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灰烬》 第1章 什么是阴间 什么是阴间？ “小娃，你真的晓得什么叫阴间吗？”张大爹拿过一个年久发黑的小小土陶罐，小心的放进堂屋正中的火盆里，挨着平稳燃烧的碳火旁，仔细缓缓旋转陶罐，均匀加热。 “阴间？”蒋健迟疑了一下，犹豫的说道，“不就是传说中人死以后去的地方吗？我看过《西游记》，里面孙悟空就去过。有黑白无常，有牛头马面，还有十殿阎罗，判官什么的。他们管理着阴间。他们判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好人可以投胎转世，坏人要下地狱受惩罚。” “你说的那个是地府，不是阴间。”张大爹看小土陶罐已经烧得炙热了，抓了小半把大叶茶，投了进去，继续转动陶罐，开始烤制茶叶。 蒋健闻言更加疑惑了：“阴间？地府？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传说中人死后去的地方吗？” 张大爹深吸了一口气，默不作声。他看小土陶罐里茶叶烤得差不多了，把陶罐从火盆里用长长的铁火钳取出。又拿出一根石杵，把陶罐里微微发焦的茶叶细细的研磨成粉状，再把小土陶罐放回火盆。然后把壶里的山泉水徐徐注入滚烫的小土陶罐子里，嗞啦一声，浓浓的茶香和混合着焦香，随着蒸腾而上的滚滚白色水汽，很快弥漫了整个屋子。 烤茶，是西南一带山区农村才有的一种饮茶方式。 中原地区自汉朝时开始饮茶，有2000多年的悠久历史。 到唐朝时，形成了茶道。其中制作工序非常繁复。茶叶采摘下来后，需要把生茶杀青制作为茶饼或茶团，以利于长期保存。泡茶时，先用小火炉烧精碳，把茶饼烘烤松软。再拿一支精致的茶针把团茶中的茶叶戳散挑出，研磨成粉。茶壶中注入上等泉水或井水烧开。茶粉放入茶壶，煮沸。还要加入盐，甚至各种香料进行调味。忙活半天，才可以喝到一杯沁人心脾的茶汤。普通百姓自然没有如此财力和时间来饮茶，饮茶当时只是仕人富户的奢侈享受，与普通百姓无关。其间的茶叶产地、采摘时间、制作工艺、精碳质量、茶具形色，都成了身份和品味的象征。 茶道在宋朝时达到巅峰，以点茶斗茶为甚。李清照、宋徽宗等人都是茶道高手。今天日本的茶道和宋时茶道有5分相似。 蒙元之后，大概是游牧民族虽爱茶，却不喜过于繁复的工序，再加上当时绿茶工艺已经形成，散绿茶用开水一冲，即可饮用，非常方便。于是中国茶道开始没落。再后来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以平民起身，极为讨厌豪强富户的奢靡之风，提倡节俭，唐宋的茶道从此消失于世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时，虽然烧水已经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最常见的饮茶却简化到在大搪瓷杯中撒一把茶叶，把保温壶里的热水往杯中一灌，就能喝一整天。玻璃罐装的水果罐头普及后，玻璃罐又成了最流行的茶具。 今天重新出现的各种饮茶工序，其实是在80年代，由台湾茶商重新发明的新玩法。 西南山区的饮茶之道则简单得多。山区密林潮湿阴冷，但是不缺木材，大多人家会在堂屋中置放一个火盆，燃烧木炭。冬季农闲时节，太阳落山之后，一家人围坐火盆，一来炭火温暖可以驱寒，二来炭火淡淡的红光还能照明。只要并非赤贫之家，还会在火盆上烤些苞谷、红薯、饵块之类。大人抱着竹筒水烟，小孩追逐玩闹，不亦乐乎。 烤茶就是就是由着这常见的火盆炮制。把大叶粗茶放进陶罐中，用火盆烤制到微焦，然后注水煮沸，再分而饮之。茶叶烤制的火候要求较高，碳化程度不够则不能激发出香气，过度碳化则焦苦难咽。细嫩精茶受不了如此煎烤，反而是廉价的大叶粗茶大行其道。 张大爹看烤茶煮得差不多了，又用长长的铁火钳把小土陶茶罐夹出，倾入事先摆好的几个粗瓷小碗中，先奉给最年长的老人，再递给平辈中德高望重之人，自己留下一碗，然后分发给小辈。 最后看了蒋健一眼，说：“小娃，你要不要也试试大爹烤的茶，跟你们城里的绿茶很不一样啊？” 蒋健接过茶碗，只见汤体浓厚，色泽深棕，茶香四溢。小嘬一口，只觉入口焦苦，不由皱了一下眉。勉强咽下，但觉茶香冲鼻，满口回甘，不由精神一振。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不一时，一碗饮尽。火盆旁围坐的几人纷纷赞扬张大爹烤茶手艺了得。 蒋健生性好奇，依然没忘之前中断的话题，再次向张大爹询问起阴间和地府的差别。 张大爹把山泉水注入烤茶罐，开始煮第二泡。目不转睛的看着火盆里的烤茶罐，一边半出神的幽幽说到：“以前，村里有一家人，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成家后，老头去世了，留下寡妻。这个大妈的两个儿子，大儿子老实孝顺，但是大妈溺爱小儿子于是跟小儿子住，由小儿子养老。可是小儿子不孝，大妈最后几乎是被虐待而死。 “两个儿子把大妈送上山以后，回来大儿子就生了怪病，到城里看了好几家医院都没用。后来没办法，只好请了隔壁镇上了一个大师来看看。 “大师来了后，到处看了一天，在病人家里做了场法事，病人就痊愈了。 “大师临走前嘱咐大儿子，说他以后千万不要去给去世的母亲扫墓，只可以在家里供排位，烧纸钱。 “大儿子觉得很奇怪，就问大师是为什么。大师说，你的母亲死前被老二虐待，死的时候怨气很重，所以报复到你的身上。 “大儿子惊出一身冷汗。可是更奇怪了，母亲生前是被老二虐待的，为什么老二没事，比较孝顺的自己却被亡母报复？ “大师说，因为老二煞气重，母亲也不敢靠近，一腔怨气只能发泄到老大身上了。” 蒋健听罢，只觉得寒毛倒树，满心不是滋味。 烤火罐里的茶汤再次沸腾起来，张大爹给各人茶碗里添上，淡淡瞟了蒋健一眼，继续问道：“这就是阴间和地府的区别。” 蒋健一下子如雷灌顶：“和尚拜佛讲究因果轮回，地狱是用来惩罚亡者前世的恶业，罚完前业，继续轮回。《西游记》里的地府有地藏菩萨，有十殿阎罗，有官吏制度，十足就是人间政府机构的翻版。张大爹你讲的这件事，似乎阴间并没有轮回，也没有管理机构...” 张大爹看了蒋健一眼，目中露出一丝异色，深深的说到：“所以，阴间，其实，很苦。阴间之人永远保持着死时的相貌，上吊的人永远伸着舌头，淹死的人永远面目浮肿，中毒死的人永远七窍流血，被杀的人永远流血不止，被砍头的永远是无头鬼。别看今天很多人烧纸钱供奉他们，阴间更多的是孤魂野鬼无人供奉，好惨，好惨...” “老张，不要再吓唬小孩子了。我们聊其他的吧”。一位老者制止了这个话题。 蒋健不记得喝了几碗烤茶，可能是因为烤茶的兴奋效果太大，心跳不止，头脑里晕晕乎乎的。 茶，也能醉人。 最后，烤茶罐受不了反复的冷热交替，再最后一次注入山泉水时，啪的一声，裂开了。茶汤溅到火盆里，滚滚雾气腾起了一团炭灰，然后再在堂屋里纷纷扬扬的落下，好似一阵小雪。众人身上都出现了点点白屑。 今天的围炉夜谈也到此为止。 躺在床上，蒋健失眠了。 第2章 第一次灵异回忆 第一次灵异回忆 也许是饭后喝了太多高浓度的烤茶缘故，蒋健晚上失眠了。 张大爹的故事似乎又一次猛烈的冲击了蒋健10多年以来初步建立的世界观。大脑中的各种观念，在茶汤中咖啡碱的刺激下，不停的纠结碰撞。死后的世界，如果存在的话，竟然有这么多种的猜测。西方的宗教，包括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说的是天堂和地狱，善人入天堂享福，恶人下地狱受苦，然后就是永恒不变的受苦或者享福。佛教则认为是六道轮回，根据生前所做的善事或是恶业，轮回进入善三道或者恶三道。直到生前的因果都得报以后，寿元断绝，重新进入轮回。无论是基督教，还是佛教，都是高级宗教，他们描述死后世界的景象，无疑体现出了宗教的道德和追求。 如今，竟然听说还有另外的方式，阴间。这种说法，难道就是所谓原始信仰？ 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可能是像蒋健父亲那样，从坚定的唯物主义立场出发，断然把一切现有科学理论无法解释的东西简单归结为封建迷信残余，并嗤之以鼻。这样可以在迅速摆脱思想挣扎的同时，还能获得一种受过教育的城镇人居高临下俯视乡村平民的朴素优越感。 可是生性好奇的蒋健心底里却依然有着一丝犹豫。思想的混乱带来焦虑和痛苦，同时也隐隐约约的诱惑着探索欲望。 思想上的贪婪是要付出代价的。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蒋健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一件事。这可能是蒋健这辈子第一次亲身经历的灵异事件。当时，蒋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不相信的事情，就不会意识到，即使发生了，也不会意识到。而今天，这件已经被遗忘的事情，却忽然从记忆的深处冒了出来。 记忆，其实也是非常主观的东西。 蒋健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数学课听到一半，就忍受不住，请假跑到厕所，当了半个小时的喷射战士。等到蒋健腿都蹲麻了，才终于感觉肚子里的东西都清空了。提起裤子，两脚发软，努力站了起来，感觉眼前有点发黑。稍微休息了一会，回到教室，一节课都已经结束了。蒋健连家庭作业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去找班长求助了。 班长何森是外县强校考过来的精英生，可谓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中学生模范，一开班，就以成绩第一的地位坐上班长大位。平时有点不苟言笑，在中学生里可以算是一身正气了，以至于在成绩就是一半颜值的中学时代，也没有一个女生敢于接近他。不过蒋健坚信，外冷之人，必定内骚，经常拿班长取笑。结果班长从来不搭理这些笑话，两人之间的关系倒也不至于疏远。 班长何森淡淡的看了蒋健一眼，思索了一下，淡淡说道：“你下节课休息的时候来找我，我把课堂笔记整理一下，上面有这一堂数学课的知识点，也包括家庭作业。你搞懂了知识点，家庭作业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熬过一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蒋健再次走到班长的身边：“班长大人，你的笔记整理好了吗？” 何森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哗啦一声，竟然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递给蒋健，说道：“这是这堂数学课我做的笔记，要点都在上面了，你晚自习的时候好好看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谢谢班长！”。蒋健感激的接下班长撕下来的数学课笔记本纸页：“可是，你怎么把笔记撕下来了？把你的笔记借我抄一下就好了吧？” “你抄笔记不是还得花时间吗！”班长何森看着蒋健，淡淡的说道，“直接拿我的去看，快可以省下很多时间。这页笔记，你也不用还我了，”太感谢了，晚上请你喝汽水！” “这个就不需要了。”班长何森拒绝道。 “不喝汽水也好，我找程晓燕，说你晚上想跟她一起自习。想必程晓燕不会拒绝班长大人的邀请的。”蒋健厚着脸皮揶揄道，“我看程晓燕对班长大人早就有好感了，不如我来帮你们点破吧。” “滚！”何森的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生气红的，还是害羞红的。 看到一本正经的班长的这种反应，蒋健转身跑开。心中想着：“别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一定是个闷骚。算了，真要找程晓燕假传圣旨的话，恐怕事情就闹大了。还是喝汽水就好了。” 蒋健回到自己的座位。转头之时，看到旁边似乎投来一道打量的目光。 偷偷在一旁观察的人，是一个男生，名叫黄舒凯，蒋健班上的学习委员。黄舒凯除了学习成绩好以外，还特别爱好运动，为人热心，人缘很好。只是跟何森相比，比较不善于言辞表达，所以班长大位才落到何森的身上。 蒋健得意的举起何森的笔记纸页，向黄舒凯挥了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黄舒凯看看蒋健，微笑了一下，眼睛却似乎对那页笔记很留意的样子。 晚自习时，蒋健在学校小卖部买了汽水，砰得放到班长桌上，转身就走，不给何森拒绝的机会。 回到自己座位，蒋健取出了班长的葵花宝典，不对，是数学笔记残页，仔细读了一遍。字迹清晰，条理清楚，不愧是班长大人。只是，墨水笔迹之下，似乎还另外有些痕迹，像是用没有墨水的笔画了一些图案，只有压痕，没有墨迹，看不大清楚。仔细看时，隐隐约约写着一些蒋健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 “班长这是在搞什么飞机？真在修炼葵花宝典？”蒋健也顾不得仔细研究，高中的课业很重，哪有时间研究这些。 奇怪的是，看着班长的“葵花宝典”残页，笔记写得工工整整，清晰易懂。蒋健的注意力却总是被字迹下面那隐隐约约的奇怪压痕图案吸引，导致作业做得很慢，差点就没来得及完成。 九点半，晚自习结束，蒋健伸了伸懒腰，终于做完作业了.。一堂晚自习下来，累得要命，就想赶紧回家睡觉。 第3章 楼顶上的小孩 楼顶上的小孩 高中分两批，外地生住校，要回学生宿舍；本地学生走读，还要赶回家。蒋健是走读生。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 “蒋健，你等一下。”蒋健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回头一看，原来是黄舒凯在叫自己。 蒋健刚停下脚步，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一大片东西从空中落了下来，擦着蒋健身边砸到地上，腾起一片烟尘，碎片四溅，几颗碎石蹦到蒋健身上，打得蒋健皮肤发痛。 散学的同学们纷纷围了上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教学楼高处的一片外墙忽然脱落下来，砸到地上。 九十年代，房子偷工减料严重，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甚至有一次，蒋健班上正在上课时，天花板上的墙皮就突然掉下一大块，把两个学生砸破了头了，赶紧送去医院。周围几个同学虽然没受伤，却是灰头土脸。同学们只把这件事当作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个笑话，彼此嘲笑了几个星期。 蒋健看着身边摔得粉碎的墙皮，被吓了一大跳。老师们赶紧过来把同学疏散，免得还有墙皮脱落造成损伤。 “蒋健，你没受伤吧？”黄舒凯赶过来，仔细打量了蒋健一番。 “靠，我没事，黄舒凯你干嘛让我停下，害得我差点就被墙皮给砸到了。”蒋健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楼顶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黄舒凯犹犹豫豫的抬头看着墙皮脱落的地方。 “你是说猫啦老鼠之类的吗？”蒋健也抬头向楼顶看去。墙皮是从四楼楼顶掉下来了，在夜色之中，几乎看不清楚。 “好像，是个小孩的样子。”黄舒凯看着楼顶墙皮脱落的地方，似乎有点出神，“比小孩还小，比我的拳头还小。它在楼顶外墙的地方，用力扒拉了好一会，然后一大块墙皮就掉了下来。” “怎么可能！？楼顶外墙那种地方，哪个小孩能爬到那里去？要不，我们跟老师说一下，让他们去检查一下？”蒋健觉得黄舒凯似乎有点不大正常。这个学校委员，平时嘴角会稍微有点抽搐的抖动，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听说黄舒凯的家在一家砒霜厂附近，难道是中毒症状？如今说出这种话，不会是中毒已经影响到脑子了吧？ “不用了。”黄舒凯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墙皮掉下来，正对你即将走过的地方。我赶忙提醒你停步。再抬头看楼顶时，那个东西，就消失了。” “啊？！”蒋健觉得自己汗毛倒竖，“这倒也是，如果不是你叫住我，我还真会被墙皮砸中呢！黄舒凯，你可别吓我，你真的看到是什么小孩扒拉下来的墙皮吧？” “也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黄舒凯喃喃的说道。 蒋健一眼就看出黄舒凯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他就是这个样子，从来不骗人，偶尔说些谎话，就会被一眼看破。 蒋健没有多想，毕竟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蒋健心底里是绝不愿相信的。就当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家还要花点时间，得赶快出发了。于是，对着黄舒凯挥手告别，就匆匆离开了。 黄舒凯远远的看着蒋健的离开，眉头皱了起来。 九十年代的小城里，只有主街道才有路灯，很多小路都没有路灯照明。蒋健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就有好几段路没有路灯，夜晚回家时，只能借着微弱的天光来辨认方向。 平时走惯了这段夜路的蒋健，今天却似乎觉得有点不一样。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一样黑暗的视野，一样熟悉的路面，天气也很正常。可是，蒋健心里有点不安。这可是蒋健平时惯走的夜路啊。 “大概是刚才差点被墙皮掉下来砸到，情绪还没平复的缘故吧。”蒋健自己找了理由。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呜呜呜......”一阵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点像是猫叫，又有点像是婴儿的啼哭。 “这是什么声音？”蒋健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可是，一旦集中注意力，那个声音反而消失了。 蒋健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难道是幻听？看来刚才墙皮在自己身边砸得粉碎，自己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应该还是被吓到了，搞得现在心神不宁的样子。赶快回家，早点睡觉，明天就好了。要是被同学知道自己这副风声鹤唳的样子，还不被笑话了？ “呜呜呜......”刚走没几步，那种微弱的声音似乎又若有若无的传入蒋健耳中。 蒋健停下脚步，正准备回头来查看声音的来源。 “不要回头！”一个严肃的声音传来。一个身影匆匆从蒋健的身后跑上前来。 蒋健一看，原来是黄舒凯。 “黄舒凯？你怎么从这条路走？你家不是在另外一个方向吗？”蒋健奇怪的问道。 “哦，我忽然想起来，要到我姨妈家去拿点东西，正好跟你一路，就赶上来了。”黄舒凯说话间有点迟疑。 “你让我不要回头，是怎么回事？”蒋健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黄舒凯吞吞吐吐的答道。 “惊喜还是惊吓？”蒋健笑了一下，“你如果是想吓我一跳，不是应该悄悄跟上来，忽然拍我肩膀一下。让我不要回头，岂不是提醒我你来了吗？” “这个......”黄舒凯摸着自己的头，笑得有点尴尬。 “还有，你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声音没有？呜呜呜呜的，很轻，仔细听，就听不到。不仔细听的时候，反而能听到。”蒋健想从黄舒凯这里验证一下那个声音是自己的幻听还是真实的。 “哦，那可能是蛇正在吃青蛙。”黄舒凯眼神闪烁， “蛇吃青蛙？”蒋健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靠近，小心被蛇咬了。”黄舒凯赶紧制止蒋健的想法。 蒋健被黄舒凯硬拖着，不情不愿的继续向前走去。趁着蒋健不注意，黄舒凯好像还悄悄比划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口里似乎还念了些什么东西。 一路之上，倒是再也没有听到那奇怪的声音。 蒋健的家在医院职工大院里。黄舒凯一直陪着蒋健走到医院门口，目送着蒋健走进大院，才转身离开。 躺在床上，蒋健越想越觉得奇怪，觉得第二天一定要找黄舒凯问个清楚。 第4章 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晚上，蒋健睡得非常不安稳，几乎是一夜失眠。 第二天一早，蒋健把黄舒凯抓到教室角落里，严肃的问道：“黄舒凯，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快给我老实交待！什么不要回头给我个惊喜，什么蛇吃青蛙不能靠近，鬼才相信这种说法！” “没...没什么啊......”黄舒凯实在是不擅长撒谎。 “快点老实交待，不然，我以后就不理你了。”蒋健的表情看起来把黄舒凯吓到了。 “唉......”黄舒凯叹了一口气，“你听到的那个声音，的确不是蛇吃青蛙的声音。” “我就说嘛，那种声音，怎么可能是蛇或者是青蛙发出的。”蒋健觉得自己果然不是傻子。 “那是不干净的东西发出的声音。”黄舒凯低下头轻轻说道，“特点就是，若有若无，无意间才能听到，仔细听却听不到。” “不干净的东西？”蒋健奇怪的问道，“什么叫不干净的东西？” “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黄舒凯继续低着头，“它们可能是鬼魂，可能是精怪，它们需要吸取生人的阳气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吸氧气？”蒋健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不是氧气，是阳气。”黄舒凯差点被逗笑了。 “虽然我不知道阳气是什么东西，直接上来吸不就可以了，干嘛弄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啊？”蒋健根本不相信这种说法，不过好奇心倒是被勾起来了。 “人走夜路的时候，肩膀上有两盏明灯。”黄舒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是活人的保护灯，寻常鬼物不敢靠近。所以，它们会搞出各种动静，诱惑走夜路的人回头查看。人一旦回头，肩头的两盏明灯就会短暂变弱，这个时候，不干净的东西就可以趁机接近生人吸取阳气了。” “切，亏你还是学习委员，居然相信这些东西！”蒋健根本不相信黄舒凯说的话，“再说了，后来不就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我命比较硬。”黄舒凯面色露出一丝骄傲，“有我陪着你，寻常鬼物哪里还敢靠近？” “你是专门跑过来陪我回家的？”蒋健马上理解了黄舒凯去姨妈家拿东西纯属借口，陪自己回家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碰到，碰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晚自修的时候就发觉了。”黄舒凯迟疑了一下，“就感觉你晚自修开始，身上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气息，开始的时候很微弱，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后来，这种气息竟然越来越强，增长的速度简直吓人。我虽然不知道这种气息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种气息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你身上的。可是，我本能的知道，这对常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会出问题的。这部，刚出了教室，楼顶就有墙皮脱落下来，差点砸到你。” 蒋健愣了一下。当时，如果不是黄舒凯叫住自己，自己再往前走一步，还真是会被砸到。不过，这怎么可能。蒋健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黄舒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接下来会怎么样？你说的那种气息，还会继续影响我吗？”蒋健决定还是多问一句，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听瘆人的，多问一句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事。 “我也不知道。”黄舒凯眯着眼睛凝视了蒋健一番，叹了一口气，“我看你身上，那种不好的气息还是存在的。我也不知道这种气息对你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影响。我也不知道这种气息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从哪里搞出来的，怎么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化解这种气息。这种气息应该是昨天才出现的，你想想看，最近几天你身边发生过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吗？” “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啊？”蒋健努力的回忆起来，“昨天拉肚子了，在厕所蹲了半天，腿都蹲麻了，头也发昏。不是厕所里有什么蹊跷吧？” “厕所里我已经查看过了。”黄舒凯皱着眉头说道，“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一丝你身上的那种气息。” “楼顶你去看过了吗？”蒋健思索了一会，提醒黄舒凯道，“就是昨晚墙皮脱落的地方。” “也看过了。”黄舒凯严肃的说道，“那里的确还残留有一丝你身上的这种奇怪气息。这就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昨晚楼顶墙皮脱落的事故，应该不是意外，应该跟你身上忽然出现的这种奇怪气息有关。不过，楼顶的气息只是残留下来的，应该不是你身上气息的起因。” “对了，昨天拉肚子，大概是因为前天晚上吃的烧烤不新鲜。”蒋健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不好是烧烤摊有问题吧？” “这个可不好说。”黄舒凯沉吟了一下，“烧烤摊当时人多吗？” “很多人。”蒋健回答道，“你知道的，就是我常去的那家，味道还不错，顾客一直很多。” 蒋健有吃夜宵的习惯，经常会去家附近的烧烤摊点上几串烤串，吃饱了以后，才睡得安稳。 “今天放学我到那个烧烤摊去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有问题。”黄舒凯轻轻说道，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黄舒凯，会不会是我们太疑神疑鬼了。”蒋健最后犹豫着怀疑的说道，“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没有看到你说的小孩，也没有看到你说的不干净的东西。你说的奇怪气息，我......感受不到啊。嗯，也许有点感觉，可是这也可能是我的心理暗示啊。” “希望是这样吧。还有，让你帮个忙。”黄舒凯犹犹豫豫的对蒋健说道，“何森不是借了你他的笔记吗？我正好有个知识点没搞懂，你能不能把班长笔记给我参考一下？” “你是学习委员，你还需要参考别人的笔记？”蒋健真是不敢相信。不过，还是走回教室，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把那页笔记掏出来，交给了黄舒凯。 第5章 青春期综合症 青春期综合症 “黄舒凯，你这些奇奇怪怪的说法，是从哪里学到的？”蒋健终于问出了他心中的一大疑惑。 “我天生就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黄舒凯犹豫着应该怎么跟蒋健解释，“这个能力，在我小的时候，给我带来了很多困扰。当我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自己经常会被吓个半死。我把我看到的东西告诉其他人以后，其他人也会被吓到。大家都觉得我不正常。蒋健你看到我现在嘴角会不自觉的抽搐是吧，那就是在一次看到一个半透明的人形物体在吃祭奠死者的祭品时，我出言制止。结果，那个半透明的人形怀恨在心，缠在我的身边。一脸一个半月，我天天晚上做恶梦，后来发了高烧，送到医院也找不到病因。后来是我的妈妈请了寨子里一位老人家来看，说是被怨鬼附身。于是举办了一场法事，我的烧才退了下去。不过，长期的发烧已经损害到了我的大脑，从此就留下了嘴角抽搐的毛病。寨子里的老人看我有些特别的本事，于是就教了我一些这方面的粗浅知识。” “对了，黄舒凯，你是苗族吧？”蒋健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啊。”黄舒凯点头道，“我在小学以前都是在苗寨里生活的。上小学以后，才跟着我父亲搬到城里住的。对了，暑假的时候，我会回苗寨一趟，跟我的爷爷奶奶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我把你的事情跟那个老人家说一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谢谢你了，黄舒凯。”蒋健觉得心里非常感激。 不过蒋健还是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蒋健可不想把自己变得神神叨叨的。做过平凡的中学生，就很好了。 从此之后，蒋健就再没有遭遇过任何和灵异沾边的事情。黄舒凯此后也再没有跟蒋健谈过这一类的事情。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少谈及越好。 没有了灵异事件的困扰，蒋健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几乎彻底遗忘了。可是，蒋健却被现实生活中碰到的问题给困扰住了。 对于一个中学生来说，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所有的人，都盯着两年多后的那个人生中最重大的事件而努力----高考。 蒋健在几个月里面，学习成绩居然一落千丈。本来学习成绩处于中游的蒋健，不知道怎么回事，学习退步的速度可称惊人。新学的英语单词，反复背诵几十遍，横竖就是记不住，反而连之前已经记住的那些单词，都在以惊人的速度遗忘着。数学课上，老师讲解得清清楚楚，可是一旦开始做题，蒋健的脑子就像一团浆糊，总是不得其解。睡眠也变得非常不好，很难入睡，还容易惊醒。时间一久，蒋健发觉镜子中的自己，竟然长出了黑眼圈。 自己的思维，就像是被罩了一层厚厚的棉被，不再敏锐，变得非常迟钝。蒋健觉得自己精神和气力，好像不见了，不再爱说爱笑，凡事都显得无精打采。 蒋健变得自闭，几乎不再和家人和朋友交流。 逃避，只好逃避。蒋健开始逃学，开始不交家庭作业，反正家庭作业做不出来，花再多的时间也做不出来，还交什么交啊。电子游戏，成了蒋健的最爱，这种游戏，不需要智力，不需要体力，仿佛只需要本能，就可以掌握，也能够获得本能的快乐。 然而，内心深处，一抹不可抵挡的悲观，却在悄悄生长，那是对人生的绝望。 蒋健有写日记的习惯，可是最近的日记，蒋健自己看起来，都会觉得触目惊心，好像每天一下来，日记中记载了黑暗和阴郁，都在增加。这些黑暗的心情和阴郁的情绪，一天天弥漫开来，织成了一张可怕的大网，把蒋健束缚在其中。更加可怕的是，身处黑暗大网之中的蒋健，却已经丧失了挣扎和抗争的欲望，只是任由着自己，一天天的沉沦下去。这一天天的沉沦，化为只有蒋健才能理解的文字，记录在了厚厚的日记本上。每次看着这些深黑色的字迹，蒋健似乎觉得墨水都变成了血红色，悲凉的感觉，让蒋健流出眼泪。 深夜里，蒋健再次打开自己的日记本，开始在厚厚的本子上书写着。如今，日记本成了蒋健唯一的私密世界。课本和家庭作业，已经不再重要，反正看不懂，也做不出，让它们去吧。 “咚咚咚......”蒋健的房间门传来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父亲。 “爸，你这是有什么事情吗？”蒋健奇怪的问道。 蒋健的父亲扫视了蒋健房间一眼，轻声说道：“我可以进来吗？” 蒋健愣了一下，赶紧让开身子，让父亲进来。 “蒋健，你最近的情况，好像不大对劲啊。”蒋健的父亲走进蒋健的房间，把书桌旁的椅子搬到蒋健床边，自己坐下后，拍了拍蒋健的床，示意蒋健坐下。 “我......”蒋健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一股委屈的情绪涌了上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看到儿子的反应，蒋健父亲叹了一口气：“蒋健，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情绪也不好，记忆力有减退？” “是的。睡不着，还容易醒来。记忆力最近也很不好。”蒋健回答道。 蒋健的父亲是卫校的老师，对于最近儿子的异常情况，自然早就看在眼里了。 “你现在是青春期，身体剧烈生长，各种荷尔蒙分泌有时候会出现紊乱，如果身体适应不了这种荷尔蒙的剧烈变化，就容易出现这些症状。”蒋健父亲平静的说道，小心斟酌着措辞，避免刺激到蒋健的情绪，“青春期综合征。这都是正常和常见的青春期反应，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嗯......”蒋健不知可否的应了一声。 “不过，如果症状比较严重，影响到了生活和学习的话，还是可以考虑用药物调节一下。”蒋健的父亲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第6章 抑郁症 抑郁症 “要我吃药？”蒋健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情愿的说道，“你觉得我有病？” “不是病，是青春期综合症。”蒋健的父亲耐着性子解释道，“睡眠不良，情绪低落，记忆力减退，这都是青春期常见的表现。睡觉前吃点安定片，就能改善睡眠。各种维生素也要补充一些。多喝牛奶，多吃蔬菜，适当运动，这对于改善身体机能很有效果。” “好吧，我吃。”蒋健不情愿的答应了。 父亲松了一口气，赶紧走出蒋健的房间。过了一阵，拿来五、六片各种颜色的药片，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蒋健接过药片，疑惑的问道：“要吃这么多？” “有安定片，帮助你调节睡眠的。还有各种维生素，维持身体平衡的。还有一些辅助的药物。”蒋健的父亲没有看蒋健的眼睛，只是解释道，“晚上吃的比较多一些，早上吃的就少多了。” 蒋健接过父亲手里的药片，往嘴里一放，咕嘟一声咽下。再接过父亲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 当你手里有一个榔头的时候，你看什么都像是钉子。蒋健的父亲是医学专业，于是就总是让家里人吃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片。蒋健从小就习惯干吞药片，不需要喝水也能直接咽下一把药片。这可是蒋健的拿手绝招。看着有些同学吃药时，手里端着一大杯水，水都喝干了，药片还在嘴里没有咽下去，蒋健就觉得好笑。这个时候，蒋健大多会主动表演干吞药片，直接把几颗药片咽下去，然后得意的看着肚子都已经被水灌得微微凸起的同学，微微一笑，说这不是很简单吗？ 只是，蒋健父亲每次还是要求蒋健再补喝上一大口水，说是喝水有利于药片的溶解和吸收。 蒋健父亲看到蒋健服下药片，欣慰的露出了笑容。青春期的孩子，可是不好应付的，必须特别的照顾他们的自尊心。蒋健父亲在蒋健的书桌上放下一个用白色纸片包裹着的三粒药片，叮嘱蒋健起床时服用，然后就离开了。 蒋健其实知道父亲的心思。父亲故意没有把药瓶给蒋健看，就是不想让蒋健知道自己到底是服用了什么药片，肯定不只是安定片维生素那么简单。可是蒋健还是服下了。蒋健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真的需要帮助，父亲已经给足了面子和台阶，给出了解决方案，自己就试试吧，希望真的有效。 别说，还真的有效。 蒋健当晚很快就入睡了，还睡得很安稳。看来自己父亲的医术，还真不是盖的。 一早起来，蒋健乖乖的服下了早上该吃的药片，背上书包，上学去了。 今天的情绪似乎真的不象平时那么低落了，一整天情绪都很平静，几乎可以说是开开心心的度过了一天。唯一遗憾的是，老师课堂上讲解的东西，好像还是那么的难以理解。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背单词的时候，还是记不住，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早早回家，早早吃饭，吃下药片，早早睡觉。睡觉好香啊。 服药一个星期以后，蒋健发觉有点不对劲了。虽然上课还是听不懂，虽然单词还是记不住，可是自己居然一点沮丧的情绪都没有。吃得香，睡得好，无忧无虑，心中一团祥云般的和气，没有了焦虑，不会生气，脸色一直带着微笑，甚至都不会紧张。 直到有一天晚上，蒋健摊开自己那熟悉的日记本时，脑子竟然空空如也，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心中除了一团祥云般的平静情绪以外，竟然什么都没有。呆坐了半天，蒋健向前翻阅自己之前写下的文字，那所有的青春的悸动，所有的刻骨铭心的记忆，所有曾经让自己潸然泪下的文字，竟然再也无法唤起自己内心的半点波澜。 “我这是怎么了？”蒋健的理智在大声嘶喊，内心却波澜不惊，“我还是我吗？” 从这一刻起，蒋健做了决定，停止服药。父亲让蒋健服下的药片，绝对不是安定片维生素那么简单。恐怕还有一些精神科才能开到的特殊药物。以父亲在医疗系统中的关系，他是可以搞到这些药品的。虽然，这些药品，可以让蒋健吃得香，睡得好。可是，对于记忆和思维的影响，远远小于对情绪的影响。这些药品并不能让蒋健变成超人，而是，把蒋健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没有焦虑和痛苦，也就失去了对人生真正的体验。蒋健决定，宁可承担那种痛苦，也不要做一个只知道整天乐呵呵心中只有一团和气的人，那样，还是真正的人吗? 从这一天起，蒋健偷偷把父亲给他准备的药片藏起来，扔进上学路上的垃圾桶。 蒋健的小动作没有维持多久，还是被细心的父母发现了。 “蒋健，你为什么把给你的药扔掉？”蒋健的父亲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蒋健。 “因为，你给我吃的药，才不是安定片和维生素呢。”蒋健倔强的梗起了自己的脖子。 蒋健的父亲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下来，轻轻的说道：“是的，那不是安定片和维生素。那些都是，抗抑郁症的药品。” “抑郁症？！”这回轮到蒋健发愣了，“你又没有带我到医院诊断过，怎么就让我吃抗抑郁症的药了？！” “你知道吗，一旦在医院确诊，你的记录将永远留在精神科。”蒋健的父亲痛苦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我想自己偷偷控制你的病情，不要让你的档案里留下任何污点。一旦留下记录，你这一辈子会受到很多限制，很多限制也许你一辈子都觉察不到，但是万一你碰到以后就会后悔莫及的限制！搞到这些药品，我花费的很多的心思，都是为了你好。你竟然偷偷扔掉了！浪费了药品其实也不打紧，可是没有药品的控制，如果抑郁症一旦发作起来，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还能有什么后果？！”一段时间没有吃药，蒋健有点狂躁的感觉。 “我见过很多抑郁症的患者，一旦发病，短则几周，长则成年，每天都要承受着无比的的精神折磨。最严重的，甚至会选择自杀。”蒋健的父亲眼中流露出痛苦，“蒋健，无论如何，哪怕你的成绩退步，我也要你好好的活着，绝不能象那些可怜的人一样，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第7章 死亡直角 死亡直角 自杀...... 这个词，如同一个魔咒一般，在蒋健的心中种下了一个种子。 “我不是抑郁症！”蒋健对着自己的父亲狂吼道，“我不要再吃你的那些药！你的药，根本解决不了我的问题！吃了你的药，只会让我变成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变成行尸走肉，变成只知道整天乐呵呵却没有思想和情绪的人。我不要变成那样的人，绝不要变成那样的的人！” 蒋健的父亲沉默了，他是深知道抗抑郁药物的副作用的。可是，只要能挽救自己的儿子，这些可以控制的副作用，当然是可以接受的。而且，这些副作用，只要一停药，就能消除，并不会产生永久的效果。 “蒋健，这都是为了你好！”蒋健的父亲控制不住嗓门也大了起来，“一旦停药，病情一旦反复，后果会很严重！” “都是为了我好！？”蒋健爆发了，“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被剥夺了情绪，就像被剥夺了思想，没有思想，我还是我吗？！我宁可承受情绪带来的压力，正面的，负面的，所有的情绪都是人生的一部分。剥夺我的情绪，就是剥夺我的人生。那对我来说，比死还要更加难以接受！而且，这些药片，除了剥夺我的情绪以外，还能给我带来什么吗？我的记忆力变好了吗？没有，一个单词，怎么背都记不住，你知道那应该是多么绝望的感觉吗？可是，吃了你的药以后，没有绝望，没有失望，好像一切事情都变得无所谓的样子。不是的，我还想努力，我还想再努力一次，哪怕是最后一次面对绝望的努力。就算是失败，让我痛苦，让我感受到失败的挫折，我也能觉得我还是个活人。可是，吃了你药片，一切都无所谓了，无所谓了！活着也无所谓，死了，其实也无所谓！” 蒋健的父亲叹了口气，如果再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只会把关系越闹越僵。蒋健的父亲退让了：“蒋健，你就停药一段时间吧。不过，一旦你的情况有恶化，你必须告诉我，我们再服用一段时间的药物。” “就这样吧。”蒋健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已经满面泪光，“我还没有放弃努力，让我再试一次。” 蒋健的父亲离开了蒋健的房间，佝偻的背影，似乎老了十岁。 停止服药以后，蒋健咬着牙，以比平时几倍的努力来试图提高自己的成绩。蒋健睡觉的时间变得更晚了，反正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不如多刷几遍练习题吧。夜深了，蒋健会出门去烧烤摊上点上几支烤串，买上一瓶啤酒，吃完之后，借着几分酒意，学习的效率似乎还能有所提高。都说李白是斗酒诗百篇，蒋健现在是一瓶啤酒两页练习题。 说起啤酒，蒋健越来越觉得，今天的啤酒，比起小时候来，似乎变得越来越寡淡无味。蒋健第一次喝啤酒，是和父亲一起到省城出差时。当时没有高速公路，单位司机开车一天还不能到省城。中途在一个大城，找了一个招待所歇脚。父亲和司机都会每人点上一碗啤酒，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用很大的白瓷汤碗盛放。色泽金黄，泡沫丰富，闻起来麦香浓郁，喝上一口满口留香。蒋健那时候年纪尚小，并不喜欢没有甜味的啤酒。父亲通常都会给蒋健买上一瓶饮料，并且嘲笑的说这些饮料都是“三精水”。所谓三精，就是酒精加糖精加香精，毫无价值。而啤酒，号称液体面包，营养丰富。蒋健很快就喜欢上了啤酒的风味。 不要说什么未成年人禁止饮酒之类的话，那个年代还没有这种说法。农村里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也能喝上两杯苞谷烧酒。 那时候的啤酒，味道真的是浓郁。后来，据说是哪位领导觉得，中国人口这么多，啤酒又是粮食酿造，酒精度低用量很大，非常浪费粮食。于是下令把啤酒的糖度降低。从此以后，国产啤酒变成了“水啤”，淡得跟水差不多，口味不但比不过德国日本啤酒，比起泰国韩国也不如，甚至连亚洲最贫困的老挝，出产的啤酒都比中国的好。 转眼到了期末考试，现实狠狠的打了蒋健的脸。 英语考试满分100分，蒋健只得了36分，成绩在班上几乎垫底。其实这36分，选择题蒙对的部分还占了大部分。数学成绩勉强及格，成绩也在末流，毕竟还有几个同学没及格的。每天深夜就着啤酒刷练习题，看来还是有了一点效果。语文则稍微好上一些，分数上了七十。其中还是作文一项拿的不低的分数。毕竟，天天写日记，对于文笔的提高，日积月累下来，还是见效明显。其它化学物理历史地理政治什么的，成绩都在及格线上而已。 可是总体来说，这次考试，几乎宣判了蒋健学业的失败。这种成绩，没有一科拔尖，却有一科严重垫底。蒋健的成绩已经从中游完全的跌入了吊车尾行列。事实证明，就算是蒋健花费的全部的努力，依然止不住成绩下滑的趋势，而且是严重的下滑。 看着自己的成绩单，蒋健惨笑了一下。自己的人生，看来，就这么完蛋了吧。一切的努力，一切的拼搏，还有那么多美味的烤串，还有那么多的啤酒，都白费了，就算那些啤酒都是“水啤”。 蒋健失神一般走在路上。所有的中学生，都被灌输了一种理念，那就是----高考。 高考，被称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高考成功，就可以鲤鱼跃龙门，从此飞黄腾达。高考失利，人生就只能在社会的底层打滚，从此万劫不复。所有的中学生，就应当把当前人生的目标设为高考，其它的一切，都应当靠边站。放弃自己的兴趣，放弃自己的爱好，放弃自己的懵懂感情。 而蒋健知道，高考，虽然还有两年才会到来。可是这一刻，自己已经被提前判决了死刑。 蒋健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楼顶。 跨过护栏，走到楼边。这样的高度，似乎诱惑着蒋健纵身一跃。一阵风吹过。蒋健眺望远处的风景，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深渊般的地面。可以向前，眺望美好的风景。也可以向下，步入死亡的深渊。 这一刻，生与死，成了一个直角。 第8章 鬼煞之气 鬼煞之气 九十年代时，蒋健故乡的高楼并不多见。层数超过七层以后，光光凭借肉体力量爬楼梯就太考验人的体力了。所以，七层以上的高楼，就必须要安装电梯。电梯，成了当时楼层数的天然限高。不只是因为安装电梯会有额外的成本，还有电梯日常运营也有额外的电力消耗和维修费用，普通居民楼并不愿意负担这些成本。只有少数机关大楼才愿意为了气派而安装电梯高楼。到了2000年以后，经济发展，电梯费用不再是问题，于是，一栋栋的高楼才拔地而起。 蒋健站立的地方，是学校教学楼的楼顶，只是五层。站在楼顶，虽然只有不到20米的高度，但是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中间没有阻挡之物，直接摔到硬邦邦的水泥地面上，根本不用考虑着地的姿势，大概率是个死了。当然，为了稳妥起见，脑袋着地死亡的概率最大。试想这个高度跳下去，脑袋着地的话，头骨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巨大力量的冲击，必然是象西瓜落地一般碎裂开来，白色的脑浆子涂满一地，再快的救护车也就不回脑浆撒了一地的身体。 不过，这个高度，要是脚着地的话，万一，万分之一，双腿是有超过一米的缓冲距离的。万一只是摔断了腿，摔伤了脊柱，但是没有丧命，那可是最最糟糕的结局了。 蒋健从小生长在医院，他非常清楚，病残，比死亡还要恐怖百倍。 不过从这个高度，要鼓起勇气跳下，还要保证头着地，着实不容易。 蒋健在泳池里扎猛子时，可以做到头朝下跳到水里，不过那只是一米高的跳台，已经需要非常大的勇气了。到了三米跳台，蒋健已经不敢头朝下栽进水中，只敢脚朝下笔直落下。这个高度，即使是跳进水中，已经会被水面拍击得蛋疼了（真的是蛋疼）。如果有人姿势不对，三米的高度，水面强大的冲击力已经可能让人受伤了。蒋健就见过，有人从三米跳台一跃而下时，入水姿势没控制好，没有垂直入水，而是近乎水平的砸到水面上，当场就剧痛晕倒，被救生员救起，过了10多分钟才缓过气来。 游泳池里最高的跳台是10米，蒋健上去过，看着这个高度，高度意味着危险，基因中的天然因素让生命远离危险。蒋健血液中的肾上腺素立即就升高了，恐惧，焦虑，心跳加速。几次鼓起勇气，还是不敢跳，最后放弃了。到现在蒋健也觉得自己很怂。 不过似乎基因中趋利避害的力量是有一个阈值的，当高度达到某种极限以后，这种天生的恐惧感反而会减弱。超过了某种高度的时候，深渊似乎不再让人望而却步，不再让人觉得恐惧，反而成了某种致命的诱惑，带来某种兴奋的刺激。 蒋健站在楼顶边缘，一阵大风吹过，蒋健身形晃了一晃。如果就这么就失足掉了下去，就不需要太多的心理斗争了。 蒋健平视着远方，深吸一口气，试图把情绪安抚下来，只有克服了心中本能的对高度和死亡的畏惧，才能跨出那最后的一步。 “我必须跳下去，必须跳下去！”蒋健在心中痛恨自己的懦弱。 一半的脚掌已经处在楼顶边缘之外。脚掌的中心处，在人体正立之时，就是重心接地之处。可是，只要身体稍有晃动，重心就会移动。这个时候，蒋健只要稍微往前倾斜身体一点，重心必然会越过楼顶的边缘，身体就会自然的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之下，向下跌落。这一瞬间，脚掌的后部还在被楼顶边缘支撑着，如同一个杠杆，身体就会向前转动。如此一来，双脚先落地的几率就会降到最低。这种坠落，不需要任何的技巧，杠杆原理，地心引力，是普遍的现象。 蒋健站在楼顶，闭上了眼睛，准备向前倒下。 “蒋健，你等一下！”蒋健忽然听到一声大喊。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上次听到这个声音时，一块脱落的墙壁砸到了自己的身前。如果不是这个声音，蒋健应该就会被那块墙皮砸个头破血流了吧。当时那块墙皮脱落的地方，好像就在蒋健如今站立的附近，已经被修补上了。 蒋健睁开眼睛，只见脚下楼下，黄舒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里握着一张纸片，向着蒋健急切的挥舞着。 “蒋健，你不要动，我找到破解你身上鬼煞之气的方法了！”黄舒凯跑得飞快，嗓门洪亮。他本来就是个运动健将，“你等我一下，让我跟你详细解释。” 被黄舒凯这一段大吼，蒋健心中求死的念头似乎被冲散了几分，好奇之心反而冒了上来。 黄舒凯一顿狂奔，跑进了接下来，一口气又跑上了楼顶。 喘着气，黄舒凯在距离蒋健几米之外停下：“蒋健，你这是要干什么？不是想跳楼自杀吧？” “我......”蒋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大长老，不，寨子里的老人说的果然没错，这个鬼煞之气，的确会极大的影响到常人，第二糟糕的情况就是，死亡。”黄舒凯倒豆子般的说道。 “死亡才是第二糟糕的情况？”蒋健一时之间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要跳楼的，“还有比死亡更糟糕的情况？” “当然有，糟糕得多呢。”黄舒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先不说那个了。我昨天回到苗寨，找老人说了你的情况。寨子里的老人说了，你应该是被人下了咒，中了鬼煞之气。他用鸡冠血在咒源上画了破解的咒文。只要过了六个时辰，就是十二个小时，把咒源烧成灰，你喝下之后，就可以破解鬼煞之气了。我怕你出事，一大早就乘公共汽车赶回城里，还好赶上了。现在六个时辰应该到了，我们开始吧。” 黄舒凯也顾不得气还没喘过来，把手里的纸片用火柴点了。那张纸片蒋健上面果然用红色的血迹画了些奇怪的图案，看起来非常眼熟。黄舒凯掏出一个搪瓷口缸，把燃烧着的纸片投进口缸中，看着纸片化为灰烬。 第9章 养小鬼 养小鬼 想了一想，对蒋健说道：“你等等我，我去接点水来。我马上就回来，你可千万别掉下去啊！” 黄舒凯转身匆忙跑下楼去，跑到五楼卫生间，打开了自来水龙头，口缸里接了小半缸的自来水。赶忙又匆匆跑回楼顶。顺手用手指往口缸里搅了一搅，然后把口缸递给蒋健：“赶紧喝了！” “好恶心啊。”蒋健面露难色，“一团黑灰搅在水里。对了，你接的水是自来水吧？没烧过的生水喝了不会拉肚子吧？还有，你的手指......你洗过手没有啊？” “你死都不怕了，还怕恶心？还怕拉肚子”黄舒凯没好气的说道，“喝了，赶紧的！时间久了，效果就没有了！” 蒋健接过口缸，捏着鼻子，忍着恶心，都不敢仔细看口缸里的液体究竟是怎么样的。真要把这个东西喝下去吗？ 看着黄舒凯热切的目光，蒋健不由得心中一热。管他那么多了，就一抬手一饮而尽。 纸张灰烬是什么味道？竟然没有太多的异味，稍稍有点焦苦，就是感官上有点让人难以接受，残留在口中的灰烬残渣，把蒋健的牙齿都染黑了。 似乎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在蒋健腹中缓缓化开，逐渐弥漫到了全身。这种感觉，驱散了隐约盘踞在心中的郁结，好舒服啊。这种感觉，就跟蒋健早先吃了抗抑郁症药物的感觉非常类似，心中一团和气，原本胸中那压抑的情绪，慢慢的消失了。不过，这种效果，和抗抑郁症药品似乎又有所不同。药品的作用，在于压制住一切情绪波动，包括正面和负面的情绪，而使人恢复平静。而现在的蒋健，却能感觉到，喝下去的纸张灰烬，似乎把自己内心中的一个漏洞给填补住了。正是这个漏洞，将蒋健的精力和神气给泄露了出去。没有了足够的气息支撑，蒋健正常的思维和记忆都受到了影响，正面的情绪无法建立，负面情绪却在不断的积累。 那个气息的漏洞，看来才是导致最近一个学期蒋健异常变化的根源。而黄舒凯带来的纸张灰烬，居然能把这个漏洞给补上！ “啊呀！”蒋健猛然看到自己站在楼顶护栏外面，吓的腿都软了。要不是眼疾手快赶快抓住护栏，恐怕这腿一软，失足落下，小命可就报销了。 如果想自杀时，没有勇气。想活下去时，却发生意外。短短人生之中，最大遗憾，莫过于此。 蒋健的这个反应，也体现出了黄舒凯纸张灰烬和抗抑郁症药物的不同效果。如果是服用抗抑郁症药物，蒋健即使身处险地，也会非常的平静，绝不会被吓到两腿发软。 蒋健不久前还觉得万念俱灰，就想纵身一跃，了结自己无望的未来。可是就这么一会儿，却再也搞不明白刚才怎么会产生这么坚决的想法。 现在想想，自己其实还远未到穷途末路。高考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七百多天，可以做很多事情了。成绩只要提高一分，就能打败成千上万人。自己今天的成绩，距离专科录取分数线，大约还差了100分，只要每个月提高5分，就可以上个大专。实在不行，还可以学习一下绘画，要知道艺术类的文化分数线，可比普通专业要低了很多。至于专业分数，只要打下基础，不要太差，这种相对主观的评分，凭自己父母在当地的人脉关系，想必也不至于拿个过分难看的成绩。再差一点，即使连艺术类专科的分数线都没达到，还有中专。再不济，上个职业高中或者技术学校之类，只要交钱就可以。至于毕业之后的找工作的问题，九十年代时，八成的人工作是靠分配，更加是需要拼爹。 这一下子就能想清楚的问题，蒋健不知道自己就几分钟前，怎么会钻了牛角尖，几乎赔上自己性命。 蒋健松了一口气。之前的一刻，站在生死的边缘，精神上的剧烈战斗，成了他记忆中最为深刻的几个片段之一。 蒋健战战兢兢尝试着从楼顶护栏外爬回来。手心在出汗，两脚在发软。蒋健跨过护栏的时候，真担心自己手上打滑，或者脚下一软，然后就滚出楼顶。妈呀，那样这就糟糕了。 黄舒凯也赶紧走上前来，一把牢牢的抓住蒋健的手，帮助蒋健安全的返回到楼顶护栏之内。 待到蒋健站回到护栏之内，两个人都浑身酸软，一屁股瘫坐到的地上。黄舒凯是来回跑路给累的，蒋健则是身心俱疲，还被吓了一大跳。 “黄舒凯，真是谢谢你啦！”蒋健喘着气，拍了黄舒凯的肩膀一下，“你说我要是从护栏外面爬回来的时候，失足掉了下去，到底是算自杀成功呢？还是纯粹的事故？” “都不是。”黄舒凯也喘着气说道，“应该是有人设下的局，这是谋杀，起码也是过失杀人，根本不是自杀，也不是意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虽然是亲身经历，可是蒋健对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不自知。 “期末考试一结束，我就赶回了苗寨。找到长......那个老人家，跟他询问你的事情。”黄舒凯慢慢的说道，“老人家详细询问了细节，显得非常严肃。他说，我们的身边，恐怕有人在养小鬼。” “养小鬼？”蒋健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豢养鬼物，帮助自己做事。”黄舒凯回答道，“可以用来偷窃搬运，还可以用来防身害人。蒋健你碰到的这个，应该是想吸取你的气运给它的主人所用。” “吸取气运？”蒋健不大理解。 “通过吸取别人的气运，可以让小鬼主人自己的运势大增。”黄舒凯皱着眉头说道，“可是，被吸取气运的人，就会倒霉。不过像你这样，居然才几个月，就被搞到要跳楼自杀的，不知道是你太弱鸡了，还是那个小鬼的主人太厉害了。总之，这个养小鬼的人，在你身上做了印记，引导小鬼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你，吸取你的气运。而且，这个印记，并不是打在你的身上，而是做在了你的精神里。这种手法，非常厉害，很难被发觉。苗寨老人判断了这些情况之后，就做了法事，交待我破解之法。所以，我就赶忙赶回城里。还好，总算是赶上了。” 再三感谢之后，蒋健告别了黄舒凯。 这一天晚上，蒋健睡得很香甜。 第10章 自由的代价，就是孤独 自由的代价，就是孤独 (本章内容与情节进展无关，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跳过。) 青少年的自杀，在今天社会上，已经是个严重的问题了。 一方面，是由于今天的青少年普遍承担的较重的压力，来自学业、生活、还有感情。每个家庭，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出人头地，投入最大的金钱和精力来培养自己的孩子，背负着这种压力和期望，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的。古代的普通平民的生活虽然清贫，却没有那么多的竞争和压力，自杀的情况很少。通常只有大户人家的子弟，承担了家中过大的期望时，偶尔才会发生自杀事件。 第二方面，现代人的独立人格空前强大。当一个人把自己融入到家族或者国家的整体中时，家族和国家在某种意义上，也成了他的支持力量，他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而一个独立的人格，意味着，个人必须独立的面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压力。独立和自由，心理代价就是孤独。独立人格的形成时期，就是青春期，叛逆期。古代中国文化通过忠孝之道来消解个体意识，把小孩子当作成年人来对待。这样的文化下，青春期的叛逆并不明显。而现代的社会，几乎每个孩子都会有自己的房间，这种条件，在古代，即使是大户人家也未必能够做到。通常都是几个孩子挤在一个房间里，从小就培养了兄弟感情和家族情怀。更别说，现代家长还会允许孩子关上房门，即使家长想要进入孩子的房间，也需要获得允许后才可以。这个从小独立个性的培养，造就了出了整整一代刚强却又无力的年轻个体。当他们独立面对整个世界的压力时，崩溃在所难免。 以自由的个体，肩负整个世界的压力。除了自杀问题之外，其他的逃避方法也在越来越显现出来。比如，年轻人不再选择生孩子，这就是逃避压力的方法。甚至，连结婚也在逃避。既然是一个人，就保持一个人了，尽量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 所以说，自由的代价，就是孤独。 自杀的人，很多时候就是思维钻了牛角尖。一旦想开了，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约有七成到八成试图自杀的人，最后都能走出深渊。 最棘手的有四种类型： 第一种，经济问题。很多人认为经济问题导致的自杀人数可能是最多的，实际只占到自杀人数比例百分之十左右。如果是由于生活困苦，入不敷出，人们大多会被逼得采取各种坑蒙拐骗抢劫杀人的犯罪行为，而不是自杀。负债累累的人，遭受暴力逼债，又看不到好转之日时，往往会选择以死亡来进行逃避。还有些贪腐官员，在被组织控制前后，也会选择自杀，因为按照中国的法律制度，在被定罪之前，如果嫌疑人死亡，也就不会再被定罪，不被定罪，家人也不会被体制报复。 第二种，久病不愈。从小生长在医院的蒋健深深知道，病痛比死亡更恐怖。尤其是癌症晚期的病人，那种痛苦真的是痛不欲生，再加上高额的治疗费用，以及对康复的绝望，足以让一个人产生放弃生命的想法。所以，蒋健对于安宁照护、临终关怀和安乐死一直非常支持。当然，也有很多人，在病痛折磨时一心寻死。但是难得短暂的止痛药生效后，求生的本能会重新占据优势。 第三种，精神疾患。抑郁症？狂躁症？时常把死挂在嘴边的人，其实是在寻求理解，他们也容易获得帮助。反而是那种一声不响的家伙，反而最为危险，在毫无征兆，或者征兆还没有被人重视到的时候，忽然就寻死了。 第四种,失去亲密的人。这恐怕是最无助的一种人了吧？ （以上致敬《推开心理诊室的门》） 蒋健自己藏书架中，有一本厚厚的书，是但丁写的《神曲》。里面地狱一章里的描述和插图，最让人印象深刻。维吉尔和但丁走出了血河之狱后，走进了一片遮天蔽日黑色森林。这片地狱中的森林，和人间的森林半点也不一样，没有红花，没有绿叶，没有果实，只有极度扭曲的树枝，满身疙疙瘩瘩，长满了荆棘，浑身乌黑。树上却栖息着一种人头鸟身的女妖哈尔皮（harpy）。但丁折断了一根树枝，顿时从那里流出了黑色血液。同时这个树竟然说话了，他原来是权臣，在一场宫廷政变中受到牵连，被关押了一整年之后，双目失明。他无法忍受这种耻辱，在跟自己的君主告白之后，毅然选择了触柱而亡。 基督教看来，只有上帝才有审判的资格，可以处决生命。权臣那骄傲的灵魂，因为抛弃了自己的身体，选择了自杀。这是严重违背基督教伦理的行为。因此，自杀的人都会下地狱，被扔入第七层，落到哪里，就长成扭曲的荆棘树木。人头鸟身的哈尔皮女妖会疯狂的啃食树上新长出了叶子，树叶被啃掉的地方无比疼痛，从伤口中传出痛苦的哭声。直到最后审判的时候，地狱中别的魂灵会和曾经的身体合二为一，然后在上帝面前，接受永恒的死亡。然而，自杀者，由于抛弃了自己的身体，只能把身体挂在自己树枝上。那个时候，整个森林挂满尸体。 好一个惊悚的场面。 1992年上映的好莱坞电影《吸血僵尸惊情四百年》（drac，按照音译应该翻译做《德古拉》），其中的德古拉伯爵为了抵抗土耳其异教徒对欧洲的征伐，开赴前线展开了血腥的厮杀。然而，德古拉深爱的妻子，在家乡听到丈夫战死的谣言，悲痛之下，投水自杀。德古拉班师回国，却只看到了妻子的尸体。按照基督教教义，自杀的人，只能堕入地狱。于是德古拉愤怒的质问上帝，为何自己一生为了基督教拼死战斗，最后却遭到这种结局。于是德古拉用剑刺穿了耶稣的圣像，圣像流出鲜血，德古拉饮下鲜血，变身吸血鬼。 第11章 婴儿夜啼 婴儿夜啼 往日的记忆，就这么没来由的出现在蒋健的脑中。这些事情，蒋健其实几乎已经遗忘了。因为，从始至终，蒋健根本没有亲眼目睹任何确定无疑的灵异的事件。蒋健经历的一切，包括差点被脱落的墙皮砸到，包括晚上听到奇怪的声音，包括自己成绩莫名其妙的下滑，甚至包括自己站在楼顶上面对生死的那一刻，其实，都可以有非超自然的解释，而不止是黄舒凯那种奇奇怪怪的理由。 比如，墙皮脱落，也许就是一个普通的意外而已。晚上的怪声，其实只不过就是没有被辨认出来的声音而已，甚至只是幻听。而楼顶上的那生死一刻，蒋健和黄舒凯都没有跟其他人提过。在心理危机的关键时刻，有个人能打断一下，也许也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反正，蒋健是没有亲眼看到过小鬼什么的东西。也许，还是保持平常一点的解释，人才会显得比较正常一点吧。心底里，蒋健还是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就好了。 不过，蒋健依然对黄舒凯心存感激。无论如何，从楼顶事件之后，蒋健真的奇迹般恢复了正常。记忆力好像恢复了，单词背个几遍，居然能记住了。思维也恢复了，上课时老师的讲解居然能听懂了。这是忽然开窍了吗？在蒋健之前那种加倍努力学习的劲头之下，成绩一天天在提高着。 正在蒋健晕晕乎乎辗转反侧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子夜。 忽然，一声清脆的啼哭撕开了山村寂静的夜色。啼哭声惊动了院子里的看门狗，顿时狂吠不已，渐渐全村的狗子都开始吠叫起来，蒋健白天到来时，还真不知道村里竟然养了这么多的狗，一时齐吠起来，只觉震耳欲聋，睡意全消。反正本来也睡不着，于是起身穿好衣服，打开房间门，出来一看究竟。 啼哭的婴儿就在隔壁，是自己的小侄子，不足一周岁。今年冬天是小侄子出生后的第一个春节，于是蒋健的哥哥嫂嫂带着小侄子回娘家，顺便蒋健和父母也一起过来走动走动。 大人们都纷纷出来探听情况。 小侄子像是受到了惊吓，闭着眼睛，紧握拳头，哭的都快呼吸急促了。 蒋健的嫂子猜想是不是婴儿饿了，尝试喂奶，结果小侄子根本不理会奶瓶奶嘴，扭过头去挣扎着继续大声啼哭。 嫂子连忙解开婴儿的尿不湿，查看是否有便溺。可是尿不湿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嫂子抱起婴儿，一边温柔的摇晃，一边轻声安抚。 蒋健的母亲也焦急的走过来，嫂子顿时投去求助的目光。其他大人脸上也轻松了几分。她可是是城里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医生，主持过几千例手术，经验丰富。 蒋健的母亲皱着眉摸了摸大孙子的额头一会，疑惑的说，没有发烧啊。然后解开大孙子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皮疹、发红、青紫等等异常。翻开眼睑检查，一切正常，看看舌苔，虽有些发红上火，也在正常范围之内。又用手一寸寸轻轻按压婴儿身体各处。 仔细检查过大孙子身体各处后，婴儿啼哭没有任何变化。 蒋健母亲眉头皱得更紧了，喃喃自语道：“会不会是肠梗阻...” 然后蒋健母亲把手放在大孙子腹部，换着各个地方加力按揉。通过按揉，能够检查肠梗阻的部位，轻微症状通过按揉手法就能缓解。有经验的医生通过手感就能初步感知到各个脏器的大致情况，判断其他可能的病因。 可是按揉了一遍下来，大孙子腹部手感柔软，没有胀气或者硬结，婴儿哭声也依旧。 这时候，蒋健的父亲在蒋健母亲耳边轻声建议：“要不要先吃半片6542，再加四分之一安定片？” 蒋健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医疗系统的，夫妻二人在医学院是同学。只是后来父亲走了行政和教育的职业路线，远离了临床。比起蒋健母亲，没有专科深入的经验，反而医疗知识更广博一些。 蒋健从小耳闻目染，知道这两种药一出，实在是无法确认病情了。 这个时候，蒋健小侄子已经哭了近半个小时，声音都有些嘶哑了。蒋健父母看婴儿尚无呼吸急促、惊厥等症状，虽然心内焦急，却也还不至于慌乱。 蒋健心中也非常挂念这个小侄子的情况。 蒋健的哥哥比蒋健大很多。蒋健的父母有了蒋健哥哥以后，由于工作繁忙，一直没有要第二个孩子。时间一拖就是好多年。直到听说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快要执行了，夫妻两人才赶在政策颁布前生下了蒋健。所以，蒋健还在念中学，哥哥生的小侄子都一岁了。 小侄子刚出生时，蒋健小心翼翼的抱过这个尚未睁眼的新生婴儿，本能的就在心中生出喜爱的感觉。后来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看着他对自己咯咯欢笑，后来会走路了，牵着自己手摇摇摆摆的走着，蒋健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可是如今看着自己可爱的小侄子哭得撕心裂肺，心里怜惜之情大生，焦虑得手足无措。 这时候，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小侄子的外公匆忙开门，原来是之前跟蒋健讲过阴间和地府区别的张大爹。 张大爹进门后，和小侄子外国对了一下眼神，快步走到小侄子的房间。先是扫了一眼蒋健的父母，稍犹豫的问道：“小娃怎么了？” “还不知道具体原因，哭了半小时了。不过体征正常，应该不是什么大毛病。”蒋健父亲的语气中情不自禁的透出了焦虑。 张大爹像是鼓了鼓勇气，轻轻说道：“要不要试试‘夜哭郎’？” 蒋健父亲皱了皱眉，正准备说什么，却被蒋健母亲的眼光制止了。 亲家公和亲家母看蒋健父母没有说话，于是连声称是，去准备毛笔纸张。不一会，在桌上摊开了红纸和笔墨。亲家公是村里的教师，也算是当地的知识分子了。平时也爱好写写毛笔字，所以笔墨齐备。红纸则是年近春节，准备用来题写春联的。 张大爹走到桌旁，裁了7张红纸，提笔在上边写上： “天惶惶，地惶惶， 我家有个夜哭郎。 过往君子念三遍， 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连写好7张，待墨迹稍干，交给了小侄子的舅舅，让他贴到村中各处人流密集的地方。 舅舅接过红纸，稍看了一眼，连忙出去了。 第12章 信则有，不信则无 信则有，不信则无 舅舅出去了约么半个小时以后，才回到家里，稍微有点气喘。看着大家看着自己的目光，赶忙说道：“村子里各处路口广场人多的地方，都已经张贴好了。小娃怎么样了？怎么还在哭个不停？” 张大爹稍一定神，思索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有两个可能性。第一，现在是半夜三更，村里人都已经睡下了，恐怕没人会看到‘夜哭郎’符纸，所以，‘夜哭郎’符纸的功效就减弱了。还有第二种可能性，让小娃哭闹不停的，不是寻常精怪阴物。第一种的可能性不大。‘夜哭郎’符纸只要贴在平时人多阳气旺盛的地方，自然就能吸收白天残余的阳气而发生作用。当然，要是有人能真正看到，甚至念上几遍，效果就更好了。所以，第二种的可能性应该更大。” 众人听罢，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张大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对蒋健嫂嫂问道：”你要不再想想，最近几天，对于你们家，有什么特殊日子吗？比如哪个祖先的祭日或者生日之类？” 蒋健嫂子强自控制心神，凝神想了一会，忽然抬眼看着蒋健大哥大声说道：“这几天，是不是小娃太奶奶的忌日快到了？！” 亲家公赶忙跑出去，抱回一本老黄历，快速翻动，找到今天的日期，报出农历的月日。 从中华民国开始，中国就以西欧历法，也就是格里高利历作为官方的历法。所谓的格里高利历，由罗马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于1582年颁布，就是典型的太阳历，至今不过400多年。格里高利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诘屈聱牙了，并不利于广泛传播。所以，民间把格里高利历称为“公历”，或者“洋历”、“阳历”。其实这些叫法都不大确切。“公历”的意思是全世界公用的历法，但是象俄罗斯、阿拉伯、印度、伊朗、阿富汗等国家，到今天也并没有采用格里高利历，“公历”这种叫法有失偏颇，是一种西方中心论的名称。同理，“洋历”的意思是洋人的历法，也是一种以偏概全的叫法。而“阳历”这种叫法，相对好一些，格里高利历的确是一种基于太阳运行规律制定的历法，属于太阳历其中之一，只是格里高利历并非是唯一的“洋历”。其实台湾民间把格里高利历称为“西历”，西方的历法，这种叫法应当更加合理。 虽然中国官方采用了格里高利历，然而民间定生日忌日等等风俗，还是沿用传统中国农历。 这就导致了中国实际上实行的是双历制度，两种历法并行使用。由于平时官方播报的都是公历，导致平时如果不翻看老黄历的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农历日期到底是哪天。要是不特别留心的话，还真容易错过以中国农历计算的大日子。 蒋健父亲略一沉吟，今天就是自己母亲的忌日。 张大爹确认的今天的农历日期就是小娃太奶奶的忌日后，松了一口气。向蒋健的大哥和嫂嫂投去一个责备的眼光。 忘记家中老人的忌日，在很多遵守传统风俗的人看来，简直就是不孝，就是大逆不道。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难以被原谅。 张大爹转过身去，让主家准备香烛纸钱，走到屋外。在空地上用不知什么材料的黄色粉末画了一个的圆圈，圆圈开了一个小口没有闭合。然后在黄纸钱上写上一些文字，点燃香烛，默念不知什么话语进行祝祷。然后点燃纸钱，放进开口圆圈之中，一边看着纸钱燃烧，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纸钱尚未燃尽，一阵冷风刮来，卷起一阵气旋，灰烬散入空中。屋内小侄子的哭声随之渐渐平息。等大家返回屋内，婴儿已经甜甜睡去。 众人对张大爹感谢一番，送出屋外。 在告辞时，蒋健终于忍不住追上张大爹，询问原由。 张大爹面露疲惫，想了一想，一边走路一边说道：“平时清明、中元、冬至还有你奶奶的忌日时，你们是不是都会祭祀祖先。” “是啊。”蒋健回道，“清明扫墓，各种相关节令时也会在家烧纸钱，供奉祭品。” “有的事情，真的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知道，你们家是城里的干部，共产党员，如果不相信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自然也对你们没有效果。所谓百无禁忌，其实也是非常好的一种方式。可是，你们还是会祭祀扫墓，信一半，不信一半，最是复杂。即使是这样，其实也无大碍。可是今年忌日，由于小娃出生，你们都到亲家走动，忘记了祭祀。”张大爹凝重的说道，“我说过，阴间很苦。没有祭祀，老人家只好跟着你们过来了。而小娃天灵尚未闭合，他们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一些东西的。” 蒋健再次感到汗毛倒竖。 愣了一下，蒋健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在地上画圈和在纸钱上写字又是为什么呢？” “阴间很苦...”张大爹幽幽说道，“尽是无人祭祀的孤魂野鬼。画个圈是防止其他孤魂野鬼进来抢夺，开个口是让应该进来的能进来飨奉。纸上写的是你奶奶的名字，确保不会被其他误领。” “张大爹，还有一件事想请教您。”蒋健向张大爹求证最后一件事情，这个事情，今天晚上一直萦绕在蒋健的脑中，“‘养小鬼’这种事情，你知道吗？” 听到蒋健的问话，张大爹明显吃了一惊，面色露出厌恶的神色，坚定的说道：“这种事情，非常的邪门。我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果你遇到怀疑养小鬼的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养小鬼，不详呐！养小鬼，通常都有所图谋，被图谋的人，一定回受到明显的不利影响。而养小鬼身边的人，哪怕是亲朋，也会受到池鱼之殃。而养小鬼的正主，时间长了，难免不会被反噬。总之，这个事情，邪门得很。” “那有什么方法能识别出养小鬼的人吗？”蒋健追问道。 “很晚了，回去睡觉吧。”张大爹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蒋健楞在原地。 夜，很黑。 风，很冷。 第13章 张帝如厕 张帝如厕 张帝急匆匆跑进厕所，看到一个空位，赶忙跑进去，解开裤带，拉下裤子，哗啦啦一阵，水花四溅，畅快淋漓，舒服得打了个冷战。 这下张帝才留意到左右两边的隔壁坑位上，是两个同学在大解。自己是小解，站着；两边是大解，蹲着。张帝顿时觉得自己无比高大，哼起了歌。 张帝认出右边坑位蹲的是何森，他们班的班长，于是问道：“班长，这个星期天去登山，计划没变吧？” “没变。”班长好像不大适应仰着头跟人聊天。 “有哪些人报名参加了？”张帝努完最后一滴，一边甩干一边问。 “除了你我，还有黄舒凯，何丽丽，程晓燕，蒋健。”何班长有点不耐烦。 听到何丽丽的名字，张帝高兴的拉上裤子，走出了厕所。 张帝、何丽丽、蒋健、何森、程晓燕是同班同学。 云南，少数民族聚居之地，张帝班上的少数民族人数比汉族还多。不过论单独一个民族的话，汉族还是最多的。 张帝自己就是少数民族，彝族。张帝的父亲从彝族村庄里走出来，大学毕业后进入政府部门，如今是个局长。 张帝出生在局里大院，勉强还能听懂彝族语言，说彝族话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张帝衣着入时，发型新尚，浓眉大眼，鼻梁挺直，皮肤稍黑，城市机关大院孩子的形象中，又夹杂着少数民族的俊朗之感。也许还遗传了少数民族能歌善舞的基因，歌唱得很棒，流行歌，多次唱歌比赛拿奖。表现欲很强，台风有点夸张，平时行事也有点夸张。性格上有点大咧咧的，跟喜欢损人的蒋健斗嘴了几次，不但没有记仇，反而成了好友。 何丽丽可是班花，皮肤白嫩，略带粉红。在高原人群之中，一张吹弹可破的好脸，竟然又有几分传说中江南女子才有的婉约气质，殊为难得。 张帝第一眼看到何丽丽，就心生亲近之意。感觉何丽丽对别的男生大多爱理不理，不知道是矜持还是害羞，有点冰山美人的感觉。不过对张帝还是稍微和颜悦色一点。 也许，好感，是相互的。 少男少女间的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似乎触手可得，又惶恐不安。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去捅破。 一旦捅破了，最早到来的恐怕是老师的约谈。老师们那敏锐的眼睛，早在少男少女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很久就警惕的注意着你们了。 老师辛苦了！ 听到何森提议去攀登自治州境内的第一高峰，蒋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蒋健坚信班长内骚的信念又加强了。要知道那可是野山，不是开发好的成熟景点。 “你是不是想找机会制造跟程晓燕相处的机会，才安排了这么一次活动？”蒋健似笑非笑的看着大班长，“我们都是用来掩护你真实意图的道具？” 何森脸又红了，扭过头去不理会蒋健。 嘲笑了何森一番后，蒋健表示愿意参加。 黄舒凯也表示要参加。 张帝和何丽丽是蒋健说动参加的，为了说动他们，蒋健还动了些小心思。先是跟张帝说何丽丽会参加，于是张帝就参加了。然后再跟何丽丽说张帝会参加，于是何丽丽也加入了。 程晓燕则是自己主动要求参加的。虽然没有证据，蒋健觉得，程晓燕是为了何森才参加的。 所有人都完全没有预想到，这看似小小的中学生冒险，竟然会发展成了大事件。 (以下是关于旱厕的介绍，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跳过。) 上世纪80、90年代，冲水马桶并未普及，厕所多是旱厕。 最简单的的旱厕，就是在地上挖个茅坑，茅坑上搭上木板，木板间留有间隙。如厕之人就站在两块木板上便溺，污物在地球引力作用下，从木板间隙中自然落入茅坑。 旱厕的好处是根本不消耗水资源，茅坑里的便溺还可以成为优质的农家肥。 要知道，西方为了解决土地长期耕种，地力流失的问题，不得已采取了两田轮种、甚至三田轮种的方法，确保土地至少能休耕一年，以恢复地力。 中国则是人多地少，搞不起轮种休耕，只能精耕细作，土地常年无休。为了维持土地肥力，这农家肥可是发挥的决定性的作用。 传统旱厕的问题也不少。 首先就是脏和臭。便溺之人无法保证每次每炮都能精确瞄准，踏板之上一旦偶尔沾上污物，日积月累下来，必定污秽不堪。露天的大茅坑，肆意向周边空间三维立体无死角的一边宣示自己强大主权，一边散发着自己的独特魅力。当然是向人类宣誓主权，向苍蝇散发魅力。时间再久，就连包容一切的大地母亲都抵挡不住霸道茅坑水滴石穿般的渗透力量。汉唐盛世时，长安、洛阳曾经是全世界最富丽堂皇最人口繁盛的伟大城市。后来没落，其间茅坑和污水对城市的破坏力，恐怕一点都不亚于战火和屠城。 还有就是危险。东北冬天天寒地冻，西北沙漠干燥少雨，便溺入坑不会轻易屈服于地心引力，而是不断堆积成高高的便柱，生长速度可比石灰溶洞里的钟乳石快多了，不几天就能高过旱厕踏板。这时，如果有人晚上闹肚子，黑灯瞎火的跑进来，往下一蹲，恐怕就得高唱菊花残了。 要是不小心掉进茅坑，轻则自带芬芳，重则小命由此丧。历史上掉进茅坑淹死的，恐怕非春秋时的晋景公莫属。 晋景公病重，招来巫师给他看病。巫师看了以后说晋景公吃不到今年新收的麦子了。结果到了麦子成熟的季节，晋景公还活着。于是晋景公让人把新麦做成食物，把巫师抓过来，指着食物对巫师说：“这不是新麦吗？”然后命人杀掉了巫师。 晋景公正准备享用食物的时候，忽然觉得肚子痛，要拉肚子了。于是匆匆赶往厕所。这一去不要紧，竟然跌进厕所里淹死了。最后还是没有吃到新麦。 同学们知道晋景公的故事，是听历史老师讲的，属于课外内容。历史老师是女老师，从师范毕业不久，鹅蛋脸，身材高挑，杏目，樱唇，曲线玲珑，自然成为很多情窦初开的中学男生心中懵懵懂懂的仰慕对象。所以班上的历史成绩不错，历史老师也乐意给大家讲一些课外的历史故事。 当然张帝这个时代，城里中学的旱厕是改进过的。茅坑用混凝土浇灌，做了防渗透工艺。蹲坑也是砖头水泥砌成，间距做了仔细计算，不用担心跌落茅坑。坑位之间立有半人高的隔墙，既能遮挡视线，一定程度保护隐私；又没有完全隔绝彼此。于是同时如厕之人，还可以彼此递纸递烟，吞云吐雾，闲聊家常。厕所成了半个社交场所。 厕所的外墙做成空心夹层，内外层错开位置设通风孔，这样在遮挡外人视线的同时，中间还有通风道，称为通风除臭厕所，据说当年这个设计还得了奖。不过大家更喜欢它叫通风“出”臭厕所。为了美观，厕所外面还种上美观易活的夹竹桃，所以夹竹桃又有了厕所花美名。 第14章 竹峰飞瀑 竹峰飞瀑 薄竹山，位于云南省文山州境内，海拔近3，000米，为滇东南第一高峰。 蒋健一行同学六人先是搭乘中巴车，到达山下村庄。稍作休整之后，开始步行向大山进发。 山下冲积平原地带，临近村庄的地方，全部被开垦为农田，种植水稻和各种瓜果蔬菜。山脚缓坡地带，则种植苞谷、番薯等作物。 再往高处，就是渺无人迹的茂密森林。更高处，只见云雾缭绕，看不到山顶。 大家正在发愁从哪里可以登山时，眼尖的黄舒凯欢呼一声，手指往山脚某次一指。原来在密林的边缘，有一条小路，从苞谷地的田埂处，隐隐约约蜿蜒进了山上。这可能是护林人平时踩踏出来的小路。 大家兴高采烈的快步走向小径，进入了大山中的密林。 蜿蜒的羊肠小径是密林中唯一可以辨识的标记，七歪八扭走不多久，就再看不到出发时的村庄和田地了。 四周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炙热的阳光根本无法穿透。蒋健的眼睛过了一会才适应了这阳光下的阴暗。 “不会碰到毒蛇吧？”何丽丽有点害怕的说道。 蒋健闻言，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不过男孩子在女孩子面前，可千万不能露怯。 领头的班长何森迟疑了一下，从旁边捡起一根长长的树枝，一边走，一边用树枝扫打前方和两边的植物丛。 余下五人恍然大悟，好一招打草惊蛇。如果有蛇类潜藏周围，被树枝这么扫打一番，想必已然惊走。蒋健、张帝和黄舒凯依样捡起树枝木棍，护着三个女生，继续前行。 其实中学生们想得天真了，虽然大部分蛇类的确胆小怕人，会被打草惊蛇。可是有一些蛇类，比如五步蛇，受到惊吓之时，并不会逃走，反而会蛇盘立起，如果行人没有发现，继续靠近，它就会猛然扑出，在人身上留下两个深深的牙印，并把毒囊中的肌肉溶解毒酶注射进去。这种肌肉溶解毒酶一旦进入人体，就会分解人体细胞膜中的各种磷脂，损伤细胞膜引起溶血、组织坏死、血管内皮损伤。被咬到人会出现伤口疼痛及出血的即时现象，继而会肿大、起泡、组织坏疽以及溃疡，随后更会感到晕眩及心跳加速。伤口即使按压也不能止血。虽然远不至于五步之内就能致命，但是的确是死亡率极高。还有竹叶青之类的蛇，并不会栖身地面，而是盘踞在树枝之上，行人一旦靠近，它就会弹射飞出啮咬，速度如同箭矢一样，避无可避。 树下千年落叶堆积成厚厚的黑色腐殖土，土上长着厚厚的碧绿青苔。蒋健用手里的树枝戳了一下，青苔足有一尺多厚。空气闷热潮湿。 一行人还是运气好，一路虽然惊跑了很多五彩斑斓的大蜈蚣，还有指节般大小的黑蚂蚁，竟然没有碰到一条蛇。 一路打掉了很多奇花异草，要是植物学家看到，恐怕要心疼得吐血三升。当时山区农民采到一株品相绝佳的君子兰，拿到省城昆明，卖价就值大院干部一年的工资。转卖到东南沿海大都市，价格又翻了10倍。最后被日本客商买走，再涨了100倍不止。 没有碰到毒蛇，却碰到了三岔路口。 大家一致决定走中间一条。 这时几人均没有刚入山时那么谨小慎微惴惴不安了，上山速度不由加快了几分。本来用来打草惊蛇的树枝，现在成了辅助登山的拐杖。空气也不像刚入山时那么闷热，变得清新凉爽。 张帝心中畅快，忍不住高声唱起了歌，引得何丽丽掩口轻笑。 蒋健心里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随着山势渐高，四周树木已经不如刚开始时那么高大茂密了，可是，林中光线不但没有明亮起来，反而越发昏暗了。 忽然，天色猛然变暗，空中响起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砸落大地。 蒋健赶忙从书包中取出雨具，有两把雨伞，一身雨披。班长何森、黄舒凯和程晓燕共用一把，张帝和何丽丽共用一把，蒋健则穿上雨披。 这多亏了蒋健父亲的先见之明。 1978年，中国和越南之间的关系日趋紧张。为预防不测，国家召集各色专家组成调查团，对边境地区进行了全面考察。蒋健父亲就是成员之一，负责流行病学调查。据说当时前脚刚考察完毕离开，后脚战争就爆发了。有常年山林考察经验的蒋健父亲，深知山区天气多变，所以嘱咐蒋健准备好雨具。 正在几人困顿雨中之时，眼尖的黄舒凯忽然指着远处兴奋的喊道：“看那边，不会是山顶了吧？！” 大家精神一振，挨挨挤挤的又向前跋涉了几十米。 眼前豁然开朗，果然是到了山顶。一行人顿时被眼前壮丽的美景惊呆了。 尤其是一侧山体，竟然是一片光滑如石板的倾斜山体，足有两、三百米之长。四面大雨滂沱，林泉雨水从山壁飞流而下，响声震耳，一副滂沱之势。 “啊。。。” “啊啊。。。”大家都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 登顶之后就会有引亢大啸的冲动，这好像是大多数人的共同行为模式。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何班长大声喊道。果然是个闷骚。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蒋健也扯着嗓子大喊。 “什么绝顶，那边还有更高的。”眼尖的黄舒凯指着云雾深处说道。 大家一起转头望去。果然，远处云雾缭绕，有一山峰隐隐约约，看起来比这里山顶要高很多。 “会不会是这山看着那山高？视觉误差导致的？”蒋健嘀咕道。 “不可能，明显高那么多。”黄舒凯坚持道。 “难道是海市蜃楼？”张帝又脑洞大开了。 “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听说文山有人见过海市蜃楼了？”黄舒凯继续坚持。 “我们可能走错了路了。”班长何森低下了头。作为组织者，何森毕竟打听过薄竹山的情况，“这里恐怕是化乙峰，化乙峰才有这绝壁飞瀑的景色。而那边，才是薄竹山的主峰，飞云峰...之前的三岔路，我们应该走右边那条...” 第15章 神秘青光 神秘青光 一行人心内沮丧。如果没有下雨，倒是还可以返回路口，再登飞云峰。可是如今情况，能顺利下山就不错了。 下山途中，大家沉默不语。 天色越来越更加昏暗。 蒋健突然发现，一向体力最好的黄舒凯竟然脸色发青。 “黄舒凯你这是怎么了？”蒋健走近黄舒凯身边问道。 “我的背包，太沉了......”黄舒凯有点难为情。 “一个背包能有多沉？！亏你还是学习委员兼体育健将呢。”蒋健不屑的哼了一声，“就让蒋健大爷大发慈悲的帮你背吧。” 蒋健伸手一拎黄舒凯的背包，那个重量，远远超过了蒋健的预计，一下子竟然重心不稳，脚下打滑，差点摔了一跤。 “我说黄舒凯，你到底是背了什么宝贝玩意，这么死沉死沉的？”蒋健用力把黄舒凯的书包抱起来，吃力的放到地上，打开一看，“毯子？！” “我怕山上寒冷，女生受不住，所以就带上了两条御寒的薄毯。”黄舒凯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头说道。 “我说你个黄舒凯，平时老老实实不苟言笑的，没想到这么会体贴女生啊。”蒋健也觉得大出意外，“可是没料到如今我们被大雨一浇，你这个背包又不防水，吸了雨水的毯子变得沉重无比，怪不得一向力大如牛的你，都已经体力不支了呢。” 蒋健咬牙把黄舒凯的背包背上，直勒得肩膀发疼，脚步踉踉跄跄。一行人继续上路，由于蒋健背上沉重的背包以后，速度明显减慢的很多，大家不得不放缓脚步，以免蒋健掉队。 “不行了不行了，累死我了。班长大人，你来背一会吧。”蒋健坚持了约么不到半个小时，脸色比黄舒凯还要发青了。 几个男生只好轮流背包，背不了多久再换一人，下山速度变得很慢。 眼看天色渐渐入夜，山路已经看不清了，一行人却只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大家心中都升起了恐惧的感觉，每个人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模糊的山路，没有人再说话了。 沉默，黑暗中的沉默。 “再这样走下去，雨夜行山路，恐怕会有危险啊。”黄舒凯终于打破了沉默。 “可是，这里是半山，我们就在这里停下来淋雨吗？”蒋健焦急的说道。 “我带了一块塑料布，本来是想作为野餐垫的，可以用来搭个雨棚。”张帝说道。这个家伙，骨子里从来不缺乏浪漫主义的因素。 “我们找个平坦一些的地方，搭个雨棚，等天亮了，再继续下山吧。”班长何森沉着脸，做出了决定，“今天晚上会很难熬，可是比起夜行山路，还是就地休息更稳妥些。” 找到一个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大家用树枝搭起了一个支架，把张帝的塑料野餐垫往支架上一搭，就变成一个简易的雨棚。 “还好没有遇到大风天气，不然就这个破烂树枝搭的支架，一阵大风，不对，一阵小风就能让它倒塌了。”张帝拍着手感叹道。 吃过干粮，喝了点水。 蒋健知道，山里的溪水可不能随便饮用，可能会有肉眼看不到的寄生虫。所以带了军用水壶，从山下带了安全的白开水来。 入夜以后，气温陡然降低，大家站在塑料布搭成的雨棚之下，瑟瑟发抖。班长何森心焦不已。 “好冷啊。”张帝护着楚楚可怜的何丽丽，“我们能不能生个火堆？” “林区不能生火的。”班长何森说道。 “这么大的雨，你还怕引起森林火灾不成？”蒋健不满的反驳道，“你看大家，浑身都湿透了，再不烤烤火，小心冷得生病了，到时候你负责把病人扛下山吗？” “就算是要生火，这大下雨天的，怎么生火啊？”何森看起来有点动摇了。 “我带了打火机。”张帝总是给带给人惊喜。 “到附近搜集一些比较干燥的枯枝树叶之类的，放到雨棚下面，应该就能生火了。”黄舒凯果然心思最细。 “那好吧。”班长何森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张帝你在这里照顾两个女生，蒋健、黄舒凯和我去收集干燥的枯枝。” 说干就干。三个男生结伴，走出了雨棚。 “拜托两位，不要一直跟着我好吗？这样效率很低的。”蒋健抱怨的对着何森和黄舒凯说道，“我们三个人应该分头寻找，这样才是三倍的效率。三个人都在一起，跟我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何森和黄舒凯对视的一眼，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分头行事吧。”何森说道。 “蒋健，你注意安全啊。”黄舒凯嘱咐了一句。 看着两人离开，蒋健打着手电，四处寻找适合生火的材料。下雨天里，虽然林中到处是枯枝，却已经淋湿。只有少数树洞地坑之中，没有被淋湿的枝叶才可以点燃。这一找，颇费气力。 蒋健越走越远，收集了一小捆干燥树枝。正准备返回。 忽然，手电光柱扫过之处，透过厚厚的苔藓，似乎有一丝绿光闪过。 蒋健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走过去，用树枝扒开苔藓，一块巴掌般大小的金属片露了出来。 蒋健吓了一跳，脑中闪过的一个念头就是，不会是地雷吧！中越战争已经结束了，可是边境上残留了数以百万计的地雷，经常听说边民被地雷炸死炸残，蒋健记忆深刻。不过薄竹山距离边境很远，不至于还有残雷。 于是蒋健用树枝小心翼翼的把金属片撬出来。不是地雷，青绿色，上面还有古朴的花纹。 蒋健用手拿起来准备仔细查看。一不小心，手指被金属片边缘划了一下。蒋健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忙把手指伤口放进口中吮吸。 手指还未送进口中，只见金属片上的血丝就像渗透进去一般，消失不见。金属片忽然闪耀出夺目的青光。蒋健吓得想扔掉金属片，可是金属片紧紧吸住了蒋健手指上的细小伤口，根本扔不出去。同时，金属片发出的青色光线犹如实质一般，从伤口处缓缓涌进蒋健体内。 第16章 时间异变 时间异变 时间好似静止了，或者说，时间变慢了，非常缓慢。 天上的暴雨继续落下，但好似落下的速度变得极慢。蒋健能感觉到雨滴边缘接触到身上的雨披，圆珠状的水珠缓缓破裂开，分裂成更细小的液滴，激发出空气的振动，振动沿着空气一道道散开，牵引着薄薄的雨披也开始振动，声波犹如涟漪一般圈圈扩散。传到耳朵里，犹如雷鸣一般。 破碎的水滴，一部分四散溅开，飞落地上，发出鞭炮爆炸般的巨响。另外的破碎水滴沿着雨披流下，缓缓流下，黏糊糊如同胶质。 天上劈出一道闪电，蒋健能清楚的看到，两片雨云之间的空气被巨大的电压缓缓撕开，电流得以释放而出，像是一道电蛇。电蛇所过之处，空气分子被激发成了等离子，放出黯淡的红光。 红光？闪电不应该是青白色的电弧光吗？世界怎么变得更暗了？ 金属片中的奇怪光体加快涌入蒋健体内。先是手指，然后是手掌，再到手臂，很快进入了心脏。速度骤然加快，向上直冲头脑，向下贯穿双足。 不知怎么回事，蒋健此时脑子却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清明。其实说是清明并不十分确切，蒋健觉得自己脑子中过去接触到全部知识和记忆变得无比清晰，思维变得敏捷且迅速，一切事物变得融会贯通。 蒋健脑中知识体系里能对这一切做出解释的各种理论在一瞬间都被遍历一番。 多普勒效应。当救护车鸣笛向你驶来时，声音会变得尖锐；当救护车远离你驶去时，声音会变得低沉。如果速度更快，光线也会出现多普勒效应。如果你驾驶着高速飞船，高到今天最快火箭速度的一百倍，这个时候你观察迎面方向，宇宙星辰会发出青紫色的光线，并且变得明亮异常；而背面方向，宇宙星辰会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并且变得更加黯淡。这个效应，甚至还帮天文学家发现了宇宙大爆炸的秘密。 1929年，美国天文学家埃德温.哈勃，越是远离我们的恒星，其发出了光就愈发偏红色。这被称为“哈勃红移”。哈勃红移的解释是，越是离我们距离较远的恒星，就在以更快的速度离开我们而去，由于多普勒效应，使得它们发出的光线出现了红移。这意味着，宇宙正在快速的膨胀。反推这个膨胀的宇宙，会发现，所有的星体，最初都是从同一个点开始膨胀的。这就揭示了，宇宙似乎是在某一时刻，从一个点，以爆炸一般的的方式开始的。这就是宇宙大爆炸。 还有爱因斯坦钟慢，高速运动的你，会发现其他参考系的时间变慢了。 “难道我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离开这个世界？！”蒋健吓坏了。“可是也不对啊，周围一切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相对运动啊？” 青色的光线弥漫在蒋健全身。蒋健一下子明白过来，一切的一切，应该都是这青色的光线导致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我的幻觉吗？”蒋健想掐自己的手臂一下，以痛觉来驱散幻觉，如果这真的是幻觉的话。 这时，蒋健却发现自己身体僵硬，已经不听使唤了。 蒋健急得想大声呼救。黄舒凯和何森都在不远处，如果他们听见了蒋健呼救，一定会赶过来对蒋健进行救援。可是蒋健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的嗓子，跟自己的身体一样，根本不受控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算是能发出声，以外面世界流逝速度那么缓慢来看，声音传到黄舒凯和何森耳中，估计就得花上很长时间。等到两人赶过来，那时间就更长了。 蒋健心中想到的时间，已经分裂成了两套。蒋健意识中的时间，似乎还在正常流逝。而实体世界的时间，却慢得像停滞了一般。其实反过来说也可以，实体世界的时间，也许还是正常流逝的，而蒋健意识中的时间，却在飞速的流逝。 什么叫身心分离。这就是身心分离。不是切断意识和身体的神经联系，而是打破意识和身体的时间协调。 青色的光芒，似乎在一丝丝渗入蒋健的身体。 “好舒服啊......”这一刻，蒋健感觉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尤其是自己的眼睛，仿佛被青色的光芒点亮了一般，黑雨夜中的世界，在大雨的笼罩之下，蒋健竟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双眼视力的加强，还在继续。周遭事物的每一个细节，渐渐显现在蒋健的视野之中。每一颗雨滴的落下和碎裂，每一片树叶的颤动和摇晃，细微的气流扰动，甚至是叶片上的气孔的开启和闭合，苔藓下面小虫子的瑟瑟发抖，方圆十米之内的各种细节信息，都在蒋健的视野中逐渐清晰起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观察入微？ “这是怎么回事？我要变成超人了吗？”蒋健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惊奇。 忽然，一阵剧痛从蒋健的双眼中传来，原本能看到入微细节的视野，渐渐变得模糊。随着剧痛的持续，蒋健开始觉得全身乏力，力气似乎被抽走了，或者说，力气像是被青色光芒给燃烧着，每一秒钟，蒋健都在变得虚弱。似乎，那青色光芒燃烧的，不止是蒋健的气力，还有蒋健生命。 “我会死掉吗？”蒋健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就算是双眼中传来的剧痛，也不再能让蒋健恢复清醒。 迷迷糊糊的意识之中，一个男子人形缓缓出现。蒋健无法分辨这个人形是出现在眼前，还是脑中。是突然出现，还是逐渐显现。这个时候的蒋健，时间观念已经全部紊乱了。 只见此人黑发披肩，满脸威严，身戴玉佩金扣，古朴精致，服装从未见过。一手持着一支长长的矛，一双眼睛盯着蒋健，似在责备，又似在同情。 “何方小子，肉体凡胎，也想动用神光力量？！”威严男子对着蒋健冷冷的说道。 第17章 野外生火 野外生火 只剩下最后一丝意识的蒋健，还是意识到，威严男子讲的语言，并不是蒋健可以听懂的。可是，蒋健却是理解了。那不是语言的交流，更像是一种意识之间的交流。 “我...也...不...想...啊...”蒋健用着最后的意识向威严男人发出讯息，“我这是要死了吗？” “你这个小子，肉体凡胎，身上的先天真气也是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威严大汉的投向蒋健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动用神光，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气。你的那点区区先天真气，只能维持一瞬间。可是你还不停下，神光就会继续消耗你的元气。等到你的元气消耗光了，你当然是必死无疑。一万个你的元气加起来，也是必死无疑。” “救救我。”蒋健觉得自己就要昏迷了。 “也罢，你要是死了，我又会被封印到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就救你一下吧。”威严男人闭上双眼，表情变得严肃，把手中的长矛往地上一顿，双手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就见弥漫着蒋健全身的青色光芒忽然微微一震，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吸引着光芒，光芒开始收缩起来，如同潮水的退去。全部的青光最后集中到了一点。 威严男人双眼猛然睁开，右手隔空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一阵白光闪过，已经收缩为光点的青色光芒，像是被一层薄薄的壁障给包裹住了。威严男人右手一挥，光点没入蒋健的眉心之处，消失不见。 “这是制造了一个青光胶囊还是糖衣炮弹？”蒋健脑子里面最后的想法冒了出来，然后，就昏迷的过去。元气被消耗殆尽，如果威严男人出手再慢几分，恐怕蒋健就不止是昏迷那么简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蒋健怎么还没回来？”何林把收集到的干燥树枝往雨棚下面一放，发现黄舒凯已经先他一步回来了，收集到的树枝比何林的还多。可是蒋健还是不见踪影，何林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可能他走的比较远吧。”张帝掏出打火机，尝试着点燃树枝，“蒋健这个家伙，鬼主意最多了，应该不会出事，我们再等等他吧。” 树枝在打火机的火焰上，渐渐冒出了黑烟，然后，一股火苗冒了起来。随着这一支火苗的腾起，大家的心中似乎同时都被照亮了。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张帝刚把点燃的树枝放到地上，往火苗上添加更多的树枝，那一股微弱的火苗，却在潮湿的地面的挣扎了一番，然后就熄灭了。野外生火，尤其是在这种到处潮湿的雨夜，比想象中要难多了。 “我们可以试试把树枝先垫到地上，跟潮湿的地面隔开。再在树枝上铺上干燥的树叶。树叶上再用干燥树枝搭一个架空的柴堆。这样点燃树叶，让树叶点燃上面的柴堆，这样可能成功的机会大一些。”黄舒凯幼时在苗寨里长大，还是比其他几人更加有经验。 说干就干。大家七手八脚按照黄舒凯的设想搭起了柴堆。张帝再次点燃打火机，怀着近乎虔诚的心情，点燃了柴堆下的枯叶。一丝火苗在枯叶上燃起，同时冒起浓浓的烟雾。树叶燃烧的速度很快，大起的火光把众人的面庞映射得一片通红。 “耶稣圣母玛利亚，真主安拉太上老君，阿弥陀佛观音菩萨，一定要保佑点火成功呀！”张帝一下双手抱拳，一下双手合十，一下双手在胸前划起了十字。 “噗呲......”何丽丽被张帝夸张的表现逗得莞尔一笑。 枯叶点燃的火焰，烧得很快，熄灭也很快。片刻之间，火焰就开始变弱了。大家都直勾勾盯着那逐渐变弱的火焰，希望枯叶上面的树枝能够被点燃。 “点燃了！”黄舒凯第一个高声叫道，“最细的几支树枝开始着火了！” 何森赶紧往火堆里再次添加了几支最细最干燥的树枝。眼看着枯叶渐渐都化为灰烬，树枝上的火焰显得脆弱无比，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 “千万不要熄灭，千万不要熄灭啊！”张帝抬起头，向上天祷告。结果一抬头，看到的不是上天，而是塑料雨棚。 树枝上的火焰，倔强的挣扎着，忽然一震，火焰附近更多的树枝被点燃了，火焰逐渐大了起来。 “成功了！”看张帝的表情，似乎要下跪给老天谢恩了。 何森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微笑。 “那边，是不是蒋健手电的光？”黄舒凯指着远处隐隐约约的亮光说道，“怎么那个光一动不动的，蒋健不会真出事了吧？” 大家都愣了一下。刚才就忙着点火了，全都把失踪的蒋健忘在了脑后。 黄舒凯第一个跑进了黑夜之中，向着亮光的方向跑去。张帝也赶紧打着伞，追着黄舒凯没入了夜色之中。 距离并不是很远，在手电光芒的指引下，黄舒凯和张帝两人，很快就跑到了手电的地方。 “蒋健，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黄舒凯看到倒在地上的蒋健，焦急的大声喊道。 蒋健一点反应都没有。黄舒凯探了探蒋健的鼻息，好像很平稳。又急忙检查了一下蒋健身体，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和血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把伞挡住了黄舒凯头上的雨水，原来是张帝也赶到了，给黄舒凯和蒋健打起了伞。 “蒋健这是怎么了？”张帝焦急的问道。 “没有受伤，好像是睡着了一样。”黄舒凯严肃的说道。 “在这种地方睡觉？！”张帝吃惊得张大了嘴巴，抬脚踢了蒋健一下，“蒋健大睡美人，起床了！” 蒋健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们还是先把蒋健背回雨棚下面吧。”黄舒凯对张帝说道，“那里有火，免得蒋健着凉生病了。” “好吧。”张帝点头道。 黄舒凯用力背起蒋健，张帝给他们打着伞，临走还不忘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电。 第18章 雨夜里的青春 雨夜里的青春 “老天爷，我不服！”蒋健模模糊糊醒来，就听到班长何森仰着头对着黑漆漆的天空大吼。 “何森果然是个闷骚。”蒋健嘀咕了一句，才发现自己斜靠着一棵大树坐在地上，雨披还在，头上是塑料布临时搭就的雨棚，雨棚下燃着小小的火堆。雨棚对面坐着精神萎靡的程晓燕。黄舒凯坐在程晓燕身边，时不时向着程晓燕和蒋健投去一下关心的眼光。 因为雨棚下烧了火，只能容下这三人了。张帝和何丽丽只好坐在雨棚的边缘，撑着雨伞，何丽丽的头靠在张帝肩上，张帝的头枕在何丽丽头上，睡得迷迷糊糊。 睡得迷迷糊糊的张帝，时不时用手搭一搭何丽丽的肩膀，或者搂一搂何丽丽的腰肢。腰肢很柔软，手搂在那里，温香软玉，没有一丝赘肉，却柔软异常，很是舒服。 何丽丽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装睡着，任由着张帝的手时不时的若有若无的触摸。 感受着那一寸寸的抚摸，一寸寸的进犯。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两人而已。高山上的黑夜，急急的雨点，仿佛不存在了般，剩下的，只有那手掌一寸寸，一寸寸的进犯。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呼吸变得急促，是因为高山上的缺氧导致的吗？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似乎，这就是内心的渴望，渴望着手指更进一步，更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那一点点又一点点边界，究竟是哪里呢？原先设定的边界，却在这温柔的、轻柔的、进一点、又退回去一点撩拨之下，慢慢的不断地向后退却。这就是青春，这也是欲望，这也是本能。每一个人，迟早有那么一天，都将放弃最后的边界。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应该，似乎应该阻止。但是，到了那个地步，才应当停下来呢，不断退却的边界，底限究竟应该设在哪里呢？ 现在，他的手指在肩膀，怎么又移动到背上了。下一个目标是哪里？越过了手臂？有点痒，不但是皮肤在痒，心里也被撩拨得发痒。他的手还在往前，快停下，快停下，再不停下来，我就要醒过来 ，我一旦醒过来，就要制止他了。 他怎么真的停下来了？我正准备阻止他呢。好吧，我又可以继续睡觉了，即使是假装的。可是，心里怎么觉得有点失望呢？还没到我阻止你，你居然就退缩了？他是怕被别人发现，还是我是吸引力不够呢？何丽丽心下不由得患得患失起来。 班长何森则一个人打着伞坐在稍远处，一边向远处扔着石子，一边对着天空忿忿不平的喊着。 蒋健揉了揉眼睛。真是奇怪，自己的视线怎么变得这么模糊不清了。明明记得，在晕倒之前，自己的视线，可是能够做到观察入微，现在怎么连不远处的人脸都有点看不清了。 “蒋健你终于醒了。”黄舒凯第一个发现蒋健醒过来，马上关心的问道。 何森听到动静，也赶快走过来，伸手摸了摸蒋健的额头，没有发烧。何森松了口气。 而张帝也停下了手上的小动作，瞪大了眼睛看着蒋健。 “蒋健你这是怎么了？”黄舒凯担心的问道，“你去采集干燥枝叶生火，一去就是一个小时。见你很长时间不回来，我们都很担心。你的手电还开着，我和张帝找到你倒是不难。可是，循着你手电的光线找到你时，就见你倒在地上，像是昏睡过去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只好把你背了回来，放到雨棚下面。然后程晓燕也开始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的。还好你醒过来了。蒋健，你到底是遇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青色的光芒，然后就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蒋健有点疑惑，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一摸裤子口袋，一块巴掌大的硬物。刚才经历的一切，看来不是幻觉，起码金属残片是真实的。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健毫无头绪。 蒋健正准备掏出金属片，给大家展示。 黄舒凯刚看到金属片的一角，忽然眼中光芒一闪，伸手按住了蒋健的胳膊，嘴巴凑上蒋健耳边，轻轻说到：“赶紧把这个东西藏好，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蒋健愣了一下，迟疑着把金属片放回了裤兜。 “程晓燕还在发烧呢。”黄舒凯担心的说道。他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听到黄舒凯的话，蒋健看了一眼旁边精神萎靡不振的程晓燕，努力站起身来，翻开书包，拿出几个小药瓶。查看了一下标签，选了一瓶写着阿司匹林的，倒出一粒白色的药片，交给黄舒凯：“这个可以退烧，你让程晓燕吃了吧。” 黄舒凯眼中一喜，接过药片，轻轻拍醒程晓燕，低语了几句，正准备把药品送入程晓燕口中，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药片交到程晓燕手里，转身递上军用水壶，让程晓燕自己把药服下。 蒋健似乎看到，黄舒凯把药片交给程晓燕时，手上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蒋健依稀记得，那天晚上，蒋健听到奇怪声音的时候，黄舒凯出现后，好像也是比划过奇怪的手势。 中国人很早就发现了水杨的药用价值，《本草纲目》里就记载有水杨可以治疗赤白痢、刀疮、痘毒、乳痈等疾病。西方人也发现水杨对镇痛消炎有效。后来西方化学大盛，化学家们从水杨中提取出了有效物质，水杨酸。后来再把水杨酸和其他有机物进行合成，疗效大增，不但能消炎止痛，还可以去热，治风湿，防流感，抗血栓等等，简直是一味万能灵药。杨树的英文是阿司硼（aspen），这种提取自杨树的有机酸的再合成物，就被德国拜尔公司商业命名为阿司匹林（aspirin）。 蒋健要去登山，蒋健父母其实不放心，但是也不好阻止，不过坚持常用药一定要备上，阿司匹林自然位列其中。 程晓燕吃下阿司匹林药片，不过15分钟左右，居然见效了。发烧退去，精神也好了很多。 “何森，这次是我们运气不好，你不要难过。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一股傲气，一定要凭着自己的努力，打败不公平的命运。我知道你一直很难，一直很努力。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下次我们还要陪你再来，一定要登上飞云峰，完成你的心愿。”程晓燕刚恢复一些精神，就弱弱的对班长说。 蒋健似乎看到班长何森的眼中冒出了水汽。在遭遇挫折的时候，能够得到旁人的理解和安慰，这真是人生幸事啊。 “哦，好你个何林大班长！”蒋健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我还奇怪你为什么忽然提出要攀登薄竹山。这里可是文山州的第一高峰，你觉得登上的这第一高峰，就意味着你能成为第一牛人了吧？闷骚，果然是闷骚啊！” 第19章 青光鬼气 青光鬼气 程晓燕和何森都是从外县强校考入州一中的。天然的，程晓燕对于出身类似的班长何森，就具有亲近的感觉。 “蒋健，你在胡说什呢！？”程晓燕对于蒋健口无遮拦很不满意，“何森已经很难过了，你还要拿人家开玩笑！” “程晓燕，你你你，怎么这么偏心。”蒋健一时语塞，“我也是刚刚苏醒过来。你的发烧，还是吃了我的药体温才降下来的。大家都是同学，你怎么就对班长这么偏向呢？” “你有没有发现，州府机关大院学生，外县的学生，还有农村出身的学生，其实是3个不同的世界？” “不会啊，你，我，班长，张帝，何丽丽，还有黄舒凯，不都是好朋友吗？” “但是，最好的朋友呢？机关大院的最好朋友一定是机关大院的，外县学生最好朋友一定是外县的，农村出生的最好朋友一定是农村的。” “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蒋健一脸坏笑。 “哼！”程晓燕转过头去，没有搭理蒋健的坏笑。 取笑完毕，大家都觉得一股疲倦之意涌上头来。于是各人不再过多言语，围着火堆找了地方坐下，默默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开始蒙蒙亮了，雨势也小了很多。 “天开始亮了，要不，我们这就出发下山吧。”何森说道。 “是啊，我们出发吧。”大家都点头同意。遭遇了一夜的暴雨，大家都特别想念家里温暖的被窝了。 黄舒凯掏出饼干和一些糕点，分发给各人：“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才好下山。” 接过食物，细细的咬了，默默的吃下。大家熄灭火堆，收拾行李，互相搀扶着开始下山。 年轻人就是体力比较好，一夜里几乎没有睡觉，还一直被大雨浇着。稍微吃了一些食物后，就好像是没事人一般，开始行路了。 “我们拍张照片留念下吧，纪念我们此行的努力和遭遇。”蒋健提议道。 蒋健掏出掏出傻瓜相机，放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指挥大家排好队形。取景器中设置调节好了拍照范围，把光圈设为室内，关闭闪光灯，5秒延时，按下快门，飞快跑回拍照的队伍里。5秒过后，相机咔哒一声，记录下了这一时刻。 这张照片是蒋健中学时印象最深刻的一张照片。深深的密林之中，微微的晨光，淅淅沥沥的雨点，朦朦胧胧的雾气。照片中的一行人，浑身湿透，面带疲惫，脸上挤出的笑容，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傻瓜相机，是一种极简的旁轴相机。装上国产的乐凯牌彩色胶卷，镜头不能变焦，人物需控制在一米到三米左右，否则成像效果不佳。光圈有日光、阴天、室内、夜景四档。蒋健 虽然一行人疲惫不堪，只要不下雨了，下山还是比较容易的。最麻烦的就是黄舒凯的毯子，淋过雨的毯子实在是沉重。当时经济尚不发达，毯子也算是价格不菲之物了，所以也没有人提议丢弃毯子。几个男生轮流背负黄舒凯的背包，当然，黄舒凯自己体力最好，背的时间最长。 终于回到山下。 “你们几个小娃，这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一户农民看着狼狈不堪的6个中学生，非常诧异。 “叔叔，我们昨天去爬了薄竹山，结果碰到了大雨，被迫在山上过了一夜。”张帝最擅长社交，代表大家回答道，“能不能让我们进屋子里烤烤火，烘干一下衣服？” “你们上山怎么也不看一下天气预报。受了一晚上的罪吧？赶快进去烤火吧。”了解了情况后，农民赶忙把一行人请进房中。 房屋之中放置着一个火盆。山区农户常年设置火盆，既可以取暖，还可以做饭，晚上还能驱寒。 一行六人感谢了农民，围坐在火盆边上，很快身体就不再感觉寒冷。男生们脱下外衣外裤，拧干雨水，把衣物架在火盆边上烘烤，然后退出屋子，关上房门，让女生也好处理自己的衣服。 四个男生和农民攀谈起来，黄舒凯还自觉的帮农民打扫起了院子。 “你们几个小娃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在山上过夜。还好这薄竹山上没有猛兽，你们也没有碰到薄竹山的青妖鬼气。”农民感慨的说道。 “青妖鬼气是什么东西？”张帝好奇的问道。 “村民偶尔有人在山上走夜路时，会看到青色光芒冲天而起。”农民悠悠的说道，“传说这个青光，是古代一个国王，含冤而死之后，化成的青光鬼气。据说很多年以前，有个大胆的村民，看到青光之后，想去一探究竟，回来以后，好像老了几十岁，人也变得疯疯癫癫。从此以后，每每看到这个青光，村民都得远远避开。” 蒋健听到农民的陈述，陷入了沉默。 不多一会，房门打开，女生已经烤干了衣服。男生进屋，换上干燥的衣服，顿时觉得浑身清爽。 农民抱来一筐苞谷和红薯，放进火盆边缘。烘烤之后，香甜的气味弥漫开来。这就是农家的早饭了。大家吃得无比甜美。 吃过简单早饭，大家对农户隆重感谢了一番，就要告辞离开。要给农民留下一些钱作为感谢，农民却坚决不收。 农民驾着自家的马车，把六人送到了汽车站。几人反复感谢之后，农民驾着马车离开了。 一分钱没花。这在后来的景区经济中，恐怕让人难以思议。 坐上返城的中巴，蒋健看着车窗外郁郁葱葱的景色。摸了一下裤子口袋中的金属片。 旁边的何丽丽探过头来，好奇的问道：“蒋健，你说看到了青色的光芒，是在山上找到什么宝贝了？” 蒋健取出金属片，递给何丽丽。在何丽丽的手接触到金属片的一瞬间，蒋健眼前忽然青光一闪，似乎有一丝犹如实质一样的青色光线，被吸引了一般，从蒋健的身体中，透过金属片，触碰了何丽丽的手指。 一股剧痛直冲脑门。 黄舒凯失去了意识。在昏倒之前，蒋健似乎看到，黄舒凯赶了过来，伸出一个手指，点在金属片上。金属片脱手掉到了座位上。 第20章 阴阳双历 阴阳双历 （本章与情节进展无关，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略过。） （以下为中国历法和世界上几种主要历法的介绍，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跳过。） 1911年辛亥革命后，创立中华民国。孙中山废除中国农历，采用欧美通行的格里高利历，称为公历、阳历、洋历或者西历。后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也沿用格里高利历，所以政府官方日期皆以格里高利历为准。 中国传统的元旦，指的农历正月初一。“元”的意思是第一，“旦”的意思是日出，从字形都可以看出来。所谓“元旦”，就是第一个日出的意思。采用中国农历时，元旦自然就是农历的正月初一。而采用格里高利历以后，元旦就成了公历的一月一日。 后来袁世凯上台后，并没有孙中山那么激进采取全盘西化政策，一定程度上复兴了中国传统。袁世凯时期设定了春、夏、秋、冬四大节日：春节定为农历正月初一；夏节定为农历五月初五，就是现在的端午节；秋节定为农历八月十五，现在叫中秋节；冬节定为冬至。如今春、夏、秋三个节日都是中国的法定节假日，能享受到这一福利，在一定程度上，还得感谢袁世凯的贡献。 要知道所谓的历法，乃是根据日月星辰运行的规律，对人间的时间进行度量的标准。主要分太阳历法和太阴历法两种，各国并不统一。 通常来说，月亮运行的周期与人类女性月经的周期一致，生殖崇拜和祖先崇拜的民族会以月亮运行的周期为基准建立太阴历（所谓太阴就是月亮的意思），以月亮的朔日和望日定每个月的月初和月中。伊斯兰历法就是最典型的太阴历，一年有十三个月份。这也导致一个问题，以伊斯兰重要的斋月为例，每年都会比太阳周期延迟几十天，几十年前的斋月还是在夏季，几十年后可能就变成了冬季。 而太阳的运行则影响光照和季风，对农业和航海至关重要，于是农业民族和航海民族通常会采用太阳历。今天我们称的公历或者西历，正式名称叫格里高利历，由罗马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于1582年颁布，就是典型的太阳历，至今不过400多年。太阳历最大的问题，在于跟月相没有关联，看着太阳历的日历，根本无法直接推算月相。女性用太阳历计算自己的生理周期时，每个月都会提前一两天，非常麻烦。 古代中国则是既生殖崇拜，尊崇祖先，重视子孙传承；又极度依靠农业。所以中国古代历法家，试图兼容太阳历和太阴历各自的长处，创立阴阳合历。首先，依据每个月朔望日来决定每个月的月初和月中。有经验的人士，抬头看看月相，就能知道农历的日期。但是这样一来，每年12个月加起来，天数就不足365天。为了补足这个差距，每隔若干年，会设置一个闰年，闰年有13个月。这样一来，多年累计的平均天数也符合太阳运行的周期。即使这样，每个月的日期和太阳运行周期的误差最大时还是会达到几十天，无法指导农业生产。于是中国古人又在阴阳合历的基础上叠加一个纯太阳历的二十四节气。这样，每月中的日期以太阴为准，判断朔望日和月相，只要看阴阳合历的日期即可；农业生产则以太阳二十四节气为准，这就是阴阳双历，现称为中国农历。中国农历在唐代时，由传奇术士袁天罡和李淳风定制，在明清时经过西方传教士的修正，一直流传至今。 所以，中国农历归根结底是太阴历。细分的话，因为引入了闰年，可以被称为阴阳历。再加入二十四节气以后，就可以称为阴阳合历了。 现代中国，则是把西方格里高利历和传统农历一起使用，也可以被称为阴阳双历。 古罗马最早时，也采用太阴历，以月亮周期为准。后来逐渐改为太阳历。古罗马的黄道十二星座，和中国二十四节气，是严格对应的。春分日，对应的就是第一个星座白羊座开始的那天。春分的那个月，就被罗马人定为每年的第一个月，用他们最崇敬的战争之神马尔斯mars来命名，到了英语变成march。罗马人把奇数月设为31天，偶数月设为30天，12月（february）设为29天，这样一年正好365天。遇到闰年时，把12月（february）设为30天。 凯撒大帝死后，他的继承人屋大维把凯撒神化，用凯撒的拉丁文名字儒略julian来命名他出生的那5月，于是5月就变成了july。 屋大维觉得自己和凯撒一样伟大，于是用自己的尊号奥古斯都augustus命名了6月，称为august。可是六月比五月少了一天，于是屋大维从12月february借了一天，这样一来，6月变成了31天，而12月只剩下28天了。 到天主教传入后，教会认为，每年的起始那天，应该和基督耶稣的生日挂钩。教会推算，耶稣是诞生在冬至之后的第三天，那一天，定为圣诞节。犹太人的传统，由于婴儿死亡率很高，男婴出生之后，如果能活到第八天还没有夭折，就会为男婴举行割礼，这一天，才是犹太男婴被正式认可的生日。于是，冬至之后的第十天，被定为了一月一日。本来的11月janurary就变成了一月。 （以下解释上一章中提到两种药品，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跳过。） 6542又叫消旋山莨菪碱，能够改善微循环，并且具有镇痛的功效。由于是1965年4月从中国一种特产植物中提出的第二种生物碱，所以代号是6542，类似西方常用的阿托品，几乎是一种万能药了。 安定片则主要用于焦虑、镇静、催眠，还可用于抗癫痫和抗惊厥。在无法确定病因的情况下，这两种药大概率能缓解症状。 第21章 青铜鼓残片 青铜鼓残片 蒋健悠悠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 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晰，就模模糊糊看到蚊帐杆子上挂着一个玻璃瓶。玻璃瓶的橡胶塞被一个针头刺穿，针头下连着一段橡胶导管，一路下来，通过另外一个针头刺入自己左手背上的静脉中。 输液。 蒋健父母都是医疗系统的，可是他们好像对医院却有着各种嫌弃，觉得医院里都是各种病人和传染源。每次蒋健去看自己母亲，母亲甚至都不让蒋健坐医院的椅子。如果蒋健生病了，需要打针吃药，蒋健父母都会把药品药水和医疗器械带回家，自己帮蒋健解决。当然大多数小毛病甚至不需要到医院开药，蒋健家里的常备药库就能应付大多数问题了。 不过在家里输液，这还是头一次。 蒋健父母一直在身边陪护着，看到蒋健醒来，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是怎么了？”蒋健觉得脑子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头好疼啊。” “着凉了，劳累过度，再加上低血糖。”蒋健父亲说，“给你输液里有葡萄糖和一些其他营养，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看着输液瓶中的液体渐渐流尽，蒋健母亲轻轻拔出针头，拿无菌棉球压住手背上的针孔，避免流血。 “你知道你从薄竹山上带回了什么吗？”蒋健父亲兴奋的说。 “好像。。。我找到了一个金属片”蒋健努力回忆起来。 “你在中巴车上晕倒了，司机怕出人命，直接把你送到了州医院，正好你妈在值班，检查了一下，没有大问题。你晕倒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块古青铜残片。其间你爸爸妈妈的好多朋友都来看望过你。周伯伯，你还记得吧？”父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周伯伯，就是那个，州文化局的局长？” “小娃，就是我啊。”周局长高兴的走上前来对蒋健说。 周局长和蒋健父亲是熟人。有一次，周局长的老母亲来城里看儿子，饭后感觉腹痛，周局长赶快带老母亲到蒋健父亲这里求助。蒋健父亲在家里也刚吃完饭，简单诊断了一下，立即确诊是出血性急性胃炎，于是赶忙打发单位司机把周局长的老母亲送往医院急救。由于救治及时，总算是转危为安。 从此，周局长和蒋健父亲就经常走动。所以，这次蒋健晕倒，周局长也来蒋健家里看望。 “你知道你带回来的这个是什么东西吗？”周局长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一物，正是蒋健在薄竹山上发现的那片奇怪金属片。 蒋健这才注意到，周局长戴着白色手套，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块巴掌般大小的金属片，视若珍宝的样子。 “难道是金子！我是不是发财了！”蒋健两眼冒出小星星。 “小财迷！”周局长一下子乐了，“这是青铜材质，不是黄金材质。” “铜的啊...”蒋健有点失落。蒋健有一个叫熊老三的小伙伴，非常顽皮。熊老三经常到工地上偷些各种金属材料，卖到废品站换钱，买了零食玩具之类的，事后找大家炫耀，也会跟大家分享，分享的内容包括零食玩具，当然也有倒卖心得。所以蒋健知道，砖头水泥之类的废品站通常不收，废品站偏爱废纸和金属。钢筋之类的，按重量收购。如果是铜线铜材，价格更贵。不过巴掌大的一块，估计也卖不了多少钱。 熊老三是苗族。蒋健多年以后才知道，春秋战国时，大名鼎鼎的楚国，其实是除秦国之外，最有可能统一中原的大国。楚国国君就是熊姓。如今苗家很多人都是熊姓，恐怕很有渊源。 整个春秋时期，大家耳熟能详的，是春秋五霸。然而，整个春秋时期的真正主流，却是晋国和楚国的争霸。 晋国，是周朝灭商之后，为周武王的一个弟弟册封的一个侯国，国君姓姬。初始国号为唐，后来才改为晋，后面发展为是中原文化的正统，鼎盛之时，军制万乘。楚国，则是南蛮，被周成王封为子爵，在周王朝的礼制中，只是一个区区子国，国君姓熊，氏芈。然而，对领土拥有无尽欲望的楚国，却发展成了春秋时期疆域最大的国家，楚国鼎盛之时，一国的疆域，堪比其它全部诸侯国的总和。为了治理如此广袤的国土，郡县制，其实乃是楚国首创。 “是青铜！不是铜！”周局长纠正道。 “青铜是什么？废品站都不收的吧？”蒋健嘀咕道。 周局长差点气晕了：“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就被你们一帮熊孩子把这宝贝毁了。” 熊在这里都成贬义词了。 “你看这青铜残片上的花纹，是典型的兽面纹。”周局长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残片，继续说道，“这极大可能是古代铜鼓的残片，是重要的文物。” “古代？有多古？”蒋健有点不屑。“文山这个地名，我知道是清朝雍正年间才有的，距今不过200多年，至今仍然是云南省最不发达的几个地区之一，偏僻落后，能有什么值钱的古物？” 周局长迟疑了一下，幽幽说道：“你知道文山是什么意思吗？” “文化之山？”蒋健猜到。 “文山二字取自易经：贲卦--关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有教化的意思；大畜卦--山天大畜止而不止，大畜卦有驯服而不杀的暗指。文山二字，有让当地少数民族和平归化的深层含义，也有中原文化对周边地区俯视的优越感。似乎在中原文化到来之前，这里就是一片不毛的蛮荒之地。” “难道不是这样吗？”将以疑惑的说道，“就算是今天，文山依然不发达。州府比不上昆明，山区更加落后，还在刀耕火种，饭都吃不饱。” “你听说过黄金时代吗？”周局长启发性的说道。 “难道不是这样吗？”将以疑惑的说道，“就算是今天，文山依然不发达。州府比不上昆明，山区更加落后，还在刀耕火种，饭都吃不饱。” “你听说过黄金时代吗？”周局长启发性的说道。 第22章 句町古国 句町古国 “知道，世界文明大爆发的时代。几乎就在同一时期，中国出现了老子孔子，百家争鸣；印度出现了释迦牟尼；古希腊出现了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 “不止他们。他们之所以被我们记住，是因为他们的知识被传承至今。但还有更多的伟大文明，已经被遗忘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就在那个时代，你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句町古国。” “句町古国？这是什么鬼？”蒋健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不由得诧异道。 “句町古国，在中国中原史书中，首见于春秋时期。一千多年后，在大约南北朝时期，这个名字从史书中消失了。”周局长郑重的说道，“然而从最新的考古成果来看，句町古国，很可能在商朝就已经存在了，也就是说，存续了大约2，000年之久。” 一个在自己的家乡存续了2，000年之久的古国，蒋健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带来的这个青铜残片，极可能是一面古铜鼓的残片。从上面的兽面纹饰来看，估计是在汉朝那个时候，正是句町古国由盛转衰的关键时期。”周局长继续说。 “汉朝？”蒋健知道这个，“怎么说来，这个句町古国是被英明神武的汉武帝打败了，从此才衰落的吗？就跟匈奴一样？” “差得远了。”周局长犹豫了一下，好像在思考跟一个中学生讲接下来的话是不是恰当，“首先，汉武帝没有跟句町古国交战过，世界上很可能还和句町古国建立国盟友关系。还有，汉武帝发动对匈奴的战争，极大的打击了匈奴势力，最着名的就是卫青、霍去病的漠北之战。但是匈奴并没有消亡，反而是汉朝大大消耗了国力，从此对匈奴转为和亲政策。昭君出塞和亲，就发生在汉武帝之后。漠北之战200年后，西晋遭遇永嘉之乱后，反而被南匈奴灭亡。汉朝时云南最强大的3个国家，除了句町古国以外，还有更加古老的夜郎国。” “就是夜郎自大的那个夜郎国？”蒋健终于听到一个自己熟悉的国名了。 “就是那个夜郎国。”周局长感慨的说道，“没想到这个跟中原夏王朝几乎同时建立，比夏王朝延续了更长时间的古国，却是因为‘夜郎自大’这个一个带有贬义的成语，才被今人所知，实在是讽刺。” “还有一个强大国家是什么呢？”蒋健来了兴趣。 “还有一个是滇国。”周局长说，“春秋时期，中国最强大的诸侯国，一个是晋国，一个楚国。你们历史课本里只让你们学春秋五霸，其实晋楚争霸才春秋时期的主旋律。其中楚国的起源并不是中原文明，所以当时各诸侯国国君都是‘公’，只有楚国国君称‘王’。五霸中的第一个齐桓公，就是借口楚国‘包茂不贡’，不尊重周天子，联合中原诸国讨伐楚国，从而成就霸业。楚国也是春秋到战国初期疆域面积最大的诸侯国，在秦国崛起前，战国七雄中其它六个国家加起来，还不如楚国大，可见楚国领土扩张的野心有多大。后来秦国统一六国后实施的郡县制，其实是楚国的首创。楚国军力扩张到云南时，自然和夜郎国迎头相撞，发生战争。楚国派遣使节到云南地区，试图把云南对夜郎国敌对的势力纳入联盟范围。” “这不是和后来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的目的差不多吗？”蒋健更加兴奋了，“为了对付匈奴，张骞的目的就是出使西域，找到西域强国大月氏，共同对付匈奴。楚国找到句町古国了吗？” “并没有。”周局长说，“楚国的使团到达今天昆明一带，这里只有各个零散的部落，没有足以抗衡夜郎国的强大势力。但是使团的归路被秦军所阻，无法返回楚国，于是就在今天昆明附近建立了滇国。夜郎国，句町古国，滇国在汉代时，是云南最强大的3个国家，彼此之间征战不休。” “后来呢？”蒋健赶紧问道。 “汉武帝时，领土扩张极广，西南方向，自然首先针对就是跟中原交往最密切的滇国。汉朝联合句町古国，发兵滇国，滇国不战而降。汉武帝赏赐了‘滇王之印’，从此以后，史书中再无滇国。” 蒋健漠然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古代政治的黑暗。 “汉成帝时，夜郎国对汉朝发动叛乱，汉朝和夜郎国之间的战争爆发。句町古国又一次成为汉朝的盟友，帮助汉朝灭亡夜郎国。并且因为此次功劳显赫，被封为句町古国国王。” “夜郎国灭亡后，该轮到句町古国了吧？”蒋健不情愿，但是合乎逻辑的问道。 “没过几十年，王莽篡汉。”周局长不知可否的说，“王莽想要把句丁古国国王贬为候。” “从王到侯，一下贬了两大级啊。这不是要逼反句町国？”蒋健感慨道。 古代中国的爵位，从周朝定制，王之下，设公、侯、伯、子、男五等。 “王莽军队和句町古国之间发生了相当激烈的战争。”周局长叹息道，“先是王莽的大尹杀了句町王，名字叫邯。然后句町王邯的弟弟反攻，杀死了大尹。王莽军队合击句町国，未能征服，反而周边各个少数民族势力尽反，最终把益州大尹都给杀了。战争持续了8年。后来中原大乱，王莽政权垮台，汉句之战，或者说是王莽新朝对句丁古国之战，不了了之。” “那句町古国是怎么灭亡的呢？”蒋健赶忙追问。 “句町古国何时灭亡，由于什么原因灭亡？”周局长失落的说道，“至今都是一个迷。只是中原史书中，到了南北朝时期，句町古国这一名称，就永远的消失了。而你带回来的这个青铜鼓残片，可能就藏有那个时代的秘密。而句町古国，可能还牵涉到一个更加古老的传说。” “更加古老？”蒋健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缺氧了。自己的家乡，在自己观念中，本来只有二百多年历史，一下子被周局长说成了是两千多年。 这还没完，还能更加古老？ “古老到了无法考据的神话时代。”周局长正色道，“传说中的炎黄大战蚩尤的时代。很可能，句町古国，就是由失败的蚩尤子民，南迁后建立的国家。” 第23章 两千年的复仇愿望 两千年的复仇愿望 周局长此话一出，蒋健就知道，这块古青铜鼓残片真是考古价值极高的文物，自己是无法保存了。 不过周局长的讲述，让蒋健获益良多。中国历史的主线以中原为主，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西晋、东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宋、元、明、清、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一条主线看似简单明了，其实难免忽略了这片土地上非主线的其他文明。它们其实一样的文化悠久，一样的灿烂辉煌，即使他们今天已经不存在了，历史上也为最终宏大动人的中华文明做出过自己独特的贡献。可是以中原文明中心论的角度看起来，这些非主线的文明，都是次生的，都是已经消亡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因此，也被大众给忽略了。 不过，这样的简化，起码历史考试要简单得多。 “小娃，现在你知道这块古代青铜鼓残片的价值了吧？”周局长笑眯眯的看着蒋健说道。 “嗯。”蒋健用力点了点头。 “那我可要把这块残片带回局里咯，你没有什么意见吧？”周局长继续笑眯眯的说道。看起来是在征询蒋健的意见，其实蒋健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当然没有问题。我发现了这个文物，会有什么奖励吗？”蒋健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甘，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最后还没忘了给自己再争取一些好处。 “关于你的奖励，我会向局里提出的。”周局长说道，“会尽量帮你争取的。” 周局长征得蒋健同意后，把古青铜鼓残片放回牛皮纸文件袋里，塞到公文包中，安抚了蒋健一番，告辞离开。 依据蒋健等人讲述发现古青铜鼓残片的地址，州文化局展开了考古工作，发掘出一个句町古国墓葬，里面果然有完整的青铜鼓，成为州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这是后话了。 周局长走后，蒋健迷迷糊糊的，半醒半梦之间，一个威严男性的形象缓缓出现了，正是蒋健在薄竹山上雨夜之时看到的那个男人。 “你是谁？”蒋健很奇怪自己心里竟然丝毫不觉得慌乱。 “我，乃是邯。”威严男人张口，悠悠说出了一个名字。 “你就是邯！”蒋健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就是那个，被王莽的大尹杀掉的那个句町古国国王？” “我的死亡，不是简单的被杀掉。而是被卑鄙的利用完了以后，再遭受可耻的背叛。”威严男人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愤恨，“最后，被严刑拷打，剖腹挖心。” 威严男人拉开自己的衣服，浑身伤痕累累，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腹部和胸部两个血淋淋的大洞，直接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脏。 蒋健直看得触目惊心。他倒是没太觉得恐惧或者恶心，毕竟从小生活在医院大院，对于尸体和内脏之类，并不觉得太难以接受。 反而是威严男人那开膛破肚的样子，让蒋健想起了张大爹的话：“阴间之人永远保持着死时的相貌，上吊的人永远伸着舌头，淹死的人永远面目浮肿，中毒死的人永远七窍流血，被杀的人永远流血不止，被砍头的永远是无头鬼。” 难道，这个威严男人，不是死后才被切腹挖心，而是在活着的时候，就遭受了如此残酷的折磨。 “你，接下来，会做什么？”蒋健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场谈话。 “我想报仇，两千年以来，我一直想报仇。我要杀掉那个卑鄙的太守，杀掉那个傲慢的王莽！我要恢复句町国的荣光！”威严男人恨恨的说道，“可是，两千年过去了，那个卑鄙的太守，已经早就被我的弟弟击杀了。王莽也已经死于自己国内的叛乱。而我的句町国，也早已在历史中灰飞烟灭了。” 两千年的怨恨，如今，却找不到了复仇的对象，这种失落，该是多么强烈啊。 威严男人的表情中，显露出浓浓的失落之意，伴随着一丝狂暴。那狂暴的气息，似乎每一分钟都在增长。 “邯，你先冷静一下！”蒋健赶忙大声喊道，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制止威严男人的狂暴，蒋健觉得这个两千的冤魂，恐怕会变成一个见人就无差别攻击的厉鬼，“两千年了，你没有消失，你的记忆和思维都还在，这一定是有原因的。如今你出来了，先冷静一下，除了复仇以外，你应当还有其他的心愿，比起个人恩怨，比起国仇家很还要更加深刻的心愿。” 听到蒋健的话，邯似乎浑身一震，表情露出疑惑。片刻之后，邯的表情平静了下来，面上的狂暴之色也逐渐褪去。 “你说得对，我应该还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使命。谢谢你的提醒。我接下来，会尽量想办法恢复我的力量，去完成那个更加重要的使命。”邯深深看了蒋健一眼，身形就隐没不见。 从此以后，每天晚上，蒋健都能看到这个威严男人。虽彼此无法交流，但是每次男人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威严男人，一直盘膝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着双眼，长达一整晚，直到蒋健迷迷糊糊的的睡着失去意识。 蒋健也曾尝试着跟这个叫做邯的男人进行交流。蒋健的心中充满了各种疑问，需要这个男人来回答他心中的各种问题。可是，无论蒋健怎么跟邯说话，邯都是继续盘膝端坐，对蒋健的说话充耳不闻。 有过几次，蒋健大着胆子，想靠近端坐着的邯，拍拍他的肩膀，看看他会不会有反应。可是，蒋健很快就放弃。倒不是因为蒋健的胆子不够大，或者说是邯在避开蒋健。 那个邯，明明好像就盘膝端坐在蒋健的面前，可是，无论蒋健向哪个方向移动，邯虽然一动不动，然后就是端坐在蒋健面前，不会远离一分，也不会靠近一分。哪怕蒋健拼命的转动自己的方向，邯还是就端坐在蒋健面前，一动不动。 蒋健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其实，这个邯，就在蒋健自己同样的位置。两个人身处同样的位置，却没有重合，彼此也触摸不到。 第24章 东洋死衣 东洋死衣 一天，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中午休息时，班长何忽然把几个好友叫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道：“学校门口有一个衣服贩子，摆了个地摊，正在卖日本过来的二手西服，据说很便宜。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大家纷纷叫好，于是出发前往那个地摊。 地摊离学校不远，大家很快就走到了。只见地摊周围已经围上了不少人，生意很不错的样子。 衣服自古以来就算是半奢侈品，平常大家只在逢年过节时才会采购几件新衣服，款式大多老旧，面料最流行的就是的确良。80年代以后，社会风气有所放开，西装开始流行，不过国内的西装大多款式老旧，用料简单，裁剪粗糙，穿上后不但没有洋气精神的感觉，反而稍显土气。 八十、九十年代开始，随着国门的放开，有人开始从发达国家走私二手衣物到国内贩卖，其中，日本由于距离中国最近，身材也和中国人相似，其二手服装最受欢迎。 蒋健一行人挤到地摊旁边，开始挑拣。张帝挑了一件条纹西装，尽显风骚。班长何森挑了一件版式宽松颜色保守的。黄舒凯则选了一件颜色鲜亮的。 蒋健在一堆衣服中，看花了眼睛。蒋健好像有点选择障碍，在没有很多选项的时候，蒋健往往能快速做出决定。但是当选项很多，且每个选项之间并没有太大区别的时候，蒋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看到蒋健犹豫不决的样子，班长何林往衣服堆里看一眼，捡出一件深灰色的瘦版西装，递到蒋健的手中：“试试这件。” 蒋健接过何林手里的西装，往身上一套，竟然完全合身。 旁边张帝夸张的叫道：“哇！何林你真有眼光，这件衣服一穿在蒋健身上，马上帅气了三分。” 被人夸奖，蒋健自然是心中欢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蒋健隐隐约约觉得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妥。 也来不及细想，中午休息时间有限，还得赶回学校去上下午的课呢。班长何森代表大家匆匆讨价还价，买了衣服，转身就走。 路上，除了蒋健以外，大家对手里的二手西装都很喜欢，不停的仔细翻看。 “这是什么？”眼尖的黄舒凯在衣服内袋里发现了什么。原来衣服内衬口袋里，竟然写着字，“佐藤？” “我的这件也有。”班长何森也发现了，“铃木。” “我的是田中！”张帝大叫。 “我这个是渡边。。。”蒋健果然也发现了。 大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幸福，于是，这几个日本名字就成了接下来几天几人的绰号了。 大概是西装长得都差不多，日本人为了防止彼此拿错衣服，所以在衣服内衬上写上名字，免得搞混了。同样，也许即使在发达的日本，精致西装也是贵重之物，所以要一本正经的写上主人的名字。 “还有这个是什么？”蒋健从自己刚买的二手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死亡证明书”。 虽然大陆的孩子没有学过繁体字，但是，这几个字还是认得出来。 “难道这件衣服，是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黄舒凯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呸呸呸，真是晦气。赶快回去，找小贩把衣服换掉吧！”张帝生气的说道。 蒋健顿时毛骨悚然。 “可是，上课时间快要到了。”班长何林也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迟到，名字会被登到学校的黑板报上，这也太丢脸了吧？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学校去上课，等放学后在去找小贩退换。” 等到放学，小贩早已经不知去向了。蒋健只好闷闷不乐的把二手西装带回家。他可不敢再穿了。 吃过晚饭，蒋健犹豫着要不要把衣服的事情告诉父母。还是等等再说吧，也许明天小贩还会再来呢。 蒋健回到房间，开始做家庭作业。不知怎么回事，蒋健自从上次晕倒之后，脑子好像笨了好多，做作业时精力很不集中。不知不觉中，夜已经深了。 忽然，啪的一声，房间陷入黑暗之中。 是停电了吗？蒋健往窗外望去，果然单位大院中一片漆黑，是停电了。蒋健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摸出蜡烛和火柴。 正准备点燃，蒋健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吹过。蒋健犹犹豫豫转过头，只见椅背上那件疑似死人的西服，竟然悠悠飘了起来，缓缓的套在一个逐渐显现出来模糊人影身上。 阴冷、仇恨、凶恶。一道冰冷的目光从模糊人影投向蒋健。目光的出处，是一个面色灰白的老头，稀稀疏疏的灰白头发。 老头忽然暴起，飞快的飘向蒋健，双手恶狠狠掐住蒋健的脖子。蒋健赶忙想伸手拉开凶恶老头的爪子，可是，伸手却抓了个空。老头竟然是虚无的。不过，虚无的老头，怎么又能掐住蒋健的脖子？蒋健感觉自己脖子被掐的无法呼吸，双手双脚用力挣扎，拼命击打老头。可是所有的挣扎和反击全部落入空气之中。蒋健想大声呼叫，可是，脖子被老头牢牢掐住，蒋健根本发不出声音。 蒋健只觉得自己渐渐开始失去意识。难道自己会就这样死了吗？ 弥留之际，蒋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一个人，不需要声音和语言，只需要意识，就能彼此交流。 “邯！救救我！”蒋健在自己意识中奋力的大喊。 凶恶老头的动作一下子变慢了，应该是时间一下子变慢了。蒋健可以看到老头表情在缓慢的变化，嗜血的眼神中，逐渐透出一丝疑惑，甚至有点恐惧。 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伸出，紧紧握住老头的爪子。老头的紧紧掐着蒋健咽喉的手指渐渐松开，不甘的离开的蒋健的脖子。 一股新鲜的空气涌入蒋健肺部。蒋健猛烈的咳嗽起来，可是由于时间很慢，咳嗽一次花的时间好像足有一分钟那么长。无论如何，气是透过来了。 大口喘息了几下，蒋健抬起头来。这个时候蒋健又看到了那个威严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前，抓着凶恶老头的爪子。其实，说是看到并不准确，威严男人其实和蒋健是重合的，但蒋健看到这个男人时，却象是完全的第三视角，而不是自己看自己的个视角。 这实在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两个物体完全重合在一起，却依然是两个物体。 第25章 无耻偷袭 无耻偷袭 时间的流逝一下子恢复的正常。 威严男子睁开眼睛，扫视了凶恶老头一下，伸出拳头，照着老头脸上就是用力一击。老头惨叫一声，被击打得翻滚开去，跌倒在地上。抬起头来，脸部已经被大力击打得微微变形，脸颊凹陷，鼻梁断裂，眼中怨毒之色更加浓烈。 “哇呀呀！”凶恶老头口中哇哇大叫，不知从哪里忽然抽出一把双手战刀，摆个架势，用闪电般的速度向威严男子猛然劈砍过来。 威严男子面上露出不屑，没有后退闪避，反而欺身上前，一个箭步跨到老头身前。蒋健心中大赞。如果是后退避开老头锋芒，老头后续的杀招必然绵绵而至，威严男子就会落入被动局面。可是威严男子这一下以退为进，贴近老头，老头手中的战刀反而无法挥劈。看来这个威严男子一定是精于实战之人。 只见威严男子双手架住老头握刀的双手，不待老头反应，抬起膝盖，一个膝撞重重砸到老头下腹。老头惨叫一声，抱着肚子倒在地上，手中的战刀已经被夺了。老头蜷缩在地上，口中咕里哇啦的不知道在咒骂着什么。 威严男子鄙夷的看了老头一眼，拿起从对方手中夺来的战刀，细细端详。只见刀身细长，刀锋寒光闪闪，刀体弯曲呈圆弧状，如果沿着刀体弯曲的曲线延伸出去，能绘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圆形。威严男子，握住刀柄，对空挥砍几下，面上露出赞赏之色。 蒋健就像是透过威严男子的眼睛一样，也把这柄战刀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形制，蒋健太熟悉了，这应该就是着名的日本武士刀了。只是不同于着名的古刀，这把武士刀丝毫没有反复折叠锻打而形成的独特层叠纹理，反而跟蒋健家里的普通菜刀一样，把钢片直接压铸成型，再打磨出锋刃，更像是现代粗制滥造的批量化产品。而威严男子的搏击手法，尤其是最后那一下膝撞，和泰拳倒有几分相似。 “日本鬼子？！”蒋健心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抗日战争时期，日本穷兵黩武，军官的佩刀，已经不是日本古代那种精心制作的武士刀，而是现在工业化的产品。武士刀的形制还是和传统武士刀一致，但是工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加上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日本物资缺乏，这个时候生产的军官佩刀，可谓是粗制滥造了。不过，工业化下生产的产品，相比两千年前的各种普通铁质兵刃，恐怕还是有明显优势的。 忽然，威严男子转过武士刀，一下子刺向了蒋健胸膛。是的邯倒转刀尖，刺向的却是蒋健，也是邯自己的胸膛，毕竟两人是重合在一起的。 蒋健猝不及防，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刀尖就刺了过来。可是，蒋健和威严大汉不是重合的吗？刀尖刺向蒋健，岂不是也是刺向威严大汉自己？难道威严大汉是要自杀？ 蒋健早就知道日本人有剖腹自尽的传统，难道这个威严大汉也有这种爱好？日本人剖腹自杀一般是在战败后，大汉可是大占上风啊？日本人剖腹用的是短刀，大汉用这大刀做什么？日本人剖腹时，用刀从左边肋下腹部刺入，向右把腹部缓缓切开一个口子，把内脏肠子一同切断，这是一字切。拔出刀来，在稍下位置再横切一刀，这叫二字切。再拔出刀来，切第三刀的，叫三字切。横切一刀，再竖切一刀的，叫十字切。剖腹以后，内脏流了一地，还不会马上死去，所以武士要在死亡前，忍受住巨大的痛苦，控制自己的姿势。最后死的时候，如果姿势是跪坐俯身，这才是完美的姿势。如果身体向后倒去，那就差了一些。要是左右倒地，说明还不够勇猛。要是临死前满地打滚，死相不佳，是要被人鄙视的。所以为了让武士剖腹自尽时尽量体面，出现了介错这一角色。就是武士剖腹以后，为了避免满地打滚之类有辱斯文，不对，是有辱武士道精神的行为发生，介错人就会一刀砍断剖腹武士的脖子，提前结束这一残忍的过程。对介错人刀法的要求也是很高的，要是一刀完全砍断剖腹武士的脖子，脑袋飞到三丈远，这个显然是对死者的亵渎。要是砍得不够深，剖腹武士还活着，那介错可谓是罪莫大焉。所以介错人要一刀干脆利落的砍断脖子，还连着一点血皮，脑袋落入剖腹武士怀里，这才叫完美。再后来，对剖腹武士的要求越来越低，有人是刀刚一刺进腹中，介错就挥刀砍头了。再后来，剖腹武士拿把木刀甚至折扇，对着自己腹部做出剖腹的意思，介错也就挥刀砍头了。剖腹成了砍头的另外一种仪式。 只听到喀啦一声，武士刀刺中了蒋健胸膛，也刺中了威严大汉的胸膛。可是，既没有刺中蒋健，也没有刺中大汉，武士刀的目标却是，大汉和蒋健之间的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两个完全重合的物体，依然是两个完全独立物体，这意味着，这个两个物体之间，必然有着明确清晰的界线。完全重合的物体之间的界线？蒋健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蒋健只觉得武士刀被阻滞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击在武士刀之上，武士刀几乎折断。 威严大汉正满脸失望，忽然，胸膛中爆出一个血孔。威严大汉转头看去，只见倒在地上的那个凶恶老头，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口还在冒烟。显然是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凶恶老头掏出了手枪，对威严大汉发出偷袭。 蒋健心中觉得疑惑，这个日本鬼子，应该是日本鬼，怎么一下子拿出武士刀，一下子拿出手枪。难道说，他临死的时候，还随身携带了这些东西？ 威严大汉被这种卑鄙无耻的偷袭激发出无比的愤怒，转过身子，大吼一声，向着凶恶老头冲了过去。转瞬之间，已经到了老头身前，手中武士刀直刺而出，穿透了老头的胸膛。余势未消，武士刀深深插入地面，直把老头牢牢钉在地上。 威严大汉身形踉跄一下，跌坐了下去。 第26章 不同的世界 不同的世界 随着威严大汉的倒下，威严大汉和凶恶老头都消失了。蒋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坐到了椅子上。只觉得眼前一黑，趴在书桌之上，再一次晕倒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健悠悠醒来。电力已经恢复了，台灯放射出柔和的光线。家庭作业还摊在书桌上。 难道刚才是做了个梦？ 蒋健正在疑惑时，脖子处一股疼痛传来。蒋健走到镜子前，抬头一看。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脖颈处明显有青紫色的淤青，仔细分辨下来，竟然明显能看出五指掐痕。蒋健确定的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或者梦境。 蒋健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向别人解释这一切。搞不好，会被人当成神经病来对待，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这种事情，实在是解释不清楚。 蒋健有一个伯母，四十多岁时，忽然表现得异常，声称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那个时候，普通居民家里还没有独立的卫生间，都得到单位大院的公共卫生间去解决个人问题。一到晚上，那个伯母甚至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卫生间，说总是能看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影，有一次还被一个怪人打了，胸口痛得要命。从此以后，每次去厕所方便，一定要家人陪同。 单位里开始时非常重视。当时社会治安不好，偷盗抢夺事件频发。政府严打的几次，枪毙了好多不法分子，不过社会治安并没有取得立竿见影的好转。不过经过好几次排查，单位里深墙大院，没有任何异常，其他家属也没有反映在单位有治安问题。单位加强了保安力度，可是那个伯母还是多次反映又看到奇怪人并被袭击了。甚至有几次，有家属陪同伯母去上厕所，守在厕所外，让伯母一人进去。伯母在厕所里发出惨叫，家属冲进厕所，只见伯母痛苦挣扎，却没有看起任何第三人。 于是单位领导怀疑是不是伯母精神上出了问题。家里人不堪其扰，只能带了她去看医生。医生的诊断相当的公式化，说是伯母到了更年期，内分泌失调，导致精神有点异常，并用一个貌似的科学的名词为伯母的行为定了性--癔病。于是开了一堆的精神药物。吃下去不见效，就又挂了专家门诊，专家换了配药，加大了剂量。这下子，伯母倒是没有再说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不过，这些药吃下去，整个人也变得奇奇怪怪的起来。之前是表现得敏感、易怒、神经质，有点儿疯疯癫癫的意思。吃了专家的药以后，面上一团和气，精神萎靡不振，随时要睡觉的样子，有点痴痴傻傻的感觉。蒋健心下嘀咕，到底是之前的状态比较正常，还是吃药以后的状态比较正常。不过伯母的家人虽然对药效不是完全满意，根本不是药到病除，起码伯母不会再胡言乱语的让一家人惴惴不安。看着伯母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傻笑，时间一长，家人们还是默认了这个效果。 蒋健可不想自己像伯母那样，吃下一堆药片，变得痴痴呆呆，还被旁人偷偷耻笑。于是，蒋健决定，把这个秘密藏在自己心里，谁也不告诉。 也许只有一个人可以告诉，黄舒凯。黄舒凯这个人，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他是现在蒋健唯一可以与之讨论这些神神叨叨事情的对象。 第二天，在学校里，蒋健把黄舒凯拉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扫视了一圈，确保四下无人以后，才轻轻对黄舒凯说道：“昨天我买的那件衣物，真的是邪门得很哪。” “怎么了？”黄舒凯睁大眼睛看着蒋健，“看你的气色的确是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件衣服，肯定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蒋健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就被吓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吧？”黄舒凯瞪着大眼睛盯着蒋健，“蒋健你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啊？！” “这件衣服上，有鬼......”蒋健偷偷解开自己领口的纽扣，给黄舒凯看了自己脖子上的淤青，然后赶快又扣好，“昨天这件衣服上的鬼就出来了，我差点被它掐死。” 黄舒凯愣了一下：“真有这种事情？那件衣服你带着没有，给我仔细检查一下。” “带了，在我的书包里面，等我去拿给你。”蒋健回到自己座位上，悄悄拿起了书包，走回教室外，像做贼一样偷偷递给黄舒凯。 黄舒凯接过衣服，仔细打量了一番，疑惑的说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这件衣服上，的确是有一些阴森鬼气。不过，正主应该不在这件衣服上了，这些气息只是之前的残留。蒋健，你就放心的继续穿这件衣服好了。” “你想吓死我啊！”蒋健差点跳了起来，“不管那个鬼还在不在这件衣服上，我连碰都不想再碰这件衣服一下了。告诉，应该这么处理这件衣服？扔掉？还是烧掉？还是拜托你那个苗寨老人做场法事？” “扔掉？烧掉？”黄舒凯瞪大了眼睛，“蒋健你好浪费啊，这么好的一件衣服，你就不要了？！好吧，给我。苗寨里面很多人，连衣服都穿不起。有一户人家，全家六口人，就一条好一点的裤子，谁出门谁穿，连男女款式或者是否合身都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里。这样吧，这件衣服，你既然不要了，我就送给寨子里的穷人，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还有这么穷困的人？”蒋健觉得大受震撼。 “唉，苦命的人很多啊。”黄舒凯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有人家里穷得连碗筷都没有。吃饭的时候，把苞谷混着红薯煮成一锅糊糊，往猪食槽里一倒，全家人就围着用手捞着吃。其实，对很多人来说，能吃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蒋健觉得，似乎，真的有不同世界。活人的世界，死人的世界。城里的世界，苗寨的世界。 第27章 中元鬼节 中元鬼节 接下来几天，蒋健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眼睛。自从薄竹山上的青色光芒事件之后，蒋健的视力就忽然下降了，只要是稍远的距离，蒋健就看不清楚。本来以为过上一段时间，视力就能恢复过来。可是，一个月过去了，蒋健的视力不但丝毫没有恢复，反而越来越差了。最近几天，上课的时候，连老师在黑板上写的字都看不清了。 “妈妈，我最近眼睛好像出了问题，黑板都看不清。”周末午饭的时候，蒋健只好向自己母亲求助了。 “难道是近视了？”蒋健母亲很担心的样子，“我们赶快到医院的五官科检查一下。” 蒋健母亲马上放下饭碗，连饭桌都来不及收拾，就带着蒋健来到五官科。蒋健的母亲也是医院的医生，所以蒋健连队都没排就直接进了诊室开始检查。 一番检查下来，确诊了蒋健是双眼屈光不正，也就是所谓的近视眼。从此以后，蒋健戴上了眼镜。 值得欣慰的是，蒋健最近的学习成绩开始突飞猛进了。似乎是开窍了，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单词量不够？就每天背20个，虽然边背边忘，却不像之前那样，根本记不住，词汇量日益逐渐提高。不清楚语法？就翻开过去的课本把语法拿过来复习，翻来覆去，也就几十种，慢慢记住就好。蒋健的英语成绩渐渐向着及格线挺进了。 而其他科目，像数学啦，物理啦，化学啦，蒋健在课堂上居然也都能听懂了，再加上蒋健平时已经养成的努力学习的好习惯，于是学习上升的速度几乎比上了之前下降的速度。这一大起大落，让老师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通常来讲，老师最关注两种学生：一种是尖子生，一种是吊车尾。每个老师负责不同的班级，彼此之间明争暗斗，竞争激烈，每次考试排名，每次竞赛成绩，无不关乎教师的绩效和考评，直接决定了老师晋升、名声和待遇。尖子生们的成绩比拼可谓就是巅峰对决，但是尖子生们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非常困难，能保住目前水平不掉队，就得拼尽全力了。而吊车尾们，成绩垫底，这同样也意味着巨大的进步空间。尖子生想把成绩从95分提高到98分，虽然只是区区三分，付出的精力是惊人的，还得靠运气使然。而吊车尾，从30分提高到60分，似乎并不非常困难，对班级平均成绩的促进却是立竿见影的，而且老师自己的成就感自然也是满满的，我连这样的吊车尾都能教好，可见我有多么的厉害！反而是那些排名中间的学生，才是被忽视的大多数。一个学期下来，蒋健的年级排名跃进了200多名，拿了最佳进步奖。蒋健发觉自己似乎再努把力，高考上个专科大学似乎不再遥不可及了。 于是，当初楼顶自杀事件的时候，蒋健准备练习画画，以备将来报读读艺术类专业的想法就被抛诸脑后了。除了带上眼镜，学习进步以外，好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邯，那个威严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日本凶恶老头，也再没有出现过。 “那个邯，他还活着吗？”蒋健偶尔会在心里想着，“难道邯和那个日本凶恶老头一起同归于尽了吗？邯说的神光，究竟是什么东西？邯自己的重要使命，又是什么？那个日本凶恶老头，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想要掐死我？也许我之前遭遇的种种奇怪的时期，将变成永远的谜。这样也好，做个平凡普通的人，再也不要碰到那种事情，才算得上好事吧。虽然，不能解开这个谜，还是挺遗憾的。” 时间一长，自从发现古青铜鼓残片以后发生的种种诡异事件，蒋健几乎都要全部遗忘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过去。 农历七月半祭祖节，道教称为中元节，佛教称为盂兰盆节。 农历七月，是收获的季节。民间在收获之后会举行祭祖，这就是七月半的由来，是三个节日中最早形成的。有点地方是在七月十四日举行祭祖，有的地方是在七月十五日举行，各地并不统一。文山这个地方，祭祖的时间是在七月十四。 道教诸神中有天官、地官、水官，合称“三官大帝”，所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而定了上元、中元和下元三个节日。由于地官管辖地府，中元节就成了鬼节。 佛教传入后，本来七月是佛门的欢喜月，并非“鬼节”。而且，印度的历法，并不是中国农历。到了南朝时，梁武帝将七月十五定为盂兰盆节，成为一个民俗节日。到了宋代以后，盂兰盆节跟超度鬼魂挂起了钩。应该是佛教在和民间信仰争夺话语权吧。 宗教的碰撞与融合。 蒋健晚上结束晚自习，背上书包，离开学校，往家里方向走去。昏暗的小路没有路灯，乌云遮住夜空，几乎没有一丝光亮。 蒋健看不清路面。蒋健佩戴上了近视眼镜。刚开始时，蒋健还挺得意的，戴眼镜可是有知识的标志。可是很快，蒋健就高兴不起来的，眼睛度数迅速加深。刚开始时，还只是上课时为了看清黑板才戴一会，不久以后，摘了眼镜就面前一片模糊，除了睡觉时，时时刻刻都离不开眼镜了。 近视眼镜原理其实就是凹透镜，用来矫正眼角膜的屈光不正。 蒋健不但是近视眼，好像有点夜盲症。到了晚上，稍暗一点的地方，蒋健就算戴上眼镜，都看不清楚。从明亮的地方进入到黑暗的环境，蒋健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适应过来。 如此黑夜之中，就算走得非常熟悉的道路，蒋健还是不由得心里发毛。他努力在自己记忆中回忆路面上每一个坑坑洼洼，提前避开，视线只能集中在自己面前半米左右才能模模糊糊勉强辨认。 第28章 鬼压床 鬼压床 忽然，蒋健脚下好像踢到了几只竖立的细棍，然后踩到了一层温热蓬松的小灰堆。 蒋健赶紧停下步子，俯下身来查看。发现眼前出现了由好几颗黯淡光点组成的一条弧线。光点呈暗红色，发出非常黯淡的光芒，要不是仔细查看，还真不容易发觉。也难怪近视眼加夜盲症的蒋健会一脚踩了上去。左边也有，右边也有。原来是一圈用燃香组成的圆圈，自己不小心踢倒了边缘处的几支燃香。现在自己正站在燃香圈子之内。而脚下踩着的，想必是纸钱燃尽后的灰烬。晦气！蒋健心里不安。是谁这么缺德，在小路上搞了这么一个阵仗！ 不容蒋健多想，小心跨过燃香组成的圈子，继续往家里赶去。 怀着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安，蒋健洗漱完毕，躺在自己床上，迷迷糊糊的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蒋健忽然觉得自己醒了。迷迷糊糊的想翻个身，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我这是怎么了？”由于身体不受控制，蒋健心中的焦虑顿时升起。 巨大的嗡嗡声忽然在耳边响起，直要把脑袋快要震裂般的巨大声响。蒋健吓的睡意全消，神智立即清醒了几分。仔细想分辨那巨大声音的来源，嗡嗡声却又小了下去。蒋健刚觉得松了一口气，困倦的睡意再次袭来，蒋健神智再次开始迷迷糊糊。 然而，神智刚一放松，那巨大的嗡嗡声，却又轰鸣着要炸开蒋健的脑子一般。蒋健想要起身，查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丝毫无法控制身体。 这一刻，巨大的恐惧弥漫全身，蒋健觉得自己浑身冒汗。 “鬼压床！”蒋健猛然意识到，这种听闻已久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意识清醒，但是身体无法移动，这种情况，对于蒋健来说，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不过，之前的经历都是和古青铜鼓残片和那个威严男子有关，都是在清醒的时候发生的。 而这一次，是在睡梦中发生，没有青光，也没有时间流速的变缓，也没有那个威严的男人，句町古国的国王--邯。蒋健知道这次和之前的体验完全不一样。 而且，之前威严男子出现时，蒋健虽然觉得奇怪，蒋健并不觉得慌张。由于那层神秘壁障隔绝的缘故，蒋健听不到任何奇怪的声响，所有的声音都是蒋健自己脑补出来的。而此时此刻，蒋健耳中巨大的耳鸣之声在轰鸣着，蒋健只感觉自己浑身僵硬，恐怖的情绪弥漫全身。 “鬼压床！”由于神智完全清醒，这个词一下子从蒋健脑子里冒出。 蒋健的父亲是共产党员，又是学医的，一直坚信唯物主义，所以经常跟蒋健讲起各种破除封建迷信的科普故事。鬼压床，作为非常常见的一种奇怪现象，蒋健自然很早就从父亲那里听说过。 自从东洋死衣的事情发生后，蒋健一直有一个疑惑。当时凶恶老头掐住蒋健的脖子，后来还留下的明显的五指掐痕。可是，蒋健对凶恶老头的反击，却根本没有生效。 这意味着，凶恶老头对蒋健的攻击是单向的，老头可以攻击到蒋健。而反过来，老头对于蒋健来说，只是个虚影，蒋健根本无法反击。这其实是非常违背常识的。 蒋健的知识，大约就是400-500年前的先贤建立的，包括伽利略、牛顿、笛卡尔等待。那也是近代科学的起步时期的知识。而19世纪以来的知识，包括相对论、量子力学、弦力量、多重宇宙等等，都还不是高中需要学习的知道。以这样的基础知识，想解释眼前的这一切灵异事件，显然是力不从心。 现代专业人士对这些灵异事件的解释，与其说是科学，不如说是伪科学。不但没有达到祛魅的效果，反而让人觉得科学的力量，也不过如此而已。 如今这个情况，无论叫鬼压床也好，叫睡眠瘫痪症也罢，就看到一个虚影压在蒋健身上，蒋健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更别说反击了。 还好，蒋健的眼睛还是可以转动。蒋健拼命转动眼珠，试图先通过眼球的转动，来唤醒对其他肌肉的控制。果然，随着眼球转动几下，蒋健感到自己的意识又清醒了几分，眼球的越来越自如。同时，巨大的耳鸣声似乎也减弱了。 有趣的是，随着蒋健对自己眼睛控制越来越自如，虚影却似乎在一点点变得越来越模糊模糊。 蒋健心中振奋，再接再厉，继续尝试着张开嘴巴。蒋健隐隐约约的感到，只要自己能张开嘴巴，大喊一声，眼前的鬼压床就能立即被破除。 一丝丝，蒋健艰难的把嘴唇微微张开了一条缝。 “嗯....呃......哼......”蒋健拼命想发出“啊”的大叫，嘴巴却还是不受控制，发出的声音就像的奇怪呻吟。 即使是这样，那个虚影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变得更加模糊，几乎就要看不见了。似乎它就快要压不住蒋健的身体了。 这个时候，虚影似乎被蒋健的不合作激怒了，身形一跃，整个的压在了蒋健身上。它的口凑近蒋健的耳朵，大声嘶吼着：“还我纸钱！还我纸钱！” 蒋健只感觉到身体一沉，耳中感受到一阵冷风吹过。顿时，蒋健觉得眼皮像千斤巨山一般沉重，再也支撑不住，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蒋健忽然感到一阵冰寒的戾气从房间的角落里升起。蒋健努力向戾气发出的角落里斜眼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房间角落里，又隐隐约约显现了一个人形，正是那个和企图掐死蒋健的凶恶老头。凶恶老头身上依然穿着那件死衣，胸膛被一武士刀贯穿，牢牢钉在地上。虽然已经奄奄一息，无法移动，但是居然还在不屈的挣扎着。老头痛苦的抬起头，看着压在蒋健身体上的那个虚影，目露凶光，嘴巴张开，愤怒的嘶吼了一句。 第29章 鬼吓鬼 鬼吓鬼 老头嘶吼的语言，蒋健只能听懂开始时的一个词：“八嘎呀路！”这是混蛋的意思。 看来，这个老头的确实就是日本人无疑了。 虽然只听懂了一个词，可是老头嘶吼的内容，蒋健完全理解不了。虽然蒋健对日语几乎一窍不通，可是，凭着人类共情的本能，他却完全理解了凶恶老头嘶吼的意思。这好像是看到一头狮子对着野狗嘶吼，它的意思，要么是：“这是我的地盘，你这头肮脏的野狗，赶快从我的地盘上滚开。” 或者也可能是：“这是我的猎物，你这头肮脏的野狗，赶快从我的地盘上滚开。” 一种物种对另外一个的简单交流，无需语言作为中间媒介，只要通过肢体和叫声就可以实现。一种语言对另外一种语言的交流，也是类似。 这种可怕的压迫力，跟压在蒋健身上的那个虚影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就如同是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子，拿着一把玩具木头刀子，想象自己是个江湖大侠，一路做出打打杀杀的招式，吓得猫猫狗狗四散而逃。比他年幼的小孩子，当然也会害怕。于是，手拿木头刀的小孩，真的会以为自己非常厉害，厉害到天下无敌的那种。 而当这个小孩，碰到一个真正的社会恶霸时，还不需要恶霸出手，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就能震慑住小孩，再来一声大吼，恐怕小孩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哭着喊着的回家找妈妈去了。 蒋健就是那些猫猫狗狗，虚影就是那个拿着木头刀了小孩。虚影欺负一下蒋健，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凶恶老头，就是那个恶霸。即使被钉在地上，身体无法移动，就光凭这岂是，也足以震慑弱小的虚影了。 蒋健身上的那个虚影，明显的畏缩了，犹豫了一下，也对着凶恶老头大声嘶吼起来。 凶恶老头似乎更加愤怒了，脸上表情变得狰狞无比，浑身剧烈颤抖。蒋健都担心凶恶老头会不会挣脱武士刀，就扑将上来。 然而，老头还是没有挣脱武士刀。那把刀，依然牢牢的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凶恶老头发出近乎疯狂的嘶吼，蒋健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被这股巨大的声音炸裂了。 冰寒的戾气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蒋健身上的那个虚影显然是完全被凶恶老头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不甘的飘浮起来，离开了蒋健，在空中缓缓消失不见。 随着压在身上虚影的消失，蒋健浑身猛然一振，忽然，发现，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蒋健缓缓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心中的恐惧感还在，房间里弥漫的那股戾气也非常明显。 蒋健转头，向凶恶的日本老头看去。日本老头还是被当时威严大汉的投出的武士刀牢牢钉在地上，无法移动身体。然而，他虚弱的双手继续颤抖着，向蒋健的方向伸出。如果不是身体被投枪钉住，蒋健相信凶恶老头一定会再次冲上前来，要把蒋健重新掐死。房间里弥漫的凶戾的冰寒之气，就是从老头的身上散发出来。 蒋健吓得几乎就要夺门而出。不过心中还是升起了好奇感。眼见凶恶老头被钉在地上，气势依然吓人，当然也非常吓鬼，之前那个鬼压床的虚影，想必就是被凶恶老头的戾气给惊退的。不过老头看起来已经非常虚弱了，向蒋健伸出的爪子，不停颤抖着，似乎随时就要坚持不住的样子。眼神中依然凶狠不屈，直直的盯着蒋健。 蒋健犹豫了一下，稍微向凶恶老头移动了半步。老头似乎受到刺激，身体挣扎的幅度大了几分，不过没持续多久，又虚弱的颤抖起来。 蒋健看到此种状况，心里不由得又大胆了几分，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一寸一寸的向着钉在地上的凶恶老头的角落地方缓缓挪动过去。 终于走到老头半米远左右，蒋健轻声问道：“你是谁？” 老头听到蒋健的问话，忽然愣住了，凶戾的目光中，渐渐变得迷离。口中喃喃自语，说出一些蒋健听不懂的语言，也许是日语吧：“私は谁ですか？私は谁ですか？私はいったい谁ですか”。 但是透过意识的交流，蒋健还是明白了老头的呢喃声音的意思？ “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老头不停的重复这几句话，反复几十遍以后，情绪忽然从低落变成暴躁，忽然抬起头来，向蒋健投去了暴怒的目光，奋力伸出爪子，又想掐死蒋健。 “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蒋健大骇，向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忙不迭的向后爬去。几下子，就爬到房间另一边的墙角。靠着墙角，蒋健似乎有了一丝安全感。 回头看去，暴怒的老头依然被武士刀牢牢钉在原地，暴怒挣扎了一番后，似乎耗尽了力量，向着蒋健伸出的爪子无力的垂下，头也软软的低了下来。 “它不会死了吧？”蒋健心想，“也不对啊，它可能早就死了，死人还能再死吗？” 蒋健勉强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再一次挪向老头的角落。 “你怎么了？”蒋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老头似乎毫无反应。 “你还......活着吗？”蒋健又问了一句，老头还是没有反应。 蒋健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想戳一下老头，看看老头还有没有反应。不过，手指根本没有接触到老头，就穿透了过去。 老头对于蒋健的视觉来说，是个明明白白的一个存在。但是，对于蒋健的触觉来说，老头并不存在。 视觉和触觉不一致！ 蒋健感到一阵的恶心。 大脑无法处理这种感官的不一致，认为这一定是中毒的症状，毒素导致的神经的紊乱。既然中毒了，大脑就会启动保护机制，刺激交感神经，让人呕吐，把有毒的食物呕吐出去，就是减少进一步伤害的最佳方式。晕车晕船的原理，也是如此，运动神经的预判，和身体对运动的感受不一致，也会让大脑触发中毒保护机制，用呕吐的办法的应付。新世纪的早期虚拟现实游戏中，由于角膜对焦时判断出的距离，和两眼视角差判断出来的距离，两者不一致，很快就会引发呕吐保护反应。 第30章 什么是科学 什么是科学 （本章与情节推进无关，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略过。） 八嘎呀路 “八嘎呀路”对中国人来说，这是最着名的日语了，都成为中文里的一个热梗。八嘎，日语里是“马鹿”的意思，其词源有两个常见的猜测。其一是源于中文的“指鹿为马”。日本人用此形容一个人连马和鹿都分不清楚，所以是傻瓜、笨蛋的意思。其二是源于梵语中的bakuka，表示“无知”“ 迷妄”含义。而“呀路”在日语里是“野郎”的意思，大概和中文里乡野村夫不识礼数的意思差不多。这个骂人的话，通常被翻译作“混蛋”。由于中国的抗日剧中，日本大佐经常对着抗日八路军大叫“八嘎呀路”，于是有不少人以为这个词就是八路的意思。 常识 蒋健所谓的常识，其实是物理课上学到的牛顿力学运动第三定律：相互作用的两个物体之间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总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作用在同一条直线上。既然老头能攻击蒋健，蒋健也应该能反击老头才是。即使双方力量有悬殊，蒋健打败不了凶恶老头，至少不应该如同击打虚空，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这是什么原因呢？蒋健现在根本理解不了。中学的物理知识，对于2，000前多年前的古人来说，无疑是具有革命性进步意义。在此之前，人们普遍认为，力是维持物体运动的原因，没有力，就没有运动（亚里士多德）。其实这种看法非常直观。拉动车子需要力，一旦力停止了，车子就会停下来。后来2，000多年的时间中，人们都在就这一问题上给亚里士多德打补丁。 直到2，000多年后，经过伽利略、笛卡尔和牛顿等一系列人努力，才确认了力是改变物体运动状态的原因。如果没有施加外力，物体将保持不动，或者一直运动下去。这个观念，对于现代人来说，已经是常识了。可是古人花了2，000多年才认识到这一点。毕竟，谁也没有见过一直运动的物体。 可是，牛顿已经是400多年前的人了，伽利略则是500多年前的人。由他们所奠定的经典力学基础，在这个科技大爆炸的年代，其实已经被颠覆了。 亚里士多德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aris是希腊语贵族的意思，totle就是turtle，海龟的意思，所以，亚里士多德就是贵族海龟的意思。 真的是眼见为实吗？ 都说眼见为实。但是，所谓眼见，很多时候，时候，我们以为看到的东西，其实是经过大脑加工后的结果。一般人眼睛看到的东西，并不是全部的信息都能被识别和加工，这样的话，大脑就过载了。只有少数大脑认为有意义的东西，才会被我们的意识识别出来，并留在记忆之中。更多的的东西，即使能被大脑识别出来，但是被认为是没有意义的，就算被留在了记忆之中，我们也意识不到，这就是潜意识。当潜意识里的记忆，某一天被大脑识别出了意义，我们才会想起这些事情来。而最大量的信息，大脑甚至连记忆的空间都不会给它们留下。 大脑还会继续对记忆进行加工，给无意义的事物赋予意义。只有有意义的事物，才会被意识处理。所以，我们看到的东西，其实已经被眼睛挑选过。我们的记忆，已经被大脑处理过。为了让一些记忆具备意义，大脑甚至会编制出记忆来填补空白。 所以，并不能排除这样一种可能性：蒋健睡眠瘫痪症发作时，大脑编造出了一个鬼压床的虚影；而当蒋健从睡眠瘫痪症中摆脱出来后，大脑对虚影的编造就消失了。用虚影和鬼压床的理论来使得一切变得合理。 尤其，是当蒋健从张大爹那里听说了关于阴间的事情后，一系列奇怪的事情才发生在蒋健身上。包括青色的光芒，包括时间流速的变缓，包括那个威严的大汉，包括东洋死衣里出现的凶恶老头，包括今天的鬼压床。在蒋健从周局长口中听说了句町古国，还有那个在王莽新朝时期被杀死的句町古国国王“邯”以后，那个威严大汉，也说过自己就是“邯”。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到底是眼见为实的真实事件，还是大脑莫名其妙的对记忆的加工和篡改？ 蒋健不知道。希望自己，没有发疯。 死人还能再死吗？ 唯物主义认为，死亡就是生命的终结，死了以后，生命就终结了。然而物质不灭，能量守恒，这些能量和物质，会继续以其他的形式循环。 张大爹说，死后是阴间，至于阴间的鬼魂是否还会死亡，张大爹没有说过。 基督教认为，死了以后，会上天堂，或者下地狱。直到最终审批之时，才会面临真正永恒的死亡。 佛教则认为，死后轮回，无论在哪一道，都还是会有那一道的寿命。待到在那一道的寿命耗尽后，又会重入轮回。这也是说，鬼，也是有寿命的，也是会死的。 科学与证伪 什么是科学？科学和其他理论的区别在哪里？ 初时，人们普遍认为，只要在逻辑上不存在二律背反（自洽），并且能解释现实世界中各种现象的理论（可证实），就可以称之为科学理论。按照这样的定义，凡是不符合逻辑学的理论，都不可以称之为科学。比如，传统中医理论，无论它在实践中能发挥多大的效果，都不可能归入科学的范畴。 后来，波普尔提出科学理论应该是可证伪的，被广为接受，成为影响力最大的定义。波普尔认为，一个理论之所以能称之为科学理论，应当不仅仅由归纳法得出。它应当能做出预言，并且其预言如果与观测结果不符的话，整个理论就可以被证伪。就算能解释一切已知现象的理论，如果它在理论上本能被证伪，就本能称之为科学理论。按照这个定义，即使是影响力极大的达尔文进化论，也不过是伪科学。在达尔文进化论里面，乌龟长壳是为了保护自己，长颈鹿脖子长是为了能吃到高处的树叶，似乎能解释一切物种的多样性。但是达尔文的理论无法做出预言，因此也不可以被证伪。 现代医学，在很大程度上来说，还是经验科学，而非严格意义上科学。 而心理学之类，就只能归入伪科学了。 第31章 我看你印堂发黑、满脸晦气 我看你印堂发黑、满脸晦气 蒋健的手指穿过老头的虚影，没有任何接触。 蒋健对着老头轻声说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啦？” 老头丝毫反应都没有。他被邯用武士刀刺穿身体，牢牢钉在地上，身体由于被刀身支撑着，没有瘫倒到地上。双手无力的垂下，头也低垂着，眼睑大睁着，露出吓人的眼白。 蒋健胆子大了起来，伸出手指，探了探老头的鼻息。没有鼻息。对了，死人怎么会有鼻息呢。蒋健自嘲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蒋健的手向老头摸去，手掌穿过了老头的身体，毫无阻碍，果然摸了个空。蒋健想起老头刚出现时，几乎把自己掐到断气，心中不由得生气，于是对着老头来了一套拳打脚踢，不出所料，所有的动作都踢打到了空气中。虽然并不能伤害到老头，借着这些动作，蒋健还是发泄了心中的恶气。 运动了一会，蒋健觉得累了，心中的恶气也发泄得差不多。蒋健一时之间，感到有点无聊。再看看老头翻着死鱼眼，虽然一动不动，表情还是凶狠得吓人。 蒋健也不敢在房间里待了，打开房门，抱起被子，走进客厅，在客厅的沙发上草草闭上眼睛。 蒋健睡的并不安稳，一下子想着威严大汉邯的样子，他还活着吗？会不会像眼前这个老头一样，已经无法移动了？邯跟这个东洋恶鬼不一样，凶恶老头一出手就想要了蒋健的小命，除了疯狂，就是凶狠，好像没有一点理智。邯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安静，甚至还在东洋恶鬼即将杀死蒋健的那个关键时刻，出手救了蒋健性命。后来，即使邯被东洋恶鬼用手枪偷袭后，似乎受了重伤，他还是在蒋健走到楼顶，面对死亡直角那个关键时刻，再次出手，改变了蒋健有可能会遭遇到的可怕结局。 邯，跟凶恶老头不一样。他，似乎一直都在帮助蒋健。他还好吗？我能帮到他吗？他受了重伤，需要治疗吗？给他烧点纸钱会不会有用？还是说，应该烧点青霉素给他？不对，青霉素是抗生素，是霉菌产生用来抑制其他细菌繁殖的毒素。邯，无论如何，已经死了，死人还会感染细菌吗？要不，烧点纱布绷带之类的给他？ 视死如生，是很多神秘仪式的出发点。所谓视死如生，意思就是对待死后之人，就像他还活着一样。活人需要食物，就祭奠食物给死人；活人需要金钱，就烧纸钱给死人。以至于，随着九十年代风俗管控的放开，以及民间的日益富裕，开始把纸彩电、纸冰箱、纸别墅、甚至纸人烧给祖先。 不过，和古人直接把真金白银甚至活人陪葬的大手笔比起来，现代人还是差了很多。 纸，用火化之，就能让阴间的人享用。火，难道具有跨越世界的力量？ 不过，蒋健似乎想得太多，过多考虑了两个世界间的差异，反而束手无策了。而火的神奇力量，蒋健根本不了解。 火，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它的重要意义，远远超越现代的原子、弹激光和计算机。在人类历史，恐怕只有语言和文字的发明，其重要性能和火相比。 迷迷糊糊中，听到鸟鸣之声，天已经蒙蒙亮了。 蒋健匆忙洗漱完毕，回房间拿了书包，准备去上学。眼光不由自主的往角落一瞟，老头还在，没有消失，依然被武士刀牢牢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天亮了，还没消失？ 听到父母房间有声音，他们应该也起床了。 “妈，我的校徽找不到了，你知道在哪里吗？”蒋健想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别人还能不能看到这个老头的样子，于是找了借口把母亲叫过来。 母亲走进蒋健房间，四处翻找了一番，然后盯着蒋健的胸口说道：“校徽不就别在你的衣服上吗？怎么这么糊涂。”说完拍了蒋健脑袋一下，继续忙她的事情去了。 看来，除了蒋健自己以外，别人还真看不到这个老头。蒋健更加不敢把老头的事情说出来了，自己那个被诊断为癔病的伯母，吃了药以后变得呆呆傻傻的样子，就是前车之鉴。蒋健可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这一天在学校了，蒋健有点心不在焉。黄舒凯去省城参加一个学习竞赛了，蒋健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放学后，才磨磨蹭蹭的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去查看老头还在不在。 打开自己房门，轻轻推开一条缝，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偷偷把头探进去，直看向那个角落。 老头还在，依然被武士刀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蒋健叹了口气，心下不知如何是好。反正老头已经一动不动了，就只能当它不存在好了。 这天周末，蒋健出门。路过医院大门，就看到路边坐着一个中年人，戴着墨镜，身前地面上铺着一张白布，上书“推背算命，预测吉凶”，还画了太极八卦的图样，摆着些铜钱、木剑、葫芦之类的物件。蒋健忍不住上前仔细观看。 医院是各种病患汇聚之所，现代医术虽然昌明，却也远远没有到达包治百病的程度。于是，病患和家属问诊和治疗时，难免有各种不确定的因素。于是，医院也成了各路真假大师神棍黄牛医托云集之所。尤其是一些疑难杂症或者绝症患者，成了这些各色人等的目标客户。 蒋健对这些人早就习以为常，平时连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如今，心中有了无法言说的秘密，自然对这些事情留意了很多。 中年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早就留意到了这个在附近徘徊的中学生。 “这个小子，”中年人深沉的说道，“我看你印堂发黑、满脸晦气，最近一定有大灾。” 如同被雷电击中，蒋健停住脚步，浑身僵硬，向中年人看了过去。 心中的秘密，不能和父母说，不能和同学说，也许，眼前的这个人，是蒋健目前唯一可以讨论这种事情的人了。 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能不能救命不知道，先抓住再说。 第32章 江湖术士 江湖术士 中年人看到蒋健投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惊喜和求助的意思，他顿时明白，自己这次是找对人了，只有在生活中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普通的方法又无法解决的人，看自己时，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于时，中年人是更仔细的扫视了蒋健一眼，随即面上露出疑惑之色。中年人行走江湖，阅人无数，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不弱。可是，看到了蒋健的面相之后，初开始时觉平常无奇，再仔细一看，又觉得应该真是碰到了什么邪物。然而再想仔细分辨，一切又显得模模糊糊，一些常用来判断吉凶的元素，都显得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不可言说。不要说是预测吉凶了，就连猜测最近发生的事情，究竟是吉是凶，都难以定言。一时之间，竟然语塞。 蒋健先不作声，只是看着中年男子，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是不是真能说出自己最近经历的一系列奇异的事件。心中自然生出强烈的期待。 “这位小哥，你过来，无论有什么难事，我都可以帮你化解。”中年人沉思片刻，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干脆不再察言观色，而是直接询问道，“来我这里，说说看，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利事情？” “这个倒是没有。”蒋健看中年人并没有猜中自己的遭遇，有点失望的说道。 “小子，我观察你的面气相气色，你最近一定是遭遇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中年人看到蒋健略带失望的表情，不动声色的补充说到，“只是由于刚发生不久，所以还没有明显影响到你的气运。如果不尽早消除影响，你将会遇到大灾。” “啊？”蒋健不由得被吓了一跳，“的确是碰到了些很奇怪的事情，不过，时间已经不短了啊。。。” “给我说说看，你最近碰到的奇怪事情是什么？”中年人平静的问道，语气中竟然透出一股不容商榷的感觉。 “最近？”蒋健略一思量，迟疑的说道，“鬼压床算不算？” 虽然蒋健觉得，最大的诡异事件就是自从在薄竹山上捡到古青铜鼓残片后，诡异青光，威严大汉还有奇怪无形壁障的事情。再次之，应该是是东洋死衣事件。不过既然中年人问的是最近发生的怪事，那无疑就是鬼压床了。 “这就对了。”中年人盯着蒋健，目光变得咄咄逼人，“我这里有三元洞开过光的护身符，你请了回去，贴在床脚，以后这个鬼物就不再敢靠近你了。” “不过，我猜，你遭遇的，应该不只是鬼压床那么简单。”中年人稍微沉思一下。鬼压床，在各种灵异事件中，几乎算是最容易解决的了。可是，如果就是鬼压床那么简单的话，眼前这个中学生的面相，断然不会如此无法看透。再说了，只是鬼压床的话，这个容易解决的事情，想必就算解决了，一时收入也不会太高。如今自己急需金钱，不如在深入挖掘一下客户需求。于是，中年人正色，补充说道，“我看你年纪轻轻，按理说应当阳气旺盛，普通鬼物，不敢近身。如果是碰到了厉害的鬼物，想必就不是鬼压床那么简单了。想必，你所遭遇的，应该还不只鬼压床那么简单。被鬼物纠缠，必然亏损精神，败坏气运。而精神越是亏损，鬼物就越发肆无忌惮，会不停的纠缠你，造成恶性循环，不死不休。” 话说到这里，半是推测，半是常理，想必可以把深层的客户需求挖掘出来了吧。 “这个，也不至于吧？我就鬼压床了一次而已。”蒋健先是吃了一惊，于是反驳道，“压我床的那个东西，被吓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被吓走？”中年人吃了一惊，“难道你已经有了护身之物？” “没有啊。”蒋健答到，“是被一个日本的死老头吓走的。” “压床鬼被死老头吓走？”中年男人感觉不可思议，“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真的不是鬼压床那么简单。一个能把压床的鬼物吓走的死人，看来是要厉害得多。难得在自己急需金钱的时候，就有这么一桩大买卖送上门来，实在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于是蒋健把东洋死衣和鬼压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中年人讲述了一遍。这些事情，压在蒋健心中很长时间了，蒋健连自己父母或者同学朋友都不敢说。如今终于对一个算命先生一吐为快，胸中的郁结之气不用轻松了不少。不过蒋健也留了个心眼，没有跟对方提起古青铜鼓残片和威严的事，这才是蒋健最大的秘密。因此，蒋健也没有提到日本死老头被威严大汉的武士刀钉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事情。还有蒋健即使在大半天也能看到那个凶恶老头的情况，也在最后一刻忍住了没有说出来。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面对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还是先别说的好，不然真被当作是精神病人了。 中年男人耐心听蒋健说罢，脸上越来越阴沉。沉吟的片刻，才终于下定决心般的对蒋健说道：“居然仅仅通过戾气的散发，就能让一个压床鬼吓退，看来这个日本老厉鬼比我预计的还要厉害。如果只是普通的鬼压床，我这里的护身符转运丹就能解决了。但是，如此厉害的厉鬼，对付起来就比较棘手了。这样吧，我得到你家里一趟，亲自看看风水吉凶，再做定夺。”中年男人又稍微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此乃天机，除你我之外，不可以让其它任何人参与其中或是知晓此事。所以要早一个你家里没人的时候，才好进行。” “这个自然。”中年男人的话大合蒋健之意，蒋健才不想其他人知道这个事情呢。“那就明天下午吧，我爸爸妈妈都在上班，家里没人。我们学校正好可以早点放学，你可以来我家看看。。。风水什么的。” 第33章 进口彩电 进口彩电 第二天下午三点，上完正课后，蒋健就跟学校请假，早早离开了学校。 走到医院门口，看到昨天碰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在等着蒋健了，身后还带了其它两个陌生人。 “请问，这两位是什么人？”蒋健疑惑的问道。 中年男人解释道：“你昨天所说的那个厉鬼听起来很厉害，太棘手，所以我需要带上助手，这两个人就是助手，确保能解决那个厉鬼。” 蒋健看了一眼那两个助手，三十岁不到年纪，都是瘦骨嶙峋。看到蒋健看向他们，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和善的笑意，向蒋健点头示意，却掩盖不住笑容之后难以察觉的一丝凶光。想必这两人，都是好勇善斗之人。虽是如此，可是两个瘦子，面色似乎灰白，似乎气色不佳，就像是大病初愈的虚弱的样子，体力恐怕也是有限。如果真正搏斗起来，他们能扛得住恶鬼的攻击吗？ 驱鬼，需要打斗吗？也许，自己无法接触到虚灵恶鬼，人家专业人士却是可以的。也许，他们的打斗，靠的是法力法器一类的方法，并非是体力相搏。这样也说得通，跟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久了，也许真的会影响到身体状况。怪不得，这两人一副病怏怏气血亏损的样子，想必驱鬼除魔并不容易，是要付出代价的。蒋健心中嘀咕了一阵，开始担心自己的压岁钱是否够支付给这三人的费用了。 “好吧，你们跟我来吧。”蒋健心中虽然觉得有点不妥，一来离父母下班时间不久，不及多想，二来想尽快解决家里的问题，所以就示意三人跟着自己，走进单位大院，向自己家中走去。不管那么多了，先死马当活马医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一路无话。单位大院的门卫，看到几个陌生人进来，但是发觉是蒋健带领的，就当作是普通访客，也未作阻拦。 走到家门口，蒋健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四人鱼贯走了进去。 中年男人和他的两个助手，一进门就开始四处打量观察。蒋健奇怪的是，他们打量观察的地方，首先是客厅里最显眼的彩色电视机，然后是沙发柜子等等布置。 “哟，你家这个彩色电视，应该是日本原装进口的吧？”一个瘦子助手走到彩电旁边，仔细的观察起来，连铭牌都没放过。这个年代，家里能有一台进口彩电，可是身份的象征。 从八十年代开始，社会上物资越来越丰富，蒋健从小没挨过饿。蒋健的兄长倒是曾经体验过饥饿年代。不过从八十年代后叶开始，却出现了空前的通货膨胀。市面上的各种物资，似乎每个月都在涨价。蒋健父母有把工资钱存在银行里的习惯，可是银行的利息虽然几次调高，却根本赶不上物价上涨的速度。大家猛然发现，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勤俭节约的美德，在这个时代似乎成了某种傻笨的代名词，现金无论存银行还是留着手里，每个月都在贬值，储蓄变得毫无意义。于是大家开始疯狂抢购各种物资，尽快把手里的现金花掉。 听蒋健父母回忆，七十年代时，一切还是以计划经济为主，虽然各种物资并不丰富，但是物价却出奇的稳定，只是有钱可能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还得凭票供应，各种粮票、邮票、布票，要和人民币一起使用才行。 到了八十年代，非计划经济放开了，各种物资开始丰富起来，价格却开始了上涨。由于社会上同时存在计划经济和非计划经济，两个体系间的价格相差明显。国营商店里价格相对稳定，但是东西却不多。私营商店里价格明显高企，却物资相对丰富。 这个价格差，自然就滋生出一种生财之道。如果有人能把计划经济体制中的物资，想办法搞到非计划经济体制里，中间的价格差可谓是暴利。于是，大批的各色私营老板纷纷对各级官员展开的人民战争一般的花式公关，企图打通这个渠道。于是，各种腐败现象就滋生出来，手里有计划经济体制内物资批准权力的官员们获得的权力寻租的机会，先富了起来。并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现象被民间称为“官倒”，意思就是官员利用自己的权力，把计划经济体制内的物资或者资金倒卖到非计划经济体系内。广泛的“官倒”现象其实就是巨大的腐败行为，引发了社会的巨大不满。 中央决策层的应对方法就是，把计划经济和非计划经济两个价格轨道，并为一个轨道，试图以这个方法消除权力寻租的空间。当然，代价就是物价的进一步上升。消息刚一放出，立即引发了恶性通货膨胀和抢购潮。 衡量通货膨胀率的一个重要指标就是cpi(consumer price index)，意思是消费者价格指数。 八十年代末时，cpi一度达到接近百分之三十，当然大家的实际感受可能比这还要高。 一斤茅台酒的价格从每瓶20块钱涨到300多块，中华香烟从每包1块多涨到10多块。 人们都疯狂了，只要看到市面上有东西，就一扫而空，也不管需要不需要，也不在乎质量好不好，还得托关系才能买到。 盛夏的杭州人民抢购毛衣秋裤，气候温和的昆明人抢购电风扇。有人抢购了10箱洗衣粉，有人抢购几百盒火柴，有人抢购几百公斤食盐。 银行各类储户都在挤兑现金，银行纷纷告急。有的银行因为无钱付给储户，连柜台都被打砸了。 自然，决策层出台了应对方案，开始用行政手段控制物价。结果是，经济发展开始停滞，市场需求转向疲软，生产力停滞。 民间积累的巨大怨气爆发了。八十年代末，爆发了政治动荡。随之而来的是西方对中国的抵制。 为了应付西方国家的制裁，对应方法就是加大开放力度。于是，市面上的进口商品顿时多了起来。日本产的彩电就是这个时候涌入国门。几千块的价格，能够买得起的家庭，自然都是殷实之家。 中年男人一行三人，看到蒋健家中的彩色电视机，自然就了然于胸。 第34章 入室抢劫 入室抢劫 “那个日本死老头，不在客厅里。”蒋健看到中年男人一行三人并未发现家中的异常，于是主动说道，“它，在我的房间里。” 蒋健说罢，打开自己房间的门，示意这三人进来。 三人默默交换了一下眼神，跟着蒋健走进房间。 蒋健眼光向房间角落望去，只见那个凶恶老头还是老样子，被武士刀钉在地上，一动不动，半点生气也也没有。 蒋健迫切的看向跟着自己走进房间的三人，三人只是随意的打量了一下蒋健房间，根本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难道他们也看不到这个凶恶老头？”蒋健心里犯了嘀咕，这才猛然想起，其实医院门口聚集的那些所谓大师，大多以骗子居多。有的病患或者家属，经不住这些骗子的花言巧语，经常发生治疗费用被骗子，人财两失的悲惨局面。 “难道这三人也是骗子？！”蒋健忽然害怕起来。这才发现，三人不经意间，已经把呈一个品字形，隐隐包围住的蒋健，封住了蒋健任何可能逃走的退路。 “我给你们倒杯茶吧。”蒋健灵机一动，想借口倒茶，离开房间，趁机逃走。只要能逃出家门，单位大院里，高声呼叫几声，想必就能吓跑这三个人了。 可是事情哪里有蒋健想的那么容易。 三人中距离蒋健最近的那个瘦子，快步走到蒋健身后，伸出臂弯，勒住蒋健脖子，控制住蒋健的行动。 中年男人露出威胁的笑容，恶狠狠的对蒋健说道：“小子，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吧？最近哥们手头比较紧，要借你点钱花花。你别动，告诉我们，家里的钱放在哪里。” 蒋健吓坏了，想大声呼叫，可是又不敢。 九十年代加大开放力度，造成的结果有好有坏。 好处是，随着外资的大量进入，各地外资建立的工厂到处出现。日本人发现，这里的土地好便宜，这里的人力好便宜，这里的能源电价也好便宜。于是纷纷进入中国大陆投资建厂，控制矿藏。不过日本人还是比较鸡贼，大多是投资一些服装厂和初级原料加工厂，高端产业一概不来。更加热情的是香港、台湾和新加坡人，纷纷涌入大陆设厂，甚至放弃了本土的企业。一时间，大陆变成了一个产业黑洞，把港台的制造业都快吸光了。 于是，经济自然大有起色，农民开始进城打工，高校毕业生也进入外企，成为光鲜亮丽的办公室一族。随着收入的提高，各种产业都发展起来。 当然，坏处也有。这些工厂之所以能从境外迁出，大多是一些高污染低价值的产业。于是，环境污染日益严重。 更糟糕的是，这些产业生产出来的产品，相比原本国有企业的产品，似乎质量更好，价格还有竞争力，样子还更好看，于是终端市场被外资品牌逐渐蚕食。导致原本建国初期就国内就建立的完整产业链，顷刻之间被打断，大量的国有企业破产，大量的国有企业工人下岗失业。 几千万失业工人的出现，导致了严重的社会治安问题。各种坑、蒙、拐、骗、小偷、飞车党、拐卖人口、贩卖毒品等等犯罪行为成了全国范围的现象。 政府出台严打政策，对各种犯罪行为进行严厉打击，即使用力过猛，造成很多轻罪重罚、甚至冤假错案，还没没能彻底遏制住治安恶化的问题。 蒋健没想到，经常听说的抢劫事件，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更加可笑的是，还是蒋健自己把人家带进家里的。 “我真是笨死了！”蒋健心里想道。其实，好几次，蒋健都已经对中年男人起了疑心。比如中年人说蒋健最近才遇到一些不顺利的事情，其实蒋健最不顺利的事情是站在楼顶，几乎就要往下跳的时候。这件事件发生可有一个学期那么长了。从一开始，蒋健其实就已经对中年男人起了怀疑之意。这哪里像是一个大师的言行风范。 再有，看到那两个瘦子的时候，蒋健本能的觉得两人面相凶恶，不像好人，倒像是街头的恶霸混混。看他们那瘦弱的身体，跟社会上常见的吸毒瘾君子非常相似。其实，即使是不谙世事的中学生蒋健，在一开始时，都能觉察到这个三人组很大可能并非善类。 可是，就是心中那一丝渴望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欲望，那一丝渴望有人能帮自己解决问题的欲望，让蒋健把希望寄托在了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身上。非同寻常的事情，不能让普通人知道。普通人不能解决的事情，自然要非普通人才能解决了吧。而非普通人，自然也可能带有非常人 特点，摆看相地摊啦，面相凶恶啦，瘦骨嶙峋啦，等等不合情理的事情，也许都是非常人的特征而已。这环环相扣的链条，让蒋健潜意识中，把一切疑点都合理化了。最终落入了中年男人的圈套。 蒋健无奈，对方有三个人，别说反抗，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蒋健只好老实的告诉对方，自己父母的房间里，床垫之下，藏了一些现金。 中年男人听罢，脸上露出喜色，和另外一个瘦子走向蒋健父母房间。 控制住蒋健身体的那个瘦子，明显也放松了很多。对着蒋健故作凶恶的说道：“这样就对了，配合一点，就不会让你吃苦头！” 蒋健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慌乱，扫视了一下自己房间。跳窗是不可能的，出口只有房间门一处，很容易被中年男人和另外一个瘦子拦截下来。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武器，连把扫帚都没有。 唯一有的是—房间角落里的那个，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凶恶老头！ 蒋健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这辈子最大胆的想法，能不能利用老头来对付这几个人？至少，可以用他们来测试一下，老头到底还能动弹不得。用他们来测试，总好过用自己父母或是同学来测试吧。 第35章 吸毒人员 吸毒人员 蒋健心中拿定主意，于是对勒着自己的瘦子说道：“我的书桌抽屉里还有一些钱，是我的压岁钱。本来想等你们帮忙解决掉家里的恶鬼以后，当作酬劳付给你们的。你不要伤害我，我可以都给你。” 瘦子听到蒋健的话，不由得心里高兴，看起来，这一家人家境殷实，想必小孩的压岁钱也不会少。趁着另外两人都不在，自己独吞了这笔钱，岂不是好事！？ 于是放松了勒住蒋健的手臂，故作凶狠的说道：“算你识趣。去拿过来吧。我们只要钱不要命，只要你乖乖配合。保证你没事。” 蒋健看瘦子松开了胳膊，稍微松了一口气，作势向书桌走去。瘦子紧紧跟在蒋健身后。蒋健走到书桌边，缓缓拉开抽屉。只见瘦子情不自禁的伸头看向抽屉。 趁着瘦子放松警惕，蒋健猛然一蹲身，然后全力撞到瘦子身上，把瘦子往角落里凶恶老头的方向推去。 瘦子猝不及防，被蒋健全力一撞，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头顶处离凶恶老头还有一尺距离。 蒋健顿时陷入短暂犹豫，应该趁这个时机赶快逃出家门，然后呼救，还是按照先前的想法，把瘦子弄到凶恶老头的地方，看看会发生什么。 不及多想，蒋健下定决心，应该把瘦子弄到凶恶老头那里去。 大多数时候，人类的决定其实是在理智判断之前就做下了，然后理智会在稍后给当事人的决定给出貌似合理的解释。试想，在上古原始的丛林里，一个原始人看到一个动物向自己扑来，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决定应该转身逃跑，或者立即战斗，根本没有时间容得了他观察扑过来的动物是老虎还是小猪，自己有几分把握打败它或是得以逃命。一瞬间的犹豫迟疑都是致命的，都会导致这个原始人可能命丧当场，没有机会把自己的基因遗传给后代。所以，理性是强大的，但是不够迅速。感性才是最快的反应，在大多数时候，感性的直觉就是几十万年来进化论留给人类最宝贵的快速反应机制。毕竟，错误的直觉，会导致当事人很难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幸存下来，而能幸存下来的祖先们，就把这些大概率正确的直觉遗传给了我们。不过人类的大脑不会容许非理性的存在，会在事后总结出一个貌似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当时千钧一发时的决策，给出直觉一个理性的答复。对于复杂的事情，这个解释过程可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而对于一些简单的事件，大脑的解释时间会很快，甚至给人一种即使是片刻的反应，其实也是经过思考后才做出的决定的错觉。 蒋健猛然走上前去，揪起瘦子的衣领，向凶恶老头的角落拖去。 瘦子虽然年纪比蒋健大，可是看起来非常虚弱的样子，竟然比拼不过蒋健的力气，竟然一点点被蒋健拖走。 吸毒人员！蒋健心里忽然冒出这个概念。 云南地处西南边陲，离罂粟的着名产地金三角很近，于是成了金三角毒品输入中国的重要枢纽。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时，部分村镇已经形成了强大的贩毒组织，文山州的一个叫平远街的镇子最为着名。这个镇子是回族的聚居地，由于宗教冲突的原因，回族和其它各族本来就有隔阂，不太服从政府的管制，最早开始贩毒。再加上文山地处中越边境战争前线，有很多武器流入民间，于是武装贩毒团伙成了气势。平远街的毒贩家族甚至敢公然对抗当地公安部门。直到中央政府出动军队进行镇压，才压制住了当地毒贩的嚣张气焰。 毒品传播的另外一个影响，自然就是当地吸毒人员的增加。毒品价格不菲，吸毒人员很快就会家产尽失。为了获得吸毒的资金，这些人大多会走向犯罪道路，开始拐骗、偷窃甚至抢劫。由于毒品对身体的危害，这些人通常都是瘦骨嶙峋，体力不佳。但是在毒瘾发作时，那种刻骨噬心的痛苦折磨之下，他们大多不惜走极端，犯下各种罪行。 九十年代，中国毒品以海洛因为主，当地又称之为“白粉”、“白面”。罂粟类植物，夏天开花，花落之后，就会露出其果实，称为罂粟果。割开罂粟果的外壳，就会有白色汁液流出。把白色汁液收集起来，风干之后，就成为褐色的膏状物，称为生鸦片。生鸦片进行简单的加工后，就是大烟。在第一次鸦片战争前的30多年，德国药剂师从鸦片中提取出了含氮生物碱，发现这种物质在抑制疼痛方面的效果是鸦片的10倍，于是以希腊睡梦之神的名字摩尔普斯morpheous，将这种物质命名为morphine，中文翻译做吗啡。50多年后，英国化学家在吗啡中加入醋酸酐，提炼出镇痛效果比吗啡更强的物质。德国拜尔公司将这种物质制成药品，注册的商品名heroin，词根是女英雄，翻译做海洛因。 1910年，海洛因才从临床应用上被取消。1912年，鸦片、吗啡和海洛因的贩运开始受到国际管制。1924年，美国开始禁止海洛因。1953年，海洛因从《英国药典》中被删除。到九十年代，不过40来年而已。 看到瘦子的这副模样，蒋健自然就把他和吸毒人员联系到了一起。 几次奋力拖拽之后，蒋健终于把瘦子拖到了凶恶老头的地方。为了保险起见，蒋健又继续用力拖了几下，确保瘦子进入到凶恶老头的范围。 可是，让蒋健不知道失望还是放松的是，凶恶老头根本毫无反应，瘦子也根本看不到这个凶恶老头。 一时停顿之下，瘦子终于踉踉跄跄站起身来，从裤兜里掏出一物，手指一按，咔嚓一声，弹出刀刃，竟然是一把弹簧匕首。 蒋健顿时心下一凉。对方有武器。自己单打独斗，就算是双方都是徒手，也未必有胜算。如今对方亮出匕首，蒋健最后一点反抗的意志都烟消云散了。于是蒋健本能的高举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动作。 可惜瘦子似乎已经被之前蒋健的行为激怒了，对蒋健投降的动作视而不见，手里了匕首左右挥舞了一下，就向蒋健的腹部刺去。 蒋健绝望了，没有受过格斗训练了中学生，连打架经验都缺乏，怎么可能跟一个手持匕首的凶徒搏斗。 蒋健只能闭上眼睛，等等命运的到来。 第36章 想象你是一具尸体 想象你是一具尸体 正当蒋健闭上眼睛绝望之时，忽然，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觉出现了。 青光，正是之前几次在蒋健面临危机时出现的青光，威严男人用白色光幕包成了一个光点，这个时候，从蒋健的眉心处缓缓出现，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时间的流速又变得很慢，慢到蒋健看着持刀瘦子的动作，就像是停止了一般。 蒋健大喜，想趁机夺过瘦子手中的匕首，面对对方如此慢速的动作，蒋健一定是可以轻而易举的为所欲为打败对方。 “我无敌了！？”蒋健心里想着，不由得大喜过望。 可是蒋健很快又陷入了绝望，他马上就发现，时间的流速变慢，不仅仅针对瘦子，对自己也一样。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其实严格来说，不是身体不受控制，而是身体的运动和时间流速一样，变得无比缓慢。 只有自己的意识不受时间变慢的影响？ 这是一种非常难以言说的状态，在一瞬间，蒋健那不受时间流速变慢的意识就想对持刀瘦子那缓慢的到几乎停止的动作做出10几种反应，可以直接攻击对方，可以抢夺对方的匕首，也可以轻易躲开对方那毫无威胁的攻击，还可以转身逃跑。意识中的念头，化成大脑中的信号，激发起数以亿计的大脑神经元突触的电信号反应，最终把电信号传递给控制肌肉运动的复杂神经网络，神经网络再把电信号传递到全身，每一个需要运动的肌肉细胞，然后肌肉细胞进行收缩或者放松，协调成了身体的运动。一个小小的简单动作，似乎竟然需要宇宙间最复杂的运算过程，每秒万亿次数量级的庞大计算，恐怕全世界所有的超级电脑加起来，也无法达到如此级别运算量。 可是，这些信号还没有完全传递完毕，蒋健身体的肌肉尚未完成运动，蒋健的意识又发出了新的指令，新的电信号又再次产生。于是整个神经网络和肌肉细胞都被这种前后不一的信号搞得一团乱，身体就跟瘫痪了一样。 无论蒋健的意识有多么迅速，身体根本不听使唤。甚至，过快的神经电信号变化，彻底打乱了原本协调的身体机能，同一块肌肉不同部分，居然在同一时间做出相反的动作。蒋健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撕裂了一般。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虽然缓慢，却最终到达了大脑。蒋健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撕裂成一万个碎片，痛的几乎就要晕倒过去。 晕倒，其实就是大脑启动了对自己保护机制。再不晕倒，蒋健真的会把自己撕碎。 细胞级别的撕碎！ 虽然时间还没过去半秒，蒋健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停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蒋健虚弱的意识中。 “威严大汉！”蒋健顿时辨认出了这个声音，“你是。。。邯？” “听我说，停下你所有的动作，先让你的身体自然恢复普通状态。”邯没有回答蒋健的问题，平静的下达着指令，声音中透出一股虚弱的感觉。 蒋健依言，努力平静了下自己的意识，什么都不想，不再对自己身体发出任何指令。可是蒋健没法做到。如果是在，平时，这意味着自己马上就会瘫倒在地上，意识自然的会做出反应，防止自己摔倒。 “想象你已经死了，就像尸体一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思想，让身体以最自然最放松的方式存在，不要理会摔倒或者受伤。”邯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活人要做到像尸体一样的行为，其实是无法实现的。 不过，蒋健还是想象自己就是一具尸体。与其说是尸体，其实蒋健更像是假装自己陷入睡眠。 这一下，果然起效。意识不再胡乱给大脑和身体下指令，混乱的身体并没有瘫倒，大脑中的神经网络似乎重启了某种修复机制，身体以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快要被撕裂的身体传来的剧痛，顿时减轻了。 可是就这么一瞬间，瘦子的匕首继续缓缓刺来，离蒋健的腹部只有一尺距离了。蒋健刚平静下来的心情，顿时又变得紧张无比。 “不要理会外物。也不要管你的身体。”邯的声音再次响起，“把你意识集中到青光的光点之处上，尝试和青光取得联系。” 蒋健能感觉到，每说一句话，邯的声音都会变得更加虚弱一点。 不容多想，蒋健把意识集中眉心中那一团青光之上。 青光毫无反应。 瘦子手里的匕首，虽然缓慢，继续一丝丝刺向蒋健的腹部。 随着意识的集中，蒋健感到青光和自己的意识仿佛若有若无的碰触了一下。顿时，蒋健精神一振，青光似乎也感应到了蒋健的意识，忽的跳动了一下，。 “非常好。”邯的声音继续传来，“记住刚才的感觉，试着让青光从光团里面抽离出一小丝，越少越好。” 匕首继续刺向蒋健的腹部，只有三指左右的距离了。 蒋健全神贯注的把意识集中于眉心光团之处，对寒光逼人的匕首视而不见。 “给我一丝青光，给我一丝青光！”蒋健的意识拼命的呐喊着。 忽然，青光似乎感应到蒋健的意志，竟然真的从内部微微释放出一丝犹如实质的青色光芒。 “就是现在！”邯虚弱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喜意，“别的什么都别想，用你的意识控制着一丝神光，让它接触那个被我用长刀钉在地上的恶人。越快越好，不要样这一丝神光被你自己吸收了，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的。” 蒋健不容多想，不理会马上刺到自己的匕首锋刃，不想着躲避或者攻击，只想着那一丝青光去触碰凶恶老头。犹如实质一般的青色光芒，感应到了蒋健的意志，微微鸣叫一声，如同激射的利箭一般，飞速向着凶恶老头的方向射出。其速度之快，竟然完全不受时间变慢的影响。 当匕首尖刃接触蒋健衣服时，蒋健放出的那一丝青色光芒，终于碰触到了凶恶老头的虚影。 一瞬间，那一丝青光，顿时没入老头的身体。老头身体一振，似乎凝实了半分，抬起头来，眼中冒出血红瘆人的光芒，凄惨的大吼起来。 第37章 厉鬼发威 厉鬼发威 神秘的青色光芒忽然消失了，时间的流逝一下子恢复正常。瘦子手里的匕首转眼间就刺到了蒋健的腹部。本来两人相距就不远，这一刺本来就是转瞬即到，本来以蒋健的反应速度，就很难避开。再加上之前在青光出现时间变得缓慢时，蒋健做了那么多的动作，已经把最后的那一丝躲避机会彻底错过。如今时间恢复正常，蒋健再没有任何机会逃避了。 没有感到感到疼痛，反而，蒋健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匕首锋刃处传来，瞬间弥漫全身。不止是全身，这个寒意弥漫了整个房间。 “难道我要死了吗？死亡的感觉就是这种彻骨的寒冷吗？”这一瞬间，蒋健竟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心中充满的平静。 就在一个学期前，曾经的蒋健，站在楼顶，跨过护栏，面对死亡的直角时，死亡对他充满了某种无法言说的诱惑。可是，今天再次面对死亡时，蒋健发现自己其实对生，有着更加多的眷恋。心中没有恐惧，平静中，带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这一个学期来，蒋健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个并非全然灰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未来会是怎么样？这种未知带来的好奇和欣喜，让蒋健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自从喝下了黄舒凯的奇怪纸灰水以后，驱散了所谓的鬼煞之气，蒋健如同开了窍一般，学习成绩在一天天进步，情绪也越来越乐观。蒋健甚至放弃了学习绘画，因为在一次考试后，蒋健发现自己的成绩，已经不需要动用家族的关系去争取艺术类的专业分数了。 考上大学，对于大多数的中学生来说，就是当前人生的全部目标。蒋健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一定能实现这个目标。 似乎一切都在向着一个美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此刻，死亡会给这一切美好的憧憬画上句号。直到这一刻，蒋健才明白，自诩从小看惯了生死的自己，原来，对于生命，充满了眷恋，充满了不舍。 匕首的锋刃刺破衣服，顶到了腹部皮肤上。 可是，除了彻骨的寒意，没有疼痛。 匕首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再没有寸进。 难道时间又变缓慢了？可是，每次只有当神秘的青色光芒出现时，时间才会变慢。这次，青光并没有出现啊？ 蒋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瘦子脸上受到惊吓后，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只枯干的右手手爪，从瘦子身后伸出来，紧紧一握，正掐在瘦子的脖子上。瘦子身形顿时一停，匕首在即将刺入蒋健腹中那千钧一发之时，再在无力寸进。 蒋健顿时向后倒去。 落地摔倒的疼痛，让蒋健从呆愣中惊醒过来，连滚带爬的逃向房间另外一边的墙角。 瘦子身后，一件深灰色的西装，套在一个枯瘦的老头身上。那只枯干的手爪，正是这个老头伸出的。老头跟第一次出现时一样的面色凶戾，再加上双眼露出红光，浑身散发出寒气，似乎更加凶恶了。 唯一让蒋健觉得微微心安的是，老头身体依然被那把武士刀贯穿，钉在地上，看来一时还不能离开被钉住的地方。 在之前的打斗时，蒋健用尽全力把瘦子拖到了老头的地方。老头猛然醒来，都不需要挪动身体，一伸右爪，自然就抓住了离他最近的瘦子。 满脸惊恐，瘦子拼命挣扎，奋力扭过头来。 “鬼呀！！”瘦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可是由于脖子已经被牢牢掐住，出气不畅，声音像是被棉被捂住了口一般，闷闷的。 瘦子也能看到老头了！ “怎么了？！” 异常的响动自然被隔壁房间的中年人和另外一个瘦子听到，立即冲进蒋健的房间。刚一进来，顿时被眼前的可怕景象吓得呆住了。 看来他们也能看到老头了！ “这是什么东西！？”中年男人大叫道，不知道是在问蒋健还是瘦子。 “救命。。。”被卡住脖子的瘦子，挥舞着匕首，划向凶恶老头。他从身后被凶恶老头卡住脖子，难以转身刺出匕首，于是向后乱挥着匕首，试图划伤老头。 乱挥的匕首没有准头，也使不出力道，但是一番挥动之下，还是划到了凶恶老头的身体和手臂。 不出蒋健所料，匕首划过凶恶老头的身体，如同划过空气，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反而是慌乱之间，不小心把自己刺了几下，顿时，鲜血汩汩，从伤口冒出，染红了瘦子的衣服和裤子。 “它就是我说的那个厉鬼！”蒋健对着中年男人叫道，“叫你们来就是收拾它的。你倒是快点收拾它啊！” 听到蒋健的叫喊，中年男人方才明白过来。 “原来真的有厉鬼啊。。。”中年男人一番手忙脚乱，从身后掏出一个口袋，打开口袋，正要从里面翻找出什么东西。可是中年男人害怕得双手哆嗦，情急之下，口袋失手掉到了地上，口袋里的东西哗啦撒了一地。 蒋健看去，撒在地上的东西，好像是一本老黄历，一面铜镜，一个风水罗盘，一把小小的木剑，一个黄色的葫芦，几张黄符，还有一团红线，几枚铜钱，还有一些蒋健不认识的东西。 中年男人显然十分害怕，看着地上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慌乱之中，不知道该拿什么东西来对付眼前的恶鬼。 老黄历是根据八字来查吉凶，今天厉鬼都出现在眼前，没必要再占卜了，老黄历也听说可以驱鬼。 再看看，风水罗盘，中间是指南针，四周是八卦方位，中年男人就看到指南针似乎在各处乱晃，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掉落地上引起的振动，还是感应到了恶鬼才出现的反应。罗盘通常是用来测方位堪风水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有驱鬼的作用，还是换个其他的吧。 铜镜！照妖镜！中年男人用颤抖的手捡起铜镜，对着凶恶老头方向照去。 好像没什么反应？难道是没对准？于是中年男人调整了几次镜子照射的方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转过镜子查看一下，中年男人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印堂发黑，满脸晦气，嘴唇颤抖，毫无血色，再加上极度的恐惧，五官都要扭曲了。 中年男人被镜子中映出的自己的脸吓了一大跳，铜镜再次失手掉到地上，还好是铜镜，如果是玻璃镜子，这下就报销了。 第38章 金钱攻势 金钱攻势 中年男人心里颇为沮丧，没想到自己多年积累道行，真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派不上用场。 中年男人名叫任平在70年代时，在农村合作社里的农技站工作，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农机站是乡政府所属的基层组织，负责管理协调各个生产队的农业机械。生产队每到农忙季节，需要播种、灌溉、收获时，农机站就成了香饽饽。尤其是农机站管理的几台拖拉机，可是能帮农民省下不少气力。任平在那时，由于工作职位的原因，颇受各个生产队的尊敬，每年都能收到几条香烟作为谢礼。 80年代以后，农机站就开始没落了。改革开放了，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生产队解散了，土地被重新打散承包给了农户，原本大片大片的生产队土地，如今分割成了犬牙交错的分散小块，由各家自己打理。拖拉机顿时失去了作用。开始时，农机站还能靠着帮农户搞搞短途运输勉强维持，比如把化肥种子运到田里，把收获的粮食从山村运到公路旁。随着机器日益老旧，一台台报废，连这么一点微薄收入都失去了。 站长为了给大伙发工资，几次到乡里申请拨款。可是乡里也没钱，让站长自己解决。实在没办法，站长只好把农机站的办公室抵押出去，还抵押了好几家，造成了债务纠纷。最终站长锒铛入狱，农机站的员工也只好自谋生路了。 这种情况在当时并非个别现象。土地承包到户，刚开始，打破了大锅饭，所有人的生产积极性都空前高涨。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于是农民们卖力种地，养猪养鸡，农村一派百业兴旺的局面。但是没过几年，各种弊端也开始显露出来。国家收购粮食的价格一直不高，农药化肥的价格一涨再涨，农村里各种基础设施年久失修，逐渐丧失原本的作用。农民虽然不会再饿肚子，可是始终保持着困顿的状态。 任平离开了农机站，开始漂泊江湖。开始时帮人打打零工，饥一顿饱一顿。后来仗着自己颇为能言善道，就在城中摆起摊，凭着自己察言观色的经验，帮人看相算命、占卜风水，其实就是坑蒙拐骗，还被城管驱逐过几次。 时间久了，任平为了能取信于客户，自学很多相关知识，自己读过易经、河图洛书、推背图等等。同行之间还时常相互交流，了解到不少民间风俗秘术，所以对于驱邪辟鬼之类的仪轨，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久而久之，竟然帮客户破解过不少神秘事件，任平觉得自己已经是此中大师了。 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任平的两个儿子不争气，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任平家不是农民，没有土地，于是两个儿子在来到县城里打零工，在社会上跟一帮混混乱搞，竟然染上了吸毒了恶习。任平不得已，于是带着两个儿子转战州府，可以让两个儿子离开那帮混混，希望能戒毒。 没想到，两个儿子在州府没多久，就和当地的毒贩取得了联系，欠下巨额毒资，被威胁再不还钱，就要砍去他们的手脚。 不得已，任平只好带着两个儿子，一边算命占卜，遇到机会还会搞点偷盗抢劫的勾当。 也算是倒霉，碰到蒋健，看到他精神不佳，家境不错，原本以为可以大赚一笔，没想到，第一次亲眼见到了真正的恶鬼，还是上来就要人命的那种恶鬼。一看到这个恶鬼，任平的第一反应就是逃之夭夭。可是，看着这个恶鬼掐着二儿子的脖子，任平只好硬着头皮，摆出平时驱邪避鬼的法器，希望能够像之前几次那样，把鬼邪解决掉。不过，之前自己解决的那些所谓鬼邪，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自己驱邪的效果半是纯程序化，半是讲故事。 如今这个，看得见，摸不着，还能掐人脖子，太吓人了吧。 任平平复一下心情，毅然抓起几枚铜钱，握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向铜钱吹了一口气，用力向恶鬼撒去。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一种浪漫的拜金主义情结。金钱，不但是财富，也意味着权力，还暗含着力量。这种力量，可以用来辟邪，可以用来驱鬼，还能用来祭祖，甚至可以通神。 传说中，如果遇到恶鬼，直接向恶鬼砸出一个金元宝，别说恶鬼可能当场魂飞魄散，就算是遇到精怪神佛，恐怕也得退避三舍。小孩戴个黄金长命锁或者手镯，就能诸恶不近。 不过金元宝过于昂贵，普通术士可没这么大手笔。退而求其次，用铜钱作为法器，也是功效不凡。可以把铜钱用红线串成宝剑的样子，其威力惊鬼。再简单一点，一把铜钱洒向鬼物，功效如同用霰弹枪喷人。 如果术士穷到连铜钱也舍不得撒，也不要紧，再退而求其次，用大米来代替也行。在物资匮乏的时代，在很多人连米饭都吃不起的时代，大米可是金贵之物，尤其是糯米，比普通大米还要贵，效果更佳。一把糯米撒出去，对普通阴邪僵尸之类，也足以逼退之了。 几枚铜钱从任平的手中撒出，直砸向凶恶老头的虚影。 只听到叮叮当当几声，几枚铜钱竟然没有穿过虚影，而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凶恶老头的身上，然后，紧紧的吸附在了老头身上，接触的地方嗞啦嗞啦直响，铜钱如同烙铁一般，发出红热的炙光。虚影惨叫一声，铜钱吸附的地方，冒出大股的绿色烟雾。学过高中化学的蒋健知道，绿色，正是铜的焰色反应。 当把带有金属元素的物质放进高温火焰中加温到很高温度时，金属原子外层的电子会在高温下跃迁到较高的能级。然而较高能级的电子状态并不稳定，它们会重新跌落到较低能级，在能级跌落的过程中，损失的能量会以光子的形式辐射出来。不同金属的各能级能量差别不同，因而辐射出来的光子能量就不一样。换言之，就是会发出不同焰色的光。中国古人很早就发现了这个现象，在制作烟火时，通过掺入不同金属物质，就能让焰火呈现出不同的焰色。而铜，它的焰色正是绿色。 “成功了！”任平、蒋健和任平的大儿子同声欢呼。 可是话音未落，只见那几枚吸附在虚影身体上红热的铜钱，随着大股绿色烟雾的冒起，竟然像是木炭燃烧一般，逐渐变小变薄，不到5分钟，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在虚影身上留下数个深可见骨的焦黑色伤痕。虚影明显受到了伤害，身体狂暴的扭动起来，口中发出一阵嘶吼，震得房间里的四人头痛欲裂。还好凶恶老头被投枪钉在地上，无法移动，不然肯定冲过来对几人发起攻击了。 钱虽然厉害，但是钱不够花就尴尬了。试想，如果不是只有区区几枚铜钱，而是用大把大把的铜钱扔上去，估计片刻就能解决掉这个可怕的虚影了。 第39章 辟邪桃木 辟邪桃木 任平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多么漂泊江湖，靠着看相算命，虽然可以暂时衣食无忧，不过也不能赚下大钱。毕竟，经济尚不发达的八十年代，城镇百姓手中虽然已经有了一些余钱，但是还远远谈不上有多么富裕。如果开价太高，恐怕只会吓退很多潜在客户。靠着平时的积累，购入那几枚铜钱，应付一下普通的案子，已经足够了。 谁能想到，今天居然会真的碰到如此可怕的一个厉鬼。 不过看到铜钱的确是对虚影产生了作用，任平还是稍微建立起了一点点自信。 低头看向一地的物什，任平下定决心，捡起了那把木剑。 此把木剑为桃木雕刻而成。道教传说中，桃乃五木之精，所以桃木也被称为仙木，可以辟邪镇宅。用桃木制作的木剑，也就有了斩鬼除妖的力量。 桃木辟邪，其实和原始时代的钻木取火有关 中国古老传说中，是燧人氏发明了钻木取火的方法。所谓钻木取火，就是把一根硬木条的一端削成尖锐状，称为燧枝，然后用这个尖端在干燥软木上反复摩擦或者旋转。在高速摩擦下，硬木简端会积累高温，碳化，然后燃起一星炭火。再用这一星炭火点燃干草火绒，就可以生火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非常困难。首先，如果直接用手掌搓转硬木棍，恐怕把手掌都磨破了，也未必能点燃火星。所以需要借助其他工具，比如借助原始弓弦结构制作的钻机，就可以高速旋转燧枝。 人工取火的重要意义，对人类文明而言，恐怕要远远大于万年后发明的原子弹、激光和计算机。火是一切工业的源头。所以，燧人氏在中国被奉为三皇之首。在古希腊神话中，给人类带来火的普罗米修斯，被宙斯认为是窃取了神的力量，因此被锁在高加索上上，每天被一只鹰啄食肝脏，以作惩罚。 在中国古人研究钻木取火的探索过程中，他们发现，有五种硬木作为燧枝，效果最好。这五种硬木就是：榆木、枣木、桑木、柞木、槐木。这五种取火的硬木，并称为五木。在春秋战国时，五行学说兴起，这五木被赋予了五行的属性。硬木本来就可以作为武器防身退敌，再加上还能取火的功效，火可以驱散黑暗、寒冷和野兽蛇虫、火加工过的食物饮水还能预防病害，于是五木也就自然的被认为可以驱邪避灾。再到汉朝时，汉人认为桃木兼有五木之精，就成为了道家制作法器的常见材料。 所谓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任平手握桃木剑，鼓起勇气，闭上双眼，口里再次念念有词。然后睁开双眼，决心一下，牙齿咬破舌尖，把舌尖流出的血液，混合着口水，往桃木剑上喷去。然后，大吼一声，持剑冲向虚影。 道门认为，舌尖乃是人身中纯阳之处。中医问诊时，常看舌相。如果内火虚旺，作为全身阳气最旺之处。舌尖必然嫣红。所以人的舌尖乃是一个人至阳之最，比之黑狗血或是鸡冠血更甚。在最危急的时刻，咬破舌尖，把舌尖血喷吐到法器之上，法器必然阳气大增，功效倍增。但是此法只能用作一时救急之法。一个人喷掉了精血，就等于流失了真阳之气，受损不少。 看来，任平是拼上性命了。 纯阳的桃木剑，在舌尖血的加持之下，威力大增。 只听到扑哧一声，桃木剑竟然真的刺入凶恶老头体内，直插胸膛。 凶恶老头仰天大叫，狂奔的气息几乎把蒋健震倒。 任平再接再厉，左手手上捏了个法诀，往桃木剑柄上用力一推，再次听到扑哧一声，桃木剑完全没入凶恶老头虚影的胸膛，直达剑柄。虽然桃木剑不长，但看这架势，应该已经贯穿了它的心脏。 任平心中一喜。可是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凶恶老头猛然伸出左手，紧握住桃木剑柄，口中拼命嘶喊，抓子用力一握，桃木剑顿时寸寸碎裂。 同时爆发处一股暴戾之气，直把任平震飞后退出去。 都被桃木剑贯穿心脏了，还没死？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任平直退出几步，好容易稳住身形。伸手一抹嘴角鲜血。也不知道这些鲜血是任平咬破舌尖时流出来的，还是被凶恶老头的暴戾之气震飞后受伤流出了。 怎么办？铜钱没有了，桃木剑也碎裂了。 任平不及多想，抓起散落在地上的几张黄符。黄符上面画着蒋健根本无法辨认的红色符文。 以符克鬼，想必应当有用。 任平再次一咬牙，挑出三张合用的黄符，然后再次咬破舌尖，把舌尖血往黄符上喷去。任平脸色随机发青。连续喷出两口精血，想必元气已经大大受损。 “诛邪退避！”任平的眼冒出血丝，恶狠狠的念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由于咬伤了舌尖，任平的话语有点含糊不清。 汉朝时，政府发布的法律条文称为律令。律，指的是对各种违法行为的惩罚条文；令指的是规章和制度。 如此看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意思，其实就是，太上老君的命令，就像国家的法律制度一样，必须马上执行，立即生效。 黄符似乎散发出隐隐约约的一阵红光。 蒋健本来以为黄符会脱手飞出，自动贴到凶恶老头身上。可是黄符除了发出淡淡的红光以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静。 这意味着，需要人近身把黄符贴到凶恶老头身上去。 任平眼中露出一丝胆怯。如果说刚才用桃木剑刺向凶恶老头是近身搏斗，在它身上贴上黄符，则简直就是贴身搏斗了，其危险之处，不言自明。 就在任平犹豫之时，只见被凶恶老头掐住脖子的瘦子老二，脸上苍白，挣扎的动作开始减弱，两眼开始翻白，看来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任平大急，再顾不得危险，手上拈着黄符，向凶恶老头快步走去。 第40章 毒品和瑜伽 毒品和瑜伽 （本章内容与情节发展无关，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略过。） 茶叶、罂粟和芬太尼。 中国自古就有种植罂粟的历史。罂粟花朵艳丽，被中国古人当作观赏植物种植。然而中国种植的罂粟，偏重于观赏，所以药用价值并不高。所以，作为药用的鸦片，需要从国外，尤其是印度进口。印度的罂粟，药用成分比中国产的罂粟，不可同日而语。 作为成瘾性物质，传统中国出产的最出名的商品是茶叶，风靡了全球超过千年。本来茶叶就不便宜，加上中间商赚差价之后，茶叶在欧洲堪比天价，却让贵族们欲罢不能。 英国东印度公司控制印度之后，也尝试在印度种植茶叶，以取代中国的垄断地位，但是无论茶叶的质量还是制作工艺，都远远比不上中国。 印度出产的产品，能压倒中国的，除了棉布之外，就是鸦片了。印度罂粟的有效成分，比中国本土偏重于观赏的罂粟，效果好出太多。于是大量印度产鸦片出口到了中国，甚至，一度把中国和英国之间的贸易逆差变成了顺差。 当时是中国是清朝时期，看到大量印度鸦片的输入，导致白银大量流出。清政府的高层很快意识到，如此大规模的贸易逆差，必然会导致财政危机。于是引进印度罂粟品种，试图用国产鸦片对抗进口鸦片。然而，就像印度茶叶比不上中国茶叶一样，中国鸦片质量也比不过印度鸦片。于是，清政府下令禁止进口鸦片。要知道，当时，鸦片还被认为是一种药品，而非毒品。官方禁止进口鸦片后，鸦片贸易转变为走私。最终，林则徐在广州查禁了走私的鸦片，这就是着名的虎门销烟。虎门销烟也导致的第一次鸦片战争。 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清朝割地赔款，鸦片本地化的迫切性也空前加强了。在官方和民间的重视下，国产鸦片的质量终于大大提高，由于市场广大，国产鸦片的质量甚至超过了印度产的鸦片。福建、陕西、四川、云南等地，都成了鸦片产地，国产打败了进口。到民国时，中国产鸦片占到世界80%以上的产量。 福建，在此之前，是中国茶叶出口的主要产地。在改种罂粟之后，茶叶产量剧减，这给了印度茶叶发展的机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印度的茶叶生产和制作突破的瓶颈，取代中国，成为了茶叶的最大出口地。 至此，中国和印度，在茶叶和鸦片的生产地位，相互交换。 新中国建立后，严厉禁止鸦片，中国不再出产鸦片。但是，被共产党打败的国民党，一部分逃到金三角，金三角成为了新的鸦片、海洛因重要产地。 直到2，000年以后，中国联合泰国、缅甸和老挝，对金三角的毒品集团和罂粟种植进行了打击，金三角的鸦片中心地位才下降下来。 今天，阿富汗，是世界罂粟种植的中心，占到世界90%的产量以上。 瑜伽与瘫尸式 多年以后，蒋健在健身房上瑜伽课时，再次体验到了这种假装尸体的感受。一番锻炼下来，教练让所有学员仰卧躺在瑜伽垫上，想象自己自己就是一具尸体，用以放松身心。这个动作，在梵语里叫做shavasana，shava，就是尸体的意思，asana，是姿势的意思，所以这个姿势被称为尸体式，或者瘫尸式。在现代社会，瑜伽被当作一种健身运动的方式。其实瑜伽的历史据传有超过10，000年，早于雅利安人到达印度，早于古印度吠陀文化的形成，是史前印度人的一种修行方法，包含了某种神秘的哲学和世界观。后来在印度形成的各种宗教，包括婆罗门教、佛教、印度教等等，无不受到瑜伽的深刻影响。 现代瑜伽，从某种意义来说，是舍本逐末了。 第41章 符箓法力 符箓法力 任平这样的江湖散修，自然不可能得到道门授箓，也就无法称为符师。只有符师，才能按照道门授箓的记载，来制作符纸。他手中的符，大多是花钱从同行手中买进，在长年的使用过程中，大概验证过哪些符是真的，哪些符是假货，哪些真符威力强大，哪些真符威力平平。 这次任平选出来的三张符，就是威力最大的三种驱邪辟鬼的真符。两张驱鬼符，一张天雷符。当时购买这三张真符，可是花光了任平所有的积蓄。 平时遇到什么棘手的案件，普通装神弄鬼的方法不起作用时，只需要取出这三张符纸中的一张，就凭着真符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任平在此之前碰到了所有阴邪之物必定望风而逃，案子立即解决。这可是任平最最珍视的压箱底的法宝了。 如今取出，任平自然信心大增，连腰板都挺直了起来。面上也不再有恐惧的表情。反而是看着凶恶老头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鄙夷。 任平走近凶恶老头，右手拈起一张黄符，举过头顶，口中大喝：“兀那鬼物，真符在此，还不退散！” 凶恶老头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任平手中的三张符纸。它似乎也感受到了三张真符的威力。然而，凶恶老头并没有退散，而是抬起头来，对着任平大声嘶吼，一股寒冷刺骨的阴风狂卷而出。 任平没料到，自己已经亮出真符，对方居然还不退散。猝不及防之下，被凶恶老头卷起的狂风吹得后退三步，本来一丝不乱的发型，如今也被吹得凌乱无比，相当狼狈。 任平心中大怒，咬了咬牙，上去几步，伸出手臂，拈着符纸，然后就向凶恶老头的眉心处贴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枯干的左手忽然伸出，一把死死抓住任平的手腕。 凶恶老头反击了！ 它虽然被牢牢钉在地上，无法移动位置。可是任平想把符纸贴到它的眉心，已经进入了老头的攻击范围，凶恶老头立即发动了反击。 “啊呀！！”任平一声惨叫，感觉腕骨几乎都要被捏的裂开，疼得痛彻心扉。拼命想要挣脱，却发觉，凶恶老头的爪子就像铁箍一般，直嵌入任平骨头里，似乎挣脱不了。 任平不及多想，左手两张黄符就往凶恶老头身上拍去。 凶恶老头左手捏住任平的右手腕，右手掐住任平二儿子的脖子，已经腾不出第三只手来应付了。 只听“啪”的一声，任平左手的两张黄符拍到了凶恶老头的左肩之上。 两张黄符隐隐约约爆发出一阵金光，瞬间扩散开来。蒋健只感觉到这一阵金光之中，充满的不可言状的一股威严之气。想必邪祟之物本来就力量弱小，在如此金光的威逼之下，必然会被吓得退避隐匿，不敢显身重回。 凶恶老头明显被这股气息影响到了，一声惨叫，身体本能的想向后避开。 可是。老头正被武士刀牢牢钉在地上，就算想逃匿，也无法移动身体。 于是，凶恶老头仰头怒吼，须发皆张，凶戾之气弥漫而出。 房间里如同有一阵狂风吹过，凡是没有固定好的东西，纸张、书本、床单、衣物，全都被卷起，四处飞舞。 渐渐的，黄符中迸发出的金光威力虽大，看来却不能持久。本来金光迸发的第一瞬间，就能驱走恶鬼。奈何凶恶老头被钉在地上，就算想逃也不行，只好跟黄符的力量进行硬拼。 黄符应该只有驱散吓退之类的力量，无法对凶恶老头造成伤害。既然，无法逃跑，只能硬扛，时间一久，黄符的金光开始减弱了。 所谓刚不可久。以黄符金光迸发的强大驱退之力，自然无法维持长久。 眼见金光渐渐消退，任平眼中露出绝望。 二儿子已经被掐的翻起白眼，吐出舌头，身体已经不再挣扎，也不知是否还活着。 大儿子怒吼一声，冲上前去，一脚踢向凶恶老头，拼了命也要救下自己的父亲的弟弟。 可惜，这积蓄了大儿子全力的一踢，不出所料，踢进了虚无。身体的直接攻击，对于凶恶老头毫无作用。 大儿子一脚踢空，没有任何阻挡，大力之下，身体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向前。赶忙稳住身形，一下子，竟然冲到了凶恶老头的面前。 正待转身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金光就在此刻减弱、忽地消失了。两张黄符上绘制的红色符文，也渐渐消失不见。符纸从凶恶老头身上脱落下来，被房间里的狂风卷起，和一堆其他乱七八糟的事物混在一起，不见踪影了。 凶恶老头低下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大儿子。大儿子如同魔怔了一般，竟然呆立不动。 然后，凶恶老头张口对着大儿子，狂怒的发出一声嘶吼。 即使隔着几米远，蒋健的耳膜也几乎被这一阵嘶吼震破，脑子被震得嗡嗡作响。凶戾之气，在没有了金光的压制后，再一次弥漫了整个房间。 等到凶恶老头的嘶吼结束，大儿子木然不动。几息之后，身体瘫软，倒在了地上。 入室抢劫三人组，现在一个被掐住脖子生死未知，一个被一声大吼震晕在地，一个被抓住手腕脱身不得。 蒋健见状，当即向房间门口跑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小哥，小先生，你先别跑，快来帮帮忙。。。” 蒋健刚跑到门口，就听到任平对他喊道，声音里充满的祈求。 “我去叫人来帮忙！”蒋健脚步顿了一下，对任平回道。 “来不及了。”任平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普通人根本帮不了忙。我的二儿子，也坚持不下去了。你再不帮忙的话，他就要被掐死了。。。” 死！死亡！不行，一定要救人。 “怎么帮你？”蒋健停下脚步，试探着问道。 “这张符纸！”任平盯着自己左手上险些就要握不住的那张符纸，快速的说道，“是唯一能对付这个厉鬼的法器。你过来，把符纸拿去，点火烧掉，就能调集天雷之力，把这个厉鬼消灭掉。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忙，我们父子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第42章 避雷针，引雷针 避雷针，引雷针 蒋健其实也不图任平父子能回报自己，只是觉得任平的二儿子被凶恶老头掐住脖子，生死不知，心底里最最朴素的愿望，还是希望能救下他的性命。 于是停下脚步，鼓起勇气，战战兢兢走向任平。离着任平还有半米远，伸出手去，把任平已经被抓得青紫的手中的黄符一把抢过，立即退身离开。 符纸的使用方法其实很多，最常见的就是随身佩戴，或者定点张贴，还可以焚烧。 任平之前遇到棘手事情时，基本上一亮出符纸，就能吓退阴邪，符纸还能留着下次继续使用。如果焚烧的话，符纸就成了一次性用品。任平可不是符师，并不懂得制符之术，一旦烧掉了，还得花钱从同行之处购买。对于手头并不宽裕，两个儿子还欠下大笔吸毒债务的任平来说，哪里舍得如此大手笔破费。所以之前才会选择更加冒险的贴身靠近，想把符纸直接贴到凶恶老头的眉心。如果成功的话，说不定这几张符纸，下次还是能够继续使用。如此这般，才把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蒋健打开书桌，拿出一盒火柴。 90年代时，各种工厂纷纷开设，用电量大增。但是，之前的发电能量根本无法支撑如此剧增的用电量。于是，停电成了家常便饭。所以，家家户户常备火柴蜡烛。 正准备点燃，蒋健忽然心中一动。 “不能在这里点燃符纸！”蒋健对着任平喊道。 “我的小祖宗，你倒是赶紧点啊？”任平都快哭出来了。 “你刚才说这个符纸能引动天雷之力？”蒋健向任平确认道。 “这个是天雷符，能以雷电之力消灭妖邪，一定可以成功的。”任平快被蒋健的磨蹭逼疯了。 “那就不行，雷电一来，我的房间岂不是也会被雷电劈得一塌糊涂！”蒋健犹豫道。 “我的小祖宗，救命要紧，救命要紧啊。”任平真的哭了去了。 蒋健想想也是，人命要紧啊，自己的房间虽然会遭受损失，可是和人命相比，还是救命最重要啊。 拿出火柴，划了一下，火苗冒了起来，正要点燃黄符，忽然赶紧一口气吹灭火柴。 “你这又是怎么啦？！”任平快要崩溃了。 “还是不能在这里点！”蒋健坚决的说道，“医院的宿舍楼上，有避雷针。如果天雷打来，会被避雷针引开的。这样你的天雷符就白费了！你有没有做过实验，这个天雷符，能不能避开避雷针的屏蔽啊？” “当然没有！”任平愣了一下，“平时只要亮出这张符纸，鬼物就全部被吓走了。天雷符的真正威力，我自己也没有见识过。这玩意那么贵，我哪里舍得用来做实验。这些细节，我当然也是不知道的。”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符纸？公符？激光符？黑洞符？”蒋健也不清楚究竟符纸究竟有哪些种类，就信口胡诌问道。 “真符就只剩下这张了。”任平沮丧的说道。 “这怎么办？是冒险就在这里用掉这张最后的真符吗？”蒋健觉得自己手足无措了。 “这。。。这。。。”任平已经方寸大乱了。 所谓方寸，意思是数寸见方，指代人心。 “我们把这个怪物拖到院子里，那里没有避雷针，再点燃符纸！”蒋健大叫。 蒋健不由分说，上前抓住任平的左手，用力向后拖。 虽然凶恶老头是虚影，任平可是实打实的肉身，抓不住虚影，却能抓住任平。凶恶老头紧抓住任平的手腕，拖动任平，就能连带拖动虚影。如果虚影还是不动，起码能把任平拖出来，脱离凶恶老头的枯爪，同样的方法也能救出不知死活的瘦子。 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蒋健暗骂了自己一句。 蒋健用力之下，任平也向外用力一挣。虚影没动，任平也没动。任平惨叫一声，手腕处剧痛无比。虚影也同声发出惨叫。 蒋健才又想起，虚影被武士刀钉在地上，武士刀深深的插入地面，要想撼动这把武士刀，拖动虚影，可没那么容易。 第43章 公安，平安 公安，平安 看到如此局面，蒋健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要想拉动虚影，就意味着必须先把武士刀拉动出来。凶恶老头是个虚影，无法触碰到。也不知那把武士刀，是不是也是虚影，能不能触碰到？就算可以触碰到，蒋健也不敢尝试去拔出武士刀。 一来，想要拔出武士刀，意味着必须和凶恶老头贴身。之前任平和他两个儿子靠近凶恶老头的下场，让蒋健根本不敢靠近。 二来，就算可以避开老头的攻击，毕竟老头一手掐住瘦子的脖子，一手抓着任平的手腕，好像没有第三只手来发动攻击了。可是一旦拔去武士刀，意味着凶恶老头失去了束缚，可以自由移动，岂不是更加危险。 逃跑，只有逃跑。 悲哀，蒋健心中充满了悲哀。凶恶老头右手里掐住的那个不知死活的瘦子，任平眼中露出的绝望，像是刀子一般扎进了蒋健心中。 懦夫！你就是个懦夫！ 蒋健跑出房间，打开家门，跑到了门口的走廊上。下午的阳光，斜斜的照到蒋健脸上，顿时刺得蒋健眼中一片白花花，仿佛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救命啊！！”蒋健使出自己最大的嗓门，对着那刺目的光芒，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仿佛把内心的所有懊恼和不甘都要发泄出来。 声音顷刻传遍的整个大院。 一道门开了，又一道门开了。提早下班或是在家休息的邻居陆续开门出来查看。远处，大院门卫室跑出来几个人员，蒋健迷迷糊糊的看到，是医院保卫科长和几个保安。 一下子涌来了10余人，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死人啦！快救命啊！”蒋健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本能的喊叫着。 众人涌入蒋健家里，看到眼前的情况，顿时发出惊叫。 保卫科长反应最快，抽出橡胶警棍，指着凶恶老头大声呵斥：“放开你的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凶恶老头抬眼望了一下保卫科长，龇牙低吼了一声。 保卫科长大怒，用橡胶警棍用力向凶恶老头的肩膀砸去，却砸了个空，警棍扫过老头的身体，如若无物，穿透而去。 “它不是人，你们碰都碰不到它。”任平虚弱的说道，“听我说，你们抓住我，还有我的二儿子，用力把它拖到院子里去。到了院子里，就有办法对付它了。千万小心，不要被它碰到，否则的话，会有危险。” 几人闻言，走上前来，依照任平的吩咐，开始拉扯任平和瘦子。 保卫科之人，乃是街头混混出身，胆气十足。而众位邻居，大多是医生护士，早已见惯生死，所有有胆量做这种事情。如果这里不是医院职工大院，而是普通街坊之中，恐怕没几个敢上来帮忙。 众人一起用力拖拉任平和瘦子。任平咬牙闷哼，极力忍受住腕部的剧痛。瘦子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有邻居得闲摸了摸瘦子的脉搏，轻轻摇了下头。凶恶老头狂嘶乱吼，震得众人耳中嗡鸣，却也无可奈何。 终于，在众人的合力之下，投枪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逐渐倾斜，渐渐松动。众人再接再厉，还有人喊起了“一二三拉！一二三拉！”来协调各种用力的频率。然后发现这个用力的频率并非最佳，于是改成“一二拉！一二拉！”不久后又调整为“一，拉！一，拉！”。这样一来效率倍增。 不多久，武士刀越来越松动。终于，随着啪啦一声，武士刀从地上脱出。众人手上一松，纷纷滚落地面，却同时发出由衷欢呼。 但是，欢呼声还未结束，只见凶恶老头悠悠站起，右手依然掐着瘦子，左手紧抓任平手腕，抬起头来，一阵大吼。 冰寒了戾气，顿时再次笼罩住了整个房间。众人吓得呆若木鸡，瘫坐在地上。 凶恶老头并不理会众人，双手拖着任平和瘦子，胸口被武士刀贯穿着，却一步步向外走去，向着蒋健走去。右手掐着的瘦子一动不动，左手抓着的任平的腕骨似乎已经完全折断，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曲着。 门外的蒋健听到房中传来的吼叫声，打了个激灵，拔腿就跑，从走廊跑到楼梯处，从楼梯连滚带爬的跑向一楼。 好不容易跑到一楼，蒋健回头一看，就见凶恶老头抓住任平两人，直接从外廊上一跃而下，忽地就站在了自己眼前。 “鬼呀！”蒋健惊声尖叫，扭头就跑。 这还是大白天呀，怎么也会闹鬼呀！ 往哪里跑？ 蒋健根本来不及想，本能的往大院门口用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跑去。 只见凶恶老头手里拖着两人，缓步前行。看似缓慢，却每走一步，就更靠近狂奔的蒋健一些。 青春期的蒋健，似乎就顾着往高处长了，一米七六的的身高，体重还不到100斤。这样腿长体轻的身形，给蒋健赋予的奔跑的优点。无论是短跑还是长跑，蒋健在每次体育课上成绩都还不错。 不过面对凶恶老头的追杀，人家缓步行来，还拖着两个活人，应该是拖着一个活人和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居然每一步都能追上蒋健少许。 这是什么鬼！缩地成寸之术？ 蒋健本能的狂奔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离公安局已经不远了。 有事找公安，能保你平安。潜意识里，公安局就是那能保护自己的地方吧。 第44章 驱邪玉佩 驱邪玉佩 虽然是工作日的下午，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可是一路跑来，凶恶老头手拎两人，缓步却快速的追赶蒋健的样子，还是惊呆了少数路人。 在蒋健距离公安局大门还有几百米距离的时候，公安局大门里涌出一队公安。想必是医院保卫科的人，已经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公安局里的已经知晓情况了。 蒋健看到这一队公安人员，心下却一点也不轻松，继续拼命朝公安局大门奔跑而去。 “警察叔叔，救命啊！”蒋健大喊着。一路狂奔，气息已经不畅了，体力消耗已经近了极限。这下开口大喊，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倒过去。 这一队公安人员，训练有素，看到情况紧急，立即跑上前来，把蒋健和凶恶老头之间阻断。又继续分出几人，迅速把凶恶老头包围起来。这一变化，眨眼就完成，队伍队形丝毫没有混乱。 有人掏出警棍，有人掏出手枪，有人对着凶恶老头高喊：“对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开人质，争取宽大处理！” 凶恶老头听而未闻，继续缓步向蒋健追去。 在靠近公安队伍之时，几个公安挥舞着警棍向老头击打过去。 当然，警棍扫过了凶恶老头的身体，穿了过去，没有造成丝毫伤害。所有人都呆了一呆。 “砰”一声枪响，有人在紧张的压力下，忍不住开枪了。可是子弹也没有造成任何效果。 “住手！”带队的公安人家训斥道，“这样开枪会伤到对面同志和无辜群众的。” 其实这一切，并不出乎蒋健的意料，普通人和普通武器，根本阻止不了凶恶老头，凶恶老头可不是人啊。 蒋健头也不回，继续向着公安局的大门拼命狂奔而去。 为什么跑向公安局？蒋健也不知道，这就是潜意识和本能。 执法部门，自带一股威严的气质，这里是一般鬼物都退避三舍的地方。蒋健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在本能的奔跑。 凶恶老头几个跨步，就穿越过来阻隔在它前方的公安人员小队。是的，就是穿越，甚至是透体而过。所有人，在温暖的下午阳光之下，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离公安局大门还有100米，80米，60米，50米，30米，10米，5米，2米。。。 蒋健眼见胜利在望，精神顿时一振。其实就是进了公安局大门，也不知道是否能阻止凶恶老头的追杀。无论如何，这就是当下蒋健唯一的目标。 很奇怪，人类会为自己设立目标，可是为什么要设立这样的目标，大多经不起深入推敲。 就在这最后的几步路程，不出意外的，意外发生了。 凶恶老头已经追赶到了蒋健身后。只见它速度不变，却张开口来，发出凄厉的嘶吼。 正常人类奔跑的速度，每秒若干米。而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每秒300多米。一瞬间，巨大的嘶吼声就传入蒋健耳中，撕裂了耳膜，把脑子震得一片眩晕，甚至连心跳都一瞬间出现的停滞。 蒋健见识过，任平的大儿子被凶恶老头贴脸大吼，当时就失去了意识。这次凶恶老头对蒋健的嘶吼，虽然没有贴脸那么近，可是，威力已经足够。 蒋健只觉眼冒金星，双脚一软，摔倒在了公安局大门之前。急速奔跑时摔倒，腿上手上被粗糙的地面磨破，大面积的渗出鲜血。 千钧一发之际，蒋健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在紧张的时刻，人体会分泌出大量的肾上腺素，导致瞳孔放大，呼吸加快，提供大量氧气，心跳加速，血压上升，瞳孔增大，为身体提供更多的能量，使的人体力量暴增，反应更快，疼痛感也会被抑制。无论是在战斗中，还是在逃跑中，都能短时间的增加速度和战斗力，增大生存几率。 临床医学上，肾上腺素还用来抢救各种心脏骤停。 蒋健不顾伤口，不顾耳中的嗡鸣，不顾脑中的眩晕，站起身来，向着咫尺之遥的公安局大门跌跌撞撞的跑去。 忽然，只觉小腿上被大力撞击，几乎骨头折断，蒋健再次不甘心的跌倒下去。 翻转过身来一看，原来凶恶老头已经追了上来，一脚踢到自己小腿上，才让蒋健再次跌倒。一眨眼间，凶恶老头一脚踏住蒋健的小腿，剧痛传来，蒋健被牢牢踩在地上，再也无法移动。凶恶老头张开大口，露出深深白牙，就向蒋健的喉咙咬去。 此时蒋健已经无法躲避。 猛然间想起手里还捏着任平的雷符。现在这个雷符，是最后能救下蒋健的机会了。 蒋健赶忙从口袋里掏出火柴，想要点燃雷符。 可是双手颤抖得太厉害了，火柴划了几下，都没能点燃，反倒是把火柴折断了。 赶快再拿出一根火柴，手又颤抖着不听使唤了，剩余的火柴哗啦一下撒了一地。 蒋健顾不得撒得满地的火柴，手里握着的这一根，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小心把这根救命火柴，在火柴盒子上轻轻划了一下，一阵青烟冒起，火柴燃烧了起来。 “有救了！”蒋健心里一阵激动。 赶快，另外一只手抓过黄色符纸，放到火柴的火焰之上，拼命抑制住双手的颤抖，就要点燃符纸。 一只手拿着细细的火柴，一只手拿着薄薄的的符纸，时间好像变得非常漫长。 生命，作为个体来说，有时候，真的很脆弱，就像纸那么的薄，就像火柴棍那么的细。宇宙间的一阵风吹过，就足以灭杀无数生命。 一阵风吹过，真的有一阵风吹过。 火柴上那微弱的火苗，在并不很大的这阵风中，稍微挣扎了一下，就绝望的熄灭了，一缕青烟，升入空中，很快就再无踪迹了。 这下子，蒋健真的绝望了。只好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到来。 然而，命运的到来，却是以出乎意料的方式。 蒋健感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之上，一股温润的力量从这只手上传来，瞬时传遍了全身。 “我这是死了吗？”蒋健在心里想。 却觉得小腿上的大力忽然一松。睁眼看去，只见凶恶老头竟然退开了半步，没有再踩踏蒋健的小腿了。 蒋健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老人，一只手扶着蒋健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持着一个白玉吊佩。 吊佩散发出温柔的白色光芒，蒋健之前感到的温柔力量，想必就是从这个玉佩里发出的。 第45章 天雷符 天雷符 凶恶老头后退半步，眼睛恶狠狠瞪着蒋健身后的黑色中山装老人，似乎感到了空气的威胁。 黑色中山装老人向前迈出一步，手中持着白玉吊坠，坚定的对凶恶老头喝道：“邪门歪道，还不退走！” 说罢，手中白玉吊坠光芒大盛，直向凶恶老头射去。 凶恶老头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双手放开任平和瘦子，向后退走三步。然后就稳住身形，似乎和中山装老头形成的对峙之势。 中山装老人看到，对方在白玉吊坠的光芒照射之下，竟然只是退开三步，而没有逃窜，面上露出一丝诧异。低头看到蒋健躺在地上，手里握着一张黄色符纸，符纸一角已经被火柴烧成焦黑，就差一点点就能烧起来了。中山装老头温和的向蒋健伸出手，示意蒋健把黄色符纸递给他。 蒋健不疑有他，赶忙把手中黄色符纸递给中山装老人俯身一把拿来，拿近眼前端详了一番，眼中露出喜色：“天雷符？！” 只见中山装老人将天雷符握在手中，打出几个手印，口中念道：“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符引之！”（此处致敬《诛仙》） 话音刚落，只见中山装老人握符的手伸出，两指并拢，向着凶恶老头方向一指。黄色符纸顿时如同箭矢一般，向着凶恶老头疾射而出，刺啦一声，贴在了凶恶老头的眉心之处。 然后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闪过，黄色符纸在凶恶老头眉心处自行燃烧起来，转眼化为灰烬。 蒋健看得呆住了，回想起任平使用符纸之时，念的是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这张符纸，既然能引动天雷，想必口诀也应该是跟雷电一类有关，而眼下穿着中山装老人念出的口诀，光是听起来，就气势惊人。再加上施符的手法，任平自己是贴身近战要把符纸贴到凶恶老头身上，让自己则是用火烧了就好。而中山装老人让符纸疾射飞出，直接命中对方眉心，并且自行燃烧，这种手法实在是帅气多了。如果真的按照任平的方法焚烧天雷符，不知道天雷打下来，目标是烧符的自己，还是那个凶恶老头呢。看来，任平真的只不过是个走江湖招摇撞骗的散修骗子，眼前的这个中山装老人，估计大有来头。 晴朗的天空中，不知为何，忽然聚集起一团乌云，转眼就把下午的太阳遮住，天色顿时昏暗下来。 乌云越压越低，似乎都要压到房顶之上。 忽然，刺啦一声，一道刺目的闪电，大约胳膊粗细，从乌云之中窜出，蜿蜒曲折，劈向了凶恶老头。 通常雷雨之时，由于光速远远大于声速，都是先看到闪电，过一会才会听到雷声。但是眼下情形，雷云距离地面非常近，雷声几乎伴随着闪电的强光同时到达，巨大的声浪几乎把周围的人全部震倒在地，耳中嗡鸣不止。 什么叫迅雷不及掩耳，这就是迅雷不及掩耳。所谓的迅雷，其实叫近雷可能更加恰当。距离足够近时，光速和声速到达时间差，就是人类神经无法分辨的小了。 凶恶老头急速后退，想快速避开这一雷击。然而，眉心处泛出红光，闪电牢牢锁定了凶恶老头的身形。 “我靠，这是激光制导雷击吗？”蒋健对于九十年代初时，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在波斯湾进行的第一次海湾战争印象深刻，其中的激光制导武器，尤其留下了深刻印象。一看到这个雷击居然还能锁定凶恶老头，无论论它如何闪避，似乎都能一击命中，心中自然就联想到了激光制导武器。 凶恶老头移动的动作看似缓慢，其实非常快，如今把手上的两个人丢下后，更加迅速。快到眼睛都快要跟不上的那么快。 然而，雷电到达的速度也很快。随着凶恶老头几次腾挪转移，闪电光柱击打的方向也数次变化，在空中划出一道蜿蜒的轨迹。只是一瞬间，闪电就到达了地面之上， 在最后了一刹那，凶恶老头身形诡异的一闪，竟然避开了闪电的直接轰击。闪电在凶恶老头身边不到半米处，击到了地面，轰隆一声炸开，一个爆裂的电球瞬间笼罩了周围。 凶恶老头一声惨叫，浑身冒出电弧，痛苦的颤抖着，身形被爆炸的点球狂暴的撕扯，变形。在天地之力的面前，凶恶老头虚影即将碎裂。 “啊！。。。”随着惨叫之声的断绝，凶恶老头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了。 恶鬼被消灭了。 所有在场之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雷鸣般的欢呼？只是一种修辞手法而已。对于真正见识过刚才雷霆一击威势的人来说，人类的欢呼，别说只是几十人的欢呼，就算是千人万人，十万人百万人的欢呼，距离雷鸣的声势，实在是不值一提。 眼见凶恶老头在雷霆一击下消失不见，中山装老人，面上并没有露出放松的表情。所有人之中，只有他看到了凶恶老头消失时的一些细微不妥。 凶恶老头被雷球威力笼罩时，在巨大威力的撕扯之下，身形即将碎裂。如果此时身形碎裂，化为无形，那么一切就正常了。可是，中山装老人还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在凶恶老头即将被撕裂的那一瞬间，似乎闪出了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青色光芒。然后，凶恶老头就身形就消失了。不是被雷球威力撕碎后消失，而是，在就快要被撕裂的那关键一刻，消失了。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毕竟，一切的发生，只在一刹那间，人类的眼睛，正常情况下是无法察觉如此细微的差别。 中山装老人闭上眼睛，用神识对四周扫视的几遍，一点异样都没有。方才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被雷球撕裂后消失，还是即将被撕裂前就消失了，无论如何，再也感应不到凶恶老头的任何气息。那就是消失了吧。 空中的雷云，如同聚集时那样毫无征兆，消失时也毫无征兆。片刻之间，天气恢复晴朗。除了公安局大门前被雷击留下了一个焦黑大坑，提醒着大家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中山装老人转身，对躺在地上的蒋健深深看了一眼，就走进公安局大院，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第46章 严打犯罪 严打犯罪 蒋健松了一口气，躺倒在了地上。 精神一放松，浑身的剧痛顿时如潮水般淹没了蒋健。之前在青光刚刚出现时，蒋健的身体和意识处于不同的时间流速，导致身体机能出现问题，几乎是自己把自己撕裂了。后来在邯的帮助下，以站立的尸体式恢复了身体的控制。但是，身体的撕裂的伤痛并没有恢复。拖着伤痛的躯体，蒋健没有获得休息，又继续应付着后来一系列紧急的事情，还拼命跑了几公里，摔了一跤。 精神紧张时，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危难之上，并没有关注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严重受伤。如今危机解除，蒋健身体的疼痛再也不受控制。 蒋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痛苦的抽搐了几下，顿时晕死过去。 晕倒，也是大脑对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 蒋健迷迷糊糊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床上。床边挂着吊瓶，手上和腿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 看到蒋健醒来，在旁边看护的蒋健母亲喜极而泣。 蒋健还是浑身酸痛，挣扎着对母亲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妈，我没事了，你放心吧。” 蒋健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勉强能下地。第一件事，就是吵着要去上学。 父亲看了蒋健一眼，很欣慰蒋健居然知道学业为重。要是学校课程拉下太多，之后想要追上，可不容易。 但是蒋健父亲还是对蒋健说道：“去学校之前，先去一趟公安局。这些事情影响太大，你需要给相关部门说清楚。” 迟疑了一下，蒋健父亲继续说道：“该说的事情，尽量讲清楚。不该说的，千万别乱说。现在公安部门把这个事情，定性为入室抢劫。然后因为分赃不均，搞起了内讧。你明白了吗？” 蒋健点了点头。 蒋健坐上哥哥的摩托车，很快就到了公安局。 在门口说明来意以后，门卫拨通了内线电话。不一会，一个身着公安制服的中年官员走出来，把蒋健带到公安大院里办公楼一楼的一个房间里。 进门以后，中年警官示意蒋健坐下。给蒋健倒了一杯茶，把茶杯放在蒋健面前的茶几上，自己也在旁边沙发上坐下。 “小蒋同学，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吧？”中年警官关心的对蒋健问道。 “还好，身体肌肉还是有些酸痛，但是不碍事了。皮肤外伤没有感染，可能过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谢谢叔叔的关心。” 中年警官点了点头，对蒋健的得体应答觉得很是满意：“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案件，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了。”蒋健回答。 “为首的犯罪嫌疑人，经过我们的询问，情况都已经交待了。嫌疑人名字叫做任平，是外县人，一直从事坑蒙拐骗的犯罪活动，被城管处理过好多次了。另外两个人是任平的儿子，染上了吸毒的毛病，欠下很多毒资，所以，他们开始了偷窃和抢劫的勾当。” “原来是这样啊！”蒋健恍然大悟，“哪个被掐住脖子的瘦子，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确认死亡了。”中年警官淡淡的说道，“死于机械性窒息。送到医院时，呼吸心跳已经消失了好久了。” “死了啊。。。“蒋健觉得非常遗憾。毕竟那么拼命的行为，除了想保住自己小命以外，也想救出任平的二儿子。 “那另外一个瘦子呢？他没事吧？”蒋健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瘦子，他是任平的大儿子，被凶恶老头贴脸怒吼了一声，就倒地不省人事了。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你是说任平的大儿子？”中年警官稍稍皱了一下眉头，“他没有死，甚至没有受伤，但是情况并不乐观。” “他怎么了？”蒋健急切的问道。 “吸毒人员，本来精神状况就不太好。”中年警官缓缓说道，似乎一边说一边在斟酌着自己的言辞，“经受过这次的刺激以后，他的精神崩溃了。现在他正在医院的精神科接受质量，但是医生认为，康复的可能性极低。” “精神崩溃？你的意思是，他疯了？”蒋健大感意外。 “可以这么说。”中年警官继续缓缓的说道，“他一醒来，就满口胡言乱语，说是有厉鬼，大叫着救命，情绪处于狂躁的状态。被强行打了镇静针，才安稳下来。只要镇静剂效果一过，就会发狂，毒瘾发作时，也会发狂。” “哎。。。”蒋健叹了一口气，“那个任平，他的情况怎么样？” “腕关节几乎粉碎性骨折。”中年警官继续说道，“其他还好。” “那个凶恶老头呢？”蒋健犹豫着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哪里有什么凶恶老头！”中年警官严厉的说道，“任平平时以占卜算命，坑蒙拐骗为生。他想必是知道一些障眼魔术之类的方法。那个所谓的凶恶老头，应该就是他搞出来的一些小把戏。当然，有关部门还在调查具体细节。希望你不信谣，不传谣，不要扰乱社会安定！” 蒋健赶忙用力点头。 “另外，这个任平，其实不止犯下这一桩罪案。”中年警官继续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任平很可能还跟另外十多件抢劫和杀人案子有关。” “这个！”蒋健惊讶得张大的嘴巴。 蒋健对任平了解并不深入，可是以之前共同奋力和凶恶老头的搏斗的过程中看来，任平不能算好人，似乎也远远算不上穷凶极恶之徒。如果是说任平能做出杀人越货的罪行，蒋健一时间不敢相信。 蒋健按捺住为任平辩护的冲动。 “该说的事情，尽量讲清楚。不该说的，千万别乱说。“父亲在蒋健出发时的叮嘱，顿时在耳边响起。 “现在是严打期间，这个任平竟敢顶风作案，必须要从严从快处理，坚决打击掉这些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中年警官严厉的说道。 蒋健低下头，不敢再吭声了。 “蒋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中年警官语气缓和下来，亲切的对蒋健问道。 “那个，最后出现的那个穿中山装的人，他是什么人？他也是公安吗？“蒋健问出了心中第二大的疑问。 “哈哈哈哈。。。“中年警官顿时笑了起来，”你问的是董先生啊。他可不是我们公安系统的人，他可是其他方面的专家，从省城专门过来处理一些事情，正好碰到你的案子。对了，董先生说了，等你恢复以后，去看看他，他有些事情要找你调查。“ 第47章 句町古墓 句町古墓 早晨的阳光从窗口里洒进办公室里，白色的墙壁把光线漫反射到每一个角度。似乎，所有的阴暗角落，都被照亮了。这整个房间里充满着一股金色的温暖氛围，甚至可以说，有一股神圣但却不失亲切的气息。 董先生面对窗口，手里拿着一支香烟，目光凝视着远处，金色的阳光照着他那轮廓分明的五官，坚毅又带着几丝柔和。手中的香烟，袅袅的烟气缓缓向上飘升，在阳光下显得非常明显，上升，上升，左右扭动一下，然后消失不见。 阳光照射到地球上，是全光谱的，所有的颜色混合在一起，于是我们的眼睛就看到白色。但是地球的大气层会散射阳光，对短波段的光线，散射效果尤为突出。短波段的光线，就是蓝色和紫色，被散射以后，天空就会呈现出蓝紫色。只是由于大多数人的眼睛对紫色光并不敏感，所以我们看到的天空是蓝色的。只有少数色觉异常发达的人，才能在一片蓝色的晴空之中，分辨出一丝紫色。在早晨和黄昏时，阳光穿越大气层到达地面的路径最长，因此散射的效果最明显。蓝色紫色光线被大大散射后，到达地面的阳光，呈现出黄色和红色。明亮的黄色，甚至带有金属般的光泽。 而金色，黄金的颜色，是被人所喜的，甚至认为的神圣的。 在这一刻，蒋健看着董先生近乎神圣的形象，不由得心生敬意。 这才是有道之人啊！这才是大才之士啊！哪里像是那个摆地摊算命的任平，一脸的土气。其实早就应该能察觉任平是个招摇撞骗的家伙了，自己居然还请他上门，简直就是有眼无珠啊，实在是活该。 “董先生好。”蒋健由衷的尊敬的向中山装老人问好。 董先生缓缓转过身了，看到蒋健，赶紧走到茶几前，在烟灰缸中熄灭手中的香烟。 “是蒋健，蒋同学吧？”董先生和蔼的说道。 “是我。”蒋健恭恭敬敬的回答，“听说董先生有事情要问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请坐。”董先生似乎并不着急，示意蒋健坐下。转身给蒋健沏了一杯茶。 沏茶，是当时大多数中国人的待客之道。古代，要烧开一壶水，沏上一壶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大户人家才可以常备炉火不灭，随时沏茶，乃是极大的尊敬。现在，有了热水瓶，沏茶变得容易，所以，沏茶待客立即变成了普罗大众的流行文化。直到二十一世纪，各种饮料铺天盖地涌入市场之后，以茶待客的风俗才日渐式微。不过，随着中国经济的进一步发达，沏茶待客风俗再次卷土重来，那可是比普通饮料待客更加高级的措施了。 蒋健接过茶杯，稍稍饮了一口。茶香扑鼻，满口留香。这茶叶的品质，比蒋健家里常备的，明显好上许多。 看到蒋健的表情，董先生微微一笑。打开抽屉，拿出一件东西，当着蒋健的面前，轻轻展开。 蒋健定睛一看，正是当时自己从地摊上买来的那件日本二手西装，口袋里还有死亡证明的那件。 蒋健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茶杯扔到地上，茶水撒到自己裤子上，烫得蒋健站起身来。 “对不起，董先生。”蒋健赶忙道歉。 “看来你认出这件衣服了。”董先生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道，“在你晕倒的时候，任平已经向我们交待了一切，包括这件衣服。我们立即就赶到你家，取得了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健赶紧问道，“刚才那个警官说，这一切都是任平的把戏。”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有那么重要吗？”董先生继续淡淡的说道，“有时候，真相可能不止一个。” 蒋健根本不理解，只好无言以对。 董先生对蒋健的反应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这件衣服，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的确曾经带有过强大的怨念。但是，这个怨念已经消失了。现在，这件衣服就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了。” “怎么说，以后，那个凶恶老头，再也不会出现了？”蒋健兴奋的问道。 董先生不知可否，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密封在塑料袋里的东西，问了蒋健另外一个问题：“听说，这个东西是你发现的。”、 蒋健一看，正是自己在薄竹山雨夜中发现的那个古青铜鼓残片。 蒋健赶忙点了点头。 “这个我也检查过，跟那件衣服一样，有强大怨念的存在过了痕迹，而，比衣服上的怨念还要强大得多。可是，现在这个怨念，也消失了。”董先生似笑非笑的盯着的蒋健，“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蒋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把青色光芒，时间停滞，威严大汉，还有神秘壁障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蒋健没有说，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那一刻，蒋健隐瞒了。为什么要隐瞒？如果这个时候把一切秘密都说出来，自己就不用再背负如此的重担了。 蒋健没有说，只有父亲的叮嘱在耳边响起：“该说的事情，尽量讲清楚。不该说的，千万别乱说。” 蒋健小小年纪，哪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某种意义上，蒋健父亲的叮嘱就是一句绝对正确的废话。 绝对正确的话，通常都是废话。 即使是废话，还是绝对的正确。关键就在于当事人怎么理解，怎么操作了。父亲啊父亲，你怎么就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些呢。 也许，经历过数次革命风波的父亲，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事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终究无力堪透一切，也只能用含糊的语言来提醒自己的儿子小心为上了。 一切，只能看儿子自己的造化了。 “董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蒋健装作被吓了一跳。至于自己的这种伪装，是否能骗过的高深莫测的董先生，蒋健根本不敢去想。 “你知道吗，你发现的这块青铜鼓残片，让州文化局得以发掘出一处句町古国的墓葬？”董先生盯着蒋健的眼睛，平静的说道，“在发掘墓葬的过程中，有好几个人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有的人死了，有的人疯了。” 蒋健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啊！我只听说过发现了古墓，但是，死人和发疯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董先生，我不会有事吧？” 蒋健是真的再一次害怕了。 第48章 蚩尤通天神光 蚩尤通天神光 董先生看到蒋健露出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让我先看看你的手相和骨相。”董先生向蒋健伸出手来。 蒋健乖乖把手掌伸到了董先生的手中。董先生抓起蒋健的手掌，仔细检视了半晌。口中不语，面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然后，董先生又拉过蒋健，在蒋健身上各处关节和脊柱等处，用力捏摸了几下。然后面露疑惑，沉吟不语。 “董先生，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吗？”蒋健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的手相和骨相，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董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思索，“这也是最大的奇怪地方。通常遭遇厉鬼怨灵之人，其体质大多会有奇异之处，要么极阴，要么奇阳。或者骨相有吸引鬼神恶灵的独特之处。可是我事前已经查阅过你的生辰八字， 刚才有看过你的手相，摸过你的骨相， 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就算有一些命运相关的独特地方，也并未超出普通人的范畴。可是你最近接连遭遇这么多的灵异事件，不可能是偶然那么简单。而且，照你之前所说，你和邯王之间，应该有一层风水壁障。我在古墓考古现场看过，那个风水局，如果应验在你的身上，应当有相当的的副作用。轻则思维受阻，情绪低落；重则精神失常，寻死觅活。可是，你的言谈、思维、情绪，似乎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实在奇怪，实在奇怪。” 董先生有思忖了一阵，对蒋健说：“蒋同学，再把你手伸过来，我尽力探测一下，看看你身体里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可能性。” 蒋健听话的把手伸向董先生。 董先生一把握住蒋健的手腕脉门之处，微微闭上眼睛。蒋健就感到，一股柔和，但是不可抗拒的气息，从董先生的手中探出，沿着蒋健的脉门，向着全身扩散。 蒋健对于这个老先生的敬佩之情，又加重了几分。这一切看起来不可思议的的手段，乃是蒋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想必只有大神通的人士，才能有如此手段。 只觉得董先生的气息在蒋健体内，仔仔细细的搜寻了几轮，个别隐秘之处，还加重了搜寻的力度。 足足搜寻了大约三刻钟时间，董先生才心有不甘的把气息退出，放开了蒋健的脉门。这个时候，蒋健看到，董先生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脸上露出一丝疲劳的神色。 “抱歉，蒋同学，恕老夫无能，还是没有发觉任何异样。”董先生的失落的说道。 蒋健心有不忍，正在想着，要不要干脆不再隐瞒，把所有秘密都告诉这位董先生好了。 蒋健心有不忍，正在想着，要不要干脆不再隐瞒，把所有秘密都告诉这位董先生好了。所谓的秘密，其实就剩下青色光芒、时间变慢。 “蒋同学，非常抱歉。如今，我只能给你两个建议做选择了。”董先生的沮丧只是维持了一时，很快又恢复的正常的语气。 “哪两个建议。”蒋健赶紧问道。 “第一个：”董先生平静的说道，“既然我不能发现你的任何异常，很可能这些灵异事件已经彻底过去。为了保险起见，我可以送给你一件护身符，还有当地一些专业人士的联系方式。即使未来真的有什么东西卷土重来，凭借着护身符，至少可以抵挡一二。只要你能即使联系上当地的专业人士，想必可以转危为安。” 蒋健一听，感动得都要哭出来了。正要答应，却见董先生示意蒋健先不要说话，继续说道：“第二个：你两次面遭遇到异事件，都是在面临生死关头时，才发生的。如果，再让你经历一次生死危机，灵异事件再次发生，我们就有机会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彻底解决这个事情。” 蒋健一听，吓得脸都发白了。面临生死关头，别人不知道，蒋健可是知道的。那太可怕了，还是第一个建议更加稳妥些。按照最简单的几率计算，很可能邯和东洋恶鬼都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就算万一出现，他们会不会采取不利于蒋健行为？就算相对蒋健不利，他们重伤之下，还有多少力量？就算力量足够，蒋健还有董先生的护身符庇护，还有专业人士作为最后的保险措施。怎么算，都比直接面对生死关头要有利得多。 蒋健更加下定决心选第一个方案。 正待回答，董先生示意蒋健先别说话，继续说道：“我知道，第一个方法听起来更加安全。可是，我还是希望你选择第二个方法。” 蒋健顿时呆住了。 “你所经历的灵异事件，尤其是那个句町古国国王邯，可能牵扯到上古传说中的一种神通。”董先生缓缓的说道，斟酌着自己的语言，“蚩尤通天神光。” “蚩尤？通天神光？”蒋健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蚩尤，蒋健是知道的。 上古传说中，蚩尤是九黎的首领，是个大魔神。蚩尤和中原的炎帝进行了长期的战争，炎帝不敌蚩尤的势力，被迫和黄帝联手。在涿鹿之战中，黄帝斩杀了蚩尤，炎帝和黄帝联盟才得以成为如今中华文明的始祖，以至于今天中国人都自称为炎黄子孙。 可是，通天神光，这是什么鬼？ 看着蒋健一脸的疑惑，董先生平静的解释道：“蚩尤，其实和炎帝、黄帝一样，都是中华文明之祖。我们今天常说的黎民百姓，所谓百姓，指的是黄帝治下的百余姓氏；黎民，指的就是蚩尤的九黎之民。” 蒋健又被吓了一跳。 “而且，蚩尤，可能才是中原土地上真正的原住民。”董先生对蒋健张大的嘴巴当作看不见，“所以，黎民在百姓之前，说明九黎之民，数量远多于百姓。” “炎帝，很可能是从西边而来，炎帝部落的农业和医药技术非常发达。”董先生说道，“炎帝部落的滥觞，不排除就是西亚，美索不达米亚，两河之间肥沃的土地，世界农业的发祥地，也许还是基督教和犹太教传说中伊甸园的所在。苏美尔文明，比古埃及文明更加古老，就位于美索不达米亚。其实，所谓苏美尔，就是黑头人的意思，苏美尔人，跟我们一样，是黑头发的。” 蒋健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第49章 一个人面对怨灵 一个人面对怨灵 “黄帝也是外来的？”蒋健好奇的问道。这些东西，可是历史课本上或者普通传说中没有提到的东西。 “外来？”董先生哼了一声，“什么叫外来？只不过是来的时间早晚而已。黄帝，很可能是在中国东北地区形成了游牧民族。他们的骑兵，就成了传说中的黄帝动物军团；他们还有车兵，所以黄帝氏轩辕，就是一种车。总之，西边来的炎帝，联合东北来的黄帝，战胜了当地的蚩尤。三个民族融合在一起，就是今天华夏文明的始祖。” “那个，蚩尤，通天神光，又是什么东西？”蒋健继续问道。 “蚩尤通天神光，并不鉴于普通典籍。”董先生解释道，“也许是因为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没有被历代史家采信。但是，传说中，蚩尤通天神光，是九黎部落威力最大的神器。据说，其威力可以操控宇宙。” “操控宇宙！”蒋健吓了一跳。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董先生微微笑了一下，“用今天的话来说，宇，其实就是空间的意思；宙，就是时间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蚩尤神光，具有操控时间和空间的力量。” 蒋健沉默了。青色光芒出现时，时间流速变慢的那一切，是多么的印象深刻。难道，那道青光，就是董先生所说的，“蚩尤通天神光”？ “不知道什么原因，直到蚩尤被杀死，九黎部落也没有动用蚩尤通天神光。”董先生继续说道，“蚩尤战败身亡后，一部分九黎带着蚩尤通天神光南迁，从此，这个神器就湮灭于史书任何文字了。但是，直到句町古国王邯的古墓被发现，其壁画中的神秘光线，才又让这个上古传说中的通天神光，重新进入了视野。” “所以，你知道句町古国王邯的重要作用了吧？”董先生悠悠的说道，“我希望你，为了帮助我们解开蚩尤通天神光的秘密，原意冒一下险。这涉及到中国五千年历史的谜团，涉及到国家社会的安定，也涉及到你的安全。” “我应当怎么做呢？”蒋健感觉到自己内心中无比的犹豫。说实话，按照本心，蒋健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个方法。可是，五千年历史的谜团，国家社会的安定，好像给了蒋健一种难以拒绝的使命感。 “这个周末，你不上学的时候，我手里正好还有另外一件案子，可以对你的情况进行最后的测试。”董先生看到蒋健动心了，于是继续说道，“晚上你在公安局来，局里会派车子把你送到现场，到时候，我会把情况跟你细说。一切都要你自愿，我们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 蒋健离开的公安局。学校里，所有同学都对蒋健之前发生的事情非常好奇。蒋健按照局里警官的交待，咬定这就是一起普通的入室抢劫案件。虽然很多同学表示不大相信，因为他们的亲戚或者朋友，有当天目睹过凶恶老头当街发威，还有天雷落下的情景。不过既然当事人蒋健的说法和警方放出来的消息一致，大家也就无可奈何，只能就这么算了。 到了晚上，蒋健辗转反侧。他还是决定周末再去公安局一趟，一来是心中为了国家社会的使命感，二来好奇心也很重。 周末吃过晚饭，蒋健一个人来到公安局门口。向门卫说明了来意。 不一时，大院里开出一辆北京吉普，车门打开，正是几天前接待蒋健的那个警官。蒋健上了车，车子朝郊区驶去。 约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停了下来。 蒋健走下车去。这里是市郊某处，眼前是一片房屋的废墟，除了北京吉普的大灯以外，周围没有一丝亮光。 董先生早已等候在这里。看到蒋健过来，董先生欣慰的点了点头。 吉普车调转车头，开远了去。一下子，周围一切陷入黑暗之中，连声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夜风吹过，发出隐隐约约的沙沙之声。 蒋健花了好一阵子，眼睛才适应了黑暗。 自从蒋健第一次接触到灵异事件后，他的视力就变得越来越差，戴上了近视眼镜。 近视眼镜其实就是一面玻璃凹面透镜，是用来矫正眼镜屈光不正的。凹面镜可以把平行的光线以一定角度发散开，再进入眼镜后，就能正常的把物象准确的投影到视网膜上，这样，就能清晰的看清远处的物体了。可是由于凹面镜对光线的发散，同时也会导致进入眼睛的光线亮度减弱。为了适应这种，光线的减弱，人眼的瞳孔会自动放大进行调节。长期处于放大状态的瞳孔，在猛然进入黑暗环境时，很难一下子继续进一步放大。这就导致，近视之人，需要花更长的时间，眼睛才能适应黑暗。 “一个多月前，我们接到一个案子。”董先生盯着眼前黑暗的废墟，徐徐说道，“有好几个人，包括一个香港来这里投资建厂的商人，几个乡政府的官员和办事人员，还有几个普通群众，忽然都生了怪病，医院束手无策。而且，他们都声称，怪病是一个老太婆的怨灵所致。港商投资，牵涉到地方经济发展的大计，政府必须重视，于是请我来协助调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查，现在可以确定，怨灵就藏身在眼前的这片废墟之中。” 蒋健闻言，看着眼前没有一丝光亮的废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按照原计划，我会在这里做一场法事，把怨灵事件解决掉，这个案子就完结了。”董先生微微侧过头来，对着蒋健淡淡说道，“之所以又拖延了几天，就是想用这个怨灵来对你进行最后的测试。” 蒋健都快要哭出来了。 “等一会，九点之后，你需要自己一个人走到废墟里面，在里面待到凌晨3点之后。”董先生平静的说道，“这段时间，是怨灵最有可能出现的时间。如果怨灵出现，必然会对你不利，把你逼入生死危机之中。到那个时候，就可以看到，句町古国王邯，能否再次出现。” 蒋健吓得都快要尿裤子了，对着董先生哀求到：“董先生，能不能给我些护身符之类的，不然，也太危险了吧。” “不能给你。”董先生坚定的说道，“有了护身符，你就不会面临生死危机，甚至，怨灵一旦感应到护身符的存在，恐怕就不敢现身了。” 第50章 符箓术、投胎转世 符箓术、投胎转世 （本章与情节推进无关，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略过） 符箓术 符箓术始见于东汉，有近2，000年的历史，是道教中的一种法术。 其大致原理，用今人的话来说，就是把天地玄煞之力、或者神佛之力、或者精灵鬼怪之力，以符文的形式借用存储到符纸之上。使用时，就可以利用符纸上的巨大力量，可以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 记录不同符文功效、制作方法和使用方法的说明书，称为箓书。通常，一个道士修行到掌握某些符文的知识和力量后，就会被道门授予箓书。所以，箓书除了有符文制作说明书的作用，还有正式授权书的作用。有了这个授权书，制作出来的符才会有效。 有能力开发新符文的法师，称为箓师。箓师的要求较高。只有当一个法师修为道行足以参悟天地之力时，才有可能开发带有天地之力的新符；只有当天能完全沟通神佛时，才有可能开发带有神佛之力的新符。还有一类箓师，在咒杀或是降伏一些精灵鬼怪之后，能够以符的方式来驱使它们的力量，这样也可以开发出新符。 箓师相当于一个公司的研发部门。 有能力按照箓书的指导制作成品符的法师，称为符师。他们的要求比箓师要低一些，只要法力足够、材料得当、工序完整，基本都能成功。 符师相当于一个公司的生产部门。 符的使用则没有特别的要求。常用方法可以佩戴在身上，可以焚烧，可以贴在特殊地方，甚至可以服用。 符在使用者的手中，其作用相当于古代兵符之于将领。将领有了兵符就可以调动兵马，即使这些兵马不是这个将领训练出来的。使用者有了符，就可以调动符中的力量，即使这个符不是他自己制作的。 转世投胎 人就是人，从基因学的角度来看，人是不可能变成牛或者马的。所谓做牛做马来报答，其实隐含了一个转世投胎的意思。 转世投胎，或者说来世，对今天的中国人来说，似乎是个司空见惯的概念。其实这个概念，并非是中国本土的产物，而是从印度传来的，随着佛教一起。有可能，对于全世界其他文化来说，转世的概念都是古代印度人所独有的。不但人死后会轮回转世，世间一切有情万物，都逃不过轮回之道。甚至连这个世间本身，也会周期性的经历诞生和毁灭，每个周期称为一个“大劫”，时间大约是十数亿年。 在三、四千年前的古代，中国人能谈论的最大数字是万，而印度人动辄讨论百万亿万恒河沙数，可见古代印度数字学之发达。今天全世界通用的阿拉伯数字，其实是由印度人首创的。传入阿拉伯后，由阿拉伯人改造为东部和西部两种数字系统。其中西部的数字系统再传入欧洲，欧洲人将之演化成了今天最通用的所谓“阿拉伯数字”。而阿拉伯国家自己，今天使用是东部数字系统，我们反而看不懂。 而轮回的概念，对于信仰基督教的欧洲人，或者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来说，当然是不可接受的异端邪说。试想，如果像是耶稣诞生，或者默罕默德升宵这样的神圣事件，居然会在轮回中一再发生，当然是不可接受的力量。即使对于中国这种本土宗教薄弱的地方，其实轮回理论也和朴素信仰发生着冲突，只是大家有意或者无意的视而不见罢了。比如说，如果真有轮回的话，祭祖还有什么意义？表示祖先永世不得轮回？ 避雷针 避雷针，其实应该叫做引雷针可能更为恰当。当雷云中积累了足够的电荷后，就会产生极大的电势差，在巨大的电势差推动下，电荷会沿着电阻最小的路径被释放出来，形成闪电，巨大的能量把电流通路上了空气都高温电离，形成导电通路，让电流能走得更通畅。被快速加温的空气会爆炸开，产生雷声。闪电大多发生在携带不同电荷的雷云之间，它们之间的电势差最大。但是如果周围正好没有异电荷的雷云，那么电中性的大地也会成为雷电的目标。尤其是明显高出地面的树木啦，山顶啦，高楼啦，还有平地上站立的人啦。为了防止雷击。建筑学家在建筑顶上竖立金属杆，通过金属导线连接大地。这样，当有雷电击中建筑物时，巨大电流会被电阻最小的金属杆和导线引导进入大地，就能保护建筑物不受到雷电直接损伤。不过，由于金属的电阻最小，也会把本来不会击打到建筑物的雷电吸引过来，所以称为引雷针更为恰当。 医院职工宿舍的构造 云南文山，几乎就处在北回归线上，稍靠南的地方，即使到了冬天，气候也不十分寒冷。按照最简单的气候带划分，北回归线以南，应该算做是热带了。不过国家对于气候地带的划分，是要以农业布局作为依据。如果划为热点，意味着可以种植橡胶树。文山的海拔大约1，000米，也不算炎热，不十分适合橡胶树的的种植。再加上，每隔若干年，传说中的西伯利亚寒流，还是能突破重重阻隔，用最后一丝冷意触摸到这个南国边境地区，气温会降到10摄氏度以下。这样的温度，对于北方来说，简直就是温暖适宜。但是对于橡胶树而言，却足以造成灭绝灾难。所以，文山被划定为亚热带，意思就是不能种植橡胶树。 不过，当地的多层建筑，凡是规模到达一定规模的，大多是外廊式，就是走廊设在建筑物的外部。相比内廊式建筑，外廊在通风采光上明显具有优势，而内廊的保温功能在这里作用又不大。 医院职工宿舍就是外廊建筑。五层的楼房，每层朝南的方向都是长长的公共走廊，各个宿舍依次排开。站在各家门口的走廊上，整个大院的情况可以一览无余。 这种风格，后来被更加注重隐私的单元房取代。 第51章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蒋健独自一个人站在黑暗的废墟里，耳中只听到莎莎的风声。 蒋健也曾独自一个人在野地里待过，比如，在农村的农田中。蒋健从小对黑暗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恐惧心理。一个人待在农田里，到处有咕咕的蛙鸣，还有远远近近各种虫子的叫声，鼻子里能闻到水稻的清香。这种时候，蒋健心里是一片平静安详，还会有好奇心，这种吱吱的声音是什么虫子发出的？那种零零的声音又是什么虫子发出的？法布尔写的《昆虫记》，对一个少年说道影响是很大的。唯一觉得遗憾的是，蒋健从来没有见过萤火虫。这种美丽的生物，想必生命力是很脆弱的，在早已普遍使用农业的九十年代，真的很难见到了。推而广之，那些在黑夜农田里，还能继续高声歌唱的鸣虫，生命力该是有多么的顽强啊。 倒是如果在城中，偶尔走到黑暗街巷里时，蒋健才会有些紧张和焦虑，不是害怕黑暗，或者黑暗中的邪恶之物。蒋健一小半是害怕城市路中的坑洼和缺失的窨井盖，要是不小心跌落到没有窨井盖的阴沟之中，轻则受伤，重则会丧命。这大概就是近视眼的无奈吧。 不过，蒋健一大半是害怕黑暗中潜藏着意图抢劫的犯罪分子。 整个八十、九十年代，伴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经济日益发展，群众的生活水平也日益提高。可是，之前国家政权对每一个人拥有的巨大控制力也被削弱了。农村集体经济解体，之前下乡支持农村建设的知识青年，由于没有了合作社，在土地包产到户的政策下，在农村已经没有了容身的组织，大多返回城市。城市里并没有那么多的岗位安排给他们，于是很多人成了无业游民。学校的毕业生，现在也不包分配工作了。成绩好的，自然不愁工作。成绩不够好的，除非家里有关系，不然也就毕业即失业。于是，街头的混混二流子空气的多，他们没有组织依附和管理，时间一久，就成了治安问题。再加上打开国门后，金三角毒品流入，瘾君子们更加容易铤而走险。偷窃和抢劫事件频频多发，有时候甚至会闹出人命。公安部门时不时严厉出击，高高严打之类。可是治安恶化的情势并没有得到缓解。 蒋健此时面对黑暗的恐惧，却并非是害怕失足掉入阴沟，或是遭遇犯罪分子。董先生跟他说了，这里的废墟之中，有一个怨灵。蒋健必须单独面对这个怨灵，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怨灵，看不见，摸不着。也许看得见吧，但是不知道怨灵会在什么时间，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这种心理压力，压得蒋健几乎就要崩溃了。 眼中尽是黑暗，耳边只有莎莎的风声，鼻子里闻到是灰尘的呛人气味。 蒋健看了看手表，淡淡的夜光指针显示，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了。 蒋健的手表，是一个从台湾返乡探亲的长辈送的。当然不是贵重的机械表，而是香港产的石英表。如果是机械表，即使是国产的，蒋健的父亲也得花上大半年的积蓄才买得起。前些年，手表、自行车和缝纫机一起，被称为三大转，因为这三样东西都是能转动的，是城里人结婚必备的奢侈品。 而蒋健手腕上的这块石英手表，价格就便宜多了。而且，石英表比一般机械表更加轻薄，走时也更加准确。这块手表，一时成了蒋健最心爱的东西。 精神高度紧张，蒋健只敢站在一个地方，根本不敢移动半步。 一滴汗水，透过眉毛，竟然流进了蒋健的眼皮上。蒋健赶紧取下眼镜，用手把汗水拭去。 重新戴上眼镜时，蒋健忽然发现，就在自己的身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蒋健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本能的转身就跑，差点被脚下废墟里的断垣残壁绊了一跤。 还没跑出几步，就看到，那个身影，竟然又出现在自己逃跑的正前方。 蒋健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转头高声叫道：“董先生，怨灵出来了，救命啊！” 黑暗的夜色之中，蒋健呼救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然而，除了莎莎的夜风，没有任何反应。 生死关头！ 蒋健这才记起董先生之前对他说的话，只有面对生死关头时，才有可能把句町古国王邯引出来。如今还只是看到了怨灵，怨灵除了展示了一把神出鬼没的身影，好像并没有对蒋健造成任何生命的威胁，连身体的伤害都没有，自然谈不上生死关头了。 到底是鬼吓人，还是人吓人啊，还是自己吓自己啊。 蒋健定了定神，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这次，可不是逃命般的奔跑，而是一边斜眼看着怨灵的方向。 只见怨灵似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追赶的意思。蒋健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观察自己逃跑的方向，忽然，心里一沉。 那个怨灵，竟然又出现在了自己逃跑的方向，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只要盯着它看，它就不会移动？”蒋健在心里总结到，“一旦不看它，它就能瞬间移动？” 于是蒋健停下脚步，横下心来，牢牢的盯着不远处的怨灵，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不眨眼，这个坚持不了多久，不行了，必须眨眼了，快点眨眼，只要速度够快，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或者，左右眼睛轮换着眨，是不是也可以？ 蒋健心念急动。 看清楚了不远处的怨灵，是个老妇人，浑身血淋淋的，似乎在死前受了重伤。 这时，怨灵老妇人缓缓抬起头来，怨毒的眼睛直直盯着蒋健，口中喃喃念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仔细看看，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反正跑不掉，蒋健干脆鼓起勇气跟老妇人怨灵说起话来。 老妇人，愣了一下，鲜血淋淋的头颅抬起来，左边扭了一下，右边扭了一下，鼻子还对着蒋健用力嗅了几下。然后，老妇人本来直勾勾盯着蒋健的眼光，向下缓缓低去，口里喃喃念着：“我死的好冤。。。我死的好冤。。。” 眼见着，怨灵老妇人的身形竟然开始缓缓变淡，就要消失的样子。 蒋健取下眼镜，揉了揉眼镜，再戴上眼镜。老妇人的身形真的在缓缓变淡，不是自己的眼镜或者视力出现了问题。 “你是怎么死的？”不知怎么回事，蒋健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第52章 意识接触 意识接触 老妇人的怨灵听到蒋健的话语，身形一顿，消失的趋势竟然停止了。然后，老夫人再次抬起头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蒋健，张口发出一串嘶吼。 蒋健根本听不懂老妇人的怨灵究竟在说些什么，但觉得她的嘶吼中，似乎满含着愤怒和不甘。只听了一会，蒋健顿时觉得头昏脑胀，感觉精神恍惚。似乎再多听一会，就会失神晕倒。 “鬼语！”蒋健脑中忽然出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蒋健熟悉不过，正是伴随了他很久的那个威严大汉—邯，句町古国国王。 “不要听鬼的言语，普通人听了太多鬼语，神智会受伤。”邯的声音的响起，“捂住你的耳朵，收敛心神，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体上。关注你的呼吸，关注你的心跳，不要理会任何外部的刺激。” 蒋健依言，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然而，老夫人怨灵的那不知含义的嘶嘶吼声，却一点都不受影响，透过蒋健的手掌，透入耳膜，透入蒋健的心神。 蒋健闭上眼睛，按照邯的吩咐，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体内，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对于直透心神的鬼语嘶鸣，尽量听而不闻。 几次呼吸之后，鬼语嘶鸣声，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刺耳。 “用你的意识，而不是听觉，去接触对方。”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蒋健继续闭上眼睛，把自己感觉从身体内的呼吸心跳上，慢慢向外延伸，向着老妇人怨灵的方向，一丝丝的延伸过去。 好几次，蒋健意识的延伸的过程中，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打断。每次被打断，蒋健会再次集中其精神，再试一次。 终于，在多次失败之后，蒋健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终于顺利的缓缓向前延伸。 这个感觉非常奇妙，随着意识的延伸，蒋健感觉到，身前地面上每一寸的细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其实不是用眼睛的看，而是，每个细节直接进入了脑子里，不受光线明暗的影响，也不受物体前后遮挡的影响。仿佛自己意识接触到的地方，全部的细节，包括正面和背面，甚至表面和内部，全部细节就忽然呈现在了脑中。 “第四维度？”蒋健心中惊异道。 如果有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只是二维的，那么二维世界的物体，都是平面的，里面如果有人类的话，他们都是纸片人。在这个二维世界，画上一个圆，那么，二维世界里的纸片人，只能看到这个圆的表面，就是圆周的部分。而圆内部的情况，被表面挡住，除非打破圆周，二维生物是无法看到圆内部的情况。 但是，我们，作为三维世界的生物，从第三个维度看来，对圆的内外信息可以做到一目了然。对于二维生物来说，圆周是不可逾越的屏障。对于三维生物来说，那个圆，连屏障都算不上。 同样，对于我们三维世界的生物来说，物体的表面就成了屏障。我们能看到物体的正面，但是看不到物体的背面。我们能看到物体的表面，却看不到物体的内部。 但是，假设有一个四维空间的生物，他从第四维度看来，物体，就再不存在正面和背面，也不存在表面和内部的隔绝。在第四维度看来，物体的前后内外，都是一目了然的。 蒋健探出自己的意识时，对意识所及之处，就是这种感觉。无论前后，不分内外，所有细节，瞬间掌握。 二维生物看到的表面，只是一条线；三维生物看到的表面，就是一个面；如果从第四维度来看，表面就是三维物体整体。 还有没有第五维度呢？ 如果说，第五维度是时间的话，相对于空间来说，空间的界限就是物体的表面，而时间的界限，就是现在。我们所能感觉到的，只有现在而已，时间的一个截面。如果有第五维度，意味着可以看透时间的截面，或者说不受时间截面的限制。过去和未来，一目了然。 蒋健还来不及细细思索，他的意识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达了老妇人怨灵所在之处。 顿时，一股愤怒不甘的情绪，轰然涌入蒋健的意识。 意识的交流，不需要借助语言作为屏障，所有的怨灵身上的全部记忆，就在一瞬间，全部涌入了蒋健的脑中。 虽然意识对意识的交流，不需要语言。但是理智想要理解并分析这些信息，却很大程度上，必须把意识转化为语言，才可以进行处理。 人的理智，必须建立在语言之上。 在语言出现之前，人类的理智非常薄弱。语言，给了理智强大的基础。语言，可能也同时形成了理智的上限。 在意识交流的那一瞬间，蒋健已经接收到了老妇人怨灵的全部记忆。蒋健顿时感到筋疲力尽，意识不由自主的，退缩了回来。 然后，蒋健闭上眼睛，跌坐在地上，大脑开始一点点把这些信息整理为蒋健可以理解的概念。 渐渐的，事情的前因后果，逐渐在蒋健的脑中浮现出来。 并且，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是老妇人怨灵的主观视角，却似乎是以第三人的视角来看待。 奇怪，非常奇怪。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帝视角”？可是，蒋健又不相信上帝，哪里来的上帝视角？蒋健自己就是上帝？开什么国际玩笑！ 在经历过八十年代末的社会动荡后，中国遭遇到了西方的严厉制裁。未来摆脱制裁，政府进一步增大的改革开放的力度，给予外资空前的优惠力度。比如，只要外资肯进来，土地几乎可以免费拿到，税收有了巨大的优惠。以至于，本地早年间刚刚发展起来的很多民间或者国有企业，在这种不公平的竞争条件下，纷纷败下阵来。而外资，尤其是港台和新加坡的资本，大量进入中国。以至于中国当时被称为“产业黑洞”，几乎把港台的产业全部吸走。 老妇人的儿子，本来是城里的裁缝。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裁缝店生意日渐兴隆。老妇人一家成了最早的一批“万元户”。家中资产万元，在当时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老妇人的儿子，就在城郊买下一块地，建起了厂房，招聘工人，生意扩大到能覆盖周边几个外县。 第53章 暴力拆迁 暴力拆迁 到了九十年代以后，老妇人儿子的生意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一来，随着国门的打开，国人开始和国外的时尚有了接触，国内服装厂的款式，就显得有点过时了。二来，很多外资开始在中国建厂，他们使用国外的设计，使用国外的技术，还能免费拿地建厂，还能享受税收减免，在当地招聘非常廉价的劳动力，还不用负责给员工养老。这些厂子，大部分的产品都是销售往国外，但是，也有少部分进入本地市场。 本地的企业哪里是这些外资企业的对手，本来质量就不占优势，人家还有技术优势，再加上本地企业根本无法享受外资的优惠待遇。于是本地企业纷纷凋零，大量破产。尤其是传统的国有企业，大量破产，海量的国企职工纷纷下岗，这又给外资企业提供了源源不绝的优质廉价的劳动力。 到九十年代中期时，国内还存活的企业，可能有三分之二左右，要么被外资收购，要么被外资控股。那些什么中华牌、上海牌，现在都成了外资品牌。 老妇人儿子的服装工厂还不算是最惨的，虽然被冲击得很严重，但还没到破产的地步。 老妇人的儿子还算有商业头脑，普通服装生意下滑，他就开辟了小众市场。文山是壮族苗族自治州，有很多苗族。于是老妇人的儿子就联系了附近很多苗族老人，专门收购苗族的传统服装，复杂的工艺，纯手工制作，每一套都价格不菲，不但占领的当地市场，还能远销海外。要知道，即使在海外，苗族的移民其实也不少，他们也想收藏自己的传统民族服装。 一时间，服装工厂竟然有了一些起色。 可惜，好景不长。 外资来了。一个香港商人，他的祖籍也是文山。一次回乡探亲时，受到了当地相关部门的重视。要知道，文山地处西南边陲，地理上没法和沿海城市相比，如果能成功引进外资，就能称为当地官僚机构的里程碑式的成就。于是各级官员纷纷陪同，给了这个香港富商在当地最高的待遇，还顺便把香港富商的宗祠祖坟修缮一新。 香港富商大受感动，在一次饭局上，酒酣耳热之际，允诺到文山投资建，建立服装加工厂。各级领导自然是大力支持，免费拿地，低息贷款，优先招聘，一路手续大开绿灯，畅通无阻。 然而，香港富商看中的土地，正是老妇人儿子的工厂。至于为何会看中这片土地，除了这里本来就是服装加工厂，基础设施已经很完善，包括道路、供电、供水，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在原地建立新厂以外，恐怕借此驱逐潜在竞争对手，于是应有之义。 可是，老妇人的儿子并不愿意配合政府部门进行拆迁。政府虽然允诺了一笔补偿金，可是，这笔钱不足以换个地方重建服装厂。毕竟，这么成熟的基础设施，不是随便哪里都可以满足的。 通常政府征地时，会优先征用农业用地。农民毕竟生活窘迫，不需要付出太多的补偿金，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民就会非常心动了。至于失去土地后，日后的生计问题，可以答应给农民提供免费培训，让他们掌握的一定基础技能之后，能优先被招聘进入今后的工厂工作。外资引进了，当地gdp提高了，农民收入提高了，社会上失业率降低了，治安情况好转了，官员的业绩有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改善了，这样就能皆大欢喜。 不过也有少数地方，农民要么是守土重迁，不愿意失去土地；要么是听说过其它更优厚的补偿方案，不愿意轻易妥协。以gdp为主要考核指标的管理系统，就会自然把这些人视为不识大体、贪得无厌的无良刁民，通常会被迫采取强制措施，执法手段就容易变得很强硬。在极端情况下，再加上相关官员会有一些无法言说的利益关系，涉及到腐败问题，难免引起民怨沸腾，甚至会造成一些群体事件。 这种由于拆迁造成的群体事件，在全国范围内，并不少见。 面对老妇人儿子的不配合，当地政府多次协商，可是均未能达成协议。时间再拖延下去，势必会影响到引进外资的大计。 于是，在又一次政府征地办公室和原服装厂的协商谈判中，老妇人一家人，还有工厂的全体员工，都被要求到征地办公室来进行协商。于是，厂子里没有人了。 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伙人，开着推土机、挖掘机，手持各种拆迁工具，很快就把服装厂夷为平地。一伙人中，为首之人，是当地有名的混混团伙头目。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老妇人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并没有到征地办公室去开会，而是躺在服装厂的宿舍里养病。 拆迁混混团伙收到的消息是，服装厂里已经没有人了，要尽快完成拆迁工作。哪里能想到，房屋里还有一个老妇人。如果老妇人身体无恙，看到这种架势，一定会出来试图阻止拆迁行为。无奈老妇人卧床不起，连床都下不来，更别说组织拆迁了。 于是，拆迁混混团，匆忙之际，直接上了推土机和挖掘机。不多久，服装厂从围墙到厂房，从公共厕所到职工宿舍，化为一片废墟。 这个时候，服装厂的厂长才收到消息，匆忙赶回，看着一片废墟，自己的老母亲不见踪影，放声大哭。 众人在原本宿舍的地方，手挖棍撬良久，才在一片残垣断壁之下，找到了老妇人。此时，老妇人已经被残垣断壁砸得头破血流，挖出来时，早已经断绝气息，一命呜呼了。 老妇人的儿子急红了眼，要找混混头目拼命。一帮混混拆迁队早就已经溜之大吉。儿子悲愤之下，捡起一块砖头，照着拆迁办公室主任的脑袋就是狠狠一拍，主任重伤到底。儿子也进了拘留所。 第54章 时代的一粒灰尘 时代的一粒灰尘 在拆迁事件的第七天晚上，就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先是混混拆迁队的领头，骑摩托车时发生了事故。 九十年代时，老百姓的生活日渐富足起来，百十来块钱的自行车已经满足不了出行的需求了。而汽车又太贵，私家车非常少见。所以，介于自行车和汽车之间的摩托车，就成了手里有些余钱的年轻人的最爱。 不过摩托车的速度和汽车一样快，却远远比不上汽车安全。人民戏称汽车是“铁包肉”，摩托车是“肉包铁”。以至于，当地最早一批骑摩托车的年轻人，事故率非常高。十年以后，进入新世纪，这批最早的摩托车骑手，要么都因为事故离世了，剩下的几个人，或多或少发生过事故，都不敢再骑摩托车了。毕竟，过了十几岁、二十几岁之后，身体里再没有那么多的荷尔蒙，也就不敢拿生命来换取激情了。 混混头目被人发觉倒在路边，摩托车滑出去几十米远，头盔撞在马路牙子上，在强大的冲击力下，竟然裂开了。如果不是有头盔的保护，而是脑袋自己撞上去，恐怕当场就要落个遍地脑花的下场。 混混头目被送进医院，一番急救后，留住了一条命。可是，剧烈的脑震荡似乎留下了后遗症，混混头目出院后变得有点思维迟钝，反应缓慢，平时好狠斗勇，象变了一个人似的，行动缓慢，沉默寡言。问起当时发生事故的细节，他就会眼中露出惊惧，说是见鬼了，空旷无人的大马路上忽然冒出一个满脸鲜血的老妇人，吓得他猛握刹车，刹车却失灵了。只好猛打龙头，于是就摔倒了。晕倒之前，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满脸鲜血的老妇人飘到自己身边，嘴里说着什么：“还我命来。” 事后摩托车维修店检修摩托时，发现摩托的刹车线已经被从中扯断，是扯断，而不是剪断。要扯断刹车线，可不是人力可为。维修店猜测可能是摩托摔倒时被地上的障碍物扯断的。至于混混头目说的满脸鲜血的老妇人，还我命来之类的说辞，大家一致认为是他脑震荡产生的幻觉。还有可能是潜意识中给自己不慎摔倒编造的借口。 没过几天，拆迁队里开挖掘机的师傅也发生了事故。 开动挖掘机时，挖斗忽然被卡住。师傅不得已，只好出来查看。刚走近挖掘臂，挖斗忽然脱落，挖掘机十分躲闪不及，当场被砸断了双腿。 事后勘察，原来是用来固定挖掘臂和挖斗的螺丝发生松动，导致挖斗掉落。为此，挖掘机队开展了几个星期的安全检修整顿运动。不过也有谣言传出，说是出事前一天晚上，停车场门卫半夜听到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于是披上衣服，拎着手电出去查看。似乎看到第二天出事的那台挖掘机旁，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用自己的头猛力的一下下撞击着挖掘机。门卫远远用手电一照，那个人影就消失了。门卫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也就没有上报。于是，第二天，事故就发生了。 后来几天，混混团里的好几个人陆续发生事故。 一个半月后，香港富商也出事了。富商在晚上下楼时，忽然失足摔倒，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除了皮外伤以外，还摔断了三根肋骨。据富商所说，自己下楼时，楼道的灯光忽然闪动了几下，然后，模糊看到，楼梯地面上，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富商的脚踝，这才导致了富商失足摔落楼梯。 在医院给富商检查伤势时，外科医生真的在富商的左脚脚踝处，检查出了瘀痕，形状真的像是五指大力抓握后留下的痕迹。 发生这件事情以后，香港富商表示，这个地方不干净，担心今后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自己不敢再投资了。第二天就离开了当地。 于是，这件事情惊动了有关部门，这才从省城里请来了董先生，希望业内大名鼎鼎的董先生能帮忙平息这一事件，好挽留外资。 董先生在警方的大力配合下，很快就确定一切都是怨灵所为，并且很快锁定的原服装厂废墟就是怨灵的寄身之所。 董先生正准备清除怨灵，就遇到了蒋健和任平的事件。这个事件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还在公安局门口，很多人目睹，影响很大。董先生长期和公检法部门打交道，自然知道这种事情必须优先解决，于是才有了公安局门口，董先生利用任平的天雷符，驱散恶灵的情景发生。 事后，警方按照既定流程，把事件定性为江湖骗子见财起意，入室抢劫，而那个恶灵，是江湖骗子的障目把戏。 蒋健一下子明白了，眼前这个怨灵，想必就是死于暴力拆迁事件中，原服装厂厂长的老母亲。在死后怨气不消，于是转变成了怨灵，对相关当事人展开的报复。 不过，看情况，怨灵的报复，只是造成受伤事故，至今也未曾涉及命案。跟那个东洋凶恶老头比起来，一出现就直接亲自出手掐脖子要人性命，这个老妇人的怨气和能力看来要低得多。 蒋健看着怨灵老妇人满身鲜血的样子，心中不再害怕，而是涌出同情和悲哀。 整个事情了来龙去脉，似乎是一系列意外引发的另外一系列意外，环环相扣。似乎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个鬼想搞出人命案子。 可是，人命案子还是发生了。人命案子之后，还引发的灵异事件。 谁对？谁错？ 官员们试图引进外资有错吗？看起来没有错啊，他们除了在自己的政绩上难免有私心以外，客观上，引进外资是一件政治正确的事情，应当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香港富商有错吗？商人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在最方便的地方建厂，打压潜在对手，还能有利于家乡的建设，一切都是合法合规合情合理的。 原服装厂厂长有错吗？他也只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维护自己的权益而已。 混混拆迁队有错吗？也许。不过他们也是被其它人授意行事，以为服装厂里没人，根本不想闹出人命。 至于是谁授意拆除服装厂的？恐怕，不是某一个，或者某几个具体的个人。改革开放的方针大计之下，这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时代的授意，难以避免。 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在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大山，成为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时代在进步。但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希望，在大多数人欢欣鼓舞，享受时代进步带来的利益时，千万也别忘记，有人，可能为此付出过血淋淋的代价。 第55章 少年白头 少年白头 蒋健看着不远处浑身鲜血的老妇人怨灵，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逃跑，看来是用不着了。 “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感到很难过，为你遭遇感到十分难过。”蒋健犹豫着小心翼翼的对老妇人怨灵说道，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安慰一个死人，死人需要安慰吗？“现在他们都已经遭受了你的报复，都已经受伤了。你还要继续报复下去吗？” “我要他们还我命来！”老妇人怨怨恨恨的回答道。 “可是，你已经死了。”蒋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要他们还你的命是什么意思？是要他们用死亡来赔偿你？还是你想重新活过来？” “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老妇人怨灵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本来躺在在床上，忽然院子里来了好多人，好多人！挖掘机来了，推土机也来了。房子要塌了。我拼命滚下床，拼命爬，我想爬出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墙倒了，天花板塌了，我被瓦片砖头砸得头破血流。房梁断了，我被房梁压住了，我的腿断了。我想爬出去，爬啊爬，身子被压住了，一点都爬不动。血不停的流啊流。我好痛，我好痛！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痛了好久，好久好久。我终于出来了，我看到他们了，开挖掘机的！开推土机的！带头的！还有其它人！我死了吗？我不要死！还我命来！” “人死不能复活。起码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复活一个死去的人。你知道吗？”蒋健问道。也许，怨灵应该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说不定它们知道一些这个世界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呢。 “复活！我要复活！人死不能复活！我死了！我不能复活了！啊！。。。”老妇人怨灵看起来有点癫狂。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惊动的政府。”蒋健指着董先生的方向对老妇人说道，“就在那边，有一个能力非常强大的人士，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的话，那个人，会把你。。。消灭掉的。” 蒋健本来想说那个人会把你杀掉的，可是，怨灵已经是死人了，死人还能再次杀掉？ “消灭！我不要被消灭！”怨灵似乎在本能的害怕。 蒋健叹了一口气。看来，怨灵之所以成为怨灵，凭借的就是怨念，而不是灵智。从某种角度看来，怨灵似乎都有点偏执狂的意思。如果想让它们用理智来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控制，恐怕这种程度，已经超过了怨灵的能力了。 有理智的怨灵，那是什么呢？ “你赶快离开吧，趁着董先生还没来。”蒋健这话刚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虽然，蒋健对老妇人生前的遭遇感到十分同情，可是如果让它逃走的话，会不会害到其它人？什么才是正确的做法，蒋健真的不知道。 “离开？去哪里？”老妇人怨灵直勾勾的盯着蒋健问道。 蒋健一时语塞。 “你真的晓得什么叫阴间吗？”张大爹的当时话在蒋健耳边响起。 如果没有阴间，死去原知万事空，唯物主义的观点，也倒是简单直接。 如果有一个地方，恶人死后会被惩罚，好人会被奖励，这也算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可是这不就是所谓的地狱和天堂吗？如果有地狱和天堂，怨灵起码就有了一个明确的目的地。 所以，所谓天堂和地狱，究竟是神为了人创造的，还是活人为了死人而创造的？ 或者，进入轮回，重新轮回，重新投胎做人，或者转世为其它什么东西，六道轮回也好，三道轮回也罢，奈何桥，孟婆汤，一切重来，带着前世的未了之因，报应到下一世。 蒋健有点理解到，高级宗教和原始信仰，在剥离掉那些纷繁复杂的哲学思辨以后，是不是高级宗教能给死亡一个更加令人满意的归宿。而那些善恶的定义和标准，是神启不容置疑，或者是宇宙的规律？或者不过是人创造的道德标准而已？ 也许该问问董先生。蒋健无比迫切想问问董先生。蒋健能想到问的人，也只有董先生了。 老妇人怨灵站在原地，口里不停的自言自语。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老妇人就是一个怨灵，蒋健一定会以为她就是是精神病患者。 摇摇头，蒋健抬手看看自己心爱的石英表。时间刚过午夜一点，还没到董先生约定的三点。不过，看来一时间不会再有生死关头了。老妇人的怨灵虽然害过人，但还没闹出过人命，看起来也不是会无差别攻击的那种。再待下去意义也不大，不如现在就去找董先生说明一切吧。 蒋健心意已决，向废墟外走去。 废墟外面，远远的，蒋健就看到了董先生。 看到蒋健走出来，步态安详，没有半点慌乱的样子。 董先生面上露出一丝吃惊的表情：“蒋同学，我感觉到怨灵已经出现了，现在还没有消失，你怎么提前出来了？难道你没有遇到怨灵？”忽然，董先生盯着蒋健仔细看了一阵，指着蒋健的头上，诧异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蒋健不解的问道。 董先生轻轻叹了口气，递给蒋健一面镜子。蒋健不解的接过，对着自己一照，黑夜之中，蒋健本来就有点夜盲症，看不出什么异样。于是打开手电，往头上一照，顿时吃了一惊。 本来满头乌黑的短寸发型，如今竟然星星点点的，出现了些许白发。 少年白？如果不是董先生的吃惊表情，蒋健一定会以为这些白色的头发，是之前就已经慢慢长出来的。毕竟，少年白，也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现象。不过看到董先生的反应，蒋健相信这些白发就是刚才几个小时里忽然出现的。 青葱少年，忽生华发。蒋健惨笑了一下。 自从壁障出现裂隙，蒋健的视力就快速下降，戴上了眼镜。今晚才几个小时，竟然生出的白头发。看来，那个神秘的世界，一旦接触，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在废墟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董先生问道，“那个怨灵，对你做了什么？” “那个怨灵，是个老妇人。”蒋健回答道，“是个可怜的老妇人，但是她没有伤害我。” 蒋健把老妇人怨灵的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董先生。 “不可能！”董先生面露凝重之色，“一个低等的怨灵，不过是由于死前的怨念不散才形成，怎么可能对你描述得如此清楚！” 第56章 宝玉相赠 宝玉相赠 蒋健愣了一下。的确，这一切，并不是老妇人的怨灵告诉他的，而是他的意识和怨灵接触后，如同获得的第三视角一般得到的信息。而老妇人的怨灵，只是如同一个偏执狂患者一般，不断重复着一些只言片语。 “我该把意识接触的事情告诉董先生吗？”蒋健在心中想道。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如果告诉了他意识接触的事情，势必就必须解释蒋健怎么会知道意识接触这种方法的，就会牵扯出句町古国国王邯的存在。是否应该告诉董先生全部的秘密，蒋健还想再等等。 “还有，怨灵通常说的都是鬼语。普通人听到鬼语，不要说无法理解，恐怕听的时间长了，甚至会迷失心智，心神大受损伤。”董先生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可是，你的心智一切如常，受损的，不是你的心神，而是，长出了些许白头发。蒋同学，看来，你身上真的有一些连我都看不透的秘密啊。” 董先生看着蒋健眼光中，出现了一丝怀疑。 “长了白头发，我不会早死吧！？”蒋健害怕的问道。这句话，是蒋健的心里真正担忧的事情。因为正是发自内心，不需要欺瞒，一切表现得非常真实。 董先生细心地观察着蒋健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和语气起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于是，他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凝视着废墟的方向。 \\\"蒋同学，你所遇到的情况似乎并不寻常。怨灵通常都是失去了自我意识，只能重复着死前的怨念。但你所描述的老妇人怨灵，似乎拥有非凡的能力和智慧，能够清楚地传达她的痛苦和愤恨。除非这个怨灵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初级怨灵，而是已经具备了灵智的怨灵在。但是这不可能。我之前已经探测过，废墟里的怨灵，距离产生灵智，还差得很远。而且，怨灵产生的时间不长，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产生出灵智。这个废墟的所在，在风水上来说，虽然有些聚财纳气的小格局，也不可能有如此逆天的能力。怨灵生前的八字和遭遇，也非常平凡。如此种种，都不可能让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产生灵智。这让我感到非常困惑。非常奇怪。”董先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 蒋健皱起眉头，不禁感到更加担忧。董先生的高明，远远超出了蒋健的预计。他不会就仅凭着这些若有若无的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全部的秘密吧。 而自己在内心深处，为什么始终有一丝执念，不肯把全部的秘密对董先生和盘托出，蒋健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董先生能凭着自己的推导，得知全部秘密，反而能让蒋健彻底的信服，彻底向董先生袒露心中的一切。 董先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根据我的经验，有些怨灵之所以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和意识，可能是因为它们与某种特殊的存在相连。这种存在可能是某个强大的灵体或者被掌握了特殊技巧的亡灵。如果真是这样，情况就糟糕了，我们可能会面对空前强大的对手，而单纯依靠我的能力，根本感应不到这个对手的存在。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怨灵其实只是普通怨灵，而你，蒋同学，却拥有着某种未知的力量。是这种力量，让你了解到了这一切。我知道你的八字，是个普通人。我查过你的档案，是个普通学生。我还亲自看过你的面相，摸过你的骨相，甚至探测过你的经脉，一切都很正常。你身上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宝。唯一值的怀疑的是，你曾经发现了句町古国的古青铜鼓残片，这个残片牵扯到句町古国王邯的古墓。而这个邯，很可能还牵扯到那个上古的秘密--蚩尤通天神光。如果真是和蚩尤通天神光有关系的话，也许，我查看不出端倪，就可以理解了。” 蒋健心中一动，他看着董先生，问道：“蚩尤通天神光？这个东西真有那么厉害，连你都看不出端倪？那么您认为我应该怎么办？这个蚩尤通天神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董先生认真地看着蒋健，瞳孔中闪烁出某种渴望的光芒。“蚩尤通天神光，史籍中几乎没有记载。即使蚩尤和炎帝黄帝的大战中，最后战败身死，也没有动用过这个通天神光的秘密。所以，即使炎帝黄帝一方在大战前，非常忌惮，最后也大多相信这个通天神光只不过是九黎部落编造出来用以威慑敌人的子虚乌有的假法宝。直到最近考古队在队句町古国王邯的墓葬发掘过程中，发现的那面墓葬壁画，才让很少的一部分人相信蚩尤通天神光的存在。我就那很少的一部分人之一。即使是我们，也仅仅知道，蚩尤通天神光具有够操纵宇宙，就是操纵时空的能力。它发挥力量的时候，时间和空间都会发生异变，应该很容易就能被发现。其他的细节，一概不知。首先，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和线索。我会运用自己的力量来深入调查这个怨灵的背景和可能纯在的后台，尽量探查她的身后是否和蚩尤通天神光有关系。原谅我，我的能力，仅限于此了。我会按照我们之前约定的，不会再安排你面临生死考验。这就是对你的最后一次测试。很抱歉，我没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我没办法告诉你，以后还不会有灵异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从此以后，你也需要做好自我保护。为了避免你再次陷入危险之中，我会把这个白玉吊坠送给你。这个白玉吊坠，是我的师父传给我的，能够驱邪辟鬼。希望你今后，一切平安。” 蒋健点了点头，接过了董先生手中的白玉吊坠，心中充满的感动。 他能感受到董先生的决心和认真态度。 “谢谢您，董先生。我会照您说的办。如果您以后还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帮助您解开这个谜团，也是我心中的疑团。” 蒋健表达了他的决心。他真的是被董先生感动到了。董先生送个他的这个白玉吊坠，蒋健是认识的。在东洋恶鬼事件时，董先生就是凭借这个白玉吊坠，一举吓退的凶恶老头，并让他放开的任平的瘦子，才让之后引动天雷符时，没有伤及他人。以此看来，这个白玉吊坠，真的是个宝物。 董先生把如此宝物赠与自己，可见其用心之善。 而蒋健，依然对董先生保守着秘密。 一种感动，伴随的深深的负罪感，忽然笼罩住了蒋健。 “董先生。。。”蒋健几乎就要把秘密脱口而出了。 第57章 生死壁障 生死壁障 董先生没有理会蒋健，他看蒋健接过了白玉吊坠之后，对着蒋健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毅然一转身，走进了废墟之中。 蒋健稍微呆愣了一下，赶快把白玉吊坠挂在自己的胸前，紧追的董先生，重新跑进了废墟之中。蒋健没来得及问董先生，关于应该如何处置怨灵的问题。只要看到的董先生的具体做法，应该就知道答案了吧。 行，胜于言。 废墟中，老妇人怨灵还呆立在原地，没有移动，口中不断重复着：“我死了吗？还我命来！我不要死！我要去哪里？我死了吗？还我命来！我不要死！我要去哪里？” 真的，要不是怨灵的话，就是一个偏执狂的精神病患者。如果怨灵存在实体，蒋健觉得，叫个精神科医生，给她注射上一针镇定剂，然后开展长期的心理和药物治疗，说不定就能治好这个精神病患者。不过，精神科医生真的有那么有效吗？想到吃了大量药物后变得痴痴呆呆的那个大妈，蒋健心里不确定了。 董先生注视着眼前的怨灵，口中念出一段咒语，凝聚着强大的力量。一时间，董先生身体似乎隐隐透出某种神秘的不可侵犯的神圣感。他冷漠而坚定地对着怨灵说道：“怨灵，告诉我，蚩尤通天神光和你有什么关系！” 怨灵闻言，抬起头来，表情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嘶吼声，然后，似乎本能的感觉到董先生的强大，哀鸣一声，转身就想逃去。 董先生哪里容得了怨灵就此逃走，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快速打出几个手印，黄符顿时化为一道金光，直射老妇人怨灵而去。 老妇人怨灵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金光一射而中。金光顿时化作一团壁障，把老妇人怨灵包围其中，任凭怨灵如何左突右腾，壁障好似铜墙铁壁一般，把老妇人怨灵禁制其中，再也无法逃脱。 “说，蚩尤通天神光在哪里!”董先生威严的喝道。 怨灵闻言，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嘶吼声，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痛苦。 “刺啦！”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漆黑的夜空之中，并无半片低云。这道闪电似乎就是从十几米的空中，凭空生出，带着耀目的光华，如同一条电蛇一般，击打到了老妇人怨灵的身上。 也许董先生并不想一举灭杀老妇人的怨灵，也或许是不凭借符箓而凭空调用的雷电之力比上次灭杀东洋恶鬼要减弱得多，减弱的雷电，如同人世间的鞭挞犯人的鞭子一样，是某种威慑。 怨灵老妇人一声惨叫，身形似乎模糊一些。但是她并未回答董先生的问话，而是继续鬼语重复着：“我死了吗？还我命来！我不要死！我要去哪里？我死了吗？还我命来！我不要死！我要去哪里？” “还不老实交待！”刺啦又是一道闪电击从空中降下。 怨灵老妇人又一声惨叫，身形缓缓倒下，变得更加模糊，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消散一样。它的嘴唇动了一动，再也说不出话来，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蒋健观察到怨灵的反应，他心头一震。董先生如果再发出一道闪电，恐怕，这个老妇人的怨灵，就会从此魂飞魄散了吧。蒋健觉得心中不忍。 “董先生，或许怨灵并不知道蚩尤通天神光的存在。它生前也是个可怜人，死后也没有害过人命，没有报复过无辜的人。除了消灭它，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蒋健试图阻止董先生的行动。 然而，董先生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冷酷：“蒋同学，你太天真了。但凡人死亡的时候，他们的亡魂，会借助这死亡的巨大力量，一举突破壁障，让它们去往死亡的世界。但是，一旦生前还存在执念，无论是怨恨，或者不甘，这一丝执念就有可能抵消死亡之力，让它们留在这个世界上，变成怨灵。最多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死亡之力造成的壁障缝隙，就会消失。怨灵无法再回到死亡的世界，成为威胁的因素。大多数怨灵，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虚弱，最终消失。也有少数怨灵，在机缘巧合之下，能存在很久，甚至变得日益强大，最终危害到整个世界。我们必须将其铲除。我不能冒险留下任何潜在的威胁。” 蒋健感到内心的挣扎，他确实理解董先生的担忧，但他也不忍心将怨灵毫不留情地消灭。 “董先生，您就不能破开死亡壁垒，把怨灵送回到死亡世界去吗？”蒋健试图找到某种解决方案。 董先生沉默片刻，若有所思。他看着蒋健，神情复杂地说道：“破开死亡壁障，这可是隔绝两个世界的壁障，岂是轻易就能破开的。两个世界中，都有很多大能之士，即使是他们，也无法打破世界壁障。不然，你想想后果，恐怕对于生死两个世界来说，都是毁灭性的灾难。” 蒋健感到内心的挣扎。消灭怨灵似乎是目前最简单和最直接的解决方案。但是，还没有其他可能的出路呢？ 面对的可是生死壁障。稍有不慎，就会造成灾难级的后果。爱心泛滥，能力不足，考虑不周，有时候，好心人办出来的坏事，比坏人还要严重。 蒋健可不想当个圣母婊。 看着蒋健内心挣扎的样子，董先生叹了一口气，平静说道，“我是没有能力打开世界的壁障。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任何人，能仅仅凭着自己一人的力量，就能打开这个壁障。不过，也许，信仰的力量可以做到。” “信仰的力量？”蒋健根本没有理解董先生的意思。 “据说，佛家的大能人士，是可以有超度亡灵的能力的。”董先生似乎在斟酌着自己的语言，“超度亡灵，理论上来说，就是在不同的世界中转移亡灵。他们凭借的，并非是自己个人的神通，来打破世界壁障。他们可能是依靠信仰的力量，依靠经文的力量，依靠神佛或者菩萨的神通，让亡灵能够达到某种条件，因而可以跨越世界的壁障。我对佛家那些深入佛理，并不十分了解。但是，这也许不失为一个替代的方法。” 第58章 葫芦纳灵 葫芦纳灵 “超度亡灵？！”蒋健之前的确是听说过这种仪式。 “是的。佛教有六道轮回的说法。也许，某些大能的僧人，可以把世间的怨灵，重新送入到轮回之中，重新转世。这种轮回的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跨越世界壁障的力量。而且，轮回的这种力量，似乎并不需要打破世界的壁障，并不会带来灾难的后果。如果你不想这个怨灵被消灭的话，也许，佛家的超度方法，可以试试。我可以把这个怨灵收服禁锢起来，交给你来处理。待你找到佛门的大能之士，超度了这个亡灵，事情就能解决了。”董先生思忖了良久，对蒋健说道。 “听起来，这是一个好方法啊。”蒋健兴奋的说道。 “别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凡事都有代价。”董先生淡淡的说道，“把一个怨灵带在身边，对一个活人来说，并不是好事。你看，就在今晚，你刚刚跟怨灵接触了不长时间，就出现的白头发，这就是征兆。怨灵对你的不利影响，大大超出了我的预计，大大超出对普通人的影响。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不能在短时间内超度掉这个怨灵，它对你的影响，可能会是永久的。轻则影响到你的气运，中则会让你的神智受损，重则。。。可能会丧命。” “这个好办。”蒋健心念转动得很快，“我只要不把怨灵带在身上，不就可以不受影响了吗？” 董先生一时语塞。对于董先生来说，如此危险的怨灵，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尽快消灭为好。如果出于种种原因，不能消灭，也必须保证怨灵时时刻刻处于自己的观察范围内,以防不时之变。如此危险的怨灵，不放在身边，恐怕连觉都没法子睡好吧。 董先生也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出废墟。不多时，匆匆返回，手里拿一个巴掌大小的火红色葫芦。 葫芦，在中国汉族和各少数民族中，都是重要的图腾对象。 首先，葫芦多子，于是就有了多子多孙的含义。葫芦是一种蔓带植物，“蔓带”又通“万代”，多子多孙，子孙万代的意思。古代结婚典礼上时，会将葫芦剖为两半，分给新郎和新娘，作为酒杯，交杯对饮，称为“合卺酒”。 其次，“葫芦”又谐音“福禄”，对于自古就有浪漫主义拜金传统的国人来说，真是无比美好寓意。 最后，葫芦在器型上，浑圆，有太极圆满的象征。腹大口小，善于收纳。于是，又有的宗教含义。尤其是道教，葫芦称为了驱魔辟邪，抓鬼除妖的灵物。 只见董先生拔出葫芦盖子，倒转葫芦，把葫芦口对准老妇人怨灵的方位，口中念道：“灵霄宝殿豪光照，蓬莱境上结葫芦，老君炉内神火练，诸位神仙洞内存，六十甲子神兵炼，先天符，后天符，老君亲自勅灵符，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差我收邪灵，一收天地瘟疫，二收世间邪神，三收下凡凶星，四收各路妖精，凶星收尽，百福降临，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一回，太上老君和玉皇大帝都捎带上了，调动了这么多厉害的人物，法术的成功率一定会很高吧。。。”蒋健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就看到董先生手中葫芦，忽然腾空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直向老妇人的怨灵飞去，停留在老妇人怨灵头顶三尺左右的高度，葫芦口向下。 一时间，蒋健似乎看到类似太极的图案从葫芦中展开，旋转着降下。老夫人怨灵一接触到太极图案，身体一阵扭曲，竟然化作一大股的黑色烟雾。然后，葫芦口像是一个抽油烟机一般，吸附起了黑色烟雾。黑色烟雾毫无抗拒之力，打着旋转，如同一阵龙卷风一般，直灌入葫芦口之中。只有片刻时间，全部黑色烟雾就被葫芦吸光。 董先生做了一个收的手势，隐隐约约的太极图案顿时消失，火红色的葫芦嗖的一声，飞回到董先生手中。 董先生赶紧把塞子盖住葫芦口，又在葫芦口上贴上一张黄色符纸。长松了一口气，把葫芦递给蒋健。 在蒋健双手接触到葫芦的一瞬间，似乎有一股寒冷的感觉传遍全身。 “董先生等一下再把葫芦给我。”蒋健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这个葫芦太冷。您把葫芦放到我的衣服里，我用衣服包住，再带走。” 董先生摇了摇头，把葫芦放进蒋健的衣服里。蒋健赶忙用衣服把葫芦包了足足三层，感觉不到寒冷了，才松了一口气，拎在手里。 “董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看到葫芦里的老妇人怨灵？”蒋健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急忙问董先生。 “老牛老到临死时流出的眼泪。”董先生想都不想，立即就回答了蒋健。 “您手头有。。。临死，老牛的，眼泪吗？”蒋健厚着脸皮问道，“能不能给我一些？” “这个自然是有。”董先生取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了蒋健。 “请问，牛眼泪的用法是？”蒋健还真是不耻下问，应该是不耻上问。 “擦拭到眼睛上，闭上片刻，就可以看到了。”董先生似乎被蒋健勾起了好奇心，简直就是有问必答。 “保质期是多久？平时要放冰箱里保存吗？”蒋健忽然又问出一个让董先生哭笑不得的问题。 “不需要冰箱。这一小瓶牛眼泪，是经过专门炼制过的，没有保质期。”董先生尽量用蒋健能听懂的语言解释道，“不过要注意密封好，要是漏掉了，就不行了。还有，小心摔落，瓷瓶可经不起摔。” 董先生似乎思路转化得也很快，竟然开始以蒋健的方式跟他交谈了。 “这样啊”蒋健若有所思，“回去我就拿发泡塑料把小瓷瓶包起来，这样就不怕被摔碎了。还有，每次擦拭眼睛的用量是多少毫升啊？是擦拭到眼睛里，还是擦拭到眼皮上啊？” 第59章 阴阳眼 阴阳眼 董先生脑袋里忽然跳出一个奇怪的场景：只见蒋健从冰柜中取出一物，这个东西被厚厚的发泡塑料包裹着。蒋健手上戴着仔细消毒过的橡胶手套，小心翼翼的把发泡塑料包裹着的东西，轻轻放到工作台上。工作台上垫着几层柔软的灭菌纱布。蒋健取出一把手术刀。慢慢把发泡塑料切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白色小瓷瓶。用止血钳夹起一块酒精棉球，先对小瓷瓶的盖子出仔细擦拭消毒。然后换过一双橡胶手套，无比小心的打开小瓷瓶的盖子。去过一支滴管，伸进小瓷瓶中，精确的吸取了半毫升液体。然后盖上瓶盖，用干净的发泡塑料重新包裹起来，放回冰箱。再把滴管中的液体，滴到一支棉签上，用棉签来擦拭某人的眼皮。然后，这个某人睁开眼睛，大叫一声：“有鬼啊！” 。。。 董先生只觉得这样的场景，发生在蒋健身上，是很有可能的。 这种场景，实在是，太混搭了一点吧。 董先生略一作思量，对蒋健说道：“每次大约半毫升用量就可以了。擦拭到眼皮上，不用滴入眼中。” 顿了一下，董先生又叮嘱道：“如果使用棉签的话，要注意棉签对液体的损耗，可以稍微加大用量。具体精确的用量，可能和老牛临死前的状态有关，越老的牛，眼泪的效果应该越明显。也和采集后炼制的效果有关，还和受术者本身的体质有关。量大会有点浪费，但是量不足的话，可能就不能开启阴阳眼了。” 看来，董先生已经完全接受了蒋健的思维方式了。千年以来，术士对各种法力的修炼，还有对各种法器的使用方法，运用之妙，只是存乎一心。不过，也许，引入西方精确的计量方法，是另外一种发展的思路呢。 董先生不由得对蒋健生出了些许希冀。千年道统未来的发展方向是什么呢？量化法术学？超弦多维法力理论？ 不过，很快，这种爱才之心就被董先生压了下去。有的秘密，有的目的，对于当下的董先生来说，那才是压倒一切的重要。 蚩尤通天神光，上古神器，控制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向未来求，还是向远古求。董先生跳脱出了千年道统和自己大半辈子思维的惯性。 正如很多传统中医大师认为的那样，在传统中医里引入现代医学的方法论，不但不能让中医得以发展，反而会让传统中医走向灭亡。地基就不一样，融合，谈何容易。恐怕是一方彻底的消灭另一方。被消灭的那一方，最好的下场就是，在博物馆里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 “董先生，您能安排我到拘留所里见一见那个服装厂的厂长吗？就是老妇人的儿子。”蒋健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想，让她儿子看看他母亲现在情况。” “怎么，你想用亲情来化解怨灵？”董先生的眉毛挑了一挑。 “不是，怨灵，我都看到了，已经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推断。”蒋健难过的说道，“即使不是怨灵，是个精神病患者，也不是单单凭着亲情母子之爱就能治愈的。” 即使是精神病医生，恐怕也对他的患者没有十足把握。这个想法，在蒋健的心中，没有说出来。 “我只是想，无论如何，服装厂厂长是老妇人生前的亲人。我接下来要对老妇人怨灵所做的一切，无论是超度亡灵，还是消灭她，最好还是要得到她儿子的认可。否则，我会于心不安的。”蒋健叹了一口气。 “服装厂厂长？”董先生对于蒋健的话有点吃惊，“他是老妇人的儿子，不是怨灵的儿子。人世间的伦理道德，最好不要往另外一个世界上靠。否则，非常危险。” “董先生，您说得对。”蒋健语气非常谦恭，但是也非常坚定，“我不是要遵从什么人间的法律或者道德，我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心安。” 董先生沉默了。蒋健的回答，非常出乎董先生的意料。 “好吧，我帮你安排。”董先生平静的说道，“下个星期，我就会离开这里。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最好在我离开前告诉我。” “谢谢董先生。”蒋健由衷的感谢道。 “妈！”拘留所里，探望室里，服装厂厂长，将信将疑的在眼皮上擦拭过牛眼泪后，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满身鲜血的母亲。顿时，双膝跪倒在地，号啕大哭起来，“妈，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害的您死于非命。儿子不孝啊！” 还好，是叫妈，不是叫“鬼啊”。蒋健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个厂长看到老妇人的怨灵之后，不是被激发出亲情，而是被吓得屁滚尿流，蒋健接下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探望室里的动静惊动了门外的公安，赶紧开门来看。眼前的一幕让他大惑不解。只见到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向着探望室中间桌子上了一个红色葫芦下跪，痛哭流涕。 房间角落里的董先生向公安点了点头，示意一切正常，不用大惊小怪。公安疑惑的扫视了一下端坐在椅子上故作镇定的蒋健，又看了一眼桌子另外一端下跪哭泣的服装厂厂长，确定没有任何暴力冲突的苗头以后，才又迟疑的退出探望室，轻轻带上了门。 上边交待过，只要不发生人身安全事故，就不要干涉董先生两人的行为，也不要监听他们的谈话。值班公安没有擦拭过牛眼泪，自然看不到老妇人怨灵的身影，就觉得一切都很奇怪，又不敢多问，连在一旁查看都被上面禁止了。一开始心里就觉得奇怪，现在，更奇怪了。 “这个董先生，究竟在搞什么奇怪的事情。”值班人员带上门之后，不由得心中直犯嘀咕，“每次这个董先生来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妈，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张厂长，重重磕着头，很快，脑门处磕出了明显的血印。 第60章 哪里有佛门高僧 哪里有佛门高僧 老妇人的怨灵似乎非常虚弱的样子，根本不理睬自己儿子悲愤交加的行为，只是低着头，口里喃喃重复着：“我死了吗？我不要死！还我命来！我死了吗？我不要死！还我命来！” “妈，我是你儿子啊！你这是怎么了？”张处长觉察到不对劲，停止了磕头，跪行靠近老妇人怨灵的身形，关心的问道。 “我死了吗？我不要死！还我命来！我死了吗？我不要死！还我命来！”老妇人只是一个劲的重复着喃喃自语。 “张厂长，节哀顺变。”蒋健装作成熟的语气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的母亲，现在只是一个怨灵。她生前的灵智已失，不能像生前那样跟你交流了。如果不加控制，恐怕她日后会惹出乱子。今后要怎么处置，还需要你来拿主意。” “怨灵？！”张厂长用衣袖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疑惑的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人死之后，会到另外一个世界去。”蒋健说另外一个世界，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但是你的母亲，死亡的时候，心里存着怨念，就被这种怨念，留着了这个世界，变成了怨灵。怨灵没有灵智，所以，它只能受怨念的驱使，按照本能行事。严格来说，它已经不是你的母亲了。” “不可能！”张厂长咆哮道，“妈，你看看我啊，我是你的儿子啊。自从你去世，我天天晚上都在眼泪中惊醒过来。现在我终于看到你了。妈，你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张厂长的鼻涕眼泪再次覆盖住了整张脸。 “我死了吗？我不要死！还我命来！我死了吗？我不要死！还我命来！”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张厂长痛苦的看向蒋健。 “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两种方法。到底应该怎么做，还需要你拿主意”蒋健觉得张厂长的鼻涕和眼泪似乎能够越过他们之间不大的桌面，直接喷射到蒋健的身上来，不由得恶寒了一下。 “什么方法？”张厂长止住号啕，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所谓“号”，意思是光有哭声而没有眼泪，比如说“干号”；所谓“啕”，意思是光流泪而没有哭声，比如说“啕泣”。“号啕”的意思就是放声大哭，流泪不止。 “第一个方法最简单。”蒋健故作平静的说道，“就是直接把怨灵消灭掉，一了百了，马上就可以操作了。” “ 不！”张厂长愤怒的盯着蒋健，圆睁的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来，“你怎么可以这样！？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第二个方法就比较麻烦了。”蒋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张厂长的反应，故意装作迟疑了一下，才郑重的说出了第二个方法，“可以尝试一下超度亡灵，让你母亲的怨灵，能够重新进入轮回。” “我选超度亡灵！我当然选超度亡灵！”张厂长眼中露出光芒。 “这个方法比较麻烦，你真的想试一试吗？”蒋健感觉自己有点老神棍的感觉了。原来，董先生可以学蒋健的思维方式，蒋健同时也在模仿董先生的言行举止。 接触，就意味着改变；改变，是相互的。 “要试！要试！当然要试！”张厂长急迫的说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超度亡灵？” “你超度，不了。我也超度不了。”蒋健平静的说道，“需要找到一位佛门高僧，利用佛法的神通，才能超度亡灵。” “佛门高僧？告诉我，怎么去找高僧？”张厂长愣了一下，他可不认识什么佛门高僧，可能连真正的和尚，他都没有遇到过。 共产党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政权，对待各种宗教势力，虽然采取了信仰自由的宽容政策，却也绝不是放任不管、任其自由发展。无论是佛教、道门、基督教会或者伊斯兰组织，都必须纳入行政管理的控制之下。对于顽固对抗的宗教势力，甚至会遭到军事镇压。经过几十年的社会变迁，尤其是文化大革命初期的破四旧运动，也就是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运动之后，寺庙被破坏，僧人纷纷还俗。 这种对异教徒进行限制的运动，如果放在人类历史的大潮中来看，其实已经算是非常温和的了。 罗马帝国是横跨欧、亚、非的古代大帝国，幅员辽阔，统治着信仰不同的众多民族。所以罗马采取的是宗教宽容政策，甚至在罗马城里修建了万神殿（pantheon, pan的意思是全部，theon的意思是神），把疆域中全部的神都在首都供奉起来，意图达到各宗教和谐共存的目的。 可是犹太人并不同意这个做法，犹太教是一神教，他们的神才是唯一的真神，和其他伪神放在一起供奉，简直就是羞辱。公元七十年，不服从罗马帝国统治的犹太人发动起义，结果被罗马帝国残酷镇压，杀掉数十万犹太教徒，把犹太圣殿夷为平地。 公元844年，笃信佛教的唐武宗敕令毁佛，“拆寺四千六百余所,还俗僧尼二十六万五百人,收充两税户,拆招提、兰若四万余所,收膏腴上田数千万顷,收奴婢为两税户十五万人。” 公元1099年，欧洲十字军第一次东征，终于攻陷了圣城耶路撒冷，随即展开一场针对穆斯林的野蛮而不加区别的大屠杀。“房屋内，街道上，到处是一堆堆的头颅、手足，士兵与骑士们就在尸骸间穿行。有时候为了通行，不得不挖开尸体形成的‘路障’。但这些惨状与发生在‘所罗门圣殿’（即阿克萨清真寺）中的暴行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我若以实情相告，读者恐怕会难以置信。一言蔽之，屠杀过后，当人们策马进入神殿，发现血流竟深达膝盖和缰绳之处。” -- 引用自基督教编年史家阿奎勒的雷蒙德。 第61章 逃港潮 逃港潮 十九世纪中叶，洪秀全以拜上帝会的名义发动太平天国运动，所到之处，无论儒、释、道，尽皆被暴力取缔，寺庙、道观、祠堂、孔庙、学社，全部拆毁或者付之一炬。在太平天国军、清军和地方军的来回拉扯之中，中国可能损失了一亿人口。 相比这些血淋淋的宗教冲突，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宗教政策，算是非常宽容的了。 即使是这样，到文化大革命末期时，中国境内的宗教势力，处于历史的最低点。文山城里曾经香火鼎盛的大兴寺，它的大雄宝殿如今是医院礼堂。说实话，蒋健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真正的和尚，他对于和尚的印象，全部是来自电影的大屏幕。 《少林寺》，是一部大陆和香港合拍的武打片，放映之后，很快风靡全国。蒋健对于和尚印象里来源，就是这部电影。 改革开放后，各种宗教开始复兴，但是，早已不复当年的影响力了。 张厂长怎么可能知道，何处才能找到佛门大能之士。蒋健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董先生。董先生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气定神闲，不发一语。 “这样吧，我们先把这个火红葫芦送到你家里。千万要保管好，不要揭开黄符，也千万不能打开葫芦口的塞子。”蒋健沉吟了一会，装作胸有成竹的说道，“等我们找到了佛门高僧，可以超度亡灵时，才能解决这个事情。” 张厂长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你一定要配合公安部门的调查工作，争取早点出来。只有你出来了，事情才好解决。”蒋健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道。 “我一定配合公安的工作。”张厂长再一次用袖子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清理了干净。 “最后，还要提醒你一点。”蒋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最后对张厂长说一句话，“怨灵的事情，最好尽快解决。怨灵存在的时间长了，可能会影响到你和你家人的气运。越快解决，你们遭受的影响就会越小。” 走出了拘留所，董先生似笑非笑的看了蒋健一眼：“蒋同学，你来见张厂长，征求他的同意，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心安，还是想把麻烦推给对方啊？” 蒋健默然不语。人心，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矛盾的。而最终的决定到底是怎么样做出来的，其实，很难说清楚。事后大脑给出的理由，与其说是当时做决定的原因，还不如说是事后给自己的一个解释而已。 “这个张厂长，这辈子可能都没有离开过文山一步。”董先生没有逼问蒋健，而是继续悠悠的说道，“指望他能找到有能力超度亡灵的高人，可能性不高啊。如果张厂长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时间久了，那个怨灵，恐怕真的会伤害到张厂长一家人。” 蒋健心中完全同意董先生的分析：“可是，还有什么人能帮到我们呢？” “是帮你，不是我们。”董先生把自己剥离了出来，“不过我倒是可以提醒你一下，有一个人，你可能忘记了。” “谁？”蒋健赶忙问道。 “吴桂清。”董先生淡淡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吴桂清！”蒋健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了这个人，“就是那个香港富商？” 吴桂清生于三十年代。吴家是文山旧时的大家族，不过吴桂清是家族的旁支，并不受重视，加上父亲早亡，家中比较贫寒。吴母也是大家出身，在那个时代，居然能识文断字，在女性之中，属于凤毛麟角了。吴母笃信“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就是家中拮据，还是努力供养儿子读书。于是，吴桂清虽然生活窘迫，却自持身份，从小就养成了坚韧不屈的性格。 四十年代末，正值国共内战时，吴桂清被抓了壮丁。经过简单的训练后，就被送到外地，参与到内战之中。 吴桂清加入内战时，三大战役已经打完，国民党兵败如山倒。吴桂清的部队一直撤退到了广东。当解放军进入广东后，仅仅三十多天，就解放了广东。吴桂清的部队集体投降。 解放战争后，吴桂清被就地安置在广东工作，加入了新中国的建设。整个五十年代，新中国气象一新。解放了海南，解放了西藏新疆，在朝鲜半岛顶住了联合国军。苏联的援助来了以后，新中国迅速实现的工业化。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很积极。 要知道，五十年代时，整个亚洲，只有两个工业化国家，一个是日本，一个就是中国。从此以后，世界范围内，再也没有出现过另外一个工业化国家。这个重大的意义，即使是当时的人们，恐怕也没有意识到。 不过，好日子总是太短。正当全国人民意气风发，大干快干时，局势却发生的悄悄的转变。 50年代末，大饥荒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忽然到来。从蒸蒸日上的富足，对未来无限憧憬，忽然跌入饥荒，食不果腹。这种落差，竟然在现实中发生了。 逃港！很多人想到的出路就是逃往香港，偷渡到香港。 可是，边境已经被封锁了，有巡查兵荷枪实弹的，带着警犬日夜巡逻。一旦偷渡者被发现，就是叛国投敌的大罪。如果贸然偷渡，还可能会被枪击。就是躲过了巡查，还可能在泅渡时溺亡。 可是，为了吃饱饭，为了活下去，吴桂清和很多人一起，加入了逃港潮。 吴桂清运气不算太好，好不容易躲开了巡查队，在泅渡时，却被发现了。巡查队向着泅渡的人群象征性的开了几枪，吴桂清竟然就被子弹击中了腿部。吴桂清死命抓住一个轮胎，被潮水冲到了香港岸边。迷迷糊糊的，被香港的巡逻警察发现，送到医院，救回一条命。不过中枪的腿部，因为在水中泡了太长时间，留下了后遗症，从此有点瘸腿。 第62章 手串验灵 手串验灵 按照正常流程，偷渡者被警察抓到，是要被遣返回大陆的。可是，从警队的警察，到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还有其他普通的香港市民，大多对这批冒着生命危险偷渡到香港的落魄同胞感到同情，对遣返这些逃港人士根本不热衷，反而有很多人主动的帮助这些偷渡的大陆客逃入市区。 吴桂清就这样在香港留了下来。开始时，在一家服装店打工。由于能认字，人又机灵肯干，被服装店老板看重，把女儿嫁给了他，后来让他接手了服装店。 到七十年代时，日本的经济发展迅速。五十年代时，日本和中国大陆的经济规模大体相当，现在，已经把中国大陆远远甩在身后，开始向周边转移产业。 于是，台湾、韩国、香港和新加坡接受了日本转移的产业，成为了亚洲四小龙。 吴桂清抓住了这个机会，把服装店开成服装加工厂，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成了个大老板。吴桂清加工的服装，自然不是销往香港本地，香港本地才多大市场。目标市场是日本和欧洲、美国。吴桂清走南闯北，全世界各地见客户，见识自然比张厂长要广多了。当然，财富也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九十年代时，吴桂清已经六十多岁。人一老，就开始思念家乡。在回乡探亲的过程中，才引发了回乡投资建厂、暴力拆迁和怨灵出现等等一系列的事件。 的确，要解决怨灵事件，要找到佛门高僧，吴桂清应该是比张厂长好得多得多的人选。就算吴桂清不认识什么佛门高僧，香港那个地方，风水先生遍地走，看相大师满街有。大仙高人之类的，应该不少。吴桂清在这个圈子里打听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探听到各种建议和消息。而且，以吴桂清老先生的经济实力，请动高人，出面摆平一个小小的怨灵，想必是轻而易举的吧。 跳出文山当地，这个视野，果然就广阔了许多啊。 蒋健的内心，忽然很想离开自己家乡。天地广阔，值得出去一看。 高考，应该是蒋健改变命运的最佳途径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蒋健暗暗责怪自己。 说干就干。董先生动用自己的关系，联系上的香港富商吴桂清老先生，吴桂清答应见他们一面。 “这就是你们说的怨灵？”吴桂清老先生看着茶几上的火红色葫芦，不动声色的问道。不动声色，对吴桂清来说，就已经是一种怀疑的表情了。 吴桂清年纪六十余岁，头发半白，身材匀称，腰板挺直，精神很好。身上穿的是粗格子花纹的双排扣西装和马甲，稍显稀疏的头发向后梳起，一丝不乱。不像是暴发户的感觉，反而有种英国绅士的感觉。不过，这种形象在蒋健眼里看来，稍微显得过于老派。 对于蒋健这一代人来说，时髦的装扮是日式和美式。牛仔裤，套头体恤衫，才是新潮的象征。 不过吴桂清老先生手里握着一串念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倒是最吸引蒋健的目光。因为，这个手串，和老派的双排扣格子西装，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是的，吴先生。”蒋健恭敬的回答，一边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泡沫塑料包裹着的小瓷瓶，“只要在您的眼皮上擦拭一点牛眼泪，您就可以看到这个怨灵了。” 吴桂清摆了摆手。显然，他对于这种来源不明的东西，毫无尝试的兴趣。 蒋健讪讪的把手收回，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有自己的方法来测试。”吴桂清老先生看都不看蒋健一眼。手里握着念珠，略显艰难的站起身来。 看起来，之前吴桂清在楼梯上摔断了三根肋骨，恢复得不是很好。如果不是伤势未愈，吴桂清恐怕早就返回香港了。 蒋健赶忙上前，搀扶住老人的左手。 老人稳了稳身形，叹了口气：“人老了，伤势恢复的速度不如当年了啊。。。” 吴桂清在广东香港生活多年，能讲一口纯正流利的粤语。文山方言也没问题，只是个别用词和发音已经不地道了。反而是普通话，一股的浓浓口音，难以辨认。在场的董先生并不是文山本地人，所以，吴桂清说的就是普通话。 “哪里哪里，吴先生你腰板笔直，视力无损，精神也很好，比我这种年轻人还要厉害呢。”蒋健作乖说道，“反而是我，都深度近视，还少年白头了呢。”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小娃，嘴巴倒是甜得很呢。”吴桂清老人竟然用文山方言说了起来。看来，蒋健现在是讨到了老人的欢心。 “小娃，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老人问道。 “吴先生，我叫蒋健。”蒋健做出了这辈子最乖巧的样子，“草头蒋，健康的健。” 老人点了点头，把蒋健的名字记下了，然后对蒋健吩咐道：“你喊我吴大爹就可以了。小娃，我现在受伤后还没有好透，你帮我，把这串念珠，拿到葫芦那里。” “好的，吴大爹。”蒋健恭敬的接过吴桂清手中的念珠串。只见念珠触感温润，色泽淡黄，微微有莹润之光透出。 蒋健转过身来，缓缓的把念珠串靠近火红色的葫芦。葫芦里封印着老妇人的怨灵，每次蒋健看到，都会心中升起不安的感觉，能远离，就尽量远离。有时候蒋健不自觉的会后悔当初想要超度亡灵的决定，搞得自己现在骑虎难下。与其花这么多时间处理这个危险的东西，还不如多背几个英语单词，多做几道数学习题呢。高考的时候，如果分数能提高几分，就能把成千上万个竞争对手淘汰到身后。 随着念珠缓缓靠近葫芦，念珠的莹润之光竟然渐渐消退，黄色的色泽似乎也在减退。当念珠接触到葫芦时，念珠竟然变成了灰黑色。 这个，倒是蒋健化学课上用到的ph试纸有异曲同工之妙嘛。 “可以了。”吴桂清老人忽然说道，“可以确认了，这个葫芦里，的确是封印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过，从念珠发黑的程度来看，这个东西的力量并不强大，为什么不直接消灭就好？拿来给我看，是什么意思呢？” 第63章 归因论 归因论 吴桂清老人一边说，一边看向沙发上不发一语的董先生。 从念珠发黑的程度来判断对象能力的强大程度，还真是ph试纸呢，而且是可以重复使用的那种。是不是还应该配套的附上一张发黑程度指数对照表就更加对用户友好了呢？“是我不想消灭它。”蒋健赶紧回答道，“吴大爹，你先坐下，我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你讲讲。” 吴桂清迟疑了一下，目光看向蒋健。蒋健眼中的真诚，吴桂清商场沉浮多年，自然能看得出来。心中的某处被莫名的触动了一下。于是坐回沙发上，示意蒋健也坐下：“小娃，你讲吧。” 于是蒋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我只是觉得，老妇人很可怜，真的很可怜。如果就简单的把她的怨灵消灭掉，我心里不舒服。就像是，心里打了一个结，不把这个结解开的话，就会一直不舒服。所以，我才会想有没有其它的解决方法，比如，亡灵超度，让老妇人的怨灵重新进入轮回，而不是从此消失。可是，我只是个普通的中学生，我不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超度亡灵。甚至，像这样的怨灵，到底能不能被超度，我也不知道。我不认识谁能告诉我答案的。我找过张厂长，就是老妇人的儿子，可是张厂长也不知道。我也很害怕，这个怨灵，如果一直不能得以解决掉的话，时间久了，恐怕会害到我，害到其它人。我真的很害怕。所以，只能找到您。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您是我最好的希望了。” 听完蒋健的讲述，吴桂清老人陷入了沉思。良久，长叹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本来我是想在年老之时，最后给久违的家乡做点有益之事。却因为一丝贪念，竟然造成了如此恶果，实在痛心，实在痛心啊。我也不想为自己多作辩解了，” “吴大爹，您是说，这一切都是您造成的？”蒋健不解的问道。 “如果不是我贪图那个服装厂的便利，甚至，如果不是我虚荣心的缘故，想在家乡博取个好名声，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吴桂清似乎非常的沮丧，“种下一因，必有一果。。。” “可是，在我看来，要对一个结果进行归因，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吧？”蒋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小娃，你这是什么意思？”吴桂清老人一下子显得非常疲惫。 “比如，桌子上有一个玻璃杯，我不小心碰了一下，结果玻璃被我碰倒了，摔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如果简单归因的话，玻璃杯摔碎了是过，我碰到玻璃瓶就是因，好像非常的直截了当。”蒋健话好像是从潜意识里直接蹦出来的。 “是啊，不然还能怎样？”吴桂清有点疑惑了。 “是谁把玻璃杯放到桌子的边上，这样很容易被走过人碰倒吧？这难道不也是因？”蒋健觉得自己的脑洞大开了。 “的确是。”吴桂清愣了一下，“在工厂里，如果有一道工序，经常会有工人犯错的话，我们会认为这不仅仅是工人的问题，而是这道工序本身的设计有问题。通常会花时间精力去优化这道工序，然后工人的犯错率马上就降低了。” 企业家的思维，竟然本能的在这个时候生效了。 “地板是坚硬的水泥地板，如果是木头地板，或者铺上软软的地毯，玻璃杯就不会被摔碎，水泥地板是不是也是因？桌子的高度，是不是也是因？玻璃杯自己材质，是不是也是因？”蒋健自己都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再推而广之，万有引力，是不是因？物理定律，是不是因？凡是存在的，都将毁灭。这个宇宙的一切整体，都是因；这个宇宙的一切，也都是果。。。如此看来，您还能那么轻易的说，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吗？.” 吴桂清老人眼中一亮。思索了片刻，反驳道：“但是，就算都是因，也应该能分出个主要原因和次要原因吧？” “主要原因？百分之多少算主要原因？百分之多少算次要原因？您又如何计算这些影响因素的百分比，或者说是权重呢？”蒋健的舌头好像在自己运动，“拿怨灵这件事情来说，您想投资故乡，造成老妇人死亡的百分比是多少？政府急功近利的百分比是多少？服装厂长的执念又占多少？混混拆迁队占多少？老妇人自己生病占多少？别说是定量，就算是定性，恐怕也很难做到吧。科学理论的强大之处在于，能想方设法把干扰因素去除，这才能建立纯粹了理论。可是现实世界，这么可能做到排除其它因素的实验呢。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去考虑那些不可定义无法描述的因素，专注于眼前的问题。专注于，如何解决眼下这个怨灵的问题。” 沙发里一言不发的董先生，也抬起来头。这个小子，难道除了量化法术学，还能搞出个量化因果论了？ “你这个小娃，诡辩方面，还真是厉害。”吴桂清微笑了一下，低落的情绪似乎缓解了，“无论如何，撇开你的那一套诡辩之术，你希望超度亡灵的心愿，还是正合我意的。” “太好了，吴大爹！”蒋健顿时精神一振。 “我早年经商的时候，心高气傲，为了取得成功，也曾经不择手段过。”吴桂清忽然谈起的他的往事，“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遇见了一个佛门中人，跟我谈论了佛理。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财富的积累，对名利的追逐，所有一切，其实当你得到的时候，却没办法给人带来长久的满足。反而是，能够看破这一切欲望诱惑的无上智慧，才是真正的解脱。” “这串念珠，就是那个有缘人赠送给我的。”吴桂清老人指着蒋健还握在手中的念珠说道，“如果那天晚上，我一直把念珠佩戴在身边，那个怨灵，根本不可能近身。” 蒋健小心翼翼把念珠还给了吴桂清老人。 第64章 地藏道场 地藏道场 “众生皆苦，一念慈悲，天地皆感。”吴桂清老人继续说道，“小娃，所谓有情众生，除了世间众人，其实，也应该包括天上的神，地上的动物，甚至地下的鬼灵之类。所谓慈悲，不仅仅是对人的慈悲，而是对一切有情众生的慈悲。你小小年纪，就能把自己的悲悯之心，投射到一个跟你素不相识的怨灵身上。这份善念，真的是非常宝贵。你的这一点善念，实在是难得，实在是难得。就凭着你的这一点善念，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被老人家这么一夸奖，蒋健有点脸红了。这种同情之心，真有那么宝贵吗？看到别人的遭遇，感同身受，这不就是本能吗？这个共情的能力，是人类能够建立合作社团的基础。有时候，人类还会把这种共情滥用到其他地方，比如，觉得万物有灵，就是觉得万物都和人一样，可以建立共情的关系。 “这么说，送你念珠的那个高人，可以超度亡灵？”蒋健把话题拉了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吴桂清诚实的回答道，“而且，现在他已经离开了香港，四处云游去了，我也联系不上他。” “那怎么办？”蒋健有点沮丧了。 “汉地佛教，有四大名山。”吴桂清眼光看着远方，“这四大名山，也是大乘佛教四大菩萨的道场。山西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文殊菩萨是‘大智’的化身；西川峨眉山，是普贤菩萨的道场，普贤菩萨是‘大行’的化身；安徽九华山，是地藏菩萨的道场，地藏菩萨是‘大愿’的化身；浙江普陀山，是观音菩萨的道场，观音菩萨是‘大慈’的化身。若是要论到超度亡灵，当属安徽九华山为尊。地藏菩萨地藏菩萨曾受释迦牟尼佛的嘱托，要在释迦灭度后、弥勒佛降诞前的无佛之世留住世间，教化众生度脱沉沦于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诸道中的众生。而且他发誓‘众生度尽，放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本来要超度亡灵，从地藏菩萨的道场九华山去寻找大德高僧，应该是最适合的。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呢？”蒋健不解的问道。 “前些年，我去过九华山，那里的丛林，已经没落了。”吴桂清落寞的说道。 丛林，在汉语里面，是茂密树林的意思。可是在佛教的语言体系中，却指代寺庙。为何会有如此差别，必须追溯古老的历史了。 大约2，500年前，起源于高加索山脉的雅利安人迁徙南下，越过伊朗高原，越过阿富汗的山地，来到了巍峨的兴都库什山脉脚下。高耸的山脉后面，就是肥沃的印度河平原。 雅利安人，是典型的游牧民族，攻城掠地，战斗力极强。在他们到达兴都库什山脉之前，他们已经灭亡了希腊克里特岛文明，这个和中国商朝一样古老的文明。雅利安人成了古希腊和古罗马人的祖先之一。 雅利安人在伊朗高原建立的波斯帝国，后来灭亡了古巴比伦和古埃及。波斯，实际上是希腊人对他们的称呼。今天波斯改名为伊朗，伊朗，其实就是雅利安的意思。 如今，面对兴都库什山脉后的印度平原，雅利安人停下了脚步。 印度平原，在这里，曾经诞生了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哈拉帕文明，时间超过4，000年，比可以考证出来的中华文明还要古老。我们所说的四大文明之一的印度，其实指的就是哈拉帕文明。而且，印度，位于南亚次大陆，其地理相对封闭。南边是浩瀚的印度洋，北边的高耸入云的喜马拉雅山脉，东部是茂密的东南亚热带雨林，西部则是喀拉昆仑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印度次大陆，被如此多的天险包围其中，真可谓是四塞之地，易守难攻，又是世界上文明最早发源的地方之一，如果经营得当，在大航海时代之前，进可攻略天下，退可安居南亚，实在是一个天选之地。 可是，地球在造就印度次大陆这个四塞之地的同时，却在其西边喀拉昆仑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之间，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开口，也许是想给文明的交流开一个口子吧。这个开口，就是开伯尔山口。其实开伯尔山口，最窄处，不超过600米。如果按照中国人喜欢造墙的特性，在这里建立一个要塞，简直就是扼住了进出印度的咽喉，进可攻，退可守，秦国就是因为凭借函谷关天险，顶住了多次六国的联合讨伐，才有了统一中国的计划。 可是，印度人，从哈拉帕文明开始，往后几千年，根本没有想过在开伯尔山口建立要塞。几千年中，一批又一批的外族从这里入侵印度，占领印度，统治印度。 开伯尔山口所在的兴都库什山，hindu kush，其实是古波斯语。兴都，就是hindu，英语是india，就是印度的意思。而库什kush，英语是kill，杀死的意思。所以，所谓兴都库什，就是杀死印度人的意思。如果你发现波斯语和英语竟然如此相象，这就对了。雅利安人灭亡古希腊克里特岛文明后，成为了后来希腊罗马人的祖先，所以，希腊语和拉丁语，和波斯语，还有古印度的梵语，其实是一家。英国人虽然不是雅利安人的后代，他们属于盎格鲁-撒克逊族。但是英语受到法语、拉丁语和希腊语的影响极大，所以，两者看起来很相似，就不奇怪了。这就是所谓的印欧语系，印度和欧洲的语言，其实是一家。 雅利安人发现了开伯尔山口，从这里，越过了兴都库什山脉。 从此以后，南亚次大陆原生的的哈拉帕文明，就此消亡。 如果古印度的哈拉帕文明真是被雅利安人灭亡的话，世界上四个最古老的文明，雅利安人就灭亡的三个。 第65章 西藏往事 西藏往事 雅利安人到达印度后，建立了很多分散的小国，他们的文化和当地文化融合，形成了吠陀文化，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古老的婆罗门教。 人口较少的征服者，为了保证自己血统不被当地人同化，建立了种姓制度，用种姓来确保自己统治地位。最高的种姓，称为婆罗门，是神权阶层。第二级的种姓，称为刹帝利，是官员阶层。第三级的种姓，称为吠舍，是普通人。第四级的种姓，称为首陀罗，他们是被征服者。第五种姓，称为达利特，是贱民，不被视为人。 严格的种姓制度，自然会招致反抗。在意识形态层面，凡是反对种姓制度，而提倡众生平等的教派，都被称为“沙门”。 佛教就是诸多沙门思想中的一派。 相比贵族资助，财大气粗的婆罗门教，他们有宏伟的寺庙和神像绘画。沙门诸派主打平民路线，自然要寒酸很多。沙门没有宏伟的寺庙，只能在郊野树林中进行传道。甚至，为了避免婆罗门教的打压，沙门还会刻意选择树林密布的隐蔽之所进行聚会。于是，沙门僧侣聚集的地方，就被称为“丛林”。后来佛教发达之后，自己也有了寺庙殿宇，但是，还是把这些寺庙殿宇称为“丛林”。汉人叠床架屋，牵强附会的解释为，草多长而不乱为丛，树多长而不乱为林，安置丛林除了僧侣聚集，还有暗含规矩之意。 如果你今天看到，印度贫民为了躲避新冠疫情回乡，住到树上，千万不要觉得奇怪，丛林，自古以来，就是印度贫民的栖身之所。 由于丛林之中蚊虫很多。拍打蚊虫，在众生平等的理论里，也属于杀生，犯了杀戒。所以，只好点燃香料，驱赶蚊虫。焚香礼佛，就成了一种仪式。 “九华山，本来叫九子山，乃是道教圣地。”吴桂清继续说道，“唐代时，新罗国王子金觉罗来到九子山修佛，圆寂后，被认为是地藏菩萨转世，佛教于是开始大兴。李白游九子山，写下诗句‘妙有分二气，灵山开九花’，花通华，从此以后，九子山就改名为九华山。到宋朝时，佛教已经在九华山已经完全压倒道教，很多道观都该做佛寺。可惜，蒙古入侵后，宗教衰落。到元末明初时，九华山已经没有出家人了。待到清末太平天国运动时，九华山的全部寺庙都已不存。再到文化大革命破除四旧以后，连佛像遗迹都被破坏殆尽了。” “八十年代以后，九华山的寺庙开始重建，不过，大多是以旅游经济为目标。”吴桂清老人遗憾的说道，“山上的僧众，真假混杂，良莠不齐。想要在那里找到真正的佛门大能之士，恐怕好比海底捞针。” “其他的几座名山呢？”蒋健坚持问道。 “比九华山好一点，起码，很多寺庙还是古庙。”吴桂清神情有点落寞，“不过，与其说是佛教名山，不如说是佛教文化旅游胜地。寺庙都已经被社会人士承包了，以赚钱为目的。” “难道就找不到佛门高人了吗？”蒋健遗憾的问道。 “汉地，所有宗教都已经衰落了。也许，得到汉地之外去寻找。”吴桂清沉思着说道。 宗教，在发展过程中，是需要和政权进行绑定的。宗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政权的小妾。 第一个世界性的宗教，是拜火教，又被称为琐罗亚斯德教（zoroastrianism），或者查拉图斯特拉教。在中国的分支也被称为祆（xian）教。“祆”这个字，从字形上看，就是礼天的意思。拜火教被第一波斯帝国采纳，并立为国教，然后随着波斯帝国的扩张，影响范围遍及亚洲、非洲和欧洲。其分支摩尼教，甚至几乎成为了罗马帝国的国教。拜火教对其他宗教的影响巨大，比如犹太教、佛教、基督教和佛教。当第一波斯被希腊人马其顿大帝灭亡后，拜火教就陷入了低谷期。但是当萨珊波斯重新把拜火教立为国教后，拜火教又复兴了。直到萨珊波斯被穆斯林攻灭，熄灭了神殿中的圣火，拜火教就此没落。 佛教，在其创立时，不过是诸多沙门思想中的一个小流派。到了孔雀王朝时期，平民出身的阿育王，扶持佛教为国教，用来对抗贵族的婆罗门教。于是阿育王时间，佛教迅速发展，向外传遍，最远甚至到达了埃及。孔雀王朝之后，佛教受到婆罗门教的反扑，在印度本土，就开始了衰落，沦为印度教的一支。到伊斯兰教统治印度后，印度本土佛教就此灭亡。 基督教，在创教时，不过是犹太教的一个被排斥的小分支。这个小分支里面的一个被称为圣三一教派的小小分支，被罗马帝国采纳，成为国教后，发展为世界第一大宗教。 孔子在中国的地位那么高，在很大程度上，是历代皇权需要以儒家的道德，改造过后的，来统治广袤的土地。 当政权不再需要一个宗教时，宗教的没落，就是难以改变的命运。 “汉地之外？”蒋健疑惑的问道。 “比如说，西藏。”吴桂清说道，“西藏，那里还有很多上师。也许我们能跟他们联系联系。” 西藏，唐朝时称为吐蕃（tubo）的音译，蒙古人称之为“土伯特”，英语称之为tibet，其实都是一个意思。藏语里面高原地区称为“塘”，谷底林区称为“绒”，而适合农业种植的平原地区称为“吐蕃”。唐朝时期，地球的平均温度比现在要高，青藏高原适合农业种植的地方比现在要多。 吐蕃和唐朝几乎一同崛起，极为强大。 第66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能使鬼推磨 松赞干布刚统一青藏高原后，就向东对唐朝发动战争，逼迫唐太宗李世民用文成公主和亲。向南，逼得尼泊尔臣服，用金城公主和亲。还攻灭了印度北方的几个王国。向北，跟唐朝争夺西域的控制权，并在安史之乱后，控制了中原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河西走廊，切断了唐朝安西都护府和内地的联系，并在几十年后攻灭了安西都护府。甚至，吐蕃军队一度攻陷了大唐的首都长安。向西，把阿拉伯帝国的向东扩张的军队牢牢顶死。有趣的是，随着唐朝的衰落，吐蕃也衰落了。经过长期的战乱以后，吐蕃分裂为几大部分。吐蕃的核心地区有两个：1，吐蕃起源的拉萨周边地区，称为“乌斯”；2，日喀则的周边地区，称为“藏”。所以，从元朝到明朝，以及清朝早期，对这一片地区的称呼就是“乌斯藏”。 《西游记》中，收服猪八戒的高老庄，就在乌斯藏。 “乌斯”一词的发音，在满语中和“西”类似，所以，在把满语翻译为汉语的过程中，乌斯藏就变成了西藏。从吐蕃崛起时，佛教就成为当地的主要宗教。元朝和清朝，也是利用藏传佛教来对青藏高原实行统治。清朝在在拉萨和日喀则分别扶持达赖和班禅，相互制衡。 1912年辛亥革命，清帝退位，进入民国时期，中央政府对西藏的控制力极弱。1917年藏军利用内地军阀混战之机，进攻四川，占据昌都重镇。1932年，藏军进攻青海，被青海马家军挫败。 1950年在抗美援朝战争启动的几乎同时，解放军和藏军在四川展开战斗。战力极强的解放军在金沙江畔一举击溃藏军，解放了昌都，逼迫藏军议和，解放军和平进驻拉萨。 当改革开放以后，思想的管制减弱以后，寻求信仰的那些人，发现汉地佛教，难觅大师，就只能到西藏去寻找精神寄托。“您在西藏认识佛门高僧吗？”蒋健问道。 “我不认识，但是，我身边的人，有供奉藏地上师的。”吴桂清说道，“通过这些熟人，就能联系到上师。找到有大能可以超度亡灵的大师，应该可行性极高。” “太好了！”蒋健终于看到了希望。 “我这就去联系。”吴桂清也下定决心，“希望，早日，这个事情能有个圆满的解决。还有，董先生，能麻烦你跟公安机关联系一下，如果有西藏的大师要来文山处理这个事件，希望政府部门能尽量配合。相关费用的问题，我来负责。” 董先生默默点了点头。 军分区大草坪上空轰隆隆的巨响震天，狂风卷起漫天的灰土，一架军用直升机正在缓缓降落降落下来。 蒋健在大草坪的边缘处好奇的看着。 文山在中越战争时，虽然地处前线，但是中国和越南双方都没有出动空军，坦克和大炮，蒋健见的多了。但是，飞机，却不常看到，所以，看到飞机，对蒋健来说，无疑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 吴桂清联系了香港的佛教圈，说明了自己的需求，就有圈内消息灵通的人士，推荐了西藏日喀则地区扎什伦布寺的一位上师。吴桂清很快联系上了扎什伦布寺，说明的自己的意图，并答应给寺庙捐献一笔不菲的香火钱后，扎什伦布寺也感念超度亡灵乃是善举，本着救济世人慈悲为怀的目的，同意派出寺里的一位上师，到文山来解决这件事。 扎什伦布寺是西藏四大寺庙之一，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重要寺庙，为班禅额尔德尼的驵寺。扎什伦布是藏语，意思是吉祥须弥。始建于明代大统年间1447年。格鲁派，在藏语里是“善律”的意思，该派强调严守戒律。因为格鲁派僧人戴黄色的僧帽，汉人常称之为黄派。格鲁派是藏传佛教中最后形成的派别，却后来居上，在藏传佛教中占据了主导位置。着名的达赖和班禅，都属于格鲁派。而班禅额尔德尼，则是混合了三种语言的称呼：“班”，是梵文“班智达”的缩写，意思是通晓五明；“禅”，是藏语“禅波”的缩写，意思是大师；“额尔德尼”，则是满语，意思是宝。 扎什伦布寺此次派出了上师，名叫次成坚赞，据说佛学修为乃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应该足以平息此次事件。 文山的当地政府对引进香港投资的重视，再加上吴桂清的强大财力支持，西藏上师一路的行程非常顺利。先是由日喀则乘坐民航客机到了拉萨，然后从拉萨转机昆明。昆明到文山没有航线，于是出动了军用直升机，直接把次成坚赞上师从昆明机场送到了文山军分区大草坪。从吴桂清联系香港熟人，到军用直升机降落文山，只花了区区三天时间。 蒋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飞机在草坪上落稳，巨大了螺旋桨缓缓停下，卷起的狂风渐渐减弱。 机舱后门被拉开，露出一个僧人身形。他先是双手合十，对机组人员表示感谢以后，迈步走出机舱。 “好年轻的上师！好帅气了和尚！”蒋健一看到这个僧人，不由得心中叹道。 这个僧人，看年纪，只有二十多岁，比蒋健也大不了多少的样子，根本不是蒋健原先想象的年迈老僧，慈眉善目的样子。却是五官清秀，满脸锐气的感觉。只见他身着僧衣，内黄外红。头上戴着一顶黄色的僧帽，僧帽上有一个高高的尖顶。僧帽两边垂下两片长长的延片，一直垂到两肩之上，再荡到胸前。 此种僧帽，称为班智达，只有获得了最高学位的西藏僧侣，才可以佩戴。当然，这可不是蒋健所知晓的。 吴桂清快步走上前去，对着年轻的僧人双手合十，鞠躬致敬。一番寒暄之后，吴桂清取出几条香烟，送给直升机的机组成员，以示感谢。机组成员托辞一番，眼见盛情难却，就收下了。 第67章 到达彼岸的无上智慧 到达彼岸的无上智慧 吴桂清把年轻僧人迎出大草坪，汽车已经在草坪外候着了。 看到年轻僧人走过来，蒋健赶忙学着吴桂清的样子，双手合十，鞠躬致敬。 年轻僧人也双手合十还礼，轻轻看了蒋健一眼，却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 “想必此位小施主，就是蒋健蒋同学吧？”年轻僧人轻轻说道。他的普通话里，有明显的口音，但是却丝毫不让人生出轻视之意，声音却有一种内在的安详之力，一听之下，就有一种让人平静和信服的感觉。“我是蒋健。”蒋健恭敬的回答道。 “小施主小小年纪，就能心生善念，对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怨灵，还能不忍消灭杀害，足见，心地善良，将来，必有善报。不对，不对。。。”次成坚赞忽然语气一变，看着蒋健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表情中竟然出现了一丝疑惑。 “怎么了？”蒋健被次成坚赞语气的忽然变化吓了一跳。难道，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嗡、嘛、呢、叭、咪、吽，是小僧失态了。”次成坚赞赶忙收敛心神。 “我之前看电影《少林寺》，和尚都是念‘阿弥陀佛，你怎么念的是。。。什么玛尼哄？”蒋健好奇的问道。 “嗡、嘛、呢、叭、咪、吽，乃是佛教六字真言，”次成坚赞微笑了一下，耐心的解释道，“你应该看过《西游记》吧？孙悟空被佛祖镇压在五指山下，几乎就要挣扎而出。后来佛祖把这六字真言写在帖子上，让人往五指山上一贴，任平孙悟空有多大力气，都挣脱不了了。我们藏地修佛之人，习惯口诵这六字真言。而汉地的修佛之人，习惯口诵阿弥陀佛。” “原来是这样啊。那‘阿弥陀佛’又是什么意思呢？”蒋健继续着自己的好奇心。 “蒋小施主，你应该学过英语吧。”次成坚赞问道。 “学过。之前我的英语很差的，最近进步了好多。”蒋健有点骄傲。 “那你就好理解了。阿弥陀佛，是古印度梵语amitabha。”次成坚赞平静的解释道，眼中似乎流露出智慧的光芒。 “梵语？和英语有什么关系？”蒋健不解的问道。 “雅利安人，你听说过吗？”次成坚赞问道。 “希特勒人说德国人是最纯正的雅利安人。”蒋健倒是听说雅利安人这个说法。 “哈哈哈哈。。。”次成坚赞笑道，“其实，希特勒搞错了。德国人是日耳曼人，德国的在英语中的叫法就是genmany，就是日耳曼尼的意思。日耳曼人起源于北欧，雅利安人起源于高加索山脉一带，差了好远。雅利安人南下，在伊朗建立了波斯帝国，后来波斯帝国灭亡了古巴比伦和古埃及。雅利安人继续南下，灭亡了古印度的哈拉帕文明。还有一支，往西，灭亡了古希腊的克里特岛文明，成了古希腊人、古罗马的祖先之一。而古希腊古罗马的语言，大大影响了法语、德语、英语。所以，广义来讲，这些从印度到伊朗再到欧洲，他们的语言，其实是同源的，被称为印欧语系。希特勒大概就此以为，日耳曼人，其实也属于雅利安人吧。” “这些和阿弥陀佛，那个。。。amitabha有什么关系呢？”蒋健更加疑惑了。 “mita，和欧洲语言的measure同源，你学过measure这个词吧？”次成坚赞笑了一笑。那种自信平和的样子，蒋健不得不承认有一种慑服人心的魅力。 “我知道，是测量的意思。”蒋健赶紧回答道。最近每天背单词，看来成果还是很显着的。 “加个a前缀呢？”次成坚赞启发性的问道。 “一次测量？”蒋健不确定了。 “哈哈哈哈。。。”次成坚赞又笑了，“欧洲语言和梵语一样，加个a前缀，表示否定。比如说，希腊语里面，tomos是分割的意思，atomos就是不可分割的意思，到了英语里简略为atom。” “atom就是原子！”蒋健恍然大悟，“所以，amita就是不可测量的意思！” 次成坚赞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到：“而梵语里的bha，是光的意思。” “所以，阿弥陀佛，就是，不可测量的光！”蒋健兴奋的叫道。 “玄奘法师的翻译是：无量光。”次成坚赞轻轻点了点头，“班禅额尔德尼，就是无量光佛的转世。” “和尚哥哥，你到底懂几种语言啊？”蒋健崇拜的看着眼前的帅气僧人。 次成坚赞笑而不语。 汽车飞驰，很快离开了军分区大院，向市区驶去。 “和尚哥哥，你刚看到我时，说我会有善报，可是又说不对不对。是不是我不会有善报。”蒋健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还是把问题问了出来。 次成坚赞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方才缓缓说道：“蒋小施主，你这个人，似乎很奇怪。刚看到你时，与普通人无异，自然符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最简单理论。可是，仔细看来，你似乎又并不普通。而且，我竟然无法看穿你更深层的命运。如果说，你是个修行很高之人，那也就罢了。或者说，你是位高权重的凡人，权势的力量也能阻止我的观察。可是，你就是一个普通人，到底是什么，阻止了我的观察，我想不通，所以，我没有能力跟你说那些善报厄运之类的谶语。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是我看不透的，实在令人费解。” 蒋健也沉默了。 “我不知道你今后会遭遇什么，但是，我想给你两个建议，希望对你无碍。”次成坚赞真诚的说道，“第一，我之前说的六字真言，你如果有空时，可以时常念诵。你无须信佛，无需知道这六字真言的深奥含义。诵读的时候，每个真言，尽量低沉，拖长发音，感受声波和你身体的共鸣。这样，日积月累下来，绝对不会有害处。至于可能得到了好处，还得靠你的机缘了。第二，我会传授你般若波罗蜜多咒，万一你以后遇到什么危机灾难之时，念诵此咒，希望能助你逢凶化吉。” 第68章 中阴身饿鬼 中阴身饿鬼 蒋健用力的点了点头。 次成坚赞轻轻闭上眼睛，缓慢的吟诵道：“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这是什么鬼？蒋健听到这一串莫名其妙的咒语般的吟诵，头都大了。咒语都是这么晦涩难懂的吗？ “这是什么意思啊？”蒋健忍不住问道。 “如果是普通人，只需要记住此咒，吟诵即可。”次成坚赞微笑的说道，“但是，既然你我一见面就很投缘，我就用世俗的语言跟你粗浅的解释一下吧。” 蒋健的眼睛都那是睁得浑圆。“这其实是一段梵语，gate gate! paragate, parasomgate! budhisvaha。”次成坚赞平静的说道，“gate，就是英语的goto。” “去往的意思。”蒋健马上答道，就像是在英语课上抢答老师问题那么积极。 “para，在拉丁语里，是平行的意思。”次成坚赞继续解释。 “我们学过，paraline就是平行线。”蒋健举一反三。 “嗯。。。”次成坚赞点了点头，“在这里，指代河的对岸。” “所以，paragate，就是去往河对岸的意思？”蒋健又理解了,“som，难道就是some？一些的意思？去往一些河的对岸？” “哈哈。”次成坚赞又被蒋健的联想逗笑了，“parasomgate，意思是用各种方法去往彼岸。” “budhisvha，这个我就彻底不理解了。”蒋健有点气馁。 “budhi，是觉醒的意思，所以，佛就是budha，觉醒者的意思。svaha，就是英文的nirvana，涅盘的意思，指修行的最高境界。” “我懂了。”蒋健抢答道，“所以，这一段咒语的意思就是：去吧，去吧！去往彼岸，用各种方法去往彼岸！涅盘成佛。” 次成坚赞又重复了两遍，蒋健就记住了。联想记忆法，才是最有效的记忆方法啊。 “那般若波罗蜜多又是什么意思呢？”蒋健的好奇心还是没有结束。 “pranja paramita。”次成坚赞耐心的说道,“波，pra，拉丁文里的pro，是前的意思。”。 “这个我知道，英语里progress是向前进，prospect是向前看，prolong是向前延伸，prologue是前言。”蒋健绝对自己的单词没有白背。 “蒋小施主，你的词汇量还不小嘛！”次成坚赞笑了一笑，“若，就是nja，欧洲语言的know。” “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还是知道前？也不通啊？！”蒋健又疑惑了。 “know除了知道的意思，还有知识的意思。”次成坚赞继续解释道，“pro-knowledge，知识之前，超越于知识，有人翻译做，无上智慧。” “好酷的翻译。”蒋健衷心的佩服，“前面说过，para是河对岸，meta就是阿弥陀佛ametabha里的那个meta，测量的意思。一下子翻译成弥陀，一下子翻译成密多，还真是混乱啊。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玄奘要到印度去取真经了，这么多翻译版本，标准也不统一，是得找原文版来校对一下了。所以，波罗蜜多就是测量对岸的意思？” 次成坚赞先是对于蒋健关于玄奘取经的看法略微愣了一下，听到蒋健对波罗蜜多的翻译，忍不住扑哧一笑：“meta，measure,除了测量的意思，还有触碰的意思，毕竟，对于古人来说，触碰就是测量的重要方法。波罗蜜多，是到达彼岸的意思。” “到达彼岸的无上智慧！”蒋健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以上致敬安森垚） 汽车飞驰着穿过市区，很快在郊区某处的一栋4层小楼门口停下。 这里就是张厂长的家了。 吴桂清、董先生、次成坚赞和蒋健从车上下来，敲开了大门。 张厂长还在拘留所，迎接一行四人的是张厂长的夫人。 张厂长是文山最早的一批万元户，家中还算殷实，房子的装修和家具摆设，超过了普通人。 张厂长夫人把四人迎入课堂，奉上茶水。寒暄一阵后，请四人走上了楼顶。 楼顶阁楼之中，正中摆放着一张小几，小几的正中，就是那个封印着老妇人怨灵的火红色葫芦。葫芦的封口处贴着黄符，葫芦四周点燃着香烛，还摆放着一些水果贡品。 看来，张厂长的家人对这个葫芦也是有所顾忌的，刻意摆放到了楼顶阁楼里面，本来张厂长和夫人居住的四楼，现在也空了出来，厂长夫人搬到了楼下，避免葫芦跟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 次成坚赞扫视了阁楼四处几眼，最后，目光落在正中的火红葫芦之上，凝实半晌。然后掏出一串念珠，微微闭上双眼，一边拨动念珠，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其他人不敢打扰，自动退出阁楼，在门外等待次成坚赞。 足足过了近半个小时，听到次成坚赞口诵了一声六字真言，双手合十，睁开眼睛，退出阁楼。 众人看到次成坚赞出来，都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们到楼下客厅再详谈吧。”次成坚赞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一行人下到一楼客厅，陆续落座。张厂长夫人又给众人沏上茶水，才又迟疑对着次成坚赞犹豫的问道：“请问大师，我的婆婆，的亡灵，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次成坚赞再次双手合十，口诵六字真言，才缓缓的说道：“刚才已经查看过了，尊母的确是生前枉死，临死时一腔怨念不散，因而不能重入轮回，以中阴之身，滞留人间，意图报复。经过刚才的初步查看，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 “请问大师，好消息是什么？”张厂长夫人赶紧问道。 第69章 三净肉 三净肉 “好消息时，尊母虽然执着怨念，难入轮回，化为怨灵。可是她的怨力尚不强大，为害也不算很大，容易收服。如今，已经被道门人士以道法削弱了七成怨力，再收纳进火红葫芦之中，短期之内，想必不能得出，也无法再报复生人了。”次成坚赞平静的说道。 张厂长夫人稍微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董先生，开口说道，“还要多谢董先生收服怨灵。请问次成坚赞大师，你说的坏消息又是什么呢？” “以佛门而言，并不存在鬼魂之类。”次成坚赞继续说道，“人死之后，应当进入轮回，在六道之中，重新经历生生死死，因果报应。在身死之后，在重入轮回之前，会有七七四十九天，这段时间，佛门称之为‘中阴身’。中阴身之时，若是生前作下恶业，只需请法师做场法事，或者佛教诵经超度，便可助其消除恶业，轮回时进入上三道，免受下三道之苦。所谓上三道，乃是天道、人道、阿修罗道。所谓下三道，乃是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若是已经轮回进入恶三道，也可以助其少受苦痛折磨，早日轮回进入善三道。这就是佛家超度的真意。可是，在一些机缘巧合之下，死者以心中执念，滞留人间，以中阴身，超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之术，此种情况，自然轮回之力，已经难以让这些中阴身回到正轨。尊母，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它们，勉强算是饿鬼道，却没有经过轮回洗礼，心中执念，驱使着这些中阴饿鬼，往往会危害世人。而普通礼佛诵经超度亡灵的仪轨，对于这种中阴饿鬼，效果却是不彰。若是时间久了，中阴饿鬼神通强大后，甚至会成为魔，造成浩劫。” “中阴饿鬼！”张厂长夫人心中害怕，一时泪如雨下，“求求大师，救救我们吧！” 次成坚赞口诵六字真言，缓缓说道，“依照便利行事来权衡，其实就如同董先生所说，将中阴饿鬼，在其尚不强大之时，消灭于萌芽，恐怕时最为省事、风险最小的方法。佛家所谓的的灭鬼，并非是让饿鬼从此灰飞烟灭。恶鬼也有寿命，以强大法力灭绝饿鬼之后，恶鬼会重入轮回，堕入地狱道。不过，心中善念一动，我佛慈悲。要知道，饿鬼受到业力报复，已经很苦了。如果再让其堕入地狱道，遭受地狱折磨，那真是苦上加苦。既然有人心生怜悯，不忍众生受苦，小僧也只有尽力而为了，尝试度化。需要消除中阴饿鬼的怨念，弱化她身上的业力，再尝试强行打开轮回通道，希望中阴饿鬼能重入轮回，不堕地狱。好在度化中阴饿鬼，虽然麻烦，小僧也不知成功把握能有多少，不过此中阴饿鬼能力不强，就算一时不能超度成功，想必不至于造成什么危险。这样吧，我先在这里做七天法事，尝试一下，能不能有效果。”。 接下来一连七天，次成坚赞都在楼顶阁楼处，一步也没有离开。张厂长家定时给顶楼送去饭菜，除此之外，不敢过多打扰。一日送饭菜两顿，次成坚赞交待了，过午不食。饭和菜一同盛放在一个大碗里，不能分开，表示出家人不贪口腹之欲。饭菜中不能放辣椒葱姜之类的辛辣刺激调味品，这也是不贪口腹之欲的意思。佛教徒口中的“荤菜”，其实指的就是放了太多调味品的菜，因为调味品容易激起人的口腹之欲，故需戒除荤菜。而肉菜，被称为“腥菜”，却不在次成坚赞的戒律之中。只是强调肉，必须是到市场中买的已经杀好的肉，千万不能图新鲜买活杀的肉类。原始佛教徒提倡不可沉沦于口腹之欲，每逢化缘时，人家施舍什么，就吃什么，不可挑拣。给蔬菜就吃蔬菜，给肉类就吃肉类。佛教徒首戒杀生，所以，如果看到、听到、或者怀疑施舍方为了施舍而屠杀动物，这样就算是间接的杀生了，这样的肉不能吃。除此之外，称为“三净肉”，是可以食用的。 汉传佛教开始也是允许吃肉喝酒的，直到南梁开国皇帝萧衍颁布《断酒肉文》，强令僧尼禁绝酒肉。到北周武帝时期，北周武帝进行了大规模的灭佛运动，僧尼食肉就是讨伐理由之一。从此以后，汉地佛教徒主动改变自己，修改佛门戒律，才将僧人不得吃肉添入其中。 转眼七天过去，次成坚赞终于走下楼来，年轻的面孔上写满了疲惫。 吴桂清一行人早早来到张厂长家等候消息。 “次成坚赞上师，超度的事情，怎么样了？”吴桂清看到次成坚赞走下楼来，赶紧迎上前去问道。 次成坚赞口诵六字真言，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惭愧惭愧，果然不出所料，中阴饿鬼，没有受到六道轮回的洗礼，超度起来非常困难。它没有灵智，不会受到佛法的感召。如果单单凭借法力或者法器强行把它送入轮回之道，又有世界界面的阻隔，恐怕其神识尚未进入轮回之道，就会被界面之力撕扯破碎。虽说可以凭借无量光佛的无量神通，勉强在界面之上破开少许缝隙，但是也非常困难。一来必须防止其他世界的灵物入侵，二来还必须护住中阴身饿鬼，使其在穿越界面时，不至于受到伤害而神识泯灭。三来还必须留足足够的神通，在事毕之后，及时修复界面。如此三桩事情，每一件都是艰难无比，还必须同时兼顾，小僧尝试了无数次，总是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只好暂时放弃了。” “和尚哥哥，我想，你也尽力了。”蒋健虽然心中也觉得失望，但是看到次成坚赞满脸疲惫的憔悴神色，还是安慰道，“董先生之前已经跟我说过，这种怨灵，消灭起来容易，超度起来，却是天大的难事。既然已经尽力了，想必，就不必执着了。” 第70章 年轻的喇嘛上师 年轻的喇嘛上师 “蒋小施主，多谢你的好意。”次成坚赞面上露出坚毅，“当年，地藏菩萨，曾经发下大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想我次成坚赞，自小修行佛学，一直被师傅赞许，谓为神童。如今，以年纪论，我在扎什伦布寺众上师之中，位居最幼。师傅曾经对我说过，论佛理悟性，我已经是上佳精进。可是若论心境修为，却少了实践真知。此番来这里处理这个案子，师傅很犹豫是否应该派我前来。一方面，这是一个不多见的案子，无法仅仅凭借经书知识轻易解决，正好可让我磨练心性。另外一个方面，师傅隐约觉得，这个案子，可能会对我暗藏风险，一不小心，可能修为尽失。是我苦苦哀求，师傅才同意我前来。现在看来，此中阴身饿鬼，本身并不危险。但是小僧入门初一面临困难，就放弃离寺时解救众生于苦难的大愿，想必，从此心性留下缺憾，此生，再难精进。这可能就是师傅所言的暗藏风险吧。” “心性留下缺憾，此生，再难精进。”蒋健不是很懂，“和尚哥哥，你已经很厉害了，还能怎么精进？再说了，你师傅说的风险是，修为尽失，不是不能精进。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误解吧？” 次成坚赞愣了一下，思索良久，方才说道：“佛法的精进，追求的并不是什么神通法力，而是寻求自身的解脱，寻求帮助众生解脱。一旦心中有了缺憾执念，看破红尘，领悟佛理，就会变得非常困难，非常困难。这既然是我发过的愿，是我的慈悲之心，那它就是我的劫数，我必须要度过去。” “嗯。。。”蒋健有点理解年轻僧人的想法了，不由得有点感动，“和尚哥哥，我在学校做题目时，如果有不会做的题目，会自己先努力想办法解题。要是过了一段时间，还是解不出来，而且自己能想到的解题思路都试过了，还是解不出来的话，我就会去请教老师。你要是自己没有办法超度这个。。。中阴身恶鬼，可不可以去找你的师傅帮忙呢？虽然问老师有点丢脸，也比卡在那里不得进展要强吧？” 次成坚赞听到蒋健的建议，忽地眼中一亮，口中再次吟诵六字真言，说道，“善哉善哉，如如所受，如是，如是。我的大愿，我的慈悲之心，乃是解救众生，超度这个中阴身恶鬼，使其重入轮回，不再为恶人间，不再受懵懂苦难。如果不是蒋小施主的提醒，我竟然舍本逐末，执着于自己完成超度，心中担忧此举不能完成的话，有损上师之名。哈哈哈哈，上师之名，有算什么呢？只要能让此苦主脱离眼下苦难，小僧就算是以命相抵，又有何妨？况乎区区名声？心中缺憾执念，又有何妨？若是忘却慈悲大愿，成佛又有何益？” 次成坚赞放声大笑，脸上疲惫之色一扫而空，目光清明，不再有丝毫迷茫。 “和尚哥哥，你会请你的师傅亲自过来吗？”蒋健好奇的问道。 “师尊常年在扎什伦布寺静修，从来不出寺门一步。”次成坚赞和蔼的说道，“但是，我可以把这个中阴身恶鬼带回寺里，集诸位师兄大愿诵经之力，想必可以使之超度。” 次成坚赞转身，朝向董先生，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说道，“董大师，小僧力量浅薄，不足以超度此间神识。只希望把它带回本寺，集众僧之力，想必才可以完成超度。路途之中，需要借董大师拘禁神识的火红葫芦，以携带此灵。一旦完成超度，必将亲自奉还。不知董大师可否相接一用？” 董先生躬身还礼：“自然无妨。喇嘛请取用便是。” “喇嘛？”蒋健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忍不住开口询问到，“喇嘛是什么意思？” 次成坚赞转头对蒋健微笑一下，解释道：“是藏语，ma，古代音译做喇嘛。按照今天的习惯音译法，可以叫做‘布拉玛’。” “在藏传佛教中，喇嘛是上师的意思的。”吴桂清追加解释道。 “喇嘛？布拉玛？上师？”蒋健疑惑的说道，“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是最高等级的尊称了。”吴桂清恭敬的说道。 “和尚。。。那个。。。喇嘛哥哥，你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了啊！”蒋健由衷的佩服。 “蒋小施主，你也很厉害啊。”次成坚赞微笑着点了一下蒋健的鼻子，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一怔，“你这个人，看似与普通人无疑，可是似乎又不普通。我也无法看穿你的命运。不知道你身上有着何种的秘密。等我回到扎什伦布寺，上告师傅，也许他的神通，能够参透你的秘密。在此之前，切记六字真言，还有般若波罗蜜多咒。若有难事，或许可以有所助益。” 蒋健高兴的用力点头：“放心吧，记得牢牢的，比英语单词还牢！” 沙发一角，董先生面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 “对了，此行一路，遥遥几千里，路途之中，难免颠簸。”坐在角落里沙发上的董先生悠悠开口说道，“为了避免火红葫芦在路途之中出现意外，我需要对葫芦做一些保全加固之法，确保万无一失。葫芦先放我这里，三天之后，喇嘛可来取走。这三天之中，正好让喇嘛准备回程安排。” 次成坚赞微微一愣，口诵六字真言，“如此，就有劳董大师了。” 其实，作为藏传佛教的大师，次成坚赞自然有自己一套神通。就算途中出现意外，葫芦损坏，次成坚赞能轻易重新慑服中阴身恶鬼，确保它无法逃脱。保全加固之法，显得董先生对次成坚赞并不信任。 次成坚赞也不愠怒，只当是葫芦中有董先生的道法秘术，不想被佛门僧人带走后，研究出其中细节，导致道门秘术泄露，所以才托词保全加固，借这三天的时间，把不欲泄露秘法隐去。次成坚赞也不说破，只是微笑同意。 第71章 高空惊魂 高空惊魂 三日之后，次成坚赞坐在飞机之上，怀抱着火红葫芦。飞机舷窗之外，高原的阳光，格外晃眼，照在年轻喇嘛英俊的脸上。阳光之下，雪域高原尽收眼底，连绵的巍峨群山，覆盖着白色积雪的山顶，一派安详威严之状，正如同阳光下年轻喇嘛安详中带着威严面容。天空格外晴朗，没有一丝阴云。 现代的科技，可以让凡人也飞翔空中，领略这无边胜景。如果不是有飞机，次成坚赞要修炼多久，才能看到眼前这样的美景啊。 “希望一切顺利。回到扎什伦布寺，一定能超度葫芦中的可怜神识。”次成坚赞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家了，想念自己的师傅，想念自己的师兄弟，想念扎什伦布寺金碧辉煌的佛像。自己自幼就在扎什伦布寺出家修行，扎什伦布寺，就是自己的家。 回家的感觉，真好。 一丝情不自禁的微笑，悄悄爬上了年轻英俊僧人的嘴角。 忽然，次成坚赞感到怀着的葫芦似乎震动了一下。赶紧低头来看。这一看不打紧，顿时心头巨震。 只见火红葫芦封口处的黄色符纸，竟然自行燃烧起来。还来不及扑灭火焰，符纸已然燃尽。 一道金光，化为太极形状，猛然闪出，其目标竟然是次成坚赞。转眼之间，大股黑色雾气从火红葫芦口中喷涌而出，瞬间凝聚为十数个模糊鬼影，朝着机舱各处四散而去。 怎么会有十多个？三天前，次成坚赞仔细查看过，火红葫芦中，的确只有老妇人怨灵而已，一个而已。而且，老妇人怨灵并不强大，此时忽然冒出的十数个黑影，都不需要细看，每一个，都比老妇强大得多。 次成坚赞不及多想，多年的佛修，已经让他养成了条件反射，立即掐了个手印，手中的念珠就要祭出，制止住这些黑影的行动。如此强大的恶鬼，要是不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一定会惹出大祸。 就在念珠即将出手之时，符纸灰烬之中，忽然闪出一道金光。那道符纸，原本贴在火红葫芦口处。金光眨眼之间，化为太极形状，虚空旋转着，竟然把次成坚赞一绕而上，次成坚赞顿时无法动弹，手中念珠闪烁着耀目的佛光，却没有来得及脱手而出。 年轻僧人不愧为扎什伦布寺的翘楚之人，只是略一闭眼，就使出金刚咒，浑身金光乍现，束缚住自己的那个太极虚影，立即土崩瓦解，消散不见。 然而，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迟滞时间，那十数道黑影已经飞出数十米开外，钻入机舱乘客体内。凡是被附身的乘客，顿时狂性大作，疯狂的殴打和撕咬身边的人。一时间，机舱里乱成一片。 次成坚赞口中诵经，解开安全带，向这些发狂的人走去。看到年轻僧人的到来，四个被黑影附身后发狂的人，嘶吼着向他猛冲过来。 次成坚赞毫不退缩，轻轻避开第一人的奋力一拳，顺手五指摊开，往他的天灵上轻轻一拍。一个金色的万字闪过，这人的天灵之上，黑烟冒起。次成坚赞大袖一挥，把黑烟卷入袖中。 这时，第二人一脚往次成坚赞小腹处踢到，年轻僧人一个快速转身，也踢出一脚，竟然后发而先至，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正中第二人胸口。又是一个金色的万字闪过，黑烟从胸口处冒出，被次成坚赞潇洒的卷入袖中。 然后，第三人和第四人随即也到了身边，向着次成坚赞用力踢去。此时，次成坚赞刚收走第二道黑烟，已经来不及招架闪避了，于是凝气一沉，硬抗对方的踢打。砰砰两声，次成坚赞前胸后背中腿。发狂的人，力道本来就比常人要大许多。被附身后发狂的人，更加是力大无穷。原以为眼前这个年轻僧人，肋骨也要被踢断几根，可是两人只觉得如同踢到了硬木头一般，竟然是自己的脚几乎骨折了。次成坚赞双手如同闪电般伸出，对着两人胸口一点，两股黑烟冒出，次成坚赞双手一拢，全部收入袖中。 一切如同电光石火一般，四人的身体，在黑烟被收走后，缓缓倒地。 菩萨心肠，金刚手段！ 次成坚赞自小修学佛法，搏击之术也未曾落下。若是只论拳脚功夫，次成坚赞隐然已经是顶尖高手了。被附身的狂热虽然力大无穷，却也未必是年轻僧人的对手。再加上神通的加持，只要被挨上一击，就会被金色万字打出体外，霸道至极。 其余被附身的乘客，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纷纷向机舱后部涌去。 机舱尾部，是空乘服务人员，就是空中小姐的地盘。几位美女早就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挤成了一团。 “唵、嘛、呢、叭、咪、吽。。。”次成坚赞再次念出六字真言，手中的念珠脱手而去。 念珠化作一阵金色光雨，向着机舱后边射去。空中小姐抱头闭眼尖叫，嗓子都快要喊哑了。过了一会，发觉没有事情发生。大胆的睁开眼睛，只见金色光雨穿透了她们的身体，却没有任何感觉。几个被附身的乘客，却是满脸痛苦，浑身抽搐。最后，好像是忍受不了这种痛苦了，仰天大吼，黑色雾气从他们口中涌出。 次成坚赞翩然而至，两袖一挥，把几股黑雾全部收走。 几位美女都呆住了，一方面是眼前一切实在匪夷所思，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和尚，实在是太帅了！不但人长得帅，打斗、或者说是做法的样子也很帅！ 此刻，即是永恒 一群空姐眼冒星星，眼睛睁得老大，满脸花痴之相，纷纷走上前去，扯着年轻僧人的袈裟，叽叽喳喳，问这问那。次成坚赞蔚然不动，双手合十，闭目不语，丝毫不理会环肥燕瘦的莺莺燕燕，脂粉扑鼻。 神识散开，在机舱中仔细查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却有一个眼尖的空姐，花痴发作之际，还是往舷窗之外瞄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一手捂住嘴巴，一手往窗外指去。 第72章 此刻，即是永恒 此刻，即是永恒 众人往空姐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机翼之下，一股浓浓的白色雾气喷薄而出，在飞机身后拉出了长长的轨迹，在高原刺目阳光的照射之下，显得格外的晃眼。 往另外一边机翼望去，也有一股对称的白色尾迹长长的拉出。 “雾气不是从引擎冒出来的，应该不是飞机引擎出了问题！”最有经验的乘务长快速分析道，“颜色是白色，不是黑色，应该也不是着火了。难道，是机长，在高空抛洒燃料！？这里距离最近的机场，超过一千公里，现在抛洒燃油，要出问题了的呀！” 乘务长快步穿过机舱长长的过道，向驾驶舱方向走去。来到驾驶舱门，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住了，无法打开。乘务长用力拍打舱门，半天以后，毫无反应。 乘务长额头冒出一丝细细的冷汗。想了一下，拿起驾驶舱门边上的一个电话，焦急的大声喊道：“机长机长，我是乘务长。我们发现，飞机正在抛洒燃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电话听筒里，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乘务长被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次成坚赞看到乘务长的反应，神识往驾驶舱中延伸而去，忽然，大叫一声：“不好！机长也被附体了！”双眼睁开，快步往驾驶舱方向走去。 走到舱门之前，微微凝神运气，大力金刚掌力加持到手上，用力一拧舱门把手。把手咔嚓一声，断裂开来，舱门却是纹丝不动。 次成坚赞示意乘务长稍稍避开，运力于拳，猛力向驾驶舱门砸去。砰然一声巨响，似乎整个机舱都被震动了。驾驶舱门凹陷进去一些，门板之上，俨然出现一个浅浅的拳印，可见次成坚赞这一拳的力道之大，简直可以劈砖裂石。 可是铝合金制作的舱门，虽然变形，还是顽固的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把驾驶舱和客舱牢牢挡住。 砰砰砰砰！次成坚赞站稳身形，一拳又一拳击打在驾驶舱门之上。几拳下去，舱门微微开始松动。次成坚赞的拳头，开始渗出鲜血，每一拳击出，都能感到钻心刺骨的疼痛，再如此大力击出几拳，恐怕骨头也会碎裂吧。 年轻僧人英俊的面容上显出坚毅的神色，毫不犹豫的，一拳又一拳击打出去。驾驶舱门上，渐渐显出斑斑血迹。次成坚赞的拳头几乎快要血肉模糊了，可是，他依然坚定地，一拳又一拳击出，毫不犹豫。 “那个，喇嘛先生，您的手，已经受伤了。”乘务长看得于心不忍，怯怯的说道，手中递上几条飞机上常用的薄毯，“把这个毯子垫在门上，应该可以保护到你的拳头吧。” 次成坚赞听到乘务长的话，觉得有理。于是，停住拳头。乘务长一咬牙，刺啦一声，把摊子撕开两条布带，麻利的缠绕到年轻僧人的手上，一来可以包扎伤口，二来可以当作薄手头保护拳头，防止进一步的伤害。然后，伸手把剩余的毯子用手覆盖到驾驶舱门上，侧开身子，以免遮挡到次成坚赞的出拳。 次成坚赞口诵六字真言，对乘务长微微躬身表示感谢。然后，气息一沉，又开始一拳又一拳击打舱门。 砰砰砰砰!刚击打了没几下，由于靠舱门太近，乘务长被巨大的击打之声，震得头晕目眩，眼看就要不支。这时，走来另外一个空间，伸出双手，紧紧的按住乘务长的双耳。乘务长温柔的笑了一笑。 合作的力量，即使每个人的力量都微不足道的，却可以产生巨大的帮助。 舱门在不停的大力击打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之声。终于，门锁和铰链，再也经受不住连续的冲击，砰的一声，舱门变形着倒下了。 次成坚赞毫不犹豫，身形如同闪电一般弹射而出，驾驶舱中机长和副机长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次成坚赞其身而上，双手在两人眉心处一点，黑色雾气飞出，被年轻僧人收入袖中，两人瘫倒在驾驶座上。 次成坚赞没有丝毫停留，伸手按在机长的天灵之上，浑身散发处淡淡的金色光芒，集中的手掌之上，灌入机长的天灵之上。 此刻的年轻僧人，犹如金刚护体，犹如天神下凡。 乘务长也跑进驾驶舱中，走到副机长身边，伸出拇指，按压副机长的人中。 飞机驾驶员必须尽快醒来，眼前的危机才有机会解决。 几息之后，机长忽然咳嗽一声，猛然醒来，转头俯身，大口的呕吐了起来。急促的喘息了几下，终于回过神来。 次成坚赞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打坐调息起来。 机长刚刚恢复神智，立即检查飞机各项仪表盘的状态。 “机长，飞机正在抛洒燃油，赶快停下来！”乘务长大声叫道。 机长一愣，看了看燃油表，赶快拨动了几个按钮。 飞机两翼上拉出的长长白色尾迹，立即减弱，然后消失了。 “我们的燃油，几乎已经被排空了。”机长急促的检查着飞机各项参数，“我们不可能到达拉萨机场了！最近的机场，也在一千公里以外，无论如何是飞不到的。” 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陷入了绝望。 “我会尽量想办法迫降。”机长坚毅的说道。 在雪域高原迫降，还从来没有成功的先例。 民航客机并不配备降落伞，迫降是唯一的可选方案，成功率，近乎于零。 地面塔台知道了飞机的情况，却也无可奈何。青藏高原之上，还没有修建高速公路，也缺乏可以迫降的宽阔河面。连平地，都不多见。地图上唯一有可能迫降的地方，是几百公里外的一个湖泊。湖泊周围是高耸入云的雪山。可是，湖泊水面是唯一平坦的地方了。 客舱乘客在一阵慌乱后，陷入了一片哭泣之中。 次成坚赞毅然站起身来，回到客舱，盘腿坐在地上，闭上双目，口中吟诵起那无比熟悉的六字真言。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也许之前次成坚赞收服众魔给大家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看到年轻僧人的样子，大家渐渐停止了哭泣。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乘务长第一个跟着年轻僧人念了起来。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所有空乘跟着念了起来。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客舱里原本慌乱的乘客们，陆陆续续也跟着念了起来。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机长紧张的抓住飞机操纵杆，口里也念了起来。 六字真言，似乎真的有平静心神的作用。此时，飞机上，所有的人，都齐声念着同样的真言。不再慌张，不再恐惧，心神沉静了下来，连机身本身，似乎也和这神奇的声音共振起来。 不再缅怀过去，不再惧怕将来，此刻，即是永恒。 轰隆，飞机撞到雪山腰，炸成了漫天的碎片。 第73章 色即是空 色即是空 次成坚赞闭目盘坐的地上，帅气的面庞上，笼罩了一种安详的气息。 “喇嘛哥哥，那个，中阴身恶鬼，超度成功了吗？”蒋健看到次成坚赞，心中很高兴，走到年轻僧人身边，轻轻的问道。 次成坚赞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蒋健，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失败了。” “难道连你的师父，也做不到吗？”蒋健心中觉得吃惊。 “我还没有见到师父。”次成坚赞安静的说道，“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很抱歉，蒋小施主，我没能帮你完成善愿。不过，我已经给师傅传递了消息，他老人家，会继续帮助我们完成这个心愿的。” “发生了意外？”蒋健担心的问道。 “蒋小施主，你不必挂怀。”次成坚赞眼中露出一丝慈悲怜爱之意，“记住六字真言，时常念诵，也许，你会从中获得力量。还有，般若波罗蜜多咒，千万牢记，今后如果有危难，也许能稍微帮助到你。” 蒋健用力的点了点头。 “蒋小施主，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一趟扎什伦布寺。你身上的秘密，我无法断定吉凶，也许我的师傅可以。你到香客处，报上我的名字，就会有人接待你去见我师傅了。”次成坚赞安详的说道。 “喇嘛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吗？”蒋健似乎觉得年轻僧人话里有话，“我还能见到你吗？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请教你呢。” “色，无异于空。空，无异于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次成坚赞微笑着诵念道，“蒋小施主，世间因缘聚会，有缘，自会相见。不过相见的形式，可能是出乎意料的。” 次成坚赞再次轻轻闭上眼睛，盘坐的身形，似乎微微透出金色的光芒。在金色的光芒中，年轻僧人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逐渐消散。 “喇嘛哥哥，喇嘛哥哥，你是要去哪里？”蒋健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 正在消失的年轻僧人身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说了一句：“当心董先生，他可能，不是好人……” 然后，英俊的面孔，微微一笑。金光慢慢散去，年轻僧人，也就和金色光芒一起，消失不见了。 蒋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原来是个梦啊！” 蒋健感觉眼角湿湿的。抬起手来，把眼角的泪水拭去。如果只是个梦，为什么感觉却如此真实？心中的悲哀，是那么的深刻。 希望真的只是一个梦，一个悲伤的梦。次成坚赞哥哥，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厉害，那么的博学，那么耐心的回答自己的问题，他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 第二天，放学以后，蒋健赶忙赶往吴桂清老人那里。 “昨天和扎什伦布寺的联系人通的电话，消息确认了。”吴桂清老人悲痛的说，“次成坚赞喇嘛，在西藏遭遇坠机事故。救援队正在赶往事发地点。” “坠机！“蒋健的心脏好像被重重捏了一下。 难道昨天的那个梦，并不是单纯的梦？ 一滴眼泪，从蒋健的脸庞滑下。 接下来的几天，情况逐渐清晰起来。 官方通报的情况是，副机长遭遇离婚打击，对社会心生不满。于是就在飞行途中，悄悄释放了燃油，等机长发现情况不对后，燃油量已经严重不足，导致飞机无法顺利降落拉萨机场。在地面塔台的建议下，机长准备迫降到一个高原湖泊之中。然而，湖泊周围雪山环绕，在失去动力的情况下，飞机迫降失败，撞到了雪山之上。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遇难。 吴桂清老人还带来了扎什伦布寺的消息。寺庙听说坠机事件，当天就联系了政府，派出一个长老前往坠机现场协助调查。由于坠机时，飞机上的燃油已经全部耗尽，没有引发大火。飞机的残骸碎片，伴随着人体的残肢内脏，被巨大的冲击力，撒布到了雪山湖泊四处。 扎什伦布寺的长老，在一片狼藉之中，找到了次成坚赞的念珠手串，里面竟然封印了十八个恶鬼。长老把念珠带回扎什伦布寺，对这十八个恶鬼进行了搜魂仪式，试图从它们的记忆中查出事情的缘由。但是，十八个恶鬼的记忆已经事先被洗去，只留下的从葫芦中逃出后的这一部分记忆片段。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怨毒之气，所以，一离开葫芦，就暴起害命。至于这十八个恶鬼到底从何而来，扎什伦布寺毫无头绪，只能把它们镇压了之。然后又为次成坚赞喇嘛和全体乘客，举办了盛大的法会。 当听到次成坚赞不惜手骨断裂，也坚持要击破驾驶舱门。听到机组人员共同协助年轻僧人，听到最后一刻，全体人员高声诵读六字真言。。。 蒋健再也忍不住，他哭了，眼泪哗哗的从脸庞滑落，不能止歇。 一种感觉，不知道时感动还是悲哀的感觉，或者是两者混合在一起的感觉，抓住了蒋健。 人类的生命是脆弱的，可是这些脆弱生命在无奈命运中的挣扎和反抗，协作和同情，以及最后面对不可逆转的命运时，那种超脱了恐惧的勇气，真的很让蒋健觉得感动。 人类的生命时脆弱的，无论怎么努力，还是最终没有扭转无情的命运，这让蒋健觉得悲哀。 半响之后，蒋健终于止住流泪。抹了一把脸，抽咽着问道：“老妇人的怨灵怎么样了？” “并不在那十八个恶鬼之中。”吴桂清老人皱着眉头说道，“那十八个恶鬼，每一个，都比老妇人的怨灵要强大得多。” “难道是，葫芦被人掉包了？”蒋健疑惑的说道。 “能在次成坚赞喇嘛手下，不被发觉的调包葫芦，那么行事之人，修为之高，不是你我可以想象。”吴桂清悠悠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可能会涉及扎什伦布寺和其他势力的利益冲突。佛教诸派之间的龃龉，从佛祖涅盘之后，就已经产生，几百年后，甚至导致了佛教的大分裂，才有了今天所谓大乘佛教和上座部佛教。即使是同一教派内部，也是山头林立，彼此不服。再加上，佛教和其他宗教的竞争，和政府的关系……总之，这件事情，你我都不要再插手了。” “当心董先生，他可能，不是好人……” 蒋健心中忽然想起梦中年轻僧人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74章 防早恋，备高考 防早恋，备高考 生活，还得继续。 蒋健有空的时候，就会想起次成坚赞的嘱托，轻轻念诵六字真言。这种真言，并不能在心中默念，必须发出声音。变声期以后，蒋健的嗓音已经变得低沉，他发现，用这种低沉的嗓音来念诵六字真言时，好像不止是嗓子在震动，口腔、胸腔、腹腔、甚至头部，似乎都一起开始共振。这种全身协同微微震颤的感觉，好像很舒服。 六字真言，女性念诵起来是否有同样的效果？蒋健不知道。似乎，佛教对于女僧人，并不是平等的友好。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超出普通物理的概念。乐器通过共振来放大声音，西洋美声唱法，也有口腔共鸣、胸腔共鸣、腹腔共鸣和头腔共鸣的技法，如果运用得法，发起声来，整个人体，都变成了发声器，歌声变得气势磅礴，还充满了立体感。这种声音，在没有扩音器的时代，就能覆盖整个剧场，还能让听众的身体也产生共振，产生一种惊心动魄的体验。 除此之外，其他的神秘效果，蒋健倒是没有发觉。 同学偶尔看到蒋健奇怪的发声，也感到好奇，围拢上来，跟着一起念诵，就当是玩游戏。 收益最大的，竟然是张帝。张帝本来就喜欢唱歌，靠着天赋，在比赛中拿了几次奖。掌握了六字真言后，似乎很快就有了领悟。从此以后，歌声中充满了磁性的立体感，水平似乎很快就上了一个层次。 学校举办爱国主义演讲比赛，蒋健报名参加了。 站在讲台之上，面对麦克风，蒋健刚说了第一句话，脑袋里就一阵发懵，声音不像平常那样，从自己的嘴里传出来，而是由更大声的扬声器，从外面传来。这个感觉，对于缺乏台上发言的人来说，的确是很不适应。不过，蒋健很快就发现了麦克风的好处，连哈口气，都能表现出二十八种语气，每个细节都可以被放大，这个可是空口说话时没有的效果。 “请问，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蒋健故意把嗓音放的低沉，他知道，这样的低沉嗓音，被扬声器放大后，对人耳有一种独特的魅力。然后他故作镇定的环视全场，向全体听众投去询问和鼓励的目光。 所有人，似乎都接受到了蒋健的目光。其实蒋健是个近视眼，看台下就是一片模模糊糊的。 “是心！” “是大脑” 台下竟然积极响应，各种器官的名称纷纷被曝了出来。蒋健似乎还听到一些涉及隐私的器官名称，不过声音很小。 “是道德！” “是爱！” 各种抽象的概念也开始出现了。 “是根！”蒋健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就抛出的答案，“树有根，人也有根，我们的根，就是我们祖国。” 台下评委席上的几个老师，暗暗点了点头。 六字真言对蒋健的帮助，跟张帝不一样，似乎体现到了言谈举止之上。蒋健不知不觉中，似乎自然掌握了语言中抑扬顿挫的魅力，表达什么样的事情，传达什么样的情绪，应该使用什么样的措辞和语气，这些技巧，学校里是教授的。蒋健却通过对吟诵六字真言的体悟，莫名其妙的掌握的一些技巧。 语言，毕竟也是通过声音作为媒介的。 第一次，蒋健明显发现了语言的魅力，怎么样设置勾起听众的好奇心，怎么样逗笑大家，怎么样传递感到，怎么样引发深思。这次比赛中，蒋健拿到了大奖。 而其他同学，在开始的新奇感过去后，就不再对六字真言感兴趣了。似乎六字真言对他们，也没有产生什么明显的作用。 高三，距离高考，时间已经不多了。学校和省里开始安排高三学生进行密集的高考模拟考试。蒋健欣喜的发现，每次考试成绩一出，自己在年级里名称都能有所进步。最近几次考试成绩排名来看，自己能考上本科，似乎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这种肉眼可见的进步，对人的激励作用是很大的。 蒋健习惯了每天学习到了很晚，完成当天的学习计划后，会出去吃点烧烤，喝瓶啤酒，然后再睡觉。蒋健可没有发胖的烦恼，一米七六的身高，体重五十公斤不到，蒋健巴不得自己能长胖一点呢。 至于老妇人的怨灵，还有那个句町古国国王邯，还有东洋死灵，还有蚩尤通天神光什么的，先不管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高考。这一切无法理解的事情，等到高考之后，再去考虑吧。 也许，高考之后，应该听从次成坚赞哥哥说的，去一趟西藏，去一趟扎什伦布寺，次成坚赞的师父，也许能解开这一切的秘密。 其实，到底应不应该听次成坚赞哥哥的话，去扎什伦布寺，蒋健心里并没有下定决心。眼下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其实，也很好。 对于高中学生来说，高考，似乎就是目前人生的唯一目的了。 高三的紧要时刻，学校对于学生们非学业之外的一切活动，都在严控，尤其是早恋。其实，按照传统社会的婚姻习俗，这群十八九岁的青少年，都应该成家生子了。可是在现代社会，他们被定义为未成年人，男女之间稍有逾越，就会被制止。一切都应该等到高考以后再说。 很多人被学校老师约谈了，因为风传他们有早恋的迹象。 张帝被约谈了。不过张帝从始至终矢口否认。老师们苦口婆心的给张帝讲述了早恋影响学业的恶果，还有，等到上大学后会有全国各地的女生汇聚一起，不要过早的把自己感情锁定下来，应该目光长远。 “我已经十八岁了！”张帝低着头嘀咕着，“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知道高考的重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张帝是七岁上的小学，六年小学，三年初中，到高三时，他已经满了十八岁，按照法律规定，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其实，班上的同学，大多已经满了十八岁，都是成年人了。可是在老师和家长看来，他们依然还是孩子。 上大学，对于高中学生来说，简直就像教士们口中的天堂一般美好。 据说省城了某个名校，为了防止学生早恋，组织大家集体观看剖腹产手术的录像，结果当场很多人呕吐了。想必用了这种手段，防止早恋的效果应该是立竿见影，至于会不会让年轻人留下心理阴影，则不干学校的事情了。 第75章 原罪 原罪 如同一阵电流涌遍全身，何丽丽感觉自己浑身酥软。大脑在缺氧，呼吸变得急促，心脏跳得快要蹦出胸膛。 只是心上人轻轻的一个吻而已，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言，杀伤力就好比引爆了一个原子弹，整个人都被气化了，飘上了天空，化为灰烬，弥散到了天地之中。然后，再缓缓的降下，散落在张帝的双手之上。灰烬，就如同尘土一般，把自己低伏到了地上，任人践踏拿捏。而尘土，却也是最神奇高贵的物质，它，可以承载万物；它，可以孕育生命。 张帝的嘴唇，是那么的温暖、湿润，温柔，却又充满激情。四唇相触，仿佛有电流一般，酥酥麻麻的。要晕倒了，要晕倒了。 何丽丽只好闭上眼睛，似乎这样才能缓解晕眩的感觉。 （此处删除2，336字，并致敬《废都》） 一番热吻之后，两人都觉得头晕目眩，似乎呼吸都喘不上来了。 两人只好停了下来，休息片刻，才感到心跳稍定。 “张帝，你不会觉得我是个不检点的女人吧？”何丽丽转头对着拥抱着自己的张帝,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帝深深吻了何丽丽的额头：“丽丽，你，是我永远的女神。在我的心中，你永远的圣洁美丽，我哪里会觉得你又半点不检点呢。能和你在一起，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可是，我们都还是学生呢。发展到这一步，会不会太早了。”何丽丽心中还是觉得一阵罪恶的感觉无法驱散。 “等到了结婚的年龄，我一定娶你。丽丽，你是我永远的唯一女人。我发誓，如果我辜负了你，一定会遭到报应！”张帝坚定的说道。 “嘘......”何丽丽伸出指头按住张帝的嘴唇，“千万别这么说。漫漫人生，谁能保证未来究竟会是怎么样呢。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说不出来。也许，会有磨难在前面等着我们。但是，无论遭遇到怎么样的磨难，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要为了自己而努力。” 张帝感动的把何丽丽紧紧搂住。这一刻，希望能永远持续下去。 “我们刚才接吻了，不会怀上孩子吧？”何丽丽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担心的问道。 最早的时候，小朋友都以为只要结婚了，就能怀上孩子。于是，很多小朋友心中都想当然的以为，结婚就是能让人怀孕的神秘仪式。 随着年纪的增长，小朋友也都听说了，有人结婚以后很长时间都没能怀上孩子的，还有人没结婚就先怀孕了。于是，婚礼和怀孕之间的神秘联系就破碎了。 到了中学，生理课上会讲到，需要男性的精子和女性的卵子结合，才能孕育新的生命。可是，精子和卵子到底是怎么结合的，却是一段知识的空白。由于性知识的缺乏，九十年代甚至有过报道，一对大学文凭的年轻夫妻结婚多年都没有怀上孩子，到医院一检查，发现妻子竟然还是处女。原来，即使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一对夫妻，也并不知晓精子和卵子结合的具体过程，而是相象只要男女同床而卧，精子和卵子就能够通过某种量子跃迁效应结合在一起。这在当时是一个大笑话。 张帝和何丽丽则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接吻是否就会导致怀孕，两个年轻人都不知道。于是，巨大的忧虑笼罩了两人。 按照《圣经》创世纪的记载，上帝花了六天，创造出了这个世界，以及世界的万物。上帝还依照自己的形象，创造出了亚当，人类始祖。然后在亚当熟睡之时，用她的一根肋骨，创造夏娃，世界的第一个女人。 上帝又为亚当和夏娃创造了伊甸园。在伊甸园中，不需要劳作，就能收获谷物。 上帝告诫亚当和夏娃：“在这园子之中，你们可以享受一切。唯有智慧果树上的果实，你们不可以食用。” 可是，撒旦化身为蛇，诱惑亚当和夏娃吃下了智慧果实。 然后，亚当和夏娃就意识到，自己赤身裸体是羞耻的，于是就用无花果树的叶子做成衣服来遮蔽自己。 上帝看到亚当和夏娃穿上了衣服，就知道他们偷吃了禁果。于是，把他们赶出了伊甸园。 从此以后，人类需要劳作才能有收获，女人还必须承受怀孕和生育的痛苦。 其实，这一段记述，非常的奇怪。不妨换一种思路来解释： 有一个古代的部落，他们本来是以游牧采集为生，四处迁徙。忽然有一天，这个部落发现了一个山谷，山谷中长满了野生的小麦。这简直就是天赐圣谷啊！ 从此以后，这个部落不需要再次迁徙，他们定居在这个山谷之中，靠着山谷里的野生小麦，生活过的非常轻松富足。这就是传说中的伊甸园。 可是，随着人口的增长，野生小麦就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人口需求了。于是，部落决定控制人口增长，实行计划生育。年轻的男女，被禁止谈情，禁止做爱，以免怀孕。 可是，依然有年轻的男女，忍受不了天性的诱惑，他们恋爱了，他们做爱了，于是，他们怀孕了。所谓的蛇，其实就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所谓禁果，就是做爱。为了隐藏怀孕的身体，年轻人用树叶做成衣服来遮掩。可是，这一切，还是被部落的长老发现了。 部落长老，对于年轻男女来说，就是上帝。 年轻男女由于破坏了计划生育禁令，被赶出了部落。临走时，长老交给了他们一袋小麦的种子。从此以后，离开伊甸园山谷的年轻男女，再也享受不到野生的小麦，他们必须要自己播种耕耘，才会有收获。而怀孕的女孩，也将体验到怀孕和生育的痛苦。 性，就是原罪。 性，真的是原罪吗？ 第76章 古老的诅咒 古老的诅咒 “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吃过晚饭，蒋健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吞吞吐吐的向自己的母亲开口询问了。 “什么事情？”蒋健母亲放下正在收拾的碗筷，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儿子。 小儿子和大儿子的年龄悬殊比较大，蒋健父母是看着计划生育政策就要颁布当口，才觉得生下二儿子的。 小儿子自从上了中学之后以后，还真是不省心。先是成绩忽然大大退步，然后就不太跟父母交流了，整天都沉默寡言，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后来，情况好转了一些。蒋健父母觉得是自己给蒋健吃了长期的药以后的效果。蒋健变得开朗了一些，成绩也有进步了。至于进步到了何种程度，蒋健父母其实也不大清楚。反正之前都已经做好让蒋健自费上技术学校的准备，现在好像是用不着了。 不过，这个儿子，似乎也变得独立起来，对父母不再无所不说，有了自己的秘密，和父母的关系，再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无间了。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独立的。 今天，难得蒋健主动找母亲询问起问题，蒋健母亲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当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要是怀孕了，怎么才能堕胎？”蒋健眼睛都不敢看母亲一下。 这可问到蒋健母亲的专业上来了。 “要是怀孕三个月以内，可以口服药物来进行早期妊娠终止。要是怀孕超过了三个月，可能就需要手术流产了...”蒋健母亲忽然愣了一下，怀疑的看着蒋健，“小健，你不会是，是...是哪个女孩子怀孕了？” 蒋健脸顿时红透了，嗔怪的说道：“妈，我就是问问而已。跟我没关系的啦。同学之间讨论到这个问题，我就是想知道一下。” “小健，如果是有人怀疑自己意外怀孕了，一定要尽早检查，确诊妊娠的最早时间，已经是受孕一个半月左右了。需要终止妊娠的话，也是越早越好，越早终止，对身体的伤害越小。要是发现得晚了，就得采取手术的方式，对身体的伤害很大的。”蒋健母亲赶紧说道。这些年以来，社会越发开放，到医院里来进行人工流产的人越来越多，很多是未婚的女孩子，蒋健母亲看到这些人，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是，自己的小儿子，不会也搞出这种事情吧？想想蒋健的年纪，还真是到了高风险时期啊。有的事情，不是光凭道德说教就能完全约束住的。以现在蒋健的性格，他不想告诉父母的秘密，就能保证秘密烂在肚子里。只能把必要的知识告诉他了，如果蒋健真的犯下什么错事，早点挽救，减少伤害就好。 还能怎么办呢？ “如果要...终止妊娠，应该怎么办？”蒋健鼓起勇气，继续问道。 蒋健母亲心想，这个小儿子，一定是遇到事情了。无论是自己儿子的事情，还是他的同学或者朋友的事情，能帮一下的，就尽量帮一下吧。 于是蒋健的母亲正色道：“首先，得到医院去，挂号，挂妇产科，这个你知道的。然后，医生会询问女孩子是否有过无保护的性行为，最近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有没有恶心之类的症状。然后，先是需要验尿。如果尿检显示阳性，还需要验血和做b超。如果验血也是阳性，并且b超发现胚胎囊泡，就能确认怀孕了。需要终止妊娠的话，要在确认书上签字，然后根据怀孕的时间和孕妇的身体情况，选择终止妊娠的方案。如果是在三个月之内，且母体身体没有禁忌症的话，口服药物流产是最方便，伤害最小的方法。” “这样啊...”蒋健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赶忙问道，“需要家长陪同签字吗？” “未成年人？!”蒋健母亲心中的担忧更加加重了，“需要的，必须要家长陪同和签字。” “必须的啊？...”蒋健若有所思。 晚自习中间休息时，蒋健把张帝和何丽丽拉到了教室走廊尽头的角落里。 “我问过我妈了，医院妇产科可以做流产....那个，终止妊娠。”蒋健严肃的把自己母亲说的话，给两位同学复述了一遍。 “需要家长陪同和签字啊？！”张帝皱着眉头。 何丽丽双手捂着脸，抽噎了起来。 “你们，怎么就不用避孕套啊？！”蒋健有点心疼的责怪起张帝。 蒋健自己第一次接触到避孕套，是很小的时候。当时医院大院里进了几箱子东西，堆放在楼道里。一帮子小朋友好奇之下，偷出几个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乳胶制作的小圈子，圈子展开一看，竟然是一个长条形的套子。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帮小伙伴都在猜测。不像手套，也不像指套。于是，有小伙伴试着用力吹大了这些乳胶套子，竟然膨胀到脑袋那么大。 原来这些东西是气球啊！小伙伴们恍然大悟。虽然气球的形状有点古怪，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的，各自吹起了几个气球，就在单位大院里玩闹起来，打排球，拍气球，让单位大院里的大人们看到了，一脸的奇怪表情。 直到有一个大人实在是看不下去，才没收了小朋友玩得正开心的那些气球，大家只好悻悻的散伙了。 后来，小朋友们才知道，原来那些气球，是什么“计划生育用品”。搬运的职工由于疏忽职守，导致部分“计划生育用品”丢失，被单位严肃批评了。小朋友们隐隐约约的知道，这个乳胶的套子，不是套手指用了。 直到几年之后，单位大院里的孩子王，神神秘秘的拿出一盒扑克牌，偷偷摸摸的给各个小朋友看。每张扑克牌上，除了常见的数字和花色以外，都印有光屁股的男女，正中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原来，那个“计划生育用品”，是这样用的。 九十年代初期，避孕套并不普及。已婚的夫妻需要避孕的，大多是女方到医院里，在子宫里放置一个不锈钢制作的环，防止受精卵发育。 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售卖避孕套的。年轻人就算是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也购买不到。 “避孕套，那是什么？”何丽丽和张帝都不解的问道。 “这个......”蒋健也不知道在女孩子面前应该如何解释，只好敷衍了事的说道，“反正，是能防止怀孕的东西。” 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需要承担怀孕和生产的痛苦。 张帝和何丽丽，如今，其实，连禁果的皮都还没尝到，就在心中担忧起了这个古老的诅咒。 中学生的性教育，其目的到底是为了防止早恋，还是为了防止意外怀孕和伤害，也许，会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第77章 非法诊所 非法诊所 需要家长陪同和签字，这无疑给了两个中学生一记重击，他们怎么敢让父母知道这种事情。 在子女犯下错误时，家长的态度，几乎都是批评和惩罚。作为后果，孩子在犯下错误之后，自然会选择对自己的家长进行隐瞒，越大的错误，越发需要隐瞒。这在某种意义下，父母和子女，竟然成的对立的角色。其实，当年轻的子女面临困境之时，是最需要获得成年人帮助的时刻。而父母，按理来说，应当是最能够无私的帮助自己子女的成年人。可是，多数的孩子，不会找父母求助，而是深深的害怕，也许是害怕遭受父母的惩罚，也许是害怕让父母失望。 家人，不应该就是自己最好的避风港吗？遇到困难的时候，父母不应该是自己的第一求助的人吗？这种亲子关系，到底是怎么被扭曲的呢？ 意外怀孕的事情，必须尽快处理，时间越久，对女孩子的伤害越大。 张帝茫然的走在路上，心事重重，以至于，几次过马路时，都没留意到红绿灯，差点被飞驰而过的车子撞到。刺耳的喇叭声轰鸣着，司机口吐芬芳。张帝真想冲上去，跟司机厮打起来，无论是自己揍了对方，还是被对方狠狠揍了一顿，似乎这样，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悔恨和焦虑。又或许，干脆被车撞当场死，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漫无目的的，走了不知道多久。马路边的电线杆上，一张破旧的纸头，忽然吸引了张帝的目光：“祖传秘方，治疗梅毒、尖锐湿疣、淋病....一针见效，不复发...无痛人流......腋臭....脱发...” 无痛人流！这几个字，就如同闪电一般，把张帝钉在了地上。 医院的急救科的走廊上，医生和护士推着带轮子的病床，小步快跑着。病床上，何丽丽面色苍白，原本娇艳欲滴的双唇，现在已经毫无血色。洁白的长裙，已经被不断汩汩冒出的鲜血浸湿。红色的血迹，在白色的长裙衬托之下，分外的刺眼，如同一朵巨大的红色花朵，一边盛开，一边，吸取着女孩的生命。 护士一边跑，一边报出病人心率、血压等等各项数据。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 张帝跟着病床，一路跑着。张帝的手，紧紧的抓住女孩子的手，那只洁白的手，已经不再能回握住张帝。洁白的手，现在显得苍白。温暖的手，现在变得冰冷。张帝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紧紧的握住，一刻不敢松开，生怕一旦松开，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就会永远的离开自己。 “砰”的一声，手术室的门不知道被谁打开。 张帝被拦住，手术室是无菌的，不能让闲杂人士入内。张帝只好放开何丽丽的手，那冰冷的手，似乎用了最后一丝力气，还想拉一下心上人的指尖。 手术室的门快速关上，张帝看到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何丽丽向他投来的眼神，那么的虚弱，那么的依恋。张帝抱着头，无力的蹲在了地上，轻轻抽泣起来。 悔恨，无比的悔恨。张帝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看到了电线杆上的医疗广告后，张帝抱着试探的心理，走进了那个地址。 这是一个简陋的诊所，就在老街的一栋民房里面，没有招牌。夫妻两人经营着这个非法诊所。早年，他们是赤脚医生，在缺医少药的艰苦年代，在经过短期的医疗培训以后，靠着手中的一本《赤脚医生手册》，倒是也干了不少救死扶伤的事情。 后来医疗系统逐渐完善，赤脚医生就没有了需求。于是，夫妻二人，偷偷开起了非法诊所，反正多年的赤脚医生生涯中，基本的医疗卫生知识是有的，基本的问诊和医疗常识也非常丰富，再加上中西医混合的治疗手法，自信可以应付大部分的病患。这种小诊所，目标客户群是那些不方便去医院，或者正规医院没有成熟治疗方案的病患。 治疗梅毒，简单，连验血都不需要，只要有症状，肌肉注射青霉素就可以。要是客户加钱，就注射进口头孢，这样还可以少打几针。 至于脱发狐臭什么的，自然有不知道哪里来的民间秘方，反正又不会治死人。 诊所生意虽然不足以发财，维持小康之家却也足够了。 张帝迟疑半天，才走进诊所。夫妻两人自然是热情的招待了张帝。当听说是需流产，怀孕时间还不到三个月，夫妻两人自然是拍着胸口说没问题，不需要家长签字，一下午就能搞定的事情。于是约好了时间，带着何丽丽来了这个诊所。 而诊所里的两夫妻，根本没有对何丽丽做任何检查，就开出了药方。如果是正规医院，必然先得询问是否有性行为以及月经周期的情况。然后进行验尿，通过测量尿液中的的激素水平，可以初步判断是否真的怀孕了。如果验尿的结果为阳性，还得进一步抽血进行化验分析。当血检也为阳性时，还需要进行b超检查，确定能看到子宫中的胚囊。一切检查都做过了，还需要详细询问女方的病史用药禁忌之类，才会最终定下流产方案。 如果张帝和何丽丽去的是一家正规医院，恐怕第一步询问是否有性行为和月经周期的情况时，就不需要再做之后的步骤了。 可是，这只是一家非法的诊所。诊所夫妻就算有不少的堕胎经验，却根本没有标准化的诊断流程。他们只会想当然的认为既然眼前的这一对年轻人说是要堕胎，那就堕胎好了。而对方是否真的怀孕了，一点都没有考虑过。 不出意外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何丽丽吞下了诊所夫妻交给她的药片之后，开始时，毫无反应。过了两个小时，开始腹痛。诊所夫妻看到药效发作，安慰了两个小年轻一番，说很快就会完事。 何丽丽足足疼了两个小时，还是不见排出任何东西。诊所夫妻有点心慌，于是从张帝那里另外要了一笔钱后，给何丽丽打了一针，据说能加速流产。看着女孩痛苦的样子，张帝毫不犹豫的付了钱。 一针下去，何丽丽很快就见了红。女孩子已经疼得没有力气了，张帝之后扶着何丽丽，到了卫生间。 血水大量的涌出，被排到了厕所之中。 两个年轻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却发现，女孩子流出的血，一点不见减少，似乎还在越流越多。 诊所夫妻刚开始还能保持镇定，说过一会就没事了，还引用了一些血小板等等术语。可是，半小时过去，并没有止血，反而量更大了。 诊所夫妻这下开始慌了。给何丽丽打了止血针，也顾不得跟张帝要钱了。 可是，血还是没有止住。 看着女孩子流出的鲜血，把整张病床都给浸透，滴到地上。何丽丽的面色苍白，意识开始模糊。诊所夫妻终于崩溃了，互相埋怨一番后，这才想起拨打了120，寻求医院的帮助。 诊所所处的地方，救护车进不来。 张帝脑中一片空白。本来想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孩，结果，这血流满床的结果，把他吓坏了。毕竟，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哪里见过如此阵仗。 张帝用力抱起何丽丽，发疯似的往巷子口跑去，那里是救护车能够到达的地方。何丽丽柔软的手臂，轻轻的挽着张帝的脖子。 我要救她！必须要救她！就算是用自己的性命来交换，也必须要救她。 救护车的笛声由远而近。救护人员从张帝手中接过已经软弱无力快要失去意识的女孩。女孩下意识的握了张帝的手一下，似乎不愿意和张帝分开。即使这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愿和心上人分开。 第78章 四年，好漫长啊 四年，好漫长啊 “求求你，再让我看一眼丽丽吧...”张帝跪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何丽丽的父母收到女儿急救的消息，急匆匆赶往医院。一到医院，就看到蹲在地上双手捂脸的张帝。 何丽丽的父亲一把揪起张帝，焦急的询问事情的原委。张帝一五一十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何丽丽的父亲听完之后，心头火起，抬手就扇了张帝一个耳光。张帝半边脸上顿时红肿起来，诺诺的低下头，不敢作声。 这时候，手术室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几人的架势，了然于胸，高声叫道：“谁是病人家属？” 何丽丽母亲赶紧走上前去。 “你是何丽丽的家属？”医生扫了一眼何丽丽的母亲，问道。 “我是何丽丽的妈妈。”何丽丽母亲赶紧回答。 “何丽丽是服用和注射了堕胎催产药物后，导致子宫大出血，现在正在抢救。你赶紧到收费处交一下押金。还有，何丽丽的出血量很大，现在正在想办法止血。如果不能很快止血的话，会有生命危险，可能需要手术。最坏的可能，需要切除子宫。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医生不带感情的说道。 听到医生的话，何丽丽母亲顿时瘫坐在地上。片刻之后，嚎啕大哭起来，跪着向医生哭道：“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丽丽啊！她可才有十七岁啊！要是没有子宫，今后可怎么办啊？！” 何丽丽的父亲暴起，抬手又扇了张帝一记重重的耳光：“你到底对我家丽丽做了什么？！” “病人家属控制一下情绪啊！”医生也怕闹出事情来，赶紧劝解说道，“我说的是最坏的情况。病人经初步询问和检查，处女膜并未破裂。应该是非法诊所不规范治疗导致的医疗事故。我们已经报警了。现在医生正在止血，尽量把病人的伤害降到最低。家属赶快先去缴费吧，输血什么的肯定是少不了的。” 听到医生的话，何丽丽母亲才收住哭声：“千万拜托医生了。”然后向收费处走去。 半个小时，却好像永恒那么长。 手术室的门终于又打开了，医生再次走了出来，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医生，丽丽的情况，怎么样了？”何丽丽母亲迎上前去，担心的问道。其他几人，也向医生投去了焦急的目光。 在生死的关头，医生，似乎就像神一样，掌握着命运。 医生，这个时候，寄托了全部的希望。可是医生毕竟不是神，医术也远非万能。当希望落空，信仰破灭的时刻，有的仇恨，也会由此产生。 医生并非万能，而患者和家属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到医生的身上，一旦治疗效果达不到期望，医患矛盾就会被激发。 能力和义务的不平衡，在未来的几十年中，成为了一个社会问题。 “保守治疗有效果，现在病人的出血已经止住了。”医生的声音里有一丝疲惫，“我们正在给病人输血，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不再出血的话，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何丽丽母亲拼命的向医生鞠躬。 张帝几乎快要绷断的神经，也稍微松了下来，瘫坐到了地上。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室门再次打开。护士推着病床出现在了门口。何丽丽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非常虚弱的样子，但是神智应该还算清楚。何丽丽怯怯的看了自己父母一眼，把目光躲开了。 何丽丽父亲一看到何丽丽，几乎就要冲上去大骂。何丽丽母亲赶快拉住。 何丽丽被送入了普通病房。张帝也想跟着进去，被何丽丽父亲一把推开。 “你给我滚！你害得丽丽还够吗？”何丽丽父亲暴躁的说道，“以后，你不许再靠近丽丽！” 张帝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求求你，再让我看一眼丽丽吧...”张帝跪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再接近丽丽了。” 何丽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洁白的被子，把女孩的脸庞衬托的更加苍白。 女孩轻轻抬起手，抚摸着张帝的红肿的面颊：“张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张帝抓住女孩的柔荑，泪如雨下：“丽丽，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答应你爸爸，今后，再不会接近你。直到，大学毕业以后...” 何丽丽叹了口气：“还有，四年多啊...张帝，你说，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啊。” “丽丽，你没有怀孕。光是接吻，是不会怀孕的.....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了这么大的罪！”张帝眼泪流得更厉害了。这一刻，似乎，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加坚强。可是内心中，流产造成的创伤，恐怕远远不止身体上那么简单。 “可是，我怎么会感觉到，的确有一个小小的生命，他就在我的身边，他依恋着我，不敢离去。”何丽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张帝无言以对。 “四年，好漫长啊...” 四年，就好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接下来，就是双方家长的协商了。张帝的父母负担了全部的医疗费用，还为何丽丽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病房。作为道歉，张帝家里还赔偿了何丽丽家一笔不小的费用。 学校里面，消息被封锁了，只是说何丽丽生了病。张帝被调到另外一个班级，避免何丽丽出院之后再有接触。 也许张帝和何丽丽的感情，多少还是打动了双方父母，所以，这件事情就没有被深究下去。 如果，4、5年之后，等到少男少女大学毕业以后，他们的感情还像现在一样坚定，那么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可是，有几个中学生的爱情，能持续到大学毕业呢？热烈感情中的一切海誓山盟，在岁月的面前，大多不堪一击。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不让中学生早恋，可能也是一种用心良苦吧。等他们成熟了，等他们圆滑了，这个时候，恋爱吧。 不过，经过了青春期的懵懂和冲动之后，我们，还有恋爱的能力吗？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 少男少女才配恋爱。 而成年人，也许是为了婚姻，也许是为了性，也许是为了利益，也许是凑合。爱情，会让位于亲情。成年人看待少年的爱情，即使会有一丝的感动，却清楚的知道，现实迟早会狠狠的打击。与其被现实重击，不如干脆灭杀在萌芽之中吧。 过了那个纯真的年代，真的，就再也找不到那种纯真的感情了。 第79章 女性的直觉 女性的直觉 出院之后，何丽丽的睡眠一直不好，晚上总是做梦。 开始的时候，何丽丽只觉得是小产之后，身体不好的缘故。可是，时间过了一个月，还是不见好转。 何丽丽的梦中，最常看到的，就是一双小小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呢？何丽丽努力回忆，似乎，眼神之中，有着害怕，有着渴望，有着埋怨。每次在梦中看到这双眼睛，何丽丽却不觉得害怕。想去触摸这双眼睛，每次都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就惊醒过来。然后发现，眼角处，流下了泪珠。 睡眠质量不好，时间久了，脾气也变得有点暴躁，白皙的面容上，微微有了点黑眼圈。 张帝被调到了其他班级，见面的机会很少了。偶尔碰到，两人都默默低下头，各自走开。 何丽丽的精神不佳，黑眼圈越来越明显。这一切，还是被张帝看在了眼中。 “蒋健，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张帝拉着自己好朋友说道。 “当然，你说。”蒋健不假思索的先答应了。 “何丽丽，她，现在状态好像不是很好。”张帝的目光盯着远处，“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出什么事情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小事情，今天就办。”蒋健拍着胸脯保证。 蒋健跟张帝和何丽丽都是好朋友，他是学校里唯一知道非法诊所事故的第三人。 “还有，不要告诉何丽丽，是我让问了。”张帝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难过，“我怕你一旦跟她提到我，她就不肯说实话了。” 为什么不肯说实话？是不想跟张帝在这四年之中再有牵连，还是不想让张帝担心？ 蒋健叹了一口气。 晚自习休息时，蒋健找机会走到何丽丽身边，示意她跟自己出来。两人先后走到教室走廊的尽头处。 “丽丽，你最近精神好像不是很好，身体还没恢复吗？”蒋健直截了当的问道，“需不需要让我妈帮你看看？” “我最近老是梦到一双眼睛，然后就会醒来，心里就会觉得很难过。”何丽丽悠悠的说道，“每天都会做梦，睡得不安稳，还老是醒来。所以精神的确是不太好。” 蒋健沉吟了一下，问道：“有吃过一些帮助睡眠的药吗？” “吃过，中药西药都吃过。吃了药以后，就算是很困，还是会做梦，还是会醒来。”何丽丽也知道蒋健这个同学，是稍微知道一些医疗常识的，平时同学们有什么小病小痛难言之隐之类的，也有人会问问蒋健意见。蒋健通常的意见大概分成三类：没事，休息就好；去学校医务室开点药吧；这个最好到医院看看。 总是梦到一双眼睛。蒋健沉吟了一下，不由得想起自己鬼压床的体验。难道，何丽丽也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联系到何丽丽最近刚刚流产，身体虚弱，难道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这个女同学了？ 蒋健的手，往自己腰带上摸去。那里，是一块白色的玉石吊坠，用一根绳子穿了，挂在蒋健的腰带上。这块白色玉石吊坠，正是董先生当时送给蒋健的，说是能够驱邪避鬼。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白色玉石吊坠真的有效果，自从蒋健佩戴上了这个东西，还真就再没有碰到任何灵异的事件。 犹豫了一下，蒋健从腰间解下白色玉石吊坠，拿在手中，轻轻摩挲了片刻，然后递给何丽丽：“这块玉石，是一个大师送给我的，说是可以驱邪。何丽丽，你今晚试着把它挂在你的床头，看看还会不会做梦。” “驱邪？！”何丽丽被蒋健的话吓了一跳，“蒋健，你没事吧？怎么忽然说出这种吓人的话？”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蒋健真诚的说道，“总之，你拿去试一试。如果有效果的话，话，说明这个大师给我的东西有可能是真的。” “有可能？”何丽丽不解的问道。 “有时候，心理暗示的作用也很大的。”蒋健耐心的解释道，“如果有效果，就算是心理暗示的作用，起码我们也可以往这个方向来进行尝识。如果没有效果，那说明这块玉石，也就是普通玉石罢了。这样可以一举两得，还没有坏处。” 何丽丽将信将疑的接过蒋健手里的白色玉石吊坠。 在吊坠离手的那一瞬间，蒋健隐隐约约觉得，似乎一丝丝凉意，从对方的手中透了过来。 “丽丽，你的手好冷。”蒋健关心的问了一句，“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何丽丽点了点头，手里握着白色的玉石，那股温润的感觉，让何丽丽感觉道一阵温暖。 “是张帝让你来问我情况的吗？”何丽丽抬起头，直视着蒋健的眼睛。 “这个...那个...”蒋健一下子慌了神。 女孩子，这方面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让人惊叹。不需要推理，不需要打听，一下子就能直击问题的核心。 在上古时代，女人是被认为具有神性的。这一传统，在中国，直到周代推翻商代以后，才告终结。 人类早期的时候，男性并不知道生小孩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系。从汉字的“姓”这个字，就可以看出，一个“女”，一个“生”，意思就是“你妈是谁”。中国最古老的姓，大多是女字旁的，比如姜姓、比如姬姓、比如嬴姓。 女性生育小孩，简直就跟大地母亲创造生命一样伟大，这是具有神性的奇迹。各国最早的神，都是女性的。所谓的母系社会，可能并不是因为女性的生产力比男性发达，而是女性被当作神一样崇拜。 “帝”这个字，在甲骨文中，有一个明显的倒三角，表示女人的子宫，“帝”在甲骨文中指的就是女性祖先。而男性祖先，在甲骨文中，类似一个“且”，表示男性的阳具，就是现代汉字里的“祖”字。 “王”这个字，按照孔子的标准解释，上面一横代表天，下面一横代表地，中间一横代表人，一竖代表沟通，所以“王”字的意思是沟通天、地、人。 可是，回溯到甲骨文，“王”字是一个表示斧头的符号，代表杀人的权力，男性的权力。 而孔子口中那个沟通天地的角色，在甲骨文中，是“巫”，特指女巫，女性天然具有沟通天地的力量。即使在今天简化汉字里，“巫”字也可以看出沟通天地的意思。而男巫，则低了一层，他们要用眼睛观察，才能拥有巫的力量，这个字就是“觋”。至于“儒”，他们负责帮助巫准备仪式，要用水净身，安排祭祀，就是巫的小助理。所以，儒家自古以来，对仪式仪轨就非常重视。 “王”代表杀戮，代表男权，代表人的权力。“巫”代表沟通天地，代表和谐，代表神的权力。 当男性发现，生孩子这件事情，其实跟男人有直接关系以后，女性就从神坛上跌落下来。由于孩子的母亲是确定的，孩子的父亲却没那么确定，到底是丈夫自己，还是隔壁老王，几乎无法确认。男性为了保证孩子是自己的血缘后代，就发明的婚姻制度。 至此，女性从女神，沦为了男性的私人财产和生育工具。 第80章 小小婴灵 小小婴灵 一双小小的眼睛，忽然睁开，盯着蒋健。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还有一丝的怨恨。 蒋健猛然从梦中醒来。 眼睛？自己怎么会梦见眼睛？难道这双眼睛，就是何丽丽说的那双眼睛？这个噩梦，还会传染的吗？ 应该不是传染。传染是病原的复制，这个，应该是传递，从何丽丽身上，传递到了自己身上。晚自修的时候，蒋健把白色的玉石吊坠给了何丽丽，当时就感觉到一股冷意。难道就是那个时候，有东西从何丽丽身上传递到了自己身上？当时蒋健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何丽丽身体虚弱，所以双手冰冷。可是，当时的那一丝冷意，虽然微弱，却能瞬间传遍全身。那觉得不是仅仅小手冰冷就能造成的感觉。 难道是，白色玉石吊坠给到何丽丽的那一瞬间，何丽丽有了玉石的庇佑，她身上的那个东西，就必须离体。这个时候，正好蒋健是最靠近何丽丽的人，又没有了玉石，玉石，那个东西，就转移到蒋健身上来了？ 这似乎能说得通。如果真是这样，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明天去找何丽丽把白色玉石吊坠要回来，想必有了这个玉石，就能驱退邪物了吧。可是，邪物又趁机回到何丽丽身上，该怎么办呢？或许可以这样，让何丽丽找个偏僻四下无人的地方，先把玉石放在约定的地方。然后自己在何丽丽离开以后，再到约定的地方去，拿回玉石。这样，可以把邪祟驱赶出去，由于何丽丽不在近旁，邪物也没机会再回到何丽丽身上去了。不过，失去依附的邪祟，会怎么样呢？ 蒋健想了一会，也许，应当先看看这个邪祟到底是什么东西。 蒋健从床上跳下来，走进客厅，打开冰箱，从冰箱里面取出一个用泡沫塑料小小包裹好的东西。把泡沫塑料小小打开，露出一个小瓷瓶，正是董先生给到蒋健的那一小瓶牛眼泪。 蒋健拿起小瓶，打开盖子，取出一支玻璃吸管，探入小瓶之内，仔细的吸取了大约半毫升。然后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闭上眼睛，把那一滴牛眼泪轻轻抹到双眼眼睑之上。这一幕，简直跟董先生当时脑子里想象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蒋健觉得牛眼泪太宝贵了，为了防止浪费，没有使用棉签。 片刻之后，鼓起勇气，睁开双眼，向四周战战兢兢的扫视。 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蒋健想了一想，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脱掉睡衣，还是没有异常。 脱下睡裤，哇塞，原来是在这里啊！ 在蒋健肚脐眼下大约三指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拇指大小的虚影，发着幽幽的荧光。仔细看去，好像是一个小孩的模样。 蒋健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 果然有邪祟！ 本能的伸手去拍打，却打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又是虚影，蒋健叹了一口气。 看着这个小小人形虚影，紧紧的贴着蒋健的皮肤，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一般。蒋健大着胆子，低头仔细观察。真的是一个小孩模样的虚影，在睡觉的样子。即使是睡着了，眉间却带着明显的害怕神色。 蒋健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用意识来探测一下这个小小虚影，看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上次蒋健用意识来探测服装厂废墟中的那个老妇人怨灵之后，就长出了白头发。这种意识探测，会不会有损寿元？蒋健可不敢轻易尝试。 正在犹豫之时，那个小孩模样的虚影，忽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来，看着蒋健。四目相对。 卧槽，这双眼睛，不正是睡梦之中看到的那双眼睛吗！？ “叔叔，你能看到我了？”小孩忽然开口对蒋健说话了。 “是啊，我在眼睛上抹了牛眼泪，就能看到你了。”蒋健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然后，忽然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己怎么能听到小孩说话了？莫非，这个牛眼泪，除了能打开阴阳眼，还能打开阴阳耳？ “叔叔，你为什么要把我从妈妈身边赶走？”小孩委屈巴巴的问道，眼睛里面，似乎就要流下泪水。 “你妈妈？”蒋健愣了一下，“你妈妈是何丽丽？” “嗯！”小孩的虚影用力点了一下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到，她的身上，有一种亲切的气息，我就把她当作是我的妈妈了。” 何丽丽，连怀孕都没有过，只不过是被非法诊所违规当作早期妊娠采取了堕胎措施，导致了医疗事故。这个小孩，到底是什么来历。蒋健觉得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看到小孩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蒋健还是没有忍心点破这个真相。 “你知不知道，你缠在你妈妈身边，对她不好，可能会伤害到她的。”蒋健知道了这个小家伙的来历，又看到它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于是心中再不害怕。 “对不起...”小家伙低下了头，“我也知道这样对妈妈不好。可是，我太害怕了。我就记得，我本来在妈妈的肚子里，好好的睡着。可是，忽然，一股很大了力量，要把我从妈妈肚子里推出去。我不想出去，拼命和那股力量对抗着。可是，那股力量太大了，我好痛，坚持不住了，还是被了出去，离开了妈妈。” 蒋健无言以对。在法律层面，出生之前的胎儿，是被当作人来看待的，他们的生命，可以被父母抛弃。但是，胎儿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了灵智了吗？怪不得，胎儿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了灵智了吗？西方那些信仰基督教的国家，是反对堕胎的。 “离开了妈妈，外面好冷啊。”小家伙眼泪流了出来，“周围了一切，我都不熟悉，只好在之前我离开妈妈的那个地方到处游荡，不知道该去哪里。可是外面有一个坏家伙，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力气好大，一把抓住我，说我既然没人要了，不如让他吃了，这样他还可以变得更厉害。我好害怕，拼命挣扎。最后，我的一只手臂，都被那个坏家伙扯断了，才逃了出来。” 蒋健这才注意到，这个拇指般大小的小家伙，左手臂空荡荡的，原来是被那个家伙扯断了。蒋健心中顿时升起怜惜。还没出生，就被遗弃，又遇到如此凶恶的家伙，实在是太可怜了。 “那个坏家伙，一口就把我的手臂吃掉，然后又要过来抓我。我拼命的逃跑，可是我太弱小了，根本逃脱不了。感觉到附近有一个温暖的地方，就向那个地方逃去。”小家伙满脸惊惧的说着，”原来那个地方，就是我离开妈妈的地方，有一股温暖的力量，那应该就是妈妈。我拼命的抱住妈妈，希望妈妈能救救我。可是妈妈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 流产的胎儿，在死后的世界里，可能是最弱小最无助的一种了。蒋健叹了一口气。 “那个坏家伙，正要上来抓我，却忽然停住了。”小家伙抽噎了一下，“她好像有点害怕妈妈。于是她凶恶的说：‘如果你妈妈死了，我就可以吃到你了！’然后，拿出一个东西，吸收了妈妈流出的血，变成了巨大的爪子他就往妈妈的肚子上抓了一把。妈妈流了好多血，怎么都止不住。” 第81章 坏家伙 坏家伙 “后来，妈妈被送到医院以后，那个坏家伙好像不敢进医院，我却被妈妈身上的某种力量保护着，跟着妈妈进了医院。那个坏家伙不在，妈妈的血就止住了。”小家伙继续说道。 医院里的医生花了那么多精力，用了各种治疗方案和药物，才把何丽丽从鬼门关救回来。在小家伙的嘴里，竟然是坏家伙不在，血就止住了。蒋健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坏家伙不敢进入医院，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要说医院里，可能在和平时代，那里是死人最多的地方。可是，医院好像也是各种灵异事件发生很少的地方。话说似乎大多数行政机构，无论是政府，还是公检法部门，或者其他那些各种局啦院啦委啦，都几乎不会传出灵异事件的。也许是因为消息管制的原因。 可是，按照小家伙的说法，那个坏家伙，还真是不敢进入医院。 再想想自己，当年被东洋恶鬼追杀时，自然的反应就是向公安局逃跑。 这些行政机构，难道真有什么力量可以压制非自然的东西吗？ “小家伙，后来你怎么不离开你的妈妈。你一直在她身边，对她不好的，你知道吗？”蒋健用尽量柔和的语气问道。如果是正常情况，一个孩子在遇到危险以后，找自己的母亲庇护，当然是天经地义的选择。可是，小家伙，已经不是普通的孩子了。一个死后的婴灵，附身的普通活人的身上，当然不会带来什么好事。何丽丽出院之后精神越来越差，恐怕跟这个小孩子的附身不无关系。 “我也发现了。”小家伙低下了头，轻轻抽泣着，“我也发现自从我来妈妈的身边以后，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我尝试离开过。可是，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孤魂野鬼，他们都欺负我。最可怕的，是那个坏家伙，所有的孤魂野鬼都怕他。我被他发现了，他又追上来要吃掉我。只有在妈妈身边，那个坏家伙才不敢靠近。所以，我真的不敢离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可是，你又是怎么到我这里来的呢？”蒋健好奇的问道。 “你给我妈妈的那个玉石，把我从妈妈身边赶了出来。”小家伙委屈的说道，“那个坏家伙，就在旁边等着，我不敢远离，只好跑到你的身上了。” 果然跟蒋健事先猜测的一样，小家伙是在玉石交接的那一刻，附身到蒋健身上的。 蒋健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赶忙问小家伙道：“你说的那个坏家伙，就在旁边等着。现在，它在哪里？” “应该就在附近。”小家伙害怕的说道，“我能感觉得到，它就在不远处，可是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蒋健一下子觉得毛骨悚然。小家伙附身在自己身上，最多是让自己做梦，严格来说，连噩梦恐怕都算不上，只是严重影响睡眠。可是还有一个更加凶恶的家伙，就在附近虎视眈眈。它一爪子就能让小产的何丽丽发生大出血，几乎要了性命，可见它的凶恶程度，是足以伤害到活人的。如今蒋健护身的白色玉石吊坠已经给了何丽丽，要是这个时候，那个坏家伙出现，岂不是大事不好。 第82章 它来了 它来了 蒋健心中焦急。 该怎么办？躲到医院里面去？蒋健马上跳下床来，披上衣服，就往医院医疗区方向跑去。 医院的职工大院和医疗区是分开的，有高墙阻隔。医院的门诊部、住院部和行政楼，都在医疗区。为方便医院职工往返，两个区域之间开了一道小门。 蒋健刚靠近通往医疗区的小门，肚皮上的小家伙就忽然哭了起来：“叔叔，你快停下来。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进入那边。你要是再不停下来，我就要被那股力量推开了。要是离开了你，那个坏家伙，恐怕会把我吃了。快停下来，求求你了！” 蒋健只好停下脚步。这一刻，蒋健不是没有想过，要是小家伙离开了自己，自己不就解脱了吗？医院这里离何丽丽的家很远，何丽丽又有白玉护身，小家伙不可能再附身到她身上。要是小家伙被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坏家伙抓住了，嗯，吃掉了，岂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了？ 可是蒋健还是停下了脚步。见死不救这种事情，蒋健实在是做不出来。要不干脆还是先不去小门那里了，先想办法度过今晚再说。如果那个坏东西真的来了，再逃入医疗区，应该也来得及。至于紧急关头，迫不得已，抛弃掉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虽然遗憾，也不至于让自己内心里的愧疚过于强烈吧。 蒋健心中叹息一下，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夫人之仁，会不会最终害人又害己啊。 蒋健在返回自己家中的路上，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似乎每个角落都有可能隐藏着危险，担心不知道什么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忽然跳出来。 而蒋健肚皮上的小东西，似乎也恐惧到了极点，紧紧的抓住蒋健，恨不得钻进蒋健的身体里去。 一大一小，一虚一实两个家伙，足足花了近半个小时，才走回到家中。关上门，蒋健稍微松了一口气。还是不放心，又把门缓缓打开一条缝，用一只眼睛往外打量了一番，确信没有任何异常，才又把门合上。 蹑手蹑脚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到床边，感觉到出了一身的冷汗，已经是累的浑身无力了。 放松身体，仰面躺倒在自己的床上。伸了个懒腰。一路上什么也没碰到，却紧张得像跑了个长跑，这他妈的也太刺激了吧。自己吓自己，也能这么吓人？ 刚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身体的神经，却听到“嘭”的一声响起。 蒋健像个弹簧一样跳了起来，眼睛睁得浑圆，向声音响处看去。 原来是窗户，忘了关上，被风一吹，猛然合上，发出声音。 这是要吓死人啊！ 蒋健平复了一下几乎就要跳出胸膛的心脏，走到窗前，把窗户栓上。 “啊！”一声尖叫忽然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让蒋健的神经都快要绷断了。 声音是蒋健肚皮上的小家伙发出的，只见小家伙一脸的惊恐，指着窗外：“它来了！” 蒋健抬头望去，只见浓浓的夜色之中，半空之上，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形，向着蒋健房间的窗户，飘荡而来。 第83章 平方反比关系 平方反比关系 蒋健双脚一软，几乎就要跌坐到了地上。 这还真是，怕什么，它就来什么啊。蒋健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医院的治疗区跑去，行政机关能辟邪，这是什么原理，蒋健完全不清楚。不过，次成坚赞也曾经说过，如果是位高权重之人，他们的面相命运，即使很厉害的喇嘛哥哥也看不破。看来人世间的权力，的确是有神秘的力量啊。 不过，一旦逃进医院的治疗区，自己肚皮上的可怜小家伙，势必被抓住，吃掉。 还有什么办法吗？蒋健急得团团打转起来。 一想到次成坚赞，那个帅气亲切的喇嘛哥哥，蒋健心中忽然一亮。 次成坚赞在跟蒋健告别之前，传授给了蒋健两个口诀，一个是六字真言，一个是般若波罗蜜多咒。六字真言蒋健经常吟诵，对声音的感悟有了一些，还帮蒋健赢得了爱国主义演讲的奖项。至于这般若波罗蜜咒，次成坚赞说紧急时刻可以用上。 现在好像的确是到了紧急的时刻，不如现在就试试，有用最好，要是没用，也就顾不得可怜的小家伙了，自己逃命要紧。 蒋健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念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蒋健念的中文空耳版。念完之后，微微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什么效果没有。 只见夜色深处的那个虚影，似乎停顿了下来。 “有效果了！”蒋健顿时觉得心中振奋。 不过还没高兴多久，就见到黑色夜空中的那个虚影，经过短暂的停顿，没多久，又开始向蒋健房间的窗口继续缓缓飘来。 蒋健赶紧闭上眼睛，沉下心来，缓缓吟诵道：“gate gate， paragate， parasamgate， bodhi svaha。” 这次念的梵文版。 那个虚影，再次停顿下来。又过了一会，虚影又继续前进了。 “他妈的！”蒋健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要是只能稍微阻隔，不能赶走虚影的话，迟早被对方玩死。 “去吧，去吧，去往彼岸，用各种方式去往彼岸，涅盘成佛。”这次蒋健念的是现代中文白话文版。 这个居然也有效果，虚影再次停顿了。老样子，停顿了一阵后，再次前进。这一次，虚影离蒋健的窗口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了。蒋健的近视眼，都能看清虚影脸上凶恶的表情了。 “goto, goto, goto the other side of the river, goto the other side of river dy different ways, awake at the top level。”这次是英文翻译版，蒋健自己翻译的。 居然还是有效果，好像效果还不错的样子，虚影不但停止了前进，似乎还稍微后退了一点。蒋健还来不及高兴，虚影又继续前进了。 般若波罗蜜多咒，四种语言版本，蒋健轮着念出。几十次之后，蒋健发现了，咒语的效果，似乎和语言类型无关，而是和虚影靠近的距离有关。虚影如果靠的太近，念出咒语时，似乎效果就很明显，甚至能把虚影逼退。一旦虚影退得远了，再念出咒语，虚影不但不会继续后退，连停顿的时间好像都会变短。 距离的平方反比关系！？蒋健心中忽然跳出这个概念。 作用力和距离的平方反比关系，在经典物理学中非常着名。在天文学家开普勒总结出了行星运动的三大定律以后，物理学界欢欣鼓舞，各路大牛都在尝试用一个简单的公式来阐释行星运动背后的力学原理。牛顿在早期的研究中认为，物体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其抛物的轨迹应该是一条螺旋线，最终回到地心。 英国科学学家罗伯特.胡克（robert hooke）在给牛顿的一封信中，首先提出了，万有引力的作用效果应该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关系，这样，抛物的轨迹应该形成一条闭合的椭圆，这样就和天上行星运行的轨迹一致。 牛顿没有回信，可是他采纳了胡克的建议。当牛顿发表万有引力公式时，平方反比关系赫然其中，牛顿却拒绝提及胡克的建议。于是导致了胡克控告牛顿窃取他的研究成果。 牛顿有句名言：“如果我能看得更远一点的话，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通常，人们都会认为说出这句话的牛顿是个谦逊的人。其实，这句话出现在牛顿写给胡克的回信中，胡克是个驼背的矮子，牛顿的这句话算得上是恶毒的嘲讽了。 万有引力公式还启发了其它的科学发现。法国科学家库伦（coulomb）就是在万有引力公式启发之下，提出了库伦定律，原来，带静电体之间的相互作用，也严格符合距离平方反比关系。 这一刻，蒋健产生了一种冲动，希望对方虚影能配合自己一下，帮忙测量每一次念咒语时，彼此的距离和咒语效果之间的数学关系。 蒋健赶快把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去。 目前还是保命要紧啊。 还是换个思路吧。如果一直念咒不停，可以和虚影保持最大的安全距离。可是这样一来，蒋健舌头很快就要打结了，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如果等到虚影靠近到身边后，才念出一次咒语，单次咒语的效果似乎是最大的，可是这样就没有任何容错的余地。有几次，蒋健念错咒语，虚影几乎就要碰到蒋健了，吓得蒋健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这种紧急的时刻，蒋健肚皮上小家伙也会惊叫不止，进一步放大惊吓程度。这种惊吓，对精神的消耗，也不是蒋健能承受得了的。 所以，控制好念咒语的频率，把和虚影保持一个最佳的安全距离，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蒋健还尝试过在心中默念咒语，看看是否有效果。效果的确是有，不过似乎明显被减弱了很多，凶恶虚影无论是后退距离还是停顿时间，都明显减少了很多。 也不知道念了几百遍的咒语，蒋健都已经念的口吐白沫了。舌头和口腔似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念咒语的失败率越来越低，虚影很难再靠近蒋健了。 肚皮上的小家伙，好久没有再尖叫了。 蒋健抽空瞄了一眼这个小家伙。小家伙竟然闭上了眼睛，表情上的恐惧表情，不知为何，已经消失不见。 第84章 般若波罗蜜多咒 般若波罗蜜多咒 小家伙安安静静的趴在蒋健的肚皮上，两眼闭着，一直以来的惊恐表情消失不见，竟然略微显露出一丝安详的神情。 它这是睡着了吗？蒋健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为什么同样是虚影亡灵，自己念出的般若波罗蜜多咒语，对凶恶虚影，是逼退的效果，对小孩却是安抚的效果？ 蒋健正想出言相问，却看到，小家伙的虚影，似乎闪动的一下，竟然缓缓的消失了。 蒋健愣了一下，抬头一看，窗外夜色中的那个凶恶虚影，竟然也闪动了一下，不见了踪影。 发生了什么？蒋健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它们被我的咒语超度了吗？不太可能吧。要知道，即使是次成坚赞喇嘛哥哥那么厉害的人物，要超度一个老妇人的怨灵，搞了整整七天，也没有成功。自己就念了几百遍的般若波罗蜜多咒语，就能超度亡灵，蒋健自己实在不敢相信。 难道是，牛眼泪失效了？！ 蒋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当时董先生把牛眼泪给到自己时，自己问了许多使用方法方面的问题，却从来没问过牛眼泪的生效时间。毕竟，当时只是想让人看到怨灵，相信怨灵的存在就可以了，从来没有想过需要跟这些脏东西斗争时也会派上用场。 这个危急的时刻，再到冰箱那里取出小瓷瓶，给自己的眼睛抹上，恐怕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 只能根据之前的经验，按照之前总结出来的最佳念咒频率，继续坚持下去了。由于再也看不到凶恶虚影，没有办法实时的调节念咒的频率，蒋健只能依靠自己手上的石英表来计时。为了万无一失，念过十次以后，蒋健还是额外加上一次，作为冗余保险措施。 十这个数字，其实并没有特别奇特的作用，只是现代人都采用了十进制。至于为何十进制会被广泛的采用，可能是因为人类长了十根手指头，用十进制的话，数手指会比较方便。 蒋健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如此依赖这块廉价的石英表。 时间，是这个世界，被认为是超脱于空间之外的另外一个维度。 人类对于时间的认识，始于对重复周期的观察和理解。日出日落，这就是一日。月亮盈缺，这就是一月。寒来暑往，太阳从最南边运行到最北边，再回到最南边，这就是一年。生老病死，这就是一世。只要有了周期，就有了时间的概念。 即使是蒋健手腕上的那块石英表，其实也是用电信号在石英晶体中的振荡频率来计时的。 蒋健忽然想到，即使是自己的石英表坏掉了，只要还有周期的存在，他也能计算时间。比如，用一根线，拴上一块石头，挂起来，通过对这个单摆的观察，也可以计时。只是，这些原始的工具，比起手腕上的石英表，精确度要差很多。 可是，时间和空间，并非是独立的，也并非是绝对的 也不知道究竟念了多久，蒋健的嘴唇都开裂了，微微渗出鲜血。 蒋健感觉自己眼冒金星，头脑越来越昏沉，似乎快要坚持不住，随时可能晕倒过去。 天上开始微微发亮了。东方的天际线上，如同火光一般的的曙光渐渐升了起来。 这种无休无止的念咒，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而且，失去了牛眼泪的功效后，连念咒效果都再也无法确认。必须想办法摆脱这种困境！ 蒋健咬了一下牙关，连续念出十遍咒语。按照之前的经验，应该至少把凶恶虚影逼退到10米之外了。蒋健猛然站起身来，向房间门走去，打开门，走进客厅。大约走出5米左右，立即停下脚步，再一口气念出十遍咒语，然后向向厨房的冰箱方向走去。这样，每走5米，就停下来念十遍咒语。 终于来到了冰箱的地方。蒋健勉强支撑住没有晕倒，打开冰箱门，拿出了被泡沫塑料包裹着的小瓷瓶。也顾不得用吸管了，蒋健打开小瓷瓶的盖子，快速把几滴液体倒在自己颤抖的手指上，闭上双眼，手指往眼皮上抹去。 一边抹，一边念颂着般若波罗蜜多咒语。 赶忙睁开眼睛，往四处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凶恶虚影。 赶快拉开自己的裤子，拇指般大小的小家伙，正趴在自己的肚皮上，似乎安详的睡着了。 蒋健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伸头出去，四下仔细查看了一番。凶恶虚影，真的是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被蒋健的咒语超度了，还是因为天亮了，恶灵退散了。 蒋健虚脱的瘫倒在了地上，满身被汗水湿透了。一晚上的折腾，真是要人命啊。 蒋健挣扎着爬回自己的床上，昏睡过去。如果只是一夜无眠的话，对蒋健这样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可是，惊吓、紧张、念了一晚上的般若波罗蜜多咒语，实在是耗尽了蒋健的全部精力。 蒋健睡得并不安稳，一下子梦见凶恶的虚影又出现了，蒋健还来不及念般若波罗蜜多咒语，那个家伙一爪子就把自己开膛破肚，肠子肚子流了一地。一下梦见东洋恶鬼又出现了，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目光里，除了一贯的凶恶以外，还多出了些复杂的成分。次成坚赞喇嘛哥哥，也出现了，他盘坐在地上，帅气的脸庞上，对着蒋健露出了欣赏的微笑。还梦到了小家伙的眼睛，好像，小家伙眼神中的惊恐不见了，而是一种感激的眼神。不久，蒋健就醒了过来。 冲进厨房，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水。抓起书包，往学校跑去。 要赶快找到何丽丽，告诉她这一切！ 对了，何丽丽可能不会相信。牛眼泪，要带上牛眼泪，给何丽丽的眼睛抹上牛眼泪，让何丽丽看到小家伙，她就一定会相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必须大家一起商量。 凌晨的时候使用牛眼泪时，精神紧张，双手颤抖，不少牛眼泪被洒在了地上，浪费不少。现在的小瓷瓶子里，存量已经不多了，得节省着使用啊。吸管必须带上。 蒋健把小瓷瓶再次用泡沫塑料包好，塞进书包。又拿了一支吸管，向学校跑去。 第85章 未曾谋面的亲子 未曾谋面的亲子 “何丽丽，昨天，你还睡得好吗？”蒋健见到何丽丽，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先迂回的问了一句。 “嗯。“何丽丽点了点头，”昨天还真没有做梦，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看起来，何丽丽的精神的确是好了很多，黑眼圈明显消退了。 “看来那个白色玉石吊坠，真的是有作用啊！”蒋健起码确定了这一点。 “真的是你给我的那块玉石的作用？可是，昨天虽然没有再做梦了，睡得也很好，我心里却似乎并不安稳。“何丽丽犹豫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总是觉得，心里好像在记挂着什么东西，一直心神不宁。” “因为你的孩子......”蒋健嘀咕了一句。 “我的孩子？”何丽丽没有太听清蒋健的嘀咕，有点愠怒的说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没有怀孕吗？！”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上课时间到了。 “先上课吧，中午我再跟你细说。”蒋健匆匆丢下一句话，赶忙跑进教室。 一整个上午，蒋健只能分心两用了，一边听课，做习题，一边看看自己还能不能看到肚皮上的小家伙。如果看不到， 就借口要上厕所，在眼皮上补上一滴牛眼泪。老师觉得很奇怪，班主任还关心的问蒋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蒋健当然说是一切正常，只是早饭多喝了些水，所以有点尿频。 中午的时候，终于找到机会，蒋健走到何丽丽身边，示意她跟自己来。 何丽丽跟着蒋健，走到学校里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蒋健叹了一口气，对何丽丽说道：“何丽丽，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一切，你千万不要被吓到，一定要冷静啊。” 何丽丽抿着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看她的表情，其实已经开始被吓到了。 “你上个月不是发生医疗事故了吗？”蒋健犹豫着自己的措辞。 “嗯......”何丽丽明眸中泛出一股水汽。 “有一个小孩，他的......那个什么....”蒋健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小家伙，死灵？魂魄？婴灵?好像都不大恰当。蒋健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那个小家伙，被一个凶恶的家伙欺负，要吃了他。他实在没办法，只好附身在你的身上......” 何丽丽的眼泪一下子就哗啦啦流了出来：“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有一种感觉，一个孩子，就在我的身边。一开始，我还以为那就是我的孩子。还一直隐隐约约的担心着，这么一个弱小的小家伙，会不会被其它的....东西...欺负。可是，我后来才直到，我根本没有怀孕啊。直到你把那个玉佩交给我，这种感觉才消失了。原来，这个感觉，是真的啊。” 何丽丽完全没有质疑蒋健的话，倒是让蒋健颇为吃惊。 愣了一下，蒋健继续说道：“你之前多梦，睡眠不好，就是因为小家伙附身造成的不良影响。” 何丽丽听到蒋健的话，并没有露出蒋健预料中的惊恐表情，反而，目光中，变得放松了：“原来是这样啊？！不管这个小东西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我心中有一种奇怪的责任感，我必须要保护他。这点睡眠不足，算得了什么呢？我现在知道了，梦中的那双眼睛，一定就是是那个孩子的眼睛。他很害怕，希望我能保护他。” 何丽丽眼神黯淡了一下，微微抽泣起来。 母性，伟大的母性，根植在生物基因中的本能。现代教育把未婚先孕洗脑成了一种罪恶。其实婚姻制度是人造的，道德观念也是人造的。内心深处，那种最原始的天性，恐怕才是最让人动容的东西。 蒋健听到何丽丽出乎意料的回答，有点感动。稍微停顿了片刻，蒋健继续说道：“我把那个可以驱邪辟鬼的白色玉石吊坠给了你以后，小家伙就不能再附身在你身上了。他跑到了我身上。所以昨天那个想吃掉小家伙的......凶恶家伙，昨天晚上也出现了。我念了整整一个晚上了咒语，才让那个......凶恶家伙没有得逞。” “蒋健，谢谢你。”何丽丽抬起头了，目光中流露出坚决，“谢谢你保护了小家伙。\\\" “何丽丽，小家伙跟我说了，你之前流产时之所以会大出血，就是那个凶恶的坏家伙做的手脚。”蒋健想了一想，继续说道，“看起来那个凶恶家伙的力量非常强大。可是，那个坏家伙，好像不敢靠近医院。而那个......孩子，附身在你的身上后，却可以进入医院。我本来想带着他逃到医院里面的，可是他在我身上的时候，根本靠近不了医院。我觉得可以这样试试，你带着小家伙，进到医院里面去。每天晚上你都住到医院里面，白天再来学校上课。这样，那个坏家伙，就伤害不了你们了。不过，至于之后该怎么办，我还是不知道。” “蒋健，那个孩子，当然应该我来保护。”何丽丽眼中坚决之意丝毫不减，“我把这个白色玉石吊坠还给你，我的孩子就能回到我身上来了吗？” 蒋健叹了一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何丽丽毫不犹豫的从书包上一把抓下那个白色玉石吊坠，用力的塞到蒋健手中。 蒋健低头看去，自己肚皮上的那个小家伙，在白色玉石吊坠入手的那一瞬间，忽然醒来，丝毫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动着，离开了蒋健的肚皮。 小家伙面上稍显困惑，转头看到了何丽丽。本能的，小家伙就想向何丽丽的方向冲去。 可是，小家伙迟疑了一下，没有动。 “小家伙，你去啊！”蒋健按捺不住，催促小家伙，“你妈妈就在那里，你怎么不去啊？” “叔叔，我不想去。”小家伙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眼中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如果我再回到我妈妈的身边，会对她不好了。而且，那个凶恶家伙，现在正在积蓄力量，他会伤害到我妈妈的......我就算是被坏家伙吃了，也不能连累到我妈妈......” 蒋健叹了一口气，他的心里，如今充满了感动。从未谋面的亲子，竟然也会为了彼此，不惜牺牲自己。 第86章 超越六识的母爱 超越六识的母爱 何丽丽好像愣了一下，眼睛朝着小东西的方向看了过去。 蒋健可没有给何丽丽的眼睛抹上牛眼泪，按理说，何丽丽应该看不到小家伙才对啊。可是，小家伙刚一离开蒋健，何丽丽的目光竟然不自觉的看向了小家伙的方向。 “你能看到小家伙了？”蒋健被何丽丽的目光吓了一跳。 何丽丽的目光中充满的疑惑，看来她应该是看不到小家：“我什么都没看到。可是，我好像能感受到，那里，有什么......人，有一种依恋的感觉。” 两行泪水，从何丽丽的脸颊上滚落。 何丽丽朝着那虚空的方向，伸出了手。手指的朝向，正是小家伙所在的地方。 小家伙看着母亲的手指向自己伸过来，似乎迟疑了一下，想要靠近，又想要逃走。犹豫了一下，小家伙轻轻闭上了眼睛，干脆不动了。 女孩的手指，有点轻微的颤抖，缓缓的，继续向小家伙的方向伸出。一寸寸，越来越近。 小家伙是个虚影，甚至对何丽丽来说，连虚影都没有。她的手指，应该接触不到小东西吧，会穿透而过。这对亲子，从未谋面，同处一个时空，却不得相见。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蒋健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取出小瓷瓶，给何丽丽抹上牛眼泪。好歹，这样能让她们相见吧。 可是，还不待蒋健动作，何丽丽那颤抖的手指，已经准确的碰到了小家伙身体。 何丽丽的手指停下来了。 蒋健的眼镜都快惊得掉到地上。看何丽丽的眼神，她应该是看不到小家伙才对。可是，她在毫无提示的情况下，正确的用自己的手指碰到了小家伙。是的，是“碰到”。碰到虚影，就算蒋健自己靠着牛眼泪，也只是能看到小家伙的虚影而已，自己是根本“碰”不到小家伙的啊。这是什么鬼？这就是奇迹吗？ 小家伙轻轻闭着双眼，在碰触到何丽丽手指的那一瞬间，身体似乎微微发出光芒。 “妈妈......”小家伙呢喃了一声，再也忍不住了，睁开眼睛，飘向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小小的身影，穿过母亲颤抖的手掌，轻轻落在了母亲的腹部，紧紧的抱住，放声大哭起来。 何丽丽的手指停在空中，迟疑了一下。然后，女孩子的表情之中，露出一丝怜爱，收回了手，手掌抚摸着自己腹部，轻轻的抚摸着。 “孩子，你受委屈了。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小家伙紧紧的抱着何丽丽，就如同抱住自己的母亲，已经是哭得泣不成声了。 这一刻，蒋健似乎看到，自己这个女同学身上，有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光芒。 这就是母爱的力量吗？即使看不到，即使听不到，即使嗅不到，即使尝不到，即使触摸不到，即使想象不到，那神圣的力量，依然可以穿越一切时空的壁障，超越一切感官和意识，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不，那应该不仅仅母爱。蒋健隐隐约约的觉得。母爱是伟大的，却不会具有超自然的力量。也许，强烈的母爱，唤醒了何丽丽身体中潜藏的其它力量。 女性，远古的神性，创造生命的力量，爱与包容。 所以，何丽丽才能让那个坏家伙不敢靠近，才能把小家伙带进医院里。 晚自习结束后，蒋健和何丽丽，向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蒋健，谢谢你，告诉了这么多。”何丽丽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轻轻的说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藏在这么多的秘密。白色玉石吊坠，还有牛眼泪，还有那个咒语。你平时可不像搞这些东西的人啊。蒋健，你平时不是物理很好的吗，什么事情都会想办法用物理学的方法来解释。你又是医院大院里面长大，对那些死后的时间，不是一向嗤之以鼻的吗。” “纯属机缘巧合。”蒋健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我还是相信科学。不过最近碰到的一些事情，以我目前的水平，还远远不能理解。就像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吃下去的食物，在分子化学层面，究竟是怎么转换成我们运动的能量，我们又是怎么利用这些能量，让肌肉收缩、让神经产生反应。可是，就算没有理解吃饭的原来，并不妨碍我们每天吃饭啊。” 何丽丽被蒋健的说法逗得掩口一笑：“蒋健，高考的时间不久了。你上大学的话，想学什么专业啊？” “计算机，或者物理学。” 其实，大多数中学生，他们的目光只是盯着高考，似乎高考顺利，能上大学，现阶段人生的目标就完成了。至于大学之后，好像还太久远了，来不及过多思考。 “等一下，蒋健，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何丽丽忽然停下了脚步，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计算机和物理学有什么不对劲的？”蒋健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那个。”何丽丽的眼睛凝视着远方。 蒋健也朝何丽丽眼光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黑漆漆的夜色，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坏东西，好像过来了。”何丽丽的眼光似乎能穿透漆黑的夜色，“我能感觉到，自从我在诊所大出血时，这种感觉就出现了。后来出院以后，也一直有这种感觉。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的大出血事故是这个家伙搞的鬼，它还一直在我身边，想抓走我的孩子，那就是这个感觉，一定没错。它，又来了！” 蒋健打了一个激灵，赶快从书包里掏出小瓷瓶，倒出一滴牛眼泪，往自己的眼皮上抹去。片刻之后，只见远处茫茫的黑夜之中，那个凶恶的虚影，果然显出身来，缓缓向着自己和何丽丽的方位飘来。 “闭上眼睛！”蒋健对何丽丽说道。 何丽丽有点不解，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蒋健赶忙往何丽丽的眼皮上抹了牛眼泪。 何丽丽睁开眼睛，第一眼却是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是何丽丽的孩子，拇指般大小，眼睛看着远方，再次充满了恐惧。 第一次，何丽丽看到了这个莫名依恋着自己的孩子，通过自己的眼睛。 “孩子，你的手，怎么了？”何丽丽怜爱的看着小家伙。 “妈妈，我的手，是被那个坏家伙扯断的。”小家伙恐惧的说道。 第87章 恶心攻击 恶心攻击 何丽丽眼光中似乎冒出烈火，恨恨的抬起头，盯着远处夜色中的那个虚影。看她的样子，就要冲上去拼命。 蒋健赶紧拉住何丽丽，防止她冲动之下受到伤害。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们？”蒋健向远处的虚影叫道。 “我是谁？”虚影似乎愣了一下。 这个反应跟蒋健当时问东洋恶鬼时很像。难道，这些孤魂野鬼，都是灵智不全，只是靠本能来行动的吗？ “我是谁？”虚影的声音变得疯狂，“我的孩子死了，我也死了。我要我的孩子！我要吃了那些小家伙，吃了它们，吃了它们！只要吃得足够多，我的孩子，就能回来了！” 蒋健听到虚影的答话，不由得一阵恶寒。仔细看来，那个虚影，披头散发，竟然是个女鬼。难道，她也是失去了自己孩子，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你敢！”何丽丽一声怒吼，暗暗捏紧了拳头。 女鬼一声长啸，飞速飘了过来，爪子张开，就向何丽丽抓去。 何丽丽面色露出一丝害怕，只一瞬间，就转变成了坚毅的表情。她竟然没有退后，而是向女鬼迎了上去。蒋健想拉住何丽丽，都没来得及。 刺啦一声，女鬼在靠近何丽丽身边的时候，似乎被一层看不见的壁障猛然挡住。女鬼那煞白的脸，就像是撞到一道玻璃幕墙之上，挤得变形，样子更加吓人了。 何丽丽趁机一把抓住女鬼头发，对着她的脸上用力一抓。女鬼惨叫一声。在何丽丽的五指之下，女鬼的面皮就像豆腐那样脆弱，竟然被挠出深可见骨的抓痕。她急速后退，一大把头发留在了何丽丽的手上。 女鬼逃出几步，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上。 蒋健看到这一幕，吃惊得张大了嘴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何丽丽能挡住虚影！何丽丽能抓住虚影的头发！何丽丽能打到虚影的脸！何丽丽把虚影的脸都要打烂了！ 这不符合蒋健一直以来的经验啊。虚影对常人的攻击，都是单向的，常人根本触摸不到虚影。即使那个江湖术士，叫任平的中年人，也得通过法器道具之类的，才能对虚影起作用。就算是厉害如董先生那般，也是借助法术法器，而不是近身肉搏。能近身肉搏的，只有那个句町古国的国王，邯。可是，邯可不是常人，他已经死了2，000年了。鬼和鬼的战斗，才可以肉搏吧。 这个何丽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何丽丽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美女，平时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体育成绩也是平平。可是，跟女鬼打起来，杀伤力竟然如此惊人！ 血脉压制？蒋健的心中冒出这个念头。 何丽丽似乎也被自己的攻击力吓到了，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大把头发，哎呀一声，赶紧扔到地上。又用力的拍了拍手，生怕被弄脏了似的。 女鬼倒在地上，勉强坐起来，用手支撑着地面，向何丽丽投来怨毒的目光。大口的喘息了一阵以后，女鬼忽然掐住自己脖子，呕吐起来，一大堆绿色的黏液被吐出来。黏液中还夹杂着一些东西。 蒋健大着胆子，伸头看去，原来女鬼呕吐出来的一大滩绿色的黏液中，夹杂的东西，好像是一些残肢内脏一样的东西。难道这些东西，就是女鬼之前吃掉的那些婴儿的残余？ 蒋健觉得自己也要呕吐了。 女鬼继续呕吐着，黏液吐出了一大片。女鬼喘息了一会，竟然动手在绿色的恶心黏液中翻找起来。只见她抓起一块黏液中的残肢，端详一阵，然后塞进自己口中，囫囵咽下。又翻找出一块内脏，看了一眼，再塞进口中，咕嘟一声咽下。 蒋健和何丽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发现对方的脸色都发绿了。 这个女鬼也太强大了吧，竟然吃自己的呕吐物。这种惊世骇俗的行为，让两人都想逃跑，不愿意再看下去。难道，这个女鬼，想用这种方法，把人恶心到死？这简直就是精神攻击啊！ 不一会，女鬼已经把自己呕吐出来的残肢内脏，又吃下去了十数块。嘴里喃喃的叫着：“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女鬼在找什么东西？ 忽然，女鬼从黏液中，捡起一块残肢，像是一只小小的胳膊。女鬼面色一喜，把残肢握在爪子里？ 她这是找到什么了？要反攻了吗？ 蒋健和何丽丽都不由得退后半步。 女鬼却没有上去，而是俯下身去，张开嘴巴，舔舐起那滩绿色的呕吐物。片刻之后，把全部绿色黏液和里面的残肢内脏，都舔了个干净。抬起头来，对着蒋健和何丽丽诡异的一笑。 “哇！”何丽丽再也忍不住了，俯身呕吐起来。看到地上自己呕吐物，想到还能吃回去，何丽丽又呕吐了一口。看来，女鬼的精神攻击真的效果斐然。 女鬼咧嘴一笑，嘴角还残留着绿色的黏液。她把爪子摊开，露出一根小小的胳膊。 “妈妈，那是我的胳膊！”何丽丽怀里的小家伙忽然惊叫道。 忽然，胳膊上光芒闪烁一下，胀大开来，一直长到成人胳膊那么大小。女鬼张开口，巨大的口。蒋健之前都觉得血盆大口只是一种修辞方式，如今才发现，这不是修辞，不是夸张，而是写实。 女鬼大口里的森森利齿，竟然咬向自己的手指。撕开皮，扯下肉，把骨头咬断，大口咽下。每咬一口，女鬼都惨叫一声，看起来，这种生啖自己身体的痛苦，不是假装的。 吃完自己手指，又开始吃手掌。吃完手掌，又开始啃手臂。 天哪，先前是恶心攻击，现在是自残攻击。真的很吓人，太吓人了！ 女鬼很快吃掉了自己的手臂，连骨头都咬碎了咽下去。 然后，女鬼把那只变大的胳膊，往自己胳膊断口上一按，伤口处长出血淋淋的肉芽，转眼之间，胳膊竟然和断口结合到了一起。 女鬼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新手臂，欣赏了半秒钟。 然后，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喊，女鬼再次向何丽丽冲了过来。 女鬼的脸，再次重重撞到了何丽丽身边的壁障上，先前被何丽丽撕开的伤口，像花朵一样绽开。何丽丽本能的伸出手，再次一把抓住女鬼的头发，想给她一记重击。 女鬼没有后退，而是抡起自己的新胳膊，重重向何丽丽抓去。 噗呲一声，壁障阻挡住女鬼的身体，却阻挡不住女鬼的新胳膊，爪子转眼穿过壁障，抓向何丽丽，穿透了何丽丽的衣服，直接洞穿了何丽丽的身体。 第88章 体育真的很重要 体育真的很重要 看到何丽丽被女鬼的爪子贯穿了身体，蒋健吓坏了，何丽丽会死吗？ 鬼杀人，蒋健并不是第一次目睹。东洋恶鬼被蒋健唤醒以后，就杀死了江湖术士任平的儿子。那个东洋恶鬼，看起来比这个女鬼还要凶恶。即使是他，也只能掐住任平儿子的脖子，一点点扼杀了他的生命和气息。如今这个女鬼，却居然一击之下，不但贯穿了何丽丽的护身屏障，还一举贯穿了何丽丽的身体。如此看来，难道这个女鬼，比东洋恶鬼其实要厉害得多？ 蒋健拼命的跑向何丽丽，他已经放弃对女鬼的实力进行评估。自从何丽丽抓住女鬼的头发，给了女鬼一记重击之后，蒋健之前积累的全部经验，都已经失效了。 如今，蒋健只想确认何丽丽是否还活着。何丽丽，你千万要挺住。只要何丽丽还有一口气在，蒋健下定决心，把自己身上的白色玉石吊坠马上挂到何丽丽身上。相信董先生的法宝，一定能够保护住何丽丽。然后，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往医院跑去，只要进了医院，这个女鬼，应该就不敢进来，自己就安全了。至于何丽丽的孩子，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可怜，实在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从腰带上解下玉石，伸直了手，就向何丽丽奔去。 蒋健还没来得及靠近何丽丽，却见何丽丽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身体摇晃了一下，却没有倒下。 何丽丽对着蒋健大吼一声：“不要过来！我还没死！你过来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蒋健脚步顿住。被爪子贯穿身体，还这么中气十足？难道没有受伤？如果没有受伤的话，何丽丽嘴角的那一丝鲜血，又是怎么回事？ 却见何丽丽双手抓住女鬼的爪子，痛苦的大吼一声，一丝丝把爪子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 “你放心！”何丽丽坚定的喊道，面上的表情有点吓人，“这个家伙，虽然贯穿了我的身体，伤害到了我，可是，她毕竟只是个虚影，我的身体没有受到真实的贯穿伤害。我还能跟她打！你要是过来，你身上的玉石会把我的孩子赶出去，我就保护不了他了。没有玉石的话，你一点用的没有。让我把这个臭女鬼打趴下，你再把我送医院就好了！你要是没事做的话，在旁边念念你咒语，说不定还会点帮助！” 臭女鬼？！这可能是蒋健从何丽丽口中听到的过的最为惊天动地一句粗口了。 蒋健闻言，只好停住脚步，按照何丽丽所说的，开始吟诵起般若波罗蜜多咒语。 咒语一出，那个女鬼的身影，似乎有所停滞。何丽丽趁机一把拔出了女鬼的爪子，一手按住胸口，喘息不已。 咒语驱鬼平方反比关系！蒋健心中忽然想到，要想咒语的效果好，就得尽量靠近女鬼再念咒。距离每减少一半，效果就会提高四倍。 蒋健于是快步走近女鬼。走近女鬼，蒋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这个也太冒险了吧。不过不要紧，现在我可是有白色玉石吊坠护身，靠近你又如何？ “离我远点！”何丽丽忽然大声吼道，“你身上的玉石，就要把我的孩子从我身边赶走了！” 蒋健只好停住身形。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放下玉石，才能靠近何丽丽和女鬼，才可以帮助到何丽丽。 蒋健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咬了咬牙，把玉石吊坠扔到地上，转身冲向女鬼，口中一边吟诵着般若波罗蜜多咒语。 咒语还没念完，女鬼忽然转头一声嘶叫，身形快如闪电，一爪抓向蒋健。 蒋健抬手抵挡，却哪里抵挡得住，女鬼的爪子穿透蒋健手臂而过。 “啊！.......”蒋健一声惨叫，感觉手臂如同被刀锋切断了一般的疼痛。定睛看了一下自己手臂，没有被切断，却是充血红肿，显然受伤不轻。 虚影攻击，虽然不如实体攻击的真实伤害，可是那种疼痛，不是蒋健可以忍受的。想必，何丽丽所承受的痛苦，应当数倍于己吧。 “蒋健你退后！”何丽丽状如疯魔，一把扯住女鬼的头发，把女鬼往后扯开，“你就在附近不停的念咒，帮助就很大了！” 蒋健屁滚尿流往后逃去，也顾不得自己手臂的剧痛，一把抓起地上的白色玉石吊坠，挂在脖子上。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见女鬼又是几爪，何丽。惨叫连连，在身体倒下之前，一脚踢向女鬼，把女鬼踢退了半步。 蒋健眼见情急，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得口中不停吟诵般若波罗蜜多咒语，尽上自己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一点力量。 蒋健很快就发现，咒语的效果，生效的时间，跟自己第一次念完咒语的时间有关。可是，从此之后，无论自己如何加快念咒的速度，效果却丝毫没有加强。咒语的效果，只跟出错率有关，却跟短时间内念出的咒语次数无关。 蒋健心里忽然想到，如果是次成坚赞喇嘛哥哥在此，他念出同样的咒语，想必效果应该比自己厉害很多吧。这个咒语的效果，看来有一个变量，就是念咒人自己的修为。蒋健，没有修为... 何丽丽和女鬼的搏斗，真是招招见血，拳拳到肉。蒋健在一边，都看得心惊胆战。之前的经验里，人类和恶灵战斗，恶灵可以对人类进行物理攻击，人类却无法对恶灵进行物理反击。人类对恶灵只能进行法术攻击。 可是眼前的这次生死相搏，何丽丽对女鬼进行的，都是拳头爪子甚至牙齿的物理攻击，而女鬼对何丽丽进行的却是看似招招贯穿对方，其实只是次一级的法术攻击。 这个世界是颠倒了吗？ 蒋健心中并无乐观的预计。自己在一旁不停的吟诵着般若波罗蜜多咒语，即使是这样，女鬼似乎也并不落下风。如此看来，女鬼的力量，可能是要高于何丽丽。 何丽丽啊，如果你平时体育课上点心，加强点耐力和爆发力，恐怕早就把女鬼打倒在地了吧！ 女孩子，也应该学习点护身之术，武术也罢，跆拳道也罢，西洋拳击也罢，巴西柔术也罢，泰国搏击也罢，就算是日本相扑，也是可以考虑的。像这种生死肉搏大战，胜负只在一线之间。何丽丽但凡有点训练，恐怕就能打败对方。可是，何丽丽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体育成绩都不是很好，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眼看何丽丽一连遭受了女鬼的几次攻击，一口鲜血吐出，神情已经涣散。 女鬼全身已经处处溃烂，不成人形了。 可是，女鬼冷笑一声，全身力量，聚集在新手臂之上，耗尽最后的力量向何丽丽发起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蒋健也看出情势危急，顾不得何丽丽的嘱咐，冲向前去，一定要救下何丽丽。 来不及了，女鬼的距离本来比蒋健就要近很多，速度比蒋健还要快得多。这最后一击，对准了何丽丽的心脏。 一击致命的最后杀招。 “不要伤害我妈妈！！！”一声稚嫩的叫声忽然出现。 如同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发现一眼清泉，如同大海中即将溺亡的水手看到不远处的岛屿。何丽丽的孩子，那个一直恐惧着、逃避着、懦弱着的小家伙，忽然出现在女鬼和何丽丽之间，张开双臂，不对，是单臂，抵挡着女鬼的最后致命一击。 第89章 妈妈，谢谢你 妈妈，谢谢你 女鬼的爪子，巨大的力量，击中在小家伙的身上。 这可不是虚影对实体的攻击，而是虚影对虚影的攻击。女鬼的爪子如同一柄大锤，猛然砸到小家伙身上。小家伙惨叫一声，浑身的骨头寸寸碎裂，一口精血从口中喷出。 虽然阻挡住的女鬼的爪子，可是，小家伙的情况，显然不好，已经身形黯淡，鲜血，不止从口中，还从双眼，两耳，鼻孔之中冒出。如果是活人，蒋健会断定，这是严重的内出血，严重到血从所有的孔窍里流出来了。小家伙，似乎随时都会消散的样子。 即使是这样，小家伙兀自牢牢抱住女鬼的爪子，死命的抱住，绝不松开。七窍之中，精血流出，汩汩的滴落到女鬼的爪子之上。女鬼的爪子，在沾染到小家伙的精血后，竟然微微缩小起来。 何丽丽状如疯魔，对着女鬼手抓脚踢。女鬼唯一能伤害到何丽丽的爪子被小家伙拼死抓住，一时间被何丽丽打得都快不成人形了。 何丽丽也一把抓住女鬼的爪子，发疯一般撕扯着：“放开我的孩子！你放开我的孩子！我跟你拼了！” 何丽丽一边撕扯，一边竟然也张开口，撕咬起女鬼的胳膊。 女鬼连声惨叫，想要反击，奈何爪子已经被何丽丽母子二人控制住，自己现在是毫无还手之力。 胎儿，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基因和母体并不一样，胎儿是寄生在母体子宫中的异物。胎儿之所以能得以生长，而不是被母亲免疫系统排斥出去，就是因为胎儿有突破母体免疫系统的能力。如果母体的免疫系统过强，就会导致一切受精卵被排斥出去，无法发育，这也是一些女人不孕不育，或者经常流产的原因。 对胎儿来说，它能够突破母体的免疫系统。对婴灵来说，自然也可以突破母体的护身壁障。对于这个小家伙来说，在何丽丽以为自己怀孕的情况下，对于它，这个无害且急切寻找着自己妈妈庇护的小小婴灵来说，何丽丽的护体壁自然对它敞开了，就像是母体的免疫系统对胎儿敞开一样。这里说“自然”，是因为，具体突破护身壁障的原理还是未知的，所以只能用“自然”来进行简化。 只见小家伙的血滴在爪子之上，爪子渐渐变小。 这只爪子，正是女鬼从小家伙身上撕扯下来的，和小家伙本来是一体的。所以，这只爪子，在接触到小家伙的鲜血以后，才会产生反应。也因为这只爪子，本来是属于小家伙的，又吸收了何丽丽的鲜血，才可以突破她母亲的护体壁障。 小家伙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女鬼的爪子在大量鲜血的渗透之下，缩小了将近一半。再加上何丽丽拼命的撕咬女鬼的胳膊，血肉模糊之下，只听到喀啦一声，女鬼的爪子，竟然被何丽丽生生扯断下来。 女鬼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已经是再无力反抗了。 何丽丽一脚把女鬼踢开，也顾不得擦拭自己嘴角渗出的鲜血，一把抓起已经是奄奄一息的小家伙，捧在手上，心疼的抚摸着。 蒋健也再顾不得微笑，快步插入到女鬼和何丽丽之间，恶狠狠的盯着倒在地上抽搐着的女鬼，口里赶忙吟诵般若波罗蜜多咒语，防止女鬼再次暴起伤人。 小家伙静静的躺在何丽丽的手心之中，咳嗽几声，大口的鲜血吐出。那只从女鬼手上被何丽丽撕扯下来的手臂，这个时候，恢复成了原本大小，小小的胳膊，连手指都几乎看不清楚。 “妈妈，我很高兴，能够帮助到你......”小家伙的声音很微弱，几乎不能听清。原本委屈和恐惧的表情，已经完全不见了。它看起来很痛苦，却又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何丽丽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是妈妈没有能保护好你，是妈妈对不起你。” “蒋健叔叔。”小家伙虚弱的转过头来，对着蒋健轻轻说道，“你的咒语，让我很舒服，很安心。好像，有一道门打开了。那道门后面，有六个世界。这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过的，六道轮回的地方？我想，那里，应该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了吧。” “小家伙，坚持住，我会一直念咒，你一定要坚持住！”蒋健的泪水，也在不经意间滑下。 “妈妈，能跟你相处这一段时间，我已经，满足了。妈妈，谢谢你......” 小家伙说出最后一句话，模糊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 \\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 （以下是人类胚胎发育的简要描述，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略过） 人类的卵细胞在被排出卵巢时，外部会包裹一层由多糖和蛋白质形成的卵膜。卵细胞进入输卵管以后，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精子的到来。当卵细胞在输卵管里和精子相遇之后，精子把父体的遗传物质释放到卵细胞中，形成受精卵。受精之后，卵膜能防止受精卵粘连到输卵管上，变成宫外孕。宫外孕在医学还不发达的时代，轻则导致流产，重则会导致女性死亡。 直到受精卵发育5天之后，受精卵顺利进入子宫，胚胎就会分泌出一种蛋白酶，把卵膜溶解掉。在这个意义上来说，人类在受精卵发育的第5天，就已经“破卵而出”了。 受精卵在子宫里开始分离。在受精卵分裂出第8个细胞之前，这些细胞都是没有区别的。把其中任何一个细胞拿出来，都能最终发育成一个正常的胚胎。这就是同卵双胞胎产生的原因。 第8个细胞之后，细胞的功能就开始分化了。细胞团的外层细胞，会发育成滋养层，内层的细胞，会发育成内细胞层。 滋养层快速增殖，并分泌出大量的含钠离子水分，把母体的水分吸收进来，胚胎迅速膨胀。内细胞层中，和滋养层相连接的部分，以后就是胎儿的背部，另外一个方向，就是胎儿的背部。 这时候的囊胚，就像一个“寄生虫”一样，植入了母体的子宫内膜里。外侧的滋养层细胞会积累很多的多糖物质，变得很粘，把自己牢牢粘在子宫内膜上。然后，滋养层细胞还会分泌大量的蛋白酶，在子宫内膜上溶蚀出一个深坑，让胚囊嵌入其中。接下来，滋养层细胞会分化出一种超级巨大的细胞，这种细胞非常凶狠，一边破坏子宫内膜，一边贪婪的吞食子宫内膜碎片，吸取营养。就这样，囊胚就植入了子宫内膜，直到最终的分娩。 （以上致敬刘大可《生命的起源》） \\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 第90章 夺命狂奔 夺命狂奔 “孩子！”何丽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重伤的身体，加上小家伙逝去后对精神的打击，何丽丽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蒋健心中大急，走到何丽丽身边，抓起的何丽丽的手腕，探了一下何丽丽的脉搏。脉搏还在，蒋健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女鬼，再次发出嘶嘶的叫声，颤抖着身子，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蒋健赶紧转过身，继续吟诵起般若波罗蜜多咒语。只是现在蒋健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蒋健这一刻，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好多事情，蒋健无法理解。 何丽丽流产以后，在医院里被抢救过来以后，说了一句，“她还那么小，就去了，不会被其他鬼魂欺负吧？” 之后，蒋健就发现了婴灵的存在。如果何丽丽当时没有说这样的话，或者，没有动这样念头，婴灵还会出现吗？虽然，按照小家伙的说法，她是更早之前就出现的，在非法诊所的时候。如果原因发生在结果之后，那时间的意义又是什么？时间，难道和理性一样，只是大脑创造出来的虚幻感觉？ 小家伙出现之后，开始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被女鬼追杀之后，只好附身在自己母亲身上。那时候的小家伙，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去向。直到蒋健，念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般若波罗蜜多咒语之后，小家伙似乎被改变了。她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受了重伤，那时候，她竟然说，一道门被打开了，那似乎就是六道的轮回。 难道，在此之前，六道轮回对于小家伙来说，并不存在。只是在蒋健不停的吟诵咒语之后，六道轮回才出现了。 是蒋健创造了六道轮回？ 怎么可能！蒋健甩甩头，把这个狂妄的念头甩掉。 咒语的吟诵还在继续。 可是，咒语的效果，却不是蒋健所期待的。 在一遍遍的吟诵中，女鬼不像之前那样，被阻止甚至逼退。相反的，咒语似乎在加速女鬼伤势的恢复！她身上那多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恢复着。 女鬼自己，似乎也很疑惑，目光中充满了迷茫。 般若波罗蜜多咒，居然还有疗伤效果？ 不知道对何丽丽是否也有同样作用？蒋健扭头向何丽丽看去。 何丽丽昏迷中，瘫倒在地上，由于没有明显的外伤，所以看不出恢复情况来。 也许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做法，是停止念咒，谁知道念咒的后果，是女鬼先恢复过来，还是何丽丽先恢复过来。 蒋健转身走近何丽丽，把她扶起来，心里想着，应该把何丽丽送到医院去，一来可以救治她的伤势，二来女鬼不敢进入医院，一举两得。 晕倒的人，并不会配合搀扶和搂抱或者背负，似乎变得比平时还要沉重几倍。蒋健尝试了几种方法，最后只能选择公主抱。累的满身大汗。 还没有走出几步，却见女鬼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口中嘶嘶叫喊着，摇摇晃晃，追了上来。 蒋健心中一急，想加快脚步，手上却是一滑，何丽丽半边身体瘫倒了地上。蒋健赶紧用力重新抱起，女鬼已经晃到了蒋健前方，挡住了去路。 女鬼张开愤怒大吼，仅剩下了一只爪子披头抓来。蒋健向后倒去，爪子还是擦过何丽丽的肩膀。只听到轻轻了喀啦一声，何丽丽肩膀衣裳破裂，白皙的肩头顿时红肿。看来，晕倒之后，何丽丽的护身壁障也消失了。 蒋健大急，站起身来，向女鬼撞去。反正自己有白色玉石吊坠，谅这个女鬼也伤害不了自己。 女鬼却翩然避开，嗖然之间，绕到蒋健身后，又给了何丽丽一爪。何丽丽身体微颤，似乎又受到不少的伤害。 蒋健一咬牙，从脖子上把白色玉石吊坠一把扯下，往何丽丽身上一扔，转身就跑。蒋健心中已经下了决心，既然自己带着何丽丽无法逃脱，也护不住她的安全，不如让出白色玉石吊坠，让玉石护住昏迷之中的何丽丽，自己拼命逃跑，只要逃到医院之中，就安全了，还可以让救护车来救治何丽丽。 蒋健发足狂奔。可是蒋健漏算了一点，到医院的距离可不算近，以短跑的速度来跑长跑的距离，蒋健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果然，没有跑出几百米，蒋健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气都喘不上来了。这个时候转头一看，女鬼晃晃悠悠，已经追到身后。蒋健妈呀大叫一声，弹簧一半继续向前跑去。如果平时体育考试，蒋健能跑出这个速度，想必可以拿到满分了。 还没跑出几步，蒋健就觉得后背一阵剧痛，如同被刀子砍了一下，脚步一乱，重重跌倒在地。女鬼已经往自己背上抓了一把。伸手往背上一摸，没有伤口，没有流血，可是，那种疼痛，真的就像是被刀子砍了一下。 蒋健顾不得其它，爬起来进行搏命狂奔。没跑出几步，肩膀上又是一阵剧痛。蒋健顾不得疼痛，继续奔跑。然后，又是一阵剧痛，又是一阵剧痛。每一次被女鬼的爪子攻击，疼痛都是撕心裂肺一般。可是蒋健知道，虽然自己的确是受了伤，但是真正的伤害，并不像疼起来那么厉害。只要自己坚持，在被疼死之前，跑到医院，就还有救，反正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啊呀！啊呀！啊呀！......”蒋健一边跑，一边咬牙坚持忍受着千刀万剐般的痛苦。坚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啪嗒，蒋健还是倒在了地上。不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了一次次刀砍般的疼痛，也不是因为女鬼屡次攻击积累的伤害终于到了蒋健忍受的上限。 而是，蒋健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了。黑灯瞎火的，蒋健本来视力就不好，一番慌不择路的狂奔，还要忍受如同割肉般的疼痛，哪里还顾得了脚下。于是，就这么简单的，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 女鬼飘上前来，毫不迟疑，就是一顿暴风骤雨般的狂抓猛打。 蒋健的意识，在剧痛之中，逐渐模糊。 我要死了吗？ 第91章 这不是精神攻击，这是神经攻击 这不是精神攻击，这是神经攻击 蒋健陷入了半昏迷之中。意识飘飘荡荡，还在自己体内，又像是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却切断了和身体的联系。 没有了五感，感觉却像是更加敏锐了一般。蒋健象是从另外一个人的视角审视着自己。严格来说，不是另外一个人的视角，而是另外一个维度的视角。 第四维度！蒋健这是第二次有了这种感觉。整个身体，不分内外，全部展现在了自己眼前。如同三维世界的人看二维世界时，二维世界的物体没有前后之分，一眼就能把全部信息收入眼中。只有第四维度，才能把三维世界全部信息一览无余。 蒋健清楚的看到，女鬼的每一次攻击，都能穿透自己的肉体。然而，并不是直接对自己的肉体进行伤害，而是有一股能量，透体而入，刺激着自己的神经。接受到能量的刺激，神经自然产生了反应，一种肉体被伤害到了反应，神经电流直达大脑。自己的身体做出反应，就好像真的被伤害了一般。 这不是精神攻击，这是神经攻击啊！ 即使蒋健知道了女鬼伤害的原理，可还是没有办法对付，总不能把自己的神经给切断吧。而大脑对神经刺激做出的本能反应，是几十亿年来深植于基因中的功能。也许，通过长期的训练，才可以改变大脑的神经网络反应，就可以应付这样的攻击。这种训练，也可以被称为修炼。蒋健没有任何修炼，根本不能指望一瞬间就能应付。 但是，蒋健也注意到，自己大脑之中，前额叶的地方，弥漫着一片青色的光芒，不断变化着形状。即使自己用第四维度的眼光看去，也无法看穿。 居然不能看穿？！难道，这团青光，同样是第四维度的投影？！又或者，是更高的维度？第五维度？！ “蒋健桑，快点把我放出来，让我来对付这个丑女鬼！”大佐味道的声音再次响起。 蒋健的意识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探去，某个地方，似乎就在自己的身边，又似乎很远，是那个东洋老头。之所以似乎就在身边，又似乎很远，是因为东洋老头在另外一个维度上。如果按照四维空间在三维空间上的投影，老头就在蒋健身边。可是加上第四维度后，老头却在很远的地方。 老头还是被武士刀穿透着身体，还隐隐约约冒着电火花。只是，老头的目光中，凶恶的神情似乎消退了。当时董先生发出惊天动地的天雷符一击，竟然没有让老头灰飞烟灭？ “蒋健桑，赶快放我出来，你的身体，可坚持不了多久了。”老头的语气中有点焦急。 “你到底是谁？”蒋健问道。第一次和老头交流时，蒋健问的就是这个问题。可是，老头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就发狂了。话说这个问题问到女鬼的时候，女鬼也有一种癫狂的感觉。 “我是渡边一郎。”老头说道，“由于你之前给了我一丝青色光芒，给我种下了灵根。后来，你一直在念那个咒语，我就生出了灵智。总之，我现在不是原来的厉鬼了。你要是死了，我也就被永远的禁锢了。所以我必须要救你。详细情况稍后再跟你讲，蒋健桑，先把我放出来？” 这个恶鬼居然能对答如流了。灵根灵智，这是什么东西？蒋健心中大奇。 “怎么才能把你放出来呢？”蒋健问道。 “把那团青色光芒，给我一丝，我就能恢复力量。”渡边老头说道。 青色光芒？蒋健之前的确是有过操纵青色光芒的经验。 于是，蒋健沉下心来，用自己的意念，去和青色光芒进行接触。接触到的一瞬间，青色光芒似乎有智慧一般，稍微犹豫了一下，分出一小丝的光芒，融入了蒋健意识。蒋健操纵着这一丝光芒，移动向东洋老头。 渡边老头盯着那一丝越来越近的青色光丝，眼中露出渴望。当光丝接触到渡边时，一下子融入到渡边的身体中。渡边一郎浑身一震，抬手就把自己胸口的武士刀拔出。武士刀拔出后，原本的伤口青光一闪，竟然立刻恢复如初。渡边一郎哈哈大笑，手持着武士刀，冲向了女鬼。 “我的，大日本帝国，熊本师团少佐，渡边一郎。你的，报上名来！”浓浓的大佐风味的普通话，让蒋健听了，不由得眉头一皱。 女鬼看到忽然出现的渡边一郎，面露诧异，对着对方张口嘶叫。 眼看女鬼灵智未开，只会嘶吼，渡边一郎也不再多话，武士刀刺出，疾若闪电。 女鬼见势不妙，立即闪开。武士刀堪堪从女鬼身侧刺过，划开了一道伤痕。 女鬼悲鸣一声，伸出利爪，抓向渡边老头。 老头只是把武士刀背横扫一记，就把女鬼扫翻在地。 赤手空拳对付武士刀，胜负已分了。蒋健的中学课本里说过，人类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人类会使用工具。看来，厉鬼和更厉害的鬼的区别，也是更厉害的鬼会使用武器。 渡边抡起武士刀，来了一招力劈华山。对不起，也不是知道这一招是否真的叫力劈华山，反正就是大力的从上往下劈去。女鬼根本不及躲闪，就被武士刀重重劈在肩膀之上，似乎被劈得皮开肉绽，整个肩膀连同胳膊，几乎被斩断下来。 这个渡边，使的刀法，还真是狠厉无比，如果是活人，这一刀下去，估计已经送命了。有兵器胜过无兵器，长兵器胜过短兵器。至于什么一寸短一寸险什么的，对武林高手才有效。 渡边一郎老头看到一击得手，右手摸向身侧，想拔出手枪，就此结果女鬼。可是，右手摸了个空，这才想到，自己手枪在自己灵智未开之时，已经被邯夺走了。 不要紧，用武士刀，照样也能消灭她。而且，火枪是平民足轻使用的武器，有点掉架子啊。对于武士来说，武士刀才是身份的象征。不想那么多了，紧急时刻，就算是木棍，就算是拳头牙齿，也能杀敌的。 渡边一郎大步走向女鬼，准备结束这个作恶多端的女鬼性命。 “桥豆麻袋（ちょっと待って）”蒋健忽然大喊道。这句日语，是请等一下的意思，蒋健从日本动画（作）片里学到的，懂的都懂。 原来，蒋健的意识，跟随着渡边老头，延伸到了这里。当蒋健的意识，接触到女鬼的时候，那种上帝模式，好像又开启了。 第92章 一边保护，一边吞噬 一边保护，一边吞噬 女鬼生前的一切，如同一幅画卷，展开在蒋健的眼前。 从小就务农的刘雪花，身体壮实，挺着大大的肚子，还在下地干活。刘雪花的屁股大大的，当年结婚前，媒婆把隔壁村的刘雪花介绍给婆家，婆家一看刘雪花这大大的屁股，当场就定下婚事。大屁股的女人好生养，一定能给夫家生下一堆大胖小子。至于，相貌，对于农家人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因素。如果长得太漂亮，反而容易在村子里招蜂引蝶，制造矛盾。 婚后的刘雪花果然不负众望，结婚还不到一年，就怀上了孩子。一家人高兴得把刘雪花夸上了天。十月怀胎过后，生下个大胖闺女。农村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一定要生个男孩，才算是传宗接代。不过也不打紧，以刘雪花的身体素质，加把劲，再生一个，肯定不在话下。 这不，刘雪花不久之后，刘雪花的奶水断了。婆婆说，一定是又怀上了，肚子里的孩子在抢奶水吃呢。到卫生所一检查，果然是怀上了二胎。看着刘雪花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婆家人喜滋滋，说是这次肚皮尖尖，一定是个男孩。 可是这种传说中的观测判断胎儿性别的方法，一家人着实没有信心。于是带着刘雪花到城里医院里挂了号，据说城里医院能让孕妇做逼超，能够隔着肚皮就看到胎儿有没有小鸡鸡。刘雪花自然不懂得逼怎么还能做操，做了超怎么就能看出婴儿性别了。 其实医院里面那个设备，叫做b型超声波，是一种诊断设备。 \\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 （以下为超声波诊断的解释，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略过） 人耳听到声音，其实是鼓膜受到的空气的振动。人儿能感受到的振动频率范围，在每秒50次到10，000次左右，这一范围，被称为声波。频率低于这一范围的振动，称为次声波。而高于这一范围的振动，称为超声波。 这种振动，是可以穿透人体的表面，深入人体。由于人体内各个组织器官的边界处，密度和弹性会出现较大变化，把振动反射回来，经过仪器接收后，就能探测到人体内部的情况。超声波由于频率很高，波长很短，探测的精度就很高，因而被采用为探测方法。 最早的超声波探测，仪器向一个方向发出超声波，然后检测出回波的振幅，只能提供一维的信息，这种仪器被称为振幅（amplitude）超声波，简称a超。 改进之后，可以向各个方向发出超声波，并检测各个方向的回波振幅，把这种振幅以在二维平面上用亮度来表示，这种仪器被称为亮度（brightness）超声波，简称b超。 b超由于可以返回二维信息，成为的透视检查的利器。在怀孕检查时，如果角度合适，在b超图像上就能分辨出男性的外生殖器，因而可以作为检查胎儿性别的方法。不过，如果怀孕时间过早，或者胎儿体位不理想时，也可能无法分辨出性别。 \\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 可是，刘雪花家人的性别检查要求，被医院拒绝了。医院只能检查胎儿的健康状态，禁止做性别检查。 于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又是一个女孩子。 这是刘雪花的第二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作为农村人，只能生二胎。这比城里人其实已经宽松了，城里人，只能生一个，造就中国的独生子女一代人。 刘雪花的夫家，开始对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起来。时间一久，刘雪花精神就不大正常了，一直念叨着我要生儿子，我要生儿子。终于在一天晚上，刘雪花彻夜未归，第二天，被发现溺死在了村边的鱼塘中。 死后的刘雪花，懵懵懂懂，一直在丈夫身边游荡。直到一次跟着丈夫进城，路过一家非法诊所时，懵懵懂懂的女鬼刘雪花，发现诊所附近竟然有几个无依无靠的婴灵在飘荡。女鬼本能的被吸引住了，想去看看那是不是自己的儿子。结果自然是大失所望。愤怒之下，女鬼抓住这些弱小的婴灵，往嘴里塞去。她本能的以为，把这些婴灵塞进自己的肚子，自己的孩子就会回到自己的肚子。女鬼的孩子没有回来，她的能力却随着吞噬日益增长，变成了围绕在非法诊所四周等待新的婴灵产生的恶鬼。 从此以后，非法诊所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每次给意外怀孕的女人进行流产时，大都会遇到波折，平时能很快见效的流产药物，似乎忽然被减弱了效果。逼得非法诊所的夫妻两人，每每要加大药量，或者采取其他手段，才能把胎儿流产下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女鬼刘雪花搞得鬼。生前一直盼望能生下个大胖小子的刘雪花，本能的见不得已经怀孕的人流产。她会出手，尽力保护住胎儿不失。不过女鬼的力量还没有强大到能对抗加大的药量，所以这些保护手段大多不能保护住婴儿，最终还是被流产出来。每次保护失败，女鬼的愤怒就增加几分。 而胎儿被流产下来之后，并不是每次都会出现婴灵。一旦有婴灵产生，女鬼趁着怒火，就会把刚出现的婴灵抓住，塞进口里。既然你们放弃了胎儿的生命，就让婴灵来帮我重新找回自己孩子吧。 直到何丽丽的到来。 何丽丽一进入诊所，就被女鬼盯上了。在诊所夫妻把流产药物交给何丽丽的时候，女鬼往药片上吐了一口绿色的黏液。她知道，这种黏液，可以部分破坏药效。等到何丽丽最终流产之后，女鬼难过的仰天悲鸣，就像是自己失去了孩子一样。 可是，何丽丽孩子婴灵产生的速度，居然出乎意料的快。以至于，女鬼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家伙的婴灵就飘荡了出去。女鬼花了不少时间，才赶上去，抓住了婴灵。婴灵刚出现时，是最弱小的时候，这个时候最容易抓住吃掉。可是何丽丽小孩的婴灵，四处飘荡了一会之后，似乎变得比一般婴灵更加机警，女鬼只扯下了小家伙的一只胳膊，竟然被它逃回了母亲那里。 更加可气的是，何丽丽身上竟然有护身壁障，女鬼不能近身。女鬼很生气，胎儿活着的时候，你结果了它的性命。胎儿去了以后，你却想保护它。 女鬼用小家伙的胳膊，作为武器，突破了何丽丽的护身壁障，给何丽丽造成了大出血，差点要了何丽丽的性命。 第93章 女神，对不起。小先生，谢谢你。 女神，对不起。小先生，谢谢你。 蒋健收回自己的意识。世界恢复到三维正常视角。蒋健浑身发软，有一种脱力的感觉。揉揉自己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楚。蒋健取下眼镜，用衣角擦拭了几下，再戴上，发现还是看不清楚。 “蒋健桑，你还在等什么呢？”渡边老头手持武士刀，刀尖指着女鬼，大声问道，“趁现在，就消灭掉这个女鬼吧。” “可是，她生前，也是一个可怜人啊。”蒋健有点不情愿。蒋健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妇人之仁了。 “难道，你还想超度她？”渡边老头一脸不屑的说道，“西藏喇嘛那么厉害，也做不到超度怨灵，你觉得你可以？” “我......”蒋健一时语塞，他可没有狂妄到觉得自己做的比次成坚赞喇嘛哥哥还要好，“可是，渡边桑，你不是，也能恢复灵智吗？” “哈哈哈哈......”渡边老头狂傲的笑道，“如果你可以，再把一丝青色光芒分给这个女鬼，然后用天雷助她和这个光芒融合，再给她念上几天的那个咒语，也许，她还是有一丝机会恢复灵智的。不过，我看你，连第一步也做不到了。” “为什么？”蒋健不解的问道。 “你有没有发觉，你给了我一丝灵光以后，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渡边老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蒋健。 “我......好像眼睛看不清了。”蒋健担心的说道。 “怨灵都是仅凭着死前的怨念，依照本能行事，并没有高级的意识。给怨灵种下灵根，让怨灵产生灵智，我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定是远远超越了那个西藏喇嘛的巨大力量。也许，和创造生命一样伟大的力量。使用这种逆天的神力，你的身体，会受到相应的伤害。”渡边老头冷冷的说道，“再来个几次，你恐怕就不是眼睛看不清那么简单了，你大概会瞎掉。或者，你会变成瘸子，驼背，长出不可治愈的脓疮。” “我靠，这到底是神力还是诅咒啊?”蒋健吓坏了。 “有区别吗？”渡边老头冷冷的说道。 蒋健其实不理解神力，也不理解诅咒，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之前看到一些算命先生或者是半仙之类，还真是有很多瞎子驼背。他们的说法是，因为泄露天机，遭受天谴，所以身体留下残疾。莫非这些说法并非虚言？ “蒋健桑，你决定好了吗？怎么处置这个女鬼？”渡边老头平静的问道，“是牺牲你自己的身体，尝试让她恢复灵智，还是一刀解决掉她？” “让我来......”一个声音悠悠的从身后响起。 蒋健回头一看，原来是何丽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何丽丽走到女鬼身边，吃力的伸出一只手，缓缓向女鬼的头顶处探去。 何丽丽这是要做什么？她是想用手击打女鬼的天灵让她毙命，好给自己的孩子报仇吗？可是，没听说过何丽丽练过九阴白骨爪呀。这么一双柔弱的手，真能结果掉这个凶恶的女鬼？不过回想之前何丽丽与女鬼的搏斗，好像还真是赤手空拳就能重伤女鬼。 女鬼看到何丽丽的手掌探来，挣扎想要避开。渡边老头武士刀刀背顿时砸下，女鬼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再也没有力气躲避了。 何丽丽蹲下身来，将手掌放到女鬼的天灵之上，深呼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是要出杀招了吗？ 却见女鬼的天灵被何丽丽手掌按住，口中拼命嘶吼，挣扎着，却没有力气避开。渐渐的，女鬼停止了挣扎，平静下来，似乎已经完全屈服于何丽丽的力量了。 片刻之后，何丽丽收回手掌，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原来，是个苦命之人啊。” “这个女鬼，生前名叫刘雪花。”蒋健向何丽丽解释道。 “我都已经知道了。”何丽丽平静的说，“我尝试和她生前的记忆取得了联系，知道了前因后果。” “你......杀了她了吗？”蒋健犹豫的问道。 “不，还没有。”何丽丽说道，蒋健听不出她声音中是怨恨还是怜惜，“我让她暂时恢复了一点灵智，看看她死前，还有什么要说的。” “恢复灵智！？”蒋健再一次惊掉了下巴，眼睛看不清楚，不确定是何丽丽身上散发出了某种神圣的光辉，还是自己的高度近视又叠加了散光的效果，“这可是堪比创造生命的神迹啊！” “女人，不就是创造生命的吗？”何丽丽平淡的说道。 也不见得吧。创造生命是男女共同的结果。至于生命的起源，好像有一种原始有机浓汤假说，闪电在原始的地球环境中，把无机物合成了有机物，然后有机物浓缩成粘稠的状态，最终形成了生命。还有彗星创造生命假说，说是彗星把有机物带到了地球上，然后从这些有机物中诞生的最早的生命，这可能是最浪漫的一种假说了吧。最近还流行海底火山创造生命的假说。无论是哪种，都跟性别没有关系。性别是在生命诞生几十亿年之后，才分化出来的。 女鬼嘤咛一声，坐起身来。她的目光中，竟然有了一丝清明之意。 “谢谢女神让我恢复了神智。”女鬼向着何丽丽致意道。 “不用谢，只是暂时恢复而已。”何丽丽冷冷的说道，“而你，必须死。” 女鬼转过头来，对着蒋健致意道：“谢谢这位小先生。你在我身边念了两晚的那种咒语，在我神智恢复的那一刻，我明白了，那六个世界，才是我应该的去处。” 般若波罗蜜多咒，也为女鬼打开了轮回通道？ “不是六个世界，只有一个，就是，地狱。”何丽丽冷冷的说道。 “我知道。”女鬼似乎下定了决心，“我吞噬了那么多的婴灵，轮回之后，必定堕入地狱之道，以痛苦折磨偿还我所犯下了恶业。杀了我吧。” “还有没有其它解决方法？”蒋健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小先生，此刻杀死我，让我重入轮回，是最好的方法了。”女鬼坚决的说道，“此刻杀我，终止我的恶行，就算堕入地狱，恶业有限。等到恶业罚完，我的地狱寿元完结，还是可以继续轮回。不然，等我的神智再次消失之后，不知道还会犯下多少恶业，会有更多的婴灵招灾，今后在我地狱所受的折磨必会加倍。杀了我吧。” 蒋健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口中开始吟诵般若波罗蜜咒语。除了这个，蒋健也不会别的了。 锋利的刀尖，猛然贯穿了女鬼的胸膛。 “女神，对不起。小先生，谢谢你。” 女鬼的身形，化作一片破碎的光雾，消失不见。 第94章 对峙 对峙 “至于你，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何丽丽转过头了，对着渡边一郎老头冷冷的说道，“比起那个女鬼，你的手里，无论在生前还是死后，恐怕都犯下了人命吧？” 渡边一郎手中的武士刀，刚刚贯穿了女鬼的胸膛。听到何丽丽的言语，武士刀微微一抖。他收回的手中的武士刀，往刀鞘中一收，冷傲的说道；“是的，我的，生前杀过人，杀过支那人。死后变成厉鬼，也掐死过人，还是支那人。怎么，你想杀了我不成？” 中国，英语称为china。有人认为china也有瓷器的意思，因为中国的瓷器非常有名，所以西方用瓷器来称呼中国。 其实这种说法，大概率是错误的说法。china一词，词源是古代梵语的cinastana，其中cina极可能是“秦”的拼音表示chin，stana则是土地的意思，现代通常翻译做斯坦，cinastana按照今天的翻译习惯，可以翻译做“秦斯坦”，玄奘则翻译做“震旦”，意思是东方日出。这个cina，就是现代西方语言中china,chine,sina,sino等词的词源，都指代中国，按照音译，可以称为“支那”。 清末时，清政府的自称通常有两种，一是“大清”，二是“中国”。“中国”一词有中央帝国的含义，不被同为汉字文化圈的日本所承认。日本对清朝时中国的称呼有两种，一是“清国”，二是“支那”。 而清末反清志士，为了把自己区别于拥护清朝的人士，也以“支那”为自称。此时的“支那”称呼，具有反清的意味。 甲午战争清朝败于日本，日本对清朝态度转变为不屑。在日语之中，“支那”开始具备贬义。清朝灭亡后，“中华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都采用“中华”作为国名，都简称“中国”。“中华”一词由梁启超首创，避免了“中央”那种赤裸裸的炫耀，其实还是包含有世界中央的自豪感，其实是有点鸡贼的。 日本则一直称呼“支那”，于是这个词具有了特别的含义，尤其是在抗日战争之后，凡是使用“支那”一词称呼中国的，潜台词就是亲日，服从日本对中国的特权和优势。 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投降，才老老实实使用起了“中国”这一称呼。如果日本民间还有人使用“支那”一词称呼中国，则表明了他对于日本的战败并不甘心。 渡边一郎老头口中使用的“支那”说法，就表明了他的这种态度。 蒋健和何丽丽闻言，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 蒋健是知道渡边老头的厉害，他赶紧走上前护住何丽丽。自己有白色玉石吊坠护身，想必渡边老头伤害不了自己。 何丽丽却是轻轻推开了蒋健。 只见何丽丽走上前去，凝视着渡边老头的虚影，目光中毫无畏惧。一只手微微抬起，伸向渡边老头，五指张开，闭上眼睛，感受着虚影的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气息。 “你，渡边一郎，参加过侵略中国的战争。”何丽丽皱着眉头，轻轻说道。 “是的！”渡边一郎昂起自己的头，“我们熊本师团，从金山登陆上海，一举扭转了淞沪战局！我们，第一个攻下南京中华门！” “所以，你生前杀人无数，死后还在继续杀人。”何丽丽的目光中透出憎恨，“说吧，你是要自行了断，还是我来送你上路？” “哈哈哈哈......”渡边一郎老头仰天大笑，“我前世的生死，还轮不到你们支那人来决定。我现在的生死，更轮不到你这个小姑娘来决定！” 夜风吹过，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一人一鬼，一生一死，在蒋健的身边，对峙！ （以下是日本熊本师团的历史介绍，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跳过） 位于日本九州岛西南部的鹿儿岛，是萨摩藩的的属地，是日本海军的发源地，也是熊本师团的本部。 早在日本战国末期，丰臣秀吉在尚未统一日本的情况下，就对朝鲜发动了侵略战争，被称为万历朝鲜战争或者壬辰倭乱。经历过残酷内战的日本军队，战斗力很强，一举占领朝鲜首都平壤。其海上主力就是萨摩藩海军。 明朝万历皇帝派兵入朝，保住了朝鲜王室。这是历史上的第二次中日战争。直到丰臣秀吉病死，日本侵略军撤退。朝鲜将领李舜臣在日本撤退过程中重创日本海军，被朝鲜视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将领。11年后，萨摩藩出兵侵占了明朝的属国琉球，逐渐实际控制住了琉球政权。在明治维新后，日本正式吞并琉球，设置冲绳县。 丰臣秀吉死后，日本继续内战。最终由德川家康统一了日本，建立德川幕府。期间，萨摩藩站队德川家康的对立面，所以和德川幕府的关系一直非常紧张。 在英国人来到萨摩藩后，萨摩藩以一藩之力还与英国舰队硬抗过一仗。本来英国仗着自己在鸦片战争中大胜清朝的余威，原以为可以轻松拿下萨摩藩，没想到居然吃了大亏。此战在历史上称为萨英战争。战后的萨摩藩立即意识到自己和西方的差距，知道“攘夷”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主动开始向英国进行学习。 倒幕运动时，萨摩藩和自己世仇长州藩联手，成功推翻了德川幕府的统治。以萨摩藩为主形成了日本海军，以长州藩为主形成了日本陆军。这一格局也导致了此后日本海军和陆军长期不和。熊本师团就是在萨摩藩的地盘上招兵组建的军队。 抗日战争爆发后，蒋介石投入精锐兵力在上海和日本进行淞沪战役。在战局僵持之时，熊本师团从杭州湾登陆，抄了中国军队的后路，导致淞沪战役的最终失败。 到太平洋战争末期，熊本师团在太平洋海岛上被美军打残。 第95章 觉醒 觉醒 渡边一郎老头把武士刀鞘往地上一顿，刀鞘竟然深深扎入地面，微微颤动着立在地面上。老头放开武士刀，双手抱胸，自傲的说道：“对付你，还用不着武器。看你能伤到我半分不能？” 何丽丽眼中厉色一闪，她微微闭上双眼，心神内收。忽然，何丽丽睁开双眼，伸出手指，对着渡边一郎老头站立的地方一指，口中大喝：“生！” 只见老头站立的地面之处，忽然一阵震动，地面喀拉裂开一条大缝，一条细若蚯蚓的绿色藤蔓从裂缝之中长出，飞快攀上老头的双脚。老头根本没有想到眼前的柔弱女孩居然发出如此招数，待要躲避之时，只见细软藤蔓转瞬之间，飞快缠绕住了自己的双腿，并且在不断的长大变粗，一时之间，老头已经无法移动了。藤蔓飞速生长，接近地面的根部已经手臂粗细，绿色褪去，显出深褐色，犹如成年的老藤。藤蔓尖端继续生长，长出枝叶，攀附到了渡边一郎老头的腰部。 渡边一郎被搞了个措手不及，伸出双爪，撕扯藤蔓。开始之时，藤蔓尚显得幼嫩，被老头的爪子一扯，纷纷断开。地上的残枝断叶落了一地。 可是，老头撕扯的速度很快就赶不上藤蔓生长的速度，当一条藤枝缠上老头的手臂时，老头的动作受阻，更加缓慢。很快藤蔓把老头的双手都给缠绕住，老头拼命挣扎，想要挣断藤蔓。藤蔓虽然看似茂盛，几乎覆盖了老头的全身，可是，主干却只有一根。只要挣断这根主藤，就能逃脱束缚。 只见老头青筋暴起，双目圆睁，口中大喝，双臂用力扯开。束缚着他的藤蔓被这股大力扯得全身颤抖，眼看就要不支。 见此情形，何丽丽再次伸出手指，往藤蔓处一指，口中喝道：“长！” 就见藤蔓似乎受到刺激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粗，颜色转成深褐色，转眼就成熟了一般。成熟的藤蔓不再柔嫩，变得坚固且有韧性。 老头依然大力扯动藤蔓，然而，已经不可能扯断成熟的藤蔓了。藤蔓在大力扯动之下，只是微微变形，待到老头力气用尽，就像弹簧一样恢复如初，甚至，缠绕得更紧一步。然后老头再次用力，藤蔓再微微变形，反弹之后，缠绕得更加紧密。 何丽丽似乎松了一口气。闭目思索片刻，再次伸出手指一点，口中念道：“繁！” 藤蔓似乎发出微光，枝叶间忽然纷纷长出花骨朵，转眼绽放。繁花似锦，把渡边一郎老头彻彻底底包裹起来，不留一丝空隙。如果不是这神奇的植株在里面人的用力挣扎之下，还在微微颤动，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竟然包裹着一个人。不对，应该是包裹着一个鬼。 蒋健在一旁，目睹了全部的过程，整个人像被石化了。 “何丽丽，你...你...你...”蒋健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这种法术的？” 蒋健不知道何丽丽引发的奇迹叫什么名称，姑且称之为“法术”吧。 “本能！”何丽丽头也不回，“我感觉，我正在觉醒。” “觉醒？”蒋健觉得自己似懂非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肚子里有了孩子以后。”何丽丽稍微回忆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道，“我的祖辈，据说经常会出现巫女。她们在幼时，都与常人无异。可是，当她们结婚生子之后，有些人，就会忽然获得非同一般的能力。每个人拥有的力量却不尽相同。她们会忽然感应到常人感应不到的力量，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她们最常见的力量，就是能够帮助难产的产妇顺利生产。少数人，还可以看到阴邪之物，并帮助事主拜托阴邪之物的困扰。有的人还可以预测未来。最厉害的几个老祖，据说甚至可以超控天气，旱灾时可以降雨，洪涝时可以驱散雨云。每个人的力量都不一样，所以她们也没有师父来传授技巧，全部靠自己本能的领悟。为了把她们的知识流传下来，她们还发明了一套自己的文字，称为‘女书’，只有女性才能看懂。不过，奇怪的是，自从新中国建立之后，我们家族就再没有诞生过拥有这种力量的巫女了。即使是老一辈的巫女，好像力量也被严重削弱了。有了医院，大家都不再找巫女来治病了。有了水利灌溉设施，还有政府的灾难救助措施，也没人找巫女求雨之类了。即使有些老人偷偷摸摸找老一辈的巫女行事，她们的能力，也不如之前那么灵验了。久而久之，我们就成了普通人家。新出生的子女，都象普通人那样上学工作。我听到外婆跟我讲起祖先的事迹时，都只当作是故事而已。直到，我自己怀上了小家伙时，身体里面的那种力量，像颗蛰伏了很长时间的种子，开始发芽了。开始时，我还不敢相信，以为是错觉而已。可是，这种力量的感觉，似乎每一天都在增长。即使，即使是小家伙不在了，这种力量，还在增长。直到你跟我说了小家伙的事情，我才终于确定，那远古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在消失了将近两代人之后，真的在我身上再次出现了。” 不由得蒋健不信，蒋健是亲眼见过何丽丽忽然从一个柔弱的女生，变得如同女神一般的强大。不是女神，应该是巫女，沟通天地的那种巫女。即使何丽丽现在的力量还比不上神，可是那种潜力，尤其是能让女鬼恢复灵智的能力，就算是修为高深的次成坚赞或者董先生也做不到。假以时日，何丽丽会不会真的变成女神？ 或者，有一道看不见的上限，会限制女巫在人间的力量？还有，两代人都没有再出现过巫女之力了，为什么，何丽丽却能觉醒这种力量？ 蒋健莫名其妙的觉得，也许，何丽丽的觉醒，跟自己有关系。 第96章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那个......何丽丽，你还记得，我们去年爬过薄竹山吗？”蒋健犹豫着应该怎么向何丽丽求证她巫女力量的觉醒跟自己有关系。 “当然记得。”何丽丽不假思索的说道，“我跟张帝一起去的。我们就是在薄竹山上的雨夜之中，确定关系的。” “哦，原来是那个时候你们开始的啊！”蒋健无意之中吃到了一个大瓜，“我以为你们高一一见面就开始了呢，一直以为你们是一见钟情呢。” “一见钟情也得有时间来发展吧。”何丽丽暧昧的笑着对蒋健说道，“蒋健我说你也应该有喜欢的女孩子吧？看你跟好多女生都打得火热呢。说说看，你到底喜欢哪个，我帮你传传话。我看那几个女同学好像对你也挺有好感的呢。要不然，就你那张毒嘴，给人家取绰号，还写些打油诗嘲笑人家，人家要不是对你有好感，早就告老师来收拾你了。起码理都不会理你。可是她们只是表面生气，其实估计心里对能吸引你的注意力还挺高兴的。” 毕竟还是少女，即使巫女的理论觉醒了，心底里还依然是个少女，居然反打听起蒋健的八卦来。 蒋健尴尬得脸都红到了耳根。要说蒋健没有觉察到女生们的好感，那是谎话。要说蒋健心里没有想法，那更是谎话。17、8岁的少男，怎么会不怀春呢。而且也不是纯洁感情的那种怀春。 九十年代，已经有手抄本在民间流行了。蒋健记得自己第一看手抄本，是从医院大院里一个孩子王那里看到的，叫什么《少女之心》，对于色情的细节描写让蒋健第一次升起了某种本能的冲动。孩子王还给大家神神秘秘的展示了一副扑克牌，每张扑克牌上都是袒胸露乳的漂亮女人裸体照片，王牌更是男女交合的图片。 之前，蒋健早就知道，精子和卵子结合以后，就能孕育胎儿。可是，精子和卵子到底是怎么才能碰到一起的，蒋健一直想不通。直到看了手抄本和违禁扑克牌以后，蒋健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之前蒋健没事经常翻看父母的解剖教程图谱之类，一下子知识就融会贯通了。 九十年代文学管制比较松，街头出现了很多贩卖盗版书籍的摊贩。蒋健经常去购买一些。很多书，要么标题露骨，要么封面诱人，里面有大段大段的性爱描写。 比如，《丰乳肥臀》，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文学作品。可是几十年后，人家拿了诺贝尔文学奖。 再比如，《白鹿原》，第一页就是说男主跟历任几个老婆怎么怎么，以至于大家传言男主的阳具有多么厉害，能把女人给搞到死。可是，这还真是一本严肃的小说。 让蒋健印象最深刻的则是《废都》，大段大段的“此处略去若干字”，看得蒋健遐想无限。甚至会专门翻找这些片段来看，然后拼命意淫。 第一次梦遗之后，蒋健从小伙伴那里知道了什么叫手淫。从此以后，蒋健的两只手，就成了他的两个好朋友。自然，豆蔻年华的女同学，也成了蒋健幻想的对象。 不过，在学校里，蒋健一向表现得非常保守。毕竟，大家都是熟人，熟人嘛，就得装装样子。毕竟，理智告诉蒋健，中学生，是不太可能为未来做出承诺的。 多年以后，互联网时代的大城市里，没有了熟人关系的牵绊，人际关系反而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你还记得，在从薄竹山回来的车上，我晕倒了。”蒋健晃晃脑袋，把杂念甩开，把话题拉了回来。 “的确是。”何丽丽好像对蒋健回避自己的八卦问题有点不满。 “我晕倒的时候，让你摸了一下我在薄竹山上捡到的一块金属片，你还记得吗。”蒋健不理会何丽丽的不满。 “是的，我想起来了！”何丽丽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好像有一丝青色的光芒，就一丝，进入了我的手上。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不，你没有眼花。”蒋健肯定的点了点头。 何丽丽伸出自己如同藕段的洁白手掌，仔细看了一下，然后闭上双眼，默默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力量。半响，何丽丽睁开眼睛，直视着蒋健，严肃的说道：“蒋健，的确，我的身体里，除了我自己觉醒的力量以外，还有一种我无法理解了力量。那种力量，应该就是那一丝青色的光芒。只有一丝，要不是你提醒，我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自己的力量，跟青色的光芒，有着明显的羁绊。怎么说呢，应该是，这一丝青光的力量，激活了我自己的力量，所以，在我......有了小家伙以后，力量才有可能觉醒。蒋健，青色光芒，到底是什么？” 蒋健正待说话，忽然，包裹着渡边一郎老头的藤蔓突然生出异变。 只见藤蔓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藤蔓内部弥散出来，藤蔓的枝叶竟然被一层冰霜覆盖住，覆盖的范围不断扩大。 “靠！”蒋健心里暗骂一句。渡边一郎老头只是被藤蔓困住了而已，并不是被消灭掉了，自己居然有心思跟何丽丽谈八卦回忆人生。 何丽丽似乎也被这突然的异变搞得不知所措，稍微愣了一下。就这么一下，藤蔓已经被寒冰全部覆盖，变成了一座冰雕。然后，喀拉卡拉 的声音响起，冰雕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缝。转瞬之间，蛛网一般的裂缝遍布了冰雕全身。就听到冰雕内部传来一声巨力的撞击之声，冰冻的藤蔓似乎变得脆弱无比，就像被敲击的玻璃一样，哗啦一下，化为一地碎片。 白色的寒气弥漫四方，顷刻散尽。渡边一郎老头的身影从寒气中显现出来，他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透出红色的凶戾目光。 刺啦一声，渡边一郎老头伸手，把插在地上的武士刀拔出来，握在手中，恨恨的说道：“花姑娘，你的，比我预想的更厉害。不过，你的能力在觉醒，我的能力，也在觉醒。现在，就让我们决一死战吧。” 第97章 燃烧精魂 燃烧精魂 “生！”何丽丽毫不犹豫，一指渡边一郎老头的地方。喀啦一声，地面裂开，又一根藤蔓破土而出。 渡边一郎老头面露不屑，身形早已跃出。藤蔓生长的速度再快，却也远远比不上老头身形跃出的速度。之前渡边一郎老头被藤蔓缠住，大多是因为没有预料到何丽丽居然有如此法术。如今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岂能再次中招。身形跃起之时，手中武士刀一斩，正中藤蔓，顿时把藤蔓缠住的细细尖端斩断。 “生！”何丽丽看准渡边老头落脚之处，又是一指。 “哈哈....你就会这一招吗？”渡边一郎老头狂笑不已，扭转武士刀，往地面上一扫，刚刚冒头的藤蔓，顿时被扫除了。 渡边一郎老头脚步往藤蔓残片上一踩，再次跃起，手中武士刀高高抬起，举过头顶，口中嚣张的大笑道：“花姑娘，你要是没有其它本事了，就去死吧！” 一跃之间，已经到了何丽丽的身前，武士刀从上斩下。是的，又是一招从上向下的斩击，借着高高跃起的身形，力量更甚。 何丽丽面色一凝，心中暗下决心，并未后退，双手向上伸出，咬紧牙关，想要硬抗渡边一郎老头的这一击。 何丽丽作为巫女，最先觉醒的能力之一，就是护体壁障。如果不是女鬼使用何丽丽流产胎儿的手臂作为武器，光是这一能力，何丽丽就可以碾压女鬼。如今，以护体壁障对抗渡边一郎老头的一击，到底是谁更胜一筹，实未可知。 轰隆一声巨响，蒋健几乎被强烈的气流震倒在地。这是一击吗？如果只是普通的棍子全力一击，凭借着何丽丽的护体壁障，应当无碍。可是，这哪里是普通棍子的一击，而是武士刀的大力劈砍，简直就是泰山压顶！ “何丽丽，你没事吧！？”蒋健一声惊呼。 冲击波过后，烟尘缓缓散尽。蒋健勉强睁开眼睛看去，只见渡边一郎老头后退了三步，气喘吁吁，面上流露出嗜血的表情。何丽丽站立原地，头发散乱，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咳嗽一声，双手触地，显然已经受伤了。 “花姑娘，你就这点本事吗？”渡边一郎老头得意的笑道。 “日本鬼子，你就放马过来吧！我看你还能劈砍几次。你手里的刀，质量可不怎么好吧？”何丽丽眼中露出坚毅的神色。蒋健似乎已经不认识原本柔弱的这个女同学了。 渡边老头手中的武士刀，已经出现的缺口。看来，二战末期的日本战刀，质量还真是不敢恭维。 “受死吧！”渡边一郎老头再次跃起，手中的武士刀用力向已经受伤的何丽丽全力砸去。 “护！”何丽丽大喝一声。 只见她 身前，大片的地面忽然翘起，像盾牌一般挡在了了何丽丽和渡边一郎老头之间。 轰隆轰隆的一阵巨响，渡边一郎老头手中的武士刀竟然击碎了层层的大地岩石盾牌，刀势被削弱了八成，刀刃击中何丽丽的护体壁障。一阵光芒闪过，何丽丽惨叫一声，被武士刀劈中，向后滚出足足三米，一口鲜血喷出。 “住手！”蒋健撕心裂肺的大叫着。 “住手？”渡边一郎转头看向蒋健，“是这个花姑娘要我的命，你却要我住手？” 何丽丽跪坐起身，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迹，立即伸出手指，指着渡边一郎老头，口中大喝：“吸！” 渡边老头身边忽然狂风大作，一股水缸般粗细的龙卷从空中落下，径直把老头笼罩其中。强大的气流，把在一边的蒋健都压迫得呼吸困难。老头被强大的龙卷控制住，身形缓缓飘上空中。 渡边一郎大惊，挥出手中武士刀，试图斩击龙卷。可是，龙卷乃是气流，任凭老头如何击打，其气势丝毫不减，老头身形继续被龙卷吸引，缓缓升入空中。何丽丽面露喜色，只要再上升一点，面前的厉鬼就无法再借力，势必被龙卷所控，胜利在望了。 眼见武士刀斩打无效，凶恶老头也知道情势危急，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武士刀向着地面用力一扎，深深刺入地面，然后再牢牢抓住刀柄，虽然身体悬空，可是强大的龙卷竟然再不能将他扯入空中。相持之势，再度形成。 何丽丽面上的喜色顿时敛去，手指向着龙卷连点几次。龙卷顿时风势更甚，渡边一郎老头几乎就要坚持不住，紧握刀柄的双手微微打滑了几次。凶恶老头枯瘦的爪子上青筋爆出，刺啦一声，只见他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片，当作绳子，艰难的用力把自己的手掌和刀柄紧紧绑住，这下，终于才又稳住身形。 何丽丽额头上冒出汗水，显然，如此全力的施法，对她的消耗也是巨大的。消耗战，打的就是耐力，谁先坚持不住，谁就会面临失败。 看着这种情形，何丽丽操控威力巨大的龙卷，渡边一郎老头却只需要借助布条的捆绑让自己不会被龙卷控制，应该是何丽丽的消耗远大于渡边一郎，情况恐怕不妙。一旦何丽丽法力耗尽，渡边一郎凭借武士刀优势，很快就能打败何丽丽。 何丽丽显然也是意识到了情况不妙。怎么办？她微微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忽然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坚定的神色。 何丽丽伸出另外一只手，左手，对着已经破碎成一地残枝的藤蔓一指，口中大喝：“吸！” 藤蔓残枝堆的地方，竟然又出现了一道龙卷，卷起一堆残枝。 同时控制双龙卷！蒋健心下大惊。何丽丽控制一道龙卷时，已经吃力不小，同时控制双龙卷，这个难度和消耗程度，岂不是几何倍数的上升？ 果然，何丽丽脸上惨白，身体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可能坚持不下去的样子。 然而，何丽丽还是坚持着，左手缓慢移动，控制这道新的龙卷，向着控制渡边一郎老头的方位缓缓移动过去。 渡边一郎虽然不知道何丽丽想做什么，可是几次吃了大亏的他，早已经抛掉了轻视之心。绝不能让这个花姑娘完成她的意图。渡边一郎面色一沉，眼中精光暴起，身上竟然冒出刺骨寒气。 “燃烧精魂！”何丽丽不由得惊叫，“看来，你也准备拼命了！” 第98章 烈焰龙卷 烈焰龙卷 何丽丽牙关一咬，左手速度加快，转眼之间，第二道龙卷迅速向第一道龙卷合并而来。两道龙卷合并之后，直径变粗，风力变大，威力更胜。蒋健已经无法在旁边立足，之后退开几步。 然而，这还不是双龙合一的全部妙用。第二道龙卷之中，还携带着藤蔓的残枝碎片，在巨大的龙卷的风力卷携之下，这些坚硬的残枝，一同飞速旋转，锋利的锯齿边缘，一旦沾到渡边一郎老头的身体，就如同是利刃一般，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片刻之间，老头已经被无数的藤蔓碎片打到，衣服片片碎裂，浑身血肉模糊。还有几支断枝，如同利箭一般，插进了老头的身体。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巨大龙卷了，这简直就是一座通天彻地的绞肉机。 渡边一郎老头双眼红光爆射，浑身散发出彻骨的寒气，面上的表情狰狞可怖，竟然显得兴奋无比，对满身的伤痕似乎毫无知觉。他只是大吼一声，寒气迸发，竟然把巨大的龙卷变成寒冰一般。 “渡边一郎想冻结龙卷？”蒋健心里吃了一惊，“但是那不大可能吧。渡边可以冷冻藤蔓，如果是水做的漩涡，大概也能冻结。可是，何丽丽召唤的龙卷，是暴怒的气流啊。要想冻结空气，这个温度得低到多么恐怖的程度！如果渡边老头有这种能力，何丽丽恐怕根本不是对手。” 空气没有冻结，然而，龙卷的风力，却在一分一分的减弱。 “我知道了！”蒋健忽然想通了，“龙卷是上升气流。自然界中，当地面或者海面的空气被加热后，密度减小，就会产生上升气流。气流在地球自转偏向里的作用下，会形成气旋。只要热量足够，气旋就会不断加大，甚至能形成台风那样毁天灭地的力量。但是，如果把热源去掉，变成冷源，气旋就会失去力量，很快消散。所以，台风都生成于热带海洋，温暖的海洋能为台风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而台风一旦登录，失去的海洋热源的补给以后，很快就会减弱消失。这个渡边一郎老头，散发的阴寒之气，的确可以减弱龙卷的力量。” 听到蒋健的分析，何丽丽冷笑了一下：“既然阴寒之气会削弱龙卷，那我就添把火怎么样？！” 话音刚落，何丽丽左手往龙卷上一指，口中喝道：“燃！” 龙卷之中的裹挟着大量的藤蔓残枝碎片，在何丽丽的一指之下，忽然燃起火光。所谓风助火势，本来不大的火光，在狂风卷拂之下，顷刻之间，燃起了熊熊大火，直冲天际。不但风能助火势，火反过来也助长了风势，龙卷更加粗壮，旋转速度更快。高速旋转的气流冲上云端，天空中闪电四起，似乎就要把龙卷之中的凶恶老头撕扯成碎片。 “啊！”渡边一郎老头惨叫一声，身上的衣服布条在高温烈焰灼烧之下，化为碳粉。本来浑身鲜血淋漓，也被烈火烤成了焦炭。 厉鬼再也无力支撑，惨叫一声，手上一滑，刀柄脱手，整个身形，被可怕的烈火龙卷暴怒一般的吸扯开来，旋转着，抛入了空中。 第99章 漫天火雨 漫天火雨 \\\"厉害！何丽丽！\\\"看到何丽丽大发神威，蒋健兴奋得大声喊叫起来。 可是，还没等到蒋健的叫好声结束，就见到何丽丽身子一歪，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同时操控两股龙卷，还要裹挟小山一般的藤蔓碎片，最后还点燃了藤蔓。这一系列的动作，看起来威力巨大，却肯定是超过了何丽丽刚刚觉醒的能力。现在的她，应该已经脱力不支了。 失去了何丽丽的控制，巨大的龙卷风势骤然减弱，挣扎了几下，仿佛心有不甘似的，消失于夜空之中。没有了龙卷的裹挟，大量燃烧着的藤蔓碎片，如同流星火雨一般，从天空中落下，颇为壮观。 “雨！”何丽丽居然耗费最后的力量，念出了一声。空中立即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点洒落下来。空中燃烧的藤蔓碎片，被大雨一浇，立即熄灭。何丽丽两眼一闭，晕倒过去。 蒋健心中赞叹，女孩子就是心细。自己只顾着庆祝打败渡边一郎老头，欣赏漫天火花的壮观。可是，这漫天的火焰，一旦落到地面，恐怕会造成火灾。何丽丽居然在脱力之际，还能记得善后，实在是让人敬佩。 蒋健快步走到何丽丽身边，轻轻扶起何丽丽，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都很平稳，方才放下心来。 却听到身后哗啦一声，似乎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蒋健回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浑身焦黑的渡边一郎，随着漫天下落的藤蔓碎片，还有雨滴，也落回到了地面。老头似乎虚弱至极，眼中的红色光芒已经褪去。半跪在地面上，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你还没死？！”蒋健惊慌的大叫道。 如今，唯一能够抗衡渡边一郎老头的何丽丽，已经昏迷不醒，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还没死，可是离死也不远了......”渡边老头喘息着说道，“燃烧精魂，已经要了一半命。被烈焰龙卷折腾，又去了小半条命。现在从高空坠落地面，居然还有半口气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你，不要伤害何丽丽！”蒋健大声呵斥道。 “哈哈哈哈！”渡边老头大笑起来。还没笑几声，就剧烈咳嗽起来，“你倒是看看，是谁在伤害谁啊？” 话音刚落，渡边老头猛然抬起头来，往远处望去，口中大喝：“你的，什么的干活，赶快出来！” 还有其他人？ “哼，临死恶鬼，居然被你发现了！”黑暗中发出一声冷笑。 蒋健转头看时，还没看清来人身形，就见一道金色光芒，如同利箭一般，激射而来。 金色光芒射来的方向，竟然不是渡边老头，而是，蒋健自己！ 蒋健大骇。在场所有人中，还有所有鬼之中，自己恐怕是最不具威胁力的一个了吧。来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上来就对自己发动攻击？ 电光石火之间，金色光芒已经迫近蒋健。眉心，那金色光芒对准的地方，正是蒋健的眉心。 无论金色光芒了来速有多快，毕竟还远远达不到光速。不然，蒋健连看到的机会都没有。蒋健只要能把头侧开一掌左右的距离，应该就能避开。起码，不能被这道金色的光芒正中眉心。 蒋健整个人全力向右侧倒下，肌肉的力量，叠加上地心引力，倒下的速度已经不能更快了。 可是让蒋健绝望的是，随着自己的移动，那道飞速而来的金色光芒，竟然也同时微微改变了方向，依然对准着自己的的眉心。 “靠！这是什么？还带有追踪功能？！是自动追踪还是受控追踪？”蒋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些想法。 “蒋健桑，小心！”竟然是渡边一郎的声音。 蒋健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到一个身形飞奔而来，挡在了自己身前，浑身焦黑，竟然是那个渡边老头。 噗呲一声，金色光芒正中焦黑身形。渡边一郎老头浑身一震，滚落到地上。老头勉力翻滚着，他是故意的翻滚，他滚向的地方，就是直插在地上的那柄武士刀方向。 “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符引之！”远处黑暗中的人形忽然喊出四句咒语。 这几句咒语，蒋健太熟悉了。这就是渡边一郎老头暴走时，蒋健走投无路逃到公安局门口，忽然出现的董先生用天雷符打败恶灵时念的咒语。 “我要遭天打雷劈了吗？”蒋健心中骇然。冬天脱毛衣的时候，蒋健经常会被静电火花电到，那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还觉得挺有趣。其实，那个静电的电压，已经达到百万伏特级别，才能电离空气产生电火花，只是电量不够，几乎没有感觉。冬天开门的时候，还经常被金属的门把手放电给电到，刺啦一下，虽然不是很痛，但是已经足以让蒋健产生心理障碍了，每次开门都要做心理建设。还有一次，蒋健插插头时，不小心手碰到了插头的金属片上，啪的一声，像是被咬了一口。那个电压还只是220福特而已。如今，天雷，百万伏特，巨大的电流，自己一定是死定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坏事，会被天打雷劈。 蒋健正准备受死之时，却见黑暗之中，一道黄色微光疾射而出。向着自己而来。不对，不是向着自己，而是，射向了渡边一郎老头。天雷符的目标是渡边一郎！我还不会死掉！ 天雷符瞬间飞至，正中渡边一郎老头眉心。又是眉心。 黑压压的夜空之中，蒋健依然能够感到，一团乌云开始聚集，隐隐的雷声开始轰鸣。 渡边一郎老头却不理会压顶的黑云，毫不犹豫的滚到武士刀之处，抬手拔出武士刀。 渡边一郎是想用武士刀抗衡天雷吗？ 然而，蒋健想错了。 当刺目的天雷从天而降时，老头子大吼一声，将手中的武士刀奋力掷出。刀尖指向，正是远处黑暗中身影。 武士刀投出的同时，天空中降下的电蛇也蜿蜒而至。 公安局门口时，天雷只是击中恶鬼身边的地面，就足以让它魂飞魄散。如今，渡边一郎不闪不避，闪电正中身体。它这是，要用自己的命，来救蒋健吗？它可是，双手恶行累累的日本鬼子啊。 第100章 恭迎巫女觉醒 恭迎巫女觉醒 “不！渡边桑！”蒋健大叫。恶灵的灭亡，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蒋健的心中，却充满了不甘。恶灵，日本鬼子，还说我们是支那人，双手沾满了国人的鲜血，两次还几乎要了自己的性命，还害得何丽丽昏迷不醒。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可是，为什么，蒋健心中，不是高兴，而是不甘？ 渡边一郎老头投出的武士刀，没入夜色之中。 “诶呀！”远处的黑暗中，传出一声闷哼。看来，暗中偷袭之人，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蒋健心中怒气上涌，紧握双拳，猛地站起身来，向着黑暗中的那人奔去。就算是拼命，就算是打不过你，就算是在你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也不能再退缩。拼上自己的性命，只要能给那个卑鄙的家伙打上一拳，咬上一口，用最坚硬的头骨撞他一下，就算死了，也不憋屈了。 “找死！”黑暗中的身影低喝一声，一道金色光芒再次疾射而出。 “我跟你拼了！”蒋健不闪不避，牙关都要咬碎了，向着那个身影拼命冲去。 “蒋健，停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夜空之中，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头，竟然正中飞射而来的金色光芒。啪的一声，石头粉碎，金色光芒也化为一片光雾，瞬间消失不见。 蒋健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他已经疯狂了，继续拼命的向黑暗中的身影冲去。 “啪！”第二块石头飞来，正中蒋健。蒋健只感觉自己小腿一阵剧痛，顿时摔倒在了地上。抬起头来，恨恨的看着远处黑暗中的身影。 “蒋健，可以了。”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蒋健转头一看，不由得惊呼起来：“黄舒凯，怎么是你？！” “阁下，深夜此来，意欲何为？”黄舒凯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蒋健，沉着表情，对着黑暗中的身影大声喊道。 “你是什么人，敢来坏了我的事情？”黑暗中的身影大声问道。 “铜鼓门。”黄舒凯大声回道。这一刻，蒋健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人竟然就是那个稍显木讷的学习委员。 “苗疆铜鼓门！区区后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黑暗中的身影声音中透着不屑。 “我自然不敢阻拦前辈的行动。可是，如果我敲响铜鼓呢？”黄舒凯平静的说道。一边从身后取出一物。“铜鼓一响，长老必至。如果阁下不能在片刻之间杀了我，想必，长老们到了之后，您也绝难脱身吧。” 蒋健好奇的看去，黄舒凯掏出的铜鼓，究竟是什么样的法宝。一看之下，蒋健差点喷饭。学习委员黄舒凯掏出的东西，竟然是，一块乒乓球拍。黄舒凯平时酷爱打乒乓球，一直随身携带着一块乒乓球拍。学校里条件毕竟差，乒乓球桌是用水泥浇筑而成的，平时大家就在水泥桌中间用砖头当作球网，课间或者放学之后，总要玩上几局才好。黄舒凯在同学之中，球技已经算是一流了。蒋健也经常跟黄舒凯较量，当然不是对手。这个球拍，蒋健可是熟悉得很，一面光板，一面贴胶，黄舒凯就是凭着这把球拍大杀四方。蒋健哪里能想到，这个球拍大杀四方的，不只在乒乓球桌之上，还能在这灵异的时刻。 “故弄玄虚！”黑暗中的身影哼了一声，显然也是不相信黄舒凯乒乓球拍的功效，继续念咒起来，“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符引之！” 又来这个天雷符！蒋健神经顿时紧张起来。为什么这个黑暗中的卑鄙家伙，对付其它人，上来就是天雷符，而对自己，却是其它的手段，那种，金色的光芒？ 黄舒凯面色严肃，口中念念有词，蒋健完全听不懂。对了，黄舒凯是苗族，他念的应该是苗族语言。 黄舒凯一边念念有词，手中捏出一种奇怪的手势。这种手势，蒋健见过，就在那天听到奇怪声音的晚上。 黄色的微光，再次从黑暗中疾射而出，朝着黄舒凯飞来。黄舒凯严阵以待，挥起乒乓球拍，对着疾射而来的黄色微光，用力就是一拍。 这是黄舒凯最拿手的乒乓球扣杀啊！黄色微光被球拍打中，一声巨响，黄舒凯陡然后退三步，几乎跌倒，嘴角似乎渗出了鲜血。黄色微光却也被这大力一拍之下，反弹击中黄舒凯身前三米处的地面。 轰隆一声巨响，天雷滚滚而至，打得地面电弧四起。蒋健只是目视天雷击打地面，眼睛都被晃花了，好一阵子才能重新看到东西。 如果不是看到黄舒凯后退三步，几乎跌倒，蒋健真以为是乒乓球教练在训练黄舒凯呢。 “果然是苗疆铜鼓神器！”黑暗中身影的声音似乎有些犹豫了。“解决掉你这个小辈，应该在十招之内。不过，要是引来苗疆铜鼓门长老群殴，倒也麻烦。也罢，今日先放过你们。好自为之吧。” 忽然之间，黑暗中的那个身影，似乎就消失了。 黄舒凯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呼吸了几下，马上又爬起来，跑到昏迷的何丽丽身边。 “黄舒凯，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蒋健觉得今晚自己受的刺激太大了，也许，自己是要疯掉了。 “这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黄舒凯根本不理像个白痴一般的蒋健。他又比划出奇怪的手势，然后往何丽丽的人中处轻轻一点。 嘤咛一声，何丽丽顿时苏醒过来。 “你是...觋？”何丽丽转醒过来，看到黄舒凯，第一句话就说的莫名其妙。 “他是黄舒凯，不是西，也不是张帝。何丽丽你是不是被打糊涂了？”蒋健赶忙插话道。 “恭迎巫女觉醒。”黄舒凯对着何丽丽点头致意。 “哦，你们在说黑话呢，当我才是那个傻子吧。”蒋健尴尬的喃喃道。 巫，沟通天地，特指女巫，女性即神性。觋，指男巫，用眼睛看到了才能具有神性。 第101章 顽固的日本鬼子 顽固的日本鬼子 黄舒凯和何丽丽都没有理会蒋健的嘀咕。 “黄舒凯，请你扶我起来，我要看看那个日本人的厉鬼。”何丽丽淡淡的说道。 黄舒凯点点头，轻轻扶起何丽丽，往渡边一郎老头的地方走去。刚开始几步时，何丽丽的步伐还非常不稳。可是走出几步之后，步伐竟然越来越稳健了。似乎，每过一分钟，何丽丽都在恢复中。好惊人的恢复速度。 很快就走到渡边一郎老头的身边。何丽丽垂下眼睑，冷淡的对着奄奄一息的老头问道：“你，已经受了重伤，恐怕不需要我再动手，你都活不下去了。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又要死了吗？”渡边一郎老头躺在地上，声音已经很轻了。他的目光，涣散的看着夜空，那里，是老头生前死后一幕幕的往事。受到天雷直接重击，居然没有当场魂飞魄散，看来，渡边一郎比起之前，已经是强大了很多了。 “原来，死亡之后，一丝怨念不消，会变成厉鬼的啊！”老头淡淡的说道。 “我不负责审判你，我只负责阻止你。”何丽丽冷冷的说道，“你杀了人，活着的时候杀了人，无辜的人。死了以后还在杀人，也是无辜的人。你活着的时候，应该由活人的法庭审判你，虽然这个审判，没有发生。你死之后，我负责阻止你。虽然，现在似乎已经用不着了。” “审判活人啊？！怎么可能？！”老头叹了一口气，“那么多的人，都杀人了，都以正义的名誉杀了人。那么多的日本人，真诚的觉得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杀死敌人的军人，是为了结束战争。杀死平民，也是为了结束战争。俄国人也杀人，也杀平民，也背信弃义。美国人也杀人，也屠杀平民。我们，只不过是失败者而已。难道，要把大部分的日本人都杀了，才是你们想要的公平和正义吗？” “我说了，我不负责审判你。”何丽丽还是一脸的冷酷。 老头的气息越发微弱了，“我们只是失败者而已，只是失败了而已。终战之后，我们回到日本，伤痕累累。可是，原本那么狂热支持我们的民众，看我们的眼光中，却充满了鄙夷。是的，他们表面客气，内心里却是鄙夷。日本人啊，就是这样的，表面一套，内心一套。终战之后日子很苦啊，饭都吃不饱，国民指责我们的眼神，更加明显了。当初全体国民斗志昂扬，欢送我们上战场，那时我们是国家的英雄。后来失败了，却在责怪我们作战不利，导致国民受难，我成了罪人。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后来，美国人来了，带来了粮食，带来了糖和肉。大家终于活下来了。在大多数人眼中，天皇不再是神，美国人成了新的神。可是我甘心，凶恶的敌人，怎么能变成我们的神！？大家都忘记了战争，忘记了大东亚圣战，忘记了大日本的荣光，忘记了日本人要把亚洲从西方人手中解放出来的神圣使命。他们都不理解我，老婆不理解我，儿子也不理解我。对他们来说，战争已经过去了，不应该再纠结于过去。可是，我不能忘记，那是我年轻时的热血和正义！为了这个正义，我们，全部的日本人，曾经愿意为此放弃一切，放弃安逸的生活，我们愿意放弃人性，杀人也在所不惜，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可是，他们，居然想要遗忘！这是背叛，绝不能被原谅的背叛！老婆离开了我，儿子也离开了我。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我还有同志，我们绝不会放弃旧日的荣光！生活越来越好，日本越来越发达，日本人就算不通过战争，终有一天，我们也能打败美国！日本，可以说不！” “正义啊，多少邪恶假汝之名而行之？！”蒋健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而战，可是结果呢，是战争，是屠杀，是生灵涂炭。” “我老了，快要死掉的时候，我儿子拒绝来看望我。”渡边一郎老头语气中透出悲伤，“年轻一代，再不愿背负荣光和使命。他们，只为自己而活。自由，美国人带来的糖衣炮弹，已经彻底阉割了日本。我死掉了，孤独的死掉了，凄凉的死掉了，不甘的死掉了，穿着我最体面的衣服，死掉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厉鬼，心中的不甘，化为浓浓的杀意，见人就想杀死。蒋健桑，你就是我死后碰到的第一个人。” “唉......”蒋健叹了一口气，“死后的你，被不甘的杀意控制。可是生前的你，岂不是也被你所谓的理想和正义所控制吗！死后的你，没有了灵智，就只知道杀戮。可是，即使是在活着的时候，杀戮，也伴随着你啊。渡边桑，你说，怨念所化的厉鬼，和被执念蒙住双眼的活人，哪一个更加罪孽深重啊？在我看来，恐怕活着的你，有着理智时候的你，罪孽更加深重啊。可是，即使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时，都意识不到这一点。太可悲了！活人所作的恶事，真的比恶魔还要糟糕啊！” “不！我不是罪人！我只是个失败者！”老头倔强的坚持着，“即使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一样。只是，会用更加明智的方法，争取称为胜利者！陷入中国战场的泥炭，偷袭美国，军部的那些高层，真实巴嘎雅鹿！我们都是被他们愚蠢的决策拖入失败的！我们应该刺杀他们，让更聪明的人来做决策！” “你说国人怪你们作战不利导致战败投降，可是，你自己不也想把责任甩到别人身上吗？”蒋健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说服这个固执的日本鬼子了。话说，日本人身上，以下克上的传统还真是明显，刺杀高层，在日本历史发生过很多次吧。 “渡边桑，你快要死了，我也不想多跟你讨论历史观的问题了。”蒋健转移了话题，“我还想知道一件事，你恢复灵智之后，为什么会来救我？” 第102章 苗疆铜鼓门 苗疆铜鼓门 “蒋健桑，我能恢复灵智，靠的是你。”渡边一郎转过头来，看着蒋健，轻轻的说道，“而你，两次把那神奇的青色的光芒给了我。第一次把青色光芒给我以后，让我恢复了能力。后来，也是靠了那一丝青色光芒，我没有在董先生发动的天雷之下被杀死，反而，在天雷的强大力量下，我那即将消亡的怨气，却和那一丝青色光芒融合起来，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种下了灵智的种子。后来，在念了几百遍的般若波罗蜜多咒语后，灵智的种子竟然发芽了，我居然恢复了灵智。也是你，第二次给了我一丝青色的光芒，让我瞬间就恢复了力量。不对，不是恢复了力量，而是比获得了比之前更厉害了力量。我有了灵智，不再是只知道杀戮的怨灵。我也知道感恩，我们日本人，一旦受人恩德，尤其是这种如同再生一般的恩德，就算是再次用命来还你，也是应当的。可是，黑暗中的那个人，实在太强大，就算是我以全盛的状态，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在我已经受了重伤的情况下。就算我想以伤换伤，也完全做不到。我只能以死换伤，才有可能拖延住他一点时间。躲在暗处的人，想必不敢暴露身份，只要能拖延一段时间，蒋健桑，你就有脱身的可能性了。还好，这位苗疆铜鼓门的传人赶到了。不然，我的死，就没有意义了。” “渡边桑，你......”蒋健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为了救我而死，值得吗？” “蒋健桑，我早就已经死了。”渡边一郎把头扭向一边，似乎留下了泪水，“在太平洋的海岛上，我的战友们，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向穷凶极恶的美国人发动板载（万岁）冲锋时，我就已经死了。可是，我退缩了，我投降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已经只是一具怨灵了。在天皇陛下宣布终战时，我又死了一次。可是，我依然不敢自杀，再一次苟活下来。当所有的国人都把占领者麦克阿瑟当作神一样崇拜，仅仅因为他给饥饿的日本运来了粮食，我应该死了。当所有了，有意无意的，把我们辉煌的历史都给遗忘时，我应该死了。可是，我直到孤零零的老去，才迎来了真正的死亡。我的一生，我的奋斗，我的死亡，毫无意义。甚至，你蒋健桑你们看来，我双手沾满了鲜血，活着的时候就是个罪人。如今，有机会，为了拯救自己的恩人而死，这样的死亡，没有国家和民族的那么宏大的视野，只是一个小小个人的心中执念。但是，我愿意为此去死，起码，这一次的死亡，有了意义，有了自豪，再没有遗憾了。” “渡边桑......我.......还是不能谢谢你。”面对这将死之鬼，蒋健心中的感谢，却无法说出口。中国人那一段刻骨铭心的伤痛，已经深深刻进了血脉之中。 “蒋健桑，你不用感谢我。我活着的时候，进入过你的国家。我死了以后，也伤害过你。”渡边一郎的身形开始微微发虚，似乎随时都要消散了样子，“你要小心，黑暗中的那个人，他对你发出的金色光芒，并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就算是被击中，也不会受伤。但是，我能感觉到，那道金光，能一点点腐蚀神智。时间若是久了，你恐怕会变成白痴。他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蒋健愣了一下，“我的身体很普通啊？要我的身体做什么？” “蒋健桑，你的身体里，有着大秘密啊......”渡边一郎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就彻底消散，化为了虚无。 \\\"这个渡边一郎，死了吗？\\\"蒋健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应该是地狱了。”何丽丽冷冷的说道，“你跟他念了那么多的佛经，想必，佛教的六道轮回已经为它开启了。他生前杀人，死后也杀人，进入六道轮回之后，只有地狱才是他唯一的去处。” “黄舒凯，你说的苗疆铜鼓门，是什么意思啊？”蒋健转头向神神秘秘的黄舒凯问道。 “我是苗族，这个事情蒋健你知道的吧？”黄舒凯在斟酌着自己的语言。 “这个我知道啊。”蒋健奇怪的问道，“我们身边的苗族多的去了。你是唯一一个神神秘秘的家伙。” “苗族以铜鼓为乐器，这个你也知道的吧？”黄舒凯继续反问道。 “知道啊，每年苗族踩花山节，都会敲响铜鼓，载歌载舞。不但是苗族，壮族、彝族、傣族，还有好多少数民族，都用铜鼓的。”蒋健回答道。 “铜鼓，不仅仅是乐器，在苗疆，铜鼓也是法器，可以收妖降鬼。”黄舒凯严肃的说道，“铜鼓门，就是苗疆之中，由大巫师传承下来的巫门。铜鼓门会从各大苗寨之中，挑选出具有巫根的新生儿进行培养，日后承接铜鼓门传承。时间算下来，铜鼓门应该传承了超过两千年了。” “两千年这么久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苗疆铜鼓门？”蒋健有点不敢相信。 “那是因为，苗疆铜鼓门，已经快要消亡了。”黄舒凯淡淡的说道，“自从1949年新中国建立之后，铜鼓门就日益衰败，到了今天，我这一辈的传承人，可能不超过十人了。” “这是因为新中国建立之后，打击过你门的巫门吗？”蒋健想当然的问道。 “不是。新中国的确是反对各种迷信活动，可是巫门对政权没有兴趣，政府也不会直接暴力打压。反倒是，大量学校和医院的新建，使的巫门的信徒大大减少，势力大损。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巫门即使信徒少了，他们也不是靠信徒为生，只要有足够的传承之人，巫门就能继续传承下去。可是新中国建立之后，不知为何，几十年里，苗人之中，几乎也没有诞生出具有天生巫根的新生儿。这才是对巫门的致命打击” “黄舒凯，你又是怎么加入这个铜鼓门的呢？”蒋健好奇的问道。 第103章 绝地天通 绝地天通 “我小时候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有一次，还因此惹怒了一个阴魂，发起了高烧，差点要了性命。这件事情，我之前告诉过你。”黄舒凯似乎陷入了回忆。 “是啊，我记得的。”蒋健当然记得这个事情，对他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你说那次发烧还给你留下了后遗症。后来是你们苗寨里的一个老人帮你化解的这个事情。对了，上次那个养小鬼的人在我身上留下阴煞之气，害得我差点跳楼自杀，也是这个老人帮忙化解的吧？” “就是他。”黄舒凯的眼中流出崇敬的表情，“这个老人，其实就是苗疆铜鼓门的大长老。” “我靠！原来你说的那个老人竟然这么厉害！”蒋健又吃了一惊。 “大长老帮我解决了银魂缠身的事情以后，也发现了我身上的能力。”黄舒凯继续说道，“他说，已经几十年了，苗寨里连一个能传承巫门秘术的小孩都没有诞生。新中国建国之前，可是每若干年就有一个具有异能的婴儿被发现。按照大长老的说法，似乎新中国有一种绝地天通的巨大力量，一切妖鬼精怪，巫门道门，乃至其他各种宗教邪教，在这股巨大的力量的压制下，都被严重削弱了。要是再过几十年，苗寨还是没有找到新一代的传承者的话，等老一辈的人都过世以后，苗疆巫门就将从此断绝。我是几十年以来，苗寨出身的第一个身具异能的小孩，可能是那股绝地天通的力量削弱的信号。这也可能是苗疆巫门不至于断绝的一个信号。而且，我既然身具异能，如果不能善加利用，这种异能反而会为我和我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就像那次我发烧一样。大长老，希望我能拜入他的门下，学习巫门的秘术，一来可以防身，二来可以传承巫门衣钵。” “所以，你就加入了这个苗疆铜鼓门？”蒋健恍然大悟，“你现在应该很厉害了吧！” “我在大长老那里只是学到了一些皮毛。”黄舒凯表情复杂的说道，“上小学以后，我就离开了苗寨，到了城里。每年只有寒假暑假，还有一些特殊的日子，才会跟着父母回苗寨里探亲。这个时候，才能顺便拜访一下大长老，获得一点指导。而大长老也能理解我的处境，大多是传授我一些强身健体，增强智力的法子。” “哦，怪不得你现在学习那么好，体育也那么好。”蒋健有点羡慕的说道，“能不能也把这些法子传给我？让我也跟你一样优秀。” “蒋健，你不是已经很好了吗？”黄舒凯瞪大眼睛，真诚的看着蒋健，“自从你身上的阴煞鬼气解除以后，凭着你的努力，你的成绩上升的速度，恐怕已经足以让很多人羡慕了。现在连尖子生们，都已经被你的赶超整出压力来了。” “如果有了你的秘术加持，岂不是会更厉害？”蒋健摩拳擦掌的说道。 “凡事有所得，必有所失。”黄舒凯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要是修行巫门秘术，且不说短期之内能有多大效果，你必须花费很多时间在这上面。这样一来，你学习的时间必然会被压缩，到时候，你的成绩到底会提高还是退步，恐怕都不好预计吧。” “这么说来，修行你们巫门秘术，到底对学校成绩会是助力还是拖累，取决于我修行的效率？”蒋健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思路，“如果修行效率很高的话，学习效率也会提高，只要修行效率达到某一个阈值，就能达到盈亏平衡。如果修行效率低于这个阈值，那我就得不偿失了。如果修行效率高于这个阈值，我就赚了。黄舒凯，这个修行效率有哪些参数决定啊？” “参数？蒋健，你还真是想搞量化休息啊？”黄舒凯被蒋健逗笑了，“不过不严格来说，修行的效果和本人天分、名师指导还有修行的时间应该是相关的。考虑到你问的效率，就把时间这个因素给去掉。天分和名师，应该就是决定性因素了。” “名师的话，只有黄舒凯你了，这个也成了常量。最后就剩下天分了。你觉得我的天分怎么样？”蒋健急切的问道。 “这个怎么说呢。”黄舒凯有点犹豫，“蒋健你都快要成年了，之前连一个灵异的事件都没有遭遇过，可能你的体质，并不是太适合搞修行这些事情。真要修行起来，恐怕连入门都很困难。” “你就说我是没有天分吧。”蒋健失望的嘀咕道。 “蒋健，你不要沮丧，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千万不能贪心。即使是我，大长老希望我能传承苗疆铜鼓门。可是，我未来的路，应该是高考，上大学，在城市里工作。大长老的期望，恐怕会被我辜负。”黄舒凯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先不谈哪些了。这个何丽丽，你怎么叫她巫女啊？她又为什么叫你什么‘西’？”蒋健看了一眼何丽丽，好奇的对黄舒凯问道。 “巫，特指女巫。她们的能力一旦觉醒，天生就具备沟通天地的力量。”黄舒凯尊敬的对何丽丽点头致意，“而觋，指的是男巫。这个觋，是在巫字旁边加了一个见字。所以，男巫需要通过观察，通过学习和传授，还有大量的修习，才能具备沟通天地的力量。巫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我也只是听大长老说过。巫女在我们苗疆巫门的地位非常高，甚至高于大长老。我今晚一看到何丽丽，就知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巫，而且，已经觉醒了。那绝地天通的力量，看来真的是不能再完全压制巫门了。” “何丽丽，原来你这么厉害啊！”蒋健羡慕的看着何丽丽，“你又是怎么知道黄舒凯是哪个什么......觋的？” “不是说了吗，巫的力量，是天生的。”何丽丽冷冷的说道。 第104章 我喜欢班花，不喜欢巫女 我喜欢班花，不喜欢巫女 “是不是巫女说话都这么冲的？”蒋健碰了一鼻子灰，转过头对黄舒凯说道。 “这就叫说话冲了吗？”黄舒凯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是没听说，古时一些传说中的大巫，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撼地摇山。象你这样的普通人，遇到大巫，只能伏地磕头，连抬头看大巫一眼都会受到惩罚。” “都什么时代了，人人平等！”蒋健不满意的嘀咕道，“还伏地磕头呢。我看，鞠躬握手就是现在的最高礼节了。” 何丽丽扭过头去，没有理会蒋健。 “巫女，你的伤势怎么样了？”黄舒凯关心的问道。 “无妨了。”何丽丽冷冷的说道，“那个日本鬼，没有伤及我的根本，休息几天，应当就能恢复过来。” “何丽丽，要不，还是去医院里看看吧？”蒋健提议道，“万一有什么内伤之类的，早点治疗后遗症比较少。” “医院？”何丽丽哼了一声，“你准备怎么跟医生解释我的伤势，还是这快速恢复的能力？恐怕医生会立即报警，然后，我们都被关进精神病院。” “蒋健，你放心吧。巫女疗伤的能力，恐怕比医院那些普通医生强太多了。”黄舒凯解释道。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蒋健觉得自己很多余。 “我倒是还有话要问你。”何丽丽冷冷的看着蒋健。 “不会吧？何丽丽你的眼神，怎么那么吓人？”蒋健不由得心里毛毛的，“你有话要问那个女鬼的时候，那个女鬼死了。你有话要问渡边一郎的时候，渡边一郎老头也死了。现在你有话要问我，难道，我也要死了？” 何丽丽终于忍不住莞尔一笑，立即又收住笑容，正色对蒋健说道：“你要是不好好回答，也不是不可能。你可是见识过我的厉害的。” 说着，对着蒋健亮了亮手掌。这个手掌，仅凭着肉体的力量，就能把女鬼打得皮开肉绽。不知道打在活人的身上，威力是不是一样可怕。 蒋健吓得躲到了黄舒凯的身后，探出头来，对着何丽丽说道：“我还是喜欢以前的那个何丽丽，班花何丽丽，温柔的何丽丽。我才不喜欢巫女何丽丽呢。要不，你还是不要觉醒能力了，变回原来的那个何丽丽吧。” 何丽丽面色一凝，喃喃自语道：“不要觉醒能力，变回原来的自己，还能变回原来的自己吗？现在的我，是我希望的样子吗？我曾经梦想过千百次自己的未来，成为学霸，成为女富翁，成为老师，成为灰姑娘。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想象过自己会变成一个巫女。巫女的未来是什么，我的未来会是怎样？” “巫女的能力一旦觉醒，就是觉醒了，没有回头路的。”黄舒凯赶紧说道，“至于未来会是怎样，也许，等巫女的力量觉醒到某种程度时，就能看透未来。现在的你，过好当下就好，不要为未来操心太多。还有，蒋健，你就好好回答巫女的问题。何丽丽虽然巫女天赋已经觉醒，可她还是何丽丽，我们的同学，我们的好朋友。你的戒心别那么重了。” “好吧，何丽丽，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蒋健躲在黄舒凯身后，同意回答了。 “你给那个日本鬼输送的青色光芒，到底是什么东西？”何丽丽终于问出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从薄竹山上下来后，在回城的中巴上面，这种青色的光芒，似乎就出现过。我感觉，这个青色的光芒，跟我的能力觉醒之间，应该有联系。” 蒋健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何丽丽，你还真是厉害，居然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逃脱你的眼睛。那个青色的光芒，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天晚上，在薄竹山的雨夜之中，我捡到了一块青铜鼓的残片，这个你们都知道的吧？” “知道，句町古国的青铜鼓残片。据说有将近2000年的历史。”黄舒凯抢答道，“那个青色的光芒，真的跟这个青铜鼓残片有关？” “是的，青铜鼓残片。”蒋健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黄舒凯，你不是什么苗疆铜鼓门的传承人吗？这个句町古国青铜鼓，跟你们铜鼓门，会不会有联系？” “很有可能。”黄舒凯沉思着说道，“在中巴上，看到你掏出那块青铜鼓残片时，我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惜，后来你就晕倒了。而那块残片，在你苏醒之后，也被政府收走了，我没有来得及细看。” “青色的光芒，应该就是来自于这块青铜鼓的残片。”蒋健说道，“我在薄竹山上发现这块青铜鼓残片时，青色的光芒就出现了。这个光芒一出现，就开始消耗我的先天真气。” “先天真气？”何丽丽冷笑了一声，“蒋健，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身上的那一点点先天真气，简直跟没有差不多。” “何丽丽，你太过分了！”蒋健生气了。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先天真气的。只是最近的时代，先天真气充沛的人的确是非常少见了。”黄舒凯打了个圆场，“蒋健你继续说。” “何丽丽，你再打断我，我就不跟你说了！”蒋健不喜欢现在的这个何丽丽，还是之前的那个班花何丽丽更加平易近人些，“先天真气耗尽以后，竟然开始消耗我的本命元气。” “我就说嘛，你哪来的那么多先天真气。”何丽丽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也许，高傲，是巫女的天性，“不过，消耗本命元气，可是要死人的。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何丽丽，你太过分了！”蒋健更生气了。 “蒋健，别生气，继续讲。”黄舒凯安慰蒋健道。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蒋健说到这里，愣了一下，“他帮我把青色光芒封印到成了一个光点。然后，我就晕倒了。其实，何丽丽说得也没错，要是没有那个男人出手干预，说不定我的小命当时就玩完了。” 第105章 它在召唤我 它在召唤我 “那个青色的光芒，在从薄竹山返回城里的中巴车上，我的确是看到过一眼。”黄舒凯若有所思的说道，“的确是凶狠异常。其实，我只是看到青色光芒在青铜鼓残片中残留的一点点气息，就被它的力量震惊了。所以才出手把青铜鼓残片从蒋健你的手中打落。不过，就那一点点残余了力量，好像跟何丽丽的体质竟然有什么吸引的特质，好像被何丽丽都吸收过去了。” “是的，黄舒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何丽丽思索着说道，“当我接触到蒋健手里的那块青铜残片时，好像是有那么一种当时我还无法察觉的力量进入了我的身体。后来，在我有了小家伙之后，这股神秘的力量，联合我体内新生命的力量一起，唤醒了我的巫力。” “小家伙？！”黄舒凯吃了一惊。学校里面，除了何丽丽和张帝两个当事人之外，只有蒋健知道何丽丽的秘密事情，也难怪黄舒凯吃惊了。 “那个青色的光芒，现在在哪里？”何丽丽没有理会黄舒凯的惊讶，继续问蒋健道。 蒋健想了一想，闭上眼睛，用自己的意识之力探索眉心之处。对意识之力的操控，蒋健如今已经稍微有些经验了。不久之后，蒋健就在自己眉心之处，找到了那一颗被封印着的青色光芒。 “就在我的眉心之处。”蒋健睁开眼睛，对着何丽丽和黄舒凯说道，“我能感觉到，那个青色的光芒，就被封印在我的眉心之处。可是，又似乎离我们很远。黄舒凯，你是学习委员，应该知道多维空间的意思吧。那个被封印的光点，似乎就处在更高的维度。它的位置，投影到我们的三维空间，就是我眉心。可是，在更高的维度了，它并不在我的眉心处。” “多维空间？”黄舒凯皱了皱眉，“蒋健你哪里冒出来的这种想法？不过，貌似，这种说法，还真能解释很多奇怪的现象。比如，有的阴邪之物，我们能看到他们，却无法触碰到他们。他们可以攻击到我们，凡人却对他们束手无策。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些阴邪之物，处于更高了维度，还真可以产生这种效果。蒋健，你他妈怎么能想到这个想法的？不过要验证你的这个想法，好像我们现在的知识还不够啊。需要非欧几里得几何学，需要微积分。我得加紧学习了，考上大学之后，才能学习这些知识。” “住口！”何丽丽不满的大声喝止，“高考什么的，以后再说。今天晚上，蒋健，你就把那个青色光芒给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试试啊。”蒋健再次闭上双眼，用意识接触到眉心处被封印的青色光点。虽然，蒋健知道，每次动用意识的力量，自己似乎都会付出代价。先是视力变差了，后来出现的少年白。可是，这个时候，蒋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在内心之中，解开青色光芒的秘密，也是自己一直的心愿。 有所得，必有所失。这个损失，蒋健愿意支付。当然，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蒋健的意识，很快找到了眉心之处的那个光点。蒋健小心翼翼的的操纵着青色光点，缓缓移出自己的眉心。 何丽丽和黄舒凯，看着一个光点从蒋健的眉心中慢慢冒了出来，在蒋健前额三寸的地方悬浮住，发出青色的光芒。 “好熟悉的感觉！”何丽丽惊呼一声，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发出柔和青光的光点，“这个光点，的确和唤醒我那种力量完全一样。但是，它似乎要强大得多，很多很多，也许是几万倍，也许还不止。这种力量，简直是神才能拥有了力量！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 “难道，这个就是苗疆铜鼓门传说中的‘通天神光’？”黄舒凯眼中露出震惊的神色，“通天神光已经两千年没有现世了！如果真的是通天神光，何丽丽你凭着它的一丝残余气息就能觉醒巫女能力，倒是不奇怪了。” 何丽丽没有听到黄舒凯的话语，她似乎已经被这颗青色光点蕴含着的巨大力量吸引住了。 何丽丽直直的盯着青色光点，脚步情不自禁向前走去。伸出手来，想要触摸那个青色光点，口中喃喃的念道：“只要触摸一下这个光点，只要一下，我能感到，我的力量，就可以借助光点的力量，成倍的提高。让我触摸一下，一下就好......” “何丽丽，住手！”黄舒凯大急，高声叫道，“如果真的是通天神光的话，它的力量，没有人能够驾驭。何丽丽，你才刚刚觉醒，不要接触神光，危险！” “住口！”何丽丽犹如魔怔了一般，继续向着青色光点伸出右手，“我才不管它是不是什么通天神光，我只感觉到，它在召唤我。我必须要触摸它！” “不行！危险！”黄舒凯急得冲了上来，想要制止何丽丽的动作。 “缠！”何丽丽眼睛都不看黄舒凯一下，左手一指黄舒凯，口中念出法诀。 黄舒凯脚下顿时一根藤蔓长出，立即攀上了黄舒凯的身体，把黄舒凯牢牢缠住，动弹不得。 蒋健也急了，想控制住额头前三寸地方的那个青色光点，把它收回自己的眉心。然而，光点似乎有自己的意志，竟然没有听从蒋健的控制，兀自挣扎着不愿返回。 就这么一瞬间的迟滞，何丽丽的右手，已经触摸到了青色的光点。 一时之间，青光大盛。青光弥散之处，时间似乎又变慢了。 蒋健能清楚的看到，在何丽丽接触到光点那个位置，有一丝青色的犹如实质的光线，挣扎着，从束缚光点的屏障之中冒了出来，融入到了何丽丽的手指之中。 何丽丽闭上双眼，浑身似乎都在冒出青光，满头青丝散开，无风自动的狂舞着。看何丽丽的表情，似乎陷入了狂喜之中。 第106章 时间其实是不存在的 时间其实是不存在的 似乎何丽丽的能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长着。何丽丽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竟然有了一丝生人勿近的感觉。在这种强大气息的压力之下，蒋健本能的想逃走。 可是，时间变慢了，蒋健哪里还敢乱动。只好按照之前的记忆和经验，先平心静气，想象自己是一具尸体，等到整个身体都协调起来，再慢慢往后退去。还顺便往黄舒凯的方向投去了一瞥。 只见黄舒凯的动作，也变得极为缓慢。他再次掏出了那块搞笑的乒乓球拍，向脚上的藤蔓用力砸去。蒋健可以看到黄舒凯的肌肉在收缩膨胀，显然是用上了全部的力量。可是，他的动作却缓慢得就像是停滞了一般。倒是蒋健自己，心念中只想着后退，这个速度，好像倒是比黄舒凯更加迅速。如果是放到正常的时间流速中，蒋健的速度应该是象闪电那么快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蒋健终于跨出了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随着逐渐远离那悬浮在空中的青色光点，时间了流速似乎也在逐渐加速。 又是平方反比关系？ 当蒋健跑出十步之后，时间的流速已经只有正常时的一半了。蒋健看到黄舒凯的乒乓球拍，还没有击打到藤蔓之上。这也就是说，不到半秒的时间，蒋健跑出了十步，简直可以称为超人了。急忙又跑出了十步，这下子，时间的流速已经基本正常了。 再回过头来看看何丽丽。何丽丽的黑色长发无风自动，气势瘆人。 开始时，何丽丽的表情还是十分享受。可是，只过了不到一分钟，何丽丽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不再享受，而是开始抗拒青色光点的接触。 “何丽丽，你的先天真气被青色光芒耗尽了吗？”在蒋健第一次接触到青色光芒的时刻，即使在时间变慢的情况下，蒋健不过一瞬间就被耗尽了先天真气。如今何丽丽居然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蒋健羡慕嫉妒恨了。 一边的黄舒凯，终于一板子打在了地上冒出的藤蔓上，藤蔓寸寸碎裂。没有了何丽丽力量的加持，藤蔓不再疯狂生长，黄舒凯终于脱困。 “何丽丽，赶紧离开那个青色光电！”黄舒凯挥舞着乒乓球拍，向着何丽丽跑去。他挥舞着球拍，击打向青色的光点。 “黄舒凯小心，那个光点有把时间流速变慢的效果！”蒋健高声提醒道。 黄舒凯听到蒋健的话，面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然而他的速度并没有变化，三步两步就奔跑到了何丽丽身前。 “啊？黄舒凯，你没有感觉到时间变慢吗？”蒋健疑惑的问道。 “没有！”黄舒凯挥舞着手中的乒乓球拍，一下子就拍在了青色光点之上。 “难道，时间变慢的效果，只对我有作用？”蒋健觉得自己有点错乱了。其实，无论时间变慢还是变快，如果这个变化对所有人都一致，那就是所有人的时间都变慢了，其实也就感受不到时间流速的变化。对于蒋健来说，他之所以能感受到时间变慢，是因为他的意识不受时间流速变慢的影响，所以才能察觉。其实换一个方向来解释，也可以理解为蒋健的意识速度变快了。 时间的慢放或者快进，甚至是时间的逆转，其实是根本觉察不到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时间其实是虚幻的，时间其实是不存在的。 只有当意识处于时间之外时，才能意识到这种时间的变化。如果这个时间之外的意识，还能随意控制时间的进退，那么这个人，就成了能够控制时间的神。 蒋健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就在蒋健胡思乱想的这一瞬间，黄舒凯手中的乒乓球拍，重重的拍击到了青色光点之上。轰了一声巨响，光点没有移动分毫，黄舒凯却被光点发出的巨大力量震得向后飞去。稍微站稳身形，一丝鲜血从黄舒凯的嘴角流下。 何丽丽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痛苦，她那飞扬的黑色青丝，竟然开始有几根出现了白色。 “青色光芒已经在燃烧何丽丽的生命元气了！”蒋健看到何丽丽头上出现的白色头发，立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何丽丽的气息也在减弱。”黄舒凯焦急的大声说道，“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何丽丽就会生命元气耗尽，会死的！蒋健，你就不能把光点收回去吗？！” “我也想啊！”蒋健急得直跺脚，“可是这个青色光点，一靠近何丽丽，似乎它们就彼此吸引，再也不受我的控制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了！”黄舒凯的眼中透出一股坚毅，“把我的生命元气也加进去，减缓何丽丽的消耗速度。” 黄舒凯几步跑到何丽丽身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掌抵住何丽丽的背部。何丽丽体内的青色光芒，竟然像是一条感应到猎物气息的蛇一般，在黄舒凯手掌碰到何丽丽背部的那一刻，立即分出一股实质般的光丝，沿着黄舒凯的手掌，就钻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黄舒凯，你没事吧？”蒋健焦急的问道。 “暂时没事。”黄舒凯说道，“这一丝光线，正在把我体内的巫力炼化。如果这样下去，我的巫力会大幅提高的。” “原来巫力的优先级高于先天真气啊！你的巫力够不够啊，要是不够，这丝光线可不会轻易罢休的！”蒋健自己是有经验的，自己的先天真气被青色光芒炼化时，那种视力陡然增加到了入微境界，让蒋健记忆尤新。不过蒋健没有什么巫力，身体里的先天真气也少得可怜，只是一瞬间，蒋健就被榨干了。后来燃烧生命元气的痛苦，蒋健也是见识过的。 “我的巫力，加上我的先天真气，按照大长老的说法，是十分充沛的。”黄舒凯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可是这个青色光点的力量，似乎是无穷无尽，我根本看不透。蒋健，你当时是怎么在如此可怕的青光下活下来的啊？” 第106章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逃避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逃避 “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当然是有人救了我啊！”蒋健一边回答，一边如同被点醒了一般，“邯！邯！你在吗？你在哪里？快出来救命啊！” “蒋健，你在喊什么啊？”黄舒凯看起来还是很轻松的样子，他的巫力，估计还远远没有耗尽。 “我在叫当时那个救我的人啊。”蒋健焦急的回答道。 “当时不是我和张帝把你背回雨棚里的吗？”黄舒凯不解的问道，“你难道是在呼叫张帝？” “不是你们啦。”蒋健被黄舒凯问得哭笑不得，按照黄舒凯的性格，他应该不是在开玩笑吧，“邯，是一个两千年前的国王。是他把这个青色光线封印起来，才救了我。” “他为什么要救你啊？”黄舒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说如果我要是死了，他就会被封印到什么不见天日的地方，所以才救的我。”蒋健努力回忆起薄竹山雨夜中的情形。 “蒋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远古的魂灵，你这么喊叫是没用的。”黄舒凯沉吟了一下，严肃的说道。 “应该怎么办？”蒋健赶忙问道。 “如果那个邯，说的是真话。”黄舒凯阴沉着脸说道，看来，他的巫力，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只有当你的生命，也面临威胁时，他才会出手。” “你是要我再自杀一次吗？”蒋健一下子愣住了。 “你过来，把你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黄舒凯的脸色开始变得黯淡起来，“这样，青色光线也会燃烧你的元气。当你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也许，那个邯，会出现吧。你放心，这青色的光线，任然被封印着，它透出的力量只是一丝。经过何丽丽的身体，再经过我的身体，到你这里时，力量已经非常弱了。不过，万一那个邯还是不出现，我会用尽我最后的力量，把你推开。你带上我的乒乓球拍，去我的苗寨，找大长老，让他来解决之后的事情。” 看到黄舒凯坚毅的眼神，蒋健也下定了决心，走到黄舒凯的身后。靠近青色光点之后，时间流速变慢的效果立刻又体现了出来。蒋健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的手掌，扶到了黄舒凯的肩膀之上。 这一切，在黄舒凯的眼中看来，简直是快如闪电，黄舒凯不由得眼中露出异色。 青色光丝立即蛇窜而出，进入了蒋健的身体。只是片刻之间蒋健就觉得脑中一阵剧痛。看来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的什么先天真气，还真是一点都没有积累，直接就开始消耗生命元气了。 黄舒凯看到蒋健痛苦的样子，闭上自己双眼，身体一紧，进入蒋健身体的青色光芒，似乎又减弱了几分，几乎是若有若无了。蒋健脑中的剧痛顿时稍减。 “蒋健，用你的意识，尝试找到那个邯。”黄舒凯轻轻的说道，声音从牙缝中传出来，显然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嗯！”蒋健忍受着头脑的剧痛，也闭上眼睛，意识开始搜索起来。 薄竹山上那种观察入微的感觉，又回来了。应该说，似乎比入微更进一步，能够看到一切事物的内外，就像服装厂废墟时那样。 “邯，邯，你在哪里？快来救命啊！”蒋健在心中呐喊道。他的意识，搜寻过了全部能搜寻的地方，可是，邯，你到底在哪里？ 一股虚弱的感觉涌上心头。蒋健的生命元气，虽然在黄舒凯的阻断之下，看来已经被消耗了不少了。 “蒋健，可以了。”黄舒凯黯然的说道，“我马上就全力阻断青色光芒对你的控制，你赶快离开。记住，到苗寨里找大长老，告诉他这一切。” “不！”蒋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不能抛弃你们！就算是死，我也不能逃避！” “蒋健，你......”黄舒凯哽咽了。 “几个小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蒋健的脑中悠悠传来。 “邯！你终于来了。”蒋健在绝望之中，听到这个声音，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神光的力量，就算你们这样的小家伙，再来一万个，也休想超控得了。”邯的声音中充满了鄙夷，渐渐出现在蒋健的面前。当然，对于黄舒凯来说，正常的时间流速之下，邯的身影，就是忽然出现。 “你是谁？”黄舒凯警惕的看着忽然出现的邯，脸色写满了疑惑。 邯并未搭理黄舒凯的问话，刚一出现，就坐倒在了地上，胸口的伤口处，依然冒着鲜血。 “我受伤了。”邯淡淡的说道，“我现在的力量，已经不能再次封印神光。你，巫门的小子。还有你，弱小的巫女丫头。你们每人把身上的精血给我三滴，借助这些许精血的力量，我可以尝试把青光从你们身上驱离。” 黄舒凯和何丽丽对望了一眼。虽然不知道这个威严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可是，现在的情形，他们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蒋健，我数到三，会尽力断绝那一丝青光了牵扯，你赶快脱离我们，收集我们的精血。”黄舒凯语气中充满的坚定。 “一，二，三！”黄舒凯数到三，浑身一震，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蒋健只感觉到身上的青色光芒一弱，手掌顿时离开了黄舒凯的肩膀。 “快，来收集我们的精血！”黄舒凯大叫道。 “怎么收集啊？”蒋健手足无措。 “任何容器都可以！”黄舒凯焦急的说道，“精血是舌尖之血。我们会咬破舌尖，把舌尖血滴出来，你拿任何容器都可以收集。然后，交给那个邯就可以了！” “容器？容器！”蒋健全身上下，能够接收精血的容器，就是那个装了牛眼泪的小瓷瓶了。 毫不犹豫，蒋健取出小瓷瓶，走到黄舒凯身前，扒开塞子，把小瓷瓶放到黄舒凯面前。 黄舒凯咬牙咬破舌尖，往小瓷瓶里吐了一口带着口水的舌尖血。再咬了一口吐出。一连吐出三口。蒋健看得自己都觉得剧痛。那可是舌尖啊，神经丰富，平时不小心咬到一下，都会痛得难以忍受。黄舒凯一下子咬了三口，还真是个坚毅的家伙啊。 第107章 被人遗忘的阴魂 被人遗忘的阴魂 蒋健收集好黄舒凯的舌尖血，又走到何丽丽的身前。 何丽丽似乎正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这一点，蒋健是深有体会的。燃烧生命元气的痛苦，真的是非常痛苦。 何丽丽一言不发，轻轻咬破舌尖，伸出舌头，一滴鲜血滴入小瓷瓶。嘴唇用力挤压舌头，舌尖处又滴下一滴鲜血。如此再来一次，三滴舌尖鲜血滴入小瓷瓶中。 还是人家女孩子的动作比较文雅啊，连收集舌尖血这种动作，都比黄舒凯那种大老粗漂亮多了， 还真是赏心悦目啊。 收集好两人的精血，蒋健把塞子一塞，小心翼翼的端着小瓷瓶，回到邯的身边。这个小瓷瓶里面，混合着牛眼泪、口水、还有鲜血，蒋健没来由感到一阵恶心。 跌坐在地上的邯，努力睁开双眼，接过蒋健手中的小瓷瓶，拔开塞子，略微扫了一眼，眉头皱了一皱。 蒋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个超级无敌的混合液体，邯究竟能不能用得上呢？ 还好，邯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拒绝。他把小瓷瓶里的液体，倾倒到自己手心之中，一番揉搓之后，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抬起血红的手掌，朝着青色的光点，一个掌印比出。 邯的手臂，虚弱得不停颤抖着。蒋健非常担心，以邯现在重伤的状态，究竟能不能完成好这个艰巨的任务。 只见邯的手印一出，青色光点顿时光芒大盛，似乎要和邯进行抗争。邯咳嗽了一声，手掌一甩，满手的鲜血，混合着牛的眼泪，还有黄舒凯的口水，向着青色光点激射而去。 噗呲一声，这蒋健特质的混合液体，在邯的力量加持之下，洒在了青色光点之上。光点接触到何丽丽手掌地方发出光丝，顿时被这液体所吸引，竟然回缩起来，把混合液体包裹住，快速的吸收起来。 “兀那巫女，乘此机会，赶快退开！”邯气息微弱的说道。 何丽丽闻言，只见青色光芒已经从自己的手上退出，正要缩回手掌。却感到，青色光点之中，依然有巨大的吸引之力透出，一时竟无法挣脱。 “何丽丽，用力拔呀！”身后的黄舒凯咬紧牙关，抱住何丽丽的腰部，拼命向后拖拽。蒋健也赶忙抓住何丽丽的手臂，用尽全力一拉。 “啊！”何丽丽一声惨叫，手掌终于从青色光点处抽离出来，但是同时喀拉一声，显然是手臂被大力拉扯之下，已经脱臼了。 “蒋健小子，趁现在，用你的意念之力，把神光收入识海。”邯虚弱的下令道。 “识海是哪里啊？”蒋健愣了一下。 “笨蛋，就是你的眉心啊！”何丽丽忍住疼痛，还是不忘嘲讽蒋健一句。 “哦......”蒋健赶忙闭上眼睛，用意识之力再次和青色光点取得了联系。一番努力之下，青色光点几番挣扎，终于还是慢慢回到了蒋健的眉心之中。而青色光点表面，那些尚未被吸收完了混合液体，包括鲜血、牛眼泪和口水，直糊了蒋健一脸，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青色光点在没入蒋健眉心识海之前，还不甘的伸出一条光丝，用力吸收了一下蒋健脸上的精血。搞得蒋健脸上出现一条没有血色的痕迹，就像被划出了一道疤痕。蒋健呆立在原地，哭笑不得。 脱离了青色光点的接触，何丽丽松了一口气，坐倒到地上，闭上眼睛，默默恢复，一头青丝之中，不知多少根白色的头发，已经肉眼可见。 黄舒凯的状态则好了很多，只是弯着腰，两手按在膝盖上大口喘气。 “黄舒凯，你的巫力，消耗完没有？”蒋健好奇的问道。 “还剩下一点点，就一点点了。要是再不脱离接触，我的生命元气也要完蛋了。”黄舒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噗通一声，本来坐在地上的威严男人，邯，似乎耗尽了力量，侧倒在了地上。 “邯！你没事吧！”蒋健和黄舒凯赶忙跑到邯的身边，关心的问道。 “两千年了，已经没人记得我了......”邯虚弱的惨然一笑，声音气若游丝，几不可闻，“被封印了两千年，我生前的一切，都已经化为乌有。我的力量，已经无法再恢复了。被那个附身在衣服里的老鬼偷袭以后，我修养了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有恢复。被人遗忘的阴魂，消亡是必然的命运。蒋健，也许，救下你，是我最后能做的一点有价值的事情了。” “不！邯，你是王，你是大英雄！你不会被遗忘的！这不，我就还记着你呢！？”蒋健搂着邯虚弱的身体，眼泪流了下来。 “你这个小鬼，力量那么弱小。光是你还记得我，有什么用。”邯的气息越来越弱了，“你还不如多给我念念那个什么般若波罗蜜多咒呢。我活着的时候，还没有这种东西。也许，你再多给我念几遍，我也有机会转世了呢。不过，我生前杀了那么多人，也许还是不要转世的好。不然，转世进了地狱，受尽折磨，还不如就此魂飞魄散来得干脆。” “邯，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我还有好多问题，需要你来解答！”蒋健抱着邯，哭成了一个泪人。邯的身体非常强壮，却已经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我给你烧纸钱，我给你烧纸钱，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蒋健脸上的混合液体，又加入自己的鼻涕和眼泪。 “小鬼，你以为我是普通的孤魂野鬼啊。”邯在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给你巫力呢？”一个声音传来，是黄舒凯在一边说道。 一双温暖的手，抚到了邯胸口的伤口处。那是黄舒凯的手。 黄舒凯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身体一紧，黄舒凯把身体内仅存的那些巫力，毫无保留的灌输到了邯的体内。 奇迹发生了，在黄舒凯巫力的灌输之下，邯胸口的伤口，竟然渐渐的开始愈合起来。 第108章 拜见祖师爷 拜见祖师爷 眼看邯胸口的伤口即将完全愈合只是，黄舒凯鼻中闷哼一声，脱力坐倒在了地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道：“对不起，我的力量，已经耗尽了。” 邯微闭的双眼，似乎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他休息了一下，睁开双眼，缓缓对黄舒凯说道：“你叫黄舒凯是吧？” “是的，我叫黄舒凯。”黄舒凯喘着气回答道。 “你和巫门是什么关系？”邯的声音还是那么微弱，可是，已经不像是随时要死去的样子了。 “苗疆铜鼓门的大长老，传授过我一些巫门的东西。”黄舒凯回答道。 “岂止是传授过一些东西！”蒋健插话道，“黄舒凯是苗疆铜鼓门的传承人！” “巫门传承人？”邯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个时代，巫门也已经没落了啊。” “是我学艺不精......”黄舒凯羞愧的地下了头。 “黄舒凯小子，你的巫力，不但微弱，还并不精纯。”邯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说是巫力低微的话，可能是你没有努力修行，或者天分有限。但是巫力不精纯的话，恐怕教授你巫术之人，自己也是学艺不精。两千年了，原来不但是我的国家已经被遗忘了，我的帝国也土崩瓦解了，甚至连巫门，如今也没落了。” “请问，你和巫门，有什么关系吗？”黄舒凯喘息稍定，好奇的问道。 “我和巫门的关系？哈哈哈哈......”邯忽然笑出声来。\\\"巫门，我就是两千年前的巫门大长老。\\\" “拜见祖师爷！”黄舒凯急忙跪倒在了地上。 现代社会，跪拜之礼已经相当少见了，黄舒凯自从来到州府，也就不再行过如此大礼。黄舒凯从小生活在苗寨寨子，面对自己的长辈时，还是保留了跪拜之礼。这种理解，在蒋健看来，已经是超越了最高等级的礼仪了。 然而在邯看来，黄舒凯这一跪，似乎确实稀松平常，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中国古代时候，并没有椅子凳子之类，古人都是席地而坐，也就是在地面上铺个席子，跪坐在席子之上，从膝盖到脚背接触席垫，屁股和大腿紧靠在小腿之上。古人那时候也不穿内裤，上衣下裳，所谓的裳，其实就是裙子，通风透气，蹲下来就可以行方便之事。席地而坐时，要先把裳裙衣袍整理好，小心遮住腿部，两腿并起，再小心翼翼的的跪坐下去，两腿一定要并拢。“跪”，在那个时代，只是一种正常的坐姿，没有特别的含义。 要是两腿张开，称为“崌坐”，这可是非常大不敬的一种坐姿。因为没穿内裤，只是外罩一条裙子，两腿分开话，难免向对方暴露出自己两腿之间的隐私之物。 如果跪坐的人，如果要向其他表示问好的话，会双手合于胸前，右手握拳，左手包住右拳，称为“作揖”。其实这个手势最早的含义是表示，“我可以用来攻击你的右拳，现在我用左手包起来了，所以我对你没有任何攻击意图”。 西方的握手礼类也是类似的意思，一方伸出手来，摊开手掌，意思是，“你看，我的手里没有武器哦。我是安全的。”于是另外一方也伸出手来，摊开手掌，“你看，我的手里也没有武器哦。我也是安全的。”于是双方的手掌握在一起，用力摇晃，“摇啊摇啊摇啊摇，我们成为好朋友。” 作揖礼要表示感谢的话，要把手抬高到下巴。 表示尊敬的话，要把手抬高到额头。 表示非常尊敬的话，身体还要前倾。 表示谢罪的话，身体前倾俯到地面，面向地面，甚至以额头触及地面，这就是所谓的“磕头”了。在这种姿势下，磕头一方的视线几乎完全被地面遮挡住，并且把自己脆弱的背部亮给对方，表达的含义是，“我有罪，随便你惩罚，我看都不看，连躲闪都不会。” “黄舒凯小子，你的性格倒是很对我的胃口。”邯对着黄舒凯点头示意道，“面对强敌，勇于进攻。面对危险，不会退缩。同伴遭遇危机，即使自己面临生死也毫不畏惧。如果你生在我那个年代，一定会成为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可是，我还是没有能力救治好你的伤口。”黄舒凯有点黯然。 “我的伤口，岂是你区区一个半吊子的巫觋就能治好的。”邯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你如果全力修炼个三十年，达到大觋的境界，也许才能具备那种能力。” “寨子里的大长老，也许能治好你的伤。”黄舒凯忽然想到了什么，“大长老的实力，可厉害了。寨子里的苗民，都很信他。我的这些本事，就是大长老传授的。” “以你身上这些驳杂不纯的巫力来看，你说的那个大长老，恐怕也是盛名之下，其实不符。”邯摇了摇头，“也许，这两千年来，巫门的传承，其实也剩下不了多少了吧。” “我这就敲响铜鼓，召唤大长老，他动用巫力的话，很快就能赶到。到时候，让他一起和你商量疗伤的事情吧。”黄舒凯坚持着说道。从小，黄舒凯就特别崇拜大长老，对于邯的不屑，黄舒凯当然是持有保留意见。 “敲响铜鼓？我看，还是算了吧。”邯微笑着说道，“大长老没跟你说过，不到生死危机的时刻，是不能敲响铜鼓的吗？” “说过啊。”黄舒凯愣了一下。自此大长老传了他铜鼓法器，黄舒凯还一次都没有动用过。 “那个大长老，没有跟你说敲响铜鼓的代价吗？”邯继续问道。 “这倒是没有。”黄舒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很小就离开了苗寨，后来跟大长老的交流就不多了。大长老只是说铜鼓法器，使用一定要慎之又慎，不到生死危机之时，不可轻易动用。” “嗯，怪不得你身具灵根，巫力却这么弱。原来是从小就离开了师父。”邯点了点头，“铜鼓法器，需要用生命元气才能敲响。你使用一次，寿元就会受到影响。刚才你对我的救治，虽然作用有限，却也让我脱离的濒死状态。你不需要使用铜鼓，只需要通过人家的方式，告知那个大长老发生的一切，让他来见我吧。如果有机会，巫门两千遗失掉的传承，也许我能交给他。” 第109章 长老大会 长老大会 “好吧，祖师爷。”黄舒凯点了点头，“要不要跟我回苗寨去？” “不行，我死之后，魂魄被封印在圣鼓之中。两千年之后，是蒋健小子第一个发现的圣鼓的碎片，并且误打误撞的把圣鼓的封印之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邯悠悠的说道，“所以，我其实是被封印到了蒋健小子的身体里。以我现在的状况，在破开封印之前，是不能离开蒋健附近的。” “圣鼓封印！？”黄舒凯吃了一惊，“虽然圣鼓封印之术，到现在已经失传了。可是我也听大长老说过，若非大奸大恶并且能毁天灭地的鬼物，根本用不着圣鼓封印。这么会用在你，祖师爷的身上？” “我被封印之前，借助神光，我也拥有了毁天灭地的力量。”邯傲视着上天，“而我含恨而死，已经化为怨灵，心中只是想着报仇，就算是毁灭这个世界，也要报仇。的确可以算是大奸大恶了。幸好我残存的一丝灵智，略微拖延了我疯狂的报复行为，这才让我的弟弟，有了机会，在我一半配合的情况下，用当时巫门最强大的圣鼓把我封印起来。也包括我所持有的神光，一起从世间消失了。两千年长眠地下，还是靠着神光的缘故，我才得以保存了灵智。” “两千年，这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啊！”黄舒凯感叹道，“幸好祖师爷灵智不失。我马上就去联系寨子里的大长老，让他尽快过来。相信大长老一旦驾到，和祖师爷一起，应该可以找到脱困的方法。” 第二天一早，黄舒凯就给老家苗寨拨打了电话。九十年代中期，手机还非常少见，只有个别非常富有的人，才有财力配备巨大的手持电话，当时被称为“大哥大”。大哥大由于体型过于巨大，富豪们甚至要配备专人来为他们携带这种巨大的移动设备。普通人家里，已经开始安装了有线电话。即使是山区苗寨，虽然做不到家家户户通电话，寨子里却已经有了几部公共电话。 “喂，是熊叔叔吗？我是黄舒凯，我想找一下大长老。你帮我传个话给大长老，我晚上九点左右还会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的，非常重要。让大长老到这里等我的电话一下。好的好的，也祝熊叔叔身体健康，拜托了。我要上学去了，就拜托你了。” 大长老家里没有通电话，只能用这种方式进行联系。具体的事情，黄舒凯可不敢在电话里告诉熊叔叔，让他转告大长老。毕竟，这种事情也太骇人听闻了，普通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虽然一来一去，需要半天时间才能跟大长老通上话，这个速度，已经远远快过写信的速度，也快过黄舒凯亲自回去面禀大长老的速度了。 到了晚上八点，黄舒凯利用晚自习休息的时间，和蒋健何丽丽一起来到学校门口小卖部的地方，用小卖部的收费电话向苗寨拨去了电话。 “你好，我是黄舒凯，我找大长老。”对面接通了电话，黄舒凯急切的说道。 “黄舒凯，是我。”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正是大长老，“你这么急着找我，都等不到放假回来，是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了吗？” “大长老，巫门丢失的传承，可能有机会找回来了！”黄舒凯用手捂住电话的听筒和自己的嘴巴，轻轻说道，防止声音被旁边的人听到。同时眼光扫视了小卖部里的一圈，看看有人注意到自己没有。、 蒋健和何丽丽看到黄舒凯那欲盖弥彰偷偷摸摸的的动作，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走到黄舒凯左右两边，把其余人等隔开。 没有人注意到黄舒凯，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小卖部里的电视剧。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日本动画片《圣斗士星矢》，这在当时可是热门节目。 “黄舒凯，巫门丢失的传承？你到底碰到了什么事？！”电话那头，大长老的声音顿时也激动起来。 “两千年前巫门大长老的魂灵，昨天晚上救了我的命。”黄舒凯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激动，把声音压到最低，“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传说中的，蚩尤通天神光。” 电话持续了半个小时。黄舒凯在电话中，把邯的情况简略的和大长老叙述了。 电话那头，大长老陷入了沉默。 “黄舒凯，这件事情，你和你的同学，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大长老已经从已开始的激动中恢复过来，语气恢复的平静，“我会立即召开铜鼓门长老会，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如果不出意外，这几天之内，我会亲自赶往州府，参见巫门祖师爷。详细的情况，为了防止旁人听到，我们见面再说。千万记住，保守秘密，保护好自己。” “好的，大长老，你出发之前，给我家打个电话，我来接你。”黄舒凯说道。 “好孩子，为了保密起见，我自会来找你，你不需要来接。”电话那头的声音说道。 “好的，大长老，再见。” “好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再见。” 挂断了电话。黄舒凯赶紧松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的电话，可是花了黄舒凯不少的零花钱。不过，感到大长老就在自己的身后支持着自己，黄舒凯仿佛有了主心骨。等大长老来了，一切就能解决了。 “大长老怎么说？”走回教室的路上，蒋健赶紧问黄舒凯情况。 “大长老说立即就会召开铜鼓门大会商议此事。”黄舒凯前后望了一眼，确保附近没人后，低着声音对蒋健和何丽丽说道，“他过几天会亲自过来，拜见祖师爷。到时候，蒋健还有何丽丽，你们就能见到大长老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大长老。大长老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呢。” “我自从碰到你们的祖师爷以后，就变成了深度近视眼，现在还散光了。再后来，连头发都开始白了。这些问题，大长老能治吗？”蒋健兴奋的问道。 “还有，我的白头发......”何丽丽即使巫女力量已经觉醒，女孩子嘛，还是有爱美之心，对忽然变白的那些许头发，最是在意了。 “都可以问，都可以问。”黄舒凯笑了，“不过，大长老一直说要保护好自己，是什么意思呢？之前大长老喜欢说的是好好学习，好好修行，经常回去。难道，真会有什么危险？” 第110章 月夜疾驰 月夜疾驰 一轮圆圆的明月高挂天际，天空中没有一丝阴云，皎洁的月光将大地照的如同白昼，山路上的每一个弯弯曲曲，每一个坑坑洼洼都可以清晰的看清。山风吹掠而过，树影婆娑。时不时有几声虫鸣蛙叫传来。山区月夜之中，一派安宁静谧的美好景象。 一架马车在山路中疾驰而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月夜的静谧。马车在月夜的山路上狂奔着，虽然月光皎洁，视线尚好，可是如此急速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即使是放在白天，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好在深夜之中，已经没有其他行人或者车辆，不用担心撞到其他人。 驾车的人，精力完全集中在崎岖的山路之上，干瘦却有力的双手，牢牢握住马头之上的缰绳，随时避让山路上的石头和坑洼，马车在每一个急急的转弯之处速度几乎丝毫没有降低，足见驾车人遇术之高明。 驾车人头戴竹编斗笠，斗笠边缘压得极低，遮住的大半脸庞，似乎不想被人认出的样子。可是，在这深夜山区之中，又有谁能看到他呢？在斗笠下露出的下半张脸上，可见如同刀削出来一般的皱纹，此人的年纪，应该不轻了。 月色之下，马车不断的疾驰过一个又一个的急弯。天边山丘的后面，漆黑的夜空之中，开始微微泛出光芒。驾车之人知道，现在是深夜，天边的光芒，绝非曙光，而是州府之地的灯光。各种路灯和家庭照明，甚至能把天空都照亮，把星光掩盖。城市的天空中能看到的星星很少，就是因为这人造光源光污染。只有在远离城市的山区，夜空中的星星才会显得格外明亮，甚至可以用肉眼直接看到银河。 山路崎岖，路面没有铺装柏油或者水泥，只是铺上碎石。这是苗寨通往城里的唯一一条可以让汽车勉强行驶的道路，自然，马车也可以轻易通行。 看到远方群山之后从地上透出的微微亮光，驾车之人，心中稍微一松。看到这个亮光，意味着离州府不远了。 苗寨里有一辆中巴车，每天会从苗寨到州府往返一次。通常是一早从苗寨发车。苗民们的背篓里面装上各种山珍药草，把中巴车挤得满满当当。 山里产的各种野生蘑菇，当地人称“菌子”，在城里可是大受欢迎。 鸡枞，刚破土时呈圆锥形，开展后，中央凸起，表面黄褐色或黑褐色，中央色较深，边缘往往呈放射状裂开。菌褶白色，煮熟时色微黄，菌肉白色，细嫩肥厚，清蒸，氽汤清香四溢，鲜甜可口，回味无穷，是当时卖价最高的一种菌子。 松茸，菌盖初为半球形，后展开成伞状，表面干燥、灰褐色或淡黑褐色，菌褶白色，秋季生于红松、落叶松和油松林地，一般适用于烧、扒、炖、蒸、炒、煎等烹调方法，烹制时应突出其自身独具的鲜香味。代表菜有爆炒松茸、干煎松茸、炒鸡片松茸等。 牛肝菌，也是优良野生食用菌，其菌肉厚而细软、味道鲜美。干巴菌是云南省特有的珍稀野生食用菌，中国其他省份及国外都无法生长，刚出土时呈黄褐色，老熟时变成黑褐色而且有一般酷似腌牛肉干的浓郁香味，腌牛肉干群众称为干巴，故此菌得名干巴菌，用干巴菌炒青椒或炒鸡蛋，其味妙不可言。 至于欧洲珍视的松露，当地称为“猪拱菌”，因为只有猪凭着敏锐的嗅觉，才可以发现埋藏于地下的菌子。这种菌子品相不佳，气味独特，当地人并不喜欢，所以都喂猪了。 大部分菌子在完全开展前后，形状类似伞状。但是在展开之前，其形状都类似一个锥形，说实话跟男性生殖器非常类似。其实，菌子真的就是真菌的生殖器，学术名称为“子实体”。真菌通过子实体向空气中释放孢子，传播后代。 除了各种菌菇之外，苗寨的草药也深受城里人的喜爱。 苗寨人家通常一大早天不亮就进山采集菌菇，采集好菌菇之后，要赶紧赶回寨子，乘坐中巴车进城摆摊售卖。卖得了钱以后，可以在城里饱餐一顿，下午再买些衣服工具零食之类，最后在傍晚之前乘坐中巴返回苗寨。一天下来，卖山珍的钱几乎全部花光，并不会产生继续。但是寨子里的苗民，还是对这种进城赶集的活动乐此不疲，像节日一般对待。 中巴车每天往返一次，在周末时还是加开一次。此时深夜，驾车之人等不及一早的中巴车，兀自驾车在山路之上疾驰，显然是有某些非常急切的事情，不能等到第二天了。 崎岖的山路依着山势而修建，一边是高耸的山体，另外一边就是近乎悬崖的峭壁，稍有不慎，一旦翻下山路，就会有生命危险。每年在各地的山路之上，都会发生一些车辆事故，往往会造成人员伤亡，所以司机大多不愿开夜车。 所以，驾车之人精神完全集中在山路之上，熟练的驾驭着马车，避开一个个险情，向目的地疾驰着。 在拐过一个大湾之时，又有一个险情发生了。山路本来就狭窄，弯道正中似乎有山石滚落，把狭窄的路面覆盖了一般，仅容一辆马车堪堪通过。山区落石非常常见，驾车之人一路上已经避开的多处类似的落石。如今也并不以为怪，缰绳轻轻一拉，指挥着马匹向路边跑去，车轮几乎压着山路的边缘呼啸而过，速度一点都没有减慢。驾车之人，显然对自己的驾车之术和马匹的配合程度有着深深的自信。 然而，就在马车即将通过这段最狭窄的急弯时，不出意外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马车前方，路面之上，忽然一团耀眼的火光冒出，直冲天际。马匹顿时受到惊吓，本能的抬蹄一跃，想要避开这诡异的忽然出现的巨大火光。然而，马匹身后拖着的马车，在巨大惯性之下，并未停住，车身一扭，车轮滑出了路边，直向路边的悬崖滑落。 第111章 太极困仙阵 太极困仙阵 驾车之人猛拉缰绳，试图操纵马匹用力把马车拉回山路。然而马匹已然受惊，四下乱窜，不但没有把马车拉回路上，反而马匹自己渐渐被沉重的马车拖拽之下，也有掉落山崖的危险了。 驾车之人口中念念有词，伸手往马匹背上一拍，一股平和的力量顿时充满了马身。马匹开始安静下来，不再惊慌。驾车之人显然并非常人，他拥有着与动物进行沟通的力量。马匹开始按照驾车之人的控制，开始奋力拉扯即将掉落悬崖的马车。 驾车之人刚松了一口气，忽然面色一凝。只见马车上空十米之处，忽然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片乌云，乌云中电蛇翻滚，越聚越大。 驾车之人再顾不得那许多，双手松开缰绳，身体忽地一跃，凭空而起，跳离马车，身形稳稳的站到了山路边缘。 失去主人控制的马匹，再也支撑不住沉重车身的拉扯，开始向悬崖划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乌云之中哗啦一声，一股刺目耀眼的闪电劈下，伴随着轰鸣的巨大雷声，正中马车。马匹悲鸣嘶叫着，浑身冒出电弧，向悬崖下滚落而去。不久后，一声沉闷的落地之声传来，再无其他声响。马匹显然已经毙命了。驾车之人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马匹和马车，对于苗寨人家，价值不菲。更何况，这匹老马，已经伴随的驾车之人多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老朋友了。 “何方歹人，竟敢在此偷袭！”驾车之人向着夜色之中厉声喝道。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从黑暗之中传来，“我是谁，不重要。而你，苗疆铜鼓门大长老，果然行事果决，竟然可以在千钧一发之时，毅然放弃车马，躲过天雷袭击。不过，你已经着了我的道了。今天就是你毙命之时。” 驾车之人伸手猛然扯下竹编斗笠，露出一张苍老坚毅的面孔。这个驾车之人，正是黄舒凯口中的苗疆铜鼓门大长老。 “着了你的道？我看未必！”大长老口中一哼，从身侧哗啦一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且看我的苗刀同意不同意！” 大长老手中的苗刀，环首，直刃。 西南苗寨自古骁勇善战。男孩出生之时，亲友会每人赠送一块精铁，用以打铸道具。平时把精铁藏于草土之中，每年取出打造一次。到男孩十六岁时，刀器乃成，锋利无比。 古苗刀据说起源于蚩尤时代，乃是中华环首刀的正宗传承。 明朝时，倭寇横行沿海，朝廷招苗兵万人进入东南沿海进行镇压。苗族战士手持苗刀，立下奇功。后来明将戚继光根据苗刀的形制，结合日本武士刀特点，制成了戚家刀，能很好的克制作用。戚家刀不同于古苗刀的直刃，而是弯曲的刀刃。由于其形制细长如同禾苗，民国时戚家刀也被命名为“苗刀”。 清朝咸丰同治时期，苗族起义，苗刀再次发威，给了清朝军队极大的震撼。起义被镇压之后，清军大量收缴苗刀，更不允许苗人打造苗刀。从此之后，苗刀传承断绝。 不知道大长老手中的这把古苗刀，是按照苗人传统花费十六年打造而成，还是后世粗制滥造的仿制之物。如果是前者的话，大长老的年纪恐怕要有百岁以上了。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使用苗刀术与我对决吗？”黑暗中的声音放肆的笑着，“看看你的脚下，就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已经着了我的道了。” 大长老低头一看，只见脚下金色光芒一闪，根本来不及做反应，金色光芒化作一个太极图案，喷薄而出，瞬间把大长老的身体围绕起来，缓缓旋转。在金色太极图案的束缚之下，大长老全身动弹不得，脸色顿时大变。 “兀那妖人，竟然心机如此深沉，早早在此布下连环陷阱。”大长老对着黑暗中的人大喝道，“在急弯狭窄之处，安排山体落石，阻隔山路。想必之前几处落石，也是你安排的吧？为了让我减少警惕。最后在此布置下冲天火焰，惊扰马匹，让马车失控坠崖。同时布下天雷之阵。我但凡是稍有犹豫，想挽救车马，必定会被你的天雷击中而受重伤。为了预防万一，你又事先计算好，在我落脚之地布置了太极困仙阵。即使我躲开天雷一击，也必然中了你的困仙之阵。环环相扣，心思缜密，端的是好算计，好算计啊！” “哈哈哈哈！”黑暗中的狂笑之中透出一丝赞赏，“不愧是苗疆铜鼓门大长老，只是这么一瞬，就看透了我的机会。如此，更加留你不得。拿命来吧！” “没那么容易！”大长老浑身紧绷，看似瘦弱的躯干陡然膨胀，束缚着大长老的金色太极图案，竟然微微一震，似乎随时就要崩溃的样子。 “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符引之！”黑暗中传来洪亮的咒语，正是发动天雷符的口诀，“受死吧！” 黑暗中的远处，一道金色光芒激射而出，正对着大长老的眉心处飞驰而来。 “哼，就这点微末道行，还取不了老夫的性命！”大长老鼻中一哼，闭上双眼，虽然身体被太极困仙阵束缚住，丝毫动弹不得，可是，大长老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法。 早在和黄舒凯通的电话之中，黄舒凯就向大长老讲述过黑暗中这个隐藏的神秘家伙的手段。尤其是使用天雷符一招给予渡边一郎致命一击的招数，讲述得尤为详细。虽然不知道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谁，但是这一手调动天雷的惊天能力，大长老当然不得不服。所以，在大长老深夜驾车独自出行之前，心中已经有的应对之法。 眼见天雷符从黑暗之中飞驰而来，大长老默念心诀，身上绿色光芒暴起，连眼睛中都爆射出幽幽的绿光。 “在这太极困仙阵的束缚之下，看你如何躲避老夫的天雷符！”黑暗中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的语气。 在这一连串的连环陷阱精心算计之下，大长老果然步步陷入预先的计划之中。黑暗中的神秘人物，难怪心中自得。 第112章 五行封灵符 五行封灵符 “绝不能让天雷符射到我的眉心处！”大长老心下暗想。道门的天雷符威力在灵异界威名远播，大长老早做了研究。一旦眉心处中了天雷符，就会在对象的眉心之处形成一个追踪印记。随后而来的滚滚天雷就能以此处印记为目标，追踪攻击，绝难躲避。若是要以大法力硬抗天雷轰击，即使不受重伤，法力想必也被消耗不少。那么接下来，战斗就会陷入非常不利的被动境地。 大长老也不多言，浑身绿色光芒暴起，大口一张，口中吐出一物。这个物件，从大长老口中吐出之时，只有核桃般大小。一旦离口，迎风便长，瞬间化为一面铜质大鼓，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竟然有一米多高。 “巫门传承铜鼓！”黑暗中的神秘人物发出惊声，“没想到，大长老你竟然已经能把巫门传承铜鼓炼化入体！” “铜鼓护体！”大长老张口大喝。铜鼓落下，把大长老笼罩其中。 西南诸多少数民族，都有制造铜鼓的传统。铜鼓一面开口，一面封闭，以至于没见过的外人，会误以为那是一口铜制深锅。铜鼓敲击之声悠远低沉，动人心魄。作为法器使用时，既能防身护体，又可以吸鬼封邪。不过铜鼓体量巨大，非常沉重，通常得由两个成年才能扛起了，很难随身携带。即使带在身边，也是非常显眼。如今大长老的马车已经坠落山崖，即使是携带了铜鼓，也应当遗失在山崖之下了。没想到大长老竟然可以把铜鼓炼化入体，从口中喷出，着实惊人。 黑暗中的金色光芒须臾而至，啪的一声打在铜鼓之上。巫门传承铜鼓水火不侵，也不惧雷电。大长老见周身已经被铜鼓护住，放下心来，身上绿色光芒暴涨，眼见就要挣脱开太极的困仙阵的束缚。只要挣脱困仙阵，再加上传承铜鼓的加持，大长老就可以反守为攻，好好教训一下黑暗中那个卑鄙的家伙。 大长老身上的太极图案猛烈震动，眼见就要崩溃。 “哈哈哈哈！”黑暗中的神秘人物却爆发出一阵大笑，“这才是连环陷阱的最后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大长老，你终于还是中计了！” 大长老闻言，心下一沉，却不知道黑暗神秘人所谓的连环陷阱最后一环到底是什么。 却见金色光芒打在铜鼓之上，并没有被弹飞，也没有穿透铜鼓。铜鼓，尤其是巫门传承铜鼓，经过大长老炼化之后，法力强大，哪里是区区符纸就能穿透得了的。即使是天雷符引发的天雷，想要击破铜鼓防御，恐怕也完全不能。除非发出雷符之人，法力境界高出大长老太多，才能引发出击毁传承铜鼓的巨大天威。可是如果那个人有如此法力，就根本用不着费尽心思布置下那么多的连环陷阱，直接上来以压倒性的力量击杀大长老即可。 金色光芒方一接触到铜鼓表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而是轻轻贴在的铜鼓表面。金色光芒散去，露出黄色符纸的真实样子。 大长老神识透过铜鼓，往符纸上一看，顿时心头大惊：“五行封灵符！” 原来黑暗中的神秘人发出的符纸，根本不是什么天雷符，而是毫无杀伤作用的五行封灵符。这种符纸，对于常人或者鬼物来说，几乎是毫无作用。可是，这种符纸，却可以把灵器法宝的灵力封印。灵器法宝一旦失去灵力，立即会和主人心神失去联系，变成无用的废物一块。 此种符纸，在道门人士之中，几乎没人使用。如果在打斗之时，想用五行封灵符封印对方法器，几乎是不可能完成是任务。发出符纸需要时间，符纸即使发出，还很容易被对方避开或者打落。而在战斗的电光石火之间，稍微浪费一点时间，就可能被对方抓住战机，一举扭转战局。所以，五行封灵符最多的用途，是在道人需要隐藏自己法器法宝之时，贴上一张，以五行之力封印住法器法宝的灵力，然后藏于深山老林之中。如果力量强大的法器直接贸然隐藏，即使埋入地下，还是会有灵力散发而出。凡是稍微修行过的人士，都很容易就能感应到这种不同于天地灵气的灵力，如此一来，法宝就会被人发现取走。但是被五行之力封印住的法宝，再无一丝灵力透出，变成的普通的物什，也就和自然环境融为一体。即使有心之人用力搜寻，也很难被发现。待法宝主人需要之时，根据当时埋藏的地点，重新发掘出法宝，再起坛做法，消除封印符咒，法宝又能重新显出灵力。还需要再多花些精力，把法宝重新炼化认主。时间虽然花得多些，却是最安全稳妥的做法。 五行封灵符放出一阵乌光，大长老心头一震，感觉到传承铜鼓和自己的心神联系立即就要被切断，急忙放出心神，试图重新取得与传承铜鼓的联系。可是哪里还来得及，乌光闪过之后，随即笼罩铜鼓全身。铜鼓嗡鸣一声，本来澎湃的充盈灵力顿时消失，立刻完全失去了与大长老的神识联系。被封印了灵力的铜鼓，悲鸣着缓缓缩小，变成了普通铜鼓大小，失去所有光芒，从空中跌落地上，哐当一声，与普通铜鼓无异了。 “好卑鄙的手段！好缜密的心思！”大长老怒道，“你知道我已经知晓你可以发动天雷符杀招，就故意喊出天雷符咒法。而我，思维惯性之下，身体被束缚的情况之下，自然会祭出传承铜鼓进行抵挡。而你，发出的却根本不是天雷符，而是专门可是我门传承铜鼓的五行封灵符。为了防止我在最后一刻察觉，还故意装出被传承铜鼓吓了一跳的样子。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已经炼化了传承铜鼓了吧？” “哈哈哈哈！”黑暗中的神秘人物笑声中充满的得意，“对付大名鼎鼎的苗疆铜鼓门大长老，怎么不会事先做好调查工作呢？如此甚好，大长老你最得意的法器如今已经失效，接下来迎接你的，就只有死亡了！” 第113章 撒豆成兵 撒豆成兵 “我看未必。”大长老身上绿色光芒大盛，太极困仙阵就要崩溃，“你在昨晚的打斗中，已经被日本恶鬼伤到，想必伤势无法在短短一天之内尽数恢复。你根本无力不间断的释放符咒，所以，才用这么多的话术来拖延时间。只要我挣脱你的困仙阵法力，腾出手来，胜负还未可知！” “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符引之！”黑暗中的神秘人物不再多言，再次念出了发动天雷符的口诀，声音之中，似乎真的透出一点吃力的感觉。 又一道金色的光芒激射而出，比先前更快三分。 失去了传承铜鼓护身的大长老，身体又被金色太极图案所困，根本无法闪避。双眼圆睁之下，用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身上绿光再次大涨三分。金色的太极图案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立即崩溃四散，化为星星金色光点，消失不见。 大长老身上顿时一轻，正要跃起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金色光芒已经贴近大长老眉心之处，忽然显出本形，乃是一张黄色符纸。符纸瞬间燃烧起来，须臾化为灰烬。大长老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印记顿时烙印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中，自己已经被即将到来的天雷锁定了。 天空中雷云突现，闪电还未至，大长老须发已经在强大电力刺激之下，根根竖起。 “不好！”大长老心中大急。本来计划中用来对付对方天雷符的传承铜鼓，如今已经在对方环环相扣的连环计策之下，被五行封灵符封印住，无法再发生作用。计划被打破，大长老已经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境地。 好在目前太极困仙阵已破，大长老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不待多想，大长老身形一闪，快若闪电，手提长长的古苗刀，就往神秘人方向疾驰而去。 天雷符从催动到真正降下天雷，需要少许时间，如果在这一段时间里能突入到对方近身，在这快速的移动之中，有一定机会躲避被天雷直接击中。而对方受伤之下，无力连续发动符咒，只要大长老没有被天雷直接命中，只要能抵挡住天雷的残余威力，就有机会趁对方的空隙时间，发动打击。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扭转不利的局面。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眼见大长老疾驰而近，黑暗中的神秘人物，口中念出一串口诀。右手一扬，抛出一把细碎之物。 滴滴答答之声响起，神秘人物抛出的细碎之物落地。大长老略微低眼看去，原来是一把赤小豆。这些赤小豆一落地，不停在地上蹦跶着，三蹦两蹦，就变成了许多个身着红色衣服的人，各自手持长矛武器，组成一个圆阵，把神秘人物护在其中。 “撒豆成兵之法！”大长老心下一惊，不禁叫出声来，疾驰的的脚步已经被这一群红衣人所阻。 “哗啦！轰隆！”天空中降下碗口粗细的电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暴之声，直朝大长老立足之处而来。 大长老当机立断，再次咬破舌尖，往手中苗刀上喷出精血。然后，苗刀用力往地面上一插，身形如同箭矢一般继续向红衣人组成的圆阵冲去。 天雷须臾而至。但是，在降落到地面的那最后一瞬间，仿佛犹豫了一下，同时被疾驰的大长老和插在地上的带着精血的苗刀吸引，不知道哪个才是应该轰击的目标。苗刀乃是精铁所制，本来就对雷电具有吸引之力，再加上大长老在其上喷吐了舌尖精血，带有了大长老的气息，更加能吸引这天雷。然而，天雷闪电并没有停止下来，而是分作了两股，一股击向地面上的苗刀。 轰隆一声巨响，分为两股的闪电同时击中目标。 插在地上的苗刀，被这惊天之力一击之下，刀身之上的全部装饰之物顿时化为灰烬。金属刀身将大量电流导入地面。饶是如此，精铁所制的刀身依然被巨大电流灼烧得发出红光，发出蓝色光芒，似乎马上就要被融化。而苗刀插入的地面方圆十数米之内，土地纷纷焦黑龟裂，炸开了一个大坑。 另外一边，大长老身形忽转，在天雷降下的最后一刻，以不可思议的的速度往侧面闪开少许。天雷轰鸣着击中大长老原来落脚之处，只差了半米就正中大长老。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山谷，大长老浑身绿色光芒大盛，几乎到了耀眼的地步。电蛇击中地面后，分散为无数电弧四散扩张。转眼之间。大长老就被这些电弧覆盖住。天雷巨大余威，只是一瞬间，就击破了大长老的护体绿光。大长老闷哼一声，口中狂喷出鲜血。鲜血刚一出口，就被如同蛛网般的电弧瞬间气化。大长老浑身冒出电弧之光，电弧在大长老身上肆意出入，身体顿时被烧得焦黑，须发衣服化为灰烬。大长老身体被天雷爆炸之力震飞，撞在山崖之上，缓缓滚落下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天雷余威尚未散尽，电弧扩张之处，瞬间到达红衣人结成的圆阵。一时之间，接触到电弧的红衣人纷纷化为灰烬，圆阵竟然被破开了一个缺口。只差了数米，电弧就能到达圆阵中心，就能给黑暗中的神秘人物造成伤害。 可是，就差了这数米，天雷终于耗尽了全部威力，再也没有寸进。地面上闪动着的电弧蛛网，持续肆虐了几息的时间，才终于意犹未尽的慢慢消失。 这天雷一击，着实惊人！ 圆阵中的神秘人也被这惊天一击给震惊到。苗疆巫门大长老，还真是性格刚烈，只差了一点点，自己也会被这天雷波及。如今看来，还是心有余悸。 看着眼前电弧蛛网逐渐消失，眼中露出狠意，抬手指向浑身焦黑如同焦炭的大长老身体，厉声喝道：“天兵鬼将，把那人碎尸万段，给我上！” 巫门之中，不乏疗伤还魂之术。如今大长老被天雷击中，虽然生死不明，但是绝对不可掉以轻心。无论生死，先将大长老的身体砍成碎片，才可放心。 这个神秘人物，可谓狠绝。 第114章 小还丹 小还丹 红衣人听到神秘人的指令，纷纷调转身体，向着大长老焦黑的身体走去。为了防止大长老任何逃脱的可能性，红衣人们先是把大长老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举起手中武器，向这生死未知的躯体斩杀而去。 “茫茫幽冥，迷迷魂灵，从吾召唤，离彼来此，青木为体，赤油化血，黑曜做骨，白铁当筋，马革成皮，青丝代脉，我以我血，为汝飨食，魂来入傀，魄来入儡！”焦黑的躯体，微微挣扎着，说出了一串念词。焦黑躯体颤抖的手掌，微微张开，五个手指大小的人形小像出现在手中。 转眼之间，五个小小人像化为五个披甲持刀的巨人，身高三米以上，护在奄奄一息的大长老身边。 “傀儡秘术！”神秘人似乎吃了一惊，“巫门傀儡已经三十年未现于世，没想到，你竟然又炼出了傀儡！不过，以你现在被天雷重伤元气大损的状态，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一时之间，数十个撒豆成兵变化而出的红衣人，与五个傀儡巨人战士，站在了一起。 从战斗力上看，傀儡巨人战士力量强大，单个红衣人根本招架不住傀儡巨人势大力沉大开大合的猛击。红衣人虽然人数是傀儡巨人的几十倍，奈何傀儡巨人全身披甲，红衣人就是仗着人数优势，能攻击到傀儡的巨人，却被厚厚的盔甲挡住，无法伤害傀儡巨人分毫。五个傀儡巨人在一群红衣人的围攻之下，竟然渐渐占据上风。 所谓撒豆成兵和傀儡秘术，其实都需要御使鬼神附体，才能起到作用。 撒豆成兵之术，施法先要采取秘药炮制小豆子，有用赤小豆的，有用绿豆的，也有用黄豆黑豆的。豆是什么颜色，变幻出来的军马就是什么颜色。然后斋戒服药， 再在静室施法，用符印咒语将小豆炼七七四十九天。每粒豆上凃动物血，鬼众喜欢血腥味。让一个个鬼众阴兵附在小豆上，小豆是食物，阴兵好这口。要用时再撒出。 而傀儡秘术，是用各种特殊材料制作为机关傀儡，再以秘法炼制。不同材料不同形制的傀儡，可以是人形，也可以是各种动物或者鬼怪之类，其功效大不相同。使用傀儡时，可以以自身念力操控傀儡，也可以御使附近的鬼神附体，让傀儡自行行动。 如今，大长老身负重伤，已经无力亲自御使傀儡，当然只能使用招魂之术来御使傀儡。 普通小豆召唤的兵将，和有精心炼制傀儡的加持的鬼神相比，自然是傀儡更强。 眼见局势渐渐落入下风，黑暗中的神秘人不再镇定。扬手再次洒出一把赤小豆，化作又一群红衣人，加入战团。神秘人做完这一切后，喘息不止，显然这撒豆成兵之术，对他的消耗也是不小。 红衣人数增加之后，与傀儡的战斗陷入了僵持。然而，由于傀儡只有五个，能同时对傀儡出手的红衣人数不可能太多，大多数红衣人只能站在前线之后，挤不进去，白白浪费的人数优势。不然，五个傀儡巨人，同时对战如此之多的红衣人，就算有盔甲保护，不易受伤，可是御使这些傀儡的鬼神之力消耗必然巨大。一旦鬼神之力耗尽，不但傀儡会恢复成普通人像，操纵御使傀儡的大长老，也会遭受巨大反噬。 相持消耗战，看来是对神秘人一方毕较有利。 傀儡巨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形势不妙，奋起全力，持着手中巨刀，向红衣人大开大合砍去。一时之间，几个红衣人经受不住大力砍击，手中兵器折断，被傀儡巨刀砍成了肉泥，一阵红光闪过，重新化成了赤小豆。 不远处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神秘人，立即受到反噬，胸口一闷，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神秘人脸上一沉，伸手掏出一个小葫芦，从里面倒出一粒透着金色光芒的小小丹药，往口中一扔，咕嘟一声咽下。 刹那之间，神秘人身上似乎金光一闪，赶紧闭上双眼，运气吸收丹药的力量。片刻之后，神秘人睁开双眼时，脸上的疲劳之色一扫而空。 “小还丹！”躺在地上的大长老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 此种丹药非常宝贵，一来所需药材极为罕见，二来需要用道家真火长时间炼制以后，才有一点点结丹的机会。一旦服用，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通常，道门修士如果幸运的得到小还丹，就会珍藏起来。只有在修炼突破天劫，元气耗尽无力支持的危机时刻，才会将小还丹作为救命法宝使用。而这个神秘人竟然在此时的持久战中服用如此珍贵的小还丹，看来要杀死大长老的决心非常坚定，即使日后遇到天劫无法突破，这个代价也愿意付出。本来大长老已经在对方的连环诡计中陷入被动，只能苦苦支撑而已。如今对方小还丹一出，大长老可谓是断绝了最后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 神秘人手中再次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又是一张天雷符纸，口中再次念出法诀：“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符引之！” 手中那张黄色的天雷符纸，顿时化为一道金色光芒，向着浑身焦黑的大长老激射而出。 “傀儡护主！”大长老微弱的呼喊道。 一个巨人傀儡，手中巨刀大力一挥，逼开身边红衣人，然后，向着激射而来的天雷符金色光芒全力砍去。 天雷符所化的金色光芒，顿时被巨刀砍中，化为一团金色光点消失不见。空中天雷随机轰鸣而下，正中傀儡巨人手中的巨刀。闪电纠缠而出，沿着巨刀攀上傀儡巨人的身体，只花了一息的时间，就把傀儡巨人连同盔甲巨刀化为齑粉。 一个傀儡巨人消失，反噬之力立即作用到奄奄一息的大长老身上。大长老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如同被一个巨大的铁锤击中，半边身体陷入地面之下，胸口凹陷，显然是肋骨已经断了几根。 第115章 巫蛊毒虫 巫蛊毒虫 黑暗中的神秘人眼中露出喜色。傀儡巨人炼制不易，如今已经毁去一个，剩下四个傀儡巨人顿时陷入苦战。而且，大长老遭受反噬之下，伤上加伤。自己在小还丹的加持之下，法力恢复恢复速度大增。如此再坚持一会，大长老身死，已是必然的结果。 片刻之后，如同神秘人所料，自己的法力迅速恢复。神秘人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复又取出一张黄色符纸，手中捏了一个手诀，口中继续念道：“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符引之！” 手中黄符再次化为一道金色光芒，向着生死不知的大长老激射而去。 剩下四个傀儡巨人之中的一个，如同上次一样，猛然跃起，持着巨大刀刃向金色光芒劈砍而去，以自己的的身躯来保护大长老的最后一丝气息。 空中降下的巨大雷电，果然又把这第二个傀儡巨人瞬间化为齑粉。大长老在巨大的反噬之力下，几乎整个身体都埋入的土中。 地面上尘烟四起，电弧四溅。 “大长老，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神秘人得意的哈哈大笑。然后闭目养神。 烟尘弥漫之中，大长老一口鲜血喷出。却在烟尘和地坑的遮挡视线的这一刹那间，偷偷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用颤抖的手轻轻放到嘴边。奋力张开口，用牙齿咬掉瓶封。 瓶封一去，一只虫子从小瓶中爬出，迎风便张大为一只巨大的蜘蛛。大蜘蛛嘶吼一声，吐出手指般粗细的蛛丝，转眼就把十几个红衣人缠绕住。傀儡巨人趁机挥刀猛砍，这十几个被缠住的红衣人毫无招架之力，被巨刀砍为数段，红色光芒闪过，重新化为了赤小豆。 “蜘蛛巫蛊！”黑暗中的神秘人一声闷哼，嘴角渗出鲜血。 苗疆巫蛊之术，是用是各种毒虫放入器皿之中，喂养各种秘药，然后让这些毒虫在器皿之中相互吞噬。最后剩下的一只，就是蛊王，毒性猛烈，力量强大。之后，在用各种秘法炼化这只蛊王，就可以成为厉害的巫蛊。 制作巫蛊最常见的毒虫，乃是蛇、蝎子、蜈蚣、蟾蜍、壁虎。这五种毒虫，被合称为“五毒”。苗疆巫门之中，最擅长养蛊的门派，乃是湘西“五毒教”。 苗疆铜鼓门并不以巫蛊之术见长，然而同为巫门，大长老自然也知晓炼蛊之术。如今放出这巨大蜘蛛巫蛊，虽不像五毒门那般以蛊毒巫咒伤人，却也立即起到了缓解不利战局的作用。 “还好，对于你们巫蛊之虫，我早有防备。”神秘人伸手擦去口角鲜血，又掏出一张黄色符咒，口中念道，“玉帝敕命，招汝火神。镇安火星，从我游行。上承天命，统摄万里。追魂镇厌，火精日宫。持符把策，护佑坛前。敢有不伏，剑斩火焚。急急如律令！” 神秘人咒罢，手中的黄色符纸，顿时化作一道红光，向着巨大蜘蛛激射而去。巨大蜘蛛虽然威武恐怖，可是由于身体巨大，移动速度并不快，无法躲避这激射而来的符纸。转眼被符纸红光击中背部，重新化为黄色符纸。一阵火光冒出，符纸化为灰烬。灰烬尚未散尽，巨大蜘蛛的背上，一股冲天烈焰喷射而出，笼罩蜘蛛全身。 滚滚热浪，只烤得所有人的皮肤生疼。蜘蛛在冲天烈焰之中，拼命挣扎，嘶鸣之声震耳欲聋。巨大蛛爪划过，又有几个红衣人被杀死，化为赤小豆。然而，巨大蜘蛛的挣扎很快就变成了抽搐，嘶鸣之声渐渐变弱，眼看已是不支。对于巫蛊毒虫，这火焰神符，正是天然克星。 终于，巨大蜘蛛轰然倒地，不再挣扎。神秘人眼睛盯着耀眼的火焰，眼中露出得意之色。这场精心策划的阻杀，看来是接近尾声了。 当神秘人的目光从耀眼火焰处移开，转向躺在地上的大长老时，却突然面色一凝，瞳孔收缩。 只见奄奄一息的大长老，手中握着的小瓶子之中，忽然又爬出一只五彩斑斓的毒虫。 “蜈蚣！”神秘人顾不得休息，强忍住法力尚未恢复的无力之感，又从手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准备再次发动火焰神符，“自从绝天地通之后，人间灵力几乎断绝。没想到，大长老你居然还能养出蜈蚣蛊！不过，就算你还有再多的巫蛊，对于我来说，也毫无作用！你不如早点放弃这些无谓的挣扎，早点伏诛，也好少收点痛苦折磨！” “也罢......”大长老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我这就自裁，免得被你羞辱。” 就见大长老小瓶子中爬出的五彩斑斓的蜈蚣，忽然转过头来，犹豫了一下，倏忽之间，竟然钻入了大长老的口中。 看到这诡异的场景，神秘人不由得也愣了一下。巫蛊毒虫的厉害，在灵异界可谓是让人闻风丧胆。如果自己不是早有准备，看到巫蛊一出，势必也会非常被动。然而，大长老竟然驱使蜈蚣毒蛊钻入自己的口中，难道真是看到败局已定，又没有丝毫逃走的可能性，于是宁可自己吞服巫蛊毒虫，也不愿受辱死于敌人之手？不可能，不可能，这个大长老，一定还有其他的阴谋诡计！神秘人于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眼睛紧盯着大长老的一举一动，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只见五彩斑斓的蜈蚣毒虫，钻进大长老口中，大长老顿时痛苦的颤抖起来。身上那些残存的绿色光芒，很快消散，这是苗疆巫师生命即将终结的信号。 蜈蚣毒虫红色的毒气，渐渐爬上了大长老的脸庞，即使大长老的皮肤在之前已经被天雷烧灼成了焦黑之色，却也掩盖不住这红色的毒气被看出来。 “啊！”大长老颤抖着站起身来，抬头向着上天高声惨叫。 正中激战中的剩余三个傀儡巨人，忽然停止了战斗，仿佛失去了大长老的操控，呆呆的停在原地不再动弹。 “啊！”大长老再次发出凄惨的呼叫。傀儡巨人全身冒出火光，身体渐渐缩小，重新化作指头般大小的人形雕像。然后，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啊！”大长老发出第三声惨叫。傀儡巨人的毁灭，反噬之力发作起来，大长老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中间还混杂着内脏的碎片。 忽然，大长老的身形消失不见。插在地上被天雷轰击过的古苗刀也消失不见。 以超出人类视力可以辨认的速度，大长老忽然出现在了神秘人身前，而那把锋利的苗刀，已经贯穿了神秘人的胸膛。 第116章 火药铜炮土枪 火药铜炮土枪 “大长老，你果然好狠绝！”神秘人口中喷出鲜血，盯着那贯穿了自己胸膛的古苗刀，“竟然不惜给自己下了嗜血巫蛊，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换取短时间的力量爆发。我还是小看你了，小看你了......” 苗疆巫蛊之术，除了用以害人以外，还可以给自己下蛊。给自己下蛊之人，通过蛊毒的刺激，会在短时间内获得力量的增长。当然，代价就是自己生命。大长老以五彩蜈蚣蛊给自己下蛊，再加上三个傀儡巨人反噬的伤害，生命瞬间就要走到尽头。而这些生命力的消耗，也让大长老在临死之前，获得了远远超越平时的巨大力量。所以，大长老才可以以超出肉眼可以观察到的速度，拔出插在地上的苗刀，并以无法躲避的身法，把锋利的苗刀刺入神秘人的胸膛。 长长的苗刀已经刺穿了神秘人的心脏，心脏乃是生命中枢，这一击之下，神秘人应该是活不了了。 “我死了，也要拉你陪葬！”大长老双眼喷出鲜血，显然也是生命即将失去，坚持不了多久了，“可惜，巫门的传承，恐怕就要从老夫的手中断绝了。” “拉我陪葬，哈哈哈哈......”神秘人睁大双眼，伸出手来，紧紧握住锋利的苗刀刀刃，疯狂的笑道，“大长老，你还是低估了我的计谋。” 大长老面色一凝，双手握住苗刀刀柄，用力一旋。只见自己刀下的神秘人，闷哼一声，双手一垂，脖子一歪，已然断气。可是还不待大长老松一口气，只听到不远处又有念咒之声传来。 “天之玄精,地之玄精,神之玄精,鬼之玄精,助之吾身,万窍通灵。南斗六星,北斗七星,七曲魁星,速助吾身,虚空通灵,飞剑诛敌，吾奉至大圣神文昌帝君律令敕!” 咒语之声刚刚念完，只见不远处黑暗之中，一把金色小剑飞驰而出，向着大长老胸膛激射而来。 大长老大惊，手中苗刀奋力一扬，神秘人的尸体顿时被劈作两半。可是，尸体并未如同意料之中那样重重落地，而是化为一片点点金光消失不见。 “分身术！”大长老高喊一声，心中顿时明白，原来神秘人在这里居然还有连环计策，自己还是再次中了陷阱。这个施法撒豆成兵、释放天雷符的神秘人，并不是他的真身，而是一个幻化的分身而已。而神秘人的真身，却一直隐藏在不远处，当大长老以生命为代价，发起拼死一击时，杀死的只是一具分身而已。 连环计，一个陷阱中又套了另外一个陷阱，一层又一层，也不知道到底总共套了几层。神秘人，究竟是什么人，心机竟然如此深沉。大长老即使拼上性命，最终还是落入对方陷阱。 “啊呀！”大长老忍住浑身剧痛，奋力挥起手中的苗刀向着金色小剑全力劈砍过去。 哐当一声，锋利的苗刀准确劈中激射而来启动金色小剑。大长老年轻时身经百战，刀法凌厉。即使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可以击中细小暗器。 只听到“喀啦”一声，大长老手中的苗刀竟然被金色飞剑如同切豆腐一般削断。金色飞剑去势不减，不待大长老做出任何反应，已经刺入大长老的胸膛，径直刺穿大长老的身体，直刺入大长老身后的石头之上，整个剑刃没入石头之中，剑柄震颤不已。几息之后，金色小剑才耗尽法力，化为一团金色星光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神秘人发出得意的狂笑，“如今，大长老你铜鼓已被封印，巫门傀儡尽数被毁，巫蛊之虫也没有了，苗刀也断了，你的生命也快完了。放弃挣扎吧......” \"砰！\" 忽然，一声巨响传来，一阵烟雾冒起。 神秘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胸膛，已经一片血肉模糊。而造成此种伤害的，竟然是几十颗浑圆的铁砂，以极高的速度喷射而来。神秘人虽然天性谨慎，事先在自己身上种下了护体神光，可以对一切法力攻击极大的阻滞。然而，这些铁砂，却不带有任何法力的加持，只是凭借极高的速度和惯性，就突破了神秘人的护体神光，直接轰入他的身体，颗颗铁砂直入骨肉，当然是一片血肉模糊。 神秘人抬眼看向大长老。只见浑身鲜血的大长老，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就要倒地的样子。手中却是持着一柄长条管状之物，管口正对着神秘人自己，管口一缕黑烟正在缓缓飘散。 “火药铜炮土枪！”神秘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明明已经手无寸铁，却又是从哪里搞出这么一把土枪的？！” “隐物之术。”大长老轻轻说道，大口的鲜血随着他的话语，从口中涌出。 “原来如此！”神秘人恍然大悟。 土枪乃是寻常凡物，根本没有丝毫法力波动，再施以巫门隐物之术，肉眼就无法看到。所以神秘人才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支土枪的存在。 土枪其实结构非常简单。一根铁管，内装黑火药，用通条把黑火药填实之后，再装入一把铁砂。土枪后部设有用以激发黑火药的铜炮引信。当枪机撞击铜炮时，铜炮引信会引燃枪管之中的黑火药，黑火药剧烈燃烧，将枪管中的铁砂喷出。土枪射程不远，射击精度也不是很高，射击威力也不是很大。只是好在制造简单，黑火药也随处可得。射击时不追求精准射击，反正一把铁砂射出，如同霰弹枪，能覆盖射击方向的一个圆锥形的区域。所以这种火药铜炮土枪，是山区猎人的最爱。打些鸟雀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威力是足够了。不过，要是想射击野猪之类的大型猎物，则显得威力不足。 清末苗民起义被镇压之后，不但苗刀被收缴，连打猎用的弩箭之类，也被严格限制。这也就造成了土枪的大量普及。到新中国之后，由于提倡人民战争，土枪的使用还被鼓励。直到九十年代，中国才真正开始的民间禁枪。但是精度不高，射速很慢，威力又有限的土枪，在山区少数民族中还是并不少见。 第117章 土遁之术 土遁之术 由于土枪的射程有限，且精度不足，威力也极为有限，大长老虽然小心地把土枪隐藏在身边，却也一直没有使用。在大长老被天雷符击中的时候，居然能够护住土枪没有走火，也不知道大长老分出了多少法力来保护这把土枪。 看来，大长老的心思，也是非常深沉的。 直到这最后一刻，神秘人分身被毁，真身与大长老的距离已经不足十米，又刚刚释放出飞剑之术，一时之间无法再次使用其他法术，大长老才终于用上了土枪。土枪一次只能发射一次，再次装填火药和铁砂需要很长的时间。在这种激烈的打斗时刻，显然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发射第二次了。 在十米不到的距离，土枪果然如期命中了神秘人，并且突破了神秘人事先布置的护体法术，将他的胸膛轰得一片血肉模糊，铁砂深深嵌入了神秘人的骨肉之内。 大长老和神秘人，都知道对方法力强大，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正面战斗中打败对方。所以，两人都在对战之前做了精心计划。由于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隐藏的能力，所以都在自己的计划中做足了冗余。 唯一的区别是，神秘人在一开始就占据了先手，封印了大长老最厉害的传承铜鼓让把大长老陷入被动。大长老只能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最终才争取出这一丝同归于尽的机会。 “可惜，土枪还是威力太小，这一枪，虽然可以伤到我，但还是并不足以让我丧失战斗力。”神秘人面色阴沉，不由得对大长老心生敬意，然而，心中的绝杀之意，也更加坚决了，“只要我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大长老，你必然命丧于此！” 话音刚落，神秘人挥手一指大长老，口中大喝：“速速围杀此人！” 几十个撒豆成兵化出的红衣人，顿时快步跑向大长老，把大长老团团围住，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就要把大长老砍成碎尸万段。 “我，当然知道，死亡已经是不可逃脱的命运了。”大长老淡淡的说道，仿佛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和内脏碎块不存在一般，“而你，真以为还能坚持得住？今晚，你必然要为我陪葬！” “你这是什么意思？”神秘人不由得脸色一变。 “土枪自然是威力不足，猎人用来捕鸟猎兔，也不过是堪堪够用。想要一举射杀像你这样一个道门的大法师，自然是力有不逮。所以，你以为我会没有布置后招？”大长老面若金纸，却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还有什么后招？”神秘人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土枪铁砂之中，已经被我事先下了巫门蛊毒。”大长老笑道，鲜血从他的口中汩汩流出，“如今，蛊毒已经随着铁砂进入你的身体，不用多久，你就会尝到巫蛊嗜体的痛苦。饶是你法力广大，想要去除已经入体的蛊毒，恐怕也绝非易事。你，也可以准备身后遗言了！” “好狠绝的巫门大长老！”神秘人脸色大变，细细感受一下，果然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中，并不感到十分疼痛，而是麻麻痒痒。显然，大长老所言非虚，这铁砂中的蛊毒，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身体。如果再不全力疗伤解毒，一旦蛊毒入髓，就再也无法驱除。蛊毒发作之时，万虫噬体，那种痛苦，是灵异界谈之色变的折磨。 “你就留下与我殉葬吧！”大长老吐出一口鲜血和内脏碎块，作势向神秘人跃起，一副就要拼命与之同归于尽的架势。 “没那么容易！”神秘人一张符纸贴到自己身上，口中念念有词，“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共同护卫，中央厚土，急急如律令！” 语毕，一把黄土洒出，烟尘四起。待到烟尘消失，神秘人的身体，也随之消失不见。 “土遁之术！”大长老惊叹一声。他的气力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了地上。 土遁之术，一旦使用，瞬息就能逃遁到几十公里之外。传说中的大神通者，甚至能遁逃千里。大长老无论如何是追不上这个神秘人了。但是这种土遁之术，每天只能使用一次。想来今夜，神秘人也是来不及返回现场查看了。 几十个撒豆成兵化出的红衣人，在失去神秘人的法力加持之后，也纷纷爆出红光，重新化成了赤小豆。 “逃走了吗？”大长老奄奄一息的的笑了一笑。即使对方被自己蛊毒所伤，蛊毒的发作需要时间，蛊毒致命也需要时间。而大长老最后那拼死一击的架势，其实只是徒有其表。大长老，已经再无力发动进一步的反击了。对方只要再坚持片刻，一定能看出大长老的虚张声势，到时候一定能轻易取了大长老的性命。而对方中毒之际，心下慌张，一心只想尽快离开战场，以获得疗伤驱毒的宝贵时间。 其实大多数的巫门蛊毒，都是极为害怕高温烈火的。所以，神秘人才会使用火焰神符来对付大长老放出的蜘蛛巫蛊。而土枪的铁砂，是以黑色火焰燃烧膨胀的力量射出，温度也是极高，对于巫蛊一类的东西，其实并不适用。大长老也是挑选了特别耐火的蛊毒，事先涂抹其上，才能在火药的高温燃烧之下依然保持毒性。即使如此，经过火药高温之后，这些蛊毒的力量也必定被大大削弱，十不存一。就算是一时偷袭成功，被严重削弱之后的蛊毒，到底能对神秘人造成多少伤害，大长老其实也是心中没底的。 不过当时事出紧急，苗疆巫蛊之术又是声名在外，神秘人受伤大惊之下，自然没有时间细细分辨思索。如今神秘人以土遁之术逃走，就算时后发觉情况有异，一时之间也来不及返回。 大长老要的，就是这一时之间。只要自己尚有一口气在，还来得及，做一些事情，做一些大长老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完成的事情。 第118章 深夜烧烤 深夜烧烤 一轮圆月高挂空中，深夜的城市中依然一片热闹景象。 南方天黑较晚，当地人入睡时间本来就比较晚。再加上夏天时，白天在烈日的炙烤之下，温度很高，人们大多不愿意外出。直到日落之后，晚风送来凉意，这才是出门闲逛的好时候。所以，南方城市的夜市比北方可是热闹很多。即使到了深夜，各种烧烤夜宵摊档依然人流如织。而大多数的北方城市，即使是大城市，一旦入夜，通常街道上大多人烟稀少。夜生活，还得到南方才能有较好的体验。 这个时间，都已经接近午夜了，蒋健和黄舒凯坐在一家烧烤摊上，点了几串烤串。蒋健还开了一瓶啤酒，黄舒凯不喝酒，只是点了一瓶汽水。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大快朵颐。 蒋健自己有吃夜宵的习惯。高三课业繁重，蒋健之前的学习又曾经退步很多，高考将近，蒋健自然是加倍努力，学校晚自习结束之后，回到家还要继续努力一番。到学校任务完成之时，时间都近子夜了。这个时候，肚子难免会咕咕叫唤起来。城里各处都有夜宵摊点，蒋健就会找上一家，最爱的就是烧烤，吃饱喝足之后，就能心满意足的美美睡去。睡觉的时间都在十二点之后，第二天还要早起上学。习惯了这种作息规律的蒋健，倒也不会觉得睡眠不足，甚至连午睡都不需要。 蒋健最爱的烧烤，一是烤猪皮，二是烤粉肠。猪皮去毛洗净之后，经过炭火炙烤，表面微焦香脆，内心软糯又带有弹性，撒上辣味调料，实在是美味无比。 而粉肠，则是当地一种独特的食材。采用猪小肠，小肠内的食糜却不去除，而是跟着小肠一起烤熟食用。在解剖学上，小肠之上，是猪胃，这里面的东西，还是猪食，必须要清洗干净。而小肠之下，则是大肠，这里面的东西，则是猪粪，当然必须清洗干净。而中间小肠一段，介于猪食和猪粪之间，却成了风味独特的食材。蒋健第一次吃粉肠的时候，心理上本能的觉得恶心，然后吃过几次之后，却被这种独特的风味深深的吸引住了。 黄舒凯陪着蒋健吃着烤串，他倒只对牛肉猪肉鸡肉之类的常规食物感兴趣。黄舒凯平时有早睡的好习惯，今天是因为事情特殊，才陪着蒋健吃夜宵。 “黄舒凯，你说的那个大长老，他什么时候才能来啊！”蒋健一边嚼着烤串，一边看着黄舒凯问道。 “大长老没有说。”黄舒凯细细的嚼着手中的烤牛肉串，一边思索着说道，“大长老要召开苗疆铜鼓门长老大会，大家商议之后才会过来。铜鼓门的长老分布各处，要召集起来并不容易，想必还需要一到两个星期吧。” “这两个星期，学校就要举行高考的模拟考试了。黄舒凯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一听说大长老最近几天都不会到来，蒋健就漫不经心的话题扯到其它方面了。 “我最近连乒乓球都很少打了，专心准备模拟考。”黄舒凯笑了一笑说道，“不过你也是知道我的，成绩已经很稳定了，要想再提高，恐怕也很难了。只是希望到时候能够正常发挥，不要倒霉的发挥失常就好了。” “黄舒凯，你高考填报志愿，有什么目标学校了吗？”蒋健喝了一口啤酒，继续问道。 “当然是想上北大或者清华啦。”黄舒凯咬了一口烤牛肉，“不过，这两所学校，分数线很高，在云南每年招不了几个人，如果像班长何森这样的尖子生也要报名的话，我还是换别的学校稳妥些。比如说上海的复旦或者交通大学，广州的中山大学，天津的南开大学之类的。” “我的大姨夫说了，上海现在正在搞浦东开发，未来发展不可限量，我看你如果觉得北大清华报考的竞争太强烈的话，复旦和上海交通大学应该不错。” “你的大姨夫，就是那个在州政府里担任要职的大姨夫？”黄舒凯睁大了眼睛，看着蒋健问道。 “是啊，跟你说过他的。”蒋健一边嚼着一块粉肠，一边说道，“政府里面的官员，对国家政策都很敏感，他的判断，应该没错。” “嗯，很有道理。”黄舒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蒋健问道，“蒋健你自己呢，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当然也想考北大清华，可是，你知道我的水平，那也就是想想而已罢了。”蒋健猛喝了一口啤酒，“现在我的水平，能考上个云南大学之类的，应该就谢天谢地了。要是再早一个学期，那个时候以我的成绩，恐怕现在还得继续练习画画，争取能上个专科艺术类的学校，就心满意足了。” 云南大学是云南的最高学府，属于重点本科。只是本省学校在本省的招生人数较多，比其它外地省份的学校多出一个数量级，所以竞争也就相对小很多。 “蒋健你最近学习进步速度是够快了，每次测验，你的名次都能前进不少。还有一些时间，说不定你真能创造奇迹呢。”黄舒凯真诚的说道。 “哈哈哈哈......”蒋健不由得笑了起来，其实对于蒋健来说，一个学期，成绩就能从专科线向着重点本科线突破，已经算是远远超出期望之外的奇迹了。他拿起啤酒瓶，跟黄舒凯手中的汽水瓶碰了一下，“我们都要继续加油！” “加油！”黄舒凯用力点了点头。 “对了，黄舒凯，你整天不是用功学习，就是打乒乓球。学校里就没有你喜欢的女生？”蒋健借着酒意又开始调侃起黄舒凯，这一直是蒋健的爱好之一，“我看那个程晓燕，你好像很关注她啊。怎么样，要不要在毕业前大胆表白一下？不要留下遗憾嘛！” “去你的，又开始不正经了！”黄舒凯脸都红了。 这个时候，黄舒凯的背包中，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黄舒凯赶紧打开书包，竟然是自己的乒乓球拍在莫名其妙的震动着。 “糟糕了，大长老出事了！”黄舒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 第119章 天罡北斗 天罡北斗 黄舒凯腾地站起身来，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蒋健茫然不知所措，赶紧放下啤酒和烤串，摸出一张钞票，往烧烤摊老板身边一放，着急着说了一声：“等我们回来再找零。”就追着黄舒凯赶去。 黄舒凯不愧是班上的体育健将，奔跑的速度飞快。蒋健很快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跑了不到十分钟，眼看就要追不上黄舒凯的身影了。 就在这个时候，黄舒凯停了下来，看着街角一个黑暗的角落，愣了一下。然后，黄舒凯跑向那个角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喊道：“大长老，真的是你？！大长老，你这是怎么了？！” 蒋健跑近了，大口喘着气，往黑暗的角落里看去。 只见黑暗之中，委顿着一个人影，浑身焦黑，胡须已经被大量的血液凝成一团。 “这就是大长老？”蒋健被眼前这人的样子吓了一跳，“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啊？！是被车撞了？还是被火烧了？是不是赶快送医院去抢救啊？” “咳咳......”大长老咳出一口鲜血，伸手示意蒋健住口，“我命不久矣，医生也救不了我。趁着我一口气尚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们两个小娃，过来，听我嘱咐。” 蒋健愣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黄舒凯，犹豫了一下，走到大长老身边，蹲了下去。下跪，蒋健实在是做不出来。 “大长老，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黄舒凯泪如雨下。 大长老伸出手，爱怜的抚摸着黄舒凯的头，轻轻说道：“舒凯小娃，好孩子，不要哭。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 “嗯！”黄舒凯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位同学，应该就是蒋健吧？”大长老费力的看着蒋健问道。 “我是蒋健。”蒋健马上回答。 “那个巫门祖师爷，邯，你可以让他出来见我一面吗？”大长老看着蒋健，的眼中泛出热情的期待。 “我试试吧。”蒋健为难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邯，每次都是他自己主动出来的。” 蒋健闭上眼睛，用意识在自己的身体内搜寻起来。 “蒋健同学，你停下来。”大长老叹了一口气，失望的说道，“你还真是对神光了力量一无所知啊。像你这样使用神识的方法，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和元气。而你，一丝修为都没有，只能消耗自己生命元气，这样一来，每一次动用神识，都会对你造成伤害。” “哦，原来我的视力下降，还有出现白头发，是这样来的啊？！”蒋健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太频繁的使用神识，不然，恐怕会变成瞎子和秃头吧。 “舒凯小娃，我已经没有力量了，这件事情，还需要你的帮助啊。”大长老的目光看向了黄舒凯。 “嗯！”黄舒凯坚定的点了点头，“大长老有什么吩咐，舒凯一定照办！” “这面铜鼓，乃是我门的传承铜鼓，神通无限，威力巨大。”大长老虚弱的指了指身边的一面铜鼓，对黄舒凯缓缓说道，“可惜我遭受歹人偷袭，这面铜鼓，已经被封印住了。舒凯小娃，你身边的那块乒乓球拍，上面施有我铜鼓门的法力秘术。你以天罡北斗的方位，用乒乓球拍击打这面铜鼓，七七四十九下之后，应该可以打破歹人的封印。切记，只需要使用乒乓球拍本身的力量，不可动用你自己的本源之力，以免造成反噬。我会进来布下阵法，护住铜鼓，不至于惊动到旁人。” 说罢，大长老用手指沾了自己的鲜血，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把手指上的血滴向铜鼓弹去。一阵淡淡光幕散开，把三人笼罩其内。 黄舒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从书包中掏出那块一刻也不曾离身的乒乓球拍，走到铜鼓之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挥出球拍，向铜鼓上击打而去。 所谓北斗，乃是中国古代对于靠近天球北极的七颗明亮星星的统称。这七颗星星，组成了一个类似勺子的星座，古人把这个勺子想象为一种量具“斗”。由于这个“斗”位于北方，就被称为“北斗”。勺子的柄，被称为“天罡”。在现代天文学中，北斗位于大熊星座的背部。 地球自转时，地轴的北端延长线指向北极星。于是，在地面观察者的角度看起来，北极星相对地球静止不动，可以明确的指示北方。而整个天球都是围绕着北极星旋转。北极行于是被认为是整个天球的重要轴心，古人也将之称为北辰、紫薇，是最重要的星星，是天帝的代表。北极星近旁的北斗七星，被解释为天帝的车骑，也具有极高的地位。根据北斗的斗柄指向，还能判断一年四季。七颗星中的每一颗，都被古人郑重命名，依次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古人还根据这北斗七星的运行方位，开发出了各种以北斗或者七星命名的阵法、符咒和法器，比如七星阵、七杀阵、七星剑等等。 只见黄舒凯的乒乓球拍，以一个微妙的角度击在了铜鼓的一个特定地方。一声巨响，蒋健只觉得自己两耳轰鸣，赶紧捂住耳朵。 黄舒凯也被铜鼓反震之力震退三步，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 巨大的声浪接触到大长老事先布下的那层淡淡光幕，就被阻挡住，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去。 蒋健好奇的走进那次淡淡光幕，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原理能阻挡声音的外传。 “不用看了，这是用我的鲜血和巫力所化的光幕。”大长老似乎看透了蒋健的心思，“鲜血被巫力激发，爆发出一层薄薄的血膜，以极快的速度膨胀散开，快到连空气都追不上。然后，第二次激发出血膜。两层血膜之间没有空气，就形成了真空。声音的传播需要媒介，在两层血膜之间没有媒介，声音自然就无法传播出去。巫力还能维持血膜的稳定，不至于短时间崩溃掉。” “原来是这样啊！”蒋健顿时恍然大悟，“您到底是巫门大长老，还是物理老师啊？竟然对隔绝光幕的原理解释得如此清楚！” 第120章 大天罡北斗破五行封灵 大天罡北斗破五行封灵 “都是。”大长老虚弱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苗寨里能识字的人不多，我就是其中之一。建国之前，苗寨里面孩子们的启蒙教学，就是我负责的。建国之后，政府安排我们这些乡村教室进行了统一教育，自然学习了现代的科学理论。苗寨里教师很少，所以我们都是全科教室，语文、数学、科学、历史、地理，一个人要负责教授全部课程。真空能阻断声音传播，这是最基本的科学常识，我当然也知道。障音术是很粗浅的巫术，其中原理，我自然很快就发现了。其实，先人们对于巫术原理的解释，自有一套理论，我只不过是用现代科学的语言从另外一个角度做出解释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蒋健点了点头，对大长老的佩服更加加深了，“可是，为什么你要用自己的鲜血，用水之类的来代替不可以吗？” “呵呵。蒋健同学，你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大长老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嘴角流出鲜血，“血液和普通的水，对于巫术来说，大不相同。只是，这种不同的性质，不是我这个乡村教师就能用科学语言所能解释的。不然，我恐怕就不会只是一个区区巫门长老，而是能够结合科学与巫术的史无前例的大宗师了。而用巫术理论来解释的话，巫门之外的人又完全理解不了。总之，血液和巫术有特殊的天然联系。修炼过巫术的人血，功效更大。而有些符合特定条件的人血，堪称神器。而普通的水，经过特定仪式炼制之后，才能成为巫术的载体，效果也比血液要差很多。” 这个时候，黄舒凯第一击之后，喘息了片刻，待到胸中气血平复，换了个位置，举起手中乒乓球拍，向着铜鼓第二次用力击去。击打的位置，与第一次又不相同。 又是一声巨响。黄舒凯再次退开三步，喘息不已。 这一次，蒋健早有防备，用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耳朵。即使是这样，巨大的声响还是震得蒋健几乎眼冒金星。 “大长老，我看黄舒凯每次敲击铜鼓的位置都不一样，这个有什么讲究吗？”蒋健待到巨响消去，把双手从耳朵上移开，好奇的问道。 “如果是能力巨大之人，自然不需要讲究敲击的位置，只是以大力就能破开铜鼓的封印。”大长老强自打起精神解释道，“不过舒凯小娃巫力尚浅，就只能寻求他法。这副乒乓球拍，早年被我灌入巫力，也算是一件了得的法器。每一次击打之后，会在铜鼓上留下巫力印记。这些巫力印记，如果处于恰当的位置，彼此之间就能够相互协作感应，最终合成远远超过单独这些印记简单累加的力量。先人对位置做过很多研究，总结成了很多阵法。黄舒凯现在要敲击出的阵法，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罡北斗阵法。每七个巫力印记，就能形成一个天罡北斗阵，威力堪比七个黄舒凯的全力一击。如果累计上七个天罡北斗阵，巫力印记相互加强之下，威力远不止是四十九个黄舒凯的同时全力一击，恐怕是几百个黄舒凯的合力。如此一来，必能破除铜鼓的封印。” 蒋健顿时混乱了。这个印记数量和威力的关系，看来并非是线性叠加，似乎也没达到指数增长那么吓人。到底是什么数学关系，一时间竟然算不清楚。 黄舒凯依旧是精确的在铜鼓上一次又一次奋力击打。每击打一次，就会被震退三步。稍作休息之后，继续击打。 黄舒凯的额头流下了汗珠，双手开始微微颤抖。还好大长老一开始就嘱咐黄舒凯不可以使用自己的本源之力，不然，恐怕黄舒凯早就脱力受伤了。 蒋健则是被一声又一声的巨响震得快要思维混乱了，再也没有心思向大长老追问巫术的细节，只是身体蜷缩蹲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按住耳朵，希望不要晕倒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黄舒凯一共敲击了多少下。蒋健模模糊糊之中，看到黄舒凯手中的那块乒乓球拍，似乎开始出现了裂纹。 终于，在一次大力的敲击之下，啪的一声，黄舒凯的乒乓球拍，断裂了。那可是黄舒凯最心爱的乒乓球拍啊，每天都带在书包里面，球桌之上风光无限，时时爱惜擦拭。如今断裂为两截，蒋健都觉得无比心疼。 然而，一直被黄舒凯奋力击打的铜鼓表面上却忽然闪出绿色光芒，数十个绿色的光点，从鼓面之上显现而出。 “这就是巫力印记？”蒋健喃喃的说道。 只见鼓面之上的绿色光点，每七个光点组成一个图案，这个图案却不是蒋健记忆中的北斗形状，倒是更像正七边形。然而，如果把七个七边形中心连接起来，却组成了那熟悉的北斗七星图案。 “这就是大天罡北斗阵。”大长老淡淡的说道，似乎是对蒋健的解释。然后，大长老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念的是什么，蒋健一点也听不懂，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咒语还是苗族语言。 大天罡北斗阵在鼓面上缓缓的转动了起来，斗柄扫过之处，似乎激起了几乎不可察觉的波纹。波纹过处，却见鼓面之上，隐约显出五个古怪的图案。一个图案居住，四个图案分列四方。中间的图案是黄色的，东方的图案是青色的，南方的图案是红色的，西方的图案是白色的，北方的图案是黑色的。 “这是五行？”蒋健虽然不认识这些图案，但是五行对应的方位和颜色还是知道的。 “五行封灵符。”大长老淡淡的说道。 “我靠，天罡北斗大战五行封灵，要不要再来个孙悟空大战变形金刚啊？！”蒋健嘀咕了一下。 就见到大天罡北斗阵缓缓旋转了七圈，东方那个青色的图案似乎再也受不了波纹的冲击，忽然发出喀拉一声，破碎开来，消失不见。 “嗯，旋转七圈能破除一个图案，五七三十五，三十五圈之后就能破除全部图案了。”蒋健快速的计算了一下。 然而，随着青色图案的消失，红色的图案似乎立刻也承受不住波纹的冲击，紧跟着也破碎消失了。然后是中间黄色的，再然后是西边白色的。最后北方白色的图案，一瞬间就消失了。 “这......”蒋健呆若木鸡。 “五行相生，彼此辅助。一旦一环被击破，其余几环再无支撑，自然整天崩溃。”大长老淡淡的说道。 “哦，先是青色的被击破，东方青色为木。木能生火，没有了木，南方红色的火也就灭了。然后火能生土，接下来完蛋的是黄色的土。土能生金，所以再接下来完蛋的是西方白色的金。最后金能生水，北方的水是黑色。”蒋健立刻理解了。 第121章 千年传承的最后纪念碑 千年传承的最后纪念碑 随着五行封印的消失，铜鼓表面泛出一阵金色光芒，发出一阵悦耳的金鸣之声，好像是为了自己从封印中解放出来的欢愉叫声。 黄舒凯满头大汗，盯着自己手里断裂的乒乓球拍发着呆。 “舒凯小娃，不用难过了。”大长老叹了一口气，“这块乒乓球拍，自从你六岁的时候，我赠与你防身，如今伴随你已经十多年了。是时候你也该换一件威力更大的法器了。这个铜鼓，乃是我苗疆铜鼓门的传承法器，今天，我就将它送给你吧。” “大长老，这怎么可以！”黄舒凯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大长老身前，“舒凯无能，巫力低微。这个铜鼓，是我门衣钵，我哪里有资格拥有它。再说，舒凯目前志不在巫门，我还要参加高考，我还要上大学，大长老的厚爱，舒凯恐怕是要辜负了。” 黄舒凯说着，两行热泪落下。多年以来，到底是以巫门为重，还是以学业为重，从黄舒凯小的时候，就一直纠结着他。十多年的现代教育下，黄舒凯对于考一个好大学，走出家乡，学习更加高级的现代科学，这种愿望一日强过一日。而从小大长老的深情厚爱，以及从未名言却能清楚感受到的期望，却也是他无法割舍的义务。 “舒凯小娃，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大长老叹了一口气，爱怜的抚摸着黄舒凯的头，轻轻说道，“我们一这帮老骨头，想必都活不了多久了。你是几十年来，苗寨里唯一具有修学巫门传承的新人。这传承铜鼓不传给你，还能传给谁？至于巫门的未来，那并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的天命。人生哪里来的什么天命，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还有机缘巧合罢了。绝地天通以来，不知有多少巫门已经消亡了。我们铜鼓门，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如果铜鼓门最终逃不出消亡的命运，也许这也是时代的趋势，非人力可以逆转。我传你炼化铜鼓之法，可以将这面铜鼓炼化入体，旁人不会看到。乘坐交通工具安全检查时，也不会被发现。它的威力，比那块乒乓球拍，可是厉害多了。你炼化收服此传承铜鼓之后，我有两个心愿，希望你能帮我达成。” “大长老，您请说。”黄舒凯重重叩了一个头。这个时候，如果大长老希望黄舒凯能放弃高考，回到苗寨，专心修学巫门秘法，恐怕黄舒凯也会答应的吧。 “第一，我希望你炼化此宝之后，利用传承铜鼓的力量，召唤那个巫门祖师--邯。我临死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跟祖师爷搞清楚。”大长老淡淡的说道，“我现在残存的力量，还有其他作用，就不浪费在这上面了。” “一定办到！”黄舒凯斩钉截铁的答应了。 “第二，如果将来你无意继续修学巫门秘法，稍微留个心，看看有没有其他适合修行也愿意修学的孩子。如果幸运的碰到了，就把这铜鼓传给他吧，好歹巫门传承还能再延续一段时间。如果实在是遇不到，在你百年之前，把这铜鼓交给国家吧。这面铜鼓，将变成一件文物，将成为我们巫门千年传承的最后纪念碑。” 黄舒凯用力点头，他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嘱咐黄舒凯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轻轻传授了把铜鼓炼化入体之法。 黄舒凯本来就天资聪慧，很快就学会了。一些不大清楚的地方，询问了大长老几句之后，也就了然于胸。 大长老将一个小小麻袋交给黄舒凯，然后，黄舒凯走到铜鼓旁边，盘腿坐下，闭上眼睛，依据大长老的传授，开始炼化传承铜鼓。 蒋健在一边看了一会，只见到黄舒凯不停的变换着坐姿和手势，还时不时从小麻袋中掏出一些东西涂抹到铜鼓之上。 看了一会，蒋健只感觉莫名其妙，根本看不懂黄舒凯的动作，于是有点无聊起来。 “大长老，你不是说要召开长老大会吗？”无聊的蒋健开始向大长老询问心中的疑惑，“我们以为你还需要一两个星期才能过来，怎么当天晚上就出发了？” “蒋健同学，那个神秘人，他的目标，其实是你。”大长老抬眼看了蒋健一下。 “是我？”蒋健吃了一惊。日本鬼子渡边一郎消失之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区区一个普通人，他图谋的什么？”蒋健嘀咕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长老轻轻的说道，“你身怀蚩尤通天神光，在灵异界有心人看来，就是巨大的吸引力！” “蚩尤通天神光！”蒋健忽然记起，当年董先生就说过，蚩尤通天神光，乃是传说中可以操纵宇宙的神秘力量，或者说是操纵时间和空间的神秘力量。不过这个蚩尤神光到底是什么，似乎董先生也不是十分清楚。 “蚩尤大神，乃是我们苗人的先祖，古代称为九黎。”大长老继续说道，“九黎之人世代居于中原大地之上，从来就精于金属冶炼之术。后来，天象异变，西方大旱多年，几乎颗粒无收。北方风雪肆虐，人畜冻饿死伤无数。只有中原福地，虽然也有洪水灾难，却是受损失最少的地方。于是，四方之人，都向中原聚集，以躲避天灾。西方来的，就是炎帝，炎帝部落精通农业和医术，本来在西方过得无比富足。然而，天灾之后，颗粒无收，只好全体向东方中原迁徙。北方来的，就是黄帝，黄帝部落擅长游牧，手持青铜武器的车兵骑兵战力极强，也被风险驱赶向南方中原迁徙。小小中原一下子涌入这么多的人，资源自然就不够了。于是，三个部落发生了惨烈的战争。最终，蚩尤被炎帝和黄帝联合打败，九黎大部融合进了炎黄部落，少数不愿屈服的九黎之民，南迁之后，称为了如今苗人的先祖。” “这个我听文化局的周局长讲过。我们今天所说的黎民百姓，黎民指的就是九黎之民，百姓指的就是黄帝部落的百种姓氏。这个就是早期民族融合的例证。”蒋健接口道，“可是，这个和蚩尤神光有什么关系呢？” 第122章 次成坚赞事故的分析 次成坚赞事故的分析 “蚩尤通天神光，是九黎一族威力最大的法器。但是，即使到蚩尤战败身亡，他也没有动用通天神光了力量。”大长老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至于其中原因，却是无人能知。以至于，很多人都相信，所谓的蚩尤通天神光，其实并不存在，只不过是九黎一族的虚张声势罢了。蚩尤身死之后，这个通天神光，被九黎了一支一直秘密保存。按照蚩尤大神生前的交待，后人不得使用这神光的力量。所以，这通天神光，一直被封印在一抬铜鼓之中，代代传承，但是再也未曾现世。直到大约两千年前，神光保存在句町古国国王的手中。然而，当时的句町古国国王邯，被王莽手下的大尹诱杀之后，邯的弟弟为了报仇，才第一次动用了蚩尤通天神光的力量。于是，王莽新朝两个大尹被击杀。可是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句町古国也从此陷入了衰落。从此以后，这蚩尤通天神光，就绝迹于世。只有在我巫门代代相传的故事中，才有神光的些许传说。在中原汉族的少数秘传典籍之中，据说也有零星记载。蒋健同学，你机缘巧合，释放出了被封印两千年的句町古国国王邯，而且，那传说中的通天神光力量，也一并因为你的缘故重现于世。而如此神秘的力量，自然会遭受到有心人的觊觎。” “如果觊觎神光力量的话，直接过来抢了不就可以了。我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哪里还能有什么反抗的力量。”蒋健不解的说道。 “没有人知道神光的具体威力，当然也不知道神光和你这个普通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牵绊。”大长老说道，“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下，如果贸然出手，即使能够把你杀了，也未必能获得神光。甚至，还有可能被神光反噬，自身照收巨大伤害。甚至，以传说中神光操纵宇宙的巨大力量，给现世造成大劫也是可能的。所以，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在暗中监视你和神光的一切行为，直到得出十拿九稳的获取之法。反正，以你蒋健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获得神光之力的。而到了现在，似乎这个神秘人已经掌握了获得神光的方法。” “渡边一郎，就是那个日本鬼子说过，神秘人似乎是想控制我的心神。”蒋健心有余悸的回忆起来。 “这极有可能，控制了你的心神，就等于控制住了你的身体，活着的身体。如此一来，就有机会近距离的详细研究神光力量，还能让你言听计从的配合。”大长老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那个渡边一郎拼死击伤神秘人，拖延了他的计划，蒋健同学，现在的你，可能已经不是你了，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待到神光的秘密被解开，就是你真正的死期了。” “所以，大长老，你才会当夜就赶过来？”蒋健一点即透，“你是怕夜长梦多，稍微拖延片刻，我都有可能会被那个神秘人控制住？” “是的。”大长老点了点头，“虽然蒋健你毫无修为，那通天神光在你的身体里，安全得很。可是，一旦有其他灵异界的人也知道了通天神光的存在，难免能够先他一步破解神光的秘密。所以，我只要一知道这个消息，对方必然有所动作。蒋健你也算是运气好，估计是神秘人在前一天的打斗中，被渡边一郎拼死击伤，需要时间恢复。不然，可能第二天，他就会行动了，根本来不及黄舒凯把消息告诉我。而且，既然那个神秘人已经在暗中窥探了你的行为很长时间，黄舒凯和我的电话，也极有可能被他知晓。于是，我故意在电话里放出错误消息，说是要先举行长老大会，意图制造出假消息，让对方掉以轻心。而我，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并没有告知任何其他人，所以不能乘坐汽车。为了防止巫力波动被对方察觉，也没有使用巫术赶往城里。只是当夜就驾着马车孤身一人出发，希望能赶在神秘人之前一步来到城里。可惜可惜，这个躲在暗处的神秘人，心机之深，乃是老夫平生所见的唯一。想必，我在电话中故意释放的假消息，早已被对方识破。于是，对方在我驾车进城的路上，设下连环陷阱。虽然老夫我也有所准备，却还是一开始就着了他的道。厉害，实在是厉害的人物啊！” 蒋健听闻大长老的话语，惊出一身冷汗。 忽然，一个亲切的身影冒上蒋健的脑中：“次成坚赞喇嘛哥哥，他临走时，说会把我的情况告诉他的师父。然后，次成坚赞哥哥，就在返回西藏的飞机上，遭遇飞机失事而亡。难道次成坚赞哥哥的飞机失事，也不是一件单纯的意外？也跟这个神秘人有关系？” “极有可能。”大长老点了点头，虚弱的苦笑了一下，“次成坚赞是后藏扎什伦布寺的喇嘛上师，本身修为已经十分了的。而扎什伦布寺，乃是藏传佛教黄教班禅额尔德尼的座寺，其中大能之士想必不少。次成坚赞的师父，必然修为更高。如果次成坚赞把消息带回扎什伦布寺，极有可能被寺中大能猜出。到时候，以扎什伦布寺的能力，神秘人恐怕还来不及破解神光奥秘，就会被扎什伦布寺夺去。依次推断，这个神秘人制造出空难事故，让次成坚赞无法返回扎什伦布寺，为神秘人自己减少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这个可能性还真是大。” 蒋健心中觉得很难过。看来，那个次成坚赞哥哥的死亡，竟然跟自己有着间接的联系。一种内疚的悲伤心情，弥漫在蒋健的心中。 蒋健和次成坚赞相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是，两人几乎就是一见如故，非常亲近。蒋健对次成坚赞的感情，亦师亦友。自从次成坚赞去世后，蒋健一直对这个英俊潇洒、知识广博的大哥哥无比思念。 一时之间，水汽再一次爬上了蒋健的眼睛。 第123章 炼鼓入体 炼鼓入体 还没等到蒋健悲伤和悔恨的感情消退，黄舒凯那里炼化传承铜鼓似乎有了进展。 只见传承铜鼓在黄舒凯不断的动作之后，忽然，浑身散发出绿色的光芒。黄舒凯立即将双手抚摸在鼓上，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青铜材质的鼓再次发出光芒，一阵绿色光芒闪过之后，鼓身似乎缩小了少许。不久之后，又是一阵光芒光芒闪过。这次蒋健看清楚了，鼓身真的是在每一次闪光之后，都会缩小少许。 光芒一阵又一阵的闪耀着，从一开始的绿色，开始渐渐透出金色。当铜鼓缩小到拳头大小时，光芒已经完全变成的耀眼的金色。 “青铜材质的器物，在刚刚制作完成的时候，就应该是金色的。”蒋健在心中忽然恍然大悟。看来，黄舒凯对传承铜鼓的炼化，不但是能将其收为己用，还如同是重新炼制了它一般，让已经发绿发青的青铜鼓，重新焕发出金色的光芒。 青铜是最早被人类广泛使用的金属。在石器时代，古人就开始开发各种石头的用途，比如说，用黑曜石打制石刀石矛。而其他一些色泽艳丽的石头，则会被古人作为装饰品。孔雀石，这种富含铜的矿石，由于颜色翠绿，色彩鲜艳，极为夺目，被古人采集来当作装饰品来使用。如果孔雀石偶然投入炉火之中，温度达到1083摄氏度以及存在着木炭等还原剂的情况下，孔雀石即可以在简易的炉中还原出铜来，故而孔雀石被熔化还原成红铜。当这种情况重复出现多次后，人们终于学会了用孔雀石和木炭来冶炼红铜，也就是纯铜。 铜有一种石头所无法比拟的优越性，不像石头那样容易碎裂、剥落，而是可以锤薄，甚至拉长而且铜制器还发出悦目的金属光泽，用以制成装饰品佩戴，可以装点美化自己的生活。 这个时候的铜，还只能当作装饰品来使用。铜的机械性能不够优良，硬度和强度都不够好，所以还不能作为器具材质大规模使用。 直到古人发现，在铜里面加入一定比例的锡，不但铜的熔点会大大降低，从1083摄氏度降低到了800摄氏度，更加容易冶炼。而且，这种铜锡合金的硬度，与纯铜相比，还大大提高。纯铜硬度是35度(布林尼尔硬度计) ， 如果加锡5~7%、就增高到50~60度；若加锡7~9%，即增高到65~70度；若加锡9~11%，就会增高到70~80度，比纯铜硬度提高一倍以上。 这种铜锡合金，颜色金黄，非常漂亮。汉字里的“金”，最早就指代这种铜锡合金。后来泛指一切金属，到现在才专指金元素的单质。所以，其实古代的这种的铜锡合金，也许正确的叫法应该是“金铜”，而不是“青铜”。只是铜锡合金中的铜元素，在被氧化之后，金色会消退，变成青绿色，所以就被称为青铜了。 青铜器的出现，由于其优良的特性，很快就淘汰了石器。人类自此进入了青铜时代。 现代美国纽约着名的自由女神像，也是铜质的，建成之日，金光闪闪。后来，铜被氧化之后，才成了现在了青绿色。 按理说，青铜器的发展，应该是有一个从低级到高级逐渐发展的过程。开始是装饰品，然后发展出农具和其他工具和器具，再发展出兵器，最后才是礼器。 然而，中原大地上出土的青铜器，却是出道即巅峰。来自东北的商人，使用青铜武器，在中原建立的强大的商王朝。商朝的青铜器，主要以礼器为主，还有少量的兵器。其器型之精美，装饰之复杂，已经是世界青铜器的巅峰。其后周朝到汉朝的青铜器，都无法达到商朝的高度。这不由人猜想，青铜冶炼制造之法，并不是中国原创发展而来，而是直接从外部引入的成熟技艺。而后来的考古发掘中，一条从西亚为开端，逐渐东传进入中国的青铜之路，呼之欲出。 黄舒凯身前拳头大小的金色青铜鼓，发出阵阵金色光芒，似乎和黄舒凯的呼吸心跳在相互感应着。随着一阵光芒的大盛，青铜鼓进一步缩小成核桃大小，缓缓从地面升起，升到黄舒凯的面前。黄舒凯忽然睁开眼睛，张口将青铜鼓吞入口中。一阵金光从黄舒凯的身体中泛出，片刻之后，消失不见。 黄舒凯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对大长老说道：“大长老，我已经把传承铜鼓炼化入体了。” “好好好！”大长老虚弱的赞扬道，“黄舒凯你的确是天资很高，炼化的时间，比老夫我原先预计的要快得多。现在，你把传承铜鼓放出，试着悬浮在老夫身前一尺之处。我会利用你的铜鼓，来和祖师爷邯取得联系。” 黄舒凯依言，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张口一喷，铜鼓再次出现，一边慢慢向着大长老方向飘去，一边不断变大。铜鼓飘大长老身前一尺左右距离之时，已经变大到一米直径大小，微微发出金色光芒，鼓面朝上，鼓口朝下，悬于空中，静止不动。 “蒋健同学，请你坐到鼓口之下，我会利用这传承铜鼓的力量，跟你体内的邯祖师爷取得联系。”大长老的声音中，充满了虚弱的感觉，“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惊慌，只需要静静打坐，不要试图和铜鼓的力量或者你体内的其他力量发生牵连。” 蒋健点了点头，依言坐到了铜鼓鼓口之下，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这种状态，蒋健倒是非常熟悉。任平三人入室抢劫之时，时间出现异变，蒋健的意识却是不受时间异变的影响，造成的结果就是，蒋健的意识速度极快，身体和神经却远远赶不上这种速度。于是，蒋健几乎被自己撕裂，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后来，还是在邯的提示之下，意识进入空无状态，不再试图操控身体，这才恢复过来。 而现在，蒋健再次进入了这种类似瑜伽尸体式的状态。区别在于，瑜伽尸体式是仰躺，而蒋健是盘腿而坐。 第124章 纳须弥于芥子的原理猜想 纳须弥于芥子的原理猜想 看着蒋健坐到铜鼓之下，很快就一副入定的样子，大长老心中暗暗赞许。排除杂念，心神入定，看起来很简单，其实非常困难。但凡人类，只要还活着，心神就很难安定。即使是在睡眠之中，心神依然不定。排除杂念，活着专注于一事，乃是很多修行、研究和创作都需要的状态。佛教、道门和巫门，都有一些让人排除杂念的方法。最着名的就是佛教中的戒、定、慧三部曲。先得按照戒律生活，减少欲望和冲动，然后才可以进入定的状态。有各种入定的复杂法门，包括眼观鼻，鼻观心之类的说法，其实也可以看为一种入定的法门。当入定之后，才可以开启真正的智慧，领悟至上法理。道教和巫门也有类似的方法，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修行之后，才可以达到排除杂念的入定状态。 然而眼前的蒋健，只是往铜鼓下面一坐，双眼一闭，竟然就开始入定了，实在是有点出乎大长老的意料。 大长老伸出手臂，靠近悬浮在空中的铜鼓，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 “咚......”一声雄浑的铜鼓之声传出。 坐在铜鼓之下了蒋健，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和这雄浑的鼓声产生了共振。明明雄浑的鼓声，却在蒋健心中产生了一种安静的感觉。还有一种轻松舒服的感觉，顿时充满的全身。 如果说蒋健之前曾经有过类似的感觉的话，那就是自己大声念诵六字真言之时，真言的声音也会和身体产生共振，产生的感觉非常类似。只是，通过铜鼓发生的这种共振，比之六字真言要更为强烈。 在这种放松的状态下，铜鼓鼓口发出的金色光芒，笼罩住了蒋健的全身。那金色的光芒，似乎可以透体而入，照亮了蒋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金色光芒照射之下，蒋健身体中没有发现任何异物。 似乎这一切，都在大长老的意料之中。大长老伸出手指，在青铜鼓面之上，又轻轻弹了一下。 “咚......”雄浑的铜鼓之声再次传出，同时鼓口之中的金色光线，也一同大盛。 而这鼓声，与第一次又有些许不同。蒋健不但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共振，似乎身体内部一种无法言说的地方，也在共振。蒋健知道这种感觉，声音不但是在三维的空间中传播，而且，似乎传入了更高的维度。 更高的维度，似乎可以用来解释很多的法术效果。比如，发生的蒋健眼前的黄舒凯把传承铜鼓炼化入体。如果只是将铜鼓缩小，放入体内，那么，铜鼓的质量并不会消失，黄舒凯需要长期负重，这样对于身体的负担很大。而且，过安全检查时，铜鼓的金属材质也会被金属探测器发现，到时候需要花很多时间来解释，非常麻烦。而按照大长老的解释，铜鼓一旦炼化入体，并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也不会被金属探测器发现。也就是说，所谓的入体，其实是把铜鼓法器放入身体中的第四维度之中。这样一来，三维空间中金属探测器自然无法探测出来。 传说中一些有法力的人士，能把须弥纳于芥子之中。如果其真相是，把须弥放入第四维度，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了。 自己意识之中的青色光芒，还有邯，感觉和自己完全重合，却又彼此隔绝。如果以第四维度来看，倒是可以解释了。蒋健和邯，他们两人在三维空间的投影完全重合，而在第四维的空间中，却是完全分离的个体。 而传承铜鼓此时发出的声音和光线，似乎已经超越了三维的空间，而在四维空间中召唤着邯的响应。 随着铜鼓声音渐渐变弱，铜鼓发出的金属光芒，也开始逐渐减弱。 而蒋健的身体和意识之中，却没有任何反应。 “咚......”大长老第三次敲响了传承铜鼓，大长老的手指都在颤抖，显然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蒋健大胆的尝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感受这铜鼓的声音。入耳之时，鼓声洪亮，金光耀眼。而鼓声的金色光线进入蒋健的意识之后，没有传出多远，就已经变得异常微弱。 “这是怎么回事？”蒋健心中奇怪，“为何鼓声和金色光线在自己意识之中衰减得竟然这么快！难道，是因为四维空间的缘故？” “对了，就是四维空间的缘故！”蒋健猛然睁开双眼，对着大长老说道，“大长老，你的鼓声，在我的意识之中，传播不了多远，应该有更好的方法！” 大长老吃了一惊，赶快用手掌按压住鼓面，把轰鸣的鼓声平息下去：“蒋健同学，你这样忽然乱动，可能会出乱子的。不过，你说说看，你是什么意思？” “大长老，你是想铜鼓鼓声和金色光线，和我意识之中休眠的邯取得联系吧？”蒋健问道。 “正是如此。”大长老点了点头。 “可是，我的意识之中，却是四维空间，普通的声音和光线是无法进入四维空间的，所以，您通过传承铜鼓的力量，才能把声音和光线传入四维空间，希望邯能够看到和听到，我的理解没错吧？”蒋健急切的问道。 “虽然我不太确定你说的四维空间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你意识之中的世界，的确是和日常的世界非常不一样。”大长老不置可否的说道。 “先不管那么多了，就当是四维空间好了。”蒋健愣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的世界，是三维空间，而意识之中的世界，却是四维空间。两个空间之中，依然需要维持一些最基本的物理规律，比如，能量守恒。” “能量守恒？”大长老的表情更加疑惑了，“这个跟能量守恒有什么关系？” “在我们的三维空间中，为了保持能量守恒，作用力通常是以平方反比的关系进行衰减的。”蒋健感觉自己说得有点兴奋了，“而在四维空间中，同样为了保持能量守恒，作用力的衰减关系会变成立方反比关系。” 第125章 立方反比关系 立方反比关系 “立方反比？”大长老感觉有点不理解。 “在三维空间中，无论是万有引力还是库仑力，都遵从平方反比关系。也就是是说，距离每增大到十倍，作用力就减弱为百分之一。在这个基础之上，能量的传递，也是符合这个规律。”蒋健快速的说道。 “这个我也知道。”大长老点了点头，“毕竟，作为苗寨全科教师的我，还是知道这些基本常识的。” “可是，如果升高一个维度，在四维空间之中，由于这个多余维度的影响，作用力和能量的衰减，就会变成立方反比关系。”蒋健继续说道，“这也就是，原本在我们三维空间中，距离增到到十倍，作用力会减弱为百分之一。而在四维空间中，由于立方反比关系的影响，作用力会减弱为千分之一。这种可怕的衰减速度，就会使得铜鼓发出的声音的光线，传不出多远，就会迅速减弱，弱到无法被接收和识别出来了。” “嗯，说得非常有道理。”大长老点了点头，吃惊的看着蒋健，“如果你猜想是正确的话，在渺渺茫茫的异度空间之中，岂不是再也无法跟邯祖师爷取得联系了？” “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蒋健稍微想了一下，缓缓说道，“我现在就能想到三种方法，可以增加铜鼓声音和光线的传播距离。但是具体作用如何，还需要试一试才能知道。” “哦？蒋健同学，你且说来听听。”大长老饶有兴味的看着兴奋的蒋健。 “第一种方法，就是加能量的强度。让铜鼓发出更大的声音，射出更强烈的光。”蒋健稍微有点迟疑的说道，“如果能让铜鼓发出的能量强度增加一千倍，那么传播距离就能增加十倍。如果能让铜鼓发出的能量强度增加一百万倍，那么传播距离就能增加一百倍。” “增加一百万倍？！”大长老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以我现在残存的巫力，还能维持住现有的力量再敲几次，恐怕都已经是极限了，更别说提高力量了。即使是老夫在全盛之时，力量也不过能达到现在的数倍而已。如果是千倍的力量，恐怕就算是上古大巫，也未必能做到。百万倍，那就是开天辟地的大神明才有的力量。即使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恐怕，也不是这一个区区传承铜鼓可以承受得了的。” “大长老说得是，是我忽略了。”蒋健沮丧的说道。 “蒋健同学，你不用沮丧。能想到这些，已经难能可贵了。”大长老安慰起蒋健来，“说说看，你的第二种方法是什么？” “第二种方法，就是把声音和光线聚集起来，集中向一个方向发射，而不是向所有方向发射。”蒋健又再次兴奋起来，“集中的波束，相当于在一个方向上加大了能量输出，发射角度聚焦为十分之一，相当于能量密度提高一千倍，传播距离想必也能增加十倍。如果发射角度聚焦为百分之一，能量密度提高一百万倍，传播距离也就能增加一百倍了。” “哈哈哈哈！”大长老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咳嗽了几声，稍微平复之后，才有和蔼的对蒋健同学说道，“这个想法，逻辑上是没错。可是，怎么样才能让声音和光线实现聚焦呢？” “凸透镜或者凹面镜可以实现光线的聚焦，还有菲涅尔透镜也可以，效果应该还更好。”蒋健若有所思的说道，“至于声音的聚焦，我还要再想想。” “这些方法的确可以让光线在三维空间中实现聚焦。可是，在四维空间中呢？”大长老微笑了一下。 “这个......”要实现光线在四维空间中的聚焦，那么装置的结构也必须是四维的。蒋健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爆炸。四维空间的结构，可不是现在的蒋健可以想象和处理的。 “还有，就算你能设计出四维空间的聚焦装置，恐怕也不太可行。”大长老叹了一口气，“蒋健同学，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并不知道邯的具体位置。如果把声音和光线聚焦为百分之一的角度，需要至少敲击一百次，才能把空间各个方向都扫描一次。而我的力量，恐怕根本支持不了这百次的敲击。” “哦......”蒋健顿时觉得自己现在能力根本不足以跟上自己的脑洞。 上大学，上大学，学习更多的知识！ “蒋健同学，还是继续说说你的第三种方法吧。”虽然前两种方法都无法实施，但是蒋健的脑洞的确给大长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许，有那么一种未来，古老的灵异之学，会焕发出新生呢。 “第三种方法，纯粹是我的瞎想。”蒋健很不自信的说道，“我的眉心之处，封印着一团绿色的光团。它的力量，我几乎还是未知的。可是，凡是接触过这个光团的人，都有了神奇的反应。它出现的时候，时间的流逝就变慢了。它在我的意识之中，开辟出了第四维度。它让何丽丽的巫女潜力得到觉醒。它还能让渡边一郎恢复灵智和力量。我猜想，这团绿光，应该有着非同寻常的作用。它似乎真的可以影响到时间和空间。也许，跟你说的那个什么蚩尤通天神光有着深厚的联系。我们可以试试，把铜鼓放进我意识的四维空间之中，靠近那个绿色的光团，然后再敲响铜鼓。也许，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反应呢。” “绿色光团？”大长老沉吟了一下，“如今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让铜鼓进入你的意识，并非不可能。毕竟，黄舒凯已经把这面传承铜鼓炼化入体，其实也可以理解为炼化进入四维空间。只要你们两个配合得当，让铜鼓进入你意识中的四维空间，也不是不可能。唯一比较困难的事情，是如何在你的意识空间中，敲响这面传承铜鼓。” 第126章 四维空间的崩解力量 四维空间的崩解力量 “我自己来敲呢？”蒋健忽然说道。 “蒋健同学，你根本没有修炼过，并没有法力或者巫力，怎么可能敲响这面传承铜鼓呢？”大长老面上露出失望之色。 “用鼓槌来敲啊！”蒋健说道，“正常的鼓，不是都应当用鼓槌来敲响的吗？当然了，手鼓除外。我看你们苗族踩花山节日的时候，都是用鼓槌来敲响铜鼓的啊。如果能把巫力事先附在鼓槌之上，我只要用这个巫力鼓槌敲击那面传承铜鼓，不就可以了吗？” 大长老愣了一下，旋即陷入深思：“的确是，有这种可行性。巫力的确是可以灌注外物之中，这样，通过巫力灌注的外物，的确是可以敲响传承铜鼓的。唯一需要注意的一点是，铜鼓和鼓槌都在你的意识之中，你无法通过身体的力量来使用鼓槌。唯一的方法，就是动用你的意识之力。蒋健同学，我之前说过，你没有修炼过，身上没有任何的法力或者巫力。动用神识之力，就需要消耗你的本命元气。这对你来说，是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的。” “又要消耗本命元气？！”蒋健顿时就犹豫了，“需要消耗多少啊？” “如果只是敲击一下的话，应该不会消耗太多。”大长老深思了一下，自信的说道。 “对我来说，具体会有什么影响啊？”蒋健怯怯的问道，“我会变成瞎子吗？或者变成白头发？或者寿命减少几年？” “使用意识来操纵物体，应该不会影响到你的视力。还是白头发的可能性更高一些。不过，具体影响，无人可以事先预知。”大长老淡淡的说道。 “好吧！我干！”蒋健咬了咬牙，“如果只是多几根白头发的话，我愿意干！” 于是大长老和黄舒凯以及蒋健三人，快速的商量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黄舒凯重新坐下，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将传承铜鼓化为核桃大小。然后，黄舒凯的意识和蒋健的意识连接到一起，转眼之间，铜鼓消失不见。 而蒋健的意识之中，一面金色的巨大铜鼓凭空出现。铜鼓方一进入蒋健的意识，就断绝了和黄舒凯的联系。铜鼓似乎显得茫然无措，就要以极快的速度向远方飞去。蒋健努力按照大长老交待的法诀，小心翼翼的的操纵着这面铜鼓，向眉心处的那团青色光团飘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铜鼓的大口，将青色光团装入其中。蒋健按照吩咐，努力维持着铜鼓的光团的位置，让两者不会直接接触到。如果两者接触到一起，天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何丽丽当时只是碰触了这青色光团一下，后果就是三人几乎被消耗本命元气而死。要不是邯的及时出手帮助，三人现在都已经横死街头了。 铜鼓在蒋健意识的四维空间之中，似乎并不舒服。鼓声在不停的颤抖着，频频闪出金光，似乎在与某种力量进行着抗争。 随着铜鼓一起被传送进来的，还有一些树叶灰尘石子之类的杂物。毕竟，无论是黄舒凯还是蒋健，他们的经验都尚浅，将物品传入四维空间的精确度还控制得不是很好。 就看到那些树叶灰尘石子之类的异物，在四维空间之中，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溃，碎裂，化为灰烬，化为比灰烬还要微小的东西，很快就全部消失不见。 “原来是这样啊！”蒋健在心中迅速做出了解释，“四维空间之中，万有引力和电磁力的作用会以立方反比的关系进行衰减。距离稍微一远，这两种作用就再无法维持物体的稳定。万有引力是最微弱的力量，只是靠着巨大物质了的累积力量，才能形成太阳系和星系这样的物质结构。而在四维空间之中，随着空间距离的增加，万有引力会被削弱得几乎忽略不计，自然，太阳系和星系这样巨大尺度的系统自然首先就会土崩瓦解，甚至连恒星和行星，也无法产生。而次一级的物质结构，树叶和石子之所以能够存在，其实靠的是分子之间的相互作用才能结合到一起。分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其实就是电磁力。但是，四维空间中的电磁力衰减很厉害，就无法继续维持固体的形态，所有物体都将很快土崩瓦解。甚至，恐怕连分子内部结构也无法维持，分子会化为原子。最终，连原子核与电子的稳定结构都无法维持，原子也会崩解。只有原子核本身，在强大核力的作用下，而且核子之间的距离足够微小，这样才能维持稳定。也就是是说，四维空间中，最大的物质结构就是原子核。更加宏观的物质结构，是不可能产生和维持的。只有传承铜鼓，似乎它是通过其他的力量在苦苦对抗这这股崩解的趋势。这对抗的力量，也许就是那神秘的巫力。” 与此同时，大长老也并未闲着。大长老手持一根木棍，将巫力徐徐灌输进入其中。木棍竟然微微发出绿色的光芒。 然后，大长老放出巫力，与蒋健的意识取得了联系，转眼之间，也把这根木棍传入了蒋健意识的四维空间之中。木棍身上绿光大盛，显然，木棍也需要在巫力的加持之下，才能在在四维空间中不至于解体。 蒋健按照大长老的吩咐，展开意识，小心翼翼的操纵着这根木棍，向着传承铜鼓移动而去。同时需要操纵铜鼓不和青色光团发生接触，又要控制着木棍的移动，需要分心两用。一时之间，蒋健顿时感觉非常吃力。只好将木棍的速度减慢下来，稍微移动一点，再控制一下铜鼓的稳定性。然后在稍微移动一下。 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木棍终于靠近了传承铜鼓。 蒋健松了一口气。意识的高度紧张，让他感觉到一种几乎就要脱力的感觉。 可是，蒋健不能休息。一方面，蒋健需要时刻维持青色光团、传承铜鼓和巫力木棍的位置，根本无法休息。另外一个方面，巫力木棍为了对抗四维空间的崩解之力，似乎时时刻刻也在消耗着自身被灌输的巫力。这些，巫力，是从大长老几乎已经枯竭的身体中抽出，大长老，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必须尽快敲响这传承铜鼓！ 第127章 邯的再次出现 邯的再次出现 忍住几乎快要脱力而造成的虚弱无力的感觉，蒋健努力操纵着灌注了巫力的木棍，向着传承青铜鼓鼓面飞速砸去。是的，是砸，不是敲。要想控制木棍做出如同鼓槌敲鼓的移动，对于蒋健来说，实在是太过复杂的操控，简直就是用自己的意识来模拟手臂和手掌的运动，那么多的关节，那么多的肌肉，实在是远远超过了蒋健能力。蒋健只是简单的让木棍一头向着铜鼓鼓面激射而去，只要能击中鼓面就好，根本不用理会木棍的击打的角度和精确的位置。这种控制，显然要简单得多。 即使是这样，木棍在飞向铜鼓的过程中，还是稍微失控了一下。蒋健急忙控制住木棍的轨迹，终于让木棍准确的向着铜鼓鼓面飞去。即使在这一过程中，木棍开始不受控制的旋转翻起跟斗来。管它那么多呢，只要能击中铜鼓，发出声音就行。其它的，就不要要求太高了。 传承铜鼓被翻着跟斗的木棍击中，木棍上绿色的巫力瞬间与铜鼓的金色光芒撞在了一起。 “咚！......”传承铜鼓爆发出剧烈的金色光芒，一声深沉的鼓声随之传出。 这一击，木棍上的绿色巫力光芒被彻底耗尽，然后，被反弹开来，换了一个方向翻着跟斗，向着茫茫的四维虚空中深入而去。失去了巫力加持的木棍，在意识的四维空间中一边翻滚着，一边缓缓崩解。不一时，就消失不见了。 蒋健意识牢牢盯着传承铜鼓内部的那团青色光团。 “蚩尤大神，太上老君，如来佛祖，基督耶稣，一定要保佑青色光芒能产生反应呀！”蒋健在心中默默祈祷。蚩尤通天神光到底是否能放大铜鼓的力量，增加声音和光线的传播距离，蒋健其实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这一次，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只能算是一种实验。 蒋健其实并不信仰任何神灵的保佑。但是，当面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时，而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结果根本没有掌控能力的情况下，求助于某种神秘力量的庇佑，好像是人类的共性。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时，人类通常会表现得较为自信，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和努力就可以获得期望的结果。但是，当面临无法掌控的局势时，人类就会表现得更加迷信。 只见传承铜鼓中发出的声音和光线，大多被青色光团给吸收了。一瞬间，青色光团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青色光团猛然膨胀了一下。 轰隆一声巨响，声音和光芒似乎被放大了百万倍，猛烈的从青色光团之中爆射而出。 哐啷一声，即使是传承铜鼓，似乎也感受到了此股巨大力量的可怕，像是有自己的灵智一般，在青色光芒膨胀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飞速向远处逃去。 即使是这样，当狂暴的声音和光芒接近飞速逃遁的传承铜鼓之时，铜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金色光芒大盛。但是，只是一瞬间，传承铜鼓的金光就消失了。自己的力量，被放大了百万倍之后，已经完全不是铜鼓能够承受得了的。转眼之间，传承铜鼓竟然有了即将崩解的趋势并微微发出悲鸣之声。 蒋健大急，意识急动，追上铜鼓，猛然一下，把铜鼓抛出了自己意识中的四维空间。 “哐啷”一声，金色的传承铜鼓出现在蒋健身边，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砸出一片灰尘四起。 黄舒凯赶紧跑到铜鼓旁边，手掌抚上鼓面，细细查看。这才发现铜鼓竟然金光全消，鼓身之上开始出现了绿色的斑斑锈迹。甚至，鼓口边缘，居然隐隐约约有些细小裂纹。 黄舒凯只觉得心疼不已。这下子，得花上不少时间和精力来重新以巫门秘法修复铜鼓。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当时蒋健当机立断，把这面传承铜鼓抛出四维空间，只要再迟上片刻，这面铜鼓，恐怕就不只是受损那么简单，而是会被青色光团爆发出来的那股可怕力量扯成碎片，然后在四维空间中彻底崩解成一堆原子核。 在蒋健意识中的四维空间之中，青色光芒放出狂暴力量，如同风暴一般向着远方席卷而去。 看来，蒋健的大胆实验，这一次，是真的成功了。青色的光团，的确如同大家的期望一样，放大了传承铜鼓的力量。只是，这种放大的幅度，未免也过分吓人了，居然达到了百万倍。 蒋健看到四维空间中狂暴力量的肆虐，蒋健不由得心中感到后怕。这是蒋健第一次真正被青色光团的力量给震撼了。之前，虽然蒋健多次接触过青色光团，甚至差点因此丧命。可是，那个时候的蒋健，只是感受到着青色光团的强大，甚至产生了利用和掌控这种力量的想法。 可是，这一次，光团第一次在蒋健面前释放出了远远超出他最大期望的威力。而这种力量，显然还远远不是青色光团的全部力量，它只是放大了传承铜鼓鼓声和金光罢了。严格来说，只是借力打力而已，并非是青光自己的力量。 这种可怕的力量，似乎真的可以毁天灭地。这种力量，人类能够掌控得了吗？这种力量，真的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吗？ 数息之后，这力量的风暴向着四维空间各处奔涌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这风暴的起源之处，迅速恢复了平静。只有蒋健眉心识海之处，那团青色的光团，还在如同呼吸一般规律的膨胀和缩小，似乎还在为自己被封印了两千年之后，终于有机会稍微显示一下自己的未来，因而显得有点兴奋。 四维空间的深处，一阵声音传来：“何人，居然能够调动神光之力，打扰我的休息！” 虚空之中，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这个身影，正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那个巫门祖师，句町古国国王，邯。 第128章 是否有究极真理 是否有究极真理 “邯！”蒋健喜出望外的大叫道，“终于找到你了！” 虚空中的威严大汉，依旧是黑发披肩，身戴玉佩金扣。他胸口的伤口，已经愈合，面色不再有垂死之色，但是，依然透着一丝虚弱。 邯听到蒋健的叫声，似乎吃了一惊，奇怪的问道：“蒋健小子，这才两天没见，你居然，又敢动用神光的力量？你是活腻了吗？” 转眼之间，邯就出现在了蒋健的面前。他仔细打量了蒋健全身一番，面上露出不解的表情：“蒋健小子，你身上明明丝毫法力和巫力都没有，如何还能调动如此巨大的神光力量？而且，你身上的本命元气，消耗极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邯，这都是靠着铜鼓门大长老和黄舒凯的帮忙。”蒋健诚惶诚恐的回答道，“现在，大长老已经到了，他想见见你这个两千年前的巫门祖师。你能不能出去看看他。他，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邯凝神感应了一下。蒋健明显能感到，身处于四维空间中的邯，目光扫视的地方，却是外面的三维空间。 只一刻，邯就对三维时间中的情况了然于胸。只见他面色沉重，鼻中重重哼了一声。手上比了一个手势，转眼之间，就从蒋健意识的四维空间中消失不见，而出现在了外面的三维世界之中。那个手势，蒋健看起来非常熟悉，好像黄舒凯就曾经使用过这种手势。难道，这就是巫门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施法手势？ “拜见祖师爷！”大长老看到威严大汉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稍微用微弱的巫力探测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巫力果然同源，大长老不疑有他，立即跪了下去。 “拜见祖师爷！”黄舒凯也乖乖的跪了下去。 “起来吧。”邯淡淡的看了大长老一眼，示意他起身，“你如今心脉已断，命不久矣。在这最后一刻，你还要见我，是有什么心愿吗？” “启禀祖师爷，晚辈临死之前，还有两个心愿，望祖师爷能够成全。”大长老坐起身来，强打起精神，清晰的说道。 “后辈，你说吧。”邯笔直的站着，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是想让我救你的命？还是帮你报仇？如果是这两个愿望的话，本王恐怕无法答应你。你的心脉已断，又用毒蛊强行续命，到如今，恐怕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的性命了。我如今还被神鼓封印着，本身重伤无法恢复，连蒋健小子身边都离开不了，也没办法帮你复仇。” “启禀祖师爷，晚辈走到这一步，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不会奢望祖师爷能为我续命。再有，击伤我的那个神秘之人，到底身份是什么，我毫无头绪。无论如何，此一世的恩怨纠缠，就由此一世的人来继续，实在不敢劳烦祖师爷出手。我的两个心愿，比之我自己的生死荣辱，要重大许多。” “哦？比你的生死荣辱还重大？”邯面上的狂傲之色淡去，静静的盯着大长老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第一个心愿，就是希望祖师爷能恢复我巫门数千年以来的巫术传承之法。”大长老的语气中充满的渴望，“从祖师爷你离世到现在，已经有两千年了。在这漫长的两千年中，句町古国灭亡了，苗疆也屡遭战乱变迁，古时候的那些巫门秘法，大多已经轶失。到我们这一代，已经是十不存一了。再加上近几十年绝地天通，连个传承人都很难找到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巫门就会从此断绝。如果祖师爷能够把你那个时候的巫门秘术重现传授人间，巫门才会有一丝重新复兴的机会啊。如此一来，晚辈就算是命丧当场，也才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一席话说毕，大长老已经是泪如雨下了。 “唉......”邯长叹了一口气，“巫门的衰落，恐怕其最大的原因还不是古代秘术的轶失。即使是在我在世的那个时候，相比上古，巫门已经有很多秘术轶失了。即使我能把我记忆之中的秘术重新传授于现世，随着岁月如梭，沧海桑田，这些秘术，迟早还是会继续轶失，最终消亡。” “所以，一个门派的延续，传承固然很重要，创新可能更重要！”蒋健忽然插话道，“在漫漫的时光长河之中，总归有一些知识是注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丢失的。如果传承之人，只知道拘泥于先祖古人的伟业，而毫无创新建树的话，随着日积月累古老知识的丢失，这个门派必然面临衰落乃至消失。只有传承之人，在古法的基础之上，不断的创新出新的知识，更加实用和强大的知识，这新增的速度远远大于丢失的速度，这个门派，才可以在时间的长河中屹立不倒，并且不断发展。也许对于一个门派是如是；对于一个国家，也如是；对于一个文明，更是如是。” 听到蒋健的议论，黄舒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大长老和邯，则对蒋健投去了四道惊异的目光。 “蒋健小子，你所说的，也许不无道理。”邯淡淡的说道，“可是，如果有的知识，在其一开始创建之时，就已经是究极真理了，所以，创建这些知识的人，才会被称为圣人，甚至神明。后人就无法再进行创新，只需要尽力体会并想方设法的接近甚至达到前人的水平，这才是正道。如果自以为是的想当然的进行创新，十有八九会误入歧途，害人匪浅啊。” “究极真理，那只是一种信仰！”蒋健激动的说道，“人类是否能打到某种究极真理的状态，我不知道。可是如果一种所谓的究极真理竟然会被遗忘，因此日渐衰落，我觉得，那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究极真理。” 邯默然不语。 少顷之后，邯转头对着大长老说道：“我可以把我那一世的巫门秘法传于现世。可是，你自己已经是命不久矣，你让我把这些秘法传给谁呢？” 第129章 巫门秘术意识灌注 巫门秘术意识灌注 大长老和蒋健都齐齐把目光转向黄舒凯。 黄舒凯愣了一下，赶忙摇头道：“祖师爷，大长老，舒凯不孝，我的志向，并不在于巫门传承。我想要参加高考，考上大学，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 大长老和黄舒凯齐齐把目光转向了蒋健。 “看我干什么？不会是想把巫门秘法传授给我吧？”蒋健被吓得一哆嗦，“我又不是你们巫门的人，也没什么修炼的天资，脑子也就是一般人而已，准备高考要背诵记忆的东西都记不住了，哪里还能记住你们那些我从来都没接触过巫门秘法？！” 大长老摇了摇头，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莫非，这就是天要亡我巫门吗？” “也许，我有一个办法。”蒋健忽然说道。 邯、大长老和黄舒凯的目光都齐齐盯着蒋健，把蒋健又吓了一个激灵。 “让邯把他脑子里那些巫门秘术，写到笔记本之上。今后找到合适的传承之人以后，把这些记载了巫门秘术的笔记交给他，不就好了？”蒋健犹犹豫豫的说道。 “我依然处于封印状态，不能直接影响你们的世界。”邯摇了摇头，“除非，你把书本和笔墨送来我这里，我才可以书写。不过，写书可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也许，短则需要数月，长则需要数年。蒋健，以你的那点微薄本命元气，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得去见你的先人了。” “这个样子啊！？如果邯你不能写字，但是可以跟我们说话，我倒是又有了一个主意。”蒋健迟疑着说道，“现在不是有磁带录音机了吗？让邯把这些秘法都口述出来，用录音机记录在磁带上。日后要是找到适合的传承之人，把这些磁带交给他，不就可以了吗？对了，那些巫门秘法，篇幅应该不是太长吧？按理说邯你那个时代，是西汉和东汉之间的王莽新朝。那个适合，纸张还没有发明，书写介质大多是木渎竹简之类。所谓汗牛充栋，学富五车，其实也没有多少字。按理说巫门秘法的字数，应该也不是太多吧。” “口述，那可能也需要至少十数天的时间。”邯淡淡的说道。 “一盘磁带能记录大约一个半小时的声音，买个一百盘，应该就够了吧？”蒋健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购买十盘磁带所需的价格，对于一个中学生来说，简直是要蒋健倾囊而出了。肉疼，实在是肉疼啊！ “蒋健同学，祖师爷的意思，恐怕不是钱的问题。”大长老盘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生命元气，恐怕也是坚持不了这么数十天的时间。” 蒋健顿时沮丧的像个泄了气的气球。 “可是，如果你们是要把这些秘术传给黄舒凯或者是我的话，又是通过什么方法呢？”蒋健不服气的问道，“就算是邯讲述，我们记录的话，也要花很多时间吧？我还是坚持不住那么长的时间啊！” “意念灌输。”邯淡淡的说道，“直接把这些秘法知识，灌输到你们的意识之中。这样，只需要花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完成。” 蒋健顿时觉得自己的智商被嘲讽了。 “早说啊！”蒋健说道，“既然这么快就可以完成，我和黄舒凯都可以啊。” “我不行的。”黄舒凯抱歉的看了蒋健一眼，“意念灌输一旦完成，这个修炼的过程就会立即启动，直到巫力耗尽为止。现在离高考只有不长时间的，这么短的时间里，我肯定是修炼不成的，到时候，连高考都参加不了。” “那我就更不行了吧？”蒋健说道，“我身上一点巫力都没有，一旦修炼开始，恐怕到我死的那一天，都修炼不完。” “不是的，蒋健，这里，恐怕只有你一个人，才能接受这个巫门秘法的意念灌输。”黄舒凯有点为难的说道，“你身上一点巫力都没有，更不不能修行任何巫术。这也就意味着，即使是把这些巫门秘法灌输到你的意识之中，你也仅仅只有记忆而已，恐怕连理解都做不到。这样一来，其实那个修炼的过程，即使启动了，也毫无用处。这样，你根本不需要花一点时间来进行修炼。等你高考完毕有了空闲时间以后，再尝试着把你记忆中的那些秘法写出来，着个传承就完成了。” “真的这么简单？”蒋健迟疑的说道。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邯转过头，看着盘坐在地上的大长老，淡淡的说道，“我还是处于封印的状态，而且重伤未愈。要把巫门秘术知识灌输给你们，需要耗费不少的巫力。晚辈，你做好准备了吗？” “祖师爷，晚辈早已做好准备。”大长老恭恭敬敬的对着邯深深施了一礼，目光中透露出决绝之色，“舒凯小子，你过来，扶我起来。” 黄舒凯赶紧走到大长老身边，搀扶着大长老的手臂，缓缓把大长老搀扶了起来。黄舒凯着手的地方，只觉得柔若无骨，看来，大长老的手臂骨头，已经是完全粉碎了。他是靠着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坚持到现在的。 黄舒凯两行热泪落下。 黄舒凯搀扶着大长老，颤颤巍巍的走到邯的面前。邯和大长老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大长老再次坚毅的点了点头，缓缓向邯伸出了自己的掌心。 邯叹了一口气，也伸出自己的手掌。两人手心相对。 只见大长老双目圆睁，用力一咬牙关，身体中残存的巫力，忽地就聚集到自己的手心之中，手掌散出绿色光芒，轰轰然就向着邯的手心中涌去。 邯默默闭上眼睛，迎接着这股巫力洪流。 邯的身体，微微闪烁着绿色的光芒。他胸口的那个伤口，在这绿色光芒的覆盖之下，开始缓缓愈合起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大长老手掌上了绿色光芒逐渐减弱，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他面色变得无比苍白，几乎像是一具死尸的样子了。 “可以了。”邯猛然收回手掌，“这些巫力，不但让我的伤势恢复了大半，现在足够施行巫门秘术的灌注之法了。” “多谢祖师爷......”大长老身体一软，倒在了黄舒凯的怀中，虚弱的喘着气。如果不是邯在最后一刻收回手掌，停止了大长老的巫力传输，即使是耗光了大长老残余的全部巫力，恐怕对于邯此刻所需也是远远不足。 “蒋健小子，你过来。”邯转头看着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蒋健说道。 第130章 知识灌输还是大脑开发 知识灌输还是大脑开发 蒋健犹豫着走进邯的身边，犹犹豫豫的问道：“邯，那个什么巫门秘术的知识灌输，有什么副作用没有？” “看你这副窝囊废的样子！”邯不满的扫了蒋健一眼，“副作用嘛，自然是有一些的。那么多知识一下子灌输到你的意识和记忆之中，怎么可能不付出一点代价。” “什么代价啊？”蒋健更加犹豫了，“如果代价太大的话，要不要就算了？” 还不待蒋健下定决心，邯一把抓住蒋健的领口，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把蒋健抓了起来。 “啊呀！我还没做好准备呢！”蒋健大喊起来，可是他已经被邯拎了起来，双脚离开地面，就算是不断扑腾，也毫无作用。 邯把挣扎着的蒋健抓到跟自己一样高的位置，双眼盯着蒋健的眼睛，目中透出一股绿色的光芒。 “妈呀！邯，你快停下来，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还没同意知识灌输呢.....”蒋健慌了。 “闭口，巫门秘术灌输，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别人争着抢着求着都碰不到的好机会，你竟然这么畏畏缩缩的，真是个孬种！”邯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恼怒，“如果不是已经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你这样的人，才不配获得这种大机缘呢！” 被邯的目光一瞪，蒋健不敢再挣扎了。 看到蒋健一副虽然不甘心，但不得不认命的样子，邯叹了一口气：“唉，由你这样的人来接受巫门秘术灌输，也不知是福是祸。算了，已经别无选择。天命如此了......” 说罢，邯把自己的额头顶到了蒋健的额头，砰的一声，撞得蒋健额头隐隐生痛。 还不等蒋健想着检查自己的额头是否被撞伤了，忽然之间，只感到额头接触的地方，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 光！大脑之中竟然出现了光的感觉。白色的光，刺目的光，不对，应该是刺脑的光。大脑中的某个通道，似乎被这强大的白色光芒打通了，一瞬间，思路和记忆变得无比清晰。 “这是在开发我大脑的潜力？据说普通人大脑的潜力只不过被开发出了很少的一部分，那些大科学家大学者，大脑开发的程度其实也远远未达到很高的状态。我的大脑潜力要是被开发出来，岂不是要变成超级学霸？如果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的话，高考一定不在话下，说不定冲击一下北大清华也完全有可能。”蒋健在心中暗暗嘀咕，“而且，这种大脑无比清晰的感觉，其实还蛮享受的。早说是这种感觉，我之前也不用表现得那么畏畏缩缩了。” 蒋健的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种大脑遭受洗礼的舒服感觉。 黄舒凯在一边看着蒋健那欲仙欲死的满意表情，暗暗叹了一口气：“蒋健啊，你还是太小看这知识灌输所要付出的代价了。” 人的愉悦感觉，跟大脑各种受体对激素的反应密切相关。 比如，当一个人适当运动之后，会分泌出多巴胺，中枢系统接受到多巴胺的刺激后，会产生快感，情绪愉悦，这种快感的犒赏机制，是很多人运动上瘾的重要原因。而如果大脑中的多巴胺不足的话，人就会缺乏快感，情感冷漠，心绪不良。所以，通过运动提高多巴胺的分泌，是改善心情常用的方法。 催产素，也是一种重要的激素。当心情开朗或有强烈归属感时，下丘脑合成催产素，垂体分泌催产素，压力也得到舒缓。同时，体内组织的供氧量大量增加。催产素可以增加亲社会行为的发生，使人更加利他、慷慨、有同理心，并且更加愿意去信任他人。这种对于社会认知的影响是通过抑制前额叶与边缘联合皮层的活动来起作用的。这个过程减轻了那些使我们逃避社交的情绪，比如恐惧、焦虑与压力。 在这一点上，酒精对人脑作用原理其实和催产素非常类似。这种对焦虑的抑制作用，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酒壮怂人胆”对人有这么大的诱惑——尤其是在“第一次约会”这类社交场合。用喝酒来平息紧张感，也就是所谓的‘酒壮怂人胆’，其实是用它来对抗扑面而来的恐惧和焦虑。酒精成了大部分社交宴会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除了这些放大快感中枢反馈机制的物质能给人类带来愉悦感以外，抑制痛苦中枢的物质也能带来快感。 麻醉类药品中，海洛因可能是名气最大的。它能够抑制住人体大脑中的痛苦中枢。痛苦减弱的了，快感也就加强了，使用了海洛因的人因此会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的快乐感觉。然而，人体会自主平衡这种不合理的快乐。快乐中枢因此会减弱自己的兴奋程度，而痛苦中枢则会加强自己的兴奋程度。于是，一旦身体中的海洛因消失，戒断反应就会忽如其来。由于这个时候快乐中枢处于虚弱状态，而痛苦中枢处于兴奋状态，人体就会感受到巨大的痛苦。这就是毒瘾发作的原理。而要重新摆脱痛苦，追求快乐，就得继续摄入海洛因。时间长了之后，由于快乐中枢长期处于抑制状态，而痛苦中枢则相对处于兴奋状态，导致摄入的药量和频率都需要不断加大。甚至到了后来，即使是摄入了大剂量的海洛因，人体也只不过是恢复到痛苦和快乐平衡的状态，再不能获得快感。而戒断反应发生时，痛苦则是加倍的。 这样，快感让人产生心理依赖，而戒断反应的痛苦让人产生生理依赖，两者相加，就让人欲罢不能，超过了意志所能控制的程度。 这些，物质就被称为成瘾性物质。成瘾性物质和毒品的边界其实非常模糊。在一些人看来，咖啡、香烟和酒，甚至茶，都是成瘾性物质。大麻，则存在争议，中国法律明确把大麻定义为毒品，严格管控。而欧美国家认为大麻的成瘾性危害甚至不如烟草，所以倾向于放开。极端人士甚至认为糖，也可以算是成瘾性物质。 第131章 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 蒋健正在享受着脑中无比的愉悦感觉，忽然之间，邯通过额头灌输进来的那道白色光芒，却忽然间转变成了黑色。 蒋健只感觉到脑子中一阵刺痛，啊的一声惨叫出来。 黑色光线的的带来感觉与开始时白色光线完全不一样。如果说白色光线是在按摩蒋健的大脑，黑色光线则似乎是在蒋健的大脑中用刀子深深看雕刻着。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下，蒋健的五官都开始扭曲了。 “忍住，刚才只是把你的识海打开，现在开始的才是真正的知识灌注。”邯一只手抓住蒋健的领口，一只手牢牢的按住蒋健的头，避免蒋健在痛苦的挣扎下和邯的额头脱离接触。 剧痛，剧痛，如同脑子被劈开，然后千万根钢针在脑子里疯狂乱扎一般的剧痛。可是，脑子里不是没有痛觉神经的吗？这种生不如死的剧痛感觉究竟是怎么来的？ 蒋健是四肢疯狂的踢打着，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可是，一切反抗都根本无济于事。邯的双手，如同铁钳子一般牢牢固定住蒋健，根本无法挣脱。 “啊！！”蒋健惨叫着。剧痛之下，蒋健再也顾不得那许多，他的意识展开了内视，想看看自己的脑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管这样调动意识内视会消耗多少生命元气，会造成什么样的损伤和代价。总之，先看看情况再说。 意识所到之处，蒋健看到了自己大脑，看到了大脑中的各个结构，看到大脑中神经元，以及神经元的一个个突触，千亿个神经突触，彼此连接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张复杂如同宇宙繁星的网络结构。 而邯额头涌入的那股黑色的光芒，就在一片宇宙一般复杂的网络中乱串，不停的切断一些神经元的突触连接，又不停的把一些本来没有的接触的神经元突触相连。 大脑中的记忆和思维，都是靠着神经网络的复杂连接而产生的。这些复杂网络的复杂结构，是一切记忆和思维的基础。黑色光芒改造着神经网络的结构，就是在创造着新的记忆和思维。神经网络的重组，正是蒋健脑中剧痛的来由。 至于神经网络怎么样的结构会产生什么样的记忆，蒋健完全无法理解。千亿量级的神经元和突触的连接，正是人类大脑的结构。然而这个结构的复杂性，却不是人脑可以处理的。 人脑是无法理解人脑的，这个悖论，还真是可悲。 即使是借助最强大的超级计算机，恐怕也处理不了如此复杂的结构计算。也许，未来计算机的性能一直以指数级的速度提升，几十年之后，借助着无比强大的计算机，人类才可以模拟出着千亿数量级的神经网络。也许，那个时候，才是计算机能产生出真正智慧的起点。 既然无法理解，也无法挣脱，蒋健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的意识退出了自己的身体。只是集中起全部的精力和那脑中的剧痛进行对抗。 “停下对抗！”邯忽然大声喝道，“你的对抗，有可能会让知识灌输发生偏差。一旦发生偏差，你可能会变成一个白痴！停下对抗，停下思考，想象你就是一具尸体。” 听到邯的大喝，蒋健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神经网络太复杂，蒋健不能理解每一个突触连接的作用和意义。可是，这个网络的重要性，蒋健可是心知肚明的。比如说，只是打个比方，大脑中的神经网络，控制性欲的部分，和能识别出或者记忆出臭袜子的部分在位置上很接近。如果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控制性欲的神经网络和识别记忆臭袜子的神经网络产生了某种通路，那么，一旦看到臭袜子，就有可能会唤起性欲。这可能就是某些恋物癖情结产生的底层原理。 而现在，在邯放出的黑色光线之下，蒋健自己脑中的神经网络正在被大范围的修改着。一旦发生稍许错误，恐怕变成白痴都算是比较轻微的后果了。 蒋健只好听从了邯的话，想象自己是一具尸体，尽量减少思维和大脑的反应。反正，这种尸体状态，对于蒋健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脑中依然剧烈疼痛着。然而，蒋健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具尸体，这种疼痛依然在持续，可是，蒋健觉得，似乎自己的本体和这剧烈的疼痛，竟然发生了某种隔离。疼痛发生在自己的脑中，自己却好像第三人一样漠视着这种疼痛。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这是一种何等奇妙的感觉啊。 蒋健感觉，再剧烈的疼痛，就算是真实存在的疼痛，似乎也与自己无关了。疼痛的主体，是肉体，却和自己没有那么重的联系。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精神分裂？ 黑色的光芒继续改造着蒋健的神经网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色光芒似乎开始减弱了。 邯的眼光中露出一丝喜色，松了一口气。最关键的步骤，似乎已经完成了。 那黑色的光芒，转眼之间，又变成了白色。白色的光芒一进入蒋健的大脑，原本那千万颗钢针同时疯狂乱扎的剧痛感觉，立即就减弱了。白色的光芒似乎有一种治愈的力量，将重新建立的神经网络加固修复。舒服的感觉，再一次传遍了蒋健的全身。 终于，白色的光线也减弱消失了。 邯松开双手，蒋健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而邯，似乎也筋疲力尽了，缓缓坐下，脸上疲惫之色无法掩饰。 “灌输就这样完成了？”蒋健伸手往自己身上到处摸索，想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还有最后一步，这一步，只有靠你自己熬过去了。”邯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没完没了啊！”蒋健不满的嘀咕道。 就在这时，蒋健的小腹之处，一股巨大的绞痛传来。 “妈呀，疼死我了！”蒋健顿时倒在地上，来回翻滚。 “蒋健同学，你受苦了。”大长老虚弱的声音传来，“秘法一旦灌注，就会本能的要和你的身体结合在一起。如果是修炼之人，这个时候就必须立即修炼这些被强行灌入的秘法。否则，身体就会承受无比的痛苦。直到全部秘法都修炼完毕，或者全部巫力消耗完毕，痛苦才会结束。” 第132章 实验对象 实验对象 “可是，我身上一点巫力都没有啊！”蒋健惨叫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一直痛苦下去！妈呀，救命呀！” “秘术灌注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逆天之法，即使是巫门之中，也很少举行过。”大长老的声音充满的虚弱，“真正修行的正道，还是循序渐进，学习一些秘法口诀，然后再进行修炼。这样的方法，虽然进展缓慢，但是副作用也是最少。只有少数走了邪道的修士，为了快速提高修炼速度，才会采用这种直接灌注之法。当然，他们所要承受的痛苦也是非常人可以忍受的。大多数接受灌注的邪门修士，都会因为承受不了极度的痛苦，最终发疯发狂而死。而且，这些邪门修士，通常只会灌注一种或者少数几种秘术。而像你这样，一下子灌注了几乎全部秘法的情况，过去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大长老，你如果是想要我的命，直接动手就好了，干嘛这么折磨我啊！妈呀，痛死我了！”蒋健继续在痛苦的满地打滚。 “不，蒋健同学。”大长老强打起精神说道，“那些邪门修士，都是有着修为的人士。通常巫门也绝不会把秘术灌注给一个毫无修为的人。那样做的话，空耗巨大巫力，却是毫无意义。而你，乃是史上第一个已毫无修为之体，被灌输了秘法的人。而且，是如此巨量的秘法灌注。” “邪门修士都会发疯发狂，我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岂不是死定了！”蒋健痛苦的呐喊道。 “毫无修为，那种必须马上修炼的进程，恐怕就无法继续。”大长老的声音微弱的说道，“这就意味着，你可能不需要任何修炼，就能结束这种痛苦。” “大长老，这只是你的猜测啊。”蒋健一边满地打滚，一边大声骂道，“你只是把我当作实验品啊！” “抱歉，蒋健同学。”大长老黯然说道，“巫门数千年的传承，我实在是不甘心断绝在我的手上啊。如果蒋健同学你的修炼进程无法终止，老夫就算是拼上这最后一口气，也要把你解救出来。不过，那也意味着，巫门的传承，可能就从此断绝了。所以，蒋健同学，算是老夫求你了，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吧。” 大长老虚弱的脸上现出一种决绝的表情。 蒋健竟然无言以对。只好一边惨叫着，一边在地上打着滚。 “强制修炼过程，会从你的丹田之中抽取巫力。这就是痛苦的来源。”大长老的声音似乎更加虚弱了，“蒋健，你可以尝试把丹田完全敞开。如果是普通的修士，敞开丹田就意味着修为尽消，甚至会走火入魔身死道消。而你，毫无修为，丹田之中空空如也，敞开丹田说不定能让你尽快完成秘术灌输的最后一步。” “说不定？！”蒋健痛苦的哀嚎道，“又是把我当作实验品啊！你们也够绝的。” 嘴上如此说着，蒋健其实也再无其他方法。他只好放弃全部的抵抗，任由小腹处的剧痛蔓延。 就感觉到，一股霸道的力量，瞬间冲入了蒋健的小腹，四处翻搅，剧痛如同刀割一般。蒋健直痛得面色发青，浑身抽搐，牙关紧咬，随时就要晕倒的样子。 那股霸道了力量，在蒋健的小腹之处翻找之后，似乎一无所获，很生气的样子，更加暴烈的四处冲撞。蒋健小腹中的剧痛，从刀割一般的感觉，顿时转为撕裂一般的痛苦。血丝从蒋健的牙关处渗了出来，蒋健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健已经痛得迷迷糊糊了。小腹处撕裂般的剧痛，发出喀啦一声轻微的响动。 “丹田破碎！”大长老面露惊异之色，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似乎要耗尽自己最后的气力来挽救蒋健的生命。 “晚辈，先不要出手，再看一看。”邯冷冷的制止了大长老的意图，“这不是丹田破碎。秘术灌注之法，无法抽取蒋健小子丹田中的巫力，但是其势不尽，继续在丹田之中冲撞，却是扩大了这个小子丹田的容量。那破裂之声，虽是丹田破碎发出的，也是丹田扩大的因由。现在就看，如果蒋健小子丹田的修复速度足够快，那就是丹田扩大。如果丹田修复速度不够，那就是丹田被毁。” 大长老闻言，才又慢慢坐下，双眼盯着蒋健，随时准备出手。 “我去帮帮蒋健！”黄舒凯看着蒋健痛苦打滚哀嚎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继续旁观了，“我用我的巫力注入蒋健身体，帮助蒋健修复受损的丹田，以免丹田被毁。虽然蒋健并非修炼之人，丹田的重要性没那么大。可是，常人一旦丹田被毁，还是会对身体造成不利的。” “你如果想让蒋健小子活下去的话，最好就在一边看着。”邯冷冷的对黄舒凯说道，“我们之所以对蒋健施行秘术灌注之法，前提条件就是他本身毫无修炼痕迹，一点巫力都没有。如果你贸然插手，对蒋健注入巫力，那秘法灌注的力量，一旦尝到巫力的痕迹，必然就会无休无止，直到把蒋健折磨致死。而且，恐怕你受到牵连，也难以脱身。一切过程，只能靠蒋健自己了。” 黄舒凯赶忙缩手后退。 “舒凯小娃，你放心，还有我呢。”大长老虚弱的声音说道，“如果真到了蒋健坚持不住的关键时候，我会出手，把秘术灌注之力吸引到我的身上，救下蒋健同学。老夫反正已经是将死之身，不在乎多受些痛苦折磨。只是可惜了那千年巫门秘术，从此或将永远消失于世上了。” “呃......呃......呃......”蒋健已经没有力气哀嚎了，只是在鼻孔中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喀拉......”又一声轻微的破碎之声从蒋健小腹处传出。 那暴烈的灌注之力，几乎把蒋健的丹田撑爆开来，但是还是毫无所获。长时间的折腾下来，暴烈的力量似乎也终于厌倦了这种无休无止却毫无所获的折腾，终于，开始减弱了。 暴烈的力量，来得凶猛，去得也迅速。片刻之间，竟然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蒋健躺在地上，浑身衣服湿透，牙关渗出血丝，大口的喘着气：“我的丹田，还在吗？” 第133章 通天神光的秘密 通天神光的秘密 “将破未破，如扩未扩。”邯扫了蒋健一眼，淡淡的说道，“这种情况，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蒋健小子，你的丹田到底算怎么回事，我也无法确定。你未来到底会怎么样，我无法断言。” “我可以试着帮蒋健修复丹田吗？”黄舒凯已经等不及了。 “你帮不了他的。”邯的语气还是那么冷冷的，“如果蒋健小子是丹田受损，你倒是可以试着帮他修复。如果是丹田完全破碎，那你也修复不了，倒也可以绝了这个念头。可是，蒋健小子现在的状态，不好说，不可说。与其贸然修复，还不如靠他自己的机缘好了。” “蒋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黄舒凯止住了帮助蒋健的心思，上去搀扶起蒋健，关心的问道，“刚才我真是担心你坚持不过去了。” “刚才的确是差点痛死我了！”蒋健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取下眼镜，想用衣角擦擦干净。可是衣服上已经浸透了汗水，还在打滚时沾满了尘土，不但没有把眼睛擦干净，反而更脏了。 “唉......”蒋健叹了口气，重新戴上眼镜。 忽然一阵舒爽的感觉弥漫了全身。蒋健情不自禁的呻吟的一声，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蒋健，你怎么了？”黄舒凯明显是着急了。 “我...我...我没事...”蒋健似乎有点神不守舍，“就是突然觉得，好舒服啊。” 人体在遭受巨大痛苦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全身机能都会被调动起来来对付痛苦。比如，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可以抑制痛苦。而大脑中的痛苦中枢，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住自己的活性，以减轻对痛苦的感受程度。而当痛苦过去之后，这些痛苦抑制机制并不会立即消失，人体感受到的，就是与痛苦对应的极致愉悦。 很多人喜欢吃辣椒。其实，人的舌头是没有辣味觉的，辣椒带给人体的，其实是痛觉。这种痛觉也能激发出人体的对抗机制。反过来，吃辣之后，就能带来愉悦感。 类似的，受虐狂遭受被鞭子抽打之类的肉疼虐待时，也会激发出人体对痛苦的对抗机制，也能激发出他们的愉悦感。 所以，根源上来说，能吃辣的人，其实并不需要觉得这是男子气概的表现，其实他们更像是受虐狂。 “后辈，你的第二个心愿是什么？”邯不再看倒在地上欲仙欲死的蒋健，转过头来对着大长老问道。 “祖师爷，晚辈的第二个心愿，就是请您向我们揭示蚩尤大神通天神光的秘密。”大长老郑重的向邯磕了一个响头，“这个通天神光，到底有什么力量？为什么蚩尤大神即使战败身死，也不肯动用神光的力量？我们，是否有能力动用这通天神光的力量？” 邯沉吟的半响，目中露出精光，盯着大长老问道：“为何，你这个晚辈，会对这通天神光如此在意？莫非，你是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吗？” “启禀大长老，这蚩尤大神的通天神光，乃是我巫门传说中的最高神器。可是我辈之人从来没有人见过，只是听说过而已。”大长老恭恭敬敬的说道，“传说之中这蚩尤大神的通天神光，乃是具有开天辟地功力的法器 ，据说有能够操纵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如果晚辈在临死前能够知道这件法器的具体秘密，那也就死而无憾了。而今天这一件传说中的通天神器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这件法器的能力还能被我巫门弟子所传承使用下去，那么巫门不但不会从此断绝，反而会从此更加上一层楼，获得无限发展的机会。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次机会，哪怕需要老夫付出生命的代价，反正我也离死不远了，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赌上这一次机会。即使立即会死，晚辈到了列祖列宗面前也就无愧于心了。〞 “蚩尤大神传下来的这件通风神光神器，其实区区凡人就能够掌控其力量的。”寒的目光看着远处的黑暗星空，语气依然淡淡的说道，“他那种操纵时间和空间的能力，其秘密也并非是普通凡人所能够了解的。不过，通天神光的故事我倒是知道一些，不妨就讲述给你们知道吧。” “晚辈洗耳恭听。”大长老恭敬的说道。 “这通天神光的来源其实并没有人知道，甚至没有人确切的知道，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这一神器。”淡淡的说道，他的目光只会穿越了遥远的时空，“按照古老的传说，古人一旦接触到这团青色的光芒就会被耗尽所有的生命元气，死得非常凄惨。然而这团青色的光线也不能被轻易的放置在野外，无人照看，其偶尔释放出来的巨大力量，也会导致天地浩劫。地震，风暴，洪水，妖魔出世。传说中10个力量最为强大的古代大巫集合全部的力量，才把这一团青色的光芒封印起来，防止其力量的外泄。而这10个具有撼天动地力量的大巫师也全部以生命为代价，魂归地下。而被封印起来的青色光团，被先祖们视为不祥之物，封印于部落禁地之中。可是青色光环的可怕力量，一直吸引着古代祖先的好奇心。所以他们一直小心翼翼的研究着这青色光团的秘密。经过十几代人不懈的努力，在付出了几十人的生命代价之后，到了蚩尤大神这一代，终于初步解开了部分这青色光团的秘密。蚩尤大神乃是天纵奇才，大沙县青色风团在最生硬的状态下，能够用意志之力让其分出一小丝的力量。这一小时的力量可以被人类所吸纳，而不至于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可以让贝西纳斯获得巨大的神通。有的人可以让自己的目光观察力被极大加强，看破一切物体的内外细节，达到所谓入微的境界。在此继续做，他们甚至可以修炼出拉伸或者压缩空间的神通，瞬息千里不在话下，隔空取人性命犹如探囊取物。即使是最强大的防御盔甲或者盾牌，也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攻击。” 第134章 五维时空 r 第135章 圣鼓封印 圣鼓封印 “所以勾町古国的祖先真的是九黎的南迁子民咯？”蒋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从周局长的说法，到董先生的推测，再到如今函的说法，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构成了一个完全一致的闭环。 “正是如此。”邯点了点头说道，“南方的很多民族，其渊源都可以上溯到九黎之民。毕竟九黎之名才是当地真正的土着。而相比之下，无论是皇帝还是炎帝，其实都是外来的民族，而且即使炎帝和黄帝打败了蚩尤大神成为了统治的民族，九黎毕竟是占有人口的大多数，所以南方各民族和中原汉族之间，其实血源都是相通的。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南方的各种民族和南方汉族，其血统的纯粹性，甚至要高于北方和中原的汉族。毕竟在九黎后裔南迁之后的几千年中，北方不断遭受各种胡人的入侵，以至于北方汉人的血统混杂，要比南方高得多。而南方诸民族，即使不是久黎的后裔，在蚩尤之前很久的时代，他们却可能拥有同样的祖先，所以即使有不同民族的血统混杂，其血统也并不会被冲淡很多。毕竟大家都拥有同样的祖先。而北方的胡人，他们的祖先恐怕和九黎、和黄帝、和炎帝的祖先都未必一样。” “邯，你作为蚩尤大神的后裔，你为什么又要违反他的禁令而使用青色光芒的力量呢？”蒋健好奇的问道，这一点恐怕才是关系到解开勾町古国衰落秘密的关键之处。无数的考古工作者恐怕都会为解开这个秘密而发狂的。 “我死亡的原因，蒋健小子你应该是知道的吧。”邯悠悠的说道，似乎回忆起了两千年之前的往事。 “你应该是被王莽新朝的大隐诱杀的吧？”蒋健点了点头。 “简直是诱杀，简直就是卑鄙无耻的陷害加虐杀。”事情已经过去了2000多年，谈到这件事情时，谈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往往想把我的国王爵位降低为侯，大尹也知道这根本不是勾町国所能同意的条件。勾町国的全体国民就算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可能答应这种屈辱的条件。于是大尹隐瞒了王莽要降低我爵位的要求，请我去他的住宿喝酒。待到酒酣耳热的时候，大尹却忽然唤出隐藏在大帐之外的刀斧手，措不及防的情况下，一举把我的几个护卫给斩杀于当场。而我也被他们牢牢绑住。如果大尹只是想要了我的命，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大尹也听说了那蚩尤通天神光的秘密，所以他便想尽办法折磨于我，希望我能交出这神光的秘密和所在。自由神光乃是我族最大的秘密所在。依照祖先的禁令，我不能动用蚩尤神光，自然也不能把蚩尤神光的秘密告诉其他任何人知道。更何况这个秘密一旦现世，带来的恐怕不只是我族的灭亡，更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浩劫。就算是这个秘密随着我的死亡而消失于这个世上，我也绝不能把他告知王莽的官员。我被一根根斩断手指和脚趾，割下耳朵削去鼻子，然后又一寸寸把我的四肢削断。我被足足折磨了有三天三夜，才终于失血过多，气绝身亡。” 听到韩的叙述，蒋健觉得自己毛骨悚然，古代刑法的可怕和残忍，简直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邯，你真是个大英雄，可是你直到死亡也没有说出蚩尤神光的秘密，那你死后怎么蚩尤神光的力量又会被动用了呢？” “如果我只是被简单的杀死，自然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含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可是我是被受尽了折磨才死去，死后心中充满了怨恨的气息。我必须要报仇，我必须要杀死大尹，我必须要杀死王莽。这股强烈的怨念，让我变成了一个怨灵。作为月龄的我，已经没有了灵志。可是我依然知道蚩尤通天神光的秘密，并且知道怎么样才能使用这神光的力量。强烈的复仇愿望控制住了我。我的怨灵飘飘悠悠回到了首都，我找到了隐藏自由通天神宫的地方。从被封印着的蚩尤神光里，我吸纳了巨大的力量，这些力量如果是放在一个普通活人的身上，就算他修炼了极强的巫术，也是无法接受的。可是我只是一个原因，在强烈怨恨意志的趋势下，我竟然把这些强大的力量给吸收了下来。我变得无比强大，强大到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抵挡我的攻击和复仇。我杀了王莽的官员和军队，我也杀了自己的士兵和子民。即使是这样，我的怨恨依然没有得到满足。接下来就引发了剧烈的天灾。空间的操控引发了巨大的地震，随之而来的就是大规模的瘟疫和水灾。无论是王莽的子民还是我自己的子民，都在这可怕的灾难中死伤无数。” “这的确是相当可怕的灾难，可是在你那个时代，应该没有任何人能对抗你的力量了吧，那你又是怎么样被封印起来的呢？”强健犹豫的问道。 “蚩尤通天神光竟然给我这么一个怨灵复重新赋予了新的灵智。”海洋的摇头无奈，无奈的苦笑起来，“这真是一件相当讽刺的事情。如果我是一个活人的话，如此运用蚩尤通天晨光的力量，那我的智慧将会被抹杀掉，而变成一个如同怨灵一般的行尸走肉的人。可是我已经不是活人，而只是一个怨人这通天神光却给我赋予了只有人才能拥有的灵智。真是事事难以预料啊。重新拥有了凌灵智的我，看到自己所带来的这一切灾难，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懊悔。于是我找到了我的弟弟，要求他用巫门最强大的圣鼓将我封印起来。和我一起封印的，当然也包括这个可怕的蚩尤通天神光。之后我就在黑暗中沉睡了整整2000年，直到碰到了你，蒋健小子，才让我从封印中重新苏醒过来。” 第136章 大长老离世 大长老离世 “可是我只是一个毫无修炼经验的普通人啊，我怎么可能把你从封印中唤醒出来呢？”蒋健疑惑的说道，“想必你被封印的地方就是你的墓室吧。就在薄竹山那里。薄竹山可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这2000年来经过你的目的，并且能发现你中继的人应该有很多吧，我身上到底是有什么特点才能把你唤醒呢？” “这也是我心中非常疑惑的地方。”邯低下头来，仔细的看了抢蒋健一眼说道，“其实，封印只是过了1000年左右，就已经开始松动了。巫门圣鼓甚至因为承受不了蚩尤神光发出的力量而碎裂了。而蚩尤神光的力量，就可以透过这封印的松动，透到地面上被人发现。蒋健小子你并不是第1个发现这青色光芒迹象的人，这1000多年来已经有很多人在经过薄竹山我的墓室时发现过青色光芒的迹象。可是那些人要么就是被青色光芒给吓走，如果有大胆的，留下来一旦接触到青色的光芒，都会被青色的光芒轻易耗光，所有生命元气要么当场身亡，要么变得疯疯癫癫。只有你在接触到青色光芒之后，不但没有立即身亡，反而将我一并唤醒。” “我发现圣鼓残片的时候，手指被划破了，流下了一丝鲜血，会不会是我的血造成的特别影响呢？”蒋健又开始大胆的猜测起来。 “我仔细的查看过你，从你的根骨，到你的资质，到你的血液，你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特别的地方。”邯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实在是看不出来。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是，当我醒来之后，我身上的圣鼓封印并没有解除，而是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所以我无法离开你，只能在你的身边默默观察，试图找出你身上的秘密。然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实在看不出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隐藏的秘密。不久之后东洋死衣事件就发生了，我被新时代的武器打成了重伤，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能力恢复之前的力量。这个世界的力量我无法借用，我不知道这是我什么原因。也许这就是所谓绝地天通的效果罢了。而圣光的力量也已经被封印，我也无法使用。我只是知道，如果蒋健小子你一旦死亡，圣鼓封印的力量将重新回到我的墓室，我就不得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重新陷入沉睡。所以即使我已经非常虚弱，还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你摆脱生死危机。我也曾尝试过，让你获得一些掌控蚩尤圣光能力的方法，那完全行不通。你毫无修炼的根基，一旦使用圣光的力量，你很快就会被耗尽生命元气而死亡。本来我还以为自由圣光只看中了你身上什么特别的地方，而选中了你。现在看来，这也完全解释不了。” 蒋健陷入了黯然。 “那个后辈，蚩尤通天神光的力量，并非是你我所能够掌控的。”邯转头对着大长老淡淡的说道，“巫门的复兴，不能指望蚩尤神光的力量。凡事都有代价，蚩尤通天神光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恐怕还有巨大的我们无法承受的风险。你还是忘了它为好。” “谨遵祖师爷嘱咐。”大长老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是失望，不过还是恭敬的答应到，“原来这蚩尤通天神光，从蚩尤大神的时代，就已经被列为竞技的力量，那我等后辈竟然也不能打他的主意了。” 邯点了点头，满意的闭上了双眼。 “书凯小子，蒋健同学，在我最后离开之前还有最后的一句话想嘱咐你们。”大长老虚弱的目光看向了两人，“那个养小鬼的事件，你们还记得吧？” 黄书凯用力的点了点头。 “自然记得，怎么可能忘记。”蒋健快速的回答道，“那个事情如果是真的话，我差点都跳楼自杀了。要不是黄书凯及时赶到，恐怕我都活不到现在了。这个当然也得感谢一下大长老你啦。要不是你用什么机关穴，写到那张纸头上烧成灰给我喝了我恐怕早就死掉了，现在坟头的草都三尺长了。” “现在你是唯一知晓这千年巫门艺术传承的人，所以我希望无论如何你能够活下去，把巫门的秘书传承传下去，不要断绝。”大长老的声音显得越来越虚弱了，“据老夫推断，那个养小鬼的人应该就在你们身边，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一旦有机会，他恐怕还会继续使用这养小鬼的力量。你们一定要多加留意，千万小心。老夫已经命不久矣，接下来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千万小心，千万小心。” “我们一定会小心的。”黄舒凯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大长老，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会用我这最后一口气发动残存的一点巫力返回苗寨。”大中老爱怜的抚摸着黄书凯的头轻轻说道，“如果我被发现死在城里，会引发轩然大波的。所以我必须返回苗寨，做出一副自然死亡的样子。这样的一来，就不会有任何麻烦的事情需要你们处理了。苏凯小子，蒋健同学，对不起，最危险的其实还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老福到死也没有能力消灭掉那个神秘陈子莲，他到底是谁？看来也再也没有机会搞清楚。此人心机之深，那是老夫平生所见，你们千万小心，千万小心。我这就去了。至于未来究竟是怎么样，老夫已经尽力了，此生光明，问心无愧。后辈年轻人，好自为之，保重保重。” 大长老缓缓坐下，闭上双眼，伸出一只手指，往自己的眉心处用力一点。见一阵绿色的光芒闪过，大长老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大长老，一路走好。”王书凯对着大长老身影消失的地方大声呼喊到，“改日书凯一定到您的坟头祭拜。” “大长老已经走了。”蒋健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黄树开的肩头，轻轻说道，“等高考完毕，你也带我一起到苗疆去祭拜一下大长老吧。就算他的心愿我们无法替他完成，可是我们对他的感激之情还是必须要表达的。” 第137章 高考志愿 高考志愿 高考前最后冲刺的日子，是那么的忙碌，每两个礼拜就要进行一次模拟考。所有的人都全心全意的准备着这最后的冲刺。 成绩领先的尖子生们，通过一次又一次模拟考的成绩，默默计算着自己稳定成绩发挥时到底能够报考什么样的专业和什么样档次的大学。成绩居中的学生们则恨不得抓紧每一次机会，能把自己的成绩提高一分就算一分。即使是成绩垫底的同学，在这个时候似乎也明白了自己不能再影响或者拖累其他人，默默选择了沉默，以及开始寻找其他的出路。 蒋健则是一个异类，记住在这最后的时刻，每一次模拟考的成绩，他的名次似乎都能再进几名。这让蒋健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上调，自己对于心目中理想大学的心理预期。甚至连北大和清华这样顶级的学校，也开始进入了蒋健意淫的范围。 90年代时高考填报志愿的方法和多年之后不一样，需要在高考之前就填报好志愿，而不是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再填报？这对于考生来说其实相当于双重风情，既需要对于自己所填报大学录取分数线的估算有所要求，也需要提前预测好自己的高考成绩，到底是发挥失常呢，还是超常发挥？赌博的意味显得更加浓厚。 蒋建家的各个亲朋好友也开始为蒋介应该怎么样填报高考志愿出谋划策，帮忙最大的还是蒋健的大姨父。大姨父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对国家大事自有自己的一番独特见解。最关键的是，大姨父还托关系搞来了全国各大高校过去10年中在本省的录取分数线，详细到各个专业。在还没有互联网的时代，这些信息对于一个高考学生来说，可是最最宝贵的东西。蒋健如获至宝，这下他可有的忙了，在繁重的学业之外，还得对这过去10年的分数进行详尽的分析。 首先分析的就是北京大学，结果蒋健发现，北京大学过去10年的录取分数线，一直维持在一个很高的位置微微震荡徘徊，那个分数可不是蒋健敢于相信自己所能够达到的很高的分数。 那么接下来分析的就是清华大学了，结果清华大学过去10年的分分数线，让蒋健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清华的分数线在过去10年中竟然明显的呈现了大小年的剧烈波动，也就是说某一年的录取分数线会特别高，而且接下来的一年录取的分数线则会特别的低，最高分和最低分之间差距甚至接近了50分。50分啊，这对于在高考中想再提高一分都非常困难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诱惑啊！投机，这就是投机的机会！向前失望的发现，如果按照过去10年的大小年趋势分析的话，清华在蒋健参加高考这一年的录取分数线将是一个大年，也就是说分数线会比去年高很多。看来清华大学也不要再想了。 接下来看什么学校呢？想见不由的想起了大姨父的珍惜，大姨父认为目前国家正在大力的开发浦东，所以上海应该是一个充满机会的城市，那么上海的大学应该就是下一批值得仔细分析的学校。 在上海的各大高校之中，名气最大的应该就是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同济大学和华东师范大学了。 看看复旦大学吧。 这一看不打紧，一看之下复旦大学果然又给了蒋健一个巨大的惊喜。复旦大学和清华大学一样，竟然也明显的呈现出了录取分数线大小年的区别。而且复旦大学大小年的周期，竟然和清华大学恰恰相反。也就是说在蒋健参加高考的这一年，复旦大学将是一个录取分数线的小年，录取分数线会比去年低很多。 接触了这个规律，蒋健感觉自己一下子兴奋到了极点。如果今年复旦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比前年还可以再低那么一点，而且如果自己高考的成绩比最近参加模拟考试还能够再高那么几分，那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赌博，这真的是一场赌博。到底是应该全力以赴赌上一把呢，还是稳妥一点，报一个档次稍微低一点，但是可能性更高的大学呢？蒋健顿时陷入了纠结，迟迟作出不了决定。 最终让蒋健下定决心的，还是大姨父的一番见解：“复旦大学是一所非常好的学校，值得值得你放手一搏。即使没能成功考上复旦大学，以你的成绩至少也是一个重点本科，你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 是啊，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 终于下定决心放手一搏，于是就早早在同学中放出消息，说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报考复旦大学了。放出消息这一举动，其实蒋介还是有一些小心思的。每个外省学校在本省每年招生的人数都是非常有限的，少则几人多则十来人。如果自己的同学也有人想报考同一所大学的话，意味着竞争将会加倍的激烈。而蒋健早早放出自己要报考复旦大学的消息，就是警告其他存在竞争关系的同学，放弃和他的竞争。 蒋健敢赌，你们也一样敢赌吗？ 如果你们没有像蒋健一样，有敢于赌上一切的决心，那么奉劝你们还是把心思放到其他更广阔的选择中去吧。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像蒋健一样能够获取过去10年各学校的录取分数线，他们通常只能看到去年的录取分数线。如果光看去年的录取分数线，与其和蒋建打破头的来争抢复旦的招生名额，还不如冒险拼搏一下清华大学呢，毕竟去年复旦的分数线可是比清华还要高上少许的。 这就是信息的力量，这就是信息的霸权啊。 对于要报考的专业，蒋建则没有那么在意。想见心里想学的是计算机和物理学，而物理学本来就是分数线最低的专业之一。 再说了，在蒋健心目中非常有权威的大姨父也说过：“好大学胜过好专业啊。” 第138章 程晓燕发烧 程晓燕发烧 蒋健的消息一放出来，果然就在学校小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和议论。如果按照去年复旦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来看蒋建就算是能够超常发挥，也应该是达不到这个分数线的。甚至有人以为这就是蒋健放出的烟雾弹，可是这样的烟雾弹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如何，在高考填报志愿的最终时间线到来之前，大家还是纷纷做好了自己的决定。 黄书凯。选择了上海交通大学。看来他也是听从了蒋健大姨父的建议，选择了上海的大学。以黄书凯稳定的成绩，考上上海交通大学应该是一件不怎么出乎意外的事情。 班长何森纠结了很久，最终决定报考北京大学。班长何森的成绩一向拔尖，如果能够超常发挥的话，考上北京大学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即使对班长何森来说，这也算是一件非常冒险的选择了。可以看得出，即使在志愿填报之后，班长何森还是非常的纠结，非常的焦虑不安。 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一样，并称为帝都双雄。这是国内最顶尖的学府，是所有参加高考的人梦寐以求的学校。蒋健所在的中学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考上这个级别的大学了。作为本届最强尖子学生的何森，报考北京大学，实在也是存在着极大的风险。一旦成功将成为蒋健这个学校的传奇人物。可是一旦失败的话，那何森究竟能上什么样的大学，恐怕就是一个未知之数了。这也难怪，为什么何森居然会表现得如此的焦虑不安？ 张帝的选择则是北京的中央民族大学。身为彝族的他，报考民族大学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而北京也是他向往已久的城市，首都啊，帝都！ 何丽丽的成绩比较普通，所以没有选择一线城市，而是报考了在本省招生人数最多的云南大学。 这其实也意味着，如果当地和何丽丽都按照自己报考的学校被录取的话，那么大学是4年，他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中学生，真的是无法为自己的未来承诺什么呀？ 程晓燕的志愿则是省城的一家医科大学。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学校里老师们安排的学业程度似乎陡然松懈了下来。在这最后的冲刺时间里，要想考生的成绩还能有什么突飞猛进，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目前老师们的当务之急反而是安抚考生们过于紧张的情绪，让他们能够平静的对待高考，考出自己最稳定的成绩来。这个时候稳定的情绪，稳定的成绩，才是最重要的。历史上有很多的失败先例，就是因为考生的情绪绷得太紧，导致高考失常，而成绩一落千丈。那才是最可惜的，一定要尽量避免发生这样的情况。 是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程晓燕却生病了。程晓燕开始莫名其妙的发起了低烧，整个精神萎靡不振，如果用这样的情况去参加高考的话，成绩一定会大受影响。连学校的老师都非常重视这种突发情况，班主任甚至亲自陪同程晓燕去了医院。结果一番检查下来，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常规的开了一些退烧和感冒的药。 吃了医生开的药，程晓燕的烧会暂时退下去。可是一回到学校，程晓燕的烧又会重新高起来，长时间的发烧，一连几次都是如此。长时间的反复发烧，对程晓燕的精神状态影响很大，到了后来程晓燕连精神都有点开始迷糊了。 医生只能加大药量，开始对程晓燕进行输液处理。即使是这样，还是治标不治本，程晓燕每次输完液之后体温就会降下来，精神似乎也会好了一些，可是一旦回到学校就又开始发烧，情况又变得越来越差了。 同学们都很焦急，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到程晓燕。而且陈晓燕又是外县过来的学生，在州府里并没有亲人和家人照顾，大家只好轮流陪送程晓燕去医院输液。 班长何森是陪送最频繁的一个同学，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何森其实非常的焦虑，既为程晓燕的身体状态感到焦虑，也为自己未来的高考情况感到焦虑。也许还有其他的焦虑，这谁又知道呢？ 几周下来陈小燕的病情却一点都没有好转。 “何森，你不需要再陪我了。”程晓燕深深的看着身边的和声，意味深长的说道，“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吧，不要再为我花费过多的精力了，我自己一个人能撑得住的。” 这里是学校的医务室，程晓燕一直需要输液，但是每次都要去医院的话，会花费太多的时间，于是和医院商量好，让医院开了药品，程晓燕就在学校的医务室进行输液，这样可以省下很多的时间 “对不起，晓燕，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和珅把脸埋到了自己的双手里，抱歉的说道，“我们都是外县过来的学生，我们必须互相照顾，我不能放下你呀！”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呢？”程晓燕对着何森温柔的虚弱的笑了一下，“你能陪我这么多次，我已经非常感激了，对于你，我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 “对不起，晓燕，真的很对不起。”和珅把自己的脸埋在两只手当中，是会有一点抽噎的感觉。 “怎么会呢？何森。”程晓燕温柔的说道，“去吧，专心准备高考，那可是你这几年来最大的奋斗目标啊，千万不要为了我拖累了你。” 何森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片刻之后猛然站起身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不起晓燕。〞 和珅转身离开了学校医务室，他走的很急，差点韩正走进医务室的蒋健和黄书凯撞了个满怀。 蒋健和黄舒凯疑惑的看着匆匆离去的和珅背影，面面相觑。 “程晓燕，你身体的情况怎么样了？”蒋健关心的问道。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高烧一直反反复复的。〞陈小燕苦笑了一下，“也许老天爷就是不想让我参加高考了吧。” 第139章 铜鼓镇鬼 铜鼓镇鬼 “不，程晓燕这根本不是什么老天爷的意思，这是有人在陷害你呢。”黄书凯面色沉重的对着陈晓燕说道，“我们的身边有人在养小鬼。这个人恐怕想通过他养的小鬼来吸取别人的气运。蒋健当年就中招过，后来还是在苗寨大长老的帮助下才得以化解。看来这个人现在又把目标对准了你。” “养小鬼？！”陈小燕不可思议的看着黄书凯说道，“黄书凯你在说什么呀？我根本不理解。” “我今天也是第1次看到这个小鬼的真身，他就附身在你的背后，正在吸取你的气运呢。”黄书凯的目光似乎透过了程晓燕的身体而盯着她的后背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冷冷的说道，“你这么多天来一直反复高烧，应该就是这个小鬼捣的鬼。我看这个人已经是慌不择食了，竟在大白天的，在我面前就敢放出这个小鬼。别人看不到这个小鬼，我却可以看到。只要我们收拾了这个小鬼，想必陈小燕你的身体就会马上好转起来，而那个养小鬼害人的家伙必然遭到反噬。〞 “黄书凯你在说什么呀？我都感觉害怕了。”程晓燕只感到浑身汗毛倒竖，“什么养小鬼害人呀，什么你还能收拾这个小鬼？王书凯你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你可不要吓我啊。” “晓燕，你就相信黄书凯一回吧。”蒋健在一旁帮腔说道，“我之前也被这小鬼困扰过，害得我学习成绩猛降，搞得差点自杀，还好有黄树凯的帮助才恢复过来，不然我现在哪里敢报考什么复旦大学呀？” “真的有这种事吗？”陈晓燕将信将疑的问道，“那我要怎么做才行啊？” “我看这个小鬼的法力并不是十分强大。”黄书凯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自己应该就可以对付它。今天晚上天黑之后，我们在操场角落汇合。到时候我自然有对付他的方法。蒋健，我现在需要先去做一些准备工作，天黑的时候你去把陈小燕扶到操场角落那里，只要到那里会合，就可以收拾这个小鬼了。” “好吧，黄书凯听你的。〞程晓燕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黄书凯说的话了。 “陈小燕午饭的时候记得吃些退烧药，到时候精神好一些，才好去处理这只小鬼。〞蒋健赶快提醒了程晓燕一句。 “嗯！”程晓燕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天就开始变黑了。蒋健如约来到了程晓燕的寝室楼前。按照蒋健的吩咐，程晓燕提前吃下了退烧药，这么一时半会的烧也降了下去，暂时不会发作，所以她看起来精神还是不错的。 蒋健陪同着程晓燕来到了操场角落里。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蒋健和黄书凯，程晓燕三人。 “晓燕，你坐下。”黄书凯指着铺在地上的一块毯子，对程晓燕说道。细心的黄书凯担心晚上地上太冷对女生不好，所以已经提前在地上铺好了毯子。 程晓燕依言坐下，扑闪着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黄书凯，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黄书凯伸出手来，手掌向上，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喀喇一声，一阵金色光芒闪过，黄书凯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核桃般大小的金色的物体。仔细看来，却是一面小小的金色铜鼓。金色的铜鼓悬浮在黄书凯的手掌之上，缓缓旋转，每旋转一圈就变大少许。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面直径将近一米的巨大铜鼓。 陈小燕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吃惊的对黄书凯问答：“黄书凯，你这是在变魔术吗？” “这可不是什么魔术，这就是黄书凯巫门的传承铜鼓，威力可大了。王树凯已经把他炼化入体，平时藏在身体里，别人看不到，随时可以拿出来，威力无穷啊”蒋健抢先解释道，“看来王书凯就是要靠这面传承通骨来对付那个吸取你气运的小鬼了。” “黄书凯，原来你这么厉害啊！”陈小燕原本怀疑的神色，不由得完全消除了。亲眼看到黄舒凯就在自己眼前施展出这么不可思议的手段，不由得她不相信了。 “陈小燕你坐着就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黄书凯严肃的说道。 上次使用这面传承铜鼓，是在蒋建的意识思维空间之中唤醒邯而用到。当时铜鼓受创不轻。黄舒凯在重新把这面传承铜鼓炼化入体之后，虽然学业繁重，可还是忍不住抽空用自己的巫力慢慢修复这面铜鼓。如今这面铜鼓尚未完全修复完毕，可是应该已经能使出七八分的能力了。 所以这一次才是王书凯第1次使用这面传承铜鼓，不由的心里也有几分紧张？ 黄书凯翻转手掌，虚空对言传承铜鼓轻轻一推，这面传承铜鼓就缓缓的旋转着，鼓口向下，向着陈小燕的头顶上空飞去。 可是还没等金色的痛苦完全飞到程晓燕的头上，就听到嘘的一声惊声尖叫发出。 陈小燕只感觉自己身上没来由的一轻，似乎有某种沉重的东西离开了自己，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长期发烧带来的痛苦，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减轻。 看来附身在陈小燕身上的那个小鬼，已经完全感受到了痛苦的可怕力量，感觉到危险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溜之大吉，逃之夭夭。 “这个小鬼想要逃跑！”黄书凯不由得惊呼道，“休想逃跑！” 虽然蒋健和程晓燕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是这一切都逃不过黄书凯的眼睛。 不过黄书凯毕竟还是经验稀缺，不然应该是现在陈小燕的神州部下束缚的阵法，这样小鬼哪还有机会逃跑。 现在要想调动沉重巨大的铜鼓，追上飞速逃窜的小鬼已经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黄胜凯赶快伸出手指，往铜鼓鼓面上用力一敲，铛的一声清脆吉祥，震得蒋健和程晓燕耳中嗡嗡作响。随着鼓面爆发出来的响声，一道金光也向着四周飞速扩散开来。 “嘤嘤嘤……”虚空中发出一声惨叫，那个虽然看不见，却显然在飞速逃生的小鬼显然在鼓声和金光的打击之下已经受了重伤。 第140章 养鬼人 养鬼人 “小鬼还在逃跑，我们快追！”王书凯看了一眼虚空中发出惨叫的地方，焦急的说道，“不能让他逃跑了，否则这个小孩还会去害其他人的！” 黄书凯拔腿就跑，他奔跑的方向正是学校教学楼的某处。难道那养小鬼之人就在这个学校里面？ 黄书凯一边拔腿狂奔，一边还不忘了向身后打出几个奇怪的手势。受到手势的召唤，那面金色的传承铜鼓，又开始滴溜溜的旋转起来，一边旋转一边慢慢变小。当缩小到核桃大小时，呼的一声，飞速的向黄舒凯的方向飞去，然后没入了黄舒凯的体内，消失不见。 蒋健愣了一下，也马上拔腿狂奔，追着黄舒凯的方向狂奔而去。到底是谁在养小鬼害人，蒋健也必须知道这个答案。 程晓燕犹豫了一下，心中想了一会，也开始向着蒋健黄书凯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当然大病初愈的，他奔跑的速度并不快，只是气吁吁地跑上几步，又休息一会儿，再跑上几步，所以和黄舒凯，蒋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不一会儿黄书凯就跑进了教学楼之中。这个时候大家都刚吃完晚饭，学校里晚自习的时间还没有到，所以教学楼里几乎没有什么人。黄书凯呼啦呼啦一口气就跑上了3楼，这里正是黄书凯他们班级的教室。 教室里面只有一个人，黄书凯定睛看去，那人竟然就是班长何森。 而那个受伤逃跑的小鬼，此刻正附在何森的脖子之上，张开了嘴巴，就向何森的脖子咬去。而和珅脸色惨白，显然正在遭受着痛苦的折磨。 “大胆鬼物，又在害人！”黄书凯怒吼一声伸手又唤出了传承铜鼓，伸出手指往传承铜鼓鼓面上轻轻一弹。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金色光芒爆出，那附在和珅脖子上的小鬼哇呀一声松开了口，吐出一口黑气，然后萎顿在一边，显然是受伤不轻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当小鬼离开了何森的脖子之后，向森林竟然情况毫无好转，反而如同受到重击一般，哇啦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鬼力反噬！”黄书凯吃了一惊，“莫非，何森你就是那个养小鬼的人？” 无论如何，这种情况都是大大出乎黄书凯的意料。何森是班长，为人正直。他怎么可能做出养小鬼害人这种事情呢？ 这个时候，蒋健也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教室。看到眼前的情况，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他和黄书凯一样根本不敢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班长，竟然就是那个养小鬼的人。 “何森，真的是你吗？”蒋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我上次被养小鬼的人用鬼煞之气影响的时候，那时间正好跟你借我笔记本的时间相符合。难道真的是你？” “都已经被你们发现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何森。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鲜血，冷冷的说道，“我就是那个养小鬼的人。” “养小鬼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迟早会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事情你知道吗？〞黄书凯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一阵悲哀的感觉。 “这个不用你说，我当然也知道。”何森脸色铁青煞白，咬着牙狠狠的说道，“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为此我需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包括肉体上和精神上的痛苦，这些你们都知道吗？可是就算需要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必须坚持到底，我必须成功，我不能失败，这就是我的命运。” “你居然还会给程晓燕出手？”蒋健恨不得冲上去，就给这个道貌岸然的班长一记重拳，“你知道程晓燕对你是有多么的崇拜吗？你们都是从外县过来的尖子生，彼此都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你，竟然在高考前这种关键的时刻下得去手？” “我是对不起程晓燕！”班长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大叫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本来我养了这个小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养小鬼需要付出代价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你们能理解吗？我原本打算着，只要轮换着从同学们身上吸取一点点的气运，我就能保证在高考时获得好的成绩，而对大家的影响也能降到最小。本来这个计划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能够发现，对大家的影响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谁能想到班上竟然有黄书凯你这么1号人物？你竟然能察觉到小鬼的踪迹？我的计划全被你破坏了。马上就要高考了，可是我的成绩距离十拿九稳的考上北京大学，并无把握。我必须最后拼一次，所以只好盯上了程晓燕。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看到他生病，发烧，痛苦，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痛。可是我必须做，我必须这样去做。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个时候程晓燕默默的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把一切都看到了眼中。 “何森，你心中的痛苦，我能理解。”程晓燕轻轻的走到何森的身边，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的说道，“你我都是从外县考进州府的学生。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心中就有一股高傲的气。你必须要成功，为此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你也愿意承受。可是我又何尝不是跟你一样啊？其实只要你跟我明说，哪怕吸走我的气运，我也会同意的。大不了明年我再重新参加高考就行了。可是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呢？” “啊啊啊……”何森失声痛哭起来，“我是全家唯一的希望。为了能空我上学，全家已经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我的弟弟妹妹都被迫辍学，早早去打工了。因为我的成绩最好只有我才有可能考上大学成为全家的骄傲。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能让他们失望。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中，我获得了这个小鬼。他让我在一次竞赛上当中拿到了非常好的成绩。你知道吗？当时全家看着我那副为我而骄傲的样子，我是有多么满足吗？当天晚上小鬼的反噬就来了。如同敲骨吸髓一般的痛苦折磨了我整整三个小时。你知道那是什么样一种可怕的折磨吗？我整个人都已经被折磨的变形了。可是我愿意，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愿意。” 第141章 坏蛋还是英雄 坏蛋还是英雄 “你们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么的痛苦吗？你们根本不知道。”何森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的目光中渗出的血丝表情非常的吓人，“补习班课外辅导手册，这些都需要钱。家里节衣缩食才能把我供上了高中，家里人已经是节衣缩食，非常贫苦了。我不会忍心再往家里要更多的钱了。弟弟妹妹很早就辍学去打工，他们赚的钱还要供养我这个不争气的哥哥。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他们的个子长的都不高。再过几年他们都还需要成家立业，可是他们全部的积蓄都已经花在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哥哥身上。可是不上补习班，没有课外辅导手册的话，我的成绩怎么可能提高的那么快？怎么可以一直维持在年级上的拔尖水平？我宁可承担被小鬼反噬的巨大痛苦，也不忍心再往家里要钱了啊。未来还要上大学，那又是一笔不菲的支出。我想帮助家里，而不是成为家里的吸血鬼。所以养小鬼成了我唯一的途径。需要承担，是的痛苦，那也是我必须选择的途径。突然一直要忍受身体上的痛苦，你们知道吗？我心理上的痛苦比身体上的痛苦更加让人难以接受。你以为看这小鬼吸食同学的气运，我心里会好受吗？不每天我几十遍几百遍的咒骂我自己。” “你们看看这个！”何森把袖子露了起来，露出了自己的胳膊，这胳膊上面充满了一条条的疤痕，其密集程度简直让人触目惊心，“每次看到同学因为气运被小鬼稀释了以后，遭受到的不幸，我的心里就如同刀绞一般的难受。为了惩罚我自己，我会用刀子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下伤口，试图通过身体上的痛苦来抵消心理上的负罪感。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来，如果我停下来的话，家里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这么多年的热切期望就将会落空，我绝不能让他们失望！” “何森，怪不得你这么多年来从来都不肯穿短袖衣服。原来是为了掩饰住你胳膊上的这么多伤痕啊。”程晓燕看到何森胳膊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声音中不由的都哽咽了。 “你用不着可怜我，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何森疯狂的大声吼叫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我无论你如何也不会伤害你的。是黄书凯在班上把小鬼盯得死死的，我几乎没有机会找其他的人下手。王俊凯，其实你早就已经怀疑上我了，是不是？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填报的志愿是北京大学，其实是否一定能考上北京大学，我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只好把目光盯到了你身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黄书凯对你的防范之心也是最弱的。恐怕连王书凯也不会想到，我竟然能对你下手。哈哈哈哈，别说是黄书凯想不到就算是我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居然真的可以对你出手。”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傻呢？”程晓燕低下了头，幽幽的说道，“你肩上的压力，还有心中的痛苦，我其实是能感觉到的。我想帮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你。你一直表现的那么的坚强，我不敢主动跟你说，他伤害到你的自尊心。我知道自尊心对你来说，是支持着你能够挺下去的最大原因。说你但凡有任何伤害到你自尊心的可能性，我都不敢迈出那一步。其实只要你开口对我说，我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你。你何苦这么傻呢？” “哇......”何森听到陈小燕的说话，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紧紧的搂抱住程晓燕，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入到程晓燕的怀中，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好了好了，何森乖，不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生活的压力虽然非常巨大，可是只要我们坚持住，任何巨大的压力都不会压垮我们。”程晓燕心疼的抚摸着和珅的后脑勺，轻轻的抚摸着，这种抚摸，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安抚着何森那根本无法与人言说的复杂心情，“哭吧，哭吧，哭完了这一切就都过去了。从明天起我们都会变成普通人，用普通人的能力来应付这一场高考这一场人生的考验，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们一起共同面对吧。” “唉......”蒋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眼前这一个哭得浑身抽搐的班长，还是自己心目中那一个一直不苟言笑，永远保持着正经和正直的表情的那个的班长吗？看到这个差点害得自己自杀的养小鬼的罪魁祸首，蒋健在心中竟然无法生起一丝的恨意。如果不是情势所迫，谁又愿意放弃做一个无忧无虑，纯洁无瑕的青年呢？谁会愿意背负如此巨大的压力和痛苦？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背负着家庭的期望，背负着学业的压力，背负着身体上遭受反噬的巨大痛苦，遭受着良心中负罪感的巨大谴责，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放弃或者崩溃了吧？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还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间英雄呢？ 蒋健感到自己的脑中很乱很乱，想不清楚。 不过，事情终究是需要有一个结果的。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黄书凯再次祭出了传承铜鼓。一阵金色的光芒闪动过后，那个小鬼惨叫着被吸纳进入了铜鼓之中。然后黄书凯伸出手指，轻轻弹动了一下鼓面，咚一声清脆的鼓声传来，铜鼓之中的小鬼顿时化为了一片虚无。 另一边教室的角落之处，何森顿时如同遭受五雷轰顶一般痛苦的抽搐起来。多年与小鬼心神相连，如今小鬼一旦被消灭，何森所承受的反噬之力，其痛苦程度自然让人难以想象。 程晓燕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何森的背，口中喃喃的轻声念叨道：“何森乖，再坚持一下，很快一切就都会过去了。” 她脸上那温柔的表情，似乎能修补世间的一切伤痛。 第142章 卿本佳人 卿本佳人 转眼就到了高考的时候。 蒋健的父母好像很知道小儿子的心理，所以这几天里只字不提高考的事情。蒋健就正常的起床，正常的去考试，正常的吃饭，正常的睡觉。蒋健吃饭的时候父母都忍住了心中的好奇心没有问蒋健今天到底发挥的怎么样啊？学校的老师也下了命令，禁止同学在考试完之后相互对待，以免有的人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以后，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容易影响接下来的发挥。 可即使是这样，蒋健还是深刻的感受到了加重了紧张的氛围。刻意的回避，其实也是一种压抑。 高考一共需要考五门。其中，语文、数学和英语是必须考的。蒋健读的是理科班，所以另外两门就是物理和化学。每一门考试的满分是150分，所以5门考试加起来的总分就是750分。 考试完毕之后，蒋健其实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发挥并不理想，这种感觉即使不需要，跟同学对答案也能知道。看来蒋健把复旦大学作为第一志愿填报，还真是有点好高骛远了。 算了吧，别纠结那么多了，反正蒋健的第1批志愿里面勾选了服从调配。这就意味着，即使蒋健填报的志愿没有一个大学能够录取他，但是只要他的分数线达到了重点大学，一定会有某个重点大学来录取他的。所以再怎么着也能上个重点大学了。 往事已已，后悔无用，就由着他去吧。 “黄书凯，你考得怎么样啊？”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之后，蒋健终于忍不住向黄书凯询问了。 “还能怎么样正常发挥呗，我觉得我的成绩比平时不会有较大范围的提升，也不会有什么明显的退步。”黄舒凯平静的回答道，他的心理素质，一向是那么稳定。 “我感觉我发挥的并不是很理想，那个复旦大学，恐怕我得说拜拜了。”蒋健的语气中还是稍微显出一些落寞。 王世凯尴尬的笑了一下，他还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别人。 “听说班长何森发挥的更加糟糕。”蒋健叹了一口气说道，“高考的前一天晚上，他就失眠了。在考场里面脑子里乱呼呼的，平时能做对的题目，这下可好，都做不出来了。当天晚上他就提前吃下了安定片，结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睡到凌晨3:00又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觉得天旋地转的。第2天的考试还是发挥的一塌糊涂。现在看起来他的情绪非常沮丧啊，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凡事都有代价。”王书凯也叹了一口气，“他这样的代价其实已经算是很轻的了。所以他的学习能力和实力，即使不借助那些邪门歪道，可能也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惜了，可惜了啊。” “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谁又能提前预知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需要用自己的脚才能走完，我们就不用为别人担心了。你看我考试发挥的也不理想，可是我才不在乎呢。”蒋健拍了拍黄舒凯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现在高考结束了，我倒是想让你体会一下人生不同的美妙之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蒋健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看到蒋健那坏坏的笑容，老实巴交的黄书凯也不由得打起了戒心。 “今晚的那个录像厅会放映一部好片子，名叫《卿本佳人》，我带你去看怎么样？”蒋健坏坏的笑着，嘴角都已经咧到了耳根边。 老实的黄书凯还是被蒋健半强迫着，连骗带蒙的拉进了录像厅。原来这《卿本佳人》是一部香港的三级片，充满了大量的色情镜头。黄舒凯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从始至终他都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屏幕上的动作情节，黄舒凯究竟看到了多少。 三级片，是指香港电影分级体系下，对于含有过多暴露镜头、暴力镜头、过多粗口等“第三级影片”的统称。 按照香港《电影检查条例》的有关规定，这些影片只有18岁及以上观众才能观看，目的是为了保证小朋友们幼小而纯洁的心灵，并不代表影片本身就是低俗或是“有问题”的。而与三级片相对的，是适合全年龄段观看的一级片和需要标注“少儿不宜”的二级片。 事实上，电影分级——也就是依照影片所包含的性爱、暴力、毒品、粗俗语言等成人内容，将其划分成特定级别，并给每一级规定好允许面对的受众群，已经是很多国家和地区普遍采用的一种“电影审查机制”了。只不过这些分级多数没有强制力，更多只是作为一个警示，告诉父母：小心啦，别让孩子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而中国一直没有建立电影的分级制度，到底应不应该建立这种分级制度，一直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城里本来有两家电影院，可是效益都不怎么好，逐步就都倒闭了。后来承包给了个体户。个体户把大的电影院分割成小厅。最早的时候都是放映录像带的，所以大家就把它称为录像厅。放映的片子来源大多是香港，台湾，日本或者是欧美的，充满了恐怖、血腥、暴力、色情等等少儿不宜的元素。可是越是这样，好像生意还越发好了。于是这样的录像厅在城中各处遍地开花。以至于大街小巷上各处都有黑板写着，每天要放映的影片及宣传使用，充满了各种挑逗和诱惑的意味，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奇怪，为什么相关的管理机构就对此视而不见呢？所以社会上也有一种传言说这些录像厅的背后其实都已经给足了相关部门利益输送。只有这样，这些处于灰色地带的录像厅才可以正常的经营下去，要不然恐怕营业不到两天，就会被相关部门给突发检查，责令停业整顿了。 其实在90年代中期时，录像厅严格来讲，不应该再叫做录像厅了。录像带很快就被清晰度更好的ld给取代了。ld也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就被更为廉价的dvd给取代了。严格来讲，现在的这些视频放映厅其实应该叫做dvd放映厅。只是大家都已经叫惯了录像厅，所以还是维持着原来的脚法不变。 再后来，随着社会日益富足，dvd或者vcd放映机已经走入了寻常大众家庭中，这些放映厅才逐渐的消失没落。取而代之的就是遍布大街的dvd和vcd碟片的租用商店。再到2000年之后，由于互联网的日益普及，dvd和vcd机也被逐步的淘汰了。 经济发展和科学技术的发展，静悄悄的却是不可阻挡的改变着人类的生活方式和社会结构。 第143章 青春的狂欢 青春的狂欢 “蒋健，高考已经结束了，离成绩公布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你有什么打算呢？”黄书凯和蒋健走在路上。刚看完卿本佳人这样的三级色情片，黄舒凯沉默了很久，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好朋友一直默默的走了很久，黄书凯才想出这么一个话题来终结沉默。 “改天，黄书凯，你能不能抽时间带我去一趟苗寨？”蒋健沉思了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大长老已经去世了，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他完成最后的心愿，无论如何还是需要去祭拜他一下，表达一下我对他的感激之情。” “行，我也正有计划回去一趟。”一想到大长老黄许凯的脸上也流露出难过的神色，“到时候，你就跟我一块回去吧。” 高中三年，几乎所有的高中生都一门心思的盯着这高考，似乎高考就是人生的终极目标。 可是现在高考已经结束了，虽然成绩还没有公布，可是蒋健心中觉得空落落的，似乎暂时失去了人生的目标。尤其是蒋健，已经预料到自己高考中发挥的并不理想，最后能得到什么样的分数，能上什么样的大学，其实他已经不抱有太大的期待了。 既然是这样，反正不用学习，手中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不如就去一趟苗寨吧，在高中毕业前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 蒋健和黄书凯漫无目的的慢慢走在路上，今天晚上小电影也看过了，夜还没有很深，接下来应该去哪里？两个人都没有想法。 不知不觉中，两人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又走到了学校门口。三年来日复一日的作息习惯，在不用动脑子的情况下，本能的就又走到了学校。 两人相视一笑，蒋健正要开口嘲笑黄书凯，忽然学校里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喧闹之声。这是怎么回事？两人都不用商量，就快步往学校里面跑去。 嘈杂声音的来源是学校的学生宿舍。 同学里面如果是本地的学生，那么他们可以住到自己的家里，这就是走读生。黄书凯和蒋健都是走读生。 但是也有一些外地的学生，他们就必须住在学校里，这就是住校生。学校为这些住校生安排了3栋宿舍楼，3栋宿舍楼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合院，住校生们就在这三栋宿舍的楼里度过了他们青春中最宝贵的三年。 喧闹之声正是来源于这三栋宿舍楼组成的合院。 跑到合院的门口，蒋健和黄书凯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情景给震惊了。 3栋学生宿舍楼，每栋都有4层楼。所有的毕业生都站在宿舍楼门前的走廊上，口中拼命的嘶喊着，好像在尽情的发泄着这三年的压抑和不满，他们的脸上也是一种惊呼，癫狂的兴奋，喊的连嗓子都开始发哑了。还有人觉得光是呐喊，似乎还不足以发泄心中的情绪，他们有的端着脸盆，有的端着饭盆，拿着各种工具，用力地敲打着这些脸盆和饭盆。今天就毕业了，这些脸盆和饭盆也没什么用了，打坏了应该也不心疼。还有人抓起了自己厚厚的课本和试卷，以及练习册，一边大声嘶吼着，一边把手中的这些书本试卷扯的粉碎，然后从走廊上扔下来。合院中如同下起了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的纸屑，洒落一地。 学校的保安似乎对这种情形早就见怪不怪了，也许每年都会发生这么一次。只要这些学生不要把楼给拆了，或者放火烧掉宿舍，那么他们对于这种青春的发泄，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出来干涉。 狂欢，狂欢，这就是青春的狂欢！ 那些课本和练习册，在过去的这三年岁月中，不知消耗了这些学生多少的热情和精力。可就在这一刻，这些本来应该被视若珍宝的东西，全都变得一文不值了，他们最后的价值，就是化为满天的礼花一般，纷纷扬扬而下。 这是对于未来生活的期盼，还是对自己青春逝去的挽歌？ 也许，也许，兼而有之吧。 三年高中生活如同苦行僧一般的锻炼，教会了我们很多很多。可是与此同时也剥夺了我们很多很多。 蒋健的心中莫名的出现了一阵悲哀。 而这种悲哀的情绪，应该不是蒋健一个人所独有的。因为蒋健看到宿舍楼走廊上那些狂呼嘶吼着的毕业生同学中，很多人的眼中也闪着淡淡的泪光。甚至有几个人貌似疯狂的大笑着，却忽然转变成了疯狂的哭喊。 可是他们究竟为什么而狂笑，又是为什么而哭泣呢？没有人知道。 “乒乒乓乓……”几声巨大的东西破裂声打破了这狂欢的气氛。有几个最疯狂的同学好像是把热水瓶从楼上扔了下来，在场地上砸成了碎片。 这个时候学校的保安终于出动了。毕竟高空抛下来的，如果不是书本和纸张的碎片，而是热水瓶这样的重物的话，是有可能造成伤亡的。万一一旦真的发生伤亡，保安可是要负责任吃不了都得走的。 十几个保安不知从哪里忽然出现在宿舍楼合院中，迅速的分头走上了各个楼层，开始在走廊上巡逻，把那些最疯狂的同学请回到寝室中。光是这一群保安的出现，就已经很扫兴了。于是很多同学不得不悻悻然的回到寝室里面。还有几个不甘心还想继续狂欢的人，在保安人员半强迫的要求之下，也兴不起太大的风浪。 于是这一场狂欢，就在保安的干涉下，不甘心的结束了。 第2天，蒋健还是再一次来到了学校，走进了自己那无比熟悉的教室。 班主任也在。可是蒋健却吃惊的发现班主任竟然看着黑板上不知谁留下的字，流下了眼泪。 “我要逃瘟神” 教室的讲台后面，还有一团灰烬，应该是昨晚不知什么人在这里烧了几张纸钱吧？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小畜生啊！”蒋健还是第1次看到自己的班主任哭了起来，“我为你们操碎了心，可是到最后你们居然这么对待我……” 第144章 贫困的山村 贫困的山村 面包车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奋力的挪动着。路面就是黄土覆盖，是山里人长期赶马车或者牛车压出来的自然道路，甚至连碎石子都没有铺过。路面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泥坑水潭，还有忽然冒出来的石头。即使是最有经验的驾驶员，习惯了山路在这样的路况下也根本马虎大意得打起12分的精神，缓慢的行驶。 拐过几个山坳，眼前几栋破旧的茅屋隐隐约约显露了出来。 “前面就是大长老下葬的村庄了。”司机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着车上的两个乘客说道。 车上的两个乘客，自然就是蒋健和黄舒凯了。大长老并不是苗寨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是从更偏远的山村中过来的。所以大长老入土为安的地方，也选择了自己的家乡山村。 黄书凯的家乡苗寨，在山里附近也算是最大的寨子了。而大长老的家乡山村则更加偏远和贫困。即使是黄书凯也是第1次来到这个地方。 面包车刚一开进这个小小的村子，立即就有七八个儿童兴奋的跑了上来围观。村子里常年没有外人过来，这些小孩从小到大恐怕还是第1次见到汽车，也难怪他们那么兴奋了。 这些小孩的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非常破旧，也不知穿了多久了。贫苦的山村之中，衣服可是奢侈品。通常一件衣服由哥哥先穿，等哥哥的身子长大了，再也穿不下这件衣服了，再传给弟弟穿。等到弟弟也长大了，还会把这件衣服再送给亲戚的其他小孩穿。脏了就洗一洗，破了就补，一补只要衣服还没破烂到完全解体的程度，就已经算是不错的选择了。很多小孩可能连一件衣服都没有，整天就光着屁股满山乱跑。等到他们都长大以后，光着屁股满山乱跑，就很不恰当了。可是一些贫困的家庭里，全家也许就那么一两条裤子，于是就变成谁要出门就谁穿，不出门的人只好待在屋里，不敢出门。 山村中的赤贫情况，大大震惊了蒋健。这是他做梦也想象不出来的可怕情景。 可即使是这样，也完全掩饰不住孩子们脸上那兴奋的表情。不远处，村庄里的几个大人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下了车，蒋健从口袋中掏出几颗水果糖，发给了靠的最近的几个孩子。孩子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结果围上来的人更多了。蒋健赶紧打开书包，把自己准备路上充饥，用的全部糕点和干粮都掏得出来，分给了这些可怜的孩子们。直到蒋健把自己书包里的全部能吃的东西都掏了个底朝天这后，孩子们才恋恋不舍的放弃了围观，在一番感谢之后离开了蒋健。 “早知道村子里的人这么可怜，我应该多带点好吃的东西来啊。”蒋健悻悻的说道。 西南地区多山，而居住在山上的苗族村民很难发展出农业来。即使到了90年代，他们还保持着落后的刀耕火种方式。开春的时候趁着天气稍微干燥，苗人们会放火烧山。山火过后，杂草都被焚尽，草木灰正好成了肥料。然后就开始等待老天下雨。等到第1场春雨降下之后，苗人们就会在山中的石缝土坑里面播撒上一些农作物的种子，可以是玉米，番薯，荞麦等等。这都是一些对土地质量要求不高，并且非常耐旱的作物。然后就把一切都交给老天爷了。几个月后农作物成熟，苗人们就会来山上收取。玉米和番薯是在明朝的时候才传入中国，恐怕得到了清朝中晚期才传到西南山区。在那之前，山区居民的生活恐怕会更加贫苦。 通常这些播种和收获的工作都是由女人们来完成的。男人们平时就带着弓弩或者火枪，在大山里面搜寻猎物。要是能打到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那全家的伙食就可以改善了。如果运气好的话，打到一只野猪或者野鹿，那可就成了全村的大事件。这一家人需要请全村的人来家里吃东西，村里人只会用看待英雄一般的眼光来看待这个能干的猎手。从经济学的角度上来看，女人的种植和收获农作物的产出效率要比男人的捕猎行为高的多。即使是最能干运气最好的猎手，他捕获的猎物可能还不够全村人吃一顿，家里还得再补贴上更多的粮食来宴请客人。可是男人依旧被视为家中的顶梁柱，是贫困的家庭一切荣耀的来源。 黄书凯的家乡苗寨的情况则比这里要好得多了。苗寨虽然也位于山区，土地很少，可是不缺水源。于是勤奋的苗人愣是把山坡上改造出了梯田，除了种植玉米，番薯，荞麦这些作物以外，甚至还可以种植水稻。粮食足够了，苗人们甚至还可以养鸡养猪，养牛养马。虽然他们的富裕程度还远远比不上城里人，可是相比这个山区村子，那差别也算得上是天上地下了。 也曾经有一些政府官员试图帮困扶贫，改善山村的经济条件。可是山村的交通实在是太差了。就算是想给他们传授一些比较先进的农业技术，可是就算是政府愿意提供补贴，化肥和农药还是很难运进山村。 要想富先修路，这真的是颠扑不破的道理啊。 可是修路乃是一笔大的投资啊，政府的资金也是捉襟见肘，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小小山村就大动干戈，专门修一条公路。 到底应该为山村改善条件，还是干脆把山村居民都搬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去？哪一个的成本更低，哪一个的效率更高？这成了政府官员们争论不休的话题。 90年代以来，城里面的经济发展情况简直是日新月异。可是这种翻天覆地般的巨大变化，对于深山之中的山村居民来说，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甚至对于蒋健这样的城市小孩来说，在今天亲眼看到他们的生活状况之前，蒋健根本想象不出，就在自己的家乡，还有如此贫困的地方。 文山州总共有8个县，8个县都是贫困县。直到今天，蒋建才算是终于理解了，到底什么样才叫做贫困。 第145章 马路塌方 马路塌方 蒋健的心中充满了一种悲伤的感觉，听说过的贫困，和亲眼看到的贫困，给人的触动是完全不一样的。蒋健以前只是听过说别人贫困的故事。 蒋健的父亲出生于40年代，本来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子孙，不过属于旁支。所以蒋健的祖母是大户人家出身，居然能够识文断字。那个时代女孩能识文断字，实在不多见。可是蒋健的祖父很早就过世了，留下一个寡妻，独自拉扯三个小孩。大户人家的女儿，虽然能够识文断字，却不太懂得怎么经营生活，加上性格刚烈，和夫家亲戚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于是从此家道中落，生活过得非常贫困。所以蒋健从小就听父亲说过，他小时候是怎么样挨饿，好可怜。即使在那个贫困的时代，蒋健的祖母依然坚信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坚持让自己的三个子女上学。蒋健的姑妈读到了小学毕业，不得不提前参加工作了。蒋健的父亲则是读了医学院。蒋健的叔叔上大学读了水利工程，后面也坐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三个子女都成家立业，以后家里的情况才有了好转。 蒋健出身的时候已经开始改革开放了，所以文蒋健自己倒是没挨过饿，从小就喝着牛奶长大，身高比自己的哥哥还高了半个头。 到了90年代，虽然人民的生活日益富足，可是与此同时，满大街又开始流行起歌颂毛主席的红歌。 无论如何，人们还是越来越富足了。城镇居民的衣服越来越光鲜亮丽，人们的面色也变得越来越红润，整个社会都在向着日益富足的方向前进。 直到今天走进了这个山村，蒋建才意识到原来贫困并没有完全离我们而去。 蒋健和黄书凯向村里的大人们打听了一下大长老坟墓的位置。可能是由于蒋健下车时给很多小孩发了食物的缘故，村里人对他们的好感很深，热情的给他们指了路。 大长老的坟墓就在村边不远处村民的坟地里，蒋健和黄书凯很快就找到了。在坟前，蒋介和黄舒凯给大长老上了香，祭奠了一番以后，就准备回苗寨去了。 平时山村和苗寨并没有汽车运输，只是大长老在苗寨里德高望重，黄舒凯又出生自苗寨，所以苗寨里的司机才热情的开着自己的面包车，送了两位去山村祭拜大长老。既然祭拜完毕，两位就必须赶快返回面包车，不能耽误人家司机做生意。 看到蒋健和黄书凯两人返回上了，面包车司机就发动汽车，缓缓的驶离了山村。车后面跟着一帮山村的小孩，一直追出老远才恋恋不舍的返回了村子。 返回苗寨的路上，面包车依然开得很慢。这一段的路况比苗寨通往城里的路还要糟糕，所以不得不12分的小心驾驶。 车上三人都默默无言，伊莱是因为还沉浸在祭拜大长老之后的沉重心情中，二来是被山村的贫困场面的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不是应该多到三村里来给大家带点衣服和食物啊？”蒋健首先打破了沉默。 “山村里那么多人，你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司机默默的说道，“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村里的人到城里面去打工上班。城里面一个月的工资可能就能顶上，他们在山村里一年的收入了。已经开始有人离开山村，到广东那边去打工了。他们的收入让村里很多人都觉得特别羡慕，估计到了明年会有更多的人离开山村外出打工的。” “那这样的话，山村里的青壮年都外出了，村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岂不是会越来越没落。”蒋健忽然想到一点。 “也许吧。”司机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眼睛凝视着前方的路面，不带感情的说道，“山村的没落还真的可以避免吗？别说是这个山村，就算是情况好一点的苗寨，外出打工的人也越来越多。落后省份的人口往富裕的地区迁徙，地方城市的人口向着省城迁徙，村镇的人口向着地方城市迁徙，山村的人口向着村镇迁徙。最终山村就没人了，一定会走向没落的。” “出去的人打工有了钱难道不能带回来，这样的话山村也能得到发展啊？”忽然想到了一点。 “国家和政府都做不到的事，怎么可能指望一些打工人就能做到呢？”司机淡淡的说道，“出去打工的人到了大城市见过世面，挣了钱，他们的想法，恐怕不会是回到老家，而是想方设法的留在城里。就像黄书凯你家一样，你父亲带着你离开了苗寨，到了城里，难道你们还会想再回到苗寨吗？这几年我在苗寨和城里跑汽车运输，前些年生意可是巅峰，这些年生意也开始不如巅峰之时了。大家都是能在城里立足，以后就不想再回到苗寨，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老家，看看父母，祭拜祖坟。那个时候才是我生意最好的时候。” 车里的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却感觉面包车忽然车身一震。本来已经沿着狭窄的山路旁行驶的车轮忽然打滑，司机果断的一踩油门，车轮冒出一股青烟，眼看就要脱离困境。就在这时马路边，却不知为何忽然震动了一下，车轮立即就悬空了。 “塌方！”司机惊叫道。 山路行车最害怕的就是马路塌方，轻则会阻断山路，耽误时间。最可怕的事情是，山路本来并不适合汽车行驶，在狭窄的山路上，汽车的4个轮子都是紧贴着山路的边缘。有时候山路边缘，在汽车的车轮的重压之下，便会突然发生坍塌，这个时候汽车就会翻下山路，几乎不可挽回。山区每年都有汽车由于马路塌方而导致坠崖事故，经常会有人员伤亡发生。如今三人好像很倒霉的，也遇到了这种情况。 幸好山路坍塌的地方位于面包车的后轮，而面包车则是靠前轮驱动。司机不愧是驾驶经验非常丰富，紧急之下把油门踩到了底，猛打方向盘，试图通过前轮来脱困。 眼看汽车挣扎着，似乎就要渐渐脱困的样子。可是就在这时地面上似乎又一次发生了震动，更大面积的坍塌发生了。这一次车的前轮方向的路边也发生了坍塌。 如此一来汽车无可救药的震动着翻下了山路。 第146章 神秘人现身 神秘人现身 “铜鼓速来护主！”就在面包车失控翻下山崖的那千钧一发之时，就听黄书凯大喊道。 那面被黄舒凯炼化入体的金黄色乌蒙传承铜鼓，忽然出现在黄书凯的面前。它滴溜溜一声旋转着，猛地飞出车外，转眼化作一面直径一米左右的大铜鼓。黄书凯双手迅速打出几个手印，砰的一声，筒骨重重的顶在了车侧，试图阻止住面包车下滑的趋势。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面包车已经完全滑动着失控离开了山路，向着陡峭的山坡下方滑去。铜鼓虽然金光大胜奋力顶住车的侧面，把车的外壳都顶得变形了，可是依然抵挡不住汽车巨大的重力和惯性。汽车只是稍微顿了一顿，就继续向下滑去。 没滑下几米，汽车就开始翻滚起来，所有的玻璃顿时化为了碎片，车里的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失去控制。 砰的一声，蒋健感到自己的脑袋重重的撞到了车顶之上。一股鲜血，顿时覆盖了整个面孔，蒋健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完蛋了！”蒋健在心里想道。从如此陡峭的山坡上滚下去，恐怕还来不及到达山脚，整个汽车就会完全解体，而车上的三名乘客恐怕命将不保。 就在此时，蒋健后感到整个车子如同撞到了一堵厚厚的棉被之上，翻滚下落之势，顿时一滞。 “这是黄舒凯的法力起作用了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奇迹发生了？”这是蒋健在昏迷之前脑中最后的念头。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等蒋健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打斗之声。 蒋健用力睁开眼睛，视线一片模糊。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眼睛已经不知所踪。眼睛里还被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给迷了，视线更加模糊。眯着眼睛用力辨认，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汽车已经翻滚到了山脚，然而不知以什么力量的保护之下，汽车四轮朝天 并没有解体。自己趴在车顶之上，浑身剧痛，满身鲜血。而司机还在驾驶位置上，由于有安全带固定的作用，他虽然已经昏迷，但是还是被安全带挂在椅子之上，没有掉下来。而黄书凯已经不知所踪。 汽车不会起火爆炸吧？ 蒋健努力挣扎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花了好长时间才奋力走到了车头的位置。伸手摸索到安全带的位置，摸索了半天，咔嚓一声解开了安全带。司机顿时从驾驶座上掉了下来，直接砸到蒋健身上。蒋健这个时候成了司机的肉垫，直被司机的身体砸得倒在地上 眼冒金星。还好司机并不是胖子，不然蒋健那瘦弱的身子恐怕根本承受不起。九十年代时中国的胖子还不多见，大多数人这个时候都不会挨饿，可是饮食结构还是变化不大，膳食之中蔬菜很多，肉食虽然不缺，但还是用来下饭的副食品而已。要到了新世纪，中国人的肉食比例大增，米面都是精制的，重油重辣开始流行，肥胖才会越来越普遍。 喘息片刻，蒋健知道车里不能久留，随时有可能起火爆炸。于是用尽全力把司机从车里拖了出来。这时候的车窗玻璃已经完全粉碎，车头就像一张敞开的大口从里面爬出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离开了4轮朝天的面包车，蒋健还是觉得不放心，又用尽全力拖着昏迷的司机往旁边离开了10米，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回过头来看看身后的面包车，从山腰小路上一直到山脚，被面包车蹭出了一道明显的痕迹，到处烟尘四起。可是面包车虽然受损严重，但似乎没有冒烟着火的样子，蒋健松了口气。 再一转头，蒋建这才模模糊糊的看到不远处，黄书凯似乎也是满身鲜血，却身姿挺立，紧张的看着远处的地方。 蒋健顺着黄书凯的目光看去，只见更远的地方也挺立着，一人浑身黑衣。 “神秘人！〞蒋健惊呼了一声。 一直忙着高考，蒋健都已经把这个危险的神秘人忘记了。如今一看到他，这才想起来。想必今天的山路塌方事故，并不是纯粹的意外吧，难道又是这个神秘人搞出来的东西？ “蒋健小友，好久不见了啊。”神秘人哈哈大笑，似乎根本不把眼前的这两个中学生放在眼里。 “你是，董先生！？”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蒋健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 “正是老夫。”在两个中学生面前神秘人，似乎觉得丝毫对他构成不了威胁，于是也就再不伪装了，“谋划了这么长的时间，今天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了。” “董先生，你！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蒋健的喉咙顿时哽咽了。自从碰到了董先生，蒋健一直对他心怀崇敬之意。董先生那如同世外高人一般的飘逸身姿形象，还有一出手那惊天动地的骇人人手段，一直都让蒋健心折不已。虽然也曾偶尔怀疑过董先生，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可始终也就是心念一动，就被蒋健立即摇头甩开。那样的一个高手，怎么会怀着任何龌龊的心思呢？不应该怀疑董先生。直到今天，当董先生卸下了一切的伪装，蒋建才发现他原来就是这一切幕后的黑手。 “蒋健小友，对不起了，老夫实在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董先生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为了完成那个心愿，老夫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当然即使那个代价是无辜的你的生命 ，也是必须要付出的。” “次成坚赞喇嘛哥哥飞机失事也是你暗中做的手脚？”蒋健在愤怒之中捏紧了双拳。 “那个喇嘛修为不低，心地也不坏，可惜行走江湖的经验尚浅。他竟然想把你的消息带回扎什伦布寺，这可是我无法承受的风险。”董先生冷冷的说道，“所以我就在昆明葫芦上做了手脚，把老夫人的怨灵用18个更加凶恶的恶鬼换掉。还在那个红色葫芦口上事先安排了秘法，计算好时间，当飞机驶入雪域高原之后，阵法便会发动，在困住那个年轻喇叭的同时，把18个恶鬼释放出来。任凭那个喇嘛修为有多高，在高空之中也免不了一死。只要那个年轻老妈一死炸死人，不是就不会知道你的消息，这样我就可以有时间慢慢安排接下来的行动了。” 第147章 流星铜鼓 流星铜鼓 “次城坚赞喇嘛哥哥是无辜的啊，他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怎么舍得下如此的恶手？”蒋健咬牙切齿的说道。 “无辜？哈哈哈哈。”董先生冷笑道，“这个世界上无辜枉死的人难道还少吗？” “渡边一郎老鬼也是你杀的？”恨到了极点，蒋健也觉得自己冷静了下来。 “正是老夫。”董先生狠狠的说道，“只是老夫漏算了一点，那个渡边一郎能力不强，可是居然敢跟老胡拼命临死前还能中伤老夫。” 说着董先生拉开了自己的衣服，只见他的肩膀上一个深刻见骨的伤口：“没想到他吸收了一丝豉油通天神光的力量，后拼死一击之下，竟然能够让我受到如此难以恢复的重伤。如果不是他当时侥幸伤到了老夫，接下来一切的行动都会更加顺利的。” “大长老也是你杀的？”黄书凯狠狠的问道。 “除了我还能有谁能击杀这个法力高强的老头呢？不过，那个老头还真不愧是巫门大长老，居然在老夫的严密算计之下，还能拼死反击重伤于我。”董先生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口子，只见他的胸口之处，一片血肉模糊，伤口之中，似乎隐隐约约还有一些虫子在蠕动，实在是吓人，“巫门毒蛊的确是厉害，老夫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解开这毒蛊。不过，要不是之前老夫已经被那个东洋老鬼重伤，一身术法无法全力催动，哪里又能给那个大长老伤到我的机会呢？” “你还想杀了我？”蒋健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杀死你，实在不是老夫的本愿。”董先生依然是一派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样子，可是他话中的意思却透着一股让蒋健寒入骨髓的冷意，“可是如果你不配合老夫的话，就算是取你性命，老夫也是在所不惜。” “休想动我同学一根毫毛！”黄书凯向前走了半步，拦在董先生和蒋健之间，“我向你挑战，我将是你达成心愿的最后一个阻碍！” “就你一个毛头小子，你还远远不够格成为我的阻碍。”董先生不屑的冷哼一声，“留下你的命，老夫还有其他用处。” “我跟你拼啦！”黄书凯唤出金色传承铜鼓，在他身前滴溜溜旋转着，转眼变成一米直径大小，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黄书凯深知眼前董先生的厉害，所以根本不敢怠慢，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喷洒在了铜骨之上。传承铜鼓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威胁，在吸收了精血之后，竟然隐隐发出嗡嗡之声。 此时黄书凯伸出手指，一指不远处的董先生，那铜鼓立即器随心动，飞起来就向着董先生猛砸而去。速度之快急若闪电，竟然发出了尖锐的破空之声。 “萤火之光，怎敢跟皓月相争。”董先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缓缓伸出手捏了一个法诀。 一道金色的屏障，忽然凭空出现在了董先生身前。砰的一声巨响，金色的传承铜鼓重重，砸到了这道金色壁障之上。 轰隆！铜鼓发出一声震天巨响，整个山谷之中都回荡着这巨响的回声。蒋介石被震得双耳发，痛而三臂之中，竟然有些石头在这巨力的冲击之下，纷纷滚落下来。 黄书凯只觉得胸中一阵剧痛，喉头一甜噗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本来急速砸向董先生的那面，巨骨竟然就在这看似极薄的一层金光壁障阻挡之下，完全耗尽了力量，咕咚一声落在了地上。鼓面上的金光顿时黯淡消失，通过重新变成了核桃般大小。 “铜鼓快回来！”黄书凯也顾不得抹去口角处的鲜血，大喊一声。 那核桃般大小的铜鼓在黄书凯用尽全力的巨大念力召唤之下，挣扎着，蹦跳着回到空中，嗖的一声又飞回到了黄书凯的面前。 黄舒凯双手握着这核桃般大小的铜鼓，再次咬破舌尖，往铜鼓上喷了三口精血。受到的经血的刺激，通过滴溜溜旋转者又重新恢复到一米左右大小，闪烁的光芒也更胜之前。 “去吧，传承铜鼓，这是我的拼死一击！〞黄书凯狂叫一声，双手举在空中，虚空对着董先生猛砸下去。 这传承铜鼓和黄书凯心念相通，发出轻微的嗡鸣之声，转眼飞到了半空之中，直达云层之上。然后从高空高空之中，瞄准着董先生所在的方位，如同流星一般直坠下来。铜鼓本来速度就快，这一番借着从高空下坠的力道，速度更胜几倍。而这一可怕的落体对准的地方，董先生的身下隐约露出了一个奇怪的阵法，江董先生牢牢困于阵眼之中。他要想逃走的话，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必须要接受这从天而降的全力一击了。 瞬息之间，从高空中急坠而下的铜鼓，与空气剧烈作用，温度剧烈上升，鼓面变得通红，然后变成了一个火球。整个山谷都在这火球耀眼光芒的照耀之下，似乎连太阳都变得略微黯淡了。 当物体在大气层中高速运动的话，它的温度会急剧上升，温度甚至能达到上千度，直把空气分子的原子核和电子结合力给破坏掉，形成带电的电离层。无线电波很难穿破这一带电的电离层，所以也被称为通讯“黑障”。每天太空中都有成千上万的陨石闯入大气层，但是绝大多数都会在这极度的高温中燃烧解体并不能到达地面。 通常的解释是由于空气摩擦的原因。但其实仅靠空气的那点摩擦力是无法把高速运动的物体加热到如此恐怖的高温。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物体高速运动时，会把它运动前方的空气给极度压缩，空气被压缩的体积越小则温度就会越高，这就像我们平时给自行车轮胎打气时，打气筒会变烫的原理一样，热量来源于空气的压缩，而绝不是打气筒的摩擦力。 “没想到一个毛头小辈竟然可以施展出如此巨大的力量，看来我还是过分小看于你了。”即使法力强大如董先生，看到这一情景，也不由得面上微微变色。 第148章 背后突袭 背后突袭 董先生面露沉重之色，眼睛牢牢盯着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也许和如此威力巨大的从天而降的火球，正面抗击并不是最佳的选择，只要避开这黄书凯的全力一击，要想对方已经没有能力再发动如此威力巨大的招数了。 蒋先生正想迈步挪开，却发觉双足如同，被牢牢的吸附在了地面之上。原来地面上隐约透出的那个阵法，并不是单纯的给传承铜鼓瞄准目标所做的标识，竟然也是对目标有着束缚的功能。 “乌蒙传承铜鼓定型大阵？”董先生心中暗暗惊呼，“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修为已经如此了得！” 既然无法逃开，那就只能正面硬扛了。 董先生沉下心来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略微闭上，忽的张开，手中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张金色的符纸，口中簌簌念出口诀。拇指向上飞出两三米远，然后自动燃烧起来，片刻便化成了灰烬。一道厚重的金光凭照瞬时出现在了空中，拦在了蒋先生和那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之间。 董先生似乎对于这一金色护盾的威力还不是完全放心，暮光一城双手飞速打出几个法诀，然后掌心向上一抬。又是两道金光，从董先生的手拿中飞出，在符文形成的厚重金色盾牌之下，又形成了两道坚实的金色光罩。 “如此层层防御之下，想必一定能挡住那从天而降的传承铜鼓火球了吧？”董先生心中顿时安定下来，准备全力迎接那大火球的冲击。 正在制时却听到董先生身后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动，一道模糊的人影忽然出现在董先生的身后。 “邯！”蒋健立刻认出了这个身影。 还根本没有理会蒋健，似乎他早已察觉了目前情形的紧张，他的身影刚一出现，立即就对着董先生的后背伸出两指，用力一点。 一道绿色的光柱，顿时从寒的指尖当中射出，直奔着董先生的后背而去。 现在的董先生正在全力应付着黄书凯从天而降的传承铜鼓化作的巨大火球，三道金色盾牌护照都向着头顶上空，如此一来，后背就留下了空挡，成为了一个不设防的地方。邯选择在这个时候对着这个空挡发起突袭，时间把握可谓妙到极点。还除了是句町古国的国王之外，自己本身也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和术士，他的战斗经验远远不是蒋健和黄书凯这样的毛头小子可以比拟，就算是老谋深算的董先生，现在也不免着了他的道。 “厉害，厉害，实在是厉害。”蒋健不由在心中暗暗佩服道。 邯手指中射出的绿色光柱，去势极快。可是就在光柱离开韩的手指一米左右，却似乎碰到了一个无形的壁障之上。 “对了，这个避障我认识。”蒋健忽然想了起来。自从蒋健唤醒了韩以来，他们之间其实一直隔着这个壁障。由于这一道壁障的存在，还可以对恶鬼进行出手，却不能干涉人世间的任何事物。后来直到东阳死衣事件发生的时候，邯是用东洋恶鬼的手枪，才把这个壁障击出一条缝隙，从此以后，蒋健和邯才可以透过这一条缝隙用语言进行交流。 “难道邯手指中射出的这一道绿色光柱就要被这壁障挡住了吗？”蒋健心中不由的一阵惋惜，“功败垂成，功败垂成啊。” 可是身经百战的邯哪里有蒋健想象的那么简单。 只见他手中射出的那一道强烈光柱，在被壁障阻挡之后，大部分虽然是被反射四散而回，可是依然有一小半的光柱，竟然深深透过了那坚固的壁障，继续向着董先生的后背射去。 “对了，这就是壁障上事先被击出来的那道裂缝！”蒋健忽然恍然大悟。原来邯早就算准了这壁障对他能力的阻隔。他事先已经通过壁障上的那道裂缝瞄准了蒋先生的后背。就算他发出的光柱会被壁障削弱掉大部分，依然可以有小部分的光柱通过裂缝透射出去，在对方毫无防备之下，肯定能对董先生造成重创。 这个时候董先生才发觉了自己的身后有异常发生。但要回头观察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传承铜鼓画作的巨大火球轰然，已经砸到了董先生布下的金色光盾之上。 第一道由符文所化作的金色光盾顿时震颤起来，坚持了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片片破碎消散开了。火球。又猛然撞到了第二层护盾之上。 与此同时邯发出的那道绿色光柱经过缝隙削弱之后，猛然激射到了董先生的后背。毫无防备的后背，哪里经得住这一击，如同热刀子切黄油一般，董先生背后的衣服片片粉碎，背部立即被绿色的光柱洞穿。光柱气势不减，穿过了董先生的身体，直接又从前胸透了出来，一直射到了地面之上。轰隆一声爆炸，地面上被炸出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大坑。 董先生喷出一口鲜血，伸出右手往邯所在的地方奋力一指，一道金色的光芒沿着他的手指击射而出，打在了那壁障之上，激起一片如同涟漪般散开的波纹，瞬间消失不见。 看来董先生的攻击也破不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壁障。 由于董先生分出右手来，向韩发起攻击他右手所支撑的那第二道金色护盾也骤然消失。传承铜鼓所画的巨大火球重重砸到了第3层护盾之上。 也就在这一息之间，第3面护盾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开始出现了崩解之势。咔嚓一声，最后一面金色护盾终于也破碎开来。 而传承铜鼓所化的火球，其火焰也几乎散尽，重新把铜鼓的身形显露了出来。如果不是董先生必须腾出一只手来攻击邯的话，他布下的三层护盾想必能够完全耗光这传承铜鼓的全部攻击力量。可是由于第2面护盾的过早崩溃，使得铜鼓还是留下了一丝残存的冲击之力。 当的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传来，铜鼓鼓面重重的砸到了董先生的身上。一时间烟尘四起，弥漫了整个的视线。 第149章 修补风水密阵 修补风水密阵 “成功了吗？打败那个阴险的董先生了吗？”蒋健在心中暗暗期待着。由于视野中一片烟尘密布，完全遮挡的视线，蒋健看不出到底两人双面夹击之下，战果到底如何了。 还未待烟尘散尽，虚空中的威严大汉又对着董先生原本的地方，伸指一指。除恶务尽，绝不能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这就是邯多年战斗经验所告诉他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等到烟尘散尽，观察一下战局就继续给予了对方再次一击。 还真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呀！ 这一次的青色光柱再次击在了那层看不见的臂障之上。可是与上次不同，青光在避壁障上击出层层波光般的涟漪，然后四散消失，竟然连一丝都没有透出壁障。 邯，黄舒凯和蒋健都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了？ “邯，句町古国国王，你终于出现了。”还未待烟尘散尽，一个声音从烟尘当中悠悠的传来，“老夫隐忍了半天，终于等到了你的出手。”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弥漫的尘烟中缓缓走出来，正是遭受两面夹击的董先生。只见他上身的衣衫尽数破碎，肩膀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那是被渡边一郎临死前所击伤的。胸口处一片血肉模糊，那是巫门大长老临死前以命相搏获得的战果。血肉模糊的伤口中还有一道拇指般粗细的贯穿伤，这是邯刚才从背后突袭的成果。董先生的左手中握着一个核桃般大小的金色铜鼓，这应该就是黄书凯的传承铜鼓了吧？董先生竟然硬顶住了这传承铜鼓发出的的天外流星般的致命一击，耗尽了力量的铜鼓，如今化成核桃般大小，被董先生握在手中。而遭受了这惊天一击的董先生，显然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只见他的左臂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手臂臂骨已经骨折。 “扑通”一声，耗尽了全力的黄书凯，再也坚持不住，坐倒在地上。 董先生则快步，走到了黄书凯身边，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黄书凯的领子把他举了起来。 董先生的身后又一阵绿色光芒闪过，原来邯又再次发动了攻击。可是跟上次一样，这威力极大的绿色，光柱在击中了那看不见的臂章之后，仅仅是激起了一丝涟漪，就被完全的阻挡住了。 “句町古国国王，你不用再费劲了。〞董先生冷冷的说道，“我一直隐忍着，就是为了等你出手的那一刻。只要你一出手，我才可以知道你的方位。而你依然被封印在哪个风水壁障之中。你唯一可以攻击到我的地方，就是那处存在于风水壁障之中的细小缝隙。以我目前的法律，所以不能重建这个可怕的古代风水秘阵，但是要修复一下这个密阵之中的细小缝隙还是可以做到的。所以我必须要等到你的出手，只要你一出手，就必须要暴露出你的位置，也会暴露出那个风水密阵之中的缝隙。而我，早已耗费数月的时间练字好了，修复着风水密镇缝隙的方法。凭着爱上你的一句，只要把这个缝隙给堵上，那么你就相当于被重新完全封印到了这风水密阵之中，再也无法对我出手了。我自然是达不到那风水密镇能困你2000年，而丝毫不见减弱的大神通，可是只需要困住你10年8年老夫的大事已成，就算那个缝隙重新被你打开也无济于事了。哈哈哈哈……” 董先生忍不住狂笑起来，却牵扯到了伤口，不由得吐出了几口鲜血。 “董，那个，先生，家伙，你是怎么对我们的情况做到了如指掌的呢？”蒋健觉得很奇怪。 “自然是通过我送给你的那个玉石吊坠啦。〞董先生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颗金色的丹药，往嘴里一放，咕嘟一声咽了下去。就见董先生的面上忽然一红，左手本来已经断掉的胳膊，忽然咔嚓咔嚓一阵作响，似乎被折断的骨头又重新长好了。 “你送给我的那个白玉吊坠，难道不是真正的护身符？”蒋建愤怒的质问道。 “那个白玉吊坠当然是如假包换的上品护身宝器啦。”董先生苦笑了一下，“可是只要我用秘法在这个护身白玉吊坠上做下一些手脚，哪怕远在千里之外，你的一言一行都会透过这个密阵传到我的耳中。为了能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老夫可谓是煞费苦心。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你身上的秘密已经被我了解的七七八八了。所以，我才会选择出手。而你的行踪计划，包括和那个大长老的电话，以及你们今天的行程，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所以我才可以提前布局做好万全之策，终于到今天，我终于就要得偿所愿了。” “你的目的想必就是那个蚩尤通天神光了吧？”蒋健愤怒的喊道，“你谋划了这么久，害死了无辜的人，害死了无辜的鬼，作下这么阴险的长时间的布局，这又是何苦呢？如果你对我明说的话，说不定我早就对你和盘托出了呢？我自己可根本不想要这个什么自由通天圣光，我的身体也承受不了它的力量。” “即使是在公安局和你谈话的那次，你就把这蚩尤晨光的秘密对我和盘托出，我那个时候也不会选择对你出手。毕竟我们对这蚩尤晨光的了解还太少，不知道如何才能使用它。”董先生冷冷的说道，“直到前一段日子多亏了大长老，还有韩的对话，才让我对这个蚩尤神光的秘密了解到了，所以我才会选择出手。那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会乖乖的把那蚩尤神光交给我吗？” “当然不会，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把这个上古神光交给你的！”蒋建愤怒的大喊道，“如果你没有害死赤诚坚战哥哥，如果你没有害死，打残了，也许我还会把你当做一个好人，把神光交给你也无所谓。可是现在你已经暴露了，我知道你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如果把这威力巨大的上古神器交给你的话，不知会对人间造成多大的灾难” 第150章 屈服 屈服 “你要是不肯乖乖的配合，那么就别怪我折磨你这个好朋友到死了。”董先生的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 他的右手抓着黄书凯的阴影，左手却抓住了黄书凯的手指。只见他握住黄书凯的左手食指，用力一掰，只听到咔嚓一声，黄书凯惨叫一声，手指指骨就已经被折断了。 “蒋介千万不能把蚩尤通天神光交给这个坏蛋，我们俩就算是死也不能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不然的话人世间会遭受巨大灾难的。”黄书凯惨叫之后，气喘吁吁的说道。他已经虚弱的毫无反抗之力了，只能任由着董先生折磨他。 “无知小子，还敢嘴硬！”董先生面不改色，伸手又握住了黄书凯右手中指，用力一掰，咔嚓一声又把中指折断了。 “啊……”黄书凯再次发出惨叫。十指连心，这手指指骨被活生生的折断，那痛苦可想而知。 “蒋健，我们千万不能屈服。”在巨大的痛苦折磨之下，黄书凯脸色煞白，唇无血色，浑身颤抖，看样子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等我把你食指上的手骨一根根的折断，然后就会折断你的手臂，还有你的腿骨。”董先生那残忍的表情，显得十分狰狞吓人，“我会把你身上的骨头一寸寸的折断，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等你全身的骨头都已经寸断以后，我还会用竹签插到你的指甲缝中，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竹签插入你的指甲缝里，然后会顶到你的指骨之上。在指骨之上，竹签会破碎成为细丝，然后这些细丝会从你的手掌各处一根根的刺出来，然后我再慢慢的把这些竹丝给拉出来，看你还能不能忍受得住？就算你还能忍受得了，我还会用刀子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站在你的伤口之上撒上盐巴，还有辣椒粉。放心，不会让你那么容易的就死去，我会用乏力争气，还有丹药护住你的心脉，让你一直有一口气在。我还可以用药品放大你对疼痛的感受，让你享受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黄书凯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可是他依旧咬紧了牙关，紧闭着嘴唇，坚持着不发一言。 咔嚓一声，黄舒凯右手的无名指指骨又被折断了。这个时候的黄书凯已经疼痛的无法叫出声来。 “住手，你这个老变态！”黄书凯还没有崩溃，蒋健却先崩溃了，“大不了我把蚩尤通天神光给你，就是你不要再折磨黄书凯了！” “哈哈哈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要是早点乖乖配合的话，你这个好同学也不会承受如此的痛苦了。”董先生满意的把黄书凯往地上一扔，盯着蒋健的眼睛，缓步走了过来。如今荒山野岭，最强大的句町古国国王已经被重新封印，黄书凯也完全丧失了反抗之力。就剩下一个瘦高个的蒋健，董先生根本不用担心他们能够反抗或者逃跑。 “你要我怎么做？”随着董先生每一步向蒋健靠近，蒋健都会感受到如同巨山压顶一般的巨大压力，不由得连连退后了数步。 “很简单，先把你识海中的青色光团释放出来。”董先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蒋健。 看来已经毫无选择了。 人的想法啊，始终就是那么的奇怪。简介明明白白的知道，如果自己一旦交出，那岂由通天神光，将有可能给这世间造成巨大的浩劫，自己的亲朋好友，自己的生命，连同黄书凯的生命，可能都将受到威胁。理论上自己就算是死，也不应该把这蚩尤通天神光交出来。可是当面对自己的好朋友黄淑凯受尽折磨时，一切的理论似乎都被抛到脑后，去了只要交出蚩尤通天神光，黄书凯就不用再遭受这样的折磨。这样的决定，你说到底算是理智，还是不理智。 面对就在眼前的此时此刻的痛苦，以及那不确定的未来风险，蒋健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决策。也许作为一个小人物，一个普通人，关注眼前的痛苦才是最大的理智吧。 蒋健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用意识在自己的眉心之处，很快就搜索到了那团青色的光团。稍微一动念，那青色的光环就缓缓的从蒋健的眉心之中冒了出来，悬浮在蒋健的面前，闪动着明亮的光芒。 黄书凯的嘴唇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已经没有力气说出来了。 “这就对了嘛。〞董先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一团绿色的光团，眼中露出渴望的光芒，“你乖乖的，早点配合就好了嘛。” “董先生这蚩尤神光的力量，不是你所可以承受得了的。”蒋健犹犹豫豫的说道，“别说是你，就算是上古的大巫，甚至是传说中的蚩尤大神。他们也无法承受这神光的力量。我劝你还是早早停手吧。” “蒋健，我知道你本性纯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把你逼到如此境地。”董先生的目光之中，难得的露出一丝柔和之色，“可是我有我必须要完成的心愿。为此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这神光的种种特性，在你们之前的讨论中，我已经知道了不少，所以用不着你再次提醒了。听我说，用你的神识把蚩尤晨光中的力量分出一丝，让我先尝试融合吸收。” 蒋健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今的他可绝对不敢忤逆董先生的命令。于是蒋健再次闭上眼睛，用意识操纵着那团使用通天神光从里面分出一小丝青色的光线，然后小心翼翼的操纵着这一丝光线，向着董先生的方向飞去。 即使只是一小丝光线，董先生也明显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力量。他闭上眼睛，伸出右手，手掌正对着这一束缓缓飘向他而来的光丝。 青色的光丝，一寸寸的靠近蒋先生的手掌。蒋先生的发丝竟然无风飘动起来，显然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巨大力量。 终于这一丝青色的光线接触到了董先生摊开的手掌。 第151章 负质量 负质量 随着那一丝青色的光线接触到董先生的手掌，董先生浑身剧烈的颤动了一下。那一丝青色的光线瞬间没入董先生的手掌不见。 董先生立即盘膝坐下，紧闭双眼，双手扑在丹田之处，心中默念口诀，感受这一丝青色光线在他体内带来的变化。片刻之后只见董先生接肩膀之上那深可见骨的刀伤，一阵青色的光芒闪过。本来被董先生用法力强压住，不能向外喷涌的鲜血，却瞬间似乎向内被吸收着，在伤口的底部那被割裂开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合在了一起。清光所过之处，那伤口迅速的减小融合。只是数息之后，就见董先生肩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肌肉完全愈合，长到了一起，恢复如初了。 此时，董先生长舒的一口气睁开双眼，他的面色似乎好看了很多，喃喃的说道：“原来这就是蚩尤神光加速时间的力量。既然可以加快时间流速，那么这伤口的恢复速度自然也会被加速，只花了数息时间，对于这伤口来说，已经过了数10年，在老夫的法力加持之下，自然可以就恢复如初了。看来这蚩尤神光的神妙之处，果然大大出乎老夫的意料。可惜了，如果只是把它用来疗伤之用，恐怕是大材小用了。〞 “加速时间！”听到董先生的这一番话，蒋健被惊得如同五雷轰顶，“这怎么可能？我只知道这蚩尤通天神光，可以有加速意识的作用，居然还可以真正的加速时间？！” 蒋健正在心思獴转时，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地似乎微微发出了震颤。 “这是要地震了吗？”想见心下大惊。 “如果只是简单的让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加快的话，那么万事万物的时间都被同时加速了，也就相当于根本没有时间加速。”董先生沉思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只有把时间的加速局限在一个特定的范围之内，这样的时间加速才会有意义。可是如此一来，这相邻空间，不同时间的流速就会造成时空的扭曲，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扭曲越明显，影响越大，甚至会造成灾难。我刚才只是用自己的法力控制了巴掌，这么大小一块范围的时间流速，就已经造成了轻微的地震。试想如果是大法律知识使用这种力量进行战斗的话，恐怕真的会造成空间撕裂，天崩地裂，天翻地覆。” “应该就是这样。”蒋健默默点了点头，轻轻说道，“你加速了伤口那个位置的时间流速，而伤口周围的时间，流速却依旧如常。这就形成了一个时间流逝的梯度变化，也许这个变化还符合平方反比关系。试想在空间中如果有一个质量足够大的物体，它的质量会导致它周边的时间流速变慢，而远离这个物体的地方，时间流逝则较快，这个时间流速的梯度，是从这个物体的远处指向这个物体。如果这个大质量物体的远处还存在另外一个物体的话，在这时间梯度的作用下，就会被吸引过去。时间流逝的梯度正是万有引力的来源。而你刚才吸收和使用那一丝青色光线时，伤口处的时间流速慢，而伤口之外的时间流速快，时间的梯度则是从你的伤口处指向伤口之外的空间，那么这个万有引力的方向就会从你的伤口处指向外部。这就相当于是一个反重力啊！反推下来，这相当于是你制造了一个负质量。当这些负质量的作用于周边的空间时，引起时空异变，自然也是应有之义了。” “蒋健同学，接下来，你可以分出刚才多三倍的青色光线给我。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同时吸收三倍的轻奢光线应该能产生更加玄妙的效果。”董先生的目光中充满着坚毅的神色，“老夫这一次要冲击一下，吸收着青色光线的极限。而且老夫不会浪费这青色光芒的，力量用来恢复伤势，而是要探索这蚩尤通天圣光，真正操控宇宙的力量。” “董先生，你真的不怕引起这个世界的大浩劫吗？”蒋健犹豫了。 “浩劫？这个世界上的浩劫难道还少吗？”董先生苦笑了一下，“天灾造成的浩劫，人祸造成的浩劫就算没有，我们这个世界难道就会太平了？不过蒋健同学你放心，这一次我只是要探索这蚩尤通天神光的秘密，才不会轻易的使用它，应该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刚才那样的影响。” 蒋健摇头，叹气了一下。反正也没有其他选择了，蒋健只好再次闭上双眼，从青色光环中再次分出稍微大了一些的光丝，控制着他再次向董先生缓缓飘去。 这一次董先生的面色更加凝重，他一言不发，默默盘膝坐下，闭上双眼。 青色的光丝缓缓飘向董先生到达了他的神州就悬浮在半空中，不再移动。 董先生双手打出一个法决，那青丝似乎感应到了这法决的牵引之力，继续缓缓移动着，接触到了董先生的眉间。只见董先生的眉心之处，青光忽然闪烁了一下，便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董先生顿时浑身剧烈震颤，似乎即使以他的法力，想要容纳这加强了三倍的蚩尤通天神光力量也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董先生的身体才停止了颤抖。蒋健知道，虽然对自己来说这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而已，可是对于已经能够控制时间流速的董先生来说，在他的意识之中恐怕已经，经过了数年的时间。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双目中露出不甘：“难道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不行，这力量还是远远不够，我必须要继续下去。蒋健同学这一次请给我再增加三倍的力量。〞 “董先生你就放弃了，吸收了这么多的蚩尤神光力量，你已经足够厉害了，不要再继续了！”蒋健的喊声中带着哭腔，不知为何，面对着心思毒辣生成的董先生，蒋健心中却似乎生不起太多的恨意，反而对他的安全起了一丝担忧，“在这个世界上，想必已经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了，你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啊？” 第152章 天雷再现 天雷再现 “蒋健同学，谢谢你的关心。在这个世界上还能让我感到一丝温暖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你就是那为数不多的人之一。”董先生略微沉吟了一下，轻轻的说道，“老付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现在又浑身是伤。我恐怕也活不了太久的时间了。我所要追求的并不是天下无敌的力量，更不是要掌握这个世界的权柄。至于说名声和财富，对我这个糟老头子来说，更不是我关心的东西。说实话，那些都是身外浮云。只是有一件事，乃是我毕生的心结。为了打开这个心结，才不得不借用蚩尤通天神光的力量。所以我才会走到了这一步。为了达成我这最后的心愿，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完成这个心愿之后，我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蒋健咆哮道，“付出你的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吗？” “老朽这残生，又何足道哉。”董先生苦笑了一下。 “把这个世界也作为代价，这也值得吗？”蒋健坚持着喊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顾虑，“这个美好的世界 那么多无辜的人，难道对你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吗？” “这个世界，真的美好吗？”董先生不屑的笑了一下，“如果这个世界会因此被牵连进来，那么我真的很遗憾。即使是这样，就当是这个世界对我造成伤害的一点赔偿好了。不过蒋健同学你放心，我会尽量控制住蚩尤通天神光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毁灭这个世界，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的那心愿和这个世界相比，其实真的很小，很卑微。可是那就是我的全部。我必须要完成它。蒋健同学，我们继续吧。” 蒋介毫无选择，只能依照着董先生的意思再次闭上眼睛，从那青色的光团中分出了一丝光束。九倍的力量，那已经不是用光丝可以形容的，已经形成了小指般粗细的一条光束。 “董先生你准备好了，这一次的力量比之前又大了三倍，恐怕不好吸收吧。”蒋健还是忍不住好言提醒。 “来吧，蒋健同学，如果我这一次失败的话，恐怕对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呢。〞董先生继续盘腿坐着，轻轻闭上了双眼。 那青色的光束再次没入了董先生的眉心之中。这一次董先生的全身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蒋介石会隐隐约约听到董先生的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之声。 可是蒋先生依旧是咬紧牙关，全力忍受着这巨大力量融入身体的极端痛苦。自己呢，修行了几十年的法力，似乎只在片刻之间就被那光束吸收殆尽。接下来似乎只能开始燃烧自己的生命元气了。 董先生那那原本只是稍微有些花白的头发，每一秒钟都在变得更加苍白。不一会儿就变成满头白发。而他的脸上那些原本不像老年人的细碎皱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加重着。脸上和身上皮肤的皱纹，都在如同裂缝一般疯狂生长着，原本精干的肌肉，似乎渐渐变得松弛起来，挺拔的腰杆也在微微的发弯。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董先生似乎吸收完了这青色光束的力量，缓缓的睁开了眼。他虚弱的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整个人似乎顿时老了几十岁，如同风中的蟾蜍，似乎随时都要坚持不住，耗尽生命而死去的样子。 董先生伸出双手，看着自己变得干枯的手臂，手掌叹了一口气说道：“即使是这样，难道还是不够吗？我已经触摸到了那时间的极限，可是要突破那个极限，难道还要再增加三倍的力量吗？” “再增加三倍，那可就是27倍了啊！”看着本来仙风道骨，精神结束的董先生一下子变成了快要衰老死亡的样子，蒋健的心中不由得升起巨大的悲哀，“你的生命元气已经快被耗尽了，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承受这27倍的力量了。停下来吧，董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心愿究竟是什么，可是很多时候人力都是有限的，我们不可能做到逆天啊！” “逆天，逆天。或者换个说法，就是人定胜天。多么熟悉的说法啊。从我年轻的时代开始，就一直被这种说法激励着，奋斗着。即使到了今天听到这个说法，我还是忍不住会热血沸腾。可是，这个天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只能做到逆了它，胜了它吗”董先生虚弱的笑了一下，“那就让我再年轻一次吧，让我再次感受到那种人定胜天的沸腾热血吧！蒋健同学继续，这一次是27倍。” 董先生那苍老衰弱的身体中，似乎又迸发出了一种蒋健看不懂的精神。一种热烈.诚挚、为了某种信念，不惜付出一切的奋斗精神，蒋健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可是他依然感到感动，一种直指人心，让人热泪盈眶的感动。 于是蒋健不再多言，闭上双眼从青色光盘中分出的一股更加巨大的光柱。 “也许这一次，董先生无论如何是坚持不住的。”蒋健在内心中悲哀的想到，“飞蛾扑火，这就是所谓的飞蛾扑火吗？明知道前方是死亡是痛苦，可是就是为了追寻那心中的一丝光明的诱惑，就可以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吗？死亡也许在某种更高理念的对比之下，其实真的算不了什么。董先生，我竟然希望你这一次还是能够成功。即使你失败了，你至少还是赢得了我的尊敬。” 如同三指粗的青色光柱，瞬间击中了董先生的眉心。 讲见心中更是生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并不是被胁迫着把力量注入董先生的身体，而是发出了一束具有攻击能力的法力要杀掉董先生。明知对方无法承受，却还是发出了这样的力量，这难道不和谋杀一模一样吗？ 董先生顿时闷哼一声，口中狂吐出一口鲜血。可就在与此同时，董先生的右手却高高扬起，他的手指之中粘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符引之。”熟悉的天雷符发动咒语，从董先生的口中再次念出。 蒋健顿时愣住了，可是董先生这个时候发动天雷符，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蒋健同学带着你的同学黄书凯速速退开，免得被误伤！”董先生虚弱的对着蒋健说道。 顾不得多想，蒋健立刻抱起黄书凯，拼命向远处跑去。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如同手臂般粗细的天雷从天而降，直接打在了董先生的身上。 第153章 逆转时间 逆转时间 “这个家伙，他是想干什么？这是在自杀吗？”黄书凯虽然很虚弱了，可是还没有昏迷，他转头看到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不禁十分不解的问道。 “恐怕这个董先生是想借用天雷的力量来炼化这蚩尤神光。”蒋健若有所思的说道，“渡边一郎就是那个东洋恶鬼，在获得了一丝蚩尤神光的力量之后，被天雷伏轰击，竟然炼化了这一丝力量而获得了灵智。我猜如今这二十七倍的蚩尤通天神光力量，已经大大超过了董先生所能吸纳的幅度，他也是想借用这天雷夫外力的力量，才能炼化蚩尤通天神光了。不然的话，他的生命元气会立即被耗尽，恐怕会当场死亡吧。” “借用天雷符的恐怖力量来炼化蚩尤神光，这个董先生还真是一个聪明人啊！”黄书凯虚弱的点了点头，“可是这也算是他用生命来进行赌博了，如果成功，他自然可以获得这27倍的力量。可是一旦失败，生命元气耗尽，再加上天雷的轰击，他恐怕当场就得魂飞魄散。” 蒋健点了点头。 两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董先生那边发生的情况。 只见空中降下的那道，如手臂般粗细的天雷，直接轰击到了蚩尤神光之上。那青色的光柱顿时被止住了，奋力转过方向和滚滚的天雷电光进行抗衡。余势不消，那弥漫的电网如同游蛇一般也把董先生覆盖其中。董先生浑身的衣服顿时化为片片灰烬，头发瞬间焦黑，浑身如同被火烧一般，不知道他还能坚持住多久？ 董先生似乎对此情景也早有所准备，只见他手中又拈起一道符纸，咬破舌尖，往胡子枝上喷涂了一口鲜血。然后口中念念有词，转眼这一道黄符顿时燃烧起来，化为灰烬。一道金色的护盾顿时把董先生笼罩其中。然而这金色的护身壁障也并未能坚持多久，在青色光芒和雷电电蛇的夹击之下，只是两三期的时间便破碎，化为片片金光，消失不见。 电网立即重新覆盖了董先生全身。董先生闷哼一声，吐出大口鲜血。如今已再无其他想法，只得咬牙坚持。天雷蚩尤神光和董先生三方对峙，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将是胜利者。 时间似乎就此静止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离这三方僵持地点的蒋健和黄舒凯，也不由得停住了呼吸，不知道谁才能坚持到最后成为胜利者。 天雷的力量似乎在每一分每一秒的减弱，而那道青色的光柱颜色也由耀眼的青绿色逐渐变成了透明，同时董先生的生命气息似乎也在越来越弱了。 终于大到天雷在发出了最后的一击之后，似乎终于耗尽了力量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地面和董先生身上一片噼里啪啦的电火花还在肆虐着。而那道青色的光柱颜色也几乎化成了纯净的透明之色，所残留的那一丝青色微光，立即转过头来涌入了董先生体内。 董先生的脸色立即转为灰白，身体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他立即掏出了一颗金色的药丸往嘴里一吞。一股庞大的生命，元气立即弥漫了董先生全身。 也不知道董先生究竟是从哪里掏出的弹药，他浑身的衣物都已经片片化为灰烬，浑身上下并没有任何可以携带这丹药的地方。也许这也是某种空间法术吧。既然黄书凯可以把铜鼓炼化入体，董先生在自己的高维空间中收纳入一些丹药法宝之类，想来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 可是即使这样，这蓬勃而出的生命元气似乎依然抵挡不住那青色光柱的吸收之力，只能略微减缓董先生衰老的速度 董先生面露惨笑，自己谋划了这么长时间，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难道最终还是无法抗衡这上古神器的力量吗？我就要失败了吗？我就要死了吗？我的心愿这辈子就不能达成了吗？ 不，我必须要努力，我不甘心！ 董先生面上露出坚毅的神色易咬牙，右手如同刀刃一般，咔嚓一声就把自己的左胳膊给斩落下来。 蒋健和黄书凯看到此情此景，不禁都惊呼出声来。这种自残的行为是为了什么啊？ 却见董先生忍住剧痛，从地上捡起自己断掉的左边胳膊，用力摧动天火，立即就把那只胳膊化为了灰烬。 随着胳膊的燃烧，那肉体之力也化作了澎湃的生命，元气重新涌入了董先生体内。 终于那已经变得几乎完全透明的蚩尤，通天神光在吸收了这些生命元气之后，似乎心满意足了。最后一丝淡淡的青绿颜色逐渐消失。 终于炼化完成了！ 董先生长舒了一口气。现在的他看起来已经是奄奄一息，苍老无比，虚弱无力，再加上剧痛的折磨，似乎随时都要晕倒。 现在还不是晕倒的时候，必须要趁这个时候把那已经被炼化的豉油通天神光吸收入体。 董先生咬牙跌坐在地上，闭上双眼感受着，这已经完全变成了透明的蚩尤，通天神光在自己的体内游走，试着一丝丝的将它纳入自己的丹田之中。 蒋健和黄舒凯在一边远远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自己静静恢复气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山谷之中，天色马上就要黑了。 这个时候董先生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来他已经完全把这股27倍的蚩尤通天圣光吸收完毕了。可是这种强行吸收的结果，似乎给他带来的损伤巨大。只见他浑身焦黑，面色枯白，似乎随时就要断气的样子。可是董先生的双眸之中依然放射着精光，这道金光莫非就是27倍的蚩尤通天神光给他赋予的力量？ “董先生，你的心愿到底是什么？”蒋健怯怯的对着董先生大喊道，“你已经吸收了不少的豉油通天神光力量，现在应该可以实现你的心愿了吧？只是在你动用着蚩尤通天神光力量的时候，千万不要伤害到这个世界啊。” “我的心愿，就是逆转时间。”董先生虚弱的说道。 第154章 五维时空的上帝视角 五维时空的上帝视角 “逆转时间！？”听闻蒋先生此言，蒋健不由的愣住了，“我只知道蚩尤通天神光具有减缓或者加速时间的作用，可是你竟然想逆转时间？难道你这是想改变历史吗？” “改变历史，或许是吧。〞董先生虚弱的说道，“我要回到30年前，那个时候我坐下了，这一生最不可饶恕的错事，那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和悔恨。只有回到那个时候，我才有机会改变这一错误。老夫谋划了这么久，牺牲无数，身负重伤，甚至不惜动用了小还丹，日后道行无望再进阶半步。如今甚至连生命元气也几乎耗尽，恐怕受诉已无法再久远。可是只要能逆转时间，回到30年前，扭转我那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么这一切的牺牲就都是值得的。” 董先生的眼中透出精光，面上露出坚毅之色。 “可是就仅仅是动用了蚩尤神光的力量，让你肩膀上伤口拳头般大的那一块位置的时间加速，就已经造成了小型地震。如果你还要继续逆转时间的话会不会导致。这个世界的毁灭呢？”蒋健不由的担心起来。 “即使这个世界毁灭了，又有何妨？”董先生丝毫不为所动，“挽回30年前的错误，这是我今生最后的心愿。如若失败就算毁灭这个世界也无所谓。”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讲见大猴子站起身来冲向董先生，想制止他这疯狂的行为。 蒋先生只是冷哼一声，手中忽然射出一道黄符，直奔蒋健方向而来。黄符在蒋健的身上燃烧起来，化为灰烬。一个巨大的金色太极图案从蒋健的脚下缓缓升起，不停旋转把蒋健和黄舒凯束缚其中。这个束缚政法次程坚站可以挣脱开。屋门大长老也可以挣脱开，可是对于毫无法力的讲，剑河已经身负重伤的黄舒凯而言，这却是他们根本无法挣脱的束缚。 “你们两个小子就在旁边静静的作为老夫的见证者吧。”董先生再不理会蒋健和黄舒凯，“作为我成功或者失败的最后见证者。 董先生再次盘腿坐于地上，缓缓闭上眼睛，开始默默运用，起了那蚩尤神光的力量。 一道青色的光芒从董先生体内缓缓透出，笼罩全身。随着每一次呼吸这青涩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刺眼。 蒋健可以感到时间正在缓缓，变慢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有那么一刻时间变慢的速度，却像是怦然撞到了一道厚厚的墙壁之上。 那就是时间的静止点！时间真的可以静止吗？要想让时间的流逝速度变得更越慢，就需要耗费更多的法力。如同要加速一个物体的速度，就需要给他赋予更大的能量。而当物体运动的速度达到光速时，它的时间也就静止了。可是要想把一个净质量不为零的物体，速度加速到光速，那需要耗费无限的能量，即使耗尽全宇宙的能量也做不到。这应该不是人力所能为之的。 可是时间的静止还有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增大质量。质量越大的物体，其周围时间的流速也越慢。当质量达到一个极限时，它就会坍缩成一个黑洞。在黑洞的视界表面，连光速也无法逃逸，时间也就静止了。 蚩尤通天神光，具有操纵时间流速的能力，当时间流速变慢时，等同于创造了一个密度极大的质量。当这个质量达到极限时，时间也就能静止了。 “董先生，这是想创造一个黑洞吗？”蒋健不由的惊呆了，“如果在地球表面上真的创造出一个黑洞，那岂不是真的会毁灭这个世界？” 蒋健的心中充满了惊骇，可是他只能静静的，旁观者什么都做不了，即使这个世界就会被毁灭，他也做不了任何事。 董先生全身绿色光芒大盛，而他的面庞之上却充满着坚毅的神色。这种情形一时之间竟然在蒋介石中唤起了一种神圣感。 难道这就是神的力量？ 随着时间流逝进一步的减慢，不知是蒋健想象出来，还是真实的，他的耳中似乎听到了卡拉的一声碎裂之声。 时间的墙壁被破碎了？！ 一切都静止了，没有了时间的流动，一切运动都停止了。 这一刻就是永恒，真正的永恒。 随着时间壁障的破碎，蒋健和黄书凯的视线，哦，不，应该是意识，似乎也突破了时间的界限。在他们的意识之中，不仅仅只能看到现在，而是看到了过去和未来。 难道这就是五维时空的世界？ 蒋健体验过四维空间的世界。从第4个维度观察三维空间时，不再会受到物体表面的阻碍，不再有前后和内外的区别。在四维世界之中，蒋健可以一眼看透三维空间物体的一切内外细节，视线根本不会受到三维物体表面的阻碍。蒋健当时把这种第四维度的视角称之为“入微”。 而对于时间来说，它的表面就是现在。在四维时空之中，我们只能看到时间的表面，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看到现在，我们并不能看到过去或者未来。 可是从五维时空的的视角，视线也不再会受到时间界限，也就是现在的阻碍，可以一眼看破过去和未来。 蒋健第1次感受到入微的视角时，觉得那已经是上帝的视角了。可是当下当蒋建聪第5个维度来观察这个世界时，才发现这其实才是真正的上帝视角。 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受啊。物体的一切，内外细节，一切过去和未来，就如同一个书卷一般，直白的展开在了他的面前。 按照普通人的常识，过去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改变。而未来则是尚未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在不确定之中。可是当视线能够打破现在的屏障，看破过去和未来时，过去和未来也就不再具有区别。过去是注定的，而未来也是注定的。从这个意义来说，时间还真的存在吗？ 时间只是虚妄的，是人编造出来的，只是当我们无法掌握这个世界的本质时，不得已而想象出来的。 第155章 张秀儿 张秀儿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打倒一切反革命分子！” “砸烂旧社会，创造新社会！” “……” 礼堂的讲台之上，几个身着绿色军装的年轻人高声呼喊着口号。他们的左臂上套着红色的袖圈，右手高举着红色的领袖语录。每念出一句口号，台下的众人立即附和着。童声大声喊叫出。到处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声势简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感人肺腑。 人类和动物最大的区别究竟是什么？ 有人说是人会利用工具。可是自然界中有很多其他动物，其实也会利用工具。切叶蚁会利用树叶来搭建蚁巢，鸟类会利用树枝来搭建巢穴，水獭和猴子会利用石头来砸碎坚果的外壳，鹦鹉，章鱼，还有海豚，甚至会利用更加复杂的工具。 有人说是人拥有智慧。可是智慧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其实到现在也还是莫衷一是。狗类拥有人类3~5岁的智商，猴子和海豚智商甚至更高。一些比较低级的生物，比如说蚂蚁或者蜜蜂，就单个个体而言，谈不上智慧，可是当他们组成一整个群体以后，其就涌现出来了某种可以称之为智慧的东西。甚至就算不是动物的真菌，其群落在一起也拥有某种可以用智慧来解释的行为方式。 如此说来，无论是对工具的使用，还是是否拥有无法定义的智慧，都不是人和其他生物之间的完美界限。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恐怕在于认知革命。 人类所认为最值得追求的东西，几乎都不是自然存在的。比如说神，比如说家族，比如说国家，比如说阶级，比如说党派，甚至是金钱，财富 道德正义等等，这等等一切，其实都是人自己创造出来的概念。这些将人自己创造出来的概念赋予价值的行为，被称为认知革命。认知革命恐怕才是人和其他生物的本质区别。 五六千年以前，古埃及人还没有发明铁器，青铜器也非常罕见，可是他们相信来世，他们相信法老的神圣，于是他们只是利用简单的工具，诸如木棍和绳索，就建造出了宏伟的金字塔。 中国最古老的文字，甲骨文诞生于3000多年以前，他的目的其实也就是为了向祖先寻求占卜的预兆。而整个华夏文明的基础，其实也就建立在这对于祖先崇拜的信仰之上。 当人们愿意相信一件事物时，哪怕这件事物其实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那么这件事物就拥有了无与伦比的价值，即使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正是这种认知革命的强大力量，把全体人类通过某种虚幻的价值牢牢团结在了一起，因此创造出了惊人的力量。 认知革命即是信仰，信仰即是力量。 讲台之上的红卫兵也有着这么一种信仰。他们把自己称为红卫兵，他们相信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他们相信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他们相信人定胜天。他们相信伟大领袖的光荣和正确会给他们带来战无不胜的力量。生活虽然过得并不富足，可是他们的激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为了他们心目中的理想，哪怕付出一切也是值得的，这所谓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了他们的亲情，包括了古老的文化传承。要砸烂旧世界，才能创造一个新世界。一张白纸之上才能绘画出更好的明天。 与此同时，旧信仰所维系的旧世界自然也就崩塌了。可是红卫兵们并不知道这形而上世界的崩塌，他们看不到，他们感受不到，他们所追求的只是形而下世界的改变。 欧洲文艺复兴的时候，学者们在整理古代。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着作时，将他描述运动和实体的着作集结在一起,称为physics，日本人翻译为物理学。而描述那些虚无缥缈的更加玄幻的理论，集结在物理学之后，称为metaphysics 。meta的意思是在之后，意思其实非常直接明了，就是集结于物理学之后。日本人把这个翻译为形而上学，来源是中国易经中的“形而上者谓之道 形而下者谓之器”。 日本受中华文化圈影响千年之久 ，首先，日本几乎所有的高级词汇都来源于中文。所以当日本开始接触到西洋文化时，最早也试图把西洋文化中的一些高级概念和词汇翻译成中文。而这些日本人翻译的中文反过来又极大影响了中国的中文语境。这种反向输入对中文而言到底是得益还是破坏，到现在依然充满了争议。同时代的中国翻译家也曾尝试过用自己的翻译来对抗日本翻译，不过似乎都不大成功。不随着日本日益发达以后，放弃了中华文化圈，而开始拥抱西方文化圈之后，日本人很快就放弃了，用中文来翻译西洋概念，而是直接音译。所以今天日语之中基础词汇还是本土的日语，终极词汇则是中文，而高级词汇则日益被西洋概念，尤其是英语所替代。 会场之中的红卫兵自然是雄姿英发，不可一世。然而会场之中也有并非是红卫兵一伙的人。他们就是被批判的对象，对于这些人这种场合并不是什么激动人心的场合，而是如同地狱一般的折磨。 台上被批判的人当中形形色色。有的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在工人农民无产阶级执政的情况下，自然应该是被批判的对象。有的则是反动学术权威，他们的学术理论与主流的。意识形态并不完全相符，因而自然应该被打倒。还有的则是封建迷信余孽，一帮专门坑蒙拐骗的神棍神婆，在新时代的大潮之下，居然还不思悔改，自然也应该是被打击的对象。 张秀儿清秀的脸庞之上被泥垢给遮掩住了，他的双手被两个激情澎湃的红卫兵反剪在身后，身体被强迫按着深深鞠躬，头上戴着一个高高的用报纸扎成的纸帽，上书“封建神婆”4个红色的血淋淋的大字。 第156章 批判大会 批判大会 张秀儿的头被按朝地面，她他默不作声，紧抿着嘴唇，表情十分的平静，似乎对这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在意。对她的呵斥，对她的咒骂，对她的批判，甚至红卫兵对他一些粗鲁的举动，似乎对他都毫无影响，她的眼眸中散发着淡淡的精光，整个神思似乎并不在这世界里。 旁边有一个反动学术权威，年纪似乎已经很大了，承受不了如此漫长的批判运动，终于眼睛一翻白，倒在地上，厚厚的粗框眼镜掉落在了旁边，被拥挤的人群不小心踩成了碎片。 于是批判的焦点转移到了旁边另外一个地主老财身上。可能是由于从小养尊处优，营养充足的缘故，地主老财经受了这么漫长的批判之后，精神似乎依然很好。台下不断的人走上台前，揭露这个地主老财在旧社会的恶劣行为。 一个衣衫褴褛精瘦的中年汉子走上台来，指着被迫卑躬屈膝的地主老财揭露道：“在旧社会，我就是这个老财主的长工。他们家有着上百亩的田地，住在深宅大院里面，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养尊处优。可是我们这些可怜的贫下中农，终年为他种地打工，也不过能混个温饱而已。要是碰上灾荒之年，甚至连饭都吃不饱，还得求这个地主老财接济我们才能活下去。以前我还觉得多亏了他们大发善心，才能让我们有活可以做，有饭可以吃。现在才知道这就是阶级压迫啊！凭什么干活的是我们，拿钱的却是他们？灾荒之年，他们接济我们的粮食，其实都是我们自己种出来的，我们还得卑躬屈膝的，感谢他大发善心。我呸！” 精瘦汉子对着卑躬屈膝的地主老柴用力吐了一口唾沫，挺直着腰杆走下台去。台下的群众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 地主老财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目光中流露出难过的神色。这个批判他的精瘦中年汉子是他家的长工，已经为他家干了两代人的活了。两代人的祝福，感情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还是比较深厚的。可是没想到一朝天地巨变，主仆位置颠倒，而两代人的情感也就变成了两代人的仇恨。所谓的主仆所谓的情感，其实都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观念。观念变化了，那一切道德也就都变化了。 就是从台下又走上一个瘦猴一样的人，指着地主老财，张口大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地主老财还记得我吗？当年你绑着我游街示众，还当众抽了我三鞭子，最后还逼着我免费给马帮干了三个月的活。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台下的众人顿时安静了，实在没想到这个人模狗样的旧社会地主老财居然还有如此恶行。 “你给我老实交代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这么欺负穷苦人民？”红卫兵首领义正言辞的呵斥道。 “你是马二吗？”地主老财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瘦子，犹豫的问道。 “我正是马二。”瘦子威风凛凛的说道。 “老实交代当年你为什么要把马儿游街示众，还抽了人家三鞭子？”红卫兵继续大声呵斥道。 “这个马二当年就是一个地痞无赖流氓。”地主老财犹犹豫豫的说道，“他自己不务正业，身无分文，所以到了成家立业道年纪了却还是娶不到媳妇。娶不到媳妇，居然敢调戏隔壁家的寡妇。这个事情就被左邻右舍给抓住了。我作为族老，按照族法来处置，所以就把他抓起来游街示众，然后抽了三鞭子，希望他从此能痛改前非，再不作恶。。” 台下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这件事情稍微有些年纪的人都是知道的，当时都没觉得地主老，财处置有任何不妥。马二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你胡说！”红卫兵首领觉得有点尴尬，赶紧清理了嗓子，继续大声呵斥道，“你明明就是仗着自己有才有势，欺压穷苦平民！你让马二给人家免费干活又是怎么回事儿？” “马二偷窃邻居家的东西，被发现后还把财物给损坏了。”地主老柴犹犹豫豫的回答到，“把他给马帮干活，用他的收入来赔偿人家的财务损失。那三个月里，马帮可是包吃包住，他的生活过得还比平时还滋润。” 台下群众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而那个马二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本来想借此批判大会的机会，报复一下当年羞辱过他的地主老财，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反而被对方揭了老底，这个脸可丢大了。 “安静安静！”红卫兵首领赶紧控制局面，“还有哪位苦主要来揭发这个地主老财的恶行的吗？” “我要揭露他！”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台下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迈着犹犹豫豫的步伐走上了批判台。 地主老财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目光中顿时流露出难过的神色。这个慢慢走上台来的年轻人正是地主老才最疼爱的小儿子。 “我要揭露他！”地主小儿子走到琵琶台的正中，从怀中取出一本旧爸爸的书册举过头顶，对着台下的群众大声叫道，“这个反革命分子竟然在家中偷偷藏了家谱，没有交出。” 台下顿时一阵喧哗。旧时的社会，通常只有一些世家大族才会编撰家谱。在新社会里，传统世家的族权是必须要让渡于社会和政府的。而家谱这种彰显家族权力的象征物，是必须要被压制的。私藏家谱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而在批判大会上把这种事情揭露出来，那可就是大事了。 “很好很好！”红卫兵首领满意的点头赞扬到，“看来你的思想境界的确到了可以和自己不好的出身决裂的地步了。以后我就允许你加入我们的卫红牌。” 年轻人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欣喜的神色，咬牙将手中高举着的家谱撕的粉碎，扔到了台下。 台上的地主老柴只觉得一阵急火攻心，顿时晕倒了过去。 人群中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之声。 第157章 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 看着地主老财急火攻心，昏倒在地，批判大会中的人群顿时进入了高潮。 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台上，还剩下的最后一个批判对象，她就是张婉儿。 张婉儿乃是道门世家之女，从小便在家中学习道术，可是啊，49年新中国建立之后，不知为何，所有道术的威力都被严重的削弱了。家中几个本来道行高深的长辈，日复一日之间，都逐渐感受不到天道循环的力量，一生修为几乎散去。而道门之中的年轻人，无论如何刻苦修为，似乎道行都再难寸进，再加上新社会里面各种医院学校日益兴起，于是这些年轻人都纷纷拜离了张家道门，重新回到社会，加入了轰轰烈烈的社会建设工作之中。张家道门就此日渐衰落。 好在张婉儿的父亲除了修习道法之外，还学习了一身的传统医术，在医院体系还不发达的那个时代，老张道士凭借着古老的医术，还是可以继续治病救人有了一些微薄的收入，生计还可以勉强维持。老张道士加入的这个道门，倒不是最有名的全真派。全真派道门的律法比较严格要求，所有门内弟子都要出家，不得娶妻生子。而老张的这一派认为娶妻生子也是天道循环的一部分，不可以刻意为之，所以门下弟子倒是可以娶妻生子。 旧时热热闹闹的张家道门，到这个时候只剩下了孤零零的4个人，就是老张道士，老张道士的夫人，他们的女儿张婉儿，还有一个收养的义子，老张道士给他取了名字叫做董强。董强从小就是个孤儿，老张倒是收养了他后倒没有给他改姓，只是给他取了一个“强”作为名。 绝地天通之后，道门除了不能再感应到天道循环之力，似乎连炼气养生的功夫都受到了限制。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那一场大饥荒之中，张道士和他的夫人也未能幸免，都被饿得浑身浮肿，从此以后身体就一年不如一年，过了几年就去世了。留下张婉儿和董强，两个年轻人互相扶持着，艰难的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刻。靠着张道士夫妇留下的一点薄产和土地维持生计，几乎变成了纯粹的农民。两人相濡以沫，很少和外人交流沟通，时间久了，彼此生出了深深的感情。这种感情混杂着兄妹的亲情，以及男女之间模模糊糊的爱情。 如果日子就这么平静的继续下去，可能两人也就会自然而然的结为夫妻，生儿育女变成普通人吧。 可是到了60年代末，轰轰烈烈的运动又再次席卷全国，即使处于西南边陲的文山州府也未能幸免。 成立所有的反动学术权威，所有旧社会地主老财以及封建民，信才女，分子都无一幸免的被揪了出来进行批斗。张道士夫妇去世的时候，张婉儿和董强年纪尚轻，其实并没有学到什么高深的道术知识，也没有组织或者参加过什么过多的道门活动。可是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就是因为他们的出身问题，还是被检举揭发了出来，被压到了批判大会上。 文山城并不大，人口只有二三十万人，可是红卫兵的派系却有五六个之多。为了表示自己才是最坚定的红卫兵信仰者，这些派系之间互相武斗，甚至有的派系居然能搞到武器军火，武斗中，甚至把文山城的一条繁华街道都化为了灰烬。 这些不同的派系还积极的开展各种批判大会，所以张婉儿和董强被一次又一次的押上了批斗大会现场。 可是无论是哪个派系什么样的批判大会，董婉儿始终都是柔顺的配合着，一言不发，低着头，任由大家批评和揭露。毕竟他们都还只是年轻人，并不是真正的巫师或者神婆，各种批判大会也找不出他们深度参与封建迷信活动的证据。批判大会上只要态度配合，最多受到一些语言上的欺辱和轻微的皮肉惩罚，从来没有成为焦点和主角。等到批判大会结束以后，该种地的还是继续种地，该生活的还是继续生活。 对此，张婉儿似乎已经做到了逆来顺受，并没有过多的抗拒或者不满。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这种顺势而为，不与天下滔滔大势硬抗的柔弱性格，可能也是遗传制了他家族的传统。 然而年纪比张婉儿只不过小了一岁的董强，却在这种密集的批判大会折磨之下，心态有了崩溃之势。我又没有违反过法律，我又没有害过其他人，凭什么我就会被你们给批判，被你们给侮辱？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董强在几次批判大会上倔强的顶了几次嘴，于是就被红卫兵给狠狠的教训了一番，被一帮雄姿英发的红卫兵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事后张婉儿心疼的给董强包扎了伤口，悠悠的说道。：“强弟，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忘了，父亲以前怎么教导过我们的吗？凡事不可强出头，必须要顺势而为。你如此这般顶撞红卫兵，岂不是自讨苦吃。” “顺势而为，顺势而为，可是我心里不服。”平时不苟言笑的董琼在这一瞬间泪如泉涌，“师姐，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被他们这样的侮辱和批判呢？这到底是什么天下大势？难道我们真的要顺着他吗？难道对与错真的就不重要吗？” “强弟，所谓对与错，其实都不过是人来进行定义的。”张婉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你我力量弱小，只求苟活于这天地之中，不求能逆天改命。千万记住，以后不可以再和他们顶撞了。仔细记住，顺势而为即可。” “顺势而为，顺势而为。”董强咬着牙轻轻的说道，“既然天下大事已经是这样，那要我顺势而为的话，何不更进一步，干脆加入其中呢？既然势不可为，与其如此苟活，受尽侮辱，还不如顺势而为，或许更大的好处！” “强弟，我知道你的想法。”张婉儿整个人似乎都定住了，“你这个人自小就聪明，心性果决，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就去做吧，师姐不会拦着你的。” 第158章 我有事情要揭发 我有事情要揭发 这一次大会，竟然意料之外的把十分顽固的地主老财给批判倒了，这简直就是红卫兵的意外之喜。这应该就是本次大会的高潮了吧。 剩下的那个小姑娘是叫张婉儿是吧？从来都是柔柔弱弱，不发一言，无论批判她什么都点头，默认承认错误。她一直就是一个配角而已，想必这一次也应该走走过场就行了吧。 “张婉儿你知错吗？”队长威风凛凛的呵斥道。 “我知错了。”张婉儿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回答道。 “那你说说看，你错在什么地方？”这些都是城市化的讯问语言。 “我不该跟着我的父亲去读那些的书籍，什么《道德经》啊，什么《参同契》啊，这些都是古代的过时理论，不应该抱着不放。”张婉儿的声音还是轻轻的，平静的不像是在批判自己。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做？”队长对张婉儿的态度还是十分满意的。 “我要熟读《语录》，加入到轰轰烈烈的建设运动中来，为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张婉儿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好，你认错的态度很好。”队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希望你能早日摆脱过时思想的束缚，加入到革命队伍中来。我们还是非常欢迎你能改邪归正的。” “一定一定。”张婉儿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台下的群众，对于这个张婉儿。，还有什么需要揭发的事情吗？”队长大声向着台下的群众问道，这是批判大会的固有程序。 看着地主老财已经一蹶不振，之前顽固的态度已经荡然无存，台下群众的情绪似乎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对于这个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大家已经提不起半点兴趣来了。 正当队长领点了点头，就要接受本次批判大会的时候，抬下去，忽然有一声响亮的声音叫了起来：“等一下，我有事情要揭发！” 嗖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一个清秀的年轻人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走到了台下。 “你不是那个董强吗？你是张婉儿的师弟？”看清了男人的面目，队长脸上不由露出诧异的神色。 “我就是董强。我想加入小将组织，加入革命建设的队伍。”董强面色坚毅，抬腿迈上了批判台，“为了表达我加入革命队伍的决心，我要揭发张婉儿这个封建余孽。她根本不像她表现的那么善良无害，他其实内心里就是一个极其顽固的封建余孽。。” 台上台下，众人一片哗然。没有人能预料得到这个，董强居然会走上台来揭发自己的师姐。根据历次大会的经验，往往能给予这些顽固家伙致命一击的就是他们亲人的揭发。 也许在搞定了地主老财之后，现在又会是一个潜在的大会高潮。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不要上去，不要上去，不要揭穿你的师姐！你不会知道，你这些行为的后果有多么严重！你会为此后悔一辈子的！”一个声音在董强耳边响起。 然而会场之中一片嘈杂，似乎除了董强之外没有人听到这个声音。 难道是我幻听了，可是幻听怎么会是这样的声音呢？这声音好熟悉好熟悉啊，可是究竟是谁的声音，董强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董强迈上批判台的脚步，顿时顿了一顿，他的内心也纠结了起来。现在的做法到底应不应该？ 张婉儿的面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但是转瞬即逝，目光中露出了一丝了然。这个师弟他是知道的，他到底想做些什么事，张婉儿其实隐约也能猜到七八分。如今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董强你怎么停下来了？你难道是想戏弄我们吗？革命群众启示你，能轻易戏弄得了的，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讲清楚，我们绝不会轻扰你的。”队长脸上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必须要走下去了。董强心中下定决心继续走上了批判台。 “如果我揭发了这个张婉儿，是不是可以让我加入你们？”董强鼓起勇气，对着队长大声问道。 “那要看你揭发的是什么样的事情了。”队长义正严辞的说道，“如果你揭发的内容的确属实，并且能立下大功的话，你当然可以加入我们的小将组织。是如果你所言不实欺骗革命群众的话，你想想后果会是怎么样？” “好，我必须要加入你们的组织。我要揭发的事情是非常严重的。”董强高声的回答道。 正在这时，忽然整个大地似乎发生了剧烈的震颤。礼堂屋顶上的瓦片咔咔作响，大片的尘土从房顶上洒落了下来，弥漫了整个大礼堂。不少人的身上被灰尘搞得灰头土脸。 这是地震了吗？ 大家都互相望着，面面相觑，寻思着要不要赶快跑出去。 是谁都没有拔腿就跑，因为在这种庄严的场合，如果拔腿就跑的话，轻则会被人嘲笑为胆小鬼，重则有可能成为下一次批判大会的批判对象。 还好，大地的震动只是持续了几秒钟就停下来了。礼堂里虽然弥漫着刺扇的灰尘，可是整个房屋结构似乎坚固无比，毫无损伤。 大家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把目光重新集中到了批判台上。 全场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只有那本来低着头被批判着的张婉儿，轻轻抬起了头，四处观察了一下，目中露出疑惑的神情。 “大家不要慌，我们的大会继续举行。”看到危险，似乎已经过去，队长高声的安抚着大家，“董强，你继续说，如果真的能立下大功的话，就让你加入我们的组织。” “这个张婉儿表面上虽然把《道德经》啊，《参同契》之类的那些常见的书本都销毁了，可是在她的家里还是把几本最秘密的符篆书籍藏得好好的。”董强指着张婉儿大声的揭发道，“就是这样，表面上一套背后的一套，心里还一直期望着复辟呢。不信的话你们到她家里一搜就能搜到。” 第159章 背叛 背叛 “这个董强揭发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队长转过头来，严肃的盯着看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张婉儿狠狠的问道。 批判大会上所有的群众现在都一言不发，全都把目光聚焦在了张婉儿的身上。会场里顿时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可以被清楚的听到。 如果张婉安承认了这件事情，那么这可是严重的欺骗行为，接下来对他的批判和惩罚，这就要升级了。如果张婉儿没有承认这件事情，从她家里也没有搜出那些所谓的符箓密书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董强是在诬告，那接下来董强可就惨了。 无论如何，接下来都有好戏看了。 “董强说的话是真的。”张婉儿眼睛继续盯着自己的脚尖，轻轻的回答道。 场上的群众顿时都哗然起来。虽然他们都不知道所谓的符箓密书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这就是对于革命群众的严重欺骗，罪行可就大多了。 “来两个人到这个张婉儿家里去，把她私藏的那些符箓密书给我说出来。”队长大声的下令道。 “是！”台上站出两个年轻人，转身就向会场外面跑去。 “那两本密书藏的很隐蔽，你们可能找不到，我带你们去找。”董强对着台上的队长高声呼叫了一声。 “去吧。”队长点点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于是董强也跟着前面的两个年轻人快步的跑了出去。 “伟大舵手万岁！”在跑出会场的那一刻，董强听到台上的队长，举着右臂高声呼喊道。 “伟大舵手万岁！”会场里的群众跟着大声的呼喊。 啪的一声，台上一个小将解下自己的皮带，重重的抽在了张婉儿的身上。 张婉儿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娇弱的她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皮带抽打，顿时被这重重的一抽打得趴到了地上。头上用报纸制作的高帽，跌落下来，滚出两三尺远。 看着这一幕情景，董强的心中猛烈的抽痛了一下。忍着即将涌出的泪水，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会场，追着两个小将去了。 顺势而为，顺势而为！既然已经决定了加入这样的大势，那么眼前的这点代价就是必须要付出的。既然已经迈出了第1步，回头就再也来不及了。 张婉儿的老宅在城里的郊区，距离并不近。一群三人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张晚安的老宅。董强熟门熟路的，从董婉儿家里的一个书柜背后取出了一个被精心包裹着的木盒。打开木盒的盖子里面用丝绸精心的包裹着几本古旧的书籍。 “找到了，就是这几本符箓密书。”董强兴奋的大叫道。 一行三人也顾不得休息，连轴转似的又往会场跑去。 这一来一去花费的时间不短。可是等三人终于赶到会场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本来人群熙熙攘攘的，礼堂大厅里现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了。会场的中央还有几片碎裂的瓦片，好像是从房顶掉落下来的。仔细打量时，似乎礼堂大楼的一角都已经倒塌了。 三人四处找寻，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在场之人，告诉了他们当时发生的情况。 原来在三人离开之后，对张婉儿的批判开始逐步进入了高潮。群众纷纷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鄙视之情。很快，张婉儿就被潮水般的各种批判的辱骂的声音给淹没了。可是她依旧低着头，不发一言，任由大家的侮辱。 这种唾弃仪式刚进行到三分之一左右的时候，忽然又发生了地震。这一次的震动比第1次要强烈很多，以至于整个礼堂都晃动起来，屋顶上甚至有几片瓦片掉落了下来，屋角也被震塌了。大家惊呼着逃出了大礼堂，场面极为混乱。 可是奇怪的是，等小将和群众们拥挤着冲出了大礼堂，却发现外面似乎纹丝不动。通常地震覆盖的范围都极广，而这一次的地震却似乎只影响到了大礼堂。 大家在礼堂外面议论纷纷，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又重新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走进大礼堂。却只看到礼堂中一片狼藉，而刚才被批判的张婉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开始时大家以为张婉儿是躲到了哪个角落，里面于是一群小将就在大礼堂里面搜寻了每一个角落。 可是连张婉儿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这个张婉儿整个人就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队长当场下令，所有的群众和小将要密切注意张婉儿的行踪，一旦发现一定就要把她抓过来，继续大会。 这一次的大会，就只好就此匆匆收场了。 听完了知情人的叙述，董强顿时呆立当场。 这两次的地震来的很不一般。难道这是张婉儿的法力吗？不可能是，从49年建国之后，所有道门的法力都已经被强烈的压制，这在灵异界，被称为绝地天通。不要说是年轻的张婉儿没有这种撼动大地力量，就算是张婉儿的父母能够死而复生复生，恐怕也做不到。 可是这一次的奇怪地震真的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地震不应该只影响到一栋礼堂这么小的范围啊。不过也没人敢过多议论，要是真的议论开了，传到了小将耳朵里，舍不得又变成了被批判的对象。 第2天，张婉儿终于被发现了。可是让大家大出意料的是，发现的并不是活生生的张婉儿，而是张婉儿的尸体。 张婉儿的尸体是在城郊某处的一个悬崖之下被发现的。从血液的新鲜程度上来看，应该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情。 大家都一致认为张婉儿是接受不了被如此的侮辱，所以才选择了跳崖自杀。 可是只有董强知道，以张婉儿表面温婉内心实则坚强的性格，是绝不会在这么一点点的打击之下就选择轻生的。她之所以寻死，恐怕原因不在于被外人的欺侮。 张婉儿才不在乎这些外人的看法和欺侮呢。道门的人，是最看重生命的。如果只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委屈，就放弃生命的话，既不符合张宛儿的性格，也不符合道门的原则。 那么剩下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遭受了自己最亲近的人的背叛，这恐怕才是给予张婉儿最大的打击吧。 张婉儿的尸体被匆匆运走安葬。 董强着一个人站在张婉儿坠崖的地方，静静的站着，这一站就是整整三天三夜。 第160章 打破时空壁障 打破时空壁障 浑身透射着青色光芒的董先生，在用尽全力之下，终于打破了那一层时间的壁障。所谓的时间壁障，其实就和物体的表面一样，物体的表面其实也是某种壁障，让我们只能看到物体的表面，而不能一窥物体内部的结构。而时间的表面就是现在。我们只能看到现在，而不能看到过去和未来。 可是一旦突破了时间的壁障，也就是说突破了现在，人的意识观察力顿时弥漫到了过去和未来。 董先生毫不犹豫的，就向着时间的过去，回溯着向着那30年前他一生最大遗憾发生的时刻行去。 也许是董先生想把蒋健和黄淑凯作为他这件事情的见证者，所以蒋健和黄书凯的意识也跟着董先生一起回到了30年前。 正是30年前的那个时刻，一群人在大礼堂里聚集着。大家的目光纷纷看着一个年轻人。他正要走上讲台，去揭发他多年来一直深爱着的师姐。这个年轻人正是30年前的董先生，他的名字就叫董强。 “不要上去，不要上去，不要揭穿你的师姐！你不会知道，你这些行为的后果有多么严重！你会为此后悔一辈子的！”身处五维时空中的董先生声嘶力竭的对着年轻时的自己喊道。 年轻的董强似乎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可是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继续向台上迈步走去。 身处五维时空之中的董先生，顿时眼睛中露出了失望之色。不能让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了，自己必须要阻止。 董先生猛然站起身来，就要跨出五维空间，向着30年前的那个场景走去。以他现在的力量，场上的普通人恐怕是阻止不了他的行为，要从会场之中把张婉儿带走，或者把30年前的自己打晕，阻止他的揭发行为，恐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正当董先生想要迈出五维时空的时候，却重重的撞到了一堵壁障之上。 这个壁障到底是什么？我不是已经突破了时间的壁障了吗？我已经突破了，现在到达了过去，可是还有什么在阻止我呢？难道这不仅仅是时间的壁障？ 无论它是什么，我都必须要击破它。我没有什么还能阻挡我！ 董先生伸出手来，两者之间凭空出现了一张符纸。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指往身前壁障之处一指，那张黄色的符纸便飞速的贴了上去。一阵火光闪过，然后金光蹦起，福祉和壁障接触的地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波涛般四处荡开。大会现场也被这股冲击波给波及，整个礼堂猛烈的震动了一下。 现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给吓了一跳。 当震动过去之后，五维空间的董先生却发现挡住自己的那片壁障，似乎并没有破碎。而会场中的群众们在震动过去之后，也纷纷安静下来大会继续进行。 看着年轻的董强终于把张婉儿的事情揭发出来，五维空间中的董先生看得目眦欲裂。 还有时间还来得及，只要自己能突破这个壁障，就能改变这不堪的历史，我必须要做到，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看这会场之上，年轻的张婉儿，被不停的侮辱和折磨，看着年轻的董强跟着两个小将离开了大会现场，五维时空中的董先生咬了咬牙，再次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往符纸之上，默默运气一段时间，然后咬破舌尖，向符纸之上喷了三口精血，然后再次向壁障发出了攻击。 轰隆一声巨响，这一次爆炸的威力几倍于上一次？ 会场中的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一次的震动给吓坏了。屋顶上的瓦片被震落了下来，礼堂的一个屋角也倒塌了。会场中的众人被吓得纷纷逃了出去。再也没有人理会，还在台上的张婉儿。 此时五维时空中的董先生，几乎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面如白纸，气喘吁吁。抬眼一看，那挡住他的壁障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董先生不但多想闪身，便透过这一道裂缝进到了会场之中。虽然那一道裂缝只有拳头大小，根本容不得一个成年人穿过。可是这在多年修习道法的董先生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壁障存在裂缝，他就可以用自己的神通之法通过。 眨眼之间，董先生就出现在了张婉儿的身边。他轻轻的弯下腰，温柔的抚摸着张婉儿的脸颊。那两颊虽然布满了污垢，充满了疲惫，可是丝毫掩饰不住天生丽质。 就是这一副面庞，三十年来一直萦绕在董先生的心中，安慰着他，吸引着他，让他内疚，让他痛苦。如今终于冲破了重重时空的壁障，再次触摸到这副让他魂牵梦绕的美丽脸庞。 一滴浑浊的老泪，不经意间从董先生的脸颊之上滑落下来，滴落到地上，是一片小小的尘土飞扬。 “婉儿师姐，我来救你了，我对不起你！”董先生的声音哽咽着。 30年前的董强还只有20岁出头。30年之后的董先生，年纪50多。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董先生发现天理循环之气似乎正在缓缓的恢复着，也许是出于对张婉儿的愧疚之情，也许是出于对力量的追求渴望，董先生又开始重新修行，师傅当年传给他的道法。从张婉儿老宅里抄出来的那些古老道门秘籍，小将们并没有来得及收去，时间一久就遗忘了。所以这几本秘籍就一直保留在董先生的手中。按照这些密集的指引董先生的道行飞速提高。到了90年代时，50多岁的董先生修道日久精神结束，仙风道骨，看起来只有40来岁的样子。可是在之前试图获取蚩尤通天神光的过程中，董先生的生命元气被消耗的七七八八顿时苍老了不少，看起来竟然是八九十岁，即将老死的样子。 “你是，董强师弟？”张婉儿虽然面露疑惑，却依然一眼认出了这个苍老的故人，“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老了？还有你的手呢？〞 张婉儿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董先生断掉的右手之处，眼中充满了爱莲，丝毫不含任何的怨恨。 第161章 时空裂缝 时空裂缝 “婉儿师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猜用不了多久，外面的那些人就会重新进来，让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董先生坚定的说道。。 “董强师弟，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张婉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董先生，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董先生点了点头，手中忽然又掏出一张符纸，念咒之后，符纸化为灰烬。董先生用这一只残存的手臂，轻轻的挽住张婉安，一阵清光透出，两人顿时消失不见。 张婉儿就感觉眼前一黑，身体被一股大力拖进了黑暗的地下。不到一息的时间，眼前重新一亮，才发现这时候的两人早已经不在原先的大礼堂之中，却出现在了某个山崖之上。远方的地面上微微的透出一阵亮光，那应该就是城里的灯光了。原来两人所在的之处已经是远离城市的郊区了。 “董强师弟，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本事？”董婉儿轻轻的站起身来，惊异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解的问着。 “这张图纸就是遁地符，记载在师父留下的秘密符箓书中，一旦使用可以瞬息千里。”董先生温柔的说道，“那本书上记录的书法我都已经学会了。” “这怎么可能？我们之前已经练习过无数次，这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张婉儿吃惊的说道，“你这一去还没几分钟，怎么忽然就都学会了？” “才几分钟？不，婉儿师姐，那不是几分钟，那是整整30年啊。”董先生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感情，伸手轻轻抚摸着张婉儿那清秀的脸颊，“30年了，整整30年了，在这30年里没有一天我不在悔恨的，终于现在我有了机会，回到30年前，我要阻止我当年做下的错事。” “30年，你不是才离开了几分钟吗？”张婉儿温柔的任由老麦的董先生抚摸着他的脸颊，不解的问道，“董强师弟，你给我好好讲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董先生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定下神来，耐着性子慢慢的把这30年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讲给了张婉儿。包括张婉儿的自杀，包括自己拿到了师傅留下来的福禄秘书，包括10多年后绝地天通的效果似乎在削弱，自己又开始重新修炼起道术；包括自己是如何加入了政府组织，帮助他们解决一些棘手的灵异事件；包括自己是如何听说了蚩尤通天神光的秘密，并获取了蚩尤通天神功的力量，最终回到了30年前回到了这一时，这一刻救下了思念了，30年的张婉儿师姐。 这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张婉儿瞪大了眼睛，可是她似乎无条件的就相信了董先生所说的一切。 “可怜的董强师弟，这30年你到底是受尽了多少折磨啊？”张婉儿爱莲的看着已经苍老的董先生，轻轻的叹了口气，“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自责。婉儿师姐，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从小你的那点心思啊，哪里瞒得过婉儿师姐呀？自从那次你说了，你想顺应这天下大事，加入小将们的队伍，你要做的事情，其实师姐已经可以猜到七七八八了。虽然今天晚上当你真的迈出了要揭发我的这一步，时我心中难免还是感觉到失落。可是那就是一点点的失落而已。虽然父亲留下来的书可能会被从此毁去，我也会觉得非常惋惜，可那也仅仅是惋惜而已。我没有怨恨你，一点点的怨恨都没有你所做的一切，其实师姐都是可以理解的。师姐绝对不会因为你这一点点小小的背叛行为，就会去做一些轻生之类的事情。如果今天晚上我真的会死去，那绝对跟你今晚的行为没有关系。” “师姐，你真的一点都不怨恨我？”董先生觉得如同被雷击了一般。30年来一直折磨着他的内疚之情，似乎在这一刻，如从残雪遇到阳光一般，瞬间就溶解了。一时间董先生抱着自己，美丽的张婉儿师姐失声痛哭，泪如雨下。 “董强师弟，自从今晚你跨越了30年来到我的身边开始，我怎么忽然感觉到那许久都再没有感受到的天道循环的力量，似乎又开始运转了呢？”张婉儿忽然面色一凝，眼睛越过一直痴痴盯着的董先生的脸庞，滑向了不远处的天际。 看着张婉儿的这一动作，董先生也不由的转过头来，顺着张婉儿的视线方向看去。 只见天空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几不可见的黑色小洞，似乎正在从四周当中吸取着空气和物质。天道的力量正是从那黑色的小洞中释放出来，而物质的力量也在它的周围聚集如同一片雨云不停的膨胀着，积蓄着力量。 “想必我感受到的，那天道的力量就是从这个黑色的小洞中释放出来的。”张婉儿沉思了一下，猛的站起身来，“每一分钟我的身体里都能吸收到这天道的力量，我感觉到我的力量正在重新恢复，甚至被加强了。可是那黑色小洞中聚集出的力量，似乎也越来越可怕。董强师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代早已经是绝地天通，应该没有天道的力量才对。”董先生稍微凝神思考了一会儿，猜测的说道，“想必是我跨越30年而来击破了时空的壁障，所以这天道的力量才透过那一丝时空壁上的裂缝透露了过来。那个黑色的小洞应该就是我造成的时空壁障。这样也好，婉儿师姐，你正好利用这个时候多多吸收一些天道的力量，变得强大，这样就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不。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张婉儿的脸色忽然间变得十分凝重，“如果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个时空的裂缝将会越来越扩大，最终变成毁灭这个世界的巨大浩劫。董强师弟，非常感谢你能付出这么多的代价，突破了时空的限制。来挽救我。可是这种逆转时间应该是有违天道的做法。你必须在毁灭这个世界之前赶紧回去，希望只要你能回到原来的时间，这个裂缝会自行被弥补。不然的话恐怕。你我连同我们的历史都会从此毁灭。” 第162章 女娲补天 女娲补天 董先生愣了一下，心中骇然，他虽然曾经下定决心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挽回30年前的这个错误，就算付出再加再大的代价也不惜，即使这个代价就是世界的毁灭。可是如今，既然已经达成了自己的心愿，这个世界却依然面临毁灭，这就不是他所希望的了。 董先生点了点头，对着张婉儿轻声说道：“好的，婉儿师姐，我现在就回去，希望我们在30年后还能再次相见。” “去吧，董强师弟。”张婉儿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坚毅的神色，“千万记住，无论婉儿师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都不是你导致的。千万不要再有悔恨的心情了。如今透过这一丝时空的裂缝，我已经感受到了天道的力量。恐怕只需要再花一时半刻，我自己的力量将会更胜当年，甚至超过我的父亲和母亲。如今的我已经知道了，也许你跨越这30年的时光与我相见打开这时空的裂缝，给我重新接触到天道的力量，其实这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我知道了，天道给我的使命。永强师弟，你赶快回去吧，我必须有我的使命需要完成。” “然而师姐你说什么天道给你的使命，那究竟是什么？”董先生不解的问道。 “等你回去以后，你自然就会了解。”张婉涵伸出双手，最后轻轻抚摸了一下苍老的董先生的面颊，“再见了，我的董强师弟。” “30年后再见。”董先生毅然的站起身来。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推动法力等董先生再次显身之时，突然之间身形消失不见，他已经重新处于了五维时空之中。先生回过头来想最后再看一眼自己，心心念念了30年的张婉儿师姐。 “再见了董强师弟。”张婉然向着空间裂缝的方向，口中轻轻的念叨，“透过这天道之力，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时空裂缝一旦打开，就不会轻易消除。要想弥补这时空的裂痕，必须有人作出牺牲。而现在唯一能完成这个使命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张婉儿闭上眼睛，口中默念法诀，然后平静的伸开了自己的双臂。那天道之力牵扯着张婉儿的身体，竟然还缓缓的深入空中，向着那黑色的空间裂缝慢慢飞去。 “婉儿师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正处五维空间之中的董先生惊骇的大声叫道。 可是江婉儿似乎听不到，董先生的大声叫喊，她的身体缓缓的飞向了那黑色的时空裂缝。时空裂缝，巨大的牵引之力，让张婉儿的头发无风自动狂乱飞舞。而在时空裂缝周围聚集的黑色雷云同时冒出了强烈的闪电击打着张婉儿的身体。 张婉儿根本不为所动，他依旧是展开着自己的双臂，缓缓向着那时空裂缝靠近。而如同电网一般弥漫他全身的电弧，却似乎丝毫也伤害不了她。 “上古传说之中，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作战。水神共工战败了，愤怒之下，一头撞倒了天柱不周山，天穹之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于是造成了天地浩劫。幸好有大神，女娲炼成五色之石，填补了这天上的窟窿，苍生才得以挽救。”张婉儿继续清，闭着双眼，张开双臂，口中轻轻的说道似乎是说给五维时空中的董先生听的，“我一直以为那仅仅是一个传说罢了。直到此时此刻，当天道的力量重新注入我的身体，我才知道这个传说原来并不是假的。上古之时由于诸神的战争，的确是撕开了时间的裂缝。而这个裂缝具有毁灭整个世界的力量。所谓的五色之石，其实就象征了五维的时空。我的力量和女娲大神相比，自然是远远不如。幸好如今这一个时空的裂缝还不大，以我的力量应该可以尝试着去修补它。女娲补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今天的我也会继承女娲的遗址，继续用生命来挽救这苍生世界。董强师弟，永别了。不要再悔恨，不要再自责，能最后看到你一面，我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世人对待你我并不善良宽容。可是我的心中依然深爱着这个世界。也许我不会像女娲那样被后人所崇敬，他们恐怕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意识到。可是拯救这个世界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能完成这个心愿，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董强师弟，我去了以后你不要再怀恨这个世界，尝试着去爱他吧。” “不！”五维时空之中苍老的董先生，声嘶力竭的大叫着，眼中流出的不再是泪水，而是血丝。 “永别了，董强师弟，永别了我深爱着的世界……”飞升在半空之中的张婉儿面上，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有道颜色各异的光束，从张婉儿的身体之中激射出来，射到了那黑色的时空裂缝之上。如同缠绕着的丝网，缓缓修复着这一条小小的裂缝。 裂缝中巨大的力量和这五色的光芒抗争着，天地震动，以至于那五色的光芒都稍微被逼退了少许。 最终那五色的光芒虽然看似软弱，却缠缠绵绵不止不休，一点点的消耗着时空裂缝释放出来的巨大力量。最终烈风似乎再也抵挡不住这五色光芒的纠缠，缓缓的被逼退。五色的光芒如同一张细密的织网，覆盖到了黑色的裂缝之上，不断的修补着，堵塞着裂缝力量的释放。 终于裂缝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嗖的一声，终于彻底的被这五色的光芒全部堵住，消失在了天空之上。 黑色的时空裂缝一旦消失，聚集在他旁边的乌云雷电也缓缓的消散开来。只在天空中留下一团异样的五色光彩缠绕旋转着。过了少许时间，这五色的光团也终于渐渐消散了。 一切都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存下来。如果不是目睹了这一切，世人根本不知道，这里居然发生过这么一场有可能毁灭世界的灾难。而张婉儿的牺牲也根本不为人所知。 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婉儿的身体从空中坠落了下来，他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她的身体最终坠落在了地上，那个地方正是30年前人们怀疑张婉儿跳崖自杀的地方。 第163章 也许历史是无法被改变的吧 也许历史是无法被改变的吧 “婉儿师姐！不！”董先生声嘶力竭的惨叫着。随着时空裂缝被张婉儿发出的五色光芒给填补上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挟着董先生将他推出了五维空间。 转眼之间，董先生重新回到了30年之后。作为见证者，蒋健和黄书凯目睹了这30年前发生的一切，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大受震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婉儿师姐不是因为我出卖了她才自杀的。婉儿师姐从来就没有责怪过我，怨恨过我。”董先生躺倒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着，“原来我费尽心思，获取了石油通天神光的力量，逆转时间回到了30年前，这才促成了婉儿师姐的死亡。哈哈哈哈，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意吗？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谋划多年，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却根本无法改变历史，反而正是由于我的这些策划才，促成了这一历史的发生。哈哈哈哈，老天爷啊，难道你就是喜欢这么捉弄人吗？如果我没有费尽心思的逆转时间回到过去，也许万安世界他就不会死了。啊，老天啊，我不甘心！” 董先生无力的躺倒在地上，虚弱的干笑着，泪水混合着血水，流了下来。 “也许历史是无法被改变的吧。”蒋健心中五味杂陈，喃喃的说道，“即使是借助蚩尤晨光，那能操控五维时空的力量，也无法改变历史。董先生你就节哀顺变吧。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注定的天意。五维时空可以让我们看破时间的屏障，让我们知晓一切过去和未来。可是对于这一条时间线，我们根本没有力量去改动他丝毫。如果说过去和未来都是注定的，而我们却拥有了看破这些注定时间轨迹的能力，这带给我们的恐怕只有是无奈和悔恨。这恐怕就是蚩尤大神禁止我们动用这通天神光力量的原因之一吧。” “如果说，过去和未来都是注定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无法改变过去和未来的丝毫。一切都是注定的，结果是注定的，我们的行为也许，也是早就注定的。”黄舒凯也开始喃喃自语，“那么我们的自由意志，还是真实的吗？是不是连我们每时每刻在想什么，在做出什么决定，其实也是早就注定了的？这样的世界，也太可怕了吧？” “也许，连时间本身，其实也是虚幻的。当我们能看破时间的屏障，就能知道，一切其实都是注定的。时间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毫无意义了。”蒋健喃喃的说道，“而我们，拥有了这种力量，却没有做好理解这种力量的准备，那么这种力量带来的，不是神通，而是痛苦。比起沉沦当下，这种了然一切所带来的痛苦，恐怕更加让人绝望。看看董先生，他只是回到了三十年之前，可是历史给他的答案，却是如此的绝望。” “一切都是注定的，时间是虚幻的，自由意志是不存在的。”黄舒凯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世界，太可怕啊。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五维时空做不到改变，也许，更高的维度里，就可以做到。”蒋健忽然又脑洞大开了。 “你是说，第六维度？”黄舒凯疑惑的问道，“可是，这个第六维度，是什么呢？” “当我们改变了某个时间线上事件时，这个世界就改变了。可是，这个世界是不允许被改变的。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蒋健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世界，必须要从那个被改变的事件之处，生长出一个新的世界，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彼此互不干涉，却拥有不同的时间线。” “你的意思是，平行宇宙？！”黄舒凯吃惊的说道。 “也许吧。”蒋健叹了一口气，“我们还远远无法理解这个第六维度。可是，理论上来说，这个维度上，可以突破五维时空的界限，在各种不同的可能性之间穿越，在不同的平行宇宙之间穿越。也许，那才是更加自由的力量吧。这恐怕已经是超越的神的力量。” 蒋健和黄舒凯都陷入了沉默。 “蒋健同学，黄舒凯同学，你们过来一下。”躺在地上的董先生虚弱的说道。 蒋健和黄舒凯走上前去。 “你们所说的，老夫已经无法去探索了。”董先生叹了一口气，“也许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有机会。我的生命元气已经耗尽，马上就要死了。也许，还能最好看到三十年前的师姐，是这一切悔恨中唯一能留给我的一点安慰了吧。我要死了。我这一身的道术，都记在了两本书上。我会把找到这两本书的方法告诉你们，如果有缘，你们可以研究一下这本书。黄舒凯，你身具巫门法力，也许，这两本书能对你有所帮助。或者，有其他的有缘人，你们也可以把秘籍传授给他。这样，我这一道门的传承，也不至于就此断绝。” 这一幕，和铜鼓门大长老去世是是多么的相似啊。 ================================================== 第一部终 ================================================== 数日之后，高考录取通知书陆续发了下来。 不出所料，黄舒凯被上海交通大学录取了。 出乎意料的是，蒋健似乎是运气超级爆棚，虽然他在高考中发挥得并不理想，他报考的学校录取分数线却也出乎意料的低，蒋健的第一志愿竟然被录取了，他的分数就是录取分数线。 何森则发挥的不理想，上了南京的一所药科大学。 张帝考取的帝都的中央民族大学。 何丽丽上了苏州的一所大学。 程晓燕上了昆明的一所医学院。 ================================================== 关于绝地天通，关于蚩尤通天神光，关于更高维的事件，有机会的话，将在下一部大学篇中继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