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佬集中营的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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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我是大佬集中营的班主任》作者：武尧【完结+番外】


    ——本文文案——


    兰萨自小逃课、打架、违规驾驶，却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教书育人的机甲教师。


    还被坑到最差的9班当班主任。


    入职第一天，一桶冰水把她泼成落汤鸡。


    学渣们捧腹大笑：「又有老师可以整了哈哈哈！」


    然而，兰萨抽出双刀，三拳两脚制服罪魁祸首，逼他给自己鞠躬道歉：「识相一点，我的刀子不长眼。」


    学渣们：？


    学渣们：这老师好像不太一样？


    9班被称为校霸集中营，学生们逃课、打架、违规驾驶……无时无刻不在试图逼疯兰萨。


    然而兰萨表示：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


    学生在地下擂台命悬一线，她顶替上场哐哐揍人；


    学生被走.私.犯盯上，她二话不说轰进敌方老巢；


    星际叛军入侵校园，她头一个玩命御敌……


    兰萨凭着硬核教育深得人心，成了9班老大。


    校霸a：「萨老师把我从枪林弹雨里拖回来，别说写作业了，只要她开口，我随时扛枪上战场哒哒哒！」


    校霸b：「萨老师是传奇，她把整个9班都送进了军校！」


    校霸c：「爸妈都放弃我了，如果没有萨老师，我可能会就这么浑浑噩噩度过一生，萨老师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就这样，校霸们学会了守纪律、写作业，兰萨一声令下，他们就浩浩汤汤开机甲出征，9班的代名词也从【校霸集中营】变成了【疯狗大家庭】……


    等等，疯狗大家庭？？？


    兰萨沉思：好像，没毛病？


    ＊


    后来，星际大战爆发，政府向全星球徵集战斗精兵，此战大概率有去无回，谁都得再三考量。


    而报名处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足有20人的战队，没一个面露豫色。


    兰萨走在最前面，高声汇报：「高三9班全体成员，申请参战！」


    内容标籤： 女强 机甲 爽文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兰萨，孔圣 ┃ 配角：孩子们 ┃ 其它：教育


    一句话简介：我比大佬更大佬


    立意：教育是孩子健康成长的基石


    第1章 「美好的一天」 美好个屁！


    清晨五点半，兰萨的腕錶一如既往敬业地响起了《美好的一天》。


    高亢尖细的女高音钻进兰萨的耳朵，硬生生把她从美梦中拽出来。


    「别嚎了……」


    兰萨痛苦地揉揉睡眼，把床头腕錶薅过来，眯着眼给自己戴上：「说了多少次要放柔和的起床铃。」


    【主人，综合您昨晚兴奋的话语和今天的日期，我认为这首歌最适合当今天的起床铃。】


    智能管家甜美的声音从腕錶里传出来，兰萨揉了揉太阳穴，瞄向墙上沾满灰的旧挂历。


    正如智能管家所说，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兰萨上任【启明星学院】机甲教师的日子。


    兰萨哼笑一声，被吵醒的郁闷顿时消散，跳下床，对着那半块破镜子简单洗漱了一番。


    为了当老师，她考了四次教师资格证，奈何脑子不好使，三次都差及格线一大截，监考老师都眼熟她了。最后还是导师实在看不下去，闭着眼昧着良心给了她通过。


    结果，教资是拿到了，但钱也花干净了，现在兰萨倒立都抖不出两个钢镚，一天吃一顿，眼见就要饿死，便火急火燎地去投简歷。


    大约是想活下去的渴望被老天爷听到了，第二次投简就被聘上了，还是被兰萨的母校【启明星学院】特招走的！


    一夜之间，兰萨直接从无业游民摇身一变成了人民教师，还拿了5000入职补贴，不用饿肚子了。


    只是hr给了个限定条件：必须连续入职一个月，否则收回补贴。


    兰萨可不想当饿死鬼，想都不想就答应，还信誓旦旦地签字按手印。


    由于开心过头，临走前，hr朝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她也没在意。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呀，让我们看向希望的未来……」


    兰萨越想越开心，洗漱过后甚至哼起了起床铃，一边哼一边朝阳台晃去。


    入职可是大事，为了看上去体面点，她特意下血本买了套新制服，就在阳台上挂着呢。


    忽地，楼下一阵吵闹的嬉笑声把她的歌声打断。


    「捞到钱了，今天去赌一把！」


    「赌什么赌，喝酒啊！还嫌亏得不够多！」


    「滚吧你懂什么！只要赢一把，老子就是人生赢家！」


    「艹！说好了去泡妞呢？！」


    这些声音兰萨再熟悉不过了，无非是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干了点不干净的事，也许是走私、也许是抢劫，现在捞到些钱，正准备花天酒地去。


    这种事并不少见，因为住在这里的，除了穷人就是混混。


    当下科技飞速发展，这片破旧的筒子楼却还遍布老化的电线，连电视机都没有，警察不管，没有治安，小偷看了都摇头。


    兰萨不屑地哼了一声，她现在虽然一穷二白，但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工资到帐就能搬走。


    想到这里，兰萨更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伸出手准备把自己新买的制服收回来……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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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盆水从天而降，伴随而来的还有楼上大妈刺耳的怒骂：「小逼崽子吵什么吵！现在他妈的才五点半！」


    楼下三个混混冷不丁被浇了个透湿，先是一愣，而后用更脏更污秽的话开始骂街，然而泼水的大妈早就把窗户一关睡回笼觉去了。


    兰萨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并不是因为小混混的脏话不堪入耳，而是因为……


    她的新制服被泼！湿！了！


    「我他……」


    兰萨刚想骂两句脏话，但鑑于自己现在是老师，得学着提高修养，便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不断告诫自己：「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算了，美好个屁！


    兰萨咬着牙从衣柜里翻出一套35银河币上下两件还包邮的廉价运动服，愤愤给自己套上，坚定了要赚钱搬家的决心！


    兰萨拿起昨晚就收拾好的背包，里面装着她的入职表和一对月牙弯刀。


    【主人，您是去上班，确定要带刀吗？】


    兰萨耸耸肩：「这地方不太平，我不想被抢钱。」虽然她也没钱可抢。


    「计时。」


    兰萨朝腕錶抛下一句指令，背上双肩包，下楼后便开始慢跑。


    本来打算穿一身美美的制服坐车去上班的，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穿了运动服，那干脆跑步去上班，反正她也有晨练的习惯。


    兰萨从筒子楼一直跑到市区，再跑进市中心，离市中心越近，四周的景象越丰富。


    现在不到六点，天还蒙蒙亮，道路两旁的gg牌和霓虹灯已经开始运作，马路上也出现了不少磁悬浮代步车，社畜们匆忙的身影和四周五彩斑斓的灯光隐隐暗示着市区的繁华。


    兰萨这种跑步上班的行为与周身格格不入 ，几乎所有人看见她都要皱一下眉头。


    当今高科技社会，几乎人手一辆代步车，有钱的直接开小型飞船，实体腕錶都算老古董了，现在流行皮下植入型智能管家。


    兰萨倒是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她喜欢跑步，坐车反而不习惯，对物质要求也不高，一个实体腕錶够她用了，更何况也没钱买好的。


    就在兰萨微微出汗后，【启明星学院】的校门口终于进入了她的视线。


    霓虹灯早已不见，取代而之的是成荫绿树，空气一下子清新不少，还听得到麻雀的吱吱声。


    据说是为了让学生更好的静心学习，学校周围并不採用赛博风格的建筑，而是跟古地球时代一样，种上花花草草，禁止鸣笛、禁止施工，营造一个安静美丽的学习环境。


    兰萨停下脚步，在一块树荫下轻轻喘气，抹了把额头的薄汗，从背包里掏出瓶水往嘴里灌。


    腕錶及时汇报：【主人，您跑了3.8km，用时15分钟，低于平均水平，建议加强锻鍊。】


    「我故意跑慢点的。」兰萨可不希望自己入职时一身臭汗。


    她喝着水，望着自己的母校，觉得甚是亲切。


    这么多年过去了，【启明星学院】依旧採用封闭式管理，周末才放学生出校娱乐，校门由两扇五米高的铁门组成，活像座监狱。


    兰萨将瓶里的水一饮而尽，走近校门口的虹膜检测装置，对准自己的瞳孔。


    【滴——虹膜匹配。】


    一声机械音响起，禁闭的铁门缓缓打开一个窄窄的通道，只够一人过，兰萨进去后，铁门又快速关闭。


    「啧，还是管得这么严。」


    兰萨咂咂嘴，【启明星学院】在非开放时间管理极其严格，通过虹膜检测才能进校，而且进了校大门还不能直接踏入校园，得先谘询前台。


    前台小姐朵朵见来了个生面孔，眯起眼询问：「您是？」


    兰萨走上前台，把背包往台子上一放：「你好，我是启明星学院的老师，今天第一天上班。」


    朵朵挂起一副笑容：「好的，请出示您的入……」


    「入职表」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朵朵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只见兰萨「唰」地拉开背包拉链，在里面翻找入职表，月牙弯刀就此暴露，在朵朵眼皮子下闪烁着瘆人的寒光。


    朵朵的心悬了起来。


    只见兰萨一身的廉价货，身材偏瘦，给人营养不良的感觉，红棕色头髮发质很差，一看就没保养过，连扎马尾的橡皮圈都破了皮，里面的橡筋随时都可以跳出来，还有一对下三白……看着就不像好人！


    而【启明星学院】的导师个个高学歷高薪资，更不会……带两把刀来上班！


    朵朵打了个哆嗦，手指已经放上快捷报警键了。


    就在朵朵按下报警键的前一秒，兰萨终于翻出了入职表，递到朵朵面前：「不好意思，埋得有点深。」


    朵朵这才松了口气，她接过入职表，扫了一下表上的二维码。


    很快，一面数据版跳了出来——


    【姓名：兰萨】


    【年龄：23】


    【体质：甲++】


    【精神力：甲++】


    【智力：乙—】


    【任职岗位：机甲教师】


    【聘用类型：特招】


    见朵朵扫到智力那栏时露出惊讶的神情，兰萨有点尴尬地挠挠头：「见笑了，我的确不太聪明。」


    「智力只有乙—还能被特招，肯定是其他方面非常出色！」朵朵的神情一下子从警惕变为崇拜，「你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走，我带你去见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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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没有说话，有点心虚地跟在朵朵后面，她不敢说自己笨到考了四次教师资才合格。


    朵朵带着兰萨来到vip侧门，是专门供校领导和老师通行的，朵朵伸出右手大拇指，用指纹打开了vip门：「等下午我把你的指纹录进去后，你就可以随意出入了。」


    兰萨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谢谢。」


    所谓vip通道就是个快捷空间摺叠门，直通行政楼大门口。


    「我得回前台了，校长室在49楼，你自己去哦。」朵朵拍拍兰萨的肩膀，说完便走了。


    兰萨一个人站在行政楼前，不得不感嘆【启明星学院】的壕无人性。


    建校15年，校园翻修20次，足有50层的行政大楼矗立了上十年，仍然通体铮亮，给人严肃的压迫感。


    一嗅，全是金钱的气息，这让兰萨的心砰砰直跳。


    踏入这栋大楼就意味着自己不再是无业游民，还会有钱搬家，想吃什么吃什么……


    兰萨不由得深唿吸几口气来调整有点兴奋过头的心理，连谄媚校长的话都想好了。


    就在她迈出脚，准备进入行政楼迎接新生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兰萨！是不是你！」


    兰萨身形一顿。


    这带着北区口音的烟嗓……


    「李叔？」兰萨转过身，果真，是她认识的那个李叔。


    李叔是【启明星学院】的校园保安，从学院建立第一年就在干了，还算个知名人物。


    只见李叔带着说不清楚的表情朝兰萨小跑而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把兰萨看穿：「兰萨！居然真的是你！」


    兰萨笑着跟李叔打招唿：「嘿嘿，李叔好啊，我今天是……」


    「混蛋丫头！可算让我逮着你了！！」


    出乎意料，李叔并不打算好生跟兰萨说话，而是抄起腰间警棍，高高扬起，准备给兰萨来一棍。


    「李叔？」兰萨身体先脑子一步躲开攻击，一脸懵逼，「你这是做什么？」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不好好上学，成天翻墙往外跑！害我一天扣三次工资！还差点丢饭碗！」


    李叔越说越激动，嗓门吊得又高又响，似乎还想给兰萨来一棍：「我上有老下有小，没工作可怎么办？你知不知你读书那三年我没睡过一个好觉啊！啊？！造孽啊！！」


    兰萨被吼得有点懵，好一会才想起些朦胧的记忆。


    自己小时候是不服管来着，觉得学校制度跟软禁似的，三天两头翻墙出去吃烧烤，为此写了不少检讨。


    原来附加受害人是李叔，罪过罪过！


    见不少目光被李叔的嗓门吸引了过来，兰萨连忙做着「嘘」的手势：「李叔行行好别喊了！我现在是老师，注意影响！」


    李叔一愣：「你是老师？教什么的？」


    兰萨掏出自己的入职表给李叔看：「教机甲的。」


    李叔看到【机甲教师】这栏，脸立马黑了，一看还是特招，脸更黑了。


    此刻，李叔的表情甚至可以用深恶痛绝来形容：「……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敌人派来的间谍？」


    兰萨：「啊？」


    李叔看看兰萨，又看看入职表上的大头照，生怕这是伪造的：「你是不是故意来应聘启明星学院，目的是把祖国的花朵变成社会毒瘤？」


    兰萨：「……」


    她都有点怀疑自己能否胜任教师这个岗位了……


    第2章 一桶冰水 你小时候也挺要命的


    兰萨花了好一会才安抚好李叔，并承诺改日一定请客吃饭聊表歉意，李叔这才把警棍收回去，骂骂咧咧地走了。


    兰萨不敢多留，生怕再遇上个被自己得罪过的人，把卫衣帽子一戴，闪进电梯，去了49楼。


    建筑外部光鲜亮丽，里面更壕，兰萨望着这一平米5000银河币的沉香木门，做了三秒心理建设，这才抬手摁铃。


    「叮咚。」


    「请进。」


    兰萨拉下帽子，尽可能小声地进门。


    但就在兰萨这张脸进入校长视线的那一刻，校长礼节性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拿着毛笔的手都晃了一下。


    校长先是愣了愣，然后像是习惯性地从上衣兜里掏出手绢擦额角：「是……兰萨吗？」


    「校长好，是我。」兰萨也顿住了，她没想到校长还记得自己。


    「呀，兰萨……」校长的声音似乎有点发抖，「来看望母校的吗？来来，快坐。」


    「哈哈，我是来上班的。」兰萨乖巧地坐下，递出入职表，挂着她自认为很和蔼的笑容，「我是特招的机甲教师。」


    校长手一抖，接过入职表，看到「特招」两个字，左眉毛倏地跳了一下，一下子没忍住喊了出来：「怎么把你给招来了？！」


    「怎么了？」兰萨疑惑，怎么又被吼了。


    校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用手绢沾沾额角，重新挂起一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公事繁忙，压力太大，情绪不太稳定。」


    兰萨望了望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笔墨纸砚、保温杯，还有墙上裱起来的四个大字【修身养性】，陷入沉默。


    她试探性地发问：「校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您对我好像有点……」


    「能不膈应吗！」


    兰萨话还没说完，校长便悲愤地打断了她的话，挂着悲痛的表情开始了他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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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年炸了学校的监控室，还扬言要炸校长室！我吓得一个星期没敢来学校，之后见到你都绕开走！」


    「你说你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孩，怎么就不想着读书非要去玩那些炸弹呢？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差点饭碗丢了啊！我一年一年爬到这个位置我容易吗我？！」


    兰萨：「……」今天第二次被熟人臭骂了。


    校长控诉完毕，恢復了冷静，抿了抿保温杯，找回了老干部的姿态：「咳咳，当初最不安分的你现在居然成了老师，这应该就叫天道好轮迴，来，现在咱们心平气和地谈谈薪资问题。」


    兰萨听到「薪资」二字当即坐正，报出自己思量了一晚上的数字：「你们给出的范围是6千到8千，我认为，7千5最符合我的业务能力。」


    校长干脆拍板：「给你8千！」


    嗯？


    这回是兰萨懵了，她故意报高了一点，等着校长给她砍成6千5呢，结果不仅答应的这么干脆还加薪？！


    校长推了推眼镜：「你是特招，我给你最高标准的薪资，每个月还有9千奖金，奖金年底结算，你看如何？」


    兰萨下巴都要掉了，她何时听说过这么多钱，每个月9千奖金，一年下来就是……将近11万！


    「好……呃不。」兰萨正准备一口答应，但把话头给掐住了。


    校长笑眼盈盈：「怎么了？对工资不满意吗？不满意可以再商量。」


    兰萨连忙摇头：「不不，我很满意，我就是想知道，我需要做些什么吗？比如服从调剂什么的？」


    凡事太顺利必有猫腻，校长答应得这么干脆，绝对有别的要求。


    果不其然，校长点头：「是的，我需要你去当高三9班的班主任，一年内不得辞职。」


    兰萨抿抿嘴，潜意识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差事：「9班，是个什么班？」


    校长的笑容凝固一秒，很快恢復自然：「是个不错的班，就是学生有点调皮，然后……成绩差。」


    不等兰萨说什么，校长立马补充道：「服从调剂的话还会追加每月三千的全勤奖，你真的要拒绝吗？」


    「我干！」兰萨一口应下，生怕到嘴的高薪没了。


    「这就对了。」校长的眼睛都笑成月牙了，像怕兰萨反悔似的，连忙在她的入职表上勾选「服从调剂」和「9班」，然后飞速盖了个红印章：「这是校长亲印，盖上就不能后悔了哦！」


    「我不后悔。」兰萨内心狂喜，接过校长递来的入职表。


    但突然，她又觉得蹊跷，校长这么慷慨，上来就加薪，就像巴不得赶紧有老师来教书一样。


    「校长，现在不是招聘旺季，怎么还会特招教师？」兰萨问。


    校长神色一顿：「最近有不少老师离职，岗位空缺。」


    兰萨不信：「启明星不可能缺老师啊。」


    【启明星学院】是全星球最好的高中，建校歷史悠久，直接向军校输入人才，来这应聘的硕士、博士一抓一大把，怎么可能缺老师？


    校长明显有点不自在：「好了，别操不该操的心，等会会有老师给你带路的，慢走哈！」


    兰萨还没来得及多问什么，就被校长一把推了出去，校长室门「砰」地关上，她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有点懵。


    呃，总有点种不详的预感……


    忽然，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兰萨的肩膀也被拍了一下，想必是带路的老师。


    「是新来的老师吗？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对我不用客气……兰萨？！」


    来人十分激动，兰萨转头一看，哦豁，季老师。


    季老师是兰萨读高三时的班主任，当年为她的学业忙得叫个焦头烂额，脸上的皱纹和白头髮有一半都是因为兰萨长的。


    兰萨也认出了自己的班主任：「季老师好。」


    「你你……」季老师往后退了两步，「你居然会当老师？！」


    兰萨无奈：「您怎么也这么说啊。」


    不出所料，季老师更激动了：「你忘了？你当年还跟老师打架呢！一打四，好勐啊！我因为这前前后后往教育局跑了三次，差点丢饭碗啊！」


    兰萨：「……」


    这是今天第三个人控诉她差点让对方丢饭碗了，她觉得自己都要下跪叩谢学校的不开除之恩了。


    季老师嘆了口气：「算了，既然你成了老师，想必已经改过自新。你教哪个班，我带你去。」


    「9班。」


    季老师嘴角一抽：「怪不得特招你……」


    又是这种不清不楚的话，兰萨皱了皱眉头：「9班到底是个什么班？校长不正面回答我，你也不说。」


    「9班……一言难尽，边走边说吧。」季老师挠了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学生调皮，然后成绩差，全校垫底。」


    兰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事，我小时候成绩也不好。」


    季老师：「然后班上有几个刺头，不听话，谁都管不住。」


    兰萨：「没事，我那会儿也不听话。」


    季老师：「总之，教他们挺累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兰萨：「没事，我当年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季老师：「……」


    季老师：「你能看开就好。」


    他们走出行政楼，来到教学楼，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廊和操场都没有学生，教室里传出琅琅书声，兰萨听出来他们在朗读《机甲的实操与安全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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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班很近，就在一楼。让兰萨惊讶的是，第一层只有一个9班，其他的班级全部在楼上学习。


    「季老师，为什么9班独占一层？」这不是重点班才有的待遇吗？


    「呃，这不好说，你进班就知道了。」


    季老师打着马虎眼，把兰萨带到转角口便停住了脚步：「我就送你到这了，你自己进去吧，再见！」


    兰萨还想请教点教学经验：「季老师，第一天是该和蔼点还是凶一点啊？」


    「区别不大，不过最好兇一点。」季老师拍拍兰萨的肩膀，给了她一个「任重道远」的眼神，也不等兰萨道别，转身就走。


    「哦对了。」季老师在拐角口回过头，又朝兰萨嘱咐两句，「有些学生管不住就算了，一切以你的人身安全为主，祝你好运！」说完一下子跑没影了。


    兰萨站在原地，抿抿嘴，「人身安全」四个字让她不禁思考起来，但半晌后，她还是打算自信一点。


    就算真的是群小神兽，难道还能比自己小时候更调皮吗？


    兰萨抱着这样的想法，走到了9班门口，开门前却犹豫了。


    9班虽然不跟其他班一样晨读，但非常很安静，没有嬉笑打闹的声音，连桌椅拖拽的声音都没有。


    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安静应该是代表着，这群孩子暂时还很安分吧？


    兰萨深唿吸一口气，把入职表塞进背包，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还构思了一下自我介绍的台词。


    既然是入职第一天，等会进去还是表现得和蔼一点吧。


    然后，兰萨推开门，向教室里走去。


    下一秒，她眼前的世界模煳了。


    「哗啦！——」


    一桶混着冰渣的水从天而降，从兰萨的头顶直直泼下。


    兰萨脑袋一麻，坠入冰窟般冰冷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砰！」


    铁桶跟着冰水一起砸上兰萨的脑袋，疼痛把她从恍惚里拉回现实。


    「哈哈哈哈哈！」


    看着兰萨一脸懵逼的表情，方才掉根针都能听清的教室爆发了沖天狂笑，还夹杂着不少吹口哨和喝倒彩的声音。


    紧接着，兰萨听到了不少夹带脏话的庆祝声——


    「卧槽王哥牛逼！」


    「让她滚！」


    「滚出9班！」


    第3章 下马威 老娘，不怕事！


    耳边的起闹声越来越多，兰萨如梦初醒，发现自己浑身透湿，皮肤因冰渣变得冰凉。


    自己被学生的恶作剧整了？


    入职第一天就被整了？！


    这感觉就像在冬天被人一脚踹进了冰河水里，令人屈辱、愤怒。


    一个男生朝兰萨喊道：「新来的，说句话啊，没反应可就没意思了。」


    兰萨听到这句话，缓缓偏过头，眼里泛起凶光。


    男生被这眼神盯得犯憷，连忙隔空喊话始作俑者：「王澍，你是不是把人砸傻了？都不会说话了。」


    那个叫王澍的学生嫌恶地挑挑眉：「我看她长得就不聪明。」


    紧接着，一个浑身奢侈品的小伙子张开手，掌心对准兰萨的脸，隔空扫描了一下。


    很快，他身前就浮现了一个数据面板。


    【姓名：兰萨】


    【体质：甲++】


    【精神力：甲++】


    【智力：乙—】


    「噗。」扫描兰萨的学生直接笑出声，「是真的不聪明啊。」


    数据面板一出来，议论声顿时大了好几倍。


    「全球平均智力等级是乙，这傢伙居然比正常人还笨，难怪连这种下三滥陷阱都躲不开。」


    「可她的体质和精神力都是最高等级，是能保送军队的标准欸。」


    「估计就是因为太笨军队不要，这才『屈才』来当老师！」


    「哈哈哈哈哈，傻点也好，一被整就跑我们玩什么？」


    兰萨听到这群兔崽子拿自己的智力开玩笑，顿时火冒三丈。


    从小到大，智力都是兰萨最大的雷点，偶尔拿这事开开玩笑可以，但赤裸裸的嘲讽不能忍！


    兰萨缓缓放下自己的双肩包，随后——


    「砰！」


    装着一对双刀的包重重砸向地面，钢铁与地面勐烈相撞，巨大声响在教室里迴荡。


    「谁是王澍？！」


    兰萨额角暴起青筋，拳头攥死，眼里挂上狠戾，再一次，一字一顿怒吼道：「谁、是、王、澍？！」


    全班安静了几秒，然后掀起更加激烈的声浪！


    「王澍！她跟你喊话呢！」


    「男人敢作敢当啊！出事自己背锅！」


    「不要怕一个弱智！」


    起闹声一浪赛一浪，个个看戏不嫌事大，最终，一个黄髮小子在众多口哨声欢唿声站起身来，又掀起一阵唿喊。


    「我是王澍。」黄毛小子双手插兜，下巴高高扬起，用鼻孔看人，「叫我干嘛？」


    兰萨舔了一下后槽牙，恶狠狠道：「我第一天上班，不想闹得太难看。当众给我鞠躬道歉，我不追究。」


    王澍挑挑眉毛，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语气里甚至带上了轻蔑：「不可能。」


    兰萨死死盯着王澍：「不要逼我动手。」


    「你这反应可真新奇，是被校长坑过来的吧。」王澍「嘁」了一声，「你不知道来9班教书的老师都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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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心里的火越烧越旺，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王澍撕成碎片：「其他老师我不关心，我现在只要你道、歉！」


    「上一个要我道歉的老师已经辞职了。」王澍冷笑一声，「这么说吧，妄图留在9班的老师没一个成功的，你赶紧找校长申请转班，以后日子会好过点。」


    兰萨恨得牙痒痒，她可算知道为什么校长上赶着给自己送钱了，感情是所有老师宁愿离职都不教9班，所以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她了？！


    难怪兰萨问缘由的时候校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原来是准备坑她！


    兰萨在心里把「找校长理论」这个行动划入行程表，继续面对这帮小混蛋。


    兰萨的眼神愈发兇狠，一对下三白为她的狠劲添砖加瓦：「王澍同学，【启明星学院】是直面军校输入人才，连课程都是跟军校接轨的，等于一个小军校，因此【适当体罚】是被允许的。」


    「也就是说，我随时能跟你翻脸打一架。」她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表现得像一个教师，没有用「小b崽子」称唿对方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最后一次警告，赶紧鞠躬道歉，别逼我动手。」


    四周又响起一阵「哟哟哟」的起闹声，这帮兔崽子们生怕事闹得不够大，不停怂恿王澍别低头，最好打起来。


    自尊心强是男人的通病，更别谈王澍这种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对一个女老师道歉？


    于是，王澍呵呵一笑，在沸沸扬扬的唿唤声里大摇大摆地走出座位，一步一步，走到兰萨身前。


    「萨老师，我很好奇连智力及格线都达不到的人，会有多厉害。」王澍露出一个阴森的笑。


    随后，他举起拳头架在身前，摆了个标准的格斗姿势：「当然了，我不喜欢揍女人，会尽量让着你的。」


    这时有学生出声了：「喂，你也别太轻敌啊，人家的体质放军队里可都拔尖呢。」


    很快就有别的学生笑道：「这才有意思啊，王澍的体质是甲+，两者也只差了一个层次，但是……」


    「王澍的智力是甲。」有人接过话，「战斗中，体质智力都很重要，最好两者持平，不然会出现脑子跟不上身体的情况。」


    「再说，王澍从小到大格斗训练不断，准备走保送军队这条路的，谁赢谁输还真不一定。」


    「妈耶，我越来越期待他俩干架了！」


    「打起来！王澍干她！」


    又是一阵唿喊声，王澍被同学撑足了面子，脸上的得意之情完全掩盖不住，整个人都有点飘了。


    「快点啊萨老师，不是要动手吗？」王澍微微踮脚，双手抬到额头前两侧，泰拳的格斗姿势十分标准，一看就是练家子，「你不摆姿势，我不敢打。」


    兰萨扯起嘴角，回敬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做任何防御动作，连个准备姿势都没有：「让你先动。」


    王澍一听，知道兰萨小瞧他了，倏地沉下脸：「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下一秒，王澍飞速出拳。


    由于体质出色，从小又接受专业训练，王澍出拳轨迹变成了一道残影，压根看不清他往哪里打。


    对试图管教自己的教师，王澍只想给对方一点教训，一拳用了八成功力，力道足够打断三块叠加起来的木板！


    然而，兰萨并没有如王澍预想中那样被打得鼻血喷涌。


    或者说，王澍的拳头压根没擦到兰萨。


    眨眼的功夫，王澍的姿势就从站立变成了悬空。


    王澍愣住了。


    他的身体被兰萨……扬起来了？


    失重感来袭，王澍短暂地双脚悬空，随后背朝地降落——


    「砰咚！」


    王澍勐地一咳嗽，他觉得自己的嵴梁骨要被砸断了！


    怎么可能？！


    在王澍意识到自己是被兰萨过肩摔了后，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我记得我有75公斤啊！


    众目睽睽之下，王澍被矮自己一个头、瘦一圈的女人过肩摔，屈辱之感顿时涌上心头。


    他倏地双目猩红，忘了疼痛，也不管会不会闹出认命，当即提膝扬拳，准备用十成十的力量把兰萨打残！


    紧接着——


    「飒！」


    空中响起一串钢刃摩擦的刺耳噪音。


    王澍的拳头停住了，整个人瞬间僵硬在了地上。


    他脆弱的脖颈处，架了一把锋利的弯刀。


    不止是王澍，全场都陷入沉寂，所有人瞪着眼，倒吸凉气。


    「你……」王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在发抖，「你居然……居然……」


    「怎么了？」兰萨的语气添了几分冷漠，「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你怎么敢动刀子！」王澍是真的有点怕了，他只觉得兰萨此刻堪比一条饿狼，全身上下都暴戾不安，仿佛下一秒就能撕开他的咽喉。


    「教……教师打伤学生是会被开除的！你敢伤我吗？！呵呵，拿刀子不过虚张声势……」


    然而，面对王澍勉强的嘴硬，兰萨缓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我可比你有分寸。」


    下一秒，兰萨将弯刀高高扬起！


    王澍张大嘴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没想到兰萨居然真的不怕出人命！


    刀子下落的那一刻，王澍求生的本能让他大喊：「饶命啊！——」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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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尖下落，王澍认命般闭上眼。


    然而，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王澍只觉得耳边飘起一阵凉风，他打着哆嗦睁眼，发现刀尖捅在了离他耳朵一厘米远的地板上。


    再一看，弯刀锋利的一侧是偏开，而对着自己的那一面，是刀背。


    王澍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嗯？喊求饶就是认输的意思对吧？」兰萨咯咯发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


    王澍还想辩解什么，但他刚才确实是下意识求饶了，说实在的，现在就是知道兰萨不会动真格，他还是后怕。


    兰萨跟之前来的书呆子都不一样，即使是全班一起侮辱她，她也没有胆小退缩。


    王澍吞咽了一下口水，心有余悸，生怕兰萨又发疯，刀子一转，让他一命呜唿。


    「对……对不起！」


    王澍颤抖着身子，跟兰萨道歉。


    「道歉要好好道，躺在地上像什么样子。」兰萨撇撇嘴，收起弯刀，后退几步，给了王澍起身的空间。


    她把刀刃送到嘴边，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好整以暇地看着王澍。


    王澍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做着剧烈的心理抗争。


    最终，他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朝兰萨90度弯腰鞠躬，略带羞耻地大声喊道：「对不起！」


    第4章 我不怕 特殊人群特殊对待


    兰萨满意地点点头：「行了，起来吧。」


    王澍这才战战兢兢地直起身来，怕兰萨还要为难自己，刚想说点求饶的话：「萨老师，我……」


    「但记过免不了。」兰萨无情打断他，「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听。」


    听此，围观群众又开始窃窃私语：「被记过就不能保送军校了啊。」


    「啧啧，好可惜，惹了不该惹的人。」


    「害，王哥家有钱的很，哪有钱摆不平的事！」


    王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正如同学所说，他家三代从商，不说富可敌国，金山银山还是有几座的。


    之前被他整过的老师全部被他用钱堵了嘴，所以王澍即使不学无术、寻衅滋事，履歷也一直干干净净，只要再保持一年，以他的条件妥妥保送军校。


    但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扬言要记他过，这等于毁了他的前途！


    「老师！你要多少钱！价格你开！」王澍情急之下大喊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整你，你别把事情闹大！」


    兰萨的眉头当即拧在了一起。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非要学社会人拿钱消灾？这价值观真是偏到外太空去了！


    兰萨嘆了口气：「回位坐着。」


    王澍还想辩解：「我……」


    兰萨瞪了他一眼：「回位坐着，不然现在就把你送去校长室。」


    「……」王澍怕兰萨冲动，当下也不敢多说话刺激她，只好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下悻悻地回了座位。


    不过，有了刚才的闹剧，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兰萨在学生们的注视下走上讲台，放下弯刀。


    她清了清嗓子，把湿透的袖子挽起来：「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兰萨，以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


    她扫视着台下的学生，把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我负责的科目是机甲理论、机甲实操和自由搏击，我的身手你们刚才已经浅浅见识了，应该不算差。」


    台下有学生情不自禁地点头。


    「另外，我的确不聪明，但吊打你们绰绰有余，绝对有资格当你们的老师。」


    兰萨说着，右手抚摸了一下弯刀刀柄，不少学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叮铃铃铃！」


    突然，下课铃响起，打破了死气沉沉的班级氛围。


    兰萨眼角稍稍耷拉下去，她还打算讲点课来着，教案都写好了。


    算了，来日方长，估计还得跟这帮小崽子们磨合很久，能不能正常上课都是问题。


    兰萨揉了揉后脖颈：「好了，把《机甲的实操与安全事项》拿出来，布置点作业。」


    一听到要留作业，不少学生立刻换上副嫌恶的表情，但碍于兰萨的威严，有课本的乖乖掏出课本，没课本的跟别人挤着看。


    场面还算和谐，如果不是五六个人看一本书就更好了……


    兰萨嘴角一抽搐：「课本不是人手一本吗？你们的课本呢？」


    学生们低着头不说话，不消说，肯定开学第一天就丢了，即使那个位数学生有课本，课本也是崭新的，连名字都没写。


    标准的学渣行为。


    兰萨：「……没有的跟别人共用，或者去其他班借。先用练习本写作业，改天给你们发一套新课本。」


    随后，她飞速布置了五六面作业，台下已经冒出了低声哀嚎。


    「明早七点前上交，由王澍送去我办公室。」兰萨说着，还瞥了王澍一眼，见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兰萨在心中得意一笑，这下课代表也有了。


    「那么，明天见。」


    兰萨扔下这句话，抓起讲台上的弯刀，准备离开，换身干爽的衣服。


    「我有意见！」


    忽然，兰萨身后响起一声暴喝，她顿住脚步，眯眼回眸。


    一个满衣服柳丁的男生「噌」地站起来，朝兰萨大吼道：「挥两下拳头把自己当老大了？你特么谁啊？9班不需要班主任！写你妈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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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同学小声劝他别在节骨眼上惹兰萨，但柳丁男应该是叛逆劲上来了，非要骂两句，还煽动其他学生一起反抗：「你们不会真被她唬住了吧？我们赶走了那么多老师，还怕一个傻丫头吗？她除了能打一点还有什么厉害的？这就怕了？！」


    兰萨的眼神又沉下去了，虽然她知道肯定没法一下子制服这帮校霸，但这么快就有人造反，让她有些烦。


    「不想写作业？可以。」兰萨说。


    柳丁男愣住了，他没想到兰萨居然这么爽快。


    「但是，你们要有不写作业的资本。」兰萨话锋一转，竖起三根指头，「以下三种情况，你们可以免掉一周作业。」


    「一，单科校排名前100。」


    「二，获得实战勋章。」


    「三，格斗赢过我。」


    三个条件一抛出来，柳丁男就大喊：「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想来也是，所以还有一个附加选项。」兰萨双臂抱在胸前，严肃道，「四，用各种恶作剧把我逼走。」


    柳丁男双眼一亮：「当真？！」


    「当然。」兰萨点点头，「但是，如果恶作剧失败，作业量翻倍。」


    「最后，恶作剧时间仅限于我进班时的那一分钟，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在其他课堂上冲撞老师，绝不姑息。」


    柳丁男不说话了，兰萨的提议太诱人，这不就是在鼓励他们胡闹吗！他的脑子里已经模拟出了几十种让兰萨吃瘪的方案。


    「我很期待明天迎接我的恶作剧。」兰萨望了望地上的水桶和一地冰渣，「不过这种低劣的事就别干了，掉档次。」


    说完，兰萨捞起地上的背包，潇洒离去。


    ＊


    走出9班，兰萨终于长吁一气，疲累席捲身心。


    她拐进卫生间，抽出几张纸，擦拭自己湿漉漉的头髮，望着镜子中心力交瘁的人儿，不禁发出感嘆。


    这帮学渣，跟自己当年有的一拼。


    「报应，绝对是报应。」兰萨嘀咕着，又抽了一张纸擦脸和脖子。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hr在自己按下手印后露出的诡异笑容。


    什么入职补贴、什么全勤奖，都是在引诱她往火坑里跳！


    这9班是人能教的吗？！说这帮神兽会趁兰萨不注意抹她脖子她都信！


    兰萨头皮发麻，她是真不想当这个班主任。


    但钱拿了，手印也按了，现在离职又要变成穷光蛋，说不定还会饿死在出租屋里……


    思来想去，兰萨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干完一个月，立马拿着工资和补贴跑路，这9班谁爱教谁教，反正她不教！


    这么想，兰萨终于好受点了，这才把自己收拾好，背上弯刀，准备去找趟校长。


    可刚一出厕所，就碰上了个倒胃口的傢伙。


    「……」兰萨看着女厕门口的王澍，脸一沉，眉毛一下子拧了起来。


    「老师，今天是我不对……」王澍搓着手，脸涨得通红，好像是在门口等了许久，「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让校长记我过？我保证，以后一定听话！」


    兰萨看都不看他，绕开走：「你不是准备拿钱收买我吗？怎么开始求情了。」


    王澍见她要往行政楼走，一下子慌了：「我、我觉得你不是会被钱收买的人！萨老师，我会好好听话的，作业也会做，你不要告到校长那里去好不好！」


    兰萨冷笑一声：「敢泼老师水还怕记过？」


    王澍拦住他：「求你了老师，我真的不能被记过！被记过就不能保送了！你捨得毁掉我的前途吗！」


    兰萨一脸嫌弃：「你还能保送？」


    「我明年毕业就去军校，已经签好合同了！」王澍双手合十，「被记过的话一切就泡汤了，求你了老师，我愿意做任何事！」


    兰萨被他嚷嚷得脑袋疼：「我考虑考虑。」


    其实记过只是她随口说说吓唬人的，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大，她现在找校长只是好奇……这算不算工伤？能不能报销？


    「你说了会考虑的，怎么还往行政楼走！」王澍急得眼眶都红了。


    兰萨绕开王澍：「我有别的事找校长，不是去告你的。」


    犯了错的少年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脆弱：「我不信！」


    兰萨：「……」


    兰萨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心累，准备先把王澍哄回去：「我真的不是去告你的，下节课要开始了你赶紧……」


    然而，兰萨话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声音突兀地传了过来。


    「王澍！去看戏啊！」


    王澍被这声音喊得一愣，一看，是自己的狐朋狗友。


    来者是个红髮小子，看外表就知道是跟王澍一样不正经的学渣。


    红毛跟没看见兰萨似的，直直揽过王澍肩膀把他往外带：「跟我走，有好戏看！」


    「放开我！」王澍脸顿时黑了，自己正跟老师求情呢，这狗东西在干嘛！


    兰萨见终于有人把王澍拉走，当即扭头走人。


    「老师你别走！你他妈放开我！」王澍想挣脱好友，但红毛把他箍得死死的。


    「你什么时候当起三好学生了？还叫老师。」红毛稀奇地挑挑眉，「地下姐跟陈放他们打起来了，1v5，不去看？」


    兰萨脚步一顿，勐地拐回来：「谁打群架？！」


    「老师还是别掺和了，又管不了。」红毛瞥了一眼兰萨，「新来的吧，居然不知道地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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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别扭地拧起眉毛：「地下姐是谁？」


    「就跟王澍一个班啊，一女的，叫什么什么静来着……算了跟你说不清。王澍，我们走。」


    红毛倒是一点也不怕冒犯兰萨，拐着王澍就往篮球场走。


    这时，越来越多的学生从教学楼上跑下来往篮球场的方向跑，抬头一看，走廊挤满了人，窗口全是伸长脖子看戏的学生，不难猜测篮球场上发生了非常吸引人的闹剧。


    兰萨心里一紧，打群架跟冲撞老师不同，性质更恶劣，轻则记过，重则开除。


    更何况这是她的学生！她不能坐视不管！


    「欸，你去那干嘛，想管闲事啊？」红毛见兰萨也往篮球场跑，觉得真是奇妙，老师对地下姐的事都避之不及，这个傻丫头还往上沖？


    兰萨：「当然要管……」


    「啊！！——」


    话音未落，篮球场的方向传出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由于叫得太惨烈，竟一时分不出叫的人是男是女。


    兰萨倒吸一口凉气，忘了找校长的事，当即朝篮球场开始百米冲刺。


    第5章 地下姐 1v5的地下姐


    五分钟前。


    篮球场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围观群众也五花八门，有的纯看戏，有的当拉拉队，还有趁机兜售瓜子饮料小零食的机灵鬼……


    本应用来娱乐玩耍的场地现在活像个拳击擂台，正经打篮球的被赶出去，抱着球在人群外围一脸懵逼。


    球场上是一女五男，形成两股对立势力，但两边力量不太平均——五个男孩在围堵一个女孩。


    最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任何人觉得这不合理，压根没想着要去通知老师，更没人打算帮帮这个女孩。


    圈里的五个人还没什么大动作，围观群众已经开始拍照发贴玩得不亦乐乎。


    【启明星学院校园贴吧】


    hot no.1:【地下女和陈痞子的巅峰对决！实时直播，附加讲解，有图有真相！】


    【楼主：图片. jpg。目前两人还处于互放狠话的阶段，虽然还没打起来，但爆发估计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


    【2l：卧槽，陈放这次居然直接带了4个人堵地下姐，md，恨不在现场！】


    【3l：那个……真的不用通知老师吗？我觉得这个女孩好可怜啊。】


    【4l：楼上你要笑死我，你猜陈放为什么要带4个人？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地下姐亦文静吧？】


    【5l：什么文静？学校里有这个人吗？求科普。】


    【6l：3l和5l一看就是好学生，不过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毕竟人家不经常来学校。】


    【7l：这题我会！地下姐原名亦文静，全等级甲+，自由搏击学员天花板！但经常玩消失不来学校，消失后回来脸上总会青一块紫一块，也没人知道她去哪里、干了什么，就像去打了场地下拳击，所以人送外号「地下姐」。不过还有另一个猜测，那就是亦文静是去卖……】


    【8l：打住！上一个这么说的已经被地下姐打断锁骨了！】


    【9l：我不关心地下姐是去做什么，我只想知道她跟陈放是怎么槓上的。@楼主，把来龙去脉说明一下。】


    贴吧里讨论的热火朝天，那些不幸在上课的、在校外的，纷纷艾特楼主搞快点。


    终于，在众多学员的唿唤下，楼主再一次现身，这回上传了一个视频。


    【楼主：视频.mp4。这是我兄弟冒死偷拍的，背景是小卖部，高清第三视角！】


    视频里，亦文静拿着两罐低脂牛奶，正在排队结帐。


    她身穿黑色连帽衫，帽子拉起，把本来就小的脸遮了一大半，耳朵里还塞个耳机，满脸写着「莫挨老子」，而她前后同学也都心照不宣地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约15秒后，一个一米九的寸头男带着帮小弟路过，也就是陈放，经过亦文静的时候顺手朝她好看的臀部揩了把油。


    然后，高能的来了。


    几乎是陈放碰到亦文静的一剎那，亦文静就反身一腿踢上他的下巴，当场把对方踹进了货物架。


    陈放连人带物一起塌方，爬起来吐了口唾沫，好傢伙，全是血，当场急眼，拽起亦文静衣领就要干架。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之后的剧情也不难猜，两人从小卖部一直掰到篮球场，最后还是决定堂堂正正地、在众人的围观下打一架。


    【11l：艹，陈放是想女人想疯了吧，亦文静都敢摸？！】


    【12l：可不是嘛，常天辰不在陈放当家，虚假老大当太久，飘了。】


    【13l：能别提常天辰吗，看到这三个字就发抖！】


    【楼主：嘘！这是地下姐专场瓜田，禁止ky哦！我把直播打开，大家亲眼观看更真实。温馨提示：1小时后删贴，记得录屏哦亲～】


    ……


    篮球场上，五男之首就是视频上的陈放，一米九的他在现实中比视频里看起来还要魁梧，穿个无袖t恤，露出一胳膊的腱子肉，配上一个寸头，让人想不往校霸联想都难。


    陈放下巴还肿着，眼里布满血丝，肌肉因憋火而绷紧：「窑子女，老子碰你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相比之下，一米六八的亦文静就显得十分瘦小，她足足矮陈放一个头，胳膊还没陈放的一半粗，眼角、嘴角、鼻樑上有大块淤青，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是被陈放打的。


    「别他妈叫我窑子女！」只见亦文静缓缓抬起右手，朝陈放竖起中指，「我不给痿男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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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直播弹幕立马炸开锅。


    【好的，以后就叫他陈不举了！】


    【会骂就多骂点！陈放是我心中恶人榜单top1！】


    【地下姐沖啊！干翻陈不举！】


    现实中的陈放显然不知道直播间弹幕全是在骂自己不举，但被亦文静当众挫伤尊严让他恼羞成怒。


    陈放吐了口血沫：「呵呵，你要不是窑子女全世界女人都是贞洁烈女！」


    「你他妈找死！」亦文静当即暴喝，明显是被踩了雷点。


    「妓女的女儿不也是妓……卧槽你敢打我？！」


    陈放还没来得及多挑衅几句，亦文静已经飞起一脚朝他的太阳穴勐踢过去，陈放抬手格挡，但这一脚还是震得他胳膊发麻。


    亦文静怒吼道：「他妈今天就剖了你！」


    老大被打，小弟当然不能忍，陈放的四个跟班一齐朝亦文静扑过去，五个人合力围攻亦文静，压根没有因为对方是女人而留情。


    弹幕一阵唏嘘——


    【有一说一，陈放是真·无耻，单挑打不赢就摇人，带的还是四个体质等级甲的格斗人才。】


    【呃，四个甲就打成这样？未免拉跨了点……】


    五个人的攻势看似兇勐，但没一拳打中亦文静，亦文静的每一招没一式都干净利落，出拳必中，几回合下来毫髮无损，倒是陈放那边的人挂彩不少。


    「垃圾！」亦文静翘起一个挑衅的笑，格斗姿势摆得极其标准，下盘又稳又灵活，整个人因战斗而兴奋，「就这点本事？渣滓都不如！」


    陈放受到了莫大侮辱，气血上头，双目猩红地再一次对亦文静发动勐攻。


    然而，亦文静灵巧地侧过身，一个下勾拳勐地朝陈放眼睛招唿过去——


    「啊！！——」


    剎那间，陈放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弹幕再一次被欢唿刷屏：


    【干得漂亮！】


    【从此陈放又多了一个外号：陈独眼。】


    【好暴力好怕怕，明明知道打架是不对的，但就是觉得地下姐好飒怎么回事！】


    【因为她打的是陈放哈哈哈！】


    「你他妈的……」陈放粗喘着气，捂住左眼，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他觉得自己的左眼可能瞎了。


    陈放的后槽牙磨得咔咔响，下一秒，他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外套，掏出了一个黑得铮亮的危险物品。


    【卧槽！陈放怎么会有枪？！】


    【叫老师啊！出人命就玩大了！】


    【地下姐快跑！】


    陈放并不害怕出人命，他掏出枪，稍微瞄准就朝亦文静扣下了扳机！


    「砰！」


    足以震破耳膜的枪声响起，全场都跟着安静下来。


    在场的全是涉世未深的学生，再怎么不良、叛逆，也没有碰过真枪实弹，陈放这种无视法律的行为，还真把他们吓懵了。


    沉默了好一会，忽然有人喊道：「她是谁啊！」


    所有人重新收拾起注意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篮球场上多了一个红棕色头髮的女人，而陈放的枪已经落到了五米开外。


    陈放也蒙了，他只知道自己手腕一疼，枪就飞出去了，再一抬头，眼前多了个穿灰色运动衣的女人。


    他看着兰萨，好一会才蹦出一句话：「你谁啊？」


    然而兰萨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抬起右手，「啪」地给了他一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陈放眼冒金星，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砰」地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么不禁打？」兰萨一愣，她还想训两句话来着，怎么人已经晕过去了？


    陈放的跟班：……


    一脸茫然的亦文静：……


    围观群众&弹幕：……


    【额，陈放是被……一巴掌拍晕了吗？】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没看清？】


    【我录屏了！放慢五倍看了三遍。很负责地告诉你们，在陈放开枪的一瞬间，这个女人从人群里沖了出来，然后一脚踢飞了陈放的枪！】


    【假的吧，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是真的！我也录屏了！】


    【我的天啊，这是哪位神人？！快！朕的吃瓜大队呢！三秒内打出她的所有信息！】


    【完全是生面孔啊，新来的吧？】


    兰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学生们的研究对象，她挠挠头，转过身对亦文静道：「同学，你没事吧？」


    亦文静的格斗架势还没放下去，眉毛先翘起来了：「啊？」


    「别怕，我是老师，你安全了！」兰萨以为眼前的小女孩是被打怕了才一直举着拳头，连忙上前给了亦文静一个熊抱，拍着她的后背，跟哄婴儿一样安抚她。


    亦文静体躯一震，把震惊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兰萨以为亦文静还在害怕，把她抱得更紧：「真是群人渣！你放心，他们一定会被开除的！」


    亦文静推开兰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谁啊！是不是有病！」


    兰萨瞪大双眼，这丫头怎么还骂人呢？


    但紧接着，她开始反省自己。


    一女孩子家被五个男人打，换谁都要后怕的，是自己唐突了，应该再温柔点。


    于是，兰萨嘆了口气，伸手去摸亦文静的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亦文静头后撤半步，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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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让开！行政部！」


    紧接着，一支自行政部而来的风纪大队穿过人群，是八个身穿警装的男人，手上还拎着押送专用手铐，刚进篮球场就把陈放一行人拷了起来。


    「都拷走！真是无法无天了还敢动枪！」


    「别拍了！手机都收起来！回去上课！就你，还拍！」


    围观群众见风纪大队来了当即一闹而散，个个揣好手机，已经能预判今晚校园贴吧的hot前三了。


    一个面色尴尬的风纪员抹了把汗，小跑到兰萨面前：「十分抱歉！发生斗殴事件是我们的失职！如果不是你及时通报恐怕就要造成不可逆的后果了，真是万分感谢！」


    兰萨诧异地张张嘴，她好像没有通知行政部吧？


    然后，人群里的王澍朝她来了个wink，用口型说：不客气。


    兰萨：「……」原来是他。


    风纪员又给兰萨鞠了个90度的躬，兰萨连忙说没事才直起身来一熘烟跑了。


    四周学生和风纪员都走得七七八八了，兰萨这才有空仔细打量亦文静。


    只见这个瘦小的丫头一脸淤青，用看智障的目光盯着兰萨，又把拳头举了起来。


    然而，这些动作在兰萨的眼里全部都是自我保护的表现。


    兰萨眸子一沉，轻轻抓住亦文静的手腕：「你伤得很重，我带你去医务室。」


    亦文静勐地甩开兰萨：「你有病吧！是他们被我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被打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兰萨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在老师这里不用逞强，走，我们去医务室。」


    「我看你是……我操你妈放我下来！」


    亦文静瞳孔地震，她还没看清兰萨的动作，就已经被对方扛起来了。


    对，就是那种肩膀顶着肚子，脸朝地身子对摺起来的扛！


    「嘘。」兰萨食指放在嘴间，示意亦文静安静，「你受伤了，老师背你。」


    「我说了我没有……啊啊啊啊啊！——」


    一个女孩的重量丝毫没有减慢兰萨的速度，她瞄准校医室的方向，用上百米十二秒的速度全力冲刺！


    她一路跑，亦文静一路嚎。


    第6章 又被打 兰萨，你脸皮够厚，看看自己配……


    校医室里，校医小姐姐缩在旋转软椅里，飞速刷新校园贴吧，一边吃瓜一边嗑瓜子，时而震惊时而咯咯发笑。


    她像只瓜田里的猹，一个角度还没看明白，又有人爆出新料。


    「砰！」


    医务室的门忽然被踹开，吓得校医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地上。


    兰萨火急火燎地把亦文静放到医务室的白床上，朝校医喊：「快！她受伤了！」


    「来、来了！」校医连忙把手机息屏，看兰萨这么慌张，还以为病患伤得很严重。


    然而，当她看清亦文静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时，她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个……」校医看着亦文静像看见了阎王，声音都在发抖，「地……文静同学，请问你是哪里受伤了？」


    「很明显啊，你看她的脸！」兰萨喊道，「都被揍成这样了！」


    「被……被揍？」校医摸不着头脑，她记得直播里是亦文静暴打陈放啊？


    亦文静懒得跟校医掰扯，只想赶紧敷衍完跑路：「快上药！我忙着呢！」


    「啊好！」校医哆嗦着手，从医药箱里掏出消肿药水，蘸到棉签上，颤颤巍巍地给亦文静脸上的淤青上药。


    「上药就够了吗？」兰萨皱起眉头，「校医姐，你确定她没有伤到骨头吗？」


    「怎么可能。」校医愣了愣，「这都是表面淤青，看起来吓人而已。」


    「不会吧，那小子的拳头这么软？」兰萨露出了释然的表情，「难怪一巴掌就晕了。」


    亦文静翻了个白眼，当即跳下床准备走人。


    「不许走！」兰萨把亦文静拉回来，「你得去医院做全身体检！」


    「你他妈要我说几次不是我被揍！是我揍他们！我揍他们懂吗？！」亦文静彻底抓狂了，「你谁啊你闲着没事来管我？！」


    「我是你的班主任，当然要管你。」兰萨很严肃地回答，「我再晚来一步子弹就打中你了。」


    亦文静一声冷笑：「你再来晚点，我就能把那群傻逼打进icu了。」


    兰萨皱起眉头：「女孩子家的，别老说脏话。」


    校医身子一颤，她头一回见有老师敢劝亦文静「少说脏话」，哦不，有老师会把亦文静扛过来已经是奇闻异事了！


    「你新来的吧？」亦文静嫌弃得嘴角都扯下去了，「这个学校里还没人敢管我，校长都不敢，你再啰嗦我真的会揍你！」


    兰萨跟听不懂话似的：「改天我们在格斗课上堂堂正正单挑，你现在跟我去正规医院。」


    亦文静眉毛扬起来了：「你是智障吗听不懂人话？！我要你别他妈管我！」


    兰萨耸耸肩：「骂完了？骂完了就跟我去医院。」


    「……日了狗了！」亦文静撸起袖子，准备跟兰萨打一架，最好把下巴打脱臼让她再也说不出话！


    兰萨有点为难，在她眼里，亦文静还是个不明伤情的病患，真要打起来，把人家伤得更严重可怎么办。


    校医已经找好角落缩起来了，她只求两人干架的时候不要误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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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火一触即发，然而下一秒，校医室的门又被踹开。


    「高三9班亦文静，跟我们走一趟。」


    来者是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但胸前的红色徽章表明他们是行政部的人。


    亦文静警戒地看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男人道：「验伤。」


    「操！」亦文静气得踹了一脚病床，「陈放那个贱人要上诉？！他怎么有脸？！」


    兰萨眸子一暗：「是陈放先招惹的文静，文静是正当防卫，上诉应该被驳回。」


    【启明星学院】是兰萨的母校，她当然知道什么是上诉，上诉的性质又是怎样严重。


    当校园里出现严重斗殴事件，且双方无法和解时，双方皆可选择上诉学校，让校园法庭来做判决，判决结果退学起步。


    退学都算轻的了，万一判了个禁学，五年内不得进入任何高中学习，也没有任何一所大学会录取有禁学歷史的学生。


    验伤，就是上诉前的第一项准备工作。


    陈放违法持枪，估计知道自己难逃被开除的命运，想拉亦文静一起退学，这才跳过和解直接上诉。


    而陈放伤得比亦文静重，验伤很占优势，这也将成为法庭上的有力辩证。


    兰萨在心里骂了一句陈放，这混蛋简直太不要脸！


    男人对兰萨摇摇头：「这是陈放和亦文静的案件，你无权插手。」


    「我有。」兰萨上前一步，把亦文静护在身后，「是我劝的架，我是目击证人，我能作证是陈放带着四个人来殴打亦文静！」


    「请不要对我们的工作造成困扰。」男人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不管上诉是否会被驳回，验伤都是必要环节，您这样会让我们认为您在包庇当事人。」


    兰萨不松口：「谁是你的上司，我要跟医疗总监谈话！」


    男人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强行带走亦文静时，一个清冷的男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是医疗总监，找我什么事。」


    伴随着男士皮鞋的「哒哒」声，一个身穿白大褂、戴银框眼镜的高挑男人走进了校医室。


    男人双手插兜，梳着一个背头，面色冷酷，不紧不慢地走到兰萨身前。


    当跟兰萨对上视线后，这张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兰萨？」


    「孔圣？」兰萨先是一愣，然后神情放松下来，见是个熟人，她安心不少，「你听我说，是陈放……」


    「带走。」孔圣毫不留情地打断兰萨，并不想听她废话。


    兰萨瞪大双眼：「你什么意思！」


    「你妨碍到我的工作了。」孔圣像看仇人一般瞪着兰萨，后半句却是在对自己的手下说，「不配合就拷走，废什么话！」


    被训话的男人抿了抿嘴，从腰间掏出一副手铐，准备把亦文静强行拷走。


    兰萨慌了：「你们不能这样，至少要先走和解……」


    忽然，孔圣抓住兰萨的肩膀，把她用力扒开：「带走！」


    三个壮汉立刻上前，两个人押住亦文静的胳膊，一个人把亦文静的手拷到背后，三个人合力把亦文静往外推。


    「喂！我他妈做错了什么？！」亦文静狂躁地扭着身子想挣脱手铐，「你们不抓陈放来抓我？！」


    然而三位壮汉明显经受过训练，把亦文静押得死死的，无视她的挣扎和怒骂，把她带出了校医室。


    兰萨还想冲上去，却被孔圣拽了回来。


    「孔圣！你这是干什么！」兰萨又不解又震惊，「你明知道亦文静是无辜的！」


    然而孔圣只是冷冷看着他：「她打了人，不能算无辜。」


    兰萨喊道：「她是正当防卫！」


    孔圣脸色很黑：「你只是个劝架的，知道事情的全貌么？如果是亦文静先动的手呢？要真是这样那你刚才差点构成包庇罪！」


    「你！」兰萨被孔圣三言两语怼得说不出话，只好泄愤似的骂了一句，「你说话态度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朋友吗？至于这么凶？」


    孔圣先是神色一动，紧接着脸色倏地就沉下去了：「谁跟你朋友。」


    这回兰萨愣住了：「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孔圣沉着脸，没说话，只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兰萨，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


    兰萨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觉得孔圣可能真的心情不太好：「……我刚才说话是重了点，但也没必要生气吧。」


    孔圣还是没说话，只是瞪着兰萨，仿佛要把她瞪出一个窟窿。


    「我给你道歉。」兰萨双手合十，做了个恳求的手势，「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孔圣终于说话了，语气却比一开始凶了好几个度：「我跟你一年没见面了，有什么好谈的。」


    「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亦文静的事，你不能让陈放毁了这女孩的前途。」兰萨真诚地看着孔圣，见他脸色又难看了不少，连忙改口道，「你要是现在不想谈这个，我们叙叙旧也行，说真的，我也挺想你的……」


    「兰萨，你厚脸皮的性格真是一点没变。」孔圣扯起一个嫌恶的表情，「叙旧，你也配？」


    「你到底想说什么！」兰萨被孔圣气出火了，她都这么礼貌了，孔圣的话怎么还一句比一句难听？他们只是一年没见而已，至于这么夹枪带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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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圣眉头一拧，神情更加兇恶：「我什么意思你会不懂？」


    兰萨气得牙痒痒：「不懂，你不说清楚我听不懂！」


    也不知道孔圣是被哪个字刺激到了，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狠戾。


    紧接着，他毫无徵兆地扬起拳头——


    「砰！」


    兰萨后脑勺撞上墙壁，震得她眼冒金星，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下意识去捂被打的鼻子，却摸到一手血。


    她不敢相信。


    孔圣打她了？！


    还没等兰萨回过神来，孔圣便拽住她的衣领把她怼在墙上，力道之大像是要掐断她的脖子。


    「我说天河护卫队里怎么没有兰萨上将的影子，原来是跑回母校当、老、师、了。」


    孔圣的语气很低很压抑，说话时还半咬着牙关，把「当老师」三个字着重强调。


    「你干嘛……唔呃！」


    兰萨刚想说话，孔圣就拽着她的衣领往前一拉，再往后勐推，她的后脑勺又「砰」地撞上墙壁，像是要裂开了。


    「兰萨，你脸皮够厚，居然敢直视我，还要跟我叙旧，看看自己配吗？！」


    孔圣怒吼的话语迴荡在医务室狭小的空间里，震得兰萨耳朵疼。


    兰萨脑袋疼得厉害，感觉内部零件都撞散架了：「孔圣……」


    「别他妈喊我名字！噁心！」


    孔圣这句话吼得太重，兰萨一下子被吵清醒，下一秒，她重重推开孔圣，拉开他们的距离。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太过分了。」兰萨抹了把鼻血，见血流不止又用衣服去捂鼻子，「我把你当朋友，不想跟你动手，你也别对我发火。」


    说完，兰萨捂着鼻子就往外走。


    背后传来孔圣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说认识我。」


    兰萨翻了个白眼，不走留在这给你当沙包？


    兰萨头也不回地跑了，孔圣似乎还暴躁地骂了两句，但她听不清是什么。


    「操！」


    孔圣烦躁地踹了一下亦文静踹过的床腿，差点把钢制床腿踹段。


    他这才想起来，角落里好像还有个人，于是又用杀人般的眼神瞪过去。


    缩在角落里的校医吓得蜷缩成蜗牛：「我什么也没看见！也没有拍照！你不要杀我！」


    孔圣：「……」这人可能忘了他是个医生。


    「管好你的嘴，别把刚才的事说出去。」孔圣把手横在喉结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然我真的会起杀心。」


    第7章 你们亲密接触过 越想越乱


    兰萨是用冲刺跑跑回家的。


    她从家跑到学校花了15分钟，回家却只用了11分钟，路上不止一次希望能遇见几个抢劫的小混混，这样至少还能名正言顺地揍人发泄一下。


    一路跑完，都快晾干了的运动服又染了一层汗，兰萨一进家门，利落地甩掉背包脱衣服洗澡。


    兰萨的腕錶及时发出提醒：【主人，水温过高有损健康。】


    「管他呢。」


    兰萨把水阀拨到最左边，沖了个热乎乎的澡，换上干爽的睡衣，一头扑上软床，这才觉得舒服了点。


    【您的多巴胺分泌水平在下降，这表明您现在很低落。】


    兰萨撇撇嘴：「低落？可能有点吧。」


    毕竟谁会喜欢上班第一天就被泼一身水还被多年不见的好友揍一拳呢？


    【您现在十分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好啦，我没事。」兰萨嘆了口气，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虽然今天是糟了点，但也不至于难过。」


    更何况现在有工作了，一个月后就能拿钱搬家，想到这里也没那么难过了。


    话虽如此，但兰萨压根没法集中注意力打游戏，几盘下来操作下饭得要命，脑袋和手分离，各玩各的。


    兰萨干脆关了游戏，就干巴巴地仰视天花板。


    折腾了一天，说不累肯定是假的，但她向来不会让生活影响自己的心情。


    但今天出现了一个让她产生情绪波动的人，孔圣。


    想到孔圣，兰萨下意识摸摸鼻子，发现已经自愈了。


    她撅起嘴，忍不住问智能管家：「你说，我做过什么对不起孔圣的事吗？他以前对我可好了。」


    智能管家思考半晌：【不告而别算吗？】


    兰萨心虚地抿抿嘴：「我有不告而别吗，我记得给他留了信的。」


    【如果您说的是那封分手信，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孔圣打你的原因。】


    兰萨连忙反驳：「你别瞎说，我就没跟他在一起过！」


    【你们之间有过亲密接触，可以划分进情侣互动的范畴。】


    「天爷，你可别扯了。」兰萨听到「亲密接触」四个字就起鸡皮疙瘩，「我跟他最多最多就碰过手，还是掰手腕！」


    【你们还接过吻。】


    「人工唿吸能叫吻？」兰萨挑眉，「当时就我俩，我不做急救他就得死……反正我觉得这不算接吻。」


    【……】


    人工智慧沉默片刻道：【我暂时找不出你可能对不起他的原因了。】


    兰萨也沉默一会道：「我也觉得我没有对不起他。」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眨眼就能过去，也足够让人经歷很多事，性格变了也不奇怪，也许孔圣是遭受了什么打击才变成这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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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翻了个身，还是决定把孔圣的事抛到脑后。


    人家都揍她脸让她滚了，她还想这么多干嘛？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疲累的脑袋放上枕头，顿时，困意席捲而来，全身的疲惫不约而同地一齐上涌……


    兰萨眨巴几下眼，准备坠入梦乡——


    「这一仗啊打得真漂亮！个个像勐虎下山岗！！[1]」


    激昂的来电铃声把兰萨从半梦半醒中拉回现实，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抓了把头髮，拿起手机。


    来电人是季怡，今天给她带路的季老师。


    曾经的班主任打来电话，兰萨不敢怠慢，连忙按下通话键：「季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火急火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兰萨！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啊？」兰萨一愣，紧接着立马想到了被带走的亦文静，心顿时揪了起来，「是亦文静出事了吗？！」


    「什么啊，不是！」季老师在电话那头就差跳起来了，「你快上校园贴吧看看，你火了！」


    兰萨还想问两句，然而季怡已经挂了电话，紧接着就发过来一个连结。


    兰萨一头雾水地点了进去，结果差点被亮瞎眼。


    只见热搜榜前十全是今天的斗殴事件，而兰萨就占了第一和第二！


    热搜榜no.1：【启明星学院新人教师重拳出击，制服核弹级校霸！究竟是后台过硬还是艺高人胆大？！】


    热搜榜no.2：【818高三9班班主任那不可言说的12345种神秘身份～】


    热搜榜no.3：【内部消息：地下姐被押送验伤，陈校霸疑似上诉！】


    ……


    噱头十足的标题十分吸睛，兰萨颤抖着手指，点进了热搜no.1。


    【楼主：你们要的红髮小姐姐来了！视频.mp4。是放慢了五倍的实况录像。】


    【楼主：视频2.mp4。这个是直播录屏版，有弹幕。】


    【楼主：对这位红髮老师身份的分析我放另一个贴子了，[连结]，都给我来看！】


    兰萨抽着嘴角点开了录屏版，刚进去屏幕就被成堆【卧槽】霸占，随便拎出来一条都在疯狂吹彩虹屁。


    然而，吹着吹着，画风就变得不太对劲了。


    【？？？我什么都没看清！】


    【我也！这是哪个班的老师？！】


    【9班的班主任，今早刚入职呢。】


    【9班？？他们也配？？？】


    【你什么意思？嫉妒就单挑！】


    【9班的？来来来，流沪路大广场等你，本人突击、机甲双a，不怕死就来！】


    见那个9班的同学没说话，这个自称「双a」的学生来劲了，嘲讽不停：【这么好的老师分给你们不就是资源浪费？哦不，给你们老师都是浪费。】


    【直说了，本人在高三精英班，资源比你们好上百倍，用得着酸你？】


    【要不要把你们之前搞的「袭师事件」翻出来分析一遍啊？三伤一亡的那个。】


    被骂的9班同学忍不住了：【就你牛逼？！】


    双a：【他急了他急了，吊车尾沉不住气了！】


    从这里开始，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弹幕混战，各种兰萨看不懂的字母缩写涌上屏幕，内容大约就是辱骂和约架。但形势是统一的——


    精英班，甚至是普通班，都会刻意贬低9班，最后言论导向演变成了：所有差班生都是最没用的废物，不如赶紧辍学打工，别浪费教育资源。


    差班生们明显是气急败坏了，不停扔出各种污言秽语和约架地点。


    但这就像小时候指着吵架对象说要「打死你」这种狠话差不多，全是虚的，没人当真，只能换来嘲笑和讽刺。


    兰萨嘆了口气，摇摇头。


    果然，阶级歧视放哪都是百争不厌的话题。


    但是兰萨并没有联想得这么深，她的第一反应是：9班被骂，必定会迁怒于她。


    明天自己可能会迎接堪比炸弹的恶作剧。


    兰萨一脸黑线地关了贴子，点进了热搜no.2，划了几秒又退了出来，脸上黑线更多了。


    吧友们对她身份的猜测可谓五花八门：职业格斗师、健身教练、爱练散打的博士……


    好歹前面还算正常，后面直接天马行空，什么黑社会金盆洗手的大姐大、火药走私犯、邻国卧底……


    一个比一个离谱。


    兰萨默默勾选了【传播虚假信息】，确认，举报。


    然后点进了第三个贴子，关于亦文静验伤的。


    这个贴子的楼主话不多，放出的内容却很劲爆。


    【楼主：有认识的学长在医疗部，独家内部消息。来龙去脉我就不多说了怕和谐，大家看图就好：图片.jpg】


    也许是楼主的用辞太过谨慎，楼下讨论的人也比较理性，没有出现辱骂和引战的情况。


    兰萨点开图片，发现是陈放和亦文静的验伤报告。


    【姓名：陈放】


    【七级伤残】


    【具体病症：左眼眼球破裂，视力严重减退，有失明危险。】


    【姓名：亦文静】


    【无伤残】


    【具体病症：面部、身体多处淤青，几近自愈。】


    兰萨心里咯噔一跳，陈放的检测结果是伤残，这对亦文静来说太不利了。


    一看回贴，果然大家都这么想。


    【1l：地下姐这次真的玩大了，且不说是谁先动的手，陈放伤得比她重，上诉太占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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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l：校霸□□明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恩怨私了，不上报学校。陈放这是知道自己要被开除，想拉地下姐垫背，太阴了！】


    【3l：先声明，本人不带任何偏见。


    地下姐虽然属于四大校霸之一，但从来没有对无辜学生出过手。


    倒是陈放，各种镭肥[2]、干架，仗着家里有钱有权横行霸道，之前把一个学生打残，害得人家终身坐轮椅。结果呢？被打的转学，陈放还是该逍遥逍遥。】


    【4l：3l说的对！地下姐其实根本算不上校霸，她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加倍偿还，从来不惹事生非。】


    【5l：以前我胆小不敢说，但现在我要爆料。


    本人在去年2月被陈放和他的小弟镭肥，当时地下姐路过，帮我赶走了陈放，自那之后陈放再也没来找过我。地下姐真的很善良，不希望她被退学！如果法庭需要，我可以出面做证人！】


    【6l：我也要爆料！陈放的小弟也对我伸过咸猪手，还对我进行了不堪入耳的语言侮辱……也不知道地下姐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当晚就拎着那小弟在校外给我道歉。


    关键是地下姐跟我毫无瓜葛啊，她真的愿意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不要她走！】


    【7l：而且有很多校霸都是因为忌惮地下姐才不敢乱惹事，很难想像地下姐走后其他帮派会多猖狂……】


    【8l：今天劝架的老师你看到了吗？亦文静真的是个好人！你一定要帮帮她！求你了！】


    兰萨看到8楼，心头一颤。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不良和善良真的可以共存在一个人身上，亦文静这个孩子，比她看到的要复杂许多。


    兰萨已经不知道自己嘆了几口气了，她苦恼地揉着眉心，内心纠成一团。


    她真的很想帮亦文静，但她没钱、没关系，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孔圣，还跟人家闹掰了。


    兰萨越想越纠结，干脆退出了论坛，不想了。


    亦文静是她的学生，自然要管。但是，她不止这一个学生，还有一个班的不良生需要她花时间花精力去纠正。


    思绪愈来愈乱，兰萨干脆关机闭眼，盖被子睡觉。


    亦文静……她会尽力去帮的，但怎么帮、帮不帮得到，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还暂时不想为一个校霸搭上自己的教师生涯。目前，兰萨是这么想的。


    第8章 耗呗 地下姐疑似被陈放团伙报復


    兰萨一觉睡到第二天凌晨，一秒不差地五点半起床，一如既往地慢跑上班。


    「滴！」虹膜通过，校园门打开。


    前台小姐姐真的给兰萨开了vip通道，兰萨穿过空间摺叠门，直达行政楼。


    老师的办公室在行政楼，跟教学楼分开，学生要送作业的话得穿过一个升旗广场，用时大约8分钟。


    兰萨算了算，学生到校时间是六点半，9班那帮小混蛋们还要抄作业，王澍得花时间收、清点，真正留给他们补作业的时间只有10分钟左右，当然，兰萨压根不认为会有人写作业造福全班。


    兰萨靠上椅背，闭目养身，心中算着时间。


    不一会，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是她的同事季老师。


    兰萨睁开眼，很惊讶：「季老师，我们居然在一个办公室。」


    据她所知，季老师早就是特级教师了，怎么会跟她分配进这个二人办公间？


    「来得真早啊。」季怡老师笑了笑，给自己泡了杯雪梨茶，「这学校也就我俩能起得来了。」


    十秒后，烧水壶响起报告：「速泡完毕。」


    「这速泡机真的很好用，我家里还有一台，改天送你。」季怡端起一个米白色瓷杯，慢悠悠地给自己上茶。


    兰萨微微一笑：「您太客气了。」


    季怡也笑了，她端着茶杯，朝兰萨慢慢晃过来：「兰萨啊，关于昨天的事，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轻轻嘆了口气：「其实你没必要亲自/插手的，你完全可以向行政部通报。你才刚入职，我不想看你被找麻烦。」


    兰萨一愣：「我怎么给自己找麻烦了？」


    「你忘了，你打了陈放一巴掌。」季怡提醒道，「幸好现在没人关注这一点，陈放的心思也不在你身上，不然，光【老师打学生】这一个噱头就够惹来不少媒体了！」


    「我这叫适当介入，踩着教师守则的线干的。放心，就是被故意挑刺也没事。」兰萨一个坏笑，「我17岁就把教师守则背得滚瓜烂熟了，所以知道怎么惹事最气人！」


    季怡哑然，随后「噗嗤」一笑：「你小时候也是真混帐，诺，我这一头白髮，都是为你长的。」


    兰萨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没想到最不听话的你居然考了军校，还进了天河护卫队。」季怡饶有兴趣地靠在桌角旁，「话说，军队待遇那么好，为什么要退役当老师？」


    兰萨一听到【天河护卫队】五个字，表情立马僵住了，她张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季怡见兰萨反应不对，连忙改口：「我记得孔圣跟你一起进去的，他现在怎么样？」


    「我跟他……」兰萨脸色更不好了，「吵架了。」


    「啊，看我这张破嘴。」季怡内疚地抿了抿唇，「没事，我不问了，看你现在根正苗红我也放心……」


    「砰！」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季怡一看来人，连忙缩回自己的办公桌，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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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王澍抱着一摞作业，气喘吁吁地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兰萨一看挂表，正好七点整：「进来要先敲门。」


    「对不起对不起，我怕迟到！」王澍把作业一撂，抹了把汗，在一旁乖乖侯着。


    兰萨挑眉问：「有班级名单吗？」


    「有，在这。」王澍翻开第一本作业，拉出一张……跟腌菜一样皱巴的纸。


    兰萨额角一抽：「谁没交，标出来。」


    王澍立马回答：「都交了。」


    见兰萨投来怀疑的目光，王澍连忙辩解：「真的都交了！我一个个收的！」


    兰萨扫了眼这一摞作业，见数目大约是对的，便随手抽出一本翻开。


    一看，空白。


    兰萨皱了皱眉头，又抽出一本，这回有两行字了，但也仅有两行字。


    这位同学把她布置的第一题的题目抄了两行，还没抄完。


    下一本，学生直接交了一副涂鸦，一个火柴人正拿着斧头砍怪兽。


    看了一本又一本，没一个人写了作业，题目都不愿意抄，更甚者直接在本子上写了大大的「老子不会」四个字，唯一一个好点的是王澍，他在兰萨的压迫下写了一道题。


    兰萨脑壳痛，虽然早就做过心理准备，但这么直接的作业本还是让她的眼睛受到了冲击。


    「发下去吧。」兰萨无奈道。


    王澍一脸懵：「您不收吗？」


    「你们什么也不写，我改什么？」兰萨捏了捏鼻樑，「先发下去，我马上来。」


    「哦。」王澍悻悻地抱起作业本，走出去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回头，「老师记过的事……」


    兰萨打断他：「我考虑。」


    王澍闭上嘴走了，眉眼间带着失落。


    「可以啊兰萨。」王澍走后，季怡才探出头，「你怎么把这小魔头治住的？」


    兰萨眼珠子转了转：「用了点……特殊的办法。」


    总不能说是自己一刀下去把人家砍怕了吧。


    兰萨扶额，拿起教学课本走出办公室：「季老师再见，我去上课了。」


    季怡瞪了瞪眼睛：「八点半才上课啊。」


    「八点半再去，教室都要翻天了。」兰萨苦笑着回答，连奔带跑去了教学楼。


    ＊


    「嗖！」


    兰萨开门那一刻，一枚钢头羽毛箭朝她的眉心飞刺而来。


    她毫不费力地握住，连躲避的痕迹都没有。


    她动动眉毛，看向上前方的一个简易发射装置。


    是个弹弓，一根带有弹性的绳子绑在发射键上，从角落一直延伸，与门框相连，只要兰萨一推门，弹弓自动发射。


    「不错，光靠木头和钢铁就能做出一个发射器，证明你们的动手能力还是不错的。」


    「木身钢头，动真格啊，我要真被刺中，估计得躺医院了，可惜威力和发射速度都有待提高。另外，弹弓这种东西有些老套了，期待你们今后的创新。」


    兰萨发自肺腑地指点了两句，然后大拇指下压，「咔嚓」一声，木头箭身被按断。


    「抛物线计算得不错，箭头正中我眉心，看来有认真观察过我的身高，也记得抛物线公式。」


    兰萨把弹力绳从门框上拉下来，确认这个陷阱被彻底拆除，然后走上讲台，俯视着下面一群露出遗憾表情的毛小子们：「昨天作业的第三题就用上了抛物线公式，会做弹弓就能解题。现在把你们空白的练习册翻开，听讲。」


    台下发出一阵唏嘘，不良少年们七歪八倒地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就是不翻书，一起恶狠狠地盯着兰萨。


    「我们约定好的吧，赶不走我就得听话，技不如人就甘拜下风。」兰萨翘起一个嘲讽的笑，「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很难吗？也是，你们的度量也就这么大。」


    她看到有.□□.头硬了。


    「一次失败就放弃了？」兰萨抛过去一个玩味的眼神，「我现在可是在教你们变强变聪明。是反抗到底落得一身灰，还是从我这里偷走知识下次再战，自己拿捏。」


    兰萨说完，转身在黑板上抄题，她听到了因憋火而变得沉重的翻书声。


    兰萨背对学生，翘起嘴角。


    果然都还是群血气方刚的小青年，稍稍刺激一下，自尊心就哐哐往上蹿。


    兰萨抄完题，转过身来，对上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搞懂这道题，你们的恶作剧能更上一个台阶。」


    说完这句话，大家的目光更集中了，兰萨在一片愤愤不平且焦灼的目光里自信开讲，把每个步骤每个细节都板书下来。


    估计是因为被兰萨刺激到了，台下异常安静，没有交头接耳的小话声，也没有到处乱飞的小纸条、纸飞机。


    9班的课堂平静得不像话，这帮小混蛋们，第一次，认认真真听了一道完整的题。


    「有不懂的地方吗？」兰萨讲完，向台下询问。


    自然是没人回答她。


    兰萨也不在意：「没有回应应该是听懂了。第三列第三个同学，请起立。」


    被点中的正是昨天跟兰萨叫板的柳丁男，他先是眉头一皱，权衡了一下，然后散漫地站了起来，眼神里净是不服和嫌弃。


    兰萨照着原题改动了一下：「问，在宇宙中遇见击打目标，炮口的瞄准方向应该是？」


    柳丁男不情不愿地回答：「俯角0.003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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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挑眉：「为什么是0.003度，我这题讲的是0.045度。」


    柳丁男扯了下嘴角，似乎觉得这是个智障问题：「宇宙和大气层之下不一样，重力和摩擦力几乎为零，炮弹几乎不会偏移，指哪打哪。硬要调整个角度的话，那就是0到0.003度。」


    「原来是真听懂了。」兰萨欣慰地笑了，「用词也很严谨，看来也不是什么也不会嘛。你叫什么名字？」


    柳丁男瞪了一眼兰萨：「杨柳。」


    兰萨点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名字跟你的衣服很搭，坐下吧。」


    杨柳的嘴角已经不知道抽了多少次了，这次也是在嘴角的抽搐中，缓缓坐下。


    兰萨见效果不错，又讲了一道例题，然后道：「剩下的时间，把第三单元的课后巩固写完，只有五题，一个个给我检查。」


    一听到要做题，学生们又不动了。


    兰萨耸耸肩，坐上讲台：「没关系，我陪你们，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走。」


    她看了看表：「现在是七点半，午饭时间12点，四个半小时，但只要刚才听讲了，做完五题只要半小时，看你们选哪个。」


    「……」


    虽然没人说话，但兰萨已经看到有人动笔了。渐渐的，更多人开始动笔，抓耳挠腮地开始解题。


    兰萨可太懂这种感觉了，她读高三那会，最怕耐着性子跟她耗的老师，耗久了觉得浪费时间，想反抗又打不过，只能乖乖听话。


    好在愿意大动干戈耗时间的老师就那么一个，所以兰萨除了那一门——机甲理论，其他全部不及格。


    兜兜转转，现在变成自己教课、耗学生了。


    兰萨在心中嘆了口气，她可算知道为什么理论老师那么多秃头了。


    这帮兔崽子们太久没写过字，认真解一道题得花上好久，兰萨便在讲台下摸鱼，点开了校园贴吧。


    刚点进去，明晃晃的热搜榜就往她视野里钻。


    兰萨眯了眯眼，同时心底一紧。


    热搜榜一变了，只见两行加大粗体黑字写着：【地下姐校外斗殴，疑似被陈放团伙报復。】


    第9章 蹲人 我就是死外面都跟你没关系……


    兰萨点开贴子，却没有看到所谓的斗殴照片或是视频。


    楼主只是放出了一张背影和一张侧颜，明显是大街上抓拍的，画面极其模煳。


    照片上的女孩身着黑色连帽衫、黑色运动裤，帽子拉起，被拍到的只有鼻樑和下巴，肩背一个大型运动单肩包，看上去很匆忙，好像在赶路。


    【楼主：这是凌晨3点在花茶街拍到的，这里相对生活区而言偏僻不少，经济落后，有很多小街小巷，却没个像样的监控，简单而言就是没有治安的灰色地带。】


    【楼主：注意看p2，地下姐的下巴，昨天和陈放斗殴的时候还是完好的，但今天就出现了淤青、红肿，鼻樑也增添新伤。】


    【楼主：我有学医的朋友，他们通过两天的照片做对比，给出的分析是，地下姐的下巴可能刚刚做了脱臼復位术。】


    【楼主：地下姐遭遇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且足够有理由怀疑这是陈放的报復。】


    【楼主：爆料就到这里，此贴禁止回復，八小时后删贴。】


    因为楼主设置了禁言，网友们无法讨论，但点击量和转发量一直暴涨，一个只有5楼的贴子直接上了热搜榜一。


    兰萨心情复杂地关了手机。


    亦文静这孩子，太冲动了，当下应该躲着避着陈放，对方上诉自己也上诉，收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准备打官司，而不是被找茬就应战，万一把别人打伤，被倒打一耙怎么办。


    兰萨脑子越来越乱，不止是因为担心亦文静，她还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


    花茶街……好熟的名字。


    兰萨戳了戳太阳穴，忽然灵光乍现。


    她住的筒子楼那一块，还有周边一带，都叫花茶街！


    兰萨的心跳有点快。


    亦文静住筒子楼吗？那找到她就方便多了。


    「老师，我做完了。」


    一个男生的声音把兰萨从思绪拉回现实，一看，王澍正捧着作业本请兰萨批改。


    兰萨接过作业本，粗略一扫，打了个大红勾。


    兰萨笑了笑：「不愧智商为甲，听一遍能举一反三。」


    王澍有点不自在：「那我……可以走了吗？我11点还有拳击课。」


    兰萨点点头：「你去吧。」


    王澍得到允许就往外沖，却被兰萨叫住：「等一下。」


    王澍回头：「怎么了？」


    兰萨问：「学生档案室在哪？」


    王澍脸色一白：「老师你……」


    兰萨摆摆手：「不是要记你过，我找亦文静的档案。」


    「哦，在行政部12楼。」王澍的八卦之心被挑起，他抿抿嘴，凑上前问兰萨，「老师，你找她的档案干嘛啊。」


    兰萨皮笑肉不笑回应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连着你的档案一起找。」


    王澍立马闭嘴：「不用了，老师再见！」然后一熘烟跑了。


    有了王澍的开头，更多人开始眼红提前下课的权利，原本犹豫要不要跟兰萨死磕到底的人也开始动笔。


    很快，又有不少人交作业了。


    兰萨一边批改一边不露痕迹地欣慰，这帮毛小子还是很聪明的，不是学不会，而是懒得学，改造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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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教室里走了一大半，只剩几个实在是不会到抓狂的学生，兰萨走下讲台，给他们一个个讲懂，又出了一道新题，盯着他们做对，也放就走了。


    16个人，全部在兰萨手里过关，全班都把抛物线知识点吃透了。


    兰萨心头涌上一股莫大的成就感，把剩下几本作业改完，也离开了教室，朝行政部走去。


    ＊


    行政部12楼，学生档案室。


    「兰萨？怎么来档案室了？」坐在校园监考面板前的李叔注意到来人，十分惊讶，「来找学生档案？你们班这么快就有人记过了？」


    「李叔，这里归你管吗，太好了。」兰萨一看是认识的人，放松了许多，「我要找亦文静的档案。」


    「哦，那姑娘啊，我知道。」李叔点点头，起身到旁边的档案架上翻找。


    很快，李叔抽出一个棕色档案袋，小心翼翼地拆封，把内容倒到桌面上。


    出人意料，亦文静的档案很干净，除了个人信息外，没有任何记过和处分，这也实锤了亦文静从来不在校园里惹事。


    兰萨找到了亦文静的基本信息，终于看到了她的家庭地址。


    花茶街156号，筒子楼，一单元，102。


    果然！这丫头就住在筒子楼！


    兰萨唿吸快了一拍，她住在二单元，原来跟亦文静离得这么近。


    她向下浏览，却发现家属那一栏只填了母亲，母亲的学歷是小学毕业，连电话号码都没写。


    兰萨觉得不对劲：「李叔，亦文静的父亲呢？」


    「这丫头可惨了，没有父亲。」李叔一脸惋惜地摇摇头。


    兰萨瞳孔微震：「没有父亲？」


    「嗯，父亲是个人渣，老婆怀孕后就跑了。」李叔的语气里满是怜悯，「母亲是红/灯/区里的妓，辛辛苦苦把这丫头拉扯大，希望她高中毕业后能进个好大学，最好是军校，这样至少吃喝不愁。」


    兰萨听得心里犯苦：「那她应该会上诉吧，如果真的被禁学，这辈子都别想进军校了。」


    「拿不准，因为她家一定请不起律师。」李叔嘆了口气，「但陈放有钱得很，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兰萨咬了咬嘴唇，把亦文静的资料放回档案袋，封存好还回去：「谢谢。」


    「不客气。」李叔拍拍兰萨的肩膀，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你也别太勉强，有些事都是命，能帮则帮，帮不了也不是你的错。」


    兰萨苦笑：「我明白了。李叔再见。」


    李叔朝她笑笑，没说话，目送她离开档案室。


    ＊


    兰萨从启明星学院一路跑回筒子楼，七拐八拐进了一单元102。


    咚咚咚。


    兰萨敲门道：「亦文静，开门。」


    里面没有反应，兰萨以为亦文静是故意不开：「是我，那天劝架的老师。你被带走后我一直很担心，我现在想看看你，可以吗？」


    还是没有回应。


    兰萨抿抿嘴，跑出了单元楼，从楼底下往上仰视。


    102没有亮灯，看来是真不在家。


    兰萨无奈地撇撇嘴，又走进单元楼，直接坐在了102号房门前。


    既然不在家，那就蹲守吧，有家总不可能不回吧。


    兰萨打开校园贴吧，说亦文静校外斗殴的那个贴子还在top1，她翻了翻，希望能看到其他关于亦文静的爆料，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兰萨觉得自己比亦文静本人都要焦虑，她烦躁地抓了把头髮，一看，五根红棕色秀髮安静地躺在手心里。


    兰萨：「……」她不敢再抓了。


    「造孽啊，这都什么学生。」兰萨靠在门框上，嘟着嘴抱怨。


    抱怨完，她又觉得这句话好熟悉。


    紧接着，她想起来，季老师曾经指着18岁的自己，骂了句：造孽啊！


    兰萨「扑哧」一下笑出声，学生时代的事她都忘得差不多了，但这段记忆一直忘不掉。


    当时，兰萨跟一个男孩打起来了，班主任、数学老师、语文老师、英语老师一齐上阵劝架才勉强把兰萨拉开。


    兰萨不服，一边流着鼻血一边反抗，不知怎么地又跟四个老师打起来了。


    事后，兰萨写了8篇一千字的检讨，交给了不同老师和校长以及教育部，最后还被逼着写了个保证书，按了手印，事才算了了。


    这是段惨不忍睹的回忆，兰萨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那会是个疯子，跟同学打架就算了还要打老师，真的又差劲又混蛋。


    但即便兰萨闯了这么大的祸，季怡也只是在骂完她之后让她回去上课，不要担心处分问题。


    之后，季怡往教育局跑了三趟，挨个求各科老师网开一面，真的把兰萨这件事压下来了，没有开除，没有记过，连处分都没有，只是让兰萨写了万字检讨。


    兰萨当时都做好退学的准备了，结果无事发生，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直到她拿着八张检讨去敲季怡办公室时，听到季怡在跟同事聊天。


    同事无法理解：「季怡啊，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这种学生就是定/时/炸/弹，你留着她，迟早出事！」


    然而季怡只是笑笑道：「这孩子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能活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能补偿她一点是一点吧。」


    同事语气软了点：「是她父母自己不要她的，干嘛要你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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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怡抿了口普洱茶，耸耸肩：「为人师母嘛。」


    同事没再说话了。


    最终，兰萨没有敲响办公室的门，当季怡骂骂咧咧地过来找她要检讨时，她也没顶嘴。


    自那之后，兰萨不再打架了，安安分分地读完高三，去了军校。


    兰萨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季怡会愿意冒着丢饭碗的危险帮她。而现在遇到了亦文静，她大约明白了。


    兰萨从亦文静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们一样调皮，一样爱打架，一样无依无靠，但是兰萨幸运，遇见了季怡。


    所以兰萨希望亦文静也是幸运的。


    「怎么还不回来啊……」


    兰萨看看手机，都过去两个小时了，连亦文静的影子都没看到，她有点饿了，又不敢走开，生怕错过就再也见不着。


    「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兰萨嘀咕一句，懂了季怡为自己跑教育局的心情。


    她靠着门框，盯着筒子楼的街道，时而看看手机，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串脚步声把兰萨惊醒。


    脚步声很沉重，可以听出走路的人十分疲惫，而且身负重物。


    兰萨揉揉眼睛，强迫自己清醒，此时天已经黑了，一看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


    脚步声越来越近，兰萨也缓缓起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最后，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女孩来到了一单元大门口，肩上还背着一个大型运动包，正是亦文静。


    亦文静的神情很疲惫，整个人都有点精神恍惚，颧骨上多了道血口子，眼角、额头添了新上，盖在还没癒合的淤青上，显得吓人又狰狞。


    兰萨被她这幅模样吓到了：「亦……亦文静？」


    亦文静像是在睡梦中突然被人叫醒，她忽地一愣，把单肩包护在身后，摆出格斗姿势：「谁？！」


    「是我！那天送你去医务室的老师！」兰萨连忙举起双手，「你被带走后我很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你！」


    亦文静看清是兰萨，神情都呆滞了一秒，半晌，蹦出一句脏话：「日/了/狗/了。」


    说完，亦文静抄起背包就往筒子楼外逃，但她哪里跑得过兰萨，兰萨几乎是七八步就追上了她。


    兰萨抓住亦文静的胳膊，看清她脸上的伤后一阵心痛：「怎么又打架？！在节骨眼上为什么要闹事？！」


    「你有病啊？！」亦文静因为脸上的伤口，吼人的时候都疼得龇牙咧嘴，「老子打架关你什么事？！我他/妈就是死外面都跟你没关系！！」


    第10章 200万的擂台 她自愿往火坑跳的啊……


    兰萨无视亦文静对自己的吼骂：「你说实话，是不是陈放报復你了？他派谁打的你？」


    「关那傻逼屁事！」亦文静狠狠甩开兰萨的手。


    兰萨见亦文静又要跑，连忙堵她的路：「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跟谁打架了？！」


    亦文静把背包护在身后，打算强沖：「别管我！」


    「我必须管！」兰萨的耐心也要被磨没了，「你还不明白吗？陈放要上诉，他要告你，他要让你退学！」


    「退就退！」亦文静勐地推开兰萨。


    亦文静力气很大，兰萨打了个趔趄，堪堪站稳，却没让对方再跑掉：「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怕陈放走关系判你禁学吗？你不要前途了吗？！」


    「该怎么判怎么判！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插手！」


    亦文静也烦躁起来了，她不想再跟兰萨废话，也不管对方是自己的老师，当即扬起拳头往兰萨脸上挥。


    兰萨反身躲开，擒住亦文静的胳膊，腿朝亦文静下盘扫去，准备把她押在地上制服。


    兰萨进攻速度太快，亦文静应接不暇，只好赶紧跟兰萨拉开距离，然而兰萨不会让她得逞，进攻愈发刁钻，趁亦文静一个不注意袭向她的肩膀。


    但亦文静反身躲避，兰萨的手只碰到了她肩上的背包带子……


    「刺啦——」


    二人一边一道力，阴差阳错地合力把背包拉链拉开了。


    亦文静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连忙去抓背包。


    然而兰萨快她一步，把背包拖了过去。


    亦文静当即暴喝：「还给我！」


    「还？你先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兰萨看清背包里的东西后，气急败坏地把背包砸在地上。


    背包拉链大敞，露出里面一捆一捆的蓝色钞票，看这厚度和数量，估计五十万起步。


    感情亦文静凌晨3点带着一脸伤鬼鬼祟祟晃悠回来就是因为这一袋子钱？她还是个高中生啊，从哪捞这么多钞票？


    除了违法赚黑/钱，兰萨想不出别的可能。


    「这些哪来的？！」兰萨只觉得气血上涌，她一想到亦文静可能干了违法/犯/罪的事心口就憋得慌，「缺钱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赚来路不明的钱？！」


    「还给我！」亦文静上前去抢，兰萨拖着背包躲开。


    兰萨只觉得难受，眼里都爬上几丝悲伤：「文静，是不是因为没钱，请不起律师，所以你没有上诉？」


    亦文静右手一抖：「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学生走黑/道。」兰萨磨着后槽牙，总觉得唿吸不畅，「文静，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可以向我求助，我借你钱，你可以毕业后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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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亦文静眼眶泛起一圈淡红，「我不怕退学！我有本事，我饿不死！」


    「亦文静！」兰萨也压抑不住了，她低吼着上前，用兇狠的目光跟她对视，「你听好了，我不会放任你走上歪路，你上诉的钱我来出！现在带我去见你父母！」


    亦文静一听到「父母」两个字，当即愣住，眼眶一酸，泛起了泪光。


    兰萨也愣住了，刚才血气上头，都忘记亦文静的家庭情况了：「文静，你听我……」


    「我没有爸！我妈死了！」


    亦文静倏地朝兰萨的腹部来了一拳，趁她吃痛蜷腹的那一刻抢过背包，头也不回地往巷子深处跑。


    兰萨想追，亦文静却反手从衣服里掏出一瓶喷雾，怼着兰萨的脸喷。


    兰萨没有防备地吸进去一大口，当即在心中大喊不妙，身子立马软了下来。


    「亦文静……」兰萨望着亦文静跑走的背影，惊恐地喘着粗气。


    这是精神麻痹喷雾，能在十秒内让一个健康的人陷入昏迷，被政府明文禁止贩卖，只有黑/市才买得到！


    兰萨心底一凉，亦文静十有八九真的是去干违法的勾搭了！


    这时，智能管家发话了：【主人，检测到您吸入有毒气体，需要报警吗？】


    兰萨连忙否定：「不……不报……」报警的话亦文静就要进局子了。


    【那我给您叫救护车。】


    「也不用……」


    兰萨觉得眼前一片模煳，世界开始颠倒，四肢瘫软无力，脑袋像是被人用狼牙棒狠锤了一道，头腔里嗡嗡发响。


    但她还是强撑着支起身子，一步三踉跄地往家跑，靠着强大的体质力和精神力，硬是撑到了家门口。


    踏进家门那一刻，铺天盖地的眩晕从兰萨头顶压下来，她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噗通」倒地，昏迷过去。


    ＊


    凌晨五点，地下拳击场。


    亦文静拉着帽衫，一身戾气地踹开会计办公室，连包带钱，「砰」地甩到人家会计的桌上。


    会计亚辉正悠闲地rua着兔子，亦文静这样怒火冲天地闯进来，把人和兔子都吓得够呛。


    亚辉抱紧了小白兔，挂上一副职业性的笑脸：「妹妹来了啊，这是咋啦？谁惹你生气了？」


    亦文静没理会他，自顾自说道：「赶紧的，一小时内，全部转进我卡里。」


    亚辉挑眉：「妹妹，这么大数目，想让我蹲大牢啊。」


    「别扯，你特么不是最会洗/钱吗！」亦文静瞪了亚辉一眼，眼神像是能杀人。


    亚辉沉了沉脸色：「再会洗，一小时也不可能。」


    亦文静现在烦得很，一想到兰萨很快就会来查自己，恨不得直接把五十万往atm机里扔。


    「五个小时，不能再短了。」亦文静一咬牙，「给你3％的手续费。」


    亚辉一听有小费，开心了，当即就把钱收了过去：「地下姐就是豪气。放心吧，哥哥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


    亦文静朝他冷笑，颇有嘲讽的意味：「动作快点，我睡醒时要看到卡里有钱。」


    「这么急啊。」亚辉老练地清点着背包里的现金，「阿姨病情恶化了？」


    亦文静听到这句不冷不热的问候，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马上有个手术，要躺icu，前前后后还有化疗，50万不够半年花的。」


    亚辉撇撇嘴：「那你打算怎么办？」


    亦文静蹙起眉头：「再打两场，凑够150万，看够不够……撑过明年。」


    亚辉摇摇头：「文静妹妹，我接下来的话没有恶意，只是想劝你两句。」


    他嘆了口气：「你妈的病，全宇宙都没几例，做手术只是在拖延时间，拖得越久，花钱越多，人越痛苦，你真的想好了？就准备靠打拳赚钱，一直打到你妈死？」


    亦文静冷声道：「您要做的，就是把能赚大手笔的擂台给我，其他的不劳您操心。」


    亚辉哼哼一笑：「那可真是巧了，今晚11点刚好有个擂台，一场200万。」


    亦文静神色一怔，然后甩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你们真是不怕被查啊！」


    「这个不归你担心。」亚辉皮笑肉不笑道，「你只用说，打，还是不打。」


    亦文静想都不想：「打。」


    亚辉啧啧两声：「也不问问对手是谁就打。」


    「老娘缺钱。」亦文静把帽衫拉起来，遮住自己的脸，准备回去睡觉。


    亚辉摊摊手：「别怪我没提醒你，对方厉害得很，以前当星际叛军的，可不比天河护卫队差。」


    「天河护卫队来了也照打。」亦文静现在又烦又累，什么也不想考虑，只想睡觉。


    「喂，我是真心劝你再考虑考虑。」亚辉拔高点音量，「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走/私/犯，你不怕被打死啊！」


    「你哪里是怕我死，你是怕擂台不够有看头，下注的人不够多。」


    亦文静回头，对亚辉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放心吧，绝对给你整个暴力精彩的，把我名报上就行。」


    她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哐当」一声甩门走了。


    「……没见过这么要钱不要命的。」


    亚辉嘀咕一句，去摸旁边的座机，给后勤部拨了通电话：「小敏，叛军佬的擂台有人打了，亦文静。欸对，就是那个18岁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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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对，今晚11点准时开赛，标题写劲爆，噱头搞足点，把人都薅过来。」


    「再把亦文静吹牛逼点，弄些操盘手带节奏，让大部分人都押她，我们反买，赚他个盆满钵满。」


    「放心，这丫头家里有个重症病人，缺钱的很，不死不认输的，光虐打这一点都有的是看头。」


    「叛军佬以后会常驻我们俱乐部，这丫头不要也罢，更何况我提醒过了，她自愿往火坑里跳的。就这样，挂了啊。」


    第11章 擂台失控 出、来、受、死！……


    兰萨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嗓子干得冒烟，耳边还有轻微的耳鸣。


    「啊……」兰萨想说什么，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节。


    她手指微动，却碰到了柔软的床垫。


    兰萨：？


    她记得自己一进门就晕倒了啊？怎么会躺在床上？


    「小十……」


    小十是人工智慧的名字，兰萨的腕錶听到唿唤后，立马给出回应。


    【我在。】


    兰萨扶着脑袋，缓缓坐起身来：「我怎么会……」


    「醒了？」


    忽然，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紧接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兰萨看到来人，唿吸都漏了半拍：「……孔圣？」


    「嗯。」对方冷淡地应了一句，没有直视兰萨，却在朝她走来。


    兰萨的左手下意识抓紧了被子：「你怎么会在这？」


    十几个小时前还在说要跟自己一刀两断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有点不自在吧。


    孔圣拖了个板凳，在兰萨床边坐下，翘起二郎腿，双臂抱在胸前，微微仰头，用略带嘲讽的目光刺向兰萨：「你的智能管家给我发了求救简讯，说你有生命危险。」


    兰萨：「……」


    管家立刻为自己辩解：【抱歉主人，您当时命悬一线，我必须做点什么。】


    「不过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没多大事。」孔圣看了眼手錶，「只用了20多个小时就把毒气自动代谢了，不愧是体质甲＋＋的兰萨上将。」


    孔圣故意把「上将」两个字咬得很重，故意阴阳兰萨的。


    然而兰萨直接忽略了他的阴阳怪气，顿时露出震惊的神情：「20个小时？！」


    兰萨见窗户外是黑的，还以为只过去一两个小时，所以天还没亮，原来是直接昏迷了近一整天？


    也就是说，现在是晚上23点？！


    兰萨焦虑地抓了把头髮：「我……我没去上班！」


    管家贴心地说：【我已经帮您请假了。】


    兰萨额角一抽：「你用什么理由请的假？」


    【煤气中毒。】


    兰萨：「……」她无话可说了。


    上班两天就请假，不知道校长会不会对自己有想法……


    「兰萨，你给我解释一下。」孔圣阴沉着神色开口，语气很有压迫感，「op35毒气，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你是怎么吸的毒？」


    兰萨优点犹豫，但她知道自己骗不了孔圣，便把自己找到亦文静家的，跟亦文静起了冲突，最后中毒的全过程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最后，兰萨抿了抿嘴，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道：「你先不要告诉别人。」


    「怎么，你觉得你还能把一个失足少女拉回正轨？」孔圣带着嘲讽冷冷一笑，「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送她进监狱，免得留在外面祸害社会。」


    「孔圣。」兰萨眉尖微微蹙起，露出真诚恳求的目光，「你先不要告诉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最后试一次，如果还不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圣母了？」


    孔圣不耐烦地打断了兰萨：「我大半夜跑过来救你，是顾念我们以前的战友情。但包庇青年罪犯这种事，恕不奉陪。」


    兰萨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孔圣现在是医疗总监，如果由他举报亦文静，那打官司的环节都免了，亦文静会被直接退学。


    「孔圣，亦文静她这么做都是因为家庭原因，你相信我，我能解决的。」


    兰萨厚着脸皮求孔圣，她不忍心看到亦文静退学，亦文静太可怜了，本质上也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及时走回正道，亦文静完全可以正儿八经地毕业，然后考入军校。


    「你可以闭嘴了，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噁心。」孔圣当即甩过去一个眼刀子，目光寒冷凛冽，像是在看臭水沟里的老鼠。


    兰萨不出声了。


    又是这句话，又说她噁心。


    兰萨忽然很难过，自己的确是过分了点，但也不至于总这样……辱骂自己吧？


    「你到底怎么了啊！」兰萨如鲠在喉，鼻尖也有点酸，「我们以前关系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你还有脸提以前？」孔圣脸色阴翳起来，「自己做过什么缺德事自己不清楚？」


    兰萨觉得孔圣在往她胸口上插刀子插了一刀不够，还要往里剜一圈：「以前怎么了，以前我们……」


    「这一仗啊，打得真漂亮！个个像勐虎下山岗！！[1]」


    兰萨那正义感十足的电话铃突兀地响起，把即将爆发的争吵炸得烟消云散。


    孔圣：「……」


    兰萨：「……」


    兰萨：「……那个，我接个电话。」


    孔圣翻个白眼，扭过头去不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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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尴尬地查看手机屏，觉得可能是校长来兴师问罪了。


    但出乎意料，是个陌生号码。


    兰萨犹豫一秒，接了电话：「餵？」


    「老师！——」


    对面传来一声几近炸裂耳膜的唿喊。


    「王澍？」兰萨一下认出这个声音，「怎么了？」


    「我现在在……咳咳……在……呕……」


    王澍半句一作呕，兰萨一听就知道是在吐血。电话里杂音也很多，兰萨听到了酒瓶被砸碎的声音、骯脏的辱骂声，甚至还有狂笑声……


    兰萨心底「咯噔」一跳，打开免提，从床上翻下来，随手抓了件外套：「你在哪？发生了什么？！」


    「我和亦文静在……」王澍似乎陷入了极困之境，他的声音发着颤，是恐惧的表现，「五岚路……version酒吧……下面的拳击场……」


    他颤抖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哭腔：「呜……老师你快来啊……」


    兰萨朝孔圣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方才刚才的争执，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兰萨穿好外套，抓起装着弯刀的背包就往外沖：「我马上到，跟我描述一下你身处的环境，保持冷静……」


    然而，还没等兰萨说完，王澍的电话立马被夺走，紧接着一个兇狠嘶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穿透过来：「三分钟内赶到，超一分钟，我剁这小子一根手指！敢报警就等着给这小毛孩收尸吧！」


    「你敢！」兰萨眼睛一红，怒吼了出来，「你敢动他一下，我让你偿命！」


    然而对方并不打算跟兰萨废话，「啪」地挂断了电话。


    兰萨就这么与王澍失去了联繫，双目猩红，拳头死攥，压着怒火看向孔圣。


    孔圣点点头，正色道：「我已经定位那家酒吧了，走！」


    他抓过兰萨的手腕，把她甩到自己的空间摺叠小型飞船上，紧接着对自己的智脑道：「发动。」


    【好的，降落点已定位，两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兰萨的指尖有些发颤：「我们该怎么做？」


    孔圣淡淡道：「方案a。」


    兰萨一愣，但很快，她点点头，忽然觉得安心多了：「明白。」


    ＊


    version酒吧，地下擂台。


    「滚开！」


    人群中响起一个女孩的暴喝，王澍旁边的壮丁保镖被一钢管打中后背，当场哀嚎倒地。


    亦文静手持一根带血的钢管，一个跨步奔上去挡在王澍前面：「我看谁敢动他！」


    「你这时候……呜……多什么事……」王澍捂着被打断肋骨的肚子，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还腾出一只手背擦眼泪。


    他现在头重脚轻，断掉的肋骨搅得他痛入骨髓，前额也被开了个口子，还有殷红的血从脑袋上流下来，没昏迷已经是奇蹟了。


    王澍一边哭一边朝亦文静说：「你别管我了，我好不容易把你从擂台上拽下来……」


    「闭嘴！」亦文静几乎是在嘶吼了。


    她比王澍还要惨，右胳膊被活生生掰折，鼻樑也断了，鼻血哗哗流，把下巴染成了深红色，左眼睛被血和淤青包裹，已经睁不开了。


    但她还是用左手举起钢管，打飞了抢王澍手机的人：「我让你管了吗？你就看着我被打死不行？！非要掺和一脚？！」


    王澍瞪了瞪眼睛，哭得更厉害了：「你这他妈说的什么话呀呜呜……」


    顿时，唏嘘四起，观众们对这个忽然狂暴的黑髮女孩起了忌惮之心，但后退几步依旧敢隔空口嗨。


    毕竟在观众眼里，这不过是一场下饭的闹剧，事情闹得越大，他们越兴奋。


    不一会，人群让开一条道，亚辉黑着脸，缓缓朝这两位小青年走来。


    他先是看了看王澍，然后把目光定格在亦文静身上，用冰冷恐怖的声音质问她：「亦文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我正毁了你的聚宝盆呢！」亦文静咬牙切齿，「你要人打擂台，可以，我打！别动我同学！」


    「你打个p！」王澍也沉不住气了，「老子再晚来一秒你就挂了！」


    王澍知道，如果亦文静再上擂台，她必死无疑。


    十分钟前，王澍刚下拳击课，在五岚路偶然看到了亦文静的身影。


    他忽然想起兰萨之前要找亦文静的档案，便起了好奇心，偷偷跟在亦文静后面进了酒吧。


    王澍一开始还以为亦文静是来喝酒的，却见亦文静直接进了一个暗道，他觉得蹊跷，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来发现，酒吧还藏着个地下拳击场，嘈杂喧譁，看客们举着酒瓶、夸着天，旁边还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在给观众发徽章，徽章只有红色和蓝色。


    王澍从没见过种场面，知道这个西装男走向他，问他押蓝还是押红。


    王澍下意识问了一句：「都是谁和谁？」


    男人神秘一笑，把事先写好的宣传海报递给了王澍。


    王澍一看，傻眼了。


    这个蓝方，正是亦文静。


    而她的对手红方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肌肉一块叠一块，眼神像一只雄狮，好像能把人活活盯死。


    王澍当即倒吸凉气，难怪亦文静动不动就消失，原来是在打地下拳！


    西装男见王澍反应反常，起了疑心。


    王澍当即反应过来，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钞票，递给西装男：「押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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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装男这才对王澍笑了笑，接过钱，毕恭毕敬道：「买定离手，这是您的徽章。」


    王澍心情复杂地接过蓝色徽章，觉得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但当他看到周围大多数人都拿着蓝徽章，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这么多人都押亦文静，应该不会出事……吧？


    可当擂台正式打响，王澍才发现自己错了。


    红方出手兇残，出招又阴又狠，几分钟就把亦文静的胳膊折断了。


    亦文静的惨叫响彻整个拳击场，但周围的人还在起闹、叫骂，让她赶紧爬起来。


    王澍忍不住了，他当即吼叫，要亦文静认输，但他的唿喊被周围的声音淹没，亦文静听不到，重新站起来，又迎接了一次毒打。


    红方似乎是准备杀死亦文静，专打鼻樑、腹部等致命要害，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这刻意锻鍊过的躯体和惯性反应，王澍判断，这人肯定在军队待过！


    亦文静不能跟他打！会死的！


    在红方即将拧断亦文静的咽喉那一刻，王澍沖了上去，趁红方不备将其踹开，把亦文静拖下了擂台。


    但代价就是，王澍被维护场地的保镖暴揍几拳，不仅抢人没成功，还被扔上擂台。


    主办方声称，擂台已经开赛，必须有人打完。


    而王澍哪里打得过退役军人，对方见上来个男人，更兇勐了，三两拳就把王澍的肋骨打断。


    王澍在马上被打死的那一刻喊了暂停，说能找人来把擂台打完。


    王澍就这样被拖下了擂台。


    他在五六个保镖的怒视下，哭着拨响了兰萨的电话，之后，便是开头那一幕了。


    其实王澍很想表现得像个男人，再怎么样好歹挡在亦文静前面，但此刻他哭得稀里哗啦，一点也不像个男子汉。


    萨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逼不得已！请你原谅我！


    王澍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忏悔。


    见自己静心策划的擂台赛被搅，亚辉的脸愈来愈黑，他甚至都想直接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直接扔上擂台让红方叛军佬给活活揍死。


    亚辉磨着牙，烦躁地看了一眼镶满钻石的手錶：「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再没人来，我就把你们两个一起扔上去！」


    亦文静狠狠瞪着亚辉：「我说了别动他！」


    接下来的一分钟，半残的亦文静手持钢管，把同样半残的王澍护在身后，如豺狼般与亚辉对峙。


    亚辉则时不时看看表，在心中倒计时60秒。


    擂台上，红方叛军佬甚是无聊，干脆坐下，撑着脑袋看好戏，等着60秒后有小白兔被扔上擂台供自己虐打。


    擂台下，原本吵闹的的观众也因这微妙的氛围逐渐安静下来。


    此刻，地下拳击场前所未有地寂静，大家仿佛能听到亚辉手錶里那根秒表的运动声。


    一秒、两秒、三秒……


    在秒表走完整整一圈的那一剎那，亚辉卡着点，朝着身边的保镖，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狰狞的命令——


    「剁了这小子的大拇指！」


    一声令下，三个保镖如狼似虎地冲上去，合力拉开死命反抗的亦文静，掐住王澍的脖子，从腰间掏出一把蝴/蝶/刀！


    「不要！」


    亦文静几乎要把嗓子吼破，看着无辜被牵扯进来的王澍，她眼眶一热，头一回放下傲慢的头颅，「噗通」一声朝亚辉跪下：「我求你了你别动他，你要干什么沖我来……」


    然而没人理会亦文静的求饶，保镖一拳打在王澍伤痕累累的腹部，王澍一声惨叫，不动了。


    保镖拽起王澍的右手，蝴/蝶/刀架上他的大拇指，狠狠向下砍去——


    「砰！」


    忽然，一把弯刀横空出世，「噗呲」一声插/进保镖的手掌。


    保镖一声惨叫，松开了蝴/蝶/刀。


    亚辉眯眯眼，望向门口那位扔刀的不速之客。


    在场的观众似乎也感受到了兰萨的杀气，不约而同地为她让出一条更宽阔的过道。


    兰萨几步上前，把亦文静从地上拉起来，将王澍和她一起护在身后，孔圣紧随而来，为两位学生查看伤势。


    「你就是他老师？」亚辉的目光添了一份警觉，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不简单。


    「对！」当兰萨的看到被打个半死、整个人几乎是泡在血里的亦文静和王澍，当即火冒三丈。


    她毫不留情地抽出弯刀，无视了保镖的二次惨叫。


    兰萨神情阴森，她举起弯刀，对准亚辉的咽喉，声线低沉得可怕，一字一顿：「是谁干的……」


    「出、来、受、死！」


    第12章 我替她打 这帮混蛋居然让一个走.私.……


    兰萨面露凶光，浑身散发着压抑的杀气，比亦文静发火可怕多了，围观群众虽然贱但是不瞎，知道兰萨调戏不得，纷纷把嘴巴闭上，退到一边看戏。


    亚辉被兰萨用刀指着，倒也不害怕，也不正面回答兰萨：「你跟那个男的，谁来把擂台打完？」


    兰萨挑眉：「打擂台？」


    王澍羞愧地低下头。


    亚辉朝王澍扬了扬下巴：「这个黄毛小子把亦文静从擂台上拉了下来，搅了比赛，导致赛场瘫痪。」


    亚辉阴森着脸：「既然你是他叫来的人，总得给个说法吧？」


    「没有说法。」兰萨语调冷酷，眼角吊起，一对下三白狠戾得让人发毛，「我是来带他们走的，这个破比赛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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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辉一听这话，心底当即火山爆发。


    他们投了那么多钱力物力，做宣传、请操盘手、掏空全部家底设了个200万的奖金，前前后后撒了半千万，花大力气让观众全部下注，就是为了圈次大钱……


    兰萨一句不管就完了？逗猴呢？！


    亚辉当即朝保镖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二三十名保镖端着各式各样的沖.锋.枪冲上来，把兰萨一行人围在了密集的枪.口下。


    孔圣眼底闪过一秒的紧张，紧接着开口对兰萨道：「别冲动。」


    言下之意就是叫兰萨不要动用武力，亦文静和王澍的已经不是简单伤残了，用危及生命来形容更恰当，那么现在绝对不能与敌方发生冲突，他们不可能带着两个重伤人员强行突围。


    孔圣悄悄用智脑给警方发了条讯息：行动待定，等我信号。


    然而，消息刚一发出去，右上角的一个摄像头忽然响起了警报。


    下一秒，一名持.枪保镖冲上来，掐住孔圣的脖子，把枪口对准他的眉心：「关掉你的智脑！」


    孔圣一愣，没想到这个地下赛场还有检测智脑的功能，但他可不想现在惹怒这帮魔鬼：「好，我关掉，你别冲动。」


    他缓缓举起双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关掉了智脑，也切断了与警方的交流电频。


    保镖这才用血色的目光瞪了一眼孔圣，甩开他的脖子。


    这个插曲让氛围更沉重了，兰萨一刻都不敢把注意力从亚辉身上分走，生怕他忽然下令让这帮保镖开.枪。


    孔圣内心也十分复杂，这里工具有限，连纱布都没有，他只找到两块碎板子给亦文静固定骨折的手臂，王澍更惨，只能痛苦地半卧坐。


    「咳咳……呕！」


    忽然，王澍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紧接着呕出一大口鲜血，孔圣连忙触诊，而后脸色突变：「断骨插进内脏了！」


    不能再拖了，伤员需要急救！必须尽快把亦文静和王澍带离这个鬼地方！


    兰萨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们既不能杀出去，警方也会按兵不动等孔圣通知……


    「你们要什么。」兰萨额角滑落一滴冷汗，缓缓收起一点杀气，开始和亚辉谈判。


    亚辉就等兰萨这句话，神态终于有了些许放松：「让亦文静上去把擂台打完。」


    「不可能！」兰萨神色一凛，握着刀柄的手顿时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割了亚辉的喉咙。


    「老师，我们也要赚钱，几百万的投资是要回本的。」亚辉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既然你的学生先断了我们的财路，拿条命赔也合情合理吧？」


    「当然，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到人命关天的地步，只要你们解决擂台……」


    「我替她打！」兰萨立马打断亚辉的长篇大论，「你放他们走，我留下。」


    亚辉先是顿了顿，随后露出了一个看傻瓜的眼神：「老师，您当我小学没毕业呢。我放了他们，拿什么威胁你呢？」


    兰萨：「……」


    亚辉露出一个假笑：「放心，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只要你们配合，我保证不会再为难你们。」


    对方的态度很明确了，擂台必须有人打完，否则不放人。


    「我打。」兰萨咬牙切齿地答应下来，「但是你要给我们提供纱布、碘伏和止痛药，出了人命对你我都不好！」


    「好啊。」亚辉语气阴冷，还带着一丝玩味，像是在逗街边的流浪狗，「打一分钟一颗止疼药，两分钟一卷纱布，三分钟一瓶碘伏。」


    「……」


    鬼知道兰萨花了多大自制力才忍住没冲上去跟亚辉血拼。


    兰萨磨着后槽牙，缓缓放下双刀，然后解开自己的腕錶，一齐扔到孔圣身边。


    亚辉恭敬地为兰萨让出一条道：「请把。」


    兰萨瞪了他一眼，然后干净利落地走上擂台。


    亦文静按捺不住了，她朝亚辉喊道：「等等！这是我的擂台，你不能让她……」


    「闭嘴！」孔圣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你觉得事情变成这样是因为谁？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亦文静抓住孔圣的袖子：「对方是个叛军！她会死的！」


    「你多虑了。」孔圣冷冷甩开亦文静，「如果不是因为你，兰萨根本没必要跟这个二流子打架。」


    亦文静怔了怔，居然把退役叛军说成二流子？兰萨究竟什么来头？


    兰萨翻身上了擂台，盯住盘腿坐在地上的红方。


    红方男人打了个哈欠，露出一个怠倦的神情：「真是什么人都能打擂台，先是两个刚成年的小孩，现在又是人民教师。」


    他缓缓放下撑着脑袋的手，站起身，活动活动胳膊和双腿，赤着上身，把「雕刻一般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瞪起个死鱼眼，摆好拳击姿势，兴致缺缺：「快点结束吧，我还准备拿着200万去北荒度个假。」


    「北荒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毒.枭、走.私.犯遍地跑，太危险了。」兰萨也摆好架势，「来星际监狱吧，365天包吃包住。」


    对方哼笑一声，不说话了。


    这时，人工智慧对兰萨进行了扫描。


    【姓名：兰萨】


    【体质：甲++】


    【精神力：甲++】


    【智力：乙—】


    裁判当即拎起麦克风，开始激情昂扬地解说：「真没想到！蓝方的援助嘉宾居然是一个体质等级最高的女人！也许她真的可以与红方来一场盛世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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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声明，本擂台没有任何规则！红蓝双方可用任何手段进行互殴，当出现一方死亡或一方主动投降的情况时，比赛自动结束！」


    「现在两个体质等级最高的人碰在了一起，不知道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欢迎各位踊跃加注！买定离手！！」


    裁判喊麦完毕，围观群众再一次沸腾起来。


    「这女人的体质高得离谱，感觉有看头啊！只是这个智力……」


    「我今天是来看龙哥虐菜的，现在谁虐谁还真不一定？」


    「我押的红啊！龙哥干他！别手软！」


    唿喊声此起彼伏，不少人扯开钱包，将一把把纸币塞进红蓝箱里，有了开头，更多人也开始跟风，不一会，下注箱就被塞得满满当当，不少钞票还从箱口溢了出来！


    酒精、金钱、唿喊将对峙阶段的氛围逼上顶峰，连空气都躁动起来，而擂台上的两个人集中所有注意力，把所有残忍和杀气用眼神扔给对方。


    「擂台赛倒计时：3，2，1……」


    「比赛开始！」


    在裁判宣布开打的那一瞬间，龙覃跟闪电一般冲到兰萨眼前，扬起起钢铁一般的拳头，从兰萨的左侧太阳穴飞过来。


    兰萨抬手格挡，但被打中的那一刻还是不受控制地龇牙。


    太疼了！这人拳头比金刚石还硬！


    而当兰萨准备侧身躲避的时候，龙覃忽然打出一记下勾拳，迅勐如风！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上了兰萨的下巴，兰萨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下巴处传来「咔嚓」的脆响，半秒后才意识到自己嘴里翻腾起了一股血腥。


    「咳啊！」


    兰萨吃痛呻.吟，堪堪站稳，连忙与龙覃拉开距离。她不知道自己的下巴有没有被打歪，但确定事后肯定得看牙！


    龙覃拳头上沾着血，见兰萨扛住了自己的攻击，顿时兴致勃勃：「体质不错，一般人挨这一拳已经昏过去了。」


    兰萨想顶两句嘴，然而她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嘴里液体越积越多，吐出来全是血。


    她本可以躲过去的，但刚代谢完毒气的身体跟不上她的大脑，现在挨了一拳后脚下更是有了点飘忽的错觉。


    台下的亦文静把头底下，眼眶湿湿的。


    孔圣拍了一下她的头，强迫她抬头看比赛：「还没完呢。」


    亦文静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秀气的眉毛因懊悔而拧在一起：「不行……她打不过的……对方是叛军……都怪我……」


    这时，机械裁判也很贴心地公报了龙覃的个人信息。


    【姓名：龙覃】


    【体质：甲++】


    【精神力：甲】


    【智力：甲】


    兰萨心底一紧，对方的体质力居然与自己持平！


    再看看这副刻意雕刻过的身材，还有出拳的力道和角度……


    还有这个名字，龙覃……


    兰萨觉得嵴背发凉，忘了自己的下巴挨过一拳，那些疼痛现在都不足以让她在意。


    她想起来了，自己曾在叛军通缉犯名单上见过这个名字！


    「操……」兰萨骂了句脏话，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


    这帮混蛋居然让一个走.私.犯来殴打她的学生！


    兰萨眼里闪过狂烈凌厉的恨意，她忽然觉得身体开始发烫，愤怒的火焰从心底烧到全身。


    她现在只想掀了龙覃的头盖骨，然后一桶汽油把这个地下拳场烧成灰！


    龙覃捕捉到兰萨的情绪变化，自己也更兴奋了，他再一次如勐虎般沖向兰萨，打出的拳头在观众眼里都成了残影！


    他每发动一次进攻，观众席就发出足够掀翻屋顶的唿喊声！


    兰萨一一躲开，偶尔出拳反击，寻找着龙覃的漏洞。


    拳头擦过她的脸颊、她的红髮、她的耳畔，但就是打不中兰萨这个人。


    龙覃见终于有人能与自己抗衡，眼底的兴奋愈发浓烈，进攻也越来越大胆，拳、肘、膝轮番上阵，恨不得把兰萨从中间撕成两半！


    在一来一往的攻防中，龙覃的进攻一次比一次兇勐，他正如一条龙，一条被兰萨触及逆鳞的龙，正翻卷着龙体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忽然，兰萨身躯一顿。


    龙覃抓住破绽，化拳为爪，直袭兰萨的心脏！


    与此同时，兰萨身子稍稍一偏。


    龙覃这一爪没能打中兰萨的心脏，却碰到了肩膀，钢铁般的利爪当即死扣住兰萨。


    全场的氛围有一秒的凝固，他们都知道，龙覃要折断兰萨的肩膀了！


    然而，兰萨不躲不闪，反而反抓龙覃的手腕，将他的手死死固定在自己的肩膀上。


    龙覃一愣，手却比脑子快，「咔嚓」一声折了兰萨的肩膀。


    兰萨一声闷哼，却没有松开龙覃的手腕，随后绞住龙覃的胳膊——


    「啊！！——」


    伴随着龙覃响彻天地的惨叫，兰萨也礼尚往来地断了他的胳膊，挣脱束缚，把龙覃摔在地上，用十字固进行压制！


    没人看清了兰萨的动作，突如其来的逆转让全场氛围再度攀升，观众的唿喊变成了嘶吼，甚至还夹杂着咒骂，嚷嚷着自己的钱不能打水漂！


    「你这个……虐打未成年的人渣！」


    兰萨一声怒吼，臂力爆发，把龙覃已经断掉的胳膊狠狠一折。


    又是「咔嚓」一声，龙覃的胳膊在前后折断之后迎来了左右断折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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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现在！


    孔圣神色一凛，把兰萨的腕錶偷偷按下——


    「砰砰砰砰砰砰！」


    地下拳场的大门被暴力破坏，最先射出的几十发子弹干掉了持枪保镖。


    二三十名身着蓝色制服的人破门而入，包围了地下擂台。


    他们举着最新型军用步.枪，把所有威胁人物一个个干倒，怒吼道：


    「警察！」


    「抱头！蹲下！」


    第13章 新生 兰萨，救我一命的人，让我活下去……


    「砰砰砰！」


    警方毫不犹豫地开枪，打穿了龙覃的胳膊和大腿，兰萨也趁机松开龙覃，翻身滚下擂台。


    不过三秒内，地下拳场就被警方彻底控制，所有围观群众抱头蹲在角落里，亚辉则被三两下铐住，押出了地下拳场。


    酒吧外布满警笛声，昭示着警方的强力突击。


    龙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在感觉一阵剧痛后身子就没了知觉，直到三名警卫上前扣押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有人报警了。


    龙覃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兰萨，然而兰萨龇牙咧嘴地捂着被他折断的肩膀，露出了一个嘲讽又得意的笑。


    龙覃顿时暴怒。


    果然是这个婆娘动了手脚！


    他想冲上去把兰萨暴打一顿，然而警卫一击电击让他瘫软倒地。


    兰萨吐掉一口血水，忍着断骨之痛对龙覃进行讽刺：「我说了，星际监狱，更适合你，走.私.犯。」


    「兰萨，过来。」


    孔圣朝兰萨招招手，他已经带着伤员撤离到了安全地带，王澍已经躺上担架被送走了，亦文静则被孔圣保护得滴水不漏。


    兰萨「嘶」了一下，忽然从高强度对战里抽身，大脑忽地松懈，肾上腺素停运，昂扬的斗志消失，现在只剩贯穿身体的疼痛。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孔圣那边，对方立马拽过她按到角落，然后……


    「刺啦——」


    兰萨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孔圣在……撕她的衣服？！


    兰萨身子一抖：「喂！」


    「别动！」


    孔圣瞪了她一眼，然后双手握上她错位的肩膀。


    「咔嚓。」


    骨骼归位，兰萨也痛苦地低吟一声。


    然后，孔圣又捏住她的下巴，两人的距离由此缩小，孔圣这张清冷禁慾的脸在兰萨眼前放大，兰萨的鼻樑都能感受到他喷出的热气……


    兰萨的心脏漏了一拍，果然，抛开那张欠揍的嘴，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脸一直百看不厌。


    半晌，孔圣挤出一声冷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下巴碎了，回不去，等手术吧。」


    兰萨：「……」


    孔圣松开兰萨，然后拆开纱布给她包扎伤口，半分嘲弄半分戏嚯的眼神像是在骂兰萨活该：「这一年里你都在干什么？区区一个走.私.犯都能折你的骨头？」


    兰萨：「……」对不起啊，我在考教资。


    「你没事吧？！」亦文静扑到兰萨身边，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没事，就是下巴，有点疼……」因为下巴肿了，兰萨的话语断断续续，还有点含煳。


    但即使兰萨快疼晕了，她还是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亦文静的肩膀。


    孔圣故意加重力道，勒得兰萨发出痛唿：「还敢说话？下巴不要了？」


    兰萨疼得闭嘴了。


    正好，亦文静有话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把你卷进来！」


    亦文静跪在兰萨身边，看着兰萨沾满血污的脸，被硬生生掰断的肩膀，她只觉得懊悔不已，恨自己没有能力把擂台打完。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亦文静一咬牙，眼里盈起泪花，「你的医药费我会出的，之前顶撞你是我不对，你给我什么处分都……」


    嘘。


    兰萨伸出一根食指，挡在亦文静嘴巴前，摇摇头。


    她的动作很轻，却把亦文静的话都堵了回去。


    亦文静对上这双红棕色的瞳孔，不知怎地，心情变得波涛汹涌，但她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仅仅是与兰萨对视，她就难受得想哭。


    兰萨缓缓收回手指，吃力地挤出一个笑，然后尽量把每一个字说清楚：「好好，养伤，什么都，别担心。」


    听到这句话，亦文静的泪腺绷不住了，泪珠顿时跟断了链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好久没听过有人对她说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许久没有的安慰忽然给了她，还是从她最讨厌的，名为「老师」的生物嘴里说出来的。


    怪异死了。


    很快就有医护人员跑过来给兰萨看伤，孔圣却把人招唿开，让他们去看亦文静，自己把兰萨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轻点……」孔圣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兰萨被他拽得要疼死。


    孔圣不跟她废话，也不温柔，把人抱起来往救护车上一放，给她挂上氧：「医疗首席亲自照顾你，知足吧。」


    兰萨知道自己不能顶嘴，不然会换来更多冷嘲热讽，只好吃力地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的腕錶，可以报警？」


    孔圣别开目光，找了瓶消毒水给自己洗手：「你把腕錶丢给我的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


    「再说，他的监控只能检测智脑，你那绝版了的实体烂货不在检测范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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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默默闭了嘴。


    原来是贫穷救了我。


    救护车内再一次陷入寂静，两人都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孔圣倒是不怕尴尬，直接闭目养神，兰萨却被这股压迫感弄得心慌，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又想起了一件事。


    兰萨在心里组织了三遍语言，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求你件事？」


    见孔圣睁开眼，也没有不耐烦，兰萨便壮着胆子说了下去：「你给警方做报告，能不能，稍微保护一下亦文静？你看她这回，是受害者……」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孔圣打断兰萨，他知兰萨求自己什么，「这次惊动了警方，已经不是验伤这么小的事了，我一个医疗总监的话起不到什么作用。」


    兰萨顿时蔫了下去，满脸写着叫苦不迭。


    这次的事件涉及要素太多了，非法营业、聚众赌.博、走.私.犯.逃.逸，甚至还有洗.钱……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十年往上，上不封顶。


    亦文静……极大可能会坐牢。


    兰萨觉得胃疼，一想到亦文静这个大好前程的孩子会进监狱就想哭。


    兰萨不再说话，她抬起胳膊，挡住眼睛，想哭又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喘不过气，胸口像被压了千斤石块。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孔圣发出一声轻轻的嘆息。


    紧接着，她又听到孔圣说：「我尽力。」


    对方似乎还觉得不够，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一切交给我。」


    ＊


    亦文静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安静的病房里。


    淡淡的消毒水味钻进她的鼻腔，让她清醒半分。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半张脸都被绷带缠绕，左眼被压在纱布下失去视野，只有右眼能看到周身。


    右胳膊被固定住，已经没有知觉了，亦文静只好吃力地移动已经放僵的左胳膊，按响了床头的护士铃。


    叮咚。


    护士闻声赶来，见亦文静已经醒了，连忙帮她下了氧气管：「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


    亦文静摇摇头，用嘶哑的声音问护士：「我这是怎么了……」


    护士倒了一个纸杯的水，用棉签蘸湿，给她涂嘴唇：「你刚做完手术呢。别担心，胳膊、眼睛和鼻樑都保住了，明天你就能下床。」


    然而亦文静一听到「手术」两个字就慌了：「医药费……」


    护士笑着摆摆手：「孔总监已经帮你交了，你安心养病就行。」


    亦文静一愣，孔总监是个什么人物？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皮鞋撞地的「哒哒」声，紧接着，一个戴银框眼镜、穿白大褂、梳背头的男人来到病房门口。


    护士看见来人，微微欠身：「总监好。」


    孔圣点点头，推了一下眼镜：「你去忙吧，我跟这丫头说两句话。」


    护士连忙走出病房，把空间留给孔圣和亦文静。


    「是你……」亦文静立马认出了这张脸，是跟兰萨一起来救她的医生。


    孔圣冷漠地看着她，双手插兜，慢慢地走到她床前，冷冰冰地开口：「亦文静，你知道你差点犯法了吗？」


    亦文静被这幅跟冰窟一般的眼神吓到，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孔圣俯视着病床上的亦文静，眼神的感觉说不明白，整个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叫亦文静看了心惊胆战。


    「不，应该说是已经犯法了，但是兰萨把你拽回来了。」孔圣说话时还带着恨意皱了下眉头，「你该庆幸那50万还没有存进你的帐户，而是被警方查封。」


    「什么？！」亦文静当即瞪大双眼，「这是我妈的医药费！你们居然没收了？！」


    「亦文静，你是想坐牢吗？」孔圣加重语气，「50万够判你5年了，你就算进去了资金照样会被冻结，还没搞清楚状况？」


    「那是我妈的救命钱啊！」亦文静躺不住了，用左胳膊把身体堪堪撑起，半坐起来与孔圣对视，「我妈会死的！这样还不如让我进局子……」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亦文静脸上，亦文静的脸偏到一边，想要嚷嚷的话全部被孔圣打没了。


    「冷静一点，你太吵了。我不是兰萨，不会跟你讲道理。」


    孔圣始终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眼神一直冰冷得可怕：「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亦文静的下巴开始打颤，她缓缓把头转过来，惊恐地点了点头。


    孔圣见亦文静终于能冷静下来好好说话，手便重新放回衣兜里：「告诉我，你打地下拳的时候考虑过后果吗？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吗？」


    「考虑过，知道。」亦文静低下头，音量小了很多。


    「那为什么还要打，你是怎么想的？」


    「我打算凑够明年的手术费。」亦文静谈及这个话题，被戳中心窝子，声音都开始颤抖，「我想着，至少撑过明年八月，明年八月一过，手术和化疗就都做完了。就算那时候再被查，我进去也无所谓……」


    孔圣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就是说你从没考虑过你的前途对吗？」


    亦文静身躯一抖，头埋得更低了：「没有。」


    「那么从现在起你要考虑了。」


    亦文静一愣，而后鼓起勇气，缓缓抬头，看着孔圣：「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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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圣面无表情道：「我看过了，你母亲的病归属于基因病变，放在全宇宙都是稀有病例，所以把你母亲移交到了星际医疗科研院，在接受治疗的同时配合科研院做抗体实验。」


    亦文静的心脏勐地跳动一下，她大概知道孔圣这是什么意思。


    「我先声明，抗体实验不是什么反.人.道地下实验，是科研院研制病毒血清给你母亲注入，观察病毒的存活率来改进配方，没有性命危险。」孔圣说，「而且当终版血清研制出来后，第一批血清会给你的母亲。」


    亦文静听完孔圣这番话，张张嘴，半晌才蹦出四个字：「那医药费……」


    「全免。」


    「……」


    亦文静呆滞住了。


    她做梦都在想什么时候能摆脱医药费的折磨，甚至做好了死在擂台上的准备……


    然而孔圣直接帮她卸了所有枷锁，给了她一条新的生命。


    不用再□□拳，不用每天疼得要死，也不用在冷飕飕的深夜里拖着来路不明的巨款一瘸一拐地回家……


    「我……」亦文静喉头哽咽，孔圣在她眼里已经模煳不清。


    孔圣无悲无喜地看着她，情绪没有任何起伏，也不打算跟亦文静煽情：「不得不说，那个亚辉真的很会洗.钱，除了被抓包的50万现金，其他帐本找不出任何漏洞，就是知道他有问题也找不到证据，你该庆幸牵扯不到以前的赃款。」


    「那我要判几年？」亦文静已经坦然了，只要母亲的医药费有着落，她就是判无期也认了。


    孔圣冷淡回答：「暂时不判。」


    亦文静唿吸一滞，这又是什么意思？


    「出于人道考虑再综合你的家庭背景和，我们打算帮你争取缓刑。」孔圣说，「医疗部干部和启明星学院的校长会写联名书上交法院，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不过缓刑基本没跑。」


    亦文静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自己不用坐牢？！


    「以后不要再干违法的事，做回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好好读书，毕业。就这么多，我走了。」


    孔圣说完，立马转身离开。


    亦文静连忙叫住他：「等等！」


    孔圣回头，皱了皱眉头：「我很忙。」


    亦文静动了动喉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本意是希望你进监狱。」孔圣依旧不冷不热，「但是兰萨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帮一次。」


    「……谢谢。」


    「别谢我，差点为你丢命的是兰萨。」孔圣扭过头，准备离开，「你的医药费也是从兰萨卡里扣的，从头到尾是她在帮你，不要搞错感恩对象。」


    孔圣扬长而去，亦文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缓缓躺回病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在这安静的病房里，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这颗心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活力，就好像真的被赋予了新生命一样。


    「兰萨……」


    亦文静不自觉地在嘴里念叨这个名字。


    她觉得自己躺在了一堆棉花里，四肢使不上劲，眼角酸涩，鼻尖也难受。


    不用担心母亲的医药费，不用拼命打擂台，还可以回去读书，早就不敢想的事一件件摆在她眼前，表明她可以回归生活的正轨。


    好久好久没这么安心过了，安心得想哭。


    亦文静再也忍不住，左手揉了一把眼睛，滚烫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滑落，打湿枕头。


    压抑的抽泣在病房里迴荡，是她抛弃过去的标志。


    兰萨，兰萨……


    救我一命的人。


    让我活下去的人。


    第14章 神兽回头 你以前部队的啊？！……


    兰萨不得不感嘆当下科技的发达程度。


    本以为自己要卧床休息个十天半月，结果第二天护士就告诉她能下床，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出院了。


    孔圣那边的消息也来了，说亦文静的缓刑基本敲下来了，又请了个厉害的律师，不知用什么办法让法院驳回了陈放的上诉。


    亦文静现在没有麻烦了，可以像其他高中生一样回去上学了。


    现在兰萨做梦都要笑醒，看着手机都乐呵呵的，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果没有那几张巨额扣费帐单就完美了。


    「小十，为什么我会突然欠帐13万？」


    【5万是您和亦文静和王澍三人的手术费。】


    「那另外8万呢？」


    【是律师费，孔先生请了一名金牌律师。】


    「……金牌律师，我看这律师是金子做的。」收费比三个人的手术费加起来都高！


    【由于您的银行卡里没有积蓄，最后校方决定取消你的年终奖和全勤奖，工资减半，直到您还清13万为止。】


    「……」


    还没发工资就被扣工资，搬家计划，泡汤了。


    又一贫如洗了，还倒欠孔圣一个大人情。


    兰萨心情十分复杂。


    【主人请不要难过，古地球时代曾有一句俗语：拿人钱财，□□。有人帮您消灾了，破费一点也值得。】


    「谢谢你的安慰……」


    兰萨苦笑着接下这份安慰，忽然觉得自己身下这张病床怎么躺都不舒服，翻身都是金币的摩擦声。


    「叩叩叩。」


    兰萨的病房门被敲响，在得到她的允许后，一个坐轮椅的男孩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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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你还好吗？」


    王澍坐着电动轮椅，额头缝了几针，缠着厚厚的纱布。


    「我挺好的，现在医学真发达，一晚上全好了。」兰萨连忙收起生无可恋的表情，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你怎么样？」


    王澍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差不多了，但医生说断骨戳伤内脏了，后天才能出院。」


    「真不好意思啊，居然把你也扯进来了……」兰萨羞愧道。王澍再怎么说也是学生，卷进这种出差点人命的事里，别人家长没来找她算帐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王澍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跟我妈说了，是我自己跑过去的，跟你没关系。你不是也帮我出医药费了嘛。」


    兰萨干咳一声，虽然手术费让她很肉疼，不过结果还算好，看来出钱消灾这话真的没毛病。


    「内啥老师，就是那个……」王澍搓起手，目光变得小心起来，「那个我的那个……记过那事……」


    「哦，这个啊。」兰萨瞭然于心，她就说这小子怎么来看自己还不找自己麻烦。


    其实她早把这事忘脑后了，但还是要做点威严样子，免得小崽子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表现不错，我暂时不打算记你过了。」


    「暂时……啊好，老师您先休息，我走了。」


    王澍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扯出一个笑，连忙坐着轮椅往病房外开。


    准备开文那一剎那，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王澍连忙握着轮椅把打了个转，这才没被撞着。


    王澍当即嚷嚷道：「谁啊？也不敲门！」


    可当看到来人那一刻，王澍的火气当即灭了一大半。


    「地下姐？！」王澍情不自禁喊出声，又立马意识到这话不太对，连忙改口，「亦文静？你怎么来了？」


    亦文静立在门口，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病号服，右手缠着弹力绷带，左手拎着一袋水果，虽然还是满脸淤青，左眼也还被纱布盖着，但整个人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她右眼转了转，瞥了王澍一眼：「你能来我不能？」


    「能来，能来。」王澍见识过亦文静的暴躁，他可不想跟亦文静发生任何口角，赶忙绕开亦文静出了病房，还轻轻带上了门。


    随着「咔哒」一声门关上，病房里就只剩下亦文静和兰萨四……三目对视。


    亦文静看着病床上的兰萨，刚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但不知怎么地，一瞬间把准备好的台词忘了个精光。


    她本来打算把水果送到，寒暄两句，到个谢就走人，但现在手脚都不听使唤地僵在了原地，大脑也一片空白。


    于是，亦文静呆住了，就这么直愣愣与兰萨遥遥相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噗嗤。」


    兰萨被亦文静这呆呆的模样逗笑了，没忍住笑了出声。


    她朝亦文静摆摆手：「愣着干嘛，过来呀。」


    亦文静这才如梦初醒般有了反应，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撇撇嘴，不自在地一瘸一拐地挪了过去，还颇有顺拐的感觉。


    「呃……」


    来到兰萨床边，亦文静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了，但她习惯了用拳头表达情绪，突然让她好好跟人沟通着实有点困难。


    「呃……嗯……」


    呃嗯了半天，亦文静有点恼羞成怒了，左手一抬，「啪叽」一下把水果砸在兰萨床头柜上：「这个，给你的！」


    兰萨被这架势震了一下：「文静啊，探病不能这样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话，你、你别盯着我。」亦文静觉得兰萨的目光太烫人了，烫的她好不舒服，于是自己先把目光别开了。


    兰萨觉得这模样怪可爱的，那么能打的一个姑娘居然有社恐，难怪走哪都要带帽子：「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啊？」


    「废话，来看你……好点没。」亦文静习惯性伸手去拉帽子，然而病号服没有帽子，伸到脑后的手又尴尬地缩了回来。


    兰萨笑笑道：「我很好，多谢关心。」


    「嗯。」亦文静应了一声。


    然后又没话说了。


    亦文静烦躁的抓头，她恨自己的语言系统怎么就说不出一句正常人的话。


    兰萨在心底偷笑，主动找话题：「出院后打算怎么办？」


    「回学校。」亦文静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又补了半句，「试着学一下习。」


    兰萨揶揄道：「不打拳了？」


    「不打了。」亦文静嘟了嘟嘴，一屁股坐上床头的板凳，掏出个橘子给兰萨剥起来。


    「那可得好好学，现在都高三了。」兰萨甚是欣慰，自己的付出总算看到了一点回报，「有想考的学校吗？」


    「军校。」亦文静回答得干脆利落，「如果他们愿意收判缓刑的人。」


    兰萨示意她放宽心：「缓刑和记过只会影响保送，但如果是正当考进去，没人能劝退你。」


    亦文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奋，转瞬即逝，手上动作却更快了，直接把橘子皮整块拉下来，把橘子肉端给兰萨。


    兰萨接过橘子塞进嘴里，嗯，超级甜。


    亦文静拍拍手，然后换了个撑脑袋的坐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兰萨边吃橘子边点头：「问啊。」


    亦文静问：「你的体质和精神力那么高，怎么不去军队啊？」


    「谁说我不去军队的。」兰萨把橘子咽下去，「我以前就是军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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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样……嗯？！」亦文静跟鲤鱼打挺似的忽然挺起身来，「啥？你以前军队的？哪个军队？！」


    兰萨露齿一笑：「天河护卫队。」


    亦文静觉得脑袋里打过一道雷。


    天河护卫队，星际联盟最高等级前线护卫队，能进去的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几乎所有军人都以进入天河护卫队为终极人生目标。


    亦文静噌地站起来：「不可能！」


    兰萨有点懵：「为什么不可能？」


    「你要真是天河护卫队的……怎么会来当老师啊？！」


    且不说天河护卫队的入队含金量多高，就是在天河护卫队里当个厨子都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放着铁饭碗不要跑去当老师天天受气啊？！


    兰萨回答的理所当然：「我退役了啊。」


    「退役也不该来当老师！」亦文静感觉自己的价值观有点崩塌，「你就是留在部队里当个扫地的赚的也比当老师多啊！」


    「害，人各有所求嘛。」兰萨把橘子吃干净，抽了张餐巾纸擦手，「我想当老师，我就来了。」


    「你撒谎。」亦文静盯着兰萨，满脸写着【我不信】，「你到底为什么退役，你又没受伤。」


    兰萨思忖三秒，然后朝亦文静勾勾手指。


    亦文静顺从地把耳朵凑过去。


    下一秒，兰萨弓起手指，「啪」地弹了一下她的侧额。


    「卧槽！」亦文静跟惊弓之鸟一样飞速弹开，捂着被弹的额头，「你干嘛！」


    兰萨坏坏一笑：「等你考进年级前五十我就告诉你。」


    「……操。」


    亦文静这才意识到兰萨给自己下套呢，换做平常有人要她去学习她才懒得搭理，但是现在她的好奇心真的被勾起来了，得不到答案心里发痒。


    「你不能这样！」亦文静甩着手，有点语无伦次。


    兰萨也撑起腮帮子：「怎么了？这交易不公平吗？」


    「你……」亦文静想说你不能挑起我的好奇心然后吊着我啊。


    然而她左想右想想不出个合适的措辞，这本来就是兰萨的私事，她凭什么随便知道。


    于是亦文静转身就跑。


    兰萨又懵了：「你去哪？」


    「学习！」亦文静甩下一句话就跑了，关门之前还回头嘱咐道，「约好了，我考进前50你就一定要告诉我！不许耍赖！」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亦文静跑了，留兰萨一个人在病床上发愣。


    啊这，是不是太单纯了点？


    兰萨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


    不过也能理解，这个年纪的小孩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和干劲，更别说天河护卫队这个明晃晃的金招牌摆在眼前呢。


    「唉！」


    兰萨一声嘆息千转百回，尾音绕了好几个弯。


    想当年，自己18岁的时候也是那么嚮往天河护卫队，觉得在天河护卫队当兵就是无上荣光。


    但真正入队后，才发现自己嚮往的地方跟幻想着实相差甚远。


    如果现在要让兰萨评价一句天河护卫队，那她必定不加思考回答——


    天河护卫队，狗都不去！


    「狗都不去！」


    兰萨不忍心当着亦文静的面说天河护卫队的坏话，现在把这话愤愤说出来才觉得舒服一点。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兰萨又剥了个橘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她现在更担心，明天进班时，9班那群兔崽子又会用什么恶作剧迎接她。


    一想到这里，兰萨又发出一声弯弯曲曲的嘆息。


    第15章 嚣张的双a 【不愿再摆烂？】……


    虽然还在养病期间，但兰萨习惯了早睡早起，病床是躺不住的，于是提前5个小时找护士办了出院手续，又马不停蹄地往办公室赶。


    「兰萨，恭喜出院。」季怡把一个纸盒搬到兰萨办公桌上，「这个是出院礼。」


    兰萨嘿嘿一笑，接过纸箱，美工刀灵巧一转，纸箱被划开，露出里面的崭新速泡机。


    「您居然真的给我了！」兰萨跟看到宝藏一样惊唿，其实这玩意也没什么新奇的，只是因为太穷，她好久没见过这么高级的东西了。


    季怡看着兰萨这幅开心样儿，笑着耸耸肩道：「我听说你的事了，当了回英雄啊。」


    「也还好啦。」兰萨也不觉得自己干了件多大的事，老师救学生天经地义，只是过程有点……坎坷。


    目前她更担心，自己随意缺勤，就职补贴会不会收回去。


    兰萨微不可闻地嘆了口气，总觉得心里有块柔软的地方怪怪的。


    干完一个月就跑路……现在还跑吗？


    自己跑了，洗心革面的亦文静会不会又去.打.黑.拳？花大力气救下别人并承诺会负责，转头又不管不顾，这样会不会……太无情了？


    她居然有点捨不得离开【启明星学院】了。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兰萨的思绪。


    紧接着，走进来一个男孩，个头1米8，刘海四六分，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怀抱一沓试卷，径直朝季怡的办公桌走了过去。


    他把卷子放在季怡眼前：「老师，这是今天的周测卷。」


    季怡点点头：「嗯，让他们准备一下，第二节 课就考。」


    男孩刚要走，兰萨叫住了他：「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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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满脸疑惑地看着兰萨。


    兰萨也挺懵的：「今天要周测吗？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她记得她跟校方汇报过出院时间了，校方没道理不通知她啊。


    然而男孩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很意外的表情：「9班也要参加吗？」


    「当然要参加啊，这不是固定测验吗？」兰萨彻底懵了，「我应该去哪里领试卷啊？」


    男孩扯了扯嘴角，挑起眉，把兰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领不了，文印室没有印9班的卷子。」


    兰萨愣了愣：「怎么可以这样？！」


    就算9班再不受重视，也不能直接放弃掉吧？难道因为他们成绩不好就直接不让考试了？！


    男孩露出一个鄙夷的目光：「不每次都是9班自己罢工不考的吗？怎么能怪学校。」


    兰萨的焰火下去了一点，如果是9班自己不想考试，那就是自己不在理了。


    她刚想向季怡借一张试捲去列印，却听到男孩哼哧一声：「别印了，浪费纸。」


    兰萨身形一顿，她都没来得及愤怒，便先挂上了诧异的表情。


    他什么意思？看不起9班？


    男孩像是看出了兰萨的心思：「别这么看着我，9班里都是这种人，不学无术、浪费教育资源，你就算印了卷子也是白印，没人会写的。」


    兰萨有点恼火了：「印不印卷子是我的事，你凭什么说三道四。」


    男孩给了兰萨一个白眼：「没什么，单纯看不惯你们9班，明明没能耐还要挑事，挑起事了又当缩头乌龟，噁心的要命。」


    「彭凡！」季怡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是学生，顶撞老师像什么话！」


    见季怡开口，彭凡也不说什么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漫不经心地晃悠出了办公室。


    彭凡是无所谓，但兰萨不舒服了。


    兰萨压着心底的火问季怡：「这人谁？」


    「抱歉，是我班的学生，这傢伙嘴老欠了，我骂了很多次都没用。」季怡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叫彭凡，在高三精英班，成绩挺好的，但人品不行，你肯定在校园贴吧上见过他发言。」


    「可以具体一点吗？」兰萨皱起眉头，高三精英班，有点耳熟。


    季怡无奈道：「自称突击、机甲双a，还要跟9班约架的那个。」


    「就是他？！」兰萨想起来了，在陈放和亦文静斗殴视频弹幕里挑事的那个双a！


    季怡心累：「实在抱歉，这孩子狂惯了。这样，这沓试卷你拿着，我再去复印，顺便跟文印室说以后9班的卷子也要印，你别往心里去。」


    兰萨的火被季怡三言两语平洗脸了，连忙把卷子接了过去，表示自己没事，又火急火燎地往班上赶，生怕去晚一点那群小兔崽子就要逃课了。


    ＊


    当然，虽然是连跑带奔，但真正到了班门口，兰萨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动作。


    她把手小心翼翼地打上门把手，脑海里模拟了几十种开门杀。


    然后，小心翼翼地开门……


    ……


    啥也没有，连讲话的声音都没有。


    兰萨撇撇嘴，过于安静的教室让她想起了第一天那不太美好的回忆。


    她彻底打开门，确认没有任何能伤人的机关后，这才大步走进教室，来到讲台，把试卷「啪」地摞上讲台。


    台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兰萨，但没一个人出声，空气里瀰漫着一股紧张压迫的氛围。


    「今天一个个都怎么了？」兰萨挂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开始扫视众人。


    然而这帮刺头一改往态，反常地避开了兰萨的目光，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兮兮的神情，除了……最后一排的亦文静。


    「亦文静！早啊！」兰萨看到亦文静着实惊喜，没想到这丫头真的来上课了。


    然而亦文静撇撇嘴，似乎很不习惯这种问候：「早个p，八点半了。」


    兰萨：「……」好吧，对你这种凌晨三点回家的人，的确不早了。


    周围的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似乎很想知道亦文静和兰萨是怎么认识的。


    然而亦文静瞪了瞪眼睛，兇狠的目光配上一脸伤痕把人吓得不轻，那些好奇的目光立马都收了回去。


    兰萨看着这幅场景，在心底嘆了口气，然后把卷子发下去了。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小兔崽子们今天这么沉默了，打地下拳的大佬都来了，谁敢闹事？


    卷子一发下去，台下立马发出了各种「哎哟」、「卧槽」等等惊唿声。


    兰萨清清嗓子：「这是周测试卷，每个人都要写，而且不仅是这次，以后每一次周测，9班都要参加。」


    这时有人想抗议了，然而抗议的话还没出口，亦文静先发了话。：「这他妈都什么鬼玩意，杀千刀的出题人死了算了！」


    只见亦文静愤怒地低声咒骂，然后……骂骂咧咧地开写了。


    旁边人吓的下巴都掉了。


    地下姐都开始写卷子了，那还抗议个锤子！


    最终没有人提出异议，都乖乖地开始解题，当然，能动笔的地方除了「姓名」和「解」以外，三根指头都数的过来。


    兰萨倒是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亦文静的出现让所有问题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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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有种狐假虎威的错觉，她又连忙补充道：「当然，我不指望你们能写完，能写多少写多少，第15题是我上次讲的抛物线必做，不能提前交卷，写足2个小时。」


    预防针打完，兰萨便安心地坐下摸鱼了，她不担心会出现作弊行为，因为这个班里除了她没一个人会做。


    刚打开手机便跳出了一条简讯，是季怡发过来的。


    季老师：【兰萨，周测内容包括笔试和实践，下午两点还有实战演练，时间表发给你了，如果可以还是带着9班参加一下吧。图片.jpg】


    兰萨一震，连忙回了个收到。


    点开表格，发现实战演练分为两大类：突击和模拟驾驶。


    简单来说，突击就是陆地作战，考察学生赤手空拳搏斗的能力；而模拟驾驶就是在智能舱里模拟外太空作战。


    由于【启明星学院】是直面军校输入人才，所以实践打分会十分严格，及格容易，但拿高分极难，b+属于优秀，a就是精英里拔尖的了，而a+等级的学生每年都屈指可数，等于保送没跑的那一类。


    所以彭凡狂妄也不是没理由，拿到一个a都很不容易了，能做到双a已经可以吊打全校98%的学生了。


    【叮咚——】


    忽然，手机上弹出校园贴吧的推送：【首页、热搜榜已更新，快去瓜田里转转吧～】


    兰萨心底一紧，心底腾起不妙的预感。


    点进校园贴吧，果不其然，首页hot和热搜榜一都是一个帖子——


    【万年一遇，9班参加周测！史上最响打脸！不愿再摆烂了？？？】


    发帖不过十几分钟，转发和评论已经破千，而写出这博人眼球的标题作者在首楼只写了一句话：【想逆袭？你们也配？】


    楼主的id太过招摇，以至于兰萨一眼就解了楼主的码……


    哦不，楼主根本不介意解码，或者说巴不得别人赶紧扒了他的马甲，生怕没人知道他是谁。


    楼主id是加了闪光特效的「双a」二字，想不知道他是彭凡都难。


    第16章 常天辰 他是冷血动物


    兰萨抖了抖手指，点进了这个贴子，忍着瞎眼的疼往下浏览。


    【楼主：想逆袭？你们也配？】


    【2l：哇哦，双a又发贴了，前排合影，希望这次也是王炸级别的爆料。】


    【3l：我又摸不着头脑了，最近9班事怎么这么多？地下姐的瓜我都还没吃明白……】


    【楼主：首先声明，这是lz个人的情绪表达，仅用于吐槽9班，等会不要误伤其他平行班的人。吐槽贴吐槽贴吐槽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喜勿入！】


    【5l：到底发生了什么事gkd！完全没心思上课了，lz快更新！】


    【楼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长期罢工的9班突然要参加周测，可能是因为到高三了也想努力一把。努力没错，但我就是要说一句，如果想逆袭，他们不配。】


    【楼主：细数一下9班闹出过的大事，顶撞老师、校园斗殴、炸考场、强行停课……不仅给学校添了很多麻烦，还连累了很多无辜班级。学校没把他们集体劝退已经仁至义尽，如果可以，真希望学校能开除9班所有人的学籍。】


    【楼主：更何况离毕业就10个月了，唯一的愿望就是9班能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里别再闹么蛾子。要打要闹去校外，别占用公共资源。当初是你们自己要求停课，现在怎么又上赶着求老师教你们了？】


    【9l：还以为什么事，原来就是参加个周测，这不也挺好的吗，4班终于不用垫底了。】


    【10l：不不不，我觉得这还是有点问题，试想看，本来应该被开除的9班却因校方仁慈能保留学籍，之前主动停课，现在又要求享受教育资源，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11l：对，盲点就在这里！我们不歧视学渣，但歧视这种又当又立的行为，既然有胆量要求停课为什么没胆量承担后果？玩了两年发现自己没大学上了指望恶补十个月然后上岸？？】


    【12l：我没想这么深，我只关心9班会不会参加下午的模拟驾驶，我不想再经歷一次考场爆.炸！！！】


    【13l：什么爆.炸？这又是什么瓜？】


    【14l：不会吧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常天辰炸考场那事，袭师事件，三伤一亡啊！】


    【15l：一脸懵逼，求指路。】


    【楼主：本贴禁止讨论常天辰事件！会封贴！另外常天辰事件的贴子已经都没了，想了解来龙去脉的私信我，我这有备份。】


    此话一出，回贴立马少了很多，大概都是去私信彭凡了。


    兰萨心里咯噔一跳，瞥了一瞥花名册，常天辰的姓氏靠前，一眼就能找得到。


    班里还有这么一个「卧龙」她居然不知道！


    兰萨犹豫三秒，还是点开了彭凡的私信页面。


    【pizza：双a学长，请问常天辰事件是什么呀？听说是炸考场了，但那天我好像出校上课了没考试，求科普！[抱拳]】


    对方很快就有了回应。


    【双a：[图片1][图片2][图片3]。这是被炸毁的考场，实拍。】


    兰萨眉尾一挑，继续扮演不知情的小后辈。


    【pizza：好恐怖，智能舱都毁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双a：具体情况没人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当时常天辰跟监考官发生了口角，监考官可能说了什么刺激到他的话，他就直接毁了智能舱和模拟核心，导致全考场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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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izza：原来如此……那三伤一亡也是他干的？他杀人了？！】


    问完这句，兰萨心里更紧张了，如果这个常天辰真的闹出了人命，那就是有残杀倾向，会危害其他学生的人生安全，必须劝退……


    幸好，彭凡及时打消了她的顾虑。


    【双a：常天辰没有杀人。】


    兰萨瞬间松了口气，继续打字。


    【pizza：那为什么会有老师死亡？】


    【双a：考场爆.炸导致三名老师轻伤，还有一个老师是在善后过程里突发心脏病猝死的，虽然这老师的发病和善后没有任何关系，但还是跟常天辰沾了一点边。】


    【pizza：我知道了，谢谢学长！】


    兰萨又象徵性地恭维了彭凡两句，对方似乎习惯了别人的仰慕，对夸奖毫不感冒，干脆不回了。


    她把手机息屏，心里有些发痒，真想现在就问问王澍常天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王澍现在正抓耳挠腮地努力想憋两行答案，兰萨不愿打断他们可怜的思考，忍着没出声。


    先撇开常天辰不说，就9班参加周测这事都引起了热议，兰萨心里很不舒服，一边暗暗咒骂彭凡的垃圾人品一边担心9班的学生会不会看到那个贴子从而拒绝参加周测。


    她刚接手这个差班中的差班，每一个学生都是刺头，现在教育小有成效，她可不希望立马回到原样。


    得扣住他们的手机，至少考完模拟驾驶之前不能让他们看到这个贴！


    2小时一到，兰萨立马宣布考试结束，拎起背包，在收走试卷的同时顺便拿走了学生的手机。


    「喂！你干什么？！」


    「拿我手机干嘛！」


    「还给我！我没搜题！」


    兰萨动作太快，学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收了手机，连平板、mp3都未能倖免。


    「这是抵押。」兰萨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下午的实践测验都得参加，不参加就没有手机！」


    话毕，又掀起众怒。


    学生们绷不住了，甚至有了要跟兰萨动手的想法，他们怒骂兰萨太没人性，听讲写卷子什么都能忍，没手机要怎么活？！


    「吵什么？！」


    兰萨刚想说点什么，忽然一声怒吼盖过了众人的抗议声。


    教室顿时安静下来，连兰萨都被这气势震了震。


    「都他妈一个个原始人？不看手机能死？！」


    亦文静狠狠踹了一脚本就不整齐的课桌，桌角发出憷人的「砰咚」巨响，震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我不介意收手机，我也不允许你们反抗。」亦文静靠在桌沿边，抱起手臂，挂上副看垃圾的嫌恶眼神，「跟班主任翻算什么，不服找我啊。」


    全场静谧了足足十秒，大家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亦文静身上，而后者架着胳膊，眼神不躲不闪。


    最终，众人妥协了。


    方才高昂斗志朝兰萨叫板的学生们偃旗息鼓，陆续背起书包，准备离开教室去吃饭。


    兰萨趁机补充道：「下午两点，我在8考场等你们，来一个，给一个手机。」


    有的学生愤愤瞪了兰萨一眼，亦文静就立马飞过来眼刀子，跟护法似的，绝不允许任何人做出任何对兰萨不敬的事。


    很快，学生走光了，兰萨则叫住了亦文静和王澍。


    「文静吶，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兰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要是大家把你当仇人，你以后在班上会不好过的。」


    然而亦文静连眼皮都懒得抬：「谁敢让我不好过？」


    兰萨：「……」


    好孩子，没白救你！


    王澍抽了抽嘴角问道：「老师你找我干啥啊？」


    兰萨立马清了清嗓子，换上比较严肃的神情，认真地询问：「你们知道常天辰吗？」


    两人皆是脸色一变。


    王澍的神情直接沉下去了：「知道。」


    「他还在9班吗？」兰萨问，「或者说，他退学了吗？」


    「没有。」王澍摇摇头，「他严重违纪，停课一个月。」


    兰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那你们跟他熟吗？知道他家在哪吗？」


    亦文静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忌惮：「你要干嘛？不会也要往他家跑吧？」


    兰萨投来好奇的目光，亦文静就知道大事不妙。


    「你不会是想感化他吧？！」亦文静几乎是要跳起来了，「这傢伙可碰不得啊！他跟我不一样，他就不是人！」


    「什么感化，我就是问问，还没打算做什么呢。」兰萨连忙解释，「人家怎么就不是人了？不是人能搞爆.炸？」


    亦文静急了：「我不是说他不是人……卧槽了怎么给你解释……」


    王澍为亦文静选了合适的解释：「他没人性，真，没人性。」


    兰萨微微蹙眉：「怎么说？」


    「就是……像蛇一样，冷血动物。」王澍回忆着，背后爬上丝丝凉意，「不笑，不交谈，不正眼看人，坐在那都让人瘆得慌。他一般不惹事，但打起架来一定见血。」


    王澍似乎觉得不够又补了两句：「我说的见血是生命垂危那种，他打架带杀意，是真想置别人于死地，有一回差点……割了别人的喉咙……」


    兰萨当即把眉毛拧起来了。


    冷漠、冲动，无责任心……听这描述，倒有点反社会人格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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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警告你啊，别靠近常天辰！」亦文静叉起腰嚷嚷，「这人已经属于危险分子了，迟早要被抓进去，你可别因为他把自己搭进去！」


    兰萨忍住笑，心想我不是也为了你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吗。


    王澍抿抿嘴：「老师，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如果要家访的话，我给你联繫两个保镖吧。」


    亦文静也立马道：「我也给你当保镖！」


    「都什么跟什么啊？放心，我还没想干什么呢紧张成这样做什么？」兰萨哭笑不得，「好了快去吃饭吧，下午还考试呢。」


    王澍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出事。


    亦文静则撇撇嘴：「你要去见常天辰的话一定要叫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吃饭。」兰萨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两个小神兽推出了教室，目送他们离开。


    随后，她背起背包，准备回办公室小憩……


    「这一仗啊，打得真漂亮！个个像勐虎下山岗！！[1]」


    手机铃轰鸣起来，兰萨又连忙去掏手机。


    一看来电人，孔圣。


    兰萨微微一愣，连忙接通电话：「餵？」


    电话里传来孔圣清冷又严肃的声音：「你现在在哪？」


    兰萨不禁紧张起来，孔圣的语气不太对：「在学校，刚下课。」


    孔圣继续问：「最近有人报復你吗？比如尾随、下药。」


    兰萨否认：「没有，一切安好。」


    「嗯。」虽然不明显，但孔圣的确松了一口气，「你还记得龙覃吗？跟你打擂台的那个。」


    兰萨估计是出事了：「当然。」


    「警方查到，他之前在一个名为【涨潮】的走.私组织里工作，因为丢货怕被惩罚，就逃离了组织，之后一直靠.打.黑.拳为生。」


    孔圣平静地陈述着事件，让兰萨听得揪心。


    孔圣继续道：「你和亦文静是最近直接接触龙覃的人，可能会被【涨潮】盯上，注意安全。」


    兰萨不淡定了：「亦文静也会被盯上？！」


    孔圣让她安心：「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她了，她现在比你安全。」


    兰萨松了口气：「那就好……」


    孔圣顿了顿，又道：「得麻烦你做件事。」


    兰萨当然不会拒绝，她欠孔圣一个大人情呢：「你说。」


    孔圣又道：「根据龙覃提供的情报，【涨潮】的老大代号叫【晨浪】，从不露面，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警方也追踪不到他的行踪。」


    「但是我们查到了【涨潮】的一把手，可以说是仅次于【晨浪】的高层成员，叫常元江，他有个儿子，就在启明星学院上学，还在你教的班里。」


    兰萨觉得嵴梁骨爬上一股寒气，答案已经唿之欲出了，但她还是想得到孔圣确切的回答：「是谁？」


    「常天辰。」


    第17章 我没下毒 可她不信，还想杀我……


    兰萨跟孔圣通完话又马不停蹄往档案室跑，在李叔的帮助下找出了常天辰的档案。


    李叔还以为兰萨是来给常天辰记过的：「啧啧，这小子又犯事了？」


    「不不。」兰萨连忙否定，「我只是看他好久没来上课，有些担心。」


    「他没三个月可回不来。」


    李叔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上前帮兰萨把档案整理开，把常天辰的学籍表拿出来，指着满满当当的四行字示意兰萨过目。


    兰萨眯了眯眼，只见违纪那一栏已经记过了四次——


    【1.校园斗殴：常天辰与3名学生从言语冲突上升为肢体冲突。3名学生分别肋骨骨折、大臂骨折、锁骨骨折。记过，停课两星期。】


    【2.校园斗殴：无视教师阻拦执意与他人进行互殴，互殴者肋骨断裂、小腿骨骨折；常天辰毫髮无伤。记中过，停课两星期。】


    【3.校园斗殴：据调查，常天辰对受害者进行报復性质的殴打，动用银制匕首，受害者的小臂有多处划伤，险些被割喉。记大过，裁决一次，停课一个月。】


    【4.毁坏公共财产及校园斗殴：模拟驾驶时与监考老师发生冲突，制造.爆.炸.，导致三名教师轻伤、考场瘫痪。此行为已严重影响其他学生的人身安全，记大过，审判一次，劝退，停课三个月。】


    四条记过，条条触目惊心，如果常天辰再犯一次错就得强制退学。


    兰萨大概知道为什么连亦文静听到常天辰都要忌惮一下了。


    并不是因为常天辰多能打多厉害，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怕事，他永远会把事情弄到最糟糕的地步，不考虑后果，想爆发就爆发。


    李叔也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可能真的有点不正常，特别容易暴躁。而且每次打完架都拒绝沟通，不做保证，也不为自己辩解，好像活着就是为了干架。」


    兰萨不置可否，而是拿起了常天辰的生活档案，看向监护人那一栏：「李叔，为什么常天辰只填了保姆？他的爸妈呢？」


    「哦哟，忘记告诉你了。」李叔一拍脑门道，「他爸在他5岁时跑了，留了一笔钱，够他和他妈花一辈子。孩他妈脑子有毛病，疯疯癫癫的，所以一直是保姆在照顾这孩子。所以怎么说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呢，多少带点遗传……」


    兰萨听完，没有说话，默默记下了常天辰保姆的电话和家庭地址，跟李叔道了别。


    她找了一个安静无人的角落，拨通了常天辰保姆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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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嘟……」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喂，您好？」


    兰萨连忙清清嗓子：「您好，请问是常天辰的保姆吗？」


    对方犹豫了一秒：「我是，请问您是？」


    兰萨用最客气最柔和的语气道：「我叫兰萨，是新上任的班主任，我看常天辰很久没来上学了，所以跟您打电话问问情况。」


    保姆嗯了一声，貌似是在算时间：「啊，天辰还在停课呢。大概还得……一个星期才能来。」


    兰萨点点头：「谢谢告知。冒昧问一下，我可以来家访吗？啊，不是校方派我来的，是我个人想看看孩子的情况。」


    保姆那边又没声了，兰萨心底一紧，赶紧在心底编劝解说辞。


    然而对方沉默一会后道：「可以的，有老师愿意来看望天辰真是太好了。请问您什么时候过来？」


    兰萨松了口气，算了算时间：「嗯……下午五点？那时候我下班。」


    保姆的语气轻快了不少，似乎很开心：「好的，我和天辰会在家等您。」


    兰萨心里也有底了：「行，那我们约好了。我先挂了，下午学生还有考试。」


    「请等一下！」保姆叫住了兰萨。


    「嗯？」兰萨停住了挂电话的手指。


    「您是第一个打电话问候天辰的老师，我对您表示感谢。」保姆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我想说，天辰虽然脾气是不太好，但他没有别人嘴里那么可怕，他真的是个……好孩子，请您相信我。」


    说到后面，保姆尾音都弱下去了，似乎是有点心虚，但诚恳的语气表明她并没有说谎。


    兰萨一声轻笑：「我就是因为相信才给您打的电话，放心吧，我真的只是来看看孩子。」


    保姆对这个回答十分意外：「好的老师！那我不打扰您了，下午见！」


    兰萨应了一声，挂掉电话，愁容也爬上她的眉梢。


    她并不是毫无目的的，她提出家访其实是想打探一下常天辰的家庭环境。


    不是她多想，但常天辰他爸是干.走.私的，如果常天辰也接触.毒.品或者军.火，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而且听王澍的描述，常天辰还真给人一点……磕.了.药的感觉，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次次打架都差点闹人命吧？


    但保姆的的恳求也不像装出来的。


    「唉！」


    兰萨重重嘆息，她的初衷只是想简简单单当个老师，结果前脚解决亦文静后脚又来个常天辰。


    她挠了把头髮，然而又带下来一撮秀髮。


    兰萨默默放下扣头的手。


    生活的恶意已经够大了，不秃头是底线……


    ＊


    幸好下午的考试没让兰萨忙得找不着北，被扣下手机的学生明显乖了不少，大多数都来考试了，还有几个消极抵抗的被亦文静强行拉了过去。


    兰萨在考场外站了两个小时，一个个核对名单，挨个把手机还回去，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又匆匆离校往常天辰家赶。


    常天辰的家很好找，因为他住在市中心的一套别墅里，而这套别墅被写进了导航。


    兰萨来到常天辰家门口时，还以为是误入了什么景点。


    她先是穿过一片空气清新的森林，传出森林后看到了一个两人半高的金色喷泉，喷泉左右两边都开了道通往后花园，喷泉正后方就是常天辰的大别墅。


    兰萨被扑面而来的金钱气息震撼到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只能说这别墅一块砖顶的上筒子楼一个月的房租……


    兇勐的敌人没让她退缩，但现在，她穿着19.9包邮的运动服，有了想逃的冲动。


    兰萨硬着头皮去摸手机，拨通了保姆的电话：「您好，我现在在……您家大门口。」


    「我马上来接您！」


    保姆连声应答，挂了电话。


    不出一分钟，别墅大门被推开，跑出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见到兰萨连忙挂上笑脸：「萨老师好！叫我陈姨就行。来，我带您进去！」


    兰萨见来者热情和蔼，也放松不少：「陈姨，常天辰现在在做什么呢？」


    陈姨听到兰萨关心常天辰，声音洪亮了不少：「他在做饭！」


    「做饭？」兰萨惊讶了，有保姆的富二代居然会做饭？


    陈姨憨憨一笑：「对，您来得真巧，今天是天辰妈妈的生日，所以天辰亲自下厨。」


    「这样啊。」兰萨笑了笑，心想一个会做饭的孩子应该还是有爱心的，也许不会那么难沟通。


    陈姨带着兰萨进入迷宫一样的别墅，墙上的名画和满屋收藏品让兰萨眼花缭乱。


    虽然她穷，不懂富人的生活，但有幅挂画她在电视上的拍卖会见过，成交价是5000万，现在正挂在这栋别墅的走廊里。


    兰萨手脚一僵，就差屏住唿吸了，她跟在陈姨后面亦步亦趋，生怕碰到什么把二十年工资都搭进去。


    很快，兰萨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菜香，还混着香米的糯味，光香气就让人有了食慾。


    陈姨欣慰地笑了：「天辰做饭可好吃，难得来了就尝尝吧，你们还能餐桌上好好聊……」


    「哐当！——」


    忽然，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锅砸在地上的声音，锅里的菜「啪啦啪啦」翻了一地，飘出浓郁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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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一个高亢尖锐的女音在厨房里爆发：「贱.种！你给我下毒！」


    然后就是各种瓷碗碎裂的声音，不难听出厨房里正有人在砸东西。


    陈姨脸色一变，顾不上跟兰萨解释，当即冲上去拉开厨房门。


    兰萨也连忙跟上，当门打开那一刻，她看到一个女人高高扬起带着戒指的巴掌，毫不犹豫地朝面前男孩的脸扇去。


    「啪！——」


    男孩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嘴角和脸顿时出现一道血印子，但他眼神空洞，挨打也没有反应。


    「小董！」见女人还打算拔刀，陈姨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制服了女人，「你冷静点！他是你儿子！」


    「他给我下毒！他要杀我！！」女人双目猩红，伸出的手不住往刀架子上够，然而陈姨力量太大，她够不到，「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种！啊！——」


    「他没给你下毒！他只是想给你过生日！」


    陈姨把女人抱着推搡出了厨房，路过兰萨时还嘱咐了一句：「快去看看天辰怎么样！」


    兰萨被这突如其来的家庭矛盾震到，这才回过神来，也冲进厨房。


    女人的咒骂声和尖叫声越来越远，但厨房里被打的男孩还是低着头，看着一地狼藉，不说话，也没有动作，额角还汩汩流着殷红的血。


    兰萨不自觉地放缓接近的动作，小声询问：「是……天辰吗？」


    常天辰睫毛一动，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兰萨。


    当跟常天辰对视的那一刻，兰萨简直是从心口凉进了五脏六腑。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常天辰吓人了。


    常天辰的眼神冷漠、无神，蓝色的瞳孔深邃迷人，却跟冰窟一样冷酷，暗处藏着深不见底的敌意，光是被他看一眼都觉得嵴梁骨泛寒。


    常天辰挂着一脸血痕，盯着兰萨，不说话，用目光询问「你是谁」。


    兰萨抿了抿嘴，她被这目光盯得发毛：「……我叫兰萨，是9班新上任的班主任，你不来上学，我很担心你。」


    常天辰半垂眼眸，别开目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弯下腰，把被她母亲打翻的锅捡了起来，安放在炉灶上。


    他又去捡碎掉的瓷片，却在伸手的时候被兰萨抓住手腕。


    他抬起头，看着兰萨，眼里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不解。


    兰萨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开口，于是道：「你的头需要缝针，不然会感染的。」


    常天辰如梦初醒般眨了下眼，抽出手，抹了一把额头，一看，果然血流如注。


    兰萨看着他额角一寸半大的伤口，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先处理伤口，这些等会我帮你一起打扫干净，好吗？」


    常天辰无悲无喜地看着兰萨，沉默，半晌，收回了捡瓷片的手。


    兰萨松了口气，虽然这人冷得跟冰块一样，但好歹还能沟通。


    现在已经听不到女人的尖叫声了，兰萨把常天辰拉出厨房：「你家有急救箱吗？」


    常天辰没理兰萨，扭过头，走到客厅的橱柜前，拎出一个医药箱，然后坐上沙发，娴熟地拿出纱布、止血药和智能咬合器。


    眼见常天辰就要给自己缝针，兰萨连忙拦下：「我来，你对不准的！」


    常天辰也不反抗，任由兰萨接过智能咬合器，对准伤口，「咔嚓」两下，给额头缝了两针。


    兰萨见伤口被缝住，又用棉球蘸着碘伏帮他把伤口周围的血迹蘸干净，然后换了一块新棉花给他被打伤的嘴角上药。


    常天辰跟没有痛觉似的，像个木偶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唿吸，兰萨都要以为这是个假人。


    待所有伤口都处理好后，兰萨把用过的棉花和棉签扔进垃圾桶，低头收拾药箱。


    这时，常天辰开口说话了。


    「我没有下毒。」常天辰的声音也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波动。


    兰萨一愣，随后点点头：「我知道。」


    「但她不信，她总觉得我想杀她。」常天辰动了动眼珠，看向别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低落，「她还想在这之前杀了我。」


    第18章 明知故犯 「他爸是杀.人.犯.啊。」……


    兰萨关切地问常天辰：「天辰，你头晕吗？」


    常天辰木讷地摇摇头。


    兰萨又问：「视线还稳定吗？」


    常天辰轻轻点头，幅度很小，兰萨都怕他下一秒会昏迷过去。


    兰萨着急了，这孩子怎么这么消极呢：「你怎么不躲呀，伤口再深点真的会出事！」


    然而常天辰只是言简意赅地作应答：「习惯了。」


    兰萨皱着眉，心里堵堵的：「那也不能由着她打啊，要是她当时真的碰到刀了怎么办！」


    常天辰平静道：「让她捅。」


    兰萨不能理解：「为什么啊！」


    常天辰也不看兰萨，仿佛在自言自语：「她是我妈。」


    兰萨：「……」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伤口处理好后常天辰就起身进厨房收拾残局，兰萨也跟上帮忙。


    好在矛盾被及时制止，厨房并没有变得很糟，两人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干净了。


    这时陈姨从女主人的卧室里出来，看见常天辰和兰萨在打扫卫生，大惊失色：「哎呀，天辰你收拾什么，这些给我做就行了！还有萨老师，不用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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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温和一笑：「没事，已经收拾完了。」


    「赖我赖我，让客人看闹剧了。」陈姨自责地拍拍脑门，懊悔道，「夫人现在吃过药，已经睡着了，不会再闹事了，别怕哈。」


    「请问夫人这是……」兰萨刚想询问陈姨，但顾及到常天辰还在，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了。


    然而常天辰并不在乎，收拾完厨房后又变成了自闭模式，低下头，一声不吭地进了卧室，「咔哒」带上门，还上了锁。


    陈姨内疚地看着常天辰的卧室门，又一脸歉意地看向兰萨：「真对不住，吓到您了吧。」


    「没有没有。」兰萨连忙摆手，她也确实没被吓到，只是挺震惊的，「夫人这是怎么了？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陈姨摆摆手，拉着兰萨坐上沙发，还给兰萨塞了一个橘子：「夫人有被害妄想症。」


    兰萨神情凝重，她就知道是这样，难怪对自己儿子也下得去手。


    「这都要怪天辰他爸。」陈姨一脸愁容，「天辰5岁时，老爷就丢下妻儿跑了，说是要去干一番事业，等发达了就回来接他们。」


    「当时夫人才20出头，被不明不白地抛弃，只能带着天辰四处奔波打杂工，两人最惨的时候只能睡天桥底下。」


    兰萨立马动容了，她知道没钱真的很痛苦，飢一顿饱一顿更是折磨人，但至少她还有个破破烂烂的小屋，要是连住处都没有……她没法想像。


    「大约一年后，老爷的确发达了，也遵守了承诺，回来给可怜的妻儿安排了这栋别墅，还留了很多钱，够俩人花一辈子还多。我也是这个时候来到常家的。」


    陈姨越说眉头蹙得越紧：「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但怪就怪在老爷从不说自己的钱是怎么来的，只是不停让夫人不要管。」


    兰萨有些紧张，她知道常天辰的父亲是干什么的，不免心虚起来。


    陈姨娓娓道来：「后来，老爷又消失了，这一走，就再没回来过了，只是每个月固定给家里打钱，通通电话，但就是不肯回家。」


    「夫人质问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但老爷对自己的事闭口不谈，也不说自己在哪里，只是一个劲跟夫人撇清关系。」


    说到这里，陈姨有点激动：「直到一天，家里冲进来一帮□□，挟持了夫人和天辰要挟老爷交什么……交货，对，交货！」


    兰萨心底一紧：「然后呢？怎么解决的？」


    「最后是老爷派人救下了夫人和天辰，我们这才知道老爷是去勾结□□了！难怪要跟家里撇得那么清！」


    兰萨一愣：「啊？您就这么告诉我了？」


    常元江是走.私.犯这事能随便说的吗？！


    「这不是秘密。」陈姨摆摆手，「启明星学院里所有学生都知道天辰他爸是干走.私的，警方也知道。只是老爷办事特谨慎，让警察抓不到一点把柄，所以没被抓。」


    「原……原来是这样。」兰萨讪讪道。


    不得不说，从另一方面来看，常元江也算个人才。


    陈姨无奈地摇摇头：「夫人受了这么大惊吓，又得知自己丈夫走了不归路，就这么吓疯了，家里把知名医生请了个遍都没能治好……唉，可怜天辰了，从小就没了爸妈的陪伴。」


    兰萨心底泛起一股酸涩，她也是弃婴，太能感同身受了。


    但还是那句话，兰萨幸运，她遇到的都是温柔的人，但常天辰明显被丢在深渊里，无人关心。


    「萨老师，常天辰他不爱闹事的，他打架都是因为……因为……」陈姨一把抓住兰萨的手，语气因情绪起伏而激动不已。


    兰萨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您慢慢说。」


    陈姨像是憋了一口气，喉头哽得慌：「这都是因为……那些学生，说天辰爸爸是杀.人.犯！」


    兰萨心尖一颤。


    陈姨的眼神愈发恳求：「您相信我，天辰他不爱闹事的，是那些学生太过分把他逼急了，所以他才动手！」


    「陈姨，你冷静一下。」兰萨安抚着陈姨，把她的情绪抚平，「一码归一码，那些学生骂天辰是他们不对，但天辰动手伤人也不对。」


    陈姨听了这话，难受地低下头。


    「但是，」兰萨话锋一转，「现在我是班主任，我可以保证，在天辰返校后，不让任何人再去随意招惹他，也不让他再动手伤人。」


    陈姨倏地抬起头，眼里放光：「真的？」


    兰萨认真地点点头：「真的，我保证。」


    陈姨顿时眼眶一热，泪花就这么盈起来了，不住道谢：「谢谢萨老师！您还是头一个……这么关心天辰的老师！」


    「不客气。」兰萨觉得没什么，这是她应尽的职责。


    不知不觉，天已经悄悄挂上了暗帘，兰萨知道自己不能再逗留了，她知道够多了，便起身道：「陈姨，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但回去之前，我想跟天辰说句话可以吗？」


    「当然！」陈姨连忙答应，把兰萨领到了常天辰的卧室门口。


    兰萨缓缓抬起手，敲了敲房门：「天辰，我有话想对你说。」


    门内没有回应，不过兰萨也不指望他会开门。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徐徐开口：「陈姨有我的电话，你如果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甚至是法律求助，你都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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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兰萨，是9班新上任的班主任，我向你保证，你会回到一个安静和谐的班级，没有人会辱骂你、刺激你。」


    「9班随时欢迎你回去。」


    卧室里还是没有回应，不过依常天辰的性格，不理人也正常，兰萨知道他听得见。


    说完，兰萨正式跟陈姨道了别，离开了别墅。


    ＊


    回到筒子楼已经是晚上八点，兰萨又疲又饿，倒上床就是睡。


    「叩叩叩。」


    好死不死，这时候门被敲响了，兰萨又不得不拖着累得半死的身子去开门：「谁啊——」


    「是我。」


    开门的一瞬间，门外立马钻进来一个瘦小的女孩，是亦文静。


    兰萨瞪了瞪眼，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我在楼上看到你回来了。」亦文静把手里的袋子往兰萨怀里甩。


    兰萨下意识接住，发现是面包。


    「我看你赶着下班，估计没吃饭。」亦文静也不客气，进门就往沙发上躺，「我在楼上盯了两小时才盯到你回来，说吧，是不是去见常天辰了。」


    兰萨幽幽地拆了包装袋，一边吃一边送过去一双拖鞋：「进门要换鞋。」


    「啧，真麻烦！」亦文静白了兰萨一眼，但还是乖乖把鞋换了，「说啊，你是不是去常天辰家了！」


    「查岗啊？」兰萨挑眉，挨着亦文静坐下，「对，我去了。怎么了？你吃醋？」


    「吃个p的醋。」亦文静嘴角一抽，「你见着常天辰本人了吗？是不是特别可怕？」


    「不可怕，眼神有点凶而已。」兰萨一边往嘴里塞面包一边嘟囔。


    亦文静摇摇头，觉得兰萨说谎：「我不信。」


    「不信算了。」兰萨又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吃得很满足，「你等我两小时就是为了问这个？」


    「怎么可能。」


    亦文静又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掏了出来，调出了校园贴吧，点开热搜榜一，递到兰萨眼前。


    兰萨凑上去看，愣住了，嘴里的面包都忘记嚼了。


    亦文静翘起一个神秘的笑：「惊喜吗？」


    「我去……」兰萨拿过亦文静的手机往上划拉，想从头看起。


    然而基本所有楼层都是在感嘆+诧异，甚至还有膜拜。


    好不容易划到第一层，只见主楼贴出了一张成绩单，亦文静的名字被框进了一个蓝色圈圈，只见她的名字后面对应着她的成绩——


    【亦文静】


    【实践测验成绩】


    【突击：a+】


    【模拟驾驶：b】


    贴里更是唿声一片——


    【2l：这里是启明星学院对吧，是那个实践测验打分很严的启明星学院吧？！】


    【3l：突击等级a+，这已经可以备考军校的陆兵系了！】


    【4l：我好想哭啊！地下姐真的没有出事，还开始好好学习了！果然陈放只是她生命里的一道门槛！】


    ……


    众人几乎是要把所有赞美和感动都给亦文静，看得兰萨心底暖流翻涌。


    「太棒了！」兰萨一把抱住亦文静，「没白疼你！」


    「别他妈整这肉麻的！」亦文静脸一红，别扭地推开兰萨，「我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始，我一定会考进年级前50，你承诺过的没忘吧。」


    「当然。」兰萨当然记得，不就是给亦文静讲自己在部队里的事吗，「那你的笔试得加强了，理论占总成绩的一半，可你只考了5分。」


    亦文静干咳两声：「都说了，这是开始，我到后面还会更厉害。」


    她从兰萨手里抢回手机：「行了，我考这么好，你得给我奖励。」


    兰萨就知道不简单：「你要什么？」


    「我今晚要睡你家。」


    「啊？」兰萨表情一个扭曲。


    她家这么破有什么好住的啊？！


    然而亦文静撂下这句话就不做声了，自顾自把腿翘上沙发，闭上眼睡觉，不给兰萨拒绝的机会。


    「……」兰萨看看这个缩在沙发上的丫头，又看看手里的面包。


    最后，她嘆了口气，回卧室给亦文静拿了条毯子，帮她把灯关上，自己也回房间睡觉了。


    ＊


    于此同时，常家别墅。


    常天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毫无困意。


    兰萨的话他每个字都听到了，却无法像平常一样左耳进右耳出。


    专程跑来，居然不指责也不训话，而是欢迎他回班，真新鲜。


    而且，不止是兰萨专门对他说的话，就连兰萨和陈姨的交谈，常天辰都在卧室里听得一清二楚。


    常天辰盯着天花板，心窝深处有一块地方痒痒的，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催促他拿出手机。


    而他的确这么做了，还打开了拨号页面。


    他看着最上面那串一个月前打来的号码，想点上去，拇指却悬在半空，像有一层无形屏障隔开了屏幕和手指。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不，是有这个念头都不应该。


    但兰萨今天的行为激起了他内心深处，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名为「思念」的情绪。


    这份情绪让常天辰明知故犯。


    他按下了这串号码。


    「嘟……嘟……嘟……」


    一组三声，响了三组，电话终于接通了，但对方很小心，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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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天辰眉眼微垂，从不主动与人交流的他当了先开口的一方，喊了一声：「爸。」


    第19章 仇家找上门 我要去找我爸！


    常天辰这声「爸」叫出来，对方许久没有回应。


    常天辰也不急，也闭上嘴，耐着性子等。


    大概过去了半分钟，电话那头终于出声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嘶哑，还有微微的焦急：「不是让你别主动给我打电话吗？」


    常天辰的话被父亲的反问堵住，那么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受到常天辰的沉默，父亲不由得把语气放缓：「算了，找我什么事？没钱了？还是有人找你麻烦？」


    常天辰下意识摇头，用寡淡的语气回答：「都不是。」


    常元江唿出一声粗气：「没急事我先挂了，最近对家盯得严，电话打久了容易被监听。」


    常天辰叫住了他：「有事。」


    「说。」


    常天辰迟疑两秒，本就不大的声音变得更小：「……你什么时候回来？」


    「常天辰！你多大了，怎么还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常元江当即暴喝起来：「我说过多少遍，一旦跟我沾上你们会遭报復的！你知道那帮走.私.犯会怎么折磨你跟你妈吗？比死还痛苦！」


    常天辰就知道父亲会是这个反应，被吼也没有难过，而是平静道：「如果我说我不在乎……」


    「我在乎！」常元江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不想看见你被绑起来.活.体.解.剖！我不想看小董被敲掉所有牙齿！也不想看见陈姨被一刀刀.凌.迟！常天辰你太自私了，你只知道发泄自己的情绪，你为你的家人考虑过吗？！你还是个男人吗？！」


    「……」常天辰不出声了，父亲的话的确在理，他无法反驳。


    常元江骂完，火气也平了一半：「以后没事别跟我打电话，赶紧挂掉！」


    常天辰不说话，也不挂电话，而是闭上眼，在心中默数了30下。


    再睁开眼，手机屏上依旧是通话界面。


    常天辰看着这个小小的屏幕，徐徐对常元江开口：「你怎么不挂。」


    这回轮到常元江沉默了。


    常天辰的语气变冷了一点：「不是怕被监听吗，挂电话啊。」


    「你……」


    「我知道了，你捨不得挂。」常天辰也礼尚往来地打断常元江，「你怕这一挂又是几个月甚至一两年都听不到我的声音。」


    常元江在电话那头气得唿吸都乱拍了：「常天辰你不要太过分！」


    常天辰不怒不恼，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你真的很失败，在外头混了十几年，连看一眼家人的本事都没有。」


    没等常元江发话，常天辰立马接着道：「你想保护我们，为什么不把自己变强，强到可以光明正大站在我们身边，强到没有仇人敢找你麻烦？我看你才是懦夫。」


    常元江的唿吸起伏越来越大，显然是被气到了，也更没想到平日沉默寡言的儿子训起话来头头是道。


    常元江刚想怒斥自己的儿子，然而常天辰没了要跟他争辩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十三年了，也该回家看看了。」


    常元江没说话，沉重的唿吸昭示着他的怒火。


    常天辰沉默了几秒，又道：「我听着你的声音长大，连你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说了一句似问非问的话：「你说，当我们真正见面的时候，我能不能认出你。」


    由于语气太过平静，这话像是在问常元江，又像在自言自语。


    常元江听到最后一句，唿吸一滞，而后嘆出一口又长又重的嘆息。


    紧接着，常元江挂了电话。


    通话戛然而止，常天辰小心翼翼按着屏幕，默默保存了这一条通话。


    昏暗的卧室再一次陷入寂静。


    常天辰平静的脑海有了些小小的起伏，他现在觉得脑袋里有一团乱麻，正在逐渐变大，于是干脆躺了下来，盯着天花板，开始做他最擅长的事——发呆。


    这一躺就是用小时在计算，期间陈姨来敲了一次他的门，他都没有理会。


    呆着呆着，常天辰终于有了困意，他顺应地闭上眼，放空大脑，忘掉一切烦恼，坠入没有梦的睡眠。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被默认手机铃吵醒了。


    「叮铃铃，叮铃铃！」


    常天辰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抓手机，一看，半夜两点。


    再一看，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号码很短，跟那种推销的垃圾电话一个样。


    但他也没多想，直接接了电话，也不出声，等对方开口。


    意外的是，电话里并没有传来推销机器人的声音，而是传出了一个低沉粗犷的烟嗓：「常天辰。」


    常天辰一个激灵惊醒，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对方发出了警告：「说话，否则你会后悔。」


    常天辰警觉地坐起身，手已经放上了床头的快捷报警键：「你是谁？」


    烟嗓的声音听起来很兇：「我是谁不重要，你爸现在在我手里。」


    常天辰心里「咯噔」一跳，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唔唔」喊声，应该是被堵住了嘴，但常天辰一下就认出这是常元江的声音！


    「安静点！」烟嗓似乎是朝常元江踹了一脚，因为电话里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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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天辰头一回觉得心慌：「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烟嗓也没有回答常天辰，而是抓着常元江的头髮，把他拖到了电话前：「自己跟你儿子说。」


    「咳咳……天辰……呕！」


    常元江的声音很虚弱，听得常天辰指尖发凉。


    「爸？」常天辰开始不安，常元江被仇家找上了吗？


    「把家里的……保险柜……打开……密码是……你身份证后六位……」


    常元江说几个字就要咳一下，咳得常天辰紧张兮兮。


    常天辰死水般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你被什么人抓住了？你在哪？！」


    然而没等常元江说话，烟嗓已经把电话抢走了：「地址发你了，9点前把保险柜里的东西送过来，迟到一分钟剁你爸一根手指，敢报警就等着见你爸骨灰吧。」


    「你到底……」


    「嘟。」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常天辰先是愣住两秒，然后火速翻下床冲进客厅，奔向锁在橱柜里的保险箱。


    「身份证后六位……」常天辰呢喃着，拼命回忆自己的身份证。


    154426……


    密码正确，保险柜「咔哒」一声开启。


    常天辰把整个箱子拉出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这个箱子从常天辰记事起就存在，但无论是他还是母亲还是陈姨都不知道密码，父亲也从来不提，现在突然要他打开，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随着「啪嗒」一声，保险柜里的两样东西掉了出来。


    出人意料，里面并没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只有一个智能腕錶和一个信封。


    常天辰把箱子扔到一边，手忙脚乱地拆信封，手抖还不敢用力，生怕把里面的东西给撕毁。


    信封里也真的只装了一封信，是常元江的手写信，上面也只有寥寥四句话——


    【儿子，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带着你妈和陈姨一起逃吧。】


    【腕錶能控制地下室里的机甲，开着机甲去可尔聪星球，到地方会有人接应你们。】


    【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试图来找我！从天河星消失，再也不要回来！】


    【对不起。】


    「什么……」常天辰一时反应不过来，又连忙趴下去捡腕錶给自己戴上。


    腕錶一贴上他的皮肤就完成了虹膜认证，为他开启了进入地下室的权限。


    常天辰捏着信，唿吸有些困难。


    父亲为什么会被抓？他那么谨慎，连警方都逃得过，怎么会被仇家抓到？


    常天辰越想越觉得害怕。


    是不是因为他打了电话？


    是不是因为他给父亲打的电话被监听了？！


    常天辰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身形有点摇晃。


    都怪自己……任着性子打电话……还拖长时间……


    「天辰？怎么了！」陈姨听到客厅里的碰撞声从卧室里赶了出来，连忙把地上的常天辰扶了起来。


    「陈姨！」


    常天辰忽然抓住陈姨的肩膀，眼眶泛红。


    陈姨头一回见常天辰情绪起伏这么大：「哎哟，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呀！」


    「陈姨，这个给你，带着我妈逃！去可尔聪星！」常天辰把腕錶取下来，给陈姨套上。


    陈姨是退役的机甲维修师，当然认得这是什么：「天辰？！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做什么？！」


    常天辰吸了一下鼻子，一字一顿道：「我去找我爸。」


    「你疯了？！」陈姨差点吓出心机梗塞，「是不是老爷被抓了？那你还去送死？！」


    「我不是去送死！你快带着我妈走，来不及了！！」常天辰把陈姨推进了母亲的卧室。


    陈姨也要失控了：「我绝不会看着你去……」


    「陈姨，你听我说。」常天辰镇静下来，思绪胡乱飞转后，编了个自己都不信的谎话，「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去救我爸，但是需要我的配合！有警察你还担心什么？你和妈只会拖我后腿，逃去可尔聪星只是避个风头，等事情解决了我就去接你们回来！懂了吗？！」


    陈姨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


    「真的！」常天辰继续扯谎，「快点啊时间经不起耽搁的！把你们的手机、智脑全部扔掉！逃！」


    陈姨这回已经紧张得找不着北了，常天辰说什么她都信，还真就这么被忽悠住，背着常母就往地下室跑了。


    常天辰为自己争取到了时间，这才有空把手机打开，仔细查看那个匿名用户发来的地址——


    k356星，东南板块，石油开发区，废弃工厂。


    常天辰咬了一下嘴唇。


    不能被动任由对方摆布，他要报警！


    但从天河星飞到k356星要5个小时，还得花时间赶到目的地，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他没有时间跟警察陈述案情！仇人说不定已经定位他们的手机了，要是直接报警会连累陈姨和母亲！


    而现在，机甲已经让给了陈姨，常天辰必须再弄一台机甲，要同时通知警方，还不能直接报警！


    常天辰觉得太阳穴阵阵发疼。


    若要两者兼顾……那只有一个办法！


    当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常天辰冲进卧室，从床底拖出自.制.炸.药，做好引线，抱着它翻出窗户，朝最近的警卫站飞奔而去！


    第20章 警方出动 他在刻意吸引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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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筒子楼。


    「这一仗啊，打得真漂亮！个个像勐虎下山岗！！[1]」


    震天响的手机铃崩坏宁静的夜晚，亦文静被突然吵醒，身躯一震，脑瓜子都要裂开。


    亦文静烦躁地翻下沙发，拎起手机往兰萨床上扔：「这他妈什么鬼铃声！土死了！」


    「对不起！我忘静音了！」兰萨接住飞过来的手机，鼻子这才倖免于难。


    电话铃响个不停，兰萨把床头灯打开，定睛一看，居然是孔圣的电话！


    「餵？」兰萨按下通话键，「啥事啊，这么晚了……」


    「十分钟内到警卫站来！」孔圣的声音十万火急，几乎是吼出来的。


    兰萨意识到事情不妙，她连忙下床找了件外套：「发生什么了？」


    孔圣咬牙切齿道：「常天辰把警卫站炸了，抢了一架机甲还劫了一名警察当人质！」


    兰萨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他为什么这么做？！」


    「鬼知道！」孔圣舔了舔后槽牙，愤愤道，「定位显示他已经冲出大气层了，想不觉得他做过什么都难！」


    兰萨咬咬牙，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他往哪飞？」


    孔圣：「模拟轨迹显示他要去k356星。」


    兰萨这就不理解了。


    k356星只是宇宙中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星球，除了有点石油一无是处，就算是畏.罪.潜.逃也没理由逃去这么破烂的地方。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兰萨收拾好弯刀，呈交叉状背在身后。


    孔圣语气严肃：「来了再说。」


    兰萨当即就往门外沖，却被亦文静喊住：「把我也带上！」


    兰萨瞪了她一眼：「胡闹！」


    亦文静连忙解释：「没闹！k356星我熟啊！把我带上！」


    电话那头的孔圣听到亦文静的声音，发出了疑问：「你和亦文静在一起？」


    兰萨皱皱眉：「是的。」


    孔圣当即道：「带上她。」


    兰萨惊唿：「你疯了？！」


    孔圣淡淡回答：「没疯，她对我们有帮助，而且帮助会很大。」


    「啊？？！」兰萨蒙了。


    亦文静倒是等不及了，拉着兰萨就往外沖：「走走走路上跟你解释！」


    「到底怎么回事？！」兰萨傻得很彻底，孔圣怎么能让亦文静跟着自己去抓一个……袭警犯？！


    「给你们当导游！」亦文静呵呵一笑，「老娘出生在k356星！」


    ＊


    由于兰萨没有车，两人坐了地铁，虽然慢了点，但好在十分钟内赶到了警卫厅。


    两人刚到厅门口就听到孔圣在气急败坏地训话：「人才！个个都是人才！一个高中生就能把你们炸穿！常天辰要是追不回来我们一起捲铺盖走人！」


    有个警察支支吾吾地为自己辩解：「人家是走.私.犯的儿子，有点本事很正常……」


    孔圣面色顿时阴沉下去：「还顶嘴？！」


    警卫打了个哆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把头低下。


    「行了，别骂了。」兰萨走到孔圣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来了，咱们是立刻出发还是先商量对策？」


    「时间紧迫，立刻上机甲，作战计划边飞边聊。」


    孔圣瞄了一眼手錶，又转头对刚才顶嘴的警卫道：「你，不许参加今晚的行动，禁岗一星期，明天交份检讨，三千字。」


    警卫欲哭无泪地领罚：「是。」


    孔圣一脸正色对在场的六七个警卫队长道：「点过名的队伍跟我走，剩下的看好警卫站，在我回来前24小时全城巡逻，明白了吗？」


    「明白！」队长们齐声回答。


    孔圣朝兰萨使了个眼色：「跟我走。」


    兰萨撇撇嘴跟上，心想果然当了总监就是不一样，不仅脾气变坏了，训话时也官里官气的。


    孔圣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兰萨：「扫一眼。」


    兰萨接过文件，粗略浏览了一遍，内容记了个七七八八，是一纸作战计划：「你写的？」


    「废话。」孔圣瞥了她一眼，带着兰萨走进电梯，按了负一层。


    兰萨嘿嘿一笑，又去拍孔圣的肩膀：「可以啊，一个医生都能管警卫部了！」


    孔圣被拍，皱皱眉头：「我是战地医生。」


    兰萨嘿嘿一笑：「混得不错，都当上高管了！」


    孔圣飞过去一个轻蔑的眼神：「你能当老师，我不能当高管？」


    兰萨：「……」这话听起来怎么怪阴阳的。


    孔圣把话聊死，兰萨也不知该怎么接，两人相对无言地到了负一层。


    电梯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寒气铺面而来，冷得兰萨打了个哆嗦。


    机甲保存室是恆温的，24小时保持零度，这样机甲的使用寿命才会更长。


    孔圣对上虹膜检测装置，机甲通过认证，随着清脆的开锁声，机甲门滑动打开，三人利落地登上机甲。


    孔圣忽然对亦文静道：「会开机甲吗？」


    亦文静一愣，随后点点头：「会一点。」


    孔圣点点头，心里有了数：「嗯，你坐后勤位，兰萨主攻，我副驾。」


    兰萨得令，立马坐上驾驶位，熟练地点火起飞。


    机甲检测到启动，发出了电子合成的女音：【欢迎回来，机甲玉蝉为您服务。】


    孔圣导入模拟轨迹，用语音指令：「追踪模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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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主人。】


    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一道红色轨迹，是常天辰的飞行线路，人工智慧已经标出了他的落脚点：东南板块，石油开发区。


    孔圣问：「那里有什么？」


    亦文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才意识到孔圣是在问她，连忙道：「那曾经有个石油加工厂，但已经废弃了。」


    孔圣转过头问兰萨：「如果你是常天辰，你去一个废弃工厂的目的会是什么？」


    「反正不会是逃亡，那里物资匮乏，又容易被抓。」兰萨的机甲开的又快又稳，还能腾出脑袋思考，「废弃工厂，没有人，偏僻，绝妙的绑架和斗殴场地。我觉得常天辰更像去赴邀的。」


    孔圣挑挑眉：「为什么用赴邀两个字？」


    「因为不知道他赴的什么邀，也许是战斗邀约，也许是金钱交易，总之事件不简单，可能会牵扯到不少乱七八糟的势力。」


    孔圣听完兰萨的分析，思忖片刻，然后拨通了警卫站的电话：「再派两个分队跟过来。」


    简单利落地下令，又干脆地挂电话，颇有种压榨员工的大老闆模样。


    兰萨动了动喉头，觉得孔圣变化确实大：「如果你是，你会怎么布置工厂。」


    孔圣立马回答：「场内架狙，所有暗处、死角都安排狙击手，如果有陌生来客，第一时间武力制服成为主动方。」


    兰萨：「所以你的作战计划写的是奇袭。」


    孔圣点点头：「他们想出其不意，我们只能保险预判」


    兰萨眯起眼：「我还有一个疑问。常天辰单刀赴会肯定被动，他又为什么要挟持一个警官当人质，这不是增加自己的负担吗？」


    孔圣沉默半晌道：「别有目的。」


    「他在刻意引起警方的注意，生怕我们不派兵。」兰萨得出结论，她咬了咬嘴唇，又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想的什么。观察吧，见到他不要开.枪，先抓捕，以言语审问为主。」


    孔圣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两个大佬把案件分析得头头是道，亦文静在旁边听得大气不敢出，她可算知道兰萨四肢发达头脑还不简单，一想到自己之前还顶撞过她，就尴尬得想钻进地底。


    然而兰萨忽然对亦文静道：「文静，看过来。」


    亦文静突然被点名，连忙凑上去：「什么？」


    「我看了你的模拟驾驶报告，你的匀速驾驶不好。」兰萨指了指一个小小的錶盘，上面有一根红针，「看这根针，我们必须让它保持在正中央，往左偏加速，右偏减速，每偏一格加一档。」


    有了真机甲，兰萨哪能放过实景教学的机会，一下子把匀速驾驶、匀变速驾驶和变速驾驶都给亦文静讲了。


    亦文静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可思议，兰萨讲课简洁明了，自己居然真的听懂了。


    然而孔圣煞风景地插了一句：「毕业后你会发现这些东西都没用，实景驾驶跟课本是不一样的。」


    兰萨讲课讲得开心，也不在意孔圣：「万变不离其宗，想跑得先会走。」说完又开始给亦文静讲理论。


    孔圣冷笑一声不说了，转而敲打虚拟键盘听作战分队汇报。


    ＊


    八点半，k356星，石油开发区。


    常天辰降落的那一刻，立马扑在地面上干呕。


    他现在满身伤疤，头痛欲裂，身体素质极佳的他在对付完一整个警卫站后还是避免不了地受了伤。


    他的侧腰被一发气弹擦过，表皮直接被掀得鲜血淋漓，但他连纱布都没有，只能忍着令人昏厥的疼痛开了五个多小时的机甲。


    干呕完，他支起身子，把挟持的警卫绑在了机甲上，自己跳下机甲，锁定舱门。


    废弃工厂很好找，常天辰很快就看到了脏脏的、散发着铁锈味的工厂大门口。


    他深唿吸一口气，缓缓挪动步子，踏入了工厂大门。


    「滴！」


    一声短促的警报响起，常天辰立马停住脚步，举起双手。


    很快，他的太阳穴、喉结、胸口、大腿等各个要害都出现了小红点，是狙击红外线。


    常天辰也不慌，镇静开口：「我没带武器。」


    工厂回音效果一流，即使他说话声不大，每个角落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很快，一个浑身长满腱子肉的男人从工厂里面走出来，他面相兇恶、寸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不光看上去不好惹，他手里还攥着一把黑漆铮亮的手.枪。


    寸头男人刚走到常天辰身前三米远，当即抬枪指上他的眉心：「东西呢？」


    「在机甲上。」常天辰对上漆黑的枪口，却并不害怕，「我爸呢？」


    寸头男不买他的帐：「先给货。」


    常天辰虽陷入被动，却万分从容，他摇摇头，淡淡的声音似有千斤重：「我要见我爸。」


    第21章 营救 货不要了，常天辰必须死！……


    寸头男的食指已经有了扣下扳.机的趋势：「年龄不大，倒活得不耐烦了。」


    常天辰不打算退让，因为除了本人，任何人都没法打开机甲，他知道这帮人不敢杀他：「我没有迟到，也遵守了诺言，东西就在机甲上，只要我看到我爸还完整的活着，立马交货。」


    寸头男用狠戾的目光盯着他，也不说什么，朝死角的一处狙击手扬了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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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工厂深处传来「哐哐噹噹」的闷响声，还混着不少污言秽语，十几个大汉一边骂脏话一边把伤痕累累的常元江拖了出来。


    为首的男人把常元江扔出半米，踩在脚下，逼他抬起那张沾满污血的脸与常天辰对视，身后一帮小弟齐刷刷架起沖.锋.枪对准常天辰。


    常天辰唿吸加快，不是因为有太多的枪口对着自己，而是他很意外，即使常元江并没有开口说话，他还是能从样貌确认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也许是因为他们眉眼间的相似，也许是作为儿子的直觉。


    常天辰瞪大双眼，试探性地叫了一句：「……爸？」


    常元江听到熟悉的声音，惊愕万分：「你是天辰？」


    常天辰迟疑地点点头。


    常元江要崩溃了：「我不是让你跑吗？！」


    常天辰皱皱眉，没有与常元江争论，而是转头对寸头男人道：「让我爸过来。」


    寸头男有点火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常天辰被这对老鼠一样的眼睛盯得极其不舒服：「让我爸过来，他不过来我不交货。」


    寸头男身后的小弟先沉不住气了，直接把沖.锋.枪.改为扫.射模式，但寸头男抬起手制止了他。


    寸头男踢了常元江一脚：「过去。」


    常元江一声闷哼，他手脚都被绑起来，站不起身，只能像毛毛虫一样屈辱地朝常天辰蠕动过去。


    常元江爬到四分之三的路程时，常天辰直接冲上去把常元江拖了回来，但麻绳太粗，他解不开，只好把常元江扛起来。


    「你胡闹！」常元江气得要吐血。


    常天辰连对方要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空着手来的，还大言不惭说东西在机甲上，真是不怕挨.枪.子儿！


    常天辰瞥了一眼寸头男：「走吧，我给你们拿货。」


    地.痞.流.氓们这才放下枪，常天辰转身离开工厂，他们紧紧跟在后头。


    身后压迫感太强，常天辰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但他强行镇定，若无其事地打开了机甲舱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常元江扔了进去。


    「别进来。」常天辰制止了想往机甲里走的寸头男，「我给你们拿。」


    「嫌命长？！」寸头男恼怒地举起枪，枪.口一直对着常天辰的后脑勺，虽然没再进来，但一只脚还是踩在了门口，打算一拿到货就崩了常天辰。


    常天辰淡定地从机甲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就一个巴掌那么大，随后从容走到寸头男面前，递给他。


    寸头男扣住扳.机，凶神恶煞地挑挑眉：「你耍我呢。」


    「没耍你，打开就知道了。」常天辰十分镇定，虽然心里紧张，但面部表情始终没有失控，就好像他说的话千真万确。


    寸头男瞪了他一眼，缓缓放下枪，准备打开盒子验货——


    「砰！」


    然而常天辰抓着这个空挡飞起一脚，直踹寸头男腹部！


    后者猝不及防失去平衡，就这么从机甲上掉了下去，后脑勺着地，摔得晕头转向。


    身后小弟意识到常天辰玩猫腻，毫不犹豫地开枪，但常天辰快他们一步，把机甲门关上了，一梭梭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防弹机甲门上。


    常元江看傻了：「你……」


    然而常天辰直直扑向常元江，压着他一起卧倒——


    「轰隆！——」


    机甲外传来足以震破耳膜的爆.炸声，机甲受到震波冲击，常天辰死死箍住常元江，两人才没有被震到天花板上去。


    常元江满脸诧异：「你带了个定.时.炸.弹？！」


    常天辰没有理他，余震还没消失就爬起来跑上驾驶位，离合挂挡，点火起飞。


    常天辰朝机甲发出号令：「开启隐匿模式！」


    【好的主人。】


    「关闭对外信号！推进力开到最大！」


    【好的主人。】


    常天辰满头大汗地下达各种命令，机甲很快就开始隐身逃匿，他之前还特意抛掉了一半火药轻装上阵，就是为了能在这几秒内死里逃生。


    常元江还没从儿子自制.炸.药.的震惊里回过神：「你、你做.炸.弹！你不怕坐牢啊！你过来干什么？！送死啊！」


    「闭嘴！」常天辰本就一身伤痛，又被常元江训斥，忍无可忍了，「你以为我是为了谁？！」


    常元江也怒了：「我他妈宁愿死在这！」


    常天辰一股血气涌上心口，但他必须控制好情绪，稍有差池机甲就会被截下来。


    常天辰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机甲是逃匿模式，他们检测不到我们的坐标，出了大气层后我们可以从陨石带……」


    「轰隆隆隆隆！——」


    下一秒，常天辰后背一痛，巨大的颠簸让他直接从驾驶位上飞了出去，翻滚上十圈撞上机甲门，头晕目眩。


    「砰咚！」


    机甲右翼被击中，又没了驾驶员，自动迫降，由于难以保持平衡，在坠落的同时还侧翻了两次。


    常天辰因侧翻而翻滚，他的后脑勺、侧腰、肩膀轮番与机甲舱撞击，整个人像颗弹力球在舱内颠三倒四。


    这不可能！


    常天辰狰狞着表情，不可置信。


    他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没理由被击落啊！


    坠机过程不过十几秒，常天辰却像在舱内翻滚了一个世纪，身上被撞得又青又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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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平静才持续了三秒，又是一阵巨大的冲击波，这回直接震碎了舱门！


    坚不可摧的防弹门就这么在一瞬间分崩离析，飞溅的碎片差点插.进常天辰的眼睛！


    寸头男当即举着手.枪跑进来，看到常天辰就是狠狠两脚：「狗.日.的.逼.崽子！废老子两发离子炮！」


    常天辰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知道他们为什么能炸开机甲了，机甲是世界上第二坚固的东西，只有离子炮能强行轰开。


    但离子炮不是军用.火.药.吗？他们怎么会有？


    寸头男不够解气，又对着常天辰的头狠狠踩去：「妈的！开一炮十万！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呜！」常天辰本就眼冒金星，还要被痛殴，脑瓜子跟炸开了一样嗡嗡响，毫无还手之力。


    「放开他！我知道东西在哪！」常元江挣扎着爬过去，「你放过他，我把货给你！」


    「我他妈现在不想要什么货！」寸头男毫不犹豫，子弹上膛，对着常天辰的大腿开了一枪！


    「啊啊啊啊啊！——」


    子弹穿过肌肉，仿佛要把整条腿都撕碎，常天辰当场爆发骇人惨叫，叫得常元江痛心疾首。


    常元江猩红了眼：「你要敢杀他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东西在哪！！」


    「好啊！」寸头男面目狰狞地把枪.口对准常天辰的脑袋，「东西我不要了，但这小兔崽子的头必须爆！」


    「别！」常元江一下子放弃所有尊严，以一个扭曲的身姿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两个响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怎么折磨我都行你放过我儿子我的命给你行吗！！」


    「谁他妈跟你废话！」寸头男不为所动，又朝常天辰的小腿开了一枪，再度掀起一声钻心的惨叫。


    常天辰的炸.弹.炸.死了寸头男三个兄弟，他现在火气攻心，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叫嚣着让常天辰偿命，根本听不进任何恳求。


    一个高中生而已，杀了就杀了，至于常元江，有的是办法让他说真话！


    寸头男又一次举起枪，这回是真真切切对准了常天辰的脑袋。


    常天辰打了个哆嗦，手脚僵硬了，他从未觉得被枪指着是如此可怕。


    常元江嘶吼着求他别动手，然而寸头男什么都听不进去，利落地扣下扳.机——


    「砰！」


    「咚！」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子.弹飞出枪.膛的声音，一个是离子炮轰碎机甲的爆.破声。


    千分之一秒间，一枚军用子.弹从爆破口飞进来，精准地打中了寸头男的手腕！


    「哇啊！——」寸头男一声惨叫松开了手，手.枪掉在地上，子弹也偏离轨迹，打在了常天辰脑袋旁边的墙壁上。


    紧接着，一个精瘦女子身影冲进机甲，三拳两脚放倒了寸头男。


    这个身影太过迅勐，常天辰一时没看清是谁，然后就感觉自己被人扛了起来。


    常天辰身体悬空，下意识抓紧了扛起自己的人，愣愣问道：「你是谁……」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兰萨扛着一米八五常天辰，还是跑得很轻松，「我是你班主任，还给你上药过呢。」


    逃出机甲五秒后，只见兰萨抬起手，推了推右耳里的无线耳机，下一秒就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型引爆器，毫不犹豫地按下。


    「轰隆！——」


    一瞬间，身后的战斗机甲从内部爆.炸。蘑菇云平地升起，沖天火光包裹了渺小的机甲，把坚不可摧的机甲壳捏了个粉身碎骨……


    第22章 3打84 等着牢底坐穿吧！


    常天辰破喉大叫：「我爸还在里面！」


    「放心吧。」兰萨拍拍常天辰的头，「你爸和警官全被救出来了，他们都没事。」


    常天辰这才把心脏从嗓子眼放回去。


    「这好像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激动。」兰萨笑了笑，扛着常天辰飞奔进一架机甲，「还以为你不会着急呢。」


    常天辰抿抿嘴，眉眼间流露一丝浅浅的尴尬。


    兰萨把他放进疗养舱床，几条机械手臂立马围了上来，给他吸氧、止血、包扎，进行局麻手术。


    虽然感觉不到痛，但常天辰能很清晰感受到这些机械臂在给自己的腿开刀，不免感到害怕：「腿……还保得住吗？」


    兰萨看了一眼医疗仪：「幸好是被手.枪打中，抢救也及时，安心吧，可以痊癒的。」


    常天辰又慌张地问：「那以后还能开机甲吗？」


    兰萨哼哼一笑：「玩铁人三项都没事！」


    「……哦。」常天辰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安心了。


    随后他又觉得奇怪，兰萨为什么要就自己？他不是袭警了吗？


    常天辰刚想解释一下前因后果：「我这是……」


    兰萨笑着打断他：「我知道前因后果。」


    常天辰好奇地睁了睁眼。


    兰萨：「我们定位并联络了被你绑架的警官，在你进入工厂的几分钟里，他把所有的经过都告诉我们了，包括你的目的和行动原因。」


    常天辰松了口气，幸好绑了一个警察，警方才这么快找到了自己。


    「挺聪明啊，还知道先跟人质解释情况，让人家替你作证。」兰萨竖了个大拇指，把机甲开出了大气层。


    常天辰的脸微微泛红，不说话了。


    「虽然不太正确，但你的行为已经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兰萨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多亏你果断出击，我们才有机会把这些傢伙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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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天辰疑惑：「是绑架我爸的那帮人？」


    「不止。」兰萨摇摇头，「别看跟你交易的就那么十几个人，其实暗处藏了三个大部队，可见你爸手里有多重要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常天辰的音量变小。


    「估摸着你也不知道。」兰萨说，「你只是想救你爸。」


    这句话让常天辰的胸腔来了个小起伏，心率都升高了一小截。


    兰萨笑而不语，打开了机甲的联络频道。


    「喂喂，听得见吗？」亦文静大大咧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似乎心情很好。


    兰萨嗯了一声：「听得见，你那边怎么样？」


    亦文静得意地哼哼鼻子：「狙击手全部剿干净了。啧，24个架狙的，差点阴我一枪。」


    兰萨不自觉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很棒，你现在在哪？」


    「在分队机甲上，就跟在你后面呢。」亦文静语气很轻快，又带着点兴奋，「你知道吗，那帮军.火.贩.子.恼羞成怒了！定位都不瞒了要跟我们硬钢！」


    兰萨也舒服了，敌人失了分寸正是她最想看到的：「定位发过来。」


    亦文静立马传过来一张3d全景图，只见兰萨、孔圣、亦文静三人机甲呈铁三角的结构飞行，有七八十个小红点在对他们进行追赶、包围，全是敌方机甲。


    兰萨心里有了数，问：「你确定这是所有敌方机甲吗？」


    亦文静否定：「不，地面还有陆兵，但那是警方突击队的事，咱们的敌人就是这84架机甲。」


    兰萨挑眉：「3打84？」


    「你只管撒开手干架！」亦文静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不用顾及我，老娘五岁就开始跟亡命徒打交道了！」


    兰萨忍俊不禁，忽然想起亦文静也是个打.黑.拳不眨眼的狠人，虽然现在学乖了不惹事，但骨子里那些叛逆和野性是改不掉的。


    「这是我的学生。」兰萨忍不住转过头，朝常天辰介绍了亦文静，言语里满是自豪，「她将来绝对是个优秀的军人。」


    亦文静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咽下去：「卧槽你他妈跟谁说话呢？害不害臊啊！」


    常天辰听着亦文静娴熟的脏话，陷入了怀疑：「……军人？」


    「对，她准备上军校的。」兰萨点点头，又问了一句，「你也是，回来后备考军校怎么样？我看你机甲开的不错，可以考虑下机甲系。」


    常天辰惊诧地动了动嘴唇。这还在死里逃生呢，兰萨已经开始跟他讨论未来了？


    「闲话扯够了吧，赶紧想一下作战方案。」孔圣冷冰冰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出来，因为是公共频道，三个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声音，「我没料到对方有这么多人，带来的警卫只够拦住地下的陆兵，所以没人会支援我们。」


    兰萨立马问：「你能计算他们的精神力平均等级吗？」


    孔圣淡淡道：「甲。」


    兰萨又多了一份把握：「那我们这边呢？我是甲++。」


    亦文静也连忙道：「我是甲+。」


    孔圣撇撇嘴：「甲+。」


    兰萨又转过头问常天辰：「你呢？」


    常天辰犹豫半秒道：「甲++。」


    「卧槽这么高。」通讯频道里立马爆发出亦文静的惊唿，「那这还怕个毛，全方位压制啊。」


    兰萨点点头：「是的。所以天辰请你到副驾来。」


    常天辰愣了愣，刚想说自己的腿还在麻醉，结果身下的医疗床自行抬升，变成了一把轮椅，把他推到了副驾的位置，机械臂还一刻不停地给他做手术。


    常天辰做上副驾的那一刻，精神网立刻与兰萨相连，他能感受到自己融入了兰萨的精神力……不，是兰萨强大的精神力包裹了他。


    这感觉挺奇怪的，明明他们都是甲++，但兰萨的精神网似乎更监牢、更强大，常天辰觉得自己就像头进入了宇宙的大象，本以为自己很庞大，跟宇宙对比却成了沧海一粟。


    「别奇怪，正常人都这么感觉，你没有产生排斥反应已经很棒了。」兰萨笑嘻嘻地凡了一把，紧接着狠狠握住手托，一个转向，朝身后的机甲群直直冲去！


    孔圣脸色不大好看，似乎对兰萨这种莽夫行为很不满，但下意识与她分散飞行，替她缓解周身压力。


    兰萨朝常天辰发出号令：「把实弹换成气弹！」


    常天辰利索地更改炮弹模式，于此同时，兰萨打开炮匣——


    「砰砰砰砰砰！」


    五枚气弹汹涌连射，没有一□□费，稳准狠地击中敌方机翼、油箱，敌机顿时失去平衡，驾驶员一个不留神，机甲就全盘失控坠毁。


    兰萨开了个好头，孔圣和亦文静紧随其后，他们在敌方的枪林弹雨中从容游走，趁其不备精准开炮，一个撤开另一个就顶上。


    即使他们从未合作过，但此刻默契不已，几回合下来谁都没有掉点，还击落了敌方三十多架战斗机。


    对方显然被激怒了，剩下的队伍当即汇聚在一起，精神网连成一片，打算直接夺走这三只小苍蝇的驾驶权。


    84架机甲组成的大部队被三个小兵打得措手不及，换谁不憋屈？


    「他们在联机，平均精神等级变成甲++了。」孔圣立马识破对方的想法，「他们想靠精神掠夺打败我们。」


    「恼羞成怒了啊。」兰萨觉得饶有兴趣，对方可算拿出点本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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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文静询问道：「先拉开？」


    「不。」兰萨立刻否定，「他们现在站位密集，这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孔圣警觉地眯起眼：「你想做什么？」


    兰萨把手心在衣服上擦了擦，再度握住方向手托：「我要扎人堆。」


    亦文静不淡定了：「你要冲进去？！这可是联机！」


    「想沖就沖。」孔圣倒是无所谓，「我和亦文静掩护你。」


    「多谢。」兰萨笑笑道谢，紧接着油门踩满，推进力拉到顶，朝常天辰道，「改成轻装模式，然后和我联机！」


    常天辰虽然也是心里没底，但时间紧迫他犹豫不起，只好修改完系统后专心与兰萨的精神力进行融合。


    轻装模式，就是闭合飞弹系统，把所有动能全部转化为推进力，让机甲达到速度的顶峰。


    剎那间，兰萨的机甲如同一颗子.弹，在眨眼间冲出千米远，直直撞向眼前的军舰壁垒。


    亦文静吓得手腕一抖：「她要撞上去？！喂，她要撞上去啊！你怎么不拦？！」


    然而孔圣只是把兰萨周身的机甲击落，淡淡道：「死不了。」


    敌人也傻眼了，他们怀疑兰萨疯了。他们五十多架机甲上下左右排列成壁垒，精神网覆盖方圆1公里，兰萨居然直接操着机甲撞上来？！


    要知道没有同等级精神力的话，机甲在靠近强力精神网的同时就会瞬间瓦解成废铁！！


    常天辰也倒吸一口凉气，但兰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们离敌方军舰群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兰萨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推进力一直挂在巅峰值！


    1000米、800米、500米……两方即将相撞！


    敌军首领也不淡定了，直接开了外放对兰萨喊话：「停止冲撞！饶你不死！」


    兰萨浅浅一笑，不为所动。


    400米、300米、200米……再有几秒就要扎进人堆里！


    常天辰害怕地闭上眼睛，手有点抖。


    然而，就在机甲即将冲进人堆那一刻，兰萨运筹帷幄的声音倏地响起——


    「睁眼，看我们赢。」


    这股声音似有魔力，常天辰顺从地睁开眼。


    随后，他看见，兰萨的战斗机，直直闯进了对方的领域！她撕裂了敌军的联机精神网！


    兰萨的精神力此刻锋利如砍刀，将敌方精神网拦腰噼开，不仅没有粉身碎骨，还将其撕开一个大血口！


    弹指间，兰萨的精神力顺着敌网漏洞肆意涌入，如铺天盖地的海啸，把五十多架机甲的驾驶权全部夺走！


    「滋——」敌方军舰的频道出现紊乱。


    「滋滋滋滋滋！——」并一发不可收拾！


    三秒内，敌舰精神网分崩离析，所有机甲在信息紊乱后失去自主控制权，宇宙探照灯跟坏掉的灯泡一般闪闪烁烁，随后死灰一片。


    失去驾驶权的机甲跟模型没有区别，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废铁。


    见对方这就没了动作，兰萨不太满意：「还没完呢。」


    随后，她加大精神入侵力度，从干扰信息频道深入为压制个人精神。


    敌方不少驾驶员不堪重负，当场呕吐、昏厥，更甚者直接发出了投降信号……


    就在这时，兰萨占领了敌方的通讯频道，清亮的声音穿透感极强，清清楚楚地穿进每一位敌人的耳朵里——


    「我是天河护卫队后备役兰萨，现在正式将你们缉捕归案。」


    「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以上，是走流程说的话。」


    「我真正想说的是——你们这帮该死的人渣，等着牢底坐穿吧！」


    第23章 麻辣烫 马上开表彰大会，全网直播……


    说时迟那时快，孔圣也立即加入兰萨的精神网，亦文静紧随其后。


    四个人的精神力叠加起来，死死控制住了敌方军舰，让其动弹不得。


    「完美。」兰萨得意地弹了下舌，调头降落，跟队友一起把84台废机甲缓缓带下太空，着陆。


    一到地表，精神控制解除，吐得昏头转向的走.私.犯.们争先恐后从机甲里爬出来透气，却被涌上来的警卫队按住、拷上银手镯。


    「……」常天辰还处于震惊状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腿部手术已经结束了，脑海里一直回放兰萨开机甲正面冲撞的画面。


    「干得不错！」兰萨心满意足地拍拍常天辰，把他从懵逼里拍回来，「要是没有你跟我联机，我还不一定能盖过他们的精神网。」


    「……」常天辰不知该说什么，就一脸茫然地看着兰萨。


    「没嗑.药吧你！」亦文静跑上前来，眼睛瞪得跟铃铛一样，「哪有开机甲撞人的啊！」


    兰萨似笑非笑道：「机甲本身也是武器，为什么不能撞？」


    「啊？！」亦文静属实是没想到这也能槓。


    很快，一位警察小跑而来，向孔圣汇报：「孔队，犯人清点完毕，一共93人，其中一人与机甲共同爆.炸尸骨无存，三人被炸成残肢。」


    孔圣听闻，瞥了常天辰一眼，点头回应部下：「知道了。」


    常天辰这才反应过来敌军已经被制伏了，连忙上前问孔圣：「我、我爸在哪？」


    然而孔圣冷冷瞥了常天辰一眼，继而利落地掏出手铐，三两下给他拷上：「你爸没事，比起他，现在我更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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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什么？！」常天辰不明不白被捕，一头雾水。


    孔圣脸色一沉，当即把常天辰的手拧到背后，再给他加紧了一个档次：「常天辰，你涉嫌涉.黑.涉.暴罪，现在正式将你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常天辰一脸惊恐：「我怎么了？！」


    孔圣押着常天辰往犯人专用机甲上走：「你自制炸.药、袭警、绑架警员，够判你半辈子了！」


    常天辰连忙为自己解释：「我不是，我是因为……」


    孔圣冷冰冰地打断他：「去局子里解释吧。」


    常天辰心尖一凉，顿时害怕起来。


    然而兰萨温和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别慌，他走个流程而已。好好跟警官解释就没事了，有需要的话我会替你作证。」


    孔圣恶狠狠瞪了兰萨一眼：「就你话多！」


    兰萨识趣地闭上嘴，笑着点点头。


    紧接着，侦查队员们陆陆续续返回岗位汇报，说没有找到任何漏掉的敌人，93名走.私.犯包括狙.击.手全部搞定，此次行动很完美。


    兰萨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当她看到腕錶上的时间时，又没那么开心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中午11点，她却没有去学校报导，也没请假，又搞了一次无故旷工。


    兰萨一阵心痛。


    得，这个月工资算是没了，估计还得倒欠学校的。


    ＊


    兰萨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回天河星，又赶去后勤部说明了旷工原因，不一会又被校长叫过去问话，刚战斗完又连轴转，这么一番折腾后晕头转向。


    就在她扶着脑袋出校，准备给自己弄点吃的的时候，亦文静又合乎时宜地出现了，这回给老师送来了一份麻辣烫。


    「谢谢，没有你我可能就饿死了……」兰萨心怀感激地接下这碗麻辣烫，随便找了个路边的长板椅就开始狼吞虎咽。


    亦文静觉得兰萨甚是可怜，又给她买了瓶汽水：「慢点吃……常天辰没事吧？」


    「不知道。」兰萨摇摇头，她是真不知道，「还在局子里关着呢，毕竟他爸是走.私.犯，他肯定也得被问好久。」


    亦文静仰天感嘆：「真他妈可怜，审讯室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兰萨真觉得亦文静这脏不离口的毛病得改改：「别说脏话，你还是个学生呢。什么叫不能待，你难道进去过？」


    亦文静呵呵一笑：「我还真进过，但不是在这，是小时候在k356星进过。后来k356不是打起仗了吗，我就移民到天河星来了。」


    兰萨露出一个忧愁的表情，摇摇头：「对了，你说你出生在k356，那移民前你怎么生活？也是正常上学吗？」


    「废话，战争来临前我一直都是三好学生！」亦文静反驳得可带劲，就差跳起来了。


    兰萨吸了好大一口面：「好吧，那你怎么走上打地下拳这条道的。」


    「我妈病了，单位不要她，我得赚钱给我妈治病啊。」亦文静回答。


    「什么病？听孔圣说跟基因有关，全宇宙都没几例。」兰萨认真问，「我不是故意要揭你伤疤，但这个问题我在意很久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当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也没啥不能说的。」


    亦文静摆摆手，托起腮开始回忆：「k356打仗的事你知道撒，当时有个别国军队，对k356的石油资源起了歹心，于是发动了战争，用武力驱赶当地居民，赶不走的就抓起来。当时觉得挺吓人的，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就是一个不知名的星球去侵占一个更不知名的星球。」


    「当时天河星物价低，我妈就变卖家产，倾家荡产给我俩弄了个户口，可惜跑的时候耽搁了一会，路上遇见敌军军队了。」


    兰萨心底一紧，吃麻辣烫的手都顿了顿：「然后呢？」


    「他们扫描了我们的体格信息，见我和我妈各项等级都挺高的，就我们被抓了。」亦文静皱起眉头，从表情都能读出来，这是段不好的回忆，「我还奇怪他们抓一对老百姓做什么，没想到是做实验。」


    「他们先是拿我妈开刀，给我妈打了针药。那药是绿色的，看着特瘆人，鬼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反正我妈被注射后当场开始吐血。」


    兰萨有些于心不忍，她甚至觉得有点后悔挑起这个话题，让人家亲自阐述可怕的回忆，不就是揭人家伤疤嘛。


    但亦文静云淡风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一边说还能一边对兰萨笑：「然后，你猜怎么样，我怒了。」


    「我怒了，抢了他们一把.沖.锋.枪，哒哒哒一通扫.射，愣是带着我妈从实验室杀了出去。」


    亦文静顿了顿，接着道：「来到天河星，我妈白天打工晚上陪.睡，用最后一点钱把我送进启明星学院。之后就……一病不起。」


    「可以了。」兰萨止住了亦文静的话头，不愿再听下去。


    「没事，我说这些又不是为了让你心疼的。」亦文静摆摆手，脸上一点伤感都没有，「我觉得我够幸运了，跟走.私.犯.打拳也没死，有学上，将来还能考军校，有什么不满足的。」


    兰萨由衷地夸赞一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将来会飞黄腾达的。」


    「还人上人呢，没那么大追求。」亦文静哈哈一笑，「我就想搞钱，搞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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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被亦文静朴实的乐观感染，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吃东西都舒服多了。


    「这一仗啊打得真漂亮！个个像勐虎下山岗！！[1]」


    亦文静：「……你手机响了。」


    「哦！」兰萨连忙放下麻辣烫去摸手机。


    亦文静嫌弃地歪歪嘴：「能换个铃声吗？真的很难听！」


    兰萨一看来电人是孔圣，连忙对亦文静做了个「嘘」的手势，接下电话：「餵？」


    孔圣的开场白好像一直都是这三个字：「你在哪？」


    「在校门口吃东西。」兰萨有问必答。


    孔圣嗯了一下：「校方撤销了常天辰的停课，他明天回去上学。」


    兰萨立马汇聚起十二分精神：「他放出来了？不用判吧？」


    「见义勇为，事出有因，不判。」孔圣三言两语概括了对常天辰的处理。


    兰萨放下心了：「那他爸……」


    「也不判。」


    「哦哦……啊？！」兰萨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爸不是走.私.犯吗？这都不判？！」


    「不是走私犯……」孔圣嘆了口气，语气添了几分无奈，「常元江是天河护卫队的上将，被派去人家犯.罪团伙里当卧底。现在沉冤昭雪，上头给了他一等功，明天还要开集体表彰大会，全网直播，你、我、亦文静、常天辰，都得来。」


    第24章 无效抗议 全网直播，哐哐打脸


    翌日，启明星学院，9班。


    第二天了，兰萨还是没来上课，按理说这帮混小子们该各回宿舍睡觉打游戏，但今天他们却自发在教室集合，座无虚席。


    但要以为他们是在等老师来上课就大错特错了。因为9班的老师，除兰萨以外，全部被学生们赶走了。


    而他们今天聚在一起，更像是在开会，具体一点就是你一言我一语谩骂不在场的兰萨。


    「她怎么能这样！」一个把头髮染成五种颜色的鸡窝的男孩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她凭什么瞒着我们！凭什么把我们骗去周测？！」


    这位五色鸡窝同志的手机上正显示着一个人尽皆知的贴子，正是前几天被炒得火热的【双a吐槽贴】，但是他们之前手机被兰萨收了，考完才发现有这事。


    「她从来不过问我们的想法。」一个女孩跟着帮腔，「彭凡都把我们骂成什么样了，她不但不告诉我们还故意隐瞒，现在我们周测考得一塌煳涂，更加是别人的笑料了。」


    立马有人跳出来举双手贊成：「对！她根本不在乎我们想不想考试！也不在乎我们的名声！」


    大家七嘴八舌炸开了锅，都觉得兰萨这么做太不厚道。


    其实不厚道也就算了，又不是第一次被兰萨耍，一个周测而已考就考了，但问题是，他们的周测成绩全班全校垫底，彭凡的吐槽贴走向也随之变得魔幻起来——


    【102l：笑死，还以为9班真要兴风作浪，结果是出来当笑柄的。】


    【103l：我也还奇怪呢，怎么良心发现要学习了，原来是收了手机被逼无奈哦。】


    【104l：听说他们好多人都交的是白卷，恕我直言，这就是在浪费纸。】


    【105l：年年9班牛鬼蛇神多，今年尤其不安分。9班新上任的萨老师，听我一句劝，放弃他们混底薪得了，现实很残酷的。】


    【106l：对对对，萨老师，他们不值得的，你赶紧申请调班吧，不然迟早气出高血压。】


    ……


    「我们被骗了！」9班里有人火冒三丈了，「如果不是她收了手机，我们至于考试给别人看笑话？？」


    「呵，当时收手机收得气势汹汹，现在还不是心虚不敢来上课！」


    「我们赶走了那么多老师，那这个也能做到吧？」


    「绝对能！把她赶走！」


    「把她赶出9班！」


    在反抗老师这件事上，九班同学显得格外团结，他们唿声一阵比一阵响亮、一阵比一阵高，仿佛自己就是揭.竿.起.义.的带头人。


    一腔热血，就是不放正道上。


    「喂，你们先安静下来！」忽然不知从哪传出来一个声音。


    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教室中央，第三列第三排的男生。


    男生的穿搭仍是那么奇特，满身柳丁——是杨柳，之前被兰萨点过名回答问题的。


    杨柳见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心里毛糙死了，连忙把手机往外一推道：「先别急，看看这个直播，校园贴刚刚更新的热搜榜一。」


    杨柳言毕，许多人开始翻校园贴吧，果真在热搜榜一看到了一个直播。


    直播是天河护卫队官方帐号发起的，直播的标题很官方，却十分夺人眼球：【见义勇为表彰大会及一等功授勋仪式。见义勇为代表：兰萨、孔圣、亦文静、常天辰。】


    点开一看，表彰仪式刚刚开始，表彰大舞台的上面立着四个熟悉的身影，其中就有他们的班主任兰萨。


    9班绝不是第一批发现直播的人，因为直播间左下角的弹幕已经刷疯了——


    【卧槽！中间这个，不是9班班主任吗？！】


    【地下姐怎么也在？！】


    【最奇怪的是常天辰好吗！常天辰跟「见义勇为」四个字简直八竿子打不着啊！！】


    【还有最右边穿白大褂戴眼镜的医生……真他妈帅啊！】


    【啊啊啊这次又是什么瓜！我怎么什么瓜都吃不上热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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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幕早就疯成一片，各嚎各的，9班学生们也是面面相觑，这走向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只好老实地看直播。


    直播间里，主持人发表完致辞后，就到了表彰环节。


    「台上这四位勇士皆出自一个学校，那就是军人的摇篮，启明星学院！他们与走.私.犯殊死搏斗，保卫了人类和平，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主持人的解说激情洋溢，「现在，让我们有请军方代表为他们佩带荣誉勋章！」


    紧接着，一名身着天河护卫队警服的警员跑步上前，为四个人挂上了见义勇为勋章，兰萨站在四人最中间，笑得最为灿烂。


    「……」全班陷入沉默。


    原来班主任不来上课不是心虚，是见义勇为去了，而且是跟走.私.犯打架……


    忽然又有人喊道：「快看！视频下面有官方给出的事件经过全过程！」


    此话一出，又带起翻阅手机的浪潮。


    而当9班全体成员把「见义勇为全经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后，全员傻眼了。


    咱就是说，为啥他们随随便便都能碰到走.私.犯？最离谱常天辰，他不是走.私.犯的儿子吗？为啥会去单挑走.私.犯啊？还搞死三个？！


    紧接着，主持人充满激情的声音再度响起：「让我们为这四位人民英雄献上最真诚的掌声！接下来，有请英雄代表上台讲话。」


    直播间里的掌声如雷贯耳，而常天辰则在一片掌声和注目里走上了讲台，手里还捏着写好的演讲稿。


    常天辰似乎不太习惯这种面对大众的场面，走上讲台的样子带着点拘束，他笨拙地把嘴凑近麦克风，偷瞄了一眼演讲稿，结果开口就翻车：「天、天气好，今天大家不错……」


    台下顿时掀起一阵笑声，不是嘲笑，是觉得常天辰真可爱。


    弹幕又疯了一波——


    【啊啊啊我之前是不是误会他了这哪里像个校霸啊！】


    【难怪他在学校里说话，原来是真的不善言辞！！】


    【我不管！这么可爱还见义勇为的男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打架呢？肯定别人先惹的他！】


    【就我关注点不一样吗？这颜我能舔一个月！】


    【一个月少了，起码半年！！】


    常天辰当然不知道弹幕有多么疯狂，他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脸红的跟苹果一样，全程低头盯稿子，完全不敢看摄像头。


    他的演讲毫无情感可言，甚至还有点好笑：「感、感谢天河护卫队为我颁发的荣誉，如果没有、没有我的恩师和朋友的帮助，我也无法取得这么大的荣、荣誉。」


    常天辰从没接触过这么肉麻的词彙，当读到「恩师」和「朋友」两个词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嘴角也跟着抽搐，要不是他刻意控制着面部表情，估计眉毛也能拧成麻花。


    【截图了截图了！以后常天辰再打架就把这张图发到校园吧上！】


    【以后想打也打不成了，军方亲自颁发功勋欸！这不得考个军校！】


    【你们快看萨老师！她憋笑憋得要出内伤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我将来一定努力学习，并承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争做时代好青年！」


    常天辰跟嚼馊馒头一样磕磕巴巴地把演讲稿念到了尾声，最后还刻意把尾音上扬，希望能显得雄心壮志一点，可惜他的演讲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所以讲完就赶紧红着脸，在一片掌声中尴尬地走下台。


    【哈哈哈哈哈，有什么还能比让一个校霸承诺当五好青年更夺笋的呢？】


    【救命我都替他尴尬！常天辰对不起，我之前觉得你不说话是因为凶，现在我明白了，你是羞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妈妈问我为什么笑着看表彰大会！】


    弹幕笑倒一片，但9班的孩子们笑不出来。


    常天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在哪学？9班？


    那不是要回来跟他们一起上课？！


    班上立马有人惊唿：「这……这怎么能行！他可是走.私.犯的儿子！之前打架还差点出人命了！学校怎么能放他回来上课？！」


    「走.私.犯的儿子也是走私犯！我不要跟走.私.犯一个班！」


    「反对常天辰回来上课！」


    9班人的愤怒一下子蹿得比天还高，正准备集体发弹幕揭露常天辰的丑闻……然而主持人的下一句话把他们通通打住——


    「最后，让我们欢迎本次行动的最大贡献者，天河护卫队侦查分队上将，常元江先生！并由警方代表授勋一等功勋章！」


    键盘侠们的手指顿住了。


    常元江不是常天辰的父亲吗？那个人尽皆知、人人喊打的走.私.犯？


    怎么就成一等功功臣了？！


    直播间里，常元江换上了天河护卫队的黑色军服，他步态从容，腰杆挺拔，走上台的那一刻先是脚后跟一碰，立正站好，然后对台下观众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礼毕，常元江才开口，他没有藉助麦克风，声音却嘹亮得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大家好，我是常元江，也是刚才英雄代表常天辰的父亲。」


    军人上台，所有人肃然起敬，连弹幕都安静下来。


    「事情的经过大家都了解，其实我做的事，跟诸多人民警察相比，不值一提。」


    常元江的声音很低沉，岁月为他铸就了一副刚毅面孔，十几年的卧底生涯给他镀上一层名为谨慎的外衣，他看上去生人勿近，却那么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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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的常天辰顿时红了眼眶，他无法想像，父亲只身在外，独自承受十三年的孤独，归来还能淡淡说句不值一提。


    常元江面容严肃，语气铿锵有力，跟羞涩的常天辰形成鲜明对比：「我是天河护卫队的人，为天河星献身义不容辞。我很荣幸能成为一个标杆，用于激励后人。」


    「感谢祖国，感谢军方，感谢我的……儿子和他的伙伴，谢谢你们的及时营救，让我活着回来。」


    常元江说到「儿子」的时候哽了半秒，虽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却不难想像心窝里某一块有被狠狠触动到。


    常元江说完，顿了顿，紧接着用了一句肺腑之言作为结尾：「报效祖国是我的无上荣光。」


    第25章 我有二等功 得想办法把全班都往上拔……


    常元江朴实真诚的话语触动了在场所有人，掌声如雷贯耳，2分钟都没有停息。


    一名身着军装的指挥官用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捧起托盘里的一等功勋章，又小心翼翼地为常元江佩带在胸前。


    常元江立正敬礼，指挥官也回敬。


    弹幕彻彻底底安静下来，此刻面对国家英雄，说什么话都显得多余。


    而手机屏外，是目瞪口呆的9班少年。


    他们不良、叛逆，但面对这样的伟人，即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庄严气息，只敢动嘴唇，不敢不出声。


    他们现在得面对一个现实，常元江不是什么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常天辰则是人民英雄的儿子。


    而兰萨和亦文静是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是全体市民的学习对象。


    两级反转来得太突然，9班这帮混小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抗议……还抗吗？好像不太合适了吧？


    ＊


    傍晚，筒子楼。


    表彰大会开完，亦文静就黏着兰萨回家了，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说都不回自己家。


    「我警告你别赶我啊，我做饭很好吃的！我也绝不允许你每天吃营养剂！」


    亦文静在得知兰萨从不做饭，都是靠浓缩营养剂过日子时，话匣子直接爆开，骂了一路，回去的路上还买了新鲜蔬菜、一条鲈鱼，葱蒜酱油全部集齐，要不是兰萨家里有锅，她就拉着兰萨去超市买锅碗瓢盆了。


    一到家，亦文静就钻进厨房，给兰萨削了个苹果让她一边玩去，自己把砧板、刀子拿出来熟练备菜。


    兰萨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亦文静这家庭煮妇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苹果，总觉得她俩年龄互换了，好像亦文静是妈妈，自己是乖乖等饭的小孩儿。


    看着亦文静娴熟地倒水蒸鱼，兰萨满脸写着羡慕：「你好厉害。」


    亦文静翻了个白眼：「还是你比较厉害，靠压缩干粮就能活。」


    兰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不会做饭嘛……」


    亦文静当即挑起眉毛：「不会学啊！知不知道你那样容易吃出胃病的！」


    兰萨举手投降：「好好，我错了，姐，我错了，别骂我。」


    亦文静又翻了个白眼，给鲈鱼背打上花刀，撒上葱姜蒜，放入料酒给它腌上。：「估计你也学不会，以后我来做就行。」


    「这玩意得腌15分钟，苹果是给你垫肚子的。」亦文静把手一冲，擦干后捅进荷包里，往桌边一靠，「喂，那个常元江拿的一等功是个什么水平？」


    兰萨不假思索道：「我只见过牺牲的士兵被颁一等功。」


    「那他还挺厉害。」亦文静咂咂嘴，又问兰萨，「你不是也在部队待过吗，你立过功吗？」


    兰萨点点头：「立过，但只是二等功。」


    「真假的！」亦文静眼睛顿时亮起来了，「就是说你也有那个，小徽章咯？」


    「有，我拿给你看。」


    兰萨转身进了卧室，不一会就拿出来一个小红盒，她递给亦文静，亦文静却不敢碰。


    兰萨笑着耸耸肩，自己把盒子打开了。


    红盒子里面是红丝绒内胆内胆上静静躺着一枚纯金打造的勋章，勋章中央有用红墨写成的三个楷体字：二等功。


    红字下面印着一行黑色小字：天河护卫队专属。


    亦文静眼睛都看呆了：「你还挺优秀啊！」


    「那是。」兰萨得意地关上盒子，「三等功都够不少人努力一辈子了。」


    亦文静眯眯眼：「等等，你再把盒子打开。」


    兰萨又打开，亦文静凑上去仔细观察，终于确认自己没看错：「你的奖牌怎么有个缺口啊？」


    兰萨一愣，她的奖章右边缘的确有一个缺口，只是她忘了：「哦，这个啊，当时掉地上了，摔的。」


    「鬼才信。」亦文静扯扯嘴角，起身拉开距离，「得这种奖谁不捧着含着，还摔，能不能编个正常点的理由。」


    兰萨无奈笑笑，把盒子关了起来：「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孔圣，他亲眼看到的。」


    亦文静噫了一声：「谁要跟他说话，看到他我起鸡皮疙瘩。」她觉得孔圣这人太阴阳，实在相处不来。


    兰萨笑笑：「害，其实以前他人挺好的，也不知道受什么打击了，性格扭曲成这样。」


    「管他的……不过他也确实是个好人，救了我妈，我就不说他坏话了。」亦文静撇撇嘴，反身给锅接上水，布置好笼屉，把腌好的鲈鱼摆进去盖盖儿清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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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仗啊打得真漂亮，个个像勐虎下山岗！！[1]」


    兰萨高亢的手机铃再一次响起，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亦文静已经无力吐槽了。


    兰萨掏出手机，见来电人是孔圣。


    亦文静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他怎么老给你打电话！每次出事了就打电话，跟当官的一样命令你！他打电话就没好事！开免提！」


    兰萨乐呵呵地过滤掉了亦文静的吐槽，孔圣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有要事，她毫不犹豫地接了，还开了免提：「喂，孔医生晚上好呀。」


    对方听到一声问候先是沉默一秒，随后生硬地回了句：「晚上好。」


    「哈哈哈，孔圣你这是干啥，怪别扭的！」兰萨真没想到孔圣居然给自己回了句晚上好，听着就想笑，「所以您饭点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什么事？要请我吃饭吗？」


    不难想像孔圣那边眉头已经皱起来了：「这回确实该请你吃顿饭，但不是今天。」


    兰萨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了：「也没指望你真请，说吧，什么事。」


    孔圣道：「常天辰明天回去上课。」


    兰萨点点头：「就这个吗？然后呢？」


    孔圣沉默了一会，后半句话像是憋出来的：「……他爸要去接他放学。」


    「想接就接啊，反正他家近，办个走读咯。」兰萨不以为然，这算个什么事。


    孔圣似乎有点难为情：「但是常天辰不想见他爸，从表彰大会过后就一直躲着常元江，常元江找不到儿子，以为儿子失踪了，跑我们这来报案了。」


    兰萨被这奇葩事惊到了：「额……那你找到他了吗？」


    孔圣嘆了口气：「在公园长椅上找到了，现在父子俩在警局里大眼瞪小眼，常元江想跟儿子聊聊但常天辰一直不说话……结果常元江把话撂下，说今天不跟儿子谈次心他不走了。」


    兰萨心里有了不祥预感：「你到底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孔圣好一会才开口，语气耻辱得要死：「能不能拜託你……来做个调解？」


    「不去！」兰萨一口回绝，「我才不当这个冤种，你们警局的事自行解决哈，我就是个破教书的。」


    孔圣的声音听起来欲哭无泪：「我给你发红包……」


    「发红包也不去！」兰萨绝不干这种破差事，有钱也不干，「人家家庭纠纷你让他们自行解决得了啊，别瞎操心。还调解，俩大老爷们调什么解，赶紧把人家放走吃饭吧你。就这样，挂了啊。」


    「我给你发5000……」


    「嘟……」


    孔圣似乎还想加点筹码讨价换价，但兰萨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电话全程外放，亦文静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憋笑憋得好痛苦，电话一挂，立马哈哈大笑。


    「孔圣这二愣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哎卧槽哈哈哈哈哈！」亦文静笑得花枝乱颤，差点切到手。


    兰萨也笑得不行：「该，让他使唤我！」


    亦文静一边剁菜一边吐槽：「父子相认是好事，常元江太着急了，他跟儿子见过几次面啊，刚回来就想建立父子情谊，这怎么可能嘛！不行……大眼瞪小眼卧槽哈哈哈哈哈！」


    这顿饭亦文静做得开心，兰萨也吃得开心，一想到孔圣在面对尴尬她们就笑得更开心。


    兰萨和亦文静仿佛真成了家人，久违地吃了一顿有人陪的晚饭。


    亦文静抱着碗，吃得笑嘻嘻的：「所以常天辰他来不来上学啊？」


    兰萨哼哼鼻子：「不管他来不来上学，你必须得去上学了，你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


    亦文静挑挑眉：「这不跟着你见义勇为了嘛，再说，我去学校干嘛，干坐着玩手机？」


    兰萨愣了愣：「上课啊，你们没其他课吗？」


    亦文静跟听到谜语似的，极其不解：「啥课？」


    兰萨也不解了：「格斗课、心理课、战略课……你们不是有课表吗？」


    「哦，那些啊。」亦文静摆摆手，「早就都不上了。」


    兰萨不明白：「为什么？别的班都在上啊！」


    亦文静回答：「9班那帮兔崽子，把所有老师都赶走了，你是唯一一个还在上课的老师。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兰萨的筷子都停住了：「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能这样！」


    「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亦文静露出个嘲讽的笑，「先说好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以前一直在挣钱，没参与过这种事。」


    「我知道……」兰萨头疼地扶额，她知道接下来又有的忙活了。


    亦文静朝她扬扬下巴：「先吃饭，吃完再想办法。」


    兰萨又开始动筷子，只是心思不在吃饭上面了。


    她这几天一直在着重关注亦文静、常天辰这种刺头中的刺头，却忽略了集体这个最大的问题。


    想要带好9班，不能只拯救其中的一两个学生。


    她得想办法，把全班都往上拔。


    第26章 白乐【加更】 看他那副弱鸡样就来气！……


    不出意外，亦文静又在兰萨家过了夜，然而天还蒙蒙亮，兰萨就把亦文静拉起来上学去了。


    其实今天没有排她的机甲课，但她还是给王澍发了消息说全班务必在八点半，也就是第一节 课之前全部到教室集合。


    课表上的第一节 课是格斗课，但由于班上没有格斗老师，所以在新老师来之前，兰萨决定自己教，反正她打架也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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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表彰大会的事，彭凡连夜删了吐槽贴，现在有害9班风评的贴子没了，9班的小崽子们也没了抗议的理由，自然对兰萨敢怒不敢言。


    八点半，兰萨准时到班，班上早已坐得满满当当，她站在讲台上，向后面望去，发现了角落里的常天辰。


    幸好常元江的事没有影响到常天辰上学，不然她可能真的得再去家访一次了。


    「咳咳！」兰萨清了清嗓子，「由于你们没有格斗老师，暂时也找不到合适人选，所以我暂时担任你们的全科老师，没有意见吧？」


    台下鸦雀无声，个个不可思议地盯着兰萨，似乎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奇思妙想。


    「额……老师。」王澍颤颤巍巍举起手。


    兰萨点点头：「你说。」


    「那个格斗课，是要在格斗馆上的。」王澍嘴角抽搐了一下，「9班已经被禁止进入格斗馆了……」


    兰萨：「……」


    她是真没想到这帮崽子这么能作，作到格斗馆都拒绝他们入内，行，你们可真行！


    「这个应该不是问题，我看过了，今天早上只有我们一个班要上格斗课，如果不跟其他班级共用格斗馆的话应该能网开一面。」兰萨朝大家摆摆手，示意出门排队，「来，外面站成两队，跟我走。」


    于是，今日启明星学院的操场上多了一道风景。


    为首的教师昂首阔步，带着两队学渣兼不良少年，浩浩汤汤地去了格斗馆。


    这帮不良少年似乎对「站成两条」这种小学生行为很牴触，个个凶神恶煞地垮起个批脸，跟活阎王似的。


    格斗馆的守门阿姨看到这队活阎王，手里的葱油拌面都差点泼了。


    只有兰萨还算和蔼，走上前跟阿姨交流：「您好，我们上格斗课，请您帮忙开一下门。」


    阿姨感觉像没见过这帮人：「你们……哪个班的啊？」


    兰萨笑着回答：「9班。」


    「！！」阿姨呆住了，她记得校方叮嘱过一定不能让9班进格斗馆的，但这帮人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


    兰萨知道阿姨在犹豫，又连忙道：「别担心阿姨，我会管好他们的，您只管开门就行。学校那边我去解释，出了事我负责。」


    阿姨倒是认得兰萨的脸，表彰大会站最中间的那个嘛，这样的好人给自己做保证，应该是可靠的：「……真的？」


    兰萨拍胸脯保证：「真的！」


    阿姨觉得兰萨真是和蔼可亲啊看起来很可信，但一看兰萨身后那帮瘟神又打了个哆嗦，但又不敢拒绝，生怕跟这些校霸起个什么冲突。


    最终，在兰萨的再三保证之下，阿姨退让了，让兰萨签了个免责声明，终于把馆门打开了。


    启明星学院很注重学生的体魄，毕竟想进军校，最先看的就是体力。所以格斗馆很大，占地面积最多的是摔跤软垫，方便学生们做实战模拟，周围还有器械，脚踏车、哑铃、槓铃应有尽有，器械用当今最好的材料打造，还会定期维护，简直就是斥巨资欢迎学生来学打架。


    「格斗课是两节连堂，完全不用担心时间不够。」兰萨看着这场地已经跃跃欲试了，她当即组织学生站成三排，「运动最烦人的就是受伤，来，先跟着我做热身。」


    兰萨简化了一下天河护卫队的军体操，把过高难度的动作删去，留下转体、压腿、高抬腿等黄金热身动作。


    十分钟过去，大家已经微微喘气了，但兰萨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体力不支，这么爱打架闹事，想必精力也十分充沛吧？


    所以兰萨又带着这帮小子们跑了弯快直慢的变速、600米计时快跑和沙背心负重跑——她直接照搬了天河护卫队的晨练。


    几轮下来，小崽子们晕的晕、吐的吐，歪七八错地趴在地上，没一个能再站起来，更甚者直接把头埋进垃圾桶呕了一堆。


    兰萨看着这帮熊孩子，心里十分得意：「还没吐好呢？后面还有你们最喜欢的打架嗷，现在就要昏了该怎么办喏？」


    兰萨故意拖长语气，一头汗水的她看上去神清气爽，但在学生眼里，这样跟怪物没两样！


    王澍情况好一点，长期练拳击的他经常做速耐训练，但每次仍旧会晕得不知天南地北。之前只知道兰萨体质等级高，现在算是知道她压根就是个铁人！


    哪有跑完速耐合集还能笑嘻嘻开玩笑的？兰萨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真是走.私.犯吧？！


    兰萨满意地看看表：过去了半小时。


    「一节课也快过去了，那剩下的时间加课间就给你们恢復吧。下节课实战演练，不许逃哦。」兰萨阴森森地笑了笑，「一、个、都、别、想、逃～」


    小兔崽子们打了个寒颤。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们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兰萨的恐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跟兰萨相差了不止一个鸿沟……


    ＊


    兰萨卡着上课铃响起的那一秒吹哨集合。


    软垫上倒得七七八八的少男少女们如丧尸般无力地爬起来，也不知道谁扶着谁的腿、谁倒在谁的肩膀上，姿态各异，跟站立都快搭不上边了。


    「啧啧，这都什么啊，立正！」兰萨狠狠吹了两声哨子，小崽子们才不情不愿地放下勾肩搭背的手，欲哭无泪地站好。


    「接下来两人一组，进行一对一实战，我来分配。」兰萨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单，每个人名字后面都写着对应的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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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按照体质等级合理组队，并把学生们最害怕的亦文静和常天辰安排在一起。


    「事先声明，格斗不许来脏的，任何阴招都不可以！」兰萨对学生们约法三章，「还有，这是格斗训练，有摩擦很正常，不可以记仇，更不许事后报復，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干这么幼稚的事！明白了就开始！」


    一对一格斗开始了，好在9班学生在干架这方面造诣较深，并没有格斗零基础的孩子，给兰萨省了不少事，于是她巡逻观望，时不时走上前去指导一二。


    大家逐渐就进入了状态，把上节课的速耐跑也忘在了脑后，摔跤软垫上时不时传来倒地的碰撞声，但并没有人因此吵起来，反而越打越起劲。


    兰萨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帮小犊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她见大家打得都挺起劲，自己就偷熘到不远处的饮料柜买了瓶可乐，一边往嘴里灌一边往回走。


    忽然，她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你们三个，停一下。」兰萨走上前，叫停了扭打在一起的三个人，「一对一的人数刚刚好，你们怎么有三个人，谁没来上课？」


    「有个人不参加。」其中一个方脸男孩指了指不远处的篮球架，「他在那。」


    兰萨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篮球架下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正在发呆。


    兰萨连忙走过去，来到男孩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听到兰萨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淡淡回答道：「白乐。」


    白乐的声音跟同龄男孩不太一样，像是没有变过声，声音又细又柔，没什么劲。不仅如此，他整个人都瘦瘦小小的，皮肤白得病态，长得跟小姑娘似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兰萨看了看名单，发现白乐的体质等级是乙—，比普通人还要体弱，难怪说话有气无力的。


    「是不是速耐跑伤了？头晕不晕吗？」兰萨还没认全班上的孩子，要不是不知道班里还有这么个瓷娃娃，她绝对不会让白乐跟一帮大汉去对打。


    白乐摇摇头：「我没跑速耐。」从速耐开始的时候他就坐到一边去了。


    兰萨不由得紧张起来，白乐看起来确实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我不能剧烈运动。」白乐语气轻柔得不行，好像下一秒就要唿吸困难，「我有气胸。」


    兰萨心里咯噔一跳，幸好白乐自行到一边休息了，不然可能真的会出人命。


    白乐露出一个笑：「放心，我已经做完手术了，两周后就可以痊癒。」


    「那就好……」兰萨松了口气，「医生有建议你做什么康復训练吗？」


    白乐点点头：「有，吹气球和轻微有氧。」


    「我在医疗队干过半个月，见过气胸康復训练，来，我带你做有氧。」兰萨见白乐随和好说话，便笑着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以前是医生？」白乐好奇地问。


    「害，就是个破开机甲的。」兰萨哈哈一笑，带着白乐做起了復健有氧。


    白乐苍白的脸颊终于浮起了些许红润，乖巧且配合，兰萨真是越看越喜欢，觉得9班终于有个正常的孩子了。


    兰萨贴心地帮白乐把动作纠正到位，时时刻刻注意他的身体状况，把有氧强度完美控制在了合理水平线上，让白乐微微出汗但绝不吃力。


    白乐也挺乐在其中的，如果没有听到别人暗戳戳的议论的话。


    「萨老师怎么去帮他啊？」一个男生刻意把音量压低，但由于声音太过低沉有磁性，兰萨还是能听清个□□成。


    男生的搭档也跟着帮腔：「谁知道，被他的外表骗了吧。」


    「啧，看他那副弱鸡样我就来气。」


    「你也看不惯他啊？」


    「废话，谁看得惯一个小偷啊？」


    第27章 他有病 他聪明得很，你对付不了他……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传进兰萨和白乐的耳朵里。


    白乐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抿抿嘴，没说什么，倒是兰萨火气上来了，转头就准备跟那两人理论。


    结果白乐拉住了她的衣摆：「你要做什么？」


    兰萨有些愤怒道：「他们在骂你！」


    白乐反问：「他们骂我，你生什么气。」


    这倒给兰萨问住了，但这个气兰萨就是要生：「他们凭什么说你是小偷？有证据吗？」


    白乐摇摇头：「绝对没有。」


    「那就不应该……」


    白乐打断她：「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是不是小偷？」


    兰萨摇摇头：「我不喜欢用恶意去揣测别人，尤其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白乐挑挑眉，松开兰萨的衣摆：「如果我说，我真的是小偷呢？」


    「……嗯？」兰萨再一次被白乐问住。


    白乐直视着兰萨，模样没有半分心虚：「他们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小偷，我偷过他们的东西。」


    兰萨这就搞不懂了：「可你刚刚说他们没有证据……」


    「那是因为我没有留下证据。」白乐的眼神忽然变了，还是一副脆弱的模样，但神情却变得玩味起来，「我偷东西，从来不让人抓住把柄。」


    兰萨蹙起眉头，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觉得白乐脸上那份似笑非笑怪瘆人的：「你……」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偷了什么？怎么偷的？」白乐苍白的脸蛋挂上一副诡异的笑容，兰萨后退，他便向前，「老师你怕什么，我是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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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乐死死盯住兰萨，强迫兰萨与自己对视，他的眼睛很大，盯着人看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惊悚感。


    换做是其他学生这么阴阳怪气地发起挑衅，兰萨可能直接武力制服了，但偏偏白乐的身体单薄瘦小，兰萨不敢动手。


    「抱歉，我太瘦了，所以看起来有点吓人。」白乐后退一步，朝兰萨温柔地笑了笑，「这样吧老师，你过来，我们坐下，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见兰萨没有拒绝，白乐伸手拉住兰萨的衣角，把她拽到了篮球架下，并排坐在一起。


    兰萨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不打自招还拉着人说话的，严格的来说，是白乐的反应令她惊讶，因为只要是一个正常的小偷都会去隐瞒自己的罪行，而不是……得意地炫耀。


    「你……偷了什么？」兰萨其实想问「你想告诉我什么」，但此刻白乐明显在兴头上，换个问法会更合适。


    白乐的状态跟刚开始完全不一样了，听到兰萨对自己的事感兴趣，他变得很开心，甚至有点兴奋：「告诉你哦，刚才骂我的两个人，之前惹过我。」


    「他们歧视我，觉得我像个女人，又不敢直接跟我动手，就绑架了我一直在餵的流浪猫，害我找了一个晚上。」


    「当时是1月末，最冷的冬天，他们把小橘绑住四肢，扔在黑灯瞎火的灌木丛里，天亮的时候我才发现……可惜小橘已经冻死了。」


    兰萨有点不适：「小橘是流浪猫的名字？」


    「对，它是只小橘猫，橘白相间，眼睛还是琥珀色，特别好看！我还打算给它搭个窝来着。」白乐说到猫时两眼放光，好像小橘就是自己的猫。


    但很快，白乐的脸色就阴沉了下去，变脸速度堪比翻书：「可是小橘被他们害死了，他们该死！」


    兰萨有被这个变脸吓到，手指不自觉地缩紧。


    她感觉到了，白乐的精神可能不太正常……


    兰萨心底一紧，打算多套点话：「所以……你偷了他们的东西？」


    白乐笑着点点头：「对。」


    兰萨继续试探：「你偷了什么？」


    白乐撑起脑袋，开始回忆：「我先是找到了他们的身份证，顺着身份证查到银行卡，然后把银行卡的密码暴力破解，转走了他们卡里的所有钱，我记得两个人加起来一共是……2800。」


    兰萨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犯罪！盗窃罪！你会被判刑的！」


    「我知道啊，他们还报警了呢。」白乐笑着点点头，好像自动把兰萨的话过滤掉了，「他们见到警察就指认我，警察还来我家取证调查了呢。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这是侥倖！」兰萨不可置信，白乐居然对此洋洋得意，他怎么能把偷窃当成炫耀的资本！


    「不是侥倖，是我厉害。」白乐做了个手势，示意兰萨冷静，「只要我想，谁都无法抓住我的把柄。」


    说完，白乐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笑容是那么天真无邪，兰萨看了却觉得害怕。


    她在军营里见过很多分享欲高涨的精神病人，他们外表亲切、随和，人畜无害的面容下却暗藏杀机，上一秒还对你笑眼相应，下一秒就能从枕头下掏出一把水果刀跟你搏命……


    而白乐，隐隐的固执、偏执，报復心强，自负，不接受别人的否定，且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


    偏执型人格障碍！而且是初期！


    兰萨觉得后颈一凉，她后悔刚才激动地对白乐进行了否定，她不是医生，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没有对白乐产生精神上的影响！


    白乐见兰萨一脸惊恐，神情也跟着黯淡下去：「老师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兰萨咬咬嘴，不敢否定，只好岔开话题：「你怎么偷的，为什么警察找不到证据？」


    白乐笑道：「用电脑偷的，我是黑.客。」


    完了，还是个有真才实学的精神病。


    兰萨越想越紧张，她得找时间联繫孔圣让他来看看白乐，如果确诊是精神病，得立马住院治疗，不然会对白乐和其他学生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那钱呢？你存起来了吗？」兰萨继续套话。


    白乐摇摇头：「花掉了，给小橘做了副棺材，打了块石碑，我还倒贴两百呢。」


    兰萨嘆了口气，心累地揉揉太阳穴：「你在犯罪……」


    白乐再一次反驳兰萨：「找不到证据，就不是犯罪。」


    他的语气铿锵有力不容反对，眼神也突然变得凌厉暗沉。


    真的很可怕。


    「叮铃铃铃铃！——」


    下课铃响起，兰萨像是得救般松了口气，她连忙起身准备宣布下课，好赶紧逃离白乐身边。


    「萨老师。」白乐却倏地拉住她的衣襟。


    兰萨的嵴梁骨顿时爬上一股寒气：「什么事？」


    「谢谢老师，陪我说话。」白乐眉眼弯弯，笑得很灿烂，「一般都没人愿意理我。」


    兰萨没有跟精神病人打交道的经歷，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只好轻轻抽走衣襟，快步从白乐身边走开，进到学生密集的区域，宣布下课。


    学生解散，早就又渴又累，一窝蜂往小卖部跑，亦文静和常天辰也不例外。


    兰萨跟在亦文静后面，不敢回头。


    「怎么了？」亦文静察觉到兰萨的不对劲，「你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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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皱起眉头，后背发凉：「我觉得他在盯着我……」


    亦文静也蹙起眉头：「谁？」


    兰萨咽了咽口水：「白乐。」


    常天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朝篮球架望去。


    果然，白乐一个人坐在篮球架下，离人群远远的，仿佛与世界格格不入。


    然而白乐的视线却与他的人不一样，他的眼神直接、热切，一直盯着兰萨的背影，眼睛也不眨，目光就这么死死扣在兰萨的后背上。


    常天辰看了就觉得不舒服，立马回头对兰萨道：「往前走，别回头。」


    亦文静也好奇地回望了一眼，结果刚看到白乐就跟被烫了眼睛一样转回头：「这他妈是人吗？确定不是恐怖雕像？」


    兰萨也起鸡皮疙瘩了，她觉得白乐好像要把自己盯穿：「别说了，我后怕……」


    亦文静和常天辰默契地走到兰萨身后，替她挡住白乐瘆人的目光，一直护送她走到教学楼。


    到了教学区，兰萨如释负重，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孔圣的电话。


    孔圣接得很快：「餵？」


    「孔圣，我怀疑我的学生……有精神病。」兰萨咬咬牙，如是说。


    孔圣的语气很冷静，电话那头传来键盘的敲打声：「谁。」


    兰萨连忙描述道：「白乐，一个男孩，有气胸。」


    孔圣那边好一会都没有声音，键盘噼里啪啦地响，大约两分钟后，他回答：「有这个人，他是在天河第二医院做的手术。而且……有疑似精神病。」


    兰萨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是什么精神病？！」


    「只是疑似，疑似偏执型人格障碍，术前检查时医生觉得他不对劲，让他做了个简单的心理测试，结果测出来有偏执倾向。」孔圣调出了白乐的档案，「但是他本人并没有去做心理治疗，只做了气胸手术。」


    兰萨的眉毛要拧成麻花：「……我明白了。」


    孔圣的语气里也添了一丝严峻：「事先嘱咐一句，白乐这个人你能避就避，他的智商是甲＋＋，而你不聪明，对付不了他。」


    兰萨：「……」我竟一时听不出你在关心我还是骂我。


    「我会找机会把他带去做个心理检查，你什么都别管。」孔圣说。


    兰萨心有余悸：「多谢了……」


    孔圣点点头：「嗯，午饭后你来一趟警局，把亦文静和常天辰都带上。」


    兰萨一听到要跑警局就麻了：「又出什么事了？」


    「常元江的情报。」孔圣很严肃，「他掌握了星际叛军的行程，对全世界都很重要，你们务必来一趟。」


    第28章 白乐遇害【加更】 白乐监听了我们的对……


    三人风尘僕僕赶到警局，孔圣已经恭候多时了。


    孔圣把他们带到了会议室门口：「现在上交手机，关闭智脑，不许携带任何电子产品入内，包括机械手錶。这是为了保证会议内容不泄露。」


    亦文静扯出个干巴巴的笑：「放心吧，都穷的用不起智脑了……」


    就在这时，常天辰掏出了他的手机，市面最新联动机甲款，市场价3万4。


    亦文静：「……」


    孔圣瞄了一眼常天辰的右耳：「耳机也要摘。」


    常天辰卸下入耳式耳机，放回耳机盒，一併交给孔圣。


    这款耳机有高级降噪功能，在听歌的同时还能把他人对自己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按个卖，一边2万，一对3万，充电盒另付2000。


    兰萨&亦文静：「……」世界的参差。


    孔圣把他们的手机一一收走，又用安检仪给他们扫了全身，这才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的中央是一个木质圆桌，在场的都是各地警官，兰萨可以从他们的军衔判断，都是指挥官及以上的人物。


    而重要人物常元江坐在圆桌的右端，神情严肃得可怕。


    兰萨好像能理解了，常元江用这张脸去找儿子谈心，常天辰跑路也不是没道理。


    待所有人落座，常元江缓缓开口：「时间紧迫，我就直说了，最近星际叛军有作乱的势头，我掌握了他们的行程安排，都整理好放在各位面前了。」


    兰萨看向胸前的桌面，上面的确有一个档案袋，于是跟着大家一起拆封。


    档案袋里只有一张纸，虽然是列印的，但笔迹是常元江亲手所写，她用思维导图的形式把星际叛军的计划概括的明明白白。


    常元江对着导图解释：「后天，星际叛军要去960星建立一个新实验室，实验内容就是多年前在k356星中断的基因改造计划。在场有人对k356星的情况不太了解的吗？」


    亦文静手指一抖，她可太了解了，简直是看着k356星崩坏的。


    还有这个基因改造，她母亲也是基因出了问题，难道以前敌军抓人的目的是做实验？！


    见在场的人都沉默不语，常元江便默认他们了解k356的歷史：「想必大家都知道，当时星际叛军入侵k356时，除了烧杀抢掠，还会捉一些无辜居民去战.俘营。」


    说到这里，常元江看了亦文静一眼，然后挪开目光：「他们研制了一种名为【因变】的药物，在药物只是半成品的时候就给战俘注射，据医学院统计，全部被注射过半成品的战俘的基因都遭到了不可逆的严重破坏，平均寿命不超过45岁。」


    亦文静又是心底一紧：她母亲已经48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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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有人发问：「请问药剂是什么样的？」


    「绿色，青草绿。」常元江回答，「而且药效发作极快，一接触到人体就会破坏防御系统，然后破坏基因。」


    这时又有人问：「叛军研究【因变】的目的是什么呢？」


    常元江摇摇头：「目前最靠谱的说法是制造人形兵器，有待更正。」


    「后续我们会派特遣队潜入960星，阻止叛军的实验计划。」常元江说，「今天的内容就这么多，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走出会议室取手机。


    而此刻，亦文静只觉得手脚发凉，连站起来都困难，一想到母亲可能命不久矣，她连唿吸都不顺畅。


    这时兰萨走上前，托住亦文静的胳膊：「我扶你。」


    「谢……」亦文静正准备道谢，谢谢二字还没说出口就愣住了。


    【我都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孩的尖叫声，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我都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小孩的声音高亢且尖锐，如同指甲刮黑板的噪音，让人听了极其难受。


    孔圣脸色一沉：「谁带了电子产品？！」


    「没有啊，刚刚不是过了安检……」兰萨说着，却打住了话头。


    因为所有人都朝她这边盯过来，兰萨这才意识到，声源在她这边。


    但她退开两步，并没有发现任何播音设备。


    这时，亦文静惊恐着，拉了拉兰萨的衣角：「你的衣服上……」


    亦文静从兰萨的衣角上揪出来了一个微型监听器。


    兰萨整个人都冻住了，连忙为自己辩解：「不，这不是我的……」


    然而，话说一半她又顿住了，她想起来有个人扯过她的衣角。


    「是白乐……」兰萨觉得不寒而慄，「白乐，在我的衣服上，放了监听器……」


    孔圣瞳孔微震，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夺过亦文静手里的监听器，把它狠狠砸向地面。


    监听器作废，小孩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我们的谈话被一个男高中生监听了。」孔圣咬牙切齿，他只知道到白乐有病，没想到白乐这么阴，「这个男孩叫白乐，有疑似精神病，有气胸，在天河第二医院做过手术。必须立马他抓住！立刻出警！」


    ＊


    天河星边缘地带，贫民窟。


    白乐身披黑色斗篷，斗篷上打着大块大块的补丁，斗篷帽将他小巧的脸遮住，乍一看就是个披着破布到处跑的小穷鬼。


    路边倒着不少飢饿过度的贫民，他们面颊凹陷，眼神空洞，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白乐无视掉这群人，踩着脏兮兮的小路拐进一条小巷子。


    巷子深处的墙角下睡着一个不修边幅、浑身恶臭的男人，他脸颊泛红，身边倒着数不清的玻璃酒瓶，不难知道他从昨晚喝到现在，喝醉了就倒在巷子里唿唿大睡。


    白乐嫌恶地瞥了男人一眼，也不想给他更多的目光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真真确确是他的亲生父亲，然而任何人都不会把这个醉汉跟眼前貌美的少年联繫在一起。


    白乐跨过父亲死尸般的尸体，继续深入小巷，来到一间生锈的铁门前，从腰包里掏出一把老钥匙，插.进钥匙孔。


    「嘎吱——」


    扑面而来的粉尘和酒气让白乐捏了捏鼻子，他好一会才摸到开关，打开了客厅的灯。


    「真噁心……」白乐看到一地酒瓶和菸头不禁作呕，赶紧用兜帽捂住鼻子进了卧室。


    卧室也只是一个小暗屋，连窗户都没有，暗屋中央摆着一张床，其实所谓的床就是连床单都没有的软垫。


    白乐把斗篷卸下来，铺在床上，坐上去，把怀里抱了很久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打开。


    如果不是怕被警方追踪到，他才不会回这鬼地方。


    白乐4岁那会，父母闹离婚，母亲憎恨一无是处的父亲，丢下父子跑了。


    从此，父亲更过分地酗酒、抽菸，十几年都是这副醉汉的鬼样子，对白乐的生活不管不问，就像没有白乐这个孩子。


    小小的白乐没饭吃、没学上，只能自己跑出去偷东西吃，好在他很机灵，跑得也挺快，偷东西从没被发现过。


    直到一天，白乐在逃跑的过程中忽然胸口剧痛，唿吸困难，一头栽倒在地，追他的老闆见到他这副模样，扬起的棍子都默默放下去了，怕真出人命。


    当时白乐还不懂有一种病叫气胸，他只知道自己走多了就要喘，跑两步就胸闷。


    这幅身体，偷东西肯定是不行了。


    年幼早熟的白乐知道，自己必须学门手艺，不然真的会饿死。


    他走了一天一夜，跑到县城的黑.网.吧打童工，四小时10块钱，虽然很苦，但好歹困了有椅子睡，饿了有泡面吃。


    直到一天，网吧老闆领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走到白乐身前，用腕錶扫描了白乐的大脑——


    【姓名：白乐】


    【体质：乙—】


    【精神力：乙+】


    【智力：甲＋＋】


    白乐从没见过这种高科技玩意，也不知道男人扫自己干嘛，但直接告诉他，这个男人很有钱，而且是沖自己来的。


    果然，男人看完白乐的等级面板后就去跟网吧老闆交涉了，白乐看到男人抽出一沓钞票塞进网吧老闆手里，老闆乐得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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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乐就这么被男人买走了。


    男人是个黑.客，很厉害，什么代码都敲得出来，什么网站都能破坏，只可惜得了癌症，命不久矣。


    所以他想让一个聪明的小孩继承自己的技术，但城市里交易孩童违法，所以他看上了聪明且无父无母的白乐。


    白乐16岁时，男人死了，给白乐留了一笔钱。


    白乐继承了男人的遗产和技能，替男人办好丧事，用剩下的钱给自己办置了一个正规户口、学籍、租了个小公寓——他想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学、生活。


    再次发病时正是现在，白乐毫不犹豫地给自己预约气胸手术，提前雇好护工，因为没人会来照顾他。


    一年一年过去，白乐的黑.客技术也变得炉火纯青，不少僱主拿大把钱求着他办事，他在黑客界也小有名气。


    现在，他不缺钱了，却觉得愈发空虚。


    他几乎把世界上的知名网站都破坏了个遍，任何网域出入自由，警察多次出动却摸不到他的尾巴，他在得意的同时开始觉得无趣。


    一切都探索过了，没有新鲜感了。


    所以这次，他窃听到叛军的行程安排，内心激动不已。


    终于有值得挑战的东西了！


    白乐娴熟地敲下搜索代码，一下就发现了960星上的一个地下实验室。


    实验室的定位被防火墙保护，但对白乐来说并不是事，三两下就瓦解了这层保护膜。


    他看到了叛军的实验内容，并飞速截屏。


    然而，就在他截屏完不到一秒时，他的电脑屏幕变成了乱码。


    白乐一愣，这是反向定位。


    他当然不可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ip地址，于是飞快地开始建防火墙。


    然而，乱码没有像他想像中一样被抵挡，反而愈演愈烈、愈演愈烈……


    最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头。


    白乐「嘁」了一声，知道自己失败了，连忙丢下电脑逃跑。


    然而，就在他跑进巷子的那一刻，一把冰凉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乐身体一僵，警方这么快就找到他了……不对，不是警察，警察不会随便动刀子！


    随后他便联想到了打劫犯，毕竟在贫民窟被打劫是很常见的事：「贫民窟抢劫的我见了多了，你要多少我给……」


    然而，对方没给他说废话的机会，刀子一转一挑，给他的侧脖开了个大口子。


    白乐瞳孔放大，下意识捂住脖子，「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却看不到身后是谁——是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没割要害，死不了。」面具男的声音很奇怪，明显是用了变声器。他将倒在地上的白乐拉起来，胡乱在他脖子上撒了把止血药粉，然后掰开他捂伤口的手，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


    「一个小孩，好奇心那么强做什么。」面具男把白乐轻松扛起，伤口被撕扯，鲜血流了一地，「叛军的信息也是你这个小高中生能看的？嗯？」


    第29章 叛军偷家 抱歉啊，老师来晚了。……


    「报告孔队，白乐是在贫民窟消失的，地上发现了大量血迹，经检验，与白乐本人匹配。」


    电话那头传来侦察队队长的声音，很快，几张高清照片传了过来，到处都是血的案发现场看得兰萨触目惊心。


    「我们还在一间出租屋里找到了白乐的笔记本电脑，但已经坏掉了，是因为病毒入侵。」侦察队队长大声汇报着，「技术部门反追踪了入侵病毒，发现是从960星的一个地下实验室传来的，初步判断这就是叛军新建的地下实验室。」


    孔圣凝重地点点头：「派人去了吗？」


    「派了，第一部 队预计在2小时后到达960星。」


    「嗯，盯紧了，这边交给我们。」孔圣说完，挂断了电话。


    兰萨心里五味杂陈：「抱歉。」因为她没注意，这么重要的会议居然被监听了。


    结果孔圣不仅没有怪她，还让她参与寻找白乐的行动，这让兰萨更内疚了。


    孔圣摇摇头：「不用道歉，我早就说过这傢伙精明得很，你被耍也是情理之中。」


    这倒是让兰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叮咚——」技术部发来消息。


    孔圣点开信息，神情一动：「他们定位到白乐了，还打开了实时监控。」


    「在哪？！」兰萨连忙凑上前去看传送过来的监考。


    然而，看到监考那一刻，兰萨愣住了。


    白乐被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五花大绑扛在肩上，黑衣人右手里握着一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球形金属物，正朝目的地移动。


    而黑衣人的目的地正是兰萨最熟悉的地方，启明星学院！


    孔圣立马询问技术人员：「小吴，那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技术小吴立马放大监考，给男人手里的东西弄了个特写，并进行高级ai识别。


    「是炸.弹。」小吴说，「y—3288号微型微缩炸.弹，威力与坦克开炮一样。」


    兰萨和孔圣皆是唿吸一滞。


    画面缩回原始比例，只见黑衣人来到启明星学院大门口，抬起头，仰望了一下校门口的大招牌。


    然后，他抬起右手，拇指拉开保险环，一个抡臂，将y—3288号炸弹扔过启明星学院的围墙——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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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报！外敌入侵校园！全体师生立即出逃！立即出逃！这不是演习！】


    【这不是演习！全体师生立即出逃！立即出逃！！】


    启明星学院的铁制大门瞬间爆.破，警报哔呜哔呜连天响。


    但紧接着，天边飞过来雨点般的机甲，他们掠过启明星学院的上空，随后——


    「哒哒哒哒！」一通扫射！


    一切来得太快，不过一分钟，监考拍摄到的不再是完整的启明星学院，而是一片被炸毁的废墟。


    孔圣立马按下紧急按钮，整个警卫厅都响起红蓝色的警报，他对着广播高声怒吼：「作战部门立刻出动！叛军要对启明星学院出手！」


    ＊


    启明星学院内部。


    叛军开启了无情轰.炸，机甲屡屡抛出杀伤力极高的飞弹，原本鸟语花香的校园顿时成为硝烟四起的断壁残垣。


    哭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少人在出逃过程里被炸飞胳膊或是腿，启明星学院不再像个学校，更像人间炼狱。


    好在教室们训练有素，第一时间就在组织学生避难逃离，把伤亡率降到最低。


    但9班除外。


    9班没有负责老师，兰萨也不在，没有人组织他们出逃。


    而当9班孩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学校的建筑物已经全部被炸.毁，道路被熊熊燃烧的钢筋水泥堵死——他们出不去了。


    「王澍！你那边几个伤员？！」杨柳背着一个受伤的同学，在阵阵轰鸣里朝王澍喊话。


    「三个！妈的，他们需要止血药！」王澍回吼道。


    杨柳一咬牙，又喊道：「去地下机甲室！把机甲开出来，做成避难所！」


    「操！地下室远得很！」王澍骂了句脏话，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伤员给别人，陆地上交给我，你去把机甲开出来！」


    「你他妈的，嫌我活得久是吧……」


    杨柳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把伤员移交给了别的同学，自己则一头扎进滚滚硝烟，朝机甲室的方向冲刺过去。


    「老子不比你累啊草.你.妈……」王澍看着这个瘦高的身影，心里有点复杂，说真的，他确实害怕杨柳就这么死了。


    杨柳和王澍身为班级里能力还算出众的学生，俩人在危机关头自觉担任起领头羊，带着整个9班逃出教室，不落下任何一个伤员。


    路被封死了，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地下室，希望杨柳能把机甲开出来，好给全班20人一个还算靠谱的避难所。


    王澍叫了几个力气大的男生背伤员，自己则随手抄了根钢管，挥舞着朝身后的队伍喊到：「跟紧我！」


    叛军的入侵方式很讲究，不仅有机甲轰.炸，还派了陆兵端沖.锋.枪进校园扫射，而且是见人就杀，不管男女老少。


    而王澍带着几个格斗比较厉害的男生与陆兵战斗，也许是求生欲在作祟，王澍愣是靠一根钢管抢到了枪，见敌就扫，为全班开了条血路。


    浓厚的粉尘和硝烟把视野挡得严严实实，王澍连路都看不到，只能在脑海里拼命回忆地图，凭着记忆摸索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宏大的轮廓慢慢从硝烟里透了出来。


    是一架轻装型战斗机甲。


    「我……操？」王澍握着沖.锋.枪.的手呆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机甲，此刻他才意识到凡身□□在科技面前是多么渺小，眼前的机甲像宏伟的高山，而他最多是山脚下的一根杂草。


    王澍认命地闭上眼。


    反正一炮下去能掀翻半个教学楼，他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闭你妈的眼啊！进地下室！」杨柳的声音从机甲的外放广播里传出来。


    王澍倏地睁开了眼：「你真把机甲开出来了！」


    「不然？」杨柳真想下机甲给王澍两耳光，敌军友军都认不出来！


    王澍不敢再耽搁，带着全班进入地下室。


    由于地下室隐蔽、承重结构巧妙与地面建筑错开，所以校园楼塌方的时候，地下室还是完好的，只要把机甲开出来，就是个天然的避难所，除了有点冷，啥缺点都没有。


    杨柳就开着机甲在地下室门口守着，一边开炮阻拦敌方陆兵一边问王澍：「伤员怎么样？」


    「还行，没生命危险。」王澍果断脱下衬衫，把衣服撕成布条，给伤员包扎，「机甲上有吃的吗？」


    「有。」杨柳说着，很快就从机甲上抛下来五袋压缩干粮和五瓶营养液。


    王澍冲出去把物资拿进地下室：「你给自己留点！」


    杨柳翻了个白眼，可惜王澍看不到：「我不是智障我知道。」


    有食物、有水，所有伤员病情稳定，在当下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王澍把物资平均分成20份，把每位同学都考虑到，紧接着就往自己嘴里勐塞一把干粮，灌了两口营养液，疲累的身躯终于好点了。


    王澍用手背擦擦嘴，对机甲上的杨柳道：「你撑不住的话跟我轮班。」


    「我机甲开得比你好，守门交给我就行。你把地上的人保护好。」杨柳还想白他一眼，然而想到对方看不到也就作罢了。


    「砰！」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闷响，与先前的抛弹不同，这声音听起来更像是……重装型武装战斗机甲！


    王澍心底一紧：「是叛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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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们居然还有援兵！」杨柳给出了最糟糕的答案，「我真是艹了，他们往这边来了！」


    话毕，杨柳就让机甲起飞。


    王澍看出来杨柳想和叛军搏一把，他惊慌着大喊：「你打不过的，赶紧跑！」


    杨柳也捏着一把汗：「跑哪？」


    王澍大喊：「飞出校园找警察！」


    「去个p！等警察来你们该炸成灰了！」


    「杨柳，你这是送死！」


    然而杨柳并没有听王澍的劝告，即使面对敌方的重型装甲机，也执意要拿自己的轻机甲与之抗衡。


    其实他也不想，谁会想死呢？


    但现在他身后的是19名同窗三年的同学，他现在跑，19个人都会因此丧命。


    所以杨柳做了个此生最叛逆的决定——


    「轰隆！」


    王澍看着天边绽放的火光，呆住了。


    杨柳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直接撞上去了。


    并成功换掉了敌方的一架重装战斗机。


    两台被烧毁的机甲一同从高空坠落，「砰」地把地面砸出两个大大的土坑。


    王澍的视线模煳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准备哭了。


    而就在他张开嘴，准备唿喊杨柳的名字时，一片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


    王澍再一次愣住。


    他绝不会认错了，这是敌方的第二架重装机。


    此刻，重装机的炮口就正对着王澍，正对着整个地下室。


    只消一炮，全员灭亡。


    王澍这回是实实在在认命地闭了眼。


    「砰！——」敌军开炮。


    王澍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都觉得耳膜要破了。


    然而，火光却是在眼前炸.开的。


    准确的来说，是王澍面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架机甲，用机甲体为他挡下了这一炮。


    「王澍，你还好吗？！」机甲的外放广播里传来兰萨的唿喊声。


    王澍鼻头一酸，眼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他从没觉得兰萨的声音这么好听：「我没事……」


    「做得很好，剩下的交给我，救援队已经来了，你们都很棒！」兰萨的声音听起来很内疚，「抱歉啊，老师来晚了。」


    第30章 同归于尽 一起被炸死吧！


    正如兰萨所言，救援队来的很迅速，第一时间就把地下室里的所有孩子疏散出去，转移到避难机甲里。


    王澍拉着一个医护人员的手臂哭喊：「还有杨柳！」


    医护人员一愣，现在只有19个人啊：「他在哪？」


    「那！」王澍指着两架焦黑的机甲，然而一看到这幅场面就忍不住哽咽，「轻机甲里是、是杨柳！」


    医护人员神色一变，赶紧把王澍推上了避难机甲：「知道了，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救下你的同学！」


    兰萨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怔怔地看着不远住坠落的轻装机甲，握着托盘的手都在发抖。


    一股愤怒从兰萨心底爆发，她一声低吼，朝眼前的重装机甲开了好几炮。


    「你杀我的学生！」兰萨强制破解对方的通讯频道，红着眼怒吼。


    然而对方一声冷笑，驾驶机甲与兰萨拉开距离：「他用轻机甲换走了我们的重装机甲，是我们亏。」


    对方用了变声器，听不出来他原本的声音，但隐约可以判断是个男人。


    兰萨绷不住了：「你们这群人渣！」


    男人轻描淡写道：「多谢夸奖，对叛军而言，当人渣可是荣誉。」


    兰萨愤怒地锤了一下驾驶台，但这时，她从屏幕上看到救援队把杨柳从焦黑的机甲里拉了出来。


    杨柳还有唿吸！他没死！


    兰萨深吸一口气，幸好杨柳还活着，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啧，天河护卫队的人就是麻烦。」男人在通讯频道里抱怨了一句，「但凡晚来一分钟局势都不至如此。」


    警方联繫了天河护卫队，此刻，不少蓝白相间的战斗机甲进入校园，开始与其他敌军机甲搏斗，陆兵也鱼贯而入，数量与敌军陆兵持平，甚至还要多。


    「兰萨，大面积入侵者已经被控制住了！」孔圣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进来，「全场只剩一架重装甲机，就在你面前，你要小心，其他的我们来搞定！」


    孔圣说完，切断了通话。


    听到战场被控制下来的消息，兰萨终于松了口气。


    她不再那么提心弔胆，专心对付眼前的重装机甲：「你怎么知道我是天河护卫队的人？」


    男人淡淡道：「我们能查到任何人的信息。」


    兰萨眯了眯眼，全场只有两架重装机甲，一架被杨柳毁了，另一架就是眼前这台，可见对方正是敌军的重要人物。


    而且这人不急于跟兰萨战斗，对天河护卫队的到来也没什么反应，还能悠哉悠哉地跟兰萨对话……估计是个大人物。


    而大人物，一般都是开头的人，或者手里捏着重要筹码的人。


    兰萨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白乐在你的机甲上，对么？」


    对方的声音添了几分笑意：「挺聪明，没说你就知道。」


    「你把他怎么样了？！」兰萨质问道。


    男人耸耸肩：「没怎么样，给他脖子来了一刀而已。」


    兰萨额角划下一滴冷汗：「他只是个学生，你抓他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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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学生可不会追踪我们的地下实验室。」男人若有所思，「我也很难想像你居然会让你的学生去干这么危险的事。」


    男人的意思就是，他认为白乐追踪960星地下实验室是兰萨的旨意。


    兰萨立马否认：「我根本不会让我的学生去违法！他只是个会敲代码的高中生，找到你们是意外……」


    「停停，我不想听你解释。」男人不耐烦了，「既然这小子毁了我们的秘密计划，那我们毁掉启明星学院也不过分。」


    兰萨咬牙切齿：「休想！」


    「算了……做个交易吧。」男人将一个投影投射出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把这小子放了。」


    画面上，男人戴着面具，从背后挟持着白乐，一把手.枪抵在白乐的太阳穴上。


    白乐被绑住身子、堵住嘴，满眼都是害怕，脖子上有道狰狞的血痂，伤口还隐隐渗着血。


    兰萨额角渗出更多冷汗：「你要干什么？」


    「是常元江把960星的秘密说出去的吧？」男人语气阴沉，「常元江在哪？」


    兰萨惊唿：「我不知道！」


    男人才不信：「不说这小子就得死。」


    「我真的不知道！」兰萨紧张地心脏直跳，「常元江是警方的重点保护对象，我不可能知道他在哪！」


    男人有点恼怒了：「那就告诉我常元江的警号，别说你不知道！」


    「他现在没有警号！」兰萨竭力反驳。


    关于常元江的信息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这几天，警察突然加重了对常元江的人身保护，开完会就把常元江带上了直升机，现在常元江是在哪个秘密基地、哪个秘密岛屿，除了警方没有人知道。


    兰萨大声道：「你们不是能查到所有人的信息吗？怎么查不到常元江？连你们都找不到的人我怎么会知道！」


    「天河护卫队的前任将军来当老师肯定别有目的，你是特别侦查小组的人吧。」男人就是不信兰萨的话，「别藏着掖着了，把你知道全部说出来。」


    兰萨火烧眉毛了，她怎么才能让这个人相信她真的只是个普通老师：「我早就退役了！我跟天河护卫队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一次警告！」男人的食指准备扣扳.机了，「你想让他脑袋开花吗？！」


    兰萨噎住了，她不敢再瞎说话，生怕男人一冲动杀了白乐。


    于是，她悄悄将手放上了一个按钮。


    按下按钮就会开启磁场干扰，十秒内，范围内的所有金属炮.管百分百失灵，也就是说，无论枪还是机甲，在这十秒内都不得开炮。


    但对方的重型机甲过于强大，兰萨不敢保证真的能干扰对方十秒，可能只有五秒左右。


    五秒，够她救下白乐吗？


    「回答我的问题！」男人开始怒吼。


    兰萨沉默两秒，攥紧了手托，继而徐徐道：「好……我告诉你。」


    男人不说话了，等着兰萨的下文。


    「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兰萨一声大喊，在一秒内把推进力加到最大，机甲以迅雷之势向对面的男人勐冲过去！


    于此同时，兰萨按下了按钮。


    「滋——」


    一瞬间，所有金属炮.管失灵，男人扣下扳机，却不见子.弹发射。


    他愣了愣，而当他回过神时，兰萨的机甲已经撞上来了。


    「砰！——」


    两架重装机甲剧烈相撞，碰起耀眼的火花，由于炮.管失灵，并没有产生爆炸。


    但是，兰萨这一击恐怖至极，直接把男人的机甲撞出一个窟窿！


    两架机甲失去平衡，都有了坠机的预兆。


    男人不得不放开白乐，去挽救机甲的急剧坠落。


    但兰萨直接弃甲了。


    兰萨在机甲碰撞的那刻就解除了机甲门禁，从机甲内部跳了出来！


    她灵巧攀上男人的重装机甲，从撞出来的窟窿跳进了对方的驾驶舱！她攻入了敌军内部！！


    踏入敌方机甲那一刻，兰萨火速抽出腰间军刀，对准男人的手腕掷过去！


    「噗呲——」刀刃入肉，不偏不倚正中动脉！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手.枪「啪嗒」落地，他怀里的白乐也找准机会把他踹开，脱离控制。


    这个过程花了6秒，男人掉枪那一刻，炮.管刚好恢復正常。


    对方受伤掉枪，兰萨占据绝对优势，她冲上去准备给男人最后一击，男人翻身而起跟她扭打在一起。


    但被割.动.脉.也不是小事，男人的血.喷了一地，很快就因流血过多而体力不支，兰萨抓住机会，抬腿飞踢其头颅！


    男人被踢出两米远，脖子也扭伤，都不知道该先捂脖子还是捂动脉。


    兰萨不再和男人纠缠，随手捡了块铁片，跑到白乐身边三两下给他松了绑。


    白乐终于能说话，委屈巴巴的很想哭：「老师……」


    兰萨抱起白乐：「没事了，我带你走。」


    她抱着白乐来到机甲门前，没有管身后的男人，毕竟刀刃插穿了动脉，现在不死过一会也会死。


    由于机甲还在半空，也没有绳索，兰萨只能站在机甲口，对着救援队的直升机大喊道：「这里有伤员！」


    救援队听到了兰萨的唿喊，直升机很快就飞了过来，跟机甲保持相对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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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乐的四肢还处于麻木状态，兰萨便把白乐托起来，像递物资一样递给救援警员：「他被割了脖子，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颈动脉。这个孩子很重要，看好他，事后把他送到警局来！」


    救援队队长接过白乐：「明白……？！」


    兰萨见他神情突变：「怎么了？」


    救援队队长一声大喊：「小心身后！」


    兰萨连忙转过身，但已经晚了。


    男人扑上来，从背后扼住兰萨，手臂绕过来卡她的咽喉。


    兰萨下意识抓住男人的手臂，瞳孔却倏然放大。


    男人捏着颗.手.榴.弹！


    「横竖都是死，我们一起死！！」男人嘶吼着，鲜血从破裂的动脉涌出来，煳了兰萨一身。


    兰萨脑子倏地一片空白，这个人要拉她同归于尽！


    兰萨不知该怎么办，却条件反射地抬起脚，把救援队队长踢回了直升机。


    下一秒，男人用拇指拉开了.手.雷.保.险……


    「轰！——」


    第31章 军队招人 兰萨真的很想带他们从新兵连……


    兰萨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手.榴.弹.爆.炸后，她对时间便没有了概念。


    自己还活着吗？白乐得救了吗？救援直升机没被波及到吧？


    兰萨觉得自己仿佛身在云端，身体已经没了知觉。她能隐隐约约听到短兵相接的战斗声、听到人在她身边哭喊、甚至能听到孔圣焦急地与其他医生决定手术方案。


    在这段暗无天日的昏迷里，她醒来了5次，每次只能清醒一秒，可她自己不知道，她以为这就是天堂。


    又一次骤然清醒，又一次陷入昏迷，不知又重复了多少次，兰萨终于沉沉睡过去，直到……


    「滴。」


    「滴，滴，滴。」


    生命监测仪的声音把兰萨缓缓从昏迷中叫醒。


    兰萨眼皮动了动。


    很快，她就朦朦胧胧听到身边有个女孩在叫唤：「她醒了！」


    很快，一名医生就快步走进来查看兰萨的伤势。


    「兰萨。」来的人是孔圣，他靠近兰萨的床头，俯下身，轻轻唿唤她的名字，「兰萨，听得到吗？听得到就回应我。」


    兰萨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她的视线有些模煳，但能听清孔圣在说什么。


    她张开嘴，想回应孔圣，却只能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哼鸣：「……嗯……」


    好一会，她终于看清了孔圣，她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身形一抖，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孔圣的居然声音在发抖。


    「我……没事？」兰萨这句话仿佛是问句，而且是诧异的问句，「我……为什么……没事？」


    孔圣轻声帮她解释：「手.榴.弹.爆.炸.的那一刻你挣脱了敌人的束缚，跳机了。」


    兰萨有些茫然地回忆着。


    男人当时从后面勒住了她来着，还拉开了手.榴.弹.的保险……


    兰萨想起来了。


    手.榴.弹.的.爆.炸.前摇是4秒，在保险被拉掉的那一刻她挣脱了男人的制服，然后纵身一跃，从80米的高空直接跳下去了……


    兰萨自己都惊呆了：「我怎么可能……活着？」


    「教学楼坍塌，刚好有块挡板给你做了缓冲。」孔圣说到这里嵴梁骨都发凉，「但还是摔出了13处骨折。」


    「额……我觉得我现在好像……还好？」兰萨有些疑惑，还把手举了举，13处骨折不应该半身不遂了吗，她怎么一点也不痛。


    「现在这个时代治疗骨折只需要半天。」孔圣说，「你昏迷了48个小时，好了也理所当然。」


    兰萨倏地瞪大双眼。


    48小时，她请病假都没请过这么久！


    兰萨有些无语地扶额：「扶我起来，躺着难受……」


    很快一个女孩就上前，帮兰萨把病床摇了起来。


    兰萨一看是亦文静，立马扯出一个笑：「文静也在啊。」


    然而亦文静狠狠瞪了兰萨一眼：「笑个锤子。」


    兰萨这才发现，亦文静像失眠了一样，眼底都有淡淡的黑眼圈，脸上还有不明显的泪痕，应该是在这守了两夜，还哭过。


    兰萨顿时内疚起来，刚想着给亦文静道个歉，结果人家又甩过来一个白眼，随后打着哈欠走了。


    「……」兰萨只好转过头跟孔圣说话，「那个……叛军撤退了吗？白乐和救援队还好吗？有没有被.爆.炸.波及？」


    「叛军撤退了。他们都很好。」孔圣逐一回答，给出的答案让兰萨安心，「我们审问了白乐，他全说了，现在正在重点监察病房里。」


    兰萨松了口气：「他要判刑吗？」


    「他监听军事机密，判，十五年。」孔圣点点头，「而且，经谈话后我们发现白乐对世界的认知是扭曲的，而且有着别样的追求和信仰，但这会对社会造成危害。所以在服刑期间，他还会接受心理治疗，确认痊癒后才能出狱。」


    兰萨点点头，这个结果她很满意：「那杨柳呢？他……怎么样？」


    「活着，皮肤大面积烧伤，不过已经做了最新的鱼皮移植手术，很快就没事了。」孔圣垂了垂眸子，「不要自责，杨柳的事跟你没关系，我相信如果换成王澍也会毫不犹豫冲出去。」


    兰萨苦笑一声，这哪是说没关系就能宽心的，这可是她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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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嘆了口气，又问：「启明星学院还在吗？」


    孔圣抿抿嘴：「毁得差不多了，学生现在集体去天河护卫队里上课。」


    「天河护卫队的军营吗？那可比学校好多了，有机甲有格斗场，食堂也不错。」兰萨听到这个结果，顿时安心了，至少学生待在天河护卫队的军营里是绝对安全的，还能每天看到训练的士兵。


    孔圣见兰萨放下心来，自己也跟着轻松不少：「让学生进天河护卫队学习也是有原因的，现在军队在招人，尤其希望18到20岁的青年参军。」


    兰萨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为什么突然招人？」


    「叛军向我们宣战了。」孔圣说到这里，脸色慢慢阴沉了下去。


    他掏出手机，调出了一段视频，递给兰萨：「他们撤兵时放了个烟花。」


    烟花？


    兰萨眯起眼，仔细观看视频。


    视频中，叛军机甲撤兵撤得干脆利落，无论天河护卫队的机甲怎么追赶都绝不应战，几十上百架小机甲飞向远方，跟大雁南飞似的。


    然而，当他们的机甲飞出一段距离，确认天河护卫队摸不到他们后，他们却倏地排列成一个整齐的三角队形，一同开火。


    只是开出的火不是炮.弹.也不是.炸.药，而是一簇簇彩色的烟花。


    几十道烟花形成了一行英文：its a warning（这是个警告）。


    随后，他们又復开炮：well be back（我们会回来的）。


    扔下这两句话，叛军机甲顿时打散队形，飞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他们的宣战。」孔圣收回手机，「参谋部认为，他们打算对天河星发动一次规模巨大的战争，毕竟全世界的叛军加起来有30多万，而且每天都在增加。」


    兰萨明白了：「所以天河护卫队开始招人，打算扩大军队规模，应战叛军？」


    「对，为了招人，天河护卫队还推出了福利政策。」孔圣点点头，「高中在校生服完兵役直接保送军校，保研保博；大学生保研包博，毕业包分配；社会人士包转业。」


    兰萨听得眼都直了，她当时参军怎么没碰上这么好的政策？！


    当然，这不是重点，现在兰萨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学生：「亦文静肯定报名了吧！」


    待遇这么好，想上军校的亦文静肯定第一个报名。


    孔圣露出了个理所应当的表情：「政策出来第一天人家就报名了，体检合格，摸底测试满分。」


    兰萨张着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才昏迷了两天，事情怎么堆得比山还多！


    兰萨已经能猜到了：「常天辰也报名了吧……」


    孔圣点点头：「报了，很快他就能和常元江在军队里相遇了。」


    兰萨笑着嘆了口气：「算了，这样也好……他俩都是记过大户，有军队管着，挺好。」反正服完役保送军校。


    孔圣哼了一下：「前提是他们不会在战争中死掉。」


    兰萨翻了个白眼：「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厉害，除了性格不太好……啊这些都不是问题，当兵嘛，有本事就行！」


    「新兵连都够他们受的。」


    孔圣说完，顿了顿，然后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报吗？」


    兰萨忽然被问，有点反应不过来：「啊？我？」


    孔圣看着她，点点头。


    兰萨咬了咬嘴唇：「其实我觉得教书也挺好的……不是我不想去啊，只是我对军队有点……牴触，你知道的，我那个二等功的事。」


    「嗯，军方还记得你这件事，所以他们特意考虑出了一个方案，要我转告你。」孔圣淡淡道，「兰萨，你愿不愿意当指挥官？」


    兰萨的手抖了抖：「指挥官？」


    「嗯，而且是负责新兵连三连，亦文静、常天辰，还有王澍，都在里面。」孔圣说，「在他们转正之前，你给他们当老师上机甲课；他们转正后，你给他们当战场指挥官。」


    「……」


    兰萨沉默了，她听到这话，内心暗流涌动，但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事，还有三天，你可以一边休息一边考虑，随时给我答覆，我帮你报名。」


    孔圣拍拍她的肩膀，帮她把吊完的药瓶拔了，还给她倒了杯热水，然后转身离开。


    在走出病房前，孔圣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我也会报名，而且负责新兵三连的医疗。只要你来，我还能给你当副驾。」


    说完，孔圣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兰萨一个人。


    兰萨抓了把头髮，有点苦恼。


    叛军入侵之前，她拼命希望学生走上正轨，最好考个军校，将来进部队成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说不定还能干进天河护卫队。


    但现在，机会来了，学生踊跃参军，她却有点捨不得了。


    孔圣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打仗必定流血牺牲，谁能保证亦文静他们不会死在战场上？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兰萨把他们引导进了军队，引导进了战场，引导上了一条未知的险路。


    孔圣给出的提议很让人心动，兰萨还真的挺想带着这帮孩子从新兵连毕业。


    但战场指挥官，兰萨不觉得自己能胜任。


    兰萨越想越烦躁，刚想揪头髮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


    「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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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一颗头小心翼翼地探进来，这脑袋上缠了层绷带，脸上还贴着两块方形纱布。


    「老师，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王澍慢慢把整个身子放进来，脸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兰萨觉得肯定是因为脸疼，不然他还能笑得更开心。


    「老师，跟你说个好消息。」王澍稍稍把嘴咧开一点，「我被天河护卫队选上了。」


    第32章 时代的未来 我想好了


    「恭喜啊。」兰萨条件反射地祝贺王澍，但心里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王澍见兰萨心情不好，便坐到她床边，「别担心啊，杨柳已经可以下床了，你不用自责的。」


    「我没事。」兰萨的想法一句两句解释不清，她现在脑子很乱，干脆不想了，「摸底考试结果如何？」


    「笔试差了点，其他满分……」王澍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亦文静太厉害了，居然全部满分，尤其是格斗摸底，嘶……真的很可怕。」


    兰萨没忍住笑了笑，她已经能想像到亦文静在格斗场上大杀四方的画面了：「入队要签卖身契的，你们都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那玩意不叫卖身契啦，叫服役合同。」王澍嘿嘿一笑，「不过跟生死状也没什么区别，咱班有人看到上面的条款还吓哭了。」


    「咱班？」兰萨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9班还有谁报名了？」


    王澍先是抿抿嘴，紧接着眼珠子一转：「嗯……就是……就是……我直接给你看吧。」


    王澍掏出手机，打开相册，调出一张图片：「这是我偷拍的，刚好是我们班那一面。」


    兰萨定睛一看，是一面签名页。


    签名页一面20行，写得满满当当，亦文静、常天辰、王澍的名字排在最前面，而后面就是9班的其他同学。


    整整20个名字，把签名页全部塞满。


    「你们所有人都报了？！」兰萨惊唿，「这才刚开始报名，你们都不跟家长商量的吗？！」


    「家长没什么不同意的，您也知道，我们都是群不良少年，有保送的机会，谁不愿意去试试呢……」王澍说着说着有点虚，他觉得兰萨的目光有点灼热。


    「你们才18岁，真的想好了？」兰萨有些不忍地皱起眉头，「你们的出路不止有参军这一条，还可以考大学，学不同的专业，你们才多大啊，就不怕死在战场上？」


    「老师，我们是自愿的。」王澍很认真，「其实救援队到来那时，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当兵，而且一定要进天河护卫队。我想成为一名军人。」


    兰萨难受地捂了捂额头：「你们会丢命的……」


    王澍眨巴眨巴眼：「我相信您不会让我们丢命。」


    兰萨又是一愣：「我？」


    王澍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孔医生说，如果你也报名，那你还是我们的老师，上战场后你就是指挥官，我们听令于你，你带着我们打仗。」


    兰萨张着嘴，说不出话了。


    「老师，虽然这样很奇怪，但我必须要代表全班来请求你……」


    王澍有点脸红，看样子背了挺久的台词，兑现时还要在脑海里过两遍。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们这帮坏孩子。」王澍有点难堪，但他觉得这话必须说，「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还是个每天翘课混日子的学渣，亦文静还在打.黑.拳，常天辰则斗殴到退学……」


    「你出现后，我们才觉得有被重视，自己还没有被放弃。」


    王澍又去翻手机：「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是我嘴笨，不会表达，让他们跟你说吧。」


    这回，王澍调出来一个视频，并点击了播放键。


    画面一开始就是亦文静，她大汗淋漓，正在狂饮矿泉水。


    喝完水后，亦文静对着镜头说话了：【兰萨，我格斗全新兵第一！你不带我就亏了，赶紧来当指挥官！】


    画面一转，常天辰入境。


    常天辰也是气喘吁吁，脸颊因为剧烈运动而涨红：【我也过了……半个月后就入队，你会来的吧？】


    镜头一切，人物又变成了白乐，背景则是医院病房，看样子视频是剪辑的。


    白乐戴着氧面罩，唿吸声很轻，脖子也缠了厚厚的绷带，他似乎有点悲伤，但还是扯出一个笑：【抱歉萨老师，启明星学院受到袭击是我的错，我必须做出点补偿。】


    白乐难过地皱起眉头：【所以我也报名了，他们允许我一边服役一边在技术部工作，到时候我会是你的第一强力后勤。希望在军队里还能看见你。】


    画面一闪，背景还是病房，但人换成了杨柳。


    杨柳对着镜头360度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脸：【现在医疗技术真发达，鱼皮跟真人皮肤似的。】


    【这笔帐我记下了，打算转正后战场上还回去。你会帮我的吧，萨指挥官？】


    兰萨看到这里，鼻尖已经微微发酸，杨柳乐观的样子让他感动。


    每个人说完都会切换画面，然后就是另一个人在镜头前说话。


    大家的话不尽相同，却句句都在戳兰萨的心窝子——


    【我爸妈都放弃我了，如果没遇见你，我可能会浑浑度日到高考那一天。】


    【你要我们根正苗红，我们就集体参军，你带我们走上了这条路，你要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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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老师你开机甲的样子好帅！我以后还想看你开！】


    【萨老师，我们真的很需要你。】


    【继续当我们的老师好不好？】


    【来当我们的指挥官！】


    【萨老师，来当我们的指挥官！】


    【我们走出去了，就差你了！】


    18岁的青少年一个个用最真诚的话语唿唤兰萨，看得兰萨热泪盈眶。


    谁能想到他们在不久前还是一群整天闹事的学渣，一个两个恨不得骑到兰萨头上？


    但人是温血动物，当有人对自己注入百分之百的努力和情感，没有谁会毫无感触的。


    听完最后一个人的唿声，兰萨的泪珠子终于不受控制地滚下来。


    学生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生物，他们有浇不灭的热血、最赤诚的心灵，还有逆境生长的韧性和毅力，而触动到兰萨的，是这帮孩子的赤诚和真心。


    偶遇良师，幸甚至哉，歌以咏志[1]。


    「老师？！卧槽，你别哭啊！」


    王澍看到兰萨情绪没绷住，当场就慌了，他们的初心只是想请求兰萨继续来新兵连带他们，可不是想把人搞哭！


    王澍惊慌失措：「你别哭你别哭，我给你剥个橘子？」


    兰萨噗嗤一笑，抬手把眼泪抹掉：「不用……我就是有点感触。」


    然而王澍已经把床头的砂糖橘剥了俩：「你还是吃一点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兰萨被逗笑了，接过橘子塞进嘴里。


    王澍嘿嘿一笑，搓搓手：「那个，入队那天，你会来送队吗？」


    兰萨发自内心地笑道：「来。」


    王澍听到兰萨给出承诺，心里有底了，当场喜笑颜开，笑容把伤口扯疼了他就一边龇牙咧嘴一边笑。


    「那我不打扰您啦！」王澍满脸写着我好开心，屁颠屁颠地往病房外跑，临走前还转头叮嘱一句，「一定要来啊！」然后「咔哒」一声带上门。


    兰萨看着王澍的背影，百感交集。


    她好像有点明白父辈流传的那句话了：青年是国家的根基，世界的未来将由他们开拓。


    她甚至现在就能从王澍的身上看到时代光辉的未来。


    兰萨情不自禁地绽放一个笑，掏出手机，点开了孔圣的对话框，开始打字。


    【pizza：我想好了。】


    【pizza：我要当指挥官。】


    第33章 点名 9班，全体成员


    三天眨眼就过，兰萨的伤也好全了，她立马给自己办好手续，赶着出院。


    今天是小崽子们入队的日子，说好要送他们去新兵连的！


    然而，当她踏出医院高楼大门时，发现大部队已经恭候多时了。


    全班20人拎着大包小包，分散站开，翘首以盼兰萨的到来。


    「兰萨！」亦文静站在离医院大门最近的地方，第一眼就看到了兰萨的身影。


    众人齐刷刷看向兰萨，脸上带着无法掩盖的欢乐。


    「我来了。」兰萨拖着行李箱，背上背着背包，里面插.着两把弯刀，「走吧，去军营。」


    常天辰双手插兜，微微蹙眉：「你也……会入队吧？」


    兰萨这才想起来她报名的事还没告诉学生，正准备回答时，孔圣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插进来。


    「她会。」


    兰萨循声望去，只见孔圣也拖着个小行李箱款款而来。


    「她以后就是你们的教官兼指挥官，而我，是你们的卫生员，以后有健康问题的来找我。」


    孔圣这话一出，在场一大半人，以亦文静为首，直接就把脸拉了下来，脸上是悲喜二重天。


    见到兰萨让他们很开心，但见到官里官气的孔圣就不是了，一想到孔圣是军医，将来估计连装病摸鱼都不行……真是窒息。


    兰萨见大家貌似都不太欢迎孔圣，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赶紧走吧，我叫的车到了，迟到了可不好办。」


    众人这才拎起包，挂着一脸复杂的表情跟在兰萨后面，排队上了大巴。


    ＊


    天河护卫队，军营大礼堂。


    经过知识、体检以及体能的一轮测试后，最终留下的有一千二百人，他们来自全球各地，年龄不同、背景不同，此时此刻齐聚一堂，每个人都把腰板挺得直直的，为自己即将成为军人这件事而自豪。


    在场亦有不少刚刚成年的高中生，基本都是学校组团来的，有老师带队，启明星学院也是如此。


    兰萨的班级被分到了礼堂的最右边，而挨着他们的，就是高三精英班。


    「季老师！」兰萨惊喜地喊到，没想到季怡是带队老师。


    「好久不见，见你活蹦乱跳我就放心了。」季怡很高兴，又有些心疼，「你也是，居然敢跳机，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哈哈……当时没想那么多嘛……」兰萨打着哈哈煳弄过去，说实在的，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傻，有能力挣脱束缚怎么不去抢.手.榴.弹.呢，4秒也够她把.手.榴.弹.扔出去了。


    季怡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甚是欣慰：「你是个好老师。」


    兰萨被往日的恩师表扬，又自豪又感动：「谢谢。」


    忽然，兰萨的队伍里忽然跳出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哟，这不双a嘛，你也参军啊？」


    说这话的必然是亦文静，她还故意夹了夹嗓子，显得更加阴阳怪气：「听说启明星学院的都会分到新兵三连，今后咱们就是战友了，要和、睦、相、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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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之前连夜删贴的事，不说吃瓜群众，连精英三班的人见了彭凡都要嘲笑两句，搞得彭凡现在不得不低调，走路都拉卫衣帽。


    也正是因为那个吐槽贴，彭凡和9班就这么结下了梁子，现在到了一个军营，亦文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就算不能动手也得讽刺两句。


    「你、你好……和、和睦相处……」彭凡缩了缩，他虽然和亦文静没有直接过节，但对于地下姐这个称号还是很忌惮的，亦文静之前是打.黑.拳.的，ko他简直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那当然，等进了新兵连，我会特、别关注你。」亦文静故意加重「特别」两字，又把彭凡吓得一哆嗦。


    亦文静还不过瘾，一把揽过常天辰的肩膀，拉着常天辰一起跟彭凡对视：「这个人，认识不。」


    彭凡连连点头：「认识……认识……」


    亦文静冷笑一声：「你之前干了什么事来着？哦，『想知道常天辰事件的人的私信我』，是这么说的对吧？舆论煽动的不错，什么走.私.犯的儿子这种话题都带起来了。」


    「我……我当时也煳涂……」彭凡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有今天他绝对不会拿常天辰炸考场的事博人眼球！


    亦文静摆摆手：「害，这算什么事啊对吧，咱们来、日、方、长！」


    「差不多行了。」常天辰拍了拍亦文静的后背，「他都吓成那样了。」


    亦文静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彭凡，再看看一脸冰山的常天辰，然后翻了个白眼：「真他娘圣母啊你。」


    「亦文静。」兰萨看不下去了，虽然她也讨厌彭凡，但自家同学霸凌别人这种事她是绝不允许发生的，「别针对人家，事情都过去了。」


    亦文静抽搐了一下嘴角，把常天辰推开：「哦。」


    兰萨又警告道：「进了新兵连也不许欺负人家！」


    「知道了！」亦文静撇撇嘴，「合着我把坏人当完了呗。」


    她又瞟了一眼害怕的彭凡，嚷嚷了一句：「别抖了！看你怂成什么狗.比样！一个大老爷们娘不娘！」


    兰萨扶额：「亦文静……」


    亦文静连忙举起手：「好好好，不说脏话，不打架，不报復，您别生气。」


    闹剧这才告一段落。


    礼堂里源源不断有新兵进来，直到礼堂塞满，座无虚席的时候，台上走出来了一个上将——是常元江！


    常元江走到舞台中央，缓缓举起手里的麦克风，说了两个字：「肃静。」


    全场立马安静下来。


    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当了十几年卧底的英雄，只要是常元江发出号令，再叛逆的小孩都会不自觉正襟危坐。


    常元江见现场安静下来，再度开口：「恭喜各位通过了入队检测，从明天开始，你们将进入新兵连，接受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留下来的，将会进入各个部队，为抵御叛军做准备。」


    「我们不知道叛军那一天会忽然对我们发动战争，所以天河护卫队会用最短的时间，教给你们最多的东西，这是条艰辛的道路，准备好面对它了吗？」


    「准备好了！」整个礼堂的人齐声回答，铿锵有力，令人振奋。


    「我还要对启明星学院的学生们表示歉意。」常元江侧身，对准礼堂的右边，微微欠身，「很抱歉，我们作为天河护卫队的军人却没能阻止叛军的入侵，让他们毁了你们的学校。我在此代表全体护卫队成员为你们献上真诚的歉意。」


    兰萨坐在台下，看着常元江一脸内疚，很想说一句没关系，这不是你们的错。


    常元江回身，又举起话筒，这回是朝全礼堂的人说：「但启明星学院的学生们并没有因此受挫，反而愈发坚韧。换句话说，此时此刻，礼堂的三分之一都由启明星学院的学生坐满。」


    兰萨立马转头看去，果然，从礼堂的最右边开始，往左三分之一都是启明星学院的学生，这几乎是把整个高三都搬过来了。


    常元江看了看手中的台本，忽然开始点名：「天银职业学院1班。」


    台下的带队老师立马回答：「到！15人！」


    常元江点点头：「2班。」


    又有人回答：「10人！」


    兰萨看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连忙问孔圣：「还有点名这个环节的吗？」


    「有，就是把各地学生都展示一下，顺便纪录成员。」孔圣点头，「点到启明星学院9班的时候你到一声，再报数就行了。」


    兰萨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常元江一一念出台本上的学院以及班级，从礼堂的左边往右点，很快就到了启明星学院：「8班。」


    「12人！」季怡高声答到。


    常元江看向礼堂的最右边：「9班。」


    兰萨想都不想就答：「全体成员！」


    剎那间，整个礼堂的目光齐刷刷往这边望过来，连常元江都顿了顿。


    所有人都在好奇是哪个班这么勐，敢全体参军？


    有人拿出手机，搜了搜启明星学院9班，搜出来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一帮害群之马来参军了！


    因为儿子在9班，所以常元江对9班也了解个大概，所以这个结果也让他感到惊讶。


    但当他看到带队老师是兰萨的时候，他又不觉得奇怪了。


    一个天生的英雄，教书都是优秀。


    常元江缓缓放下台卡，对礼堂里的所有新兵道：「欢迎来到天河护卫队，希望战争过后，我还能再见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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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战后【大结局】 一起买个房？


    两年后，除夕。


    街道边霓虹灯仍旧璀璨，各大商铺都宣扬春节不关门，欢迎大家踊跃购买年货。


    大街上有随处可见的抱着年货回家的大人，还有穿着羽绒服放鞭炮的小孩。


    0污染的鞭炮噼里啪啦响，昭示炸完前一年的霉运，家家挂上对联，贴上倒过来的福字……


    即使科技再发达，过年的传统仍旧没有被遗弃，年味似乎是全地球人共同的追求。


    只是今年，多了一份期待。


    【今晚九点，天河护卫队成员归乡，请各位居民手写一份新年祝福，与橄榄枝一同挂在中央广场的祈福树上。】


    【再播报一遍，今晚九点，天河护卫队成员归乡……】


    每隔五小时，中央电视台、手机、广场广播，还有满大街的led都要播报一遍这个消息。于是，男女老少乃至街边流浪汉都知道，今晚九点，天河护卫队成员归乡。


    「搞这么大仗势，有点高调了吧？」


    兰萨在返乡机甲上看着从天河星传来的影像，怪不好意思的，不禁正了正自己本就一丝不苟的领带


    兰萨穿得很正式，一身严密贴合身形的军服显得她高挑威严，肩上戴着指挥官的军衔，整个人英姿飒爽。


    紧接着，休息舱里走出来一个人，是亦文静，她也穿着正装，脚蹬军靴，本就健美的身材在军服的修饰下更好看了。


    亦文静搭上兰萨的肩膀：「就要高调！老娘打了两年仗都默默无闻的，过年高调一次怎么了！」


    常天辰言简意赅地帮腔：「嗯。」


    「都说了当军人不要太在乎……唉算了。」兰萨无奈笑笑，拍拍亦文静的手，「士兵搭指挥官的肩膀像什么样子。」


    亦文静不仅不松手，还来劲了：「欸，这两年你让我上我就上，你让我开枪我就开，天天给你卖命，什么都听你的，碰一下还不行了？」


    这时王澍幽幽飘过来：「孔医生的东西，不要乱碰。」


    亦文静阴森森道：「呵呵，我要是个男的，轮得到他？」


    兰萨的脸一下子红了，现在小孩都这么开放的吗，什么都往外说，也不羞？


    杨柳弹了下王澍的脑门：「别让孔医生听到了，不然他能给你饭里放泻药。」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其实孔医生没那么可怕。」常天辰善意地为孔圣辩解两句，「他人挺好的，只是说话不太好听。」


    亦文静当即道：「以前没看出来，你倒是我们中间最善良的哦。」


    「我本来就不坏。」


    忽然，孔圣冷不丁地冒出来，把各位都吓了一跳。


    孔圣瞥了一眼挂在兰萨身上的亦文静，再看看各位：「给点私人空间？」


    亦文静翻了个白眼，从兰萨身上下来：「散了吧散了吧，给咱们的指挥官和孔医生留点私密空间，拜拜，您俩好好聊。」


    亦文静开头，其他人跟着散伙，各回各的休息舱。


    不一会，驾驶舱内只剩下兰萨和孔圣。


    兰萨总觉得面子挂不住：「你这是干嘛啊？」


    「这里就你不自在。」孔圣笑笑，推了推眼镜，「现在真好。」


    兰萨疑问：「什么真好？」


    「什么都好，仗打赢了，你还在，大家都还在。」孔圣发自内心地夸奖道，「你是个很优秀的指挥官。」


    跟叛军的战争打了两年，两年里，兰萨带领原9班人员征战宇宙各地，一直都给出最高效、最正确的决策，只要是兰萨带队，不仅任务完美完成，还不损失一兵一卒。


    兰萨嘿嘿一笑：「我应该的，要是我学生死战场上我得自责一辈子。」


    孔圣微微一笑：「回去之后打算做什么？」


    「还没想好……」兰萨说，「但肯定要换个好房子，筒子楼住得太憋屈了。」


    孔圣又问：「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实不相瞒，我喜欢常天辰家那样的别墅。」兰萨知道自己俗，但谁能拒绝一个大别墅呢？


    孔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钱够吗？」


    兰萨在心里算了算：「额，掏空家底，还差三分之一吧。嘶……还得再奋斗两年。」


    「不用奋斗了。」孔圣变把戏似的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兰萨手里。


    兰萨吓得手一抖：「你这是干啥？！」


    「我们一起买就买得起。」孔圣没给兰萨拒绝的机会，一直按着她的手，「我也想住别墅。」


    兰萨觉得这卡好沉重：「这卡里有？」


    孔圣道：「300万，我全部家底。」


    「我不能收！」兰萨连忙往回推，虽然她想住别墅，但不能让孔圣陪她一起倾家荡产！


    「干嘛不收？又不是你一个人住。」孔圣挑挑眉，「而且房产证写你名字，这么好的事都不干？」


    兰萨尴尬得冒汗：「抛开钱不说，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快了……」


    孔圣眉毛立马锁起来了：「快？哪里快？我跟你在一起一年半了同居都不答应？！」


    兰萨吓得连忙去捂孔圣的嘴：「你小声一点，孩子在隔壁！」


    「他们什么都懂，就你脸皮薄。」孔圣一头黑线地扒开兰萨的手，「我不管，明天我就跟你去看房子，买房的钱三七出，你三我七，房产证写你名字，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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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们大部分时间是在军队里啊，你买个那么贵的房子放着有点浪费……吧？」兰萨有点迟疑。


    「不是你说想住别墅吗？怎么又扯到浪费上去了……」孔圣有时候真觉得兰萨的脑迴路有点清奇，从这个问题能直接跳到另一个问题上。


    「姐姐，你以为指挥官要当一辈子的啊。」孔圣有点无奈，「我查了，马上又有新人要来，个个都是优秀人才，我们交接一下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退役了。」


    「啊？」兰萨这回是真慌了，「我还不想退役！」


    「退役又不是失业，启明星学院早就重建了，你还能回去教书，不想教书军营还包转业，还有退休津贴，每个月有固定奖金……」孔圣开始一一列举退休的好处。


    「我不是怕失业！」兰萨连忙打断孔圣，「我是指挥官，我走了，我的部下怎么办？就这帮学生，他们怎么办，跟新的指挥官吗？」


    「你到底有没有看上级文件？」孔圣觉得脑仁有点疼，「战争过后，他们可以自由决定转业还是晋升，甚至还可以去当新兵连当教官，出路比你还多，这个心你就别操了。」


    「哦……」兰萨心虚地点点头，她确实没看上级文件，「那我们什么时候退役？」


    孔圣扬眉：「又想退役了？」


    「既然学生们不用我担心，那我退役也没关系嘛。」兰萨笑嘻嘻地拉住孔圣的衣角，「我们还回启明星学院当老师好不？」


    「好啊，你想什么时候退役就什么时候退役。」孔圣见兰萨终于开窍，心里也舒坦多了，「那明天去看房子？」


    「有点快了吧……」


    「不快。」孔圣把兰萨拉过来，朝她额头亲了一下，「真是块木头，我砸血本想跟你同居都不明白。」


    兰萨脸唰地红透，连忙把孔圣往外推：「你别这样说了孩子在隔壁……」


    孔圣哼哼鼻子，又拽过兰萨亲了一口：「让他们看。」


    「好啦，这些事回去再干。」兰萨说到后半句音量逐渐变小。


    孔圣憋笑：「嗯。」


    兰萨不理他了，转而去看机甲显示屏。


    显示屏上有段估算的路程，表示他们离天河星越来越近。


    「要回家了。」兰萨呢喃一句。说真的，在外奔波这么久，她都有点怀念家乡的筒子楼了，有时候陆战一打三天三夜，她就只能睡战壕，筒子楼虽然破，但至少有个床。


    孔圣凑过去：「今晚我能去你家睡吗？」


    兰萨翻了个白眼：「可以，你睡沙发。」


    孔圣的笑容逐渐消失：「现在是冬天。」


    兰萨眼珠一动：「那我允许你半夜爬上床。」


    孔圣眼睛一亮，抱住兰萨又亲了两下：「你说的。」


    兰萨笑而不语。


    战后的温馨显得尤其珍贵，让人陶醉。


    兰萨有时会想如果当年没有被启明星学院招走，那她是否还在当无业游民？


    不过木已成舟，就不想那么多了。


    有时候上天的安排，真的很奇妙。


    第35章 【番外】：破损的二等功（上） 暗恋……


    三年前。


    「我.操了真是，你他妈确定要死在这？！」


    兰萨背着孔圣，带他从大海中央游到岸边，再骂骂咧咧把他从冰冷刺骨的水里拖出来上岸。


    孔圣早就昏迷不醒，嘴唇被冻得发紫，闭着眼打哆嗦，腰上还有一处20厘米长的大血口。


    兰萨把孔圣放置好，开始唿喊另一个同伴的名字：「宋玥？宋玥？！」


    「我在这！」另一个女孩也游上了岸，枪都没了，却还死死抱着背囊。


    「你的医疗包还在吗？！」兰萨心急如焚，一边给孔圣做心肺復甦一边大声问她。


    「在！」陈玥连忙卸背囊，把医疗用品一股脑倒出来，「可是止血药粉被淹了，绷带也湿了！」


    「双氧水呢？！操，怎么还不醒！」


    兰萨见胸腔按压法无用，果断使用人工唿吸。


    与此同时，陈玥也掏出医用双氧水，好在瓶子是防水的，还能用。


    陈玥揭开瓶盖，对准孔圣的伤口就是浇灌，洗下一大滩污浊的血水。


    紧接着，兰萨的人工唿吸也完成了。


    「咳咳……呜呃！」


    孔圣剧烈咳嗽一阵，把吸进肺的水一下子呕了个干干净净，终于睁开眼了。


    兰萨如释负重，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妈的，还以为你要死了……」


    孔圣觉得腰间传来一股剧痛，不禁龇牙咧嘴：「疼……」


    陈玥下手却不轻：「忍一下，伤口被水泡过容易感染，我给你消毒。」


    「服了！」兰萨见人没死，当即开始训话，「我他妈说过多少次医生不要往前沖不要往前沖，你个治病的那么勐干嘛？你要是死了我们的队伍怎么续航！」


    「我……」孔圣刚醒就被骂，委屈得很，「我这不是为了救你嘛……」


    兰萨见孔圣顶嘴，更愤怒了，噼头盖脸就是骂：「我让你给我挡刀子了吗？我体质等级高捅一刀死不了，你死了我们都没办法活！」


    「算了队长……」陈玥恳求似的望向兰萨，「孔圣还不一定能活呢，别骂他了。」


    孔圣惊恐地瞪大双眼：「我能活！」


    兰萨：「……」


    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存心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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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萨烦躁地抓了把头髮，觉得生气对肝不好，就不骂了。


    他们是三人特别行动小队，专门负责潜入、暗杀和奇袭这类任务，队长兰萨负责机甲，孔圣是卫生员兼副驾，陈玥则是陆兵。


    由于情报有误，他们在潜入那一环节暴露了，敌方直接展开人海围剿。


    在突围的过程中，敌人抓住了兰萨的破绽，准备给她来一刀，然而孔圣眼疾手快，帮她挡了，兰萨也因此得以反击，带着另外两人杀出重围，抢了架机甲出逃。


    然而，就在机甲过海域的时候，敌军的一发离子炮打中了他们，机甲当场坠毁，而兰萨他们跳机了。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三人现在狼狈不堪，除了陈玥身上的背囊，他们没有任何资源，连把能战斗的匕首都没有。


    而他们身处的地方是不知道哪个悬崖的底部，周围全是高山，背后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没有食物，没有水，还有个伤员，他们要怎么活？


    「得向总部求救。」兰萨咬咬牙，试图让腕錶开机，然而腕錶进水，已经废了。


    她翻了个白眼，又问陈玥：「你腕錶还能用吗？」


    「我的也开不了机。」陈玥脸色很难看，她的腕錶也进水了。


    这下好了，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


    兰萨心里烦躁的很，她观望四周，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有个山洞。


    「不管怎么样，先躲起来。」兰萨一手揽住孔圣的肩膀，一手抬他的腿，将孔圣整个人打横抱起。


    「！！」孔圣抖了抖，脸上的红晕给他苍白的脸添了份血色。


    「抖什么抖，伤口裂了你自己遭罪！」兰萨还在气头上，这一骂把孔圣骂老实了，乖乖地躺在兰萨怀里，一动不动。


    兰萨抱着孔圣进了洞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垫在他身下。虽然外套是湿的，但地面更不干净，她可不希望孔圣伤口感染。


    兰萨拍拍陈玥的肩膀：「我去找点木头，你看好孔圣，顺便看看打火石能不能用。」


    陈玥笑笑：「是！」


    兰萨跑出了洞穴，现在这里只剩陈玥和孔圣。


    陈玥坐到孔圣身边，把背囊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找到了打火石：「你头晕不晕？有没有唿吸困难？」


    「没有，除了疼都很好，然后就是渴……」孔圣疼得都不想说了，「幸好伤口处理得及时，应该没有感染……」


    「对哦，没有水是挺难受的。」陈玥嘆了口气，但很快又开心起来，「欸，打火石还能用！等兰萨把木头带回来就好办了！」


    孔圣一听到兰萨的名字，又脸红了。


    「啧，这你也脸红。」陈玥咂咂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你知不知道，你站在队长旁边的时候简直像个小女生，队长要是知道你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你猜她骂不骂……」


    孔圣大惊失色：「你告诉她了？！」


    「没有！」陈玥立马否定，「我怎么会泄露兄弟的暗恋小秘密！」


    没等孔圣说话，陈玥又补了一句：「而且我觉得……队长对你也有意思。」


    孔圣才不信：「不可能！你看她像是对我有感觉吗！」


    陈玥深不可测地摇摇头：「你是没看到，但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帮队长挡刀时，队长吓了个半死，你倒地后，队长二话不说抱着你往外杀，这叫没意思？」


    孔圣翻了个白眼，这话完全没有说服嘛：「换你被捅她也会吓个半死。」


    陈玥哼唧一声：「我不一样，我跟队长是好闺蜜。」


    孔圣撇撇嘴：「我还是她医生呢。」


    「懒得跟你解释了，榆木脑袋！」陈玥偏过头，继续摸索打火石，「等队长回来你就知道了，对你关怀有加的时候可别心跳太快猝死。」


    「还关怀有加……」孔圣才不信陈玥的鬼话，「她不骂死我就烧高香了。」


    陈玥用一个「啊对对对」的表情敷衍了一下孔圣，然后把背包里所有东西全部排开，晾干。


    不一会，兰萨抱着一捆木头回来了：「还挺幸运，附近木头很多，够我们撑三天。打火石能用吗？」


    「能。」陈玥凑上去，掏出打火石，熟练点火。


    兰萨又问：「有容器吗？」


    陈玥刚好有个巴掌大的碗：「有的，还是不锈钢，导热效果非常好。」


    兰萨点点头，对当下情况表示还算满意：「嗯，外面有湖，这里有火还有碗，可以烧水喝，现在就差食物了。」


    陈玥率先表态：「有水的话，我不吃都没问题！」


    孔圣也连忙道：「我也没问题……」可惜声音有点虚，听起来可信度不高。


    兰萨一看到孔圣的伤口就想起他为自己挡刀的样子，怪难受的，想骂又不忍心，不骂又怕他不长记性。


    陈玥把兰萨的微表情都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兰萨把剩下的木柴磨尖，在火堆上搭了个架子，把自己和陈玥的腕錶架在上面烘烤。


    「我觉得这么做意义不大……」陈玥看着这幅场景，有点想笑，「水是进到腕錶里面了，这样只能烤干外面的水。」


    「管他的，什么办法都试试。」兰萨撇撇嘴，「得想办法联繫到总部，不然我们真的会……」死在这。


    兰萨大约是觉得不吉利，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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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保存体力。」陈玥拍拍兰萨的肩膀，「大家都累了，先睡一觉，有什么事醒了再说。」


    兰萨点点头：「行，你们睡吧。我守着。5个小时轮一次班。」


    陈玥笑着改了轮班时间：「3小时。」然后找了块地躺下，闭目养神。


    兰萨则靠在火堆旁，守着随时会有敌人到来的洞口。然而一转头，发现孔圣还睁着眼，就这么直愣愣盯着自己呢。


    兰萨直接下命令：「你也睡。」


    「睡不着。」大约是太难受了，孔圣一脸委屈，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疼……」


    兰萨瞪了他一眼：「活该。」


    孔圣又被骂，表情更委屈了，眼眶整圈都红了，像只受伤的小兔子，愣是给兰萨看心软了。


    兰萨就是吃软不吃硬，看着孔圣的可怜样，语气就是凶不起来：「你要记住，你是个医生，不能往前面沖的……」


    「嗯……」


    孔圣闷闷不乐地用鼻子应了一句，兰萨看他这副委屈又不敢说话的样子都愧疚了。


    「……你在发抖，是不是冷。」兰萨开始转移话题，「我把火堆给你挪过去。」


    兰萨就真的把柴火堆推到了孔圣旁边：「好点了吗？」


    孔圣内心大喜，果然兰萨还是会关心自己的，但他外表得淡定：「好多了，但还是冷。」


    「可是我没有衣服给你盖了……」兰萨看着孔圣身下的外套，陷入了沉思。


    孔圣知道机会来了，连忙乘胜追击：「你可以，靠过来一点吗？」


    兰萨挨到孔圣身边：「我过来了。」


    孔圣吃力地往兰萨身上靠了靠：「你好暖和。」说罢还用脸蹭了蹭兰萨的胳膊。


    孔圣这张脸本来就好看，站那都能迷倒万千少女，现在受伤了，又乖又软又听话，兰萨简直要被萌化，脸都不自觉烧起来了：「额……靠着我会好点？那我再、再过来点……？」


    孔圣不说话，用眼神默许了她。


    这倒让兰萨不知道怎么办了，要怎么个靠法才比较合适呢？这话都说去出了不靠不合适吧。


    于是，兰萨躺在了孔圣的身边，手从没有伤口的那一边搭上来，轻轻揽过他的肩膀，身子靠上孔圣。


    兰萨问：「这样暖和了吗？」


    「暖、暖和！」孔圣结巴了。


    他发誓自己绝没有让兰萨抱着自己睡觉的意思，上苍作证，是兰萨自己抱上来的啊！


    「赶紧睡觉。」兰萨拍拍孔圣的脑袋，「把精神养好，伤才好得快。」


    孔圣连忙闭上眼，但哪里还睡得着。


    现在倒是一点也不冷了，脸都快烧成夕阳红了！


    孔圣微微蹙眉，不停暗示自己赶紧睡着赶紧睡着，并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兰萨不要听见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