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 楔子 好冷呀！ 苗绮芬抬头看着天空，天很蓝，云很白，太阳高挂，但她却感觉不到阳光普照的温暖，只有说不出的冷意包围着她。 她还活着吗？ 「小姐，妳还好吗？」一个温柔的嗓音在她身旁响起。 她转过头，问话的是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相貌极为清丽的陌生女子。 她想开口说她很好，然后将这名女子打发走，好让她继续单独的、安静的──直到她理清思绪为主。 但──「恐怕…… 不是太好！……我怀孕了。」不知怎地，看到这名女子，就会忍不住想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欧阳慎妍在苗绮芬身边坐了下来。「我也是……」 慎妍话中语气的萧索令苗绮芬稍微平静了下来，她呆呆地注视前方半晌。「我……刚刚才从医生那边知道，我生过孩子……我丧失了一些记忆，但现在……我得找回来才行，可是若不离开他，我是找不到答案的。」苗绮芬有些慌乱地看着她。「但一时之间我真的不知道能去哪里！」 「我会帮妳的，别担心。」欧阳慎妍抓住她无助伸出的手，坚定地握住，接着灵光一闪。「妳说妳想离开现在的住所对吧？不管妳逃避的是什么人，或许我们处境相同，我也是要离开一个人，需要找地方住。其实我有一套房子可以住，但我自己不能住，因为可能会被找到，不如妳去住吧！」 「这……」苗绮芬讶异于这个看似柔弱的女生如此慷慨的提议，心念一转，「那么我想妳可以去住我的工作室。我带妳去吧，先认识一下环境，钥匙现在就可以给妳，妳随时可以搬进去。」 「这真是太好了！」欧阳慎妍朝她露出自踏进妇产科后第一次的笑容。 两个女人望着对方，忽然间花香好像盈满了鼻端，太阳的温暖也逐渐贴近她们。或许，还不到绝望的地步，在这儿不就为彼此找到出路了吗？ ? 感觉到钥匙顺利地转动，喀啦一声，锁开了。 在推开门之前，苗绮芬迟疑了一下。 打开之后会发现一切都跟想象的不同吗？ 不过就算不同又如何？对一个没有归属感的人来说，暂时有个栖身之所也是好的。 她自嘲一笑，随即转开门把，用力地将门推开──走进暂时、陌生的归属地。 第一章 【小记方x月y日讯】tw两大富豪之家樊家与苗家于十七日举行「豪门联姻婚礼」，胜凡企业的少东樊耀哲与?扬集团执行长苗英业的千金苗绮芬举行简单婚礼仪 式后，双方便在?扬集团下如祥饭店宴客，虽然婚宴相关信息事先极为低调保密，但因政商名人皆齐聚一堂为这对新人道贺，才使得这场豪门婚礼曝了光。 ? 扬集团底下的餐饮、银行、能源产业，过去几年表现平稳，获利稳定，政商关系良好，胜凡企业以机械工业起家，近年在汽车产业发展不俗，与大陆汽车制造厂商 策略联盟，在国内车市普遍低靡的情况下，反而有着亮眼的获利表现，一般认为，樊、苗两家的联姻，将会开拓更广大的事业版图。 尽管这场婚礼低调办理，连新郎跟新娘的婚纱照都没有公开，但参与这场婚礼的人士都称赞婚礼庄重完美。 新郎樊耀哲于两年前以接班人之姿从国外回来正式参与胜凡企业运作，因他的目光精准、处事风格明快，因为成功地主导了与大陆联盟合作案，已成为企业界新一代的领导者中最令人注目的新星。 新娘苗绮芬则毕业于xx音乐大学，目前从事音乐相关工作，身为名媛的苗绮芬因很少参与社交活动，鲜少baoguang，但见过她的人，无不夸赏她美丽优雅、气质不俗，两人的结合绝对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轻轻推开门，苗绮芬走进许久未使用的房间，立在门口，环视室内一圈，所有的家具都被覆上一层防尘布。 门在她身后缓缓阖上，走至窗前，一把拉开窗帘，让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赶出一室的暗沉。 不过她没有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这窗是特制的气密窗，只要关着，既不会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不会让屋内的声音流泻出去。 今天是三个月一次的苗家家族聚会日，苗家人会从四面八方赶至苗家祖宅里聚会、交流，到处都充满了嗡嗡嗡的说话声音。 她默默注视着正在底下花园活动的人，几个男人坐在花架下的圆桌旁闲聊着，女人因为怕晒，所以全都躲在屋子里聊是非八卦。 她凝视其中一名男子，他那俊雅斯文的面容，以及举手投足间便散发着卓越自信从容的态度，使得他格外引人注目。 面无表情注视着那个男子一会儿，苗绮芬神情淡然地转过身离开窗边。 走至cd收藏柜前，打开直接抽出其中一张，确钉上面没有沾染了灰尘后才按下音响的 power 将cd安置好，接着按下 y，让优美的乐音透过环型音响流泄至整个房间，她闭眼倾听了一会儿，方走到靠近窗户的墙角坐了下来。 这里是她最爱的位置，只要待在这个房间，她便会舍弃房间里的舒服沙发椅不用，直接窝在这里。 墙角并不是房间里享受高质量音响放出音乐的好位置，但她就是喜欢这样靠着墙，看着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板上产生的窗格影，平时肉眼见不到的空气浮尘会在此 时现形，在阳光里随音乐飞舞着，展现各种美妙的姿态，偶尔她会伸出手跟它们嬉游着，借着气流搅乱它们，让它们更加肆意狂舞。 在他人眼中，这可能是极其无聊的行为，可她自得其乐，而这里也是这间屋子里最能让她放松的角落。 scia ch’io paianga mia cruda sorte, 让我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哭泣， e che sospiri liberta’！ 而我渴望自由！ e che sospiri ！ 我渴望！ e che sospiri liberta’！ 我渴望自由！ scia ch’io pianga mia cruda sorte！ 让我为我悲惨的命运哭泣， e che sospiriberta’！ 我渴望自由！ il duolo infranga queste ritorte de miei martiri sol per pieta， 这场争斗模糊了我所遭逢的许多痛苦， de miei martiri sol per pieta’， 我祈求我的痛苦能获得仁慈的解脱。 e che sospiriberta’！ 我渴望自由！ 女高音那充满情感的歌声，将每句歌词都唱进她的心中。 她闭上眼，跟着一起轻哼。 在唱到 e che sospiriberta 时，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地从眼角滑落而下。 ? 「耀哲，恭喜呀！产品一上市就造成轰动，好多财经杂志都专访你欸！」苗伟达笑着跟坐在前方的妹夫道贺。「上星期我去超商买东西，看到整排杂志架上全都是你的照片，很吓人呢！」 「我公司里不少妹妹平常都不会去碰那些财经杂志，偏偏有你做封面的那几本杂志全都被她们搜罗过来，对你可是崇拜不已，全是你的粉丝。」和苗伟达是姑表兄弟的卢伟强亦笑着说道。 樊耀哲淡淡一笑。「为了强打这次的新产品，所以这段时间集中做公关宣传。」 「有没有上电视？」苗家大家长苗英业缓步走过来，樊耀哲等三人立刻起身迎接，待老人落坐后才跟着坐下。 「有的！现在不上电视，宣传效果就等于打了一半折扣。」樊耀哲苦笑道。 「是呀！现在宣传都只能靠电视跟网络，平面媒体效果大概只有两成五。」苗伟达有感而发说道。 「网络宣传固然很重要，不过售后的口碑跟反应才是真正着力的地方。」苗英业虽已近六十五，但对商业市场的敏锐度跟观察力，一点都不输给年轻人。 「好的，这点我会注意。不过我对我们这次推出的商品很有信心，虽然不敢说会完全获得好评，但负面的也不会太多！」 苗英业点点头。「东西质量好最重要！这才是我们做生意能成功的关键。对了，你在大陆设厂的状况还顺利吗？」他问女婿道。 「不敢说顺利，毕竟这块市场有****为了维护国内业者的利益，对我们这些外来企业下了好几道防火墙，所以我们也只能就他们现有对外开放的地方多所著力，另外就是加强投资跟技术合作了。」樊耀哲说道。 苗伟达摇摇头。「如果大陆那边开放政策不再快一点，我实在很怕之前所做的投资全都会被绑住，要放也舍不得，要拿也不知何时才可以回收回来？实在教人煎熬！」 苗英业闻言瞪了儿子一眼。「还敢说?!之前就提醒过你要注意和小心！偏偏你不听话，说什么机不可失！」 卢伟强同情地看着苗伟达，他得乖乖被电了。 「爸！真的是机不可失呀！何况你那时也同意那项投资业务是大有可为。」苗伟达赶紧为自己辩护，要不然会被念到臭头。 苗英业冷嗤。「那项业务本来就是大有可为，可是你操作手法出问题，所以现在才会被套牢呀！我说你呀，若明年年中还看不出个未来远景，就认赔杀出了，别再继续那边和稀泥。」苗英业早把手底下大部份的公司运作交给儿子看管，他只负责监督一职。 「这怎么行？明年肯定还看不出个结果，我看至少还要熬个三年才行！」苗伟达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痛不已。 「三年?!就怕那是个无底坑，你怎么不学学耀哲？凡事都稳扎稳打，不像你好高骛远，连伟强都比你稳重！」 「嘿！老爸！不要想在我们三个之间制造分裂喔！当初这个投资计划，耀哲跟伟强也是觉得ok的！」伟达一边说，一边向耀哲及伟强使眼色，要妹婿及表弟为他说话。 耀哲俊雅的面容上嘴角好看地扬起。「是呀！绿色产业是未来的趋势，现在进去都嫌太晚了，而且我的企业未来也跟绿色能源息息相关，只是前期的研发费用多，若不是我那时为了研发这次的新品而卡住所有的资金，不然我也会跟伟达一起投进去。」 「呃！我那时也是资金不够！」伟强亦赶紧附和道。 「这些我都知道，若zf没有大力配合协助，时间只会拖得愈久，我是气这小子光会动那张嘴，却老是不行动，zf那边就是要多走门路多打关系，你以为光是在tw遥控就可以水到渠成呀？想都别想！」 提到这，伟达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爸，这就要麻烦您跟可欣说说了，她非常介意我去大陆，更不准我在那边长待！为了让她安心，我才不得不乖乖留在这！」 苗英业闻言则更加睁大眼瞪儿子。「你还有脸说？连自己的老婆都搞不定，还搞什么事业？」 伟强偏头暗笑，樊耀哲则同情地看了伟达一眼。 伟达苦笑。「是！是！我努力！」他对妹夫挤挤眼。「绮芬一定没有为这种事跟你吵，对吧？」 「对！」 「所以说如果可欣有绮芬一半的『懂事』，我就可以跟你一样无后顾之忧了。」 耀哲继续微笑，提到跟妻子有关的话题时，在她娘家人面前他都笑而不语，这时，从他们头顶飘来乐音，在花架下的四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来。 「唔，一定是绮芬那丫头放的！就只有她会听这种音乐。」伟达转向耀哲。「你在家有没有常被绮芬用古典乐『熏陶』？」 耀哲从那飘出乐音的窗口收回视线。「还好，有时回到家太晚，绮芬都先休息了。」 「哇！绮芬那丫头没有等你回家喔？」 「我不要她等的，有时候开会开太晚了，都半夜才到家，怎能让她等我？」 伟强轻笑。「芬妹真是幸福，有你这样体贴她。」 苗英业端起桌上的养生茶饮了一口。「我说耀哲，拚事业固然重要，但可别一直埋头猛拼，把shen体搞坏了可不行，就像我现在，什么毛病都跑出来了。」 「老爸偏心喔！要女婿不要那么拚，却叫我要拚，我shen体搞坏怎么办？」伟达抗议道。 「若你的拚劲有耀晢一半，你看我会不会念你？……回头我叫绮芬拿一些补品回去，叫她给你补一补。」 「多谢爸爸！」耀哲拿起桌上的饮料向岳父致意，苗英业欣然接受。 「说到芬芬──」苗英业望着女婿。「似乎不常与你一起参加应酬活动？」 还不待樊耀哲回答，苗伟达又抢先一步开口。「拜托！爸，您又不是不知道绮芬的性子，您要她这种直心眼、不爱说客套话的人去跟人家交际应酬？怕不把人都给得 罪光了？」他看向妹婿。「你让她乖乖待在家里就好，别让她出来闯祸。」话虽是用开玩笑语气说道，但熟知苗家这对兄妹的人都知道，苗伟达是很疼爱苗绮芬这个 妹妹，从不让她受任何委屈的。 不爱与点头之交的人谈些客套应酬话的苗绮芬，让她出席社交活动简直是受罪，他才不想让宝贝妹妹有任何的不快。 「你在胡说什么？以前芬芬都是被你跟你妈给惯坏，她现在都嫁人了，早该要学会承担责任，要帮耀哲分担一些事情。」苗英业不悦地瞪着儿子说道：「怎么还可以让她继续不懂事下去？」 苗伟达痞痞一笑，半垂的眼皮，遮住了眸中真正的想法。 「爸，别误会，有些活动我还是会让绮芬陪我参加，但我尽量都选一些baoguang度不太高的活动。」樊耀哲赶紧出声打圆场。「因为我不希望跟绮芬的私生活被打扰，在 媒体上baoguang、被报导，工作是我的，为了公司我可以出来公关，成为公众人物，但……我不希望绮芬会遇到这些。」他诚恳地说道。 「也是，你现在身边应该充斥着狗仔，做什么事都有人盯着。」卢伟强同情地看着他。 樊耀哲苦笑点头。 「哈哈！有狗仔盯着，想偷吃、外遇都很难了，对吧？」苗伟达大笑道。 苗英业皱眉瞪着儿子。「这种事可以拿来开玩笑吗？」 苗伟达只是继续笑，然后用带着深意的眼神看了父亲一眼，苗英业神色微微一凛，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转开头，再度把注意力放在女婿的身上。 苗英业清清喉咙说道：「既然芬芬在外面帮不了你什么忙，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跟芬芬也该准备生个孩子，男人有了孩子，拚起事业才会更有劲，知道吗？」 耀哲微微一笑，抬起头瞥了窗户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是！」 de miei martiri sol per pieta’ e che sospiriberta’ 空气中飘着的女高音咏叹调，成了男人笑谈间的背景声。 ? 「芬芬，妳又一声不吭地跑到这里！」 冷不妨，一道声音响起，破坏她刚刚才建立的世界，苗绮芬抬头一看，是从小就很疼她的姑姑苗英荷。「姑姑……」 「妳呀！都不下来跟我们聊天，老喜欢一个人跑到这里躲着。」苗英荷走进来，扫了房间一眼。「这里有什么好的？也不知多久没用过，所有东西都还盖着防尘布 呢！还有，这里空气那么闷热，怎么不开空调呢？没开也没关系，至少要开窗户呀！让空气流通呀！」苗英荷直接越过房间，将紧闭的窗户打开，随着新鲜空气的进 来，原先只在室内回响的音乐随之流泻而出。 此时花架下几个男人的谈话声亦清晰地传上来，苗英荷听了一下他们的谈话内容，摇摇头。「真是的，这些男人一聚在一起，除了工作、投资外，好像就没有其他话题可聊。」 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在沙发上的防尘布坐了下来，然后拍拍旁边的沙发。「过来这边坐，地上又脏又凉的，女人坐地上坐久了，对shen体没好处！快来这，姑姑好久没跟妳聊天了。」 「是！」绮芬依言起身，在姑姑身边坐了下来。 苗绮芬刚出生时，苗英荷尚未出嫁，对这个初生的小侄女很疼爱，简直是把她当自己的女儿般宠着，所以姑侄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苗英荷打量着侄女面色苍白、但仍不失娇美俏丽的脸庞。「妳瘦多了，有没有好好地照顾shen体？」 「有。」 「有吗？怎么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都不像以前那样有……活力？」 「姑姑，我真的很好，妳不用担心我。」 苗英荷定定看着她。「绮芬，虽然妳妈妈走了，但对我来说，妳就跟我自己的女儿没两样，要我不担心妳怎么可能？」 听到姑姑提到她最在意的母亲时，她的心就像被针刺了一下，泪意迅速涌上，而在听到苗英荷的后半段话后，她整颗心更像泡了温水一般，把所有的防卫都融掉。她 如同小女孩般，整个人偎进姑姑的怀中。「姑姑，我真的没事！我有好好照顾自己，平常饮食都有专人在照顾，每个星期我也都会抽出两天去做瑜珈，所以我的 shen体 是很健康的。」 苗英荷轻拍她的背，一如小时候抱着她哄她睡的模样，另一手则轻抚她的头发，碰触当藏在那乌黑的秀发下的伤口时，动作一顿。「头还会痛吗？」 「还好，不要想太多事的时候就不会痛。」绮芬闭眼嗅闻着熟悉的淡香，姑姑跟母亲一样，都喜欢用清淡的香水，温和怡人，让人喜欢亲近。 不要想事情吗？苗英荷暗暗叹息。「……妳是不是还在怪我跟妳父亲帮妳安排了这场婚姻呢？」 怀中娇躯微微一僵，苗绮芬坐直身子，神态柔和地看着苗英荷。「姑姑，妳怎么会这样想？我并没有埋怨我的婚姻不好。」 苗英荷直视着她。「妳是没开口埋怨，……事实上我已经很久都没听到妳埋怨过事情，妳知道自己变好多吗？以前的妳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与坚持，若有不满或不顺妳意的，妳会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根本不会默默承受！」 苗绮芬愣了一下，以前嘛……，她微扯嘴角，很多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失去的东西也无法再回来…… 「姑姑，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可以埋怨的，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了。」她转头望向窗外，从现在坐着的角度已看不到底下花架的动静，但男人们的交谈声音依旧断断续续地传上来。 属于她的丈夫樊耀哲那自信、清雅的嗓音可以非常清楚地辨识出。 她收回视线，表情平和的看着苗英荷。「姑姑，这桩婚姻虽然是你们帮我介绍安排的，但我是睁着眼走进来的，所以我并有任何的不满和不悦。」她很清楚当年父亲与姑姑急着想让她结婚的动机，虽然两位长辈想法各异，但可以肯定的是，姑姑确实是为了她好。 听到她这样说，苗英荷神情明显地放松了许多。「是这样就好，妳要记得，虽然妳妈妈不在了，但是耀哲让妳受什么委屈，还有姑姑为妳做主呢！」 绮芬似笑非笑地。「放心！他能让我受什么委屈呢？」 「没办法，现在他可引人注目了，前些日子还在杂志上看到他成了tw妇女心目中最佳老公人选前二十名，看来桃花应该不会少的，所以妳要多加注意，不可轻忽。」说到这，苗英荷神色一正。「可以的话，我倒希望妳赶紧怀孕生孩子。」 孩子?!她的心紧了紧。「……姑姑，我目前还没计划生孩子！」 「别再拖下去，女人青春有限，而且女人要懂得多为自己打算，丈夫就算不牢靠，至少还有孩子可寄托。」说到这，苗英荷脸上多了一分黯然。 绮芬听了不发一语，她知道姑姑为何会这样说。姑姑同样也是嫁进豪门家族里，虽然一辈子无需忧虑衣食，过着贵妇般的生活，但她同样也要对丈夫的花心、外遇、养情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孩子的确是她目前唯一所在意和仰赖的。 不过幸好姑姑没说出要靠孩子拉住丈夫的心之类的话，不然她一定会忍不住吐槽，因为那真的是天方夜谭。 「姑姑，我懂的，只是……」 「只是什么？」 有些关我还过不了！ 她摇摇头。「没什么……，说不定我生不出孩子呢！」她故做轻松地说道，孰料此话一出，苗英荷脸色立变。 「妳在胡说什么？妳当然可以生孩子，妳又不是──」苗英荷察觉到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事，赶紧止了口，神情有些慌张。 「姑姑，妳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激动？绮芬纳闷地看着姑姑。 「没……」苗英荷目光闪烁，心虚地不敢直视绮芬的脸，吞了吞口口水，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绮芬，有空去给这个医生看看。」 那是张妇产科医生的名片，她抬头困惑地看着姑姑。 苗绮芬握住她的手。「这医生挺不错的，很会抓人病痛，调养shen体……，瞧妳，脸色还不是很好看……」 姑姑对她真诚的关心，令她脸上的表情更柔和了，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姑姑，谢谢妳的关心。」 「我们两个还客气什么？……妳要看时先电话预约，到时我若有空，也可以陪妳一起去！」 「是！多谢姑姑。」 我祈求我的痛苦能获得仁慈的解脱。 而我渴望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