是迫于离云大帝的坚持,只好奉命行事。本来龙脉已经斩尽,不知为何天星老祖却是留下了两条,也就是云苍和离山的发迹之所。” “按理说,以天星老祖的聪慧,应不会有如此疏漏才是。” 张欣然不解。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当年有什么隐情,谁知道呢,过去了这么多年。” 顾东流摇头苦笑。 “因为当年的这两条龙脉,乃祖龙脉的支脉,所以天星老祖未斩。” 一旁的姚战开口。“本来无事,但是因为祖龙脉需镇压龙泉的凶性,导致灵性大失,这两条支脉在山川演变之下从从祖龙脉上脱离,所以这才成就了云苍和离山。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天星老祖发现之时,一切为时已晚,故而晚年在此隐居,化解龙泉剑的凶性,也为了,赎罪!” 第171章 暗手 “赎罪?” “不错,正是为了赎罪,听晚山是离云帝国的龙脉所在,李天星担心被龙泉所污,故而定居在这里,一方面,为了化解龙怨,另一方面,而是为了定龙脉于此,从而再延续离云国祚300年!” 顾东流的神色怅然,心生向往,这是什么通天的手段。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为李天星的大手笔所折服,当今世上,恐再难出一个李天星。 “陆地神仙的手段,果真了得,真想一窥那个层次的风景啊,哪怕,只是看一眼~” 张欣然有些遗憾地感慨道,随即摇头苦笑,他自己的天赋自己知晓,恐怕此生,都无缘陆地神仙了,神武之境,已经到了头。 此时,这里的动静已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包括之前带走各方势力代表的顾江漓他们此时也被吸引而来,所有人被眼前的奇异之景所震撼,顾江漓的美眸,此时更是异彩连连。 “这,难道是~龙泉!” 有后来者没有听到之前顾东流和张欣然所言,但是不乏有了解的人,所以看着眼前之景,正惊骇莫名地感慨。 众人的议论纷纷,顾东流其实并不在意,此时的他,气机将姚战完全锁定。 “离云已灭,这龙泉剑,有缘者可得。” 姚战背负着双手,似乎为今日之事定下了基调。 “可是他的龙怨散掉了吗?万一谁夺了,莫不是要被其再次影响心智,变成一个嗜血的魔头!”张欣然不解。 “当然~龙泉在此整整365年,你没发现这里的祖龙之气已经没了吗?龙气枯竭,祖龙之脉已死,借龙脉之死,而洗净铅华,龙泉剑最后一丝魔性已被磨灭,此时的它,正是一如之前,乃镇国运的神剑,乃天子剑!” 顾东流大喝,周身气息激荡。 “所以,你计划今日举行武林大会,是因为龙脉今日凋亡,那么不是应该偷偷摸摸地取得龙泉剑多好,为何要闹得人尽皆知!” 张欣然一脸警惕地看着顾东流,他的心,莫名地被揪紧,好似感觉自己有什么没有算到一般,眉头紧皱,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看着陆陆续续到来的人,顾东流的神色愈发的宁静 ,尤其是看到张欣然和姚战周身隐隐将二人包围的人影,顾东流的目光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凶悍。 “阁主~我们被骗了,藏锋谷,并无异常。” 有素衣人士来到了张欣然的身后,躬身行礼。他们是天地会的人,刚才得到张欣然的信号,带领一众天地会的人来到了这里。 姚战身边也有人集合,同为离山庙堂的人,他也知道一些隐秘。 张欣然听到身后的人禀报,并未搭话,今日之事,他总感觉有些摸不清楚头绪,隐隐抓到了什么,可是却是摸之不住。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张欣然猛的大喝。 “不好,藏锋谷,你真正的手段在藏锋谷!” 这一声暴喝,全场皆惊!顾东流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张欣然,你醒悟的太晚啦!” 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强烈的震动不亚于绝天锋倒下的一幕,华光冲天而起,而动静传来的方向,正是藏锋谷。 此时,藏锋谷,一袭青衣的老者正手拿罗盘,嘴中念念有词,不少身穿道袍的弟子站立在不同的方位,如果从高空俯瞰下去,他们站立的地方如果用线连起来,宛如一条巨龙。 只见老者神色郑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玺,向着虚空一按,洁白如玉的玉玺突然间开始明灭不定起来,随即消失在虚空之中。随着玉玺的消失,大地的震动也逐渐平息下来。 “传国玉玺定龙脉,以玉玺护龙脉不污,老夫的任务完成了。” 只见老者的神色有些憔悴,嘴唇隐隐有些发白,但是他的神色却是狂热而又激动。而那些站立在阵中的弟子,一个个仿佛被抽去了魂一般,再仔细看,却是生机尽散! 姚战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就在此时,顾东流动了,直冲龙泉而去。姚战慌忙大喝。 “快,阻止他,不能让他拿起龙泉!” 话音未落,整个人却是闪电般地来到了顾东流的跟前,手中的刀赫然落下。而他身后一些离山的人也是第一时间动了,一时间,无数真气及刀兵冲着顾东流而来。 张欣然有些茫然了,此时他不知道该阻止顾东流还是该撤退暂避锋芒,心中暗恨,自己上了顾东流这个奸诈小人的当!如果自己的人不离开藏锋谷,那么一切是不是都还在预料之中。可是此时的他,早已被天地玄黄四人的气机锁定,但凡有所异动,便会受到他们的阻止。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姚战此时已和顾东流交上了手,顾江漓见状,急忙大喝。 “各位,绝不能让离山的人拿走龙泉,否则,云苍危矣!” 原本还在观望的一众江湖人士,此时也被裹挟着向离山的人出手,留下来的人都是各门派的好手,转眼间,离山的人便落入下风。 顾东流和姚战交手多次,二人对彼此都太过于熟悉,一时间,竟是不相上下。眼看离山的人死伤殆尽,姚战心中大急,急忙大喝。 “还不出手,等着他拿走龙泉剑对付我离山龙脉吗?” 随着姚战的话音落下,顾江漓的心中警惕,这姚战,难道还有后手?就在此时,原本还在云苍阵营中的一些武林人士瞬间倒戈,将手中的刀落向了自己的队友。 “洛琴苍,你是离山的人~” “你~” 一瞬间的倒戈,让云苍武林一下子损失惨重,有很多人到死都不敢相信置自己于死地的,竟然是自己信任的人。 顾东流对此好像并不意外,心思沉稳。 “果然,云苍的武林,有离山的老鼠!漓儿,谁叛变,你记好了,此后,要一一清算。” 顾江漓默默地点了点头,父亲是要以此举逼出内鬼么,还是还有什么打算。此时的她,心乱如麻,却还是将那些反叛之人一一记下。 今日的事情,真是一波三折,令人目不暇接。 第172章 龙泉解锁 此时顾东流和姚战二人已凌空交手数十次,刀光剑影,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道残影。 似乎是感受到了二人的气机,亦或是其他的原因,此时的龙泉正不住地抖动着,隐隐有挣脱欲出的迹象,四根铁链瞬间被绷直,似乎在锁定着龙泉,要将其压制。 龙泉剑抖动的更是厉害,呼之欲出。场面一度极度混乱,就在此时,在藏锋谷的那位道袍老者已经赶来,看到他,顾东流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 “大先生!” 老者冲着顾东流点头,淡然开口:“一切都已就绪。”声音嘶哑,宛如铁皮在地上摩擦,让人难受。 姚战心中的不安更是强烈,所以下手更是狠辣了一些。 “张欣然,你还不出手,难道要看着生灵涂炭吗?” 张欣然的神色凝重,天地玄黄四人更是死死地盯着张欣然,过了许久,张欣然才缓缓开口。 “老夫毕竟是云苍的人,今日之事,不知结果如何,可是,想必不会对我云苍有害~”说罢,便招呼着天地会的人离开。 “张欣然,你会后悔的!” 此时的张欣然却是早已远遁,对此不闻不问。 随着张欣然的离去,看着己方的人马越来越少,姚战眼看事不可为,想到大祭司临行前说过的话,姚战似有所悟,手中微不可查的屈指一弹,狠狠心,逼退顾东流。 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随着姚战的小动作完成,原本蠢蠢欲动的龙泉好似更加活跃了一些,已隐隐有了挣脱束缚的迹象。 “我们走~” 随着姚战的话音落下,离山的众人纷纷离去。顾东流制止了想要追击的众人,神色凝重的看着姚战等人远去的背影,心情莫名。 今日实在是太过于顺利了一些,虽然离不开自己虚虚实实的筹划,可是姚战如此轻易的离开,属实有些出乎于顾东流的预料,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让顾东流的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将心头的不安压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将龙泉剑取出。 所有人都看着顾东流,神色莫名 ,来不及悲伤,因为此时,应该还有更要紧的事。 只见顾东流缓步走向了龙泉剑所在,发丝飞扬,突然他拿出手中的刀冲着掌心一划,殷红的血迹顿时流出,顾东流好似察觉不到痛楚般,冷漠地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神武之血,启镇国神兵,龙泉降世,永镇国运。” 此时顾东流的脸上露出神圣的光辉,似乎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事。龙泉的吟鸣更加的刺耳尖锐起来,带动着铁链哗哗作响,原本朴实无华的龙泉剑此时却是华光大放,一股冲天的光柱从龙泉剑柄之处激发,直冲云霄。 顾东流的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可是突然间,他的瞳孔猛的一缩,眼中浮现一丝骇然之色,来不及过多的反应,整个人瞬间倒飞而出。 “父亲!” “统领!” 顾江漓等人见状,急忙上前。顾东流堪堪稳定住身形,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捂着胸口,眼神明灭不定。 “姚战!我小瞧了你!” “噗!” 一口鲜血喷出,他翻涌的气血才略微平息了一些。 “父亲,你没事吧!” 顾江漓来到了顾东流的身前,满怀关切的问道。 顾东流摆了摆手,“没事!” 此时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不远处的龙泉剑上。 此时龙泉剑冲天的华光隐隐可见淡淡的黑影,顾东流的双拳紧握,事态有些失控了,他今日,第一次生出了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可是此时他却无能为力,只能静静地看着龙泉剑的变化。 龙泉剑出世已成定局,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是不知道经过姚战这么一捣乱,事态向着什么方向发展。 那道士模样打扮的人来到了顾东流的跟前,神色凝重,顾东流冲着他抱了抱拳。 “大先生,出岔子了!可知这是为何!” 被叫做大先生的人看着龙泉剑即将出世的异象,沉默不言,过了许久,才悠然开口。 “离云后人之血!” “什么!” 顾东流骇然,罕见失态。 “那姚战,怎会有离云后人的血,离云大帝一脉,不是已经灭绝了吗?” 大先生沉默不言,他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大先生,可有什么办法吗?” “静观其变吧!暂时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龙泉剑本为离云大帝之物,谁也不知二者相结合,会产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 此时的龙泉剑震动的更加剧烈,没入石头的剑尖早已出来。 “咔嚓!” 束缚龙泉的四根铁链应声碎裂,寸寸断裂,龙泉剑挣脱束缚,冲天而起,两道光芒向着两个方向激射而出,一道向着藏锋谷而去,而另一道,却是向西而行。 顾东流见状,飞身欲夺,却是被大先生阻止。 “东流,不可,事不可为!回来!” 顾东流颇为不甘的落下,看着消失不见的龙泉,双拳紧握。 “王恩正!” “在!” “集合人马,去恶人谷!” “是!” 顾江漓有些疑惑,不解自己的父亲这是在做什么。王恩正却是对顾东流的命令雷厉风行的执行,很快,在场的所有寻龙卫都集合完毕,向着恶人谷的方向进发。 可是此时的顾东流却是冲天而起,大先生紧随其后,二人去的方向,正是藏锋谷! 此时,藏锋谷内,原本隐匿在虚空之中的玉玺却是现出了身形,洁白无瑕的玉身上此时好似被蒙上了一层尘埃。 玉玺在虚空中不住地颤抖着,突然间,在顾东流他们赶来之时,砰的一声碎裂。 紧接着,藏锋谷所在仿佛传来一声龙吟,其中隐隐蕴含着些许悲鸣。 大先生手持罗盘,不停地占卜,脚下踩着莫名的步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 片刻之后,大先生的动作停了下来,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长呼一口气。 “怎么样,大先生,结果如何?”顾东流迫不及待的问道。 “龙脉有暇,不过问题不大,可以逆转!幸好传国玉玺所护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东流呼出一口气,放下了心。 “大先生,这件事情可以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赶去恶人谷,迟则生变!” 第173章 恶人谷前 绝天峰前,碎裂的铁链以及遍地的碎石好似在诉说着之前惊天动地的一幕,顾江漓招呼众人救治伤者,一切在她的安排和领导下井井有条起来。 有人伤势颇重,控制不住地哀嚎,兴许是这里的动静消失,有好事者又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当看到之前高耸的绝天峰此时已经碎裂一地,不由瞪大了双眼,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很快便有人将这里的一切告诉了新来之人,引来了阵阵惊呼,顾江漓没有时间去管这些,在将伤者安排好之后,便率领各方势力之人直奔恶人谷而去,直觉告诉她,那里肯定会发生什么,兴许,可影响到未来。 龙泉剑自行冲天而起,顾东流在大先生的劝阻下放弃了追逐,不过即使以他神武之境的实力,恐怕此时也奈何不得龙泉剑。 神物有灵,会自行择主,如果猜的不错,龙泉,当会落入那离云后人的手中。至于是谁,早晚有一天会暴露出来,所以顾东流和大先生都不着急。他们的目的,本就不是龙泉剑,而是其中更深层次的东西。 提前一步离开的张欣然此时正在之前陈京墨他们大战的那一处密林之中,根据战斗的痕迹判断,陈京墨他们应当无事,张欣然的心放下了一些。 天地会的众人早已被他遣散,天地会,最大的资本便是神秘,可是如今看来,天地会早就被顾东流渗透的如筛子一般,从他口中,可能对天地会早就了如指掌了,此时的他生出一股挫败感,心情莫名的烦躁。 张欣然此时不复之前的老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泽。 “庄主,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单单只是让天地会的人空跑一趟。” 张欣然的嘴中轻声呢喃,此时的他,是真的迷茫了。 “藏锋谷,见机行事,龙泉若现,速离!” “庄主啊,你这模棱两可的话可是害苦了我,我也不知道今日的选择对不对,龙泉剑现身了,你让我速离,我也离开了,可是我离开以后去哪啊,你也没说呐。” 此时的张欣然有些苦恼,他也不知该怎么办,忽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欣然一拍脑门。 “恶人谷!” “京墨和三弟他们都往恶人谷的方向,索性就回那里,万一他们遇到什么麻烦,还能出手帮助一二。” 想到这里,张欣然也不磨蹭,便直接动身往恶人谷的方向。 “希望能追到他们。” 张欣然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很多,在绝天峰下耽误了大概有半天的时间,以他们的脚程,一刻也不能耽搁。 另一边,顾东流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服下丹药后便和大先生一起前行,一路上一言不发,大先生不紧不慢地跟在顾东流身边,那闲庭信步的样子看起来颇为随意。 要知道,顾东流可是神武境界的高手,能紧随其后,大先生的实力可见一斑。 终是顾东流打破了沉默。 “大先生,龙脉受污,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 顾东流此时一脸忧色,那计划外的事情总是让他心中不安。 “不会,龙脉受污,体现出来少说也得三年以上,可是,两年之后,隐龙玉就要现身,况且,那一位,是不会等那么长时间的,隐龙玉现身之日,便是计划功成之时,此番行动虽有瑕疵,但是,只要将既定的计划完成,应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顾东流闻言,脸上的忧色并未淡化多少。 “我总觉得姚战的后手不止这个,他既然知道能用离云后人血脉而引发怨龙之毒,那么未免对那一处的布置没有后手,万一另一道怨龙之毒被离山那边察觉,总是不美。我们这边有传国玉玺抵挡,可离山,他们又有什么手段。” “况且,我那消失多年的师兄,我不信他对此事没有布局,如果有,他的局又是什么?” 一时间,顾东流心中千回百转,将今日姚战和张欣然的表现都一次回忆了一遍,心中慢慢地梳理。 “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加快前行,我担心的到不是这些,而是陈京墨,他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尤其是绝天峰上天星老祖的石刻,如果他不破,我们也会使手段破解,那可是解除龙泉剑的关键所在。” “石刻之密不解,我们是不会如此轻易地解封龙泉剑的,说起来,陈京墨倒是帮了我们大忙,可是,他的背后,有没有那人的影子。要知道,你那师兄,可是和曾经的云苍太子相交莫逆,他,很有可能接触过皇家之密,而那石刻,有没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大先生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如水 ,可是顾东流却是发现,大先生此时的心,乱了。 “陈京墨!~” 顾东流嘴中轻声呢喃,眼神中却是闪烁着莫名的意味。 ....... 而此时,陈京墨他们所在,几人正在疯狂的赶路,纵使只有温晚的实力差些,但是有季慕荷几人的帮助,速度并未慢下丝毫。 几人不敢停歇,生怕出现什么万一,就这么一路几乎未停,以几人的脚程,半日时间,几乎走了近一半的路程。 出乎众人预料的是,这一路风平浪静,没有人出来阻拦,这让将感知散出去的陈竹不由皱眉,一切,都显得很是诡异。 “二姐,你说当时有人窥伺,很有可能是神武高手姚战,可是为何这么长时间还不现身?尤其是我们分析的最适合埋伏的几处地点,都未见半点人影,那么好的地方不埋伏,可就没机会了。过了这里,便是一马平川,我们铁心要走,付出的代价可不会小。” “嗨,管他呢,想现身自然会现身喽,说不定那姚战被龙泉剑吸引了呢。” 季慕荷依旧淡定,故作轻松的说道,可是她下意识的动作,说明她此时并未放松丝毫。 陈竹思虑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招呼着众人歇息了片刻,则动身继续赶路,无论他们作何打算,先回恶人谷再说。 最起码到了自己的地盘,无论有何后手,总归会多一些应对的底气。 第174章 鬼林 一路无话,陈竹小心谨慎了整整一路,可是最终,却是没有遇到任何突发情况,几人还是安全地到了恶人谷附近。 直到了这里,陈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明显能感受到轻松了很多,受到他的影响,陈京墨几人也是舒缓了很多,这一路的急行,对几人的耐力也是个很大的考验,尤其是温晚,此时明显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翻过这座山,便可以进入恶人谷了,只要入了谷,我们就安全了。恶人谷的位置,寻常人可不知道。” 季慕荷很是自信地说道。 “姑姑,恶人谷是什么地方,听你和三师叔所言,好像对此很是自信的样子。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陈京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陈竹哈哈哈大笑,抬起手拍了一下陈京墨的肩膀。 “这恶人谷啊,还是你爹当年找到的,是天星老祖当年协助离云大帝一统天下后,有十大恶人作恶多端,天星老祖并未取他们性命,反而是将他们幽禁在了恶人谷,从而起到警示天下人的作用。恶人谷也是因此而得名。” “那里面的十大恶人......” 陈京墨心中好奇,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十大恶人如果出不了谷,那么他们的结局恐怕就是死在里面了。 陈竹听到陈京墨这么问,便开口解释。 “应是死绝了吧,我们当年逃到这里,按照你爹的方法入了谷,却是在谷内只找到了九具尸骸,这么些年过去了,最后一具尸骸却是没有发现过。” “起初我们还是怀疑是否当年的十大恶人有一人逃出了谷,可是后来转念一想,没有道理只有他一人出谷,而弃其他九人而不顾,而且,恶人谷出谷的方法复杂,乃天星老祖结合奇门遁甲之术所设置,如果没有相关的方法,或者这方面的造诣不精通,几乎没有出去的可能。” “难道说所谓的十大恶人,实际上只有九人。” 陈京墨摸着下巴,猜测说道。 “我估摸也是,嗨,算了算了,都过去几百年了,要是有人逃出去了,估计也死的不能再死了,想那么多,徒增烦恼。” 陈竹挥了挥手,陈京墨笑了笑,是啊,这都过去几百年了,就算是逃出去又能怎样,自己未免有些杞人忧天。 一路无话,翻过了山,便来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这里的树木高大挺拔,大部分都得两人合抱才可以,苍翠得树叶遮天蔽日,只有寥寥几丝光线顺着树叶得缝隙投射到地上,带来些许得光亮,使这里不这么幽暗。 面对此景,慕诗雨都忍不住惊叹, “很难想象,这世上竟然能有这么神奇得地方,这么多得参天大树,恐怕得几百上千年才能有如此规模吧。” 慕诗雨的手摸着其中得一个树干,感慨连连,她站在巨树下面,衬托着她愈发的娇小。 季慕荷的眼中浮现一丝温柔和宠溺之色,笑得很是慈祥。 “是啊,我们曾经研究过,这里的树,最少都有200年的历史了,更甚者,有接近八百年的历史。” 慕诗雨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里的树,年岁这么长。 “小墨,诗雨,小晚,你们都跟紧我,这里的树方圆百里,而且都遮天蔽日,如果不知道具体的路径,是很容易迷路的。”季慕荷细心叮嘱道。 陈京墨几人点头称是,便亦步亦趋地跟在陈竹他们后面,越走,心中的震撼更甚,忍不住感慨道。 “这倒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难怪恶人谷几乎没有人知晓位置。单是这些树,就足以抵挡绝大多数的人,如果运气不好,甚至有人走不出埋骨于此都有可能。” 陈竹赞叹地点了点头,接过话茬。 “小墨,你猜的不错,早些年,这里可是有不少枯骨的,看骨骼的风化程度,最早的有几百年,最近的,也许也有个十几年,估计是这些人误入了这里,走不出去,便含恨于此。” “哦,对了,这片林子,当地人称呼其为“鬼林!” “鬼林?” 陈京墨初始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便恍然。 “这倒是形容的也很贴切,即使是大白天,几乎也不可见阳光,阴森幽暗,可不就是鬼林吗? “小墨,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你可能不知晓。” 陈竹的脸色突然变得郑重起来,陈京墨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三师叔,还有什么原因?” 就连慕诗雨和温晚都难掩心中的好奇,神色紧张,一双小手紧紧地捏着衣角。 “这里的树木不可动,动之必遭横祸,这几百年来,不乏觊觎这里树木资源的人,要知道,这里的树木可是无主之物,加上它们粗壮异常,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或造船,或盖房等等,谁要是将这些树木利用起来,岂不是财源广进。” “可是,要知道这么多年来,本地的人从来没有动过这里,甚至是连打这些树木的主意都不会生起,即使是提起,也是噤若寒蝉,避讳万千。” “为何?” 陈京墨被勾起了好奇心,是啊,这些粗壮的树木,利用价值可是很大的,财帛动人心,没有道理放着这么大的一块宝地而没有人利用起来。 “因为,但凡敢打这里树木主意的人,不出三日,便会身死,而且死状莫名,诡异无比,恐怖瘆人。” “啊~” 温晚忍不住惊呼,眼中依稀可见惊恐之色,看到众人纷纷侧目,温晚的脸有些红,紧紧牵着慕诗雨的手,甚至能隐隐感受到其中渗出的汗珠。季慕荷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陈竹。 “好好说。” 陈竹有些讪讪,摸了摸鼻子,只好继续说道。 “一开始,有人还不信邪,以为只是一个巧合,砍伐完这里的树木之后,便叫了好些个贴身大汉保护自己,可是,却是无济于事,他还是死了,而那些保护他的人,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久而久之,人们便将这里视为禁地,认为这里受过诅咒,触之必死。慢慢地,这里便逐渐无人问津,倒是显得愈发神秘。” 第175章 入谷 “哎,三师叔,你说会不会有人故意这么做,营造恐慌,从而掩盖这片林子的秘密或者说,守护这片林子不被人破坏,鬼神之说,实在是不可信。” 陈京墨对此持怀疑态度,他坚信,人为的可能更大一些。 陈竹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其实认为也是有人故意这么做。 “我们也怀疑是人为的,可是这几百年来,每个阶段都不乏有人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开发这里,可是不出意外的,全部身死,如果是人为的,又有谁能够活几百年?” “要是他们不是一个人呢,或是一个势力,或是一个家族传承,是不是可以说的通,而且我在想,会不会是当年那位离开恶人谷的人所为,他留下来后代,一代一代,守护着这片林子。” 陈京墨的大胆猜测让陈竹心中一震,这为他打开了另一种思路。 “这么一说,倒还真有这个可能。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是不会让这些不安定的因素存在的,而且我和你大师叔他们几个也是坚信是人为的,所以故意叫人砍伐了一些树木。” “那,有什么发现吗?” 陈京墨追问,如果说有人守护这里,肯定是不会让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或者人们对这里的敬畏之心被人破坏。 陈竹苦笑的摇了摇头。 “没有,动这里的人三日必死,可是我们砍了好些树,却是没有人找上门来,有附近的人以为诅咒解除了,所以也尝试着砍了一些树,可是第二日,这人就死了。” “那照你这么说,这鬼林之说,绝对是人为的。我猜测,他的实力,绝对不超过大宗师,应该是对你们心生忌惮,所以才没有下手。”陈京墨更加笃定。 “我们猜也是人为,可是这人鬼精的很,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因为这鬼林保持神秘对我们也有好处,加上这人暂时没有对我们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所以我们也就再没有坚持追查。” 陈京墨沉思,“这人的目的不明,总归是个隐患。” “嗨,他不来惹我便罢了,如果敢招惹我们,定叫他有来无回。” 陈竹恶狠狠地说道。陈京墨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眼中神色莫名,四下打量着这些高耸如云的树木,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些树,不是天然生成的吧,布局位置,更像是人为。” 过了良久,陈京墨才悠悠开口,眼中精光闪烁,甚是笃定。 季慕荷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也有些意外。 “小墨,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京墨淡淡一笑。 “因为这树的生长位置,暗合五行八卦,如果你抬头向上看,阳光倾洒的图案,像不像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再细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处于西南坎位,要走出去,则需按照乾三连,坤六断,入巽东之位,所以,应该向这走.....” 陈京墨没有注意到陈竹和季慕荷讶异的目光,就这么自顾自地说着,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惊骇莫名,因为陈京墨所行之路线,正是他们接下来要走的。 不过二人默契地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跟着陈京墨,越走,眼中的赞叹之色越浓,突然,陈京墨顿住了脚步,眉头紧锁。 “不对,这么走,会入死门!” 嘴中呢喃,皱着眉头,看向了天际由光点组成的那幅巨大的八卦图,陷入了沉思。没有人打扰,所以,幽暗的森林显得有些静谧,此时已至密林深处,几乎没有风袭来,甚至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一切,静默的可怕。 温晚不自主地缩了缩脖子,紧紧地捏着慕诗雨的衣袖,殊不知慕诗雨也有些害怕,这里,总归是有些阴森的,二人彼此依靠,在互相鼓励。 只见陈京墨的眸子愈发的明亮。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隐隐有些振奋。 “布下此局的人果真是天纵之才,如果一味地用五行八卦的思维是绝对走不出去的,还会落入陷阱,从而迷失在这里。” “师兄,难道你看出来了。” 慕诗雨的眸子中满是崇拜之色地看着陈京墨,陈京墨微微点头。 “如果猜的不错,因先入生门,再由生门入死门,这才是正途。”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季慕荷,季慕荷已经被震惊的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长叹一口气。 “小墨说的不错~” 陈京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中大定,季慕荷心中有些疑问,可是此时明显不是询问的时候,将心中的疑问压下,一路跟着陈京墨前行。 在陈京墨的带领下,众人很快便走出了这片密林。 阴森幽暗的感觉瞬间不见,温晚心有余悸的向后看了看,紧接着极速的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景色,忍不住惊叹。 “好漂亮!” 没有人应和,纵使是陈京墨,此时也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只见引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瀑布,瀑布之后,层峦叠嶂,满目的青翠给这片天地带来生机勃勃之感。 氤氲的水汽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七彩的光芒,一座弯弯的彩虹横挂在天际,美轮美奂,颇有些不真实之感。 瀑布旁边,一道缝隙从山中延伸,大概能容三人并肩而行,就好似有人从中间劈了一刀一般,将这座山一分两半。 季慕荷和陈竹见的多了,倒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来到了自己的地盘,紧绷的心总归是放心了一些,只是不知为何,季慕荷总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一股压抑之感莫名的生出,可是又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出了一趟外面,变得神经兮兮的,看了一眼陈竹,发现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道是自己有些疑神疑鬼。 陈京墨指了指瀑布旁边的那一道缝隙,看着季慕荷。 “姑姑,那里,便是恶人谷吗?” 季慕荷笑着点头,开口说道。 “正是,穿过这个峡谷,便到了恶人谷了,其实这座峡谷之前有很多机关的,为了困住那十大恶人,只是后来被你爹破坏了个干净,所以,现在进恶人谷,几乎不存在任何危险。” “我爹么~” 陈京墨嘴中呢喃,眼神中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众人在外面欣赏了片刻美景,便在季慕荷的带领下,入了谷! 第176章 宁静时光 行至这片峡谷,方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两侧山壁乱石嶙峋,点缀在其上,颇有些狂书乱草的意味,甚是巍峨。 这片峡谷并不长,加上几人都是高手,不消片刻,便入了谷。 和鬼林的阴森不同,这里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虫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一个方圆数百平米的水潭首先映入眼帘,潭边是一排茅草屋,草屋门前,一张摇椅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里便是我们几个隐居之所,恶人谷!” 季慕荷指了指面前,眼神中带着笑意。 “这哪里是恶人谷啊,分明是人间仙境啊,没想到,当年的十大恶人,生活的地方这么好啊。” 慕诗雨掩嘴轻笑,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说道。 季慕荷也是笑了笑:“这里原本有些杂乱,是我们几个到了这里,才逐渐变得整洁起来,你大师叔没有别的爱好,每日就爱和这些花花草草打交道,喏,那一片花圃和道路这两旁的草坪,花朵啊,都是你大师叔的杰作。” “嗨,老大那叫爱好吗,分明是强迫症嘛....” 陈竹忍不住吐槽道:“你看这草,是不是都一般高,你再看这花,花朵的朝向是不是都朝一个方向,太阳在哪,你大师叔就让花朵朝哪,一天不挪个三四次,你大师叔都不睡觉。” 陈京墨顺着陈竹介绍的方向一看,呦呵,果然,怪不得自己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不对劲的地方在这里,那些花花草草,实在是太整齐了一些。 “大师兄就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侍弄这些花花草草,他能步入神武嘛,这可是大师兄的宝贝疙瘩。” 季慕荷掩嘴轻笑,解释道。 “走,小晚,诗雨,去姑姑的屋里坐坐,老三,你去烧火,顺便去后面逮只鸡,今儿姐姐我亲自下厨,欢迎小墨他们。小墨,你四处转转,以后就把这当你的家!” 陈竹嘴中嗫喏,颇有些不情不愿,可是迫于二师姐淫威,没敢反抗,季慕荷兴高采烈地拉着二女的手,进了草屋。 陈京墨索性无事,便跟着陈竹一道去了,顺便还能看看这恶人谷。 叔侄二人同行,陈京墨好奇地四下打量,再往后走,便是一大片菜地,各种蔬菜长势极好,可见这里的主人侍弄地定是尽心竭力。距离菜地不远处,是一处用篱笆围成的小圈,里面有一些鸡正在闲庭信步,丝毫不知将有屠刀落下。 “这恶人谷也算是我们三个的隐居之地,自己侍弄些庄稼,再养些鸡鸭,平日里的一日三餐,倒也是不用为此发愁。这恶人谷的地势得天独厚,几乎是四季长青。” 陈竹手里不知何时逮了一只鸡,冲着陈京墨解释道,那只鸡被骤然出现的一双大手拿捏住了命门,不住地扑腾着。 陈竹嫌麻烦,手起刀落,这鸡便没了动静。陈京墨饶有兴趣地四下打量着。 “如果没有江湖庙堂中的纷纷扰扰,能在这里隐居,似乎也不错。哎对了,三师叔,之前听顾~顾东流说,你们好像组建了一个天地会,怎不见他们?” 陈京墨一边和陈竹拾着柴火,一边问道。 “哦,这里只有我们三个,天地会的其他人都在天南海北分布着,有什么消息,都汇集在鬼林附近的一处村子里,那里有我们的一处据点,平日里有什么消息或者是有什么吩咐,都是去那里进行的。” 陈京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这等人间仙境,倒是人越少越好,人多难免会破坏这里的美景,更何况,人多嘴杂,人一多,鬼林的进入之法也难免泄露,容易招来祸端。” “可不是嘛,你大师叔也是这么说的,所以这么些年来,在恶人谷生活的,几乎就我们三个。” 陈竹顿了顿,陈京墨似乎是看出了陈竹的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三师叔?”看着陈竹幽怨的目光,陈京墨忍不住退了半步。 “小墨啊,这里好归好,可是,三师叔寂寞啊!” “你知道这么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陈京墨:“........” ........... 炊烟袅袅,似乎是给这仙境一般的地方带来了一些烟火气,水潭边上,一张小几摆放在那里,四周随意放着几个小凳子,桌上,青翠的蔬菜上还沾染着些许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色的光彩。 陈竹蹲在灶火旁边毫不顾忌形象地和陈京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不时扔点柴火进去,锅里正炖着鸡,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将鸡的香味毫无保留地释放,钻进众人鼻翼,勾起肚子里的馋虫,陈竹的眼中莫名地多了几分神采,看着锅里的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陈京墨手里正拿着一根黄瓜啃着,嘴里忍不住赞叹。 “三师叔的厨艺愈发的精湛,这么些年不见,厨艺大涨啊!” 陈竹的目光从季慕荷的身上飘过,很快又收了回去,拉着陈京墨,满脸苦色,低声说道。 “小墨,三师叔心里苦啊~” 似乎是害怕有人听到,抬起头打量了一圈,看到季慕荷正在和温晚他们坐在潭边说的正开怀,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这都是你姑姑逼的啊,堂堂七尺男儿,怎可被这柴米油盐束缚了手脚,可是,这里的三个人,我最小,这每日砍柴做饭的活,便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三师叔,你既然不愿,为何不反抗。” 陈京墨抿着嘴,明知故问。 陈竹悠悠一叹,“哎,能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只能受尽欺压,终归是靠实力说话,二姐不在还好,和大哥两个大老爷们凑合凑合也能过,可是,二姐一回来,这便完喽。” “不光顿顿要吃好的,还让我学会摆盘,你说那菜放在盘子里终归不是要进肚子里么,吃了得了呗,今天让我雕朵花,明日让我摆个造型,哎呦,师叔我苦不堪言呐。” 悲从心来,陈竹有些潸然欲泣,兴许是太过于投入,导致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丝毫没有注意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身上。 第177章 有客来 陈竹动了情,滔滔不绝地讲着,陈京墨无意间惊鸿一瞥,恰好对上了季慕荷冰冷的目光,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里的黄瓜好像不知道该不该塞进嘴里。 “咳咳咳~” “咳咳咳~”陈京墨捂着嘴假装咳嗽,可是陈竹好像并未察觉到异常,反而是关心地问道: “小墨,你咋了?是不是内伤还没好?” 陈京墨没敢多言,因为她察觉到姑姑的目光现在锁定在了自己身上,但凡自己敢胡言乱语一句,哼哼~ “没~没~咳咳~” 陈京墨急忙解释,陈竹略微放下了心。 “小墨,你是不知道,三师叔这些年苦啊,出去跑腿干活就算了,回来还得端茶做饭,你说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你姑姑还把我当小孩子管~” “嗨,小墨,你眼睛又咋了?” 陈竹终于还是被陈京墨吸引,终止了自己滔滔不绝的演讲,关切问道。 “这孩子,莫不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导致气血不畅,从而引起眼睑痉挛?来,师叔给你把把脉。” 陈竹拉起陈京墨的胳膊,将手探了上去,陈京墨本想躲避,可是拗不过陈竹,只好顺势而为。 “奇怪,脉搏强劲有力,不像有病的样子啊。” 陈竹面露疑惑,嘴中不住地念叨着,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瞬间,他的脸色狂变,可是不消片刻,却又是恢复了从容,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陈京墨心中疑惑,不明白三师叔这脸色为何变化多端。 “小墨,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还需注意调养,不然,怕留下隐患,正好,今天好好喝点鸡汤补一补,不然你姑姑又该担心了。” “你姑姑她啊,心细,平日里操心的事也多,如果没有她帮衬着,这恶人谷啊,哪有现在的美景啊,以后你们住在这恶人谷,也要替你姑姑分担一点,看着她那么累,我和大师兄其实很心疼的。” 陈京墨目瞪口呆,陈竹滔滔不绝的演讲只陈述了一个思想,那就是季慕荷很好,很辛苦,他很感激。终于,陈竹感觉后背的寒意好似消失,这才装作不经意间回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陈竹露出一丝憨厚腼腆的微笑。 “二姐,鸡汤马上好了,你们先吃点瓜果,马上就能吃饭了。” 季慕荷狠狠地瞪了一眼陈竹,陈竹讪讪一笑,手在围裙上一抹,开始注意起他炖的鸡来。 而不远处,慕诗雨正捂着嘴轻笑。 “三师叔他很好啊,很~可爱~” 慕诗雨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形容词来形容陈竹,只觉得这样的三师叔和之前酷酷的出场的三师叔简直是判若两人。季慕荷没好气地道: “老三就这样,平日里没个正形,有些不着调 ,不过,这恶人谷的日子枯燥乏味,也是难为他在这里呆了十几年......” “姑姑,这么些年,你们就没想过要出去吗,为何不能在外面生活,兴许还好一些。” 慕诗雨好奇问道。季慕荷悠悠一叹: “出去?我们出去的唯一目的就是查明当年云隐山庄覆灭的真相,这是我们三个心中的一根刺,云隐五侠,一叛徒,一战死,十几年过去,每每想到当日之事,心还在痛。更何况,江湖纷扰,我们早就已经厌倦 ,其实在这恶人谷隐居也挺好,依山傍水,景色优美,等老了,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埋骨之所。” “就是老三,他的心不在这里,我和你大师叔压着他,不让他出去,也是为了保护他,以他的性子,难免会出事,当年的事,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只是他很好的隐藏,以此来麻痹自己。” 季慕荷的神色有些黯然,自嘲地笑了笑。 “我和老大一直说等啊等,时机未到,可是这一等,便是十几年,兴许当年的热血也逐渐冷了吧。” “姑姑,敌方势大 ,且在暗处,小心行事其实是对的,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有知晓真相的可能。” 慕诗雨拍了拍季慕荷的手,出声安慰道。 季慕荷笑了笑,看向了慕诗雨。 “诗雨,谢谢你~姑姑知道,十几年都等了,不在这一时片刻,尤其是小墨和你们的出现,更让姑姑沉下心来,我还要保护你们,还要看着你们和小墨成婚,我还要替你们带孩子....” “姑姑~” 慕诗雨闹了一个大红脸,略带撒娇地说道。温晚的脸上也是羞红,一颗心小鹿乱撞,刚才姑姑说的,好像是你们~可是,我和公子有结果吗,想着想着,温晚不由得有些呆了。 ........ “开饭~” 陈竹略带欣喜的话音响起,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将一大盘子鸡肉端上桌,陈竹双手捏着耳朵,似乎是有些烫,这样兴许能缓解一些。 “来来来,诗雨,小晚,尝尝师叔我的手艺。”陈竹热情地招呼着,在一番谦让中,几人落座。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慕诗雨的眼神瞬间一亮,忍不住开口称赞。 “好吃!” 陈竹闻言大喜,心情莫名地高兴了起来,不住地给温晚和慕诗雨夹菜,很快,二女的碗中便满满当当。 两人大囧,其实已经吃不下了,可是浪费了又不好,陈京墨不动声色地将二人碗中的饭拨拉到了自己碗里,嘴上却是和陈竹唠着嗑,季慕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神温柔欣慰。 季慕荷和温晚感激地看了一眼陈京墨,便悄悄地听着几人说话,时不时插嘴问问,倒是一时间显得其乐融融。 “嘟~嘟~嘟~” 像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季慕荷反应最快,一个起身,拿起不远处的双剑,有些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声音,不是大师兄回来的,一起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再清楚不过,可是,恶人谷这么些年都没有人来,那么来人,又是谁!” 陈竹有些后知后觉,可是纵使他神经大条,此时也是觉得不对劲,不知何时拿起了武器,整个人身躯紧绷起来。 第178章 大祭司 陈京墨其实也听到了,一开始他以为是大师叔回来了,可是看姑姑和三师叔的反应,让他意识到来人并不是张欣然,如果不是,那么谁还能来到这里,难道是,鬼林的守护人? “嘟~嘟~嘟~” 声音愈发的清晰,陈京墨捏紧了手中的惊龙剑,将慕诗雨和温晚紧紧地护在身后,这下意识的举动让二人心中一暖,默默地站在那里,看向了入口之处。 拐杖敲击地面的频率没有丝毫变化,不紧不慢,但却极具韵律,就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视线中,出现了一道佝偻的拄着拐杖的身影,来人是一老妪,头发花白,面上皱纹遍布,皮肤松松垮垮地耷拉了下来。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垂垂老矣,和寻常的八旬老者无甚区别,若说唯一的差别,便就是那一双眼睛了,和平常老人的浑浊黯淡不同,这老妪的眼神,很是明亮,漆黑的眼眸让人不敢和其对视,恐一眼,便会沦陷。 陈京墨的心中大骇,这老者,实力深不可测,甚至,超过了顾东流给自己的压迫感。 他将目光看向了季慕荷和陈竹,来人的身份不明,他想从姑姑和师叔的脸上,看看他们对来人的身份是否知晓,很快,他便知晓了答案,心中的惊骇更甚。 此时的陈竹和季慕荷二人如临大敌,身躯紧绷,手中的武器不自觉地挡在了身前,竟是一副全力备战的状态。 “陈竹,一会事态不对,你带着小墨他们先走,我尽量给你们拖延时间。” 季慕荷神色郑重,她用的是尽量,这二字,已隐隐说明了很多问题。 “二姐,你走,我垫后,” 陈竹的眼中战意浮现,拒绝了季慕荷的提议。 “你实力比我弱,拖不了多长时间,你留下,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我们都走不掉,而我留下,你们逃离的可能有三成!” 季慕荷毫不留情地给陈竹泼了一瓢冷水,陈竹刚酝酿起来的战意瞬间便没了,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没了精气神,因为二师姐说的,是对的。 垂头丧气地接受了季慕荷的提议,他本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带着小墨他们去云水小筑,那里,绝对安全!一回事情不对,第一时间走人。” “好!” 陈竹点了点头,目光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二人结束了传音入密,视线交错间,便明白了彼此的意图。 “嘟~” 拐杖落下,老妪站定,陈京墨才注意到她所拄的拐杖上却是雕刻了不少狰狞可怖张开大口的怪蛇,拐杖整体猩红,看起来诡异阴森,就像是邪物一般。 惊龙剑不受控制地吟鸣,剑身不住地抖动着,甚至,陈京墨从剑柄处,隐隐察觉到惊龙剑此时有些发烫,有些骇然地看向老妪,惊龙剑此番的异常,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从惊龙剑的身上,好像感受到了一丝,恐惧!是的,就是恐惧!此时,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来压制惊龙剑的异动。 “小娃娃们,不必紧张,老婆子并无恶意.....” 声音嘶哑,宛如夜枭,老妪的视线扫过几人,陈京墨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赤裸裸地暴露在了老妪的面前,没有丝毫隐私,整个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陈京墨心中惊骇更甚,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要知道,自己突破至大宗师以后,就算是半步神武,都可一战!尤其是在惊龙剑的加持下,哪怕是神武,都可过上几招。可是这老妪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让自己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她,又该是什么实力。 “不知大祭司今日前来恶人谷,所为何事?” 季慕荷抱了抱拳,开口问道。 “大祭司?他就是大祭司!” 陈京墨从姑姑口中得知了来人身份,不免好奇地看向了老妪,原来,她就是和云苍观星楼皇甫雨润齐名的大名鼎鼎地离山天机阁大祭司! 老牌神武,一身实力深不可测! “有人布局落子,你说老婆子总不能坐以待毙,总的做点什么吧。” 大祭司开口,算是解释,短短的一句话,却是在季慕荷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落子,这大祭司,来恶人谷,竟是为了布局,这等大人物,为何却是偏偏选中了恶人谷。这恶人谷,除了风景秀丽一点,地址偏僻一些,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不对,十大恶人,曾经这里关押的十大恶人,难道这里吸引大祭司前来,是和曾经的十大恶人有关! 一瞬间,季慕荷的心中想了很多,可是大祭司给她的压力太大,让她一时间分不出心神去思考各种缘由。 陈京墨不知何时额头渗出了汗水,因为此时的大祭司,目光正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股无与伦比的压力袭来,令他仿佛承受了千斤重担,难以呼吸,可是那大祭司,分明没有释放丝毫威压啊。 大祭司的眼睛盯着陈京墨,眼神意味深长,陈京墨不懂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其中意味莫名。片刻,大祭司将视线收回,陈京墨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 “你爹,是个人物!真想看看,有朝一日他现身,又是一番什么风景,老婆子,可是等不及喽。” “总归是会有结果的,不是吗?” 陈京墨不明白这大祭司是什么意思,却是回了一句。大祭司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京墨,随即将视线收回,自顾自地走向了水潭边的那处小桌,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远来是客,大名鼎鼎的云隐五侠,就是这么待客的?怎得,连茶水都没有一盏?” 大祭司双手按压在拐杖的蛇头之上,平淡开口,却是不怒自威。 季慕荷冲着陈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轻笑地来到了大祭司跟前。 “是晚辈唐突,实在是摄于大祭司的威名,一时间竟是失了礼数,还望大祭司不要见怪才好。” 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剩饭收起,慕诗雨和温晚见状 ,上前帮忙,很快,那一方小桌便又变得干净整洁起来。 第179章 直面 “还是你这女娃懂事~不像那小子,实力弱还脾气臭的要死,以后,莫不是要吃大亏咯!” “你~” “陈竹,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前辈上茶!” 陈竹有些不忿,但是却被季慕荷喝止,随即不情不愿地去准备茶水。 “前辈,我这师弟就这脾气,冲撞了前辈,我代他向您道歉,前辈不要见怪才好。” 季慕荷随即找了一个凳子坐下,面向大祭司,开口解释。 大祭司笑了笑,神色莫名,季慕荷被看穿了心思,不动声色,依旧如常。 “不知大祭司今日前来......” “这恶人谷是个好地方啊,一般人,可轻易到不了这里,你们,这些年,住的可还习惯?” 大祭司答非所问,她的目光,一直在四周打量,语气唏嘘,似乎在怀念什么。 季慕荷心中疑惑,看大祭司的样子,似乎对这恶人谷很是熟悉,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如果不熟悉,又怎会能安然无恙地穿过鬼林,直达这里。 “大祭司之前来过这里?” 终究是难掩心中疑惑,季慕荷开口问询。 大祭司的眼中有一丝追忆之色一闪而过,却是被很好的隐藏下来,季慕荷并未发现。 “来过?呵呵呵,老婆子对这里很是熟悉呢。” “莫非前辈和曾经的十大恶人有旧?”季慕荷试探性地问道,除了和十大恶人有关,她想不到其余的解释。 大祭司有些赞赏地看着季慕荷,悠然开口。 “女娃子倒是聪明。” 仅此一句,便再没有过多的解释,季慕荷也识趣的没有追问,因为她看出此时的大祭司,并不想解释,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这里倒是被你们打理的不错,比我当年住的舒服多了。” 大祭司不吝赞叹,语气却是唏嘘惆怅,好似充满了故事。 季慕荷将散乱的发丝捋至耳后,恰好陈竹已端着茶水走来,季慕荷便顺势接过,斟满茶水,将其小心翼翼地推到了老妪的面前,举手投足间倒是尽显大气。 大祭司也不嫌烫,轻抿一口,却是将眼睛闭上,沉默不语。 陈竹站在一旁正在疯狂的冲着季慕荷打着眼色,没敢用传音入密,对于大祭司这等高手而言,传音入密,怕不是会被听个真切。 季慕荷弄明白了陈竹的意思,他在问要不要先带着陈京墨他们走,季慕荷看了一眼闭眼养神的大祭司,可是,并未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斟酌片刻,便冲着陈竹轻轻点了点头。 谁也摸不准大祭司现在的目的是什么,万一她骤然发难,现场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所以,此时此刻,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二人就谁带陈京墨他们走使用眼神进行了激烈的交流,最后,陈竹还是在季慕荷愤怒的眼神和逐渐捏紧的拳头中败下阵来,陈京墨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的眼神交错,他不明白,但是不妨碍他已隐隐有所猜测。 果然,不消片刻,陈竹不动声色地来到了陈京墨的跟前,冲着他使了个眼色,便径直向前走去。 陈京墨看着季慕荷,踌躇不决,季慕荷有些着急,甚至是冲着陈京墨摆了摆手,再三僵持之下,陈京墨却是不为所动。 他承认此时的他有些意气用事,走,可能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将自己的姑姑留下,他却是做不到。季慕荷有些无奈,心中却是温暖,狠狠地瞪了一眼陈京墨,可是依旧无济于事。 “老前辈,你对我们,是个什么态度啊?” 陈京墨没有理会季慕荷的目光,反而是走向了大祭司,随即搬出一个小凳子,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季慕荷吓了一跳,她没有预料到陈京墨竟然如此胆大,出声就算了,还坐人家跟前,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怕人家骤然发难 ,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陈京墨此举,却是让季慕荷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放了下来,得,都这样了,还能有比这更差的局面吗?一念至此,季慕荷也有些躺平了,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了陈京墨的身边 ,万一有什么,也可以第一时间挡上去。 陈京墨话音落下的时候,大祭司便已睁眼,看到后来坐在眼前的陈京墨,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所替代,陈京墨并不算客气友好的话并未让面前的这个老者有丝毫的不满。 面对大祭司带有审视意味的眼神,陈京墨也是大大方方地与其对视,面色从容淡定,可是他握紧的手,手心却是浸满了汗珠。 过了很久,大祭司笑了。 “小家伙,胆子很大嘛,离一个神武这么近,就不怕老身要了你的命!” 陈京墨笑了笑。 “怕,怎么不怕。可是,晚辈相信,前辈总不会莫名其妙,没有丝毫缘由的就出手不是,抛开两国对立问题而言,我在前辈面前,终归还是一个小辈,况且,小子自知今日是和前辈第一次见面,理论上,我们并没有什么恩怨纠葛,就算是我爹和前辈有仇,以前辈的心性,总不会将这份恩怨转移到我的身上吧。” 陈京墨略显平静的说完一番话,听起来有理有据,大祭司期间耐心地听着,季慕荷暗道陈京墨的大胆和无知,大祭司啊,你去赌她的善良,这怎么可能,还是年轻,有些担心地看着陈京墨,身躯默不作声地紧绷,整个人已达到了战备状态。 果不其然,原本静坐的大祭司骤然起身,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枯槁干瘦的手便落在了陈京墨的脖子处,锋利的指甲刺破了肌肤,隐隐有鲜红之色渗出。 “前辈,手下留情,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切勿动怒。” 季慕荷的反应比起神武高手来说还是慢了半拍,看到大祭司突然暴起掐住了陈京墨的脖子,焦急地大喊。不远处的陈竹手中的长刀出鞘,杀机四起,一股仿若凝成实质的杀意将大祭司包裹,只需一动,便是雷霆一击。 第180章 皇甫玉润 大祭司对季慕荷二人的动作恍若未觉,深邃难测的眼神却是盯着陈京墨,悠悠开口。 “小子,你还是太大胆了些,记住,永远不要自以为是地去赌人性,人心这个东西,是最难测的,你凭什么认为老身不会杀你,你可是陈白术的儿子,我不信他在你身上没有布置,能让你去云隐之地潜藏十几年,你肯定是他这盘棋中重要的一子,我倒要看看,老身杀了你,能不能入了他这么些年的局!” 说罢,手上的力道便重了一些,陈京墨有些呼吸困难,此时面临生死危机的他却是笑了,眼中却是没有丝毫惧意。 “现...在,我...更加...确...确定前辈....没有杀....杀意了。” 被掐着脖子,陈京墨说话有些困难,一句话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完,陈京墨就这么盯着大祭司,目光自信且从容,忽的,大祭司松开了手,桀桀桀地笑了起来,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咳咳咳~” 陈京墨蹲在地上,疯狂的咳嗽,许是觉得不舒服,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捂着脖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小墨,你没事吧。” “师兄,公子!” 季慕荷她们第一时间围了上来,陈京墨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小子在这里,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陈京墨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冲着大祭司拱了拱手,大祭司没有回答,反而是深深地看着陈京墨,陈京墨有些尴尬,将手放了下来。 “你的自信来自于哪里,难道是你手中的那个小东西?” 终于,大祭司开口问道,她也有些疑惑。 “哦,嗨,让前辈看到了,我还以为您没注意到呢。” 陈京墨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随即,将握紧的右手展开,一个古朴黝黑,类似于掌心雷的小玩意正赫然躺在手心。众人的目光很快便都被吸引,除了慕诗雨,眼中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小墨,这是啥?”陈竹率先开口发问。 “回三师叔,这是云隐之地墨家机关大师几代人的研究成果,听他们说,这个小玩意,可诛神武,诗雨一个人出云隐之地,女孩子家家的,加上诗雨又不是以武力见长,云隐之地的前辈不放心,便给了诗雨一个,让她防身。” 站在一旁的慕诗雨脸上一红,默默地退后了半步,将自己遮挡在温晚的背后,这东西,分明是自己出云隐之地,有预谋地从李老头那偷出来的。 “就这小玩意能诛杀神武?他们不是吹牛吧?” 陈竹有些不信,鬼使神差地便开口质疑,不过说完便后悔了,现在这场合,这玩意不能诛杀神武也得让它能啊,没看到旁边还有一尊大神在呢,季慕荷心中气得要死,暗戳戳地踢了陈竹一脚,这傻子。 不过大祭司却是没有说话,反而是盯着陈京墨手中之物,身躯微微颤抖。 “诛神!”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这下轮到陈京墨惊讶了。 “前辈认识此物?” “根据古籍推测罢了,没想到,云隐之地的墨家人,竟然将这诛神研制了出来!” “前辈,莫非这诛神,有很大的来头?”陈竹问道,所有人都被大祭司的话所吸引,所以陈竹也顾不得其他,好奇让他忘记了所有。 大祭司并没有解释,转身,寻了那张小凳,坐了下去,视线投向不远处的那处峡谷,悠悠开口。 “皇甫老儿,既然来了,躲躲藏藏地做什么。” 大祭司的话让几人一惊,视线纷纷地跟着大祭司的话投向了那里,现在,难道还有人隐藏在暗处没有现身,皇甫老儿,吗,莫不是观星楼主皇甫玉润! “哈哈哈,你这老婆子,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感知还是这么敏锐。” 一道悠然空旷的声音仿佛凭空出现在几人的耳边,不消片刻,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从天而降,身着素净的道袍,头发灰白,下巴上的胡子倒是打理的一丝不苟,看起来慈眉善目,一副正派之人的形象,最起码,陈京墨第一眼,便认为这个皇甫玉润是个好人。 不过一想到他曾经围攻过自己的父亲,这丝好感顷刻间便荡然无存,看向皇甫玉润的目光,隐隐带上了一丝不善。 “楼主!” “见过皇甫大人。” 陈竹和季慕荷有些意外地看着来人,开口算是打过了招呼,皇甫玉润轻轻颔首,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那里的大祭司,眼神意味难明。 “好久不见,孟雪!” 孟雪?陈京墨几人惊讶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想到,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行将就木的大祭司,名字竟然是这个。不过此时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几人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两个老者,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云苍和离山的两大神武高手啊,更何况,以两人的立场,一见面,必然敌对啊,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二人这么和谐,丝毫没有敌意,要知道,二人可是整整交手了五十几年啊!” 大祭司的眼中陷入追忆,嘴中轻声呢喃。 “呵呵呵,孟雪,你要不说,老身都忘了自己还叫这么个名字了,多少年了,都没有人叫过我孟雪了。” “那不是大祭司的威名更甚嘛,谁敢直呼你的名。” 皇甫玉润语气轻松,略带着开玩笑的语气。 “哦,也对,也就你这个老东西,会直呼我的名字了。” “哈哈哈,这么多年了,有个棋逢对手的敌人,也算是你我二人彼此之间的荣幸吧。” 皇甫玉润也是有些唏嘘地说道,颇为感慨。 大祭司的眼中一亮,“差点又上了你个老东西的当,拿这个打感情牌,我可是看你的手段,可是阴的很啊。” “哦,是吗,哈哈哈哈,彼此彼此。” 大祭司和皇甫玉润二人聊的热火朝天,一旁的众人却是越听越迷糊,他们已经隐隐有所猜测,这恶人谷,恐怕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才吸引了站在云苍和离山不管是庙堂还是江湖都站在顶端的人物。 季慕荷心中隐忧,自己生活了十几的地方 ,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为什么她十几年都没有注意到,不由想起自己入谷之前那种不适之感,她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第181章 缘由 大祭司和皇甫玉润一番冷嘲热讽,互相打着机锋过后,大祭司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 “皇甫老儿,你不是云隐之地出来的么,和这些小家伙们说说呗,诛神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闻名天下的观星楼主皇甫玉润,竟然是云隐之地出来的人物。 陈京墨看向皇甫玉润的目光复杂,他为什么会是云隐之地的人,不过显然,皇甫玉润是不会解释的,此时的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目光如电,不知是陈京墨的错觉还是怎的,他总感觉,皇甫玉润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皇甫玉润悠然开口。 “其实,诛神并不是墨家研究出来的,而是天星老祖入了陆地神仙之境才研制出来的,而创造诛神的目的,是天星老祖算出离云帝国国运下衰,可是他和离云大帝一起闯荡大半生的情谊让他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初衷,想借助诛神之能替离云帝国续命。” “可是,创造之后,天星老祖自觉此物有伤天和,对神武高手来说可能会造成毁灭般的打击,所以将制作之法销毁,终归是有些不舍,所以将制作之法留一份在云隐之地,也不算是断了传承。但是此法只有理论,且缺少陆地神仙的手段,就算是有方法,但是几乎是不会制作成功的,这也是天星老祖敢放心将其放置在云隐之地的原因。” 皇甫玉润的语气有些唏嘘,看着陈京墨手中之物。 “没想到,墨家的人还是将其研制出来了,墨家机关术,果然了得。” 陈京墨笑了笑,随即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诛神塞进怀里,摸了摸鼻子,现在,只需让这两大神武高手知晓有可以威胁他们的东西就够了,其余的,自然有他们自行脑补考虑。 “小子好心机啊!”大祭司突然看向陈京墨,忍不住赞叹道。 “先是从那姑娘的身上拿走诛神,虽然动作轻微,可是你却肯定瞒不过老身,故意语气放浪,对老身这大祭司的身份毫无尊敬之意,实则是为了试探老身的态度。因为你手中拿了东西,难免会让我有些投鼠忌器,因为云隐之地的东西,没有人可以轻易的忽略。” “所以,你根本不是猜测出来老身对你并无杀意,而是你事先一步步的埋好伏笔,让老身一点点的陷进去,以达到你的目的。” 大祭司深邃的目光精光闪烁,一番分析下来,愈发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季慕荷有些歉然地看向了陈京墨,心中暗自惭愧,自己还是对小墨这个孩子不了解,误认为他是个孟浪之辈。 陈京墨听到大祭司的话面色并未有何变化,反而是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其实,并没有前辈想的那么复杂,我毕竟是大宗师嘛,自信前辈秒不了我,可是,既然你秒不了我,那么,我便能借诛神秒了前辈,虽然从未见过诛神之能,但是想必,即使杀不了前辈,造成前辈重伤应该是可以的吧,届时,我这两位师叔以半步神武的实力,总归是好对付您一些,不是嘛?” 大祭司盯着陈京墨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是结果却是让她失望了,陈京墨知道大祭司几人对他的话不信,可是他也不会再过多的解释,就让他们猜着吧。 “神诛,想必一云隐之地之能,手中应该也不多吧,极有可能,你手中的神诛,便是这世上的孤品!老夫下山五十多年,那么这神诛,便是这五十年期间的产物,云隐之地的墨家人,倒是出了个人物,李纯阳那小子,倒是厉害。” 慕诗雨听到皇甫玉润说起李纯阳这个名字,神色微微一动,因为这正是李爷爷的真名,也是,二人年龄相左,皇甫玉润又是从云隐之地出来的,彼此熟识倒也正常。 陈京墨心中震惊皇甫玉润的猜测,因为他所说的丝毫不差,这神诛诞生之日,他便在现场,当时李纯阳便说,手中的这个神诛是机缘巧合下偶然成功的,毕竟没有陆地神仙之能,而神诛,有一个关键的步骤,便是需要陆地神仙的手段才能压制住,当日成功的原因,也是借助了云隐之地几百年的底蕴而成。 当然他不会向皇甫玉润过多解释,只是对这个人心中更警惕了一些。 “小子不瞒前辈,神诛只有一个,我并无意使用,只是毕竟实力和两位前辈相差较多,只是想借神诛,谋求一个可以和你们公平对话的机会罢了。” 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因为神诛的存在,原本弱势的己方才有了立足于这里的底气,恶人谷必有他们所求之物,不然,两大神物高手不会无缘无故地前来。 事到如今,陈京墨不想走了,他倒想看看,究竟他们所图的是什么。皇甫玉润和大祭司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京墨,眼中意味深长,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似是默认了陈京墨的话。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过了许久,皇甫玉润才悠悠开口。 “孟雪,离云大帝,真的还有直系后人在世?” 大祭司鬼魅一笑,笑容看起来有些恐怖。 “你皇甫玉润不是自诩星象术数,算计无双吗,怎么算不到。” “你太高看老夫了,离云大帝血脉,被天机蒙蔽,更何况,因为天星老祖斩龙脉,导致离云一脉子嗣不盛,所以很难想象,真有后人存活于世。” “怎么,你想杀了他,离云大帝后代的存在,对你自诩中原正统的云苍,才是最大的威胁。” “大祭司,世事已变,离云都灭国几百年了,就算他有后人存在,又当如何。” 皇甫玉润原本温润如玉的模样瞬间变得霸气侧漏起来。 “你怕了!”大祭司悠悠开口。 “没有人在天谴之下可护得离云大帝后代过了几百年还存在,除了当年那位天星老祖,你在担心这是天星老祖的手段。即使过去几百年,这世上唯一一个陆地神仙之境,谁又敢等闲视之。” “那等人物,即使布局到了几百年之后,你会觉得意外吗?隐龙玉,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因为隐龙玉的存在,这庙堂,这江湖,早已波涛汹涌,更何况,隐龙玉真能决定帝位归属吗?如果真是,它决定的,是你云苍,还是离山,亦或是~离云!” 第182章 当年事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惊,大祭司的话,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一些。 皇甫玉润的神色平静,对大祭司的话并未有所反驳,以他的能力,大祭司能想到的,恐怕他的心中,也有打算。 陈京墨的眼光流转,今日留下,实属明智之举,从他们这里,恐怕会知晓不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皇甫,龙泉剑的出世是你的手笔吧!”突然,大祭司开口问询。 季慕荷面色一动,龙泉剑之事,正是她们此番去武林大会的目的,龙泉剑既然已经出世,那么,自己几人的任务算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张欣然的安危。 “是!”皇甫玉润痛快应承下来! 大祭司深深地看了一眼皇甫玉润,握着蛇头拐杖的手更紧了一些。 “老身已隐隐猜出了你的目的,可是,还有一些不解。” “但是,不妨碍你破坏我的计划不是吗?” 皇甫玉润的神色有些不善。 “哦,我真的破坏了吗?还是老身,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大祭司桀桀桀笑着,杀意骤起,皇甫玉润的手段,她看不透! “释放龙泉剑,以龙泉剑出世,从而毁了祖龙之脉,借此断了离云帝国最后一丝国运!龙脉毁,龙灵出!祖龙之脉的龙灵,落在哪里,便是新的祖龙脉,很有可能便是下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出现!那么龙泉落在谁的手里,此人便是天命之人!” “传国玉玺在你云苍之手,你想借传国玉玺,来吸引龙灵落在你云苍的龙脉之上,是不是?” “可是,老夫千算万算,没料到你竟然有离云大帝后人的血,他的血,落在龙泉剑之上,会激发龙泉剑斩尽龙脉后被祖龙脉抹平镇压的凶气,龙灵变龙怨,你,差点毁了我云苍的龙脉。” 皇甫玉润语气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话,可是陈京墨注意到,此时的皇甫玉润,正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怒。 忽的,皇甫玉润却是笑了。 “孟雪,你可知,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们离山的龙脉,可是也从祖龙之脉上脱离出去的,龙怨一分为二,云苍有传国玉玺抵挡,你离山的龙脉,怕是会被龙怨侵袭!” 皇甫玉润说完,却是发现大祭司的表情毫无变化,他的面色反而一惊! “你,莫不是拿离云后人血祭了龙怨?” 大祭司没有给出答案,可是,皇甫玉润还是确定了,这个结果,令他今日第一次失态。 “你这个疯子!” 大祭司哈哈哈大笑,状若癫狂。 “疯子?哈哈,就当老身是疯子吧,不是都在布局嘛,那么,老身就掀了这棋盘,我们直面结果!” “皇甫老儿,你今日来,是为了当年天星老祖护住的第三条龙脉吧,就是不知道,你是来守,还是来毁!” “什么!” 陈京墨发出惊呼,这恶人谷,是天星老祖护住的第三条龙脉所在!这则消息震惊了所有人,季慕荷和陈竹二人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却是不知这里竟然是龙脉之所,怪不得,自己几人的实力近些年突发猛进。 心细的季慕荷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陈白术,当年庄主带自己几人来恶人谷,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知晓这里有龙脉吗?如果知晓,那么陈白术,又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此时的皇甫玉润,并没有被大祭司拆穿计划的恼羞成怒,反而是一脸淡定,轻轻抚了一下胡须。 “老夫守,你待如何,老夫毁,你又如何?” “大祭司,你的祖先背叛了天星老祖,你,也要再走他的老路吗?” “皇甫,什么是背叛,你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这一脉,是叛徒!” 此时的大祭司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语气激动,手中的蛇头拐杖砰砰砰地敲击着地面,皇甫玉润的一句话,让这位看起来睿智的老人失态。 “莫非,大祭司她是.......十大恶人中消失的那位的后人。” 季慕荷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询。因为她们来恶人谷之后,只发现了九具尸骸,和传闻中的十大恶人的传言不符。 “是,当年逃离恶人谷的人便是天机子——孟长东!擅五行八卦,周易推演,也只有他,才能破了天星老祖留下的一线天阵法,破了鬼林的迷踪阵!” 皇甫玉润甚是笃定地说道。 “当年天星老祖斩尽天下龙脉,只有三条龙脉未斩,除了祖龙脉的两条支脉,因为当年和祖龙脉相连,斩之不掉,随后,因为祖龙脉镇压龙泉剑,导致这两条之脉从其上分离,也就是现在的云苍和离山的龙脉。还有一条,便是这里!” 此时的大祭司不复之前的失态,反而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皇甫玉润。 “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还有什么,继续说说!” 皇甫玉润看了一眼大祭司,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此龙脉,名为——隐龙脉!” “楼主,既然天星老祖奉命斩尽天下龙脉,为何独独留下了这一条,当年索性直接将其斩掉就好了。” 季慕荷心中疑惑,便直接问道。 “因为,天星老祖认为,凡事不可做绝,如果最后一条龙脉斩尽,祖龙脉也会毁去,祖龙脉若毁,龙泉剑便再也无法压制,那时,便是苍生的浩劫,届时这片大地战乱不断,再次等到龙脉诞生,恐怕得几百年以后。这对天下的百姓,是极其不公平的。” “所以,天星老祖瞒着离云大帝,将这条恶人谷内的隐龙脉隐藏,可是,潜龙在渊,终有一日会体现端倪,天星老祖为了护住龙脉,便召集当年随他一起打天下的十个人,以自身的血煞之气,拖延这条龙脉出世的步伐,对外则是宣称,将天下臭名昭着的十大恶人关押在恶人谷!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久而久之,恶人谷,便成了常人口中的绝地!鲜有人际!”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随着一个人的离开,这一切,便都被打破!” 第183章 当年事 (二) “这个人便是天星老祖的得意弟子,人称天机子的孟长东!” “天星老祖将这条龙脉看的很重要,所以委托自己最信任的人,也就是他的弟子,得自己星象术数真传的孟长东,由他主阵,来守护着这世上除祖龙脉之外仅存的龙脉!” 皇甫玉润将过往的一切都娓娓道来,大祭司的眼神闪烁,心思复杂。 “不是还有两条龙脉吗?” 陈竹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当年云苍和离山的这两条龙脉,还属于祖龙脉,这两条龙脉的分离我猜想也超出了天星老祖的预料,因为龙泉剑的意外介入,让事态的走向发生了变化,龙脉乃天地神物,纵使天星老祖有通天之能,恐怕也算不透彻。” 皇甫玉润解释说道。 “这么说来,云苍和离山的诞生,还要感谢天星老祖了,没有他,那两条龙脉没有可能分离。”陈竹信口说道。 皇甫玉润点点头,算是回应,此时他的目光看向了大祭司。 “老夫有一事不解,不明白为何当年孟长东前辈会离开恶人谷?” 他没有说叛逃二字,生怕刺激到大祭司。 大祭司没有回答皇甫玉润,她的目光看向这里的一草一木,目中露出了罕见的柔情。 “先祖没有背叛天星老祖,他一直在尽心竭力地守护着这里。” “那为何其余九人全部身死,而唯有孟长东离开了这里。” 皇甫玉润不解。 “因为背叛天星老祖的是,其余九人!” “什么!” 此话一出,皇甫玉润有些凝滞,这么些年,他一直想的是孟长东叛离了这里,可是大祭司的话,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当年这所谓的十大恶人,答应天星老祖在这里守护十八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他们中有人耐不住这恶人谷的寂寞,想要离开,起初先祖还能凭借天星老祖弟子的身份勉强压制,可是后来,这九人已压制不住了,加上,当年这里的十大恶人,有一女子,有人耐不住寂寞,二人媣合。” “当先祖发现之时,一切都晚了,那女子已经怀有身孕, 先祖终是不忍,便任由那女子诞下一子,有了孩子以后,那二人便想离开这里,可是担心先祖不同意,便暗中联合了其余人,欲加害先祖。” “可是,这里的阵法皆是天星老祖所布置,先祖身为他的弟子,对此再清楚不过,加上他事先有所警觉,所以借助阵法之威,血祭了他们九个,借九人的气血,压制这条龙脉十三百年。也算是完成了天星老祖的任务,那么再待在这里便没有了必要。” “那么当年的那个孩子呢?” 季慕荷身为女子,关注的永远都是细微之处。 “如果没有猜错,那孩子,便是鬼林外的护林人吧!” 皇甫玉润悠然开口。大祭司没有反驳,如此看来,守护鬼林的护林人,竟然是当年十大恶人其中之二的孩子。 大祭司阴恻恻的看着皇甫玉润。 “观星楼主好手段,这么些隐秘,竟然全部知晓。” 皇甫玉润笑了笑。 “老夫来自云隐,亲眼见过孟长东前辈的手札,里面对这些都有记载,只是对当年的那个孩子,并没有交代。” 大祭司的神色激动,这么说,先祖晚年,便是去了云隐之地。 皇甫玉润有些奇怪,看大祭司的模样,好像不知晓孟长东后来的行踪,他轻轻点头,开口说道。 “是 ,在云隐之地的藏经楼,有孟前辈留下来的手札,当年他离开恶人谷,便去见了天星老祖,他自觉有负老祖所托,便入了云隐之地,不问世事!在云隐之地,了却了残生。” “原来如此,我们还以为,是先祖以恶人之血,血祭了这里,有伤天和,所以身死道消!”大祭司轻声呢喃,眼中有些释怀,接着她的神情骤然一变。 “既然你见过先祖手札,自然知道天星老祖借先祖当年血祭压制龙脉之事,又布下手段,祖龙脉毁,新龙脉出,那么,你来这里,是毁,是守!” “既然世上已有离山,云苍两条龙脉,那么这第三条,我想,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说呢,离山国的大祭司,亦或是,离云后人的守护者!” 皇甫玉润神色如常,看着大祭司,颇有些打趣的意味,这话听在大祭司的耳朵里,却是令她瞳孔一震,满脸的不敢置信。 陈京墨对皇甫玉润的话彻底失态,他从大祭司的表现来看,皇甫玉润说的完全是对的。 这怎么可能,大祭司不是离山的人么,她怎么又会是当年离云后人的守护者,难道说,现在的离山皇室,是当年离云帝国的后人所建立?此时的陈京墨心中一团乱麻,庞大的信息量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乱,他需要时间再好好捋一捋皇甫玉润和大祭司的对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祭司的神色变化,可是很快,她便收敛了自己的失态,语气强硬。 皇甫玉润轻笑,对此不知可否。 “老夫给你讲个故事吧,反正现在还不到时候,就当消磨消磨时间,如何?” 不等大祭司拒绝,皇甫玉润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天星老祖不愧是这百年来,最惊艳时代,也是最衷心不二的人物,他为了离云大帝,真的是殚精竭虑,布局百年,那十大恶人中的九人,根本便不是他们背叛,而是你的先祖,孟长东,有意促成,为的便是,激发他们心中的怨,从而压制住新龙脉的成长,要知道,他们九人,当年可是跟着天星老祖打天下 ,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啊,这种人,最重义气,怎么会因为耐不住区区十几年的寂寞,而背叛他们心中的神!” “是孟长东,他有意曲解了天星老祖的意思,因为,他不仅仅是天星老祖的弟子,他,还是当年离云大帝的人,天星老祖自认为瞒住了离云大帝,殊不知,孟长东,早已将此事告诉了离云大帝,借此布局,从而借此处新生的龙脉,护住了离云大帝其中一脉子嗣。” 第184章 当年事 (三) “其实,离云大帝当年对斩尽天下龙脉之事已经后悔了,他意欲斩尽龙脉,以成全离云帝国的万世基业,可是却是落得个子嗣不盛的下场。可是大势已成,再也难以挽回,雄才大略的他已经意识到离云帝国的国运已不久矣,子嗣不盛,终有一代,便会断了传承,届时诸侯并起,偌大的离云帝国,早晚会分崩离析!” “而我的猜测,你护的这一脉离云后人,便是,当年你的先祖,借助此处龙脉之能,以血祭九人之势,护住了这一脉的传承发展,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九大恶人所生,他是皇室的一位皇子,他,在龙脉之地出生,便得新生龙脉庇佑,所以,才能逃脱离云皇室的诅咒,使其子嗣繁衍下来。” “孟雪,我讲的这个故事,精不精彩!” “哈哈哈,好好好,这个故事很精彩,你说的完全正确。” 大祭司疯狂大笑,有些赞许地看着皇甫玉润。 “观星楼主,果然厉害,可是,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不信,先祖会将这件事情,记录在云隐之地!” “不错,孟长东在云隐之地记载的,和你所说的分毫不差,他其实是故意留下的,为的,就是蒙蔽云隐之地的后来人。”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大祭司停止了疯狂大笑,看着皇甫玉润,眼中有着问询之色。 “你,推测到了我们要释放龙泉,也知道了我们知晓了这一处龙脉的所在,可是,你错就错在,误认为我,也是要毁了这处龙脉!” 大祭司惊讶。 “难道你~~~” “不错,我,根本就没打算毁了这里,龙脉乃天地灵物,为何要毁!” “本来,我还没有那么肯定,可是,你却自以为是地将离云后人的血暴露了出来,对激发出来的祖龙脉的龙怨你根本不在乎,你所说的血祭了离云后人,去护住离山的龙脉,也是子虚乌有的事,离山的龙脉存亡,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在乎的是,振兴离云帝国,扶持离云后人,再现当年的帝国荣光!” “大祭司,离云帝国已经灭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离云再也不会回来了,难道,就仅凭区区一条龙脉,便能起事成功吗?” 此时的皇甫玉润须发皆张,语调不由得高昂了几分。 “哈哈哈,哈哈哈 !” 大祭司疯狂的大笑:“皇甫,不要以为你知晓了这一切,便以为你赢了 ,龙脉降世已成定局,难道,你认为单单凭你,就能阻止这一切吗?” 大祭司彻底疯狂,不复之前的淡然。 “告诉我,离云后人,他在哪里?鬼林的守护人,不是!这是你故意安排出来迷惑世人,真正的离云后人,他被你藏在了哪里。” 皇甫玉润神色焦急,此时的大祭司,状态不对,就在此时,又有二人赶来。 正是从天星台一路过来的顾东流和大先生。陈京墨看到二人,瞳孔猛地一缩,他们怎么也来了,不过转念一想,他们的到来其实并不意外,皇甫玉润明显和他们是一伙的,只是他心中暗暗腹诽,这鬼林的进入之法,早已宣传的举世皆知。 “楼主。” “见过楼主!” 二人和大祭司打过招呼,却是发现了此时有些疯狂的大祭司,有些疑惑。 “稍后再和你们解释,现在有些复杂,皇甫玉润的神色沉重,此时他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漏了些什么。 “楼主,绝天峰下有变~” 顾东流正欲开口和皇甫玉润解释,却是被皇甫玉润打断。 “此事,我已知晓。” 顾东流便没有再解释,他相信皇甫玉润的能力,本来这一切的计划,都是由他布置。 “大祭司她~” “没事,应是受了些刺激,兴许过一会就好了。” 而刚才不远处的大祭司,此时也是平息了下来,拄着蛇头拐杖,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心中在盘算着什么。一切都开始安静了下来。 而初次来到这里的顾东流,却是四下打量着这里,看到了不远处站立的陈京墨,便笑着打了声招呼。 “小墨!” 陈京墨听到了顾东流的声音,感受到了他的善意,有些复杂的开口。 “顾伯父。” 他还是叫出了伯父二字,一如当年,只是语气中,却是缺少了当年的那种亲昵。 顾东流听出了其中的异样,并没有在意,微微笑了笑。 “顾东流,我大哥呢?” 陈竹突然开口问道,他有些担心张欣然的安全,顾东流既然来了这里,那么张欣然呢。 “他很好,想必也快回来了吧!” 陈竹和季慕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陈京墨心中也是以松,大师叔,安全就好。 “慕荷,这些年,你们在这里住的可好。” 顾东流带着关心的语气问道。 “挺好的,不劳费心。” 季慕荷有些不耐的回应道,在她看来,顾东流,背叛了几人。 可是,顾东流的话却是让一旁沉思的皇甫玉润陡然一惊,目光有些惊疑不定看着季慕荷他们。 他想到了自己的不安究竟来自哪里了。 陈白术! 他对此事,究竟有没有布局,当年安排季慕荷他们来恶人谷,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同为云隐之地出来的人,陈白术,兴许也看到了当年孟长东留下来的手札,如果看到了,自然便会知晓,这里有一条当年天星老祖未斩尽的龙脉! 那么,他会不会借此也有布局,如果有,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季慕荷她们在此生活了十二年,这十几年来,究竟有没有做什么。 一时间,皇甫玉润的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他愈发的肯定,陈白术定然也有布置。神色不由紧张了几分,四下打量了片刻,未发现明显的异常,可是并未放松丝毫警惕。 将大先生叫在身边,嘴唇微动,可是旁人却是没有听到声音,这等高手,旁人想窃听他传音入密的话语,几乎不可能。 大先生皱眉,目光有意无意地瞥过季慕荷几人的身影,随着皇甫玉润的话音落下,他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季慕荷几人的身前,看其站位,如果发生什么,便能第一时间制住季慕荷几人。 第185章 神武血祭 陈京墨对大先生的举动已有所察觉,他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季慕荷秀眉微皱,心中的那股不适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强烈起来。 整个恶人谷都安静了下来,直至现在,恶人谷,整整有着四大神武高手。反观自己这边,仅仅有陈竹和季慕荷两大半步神武,实力悬殊,单论明面上的实力,当属云苍这边最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京墨感觉整个人身边愈发的舒适起来,空气也变得清新,一股淡淡的香气在恶人谷萦绕,氤氲的雾气从恶人谷深处逸散,片刻之后,便充斥了整个峡谷。 能见度极低,不过,在场的都是高手,并不会影响到众人的视线,气氛也随着雾气的逸散,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大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 陈京墨默默地将惊龙剑握在手中,接下来,恐有大变化。 “啵~” 随着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山谷宛若平地惊雷一般,大祭司半阖的双眼猛的睁开,猩红的拐杖好像更红了一些。顾东流的双目如电,一股股气势冲天而起。 “吼吼~” 一道宛如龙吟的声音凭空出现,陈京墨顿觉脚下的大地在颤抖,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只觉得一道金光在天际一闪而过。 忽的,一直站在那里的大祭司动了,不复之前行将就木的模样,整个人冲天而起,手中不知拿着何物,速度极快的冲向了金光闪烁的那里。 “快,阻止她,不能让她将其置于龙脉之中。” 皇甫玉润见状,大喊!整个人也是第一时间冲向了那里。顾东流和大先生紧随其后,全力阻止大祭司的行为。 “他们口中所说的隐龙脉,现世了么!” 陈京墨目光灼灼地看向那里,他并未有所动作,反而是紧紧地护着温晚和慕诗雨二人,事态的发展,让他已经无法插手了,现在场中,都是神武高手。 谁也没有注意到,随着隐龙脉的出现,季慕荷的神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高空之上。 大祭司不知是为何,她的实力愈发的恐怖,离她半步的皇甫玉润大骇。 “玉碎!孟雪,你疯了!” “这样,你会死的!” 大祭司的脸上露出疯狂之色,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芒,一股股鲜血从嘴角渗出,她仿佛对此不管不顾。 “这是我的使命,我等这一天,等的好久!” 她苍老的面庞此时变得有些红润起来,整个人精气神好似更加充沛了一些,此时的大祭司,三大神武不可挡。 “皇甫老儿,你我斗了这么些年,是时候有个了结了,不过,还是要恭喜你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三番五次的破坏你的布局了,你我输赢各半,老身最后一局,要胜!” “以我血肉,祭苍天,以我筋骨,囚大地,血祭!困!” 随着大祭司的一声暴喝,整个人都开始燃烧起来。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压从天际扩散,皇甫玉润目眦欲裂,可是他和顾东流几人,却是动弹不得。 陈京墨他们虽然没有在那个所谓的领域之中,但是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响,顿觉整个人宛如身在泥潭,无形的压力从周身挤压而来,令他感到不适。 “皇甫,没用的,以神武之力血祭,此时的老身,已无限接近于陆地神仙之境,半步陆地神仙布下的绝对领域 ,以你现在的实力,当无法挣脱。你就静静地等着吧 ,待老身完成使命, 一切都会结束的。” 大祭司的容颜在逐渐变得年轻起来,依稀可见当年的绝世之姿,皇甫玉润心中不甘,此时的他,却是无能为力,他千算万算,弄了那么多的布局,万万没有想到大祭司出手即是杀招,根本不给他发动的机会。 原本不断闪烁在天际游走的金光也随着大祭司的血祭忽的停滞下来,依稀可见龙形,大祭司目露狂热,手中的蛇头拐杖寸寸碎裂,就这么化作飞灰。 此时的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处被禁锢住的龙形,将手中之物,缓缓地放置于龙嘴之处。 陈京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大祭司的动作,只见她的手掌之中,出现一个玉制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团猩红的鲜血。 “离云后人的心头血,望此,可护我离云一脉,再现昔日的荣光。” 大祭司小心翼翼地将心头血送至龙口之处,随着鲜血的进入,原本金色的龙形好似有了些许猩红。圣洁的气息,此时也变得有些狂躁起来。 看着心头血的逐渐渗入,大祭司笑了,原本形成的领域也骤然间消失,整个人从天际飘落而下,皇甫玉润他们恢复了行动能力,身形一动,接住了坠落的大祭司。 大祭司此时的脸色苍白如纸,但是整个人却是神采奕奕,有完成目的的喜悦,甚至是有使命完成的解脱,此时的她,才真正的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皇甫玉润神色复杂地看着怀中的大祭司,良久,才悠悠开口。 “你大可不必这样,天下定鼎,不是依靠龙脉所属就能成功的 ,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可是,天意在我,不是吗?总归是会多几分胜算!心头血入,龙脉有主,非陆地神仙不可斩,我会在地下等着,等到我离云再现当年辉煌的一天!” “你,要好好活着,替我看看,这结局,是否如我所愿!” “咳咳咳咳咳~” “你是个疯子 ,我承认,今日这局,我输给你了。” 皇甫玉润手中不断地将真气输送到大祭司的体内,却被大祭司一把抓住他有些枯槁的双手。 “没用的,不必将这些浪费在我这将死之人的身上。” 可是皇甫玉润不听劝,依旧疯狂地将真气输送进大祭司的体内,大祭司不再阻止,只是嘴角,似乎挂起了一丝微笑。 “这么些年,你依旧是这样,要强,倔强,不服输......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你我,本该成为朋友。” 皇甫玉润嘴中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神明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忆。 大祭司静静地听着,神色安详。 “朋友!生命的最后一程,能有你这个老家伙相伴,倒也是老身的幸事,这辈子不可能了,下辈子,你我可不能再斗了。” “好!” 第186章 大祭司陨 大祭司的胸膛有些起伏,整个人虚弱的说不出话来,皇甫玉润不断输送着真气,大祭司和他也没有再多的言语,整个人静静地看着天际的那道龙形虚影渐渐地由金色转变为暗红。 此时,距离恶人谷遥远的隐龙原上,一半百老者正负手而立,目光正好看向了恶人谷的方向,黑色的胡须被打理的井井有条,整个人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衣袍在狂风中凌冽作响,可是他对此好像并不在意。 如果细看,这老者似乎是有些紧张,双目中隐隐可见期待和一股狂热之色,这是一种怎样的狂热,充满霸气,充满张扬,以及掌控一切的强烈欲望。 “隐龙脉,望你,真能有大气运!” 老者的眸光开合间,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 突然,老者霸气的身影骤然萎靡了下来,整个人的面庞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红,紧接着,一口鲜血猛地从嘴角喷出,可是此时的老者对此并不在意,他捂着胸口,死死地盯着恶人谷的方向。 “怎么可能,恶人谷内,出了什么变故?孟雪!你辜负了老夫对你的信任呐!” “陈白术,是你的手段吗?” 老者此时眼神中有些不甘,自己这症状,明显是受到了龙脉的反噬,看来,自己的心头血并没有成功入主龙脉,布局这么多年,这王图霸业的第一步,便折戟沉沙了吗。 老者的脸上阴晴不定,不过,他的颓然并没有持续多久,原本萎靡下去的气势又突然强盛了起来,如果说之前是霸气,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之气息,可是此刻,除霸气之外,老者明显带上了几分杀气! “没有龙脉之助又如何,人定胜天!老夫这么多年的心血,总得胜天半子!” 他的眼神又坚定了起来,举手投足间,一股油然而出的自信喷薄而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臣服在其中。 “龙一!” “在!” “传我令,命赤月,带所部去恶人谷一待,静观其变,切记,不可和顾东流交手,只需在那里候命即可,如果有机会,带回陈京墨的惊龙剑,命橙月,青月入云苍,启动所有暗子,乱云苍江湖,不是说柳刀派掌门之女和那陈京墨相交莫逆吗,便先从柳刀派开始,如果赤月那边没有机会,便用那柳茹的命逼陈京墨交出惊龙剑,必要时候,可绝杀!” “命绿月和黄月,去离山都城,刺杀萧容鱼,不必搏命,成与不成,一击远遁即可,我倒要看看,你陈白术,究竟在她的身上有没有布置。刺杀结束后,乱离山!” “命蓝月,去接天崖,不惜一切代价,接下来的裂魂枪之争在那里进行,启动之前计划,夺裂魂枪!” ....... “是!” 一番吩咐下去,龙一领命离开。老者抬头望向天际,眼眸深邃,风吹起了鬓角的头发。他的目光如电,轻声呢喃。 “陈白术,云隐之地,天星老祖......我们拭目以待!” 片刻后,猛的一挥衣袖,整个人从这里离开。 一时间,风起! ....... 就在老者吐血的那一刻,恶人谷内,原本就有些憔悴疲惫的季慕荷却是毫无防备的晕倒在地,这一突发情况,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陈竹急忙扶起季慕荷,可是此时的她已完全失去了意识,双目紧闭,任凭大家如何呼唤,始终没有丝毫反应。 这下可把陈京墨几人吓坏了,不明所以,慕诗雨将手搭在了季慕荷的脉搏之上,秀眉紧蹙,陷入了沉思。 “奇怪,姑姑的脉搏强劲有力,身体很是健康啊,并没有暗伤或者是其他的问题。” 这情况很奇怪,令一向医术高超的她此时也没了丝毫头绪,一瞬间,她将生平所学都想了个遍,可是依旧不明白季慕荷为何会突然间晕倒。 “会不会是中毒!” 陈竹神色焦急,发表着他的看法。 慕诗雨沉思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不会是中毒,如果是中毒,姑姑的脉搏不会像如今这般,而且,看姑姑的迹象,并没有任何中毒的特征!” 几人的注意力都在突然晕倒的季慕荷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天际的那条逐渐暗红的龙影其中的红色在季慕荷摔倒的那一瞬间,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转瞬间,便又恢复了金光灿灿的模样。 那道虚幻的龙影似乎是也挣脱了束缚,在虚空中徜徉片刻,便眨眼间消散不见。随着龙影的消失不见,原本出现的异象也随着消退,一切都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心头血已入龙魂,又怎会被逼退!” 躺在地上的大祭司死死地捏着皇甫玉润的衣角,苍白的面孔因激动而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潮红!可是她的目光,却是依旧死死地盯着那早已没有任何东西的天际,眼中满是不甘。 片刻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然下来,捏着皇甫玉润衣角的手也逐渐松了下来。 “天意,没想到,以神武血祭的实力,竟都失败了!” 皇甫玉润对突然发生的异变也是心中惊讶,恰好看到了陈京墨他们那边的动静,目光在昏迷不醒的季慕荷身上停留了片刻,轻轻皱眉,片刻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陈白术!是他出手了!” 大祭司灰暗的目光中似乎恢复了一些光彩,看向皇甫玉润,随即苦笑。 “想来,应是他出手了。老身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我最接近成功的时候给予我绝杀一击。” 她凝望着虚空,似乎没有察觉到生命正在肉眼可见的流失,白色的头发呈现出不正常的灰色,死气沉沉。不过此时的她,眼睛却是明亮的,有着解脱的快意,亦或是其他。 “天命如此,主人,老身已尽力!未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孟雪,你所谓的主人到底是谁!” 顾东流察觉到了大祭司生命正在流逝,急忙出声问道。可是大祭司却是对此不理不睬,此时她,正看向了皇甫玉润。 皇甫玉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以及不舍,他已停止了输送真气,因为此时的大祭司,已是回光返照。 “皇甫,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不是对手~” 皇甫玉润的脸上不知何时有泪水滑落,他看向了大祭司的眼,随即点头。 大祭司有些欣慰地笑了笑,想要抬起手替他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她的眼中,似乎是有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小心....虹...主!” 这只手还是没有能够触碰到皇甫玉润,她最后说出几个字,便最终无力地垂下! 第187章 终落幕 皇甫玉润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眼中甚是有一抹柔情,他用手轻轻地合上了孟雪的双眼,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原本挺拔的身姿好似佝偻了几分,轻叹一口气,缓缓站起了身。 看着地上安详的身影,皇甫玉润轻声呢喃。 “尘归尘,土归土,将你葬在这里,想必,你也是愿意的吧。呵,恶人谷,谁善,谁恶,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陈京墨将皇甫玉润的声音听了个真切,可是,此时的他,虽然对皇甫玉润的话心有疑惑,但是来不及细想,现在他的全部心神,都是昏迷不醒的季慕荷的身上,这让他的心中,近乎蒙上了一层阴霾。 近几日,发生了太多太多,他仿佛看到了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拨弄着这一切,随着七星连珠的日子逐渐临近,各方势力的布局和曾经隐匿下来的暗手会逐渐浮出水面,哪怕是自己的父亲陈白术,在这十几年里,究竟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的,此时的陈京墨无比确信,父亲陈白术,他还活着! ......... 顾东流和大先生和皇甫玉润打过招呼后便先行告退,他们知道,皇甫玉润和已故的大祭司之间,恐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识趣的他们,将这片空间留给了皇甫玉润,虽然分属不同阵营,但是,人死如灯灭,一切,彷佛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只是临行前,顾东流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京墨从他的眼中好似看到了很多东西,有期许,有愧疚,亦或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陈京墨已不想猜测了,他,只想让自己的姑姑,可以尽快醒来。 可是,季慕荷昏迷的突然,纵是医术出神的慕诗雨,也是没有丝毫头绪,陈京墨心中已隐隐有所猜测,季慕荷昏迷的原因,可能和那昙花一现的隐龙脉有关! 至于这背后有没有陈白术的影子,他不愿意想,只是,随着经历的增加,他已从初下山时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父亲的消息,到现在可以平淡对之,对于父亲陈白术,他的内心很复杂,确信他没有身死,自己的心中其实是喜悦的,可是一想到他这些年一直隐匿在暗处,在暗中布局,他的心,却是莫名的感到一阵不舒服。 当年那位行事光明磊落,不为权贵折腰的陈大侠,好似已经变了,不论他的初心为何,可是,终归,已不是自己心中那个坦坦荡荡的父亲。 一丝看不清的忧愁笼罩在众人心头,皇甫玉润已抱着大祭司走向了恶人谷深处,那里,听陈竹说,还有九座坟,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今日过后,那里会出现第十座坟吧! 大祭司的身份成谜,他是离云后人的守护者,又是孟长东的后代,和这恶人谷的十大恶人,也有着深刻的关系,不论怎样,葬在这里,对她来说,应该也是一个好的归属。 ..... 季慕荷还是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要不是她的呼吸平稳,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很正常,恐怕大家的担忧会更甚。纵是如此,众人也难有事态落幕后的喜悦,气氛沉重。 皇甫玉润走了,陈京墨从他的身上,好似看到了孤独,看到了落寞,只是临行前,他告诉陈京墨,如果有机会,去云隐山庄看看。 陈京墨笑了笑,没有回答,从顾东流和黄甫玉润的表现来看,他已猜测,当年的云隐山庄被灭之事,没有这么简单,背后,恐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云苍太子的死,恐另有隐情。 不然,云隐山庄,可是云苍的叛徒,况且,看这情况,顾东流他们应是知晓陈竹他们在恶人谷的,如果真是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他们,又怎会容忍陈竹几人的存在。 而这一切的干系,都好似和自己那十几年素未谋面的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季慕荷已经被陈竹抱回了屋内,由温晚和慕诗雨二女照顾。 陈京墨和陈竹坐在屋外,双眼无神地望着远处,没有一丝色彩,他不想想太多,逃避也好,有些厌世也罢,现在的陈京墨,只想静静地坐一会。 相比于陈京墨的安静,陈竹则是显得有些暴躁,狠狠地将手中的柴火扳断,整个人近乎处于爆发的边缘。季慕荷的昏迷不醒,让他心中烦闷,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陈竹感觉自己好像就要疯掉。 “三师叔,姑姑她,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诗雨如果没有太好的办法,我会想办法,回云隐之地,请霍老看看。我爹当年能找到回云隐之地的路,我也一定可以。” 陈竹重重的点点头,焦躁不安的情绪随着陈京墨的安慰好似平和了些许,气氛一时间又有些诡异的沉默。 “三师叔,在你的心里,我爹他,是个怎样的人?” 犹豫了许久,陈京墨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复杂情绪,故而有此一问,他迫切的想知道,和自己父亲多年的陈竹,是怎么样看待他的。 陈竹有些惊讶,似乎是不明白陈京墨为什么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不过,这惊讶只是持续了片刻,便被他收敛,神色郑重,随即缓缓开口。 “你爹啊,他是一个真正的侠!” “侠?” “不错,我们这些兄弟当年为何追随他,就是因为在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舍己为人,忧国忧民的侠义精神,他重情重义,心有民生疾苦,腹有沟壑,才学惊人,天资聪颖,在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希望!” “希望?” “不错,希望!我们看到了曾经的江湖,没有庙堂之争,只有快意恩仇,没有恃强凌弱,只有恩怨分明,敝帚自珍,只有武学的百花齐放!那才是真正的江湖!” “现在的江湖,已失了味道!” 陈竹的语气唏嘘,似乎是对当前的现状有些不满,亦或是想到了当年的那种兄弟在一起快意江湖的感觉,此时的他,眼睛是亮的。 陈京墨沉默不语,在陈竹的身上,他好似看到了当年那位白衣飘飘,身负长剑的伟岸,也就是陈竹口中所谓的“侠!” 第188章 醒来 陈京墨的心情其实很复杂,又对陈白术在暗中布局的不解,也有这十几年的思念,无论如何,他总归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 他的眸子中有过一道莫名的光芒闪过,最后,却是化作了一声长叹。 陈京墨已经不想去找寻自己父亲的足迹了,如果时机成熟,他自会出现吧,现在的他,只想弄清楚姑姑季慕荷昏迷的原因,如果实在是没有头绪,他会寻找云隐之地的所在,重走来时路。以云隐之地的底蕴,想必是能治好姑姑吧。 如果有机会,他想去离山,对于离山和云苍的争端,他已经不想再插手或者是做什么了,十几年了,他一直在云隐之地,对这两国,真的很难有归属感,就算是自己小时候呆过几年的云苍,他也其实没有多少感情。 唯一忘不掉的,可能就是当年在云苍的那些人,陈京墨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他想到了当年跟在自己身后叫着京墨哥哥扎着两个马尾辫的丫头,转眼间再见,身份却是天差地别,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一个却是刚入江湖,不知背负了些什么的毛头小子。 他又想到了顾东流,当年那个将自己抗在双肩,带自己摘果子吃的伯父,再见之时,当年的那份情谊,似乎已经变了。他已不想在追寻什么,也不想在去探知什么,兴许只有回忆,才是这一切最好的解决办法。 是啊,人都会长大,随着岁月的流逝,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地赋予自己身上一些使命,没有人能够孑然一身的在这个世界上走一个来回,或背负,或放下,在有限的生命中,重复着背负放下的轮回,最后,甘之如饴! 陈京墨想去离山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见见自己那十几年未见的母亲,听姑姑说,她在离山,过得并不好。如果有机会,他想将自己的母亲带回来。她的模样好像在自己的心中已渐渐淡漠,却随着记忆的翻涌又逐渐清晰,毕竟自己离开她身边时才仅仅只有六岁,可是,随着岁月的沉淀,这份思念,却是又显得厚重! 随着陈京墨的思绪翻涌,时间就这么逐渐流逝,日头渐渐西斜。这片大地,在缓缓地被黑幕遮掩,只有那天空中点缀的繁星,在努力地驱散那令人压抑的黑暗。 今夜,无月! “吱呀!” 紧闭的木门缓缓打开,木门和门框刺耳的摩擦声将这片死寂打破,屋中微弱的烛光掩映,床上,躺着一道宁静的身影。 对于陷入回忆和沉寂的陈京墨二人来说,这道声音,好似带来了希望,又害怕再一次经历绝望。 “怎么样诗雨!” 陈竹早已飞速地站起,目光急切,迫不及待地追问。 慕诗雨揉着发酸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微微地摇了摇头,温晚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情绪低落。 陈竹燃起希望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从慕诗雨的表现来看,他已知晓了结果。 陈京墨回到屋内,来到了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身影,双眼紧闭,好似睡着了一般,岁月不经意间好似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眼角淡淡的皱纹不知何时已经浮现,陈京墨忍不住神伤,他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自己淘气姑姑回护自己的那一幕幕。 轻轻地替她盖好了被子,陈京墨看着那沉睡中的脸颊,从小当自己子侄般疼爱的姑姑,此时却是因为那些所谓大人物的布局不知受到了何种伤害,一念至此,他不禁对隐藏在暗处不愿现身的父亲心中升起一丝埋怨。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遇到如今之情景还不出来。所谓的结义情分,在他的计划中,究竟占据了什么位置。 陈京墨的双拳紧握,忽的起身,看向了温晚。 “小晚,你还记得当日你捞我回来的那片水域吗?” 温晚似乎是被陈京墨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片刻后,才缓缓点头。 “记得!” 陈京墨开口:“记得便好,我需要去那里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来时的路,我想回云隐之地,请霍老来看看,说不定,他会有什么办法!” 温晚点头,站在一旁的幕诗雨开口说道。 “师兄,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多个人,可能会多一份力量,我从云隐之地飞出来,对附近区域,也有一丝了解。” 陈京墨点头应下,确实是,有幕诗雨在,或许自己找到云隐之地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不必了!” 就在几人说话间,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侧目,因为在座的,都熟悉这道声音的主人。 “大哥,你回来了!” 陈竹的声音中有一丝惊喜,或许对他来说,张欣然的回归,可能让他心中稍稍感到一丝安宁。 不过,很快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中原本黯淡下去的光彩仿佛又亮了起来,满含希望的双眼不禁望向了门外,整个人因激动而隐隐颤栗着。 张欣然独臂的身影进来,原本狭小的屋子因为又多了一个人此时稍显拥挤,不过众人并没有在意这些。 “大师叔!” 陈京墨和张欣然打过招呼,身后的二女也是稍显局促,跟着陈京墨,冲着张欣然问好。 张欣然和善地笑了笑,微微点头,随即来到了床边。 “大哥,二姐她,你是不是有办法?” 陈竹迫不及待地问道,眼中满是希冀之色,目光死死地盯着张欣然,在等待着他的答案,一双手,因为紧张而不知何时早已握紧。 “有,二妹她,一会就会醒来!” 等到张欣然的答案,陈竹瞬间放松了下来,眼中掩饰不住地狂喜。 “大哥,那还等什么,二姐这情况,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张欣然不再多言,轻轻地将背后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取了下来,缓缓打开。 一把古朴的长剑静静地躺在那里,通体黝黑,只是剑身边缘,似乎隐隐有金色的光纹浮现。看到这把剑的模样,陈京墨不知为何涌起一丝强烈的预感,这把剑,当是龙泉!至于龙泉为何会落在张欣然的手中,此时显然不是追问的时候,一切,等季慕荷醒来,总会有答案。 只见张欣然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长剑,来到了季幕荷的床前,随着距离的临近,沉寂的龙泉骤然光华大放,瞬间挣脱张欣然的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季慕荷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不待众人有所动作,龙泉剑已直接在季慕荷的上方悬空而立,而剑尖,距离季慕荷,只有寸许距离。 耀眼的光芒刺的众人睁不开双眼,本能使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用手遮住了双眼,不知过了多久,光芒消失,众人定睛看去,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龙泉静静地躺在季慕荷的手边,而一直昏迷不醒的季慕荷,却是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189章 原委 小屋内的众人纷纷围到了跟前,目露关心地看着那个床上刚刚睁眼的身影,兴许是太过激动,一时间却是安静了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季慕荷揉了揉脑袋,长时间的昏迷让她此时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可是她又不清楚原委,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陈竹,她记得,自己好像最后是和陈竹站在一起的。 “发生了什么,皇甫玉润和顾东流他们呢?” 心中有一连串的疑惑,因为记忆的恐怕让季慕荷难免有些焦躁不安起来,所以她的语速很快。 “二师姐啊,你突然就昏迷了,可是整个人健康的很,怎么也弄不明白你为啥就昏迷了,可把我们几个吓坏了,尤其是诗雨和小晚,为了照顾你,把她俩累了个够呛。” 陈竹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将事情和季慕荷解释了一遍,季慕荷随着陈竹的解释,心中也有了一些计较,可是,她也不解,为什么自己会稀里糊涂的昏迷不醒,在她感觉,就好像是睡了一觉。 “那我是怎么醒来的?” 季慕荷好奇的问道,此时,她已经感受到了手边的龙泉剑,有些好奇的拿起来,眼中惊疑不定。 “这是?.....” “我也不知道,这你的问大哥,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是大哥回来,带来这么一把剑,然后将你唤醒。” 陈竹耸耸肩,此时的他还纳闷呢,有一肚子话想问张欣然,可是先却是给季慕荷解释了一番事情的起因经过。 随着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张欣然身上,张欣然刚毅的面孔却是露出了些许欲言又止。 “大哥,二师姐究竟是怎么昏迷的,你倒是说说啊,不然我们心里没底,总是感觉七上八下的。” 兴许是季慕荷的醒来让陈竹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此时的他,不复之前的焦躁不安。 张欣然苦笑,不经意间看了陈京墨一眼,陈京墨却是将这道目光捕捉,随即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着。 直觉告诉他,大师叔所说的,当和自己的父亲陈白术有关,甚至是,他见过自己的父亲。并没有让众人久等,张欣然开口了。 “我碰到庄主了~” “什么~庄主!” 张欣然的话还没说完,陈竹第一时间发出惊呼,今天的这个消息属实让他感到吃惊,就连半躺在床上的季慕荷,也是麻溜的坐了起来,伸手一掀被子,顾不得脚上还未穿鞋,一把抓住了张欣然的胳膊。 “大哥,你真见到庄主了?” 语气中有着些许的不敢置信,也有丝丝难明的意味,看到季慕荷的样子,张欣然的眼底闪过一丝哀伤,却是被他隐藏了起来。 “别着急,你先把鞋穿上。”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急切,亦或是有陈京墨他们这些小辈在场,季慕荷脸上有些微红,顾不得其他,着急忙慌的穿上鞋,一副着急的模样。 陈京墨并未表现的太过于吃惊,他其实看到龙泉剑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已有预料,虽然他从未见过龙泉,但是他敢肯定,那把此时躺在床上的剑,正是龙泉,云苍和离山布局的起源和关键之物。 “当日龙泉剑现世,我本来是想阻止龙泉剑出来的,可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被顾东流算计在里,一切已成定局,所以便放弃了那边的计划,想到了你们,心中担忧你们的安危,便打算回恶人谷。” 张欣然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随即继续开口。 “就在我快回来的时候,却是碰到了庄主,他告诉我一些事情....”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欣然有些犹豫,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什么事情呀,大哥,咋的你跟个娘们一样,说话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爽利。” 陈竹按捺不住性子,着急催促道,张欣然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不过随即却是又坚定了下来。 “他把龙泉剑交给了我,说,持龙泉剑,可救慕荷一命,他说他对不起我们,当年带我们来恶人谷,也是他的算计,包括慕荷的昏迷,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其实在云隐山庄那一战之前,他就已经着手布置了吗?因为我们来恶人谷,是在那一战之前,期间整整隔了一年!” 季慕荷的心情有些沉重,张欣然的话,让她胸口憋得烦闷,总感觉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姑姑的昏迷和这里的隐龙脉有关吧,而她的存在,也是大祭司神武血祭失败的根因,是不是,我爹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有一条龙脉。” 陈京墨握着双拳,心中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将身边的人算计在内的感觉,姑姑尚可算计,那么自己呢,自己这十几年去云隐之地,包括出云隐之地的时候,恰好有大虎引路,继而遇到了惊龙,是不是,也在他的算计在内。 一瞬间,陈京墨想到了很多,可是,他又不敢再继续深入地想下去,因为他害怕,自己越想,越是将这血淋淋的事实揭开。 张欣然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陈京墨,他没想到陈京墨的猜测已非常接近真相。过了良久,张欣然才轻吐一口气,缓缓开口。 “不错,庄主他,却是知道这里有一条隐龙脉,而慕荷,她是四阴绝脉,所谓四阴绝脉,便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有四阴绝脉的女子,是天下至阴之气,龙脉,则是天下至阳,而知相遇,恰好又在龙脉孕养之地,便会逐渐毁了龙脉之魂。!” “而龙脉之魂被毁,这条龙脉虽不至于死亡,可是再孕育出来魂灵,却又不知是多少年之后了。” “可是我们分明看到今天天上有一条小龙的.....” 陈竹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只是龙脉的不甘,其实它很快便会消散的,而慕荷因为无意间已毁掉了魂灵,必受天谴!所以才会昏迷不醒。而龙泉剑之所以能够唤醒慕荷,因为它曾斩尽天下龙脉,所以可以将龙脉之魂消散产生的龙怨克制,继而令慕荷苏醒。” 随着张欣然的话音落下,众人才对季慕荷昏迷的原因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慕诗雨露出一丝恍然,显然,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所学范畴,怪不得看不出端倪,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当年霍老可是要求自己学习这些的。 说医者不光要有精湛的医术,还要精通阴阳术数,因为人体,本身就是天下间最神秘的宝藏! 第190章 说开 可是因为自己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就疏忽了学习,今日之事,也让慕诗雨惊醒,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有不断学习,集众家之长,才能在遇到这类情况时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庄主当年带我们来恶人谷,是他有意为之,目的便是能将来在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想到这么一处地方,自然而然的来到这里。” 季慕荷的语气有些凄然,对于自己被算计在内,她始终有些放不下。 看到即将泪洒的季慕荷,张欣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歉疚,他起身,欲将其拥入怀中,给予安慰,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双手顿了顿,随即拍了拍季慕荷的肩膀。 “庄主说,他最对不起的人是你,希望你能原谅他。” “呵呵,原谅,这些话,你让他亲自来和我说!” 季慕荷有些失态,一把打掉张欣然的双手,泪洒当场。 “张欣然,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陈白术之前的布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当年从云隐山庄逃离,是你提议的来恶人谷,这么些年,天地会的成立也是你一手促成,这些年和外界的联系也是你为主要推手,我和老三的每一次行动,也是基于你的情报!” 季慕荷目光灼灼地看着张欣然,聪慧如她,通过今天这件事情,她已猜出了些什么。 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些年,张欣然绝对和陈白术有着联系。 面对季慕荷的质问,张欣然的脸上浮现一丝愧疚和痛苦之色。 “慕荷,别说了!” 张欣然皱着眉头,不想让季慕荷再说下去。陈竹后知后觉,此时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欣然,嘴角嗫喏。 “老大,你……” 吱呜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陈竹的模样,让张欣然脸上的歉疚更甚。 终于最后化作一声长叹,季慕荷掩面低泣,温晚和慕诗雨二人在一旁小声安慰。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陈京墨有些不知所措,在场的都是他亲近的人,而今日之事,明显就是张欣然隐藏了他和自己父亲这些年有过联系的事实。 其实季慕荷生气的根本原因不是张欣然背着自己和陈竹做了些什么,她生气的是这件事情的背后所透露出来的不信任,自己兄弟姐妹几个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都不能全须全尾的知道事情的真相。 陈竹挠了挠已经乱糟糟的头发,他虽然有些时候不着边际,大大咧咧,但是今日之事,确实也将他伤的不浅。 陈竹忽的站起了身,来到了站在不远处沉默不言的张欣然跟前,猛的一拳砸向了他的右肩。 这一拳他虽然没有动用真气,但是也近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所以受到惯性使然,张欣然噔噔噔地退后了几步,撞在了门口,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一拳是我打的,陈白术那一拳,先给他攒着,这是我应得的,也是你欺骗我们的代价,更是你罔顾兄弟之间的信任。张欣然,你受着,还是不受着。” 陈竹眼眶通红,盯着张欣然,朗声开口。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将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里,季慕荷顾不得其他,慌忙起身,来到了跟前,当确认张欣然没有大碍之后,才仿佛又像是变了一个人,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那里,一张脸上又挂满寒霜。 “二姐,你的那一拳,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打!” 陈竹扭头看向脸上寒霜遍布的季慕荷,声音低沉。季慕荷沉默不语,似乎是没下定决心。 张欣然看着此时陈竹悄悄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模样,哪里不知道这是陈竹所创造出来的机会。 当下从门框处起身,顾不得肩膀的疼痛,亦步亦趋地来到了季慕荷的身边,一脸严肃。 “慕荷,你要是心里有气,就狠狠地打我一顿出出气吧,这事是我和庄主做的不地道,你们生气是应该的。” 张欣然看着季慕荷,态度真诚,言词恳切,季慕荷咬着嘴唇,双眼似乎还在含泪。良久,才化作悠悠一声长叹。 “大哥,我气的不是你和庄主布局利用我,而是你们对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的不信任,这么些年风风雨雨我们经历过多少,老四他背叛了我们不假,可是,你和庄主,难道就因为老四的背叛从而怀疑我们二十年多年的感情吗?” “我错了,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张欣然态度诚恳地道着歉,季慕荷似乎也是消了气,握拳在张欣然的肩膀上砸了一下,这力道,几乎让张欣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疼痛,却是配合地嘶了一声,惹来了季慕荷的一阵白眼。 陈京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稍安,看目前的情况,应该是没什么事了,他悄悄地冲着慕诗雨和温晚做了一个手势,几人不动声色的离开,站在,需要将空间留给姑姑她们几人,一切,把话说开了就好,而且,他相信姑姑和师叔他们二十年多年的感情。 …… 屋外,月明星稀,微风徐来,伴随着花草的清香,令陈京墨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不免放松了下来。 …… 惬意地躺在潭边,陈京墨双手枕在脑后,嘴中叼着一颗青草,就这么看着天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月。此时的他,彻底的放空了自己,什么也不愿想,只想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望着潭中的月,慕诗雨伸手搅乱了这一汪潭水,一圈圈的波纹过后,原本稀碎的月再次在水中变得清晰起来,慕诗雨再次将水撩起,就这么周而复始。 温晚静静地坐在陈京墨旁边,轻轻地替他捏着肩膀,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慕诗雨偶尔撩拨起来的水声,伴随着三人的思绪,渐行渐远。 微风骤起,吹皱一池春水,三人在潭边,好似一幅绝美的画卷,让人不忍打扰,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夜恐怕是最后的宁静,今夜过后,便又是那深不可测的庙堂江湖!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陈京墨身为局中人,他避无可避! 第191章 酒! 陈京墨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兴许是温晚的按摩太过于舒服,兴许是陈京墨故意放空自己,此刻的他感受着微风徐徐,听着潺潺水声,竟是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嘎吱~” 木门打开的摩擦声划破了夜,也将陈京墨从昏睡中惊醒,温晚迅速地收起了小手,有些慌乱。撩拨着潭中月色的慕诗雨也将头扭了过去。 季慕荷三人从屋中走出,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话说开后的洒脱和解开心结之后的轻松,陈京墨从地上爬起,看到她们三人的微表情,心中有了计较。 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自己几人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说了些什么,但是多年的情感胜过了一切,姑姑和陈竹终究还是原谅了大师叔,陈京墨心中替她们感到高兴,如果因为此事她们的心中彼此有了芥蒂,陈京墨会感到难过,也会替自己的父亲担上一丝愧疚,因为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父亲在暗中的布局。 “小墨,你们做什么呢?” 季慕荷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以及洒脱的心境,此时的她语气轻松,嘴角含笑,一边问着,一边向着陈京墨他们走来。 来到潭边,就这么随意地坐在了地上,亲切地拉起慕诗雨和温晚的手,以缓解她们的局促和不安。张欣然和陈竹在不远处,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二人都不言,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陈京墨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眼中含着几分笑意,这份宁静和温馨让他倍感珍惜! “姑姑,你看今晚的月!” 陈京墨伸手指着天上的明月,他的话音落下,大家都目光都投向了天际。 “今晚的月,好圆!好亮!” 季慕荷情难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深邃的眼眸中不知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流露出些许黯然。 张欣然看着天上的月怔怔出神,陈京墨的话,似乎让他想起了过去,曾经一起闯荡江湖,快意恩仇,没有勾心斗角,兄弟几人畅谈理想,大口喝酒的日子。 现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最信任的兄弟背叛,有人战死,有人隐姓埋名,在追寻着一个不知叫做什么的东西。 “老三,去拿酒!” 张欣然低下头,语气怅然。 陈竹应了一声,急忙起身,几个闪转腾挪间便去到了屋后,再回来时,怀中抱着的坛子,却是还沾染些许泥土的酒。 “小墨,一直都没有好好地和你说过话,再见,你已经是大人了,要不要陪大师叔,喝一场酒。” 张欣然看着不远处的陈京墨,深邃地目光让陈京墨看不清他内心的想法,但是其中的期许和思念他却是感受到了。 陈京墨麻溜地起身,拍了拍屁股。 “好啊。” 来到张欣然和陈竹身前坐下,陈竹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三只碗来,拍开泥封,将酒斟满,一道道酒花浮现,随之而来的,是醇厚的酒香。 张欣然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拿起碗,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痛快!” 陈京墨没有多说什么,学着张欣然的样子,将碗中酒喝干,陈竹此时也是放下了空碗,三人在无言中,将酒喝完,也许喝下去的不是酒,是心中那难以言说的惆怅! 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酒喝干,再满,再喝,不一会,三人每人五碗酒下肚,兴许是酒精的作用,陈京墨的脸上微红。张欣然怔怔地坐在那里,有些出神,斟满酒的碗,却是没有拿起。 陈京墨默默地坐在那里,没有开口,没有打扰,不知过了多久,张欣然看向了陈京墨,神色复杂。 “小墨~”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师叔~您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陈京墨看出了张欣然的犹疑,心中已隐隐有些猜测,有些话他不好直接问,只能等张欣然自己开口。 “小墨,你对你爹,有怨吗?” 陈京墨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张欣然会这么问,不知为何,他的心,此时却是有些酸楚,百感交集,一时间,竟是陷入了沉默。 ........ “也许......有吧!” 陈京墨终于开口,对于他的答案,张欣然似乎是早有预料,倒是没有显得那么意外。 “我怨他为什么将我放在云隐之地十二年,却从来没有来看过我,我怨他为什么让我娘一个人在离山受苦,而从来没有想过将她接回来,我怨他明明知道我已入了江湖,却还是一味地隐瞒着自己的行迹........” 陈京墨有些激动,伸手拿起酒碗,一饮而尽,他自嘲地笑了笑。张欣然看着陈京墨的样子,开口说道。 “你爹他,很难~” “随着我经历的越多,越了解一些事情,我知道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内心的想法,是什么,能让他抛弃亲情不顾,哪怕是见我一面,难道也不可以吗?” 陈京墨有些激动。 “现在我知道的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坦坦荡荡,有君子之风的他了,我不知道我在他的计划里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也不知道他将惊龙剑留给我,有什么意味,我只知道,我很想他!” 谁也不知道,在陈京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黑暗中有一道身影,猛地一震,深邃的眼眸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情感,他看着有些微醺的陈京墨,一抹温情从眼底浮现。 他默默地看了许久,随着一声轻叹,整个人转身,隐没在黑暗之中,而那声轻叹,伴随着微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归于平静。 陈京墨语无伦次地说道,一滴泪,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似乎是宣泄过后,陈京墨的心情好了一些,不断起伏的胸膛也逐渐平复。他看向张欣然,有些歉疚地说道。 “对不起,大师叔,我有些失态。” 张欣然拍了拍陈京墨的肩膀,语气深沉。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不远处的季慕荷早已泣不成声,慕诗雨的眼中也是噙满泪花,只有她知道,这些年,陈京墨在云隐之地经历了什么! 第192章 打算 一个刚满六岁的孩子,被扔在了与世隔绝的云隐之地,每日只有靠疯狂的练武来麻痹自己。她已记不清有多少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到陈京墨一个人默默地望着天上的月,泪流满面。 哪有什么天才,陈京墨能取得今日的成就,完全就是没日没夜的勤学苦练,所以才能在十八岁的年龄,走出云隐之地,要知道,在他之前,有着云隐之地几百年难出的天才之称的陈白术,出云隐之地的时候,也已经二十一岁了。 而陈京墨,比这个最天才的人,早了整整三年! ...... “算了,不想这些,大师叔,三师叔,来,喝酒!” 这是陈京墨第一次主动将酒斟满,拿起酒碗,再次一饮而尽。 “小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十几年的等待,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这一切,会有完美的结局。” 季慕荷的泪痕未干,轻声安慰道。 陈京墨深深地看了一眼季慕荷,随即重重地点头。说出去那些话,他也释然,心境其实已经明朗了少许。 “老三,还不快去做饭,一天没吃饭,饿了!” 季慕荷踢了一脚坐在一旁的陈竹,安排道,陈竹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家二姐,没敢说出什么反对的话,麻溜的起身,去准备吃食,温晚也跟了过去,她可以打打下手。 大家都不愿意去提及这些过往,随着炊烟升起,原本沉重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 “小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欣然喝了一口酒,看向陈京墨,开口问道。 陈京墨没有过多考虑,径直说道。 “我想去离山看看,去看看我娘,如果有机会,我想带她走!” 这是他早就有的打算,自从知道萧容鱼的消息之后,他便有了这个打算,而且,对娘亲的思念,此时正如涛涛江水般袭来,让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恨不得现在就飞向离山,来到母亲的身边。 可是现如今,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安顿好,此行凶险,他只愿意孤身一人,踏上这寻母之路。 慕诗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轻叹一口气,眸光有些黯淡,默默地低下了头。 此时的陈京墨,视线恰好落在了慕诗雨的身上,心中不免一痛,好不容易不惧千难万险,与自己重逢,可是,才和自己待了没有多长时间,却又是要迎来分别,他的内心有些歉疚,总感觉,辜负了慕诗雨的深情厚谊。 起身,缓步走向了慕诗雨的身边,拥她入怀。 慕诗雨将头依偎在陈京墨的胸膛,一双手,紧紧地环绕在他的腰间,越搂越紧。 “诗雨,对不起~” 陈京墨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最终,却是只化作对不起这几个字,他何德何能,能有如此女子倾心。 似乎是探寻了陈京墨内心的想法,慕诗雨突然抬起头,晶亮的眸子如水,可是其中,却蕴含了深情厚谊,她强忍着要泪流的冲动。 “师兄,你去吧,一定要平安归来!你要记得,这里,还有人在等你。”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宣言,也没有什么痛哭流涕的不舍,慕诗雨仰着头,看着陈京墨,用自己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可是其中的情感,即使她已极力地隐藏,可是还是流露出来。 陈京墨心中感动,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久久不愿松手。温晚在不远处看着,静静地看着,不由得有些痴了。 “开饭喽!~” 随着陈竹的一声吆喝,慕诗雨有些不舍的松开手,扭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脸颊在月色的映衬下闪过一丝嫣红,陈京墨摸了摸鼻子,佯装咳嗽了几声,来缓解尴尬,这里,可都是自己的长辈。 陈竹不明缘由,端着冒着热气的盘子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却是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心中疑惑。 “咦,咋了,大家看我干啥?” 季慕荷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陈竹,陈竹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并没有看到陈京墨和慕诗雨刚才相拥的那一幕,因为在他声音传来的那一刻,这二人便迅速分开。 “三师叔,我,我去帮你端菜!” 慕诗雨跺了跺脚,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只有陈京墨在那里尬笑。 .... “小墨,这次离山之行,你打算何时动身。” 饭桌上,季慕荷有些不舍的问道。陈京墨顿了顿,继而开口。 “三天后吧,我需要了解一些东西,这还得仰仗姑姑你们这些年成立的天地会,给我一些关于离山,或者是我母亲的消息。” 季慕荷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正好,这恶人谷我们不打算待了,这里已经暴露的不像样子,避免还有人来这里,我们需要离开了。”说完这些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毕竟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年,说没感情 ,那其实是假的。 陈京墨皱眉,确实是,云苍和离山庙堂之人接二连三的来这里,保不齐过几天还有人来,离开这里,也许是一个好的选择。 “姑姑,你们,有好的去处吗?” 陈京墨追问。 季慕荷笑着打趣:“是不是放心不下诗雨和小晚啊,害怕她们跟着我受苦?” 陈京墨老脸一红,急忙摆手。 “姑姑,怎么会,相信您这么说,肯定有绝佳的地方。” 季慕荷没有继续打趣,神色反而郑重了几分。 “好啦,不逗你了,我打算带诗雨她们去清风小筑。” “清风小筑?” 陈京墨有些疑惑。季慕荷急忙开口解释。 “嗯,清风小筑距离这里不远,大概二十里左右,那是你姑姑啊,给自己找的一条退路,除了我们仨,没有人知道那里。”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京墨的疑惑,季慕荷继续开口解释道。 “真当姑姑这些年真的隐居啦,恶人谷牵扯这么深,我其实早有预料,这里早晚有暴露的一天,所以在来这里的第二年,便找到了清风小筑那里。那里四面环山,古木参天,而且去那里,没有路,只有根据地下暗河,逆行而上,才能找到那里。” 季慕荷这么一说,陈京墨才稍稍放下心来,因为自己离开这里,她们的安全至关重要。 第193章 离山行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欣然说话了。 “小墨,这次离山之行,我和你一起吧。” 陈京墨有些意动,不免有些犹豫,他其实还有些顾虑。 “即使你不去离山,过几日,我也会去的。” 似乎是看出了陈京墨的犹疑,张欣然急忙开口解释。 “这件事,其实并不想让你知道,可是,你的下一站,却是离山,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将你爹的打算告诉你。” 陈京墨急忙放下筷子,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大师叔,莫非,你们是?” “不错,时机已到,你爹打算救回你娘,我此去离山,便是你爹的安排。” 陈京墨的心脏有些不争气地跳了起来,顿觉有些口干舌燥,可是他顾不得喝水,眼神火热地看着张欣然,他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知更多的内幕。 “其实,这些年你爹一直在暗中布局,成立天地会的目的,便是为了迎回你娘做准备。” “那还说什么,老大,这次我也走。” 陈竹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季慕荷其实也有些意动,可是想到了还有诗雨和温晚,便将这种想法压了下来。 这两个姑娘的战力都不高,还需要自己留下来保护她们,清风小筑虽然安全,但是,谁也保不准还有什么意外,恶人谷的暴露,其实让她隐隐有些担心,清风小筑,是不是和自己想象中一样的安全。 “慕荷,你没办法走,因为,你还没有彻底的好了,因为龙脉的特殊,你需要时刻和龙泉剑待在一起,直至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将你体内的这股龙怨解掉。龙泉剑毕竟是曾经的天子剑,你携带在身上,去离山太过于危险。这样吧,你就在清风小筑,老三,也和我走。” 季慕荷正好心有牵挂,听到张欣然这么说,便彻底断了一起去离山的心思,这下好了,可以安安心心地在清风小筑,带着诗雨和温晚,等着他们回来。 陈白术隐忍这么多年,一朝发动,那肯定是雷霆万钧之势,此去,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即使这样,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担心。 这,可是去离山的大本营啊,那里高手如云,而萧容鱼,她的身份特殊,和陈白术的感情也不是什么秘密,要说离山的人在她的身边没有准备,那才奇怪。 陈京墨还想追问下张欣然一些具体的细节,可是看到慕诗雨和温晚脸上的黯然之色,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还有三天,在这三天里,有的是时间去问寻。 “公子,你要小心~我,我和诗雨姐姐她们,等你们平安归来。” 温晚嗫喏着说道,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袒露心迹,较温晚的性子来说,已是破天荒的事情,想必对陈京墨的担心,远远超出了她害羞腼腆的性子。 陈京墨的心中一暖,自己这一辈子,能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实在是自己的幸运,不由伸手摸了摸温晚的脑袋,直至她的发丝凌乱。对于这个温顺如猫一般的姑娘,他发自内心的疼爱与怜惜。 “放心吧,有大师叔这个神武高手在,没事的,更何况,还有我爹在暗中布局,就算是救不回我娘,想必全身而退是能做到的。” “好啦,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好好保护自己的。” 陈京墨看出了二女兴致不高,便一再出声安慰道,季慕荷她们饭已吃的差不多,便默默地离开了这里,将这片空间留给陈京墨他们。 ...... “慕荷,你觉得清风小筑安全吗?这么些年,会不会有人已经暗自知晓了那处地方。” 张欣然望着天上的月,悠然开口。 “你是说顾东流吗?老大,这次,你见到顾东流,有什么发现吗?他,是否变了初心?” “不好说,他我看不透,这个人隐藏的太深。” 张欣然的目光深沉,过了很久,给出了这么一个判断。 “今日的一切,发生的有些太过于突然,我总感觉皇甫玉润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了结果,今日来此,只是来看看结果,而结果,他们好像并不在意。” “而且,顾东流早就知道天地会的存在,而且对恶人谷,好像也很熟悉,可是,为什么,这么些年,他从没有派人来过这里,要知道,我们当年,可是云苍的叛徒,他没有理由放过我们。” 季慕荷的神色凝重,张欣然的顾虑,她其实也想到了。 “嗨,说不定,他还记得当年的情谊呢,一直不忍心对我们下手。” 陈竹没有想那么多,可是这话,却是引起了季慕荷的沉思。 “老大,你说,这些年,庄主和顾东流他,还有联系吗?当年云隐山庄那一战,是不是也是一个局,若是局,究竟是什么,能让庄主心甘情愿以覆灭云隐山庄为代价,无辜的人何其多,如果真是局,老四的背叛,老五的牺牲,究竟是真是假。” “我总感觉有一双看不清的大手,在不断地推着我们向前,可是却是又无迹可寻。” 张欣然沉默,他的心中,也没有答案。陈白术,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他知道的,只是他想让他知道的。 “一切,都会有结果的,我有预感,这一天,不会太远,江湖纷争,或许会从离山之行开始,大幕,好像已经拉开,就等着有人登场,是人是鬼,我们且看看。” “好吧,且看看。” 众人沉默,可是一个个却是心事重重,江湖,就是这样。 ............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三日已过,陈京墨狠心在慕诗雨她们不舍的眼神中离去,心情却是沉重,清风小筑在陈京墨看来,很安全,而且季慕荷要在那里,亲自教导温晚她们习武,想必再见之时,温晚和慕诗雨的战力,会有一个飞跃的进步。 陈京墨站在无涯山脉前,面前巍峨雄壮的高山让他冲淡了些许的离愁别绪,除了隐龙原外,这是另一处能够到达离山的途径,因为山脉广袤无垠,所以,也便于隐藏身份,进入离山境内,归于人海,也能方便行事。 驻足良久,陈京墨动身,张欣然和陈竹紧随其后。闪转腾挪间,便消失于群山之中。 “离山,我来了!” 第194章 柳刀派之殇 就在陈京墨一行人入了无涯山脉,直向离山而行的时候,云苍国北边,柳刀派所在之地。 此时的柳刀派,早已不复之前的辉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随风而起的灰烬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繁荣,鲜血渗入大地,呈现暗褐之色,以上种种,无不证明着在此之前,这里发生了惨烈的一战。 在这片废墟之上,有着不少的尸体,他们死状凄惨,让人不忍直视。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合上, 有不甘,有恐惧....... 阵阵黑烟从这片废墟上升起,发出刺鼻呛人的味道。 柳刀派的演武场上,此时聚集了七八个人,而他们的掌门,柳玉海,赫然便在其中,此时的柳玉海,早已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此时的他正躺在地上,面如金纸。 一位身着朴素衣裙的妇人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头,泪流满面,不住地用手帕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素白的手帕早就被鲜血染的嫣红,可是这妇人依旧是不知疲倦地擦拭着他的嘴角,以维持柳玉海最后的体面。 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来,此时的柳玉海早已是强弩之末,他的生命已经即将走向了尽头,维持他的,兴许便是那份牵挂所铸就的信念。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止住了妇人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 “玉...玉莲,没...没用的.....” 短短的几个字,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那位唤作玉莲的妇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掩面而泣,脸上不知是自己的血,亦或是沾染了柳玉海的血,看起来有些凄然。 他就这么抱着柳玉海,匍匐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以及他的温度....... 剩余的几人则是手持着武器,虎视眈眈地看着包围着自己的那些人,他们是柳玉海的亲传弟子,柳刀派战至这一刻,能站在这里的,便是柳刀派目前唯一的活口。 “柳玉海,没想到,这些年,你竟然入了大宗师。” 一个橙色月牙面具覆面的人开口说道,以他的冷酷,此时也难免有些唏嘘。 “今日若不是我二人在场,恐怕,这柳刀派之行,我虹月就要失手了,你柳玉海的实力,除神武高手外,已是云苍武道的巅峰!”戴青色面具的另一人也是开口附和,谁都没想到,一向不显山,不露水,以老好人自居,热衷于山水和田地劳作的柳玉海,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这二人正是奉命前来柳刀派寻柳茹的橙月和青月,此时,他们的状态其实也不是很好,柳玉海的反击,让他们二人也是不约而同地受了不轻的内伤。 “柳玉海,你女儿柳茹在哪里,将她交出来,我们,兴许能让你走的稍微体面一些。” 橙月开口了,这一番大战下来,他却是从未见过柳茹的影子,可是虹月的情报体系探知到的,是柳茹随柳玉海入了柳刀派,并从未离去,现如今却仿佛凭空蒸发,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柳刀派内部,有暗道能直接离开这里。 柳玉海惨然一笑,猩红的血迹挂在嘴角,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橙月二人,露出嘲讽之色。 “人都要死了,体面不体面的重要吗?更何况,我柳刀派,可是基本被你们虹月满门灭绝了,这血海深仇,只有鲜血才可洗刷!” “哦,你何必还在坚持,我们不会伤害你女儿的性命,只是,想和她谈谈,你又何必这么顽固呢,平白拖累了门下弟子,为你的女儿陪葬。” 这番话属实有些诛心,因为柳玉海身边的那几人,已有几人神色有些异样 ,陷入了挣扎和纠结的境地。 “这几位想必是你的得意弟子吧,他们还年轻,你柳玉海死就死了,可他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大把的美好时光在等着他们的,何必陪你一起赴死,去成全这可笑的忠义之名?” 橙月的视线投向了那些面上有着犹疑的弟子,以他的阅历,谁的脸上有动摇之色,几乎是一目了然。 “有谁主动说出暗道位置,我做主饶他不死~如果你们和你们的师傅一样冥顽不灵,那么.....我便让他死!” 橙月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即使面具遮挡住了半边脸,可是其中的凶残和透骨而出的寒意,却也是让这些人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气氛陷入了诡异得沉寂,橙月,这是在考验人性,柳玉海的神色复杂,此时的他,岂不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弟子,已有人动了心思,他没法阻止,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破生死,也不是每个人,都不惧怕死亡,只是,他的心,还是有些难过,这些弟子,说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也不为过,他们都是战火中的孤儿,是自己将他们捡了回来,将他们抚养长大,教他们本事........ “橙月,你们虹月的人狼子野心,不得好死,休想拿这个来蛊惑我们,如果没有师傅,我们恐怕早就饿死了,我们师兄弟,宁可死,也不会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情来,你,打错了算盘。” 此时,这些弟子中的一位义正言辞地站了出来,满脸的愤懑之情,他毫不留情地指责着橙月,身躯,因为愤怒,隐隐有些颤抖。他已看出了橙月的险恶用心,他在用这种方式,隐晦地提醒其他的师兄弟,不要忘记师傅的恩情,不要做那忘恩负义的人。 橙月对于少年的指责并不为所动,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突然,他毫无预兆地动了,轻飘飘的一掌直接拍至少年的面容,刚才还站立的少年顿时倒地,双眼大睁,却是没了呼吸。 谁也没想到橙月会突然出手,再反应过来,此时也是天人永隔。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些弟子直接吓得后退半步,有甚者甚至掉了手中的武器。不过也有人,看到倒地的少年,神色悲愤,顾不得其他,快速地冲向了少年倒地得方向。 “师兄!” “师弟!” “少杰!” 柳玉海悲呼,挣扎着起身,来到了被唤作少杰的少年跟前,面露哀伤,明知道结果,可是他还是颤抖着双手将手放在了少杰的鼻尖,去感受他的鼻息,可是,事实却是残酷的。被唤作少杰的少年,再也没有机会侍奉在他的左右了。柳玉海替他合上死不瞑目的双眼,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第195章 柳刀派之殇 二 “还有谁不怕死,不妨站出来,我送你们师兄弟一起团聚!” 橙月略显冷酷,不带有丝毫感情的话音响起,剩余的弟子不禁缩了缩脖子,向后退却半步。 柳玉海轻轻地将少杰放在地上,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江湖,就是这样,柳刀派为何会有灭顶之灾,他已有所猜测,自己已经很谨慎了,在发现女儿柳茹和陈京墨他们关系非同一般时就狠下心,硬可敲晕带走,也不愿她和陈京墨他们有太多的牵扯。 可是,即使自己一直规避着这个问题,可还是被盯上了,女儿柳茹,恐怕会成为对方用来威胁陈京墨的手段,他倒是没有责怪柳茹,人各有命,能和陈京墨他们结交,是柳茹的命,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突然冒出头来的少年,身份会这么复杂。 只是遗憾的是,柳刀派这么多的弟子,却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无辜丧命,虹月,一直神秘,这次,究竟是何原因,而导致虹月冒头,不过,个中缘由他也不想猜了,虽然直觉告诉他,虹月隐忍这么多年,所图甚大,柳刀派,只是对方露出獠牙的第一战! 橙月看着柳玉海,神色有些郑重,对于柳玉海,他发自内心还是尊重的,这是一个有理想但是没有雄心的人,其实他对虹月是没有威胁的,可是事已至此,双方所属不同,倒是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此行的目的没有达成,橙月有些急切。 “我再问一遍,有谁能说出暗道的位置,可以饶他一命,不然, 唯有死,我数三个数,没有人站出来,我就杀你们一人,直至你们人死绝为止。” “一.....二.....三!” 根本没有给那些弟子过多的考虑时机,橙月直接数了三个数,短短的三个数彷佛是历经了漫长的岁月,等话音落下的时候,却是还没有人站出来,橙月不以为意,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弧度,屈指成爪,将其中一位弟子一把吸了过来,手指狠狠地扣在他的头上,不消片刻,那弟子已经不成人样,眼看着没了呼吸。 “啊!” 有人吓得瘫软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栗,竟是被吓破了胆,柳玉海紧闭着双眼,不忍看到眼前这一幕,现在的他,连握刀的力气也没有了,能够站起来,也是他的意志力超群的结果。 “柳玉海,你要为了你的女儿,而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这些弟子殒命吗?你女儿的命是命,那你的这些弟子呢。” 橙月看着柳玉海,语气颇为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可是,内里的意思,却是无形中给了那些弟子一个背叛师傅的台阶。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便没有搭理柳玉海,背负着手,又看向那些弟子们。 “规则依然有效,还是三个数,如果还没有人站出来,那么,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一!” “二!” .... “我说,我说,前辈,不要杀我。”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压力,连滚带爬地来到了橙月身边,跪在地上,整个人痛哭流涕。 “张志,你这个叛徒,你要背叛师傅吗?” “师傅从小将你养大,没有师傅,你早就死了,现在,你要亲手将小师妹的下落告诉他们吗?” ..... 后方的指责之声不绝于耳,柳玉海却是松了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子死在眼前,对他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折磨。只是,看到张志站了出来,他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有所刺痛,明知道在橙月的高压之下,总会有人承受不住的,可是真的直面现实的时候,一股揪心的痛还是袭来。 “很好,你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年轻人。” 橙月伸出手,想要将跪在地上的张志扶起来,可是张志整个人如筛糠般的颤抖着,竟是没有注意到橙月的好意。 “说出暗道位置,你可以活!” 橙月的语气露出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张志闻言,有些无神的眼睛突然间有了些许的神采,一股求生的渴望战胜了恐惧,口不择言。 伸手一指,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暗,暗道位置,就在后山,那里有三块巨石垒成的一座小高台,机关就在巨石下方,那里有个明显的突起.........” 一番话说完,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般,彻底地瘫软在地,后方的指责声他选择性地屏蔽了,他甚至是不敢回头看一眼,因为他有愧! 可是,他只想活,他还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时光在等着自己,自己不能因为所谓的忠心不二而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那不是忠心,那是傻,那是愚忠。 橙月哈哈哈大笑,后方的青月意会,带着一群人马直奔后山而去,就在此时,原本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玉莲却是动了,径直阻拦在青月身前,一双手上,持着双刀,什么都没说,但是,好似什么都说了。 青月对于阻拦在这里的玉莲并不意外,他轻笑一声。 “当年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血莲花,竟心甘情愿地隐姓埋名在这小小的柳刀派,怎的,你是要阻止我吗?” 玉莲轻轻一笑,深情地看了一眼柳玉海,随即说道。 “柳刀派,没有血莲花,只有玉莲,今日,你要去后山,便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此路不通!” 说罢,也不等青月有所反应,整个人便一跃而上,手持双刀,近了青月的身,可是,她的实力毕竟有限,区区宗师之境,在大宗师顶峰的青月手中,走了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胸前,中了青月一掌,倒飞而出,随即落在离柳玉海不远处的地上。 柳玉海挣扎着走到玉莲身边,此时的玉莲已经气若游丝,眸子显得有些灰暗,她看着靠近的柳玉海,眼中有过一丝笑意。 “海,海哥,我,我还是走在你前面了。” 柳玉海早就痛哭流涕,他将玉莲抱了起来,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玉莲,别怕,我也会去陪你,这些年,跟我在一起,你受苦了 。” “只要能跟海哥在一起,玉莲便心满意足了,这些年,是玉莲过的最快活的一段时光.....” 玉莲将手放在柳玉海的脸上,深情注视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是,却是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力的垂下! 第196章 柳刀派之殇 三 柳玉海握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整个人呆在了那里,像是失了魂般,玉莲的离开,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青月早就带人去了后山,可是柳玉海仿佛没有察觉,玉莲的离开,也彻底带走了他的魂,橙月耐心地站在一旁,没有出言打扰,不知过了多久,柳玉海终于是回过了魂,他轻轻地将玉莲放在地上 ,伸出衣袖,耐心地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并将玉莲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的整整齐齐。 动作温柔,似乎是害怕打扰到玉莲,此时的柳玉海,满眼都是玉莲,他的脸上,好像露出了些许幸福的神色,似乎是往日的种种,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柔情。 “你呀你,不是最怕疼么,最后时刻,你一定很怕吧?” “对不起,玉莲,让你跟着我,一直没有给你一个名分,今日过后,茹儿一定会认可你的,真想让你看看,茹儿叫你娘亲的样子,那时候,你一定很幸福吧。” 柳玉海就这么诉说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可是他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亮,橙月摇头,他已看出,此时的柳玉海,已介乎于回光返照的阶段。 突然,柳玉海抬头,看向了橙月。 “橙月! 老夫能否最后求你一件事。”他的眼中没有仇恨,没有声嘶力竭,只是颇为平淡。 他和橙月素未谋面 ,可是,他好像笃定,橙月,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橙月看着柳玉海,可是没看出什么。思虑片刻,才缓缓点头。 “你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可以答应你。” 柳玉海笑了,看了一眼那些还活着的弟子,才悠悠开口。 “老夫马上就要死了,可是这身后事,总归是要有人料理,我这些弟子,能否留他们一命,以他们的实力,想必不会对你虹月造成威胁,不知,你可否答应。” 橙月沉思,他盯着柳玉海,想要看出些什么,可是柳玉海却是毫不避讳地与其直视,坦坦荡荡。 “好,我答应你!” 终于在橙月的嘴中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柳玉海松了一口气,能保下自己这些弟子的命,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番心愿,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也是年轻的,如果因此被连累,他心难安。 此时的柳玉海再也难以站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那些活着的弟子纷纷涌上前来,双眼含泪。 “师傅!” “师傅!” ........ 柳玉海已经气若游丝,目光扫向自己这些弟子的脸庞,眼中浮现一抹柔情。 “好好...好好活下去,今..今日事了,便找个地方娶妻生子,不得....不得替我寻仇.....不得寻找柳茹,柳刀派,今日过后,便散了吧。” 所有的弟子都泣不成声,一个个哽咽的答应了下来,就连当时背叛了柳玉海的张超,此时也跪在柳玉海的身边,俯首低泣。 柳玉海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弟子,眼中闪过一抹柔情。 “将为师和你们师娘葬在一起.......” 柳玉海挣扎着靠近了玉莲,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留下最后一句话,便没了声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对自己的女儿,提起只言片语。 他已尽力,从虹月的人来柳刀派,直至现在,差不多已过了半日,如此一来,柳茹的生面好似更大了一些。 橙月默默地看了一眼柳玉海和玉莲,眼中有过一丝不忍,发出一声轻叹,便转身离开。 他答应过柳玉海,饶了这些弟子的性命,更何况,这些弟子不过四五人,最高实力者也不过天关境,已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在他离开时,他顺手解决掉了张志。 虽然之前有过承诺,会留他一命,可是,张志的存在,让他心中不喜,这等贪生怕死的人物活着 ,会平白坠了柳玉海的名声。索幸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出尔反尔的事做就做了。 张志至死都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活面最大的那一个人,最后,却是以自己死亡为结局,那些本来必死的师兄弟,却因为师傅的一句话而活了下来。 橙月离开,身后哀哭遍地,江湖中有些名头的柳刀派,今日过后,便彻底消失。橙月看着后山的方向,眸中深沉,柳茹,想必很快便能落在自己的手中。 而此,只是祸乱云苍江湖的开始而已。 于此同时,整个云苍江湖,好似平静的湖面投进一块巨石,涟漪四起,各大门派,都发生了巨变。 有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突然暴毙,有江湖仇杀,也有掌门突然易主,虹月布局多年,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整个江湖,骤然间乱了起来,虹月的人向来神秘,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各门派潜伏,而他们的身份又是什么。 江湖中的巨变第一时间传入了顾江漓的耳中,云苍庙堂,在各大门派,其实也是有暗子存在。 流云城,寻龙卫总部所在。 顾江漓看着面前的一幅巨大的地图秀眉紧锁,这里的气氛很是凝重。江湖中的剧变让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郡主,据柳刀派暗子汇报,柳刀派举派覆灭,掌门柳玉海战死,嫡女柳茹下落不明.......据闻,虹月的橙月和青月两大月主联袂出动,其目的,便是柳茹,据沿途的探子来报,柳茹正在往流云城的方向逃窜,她的目的,好像是流云城。” 王恩正看着那副消瘦的背影,语气很是恭敬的汇报着。顾江漓沉默不语,王恩正的话让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柳茹,一个小派掌门的嫡女,为何会吸引到了虹月之人的注意?虹月的人一向低调,为何此番,又如此高调地灭了柳刀派。”顾江漓皱眉沉思,她隐隐觉得江湖祸乱的根源好似和虹月有关,可是,又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 “郡主,柳茹,好像和陈京墨他们关系匪浅,虹月此举,会不会.........” 王恩正低声提醒,顾江漓的眸子却是一亮,她好像抓住了什么。 “王统领,劳烦你走一趟,柳茹如果没有落在虹月的手里,将她安全带回,另外,监视好纪仇他们,我担心,虹月的人,会对他们下手。” 第197章 逃亡 就在顾江漓安排下去之后,此时,距离流云城百里之外的一条小路之上,一个略微有些狼狈的身影正在极速地赶路。 这人正是柳茹,和往日不同,现在的柳茹,眼神中已经失去了灵气,一双眸子变得冰冷且死寂起来,这段日子,她经历了无尽的追杀,可是对方好像是猫戏老鼠般并没有直接将她捉拿,而是一次次地压迫自己。 柳茹已隐隐有所猜测,对方,想利用自己,有很大的可能,他们的目的便是陈京墨,想利用自己,去逼迫陈京墨现身,不然自己一个小小的柳刀派掌门之女,又有什么能吸引这么些高手的追杀。 自己父亲身死的消息在这一路的逃亡中已经传了出来,柳茹在这逃亡的过程中也是探听到了,这让她后悔万分,恨不得飞回柳刀派,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自己要坚强的活下去,才不会辜负父亲的一番期望。 她要留着有用之身,替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当日走暗道离开,自己又是被父亲打晕,区区数日时间,自己竟被父亲打晕两次,一次是打晕带自己离开天星台,而这一次,又是打晕自己让自己逃离出柳刀派。 曾经的她,对柳玉海的行为有过怨言,可是,那也是为人父亲的一腔热忱,想必父亲早就看出了陈京墨处于江湖的漩涡,打晕自己,也是让自己脱离风暴的中心,为了保全自己..... 柳茹的心如刀绞,带自己离开的大师兄,为了引开追兵,恐怕也早就凶多吉少了,已经和大师兄失联三日之久了,柳茹不免有些担心,这个世上,她已没有什么亲人了,柳刀派满门覆灭,如果大师兄再遭遇不测.....柳茹不敢想,因为她害怕,结果让她奔溃。 找了一处茶肆,匆匆地喝了一口水,便拿起手中的剑迅速起身,一刻也不敢耽误,虽然她猜测对方有着拖延时间的嫌疑,不然自己一个宗师境界,如何从对方两位大宗师的手下逃脱。 可是,即便如此,柳茹的目光也是坚定异常,她在不断地往流云城的方向赶去,因为那里,是云苍的首都,在那里,想必这些贼人不敢太过于放肆,兴许去了那里,才能有自己的一线生机。 而且,她知晓陈京墨重情重义的性子,如果真知道了自己的消息,恐怕会奋不顾身地前来搭救自己,她不愿拖累陈京墨,如果真的这样,她宁可死! 其实柳茹猜错了,橙月和青月并不是不想抓住她,而是他们二人,被一些事情缠住脱不开身,有高手,在一路和其纠缠,可是这么长时间,他们却不知道阻拦自己二人之人的身份。 那人浑身黑袍蒙面,看实力,估摸着有大宗师巅峰之境,论实力,当然不是二人联手的对手,可是,那黑袍人却不和自己二人硬拼,一触即退,可是每当自己快要抓住柳茹的时候,这黑袍人又会适时出现,阻拦自己的脚步。 更甚者,这黑袍人恐怕是出自一方神秘势力,因为自己二人的橙月卫和青月卫也被黑袍人手底下的人阻拦,绝大多数的主力被拦,剩下的人,好似对那柳茹造不成多大困扰。 最有机会的一次,可是那一次,柳茹却是突破了宗师之境,一切功亏一篑。柳茹的离开,却是一路风平浪静,一切的追杀好似突然间消失了一般,柳茹心中疑惑,猜测应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导致虹月的追杀骤然停止。 而此时,在一片密林深处,橙月和青月二人正一脸凝重地盯着面前的黑袍人,手上青筋暴起。 “阁下究竟是谁,为何要阻止我虹月办事,虹月,莫非和阁下,有什么仇怨?” “没事,就是看不惯你们虹月的人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黑袍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声音明显经过伪装,根据音色基本判断不出来人的身份。 橙月眼中涌过一丝忌惮之色,距离流云城不过百里,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柳茹入了流云城,自己二人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今日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 一念至此,和青月对视一眼,二人共事多年,早已心意相通。 橙月瞬间动了,拦在了黑袍人的身前,大宗师的威压喷薄而出,笼罩在其身上,而青月却是趁此机会,就要离开,二人只需要一人缠住黑袍人就好了,另一人,追杀一个宗师境界的女娃,应当有万全的把握。 可是,就在青月离开之际,黑袍人突然挣脱了橙月的封锁,拦在了青月身前,一道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 “此路,不通。” “待那丫头入了流云城,我便不再缠着二位如何?” 青月皱眉,这黑袍人宛如狗皮膏药一般,缠着自己二人,而实力和他们不相上下不说,身法又甚是诡异,依仗身法之便,硬生生地拖住了自己二人。 青月想和这黑袍人拼命,可是却是被橙月用眼神制止,青月心有不甘,可是橙月的坚持让他放弃了搏命的想法。 “哈哈哈,这就对了么,大家和和气气的何必打生打死,待那丫头入了流云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再也不纠缠你们如何?” 橙月看着黑袍人 ,眼神中露出一丝狠意。 “还不知江湖还有阁下这方势力,这番恩情,我虹月记着了,山高路远,我们再会!” “哦吼,再会,告诉你们虹主,洗干净脑袋,他的人头,我们早晚取了。” “你。” 青月愤怒,青筋暴起,橙月不愿逞口舌之争,转身离开,青月恨恨地看了一眼黑袍人,最终也是甩手离开。 黑袍人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 “两位月主都走了,但愿不要出现什么变故,不行,我得去看看。” 随即,黑袍人也消失在了这里,没有留下丝毫得痕迹。 ...... “橙月,为何不让我和那黑袍人动手?今日是最好得机会,错过了今日,那丫头入了流云城,有顾东流那个书生在,我们可是真的没有丝毫机会了。” 青月带着怨气,所以说话得语气难免有些重,橙月眉头紧锁,对青月得质问却是不以为意。 “我总感觉那人熟悉,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当下最要紧的是,弄清黑袍人的势力,这江湖中骤然出现这么一方势力,别对虹主的大计有影响。” “可是,流茹那丫头他....” 青月心有不甘,却是被橙月打断。 “别忘了,绿月现在,就在流云城,你先回去和虹主说明情况,我有预感,这黑袍人,对我们虹月好像充满了敌意,现在这个时候,任何不安定的因素都不能存在,你赶快将消息带给虹主,请他老人家定夺。” “而我,则留在流云城外,配合绿月,抓住柳茹那丫头,现如今看来,那柳茹,好像和这方势力关系匪浅。” 青月露出恍然的表情,点头。 “我倒是忘了绿月就在流云城了,那行,我回去禀告虹主,你在这里见机行事。” “好!” 第198章 相见! 青月和橙月分别,橙月派手下暗子入了流云城,去联络点将消息传递给绿月,他则在流云城外驻守,暂且放弃了继续追柳茹的打算, 他不相信黑袍人没有布置,与其徒劳无功,还不如暂时放弃。 流云城内有不下于三人的神武高手,他入流云城,以大宗师的实力,恐怕会很快就暴露,至于为何不让暗子直接去找绿月,是因为整个虹月的月主,只有绿月和紫月的身份神秘,除了虹主之外,没有人知晓他们的身份。 即使是他,也只是知晓这二人的存在。橙月驻足凝望着流云城的方向,眉头紧锁,从黑袍人出现的那一刻,他总觉得事态的发展已超乎了他的预料,有一方不下于虹月的势力隐藏在暗中,更可怖的是,这方势力比虹月更神秘,藏的更深。 这般遮遮掩掩,所图更大,不禁为虹主的计划蒙上了一层隐忧,直觉告诉他,这方势力,和虹月,是敌非友。 ...... 柳茹自从经历过橙月和青月的截杀后,一路畅通无阻,这让她有些奇怪,不明白之前还紧追不舍的虹月之人,为何就这么放弃了,不敢多想,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当务之急,是先入了流云城,再做打算。 王恩正奉顾江漓之命,一路急行,很快便来到了柳茹所在,他并未现身,而是隐藏在暗处,郡主之命,是保护柳茹的安全,他隐藏在暗处,万一有什么变故,也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只不过王恩正尽管一路尾随着柳茹,以他的谨慎,早已将周围环境探了个清楚,只是,他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当下心头凛然,要么敌人的实力远超自己,导致自己感知不到,要么,便是没有人追杀柳茹。 只是这怎么可能,王恩正更倾向于有实力远超自己的人物隐藏在暗中,可是他既然有如此实力,为何不现身将柳茹带走,他在暗中谋划什么? 王恩正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身形隐藏的更加完美,就这么跟着柳茹一路,眼看就来到了柳云城外。 看着眼前高大巍峨的城墙,柳茹忍不住泪流满面,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来流云城,可是这次,却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一次。这一路行来,她的内心很是压抑。既有丧父之痛的悲切,又有大仇不得报的伤心,她深知,单论她的实力,今生都恐怕无法复仇。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来流云城,难道只是为了所谓的活下去吗?还是这里,有一个叫做希望的东西。 她知道那个唤作陈京墨的少年迟早会来,也知道这里,有纪仇他们的存在,有他们在,自己,可能真的有机会复仇。 一路风餐露宿,一路提心吊胆,柳茹的心神早就被折磨的疲惫不堪,能坚持的来到流云城,也完全是因为心头的一股执念,眼看着离流云城越来越近,她骤然的放松下来,整个人的步履有些蹒跚。 忽地,她好似在城墙处看到了一道身影,他满脸焦急,好似疯魔了一般,柳茹心中一松,随即眼前一黑,便晕倒了过去,只记得,在晕倒的最后那一刹那,她好似倒进了一双坚实的臂膀。这股气息,令她心安,再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纪仇抱着柳茹,眼神中充斥着浓浓杀意,他很庆幸,能在这里见到柳茹,更庆幸的是,柳茹除了心神疲惫之外,好似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纪兄~” 后方的许尘然开口,他从未见过纪仇这般模样,那个嬉笑怒骂,吊儿郎当的富二代公子,好似和现在的纪仇判若两人,可是,在二者之间,他好似看到了相似的影子。 纪仇在许尘然的呼唤下才从这种满是杀意的意境中走了出来,他扭过头看了看有些担心的许尘然,歉然地笑了笑。 “抱歉许兄,让你担心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再说。” 说罢,便抱起了柳茹,迅速地回到了流云城内。 身为一方巨富家的二少爷,在这寸土寸金的流云城内,当然有一座不小的宅子,当日武林大会结束之后,他便跟着许尘然回到了流云城,本打算在流云城落脚,安定之后,便去柳刀派去找柳茹,没想到,再听到消息的时候,便是柳刀派满门覆灭,掌门独女千里逃亡!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许尘然在一块,二人正合谋着替许尘然创造和他的心上人李溪冉偶遇的机会,被顾江漓派人告知了柳茹的消息,当下便马不停蹄地带着许尘然便去搭救柳茹,恰好在城门口遇到了柳茹.... 回到院内,莫三妹和高峰二人正在演武场上习练,看到了抱在纪仇怀里的柳茹,他二人不知道消息,一脸担心的上来问询,纪仇简单的介绍了下情况,便将柳茹抱在床上,吩咐小厮去寻个大夫过来,并让府中的女婢照顾柳茹,这才得空。 得知消息的莫三妹和高峰二人杀意四起,短短数日,便听到了这般噩耗,让一向重义气的二人心中很是愤懑,又心有不甘,二人的实力,放在巨无霸虹月的面前,可能连一朵小小的浪花都掀不起来。 ........ 夜色已深,流云城内最好的大夫拎着药箱满面微笑的走出了纪府大门,一次小小的问诊,让这年约六旬的老大夫收获了不菲的报酬,纪二公子出手,向来大方。 纪仇默默地守在柳茹的床前,短短数日不见,曾经明艳动人的柳茹却是消瘦了很多,丧父灭门的悲痛,让她承受了太多太多,纪仇看着眼前消瘦的人儿,难免有些心疼。 “咳咳咳.....” 昏睡半日的柳茹悠悠醒转,无神的眸子渐渐地聚焦,看着面前陌生的环境,心中一惊,猛的起身。 却是看到了正一脸关心的纪仇,原本紧绷的心神瞬间放松下来,嘴巴一扁,泪水忍不住地从脸颊滑落,一把抱住凑上前来的纪仇,嚎啕大哭,看到纪仇,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第199章 离山,扶风城 因为虹月的介入,云苍武林直接大变,而武林的变化,却是也将介于庙堂和武林之间的寻龙卫拖下了水,一时间,风起云涌,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让人压抑。 当然云苍这边的巨变陈京墨丝毫不知,此时的他,和自己的二位师叔经过一路风尘,正站在离山的国都,扶风城外。 望着面前巍峨高大的城墙,陈京墨难免有些激动,只要跨过这道城门,他距离自己的母亲,便更近了一些。 他没有去过云苍的流云城,不知一国之都的样子,可是,站在扶风城外,他体会到了巍峨,感受到了大气磅礴。 他曾去过云苍南方的第一大城,白沙城,当时惊叹于白沙城的雄伟,可是相比较于扶风城来说,白沙城,却还是少了那么些味道,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加上离山隶属北地,相比于南方的云苍国,却又是多了些许苍凉和肃杀的氛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和云苍不一样的味道。 “小墨,走吧,找个落脚的地休息一下。” 后面的陈竹小声提醒,陈京墨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自己在城门口已驻足眺望了不短的时间。随即冲着陈竹露出一丝歉然的微笑,点了点头。 “走吧!” 他们的身份,在来到扶风城之前,张欣然便让在离山的天地会的探子准备好了,此时的他,是离山逍遥宗的弟子,而张欣然,则是宗门的长老,此番前来扶风城的目的,是前来处理宗门在扶风城的产业。 这一点倒是和云苍很像,各个宗门,除个别宗门会自己耕种之外,大部分宗门,都会在一些城市有一些产业,不然宗门之人的一应吃穿用度,日常开销从何而来。 而逍遥宗,恰好在扶风城有产业。 看着城门口拥挤的人群,陈京墨有些哑然,从这些拥挤的人群中,他好像感受到了一种肃杀的氛围,城门口的兵丁们各个神色紧张,一脸肃杀,好似发生了什么。 张欣然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拉住其中一个人,操着一口地道的北地口音,比较和善的问道。 “老乡,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城门口排查的这么严密。” 被拉住问话的那人开始有些不耐,当看到张欣然高大威猛的模样,便露了几分怯,耐着性子解释道。 “还不是云苍的小儿在扶风城作乱,听说,他们在扶风城内犯下了大案,具体是啥大案咱们市井小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帮人穷凶极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此,可是将皇城的禁卫派了出来,专门在扶风城各个街道巡逻,城门口这些人,听说,还是大内的人。现在的扶风城,可是压抑的紧,要不是我来这扶风城给老娘抓药,我可不愿来。” “我看你们要是没有紧急的事情,还是先别去扶风城了,现在的扶风城啊,可是乱的紧。” 这人看了一眼张欣然他们,顿了顿,还是出言好心提醒道,张欣然笑了笑: “谢谢了,实在是我等去扶风城外也有要事,多谢提醒。” 这人看出了张欣然的态度,笑了笑,耸了耸肩,便没有说话。 ...... 随着人群的不断前行,很快,便是马上要轮到了陈京墨几人了,这段时间,几人几乎没有交流,现在人多耳杂,别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陈京墨的身躯有些紧绷,肃杀的氛围让他压抑,更何况,他来扶风城的目的本就不纯,所以,表现在身上,便是整个人有些不自然,张欣然看出了陈京墨的异样,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使用传音入密说道。 “小墨,别紧张,天地会在离山浸淫十多年,我们的身份,没有丝毫问题,放轻松,别让这些人看出什么异样。” 陈京墨点点头,整个人瞬间松弛放松了下来,刚刚是他有些着相了,陷入了思维的误区,加上他的心态良好,所以便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很快,便到了陈京墨,那些兵士看到了陈京墨几人都手持武器,便是警惕了几分,因为他们的打扮,明显是江湖人的模样,不由得排查的严厉了一些。 不过,当陈京墨他们拿出逍遥宗的身份令牌之后,这些守城之人便放松了一些,仔细盘问了下他们此行的目的之后,便予以放行。 陈京墨松了一口气,这盘查力度,看来云苍的人在扶风城外,惹出的事情不小,不过眼下来看,这一关算是过了。 “站住!” 就在陈京墨几人即将进城的时候,却是被人叫住。当下心头一颤,手中的剑不自然的握紧,身躯顿时紧绷。 缓缓转过身,陈京墨希望这一声站住不是叫自己几人。转过身后,却是看到一个类似于统领身份的人,疾步走到了自己三人跟前。 “咋了,军爷,有啥吩咐。” 张欣然毕竟见过了大风大浪,看着来人,自然而然的露出几分笑容,整个人轻松自然,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来人淡淡地看了一眼张欣然,转而将目光看向了陈京墨。 “你,说话。” 这人指了指陈京墨,以一股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 陈京墨紧绷的身躯在张欣然回话的那一瞬间便放松了下来,面对危机,他反而更加淡定自若。 “军爷,你让小的说什么。” 陈京墨一出口,便是一口地地道道的北地方言,这让在身后的陈竹有些异色,如果不知底细,他们恐怕都会以为陈京墨都是离山的人了。 陈京墨回完,便微微弯腰,以示恭敬,那统领模样的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京墨,眉头紧锁。 过了许久,才悠悠开口。 “小子,你很紧张。” “能不紧张吗,军爷的气势实在是足,说不害怕是假的,我想,任谁看到军爷,恐怕都得哆嗦一下吧。” 陈京墨有些恭敬的回应,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 “哈哈哈哈,小子,扶风城不太平,进去以后,别惹事,走吧。” 似乎是对陈京墨的回答很满意,这统领模样的人打消了怀疑,挥挥手,便让陈京墨几人进了城。 第200章 入城 陈京墨道了一声是,便转过了身,刚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陈京墨此时的心跳的飞快,一股后怕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可是为了不让那些兵士再次看出端倪,陈京墨将这股情绪压下,不紧不慢地随着人群走着,很快,便入了城,直至此刻,陈京墨紧张的情绪才彻底得到了缓解。 “小墨,可以啊,啥时候学的这北地的方言。要不是你那几句地道的北地方言,恐怕没有那么快打消那人的怀疑。” 陈竹有些好奇,可是语气之中,却是忍不住称赞道。 陈京墨苦笑,“来时的路上学的,幸好我怕露馅,便对这留了心。” 张欣然也是有些后怕的说道:“幸好小墨机敏,不然这一关怕是不好过,是我的疏忽,没想到,这些盘查的人,这么仔细,看来,这扶风城,怕是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大事。” 陈京墨点点头,此时,他才有功夫复盘。 刚才,面对兵士的盘问,几乎都是张欣然和陈竹作答,自己没有说话,却是被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却是被人注意到了。 幸好自己这一路行来,有意地学习了下这边的方言,不然,这一关,恐怕还真不好过,好在有惊无险,入了城,只要自己小心一些,总不会再有人拉住自己盘问了吧。 “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尽量少说话,实在不行,就传音入密吧。” 陈竹似乎也是想到了这茬,开口建议。 张欣然抚须,沉思了片刻。 “没有必要,这离山城,高手众多,我们一切顺其自然即可,传音入密,可不保险。用北地方言沟通吧,表现得自然一些。” 陈京墨觉得张欣然说的有道理,一味得遮掩,暴露的风险反而更大,还不如自自然然的,大方应对。 “大师叔,我们此行是去?” 陈京墨开口问询,他们的身份,都是张欣然一手操办,而落脚点,也只有张欣然知道。 “悦来客栈!” 看着陈京墨有些疑惑的目光,张欣然开口解释。 “那是我逍遥宗的产业,就在东市,那里是扶风城除皇城大街外最繁华的地段,明面上是逍遥宗的产业,实际上,则是我天地会在扶风城的据点。” 陈京墨有些欲言又止,有些话,他不知该不该问,其实从当日顾东流来恶人谷,他便知晓,天地会,恐怕已被顾东流渗透。他担心,扶风城这里,也不安全。张欣然什么人,他一眼便看出了陈京墨的顾虑。 “放心吧,小墨,那里绝对安全,顾东流的手,可还没这么长,更何况,离山的一切,都是我单线联系,而悦来客栈,除了我和你爹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晓这里其实有我天地会的影子。” 听到张欣然的解释,陈京墨这才放下心来。有些歉然地冲着张欣然说道。 “不好意思,大师叔,我.....” 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被张欣然打断,“不必不好意思,谨慎一些是对的,此时的我们,身处敌营,一丝一毫的疏忽,恐怕都会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看到张欣然好像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陈京墨的歉意稍稍减少了少许,张欣然怕他多想,拍了拍陈京墨的肩膀。 “臭小子,和大师叔生分了是吧。” 这么一来,陈京墨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那几乎不存在的隔阂,便因为张欣然,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并没有着急前去悦来客栈,如果不出意外,几人需要在这扶风城里待一段时间,熟悉扶风城的一些布局,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有利。 虽然不知道自己父亲在扶风城的布置是什么,但是,陈京墨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自己的父亲身上,他需要有自己的一些判断和布置,相信自己,胜过于相信别人,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不知从何时起,陈京墨对一直心心念念的父亲,竟然有了些许的陌生之感,这让他有些惶恐 ,感觉自己的世界,好似缺失了什么,具体是什么,陈京墨说不出来,这,恐怕只有见到陈白术本人,兴许才有机会将这份缺失弥补。 陈京墨思绪凌乱,好不容易才将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当下,还是先设法见到母亲,如果有可能,将她救出去,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自己一家人不理会这世俗的纷纷扰扰,不理会这江湖的打打杀杀,不考虑庙堂的阴谋诡计,就这么隐居,平平安安,无争无扰地走完这一生。 是的,陈京墨就是这么想的,兴许是十几年云隐之地的生涯让他小小的年纪便有了这种与世无争的心态,之前,他怀疑自己的父亲身死,可能还抱着查清当年事情的真相,替父报仇的心思,可是自从知道自己父亲还活着,甚至是还是隐藏在暗处的推手之后,他便一下子没有了目标,现在的他,只想和自己在乎的人,平平安安的。 ........ 张欣然和陈竹来过不少次这里,所以对扶风城,还算是了解,所以,一路上,他们二人,几乎是充当了导游的角色,随着他们的介绍,陈京墨对这座陌生的城市,渐渐地有了轮廓。 因为是当年离云帝国分裂的缘故,这里的风土人情,文化习俗,其实和云苍没有太大差异,因为二者本就是同根同源,除了语言和一些地方上的习俗有着些许不同,陈京墨,甚至感觉自己就在云苍。 一路走走停停,天色渐晚,陈京墨自知熟悉这座城市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也考虑到了张欣然和陈竹二人随自己一路风尘仆仆,这一路都没有好好地休息的缘故,陈京墨便提议回悦来客栈。 对此,张欣然二人欣然应允,便带着陈京墨向着悦来客栈走去。 悦来客栈,身处在繁华的东市,这里是类似于扶风城商业街的存在,这里商贩林立,店铺满街,几乎可以说是扶风城民生用品的中心,天南海北的人,都几乎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除了一些富商巨贾,或者是位高权重之人会在皇城大街之外,东市,几乎是所有人的必选之地。 第201章 悦来客栈 站在东市的入口,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面前的影影绰绰,让陈京墨难免有些心潮激荡。 未来的一段时间,自己几乎都要在这里度过了,只是在入口处驻足了片刻,陈京墨便在张欣然的带领下走进了这片对于扶风城来说还算繁华的地段。 穿过人群,各类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陈京墨没有丝毫不耐,反而是颇为亲切,反而他对这种市井的气息,很是喜欢,因为在这市井中的喧闹声里,他才能隐隐感受到家的味道。 是啊,家的味道,有多少年了,自己仿佛都不知道家为何物,什么是家,即使是伴随自己大半个生涯的云隐之地,自己都仿佛是身外之人,不属于那里。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陈京墨不由失神,竟是有些痴了,此时的他,对见到自己的娘亲,是如此的迫切。 陈京墨的异样并未被张欣然和陈竹所察觉,两个大老爷们毕竟欠缺了女子般的细腻,这事如果放在季慕荷身上,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陈京墨的不对劲。 陈京墨并未伤感多久,压下心中的千愁万绪,一路跟着张欣然他们穿过人群,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客栈之外。 一张巨大的幡子迎风招展,上书悦来客栈四个大字,门前的牌匾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看起来熠熠生辉,四个烫金的大字再次证明着悦来客栈的身份,朱红的大门向里敞开,鲜艳的红色在阳光的照映下更是显得流光溢彩。 即使心中早已做好准备,悦来客栈身为天地会在离山的据点应不会差,可陈京墨还是被悦来客栈的规模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豪华所震撼,他没想到,悦来客栈是如此的气派。 就在陈京墨愣神之际,张欣然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指着门楣上烫金的牌匾,显得有些兴致勃勃。 “小墨,看到了没,这就是悦来客栈,咋样,气派吧?” 看到大师叔隐隐透露出来的得色,陈京墨心中暗暗发笑,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好大!” 这两个字虽然简单,但是听在张欣然的耳中,无疑是最中肯和最踏实的评价,辞藻华丽的堆砌远不如发自内心的一声赞叹。是啊,悦来客栈这规模,这阵势,第一次见,可不就是大么。 张欣然比较欣慰地摸了摸胡子,悠悠开口。 “走吧,进去瞧瞧。” 说罢,便带着陈京墨他们进了悦来客栈,一边走一遍介绍。 “小墨,这悦来客栈啊,不提供其他服务,悦来客栈唯一的业务,便是住店,不像其他客栈,又是提供吃啊喝啊,又是提供住店啊这些乱七八糟的服务,导致哪个都做不好,我们就一点,专心做客房相关的服务,保证让客人住的舒心,住的踏实。” “别看悦来客栈很大,可是在东市这么大的人流量的加持下,我们的客房量还总是供不应求,因为悦来客栈的好口碑,几乎所有人有住店打算的话,都会选择这里。” 陈京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住地点头,大师叔说的不错,进入里面,内里的布局其实是颇有章法的,一进门便是有大厅三分之一面积的大池子,上面假山林立,甚至是还有一些花点缀着,一个缩小版的水车在工作着,将水送入假山的高处,倾泻的水流顺着假山的山体滑落,再落入水中,发出清脆悦耳的水声。 一条水道直接从池子处延申出来,直至后院,虽然水道并不宽,成年人一步便可跨过,但是毕竟有失体面,木制的桥梁搭建在水道上方,留出仅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地方,走上桥梁,便是一个巨大的柜台,前面贴心地放着几张椅子,有四五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柜台后面不断地忙碌着,有不少客人正围在跟前,应是办理入住或者退房的地方。 陈京墨打量着周边的环境,不由得暗暗称奇,这悦来客栈,有点意思。单论这布局和环境得塑造,就绝不是普通人的手笔。 张欣然顾不得和陈京墨介绍,只见他跨过木桥之后便快步地向着柜台走去,倒是也没有使用什么特权,等前面的人办理完业务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柜台前,从怀中摸出一面银质的令牌。 “准备两套天字号房,另外,让你们掌柜的来见我。” 正低着头工作的几位女子听到有人直接开口便是要见自家掌柜的,不由得抬起头,却是正好看到了张欣然手中的令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随之而来的,便是拘谨。 类似于领班模样的女子忙不迭的起身,恭恭敬敬地接过张欣然手中的令牌,仔细端详片刻后,便将令牌还于张欣然手中,微微躬身,声音软糯。 “贵客请跟我来,小云,你去后院找掌柜的,就说有贵客来,我们在天字一号房等他。” 被唤作小云的女子急忙点头称是,临行前,还不忘打量一下陈京墨几人,心中暗暗好奇,这些人是什么身份,竟然当让尊敬的掌柜大人屈尊降贵前去,看领班的意思好像这些人的身份很是尊贵。 虽然心中疑惑,可是良好的职业素养并未让她露出什么出格之举,只是匆匆打量了陈京墨他们一眼之后,便消失在了陈京墨的视线中。 那位领班的女子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从一个区别于其他抽屉的柜子里取出两把钥匙,步履匆匆,走在了前面,充当带路的角色。 张欣然看到女子的表现,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走吧,小墨,我们房间里聊。” 说罢,便先行动身,跟在那女子的身后,向着楼上走去,陈京墨无暇多顾,紧随其后。 悦来客栈在这东市之内,算是比较高的建筑,共计四层楼高,而天字号房,便是在最顶层。 一路前行,楼梯两侧时不时出现一些画卷,有山水,有人物,虽不是名家手笔,但是其中问话韵味却是很是充足,走在楼梯上,欣赏着两侧的画卷,倒是也没觉得时间漫长。 不知不觉间,已至顶层。 第202章 李富贵 领班女子先行一步,此时正站在四楼的楼梯口处等候,恭迎着陈京墨他们上来之后。 “贵客请,天子一号房在最里面。” 软糯的声音,得体的举止,让陈京墨忍不住多打量了女子两眼,可是,这女子并未对陈京墨的注视有丝毫异样,只是捏紧衣角的双手,还是透露出女子应是有些紧张的情绪。 张欣然点点头,率先向里面走去,女子再次引领在前,很快,便来到了天字一号房的门口,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随即将钥匙放在一进门的小几上面。 “贵客,天子二号房的钥匙也在这里,上面有标记,祝你们住宿愉快。” 随即躬身行礼之后,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一切都是行云流水,得体有据,既能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张欣然他们尊贵的身份,又能不失礼节。 “大哥,这悦来客栈的这个姑娘,可是不简单啊,举止大方,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怪不得悦来客栈的生意这么好。” 张欣然笑了笑,开口说道。 “这里的想法思路,几乎都是庄主一手促成。” “我爹!” 陈京墨心中微动,这悦来客栈的背后,竟然有自己父亲的影子,不过也对,天地会也是在父亲的授意下组建起来的,这倒是也不奇怪。 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房间内的布局,房间很大,竟然还有书架,书架前方,放置一张大大的书桌,上面笔墨纸砚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张木制的大床背后,一幅巨大的山水画挂在墙壁上面,竟是颇有雅趣。 就在陈京墨细细打量之际,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 随着张欣然颇具威严的声音落下,一个比较富态的胖子推门走了进来。 “李富贵!” 陈竹有些惊讶的叫出来人的名字,似乎是有些意外。 被唤作李富贵的男子满面微笑,冲着张欣然和陈竹抱拳。 “见过二位舵主。” 张欣然笑着摆了摆手,“富贵,你我兄弟之间,就不必这么见外了。” 李富贵乐呵呵地笑了笑:“那怎么行,尊卑有别,卑下怎可乱了规矩。” 对于李富贵的执拗,张欣然无奈地笑了笑,便由着他去。 “李富贵,你小子怎来了这里,我还以为你....” 陈竹没有说完,可是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李富贵笑了笑,“意外吧,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如此直白的诉说倒是让陈竹不知该怎么接,可是他眼神中的欣喜却是要溢出来般。 “当年那一战,你不是?” “嗨,当年之事,不提也罢。” 李富贵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多说,陈竹虽然心中好奇,但是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陈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笑容可掬的胖子,在他的身上,并未见到丝毫的江湖间的草莽之气,反而是商人的市侩和精明居多一些,就在陈京墨打量的间隙,李富贵的目光恰好投来。 李富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的意味,将问询的目光看向了张欣然。 “大舵主,这是,小少爷?” 声音竟是隐隐有些颤抖,张欣然点了点头,李富贵略显肥胖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突然间,竟是跪倒在地。 “小人李富贵,见过小少爷!” 陈京墨被李富贵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走上前去,将李富贵扶起,李富贵颤颤悠悠地起身,却是早已泪流满面。 “李叔,你快起来,使不得。” “小姐若是知道少爷来了这离山城,定会欣喜万分。” 李富贵抬起手,拿起衣袖抹掉眼泪,语气有些哽咽的说道。 陈京墨顾不得其他,反手抓住李富贵的手臂,语气有些焦急。 “李叔,你知道我娘!” 李富贵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一些,神色郑重。 “当然知道,小的是小姐家奴,这悦来客栈,便是小的替小姐打理着。” 陈京墨没有过多思考李富贵的话,此时他很激动,从未有任何一刻,能让他如此失态。 “我娘,她,过得好吗?” 声音有些颤抖,他也不知道问出这番话是什么心情,陈京墨死死地看着李富贵,渴望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小姐她......” “我娘她怎么了。” 陈京墨抓着李富贵的手不由得有些用力,情急之下,竟是有些乱了分寸。 “小姐她这些年,过的一点都不快乐,她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你。” 陈京墨早已泪流满面,李富贵的话,让他的心猛的一痛。 “娘~” 陈京墨的嘴中呢喃,陷入了回忆,恨不得现在就能去到娘亲身边。 “嗯~” 一声压抑的闷哼声响起,陈京墨猛地回过神来,片刻之后,他急忙松开手,有些歉意地看着李富贵说道。 “对,对不起李叔,我的心情有些激动,弄疼你了。” “不碍的,小少爷的心情我能理解。” 陈京墨赔个不是,便又急忙问道。 “李叔,你可以带我去见我娘吗?” 看着陈京墨希冀的目光,李富贵苦笑着摇摇头。 “暂时不行。” “为什么?李叔,你不是说这是我娘的产业吗,你应该能见到他才是。” 李富贵看到陈京墨着急的面孔,急忙解释。 “小少爷莫急,小的也是每月只有一次进公主府的机会,就在每月初六。” “初六?” 陈京墨心中急忙推算,今日是初三,意思是还有三天。 “每月初六,小的会进府送一应的吃穿用度,其余时间,是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公主府的。” 此时的陈京墨倒是没有了一开始的急切,他刚才其实已经失态了,既然这番知道了娘亲的消息,便不在这一时半刻了,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三天的时间了。 看着陈京墨略微有些失神的眸子,李富贵有些心疼。 “小少爷,你莫急,小的这就安排,争取三日之后,便送你入府去见小姐。” 陈京墨点点头,“有劳李叔了。” 李富贵急忙摆手:“小少爷客气了,能见到你们母子团圆,也是我的心愿。” “小少爷,你们先休息,一路舟车劳顿,一会好好洗个热水澡,我让人将浴桶搬来,再定一桌和风楼的酒席,今夜为你们接风洗尘。” 李富贵在房间内和张欣然他们寒暄了片刻,便离去安排去了,张欣然他们也随之离开,长时间的赶路,是时候洗个澡了。 陈京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失神,此时的他,心思早就不在这里。 第203章 进府 悦来客栈的背后有自己的母亲的影子,可是大师叔的话中说自己的父亲一手促成了悦来客栈的成立,是不是说,这些年,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一直都有联系,父亲所谓的计划,母亲是否知晓。 种种问题充斥在陈京墨的脑海,挥之不去,这让他有些越想越乱,甚至是现在就有一种冲动,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自己的母亲。 陈京墨躺在床上,心思杂乱,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陈京墨渐渐地沉睡过去,再醒来时,已天色渐晚,李富贵派人敲门将陈京墨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陈京墨起床打开门。 敲门的人正是之前带陈京墨他们上楼的女子,看到陈京墨,她嫣然一笑。 “公子,李掌柜的已备好酒席,请公子赴宴。” 陈京墨点头应是,回屋收拾了一番便随着那女子下楼,一路攀谈途中得知女子名为知雪,是悦来客栈的领班。 在知雪的带领下,陈京墨来到了后院,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一般只有李富贵才有资格来这里,陈京墨到来之时,李富贵和张欣然他们已经落座,看到陈京墨过来,纷纷起身,李富贵更是热情,急忙走来,拉住陈京墨的手,态度倍感亲切。 知雪将陈京墨带过来之后便行礼告退,将空间留给几人。 在李富贵的热情招待下,陈京墨一开始的局促不安逐渐消失,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因为一路风尘加上心中有事,众人用过饭,饮了几杯水酒后便告辞离席。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对陈京墨来说,这短短的三日时间甚是煎熬,来到悦来客栈第二日,便去了皇城大街,一路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公主府附近,相比于其他地方的热热闹闹,公主府外却是颇为冷清。 但是陈京墨感知到就在这公主府之中,有不下于五道宗师境界的气息存在,至于是否还存在更厉害的高手,陈京墨不得而知,但是区区一个公主府,有至少五位宗师境界的高手守护,加上公主府独特的地理位置,身处皇城大街深处,一旦这里有些许动静,离山庙堂的高手就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这三日每日陈京墨都要来这里一趟,时间的临近,让他的内心更为迫切,对母亲的思念之情日益厚重起来。 李富贵正在招呼下人准备那些公主府的日常用度,足足两大马车,一切准备就绪后,陈京墨跟随着李富贵,以下人的身份入公主府。 每月初六,李富贵都会来公主府送货,所以公主府的人对他很是熟识,但是,他们不能从正门而入,以他们的身份,只能从侧门入内。 陈京墨隐匿在人群,越靠近公主府,他却是越加平静。 “老李,这小子面生的紧,他是谁?” 管家模样的人很是警惕,一眼便看出了陈京墨属于生人,疑惑的目光在陈京墨的身上不住地打量着,陈京墨适当地表现出了一些拘谨和无措,他的身份,如果没有害怕之意,恐引起管家的怀疑。 “嗨,杜管家,之前送货的李三他老娘病了,这不人手吃紧,便带我侄子搭个手。” 李富贵早有准备,面对杜管家的问询,回应地不卑不亢,兴许是公主府承平已久,也不知是否是陈京墨的身份是李富贵的子侄的缘故,杜管家细细打量了一番陈京墨,便没有为难,令他们进了府。 “小子,第一次来,别乱跑,别乱看,出去以后别乱说。” 陈京墨恭恭敬敬地点头称是,随即和李富贵入了府。 入了府中,便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马车停在侧门,只能由人力搬运进府,杜管家指挥府中下人不断地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入府中。 李富贵斜倚在门上,和杜管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杜管家,公主在哪,我得去找公主汇报。” “公主在静心斋,估摸着时辰应该礼佛完毕,你现在可以去了。” 杜管家估摸了下时间,不疑有他,和李富贵说道。因为李富贵替公主打理府外的产业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之前,李富贵也会时不时去找公主汇报,所以见怪不怪了。 “得嘞,李小墨,你拿着这些日子的账本,和我去见公主。” 李富贵冲着陈京墨说道,李小墨,是他此时的身份,听到李富贵的吩咐,陈京墨急忙将之前准备好的账本拿上,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富贵身后。 “慢着。”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陈京墨有些紧张,急忙回头看去,发现叫住自己等人的正是杜管家。 “老李,你一个去就行了,带你侄子过去,恐怕不合规矩吧。” 此时的杜管家目光如电,盯着李富贵,透露着问询和审视之意。 “嗨,你瞧我这记性,忘和你说了。” 李富贵一拍大腿,笑意盎然地来到了杜管家的身前,悄摸摸地说道。配合他略显肥胖的身躯,以及人畜无害的笑容,打消了杜管家不少的顾虑。 “老杜,通融通融,我就这一个侄子,你也知道,我没有子嗣,我还指着这侄子日后替我养老送终呢,人家从老家投奔我来,我想着他年纪轻轻地,总得给他谋份差事,这不想借着今日面见公主的机会,将我侄子引荐给公主,如果能得到公主得赏识,那便再好不过。” “可是,这不合规矩吧。” 杜管家显得有些犹疑,李富贵趁热打铁。 “老杜,你放心吧,我李富贵是什么人,还能害你不成,更何况,我这岁数大了,想的便是以后的身后事了,你得理解理解我这心思,嗨,我这侄子有我约束着你还不放心吗?保证让他规规矩矩的,就是给公主引荐一番,豁出去这张老脸,给侄子谋个后路,出了事,我李富贵担着。” 李富贵一边打着感情牌,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银袋,不着痕迹地塞进了杜管家的怀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杜管家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临行前再三叮嘱。 “小子,别乱说话,别惹公主生气,不然,没人能保的住你。” 第204章 相见! 面对杜管家最后的叮嘱,陈京墨非常郑重地冲着他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杜管家放一个素未相识的人进公主府,其实也承担了莫大的干系,尤其是公主府的特殊性,肯定是四方目光注视的焦点,所以更加衬托着杜管家的通融之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纵使这里面有李富贵的面子在,但是陈京墨依然将这份恩情牢牢地记在心里。 转过身,望着这条曲折蜿蜒的小路,陈京墨心潮澎湃,事已至此,希望此行不要再生出什么波澜才好。 “娘亲,我来了。” 一路上陈京墨一言不发,只是视线在四下打量着,观察着府中的一切。 李富贵也是沉默不言,在戒备森严的公主府,一句无心之言,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恐会带来灭顶之灾。此时,保持沉默才是最合适的处理方法。 这一路并未有多长,可是陈京墨却是越发的紧张,感觉如此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这条小路已至尽头,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穿过一个个月亮门,很快,便来到了公主府正中,一座类似于佛堂的建筑映入眼帘。 陈京墨心中好奇,不知为何在雍容华贵的公主府内,会设立一座佛堂,李富贵似乎是看出了陈京墨心中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自从公主从云苍回来之后,便从未出过公主府,次年,便命人在府中建立了这座佛堂,每日祷告,十二年来,从未间断。” 陈京墨闻言,眸中含泪,她不知道自己的娘亲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可是,若不是心中无所依托,又为何在这佛堂中祷告,她可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啊,是什么让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心痛的感觉如刀似割,陈京墨感觉胸口沉闷,那暗红色的大门背后,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娘亲,此时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和她相认,可是又不得不把这份情感深深地埋在心底,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 佛堂门口有公主的贴身婢女守候,她们认识李富贵,毕竟,每月李富贵几乎都会来这里寻公主汇报,只是不知向来独来的李富贵,今日为何会带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人前来。 婢女的眼神自从陈京墨来了之后便从未移开,不知是常年和公主居于深闺大院的缘故,亦或是其他的原因,这女子的眼神有三分好奇,还有三分娇羞,剩下的,便是这长久以来的素养。 另一个婢女似乎在计算着时辰,给李富贵一个等待的眼神便不言语,李富贵自然知道规矩,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眼下,公主的诵斋时辰还未结束呢。 陈京墨自然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举,学着李富贵的模样,默默地站在他身后半步左右,静静地等待着。 此时的他已经平静了很多,对接下来的见面充满了期待。 “吱呀,暗红色的大门打开,随之出来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冲着门前守候的二位女子低语一阵,便见有人迈着小碎步前来。 “李掌柜,公主诵经完毕,你可以进去面见公主了。” 说罢,眼神还好奇地在陈京墨身上打量了片刻,“这位公子留步,佛堂清净之地,不宜过多的人前去打扰,李掌柜一人前去即可。” 李富贵急忙出声解围:“小桃,他是公主点名要见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让他跟我进来。” 被唤作小桃的婢女有些惊讶,将视线望向了从佛堂中出来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皱眉看了一眼陈京墨和李富贵,随即点点头,料李富贵也没有胆子欺瞒公主。 有那女子示意,小桃才放下心来,随即冲着陈京墨甜甜一笑,“公子请!” 陈京墨冲小桃报以和善的笑意,便将视线望向了佛堂深处,隐隐能看到一道消瘦的身影。 他不知道是怎么进入的佛堂内部的,这短短的一段行程,陈京墨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有些急促,十三年来,自己母子分别已经十三年了,母亲的音容笑貌走马观花似的从脑海中一一闪现,陈京墨骤然发觉,曾经自以为无比清晰的面孔好似已经模糊了,深深地吸了下鼻子,陈京墨一步迈入屋内。 定睛看去,一个妇人正背对着自己跪坐着,没有公主的雍容华贵,她的头上,并没有华丽的头饰点缀,只有一木钗简单的将长发盘起,身着朴素的罗裙,正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着。 推门的声音并未打扰到她,陈京墨看着妇人熟悉的背影,一阵阵心痛的感觉袭来,这背影和自己记忆中的身影逐渐重叠,直至清晰,泪水,不知何时浸满眼眶,陈京墨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强忍着泪水从眼眶滑落。 李富贵见状,默默地退到一边,不知是过了多久,妇人放下手,冲着面前的佛像磕头,态度极其虔诚,待礼佛完毕之后,妇人起身,缓缓转过身来。 “青儿,去将金刚经帮我....” 话还没有说完,妇人整个人呆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人,泪水无声地滑落犹不自知。 青儿看到一向沉稳的公主突然间泪流满面,骤然间慌了神,不知是何原因导致公主的心情波动如此的剧烈。 “公主~”不由得小声呼唤着,可是那妇人恍若未觉,依然痴痴地站在那里,李富贵见状,拉了拉青儿得衣角,小声说道。 “走吧~你我已不适合待在这里。” 青儿有些无措,谨慎得她不敢让公主一个人置于险地,忽地,萧容鱼回过神来,顾不得脸上泪痕未干,哽咽地说道。 “青儿,你们先出去。” 青儿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随即告退,李富贵也转身离去,并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 看着二人都已出去,这偌大得佛堂只有陈京墨和萧容鱼二人,陈京墨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得情感,轰然跪倒在地。 “娘~” 这一声娘道尽了万语千言,陈京墨有太多的话想和萧容鱼诉说,想象过无数次相见的场景,可是话到嘴边,只化作了这一个字。 第205章 相见 下 十几年未见,岂是单单思念二字就能够表述的清楚,萧容鱼脸上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一如儿时那样,只是那鬓角的斑白,让陈京墨的心一阵刺痛。 还有她的眼睛,记忆中娘亲的眼睛是明亮且纯净的,可是现如今,她的眸子已经黯淡,失去了曾经的光彩,岁月并没有给她的脸上留下什么,可是她的内心呢,想必也是煎熬的吧。 不然,一个人眼神,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唯一不变的,便是萧容鱼眼中流露出的爱护之情。 再也难以压抑内心的情感,萧容鱼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疾步走向了陈京墨,拥他入怀,嘴唇嗫喏颤抖着。 “我的儿,娘亲对不起你。” 这一声,道出了太多的辛酸和无奈,陈京墨紧闭着双眼,感受着母亲的温度,曾经的怨言,在见到萧容鱼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是故意抛下自己。 自己所怨的,也并不是萧容鱼抛下自己,而是那十几年来让自己母子相见的命运的不公,是的,陈京墨所恨的,便是那虚无缥缈的命运,他所需的,也是由恨而带来的情感的寄托。 这份恨,在此时也烟消云散。 “娘亲!” “能见到你,真好!” 陈京墨的嘴中轻声呢喃着,语气有些哽咽,可是嘴角,却是微微地向上翘起,此时的他虽然流泪,但是内心深处,却是幸福的。 母子二人相拥,陈京墨的心渐渐地平和下来,萧容鱼松开手,细细地端详着陈京墨,看着他的脸庞,眼中极尽温柔。 “长大了,娘亲都快认不出你了。” 陈京墨笑着,就像是一个孩子,在萧容鱼面前表露出最纯真的一面。 多年未见,但是骨子里的血脉亲情并未让母子二人有多少生疏之感,陈京墨在萧容鱼的关心问寻之下,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娓娓道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波澜壮阔,更多的是平淡如一,其中更艰难的,便是这数十年如一日的思念的侵扰。 这十几年,绝大多数的岁月,便都是在云隐之地度过,每日便是学艺,充实自己,增加自己的资本,下山,不过数月的时间,便可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拿出来谈论的经历。 萧容鱼没有插话,就这么默默地听陈京墨诉说着,虽然陈京墨的表述中刻意淡化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可是,萧容鱼又岂会不为所动,要知道,陈京墨离开自己的时候,只有六岁啊,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便要忍受父母离自己而去的痛苦,这其中滋味,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遮掩过去的。 一念至此,萧容鱼的眼眶中不由得又噙满了泪水,陈京墨似乎是察觉到了萧容鱼的异样,停止了诉说。 “娘,今天是我们母子相见的好日子,说好的,不哭的。” 萧容鱼急忙拭去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 “好好好,是娘有些失态了。” “娘,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陈京墨忍不住,终于是问出了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即使他早就有答案,可是还是想亲口听听萧容鱼这些年的经历。 “好啊,你娘好歹是离山长公主,吃喝都有人伺候着,穿着也是玲珑绸缎,住的地方也是宽敞明亮.....” 萧容鱼越是这么说,陈京墨的心却是越发的疼,他知道,这些都是萧容鱼为了宽慰自己的说辞,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她的眼睛,其实能说明太多的东西了。 “就是,娘会时常想起你,每每想到你小小的年纪便没有父母的陪伴,娘这心里,便针扎一般的疼...” 萧容鱼说着,又有些哽咽,陈京墨也有些无言,娘亲的感觉,恰好也是自己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小墨,你恨娘吗?” 突然,萧容鱼看着陈京墨,出声问道。 “恨?为什么要恨你?” “恨娘抛弃你们爷俩,孤身回了离山。恨娘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让你自幼便失去了母爱.....” 萧容鱼语气颤抖着一气说完,然后盯着陈京墨,轻轻地抿着嘴,她的心中,其实是在乎的。 陈京墨犹豫了片刻,随即开口。 “恨吧,其实我最开始的时候,是恨你们的,恨我爹将我一个人抛弃在云隐之地,可是后来,我就担心,担心你们有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我在云隐之地,疯了似的习武练习,就是为了早些日子下山,如果你们还活着,便去寻你们,如果你们....死了,我就替你们报仇,这也是我能在云隐之地支撑下来的全部动力。” “直到我走出云隐,经历过一些事情,才知道你们有不得已的苦衷,被困离山,也绝非你所愿,没有任何一个母亲,真的能够狠下心来抛弃自己的孩子十几年而不管不顾,其实我在见你之前,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我们见面的场景,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抛弃我,可是见到你之后,我才忽然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母子团圆。 “而且,从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你这些年承受的痛苦并不比我少,所以,我不恨了。” 陈京墨说完这一些话,既是说给萧容鱼听,其实也是说给自己的,释然需要一个过程,尤其是自己这十几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感,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去宣泄。 萧容鱼的脸上终于是浮起一丝笑容,她的眼神似乎又恢复了些许神采。 “是啊,一家团圆,比什么都重要。小墨,娘亲的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对你的亏欠,我会用我的余生去弥补你。” “娘,没有什么亏欠不亏欠,我们母子,不必说这些,我还想着这次能不能找机会,带你走 ,然后我在你身边尽孝,最后再找到我爹,我们一家人团圆。” “对了,娘,你和我爹这些年是不是有联系?” 第206章 隐情 陈京墨的问题让萧容鱼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小墨,你是如何得知的?” 陈京墨咧嘴一笑。 “猜的!” “李叔是你派出去打理悦来客栈的,而悦来客栈的设计布局,以及天地会的据点都在那里,我再大胆的猜测一下。天地会的背后也有你的影子吧,父亲的计划你知道多少,还是你也是计划的制定者!” 陈京墨问出这些问题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尤其这个质问的对象,还是自己的母亲。 “娘,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 陈京墨有些怯懦地说道,他很在乎萧容鱼的感受,尤其是不愿意在相见只有半个多时辰就对自己的母亲这般质问,陈京墨自觉有些失态,所以有些歉然的看向萧容鱼。 萧容鱼并未将陈京墨质问的话放在心上,她看着陈京墨,目光坚定。 “小墨,你永远不要和娘说对不起,对不起你的,是我和你爹。” “娘,这……” 并未等陈京墨说完,萧容鱼却将他接下来的话打断,目中露出追忆之色,自顾自地说道。 “你能来离山找我,想必对我和你爹之前的过往已有所了解,天和十二年,离山国主病重,我身为他唯一的女儿,有责任,也有义务,在他生命最后的一段时光去侍奉在前!” 陈京墨心中一动,天和十二年,正是自己去云隐之地的那一年,那一年,云隐山庄被灭,那一年,云苍太子身死,那一年,自己六岁进入云隐山庄,那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大事。也就是那一年,自己的母亲在所有大事发生之前,回了离山! 这倒是和季姑姑之前给的信息是一致的,当即凝神静气,他隐隐有预感,母亲接下来所说的,应该涉及到当年的隐秘了。 “因为离山和云苍二国因为隐龙玉的争夺而变得势同水火,我的身份在云苍所以变得格外敏感,但是云苍太子,他因为当年和我们有一起游历江湖的恩情,却是对我照顾有加,所以入离山,太子从中出力不少。” “而你爹,可以说是云苍太子最好的兄弟。本来他欲带你和我一起回离山,你娘我之前也是叛逆,不顾你外公和舅舅的劝阻,执意和你爹私奔到了云苍,从而惹的你外公龙颜大怒,你爹也欲前往离山,去取得你外公的原谅,毕竟,我们二人孩子都有了,你外公即使再不愿,我身为他唯一的女儿,就算是难为你爹,你爹也无性命之忧。所以我和你爹商量了一番,打算我们一家一起回离山,一是求得你外公的原谅,二是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光,能有所有家人的陪伴!” 陈京墨抿嘴不言,眉头微微皱起,当年自己一家的离山之行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导致母亲最后孤身一人回了离山,也就是那一次之后,自己和母亲分离十二年之久。他并没有问询,因为他知道,母亲很快便会给自己答案。 “就在我们一家准备就绪回离山的前一晚,发生了一件事情,导致这个打算中途夭折。” “什么事!” “太子妃遇袭!” “太子妃?” “嗯,太子妃遇袭,幸好当年太子游历江湖有不少江湖好手在府中护卫,所以才保得平安。” “那这和我爹去离山有什么关系!” 陈京墨不解,太子妃遇袭,自然有云苍庙堂的人护卫,为何还会牵扯到自己的父亲陈白术! “因为当年,有人留下一张纸条,要求你爹不得出云苍。” “因为来袭之人隐藏在暗处,露出的些许实力便可窥探出其中蕴藏的恐怖实力,云苍太子不敢大意,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而太子妃和太子感情甚笃,而且太子妃是你爹的亲妹妹!” “什么!” 陈京墨震惊了,母亲带来的这个消息实在是惊天动地,太子妃,竟然是自己的亲姑姑! “不错,太子妃就是你的亲姑姑,所以我和你爹商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爹留在云苍!” “那你为何不带我走?” 陈京墨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就是这么一问,按理说,孩子跟着自己的母亲才是最好的,父亲就算是对再好,也是照顾的算太细致。于情于理,父亲留下,自己跟着母亲走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面对陈京墨的疑问,萧容鱼明显一顿,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墨,原谅娘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萧容鱼直截了当的拒绝让陈京墨有些愕然,他不明白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为何让自己的母亲如此避之不及。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陈京墨虽然心中疑惑,但是看到母亲坚定的眼神,便也不再追问。 “后来呢,为何你去了离山却被软禁在这里!” “我回到离山,送你外公最后一程,可是,就在此期间,云苍太子遇袭身亡,离山云苍彻底决裂!两国陈兵隐龙原,大战一触即发!” “而我离山公主的身份,原本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可是不知为何,这个信息却是暴露的人尽皆知,你爹也成了众矢之的,如果贸然去了云苍,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从而对离山不利!所以你的舅舅萧容海,也是如今的离山国主,便下令我禁足于长公主府,不得外出。” 说到这里,陈京墨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已有所了解,之前所知道乱七八糟的时间线也逐渐有了条理。 “我爹计划带你走,你知道吗?” 萧容鱼笑了笑,随即说道。 “知道,本来这就是我的计划,知道你的消息我便打算去云苍寻你,没想到,你竟然先行一步来到了离山,见到你,我反而不愿意走了。” “为什么?” 陈京墨不解的问道。 “因为云苍,是非太多,在那里,有太多不可抗力的因素,容易横生枝节,在这里,有你舅舅的护佑,我们娘俩会很安全!” “可是,你的身份,却不允许你留在这里,所以娘亲决定和你一起去云苍,想当年,我也是闻名江湖的侠女来着,再不济,也能护你一程!” 第207章 回家前夕 萧容鱼笑着说道,看向陈京墨的目光,满是护犊之情,想必在见到陈京墨的那一刻,她已做好了决定。 陈京墨心中暖意涌过,虽然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和自己一起走,可是,他还是担心这离去的路不好走,如果过于危险,那他希望母亲留在这里,最起码,待在这长公主府,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自己见过自己的娘亲,知道她过得还算好,就足够了,可是自己身上还背负了一些东西,还有一些东西放不下,离山,注定只是匆匆过客,云苍的心愿了了,自己才能够心无旁骛的侍奉在父母左右。 “娘亲,你和我走,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其实听大师叔说,如果我不来,我爹也计划带你走,那你,知道我爹的打算吗?” “知道,你爹既然出手了,就有万全的把握,他既然敢让欣然带你来离山,便一定有安全带走我们母子的把握。” 听到萧容鱼肯定的答复,陈京墨的心中稍安,自己的父亲隐匿在背后布置了这么久,想必不会出什么太大的意外。 “娘,那我爹的计划是?”陈京墨追问。 萧容鱼微微一笑。 “没有计划!想走便走了。” “什么?” 陈京墨惊讶了,她不明白这个没有计划是什么意思,要知道,这里是离山的首都,对于云苍的人来说,不亚于龙潭虎穴。 萧容鱼没有解释,反而是看向屋外。 “青儿,带李富贵进来。” 随着话音落下,刚才退避出去的青儿和李富贵推门而入。 “主上!” “青儿,你去将我的佩剑拿来。” 萧容鱼仿佛换了一副面孔,在陈京墨面前的温柔消失不见,反而是多了几分霸气。 “李富贵,一切是否都已安排妥当。” 萧容鱼看向李富贵的目光充满了压迫,纵是以李富贵平时乐呵呵的模样,此时的面色都严肃了几分。 “回公主,一切都准备妥当!” “按照原计划进行,今日,我要带我儿,入云苍!” “是!” 李富贵略显肥胖的身躯忍不住地颤抖着,陈京墨确信,那绝不是紧张和害怕,而是激动。 陈京墨的目光落在萧容鱼的身上,此时此刻,他仿佛才看到了娘亲当年游历江湖的女侠风采,亦看到了那个敢爱敢恨,敢以公主之躯,孤身一人私奔到云苍的飒爽之姿。 就在此时,青儿已携佩剑而来,没有质疑,没有疑问,就这么毫无保留的执行着萧容鱼的命令。甚至是她的面部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直至此刻,陈京墨才确信,青儿,对自己娘亲的一切都应该是知晓的。 萧容鱼从青儿的手中接过佩剑,眼中浮现一抹柔情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封剑十二载,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触碰到你,可是,没有想到,还是有一天,需要你我并肩作战! 长剑似乎有灵,不住地震颤着,发出清脆的吟鸣,萧容鱼挽了一个剑花,收剑入鞘,随手拿了一个木钗将长发盘起,目光如电。 “走,今日,我要去看看离山的天,然后携子入云苍!” 萧容鱼手臂一挥,看向了陈京墨。 “小墨,娘亲错过了你十二年的时光,从今往后,我不愿再错过了,就让娘亲护你。” 陈京墨有些愕然,脑子似乎是有些不够用了,只是机械式的点头。 他实在是不能将眼前这个霸道的母亲和之前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母亲联系在一起,事情的发展依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不是本来打算今天先偷偷摸摸地见见娘亲,然后再细细布局么,怎么画风突变,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那这十几年的软禁又算什么,过家家吗? 走出佛堂的大门,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萧容鱼深吸一口气,看向了身在一旁的青儿。 “青儿,你留下吧,离山会很安全,如果你跟着我们去了云苍,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护你周全。” 青儿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的眉头微皱。 “主上,你去哪里,青儿便去哪里,除非青儿死了。” 说出的话坚定异常,陈京墨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青儿,不知道她为何称呼自己的母亲主上,不过显然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陈京墨虽然心中好奇,但是也没有多问。 萧容鱼似乎是预料到了青儿会这么说,叹了一口气。 “青儿,你我名为主仆,实则我一直将你当女儿看待,此番去云苍危机四伏,你留在这里,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我的大哥,会护佑你的平安。” “青儿心意已决,主上不必再劝!” 青儿并没有因为萧容鱼的劝说而有丝毫的动摇,反而是一如既往的坚定,萧容鱼见状,便也没有再劝说,由着她来。 众人说话间,已至长公主府的大门,推开这扇门,便是皇城大街,便是另一番广阔的天地,萧容鱼看着这扇大门,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在这里呆了整整十二年,十二年来,从未出过这里。” 萧容鱼并没有看向陈京墨,更像是自顾自地说道。 “世人皆以为是你舅舅软禁了娘,殊不知,是娘,自己心甘情愿的困在这里。” 陈京墨心中凄然,他明白,母亲应该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是什么原因,竟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困在这座大院十二年,而她,如今为了自己,却是要破例走出这里。 他默默地走到了萧容鱼的身前,“娘,如果你有什么苦衷,莫不就此作罢。” 这番话出自陈京墨的内心,萧容鱼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可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却是打破了她既定的想法,陈京墨不愿,也不忍。 萧容鱼笑了笑,抬手拭去自己眼角流出的泪水。 “终归是在这深闺大院里磨平了棱角,紧要关头,反而是犹疑不觉,娘真的是老了。” “你不老,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世界上最温柔漂亮的人。” 陈京墨急忙开口,他不明白自己这算是安慰还是什么。 萧容鱼伸出手揉了揉陈京墨的脑袋。 “傻孩子!” “李富贵,开门!” 第208章 陈白术 李富贵闻言,便一个闪身直冲大门而去,陈京墨这才发觉,李富贵的实力,竟也是大宗师! 是什么,让一个大宗师境界的高手,心甘情愿地去打理着一个客栈,陈京墨搞不懂,只觉得,父亲给自己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谜团,他觉得隐隐抓住了一条线,却是没有丝毫头绪,不知该怎么顺着这条线捋下去。 就在李富贵就要靠近大门之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这人似乎是不愿伤人,直至他出现的那一刻,李富贵前进的身形却是再也难以向前半步。李富贵看清来人,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这人的出现,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长公主,何必为难我等,陛下有命,您若出府,需陛下口谕亲传。” 来人的声音有些尖锐,穿着大内宫廷的服饰,陈京墨对来人的身份,已隐隐有了判断。 “李公公,我要想走,你拦不住!” 萧容鱼的语气有些冷,她看着李公公,面上隐见怒色。 “长公主,请您不要难为小的,我也是奉命行事!” “滚,要拦我,让萧容海亲自来!” 李公公面对萧容鱼的威胁,却是没有退去半步,就这么站在门前,彷佛将门外和门内隔绝成了两个世界,李富贵大宗师的实力,在这李公公面前,却是不够看。 眼看气氛有些僵持,青儿却是动了,她手持长剑,一步向前。 “主上令,不尊者,死!” 虽明知不敌,可青儿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了,面对实力超绝的李公公,没有丝毫退却,在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在她心里,恐怕都不在意生死。 “青儿,回来!” 萧容鱼急忙制止,可是青儿前冲之势已成,早已无法回头,萧容鱼面色微变,厉声喝道。 “李喜,你敢伤青儿半根汗毛,我要你的狗命。” 兴许是萧容鱼的威胁起了作用,李公公原本的杀招骤然一变,将青儿的剑拨弄到一旁,化解了她的攻击,可是突然的变招让李公公也有些不好受,面白无须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潮红。 “长公主,你的面子我给了。但是,请你,还望不要难为在下,一切等陛下定夺。” 萧容鱼的目光微变,似乎在定夺什么。陈京墨沉默不语,其实他有把握挡住李公公,可是,又害怕坏了母亲的计划,所以暂时按兵不动。 “终究是老了,竟然将你的威胁放在了心上。” 萧容鱼自嘲地笑了笑,慕地,突然拔剑,狠狠地一剑劈向了站在门口的李喜,出手果决狠辣,势如破竹,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萧容鱼竟以长公主之躯,主动出手。 直至萧容鱼出手,陈京墨这才发觉,自己的这位娘亲,竟然是不折不扣的半步神武境界的高手,顾不得惊讶,陈京墨早已握紧了手中之剑,随时准备好出手。 有心算无心之下,李喜避之不及,加上萧容鱼和他的实力相差不远,只是一击,便落入下风,可是,萧容鱼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如潮的攻势铺天盖地地冲着李喜而来。 剑影交织,好似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李喜猝不及防之下,只能连连后退,可是,身后便是大门,再避,也是没了地方,萧容鱼的目光好似并不是李喜,剑影跨过李喜,直接劈向了他身后的那道木门。 朱红色的大门应声碎裂,溅起了阵阵尘烟,在陈京墨看来,劈碎的,并不是这道门,而是,自己娘亲这好十几年里放在心上的枷锁,这道门的破碎,似乎也是证明了萧容鱼的决心。 “走!” 萧容鱼待尘烟散尽,没有丝毫感情地说出了这个字,随即,率先前行,迈出了这道门,至于被逼退在一旁的李喜,则是捂着胸口,看着萧容鱼的背影,神色复杂。 不知是萧容鱼的举动震慑到了他还是怎得,总之,李喜就这么看着逐渐走出这道大门的人群,却是再也没有上前阻止。 迈出这道大门,萧容鱼古井无波的脸上终是有了些许动容之色,再怎么说,也是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十几年,一朝走出,心态难免有所波动。 就这么一路无言,陈京墨跟在萧容鱼的背后,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从今往后,自己也是有娘亲保护的人了。现在,即使前面是尸山血海,他也不怕。 “娘亲,我们就这么走了,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陈京墨终归是有些担心,所以还是冲着萧容鱼问道。 萧容鱼看向了陈京墨,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要相信你爹,也要相信为娘。 萧容鱼停下前行的脚步,再往前,便出了皇城大街,陈京墨好奇。 “娘,你怎么不走了?” “等一个人?” “等人,等谁?” “你爹!” 陈京墨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心,因为萧容鱼的这句话,而彻底乱了。 “爹!” 陈京墨泪轻声呢喃着,双拳紧握,泪眼朦胧,今日,难道就要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吗。 就在陈京墨发呆之际,却发现萧容鱼突然笑了,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向远处望去,这一眼,陈京墨便再也动不了了。 只见皇城大街的入口处,正走过来一个人。 他的身躯并没有那么高大,远远地看去,竟还能看出些许的沧桑,一袭黑衣,鬓前有着一缕白发,就这么随风飘荡。 他走的很慢,此时的他,眼眶中也是噙满了泪水,这短短的一路,好似永痕,终于,来人止步,站在萧容鱼和陈京墨的身前。 “你来了!” 萧容鱼好似并没有那么激动,可是,从她的声线中能隐隐听出有些颤抖。 “嗯,来了,接你们娘俩回家!” 陈京墨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陈白术,紧紧地咬着嘴唇,手臂因激动而显得有些青筋暴起,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终于,父子二人视线相接,一切无言,陈白术的眼中浮现一抹愧疚之色,过了许久,才悠悠开口。 “小墨!” 第209章 舅舅 这一声小墨,道尽了陈白术的复杂情感, 陈京墨突然平静了下来,笑了,只是眼角含泪。 “老爹,好久不见。” 陈白术沧桑的脸上浮现一抹错愕和一些难以置信,紧接着便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哎,好,好久不见。” 他似乎是有些激动,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陈白术,罕见地失态了。 陈京墨在叫出老爹那两个字以后便已释然,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释然和放下,无论这些年陈白术在暗中谋划了些什么,自己都没有去埋怨和怪罪他的资格,更何况,自己,也未必知晓这些年的真相,但是他相信,父亲母亲她们,一定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陈白术自然知道此时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京墨,便望向了萧容鱼,眼中满是深情。 “小鱼儿,一切都要结束了,我,带你回家。” 萧容鱼的眼角含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走!今日,入我云苍,解我彷徨!疏我心中惆怅!” 陈白术大手一挥,一袭黑衣如墨,就这么带头前行,张欣然和陈竹此时也来到了这里,正跟在陈白术的身后。 离开这里,并没有避及任何人,陈京墨的心中有些乱,就这么跟在人群之后,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着,就在此时,一直前行的人群顿时定住了,也将陈京墨将思绪中惊醒。 视线望向前方,只见前方人影绰绰,明黄色的色调好似在彰显着来人的身份尊贵,陈京墨已隐隐有所猜测,视线放在为首之人的身上,久久不愿离开。 此人年约四旬,剑眉星目,一身略显豪华的绸缎穿在身上,不显庸俗,反而是有些不怒自威,单单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压迫之感,陈京墨知道,这是久居上位者的气息,看面庞隐隐和自己的娘亲有些相像,如果没有猜错,此人,应是如今离山国主,自己的亲舅舅,萧容海! “他此番出现在这里,是来阻止我们吗?” 陈京墨如是想到。 气氛沉寂,整个皇城大街除了陈京墨一行及拦路之人一行之外,其他人早就被遣散,所以,双方人马在这偌大的皇城大街上,却是略微显得空旷。 陈白术和萧容海的视线交错,二人都很克制 ,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不知过了多久,萧容海打破了沉寂。 “真不知道我那傻妹妹看上了你什么,竟然苦苦等了你十二年,就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约定吗?” 萧容海的语气似是有些自嘲,也掺杂着些许不解。 “他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却甘愿为你,身居长公主府十二年,天下人皆传言我软禁了小妹,可是,谁又知,我怎么会忍心软禁她呢,是她自己不愿意走出这道大门,而不是我萧容海狠心!” 陈白术看着萧容海,眼中有惭愧,但是,也有坚定。 “对不起~” “陈白术,别跟我说对不起,你要是有种,就放过小鱼儿,带着你的野种,滚回云苍!” 萧容海骤然间变了脸色,语气变得激动了起来,指着陈白术的鼻子,破口大骂。 陈白术苦笑,却是不还口。可是,站在他身后的萧容鱼却是站不住了,一步跨向陈白术的身前,和自己的亲哥哥直面而对。 陈京墨有些讶异,萧容海称呼的野种,是自己吗?可是,就算他再看不起自己的父亲,和他有再大的仇怨,自己也是萧容鱼的亲生儿子,是他的亲外甥,为何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即使是外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叫人野种吧! 被叫做野种,陈京墨虽然心中难受,但是,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因为,那是自己的舅舅,自己站出来,便是无礼! “哥,这一切的选择,都是我心甘情愿,和旁人无关。” “包括原谅这个榆木脑袋,书呆子,也是你的选择吗,曾经,他给你造成了多大的痛苦,你忘记了吗?” 萧容海显得有些气急,指着陈白术,却是质问自己的妹妹。 萧容鱼迟滞了片刻,陈京墨看到自己的母亲捏紧了拳头,随即又缓缓松开。 “是,我原谅他了,当年,我萧容鱼看上陈白术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他这个人吗?” “你!” 萧容海气急,忍不住伸手,可是随即想到了什么,便收回了即将打在萧容鱼脸上的手,恨恨地摆了摆衣袖,他终究,还是不愿将巴掌落在自己的妹妹脸上。 萧容鱼的眼中浮现泪花,语气有些哽咽。 “哥,我对不起爹,对不起你,但是,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离山的事来,此番去云苍,也是为了解决家事,我萧容鱼在此立誓,绝不会损害我离山的利益。” “你就放我们走吧,我不想,临走,还要闹得这么难看。” “难看,你这么一走,天下人如何看我离山!” “云苍的陈白术大摇大摆的来离山国都晃荡了一圈,毫发无伤地带走了朕最疼爱的亲妹妹,还是将我离山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拐到了敌国,你自觉要保全我皇家脸面,可你,自从决定和陈白术私奔的那一刻起,离山皇家的脸面,便被你丢尽了。” 萧容海怒不可遏,萧容鱼有些萎靡,自己年轻时候的任性,终究是伤害了这些曾经最疼爱自己的人。 “大舅哥,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这些年,是我陈白术对不起小鱼儿,今日,我要带她走,我陈白术,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这个代价便是让你死呢!” 萧容海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看着陈白术,眼中杀意盎然,陈京墨丝毫不觉得这份杀意有假,如果有可能,萧容海是真的会杀了自己的父亲。 “哥,你这个要求,你觉得合适吗,白术再不济,也是你的妹夫!” 萧容鱼大声喝止,却是见萧容海不为所动,面对自己的妹妹的劝阻,没有丝毫反应,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陈白术。 陈白术没有犹疑,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陈白术,早就该死了,一直苟活到今日,这条贱命,留在这里又何妨!” 第210章 自刎 陈京墨已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来不及反应,只见陈白术骤然举起了手中的剑,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本来干脆利落地了断自己才是最好,可是心中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嘱托,这样一来,倒是显得不太爽利。” 陈白术将剑刃死死贴在脖子上,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大舅哥,我陈白术说过会将命留在这里,就绝不会食言,但是,你要答应我,让小墨他们平安离开,至于小鱼儿,你要尊重她的意见,如果她不愿意留,你不能强行留下。” 陈白术看着萧容海,眼中透出几分坚定和恳求,这样一面,在陈京墨的记忆中,几乎从未见过。 萧容海没有料到陈白术竟然真的举剑自刎,不由有些错愕,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陈白术这才放下心来,看向了萧容鱼,凄然一笑。 “小鱼儿,答应你的事情,我要食言了,你要好好活着!” 陈白术的神色复杂,他的心中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又收了回去,无论怎么说,受伤最深的,都是萧容鱼。 萧容鱼紧紧咬着嘴唇,就这么盯着陈白术,眼中噙满了泪水,不言不语,这比直接打骂陈白术更让他感到愧疚,他的嘴唇嗫喏了一番,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目光有些躲闪,竟是不敢直接去看萧容鱼的眼睛。 “小墨,别怪我,有些事情,是你生来就要承担起来的责任,你想知道的答案,回到云苍国都,自然有人为你解惑,路我已铺好,至于怎么走,是你的选择,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爹,都希望你能够平安。” 陈京墨皱眉,他不明白自己老爹在说什么,此时的他早已不动声色地靠近了陈白术些许,他知道,神武高手一旦心存死志,自己几乎没有阻拦的能力。 可是,即使陈京墨再小心,可是也敌不过陈白术的决心,在和陈京墨交代完之后,便仰天大笑。 “我陈白术此生,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唯独亏欠你们母子,若有来生,我陈白术,当牛做马,弥补今日之遗憾。” “小鱼儿,小墨,珍重!来世再会!” 说罢,别横刀自刎,鲜血喷薄而出,顺着剑身,在空中凝成一道血线,最终,滴落在地,将脚下的土地晕染。 “不,爹!” “庄主!” 陈京墨大急,大声开口阻止,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等他反应过来之时,那把长剑,却已深可及骨,众人纷纷变色,急忙聚拢在陈白术周围,此时的陈白术,早已面如金纸,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掉落在地上,整个人,瘫软在陈京墨的怀中。 陈京墨死死地用双手按住陈白术脖子上的伤口,可是,事已成定局,无论陈京墨怎么努力,却都是无济于事,鲜血顺着指尖流淌,染红了衣衫,通红了眼眶。 “小墨,没用的,放弃吧,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着。” “不,爹,你别说话,我一定能救你,一定能。” 陈京墨早就泪流满面,看着脖子上依旧在不住逸散的鲜血,整个人跟疯魔了一般,真气不要命地疯狂输送到了陈白术的体内,可是,却无济于事。 相比于其他人的疯狂和焦急,萧容鱼此时显得颇为平静,她看着陈白术倒下的身影,泪水无声,终于,二人目光交错在了一起。 “术哥,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语气平淡,但是其中却是透露出了浓烈的死意,陈白术的眸子有些灰白,此时他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没有人知晓此时的他心中在想什么,试着抬了抬手,却是无力抬起。 萧容鱼见状,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疾步走向身前,主动将陈白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陈白术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丝笑容。 “小鱼儿,对...对不起!” 没了声息,就这么带着遗憾,或许也有解脱,一代大侠,一代人的信仰,就这么自刎绝世。 “啊!” 陈京墨再也忍受不住,仰天怒吼,此时的他需要宣泄!他感觉很憋屈,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父亲,最终,却是以这种结局收尾,这让他很是不甘。 “陈白术,你的布置呢,你的手段呢,别人让你死,你就真的自刎了,你傻不傻,你傻不傻。” 陈京墨心中不甘,猛地抽出手中的惊龙,一个纵身腾跃,转瞬间,便直至萧容海的跟前。 “萧容海,我爹死了,你也别活了。”陈京墨的招式凌厉,看架势,竟是直接冲着要萧容海的命而去。 萧容海怔了片刻,无力反驳,他没想到,陈白术竟然真的自刎了。眼看陈京墨的剑尖在眼中不断放大,萧容海却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可见,陈白术的死,在他的心中造成的冲击有多大。 就在陈京墨的惊龙将要临身之际,一把血红色的刀冲天而下,阻拦住了陈京墨的攻势,其余人方才反应过来,贴身太监大喊着护驾,现场一瞬间乱成一团。 陈京墨攻势被阻,便知来人定然是神武高手无疑,擅使长刀,且是神武高手的,便只有晨光教主了,可是,即使对面是成名已久的神武高手,陈京墨却是没有丝毫退缩,举剑便上。 心中不快,需要发泄,自己的父亲死了,他感觉自己好似失去了方向,这么多年的努力在一刹那间便坍塌了,没有了目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面对疯狂进攻的陈京墨,晨光教主木风皱眉,将他的攻势一一化解,暗暗心惊,陈京墨虽然只有大宗师的实力,可是他的战力,却是已经触及到了半步神武的门槛。 “木教主,莫要伤了他。” 缓过神来的萧容海看着天空不断交手的二人,忍不住传音提醒,他的实力其实也是不弱。 木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没下死手,一直被动地应对,不然即使陈京墨的战力超绝,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这小子的身份太过于复杂,即使是他,也不敢将事情做的太绝。 第211章 归途 “墨儿,发泄够了吗?” 就在陈京墨和木风二人交手之际,萧容鱼却是将陈白术缓缓放在地上,随即喝止。 因为萧容鱼的介入,陈京墨逐渐从疯狂的状态中走了出来,就这么持剑站定,一个飞身来到了萧容鱼的跟前,只是,他的眼眶依旧通红。 “母亲!” 萧容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将目光移向了萧容海,萧容海自知理亏,不敢和自己的妹妹直视,有些躲闪。 “这就是你想要的,这下你满意了吗?” 没有声嘶力竭的质问,也没有激昂的怒吼,就在这份平淡中,却是让萧容海更加的局促。 “小~小妹,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我只是随意那么一说.....” “就因为你随意一说,陈白术,他死了,我们一家才刚刚团聚,现在就天人永隔!” “小妹,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希望你可以遵守之前和白术的约定,放我们离开,还是,你想将我的命,也留在这里!” 萧容鱼带着些许恨意地看向了自己的兄长,萧容海沉默。过了片刻,才摆摆手,低声叹气。 “你们走吧!” 萧容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过头,看向陈京墨。 “墨儿,抱着你爹,我们,回家!” ........... 看到萧容鱼一行远去的身影,萧容海怔怔出神,他想过许多种结果,但是,从未想过会是以这种结局收尾,陈白术的自杀,让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过了许久,他才转身离开。 “木教主,李喜,你们去护送长公主前往云苍,在暗中即可,不必现身,到云苍离山边境,确保安全之后,你们再离开。” 木风和李喜领命离去,萧容海仰头看向了天空,面对刺目的阳光丝毫不避,直至眼角流出泪来。 ...... 离山,华清道。 一行数十人的队伍正缓缓走来,为首之人,全身缟素,面容憔悴,眼中有些黯然。其余人尽皆素白,很难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喜意。 一个黑色的棺椁放置在马车之上,一少年手放在棺椁之上,扶棺而行,他的眼中缺少了往日的灵动,看起来有些呆滞木讷。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将沉浸在悲痛中的众人从思绪中惊醒。 “吁!” 来人勒马而立,停了下来,飞身下马,疾步来到为首的妇人身前。 “夫人,已知会镇北王,目前镇北王麾下风云二卫的人已陈兵北境,接应我们入云苍!” 这一行人便是数日前从离山国都离开的陈京墨等人,而马上这位通报消息的人,是陈竹,他先行一步,去通知了镇守于北境的镇北王。 萧容鱼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转身说道。 “前面便是驿站,大家歇一歇,然后启程,今日,我们入云苍!” 短短数日,萧容鱼仿佛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尤其是那双眼睛,已经满是死寂和灰暗。 现在她还站在这里,恐怕只有心中的那份执念在支持着他,没有人会怀疑,一旦她失去了这份执念,恐怕会真的追随陈白术而去。 就在众人休整期间,陈竹将一块令牌递在了萧容鱼手中。 “夫人,令牌给你。” 萧容鱼轻轻地点了点头,将令牌接过,随即递在了陈京墨的手中,轻声说道。 “这块令牌,乃太子令,是云苍已故太子慕容翰的专属令牌,世上仅有两块,其中一块,便在娘这里。” 陈京墨来回把玩查看着令牌,这块令牌,主题为玉,周边有金框护着,整体看起来有些简单,只是玉上,却是刻着几个篆体小字。 “太子,翰!” “娘,你为何将这块令牌给我,这东西在你的手中,纪念意义不是更大一些。” “你比我更需要它,而它,也属于你。” 陈京墨有些费解,可是,看到已经闭上双眼的萧容鱼,便放弃了追问,就像萧容鱼决定从隐龙原回到云苍的时候,他其实很是不解,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娘亲会选择隐龙原。 要知道,自己这一行人,大部分都是曾经的云隐山庄余孽,到现在都还担负着谋害太子的骂名,没有洗清嫌疑,而且,自己母亲的身份,还是离山的长公主,以现在离山和云苍势同水火的局面,他实在是没有理由相信自己一行会平安的从隐龙原中过渡。 离山这边的军队介于萧容海的命令和萧容鱼长公主的身份可能会放行,可是云苍那边,又有什么理由放自己等人平安离开。 可是,萧容鱼拿出这块太子令之后,三师叔竟然以戴罪之人的身份从镇北王军中走过一个来回后安全归来,这块小小的令牌,即使在太子身故之后,还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陈京墨看着眼前的令牌,忍不住将手掌抚摸其上,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温润之感,让人有种莫名的心安和宁静,这玉的材质,定然世间罕见。 就这么看着看着,陈京墨便出了神,想到了很多很多,尤其是回忆起父亲自杀的那一幕,都令他心如刀绞,感觉喘不上气来。 此时的他,很想回到云苍的流云城,因为父亲说,那里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时间就在这思绪百转中悄悄地流走,众人在休憩片刻之后,便再次启程出发,时间有些紧,需要加紧赶路,不然,可能在天黑之前,进不了云苍境内。 随着众人前行,很快,便来到了离山大营附近,连绵的烽火台,以及高大的城墙耸立,处处透露出肃杀和悲壮,这里,便是离山驻扎在隐龙原的精锐之兵,足可以和云苍的镇北军分庭抗礼的存在。 这一军最高统帅平南王早就得知了消息,所以,陈京墨他们通过这里时畅通无阻,兵丁验明身份后便准许放行,自始自终,平南王都没有出面,所以,很快,他们便离开了离山的大营, 面前,便是隐龙原,一望无际的平原让人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豪迈,脚下的土地是暗沉色的,经年累月鲜血的浸染,让这处的空气,都隐隐散发出些许的血腥气。 如此再往前二十里,便是云苍! 第212章 镇北王 极目远眺,尽是苍茫。 天空碧蓝如洗,艳阳高照,可是,大地苍凉,一望无际的隐龙原上,看不到尽头,暗红色和蓝色辉映,却是让人的心绪更加的压抑。 陈京墨望向前方,依稀可见旌旗飘扬,想必那里便是云苍的方向,走出隐龙原,再行十日左右,便可至流云城。 队伍不紧不慢地走着,中间没有休息,很快,亮蓝的天际变得有些飘渺起来,映入陈京墨眼中的,便是大概一千人左右的队伍,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战马嘶鸣,时不时打着响鼻,有些战马则是在原地刨着蹄子,马背上的士兵们尽皆身着黑甲,只露出一双眼睛。这股气势,即使远观,也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望而生畏。 似乎是看到了陈京墨一行,有人打马而来。 “来人止步!” 冰冷不带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诉说,但更多的便是命令,陈京墨他们驻足,这里是军队,所以并没有丝毫不满。 “来人,可是大离长公主萧容鱼尊下!” 这人的目光望向了萧容鱼,他第一眼,便锁定了谁是长公主。 “是,这是公主印!” 青儿的神色冷淡,语气说不上客气,因为对方,对自己这些人也不是很礼貌。 她随手将一个印信模样的东西扔到那人眼前,那人伸出手,随意接住,这小小的一个举动,其实二人已经过招,青儿的脸色不太好看,自己的招式被人轻易化解,总是让人不爽。 那人检查过公主印信之后,又随手一抛,青儿接住,胳膊却是在不住地颤抖着,明显吃了一个暗亏。 咬咬牙,恨恨地看了一眼那人,青儿便默不作声,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可说的。 “镇北王请长公主前去做客,还望长公主不吝前往。” 萧容鱼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头,开口说道。 “那便叨扰了!” 这人也不回应,策马回到队伍中间,手中长鞭一甩。 “走!” 说罢,便策马而行,那些兵士们有条不紊地调转马头,转瞬间,便又自成阵势,陈京墨将这些看在眼里,暗暗点头称赞,这一千铁甲,当为精锐之中的精锐。 在这一千铁甲兵的带领之下,陈京墨他们很快,便来到了镇北王的营地中去,这里的布置和离山几乎没有什么差距,两国对峙,对峙之地还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任何一方都没有天险可守,只能自己布置。 防御工事两方都做的差不多,而且交战多年,对彼此都太过于熟悉。 在士兵的带领下,陈京墨他们来到了中军大帐,那里便是云苍军神,镇北王所在之地。 这是陈京墨第一次见到镇北王,单单只是一眼,便被其气势所震慑,这是在战场中凝聚起来的杀气,即使他不刻意地展露自己的气势,但是,这股势,是深入骨子里的,只是一点,便足以让心智不坚之人吓破胆。 不过陈京墨一行都是见过血的角色,对镇北王无意散发出来的势虽然有些难受,但是,也不是那么不可抵挡。 镇北王不过六十岁左右年纪,肤色略微有些黝黑,想必,这是经年累月在这隐龙原中风吹日晒的结果,即使是在中军大帐,即使现在两国没有战事,镇北王依旧着甲,单次一点,陈京墨便高看了镇北王一眼。 不过,身为守住云苍北境的绝代军神,怎会简单,看到了陈京墨他们进来,镇北王起身,疾步向着他们走过去。 “云苍,镇北王,见过长公主。” 说出的话铿锵有力,浑厚,且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无与伦比的自信和霸气。 镇北王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官方,想必是想将此次会面定性,即使两国有仇,对敌国皇室还需有应有的尊重。 萧容鱼微微颔首:“见过镇北王!”算是打过了招呼。 镇北王罕见地没有回应,视线却是落在了萧容鱼身后的那处棺椁之上,停留了很久,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白术他,真的?~” 镇北王将视线从棺椁之上离开,双手作揖,对着棺椁的方向拜了拜。 “天妒英才,江湖中少了你陈白术,这江湖,便失了几分味道。天下人老夫佩服的没有几个,你陈白术算一个。恨生不得逢,不能与你把酒言欢。” 镇北王的语气有些悲怆,一双虎目隐现泪花,这对一个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的人来说,内心的触动想必很是深刻。 镇北王的话也影响到了陈京墨,这让他的心思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镇北王悼念了良久,这才有些歉意地说道。 “还请见谅,老夫得知白术死讯,一时有些失态,长公主,还请入内。” “夫君能有镇北王老前辈惦念,是他的福气,如果他泉下有知,自当欣喜。镇北王老前辈不必愧疚。” 萧容鱼出声解释,即使她在极力的克制,此时的眼眶,还是有些泛红。 “不必叫我镇北王,老夫古天翊,如果你不介意,叫我一声古前辈即可,此番邀请你们前来,其实也是老夫私心所致,老夫想送送白术,可是军中恰有要事,不得抽身,便让风云二卫请你们前来。” “古老前辈有心了。可是,我们毕竟是云隐山庄余孽,您不怕......” “呵呵,余孽,谁说的,白术的人品,怎能会做出那等事情,小人之言罢了,这点,圣上自然清楚,不然,依云苍之力,云隐山庄当年逃走之人,岂能幸存。” “此番招我等前来,怕不是会给前辈惹来非议.....” 萧容鱼有些顾虑,却被镇北王打断。 “哪个宵小之徒敢妄议老夫,放心吧,安心休息片刻,我便会请风卫护送尔等入流云,实在是兵营重地,不能留你们住宿,老夫虽身为一军统帅,招你等入营已是违例,不好再次破例,还请见谅。” 萧容鱼微微颔首,“能让老前辈破例,小女子不甚惶恐,如此,便不入营了,我们这便走。” 镇北王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也罢,老夫终究是一军之长,规矩不可废,失礼之处,待老夫日后弥补。少渊,你领风卫百人,全程护送。” “喏!” 领命之人 ,正是之前和青儿交手的那位。 第213章 入土 青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少渊,抿着嘴唇,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离开镇北王军中大营,陈京墨他们一路向南,与之前不同的是,此番多了风卫百人同行,有他们的护航,以及军队中优良的战马,陈京墨他们的速度快了很多。 本来以为镇北王命令风卫同行是否有什么目的,可是这一路行来,少渊率领的风卫真的就是行使护卫之职,别的,几乎很少过问,就连吃喝和安营扎寨,也是不与陈京墨他们同流。 见过镇北王,陈京墨一方面感叹镇北王的睿智和神武,另一方面他却是心有忌惮,镇北王的言行,看似是在欣赏陈白术,对他的离去感到惋惜,可是陈京墨总感觉镇北王将自己等人召集到中军大营好像意有所指,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测,可是陈京墨有一种直觉,总感觉这镇北王并不像他自己表现的那般。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想,并没有和任何人说,一是有少渊这个眼线,二是镇北王身为云苍军神,他在所有云苍人的眼中,是守护者,是宛如神的存在。 此行的目的,正是流云城,萧容鱼,执意要将陈白术的尸骨,葬在曾经的流云山庄所在的那处山脉之中。因为,那里,有太多太多割舍不下的记忆,而且对于陈白术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至于云隐余孽之名,在这一路行来,早就有人将消息送到,云苍老国主亲自下旨,赦免云隐山庄之罪,言辞中透露出一个信息,当年的云隐山庄是被冤枉的,云苍太子之死,另有隐情! 不论此事真假,最起码从大义上来说,云隐山庄的冤屈被洗净,而张欣然他们也再不必躲躲藏藏,终于可以挺胸抬头做人,况且,此行去云隐山庄,少不得会入流云城,二者,避无可避。 ....... 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陈京墨一行人终于到了曾经的云隐山庄附近,逐渐浮现的记忆和眼前的景色重叠,陈京墨颇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心情变得压抑沉重。 曾经的云隐山庄,算不得富丽堂皇,但是最起码,古色古香,有一派之繁华,可是现如今,曾经的建筑早已倒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有些地方,甚至可见黑色,这是当年大火灼烧的痕迹。 气氛一瞬间便沉默了,萧容鱼早就红了眼眶,当年她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是一片繁华,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时别今年,再见时,却是这副破败凄惨的景象。 “白术,这就是你所求的吗,今日的结局,你是否曾经感到心痛,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你的坚持和固执,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眼中的泪再也忍受不住,萧容鱼的面色凄然,泪湿满襟。 张欣然和陈竹就这么驻足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当年含恨离开这里,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做错了什么。” 陈竹的虎目含泪,有些哽咽的说道,可是,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曾经显赫一时的云隐山庄,再也不复存在。 陈京墨轻轻抚摸着断壁上的石头,似深情,也在追忆。 “我要在这里,重建云隐山庄,我要向天下人证明,云隐山庄不是叛逆,云隐山庄的辉煌,会再持续千代万代!” 陈京墨语气平静地说出一番话,却让张欣然和陈竹的眼睛一亮,论对云隐山庄的感情,他们二人无疑是最深的那一批人,陈京墨的话,让他们有些死寂的心又活络了起来,在他们心中,好似看到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相比于陈竹他们的激动和憧憬,萧容鱼则是显得平淡很多,其实,自从陈白术死后,很少能有东西能让她的心泛起涟漪。 “墨儿,重建云隐山庄的事,稍后再议,现在,先让你爹,入土为安。” 萧容鱼虽然在和陈京墨说话,可是她的视线,却是从未离开那处棺椁之上,数日下来,她的眼窝深陷,却是憔悴了很多,她知道,这事最后能陪陈白术的一段时光了,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孔,虽然面对着冷冰冰的棺椁,但是,最起码,他还在自己的身边。 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萧容鱼闭上了双眼,片刻后睁开,语气略微有些颤抖。 “走!” 天知道这个字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所有人都被感染,现场的气氛,压抑而沉默。 埋骨的地址其实萧容鱼的心中早就有所打算,就在离云隐山庄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头上,站在那里,可以清晰地看见云隐山庄。 陈京墨亲手将一寸寸土挖了出来,没有假手任何人,身为陈白术之子,这是他必须要做的,而且,这其实也算是他怀念自己父亲和发泄的一种方式,陈白术的离去,曾经让他迷茫过,也让他无助过,可是,再次来到这里,他好似找到了方向。 ..... “爹,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云隐山庄,会永远伫立在这片土地上,我也会永远待在这里,守护着云隐山庄的荣光,你就放心吧,你的遗憾,有我来弥补,还有娘亲,我会照顾好她,如果你泉下有知,便时常回来看看.....” 一座坟包新立,一怌黄土,一座墓碑,再没有其他 ,墓碑的方向正对着云隐山庄,冥冥中,陈京墨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这里,注视着云隐山庄。 “爹,是你吗?” 虽然明知不可能,陈京墨还是有些激动,伸出手,想要触碰,轻轻地闭上双眼,微风轻拂,发丝飞扬,一行清泪,就这么从脸上无声滑落。 所有人伫立,无声! 有人凝望,有人叹息,也有人怔怔出神。 曾经的一代天骄,耀眼了整个云苍武林庙堂的人物,就这么,归于尘土。今日陈白术之结局,亦不是众人日后之结局,死亡,谁又能逃脱这个宿命? 人生这条路,最终的方向,终究会汇聚在一起。 第214章 再相聚 ........... 流云城,纪府! 此时的纪府人声鼎沸,沉寂多日的纪家大宅好似又变得热闹了起来,不断有小厮穿梭其中,手捧着美味佳肴。 一道道在流云城中都珍惜的菜品好似不要钱般地端上了桌。 “来来,老陈,干!” 纪二公子手提一坛酒,看着桌前的青年,颇有些豪气干云的味道,也不待青年回复,自顾自地拿起酒,大口喝了起来。 “哈哈哈,畅快!” 喝完酒,纪二公子随手将酒坛扔在地上,瓷质的坛子应声碎裂,破成一地碎片。 那在主桌静坐的青年嘴角含笑,放下了筷子,学着纪二公子的模样,也是拿起酒来,酣畅淋漓的喝干。 “敞亮!老陈,好久不见。” 纪二公子咧嘴大笑,握拳伸向了前方,陈京墨摇摇头,也是握拳,和纪二公子的拳头相接在一起,双拳交接,分别数月的些许陌生感也当然五无存,二人好似又恢复了之前参加武林大会时那种生死与共的感觉。 莫三妹他们乐呵呵地笑着,再次见到陈京墨,他们的心中也甚是喜悦,其实,陈京墨并不知晓纪二公子他们就在流云城。 当日在云隐山庄, 将陈京墨安葬之后,陈竹便动身去接慕诗雨她们,陈京墨既然决定在这里重振云隐山庄,所以,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将会在这里度过,其实陈京墨并不想慕诗雨她们过来受苦,可是看到自己的母亲那心如死灰的模样,陈京墨心疼万分,也害怕自己的母亲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有慕诗雨她们在,兴许能转移一下萧容鱼的注意力,也能起到安慰的作用,陈白术已经死了,她知道自己的娘亲失去了寄托,所以,他恨害怕,害怕有朝一日,萧容鱼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即使萧容鱼曾经和陈京墨说过,陈白术还有心愿未了,她还会守护着陈京墨,可是,她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疼,也许,只有时间,才能渐渐地抚平伤口。 因为云隐山庄破败,流云城的局势不知是什么样子,虽然云苍老国主替云隐山庄平反,可是为了保险起见,陈京墨并未让众人直接去流云城,因为一旦城中局势有变,自己等人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所以,便就近寻了一处村子,在那里,花重金从一地主家买来一处宅院,作为众人临时的落脚之地。 陈京墨他们返回云隐山庄只半日,纪二公子便和莫三妹他们寻了过来。 陈白术自尽的消息天下皆知,早就先陈京墨他们一步传入了云苍,乃至其后,陈京墨他们的行踪及目的地都被传了出来,纪二公子因为担心陈京墨,便早就派人去盯着陈京墨他们的必经之路,所以,陈京墨一踏入云隐山庄地界,纪仇便知道了。 当即马不停蹄地来到云隐山庄,来见见陈京墨,也顺道,给自己的偶像,陈白术,陈大侠上一炷香。 今日,已是三日后,陈京墨将云隐山庄那边安顿好之后,便来到了流云城,一是为了打探消息,看看局势,如果还算安全的话,它打算让萧容鱼他们在流云城寻一客栈住下,毕竟村子里穷乡僻壤的,有些不太方便,即使萧容鱼自己不介意,可是陈京墨的内心还是觉得歉疚的。 而另一个,便是赴纪二公子之约,当日云隐山庄分别,便约定要大醉一场,其次,他也有事要纪二公子帮忙。 “老陈,对于陈大侠的死,我很难过,也很遗憾,他不应该就这么憋屈的死了。” 纪二公子好似有些喝多了,大着舌头说道,一旁的柳茹想要阻止,她不想让纪二公子提起这件伤心的事。 陈京墨摇了摇头,示意并不介意,柳茹这才作罢。 “老陈,我不是故意揭你的伤口,我只是想说,你也要节哀,陈大侠未完成的遗愿,我们帮他完成,你不是要重振云隐山庄吗,兄弟和你一起,当年,陈大侠能带领着一帮兄弟建立云隐山庄,持续了云隐山庄十几年的辉煌,今日,我们兄弟也可以,让我们一起携手,将云隐山庄,重新建立起来,并让他在我们的手中,发扬光大。” 纪二公子拎着一坛酒,兴致勃勃地描述着未来。 “我纪二,别的没啥本事,武功不是顶尖,要权力也没啥权力,但是,我有个好爹,我有钱,云隐山庄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它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老云,这里有十万两银票,你先拿着,建造房子的泥瓦匠,我也把大半个流云城的相关行业的人都找齐了,明日,便去云隐山庄旧址,开始重建工作.....我能做的,好像也就这些了。” 说着,纪二公子便将银票塞进了陈京墨的怀中。 “老陈,不要拒绝,从我们一起参加武林大会的时候,我就当你是值得深交的兄弟......” 话还没有说完,纪二公子醉倒在陈京墨身上,柳茹见状,便急忙将纪二公子搀扶住,扶着他进了屋。 陈京墨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其实他找纪二公子,除了叙旧,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想和他借点钱,虽然萧容鱼身为离山公主,但是所携带的银票还是不够,悦来客栈和天地会营收暂时还送不到这里,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便动了和纪二公子借钱的念头。 没想到,纪二公子在自己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先自己一步开口了,甚至还帮忙找了那些泥瓦匠,这让陈京墨心中很是感动。 默默地将银票收起,一旁的莫三妹安慰道。 “我们都是兄弟,所以,你的事便是我们的事,我和高峰没有纪仇那小子那么有钱,但是我们有的是把子力气,明日便去云隐山庄,和你一起照看着点,我们争取,早日将云隐山庄建立起来。” “来,喝酒!” 陈京墨眼角含泪,拿起酒碗,大口喝着,今日的兄弟恩情,他已牢牢地记在心中。 第215章 团聚 而另一边,扶着纪二公子进屋的柳茹骤然发现,刚刚还醉的不省人事的纪二公子却是睁开了双眼,变得精神异常。 “你没醉!” 柳茹有些惊讶地问道,眼中带着疑问,不知为何纪二公子没醉偏要装醉。 “嘘!” 纪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柳茹小声说话。 “小点声,别让老陈听到。” “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柳茹不解。 “这不是怕老陈不要我那十万两吗,我直接塞他怀里,直接一醉,也省的他觉得不好意思。” 纪二乐呵呵地小声说道,眼中有些得意。 “咋样,我聪明吧?” 柳茹用手戳了戳他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自作聪明!” “那可不是,我看老陈今日喝酒好像有心事,总是有些欲言又止,我猜,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结合他要重振云隐山庄的消息,我估摸着他是手头有点紧张。” “老陈这个人,其实骨子里有傲气,真让他开这个口,还不如咋主动一点。” “哎呦,没想到你这个富二代心还挺细。” “那必须的,我可是大暖男一枚。” “茹妹!” “嗯?” “对你,我可以更细心的。” 纪二前一秒还在嬉皮笑脸,突然便深情起来,这让柳茹有些不知所措,将他强行按在床上。 “既然装醉就别出来了,好好睡你的觉吧。” 说罢,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纪仇看着柳茹离去的背影,咧嘴笑了笑,便闭上了眼睛,其实,刚刚确实喝的挺多的。 陈京墨正在和莫三妹他们喝酒,正看到了脚步匆匆的柳茹。 “柳茹,纪二睡下啦。” 莫三妹开口问道。 “嗯,睡了。” 柳茹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莫三妹有些奇怪,不明白她的脸为啥这么红,总是以为是走路太急的缘故,陈京墨因为心中有事,也没有注意到。 “柳茹,对不起,因为我的事,害的你.......” 陈京墨放下酒坛,看向了柳茹,眼中满是歉疚。刚才,他已从莫三妹的口中得知了发生在柳茹身上的事,这让他震惊的同时,还有愤怒,更多的,还是对柳茹的歉疚。 虽然柳茹并没有主动提起,但是陈京墨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当面和柳茹说声对不起。 “柳茹,柳玉海伯父的仇,我会和你一起报的,我要用虹月的血,祭奠柳刀派的在天之灵。” 陈京墨的神色郑重,这是,他给出的承诺,也是他的决心,没有人会觉得陈京墨这只是说说而已。 柳茹神色一黯,陈京墨的到来,又勾起了当日那段惨痛的记忆,抿着嘴,拿起酒壶便将酒一饮而尽,其实她的心中,面的陈京墨,还是有些不自在,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不该怪陈京墨,他是无辜的。 可是柳刀派的悲剧皆因陈京墨而起,如果自己不认识他,或者和他走的不要那么近,是不是,爹爹就不会死,就不会招来虹月的觊觎。 这没有答案,一切都已发生,再追究这些其实没什么意思,一切,可能还是需要时间才能慢慢抚平。这所有的芥蒂,终将在报仇雪恨中烟消云散。 陈京墨自知对柳茹有愧,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提及,莫三妹等人看出了横亘在二人之间的矛盾,便借口岔开话题。 “兄弟,我这伤,现在可不可以冲关入宗师了?如果有可能,我想试试。” 莫三妹到也不是为了岔开话题而随便问问,他有些急了,现在的局势,区区天关境界已插不上什么手了,最次也要入宗师境界,才能在这波兰诡谲的局面中堪堪不脱陈京墨他们的后腿。 他动了这个心思已经很长时间了,如果没有陈京墨,他恐怕过几日便会冒险一搏。 这话很快将陈京墨的注意力吸引,心中难免有些歉疚,原本打算让慕诗雨替莫三妹疗伤来着,可是机缘巧合之下,这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不过,很快,慕诗雨便可来了,届时让她出手,兴许莫三妹破关的把握会大一些,即使不能突破宗师,想必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莫大哥,你因为天涯刀功法的缘故,所以,你强行破关,失败的可能占九成,而且,恐有性命之忧,我之前不是说有人能护你打通最后一处关窍么,她马上就要到流云城了,有她给你打通关窍,你突破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陈京墨的话让莫三妹心中一喜,他倒不是怕死,就是怕自己死在破关的路上太没有价值,当下心中大定。 “好,那我就等等,破了宗师,也能帮的上一些忙。” 陈京墨笑了笑,莫三妹的心思他岂能不会明白,心中暖意流淌,举起杯中酒,一口喝干,和莫三妹他们寒暄了片刻,便告辞离去。 ..... 接下来的日子陈京墨很忙,不过在纪仇和莫三妹等人的帮助下,云隐山庄已初见雏形,大致的轮廓已可以看出来,看着在工地上如火如荼的忙碌的工匠们的身影,陈京墨焦躁的心才平复了些许,这些天,他一直很急躁,这些天他的注意力不光在云隐山庄上,还致力于流云城的消息的打探上,可是,一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自己父亲陈白术当日身死之前曾经说过,入了流云城,自己会知道答案,可是,至今没有任何头绪,也没有任何人来找自己,按理说,自己等人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不过,顾动流曾经来过一次这里,他是孤身一人前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在自己父亲的墓前站了很久,上了一炷香,便离开了,要不是陈京墨每日都会去那里待一会,也不会见到顾东流。 二人虽然没有交流,但是陈京墨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些许的伤感,想必曾经的情谊,并没有完全消失。 顾东流对自己父亲等人的情感,应该是复杂的,复杂到,自己的娘亲萧容鱼,他都不愿一见。 陈京墨想了很多,就在他沉思之际,一行身影映入眼帘,陈京墨的嘴角露出一丝弧度。 慕诗雨他们,到了! 第216章 天下大变 慕诗雨等人的到来让陈京墨很是开心,今日心中的阴霾仿佛都一扫而空。 看到了陈京墨,慕诗雨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很多,渐渐地,似乎是不满足于现状,不顾周围人得目光,竟是用上了轻功。 看着紧紧相拥的二人,后面本来也加快步伐的温晚也逐渐放慢了步伐,眼神中有些羡慕。 软玉温香入怀,陈京墨嗅着鼻尖处隐隐传来的发香,心中一片宁静,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紧紧相拥的二人分开,却是发现有不少人看着这里,慕诗雨的耳垂肉眼可见的变红,低着头,不好意思面对大家。 陈京墨倒是显得脸皮有些厚,看着迎面走来的季慕荷等人,陈京墨笑着打了声招呼。 “季姑姑!” 季慕荷勉强笑了笑,看起来情绪不是很高,陈京墨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黯。 “你爹,他,埋在了哪里?” 季慕荷没有过多的言语,待陈京墨和众人依次打过招呼之后,便问道。 陈京墨带着季慕荷他们一行来到陈白术的墓前,季慕荷眼中的泪无声滑落,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一时间,竟是有些痴了。 陈京墨他们悄悄地离开,将这片空间留给了季慕荷。 走下这处山头,略显压抑的气氛才稍稍好了一点,陈京墨这才注意到了温晚,眼中有着一丝喜意。 “小晚,你突破到了天关境了。” “嗯,季姑姑和我们在一起,便教导我和诗雨姐姐习武,这段时间进步的很快。” “小晚妹妹天赋很好的,季姑姑都被震惊到了,而且小晚天赋这么高,但是习武很刻苦,几乎是夜以继日,除了吃饭歇息,剩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在提升自己的实力。” 一旁的慕诗雨不吝称赞道,温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说话,陈京墨心中微动,温晚这么拼命为了什么他自然知道。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温晚的脑袋,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从前,当陈京墨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的时候,温晚有刹那间的恍惚。 并没有注意到温晚的异样,陈京墨开口说道。 “走,带你们去见我娘。” ...... 萧容鱼见到慕诗雨和温晚的时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原本晦暗无光的眸子好似多了些许光亮,亲切地拉住二女的手,在陈京墨的介绍下各自知晓了名字身份。 萧容鱼释放的善意让二女原本有些局促的心变得安定下来,也慢慢地放开了许多,萧容鱼不仅仅是皇家公主,还是曾经游历江湖的女侠,在她的有意引导下,很快便和二女打成一片。 陈京墨看到了萧容鱼的变化,心中稍安,总算在自己母亲的身上看到了些许活力,感觉压在自己心头的一桩心事了了一些,有二女作陪,自己的母亲不至于总是胡思乱想。 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相对平淡了很多,云隐山庄的建立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更甚当年,这么一群人,为了曾经的梦想或者是内心深处残存的梦想,而不断地努力着,几乎复刻了云隐山庄曾经的一切。 萧容鱼在二女的陪伴下也日渐气色好了很多,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除了陈白术当日所说的秘密到现在都没人提及,让陈京墨心中愈发的急躁之外,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 就在云隐山庄重建期间,整个天下发生一件大事,这件事,让整个云苍庙堂的局势,瞬间波澜诡谲起来。 裂魂枪的争夺出结果了,不是云苍胜,也不是离山胜,而是,流觞宗圣女横空出世,云苍离山两国的天之骄子尽皆折戟,圣女带裂魂枪,得虹主之助,下落不明。 枪圣和虹主交手,大败! 天下五大神武的第一人,枪圣,败于虹主之手! 此消息一出,天下皆惊,虹月的人向来神秘,尤其是虹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是虹月自己的人,也对自家的虹主不甚了解。多年未出手,便败了天下第一人,莫非这虹主,已踏入了陆地神仙之境? 一时间天下各种猜测纷纷涌来,总之,虹主,现在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 尤其是一向低调神秘的虹月现在的作风愈发的高调,不仅在云苍的武林中掀起了风云,而且在离山的手段也是不遑多让,因为虹月的肆意妄为,导致云苍的寻龙卫和离山的觅龙军频繁在江湖中奔波,占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加上虹主此番一举夺得八大神兵之一的裂魂枪,其目的好像有些不言而喻,虹主的目的好像并不单纯,他,好像也意在八大神兵,甚至是隐龙玉,再往深了挖,虹主的目的是不是也在于逐鹿天下。 就目前已知的消息来说,这种可能性不低,就在云苍和离山斗争的同时,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介入二者之间,好似要分一杯羹,这第三方势力,除了虹月之外,还有没有在暗中隐藏的,还需再深挖。 陈京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并未觉得太过于意外,天下之争,不是只有云苍和离山两大霸主,这皇位,你离山坐得,云苍坐得,为何我就坐不得。 现在他比较关心得是,参与裂魂枪之争得纪默等人,有没有危险,虹月有备而来,有心算无心之下,即使纪默实力超绝,但是也害怕遭人算计。 不过很快便有消息传来,纪默等人无事,只是,骆家庄骆书恒等人战死,现在,纪默正在神农谷,枪圣和虹主一战,重伤,神农谷主正在全力救治。 ...... 整个云苍显得很是压抑,各军队调动频繁,寻龙卫尽皆放出,四处捉拿虹月之人,离山那边也是差不多的动作,这两国,终于意识到了虹月的狼子野心。 可是虹月的人仿佛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一般,即使在云苍和离山的高压动作下,几乎并未捉拿到一些高层人物,多是一些喽啰般的存在。 天下局势风云变化,也就在此时,陈京墨却是被萧容鱼叫了去,今日,萧容鱼要带他,去流云城,见一个人。 陈京墨隐隐有所预感,见到这个人,一切秘密,都会被揭开。 第217章 秘密揭晓 翌日,艳阳高照,微风徐来。 陈京墨,就这么随着萧容鱼,入了流云。 这是萧容鱼来到离山后第一次进城。 不过,即使时隔多年,萧容鱼依然对这流云城的一切都很熟悉,十几年过去,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萧容鱼就这么轻车熟路地带着陈京墨来到了太子府。 门上的牌匾有些陈旧,毓庆宫三个烫金大字看起来也有些褪色,陈京墨好奇,不明白为什么威风凛凛的太子行在为何显得有些陈旧。 萧容鱼站在太子府邸门前,看着门前熟悉的一切,不由得有些出声,过了良久,才轻声呢喃。 “十三年了,这里,还是原来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陈京墨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明白这句话仅仅是字面意思,还是还有其他深层次的内涵,不过,这次萧容鱼并没有隐瞒陈京墨,似乎是看出了陈京墨的疑惑,便开口解释道。 “云苍已故太子,慕容翰,之前便住在这里。毓庆宫,是他在宫外的府邸,太子成年及礼,便有在宫外开府的权力。之前这里是这般模样,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还是当年模样,就连毓庆宫三个字,都没有变化。” 说到这里,萧容鱼的语气中早已唏嘘不已。 “想必这里的人,还念着旧人,所以,这里一切都没变,变得只是当年的那一群人,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 陈京墨听完萧容鱼的话,有些愣神,萧容鱼的话,并不能让自己有那么的感同身受,可能,是自己欠缺了那么一分经历罢了,终究不是局中人,所行所想,便难以代入。 就在陈京墨愣神之际,萧容鱼已上前叩响了大门。即使是太子府邸,周遭,都没有安排护卫。 很快,便有人将门打开,萧容鱼虽然一身粗布麻衣,面色有些憔悴,但是,久为公主养成的贵气还是让门房不敢大意。 “不知贵人可有拜帖?” 门房的话语还算是客气,并没有什么盛气凌人的意味。萧容鱼笑了笑。 “劳烦通禀一声,就说,云隐山庄,故人来访即可。” 兴许是萧容鱼的气定神闲让门房不敢怠慢,也不知是这里的门房本来就比较好说话,没有什么架子,总之,就目前来看,一切还算是顺利。 门房和萧容鱼告退后便火急火燎的前去通禀,萧容鱼就这么站在门前,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便见门房跑来,相比于之前,此次的他,态度更显得和气和恭敬了许多。 “贵客,太子妃有请,请随我来。” 萧容鱼点头,随即跟着门房便入了其中,陈京墨紧随其后。 太子府和想象中得华贵有些不一样,这里最大的特点,便是花,满园春色尚不为过,想必这里的人儿,也是一位热爱生活,有故事的人。 在门房的带领下,穿过两道月亮门,便来到了会客厅内,此时,门早已打开,一位妇人正在门前翘首以盼,头发简单的盘起,一席素衫。 当看清来人,这妇人的瞳孔不由睁大,紧接着,便目露狂喜之色,许是激动的缘故,这妇人,脚步有些蹒跚。 “容鱼!” “姐姐!” 萧容鱼也有些激动,疾步前行,很快,二人便紧紧相拥,泪水洒落。 “容鱼,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妇人有些哽咽地说道,萧容鱼眼角含泪,“姐姐,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哦对了,今日,我将京墨也带来了。” 萧容鱼的话不由让陈京墨看向了眼前的妇人,对她的身份已有所猜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便是已故太子的太子妃,杨如意! 不知为何,陈京墨对这位太子妃,天然的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看到她的目光,总是感觉内心有些触动。这种悸动不知从何而来,可是,却是愈发的强烈。 云苍太子和自己的父亲兄弟相称,如果这么来说,自己叫这位太子妃,应为婶婶! 陈京墨思虑片刻,便抱拳躬身,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婶婶!” 不知为何,陈京墨明显感觉杨如意有些愣神,只是为何,她会流泪,是因为我吗?陈京墨看着眼前眼睛红肿的杨如意,不禁有些心痛。 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可是看杨如意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陈京墨只好继续向前半步,试探性地问道。 “婶婶?您这是?” 陈京墨的话让杨如意回过神来,急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哎,婶婶没事,只是看到你,很是高兴。” 说着,便一把拉住陈京墨的手,有些亲昵地说道。 “走,外面冷,我们去屋里,姐姐请?” 陈京墨有些摸不着头脑,初次见面,这位太子妃对于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亲昵了一些,难道是因为父亲的关系对自己爱屋及乌。 可是这应该不可能啊,杨如意的举动,明显超过了这份感情。陈京墨被杨如意拉着手,难免有些不自在,便不动声色地挣了开来,骤然松手,杨如意的眸中有些黯然,不过,她很快便调整好心情。 邀请陈京墨和萧容鱼落座之后,二人便开始闲聊起来,不过陈京墨总是感觉杨如意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这让他有些别扭的同时,心中却是没有丝毫排斥之意。 陈京墨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听着萧容鱼和杨如意一诉衷肠,百无聊赖的他四下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心中却是在暗自思考着。 “娘亲带自己前来旧太子府,究竟有什么用意,当年的秘密,难道和这位太子妃有关,自己的父亲隐姓埋名,藏匿身形十几年,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切,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一切的种种,让陈京墨心乱如麻。想着想着,不免有些愣神。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让陈京墨心头骤然一紧,看向了萧容鱼。 “墨儿,你过来!” 说话的正是萧容鱼,陈京墨不解娘亲让自己过去所为何事,但还是依言过去。 第218章 秘密揭晓 二 不知为何,杨如意在听到萧容鱼叫陈京墨过来之后,明显一愣,紧接着,眼中好似透露出丝丝期待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身躯,竟在微微地颤抖着。 陈京墨来到萧容鱼跟前,恭恭敬敬地束手站立在一旁,周边服侍的侍女早就被萧容鱼遣退。 陈京墨此时也有些激动,他明白,萧容鱼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便是揭晓秘密的时候了。 只见萧容鱼的周身真气逸散,一道无形的气罩扩散而出,将陈京墨三人笼罩在里面,陈京墨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既然是秘密,当防止有人窥探,这道气罩的目的,单纯地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没有人能走不惊动萧容鱼的情况下,探听到这里的只言片语。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萧容鱼呆坐在那里,脸上浮现挣扎和犹豫之色,陈京墨看出了她内心的纠结,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话说。他不想给自己母亲太大的压力,如果她最后决定不说,那便不说吧。 过了片刻,萧容鱼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 “小墨,接下来所说的,可能会颠覆你的想象,但是,我恳请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也是十几年的秘密的根源,目前这个世上,只有我们二人知道,现在,你是第三个。” 萧容鱼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怎么说。 “小墨,你胸前佩戴的石佩,还在吗?” 陈京墨有些意外,不明白萧容鱼为何会提起自己胸前的这块石佩,从自己记事起,这块石佩便一直戴在自己的身上,没来的及过多考虑,陈京墨将胸前的这块石佩拽了出来,随即将其呈在手上。 “在呢,娘亲,小墨一直佩戴在身上。” 萧容鱼并没有应答,反而是将目光,望向了杨如意。 “姐姐,原谅我的自作主张,白术生前,便说,要寻一合适的时机将真相告知小墨,届时他如何抉择,我们不干扰,不插手,而现在,天下大乱,距离江湖传言,隐龙玉的出世,已越来越近,这个秘密,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必要再守着了。” “我们身为始作俑者,小墨他们是无辜的,我们插手了他们的人生,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一切都会向预料中发展,可是这些年,我们谁都过得不快乐,小墨小小的年纪,便入了云隐之地,整整十二年,缺失了父爱母爱,同光他,自小便活在危险之中,十几年,从未有过片刻的松懈,可是,我们从未和他们确认过,这种生活,这种日子,是他们想要的吗?” 萧容鱼内心沉重,导致她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没有条理,可是,杨如意却是听懂了,她早就泪流满面,不能自已。好不容易平复了下心情,杨容意便将手伸向了后颈。 片刻后,和陈京墨手中类似的一块石佩出现在了杨如意的手中。 看到杨如意手中的石佩,陈京墨如遭雷击,整个人呆在原地,视线来回在自己的手上和杨如意的手上穿梭,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将手中的石佩隐藏。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握紧手中的石佩,只是下意识的躲藏和逃避。 萧容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当杨如意摊出那块和自己手中这块明显是一体的石佩以后,陈京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明白了为何初次和杨如意见面那种亲切之感,面对杨如意亲昵的举动而没有丝毫排斥…… 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种种串联起来,都在证明着那个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实。 “孩子,儿啊~我是你娘,是你的亲娘!” 杨如意声音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双手向前伸出,似要抚摸陈京墨的脸颊。 陈京墨下意识的躲开,双眼看向了萧容鱼,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被陈京墨躲开后,杨如意脸上的哀色更浓,泪水如泉水般涌出,终是没有说话。 “给我一个解释!” 陈京墨不知道是以一种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他站在原地,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 “你手中的石佩,就是寻龙佩!寻龙佩分子母,二者合二为一,便是八大神兵之一!” “云苍皇室当年谋得天下,这寻龙佩便一直在皇室手中!你的亲生父亲,便是当年云苍的已故太子,慕容翰!” 此话一出,陈京墨身体猛地一震,双手不由得握的更紧。萧容鱼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你的爷爷,当今的云苍老皇主,一直子嗣不盛,即便诞生新的子嗣,大多中途夭折。” “你爹慕容翰,便是你爷爷膝下唯一的男丁,毫无疑问,你爹便是未来的云苍之主!” “一国之主,子嗣不盛,这是关乎到江山社稷的大事,当年你爹,不,陈白术和慕容翰一起闯荡天下,陈白术发现你爹先天有缺!这是从娘胎中就带着的。加上陈白术精通术数,结合你爷爷子嗣不盛的情况,推测这一情况,并不是偶然发生,多为人为,当年那些怀孕的妃嫔,要不就是胎死腹中,要么生下来孩子就早夭,这种情况,应该是有人暗中给你爷爷下毒,目的,便是断你云苍一脉!” “故而你爹带陈白术回云苍寻你爷爷验证,陈白术见到你爷爷之后,便验证了之前的推测,你爷爷子嗣不盛,就是人为!” “至于你爹能够活下来,便多是因为你手中的寻龙佩!此佩当时佩戴在你祖母的身上,因为有它的存在,所以才让你爹突破了毒障,顺利降生,但是你的祖母,也因此丧生,这块寻龙佩,便理所当然的佩戴在了你爹的身上。因为有它相护持,你爹才能够顺利成长,直至遇到了陈白术。” “直至此刻才知道,云苍皇室一直有一双暗手,在谋害着皇室中人,可是这个人隐藏的极深,你爹和你爷爷追查多年,却是没有丝毫头绪,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没有现过身形。可是,唯一可以确信的是,这个人,还隐藏在皇室之中,很有可能,他接下来针对的,便是皇孙,也就是你!” 第219章 秘密揭晓 三 陈京墨的身躯猛的一震,从萧容鱼的只言片语中,他好似捋出了事情的脉络,事情的真相已经接近于揭开。 “因为害怕你遭人迫害,你爹,便将寻龙佩放在了你娘的身上。当时,我也已经怀有身孕。你爹慕容翰,担忧宫中不安全,所以,便将你娘,托付在云隐山庄,由陈白术和云隐武侠负责保护你们娘俩的安全。” “所以,你便将你的亲生儿子,和我互换,让你的儿子置于危险之中,而我,则是以你们之子的身份,活下去!” 陈京墨眼中有些悲痛,他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萧容鱼有些惆怅,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原本泪下的杨如意接话。 “小墨,你不要怪姐姐,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存了私心,想要保护你,才做出了这般决定。” “如意,不要说了,这是我和白术的选择,云苍的江山社稷,如果没有后继之人,恐怕会落入宵小的手中,最起码,这般行事,可保云苍皇室一脉。“ “哈哈哈哈,你们为了保全皇室血脉,竟然不顾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那个被你们换过去当皇孙的孩子,你们想没想过,他差点就会死,而且,是替我挡了灾!” 陈京墨状若癫狂,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一直以为的爹和娘,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看到陈京墨的样子,杨如意心痛万分,一把拉住陈京墨的手,哭诉道。 “小墨,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和姐姐,都不知情!” 陈京墨愣住了,等着她的解释。 “因为当时为了保护我,便一直在云隐山庄住着,我和姐姐同一天产子,我俩都因为生产而虚弱,慕容翰和陈白术他们自作主张,将你们调换,慕容翰认为你不可能一直住在云隐山庄,总有一天,要回归皇室,可是,那个未知的敌人一直没有揪出来,他们都不放心,所以,二人商量后,便将你们的身份互换,我和姐姐其实都不知情。” “所以,姐姐其实一直都将你当作亲生儿子抚养,而我们知道真相的契机,便是你爹慕容翰被离山设局陷害,他在临终前,才告知了我和姐姐真相。” “姐姐本来打算去和同光相认,可是,却被陈白术所阻,她对你的感情又很复杂,因为陈白术和慕容翰二人的自作主张,造成了这般悲剧,慕容翰死后,陈白术更加固执地认为姐姐不能和自己的亲生儿子相认,他要替慕容翰,守护好你,加上当时离山国主病重,姐姐负气离开云苍,回了离山。” 陈京墨听完,他的心情平复了一些,面前的这两个女人,其实也是可怜人,她们是无辜的,一念至此,他的语气便缓和了一些。 “那么为何,我会被送到云隐之地十二年?” “因为你爹的死,被人当作攻击陈白术的手段,他被人陷害,拿姐姐的身份做文章,认为是陈白术勾结离山,害死了慕容翰!” “当时的云隐山庄已经不安全,在陈白术的劝说下,我也存了私心,便没有与你相认,因为当今天下,除了陈白术,再也没有人能够护的住你,即使是皇室中人,高手众多,可是,谁又能真正可信。当时云隐山庄风雨飘摇,你爹自身难保,所以建议将你送入云隐之地,待时机稳定,便接你回来。” 事到如今,一切的前因后果陈京墨几乎都已明了,他该怨吗?该怨,可是他该怨的是那两个男人的自作主张,可是,他们都死了,陈京墨心中郁结,一腔愤恨不知该如何发泄,自己,和面前的这两个女人,都是可怜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除了杨如意和萧容鱼的低泣,便再没有任何声音。过了许久,杨如意才悠悠开口。 “墨儿,你不认我,我明白,我也理解,你的一生,我没有出现过,也没有给过你母爱,可是,养恩大于生恩,姐姐她是无辜的,在得知真相之前,她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给了你母爱,给了你母亲的温暖,你不应该这么对她。” 陈京墨沉默了,他此时心乱如麻,看着面前哭泣的二人,不知该以一种什么心态和心情去面对他们。咬了咬嘴唇,才开口。 “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我需要时间,去好好想想,想我该怎么面对你们,我不恨你们,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都已经死了,我恨的,只有这该死的命运。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们我的答案。” 杨如意听到陈京墨的话,喜极而泣,就连萧容鱼,神色也放松了一些,陈京墨比她们想象的,更加的理性和坚强。这让她们在欣慰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相比于同光,陈京墨明显承受了更多,同光即使身处危险的环境,可是,这么些年,一直有杨如意疼爱,在他的世界里,是有娘的,可是反观陈京墨呢,十几年来,没有爹娘疼爱,一直孤身一人,默默都面对着这一切。 似乎是察觉到了杨如意和萧容鱼的情绪不高,陈京墨故意岔开话题。 “娘~” 这一声娘,他叫的有些犹豫,可是,分明却是对着萧容鱼叫的,他一时半会,还没有适应新的身份的转变,这让杨如意的眼中有些黯然。 萧容鱼愣了愣,急忙应了一声,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陈京墨急忙开口问道。 “在离山,我看你的状态,分明是原谅了陈白术,给我一个理由。” 萧容鱼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 “陈白术,他在云隐山庄事变之后,便隐藏身份,入了云苍皇室,组建了死生十二卫!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同光,所以,同光他活得很好,健康长大成人,而这,并不是我原谅他的唯一理由。” “陈白术这个人,一生太过于忠义,而我爱上他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固执,忠诚,在离山的日子,我想了很多,也许时间真的会磨平一切,后来,我其实没有那么恨了。但是,我还是不愿见他,直到三年前,他来了离山,我才决定原谅他。” 第220章 陈京墨的选择 “他带来了同光的亲笔手书!信里,同光和我相认,他叫我娘!那一声娘,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是,那一刻,我所有的不甘,怨恨,都烟消云散。” 说到这里,萧容鱼忍不住泪流满面,顿了片刻,继续开口说道。 “白术他,在我入了离山的那一天,便将真相告诉了同光,并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他,我曾经恨的,是他的狠心,云苍的皇室,对同光来说,不亚于龙潭虎穴,步步危机,可是,他是怎么狠的下心来,将同光置于危险之中。” “他为了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便和老皇主,也就是你的爷爷,一起设局,散发自己是陷害云苍太子的罪魁祸首的消息,云隐山庄的覆灭,其实是陈白术一手促成。” “云隐五侠的老四老五,借机假意战死,最后,和你爹一起入了皇宫,成为死生十二卫之一,藏于幕后,一方面,为了贴身保护同光,一方面,敌人在暗,他也在暗,便于打探消息,揪出幕后之人。” “至于云隐山庄战死的那些人,其实都是各方势力的暗子,云隐山庄,当时早已被渗透成了筛子,陈白术此举,也是想名正言顺地拔出这些暗子。不破不立。” 直至此时,陈京墨心中所有的疑惑几乎都被解释,事件的来龙去脉都已基本知晓。 “所以,现在来看,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 “不,还有老皇主,他是不是还以为同光,是他的亲孙子,一定是的,如果他知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同意让我入云隐。” 陈京墨的话语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此时他的心情,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不,你皇爷爷,他,知道,送你入云隐之地,也是他的决定!” “什么?” 此时此刻,陈京墨才真的震惊了,他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 “云隐之地,向来神秘,可是那只是针对普通人 ,这几百年来,云苍身为中原正统之国,云隐之地下山这么多人,加上不定期的招收弟子,木鸢的制作之法,早就暴露,只是你的皇爷爷将消息压的很死,所以才没有暴露,陈白术当年能寻得云隐之地,也是仰仗了木鸢。” “只要留心,那些曾经出云隐之地的人物,第一次的现身地点,其实离云隐之地不会太远,只要找到规律,将这些地点进行汇整,这些地点的中心交汇处,大概率便是云隐之地的所在,得木鸢之助,返回云隐之地,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你皇爷爷为了你的安全,便决定让你入云隐之地学艺,那里,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没有人打扰,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你的安全,如果你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从云隐之地下来,他才会考虑,将云苍交给你,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便在云隐之地终老,最起码,可以安全快乐的度过这一生。” “从慕容翰身死的那一刻,他便已死心,这皇图霸业,一统天下,又有什么意义,晚年凄凉,只有你一个后人,即便坐拥整个天下,又难免会是一个轮回,如果可以,他甘愿你是一个普通人,平安一生。” 萧容鱼的话让陈京墨的触动很大,他一时间有些沉默。 “那么,他还滞留在皇位做什么,莫不如放手,去寻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安度晚年。” “你爷爷他,已无退路,天下之大,放弃了手中的权力,哪里会是他的安身之地,况且,你爹死的那一刻,你皇爷爷,便已心死,他留在那个位置的目的,便是为了找到凶手,七星连珠之日,隐龙玉现身,天下必定大乱,届时,一切魑魅魍魉,都会现身。” 陈京墨猛的以惊,萧容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已经嗅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老皇主,很有可能会乱了整个天下。 “小墨,今日告诉你真相,其实,也是想让你做出选择,是选择逃避,还是选择面对,如果你愿意,同光随时,可以将这个位置,还于你,如果你不愿意,你便重新回云隐之地吧,带着那两个姑娘,幸福的过完这一生,无论你如何选择,都没有人会怪你。 陈京墨挠了挠有些纷乱的头发,心乱如麻。 “我一个人待一会~” 陈京墨说完,便转身离去,看到陈京墨离去的背影,杨如意想要追出去,却是被萧容鱼阻止。 “让他自己一个人想想吧,他需要静一静,这件事情,对这个孩子,打击很大,无论他怎么选择,我们都要祝福他,一生平安顺遂,无灾无痛!” 杨如意止住脚步,看向了萧容鱼,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 陈京墨走出旧太子府,整个人感觉浑浑噩噩,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现在的他,不想找任何人,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大醉一场。 他的心很乱,也很纠结,一面是自己的生母,一面是自己的养母,可是十几年的习惯又该如何改变,骤然出现一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个实在是难以接受。 还有自己的身份,如果承认,自己是否要背负起皇长孙的责任,可是,即使不背负,杀父之仇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的忘记吗?自己真的甘愿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在云隐之地度过一生吗? 陈京墨没有答案,从去了离山开始,事情的走向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背后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推着自己一步步地走到今日这般境地。 陈白术所说,一切都选择皆由着自己,可是,事到如今,还能真的只由自己吗? “呵呵,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 陈京墨仰头看天,泪水从眼角滑落,此时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陈京墨在街边随意找了一处酒肆,就这么走了进去。 “小二,上酒!” “客官,请问您要什么酒,我们这里有竹叶青,有状元红,有桃花酿....” “随便,你看着上吧?” 陈京墨打断小二的话,怔怔地坐在那里,小二看到陈京墨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识趣地离开,不消片刻,两坛酒便端到了陈京墨眼前。 第221章 释怀 那一夜,陈京墨大醉! 当慕诗雨见到陈京墨的时候,他早已经趴在了桌子上,跟前,凌乱地摆着十几个酒坛,只有店小二站在那里,收拾也不是,不收拾也不是。 “他交给我吧~” 慕诗雨的眼神有些复杂,随手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对着小二说道。 随即扶起了陈京墨,陈京墨感觉到有人动自己,勉强睁开双眼,看清了来人,便又变得有些昏昏沉沉,强打起精神,运功将酒力划开,一道酒线顺着指尖滴落,陈京墨也逐渐变得清醒起来。 挤出一丝微笑,“诗雨,你来了。” 慕诗雨轻叹一口气,“师兄,我们都知道了。” 语气中有种莫名的意味,陈京墨也不知道是心疼多一点,还是意外多一点,随即笑了笑。 “可笑吧,我十几年的坚持,到头来,却发现都是一场空,诗雨,你知道吗?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信仰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什么,我该去往何处,我该如何去抉择。” 陈京墨抱着头,有些痛苦地说道,心中有事,所以,一个大宗师境界的高手,刚才竟然醉了。 陈京墨其实此时的内心是复杂的,他已隐隐接受了这个现实,至于其中的苦衷,他也能理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释怀,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十几年的坚持,还是被隐瞒了十几年真实身份的绝望,亦或是自己命运,被人安排的不甘。 如果有可能,陈京墨宁愿死!也不愿有人,替自己承受本来应该自己承受的一切,这让他有种深深地罪恶感。 慕诗雨悄悄地来到了陈京墨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慰,兴许是有慕诗雨的存在,陈京墨略显激动的心情好了一些,抬头看向了慕诗雨。 “诗雨,如果你是我,会如何选择?” 慕诗雨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是看向了远方,眼中的意味莫名,好似多了几分伤感。 “师兄,我自幼是被捡回来的,由霍老和李老抚养长大,从来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疼爱,但是,有一点我一直都很确信,我一直渴望着,渴望着有爹娘的疼爱,那种感觉,一定不一样,之前在云隐之地的时候,我其实很羡慕你,你最起码,曾经拥有过,而我,从未感受过。” “我能找到这里,都是萧姨和我说的,你从太子府离开后,她就命人一直跟着你,并在暗中默默地保护着你,而她,此时不敢见你,便告诉了我。” “没有你的经历,可能没有感同身受,但是,我肯定的是,不管是萧姨还是杨姨,对你的爱,都是真心的,况且,她们,其实也是可怜人,这一切,她们都不知情,她们知道内情的时候,你和同光都已记事,如果贸然相认,你们那时还小,藏不住心事,难免会有消息走露。” “她们的隐瞒,也是想着更好的保护你们,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最纯真,最纯粹,不掺杂着任何东西,况且,当年促成此事的陈...陈叔和旧太子都已身故,老话说的好,人死债消,不能将他们的过错强加在萧姨这些无辜的人身上,在我看来,这对她们来说,也不公平。” 慕诗雨点到即止,并没有多说,陈京墨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慕诗雨静静地等待着,她相信,自己的师兄,一定会走出来的,并且,会做出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陈京墨才悠悠开口。 “或许,是我太过于偏激了,这一切都不应该由她们去承受,而我,也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慕诗雨笑了,她知道,此时的陈京墨,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还是自己记忆中的师兄,果断,且坚韧。 “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快去找萧姨和杨姨吧,我离开的时候,看到她们还在偷偷地抹眼泪呢。” 陈京墨应了一声,他既已做出了选择,便不会再拖泥带水。 “走啊,一起。” “我?...我就不要了吧,毕竟那是你们的家事,我掺和进去,不太好吧?” 慕诗雨突然听到陈京墨这么说,一时间有些局促。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陈京墨不容慕诗雨拒绝,一把拉起了她的手。 “娘她们在那里,带我走~” ......... 没有人知道陈京墨和萧容鱼她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陈京墨和慕诗雨离开的时候,萧容鱼和杨如意的脸上,是带着笑容和释怀的。 回到了云隐山庄,并没有打扰任何人,陈京墨将慕诗雨送回去以后,便一个人来到了陈白术的墓前,站了很久。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是,我相信,你还活着,因为,你答应我爹的事情还没有做到。” 陈京墨就这么自顾自地说道。 “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很恨你,因为你们的自作主张,改变了我们两个人的命运,我不喜这种命运被安排的感觉,想必,同光也会不喜。但是,我又很爱你,曾经的我,为了早些下山寻你和娘,每天勤学不缀,吃尽了苦头,即使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是,叫你一声爹,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会见见你的亲生儿子,我会和他谈谈,我也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将本来,该我承受的磨难和痛苦,一一接受,你的本意是好的,但是我不接受,我会用我的方式,去证明一些事情。” “不知道你还留有什么布置,但是,七星连珠,只有不足两月了,就让这一切,都在那一日做个了结,如果,我能够侥幸活着,我会回云隐,远离这尘世的纷纷扰扰。” “如果你活着,如果你可以听到,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决定,不要插手我的命运,你已经插手过一次,但是,这次,由我自己来,你曾经认为需要保护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陈京墨看向了远方,自顾自地说道,想要探寻出什么,可是,却是没有什么结果,就这么沉默良久,陈京墨深深地望了一眼远方,即使夜色漆黑,随即转身离开。 第222章 进宫 翌日,天色微亮 ,陈京墨早早便已起床,将惊龙剑拿在手中,神色复杂,这把惊龙,他已知晓,是陈白术特意留在那里的。 从出云隐之地开始,这把惊龙剑就一直在陪着自己,和自己走过了风风雨雨,助自己度过了数次的生死危机,若是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可是,今天,一切,都将做个了断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京墨的情绪,惊龙剑竟隐隐在不住地抖动着,陈京墨的眼中流过一丝不舍。 “老伙计,我们,终归是有缘无份,你,要回到你本来的地方,还有更重的使命,需要你来肩负起来。” “就让我们,并肩作战最后一次!打破这命运的枷锁!” 似是听懂了陈京墨的话,惊龙剑发出阵阵吟鸣。 陈京墨豪情万丈,“好,那就让我们,杀~杀出一片天,杀出一个天下太平。” 冲天的杀气透体而出,似乎是冲破了天际,陈京墨这里的动静将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眼中都透露着担心之色。 “小墨,你这是?” 季慕荷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去寻一个答案,姑姑不必担心,小墨去去就回。” 季慕荷有些担心,起身欲追,却是被萧容鱼制止, “让他去吧,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责任。” 慕诗雨和温晚看着上方逐渐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担心之色,可是,这是陈京墨必须要面对的。 陈京墨没有遮掩,就这么一路前行,丝毫没有压制自己大宗师的实力,很快,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观星楼,皇甫玉润站在了最高处,眼中,似乎还有着陈京墨的影子,背负着双手,目光深邃。 “风,要起了!” 寻龙卫,顾东流看着那道身影,眉头不由紧锁,顾江漓站在他的身后,陈京墨造出的动静,她也注意到了。眼中不由有些担心,因为,陈京墨所去的方向,好似正是皇宫的方向。 “漓儿,你收拾收拾东西,去流觞岛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顾东流背着双手,淡淡地说道。 “爹?” 顾江漓顾不得担心陈京墨,有些不解地看着顾东流,不明白他为何做出这种决定。 “为什么,我不走!” 一向对自己父亲唯命是从的顾江漓罕见地忤逆了他的意思。 “没有为什么,让你走,你就走,时候到了,自然会让你回来。” “不,现在的云苍江湖波澜诡谲,寻龙卫在虹月的作乱下举步维艰,这里需要我。”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日舞刀弄枪,太过于危险,如果放在从前,我可以由着你的性子,但是现在,天下大乱,你,留在这是非之地,太过于危险,七星连珠之日,群魔乱舞,我没有把握护的住你。” “那你呢,你就要留在这危险之中吗?我要和你一起。漓儿不怕。” 顾江漓固执地说道,并没有因为顾东流的劝说而放弃了自己的想法,顾东流强压着性子。故作威严地说道。 “听话!” “我不!”顾江漓丝毫不避,就这么看着顾东流,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倔强。 “爹,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我娘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哪怕是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啪~” 顾东流猛地抬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顾江漓的脸上。 “都什么时候了,这里不是你耍性子的地方,大先生,带她走,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回来。” 顾江漓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扇自己一把掌。她摸着脸,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顾东流,似乎是要从他的脸上得到答案。 这,是顾东流从小到大第一次打她! 可是,顾东流却是板着脸,顾江漓并不能从他的脸上得到任何答案,大先生不知从何处出来,默默地站到顾江漓的身边。 “小姐,走吧!” 顾江漓此时的心情很差,都没有注意到大先生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只是死死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倔强地让人心疼。 “带下去!” 顾东流摆摆手,似乎是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的纠缠,大先生轻叹一口气。 “小姐,得罪了。” 说罢,便击在了顾江漓的后颈,顾江漓应声倒地,只是,倒地的最后一刻,眼角似乎还有泪痕。 顾东流等到大先生带自己的女儿离开后,紧绷着的身躯才缓缓放松下来,他握紧的双拳,隐隐有些颤抖。看着天际陈京墨早已消失不见的地方,面上阴晴不定。 ........ 陈京墨一路没有任何人阻挡,很快,便来到了皇城正门。 “皇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皇宫的守卫力量发现了陈京墨,有人站出来,大声厉喝,将陈京墨阻止在门前。 陈京墨没有硬闯,只是气运丹田。 “云隐山庄后人,陈白术之子,陈京墨,求见老皇主!” 声浪滚滚,穿透了大半个流云城,大部分人的视线似乎都投向了那道站立在虚空中的身影,云隐山庄不日前才洗清嫌疑,这陈白术之子来这皇宫,所谓何事?看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莫不是寻仇? 有好事之人猜想,更有甚者,甚至向着皇城门口聚集,他们好似预料到,即将将有大事发生。 至于旁观之人的态度和猎奇心理陈京墨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并不在意。 等了片刻,皇城深处并未有人回应。 “大胆,胆敢在皇宫造次,还不束手就擒。” 一位禁卫统领模样的人大怒,陈京墨今日在皇城这一嗓子,是他的严重失职,他,肩负着拱卫皇城安全的职责,今日竟然有人胆敢在这里造次,这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所以,一出手,便是雷霆一击,他并没有因为陈京墨的年龄而放松警惕,能在虚空中伫立这么久,来人必定是一个绝顶高手。 陈京墨无意为战,躲过一击后便继续大喊。 “云隐山庄后人,陈白术之子,陈京墨,求见老皇主!” “大胆!” 就在这禁卫统领欲提枪上前之际,皇宫深处传来一道声音。 “李吉,让他进来!” 李吉身形一滞,有些不解的看向皇城深处,不过,却是遵命行事,恨恨地瞪了一眼陈京墨,便退到一旁。 陈京墨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宫深处,吸了一口气,便踏步前行。 那里,会给他答案! 第223章 直面! 兴许是里面的人有过吩咐的缘故,陈京墨的到来再未有人阻止,他就这么闲庭信步地走在云苍的这片权力的中心,这里,是整个云苍最尊崇的地方。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给陈京墨的第一感觉便是气派,庄严,明黄色是这里的主流,更是凭添几分肃穆。 一路无人打扰,只是,宫女侍卫的视线却是时不时在陈京墨的身上停留,偷偷地打量着。 并未理会他们的目光,陈京墨很快便来到了中央大殿,那里的大门是敞开的,陈京墨前行的脚步顿了顿,随即,一步踏入。 空旷的大殿视线一览无余,只有一道身影背对着自己,双手负于背后,身体有些佝偻,第一眼,便被他满头的白发所吸引,许是听到了陈京墨的脚步声,这道身影缓缓转身。 陈京墨愣住了,看着眼前之人,平静的面庞终是有了些许动容。 嘴角嗫喏了半天,可是,那两个字,他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终是老人打破了沉默。 “墨儿~” 陈京墨并未回应,只是平静地看着老者,老者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李吉,将门带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后面的李吉似乎是有些惊讶,面露担心之色。“陛下!” “无事,你也出去。” 慕容丰挥了挥手,李吉只好应声退下,随着厚重的殿门重重地合上,整个空间落针可闻。 “小墨,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你有什么怨,尽管说出来,爷爷.....我都认了。” 慕容丰说出爷爷二字的时候,明显顿了顿,又急忙改口。此时的他,原本苍老的面孔有些许的无奈,甚至是身体都明显佝偻了一些。 “我没有什么怨,我的身份,注定不能像寻常人家那样,况且,你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我。” 陈京墨的语气平静,并未因慕容丰的话而有所波动,这让慕容丰有些无措,此时的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一言可决人生死的帝王,现在的他,更想以陈京墨爷爷的身份和他对话。 “小墨,你.....” 还还未说完,便被陈京墨打断,“我来这里只有三个目的。” 这让慕容丰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神采,急忙开口道。 “你说,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一,我无意这个位置,虽然身为你的嫡亲后人,但是,我的身份,永远是一个江湖之人,那里,等到事情了了,我只想带着我的母亲,寻一处隐秘之地隐居,远离这俗世的纷纷扰扰。” 慕容丰的脸色骤然变了,他没想到,陈京墨第一句话,便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陈京墨并未在乎他的感受,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二,我想见见同光,我想听听他的想法,如果他有意坐上这个位置,我会全力助他,替他扫平障碍,这本来是该我承受的劫,却是让他替我承受了十八年,还有,虽然他并不是皇室之人,但是,这么些年,他的身份一直都是皇长孙,只是不知你,会不会放手。” “三,陈白术这些年查到的东西,我想看看,我不信,这十几年,他没有任何收获。当然,这一点,得基于同光愿意接受这个位置,不然,我及时知道一些什么,也没有什么必要,至于此种的种种仇恨,我不想接手,也不愿担负,如果他不愿,我便就此离开,寻个无人的地方隐居。” “至于惊龙剑,还有寻龙佩,我都会留下,什么隐龙玉,什么天下,与我何干!” 陈京墨说罢,便将惊龙剑插在地上,然后,取下了脖子上一直佩戴着的寻龙佩,看着慕容丰,在等着他的答案。 慕容丰有些怔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才轻叹一口气,面露苦笑。 “你,和你爹一点都不一样。” “我没见过我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我志不在此,还望体谅。” 慕容丰听出了陈京墨语气中的怨言,可是,此时的他,说什么,都感觉有些苍白无力。他停顿了很久,才悠悠开口说道。 “我慕容氏子嗣不盛,你爹能从背后的暗手之中活下来,全仰仗着你所佩戴的寻龙佩,才得以让我慕容氏的血脉得以延续。我已经快死了,无论你承不承认这个现实,你都是我慕容氏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血脉了,这一点,你逃不掉,也避不开。并不是你轻飘飘的一句不愿担负就能够撇得清的。 陈京墨有些沉默,慕容丰所言,其实正中他内心中的犹疑,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心狠一点,可是,说放下,真的能够放下吗? “至于你所说的第二点,我已经和同光说过了,他本身是愿意的。但是,你们二人,还是有必要再见一见的。” “同光,你出来吧!” 陈京墨有些意外地看着慕容丰,听他的意思,同光,好像也在这座大殿之中,至于他为什么会屏蔽掉自己的感知,想必,这是慕容丰给他的保命手段。 随着慕容丰话音落下,一和陈京墨年岁差不多大的少年从龙椅背后走出,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了贵气和非凡的气度,这让陈京墨不免多看了两眼。 “陈京墨~我叫慕容同光,你我虽同龄,但是按照时间节点,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哥~” 慕容同光嘴角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向着陈京墨伸出了手,陈京墨犹豫了片刻,在抬手握去,二人的双手一触即开。 “说实话,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去面对你,你我的身份毕竟太过于尴尬,尤其,是涉及到了一国皇位,岂能是你说放弃就放弃那么简单,皇爷爷其实对云苍的皇位之属早就和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愿意退出,你不愿意接受,我也可以承担起这份责任,说实话,这十几年的皇孙生涯,我对这个位置,其实并不抵触,你我之间,牵扯颇深,无论是谁怎么抉择,都会由我们自行决定。” “刚才,你已经给了我答案,所以,你不必自责,也不必考虑太多,你可以放手去追逐你想要的东西,至于这十几年的恩恩怨怨,或者说阴谋算计,就让我来面对吧。” 第224章 婚讯 陈京墨有些惊讶地看着慕容同光,因为他知道,慕容同光其实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同意接受那个位置的原因,很有可能便是长久以来当皇孙所培养起来的责任心罢了。 要知道,一个蓄谋几十年的计划,一旦发动,会是多么可怕,隐藏在暗处的人,所图甚大!大概率七星连珠之日,便是一切真相揭晓之时。 虽然自己只是和慕容同光初次见面,但是,陈京墨总感觉他和自己是一类人 ,而且,慕容同光释放而出的善意让陈京墨的心里很是欣慰,一直摇摆不定的内心此时也坚定了下来,他已做好了某种决定。 ...... 陈京墨在皇宫内整整待了一天,直至日落时,陈京墨才从皇宫中走出来,相比于之前,他的眉头舒展了很多,就连离去的步伐,都感觉轻快了一些。 惊龙剑依旧在陈京墨的手里,其实,陈京墨想将惊龙剑和寻龙佩留在皇宫中的,隐龙玉现身之日,这八大神兵是保不住的,还不如留下,以云苍皇室的实力做到物尽其用。 可是,这一打算却是被慕容丰拒绝了,八大神兵掌握不掌握的不重要,到了时间点,自然会齐齐现身,至于各方势力抢夺的目的,其实也是想从这八大神兵中能否参透一些东西,方便在隐龙玉的争夺中占得先机。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陈京墨,现在只想静静地提升自己,况且,从慕容同光那里,他知晓了一些东西,背后的暗手,隐隐有虹月的影子,而经过陈白术和他这么些年的调查,虹月七月中的紫月已经被确定,只是防止打草惊蛇而并未发动。 至于虹主的身份,至今不知,陈白术的智计超绝,他查了十几年都没查清楚虹主的身份,这个人隐藏的,确实是深。 不过,当下,陈京墨的重心不在这里,他欲借云隐山庄重立而去确定一些东西。 如果说虹主所为最后的天下归属,那么,必定会有人替其敛财聚势,不然虹月的势力再大,也只是一方江湖势力,和庙堂之人作对,焉有胜算,即使他是陆地神仙又如何,面对百万大军,迟早也会力竭而亡。 所以,背后之人身后,定有一支军队隐藏,所敛钱财,则是为了养这支军队。 有财还不算,还需有合适的运输渠道,通过陈白术他们的调查分析,全云苍的各大商行镖局都在布控,可是他们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钱账流水等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有几家却是和云苍的军队有生意的往来,云苍庙堂供养这么多的军队,难免会从民间采买,一切商行镖局都没问题,那么很有可能,敌人已将军队渗透。 云苍除了镇北王率领的镇北军之外,还有两支军队,一支为禁卫军,人数在十万左右,负责拱卫皇城,禁卫军牢牢握在慕容丰的手里,被人渗透的概率不大,另外一支,便是曾经和陈京墨他们有过冲突的那位小旗官所在的沧澜军。 沧澜军,负责云苍境内的叛乱镇守,以及替镇北军的物资押运,如果渗透,那便很有可能便是沧澜军!但是,陈京墨得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和镇北军合作的,有纪家,就是纪仇所在的那个纪家。 全国近一半的物资都是从富庶的南方调运而来,而纪家在整个南方的商贾巨富中数一数二,财力通天。 这个消息,陈京墨还没想好要不要跟纪仇说,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万一真的和虹月扯上关系,别的不说,柳茹,可是和虹月有着血海深仇! 陈京墨心思百转,想着想着,不由有些烦躁,现在的他,其实也很纠结,一是害怕纪家真的和虹月有牵扯,二是害怕纪仇知情不知情。他内心深处,已将纪仇当作兄弟,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纪家和虹月无关。 就这么想着想着,陈京墨回到了云隐山庄,他所在的小院内人声鼎沸,很是热闹,陈京墨不由好奇,这么晚了,会是谁来这里。 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是纪仇他们来云隐山庄做客,同行的还有柳茹莫三妹等人,陈京墨压下心头的思绪,脸上挂起了笑容。 “阿仇,你们来了。” 听到陈京墨的招呼声,纪仇热情地迎了上来,亲切地一把搂住陈京墨的肩膀。 “你回来了,今日一切顺利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语中的关切却是货真价实,陈京墨心中流过一丝暖意,一定是纪仇他们担心自己去皇宫中的安全,所以来这里打探一下消息,自己的真实身份纪仇他们还不知道,正因如此,他们的关心才是如此的难能可贵。 “嗯,一切都挺好,云隐山庄现在的嫌疑没有了,而且不日,我就要正式举办庆典,庆祝云隐山庄的浴火重生。” “那就太好了。” 陈京墨明显感觉到纪仇松了一口气,想必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纪仇很是担心。听到陈京墨的话,让他放心了不少。 “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本少爷我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纪仇乐呵呵地笑着说道。 “你就显摆吧。” 一旁的柳茹毫不留情地打击道,纪仇不以为意,笑着一把搂过了柳茹,这让陈京墨有些意外,看柳茹的模样,好似没有丝毫的抗拒。 当下带着玩味地笑容打量着纪仇和柳茹二人,被陈京墨狐疑的目光审视,让柳茹有些害羞,没好气地推开纪仇,只是脸上还有着些许嫣红。 纪仇不以为意,乐呵呵地咧嘴傻笑。 “老墨,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陈京墨看到他那得瑟的样子,隐隐有所猜测,当下问道。 “难道你和柳茹?.......” “不错,我们决定结婚了,婚期就定在一月后。” 纪仇一脸幸福地牵起柳茹的手,这次柳茹没有拒绝,看着纪仇幸福地模样,眉眼含笑。 陈京墨大喜,急忙开口道。 “呀,那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替你们感到高兴。” 纪仇对陈京墨的祝福坦然接受,一群人嬉笑打闹了半天,纪仇等人才告辞离去。 第225章 局势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地溜走,转瞬间,已临近纪仇和柳茹的婚期。 这段时间,陈京墨并没有闲着,而是不断地修炼,他的实力,已逐渐逼近神武,而云隐山庄,也正式宣告天下,再现江湖。 江湖中更是乱作一团,有不少势力遭受了袭击,云苍的寻龙卫和离山的觅龙军更是应接不暇。 从种种迹象推断,祸乱江湖的,正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一方势力,虹月! 这个潜藏多年的江湖势力,正在逐渐露出他的獠牙,只是锋芒初露,便让整个江湖陷入了腥风血雨中。 而这些受到袭击的势力,多是加入武林同盟会的大小宗门,虹月的目的,似乎是在有意地瓦解武林同盟,这让其他加入武林同盟会的势力更加地人心惶惶。 不过庙堂之上也并没有闲着,在各方的角逐中,绿月被生擒,橙月战死,而他们的身份,却是令整个江湖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绿月的身份,乃是骆家庄庄主,这可是云苍正经的江湖势力,明面上,也是武林同盟会的成员,身居高位,绿月身份的暴露,不知有多少武林同盟的计划被泄露出去。 至于橙月,却是沧澜军的二把手,虹月的手,已经触及到了庙堂和军队之人,橙月的暴露,甚至比绿月更加可怕,绿月好歹只涉及到了江湖,而橙月,身为军队之人,不仅涉及到了军队布防,还有沧澜军的势力划分,镇北军的军资护送,橙月手下的人,不知甚数,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还在沧澜军中潜藏。 一时间,整个沧澜军人心惶惶,可是慕容同光又不敢大刀阔斧地撤换那些橙月的亲信,不然,整个沧澜军的军队体系都将陷入瘫痪,一旦镇北军的物资供应不上,届时,那才是天下大乱之始。 ....... 陈京墨此时正在皇宫,看着面前的云苍地图,眉头紧皱,在他身边的,不仅有慕容同光,还有曾经被定义为叛逆的云隐五侠之二。李长青和重台,他们曾经假死,和陈白术隐于暗中,协助陈白术组建死生十二卫,暗中调查真相,并保护李同光。 而橙月的暴露,正是他们的手笔。 “五师叔,照你这么说,橙月的暴露,好像是他主动的可能性大一些。” 陈京墨眉头紧皱,种种迹象表明,橙月更像是主动暴露,不然,重台他们调查这么多年,只是怀疑沧澜军,可是,马上临近七星连珠之日,一直隐藏的好好的橙月却是突然暴露了出来。 要知道,橙月萧战,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憨厚老实,愚忠的形象,不然也不会在沧澜军中担任要职,重台他们当时怀疑,也并未怀疑在他的身上,按理说,潜藏这么多年,这萧战应是一个心思极为细腻的人,怎么会在这紧要的关头,露出破绽。 重台的面色有些阴郁,开口说道。 “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突然想开了,一心求死吧,难道是为了祸乱沧澜军,让我云苍更加乱上加乱?可是,沧澜军只是负责后勤,再乱,也不会动摇国本。” “不,别忘了,和橙月对接的商贾巨富,不知凡几,这些人,虽然平时里看着用处不大,可是,整个镇北军的吃穿用度,有百分之八十都来自他们,一旦这些人乱了,镇北军,恐生祸端!” 陈京墨皱着眉头,仔细分析道,事到如今,虹主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图谋的,正是整个天下!镇北军若乱了,云苍万事休矣。 想到这里,陈京墨心中更是烦闷,因为和橙月对接的最大的商贾,正是纪仇他爹,纪春! 身为整个南方数一数二的商贾,涉及到的产业遍布天下,兴许纪春和虹月没有关系,陈京墨尽量往好处想,但是即便如此,陈京墨依然开口。 “四师叔,五师叔,涉及到和橙月对接的这些商人,烦请你们再派人盯梢,不是说虹月的青月,专本负责替虹月敛财么,我怀疑,青月,就隐藏在这些商贾巨富中间。” “虹月隐藏的极深,我们能做的,就是要在七星连珠之前,拔除这些钉子,至于皇室中你们查出身份的那位,我觉得,也是时候动她了,就定在七星连珠前三日,打虹月一个措手不及。” 陈京墨的安排众人倒是没有什么异议,重台和李长青吩咐下去让人盯梢那些商贾,这一件事,暂时由死生十二卫全权负责。 “同光,你看看还有什么补充的。” 陈京墨看向了慕容同光,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不知道,离山那边是否有情报传来,虹月针对的可并不仅仅是我们云苍,离山,他的布置又是什么。” “这件事,已有暗卫专职在查了,想必,很快便会有结果传来。” 重台在一旁解释,慕容同光笑了笑。 “那便劳烦五叔多费心了。” “没什么,应该的。” 慕容同光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同光,这些事都由你负责统筹安排吧,明日纪仇大婚,我要出去走走,去见几个人,为七星连珠做最后的准备。” 陈京墨开口说道,他本不愿触碰这些东西,可是耐不过慕容同光的盛情相邀,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他时刻有种紧迫之心,现在的云苍,账面上的实力,恐怕无法应对未来的一切,现在,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寻得一些外来力量的介入。 慕容同光点了点头,他也知道,陈京墨的心并不在这里,要不是他心中仅存的那丝责任感,可能陈京墨都不会管这些事。当下点头。 “好的,大哥,你去吧,一路平安!” 陈京墨点点头,便转身离去,留下慕容同光他们,再继续协商探讨,需要注意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陈京墨离开皇宫之后,认准方向,游龙步摇曳之间,化作一道残影,而他所去的方向,正是观星楼! 第226章 大婚 观星楼! 楼顶! 皇甫玉润正背负着双手,看向远方,此时,身后有人通禀。 “楼主,陈京墨来访!” “让他进来吧!” 皇甫玉润语气有些沧桑,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人应声退下,很快,楼梯处,便传来了脚步声。 “你还是来了。” 皇甫玉润缓缓转身,看向了陈京墨,没有丝毫意外。 陈京墨的神色凝重,看向了皇甫。 “七星连珠之日,隐龙玉现身的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吧。” “是!” 皇甫玉润没有丝毫犹豫,似乎是并不意外陈京墨这么问。 “你见过虹主吗?” “见过,天下间的神武就这么几个,不只是我,你爹,哦,不,陈白术也见过。” 皇甫玉润仿佛对陈京墨的身份了如指掌,陈京墨笑了笑。 “楼主好手段,我知道了。” 说罢转身便离去了,仿佛他来这里,只是想问这两个问题。 在他转身下楼的那一瞬,陈京墨的声音传来。 “楼主,告诉陈白术,我会去云隐之地,七日之后,我会在那里等他!” 皇甫玉润看着陈京墨离去的背影,笑了笑。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开口。 “白术,京墨这孩子很聪明。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你说他为何找的是我,而不是李清?” 楼顶中凭空出现了一道人影,正是已经身死的陈白术。 “我的死,本来就有很多的漏洞,只是想借死亡,去确认和传递一些东西。” “虹主的身份,确定了吧,真是那人。” “是,八九不离十!” 气氛陷入了沉寂,过了片刻,皇甫玉润才开口。 “云隐之地之行,京墨的目的你也知晓,定是寻求那里的人出手,可是身为云隐弟子,他不会不知道,天星老祖留下的训诫,世间无陆地神仙,云隐不出!他让你去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叙旧那么简单。” “亏欠了这孩子很多,此去也好,云隐之地,是时候入世了,天星老祖的布局,也是时候打破了,这世间,从来都不应该靠着一个人的意愿去运转执行规则。” “你这么做,可是背叛了云隐之地。” 皇甫玉润看着陈京墨,淡淡地笑着。 “师叔,你难道不是吗?”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猖狂大笑。只是个中意味,却是难明。 ......... 对于这里的对话,陈京墨不知晓,消息他已送到了,至于去不去,那是陈白术的事,现在,他只想回家。 那里,还有人在等他。 云隐山庄,清风小筑,随着陈京墨回来,这里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甜腻了一些。 慕诗雨和温晚二人一左一右地依偎在陈京墨的肩膀,满脸的幸福。 夜渐渐黑了,宛如一碗清水中滴入了一滴墨,逐渐晕染开来。 “诗雨,小晚,这件事情了了,我们就去找个山清水秀,无人打扰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管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只过,属于我们三个人的日子。” 陈京墨抱着二女,柔声说道。 这段时间,他和二女的感情突飞猛进,温晚因为慕诗雨的存在有些退却,可是陈京墨又怎会允许她一直以侍女的身份自居。 如果说慕诗雨青梅竹马的白月光,那么温晚便是可携手并进的朱砂痣,无论是谁,陈京墨都难以割舍,更何况,温晚的悲惨身世和与世无争的性子,更是让慕诗雨心疼。 所以,此时才能有三人和谐相拥的一幕。 “师兄,一定要介入这件事情吗?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虽然明知陈京墨不会答应,慕诗雨还是想尝试一番。 “有些事情,一定要面对,不然,我内心的那一关,过不去,往后的日子,都会在自责和愧疚中度过。” 陈京墨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 慕诗雨似乎早就知道答案,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抱着陈京墨的胳膊好似更紧了一些。 “师兄,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诗雨与你,生死与共。” “我也是。” 一旁的温晚柔声开口,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决心,这个傻姑娘,是真的会。 陈京墨轻吻了二女的额头,心中更是愧疚,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了牵挂。甚至内心深处,有了丝丝的动摇。 ........ 翌日,阳光明媚,微风徐来。 今日是纪仇柳茹的大婚之日。 陈京墨他们早早地便来到了纪府,柳茹父母双亡,家中的长辈也都死于虹月之手,为此,萧容鱼便认了柳茹做干女儿,作为她的娘家之人。 而陈京墨则是作为纪仇的好兄弟,承担傧相,协助他一起娶亲。 婚礼很是热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举行。 陈京墨在婚礼上见到了纪春,此时的纪春满面春风,近些日子对他的调查总会露出些许破绽,可是他却是恍若不觉,此时,正一心操办自家儿子的婚事。他和陈京墨只是匆匆对视了一眼,便将视线离开。 不知是陈京墨的错觉还是怎的,总感觉纪春的目光,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意味。 纪仇的大哥纪默也从神农谷赶了回来,同行的,还有枪圣王北斗。裂魂枪争夺之战他和虹主交手,重伤,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陈京墨从未见过枪圣,但是不妨碍他对枪圣的尊敬,便携带着慕诗雨二女前去打过了招呼,嘘寒问暖了一番。至于虹主的消息,他并没有打探,今日不是时候,虽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枪圣的一切消息。 待宾客散尽,纪仇和柳茹入了洞房,陈京墨告别众人离去,此时的他,有些微醺,替纪仇挡了不少酒,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他并没有用功法逼出体内的酒精,他更愿意享受酒精带来的微醺和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慕诗雨和温晚一左一右地将他护在中间,感受着少女身上若隐若现的体香,陈京墨不由有些沉醉,忍不住开口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们一个盛大的婚礼,这是我的承诺。” 陈京墨握紧了她们的双手,语气郑重,他从未给过二女什么承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 这让慕诗雨和温晚二人心中甚是温暖,她们不羡慕其实是假的,二人很默契地都没有提及,现在的陈京墨,其实有更重要的事。 第227章 再回云隐之地 时间又往前推进了几日。 这几日,陈京墨去拜访了枪圣。 具体谈了一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陈京墨从枪圣那里出来的时候,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距离七星连珠之日已不足月余,随着时间的临近,气氛更是压抑,这份压抑甚至影响到了普通百姓,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陈京墨告别了纪仇等一众朋友,带着慕诗雨,二人独自上路。 至于木鸢,慕容丰早就派人将其放置在了一处密地,那里是陈白术曾经找到云隐之地的地方。 一路风尘仆仆无话。 虽然早就听慕诗雨形容过木鸢的神奇,鬼斧神工。 陈京墨再次见到之时也是难免惊讶,惊讶墨家之人竟然能研制出如此夺天地造化的东西。 木鸢的驾驭之法已经听慕诗雨说过了,操作也很是简单,所以陈京墨尝试了一番便成功操纵木鸢起飞,从高空之上俯瞰,多为崇山峻岭,了无人烟。 结合之前陈白术拿回来的密图,倒是节省了陈京墨不少功夫,避免了大费周折的找寻。 不知过了多久,陈京墨便看到了下方好似有一个村子模样的地方,虽然那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但是从高空之处俯瞰那还是第一次,一股别样的情绪从心中升起。 陈京墨压下心中的激动,驾驭木鸢缓缓落下。 木鸢凌空,遮天蔽日,云隐之地之人在陈京墨第一次现身上空便已知晓,各大长老早已在此等候。 “砰!” 木鸢落地,溅起阵阵尘烟,待尘烟散尽。一道声音传来。 “丫头,带着你的情郎回来啦?” 纵使陈京墨想过一万种可能,想了很多种见面之后的开场白,但是这混不吝的话还是让他老脸一红。 打趣的人正是霍无命,霍老。 那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让慕诗雨俏脸通红,娇嗔似的跺了跺脚,好在这时二丫出来解围。 “姐姐,京墨哥哥,二丫好想你们啊。” 充满童真的话语让慕诗雨有些愧疚,她照顾着二丫长大,当时,却是一个人偷偷抛下她出去寻找陈京墨,当下慕诗雨抱着冲过来的二丫,有些泪眼婆娑。 陈京墨和云隐之地的各大长老寒暄了一阵,便被霍老和李老拉到了一旁。 “臭小子,你和诗雨丫头的喜酒,我们俩啥时候能喝上。” 陈京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快了,快了。” “呸,你个臭小子,加把劲,以后和诗雨丫头生了娃,我们还能帮你带带哩,咦,你小子不会辜负诗雨那丫头吧。” 霍老有些狐疑地看着陈京墨,陈京墨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那不能,那不能。” 霍老和李老这才放下心来,表情不知为何变得有些严肃。 “小子,门主在天星殿等你!还有你爹,也回来了。” 陈京墨有些意外地看着说话的霍老,倒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那句,你爹也回来了。这让陈京墨的心有些五味杂陈,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霍老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催促道,陈京墨这才回过神来,赔了个不是,动身离去。 看着陈京墨离去的背影,李纯阳摸着下巴,颇为严肃地说道。 “短命鬼,京墨这小子回来,恐怕不简单呐,还有白术这小子,消失了这么多年,突然现身,一切都透露着不同寻常。” “你能不能别给老子乱起外号。” 霍无命有些不满,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和李纯阳纠缠。 “管他哩,天塌不下来,有什么事,你不会顶在前面?我得找诗雨那丫头聊聊天,哎呦,没有诗雨这丫头给按摩,总感觉这身子骨啊,哪哪都不得劲,还有,这么长时间没有吃那丫头做的菜,嘴里都淡出鸟了,你去不去,不去我可一个人走了。” “咦,说的对啊。” “靠,你个老不死的,不是说腿疼胳膊酸么,咋这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了,你等等我!” ...... 对于天星殿,陈京墨轻车熟路,不过他一路却是走的很慢,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路途总有尽头,陈京墨很快便来到了天星殿门前,犹豫了片刻,便直接伸手推开了殿门。 门主云湘子正在和一中年男子对弈,那人不是陈白术是谁。 对于陈京墨的到来,二人恍若不觉,仿佛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那处棋盘之中。陈京墨见状,也并未打扰,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云湘子才轻吐一口气。 “白术,你的道愈发的精进了,我输了。” 对于输赢他并不是很在意,随口提及,显得云淡风轻。 “小子惶恐,只是侥幸而已。” 陈白术笑着谦让道。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我已经老了,少了你们年轻人的那股冲劲,江山代有才人出呐。” 云湘子抚了抚胡须,笑着开口。陈白术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时,二人的视线落在了陈京墨的身上。陈京墨抱拳,微微躬身。 “京墨见过太师父。” 随即将视线望向了陈白术,面露犹疑,有些沉默。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见过.....父亲!” 陈白术云淡风轻的脸上有了些许动容,没有说话,微微颔首。 云湘子率先打破沉默。 “墨儿,此番游历江湖,如何。” “江湖虽大,但是京墨的心,还是在这里!” 陈京墨的回答有些出乎云湘子的预料,不明白为何陈京墨年纪轻轻,便有了如此厌世的想法,更像是一种躲避。 陈白术抿着嘴,沉默不语,陈京墨这般想法,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不由内心深处的自责更甚。 陈京墨似乎是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再过于纠缠,便继续开口。 “太师父既然叫我前来,我爹也在这里,想必对我的来意已知晓,墨儿只想问,是否可为,如不可为,墨儿不愿破坏这片净土。这就便离去,如若可为,墨儿,希望云隐之地可以出手!” 第228章 细谈 陈京墨情真意切,这确实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来这里,也只是想做最后一丝努力罢了,为接下来的事情做一手后手准备。 云湘子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悠悠开口。 “你所谓的净土,其实早已不是,你可知,云隐之地,既然你爹能找回,其余人为何不可,云隐之地当年为了传承繁衍,会不定期下山寻找弟子,你可知,这些下山之人,是否有人被各方势力收买,亦或是将云隐之地的消息泄露给旁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云隐之地太过于超然物外,它的传承也太过于惊世骇俗,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允许有这么一处势力存在。” “云苍不允,离山不允。云隐之地能躲过这次的天下大变,那么下一次呢,躲不了,避不开,兴许云隐之地成立的初衷是好的,但是,随着这几百年来的发展,也早已沾染了俗世的恶习,而云隐之地,生活的是人,不是仙!只要是人,就难免有七情六欲,就避免不了心中的欲壑难填,京墨,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陈京墨皱眉沉思,云湘子的这一席话让他想到了很多,听他的意思,云湘子好像对这次的出山并不排斥。 “你们只知晓天星老祖留下的禁令,陆地神仙不出,云隐之地永不出山,是因为,陆地神仙的手段莫测,在他的眼中,云隐之地的隐字几乎形同虚设,再保持超然物外的状态,难免会招来不喜,从而给云隐之地招来灭顶之灾。所以,陆地神仙出世,云隐之地必须入世。” “可是,你们是否知晓,当年天星老祖说过一句话,隐龙玉出世,云隐之地可酌情应对。” 陈京墨有些惊讶,这个秘闻他确实不知晓,只有陈白术的面孔依旧古井无波,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则秘闻只有每一任门主知晓,而且,天星老祖说过,下一个陆地神仙,就在当代!” 话说到这里,陈京墨不由看向了陈白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因为,他隐隐猜测,陈白术,好像已经触及到了陆地神仙的门槛,只是不知,他和虹主,谁弱谁强! 云湘子对陈京墨的小动作置若罔闻,只是继续开口。 “京墨,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云隐之地,会在合适的时候下山,会助你一臂之力。因为,不是因为生灵涂炭,也不是因为悲天悯人,只是因为,你!” “我!”陈京墨有些好奇地说道。 “不错,就是你,希望 ,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云湘子说的有些意味深长,不待陈京墨继续发问,便开口说道。 “好了,京墨,你和你爹还有话要说吧,今日,在云隐之地留宿一晚,明日,便下山吧!” 说罢,便转身离去,只留陈京墨和陈白术父子二人站在那里相顾无言。 终是陈白术先开口,他的脸上有着苦涩,更多的是,一种自责。 “墨儿,对不起。” 陈京墨的面容有些冷,看着陈白术愧疚的脸庞,终是没有狠下心来说出那句话。 “没有对不起,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我会承担起我的责任,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 陈京墨的语气冰冷异常,中让陈白术的内心更加地愧疚。 “爹~” 陈京墨不知是故意还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他终于还是叫出了这个字,简短的一个字,却是让陈白术热泪盈眶。嘴唇嗫喏着发不出声音。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失态,陈白术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陈京墨也有些难受,再次面对陈白术,他感觉自己恨不起来,这一切,能怪他吗?要是没有他,自己会不会是另一种人生,可是若是没有他,自己能否活到现在还是未知,更遑论遇到慕诗雨和温晚以及这些有趣的人和朋友。 晃了晃脑袋,将心中纷乱的思绪赶走,陈京墨调整好心情,继续开口说道。 “你是否已经触及到了陆地神仙的门槛。” “是,如果论境界的话,可以说是半步陆地神仙。” 陈白术坦荡承认,当陈京墨通过皇甫玉润向他传话的时候,他就猜想陈京墨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即使心中有所猜测,当陈京墨听到陈白术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难免心中震惊,陆地神仙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以陈白术的年龄,今生,陆地神仙有望! “你为何会假死自杀?” 陈京墨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去试探一个人?” “镇北王?” “不错!” “他是虹主!” 陈京墨心思急转,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看向了陈白术,直至他缓缓点头,陈京墨面容大变,替云苍镇守北疆的镇北王,竟然是狼子野心的虹主,陈京墨做过无数猜测,都没有将镇北王列入怀疑名单! “不错,我本来不确定,但是,当今世上,虹主唯一忌惮地,便只有隐身在暗处的我,身为那一代最优秀的天才,他不确定我到了什么境界,更不确定我这十几年在暗中查到了什么。” “所以我现身离山,找个合适的由头,自杀,他一定不信,但是,七星连珠之日马上就要到了,他不允许有任何的不稳定因素出现。即使明知我自杀是假,他也要确认一番,否则,镇守一国北疆的镇北王,为何会专程迎我入中军大帐。” “他害怕我骤起发难,所以不敢私下确认,只有中军大帐,存了他数不尽的布置,才能应对我。” 陈白术开口解释。陈京墨这才明白,当日护送陈白术的棺椁回流云,镇北王的相邀其实是带有别的目的的。当时的疑惑之处也随着陈白术的解释而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可是,镇北王就是虹主,深耕镇北军多年,近百万大军啊,在镇北王起事之时,又会有多少人响应?隐龙玉在隐龙原现身,那里是镇北王的地盘,他又有多少布置,一念至此,陈京墨难免有些头皮发麻,怎么算,都是己方的劣势更明显一些。 第229章 闭关 陈京墨眉头紧皱,陈白术却是悠悠开口。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未曾努力过,便先开始胆怯,这,还是你吗?”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般令陈京墨茅塞顿开,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让自己着了相。是啊,虹主强大又如何,不努力,亦未尝不知不能应对。 当下整个人的灵台顿时变得清明起来,感觉自己距离神武又近了那么一丝丝。 陈白术又继续开口。 “如果你欲有所作为,在七星连珠,入神武,否则,万事皆休!镇北王如果没有猜错,此时,他恐怕也是半步陆地神仙之境,甚至比我更强,我能做的,只有拦住他!” “隐龙玉的现世,不光是天下归属,很有可能,踏入陆地神仙的契机,也在那里,如果镇北王借此踏入陆地神仙,那才是真的绝望。” “可是,即使我步入神武,届时还是没有抵抗半步陆地神仙的实力,况且,天下神武之境多矣,有哪些是镇北王的人,尚且未知,现在熟知的除了枪圣前辈和镇北王交过手之外,其余的均是未知!” “爹,你这么些年,哪些人可信,哪些人不可信,你有判断吗?” 陈京墨开口问道。 陈白术却是点了点头,“届时你就知道了,记住,现在的你,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步入神武!虽然很难,但是,不要让我失望,我的布置,都在你的身上,不入神武,都是虚妄!其他的,有我和同光处理解决。” 陈白术的面色罕见的严肃,说话的语气甚至重了一些。 “不让你失望,呵呵,到现在,你都在安排我的人生,你就不问问我,我究竟愿意吗?我愿意接受你的安排吗,你给我的,是我想要的吗?爹,这些,你都问过我吗?” 陈京墨有些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他实在是受够了这种被安排命运的感觉。 “墨儿,相信我,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这种命运不被自己掌控的感觉你知道吗,按照你安排的路走下去的感觉你知道吗?我还是我吗?” 陈京墨觉得自己有些激动,随即放缓了语气,盯着陈白术,神色郑重地说道。 “爹,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问完这个问题,我会用尽全力,去突破神武,此间事了,你我再无关系。” 陈白术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陈京墨的话,让他的内心有些受伤 。 过了很久,才稍稍地平复了一些心情,看向了陈京墨,有些悲痛地说道。 “你问吧?” “这些年,你后悔过吗?当年将我和同光互换身份,将两个原本命运不同的人牵扯到了一起,影响到了这么多的人,多少人,因为你,而改变了命运,改变了选择,我娘,我爹,四师叔,五师叔……” 陈京墨说完,看着陈白术,抿着嘴唇,在等一个答案。 陈白术有些愣住了,陈京墨的问题让他有些无措。 “后悔,也不后悔!” 过了许久,陈白术才叹了一口气,悠悠开口,只是答案,却是有些模棱俩可。 陈京墨没有接话,在等着他的解释。 “我后悔的,是因为所谓的义气而做出这种事情,这些年,你娘闷闷不乐,你的师叔隐姓埋名假死和我藏在暗处,你从小便失去了父母疼爱,同光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因为一念之差,这么多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其实我当时就后悔了,可是,事情的发展已无法挽回,只能将错就错!” 陈白术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眼,陈京墨地提问,揭开了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伤疤。 “可是,我不后悔的,是这些年,做为你的父亲,我为你而感到骄傲自豪!” “墨儿,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意识,任何人的命运,都不能被人随意安排,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才能看到沿途的风景,被安排的,终归是镜花水月!” “可惜我醒悟的太晚了,对你和同光都造成了伤害,对不起!是我错了!” 陈白术的语气有些低沉,却是情真意切地向着陈京墨道了一声歉。 陈京墨的嘴唇嗫喏着,泪眼朦胧,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墨儿,从此以后,你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但是,这是我以你父亲的身份,最后一次安排你的人生,你一定要在七星连珠之日突破神武,所有人的命运,都系在你的身上,虹主布局几十年,你是我想到的唯一破局之法。” 陈白术带着些许请求,而陈京墨,则是皱着眉。 “你究竟是什么计划,难道到现在都不能和我说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隐瞒多久。” 陈白术顿了一下,欲言又止,看起来很是纠结,纠结了片刻,才仿佛是下定了决心。 “对不起,墨儿,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京墨有些失望,他知道,陈才术不想说,他再怎么追问其实也是徒劳。 “我会去云隐之地的神禁崖,时间紧迫,欲想突破神武,去那里可能会有一线之机。我会尽全力,完成我对你的承诺,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走吧,让你来此相见,也是因为我没有把握说服门主他们,想借着你半步陆地神仙的实力,让他们答应我下山助我一臂之力,现如今看来,太师傅他也有意下山,这一切倒是我想的复杂了。” “江湖庙堂,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虹月查出来的那些钉子,镇北军的后手,都需要你去做,我不信,镇北军,你这些年没有布置。” “此去,珍重,无论我是否能够突破神武,七星连珠之时,我都会去隐龙原!生死不计!” 说罢,便转身离去,步伐,透露出了坚定从容,这次和陈白术的交流,他也想开了,解了一部分心结。 陈白术看着陈京墨的背影,抬了抬手,最后无力的放下,闭目,任由泪水滑落,调整好心情,转身离去! 陈京墨和慕诗雨她们打过招呼以后,没有过多停留,便孤身入了神禁崖,时间紧迫,他要尽全力,突破神武。 第230章 暴露 陈京墨入了神禁崖,门主云湘子也召集整个云隐之地的长老们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在霍无命和李纯阳等人的支持下,加上早就有人等不及下山,只是这些年一直被云湘子压着,一直未能如愿。 这下云湘子提出,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一时间,响应者云集,只是有些长老确实不愿,但是这一声音的人太少,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而云湘子也有意让一些人留手云隐之地,去维护云隐之地这么些年的基业。 看似纷乱的江湖,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平静,虹月,似乎也都开始销声匿迹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当再起波涛之时,将会是地裂天崩。 气氛就这么压抑而又沉重,时间在这样的氛围中不断地向前推进着。 ..... 云苍皇宫,秀清宫。 此时,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因为时间的沉淀,更多了几分韵味,此时的她,眼神有些飘忽,说明内心深处,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慕容同光正一脸含笑地看着妇人。 “同光,见过姨祖母,在这里向姨祖母请安。” “同光,起来吧!” 这妇人笑容可掬,冲着慕容同光摆了摆手。 “好些日子没有见你了,瘦了些,快来这里,尝一尝御膳房刚做好的点心,姨祖母记得你最爱吃甜食了。” 李贵妃一边笑着,一边拿起一块糖酥,递在了慕容同光的手上 。 “姨祖母,糖酥就不吃了,今日来此,是因为心中疑惑,想问问你?” 慕容同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变而来的,是难得的严肃。 李贵妃拿着糖酥的手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将糖酥放回盘中。 “同光,有什么事要问我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的上你,姨祖母毕竟是一个妇道人家,久居深宫大院,见识未必比的上你。” “姨祖母过谦了,同光想问的是......” 慕容同光特意地卖了一个关子,语气拖得有些长,只是他的脸上,有些似笑非笑。 李贵妃的心脏猛的一紧,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是不敢和慕容同光直视,好在慕容同光并未拖延太长时间。 “同光想问的是,玉错之毒!” 此言一出,李贵妃的身形猛地一滞,眼神中的慌乱一闪而过,不过她毕竟是久居高位,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地,即使是慌乱,也只是刹那,如果不是慕容同光一直在盯着她的眼神,甚至是那刹那的慌乱都未必能捕捉到。 “同光,你说的是什么,玉错之毒,是一种毒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是身边有人中毒了吗?” 李贵妃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一丝紧张,有些焦急地问道。 慕容同光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确实是有人中毒了,不过此毒特殊,说不要命,可还真要命,说要命,那还真要不了命!你说奇怪不奇怪。” “什么呀,姨祖母都被你说迷糊了。” 李贵妃的脸上有一丝茫然,颇为不解地问道。 “这么说吧,此毒,要的不是中毒者的命,它要的,是其子嗣后代的命,中此毒者,子嗣后代早夭,几无活命之理,并会逐渐腐蚀中毒者的机能,让他丧失生育能力,再也无法诞下一儿半女!” 慕容同光的语气有些森然,甚至是透出了丝丝的杀气,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冷峻严肃起来。 “哦,是...是吗?世间竟还有如此奇怪的毒药。” “姨祖母,你不应该说此毒为何如此下作恶毒吗?让人断子绝孙,甚至比直接毒杀了更加狠毒。” “这下毒的人,心真是狠啊!” 李贵妃脸上有一丝惧意,表现出了对此毒的害怕和敬畏之情。 “是啊,她好狠的心呐,朕对她不薄,你说,她为何要如此对朕。” 一道声音传来,正是慕容丰。 李贵妃闻言,脸色终究是变了变,她已经隐隐猜测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从慕容同光提出玉错之毒开始,就已经对自己有怀疑了,慕容丰的出现,正验证了自己的这一猜想。 此时的慕容丰满面怒容,整个人因为愤怒而身体有些颤抖,指着李贵妃,厉声说道。 “李月儿,我是该叫你爱妃呢,还是该叫你.......紫月大人!” 李月儿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甚至是,还有功夫端起桌上的茶盏,细细品尝了一口,姿态万千,贵妃的高贵雍容的仪态并未因为慕容丰的怒喝而有丝毫变化。 对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并不以为意,放下手中的茶盏。 “我,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嗯,先别说,让我想想,两年前吧,从两年前开始,你就再也没有来过我秀清宫,老东西,你好能忍啊!哈哈哈哈,看着自己的仇人,却放任她多活了两年,是不是认为,能从我的身上,还能压榨出什么价值啊?” 李月儿笑着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数。 “竟然能猜测出我是紫月,陈白术的能耐不小。” 李月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似乎是在恨陈白术揭穿了她的身份,她说的很是笃定,似乎是十分确信,揭穿她身份的,就是陈白术。 “你们留我到现在,肯定是有所诉求,说吧,是什么,让本宫听听,如果说是虹主的消息,我还是提醒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李月儿挥了挥手中的衣袖,就这么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从她的眼中,有嘲弄,还有几分看淡生死的解脱。 “朕待你不薄,为何要如此待朕。就因为你是紫月,效忠的是虹主吗?” 慕容丰的嘴唇有些颤抖,这是他,一直想求的答案,也是整整忍了两年的答案,李月儿入宫近四十年,自己一直都对她宠幸有加,赏赐恩宠更是不计其数,为何要这么害自己。 李月儿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说实话,慕容丰,对她确实很好,可是,对她越好,她就越恨。 第231章 动作 李月儿将目光看向了慕容丰,眼中有着恨意,即使她刚才心中因为慕容丰的话而有所不忍,但是,此时的恨意,也是掩饰不住的。 “我恨你,因为你是皇帝,你的一纸命令,我就要乖乖入宫,侍奉你左右,可是,你可知,这泼天的富贵,我并不在意,我只想和我的心上人厮守终身,是你,亲手毁了我的梦,让我终其一生,都爱而不得,永远不能和自己爱的人,相伴到老,是你慕容丰,毁了我的爱情,而我,就要毁了你!” 此时的李月儿,明显有些疯狂,她的双目赤红,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她却恍若不知。 慕容丰的脸色很是难看,原本苍老的身形都有些佝偻,浑浊的眸子更加显得黯淡无光,李月儿的话,让他的触动很大,要知道,在知道真相之前,皇后死了以后,他真的,对李月儿付出过真心。 “你说的那个人,是镇北王,古天翊吧!” 随着慕容丰的话音落下,刚才还有些疯狂的李月儿戛然而止,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可是,慕容丰好像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道。他从李月儿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古天翊,镇北王,也是虹主!江湖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虹主,你是虹主七大月主中的紫月!几十年的布局,好深的算计,好长远的布局,朕没想到的是,和朕同床共枕近四十年的枕边人,竟然也是他的暗子,这么多年的布局,他,是要谋得整个天下?” 随即,慕容丰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谋得整个天下又如何,这天下之主,除了至尊无上的地位之外,肩上所担负的的担子,也是常人所担不起的,而他古天翊,只是一个躲在暗处见不得人的混账,布局几十年又如何,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自古为皇为帝者,有谁是蝇营狗苟,隐匿在暗处的,李月儿,我告诉你,古天翊就是一个小丑,问鼎天下的人未来可能不是我慕容氏,但也绝对不会是他古天翊!” “你胡说,翊哥几十年的布局,岂是你一句话就能否定的,我的翊哥,终有一天,会登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一统离山,云苍,再现昔日离云大帝的辉煌,不,他会比离云大帝做的更加出色。” 李月儿大声否定着慕容丰,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支持着自己心中的理念。 看着眼前有些发疯的李月儿,慕容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呼出一口气,随即猛地睁开。 “李月儿,你够了!” 兴许是慕容丰的声音过大,亦或是长久以来久居帝位的威严,让还有些发疯癫狂的李月儿回过神来。 “结果不管如何,这些你都看不到了,看在你我多年情分的份上,你自行了断吧,我可以做主,留你全尸。” 说完,慕容丰摆了摆手离开,他不想呆在这里,在来这里之前,他还有过希冀,自己是不是和李月儿还有夫妻情分,可是,从她的话语中,慕容丰知道了答案,李月儿的心中,永远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古天翊。 不管是古天翊给她洗脑也好,亦或是他们之间存在真爱也罢,自己,终归是错付的那一个。 随着慕容丰的离去,慕容同光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月儿,随即对着身后之人说道。 “师叔,烦请你带着死生十二卫,去顾府,请顾统领前来做客,生死不论!胆敢反抗者,就地格杀!” “启动寻龙卫暗子,禁止纪氏商行之主纪春出城,他比较特殊,所以,要保证他活着,怎么处理,由我大哥决断。” “传信镇北军龙一,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还有,李师叔,还要劳烦你去一趟离山国都,将这份信,交给我那便宜舅舅,他自然知道怎么做!” .... 这一切的安排都在李月儿的眼皮底下进行,慕容同光并没有避讳她,所以,此时的李月儿,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意欲从容赴死的状态彻底改变。 慕容同光的话实在是骇人听闻了一些,顾东流,纪春,这些虹月埋下的暗子好像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此时,一朝发动,便是石破天惊。 那么翊哥这些年的布置,这些人究竟知道了多少,既然知道了,必然有反制措施,细思极恐,这让原本对古天翊充满信心的李月儿心中不免有些动摇。 事情吩咐完毕,早有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三尺白绫,一壶酒! “请娘娘赴死!”尖细的声音响起,李月儿下意识地看向了太监手中的托盘。 慕容同光不知何时离开,他不愿见到这个场面。 虽然李月儿今日就没有做过活着的准备,可是,当看到太监手中之物时,还时一怔。 眼泛泪光,她身为虹月中的紫月,自然身上有武功,可是,以她宗师境界的实力,连这秀清宫都走不出去,她的拳头紧握,随即,一把拿过毒酒,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的犹疑。 她的眼神望向了门口处露出来的天空,深邃,又迷茫,不知怎的,慕地笑了。 “翊哥,他说的是对的吗?自古为皇为帝者,正大光明.....希望你,能如愿吧!” 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她的眼中,也彻底地失去了色彩!只是手中紧紧地捏着一方手帕,那方手帕,依稀可见有些发黄。 ....... “陛下,贵妃娘娘,已经薨了!” 刚才在秀清宫的太监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跪在地上,俯身说道。 慕容丰猛地抬起头,眸中赤红,双拳紧握,气氛压抑到让人窒息,过了很久,他才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按照贵妃的规格葬了吧,夫妻一场,就当,维护她最后的体面。” 说完这句话,好似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曾几何时,他真的,将李月儿当作皇后死了之后的寄托。 太监领命离去。只留慕容丰,面对着空荡荡的书房,双眼无神的看向远方,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下。 第232章 乱世临 贵妃薨了的消息响彻天下,也彻底扯下了最后的遮羞布,无形的暗流涌动,更是平添了几分压抑紧迫之感。 隐龙原,镇北军军中大帐。 “禀大帅,月贵妃于本月初十薨于秀清宫,从宫中传来消息,贵妃娘娘只是饭后偶感不适,待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太医院抢救半日,最终病重不治身亡。” 龙一站在下首,如实禀告着一切。 坐在中军帅帐的古天翊双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之上,面色平静,只是,他的指节隐隐有些发白,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情感。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古天翊挥了挥手,声音有些嘶哑。 “大帅~” 龙一看起来有些担心,古天翊却是摇了摇头,示意无事,龙一这才退下。 待帅帐空无一人,古天翊轻叹一口气,眼中隐隐可见悲痛,轻声呢喃着。 “月儿~对不起!” 似是陷入了追忆,他的脸上,时而可见笑容,时而却是皱眉,时而震怒,阴晴不定起来。 忽地起身,大步走出了中军大帐,待走到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一张纯黑的面具从手中浮现,覆于右边侧脸,刹时间,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七色合一是为黑,虹主现!” ....... 一处深邃幽暗的山洞,每隔几步便闪烁着橙色的火光,木柴在燃烧的过程中噼啪作响,给这片死寂带来些许的生气。 一道浑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影正坐在上首,下方,恭恭敬敬地站立着五道身影,半部面具遮脸。 看这些面具遮脸的人物,唯独少了紫色和青色,不难推断,下首这五人,正是虹月中的七月月主。只是奇怪的是,之前传言被生擒斩杀的橙月和绿月,赫然在列。 “属下见过虹主,虹主洪福齐天,一统天下!” 恭敬中带着虔诚和数不清的狂热。 “橙月,绿月何在?” 一道嘶哑地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下方迈步走出两人。 “属下在。” “之前启动暗子代替你二人假死,一是为了扰乱对方视线,二来,确实也是想搅乱整个局势,火中取栗。” “现在,真正的紫月已死,她的身份已经暴露,青月的局势也不乐观,现在正处于云苍死生十二卫的监视之下,青月掌握了我们虹月太多的秘密,现在命令你二人,入流云,伺机而动,若能救出青月最好,如果不能,必要时候,可对青月绝杀!” “其余人等,收缩各自下属势力,入隐龙原,大事将起,不容有失。” “是!” “是!” ....... 云苍,流云城,纪府。 “爹,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走神,是不是太过于劳累了。” 纪仇有些担心地看着纪春,这些日子,他总是感觉自己的父亲有些不对劲。老是一个人看着远方发呆走神,一坐就是大半天。 这和往日精明能干的形象大相径庭,这些日子,明显感觉父亲苍老了很多。 纪春听到儿子关心的话语,回过神来,看着纪仇的面庞,一时间,竟是无言。 “爹?爹?” 纪仇呼唤着,纪春这才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勉强笑了笑。 “仇儿,爹没事,兴许是这几日太累了。” “那你就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待会,孩儿去请个大夫回来给您瞧瞧,熬几副药补补身子,家里的生意不打紧的,孩儿现在大部分的生意都已上手,你啊,就待在家里养好身子,以后,还指着你帮忙带孙儿呢。” 纪仇乐呵呵地说道。自从和柳茹大婚,他的心也收了很多,原本纪春硬赶着让他接手家里的生意都不愿意,现在却是主动拾起,并在这一道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做的很好,处理各方面的事务也显得游刃有余。 “不用请大夫,爹好好歇息几日就好了。” 纪春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纪仇还要坚持,可是看到自己父亲的模样,便由着他去,一时间,相顾无言。 “茹儿的身子可好些?” “好多了,害喜害的厉害,前几日没有胃口,吃什么都吐了,现在许是适应了一些,已经好多了。” “哦,那便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身为一个男人,家里的顶梁柱,要多体谅体谅人家,生意不忙的时候,多陪陪茹儿,女人生孩子不容易,有时候脾气易暴躁,也有时候会伤春悲秋,情绪起伏较大,你要耐着自己的性子,多多安慰,多些包容理解。” 纪春看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知道了爹,这话你都和我说了不下三遍了。” 纪仇有些无奈,一边替纪春按着肩膀,一边说道。 “爹,是不发生什么事了,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何感觉你有些神神秘秘的。” 即使纪春再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这几日的异常,还是让纪仇心中起疑。 纪春沉默不言,过了好久,才开口说道。 “仇儿,如果有一天,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爹。” “什么啊,你是我老爹,还能害我不成,就算你做了什么...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咱俩还能断绝关系不成。” 纪春摇头失笑,“臭小子!” “你大哥陪枪圣老前辈去鹿城山了,和虹主一战,枪圣前辈受伤不轻,你大哥照顾他,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他的性子不适合和人打交道,万一,哪天爹不在了,这个家,你要撑起来。” “生意做的大不大不重要,有钱没钱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和茹儿,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一辈子平安喜乐,健健康康的。” “爹,你究竟是怎么了。” 纪仇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老爹,今日的老爹,感觉话格外的多,里里外外,都感觉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这让纪仇隐隐有些不舒服,可是又说不出这种感觉的依据在哪里,结合这几日他的反常,这让纪仇不免担心起来。 “没事,兴许,是爹老了,也许是,即将要抱孙儿,心情有些激动有感而发吧。” 纪春笑着解释,纪仇一想,也是,自己老爹的异常,好像就是在得知柳茹有身孕之后,随即,稍稍放心一些。 第233章 深陷危局 估计是这个消息太让老爹高兴了,当下心中大定。 “行吧,老爹,你先回去休息,我还得去城东看个铺子,最近打算在流云城展开生意,约好人,时间也快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纪仇和自己父亲打过招呼,便转身离去,纪春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变得有些沉重,似是有些后悔,似是犹疑,一个人坐在那里,怔怔出神。 不知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纪春的脸上,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当下准备起身,可是正欲起身之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爷~” 听到这道声音之后,纪春的脸色巨变,整个人竟是有些发抖,罕见地有些失态。 转过身后,待看清来人的脸,眸中闪烁出摄人的寒芒。 “阁下是?” 从来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这让他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家丁模样的人咧嘴笑了,露出了本不属于他这个身份的威严和霸气,这是一个蒙混身份接近自己的人,遮遮掩掩,所图的,肯定不小。 纪春的身躯紧绷,双拳握紧,俨然一副进攻的姿态。 “青月?” 那人好似不以为意,淡淡开口,纪春大骇,瞳孔瞬间放大,眼中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是何人?” 纪春的脸上带着厉色,并没有直接承认。 “你说呢,青月?天下间,能知晓你身份的,除了虹主,还有第二个人吗?” “你不是虹主!你究竟是谁?” 纪春一脸笃定,但是眼神中,明显有些慌乱。来人不是虹主,但是,很有可能,也是七月中的一位。 果不其然,那人开口解释。 “你我虽同属一个阵营,但是,七月之间的任何一个人,身份都是互相保密的,我们可以一同行动,但是,真实身份却是从不暴露,知道你我真实身份的,除了虹主,天下间再没有第二人。” “我能认出你,是因为虹主授意,现在的你,处境想必并不好过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橙月。” 橙月淡淡地笑道,只是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纪春知道,现在所见的,也并不是他的真实面容,一定是戴了假面一类的东西。 “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纪春有些狐疑地问道,进攻的姿态并未收敛,直觉告诉他,今日橙月前来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奉虹主命,带你走,或者是,杀了你!” 橙月毫不掩饰,甚至是说话间,都带有丝丝的杀气。 听到此处,纪春的神色明显放松了一些,对方既然现身,现在,肯定是未起杀心,不然,显然对方隐藏在暗处下杀手更简单省事。 “哦,听你这么说,现在的我,还是有救出去的希望的。” “不错,不然,我也不会露头,而是在暗处,将你一击毙命,而且,我观察过,你虽然处于云苍庙堂的监视之下,但是,监视的力度和阵容明显不够,兴许是你只是被列入了怀疑的名单,而不是彻底暴露。” “我知道,但是,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担心是云苍皇室的障眼法,所以,就这么拖着。以不动,应万变。” “虹主起事在即,你替虹月敛财亿万,如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会竭尽全力保全你的性命,你姑且不必担心。” 橙月笑着解释,似是在证明他没有恶意。 “我的家人,需要先安顿好,我要先找个合适的理由,将他们安顿好,离开的事,先压一压。不然,我不放心。” 纪春小声开口,现在的他,有了牵挂,不能再像之前那么放肆,更何况,自己的孙儿,也即将出生,这更让他有些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行动,不然,堂堂青月,又怎会被困在这里。 “咣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让正在谈话的二人不由警觉地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 橙月的目光如电,望向了不远处,整个人腾空而起,转瞬间,便来到了近前。那里,正站着一道消瘦的身影,柳茹怔在原地,泪水无声滑落,死死地看着纪春。 满眼都是不敢置信,她捂着嘴,身躯因为愤怒而在颤抖着,地下,小盅的碎片如此醒目,内里的粥水洒落,甚至还冒出了阵阵热气。 橙月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脖颈,只需轻轻用力,柳茹便会香消玉殒。纪春看清来人,有些意外,不过,此时他更在意的是,那双放在柳茹脖颈的大手。 “有话好说,切勿动手,这是老夫儿媳,都是一家人。” 橙月捏着柳茹的手并未放开,反而是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柳茹,开口说道。 “柳刀派掌门之女,柳茹!” 柳茹闻言瞳孔一震,转瞬间,便是数不尽的恨意,这道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每每想到,都恨不得将这道声音的主人,碎尸万段,登时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橙月!” 橙月咧嘴一笑。 “看来你的记性不错,正是鄙人。” “你!” 柳茹双目喷火,苦苦挣扎,可是,她岂是橙月的对手,眼看着,她的面色愈加涨红,可是,依旧无法挣脱他的手心。 “橙月,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纪春此时急了,甚至是说话,都有些无措,此时柳茹的命,甚至胜过了自己,毕竟,她的腹中,有着自己的孙儿。 橙月似是知道个中厉害,怕逼急了纪春,闹得个两败俱伤得下场。故而,并没有即刻下杀手。 “她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况且,她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放了她,我怎么活?” 说话间,手上更用力了一些,柳茹面色已经有些青紫。纪春大急,不由向前了几步。 “交由我来处理,你杀了她,我会寻你拼命,你一样走不出这里,放了她,你还能有一线生机。” 橙月听到纪春的话,陷入了犹疑,柳茹的出现,就是一个意外,让他和纪春,不得不做出选择。 “留着她,我们都会死,你无法保证,让她安安稳稳地活在虹主起事之后,与其如此,儿媳妇没了,让你儿子再寻一个便是,何必将这份不稳定因素留下,反而是徒增祸端,你想想,我们为了这一天,筹谋了多久。” 第234章 搏杀 橙月的话极具有蛊惑性,纪春明显陷入了挣扎之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想想,因为她,就值得吗,今日之事,你不说,我不说,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包括你的儿子,我绝对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个字,如果违背,天打雷劈。相信我,绝对会将她处理的,干干净净,就当这个世上,从未有过这个人!” “你只是她的公公,并不是她爹,要说有多深厚的感情,那其实未必,而我们,有着一样的理想,一样的抱负,一样的追求,更何况,你我共事二十多年,即使不知晓彼此的身份,但是,彼此论一声兄弟不过分吧。” “纪春,你好好想想,时间不等人,这里的动静,怕是很快吸引别人过来。” 橙月一步步瓦解着纪春的心理,在摧毁他好似薄弱的意志,但是,手上,却是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他在等,等着纪春做出选择,他相信,二十多年的追求和理想,纪春不会轻易放弃,要知道,距离最后的成功,仅仅只是一步之遥! 纪春低着头,好似被橙月说动,陷入了沉思,他不敢去看柳茹的眼睛,因为那里,有着浓浓的恨意,这让他,无比自责。 “纪春!” 橙月似是有些不耐,大声喝道,纪春猛地抬头,眼中露出了些许阴狠。 橙月的嘴角咧起微笑,因为纪春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不顾一切,做出了某种选择的眼神。果然,不出橙月所料,纪春缓缓开口。 “你说的对,二十多年的努力,就这么放弃,我不甘心。” 话音落下,橙月心神松了一些,而柳茹,则是有些绝望地看着纪春,因为被卡着脖子,她无法说话,但是,如果眼神似刀,纪春早就被千刀万剐,自己的腹中,可是还怀着他的孙儿。 似是知道大局已定,柳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此时的她,好想见一见纪仇,那个看似放荡不羁,其实温柔体贴的人儿,给了她最大的温暖和包容。可是,一切都没有机会了,自己,能否保全全尸都是未知,只是可惜了,腹中的孩子。 纪春似是心中有愧,将头偏向了一边,不敢直视柳茹的眼睛,橙月见状,心中大定,看着柳茹,脸上有着一丝狠辣的狞笑,就在用力之际,一道寒芒骤然飞过!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柳茹本来已经萌生了死志,放弃了挣扎,忽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涌过一丝热浪,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传来,睁开双眼,便看到了令他大为震惊的一幕。 一条断臂从地上跌落,刚才感觉的热气,正是断臂所迸发出来的血迹溅到了脸上所致,好在柳茹本来就是江湖儿女,见惯了血腥的场面,并没有因此而花容失色。 刚才还低着头不敢看柳茹的纪春,此时早已将柳茹牢牢地护在了身后,正在和断了一臂的橙月对峙着。 橙月似乎还没有从纪春突如其来的一刀中回过神来,那一刀,不仅柳茹意外,也出乎了他的预料。 迅速地封穴止血,因为疼痛,橙月的眉头微微皱起,鲜血止住,看着纪春,眼神中充斥着杀意。 没有过多废话,橙月一掌轰出,他知道,自己一步错,步步错,眼下,还是逃离此处为妙,周遭还有云苍的人在此地监视,一旦动静过大,不仅纪春会陷落,自己也走不了。 可是,老谋深算的纪春又怎会给他机会,一旦让橙月走脱,迎接他的,将是不死不休的报复,自己一个人的话,还好,可是,自己还有家人,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提心吊胆吧。 既然下定决心,出手即是杀招,招招狠辣,纪春的实力其实只有大宗师,与橙月之间还是有差距,他一开始占了上风,主要是突出了一个出其不意,可是和橙月陷入纠缠后,他反而有些招架不及,露出了疲态,当下眼中浮现一抹狠色,今日,橙月必须留在这里。 柳茹看着上方激战的二人,神色复杂,此时的她,很是纠结,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莫三妹和高峰,纪府很大,他们一直居住在别院,正打算过段时日离开这里去云隐山庄,因为纪仇和柳茹已经成婚,他们二人留在这里多有不便,只是那里的房子还没有彻底建好,所以耐不住纪仇的挽留,在这里继续暂住一段时间。 来到近前,莫三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平时儒雅,看起来不会一丝武功的纪家家主,实力这么强。 “柳茹,什么情况。” 莫三妹开口问道,柳茹来不及过多解释,只是匆匆地提了一嘴,他们都是虹月的人,这便惊呆了莫三妹,这个信息量,属实有些大。 这下弄得,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帮忙了,所以,和高峰二人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还在等什么,事情有变,绝杀!” 橙月走脱不了,拼着命缠住了纪春,不知何时,一道脸戴绿月的身影从暗中走出,如鬼魅般的身影,猛地前冲。 “小心!” 这句话是柳茹喊出来的,可是,绿月的出现实在是太突然,导致纪春应对不及,小腹中剑,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力有不逮。不过橙月也并不好过,纪春在中剑的那一刹那,给他也造成了致命一击,那一刻,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不管绿月的那一剑,反而是和橙月搏命,他也做到了,此时的橙月,已丧失了一战之力,眼看不活了。” “杀了那女子,然后走,不要管我。” 橙月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便丧失了力气,躺在了地上,只是,眼睛还在死死地看着柳茹的方向,他在等一个结果,纪春中的那一剑,有剧毒!必死! 绿月闻言,并未过多的拖拉,除了青月纪春敛财,紫月身份不明之外,其余五月,一起配合行动了多次,早已心意相通,虽然他难过,但是,也不会在这紧要关头,反而显得婆婆妈妈,橙月,已经带不走了,自己能做的,是完成任务,全身而退,然后,完成虹主大业。 第235章 陨! 绿月的动作很快,从刺中橙月到柳茹跟前,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 柳茹,甚至能感觉到剑影在瞳孔中放大,身上的肌肤如针扎般地刺痛,尝试着躲避,可是,气机已经将其锁定,避无可避。 不远处捂着肚子的纪春心中大骇,不顾身上的伤势欲上前阻挡,可是,剑上有毒,他提不起半丝真气,眼看着绿月手中的剑就要刺入柳茹的身体,回天乏术。 纪春悔不当初,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吗? “莫大哥!” 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正是柳茹的声音。 “老莫!” 高峰一把扶住莫三妹的身体,另一只手,死死地按压在莫三妹的伤口之上,可是,鲜血如泉,很快,便浸染了衣袍,可是,依旧无济于事。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莫三妹推开了柳茹,用他的身体替柳茹承受了必死一击,绿月一击不中,转身便退,因为,他感觉到,已经有一股股强大的气息从不远处赶来,这里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云苍高手的注意。 纪春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转身,死死地抱住了绿月的大腿,阻止了他撤退的步伐,绿月大急,便下了狠手,可是,此时的纪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随着绿月的掌剑一下一下的落在身上,纪春就是不松手,他感觉,自己好似将内脏碎片都要吐出来了。 “茹儿,爹对不起你,我是一个罪人,可是,纪仇和纪墨是无辜的,他们,对我的这一切,什么都不知道,你爹的死,我很抱歉,虽然,我不是第一参与人,但是,身为虹月的月主,我的身上,也间接地沾染了柳刀派一众门人弟子的血,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爹,还是希望你和阿仇,要好好的。” 纪春一边吐血,一边大声向着柳茹解释。 “还有,你和阿仇说,我犯下的罪孽,由我来赎,我走错的路,我拿命来赔,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要好好活着!” 说完最后一句话,纪春的眼中浮现一丝狠色,死死地缠绕在绿月的身上,直至闭上双眼。 绿月的心中大骇,纪春的举动,彻底将自己锁死在这里,失去了最佳的逃生时机,来人的实力,是观星楼主,皇甫玉润!神武高手来此,他没有半丝机会。 橙月早已昏迷,此时的胸膛,在微弱地起伏着,眼看是不活,绿月随手将手中之剑刺向了袍泽,橙月彻底断了气息。 随即看着高空来人,眸中闪现一抹疯狂,但是,不知为何,却是掺杂着几分落寞。 “绿月!” 皇甫玉润到来,可是,他刚一落地,好似发现了什么,急忙向前,想要阻止,可是,为时已晚,绿月,早已将嘴中的毒囊咬碎,他,就没有存着活下来的心思。 “晚了!休想从我这里,问道什么消息。” 绿月的眼中有着些许嘲弄和戏谑。皇甫玉润自知此毒无解,神色复杂地看着绿月,轻叹一口气。 “虹主,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值得你们一个一个如此卖命。” “你不懂!” 绿月不想过多解释,此时,他的毒早已入了肺腑,眼看不活,只是在弥留之际,嘴中轻声呢喃着。 “虹主洪福齐天,一统天下!”直至没了气息。 .... 另一边,莫三妹也陷入了弥留之际,即使高峰全力输送真气,但是,依旧是无济于事,柳茹脸上的泪早已流干,当她看到了皇甫玉润之后,跪在地上,低诉道。 “还请前辈救救我的兄长!” 皇甫玉润见状,急忙向前,过了片刻,在柳茹和莫三妹希冀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柳茹眸中的光瞬间黯淡,来不及伤感,身后的莫三妹咳嗽了几声。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莫三妹才挤出一丝微笑。 “好了,都不要难过,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算早夭,更何况,有虹月的月主们陪葬,老子就算下了黄泉,也能笑着说一声够本了。” 可是,莫三妹故作轻松的话并不能让柳茹的心情好一些,她泪流满面,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莫..大哥,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莫三妹笑了笑。 “妹子,我和纪二那小子是兄弟,我们曾经一起闯荡江湖,你又是我的弟妹,我也真心把你当自己的妹妹看待。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会忍心自己的妹妹死在自己眼前。你不必有负担,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莫哭了,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崽哩,莫因此动了胎气。” “妹子,告诉纪二那小子,他欠我一个媳妇呢,说好了给我介绍黄花大闺女呢,可那小子,见了你便走不动道,把老子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你~你告诉那小子,这事,我可是记...记.......” 话还没有说完,双手便无力垂下,任凭柳茹和高峰怎么呼唤,可是,再也没有人回应,过往的一幕幕从脑海中浮现,柳茹呆坐在原地,怔怔出神,眼泪流干,眼神显得空洞,失去了神采。 突然觉得小腹处一阵刺痛,让柳茹从呆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心中隐隐有所不安,急忙看向了自己的小腹,裙摆底下,隐隐可见嫣红。 一阵晕眩感袭来,来不及思虑过多,双眼一闭,整个人便不省人事。 正在抱着莫三妹尸体伤感的高峰突然发现柳茹倒地,慌忙放下莫三妹的尸体,看向了柳茹。 就在此时,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纪二公子看到了柳茹晕眩倒地,走到跟前,当看清柳茹身下的嫣红之后,大脑一瞬间一片空白,感觉心脏猛地揪紧,就像一双手狠狠地握住了一般,一股窒息感让他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来不及过多的考虑,将柳茹抱起,匆匆地向着远处走去,不知是巧合还是怎得,正好路过了纪春的身旁,此时的纪春,早就没有了呼吸,只是,他的眼睛,还没有合上,正死死地望着柳茹刚才倒地的方向,纪仇脚步顿了顿,泪水无声滑落,随即转身离开。 第236章 七星连珠 时间又往前推进了数日! 纪府的变故如潮水般涌向了各地,当日纪府一战,虹月三大月主战死,纪春青月的身份也不知为何被传了出去。 即使纪春最后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拦住了两大月主,也是让两大月主殒命的始作俑者,但是,饱受虹月之痛的群众们却是不买账,纪府全国各地的生意一落千丈,最后,被慕容同光派人以庙堂的名义接手。 虽然纪仇没有牵涉其中,甚至,纪仇也很无辜,但是,纪春的过错,终究还是会影响到他,能保全性命,已经是慕容同光看在陈京墨的面子上了。 否则众口铄金,纪仇,在不知不觉间,便承受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昔日繁华的纪府,似是失去了往日的明艳色彩,变得灰暗起来,其实,变的不是纪府,而是其中之人的心境,东西照旧,可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此时的纪仇,正出神地坐在门前的台阶,手中捏着一封信,数日不见,昔日的俊俏郎君早已胡茬满脸,曾经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也乱糟糟地,甚至是有些油腻。隐隐可见斑白从发丝间若隐若现。 今日的太阳很毒,很大,仿佛在净化世间的罪恶和不平,可是,没有一丝光,能够照进纪仇的心里,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就这么抬起头,迎着刺目的阳光,不做任何遮挡,阳光倾洒在脸上,双目因为本能的反应,流出泪来。 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给他带来些许的慰藉,弥补他有些受伤的灵魂。 不知盯了多久,纪仇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刺眼的眼光让他短暂地失去了光明。随即低下头,过了好久,才重新恢复了视物的能力。骤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手中的信,在微微颤抖着。 他已经读过一遍,可是,再次拿起,还是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短短的一段时日,父亲死了,身后事,却是一堆恶名。腹中的胎儿终究是没有保住,当日,柳茹的情绪起伏波动太大,兴许也有莫三妹情急之下推她一把的原因,但是,最后的结局,还是没有保住孩子。 纪春拼了命,莫三妹挡了刀,可是,最后的结局,依旧是如此。 柳茹,没有放下,她没有办法接受纪春是虹月月主的身份,每每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都是当日柳刀派众人惨死的模样,纪仇,自己最爱的人,偏偏就是月主的儿子,她无法释怀,更何况,维系二人最后的纽带也没有了。 莫三妹死了,是替柳茹挡的刀,柳茹的心中,一直过不去那个槛,她在心中一直后悔着,如果当日不是去给纪春送那碗参粥,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莫三妹不会死,孩子也不会流产..... 她心中纠结的事情太多,导致她无法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去和纪仇相处,所以,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 “茹妹,今生,你我是否还会相见!” 纪仇不知何时又流下了眼泪,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怀中,紧紧地抱着柳茹留下的那封信。 突然,一道身影阻挡在他的前方,遮住了刺目的阳光,纪仇下意识地看向来人,正是高峰。 苦涩地笑了笑,坐起身来,开口说道,声音嘶哑异常,但是,他却不为所动。 “高大哥,你也要走吗?” 纪仇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高峰背上的包裹,曾经和他们在一起意气风发的汉子此时看起来也苍老了很多。 “走啊,天下之大,何处为家,志同道合的朋友死的死,散的散,我也没了心劲,只想回到我的家乡,了却残生,闲暇时,陪老莫遥酌几杯,算是就这么过吧。” “你呢,作何打算?” 高峰看向了纪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不会将曾经的纪二公子和现在的他联系在一起的,经历,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改变的样貌,腐蚀掉他的精气神,人不人,鬼不鬼,像行尸走肉般活着。 “我啊,我不知道,我等我哥 ,见过他之后,我想去隐龙原,等七星连珠,杀虹月的人,如果侥幸能够活着,事情结束,我便去寻茹妹,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 纪仇黯淡的眸子好似有了些许的光亮,有了追求,总好过这般浑浑噩噩的活着。 高峰拍了拍纪仇的肩膀,轻叹一口气。 “好好活着,希望你能找到柳茹妹子,一辈子幸福平安!” “酒就不和你喝了,短暂的麻醉并不能让你从此解脱,醒来后,还是依旧,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想明白,旁人说的再多,安慰的话再多,都没办法像你一样感同身受,自己的路,自己的结,还需要靠你自己,加油,希望再见到你时,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纪二公子!” “如果有缘再会,你我兄弟,再痛饮一番!保重!” 高峰走了,走的潇洒,纪仇看着高峰离去的背影,兀自笑了,逐渐大声,直至声嘶力竭。 高峰说的对,一切的痛苦,追根溯源,都需要自己去解开,也许,时间具有神奇的力量,会逐渐抚平伤口,但是,也有可能,这道伤疤,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染,发炎,化脓,直至腐蚀掉残存的生命! ... 纪春的骨灰,由纪默带回了鹿城山,那里,山清水秀,兴许才是他的归宿,不然,在这红尘俗世,纪春,终究无法像常人那样立起一块碑,供后人祭奠! 纪仇拒绝了纪默的挽留,他还有红尘俗事未能放下,更何况,他,还要去寻她!那个出现在自己生命中便一眼万年的女人。 临行前,纪仇还寻许尘然和季忘忧道了个别,作为他在云苍为数不多的朋友,这一别,还不知今生是否还能相见。 那一夜,三人大醉! 第二日,纪仇,一个人,一把剑,一副行囊,孤身北上! 兴许,在那里,他能寻得解脱,亦或是,冲破心灵的枷锁! ........ 暗潮汹涌,距离推算的时间,七星连珠之日,即将到来。 第237章 集结 此时的隐龙原,早已暗潮汹涌。 就在这段时间,各方势力都已入场,硕大的隐龙原,此时正透露着些许腥风血雨的味道。 一向隐匿在暗处的虹月,此时也是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隐龙原之上,所在之处,透露出肃杀的氛围。 虹主背负着双手,一张黑色面具将右边侧脸遮得严严实实,黑袍在微风的吹拂中咧咧作响。他的视线,正望向了天际。 太阳虽然刺目,但是,依稀可见有星辰在按照一定的轨迹移动,距离七星连珠的日子,越来越近。 “哈哈哈哈,来了这么多的老朋友!今日,果真是近几百年来的盛世!后世武林,再难有此盛况了!” 虹主朗声笑着,视线并没有从天际离开,好似自顾自地说道。 一道道身影,看着虹主,眼中神色莫名。 观星楼主皇甫玉润! 晨光教主! 天玄宗宗主李清。 雨花台,九阳宗等各方势力,都有人集结。 曾经的云隐五侠!除了季慕荷,其余人,都来了。 就连和虹主交手受伤的枪圣王北斗,此时,也来到了这里,一生执着于陆地神仙的他,在被虹主击伤后,伤了本源,此生,再也无望陆地神仙,但是,他心有不甘,他要在此看看,因为今日,必定有人能入陆地神仙。 云苍的镇北军,早已陈兵布防,一副肃杀的景象,几十万大军集结,气势逼人!正在和离山的平南军遥相对峙。 这里,又是另外一处战场,似乎是有意为之,将庙堂和江湖,割裂开来。 顾东流,出现在了镇北军之中,此时的他,并未着甲,但是,却是牢牢坐在了帅位。 事已至此,他的身份和立场,早已无需多言。 慕容同光正坐在他的对面,双眉紧皱。 “顾统领,没想到,今日,你我终是到了图穷匕见的这一步。” 顾东流嘴角含笑,并没有因为慕容同光的话而有丝毫动容。 “你们不是早就料到了吗?” “料到是料到了,就是不解,为何你会做出这种抉择,云苍,对你不薄!” 顾东流的神色明显有些黯淡,慕容同光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 “宿命罢了,这是我的命,由不得我。” 气势上终究是弱了几分,毕竟,他的身份,是云苍的叛徒,更何况,他的心里,也并不是那么绝情,在云苍的一切,也不能做到说忘就忘。 慕容同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顾东流,想要借此,看穿他的内心。可是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顾东流除了一开始脸色有些动容之外,现在,便是古井无波,丝毫看不出任何内心的想法。 “战场不在这里,而是在那里!军队的大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启,这些年,因为两国相争,早就生灵涂炭了,所以,能不轻启战端,还是稳一些为好,你说呢?” 慕容同光笑了笑。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不破不立,两国相争已久,是时候有一方退场了,天下一统,才是主流。” 此时的慕容同光,周身透露出无与伦比的霸气,和那丝毫不加以掩饰的野心,这让顾东流,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轻笑一声。 “再看看吧,隐龙玉,快要出世了。” ........ 另一方,所有人都肃穆而立,虹主,正死死地盯着天际。 皇甫玉润看着眼前的卜卦,喃喃自语。 “紫薇帝星闪耀,七星连珠的时候,到了!” 似是在印证他所说的话,空旷的原野无名风起,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际刹时间阴云密布,只是,即使阴云再厚,依然阻挡不住天际那若隐若现的七星。 就在此时,天际飞来数道流光。 虹主手中的刀热得发烫,不由脱手而出,还有其余两道流光从虹月得阵营中飞出,定睛看去,一枪影,一棍影,正是八大神兵其二,裂魂枪!以及不知下落,从未在江湖中现身过的浑元棍,原来一直就在虹月的手中。 其余从天际飞来的,正是其余的八大神兵。就连曾经陈京墨一直佩戴的惊龙剑,此时也赫然在列。 须臾之间,八大神兵围绕成一个圈急速旋转,越来越快,而且周身散发的光芒更是刺眼,即使周围的人都是高手,也是在这刺眼的光芒中下意识地伸手阻挡,那些神武高手倒是不受影响,但是也在这急速的旋转中逐渐看不清里面的一切。 原来还能看到各把神兵的影子,现在,只是依稀可见一道光线,在视线中来回交错,更迭。 没有人敢擅自靠近,现在,那八大神兵合一造成的气场,以及隐隐散发出来的威压,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压力,但是一个个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了狂热,以枪圣王北斗最甚,因为那股威压,好似陆地神仙的气息。 随即想到了什么,眸光瞬间黯淡,陆地神仙啊,自己此生再无机会,但是,他有机会,助那人,走出这一步!也算是间接地了了自己的一份心愿。王北斗在短短的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只是,他的眸子不再灰暗,而是斗志昂扬。 所有人都被八大神兵合一的异象所吸引,就在此时,一道淡紫色的光柱从天际垂落,隐隐和天上的帝星相连,金色的光芒此时也蒙上了一层淡紫色的色彩。 原本分离的八大神兵彻底合一,变成了一个类似于龟壳般的形状,在紫色光柱的映衬下显得深邃且神秘。 虹主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龟壳所在之处,一双大手紧握,指节有些发白,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太过于重要了。 忽地,原本还在旋转的龟壳猛地停下,随即,在龟壳下方好似空间被撕裂般,周围的空气都可见有些扭曲,片刻后,一道黝黑的洞口出现。 所有人都惊呆了,有人不由喃喃自语。 “这就是陆地神仙的手段吗?借星辰之力,破碎虚空!” 就在黑洞出现的那一刹那,虹主动了,身形如电,超乎所有人的反应之外。因为在那洞口,隐隐可见一道白芒闪过,好似玉佩的模样。 第238章 争夺 就在虹主即将要靠近之际,一道凛冽的剑光袭来,这让虹主不得不暂避锋芒。 退后半步,所有人才回过神来,目露狂热地看向了那处洞口,此时,隐龙玉早已立在半空,那处撕裂的空间不知何时已经合上。虹主正死死盯着面前那人。 “果然是你!” 虹主对出现的人似乎并不意外,即使有面具遮挡 ,依然可见他的嘴角含笑,面对来人,好似多年未见的朋友。 “陈白术!你不是已经....” 有人惊呼,还是说出了来人的名字,不过,陈白术并不在意,他的眼中,只有虹主。 “镇北王,事已至此,隐藏身份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痛快一些。” 陈白术傲然站立在高空之上,语气倒是颇为随意。 此时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已经呆住了。 “镇...镇北王!” 当下惊骇莫名地看向了面具之下的虹主,不敢相信,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替云苍镇守门户的护国柱石——镇北王! 虹主并未反驳,这一现象,无疑说明他的身份是镇北王,只见他缓缓地将手伸出,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一道虽然苍老,但是显得十分刚毅的面庞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不是镇北王是谁。 “白术,好久不见,你果然没死。” “还有心愿未了,不敢死!” “你认为凭你半步陆地神仙的实力,你能阻我?” “不试试,又怎可知不能?” “哦,那就来试试!” 镇北王说完,整个人瞬间动了,如光如电,在其他人眼里,便只是一道残影。 “虹月各部,谁敢上前,杀无赦!” 镇北王此时人虽远去,但是声音却是传来,剩下的几大月主随即派人结阵。 眼看这边动了,顾东流轻吐一口气,随即大手挥下。 一道礼花从天际绽放,本就严阵以待的镇北军瞬间动了,有人南下,有人则是调转枪头,意欲北上! 顾东流并没有动慕容同光,因为他的身边,还有人在守护,虽然镇北军有一部分北上,但是,慕容同光带来的皇城禁卫,也不是吃素的。 慕容同光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顾东流,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他并未多留,转身离开,隐龙玉的争夺固然重要,可是,一切胜负的关键,还是在这里,人力有时尽,即使再厉害的人物,在如潮如海的军队的攻势下,终究是杯水车薪。 顾东流并未阻止,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战,至关重要。 这边,陈白术和虹主刚一交手 ,便落入了下风,他已经是半步陆地神仙之境,按理说,天下间除了当年踏入陆地神仙境界的天星老祖,按理说再无敌手才是,可是,虹主不知为何隐隐压制住了陈白术,但是,也仅仅只是能够压制住而已,要说击败,没有几百个回合下来,是没有机会的。 皇甫玉润他们见陈白术落入下方,便欲上前支援,但是,却是被晨光教主阻拦。作为知根知底的神武强者,二人对彼此再了解不过,所以一时间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天玄宗主李清,虽然有神武之力,但是,却是被几大月主结成的大阵困住,也是挣脱不得。 从明面上来看,几方还有云隐五侠,还有枪圣,王北斗,但是,曾经在龙泉剑争夺中出现的大先生找上了张欣然,他也是神武,现在,空余的战力,便只有枪圣了。 可是,他却是不为所动,目光牢牢地锁定着场中的局势,神色淡然。 虹主和陈白术的交手动静过大,两大半步陆地神仙的高手已经和其余人不是一个层面了,所以二者周身百米,几乎无人靠近。 可是,即使二人交手的动静再大,逸散的余波都无法动摇隐龙玉丝毫,它依旧稳稳地伫立在那里,散发着淡淡地华光。 转瞬间,二人已交手数个回合,陈白术喋血,可是,却是不知疲倦般死死地将虹主缠住,不让他靠近隐龙玉丝毫。 “陈白术,你是一个天才,一个堪比天星老祖的天才,短短几十年,便走到了这一步,没有隐龙玉,我也相信,你迟早都可以踏出那一步,可是,隐龙玉,不仅有牵星术,它还包括了气运,紫薇帝运!” “那又如何,要想取得隐龙玉,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陈白术不为所动,依旧拼尽全力阻止着虹主的进一步动作。 “你究竟求的是什么,求实力,你自己的天赋,静下心来,迟早可以踏入陆地神仙,求权力地位,我若赢了,一统天下,赐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地位,就好比当年的离云大帝和天星老祖,这样不好吗?” 虹主大声说着,想要瓦解陈白术的坚守。 陈白术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我什么都不求,但求心安,这天下,不应该是你为主,慕容兄的死,是你在背后动了手脚吧,数年前的两国之斗,也是你挑起来的。” “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出现,因为你的一几私欲,让多少人埋骨在这隐龙原,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古天翊,天下,不是你这么争的,自古为皇为帝者,当堂堂正正,当顶天立地,天子天子,当替天爱民。” “这等魑魅魍魉的小人行径,你不配!” 陈白术的话极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却是让古天翊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站在那里,死死盯着陈白术,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杀意。 “我本爱才,欲留你为我所用,既然如此,休怪我心狠手辣。” 陈白术的话惹恼了他,虽然陈白术陈述了一件事实,但是,还是让他恼羞成怒。 陈白术的神色有些郑重,因为之前交手,确实是古天翊留手了。他的视线投向了不远处,似乎在等待和期盼着什么。 果不其然,再次交手之时,陈白术感受到的压力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随即在古天翊如潮水般的攻势中,被一掌击中肩头,整个人咳出一口鲜血,随即倒飞而出。 古天翊乘机而上,眼看就要击中陈白术之际,一道虚幻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而来,助陈白术躲过了古天翊的绝杀一击,待看清来人,感受着他的实力,陈白术笑了。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第239章 陈白术的手段 救下陈白术的,正是陈京墨! 此时的他,已经神武! 古天翊见到来人是陈京墨,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不过,当看到陈京墨已经神武的时候,还是发愣了那么一瞬,不知为何,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将这种感觉强压下去,没有理会陈白术父子二人,反而是急速地向着隐龙玉而去。 当下最紧要的,是夺得隐龙玉,证道那陆地神仙的一丝契机。 陈京墨并没有来的及和陈白术说些什么,见到古天翊动了,便于上前阻挡,但是被陈白术一把拉住身形。 “让他去吧,他没有机会!” 莫名的自信让陈京墨深受感染,随即停止了动作,看着陈白术,眼中露出问询之色。 陈白术没有着急解释,只是说道。 “暂且等等!” .......... 另一边,古天翊来到了隐龙玉的跟前,眼中露出了狂热之色,多年的布局,成败在此一举! 在他看来,陈白术已经是个废人,刚才的交手,陈白术已经深受重伤,不足为虑,至于陈京墨,踏入神武又如何,今日的战局,神武,可是左右不了什么。 他伸出手,距离隐龙玉越来越近,终于,将泛着温润荧光的隐龙玉一把握在了手心,当隐龙玉握在古天翊手心的时候,华光内敛,一道道丝线从其中延伸而出,瞬间将其包裹,顷刻间,便形成了一个蚕茧模样的东西,将古天翊包含其中。 这里的异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彼此之间的交手都停了下来,看着被蚕茧包裹的镇北王,感受着其中越来越强大的气息,以及逸散而出的若隐若现的威压,这让陈白术这一阵营的人顿时心生绝望。 而虹月那些人,则是一个个目露狂热之色,满含期待地看着那里,所有人都知道,蚕茧破裂的那一刻,将会出现真正的神! .... 远方的战场之上,慕容同光带来的皇城内卫和镇北军交手之时便一触即溃,因为,皇城内卫,最不可能背叛皇室的军队,早就被镇北王渗透了一批人,本来还有一战之力,随着叛徒的现身,皇城内卫,一触即溃,要不是镇北军中的龙一及时站出来,他们恐怕会败的更快。 顾东流看着叛出镇北军的龙一,有些意外,龙一,可是从小就跟着镇北王,几乎可以说是镇北王的义子都不为过,现如今,却是在这关键时候背叛,和他一起背叛的,还有数万镇北军。 不过,龙一的背叛只是带来了片刻的骚乱,很快便被镇压,慕容同光这一方的局势岌岌可危。 就在这关键时候,云湘子出现了,他带着云隐之地的高手,阻拦在大军之前,和顾东流遥相对峙。 顾东流看着云湘子,神色有些复杂,因为,他也曾经出自云隐之地,云湘子对他,有传道授业之恩。 随着云湘子等人的到来,大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云湘子看向了顾东流,开口说道。 “东流,没想到,你我之间,终究还是站在了对立的一面。当年你爹将你送入云隐之地,老夫承了这个因,今日,便来了这个果,云隐之地的抉择,自有依据,望周知。” 云湘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唏嘘,面对昔日的弟子,他还是有些犹豫。 “门主,我本姓古,是云苍镇北王古天翊之子,人生来有命,这是东流的使命,是自幼背负的使命,也是我古氏一族几代人的追求,今日,是非成败,皆有定数,无论结果如何,东流都会感念门主和云隐各位先贤的教导,培养之恩,没齿难忘,但是,命运的推动,让我们站在了对立面,不求其他,但求此生无悔!” “门主,不必介怀,放手就是。” 顾东流,不,应该是古东流,看起来很是洒脱,今日的局面,他早就已经料到,他冲着云湘子的方向遥遥地拜了一拜,随即面容变得冷酷。 “镇北军,今日,将一统天下,进击!” 随着古东流的命令下达,镇北军,瞬间动了起来,云湘子见状,摇了摇头,随即轻声说道。 “今日,阻镇北军于隐龙原,云隐众人,放手一搏就是。” 有着云隐之地的高手加入,镇北军前推的步伐暂缓,一时间陷入僵持。 不断地有人倒下,但是,军队毕竟就是军队,一人倒下,总有人补上,纵使云隐之地的人都是高手,但是人力有时尽,人力在数十万大军面前,终究是力有未怠。 昏暗的天空,满是血色,暗沉色的大地,被鲜血浸染,没有是非对错,只有立场,事到如今,没有任何一方,想要放弃。 离山! 此时的离山,也乱了! 乱在了平南军! 平南王,叛出了离山! 说起来也是好笑,镇守北地南疆的两大统帅,对立数十年,竟然才是一伙的,这才是,古天翊的底气,敢于直面两大霸主的底气,两国最精锐的军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数十年的布置,恐怖如斯! 离山国主,萧容海也来到了战场,面色很是难看,最信任的人背刺一刀,让他心中愤懑,但是,此时,已无济于事,兵败如山倒。离山,颓势已显! 幸好他在慕容同光的提醒下,有所布置,不然,此时的他,恐怕已经成为了阶下囚。 不过,虽然他并未落入敌手,但是,他的处境也不好过,在心腹的护送下,逃离了这处战场。 事态的发展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镇北王古天翊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所以,一经发动,便是摧枯拉朽。 也就是云苍,因为有陈白术和慕容同光的提前布置,加上云隐之地众人的协助,这才堪堪抵挡,但是,颓势已显,再战下去,对云苍的局势很是不利。 慕容同光看着眼前的战局,握紧了双拳。 他们已经尽力,识破镇北王的身份和阴谋的时间太短,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他有信心,瓦解镇北王的阴谋和他的势力。 现在,一切的变局,好像都在那处战场,一旦镇北王突破陆地神仙,一切,都将回天乏术。 想到这里,慕容同光的视线不由望向了远方,那里,一道巨大的蚕茧正在逐渐变得晶莹。 “父亲,你的布置,还能行吗?” 纵使慕容同光对陈白术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是,此情此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动摇了。 第240章 陈白术的手段 二 与此同时,镇北王所在的蚕茧之中,终于是有了异动。 原本静止的大茧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一道刺目的光,从里面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站在那里的陈白术,平静的眸子好似燃起了火焰。 “就是现在!” 随着陈白术的一声暴喝,还没等陈京墨反应过来,整个人如流星般冲出,转瞬间,便来到了那处所有人的视线中心。 “枪圣前辈,助我!” 原本按捺不动的枪圣听到了陈白术的声音,原本有些佝偻的躯体瞬间变得笔直,隐藏起来的锋芒再也不再压制,整个人,彷佛化作了一把枪,一把可刺破天际的枪! 裂魂枪,不在! 此时的枪圣手中,是另一把枪,一把陪他从微末中崛起,一直入神武的枪。 枪名~破军! 长枪如龙,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所过之处,发出阵阵音爆之声!虚空,仿佛被割裂。 枪圣此刻,不再隐藏,曾经天下第一人的实力,让人心生震撼。 “轰!” 就在古天翊即将破茧而出的刹那,枪圣的枪,到了! 生生地止住了古天翊的势头。 里面的人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是有些痛苦。 枪圣的时机选的很是巧妙,正好是古天翊最虚弱的时候。 虚弱和强大,只是一线之隔!必须对时机的把握妙到巅峰!但凡枪圣再迟片刻,镇北王破茧而出,一切都为时已晚! 枪圣的这一击并未没有代价,镇北王之前就是半步陆地神仙的实力,现在,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一击,枪圣的面色瞬间灰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其牢牢地固定在那里,进退不得。 枪圣似乎早有预料,并未出现惧怕之色,看着陈白术的布置完成,嘴角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意。 “小子,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但是,陈白术好像并未听到,此时的他正紧闭着双眼,一股无形的域场将镇北王所在的蚕茧牢牢锁死。四周能量涌动,明显超出了陈白术本身的实力,恐怖的压力让所有人都向后退去,再待下去,将会在这股压力之下,粉身碎骨! “砰!” 镇北王还是破茧而出,出来的那一刹那,枪圣面如金纸,整个人倒飞而出,陪伴他近百年的破军,也在镇北王的一击中寸寸碎裂,似乎在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枪圣倒在地上,大口喋血,此时的他,经脉俱断,眼看就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应该是还有什么执念所在,让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他,想亲眼看看陆地神仙,那个自己,梦寐以求的境界。 镇北王顾不得躺在地上的枪圣,此时的他,死死地盯着陈白术,陈白术布置的域场,让他的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安。 “禁神域!” “你怎么可以,不对,陈白术,你不要命了!” 镇北王终究是变了脸色。 此时的陈白术早就睁开了双眼,他看着镇北王,语气平静。 “古天翊,是时候结束了。” “就凭这个?我承认,这会给我造成一些麻烦,但是,你要知道,此时的我,是真正的神!” 古天翊从一开始的惊慌中回过神来,面露不屑,因为,他已经步入了陆地神仙!随即,他随手一挥,陈白术拼尽全力布置的域场剧烈的晃动起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陆地神仙的手段,我告诉你,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布置,都若镜花水月,不堪一击。” 可是,陈白术实在是太淡定了,即使古天翊展示陆地神仙的手段,依旧未从他的脸上看到丝毫的惧怕之色,这让镇北王不由有些不安。陈白术,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论手段,更是在他之上,现在有恃无恐的样子,莫非是还有什么后手。 当下,他不愿再等,眼下,攻破这个所谓的禁神域才是要紧。 “古天翊,陆地神仙又如何,你夺得了隐龙玉,可是,牵星术你见到了吗?没有牵星术,你算什么?” 陈白术的话让古天翊心中大惊,那份不安更加强烈。 “墨儿,你看好了,今日为父,斩神!” 陈白术看向了陈京墨的方向,话音落下,一道璀璨的金光从天际飞来,待看清里面事物的模样,陈京墨忍不住惊呼! “龙泉剑!” 不错,这道金光,正是龙泉剑。 看到龙泉剑,陈白术眸中闪过一丝炙热的火焰,嘴中轻声呢喃。 “借龙怨之灵,以我残躯,入神!” 最后的两个字,宛如惊雷,从平地炸响,在耳旁来回萦绕。 镇北王看到龙泉剑的那一刻,瞳孔猛地一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模样瞬间消失,转而的,是满面惊恐。 并未让他有任何反应的时间,陈白术动了,手持着龙泉剑,整个人和剑化作一体,宛如龙形。 随即,这道龙影瞬间从天际消失,所去的方向,正是陈京墨所在之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待陈京墨反应过来,龙影入体。 这里的变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谁也没有料到,陈白术的手段,竟然是用在了陈京墨的身上。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古天翊看着眼前这一幕,此时的他,也猜不透陈白术的用意了。无论你要做什么,我破坏掉就是,可是,古天翊想要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固定在原地,无法动摇丝毫。 禁神域,终究还是禁了神。 另一边,龙影入体,陈京墨并未感觉到太大的痛苦,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要撕裂一般,痛入骨髓。 躺在地上的枪圣好像想到了什么,本来有些萎靡,可是瞬间,便变得精神起来。 “以身为桥,化龙怨为龙灵,借百年龙气,助陈京墨突破那一步吗?陈白术啊,陈白术,我不如你!” 枪圣感概着,死死地盯着此时金光璀璨的陈京墨,他无比迫切地想要知道结果,古天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攻击禁神域更加卖力,此时的禁神域,早就岌岌可危,顷刻间,便有碎裂之危! 第241章 陆地神仙 “轰!” 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禁神域彻底寸寸碎裂。 失去了禁锢的古天翊,将陆地神仙的威势展露无遗。没有过多犹豫,意念一动,便来到了陈京墨的跟前。 “缩地成寸!” 这是陆地神仙才有的手段! 看着紧闭着双眼的陈京墨,古天翊伸出手掌,只需片刻间,这只手掌,便会落于陈京墨的身上,届时,一切万事皆休。 枪圣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里,心中不断地祈祷着,祈祷着那个他想要看到的答案! 古天翊的手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在陈京墨的身前,宛如有一道阻隔,将陈京墨紧紧地护在其中! 古天翊不信,再次催动全力,可是依旧无济于事。 就在僵持着这段时间,一道身影好似从陈京墨的身上,透体而出!正是陈白术,此时的陈白术,苍老的宛如行将就木的老者,满头白发,面上沟壑纵横。 此时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古天翊见到了陈白术,整个人好似疯魔了一般。不断地攻击着周围,可是,他的攻击,却是一道都没有落在陈京墨的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 “牵星术,并不是一门功法,而是一道手段,一道藏在龙泉剑中的手段,其目的,便是以日月星辰之力,封龙怨!” “封住龙怨的,从来都不是龙脉之气,而是牵星术!天星老祖,骗了天下人!” 陈白术淡定开口,事到如今,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所以,他不介意,将个中隐秘说出来。 “当年天星老祖斩尽天下龙脉,终究是受到了反噬,只留下离云帝国的一条龙脉,也在逐渐消沉,甚至是影响到了离云的国运,天地神物,人力过多的干预,有伤天和,可惜,他明白的太晚,等明白过来,一切都为时已晚。” “一旦龙脉枯萎,这片大地,最终的结果,便是寸草不生,死气沉沉,所造成的恶劣后果,便是生灵涂炭,十人九亡!这般天大的因果,离云大帝背不起,就算是身为陆地神仙的他,也背不起,后来,他借离云大帝的龙泉,封牵星术于其中,吸收日月星辰之力,滋润龙脉,顺便,压制龙泉剑中的龙怨。” “而且,他也做到了,因为龙泉剑和牵星术的存在,龙脉保住了,可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七星连珠之时,牵星术,便会失去作用,在这一日,龙怨便会无法压制,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所以,隐龙玉便出现了,天星老祖,要用隐龙玉,去造神,然后,去代替牵星术,压制住龙泉剑的龙怨,度过这个千年难遇的星象!可是,我们的无知,让龙泉剑提前出现了!因为有牵星术在其中,所以让它的龙怨不显。” “可是,你古天翊,能完全按照天星老祖的愿望,去镇压龙泉吗?我认为,你不会,你的野心,以及你的追求,并不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去镇压龙泉,因为那个结果,便是你会死,你不会做。” 陈白术笑着说道,似乎在阐述着一个事实。 古天翊站在那里,抿着嘴唇,没有说话,陈白术说的是对的,他确实做不到。 “你究竟是谁?这般隐秘,寻常人,是不会知道了。就算你陈白术从云隐之地出来,也不行。” 古天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陈白术的身份,一直是一个谜,这个人,一出现,便惊艳了整个天下,算谋布局,很是老辣。 “我,呵呵,我陈氏一脉,便是天星老祖直系后人!龙泉,龙怨,牵星术,只有我们这一脉,口口相传!” 随着陈白术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古天翊都呆立在原地,似乎在消化着这个消息。 “你早就进入了陆地神仙之境了,对不对?” 古天翊咬着牙,看向了陈白术,看到了陈白术没有反对,他也确定了下来。 “为什么?要以你陆地神仙的境界献祭,去成全这个小子?” 陈白术愣住了,过了很久,才悠悠一叹。 “因为,我心中有愧!因为,他是离云后人!云苍皇室一脉,是离云大帝仅存的一脉,我的先祖,李天星,至死,都在护着离云一脉,我,身为他的后人,当如是!” 陈白术说完,所有人都肃然起敬,李天星或许做错过事情,但是,从未有人怀疑过,他对离云的忠心! 陈京墨已经醒了,看着陈白术,他听到了陈白术的话,内心五味杂陈,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确实在用他的行动,在践行着他的话,对慕容翰,亦或是对自己,他都做的足够好。 “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问心无愧就是,墨儿,你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归宿,原谅我现在才告知你真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这一生,我追求过很多东西,但是,也错过了很多,如果有机会,代我向你娘,说声对不起,若有来生,我再报答她的知遇理解之恩!” “接下来,无论你如何抉择,我都希望你,余生,永远快乐。这一切,本不该,强加在你的身上。墨儿。珍重!” 陈白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整个人气若游丝。握着陈京墨的手,还是闭上了双眼。 陈京墨面无表情,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感觉自己的心很痛,一腔情绪,压抑地让他感觉窒息。 将陈白术缓缓放在地上,陈京墨拭去了眼角的眼泪,看向了古天翊,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他和古天翊,确实也谈不上什么仇怨,只是,现在的他,需要宣泄,需要替陈白术完成他的愿望,虽然他没有说,但是陈京墨知道,陈白术,并不希望,古天翊坐上那个位置。 古天翊似乎有所预感,看向了陈京墨,他本以为最大的对手会是陈白术,没想到,会是他,事情的发展有些戏剧性,但是,他有信心,可以完成自己的夙愿! 第242章 大结局 五年后~ 当日一战,陈京墨诛古天翊于隐龙原,以陆地神仙的手段,诛镇北军各个将领,最后,兵败如山倒,云苍,彻底取得胜利。 离山,被打残了,加上,离山国主,正是慕容同光的亲舅舅,而且,他也厌倦了曾经的日子。便顺势而为,助慕容同光登上了帝位! 三年前,慕容同光称帝,年号,大同! 天下纷争几百年,再次实现了大一统,这段时间,没有战争,所有人凝心聚力,共同发展,天下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陈京墨在慕容同光称帝后,便告辞离去,不顾他的再三挽留,因为陈京墨,一直记着自己的心愿。 曾经的恶人谷。 正值盛夏,谷中百花盛开! “嘎吱!” 推门的声音响起,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从门中探出头来。 “念儿!”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吓了这个小家伙一跳,急忙缩回了脑袋。 “臭小子,又不午休,你看看妹妹,到了睡觉的时候就睡觉了,你呀,一天天的,就知道皮!” “爹爹,念儿再也不敢了,念儿这就睡。” 小家伙嘴中说着,然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娘,爹爹又凶我!” “是不是又皮啦?” “才没有嘞,念儿很乖的。” 说话的女子声音轻柔,光是听着声音,都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陈京墨来到跟前,看着面前的女子,笑着说道。 “小晚啊,这小子,性格一点都不像你,太皮了。” “不像我,那就像你呗,你小时候一定也这样。” 温晚吐了吐舌头,透露出少女的娇憨,摸着念儿的小脑袋,看着陈京墨。 念儿在她的怀中,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姐姐呢?” “诗雨啊,诗雨正哄灵儿睡觉呢。灵儿那丫头,比念儿还皮呢,要不是诗雨压着,这会又不知疯哪去了。” 温晚笑着,“这才是童年啊,有爹娘疼着,可以无忧无虑的闹腾着,没有那么多烦恼。” 陈京墨赞同地点点头,“真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永远就这么下去。” “会的,一定会的。” 温晚小声说着,但是,眼神很是坚定。 陈京墨走上前,拥其入怀。看向了远方,“嗯,一定会的。” “对了,小晚,要不我们再要个女儿吧。” 突然的,陈京墨看向了温晚。温晚的脸色一红。 “嗯!” (全书完!) 完结感言: 也不知道能看到这段完结感言的人有多少,可能,除了我自己,根本都没有人会看到这里,但是,这好像是个必不可少的环节,思来想去,还是写一写吧,就当,是自己对自己做的总结,也是,给这本书,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写的好不好,但是,这是我迈出的一大步,万事开头难,敢想和付诸于行动,其实是两码事。 开始写书的时候才发现,当作者好难,辛辛苦苦写出来的字,可能读者三两分钟就读完了,而且,布局,构思,宏观把控,人物细节,语言描写,文笔,都要考虑到,挺费心神! 这是作者的第一本书,说实话,写的不满意,很多自己想的剧情都没有写出来,在设定情节之初,计划写到150万-200万字的,可是,因为成绩一直不好,也渐渐地失去了心气,也没有动力了。 从推荐开始,每天也就是几个人在读,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写了这么多,一直没有回馈,其实,真的很考验心理的,结尾,就有些草草完结了。 其实,我也一直在反思自己 ,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咱们不是天赋型选手,只能靠努力,第一本书,是我迈出的第一步,写了五十多万字,在这个过程,其实也学习到了很多。 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写书,其实,也是一个不断学习和进步的过程,我有信心,会越写越好,而且,写作,也是我的热爱,在写作这方面,我会一直坚持下去。 我也希望我的下一本书,真正写出自己想要的感觉。然后,火一下最好,就算不火,我也绝不会烂尾,有始有终,方为圆满。 感谢那些曾经支持过我的人,我会继续努力,好好写作,争取,把好的作品带给大家。 感觉说了些什么,又感觉好像啥也没说,总之,流程走完,也算圆满。 下一本书,我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