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宝莉:百以四分》 第1章 以前可没有这个啊 作者:twistedspectrum 出处:fimfiction 译者:frankie 我快速点开网页上的链接。“拜托……肯定能在哪里找到云宝黛茜新图片的。我都三天没见一张新的了。”现在是深夜,而我正在da站上找新的小马图。虽然《我的小马驹:友谊是魔法》这部动画,几年前播到第五季的时候就完结了,但我依然是一个狂热马迷。所有小马角色的画我都喜欢,不过,云宝黛茜才是我最喜欢的角色,现在是,以后也会是。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会被她身上的一些东西所吸引。 不幸的是,随着动画的完结,年复一年的,这个粉丝群体也渐渐消亡了。当然,新的同人作品还是会时不时出现,但明显不如以前那么频繁了。最糟糕的是整体作品的缺失——也就是一些特定小马的特写图越来越少。可就算没有新的云宝图片,日子还得一天一天过,如果我能在某个月里,换上新的云宝壁纸,我都会觉得自己走了大运。我甚至都不愿去想未来会糟糕到什么地步。现在才2020年,同人画就已经少成这样,要是再来个十年呢?唉,没准我应该去自学怎么画画?或者我该去找个人下单?今天依然毫无收获,没有找到那只蓝色小马的图片更新,我叹了口气。“我还是再去看看以前的画廊好了,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我漏掉的。”唉!心情越来越糟了。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甩甩头消去残存的睡意,真是可怕,昨晚我又做了那个梦。难以置信,都过了五年了,那个结局还是能让我做噩梦。不过说真的,那个结局真心烂到家。我是说,显然马圈里的每一个人都觉得,用这么一个结局去完结这部动画简直是蠢。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知道那个结局着实给我带来了一场梦魇,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没被美国联邦通讯委员会1查水表的前提下,放出这么个结局。 不过至少,今天该是个好日子的。你看,今天可是五月一号,我的二十五岁生日哎!现在想来,我差不多该稍微清理一下屋子了,因为我的朋友们一会儿就要过来嗨皮。这个派对一定会很棒,因为我最好的朋友,杰克,是和我同一天出生的,所以我们每年都会一起办一个生日party。 大约十一年前,我和他是在一场田径比赛上认识的。那时他还是校队队员,和我一起参加了400米赛跑。比赛开始前,我在起跑线上遇到了他,结果一见入故相见恨晚。我们只是在准备活动时短短聊了几分钟,但聊到最后,我就感觉我们已经是非常熟悉的好朋友了。之后就是开跑,比赛进行的也算是非常激烈。400米一直是我最擅长的,所以当我发现,杰克全场一直都紧追不放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最后,我以相当微弱的优势赢了他,而我也一直拿这事笑话他,尽管他每次都只会翻个白眼,说我最后30米时绊了他一脚。 但不管怎样,他是个很棒的家伙,他的老哥伊万也是。虽然他哥和我们年纪一样大,不过他行事更老成,可能是因为他经营着整个家族农场。伊万和杰克住在城外的一个大农场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就过世了,所以伊万才选择成长起来,担负起经营农场和照顾弟弟的责任。 虽然我很敬佩伊万,不过私底下,我还是希望他今天不来派对。你看,我和杰克都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小马,可他的老哥却恰恰相反。当然啦,我也不会怪他这么老成无趣什么的,但他实在是挺扫兴的。一般在这种派对上,我和杰克都喜欢再看几遍那些完结的小马动画,但如果伊万在场的话,为了照顾他,我们就只能先把小马放到一边了。 屋外传来的门铃声把我从思绪中唤醒,看来我的客人们都到了。 “生日快乐!希望你家房子够大,装得下我找来的脱衣舞娘们!”杰克闯进我的房门时还不忘开个玩笑,他两手提了一堆薯片和啤酒。 “我的天你也带了舞娘?靠,我都已经找来一群啦!”杰克把袋子放到地上,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只有朋友间才能分享的拥抱,而我也乘机顺着他的玩笑回了一句,“真高兴又见到你了杰克,也祝你生日快乐!为了我们伟大的二十五岁!” “你们俩榆木脑袋成功活过四分之一个世纪,的确是件大事情。”我抬起头来,看见站在门廊里的伊万,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生日快乐,我也为你准备了一点东西。”他递给我一个很沉的盒子。 我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我读着瓶身上的标签:“拉加维林2窖藏,二十五年!上帝啊伊万,你买这个花了多少钱?” “啊,别管这些。是有点贵,不过我觉得当做礼物给你们庆生的话,就不怎么贵了,还省得我挑两样礼物。就这样,二十五年的威士忌送给二十五岁的你们。” 杰克几步走来,目瞪口呆地瞅着瓶子。“老天哦,谢啦老哥!你知道我最喜欢威士忌了。快去找几个杯子,赶紧开瓶吧!” 正在我拆包装的时候,我听到又一个声音在门边响起,“你们知道的,既然这瓶酒这么特别,等一个更好的时机再开怎样。”我转身,看见菲奥娜站在门边望着我们。 “菲奥娜,快进来,你在那里站多久了?”着急忙慌的光顾着迎接伊万和杰克,我竟然都忘了我还邀请了菲奥娜。她是我几年前在大学里,遇见的一个非常文静的女孩,她也不经常出门。不过她非常的温柔,是那种你非常乐意相处的女孩,当然了,是那种纯洁的相处。只要她在身边,好像什么事都能平静下来。杰克和伊万也挺喜欢她。虽然我们三个都和她很亲近,不过我们中却没有谁对她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也许是因为她实在甜到让人不忍心有什么非分之想,当然也可能是小伙伴们都不想先下手,引得其他人嫉妒。 我身后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脑内yy。“干嘛非要‘等个更好的时机’来喝这个呢?”杰克不停晃着手里的酒瓶,随口问道。 “哦,呃,你知道,我从社区里听说一个传统,就是恰好在出生满周年的时刻喝一杯酒,”菲奥娜说着,轻轻走进屋子,把手上的一个礼物袋交给了杰克,然后转过身递给我另一个。“哦还有,生日快乐。希望你们喜欢我亲手做的礼物!” 杰克接过她手里的礼物袋却不急着打开,他还是念念不忘那瓶酒,“等一下菲奥娜,现在明明就是出生满周年的时刻啊,你知道的,我们的生日就是今天!” 伊万打断了他,“我觉得她指的是确切的时刻,杰克,比如,你是下午五点三十七分出生的对吧?你的出生证明上有写。所以我觉得你应该等到那个时候再喝酒?不过,我可很难说我赞成用这么高档的酒来这么喝。” 杰克把瓶塞拔了出来,“哦得了吧你,反正钱都已经付掉了,那就干脆干了这瓶酒呗。而且也挺方便的,现在都已经五点半了,我们也该准备一下了。” 我坐了一会儿,想回忆起我出生的准确时间,我记得以前有段时间我看得挺重的,甚至都背了下来……“哦对了,我记起我的出生时间了!等下,靠,这就很尴尬了,我记得我是晚上十一点半出生的。嗷,那时候你们都已经回家了。好吧,那我们干脆就趁着杰克出生的时间一起干杯得了。” 杰克正要动手把桌面上的东西清理一下空点地方出来,结果才意识到自己手里已经有东西了:菲奥娜来的时候给他的礼物。杰克一边继续说着一边打开袋子:“听起来不错。对我来说,任何能让我多喝一点酒的理由都是好理由。我们只需要拿几个杯子,然后我们就可以——我的天哪这太可爱了!” 我扭头,看见杰克手里抱着一只手工的维尼尔·斯库奇——他最喜欢的小马——的毛绒玩偶。菲奥娜站在一边,正对着她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布偶微笑。我不得不说,这个玩偶的确是可爱上天了,我都有点嫉妒了。等等,等一下,她之前也给了我一个礼物袋,对吧?那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我翻过椅子冲进卧室里,很快找出了我之前放进卧室的袋子。我一把抓住它,迅速把包装扯下来扔开,还没等我的眼睛认出面前的那一抹彩虹,我就已经开心地叫了起来:“哦!!!耶!!!”我正紧紧抓着手里的云宝黛茜布偶,这真是我见过最棒的东西了! 杰克看着我的礼物笑了,“你非得在他的生日上送他个云宝当礼物,对吧?菲奥娜,别鼓励他越陷越深啊!” 菲奥娜的脸红了,她耸了耸肩正要回答,却被我们两个十分感激地团团抱在了一起,而我和杰克正推搡着对方,为了抢更多位置来表达谢意。场面一度非常感人,直到伊万把脑袋探进卧室,“嘿大伙儿,酒已经倒上了——哦,好吧,又是小马,啧。”愚蠢的伊万啊,你要被我们边缘化了喔。毕竟现在算上菲奥娜,小马哥和非小马哥的比例可是3:1。 “别嫉妒嘛,伊万,我也可以给你做一个当生日礼物啊。如果你想要的话,只需要告诉我你最喜欢哪只小马就行。”菲奥娜微笑着说。我们走到餐桌前,准备举杯庆贺杰克的二十五岁生日。 “你应该给他做个苹果杰克的,毕竟他是农场主嘛。”我把黛茜放在桌子上,轻笑着说。上帝啊,这个玩偶真是可爱死了。 杰克翻了个白眼,“天哪,别提什么苹果杰克了,别把时间浪费在做一个‘花瓶’小马女士的玩偶上。”他紧紧抱着dj的玩偶,我都开始担心缝合处会不会崩开了。 伊万在整个小马主题的折磨里(对他而言)全程保持面瘫。“菲奥娜,你问我最喜欢的小马角色?有没有一个喜欢到处转悠把别的小马杀掉的角色?” 菲奥娜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但令人惊讶地是,她竟然回答了这个问题,“你说的一定是第五季的无序,但我可不会给你做他的玩偶。” 我听到了无序的名字,身体不自觉的畏缩了一下,而在余光里,我也看见杰克的反应也一样。每次有谁提到无序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地一缩。我猜可能是因为我认为是他毁了这部动画。尽管听见他的名字有点心神不宁,但是有一个错误我还是得纠正。 “呃,拜托。无序并没有把那些主角杀掉啊,他只是……啊,算了吧。反正伊万也不在意,这个小马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是的,拜托了。”伊万说,依然面瘫。他看了看他的表。“好吧伙计们,我们要准备好了,现在是五点三十六分。” 杰克把dj玩偶放下,手里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自豪地大声说道,“四分之一世纪,老子来了!!”我们几个都跟随着他,和他站在一起,举起了酒杯,连菲奥娜也加入了我们,这倒是让我吃了一惊,因为平时我从没看见过她喝这么烈的酒。 伊万开始倒数,“十!九!八!七!”我环视一周看着周围的人和物,大家一起举办生日派对,总是能给我留下非常美好的回忆。“……四!三!二!一!干!”伊万大吼一声,我赶紧把酒杯一仰。 我回味着,感受带着烟熏味的琥珀色酒液,带来的灼烧般的感觉。“噢,哇哦!好烈的酒!”我评论道,把空杯子砸在桌面上,紧接着,伊万和菲奥娜的杯子也落了下来,“味道像是……嗯……炭烧。” 伊万同意道,“伴随烈火而来,留下温暖而去。” “你怎么想,杰克?”我问,但我没有得到回复。我刚看向他,就发现有点奇怪。杰克还站在那里,手里的酒也还满满的。 “呃,杰克?”菲奥娜轻轻地问,她和我还有伊万,正一起疑惑地盯着他。杰克像个雕像一样直挺挺地站着,对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感觉不到了。他的眼睛没有焦距,穿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像是在望着远处的地平线。 伊万伸出手在他肩上戳了戳。戳的很用力。杰克抽搐了一下,回到了现实,他眨了两下眼睛,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们,好像忘了先前我们都待厨房里干什么。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默默地看着我。我想问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但他却奇怪地歪着头,看着我的眼睛。他看了一会儿,开了口:“……云宝黛茜?” 一阵若有若无的凉意顺着我的脊梁一路向下,“什么?……她怎么了?”我疑惑地问。“你是说这个玩偶吗?”我四周看了看寻找我的玩偶,看看是不是玩偶出了什么事。找到了,就在房子的另一边,不过看起来挺正常的,于是我又扭过头看向杰克。他依然在用那种失神的,疑惑的目光看着我。我正要问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但伊万的大笑声打断了我们俩。 “你忘记喝酒了,大傻x!”伊万大笑着拍着杰克的和后背,也拍走了杰克脸上的困惑表情。 “哈哈,真是的,杰克,这个玩笑开的好!”菲奥娜也笑了起来,拍了拍杰克的肩膀。 杰克迷茫地四下望了望,然后伸手挠了挠腿,“我,呃,对。” “你还好吧,老兄?以前从没见过你这样走神,更别说在派对上了。”我说着,凑近仔细看着他。他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但我很想知道之前他看着我时,叫我黛茜时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根本说不通,我们又不喜欢玩角色扮演。虽然大家都知道,我对某只彩虹鬃毛的最棒小马非常痴迷,但在这些年来我从没听过杰克这么叫我。我想把这事放到一边,但总感觉不对劲。 杰克的说话声把我拉回了现实,“对,我很好,我很好。我刚刚只是在想些什么东西。话说我们啥时候干杯?”我们三人对着他扬起了眉毛。“等下……你们已经喝掉了?什么鬼!?你们什么时候喝的!”我们继续盯着杰克,没有谁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几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谢天谢地,尴尬的沉默在杰克开口说话时被打破了,他耸了耸肩,“管他的,后干为敬!”他一口闷完一整杯,然后同样把杯子砸到桌上,和我们的杯子放在一起。 天色很晚了,我正在清理派对后留下的碗碟。打了个哈欠,我看了眼时钟,才发现菲奥娜已经离开有两个小时了。 “好吧,我走了,你们两个玩的开心。”伊万说着,走向门口。 杰克也对着他挥了挥手,扭过头来招呼:“明天见吧老哥。到家记得去看看萨拉怎么样了,我觉得她蹄子上的感染可能还没好,前些天我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好像一直很焦虑。”杰克决定今晚住在我家里,但伊万不能久留。虽然挺遗憾,但他们的农场需要留人打理,而且一天的工作从早上六点就开始了。还好他们家只是一个小农场,只有几英亩,里面种植有机玉米,卖给本地人。他们真正的骄傲是他们的马种,一打纯种西班牙安达卢西亚马,每季都会给他们配种。一只纯种的健康小雄驹最高能够买到一万美刀。差不多足够他们赚取日需支付账单了。所以不管怎样,今晚伊万必须回去喂他们晚餐。 玩了几个小时卡牌游戏,灌了几个小时啤酒以后,杰克和我都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我的朋友倒在了沙发上,甚至都懒得去换衣服。好吧,随便吧,反正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又不是我帮他洗衣服。 我打着哈欠看了看时钟,现在才十一点,在我上床睡觉前我还有至少一个小时,所以我可能还是回去上网上到睡觉为止。我走进我的房间启动了电脑,开始浏览那些小马网站啊论坛什么的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小马同人。终于,我偶然发现了一个新的“rule343”跟帖。我顿了顿,寻思要不要点开看看。我不是什么绅士马控,不过我的确会偶尔看看这些跟帖。再说,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这也是一种找到新云宝黛茜同人作品的好方式。 我转过头确认卧室门是锁着的,然后点开了跟帖,滑动滚轮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容。里面有一堆人们发表的吐槽疯话,然后我看见一条指向一个“银甲闪闪x云宝黛茜 时长2:30”的动画的连接。我停下来,厌恶地做了个鬼脸,看着就是赤果果的不良动画,不是我的菜。我应该无视它然后退出这篇帖的。不过,另一方面,我想新的云宝同人都快想疯了!一个主角是云宝的动画视频?唉,没准我还是点进去看看这个动画到底怎么样吧。我的电子表响了一下,告诉我已经十一点半了。我点击了播放键。 >雷电撕裂夜空< “……你干了什么……” >狂风呼啸耳旁< “如果你们用不了的话……” >飞驰迅捷如光< “堆廿成百,百以四分……” 眨,眨……眨。哎我现在在干什么?我挠了挠大腿。哦,对,在看那个短片,我刚刚才点开呢!我看向电脑屏幕,却发现这个动画已经结束了。“呃,这就很奇怪了,这片子肯定是坏掉了。”我的余光瞥到了我的表,现在是十一点三十四分。 等下,什么?我的表才刚刚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报过时,现在怎么就十一点三十四了?我肯定是又发了几分钟的呆。我试着回想,自己这是走神了吗?我之前在想什么呢?是关于……切,记得就有鬼了。不管怎样,现在已经有点晚了,我还是看完这个动画然后睡觉去好了。 我重新播放了这个短片,哇哦,这动画做的真的很好。我是说,这质量简直都有官方的水平了!不过看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当我看小马视频的时候,我的视线一般都是集中在云宝身上的。但现在我却经常分心去关注银甲长得多帅气。我是说,这个动画现在的镜头只是关于他们站在一起互相聊天而已,但依然,我还是不自觉地留意起银甲的面庞,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魅力十足?他那精致的鬃毛,他宛如雕刻而出的面部轮廓,那些健壮的肌肉……我好嫉妒云宝啊,真希望站在那里和帅气如斯的银甲闪闪聊天的是我…… 突然,我僵住了,我才意识到我之前在想些什么玩意。我用力甩甩脑袋清理掉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嗷!脑子你想什么呢!”我关掉了那个影响不良的视频,以及我整个浏览器窗口。然后我关掉了电脑回到我的桌子前。“唉,我觉得我还是去洗个澡好了。”我倒不是说反感那些喜欢雄驹的人,只是我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走进浴室里,脱掉衣服,边放水边心不在焉地神游天外。看那段视频时我的想法可真奇怪。我以前从不会用那种眼光去看一只雄驹,这绝对不是我的风格。我垂下手又挠了挠大腿,“可能是我酒还没醒的缘故吧。”我闭上眼睛,手轻轻搓揉着我的大腿外侧,水顺着我的背流淌而下。“哦好吧,反正又没人会知道我刚刚对一只雄驹有那种想法,我猜既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也就没必要去在意了。”我突然发现自己还在下意识地揉着腿,于是我就往下看,看看我的手找到了什么。哈?之前可没有这个颜色啊。我抬起手,眨眨眼把水弄掉,然后再去看,却突然看见了让我血液都凝固起来的东西。 云宝黛茜的可爱标记正傲然地纹在我的大腿上。 注: 1美国联邦通讯委员会:它的一部分作用类似于我天朝的文化部,负责对影视音像内容进行评级和调控。 2拉加维林:一个世界知名的威士忌蒸馏厂,以生产的威士忌具有独特的烟熏味以及海水味着称。 3rule34:着名的互联网规则中最声名狼藉的条例之一,其中心思想为:万物皆可污。 第2章 开得一手好玩笑 我揉揉眼睛再看,但那个可爱标记还在那儿。 “什么……鬼哦?”我嚷嚷着,伸手关掉淋浴器。傻瞪了一会儿,我转身去看另一边,发现这个标记两边都有。“这俩东西哪儿来的?”我问道,伸出手去触摸。我的手轻轻抚过那个标记,本以为触感会像是塑料或者别的什么,但不是,这个是皮肤的感觉。好像那个标记是纹上去的。 我走出淋浴间,半跪着想看得更清楚些。它的做工非常完美。我见过的大多数文身的边缘都会模糊,而且颜色通常也会略微晕染。但这个标记就没有出现这些情况。它的线条像是用刀划出来般分明清晰,颜色也鲜亮无比。我得说,这道彩色闪电的清晰度,以及细节部分的刻画,矢量图见了都要自惭形秽。我凝视着这个图形,依然不能理解我的眼睛传给我的信息。 为了说服自己,我想办法找了个解释:“一定是杰克干的。他总是因为我喜欢黛茜开我玩笑,肯定是他趁我睡着的时候把这个纹身贴纸弄到我身上了。”话音刚落,我的大脑就告诉我这根本不可能。杰克在可比你睡的早,不可能是他干的。而且有个很糟心的事实是,这个标记绝不是那种你可以随便贴在别人身上的东西。没有缝隙,没有翘起的边角,也没有任何别的痕迹,相反,它浮现在我腿上的样子简直完美。 我揉揉眼睛,思考着这个玩意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但我已经很累了,实在是想不明白,而且我身体里的酒精显然帮不上忙。还是等到早上再说吧。我爬上床,自嘲地笑了起来:“看,就说不该用那种眼光看一只雄驹的吧。看看都出了什么鬼名堂!” 在厨房搅拌器发出的噪音中,我醒了过来。杰克正一如往日地做着煎饼。我披上睡袍,一路拖着步子走进厨房。“早上好,杰克。”我喃喃着,走过他身边打开了咖啡机。 “嗨,戴夫,早上好。”杰克激情四射地回答。他早上总是这么热情洋溢。好吧,至少他在我家也没闲着,给我们做了早餐。对我来说,这个时间的我会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直到我喝了咖啡才算真正醒过来。 我趁着等待咖啡机运作的时候,走回卧室换下睡衣。我一边换衣服,一边照着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需要刮个胡子。虽然下巴上蓄起了一些胡茬,不过它和我的棕色短发非常搭。我对自己早上的造型很满意,于是我转过身准备离开镜子前,却瞥见了我大腿外侧一抹颜色。哦,上帝啊,我怎么忘了昨天晚上冒出来的那两个可爱标记!它们还在这儿!我草草打量了一下我身体的其他部位,没什么不正常的,除了出现在我腿上的云宝黛茜可爱标记。我后退一步,审视镜前的自己。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两个标记让我看起来可笑极了。 快速换上衣服后,我走进了厨房,煎饼、枫糖汁和咖啡的香味扑面而来。杰克的手艺相当不错,但在享用我的早餐前,有句mmp我一定要讲。我才不要让杰克的把戏得逞,所以我决定假装自己已经看穿了他的伎俩。“哈哈哈,杰克,真有意思。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干得漂亮。” 喝着咖啡的杰克抬起头来,“嗯?怎么了?你的煎饼怎么了吗?”他探过身子,皱眉打量着我盘子里的煎饼。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你昨晚那小小的、色彩缤纷的作品。” 我知道这一定是杰克干的。只能是他干的——菲奥娜太温柔了,她才不会这样整别人,而伊万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可爱标记长啥样。但是,杰克只是看着我,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马桶炸了吗?” 我咬了咬嘴唇。真可惜,杰克的扑克脸相当完美,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我从来都看不出。行,去你的吧,现在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好吧,我说的是这个。”我侧过身去,抓住我睡裤的裤腰往下一拉,露出可爱标记的部分给他看。 而我此举的回复是桌子另一边的杰克喷出一口热咖啡。“噗!基督在上,老兄你在想什么呢!”好吧,现在轮到我疑惑了。杰克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仔细打量起来。“说真的老兄,你啥时候弄到这玩意儿的?” 我皱起了眉,他现在问的恰恰就是我刚看到标记时想到的,“所以……你是说这些标记不是你的手笔?”困惑,加杂着一点恐慌慢慢占据了我的身体。 杰克甚至都懒得去鸟我的问题:“哥,你逗我呐。小马完结都超过五年了喂!结果你现在去弄了个纹身?你不觉得你好像喜欢云宝黛茜有点过头了吗?”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正想开口,却被杰克打断了。 “我是说,最喜欢某一只小马是一方面。但你买了她的t恤,买了她的玩具,买了她的布偶,买了她的贴纸,天知道你有没有对着她【buysomeapples】过!然后你现在弄了个纹身?你迷得太过头了,连你猜对天气的时候,都把这种运气归功给云宝!” 我咬着嘴唇。我一直没办法解释最后一条,但我的确在预测天气这方面有不合常理的好运。我能精确说出什么时候会下雨,或者什么时候会有霜冻,而且坏天气从来没有把我弄得措手不及过。我的朋友们经常问我为什么运气这么好,而这几年来我一直告诉他们我是受到了云宝的关照。 杰克的责备把我拉回现实,“……你看她的小说,你把好运归功于她,你还把她当老婆,现在你又纹了她的可爱标记?听着,我知道你喜欢那只雌驹,但我觉得你在某些方面做的有些过分了。” 我举起手,“老兄,冷静,这只是一个……玩笑。对,玩笑。”在这个紧要关头,我的大脑决定帮我想出一个能够脱口而出的理由,“这是,啊,菲奥娜的点子。对,她啊,上网给我弄了些临时纹身贴图,然后……我们……呃……我们打了个赌看看你会怎么反应!顺提一句,这个赌我刚刚赢了。”我说完,脸上挂起了微笑。他会买账吗?拜托告诉我他会买账。 杰克看了我几秒钟,然后摇摇头坐了回去,“靠,我早该知道的。”他拿起叉子重新吃了起来,然后抬起头瞥了我一眼,“云宝,你可真是个疯狂的绿茶婊。” “呵呵,谢了,你真该看看你当时的……表情……”我突然结巴了起来,脑子里回想起了杰克刚刚说的话。他刚刚叫我云宝!哈,显然他是在开玩笑。真聪明啊魂淡,我差点中招了。 没一会儿,杰克吃完早餐,开始收拾他的餐具。“话说,伊万还有半个小时开车来接我,带我到城里,在那之前你有什么打算吗?” 哦,我的确另有打算。“说了这么多小马长小马短的,现在我都想看小马了。” 杰克的大笑声盖过了洗盘子的嘈杂,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哈哈,我就知道。好吧,我们开始吧,不过能不能让我选一集?” “嗯,当然了,你想看哪集?”我皱着眉头回答。老实说,本来我想今天由我来选的。我想再看看结局,因为我感觉结局有什么东西在困扰着我,而杰克绝对不会去提那一集的,他恨死那集了。 “我们能不能,看看大结局?”杰克顿了顿,犹豫着问道。我吃了一惊,抬起眉毛,但我懒得去关心他这么选的原因。永远不要去质疑自己的好运气。所以我默默地拿出第五季的录影带,打开电视。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对于这结局的印象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没一会儿,杰克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说:“总觉得这集有什么东西让我心烦意乱的,好像突然间感觉这集有什么不对劲。” 我眨眨眼,或许我还是该去质疑一下好运气的。 大半集内容都平静地过去了。这一集我记得非常清楚,一开头,无序和塞雷斯蒂亚合力,与一只来自地狱的式神进行了一场史诗级的战斗。这场战斗非常经典,但是中途却突然神转折。塞雷斯蒂亚硬吃了式神的一记攻击,倒在了火山边缘。她大声哀嚎乞求帮助,而无序也把自己传送了过来。无序跪在无助的塞雷斯蒂亚身旁,你能听见大公主的求救声,解释说她的腿动不了了。而正当你以为无序要帮助她的时候,他反而大笑了起来,把她一脚踢进了火山口。 直到现在,我还是能真切的感觉到,当时我第一次看见这一幕时心脏狂跳的恐惧感,而接着,太阳女神摔进熔岩时发出的血淋淋的尖叫声更是让恐惧充斥了我身体每一个细胞。不管怎样,在塞雷斯蒂亚陨落之后,无序疯狂地笑着,向镜头解释说自己一直在玩弄她,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一千年了。 下一幕,无序去找到了暮光闪闪,当他使用魔法攻击暮暮的时候,暮暮吓了一跳,然而她还是没能逃过被一团白光吞没的命运。再下一幕,当然了,就是夜空里,无序攻击云宝黛茜的场景。云宝和无序搏斗了一会儿,然后——等下,什么鬼!怎么现在就开始谢幕了?为什么这集到暮光闪闪被攻击之后就结束了?后面无序攻击云宝的场景呢?这一集不应该到暮暮那儿就结束了啊,明明之后还有的! “嗷~~,搞什么?他们把最后那一部分给剪了!”杰克站了起来,显然对这一幕非常生气,“那明明是这一集最好看的部分!甚至是整季最好看的!” 呼~杰克的话帮我证明,最后一段确实被剪掉了,这让我放松了不少。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担心云宝最后的那一幕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呢。还好杰克也和我站在同一边。“对啊,杰克,他们肯定把那段删掉了。愚蠢的孩纸表。” 杰克摇摇头,“干嘛把最后那段删掉?一群智障。这根本说不通!” “就是说啊!”我很开心地赞同道。 “这么一个激动人心,冲击视觉的镜头!看一眼就忘不了!” “没错!”我举双手双脚赞同,云宝的最后一战非常伤感,但也很好看。 “那段场景也不算长啊!” “没错。”我点点头,喝了一口水。 “最后一战,” “嗯嗯。” “阿杰防卫农场之战。” “噗——!”这回轮我一口水喷出来了,“等等,什么?” “最后一幕啊。苹果杰克在农场里,然后无序出现了。”杰克瞪着我,好像在等我回想起来。 好吧,我知道了,杰克这会儿肯定是记错了,最后一幕肯定是云宝和无序那场壮观的夜空之战。阿杰的农场?他怎么会想到这个?“我呃……我不记得有那个场景啊,老兄。” 杰克翻了个白眼,“亲,就是这个场景啊,你说的他们切掉的场景。不然你觉得他们剪掉了哪段?我说就是阿杰的那段被剪了。” 我现在的境地有些尴尬。一方面,我确信最后一幕是关于云宝的。但另一方面,经历了早上发生的事情后,我实在不太想跟他杠这事儿。杰克可能又会说这是我对云宝爱到发烧,然后大发脾气。但是……我知道黛茜的那一幕肯定是真的。 杰克注意到了我犹豫的样子,于是决定帮我疏通一下记忆。“记得吗?无序出现在农场里和苹果杰克争斗起来,他还笑她竟然还想反抗,说在他面前她是何等的渺小。然后无序,然后他……”杰克哽咽了一下,轻轻地说,“他说阿杰是一只无用的小马。”杰克转过身去,然后,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我发誓他哭了。我以前可从没看见他哭过……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杰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然后继续诉说他的故事,“等阿杰崩溃被打败以后,无序对她施了什么咒语。但就在无序要完成咒语的时候,大麦冲了过来把他撞翻,按到了地上。无序尖叫了起来,然后在搏斗之外,大麦还叫阿杰快跑,看在塞雷斯蒂亚的份上,快跑,快自救。接着,画面上就是一个大爆炸,然后阿杰尖叫着喊着她哥哥的名字。但她并没有得到回应,无序的笑声又响了起来,他回来了结了受伤的阿杰。就是这样,最后一集就到此结束了。” 在一片沉默中,时钟的滴答声也显得异常刺耳,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仅从没听说过阿杰的这个故事,更没见过他过去会在一个故事里投入这么多感情。他声音饱含情感,天哪。他是从哪听说这个故事的?他是不是把什么阿杰的同人文和最终话搞混了?还有他是怎么会去看阿杰的同人文的?幸好,一阵尖锐的门铃声打破了寂静。 “进来。”我头也不回,大声喊道。转过身,我看见伊万走进了我的公寓,整理着他的车钥匙。我重新转向杰克,“我也不知道,杰克。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幕,不过我上次看最后一集也是好久以前了。” 伊万走向我们,“戴夫,杰克,你们俩在讨论什么呢。” 我没有回头,说道,“没什么,伊万。我们只是在争论一个有关小马的分歧罢了,在讨论小马的最后一集到底是怎么收尾的。” 伊万笑了起来,“哦,那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我刚好能投出决定性的一票!” 我翻了个白眼。现在我实在是没心情搭理伊万的玩笑,“哦,当然了伙计,一个从没看过小马的人的确能帮我们个大忙。” 伊万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说道,“不一定哦,杰克以前可是给我看过几集的。” 我看向杰克,他点点头,“是的,我以前的确给他看过一两集动画。不过那时我只给他看过第一季里比较经典的几集,我从没给他看过最后一集。” 伊万看着我们俩,“等等,最后那集?是那个畸形魔法奇美拉攻击其他小马的那集吗?” 我和杰克交换了几个眼神,然后我们转过身去看着伊万。杰克说,“是的,就是那集,你什么时候看的?然后那集是怎么结束的?” 伊万盯着墙想了想,直接跳过了第一个问题,回答道,“嗯,就说它是怎么结束的吧。那集最后的部分好像有一个苹果农场,那只橙色雌驹经营的……” “苹果杰克。”我的朋友和我异口同声地说。 “对,当然,就是她。她和那只奇美拉打了起来,然后她的哥哥,就是那个主角,在一边看着。一开始他还以为她们只是在争吵着什么,后来才发现她们确实是打了起来,而且他的妹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于是他怒火中烧,然后他径直冲向那只怪兽把它按倒在了地上。他开始用蹄子疯狂地揍那怪物的脸,但是怪物很快就开始了反击。那只雄马喊了出来,叫他的妹妹赶紧跑。然后他就被什么咒语袭击了,然后就结束了。这就是最后一集的最后部分。哇哦,那只雄马还真爷们儿。” “看见了吧,我就说吧!最后一集到阿杰那会儿就结束了!”杰克耀武扬威地说道,收拾好他的东西走向房门。“我老哥连动画都不怎么看,也知道最后的那一幕到底是什么!” 杰克说的有道理,如果连伊万都知道的话,那么那一段场景肯定实实在在发生过。可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云宝的那一幕又是哪里来的?莫非我看了假小马?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知道那一段不是同人动画,难道只是我最近突然脑洞出来的? 我帮杰克把袋子拎到了门口,毕竟之后有的是时间想这个问题。“好吧,谢谢你能来陪我过夜,杰克,很高兴见到你,伊万!”我挥挥手,然后抬头看看天。一种“雷暴要来了”的感觉浮现在我脑海里。唔,我应该赶在下雨之前先把邮件收了。我走到街上,穿过两个路口去公寓主楼拿我的邮件。我的大脑还在试着把阿杰场景解释清楚,所以我也没注意前方。于是,结果是我很不幸地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菲奥娜。“啊!哦,对不起,对不起啊菲奥娜!” 菲奥娜惊讶地后退了几步,发现是我,然后才放松了下来,“哎哟!哦嘿!云宝,真对不起!我现在简直是一团糟,我得赶紧去处理点事情。” 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在烦恼着什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她这么焦虑,毕竟这可不太像她平常的样子,直接跑开什么也不说,连那句话也……等下……我搓了搓额头。真棒,棒极了,先是莫名其妙的纹身,然后现在我都开始幻听了。“这tm到底出了什么鸟事了?”我对着青天大声说。可能杰克是对的,我真的该把那些云宝物丢开好好冷静个几天了。我回到家里,关上门。在身后,我听到了第一滴雨水打在街道上的声音,我脑海深处告诉我这场雨会在六个小时里降下两英寸深的水。我打着哈欠走到沙发边,心里还是在纠结菲奥娜的话以及第五季结局剪掉那段的内容。还是睡一觉好了,没准能让我思绪清晰一些。 我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窗外依然能听到打雷的声音。现在几点了?我拿过我的手机看看屏幕,下午三点,而且我有一条未读短信。我半睡半醒地点开短信,是杰克两小时前发来的。我把额前的刘海从眼前吹开,读起了短信。“哦,哈哈,真好玩!傻x!”我累到不行,都弄不懂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干脆把手机扔到了沙发另一边。我坐了起来,揉着后颈,是时候起床了,半天都过去了,而今天我除了睡觉以外啥也没做。 我走到卧室里按下电脑的电源键。趁着电脑加载的间隙,我想知道那个可爱标记纹身是不是还在,所以我解开扣子,把短裤往下拉了一点,好让我看到自己大腿侧面。没错,标记还在那儿,两条腿都是。我揉着太阳穴想理出点头绪,却发现我的电脑已经打开了。我发现自己的桌面非常乱,所以我打算看一遍存在桌面上的图片,然后把它们归类整理起来。我迅速扫过一张张图片,决定哪些图片该删,哪些图片该放进哪个文件夹。大概看了五十几张图片之后,我看见了一张比较奇特的图片。图片上,云宝正仰面躺在地上,仔细看着自己的下半身。我歪着头思忖这图值不值得保存,突然,在我余光所及之处,我看见了我大腿旁色彩鲜艳的可爱标记。我看向自己光着的两条腿,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既视感。等我抬头看见电脑屏幕上的那张图,我才注意到云宝的后腿也和我用一样的方式翘起。 我大声笑了出来,然后看着我自己的腿,撇了撇嘴。看见“我的”可爱标记和图片里的那么像还真有点儿意思,同时也感觉有那么点不现实。我微笑着,目光不停在自己的腿和屏幕间流转。这匹配得简直太完美了,而不知道为什么,还给我一种异样的兴奋感。我比较着我和那张图片。唉,遗憾的是我两腿间的那个构造和雌驹根本不一样,不然我们就真的一模一样…… 我眨眨眼,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玩意。“嗷!想什么呢!”我猛地把腿并拢,站了起来,我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而且也对这个无聊的游戏完全失去了兴趣。但是,脑海里我两腿间开出一朵女人花的场景就是挥之不去。我就是一直在想象我自己像画里的云宝那样躺在地上岔开两腿,看着自己不能播出的某部位。我甚至能感觉到那部分好像真实地长在自己身上一样,而且和她的可爱标记非常搭。我摇摇头,又往脸上甩了一捧冷水,顺便注意别把刘海弄湿了。 等等……刘海?什么!哦,不,不!我抬起头看着镜子,差一点尖叫出声。我的头发应该很短的,而不是现在这种长疯了的样子!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我现在看起来和《最终幻想》里的那些角色一样了。新长的刘海几乎盖住了我整张脸的四分之一,并且脖子后面也长了很多的头发!而且,等下,这头发还是染过的吗?我往镜子前凑了凑,我原本的发色应该是深棕色的,而现在我的头发却是非常淡的全色域的渐变色。在我的脖颈后,我的棕色头发染上了点很淡很淡的紫色,从那儿一直到我的额头,这“棕紫色”渐变出了一条完整的彩虹色带。 我退了一步,体侧的可爱标记也进入了我的视线,我把这些细节都联系了起来,我的头发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云宝coser的半吊子作品,“好吧,这能说的通。如果有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如果你爱一样东西爱的太疯,你的身体就会想方设法变得和那个东西一样。” 我靠在墙上,手指穿过发丝抚摸着。我担忧地喃喃着,“天哪,我到时候该怎么跟杰克解释?他看见我这样子的时候肯定会疯魔的。他肯定以为我是故意的或者别的什么。我最好想一个理——” 叮铃铃 我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去接电话。呵,说曹操曹操到,是杰克打来的。当然了,必须是杰克打来的啊,因为这个世界要玩死我嘛。好吧,至少我现在没必要在电话里把这事情解释清楚,直到我们真正见面了才会有麻烦。切,还是一会儿再担心这个好了,毕竟几天里我都没打算和他再次见面。我接起了电话,“嘿aj,怎么了?” “我现在就过去,现在!我已经在路上了,五分钟内就会到。”我刚张嘴想说什么,杰克就抢先挂断了电话。 我重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大腿两边的可爱标记,从脑袋顶延伸到脖子后的彩色头发。“嗯,我死定了。” 靠,靠,靠,靠,靠!杰克随时会赶到这里,到时候我该怎么解释?我套上一件汗衫,穿了几条裤子,然后努力地梳头好让自己的刘海不显得没那么大蓬那么显眼。然并卵,头发太多了!我一边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解释一边整理我的客厅,没准可以说是菲奥娜怂恿我干的?等等,靠,我早上已经用过这个借口了。快,赶紧想,还可以编个什么原因出来? 等下……菲奥娜,她给了我那个玩偶!我开始疯狂地搜寻起那个云宝玩偶,这东西在这件事里肯定起到了什么作用。一个成年男性人类得到了一个被施了法有魔力的看起来很普通很正常的布偶,然后这男的睡了一觉就长出了和这个玩偶很像的可爱标记和小马头发!就像一个巫毒娃娃什么的一样!这是有可能发生的,对吧?我现在已经恐慌到心态爆炸,我一定要赶在杰克来之前找到那个玩偶,这样就能解决一切麻烦。绝对能! 哦,在这儿啊。它还坐在餐桌上,就在我之前放下的老地方。我拿起它,捧在手里,慢慢把它转了过来。“呃,然后呢?丫的然后我应该怎么做?”我看着布偶,不停地挠着脑袋,想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觉得找到这个布偶就能把我从这困境里解救出来。 我听见屋外车子驶来的声音。好吧,看来我都把我最后的几分钟给浪费掉了。只能边应付边想借口了。我把玩偶放下走回厨房,等待门被敲响的那一刻,我的很有预见性的发现我的嗓子干了起来,于是我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刚刚把水满上,我就听见我的房门被一脚踹开,狠狠地拍在了墙上。“哎哟,aj。敲个门没那么难吧。”我把杯子放下,转过身来。 “你!云宝!你tm的到底干了些什么?!”杰克尖叫着冲进了屋子。 我畏缩了一下,他显然对我现在的新发型很不满意。我看着杰克走进了我的视线里,试着解释道:“你看,老兄。我也不想要这个的。而且我真的不想去谈论——啊!哇,你都对你自己干了些什么?”我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圆了。他有一头长长的,金色的头发,一直垂落到他的背后,他的眼睛也是明亮的绿色,就像一对新鲜的绿色苹果。 “真有趣!现在给我弄回来!!”杰克怒吼道。 我愣了愣,才恍然大悟。“等等,但你……我以为你是因为我的头发才生的气,结果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头发生气?” 杰克伸手到背后攥过一缕金色的头发,在我脸前不停地晃着,“丫的当然了!要不然我吼什么吼?我为毛要关心你的……呃……头发?”他的目光聚焦到了我的脑袋上,说话的声音渐渐小去,他才注意到自己并不是唯一面临这个处境的人。 我们就在那儿静静站了一会儿,互相瞪着对方不太正常的外貌。我觉得我有必要打破沉默的坚冰,于是我咽了口唾沫。“你的,呃,你的眼睛变成翠绿色了,老兄。” “你的变成了玫瑰红。”杰克飞快地接道。 我眨眨眼,“等下,什么?靠,我都没想到去看看我的瞳色。玫瑰红,其实感觉还是挺棒的。”杰克一点都没感觉到好笑,反而他侧过身去把他长运动裤的一边拉了下来,果然和我的预测相符合。 杰克把运动裤提了上去,然后疑惑地举起了手,“三个苹果的可爱标记?这算哪门子蠢透了的玩笑?我甚至根本就不喜欢苹果杰克!” 我也同意,dj可比苹果杰克酷炫多了。 第3章 哦头发,我都对你干了些什么 我摸着额头,“老兄,我和你一样懵逼。我们应该理性地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杰克白眼,“哦,哈哈,真好玩。别装了,戴夫。我怎么看都觉得是你做的。我笑话了你那个愚蠢的云宝贴纸,然后你就报复我,给我贴了个苹果杰克的,然后对我头发动手动脚。” 我指着我大腿上云宝黛茜的可爱标记待着的地方,“我说过了,这不是我做的!我才不会整我自己,蠢货。你觉得我想要这样的发型?我看起来傻透了!另外,你离开我家的时候头发还是好好的,然后回到自己家里以后头发才变的,又不是在我家。你干嘛不说是伊万干的,他才有可能整了我们俩!”我叉起手,对我自己的推理非常满意。肯定是伊万干的,他现在是唯一嫌疑人,我是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伊万不在,他已经在去芝加哥的路上了。他要去参加芝加哥每年举办的那个农业博览会。”杰克叹了口气,但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了,“那天早上我走了以后就直接送伊万去了机场,然后我就开车回了农场,从那时起就只剩我一人了。”杰克经过我身边走向我的冰箱。他走路的样子有点怪,但我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所以一整天都只有你一个人,然后你的头发就自己变了?”我挠着脑门,这根本不可能。不过,这也和我所经历的一模一样,所以我也没去深究这话的可信度。 杰克在冰箱里翻找着,时不时停下把眼前的头发拨开,“对,就在我发现苹果杰克的可爱标记后不久,大概下午三点左右的样子,我就发现头发不太对劲了。话说回来,怎么搞的?你肯定得把我裤子扒了才能在我身上贴贴纸,你给我下药了?” 我再次摇头,“我说了不可能是我做的。但你说下午三点以前你身上并没有那个标记?那为什么我的可爱标记昨天晚上就有了?我觉得可以认定这两个可爱标记和我们头发的变化是有某种联系的,而我们的头发几乎是同时开始变化,可爱标记也就应该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出现啊。” 杰克转过身,把手里提着的一袋子苹果扔到桌子上。“第一,那是云宝黛茜的可爱标记,不是你的。第二,我其实不知道阿杰的可爱标记出现的确切时间。我是在脱裤子的时候发现的,但之前的二十四小时里我一直穿着裤子。它可能在昨天任何时候出现。吃苹果吗?”他伸出手递给我一个苹果。 我接了过来,“好吧,但那还是解释不了头发的问题。我们只是一直在原地绕圈子罢了。”我一边咀嚼大自然的甜蜜果实一边念叨着。“我觉得,我们先得弄清楚犯人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我们能由此找出谁有下手的可能的话,那么弄清楚造成这些变化的方式和原因就更加简单了。” “嗯,我还是会说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用苹果杰克整我?用云宝整你的原因显而易见,就算是个收垃圾的小哥都能看出来你对她有意思。而我呢?为什么我的是苹果杰克的标记和金发?讲道理,我以前从没和任何人聊起过她。” 我也没怎么在意,随口答道,“没错,毕竟她是一只无用的小马。” 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拉回现实,因为我看见杰克的眼睛里满含愤怒,他一步一步缩紧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靠!什么?你现在又要学无序的台词了?我才不是什么无用的东西!”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下意识抖了一下。杰克现在简直气炸了,高高举起一只拳头好像随时会打下来。他喵的我到底说错什么了让他这么生气?等等,他刚才说了什么? “老兄,杰克,冷静一下。第一,我很抱歉。第二,呃,想想你刚刚说了什么。”我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免得他再次暴走殃及自己。 杰克停住了,慢慢放下了拳头,“你,你说我无用……抱歉,我突然间就……我觉得应该是因为我压力太大了吧,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又诡异又烦人”他走回他的座位。我真的很想告诉他,说我从来就没有说他无用过,但他走路的姿态再次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看了几秒钟,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他正踮着脚尖走路。 “你是在玩潜行吗?我是说,你那儿怎么了?”我问道。杰克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我指指他的脚,“你一直在踮着脚走路。” 杰克看向他的脚,然后盯着我的脚看了会儿。他叹了口气,坐下,继续啃起了苹果,“对,好吧,其实你也一样。” 很快就到了下午,但事情也变得越来越让人烦躁。我想坐下好好思考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杰克却一直拒绝认真看待这件事。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某种恶作剧罢了。他倔死了,我告诉他这件事很严重要认真对待,但他就是不信。“得了吧杰克,头发才不会自己长那么快!也不会自己变颜色!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知道,所以我觉得这就是个恶作剧。你刚刚自己都承认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我才懒得在乎那么多。” 杰克离开房间,我无奈掩面。我自己也完全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但我感觉如果我们不尽快弄清楚的话,事情只会越来越糟。我揉了揉脖子,仔细回想高中学的生物学知识。头发迅速生长会不会是某种疾病?不,说不通,而且这也解释不了可爱标记的事。我站了起来走向自己的房间,我应该去谷歌上看看能不能找出原因,可能这是某种发狂的病毒……之类的? 叮铃铃 我转过身,看见是一个放在门廊里桌子上的手机在响。那是杰克的手机,所以我招呼他:“哟!aj,你电话响了!”话说这小子跑哪里去了? “帮我接一下,我马上就过来。”他的声音从公寓另一头传过来。 我看了看来电人,是伊万打来的。他应该是在芝加哥参加什么农业博览,对吧?我接起了电话,“嘿,伊万。” “哦嘿,兄弟,杰克呢?” 我打了个呵欠,“在另一间房里,她1应该马上就来了。” 对面突然顿了顿,然后说道,“啊,我知道。好吧,没事。告诉她我的飞机已经降落了,我已经安全抵达旅馆。按照计划,我大概五天后回来。” “好的,玩的开心点啊,”我回答,挂掉了电话。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在我脑海里,但我还没想起是什么东西,杰克就出现在我面前。我把电话扔给他,“你哥说他已经安全降落了,他那边一切正常。” 杰克点点头,“听着不错。好吧,现在已经四点了,我要在晚饭前小睡一下,半小时后叫我行吧?” “行。你去睡吧。”我边摆手边说。 杰克打着哈哈走到客厅里,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我用手指敲着桌子,思考该怎么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我很难集中注意力去思考,因为我自己都因为尝试理解不可能的现象而有些焦虑,还是去冲个澡放松放松吧? 我走进浴室,锁上门,开始脱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对着镜子检查是不是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冒出来了。还好,目前还没出什么幺蛾子,除了我长长的鬃毛以及可爱标记以外。我摇摇头喃喃着,“鬃毛?想什么呢!就只是头发而已。”我再摇摇头,重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我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还是踮着脚站着的。我花了一些时间,尝试着让脚跟贴到地面什么。大概经过几秒钟的努力后,我成功地让整只脚站在了地上。很好,现在好多了…… 有吗?我发现自己这么站着的话,会感觉重心很奇怪。当然了这也根本没理由,为什么我正常站着就会觉得——“嘿!我记得我刚刚才让你们待在地板上的吧。”我对着我的脚后跟皱起了眉。才过了大概十几秒而已,我的脚就已经自动地恢复到了踮脚站着的状态了。嗷,管他的,自己觉得舒服就行。 我摇着头,凑向镜子仔细检查起我的头发。嗯,仔细想想的话,好像早上的时候头发颜色还没这么鲜艳吧。好像刚起床的时候头发也只是很轻微地染了点色,对吧?好吧,现在不是了,我的头发尖已经展现出一条明亮的、鲜明的彩虹色带。我立马就看见了这条扎眼的彩虹,不由得咬起了嘴唇。唉,如果它再变得更鲜艳一点的话,要藏住这些头发可就不容易了。 我摇摇头。啊,去你的冲澡吧!我需要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我趁着往浴缸里放水的时间,重新把最近出的事情理了一遍。有果必有因,对吧?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和杰克变得像一部五年前就完结的动画里的卡通小马?没理由啊!靠,而且为什么杰克必须是苹果杰克!我需要一个暮光闪闪那类人物帮我好好找找原因,我需要一个读了一堆书学富五车的家伙,而不是什么农场主。 我扬起眉毛。嘿,等下。杰克在农场里工作,苹果杰克也恰好是一只农场小马。靠,之前我怎么没想到?好吧,至少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这个玩恶作剧的人会想方设法让杰克看起来像阿杰了。他们是在笑他是个农夫!当然了!我笑了起来,杰克可不是种苹果的,他们家族是种玉米的。显然,弄这个恶作剧的人并没有做好准备工作。这一点其实是一个非常大的线索,这个开玩笑的肯定不是特别了解这部动画。 我明白了,我笑了起来。伊万。绝逼是伊万干的。他恰恰也不是很了解小马,所以会犯这种错误。我走进了浴缸,浸入了热水中,对我现在想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而感觉非常自豪。水温简直完美,我轻轻摸过我的腿,水的温度让我的肌肉一点点放松下来。我低下头,看着不知何故出现在我大腿两侧的可爱标记,我微笑着,用右手轻轻摸过那个标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我怎么会得到这个标记的,但实际上我感觉它还是挺酷的。我闭上眼,感受着指尖抚过标记的触感,想象着云宝躺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和我做着一样的动作的画面。 我微笑着,继续轻抚着我腿上的可爱标记,然后我抬起左手摸着我的长发,继续意淫云宝和我做着一样的动作,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别的几张云宝图,感受着手指抚摸可爱标记的感觉,我发出了一声意想不到的非常女孩子气的叹息。我一边在想是谁刚刚发出那个女生般的声音,一边想知道为什么我还在摸着我的可爱标记。结果,这两种想法都很快的淡去了,而我微笑着,继续想象着云宝黛茜,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好冷!我睁开眼,眨了眨,想弄清楚我为什么感觉这么冷。啊,对,我还在浴缸里。不过等下,这水怎么这么冷?我懒洋洋地看向窗外,却发现现在已经天黑了。靠,靠!现在几点了?! 我捂脸,我是四点钟进来泡澡的,等杰克发现我不小心让他多睡了好几个钟头的时候他一定会气炸的。啊,真见鬼。等等,杰克为什么在我家里来着?哦,对,可爱标记和头发!我突然方了,因为我记起来,上一次我睡醒时,我满脑袋的头发就变了样。而我刚刚才又睡了一觉,这回有什么东西变了吗? 我看向我的手和手臂,他们还是百分之百的人类的样子,我安心地叹了口气。然后我摸了摸我的鼻子和嘴巴,咻~还好,没问题!最后,我低下头检查最后一个重要部分。嗯,我的小兄弟还好好的。“呼,逃过一劫了呢。” 我自顾笑了起来,又在胡思乱想了。得了吧,已经没什么能变的了。我是说,看看现在,变长的头发和突然冒出来的纹身算一码事,但真的完全变成一只小马?长出蹄子和毛皮?我笑了起来,这跟童话故事一样,魔法又不是真的。 嗯,我觉得我应该把水放了,起来穿衣服。毕竟我还要去把杰克叫起来。当然,我已经迟了三个多小时,但不管怎样这事儿我还是得去做。我弯下身打开放水口,却发现我两脚旁边有一缕彩色的头发。我奇怪地歪过头,自言自语:“靠,我的头发变得比我想象的还要长了。”我伸手到背后,想看看我的头发到底长到了哪儿。然而我的头发到肩膀的位置就没了,就和我进来泡澡前一样长。等等,这怎么可能?如果我的头发长到肩膀就停了的话,那我膝盖那块儿为什么会有彩色的头发?我疑惑地站了起来,当我从水里站起时,我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新的不同寻常的拉扯感。 我长了条尾巴。 几秒钟里,我整个“遇事必喊mmp”的神经反射完全狗带掉了。我愣愣地站着,半个人还在浴缸里,瞪着我的……尾巴?我长了条尾巴?我试着去理解现在的状况,但是立马就失败了。我的嘴无声地张开又闭上,而大脑已经完全短路掉了。“这……这不是……人类的。”这些是我当时唯一能想到的话了。 我茫然地伸手抓过它,狠狠扯了一下。我真心希望我这么一扯它就会掉下来,但实则不然。这一扯只是给了我迄今为止感受过的最古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我背后扯了我的尾巴骨一样。我双手捧着尾巴,手指穿过一缕缕毛发,顺着发丝抚摸,一直摸到了背后的尾巴根。这条尾巴绝不是什么恶作剧,而且它也不只是普通的毛。我尾巴底下的那部分是硬硬的,由血肉、骨头构成的,它就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 这会儿我理所当然地彻底方了,我跳出浴缸,在浴室里不停地来回踱步。每次我转过身,我的尾巴都会一甩甩进我的视野里,而它也不只是‘一条尾巴’这么简单,它是我的尾巴,我特喵的长了一条尾巴!我更加慌了,语无伦次地不停喃喃着,“搞什么,天哪,天哪,天,什么鬼。”我的大脑好像已经从瘫痪中恢复过来了,而现在正在超负荷运。一个个想法喷涌着成型,而我根本没时间去理解,我的嘴巴里也不停蹦出无意识的词语,“靠,靠,这不是伊万干的,上次我见他的时候他还不能在人的身上种尾巴!上帝啊,上帝啊,一剑杀了我吧。好吧,至少这些颜色还是对的。我靠我为什么要去管颜色!我该怎么和别人解释为毛我现在和马一样?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哦上帝啊,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变了吗? 我停了停,发现我最后那个想法是我目前想到最有逻辑性的东西了。我记得我已经在浴缸里的时候把自己看了个遍,但我最好还是确认一下没什么别的“惊喜”冒出来。我转向镜子,千谢万谢,我实在看不到别的什么不对头的了,好吧,除了我现在和云宝的鬃毛一模一样的头发以外。我惊讶地抬起眉毛,我的头发现在已经是完全的彩虹色了。我是说,这头发的艳丽色彩都能让随便一个画笔广告自惭形秽。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人头发的颜色可以这么闪这么亮。好吧,我猜这毕竟已经不是人类的头发了,对吧?现在开始,我应该改口叫它“我的鬃毛”了,因为它看上去和真的鬃毛一模一样。我侧过身,看着它的轮廓,一路向下长到我的脖子根去。对,这就是鬃毛。好吧,至少这玩意儿和尾巴还是很搭的,我猜。行,一头七彩的头发,用一条七彩的尾巴去搭。上帝啊这到底是—— 浴缸里的最后一滴水流进了下水道里,下水道口传来一声很响的空气吸入的声音。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缩,然后我的耳朵转动了起来,朝向了背后声音传来的位置。等下,我的耳朵是不是刚刚……转动了?我反应了过来。“哦……哦操。” 我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看着镜子,然后举起手去触摸我的耳朵。它们差不多被我一头爆蓬的头发盖住了,但我还是能够看见两个天蓝色的,马类的耳朵尖。我看着它们从脑袋上露出来,懵掉了。很奇怪,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我现在分分钟能拿cosy冠军。” 我把头发拨开,更清楚地看到了我的耳朵。它们是货真价实的小马的耳朵,很薄,很灵巧,甚至还因为公寓里其他的一些声音轻微地转动着,天蓝色的皮毛从耳朵上一直延伸向下,在耳根处淡去。我咬了咬嘴唇,没准我还真应该感谢这一头鬃毛。如果我是个秃子的话,我长着这俩耳朵的样子看起来肯定难以置信的丑。而现在我的鬃毛很好的盖住了它们,如果你不仔细去找的话都很难注意到它们。 为了不再错过任何细节,我最后好好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从躯干,一直到膝盖和腿。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找到别的什么了,但就在这时我看见了我的脚。我的脚本身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我却不能说我的脚趾还很正常。我中间的那根脚趾比原本大了一些,指甲也比平时厚了很多,一个词划过我的脑海,告诉我它以后会变成什么玩意,但我只是咽了口唾沫拒绝去想。 “好吧,事态有了一个完美的转变。”我嘲讽着。还好,走路还不成问题,但我的脚后跟依然拒绝沾地。我试着强迫脚跟贴到地面上,就像我之前做的那样,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可能了。我的肌肉并没有任何反应,我明白自己已经不能把脚后跟贴到地上了。我应该担心一会儿的,但我还是在不停地想那条已经成为我身体一部分的见了鬼的马尾巴。 “好好想,好好想。”我光溜溜地一边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一边敲着脑门。其实我应该先把衣服穿上,但我得承认,我还是挺喜欢尾巴自由自在地摆动的感觉的。本来我应该感觉很不习惯,甚至很恐惧,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我并没有这些感觉,实际上,我感觉这样还挺舒服的。 我的思绪回到了起初,再次试图理解整件事情,“这已经远远超过恶作剧的范畴了,而且,好吧,已经远远超过任何东西的范畴了。很显然从什么角度看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我走到我的桌子前,菲奥娜给我做的生日礼物还是好好地坐在那里。我拿起了它,仔细端详着。这是一个非常精致的玩偶,和动画里别无二致。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这个布偶,一个有趣的想法冒了出来。我把玩偶放在我脚边,然后我自己也趴下去,四肢着地,对着镜子比较着我和那个玩偶。 “这,太,他喵的,离奇了。”我自语道。可爱标记一模一样(当然了),还有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发型。我四肢着地的时候,我炸了的卡通发型垂下来的样子简直就是云宝发型的完美复刻。我的耳朵从头发里冒出来,更加的清晰可见。然后,身后是我新长出来的尾巴。不过,如果给我一个把尾巴弄走的选项的话,我没准还是会更想要留着它。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觉得这种感觉也不错啊。我重新坐了下来,一边好奇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搓着下巴。 好吧,从好的方面看,至少杰克醒来以后肯定会严肃对待这件事了。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可以否认的理由了。但从另一个不太好的方面看,好吧,我很确信这是药丸的节奏啊。 我走进客厅,杰克还在打着呼。我想着等我把他叫起来以后,他的三观会怎样崩溃,我笑了起来,这肯定很好玩。我踢了踢沙发,“快起床,苹果杰克!”我吼道,我的脸上因为我故意用了那个称呼而不由得露出了大大的微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会这么好,但我就是很开心。在发现我已经不是百分之百的人类后,我应该吓得鸡哭鸟嚎的,但其实,我只是觉得有点困惑,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杰克把脸埋进枕头,闷闷地呢喃了几句。于是我又踹了一脚,“快点,起床啦!这只是小睡一会儿而已啊!”我迫不及待想等他转过身来好让我看看他变了多少。 杰克转过来一半,开始慢慢坐了起来,“这么快就三十分钟了?” “啊,对,可以这么说。” 杰克闻言直接蹦了起来,然后他抓过手机看了看时间。“老弟!你搞什么鬼!现在都晚上八点了喂!我是想小睡个三十分钟而不是四个小时!”杰克转过来看着我,眼神里透着疲惫和气愤。我正穿着一件连帽衫,戴着帽子,所以他现在还看不出我身上有啥不对头的,而杰克只穿着短裤和t恤,所以我能清楚地看见他所有的马化的部分。而且,哦上帝,他看起来好萌喔。他脸颊两边的雀斑,还有脑袋顶上露出来的一对大大的橙色耳朵。 我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冒出来的还是一个微笑和软软的一声“喔~” 杰克一点也没有被幽默到了的意思,“黛西,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请求,让你二十分钟后叫醒我。”他长着大小不合常理的小马耳朵,一头金发,同时还皱起眉毛的样子真的太像漫画里的场面了,我得紧紧咬住舌头才能不笑出来。杰克继续斥责,“……然后现在我睡过头了,也就是说我今晚就没法按时睡着了!这也是说我明天早晨起来的时候会累到不行!讲道理,我明天一整天都被你给毁了!” 这会儿我都快憋笑憋出内伤了,但我还是要坚持下去。“对,你说的没错!你明天一整天都完了!明天绝对和你计划好的不一样!”我的笑声开始一点一点渗进了我话语中,等到我说完的时候,杰克已经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 杰克眯起了眼睛,“什么,你干了什么?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这太好玩了,“哦,没啥,什么事也没有。你只是脸上沾了点东西。” “哦。哪儿?这里吗?”杰克摸着他的脸。 “不对,高点……再高点……”我看着他的手越摸越高。“还得再高一点,差不多就要到了。” “嗷,到底是什么?摸到了吗?”杰克说,他的手离他的耳朵只有几英寸远了。 我停了下来好好享受了一下这有趣的一刻,然后我深吸一口气,好吧,差不多得了,我玩够了,也是时候让他知道他接下来的几天会有多么蛋疼了。“就在这里,伙计。再往上移个一英寸,继续,对,就是这儿。”杰克摸了摸我告诉他的位置,然后他的手就碰到了耳朵上的毛,以及他敏感的耳朵。他脸上的表情不停切换,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的另一只耳朵。 “这是什么……等下……但是……哦,你特喵的一定在逗我……”杰克的声音越来越轻,恐慌的表情最终占据了他的整张脸。好吧,我觉得他大概已经猜到那是什么玩意儿了。他一蹦而起,冲到客厅里的镜子前面,我跟着他,走到了他身后,叉起手站着。他只是愣愣地盯着镜子,看着他的耳朵。 “它们看起来很棒啊,苹果杰克。”我脸上挂起了大大的微笑。 杰克转过身,脸上写满了困惑和害怕,“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噗,因为我知道我看起来比你炫酷多了。”我把兜帽摘了下来,露出了我的彩色鬃毛和天蓝色的耳朵,顺便把耳朵往他的方向摆了摆。我能说啥呢,这动作我练了好一会儿呢。 杰克一脸懵逼地看着我,然后重新看向镜子。他的手摸着他的耳朵,“黛茜,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我们看起来和神经病一样!”他转过来看着我,表情很是担心,“还有别的什么变了吗?” 我敲了敲下巴,才记起来我刚刚好像说过我不打算捉弄杰克了。话说回来,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没了,杰克。没别的什么变化了,只有耳朵。我得说,它们是有点怪,不过我开始慢慢喜欢上它们了,如果不考虑到我以后出门都必须戴帽子的话。”我突然想到我以后再也没法穿着t恤出门了,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啊,这简直糟透了。”杰克说着,再次看着镜子,“我得去洗把脸,顺便确认下我其它部位是不是还是老样子。” “听着不错,我在这儿等你好了。”我看着杰克离开,走进了浴室。呵呵,这会超级有意思的。 “十。”我大声地倒数。 “九,八。”我双手抱胸,靠在墙上。 “七,六。”我的尾巴肯定会兴奋得不停摆动,但我把它在腿上绕了几圈,藏进了裤子里。 “五,四。”我一想到杰克已经在洗手间里就不自觉地笑起来,而只要他把裤子脱下来看看身后…… “三,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靠,差了一秒。”我皱了皱眉,然后马上开心地笑了起来。洗手间的门被“砰”地踢开,杰克从里面冲出来,尖叫着一路跑进了走廊。他的裤子留在了洗手间里,而他新鲜出炉的尾巴正随风飘扬。 我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喊道,“所以……你喜欢吗?” 注:1:这个“她”并不是手残打错喔,之后的很多ta也一样。 第4章 我都能蝉联五届cosplay大奖赛总冠军啦! 我也不清楚我问问题的声音有没有盖过杰克的尖叫声,不过看着他这样跑来跑去还真是挺滑稽的,让我想起以前见到狗狗追自己尾巴的样子:只不过这次,是尾巴在追它的主人。 话说回来,这倒也提醒了我,把尾巴藏在裤子里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再说,反正现在他都已经知道尾巴的事了,那干嘛还要把自己尾巴藏起来呢?我走进厨房,拿起一把刀,小心地在裤子后面开了个洞,好让我的尾巴露出来。“出来吧小家伙!”我微笑着看着它从破洞里冒了出来,轻轻地左右摇摆。当然,它的存在正向整个世界宣布,我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但不知为何我并不是很介意。我看着它,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我也说不太清楚,重新变得完整了?我站了一会儿,伸手亲热地拨弄那彩虹色的纹理。我能感觉到,它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而我都有点想不通之前没有它的时候是怎么生活的。 好吧,游戏时间结束了,毕竟这会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松开尾巴,循着尖叫声找到了杰克,他正站在书架前,拿着一根他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尺子拼命揍着他的尾巴。“老兄,把你裤子穿上。”我说着,举起裤子递给了他。他本能地接了过来,但似乎他没搞明白拿到裤子后该怎么做。 他看向我,看见我彩色的尾巴正开开心心地在身后摇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圆了。他颤抖着举起了尺子,指着它,“这,这不可能。”他又指指自己的尾巴,“这不可能!” 我轻轻揉着太阳穴,我得说,虽然我的确拿他开尽了玩笑,但我们现在真的没时间再纠结这个了。“听着,杰克,我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我非常需要你振作起来。” 杰克靠着墙壁,身体慢慢地滑了下去,僵在了一个半坐半蹲的姿势上。他盯着自己的金色尾巴。“我,我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是说,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自己还能做什么。”他抬起胳膊向上挥舞,“靠,我现在根本就没法好好思考!” 我走到他身边。“嗯…我只知道我们会一起度过这个难关,我们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好朋友,遇见再困难的事,我们也会相互支撑一起走过。这次,也不会例外。”我伸出手。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他轻轻笑了起来,握住了我的手。“好吧,干!但如果你突然要唱什么‘true true friend’,那还是让上帝一剑杀了我吧。” 我不小心笑出了声,“不要,我才不唱这歌,这不是我的风格。话说我倒觉得‘find a pet’这歌不错……” “你特喵的敢。”杰克举起尺子在我脸前笔划。 “放轻松,要让我唱歌的话,光是长了一条尾巴可远远不够的。再说,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杰克摇着头笑了起来,“好吧,云宝黛茜。接下来怎么做?” 我仔细地打量着杰克,即使他现在的样子非常怪异,他的眼睛颜色也变了,但是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勇气之火和我记忆中的杰克完全一样。他已经玩够了,他不会再去逃避了,他已经认真起来了。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我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好,阿杰,我一直在考虑之后要做的事,接下去的二十四小时会非常忙的。你看,今晚我们要准备一下。列个列表出来,争取制定一个计划。等到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开始这场史诗一样的旅途了!” 杰克摩拳擦掌,“嗷耶!我喜欢这话。计划,任务,干点有用的实事!行,我们要去哪儿?” 我站直了身体,高高举起一只拳头,“明天,我们要去……沃尔玛!” 杰克眨眨眼,“呃,什么?你是打算去买条特价卡其裤还是啥的?” 我翻了个白眼,解释说,“你看,不管现在到底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它进行的速度正在加快。先是一天里只出来了个可爱标记,然后第二天内我们的头发就完全变掉了,然后最近的短短几个小时里,我们就长出了小马耳朵和尾巴。”啊,光光是听自己说出这些话,我都觉得自己是失了智。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我是说,杰克就站在我面前呢,他身上所有的变化我都清晰可见。上至她脸上的雀斑,下至她的脚趾…… 我摇摇头,重新回到正题,“杰克,我们必须假设接下去的改变速度会比之前更加快——” 杰克举起了手,打断了我,“哇,哇,等一下。接下去的变化?你是说我们身上还会有别的地方改变掉吗?” 我咬了咬嘴唇,然后点点头。“我觉得是这样,到目前为止这些变化完全没有要停下的征兆。我是说,我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些异变,但显然它的能力强大到让我们都长出了尾巴和耳朵。如果它能做到这些的话,那谁知道还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别的影响。现在的机会是,我们可以在接下来的一两天里尽快置办好一切马类使用的物品。而且,你可能注意到了,我们已经快要没法出现在公开场合了。”我停了停,指着自己的尾巴和耳朵,“所以,不管成因为何,我们都要开始为最坏的结局做打算了,而现在,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 杰克看起来有些担心,但至少他已经不再去否定事情的严重性了。“所以,为什么去沃尔玛?我们能在哪里买到什么能帮到我们的东西?” “嗯,老实说,我们不需要买什么才是个问题。我是说,我们来想想最坏的情况,如何?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所以要做好迎接最坏情况的打算,把这当成我们最后一次购物,那么我们的最后一次购物都需要买些什么呢?嗯……等下,你是不是还留着那本《僵尸生存方案》?你知道的,就是我们大学里写的那个。” 杰克笑了起来,“那个老玩意儿?我们拿上英语课记笔记的时间写的大纲?嗯,我记得它还放在我家里。不过,呃,一本自制的僵尸生存指南该怎么阻止我们变成小小的七彩小马?” “嗯,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是没用的。但是,你还记得吗,有一部分内容是关于我们生存必需品的列表。你知道的,发电机啊,汽油啊,成吨的罐头啊,口粮啊,净水器啊,收音机啊,种子啊什么的。” 杰克终于恍然大悟,“人类文明消失后我们的一切生存用品。” 我点点头,“或者说,我们隐居起来,远离人类社会要用到的一切必需品。我知道这个想法很悲观,但是,我们必须准备好面对,对吧?” 杰克赞成道,“对,这话的确很让人难过,不过就目前的状况而言,确实是一个非常明智的计划。” 我拍拍手,“那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去采购用品,然后尽可能把那些东西全搬回你的农场里。”提到农场,杰克的毛绒耳朵竖了起来,所以我就向他解释道:“你看,我房子旁边还有很多邻居,住在这里看上去可不是个好主意。而你的农场就离城区很远,没有谁会去那儿打搅我们。我们可以把你的农场作为我们搞清事情原委前的行动基地。” “有道理。”杰克敲了敲下巴,“你觉得我们能在沃尔玛里买到所有必需品吗?” 我深吸一口气,“好吧,买不到。如果说是普通的日用品和散装食物的话,沃尔玛的确够了,但我们还得去farm \\u0026 fleet1去把剩下东西买齐了。” 我回想了一下,还好我们住在爱荷华州2,这里类似f\\u0026f的商店到处都有。而像f\\u0026f这种店子就是零售商为农场主们量身定做的,它的商品存储非常丰富,从拖拉机零件,链条,枪支,弹药,务农工具,甚至还有为幼畜准备的饲料和卫生用品。它显然是我们生存计划里的首选。我打了个响指,看向杰克,“哦,我们还要去一趟图书馆!我想去看看有没有书能——” 杰克的大笑声打断了我,“图书馆?你觉得那些书能帮到我们?哈哈,我都不知道卡夫卡的《变形》3还能当做一本自救书!哦,没准我们在那儿的时候还能找到那本当做奖品的《新手指南——怎么做一只小马》!” “——我想说我们能去弄些兽医的书。关于马类生理学的指南,关于马类食物的资料,动物健康,马类疾病,之类的。”我就看着我报出来的一个个书名飞快地压掉了杰克的笑声,嗤笑一下。 杰克直直地看着我,努力试着接受那些兽医学的书将很快适用于他的事实。他用力咽了口唾沫,“你,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们会变到那一步吧?我们,这么说吧,‘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我揉揉额头,“我也不知道。我是说,我们随随便便就长出了小马的耳朵尾巴。老实说我已经弄不清什么是可能什么是不可能了。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必须做好长远的计划。既然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怎么去阻止。那么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损害管制了。你知道,‘怀揣最好的希望,做着最坏的打算’。很幸运,至少你住在农场里,农场是一个完美的隐居地。而且,如果那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的发生了的话,我们真的变成了小马……”我的声音轻了下去。 杰克的表情抽搐了起来,“好吧,至少待在农场里比被困在城市里好。上帝啊这个想法真的是太吓人了。” 我想试试能不能缓和下气氛,于是我开起了玩笑,“而且,嘿,你的农场就是为了小马准备的!完美!伊万最后回到家,发现我们俩已经完全变成了小马。他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谁,他会把我们当做普通的马。然后我们就能一人得到一间马厩,然后我们就能安稳过完作为一只圈养牲畜的余生——” 我的玩笑被杰克飞来砸在我肩上的拳头打断了,很重的一拳。“你竟然敢拿这种事开玩笑?见鬼!”他的呼吸加快了,我能看见他的胳膊在不停颤抖。 我举起手,“呜哇,抱歉抱歉,我开玩笑呢。呃,可能就现在而言这不是什么好玩笑吧,对不起。”我扶着他的肩膀。 杰克深吸了几口气,“别拿这种事开玩笑行吗,自从这些事发生以来这就一直是我最害怕的东西了。伊万和我每天都和马打交道,知道我以后也会变成它们中的一员,对我而言这已经很恐怖了。” 我抓过我的尾巴,拉到杰克的眼前,“杰克,普通的马才不会长这样的尾巴。”我试着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我们才不会变成什么野马。就算我们要变,也是变成萌萌的彩色卡通小马啊。” 我们的对话简直是疯透了。杰克轻轻笑了起来,“对,好吧,我觉得这倒让我感觉好一点了。” 我微笑着说,“明明是好多了!想象一下,等伊万回家看见他家客厅里坐着两只小马,还一边看着小马动画一边吵着哪一季的插曲更好听,他会是什么表情。” 杰克抬起了眉毛,“其实伊万才是最值得我们担心的。毕竟他肯定会发现两只小马正在我们家的玉米地里造避难所。” “嗯,杰克,我没打算造什么避难所。我想就住在你家房子里,你知道的,在伊万的支持下。” 杰克双手捂脸,“伊万他喵的特别讨厌小马,他干嘛要帮我们?” 我开玩笑地锤了锤杰克的肩膀,“好吧,我希望在他知道其中一只小马是他老弟的时候能改变主意。” “呵,你真的低估他到底有多讨厌小马了。”杰克说着,但还是露出了微笑,“不管怎样,他五天内都不会回来。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我猜。” 我们重新走回厨房,杰克跟在我后面,我注意到他全程一直在盯着我的尾巴。我猛地停了下来,杰克反应不及,撞到了我的背上,“你知道的杰克,一直盯着那儿看可是很不礼貌的。”我窃笑着,“而且说真的,你的尾巴呢?你干嘛把尾巴藏到裤子里?你得让它呼吸下新鲜空气啊老兄。” “对,好吧,有可能是因为我们中有些人不太喜欢看见马身上的玩意儿从自己身体上长出来。话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你的尾巴露出来?” 我吐了吐舌头,“因为我就可以做这个!”我控制着尾巴让它往上一撩,拍在了杰克脸上,“哈哈哈,哦上帝啊,比我预料的还要顺利啊!” 杰克吃了一惊,往后一蹦,然后马上开始拼命擦着脸,“啊老兄,恶心死了。我还张着嘴呢!啊,闻起来和马一样。” 我依然没心没肺地笑着,“你确定?我怎么觉得闻起来应该是糖果还有彩虹的味道呢?而且主要是彩虹。” 杰克一点都没有被逗乐了的意思,从嘴里扯出来一根蓝色的毛发,“不,绝对是家养马的味道。相信我,我在农场里闻得够多了。” 他扶着前额,“呃,说道农场,现在几点了?我都忘了我睡了多久。”杰克抱怨道,“啊,我得走了,现在。” “怎么了吗?” “没,只是伊万离开了的话我就应该去照料那些动物。得去喂它们,还有一些别的事要做,其实我应该一小时前就把这些事给做掉的。”他走向门口,开始穿鞋。 这就很尴尬了,因为我们还有个非常严肃的计划要执行,而如果我们分开二十多英里的话,就现在的状况来看,任务就会变得很困难。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等下,杰克。我和你一起。” 这个农场真是相当大。很遗憾的是,我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我觉得,相比于我去杰克家里,还是杰克更经常来我家,因为我家离市里更近。 不管怎样,杰克现在正带着我参观他的房子,但我走进马厩的时候总会感觉有些紧张。站在真正的马面前,身上还有一部分马的特征,感觉真的很古怪。当然了,卡通小马和普通的马不一样,但他们之间的相似度还是让我有些崩溃。 “……然后雌马和幼驹养在畜棚的这一边。我们喜欢让刚出生的幼驹和母亲度过第一季。自然,我们把雄马养在畜棚的另一边,只在交配季节才会把雄马和雌马带到一起。” 我一边走着一边戳了戳他的胸膛,“然后呢,你就拿把凳子在一边看?到其他地方看这个都是要收费的啊。” 杰克一点都没被逗乐,“老兄这太恶心了。这又不是你网上看的那些忸怩的不能播出的卡通动画,真实的场面可不一定是你想看见的。” 我翻了个白眼,靠,这个人今天打算和玩笑绝缘了是吧。杰克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记得提醒我别把你和我的雌马单独留在一起。尤其是过些日子等你开始认为你是它们种族的一份子以后。嗷。” 听到这话,我其实是有点生气的,“哦,哈哈,真好玩。而且,你说不让我和雌马待在一起是几个意思?你知道黛茜和阿杰是雌驹对吧?”我抬起眉毛试图向他暗示着我的意思,我自己不愿意把这种事说出来,但我很确定,如果这马化会一直继续下去的话,那么它一定会牵扯到转性的。 杰克无视我这个问题的速度比一个胖子无视沙拉的速度还要快,“是的,我知道她们的性别,但我也知道我们的。我才不要转性,非常感谢。另外,阿杰和云宝只是一些被设定好性别的卡通角色而已。我是说,不管是什么造成这些变化,它也不一定非要按照她们的样子来吧。不然那根本说不通。” 我笑了起来,“哦,对,然后给我们弄出尾巴和小马耳朵就说得通?还有彩色的头发?你现在怎么能轻视这个性转的问题呢?呵,要我说,我觉得让一个男的变性可比让他长出一条尾巴简单多了。”我们走到了雄驹那一边。 杰克翻了个白眼,轻轻拍着一只雄马的脑袋,“老兄,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变成小雌驹好了,但我是一定要把我的小伙伴留住的。” “有意思,我都不知道我们竟然还有选择权。”我回答,很惊讶杰克竟然对我们未来可能面临的困难相当抵触。 “好吧,我猜我们没有,但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就这么束手放弃我的小伙伴的。我是一个男人,而且我打算一直男人下去。”杰克走到另一只雄马身边。我跟了上去。 “好吧,至少听到你说你要抗争还是挺不错的——啊!”我身后突然传来一股猛力,把我往后一扯,我猛地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看是什么东西。“嘿杰克等等!我被拽了一下,是……哦。” 我们刚刚经过的那只雄驹的嘴里,正叼着我的尾巴。他轻轻拽着我的尾巴,一边直直地看着我:他看上去没打算松口。“坏马马!坏马马!”我走到他面前,点了点他的鼻子。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我的尾巴。“啊,我现在得去洗一下尾巴了。” “你刚才怎么了?”杰克走了过来,好奇我为什么停住了。 “你的雄马咬了我的尾巴。噫,好粘啊。”我皱起眉,把我被口水濡湿的尾巴给杰克看。 杰克愣愣地瞪了一会儿,“他,什么?那只雄马?乔叟(这只马的名字)从不会咬尾巴,除非……” 我眨眨眼,“除非?除非啥?” 杰克用力地吞了口唾沫,“乔叟从不会咬雄马的尾巴。”杰克脸上冷静的表情终于开始一点点崩塌,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些马,“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我们还是,呃,还是回房子里吧,行吗?”我抬起眉毛但没有拒绝。今晚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规划一下。 四个小时后(还要算上我洗了个澡的时间),我已经躺在了客房的床上。今天,就目前而言,算是我经历过的最奇怪的一天了。头发变了,长了尾巴,长了耳朵,然后坐下来拟了一份针对未来会出现的大灾难的必需品列表。我是说真的,就不能让我好好坐在家里安安心心看看电影啥的吗? 我睡不着。明天对我们而言将会是非常忙碌的一天,而且这也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在过去的十二个小时里,我们的身体已经有了非常重大的变化,最后会糟糕到什么地步?会不会我们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全身都是皮毛?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第二天就只能取消掉采购计划,然后毫无补给地被困在农场里。或者,就算我们成功拿到了补给,结果伊万星期五回来,把我们踢出了他的农场呢?而且如果我们不能阻止这场异变呢?如果这些变化没法逆转呢?未来究竟会怎么样? 我猛地抖了抖,把尾巴紧紧抱在了怀里,好像它是什么保护毯一样。它稍稍安抚了我紧张的心情,当然了我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也依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至少我还有我的尾巴。就算杰克说它闻起来像普通的家养马的味道一样,但我才不在乎,毕竟它现在是我的一部分了。我挑弄着我的尾巴,直到我睡了过去。 靠,我得起来上厕所!我睁开眼。现在外面还是黑漆漆的,我在黑暗中摸向我的床头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早上四点十五。我揉着脖颈坐在了床边,试着回忆厕所的位置。我东倒西歪地站了起来,走进了走廊。“不知道我们的身体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变化。”我想着,走进了洗手间。这个感觉挺奇怪的,你知道你身体的某一个角落可能发生了某些改变,但你却还不清楚具体是啥。 夜光还算是清亮,于是我没有开灯,省得灯光刺得我眼睛疼。另外,就算在这种光线下,我还是能看的比较清楚。我凑近洗手池,眯起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让我惊讶地是,到现在为止我竟然没看见什么别的变化。一样的蓝色耳朵,一样的头发,一样的玫瑰红的眼睛。好吧,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没什么别的幺蛾子。希望能一直安稳地坚持到早上吧。我继续瞪了几秒钟,但很快膀胱就提醒我半夜起来的原因。 我走到马桶前,打开盖子,脱掉裤子,然后停了几秒钟等待那一股清流……结果尿了一地。哇,哇,搞什么?我憋住尿,扭头去摸电灯开关。搞什么鬼?为什么我会尿一地……哦。哦!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我的两腿之间,终于注意到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很明显的不见了!恐慌飞快地占据了的大脑,我赶紧岔开两腿,看看它是不是藏到了别的地方。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我知道,它已经走了……我变成妹子了!我闭上眼,轻轻地拿头撞墙,“天哪,干死我吧。”哎,等下,等下,哦天,这措辞有问题!让我重来一遍: “靠!!!!!!!!!!!!!!!!!!!!!!!!!!!!!!” 我不知道我闭着眼站了多久。我不想低头去看。尾巴,耳朵,我都能忍了。但这个?你要怎么去接受你一觉醒来性别就歪掉的事实啊?从我以后要穿的衣服,到以后人们提起我时用的ta,这些都要变了。就像这样。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才想起来自己还是得解决掉生理需求,于是我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低下头。这妹子独有的部分仍然在那儿。现在我该怎么尿尿?我猜我现在得坐着来了。于是我用手把尾巴提到一边,坐下。“然后放空自己就好了?”我照做了,当然了,这次我听见了水流的声音,而且听见它们老老实实进入了马桶里。我叹了口气,意识到这将是我以后上厕所的方法了,最好习惯它。 我最终完成了任务,擦干净后,重新穿上了睡裤走出洗手间。我走回自己的房间,重新缩回了被子里,很努力地不去想我的最新发现。但我甩不掉这股思绪,每次我一闭上眼想要睡觉,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我在厕所里看见的画面,以及一些不受欢迎的想法,比如,“嘿,至少这和我的尾巴还有耳朵很配啊”或者“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吸引男生的注意力?”以及“这倒让我想起我上个月用过的那张小黄图……”嗷,揉着额头,我已经分不出到底是哪个想法吓到我了。 我睡不着,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但我还是很清醒。每次我动动腿或者翻个身,我都能感觉到下面传来的异样感觉。“天哪这感觉太诡异了。”我自言自语。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恶心的玩笑,我身上先出了这档子事,而现在我的大脑就是死活忘不掉这个事实。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意识到现在差不多六点了。已经没必要再睡觉了。我拿起手机看起了新闻,非常急切地想把脑子里想的东西丢到一边。我点开新闻推送,看到了今天的头条,“英国承诺将帮助非洲女性提升健康水平!”我眨眨眼。女性健康水平。 靠!我把手机狠狠扔到了房间的另一边。真是越来越可笑了。 过了一会儿,太阳开始从地平线上升起。我决定还是去穿上衣服,开始这一天的忙碌吧。我下了床,脱掉睡衣,然后走到我的包旁边翻出平时穿的衣服。我呆站了一会儿,看着我的下半身,叹了口气,看来我以后每天都会看见这个,只能去适应现实了。再次瞪了一会儿,我猜这也不算太坏。我是说,这感觉当然很奇怪,但我其实还是能忍受的。一个新的点子划过我的脑海,“我想知道……” 哔 哔 哔 哔 哔! 我吃了一惊,抬起头来,这是谁的闹铃啊?哦。啊,当然了,是隔壁房间的。这个闹钟跟我没什么关系,它是去叫杰克起床的。 对了,我刚刚在想什么?我重新看了看我两腿之间的部分。“哦对吼!我在想——”哎,等下!杰克醒了哎!我突然反应了过来,“如果杰克醒了的话,那么他很快就会发现他已经……”我再次看了看我的下半身,咬住了舌头,挠了挠脖子。“嗯,整体上看的话,我好像接受得还可以……”我感觉这个变性就和我刚长出尾巴和耳朵时一样,一开始非常恼人,但很快我就习惯了。我自语道,“作为一只雌驹而不是雄驹的生活?哼,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想我可以接受。肯定会很诡异,但我能做到。” 然而另一方面,杰克却好像一点都不喜欢他的小马体征,他一直在负隅顽抗。好吧,反正他估计几分钟后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是只小雌驹了。 呵,这个早上会相当有趣的。 注: 1:farm \\u0026 fleet是一家面向农场主以及普通家庭的连锁百货店,内容从渔具、饲料、五金等杂货到家用品、农具不一而足。 2:爱荷华(iowa)是美国的一个州,位于美国中西部位置,农业、制造业、生物技术、绿色能源生产均为美国各州之首,居民教育程度全美领先,被称为美国居住最安全的州之一。也是文中戴夫、伊万、杰克、菲奥娜的居住地。 3:《变形记》是奥地利作家卡夫卡创作的中篇小说,通过一个荒诞至极的故事映衬当时人们病态生活状态。文中杰克提到这部小说,是因为小说中的主角也莫名地变形成为了一只甲虫,和他们现在的状态有些相像,于是借此嘲讽。 第5章 最后的剁手 很显然,今天杰克肯定快乐不起来。好吧,还是去把该办的事办了吧,是时候穿好衣服到厨房找他了。我套上短裤,然后看了看我昨天穿的衣服。唉,“这些衣服可不太适合妹子”,这个想法可真让人难过。我咬了咬嘴唇,把自己看作一个女生,真的是太毛骨悚然了,我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梁蔓延开来。啊,我肯定还需要时间好好习惯。好吧,去它的,就披个睡袍得了,一会儿再去想到底穿什么。 我走进厨房,坐在餐桌旁。等到杰克接受了他的新变化之前,我不太想这么早就做早饭,而且,我也不想让自己身陷鸡飞蛋打培根乱飞的厨房修罗场,那样的话我最后就只能带着尴尬离开了,因为杰克很可能刚看到自己的下身后,就满屋子疯跑掀桌,还往自己身上点火。等我成功让他冷静下来后,我那没出锅的培根估计都已经焦了,于是我美好的一天就全毁了!我才不去冒这个险呢。 所以我只是坐在桌子边,手指不停地敲着桌面,等杰克进来。我看着时钟上的分针跳了一下又一下,正打算站起来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时,我终于听见了从客厅里传来的他的脚步声。杰克穿着一条睡袍,下身依然穿着他的睡裤,一边揉着脖子一边走进厨房。看起来他现在非常冷静,他肯定还没注意到那个变化。“哦嘿,黛茜,哇哦,我从没见过你起这么早。” 真有意思,好像这两天里他大多数时候都叫我戴夫,但总会时不时地把我叫成黛茜。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我想说是故意的,因为我不想让事态变得更复杂了,但我记得这个称呼的问题好像也是在我们身体上的变化开始后才出现的吧?嗯,一会儿再说好了,毕竟盘子里还有道大菜没解决呢。“是啊杰克,呃,我睡不着,所以就决定早起好了。” 杰克走过来,启动了咖啡机,“好吧,让我猜猜,你发现了我们身体上最新的变化,然后就睡不着了,对吧?” 我眨眨眼。等等,杰克已经知道了?我本来还期待着他知道以后会有火啊尖叫啊砸窗户什么的。不过显然杰克的接受能力比我预料的要好多了,我想确认一下我们指的变化是不是同一个,于是我说,“啊对,你可以这么说吧。我猜你已经看见了?你能接受……么?” “好吧其实我是等醒过来以后才发现的,但是,没错,我猜我还能接受。” “哦,哇哦,我还以为你会很伤心呢。” “不,不伤心。不过有点惊讶倒是真的,我是说我站在镜子面前,呆呆地看了差不多有五分钟,你得好好看清楚,对吧?” 于是这对话就尴尬起来了,“嗯,对……” “发现自己身上也有了这玩意,感觉真是又疯狂又诡异。” “对,肯定。” “最后我拿了一支笔,在它旁边戳了戳,感觉真的好怪。” “……”什么鬼? “别理解错了,我摸过很多动物身体上的这个部位。我是说,如果你到马厩里,双手揉着马的那里然后给它做一个全面按摩,它会很喜欢的。” 我很高兴自己现在没在吃东西,我都快吐了,“呃,杰克,我感觉信息量太大了。” “说什么呢?每个称职的农场主一有机会就会去照顾马儿们一下。记得这个星期早些时候我和你说的那只叫‘萨拉’的雌驹吗?她那个地方发炎了,所以我们得照顾她。好吧,如果我当时没有仔细看过那个地方,还闻到了臭味的话,我都不知道她那里感染了。” “哦天哪,杰克,那也太恶心了吧,哎,等下,‘萨拉?’她不是‘那里’发了炎,你告诉我她是蹄子那块儿感染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提起了睡袍去看我的脚,“上帝啊杰克,我们长了蹄子。” “嗯嗯,答对了?我还觉得这挺明显的呢。”杰克一时间说不出话。 “我勒个去!蹄子哎!”我弯下腰仔细打量着。我的手还是百分百人类的,但我下面那一半的腿已经完全变成小马的了,我的人类膝盖被顶到更高的位置区,而我的踝部已经到了膝盖原来待着的位置,从那里往下,我的后半部分腿上长出了淡淡的蓝色毛皮,到蹄子那儿时已经变成了完全的天蓝色。“哦上帝啊,这感觉真奇怪,比奇怪还奇怪!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杰克难以置信地慢慢张开了嘴,“你是在告诉我……” “哦哇哦,这玩意儿的质地还真硬。”我说着,拿起桌上的叉子戳了戳。 “……你根本就没注意到……”杰克继续。 “至少我们还能用蹄子走路。”我指出。 现在杰克离我只有一英尺远了,“……你长出了蹄子!?!你是怎么忽略掉这么重要的事情啊!你知道,这算是大事吧!” 杰克说的没错,我之前怎么会没发现这个玩意儿的,好吧,估计我当时注意力全在别的东西上了,比如,丢了小兄弟之类的。“呃,对,抱歉了杰克,我猜我这是忘了去检查那里。” “忘带钥匙,我能理解。没发现你穿的袜子颜色不一样,我也没问题,但没注意到你正在用蹄子走路?你认真的?” 等等。哦,哦靠。这也就是说,杰克还不知道那个地方也变了。唉,我还以为我们能跳过那段又羞耻又尴尬的对话呢。没准儿我现在还是先别告诉他好了,至少让他再多享受一点(自认为是)男人的美好时光。 杰克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哎哟,戴夫,你有时真的就是个二愣子。” 哦,是吗?那好啊伙计,去你丫的。我本来还打算好好待你的呢……“嘿,杰克,帮我个忙,检查一下你的尾巴根。” 杰克抬起头来,“什么?” “检查,你的,尾巴根。”我停了停,“我想,呃,那儿应该有什么东西变了。相信我,我现在闭上眼睛转过身去,然后你把裤子脱下来看看你的尾巴根。” 杰克歪过头来想了想,“唔,好吧?这个要求还真奇怪的,我应该注意哪种变化?” 我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相信我就行了伙计,不用担心,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的眼睛虽然闭上了,但我能听见他左右晃了几步(哦嘿,我都能听出他的脚步声更像马蹄声了哎,我之前竟然都没注意到!)最后我还是听见他宽衣解裤,然后我听见了裤子落地的声音。 我等了一会儿。整整过去了十秒,我身后依然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呃,杰克,你还好吧?”我睁开眼,慢慢转过头来,杰克正呆呆地立在那儿,愣愣地盯着自己那个阿杰粉梦寐以求的部位。它看起来和我自己的挺像,不过我得说,看见我朋友身上也长了这玩意儿,感觉真的特别古怪。然后我才意识到,杰克已经雕塑般站在那儿瞪了好一会儿了,所以我走到他身边,搭住了他的肩膀,“嘿,记得你刚刚还嘲笑我说我没发现长出蹄子这事儿吗?啊,多美好的回忆啊。” 我手臂搭上他肩膀的动作似乎重启了他的大脑,杰克立马一蹦三尺高,然后跌跌撞撞地一路退回了客厅里,双手一边疯狂地在肚子前面挥舞,好像他在试着把落在他肚子上的虫子赶走一样。哦,我有没有提到他的尖叫声?哦,上帝啊,那声尖叫。 “杰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下来,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杰克,这又不是什么蜘蛛,这是魏吉娜。”我的大脑转了转,没错,这确实是我有生以来说过最古怪的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杰克的尖叫声突然停了下来,他晕了过去,倒在了走廊的地毯上。 我走到他身边想看看他怎么样了,好吧,我猜我应该说她怎么样了。天,要习惯这个还真有些麻烦,不过我的确不打算再以男性称谓来称呼她了,尤其是在她没穿裤子,一切都能尽收眼底的时候,这么一看她的性别可是显而易见。我停下想了想,“哼,去它的,从现在开始我就用女性的称谓叫她好了,而且也让她这么称呼我。我们应该会习惯的。” “嘿伙计你还好吗?这一摔可不轻啊。”没有回答。我踢了她一脚,她还是不理我。“没错,你晕过去了。棒极了……” 好吧,毕竟我还得吃我的早饭。我转向那具失去意识的身体,“嘿,我要把你的燕麦吃了,咋样?你不会介意的吼?真棒,谢啦!”嗯,她把燕麦放哪儿去了?啊,这里有一包什么东西。 我走进客厅,拿起了放在墙边的那个白色袋子。我打开它,往里面看了一眼,“哟,杰克,这是什么燕麦?”我知道她不能回答我,但就这么和她说话还真挺好玩的。叫她作“她”也是。哈哈,如果她现在醒过来并且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话,她一定会气炸了的。反正,这燕麦看上去不错,不管它是什么啦。我把这包东西放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小碗。 “你想来点燕麦吗,杰克?我的话,我今天不太想喝牛奶。对,就一点干燕麦还有一小杯橙汁,对这只雌驹来说就够啦。”我笑着,把这碗燕麦拿进了客厅,打开了电视。说自己是只雌驹让我汗毛直立,但我想这也是事实。为了不压到自己心爱的新肢体,于是我甩起尾巴放到一边,然后坐了下来。“嘿杰克,你以前一直说不能把脚架到桌子上对吧?但是蹄子呢?蹄子应该没问题吧?”啊真棒。平心而论我不应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但是这一丢丢的不正经在我看来还挺好玩的。 几个小时过去了,电视上并没什么好看的东西,只有一点关于西雅图发生的不明爆炸的新闻,说午夜时分一个很古老的图书馆突然莫名其妙地从里面炸开了。不过我也没怎么仔细看,我正忙着整理完善那些物品清单,顺便又吃了点燕麦。我觉得如果杰克醒过来的话,我一定会察觉的,因为她一定又会开始尖叫起来的。所以,当我的耳朵突然转动起来,捕捉到了另一间屋子里传出来的微小声音时,我吃了一惊。杰克的确是醒过来了,但我并没有听见什么尖叫。我听见了哭声。 我放下了笔揉了揉额头。我不知道在“好基友必做事项”里有没有“当你最好的朋友丢了小兄弟后一定要去安慰他”这一条,但我现在的确是唯一一个能够帮她迈过这个坎的人了。我站起来,打开了走廊的门,杰克正躺在那儿,脸却别到身体的另一边,面对着墙不停抽泣着。我跪在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肩膀。 “听着,杰克……呃……”靠,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好。我根本不知道我该说什么,还好,杰克开了口,缓解了我的尴尬。 “这,这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杰克哽咽着。 “我不知道,根本没法按常理解释。我们不知道这一串变化的起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我们,更不知道这怎么可能会发生,而且也不知道我们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呵,我们也不清楚还有没有其他人也被马化了,可能还有好几百人和我们一样呢。” 杰克擦擦眼睛,“可能还有别人”的猜测看起来让她平静了一些,“你真的这样觉得?” 我耸耸肩,“我是说,如果罪魁祸首有能力让我们强行马化,那我猜他们的目标应该不会只有我们两个,要不然就太屈才了。” “你是怎么觉得这件事是别人干的?”杰克坐了起来,但还是没有转过来看我。 我扬起眉毛,“你说啥呢,当然是别人干的了,怎么,你觉得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吗?” 我在她身后坐下,杰克伸出手揉了揉后颈。我注意到她的中指比平常大了很多,让我想起我昨天脚趾的样子。“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对我们下手,我是说,我们只是很普通的普通人而已。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来弄我们呢?这看起来很可能是我们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才引发这一连串改变的。戴夫,我就是搞不懂。”杰克转过来看着我,“而其实,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叫你戴夫?那是一个男人的名字,今天发生了这些事以后,这名字肯定已经不适合你了,对吧?” 我笑了起来,“对,我刚刚才要问你相同的事情呢。你是更喜欢杰西?还是说我就叫你aj好了?” “啊,杰西听起来像是个五岁大的小女孩,这读音也真坑爹。我不知道啊,如果你想的话,你还是叫我aj好了,或者依然叫我杰克也行。我们可以假装杰克是杰西的另一种说法什么的。”她站了起来,又擦了擦眼睛,“好吧,哭也哭过了,我们要去买东西呢。毕竟,女生们都喜欢购物,对吧?” 我笑了一声,“真高兴你又振作起来了aj,而且没错,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办。不过我建议你先吃点东西,今天可是会非常累的。”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走到沙发边拿起了我的碗和那包燕麦。 在我向碗里倒了些燕麦坐到餐桌边的时候,杰克一直在旁边盯着我。我正要吃第二勺,却发现杰克还在瞪着我,所以我开口,“呃,……需要帮忙吗?” “你在吃什么……你从哪儿找到那个的?”她慢慢走向桌边,说。 “哈?哦你是说这包燕麦啊?”我指了指那个白色的袋子,这时我才意识到它包装很奇怪,只是单纯的白色,也没有标识啊商标文字什么的。谁会去买一包连个字都没有的纯白包装的燕麦呢?“啊,我在走廊墙边找到的。它闻起来不错,看上去也挺好,所以我就倒了——” “你在吃苜蓿。”杰克笃定地说。 我停了嘴,然后低下头去。仔细想想,这燕麦看起来的确挺奇怪的。它是一小堆扁平的,干燥的绿色方体,里面还掺杂了些种子,“呃……对。呃,我猜这对人类来说很不正常?” 杰克轻轻笑了起来,“真的很不正常。苜蓿是家畜的饲料,我们把它混到普通的饲料里来给他们增加蛋白质。人类并不能消化苜蓿,我猜人应该可以吃苜蓿的嫩芽什么的,但绝对吃不了它的种子和这样的产品。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嚼得动那些种子的……”杰克停了下来,然后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哦,哦,哇哦,我猜我能解释了。好吧,我们每次醒来真的得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我站了起来,走到走廊挂着的镜子前,“哦?怎么了?我们的舌头怎么了吗?还是——”我对着镜子看了看嘴巴里面,“牙齿。啊,再见吧犬齿,我会想你的!”我笑了一声,张大了嘴。我的犬齿平了下去,并且往后移动了一点,而我的臼齿看上去也大了很多。我闭上嘴,然后仔细端详着我的整张脸。我看出很多一点点非常微小的变化,但把它们加起来看,我的脸已经大不相同了。我整张脸看起来更像女孩子,眼睛也闪着异常耀眼的光,皮肤也更加光滑,而且,我的鼻子和嘴开始慢慢往前凸出来了。挺难忽略掉这么些细节的。还好我脸上大部分看上去还是很像人类的,只不过看起来很像妹子而已。好吧,至少现在情况还算乐观,我们还要去剁一整天的手,前面aj说什么来着,妹子们都喜欢购物?呵呵,那就让我们来看看好了。 开车去沃尔玛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些。把蹄子穿进球鞋就已经够麻烦了,而用这些蹄子来踩踏板更是难上加难。我就算把尾巴塞进裤子里也没法好好坐下这件事也一点都帮不上忙,光是这么正常坐着就非常痛苦,因为这样会压住我的尾巴,所以最后我选择用我的左半边屁股坐。不管怎样,我们最终还是平安到达了沃尔玛,没有因为我们不完全是人类而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和骚动。门口的迎宾甚至还对我们微笑着说“欢迎光临,女士们”,我窃笑了一下,谢天谢地杰克也只是咬咬牙,什么话也没说。 “来吧杰克,记住了,微笑,点头,就行了。别干什么会引起别人注意的事……”我穿了一条牛仔裤,一件连帽衫。现在是五月天,这么穿看起来的确有些热,但我需要兜帽来遮住我的耳朵和尽可能多的头发。 “我发誓,如果哪个小年轻敢对我吹口哨的话,我会一直暴走,直到我看见血为止。”杰克也穿了一条牛仔裤,一件运动夹克,戴了一顶棒球帽。他把耳朵压进了头发里,并且用那顶帽子牢牢扣住。 “这可不像是小马会做的事啊。”我一边笑着说一边把手推车推到了放食品的部分。我们的列表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绿色新鲜蔬菜,但我已经开始往推车里加扔蔬菜了。他们看起来太好吃了。 杰克也把分类好的水果放进了推车里,“对,其实我也在想,到现在为止我们身上发生的变化只有身体上的,而看起来我们的思维却没什么改变。” “哈,你听上去好像很失望啊。”我挑着眉毛说。这些放不久的新鲜食物已经拿得够多了,于是我推着车走到下一个区域。 “哦不,别理解错了。我非常喜欢我现在的思维,和记忆,我只是很好奇而已。”杰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列表,然后带头走向了干制品区域,开始往推车里放一袋又一袋面粉和糖。 我看见她不停地往车里放糖,于是我也走上前拿了几盒子方糖块。我不是很了解家养马啊小马啊什么的,但我很确定糖块肯定是我们到时候需要的东西。“我们可能得再弄一辆推车过来了,杰克。而且,你想想,我们的确已经有一点微小的思维变化了。”我想起了我最近喜欢上我那条彩色尾巴的事情来。讲道理,这个属于马类的特征应该会让我疯魔的,但实际上我却喜欢上了这玩意儿:这就是我们的思想开始改变了的绝佳证明。 杰克停下了往车里堆东西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我,“真的吗?你发现了?行,说吧,给我举个例子。” 我挠了挠头拖延时间,我其实挺喜欢我下身小马化的那部分,但我不太想向他承认这事。嗯嗯,还有什么别的……哦!“对了杰克,还记得你从两天前就开始时不时地叫我‘黛茜’了吗?那是怎么回事?” 杰克感觉面粉和糖拿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始走向下一个区域,“对,我猜没错。我是说,现在我是对你改了称呼,毕竟你需要一个配得上你的……”杰克尴尬的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了看我的小腹。我下意识地扭过腿,红了脸,“咳咳,你的新‘部位’。但是,除此之外我都是故意这么叫你的,为了嘲笑你的头发什么的。” 我脑海biu过了一道闪电,仿佛它非常急切地想要让我明白些什么:啊当然我的大脑最终还是奇迹般的反应了过来。我猛地停住脚步,真相狠狠地拍在我的脸上。“杰克……你在所有这些事发生之前就开始叫我黛茜了。在我得到可爱标记之前……是在我们生日派对上!” 杰克停了下来回头看我,“什么?所有这些都是从可爱标记开始的,这说不通。为什么我会在你长出标记之前就喊你黛茜?你说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我走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肩膀,“那瓶酒!记得吗?我们那时正要干杯,然后你突然就发了大概半分钟的呆。等你回过神来,你就直接看着我叫了我一声黛茜。那才是真正的第一件不正常的事!” 杰克低下头去,咬了咬拇指,“那时我真的叫你黛茜了吗?啊那还真是挺奇怪的。所以这就是答案?那瓶威士忌就是一切的起因?” 我反手抽了一下她的胳膊,“什么?不,那瓶威士忌和这个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还没喝那酒你就突然懵掉了,记得吗?那时是……”我意识到了更多的细节,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那刚好就是在你二十五岁的时候!我的天啊老兄,没准那才是一切异变的开端!” 杰克笑了起来,“当然了,因为所有小男生都会在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变成小雌驹。抱歉,老兄,你这个想法根本就没道理。不过脑洞不错。”杰克重新转过身去,我们现在已经离药品货架越来越近了,她开始四周张望有没有止疼药急救用品什么的。 她说的没错,就算这看起来都是以二十五岁生日为开端,这也对我们一点帮助也没有,因为这根本就说不通。“听着,aj,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是很值得我们留意的,没准这就是解决谜团的一部分钥匙。” 杰克用胳膊把整个急救用品货架给抱空了。付账的时候估计要大出血了。“黛茜,我告诉你了,年龄的事只是一个巧合……而且真是这样的话伊万应该也会受到影响,而昨天他走的时候看起来不得了的正常。” 我眨眨眼,“伊万?啥,但他的生日……”我仔细想想,他的生日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只知道他是杰克的哥哥,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年纪多大了,更别说他的生日了。 杰克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我们是双胞胎。伊万就比我大个几分钟。抱歉我以前一直没告诉你,不知为什么伊万不太喜欢让别人知道他的生日,可能是他喜欢别人把他看做更成熟的大哥哥吧,所以每次我提醒他我们年纪一样大的时候他总是不开心。” 这就挺奇怪的了,干嘛要去隐瞒自己的生日呢。好吧,至少从我接到的伊万的电话来看,他还要四天才会回来。等下,那个电话好像也有什么不对吧?我记得伊万不是—— “云宝黛茜!!” 搞毛?我和杰克愣在当场,我兜帽下的耳朵开始转动了起来,想找到喊我名字——我猜这算是我现在的名字了——那个声音传出来的位置。我的大脑开始以每分钟一千转的速度疯狂运作了起来,“他们怎么会叫我这个的?哦天哪,会不会是那个罪魁祸首?他们是不是知晓整件事的谜底?而且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肯定是那个元凶,不然别人根本认不出……”终于,声音的主人走进了我的视线,“喔。” “啊,妈咪你看!是云宝黛茜!呵呵呵!你看她的头发!”一个可爱的大概八岁的小萝莉欢快地跑到我面前,开心的指着我。不一会儿,她的妈妈也走了过来,很明显为她女儿的举动很是尴尬。我转身对杰克笑了笑,耸了耸肩。我们就放轻松点,肯定能蒙混过关。我就装作我们是在cosy什么的就行了,希望她们不会注意到我们藏起来的耳朵,以及这些耳朵到底有多真。 这个母亲拉住了她女儿的手,“对不起,她听到你的声音后就一直左看右看的,然后她看见你那一头头发的时候就突然这么开心了!她真的很喜欢那部动画。” 等等,她是说小女孩是跟着我的声音找来的?什么鬼,我没感觉我声音变了多少啊,对吧?嗯好吧,我试试看,“哦,嘿孩子,啊,没关系。”哈,我的声音听着很正常啊,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变化很缓慢所以我根本没有注意到?算了一会儿再说吧。现在得先向这个孩子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是这个样子。“我和我的朋友正要去一个……cosy比赛!”我一把抓住杰克的胳膊把她拉到身边,微笑着说,“快和小家伙问个好,阿杰。” “你好啊甜心。”杰克笑了一声,很努力地模仿一个试着模仿阿杰的人。 “苹果杰克你也在这里?!”这个小萝莉看见杰克以后,看起来却是惊讶多于高兴。 “快来亲爱的,我们让这些女士们清静一会儿吧,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不要和陌生人讲话的吗?”她妈妈正要抓住小萝莉的手,但小萝莉却向我跑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腿。 她抬起头看着我,“你们不该在这里的!”这孩子现在看起来已经相当难过了。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注意到我的腿已经不是人类的样子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亲爱的?”杰克说,努力地保持着微笑,但是笑得非常勉强。 “你们要阻止无序!你们要回去救救塞雷斯蒂亚!”这个小萝莉快哭出来了。 “好了亲爱的,够了,我们走吧。”她妈妈想把女儿从我腿上拉下来。 “你们一定要去找到别的朋友们,然后去阻止无序!你们,你们必须要!”萝莉不住地啜泣着,终于被她妈妈拉开了。我只好继续尴尬地笑着,看着她的妈妈。 妈妈的眼中充满歉意,“对不起,她不知道你们只是在模仿,而且她还是对那个结局很难过。” “对,对,那的确是一个非常悲伤的结局。嗯见到你很高兴,女士。”我看着小女孩被她妈妈拉着转过了拐角,对着她们挥了挥手。我还能听见小女孩的妈妈一直在训斥她,说她竟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表现这么差。我转向aj,“好吧,好尴尬呀。” 杰克倒没怎注意听我说,他低着头看着小女孩原先在的地方,深深地思索些什么。最终他开了口,“所以……你怎么看?” “什么?那个小女孩?,挺可爱的,她离我那么近,有那一瞬间我还担心她会不会注意到我的蹄子或者耳朵什么的。” 杰克转过来继续推起了车,走向下一排货架。“对……她刚刚真以为你是云宝呢。” 我揉了揉脖子,跟在杰克身后,“嗯,可能吧。我不怪她,我的头发啊还有别的什么都的确挺像云宝的,而现在连我的声音都……” “我不是说她觉得你长得像云宝黛茜,”杰克打断了我,“我是说她觉得你就是黛茜。不是克隆,也不是长得像,不是一个变成小马的人,她觉得你和黛茜就是同一个个体。” 我翻了个白眼,“对,你真棒,老兄,她才差不多八岁吧,她估计还以为月亮是起司做的,小宝宝是鹳鸟送过来的呢1。” 杰克继续推着车,时不时停下往购物车里扔一些商品,“小孩子们有时能看见大人看不清的东西。” “对,好吧,我很确定我不是什么卡通人物。我有作为二十五年人类的记忆,没有一天作为小马的记忆。我不是真的黛茜,这真的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傻的事情了。” 杰克把最后一捆绷带扔进了推车,然后开始走向下一个片区,“没必要生气老兄,只不过是小小地头脑风暴一下,话说你才是那个一开始就想玩头脑风暴的家伙吧。” 我正要酝酿一下再吐个槽,但我的目光被路上的什么东西抓住了,“哇,等下杰克。”我抓过一盒东西,大声念了出来,“万能护腕。这款产品是为了帮助手部功能衰退或手指损伤的大人以及小孩设计的。简单地套在手腕处,用尼龙搭扣抓取物品。可以抓住餐具,牙刷,笔,以及别的小物件。让那些手部缺陷的人更好地享受生活。” 杰克已经站到了我的后面,“哇靠,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为小马量身定做的!” 我点点头,“对,我都很惊讶我们从没在电视上见过这个。从蹄子上套进去,然后用它抓住笔啊叉啊什么的。的确为我们解决了很多未来会遇到的问题呢。” 我拿起了两盒扔进了推车里。杰克看着我,“就拿两个?” 我挑了挑眉毛,“我们只有两个人,不然你想要买几个?” 杰克耸耸肩,但并没有和我争下去,他继续推起了车,“我不清楚,万一我们找到了更多和我们一样的人呢?” “那他们就自己买自己的呗,这东西要二十刀一个呢!”我看了看我们的推车,车里的东西已经堆成了山,货品几乎囊括了超市里每一个分类。这肯定要花掉超过一千多美刀的钱。 杰克笑了起来,“尽情掏腰包吧,下个星期的话我们就很难再去买什么东西了。” “说得对。”我说着,走过化妆品和洗浴用品片区。“哦,杰克你等一下,我要拿点东西。” 杰克看了看她的列表单,挠了挠头,“呃,好的?” “啊,在哪儿,哪儿……啊哈!”我从货架间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瓶鬃毛香波。 杰克看见了,大笑起来,“老兄你认真的?” “哦得了吧,我之前总是看见这玩意儿,每次看见它我就想起了小马。现在我终于能买了它,让它发挥应有的作用了!” 杰克摇摇头,“你这个笨蛋。”然后继续推起了车。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服装类片区,这里有一个分岔路,一条通向男装,另一条通向女装。杰克想都不想就转进了男装区。我停了下来,看了看两条路,仔细考虑了一下。“杰克,我去看看女装区,马上就回来!” 我走进这片对我来说很陌生的片区时,我听到了杰克的笑声。我自己也不确定我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短裙啊吊带衫什么的可不适合在农场里穿。我转过一个拐角,穿过了放置胖次的货架。我看见它们,大脑里很快就冒出了“哈哈,你现在该穿这些玩意儿了!”之类的想法。“闭嘴吧脑子,而且,我才不会去穿!小马根本不穿什么胖次,哈!”我为着自己能够反驳脑海深处的想法而窃笑不已。不过这倒是提醒我了,如果我们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们真的还需要穿衣服吗?我知道动画里的那些服装打扮都是设计出来的,但现实中呢?我们要穿衣服吗?夏天应该还好,但冬天的时候我们可能还是需要夹克靴子什么的来帮我们过冬。我是说,一月份的时候温度经常会降到零度以下的。 等下,我在说什么,冬天?一月份?现在才是春天啊,我们会困在小马的身体里多久?一方面我希望这个变化只会持续一个星期,但我的内心深处却对这个愿望表示不满,打算展开报复,所以它决定做一个现实主义者,告诉我“谁说你不会就这样度过余生呢?也许根本就没有回头路。”我咬紧了嘴唇想要反驳,但我却什么话都想不出来。不管是什么东西造成现在的事态,我们都看不出这马化有停止的迹象,而如果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因素造成马化,以及为什么会马化的话,那我们又该怎么去逆转它?独自钻牛角尖是很危险的,我准备回头去找杰克。 剩下的采购之旅过得相当平静。最终的账单数额竟然超过了两千四百美刀,我们只好让收银员回头把这份账单分成两部分支付,我和杰克aa,因为杰克的信用卡到两千美刀就透支了。所幸的是这些补给够我们用好久了。从超市里出来后,我们就去了当地大学里的一家书店,我冲进去搬出了他们所有的关于马类的书,包括了一本马类解剖学的图集,一些兽医用书,加上半打其他的有关卫生,食谱,锻炼之类的书。我不清楚这些有关真实马类的书里能有多少可以用到卡通小马上,但聊胜于无。我们最后一站是farm \\u0026 fleet,它也被称作是“农场主的百货店”。 “我们来这里干嘛来着?”杰克问,在入口处拉过一辆购物车推到了我手里。“刚刚最后那辆车推得我腿痛死了,这个你推好了。” 我接过那辆推车,重新看向杰克。我的腿也开始痛了起来,但我不觉得是推车推的。好吧,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还得把东西买完,“忍忍,不会太长时间的,我们就买一点户外用的东西。” 我们在货架中一路走着,一路拿上钉子,工具,提灯,以及别的五金件。正在我们走进园地用品区拿起一袋又一袋菜种时,我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刺痛。“啊!”我松开了袋子,背过手去抚摸着我的背部。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啊哦。” 杰克弯下腰去捡起我丢下的袋子,“怎么了?” “我不知道,但是好痛啊。我背上应该出什么事了。”我尝试着去摸那块地方,但我的手根本够不到,“嘿,我把衣服拉上去你帮我看看?” “老兄,你现在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我可不建议在一间都是男同胞的场合里撩起衣服。”杰克说的没错;就算我现在还没有成规模的胸器,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在一家商店里裸着上身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好吧,我去洗手间里看看。一会儿动物护理用品专区那儿见。” 我走向洗手间,突然想起洗手间是男女分开的。我犹豫了一会儿,走向了标识着女厕的门,“好吧,啥事都有第一次……”我想着,推开了门。 我刚刚打开门,就不由得停住了,我看见里面洗手台前已经有一个女士在洗手。“好吧,希望我外表看上去还能算是个妹子。”我想着,慢慢走了进去,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潜入女厕的变态。我走过这个女人的身边,总是感觉她随时会转过头来,看着我,然后尖叫,然后问我为什么会在女厕所里。还好我的脑内剧场并没有发生,我安稳地走进隔间,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脱衣服的动作好像更加困难了,因为我的手好像已经不那么灵活了,从货架上拿东西还是很简单的,但解开我用兜帽拉带打的结就没这么容易了。我最终还是设法解开了它,连着打底衣一起脱了下来。我对我努力的成果很满意,于是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胸前,“哦,还真是很不一样啊。” 好消息是我并没有长出胸脯,坏消息是,那儿的点也不见了,我赶紧脱下长裤扯下短裤,赤身裸体地站在隔间里。“我们真的得赶紧回到农场里去了。”我想着。我知道事情已经恶化了,但现在的状况比我预料的还糟。现在,天蓝色的毛皮已经爬上了的腿,我原本膝盖的位置也传来阵阵疼痛。我的膝盖已经移动到了我腰部下面的那个位置,表现出了小马的结构特征,而腿上的疼痛则告诉我,我的腿对我使用它们的方式非常不满意,我不觉得它们希望用两条腿站得太久。除了我的腿,我还注意到我那边的毛已经变成了天蓝色,而且正以毛皮的样子扩散到我的整个腰部。说真的,现在我的腰部以下已经没有一块地方像是人类的了。我敢打赌我的脸肯定也变了一些,我真的很惊讶竟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指出来。 等下,我为什么在这里来着?哦对了,我的背。我伸手向摸摸看背上是怎么了。我看不到我的背后,但我感觉到那一块好像冒出了一些我以前从没有感觉到过的骨架。我想着它们怎么会出现在我背上,“搞什么,小马的背上才没有骨……等下,我是天马。翅膀。”我一拍脑门,我都忘记了我最后是要变成谁!我在长翅膀哎。“哈,好吧……还挺酷的我猜?我很快就能飞了?”我得承认,这个念头的确挺诱人的。至少我算是有个盼头了。我会失去我的拇指和最后一丢丢人类特征,但我马上就能飞了。我觉得还算是公平交易吧。 对了,尽管不久后我会长出翅膀——还算是很不错的——但这马化的速度已经到了一个让人警惕的地步了。已经没必要去担心我们最终到底会变成什么了,而是应该去担心商店里会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奇怪之处,然后报警什么的。我们真的得赶紧买完东西跑路了。 弄清楚是我生长着的翅膀在戳我的衣服后,我很快穿上衣服走回店里。我刚刚让杰克在哪里等我来着?动物护理?我走到那边看见她正在那边打量着毛刷,她也注意到了我,看了我一眼,然后马上扔掉了手里的刷子。 “兄弟!你在干嘛!”杰克半吼着小声说道,很快跑到了我身边。 “怎么了?”我很困惑,我只是这样站着而已啊。 “帽子!戴上帽子!”杰克疯狂地攥住我的兜帽把它往我脑袋上扣。 “哦,操,我刚刚没戴帽子就这么走过来了?” “当然!老兄,你那蓝色耳朵人家一里外都看得见,你小心点行吗?而且你真的不应该顶着那一头彩色头发混到农业用品店里。” 我低下头,她是对的,这的确是一个很愚蠢的错误。“抱歉,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忘记的,应该是在想事情。”我很想把话题从我的二货行为上扯开,于是我指了指她先前看着的那些刷子,“这些是买给谁用的?” “我们。”杰克说完,脸红了红,蹲下身把刷子捡起来,放进了推车里。 我读着毛刷上的文字,“马类专用毛刷:让马的毛皮更加顺滑,闪亮。”我重新看了看杰克,抬起了眉毛,杰克可不是那种在意自己外表的家伙。 “嘿老兄,我们到时候是要住在农场里的。我们得让自己保持整洁,好让自己和圈养马区分开。” 这也提醒我了,“哦,我觉得我没必要考虑这些。我保证你的那些马没一匹……长了翅膀。” 杰克挑了挑眉,然后轻轻笑了起来,继续推着车,“所以这就是背痛的原因?啊,你个绿茶婊,你能长出翅膀。我呢?啥也没有。哦对了,我能得到陆马的耐力,呜呼!还真是激动人心。” 我笑了起来,“好吧,然后你就能种出非常棒的玉米了。” “我早就能种出好玉米了行吗!我都种了二十五年了!”杰克回答道,半气半开玩笑地举起了手。 我眨眨眼。她说的没错,杰克和伊万的农场能种出整个小城里最好的玉米,还是有机玉米,别的农场或者地区能得用肥料和药物,才能种出这么好的玉米。但是杰克他们却用不着。 “喔喔喔,我要拿点这个!”我抬起头来,看见杰克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金属物品。“你看啊黛茜,‘就算是被土、泥、雪弄得再脏的蹄子,这个蹄子清洁器也有办法帮你搞定一切。经常清理一下碎土砂砾,蹄子旁的毛皮就会变得又软又顺滑’听起来是不是很有用?” 我想象了一下用这玩意儿摩擦我的蹄子,抚摩旁边的毛皮的感觉,“哦天,听上去很棒啊。”我点点头,伸手又拿了一盒。 “呃,请问我能帮点什么吗,小姐们?”旁边响起了一个嘶哑的声音。我脖子后的毛竖了起来,慢慢转过身去,看见一个高大结实的营业员插着手站在了我身后几步远的位置。他听到了多少? “哦……你好。不,我和我朋友只是想给她农场里添置点东西,就这样。” “好吧,需要什么的话请来找我。”他慢慢垂下手臂,走开了。 杰克用力咽了口唾沫,转过身面向我,“那么,我们得赶快把这些东西打包了。” “对。”我瞥了一眼列表,上面还有一些东西我们没有买到,但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在有机会离开的时候走掉比较好。但是,靠,这上面还有一样东西是我们必不可缺的,“还有一样东西,杰克,农场卫生保健用品,你知道这在哪里吗?” 杰克点点头,带着我走了过去,这些商品被摆放在一个很矮的货架上,旁边还有几个放了些玻璃瓶子的冰箱。杰克打开一个冰箱,开始读着上面的字条。 “好吧,我看看,马用脑炎疫苗,对,我们可不想得这种病……皮癣?腐蹄病?白色线菌感染?链球菌蹄疫?” 杰克向我递出一瓶又一瓶药物,让我把这些让进推车里。我读了读其中一条字,“只作牲畜用”。我皱了皱眉,然后把它放了进去。“嘿杰克,要买这些东西的话,你不得带一本兽医执照来吗?” 杰克笑了起来,“哈哈,你开玩笑?这些东西又不是给人用的,所以也没那么规范,谁都能买,而且很容易用,我以前就用这些东西给新生的小马驹注射过。”杰克停了下来,开始往外递更多的瓶子,“你想要马类肉毒杆菌中毒的疫苗吗?当然了,我觉得还是应该买的。对,我还得拿走这个。”杰克终于关上了冰箱门,她的胳膊里抱着了一堆兽医用的药物和疫苗。 我咬住舌头好让我自己不笑出声来,“你知道这看起来有多疯狂对吧?” 杰克微笑着,把那些瓶瓶罐罐放进了推车里,“在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性了,看见你吃苜蓿,还学会了怎么用蹄子走路以后,我觉得我的脑袋最后决定说‘去你丫的世界’,然后就拒绝去考虑我们经历的事情有多神经病了。” “你看,既然你现在提起了苜蓿,那听起来真的很好吃啊。”我拍了拍肚皮,回想起早上吃的苜蓿有多美味。 “对啊,我也这么想。我们赶紧回去吧,我快饿死了。” 我一边把推车推向收银台,一边听着杰克列举着她农场里种的、她迫不及待想尝尝的绿色植物。“哦,我们还有亚麻种子,我都等不及吃吃看了。我一直看见我养的那些马非常喜欢吃那个,那么它味道肯定——”我戳了戳杰克让她闭嘴。我正在把推车里的东西搬出来,而收银台前站着的那个女人就离我们几步远,我可不想要她知道我们现在特别想去尝尝亚麻种子的事。 杰克心领神会,帮着我一起拿东西。正当我等着收银员扫着条码的时候,我发现了旁边架子上的一本杂志,“喔,从没听说过《马》这本杂志啊。”我拿了一本。这是一本专门为了养马的人出版的,封面上有一只黑色的雄马,旁边还有几行诸如“怎么让你的雌驹毛皮光泽耀人”以及“怎么从马屁股上的鼓包分辨疾病”之类的文题。 杰克看起来和我一样好奇,“哦!翻到二十三页,让马尾保持清洁的十个窍门!” “咳咳,总共是四百五十二点二三美元。”收银员扫完了条码,看着我们,目光狐疑地在我们之间游走,“你们不是本地人,是吗?” 我打开钱包拿出我的卡,“不不,女士,我们只是从这里经过,想要给我们家的农场买点东西。”我俯下身把银行卡滑到收银员那边。这个动作把我的袖管往上提了一点,露出了我手腕上的天蓝色的毛皮,一路延伸向手臂上。靠,这之前都没有! 收银员也看见了,她很大声地抽了一口气。啊,哦,这就很尴尬了,靠,靠,靠,“哦对了,没错,我和我朋友还穿着表演用的……服装……我们给那些……那些在医院里的孩子们表演。”这能说得通对吧? 杰克走向前来,很快抓起了那些那些已经结完账的袋子。“对,对,我们去给白血病患儿表演去了。真的真的很难过,我们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收银员啥都没说,但她也没有再去追问什么。我输入了密码,付清了账,然后我们赶在她再问出什么问题前离开了商店。 “好险。”杰克推开了门,说道。 “对啊,太险了。好吧,至少我们已经买完东西了而且……”我走到外面,屋外的空气像一面砖墙一样打在了我的感官上,我张张嘴,开始把我感受到的说了出来,“……742mmhg的低压,西南风,风速七节,从北边来的低压正在从这里往东十七英里的地方和高压碰撞。”我停了下来,眨眨眼,“好吧,一场大暴雨正在路上,杰克。” 杰克停住了脚步,挑着眉毛瞪着我,“你是从手机上看到的,还是说你能看见我看不见的东西?” “不是我的手机,我是在读,呃,读空气,我猜。你感觉不到吗?”我真的很惊讶,因为这些信息对我而言就和现在是白天一样显而易见。 杰克笑了起来,重新提起了她的袋子,走向这边,“不,我感觉不到。但我又不会变成一只管天气的天马是吧?” “我猜也是。”我跟着她,帮她把货物拎到车上,但我的脑海里却开始想起别的事情来。我现在已经是半只天马了,所以能够读出天气对我来说还是说得过去的。这没怎么让我困扰,让我困扰的是,我想起来我一直能够很好地预测天气。当然了以前读的内容和现在根本没法比,但是,我在这方面总是有解释不了的天分。 我停下来揉揉眼睛,杰克看了过来,“怎么了?” 我看向杰克,一个天赋异禀到不合常理的农场主,总是能够在别人种不出玉米的地方种出自己的好玉米。哼,今天早些时候,当我意识到二十五岁生日是这些事情的起点时我还以为我找到了突破口,但从现在来看,这也不全对是吧?当然了那些物理上的变化还有时不时地口误是从那时开始的,但我们的天赋特征可比这些早得太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究竟是从何开始?我看着杰克,“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天气而已。开车吧。” 开车,说的可比做的容易多了。我刚坐进驾驶室,我就意识到我现在根本就没法开车。之前我只有一条尾巴的时候开车已经很成问题了,而现在我又长出了翅膀,显然是没办法正常地坐在驾驶座上的。不管我如何尝试,我都不能在压着翅膀或者尾巴的时候往前看,唯一的办法是我侧过九十度坐下,让肩膀抵在靠背上。这样坐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我这么坐的话我既不能看向前方也没法好好驾驶汽车。“靠,杰克,这得你来开,你不是天马,你应该可以做到的。” 杰克正坐在副驾上,看着我,“呃……没错,但这车是手动挡的。我不会开手动挡的车。” 两小时后,大概日落时分,我们终于开进了农场里。最终我们还是做了一件非常不合法的事:我坐在驾驶室上踩踏板挂挡位,杰克坐在副驾驶上帮我把方向盘,顺便帮我看着前方。我们花了好久,但最终我们还是成功地在没造成人员伤亡的情况下回到了农场里。不太走运的是,我们刚到家,就下起了暴雨。杰克并没有车库,所以我们得冒着雨把两百多磅的货物卸下来,然后一点一点提进屋里。最终,我们把所有东西都搬了进来,倒在了厨房里。我们都筋疲力尽,浑身湿透了,而我们连顿像样的早餐都没吃上。 “好吧,至少我们弄完了。从现在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不用离开这个农场了。”杰克说着,开始把她身上的湿衣服扒下来。 “对,终于结束了。”我回答着,脱掉了我的衬衫,然后是鞋子和裤子。我一直脱到只剩内裤为止,然后把手伸到后面,把尾巴从之前剪出的破洞里掏出来。能再次看见我的尾巴,我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哦上帝啊,现在好多了。我想死你了小伙计!”我抱住了我的尾巴,发誓以后再也不把它绑进裤子里了。 我听见了杰克的笑声,转过身去。她也和我感同身受,因为她也把衣服脱得和我一样,然后很急切地把尾巴露了出来。杰克摇了摇她金色的尾巴,“你说的没错,它毕竟是你的一部分。” “噢耶!快甩甩塞雷斯蒂亚赐予你的尾巴!”我大笑着,走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抱着她的感觉很好,我都不想松手。我睁开眼看着她的脸,现在杰克的眼睛已经明显地比任何人类都要大了,她的嘴和鼻子正开始慢慢变成小马的吻部。这些变化让她看上去比我印象里可爱多了,我都冒出了亲她一口的奇怪的想法,不过估计只是克服万难安全到家后的情感发泄吧。“我们做到了杰克,我们买到了所有我们需要的东西!现在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坐下来把整件事情弄清楚了!” “没错,我真的很想好好待个几天,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到处跑。我们还有一瓶威士忌来庆祝呢!好主意黛茜!” 我放开了她,威士忌?我转过身,顺着杰克的目光,那瓶二十五年的威士忌正摆在桌子的另一边,而瓶子旁边是一个倒上了酒的杯子,里面的酒被喝掉了三分之二。 我突然安静了下来,耳朵紧紧贴在我的脑袋上,“杰克,我们出门的时候,这瓶威士忌并不在这里啊……” 注: 1:在西方文化中,家长们通常会告诉年幼的孩子们,说小宝宝是由鹳鸟从远处送到家长手里的。 全篇略有删改,原文中有一段文字读着实在有些尴尬,为了保住全世界的san值,于是某懒癌翻译很机智地把它删掉了【手动滑稽】。 第6章 另一半的故事 杰克也突然惊觉,我们两个都没有倒这杯酒,她骤然安静了下来。我看着她的表情不停地变换,瞳孔慢慢放大,嘴角渐渐耷拉下来,耳朵转了回去软软地贴到了脑袋上。一连串的表情变化下让我切实注意到,她的面部特征到底发生了多大的改变,我正要说出来,想想却还是住了口——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谁刚才就在这间屋子里,这个想法让我久久无法释怀。 最后,杰克说,“这……这不可能。我们进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 我不再盯着我朋友的马脸,走到桌子前,看着桌面上的那一小杯威士忌。哦。“呃,杰克……这里面还有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杰克根本就没在听,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喃喃着,“窗玻璃都完好无损,门也是好好的锁着的。别人不可能有家里的钥匙,除了……”杰克突然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瞪着墙。 我跑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除了谁?aj,告诉我!谁!?” ——36小时前—— 服务生为我倒了些橙汁,橘黄色的液体混着冰在塑料纸杯中旋转。我应该要一杯可乐的,不过我周围的人都点了橙汁,毕竟我们坐的是早上的航班,不过我到现在为止已经醒了差不多六个小时了,所以晨间甜点对我来说更像是午餐。 坐在我身边靠窗座位上的那个女孩挥挥手想引起我的注意,“不好意思……呃……亚当?” “伊万。”我纠正她。 “对,伊万,抱歉我总是记不住名字。不过,呃,我能不能坐到靠走廊的座位上?我下飞机前要去一趟厕所。” “没问题。”我放下餐盘挪到过道上。她说她的名字叫杰西卡,在芝加哥市中心工作,是个护士。可爱又活泼的小女孩。不过她不是我的菜,她太女孩子气了,又萌又软,一看就是那种永远无法融入农场生活的女生。不过,当她听说我是来参加小型农业博览会的时候,她看起来非常感兴趣。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起劲,毕竟这只是一场生产农场设备的厂商们举办的售卖会罢了。我是说,她是一个护士对吧?她应该对那些受枪伤或者被车撞了的伤者更感兴趣吧?显然比什么农业博览会有趣多了。 我看着她沿着过道走远,叹了口气。和她聊聊也挺好的,让我想起了以前那些独自一人的旅行。总有一天我要交个女朋友,或者至少,一个能陪我一起旅行的朋友。遗憾的是,杰克一直不喜欢来这种展会,那家伙总是忙着看他的卡通,还有跟戴夫厮混。这俩总是会惹出些麻烦,我不在的时候尤其严重。如果我回家时房子还在的话,那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十点,离飞机降落还有三十分钟,我应该跟那女孩一样,在飞机降落前去个厕所。我们很快就要开始下降了,最好现在就去。我走进卫生间,打着呵欠脱下了裤子。 我趁着嘘嘘的时候低下头看了一眼,那奇怪的纹身还在那儿,半个青苹果。我是昨晚派对散伙后,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的。一开始我还想着要不要把行程取消,去医生那儿看看或者什么的。我是说,虽然看起来并没什么危险,但我还是有点吓到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昨天早晨的时候还没有,而且我在派对上也没喝多少酒,结果一回家,我两条腿上就都有了。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上完厕所,抖完,然后弯下身子再看了看那两个纹身。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玩意,就是这半个青苹果的样子。是哪儿呢?而且为什么这个标记会出现在我腿上? “好吧,好好想想,伊万。这可能是什么玩意儿?反正不是纹身就是皮疹对吧?好吧。可以断定它肯定不是一个纹身,因为我可不记得纹过这么个东西……而且我敢肯定也不是皮疹,因为它像是完美地描上去的……”我摇摇头,丝毫没有头绪。我真该取消行程去看医生的。不管这是什么玩意,这绝对不正常。 我冲了厕所,然后走到洗手池边,往自己脸上泼了点水。还是等我回家以后再担心这个好了。这只是一个纹身,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把它藏好,接下来一星期里,我就可以先不管它,等回家再说。 我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突然停了下来,“我的头发……颜色有这么亮吗?”我的头发一直是乌黑的,但现在好像浅起来了一点点,而且可能还变长了一点点?什么鬼?我歪着头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额头前的头发还很正常,但脑后的头发好像长了三英寸,“这怎么——” “请注意旅客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请各位乘客立即回到座位上,我们马上就要开始降落了。” 我重新看向镜子里自己那头莫名其妙变成棕黑色的头发,“先熬过这五天,星期五一到家就去看医生吧。” 降落,打车,然后在宾馆前台登记,我现在已经坐在了我房间的床上。我也不想去别的地方逛逛,于是我向客房服务点了些午餐,打算看看电视。看了几台节目后,我突然发现刘海已经挡住视线了。正要伸手去把刘海拨开,却突然想起我不应该会有刘海…… 我马上关掉电视,跑到镜子前检查了一下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已经变了好多。这不可能啊,我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是下午四点。五个小时前在飞机上的时候,我的头发也只是变成深棕色而已,当时我就有点闹心,而现在情况却变得更糟了。不仅不是深棕色,长度也比以前长了几英寸。我的头发已经变成了沙子一样的金色,而且一路垂到肩膀。头发不可能在五个小时里长一英尺(20厘米),更别提自己变色了。肯定出问题了。我感觉自己很紧张,孤独而又困惑。我真希望弟弟在这里。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点了点了快速呼叫#1,然后把手机放到耳边。如果我把这些事情告诉杰克的话,或许他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只需要和他谈谈,然后—— “嘿,伊万。”手机另一边传来的却是戴夫的声音。 我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拨出去的号码。没错,是杰克的。这就奇怪了,为什么是戴夫接起了杰克的电话?杰克又去戴夫家了吗?我记得他跟我说今天打算待在农场里的。我回答道,“哦嘿,兄弟,杰克呢?” “在另一间房里,她应该马上就来了。”戴夫回答道。 我眨眨眼,戴夫说,“她应该马上就来了”?她?他们肯定又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游戏什么的。真棒,棒极了,他们正玩得开心到处犯二,而我却独自待在芝加哥,身上还出了些怪事。唉。 我揉着太阳穴,“啊,我知道了。好吧,没事。告诉她我的飞机已经降落了,我已经安全抵达旅馆了。按照计划,我大概五天后回来。” “好的,玩的开心点!”戴夫说完,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我真的很想要和杰克谈谈,但我又希望能找个恰当的时机再说。把他从角色扮演里硬拉出来,然后告诉他我的头发不对劲,这看起来也太奇怪了些。我再次揉了揉额头,然后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博览会今天就开始了。我应该去看看,没准能够让我暂时忘了头发的事。 这博览会真的太挤了!我得说,这博览会每年都越做越大了。不过至少晚餐还是很好吃的,我保证我从餐厅离开的时候绝对比早上重了好几磅。是时候回展厅和那些摊主聊聊了。 我走到一个卖涂抹蹄子的外敷膏药的小摊边。桌子旁的标语说这个膏药是用来治真菌感染的。嗯,我农场里的确有这种问题。标牌上是一只奶牛,不过我想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给别的四蹄生物用。“打扰一下,老板,这个——” “它能给你的马儿们带来奇迹!”小贩微笑着说。 这就很奇怪了,他会读心术吗?可能只是他一直被问到关于马的问题,于是也认为我的问题也是和马有关了。我谢过他,取下了一本小册子过一会儿再看看。 我走了大概十几步,经过了一个摊位前,摊位的老板就喊道,“啊,精通养马的农场主,快来看看我们的新马具啊!” 我停了下来看向那个家伙,“你怎么知道我是养马的?” 那个小贩只是大笑了起来,然后开始给我展示那些宣传册,以及几幅他们的马具的照片,我婉言谢绝了。我看了看表,晚上七点五十五,这个地方九点关门,所以我还有很多时间—— “嘿,阿宅!这里可不是漫展!”一个过路人突然对我大声叫嚷,然后和他的朋友大声笑着走开了。我转过身去看着他们。他刚刚叫我呆子?我有六尺五寸那么高,而且身材也很好,我可不记得以前有谁敢叫我阿宅。等等,是因为头发吗?是不是头发太长了,让我看起来很像个阿宅?靠,我真得好好处理一下这个问题了,买个帽子什么的。 我想暂时先忘了这些,于是我走到另一个摊位前,开始看起了他们的一些小册子。 “这本小册子是给家养牛的,你可能需要的是这本给家养马的。”我抬起头来,看见摊主正和善地看着我,微笑着递给我一本小册子。我接了过来,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这一连串的神预测开始变得恐怖起来了。“谢了……但是,呃,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养马的吗?” 这个人的微笑并没有减去,“其实你的想法很棒啊,帮了我们这些小贩大忙了。我们每次都得费心猜测顾客是干什么的,但你却走在我们前面,为我们好好打扮了一番!现在简单多了!” 什么?我就是穿着牛仔裤,蓝t恤而已啊。“对不起,先生,我不明白?打扮?” 摊主继续笑着,指了指我的脑袋,“我还得说你干得不错。” 我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就从桌边走开了,我伸出手摸着我的脑袋。我脑袋上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别人觉得—— 我的手碰到了我的耳朵,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耳朵完全出现在了错误的地方。而我身体的感觉也确认了我的猜测,对,那的确就是我的耳朵,但我也清楚它的位置太高了,而且它毛茸茸的,还很长。我立马扔下了手里的纸和小册子,跑向了洗手间。我需要一面镜子。 我走进洗手间,很不幸地是里面挤满了人。好吧随它吧,我要找个镜子,现在就要。我看见了洗手池,走到了镜子前——我操!我站在那儿,愕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脑袋顶上顶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马耳朵,我走近了些,伸出手摸了摸。摸起来就和真的一样,和我在农场里摸到的马的耳朵一模一样。而最奇怪的是,耳朵上长着的是红色的毛皮,不仅是因为红色毛皮在马类身上很少见,而且这种颜色对于我白色的皮肤也太显眼了。 “哇哦,真棒,做工真精致。”我听见我身边的一个洗着手的陌生人说,“是我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好的cos了。还穿到了这里,很棒的主意,还能告诉那些摊主你需要哪种动物的资料,很机智啊!” “啊对,谢了。”我喃喃道,继续看着镜子。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几个小时前还没有的!“就像那个纹身和头发一样”,这个念头划过了我的脑海。这些东西之间有什么关联吗?等下,不可能啊,根本说不通啊!但如果把这些东西分开考虑的话,那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对吧? “我靠,还会转?太真了!等下,你是怎么做出这俩耳朵的?”现在我身边这个家伙正又兴奋又迷惑地看着我的耳朵。 我重新看向镜子,卧槽,他说的没错,我的耳朵真的会动。我伸出手盖住了一只耳朵,发现那一边的声音真的减小了。我更加确信,“这些耳朵不是假的装饰用的,它们是真正的,有听力的耳朵。我不懂怎么会这样,但我人类耳朵的功能已经完全被这两个红色的毛茸茸的马类耳朵取代了。” 我感觉有点发晕,于是我走出洗手间,不理会我身后那家伙的问题。我走向出口掏出手机。我已经受不了了,很明显有什么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人的身体会发生这些变化是完全不正常的。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号码可以打了。我走出这栋建筑物,拨出了号码。 “这里是911,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需要一辆救护车。” 这个911客服的声音依然非常冷静,“你需要救护车?好的先生请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及你遇到了什么紧急事件。” 我坐在马路边,“我叫伊万史密斯,而且我,呃,我只是需要去看看医生。” “你伤的很重吗?你在哪里?” “我在市里的会展中心,”我回答道。 电话里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很快又响了起来,“好的,伊万,你在会展中心。那里怎么了吗?你为什么需要一辆救护车?是什么类型的医疗事件?” 我揉了揉脖子,我并不是很想告诉她我想去看医生是因为我长了马耳朵和长头发,她估计会以为我是在恶作剧,“呃,我只是想和医生谈谈。是……呃,我脑袋顶上有个‘鼓包’,所以我想让医生帮我看看。”我咬了咬嘴唇,这个谎言还是挺贴近现实的,应该可以瞒过去。 “哦,你只是想找医生看看脑袋顶上的鼓包?那么就不是一个威胁到生命的事件?嗯,好吧,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派一辆救护车来接你,但如果你能走路的话,你往北走三个街区就有一个紧急医疗诊所。如果不是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的话,走路去会更好,因为这显然比要一辆救护车实惠。” 我抬起了眉毛。小型的紧急诊所应该比一家医院要好。人少一些。“哦,谢谢。你说往北走三个街区?地址是?” 她给了我地址,然后说,“好的先生,如果你改变了主意的话请联系我,我们可以派一辆救护车。”我谢过了她,挂掉了电话,然后迈开了腿。 几分钟后我就到达了那家诊所。看起来真的挺小,像那种只有一个医生配几个护士的私营诊所。我走到前台那边,“你好,我需要看看医生。” 这护士正瞪着我的耳朵看,这我也没法怪她,“好的,他几分钟后就有空。请填下表格,在这里坐下稍等片刻。” 我填完了表,然后走到等候厅里坐在椅子上,“嗷!”我痛叫了一声,马上站了起来,我去这痛死我了。 “怎么了先生?”前台护士探过头来看着我。 “没事,抱歉,我只是坐到什么东西了。”我重新看向那个座位,本以为我能看见什么小孩子的玩具或者别的什么落在凳子上的玩意,但我却只看见了一个空空的座位而已。我挠了挠后脑勺。那我到底坐到了什么东西? 我用手臂支撑着自己慢慢坐了下来,然后这个感觉又出现了!我的确坐到了什么东西!我站了起来揉了揉我的背后。那儿怎么了?哇。不太对劲啊,我背后那个鼓包是什么东西?我紧张地左顾右盼着,看见了走廊里有一个卫生间。我向前台示意了一下,告诉她如果我被叫到的话,我在洗手间里。 我走进洗手间脱下了裤子,很快就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释然的感觉,失去了拘束,我感觉到那个鼓包舒展开来。等,一,下,舒展开?搞什么鬼? 我扭过身去看我的后背,伸手去够那个迷之突起。当我的手摸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我的大脑认真地处理了一下接收到的信息,然后告诉我,“这是条尾巴。” “对不起我亲爱的大脑,请你再说一次?” “手正在传递触觉信息,对,确认,那个东西摸起来就像是条尾巴。准确来说,是一条马的尾巴。” “不。” “请稍等,视觉神经很快就要开始回报信息了……啊找到了。先生,眼睛已确认了手传来的信息,后面的确有一条尾巴。淡金色,但绝对是马的尾巴。” “大脑……你在说些什么?” “……错误!不能理解目前状况!警报!系统错误!系统关闭!系统关闭!” “砰!”我立马晕在了厕所里。去你丫的脑子。 “护士,他在里面待了多久了?” “大概半个小时了医生,我去拿钥匙。” 我醒了过来,看见我身前站着一个穿了白大褂的人,他正轻轻拍着我的脸。“先生?先生你还好吗?怎么了?” 我甩了甩脑袋,清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试着回想我到底在哪儿。哦对了,医生的办公室,去了趟厕所,发现了尾巴。我立马坐了起来,伸手去摸我后面。靠,它还在。它为什么还在?我转过去对着医生小声喃喃着,“尾巴,我长出来一条尾巴……” 医生站了起来,面向那个护士,“给他拿件衣服,然后把他搬到一号检查室里。另一个护士哪儿去了?” “哦,杰西卡?她去休息了。”一号护士说。 “去找到她,让她到检查室里来给他抽个血。” 一阵慌乱中,我被塞了一件袍子,带到了一间检查室里。我把袍子穿上,一边等医生,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们给我的就是那种医院里配备的身后衣摆打开的病号服,刚好适合我现在的情况,因为这就意味着我的尾巴可以有足够的空间呼吸空气了。“我的尾巴?”什么鬼,我厌恶地把这个想法扔到一边。我希望医生一来,尾巴玩完。 我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声音,“那护士有没有抽完血样?” “还没有,医生,可能还要等个两三分钟。” 门被推开了,医生走了进来,依然在向身后喊话,“等她准备好就让她进来。” 我抬起头看着医生,摆出了我最好的扑克脸。他看了看我,用教科书般的扑克脸回敬,“所以……你今天为什么来诊所?”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不住地搔着头发。哎呀,这头发太长我都不习惯了。“医生……我不知从何说起,但我猜一开始来这里的原因应该是这对耳朵。” 医生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眼睛,“我明白了,你晕倒在厕所里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我真有点惊讶,这年头的人们竟然会对自己身体做出这种事情,但我想这毕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吧。”我正要反驳他,他却打断了我,“所以不管怎样,你现在感觉耳朵很痛吗?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你是多久前给自己装上这些耳朵的?” 医生拿出一支笔形手电,开始检查起了它们。我回答道,“呃,不,耳朵并不痛。但是医生,我是今天才长出来这些东西的,大概一小时以前。” 他退了一步看着我的眼睛。“听着,先生——” “伊万。” 他继续说道,“听着,伊万,我不知道你是到哪里去弄来的这对耳朵,而且这也不是我关心的,但请你不要对我说谎。我知道你已经有这耳朵很久了。” 我抬起一边眉毛,“哦是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医生走过来,在我右边的耳朵旁打了个响指。我吓得一抖,我的耳朵背对着声音转了过去。医生说道,“这肯定是一个大手术,你的耳朵上还有神经和肌肉,任何这种规模的手术都会留下伤痕,而且需要几个星期的时间恢复。” “听着,医生,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我告诉你了,我今天早上还没有这些耳朵!一直到晚饭之前我都很正常,然后我看了看镜子就发现了这些东西。” 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告诉我伊万,你是不是忘记吃某种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你监护人知不知道你在这里?或者我该给谁打电话?” 我捂住了脸,“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希望你相信我。好吧,那你就别信好了。反正至少你能帮我把这东西弄掉吗?”我转过身去,把我的外袍提起来,给他看我的尾巴。 “神圣的基督他娘亲诶!”医生大吼了一声,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努力保持着平静,走到我身边仔细看了看,“以上帝的名义,到底是谁能够施展这么完美的手术?这是怎么……” 他抓住我的尾巴,然后扯了一下,“哇医生,这感觉还真奇怪。”并不是很痛,但我着实不喜欢尾巴被扯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对,我猜也是……”他用他的笔形手电戳了戳我的尾巴根,“这儿的骨头好像是和脊椎连着的。” “好吧,那么……这真tm棒极了对吧?”叹了口气,“你能把它去掉吗?” 医生退了一步,“去掉?我都不知道这手术是怎么完成的,如果你想把它弄掉的话你应该去给你做手术的地方才对啊。” 我垂下了肩表示反对。显然这里没人打算帮我,他们都觉得我是一个乐意在自己身上做这种手术的变态疯子。 门上传来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消极的想法。“医生,我来给患者抽血了。” 医生抬头看看,“好极了,好吧杰西,进来吧。”当我看见门外走进来的是杰西卡,那个早上飞机上遇见的女生时,眼睛都不由得瞪大了。她走了进来,递给医生一张单子让他签名。然后医生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小心点,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没吃药。” 我本该为我的耳朵能捕捉到此等微弱的声音而折服的,但我正为自己再次碰见杰西卡的坏运气而震惊不已。医生离开了房间,我清了清嗓,“呃,嘿……杰西卡。” 她看了看我,眼睛里马上闪出了光,“哦天哪!伊万!”嘿,她这次记住我的名字了,真不错。她把文件夹放下,跑了过来,“哇哦,你出什么事了?神圣的母牛啊这玩意儿是真的?” 我微笑着,感受着她手摸过我耳朵的感觉。以前从没有谁的出现能让我这么开心。只需要一个人,任何人,陪伴在我身边,这就足以改变我的整个世界了。“啊,杰西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今天早些时候还看见我,那时我还非常正常。但然后,我的头发就变了样子,接着就是这见了鬼的耳朵,再然后,我就发现我长了这个!”我转过身去,给她看我的尾巴。 杰西卡吃了一惊,大声地尖叫了一声,“伊万!你干了什么!你怎么长出尾巴的?!” 我高高举起了手,“我也不知道!”我本想好好向她解释一下的,但这时检查室的门“砰”地被人推开了。 “杰西,你还好吧?我听见了尖叫声。”进来的是另一个护士,她的目光正恶狠狠地盯在我的身上。 “我很好,我很好。只是吓了一跳而已。”杰西卡回答道,冷静地戴上了手套,重新开始抽血。 我尝试着对着护士露出尽可能人畜无害的微笑,但这也让我的耳朵软软地耷拉到了一边。这个护士看见我的马耳朵动了起来,她毛骨悚然,打了个哆嗦,然后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难对付的吃瓜人。”我总结道。 杰西卡走到我面前,在我手臂上涂抹了些酒精准备抽血,“你知道,我老板还以为你是个没吃药的疯子。” “那你怎么想呢?”我微笑着说。 “嗯,早上的时候你看起来还非常正常,而且……我一直挺喜欢马的。”她对我吐了吐舌头,然后往我手臂上扎了一针。 “嗷!哈哈,真好玩。啊,我得让一切恢复正常,耳朵啊尾巴啊什么的。肯定有人知道这是出了什么鸟事的,也肯定有人能帮我去掉它们。” 杰西卡抽完了一针筒血,“真要这样吗?可有人觉得它们还挺可爱的啊。” 我挑起了眉毛,“你是在……挑逗我吗?” 对话被医生打断了,他推门而入,“好吧,伊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已经动用我所有的消息来源调查过了,找不到任何一场像这样的登记在案的整形手术。” “所以……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在今天之内莫名其妙出现的吗?”我怀着一点点希望问道。 这医生笑了笑,“好吧,我还是怀疑的,但如果我把我考虑到的其他可能性告诉你的话,你可能会被我逗笑的。所以今天内你身上还有没有出现别的什么“魔法般”的变化吗? 我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对我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大人和一个三岁小孩说话,问他今天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去拯救世界一样。但是,哪怕还有一点能帮助到我的可能,那我还是尽量回答好了。“有,我头发早晨的时候还是纯黑的,但是现在已经是淡金色了,而且长到了这么长。还有,这个文身二十四个小时前也没有。”我侧过身去,把病号服拉起来,露出我的绿色标记。 医生和杰西卡愣愣地看了几秒钟。最后医生看向了我,“啊……半个苹果?呵呵,你是说这个苹果样的标记也和耳朵一样,也是自己莫名其妙冒出来的?” “是的,两条腿都有,而且解释不了。”我叉着手臂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把这些事都告诉他,毕竟他显然是不会相信我的。 这个医生很想翻个白眼,但还是想起了他的承诺,继续履行他的工作职责,把病患说的全部记了下来,不管这些内容看起来有多傻多扯淡。“好吧,好的伊万,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全部信息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问题的话,你可以穿上衣服离开了。” 我再次叹了口气,“所以,你也没什么办法?” 医生开始走向门口,“听着,我会尽我职责,四处问问有没有哪个医生听说过类似于病人莫名其妙长出尾巴耳朵的案例,但我得老实说一句,我觉得我们俩都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是什么。” 我露出了微笑,我也别无他求了。“谢了医生,如果你找到了什么,可不可以打我电话?不管什么都行。我的电话号码写在我之前在接待处填的那张表格上了。” 医生已经走到了房门外,但依然对我说,“当然。来吧杰西卡,把血样放到实验室里,然后可以的话去一下五号病房,约翰逊先生已经准备好灌肠了。” “好的医生。”杰西卡说着,但她停了一会儿,等确认医生已经走远了以后,才转过身来对我说,“所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呃,一般吧我猜?”我有点奇怪。她想说些什么呢? 她走到我身后,伸手穿过我尾巴上的毛发,轻轻扯了扯,“它看起来太赞了伊万,太真了!就像是一条真正的马尾巴!” “我不太赞同把‘赞’这个字用在这个时候。‘恶心’和‘吓人’是我看到这东西时的第一反应。”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奇怪的深呼吸的声音,“哦上帝啊,闻起来也和真的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向后退了一步,平复着情绪,“冷静杰西卡,你为什么——等下你说闻起来像真的一样是什么意思?这根本就不可能,因为我已经四十八小时没有碰过马了!而且我早上还洗了个澡。” 杰西卡咬了咬嘴唇,“的确像啊。来,我这只手之前抓过你的尾巴,你自己闻闻看。” 我小心地凑上去闻了闻她的手掌心,马上就认出了这种气味,“的确是马的毛发混杂汗水的气味。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 “好问题,我不觉得一个简单的整形手术能够做到这一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伊万?” “我也不知道。” “你有住的地方吗?” 我看向杰西卡,她的脸稍稍红了起来,“谢谢你的关心杰西卡,但我已经在城里订了宾馆了。” “可是我坚持!万一你出什么事了呢?你说你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不该一个人待着。” 嗯,她说的有点道理,而且我还记得当时看见她走进检查室时,自己心里是多么的开心和亲切,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待着的主意的确很烂。身边有一个热心人陪着还是很不错的,“好吧杰西卡,你说服我了。你什么时候下班?” 她的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她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十点钟,大概再过半个小时!你到大厅里等我吧!” 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她看起来未免也太开心了一点,好吧,开心总比生气好。 我们是差不多晚上十一点到她家的。在此之前,我们去简单地吃了点晚饭喝了点酒。杰西卡给我讲了讲她的生活经历,告诉我她虽然在城里抚养长大,但一直非常喜欢马,而这也是她把我邀请过来的原因。我酒有一点上头,所以我觉得她指的应该是我养马的职业,于是我就和她讲讲我的那些种马以及今年来的一些事。 我正讲到幼驹生意因为德州需求量大而特别火时,她却伸出手指按在了我的嘴唇。“嘘。”那根手指很快抽了回去,紧接而来的是一对嘴唇。她轻轻地吻了我一口,然后坐回去,笑着看着我。 我举起了手,“哇,杰西,这进展太快了一点吧。” 杰西卡只是微笑着,用手抚摸着我浓密的头发,“我喜欢你的鬃毛,伊万。” 气氛开始变得尴尬了,“啊,这只是头发杰西卡。不是鬃毛,头发而已。”很快,我就感觉到她的手摸上了我的耳朵,手指挑弄着我耳朵上的浓毛。然后她开始挠着我的耳朵背。我往她手里靠了靠,“哦,哇哦,这感觉还真棒。嗯。” 杰西卡最后还是停了下来,看着我的耳朵,“话说,伊万,晚上要不要一起睡到我床上看部电影什么的?” 我抬起眉毛,“这是不是你们芝加哥人关于那什么的委婉说法……” 杰西卡笑了起来,“不是,傻瓜。我就是说抱在一起看个电影而已。肯定很好玩。” 我耸耸肩,好吧,干嘛不呢。“好的,杰西卡,那你有没有想好看什么片子呢?浪漫喜剧还是什么?” 杰西卡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带到了她的卧室里,“不是,不过别担心,你肯定会喜欢的!”她示意我躺到床上,然后从梳妆柜里拿出一个光碟,塞进了dvd机里,然后打开了电视。正当影片即将开始的时候,她走了出去换了换衣服,然后穿着睡衣躺在了我身边。 我注意了一下她的睡衣。挺可爱的,但并不是很“性感”的那种,只是普通的睡衣。靠,看起来还真是抱抱就完事了。我重新看着电视,上面放着的是一部动画,但我认不出是什么。很快标题就出现在了电视机屏幕上,《小马王斯比瑞特》。我问杰西卡,“呃,这不是那部迪士尼做的关于马的动画吗?这不是小孩子看的动画片吗?” 杰西卡往我怀里蹭了蹭,然后挠了挠我的耳朵,“电影很不错的,你肯定会喜欢!” 我们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过了几分钟,或者说看了会儿电视屏幕上的那只马后,我感觉到杰西卡的手从我的胸前滑过探向我的小腹。我微笑了起来,想着,“嗯,看起来我还是能够‘活动活动’的。不过我还是得说,边做那件事边看小孩子的电影可真有点奇怪”。最终杰西卡的手摸到了我的腰际,我感觉到她的手指伸进了我的短裤里。不过,等等,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向杰西卡,“呃,杰西卡,那里是我的尾巴。你得把手伸到前面去,如果你是想——” 杰西卡把手指压在了我的嘴唇上,打断了我,“傻雄驹,你好污喔,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尾巴而已。”她说着,把我的尾巴拉了出来,放在她的大腿上。 我扬起眉毛,“杰西卡,你还真古怪啊。” 杰西卡笑了起来,“嘿,这城里有一大票男人,但有尾巴的可只有你一个!”她伸出双手玩弄起了我的尾巴,用指尖感受着尾巴的毛发,享受着尾巴放在手心里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继续看起了电影。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女生。哦,好吧,她只是在玩而已,无伤大雅。不过明天早上我还是和她分道扬镳好了。 阳光投进了窗玻璃,刺在我的眼睛上,我醒了过来。我肯定是看电影的时候睡着了。 我打了个呵欠,想揉揉脸把睡意驱走,却突然发现我的手臂动不了了。我扭过头去看看是出什么问题了,但很快,一阵恐惧就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看见我的两只手臂被手铐铐在了床的金属架上。我尝试着去挪动我的腿,却也发现了一样的情况。搞什么鬼! 我大声喊了出来,“杰西卡!!!!” “哦,你醒了啊!我真是太开心了!”杰西卡突然出现在了床边,俯下身来看着我,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我用力咽了咽唾沫,“杰西卡,请把我解开。” 她却笑了起来,咬起了指甲,“哦宝贝,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是我的雄驹!我的马!我们会有很多乐子的伊万!” 我开始方了。“什么?马,雄驹?杰西卡那只是耳朵和尾巴而已,你得让我离开!” 她大笑着,“哦不不不,你现在可和之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看!”她指了指我的腰部的位置,我顺着她的方向看下去。很快我就发现,我不仅是全裸着的,而且看起来我身体上更多的地方开始变异了,我小腹以下的部分看起来很不正常,那里长满了红色的毛,而我的小弟弟看起来也很奇怪,我对此唯一能说的,就是它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是人类的了。我猜我应该挺开心的,至少它还在,我还是个男人,但话说回来,这也太毛骨悚然了吧!我想大声惊叫,但杰西卡却拍了拍手笑了起来。 “你有没有看过你的脚?真可爱喔!看看那对可爱的小蹄子!” 我用力抬起头往下看,她并不是在说笑,我的脚已经完全的变成了马蹄的样子。我到底是怎么了?我转向杰西卡,“你必须让我走!我快变成马了,我需要帮助!” 杰西卡皱起眉,“但我不能让你走呀!你是我的小马,就像电影里的那只一样!” 我必须离开这里,现在杰西卡已经不再正常了。她肯定是恋马痴,然后现在她看见我的蹄子以后就直接一路黑到底了。“拜托,杰西卡,放了我。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今晚再回来,到时候我会做你的小马的!”很显然我是在说谎,但我真的必须跑出这里。我需要从她身边逃走。 杰西卡微笑着说,“不错的尝试,伊万,不过……其实,我都不打算再叫你伊万了。不错的尝试,小马哥,但我知道,只要我把你解开哪怕一秒钟,你也会跑走的。我现在必须把你绑住。但是别慌,你已经失去你的脚了,我们只要等你的手也变成蹄子,你就再也不能用手开门了。等你长出四只蹄子以后,我就可以把门锁上,你就会和我永远在一起了。” 杰西卡的话让我后背一阵战栗。我觉得,她刚刚的话是在恐吓我,但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我很确定连小丑1看了都会觉得心惊肉跳。 我现在摊上大事了,我真得赶紧想个办法逃出去,“哦,嘿,杰西卡,这计划听着不错,我是说真的,很棒!但我想上个厕所,你能不能至少让我去下洗手间?”至少这个她会答应的吧? 杰西卡却只是继续微笑着,“对不起啊亲爱的,我不能这么做!但这没关系,你是一只马,记得吗?马们并不需要去洗手间上厕所!” 我瞪着她,她现在肯定是完全疯掉了。好吧,之前我一直都在敬酒,真的,看来现在是要上罚酒了,不搞点事情是不行了。我看向我的下半身,我两条腿上的红色毛皮已经开始漫延了,而我的腿部肌肉看起来不可思议的发达:很显然人类那块儿的肌肉不会有这么发达的。配合着我现在身体里汹涌着的肾上腺素,我觉得我应该能做到。我蜷起身子,后腿猛地往下一蹬,用力砸在铁床架上。 听见铁质床架被劈成两半的巨响,杰西卡尖叫了起来,连忙往后退几步。重压之下,床架的螺丝直接崩断,床整个散了架。杰西卡狂乱地喊着,“啊啊啊,坏马,坏马!冷静!冷静!” 这会儿我完全无视了她,低头看看我的丰功伟绩。天哪,这整个床板都被我劈成两半了,我干嘛不早点就这么干呢?我猜,连地狱里的鬼也吃不消被马尥一蹶子。现在我的两条腿已经自由了,那么胳膊呢?只是一只胳膊上一个手铐而已?刹那间,这两个手铐在我眼里也不算是什么阻碍了。我只是咬紧了牙,用力往下拽,使出了吃奶的劲。 杰西卡疯狂地抡起了手,“停下,快停下!你会伤了自己的!你不可能就这么把手铐拽——”伴随着两声手铐脱落的简短清脆的叮铃声,她的话语被打断了。我的手腕上还是套着手铐,但是连接手铐和床栏的铁链已经被扯断了。 我现在已经自由了,所以我就站了起来,却招来杰西卡的又一阵大呼小叫,“不!快停下,坏马,回床上去!” 我低下头看着杰西卡,我的大脑一直在抵抗着我想要打她的欲望,因为她对我做出了这种事。“冷静,伊万,冷静,不要打一个女生,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疯了而已,这不是她的错,冷静……” 我叹了气。这次你赢了,大脑。我没有打她,只是把她抱了起来,走出了卧室,她的拳头一直在我身上无力地捶打着。她“坏马坏马”地叫着,但我已经无视她了。嗯,把她放到哪儿呢?我走进走廊,却注意到我的哒啦哒啦的马蹄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听起来挺奇怪的,但很惊讶我竟然不反感这种声音。我是说,我能从床上挣脱出来的唯一原因就是我的这对能踢能踹的蹄子,这么一想,我很难对它们生气。无论如何,这些待会儿再说,我还有个失心疯了的家伙要处理。我不停地在屋子里穿梭,最终停在了客厅旁的卫生间里,我轻轻地把这个女孩扔下,然后关上了门。这门是向外开的,所以我就把沙发拉过来抵住了门,很快我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无用的拽门声和敲门声。 我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周,发现杰西卡打门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是时候逃出去了,我跑回卧室,拿上我的衣服和手机,我的鞋在哪儿?哦对了,在房门口。我跑到门前看看我的靴子,又看了看我的蹄子。我现在已经不需要穿鞋了,对吧?蹄子本就是适应户外环境的,鞋子见鬼去吧。那么还有最后一样东西要拿,我翻找了一下门边的架子,很快就找到了我要的东西:杰西卡的车钥匙。 我挺想立刻就离开这座城市的,但我知道这个想法并不明智。诊所里还留着一张写满了我相关信息的单子,我得去把它处理掉,否则杰西卡可能会用那东西追踪我。我决定先到我住的宾馆那里停一会儿,这样我就可以把房退了。考虑到我目前的状况,这个想法看起来挺蠢的,但如果我不把房退了的话,到时候宾馆可能会报警称我失踪了,我就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另外,宾馆前台看见我样子时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签掉了账单,而前台却一直在咬着舌头,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不问我有关红色马耳朵和蹄子的事。毕竟,没人说我这样不合法,好歹我也是一个消费者,所以她什么也没说,我顺利地退了房,前往下一站。 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要去了,就是那个诊所。平心而论,我并不是特别想去那里,因为杰西卡可能已经跑出来回到那里去了,但事实是他们那里有我完整的资料,而作为一个护士,杰西卡有充分的权利调阅。我必须确保这种事不会发生。 我把车停在离诊所一个街区之外的地方。我推门走进诊所,迎客铃响了起来,接待抬起头来看见了我,“哦嘿伊万,真高兴又看见你了!”好吧,至少长了对马耳朵还是有点好处的,人们不会那么容易就忘掉我的名字了。她低下头看了看我的脚,“喔……很棒的鞋啊伊万,很新颖的设计。” 我低头看了看,这些可不是什么鞋子,这是我的蹄子。为什么会有人穿着像蹄子一样的鞋呢?好吧,不管了,我很确定雷迪嘎嘎有一次穿过。我把这个念头放到一边,走向前台,表现得尽可能正常,“谢谢夸奖!而且,你好!你还记得我昨晚来过啊。”我顿了顿,确认前台护士点过头以后,继续说,“你看,那时我慌得要死,结果我好像在表格上填了错的电话号码!我刚刚换了个手机商,所以我总是会把电话号码记混掉。所以我能不能把正确的号码改上去?如果你们拿到了错误的联系方式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我说完,微笑,然后松了口气,因为我看见接待员点了点头。 “哦,可以,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的话,那就太糟糕了对吧?我们必须现在就改。让我去拿你的文档。”她转过身,在文件夹里翻找着。 很快她就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份写着“史密斯,伊万”的文件袋,我伸出手让她递给我,但她却皱了皱眉头看着我,,“呃,你是需要整个文件还是只是关于你地址的那部分?通常情况下我们不会把整份文件给病患的,这是我们唯一的存档,所以我们可不想遗失了这些。” 我的微笑更盛了,我快做到了,我能完成它的“能不能给我整份的啊?我得确保把整份文件里的错误全部改过来。” 这个接待员咬了咬嘴唇。他是个好人,他值得信任,对吧?她很同情这个可怜的家伙,他昨天可是晕倒在了厕所里,这对他而言也太尴尬了一点吧。他甚至还有可爱的红色耳朵,她怎么能对这么一个可爱的家伙说不呢?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好吧伊万,但因为这是唯一一份存档,我得需要你在我后面那个小房间里改,这样你就不会不小心把文档带走了。” 她打开了身后的那扇门,然后把文件放在了门里的一张桌子上,我礼貌地谢过了她,然后坐在了桌子前,打开文件阅读起了里面的内容。我只是要改改地址和联系方式什么的,但既然我拿到了完整的文档的话,我也可以看看他们到底给我写了点什么对吧? 我草草看了看血样检测的报告,那上面大多数的指标我都看不懂,但还好,每一项测试的后面都有一个“正常”栏,而每一个“正常”上面都打了勾。呵,所以实验室反馈的结果也是正常。没什么已知的疾病或者病毒什么的。好吧,那么医生给我写了什么呢?“患者有妄想倾向,对于他过去接受的医学手术一直撒谎,并且佯装不知道他为什么以及什么时候接受了整形手术。患者希望我找到了什么线索就打电话给他,我计划把这件案例上升到心理层面,让心理健康专家打他的电话。希望他们能够和他约个时间谈谈他的精神状况。” 我放下了文件,揉了揉眼睛。好吧,我也不能怪他,如果是我的话我估计也会这么做。好吧,现在是时候带着文件跑路了。现在看来只是单纯地修改地址什么的已经没什么卵用了,我得赶在它被送到别的心理诊所前让它消失。我站了起来,把文件袋掖进了衬衫里,我注意到我的腰部已经长出了更多的红色毛皮,而这仅仅只过了一个小时。是时候回家了。 我把房门打开了点缝隙,门外接待员正站在门边朝里面窥探,“你弄完了没伊万?我还等着……” 我把门关了起来。靠。“请再等一会儿小姐,就快好了。”想,想,快想。我四周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没有窗户,连个通风口都没有,只有四面墙,一扇门。肯定有什么方法能…… 电灯开关旁边有一个红色的金属方形物,上面还有一个白色的把手。火灾报警器!我咬了咬嘴唇,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了对吧?很显然这么做是违法的,但我猜我已经偷了一辆车,还把一个女孩子关在了自家厕所里。另外,现在我也别无选择,对吧?我凑上去,读了读警报器上的文字,“任何恶意使用报警器的,或者报假警的人,都会被罚款五千美元。” 我笑了笑,把手放在了把手上,“你说‘报假警的人’?那就很方便了,根据杰西卡说的话,这个警示对我可不管用。我不是人,我是一只马。” ——拉——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更响,是警铃声还是门外接待员发出的尖叫声,她从前台弹射了出去,“哦天哪!着火啦!着火啦!啊啊啊!医生,快把病人带出来!!!!着火啦!!!” 我兀自笑了起来,这可太容易了。我打开门探出了头,门廊里看起来很安全。“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我打开门从大厅溜了出去,刚到出口,我就撒开蹄子狂奔了起来。我很快就找到了那辆车,坐了进去,把文件袋扔到副驾驶上。我停了一会儿,调整了下姿势,用半边屁股坐着,这样就不会压到我的尾巴了,然后我发动了汽车,朝着高速路开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我能赶在晚上前到家。 现在已经快要黄昏了,我在麦当劳门前停了停,买点东西吃。我点了两份沙拉,坐在从杰西卡那里偷来的车里,咀嚼着我的食物。我打开了收音机,里面npr2的播报员正在扼要重述今日的新闻,他们提到说西雅图发生了什么爆炸,但我并没有仔细去听,我在想些别的事情。我刚刚才发现我腰部以下已经全被毛发覆盖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牙齿也变成了素食动物的样子。很明显这变化正在加速,如果明天早上之前我还没变完的话,我就已经挺幸运了。 “我到底该怎么和杰克说?‘哦嘿老弟,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我马上就会在十二小时内变成一只马,希望你不介意我占用一间屋外马厩里的圈子。记得每天给我换水和食料喔。’”我厌恶地摇摇头,然后再吃了一口沙拉,却只是尴尬地发现,我现在的牙特别适合嚼这些叶子。 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看我的邮件,自从这些破事发生以来,我都好一阵没看过我的邮箱了。这是啥?从我信用卡营业公司发来的邮件? 我大声读了出来,“伊万史密斯,怀着礼貌和善意,我们提醒您您和杰克史密斯共同使用的信用卡已达到了两千美刀的透支额度,如果您希望提高您的透支额度的话,请登录我们的网站……”我放下手机。杰克买东西花了两千块?我才走了二十四个小时,他就又惹出什么事了?我重新拿起手机看看杰克有没有给我发信息。没有,杰克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嗯,我去杰克的脸书上看看他有没有贴文,也没有,啥都没有。 我正要把页面滑到顶端看看别的东西时,我却突然停了下来。杰克的脸书头像是一只白色的独角兽,蓝色的鬃毛,就是他经常看的那个蠢透了的动画里的小马。虽然说他的头像很久以前就是这只小马了,但这张图片上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眼睛。这只小马屁股上有一个音乐符号在上面。我眨眨眼,我怎么会到现在才想起来?动画里的所有小马的屁股上都有个标记对吧?我想起自己身上也有一个标记,我放下了沙拉。这不可能是一个巧合,对吧? 我很快就在手机上点开了网页,搜寻关于“一只红色毛皮的小马,青苹果标记”。卧槽,还真有。我手机上显示出来的,是一只红色的卡通雄驹,他的腿上也有和我一模一样的青苹果标记。他的头发和尾巴的颜色也一样,身体上的红色也一样。 我放下手机发动了汽车。好吧,我猜这还是让我放心了点。我不是很随意地变成什么农场里的马,我是要变成一只卡通小马。我猜这好多了?反正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因为这就意味着杰克应该会知道些答案。这是他最喜欢的动画了,他最好知道我现在是出了什么事。离家已经不远了,我应该能在太阳落山之前到家。 大概离农场还有两里路的时候我停下了车,我得把这辆车扔了,毕竟它是我偷来的。好在这一片都是荒郊野外,没有人来关心我在干什么。我把车开离公路,穿过一小片草地,发现了一条开进小树林的路。这附近星星点点的点缀着不少小树林,没有谁真的会去林子里看看,所以如果我把车藏进树林里的话,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都不会有人找到它。我把车开进了树林,开到了尽可能深的地方后,我下了车,把车牌照弄了下来,刮掉了仪表盘边的车辆识别码,这样子这辆车的身份就不容易被识别了。最终,我把我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然后径直走开了。我把车门车窗全部开着,希望有什么动物能够进去筑巢,把里面乱弄一通,等警察找到这辆车的时候,就会留给警察更少的证据。 这里离农场不足两英里,于是我朝着农场拔腿慢跑起来。现在,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而且看样子天好像马上就会下雨,所以我加快了步伐。用蹄子在田野间奔跑是一种别样的经历,每一步,我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大地的脉搏。用蹄子奔跑的感觉十分舒畅,非常自然。我现在甚至想象不出穿着鞋是什么感受,现在我感觉好极了!这甚至比光着脚跑都要来的舒适,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你还感觉不到脚踩在砂砾岩石上的疼痛。 当我发现我已经到农场了的时候,我其实是有点不开心的,我有那么一点想要继续跑下去,不过仔细想想,我的髋关节有一点疼,感觉好像我四肢着地的话会好受一点。啊,我把这个令人厌烦的想法抛到一边,走上了通向农场的私人车道。好吧,看起来家里的车不在,杰克应该是把它开出去了。我走到大门的时候,在畜棚那儿停了一会儿。我在思考我应不应该进去看看那些马怎么样了。一方面我真的很想走进去随便逛逛,拍拍它们的脑袋,可能还和它们比比蹄子什么的。光是想想这些事,我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但是另一方面,我却又有点害怕,进入畜棚的那条路到底会把我带向何方。尤其是我闻起来就像家养马中的一员的时候,走进马棚的这个想法让我有些毛骨悚然,所以出于小心,我还是选择性的略过了马棚,直接走向了屋子。我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你好?有人吗?”我走进了家门,把我的包和医疗档案扔进了我的房间里,这才发现门外已经开始下雨了。我在房子里转悠时,经过了很多面镜子,但我没有对着一面镜子照过。我知道事态已经急转直下了,用不着照镜子。然而,我现在需要一些能让自己放松下来的饮品。我从厨房里拿来一个杯子,想起来储藏室里还有一瓶二十五年的威士忌。我往杯子里倒了大概有五根手指那么深的酒,再加了点冰块,然后一口闷掉了大半杯。上帝啊,我太需要这个了。 我靠在桌子上,看着外面闪电撕裂天空。多么见鬼的一天啊。我在过去三十六个小时里见过的鬼比我之前一生见过的都多。我深吸了一口气,而等我再拿起我的酒杯时,我看见一道闪电照亮了我的窗户,却久久没有暗下去。哎等等,等下?我眯起眼仔细看了看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那道光。“靠!那是车前灯!” 我急忙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的酒瓶旁边,然后从窗户边躲开,这肯定是杰克的车。我把走廊灯关了,然后紧张地四处看着。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就在这里傻站着,让杰克一进门就看见我,因为戴夫很可能也和他在一起。我不是特别想让戴夫也掺和进来,单单是把自己的脸给杰克看就已经够尴尬了。还好我们的厨房直通客厅,所以我进了客厅,躺在沙发上躲了起来。如果客厅灯被打开的话,只要我不坐起来,我还是完全待在视野之外的。而且,我能很容易地从这个位置观察厨房里的情况。 我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把几个袋子扔在了地板上,然后走出去关上了门。这个流程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我在沙发上待了少说五分钟,但还是能听见有人走进来往地上扔袋子的声音。上帝啊他们到底买了些什么?又是谁能买那么多东西回来? 最终,我听见了最后一次关门声,然后两个含混不清的声音慢慢飘向厨房那边。我皱起眉,“两个声音,杰克和戴夫,靠。”很快,两个身影就走进了我的视线,而我的血液在看见他们的一瞬间凝固了,我不由得纠正了自己,“不是戴夫和杰克。” 这两个人走进了厨房里,他们浑身湿透,却在放声大笑。我想说“他们”,但是听他们的声音根本不像是男的,听起来就像是两个女生。其中一个还转过来对着另一个说,“好吧,至少我们弄完了。从现在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不用离开这个农场了。” 这只能是杰克,对吧?哦等下,当我没说,这个人刚刚才脱下他的帽子和衣服。长长的金色头发一直垂到了后背,这肯定是个女生啊。没准另一个人才是杰克? 等等,请再次当我没说。第二个人也摘掉了他的兜帽,露出了一头旺盛的彩色头发,颜色鲜明到能够让一盒子荧光笔黯然失色。在她们脱下鞋子和裤子的时候,彩色头发开了腔,“是啊,终于弄完了。” 很快她们的身上就只剩下了男性内裤,这倒是有点奇怪,但在我有时间猜测以前,这个彩色头伸手到后面从内裤里面拉出了什么东西。“哦不……”我不由自主地小声说着,我看清了那东西:一条完全长成了的马尾巴,和那人的头发一个颜色。我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人是不会有尾巴的……”我眯起眼盯了好一会儿,才确认我没看错,是的,那就是一条尾巴,而且,卧槽,他们还都有马耳朵。彩色头发的是蓝色的,金色头发的是橙色的,“这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喃喃着。 彩虹头转过身一把抱住了尾巴,“上帝啊,现在好多了。我想死你了小伙计!” 我目瞪口呆。另一个人也做了相同的事,来回甩着他的尾巴,“你说的没错,它毕竟是你的一部分。” 彩虹头笑了起来,“噢耶!快摇摇塞雷斯蒂亚赐予你的尾巴!”然后跑向了另一个同伴给了她一个拥抱。 这群人脑子瓦特了?她们干嘛这么开心?她们不该看见那尾巴就怕得要死吗?根本不正常。哦天啊……万一他们就是杰克和戴夫呢?万一他们经历了和我一样的事呢!不,不可能—— 彩虹头开了口,而她的话对我而言仿佛冷水淋头一样,“我们做到了杰克!我们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现在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坐下来把整件事情弄清楚了!” 不,不,这不可能。我的眼前慢慢变得模糊。杰克应该不会这么懦弱的啊,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而且就算他真的也马化了的话,他也不会这么高兴的。他绝不会因为自己是一个半人半马的怪兽开心的。这真的是他们吗? 这个金头发的人(杰克?)说话了,“没错,我真的很想安静待个几天,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到处跑。我们还有一瓶威士忌可以庆祝一下!好主意黛茜!” 哦我去,我的威士忌还在桌子上呢。彩虹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杯子,“杰克,我们出门的时候,这瓶威士忌并不在这里啊……” 我挫败地低下了头,不只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我的威士忌,而且还因为确认了站在厨房里的两个人真的就是杰克和戴夫。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了这一点,而我却不愿意接受。她们很可能正在经历和我一样的变化。我越看那个金发的人,我越觉得他是我的弟弟。而且不管杰克在哪儿,戴夫肯定会跟在他身边。更别说,戴夫生日那天还拿到了一个彩虹头发的蓝色小马玩偶。而且他还把蓝色小马作为他的电脑壁纸什么的,杰克一直在告诉我他到底有多喜欢那只小马。而现在,站在我厨房里那个人也即将变成那只蓝色彩虹毛发的小马,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我再次叹了口气,看来我的问题是只增不减了。我看见我金发的弟弟那个剩了点威士忌的杯子看了看,然后转向那个彩色的戴夫,“这……这不可能。我们进来的时候门还是锁着的。” 戴夫走向那个杯子,地板上响起了蹄子的哒拉声,“呃,杰克……这里面还有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好吧,我猜现在应该就是我现身的时候了。我站了起来慢慢走向厨房,杰克和戴夫依然背对着我,所以我轻轻地走进厨房,慢慢地靠近他们,直到离他们还有一步远。杰克说话了,“窗玻璃都完好无损,门也是好好的锁着的。没人有家里的钥匙除了……” 戴夫摇着他的肩膀,“除了谁?aj,告诉我!谁!?” 我清了清嗓,“他的哥哥。” 第7章 那么,然后呢? 身后突然传来的话音让我的鬃毛都竖了起来,我呆呆地定在原地,怕得动都不敢动。杰克和我都犯了傻,我们成功带回必需品后都太过嘚瑟了,甚至忘了要先检查一下房子里是不是有人,而现在,有人正站在我们身后。我搭在杰克肩上的手也清楚地感到,杰克的身体也和我一样紧绷着,她也没有转身去看,喃喃道,“这不可能……” 我不清楚杰克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说杰克的哥哥有钥匙。这人肯定不是伊万,这不是他的声音。我慢慢转过身去,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埋伏了我们。我不知道我本以为会看见谁,但我很清楚眼前站在厨房里的这位绝对不在我的预料名单上。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肌肉发达,身材壮硕的巨物,他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马脸,红色的毛绒大耳朵从他的金色鬃毛里钻了出来,他的手臂和脖子上,一片片红色的毛皮清晰可见。他也是用两个棕褐色的蹄子站着的,上面还盖着些红色的毛。我想问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想要对我们做什么,为什么他会和我们一样半人半马。不幸的是我并不知道到底该先问哪个问题,所以它们全部堵在了我的脑子里,就像十个小孩同时争抢着挤进食堂的门一样,而这一系列事件的后果是,我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耳朵贴在脑门上。 这漫长的寂静终于被他的一声轻笑打破了,然后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的声音里一半是怀疑,一半是希望,“戴夫……对吧?你是戴夫?” 我咽了咽唾沫,然后点点头,“对,是我,我猜。”我还是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但和我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这人微笑了起来,“哈,我就知道。你和那只见了鬼的蓝色小马,从几年前开始你就一直念叨她,也难怪你最后会变成这样了。” 我眨眨眼,这人到底是谁?我转过身看见杰克慢慢走了过来,站在了我的身边。她眯起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然后轻轻地问,“伊万?” 我看见这个人脸上的微笑更盛了,我的眼睛在恍然大悟中不由自主地瞪大。“妈耶。” 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红毛皮的人张开了他的双臂,“老弟!你还好吗?”他走向杰克抱住了她。 杰克什么话也没说,紧紧抱住了伊万,眼里泪光闪烁。 伊万松开了手,“哦天,看见你真是太高兴了,你肯定没法相信我今天经历了些什么鬼。”伊万顿了顿,又看了看杰克的样子,“好吧,我猜你会相信我的,但我还是要说!特喵的今天真是疯了!靠,回到家的感觉真好。”伊万转过身重新拿起了那瓶威士忌,给自己再倒了一杯。 杰克微微地笑着,走到伊万身后,她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摆着,“伊万,哇哦,你也一样?就像我和戴夫?靠,我都想知道还有谁被牵扯进来了。” “芝加哥一个也没有,这是肯定的。我不建议现在再到那里去。”伊万畏缩了一下,好像是想起来了芝加哥的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对,我们再也别去芝加哥了。” 我站到了他们身边,“等下,所以伊万,你就是……大麦?什么鬼,连m6都不是,说不通啊!” 伊万扬起眉毛,讥讽道:“哦,所以我莫名其妙变成了你最喜欢的动画片里的红色农民小马这事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哇哦,多么伟大的发现!谁能想到这个!我最好把这个记下来!” 我翻了个白眼,杰克对我说,“好吧,我是说,我正在慢慢变成苹果杰克对吧?伊万是我哥哥,所以我觉得从某种角度上看还是说得通的,如果他要变成小马的话,就只能变成大麦。” 在我能说话之前,伊万继续说道,“对,我之前也在手机上看见苹果杰克了,呵,情况对你很不利哈?动画里她是一只雌驹,所以你变出了金色长头发,还有这种柔弱的眼睛。现在谁都会以为你是个妹子了。”伊万笑笑,啜了一口威士忌。 我和杰克对视了一眼,伊万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是妹子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伊万放下了威士忌,把一只手搭在他妹妹的肩膀上,“所以,老弟,你为什么会选苹果杰克啊?我知道戴夫为什么会选彩虹内裤小姐,但你为什么会选这只金色的?是不是你只能在几只小马里面选,然后还得选一只自带兄弟姐妹的好能把我也算上?而且如果如此的话,你就不能,哦我也不清楚,就不能先和我说一声吗?” 杰克把伊万的手从她肩上推开,“不是我选的,你个白痴。完全是自己变成这样的。” 伊万给自己又倒了些威士忌,他有些醉了。“去你的,人才不会莫名其妙就变成小马,肯定是你干了什么老弟。”每次伊万用男性专用的词称呼杰克时,杰克都会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 “哦对,就是因为我喜欢一部动画,这就意味着我愿意把我自己的人生都给抛弃掉,连自己原本的样子都换掉。”杰克提高了声音,她很快就被事态的转变激怒了,她对这整件事情的喜欢程度并不比伊万高多少,而把整件事情怪罪到她身上显然是在挑战她的耐心。 我感觉到事情正在飞速脱离掌控,于是我插嘴,“冷静一下,大家。而且伊万,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我们都很疲倦——” 伊万看了我一眼,硬生生打断了我,“别搅合进来戴夫,你一直都喜欢那只小马,所以你为什么不去照照镜子然后自拍几张什么的。现在,我弟弟——” “妹妹。”我还没来得及想出反驳伊万的话,杰克就强行打断了他。 短暂的沉默笼罩了我们三个,伊万怒视着他的“弟弟”,说道:“我觉得你玩角色扮演也玩得太过头了,弟弟。现在告诉我怎么变回正常,我们就能把这烂摊子全收拾了。” 杰克已经要气炸了,“我说了这不是我做的,哦,还有一件事情,我的哥哥。”杰克探手向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短裤,把它扯了下来,赤身裸体地站着。谢天谢地,橙色的毛皮已经完全盖住了她腰部以下的部分,但就算不是生物学家,也能看出她的身体构造已经不是男性的了。 我们都惊呆了,杰克只是岔开腿站着,裆下生风,一脸“还有问题吗?”的表情。伊万手里的杯子落了来,叮当一声摔在了桌子上,滚了起来,溅了一桌子酒。我本想要伸手把杯子按住的,但我被面前的一幕分了心。眼前这个场面不管从哪个层次而言都不太对啊! 伊万的嘴张了张,然后他用力咽了一口,“你说的有理,我的,呃……”伊万停了下来,努力地想找出一个贴切的称呼。 “妹妹。”我轻轻地说,并没有转过头去看他。 “嗯,谢谢。所以,妹妹,我猜你说的有道理?你现在能不能把裤子穿回去?” 杰克往前走了几步回到了桌子边,伸手拿起了桌子边上的酒杯。“不。小马一般不穿衣服,而且我现在很确定我们已经超过了50%的界限,我们像小马胜过像人。” “所以你就打算光着屁股走来走去了?”我问道,抬起了眉毛。 杰克往杯子里倒了一点点威士忌,然后一口喝完了,“对,有问题吗?” 我摇摇头轻轻笑了起来,伊万从桌子边走过来看了看我的身体,“等下……如果杰克已经是雌驹了的话,那你……” 我把手放到脖子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稍稍红了起来,“对,说到这个……呵,看起来你是这房子里唯一带着y染色体的人了伊万。” 伊万只是直直的看着我,所以我很快地补充道:“哦,我不会把裤子脱了的,非常感谢。光光一个裸女参与这个话题时就已经够尴尬了。” “是一只裸着的小马。”杰克纠正道。 我翻了个白眼,“杰克把那瓶威士忌给我,我自己也要喝一点。” 伊万双手掩面,“真难以置信,你们两个竟然都转性了,你们怎么做到的,你们之前一直是汉子啊。” 杰克拍了拍她哥哥的后脑勺,让他转过来看着她,“笨蛋,我已经说了差不多十二遍了,我们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杰克停了下来指着她的下身,“你真的觉得我想要这个吗?真的吗?” 伊万举起手表示他承认杰克的话有理。杰克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虽然他喜欢mlp,但除此之外,他一直是一个教科书般肯吃苦的农场好手。他可不是那种希望自己是女生的人。等伊万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他妹妹身上后,杰克继续说:“我不想这样。我们都不想!”杰克指着我,“当然戴夫肯定以前会对着云宝撸,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当云宝。我是说,这根本就没道理!” 我喝尽了最后一滴酒,重重把杯子砸在桌子上。杰克说的太特喵的对了。 伊万高高举起了手,“好的,好的,我明白了。你们都不想马化,但至少你们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会发生的,好让我们能恢复正常,对吗?” 杰克和我交换了下眼神,然后都耸了耸肩。我转向伊万,“对不起,我们的确有一些杂乱的猜测,但没有实质的结论。我和你妹妹今天都非常忙,所以没有太多时间来想这个。其实我们打算明天再坐下来好好想想。” 伊万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你们很忙?啊?你们今天干了些什么?我还以为我们现在的困境应该是第一优先的。所以你们当时是怎么考虑的?‘哦嘿,杰克,我们现在正变成四条腿的小马,我们要不要管一下?哦算了,一会儿再说。下个星期五怎么样?我这个星期很忙,我还要打扫一下我的地下室……’” 我和杰克一起送了他两个白眼,然后一句话都懒得说,走向门廊我们扔下袋子的地方。 伊万跟上了我们。我们很快就走进了走廊里,我打开了日光灯,很快,伊万就惊讶地抽了一口气,惊呼道,“哇靠,戴夫你的背上是怎么了?” 我没有停下脚步,回答道:“哦,你不知道吗?我是天马。我有翅膀。它们现在还没完全长成,不过我应该很快就能飞了。” 伊万停了下来,“等一下,你有翅.膀?这哪里公平了?!我有得到什么吗?” 杰克笑了笑,加入了我们的谈话,“这就是我之前说的。而且,你也没资格抱怨,至少你还留着你的小弟弟。” 我们走进了门廊,伊万点了点头,“还算公平吧我猜,顺提一句,跟在你们的尾巴后面走真的很古怪伙计们。讲道理,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我们现在已经走到门前了,那里满地都是购物袋。我转过身看着伊万,“对,你最好习惯这些尾巴,我们的后半生里都会和它们在一起的。” 杰克对着我扬了扬眉毛,伊万只是说,“你是说,直到我们想出办法恢复人类身之前。” “啊,对,没错。”我咬住了舌头。我并不是想做一个消极主义者,但我真的开始怀疑我们到底能不能成功逆转马化了。别理解错了,如果我们真有什么变回去的办法的话,我很可能会接受的,这样我就能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了。但是,我不知道,所有变化看起来好像已经完全脱离我们的掌控了,我觉得我们只能顺其自然。 “这儿有一万个袋子。”伊万看着堆砌在门前,宛如城墙一般的塑料袋子,淡淡的说。这袋子的数量多到像是抵挡洪水用的沙墙工事似的,只不过沙袋换成了装了几千美刀货物的购物袋。 杰克在一堆袋子里翻找了一会儿,给伊万看了看我们买的一些东西。“食物,电池,对讲机,各色工具,药品……我们今天真的很忙。” 伊万走到一个袋子边,往里面看了几眼,“呵,我能说什么,你们惊到我了。干得漂亮兄弟!啊,等等,抱歉,还有点不太习惯。干的漂亮,老妹!” 杰克笑了起来,“呵,就像我说的,我们今天很忙。不过我可不能独揽了所有功劳,这是黛茜的点子。”我红了红脸。杰克补充道,“抱歉,现在这些东西还没分好类,我们真该建一间储藏室,但今天我们做的事情有点多,我和黛茜都累坏了。我们已经把所有需要冷藏的东西塞到楼下的冰箱里去了,但我们只整理了这么多。我们可以明天再把剩下的东西收拾掉。” 伊万点点头,“听着不错。” 我想开口告诉他们“我们明天可能连手都没有了,我们应该今天就把它们处理掉!”但我还是闭上了嘴。尽管今天整理货品是一个更加明智的选择,但是去它的,我都快累瘫了。未来用蹄子拆包会很难,但我要一直贯彻我的拖延症思想,未来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 “等下,这是什么?”伊万正打量着一个f\\u0026f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毛刷,大声读了上面的标签,“马类专用毛刷:让马的毛皮更加顺滑,闪亮。” 伊万眯起眼看着他的妹妹,“你干嘛买这个?啥,难道你还想去参加马类选美比赛?” 杰克走上前一把抢过那把梳子,放回了那个袋子里,“闭嘴吧你,这只是基本的梳毛工具而已,我们可能要打持久战。而且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真遗憾,你真应该和我们一起去买东西,而不是自己待在芝加哥玩。” 伊万咬了咬嘴唇,“哦?你觉得我在芝加哥‘玩’?对,说到这个……” 我凑上前去,很想听听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令我失望的是,伊万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好吧,我们很快就就会知道的,“嘿,伊万,我一直想问你,那手铐是怎么回事?” 伊万看了看他的手腕,才意识到杰西卡的手铐还留在他的手腕上。他并不想现在就把这个完整的故事和盘托出,所以他只是红了红脸把它们藏到了口袋里,“哦……说来话长,呃……我被抓到局子里了,这是警用手铐,不过没什么关系。话说,你们有没有买到恰好能把这玩意弄下来的东西?” 我指了指我们买来的重型螺栓剪,杰克很快就捡起了它,开始强拆伊万的手铐。我微微笑了笑,很明显伊万发现手铐还在的时候脸红了,你被铐上警用手铐的时候可不会脸红,你只有被铐上情趣手铐时才会脸红。我想知道它们到底是用作什么姿势的?啊,好多可能性啊…… “黛茜,你是打算过来帮帮我们,还是打算就那么傻站着给你翅膀做伸展运动?”我扭头看了看,才发现前面我的翅膀已经自己打开了。啊,靠!看起来天马的翅膀好像真的和天马的想法有所关联。好吧,有点烦,希望伊万和杰克没有注意到。我把这个念头丢到一边,咬咬牙帮着杰克把手铐拆下来。 第一个手铐被取下来以后,伊万发问说,“那么,就像我之前说的,你们理没理清这整件事的头绪?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是什么让我们马化的?因为自从我发现我们最终会变成小马以后,我就觉得你们应该知道所有答案。我是说,要说你们对什么东西无所不知的话,那就一定是动画里关于小马的事了。然而,我对小马的了解仅限于这些小马色彩斑斓还长了蹄子,所以,我感觉自己好像帮不上什么忙。” 杰克重新调整了下位置,好更好地抓住螺栓剪。拿东西已经变得越来越难了,她的手指已经远远不像原来那么灵活了。“我说过了老哥,我们虽然有一点零碎的猜测,但没有一个是完整且站得住脚的。” 我接着杰克的话说下去,“我们已经把事情的源头回溯到了我们的生日派对上。第一个身体上的变化是我们长出可爱标记,这个事件差不多是我们到二十五岁整的那个时间段里发生的。” 伊万看起来毫无头绪,“呃,可爱什么来着?” 我捂脸,“你腿上的那个见了鬼的文身,那叫可爱标记,你现在都有一个了,所以你应该知道吧。”伊万翻了个白眼,我继续说道,“这标记在生日派对上我们二十五岁整时出现,所以可能是生日派对上的什么东西触发了这些变化。” 我用力抓牢伊万的手臂固定住它,最终,杰克还是找到了着力点,剪掉了另一只手铐。我和杰克默契地举手击了个掌。伊万说,“干得漂亮,妹妹,但回到那个生日派对,你说派对上有东西触发了马化是什么意思?那么我们的二十五岁又代表着什么呢?一个约整数,四分之一个世纪,它应该有特别的意义吧?” 杰克把螺栓剪放到一边,“这是之前在商场的时候黛茜说的,但是——” 伊万打断了她,“等下,‘黛茜’?这好像是你第三次说这个名字了。你是在说戴夫吗?” 我又一次伸手摸了摸我的后颈,红了脸,“对,戴夫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我们算是决定叫我黛茜了吧。” 伊万眯起了眼睛,“就像,叫你云宝黛茜,那只小马?所以不只是身体上变得和她一样,你还要用她的名字?这就有点过分了吧,老兄。”伊万说完,打量着我,我只是耸了耸肩。伊万继续说,“好吧,毕竟你连性别都变了,的确需要一个新名字,所以我就暂时不管好了,不过还是很肉麻就是了。” 杰克等他的哥哥说完,才回答道,“说完了?好吧,所以就像我说的,关于二十五岁是一切转变的催化剂这一观点,是今天早些时候黛茜在商场里的时候提出来的,但我们都决定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这个猜测并不能解决什么实质问题。”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没错,我们现在又回到了起点。而且就算说二十五岁真的造成了马化,那又怎么样?如果这就是一切的起因的话,那我们可能现在就要放弃了,因为我们根本没法让年龄逆转。所以为了自己着想,我们必须认为是别的原因造成的。” “那么菲奥娜呢?”伊万说着,搓了搓他的下巴。 “菲奥娜?”杰克重复了一遍,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扯到她。 伊万继续说,“好吧,你说这些变化都是从那个派对开始的对吧?所以……那时她也在。在马化开始的时候,她和我们三个都有一些接触。这么看的话,很明显她有促成这一切的可能性,是吧?” 我抬起半边眉毛,“我不知道,老兄,我并不觉得菲奥娜是那种去参加生日派对然后想,‘好的,让我施一个咒语把我的朋友们全变成半人半马的怪胎好了!’的那种人。得了吧伊万,你也知道菲奥娜的,她做不出这种事。” 伊万嗤笑了起来,“沉默的人才是你最应该防备的人。” 杰克大声打了个呵欠,“好吧,我就退一步好了,这算是一个线索。明天我们打个电话,看看她会怎么说吧。” 呵欠会传染,很快我和伊万也打起了呵欠。在伊万打哈欠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伊万的舌头已经变得比任何人类都更长更宽了。看见伊万的嘴里长了一条马的舌头感觉真是非常古怪,这些变化到底会有多彻底? 我想到了嘴巴啊舌头啊什么,才突然想起自己从早上开始就啥都没吃。“嘿,大家,有谁想吃点东西吗?” “吃东西?现在都午夜了?”杰克有点困惑。 “可我好饿啊!”我抱怨道。 aj眯着眼睛注视着我,“你妈妈没教过你睡前不要吃东西吗?不然你会变胖的!” 我翻了个白眼,“哦拜托,我长个几斤又没什么问题。你看我,除了皮包骨头就啥也没有了!……还有羽毛和毛皮!” 杰克笑了起来,继续开我的玩笑,“啊对,那挺不错啊,你得保持好身材黛茜小姐,泳装季就要来咯!” 伊万的目光在两个女孩子间游走,“什么?你们这些女孩子在说什么东西?” 杰克和我笑了起来,我转向伊万,“啊没什么,只是杰克喝高了,又拿我的性别开涮了。” 伊万摇摇脑袋,“啧,你们女生真奇怪,我已经开始怀念‘有弟弟的杰克’了。” “我也是,老哥,我也是。”杰克兀自笑了几声,然后把我们带回了厨房。我跟在她身后,可我不能苟同伊万的感受。我也不清楚,但我其实还挺喜欢这个女版杰克的。我们现在的关系好像更近一步了,因为我们正在一起经历这场奇怪的变性灾难。 没一会儿,我们就在客厅里铺张开来了。伊万为自己做了超大份沙拉,背对着我们坐着,看着窗外的闪电划过。杰克拿了一整袋胡萝卜,坐在沙发上边啃边看《图解马类生理》。而我则给自己倒了一碗美味的苜蓿(伊万快恶心死了)并且全身心地享受着这绿色食物,顺便翻着一本我找到的名为《飞行》的书。它里面大多数的内容是关于飞机的,但它也很好地介绍了一下飞行的基础原理,以及飞机和鸟类是怎么维持升力的。 读读这些东西,我不由得对明天有点兴奋了起来,我很想和谁分享一下,于是我看了看我的同志们。伊万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激动,事实上他现在看着雨的样子真的完美模仿了海明威。杰克看起来也不怎么振奋,但至少她并不是那么消极,于是我走到她的沙发前看看她在做什么。 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杰克正直接把胡萝卜从袋子里取出来吃,她并没有去皮,也没有洗,她甚至连胡萝卜的茎和叶都没有去掉。我看着她把一根胡萝卜一直吃到连上面的叶子都不剩。她看起来并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只是认真看着那本马类生物学的图集。我看了看书页,摊开的两页纸上画了一幅大大的马类子宫的示意图,以及一小段关于雌性马类的生殖系统的文字。我咽了口唾沫,“嘿,杰克,看……书呢。” 杰克并没有回过头来,“为什么我一定要是一只雌驹?谁规定的?我是说,变成一只小马,我能忍,说真的我当然能忍。但是变成雌驹?”杰克叹了口气,“我已经不会再觉得吃惊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把手里的那碗绿色的苜蓿放下,“也许明天我们会找到答案的,我们可以给菲奥娜打个电话,然后——” “我们都知道菲奥娜不会是答案的。”杰克毫不客气地说,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她的小马眼睛可真大,“我们都明白,这件事情要追究到很久以前,甚至在我们遇见菲奥娜以前。”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问道,虽然我清楚杰克不会知道答案。 杰克什么也没说,耳边只有窗外的风雨呼啸。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场风暴,会在三个小时二十六分钟后结束。 房间里的沉默被伊万站起的声音打破了,他把空了的碟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出客厅进了走廊。没一会儿,我们就听见他卧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好吧,你也晚安。”杰克轻蔑地说。我还是能感觉到这俩血亲间的紧张感,但我也无计可施。上一次我尝试着介入他们的时候,伊万很粗鲁地要我走开去镜子前欣赏自己的身体。 “这家伙,什么人会去……”我想到这儿,很快就打住了。我看了看远处镜子里的自己,我现在已经差不多是70%的小马了。等等,所以我已经是70%的云宝黛茜了?这几年来我一直爱着她身体的每一寸,现在就是我亲自好好看看她的绝佳机会了!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哦嘿你看看几点了!我要走了aj明天再聊吧。”话音刚落,我已经跑进了走廊里,在去客房的半路上了,杰克都没来得及回答我。我再补了句,“晚安!”然后跑进了我的房间关上了门。门锁刚刚锁上,我就伸手脱掉了我的短裤。我低下头看着裸着的,娘化的自己。眼前这画面的诡异感已经远远超出可描述的范围了,但它还是挺棒的。我是说,如果我恰好喜欢我即将变成的那个生物的话,那我为什么会因为我的身体的改变而伤心呢? 我走到床边的镜子前,继续看着我的手臂,脸,和脖子。蓝色毛皮已经几乎到处都是了。我其实非常喜欢它,我是说,天蓝色和我的鬃毛非常搭。我大脑里有一部分响起了警铃,警告我,我不应该喜欢我看见的东西,而且我应该是害怕而不是面带微笑,但我就耸耸肩。我没法去阻止它,还不如乐观地接受比较好。 我关上了灯,躺在床上,让我的手在我的肚子和腿上来回抚摸着,感受着新长出来的毛皮。我进入梦乡前最后的想法是,“哦这还挺方便的,我再也不需要毯子来保暖了……” 太阳升起,我睁开了眼睛。我眨眨眼,然后才回想起我们目前的状况。是时候找面镜子看看这一晚上我们又出现了什么变化。我往旁边一滚,翻身下床,落在我昨晚用过的镜子前。 我疲倦地抬起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倒影让我的心脏几乎停跳。我原本以为我会长出更多的皮毛,蹄子上或者说手上,也许会有一张马脸。好吧,以上这些我都有,而且更多。更更多。 镜子里是一只小马。现在我身上是一点人类的痕迹都没有了。我看向镜子里,镜子里的黛茜也看了过来。 我慢慢找到了用四只蹄子站稳的方法,然后我重新看向镜子。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我只是盯着我的身体。我完全长成了的翅膀扇了扇,我抬起腿来看看镜子里的影像是不是模仿了我的动作。镜子里的小马回应了我的动作,这真的就是我的身体。 我张开了嘴,“早上好,云宝黛茜。” 哦天,这可真是太诡异了,诡异到都超越“诡异”这个词本身的意思了。我不停地左右侧过脑袋,欣赏着黛茜的吻部和可爱的脸颊。“现实中的她看起来比动画里还要萌。”我自言自语着,慢慢转过我长长的小马身体看看我的侧面。作为这一些系列变化开始的标志,我的可爱标记还是一如既往的酷炫,贴在我的整个大腿侧,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惬意。我再次转向镜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的鬃毛令人惊异,我是说,的确,我昨天就有这头鬃毛了,但是今天,当它一路顺着我的脖子垂到我天蓝色的毛皮上时,它看上去才显得更加自在。我的老朋友,我的尾巴,也在我不停转身欣赏自己之际时不时快乐地甩个几下。镜子里这只小马的每一部分都能让人惊异到瞠目结舌,而这只小马就是我? 我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至少有五分钟,我只是呆呆的站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欣赏着云宝黛茜身上的每一根毛发……“这就是我。”这个念头从我的脑海中闪过,一阵战栗顺着我的脊背一直向后蔓延到我的尾巴根。镜子里的小马就是我,这个认知对我来说,真的非同寻常。 我再次看向镜子里。我爱我眼前这身体上的每一部分,这份爱并不只是单纯地和性有关,而更像是一个小孩近距离看见心爱的玩具时的激动欢愉。我被我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我慢慢地把视线从镜子里的小马移开,扭过头去看看我的身后,才知道我现在头往后转的最大角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从前。亲眼看见我后面的身体可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当我向下或者向后看,我都能看见我脖子和身体连接的地方,我后面的长长的,天蓝色的身体在一团耀眼的彩色中结束——那里是我的尾巴。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有点头昏眼花,于是我闭上了眼睛。在镜子里看见这具小马身体已经够奇怪了,但是看见这具身体从我脖子以下延伸开去就更奇怪了,这种事分分钟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我睁开眼环视了一下房间,我现在比之前矮了很多,我的视线刚好能和床沿持平。我的视野也稍稍有点变了形,我的余光能看见更多东西,就像是谁在现实生活中打开了“宽屏模式”一样。我重新看向镜子里,镜子里一只惊呆了的云宝黛茜还站在那儿。我笑了起来,“我真得好好适应一下了。” 我开始对着镜子挪动我的肢体,看看哪块肌肉会牵动我身体的哪个部分。我的翅膀毫无悬念地成为了最难搞懂的部分。一开始我还期望能像以前控制手那样控制我的翅膀,但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翅膀是和我的脊椎相连的,所以我每次打开翅膀动一动它们的时候,感觉都像是在拉伸我背上的绳结一样。这个动作不是靠本能就能做到的,但希望随着时间流逝会变得容易些。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可以站在镜子面欣赏自己一辈子,但我应该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醒过来了。嗯,这样的话就要走路,这会很有趣的。我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蹄子,然后试探着走了起来。左前腿,然后是右后腿,然后右前腿,然后左后腿,然后是右前?不,不,应该是左前,然后是——“哎哟我去。”我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我咬咬嘴唇,回头看了一眼,在我扑街之前,我走了差不多一米。“所以,这烂透了。”我冲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声说道,然后静静地在地上躺了一会。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重新看向我的蹄子,再一次尝试了起来,结果刚迈出了四步远,就“砰”的一声一头撞在了墙上。 “我去你马勒——”我摇晃着往后退了半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用前蹄揉揉额头。“嗷,好疼啊!臭墙!烂墙!没看见我在学走路嘛?”我摇摇脑袋,重新站了起来。我的视野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以前还是人类的时候,我就习惯走路的时候视线垂直于脊梁骨的方向,但是现在作为一只小马,这显然行不通。我需要高高“抬起头”我的眼睛才能够平视前方。这么做还是很容易的,而且当我发现我这么做时脖子还算舒适的时候,我吃了一惊。而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现在我看不见自己的步伐了。我抬起头看着门,再次慢慢尝试起来,只不过这次是“盲走”,并没有看自己的步子。不看着自己的蹄子走路相当困难,而且还需要我付出全部的注意力。我把聚精会神写在脸上,慢慢体会我应该掌握的迈步顺序。 起作用了?有一点?我一步三晃,但至少我在往前走。在经历了纯粹专注的痛苦的几秒钟后,我的神经慢慢熟悉了这种步调,走路也变得稍微简单一些了。我走的越多,我需要放在腿上的注意力就越少,走路很快就变成了一种自动的下意识行为。我都几乎能感觉到我的大脑在疯狂地自我改写,来学习这种新的肌肉运动模式,并且把这些信息归类到“走路”这一栏去。我走到走廊上再走回来,往返了大概十多次,走进走出,来来回回。我的肌肉还依然在感知这种运动,而我的大脑正在记忆这种走路模式。每走出个十几步,我还是会磕绊一下,但在原地绕了大概十分钟圈子以后,我现在已经不再需要把注意力放在肌肉运动上了。就像以前还是人的时候一样,走路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了我的无意识动作。厉害了我的脑袋! 对,所以我花了十分钟才学会了一个一岁的宝宝就该学会的事情。我隐隐觉得,就此而言,奔跑甚至是飞翔,都会变得非常难掌握。那好吧,一步一步慢慢来,毕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一觉醒来就变成四蹄动物的,是吧? 我慢慢小跑向厨房,享受着教科书般的“哒啦哒啦”的马蹄声,千百年来,就是这个声音向着人类宣布道:“让道让道,小马过来啦!” 当我转过厨房的拐角时,我还在为这疯狂的事实笑得一脸灿烂。而我并不是第一个醒来的,在厨房正中央,坐着一只大麦。他严肃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停了下来,朝他挥了挥蹄子,“嘿,伊万!早上好!是我啊,黛茜!” “别扯淡了。”伊万一脸苦相。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话说这已经是我现在最喜欢的姿势了,这是一个多么舒服,多么适合小马的姿势啊。我看向伊万,“嘿,谁往你的燕麦里倒金坷垃了吗?” 伊万对着我挑了挑眉毛,“一醒来,变成马。我觉得我有充足的理由烦躁一下。” 我吐了吐舌头,“不,你不是马,你是一只小马驹。天壤之别啊亲。” “当然了老兄。”伊万翻了个白眼,然后重新看向了我,我正坐在地板上像个傻x一样笑着,“而且烦请告诉我,你干嘛笑得这么开心?” 我站起来围着他走了一圈,“我刚刚才学会了怎么用四条腿走路!老实说我真的太激动了。而且老兄,你看我!你看!” 伊万一脸面瘫,“对我看见了,你是一只小马。” “老兄你看啊,我看起来炫爆了!我是云宝黛茜哎,你看这对翅膀!”我侧过身去,打开了左半边的翅膀。“还有我的吊炸了的鬃毛,尾巴也很漂亮,还有——” 伊万再次挑了挑眉,“告诉我,只是你太喜欢云宝这个角色,还是云宝本来就这么自恋?” 我眨眨眼,然后重新坐了下来,“呵。我之前没怎么想过呢。我是说,老实讲,两者皆有吧……” 今早第一次,伊万露出了微笑,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站起来转过身,侧过身让他欣赏,然后甩了甩我的鬃毛,好让他看看我的鬃毛有多么飘逸。“哦得了吧伊万,你觉得我看起来很漂亮对吧?”我给出了我最好看的微笑,摆出了一个最棒的pose,希望能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然而还没等伊万能够回答,我脑袋里的警钟就炸了起来,我才意识到我在做什么。“哇,哇,我特喵的到底在干嘛?我刚刚只是想告诉伊万我很喜欢我的小马身体,我为什么要用我的外貌来撩他?” 我刚刚意识到这一点,放下了我的架子后,我注意到伊万抬起了眉毛,“对黛茜,你呃……你看起来是不错,我是说就一只小马而言。”他窃笑了一下,然后扭过头去。 我为自己勾引他的行径稍稍自责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我刚刚在想些什么东西,尽管我得说这是他头一回叫我“黛茜”。他一直坚持叫我“戴夫”,但现在却改口了。这倒还不错,老实说我挺讨厌我原来的名字的。怎么会有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叫“戴夫”的?我是说认真的,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四十岁老大叔的名字,我一直就讨厌它。 出于某种原因很想转移话题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话说,呃,你妹妹起床没?” 伊万看向我,“我咋知道,我才起来,一路磕磕绊绊到厨房里,然后准备弄点早餐。不过一想到我再也没有手了,我就真的很难过。”伊万皱了皱眉,举起前蹄在空中挥了挥,“我刚刚还在想我们现在的状况有多么见鬼,然后等我一扭头,我就看见你走了进来,笑得跟今天是圣诞节似的。” 我歪过头表示理解,“啊,对,我明白你为什么会伤心了。” 伊万站了起来,走向院子门,“我不是伤心,只是有一点沮丧吧。” “那么开心点啊老兄,我们患难与共。”伊万看起来并没仔细听,他伸过头咬着门把手,往下拉扯了一下,打开了门。我继续说着,“我们会弄清楚的,伊万,我们一会儿就先吃点早饭,叫醒aj,然后给菲奥娜打个电话让她……伊万?伊万你要去哪儿?”伊万走出了房子,站在了被晨露濡湿的草地上。他用蹄子戳了戳这片土地,然后躺在了地上,滚来滚去。 伊万一边滚着一边说,“这感觉还不错。你知道,我一直看见我的马这么做,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能够挠到自己的背脊,这感觉还真挺好的。” 我眨眨眼,“呃,对。所以就像我说的,吃早饭吗?” 伊万翻了个身站了起来,“算了,我不想吃。我要去跑一跑。” 我抬起一只蹄子,说,“跑?伊万,你甚至走都走不利索!” 伊万用蹄子蹭了蹭土地,微笑了起来,“我会想想办法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自由自在地在田野里乱跑。这感觉肯定很棒。”伊万停了下来,绕着圈圈小跑了一会儿,时不时地会被绊一下,“你去把杰克叫起来吧,我会在一个小时内回来,那时我们就能处理菲奥娜的事了。” 我靠在门上,看着伊万的动作,感觉有些好笑。要说谁会屈服于“野性的召唤”,跑去田野里撒欢,我可从没想过会是他。“那么……早饭呢伊万?我记得你说过你很饿?” 伊万看了看我,露出了马化开始以来我见到的他最灿烂的笑容,“我跑步的时候会自己解决的。” 我张张嘴想问他是什么意思,但他已经转身甩甩尾巴跑走了,字面意思。好吧,甩甩尾巴是字面意思,但“跑”就不是了,不过显然他在努力尝试,他正以一定的速度一边磕绊着一边慢跑。好吧随便了,他会学会的。是时候把杰克叫起来了。 我重新走进房子,关上了门,顺便为自己能够用嘴巴把门关上而自豪了一下。这其实是令人惊讶地简单,好吧,如果你忽略掉你必须用嘴咬住门把手的事实的话。我尝试着不理会我舌头上那种多年积淀的咸咸的手汗味,小跑着进入走廊,走向aj的房间。希望她还睡着,肯定很有意思的。 我走近她的房间,房门是虚掩着的,所以我用鼻子拱拱门,把它推开了。床上传来一点轻微的呼噜声,我上前去,看见aj还在铺盖下睡得很香。哦天哪,太完美了!我该怎么做?嗯,啊我知道了。呵呵,就用最经典的好了。 我走到她床边,用两只后蹄站着,凑向前去按在了她的床上。用两只蹄子站着很吃力,但需要的话,我可以坚持个几秒钟。我用前蹄夹住了她的毛毯,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猛地把她的毯子掀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疯狂地摇着。杰克瞬间就醒了过来,一脸懵逼地瞪大了眼睛。我欢脱地高高举起了小马胳膊,大声喊着,“快来啊苹果杰克!!苹果酒季就要开始了!!” 杰克在震惊中歪倒了下去,半睡,半醒,完全的懵逼。“但是……不……那是小蝶,不是苹果杰克……为什么黛茜会到苹果杰克的房子里……等等,这不是……” 杰克的眼睛盯在了我身上,看着我爬上了她的床,站在了床上,像只柴舍猫1一样笑着。我的朋友恍然大悟,血色很快就从她的可爱的小马脸蛋上褪去了。我向她眨了眨眼,“起来干活,苹果杰克。欢迎来到后半辈子的第一天。” 我俯下身去咬住了剩下的毯子,然后把头往上一甩,把毯子完全甩到了床下,露出了她的身体。 杰克往身体看了看,抽搐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腿无助地扑腾着,前蹄被一只枕头绊住了。 “啊~~~~我操!!!”杰克疯狂地吼着,身体又抽搐了一下,站起来的努力再次以失败告终。最后,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扭着身体摔下了床。 “谁是蠢小马?你是蠢小马!是谁?是你!”我大声笑着,倒在床上滚来滚去,眼中满是笑出来的眼泪。 “啊,真好玩,黛茜。”这声音从一堆毯子和几条橙色肢体的组合物里传来。 我干净利落地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然后跳下床,对着镜子甩甩鬃毛理了理发型。我微笑了一下,又甩了甩鬃毛,上帝啊我爱死这个身体了,这个身体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如此自然。 我重新走向那一堆东西,心里感觉有些飘飘然,因为我已经掌握了走向那堆毯子需要的一切肌肉运动,然而苹果杰克却连怎么站起来都不知道。我对着那一堆毯子和橙色毛皮的结合物说,“但是不,说认真的阿杰,你今天早上已经是百分百的小马了。”我顿了顿,让她有时间理解一下。“你可能要花个几分钟学学走路什么的,但是你会学会的。” 阿杰的脑袋从这堆毯子底下冒了出来,眼睛瞪着墙上的镜子,“好吧,没法说是意料之外……但还是……” 我点点头,“对,我知道这种感觉。好吧我现在就让你自己学学怎么站起来吧,等你准备好了以后就来厨房吧,我去准备下吃的。” 我正要走出房门,却被杰克喊住了,“嘿,黛茜。” 我停了下来,再转过身看着杰克,“怎么了?” 杰克看着我,微笑着说,“你看起来不错,我喜欢你的样子。” 我的微笑占据了我的整个脸庞,“太谢谢了。我一开始问你哥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很困惑呢。对,我自己也挺喜欢这个身体的,我才拥有这个身体差不多十五分钟,而我已经爱上它了。不管怎样,你看起来也很不错啊,现在赶快,学学怎么走路,然后你就能来和我一起吃饭了。” 之前我是个人的时候,我的手艺就不怎么样。现在我连手都没有了,我的烹饪级别就跌到了和一般只会出现在美国国家债务上的数字一个水平了。我在厨房里待了差不多有十分钟,而我所有完成的事也只是把一袋子苜蓿用牙撕开,结果把这些干燥的绿色方块撒的一地都是。然后我试着把一点苜蓿倒进碗里,但袋子滑了下来,把更多的苜蓿撒到了地上。 也就是这时,我认识到有很多人类能做到的事,只要小马努力去做还是能够做到的,但是用扫帚和簸箕扫地很明显不列入这些事的范畴。我是说,对小马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好办法清理地面。 所以,我只有唯一的选择了,我只能选择像一条狗一样,用嘴巴舔掉撒在地上的所有苜蓿。平心而论,我必须靠舔地板才能吃到食物实在是有点不体面,但我觉得值了,这苜蓿真tm好吃。 我差不多舔完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笑声。我转过身去,看见苹果杰克站在门边看着我。我得承认,在今天早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在这世界上看见一只活生生的苹果杰克还是有点超现实,但是你瞧,她正站在这里呢。 “你知道,我们家是有碗的。”杰克说着,走进了厨房,步履还是有点犹豫,但至少比伊万之前做的好。 我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看着杰克,“哈,哈,真好玩aj。下次我来让你用蹄子往碗里倒食物好了。” “有谁提到倒食物了吗?”杰克说着走到碗柜边,用嘴巴叼出一只碗,然后把脑袋伸进袋子里,把碗当做勺子,舀出了一点食物,然后把脑袋抽出来,小心地把碗放在桌子上。 我翻了个白眼,“切,随便吧,我的方法也管用。” 杰克笑了笑,回到碗柜边叼出了一根勺子,走回桌边。我看着她,然后轮到我笑了,“告诉我aj,你打算怎么用勺子?” 阿杰对我吐了吐舌头,“简单,你看,我能用嘴叼着勺子舀食物……” 我坐了下来,两只蹄子抱着胸,嘲讽地微笑着,“然后嘞?” 杰克坐在那儿想了想。勺子另一端里都是食物,那么问题就来了。她正用嘴叼着勺把,这没问题,但是她还要用她的嘴来吃东西……所以她就必须松开勺子……“嗷,见鬼吧!”杰克大吼一声,放弃了尝试,把脸埋进了碗里吃了起来,和大自然里的别的野兽没什么两样。 一短暂的哀伤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停了一会儿,哀悼我们失去的人类身体。我咬了咬嘴唇,然后耸耸肩,继续舔起了地板。没必要为我们没法改变的东西伤心,我们现在是小马了,不如乐观地接受好了。 几分钟后,我清理完了地板上的苜蓿,杰克也已经吃完了第二碗,这告诉我们,如果你把人类吃饭时所有虚伪的繁文缛节抛之脑后,单纯的把脸埋进食物里的话,你会吃的相当快。 我抬起头看见杰克正舔着嘴唇,想把脸上残留的最后一点绿色去掉。她清理掉了绝大多数,但还是有一小块绿色的食物黏在她脸上。 “aj,还有一个。”我用蹄子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 “哪里……这里吗?”杰克指了指完全错误的那半边脸。我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她能凭自己找到那个位置,显然大宇宙中的某条定律规定,你是不可能用这种方法正确地告诉某人他脸上什么地方有污点的。 “你笑什么?我找到了吗?是这里吗?”杰克还在戳着错误的半边脸, 我走到她身边,“不,不,是另一边脸。不,在这里,就靠着……”我笑了起来,而杰克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没仔细想,就抓住了她的蹄子,“aj,停,我来弄。”我凑上前舔了舔她的脸,把舌头按在那个污点上舔掉了。我清理完毕,微笑着,然后才意识到我的动作有多么不合适。我很快缩了回去道歉道,“哦,嘿,额对不起。我呃……我弄掉了!” 杰克的脸红了,她睁大了眼。我紧张地笑了笑,慢慢从这只红着脸的小马边退走。杰克说道,“对,呃,这挺尴尬的,黛茜。你下次这么做之前先提醒我一下行吗?”杰克干笑了一声,转过身走向客厅,“所以……现在怎么样了?伊万醒了没?” “对,他醒了,出去跑步了。”我说着,跟着杰克走进了客厅,绝望地想要把我啵起的翅膀收拢。 “等等,他干什么去了?”杰克转了过来,被逗乐了。 我笑了起来,“对,那个可怜的家伙因为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小马,所以有些沮丧,但结果他一走到外面就受到了感召,‘我有一种需求,对速度的需求!’什么的,然后就告诉我他想到田里跑跑,感受一下风拂过他鬃毛的感觉之类的。” 杰克抬起眉毛,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这可真是……挺有趣的。至少,我以为伊万会讨厌他的新的身体呢。” 我点点头,走到阿杰身边,“哦我很确定他的确讨厌,这是他在厨房里时自己说的。不过他看起来还是想去跑一跑的……但既然你提到了,你喜欢你的新身体吗?” 杰克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扭过头去看着她的体侧,“其实还不错。倒不是说我能选的话我会选aj,但我还是感觉挺舒适惬意的。更别提我觉得我现在身材真的很好。我很确定我能够跑过一辆汽车,踹翻一堵墙,这真的挺不可思议的。” 杰克走到一块开阔点的地方,身体前倾,然后突然抬起身体踹出了后腿,给出了一个地道的蹶子。 我赞同地笑着,“你很棒喔,下次你尥蹶子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想站在你后面的。” 杰克转过身,“好了,轮你了,给我做一个动画里常见的云宝姿势。” 我笑了起来,但回应了她的要求。不如找点乐子好了。我稍稍往前倾一点,展开了翅膀,同时脑袋向左看,把尾巴甩到了一边,模仿了动画里黛茜的经典动作。 杰克拍了拍蹄子,“哈哈,完美。轮我了!” 我们玩了好几轮模仿秀,为着每一个傻里傻气的动作痛快地大笑着。我们都明白自己应该对整件事情更加严肃一点,但闹完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谈严肃,现在我们只是两个想要拿目前的状况开开玩笑的好朋友而已。另外,我们的放松也是有限的,等伊万跑完回来的时候,事情自然会变得严肃起来。我们现在只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来犯傻,所以我们最好利用好这段时间。 在又给出了一个经典的苹果杰克造型后,杰克转向我,“好吧,好吧,轮你了,给我来个给力的!”杰克微笑着,很热切地想看看我会想出什么姿势。 我抚摩着下巴,想着还有什么有名的动作没有做过。哦,哦吼吼,我想到了。我想了个劲爆的。“好吧杰克,站过来,你得把角度站对了。” 好吧我看看,两只前蹄向前伸展出去。撑起后腿,把屁股抬高,打开翅膀,翅膀尖朝着天空。稍稍挑起眉毛,半睁着眼睛,然后……性感地嘟起嘴,完成啦!完美! 我保持着这个姿势,等待aj的回答。一般情况下,他应该要么大笑要么鼓蹄,但我却什么也没有听到。我收起姿势看向她,她看着我的样子就像灯光下的一只鹿一样手足无措1。 我开口说,“哦得了吧,你没认出来吗?这就是经典的‘我想干——’” 杰克打断了我,“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她站起来绕着圈踱起了步,“只是,天哪,你可不能到处摆这种姿势黛茜,我是说,哇哦。” 我忸怩地对她笑笑,“怎么了aj,担心你会看见某个你喜欢的东西吗?” 杰克对着我嗤笑了一下,“放松,小情种,只因为我们中有一个是爱马绅士可不意味着我们俩都是。而且另外,就算我是,得了吧黛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不要和你做一些会让我后悔的事情出来。” 我走上前看着她,我知道她是对的,“对,你说的有道理杰克。但是至少我们还能抱抱对吧?” 杰克微笑了起来,我们站起来拥抱着对方……然后我们就都摔在了地上,因为我们都只用后蹄站立,所以自然而然地失去了平衡。 我们躺在地上笑了好一会儿。真好,只是单纯地和苹果杰克版的杰克玩闹。我会习惯的。 “嘿黛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用蹄子摸着她的背的时候,她稍稍转了过来看着我。 “呵呵,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微笑道,我敢打赌,她肯定和我想到一起了!她肯定是要告诉我她现在有多开心,而且她真庆幸发生了马化这样的事情! 杰克开口,“那就好。我们得在伊万回来以前把碟子洗了。” 我的耳朵耷了下来,“什么?” 杰克重复道,“嗯,伊万随时就会回来。我们应该把厨房里的烂摊子清理干净了。” 我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我们心有灵犀呢。啊,下一次吧。 翻翻: 1其实如果是小马的话应该说“蹄蹄无措”,不过我们觉得如果这么翻的话不太好看懂, 所以我们还是用了原版。 第8章 情绪 阳光从窗棱间穿过,照射在躺在地板上的我们,感觉难以置信的舒服。我正打算靠着杰克的脊背蜷缩起来小睡一会儿,但当然了,杰克还是对打扫厨房更感兴趣。我抗议道,“切,你还真会毁气氛啊老兄。我就想在这里找找乐子放松放松,但你就是要提起家务活什么的。” “哈哈,抱歉啊。所以,呃,我猜我们现在必须起来了。”杰克轻轻地说,但却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对~”打扫厨房可是杰克的主意,不是我的。我才不要在她之前站起来呢。 杰克依然躺在地上,但借用她小马身体的优势,她抬起脖子扫视了一下客厅,然后看向我们身后的厨房。“没,看起来还不算太乱。就是要把盘子洗了把那些袋子收掉,应该一分钟以内就能完事。” 我摇摇耳朵,“嗯,那你上吧。我就待在这里了,晒着太阳打个盹。” 在杰克翻了个身站起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身体下的地板微微弯曲了一下,她伸了个懒腰,然后低下头来看着我。我装作我看不见她继续打着盹,于是她伸出脖子蹭了蹭我。我努力地憋着笑,因为我意识到现在的场面在外人眼里会有多可爱。杰克戳了戳我,说道,“快点……起来……” 我微笑着回答她,“让我再躺个一分钟亲爱的。” 杰克往后退了一步,“黛茜,我觉得你读太多虹林檎小说了。” “嗯?可能吧。不过我得说,我们会是非常可爱的一对cp的。”我抬起头对着她抛了个媚眼。 杰克翻了个白眼,“想都别想。就算忽略掉阿杰和云宝只是朋友不是情侣的事实,我也还是在某种程度上认为自己是个男的。所以对,我才没打算百合。抱歉让你失望了?” 我站了起来对她吐吐舌头,“但你不是一只雄驹。你是雌的!”我走上前蹭着她的肩膀。能和好朋友挨的这么近真是太棒了。 杰克差不多对我这段话的每一部分都反感至极,但她忍住没有说话,她只是转过身去走进了厨房,然后开始发号施令,“黛茜你把碗洗了,我把这些袋子放掉。顺便把电扇也打开,今天应该会有点热。” 我有些反感她的态度,为什么我指出这么显而易见的事的时候她会这么难过?哦好吧,我能暂时不想这些,倒是有一些东西是我现在不能不管的,“今天在下午之前天气都不会暖和的,aj,暖锋要到大概午饭的时候才会到这里,而冷锋都会一直加强,直到三点才消散。” 阿杰停下了蹄中的活,转身看着我,“对,对……实力装一波。” 我挥挥蹄子,“嘿,是你要提天气的,这这方面我可是专家啊小姐姐。” aj继续把东西收拾到橱柜里,“随你怎么说吧,戴夫。” 我抗议道,“我不叫戴夫,我叫云宝黛茜!” 杰克看起来已经想好了怼我的话,但她却还是咬住了舌头不发一语。 为什么她的心情突然就这么阴沉了?好吧,随便吧,阿杰是一只笨小马。我走到她身后从柜橱里拿出一个海绵球,不幸的是,小马身体对于一个人类的厨房来说还是太笨重了一些,“aj,我想从那个橱子里拿点东西,但你的大屁屁挡住我了。” 杰克扭过头来挑起眉毛,“大屁屁?我们明明一样大……” 我对着她狡黠地笑了一下,“反正,你圆润的好生养的屁股挡住我了。” “好生养”这个词让杰克脖子后面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的尾巴直直地垂了下去,盖住了自己的身后。她移开了视线,说:“得了吧黛茜,你知道我不喜欢提起我现在是雌驹…… 我抬起眉毛,“呃?我记得我们昨天的时候还谈过这个吧?我是说,我叫你作‘她’已经叫了有一段时间了,然后你还是抵触这个?” 杰克低下头去,“对名字的事情还好,女性化的代词现在感觉也挺自然的,但其他的一切还是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好生养?你为什么非要提起——” 我打断了她,“哦得了吧阿杰!我在开玩笑!你昨晚还把自己内裤扒了裸着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呢!看起来那时候你好像还很能接受啊!” “我昨晚喝醉了。但现在,我并不是一个性转粉,从来不是。”杰克低垂着眼睛,耳朵耷拉下来,尾巴轻轻地左右摇摆着。 我看着我面前的朋友的样子,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杰克正用非常小马的方式难过着。我走到她身边,“喔喔别这样aj,还没这么坏。而且你知道,这个房间里有个家伙还是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的。”我凑上前去,微笑着蹭蹭她的脸。 杰克突然转了过来,踢出前蹄把我推开,厉声说道,“戴夫你少来这一套!” 我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橱柜上。我不理会身后的疼痛,只是带着明显的气愤纠正她,“我的名字,是云宝黛茜。” “戴夫你又来?——”杰克正要继续说下去,但橱柜上面的一袋糖在摇晃中掉了下来砸向我们。我们两个都笨拙的伸出蹄子想接住它,结果是袋子砸到了我们的蹄子上然后蹦了出去,顺便给我们送来一波糖雨。 我叹了一口气,“啊,真是烂透了。现在我的鬃毛都变得黏黏糊糊的了。” 杰克也叹了叹气,坐了下来,看着我,“一个大男人变成了一只小雌驹,然后他关心的只是他的鬃毛会变黏。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黛茜。” 我上前把蹄子搭在她肩上,“杰克,我很抱歉。我一直忘记了我和你的感受根本不一样。”我叹气,我希望杰克能够更加坦然一些。对你没法改变的事情生气,何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呢?我再次看向杰克,我看见她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来吧杰克,我们得在伊万回来以前把身上这些糖洗掉。” 杰克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我们在屋子外面有一条软管给户外淋浴器供水,那应该是我们清理自己最容易的方式了。” 杰克站了起来,尽着自己最大努力把悲伤丢到一边,然后带着我走向户外淋浴器。她摆弄了一下那条软管,很快,我们头顶上那个粗制的喷头就向四周喷出了冷水。一开始我想抗议用冷水冲澡,但很快我意识到我全身都被毛发裹住了,所以我并不是很怕水的低温。给小马身体再加一分! “所以……怎么做?”我问aj,同时很高兴地发现她的泪已经干了。 “你什么意思?这是冲澡啊,你站在喷头下然后洗啊。”杰克演示着主动走进了水幕里。 我停顿了一下,“好吧,我觉得对于小马来说洗到自己的背和大腿是不可能的事。” 杰克咬了咬嘴唇,在水里站了一会儿。我轻轻微笑了起来,她湿毛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俏皮,但我知道这话我是不能说出来的。站了一会儿后,杰克终于说道,“好吧,我猜你说的没错。你到这里来拿一个海绵球,我们用这个迷你浴球轮流清洗对方好了。” 现在轮到我咬嘴唇了。现在认真的?一定是上天在考验我,杰克才告诉我她对她的雌性身份非常敏感,然后她现在又顶着一身湿毛站在那里,告诉我我们要互相给对方洗海绵浴,就像比基尼小姐车洗服务那样。 我用两只前蹄夹住海绵球,开始帮她清洗起来,努力尝试着让自己不要太享受这个任务了。天,我还说帮她擦背已经够尴尬了,但很快我就洗到了腿的部分。我用海绵球擦洗她的大腿,盯着她两腿间的某个部位,“所以,杰克,呃……你希望我洗的多彻底?” 杰克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能多彻底就多彻底,最好全部洗干净。” 我耸耸肩,好吧,如果她坚持的话。于是我把蹄子伸进她的腿间,然后抬起她的尾巴,把尾巴下面的部分好好擦了一圈。我尽量表现得很专业,只是把海绵球以一种很自然很正常的方式擦过整块区域清洗干净而已。让我惊讶的是,杰克对我正在清洗她的女生部位这件事没有表示一点抗议。我把海绵球继续往下移,清洗了她的肚皮和别的地方。杰克发出了一声沮丧的叹息,所以我问道,“我差不多好了杰克,你感觉怎么样?” 杰克又叹了一声,“还好,只是在想我以前究竟在这个喷头下帮我的马洗澡洗了多少次……而且是用你现在帮我洗的一模一样的方式。这感觉很丢脸。” 我停了下来,“哦,对。好吧我已经弄完了,轮你了。”我尝试着把海绵递给aj,但它还是掉在了地上。我俯下身刁起了它,却突然想起我好像刚刚才用这个海绵擦过某个身体部位。 杰克笑了起来,“翅勃?认真的喂黛茜?尝试着克制住啊老兄。” 我红了脸。靠,看起来杰克注意到我翅膀的这个无法控制的举动了,“对不起,杰克,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我猜你可以把它当做是一种赞赏?”我把海绵递给她,狡黠地笑着,同时希望自己没有越线。 杰克摇摇头,“讲真的戴夫……” 啊……这都是今天早上第三次了!我心里窜上了一点火气,我转向杰克,“老兄!我觉得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吧,别叫我戴夫!性别错了,种族也错了!就叫我黛茜!你昨天叫了我一天黛茜,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我就是完全的云宝黛茜了,用我真正的名字叫我有这么难吗?” 杰克把海绵扔在了地上,然后转过来面对着我,她的眉头紧皱,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你不是云宝黛茜。你只是有她的身体。” 我无视掉了她戏剧一样夸张的辩驳,翻了个白眼,“很接近,就是一样。” 杰克轻轻推了我一下,“不,这根本就不一样。你不是她!你就不是。你是一个在地球上活了二十五年的人,请别再装作你是一只生来就是天马、过着天马日子被养大的小马好吗?别再说自己就是云宝黛茜了。我是说,要我叫你‘黛茜’倒还好,但你真的应该停止装作自己就是她的举动了。你每次这么做我都掉一地疙瘩。”她重新捡起了海绵球开始擦起了我的背。 我嘟了嘟嘴,“好吧,好吧,我不会用全名了。但你也不准再叫我戴夫了!我自己也在尝试适应这具新身体,接受自己的新性别,然后你每次叫我戴夫我都会感觉很诡异。” 杰克擦起了我的蹄子,“好吧好吧,很公平,黛茜。” 她用了小马名字来称呼我,我微笑了一下。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反感我用全名,但随便,就叫我黛茜我也没问题。对话在这儿就短短地停了一下,然后杰克抬起了我的尾巴擦拭我的大腿和尾巴底。这感觉很奇怪。 杰克做完了她的海绵浴,后退一步仔细打量了一眼,确认她已经把所有的脏东西全部洗掉了,然后她轻轻笑了起来,“真有意思,一个星期之前,你还愿意不惜一切换来一次给你最爱的小马洗海绵浴的机会,而现在你却站在这儿,离梦想如此之近,又如此遥远……” 我微笑了起来,“哦是吗,你就继续泼冷水吧!你能够欣赏这只火辣到发烫的雌驹的美貌和身体,但我却被困在这里给一只丑爆了的橙色农家马洗澡。” 我这番话的奖赏是一块海绵砸在了我脸上。我笑了起来,“嘿,我还以为你讨厌做女生所以不喜欢枕头大战?” 杰克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但什么也没说。很快我们就洗完了,她把海绵球放掉,关掉了水。“好吧,伊万还是没回来。” 我学着狗的样子把身上的水甩掉。“我保证他很好,现在才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我们再给他半个小时,还没回的话我们再去找吧。” 杰克打了个呵欠,“那么接下来呢?” 我看了看四周,“问得好,我亲爱的雀斑小雌驹。我们不妨开始把我们买的那些东西拆包好了。” “听起来不错,我亲爱的缤纷彩虹马。”杰克说道,对我吐了吐舌头,向我证明我不是这里唯一一个精通词典口舌灵活的人, 我们笑了笑,回到了房子里,慢慢解开商品袋。 “哦嘿,我都忘了这些!”杰克拿出了我们之前在沃尔玛里挑的两盒东西。 我看了一眼,“哦对……这个。”杰克把一个盒子咬开,开始尝试起这个叫做通用万能护腕的东西。这个护腕大体上是由一连串绳扣连成的手链子,上面还有一些纽扣啊口袋之类的设计,用来抓住平常需要一根大拇指来操纵的物品。 杰克把另一个扔给了我,然后自己试了试蹄子上的护腕。我低头看了看这个护腕,皱了皱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需要这么个东西,所谓做一只小马就是要用小马的方法做事。依靠这个手链子看起来太蠢了。杰克注意到了我的表情,然后说道,“怎么了?” 我抬头看看杰克,我也许不应该告诉她我的想法。杰克看起来下定了决心要保留住自己为数不多的人类特征。我不怪她,毕竟这肯定也算是一件符合逻辑的事。我不确定我自己为什么走了另一条路,我和她完全相反,我高兴至极地拥抱关于小马的每一部分每一方面。我享受着每一步变化,而现在变化已经完成,我想的越多,我越是发觉自己希望这种变化是永久的。关于这个身体的所有事情都感觉非常好,很自然。我是说,尽管听起来很疯狂,但我就是喜欢做一只小马!我读懂了自己的内心,脸上挂起了大大的微笑。 我从自己的脑内剧场中回过神来,像一个疯子一样笑着。杰克抬着眉毛瞪着我,好像在等我回答她。靠,我知道我不能把之前想的那些东西告诉她。她肯定不能理解我的感受;呵,我自己都不太能理解。我稍稍收敛了微笑,说道,“哦嘿杰克,抱歉你之前问我什么?哦,你问我我怎么了。不,没什么!抱歉我之前在想……东西。对,我们到哪儿了?万用护腕?好主意,让我套上先。”我把护腕绑在了蹄子上。我不太喜欢它,不过我猜它应该挺好用的,而且套一个护腕肯定比向杰克解释我再也不想做人要来的简单。 杰克看我看了几秒种,但是一句话没说,于是我就继续拆起了包。杰克四下里看了看,看起来好像是要找什么东西试试她的护腕。不一会儿,她开口说,“那些疫苗在哪里?” 我正在拆装着干制品的包裹,但我还是停了下来指了指厨房,“冰箱里,底层。得把这些东西冷冻了才好保存。” 杰克走向冰箱,不一会儿带着一堆包装前就已经预先混合过疫苗的注射器回来了。她小心地把包装撕开,把一支注射器绑在了护腕上。我看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往自己大腿上打了一针。我得说,这个护腕相当好用。 我重新转向我面前的购物袋子,然后开始在里面翻找,这时我突然感觉我的大腿外侧被戳了戳,很快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扭过头去,看见杰克已经给我打完针了。我说,“呃,杰克,你是不是用你的那支针给我注射的?” “当然。祝贺你,你现在已经免疫马类脑炎了。” 我抗议道,“但是,我们现在都开始共用针头了?我不想得小马艾滋!” 杰克笑了笑,然后拿起了另一支装了疫苗的注射器,“小马不会得艾滋!这就是为什么马类比人要高一层次的另一个原因了。” 我抬起眉毛,她刚刚是不是说“小马比人高一层次”?呵,好吧没准杰克还是喜欢她的小马身体的。可能她喜欢做一只小马,只不过对自己是只雌驹很气愤而已?额,那还真糟糕,如果你要变成苹果杰克的话,那你就一定会变成雌驹的。雄版的苹果杰克根本就说不通,就和苹果杰克没了…… 我蹄子里的袋子摔在了地上,“哦不,杰克我们在商场里的时候还是有东西忘买了!” 杰克看向我,蹄子间依然在准备着下一支疫苗,“嗯?什么?” 我绝望地把蹄子挥起,“你的帽子!” 杰克眨眨眼,“嗯?我的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又不是一个喜欢戴帽子的人。” “你不是,但苹果杰克是!你需要一顶牛仔帽!如果没了它的话你就做不成苹果杰克了!” 杰克狠狠咬了咬牙,给自己注射了一支疫苗,然后冷冷地说,“好吧,真幸运我不是真的苹果杰克,我只是一个有着她的身体的男人罢了。” 我翻了个白眼,天哪,又来?天,她今天到底怎么了?杰克走过来给我扎了一针,用的力道可能比需要的还大。“嗷。” “怎么了,我妹妹对自己应该变成的模样不开心吗?”伊万出现在院子里,轻轻喘息着向我们走过来。 杰克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我能接受现状,但我还是想试着告诉黛茜我们不是真的动画里的小马。” 伊万站到了我们中间,眼睛在我们两个之间瞟来瞟去,“你怎么知道的妹妹?” 杰克翻了个白眼,“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根本就说不通啊!为什么那些小马国的角色会被驱逐出来送到地球上然后过了二十五年的人的生活?然后他们突然间又变回了小马并且把在小马国的记忆忘了个精光?然后与此同时孩之宝还做了一部动画讲述他们以前的经历?搞毛?得了吧,这比说不通还说不通。” 伊万笑了起来,“说得好像现在发生的事说得通一样。当所有可能的解释听起来都一样疯的时候,那么所有的解释就都有一样的可能性了对吧?” 我竖起耳朵歪过头来,伊万的话……有道理?我猜?我们三个都消化着伊万的话,沉默笼罩了房间。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我注意到伊万的身上散发着草汁和小马汗水的臭味,于是我趁着这个机会,有些急迫地想打破现在房间里的紧张感,“所以……伊万……跑的爽不?” 伊万扭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我,“棒极了黛茜!谢谢关心!外面天气真的好极了,今天真是外出跑步的好时候。” 我眨眨眼,哇,伊万怎么了?我本以为他才应该是这里一脸伤心沮丧的那个。我看见杰克翻了个白眼,插嘴道,“好吧,你错过了早饭。如果你想吃的话厨房里还有点食物,我们有——” “我吃过了。”伊万打断了她。 我探过头来,“呃……什么?你在外面吃了什么吗?” 伊万看着我的样子就好像我刚刚问了他七月四号1是什么日子一样。他瞟瞟杰克,再看看我,显然很奇怪为什么我们想不到他吃了什么当做早饭。“呃,老兄,我吃了草。我是说,我们是小马对吧?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该吃什么?” 我眨眨眼。小马吃草?呵,我猜他们的确能吃,对吧?不过从来没在电视里看见过…… “你吃了啥?”杰克凑上前来瞪着她的哥哥,“得了伊万,我们是智慧小马,不是那种农场里的畜生!我们可不会像野兽一样在草地上乱晃悠啃草皮。” 伊万笑了起来,“小马就是小马。我感觉没什么不妥。”他转过来面对着我,眼睛却还是盯着杰克,“天,杰克气炸了,她是来月经了还是怎么了?” 我畏缩了一下,我很清楚伊万提起这个性别问题杰克绝壁会炸毛。我看向杰克,她只是咬住了舌头瞪着伊万,现在看起来是决定要先把火气压下去。我尝试着缓和气氛。 “冷静一下大家。首先,杰克你不该对伊万吼的。他没怎么看过小马所以他对小马的了解几乎是零啊。你也不能怪他没有遵守小马的规矩。其次,伊万,我得说,吃草的确是有点恶心了。我先说一句,下次你饿了的话直接去厨房就好了,我们有一堆合适的食物给你吃。” 伊万把他的鬃毛甩到一边,“好吧,那么,云宝黛茜,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我举起一只蹄子,“而且不好意思伊万,叫我黛茜。别叫我她的全名,我不是她。至少我不觉得我是。”我垂下了脑袋,“关于这个,杰克已经和我谈了很多了,而且我也同意。我是说,就算我非常希望我就是黛茜,但事实是我不是。” 伊万看着我,“好吧,这还难说。” 杰克假笑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你连这些小马角色都不清楚,你也没看过动画,而且显然你也根本不知道什么造成了马化!你什么都不知道!别装作你什么都知道一样,你不是什么见鬼的甘道夫,你才是这里最无知的。” 我抬起眉毛。是谁突然在杰克脑袋里点了把火?哎呀没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对伊万大呼小叫的吧。我看看伊万,他咬住了舌头,再次看向我。“我替她道歉。”他向着杰克笔画了一下然后继续跟我说着,虽然是在指桑骂槐,“她每次来姨妈的时候都会变得这么暴躁。女人们的苦日子,对吧?现在,就像我说的,这些事情都还难说,因为如果要找到什么答案的话我们就先要跟菲奥娜聊聊然后——” 他再一次被杰克打断了,考虑到伊万刚刚戳遍了杰克心里所有的痛处,杰克现在的语气真是冷静到可怕,“菲奥娜不是原因。这整件事都要从很久以前开始追究。我们变成二十五岁的时候触发了马化,但之前你就没注意到那些征兆吗?数十年来我们身上都有这些小马身上某一方面的特征。我们都是同一天出生,黛茜自从她五岁以后就能像天马一样预测天气,而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十几年前我和黛茜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们就都感觉我们好像是很好的老朋友了。这个马化并不是随机的,也不只是菲奥娜或者别的谁对我们做的。我们沿着这条路——” 伊万冷哼一声,这回轮到他来打断他妹妹的话了,“哦拜托,现在你说这是我们的命运还是什么的?我们生来就是注定要碰到一起然后一起变成小马的?说什么呢妹妹,你不刚刚也说黛茜不是真的云宝黛茜吗?但现在你又说变成云宝黛茜是她的命运?那你到底是哪个意思?拿定主意!” 我低下头,我真的不喜欢搅和进兄妹伦理剧里去。我对伊万说,“听着,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些我们没法理解的东西,我自己也不能说清楚,我们都不能。但很明显这些事的背后一定另有隐情。我们需要线索!乱下结论只会让我们更加烦躁罢了!吵架更是一点用都没有!” 我看了看俩兄妹,上帝啊他们现在看起来还是一副随时会宰了对方的表情。这俩到底怎么了?他们原来非常亲密,但自从马化开始以后,待在他们身边就和站在雷区里一样,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引发爆炸。我清清嗓,“我们需要冷静下来。这整件事里面有太多我们不理解的东西,而我觉得我们只是不适应这些新身体,所以大家都变得压力山大了。” 杰克坏笑一声,直直地盯着伊万的眼睛,装作对我说话的样子,说道,“我们都不适应?哦不,不,我不这么觉得黛茜。我的哥哥刚刚才像一只野马一样花了一个早晨啃草皮到处乱跑。我觉得他非常适应他的新身体。他特别喜欢做一只农家畜生的主意。事实上,我们应该到马厩里给他准备好一间栏位了。”杰克伸出蹄子抚摸伊万的鬃毛,“我说的没错吧马儿?你只是想要一间栏位铺上些干草好让你躺下对吧?没准还需要一点胡萝卜,这样我们就能站在栅栏外面喂你了?对,别担心,也许很快就会忘记你以前是个人的事。你能当一只农场里卖力气的好牲畜的。然后我们就能开始不叫你‘伊万’改叫你‘马儿’了,我敢打赌你肯定会喜欢的。你会做一只好马儿的!没错!好马儿!” 我刚要开口,却突然意识到我应该往后退几步了,因为我看见伊万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他现在看起来要爆炸了一样。你看,那时我和杰克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伊万这个星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亲近的女性叫“好马儿”了。伊万开始沉重地喘息起来,他不喜欢杰克的话,也不喜欢杰克嘲弄他的样子。她精准地踩中了他心底最害怕的地方,整个马化里真正让他心惊胆战的地方。 他咬了咬牙,然后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开了口,“对黛茜……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们都不喜欢这些身体。我是说,我的妹妹很明显爱死她的雌性身份了……”我的眼睛瞪大了,哦上帝啊伊万,你可千万别照着我想的东西说下去了。我知道杰克刚刚的确嘲笑了你,但别说下去,拜托…… 伊万听不见我的内心独白,所以他继续说着,一字一词都深深地切进了杰克的心,“你看,我打赌自从杰克还是个小男生的时候就希望自己能是个妹子。我能想象每次那些马交配的时候,她都会溜进去看那些雌驹,希望她哪天能加入它们。现在她两条腿里终于有了合适的部位而她都快乐疯了!她今天最后一个起来的原因估计就是因为她整个晚上都在自嗨,就像一只发了情的雌驹一样,就如现在她也发了情一样。我打赌她都等不及熬到能够出去亲自体验一下的那天了。事实上,我觉得她现在难过的原因就是现在没有合适的雄马能把她当做一只雌驹来满足她!”伊万扭过头,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再次看向他此时已经快哭出来的妹妹。杰克的耳朵和尾巴都直直地垂向了地面,伊万决定再把刀子插得更深一点,还要把刀刃扭转一下,“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想让我们和菲奥娜谈谈的原因了。她就是想要我们放弃!所以才想要我们维持现状,这样她就能这辈子都保住她的性别。呵,这只雌驹估计要自己生个几打小驹子才会开心!” 我不停地后退着,用一只前蹄捂住了嘴。我勒个……去…… 伊万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杰克,等着杰克回答他,但杰克并没有回应的打算。她已经被击垮了。这就好像是伊万找到了杰克最深层的恐惧,然后把它扯到前台扯到阳光底下让全世界看见一样。杰克已经羞怒到再也不敢和谁有视线接触了,她的耳朵和尾巴也已经完全的耷拉了下来,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她甚至没了站起来的勇气,但她最终还是磕绊着站了起来,慢慢走出了房间,一路上一直低着头。 杰克离开了房子,我能听见她关上房门的声音。我站起来想跟上去安慰她,但伊万却在我有所行动之前把蹄子搭在我肩上,说道,“哦嘿黛西,我觉得现在我们是时候去看看菲奥娜了。我是说,你是唯一一个知道她住在哪里的,所以你来带路。这肯定是一次很有意思的旅行!” 我把伊万的蹄子推开,抬起头来看着他。我很是吃惊,他怎么会对之前的所作所为如此漫不经心?“基督在上!你干吗这么说!?你知道杰克一直对性别问题很敏感的!” 伊万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那又怎样,她活该。哈,这只雌驹——” 啪!我抬起前蹄用尽全力狠狠甩了伊万一个巴掌。 “嗷。上帝啊老兄……”伊万揉着脸呻吟着后退了一步,摇摇晃晃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我走近他,高高地站在伊万面前,抬起蹄子想往他脑袋上来第二下。我的腿和整个身体都在暴怒中疯狂颤抖着,我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耳朵里沸腾。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放下前蹄,这样的话我就能给他一蹶子而不是一巴掌了。“向你妹妹道歉。马上。”在冲天怒火里,我甚至认不出我自己的声音。 伊万抬起头看着我,目光里流露出恐惧,他的脸颊正不停地往下流血。很快,血液就浸透了他蹄子上的红色皮毛,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 “老兄,你刚刚用蹄子抽了我……”伊万再次呻吟道。 “而你刚刚弄碎了你妹妹的心!老兄,你觉得她现在的处境还不够困难吗?我是说,上帝啊,这不是说她一觉醒来就变成小马而已,她的性别都变了!而且无时无刻不在为此痛苦!你能想象她现在的感受吗?这不是她想要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会越来越觉得自己会被困在这具她不想要的身体里,连带着她不想要的性别!我是说,呵,她可能是现在这个地球上压力最大最沮丧的人,而她也不只想要自己能迈过这个坎,她同时也想要让我们团结一起度过!她自己都很难振作起来,但她还是在尽可能地帮我们!……而你就这么走进这间房子把她生生撕碎了!为什么?说真的伊万,你tm在想些什么!” 伊万的眼睛里闪起了泪光,他扭过头去,不愿意面对我刚刚砸向他的现实。我继续说道,“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你们是兄妹!而且二十五年来你们都一直比亲密还亲密!然后现在,就在我们最需要这种家庭羁绊的时候,你们吵架?你们逞逞口舌之快,拿对方的梦魇来开玩笑?你有病吗!?我是说,得了吧,我们可能是地球上唯三的小马,我们被七十亿人包围了!为什么我们要在最应该互相帮助的时候撕逼?!靠!!”我放下腿走开去,气到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伊万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泪水慢慢从眼眶里流出。他终于认识到他刚刚对他妹妹做了什么。她是他的亲妹妹,而且黛茜是对的,现在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对方。他站起来,顺着杰克走过的路走了出去,尾巴夹在两腿间,血和泪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到地上。他啜泣着走出房子,张嘴大喊,“杰克……杰克回来,我很对不起!” 我坐在了地上叹了口气,我的心脏依然在先前的怒火里砰砰直跳。老实说,我只对伊万动了这么大的火气实在不太公平,我是说,这件事情上杰克理应承担和伊万一样的责任。但是,我觉得杰克遭受的已经够多了。她之前心理上的伤害就已经和她哥哥亲蹄伤她的一样多了。天,她不会那么轻易就恢复过来的,那条深深的伤痕会刻进她的灵魂里。 我再次叹了口气,慢慢摇了摇头。这些闹剧,天呐。为什么三个好朋友就不能变成小马然后放松地过过日子呢? 我把我又大又萌的小马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好吧,今天算是烂透了,对吧?我是说:醒来,变成了马,和朋友玩闹,被朋友吼,洗了冷水澡,看两个朋友撕逼,看最好的朋友崩溃,然后亲自攻击另一个朋友还把他打出了血。唉。我闭上了眼,现在就缺一封写给塞雷斯蒂亚的信,信上总结说人们一面对未知就会转过身来自相残杀。 我慢慢站起来,跟随着泪痕(和血迹)走到屋外。这条痕迹从屋子前面一路延伸到他们的畜棚旁。我停在了他们身后几米远的位置,观察着面前的这两只小马。杰克躺在地上,缩成了一个球。她的脸藏进了尾巴里,像是要回避整个世界一样。当我发觉即使她的脸埋在尾巴里,她的身下依然是一片濡湿的时候,我的心在隐隐作痛。显然她到这里以后,流下了更多的泪水。 伊万在一英尺远的地方,一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蹄子,一面尝试着和妹妹说话,随着我越走越近,他的话渐渐清晰,“……我不知道,我觉得我把自己的恐惧变成怒气发泄在你身上了,这对你来说根本不公平。我很抱歉。真的很对不起,杰克。” 杰克没有回答,她的身体依然在抽泣中不住颤抖。 伊万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悲伤地叹了口气,“杰克……”他慢慢走近了她,躺在她身边,不再说话。 我慢慢退出了这个场景,这是他们兄妹间需要自己解决的问题。不论他们之间留下多深的裂痕,这裂痕也是需要他们自己去修补的。我再退回到房子前,再一次回过头看了看他们。兄妹两个正躺在一起,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我看见伊万拒绝离开杰克身边的样子,微微笑了笑,心里再次燃起了希望。也许光光是这个举动就能说明很多了吧。 我回到厨房里,考虑着接下来干什么。不妨给菲奥娜打个电话吧,毕竟这是今天的计划对吧?我走到客房里,到处搜索着我的手机。我在房间里转悠,不停地用嘴翻找着那些袋子。无聊中,我开始自言自语起来,“那些小马是怎么把房间整理得那么干净的?光凭蹄子和嘴是没法清洁东西的吧。”我笨拙的捡起我昨天穿的裤子,把它翻了过来,找到了我的钱包,但是没看见手机。“嗯,我想可能是在我的背包里?” 我看了看靠在墙边的背包,“上帝啊希望它不在背包里。”这个包是有拉链的,而这个拉链很老旧了,动不动就会卡住。用手指拉开都困难,我到底要怎么用蹄子弄开它?在几分钟笨拙的操作、吵闹和咆哮后,我最终还是想办法把背包按在地上,用牙叼住拉链,扭着脖子把它拉开了。“这拉链,一点情面都不留……”我看见我的手机从背包里掉了出来,兀自笑了笑。我低下头去看着这台闪着金属质感的黑色长方体,不由地微笑了起来。拿到这个东西的确有些困难,但是值了。光是小马本身就已经够炫酷了,但拿着现代科技的小马?这根本就不公平啊! 按照多年来的肌肉记忆,我直接伸出蹄子抓住手机,想打开它。 duang!眼前的手机让我暂时忘记了我胳膊末端是蹄子而不是手的事实,于是我的蹄子直接戳了下去,笨拙地砸在了屏幕上。 “啊!!!不!手机对不起!”我祈祷着我没有把屏幕砸碎了,而唯一检验损伤的方法就是要把手机打开看看显示屏裂了没有。我伸出手去把手机打开。 duang!“啊啊!我又砸了一次!!”我用前蹄拍起了脑门,“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别把手机给砸了!一定要小心一点,温柔一点。” 现在,我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慢慢把蹄子挪向手机,按下了手机侧面的按钮启动了它。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我安然叹了口气,手机屏幕还完好无损。 但我又看了看手机,然后我的脸就揪了起来。我刚刚才意识到我的手机是锁住的。而通常要解锁的话,我只需要看着显示屏,显示屏上有一个摄像机,它连接着面部识别器。但现在我作为人类时的脸已经没了。当我看向手机解锁它的时候,前端摄像头只是展示出了一只困惑至极的云宝黛茜盯着屏幕的样子。摄像头聚焦了一秒钟,然后屏幕上就显示出“无法识别”字样。 我叹了口气,这就很气了。还好这不是世界末日,我可以输入密码绕过面部识别。我小心地伸出蹄子戳了戳屏幕上“密码解锁”的选项。 什么事也没发生。戳,戳,戳,戳。没有回应。“哦你在逗我吧!”我再次掩面,看起来触摸屏并不能识别蹄子。在挫败中,我决定换一个地方试试,于是我弯起了蹄子上的关节,我觉得应该叫距关节?我不知道,我是小马又不是兽医。我弯起了这个关节,把我盖满了天蓝色皮毛的蹄子往前挪了挪,让我的腿碰到触摸屏。还是没有响应。“哦,然后呢,你连盖着毛皮的肢体都认不出来?你什么辣鸡玩意儿!” 我冲着墙失望地咆哮着,尝试着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可行的办法。没准我的翅膀可以?羽毛能够用在触摸屏上吗?我现在还没法很好地控制翅膀,但也许我只需要用一根羽毛?我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就在床上发现了几片羽毛,看起来昨天晚上我的羽毛掉得到处都是。我走过去叼起一片羽毛,然后重新走向手机的位置。在回程中,我经过了一面镜子。 我停了下来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没错,看起来还是一样的酷!”我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了起来,然后又看了看我嘴里叼着的羽毛。在四十八小时前,我还可以为拿到这片羽毛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上帝啊,一片真正的云宝黛茜的羽毛,以前我会愿意把房子卖了换这一片。”我暗自提醒了下自己,要把我能找到的所有脱落的羽毛收集起来放到一个袋子里保管好。如果我们能找到变回人类的办法的话,那到时候我还是会想留着这些羽毛的。我可能会卖掉一些,变成一个百万壕,好吧,前提是这个世界相信我。 不管怎样,回到这个手机上,让我们来试试羽毛吧!我重新按亮了屏幕,然后用蓝色羽毛戳了戳手机屏。没响应。“啊,都现在了,我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呢。”我失望中低下头去,伸出舌头戳了戳屏幕,“嘿,瞧瞧,有用诶……好吧,有一点点用,我没法看见我在输入什么。”在几次把密码从微小的输入板上舔进去的尝试无果后我放弃了。我的舌头尖就和半个输入板一样大,这根本没什么卵用。 “去你丫的手机!”我轻轻击打了一下手机的侧面,让它滑到了房间另一头,“没有谁喜欢你!”我冲着它喊道,然后我站了起来离开了这个房间,顺便对着手机甩甩尾巴表示我懒得理会这个见鬼的玩意了。“愚蠢的设备,小马们才不需要你的花花科技!” 我走进客厅,走向放在墙边的一张小小的木头桌子,上面放着家用座机。这是个老古董了,它是一台虚拟座机,上面还有供手指按动的巨大按钮。我用我的嘴把听筒拱了下来,然后用蹄子在巨大的按钮上按出菲奥娜的手机号。“这就简单多了!感谢至极啊老电话!能知道至少还有些电话是对小马友好的可真是太棒了。” 我最终打完了最后一个数字,然后我就笨拙地把脑袋搭在听筒旁的桌子上。你看,我不能把听筒捡起来,所以我只是打算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后利用自己的长脖子摆好位置来接听。我听见最后一个数字拨进去的声音,很快电话连接开始建立。我趁着对面的电话铃声还没响起的间隙,思考着菲奥娜接起来后我要怎么说,“嗯,没准我应该——” 我的念头被听筒里传来的一阵机械音打断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我后退了一步。什么鬼?我再次打了过去,并且检查了三次我拨出的电话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哦卧槽!闹了这么久一点收获都没有!心里又失望又气愤,我转过身去对着桌子尥了一蹶子,立马就听见了木头碎成几块的声音。我扭过头去看了看,马上惊叫了起来,“不!对小马友好的电话!对不起!”我捡起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它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谢天谢地,它看起来还好,这么笨重的东西在制作时就是考虑了它的寿命的。但桌子就没这么幸运了,我都被自己一蹶子的威力吓到了。“记住了,不要踹任何一件室内家具……” 我把这些碎片搜集起来打扫干净。希望杰克和伊万不会恰巧特别喜欢这张桌子。说到他们,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希望他们最后能把裂痕补平,我们需要先把房子整理好,然后还要出发找到菲奥娜。她的电话打不通,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亲自上门去找她了,而因为我们现在再也没法开车了,我们不得不用蹄子跑过去。这里到她家差不多有二十英里的路,很明显要走一天。我可能应该找一张地图规划一下路线,这样我们就能远离居民区…… 大概是中午刚过的时候,我听见前门被打开了。伊万走了进来,看了看我,轻轻地说:“嘿,黛茜。” 我看着他凌乱的鬃毛,脸上到处是干了的血迹,“嘿,伊万。你看起来糟透了。” 伊万在门口的擦鞋垫上蹭了蹭蹄子,然后走了过来,“对,我自己感觉也糟透了,所以我猜你说的一点没错。” 我皱了皱眉,“你和你妹妹好些没?” “可以这么说?我也不清楚,她还是不怎么说话。我觉得如果我道歉了的话她就会好些的,但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这样。”伊万的耳朵又耷拉了下去,“我觉得她太在意我那时候的气话了。” 我叹了口气,“对,这就是我最怕的事了。我能说什么,你搞砸了伊万。” 伊万无奈的把蹄子往上一甩,“我怎么知道她会这么敏感的?她昨天还裸着瞎转悠,而现在你一提到她的性别她就哭给你看?稍微给点警告都可以啊。” 我耸耸肩,“我说过了,我们每一个人都因为这个新的身体而有点紧张。我觉得今天杰克是对她自己的新性别最不舒服的,因为现在马化已经完全结束了,我们也已经定了型。我们正想着现在我们该做什么,谁知道呢,没准她只是不喜欢这个新性别赋予她在两性中的新角色而已。” 伊万退了一步,“性?谁会想到这个?” 我摆出扑克脸。靠,说漏嘴了。“呃,没什么,我只是说……她以前一直是一名马倌对吧?她就是这么看待雌马的,而现在她也是一只雌驹了。现在对她而言肯定特别尴尬。” 伊万点点头,“我明白了。好吧,不论怎样,她还是不太想对我敞开心扉。”伊万走到洗碗池前,伸出蹄子打开了水龙头,然后把脸伸到水中清洗起来。“没准你能和她聊聊?我是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你也是唯一理解她现在的困境的。” 我伸了个懒腰,准备出门去,“好吧,我能去看看她愿不愿意和我说话,但我还是挺希望你们两个能——卧槽伊万,你的脸!”我看到伊万洗干净的脸后吃了一惊,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那些干掉的血迹被洗掉之后,我可以看见他脸上那道伤痕的长度。他的鼻子旁边被我扇过的地方有一道很长的伤口,看起来疼得要死。 “啊,对,这个。你看,今天早上我和一个漂亮姑娘吵了一架,然后她特喵的给了我一蹄子。” 我眨眨眼,然后就感觉到我的耳朵转向了后面,“哦,所以我现在是漂亮姑娘了?”我坐在了地上,“什么?伊万,是我啊,戴夫。你知道的,我生来是个男的。我很确定你不会想那么看我的。” “嗯?哦对,抱歉。彩虹色的鬃毛和女孩子气的脸骗到我了。”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扔给了他一条毛巾,“好吧,我本来还打算帮你包扎的,但在这段尴尬至极的场面后我觉得我还是让你自己来好了。我才不想给你弄出什么有关护士的龌龊幻想。” “靠,差点得逞了。”伊万笑了一声,但很快又严肃了起来,“但是真的黛茜,如果你能和杰克聊聊的话……” “好,好,我会和她聊聊的。另外,如果我们要在晚上之前赶到菲奥娜的家的话,我们就得赶快出发了。” “你不能给她打个电话吗?”伊万问着,从洗手池下拿出一个急救箱,然后走向了镜子。 “我打过了,但是她的电话接不通。” 伊万回头看着我,扬起了一边眉毛,“哈?好吧,挺奇怪的。” “嗯。”我走向门口,“好吧,我去和杰克说说话,你清理干净以后就准备一下吧。到那里有二十英里路,所以我们可能会需要一些基本的物资,可能还要些食物带着路上吃。”而且事实上,说到食物,杰克吃完早餐以后就什么也没吃了。我应该给她带点吃的,作为示好的礼物什么的。 我把莴苣叶和几根胡萝卜扔进碗里,做了一份粗制的沙拉(用蹄子很难做出精致沙拉的)。我该怎么把它带到外面又不让口水弄得碗边上都是呢?哼,我叼起了碗,扭过脖子,把碗放在了背上,顺便再次为我脖子的灵活度吃了一惊。货物安全装载了以后,我走出房子,走向上次我看见杰克的地方。当然了,我看见杰克还是躺在原地。我走近她,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但什么也没说。我最后走到了她身边,然后扭过脖子把碗叼了下来放在她身边。我大大地微笑着,“嘿杰克!我给你带了午餐!有莴苣有胡萝卜——” “不用了谢谢,我吃过了。”杰克轻轻说。 我惊讶地退了一步,“什么?但你一整天都趴在外面啊。” 杰克耸耸肩,“对,伊万走了以后我绕着畜棚走了几圈,吃了点草。草真的很填肚子。” “你干了啥?”我瞪大了眼睛,这根本没道理啊,杰克刚刚差点因为伊万说我们可以吃草宰了伊万,然后现在她也做了吃草的事?我伸蹄掩面,“杰克,我觉得我们都已经同意要吃‘正常’的食物了,就像电视里的小马那样。” 杰克再次耸了耸肩,“好吧我猜,我只是饿了,然后地上有草,所以,你知道的。你也没法怪鱼会游泳对吧。” 我抬起眉毛,“杰克你还好吗?这根本不像你了。你是我乐天派的好友,你总是又可靠又积极。你才不会这么蓝瘦香菇1!” 很感激的是,杰克笑了起来,“蓝瘦香菇?说真的黛茜,2016年表示想要回这个梗。” 我微笑了起来,“好了杰克,我们回去吧。在这里闲逛可不会把我们变回人类。” 杰克的微笑马上就消失了,她冷冷地说,“你不会想要那样的。呵,如果你觉得待在外面会让我们一直保持马化的话,你可能应该求我待在外面。” 我走近了几步,“你是什么意思,杰克?” “别装了,你根本不想变回人类。我都看见了黛茜……每次你经过镜子前你看起来都像是糖果店里的小孩一样开心。我是说,我从来没见过有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会有这么开心的。” 我红了脸,扭过头去。她说的也对,是吧?杰克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这很好,我为你感到开心。至少我们中还是有一个喜欢这些古怪的马化的。谁知道呢,没准我也应该喜欢。我是说,既然我们接下来一辈子都会是这个样——” “我们很难说,杰克。我们不要装作好像理解了现在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在我们找到些答案之前,对长远未来的假设都是没意义的。”我走到杰克身边,坐了下来,伸蹄揽住杰克的肩膀轻轻抱了她一下,“你是对的杰克,我的确挺喜欢这个身体的。但是,我也知道你和伊万的想法和我完全不一样。而如果你们感到痛苦的话,那么我也会。所以我会尽我所能试着把这件事弄清楚,然后看看我们有没有变回去的办法。” 杰克扭过头来看着我,稍稍笑了一声,“说得很高大上,但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得从菲奥娜开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她不是原因。好吧你可能是对的,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了。我们要去她家和她谈谈,看看她知道些什么。呵,就算她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也需要她的帮忙。她可能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信任的人类了。农场里有了她的话那就棒极了!她可以替我们去购物,给我们带书,付电费,把东西从很高的书架上拿下来,帮我们洗澡,帮我们梳毛,捏捏我们的脸,给我们的尾巴扎个辫子……” 我说着,杰克满脸恐惧地瞪着我。我大笑了起来,“哈哈,只是想知道你注意听了没有。”杰克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很高兴我终于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一些积极的情绪了。“但是,说真的,如果菲奥娜能来到我们农场的话,她会是我们一个非常大的助力。” 听到这儿,杰克站了起来,开始伸展身体踢踢蹄子,她已经躺了一天了。“所以,呃,你为什么觉得她会愿意到这里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看向杰克,脸上露出一个巨大的微笑,“老兄,我们是小马!还有什么会比小马更让菲奥娜喜欢的!就好像小蝶第一次看见斯派克的时候她直接疯魔了一样。我都能看到那场面了,菲奥娜开了门然后:‘一只真的小马!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真的卡通小马!好可爱喔!而且他们还会说话!真是难以置信——2’” “对,对,我知道了!我们都看过动画,黛茜!”杰克在烦躁中把鬃毛甩到一边,但我还是很不厚道地笑了。 “好吧,你入伙了。准备好,伊万现在要把房子锁上,然后我们就出发。一路小跑过去不出几个小时应该就到了。” 杰克抬起眉毛,“什么?哦不,对不起,我不去。” 我惊讶地把脑袋往后一缩,“哈?为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你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去找菲奥娜吧。” “没错,你和伊万去找菲奥娜,我待在这里。” 我困惑地歪过头,“为什么?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去?你自己一马待在这里干什么?” 阿杰耸耸肩,“不要,我就是找不到我也要跟去的原因。你们只是到她家去敲敲门而已,这不需要三只小马来做对吧?另外,我真的很想独处一下,把脑袋里的东西想清楚了。” 我盯着阿杰看了一会儿。我现在不是特别想要把阿杰一只马留下来,她的情绪和思想还没有修补好。她刚刚才承认吃了草当午饭,谁知道如果我们把她留在这里一两天的话,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不想一回来就看见杰克绕着牧场瞎跑然后待在屋子外面睡觉。 杰克看起来读懂了我的想法,“黛茜,得了吧,我会好好的。你一天内就会回来对吧?” 我点点头,她说得对。而且,作为一个以前内向的人,我知道有时候你的确会想一个人静静。“好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我觉得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可以让你留在这里,但你确定吗?” 杰克微笑着说,“黛茜,很感激你这么关心我,但说真的,我会好好的。最坏的结果能是什么呢?” 我正打算幽她一默,但我听见了蹄子走近的声音。杰克和我转过头,看见伊万慢慢地从房子的方向向我们走了过来。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帆布包,应该是我们一路上的补给。伊万走近了我们,对着杰克微笑了一下,“很高兴看见你重新站起来了老妹,大家准备好了吗?” 杰克也报以一个微笑,但并没有去看伊万的眼睛。我替杰克说道,“杰克选择现在先留在这里。她想要一些独处的时间来思考。”伊万吃了一惊,正要回答,我打断了他,“我支持杰克的决定,另外伊万,我们正要溜进一块居民区,而且我们不能被人类发现,对吧?行动的马越少,我们越能保持隐匿。” 一向用实用性说话的伊万仔细想了想这个提议,“没错……我觉得这说的过去。但杰克接下去的一整天打算干些什么呢?” 杰克耸耸肩,终于对她哥哥开了口,“哦,你知道,还有一些家务要做。我不会闲下来的。别担心我,你们很快就会回来。” 伊万深吸了一口气,下了最终决定,“那么,好吧,如果这是你需要的话。如果我们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的话,给我们打个电话。”伊万扭过头在帆布包里找了找,拿出来两个黑色的手机,然后把其中一个扔到了杰克蹄子下。 我盯着那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我想起了以前那些关于九十年代老手机无坚不摧的笑话。“伊万,说真的,你从哪里找到这两个老版诺基亚3310手机的?” 杰克微笑了起来,代替伊万回答道,“哦老兄,我们二十年前就有这俩玩意了!那时候我还在小学,这是我的第一个手机。啊,多美好的回忆。” 伊万笑了笑,用蹄子打开了它,“很棒的按键。没有触摸屏,所以它是可以兼容小马的手机!” 我笑了起来,伊万比他看上去要聪明多了。拿上老手机是个好主意。我看向伊万,“没错,那么,我们走?” 伊万点点头,“对,我带了地图,带了补给,我还拿了你公寓的钥匙,万一我们今晚要在那里过夜。” 我看了看天空,现在快要到黄昏了。差不多下午四点吧。我们可能需要在城里找个地方过夜,而我的公寓离菲奥娜的很近。嗯,很确定那里有规定“不准养宠物”。我不知道我们应该算在哪一类里。 伊万戳了戳我,“你笑什么呢?准备好走了吗?” 杰克微笑着对我们挥挥蹄,“你们好好玩。一会见。” ~~~~~~~~~~过了一会儿~~~~~~~~~~~ 好吧,伊万和黛茜都走了。现在只剩我,老好马杰克了。我打了个呵欠,伸蹄把眼前的金色毛发理到一边。虽然我很讨厌把自己想成动画里的苹果杰克,但我意识到我没准还得更像她一点,弄点捆头发的缎带什么的。一头金发对于一个在农场里工作的人【或者小马】来说可派不上什么用场。黛茜很幸运,她的鬃毛很短,而且好像很自然地不会遮住眼睛。不像我的,这只陆马真的需要些东西来打理一下她的鬃毛。 我又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走向马厩。黛茜和伊万走了差不多四小时了,而我在这四个小时里尽可能的不让自己闲下来。我四周转了转看了看田地,然后去看了看圈养的动物。那些鸡啊什么的还有很多饲料和水,一时半会儿应该没问题。现在只剩下一个地方了,我一直在回避这个地方,直到现在。我得去看看那些马了。 我走到马厩的入口处,在那里站了一小会儿。当然,作为一只小马走进马厩里,这感觉一定会很奇怪。我慢慢走进了大门,很快里面的味道就冲击了我的嗅觉。嚯,天,这可真新鲜。干草,饲料,尿味,还有些别的,一股子非常强烈的气味刺激着我十分敏感的鼻子。倒不是说闻起来很不好,其实这里面的味道还挺舒适的。 我沿着马厩里的中央小路慢慢走着,左边是雌驹,右边是雄驹。我扭过头看看那些雌驹,打量了一下它们的体型。我大概是它们的三分之一那么大。我微笑着和离我最近的那只雌驹比了比蹄子,我蹄子的颜色比它的鲜艳得多,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挺满意的。 好吧,是时候干正事了。我给它们倒满水然后回头去拿饲料袋,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了食槽里。做完以后,我在那儿坐了一会,想想事情。我很快就意识到周围传来的食物的味道让我的肚子叫了起来。我低下头看看食槽里的饲料,里面混杂着燕麦,浆果,还有些坚果。看起来真的很好吃。我舔了舔嘴唇,但是站了来走向出口。在马厩里和家马一起吃真正的马饲料,这肯定很古怪,对吧? 我走到出口,走出了马厩,马厩里的气味在风中消散。然而,这味道一消失,我就发现我真的很怀念这个味道。我转过身看着马厩,不知为何我真的很想重新走进去。不,不行,这不对。很显然伊万和黛茜不会赞同的。“但是伊万和黛茜现在不在这里,对吧?”这个念头划过了我的脑海,我慢慢朝着马厩大门走了一步。我的蹄子自己动了起来把我带回马厩里,我不停地对着自己说着,“对……他们会离开一天,这是我待在里面唯一的机会……” 我重新走进了马厩,这次我把门也关上了,这让我感觉一阵舒适。“对,里面比外面好多了。现在,该吃顿像样的饭了。” 我拿起一袋饲料打开了它,思考着我应该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哪里。好吧,不妨用那个专门为此设计的“碟子”好了?我走到雌驹那边,把整袋子饲料全部倒进了食槽里。我在外面这边没法吃到,食槽是倾斜的,这样圈子里的马就能更容易地吃到。“好吧,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内心平静地走过几间圈子,直到我找到了雌驹圈子的门。我很快就打开了它走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听着它锁上的声音。我微笑了一下,如果我想要的话,我可以从里面打开它,但是现在我不想。我为什么想? 我转过身,看见圈子里分散着站了有几打雌马。我在它们之中行走,偶尔的,我会和它们擦身而过,我喜欢毛皮蹭着毛皮的舒适的感觉。最终,我走到了食槽边,找到了一个空出来的饲位。 我加入了其他雌驹,把脑袋埋进了饲料里,用一种自发的、野兽般的方式吞咽食槽里的食物。伊万和黛茜回来以后我就没法这么做了,所以我最好趁着机会享受这奇怪的愉悦感。我继续吞咽着,回顾着我最近的想法。等等,为什么伊万和黛茜不想让我待在这里面?这真的很不对吗?我咀嚼着,四下里看了看,我左右两边都是马,用和我一模一样的方式吃着,用和我一模一样的方式站着。当然了,我是一只卡通马,而它们是完全成熟的家马,但还是很接近了。我微笑着。我感觉在这里,我像回到了家一样舒适。和其他雌马站在一起,和其他雌马吃在一起,这感觉非常好。我感觉我属于这里。我这么想着,我的目光开始呆滞了起来。嗯,真好。 译者注: 1:这里原文其实是strong sad,是一个2005年在美国流行的网络文化,这里黛茜用了这个梗来双关“非常伤心”的意思,但因为我们并没有想出太好的翻译方式,于是我们就用2016年在天朝流行的“蓝瘦香菇”梗替代了,并且把下文年份也换成了2016年。 2:这一段的原文出自小马第一季第一集小蝶\/柔柔初遇斯派克的场景,但因为近段时间某翻译懒癌加剧甚至不愿意上网抄正版翻译,于是就自行翻译了,如有雷同,不胜荣幸,若有纰漏,欢迎吐槽! 第9章 第一夜 “所以,你喜欢做一只小马吗?”我扭过头微笑着看着伊万,而他只是看了看我,抬起了一边眉毛。 我们大概十分钟前离开了农场,现在正在和谐地边走边聊着,很快我们就走进了农场后面那片浓郁的树林里。之后大部分的旅程都会在稀疏的森林里度过,这还不错,因为这条路基本上荒无人烟。不管怎样,自从离开农场后我们就没真的好好聊过天,所以我问了这个问题看看能不能聊起来。 伊万没有停下步子,回答道,“呃,这是个诱导性的问题,是吧?”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一脸人畜无害地微笑着,我正试着把伊万的情绪调动起来。我是说,接下来一整天我都会和他待在一起,不妨尽我所能让他笑起来好。 伊万微微歪过头来。我觉得他是想要耸耸肩的,但你走路的时候可没法这么做,“哦得了吧黛茜,你问我‘享受做一只小马’。这就是在暗示做一只小马是好事情。” 我看了看伊万,他的话好像说得不太好听,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点点微笑。这是一个好开端。“哦,那么真抱歉啊伟大的大师级英语系教授伊万·史密斯先生。请让我重新措辞,请简要总和评估你变成马类动物以后你的神经边缘系统以及与情绪相关联的杏仁核产生的一系列正面及负面感受。并且如果可以的话请给出你所有数据的标准误差范围并列出统计学中的假设检验以及p值1。” 伊万轻轻笑了起来,“自作聪明。” 我对他吐了吐舌头,“榆木脑袋!” “书呆子。” “低能儿!” “雌驹。” “役马!” 伊万大笑了起来,“你跟我妹妹学的对吧?” 我对他微笑着,“嘿,不要玩火自焚。” 我加快了步子走到伊万前面去,“我完全免疫你的侮辱。不像你和杰克,我相当适应这个身体。你没法用这个让我消沉。” 伊万问道,“哦,是吗?” “来啊大红马,放马过来。” 伊万清了清嗓,“哦拜托,你是一只满脸彩虹色的马好吗。” 我的步伐在我的爆笑声中被打乱了,我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哦天哪,得了吧伊万,你这是辱骂还是表扬啊?” 伊万也停了下来,高高举起了蹄子,“我说你有一个马的身体和一张女生的脸!我在嘲笑你失去了人类身份的男性的性别!” 我继续大笑着,“你告诉我我有马的身体和女孩子样的脸,就等于是告诉一个妹子她身材很好很有女人味。我很确定这是表扬。” 伊万对着我挥起了蹄子,“嗷拜托!这马化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会让你难过的!你是一只雌驹!呵,只要你开始发情你就会满脑子都是骚东西!这也太丢脸了吧!” 我微微笑了起来,是时候耍耍伊万了。我放慢了步子,绕着他慢慢走着,用尾巴撩上他的下巴,“哦?谁说我现在没有发情的?嗯?” 感觉到我尾巴的挑逗,伊万突然绷紧了身体,脸唰的红了,“额,黛茜……呃,哇哦……”伊万用力咽了口唾沫。 我再次爆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真应该看看你自己的表情,绝了!” 伊万咬了咬舌头,摇了摇头,“嗷,黛茜,你是我见过最古怪最不正常的小马了。” 我高兴地一左一右蹦跶着,像一个小盆友一样。我真的玩得相当愉快。“呵呵,我再问一遍伊万,你那句话到底是侮辱呢,还是表扬呢?” 伊万翻了个白眼,“好吧,你玩也玩够了,继续赶路吧。” 我抬起一只前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现在还不行,莽撞汉。我们需要找棵树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躲个几分钟。” 伊万四下里看了看,“呃……行?你突然想玩躲猫猫游戏的原因是什么?” 我往旁边走了一点开始寻找庇护所,“有一小片阵雨正往这边过来。我本来希望我们可以赶在它经过之前离开这里的,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能。你想要被雨淋湿然后剩下的路程都在浑身湿透中度过吗?如果你不想的话,那我建议赶紧找一棵好点的树躲在树底下。” 伊万抬头看看几乎没什么云的天空,然后抬起了眉毛,“要下雨了?真的?我是说,虽然杰克说你干这种事很有一套但是——” 我打断了他,“别‘但是’,这是我的专长。” 伊万喃喃着说了些什么,但我并没有听清,我正在忙着找牢固点的雨棚,在阵雨来临前,我们只有大概四分钟的时间了。 我又花了一分钟来找,我发现了一个很有用的玩意。我对着树林里喊,“伊万!过来!”在我面前的是一棵倒了的树,树干底下有足够大的空间让两只小马挤在里面躲雨。 我找了些软树枝把它们拖到树底下,这样我们就不用直接趴在泥地里了。当我正在找一些保暖用的东西时,伊万过来了。他看了看我的微型堡垒,然后笑了起来,“真可爱,就好像一个五岁小孩在地板上做树屋一样。” “哦好吧,没关系。你笑我的城堡,那你就可以待在外面了老兄。”我微笑了起来,而正在此时,雨下了起来。 伊万感觉到他的皮毛开始淋湿了,只好放下了他的自尊,“抱歉,抱歉,呃,黛茜队长,我能进入你这个狂拽炫酷吊炸天的碉堡里吗?” 我笑了起来,“允许你进入,士兵,欢迎上船!” 伊万趴了进来看向我,“等等,上船?这是艘船?这不是个城堡吗?”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闭嘴吧。都是!” 伊万轻轻笑了起来,摇了摇脑袋,然后躺在了我身边。雨开始下大了,但藏在树下的我们丝毫没被淋湿。 伊万看着我,“这雨会持续多久?” “不会太久,大概七分钟。” 伊万打了个哈欠靠在我身上,我也靠向他,享受着从他身体传来的热度。 过了一段时间,我闭上了眼睛想小睡一会儿,但是却被一个现实分了心:伊万,一只雄驹,正躺在我身边。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一些关于我们两个能做什么事的想法不停地戳着我的脑海。 “嗷!”我猛地一惊,疯狂地甩起脑袋,想把这些想法弄走。 伊万担心地看着我,“呃,你还好吗?” 我用蹄子肘揉揉眼睛,“我没事伊万。我没事。就是……呃……” 伊万把脑袋凑得更近了,“嗯?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呵,还是告诉他好了,“伊万,你还记得之前我开玩笑说我在发情吗?” 伊万看起来有点困惑,“对,怎么了?” 我咬了咬舌头,这会很尴尬的,“好吧,我没在开玩笑。我很确定我的确是。” “啥?!”伊万蹦了起来,脑袋撞在了树干上。他吃痛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结果又走进了雨里。 我笑出了声,“哈哈伊万,干得漂亮啊笨笨。现在冷静一下赶紧回来!我又不会把你推倒或者别的什么。” “哦,……对。”伊万慢慢躲回了树底下,但还是离我远远的。 时间一分一秒慢的糟心,最后伊万开了口,“所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再次叹了口气,“它很烦,但我能够处理好。只需要保持头脑清醒压住欲望就行了,还好我比它们强大。”伊万点点头,我看向他,“话说,呃,你觉得这个状态会持续多久?你比较懂马对吧?” 伊万用蹄子戳了戳地面,“呃,地球上的马的话,一般会持续几个星期。” 我皱了皱眉。几个星期?天,这就很气了。好像我现在要处理的麻烦事还不够多一样。好吧,我会想出办法的。 雨开始慢慢停了下来,我们的对话也一样。我迫不及待地想把思绪从之前这个尴尬的话题上拉走,我重新看向伊万,“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伊万从树干底下走出来,确认雨是真的停了。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我,“嗯?什么问题?” 我微笑了起来,“关于你喜不喜欢做一只小马的问题。或者说讨不讨厌。随便啦。” 伊万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被雨浇灌的大地。好雨知时节,这里的草地正贪婪地吮吸着这甘露。伊万微笑着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蹄子下的土地。蹄下的泥土传来一阵非常祥和,非常自然的气息,这感觉很棒。 伊万睁开了眼,再次看向我,看起来非常满足,“好吧,让我告诉你。”伊万顿了顿,然后笑了起来,“这当然有还是有好的方面的。” 我们最终重新踏上了征程。还好我们没有在躲雨上花了太多时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走了很远,现在离城区的边界只有差不多五英里路了。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太多话,我一直在思考。发情期的确非常讨厌,但我猜我还能接受。我可以不去管那些欲望,而且,嘿,这只不过是成为雌驹要经历的另一部分而已。如果我想成为云宝黛茜,这就是我必须接受的一个方面了。一揽子交易中的一部分吧。 退一步说,如果我们最终变回去了呢?如果我再次成为了戴夫呢?我不由得战栗起来,我想了想那时我们三个会有多尴尬,更觉得不舒服。失去这个酷炫的小马身体重新变回人类,简直烂透了。但当做了这么长时间女生后又突然变回男生呢,尤其是还知道了发情是什么感觉以后?啊,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我不想就这么随便的让性别变来变去,我的大脑只能接受这么多! “你在想什么呢黛茜?”伊万好奇地看着我。 我看向他,“嗯……”我停下来,像平常一样想编一个慌。等等,为什么别人一问到我在想什么我就开始撒谎呢?去它的,这次我要诚实。“好吧伊万,我只是觉得我已经完全接受做一个女生的事实了。” 如果伊万在喝水,他肯定会喷出来。“等下,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现在不会愿意再变回男性了。” 伊万瞪着我,“你真的……” 我歪过头,“对,我们看起来好像根本没得选,但没错,如果现在我们能找到变回人类的方法的话,尘埃落定以后我可能更想要保持女性的身份。” 伊万笑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异装癖还是什么?” 我也笑了起来,“哦闭嘴吧,不过认真的,如果我现在突然变回男性的话我肯定会感觉很奇怪的。这和性别本身无关,只是一种感觉,感觉就该做一只雌驹,这个身体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非常贴身的手套。我是说一开始我只是感觉,比起做一个人我更喜欢做一只小马,但现在我想相比于以前的性别,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当然了,发情什么的的确很恼人,但是去它的,我能接受。我其实挺喜欢做一只雌驹的。” 伊万转过身瞪着我,“认真的?这就有点毛骨悚然了对吧?我是说,我猜我也开始熟悉起这个身体了,但我还是觉得,等一切结束以后,我还是更想要变回去。你真的想要保持这样哈?” 我微笑着,继续走了起来,“对,没错。老实说,和以前的相比,我更喜欢我现在的身体。我愿意做任何事来保留它。” 伊万追问道,“任何事?举个例子。” 我吐了吐舌头,“我能自愿和一只无聊透顶的红色陆马走一段又臭又长的远路,同时我甚至还得忍受发情的煎熬。” 伊万笑了起来,“去你的黛茜,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我是说,你变成了一只雌驹,经历着所有男性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但与此同时你就是对它笑笑然后拿它开涮。我希望杰克能像你一样这么自信……”伊万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是说,讲真,你怎么能接受的这么快的?” 我耸耸肩,“我也不清楚,我猜我能适应的原因是我一直就很喜欢云宝黛茜?所以真的成为她是不是就是我要做的下一步呢?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我想要这个身体,尽我所能让自己变得更像云宝。” 伊万点点头,“嗯,好吧,我猜这总比反过来对什么都愁眉苦脸的要好。但是,我还是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打算走多远?” “怎么说?” 伊万解释道,“好吧,你说你想变得更像云宝黛茜。但你的界线在哪里?你愿意失去多少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成功’了,你完成了目标成为了云宝黛茜,那么你怎么办?戴夫怎么办?等你把你自己分割掉后,戴夫又该去哪?” 我停了下来,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我没有答案。 伊万笑了起来,“没有回答?” 我看向他,“对,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自从马化开始以后我从没考虑过保存我人类一面的事情。这听起来很奇怪,对不对?但是没错,我觉得目前我走的每一步,都在把自己朝着更像云宝黛茜的地方推进。” 伊万慢慢点点头,“好吧,这是一件需要好好想想的事,你愿意放弃多少?” 伊万停了下来,挠了挠他的腿,而我则走到了他前面去。我们重新回到赶路的状态里,离开了森林进入了几片田地。伊万一直在我身后几步远,而我则在思索着伊万的问题。 突然,伊万加快了步子走到了我前面,打破了我的注意力。在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很红。 我有点疑惑,问道,“额,怎么了伊万?” 伊万没有回过头来,“啊,呃,对不起黛茜。我需要走在前面……现在我没法跟在你后面走。” 我扭头看看身后,什么也没有看见。“为什么伊万?我什么也没看见啊,而且我刚刚也没有放屁或者什么的啊。” 伊万回过头来,脸还是很红,“对不起,只是,好吧,你走路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地盯着你的尾巴和腿看。这有点……尴尬。” 我轻轻笑了起来,“长点心,浪公子。” 伊万摇摇头,“嗷,这根本不对,我不应该对一只见了鬼的蓝色马驹的腿感兴趣的!” 我喃喃,“嗯,不是马,是天马。” 伊万看着我,非常急迫地想要换个话题,“嘿,你知道,我的确想问你这个。你那对翅膀是干嘛的?你能飞吗?” 我停了下来,“我……我不知道。” “那么,‘我想变成黛茜’小姐,你不觉得现在是时候试试了吗?” “嗯……”我看了看周围,我们正进入一块靠近城市边缘的开阔地。现在看起来大概是晚上九点,夜空很清朗,不用说这是飞行的好天气。浸了雨的泥土也非常松软,“好吧,这看起来是一个试飞的非常好的时机。” 伊万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弄几个枕头垫住好让你降落?” “对对,继续笑吧傻大个。你只是嫉妒你自己没法飞而已。”我打开翅膀,扭过头去看着它们。我现在已经能自如控制翅膀的肌肉了。我能很轻易地打开翅膀扇个几下。而且这对翅膀看起来也很不错…… “来啊胆小鬼,扇扇翅膀啊!”伊万笑着后退了几步,给我空出了空间。“看看会发生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把翅膀往下扇。我蹄子下泥土的触感突然消失,我感觉到我的身体被抡向空中。哇,我之前可没指望这真的有用!我低下头看看我现在的位置有多高,但我并没看见蹄子下方的地面,取而代之的是夜空。等等,天空不应该在我上面吗?而且我需不需要再扇一次翅膀? “砰!” 我的脊背摔在了地上,把我身体里的空气全给震了出来,“嗷……” 伊万已经笑成了狗,“哦天哪,这太tm好笑了。我真希望我把刚才那段录下来。”他的笑声持续了几秒钟以后,伊万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然后走到我身边,伸出蹄子把我拉起来。 我把肩膀上的泥土拍掉,“刚刚是怎么了?我飞起来了吗?” 伊万又笑了一会儿,然后解释说,“你只扇了一次翅膀然后你就不动了。所以你把你自己往上推了三尺高,然后就直直摔了下来。哦而且你在摔下来的时候竟然还翻了个面,哈哈!”伊万又笑了起来,他伸出蹄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我动了动我背上的肌肉。这一下肯定摔伤了。我看向伊万,微笑了起来,“所以你是告诉我……我飞起来了!” 伊万再次擦了擦眼角,“对对,当然。你飞了差不多两英尺高,兄弟,你要再试试嘛?” 我想了想。这一摔可是痛得要死,如果我飞得再高一点的话我估计就会摔断什么东西了。“对伊万,我要再试一次。但我这次一定要正着飞上去。” 伊万点点头,“你还需要些平衡。” “没错,对,我怎么平衡?我在空中诶,我可没办法靠抓住扶手什么的来保持平衡。” 伊万指了指我的体侧,“用翅膀啊!用翅膀来保持平衡!” 我翻了个白眼,“哦对,为什么我都没想过呢。用这对我都没完全搞清楚到底怎么用的附肢来保持平衡简单的跟什么似的。” 伊万对我吐了吐舌头,“好吧傻瓜,至少如果你想待在空中的话你得多扇几下啊。” 我对他挥挥蹄子示意他靠后,“对对,我知道,现在给我一点练习空间。” 伊万往后退了几步,我展开了翅膀。我稳健地慢慢把翅膀往下扇,然后再抬起来,慢慢感受这个节奏。我闭上眼,按照这个频率再扇了几下,慢慢往下,然后轻轻抬起。完美。好吧,我能做到的。当我完成这个小小的练习以后,要真的飞起来的话我只需要加快扇翅膀的速度,但我还是需要保持这个节奏。只需要顺利一点,只需要继续扇翅膀。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 “干得漂亮孩子!现在试试降落!”伊万的声音从我下方很远很远的位置传来。 我的眼睛骤然睁大了,而我眼前除了天空以外什么也没有。“哦我勒个去什么鬼,我在天上。”我低下头看了看,恐慌很快就涌现在了脑海里,我现在莫名其妙地待在了离地五十英尺的夜空里,在伊万的上空盘旋着。我有些奇怪,扭过头看向我的翅膀,它们正继续进行着之前我在地面上练习时的节奏,我正慢慢地扇着翅膀,差不多一秒一下。我真的没想过这个频率能产生足够的升力,我之前只是练习扇翅膀而已啊! “黛茜,快下来!”伊万的声音非常遥远,渐渐在风里消散。 我低下头看着伊万,大喊:“闭嘴!没看到我在试吗!”我用力咽了咽唾沫,仔细思考该怎么办。现在我的翅膀显然正处于自动重复那个练习节奏的状态中。我是说,你知道就算你不去想,你也会自动地呼吸对吧?好吧,这就和我现在翅膀的状态一样。但如果我想要降下去落回地面的话我必须要自己控制它们。靠,估计会疼死的…… “伊万,快让开。我现在就要下来了!”我慢慢重新掌握了我翅膀的控制权,强制让它们停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把翅膀放在哪儿,于是我决定只是让它们保持直直指向天空的状态。希望我能下降一些?可能能行? 我像一块草蛋的石头一样往下掉。“啊靠,靠,靠,靠!”才两秒,我就大概下落了足有十五英尺,这时我才重新开始扇起翅膀,我就像一辆突然刹住的汽车一样瞬间因为翅膀的升力骤然停止了降落。天哪,飞行这件事可真是怪极了。我是说,这就像是在深水里游泳一样,你踩着水好让你能浮在水面上,而只要你一停下来,你就会像一块锚一样往下沉。这疯透了,到底是谁的主意让什么东西长出翅膀的?! 我再次轻轻扇了几下,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然后我低下头看。我现在已经离地面近了一些了,可能吧,我也不清楚,大概还有三十英尺?好吧,这种降落方法还是有效的,我猜。是时候再降一点高度了,我再次抬起了翅膀! 风从我的耳尖划过,我甚至都能感觉到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我差不多一秒里又下降了十英尺,然后再开始扇起了翅膀。这突然的升力瞬间阻止我继续下落,并且把我拉升了起来。 现在,站在我下方大概二十英尺处的伊万开始大笑了起来,“哈哈,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在学开车!先踩两秒钟油门,然后一脚刹车!哈哈笑死宝宝了!” “去你的伊万,闭嘴,我现在在试着不让自己摔死呢。我还得再降一次高度,然后我应该才能直接跳回地上。” “嘿,黛茜,相比于你把翅膀垂直指向天空,你为什么不把它水平展开呢?这样你应该就能滑翔下来而不是直接掉下来。” 我盘旋了一会儿,顺便考虑一下这个提议。我微微笑了一下,我发觉我现在已经可以不费什么力气地盘旋了。我是说,用缓慢地扇翅膀来保持盘旋非常容易,而且实际上,就这样在天上感受着这凉凉的空气也是非常舒服的事。靠,我真的开始喜欢上飞行了!对了,现在回到下降这件事上,让我试试伊万的建议,看看我能不能滑翔。我现在离地还有差不多二十英尺,在这个高度尝试应该是安全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翅膀尽可能展平。 风在撕扯我的耳朵,这种感触让我震惊地抽了一口气。我还在下降,但并不是那种像之前一样笔直地往下掉,我正在慢慢下降,同时以差不多每小时20英里的速度往前去。 “我了个~~”地面上传来的伊万的喊声慢慢远去,我正在飞离他。我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我的滑翔下降也变成了俯冲下降。我让我的翅膀一直固定住,双眼敬畏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我身下的田野正飞速地移动着。我既感觉非常兴奋,同时也因为我现在速度而有一些害怕,然后我才意识到我的高度一直在下降,而我现在正要以差不多五十英里每小时的速度撞向地面。 我现在离地面差不多只有五英尺了,所以我把翅膀倾斜起来,希望这样能减慢我下降和前冲的速度。这有点用,但这突然的减速让我的前蹄不由得伸了出去,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很可能又会翻转过来。我现在离地面只有一英尺了,而速度差不多有二十英里每小时,所以我最后再扇了一次翅膀,希望能缓冲一下。 我觉得它起作用了。我也不确定,我很快就因为落地的冲击晕了过去,等我睁开眼的时候,伊万已经喘着粗气站在了我面前,“我的天哪黛茜,你还好吗?” 我对他挥了挥蹄子,“切,我好极了……不能再好了……嗷……”我扭动了一下我的腿,却感觉到一阵刺痛。我觉得我把自己玩坏了。 伊万左右看了看,估计了一下我们现在离刚才的地方有多远,“我是说,天哪老兄,我从没见过什么东西这么快过。你在一秒半里从零加速到了六十英里每小时。” 我坐了起来,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嗡鸣声清除掉,“哈,对,我能说什么呢,我就是为速度而生的。我是说,你想想如果我从更高的地方开始俯冲的话我的速度能到多少!我现在只有五十英尺,那如果我有一千英尺呢!?” 伊万皱了皱眉头,伸出一只蹄子把我扶起来,“好吧,那估计你死定了。” 我忧郁地点点头,“嗯,真遗憾我们没有生活在动画里。这一下真是痛死了。” 伊万笑了起来,“对,你直接砸在了泥地上。但是,至少你没摔在水泥地上,开心点吧。”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开心?哦不,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开心。你知道我什么这么开心吗?” 伊万抬起眉毛,“因为你还活着?” “再猜一猜?” “你很开心是因为……呃,你学会了新东西?” “因为我会飞啦!!” 伊万笑了起来。我欢呼了起来,在野地里兴奋地乱跑起来,喊道,“我会飞啦!!飞!!!呜呼!!!哈哈哈哈!!!耶!!!!!” 等我冷静下来以后,我们进入了城里。就算我非常想要再次试试飞行,但我现在真的不能这么做,这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注意。事实是两只彩色的小马在大街上走是很不寻常的事,于是我们需要尽可能隐藏自己。还好,这是一个人口不多而且树木充裕的城镇,我们还有很多绿化带可以躲藏,加上现在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外面的天已经很黑,这就是说如果我们足够小心,我们就能溜进去。 伊万和我刚转过一个拐角,我们就一起冲向了半个街区以外的一丛绿化带。我们的蹄子在人行道上跑会发出非常响的声音,但你能怎么办呢?等到我们都安全地藏进了树丛里喘了口气后,伊万说道,“好吧黛茜,这是你家附近,菲奥娜的公寓在哪里?” 我指了指街道另一头的一栋房子,“是那个,我们可以去前门按她的房门号,看看她会不会回应。” 伊万向四周看了看,慢慢点了点头。最后他指了指道路另一头的什么东西,“好吧,那里,大概两百米远,有一个很大的灌木丛在她公寓楼旁边。我们去那里。”我们再次检查了一下周围,确定街道上没有行人,周围的房子窗户上也没人在偷窥以后,我们才跑向下一丛灌木。我微笑了起来,因为我发现我可以跑得比伊万快。最终我们都到达了那丛灌木,而公寓大门离我们只有几十英尺了。 “好吧伊万,房号是306,按键在偏左下角的位置。你去吧,按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回答。” 伊万看向我,“等等,我自己一个去按?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去?” “会有不必要的风险的,前门旁边有很多窗户,没必要我们两个都去。”我抬起蹄子甩了甩我彩虹色的鬃毛,“我比你颜色更鲜艳一点,所以我比你更容易被发现。而你的颜色是不易察觉的红色和棕黄色,在黑暗中人们甚至看不见你。赶紧去按吧老兄。” 伊万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在靠近以后,然后深吸一口气,从灌木丛里窜了出去,跑过停车场冲向前门。他跑到了门前,我看见他打量着那个墙上的按键面板,找着菲奥娜的名字。 我喃喃道,“加油伊万,左下方的按钮,快点按……”我越来越紧张,他现在在那里简直是一览无遗。 我看见伊万伸出蹄子按了一个按钮,然后他开始向四周瞧瞧,观察四周有没有人。我们都在等菲奥娜接起电话,时间一秒一秒缓慢地过去了。 我开始担心地咬起了蹄子。快点啊菲奥娜,快点回答!至少现在没有谁靠近,周围还安全…… 差不多过了足有半分钟,伊万再次按了按门铃,然后看向我的位置,耸了耸肩。他冲着我喊了一声,“没人回答!” 我对他挥挥蹄子适应他回来,“好吧老兄,快回来!”伊万点点头,重新跑进了灌木丛里。老实说,我很惊讶在此期间竟然没发生什么意料外的事,这对我们来说简直危险到家了。我咬了咬嘴唇,意识到我们真的需要离开这些街道。我是说,现在才十点,还是可能有人在外面闲逛。 “我们再潜伏个几个小时伊万,我的公寓就在一个街区以外。”我看向伊万,他点点头,和我一样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到我公寓的旅程竟然令人惊讶的容易,的确,在一对夫妇经过的时候我们不得不藏到一棵树后面,但等他们离开之后,一路上就变得风平浪静了。我们甚至不用担心怎么溜进去,旁边的小巷子里一直有一扇没锁的侧门。我以前一直想要让房东去把那扇门锁上,因为这在当时看来简直是一个赤裸裸的安全隐患。但我一直没去,而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可能是最明智的,因为现在我们就用得上这扇门了。不管怎样,我们进入了建筑,从大厅里溜了出去,然后走向我公寓的门。 伊万先到了门口,“我喜欢你给家门做的标识,非常容易找,呵呵。” 我靠近门前,抬起了眉毛,“你在说什么?什么标识?” 伊万指了指差不多和我们眼睛一个高度的半月形的凹痕,“一个蹄印。” 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之前并没有这个东西,对吧?“哦嘿,我觉得我知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了。可能是我昨天和杰克去购物的时候留下的。我们那时候已经有蹄子了,杰克可能是用脚把门踢上的。” 伊万点点头,“说得通。好吧,快点老兄,把门打开,现在我们可是无遮无拦地站在走廊里。” 我翻了个白眼,“你才是拿着我房门钥匙的马你个笨笨。” 伊万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什么?哦对,帆布包!哈哈,我都忘了我还带着这个玩意。” 我以蹄掩面。伊万把帆布包摘了下来,然后用嘴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直到一个银色的钥匙掉了出来躺在了地毯上。伊万满意地把帆布包重新绑到了脖子上,然后退开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然后……?啥,你就打算让它待在那儿了?” 伊万窃笑一声,“这是你的钥匙,你的公寓。祝你工作愉快。” 我不知道他最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伸出蹄子想把钥匙捡起来。没卵用,这个东西太小了根本没法用蹄子捡起来。最终,我知道伊万是什么意思了,我翻了个白眼,俯下身去用嘴咬。我开始啃起了地面,尝试着把钥匙叼起来。 伊万笑了起来,“味道怎么样?” “和鞋子一样。”我喃喃,终于感觉到我咬住了钥匙。我用牙叼着它站了起来,“嗒——哒!”我从牙齿缝里宣布道。 伊万只是继续微笑着,指了指锁上的门,“还有……祝你和这个玩的愉快。” 我看了看那个窄小的钥匙孔,这肯定会难上天去。我走向那个小小的目标,笨拙地叼住钥匙把它和钥匙孔对准。 “钥匙歪了。”伊万面无表情地提醒。 我抱怨着调整了一下,却只从我余光里看见伊万微笑的脸,“哈,棒极了,现在这钥匙方向反了!”他开始轻轻笑出了声,但几秒钟以后我就用舌头把它转了过来,他点点头示意我现在对了。 我开始用钥匙戳着门板。我的吻部已经盖住了整个锁孔,这样我就不能看见我的钥匙到底在往哪里戳,我只能不断试验不断地纠错。 伊万凑近了我,在我耳边轻轻说,“就是插不进去哈?” “嗯嗯……”我含糊地说着,又试了几下。 现在伊万很明显地在憋住笑,他再凑近了一点轻轻耳语,“这是她自己说的!”伊万开始笑了起来,往后退开了。我翻了个白眼,但半秒钟以后我就感觉我把钥匙插进去了。 我看见伊万的轻笑已经变成了大笑,他笑道,“哈哈,哦哇喔,你真的插得很开心嘛对吧?你真是个好妹子老兄!” 我感觉到我的脸烧了起来。等我们进去以后,我一定要把他做掉。 突然我听见走廊里另一头有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声音吼了出来,“嘿,小声点!见鬼的小鬼头。”然后这扇门就开始被完全推开了,显然这个主人想看看到底是谁弄出这么多噪音。 靠,我用一只前蹄摸索着把钥匙转了过来,然后用嘴叼着门把手一扭头,伊万配合着推门。 门被狠狠推开了,我们摔了进去。伊万从我身体上滚到一边,而我深深喘一口气。咻~好险啊,我们最后还是赶在那人看见我们之前进来了。我再次看了看我的房门,靠我的尾巴还留在走廊里。我很快把它甩了回来然后一蹄子把门踹上。好吧,希望前面吼我们的那个家伙只是一个眼睛花了的老头,所以他看不见。 伊万站了起来,在墙上摸了摸,找到了电灯开关,打开了灯。 我眨眨眼,看了看这个房间,“这个地方看起来……很不一样。” 伊万点点头,“的确,我觉得这是因为我们现在的高度更矮。但是没错,这么矮的话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他停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再次把帆布包摘了下来。他用蹄子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直到他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一个能经过千锤百炼的保存了杰克手机号的诺基亚。 我凑过来看了看,“给杰克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到了?好主意。现在差不多晚上十一点,我们四点钟走的。七个小时?讲真还不算坏。不管怎么样,杰克现在要么在洗澡,要么就是要上床睡觉了。” 伊万点点头,然后用蹄子尖按了按一键呼叫。他打开了免提功能,我们就这么站着等杰克接电话。 在铃声结束的最后一秒,电话被接起来了。但里面并没有声音,伊万和我往前凑了凑,等杰克说话。 回到马厩里,杰克正低着头看着那个电话。这个电话是从她脖子上的小包里找到的。它的响声吓到了她,所以她把包甩了下来,找到了这个发出噪音的黑色小盒子。她本能地按了按那个绿色的按钮。不过她现在不知道到底该干什么。她看了看周围的其他马,它们中没有一个有能发出声音的黑色小盒子。她轻轻嘶鸣了一声,她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没准她应该把它踢到一边去? 没错,看起来就该这么做。几秒钟过去了,这个主意也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说服力。马才不应该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呢,她才不想要这种和马毫无关系的东西。杰克舔了舔嘴唇,就是这样。她只需要把这个东西除掉,然后她就能像这里其他的马一样了。只需要把这个东西除掉,她就会有一个归宿,她就有一个一辈子的家了。 她的脑海深处有某种念头在抗议,总好像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它告诉她这不是她的生活,她不该这么做,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正在操控她让她干出这些她不该干的事。杰克顿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嘶叫着,在旁边胡乱地转悠起来。她有点困惑,为什么这个东西要操纵她呢?她眨眨眼,没关系。只要把这个电话扔了然后什么事情都会结束的。没有回头路。杰克想象着就像这样度过的余生,微笑了起来。一辈子都在这些动物身边度过,和这里的雄马生几窝小驹子。这会是很棒的生活,适合一只马的生活。她微笑着,她都等不及想要被当作和其他动物一样来对待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抬起腿来想把这个奇怪的东西踢走…… “伊万,出事情了。”我扭过头去看向伊万,他看起来和我一样担心。杰克接起电话已经有三十秒了,但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再次戳了戳伊万,“老兄,快说点什么,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伊万吞了口唾沫,点点头,凑向了手机。 杰克已经瞄准了这个奇怪的东西,她已经准备好把它送到屋子另一头去了。她绷起了腿上的肌肉然后—— “杰克!”手机里突然传出了声音,“杰克,听着,我为我之前说的话道歉!我知道我已经道过歉了,但我还是想要你知道我真的对这整件事非常过意不去。你是我的亲妹妹,而我不会放弃,直到你重新变回我的亲弟弟为止。我们会一直走到尽头,杰克,你和我……我们会解决它的!” 杰克放下了腿,走近了手机。那个声音!她的哥哥!脑海中的雾障褪去,杰克扑向地面抓住了手机,“伊万!伊万你还好吗!” 我听见了杰克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伊万微笑着,笑声传进了手机,“我当然很好啦,要不然呢?我的背后有你最好的朋友守着呢。但是你呢?农场里一切正常吗?” 电话里杰克的的语气略微有些慌乱,“我……呃……还好?啊当然,这里很正常,不用担心我。你们找到菲奥娜了吗?” 我走到伊万身边加入了对话,“还没,我们还在找她。听着,杰克,我们一找到菲奥娜就会打给你,怎么样?” 我们互相道了别挂断了电话。我转向伊万,“好吧,这是好消息。杰克看起来还很好,自从我们离开以后我其实一直有些担心她。” 伊万点点头,“对,知道她还安全真是太好了。那么!我们现在干什么?” 我朝四周看了看,叹了口气,“好吧,我猜我们可以去睡几小时。我们应该在凌晨三点定个闹钟,这样我们就能再去一趟菲奥娜的家看看她是不是在睡觉什么的。” 伊万歪过脑袋,“所以……我们还有些时间?” 我点点头,“对,在那之前我们没什么可做的。” 伊万脸上慢慢浮现出微笑,“好吧,我可不觉得。” 我看向他,“嗯?” 伊万走近了客厅,开始在我的dvd收藏里翻找了起来。我困惑地抬起眉毛,“你在干什么呢伊万,你想看电影还是什么的?” “不对喔……” 客厅里光线太暗了,我看不见伊万蹄子上拿着哪一盒dvd,但我听见他把一张光碟塞进放映机里,然后用鼻子按下了“播放键”。我站了起来也走进客厅,他打开了电视,音响震了起来。 “my little pony, my little pony, ah ah ahhh...” “你特么的一定在逗我伊万。”我瞪着他,我很确定我们的生活里已经有够多的小马了。 伊万转过身来微笑着,“我就是想看看电视版的你是不是和现实版的你一样烦人!” 译者注: 1:p值是统计学中的专有名词,它代表的是事件的某个结果或者更加极端的结果出现的概率大小,p值越小,表明假设的结果越显着,同时根据小概率原理,我们拒绝这个假设的理由也越充分。 第10章 答案 “为什么他只有两句台词?我是说,我能说的可比‘对’和‘不对’要多得多了。” 我笑了起来,我和伊万正看着一些经典的小马剧集,而伊万仍然在试着熟悉这些小马角色。“别担心伊万,你的角色之后会有一些别的台词的,事实上,我建议我们接下来去看看《连理节》这集。” 伊万转过来看着我,“有一集叫《连理节》?这个主意听起来糟透了。光是看我的这个角色就已经够我起一身鸡皮疙瘩了,更别说看他和谁谈恋爱。” 我吐了吐舌头,“那又怎么样?你怕你会想入非非?” 伊万翻了个白眼,“哦拜托,好像我会爱上一只小马一样。说来我的思想还是百分百的成年人类男性,谢谢。” 我想嘲讽一下伊万,于是我凑上前去,“真的?那如果我告诉你那一集里伊万爱上了某只蓝色彩虹鬃毛的天马呢?嗯?” 伊万红了脸,“哦……动画里黛茜和大麦在一起了?哇哦,这对他作为黛茜好朋友的妹妹来说岂不会非常尴尬?我觉得大麦会顾忌到苹果杰克的感情,会给黛茜留下足够的私马空间,不会对她有什么动作。但你知道,如果黛茜一定要和大麦在一起的话,那么,大麦不会反对的。” 我正微笑着看着伊万满脸尴尬地辩解着,直到他说完最后一句。他刚刚说了什么?“呃,伊万,我们是在讨论动画吧?” 伊万咬了咬嘴唇,看了看我,“呃,对,当然。是这样。” 我瞪着伊万,“对,好吧。我在开玩笑呢。那一集是关于大麦和车厘子的。” 让我困惑的是,伊万听到这个以后却是皱了皱眉眉头,“嗷~真的?见鬼,我从不喜欢她,我才不想看那一集。” 我瞪着伊万。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之前真的是在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妹妹和我是好朋友的话他就会对我示爱吗?我担心地扭过头去。伊万应该厌恶小马以及有关小马的一切,他不应该会觉得黛茜和大麦会是一对好cp。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它能让我们萌生我们不想感受到的情感吗? 我们的对话停了下来,这一集完了。我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很晚了,而我们又都缺乏睡眠。伊万关掉了电视,我躺倒在地板上,缩成一个球让自己保持舒适。很快伊万也走了过来,躺在了我身边。享受着身边伊万的陪伴,我进入了梦乡。 几个小时后,我醒了过来。外面还是黑夜,但我看见伊万早已醒了过来,他正坐在我身边拨弄着我的尾巴。 我挑起一边眉毛,“对,它是真的,你可以停了。” 伊万笑了笑,“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尾巴。” 我抬起另一边眉毛,把尾巴甩了回来紧贴在我身旁,“呃,对。谢谢夸奖,但是真的伊万……我不是你女票。” 伊万辩解道,“什么,不我只是——” 我抬起蹄子打断了他,“伊万,得了吧,我又不傻。孤男寡女独处一晚,而且妹子刚刚说过她在发情,这可不需要请一个专家来指出空气里说不出的紧张感。所以我们就忘了这个好吗?现在,我万分荣幸伊万,真的,但是记得,我始终是戴夫,你的男性朋友。我承认我有时候的确会得意忘形尝试着要扮演云宝黛茜这只雌驹的角色,但你要记得,在内心深处我可不是一只真的雌驹。” 伊万瀑布汗,“嘿,我只是睡不着然后我觉得你的尾巴看起来很漂亮而已……” 我瞪着伊万,他尝试着对我微笑,但最终还是破了功。他长长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好吧,你说对了,我承认我的确有这种想法。但别担心黛茜,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不会对你有什么举动的。有一打理由来说明这么做是错误的,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有很多破事要收拾了。不过我得承认,在这整件事的开始时,我觉得我会很讨厌作为小马的生活。但是和你相处了一段时间以后,我能说什么呢,这还是挺有意思的。如果我们余生都要作为小马生活的话,我觉得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没什么问题。而且,对,我们只是朋友,而这也就是我现在想要的全部了。但如果我们知道我们将会被困在这个身体里一辈子呢?如果五年十年以后,我们还是雄驹雌驹呢?好吧,我能怎么说,我得说如果那样的话,有一天我会希望我们的关系不只是朋友的。” 我感觉到我的脸红的发烫。我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段告白,更何况是伊万说的。“呃,哇哦,感谢你这么诚实?我猜?你是个好伙计伊万,你应该得到一个真正的妹子。一个人类妹子来照顾一个人类伊万。你需要的是一个无条件爱你的妹子,而不是什么莫名其妙变成小马的家伙。”我顿了顿,看向伊万,“而且,没错,谁知道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呢。如果二十年内,我们还是这个样子没有任何变回去的迹象,那么当然,去它的,我不会介意和你一起生活干一些别的什么事的。但不是现在。这样不行。” 伊万看了看我,点点头,“是的,我完全理解。” 我微笑了一下,“好吧,那么现在就让我们专注于看看能不能把事情搞清楚吧。我是说如果我们能在公寓里找到小蝶的话那我们——”我突然停了下来。 “那我们干嘛?”伊万抬起头来看着我。 某个事实如醍醐灌顶般浇灌了我全身,我的眼睛不由得越睁越大,“不……这不可能。” “黛茜?你看起来跟见了鬼似的?出什么事了?”伊万的脸上写满了关切,但我并没有去注意,继续在脑海中把琐碎的细节联系起来。 “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有想到?这太说得通了!” 伊万扒了扒地,“哦看在上帝的份上,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重新转向伊万,“哦对不起。呃……你跟着我来,你能帮我验证一下。”我开始走向我的卧室。我房间里基本上都是有关黛茜的东西,但我的确还留着m6中其他角色的海报,一马一幅。 伊万跟着我走着,抱怨道,“你知道,在我的故乡,每当人们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时,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和身边的人分享。直接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东西有这么难吗?” “闭嘴吧伊万,只有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才有作用。不会太久的。”我们很快就走到了我的卧室门口。“好吧伊万,这里是我的卧室,现在闭上眼,我会把你带到我想让你看的图片前面。” 伊万遵循着我的要求闭上了眼,“你说一张图片?嗯,既然你说起了,你不会恰好有一些小马的‘美图’可以借我吧?你知道的,为了我自己的需要?杰克怎么叫这些东西的?……绅士?你有没有什么绅士库存?我是说,如果现在这就是我的种族的话,那我不妨看看,对吧?” 我抬起眉毛。我的确在硬盘里存了些私货,而且里面一大票的内容都是云宝黛茜的。把这些东西给伊万的主意让我觉得有些诡异。我是说,我不应该在乎他有没有看到这些图片的,对吧?这只是一些别人给动画里的一只小马画的同人图而已。它们又不真的是我。那么我为什么会对别人想看这些图片的请求如此抗拒呢? 我摇摇头。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去你的伊万,得了吧你,这是很严肃的事!你现在怎么能去想那种东西?” 伊万睁开眼微笑了起来,“你忘记曾经作为一个男人的感受了吗,哈?” 我轻轻锤了锤他的肩膀,“啊,闭嘴吧,闭上眼睛,现在我正要把你带到我想让你看的那幅图前面。现在一直闭上眼,跟着我的声音。”我走在他前面,领着他走到我房间的一个角落,那里贴着我几年前弄到的一张巨幅海报。 伊万正闭着眼站在我正后方,我让到一边,这样他和海报之间就什么阻挡也没有了。“好吧伊万,现在过一会儿我就会让你睁开眼睛。等你一睁开眼,我希望你马上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告诉我海报上的是什么。然后~~~~睁开吧!” 伊万睁开了眼,看见了那张海报,脱口而出,“菲奥娜。”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前蹄软软地垂下来,“靠,我就知道。我们应该早点做些什么的。” 伊万看了看我,然后再转向那张海报,眯着眼打量了起来,“我不明白?这海报上是谁?一只小马?你是在验证什么?” “伊万,这是小蝶的海报。菲奥娜就是小蝶。” 伊万重新看向那张海报,眨眨眼,“什么,等等,菲奥娜是小马?动画里那只黄色的?什么鬼?!” 伊万一脸懵逼地看着我,而我只是茫然地看着他,“老兄,我现在就和你一样困惑。” 伊万失望地高高挥起了蹄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菲奥娜加入我们了?我们认识的人还有谁不是小马?菲奥娜现在变成小马多久了!?” 我耸耸肩,“好吧,可能自从我们变成小马以后她也就变成小马了。我是说,如果我必须猜一下的话,那我会说这整件事在同一天发生在了我们所有人的身上。” 伊万还是很困惑,“那你现在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在客厅里的时候,我不小心把菲奥娜说成了‘小蝶’。我本来一开始是不想把这个口误太当回事的,但后来我越想,越觉得这事说得通。我是说,她和我们一样大,她也在那个生日派对上,而且她的存在也补完了我们这个朋友圈子。老实说,就这些线索而言我们应该早点就意识到这个的。我猜我们都被自己身上的变化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明摆在我们眼前的这个事实。” 伊万挠了挠脖颈,“但是为什么我们中的另一个朋友也变成了小马?这件事又告诉了我们什么信息?是全世界的人都要变成小马了还是怎的?” 我摇摇头,“不,不会有太多人的。你想想伊万,当时你在芝加哥,我和杰克在城里。除了我们,还有谁有小马耳朵和尾巴呢?” “那么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是我们的朋友?” 我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伊万。但这肯定不会是巧合。这不是一场随随便便就发生的马化,肯定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造成了这些。我们的马化是某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伊万站了起来开始走出卧室。 我跟上去,在厨房里找到了他,他正重新把帆布包绑上。“伊万?你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回到菲奥娜的公寓。小蝶的。随便吧。”伊万开始走向前门。 我跟着他,“呃,但我们刚刚还在那里。门锁上了,而且她不在家。呵,菲奥娜可能已经逃出这个镇子了。” 伊万打开了门,“确实。她很可能吓坏了,而且很困惑,她要么就是躲在了她的公寓里不理会我们的门铃声,要么就是她吓坏了跑到了别的什么地方。不管是怎样,我们都应该到她家里看看她在不在,或者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如果就像你说的那样她是一只小马的话,那么我们就必须找到她。” 我跟着伊万走出了门,“哦,你想找她,是因为你觉得她能把我们变回来?” 伊万停住了,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不。我必须要找到她,因为她现在是孤身一人而且是以小马的样子在一个全是人类的世界里乱跑。如果她被抓住的话,有一千种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而且每一种可能都不会是好的。我们必须要赶在别人之前找到她。我们必须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的耳朵稍稍低了下去。伊万的立场非常坚定,他突然间看上去变得非常严肃认真。我张开嘴想问为什么他会觉得人类会加害她,但很快我还是决定不妨问接下来这个问题,“伊万,如果菲奥娜不在家的话,那你打算怎么进去?你那个魔法帆布包里有开锁器吗?” “并没有。没有开锁器。”伊万笑了笑,“只有蹄子。蹄子,以及一蹶子。” 我们平安无事地溜到了菲奥娜的公寓外,就像之前一样,那里离我家只有一个街区那么远,而且现在是凌晨两点,这个时候街道上空无一人。 我们再次站在了她公寓楼旁的那一丛灌木旁边。既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外面什么人也没有,我们就懒得潜行直接一起走到了门前,再次按了按菲奥娜的门铃。没有回应。 我看了看那扇门,“嘿,伊万,我在你那个棒极了的粗暴的‘踢门而入’计划里找到了一个重大纰漏。” 伊万看了看前门,然后看向我,“什么?” 我指了指那扇门,“不只是菲奥娜的公寓门锁上了,这栋楼的前门也是锁着的。而且这前门还是外表加固的。我是说,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脆弱的木头,这可是两英寸厚重结实的钢铁。” 伊万不屑地笑了笑,“那又怎样?我能解决。” 我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能,肌肉脑袋,但这扇门通向走廊,理所当然走廊两边都是房间。而你踹烂这种尺寸的门的声音估计可以把半个街区以外的人都吵醒。”伊万皱皱眉头,我继续说道,“这可不是简单的‘破完门撒腿就跑’的行动,我们需要尽可能长时间保持隐秘。只要有人打开门看见楼里的两只彩色小马,我们就得终止计划夹着尾巴逃命。” 伊万挠挠脑袋,“这就不能简单一回吗。” 我站在他旁边笑了起来,“对,我也不知是谁把‘必须时刻保持隐匿’,和‘不能发出声音’加到我们的游戏规则里的。对我们来说光是用这个长了翅膀长了蹄子的四蹄身体完成这个任务就够有难度的了。” 伊万突然抬起头看向我,眼睛一路瞄向我的背上,“呃……所以关于这个,你还记得怎么用翅膀吧?” 我抬起眉毛,“什么?我猜我还记得,但这有什么——”伊万打断了我,朝着那栋建筑点点头,我顺着他的眼神抬起头看。这栋楼有五层楼,最高的一层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它正好位于一楼走廊的正上方,这就意味着它的位置是在那层楼的公用区域。 我微笑了起来,“嘿,你猜怎么着,这可能真的行得通。厉害了我的大红马。” 伊万笑了起来,“好吧别急着谢我,你才是那个应该实施这个计划的。我就躲到灌木丛里等你好了。哦,顺提一句,小心办事的时候别摔死了。” 我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伸了伸翅膀,“嗯,谢谢你对我的信心伙计。” 他窃笑了一下,“嘿,我只是担心我种族中唯一一个不是我亲属的雌性会把自己玩死而已。现在我们可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对吧?” 我摇摇头走出灌木丛,“哇哦,你真的是一个告别专家,对吧伊万?不是说‘哦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没有,反而你决定说,‘嘿,别死了,你现在是地球上唯一能和我生猴子的女性了。’我是说,哇哦伊万,你可真浪漫。” 我听见树丛里传来伊万的笑声,“嘿,这可是真的,你现在可是非常稀缺的配种马!” 我抬头看向那扇窗户,估算着我大概需要飞多高,以及我怎么才能在那里降落。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但是不忘对伊万说最后一句,“你知道,实际上你这个结论可不对。小蝶也是雌性。假如我们找到了她,也许你们可以勾搭一下,这肯定比我和你要来的正常多了。” 伊万回了我一句什么,但在翅膀的扇动声中我并没有听清,我正助跑着跃起,飞向空中。有那么一秒钟我慌乱了,我开始在空中摇摆起来,但然后我就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标准节奏上去了。 我最终稳住了自己,发现自己现在正在二楼窗户旁盘旋,于是我更用力地扇着翅膀,看着窗户不断地往下移,我的高度飞快地攀升。很快,我就待在了五楼的高度,笨拙地尝试着飞向那扇窗户。 我低头看了看下面(坏主意),尝试着不去想我现在做着的事有多么不可能。对,所以我现在在五层楼的高度上飞。我在半空中,靠我自己的翅膀悬浮着。对,我现在有翅膀了,哦耶,我也变成一只见了鬼的马。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我现在的情况完全是荒诞至极,我轻轻笑了起来,靠近了那扇窗户。还好我想办法控制住了我的平衡,我抓住了窗边,笨蹄笨蹄地挤进了这扇窗户摔在了地上。我四下里看了看,没有人,只是一条空旷的走廊,远处还有一间电梯间。我考虑着我要不要去用电梯,现在是凌晨两点,不太可能会有谁看见我。我走到电梯前,用鼻子按下了“下”的按钮。我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电梯门上的数字不断跳动,等待电梯到来。这里没啥可看的亲,只有一只在等电梯的小马而已。 “叮!”电梯到了,我蹦了进去按下了一层的按钮。电梯门合上了,我看了看我周围,电梯两边都是镜子。我微笑了起来,不管往左还是往右看,你都能看见无数个自己的身影。而现在,我笑了起来,因为我看见我身边有一万只云宝黛茜。我慢慢转了一圈,开始对着镜子做一些有意思的动作来打发时间。 我刚摆出四蹄站着用一只前蹄拍动鬃毛的动作,电梯“叮”了一声,打开了门。我向着镜子里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决定离开这里,但突然间,我注意到了酒精的气味,以及有谁走进来时电梯的颤动。 靠。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脖子后的鬃毛炸了起来。我重新看向镜子,看见我身后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挤了进来。他看起来是像一个大学生,穿着一件皮夹克,而且他现在显然连站稳都难。他显然是喝高了,他都很难把眼睛睁开,嘴角还流着口水,他的衣服上沾满了朗姆和呕吐物。顿了一秒后,我意识到他喝的太醉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正待在电梯里站在他的身边。我慢慢放下前蹄用四肢站着,然后尝试着悄悄走出电梯。我溜了出去,松了一口气,“咻~好险啊,还好只有这一个人而且——” “马特……嘿马特你是在等我吗?”一个新的声音从拐角响起,同时还传来渐渐清晰的脚步声。 靠,还有一个。我听见电梯里的醉汉对着他的朋友咕哝了些什么。脚步声加快了,那个人几秒钟内就会到这里。我咬了咬嘴唇左顾右盼。这个电梯间只是一块非常基础的区域,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而唯一的出口就在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我慌了起来,思路原地打着转,“躲哪里躲哪里躲哪里——” “马特,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一个小时里干了十五杯,这事儿你可以吹一——”声音的主人转过了拐角,他低下头盯着我,一只站在房间中央的可爱的彩虹小马,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什……什么……嘿马特,上帝啊老哥我现在肯定是烂醉了。老兄,我出现幻觉了。什么鬼,我是喝醉了又不是吃了致幻蘑菇……” 我咬着嘴唇,尽自己所能保持静止。这个新来的就和他的朋友一样烂醉,希望我可以顺着他我只是某个幻象的想法演下去。 我继续保持不动,这个人走到我面前揉了揉眼睛,然后继续瞪着我,和他的朋友说着话,“马特,这太吓人了,我就知道我不应该用苦艾酒和你玩那什么‘爆能一小时’的。” 这个人凑向我,看着我,同时努力地保持着平衡。感觉现在就是我秀操作的时候了,于是我突然间转过身看向他的脸,对他露出一个柴舍猫一样疯气十足的微笑,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画着蜡制手表的紫色幸运饼干将在周二闪耀。” 这个人的眼睛瞪大了,舌头徒劳地在嘴里打着转,他那被酒精弄乱的大脑努力地理解他看见的“幻象”对他说的话。几秒种后,这个人终于咽了咽,开始面对着我慢慢走开,“谢谢提醒。彩色的小狗……还长了翅膀。我会注意紫色曲奇饼的。” 我继续咬着舌头不让自己笑出来,这个醉汉磕绊着离开了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里。电梯门合上了,我还能听见那人说着什么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我咂咂嘴,“好吧,挺好玩的。现在,回到正事。”我沿着这对烂醉兄弟来时的方向走着,很快就走到了大厅。我走向大门推开了它,然后我看向之前伊万躲着的那丛灌木,挥了挥蹄子。几秒钟以后,这只红色的小马出现在了月光下,然后跑过来溜进了门里。 “天啦噜黛茜,你运气真的太好了。如果你早个三十秒走到大厅里的话你就会碰见那两个人!” 我抬起眉毛,“哦,是吗?你说两个人?” 伊万点点头,和我一起走向电梯间,“没错,就在你溜进窗户以后,哦顺提一句你干得漂亮,我就看见那两个醉汉走向了建筑。其中一个停下来吐了一会儿,另一个人直接走了进去,然后留下来那个也走了进去,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在楼梯上碰见他们呢。” “哈哈,对,那样肯定会非常尴尬的。”我虚伪地笑了笑,我不觉得伊万会认同我对待这些醉汉的方式。好吧,他不了解的事又不会伤了他。不过,回头想想,这个说法好像很有问题。 电梯发出的“叮”的一声把我重新带回了现实,我们走进了电梯。我按下了三楼的按钮,转过头看见伊万盯着电梯里无限的自己的镜像,“黛茜,我之前有说过我们看起来很奇怪吗?我们看起来不真的像小马,同时我们也不像人。” “你说的没错,你的洞察力真强,伊万。”我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我可没打算再在这间电梯里看自己的影子。上次我这么干的时候就已经长了记性了。 最终我们到达了三楼,还好,现在这里并没有人。我们一路走向306号房,伊万重重地敲着门。过了几秒钟,伊万再次敲了敲,我凑近了门,大喊着,“菲奥娜,我们是伊万和黛茜!开门啊。” 伊万笑了起来,我看向他,“你笑什么?” 伊万摇摇头,“你的想法真的变了,你知道吗?‘伊万和黛茜’?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你现在的名字。”伊万也凑向了门,“开门菲奥娜,是伊万和戴夫!让我们进来。” 我翻了个白眼,“随你便吧,我告诉过你了,我再也不想要那个名字了。现在赶紧的,她没有应门,该发挥你来这里的作用了,大块头。” 伊万叹了口气,看了看走廊两边,确认了其他房门都是关着的。区域安全,这里只有我们。伊万转过身,把自己的一只后蹄抵在门把手以下的位置。他找准了位置,对着那个点轻轻试了几下,然后收回后蹄准备踹下去。我等待着破门一击的到来,但伊万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怎么了?快点啊大块头,上。” 伊万咬咬牙,“我只是在想上一次我把什么东西踹烂的时候,那声音几乎和加农炮一样大。这一蹄子会吵醒很多人的,所以这扇门一被踹开,我们就要赶在别人出门查看前马上进去把门合上。嗯,希望等我踹开它以后我们还能想办法合上它。”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伊万,你说‘上一次踹烂东西’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要踹开东西了?”伊万摆出了扑克脸,脸颊却慢慢红了起来,所以我继续道,“是在芝加哥的时候,是吗?” 伊万现在汗如雨下,“呃,呃……”伊万认识到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哦等等,他还有一个选项! 砰!! 我慌忙举起前蹄捂住了耳朵,这一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一路顺着走廊延伸出去。大门被狠狠踹开,拍在了门扣上。“草蛋的上帝啊!伊万你应该把门打开,而不是模仿手榴弹爆炸!” 伊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这次只用了一只蹄子!要怪就怪门太不结实!” 我摇摇头。我们两个赶紧挤了进去,然后尝试着把门关上。奇迹般的,这门真的重新关上了。虽然门框上碎了一大块,门栓也完全烂掉了,但至少从外面看这扇门还是正常的很。我把链锁挂上,然后我们走进了屋子。我们并没有开大灯,这样出来查看的人就不会认为这房子里有人在。 在一个转角,伊万探出头,然后向左走开了,“菲奥娜?你在家吗?是我们,你的朋友们!抱歉我们得把你的房门踢开,但请赶紧出来啊。” 我转向右边,走向了公寓的另一边,“菲奥娜,如果你是小马的话也没有关系,你不是孤身一马!我知道你可能吓坏了,但我们会帮你的。”我走进了她的房间,打开了一盏小台灯,她的床收拾得非常干净,但是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 伊万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黛茜,找到了吗?她不在客厅以及厨房里。” “这里也一样,伊万,她不在……这里。”我的声音停了下来,我看见地板上有什么东西。我走到它身边,把它拿在了蹄子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它证实了我的猜测。在我蹄子里的是一根羽毛,一根黄色的天马羽毛。 我盯着这根羽毛,泪水在眼眶中集聚。我怎么能就这么弃她不管?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而我却想都没想过要来看看她。我是说,虽然我自己就已经为了这些事情焦头烂额,但起码还有伊万和杰克在我身边。独自一马该如何面对这些?菲奥娜没有任何一人可以依靠,甚至可能还会觉得自己在世界上是孤身一人。她在哪?我们又该怎么找到她? 伊万走了进来,“嘿戴西,看起来她永远离开这里了。她的恒温器关掉了,厨房里也已经没有新鲜食物了。我不觉得她还有回来的打算。” 我擦干了眼角的泪,走过伊万身边,把这根黄色的羽毛递给他,“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伊万,我应该在她身边陪伴她的。” 伊万看了看这片羽毛,然后看向我离他而去的背影,“哦得了老兄,你又不是故意不管她的,你有你自己的烂摊子要收拾。换做别人也不会想到要去查看一下其他人的。” “这不是理由伊万,我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朋友置之不顾的女生。我本可以打个电话给她的,我本来有足够多的闲暇时间来打一个电话——” “黛茜!自责可解决不了这个,现在,你想要找到她,那就想。她可能会去哪里?我们怎么找到她?” 我揉揉额头。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会去哪里。菲奥娜害羞的本能意味着她不会说太多关于自己的事。实际上我感觉有些心态爆炸了,我把她当做我的朋友,但我却根本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她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亲戚。不过等一下……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抬起头来,“日记。菲奥娜告诉过我她有一本日记。”我开始走向床头。 伊万扬起眉毛,“好吧,这应该能帮上忙。希望她离开这里的时候把日记留了下来。” 我翻着她床头柜上的一些笔记本。“她留下了,在这里。”在我蹄子下的,是一本昂贵的装饰精美的笔记本,封面上有菲奥娜流畅柔和的字体,《我的日记》。 我打开了床头灯,翻到最后的几章日志。最后三章分别是在五月一号,二号和三号写的。仔细回想一下,那个生日派对就是在一号,二号的时候我们长出了长长的鬃毛和尾巴,然后三号的时候我们醒来性别就变了,三号结束的时候我们已经差不多马化完成了。 伊万走到我身后,从我肩膀后面窥视,“它上面说了什么?” 我用一只蹄子盖住了那一页内容,“老兄,退后,菲奥娜可不希望有男生读了她的日记,这可是私马物品!” 伊万困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摇了摇蹄子,“哦得了吧,你也在读啊,也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吧。” 我翻了个白眼,“小蝶是我的朋友,而且非常感谢,我们都是女孩子。闺蜜间是可以分享秘密的,尤其是不想让其他男生知道的秘密。” 伊万咬了咬舌头,“你真的打算在这里打这手牌?” 我耸耸肩,“嘿,我才是那个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妹子的家伙。如果我必须接受这个的话,那我不妨也要乘机沾点便宜。” “啊,好吧。你读吧,如果找到什么的话告诉我。” “可以,很公平。”我点点头,然后低下头读了起来。 五月一日 理所当然,今天真是好有意思的一天。我刚刚才从杰克和戴夫的生日派对上回来。我真高兴能看见他们这么喜爱他们的生日礼物。我花了好久才做成这两个娃娃,但看见他们的反应和笑容,这一切都值了! 不过我承认,送出这些布偶,我还是有点不舍的。它们真的是太可爱了!你知道,我应该趁着这些日子给我自己也做一个的。我是说,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二十五岁快乐!)。我真的应该告诉我的朋友们今天也是我生日的,但自从我看见他们以后,他们一起享受生日派对的兴奋的样子,我就是不能横下心说些关于我自己的东西。五月一号对他们两个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日子,我从来不想要把聚光灯从他们身上抢走。既然我现在更了解他们了,我也许可以告诉他们我的生日了,但现在说的话可能会非常尴尬。他们可能会想我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他们我的生日!哦,根本不值得拿这个去烦扰他们。 但这都没有关系,我今天早些时候也和小灵吃了顿很棒的生日餐,他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我把他带到了公园里,我们坐在阳光下,我吃了一个非常好吃的三明治,小灵吃了一些不错的金枪鱼。回头想想,好像他的午餐比‘不错’要好多了,但能看见他这么享受自己的午餐真是太好了!他是一只好猫咪,我需要弄一些他的照片贴到日志里。 不过今天就算了,派对上喝的酒弄得我困困的。今天真是有趣的一天,但现在我该去睡觉了。 下次见 —菲奥娜 嘿!我猜我需要在我写的东西底下加一个ps,我刚刚换睡袍的时候我发现我腿上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小蝶的可爱标记!它看起来好真啊,但是是谁把它弄到那里的呢?这根本没道理啊,今天早上那里还没有这个标记的,而且如果白天的时候有谁把它弄上去的话我不会感觉到的吗?这可真奇怪,怎么,什么时候,为什么这些蝴蝶会出现在我的皮肤上?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担心?我又应该找谁帮我看看这个?嗯,希望明天我能给你一些答案我的日记~~ 我放下了日记,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水。那天是菲奥娜的生日,而这么些年了她竟然什么都没说。她每年都给我们送礼物,都会来我们的派对,而我们根本就没有想过问问她的生日。我们算哪门子朋友? 伊万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怎么样?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我叹了口气,“她的生日也是五月一号,应该就是那时候她得到她的可爱标记的。所以我们四个都有相同的生日,而我们又都是生日那天得到可爱标记的。我开始相信这一切都和我们的二十五岁有关系。” 伊万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菲奥娜一直在对我们隐瞒她的生日?好吧,我没法说我会怪她,我也一直没有坦承自己的。不过我觉得你是对的,这些看起来都和我们长到二十五岁有关系。不幸的是,这个信息没法真的帮到我们。这可不像是我们能够年轻个几岁然后变回人类的样子。” 我静静地点点头,然后开始读起下一页,找找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五月二日 哦,日记,今天是我一生里最糟糕的一天!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早些时候我撞见了戴夫,那时我满脑子都在想那个标记,估计我可能被小马冲昏了头。当我和戴夫说话的时候我竟然不小心把他叫成了黛茜!好尴尬呀!他非常礼貌什么话也没问,但我知道他肯定听见了。他估计都觉得我中mlp的毒太深或者别的什么了,而在那之后我就开始变成我现在的样子了!日记,我的头发变成粉色的了!还有尾巴!我真的长出了一条粉色的小马尾巴!啊!我到底是怎么了?而且好像这还不够糟一样,我的耳朵也变成了黄黄的,还长出了绒毛。哦这简直是太可怕了。我甚至都没法出门找人帮我,因为人们肯定会以为我是一个疯子! 而这些变化也发生在最糟糕的时间里。就在花了整个早上来担心莫名出现在我腿上的蝴蝶标记以后,我决定去找一个文身师傅帮我把这个东西除掉。我给一个本地的师傅打了电话,他们告诉我他们晚上五点会有空。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了他们,然后告诉他们我会过去的。然后我和小灵吃了中餐,在我吃完洗手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的头发变成粉色了,而且比它应该有的长度长了有好几寸!那时我还很担心这个,但是事后我很确定这是我所有麻烦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我还是对这个可爱标记一样的东西很好奇,所以在我去找那个师傅之前我花了点时间上网看看有没有别人也经历了这些。很奇怪的是,在推特上我的确找到了一个搜索结果。今天有个叫“mlp4ever”的人发了篇推文,上面写着,“今天醒来就有了一个可爱标记!我很奇怪,但也很开心!#mlp #bizarre”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问问他那条推文是什么意思,希望他能帮到我。 今天晚上我去了那个文身工作室。日记啊,这是发生在我身上最糟糕的事情了。我如计划一样在下午五点到了那里,和那个家伙见了面。然后我换上了带来的比基尼,这样他就能在我的大腿上处理那个文身。我趴着躺直了身体,然后他开始处理我左边大腿上的图案。我感觉到他的工作带来的阵阵疼痛,但几分钟以后他停了下来,从我身边退开了。他变得非常生气,开始质问我到底打算对他使什么花招,以及我是不是想要弄臭他们工作室的名声。我很困惑,扭过头去,看见我的文身还是在那里。这个男人对着我吼,说这个文身没有像应该的那样消失掉,我肯定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让它没办法被除掉。他质问我我到底想对他搞什么大新闻。 我尝试着告诉他我什么也没做,然后他再次开始对着我吼了起来,然后突然他就停住了,只是瞪着我背后。我问他出什么事了,他只是扔掉了手里的工具,指了指我的身后。我转过身,就是这时我发现我长了条尾巴。就在我的比基尼线上方,有一条很大的毛茸茸的粉色马尾巴。我尖叫了起来,这个文身男开始对我扔东西,让我滚出他的商店,说那个尾巴几分钟前还不在那里,还说我肯定不是人类。我甚至都没时间拿上我的衣服,我就穿着我的比基尼跑了出去,跑上了车,然后带着泪水和困惑一路开车回家。 我最后到家了,却发现我的耳朵也变了。我本会哭出来的,但我觉得到现在,我今天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我不想吃晚餐,于是我只是去打开我的电脑看看有没有好消息。我的确有一条信息,那个推特上的人回复我了,他说他的可爱标记文只是一个玩笑。 好极了,现在我是完全的孤独一人,而且甚至比我昨天发现可爱标记的时候更加迷惑。日记,这还能变得再糟一点吗? —菲奥娜 我读到了最后一句话,不由得猛地一缩。我知道对于可怜的菲奥娜来说,事情一定会变得更加糟糕。我转向伊万,“这篇没什么可以帮到我们的,伊万,只是关于菲奥娜地狱般的一天。” 伊万皱皱眉头,“我可以想象得到,可怜的女孩。好吧,希望结果是好的。” 我再次低下头看着书页,这张纸已经被眼泪浸透了,我不觉得伊万的希望能够成真。 五月三日 日记,我完了。已经不再有任何事情还能说得通了,我吓坏了。我醒来的时候长出了蹄子。蹄子!我是什么?某种野兽吗?我是说我喜欢小马,而且我一直很爱动物,但我不想变成它们啊!我不敢再去看我的身体了,一整天,我都把我自己裹在毯子底下,把我的身体藏起来。我到底做了什么让我得到这种报应?我一直对别人很友好,为什么我是那个遭受苦难的人?我只希望我能知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而我整天都在网上寻找答案,但我运气实在没有好到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的地步。 如果这带来了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我和小灵更加亲近了。我的猫一直陪在我身边,而我感觉我能够真的感受到他的想法。他不能帮助我,我也不知道还能有谁能够帮助我。可能是时候从人们身边,从这些事里逃开了,逃到没有人的峡谷去。虽然这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我需要帮助,我需要有谁能够陪我聊聊! 那个文身师傅肯定也没法帮到我。他一直给我打电话,给我手机发信息,说我是个疯子,说他要把我交给警察和别的什么。我吓坏了,好像光是我背后的那根东西还不够糟一样!我关掉了我的手机,但他找到我的住址可能只是时间问题。我需要离开这里,但我能去哪里呢?我这附近没有亲属。 我觉得我得去找戴夫。他就住在附近,而且他是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他刚看见像我这样的人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可能会吓疯,但如果我告诉他我是谁的话,我敢打赌他肯定会帮我的。我真的希望他能帮我,他现在是这个城市里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如果他都没法帮我的话……好吧,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了。 好吧,就是这样,日记。我会把你和我其他人类用的物品留在这里。现在是五月四日的凌晨一点,现在我连使用手指都变得有些困难了。我觉得我会先等待这场变化结束,然后午夜的时候我会去戴夫家。 永别了。 —菲奥娜 日记本从我的大腿上滑了下去,我闭上眼,抬起蹄子捂住了眼睛,然而泪水还是顺着我的胳膊流了下来。上帝啊活见鬼,这都是我的错。 伊万看见了我的眼泪,他走到了我身边,伸出一只蹄子搭在了我肩上,“黛茜,她写了什么?她在哪里?” 我抬起头,含着泪不停地眨着眼睛,“她走了伊万,她变成了小蝶,她吓坏了。她昨晚离开了公寓想去找我。她一路跑到我的公寓,把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找到我上。但我不在那儿,我们在农场里。”我慢慢哀叹,“她需要我伊万,她说我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但她需要我的时候,我并不在她身边。” 伊万坐在了我身边,“好吧,这能解释你家门上的蹄子印。她可能像我们一样潜入了你那栋楼,然后用蹄子敲你的门,但是家里没人。见鬼,上帝啊,如果有别人听见她敲门的声音开了门呢?如果别人看见了她呢?我希望她安全出来了。” 我再次叹了口气,“伊万,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她?她提到了一次‘峡谷’但对我来说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可能在任何地方,而现在最好的设想是她赶在别人抓到她之前逃出了城市。” 伊万咬紧了嘴唇,“我不知道黛茜,我不知道。我们明天一定要想点办法出来。” 我挫败地低下头去。伊万是对的,我们需要睡眠。现在差不多凌晨三点了,而且我们并不能抵御疲惫的影响。“好吧,我们今晚就睡在这里好了,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寻找了。” 伊万打了个哈欠,“好吧,那么好梦黛茜,我就要这半边床了。” 我出门洗了个脸,从洗手间回来后,却看见伊万已经在菲奥娜的床上睡熟了。他怎么能脸都不洗牙都不刷就去睡觉?看来女生们都是对的,男生太恶心了。我叹了口气,占领了另半边床,闭上了眼,一场非常熟悉的梦再次出现在我脑海里。 远方的天空上电闪雷鸣,现在离午夜还有半个小时,但我却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地掠过天空。我冲向中心城,身下的城镇灯光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光影。我需要尽早和塞雷斯蒂亚还有露娜谈谈。小马镇上出事情了,而我需要我能找到的一切助力。暮暮今天早上就突然失踪了,而小蝶告诉我她所有的小动物都受了惊,跑出了镇子。等到午饭时间时瑞瑞和萍淇也不见了,所以我去找苹果杰克寻求帮助,却只发现她和大麦一起失踪了,而整个农场都变成了一片废墟。我冲向小蝶的屋子,但是已经太迟了,她的小屋已经毁了,她不见了。 怒火在我的血管里燃烧,泪水凝聚上我的眼眶。小马镇出事了,而在整个事件中我仿佛都能嗅到无序的臭味。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我只知道我的朋友们都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了,而能不能救回她们就全看我了。我只需要赶到中心城通报公主们和其他闪电天马。然后我就能找到无序从他身体里揍出些答案来。 “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做,云宝?” 我吓了一跳,看向那个声音的主人,我正在以一种小马们闻所未闻的速度向前飞行,但无序离我却只有几尺之远。他正躺在虚空中,摆出闲散的仰泳姿态,但不知为何他竟然在用和我一样的速度划过天空。 我减慢了一半的速度,然后冲着无序咆哮:“你逃不了的无序!把我的朋友们都送回来!” 无序只是转过身大笑了起来,“啊,一如既往英勇又暴躁的云宝黛茜哟。我本来很有兴趣把你变成那些小小的疯狗的,但是,唉,我已经制定了一个大计划,而我打算遵循着它办事。” 我咬紧了牙,虽然他这话什么东西也没解释,但我知道他肯定对我的朋友做了什么,那么我就不打算让他逍遥法外。我们仍然在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往前滑行,但在这一眨眼的时间,我猛地往前加速,然后把身体向左倾斜。我所有往前的速度被调动成了水平速度,我全部的速度、全部的力量被传递到了我的蹄子上,就在我的蹄子打在无序脸上的那一瞬间。 无序痛叫了一声,但一秒之后,一阵魔法波直接把我震飞了。我重新找回了平衡,转过身面对着无序,无序吐出了一颗被我打烂的牙,但很快一颗新的牙就重新长了回去,“为什么这么粗鲁呢?云宝,我以为我们可以非常愉快地谈谈的。” “我还打算和你谈更多,无序。”我怒吼着,用力扇动翅膀准备下一次冲锋,但无序却突然出现我身边,反手抽中了我的脸。 “够了!你还是不明白,是吗,云宝。已经结束了!这一切的一切已经结束了!这一次,我赢了,这一次没有什么大团圆结局。上一次我接管这个世界后我放松了戒备,让你们六个用谐率偷袭了我……但这次不会发生了。” “你对她们干了什么!”我大吼着,再次尝试着把蹄子送到无序脸上,但这一次他早有准备,只是在我打中他之前传送走了。 “喔,喔,喔,就和以往一样暴躁呢云宝,一样选择斗争到底。就像我之前说的,在你们六个把我从石头里放出来以后,我知道我这次需要更加小心。你们真的太好骗了,你们真的觉得小蝶可以洗白混乱他本尊!然后你们还相信她在半个小时里就做到了!哈哈哈哈,然后你们觉得我才是那个疯子。” 我往上提升了一点高度,准备着下一次俯冲,“我会问你最后一次,无序,你对她们干了什么!” 无序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后,“好吧至少有一件事你说对了。这的确可能就是你问我的最后一次了,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会成为你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你看我的小马驹,塞雷斯蒂亚之前成功阻止了我对谐率施法。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对你(谐率掌管者)施法。”无序开始尖笑了起来,他的手掌开始发光,“如果你们没办法用谐率的话,那么谐率也就没什么鸟用了,对吧?” 我飞向高空然后扭过身向下俯冲。我要把我的蹄子嵌进他的脸里。等我揍完他以后他还有的是时间把我的朋友们送回来,我现在正急速向他靠近,还有几秒就要击中他了。他甚至都不打算躲避我的攻击,他只是这么悬浮在空中,看着我,手中依然在发光。“他没法打败我,我是小马国最快的飞行员。我是闪电天马队的队长。我是忠诚元素。我是云宝黛——” 世界静止了,我来不及眨眼,视线里就变成了一片雪白。我在虚空中猛烈地翻滚,我感觉到我的全身都变得又迟钝又模糊。有的,仅仅是无序的大笑声,然后,他的声音割裂了这一片白色的迷障: 堆廿成百,百以四分! 画白记忆,迷乱身心! 傲慢无礼为汝之罪状! 放逐彼方为吾之惩戒! 六体相离,吾计之始! 弱其心智,黯其前途! 众事皆忘,愚人之命! 汝今败完,谁能阻我! 我猛地睁开了眼,看见了头顶上菲奥娜家的天花板。我坐了起来,迷茫地向四周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告诉我现在依然是凌晨。为什么我会醒过来?我又梦到第五季的结局了,只是这一次,我觉得我真的能够记起它。我之前通常只是记得零零星星的一些片段,但这次不一样。我能够在脑海里构造出整个画面,回想起所有的话语。我再次回顾了脑海里的对话,我理解了无序诅咒的意义,血液骤然凝固。这个诅咒的意思,一个很明了,很奇怪,但是恐怖至极的真相,席卷了我的整个身体。 这不是梦。 第11章 家. “不,不,这只是一个梦,这只是一个梦。”恐慌中,我跳下了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停地喃喃,“只是梦,只是梦……”但我很清楚,这根本不是梦。它太说得通了,它解释了我的过去,解释了我们马化的原因,它……它……“不!!” 血液在我的耳朵中涌动,我的胸口不由得紧绷了起来,呼吸急剧加快。我的一生都是个谎言,我所知道的一切,我所记得的一切,我的朋友们。作为人类的这一生根本就不应该发生?!那我又是什么?所有塑造了我的东西,我所有的记忆和性格,这些真的只是无序诅咒的副产品吗? 我想要尖叫,我想要用蹄子在墙上砸出洞来,我想要就这样逃走。但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慢慢地跌坐在了地上,哭泣着。我泪如雨下,我想到了之前我还开玩笑说我更喜欢做一只小马,我有多希望自己是真的云宝黛茜。看看命运对我做了什么,到最后,我不只是变成了云宝黛茜,而是我从头到尾就一直是。我摇着头,这不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做一只小马应该是既新鲜又有趣的,而不是像这样告诉我我的整个生命都是个谎言。 这不仅意味着我的这一生破碎了,小马国呢?在了解到小马国是真实存在(耶!)的同时,你也明白了小马国已经被完全毁灭了,而自己则是那个应该为它的灭亡负责的小马,这是何等残忍的玩笑?黛茜是受任守护它的小马之一,是m6中最凶猛最激进的成员,但是黛茜失败了。我失败了。我没能拯救我的朋友,我没能阻止无序,鬼知道二十五年里小马国的其他小马们经历了些什么? 泪眼中,我低下头看着我的身体。我是真的云宝黛茜的这个事实,也就意味着原本的那个黛茜已经被完全地从世界上抹掉了。她所有的技能,所有的能力。我当然不知道怎么去做她能做到的那些酷炫的事,而如果我做不到的话,那么就没有别人可以做到。我哭,为黛茜失去了她所有的记忆而哭。我哭,为小马国的失落而哭。我哭,为我这一生都是谎言而哭。我哭,更为我再也没法变回人类而哭。 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坐了多久,但最终,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阵从床上传来的模糊声音。伊万探出了脑袋,“黛茜,你为什么坐在地板上?” 我扭过头看他,但什么话也说不出。伊万看见我脸上都是泪水,睁大了眼睛说道,“天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余下的睡意瞬间离开了伊万的脑海,他跳下了床,担心出了最坏的事情,“和我说话黛茜,到此怎么了?” 我用蹄子擦去了眼泪,“我弄清楚了,伊万。” 伊万凑近了我,“弄清楚了什么?你知道菲奥娜在哪里了?还是怎么变回来?还是——” 我打断了他,“我们。我知道我们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伊万微笑了起来,这并不是我期望看到的表情。他坐了下来,说,“嘿这挺不错的,所以我们怎么变回去?我们怎么变回我们原来的身体?” 我咬住了舌头,“我们已经变回去了。” 我悲伤地摇摇头,然后对着他和自己的身体挥了挥蹄子。寂静笼罩了我们,伊万仔细思索着我这话的意思。“什么……不,黛茜,这根本不合逻辑。我知道我出生的时间,我也记得我在这里长大还有——” 我咬紧了牙再次打断了他,“伊万!” “什么?”伊万看起来非常困惑,但我知道我该怎么说服他。如果我会做这些梦的话,那他也会。只需要把那段回忆带回现实。 我清了清嗓,“堆廿成百,百以四分……” 我停了下来,伊万接着说,“……画白记忆,迷乱身心?” 我点点头,给出了另一句咒文,“傲慢无礼为汝之罪状。” 伊万瞪着我,“放逐彼方为吾之惩戒——黛茜,这特么到底是什么?这话是哪里来的?” 我咬了咬嘴唇,“哪里来的?是从伊万出生的那一天来的。好吧,严格上来说,是从你出生前的几秒钟来的。” “我不明白。” 我继续说,“它来自于伊万的生日,来自于你的梦境,而且,它也是二十五年前大麦所经历的最后一件事。”伊万静静地站着,所以我继续,“还记得你和我说过最后一季的结局是怎样的吗,伊万?那段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官方剧集里过!它不是一集动画,它是一段记忆。还记得吗?无序攻击了农场里的两兄妹。哥哥想要救妹妹,于是无序先对他施了咒语。结果是,他——你——比你妹妹早几分钟来到地球。你还不明白吗?” 伊万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就像正在闭合的拉链一样缓缓拼接起来。一点一滴混乱的痕迹合并成了一条坚固的记忆线,在小马国最后的那一刻重现在脑海里。伊万的腿不停地颤抖,“我……我记得,我在农场里和他战斗,我记得我害怕我妹妹没法逃走时身体里充斥着的肾上腺素和恐惧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好吧,抱歉,她并没有幸免。但是嘿,至少你们还是一家子。” 伊万跌坐下来,和我一起在难以置信中瘫在地上。他抬起一只蹄子,只是愣愣地看着它,“好吧,那么这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是吧?” 我叹气,看向他。可怜的家伙,我是说,我知道就算我先前其实很喜欢做一只小马,成为云宝黛茜,但我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而伊万他…… 我微微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变,伊万,我们还是我们,而且我们还是需要去找到菲奥娜,然后让把我们变成这样的那个家伙付出代价。” 伊万并没有动,“哦,棒极了,四只小马打算去找那谁,混乱之神的麻烦?就算我们能够找到他,他也同意和我们打架,黛茜,他在我们状态最好的时候击败了我们全部!我们现在根本毫无缚鸡之力!你连飞都不太熟练,而我都没法顺畅地跑步。” 我戳了戳他的肩膀,“嘿,得了吧,最糟会发生什么事呢?他还打算让我们再当二十五年人类吗?” 伊万转过身看向我,“他可以把我们变成家养的马或者别的什么。” 我皱起了眉,“我猜你说得对,他某种意义上已经警告我们了,说‘弱其心智,黯其前途’什么的。可能对他来说,让我们的心智再弱化一点,让我们以为自己是普通的野兽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你知道,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我们就会没事的。” 伊万突然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黛茜……你还在农场里的时候有没有去过马厩?” 我看向他,“去过,在我们变回小马前杰克带我去那里参观过,那里感觉挺奇怪的,但待在里面又感觉莫名的平静。” 伊万很快走向了桌子,摸索着什么东西,他说道,“等我到达农场的时候我感觉我非常想要进去和其他马待在一起。我感觉如果我进去的话,什么事情都会平静下来。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感觉有点蹊跷,而且我知道你们可能在家……” 我终于跟上了伊万的思维,眼睛也不由得睁大了,“杰克现在正独自一马……” 伊万瞪着桌子上的某个东西,等待着什么,“……而且杰克非常难过,想要从这一堆破事中逃走。” 我的心沉了下去,“而之前我们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我很确定我听见了家畜的声音……” “……而且杰克不接我的电话了!”伊万恐惧地抬起头来,我听了听,认出了电话里传来的语音留言的提示音。 血色从我脸上褪去,“哦操,你不会是说……” 伊万看着虚空,“我们把她一马留在那里,而且她的心智动摇……” 伊万和我同时想到了该怎么做,但伊万先动了起来。他拔腿飞奔,跑出了卧室冲到了门廊里。公寓门就在门廊的尽头,而伊万并没有停下来打开他,他只是用肩膀撞向了它,直接把门撞了个烂碎,木头碎屑飞得到处都是。 我想要叫他冷静下来,我想问为什么他不停下来花个五秒钟把门打开,我想要叫他小心一点这样我们就不会被看见或者听见,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农场。我跟在他身后冲了出去,马蹄声回荡在走廊里传进了楼梯间。如果之前撞门的声音没有吵醒整栋公寓的人的话,两个从公寓里呼啸而过的马蹄声也可能做到了。我冲出了前厅大门,看见伊万已经跑上了停车坪,而远处的太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四周没看见人,但有谁从窗口看见我们的可能性非常高。 我追着伊万狂奔,很快追上了他,我还是有点惊讶小马竟然能跑这么快。我们并不是那种专门比赛的马,但我们在街道上奔跑的速度估计已经超过了街上的机动车限速。跑过了几个街区后,视野变得开阔了,我们跑上了郊区。这里的房子没有之前那么高,于是我能很清楚地看见天空。我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你知道,如果你想去什么地方的话,你有一种更快的方式…… 我再次看向天空,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但没有比这更快的方式了,我一边向前跑,一边转向伊万。“伊万,我们农场见,好吗?”他点点头,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展开了翅膀,飞向了天空。 一开始我慢了下来,因为我没有再奔跑了,但很快我的翅膀就开始运作起来,我飞快地提升着高度和速度。我往上飞,五十,七十,一百英尺,同时一直在不停加速。我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在速度上赶超了伊万,而我的高度依然在不断上升。再高一点,拜托,再一点点。我向四周看了看,我现在应该已经在天上几百英尺的地方了,好吧,应该差不多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停止了扇动,把它们向下倾斜,开始俯冲。 效果是显着的,我马上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矢一般刺了出去。“啊啊啊啊啊啊!!”狂风在我耳边疯狂地呼啸,我开始往下坠落,并同时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率不停加速。冷风中我眯起了眼睛,认出了几十英里外史密斯农场的轮廓,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我就会到。我微笑了一会儿,暂时忘却了脑海里的担忧,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速度。我下降了一些高度,但同时我正以一种我之前坐再快的车也没有达到过的速度水平着向前射出。 最终我慢了下来,也降了足够多的高度,我不得不重新开始扇起翅膀,再次提升我的高度和速度。我看向我身后,我和伊万之间应该已经隔了三英里的树林路,看起来我会在伊万之前几分钟赶到,希望我不会成为最终告诉伊万他的弟弟已经完全变成了牲畜的那只小马。我已经担心地快疯掉了,杰克的样子不停地在我眼前闪过。我仿佛看见她站在马厩里,不知为什么站在了雄驹的畜栏里。雄马们正咬着她的尾巴,挑逗着她的耳朵,然后她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鸣,她的可爱标记渐渐消失,她慢慢地变成了一只真正的马。我用力摇摇头把这些可怕的画面祛除掉,咒骂着自己竟然会想这些东西。我咬紧了牙,更加用力地飞行。“等着我,杰克……” ~~~~~~九小时前,农场~~~~~~ 我盯着这个手机,手机里传来黛茜的声音,“听着,杰克,我们一找到菲奥娜就会打给你,怎么样?”我点点头,对黛茜和伊万道了别,然后他们挂断了电话。他们打电话告诉我他们已经到达城市里了。好吧,我很喜欢再次听见我哥哥的声音,他们能打电话过来真的是很贴心。既然现在电话打完了,我都忘了他们打给我之前我在做什么来着…… 我轻轻咂了咂嘴,看了看我周围。“啊……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面?”我转了一圈,确认了,没错,我的确待在装满了雌驹的畜栏里。我低头看向我的身体,上面盖满了泥土和一丝一丝的干草。更糟糕的是我全身都散发出了动物的气息和汗臭味。我扭过头看了看我的后蹄,“哦,搞什么,我踩到马粪了!啊,可能是我自己的,我可能就直接原地解决内急了。” 我感觉自己都快吐了。现在才晚上十一点,黛茜和伊万已经离开四小时了。我是怎么在四个小时里就把自己玩成这样的?好吧,至少伊万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想了想如果再晚一些会出什么事,不由得一阵战栗。 “好吧,所以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我走向雌驹畜栏的大门,打开了锁,走到了外面,然后关上了门。我满意地转过身,关着雄马的畜栏就在我面前,而出口在我的左边。我向左边迈出了一步,却感觉我的脑海再次被一张毯子遮盖了。“现在,为什么这么慌着出去啊?你现在非常明智,你可以再多呆一会儿,这里很安全……” 我左右看了看,没看见任何人,这些想法是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我会想要——和这些马待在一起很舒服的。不要担心,没人会对你吼,这里只有好吃的食物和友善的动物们在欢迎你。 这个声音说的有些道理,如果我只是今晚在这里睡一觉又会出什么事呢?反正我已经很脏了,我不妨和这些脏脏的动物们睡在一起……因为这就是你啊,你是他们的一员。现在,你不如去打开那扇门,和你的同伴们待在一起…… 我点点头,毫无意识地走向了最近的大门,刚好是关着一只雄马的门。我打开了锁走了进去。来吧,这样好多啦,现在,你为什么不去那些友善的雄马身边呢?我很确定他们会很高兴让你加入他们的家庭的…… 我咽了咽口水,点点头,看向那些雄马。他们中大多数正在睡觉,但还是有一些雄马看向了我。毋庸置疑,他们能闻到我的味道,我浑身都是另一边畜栏里的雌驹的气息。 我的眼皮非常沉,连简单的思考都变得愈发困难。我嘶鸣一声,走向了那些雄马。这个声音继续对我说了些什么,但我根本就没法理解。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觉得我能听懂它,我又不说人类的语言。 我舔了舔嘴唇,再次发出一声嘶鸣,走向那些雄马,我向我成为一只配种马的命运屈服了,我加入了其他那些雌驹的队伍里。今天早些时候伊万还对我吼,他说我除了是一只想要住在马厩里的雌驹以外什么也不是,这不是很好玩吗,结果…… 我停了下来,等一下,伊万对我道过歉了啊。我眨眨眼,摇着脑袋想要驱散脑海里的那层雾障。伊万说他非常抱歉,他都哭了……嘿!你在干什么,忘了他,你现在是一只雌驹,所以就要有雌驹的样子! 雾障再次笼罩在我眼前,但我继续摇着头,“不,停下,等下……”雾障更加用力地推进,“我说你是一只雌驹,那就给我像一只雌驹!”我咬紧了牙,绷紧了肌肉,“我说不。”雾霭依然在努力,“无用的雌驹。现在就过去让那些雄马——” “不!”我大吼着,用尽全身力气踹向身后的金属门,伴随着刺耳恐怖的一声,铁门被我踹了下来,巨大的声音回荡在马厩的每个角落。两边的马都大声地嘶鸣了起来,从声音响起的位置逃开。我粗重地喘着气,浑身在怒火中颤抖。我向着虚空里大声宣告,“我不会听从你的!我不是没用的雌驹,我的哥哥和我不会放弃,直到让对我们做出这种事的人付出代价为止!!” 我四下看了看,走出了雄马的畜栏。关着雄马的铁门已经被完全毁掉了,但只要雌驹那边的门还好好的,这就不是我要担心的问题。我离开了马厩,走到外面清朗的夜空下,干草和雄马的味道终于离开了我的鼻子。我再次甩甩脑袋,我在里面的时候到底怎么了?好吧,里面马的水和食物至少还能撑二十四小时,我不打算再进去了,除非伊万和黛茜在,独自进去太不安全。 我走到那个今天早上我和黛茜用过的户外淋浴器下,尽自己所能把自己清理干净了。我做的并不完美,但至少我不再浑身都是动物的味道了。我没有什么很好的方法把自己弄干,也不想把湿泥弄得房子里到处都是,于是我决定晚上就在房子前面的草坪上睡觉。有了这一身毛皮我已经很暖和了,所以今晚在外面睡觉会非常放松惬意的。好吧,至少它本来会是非常惬意的,如果不是差不多早上七点的时候,我被一阵像是导弹来袭的声音吵醒的话。 ~~~~30秒前~~~~ “等着我,杰克,我就快到了!”我喃喃着,擦去了汇集在我眉毛里的汗水。飞得这么快,时间这么长,真的很累。怪不得动画里黛茜一直在睡觉,你这么飞的话绝对会累死。 我现在已经能够看见农场的建筑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进入了我最后的一次俯冲。我一边往下冲,一边眯起眼睛搜索着阿杰的身影,我并没留意我的速度,只是瞄准了那栋房子,调整了一下我的高度,这样我就会在那一块地方着陆。等等,那里有一个橙色的东西!是阿杰,她在那里睡觉!她还好好的! 我微笑了起来,离农场越来越近。我现在离地面只有十英尺高了,而且我应该可以在她身边落地。我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往前飞行,明显超过一百迈,而我正要准备降落。 我眨眨眼,等一等,我又不是飞机,我没法在这么快的速度下降落。“哦,握草。”我飞得太快了,都没办法扇动翅膀,不然的话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我失去掌控在空中翻滚。我向四周看了看,哦嘿,苹果杰克正在我正下方五英尺的位置瞪着我呢,她看起来惊呆了。嗯,在哪里降落呢?啊哈!一个水塘!希望它够深吧!我瞄准了水塘正中央,并且同时尝试着让自己慢下来,这有点用,我最终以六十英里每小时的速度撞在了水面上。 我撞击在水面上,晕过去了大概几秒钟,但很快我就恢复过来,发现自己浮在水塘的边缘。我用狗刨式游向水边,跳上了岸,甩甩身子把水甩干。aj跑向了我。 “神圣的上帝啊,黛茜,你会飞了!?这帅呆了!你什么时候——” aj的问题被我打断了,我跳到她身上紧紧抱住了她,把她推倒在了地上,“杰克,你还好,开心死我了!” 她慢慢推开了我,“我当然还好了,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学会飞的,而且为什么你在用冲着我俯冲的方式自杀?哦,而且你们找到菲奥娜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并没有,但我们的确得到了很多关于她的消息,以及关于我们的……” 杰克抬起眉毛,“飞行呢?” 我耸耸肩,“哦,这个?没,只是就这么发生了而已。伊万和我打赌让我试一试,然后我就会了。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对吧?”为了装逼,我忍住了微笑。 阿杰瞪着我,“没什么了不起?老兄。你会飞了。什么鬼,你现在已经让全人类嫉妒了。” 我笑了出来,“没~错,我能说什么呢,我就是这么酷炫。不过我觉得我们早就知道这一点了?” aj笑了起来,“早该想到你在利用我装逼的。说到‘没错’,我哥在哪里?” 我用头示意了一下,指向我们身后的那片树林,“他在路上。应该会在一两分钟之内到达。我们应该去准备早餐了,大麦和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了。” 阿杰抬起半边眉毛,“大麦?伊万很讨厌小马,如果他知道你这么叫他的话估计他会宰了你。” 我咬了咬嘴唇,我猜既然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继续叫他伊万的话就没什么意义了。不过话说回来,杰克并不知道这些。啊,我已经和伊万谈过关于无序做过的好事了,我现在真的不太想再向杰克说一遍。是时候把真相往后推一点了。“啊对,我猜是因为伊万开始喜欢上小马了吧。”我耸耸肩,这可不是说谎。 她微笑了起来,但依然狐疑地看着我,“是他喜欢上了小马,还是他喜欢上了你?” 我咬了咬舌头,揉了揉脖子,“呃,都是?” 阿杰再次扬起了眉毛,然后她微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待在外面的时候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的脸烧了起来,“什么也没,你看,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 “喔~唷妹子,你的脸比收获季的苹果还红了。” “这只是因为……等等,你说什么?”这是最奇怪的,对于她来说,她这话也未必太像苹果杰克了。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杰克张了张嘴想要回答我,但很快就看见了一个朝我们跑来的红色身影。我转过身,看见大麦正一路跑过田野奔向我们,很明显非常疲惫,但还是很开心看见我们的。 我已然忘却了我们之前的话题,看向aj,“所以,大麦会想和你聊聊的,我就趁你们俩聊天的时候准备早餐好了。” 我的烹饪技巧并没有提升多少,但我至少能够倒出三碗苜蓿,而且我在没有把橙汁瓶子打翻的前提下成功倒出三杯橙汁!可把自己牛逼坏了。当然了我还是把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橙汁洒在了地上,但我把它们舔了个干净这样就不会有谁来吐槽我了。阿杰和大麦还在房子外面聊天,所以我就在桌子旁边坐下,开心地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吞咽着碗里的苜蓿。再次回到农场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有一堆我可以吃的食物,还不用担心被邻居发现什么的。 我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于是抬起头,看见阿杰和大麦走了进来,大麦刚刚说完了我们潜入菲奥娜公寓的故事。我对着他们挥挥蹄子,大麦看见了我,微笑着对我说,“完美的飞行,黛茜,你那会儿真的是弹射起飞啊。” “谢了大麦,你跑的也飞起啊,尤其是考虑到你要跑整整,二十多英里?真有两把刷子!” 阿杰打断了我们的商业互赞,“哇,哇,所以黛茜之前不是开玩笑咯,伊万你真的就用‘大麦’这个名字了?什么鬼?” 我闭了嘴。伊万转向他的妹妹,“呃,对,我猜是这样。我是说……” 我看向大麦,“哦,我觉得你还没告诉她,呃,‘那个梦’的事,对吗?” “梦?”杰克不停地看看我再看看大麦。 “没,还没说到呢,她想要先听听关于菲奥娜的事。”大麦一边大口吃着苜蓿,一边把蹄子往胸口蹭。 我点点头,抿了抿橙汁,“那你有没有问过她关于‘峡谷’的事?” “亲们,什么梦?什么峡谷?”阿杰渐渐失去了耐心。 大麦冲着我摇摇头,嘴里塞满了食物,说道,“我们进门的时候才要说到那里呢。” “啊,我明白了,我们可能应该开始讨论一下这个了。”我也吃了一口。 阿杰看起来像是已经准备好要宰了谁了。 伊万高兴地点点头,“哦当然,我同意。话说回来黛茜,这苜蓿!上帝唷这东西真棒!我都没法相信我之前那么久都把这玩意儿直接给了我的动物们吃,这可是我尝过味道最好的东西了!” 我微笑了起来,“我就说吧!这玩意我能吃一年!” 阿杰放弃了,脑袋砸在桌子上,以桌掩面。 我看向声音的源头,“哦,嘿阿杰,大麦和我刚刚才说到你呢。” “faq。” 我微笑着说,“你不会恰好知道菲奥娜说的‘峡谷’在哪里吧?” 杰克侧过头来看着我,脑袋依然搭在桌子上,“你是说那个轻羽峡谷?城市南边森林带里的那个?那里有很多小鸟啊小动物什么的,环保爱好者时不时就会去那儿。” 大麦和我对视几眼,然后我站了起来,“如果菲奥娜逃走了的话,这听起来真的挺像是她会跑去的地方。” 苹果杰克看了看我们俩,“拜托有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tm出了什么事了?” 大麦看向他的妹妹,“我们去了菲奥娜的公寓,但是她并不在家。但我们找到了她的日记,虽然里面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不过她的确有提到她吓坏了想要逃到‘那个峡谷’去的事。你知不知道这个轻羽峡谷在哪里?” 阿杰用蹄子揉了揉了脑袋,“差不多离这里十英里远,在南边城郊,河流的北岸。那其实是一块非常大的区域,差不多有整整五平方英里的森林覆盖。你可以很轻松地认出来,因为那边的树都是橡树。” 我抬起眉毛,“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aj耸耸肩,“上大学的时候我得去上那蠢透了的‘当地野生动物种群分析’的课程来拿到我农业科学的本科证书。那个教授和我们提到过几次,也给我们看过那里的照片。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菲奥娜会跑到那里?为什么她会吓坏?” 我转向大麦,“真的,老兄?你还没有和aj说过……呃,菲奥娜。” 伊万甩了甩鬃毛,“我刚要说到那里呢老兄。” 我伸出蹄子揉了揉额头,这个动作就和它听上去的一样不舒服。我猜,以前有手的时候的那些习惯没那么容易消失。“对,好吧,我会飞到那个峡谷去看看,你待在这里帮你妹妹把所有事都补上。” 大麦微笑着,“好的,等我先吃完这碗大写加粗好吃的苜蓿!”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向了门口,“阿杰,仔细听大麦的话,你有很多东西需要了解的呢!” 杰克看了我一眼,“你一直叫我们‘阿杰和大麦’的事实突然让我有点担心……” 我转过身去,挥了挥蹄子,“对,对,别担心,大麦会解释一切的。” “玩得开心。”我这么想着,走到了门外。我喜欢对杰克诚实,但我真的不愿意做那个把这一切全部告诉她的小马。这一切都太难以接受了,知道你接下去的一生都会作为一只可爱的橙色农场小马度过。哦,好吧,我猜其实还可以有比这更糟的,万一杰克变成了斯派克呢! 杰克给我的那个地址并不算太远,算上我飞得越来越得心应蹄,这段距离就更不值得一提了。我飘在天空上,半飞半滑翔地飞了差不多十英里,直到我到达了那块杰克描述的树林。夹在那条河流和一条横贯城郊的公路中间的,就是这座由纯粹的橡树组成的小小的浓密树林了。 我降落在一小块空旷地上,开始徒步探索起这块区域。我很快就开始质疑起我独自过来的决定了,这倒不是说我被森林吓到了(拜托,这里不管什么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小事一桩),而是我觉得靠自己一马来搜索这么大一块区域的决定不很现实。在足足十五分钟的奔跑以后,我开始觉得我是在原地绕圈子了。没有天空,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面向哪个方向。“啊,去它的,就用天马的办法来解决好了。” 我找到了一块露天的空地,跃到空中扇起翅膀,很快就在空中攀升起来,直到我飞到了树木的上方。我放慢了我飞行的速度,只是慢慢在这一块地方上空盘旋,低头看着身下的这篇绿色汪洋。这可真是一座密林,我都不能透过树叶看见地表,“嗯,看来我没考虑周全。在这个位置我可以找到方向,但代价是我根本看不见树冠底下的东西。”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无意识中,我盘旋着向上飞着,又爬升了一些高度。我挠着脑袋,注意着下方有没有类似篝火或者别的一些能够说明这里曾经有人的痕迹。但是什么都没有,这个计划没有卵用,要在这片森林里找人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最好还是飞回家带些帮手过来。我叹了口气,无奈地低下头看向我飞来的路。 我眨眨眼,“呃。所以我现在飞得真的很高。”我依然在用力扇着翅膀,不停地往前飞,而我现在已经在云层之上了。我停止上升,就维持着这个高度盘旋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高处又冷又稀薄的空气。靠,我在这个位置能看见整个城市。我竟然能飞到这么高,这真是疯透了,本来我可没觉得我能飞到这么高的地方,我猜,我大概是习惯了那些游戏里空气墙的设定了。 我看向我头顶的天空。在现实中,这里并没有什么空气墙,好吧,至少在到达十万英尺高的太空前是这样,但我现在才不超过几千英尺高。这真是太疯狂了,我可以一直往上飞,越飞越高,根本没有极限!我看了看我的四周,然后开始更用力地扇起翅膀,往上飞向那片更加广阔的天地。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远离海岸线朝着大海深处游去的熊孩子,只不过不同的是没有家长站在旁边提醒我不要做傻事。我直直地往上飞了几分钟,发现我身边的空气已经变得又干燥又寒冷了,我甚至能透过我的皮毛感觉到这寒冷。我闭上眼,更加用力,再用力地扇着翅膀,在这稀薄的空气里越飞越高。我开始感受到我的翅膀的灼烧感。好吧,翅膀已经很累了,我应该休息一下,看看我现在的高度。我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找不到参照物,让我很难估计我到底多高,不过我肯定非常非常高。我是说,我很确定我之前坐过的小型飞机也飞不到这么高。 我意识到我的翅膀需要休息一下,于是我减慢了我的速度,把翅膀扇动的频率放慢到了我通常用来给我翅膀休息用的“盘旋速度”。我这么做着,但很快我就开始感觉到狂风从我耳边刮过。我正在急速往下坠落。“呃……翅膀?”我看向身后,我的翅膀依然在用正常的盘旋速度扇动着,但这一点用也没有。可能是这里的空气太稀薄了,这么慢的扇动速度根本提供不了支持我的升力?我开始用力扇起翅膀来减慢我的下降速度,但我的翅膀依然非常疲惫,它们需要休息。 现在,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精神健康的人,这会儿都会保持冷静。我所有需要做的事,也就是做一会儿自由落体,直到空气变得厚重一些,然后我就能重新使用我的盘旋速度来放慢速度安全降落了。但这是一个冷静的人会做的事,而我却正以一种完全的恐慌模式直直往下坠落。 “靠,靠,靠,靠。”这突如其来的自由落体把我魂都吓飞了,我绝望地尝试着扇动我疲劳的翅膀来维持升力,但这就好像是让一个刚跑完八百米坐在地上休息的人冲到马路对面一样。我的翅膀需要休息一下,但我不能允许它们这么做。我再次用力地扇了一下,一阵剧烈的疼痛直接刺向了我的后背,我左边的翅膀狠狠抽了一下。我尝试着再次移动它,而得到的却又是一阵尖锐的疼。我停了下来,看看四周来确认一下现在的状况。好吧,翅膀上的肌肉已经出局了,我需要好好按摩一下才能再次让它动起来。唯一的问题是,教练,我正在离地面八千英尺的地方以终极速度1往下坠落。 我看看周围,风声依旧在我身边呼啸,我下方的森林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我再次试了试移动我的翅膀,没用,除了又一阵的痛。“好吧,我死定了。”我再次看了看下方,我已经越来越接近云层了,估计现在离地只有五千英尺了,“我猜发现我尸体的那个人估计会一脸懵逼的,他们会以为一只鸟——” 噗! 我摔倒了什么非常柔软的东西上,身体里的空气全被挤了出去,而接住我的这个玩意儿正在不停减慢我下坠的速度。“嗷……这不是地面。”我非常小声地喃喃道,尝试着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承受这一摔,我的眼睛在冲击下条件反射的闭上了,但显然有什么东西在半空中接住了我。是什么呢?等等,omg,小蝶!我欢腾地睁开眼正打算谢谢小蝶的救命之恩,但是,等等,这里谁也没有。我正站在什么非常柔软,但是很结实的东西上。我低下头看了看,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一朵云。我正特喵的站在一朵云上。我看了看周围,我现在在云层下方二十英尺的地方,我肯定是砸在了这朵云上,把它一路压到了这个地方。我伸出蹄子戳了戳这朵云,感觉就像是飘在天上的又凉爽又松软的棉毯一样。我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哦上帝啊,这是我睡过最舒服的东西了。”我闭上眼。温和的阳光照射在我脸上,柔软清凉的云朵垫在我身下让我放松身心。我真的不想起来了,但最终我还是意识到我应该赶在这朵云消散以前整理一下我的翅膀。 仔细地按摩了一下翅膀以后,我能再次让我的翅膀动起来了。虽然我的翅膀还是痛的跟什么一样,但至少我能够用它们飞回地面了。我在云朵上再待了一会儿,想让我的翅膀休息充分,我趴在云朵上,脑袋和两只前蹄懒洋洋地挂在边缘。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麻雀,停在了我的前蹄上。 我对着它微笑,“嘿小家伙,我敢打赌你从没想过你能在半空中休息。”这只麻雀只是四周看了看,看起来好像对能在我蹄子上休息非常满足。我有些好奇,于是用另一只蹄子到身后抓来一小片云。对我来说,这朵云就像是一个球一样,如果我把它按在我身体上,它会从我身体上滚下来。我看向这只麻雀,把这朵云彩抛向它。这只麻雀连眼睛都不眨,而这朵“固体”云彩直接穿过了它。我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水蒸气2不应该是固体的。这就很古怪了,我只能猜没准云彩只对天马们比较硬骨头吧。 对了,不能再分心了。我开始伸展我的翅膀,但我还是躺在云朵上。我看向麻雀,“嘿,小家伙,我在找一只叫做小蝶的黄色小马,你见过她吗?”这只小鸟看着我,歪过头来。“小马,长得很像我,但是她是黄色的,有粉色的鬃毛。你知道我能在哪里找到——嘿!”这只鸟从我的蹄子上一跃而出,飞走了。 在我离开之前,我不忘俯下身子亲吻了一下这朵云,感激它的救命之恩,然后我也跃出去去追那只麻雀。几秒钟后我就跟上了它,很快,我就发现我们正在一小片森林上空来回盘旋。我记住了这块森林的位置,暂时离开了那只麻雀,找了一处可以让我降落的地方落了下去。一碰到地面,我就皱起了眉头,啊,这地面真是太硬了,人们是怎么在这么硬的表面上睡觉的?我干嘛之前二十五年全部站在这块土地上?我耸耸肩,暗自提醒下自己到时候一定要告诉阿杰和大麦天马有多棒,因为天马能够在云朵上睡觉。 我走进了麻雀降落的地方。我喃喃道,“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一只小鸟,但有时候你……”我停了下来,低下头去,在我眼前的泥泞中的,是一个新鲜的小马蹄印,而这肯定不是我的蹄印。我感觉我的心跳突然加快,她很近了。 我小跑了起来,在树木间穿梭。她肯定就在这里的什么地方,我需要找到她,然后小心地靠近她,这样就不会把她吓到。必须确保她看不见我,直到我告诉她我是戴夫然后我—— “……云宝黛茜?”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森林的幽幽中响起。我僵在了原地,我的每一根鬃毛都在惊讶中竖了起来。我慢慢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找到了她。 在离我十五英尺远的地方,坐在一棵树底下的,就是小蝶。我想要咒骂自己竟然就这么从她面前走过去了,但我当时真的是因为看见了真的小蝶而震惊到说不出话。她的蹄子和小腿上都是泥,她的身上披着一件破烂的床单来当作裙子,好遮盖自己的下半身。她的鬃毛和尾巴被泥土和树叶弄得一团糟,而她的身边坐着一只猫和许多叫不出名的小鸟。 看着我向她走过来,小蝶不由得胆怯地缩了一下,“云宝黛茜……什么……你是谁?” 我停下了蹄子,“小蝶,哦抱歉,菲奥娜。”我对着她微笑,“菲奥娜,是我,戴夫!” 菲奥娜瞪大了眼睛,她的嘴唇开始不停地颤抖,“戴夫……?我去过你的公寓……” 我的眼睛模糊了,我慢慢走近她,“我走了!我那时正在杰克的农场里!哦菲奥娜,我真的非常对不起,我应该待在你身边的!你留在城市里,独自一人!那天你撞到我叫了我一声‘黛茜’以后我就该意识到出了什么事的!”我和她之间只剩下了短短的几英尺,我伸出了蹄子,微笑和泪水一齐绽放在我脸上。 菲奥娜看着我,然后直接跳了起来抱住了我,“哦戴夫,我吓坏了!我现在也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你不在家,我哪里也去不了!”我感觉到她的泪水在我脖子上划过留下的湿润痕迹,而我的脸颊也传来相同的感触。 我紧紧抱住了她,“我们到处找你,菲奥娜,我们真的担心死了!”我的蹄子抚摸着她的后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蝶,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伊万和杰克还在农场里等着我们呢。” 菲奥娜\/小蝶收回怀抱,“杰克和伊万?他们也……” 我点点头,“是的,他们现在也是小马了。阿杰和大麦。” 她的眉毛皱了起来,“所以,无序也打败了他们?这真让人难过。” 我挑起眉毛,“哦,你想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菲奥娜点点头,“我在这里一只马待了好一会儿了,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可以想。没错,我觉得我已经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无序把m6的每一只都放逐了,让我们在地球上过二十五年的人类生活当做惩罚。现在变形咒已经失效了,所以我们就变回了小马。这可真是非常奇怪。” 我笑了笑,“干的漂亮菲奥娜,我和伊万可是花了好一会儿才想出来的呢。而且,嘿,你感觉怎么样?当一只小马没问题吗?你喜欢做小蝶吗?” 菲奥娜耸耸肩,蹄子在地面上蹭了蹭,“哦,我猜我还行。我一开始又害怕又担心,但我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以及我会变成谁以后,我就冷静一些了。我宁愿根本就不做一只小马,但如果一定要变成小马的话,我猜变成小蝶也没那么坏。她是……一只好小马。” 我用蹄子搭住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没错,小蝶,你是一只好小马。你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小马。” 她的脸红了起来,“谢谢黛茜。哦,我是说戴夫,对不起,因为你看起来是在是太像黛茜我有点——” 我打断了她,微笑着说,“实际上我现在已经在用黛茜这个名字了,没必要道歉。” 小蝶歪过头来,“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黛茜,那好吧。”我们继续走了起来,但突然,小蝶尖叫了一声。我转过头去,看见她的脸烧了起来,“哦,黛茜,哦天哪,你现在是雌驹了?哇哦,那肯定会……非常古怪吧。很抱歉你会经历这些。” 我耸耸肩,“别担心小蝶,没那么坏。你还记得以前我是个人的时候我有多喜欢黛茜吗?好吧,我猜关于这个我变成她的事实,我还是挺能接受的,尽管这意味着我就是她。” 我停了下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哦,你想不想要从这里带些东西回去?我们在农场里造了一个营地,所以在我们离开前如果你想带什么东西,我都会帮你拿上。”小蝶点点头,然后消失了一会儿,很快就又重新出现了,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包。小包里看起来只有一个东西,一个大大的黑色包装物。 我盯着它,“小蝶,这里面是什么?地图还是什么的吗?” 她躲开了我的视线,“不是。这是我唯一留着的我作为人类的东西了,它是我的照片集,里面是我所有好朋友的照片。自从我逃出来以后,我就一直很孤单很难过,这些照片是让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我能带着它吗?” 我的眼睛再次湿润了,“没问题小蝶,当然没问题。永远都没问题。”我的嘴唇颤抖着,重新迈上了回到农场的旅程。在我粉身碎骨之前,我决不会允许任何人再让小蝶经历这些。 译者注: 1:在大气中,物体下坠时会受到空气的阻力,且阻力随着速度增加而变大,当阻力大到能够抵消掉重力以后,物体便不再加速,这时的速度就是终极速度。 2:好吧,其实云并不是水蒸气,而是由凝结后的小水滴组成的。 第12章 同一屋檐下的四马(上) “你逃出城市的时候有没有碰上什么麻烦?”我看向小蝶,我很清楚我能从菲奥娜的脸上读出更多信息。 她走着,低下头去看着地面,“哦……没那么糟。” 我皱起了眉,“得了,你可以告诉我。” “哦,那你打算怎么做呢,去把所有对我不友好的人都揍一顿吗?得了吧黛茜,我自己能够处理好的。我的确经历了很艰难的一段时间,但我最终还是熬过来了,对吧?” 我停了下来,伸出蹄子比划了一下她的全身,“你全身都是泥巴还有树叶,而且你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你看起来糟透了!” 小蝶皱皱眉,“哎呀,多谢提醒我。” 我同情地叹了口气,“小蝶,你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她看了看跟着我们的那只小猫,好像在向它询问着答案。“嗯,我昨天吃了一些浆果……” 我咬住了嘴唇,我的心脏已经再也承受不了了,“为什么你不去杰克和伊万的农场?你信任他们的吧?” 小蝶轻轻耸耸肩,“哦,我当然相信他们,只是……好吧,这里头有很多原因的。我已经试过去你的公寓了,但是里面没人;我没有想过你们也会变成小马;我也不想变成一种负担;而且我不知道当我说自己是谁的时候有没有人会信我。我猜总的来说,应该是我被所有的人类吓到了吧。我想要独自待一会儿把这些事情想清楚。” 我点点头,“我不怪你,小蝶,在你经历了所有那些事,以及那个纹身男的刁难以后,我完全理解你为什么想要逃跑。” 我继续往前走着,但是在几秒钟异样的沉默后,我转过头,却发现小蝶并不在身边。我转过身,看见她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离我大概有三米远,“呃……小蝶?你还好吗?” 她瞪着我,眼里闪烁着一丝恐惧,“你怎么知道那个文身男的事的?你去过那里吗?你和他交谈过吗?” 我微笑着走回她的身边,“不,不,不,没有!当然不,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只是读了你的日记然后上面——” 我马上意识到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咬住了舌头,但这显然太迟了,这话已经说出去了。小蝶的面部表情缓和了下来,她茫然地看着我,“你……读了我的日记?我的私人日记?” 我伸出蹄子挠了挠脖子。“嘿,这里怎么突然变热了,是我的错觉吗?”小蝶动都没动,显然我的玩笑没什么卵用。我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是的,小蝶,我很抱歉,我读了你日记的最后三篇来找找有没有能提示你在哪里的信息。” 小蝶微笑着歪过头,“没必要道歉,这其实是很聪明的举动,而且我很高兴你找到了我。” 我松了一口气,“而且如果有什么安慰的话,我没有让伊万读里面的任何一章。我告诉他这是女孩子间的私事。”我吐了吐舌头。小蝶笑了起来。 “好吧,说到女孩子间的事,你没有读之前的那几篇吧?比如我写的那篇,哦,关于两个星期前我车坏了你开车送我回家的那次。你没读那篇吧?” 我摇摇头,“没,我没有读最后三篇以外的任何一个词。” 小蝶看起来竟然有些失望,“哦,好吧,当我没说吧。” 我们继续走了起来,但是过了几秒钟后,我感觉自己好像忽略掉了一些社交方面的细节。她写到了我?她写了什么?我考虑着要不要问她,但最终还是选择不去提它。她当时对人类的我,作为男人的我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是一个妹子,而且余生里也可能一直是个妹子。没必要为已经过去的事情烦恼。 如果你用蹄子来走的话,你会发现这个峡谷离农场其实还是有点路的。我真的很想飞回去,但是,我很确定小蝶并没有适应飞行。不过散散步也挺好的,它给了我们很多的时间来聊天。我没打算提起飞行的事,因为它可能只会把我们的注意力从更重要的事情上转移走。然而命中注定,我下坡的时候被一条树根绊了一下。我想都不想,直接打开了翅膀,所以我并没有嘴啃泥,而是悬停在了离地面半英尺高的地方。 很快我就落回了地面上,转过身却看见小蝶的眼睛瞪得和晚餐盘一样大,“你……你能飞?但是……我以为这只是动画里的桥段。小马不应该能飞的。” 我微笑了一下,好吧,不小心暴露了呢。我重新跳回空中,飞到了离地几英尺的高处,“来吧小蝶,小马也不应该能说话的,但是,我们就在说。飞行也很好玩的!现在快点啊,你也是天马,来,扇扇翅膀。” “我才不要……” 我慢慢地围着她转圈,“得了吧小蝶,就扇几下,你得感受一下这感觉!这感觉棒极了!” 小蝶也原地慢慢旋转着,这样就能一直看着我,结果她差点被她当做裙子穿着的长长的床单绊倒,“不要,如果我摔下来了呢?你现在离地很高,如果我摔下来的话我可能会摔断什么东西的。” 我看向地面,我离地面真的非常近,我的尾巴甚至能在草叶上拂过。“快点,小蝶,就扇一下,就一下。至少让我知道你的翅膀没有坏掉。” “我不知道……” 我挫败地把脸埋进了蹄子里,但很快我就发觉我们现在的情形有多滑稽,于是我笑了起来。这简直就是我能看见的小马国里真正的云宝黛茜和小蝶的日常对话。我们现在谈话的样子,好像我们就是她们一样。好像我就是黛茜。一想到我真的开始变得越来越像她,我就笑得根本合不拢嘴。我一直担心黛茜以及她所有的记忆都已经消失了,但也许并不是这样。也许我的身体里的某处还锁着她所有的个性。 与此同时,小蝶却有些疑惑我为什么突然间目光虚无还一直在傻笑。她很高兴我现在没有再盯着她了,既然来自公众的压力小了一些,她决定试试飞行。 在我的余光里,我看见这只黄色的雌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笨拙地展开了翅膀。我扭头看着她的处女飞。几秒种后,她轻轻地扇了一下,结果这升力让她刚好能够离地一公分,她在空中悬停了差不多半秒,然后就落在了她之前站在的位置上。 小蝶的眼睛瞪大了,“噫!你看见了吗黛茜!?你看见了吗?我飞起来啦!!” 我落在了她身边,本来想要嘲讽她说把这叫成飞行简直是对天马飞行能力的侮辱。但在我看见她笑得有多开心以后,我马上就失去了这么做的决心。我也微笑着说,“是的,你做到了,小蝶,太棒了。” 小蝶咬住了嘴唇,“不过这还是有点危险。” 我轻轻笑了笑,“当然了小蝶,当然。” 笑也笑过了,我们继续上路,很快就我们走到了大麦和阿杰的农场外围。我正要跳过篱笆,却听见小蝶在背后说了些什么,于是我转过头去。 “现在,黛茜要带我去参观农场了。你待在森林里。如果你被吓到了的话,你可以过来到房子里面找到我,可以吗?”小蝶轻轻拍了拍她小猫的头,然后转身看向我。 我本来是打算质疑她竟然在和猫说话的,但仔细一想还是算了,我猜这只是小蝶自己才能懂的事了。不管怎样,过了一小会儿,我们跳进了篱笆,穿过农场。再次回到了安全的地带,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我微笑着,回想到这就是两天前我和杰克从购物行中回到家以后的感受。我们那时真的非常希望能坐下来,在保证安全的条件下好好把事情想清楚。然而事与愿违,过去的四十八小时可和平静轻松八竿子打不着边。 然而这次,应该可以安静一会儿了,我们应该终于能够好好放松一下了。我们已经安全地找回了小蝶,而我们的苹果兄妹关系也更加缓和了,真的,情况已经安稳多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别的小马,也没有感觉我们有忽略掉谁。我所有的朋友都在这里了。我所有的朋友都很安全。 但在很高兴重新回到农场的同时,小蝶的表情却让我轻松不起来。她看起来就和我第一次在森林里找到她的时候一样,眼里闪烁着恐惧,目光不停地在沿途上的界标建筑上游走。我挑起眉毛,“你还好吗小蝶?你看起来很紧张。” 她立马点点头,“这是因为,好吧,这里有好多建筑。而且这里很开阔,如果有谁出现的话我们根本没有树来躲。” 我看看周围。她害怕那些建筑物?“小蝶,这里只有两个建筑,一个畜棚,一个农场主屋。这些可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 她什么也没说,但依然时不时地恐惧地颤抖一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小蝶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变成这样,还是说菲奥娜被那个文身男几天的纠缠弄出了心理阴影,或者她真的只是担心害怕有谁突然冒出来看见我们。 我向着小蝶露出了我最温柔的微笑,“你以前来过农场吗,小蝶?” 她摇摇头,“没有,我一直想来,但相比于邀请我们到农场里,杰克好像更喜欢进城找我们。” 我一把揽过她的肩膀,用另一只蹄子指着远处,“好吧,那么欢迎来到全爱荷华州最安全的地方。一百四十英亩的私人土地,被一整圈的围墙和森林包裹。人类唯一可以进来的只有一条私人公路,而史密斯一家已经有整整六年没有来过一个访客了。不仅如此,我们还买了差不多两千美刀的食物和补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小蝶?” 她看着我,歪过了脑袋,耳朵弯折了过来,“意味着……你们有很多吃的和一道很长的墙?” 我笑笑,“这倒是真的,不过它的意味可比这要多呢小蝶。它意味着这里是的安全的。我们都是安全地,而且我们能在这里想待多久待多久。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黄色雌驹的眼睛睁大了,“哦天,你确定苹果家没问题吗?我希望我也带一些东西或者能够为他们的食物付费……” 我摆摆蹄子,“不用担心,这些天来你吃过的苦已经够多了,没有谁会向你要回报的。光光是你站在这里的事实,就已经足够了。来吧,他们估计都等不及要见到你了。” 小蝶最终放松了下来,我们沿着小路走着,到达了前门,我很快就张嘴叼住门把手,把门打开了。小蝶站在我身后笑了起来,“你知道,如果我们计划住在这里的话,我们可能需要装上小马能用的门。” 我把门推开,笑了笑,“是的,我会和大麦谈谈的。” 一个红色的脑袋从厨房里探了出来,看着我们,“谈谈什么?” 我挥挥蹄子,“嘿大麦!我们回来了,我找到小蝶了!!” “嘿嘿!那真是太棒了!”大麦激动地走进了走廊,微笑着靠近了我们。 在我的余光中,我看见小蝶的眼睛睁大了,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躲到了我身后。过了一秒钟后,她稳定住了情绪,才再次走上前来,“哦嘿……伊万?” 伊万小跑着跑到了我们跟前,“就是本马!好吧,其实,等等。在我用这个身体的时候这话好像不再适用于那个名字了。现在,我猜如果你说大麦,那我就能说‘就是本马’,但如果说伊万的话就不能——” 我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的碎碎念,“是的,是的,我们明白了大麦,你真是机智上天了。” 大麦窃笑了一下,然后瞟了小蝶一眼,然后再次看着我,“为什么她披着一条床单?” 小蝶把包放下,然后转过身来亲自回答了这个问题,“好吧,我需要一条裙子,但是我以前人类穿的衣服没一条合身,所以我……” 伊万再看了看她,“但你不需要裙子啊,小马们不穿衣服的。” 她的耳朵弯了下来,“但是她们有些时候会穿,而且就这样的话我不是特别舒服……” 我瞪了大麦一眼,“老兄,别管她,如果她想要的话,那她当然能穿裙子了。如果你能回想一下的话,她这些天过得可不怎么样。” 大麦咬咬嘴唇,“啊,对,我都忘了我是在和谁说话了。抱歉啊,小蝶,我还没法完全把你现在的身体和‘菲奥娜’画等号。不管怎么样,欢迎来到农场,如果你需要什么的话,尽管告诉我!” 小蝶微笑着说,“我理解你伊万,我是说,我自己都依然不能真的相信你就是伊万。” 大麦也笑了笑,我见着这缝就顺便插了根针,“说到小马,你妹妹在哪?” 小蝶惊讶地探过脑袋,“等等,你还有个妹妹?我以前都没见过……” 大麦笑了起来,“杰克现在就是我妹妹了。苹果杰克,密西西比河岸最漂亮的雌驹。” 黄色天马用蹄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我看向大麦,不满地嘟起了嘴,“老兄,如果阿杰听到你这么说的话她会杀了你的。” 伊万对我挥挥蹄子,“才不会,她其实接受的挺好的,‘哟,苹果杰克,哦我有些事情告诉你,你接下来的半辈子都会是一只可爱的橙色小雌驹,哦还有更好玩的,你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我把他的蹄子拍开,“我不相信你的鬼话。她在哪里?” 这只雄驹耸耸肩,“她说她要去走一会儿,好好想想这些事。你去池塘边看看,她总是喜欢坐在池塘边。” 我点点头,刚要转身,却想起我身后站着小蝶,而我还没有带着她参观完农场。于是我转过身对着大麦说,“所以,呃,就像我说的,这是小蝶。你们两个多聊聊,然后带她参观一下这附近。” 大麦点点头,小蝶却低下头看向地面,“伊万,很抱歉听说你的弟弟已经变成女生了。我都不能想象对她而言这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我走向前门,但依然能够听见大麦他们的谈话。大麦回答道,“首先,叫我大麦。我需要习惯使用这个新名字,已经没必要假装一个并不是自己的人了。至于阿杰,没错,她一开始的确接受得很艰难。她的个性就是没办法和她对女生的刻板印象握手言和,她之前真的非常抵触她的新性别。但是,我们有一位非常标致的小姑娘云宝黛茜。” 我僵在了原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麦调皮地笑了笑,“哦,没什么,我只是说,你是一个很棒的女生。我觉得你的新性别非常适合你。” 我瞪着他,“我要一刀捅死你然后把你的内脏拿去喂狼。” 大麦继续微笑着转向小蝶,“看见没?她可爱极了!” 我听见小蝶笑了起来,于是我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出了门走向池塘。 这个池塘大概有四分之一英里远,差不多一分钟以后,我爬上了一座小山丘以后,才看见了它。当然了,阿杰正坐在池塘边上,静静地看着一样静静的水面。 我跑下山丘,来到了农场小马身边,“嘿,苹果杰克,今天天气不错啊。” 她瞟了我一眼,“对,我猜是不错。”几秒的沉默以后,她继续说道,“哪阵风把你吹来的?” 我耸耸肩,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刚刚回来。我就是想知道你哥把真相告诉你以后你感觉怎么样。” aj深深叹了口气,“唉,这真相的分量还真是重啊,对吧。” “是的。” 她再次叹了口气,“不过这不坏,至少我们理解了现在发生的事了。以前最糟糕的部分是未知。我想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突然变成了雌驹。而知道了我其实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一只雌驹以后,好吧,这很离奇,但我猜这说的过去。能知道真相总是好的。” 我惊讶地扬起眉毛,“所以,你还能接受咯?” 阿杰看向水塘对岸,“唉,不太能,但我不会再去抗争了。我想我愿意接受我自己了。而同时,我还是在尝试着要弄清楚这一切对我们的未来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远眺,“这么多信息的确一下子难以消化。我已经不太想去考虑我们的过去了,累了。不管我怎么想,我能看见的都是那些悲伤的事实。” 我的朋友扭过头来看着我,“我并没有因为过去伤心困惑什么的,我更多地在想我们的未来。” 我看着她,“哦?怎么说?” 阿杰在地上蹭蹭蹄子,“我是说,让我看看我们现在有的选择吧,怎样?让我们考虑一下最好的情况。我们找到了并且用某种方法打败了无序,比如说他投降了,让我们决定接下来怎么办。那么我们该怎么做?”苹果杰克停了一下,然后再次看向我,“你想要就这样变回人类,忘掉所有发生的这些事吗?” 我皱起了眉,“不。我是说如果我们这么做了的话,本质上就是抹掉了m6的存在,遗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阿杰点点头,“没错,我们已经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好吧,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决定回到小马国过上m6应该过的生活?从她们之前的地方继续,回到小马镇?然后忘掉我们二十五年作为人类的生活……” 我帮她把这个令人伤心的想法说完,“然后忘掉一切,忘掉我们在地球上认识的所有人?没错,我也非常不喜欢这个主意。” 她挫败地挥起了蹄子,“好吧,那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呢?就这样作为小马生活在地球上,像被驱逐一样在农场里躲过接下来的五十年?” 我翻了个白眼,“这显然也是个糟透了的注意。” aj低下了头,“我知道,我都知道。这就是我的意思了,我没法想出一条合理的出路。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黛茜?” 我玩笑着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肩膀,“我们该怎么办?我告诉你我们改怎么办,我们才不会就这么干坐在这里哭天怨地。我们是有目标的。” 苹果杰克的脑袋依然耷拉着,“目标是……?” 我咧开嘴,露出了牙,“复仇。”我看见阿杰的耳朵竖了起来,于是我继续说道,“我们会一直无情地追踪无序,找到打败他的方法。而只要我们找到了他,我们就要把他翔都给揍出来,让他为对我们以及其他小马的暴行付出代价。而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 阿杰慢慢抬起了头,迎向我的视线。就是这时,我再次看见了她眼睛中跳动的火焰。原来的那个杰克已经回来了。那个充满活力的杰克回来了,那个为了赢可以一星期不睡觉可以连着翻过三座山的杰克回来了。 我皱起了眉头,看向她,“所以你怎么说,苹果杰克,我两辈子来最好的朋友?你现在有没有心情严肃起来?你想不想要弄一些甜蜜的复仇?” 她舔着嘴唇,“什么时候开始?” 我吐了吐舌头,“好吧,我两天前就开始准备了1,随时欢迎你加入我。” 阿杰轻轻锤了锤我的肩,“真好笑。现在说真的,你现在才是那个领导者。我们的下一步怎么做?” 我看向天空,蹄子敲了敲下巴。我之前的确在领导大家,对吗?我开始计划些东西,但很快就打了个哈欠。靠,我真的累坏了。我想在过去的三十六个小时里我好像只睡了三个钟头,而现在太阳已经开始从地平线上落下了。今天过得可真快。我再次看向那只橙色雌驹,“好吧,我知道我已经让你振作起来了,但我说今晚我们要放松一下。你需要和小蝶见见面,然后我们就可以坐下来摆个庆功宴,然后我就能早点上床睡觉了。” 阿杰笑了起来,“真的?你想吃大餐?我猜我们能做,我们要庆祝什么?” 我甩甩鬃毛,微笑着说,“我们自己啊!这个地球上可从来没有过四只小马共同待在一个屋檐下的先例呢!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越过了无序给我们设置的重重阻碍,而且四个朋友和谐地集合在了一起。当然这就是我们要庆祝的原因了。” 一个真诚的微笑绽放在阿杰脸上,“这的确是我们要庆祝的原因,对吧?是时候把苹果酒打开了……” 我扬起眉毛,“你说的该不会是指,带酒精的苹果酒?” 她大笑了起来,“当然了!不然你以为这是什么?给小孩子看的动画片吗?” 我们四个准备好了大餐,小蝶和苹果杰克也说完了客套话。在我们享用美食的时候,我们还顺便讨论了一下怎么样改造下这个农场高好它更加地适合小马生活。我们也谈了一些关于我们未来的计划,但很快我们就醉到了没法好好谈正事的地步了。阿杰真是一点都没有吹,这苹果酒几杯就可以放倒一只成年的马,而这个说法恰好也形容了我们现在的状况。 “不,听着,听着,我要说的就是我们应该去告孩之宝,没错吧?”大麦站在了桌子上,对着我们挥着蹄子。等等,搞什么,他干嘛站在桌子上? 阿杰的半个身体已经摔在了地上,另一半身体依然留在作为上,但不知怎么,她竟然还是成功地对着他的哥哥挥挥蹄子,“哥,哥,小马们没法告大公司的。要不然的话,对,不可能。” 大麦轻轻地用蹄子拍了拍自己的脸,“但我们就是彩虹小马,对吧?所以,我是说,我们可以告他们侵犯了我们的标志性专利版权!!对吧?!” 我双蹄掩面。我被脸上蹄子的感觉吸引走了很多注意力,以至于我都想不起来我之前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来着了。哦,想到了!“大麦,告诉我,你打算拿你通过……告一个用你身体做玩具的玩具厂商得到的几百万来干什么?”我再次用蹄子感受着我的脸。呵呵,小马脸的比例可真是奇怪。 大麦仔细斟酌了一下的我的问题,然后又把前腿挥到了空中,“我要买……所有的雌驹!我要一大群雌驹跟着我。” 整个房间的小马们都笑出了声,就连本来坐在一边跟随着别人听不见的音乐摇摆着的小蝶也笑了起来。她看向大麦,“但是,等一下,你的农场里不是已经有一群雌驹了吗?马厩里的那些?” 大麦瞪着她,看起来极度困惑的样子,“什么?我们没有……哦,哦!啊,不,小蝶,这太恶心了!我才不会和真的马做什么事!得了吧,我指的不是那种家马,我说的是和我们一样的小马。你知道,性感的那种。” 苹果杰克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整只马歪倒在了地上,“……嗷。” 我窃笑了一声,轻轻啜了一口苹果酒,看着小蝶继续和大麦交谈,“我呃,老兄,我不觉得你可以买到她们。” 大麦低下头看着他的蹄子,看起来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站在桌子上,“哦当然能买到了小蝶。有钱能使磨推鬼!” 小蝶开始做起了翻白眼的动作,却只做到了一半,然后双眼就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了。我把我空了的酒杯放下,“大麦,我觉得黄毛小静静是想说,你买不到是因为她们根本就不存在。即使你有几十亿,你又该怎么在别的地方找到小雌驹呢?我们可能是,唯一的几只小马了。” 大麦潇洒地跳下桌子,然后撞在了墙上,“嗷!而且不,不,不!有更多的雌驹,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m6的剩余成员什么的,对吧?所以这就意味着不仅有更多的小马,还意味着有更多的雌驹!完美!我们应该找到她们。” 大麦走向我,直到脑袋离我的脸只有几寸之遥才停了下来,他对我露出了只有醉汉能露出的微笑。我抬起蹄子把他推开,“大麦,我们要找剩下的m6是为了打败无序,不是让你建后宫。” 大麦的微笑变得捣蛋了起来,“怎么了黛茜,害怕和别的雌驹竞争唯一的雄驹吗?” 我感觉我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于是我赶紧对着大麦挥出了蹄子,“你喝醉了!”我转过身看着整个房间里的别的小马们,“他喝醉了!!” 我的话其实并没什么鸟用,没法让别的女生们不去在意大麦说的话。但还好,实际上我都根本没必要去说。aj已经躺在她摔倒的地方睡着了,而小蝶依然在盯着天花板,现在正大声地哼哼着什么。我重新转向大麦,“你真的喝醉了老兄。我觉得是时候去睡觉觉了。” 大麦咂咂嘴,“所以……你要不要来我房间睡还是……” 我本来想抽他一嘴巴子的,但结果是我的蹄子偏离他的脸差不多有三英寸远,只是抽在了空气里,“不!去你的大麦,我们已经谈过了吧!啧,你可真是个骚汉子,满脑袋都是骚东西。” 大麦皱起了眉,“嗷~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自己上床睡觉去好了。晚安,小马们。” 小蝶从她的椅子上滑了下来,走向睡着了的苹果杰克,伸出蹄子戳了戳她,直到她醒了过来,“苹果杰克,感谢上帝你终于醒了。我叫醒你是要告诉你现在该去睡觉了。你今天已经很累了,你不会想要就这么睡在地板上的。” 阿杰眯起眼看了看眼前的雌驹,最终还是没能理解小蝶刚刚说了些什么。阿杰摇摇头,慢慢站了起来,“好吧……谢谢你了小蝶。我不想错过一场好觉的。” 我轻轻笑了笑,和大家一起离开了餐厅,走向各自的房间。我的视野在身体里酒精的作用下变得很是模糊,但我依然还是对小马们挥挥蹄子,然后走向自己的房间。 我走进了屋子,没有把门关上,在我经过床边的镜子的时候,不由得微笑了一下。我还记得上一次我在这里睡觉的时候,那时我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看了好久。那是作为人类的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再次站在了镜子前面,草草地再次看了看自己。这具身体感觉就像是一副手套一样合身,我能感觉到我的每一根毛发,每一片羽毛。我感觉非常的舒适,感觉非常自然。想想我也才得到这具身体不足两天啊,真是疯了。好吧,我猜我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有这身体了,不过还是一样。 我关掉了灯,跳上了床,在被子上躺挺了,然后闭上眼睛。我本想要很快睡着的,但是却并没有如愿。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张床感觉真的是太硬了。我辗转反侧,但就是没用。这床对我来说太硬了,我根本就没法舒舒服服睡一觉。我睁开眼,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突然间,想要在云朵上睡觉的想法充斥了我的整个脑海。我真的变了吗?我今天才在云上睡了十几分钟,然而云朵的柔软和清凉却一直占据着我的脑海…… 好吧,这话其实并不对,我并不是只在想云朵。我还想着些别的东西,或者说,别的小马。我叹了口气,我意识到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大麦来。他身上的某些东西总是会让我一闭上眼就想起他。也许是因为他最近越来越频繁的主动出击开始慢慢影响到了我?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一方面我真的开始考虑起和他组cp的可能性了。但是说真的,搞什么呢,我的大脑?我又不gay,为什么我会想和一个雄驹组cp?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在我脑海里闪过,让我不由得畏缩了一下,“你自己都说了,你就是云宝黛茜,你以前是以后也会是,所以和一个雄驹组cp反而说明你不gay……” 我咬紧了牙,正打算反驳我的大脑,但我却被厨房里传来的叮当一声打断了。我僵了一会儿,我的耳朵轻轻旋转了起来,恰好迎上了又一阵叮当声。不用怀疑了,厨房里有谁在。 我坐起来,然后蹦下了床。谁还醒着吗?我十分钟前才看见大家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我揣度着这个入侵者可能的身份,慢慢走进了厨房里声音传来的地方。很快,我就看见了厨房,有谁打开了厨房里的灯,发出了昏暗的光。 我慢慢走进了些,依然站在黑暗中,直到我看到厨房正中央站着的一个影子。我又走了几步然后……“大麦?” 这只红色的雄驹甚至都没有转过身来,反而,他只是叹了口气,“哦,嘿,黛茜。” 我走到他坐着的桌子旁边,我看见桌子上摆着一小瓶威士忌,以及几个酒杯。“你还没喝够吗?我很确定我们已经醉的不轻了。” 大麦靠在了椅背上,“我睡不着。” 我笑一声,“好吧,给我倒一杯,我也睡不着。” 大麦倒出了两杯酒,突然顿了顿,才把其中一杯滑过桌面递给我。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真的,黛茜,你酒量很差。我觉得你今晚喝的够多了。” 我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一阵怒火烧了起来,“我酒量差?什么?老兄自从我十七岁以来我就能把桌子上所有人全部灌到桌子底下去。” 这只雄驹笑了起来,“那也是在你变成一个妹子以前。而且更是在变成一个体型还没我一半大的小个子天马以前。你知道,陆马们可是优等种族。” 哦,他可别想装完逼就跑。我把两杯酒全部抓在了蹄子里,三口两口喝光了。我必须维护我作为天马的骄傲!我看向大麦,“哈!去你的,我喝给你看了。但是等下,是谁告诉你‘小马是优等种族’这个梗的?这可是马迷内部的玩笑话。” 大麦再倒了两杯酒出来,“阿杰今天早些时候和我开过这个玩笑了。但是真的黛茜,你不会想和我玩这个的。我的体型 可有你的两倍大。”大麦一口吞掉了自己酒杯里的酒,见状,我也不甘示弱马上抓过我的那杯干掉了杯子里的酒。 我看向大麦,这时我才注意到其实有两个大麦站在那里。整个房间都在旋转,我们可能需要和木匠谈谈了。“大麦……为什么你睡不着?” 他再倒了两杯酒,然后耸耸肩,“我不知道,脑袋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来得又很迅速。我们的整个世界观已经被摧毁了,整个颠倒了过来,而到现在为止也仅仅只过了四天。” 我点点头,和大麦一起又喝完了一轮。我现在连站立都很困难了,虽然我有四条腿。于是我靠在了大麦身上来支撑自己,“大麦,你又软又暖和……” 他低下头看着我,伸出一只蹄子把我眼前的鬃毛拨开,“你又为什么到厨房里呢,黛茜?” 我把脑袋往他的皮毛里蹭了蹭,“我在想你,大麦。我都快被搞糊涂了。” 大麦抬起眉毛,“你什么意思?” 靠,看起来我还是不够醉,说不出我想要说的话。我把身体从大麦身上移开,靠在了桌子边,用两只蹄子夹住了桌面上的那瓶威士忌。大麦走了过来,“我觉得你喝的够多了黛茜……” 我瞥了他一眼,上帝啊今天这里的东西怎么都这么模糊?而且为什么厨房里的东西都在旋转?“大麦,不,等一下。我还需要喝一杯。如果我们要做我觉得我们接下来会做的事情的话,我得再喝一杯。” 大麦再次挑了挑眉毛,“你是说……?” 我微笑了起来,“我们都知道,大麦,我们都知道。”我看见大麦的脸红了起来,我举起整个威士忌瓶子,直接吹了起来。 这是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了。 窗外的一阵惊雷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我艰难地睁开眼,眯起眼看着眼前的黑暗。脑袋里面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绞痛让我想起了我睡觉以前做了些什么,我看了看周围,想弄清楚现在是几点了。我的左边就放了一个闹钟,上面说现在是凌晨三点。而在我右边,和我一起躺在床上的,是大麦。他正仰面躺着,睡得很香。我重新躺了下去,然后—— wtf?我坐了起来,再次看了看我周围的环境,这不是梦,大麦正睡在我身边。我们同床共枕了?!为什么我会在他的房间里?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想,快想。 我不停地用蹄子敲着我的脑门,想要把失去的记忆找回来。但我唯一做到的也只是让我的头疼更加厉害了。我根本想不起我牛饮了那瓶酒以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好吧,让我看看,那时候我在干嘛?也许如果我仔细想想那时我在做的事,没准我就能把之后的事情推理出来?嗯,对,我很确定我正要对大麦坦白我的想法。好吧,然后我就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 我闭上眼,坚定地用蹄子捂住了脸。好吧,棒极了,我觉得我刚刚才被自愿地睡了我最好的朋友的哥哥。啊,你搞什么鬼呢酒精?我招你惹你了?我叹了口气,重新看向床铺,然后慢慢爬了回去。现在再去逃避已经没有必要了,如果我已经和大麦睡过了的话,我不妨还是直面这个事实好了。希望这事不算什么“大事”,我是说,这肯定会很诡异,对吧?我叹了口气,再次闭上了眼,身体却慢慢靠向了大麦,我能感觉到身边传来的他的热度。这可真是诡异至极,但我还是要承认,从某一方面我还是挺享受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第二天早晨,我爬下了床,打着呵欠看了看四周。嗯,大麦不在床上,没准他去做早餐了。我正要沿着走廊到厨房去,却停了一下,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我走过一面镜子,看了一眼,立马就注意到我的肚子比平常大了一圈。“啧,我得少吃点零食了。”不过,很奇怪的是,我不知为何感觉很饿,比平常还要饿。 我走进了厨房,看见阿杰正在厨房里工作,而桌面上已经摆满了一堆早餐。“哇哦aj,这桌子食物看起来棒极了!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你真的太好了!” 阿杰转过身对着我微笑道,“没问题,黛茜。大麦已经把这个新闻告诉我了,我猜你可能会需要所有这些食物的!” 我吞咽着煎饼,“大麦告诉你了?告诉你什么?” aj微笑着说,“你们俩啊!这真是太可爱了,你们好像就是为对方量身定做的。” 我的脸烧了起来。搞什么鬼,大麦已经把昨晚的事和阿杰讲了?搞毛,他甚至都没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向阿杰,“呃杰克,你看,我们并不是真的……” 阿杰打断了我,“安啦安啦,没必要再躲躲藏藏的了,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现在是庆祝的时候!我是说,我相信我们得祝贺你们,黛茜!” 我的脑海里警铃大作,“等下,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阿杰还没来得及回答,厨房门就被推开了,大麦走了进来。 “早上好啊亲爱的!”大麦走过来,径直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我震惊地举起了两只蹄子,“哇!老兄,大麦,你搞什么?你就直接这么吻我?” 阿杰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们,“你们两个真是太可爱了,我很高兴我哥哥找到了一只像你这么棒的雌驹。” 我已经快要爆炸了,但大麦只是再次亲了亲我,“快吃吧亲爱的,你会需要它们的。” 我把面前的碟子推开,“听着伙计们,我不是特别喜欢——” 阿杰打断了我,“你想好名字了吗?” 我紧紧皱起了眉头,“想什么名字?” 阿杰和大麦只是看着我,微笑。我的大脑开始一点一点把这些细节拼凑起来。大麦宣布了我们的关系,阿杰很开心,我腰上那一块儿鼓了起来—— 我,操。 我撒腿跑开找了一面镜子。我的肚子可不是鼓了一点点,那上面已经很明显地凸了出来。我怀孕了。看在地狱的份上到底是怎么了? 我转过身,看着大麦和阿杰,眼里闪着恐惧。“伙计们,这到底是什么?我们……我们只啪了一次!而且还是在昨晚!我不可能这么快就变成这样,不应该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吗?” 小蝶走进了厨房,“喔~~黛茜就要做妈妈了!而且你不知道吗黛茜,我们小马怀小宝宝的速度是很快的,一个晚上变成这样非常的正常。你很快就要做妈妈了!真是太可爱啦!” 我再次看向镜子,已经没法去否定了,我100%是怀孕了。我站在田地里,我新生的宝宝们啜着我奶水的画面直接闪过我的眼前。“不,不,不,不,不!!!” 小蝶看向阿杰,“嘿,你们的产棚里有没有什么给雌驹用的助产设备?” 我瞪大了眼睛,但我却根本想不出抗拒的话来。阿杰激动地点着头,“我们当然有了!大麦和我对怀孕的雌驹非常有经验,黛茜会受到很好的照顾的!” 大麦走到我身边,把胳膊搭在我肩上,“我爱你,黛茜,你答应为我生驹子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看向大麦,诅咒着我昨晚喝醉以后的行为。我当时为什么就没想到这个呢?为什么就是没有谁来告诉我我可能会怀孕的! “既然你都要做妈妈了,你就没有必要把你真实感情隐藏起来了。”大麦再次俯下身吻了我,这一次还伸出了舌头。我想要躲开,但我的身体就是不响应我,仿佛在他的臂弯里,我的身体麻痹掉了一样。他吻着我,用一只蹄子轻轻拍着我的肚子。 阿杰对着我微笑,“你会成为一个非常称职的妈妈的,黛茜。” 大麦结束了这个吻,他舔了舔我的脸颊,“黛茜,你愿意嫁给我吗?让我们忘了无序,我们可以就这么住在一起,你可以生好多好多小驹子。你就是属于我的雌驹!” 我闭上眼,想象着未来的样子。我住在专属于我的私马畜棚里,身边围满了好几打小马驹,而我的肚子里还有更多的新生命正在路上。大麦走进了我的畜棚,我微笑着转过来看着他。他是来这里看看他的妻子和孩子的。我都等不及想把我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然后大麦就能再让我怀孕了!我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而我愿意为了取悦我的雄马做任何事。 我回到现实,我依然站在厨房里,而大麦刚刚向我求婚。我的身体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好像它有自己的想法,而我只能就这么看着。我的脑袋不停地点着,我的嘴开始说起了我根本不愿意说的话,“我也爱你大麦!我想要永远做你的雌驹!”我凑向前吻住了他,小蝶和阿杰大声地欢呼了起来。这就是我,一个简单的母亲,大麦的妻子。 什么,不,我才不想要这些,这不是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不想要这个!!我才不是什么家庭主妇,我也根本不想做妈妈!不,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尖叫着猛地翻过了身,重重地摔下了床,滚到了地板上。我努力让我的呼吸平复下来,同时看了看周围。卧室里依然很黑暗,而我的脑袋正因宿醉隐隐作痛。我坐了起来,把眼前的鬃毛拨开,我依然能看见大麦睡在他自己的那半边床上。窗外的太阳才刚刚要升起。我跑到镜子边看着自己。我的身体非常正常,我没有怀孕。这只是个梦。这只是个梦…… 我深深地呼吸着,靠在墙边坐了下来。这只是个梦。深呼吸,深呼吸。我慢慢摇了摇头,“……卧草李奶奶露娜。”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她和这个梦有没有关系,但依然,这是个梦魇。一个我有生以来做过最糟糕的梦魇。而最糟糕的部分是,它可能不仅仅是一个梦,它更像是一个预兆。 我摇晃着慢慢站了起来,再次深呼吸了几口,然后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我的目光落在了大麦身上,不由得小声咒骂了起来。上帝啊,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如果我们昨晚真的做了那件事的话,那我真的就很有可能会怀孕。我都对自己做了什么? 我看着大麦,后退了几步。我必须从他身边离开。我不想做妈妈,嗷,光是这么想想就让我快吐出来了。我不是说母亲们不好,但我真的不想成为一个妈妈。不过可能现在已经太迟了。好吧,先做重要的,我需要知道我到底会不会怀孕。 我走出卧室,不停地思忖着我可以选择的选项。我需要找一个能够帮我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咕*,怀孕的人,把事情告诉她,我感觉一阵战栗顺着脊梁一路冲向我的尾巴根。好吧,别去想了,别去想。我能找谁呢?苹果杰克能够帮我的吧?她在马类繁殖这一块可是专门训练过的,她应该能告诉我有没有怀孕。啊哈,棒极了!好吧,除了我必须告诉她我睡了她哥哥的事实。我咬了咬嘴唇,好吧,我才不要告诉苹果杰克,我还没活够呢。 我挠了挠脑袋,然后沿着走廊走向了另一扇门。如果我没法和阿杰说这个的话,我的确还有另一个选择。我敲了敲小蝶的房门,然后把门推开了一点,“小蝶,你醒着吗?” 一阵嘟囔声回答了我的问题,于是我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顺蹄打开了灯。小蝶从床上坐起来,看向门口,伸出一只蹄子不停地揉着眼睛。我看见睡眼惺忪的小蝶半个身体藏在毯子下的样子,心脏都快被这无与伦比的萌感萌炸了。而当她看见我后开心地微笑起来的时候,这状况只是更糟了。“哦,你好呀云宝黛茜,早上好。” 我为把她吵醒很是过意不去,但我真的没法再等了,“嘿,小蝶……” 小蝶看见我的尾巴沮丧地垂在两腿间,我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她马上惊慌地坐直了身体,“黛茜,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我咬着嘴唇,低下头看着地板,“小蝶,我担心我可能怀孕了,嗯,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小蝶轻轻笑了笑,顺提一句,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你想的一样可爱到难以置信。“哦,黛茜,我知道你在做一个女生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是得了吧,你不可能怀孕的,笨笨。你至少要和谁睡过才可能怀孕。女生们才不会自己怀孕呢。你没必要去担心啦。” 我只是看着小蝶。她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黛茜?” 我抬起半边眉毛。小蝶的眼睛稍稍瞪大了一点,“哦得了,别做傻事啊。” 我把另一边眉毛也抬了起来,小蝶缩了回去,“你不会真的,我是说……” 我低下头,皱起了眉毛,小蝶小小地惊叫了一声,但什么也没说。我摇摇头,说道,“我觉得我应该是做了那件事了小蝶。昨天晚上和大麦,我们真的喝得烂醉……” 小蝶的脸红了起来,重新缩回了毯子底下,把她的脸遮住了,“哦……真的,只是,哇哦。” 我走到床边,“拜托了小蝶,你是我唯一可以谈论这个的小马了。” 她轻柔地笑了起来,“我已经做了二十五年的女生,而我依然还是个处女。你才,做了两天女生然后你就已经做过了?” 我的脸也红了起来,我羞愧地盯着地板,“对,呃,抱歉。” 小蝶从毯子下面探出脑袋,“不用道歉,黛茜,这很傻。我的身体是我的身体,而这只雌驹的身体是你的了,你可以用它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尴尬地捂住了脸,“但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做啊!我本来在喝酒呢!啊,听着,你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我到底有没有怀孕?” 小蝶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哦,你没有怀孕。” 一阵轻松和困惑同时在我脑海里升起,“好吧,听到这个我还是很开心的,但是,呃,难道你不需要做什么实验来确认吗?” 小蝶耸耸肩,“不,不需要。” 我皱起眉毛,“继续……” 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好吧,你知道我以前曾经在动物收容所做志愿者的事吧?我真的很擅长我的工作,因为我总是在照顾小动物这方面很有一套。我总是能够知道哪只动物饿了,哪只疼了,以及……哪只将要生小宝宝了。” 我高高举起蹄子,“哦得了吧小蝶,你又没超能力。” “好吧,的确没有。我不能读出你的想法以及别的什么,但自从我变成一只小马以来,我能更加清楚地了解身边人们和动物的状态了。比如说,我知道你左边的翅膀依然在因为你昨天的那次痉挛而疼痛。我知道你的左后腿很痛,因为你刚刚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我也知道你在头疼,我知道你很口渴,而且我还知道你现在正处于发情期。但是怀孕?不,我根本没感觉到这个。” 我瞪着小蝶看,已经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读取我身体状态的样子就和我从云彩上了解天气信息一样准确,我猜这说得通,但这还是有一点点迷。“所以……你确定?我没有怀孕?” 小蝶点点头,“我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可以问问大麦来确认一下。你确定你们真的做了吗?” 我揉揉下巴,“好吧,不确定,但我认为我们的确做过了。嗯,好吧,感谢帮忙,小蝶。” 她微笑着说,“哦,没关系。”我正要走向房门,却听见她再次开了口,“黛茜?” “嗯?”我停了下来,转过身,看见小蝶微笑着挪到了床的半边。 “如果你想要的话,你可以睡在这里。我的床很暖和,而且我也需要一个朋友陪陪我。” 听到这个邀请,我的心都要融化了,小蝶想要我和她一起相拥着睡觉?这整个邀请里根本找不到那些猥琐欲望的一丝痕迹,只是一个女生为自己最好的朋友提供床铺而已。 我的嘴唇不住地颤抖,“小蝶,你知道,我根本就不配拥有你这么好的朋友。你总是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对我那么好,但我却什么也没有给过你,甚至都不知道你的生日。” 她只是微笑着,“没关系黛茜,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而且,我们还年轻呢,你可以在我二十六岁生日那天补给我啊!我会好好宰你的!现在,你想不想要在这里睡?” 我的回答是蹦到了床上,用自己的整个身体抱住了小蝶。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笑了起来,“黛茜,我不是大麦,没必要这么缠着我的。” 我松开了怀抱,非常轻柔地在她肩上锤了一下,“真好笑,小蝶。” 我们都笑了起来,然后慢慢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小蝶轻轻说,“黛茜……谢谢你找到我然后把我带到这里。” 我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后扭过头看着她,“不只是我,这可是团队协作的功劳。没有阿杰和大麦的帮助的话我不可能找到你的。” 小蝶闭上眼,慢慢回到了梦乡,“我很高兴,我有全世界最好的朋友。” 我轻轻笑了笑,“所以,我要再问一遍之前的问题。你喜欢做一只小马吗,小蝶?” 她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好吧,我不希望相同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不过,现在既然我和朋友们待在一起,我猜这也没那么糟。我能接受它的。” 我为着我们自己微笑了一下,然后和她一起进入了梦乡。 几 个小时后,我们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然后大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蝶,你现在方便吗,我能进来吗?” 我抬起头,帮小蝶回答道,“什么?我们可是小马,我们永远方便。” 我听见身边的小蝶笑了起来,然后大麦打开了门,把头探了进来,“黛茜?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耸耸肩,“小蝶邀请我一起睡觉。” 大麦歪歪脑袋,然后微笑了起来,“啊,我猜你在我房间里醒过来的时候估计吓坏了吧。然后你就一路跑到这里来了对吧?” 我的脸红了起来,别过头去,“大麦……关于昨晚……” 他笑了起来,“哦,我知道,相信我。‘永远别让黛茜碰威士忌’。我会记住这节课的。” 我眨眨眼,然后瞪着他,“等等。我吹了瓶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麦抬起眉毛,“你从那瓶子里喝了一小口就开始吐了起来。你把瓶子都给扔了,于是我就把你带到洗手台前面,然后你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精光。实际上你把那里弄得一团糟。不管怎样,我到洗手间里给你拿了条湿毛巾,把你脸上擦干净,等我再回到厨房里的时候你已经在地板上睡过去了。我把你驮到背上然后把你扔到了我的床上,因为你的房间在房子另一边,而且说真的你又重的要死。” 小蝶轻轻笑了起来。我开始慢慢记起了大麦说的事情。没错,我的确趴在洗手台旁吐了好一会儿。然后大麦带着湿毛巾回来了,把我脸上的脏东西擦干净。我低下头,“就是这样,对吧?我们没做什么别的事吗?” 大麦看起来很困惑,“别的事?比如?” 我感觉到我的脸烧了起来,但我什么也没说。小蝶开口说道,“谢谢你打理这一切大麦,也谢谢你昨晚能够在黛茜犯傻的时候好好照顾她。她不会再这么干了……相信我。” 大麦只是笑笑挥挥蹄子,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小蝶微笑着转过来看着我,“好吧,至少今天你学到了些东西,云宝黛茜。” 我捂住脸,“再也不要酗酒?” “不是……” “直接去问一个人你们有没有啪过比你花上整晚上来担心要来的容易?” “好吧,这是实话,但依然不是我在想的东西。” 我放下了捂着脸的蹄子,看着她,“所以,你是在说什么?” 小蝶温柔地笑着,“大麦可不是某些满脑子都是骚东西的家伙。他是你最好的朋友的哥哥,而且他很关心你。他关心我们所有。” 我咬住了嘴唇,她说的没错,“嗷,现在我都很后悔就这么草率下结论了。” 她吐吐舌头,“那很好,黛茜,现在去给塞雷斯蒂亚公主写封信告诉她你学到了些什么。” 我再次捂住了脸,“是是,谢谢小蝶,我会去做的。” 早餐十分的美味,大麦准备了几碗切好的苹果块,以及一些洗过了的香草。这是我吃过最棒的早餐之一,吃完后,我们就团坐在桌子边思考着今天该做什么。 “史蒂夫。约翰。萨拉。卡罗尔。玛利亚。乔伊。”大麦正翻着小蝶带来的相册。 阿杰看着她哥哥,“你在干啥?” “提姆。卡尔。凯蒂。”他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只是在找找我们以前的朋友里面有没有别的小马。这是我在黛西公寓里的时候学到的小技巧。”大麦继续翻了一页,低下头读着,“弗莱德。朱莉。山姆。” 我为着其他两位小马深入解释了一下大麦的话,“这个诀窍是你看一眼照片,马上说出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名字。如果他们变成了小马的话,你就会说漏嘴把他们的小马名字说出来。这就是我们知道小蝶是小蝶的原因。我们看见了小蝶的一张海报,而大麦直接说这是小蝶而没说小蝶。” 整桌子的小马一脸懵逼,连大麦都抬起头看着我,我耸耸肩,“干嘛?” 阿杰抬起眉毛,“没什么,我觉得你解释的非常到位。尽管你看起来好像想不起小蝶的人类名字这一点挺让我害怕的。” 大麦重新看向小蝶的相册,翻了一页,“玛丽。汤姆。里克。” 我挠了挠脑袋,我忘记了小蝶的人类名字?没,她叫菲奥娜,我还记着呢。我之前解释这个名字套路的时候真的忘了吗? “伊娃,罗伯特。阳光云。柠檬心。亚当,蕾贝卡……” 三个脑袋齐刷刷看向大麦,他抬起头,慢慢点点头,“没错,我觉得我找到了两个。很确定这些不会是人类的名字。” 阿杰看向我,“阳光云和柠檬心到底是谁?我都不记得动画里有出现这些名字。” 小蝶说道,“我想她们应该只是背景小马,她们肯定是背景小马。但为什么无序还把她们也送过来了?我还以为他只是把m6送到人类世界而已。” “这也是我在想的事……”我揉着脑门。好吧,事情又变得复杂了。无序送来的小马不只是m6?那现在地球上到底有多少小马?我是说如果就连这本相册上都有两只小马的话,那么我们身边现在到底有多少?五十?一百?几千? 阿杰在思考中抬起头来,“我们应该关注一下新闻,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报道。然后可能想想怎么联络上那些被发现的小马。” 我点点头,“很遗憾我们身边没有独角兽。魔法和传送现在会变得相当有用的。” 大麦挥挥蹄子,“哦得了吧你,你能飞。轮不上你来抱怨没法用魔法的事。” 我笑了笑,然后和大家一起沉静了下来。最后,小蝶再次说道,“没准我们应该看几集小马动画,动画结束已经过去五年了,我们应该再次回顾一下动画里的几个部分了。更别说大麦到目前也只看过其中的几集,他需要知道小马们会做些什么事。” 并没有谁提出异议,所以我们四个就坐在了电视机旁,大麦找出了第五季的dvd塞进了机器里。他用蹄子尖戳着遥控器,还好这遥控器上面的按钮比较大,刚好可以用蹄子顺畅地操作它。电视上显示出了目录,大麦扭头看着我们,“有没有特别想看的,或者说谁有什么想法?” 阿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起来,“我想要看黛茜脸红的样子,你应该选她和流星出门约会的那一集。” 我翻了个白眼,“哦上帝啊,拜托千万别看那集,那集简直是毫无意义。烂透的一集,绝对是第五季最不好看的,而且我这么说可不仅仅是因为我是个黛茜粉。” 小蝶咯咯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这么说不仅仅是因为你就是黛茜。” 我捂住了脸,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又红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大麦,就和平常一样,表示一脸懵逼,“哇,哇,等一下,这里还有一集黛茜和谁约会的?哈哈,真逗。浪漫是黛茜的菜吗?” 我呻吟道,“不,根本不是。讲真,这一集糟透了。在之前的一集里黛茜被任命为闪电天马队的一个小队长,当然这酷毙了,但这一集里另一个小队长,流星,叫黛茜出门吃晚餐。黛茜当然接受了,因为她以为所有的小队长们都是一起吃饭的。不管怎样,于是他们就去了晚餐,然而流星就是一个榆木脑袋。他把饮料撒了出来,点了难吃死的菜,聊了些最稀奇古怪的话题,把钱包落在了家里,还把钥匙落在了厕所里,等等等等。看起来就是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发生的一连串低俗闹剧。” 阿杰点点头,“我得承认,这一集真的很糟糕,我们没必要看它,我只是想看黛茜扭来扭去的尴尬样子。” 大麦看了看阿杰,然后看了看我,“等下,等一下。你说你曾经是闪电天马队的队长?这听起来就像是小马的一个军事组织对吧?然后你是一个队长?” 我点点头,“云宝黛茜是,没错。” 大麦歪过头来,“你就是云宝黛茜。我很确定我们已经谈论过这个好多遍了。不管怎样,你成为队长的那一集值得我们一看吗?” 我在座位里不安地扭动起来。提到自己时称自己为黛茜,这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真的把她过去所有的荣耀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还是非常奇怪,“对,那其实是非常棒的一集。你看,在第四季的时候,里面有一个部分提到云宝黛茜……”我停了一下,咬了咬舌头。去它的,如果我要成为云宝黛茜的话,我就不能再这样拐弯抹角地回避了。不如接受我自己的命运。“对不起,就像我之前说的,在第四季里有一集提到我成为了闪电天马。加入闪电天马本身就非常酷炫,但直到我成为队长并且得到实权和责任以后才变得更加甜美。” 我看看周围,他们三个都在对着我微笑。我抬起眉毛,“用第一人称说是不是还是有点奇怪?” 第13章 同一屋檐下的四马(下) aj笑了起来,“不,我挺喜欢的。我都要刮目相看了。感觉我的老朋友真的配得上她看起来的模样了。” 大麦选出了这一集,我们看完了它。这是我整个第五季里最喜欢的一集,我到现在为止可能已经看了几千万遍了。但是依然,即使在今天看见这一集的结局时,我的眼角依然会涌起泪水,甚至比以往还要多。我成为队长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飞到了闪尘的家,告诉她去闪电天马队报到。我告诉她我知道她应该得到和我并肩飞翔的权利,我也会一直关照她。这一直是一个非常感人的场景,即使在我实现了成为队长的梦想的一刻,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庆祝,而是选择飞去帮助我一个失意的老友。我每次看见这个场景都会泪眼朦胧,但今天远不是这样,我现在已经明显地哭泣了起来。 小蝶马上就发现了我的异状,“怎么了,黛茜?” 我低下头,“我只是在想闪尘。我们在动画里就是好朋友,但是,她现在估计都以为我已经死了二十五年了。我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大麦看着我,“……或者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个角色。我们怎么知道这些剧集里有多少的内容是对的呢?我是说,我知道我们的确是动画里的小马,这就和听起来的一样疯。但我们根本就不了解我们的过去,这些剧集真的实际发生过吗?剩下的那些角色也都是真的吗,还是说孩之宝的画师们只是一时兴起制作出了一个‘闪尘’?我们真的不知道这动画的准确度有多高,或者——” 大麦的话被打断了,而且出乎意料的,打断他的是小蝶,“大麦,我在想些东西。能不能拜托你放一下最后那一集?” 我们都瞪着她。最后一集简直就是恐怖,尤其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关于那些画面的真相后——虽然也只是大部分的。我不觉得在我们看见无序背叛了塞雷斯蒂亚去实行他放逐我们的邪恶计划后,我们中还有谁能忍住不发飙。 阿杰说道,“你确定吗小蝶?我是说,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每次看我们都会心神不宁。” 小蝶却很坚定,“拜托只放一下最后那五分钟,可以把开头跳过去。” 阿杰和我挑了挑眉毛,但大麦只是点点头,摸索着点了点遥控器,直到最后一集的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上。我们安静地看着无序前往中心城暮光闪闪的房间。他带着微笑,鞠着躬,装作自己还是她的朋友。然后当她转过身放下戒备以后,他马上行动起来用自己的咒语袭击了她。她发动了什么咒语想要反击,但在咒语生效之前她就消失在了一道白光里,就像我们记忆里自己遭遇的一样。无序笑了起来,然后就这样,这一集结束了。 小蝶正咬着自己的蹄子尖,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我敢打赌她肯定是在奇怪那些“丢失的画面”。我说道,“你看,小蝶,我们都已经弄清楚了。你记得的最终场景并没有真的出现在动画里,那只是你的一段记忆而已。” “我知道。”小蝶放下了蹄子,走到了电视机前,然后转向我们。“我知道我有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的记忆。但这并不是我现在在考虑的东西。” 在我的脑海里,一点一点线索开始连接起来。等一下……我勒个去。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我的耳朵贴在了脑袋上,小蝶继续说道,“我并不关心那些‘丢失’的场景,我更加关心那些没有丢失的场景。” 我闭上眼睛,慢慢坐了下来,想要把这些事情都理清楚。阿杰和她哥哥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没有丢失的场景?你想说什么?” 我回答了她,并没有睁开眼,“唯一知道m6到底遭遇了什么事件的人,就只有当时亲身经历了那一切的她们自己。这就是你和大麦能够告诉我苹果一家发生了什么事的原因,也是我能告诉你那个夜空中黛茜遭遇了什么的原因……” 阿杰慢慢睁大了眼睛,“……但官方的动画里展示了暮暮遭遇的。” 小蝶替我们讲完了这个她五分钟前就开始思考的理论,“这整部动画都是跟随着暮暮完成的,而且暮暮一消失,这部动画就永久的结束了。”小蝶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暮暮现在就在地球上,而且她肯定帮助了这部动画的制作,让动画变得准确。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最后一集里解释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因为这是她记得的唯一一件事。” 我睁开眼,“但我们失去了记忆,我们都失去了。而且mlp的编剧团队里可不只有一个人,他们有好几打。一个失去记忆的暮暮是怎么左右整部作品的完成的?” 大麦站了起来,伸展着身体,“好吧,让我们找到她在哪儿,然后直接去问她好了。” 我笑了起来,“大麦,这部动画可是在温哥华制作完成的,而我们现在在马斯卡廷,爱荷华州。相距足有两千多英里。我们该怎么去太平洋西北角的那个国家?而且就算我们到了那儿,我们又该怎么找到她?” 大麦看向我,微笑着说,“我们可是小马。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译者注: 1:当然了,两天前戴夫并不知道这一切是无序干的,这里黛茜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第十三章——再度启程!同而不同的故事 五月七日 爱荷华州 “抱歉啊黛茜,这就是最后一张照片了。”杰克从电脑前扭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我。我们刚刚才花了整个早晨的时间浏览完了mlp所有职员的照片。我们想要继续用“读出名字看看他们是不是小马”的方法试试能不能够把暮暮从这些职员里找出来。然而并没什么卵用。 “啊,得了吧,我还以为这个主意很棒呢!”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伸出前蹄想揉揉我的太阳穴,但我这么做的结果是我轻轻地用蹄子往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杰克窃笑起来,“干得漂亮,蠢货。不过还是很遗憾,这个‘看职员照片’的主意失败了,我其实挺喜欢这个点子的。” 我们已经变成小马有三天了,但我还是会时不时地以为自己还有手。我用蹄子腕揉揉刚才被敲疼了的脑袋,“切,小马们的眼睛和蹄子没法友好互动又不是我的锅!我喜欢当这只雌驹,但有些时候我还是很怀念以前作为人类的时候的,一些小事反而值得怀念,你知道吧?” “我知道的,老妹。自从我的手变成蹄子以后我上完厕所都没法把自己擦干净了。”杰克自嘲地笑了起来,她打开了一个新的网页,开始谷歌起别的什么东西。我们买来的“万能护腕”非常适合打字。杰克两个蹄子上都戴着护腕,然后在每个护腕上都绑着一支笔,所以她现在能和任何有两只手指的人打字一样快。 小蝶——我都几乎忘了她也在房间里——开口说道,“杰克,你上完厕所以后竟然都不擦?什么?记得提醒我不要坐在你坐过的凳子上。” 大麦喷了喷鼻,“哦得了吧小蝶,我们现在都没了手,你还能期望些什么呢。现在,不管怎么样,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我们真的需要想出一个能够找出别的小马们的方法。” 小蝶咕哝着说了些她都用水冲一下之类的话,但我并没有注意去听。我站了起来,扇了扇翅膀,“大家,我们已经弄了一个早晨了。如果我再在室内待久一点的话我会疯掉的。我要出门飞一小会,放空一下自己顺便把这些事情再理一遍。” 杰克挑了挑眉毛,“你快疯掉了?老兄,现在才过了两个小时而已。之前在大学里的时候,有一次你可是连玩了七十二个小时的魔兽。你以前可是整个星期都不出门的。” 我耸耸肩,然后走向门口,“好吧,以前我可不是一只雌性天马。” 杰克笑了起来,“拜托解释一下,雌性和这事儿有什么联系吗?” 我吐了吐舌头,“并没什么关系,但我喜欢时不时提到它,好让我更快适应这个身份。你知道,今天早些时候我要到一个网站注册账号,它问我性别是什么,然后我想都不想就钩上了男性,几秒钟以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得试着不这么去想了,我真的在非常努力地适应我变成一只小雌驹的事实。” 阿杰和大麦面面相觑,小蝶说道,“黛茜,有时把自己看成男性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我是说,二十五年来你一直是个男的,这你可没办法轻易去忽视掉。你作为人类的生活以及所有的那些记忆、经验都是你个性里非常重要的部分。即使你在身体上重新变回了小马,但依然没办法否认,你在大部分的时光里都是以人类的身份度过的。” 我挠了挠脖子,“对,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小蝶。不过这只是需要我们以后再去考虑的事情,现在我们真的需要集中精力来找到我们剩下的朋友们。”我顿了顿,敲了敲下巴,“嗯,我不知道,如果我们连对她们的记忆都失去了的话,我们还能不能称她们为朋友?” 杰克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但不管她们是谁,她们现在在哪里,她们都肯定需要我们的帮助。” —————————————几天前,在一个非常遥远的城市里……————————— 五月一日 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温哥华 “好吧,加油吧瑞秋,你可以做到的。”我站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着自己动员道,“只需要出门问他愿不愿意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这非常正常,没必要紧张。”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焦虑。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还在读书的小女生邀请一个男孩子去跳舞一样。切,我现在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而且这只是一个向我同事发出的非常友好的生日邀请而已。当然了,就算这个同事多半就是汤姆——办公室里最富有最有魅力的人,就算我已经暗恋他有好一段时间了,但是,他依然是我的同事啊。 我出了洗手间,走向汤姆的桌子。我深深深呼吸,把我紧张到出汗了的手在我的大腿上蹭着,想着,“如果泰丝知道我这么紧张的话,她会把我嘲讽到死的。还好她——” 砰! 我的脑内yy被打断了。我撞到了谁,脑袋碰到了一起,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嗷,我去你……” “啊,瑞秋!哎呀,真对不起。你还好吗?” 我揉揉脑袋,抬头看看我撞到的这个人。汤姆正站在我面前,揉着额头上我刚才撞到他的地方。我咬住了舌头,当然道歉的会是他了,即使我才是那个撞人的人。汤姆,又被人称作“美国佬”,因为他是在这里工作的唯一一个美国人。他也是我见过的最有礼貌的人了。而且他的眼睛,哦天啊,那对蓝色的眸子…… “来,让我拉你起来。”汤姆伸出了手。我抓住了他的手,把自己拽了起来。 “谢啦汤姆,而且我得道歉,很抱歉我就这么撞到你了。我刚才满脑子都是要去一个地方所以我——” 汤姆微笑着抬起手挥了挥,“哦,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继续做你刚刚想要做的事情吧。” 我眨眨眼,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决定还是咬咬牙上吧,“啊……好吧,呃,这就有点尴尬了。我刚才其实是想找你来着。” 汤姆轻轻笑了起来,“哦明白了,好吧,我就在这儿!你想说什么,咱们办公室最忠实的管家?” 我揉了揉脖子后,非常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刚刚在想……你能不能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后半句话硬是被我说成了rap。 他歪过头,“我能不能……干啥?” “你愿不愿意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看着他的反应。 一阵困惑浮现在了汤姆的脸上,“什么?……哦!今天是你生日?呵,哇哦,我刚刚还在奇怪呢。”汤姆低声说了些什么“真是个疯狂的巧合”之类的话。 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所以,啊,对,你能来吗?我是说,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当然能理解,我们还没互相了解到那种地步,我只是在前台工作而且我……哦抱歉,我又开始碎碎念了。所以你怎么说?来吗?”我抬起头再次看着汤姆,露出了微笑。 汤姆没说话。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我已经感觉到了拒绝的气息。也许他只是太礼貌了不好意思说不,所以他决定用沉默来表达他的意思。“哦……对,没关系。没关系的汤姆,我懂。” 我感觉泪水慢慢涌上了我的眼角,我慢慢转过身,重新走回我的桌子。汤姆甚至都没有道别,等我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我扭过头看了看。他依然站在那儿,直直地瞪着我之前站着的地方看,不过现在既然我已经离开了的话,我猜他只是在看着那面墙罢了。我看了一会儿,很奇怪他到底在看些什么。啊,这些都不重要,他无声的拒绝就已经是我所有需要听到的了。我还以为这会是最棒的生日呢,就到此为止吧。 我回到了家,把我的背包扔在地板上,经过我姐姐的身旁,她正坐在客厅里的书桌前读着笔记。“生日快乐,泰丝。” 她头都不抬一下,“嗯,你也快乐,瑞秋。” “还有我!生日快乐,哈利!”一个声音从沙发上传来,我看了看哪个方向,看见哈利正葛优瘫在沙发上冲着我懒洋洋地挥手。 我看向我的妹妹,“她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无名小卒吗?”哈利依然瘫在沙发上,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哈利,你应该出去找份工作了。这个派对还要再过几个小时才会开始。我是说,你能陪陪我姐姐我不胜感激,但说真的,你现在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没找到像样的工作。你可能应该更加睿智地利用好自己的时间,而不是就这么傻坐在沙发上。我知道《宋飞正传》是部好剧,但里面的克拉默可不是你的榜样。” 哈利站了起来,“得了,今天是我生日诶。呵,今天是我们的生日。每次你看见我就一定要提起这事吗?” 我叹了口气,“对,抱歉,我猜这可能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我只是因为今天过得不怎样不是很开心罢了。” 哈利皱起了眉头,“嗷~~那太糟糕了,尤其今天还是你的生日呢。出什么事了?” 我挥挥手,“没什么。” 我姐姐翻了一页纸,依然头也不抬,开口说道,“那个美国佬拒绝了你的生日邀请对吧?” 哈利看看我又看看我姐,“美国佬?谁?” 我暂时无视了哈利的存在,“啊,泰丝,我真的不怪他。我应该早点邀请的,谁会一直等到生日当天才送出邀请的呢?他可能也很忙吧,我是说,他是我们那一层的首席美术设计师。有如此天分的人从来不会让下午闲着的。是我太笨。” 泰丝什么也没说,但哈利很想要一个答案,“所以……瑞秋暗恋上了谁?” 我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我急忙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想要掩饰尴尬,“不。不是那样。他只是我的一个同事,然后我觉得如果有第四个人愿意参加我们的派对的话会很更有意思一点。” “当然了妹子。”哈利顿了顿,然后坏笑了起来,开始大声唱道,“瑞秋和美国佬坐在树底下,k-i-s-s-i-n-g。” 我捂住了脸,“好吧,首先,别再叫他美国佬了,这个名字放到这首歌里听简直是蠢透了。” 哈利笑了一声,“我又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所以我别无选择。” 泰丝轻轻出了口气,“那你直接问好了,他叫咳咳嗯咳嗯……”她说到最后,发出了一声难以理解的声音,然后她停了会儿清清嗓子,“嗯,抱歉,他叫汤姆。” 哈利和我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泰丝。我说道,“刚刚那是……什么?你之前想说什么?” 泰丝的脸扭曲起来“只是突然失语而已。我刚刚差点说了个错误的名字,一个非常荒唐的名字。不过我在发出第一个音以后停了下来。不管怎样,他叫汤姆。” 我想要问她刚刚想说什么名字,但最后觉得这无关紧要。于是我和她们说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掉我的工作服。最好让自己能舒舒服服地享用生日晚宴。我关上了我卧室的门,开始脱掉衣服,顺便花了点时间看了看今天早些时候出现在我大腿旁的那个图案。 我侧过身,把它对向灯光让我能看得仔细一些,但最后我得出的结论还是和我今天早上我第一次看见它时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冒出来个可爱标记。已经没办法否认了,这就是一个可爱标记,不是什么文身。我是说,它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我也没有感觉到疼痛,我的皮肤也没有因为这么大的标记突然出现而泛红。而且,相信我,我知道什么是可爱标记,在这座城市里,不会有谁比我更了解mlp和同人圈的事了,好吧,没准除了哈利以外。那个家伙真的有很多时间来钻研这个。 但我现在离题了。我再次看向我腿上的可爱标记。我为什么会长出这个?我不可能得到这个的。这一丁点儿都说不通!你看,首先,那部动画里的一切就是一个童话故事罢了;其次;我又不是小马;再次,对于刚得到可爱标记来说,我的年纪也未免太大了;最后,我为什么会得到这个可爱标记?我要有也应该是一个关于大堂经理的可爱标记吧,不可能会是这个。而且这感觉就像是一个非常不入流的赝品,就算我得到了一个真的可爱标记,它也不该是动画里某个角色的啊。 我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揉了揉我的太阳穴。我得到了小马们才会有的东西,我真的应该欣喜若狂的,我甚至可能可以说,我爱这部剧胜过我爱自己的父母。但这个……总感觉不对劲。我有个天赋,就是如果有什么坏事要发生的话,我总是能够感觉到,而这个可爱标记……给了我不好的预感。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我感觉结果不会非常好。 我离开了镜子前,换上了我平常穿的衣服。我顺便从更衣间里拿出了我之前藏在那里的礼物,接下去应该就是礼物交换的时间了。当我再次从镜子前走过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又看了看我的腿侧。我的牛仔裤很好地盖住了它,但我知道它依然在那儿。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可爱标记的那个位置,也许这是某种生日礼物?也许是泰丝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弄到我身上的?好吧,我猜我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我把我的礼物放在了餐桌上,“嘿,泰丝,去把你的礼物拿下来吧,我猜现在是时候交换礼物了。”我一直在期待这个环节,我喜欢送出(以及接受)礼物。而一边送一边收差不多就是我这一整年来做的最开心的事了。 泰丝看了看她的表,然后站起来走进了她的房间,她的笔记本被留在了桌子上。我按耐不住好奇心,凑上前去瞟了一眼她之前在读的那本笔记本。每次我看见她学习的内容,我都会被震撼到,尤其是她考上了理论物理学的博士学位以后。我翻了翻她的笔记,然后皱起了眉毛。《芳香环及染料的化学构成及功用》?“嘿,泰丝,我以为你已经学完有机化学了?” 她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到了大厅,“什么?哦,我的确学完了。我不是为了学业才看那本书的,我只是想要复习一些东西而已。” 哈利的大笑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也只有你才能在复习里找到快感了。” 我也笑了起来,“我得同意哈利,为什么会有谁去研究……有机染料?”这个词刚离开我的嘴唇,我就顿住了。所以这就能解释了,是泰丝通过某种方法给我弄了这个可爱标记。她肯定研究出了某种非常真实的临时文身或者别的什么。实际上,知道这只是一个愚蠢的礼物(玩笑)以后,我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关于那个不好的预感我也感觉放心一些了。不过等一下,为什么她要这么做?这是不是一个生日礼物?泰丝对小马一点都不感兴趣,为什么她会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为我做这个?而且,等一下,这个“礼物”已经出现在我的腿侧了。所以如果它已经完成了的话,为什么她依然在读那本关于染料的书?而且为什么她会给我选这个标记—— “瑞秋……”泰丝的话把我带回了现实。她已经带着她的礼物回来了,现在正站在离我一尺远的地方,正低下头从眼镜片上方瞪着我,“想什么呢?” 我有些惊慌失措地放下了她的笔记本,“什么?没有。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 一阵轻笑从我姐姐的嘴唇里传了出来,“不,你肯定在想东西。得了吧妹妹,我知道这些迹象的,你知道,我是主修心理学的。” 哈利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空气里的紧张感,他咬了一口糖果棒,瞟了我姐姐一眼,“等下,我以为你是主修物理学的。” “的确,”我帮泰丝回答了,“物理学……以及心理学,以及化学。” 我停了一下,看了看她。她翻了个白眼,帮我说完,“还有生物学。我以前告诉过你的哈利,我主修四个学位。” 哈利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糖果棒,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这怎么可能?四个学位?还全都是自然科学类1的?” 现在轮到我翻白眼了,“哦,拜托,心理学可算不上什么‘硬科学’。要我说不过是一堆骗骗人的胡话而已。” “但是它对你有效。”泰丝笑着说。 我朝着她挥挥手,“这不公平。你还有另外三个学位,一个生物化学的硕士学位,而且已经学完了三分之二的理论物理学博士学位。你完全可能在这些课里学到你那疯狂的读人能力。我拒绝把这个能力归功于心理学。” 哈利用手中的巧克力棒敲了敲自己的下巴,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湿黏的痕迹,“等等……你从没告诉我你有生物化学的硕士学位!呐,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配方?”哈利迫不及待地走向他的背包里,拿出了他的平板电脑。 泰丝和我只是盯着他。哈利弄了一份化学配方是要干什么?这个家伙的化学素养就和他的求职能力一样稀薄。我说,“哈利,什么配方?” 他举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正飞快地在平板上敲击,“稍等一下,我上网找到这个步骤教程来制作……某样东西。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化学式对不对?” 哈利把平板举起来让我们看。我眯起眼,上面显示出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有机复合物,还标明了合成方向以及一些箭头。我的姐姐才看了不到一秒钟,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举起了手。她的手指在平板上飞快地划过,闪电般地点点戳戳,然后这张图片就消失了。 泰丝咬紧了牙齿,“哈利,你以为我傻吗?” 哈利重新把平板收了回来,“哦得了吧,你删掉了?老兄,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到这个的!” 泰丝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哈利的脸,“你以为我认不出这种和致幻剂一样声名狼藉的药物组成吗?我不会帮你做这种麻醉药物的哈利!我是说真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哈利叹了口气,“哦,得了吧,这本来是我的救命稻草的。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需要钱。” 泰丝转过身,重新走回她的桌子后面,“你还没堕落到做这种事的地步,哈利。而且如果你再谈起这个的话,你将被禁止踏入我们的公寓。” 哈利呜咽了一声,但并没有顶嘴。我还挺同情他的,所以我觉得现在不妨赶紧开始交换礼物好了。 非常简短的礼物交换以后,我们三个都非常嗨皮。哈利同时收到了我和泰丝的礼物,即使他并没有余钱可以买什么东西作回礼。然后我和泰丝也交换了一些礼物,而现在剩下的,只有我们手中最大的两件礼物了,我们一般都把它们放到最后交换的。 泰丝朝我刚才递给她的箱子里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了诚挚的微笑。箱子里面的就是我的最终大礼了:一支正版的万宝龙钢笔,德国制造,而且还镶着金边。它花了我一百多美刀,但我知道我姐姐有多喜欢写字,以及她有多么喜欢有实际用途的礼物。 哈利看见了这支钢笔,长长吹了声口哨,“靠,真是一支闪瞎眼的笔。” 泰丝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的确是……谢谢你瑞秋。” 我摆摆手,“别,这是你应得的。二十五岁快乐。” 她小心翼翼地把钢笔放回盒子里,然后转过身拿起了房间里剩下的最后一件没被拆包的礼物,“好吧,我不知道我给你的能不能比得上那支钢笔,不过我想你会好好利用这个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的。” “哦,真的吗?我能不能猜猜你要送我什么?”自然而然的,当这个巨大的礼物盒放在我面前的时候,一阵激动和快乐席卷了我的身体。我晃了晃它,里面的东西好像很大,而且重量并不均匀。 泰丝耸耸肩,“好吧,二十五岁快乐。我想我得给你一件你会使用的东西,能够让你脉动回来的东西。” 哈利凑上前来,“钱,要我我肯定会给钱。钱能让任何人脉动回来。”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始把礼物盒的盖子打开了。我不想因为不小心往里面看一眼而毁了这个惊喜,于是我慢慢把盒子翻转了过来,慢慢地把里面的东西一点一点倒在桌子上。一个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白色瓶子首先掉了出来,然后就是一些填充物。我感觉到那个重量级的东西依然待在里面,于是我继续翻转,等待它掉出来……差不多一秒之后,一张很小的标签掉了出来,飘落在了桌面上。正当我感觉到里面那个重物开始往外滑落的时候,我瞅了一眼标签上的标志。bad dragon。等下,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箱子就继续翻转着,某个非常巨大的东西掉了下来。我的大脑甚至都没时间理解那个落在桌面上的东西,我的脸就烧了起来。 哈利凑了上来,“这……难道是……哦老天。” 泰丝自豪地笑着,“嗯,我之前看到了你的网页浏览记录,我想你应该会非常享受这个——” 我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她,但我的脸红的像什么一样,我甚至都说不出话。我把这个盒子扔了下去,盖在了桌子上的那件物体上,然后牢牢地捂住了脸,“泰丝,为什么……天啊……你怎么……你怎么会觉得这是一件送的出手的礼物?在你妹妹的生日上……在客人面前……送你妹妹这个?成人玩具?你认真的?” 哈利笑了起来,“哦,别管我。我觉得现在的场面简直是滑稽,你这一家子可真是太赞了。” 泰丝耸耸肩,假意道了个歉,“反正你从来不打算自己买一个,然后我研究了你网页历史里的那些绅士内容,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个的。我甚至都仔细看过了那些图片,找到了一只看上去你最喜欢的雄驹,这样我就能选择好颜色来——” “我听够了!非常感谢!”我尖叫着打断了她,我很清楚我现在脸上的颜色绝对给“红色”这个概念下了全新的定义。 哈利已经快笑到住院了,而泰丝只是往后站,微笑着。我都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她的恶作剧,还是说她真的只是个社交小白,根本没意识到在生日派对上送成人玩具给妹妹根本就不正常。我了解她,所以很可能是出于第二个原因,但她微笑的样子却让我不得不去考虑前一种可能。 我把它重新放回了盒子里,我打死也不会用这个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有这个东西了,尴尬得要死。再加上她们都知道了……等下。我看向泰丝,“你说你看了我的网页浏览历史?你怎么都开始偷看了?” 她耸耸肩,“好吧,我们是用同一台电脑的。而且我一开始没想去找这个的。我只是想要谷歌一下‘钙调蛋白激酶’的,结果我刚把‘g’这个字母输进去,谷歌就指向了你的那些绅士索引了。而且它真的让我很好奇你到底搜了多少次这个关键词,我现在只需要把‘g’打进去谷歌就自动帮我把剩下的字母补齐了。” 又是一波脸红在我的脸上蔓延开来,哈利点点头:“嗯,这就是为什么我每次找绅士看的时候都会用无痕的原因了。” 泰丝抬起眉毛。我生气地扭过头去,“哈利,你说的太多了!” 哈利举起手,“说得太多?真的吗瑞秋?就在刚刚你最爱的颜色曝光之后,我很确定你才是那个越线的人,或者,从技术上讲泰丝也越了线,不管哪样,你都没法对我打这张牌。” 我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姐,谢谢你的这些礼物。我会确保我亲手把这个玩意儿退回去,把你买这个东西花掉的几百美元自己收了算了。” 泰丝撇撇嘴,笑了起来,“我不觉得他们公司支持退货瑞秋。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但是我知道你已经到他们网站上看过了,而且已经读过他们的客服指南了……” 哈利爆笑了起来。我撅起嘴,故意一松手,把手里的盒子摔在了地上。“ok,我受够了,我不干了。我现在就去把我的网页记录删了。” 哈利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我觉得已经晚了,瑞秋。” 我无视了他,径直走向了我们家里的电脑房,发现电脑正处于屏保的状态。我坐了下来,点开了网页,然后就点击了选项按钮,找到了“清空历史记录”按钮。实际上,等等,在这之前,我不妨先看一下历史记录里都有些什么内容。也许我能够找到什么东西来报复一下泰丝,没准她在看一些吸血鬼绅士什么的。 一阵点击以后,我开始浏览起搜索记录,却在看了第一条搜索记录之后,我就愣住了:“腿上的文身”。 我眨眨眼。什么鬼?我可从来都没有搜过这种内容,是泰丝干的吗?啊,她肯定去找过怎么给我贴上那个标记的方法了。我再看了看今天之内的记录,所有的这些都是在今天下午产生的:“突然出现的无痛文身”,“大腿上的紫色标记”,“文身移除”,“有机染料的属性”。 最后一条着实让我脑海里警铃大作,这肯定就是泰丝在搜索的。但是她为什么回去搜关于文身移除的信息?而且大腿旁边的紫色记号?我的可爱标记可不是紫色的。这是怎么回事?泰丝身上也冒出来了个无法解释的标记吗? 我关掉了网页,慢慢走回了厨房,看见哈利和泰丝正在切生日蛋糕。我的手指很大声地在柜子上敲着,脑袋里把所有这些事再次回想了一遍,考虑一下怎么措辞。好吧,去它的,只有一个方法能够找出真相,谨慎?随它去吧。 我清清嗓,然后冷淡地说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关于你大腿上的那个标记?” 正在切蛋糕的泰丝立马就僵住了。她慢慢地转过身来,而在她的眼睛里,我看见了我以前从没见过的东西。恐惧?震惊?我瞪着她看了几秒,直到这气氛被哈利打破了。 “得了吧瑞秋,别提了。这事儿我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可骄傲的。不过话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哈利皱起了眉,放下了手里的蛋糕盘。 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更惊讶了,泰丝还是我自己。我们都看向了哈利,他叹了一口气,把他裤子拉了下来。 泰丝惊讶地捂住了嘴。我凑近些仔细打量着这标记,“呃,哇哦哈利,这个做工可真是非常好。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他叹了口气,“对,没错。对不起,我可没办法把这个文身师傅推荐给你。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有去弄过这个玩意儿。我不知道我是喝高了还是别的什么时候弄的,我只知道今天早些时候我就发现这个东西了。” 我脑袋里的齿轮开始疯狂转动,然而同时我只是拍了拍哈利的背,“没必要羞耻,哈利,这个标记做得真的非常好。而且和你很搭……我觉得。” 哈利挑起眉毛,“谢谢?” 我看向泰丝,对她露出了微笑,“好了,姐姐,轮到你了。” 她盯着我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把裤腰的一边扯了下来。哈利咕哝了句什么,而我则靠近些看了看她的标记。我得承认,我知道我姐姐的腿侧会有一个紫色的标记,但当我真的看见它的时候这感觉还真的非常古怪。它看起来太真实了…… “好了妹妹,轮你了。”我抬起头,看见泰丝正对着我得意地笑着,“瑞秋,如果你不和我们一样的话,你根本就不会去关心这个。说真的,连一个三年级小学生都能看穿你。” 我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我裤子的一边拉了下来,“也许我关心的原因只是因为人类不应该平白无故就长了个可爱标记出来。” 哈利的视线不停地在我们的标记上游移,他挠挠头,“所以,我猜你们也没有关于弄到这些东西的记忆对吧?而且你们没有喝嗨了或者别的什么吧?” 泰丝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再仔细看了看我的标记,“我想这是那部动画里的另一个‘可爱标记’吧?我一直不太了解第四代小马,除了主角之外我一个都认不到。不过……奇怪的是,你的标记看起来非常熟悉。” 我嘲笑道,“那么你应该知道的,暮光闪闪小姐。这可是你哥哥的标记。” 泰丝翻了个白眼,“所以……你的标记是属于我这个标记原主人的哥哥的?” “没错。” 她抖抖眉毛,“哥哥?不是姐姐或者妹妹?” 我点点头,“哥哥。” 泰丝摸了摸脖子,“倒霉,我还以为这事儿和标记属于一对姐妹有关联。巧合通常意味着什么,但如果你得到的标记是属于一个雄性的话,好吧,那么这肯定只是巧合了。” 哈利扭过头再次长长地看了看自己的标记,然后他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我看向泰丝,“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泰丝打了个哈欠,“我有调查过,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好吧,没关系,我已经和一家文身店谈好了,约在明天下午。不管这东西是哪里来的,都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明天它就没了。” 而我则把话题深入了一点,“得了吧泰丝,可爱标记才不会就这样平白无故出现在腿上的。你不觉得这个事实有点烦吗?” 泰丝耸耸肩,“的确有点烦,但是是因为我没办法弄清楚它是怎么发生的,不过说白了,这东西就是个文身。可能有谁整了我们之类的,不存在什么邪恶力量,也不存在什么魔法,这只是墨水而已。所以关于你问题的答案,不,我一点都不关心。” 我皱起眉头,“好吧,我关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泰丝还没来得及反驳,哈利就开了口,“我同意瑞秋的,感觉我们很快就要摊上事儿了。我不觉得你真的完全了解现在的状况,泰丝。我是说,如果说真的有可爱标记的话(我得说这个‘如果’分量还真不小),那么我们就真的摊上大事儿了。” 泰丝挑起眉毛,“好吧哈利,让我们听听你的那套理论吧。退一步,就说这些文身真的是那些有魔力的小马标记好了。光是这个又怎么能说明有坏事要发生了?” 哈利靠在了墙上,然后指了指自己腿上的标记,“上一次我看见别人的腿上冒出这个可爱标记的时候……”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想让他们欢乐,让他们笑开颜……我要让他们开心,让大家都看到……2” “……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的可爱标记就是这么说。2”我补全了哈利剩下的话,猛地明白了哈利的意思。哈利说的有理,第三季最后一集已经展示了可爱标记对主人可能造成的影响。而且我想可爱痘那集也是一样。这部动画看起来已经说明了,可爱标记可不只是一个展示你天赋的标志那么简单。它看起来也会反过来影响标记拥有者本身。我看着哈利,赞同道,“靠。你说的真有几分道理,哈利。” 泰丝捂脸,“你们真的要开始背那动画里的台词,还把自己的判断基础建立在动画上吗?你们应该意识到那只是一部单纯的动画了吧?这些所谓‘可爱标记’无非也只是皮肤上的墨水而已。” 她把裤子提了上去,然后转过身切蛋糕。我咬了咬嘴唇,但还是跟了上去。现在没必要去担心这些标记,也许明天那个搞文身的能告诉我们这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 哈利最后再看了看自己的标记,然后也不情愿地把裤子提了起来。很快,泰丝切蛋糕的声音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重新端起了自己的盘子:“拜托把角落里那块都是糖霜的切给我!” 就这样,我们暂且放下了可爱标记的争论。 现在都快要午夜了,我还是睡不着。今天真的是非常诡异的一天,而空气中弥漫着的不详氛围更是为我的失眠再添一笔。泰丝真的没把它当一回事,而哈利只是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这些可爱标记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我们?我们为什么会得到这些标记? 嗷!我愤懑地把枕头翻转过来压在了脑袋上。这样下去我估计会修仙到天明,我真的需要想些别的东西把我的注意力从无休止的担心上引开。我翻了个身,看见床头放着我的手机。我犹豫了一会儿,我知道我上网看的某样东西总是能帮我助眠,但在今天收到了泰丝的礼物以后,我真的还想去看那些绅士内容吗?我咬紧了嘴唇,好吧,我猜现在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在看这些东西了。 我登录了我常用的网站,开始寻找起新的rule34材料。自从动漫完结以来,马圈已经消亡了不少了,但还是有些人一直在制作新的作品。我翻过了以前看过的内容,“拜托,今天是我生日诶,给我来点新的!” 我找到了一条新的rule34,不由得眯起眼睛看着这条我从没见过的“银甲闪闪x云宝黛茜:时长 2:30 ”。我自己思忖了一下,这并不是我最喜欢的cp组,但如果雄驹够帅的话,一丢丢的雌雄小马互动还总是很有趣的。 我把我手机的音量调低,以免把我的姐姐(以及睡在我家沙发上的哈利)吵醒,然后我点开了视频。我立马就挑起了眉毛,这个视频做得真的很精细,看起来很棒!他们开始聊天,我看见银甲闪闪的可爱标记骄傲地待在他大腿两侧,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当然,我太了解这个标记了。 不过这会儿,我并没有太注意银甲闪闪,我一直在关注云宝黛茜。我并不是说对女生(或者说雌驹)有那种倾向,但是,哇哦,视频里的她看起来真的棒极了。这小黄片继续播放着,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但我的视线就是不能从云宝黛茜的身上挪开。 我暂停了一下,揉揉眼睛。这根本说不通,为什么我会突然对雌驹这么感兴趣,而不是雄驹?我继续播放了这个视频,并且努力尝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到银甲身上,然并卵,我的大脑马上就开始幻想起那雌驹起来。啊,我退出视频,关掉了手机。天,今天我是怎么了,我都不能好好享受一下一个如此优良的绅士视频吗?也许我还是因为遭到泰丝的那个礼物的震撼迟迟不能自已吧。 哦,好吧,没必要现在去担心这些东西。明天将会是崭新的一天,今天所有的疯狂都会被我们抛到脑后。我闭上眼,最终还是成功地进入了梦乡,梦里满脑子都是小雌驹的美妙幻想…… 然而那些愉悦的梦并没有持续很久。我这一觉简直就是折磨,而我那晚最后的一个梦里,到处都是暴力和恐惧。我醒了过来,马上就甩甩脑袋把脑海里残存的噩梦之影消去,然后抬头看了看钟,现在是五月二号的早上九点半。靠,对我来说这可真有点晚了,我忘记设闹钟了。好吧,还好今天是星期六。我爬下了床,走到了洗手间里,伸手去拿我的漱口水。我一边想着今天我手头上有什么事要做,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洗液。我含了一小口液体,瞪着洗手台漱着口,脑袋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漱口。“得打个电话给文身师然后预约个时间。”漱口。“应该也把杂货买了。”漱口漱口。“今天我看起来好蓝。” 等下,蓝?我眨眨眼,抬头看向了镜子,我的血液在我眼睛接触到镜面的一瞬间,骤然变冷。我的头发上满是一缕一缕的蓝色。有些是深蓝色,有些是天蓝,还有些是亮蓝。但这只是头发,我更加关心我的眼睛。我的瞳色已经变成了教科书般的蓝绿色。 “……咕?”我的嘴巴徒劳地动了动,含在嘴里的漱口水流了出来,沿着我的下巴,滴到了我的睡衣上。我慢慢地拿过一条毛巾,擦干了我的下巴,但我的视线依然定格在我的镜像上。作为一个老牌的隐形眼镜使用者,我眨眨眼试着感受一下是否有隐形眼镜,但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这不对啊,眼睛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我用手撑开我的眼皮,凑上前直到我离镜子只有两三公分远。我仔细地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我的眼睛,我应该能看出眼睛里到底有没有隐形眼镜的。但是没有,并没有隐形眼镜的踪迹,事实上,我都能看见我虹膜上的蓝绿色块。我的瞳色在我睡觉的时候改变了。肯定出大事了。我是说,我就和别的女孩一样喜欢银甲闪闪,但我从不会答应让谁或者什么东西改变我的瞳色。这个可爱标记我还能忽略不去管它,但这个?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用力咽了咽,转身离开了洗手间,我得和泰丝谈谈,她应该能够解释现在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就在我走过通向她卧室的短短的走廊时,我听见我们厨房里电视的声音。我站在阁楼阳台上向厨房里张望,看看泰丝是不是在厨房里,但却只发现是哈利在看《狂欢三宝》而已。他正穿着一件连帽衫,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吃着某种甜到发腻的燕麦。他并没有抬起头看我,所以我也就没理他,继续专心处理盘旋在脑海里的更紧要的事情。我走到了泰丝的房门前,敲了两下,然后打开了门走了进去。有些人也许会觉得很奇怪,我竟然就这么直接走进我二十五岁的姐姐房间里,不过这就是我们相处之道。我们两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隐私,而且再说了,我们都是妹子,我能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我的姐姐并没有在换衣服,令我惊讶地是,她依然躺在床上睡觉。我向床边走了几步,打算把她叫起来问问她,但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她的头发。我僵在了原地,她的发色就和我的一样诡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蓝紫的色调充斥着她的每一根头发,中间还夹杂了一条粉红一条紫色的色带。 我震惊到不能呼吸,好一会儿,我才说出了短短的两个字,“暮暮。”我不知道我这么说,是我看见这头发联想到那个角色后的下意识举动,还是我想要喊我姐姐的名字把她叫醒。但不管怎么样,得到的结果和第二点是一样的。 泰丝动了动,伸出一只手抹了抹脸,“嗯?” 头发是一方面,但我还想要看到另一样比头发更恐怖的东西。在内心深处,我完全知道我会看到什么,但我根本不能等待。“泰丝,睁开眼睛,现在!” “嗯?怎么了瑞秋?”她慢慢睁开了眼,露出了一对绝对不正常的,紫色的眸子。 “草!”我恐慌地不停用手挠着头。出事了,出大事了。好吧,至少泰丝现在醒过来了,而且她对生物学懂得比我多得多。她也许能够除掉她的可爱标记,但是我觉得她一定会在意她的瞳色似乎被永久改变了的事实。 她坐了起来,“瑞秋,怎么了?……而且等一下,为什么你的头发变蓝了?” 我紧张地笑了笑,“哈,对,这个。”我探过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直接把她拽下了床。 “嘿!拜托,老妹,这很痛的!”我无视了她的反抗,把她拖进了洗手间,一手摸过开关,把她拉到了镜子前面。她眨眨眼,然后眯起了眼睛凑上前去,举起了一只手,“我的头发?你也把我的头发染蓝了?好吧这更像是暗紫色……” 我咬住了嘴唇,“这不是我做的,但现在让我们暂时忘掉头发。眼睛!” 泰丝的视线往上挪了挪,然后她猛地抽了一口冷气,然屏住了呼吸。她再往镜子前面凑了凑,抬起手把眼皮撑开,可能就像我之前一样在检查眼睛里是不是有东西。过了一会儿,她缩了回来,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她的眉头在百分百的专注中皱了起来。 我微笑,一如既往呢,泰丝。我有时会笑她学得太多太入迷了,但是在这种关头她学得一切都发挥出了价值。在那个专注的表情后面,她的大脑可能正在以每秒钟几千条信息的速度寻找能够解释这一切的答案。在我的印象中,这点毫无疑问:如果加拿大有谁能够解释这个的话,就只可能是她了。她肯定知道这种事发生的原因。 “这根本……不可能。”泰丝只说了短短几个字,但光凭这些就足以摧毁我之前全部的信心了。然后她补充着说了句话,但仅仅是让我变得更加惊慌。“瑞秋,我并没有在开玩笑。这完全,从字面上,从生物学上,都不可能。” 她转向一脸懵逼的我。我抓住了她的肩膀,“得了没什么不可能的,而既然这件事已经显而易见地发生了,这就意味着这是有可能的对吧?眼睛可以变颜色的……对吧?” 泰丝扭过头再次看向镜子里,“改变颜色,不,这甚至都不应该是可以做到的。这真的不太可能,但我猜这种现象有可能会在某种疯狂极端的条件下发生。然而……虹膜的颜色是紫色?”泰丝再次凑向了镜子,“瑞秋,人类的虹膜不可能会是亮紫色。不可能。它不能是紫色的!” 泰丝开始剧烈地喘着粗气。我抱住她,把头搭在她的肩上,想安慰她让她平静下来。“呜哇,泰丝,深呼吸,一切会没事的,拜托冷静下来。” 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稍稍平静了一些,但脑袋依然在挫败中低垂着,“瑞秋,在人类的基因型中,有许多不同的基因来决定黑色素——我们身体中的染料——的合成。黑色素可以合成棕色和黄色,这两种颜色再加上光穿过角膜后的瑞利散射3的作用,才会给人类所有这些不同的眼睛颜色。棕色,蓝色,绿色,甚至灰色,黑色,黄色都是可能的。呵,在白化病人身上甚至可以出现灰紫色,但是亮紫色?不,瑞秋,人类从字面意义上就是不可能合成这种染料的。它不存在于我们的基因里:这,根本,不可能。” 我站回了原地,瞪着她看了一会儿,“所以……” 泰丝仔细思考着,用两只手捂住了脸,“……我需要回到我的实验室里去,不是我物理学博士配给的那个,是我当年准备硕士学位时用的那个实验室。它是一间生化实验室,我们有很多基因学上的实验都是在那里完成的。如果我能够到那里,并且能够得到一点私密空间的话,我就能给自己做基因表达测试。” “嗯,今天是星期六,那间实验室可能关门了。”我提醒,希望能帮上忙。 泰丝慢慢点了点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考虑到学校里那些官僚有多么无能效率有多么低下的话,他们也许还没有把我的名字从安全列表上移除,尽管我已经离开那间实验室差不多两年了。我以前的学生身份应该还是能把门打开的……”她顿了顿,然后把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后盯住了我的眼睛,抬起眉毛,“哦,你的瞳色也变了。好吧,至少你现在的颜色还是可能出现的,蓝色和绿色的组合。不太可能实现,但从技术角度上来讲还是有理可循的。但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你的表现型一夜之间就会改变……” 我举起手来夹住了我能看见的头上的一缕头发。我的刘海有这么长吗?“嘿泰丝,那么发色呢?” 她耸耸肩,“我就暂时假设那是染出来的好了。我并不是太担心那个,至少不像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不可能实现的瞳色改变一样……” 我揉揉额头,“染的?得了吧泰丝,谁会在晚上把我们头发染了?” 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哈利。” “好吧随便啦,我告诉你们,我没有整我们的头发,就和我也没有往我们所有人的屁股上贴贴图一样。”哈利继续说道,唧唧歪歪地念叨着说他甚至都不知道任何一个文身师的地址,但我的注意力很快就注意到了别的地方,我的脑海里回放起一个细节。 “哈利,你说‘我们的头发’是什么意思?”我指了指他被盖住的脑袋,“把帽子摘下来。” 哈利叹了口气,然后慢慢举起手,把连帽衫的帽子摘了下来,“根本不公平。你们的头发都是蓝色的,虽然很奇怪但还是挺酷的。那我呢?粉色?连那些gay里gay气的人中最gay的都不会染这种颜色!我该拿它怎么办?” 我再次看向他的眼睛,“嘿泰丝,他的眼睛还是棕色的。” 哈利挑起眉毛,“还是?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在说……”他看了看泰丝的眼睛,再看了看我的,“啊,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到现在才注意到。你们是想说你们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紫眼睛和蓝眼睛?” 我点点头,而哈利却又瞪着我姐姐看了几秒种,“泰丝,在现实里紫色的眼睛简直诡异到不行。我以前在动画里见到过,但是真的放到人类身上以后它们看起来非常……奇葩。” 泰丝叹了叹气,然后退到墙边,闭上眼靠在了墙上。我咬住了嘴唇,看向哈利,突然,他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哈利,你头发里有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你是说除了那些花一样的粉色条纹以外的?” 我皱了皱眉,“不,老兄,你头发里有什么在动。”我走近了一些,双眼聚焦到那个细微动作发生的位置。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大红色的蠕虫还是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头皮一路爬到他的发尖一样。我不理会哈利询问我“说有东西在动是什么意思”的问题,再往前凑了凑。哈利明白我不准备回答,于是他只是耸了耸肩,继续啃起了他的燕麦。 我还是没办法弄明白那个粉色的会动的东西是什么,于是我把脸凑到了离他脑袋只有几寸远的地方。最终,我清晰地看见了这个东西在他发间游走的样子。这并不是蠕虫。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头也不回地大声喊着我的姐姐。“暮暮……” 我姐姐睁开了眼,但并没有动,于是我更加大声地叫了起来,“暮暮,过来!” 她朝我走了过来,而哈利却把手中的半勺燕麦放了回去,“等等……你前面说了什么,瑞秋?” 我继续无视着他,把哈利头发里的移动色带指给泰丝看。哈利开始扭过头,“不,说真的瑞秋,你刚刚说——” 泰丝的双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脑袋,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让你的脑袋保持绝对静止。哦我的上帝啊……” 哈利保持这个动作静止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呃,说真的,能不能麻烦你们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现在都能想象出他那一张满是恐惧和困惑的脸的样子了,但泰丝和我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头发,并没有太注意他的问题。 泰丝只是这样愣愣地瞪着眼前的奇观,于是我决定揽过向哈利描述我们眼前景象的任务。“好吧,你不要疯掉,但现在我们正在看着你的一卷头发就在我们眼前变着颜色。而且,字面意思,这一簇头发的发尖还都是棕色的,但从发根冒出来的粉色正在沿着发丝往上……而且……那里,已经有一簇头发完全变成粉色了。哦操,现在那儿也是一样!”慌乱中,我摇摆着后退了几步,而此时哈利的整个脑袋上已经有另外差不多六绺头发开始从根部变粉了。“哈利,你有几绺头发,每一绺差不多一厘米宽,它们的根部已经完全变成粉色了,然后这粉色还在像潮水一样慢慢沿着你的头发往上漫延,直到整簇头发变成亮粉色为止。” “哈哈,真好笑,我智商不高,但就连我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哈利说道,他的声音里一半是惊恐,一半是疑惑。 泰丝慢慢点了点头,“是的哈利……是这样。我很确定这件事从哪方面看都是不可能的。嗯,其实……”她不愿把视线从哈利的头发上抽离,于是她用手肘捅了我一下,“瑞秋,给我拿一把剪刀。”我立即响应了,我很清楚,现在,“这到底是出了什么鸟事”这个问题已经远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但如果我帮助泰丝的话,也许她能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嘿!你打算干嘛?”哈利声音里的恐慌愈加明显,他尝试着扭头看我们,但泰丝依然紧紧把他的脑袋定在原地。 我带着一把小剪刀回来了,像执行任务一样庄重地递给了泰丝。泰丝回答哈利,“瑞秋,把他的脑袋定住。哈利,请不要乱动,我只是想要剪一绺头发。” 泰丝选了一条三分之一是粉色,三分之二是棕色的头发。不对,等下,现在是一半粉色一半棕色了。泰丝从那绺头发的根部剪断,同时解释着自己的动机,“我想要保存一份改变了一半的头发样本。如果我把这个带到生化实验室的话我可能能够……等下,靠。” 我看了看她的手里,找到了她突然爆粗的原因。“哦,你特么的在逗我……”在她手中,这一簇已经被剪下来的头发现在有80%都变成粉色了,而且这个比例依然在不断增大。“泰丝,如果你把头发从他脑袋上剪下来了的话,它怎么还会继续?它不应该死掉了吗?” 泰丝咬紧了嘴唇,她指间的这一撮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100%的粉色。“这头发应该只是死亡的、干掉了的角质层而已。这上面不存在任何一个活细胞,而它也并没有和身体连接。它不应该能变化的……不应该……” 我松开了哈利的脑袋,他扭过头看着我们,“好吧,那又出了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我是看出来这个花样了,我是说——” “啊啊啊!!”泰丝看了一眼他的脸,立马震惊地往后蹦了几步远。 我看看泰丝,然后再眯起眼睛看向哈利的脸。哈利说道,“啥?我脸上有什么吗?” 一阵凉意顺着我的脊背一路向下,“哈利……希望你喜欢蓝眼睛。” 哈利愣了愣,然后二话不说地站了起来去找镜子。我重新看向这房子里最聪明的人,“泰丝,所以,呃,他的眼睛三十秒前还是正常的,而这厨房里只有我们三个。没有别人过来,也没人做什么事。它们就这样按照自己的意愿变了颜色,就像他的头发一样。泰丝……到底出什么事了?” 哈利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哦你逗我呐!蓝眼睛我能接受,但这头发也太粉了吧!我看起来和gay一样!” 一如往常,我们两个无视了他,泰丝走进客厅里开始收拾东西,“我不知道现在是出什么事了,但我会找出来的。把裤子脱下来,我需要一个样本。” “什么的样本?”我抬起眉毛,但还是按照她的话,脱下了我的裤子。泰丝带着一个老旧的背包回来了,她弄了几个玻璃小瓶,看起来就像是装电影胶卷用的罐子一样。“哈利,帮我到药品柜里把医用酒精拿来!” 哈利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拿什么?” 我姐姐捂住了脸,“擦拭用的酒精!” 几秒种后,哈利就带着那个小药瓶回来了,他的一只手依然不停挠着他的新头发。他把瓶子递过来,“你知道,我的头发感觉不太一样了,不只是变粉了而已,好像更加……柔软了?更长了?” 我开始担心泰丝是不是想要在我身上做什么手术,想要这酒精给她的工具消毒。然而泰丝只是把这一瓶酒精倒进了准备的六个小玻璃瓶里。然后,她拿起了一个看上去像牙签一样的东西,向我走了过来,“我只是需要一些dna样本。” 哈利终于还是注意到了我正半裸着坐在沙发上的事实。“哦嘿,瑞秋,很不错的胖次喔。你是准备好试试你的生日礼物了还是怎么?” 泰丝大笑了起来,而我咬住了舌头,“闭上嘴,转过身,‘粉gay脑袋先生’,你再对我的生日礼物多嘴一句,你可能会死。” 哈利微笑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他转过身去,给我留了些隐私空间。泰丝抓紧时间拿起了她的金属工具,在我的标记上刮了刮,然后把这根金属签放进了一个小瓶子里,盖上了盖子。“我想要每种变化了的东西的样本。我没办法从你眼睛上弄样本,所以我只做了这文身上的和头发的……” 哈利依然面壁中,但他纠正泰丝,“这不是文身,这是可爱标记。” 泰丝什么也没说,继续工作着,把我的一小段蓝色头发装进了另一个瓶子里。然后她在自己身上重复了这些动作,把自己身上的一小撮头发和可爱标记上的一点dna样本分别放进了另外两个瓶子里。我看了看最后剩下的两个瓶子,“这两个瓶子是干什么的?你也要取哈利身上的样本吗?” 短暂的困惑浮现在了泰丝的脸上,“嗯?不,我不需要哈利的,用我们两个的做实验已经够了。哦!我差点忘了,我还需要对照!给我一点没有变化的,正常的皮肤。”我瞥了瞥我的胳膊,它看起来还挺正常的。我伸出手臂,泰丝取了点皮肤样本,然后在她自己身上也弄了一些。 “所以,现在呢?”我穿上裤子,问道,“哦,哈利现在你可以回头看了。” 哈利转过身来,走到沙发边,他一边用手挠着头,一边看了看正在打包所有那些样品的泰丝。“我去一趟研究所,几个小时内就会回来。你们两个待在这里,如果有别的什么疯狂事发生了的话,给我打个电话。”她背上双肩包,拿上了她以前的学生卡,然后走向了门口。 我挑起眉毛,“如果发生了疯狂的事就给你打电话?怎样才算疯?我是说,我们的瞳色变掉了,一个男人的头发在我们的眼前变成了粉色。我觉得现在我衡量‘疯狂’用的标准都有点歪掉了。” 泰丝停在了门口,“嗯,有道理。好吧,我几个小时就会回来,祝我好运吧!” 我挥挥手,“祝你成功,去帮我们找些答案出来吧。” 门关上了,我看向还在用手挠头的哈利。我盯着他的头发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他头发有一个特征在几分钟前还不存在,“哈利,你的头发真的长到不行了。说真的,搞什么,昨天你的头发才只有一英寸长对吧?” 他点点头,用手指卷起了一绺及肩的粉色秀发。“没错……现在我的头发真的真的是娘透了……我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这趋势,瑞秋。” “放轻松,老弟,性别可不是由你头发的样子决定的。” 他瞟了我一眼,“头发并不重要,老兄。我并不担心头发会改变我的性别,我更加担心是别的东西让我变性。” 我抬起眉毛,“哦,是吗?得了吧哈利,什么东西能做到这个?我很确定没有任何东西能够——” 他敲了敲他的大腿侧,“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的可爱标记就是这么说!瑞秋,这首歌并不只是适用于让人组织派对制作动物形状的气球。它的作用可能也会涉及到我这头粉色的头发,或者一个全新的性别来搭配这头发和可爱标记。” 我愣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不可能的哈利。一个可爱标记不可能让我们改变那么多的。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想要把你的观点建立在那部动画上的话,你自己看看吧。瑞瑞得到黛茜的标记时,她也并没有长出翅膀或者长出一头彩色鬃毛。就算这些东西的确是可爱标记的话,它们也不可能改变人的身体的。” “嗯嗯,你就继续骗自己吧老兄,也许有一天你会真的让自己相信这是对的。”哈利抓住了他前面的那一卷头发,把它在自己眼前拉直了。它现在已经是完全的粉色了,而且把它拉直以后,头发的长度已经超过两尺了。 他用他那蓝色的眼睛看了看我,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哈利的样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改变,而我已经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没有看过我自己的头发了,“呃,马上回来,哈利……” 我站了起来,走进厕所,照了照镜子,然后小声咒骂了一句。我的头发现在已经是非常明显的三种色调的蓝色了。深蓝,碧蓝,还有那几乎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蓝绿色。 哈利出现在我身后,“如果有什么补救的话,我想说我还挺喜欢你的头发的。要我说肯定比粉色好。”我什么也没说,揉了揉我的额头,祈祷着泰丝能够赶紧从实验室回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们两个只是这样看着我镜子里的倒影,哈利举起手,把我脖子后面的头发拨了上去,我正要问他想干什么,他开口说道,“呃……这不是颜色的问题,也不是长度的问题,瑞秋,你的头发真的沿着脖子向下长了很多。” 我翻了个白眼,“你说‘不是长度的问题但它往下长了’是什么意思?沿着我脖子往下长的头发,这当然是长度的问题啊。” 他摇了摇头,“抱歉,但这并不是我的意思。你的头发不仅是更长了,它看起来还从更多的皮肤下长了出来。” 我把他的手拍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之前摸过的位置,然后用我的手指摸索着发际线。什么鬼?哈利并没在开玩笑,我的发际线自己往下移动到了差不多肩膀的位置,我的整个脖子后面都长着头发。 哈利满是担忧地盯着我的背影,“瑞秋……在人类身上,发际线不应该在你耳朵附近吗结束?” 我转过身,瞪着他“在人类身上?你这问题是想说什么?” 哈利叹了口气,叉着手臂靠在了身后的墙上,“所以,得由我来做那个说出这话的魂淡哈?” 我盯着他,心里很清楚接下来他要说什么。“真的吗哈利?马和小马?你真觉得我们正在变成小马?”我强笑着,但不得不承认哈利的想法的确曾经出现在我脑海里。 他抬起手臂往上一挥,“好吧,我不是什么科学家,但是嘿,银甲闪闪你的‘鬃毛’真的很棒啊,真的和你的可爱标记和眼睛非常搭。哦,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妹妹,暮光闪闪,看看她知不知道为什么萍淇的头发这么长这么卷颜色这么明亮呢?” 我回头再看了看镜子里的我们两人,然后咬住了嘴唇,哈利说的的确有道理。这些变化绝对不是随便发生的。到目前为止,所有完成了的变化都让我们看上去更像某些特定的小马,在此之中,头发的变化可能是最让人警觉的,人类的头发才不会长成这样。但是不,觉得我们会变成小马的这个想法蠢透了。“得了吧哈利,我们面对的只是这个怪异的、不太可能发生的事件而已,又不是什么现实版童话故事。” 他耸耸肩,“行,但我赌一百美刀,你想找到的答案最终还是小马。” 我捂住脸,“你错了,哈利。” 他依然坚持,“好,那么就和我赌一百美元吧。你不觉得我们在变成小马?一百美元。”哈利伸出手,想和我握一握。 我看了看他的手,老实说,我并不是很自信他一定是错的。我一般不会拿这种未知的事情打赌,但为了维护我的精神健康,我决定死磕到底。“行,一百美刀押在我们最终还是人类上。我听着感觉这个赌我赢定了……” 哈利笑了笑,与我握手,“我告诉你,老兄,答案绝壁会是小马。” 我们松开了手,走回了客厅里,“好吧,既然我们现在没办法让这些变化怎么样,而一直想下去的话只会让我们疯掉,那么在我姐姐回来之前,你打算怎么打发时间?” 哈利再次耸耸肩,“呃……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小马?” 听着他似曾相识的答案,我轻轻笑了笑,“当然了,为什么不呢。那部动画能让我们度年如日,而且现在我只是希望杀杀时间等泰丝带着结果回来。” “嗯,就当做她找到了答案好了,她可能也没办法理解,我是说,这整件事都太超现实了。”哈利说着,打开了电视,拿出了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马全五季的蓝光影碟。 我冲着他的结论轻蔑地笑了笑,“哦拜托,我们说的可是泰丝!她会弄清楚的。”我拿起遥控器,选择了水晶帝国举办运动会的那一集。我不清楚为什么,但我真的很想看看银甲出场的剧集。 屏幕上,小马们开始了他们的表演,哈利和我一句话都没说,享受完了这一集,另一集又自动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我很快就做起了那个熟悉的梦…… “给我把那五个百马编制的军队,加上我的私马卫队带过来!还有皇家法师,这不是演习,赶快动起来动起来!!!”这些是今天早些时候,我得知和无序一起出行的塞雷斯蒂亚公主并没有归返后,在军营里发出的命令。我知道无序肯定干了些什么好事,而且不仅仅是塞雷斯蒂亚的失踪,我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气息,有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大军开拔向着她最后的位置——火山,出发了。和我一起的,是几百号最精良的士兵,他们全部武装到了牙齿。我们也把整个专门训练过抵消对抗无序魔法的独角兽军团带来了。如果我们找到了他的话,他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只希望露娜能跟着我们一起过来,但她正进行着她神圣的皇家睡眠,魔法法则上规定说要到夜幕降临才能叫醒她。 最终我们到达了塞雷斯蒂亚和无序计划与那只来自地狱的野兽对决的火山岩层上。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怪兽,没有无序,也没有塞雷斯蒂亚。我给侦查组下了些命令来确保我们没有忽略掉什么东西,但看起来这个地方已经没什么线索了。 他们本应该在这里的,如果他们决定离开的话,塞雷斯蒂亚会给我发送一个信号的。“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刚想到这几个字,一阵魔法般的恐慌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愣在原地,慢慢说出了在我嘴里酝酿的不详之感,“不……暮暮?!” 我的一个独角兽贴身侍卫停了下来,看着我,“长官,出什么事了吗?” 我心里的恐惧不断增长着,我解释道,“我的妹妹!如你所知我已经亲自在她的房间外施了保护用的咒语,但就在刚才有什么东西把咒语粉碎了!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他们……啊啊!!”我停了下来抱住了头,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我的角上传来。如果我想保护的小马遇到了什么危险,我总是能够感知到,但我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信号。这种压抑的恐惧深深嵌入了我的心里,而我明白这只意味着一件事:我妹妹的生命有危险。 恐慌占据了我的整个身体,我看了看我们四周,才明白过来我们到底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大部分的皇家守卫都随着我离开了中心城,现在城堡里只有暮暮独自一马。我甚至都没有想过提醒她未来可能发生些什么麻烦!我站直了身体,马上吼出了我的命令,“全军撤退!!马上回到中心城!!” 士兵中有些困惑的声音,但所有小马都听从了号令,转身返回。我看向我的私马侍卫,“暮光闪闪正在遭受攻击。我很抱歉,但我必须回到那里去,现在。” 在我身边,一只全副武装的天马敬了个礼,“长官,我愿意飞到那里去。我会在整军之前赶到那里,我一定会找到暮光公主并且用生命保护她。” 我摇摇头,“你的勇气值得赞赏,但我们并不需要这一段飞行,我会自己过去。等你们到了再见面。”我开始向我的角上充能,准备传送回去。传送术是一种异常棘手的咒语,能够做到这个的小马我一口气就能数完。说真的,这个咒语可能甚至都超出了我正常的能力范围,但我的妹妹煞费苦心地把这个咒语教给了我。在她细致的指导下,我学会了施放这个咒语需要的每一个关键和细节。 我的一个私马独角兽卫兵意识到了我正在做的事,急忙向我跑了过来。我暂时停止了充能,听他说话,“长官,拜托了,您不能就自己一只马过去,您需要等待一定数量的卫兵到达以后再说!独自过去实在太危险了!” 我咬紧了牙齿,“听着,我们没时间来辩这个了!我们用蹄子过去的话要花费将近一个小时。这太慢了!我需要传送回去,马上!如果我救我妹妹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卫兵抓住了我的制服,恳求道,“不行,不仅是这样,这整件事的重要性不只在于你自身!银甲,你是皇家卫队的队长!在塞雷斯蒂亚失踪,露娜依旧沉睡的时候,统率整支小马国军队的重任只能由你承担!如果塞雷斯蒂亚真的在战斗中被打败了的话,这就是战争的预兆!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需要马上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可以在无序的威胁下保护你,以及找到并保护住其他谐律元素的掌管者,你必须和我们待在一起!对于小马国未来的命运来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会非常重要!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的话,整个卫队都会陷入混乱,我们不可能——” 我一把推开匍匐在我面前的独角兽,把他重重推在了地上。我小声咒骂道,“我去你的,我们在谈论的可是我的妹妹!我很对不起,但我就是不能在她遭受生命威胁的时候就这样无所事事地等着!” 另一只天马也喊了出来,祈求我等待援军,我却无视了他,我感觉到我角上传出的魔力包裹住了我的身体。我念了念传送术用的咒文,一股热血用上了我的心头。我的妹妹花了很长时间来教我这个咒语,而现在我可以用它来拯救我的妹妹。 一闪,一现,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中心城皇宫的王座厅里。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烟霾,四周看不见一个皇家守卫。一些碎裂的头盔碎片和战矛的残骸散落在地上。我突然间听到远处回荡着一声尖利地尖叫声。恐慌再次席卷了我的全身,我大声喊了出来,“暮暮!!!!” 我在走廊里狂奔,一路冲向她的房间,在我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些不属于这里的东西。而且它就在暮暮的房间里!我哪里都不能感知到暮暮,但我会揍烂她房间里的蛮兽和怪物来拯救她。我现在离那个房间只有几步之遥了,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雌驹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瑞秋!!啊!卧槽,卧槽。哦我的天啊,瑞秋,我都快吓疯了老兄!瑞秋!!” 等下,什么鬼?这不是萍淇吗?我摇摇脑袋,梦境渐渐消散而去…… 我摸了一把脸,把睡意从眼中抹去。哈利正喊叫着什么,于是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我之前做了什么梦?好像是个很痛苦的梦,我不太记得了,但我知道梦里满是暴力和恐惧…… “瑞秋,哦,会跳踢踏舞的上帝啊,我是看错了吗?拜托告诉我我是看错了!”哈利正坐在我对面,脸苍白得和幽灵一样,他的手不停地在我脸前挥动。“哦上帝啊它们还在动!现在它们还在改变形状!!啊,什么玩意儿啊!!” 我看向他,“哈利,讲真,出什么事了?” 他说了些什么,但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很模糊。所有的声音都渐渐消去,自己好像暂时失聪了,而一秒钟过后,我的听觉就又回来了,但感觉又有所不同。好像听到的声音比以前更加响亮,更加清晰了。 我清了清嗓,“哇,这感觉真奇怪,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哈利却只是呜咽了一下。 我感觉到我脑袋顶上的部分突然抽搐拨动了一下,哈利瞪着我,眼睛越瞪越大。我慢慢把所有的线索连接了起来,猛地僵住了,“哈利……我的耳朵到底怎么了?” 他慢慢地咽了咽,“好吧,我就这么说好了。我觉得我刚刚打赌赢了一百美元。” 译者注: 1:自然科学可以算是所有学科里最难最复杂的东西了……详情参照物理学以及有机化学。 2:出自第三季第十三集。《what my cutie mark is telling me》 3:一种光学现象,散射的一种。要求粒子尺度远小于入射光波长,这样其各方向上的散射光强度就并不一样,该强度与入射光的波长四次方成反比。 第14章 姐妹同心 哈利正紧紧盯着我的额头,很显然,毫无疑问,我的额头也像我眼睛和头发一样变掉了。不过我现在并不很确定我想要知道它变了多少。于是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我们现在谈论的东西有多糟糕?从一到十打分。” 哈利挑了挑眉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你长出了小马的耳朵。” 我闻言,畏缩着闭上了一只眼睛,“老兄,我想要的是一个评分来作为预警,我并不想真的直接知道真相!一点都不酷,老兄。” 哈利摊开了手,“瑞秋!我觉得你应该有比我的措辞更重要的事情担心吧。也许我说的不够清楚:你的脸上长出了小马的器官。” 这个事实的分量还是没有被我的大脑所理解,于是我捂住脸,用力尝试去理解它。这是个坏主意,捂脸的动作让我的手指掠过了我耳根底下的毛皮。 毛皮。我额头上有毛皮。 就像我刚刚摸到了一只虫子一样,我条件反射地把手抽了回来。恐慌一点一点侵入了我的脑海,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我应该去照照镜子吗?还是无视它?我是不是应该闭上眼大哭一场? 正当我的心情向着最后一项发展时,我感觉到有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瑞秋,你还好吗?” 我用手背擦了擦泪水,“我还好。我就是想要泰丝回来,我就想要些答案,马上。” 哈利深深地呼吸,“瑞秋,我知道你不会想听到这个的,但我觉得我们都知道你正变成谁的样子。我是说——” 我打断了他,慢慢地,绝望地说道,“哈利,我向天发誓,如果你再说一句‘小马才是答案’的话,我会用我的独角捅你丫的。” 他慢慢抬起一边眉毛,“呃……?” 我厉声问道,“干嘛?!” 他指了指我,“重复一下你刚刚说的话。” 我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不想玩游戏,哈利,而且是的,我会捅死你的。” 他对着我摇晃着一根手指,“你之前说‘用我的独角’,说的你有一根角似的。” 我撅起嘴,“好吧,我的确这么说过。现在听着感觉有些古怪,对吗?” 哈利张开了手臂,“瑞秋,什么角?!说真的,这到底是什么鬼,我以前听过别人说溜嘴,但我从没听过像这个一样的。我是说,当然了你的一些身体构造改变了,但你现在并没有角。你为什么会不小心说起你根本没有的东西?” 一声重重的摔门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听见泰丝把钥匙挂了起来,然后进入门廊朝着我们走过来。 我转过身去等待她的出现,“哦嘿,感谢上帝你终于回来了泰丝。我们真的需要……哦。哇哦,你怎么了?” 泰丝出现在了客厅里,她的头发已经是百分百的暮暮了,甚至包括了暮暮那书呆子样的齐刘海。她的眼眶和脸颊都是湿润的,显然是因为之前的泪水。尽管她的状态让人又不安又担心,但我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了她脑袋顶上长出来的紫色的小马耳朵。它们是真的小马耳朵,看起来就像是从动画里抠下来的一样。而最糟糕的是我认识到我自己的耳朵很可能和她的看起来一样糟。现在终于轮到我抽泣了。 泰丝什么也没说,径直从我们身边走过,和我擦身时顺手递给了我一个文件夹。我打开了它,看见里面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实验数据的打印纸。我看向泰丝想问问她这些数据是什么意思,但她正站酒橱前忙着给自己倒琴酒。 哈利朝着她走了一小步,“呃,泰丝,你还好吗?我知道这耳朵看起来很不好,但至少你不是唯一一个,你的哥哥也经历了和你一模一样的事。” 她嘟哝了些什么,倒出了一整杯酒。哈利凑上前来,“所以,你不应该就这么倒这么多琴酒的,你知道它的酒精量有百分之五十——” 哈利闭上了嘴,看着泰丝把空杯子砸在了桌面上。她咽了四次才把酒喝完,但她还是干完了这一整杯酒,然后原地站了差不多一分钟。哈利和我对视了几眼,我们都不太想去问实验的结果。最终,我清了清嗓,尝试着吸引她的注意。 她轻轻甩了甩头,并没有扭过头来看向我们,她说道,“我做了dna检测了,它解释了我们为什么会长出这耳朵和鬃毛。” 我结巴着说道,“鬃毛?得了吧泰丝,那根本不是鬃毛,这听起来太蠢了不是——” 她转过身,眼里噙满了泪水,“瑞秋,这测试……我们……你和我……”她没办法说完这句话,泪水早已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 哈利看了看我们,“只是你和瑞秋?有没有我的事儿?因为如果没有的话就太好了……” 泰丝从我手里拿过了那个文件夹,“我拿了我们的dna样本,做了聚合酶链反应来扩大样本数量,然后用凝胶把游离的单元连接起来快速地做了个dna的sanger序列,好让我能够用局部序列比对检索工具与世界生化基因库的数据进行比对,看看能不能在所有已知的标本中找出一致的序列。1” 哈利咬紧了牙,“说英文,妹子!” 她捂住了脸,小声嘟哝了些什么,“我把我们的dna样本扩大处理,然后把我们的dna拿去和国际数据库里的所有已知dna序列进行了比较。” 哈利振臂一呼,“你干嘛不一开始就这么说!” 泰丝又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再次开口说道,“所以,不管怎么样,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有鬃毛,小马耳朵,以及为什么我们长出了另一样东西的原因了。” 我深深松了一口气,“哦,所以你已经弄清楚了?感谢老天,拜托你解释一下……不过,等下,什么另一样东西?” 泰丝的脸上无波无澜,“嗯?”她没再说什么,但很明显她正思考着什么。 我皱皱眉,“泰丝,你说‘长出另一样东西’是什么意思?” 她扬起眉毛,“哦?你还没长出来吗?第一次看见它从身体里冒出来可是一段相当有意思的体验。真的,就好像是被谁糊了一脸一样的感觉。你甚至都不用去知道实验的数据,那个新冒出来的肢体会告诉你关于我们会变成什么东西这个问题的一切回答。” 哈利的目光不停在我和泰丝身上游移,“泰丝,讲真。你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耳朵吗?瑞秋刚刚才长出来。” 泰丝看向我,双眼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然后微笑了起来。恐慌慢慢在我的身体中漫延。“别担心,瑞秋,你现在随时都会长出来的,我长出耳朵后没几分钟,我自己的就冒出来了。” 我的喉咙变得越来越干,哈利说,“泰丝,别再故弄玄虚了。说的到底是什么?” 泰丝瞥了瞥我们两个,“好吧,我会给你们看的。不过你们也许想要坐下来,我可不想要这里有谁晕过去。” 我朝着姐姐大声吼了出来,“去你的,泰丝。告诉我们!” 泰丝非常小声地笑了笑,她随意地侧过了身去,她把手放在了身后裤腰的位置,裤子的里面,然后把身后的一大团什么东西抽了出来,舒展在空气中。“得了妹妹,好好琢磨一下。如果没有这个的话你可是做不成真的小马驹的,对吧?” 我的脸上顿时没了热度,血色疯狂褪去。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脑袋有一点晕。我依然在理解着我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我的姐姐长了一条尾巴。一条带着粉色条纹的紫色尾巴。 我听见哈利冲着泰丝的尾巴慢慢吹起口哨的声音。我的视野越来越模糊,人变得晕头转向。我慢慢倒了下去。我的姐姐……有尾巴……就像马一样……很明显几分钟后我就会长出我自己的…… 砰!! 不多久以前,她们公寓外的那条路上…… 我把车停到路边,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大腿下长了出来。这是一条尾巴,一条毛发稠密的紫色小马尾巴。眼泪涌上我紫色的眼睛,我绝望地尝试着理解我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鬼名堂。我才应该是那个扮演天才的人,我知道我的妹妹和哈利正等着我把答案从实验室里带回家。但是什么东西都说不通。我没有答案,只有更多的困惑。 所有这些年的寒窗苦读全部沦为了无用之物。我的四个专业,我的研究,我的硕士学位,没有一样东西能够给我哪怕一点点帮助,让我能够解释哪怕一点点困局。无法形容的挫败感。“去帮我们找些答案出来吧。”今天早些时候,瑞秋这么对我说道,我还能看见她说这话时眼里闪烁着的恐惧。好吧,我让她们失望了,我带回来的并不是答案,只是更多的谜团,以及一条从我屁股后面长出来的尾巴而已。棒,棒极了。我摇摇头,再次发动了汽车,现在离到家只有差不多一英里的路了。 我踉跄着回到了家里,走进客厅,见到了哈利和瑞秋。哦看呐,她长出了白色的小马耳朵,我应该猜到的。不过哈利的耳朵还很正常,他应该是出于某种原因,进度比我们慢上几个小时。他的头发也给了我相同的结论,瑞秋的头发已经变得相当精致了,和之前她头发正常时的样子毫无共同之处。哈利的头发里却还是四处分散着些棕色的色块,但已经变得越来越疯狂了——满头明亮狂野无视重力的粉色卷发。 瑞秋转过身看见了我,“哦嘿,感谢上帝你终于回来了泰丝。我们真的需要……哦。哇哦,你怎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从他俩身边走过。我看见了一双手,于是我就把装了那见了鬼的dna检测数据的文件夹塞了过去。我现在理都不想理那些。我径直走向了酒橱,打开了它。让我们看看都有些什么:朗姆,三十五度。伏特加,四十二度。龙舌兰,三十八度。威士忌,四十度。琴酒,五十二度。好了,看起来我们选出了冠军!我拿起了这瓶酒,瞟了瞟所有的杯子,选出一个大一些的,然后开始撬酒瓶子。 我听见有谁往我走了一小步,接着我妹妹的声音安静了下去,“呃,泰丝,你还好吗?我知道这耳朵看起来很不好,但至少你不是唯一一个,你的哥哥也经历了和你一模一样的事……” 我轻轻嘟哝着,“如果你知道哪怕一半我经历的内容的话,你就不会来质疑我的举动了。” 我倒完了酒,却只听见哈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所以,你不应该就这么倒这么多琴酒的,你知道它的酒精量有百分之五十——” 我把空杯子砸了下去,喔喔喔我草,这烧灼感。应该预先准备一份喝完酒以后喝的饮料的。等下,马类能不能氧化酒精的?也许先前就应该先了解一下的,虽然我猜我的肝脏大部分应该还是人类的。靠,我应该在实验室里做个全血球检测以及肝酶检测的,肯定会很有意思…… 哈利瞪着我的尾巴,慢慢地吹了声口哨。我看见瑞秋正盯着尾巴,脸上一片煞白。她应该要晕过去了,哈,我就说。我环顾了一周,确认附近没有什么尖锐危险的物品。没,只有地毯而已,她会没事的。 哈利轻轻笑了起来,“我选错戒掉嗅膏2的日子了。” 砰!瑞秋的身体倒在了地板上。 我叹了口气,跨过了她的身体。哈利不再看我的尾巴,转而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瑞秋,“她会没事的吧?” 我挠挠额头,“并不会,她的dna正在干一些天知道是什么的事情,而她的身体已经变得很不正常了。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应对这一切。”哈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轻轻笑了笑,酒精总是会让我想要耍别人玩。“哦,你只是说她晕倒,会不会摔出事情吗?哈,对,她没事,她只是因为大脑因为尝试理解未知刺激——也就是我的尾巴——而高度兴奋,过载了晕过去而已。可别说我之前没警告过她。好吧,无论如何,几分钟之内她的大脑就会冷静下来,然后她就会醒过来了。” 听到我说起了尾巴,哈利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我的尾巴上。他向我靠了一步,伸出了一只手,“我能摸摸它吗,这尾巴?你的尾巴?” 我笑了笑,“这听起来真的很奇怪不是吗?不过可以,请便吧。” 我一句话也没说,任由他的手指在我的尾巴里穿梭,“好软啊……我不敢相信我真的在摸暮暮的尾巴……” 我把尾巴摆开,“你别再提那个小马动画了。如果你一直说这些都是卡通里的内容的话,我根本就没法专心下来严肃对待这件事了。听着,只是因为这颜色从某种程度上和那个角色一致——” “某种程度?得了吧泰丝,你现在所有的小马部分和暮暮的相似度都是百分之百。这尾巴,这鬃毛,甚至这眼睛。你们就是同一个生物。” 我眯起眼,“我知道有一只这样的紫色小马,但我可不敢说这是百分百的一致。” 哈利翻了个白眼,然后穿过客厅给我拿来了动画的蓝光影碟。封面上的,是一只紫色的独角兽,而且我必须承认,头发,尾巴,还有可爱标记都能与我身上的一一配对。嗯,这看起来可不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哈利看了看我,我注意到他的耳朵已经比人类要高出那么一丢丢了,“所以泰丝,你想要看一集动画吗?为了研究?” 我微微笑了笑,“也许别的什么时候再说吧,我想要再看看那些实验数据,看看我能不能找到些别的线索。”我知道瑞秋和他到底有多喜欢那部动画,但我本人最多却只看了差不多一集。好像是九年前第一季的时候,我只记得当时我觉得剧本太好猜了,我根本就没兴趣再看下去。另外,伴随我长大的是g1到g3代的小马,那些才是真正的经典!在我长大之前,我有成吨的小马玩具,我还给它们都起了名字,赋予了它们个性。我曾经花好几个小时来演绎它们之间可能会发生的冒险。我有完整的故事,角色,以及别的一切。我的父母也会和我一起玩,而且有些时候甚至连他们工作上的朋友也会来看我用这些小马玩具做出的戏剧。他们都觉得我真是可爱极了。 有意思的是,现在瑞秋喜欢上了第四代小马,干了所有那些小马迷会干的事。她还小的时候我总是邀请她和我一起玩小马,但她每次都拒绝了,说她宁愿去玩她的美国大兵玩具(我妈就很气)。哈哈,是啊,就是那些日子。那些没有考试,也没有论文报告的日子,只有我,和我的玩具一起玩着扮家家的游戏。 哈利在我眼前挥了挥手,“地球上的泰丝。你出神了。” 我微笑了着回答他,“只是想起了更快乐的时光,哈利。” “我饿扁了。”厨房里的哈利抱怨道。他正在准备用来做三明治的材料,我看了看钟,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也该吃点午餐了。 我丢下我的笔记,走进了厨房。他向着我的书页示意道,“所以,你在研究什么呢,你在实验室里发现什么了?你一直都没有真的给我们解释清楚。” “哦,呃,我想等瑞秋下来再说。没必要把这件事解释两遍。”我看着哈利,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他的头发已经是完全的粉色了,又软又卷,而他毛茸茸的粉色小马耳朵从两边的头发里冒了出来。尽管现在的情况又恐怖又古怪,但看着他这疯透了的外观时,你还是根本没办法皱起眉头。 他点点头,“好吧,她应该很快就会下来的。她几分钟之前就醒过来了,告诉我说她想先去冲个澡。” 我拿出了几个碟子,“听着不错。” 哈利和我做完了三明治,我也为瑞秋准备了一个。我想她醒过来以后肯定会需要一个的。毕竟并不是每天你从地板上醒来都会发现有一条蓝色的尾巴长在你两腿间的。我叹了口气,做好了她的三明治,拿出了烤箱。我也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了我们的变化,但我知道烤炉能弄出最好吃的三明治。嗯,通常都是瑞秋干这种事的,不太清楚要怎么设置…… “姐,你在干嘛。禁止你使用那个东西,你会把整间房子点了的。”我身后传来一阵笑声,我扭过头,看见瑞秋正站在我背后。她穿着便服,头发用毛巾盘在了一起。这对于她这个年龄的女生来说非常正常,但瑞秋也同时把尾巴用一样的方式盘了起来。这整个场景看起来和漫画里的一样滑稽。 哈利看了看她,“很不错的……毛巾,瑞秋。”他的语气变了变,“不知道是因为你的尾巴很难弄干,还是说你只是想把它藏起来。” 瑞秋翻了个白眼,“对,没错,真好玩。你别担心哈利,你很快就会长出你自己的漂漂玲珑粉色小马尾的。哦,顺便,耳朵很赞。” 哈利咬住了舌头,“嗷,扎心了老铁。” 我大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们都喜欢你的哈利,别听我妹妹的,她只是通过嘲讽你来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走,并且回避她尾巴带来的这种不安全的感觉罢了。” 瑞秋瞪了我一眼,“你又在用那些心理学上的文字了。” 我对她吐吐舌头,“都说了这是门很有用的学科。” 她看了看那个烤炉,“听着,泰丝,我现在已经醒了,能让我接管吗?你这方面真是糟透了。” 我叹了口气,“好吧,给你了。” “啊,谢啦泰丝!”我走上前掌管了那个烤炉。尽管泰丝是我亲姐,但在炊事用具旁的她是从来不被我们信任的。哈利知道怎么用它做出美味,我知道怎么用它弄吃的,泰丝知道怎么用它纵火。 哈利打开了冰箱门,“瑞秋,要什么喝的吗?” 我摇摇头,“水就行,多谢了。”我瞥了眼烤炉里,看见了里面的三明治,“上帝喔,泰丝你往里面加了多少肉。你是在拼命掠夺蛋白质还是别的什么?” 泰丝耸耸肩,“我只是不知道我能吃肉的时间还有多久。我想我应该尽可能多吃点,毕竟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对着她摆摆手指,“泰丝,你知道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事情。你到底在实验室里知道了什么?” 泰丝皱起眉毛,“好吧,我猜是时候解释清楚了对吧?” 哈利点点头,“嗯,拜托了。” 泰丝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所以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做了dna检测试验。好吧,现在,正常情况下,每一个人的基因中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和别人一模一样的。甚至就连猴子和猩猩与人类也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但是我们……好吧我们并不是这样。就从头发和可爱标记说起吧。我把这两处的dna结果进行了比对,看看他们找出它们属于哪种生物。” “然后?”我好奇地往前凑了凑。 泰丝咬了咬嘴唇,“并没有。” 哈利挥起了手,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头上的鬃毛,让他脑袋上面的毛发上下弹了起来,“并没有?这又是什么意思?” 泰丝耸耸肩,“我也不清楚。但这就是事实,我们头发上的dna样本从字面意义上并没有和地球上的任何一种已知物种匹配。我在这些细胞里发现的染色体序列正在编码我从没有见过的氨基酸。这简直奇怪极了,你看,基因有一种叫做‘通用基因编码’的东西,让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使用同一种基因编码语言。就把它想成地球上的每一个细胞都用中文来写它的dna,这样的话,对于任何一个细胞来说,序列aaa的组合都意味着‘编码x氨基酸’的意思。但是,好吧,显然我们可爱标记附近的这些细胞从没听说过‘通用基因编码’这一回事。它们正在用它们自己的语言来编写。这些基因码对我乃至世界上的每一个细胞来说就是乱码一样。我们可爱标记上的dna,以及头发上的dna,我没有更好的语言来形容,只能说是外星来的一样。” 哈利什么也没说,而我也只是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那你从手臂上取的对照样本呢?那些正常的人类细胞呢?” 泰丝咬了咬她的指甲,“其实那才是我最担心的。我一开始检测它的时候,结果是这个。”她走开了一会儿,然后就带着她桌子上的那叠纸回来了。上面有一幅吃豆人一样的图表。泰丝指了指它,“我们手臂上的dna曾经是75%的人类,25%是从我们可爱标记上和头发上找到的外星种。” 哈利抬起头来,“你什么意思,‘曾经’?” 泰丝皱起了眉毛,“我当时以为这个样品被污染了,所以我重新做了一次。我从我手臂上相同的位置又取了一点,做了新鲜的细胞样品再次做了dna的测试。这一次,结果是72%的人类,28%的未知序列。我有点沮丧所以我就又做了一次。同样的取样位置,同样的实验。” 我插嘴,“让我猜猜,只有70%了?” 她点点头,“70.5%,没错。字面上来说,每分每秒我们都在变得越来越不像人类。” “好吧……靠。”我大声说。 “嗯。”泰丝点点头。 哈利不舒服地在椅子上扭动着,“呃,失陪一下。” 我看着他站了起来走开了,但我听见烤炉“叮”地响了一声后就没太在意他了。三明治做好了! 泰丝和我整理好桌面,把食物从烤箱里搬了出来,我们话不多,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探讨这个泰丝刚刚解释完的核能信息。 哈利回来了,巨大的毛茸茸的粉色小马尾巴在他身后摆动。他肯定在他的裤子上剪了个洞什么的。 泰丝只是伸伸懒腰,然后指了指桌子,“哈利,吃的做好了。” 我转回身子,吃了起来。哈利默默站了一会儿,“真的?什么话都没有?没有评价?我刚刚才长出来一条巨型粉色马尾巴……然后什么都不说?!得了吧!” 泰丝耸耸肩,我轻轻笑了笑,“过时了哈利。抱歉了。” 他摇摇头,“这简直就是坑爹,你们能够体验所有的惊喜,而我这里只是重演一遍。” 我们吃完后,哈利拿出了他的手机,“哦,今天早些时候你们还没起来时,我在推特上发了个文说自己长出了一个可爱标记……” 泰丝瞪着着他,“你什么?你疯了吗?哈利我们现在一点都不想向外公布这里发生的事。这国家里任何一个生物学家都会拿命来抓我们。我们就是行走的诺贝尔奖。” 哈利挠了挠脖子,“嘿,我只是想看看这是不是一件正常的事。那时候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轻笑了一下,“我们现在也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向泰丝,“无意冒犯老姐,不过我们真的既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些也不知道怎么去阻止。” 她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然后再看向哈利,“删掉那条推文。我们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公众的注意!我是说,谁知道谁会读到那篇推特。” 哈利咬紧了嘴唇,“好吧,至少还是有一个人读了的,他给我送了条消息。” 我和泰丝凑上前去,“什么?谁?” 他在他手机上按了按,“是一个叫做‘有爱软萌猫’的账号,个人资料上说他来自爱荷华州,回复说:嘿,你长出来的是哪种可爱标记?你去哪里弄来的?它看起来……是不是很真?” 我和泰丝交换了几个眼神,“你怎么想?我听起来感觉像是他们在套话。” 泰丝慢慢地点了点头,“对,很奇怪。我有点想听听他的故事,不过我觉得现在来说这么做太危险了。哈利,回复他们,就说你早些时候的那个推文是个恶作剧。我觉得现在光光是我们三个来处理这些事问题就已经足够多了。” 哈利开始在手机上写回复,但我姐姐最后那句话让我脖子后面的毛都竖起来了。感觉有什么……不对。我拿出我的手机,登录了推特。天晓得我很少用这个网站,但我的确是有一个账户的,而且还关注了几个我认识的人。冥冥中我感觉我另外几个朋友中的一个正在经受相同的压力而且—— bingo。我的视线落在了二十四小时前发出的一片推文上,“哈哈,真有趣伙计们。三个钻石?没道理啊。随便吧,还好没人看见我腿上的那部分!”我抬起头盯着墙看了会儿。三个钻石?说什么藏在腿上?听起来就像可爱标记一样。我的眼睛往左边瞟了瞟看看是谁发了这篇推文,汤姆。我感觉自己有些自私地小小高兴了一下,这样我就有理由邀请他到我们的公寓里来了。不过很快就自责起来,我们有比尝试追到某个可爱男生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过,不妨邀请他过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在同一条船上。 我一个字也没和泰丝以及哈利说,我走出了房间开始拨打汤姆的电话。当铃声响了第三下的时候,他接起了电话,“哦,嘿瑞秋。你看我现在没空聊天,我这边出了一些……事。” 我抬起眉毛,“对,我知道。听着,你真的应该过来我这里,相信我。” 疑惑浮现在了他的声音里,“呃,不,对不起瑞秋,我真的很忙。我在想办法处理些事情,这真的很严重。” 我揉揉额头,“听着汤姆,我知道,我也在对付它。这就是你为什么应该过来的原因了,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汤姆笑了起来,“谢啦瑞秋,但是不,真的,我需要把它解决掉。我很确定你在处理的不是……这个。” 我咬了咬舌头。行吧,他想要喝罚酒,那就给他罚酒。我兀自微笑了一下,“汤姆,你尾巴是什么颜色的?” 电话另一边沉静了几秒钟,然后汤姆轻轻地回答道,“紫色……” 好吧,那我也确认了我的想法呢。“汤姆,我的是蓝色的。快过来。” “真的?呃,哇哦,好吧。我二十分钟就到。”汤姆挂断了电话。我走回了客厅,客厅里泰丝正向哈利解释着什么。我回到客厅的时候,他们都扭过头来看着我。 我把手机扔在了咖啡桌上,“汤姆在过来的路上。” 泰丝和哈利对视一眼,后者说道,“等下,那个‘美国佬’?现在真的是邀请你那个暗恋对象过来的时——” 我打断了他,“他是瑞瑞。好吧,技术上来说,我猜最好的说法是他正在变成她。” 泰丝抬起眉毛,“很有意思的人称代词使用,妹妹。” 哈利有些看不起,“瑞瑞?是他的话那就太糟了。那可是一只非常女孩子气的小马。” 我有点生气了,“女孩子气?好像你有什么资格说一样萍淇粉头发小姐,顺便,你的头发搭上你的脸看起来真的越来越可爱了。你的整张脸和那对耳朵,加上你毛茸茸的粉色头发和尾巴,呵呵,真可爱。” 泰丝瞪着我,尖锐地眯起了眼睛,但却什么也没说。哈利只是莫名脸红了一下,低头看着地面,“切,我才不……可爱呢。” 译者注: 1:总之,以上泰丝谈的是一大堆很专业很专业的内容,总体上说是dna样本处理和比对时需要的步骤,有兴趣的同学们自己百度一下吧。 第15章 嘿,这可真好用 我站在卧室的镜子前,紧张地检查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汤姆随时会到这里,而我则想要看起来漂亮一点。通常我都会化点妆,但现在这么做感觉不太对。另外,我甚至都不知道能用哪种化妆品来搭配我白色的毛皮和蓝色的鬃毛。哼,说到这个,我可能应该梳理一下了。我拿起我的头梳向着我的鬃毛探去,然后停了一小会儿。我的头发好像是在自然地长成银甲闪闪的发型。我应该把它梳成别的发型吗?算了,我猜就这样也行。 我焦虑地走向客厅里,脑袋里一直在反复构思我一会儿要对汤姆说的话。我应该提起他的尾巴吗?我应该给他看看我自己的吗?嗯,我四下里看了看,看见泰丝正在桌边浏览着她的笔记,而哈利正啃着从我们储物室里拿出来的糖果。我清了清嗓以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嘿大家,一个时尚问题:露尾巴,还是藏尾巴?”我一边说着两个选项,一边把自己的尾巴扯到旁边,然后又藏回了身后,“露尾巴……藏尾巴……露尾巴?” 尾巴露在外头的哈利对我这整个问题的荒谬程度提出了质疑:“我就直说了吧瑞秋,你不仅把你的尾巴看成了装饰品,你还来问我们把它展示出来会不会增加你晚上被人睡的几率?” 我老脸一红,“什么?!得了吧哈利……别把汤姆也扯进来。我只是想知道怎么看起来更好而已!我还没习惯有一条尾巴的事呢,我在想接下去以后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个玩意儿。” 哈利笑了起来,“好吧,就我而言,我是把我的尾巴留在外面的。这可比坐在它上面要舒服得多得多了。” 我看向我的姐姐,“你怎么说呢泰丝?我看你把你的尾巴藏得很好嘛。” 她喷了喷鼻,“我又不赶苍蝇,所以是的,我把我的藏起来了。” 我歪过头,“呃,什么?” 她叹了口气,“马,或者矮种马,它们基本上都是用尾巴来扇走落在它们身上咬着它们大腿的蚊虫的。既然我显然没有这种问题,我就不需要这条尾巴,既然我不需要,我就把它藏起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得了泰丝,少做实用主义者了。你自己都说过,我们的身体每分钟里变化都越来越大,等它们出现的时候,我们某种程度上还是需要适应它们的。因为‘我们不需要’而把它们遮起来根本就不是答案。” “比起美学,我更加关心的是怎么暂停或者减缓这些变化,抱歉了瑞秋。” 我已经想好了怼她的言辞,但一阵门铃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来啦!”我大喊一声,冲向了门厅,同时我还尴尬地注意到我的尾巴正在身后自由飞翔。 我一把把门扯开了,都懒得用猫眼看看门外站着的到底是谁。我只能想象如果门外是个快递小哥的话那场面该会有多尴尬,但还好,门后出现的是汤姆。不过我必须承认,现在要认出他还真有些难度。 “哈喽,汤姆!”我精神迸发地招呼。 我同事的脑袋顶上有一对和我差不多的白色小马耳朵。他的白色耳朵和覆盖了他半边脸的暗紫色鬃毛形成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对比。尽管我不喜欢我们身上的小马特征,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意识到汤姆现在比以前看起来漂亮多了。而在他美丽的外表之下,他看起来却很蒙逼。“呃……瑞秋?哇哦,你看起来真不一样呢。我能进来吗?” 我把门开得更大一些好让他走进来。汤姆慢慢走着,脸上满是担心。我当然能理解他这忧郁的气场了,但我还挺希望他来这里的时候心情能更好一些的。嗯,我只需要赞扬一下他什么的。“嘿,汤姆,很棒的尾巴喔!” 话一出口我就畏缩了一下,这可能并不是赞扬的最好选择。汤姆慢慢转过身看着我,“呃多谢?我刚才才长出来……” 我有些悲愤,“啊,对,我也一样。我觉得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了。” “嗯嗯。”汤姆点点头,然后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真高兴你打了个电话给我,瑞秋。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快担心得疯掉了。知道自己不是孤独一人真是太好了,你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些吗?你知道怎么治疗吗?” 我转身看向他,然后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通向客厅的长长走廊,“我们正在努力。我们去见见其他人吧。” “嗨,我叫哈利!”某个粉头发的疑似吸毒者突然间就和汤姆握起了手。 我猛地扭过头去,看见哈利正站在我身边。“哈利,什么?你怎么做到的?你丫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哈利看了我一眼,然后耸了耸肩,“我刚刚就在你身后啊。” 我抬起眉毛,“好吧……不管怎样,汤姆,来见见我的姐姐吧,就是她在尝试把这一切弄清楚的。” 我们走进了客厅里,站到了她身边,而泰丝依然在盯着她的笔记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我清了清嗓,她终于还是把视线从书页上挪了过来。 在我还没来得及介绍他们前,汤姆就伸出了一只手,微笑着说,“你一定就是瑞秋的姐姐了,我之前都没想过我竟然有这个荣幸与你见面呢。” 泰丝也报以微笑,握了握他的手,“哦,嘿汤姆,我妹妹对你可是相当深情呢。” 趁着握手时,汤姆仔细打量着我姐姐的脸,“我不记得瑞秋有和我说过你的名字,但也许她提到过……我想你是叫提……亚斯?” 我姐姐歪过头,“呃,挺接近了,我叫泰丝。” 我不停瞟着他们两人。我从来都没有和汤姆说过我姐姐的名字,但是“提亚斯”听起来真的非常像是—— “你是小马粉吗汤姆?”哈利的话终结了我的思绪。 汤姆看着他,“小马?什么,不。我这一生都住在城市里,我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一只真的马,好吧我猜直到我看见自己长了这对耳朵以前。” 我叉手抱着胸,“汤姆,哈利说的是那部动画,《我的小马驹》。你看过吗?” 汤姆瞪着我,“那个儿童动画?没,从没看过。不过显然我听说过。呃,我想问一句,这动画和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吗?我是说,这些玩具和我们长出尾巴和耳朵有关系吗?这算是什么呢,要作秀吗?” 我摇摇头,“作秀?看看我们一直都在为了自己的性命躲藏着害怕着,我可不会认为是作秀。我们才不会走进公共场合里呢。” 汤姆耸耸肩,“也许这是一个私人作秀?” 哈利眯起眼,“私人作秀?你认真的喂,老兄?这算啥,商业竞争吗?” 泰丝打断了我们,“汤姆,回到要点上来,我们都还在尝试着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了这些变化。把它和电视节目联系到一起看起来非常蠢,但我不得不承认在我们和那个小马动画间有一些……有意思的关联。” 汤姆看着我们,“哦?比如说?” 哈利拍拍他的背,“汤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坐下和我们一起看看动画片了。” 我们刚看了差不多四集小马,一个声音从我们背后响起,“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这么喜欢看的,这剧情也太好猜了吧。”我回头,看见泰丝正靠在墙上。 汤姆轻轻点点头,“对,我知道你的意思,在上一集我就猜暮光闪闪会去拿到足够多的大会门票,好让她的朋友们都有一张。别理错了我的意思,这部动画真的很棒,但它依然只是一个小孩看的节目。要预测剧情走向并不是太难。” 泰丝笑了起来,“预测这动画的剧情可不仅仅是简单,这简直太明显了。就拿这一集举例吧。我们的萍淇说她能够预知未来,好吧,这一集的结局不要太好猜喔。萍淇会说她们必须去沼泽地里,然后她们碰见了一条九头蛇,所有小马都开始逃命。我打赌暮光闪闪最终相信了萍淇。” 哈利,汤姆,还有我,都扭过头去瞪着泰丝。哈利说道,“好吧如果你之前已经看过这集了的话,那你当然能够‘预测’它了,切。” 泰丝笑了起来,“我从来没看过这集,哈利。等下,你是在告诉我我刚刚说的的确是正确的剧情?哈哈,哇哦,我说过了,这太好猜了。我是说,得了吧,这老套的‘跟着粉色小马去沼泽地里找九头蛇’的故事已经用烂了。我很确定每一个曾经和小马玩具玩过的小女生都演出过这个剧情。这太经典了。” 哈利和我交换了几个眼神,脑袋里想着同一件事情。我继续盯着哈利,对着泰丝说道,“好吧,那么这里还有一集,一只蓝色天马要选一只宠物。这一集的结局是?” 泰丝打了个呵欠,“她会选一只乌龟,估计是宠物评选大赛上乌龟救了她的命什么的。” 哈利,依然在盯着我,接着说道,“泰丝,一集以暮光闪闪的哥哥快要结婚开头的动画最后是怎么收尾的?” 她大笑了起来,“得了吧,太简单了!那个新娘是个伪装起来的怪物。这些都差不多是所有故事里最老套的了,谁都知道,字面意思。” 一只完全懵逼的汤姆看了看我们,“呃。我就不知道……” 这一刻我无视了他,想要把我的问题变得更加难一点,“泰丝,一只健壮的蓝色天马,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很爱读书的?” “她断了一只翅膀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如果最后她一出院就立马又闯进了医院里,因为她想要读完那本书的话,我也不会太吃惊的。我是说,得了,你们怎么都没法猜到这个?” 哈利再次尝试了一次,“泰丝,另一个关于蓝色天马的,她救了几只小马,她的朋友们开始担心她会自负,然后一只戴着面具的小马出现了,抢了她所有的风头。这个戴着面具的小马是谁?” 我翻了个白眼,这个问题其实也太明显了一点。可能汤姆都能答出来,我们不可能用这个问题难住—— “呵,我不知道。”泰丝挠挠脑袋,“这个问题并没有像其他问题一样立马就有了答案。我猜这应该不是一个平常的故事套路吧。” 我惊呆了,但泰丝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她的神预测都开始有点吓人了。哈利只是笑了起来,“我都要爱死义勇神驹了,格格不入到连泰丝都没法理解。” 我打着哈欠走向洗手间,我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之前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一直在看小马。泰丝离开了客厅继续着她的研究,查阅着只有上帝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至少汤姆对小马还是挺满意的,他看起来挺喜欢这部剧。 我到洗手间里做完了我的事,然后走到洗手台旁,想往自己脸上泼点水。啊,这是一个疙瘩吗?我用手指摸了摸它,上帝啊,好大一个疙瘩。一个致密的疙瘩正长在我额头正中—— 我僵住了,突然间意识到这可能是什么东西。我慢慢仰头看着镜子,目光聚集在我的额头上。很确定,我额头正中有一个弹子大小的突起的鼓包。我用手指甲抠了抠它。我不觉得它表面包着皮肤,但它真的很敏感。我叹了口气,并不是太想要看见更多的小马的部分从我身体里冒出来。好吧,唯一一个证实它究竟为何物的办法,我们去看看泰丝有没有吧。 我理了理头发,这样我的独角雏形就被遮掩了起来,然后我离开了洗手间,调转方向去找泰丝。她并不在她的桌子前,但很快我就发现她在电脑间里上网查着什么东西。嗯,我需要一个接近她的理由。我走进厨房拿了两个苹果,然后回到了电脑间,一边啃着一个一边走近她,“嘿泰丝,吃苹果吗?” “嗯?”她扭过头来看着我,她的刘海慢慢晃动着,露出了她的独角。我瞪大了眼睛,她的角比我的要明显多了。我猜这说的通,因为她总是比我稍微提前一些体验到这些变化。她的角“只”有小胡萝卜那么大,但考虑到她平常根本就没有角,它看起来就相当明显了。我只是愣愣地盯着它看了几秒钟,我的下巴颤抖着。看见小马的耳朵和尾巴是一回事,但真的亲眼看见一个独角兽的角,这就好像是一个耳光子直接甩在了所有你学过的知识的脸上。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动物身体构造,这可是直接从幻想世界里出来的啊。 她在我眼前挥挥手来吸引我的注意,“瑞秋?我说,要。” 我猛地回过神来,“哦,对不起,给你。”我把苹果扔在了桌子上,考虑着我应不应该告诉我亲爱的姐姐,说有一根来源于神话的骨头正从她的脑壳上长出来。 泰丝转过身再次看向电脑屏幕,“哦,既然你来了,你能不能把我的u盘给我?它就在我的钥匙链上。” 我四周看了看,看见钥匙串正放在她身后的桌子上。我还是不太清楚我到底该怎么告诉我姐姐她长了一根独角。我是说,突然说起这个肯定会有点尴尬。我拿起了她的钥匙串然后……等一下。一个微笑浮现在我脸上,“哦,给你,泰丝。” 她读完了什么东西,然后扭头看向我,“好的,谢谢——” 叮铃! 我把她的独角当成了挂钥匙用的挂钩,把她的钥匙链挂了上去。 泰丝眨眨眼,然后对起眼来尝试着把目光聚焦到悬在她眼前的钥匙串上。她有些困惑,伸手想要把这玩意儿从她的脸前拿掉。她的手指一握住钥匙串,她就条件反射般的把手从脑袋旁收回来,向下收回。 duang!! 她把正挂在她独角上的钥匙串往下一扯,这力道把她的整个脑袋往下带,砸在了键盘上。“嗷,这tm——” 我听不见她话的后半部分,我都快笑到升天了,这是有史以来发生过的最赞的事情了。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然后看向泰丝,她正揉着砸到键盘上的那部分脸。她的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钥匙串从独角上取了下来,然后用手感知着这全新的骨骼。 “啊,这就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对吧?” 我揉了揉脖子后面,“对,祝贺你,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先前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物种了。” 泰丝脸上表情怪异,“你也有吗?” 我点点头,“我觉得有,但它并不像你的一样那么大。” 我的姐姐把台灯转了过来,让灯光照在我的脸上好让她看得更清楚。“哥哥,是的你肯定也有一根。我都不敢相信它从我皮肤里长出来的时候,我竟然都没感觉到它刺破我皮肤,它肯定是很缓慢地长出来的。我想知道汤姆现在有没有。” 我无视了她绝大部分的话语,却在纠结她说出的第一个词。我咬住了舌头,我知道这种称呼方面的口误已经越来越频繁了,但是性别错误的代称可不是我想要听到的。 我尝试着把它排除出我的脑海,于是我开始想起了别的事情,“好吧,你的角比我长得更大一点,你能用它施魔法吗?” 泰丝回了我一个面瘫脸,“魔法?你觉得这些东西能让我们用魔法?我甚至都不屑于回答。” 我翻了个白眼,“泰丝,让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我顿了顿,清了清嗓,“我们正在变成卡通小马!!所以我很确定我们可以别再发表什么魔法之类的事情是不存在的言论了。我是说,得了吧暮暮,你甚至都有一个代表了魔法的可爱标记。” 泰丝撅起了嘴,“别叫我暮暮。” 一阵怒意袭来,我的耳朵直直地往前弯了下来,这整个疯狂的马化事件已经把我推到极限了。不仅如此,她刚刚用错误的带有性别色彩的代称称呼我,我都没有生气,为什么她就不能够让我口误一次用一个不同的名字称呼她呢?“听着,姐。你是一只有着暮光闪闪的可爱标记,鬃毛以及尾巴的紫色眼睛的独角兽。我愿意的话我应该是可以叫你暮暮的!” 泰丝扭过头来,“不,你不应该这么叫。这不是我的名字。” 我咬紧了牙,“轮不到你来决定……实际上,你猜怎么着?”我停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平复心情,“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用出了魔法,如果我证明了魔法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我就能叫你暮暮。” 泰丝想了想,正要指出这是一个单方面受罚的不平等赌约,但她也考虑了一下她并没有输掉的可能性,所以这并不重要。她对着我挥挥手臂,“行,随便吧。祝你好运,等你被霍格华兹录取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我愤怒地皱了皱眉,离开电脑房回到了客厅里。汤姆已经倒在沙发上半睡半醒了,而那只粉头发的正在看着第四季的几个剧集。“哈利。厨房,我,你,现在。” 他仰起头看了看我,指着电视说,“但是……小马们。” 我转过身走向厨房,“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它们还会在那里的,现在快点,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他抱怨了一声,但还是站了起来跟上了我。我们进了厨房,我把亮堂的顶灯打开,然后转身面对着他,“哈利,关于魔法,你知道些什么吗?” 他笑了起来,“呃,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说,我知道魔法就是魔法。你为什么问我这个?” 我把我额头上的刘海拨开,“嗯,我现在长出了这个……” 他的表情就在我眼前变换着,“这莫非是……哇哦,我能摸摸它吗?” 我耸耸肩,“当然。” 他伸出右手抓住了它,“哦哇,又滑,又硬,又壮……” 我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呃,好吧,你越界都越到姥姥家去了1。”我把哈利的手拍开,“专注,哈利,我该怎么用这东西施法?” 他高高甩起了手臂,“我咋知道?你才是独角兽好吧!” 我揉揉额头,同时更加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突出物的存在。“听着,我们得弄清楚,我差不多和泰丝打了个赌。” 他抬起眉毛,“哦?好吧,关我什么鸟事?” “如果我向泰丝证明了魔法是真的话,我就能叫她暮暮了。” 他的耳朵竖了起来,一个笑容出现在他脸上,“你干嘛不早点说?现在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这肯定会成为有史以来发生过的最棒的事情啦!” 我停了停,“等下,你指的是我们能够叫泰丝暮暮,还是说我打破了每一条物理法则真的用出魔法?” 哈利摆摆手,“哈?哦,我只是说泰丝而已,你获得神一样的力量用出了魔法,这我可不关心。但是叫泰丝暮暮?这才是值得奋斗的目标!” 我笑了起来,“好吧,让我们好好想想。如果我要用魔法的话,那也一定是要根据动画里的设定来用吧,对吧?” “好吧,把我们两个算在一起,我们可能知道小马里每一集的每一个细节。所以,我们头脑风暴一下,这些小马是怎么学习魔法的?” 他挠挠头,“我想想,暮暮看起来能够模仿任何她亲眼看见过的魔法。从这方面看我猜可以说她是超级大法师。但除此之外,他们所有新的魔法看起来都是一些他们读到的或者从书上学来的东西。” 我的手指失望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哦棒极了,所以我需要找一本关于小马魔法的书,或者找到地球上的另一只独角兽来给我展示一下怎么用魔法。” 哈利大笑了起来,“别急啊,显然在小马们记录或者分享法术前,小马国里有谁曾经创造出了第一条法术。也就是说,你自己学习魔法也是可能的。” 我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呵,我甚至不知道我的角够不够大能不能用来施法。” 他敲了敲下巴,“嗯,好吧你的角看起来和保姆那集里南瓜蛋糕的角差不多大。而那时她使用了魔法,所以你应该也能够用,只是需要知道怎么去做而已。” 我眨眨眼,“……等下,南瓜蛋糕是怎么学会她的第一个魔法的?” 哈利想了想,“嗯,我想想,她当时正想要通过婴儿床的栅栏抓住什么东西。但她并不能够到它,于是她努力,再努力,然后魔法就这样发生了。boom,悬浮术。” 我和哈利对视一眼。我们脑袋里都想着同一件事情。 汤姆被厨房里传来的阵阵尖叫声吵醒了。现在是晚上七点,他打了个哈欠,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加油,你想要这个吗?你想要吗?!”哈利对着我大吼,手里抓着一个冰淇淋三明治就在我眼前一英尺的地方晃着。 “给我……把它给我。我想要!”我扭曲着肩膀徒劳地想要抓住这个冷冻佳肴。我的两只手臂被自行车锁拴在了冰箱上,字面意思。 汤姆心领神会,“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我瞟了他一眼,把我眼前的鬃毛吹开,“汤姆,我们正在尝试着重现南瓜蛋糕想要拿东西却够不着的场景。我们认为这样可以教会我怎么使用悬浮术。” 汤姆的脸上面无表情,“对……好吧,呃,我现在就回客厅里去……” 我想要向汤姆多解释一点,但是哈利却轻轻拍了拍我的脸,“专注,瑞秋。你想不想要冰激凌了?快点!” 我咕哝了一声,尝试着继续用幻想出来的手臂什么的去抓它,但是并没什么用,我只是在无用地挣扎罢了。 哈利皱起眉毛,“得了吧,就连南瓜蛋糕现在都该学会了,而且她还是小女生诶!连小女生都比不过,你算什么男人?” 我咬紧了牙,“我就是一个女生,傻x。” 哈利眨眨眼,“哦,对吼。”一个微笑慢慢绽放在他脸上,“你知道吗,瑞秋?你刚刚给了我一个不错的主意……” 我感到一股担忧,“哈利,你想干嘛?” “等这些都结束了以后,你会很感谢我的。”他把那个冰淇淋放在了台子上,然后消失了一会儿。 我担心地皱起了眉,这话听起来可不太让我喜欢。不过我也没的选,我没办法挪动我的胳膊,字面意思。我别无选择,只能等待,然后差不多一分钟过后,哈利就带着一个盒子回来了。等一下,这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吧?这个盒子是我生日派对上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把箱子放在了桌子上,“所以,瑞秋。很明显你喜欢汤姆。但是汤姆知道你的小爱好吗?” 我汗颜,“哈利,你在干什么。” 他打开了盒子,拿出了这个生日礼物,“哦别担心,没什么大事,我只不过打算把你的这个生日礼物给汤姆看看。给他看看你生日上得到了什么。” 我往前一蹦,铁链在重拉之下绷紧,冰箱猛地一晃,“哈利!你敢!” 他耸耸肩,“哦得了吧,我没觉得这算什么大事。毕竟人们总是到处炫耀他们的生日礼物。” 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汤姆肯定会以为我是个怪胎的。我再次把链子往前拽着,虽然很清楚这根本没什么卵用。“去你的哈利,还给我!我认真的!” 他把它在我脸前晃了晃,“不要,得先让汤姆看看这个再说。” 我咬紧了牙,“快点,哈利,这可一点都不酷,还给我!!” “表。”他转过身,开始走向通向客厅的那扇门。 不,我不能让他得逞,他真的打算这么做!“哈利,tmd把它还给我!” 他吹了声口哨,继续走着,现在离门边只有几步之遥了。这是我最后机会了。 我眯起了眼睛,耳朵也直挺挺地弯了下来,“我说——” 我脖子后面的毛炸了起来,“把——” 目标在我的视线中放大,我的脑海里突然勾画出了他手中这个物体的3d模型,“它——” 我感觉到我的大脑建立了一些全新的联系,而我的额头上开始闪光,“给我!!!”我低沉地狂吼着,非常用力地往后一拽。 哈利并没有及时放开它,被那个玩意儿一起带了过来,侧身倒了下去摔在了地板上,这个生日礼物也从他的手里滑了出来。他呻吟着,“对,所以,这痛死人了。”而在他面前,悬浮在半空中的,就是这个造成了这一切骚动的元凶。 我无言地看着它。哈利也慢慢抬起头看向它,然后轻轻吹了声口哨,“这个世界将会铭记:在2020年的五月二日,世界上的第一个魔法被成功施展。成人玩具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我这才意识到我刚刚做了什么,我放开了它。包裹着那个玩意儿的紫色光团消失了,它摔在了地上。 我情不自禁地大笑了起来,“你知道,回头想想的话,看在历史书的份上,我们应该用更加有逼格的东西的。” 他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脏东西,“不要,要不然不会成功的。我知道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把你逼到绝境。”他走到我身后,解开了绑住我手臂的自行车锁。 自行车锁的链子一掉下来,我就抱住了哈利亲了他一口,“我们做到了哈利!你真是天才!” 哈利老脸一红,往后退了一步,举起了一只手,“哇哇,瑞秋,哇。我叫哈利,很确定哈利并不会和瑞秋亲亲。你的汤姆在客厅里。” 我玩笑着锤了他的肩,“哦闭嘴吧你,你刚刚教会我怎么用出我的第一个魔法。汤姆,尽管他很赞,但他也并没有和我分享这段经历。”我正打算说起他的粉色头发和稍稍有些女孩子气的脸看起来有多可爱,不过我最后意识到这听起来会很古怪。另外,他是对的,汤姆才是我要追的。也许哈利既可爱又能帮到我,但是汤姆才是我梦想中的女孩。等下,男孩。愚蠢的脑子。 哈利拿起了这个世界上最光荣的成人玩具,把它放回了盒子里。“所以,现在真正的问题是,你能不能再一次用出这个魔法?还是说每次你想抓什么东西的时候我们都要把你绑起来?” 我四下看看,看见了依然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冰淇淋。“好吧,就让我们看看,怎么样?”既然我已经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那看起来就非常简单了。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冰淇淋上,我感觉到我的大脑开始分析它,抓住了它,然后我的大脑不费吹灰之力地拉扯了一下,我就看见这个冰淇淋发出了紫色的光,被提起来悬浮在了空中。 哈利慢慢拍起了手,“干得漂亮,我真的嫉妒了呢。” 我看向他,轻笑了一声,“当然,要我我也会嫉妒一个能用魔法的人。” 他耸耸肩,“没,我只是嫉妒你现在可以在不把手冻着的情况下吃冰淇淋了。这好不公平呀。” 我笑了起来,“哈利,要我的话,我可不会觉得吃冰淇淋不冻着手是我想要学魔法首要原因。” 一个蓝光影碟摔在了她的键盘上,打断了她打字。惊愕中,她拿起了它,然后把它放到了一边,转过身看着我,“瑞秋,别朝我扔东西,我现在在学习。” 我点点头,“我可没有扔它。而且,另外,我知道你在尝试学些东西,这就是我给你mlp影碟的原因。” 她翻了个白眼,“我之前已经听说过你的理论了瑞秋,而且我告诉过你——嗷!” “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有些新的情报了,暮暮。”蓝光影碟悬浮在我姐姐身边,戳起了她的脑门。 她本能地想要把这个不速之物拍开,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在正常情况下盒子是不会这么悬浮在空中的。“你是不是……”泰丝看着这个盒子,愣了一下,然后看看我,又看看盒子, “你难道是在用……” 我抬起脚尖轻轻敲着地板,“快点,说出来。” 泰丝伸出双手,抓住了这个盒子,尝试着把它拽到和她一个高度的位置上来。我咬了咬牙,加大了我让它悬浮使用的魔力。不久,我听到了一声小小的尖叫,抬起头来,看见拒绝放手的泰丝已经被那个盒子提到空中几英尺高的地方去了。 我把悬在半空中的她向我飘了过来,而泰丝则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四周。最终,等到她飘到我跟前了以后,我还是放开了蓝光影碟,泰丝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手里紧紧抓着那个盒子。她扭过头去,看看她飘了有多远。我微笑着说,“快点说啊。” 她看了看手里的盒子,然后再一次看向了我,“再做一次。” 我翻翻白眼,然后扭头看了看身边,发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枕头。我毫不费力地飘起了它,把它送到泰丝面前,然后开始让它在空中旋转起来。我能说什么呢,我在厨房里练了好久呢。相信我,一旦你学会了怎么使用魔法,闲暇时你满脑子就都会是用魔法的事。 泰丝瞪着这个悬浮的枕头,然后慢慢摇了摇头,微笑了起来,“好吧,秀了我一脸,叫我暮暮吧……真是精彩呢妹妹。”她停了一下,揉了揉脖子,“所以,呃,你能教我吗?” 我扔下了枕头,“你看见这个真的一点都不沮丧吗?” 她看起来有些困惑,“我正在亲眼见证几千年以来最伟大的发现。我干嘛要沮丧?” 我挑起眉毛,“好吧,这一幕公然推翻了你所有花费巨大时间学来的东西。这难道没让你整个物理学位变得一文不值了吗?” 泰丝只是继续等着这个飞枕,“没,我还能依靠我另外的三个学位,对吧?”我们大笑了一会儿,但然后泰丝就严肃了起来,“但是不,说真的,你能教教我吗?” “一个真正能够教你东西的机会?亲爱的日记哟,今天地狱都被冰封了呢。” 差不多半小时以后,我们都聚集在了客厅里。我们本来可以早些开始的,但是汤姆那时候才刚刚长出他的角,于是我们觉得如果我一次性教完两只新晋独角兽的魔法课的话,事情会变得简单许多。最终,差不多七点三刻的时候,我认为汤姆的迷你小独角已经足够长了,所以我们开始了。 “我还是不太确定我们到底要在这里做什么。”和泰丝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汤姆如是说。 “你是说瑞秋还没向你展示她能做什么吗?”哈利微笑着问道,他正坐在房间的另一边,啃着一个蛋糕。 我走到了客厅中央,手里拿着两个苹果,“不哈利,我还没有。” 泰丝不耐烦地敲着手指,“我们能不能开始?我有一大堆想要尝试的东西,快告诉我们你怎么做到的!” 我冲着她笑了一声,“嘿,我当时可是不得不自学魔法的,我愿意教你们俩妹子怎么用魔法,你们就该美滋滋了。” 汤姆举起手想要说什么,但他还是咬住了舌头把话咽了回去。哈利却说道,“有道理瑞秋,你给她们上这种课真的应该收费的。” 我对着哈利摆摆手,“我姐姐已经付过了。我现在可以叫她暮暮了。” 她翻了个白眼,“随你便吧。但是汤姆呢?还是说她能够免费上课,因为你喜欢她?” 汤姆再次举起了手表示反对,但太过礼貌的他却不好意思说话。我摇了摇舌头,思考着我该想汤姆要什么作为学费。我的姐姐是对的,我可不能让汤姆就这么免费听课,但我真的不想要报酬…… 哈利站到我身边戳了戳我,不过我能发誓他一秒钟前还是坐着的。“别担心瑞秋,对此我有个主意。”我耸耸肩,让他继续说,“汤姆的学费是一个吻!如果这堂课成功了的话,汤姆就要欠瑞秋一个吻。我听着挺公平的!” 我感觉自己的脸红了起来,于是我把头扭到一边,但我听见汤姆说话了,“呃,当然可以。不过能不能等到这些疯狂的小马事件结束以后?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亲亲的话会很奇怪。” 泰丝咕哝了句类似“祝你好运”之类的话,而哈利则走回了座位旁,告诉汤姆这没关系。我清清嗓,尝试着继续上完这堂课。“好吧,既然这个问题解决了,就让我们开始吧。你们都能看见我手里有两个苹果。” “提问。”汤姆举手。 我红了脸,我本人很确定这个问题肯定是关于那个吻的,“怎么了汤姆?” 汤姆四下看了看,“呃……我很抱歉,,不过我们在干什么?这个课是教什么的?” 我漠不关心地飘起了桌子上的一小叠杂志,把它们送到汤姆眼前。“悬浮术,念动力,随你怎么说,汤姆。你现在是一只独角兽了,你能够使用魔法,这是你的第一堂魔法课。” 汤姆满脸懵逼地眨眨眼。他几小时前甚至都不知道小马是什么,然后现在他就被告诉说他可以用魔法?这就和告诉谁说地球是平的一样。他抬头看向我,“我很抱歉,但你刚刚是不是说了魔法?” 泰丝插嘴道,“好吧瑞秋,所以我看见你提起它们前,你看向了它们。所以需要视线?” 我耸耸肩,“视线能帮上忙,尤其是对初学者来说。我带来两个苹果让你们试验。”我把它们放在离他们几英尺远的地方,“我要你们做的,就是看着你们的苹果。认真看。你需要让你的大脑能够在3d空间里感知到它。” 泰丝开始瞪起她的苹果,而汤姆却只是挑起一边眉毛看向了我。“我不太明白。看向这个苹果就能让它飘起来?” “对,好吧,差不多。嗯,这比较难解释。”我挠了挠脑袋,看见泰丝用力瞪着她的苹果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也许我需要再演示一遍。” 泰丝中断了她的苹果凝视,然后点点头,“对,这次让我们看清楚。” 我坐在了两个女孩之间,用余光瞥了瞥她们,“好的,开始了,请注意。” 在房间的另一边,哈利挠了挠他的膝盖,嘟哝着说什么东西有点痒。泰丝戳了戳我,“瑞秋,你用魔法的时候,告诉我们你正在做什么,这样我们应该更容易跟上。” 汤姆也确认了,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这两个苹果,慢慢把它们两个飘了起来,一边解释我在做什么。泰丝尖叫了一声,“我能在空气里……感觉到,感觉就像是魔法?我可以顺着这条线索……” 我放下了苹果,“真的?汤姆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泰丝再次瞪起了她的苹果,她的额头也在专注中紧紧皱了起来。汤姆摇着头回答我的问题,“没有,不过——” 旁边传出来的一声尖叫打断了汤姆。我看向那声音的源头,看见泰丝正微笑着,她的苹果正飘在她面前。我鼓起了掌,“漂亮,暮暮!就是这样!” 她只是低声呻吟着,更加专注起来,“我感觉我能做得更多……只要……” 我回过头看了看那个苹果,却看见它已经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呃,暮暮……”这个苹果开始发起了光,散发出奇怪的热度。“暮暮。你做的可能过头了一点点……” 泰丝没有回答,她只是发出了一些狂野的声音,光芒开始从她的角上迸发出来。 汤姆站了起来,开始后退远离那个苹果,“我想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的?” 泰丝的眼睛开始变白,她的角甚至变得更亮了。房间另一头的哈利也站起来,“瑞秋,你姐姐在干什么?” 我举起手在泰丝的眼前晃了晃,“暮暮!呃,泰丝!冷静,我觉得你可能做的不太对!” 这个苹果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在巨能下发出嗡嗡的轰鸣。 哈利往后退了退,“呃,亲们,有什么有什么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施法让它失控了?” 我感觉不太好,有什么糟糕的事马上就要发生了。我扭头看看两边,这个红色的发光球体曾经只是一个苹果而已。很明显我们需要远离这个东西,它看起来真的很不稳定。“伙计们……我们应该离开这里……” 汤姆并不需要第二声警告,就跑走和哈利一起躲到门后去了。我也想要逃开,但是泰丝还坐在它旁边,我不能把她留在这里。“泰丝!挣脱它,停止施咒,快点!” 我看见我姐姐的两只眼睛突然变成了纯白色,然后她全身的毛发都飘了起来,她的身体也从沙发上悬浮到了离地面几英尺高的地方。从哈利的方向传出一声抱怨,“哦,棒极了,我们客厅里有一只超级赛亚暮。” 糟糕,很糟糕。第一次释放魔法肯定触动了她的某个开关,而我所知道的是我们现在被困在了一幢拥有一千居民的大楼里,而且现在正在对付一个我们根本没办法控制的能量团。当然了,这种事情动画里时不时就会发生,可这次并没有一只塞雷斯蒂亚过来帮我们擦屁股。 这个红色的球体开始释放出红色的闪光,把它下面的咖啡桌点了。我伸手碰碰泰丝的肩膀,尝试着把她带回现实,但我很快就把手抽了回来,因为我感觉到有一股什么东西传上了它刺痛了我。哈利大喊着,尝试着让他的声音盖过这个红色球体越来越响的轰鸣声,“瑞秋,别碰她,她可能会把你变成仙人球的!” 被包裹在火光中的咖啡桌散发出阵阵烟雾。同时,泰丝的球已经变成了棒球大小,而她看起来依然没有要停下的迹象。我绝望地看看周围,“快点瑞秋,想!我需要把暮暮带出来,但我又没办法在不被电击的条件下碰到她的身体。嗯,我也没办法用我的魔法举起她的整个身体,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飘起棒球大小的东西……” 我意识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然后再次看向那个发光的死亡之球。嗯……我再看了看泰丝,她的眼睛依然是一片亮白。“暮暮……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偷走你的小红球。” 我看向这片人间地狱,却惊讶地看见汤姆朝着我回来了。他喊着,“瑞秋,快点,离开那里!” 我无视了他的警告声,我很清楚我是没办法把我姐姐独自留在这着了火的房间里的。我咬紧了牙,我感觉到我的耳朵也趴了下来。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红色的球上。我感觉自己抓住了它,然后我开始用魔法把它飘离我们,暗自祈祷暮暮不会因为我偷了她的苹果突然失控把我给宰掉。 泰丝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我开始考虑我可以把这东西放到哪里。我能说这玩意儿还在发亮,而且它还在到处迸射火光。我看见了一扇窗户,于是瞄准了那个方向。 汤姆对着我挥手,“等下,那扇窗户是关着的!” 我大喊,“打开它!” 汤姆抬起两只手臂向前笔画,“又有火!又有这个红色的东西!我根本没法过去!” “打开窗户,汤姆!”我吼道,马上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我的声音比正常情况要低沉了很多,而且充满了权威感。这不是一声大吼,这是一条必须被执行的命令。 汤姆看向那扇窗户,专注中不自觉地伸出了舌头。差不多一秒后,我看见一道浅蓝色的光晕一闪,然后窗户就被打开了。一刻不停,我立马把这个红色的东西扔出了窗户。它刚离开视线范围,我就感觉到它开始剧烈颤抖分裂开来。我很快就收回了魔法放开了它,因为我很确定,在暮暮不在旁边的情况下它肯定会爆炸。我们住在二十层,希望它能够在它落地之前爆炸—— 我的思绪被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和附近窗户破碎以及汽车鸣笛的声音打断了。我畏缩了一下,希望没人受伤。 我重新看向我的姐姐,她看起来已经回归正常了,正躺在地板上揉着额头。“还好吗姐姐?我是说,我知道我开始叫你暮暮了,但你刚刚弄出来的这东西可是真的有点过头了。你感觉怎么样?” 她四周看看,然后看见了一条断掉的桌子腿,然后用独角把它飘了起来,“我感觉还行,而且,嘿,你看,我学会悬浮术了!” 我也看看周围,依然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灼热感,“对,很棒,而且唯一的后果是你把半个客厅给点了。” 暮暮松开了那段木头,四下看了看,“我失控了……” 我远离那些火苗后退了几步,“对。结果你不仅学会了悬浮术,你还学会了怎么搓一个燃烧的可以把整栋建筑点了的死亡之球。” 正当我构思着疏散方案的时候,哈利出现了,脑袋顶上戴了顶消防帽,手里拿着两个灭火器。很快,火就在努力下被扑灭了,他勘察着损失情况。我抬起眉毛,“哈利,你从哪儿弄到那个消防帽的?” 他把它摘了下来,“哈?哦,我来的路上找到的。我觉得既然我是过来灭火的,那么它应该会很管用。” 我困惑的歪起了脑袋,但还是觉得随它去吧,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当然, 火已经扑灭了,但警察很可能会来调查那一声震碎玻璃的巨响的。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可以通过言语摆脱大多数的困境。然而,我不确定在我全身都是小马特征的时候我还能不能做到。 我伸手摸了摸下巴,思忖着,“哈利,我们有没有可能能够到你家去借宿一阵子?” 他摇摇头,“老兄,我住在我爸妈房子的地下室里。突然出现四个人的话,我觉得他们不太会接受,尤其是其中三个还有独角,所有人都长了尾巴的情况下……” 我看向汤姆,“你也是吗,汤姆?你住在你爸妈的房子里对吗?他们知不知道这件马化的事?” 汤姆皱了皱眉,“不,今天下午我长出尾巴的时候他们并不在家,但他们现在肯定回家了。我可能能够自己溜进去,但不可能说我们四个都住在那里。” 泰丝走了过来,依然有些被自己造成的破坏震撼到的意思,“哎呀,这些都是我做的?” 哈利反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对,是的。你尝试着挑战自己还是什么的,然后你就对着我们切换成超级赛亚了。这很赞,不过现在我们真的玩崩了,连躲藏的地方都没了。” 泰丝紧紧皱起眉头,低头看着地面,轻轻地道了个歉。汤姆把手搭在她肩上,“好吧……我们还没完全玩崩。我们有个地方可以去。” 我看向他,“我觉得你说过我们没法去你家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呃的确,不过不是那栋房子,我们家可不只有一套房。” 哈利翻了个白眼,“所谓百中无一的小概率。” 我笑了起来,“那可真棒,汤姆,我们可以用你的另外一套房子!它在哪里,城外的什么地方吗?温哥华的哪片郊区吗?” 汤姆,人称“老美”,揉了揉他的脖子,“恐怕比那要远一点。它在西雅图城区。” 我抬起眉毛,我们必须要越过国界。这可有点难度。 正忙着看看能不能一次性飘起三样东西的泰丝,扭过头面向我们,“没问题的,现在离开这座城市可能是最好的选择。警察会调查是什么东西引起那声巨响,而他们很快就会注意到我们的房子里有烧灼的痕迹。” 我赞同道,“西雅图的话,如果我们现在就动身,我们午夜的时候应该能到。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转折,希望那边没那么多爆炸什么的破事。” 译者注: 1:原文给出的是creepyville,不过在下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的翻译方法,于是就又把它本土化了…… 第16章 南下之时 我看看四周,这整个客厅都被灭火器的泡沫和烧过的灰烬覆盖了。汤姆拍拍我的肩,“很抱歉你的公寓会变成这样,但是嘿,至少没人受伤。” 我微笑道,“是啊,不过我们真的该走了。你是开车来的对吧?” 他点点头,“对,本地车。油箱也是满的。” 我四下看看,在地板上找到了一个小包,然后我迅速把它飘向了汤姆,把它扔到了汤姆的手里,“去厨房拿一些吃的和几瓶水。我去叫泰丝和哈利准备好。” 汤姆离开走进了厨房,而我走向正站在窗户旁边低头往下打量自己造成的破坏的泰丝。差不多这公寓楼的每一扇窗户都被震碎了。她摇摇头,“我们得离开这里。” 我看了看这个客厅,“对,没错。哈里在哪里?” 泰丝环顾了一下,“她说她想要去拿什么东西,哦,她在这里。”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见哈利正一边朝着我们走过来,一边把一些盒子塞进背包里。 他抬起头看着我们,“嘿兄弟们,准备好出发了吗?看起来要开三个钟头,对吧?” 我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们要越过国界。” 泰丝耸耸肩,“所以呢?这又不是纳粹德国,这只是一条开放的边界线,而我们有护照。” 我揉揉额头,“泰丝,你最近有照过镜子吗?他们会在过边界的时候检查你的护照,而就你现在看上去的样子,他们是绝对不会放我们过去的。我们的眼睛和头发颜色都变了,这些他们应该能够允许,但你看见我们的耳朵没?” 哈利摇头晃脑,“如果你戴那种无边便帽的话就能够把你的耳朵藏起来了!” 我冲着他摆摆手,“好吧,所以这样能够解决耳朵和头发的问题,但是角呢?你可没办法把那东西藏起来,而如果他们摸了摸的话就会马上知道这角是真的。” 哈利皱起眉,耳朵也耷拉到了一边。泰丝慢慢点点头,“没错,没错,所以如果我们没法越过边境的话,我们又要怎么去美国?” 哈利脱口而出,“从朗晨小径1走好了。” 我歪过头,“什么小径?朗晨,森林里的那个?” 他点点头,“对,朗晨自然保护区就在城市的西边,恰好就在边境线上,没有谁会去那块儿巡逻,你可以字面意思上的直接把车停在那里然后走过边境线。” 泰丝点点头,“这应该可行。你确定没人会去巡逻吗?” 哈利阴险一笑,“相信我,很安全。” 汤姆走回了房间里,手里拿着一个装满了水瓶和零食的小袋子,“好了,你们准备好没?别忘了拿上你们的护照。还好,我的就放在车里。” 我摇摇头,“我们不需要它们,汤姆。” 他看起来有些疑惑,“但我们要出境……” “我们打算步行过境。我们可不想要被看见长着这些角的样子,所以我们只打算走朗晨小径溜过去。” 汤姆点点头,“啊,穿过朗晨,就和那些走私毒品的一样!好主意啊。” “走私毒品犯也用这条路?真的……”泰丝眯起了眼瞪向哈利,而哈利则紧张地微笑着。 泰丝甩甩头,“随便吧,这无关紧要,我们就用它了。但如果我们要走过边境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去西雅图?我们需要一辆车。” 我挑起拇指指了指哈利,“她可以开车。”我咬了咬舌头,“抱歉,他能够开车。”去你的粉色头发,都把我弄糊涂了。 哈利无视了我的口误,“当然了,不过我以为我们要溜过去的原因就是为了避免开车出境?” 我点点头,“对,这是对独角兽来说。你又没长角,哈利,你可以把你的耳朵藏起来然后直接开过去。到美国那边的树林旁停下来,接上我们,然后就完事了!” 我们相互交换了一会儿眼神,然后汤姆点点头,“好吧,就这么办。我拿好食物了,你们去拿上你们的私人物品,然后我们就出发。我们应该现在就离开的!” 我们乘上了汤姆的车,尽可能快地离开了城市。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那片森林,而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路,哈利把我们放在了那里。我们差不多要走一英里的路直到我们到达美国那边的公路上。我们计算了一下,我们徒步走到那里的时候,哈利应该开着车在那边等我们了。 我走在汤姆的身边,很快就意识到我们三个走路的时候都把脚踝提了起来。这可真奇怪,我思考着这情况大概持续有多久了。不管怎样,至少我今晚会和汤姆一起度过。我一直很想这么做,尽管我不确定“溜出境”是不是我想要和他一起参与的活动。 “你在想什么呢,瑞秋?”汤姆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微笑着问。 我的脸红了起来,还好他在黑暗中应该看不见,“哦,你知道的……想事情。” 汤姆用一根手指卷起了他的一绺头发,“你和哈利是不是……呃……” 我强笑着,“啥?不,当然不了。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一个非常非常古怪的朋友。” 汤姆跟着我一起笑了起来,“哈利挺有意思的,这是可以肯定的。” 我点点头,“没错,他也真的挺适应这些变化的。” 汤姆挠挠头,“我其实是想问你,瑞秋,你其实有点喜欢这些变化的,对吧?” 我停了下来,“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得了吧。你炫耀你的尾巴,你一头扎进了魔法练习里,而且你还赞扬了我的新耳朵,尾巴,还有发色。我是说,当我还是个完全的人类时你可没这么夸过我。这好像就是我变成了半个小马后你才开始喜欢我的。” 我红了脸,尝试着控制损失,“不,汤姆,你完全弄错了。你现在看起来是很不错,但你之前还是人类的时候,其实我是爱你的!”我停了一下,等等……靠。 我听见走在我们前面几英尺远的泰丝爆笑了起来,而汤姆只是抬起了眉毛,“哦……这我之前可不知道。你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瑞秋。尽管我猜这解释了你之前上班时间所有跑到我桌前来的事。” 我只能捂脸,“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我是这个意思……我之前没想要……把它说出来的。” 汤姆笑了笑,“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我都觉得我的脸已经红到发光了,“听着,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他笑笑,“当然了瑞秋。我其实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想要问你。” 我们走到了一条夹在浓密树林间的窄路上,于是我们只好排队穿过去。我示意汤姆走到我前面去,“问吧,汤姆。” 我走在他的身后,他说着,“看完那些小马动画以后让我不由得想,你看,我一直在做这些梦,对吧?” “嗯。”我基本没在听他说话,走在汤姆后面要么是我做过的最好的决定,要么是最糟的。我所知道的就是我完全迷失在我眼前沙沙摇摆着的汤姆的漂亮尾巴里了。我是说,我知道我可以到处看见可爱的小翘臀,但是当你把这样一条尾巴也加上去的时候,哦天,这就像是—— *绊* 我的脚绊到了什么东西,我重重摔在了地上,肺里的空气都给震了出来。我小声的诅咒了一句。对,这就是我不看路的后果。 汤姆大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把我拉起来。我抓住了他的手,泰丝回头看看我们,“别磨磨蹭蹭了你们俩。” 汤姆冲她挥挥手,“嘿,你妹妹摔倒了诶,又不是有意的。” 我掸掸身上的泥土,“对,抱歉,这里太黑了。我们本来应该带上小型手电什么的。” 汤姆轻笑了一声,“啥,难道没有一个照明用的咒语吗?荧光闪烁?” 我开着玩笑反手抽了一下汤姆的肩膀,“你想的那是哈利波特里的,你个笨笨。” 汤姆翻了个白眼,“嗯好吧,那小马们拿来照明用的咒语是什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抬脚越过长刺的树丛,但却被我内裤感觉越来越不舒服的事实分了心。我撇开这个想法,“我也不清楚,汤姆,我知道他们的确有一个,但我不觉得有描述过那个咒语是怎么生效的。” 显然在偷听我们对话的泰丝回头喊道,“我们真的需要把那条咒语想出来,以及其他小马使用的所有其他咒语。” 汤姆赞同道,“对,这肯定会很酷炫的。” 泰丝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了,这肯定会很‘有趣’,但它的意义可不止于此。我很确定这是我们变回人类的唯一希望了。如果我们想要变回去,这就肯定会需要一些复杂重要的魔法。” 汤姆皱起了眉,“等下,我以为这只是暂时的?我是说我们需要用魔法把我们变回去,不然我们就会一直这样,永远?” 我尝试着让汤姆容易接受一点,“好吧,也不一定,我们不会永远是这个样子的。”我指了指我们的耳朵和尾巴,“事情总是在变化的。” 汤姆眯起眼,“你的意思……?” 泰丝开门见山地说,“事情会变得更糟,汤姆,更加更加糟。在你到这里之前,我去做了dna测试,我很确定我们已经要一去到底了。” 他停下了脚步,“一去到底?你不是在说……” 泰丝回答他,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显而易见,最无聊的事情,“我们将要变成小马了汤姆。在两天以内你就会变成动画里那个瑞瑞的完美克隆体。” 汤姆僵住了,两眼直直地瞪着前方。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嘿,至少你还是可以从事你的工作的。瑞瑞非常擅长时尚领域,而你又喜欢数码设计,你会做的很棒的。另外,你会和我们待在一起,我们会是一个又大又欢乐的小马群的。” 他对我露出了“你tm在逗我”的表情,“瑞秋,我不在乎我的工作,而我也很高兴能和你们在一起,但我的父母呢?难道我应该在某一天突然出现,然后‘哦嘿老妈老爸,你们的儿子现在已经是一只白色的卡通小马了,哦,不过不用担心,她还有朋友们!’”他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 我想要让他振作起来,“我们会解决它的,会解决的。泰丝已经在无休无止地尝试着找出一个能够逆转变化的方式了。” 泰丝笑了起来,“嗯我的确是,但真相是迄今为止,瑞秋完成了绝大部分的工作。科学是没有办法把我们变回去的,但是魔法可能能行。我是说,如果我们能用悬浮术的话,我们可能还能做得更多。尤其是如果这部动画是正确的话。” “我同意泰丝的,这部动画到目前为止都说对了。我们只需要找到比如说一本书,或者别的什么能够解释动画里用出的那些魔法的东西。”我眯起眼向前看了看,我觉得我还是能够勉强辨认出一条前行的路的。 泰丝叹了口气,“真遗憾我们刚刚才离开了加拿大。这部动画是在温哥华制作的,所有的动画有关的材料都在那里。” “没必要。”汤姆挠了挠脑袋,“西雅图有一所很老的图书馆。其实更像是图书精品屋。我一年前曾经去过那里一次,那儿的所有者收集并且贩卖所有电视节目的原稿。他有几百个,我还记得我看见过原版的《德克斯特的实验室》的原台本。不过那东西的价格可真有些离谱。” 泰丝和我交换了几个眼神,然后开始了只有亲生姐妹间才能进行的讨论。 “我们可以——”泰丝起头道。 我打断了她,“这不会太……” “行,要不然呢。” “对,不过” “就一丢丢?” “但要怎么——” “不会太难的” “那要不——” “我们会很迅速。” “别人会看见的。” “午夜时分。” “等下,今晚!?” “要辆车,不然呢?” “要不要” “手。” “什么鬼。” “嗯……” “嗯……” “这样?” “就这样。” 我们争论完毕,继续走了起来。汤姆愣愣地站在原地,“所以你们要不要向我解释一下还是说……” 我扭回头,“我们打算闯进那间图使馆然后把里面所有关于mlp的东西都给‘借’出来。我不太喜欢这个偷东西的主意,但是泰丝说得有理。我们需要我们能够得到的所有帮助来解决这烂摊子,所以我们需要他们的一切东西。而且必须是今晚去,因为等到明天的话我们可能都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汤姆慢慢点点头,“我猜这说得通。” 我们走上了一条泥路,“现在,哈利在哪里?” 轰!轰! 这声音是从停在路边距离我们十英尺远的一辆车发出来的。一秒钟后,它的车灯点亮了,我们看见了一团粉色的头发从窗户里冒了出来,“欢迎来到美国,亲们!” 两小时后,我们到达了西雅图,现在已经是差不多午夜时分了,我们正一路开进城里,朝着老图书馆的方向驶去。汤姆把车停在了街边,我们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泰丝咬住了嘴唇,“天,这街道也未免太亮了。” 我翻了个白眼,“当然,这可是一座城市。” 泰丝锤了一下我的肩膀,“真有趣。这个地方亮得跟过圣诞节似的,我们该怎么闯进去呢?” 我挠了挠我的大得跟漫画里出来一样的耳朵,“好问题。如果我们砸窗进去的话人们很可能会听见声响,更别说他们会看见我们了。” 泰丝点头,“这也不是打砸抢然后跑路这么简单,我们需要时间找出正确的书,前提是它在这里面。” “哦,它的确在这里面。”哈利实事求是地说道。 我冲着他挑了挑眉毛,但还是选择不去评论。我回头看了看它的店面,“我想不出除了破窗进去以外的方法……” 汤姆开口说道,“这栋建筑采用了半圆形的拱门设计,以及动态开放的外部空间,所以可以知道这栋建筑是属于理查森式的罗马风格建筑。尽管它看起来和旁边那栋维多利亚式哥特风建筑看起来有些冲突……” 我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然后呢?”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我,“这就说明它是在1920年之前建造的,而这扇门看起来也没有被替换过的痕迹。它很可能是用那种老式撞锁的。” 泰丝插嘴道,“撞锁笨重又呆板。我们可以使用魔法很简单地就把它打开。” 我拍着汤姆的背,“棒极了!所以我们就走上前去,随随便便地用魔法打开门,然后走进去就行了。” 汤姆笑了起来,“这真的是犯罪的最好方式了,‘就好像你在做你本该做的事情一样’。”每一个外面的人都会以为我们是在这里工作什么的。 我看了看我们小组,然后开始制定计划,“哈利……你就待在车里好了。” 哈利的耳朵耷拉了下来,“但我也想和你们一起进去!” 汤姆举起了手,“嘿,如果她想去的话,我可以留下来的,真的……” 泰丝摇摇头,“汤姆,你是这里唯一一个了解这个图书馆以及知道里面卖什么东西的人,我们需要你。我哥哥和我必须过去是因为我们需要用魔法才能进去。但我们也需要有谁能留在车里,所以这也就是说,你必须留下,哈利。你会成为我们的逃命专用司机。”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了,哈利。” 哈利皱起了眉毛,嘴唇不住地颤动,“但我真的好想去啊,我甚至都把我的夜行装备拿来了。”他转过身拿起了什么东西,然后转回来给我们看。一套黑色的夜行服,一对便携式无线对讲机(也被称作双线对讲机),以及好几个手电。 我们都愣愣地瞪了一会儿,汤姆歪过头来,“你把这些东西放在哪儿了……” 我依然瞪着这些东西,“对,说真的萍琪……” “哈利。”泰丝纠正了我。 我继续说道,“你特喵是从哪里找到这些的?” 哈利指了指它们,“什么,这些?我把它们带过来的啊。” 泰丝眯起眼,“我从头到尾一直坐在你旁边。我之前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些东西。” 哈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亲们,干嘛了,我把它们带过来就是等——” “我们一直待在车里哈利!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泰丝吼了起来。 哈利只是瞪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眨眨眼,“因为我本来就有?” 泰丝举起双臂,“当我没说,反正这不重要。”她深吸了几口气,“多谢你的这些装备了哈利。手电会非常有用的,而且用这俩对讲机我们就可以和你保持联系了。” 我再次在脑海里排演了一遍整个计划,我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然后差点直接摔了下去。我一把抓住了车门,稳住了自己,然后小声咒骂了一句。汤姆看向我,“你还好吗,瑞秋?” 我点点头,然后重新调整了脚的姿势。感觉那里非常不对劲。我之前的两个小时里都是一直坐着的,但是,天,这鞋感觉真的有点紧。就像之前,我不得不“踮着脚”走路,但现在这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嗷,随便吧,我们现在正在进行一次非法突入行动,没时间来担心脚的事了。“我没事,汤姆,行动吧。” 泰丝跟着我和汤姆一起穿过街道,我不自禁地注意到她走路的时候也有些磕绊。不管怎样,我们走到了店面前,从门上的窗户往里面张望。“好吧泰丝,你是对的,这看起来就是一个老式的锁,打开它吧。” 汤姆左右监视着四周,泰丝看了看我,“我?我以为是你来打开这锁的。” 我指指自己,“啥?我?你才是那个知道这锁工作原理的人。” 泰丝指指这扇门,“老兄,这只是一个老式的锁而已,只要把里面的机括打开就好了。全是你一直在用魔法的,快打开它。” “全是我在用魔法?是谁把客厅给点了的,小姐姐?” 泰丝翻了个白眼,“我只能对着我能直接看见的东西使用魔法。这锁是在门里的,你现在可比我要擅长这个。” 汤姆抱怨道,“对,拜托,你们有一万年来开这个锁,反正我们现在又不是暴露得跟什么似的……” 我把我姐姐推到一边,低头看着这个锁,然后闭上了眼。只需要想象门里面的样子……找到那个滑动的栓……然后…… 咔啦。 我睁开了眼,把门推开了。哦,这可比我想得要简单多了。“好吧,我们走。汤姆,他们把稿件和节目记录放在哪里了?” 泰丝走进了图书馆,然后回头看了看门框处,“这里有一根线从门这边延伸出来……” 我走过她身边,“所以呢?如果是有什么警报的话,它也没有响啊。” 泰丝蹙起眉毛,“如果是一个无声警报呢?我们开门前真的应该先把电断掉的……” 我抬起眉毛,“无声警报?得了吧泰丝,这东西只有电影里有吧。” 泰丝耸耸肩,然后走进了图书馆内部,“这些东西价值都有几千美刀,就算会有一个无声警报器我也不会惊讶。好吧,现在担心这个已经太晚了,我们赶紧办事吧。先去深处看看,我觉得所有的原版稿件应该都被保存在那里的容器里。” 我们走到了图书馆深处,这时,我口袋里的无声对讲机响了起来,“你们进去了没,over!” 我翻了个白眼,既然我们在用无线电,那当然哈利会玩“over”的游戏了。“对,我们全部进来了。留心四周,泰丝担心我们可能触发某种无声警报。over。” 泰丝听见我说到了她的名字,畏缩了一下,“说真的老哥,你现在在用的是人类已知的最不安全的开放通讯器,而你谈到的是违法的活动。别用我真名!” 我冲她吐吐舌头,“我知道啊,我没在用真名。这就是为什么我没说暮暮,而是说泰丝了!” 她摇摇头,“真好笑。但我是认真的,别给警方留下线索。” “好吧。”我再次拿出了无线电,“呃,萍琪,请在无线电里使用小马名字。over。” “喔喔喔,听起来很好玩!我能做萍琪吗!?over。” 我捂住了脸,“对,我已经说过了……呃,萍琪,请留意下四周。over。” 站在我身后的泰丝说道,“这里有好多笔记本啊……” 我朝她的方向转过身去,看见了一整面被玻璃容器封住的墙。容器里面有好几打成百上千的笔记和文件夹,每一个底下都有一个标签,解释这份文件是从哪里来的。价格也被标明了,它们可不便宜。汤姆慢慢点点头,“这见了鬼的东西可没有按照字母表顺序排序过。每个人挑一排开始找吧。” 差不多有一两分钟过去了,我们继续浏览着,寻找任何和小马有关的东西。我正要从一份《武士杰克》的原稿旁经过的时候,无线电里传出了一个激动的声音,“樱桃和蓝莓!我看见樱桃和蓝莓了!over!!” 我完全无视了它,泰丝看向我,“什么?” 我摇摇头,依然看着容器后面的那些书,“没什么,刚刚萍琪看见了一些水果而已。” 几秒种后,汤姆说道,“谁是劳伦浮士德?”我看向他,看见他正指着一本厚厚的三孔文件夹。 我小跑着过去,仔细看看那个文件夹。它上面都是标签和贴纸,紧贴在它下方的,是官方的标签“mlp:fim 影视原稿,劳伦浮士德 着”。我瞪大了眼睛,拍了拍汤姆的背,“你找到它了汤姆,现在我们只需要拿上它然后跑路就行了。” 泰丝走了过来,查看着这个玻璃容器。“呀,这是树胶玻璃,看起来唯一打开它的方式是到旁边解锁但是……”她走去看了看那个锁,“靠,这是美迪高安全锁。” 汤姆抬起眉毛,“这很糟?” 她咬住了嘴唇,再次看向了那玻璃,“这是用在atm机上的锁。你没法强开它。” 我叹了口气,“看起来我们只能用老套的方法了,强力破拆吧。”我抬起一条腿,正要踢向那玻璃时,一阵蓝色的光射进了房间里,让我停了下来。然后又来了一次,紧接着的是红色的光。我转过身看向图书馆前面,我看见两辆警车停在街道中间,他们的红蓝警灯不停闪烁着。 我的对讲机响了起来,“银甲闪闪!他们停车啦!他们现在正在下车,你们需要离开那里!!over!!” 泰丝转向我,“你去拿书,我去拖延一下警察。”她跑开了,我再次看向了那玻璃。我把它看做一个足球,踹了它一脚,但这踢一脚的力道太弱了,这玻璃动都不动一下。这就奇怪了,我一般踢出的力道都是很大的。我再试了试,但我这样子根本使不上力。我的腿是怎么了? 泰丝到达了前门,用她的独角把所有的窗户关上了,然后把前门的门栓拴上。再关掉了电灯。她扭头看向我们,“这样应该能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你拿到书了没?” 我敲敲头,想,想,快想……我该怎么踢开这个……我意识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呻吟了一声,不太想承认这么做会更有效,但却很清楚它一定会的。我俯下身四肢着地,调整了一下位置,让玻璃位于我的后方。汤姆看着我,“瑞秋,你到底在干什么?” “像小马那样思考。”我效仿aj踢苹果的样子向后蹬出了后腿。这声音震耳欲聋,容器表面出现了一条裂缝,但却并没有碎掉。 泰丝冲着另一边的我们吼着,“天呐你们还能再响一点吗,我觉得整个德克萨斯都听见你们了。” 泰丝话语刚落,一秒钟后,警察砸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开门,我们知道你们在里面!” 我再次踹了那块玻璃,踹出了另一条裂痕,但这并不够。肯定是这见鬼的鞋!它们既不合身,也减轻了我踢击的效果。我开始解起了鞋带,汤姆低下头看着我,“瑞秋,你在干嘛呢?你不是认真的吧,光脚踢玻璃会扎破你的脚的。” “呃,对……关于这个……”我的鞋子掉了下来,我低头看着我的脚,或者说,蹄子。 它们都是暗蓝色的,一丛一丛的白色毛发覆盖在它们的上部。对我来说,它们看起来真的非常异类,但是,嘿,至少我依然还有手。 汤姆抽噎着,“这不会是……” 我咬紧舌头,“我们一会儿再担心这个,汤姆。”我重新摆好姿势,用使尽全力猛踹玻璃的方式试了试我全新的小马构造。 咔!! 我的蹄子直接穿过了玻璃,塑胶玻璃碎成两半的巨响回荡在图书馆里。我抽出我的蹄子,很快地感谢一下它们付出的努力,然后站了起来,看见汤姆拿上了那文件夹,冲着泰丝大喊,“我们拿到了,快走!” 无线电又一次响了起来,“他们在往外面搬警用破门槌!这里甚至还有一辆新闻车,他们在把所有这些都录下来!你们真的得赶紧出来。over!!” 泰丝走到我身边,从我手里拿过了无线电,“萍琪,他们是都在前面吗?我们从后门走安不安全?” 我们三个都在等一个回复,但却什么也没等到。在整整等了十五秒以后,我兀自笑了起来,意识到萍琪是在等我们把话说完。我从泰丝那儿拿过无线电,补完,“over。” 萍琪立马就回答道,“暮暮我觉得他们都在前门,有四个警察,其中一个正在和那个新闻女谈话,另外三个正在往外搬破门槌,你们没多少时间了,over!” 我们在里面乱成一团,在后方寻找着任何可以用的出口。我们的确找到了一个,但它是一扇坚实厚重的铁门,上面有一个“非出口”的标识,以及一个锁住它的巨大挂锁。我俯下身四肢着地,同时注意到我的短裤又感觉有些紧了。我无视了它,冲着这扇门踹了出去,但这钢铁只是吸收了这一击。泰丝低下头瞪着我,“瑞秋……你长了蹄子。” 我重新站了起来,汤姆拍拍泰丝的肩,“对,早晚的事。不过他的看起来挺不错的,你看看那蓝色与白色的对比,真不赖。” 泰丝瞪着汤姆,汤姆清清嗓,“所以……有办法通过这扇门吗?我不觉得瑞秋的蹄子这回能派上用场。” 泰丝盯着那个锁,然后用她的角试着把它拽下来。铁链发出响亮的叮当声,但这个锁连动都不动一下。我帮她一起用魔法拽它,尝试着能不能就这样把它从铰链上拽下来。我们用力拉扯了它好几秒,但然后就松开了,这个计划显然没有进展。 我们听见破门槌抵上前门的声音,汤姆看见我们失败了,开始有点紧张起来,“不能像前门那样直接开锁吗?” 我摇摇头,“这种锁不行,汤姆。” 破门槌击打着大门,前门开始震了起来,门沿也出现了裂纹。汤姆拿过无线电,“萍琪,我是……瑞瑞。你能不能试一下拖延警察一分钟左右的时间?over。” 我边思考边说道,“好吧,所以我们没法把门踢开,也没法开锁或者用悬浮术什么的。我们可能玩脱了,这些就是我们知道的全部咒语了。” 泰丝揉揉额头,“这可……不全对。” 我意识到她在想些什么东西,我举起了双手,“不,泰丝,这个主意烂透了。” 她的角开始发光,“为此,你们可能需要往后退一下。” 在车里干等简直是烂透了。就因为我不是一只独角兽,就意味着我不得不在一边袖手旁观?呸,这计划就是蹩脚的沙司一样。好吧,至少我还是有一个看警察破门的前排座位的,我以前可从来都没见过这个。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在里面,我五分钟前就警告他们说我看见红色和蓝色,樱桃和蓝莓,在地平线上闪。切。 对讲机响了,汤姆的声音传了出来,“萍琪,我是……瑞瑞。你能不能试一下拖延警察一分钟左右的时间?over。” 我抬起头,叹了口气。我正在尽我最大努力躲着那些警察,然后现在他们又想要我直接怼上去?哼,好吧,行吧。可别让人说萍琪从来不为朋友做任何事。 我打开车门,走向那些警察。他们的队长正忙着和那个做新闻的谈话,所以我能靠得很近,直到—— “嘿!!”一个拿着破门槌的条子扭头冲我喊道,“女士!你不能走到这里!回到你的车里去。” 我摇晃着一个拳头,“你叫谁女士呢,你个女士!” 那条子让其他警察等一小会儿,然后转身面对着我,“听着,女士,这里是犯罪现场,如果你不离开的话我就会以干涉执法拘捕你——” bbbooooommmmm!!!! 书店里的每一扇窗户都在一团巨大的红色光芒中震碎了,那条子和我一起扑倒正在了地上,躲避空中乱飞着的玻璃碎片。“啊啊啊啊!!!”我尖叫着,同时注意到我现在真的听起来像个妹子一样,“我走了,我走了!!!拜!!!” 我开始跑回汽车里,我听见那条子询问大家是不是都还好。那个新闻队里摄影的那个男的激动地喊了出来,“哦天,我把整个爆炸都录下来了!!” 我回到车里发动了引擎,决定去第五大道和乐诺拉街的拐角处。我刚到那儿,就听见无线电传出了银甲的吼声,“萍琪!我们出来了!!你能不能到那个……呃……第五大道和乐诺拉街的转角?!” 我摇摇头,摇下了车窗。银甲离我不到五英尺远,我把头探出窗户对着他喊道,“嘿,你忘记说‘over’了!” “房子不错,汤姆。”我环顾了一下厨房和客厅,低声吹了吹口哨,这地方俨然符合豪华的定义。 哈利瞪大了眼睛四处走动着,“这地方真赞。我都不知道他们有卖给房子用的吊灯,我以为那东西只是给旅馆用的!” 泰丝四处张望,“你爸妈多久以后回来?” 汤姆把稿件放在了桌子上,“谢了大家,而且,抱歉泰丝,我也不知道。他们并不经常过来,但他们会开始想知道我在哪里的。我可能应该给他们打个电话,给他们报个平安。” 我摇摇头,“别打电话,发短信。你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太一样了汤姆。” 汤姆抬起眉毛,说道,“我听着觉得挺正常。” 我耸耸肩,不太想承认我能注意到是因为我幻想他的声音已经好几年了。表面上听起来好像是一样的,但当我好好想想的时候,我能说它比原来应有的样子要更加女性化了一点。 泰丝敲了敲下巴,“好吧,你的声带可能正在改变,但这没法解释为什么我们——” “哦我的老天你还有一个酒吧。”哈利充满朝气的叫喊声从厨房另一边传来。 汤姆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对,请随意地喝……一杯。”他看了看我的姐姐和我,“你们想喝什么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听见哈利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吧好吧,谁想要喝点东西的,请走到萍琪酒吧的前面来。” 我翻了个白眼,“哈利,我们不用无线电了。你可以不用那个名字了,就——”我停了下来,看见哈利正站在吧台后面。她正在磨着一个玻璃杯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件黑色的酒保马甲。我指着她的装束,“而且把那身脱下来!这衣服在吧台后面并不意味着你应该把它们穿上,汤姆的老爸很可能不想要别人穿他的东西。” 汤姆凑向我,向我小声说道,“那不是我爸的,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个么东西。” 我捂住了脸,“萍琪……给我一杯威士忌。单一麦芽,不加冰。” 汤姆点点头,“我想要一杯香蕉代基里鸡尾酒。” 我戳戳他的肩膀,“那可是一种非常女孩子气的酒啊老兄。” 他只是耸耸肩。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泰丝说道,“我就要一杯姜汁汽水,谢了。” 我冲着她不愿喝酒的举动笑了笑,一会儿后,我拿上我的威士忌,回到了那摆放着偷来的剧本的桌子边。 我正要打开它寻找咒语,我看见汤姆打开了电视。它调到n台,“爆炸新闻”的字样出现在屏幕正上方。我开始喝起了我的威士忌,看着那条新闻标题,“西雅图城区发生爆炸。恐怖袭击!?!” 泰丝摇摇头,“这么敏感吗?” 萍琪,或者说哈利(我已经不太确定她\/他到底是谁了)坐在了桌子上,“点开它!我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拍到我!” 汤姆把遥控器扔给了萍琪,然后啜起了他自己的鸡尾酒。一秒钟后,他停了下来,补充道,“如果我的父母在新闻里看见我的话,那我就真的玩完了。”他继续喝了起来,几秒种后,他的杯子就空了,他坐到了我身边。 我看向汤姆,微笑着说,“豪饮?这可太像淑女啊。” 汤姆抬起眉毛,“谢谢……还是说,对不起?” 我轻轻笑了笑,伸手挠了挠我的裆部。电视的音量被打开了,播报员开始谈论着说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嫌疑人,因为那场爆炸破坏了他们本希望搜集到的线索。那播报员还说了一些别的事,但我并没有听,我再次重温了一下我刚刚挠裆时传来的感受。我慢慢把另一只手也伸了下去,隔着裤子用手感受,确定了,有什么东西非常非常不对头。我站了起来,“抱歉……卫生间。” 萍琪的目光紧跟着我,看着我站起来走开了去。但我只是径直走向了厕所,当我一进到里面,我就打开了灯,脱下了裤子。我知道我会发现什么东西,但我看见它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呜咽了一下。我两腿间挂着的,是任何一个女生都不应该有的东西。而且它外表看起来也是完全的小马样的。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根本不应该有这玩意儿。不管它是什么种族的,我就是不想要!我再次看了看那玩意儿,这太荒谬了。我伸手,慢慢把它拨到了一边,看看我还有没有那属于女性的部分。但是没有,它走了,看起来我是百分百的男性了。我紧张地自己笑了起来,“这糟透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用用我的生日礼物。” 好吧,我猜还是没什么关系吧。我差不多一直以来都有这对我那个版本(男性版本)的幻想。我摇摇头,很清楚我现在根本拿它没办法。我四处看看,决定既然我已经在这里了,那就冲个澡好了。我走到了水龙头下清洗着自己全身,好吧,自己身体的大部分。我才不让我的手靠近我的新“设备”,我现在真的不想去打理那玩意儿。我这样想着,颤抖了一下,然后关掉了水龙头。我走了出去擦干自己,又一次小心避免触碰到我身体上的那个地方。擦干自己让我想起我长出了蹄子,但在最近发生的事件的光环下,作为我身体新添部位的它们看起来也不那么疯狂了。 我擦完了身体,重新穿上了衣服,却意识到我的短裤对我而言已经太小了。一个正常的人类男性穿这些女士内裤都会觉得难受,而小马们又更加大……啊,烂透了。我明天得去问问汤姆要些宽松的男士内裤什么的,这肯定会很尴尬的。 我穿完了衣服,打开了门,却吓了一跳。我发觉我正和哈利面对面站着,而他正靠在我对面的墙上。她是一直在等我吗?我紧张地笑了笑,“哦嘿……萍琪。” 她什么也没说,但却用眼神冲着我小腹的位置示意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我的眼睛,好奇地抬起眉毛。 我尝试着装傻,“啥?” 她把眉毛挑得更高了,“嗯?” 我意识到我在脑海里一直把他看做了“她”。我知道今晚我不会成为唯一一个会在短裤下发现惊喜的人,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提前知道她会经历些什么。我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点点头,“对。它呃……对。” 令我惊讶的是,她却微笑了起来,“哦,这肯定很好玩。” 我张大了嘴,“好玩?!哈利,你疯了吧。” 她翻了个白眼,“泰丝正在找一个能够把我们变回去的咒语对吧?所以这些都是暂时的。这就很棒了,能够体验另一半人的生活肯定很开眼界。” 我摇摇头,“不,不是,这太恶心了。” 她抬起眉毛,“哦?所以你已经试过了?” “什么?” 她微笑道,“你知道的,试过了。” 我后退了一步,“什么?没有,上帝啊!得了吧萍琪,有点节操。” 她摇摇头,“可别等太久了瑞秋,你可能很快就要没手来——” 我闭上眼,“拜托请别把那句话说完,萍琪。” 她耸耸肩,然后抓住了她的内裤。把它往外扯了一点,低头看着她自己,“嗯,我觉得我已经变小了一点,应该不会太久的。好吧,很高兴和你聊天,瑞秋,我打算去我的房间看着这一切发生。一辈子难得一回的机会啊!” 她蹦跳着沿着走廊离开了,嘴里哼着《i feel like a woman》的调子。我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摇了一分钟的头。然后泰丝要去洗手间,经过了我身边,“嘿,瑞秋,你在这里啊。现在比较晚了,所以我们决定把阅读剧本的任务推到明天。我们打算上床睡觉去了。” “听起来不错,泰丝。”我慢慢点点头,看着她走进洗手间里,关上了门。泰丝真幸运,她可不会在下面发现什么惊喜。但汤姆会的。我敲了敲厕所的门,“泰丝,汤姆呢?” 她隔着门回答道,“我觉得她应该还在厨房里。”我听见了这个人称代词,不由得畏缩了一下,尽管我知道我们已经用它们好一会儿了。 “好,谢了泰丝。”我打了个哈欠。她是对的,现在真的挺晚了。我走向厨房,看见汤姆正阅读着那份文件夹。我应该告诉他今晚他的身体会出什么事情吗?你该怎么让人做好这种事的心里准备呢? 汤姆抬起头,“哦嘿瑞秋,怎么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但在最后一秒我还是闭上了嘴。现在和汤姆谈这个真的是太尴尬了。“哦嘿汤姆,你猜怎么着?我现在是个汉子啦!但是别担心,我们还是可以约会的,因为你一个小时内你就会变成一个漂亮的小女生!”对,这种对话绝对不会发生。最好还是让她明早醒来以后自己看见这个变化。 我热切地想要换个话题,低头看了看他在读的东西,“嗯嗯,看起来汤姆终究还是很渴望学些新咒语的。” 汤姆只是慢慢摇了摇头,继续读了起来,“我不是在找咒语,我只是在读简介,想试试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所有这些故事的,你懂吧?我是说,如果她说了她是从哪里弄出这些故事的话,那么那里就会是一座金矿。” 我到了一杯水,坐到了汤姆对面,慢慢喝着,而汤姆翻了翻更多的书页,就这样过了有好几分钟。我最终开口道,“并不是那样汤姆。人们已经在那些聚会上问过劳伦这个问题了,她说所有的这些故事都来源于她的过去。这些故事是她小时候和小马玩具玩的时候想出来的。” “呃……我读着的可不是这样,瑞秋。在这里,你听听,‘当我最初被孩之宝录用制作这部动画的时候,我很喜爱这个能够为小女孩做动画的机会,但我又有一点担心,因为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对《我的小马驹》并没有什么体验。’” 我凑上前去,“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在一堆采访中她都说她小时候就有小马玩具了。萤火虫是她最喜欢的小马,她有——” 汤姆打断了我继续读了下去,“我告诉孩之宝的员工,以及当时任何问了我这个问题的人,说我知道小马的所有事并且我一直都很爱它们。而事实是我小时候我的父母从来没给我买过小马玩具。真的,我和小马间唯一的接触,是当时我一个朋友的女儿为我们表演的节目。她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她真的很喜欢那些小马,而且她也拥有非常棒的想象力。” 我开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于是我慢慢把杯子放下,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不喜欢这事态发展的趋势。汤姆看着我,微笑着说,“瑞秋,我想那个女孩应该就是答案了。” 汤姆又读了更多的内容,“在这些年里,我去参加了很多她父母举办的派对。有几次我还远离了其他成年人,只到那个女孩的桌边和她玩耍。她开心得不能自已,向我展示她的小马收藏。她把它们中的许多小马都画成了‘它们应该看起来的样子’——按照她自己的说法。然后这个女生会花上一个小时告诉我它们的性格,它们一起经历的冒险,还有数不清的角色细节。她甚至都为它们配了音,告诉我它们中的绝大多数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怎样的。她建立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世界,让我都没办法忘记它。所以,差不多十年后当我站在孩之宝的办公室里时,我开始复述出一些那个女孩想出的故事。我对我的剽窃之举感觉不太好,但是孩之宝的主任非常喜欢。他们告诉我把那些章节完全按照我描述给他们的那样做。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把那个女孩说的全部照搬下来,但既然我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我差不多也不得不这么做。我被任命主管配音演员招募以及音色挑选,设计所有这些角色的外观,并且给整个动画故事写出一份背景支柱。他们告诉我其他的写手会帮我补完细节,但他们想要我列出首要的故事情节。所以就这样,我没现在已经没法改变故事线了。不论好坏,它看起来就像是我给很久以前那个女孩告诉我的世界赋予了生命一样。” 汤姆咧着嘴笑了起来,“找到这个女孩,然后boom,我们的问题就解决了。” 我双手掩面,很清楚接下来会出什么事,“汤姆,上面有说到这个女孩的名字,或者说她父母的名字吗?” 他点点头,“对,在这里。并没有孩子的名字,但上面说这对父母1995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而父母的名字叫做戴维和玛丽。所以现在我们只需要找到那个女儿。” 一秒钟后,泰丝一边刷着牙,一边走了过来,“嘿瑞秋,我听见了几个名字。有谁在谈论我们的爸妈吗?” 第17章 作为雄驹的生活 汤姆困惑地转向我,“等下,啥?” 我闭上了眼,很快,这房间里就安静到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清的地步了。泰丝最终打破了沉静,“是我说了什么吗?” 我睁开眼,“泰丝……坐下。” 正在刷着牙的泰丝走到了厨房的洗手池前,把牙膏清除干净,然后打着哈欠回到桌边加入了我们,“怎么了?你们看起来挺糟糕的。” 汤姆的大脑终于反应了过来,“等下,你是认真的?瑞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认识劳伦浮士德?” 我摇摇头,“别看我,我可没真的搭理过我爸妈的那些朋友。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但另一方面,泰丝她……” 泰丝笑了起来,“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不认识什么劳伦。” 我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还记得你差不多五岁的时候,你和那些你一直求爸妈买给你的那些小马玩具玩的事情吗?” 她耸耸肩,“记得,怎么了?每一个那个年龄的小女生都会玩这些东西,好吧,大多数。”她冲着我笑了笑,很清楚我当时却是喜欢美国大兵的。 我无视了她的隐喻,“我记得你脑补出了所有那些幻想故事什么的,然后你给我们爸妈表演了‘故事剧’。嗯,你不会碰巧记得你给爸妈的朋友表演过?” 泰丝抬头看着天花板,“我猜有?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的确记得有一个女人,她真的很有礼貌……劳拉?” 我揉揉眼睛,“泰丝,那就是劳伦浮士德。” 她面瘫中透露着些许难以置信,“不,这根本说不通。” 我看着泰丝的表情从欢乐,到困惑,再到担心。她读到了这一页的末尾,然后僵住了。我陈述着这件显而易见的事,“泰丝,你就是劳伦说到的那个女孩。你就是那个给了她动画制作灵感的人。” 我从没见过泰丝有这么疑惑过,“这不可能,这整个故事都是建立在我的想象上的?” 我揉揉额头,“这里头就有些非常有趣的暗示了。” 汤姆赞同道,“对,的确如此。这意味着本质上我们可以停止从动画上寻找答案了,我们的视野必须比它更远。我们可以假装这部动画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那么现在发生在我们四个身上的事情,就好像是我们都正在变成泰丝五岁时构想出来的小马。” 泰丝对汤姆投以一个蒙逼的表情,而我则瘫了下去,把头搭在了桌子上,叹了口气,“好吧,虽然这很可能是对的,但我觉得这比‘我们正在变成动画里的小马’要来的更加扯淡。” 汤姆静静地点点头,泰丝又一次仰头瞪起了天花板,“我希望我能够记起更多关于我小时候玩过的小马的事情。我的确记得我给他们中的几个画过画……而且那个主要的小马角色是一只紫色的独角兽……但是,靠,细节什么的我就想不起来了。” “你还留着它们吗?”汤姆问道。 泰丝慢慢点了点头,“我永远不会把它们卖出去,对我来说,它们有特殊的意义。但我上大学了以后,我就把我少女时代的所有东西装进了箱子,把它们放进了储藏室里。” 汤姆叹了口气,“好吧,所以它们还留在温哥华?” 她摇摇头,“没有,我读的是西雅图的大学,而最后我又去华盛顿住了几年。我把我额外的那些东西都放在了那里的仓库里。” “哦?在西雅图吗?” 泰丝打了个哈欠,“不是。在波特兰,从这里往南有几小时的路程。” 汤姆微笑着说,“不远,我们有车。” 我点点头,“我们明天去看看吧,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你原本的那些小马玩具的话,它们也许能够恢复你的一些记忆,帮我们解释这一切。” 泰丝耸耸肩,“是的,我猜。不过老实说我不太确定这能够帮到我们。我不觉得我五岁的时候有想出过‘小马变人类’的变身咒。” 我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就假设我们还能变回来好了。你知道这个发现能改变一些事情,对吧?” 汤姆挑起眉毛,“劳伦从泰丝那里获得灵感关我们能不能变回来什么事?” 我揉揉额头,“难道不奇怪吗?泰丝能够构想出一个紫色独角兽以及她的白色独角兽老哥,与她的朋友们一起经历冒险的世界?而在此之后泰丝就变成了那只独角兽,她的妹妹以及朋友也都变成了对应的小马?这不是巧合!我之前以为这只是什么奇葩事而已,但这其中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泰丝正变成了那只她幻想出来的独角兽,这就好像是……” 泰丝翻了个白眼,“什么,预测未来吗?得了吧瑞秋,我的确长了根独角,可我才不是什么先知。” 汤姆摇摇头,“这不是什么预知未来,你根本没有预测到马化。如果你想到了的话,那么小马故事里,动画里,一定会出现人类变成小马的桥段的。然而并不是这样,那部动画里讲的是一群生来就是小马的小马的故事。”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的想法,“我们缺了一环,很重要的一环。五岁小女生是不可能想出这么完整的故事的。情节未免太流畅了,动画里的故事线构架太完整了,不可能只是五岁小孩的天方夜谭。” 泰丝慢慢点点头,“而且如果真是一个五岁小女孩自己想出来的话,那么动画里应该会有更多的茶话会和出游会。” 汤姆打了个哈欠,“所以我们需要找到拼图的另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补充,“泰丝,你肯定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些故事的。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告诉了你我们身上会发生什么,而问题是当时才五岁的你并不明白。你理解不了那些信息,所以你把所有的那些细节都用在了你幻想里,为了好玩。” 泰丝叹了口气,“这只是把谜题又推到别的地方去了。什么东西能够告诉当时才五岁的我所有关于小马的细节呢?” 我也打了个哈欠,抹了抹脸,“能不能我们明天再谈这个?讲真现在都凌晨两点了。” 泰丝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对,让我考虑一晚上。我们可以过一会儿再来想这个,明天事情应该会安定下来一些。” 我禁不住笑出了声,“说真的泰丝,你还没注意到现在在发生什么事吗?我们点了个火,玩坏了一幢公寓楼,逃出了国,抢了个书店,甩掉了警察,侮辱了动画作者,而且还制造了一条‘西雅图恐怖分子’的国际新闻。以上所有这些,都是在过去的十二个小时里发生的。不知为何我质疑‘明天会安定下来’的说法。” 泰丝也笑了出来,“好吧,我猜我们会知道的,对吧?”她看向汤姆,“所以,云里雾里的讨论已经够多了。卧室在哪儿?” 汤姆咬了咬嘴唇,“呃我们这里只有三间卧室,但我们有四个人。我已经把一间客房给了哈利了,所以我们三个就只有我的旧卧室和主卧室可选了。我们中的两位必须共用一个房间。” 泰丝点点头,“可以。男生一人一间,而女生们可以共享。” 我感觉到了我两腿间的新设备,“呃……那么……” 泰丝看向我,“什么,难道你认为男生应该共用一间吗?” 我吞吞吐吐,“呃,不,我只是在想,你说‘男生’的时候你指的是……”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指的就是男生。要不然你以为呢?” 我试图弥补过失,“哦,好吧,你知道我们一直把哈利叫做萍琪,而有时候甚至还说‘她’”,我只是迷糊了一下,而已。” 泰丝摇摇头,“我说的是纯正的爷们,你知道的,就是生理学上的男性人类?切。” 我紧张地笑了笑,“哈,对,当然……” 汤姆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如果你想要和别人共睡一床的话,瑞秋,这也不成问题的。我可以和哈利同床睡的,你们是我的客人,你们应该一人一间房的。” 我回想起哈利对他将要到来的性转有多么亢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如果今晚汤姆和他睡一起的话肯定会尴尬得不要不要的。“别!我是说,不,呃,哈利睡觉的时候会打呼噜?对,我现在还是让他独自睡一间房好了。另外,这可是你的房子,你应该独自一间房的汤姆。我和泰丝可以共睡一间房,毕竟我们可是血亲。” 泰丝转身走向了洗手间,“行,我去冲个澡。明天见,汤姆。” 我们都互相道了晚安,汤姆给我指了指那间主卧。我拿起我的背包,走到了卧室里,关上了门,换上我的睡衣。我换衣服的时候,看见我新的“小伙伴”还待在我的两腿间,但还好它现在并不是很兴奋。我穿上了睡衣,走到镜子前,确认所有东西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咻~~还好我带来了睡衣,它完美地藏住了我的不速之客。 我瘫倒在床的半边,闭上了眼。天,今天可真忙。想来刚开始的时候我担心的只有眼睛颜色而已,而现在我已经是一个长着蹄子能用魔法姐姐还是个先知的男性了。我都不想知道在这之后还会发生什么。我最后打了个哈欠,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我醒了过来,听见睡梦中的泰丝喃喃着说什么我把毯子提了起来。我懒洋洋地睁开了眼,却意识到我正看着一面垂直向上的毯子墙。我眨眨眼,然后看看四周,很奇怪为什么这毯子会被这样顶起来。 哦……你特喵的在逗我吧!!我的小伙伴溜了出来,而且显然过了一晚上它变得更加茁壮了。它也很兴奋,这就是传说中的晨起动征勃吗?我以前听说过这个,但我可不觉得大多数男人会担心它把毯子给顶起来,这太荒唐了。 我身边的泰丝翻了翻身,她现在还没醒过来,但根本不知道她能保持这个状态多久。哦天呐,如果她现在睁开眼,靠。我把手伸到毯子底下,绝望地试图把它强按下来,但它就是不答应。好吧,这烂透了。 我慢慢溜下床,小心不要把泰丝给吵醒。我成功地从毯子底下溜了出来,却意识到在它现在的状态下,我字面意义上根本没办法把它藏到我的睡衣底下。我需要去冲个冷水澡,但像这样暴露的话,我又该怎么走到洗手间里呢?我绝望地看看四周,抓起了我的枕头。我别无选择,把枕头竖了过来按在伙伴上,把它贴近胸口抱紧。我松了一口气,这感觉挺奇怪的,但至少它被遮住了。 我用另一只手拿起了我的衣服,走向门边,就在这时,泰丝突然喃喃着说,“瑞秋……你在干嘛?” 我看向床上,看见她正揉着眼睛,“哦,早上好泰丝。我呃,要去冲个澡。” 她咂咂嘴,“抱着枕头去?” 我结巴,“我呃有点……冷?” 她闭上眼,“好吧,随便吧。帮我做点咖啡好吗?” 我立马点点头,“嗯。当然了。”我不等她回答,就离开了卧室,手里依然把枕头按在我的伙伴上。还好,洗手间门是开的。不过,我不知道我能够隐瞒这件事多久,事情肯定会变得诡异起来的。 幸好,冷水澡挺管用。然而,鉴于昨晚一晚上的成长,我的女士短裤再也不合身了。即使它并不激动的时候,我也没办法穿上这件内衣。这就有点气人了,必须赶紧找些其他能够穿上的东西。至于现在,我选择真空休闲裤。这并不完美,但至少现在还是挺有用的。这又让我想起另一件事,我决定不穿文胸。我觉得现在根本没必要穿了,我以前就只是一个飞机场,而现在我根本连山峰都看不见,字面意思。哦,好吧,就我现在的状况而言,我不太用得着它们。现在,咖啡的话…… 我走向厨房,通过走廊的时候,我看见汤姆正独自一人坐在桌边上。咖啡已经煮好了,而他正双手捧着一杯,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他看起来仿佛一个被电过的受害者一样,而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他很可能刚刚才发现他变成女生了。好吧。看起来我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麻烦的人。 我慢慢走进房间里,“嘿……汤姆。” 汤姆点点头,“嘿。” 我拿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了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或者说,她。好吧,现在不妨先确认一下,这个显而易见的尴尬话题总是要处理掉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昨晚怎么样?” “很好。”汤姆回答得未免太快了一点。 “早晨呢?”我畏缩了一下。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长出了蹄子……”我慢慢点点头,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汤姆继续说道,“还有……” 汤姆看向我,我能够在他的眼睛里体会到那种无助。我抬起手臂揽过了她,“嘿。你并不是唯一一个,兄弟,我能体会你的痛苦。相同的事也发生在了我身上。或者说,相反的事。” 汤姆破颜一笑,“呵,我能想象,这肯定也很尴尬。” 我点头,“哦太对了,有一点,呃,古怪。不过我现在正努力接受呢。”她把她的头靠向我的肩膀,我抚摸着她的背,“很抱歉这些事都发生在了你身上,汤姆。” 她抬起头来,“这又不是你的错,瑞秋,不用道歉。事实上,我应该感谢你的。如果你昨天没有给我打电话,邀请我过来的话,我肯定得独自一人经受这些。我都不敢想象那会怎么样,我绝对会疯掉的。” 我抱了抱她,“别担心,你现在这样我也挺高兴的。你失去了什么,我长出了什么,算在一起我们还是老样子啊!” 汤姆笑了起来,重新靠向了我,我的手指穿过她的紫发。最终能够和她这么亲密真的是太好了,可惜这是所有那些疯狂换来的。 我们听见蹄子落在瓷砖上的声音,于是抬起头,看见泰丝走进了厨房里。汤姆和我赶紧结束拥抱,试图表现得自然一点。泰丝只是笑了起来,“没必要隐瞒的,你们两个当然可以拥抱。不过嘿,汤姆,别让我抓到你对我妹妹动手动脚的,可以吗?我见过很多想要占弱女子便宜的臭男人了。” 汤姆咬住了嘴唇,而我只是揉揉脖子,“对……关于这个。泰丝,我们醒来的时候长了——” 有谁踢了我胫骨一脚,让我闭了嘴,汤姆接上我的话说,“蹄子!我醒来的时候长出了蹄子,这可真奇怪,对吧?” 泰丝倒了些咖啡,打了个哈欠,一脸漠不关心,“对我已经长出蹄子好一会儿了。你习惯了以后,它们其实也没那么糟,老实说算是实用性相当强的肢体。” 我看向汤姆,对她朝下身使了个颜色,然后指了指泰丝。汤姆严肃地摇摇头,他不想让泰丝知道。好吧,我觉得我可以理解,一个刚刚丢了小伙伴的男人一定会觉得自己很脆弱,很尴尬,什么的。我觉得如果一个男人永远不想和别人谈起这个也能说得通—— “这是最棒的一晚啦!!”哈利大声嚷嚷着,趾高气昂地迈步走进厨房,他脸上的笑容就和他脑袋上的头发一样狂野。“我是说,哦,上帝啊,这真是太赞了,我觉得我只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我捂脸,然后转向汤姆,对他咕哝着“抱歉”这个词。 泰丝搅拌着她加进咖啡里的糖,“冷静哈利,出什么事了?” 哈利走向泰丝,把两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上下蹦了起来,“我是你们的一员啦!” 泰丝把他的手拍开,“什么意思?” 哈利正要用力跳起,却中途顿了顿,结果好像他落回地面的时候比正常情况下物理法则允许的要慢上一些,“什么?他们没告诉你吗?”哈利指向我和汤姆,而我们两个都避开了她的视线低头看着地板。 泰丝瞪着我们,“蹄子——” 哈利打断了她,“是性别!我们都换上了我们各自对应的小马的性别。”我抬起头,看见哈利站在了我身后,她指着我,“这个是个男人了!”她又指向汤姆,“而这个不是男人了!”哈利回到了她原来的位置,站在了泰丝边上,然后指了指她自己,“而且我也不是了!” 汤姆抱怨了一句,啜了一口咖啡,“谢谢你全家哈利。” 泰丝抬起眉毛,“真的?你们一个晚上性别就变了?我猜我应该预见到这个的,但实际听到还是感觉疯透了。整个染色体都改变了,哇哦,这真的体现出这些变化的力量了,对吧?” 哈利点头,“还是很赞的,我亲眼看着它改变的。然后——” “够了!!”我慌忙举起手阻止她向我们透露更多细节。 哈利摇摇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 “他是说闭嘴,哈利!!”汤姆吼了起来。我惊讶地缩回了身体,我不记得以前有听到汤姆这么吼过。不过我猜这还是合理的,我猜她也不想听到关于她的新设备可以用来干嘛的言论。 泰丝小口喝了一口咖啡,她的脸上又是恶心厌恶又是倍感有趣,“感谢你能这么热情,哈利,但是汤姆是对的,把这些细节留给你自己就好了。” 哈利看向我们,“所以汤姆你有没有体验过呢?” 汤姆举起手,“首先,没有,老兄,这太恶心了。而且,第二,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当然我根本没做——我也永远不会在早餐时间分享这个的。” 哈利翻了个白眼,“对,当然。那你呢瑞秋?棒棒如何?”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泰丝就看看我,说道,“等下,我还没真的意识到。你现在真的长了……噫。这太不对头了瑞秋。一个长了那啥的妹子。啊。” 泰丝一个哆嗦,我叹了口气,“好吧,从技术上来说,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女生了,所以也没有那么恶心,对吧?” 泰丝给自己倒着燕麦,“对,我猜没错。在开了二十五年的花之后突然长了根藤条出来,我不觉得这很能接受。这不就像是,一个很大的妨碍吗?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把裤子穿上去的?!” 我翻了个白眼,“地球上一半的人口都有一个,我能做到的。” 泰丝笑了笑,“对,但他们穿着的是专门为此设计的男装。而你依然穿得和女人似的。” 我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我承认,我的短裤不再合身了,我真的需要一条……” 哈利的眼睛亮了起来,“嘿,今早我也在想这件事!我的男士衣物已经变得有些宽松了,你想交换衣物吗?” 我听见身边传来汤姆的声音,“其实这个主意还真不赖。” 我不确定我介不介意把我的短裤交给哈利。我扭头看向汤姆,“呃,也许你想要和我交换?我觉得你更接近我的尺码?用你的男士内裤换我的女士内裤?” 汤姆摆摆手,“多谢你的好意,瑞秋,但我下身已经穿着女士衣物了。” 泰丝放下了她刚举到嘴边盛满燕麦的勺子,“你穿着女人的短裤?呃……汤姆?” 汤姆环顾了一圈,“什么?哦得了吧,我都有女生的特征部位了,我确定我穿相应的衣服是没啥问题的。” 泰丝继续吃起了她的燕麦,“那倒是。你是怎么得到那条内裤的?” 哈利嘻嘻笑了起来,“没准汤姆以前周末的时候会试试女装?” 汤姆耸耸肩,“我衣柜里有一条,它原本是我前女友的。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会穿上它,也没想过它穿起来会这么舒服,不过,嘿,它还挺管用的。” 我听说汤姆有一个前女友后,不由得好一阵嫉妒,而且他们都亲近到汤姆留着她内裤的地步了。好吧,不管她是谁,她最好不要回来把汤姆抢……呃,我猜现在汤姆已经是女性了,所以这应该不成问题。嗯,这能说得通,但想来这逻辑也是怪得很。 哈利让我回到了现实,“所以,瑞秋,看起来只有我们两个需要交换衣服了!你咋说?” 我看向泰丝,希望我妹妹能够帮我挽回局面。她却只是耸耸肩,“说得有理,去吧。” 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跟着哈利走出了厨房。我首先回到我的房间把我的衣物包拿上,然后跟着哈利从走廊走到他的房间里去。我很快就发觉我正在盯着她的尾巴,而她的屁股正因走路一扭一扭的。想到她那儿开了朵花就觉得很奇怪。 我们到达了她的房间,我转身关上了门,“好吧,所以我们应该先——”我转过身来看向我的同伴,我的话戛然而止。萍琪正光着屁股站在我面前,面带微笑地上下蹦跶。 “呀啊啊!”我捂住了眼睛。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这么快就把衣服扒光的,我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和别人共处一屋的时候光屁股会是个好主意。 她笑了起来,“噗,你没必要捂眼睛的。好吧,随你。那么,我的内裤在哪儿?” “我……我……呃。”我想要叫她哈利,但我做不到。在看见她这个样子之后,我实在是没法叫出她的男性名字。“萍琪……你为什么光着?” 她笑了起来,,“放轻松,你以前也是个女生,对吧?这又不是什么你以前没见过的东西。” 我咬紧了牙,依然用手遮挡着我的视线,“老实说,是的,我没见过。我从没见过一个裸着的半人半马的女性。而且我现在也真的不想见到。” 她大笑着说,“裸体人类版萍琪?得了吧瑞秋,你以前可是看过绅士的对吧?你以前肯定见过‘我’裸着的样子。” 我无视了她,伸手摸索着拉开了背包的拉链,向她扔去一条干净的内裤,“拜托请穿上这个。” 她捡起了这条已经开了个尾巴洞的短裤,然后穿了上去,“这太合身啦!”我睁开了眼,看见她微笑着用手摸着这件衣物。“就像手套一样!” 我摇摇头,“那很棒喔,拜托请一直穿着它。” 她抬头看着我,歪过了脑袋,“嗯?” “什么事?” “轮到你换衣服了,先生。” 我伸出一只手,“好吧,把男用内裤给我吧,或者三角裤,随你怎么叫。” 她对着我摆着一根手指,“现在还不行,你还欠我呢。”我抬起眉毛,她指了指我的裤子,“脱掉它。” 我瞪大了眼睛,“萍琪,我里面可没穿内裤。” 她点点头,“嘿,这样才公平啊。你看见我的,现在让我看看你的。” 我举起手,“哦不,我永远不会答应你的。” 她翻了个白眼,“好吧,如果你想像个女孩子一样忸忸怩怩的话。切。”她转过身,把手盖在了眼睛上,“好了吧,我不看。我的包在墙边上,短裤就在里面。” 我深吸一口气,解开了我裤子上的扣子,然后把它脱了下来,马上去她包里拿出一条短裤传了上去,“好了,你可以看了。” 萍琪睁开了眼,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我,露出了微笑,“可别把裤缝崩了。你知道你‘兴奋’起来的时候就算是这条短裤也没法盖住那你活儿的吧。” 我叹了口气,我也许应该问问她这个,她肯定知道一般情况下男人是怎么去除掉那些龌龊欲望的。也许她能告诉我男人是怎么控制“兴奋”的?我转过身看向她,“对,关于这个。萍琪,你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这些欲望?” 一个笑容慢慢挤上了她的面颊,“我都不知道你对我有着这种想法呢瑞秋……” 我眨眨眼,然后才反应了过来,于是我愤懑地向她扔了一条短裤过去。我红了脸,“哦得了萍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甩甩脑袋把那些恶心的想法弄走,然后重新看向她,“我说的是建议,你们男生一般是怎么对付这种事情的?我没法让它冷静下来。” 萍琪把短裤朝着我扔了回来,嗤笑了一声,“这就是男生们生活的一部分了。你会知道这玩意儿有自己的想法。你可没法真的能够控制它。” 我瞪着她,“你开玩笑的吧,肯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它弯下来的。” 她耸耸肩,“好吧,就尝试着无视它个几分钟,直到它自己冷静下来就好了,但用不了多久就又会变成这样。可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它一直低着头。” 我就怕这个。我闭上了眼,悲伤地叹了口气。 我闭着眼,过了几秒钟,我听见萍琪说道,“哦……好的?” 等下,什么?她在说什么呢?我睁开眼,立马就屏住了呼吸。我急忙摆手,“啊不,停!快停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萍琪大笑了起来,把衣服穿了回去,“哈哈,逗你玩儿!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罢了。这可是你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啊。” 我摇摇头,“萍琪,你疯了吧。”一方面我很庆幸这只是一个“玩笑”,但另一方面我又依然在想她下面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嗷,滚出我的脑子,老司机! 她穿上了其他衣服,“哦,愚蠢的银甲闪闪哟,如果你真要的话,你之前完全可以推倒我的。” 我瞪着她,“你说过那是个玩笑了。” 她无视了我的话,“我希望你可别对汤姆这么犹犹豫豫的,她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女生,对吧?” 我老脸一红,“嘿,得了吧,我才不是要推倒汤姆!我们只是朋友,仅此而已。”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实话,但我不愿向萍琪这样的家伙承认我真的喜欢汤姆。谁知道她知道这个以后会干出什么事来? 她微笑了起来,而且出乎意料的是那种诱惑般的微笑,“哦真的吗?你没和汤姆在一起?所以你还单身?那可太棒了……” 我摇头,“想都别想,萍琪。我才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她对我眨眨眼,走进了走廊里,“你应该学着享受一下的,银甲!”我看着她的尾巴一摇一摆地走远了,然后低头看看我自己,摇了摇头。这丫是怎么了? 我最终还是穿完了衣服。总之,现在比之前要舒服一点了,于是我回到厨房,看见汤姆和泰丝正在桌边。令我惊讶地是,哪儿也不见萍琪,虽然她比我还先出来。 我走进来的时候,泰丝正和汤姆小声说着什么东西,“……你不用担心那个的,就是一定要清洗……”泰丝说到一半,看见我走了进来,“哦……嘿,瑞秋。” 我眯起眼打量她们,“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汤姆红了脸,把她的椅子从泰丝身边挪走了,“没说什么。” 泰丝耸耸肩,“女生的事情,你别管。” 我感觉我的心往下一沉,“什么?得了!我都没法加入女生谈话了吗?” “对。”泰丝实事求是地说道。 这咬了咬舌头,这烂透了。我……等一下。我再次咬了咬舌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太对。“泰丝,你有没有感觉牙齿有些不对劲?” “牙?嗯?你帮我看看。”她面对着我露出了牙齿,我凑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它们已经完全不再是人类的牙齿了。 我摇头,“对,你长出了素食动物的牙泰丝。你自己去看看吧。” 她耸耸肩,一脸淡漠,“我的屁股也变了很多,而且有没有谁长出了一块一块的毛?我腿上到处都是一条条的紫色皮毛。” 我慢慢点点头,拉过了一把椅子。汤姆因为这荒谬的事实笑了起来,“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冷静的,泰丝?你是科学家,你不应该坐到什么到处都是镜子的地方去然后到处测量自己的身体然后把什么微小变化都记下来吗?” 泰丝举起手,“这已经超出科学的犯愁了,这是魔法什么的作用。不管具体是什么,把科学强加在上面是没什么用的。这么做就好比是用手去捕捉阴影一样,如果你这么试过了的话只会把自己逼疯。” “说到手……”我低头看了看我自己的,意识到我很快就要失去它们了。 泰丝皱起了眉毛,“对,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看看你中指的指甲,更别提我们的手指越来越不机敏了。它们看上去可不太好。” 汤姆直直的瞪着前方,“真糟。” 我拍拍她的背,“嘿,这就是为什么有魔法了对吧?就算没有手我们应该也没问题的,只不过需要多练习一下悬浮术。高兴点吧,你是一只独角兽,我都没法想象另外两个种族的小马会经历什么。” 泰丝四下寻找着那个文件夹,“说到魔法,我们应该重新阅读那份原稿。我们可能能够找到几个用得到的新咒语。我不觉得它们能够修复这一切,但它们也至少能够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些改善。” 我挠挠头,“我还以为原定计划是去波特兰拿你的小马玩具呢。” 她点点头,“对,但那个还是可以等等再做的。就让我们再多待一会儿,浏览一下原稿。而且我们还能多聊聊天呢。” 我听见蹄声,扭过头看见终于出现在走廊里的萍琪。她好像在拿一整盒巧克力当早餐,不过仔细想想我倒也没那么惊讶了。她看看坐在厨房里的我们,然后翻了个白眼,“哦得了,还要聊?真的吗?拜托我们能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我茫然地看着她,“什么环节?” 她抱怨了一声,“看看我们都在这里待了多久了,而我们还没吃完早餐!得了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赶紧吧!”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我敢说泰丝想让她说得具体一点,但我抬起手阻止了她。我知道,最好不要去质疑这只粉色家伙的逻辑。“萍琪说得对……我猜。我们把剩下的早餐打包起来放车上吃吧。 波特兰离这里有几个小时车程,对吧?” “对,不堵车的话差不多三个小时。”汤姆站了起来,拿起了车钥匙,“我们走吧,希望我们能够赶在完全变成小马之前回来。” 几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在波特兰城外停了一下,提前拿上了午餐。我们不想就这样走进哪间餐馆,于是我们就去了麦当劳1。我思忖着如果我可以用这牙吃汉堡的话,那我想拿哪一种汉堡。但还没来得及决定,汤姆就摇下了车窗,帮我们四个点完了餐,“我们想要……八份凯撒沙拉,谢谢。” 萍琪踢了踢汤姆座椅的后背,“我才不想吃沙拉!” 泰丝回头看了一眼,“萍琪,你的牙已经变了,而且可能你大部分的消化系统也一起改变了。你没法吃肉的。” 那个服务员向汤姆确认了一下订单,“八份凯撒沙拉,还有别的吗,女士?” 萍琪又踹了踹汤姆的座椅,汤姆叹了口气,转向那个服务员,“顺便,我们能不能要,呃……四份大薯条以及……呃……冰淇淋?” “耶!冰淇淋!!”萍琪激动地拍起了掌。 我用手肘戳了戳她,“萍琪,已经二十五岁了,你能不能至少有点大人的样子?” 她的耳朵耷拉下来,“得了吧瑞秋,我只是想扮演好萍琪的角色……” 汤姆把车开到了服务窗旁,付掉了账单,而以此同时我则试图和这个粉毛讲道理,“听着,你可能没意识到,你已经变得越来越像萍琪了。你没必要加速它。尝试着保持一点和哈利的相似度?行吗?” 她翻了个白眼,“好吧……不过我还是想要冰淇淋。” 食物被递了过来,我狼吞虎咽着我的那份薯条,然后吃起了沙拉。正常情况下,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吃生菜的人,但它吃起来味道还真不赖。我也开始喜欢上这些牙齿了,我咀嚼这些叶子的时候,深深感受到了它们的多汁。我还想要更多沙拉,却意识到我的两份沙拉已经全吃完了。我看向车前座,“呃,我们还有沙拉吗?” 泰丝扭过头来,“你已经吃完了?呀,好吧,我猜你可以吃萍琪的沙拉,因为她现在还没变成一个素食者……” 我连忙接过多出来的两份沙拉,然后开始大嚼特嚼,“多谢了,我猜你都能说我饿得就像一匹——” 泰丝捂住了脸,“别说出来。” 我微笑,但什么也没说,差不多几分钟后,我们就抵达了那间储藏室。 我们走向泰丝的储藏点。“你不会恰好还留着钥匙吧。”汤姆问道。还好这里没有别的人类在,这储藏区也只是一些光线昏暗的廊道而已。 泰丝摇摇头,“我的储藏室没有钥匙,只是一个密码锁。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们走到了位置,我替她输入了密码,“都要爱上五月一号了……” 密码锁咔啦一声打开了,汤姆说道,“等下,你的生日是五月一号吗,泰丝?” 萍琪也插了句嘴,“噫,我们三个都是同一天生日诶!瑞秋,泰丝,还有哈利!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生基友!” 汤姆缓缓点头,“是四个,我今年也是二十五岁,而且也是五月一号出生的。天,我们四个都是同一天生的?这可真是一个稀奇的巧合。” 我担心地和泰丝交换了几个眼神,我们都知道,在我们现在的这个情况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看做巧合。我推开通向她储藏室的门,迎面看见了好几打落满灰尘的箱子。“泰丝,你不会刚好还记得你把你关于小马的东西放进哪个箱子里了吧?” 泰丝叹了口气,“我也希望我记得,它们可能在任何地方。”她停了一下,反手挠了挠脊背,然后手突然停住了,她看向我,“呃,瑞秋,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背?” 我有些疑惑,我走到她身边,把她背后的衬衫撩了起来。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所以,对,你差不多正刚开始长翅膀呢,泰丝。顺提一句,祝贺你了,看起来你是个公主。” 萍琪抱怨道,“哦得了吧,泰丝还有翅膀?这太差劲了。” 汤姆点头,“对,我能想象,泰丝长出了一根角,又长出了一双翅膀,但你什么也没有。我猜生活就是这样的不公平,萍琪。” 萍琪看看汤姆,“啥,不,我才不关心这个呢。我只是生气天角兽暮暮是真的罢了。认真的喂。” 我掩面,同时非常清楚我的脸部轮廓好像和早上的时候不太一样了。我正在长出小马的吻部,对吧?我咬了咬牙,然后转过身面向其他人,“听着,暮暮长出了翅膀,很好,现在让我们回到工作里去吧。这可是很重要的,大家。如果我们想要知道些答案的话,我们就需要从这些箱子里找出找到所有小马有关的东西。” 泰丝点头,“我哥哥是对的,我们快没有时间了。开始工作吧。”她的角闪了一下,半打箱子从房间深处飘了出来,掠过我们头顶,然后被安放在了门外,给萍琪和汤姆着手寻找。同时,泰丝和我也走进了房间里,开始翻找起前排的那些箱子。 我们时不时地就会找到些东西。一副fim画风的小马蜡笔画,一只被画得很像g4小马的g3小马画,甚至还有一份皇家中心城的水彩画。泰丝看见这幅画的时候微笑了一下,“我美术课的第一个学年,我的这幅画还拿了个a呢。我从没意识到它看起来有多么像动画里的中心城……” 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完成了任务。排列展开在泰丝面前的,是差不多五十个看起来好像和小马有关的不同物件。有简笔的m6群像,也有她们所有可爱标记的画(被画在了泰丝二年级时用的那本记事本上)。我们决定按照年份来把这些小马物件分类,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找出泰丝的最早的小马物,以及最新的。 最早的物品是一幅蜡笔画,上面画着一双黄色的、血红色瞳孔的眼睛。萍琪坚持说这是一幅无序眼睛的画,但我们三个却有些怀疑。另一方面,泰丝最近做出的与小马有关的东西,是一张上色准确得出奇的她可爱标记的彩色铅笔画。这画着星形的又红又紫的画作是在她五年级的数学笔记本的背面找到的,意思就是说,泰丝是十岁的时候画出这个玩意的。在那之后就没有别的小马画或者玩具了。 我伸了个懒腰,我们已经干了好一段时间了,而且我的大腿已经开始抗拒直立了。现在 我看看自己,发现我也长出了顺着手臂伸展开去的一块块的毛皮,靠,我应该穿件长袖衫的。“就是这么多了,泰丝,你能想起什么东西吗?” 她把一些物品摆弄了一下,然后又盯着某些东西看着,“我不记得任何那些以前的东西。像我三岁时画出来的画,我对它们完全没有印象。我猜这也是正常的,那个时候能够生成长期记忆的大脑海马体的papez环路并没有发育好……” 我慢慢失去了耐心,“别管那什么心理学课了泰丝,快点,我们已经走进死胡同了。我们需要别的线索,别的可以追踪的线索,随便什么。” 她捡起了那幅画着她可爱标记的铅笔画,这是她制作的最后一件有关小马的东西了,“我记得我画过这张画,我在教学楼里待得太无聊了,因为我早就提前两天把作业都做完了。我只是差不多发了个呆,让我的手自己动,然后等我低头看的时候我就看见这颗星星了。我记得那时候还觉得它非常酷呢……不过这也就是它当时对我全部的意义了。只是一个我涂鸦出来的挺酷炫的星星罢了。它没有别的意思,五年前那部动画播出的时候我甚至都没认出来这就是暮光闪闪的可爱标记。” 泰丝的眼睛变得湿润了,她悲伤地叹了口气,“我很抱歉,朋友们……我想不起来。所有这些东西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我记得我制作过其中的一些东西,但我不记得为什么我会去做。并没有触发什么回忆,也没有想起什么东西……什么都没有。” 萍琪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所以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呢?我们怎么变回去,我们又要怎么弄清楚是什么东西造成了这些变化?” 我皱了皱眉,替着将要泫然泪下的泰丝回答道,“萍琪,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线索了,而在我和泰丝开始用四蹄行走前也只剩短短几个小时了。这就是我们找出些答案的最后机会,然而它是一条死路。我们被困在了原地,我们真的再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译者: 1:这里的麦当劳其实指的是那种麦当劳专门为广大司机朋友设计的,能够在车上点餐领餐的便利快餐店。 第18章 再会了,手指 我的哥哥,瑞秋,正在向萍琪解释着,“这就是我们找出些答案的最后机会,然而它是一条死路。我们被困在了原地,我们真的再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坐了下来,看着我的胳膊,紫色的毛皮在我手臂上延伸,就像一支侵略军一样。我的人生已经完蛋大吉了,而且甚至在两天的努力之后我依然没有离找到解决的办法更进一步。一阵沮丧涌上心头,我环视着房间里的这些箱子。它们都装载着我余存的童年回忆,但是对我而言那段生活却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它和这到底有什么关联? “……泰丝?”我听见汤姆说完一句什么话,他肯定是在对我说话。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但然后就又垂下了脑袋,闭上了眼睛。她很可能是想找我要答案,她很可能是在问我我们应该做什么。但我并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汤姆得去问问别人了,明显这个人(我)已经放弃了。 我把脸埋进了手掌中,却注意到这整间屋子里变得格外安静。我听见我妹妹,好吧,哥哥,清了清嗓,“嘿,汤姆……你能不能把萍琪带到外面的大厅里去,就一小会儿?” 我微微睁开了眼,理解了瑞秋的举动。汤姆也心领神会,“好的,当然。嘿萍琪,我们去找找有没有自动贩卖机什么的。” 萍琪闻言后顿了顿,但然后就微笑了起来鼓了鼓掌,“耶,糖果……我们去买点东西来吧!”我慢慢反应了过来,萍琪她其实并没有这么兴奋,只不过她想尽力缓和下气氛。我勾起了一边嘴角,微笑着,想着我能够和哈利这样的人做朋友是有多么的幸运。 汤姆把她带到了走廊里去了,瑞秋看向我,“所以,现在只有我们俩了,怎么了吗,泰丝?” 我深深地呼吸,“所有人都在找我要答案,但我能说什么,我一点答案都没有。我们完了,就这样。”我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才意识到我真的已经开始用和野生小马坐下的姿势坐着了。不仅如此,这还非常舒服。我赶忙纠正了和这个错误,然后像一个人类一样站起来,虽然这样更加不舒服。 瑞秋没有去注意我的站姿,她把我学龄时的几幅画作飘了起来,“所以,这次探索也完全是条死路哈?” 我悲痛地点点头,“想要从这些我孩提时的速写画里找出什么含义是根本不可能的。这就好像是我突然问你二十九年前某一天吃了什么晚餐一样。” 他笑了起来,“呃,那的确有点难,毕竟我只有二十五岁。” 我眨眨眼,当然了,他是二十五岁,我知道啊。所以为什么之前我会觉得他二十九年前还在?我甩甩脑袋把这些奇怪的念头清除出去,“对,随便吧。你知道我的意思。” 瑞秋把他的手臂翻转过来,上下打量着,我也看了过去,发现算上那些毛皮的话,他现在像小马胜过像人类。他说道,“所以长话短说,泰丝,你已经没有办法了,而且还在担心我们快没有时间了。” “是这样,对。”我挠挠脖子,却意识到不仅是我的脖子已经完全被毛皮覆盖了,而且我的指甲也开始感觉有点像我脚上的蹄子了。“我就老实说吧,瑞秋,之前我们刚长出耳朵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还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来解决这个。从我做了dna测试,看见这些变化的速度以后,我就得出了这种推断。我知道我们会在今天夜幕降临时完全变成小马。我只是从没想过这件事到底能意味着什么,它到底会有多严重。我猜我先前还觉得我们能够赶在它变成现实之前找到逆转它的方法。” 瑞秋把一只蹄子架在了一个箱子上,然后撩起了裤腿。我看向他的腿,哆嗦了一下,这整个下肢已经从字面意义上变成了100%的小马。瑞秋轻轻笑了笑,“好吧,我猜我们已经来不及了,泰丝。” 我轻轻点头,然后揉了揉额头,“我们真的只剩下几个小时了。真遗憾,我还挺喜欢这个种族的。” “没,挺一般的。” 我轻笑了一下,轻轻锤了锤他的肩,“你个小马哥,就不能等你完全变成小马以后再吐槽你逝去的人类身份吗?” 他笑了一声,“我只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泰丝,你知道,我可并不比你更想要马化。” 我低头看着地面,“我们会解决的。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一条变回来的路的。” 瑞秋的手指敲了敲下巴,“如果我们忘了呢?你就不担心我们可能会改变主意吗?如果完全变成小马的我们明天醒过来以后,失去了曾经作为人类的记忆呢?” 我瞪着他,“好吧,这个想法还真恐怖,不过不会的,我不觉得会发生这种事情。” “为什么不?你不觉得这个有能力让我们身体改变得如此迅速的东西,可能也会有能力改变我们的思想吗?” 我摇摇头,“哦,我倒不是说我们的思维是可以免疫这些的,我只是觉得不会突然就这么改变,改变得这么彻底罢了。” 瑞秋露出了担心的表情,“但是……我们的思维还是会变的?” 我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瑞秋……我们的思维已经变了。自从这件事刚开始以来就一直在变。看看我们今天的表现,我是说,你就看看萍琪——” 他举起一只手打断了我,“她是没办法被解释的,就算她还是个人类的时候,我们认识她这么些年来,她的行为从来就不正常。” 一个微笑慢慢爬上了我的脸颊,“对,但在这件事之前我们可从没叫过哈利‘她’,对吧?我们的思维正在缓慢扭曲着,瑞秋。甚至在我们知道她变了性之前,我们就已经把她看做一个女生了。” 他点点头,“对,汤姆也是。” 我笑了笑,“对,说到汤姆……” 我哥哥老脸一红,我觉得这样还挺可爱的。他给我装纯真,“她怎么了?” 我指了指他的脸,“这个。你被一只雌驹吸引了,瑞秋。雌驹!我很确定这可不是你那女性的、人类的思维对于好配偶的概念。” 他翻了个白眼,“这可不太公平,我当然觉得汤姆很有吸引力了,我一直就喜欢她。呃……他,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我抬起眉毛,“随便吧,至少看见你们两个都性转了以后你还是喜欢她,挺有意思的。但我说汤姆也变了的时候,我指的可不是关于你们俩青涩恋情之类的私事。我是想说汤姆真的已经开始扮演她的新角色了。我是说,你看看她,看看她做的事,她的行为甚至比那些生来就是女生当了一辈子女人的人还要端庄还要有女人味。” 瑞秋看了我一眼,“哦得了吧,就因为她穿上了女性内裤还有——” 我打断了他,“那可是丁字裤,瑞秋。她弯腰拎箱子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穿着的是一条黑色蕾丝丁字裤,更别说我们出发之前她去画了眼线,涂了睫毛膏,而且我还很确定她甚至还有一支口红。我很确定这可不是汤姆的正常行为。而且那也不会是一个正常的人发现自己性转几个小时后就会做出来的事。” 瑞秋却只是原地发呆,“她穿着黑色的蕾丝……丁字裤?”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激动归激动,丁丁不要动,爱情鸟。就像我说的,她已经改变了,瑞秋,我们都变了。” 瑞秋的眼神重新有了焦距,她看着我,“你变了吗?” 我并没有料到会有这个问题。我咬了咬嘴唇,“没人有正确评价自己的能力。只有别人才能。”我转身面向我的哥哥,感觉到我小马一样的吻部上露出一个微笑,“所以,告诉我吧,哥哥,我变了吗?” “我觉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以后也会是。”他把手臂绕过我的肩,给了我一个安慰的拥抱。才没过几秒,一道闪电打破了这段沉寂,很快,就听见了新雨打在屋顶上的声音。 我的手抚摸着他的背,享受着家庭的温暖,“感谢你能和我聊聊天,瑞秋。至少在这些烂摊子中我们还有彼此。” 瑞秋拍拍我的背,我感觉我的翅膀在这动作下抽动了一下。“我也很庆幸这个。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我收回拥抱,“嗯?” 瑞秋紧张地笑了笑,“所以……讲真,就像汤姆在一分钟前你发呆的时候问的……我们现在到底该干什么?” 我盯着他,露出了淡漠的表情,“我咋知道!” 又一声炸雷响起,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挺晚的了,我可能不知道从长远来看应该怎么做,但就现在短期来看,我们也许应该试着赶在马化完成之前赶紧回到安全的公寓里去。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见墙上传来一阵敲击声,我们扭头看见汤姆把脑袋探进了储藏室,“你们准备好了吗?如果我们要赶在天气变坏之前离开的话,我们最好赶紧走了。” “没必要那么急。这场风暴会完全和我们擦身而过哒。”走廊里的萍琪回答道,然后她就莫名找了个笑点然后歇斯底里地大笑了起来。 我一如既往地无视了她的行为,然后对汤姆点了点头,“对,我正考虑要走呢。就让我把这些东西装回去锁上,然后我们就走。” 瑞秋低下头看着这些箱子,然后用魔法把一个空箱子飘到了她身边,然后开始把地板上的其他物件装了进去,“我得把这些小马物带上。谁知道呢,没准明天你就会想再看看它们的。” 回家之路漫长而又平静,什么也没发生。汤姆开车,我坐在汤姆旁边的副驾驶上。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我每隔十分钟就会试试我手指的灵活程度。我手指的灵敏度下降地非常快,我猜我已经料到了。安静的旅途偶尔地会被萍琪的尖叫声打断,因为我哥哥正在以把萍琪飘离座位的方式练习他的悬浮术。一方面我想要吼他叫他小心一点,但另一方面,我也得承认,我很自豪我哥哥能够把魔法玩的这么溜。我能说,虽然我的原生魔力比他要强得多,但在练习和技巧方面他完全碾压了我。我没准儿应该像他一样开始练习了,但那也要等到生活更加安定一些后再说。 最终我们回到了家,我们把冰箱洗劫了一番,做了一顿晚餐。等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的晚餐以后,我回到了冰箱旁检查了我们的库存,“我们应该在来的路上找一家百货店停一下的,我们真的快没有吃的了。” 萍琪笑了起来,“哦得了暮暮,你真的觉得我们这个样子还能够去购物吗?” 我咬住了舌头,“萍琪,你能不能别叫我暮暮?我的名字是泰丝,在这个马化过程中,除去失去姓名的部分,其他的也已经够让我沮丧了。”我看看我的哥哥,他已经完全被白色的皮毛包裹住了,他的整张脸看起来像马胜过像人,“银甲,你能不能帮我说句话?” 他窃笑了起来,“抱歉了妹妹,相比于像人,你现在更像暮暮。那个名字才适合你。” 我叹了口气,然后回到桌子边,飘起了叉子吃了起来。“关于食物我可是认真的,我们的供给很难让我们再撑过一天。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这个样子没法去购物。” 瑞瑞版汤姆无视了我的言论,瞪着我飘起来的叉子看,然后低下头看看我的手臂,“你的手怎么了吗,泰丝?” “它们已经不太好用了不过——”我低头想看看我的手,但却意识到它们正垂在我的体侧。我正在用我的独角和嘴来吃沙拉。我叹了口气,“好吧,我猜我也不再用得着它们了,这算是件好事吧。用魔法吃饭还挺好用的。嗯,不过知道我的手很快就要没了还是有点烦躁。” 萍琪看着我,“嗯,对,女士,你就继续唧唧歪歪说什么‘除了魔法以外什么都没法依靠真是太难了’吧,”最后,她露出一个微笑,“你们独角兽总是逗我笑出声。” 我咬咬舌头,还好萍琪才是那个将要变成萍琪的人。我都不敢想象如果瑞瑞或者银甲变成了萍琪会怎么样。但另一方面,萍琪,她真的很擅长变成萍琪…… 我的一连串想法自己打住了,我低声咒骂了一句。银甲看了我一眼,“怎么了妹妹?” 我摇摇头,“那些思想上的变化都快把我逼疯了,你不用担心。 瑞瑞版汤姆抬起眉毛,“思想变化快逼疯你了?亲爱的,你确定你还好吗?” “瑞瑞,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亲爱的’?”我抬起一只蹄子指着瑞瑞。不,不是蹄子,手,我抬起手!我摇摇头,“好吧,无所谓,我吃完了。我睡觉去了。” 我站了起来,离开了饭桌。我只是想要睡一觉,等醒来的时候这些就结束了。这种不人不马的状态真的快把我弄疯了。 银甲道了句歉,站起来跟着我走向卧室。他看着我从床上拿起我的睡衣,“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嗯,我只是真的很需要直接把这最后一段睡过去。” 他叹了口气,“对,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你也许应该先去洗个澡。” 我抬起眉毛,“呃,感谢你告诉我我闻起来很糟?是毛皮的问题吗?” 我哥哥笑了起来,“不,你闻起来还不错,我猜。我只是说你现在应该趁你还有手的时候洗个澡,而且你现在也可以站着走进淋浴间里。明天进去洗澡可能都会有些困难,浴盆比较窄,我不觉得一只真正的小马去用这浴盆能有多舒服。” 我点头,“对,对。今天晚上洗个澡其实还真的挺有道理的。顺便,里面有肥皂吗?” 银甲笑了起来,“肥皂?你用不着肥皂的。” 我抬起眉毛,“因为……我忽略掉了什么东西,对吧?” 他微笑着说,“我不确定你有没有注意到,但你已经没有裸露的皮肤了。你的毛皮可用不着肥皂,你只需要香波,一堆香波。淋浴间里有一瓶,去疯吧。” 我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香波净化一切吧!” 淋浴还是挺舒服的,不过在潮湿的地面上用两只蹄子站稳还真有些难度,但我还能接受。用香波洗澡还挺容易的,不过擦干身体却真的难上天。我花了差不多三条干毛巾才把毛皮里的水吸干,不过嘿,我做到了!希望瑞瑞不会介意我们这些额外的“浴友”,她不仅让我们住在她的家里,而且还让我们那样大吃她的食物,她的慷慨之心我真的是感激不尽。她甚至和我还有萍琪都不是很熟,然而她还是把我们当做家人一样对待,这简直是疯了。 我只穿着睡裤(裤子后面剪了个尾巴洞)回到了卧室。光着上身到处走的感觉还真挺奇怪,但我现在真的再也没有穿上衣的理由了。我的山峰倒了!好吧,但另一方面,我还是挺喜欢让我所有的私人部位都待在同一个地方的。这显然让遮羞变得更加容易了。不穿上衣的另一个好处,是我可以让我的翅膀自由自在地呼吸点空气。天晓得我根本没有去尝试飞行的欲望,但能让它们自在呼吸还是挺不错的。 我走进了卧室里,却发现银甲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大腿上盖着一个枕头。我眉毛一抖,“呃,你在干嘛?” 银甲面露尴尬,“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打算睡觉。” 我坐在地上揉了揉我的腿,抬头却注意到我的枕头不在它通常放着的位置上了。我很快就在银甲的腿上看见了它,“哦,嘿,那是我的枕头对吧?” 银甲脸上白色的毛皮里透出甜菜根般的红。然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能不能请你,呃,用别的枕头?我有点需要用这个枕头来盖住我。” 我抬起眉毛,想弄清楚他为什么需要在大腿上盖一个枕头。突然间我明白了过来,“银甲!哦得了吧,那是我的私人枕头好吗!好吧,我再也不想要那个了,嗷。” 他咬住了舌头,“不好意思,泰丝,我只有这样才能藏住这个玩意。我的睡裤并不是……你懂得。” 我揉揉额头,“银甲,我们今晚要在一张小床上睡觉的,而且我只穿着睡裤裸着上身……能不能拜托你别把状况弄得这么尴尬?” 他叹了口气,“不用担心,妹妹,我今晚就睡在地板上好了。对我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睡床上去,我去沙发上拿些枕头过来垫一下。”我看着他站了起来走向门口。我也站了起来……然后立马就摔了个嘴啃泥。 “嗷……”我扭过身子又站了起来,却又马上失去了平衡再次往前倒了下来,这次我用我的前蹄支住了自己。我发觉自己正在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站着,介于“四蹄站立”和像小宝宝一样爬行的姿势之间。 银甲停在了门口,扭头看看我,“你还好吗,妹妹?” 我叹了口气,可怜自己,“我的身体还并不适合四蹄走路,但我也不觉得我还能用双腿走路了。” 我感觉我被魔力包裹了起来,我哥哥毫不犹豫地用悬浮术飘起了我,把我放到了床上,“呐,现在直到明天早上前你都不用下床了。” 我看向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瑞秋也许不再是我的妹妹了,但她依然是我的亲人。“谢了,而且,晚安。” 他摆摆手,“晚安妹妹,而且,再会了,人类。” 第二天早上来临了,我的思绪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沉浮,我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我的姐姐,泰丝,看起来真的已经开始在重压之下坏掉了。有时候,她真的只需要深吸一口气,然后随那些事去吧。不清楚为什么她是这里压力最大的一个,在我们四个人中她的待遇可是最好的。她是唯一一个保留了自己性别的,而且她还是一只见鬼的天角兽,切。 我打了个哈欠,却注意到即使是和昨晚相比,我的舌头也还是变得更加平更加长了。我猛然睁大了眼睛,才想到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变身很可能已经完成了。我可以看见我两眼中间小马吻部的末端,上面白色的毛皮清晰可见。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真不想低头看看自己,但同时,我又很自然地好奇我完全马化后的身体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首先我注意到的,是我的脖子。它非同一般的长,而且能让我扭头看到自己的背。哈,好吧,所有这些看起来都和我预期的一样。我是说,我正待在银甲闪闪的身体里,而且我看小马动漫看得够多了,我甚至都可以在睡觉的时候把这个角色画出来。我得承认,像这样看见3d版的他还真是挺奇怪的,但同时,我也不知道为何,这身体感觉很舒适。就像是戴着一副完美合身的手套,它感觉仿佛就是你的一部分……我猜这也说得通,毕竟现在这具小马的身体还真的就是“我的一部分”。 我没准应该比现在更加疯魔一点的,但我两天前就长出尾巴和毛皮的事实好像让我的大脑都稍微有些麻木了。我想它只是放弃去质疑这些东西了。我看向床上,看看暮暮是不是还在睡觉,但是没有,她并不在这个房间里。呵,好吧,希望她不是疯掉了然后去作什么死了。我应该尽快找到她。定下目标后,我站了起来,然后马上摔了下去。我咬了咬牙,好极了,我还得先学学怎么走路。 差不多十分钟以后,我一路跌进了厨房里,路上差点把餐桌给掀了。靠,用四个蹄子走路可不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简单。我在厨房环视一圈,寻找泰丝的踪迹,然后,当然了,我看见一扇大窗户旁边坐着一团紫色的毛球。她还穿着她的那条睡裤——这点我还挺感激的。我自己也穿着一条短裤,我知道小马们正常情况下是不会穿衣服的,但事实是就算我们有毛,我们的“私马部位”还是清晰可见。就我自己来说,我是永远不会把我的短裤脱掉的,而我觉得其他女生们肯定也会采取差不多的行动的。 不管怎么样,我让注意力重新回到我妹妹身上。她正看着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我清清嗓,“嘿……泰丝?暮暮?泰丝?我从现在起还是就叫你暮暮好了,因为你现在就是她,字面意思。所以,顺说一句你看起来还挺不错的,那些翅膀什么的,让你看起来挺有威严的。” “下雨了。” 我咬住了我的小马舌头,“就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得说在所有你可能会评价的事情中,这个可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了。” “欧内斯特·海明威说过,雨即是死亡。‘秋雨来临之时,树叶都从栗树上落了下来,秃了枯枝,黑了树干。’这还真适合这个雨天,我们之前的生活消逝而去,这场雨就是它的亡魂。” “哇,放轻松啊马儿。”我走向我妹妹,“可能下雨仅仅是因为我们现在在西雅图,而西雅图一年有364.99天都在下雨?” 暮暮扭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说的很对,银甲。”泰丝叹了会儿气,“顺便,我会怀念那些能叫你瑞秋的日子的。我一直喜欢那个名字。” 我满怀希望地微笑着说,“好吧,等我们一变回来,你就能再叫我瑞秋了!” “嗯嗯。”泰丝回头看向窗外,她的语气听起来并没多少信心。 我又往她靠近了一步,把我脑袋的一侧靠在了她的脖子上,“你还好吗,妹妹?你肩上的压力一直很大,而且我知道你从来就不喜欢这马化。我想你应该不太能接受吧。” 她扭头看向我,眼里闪过一丝坚强,“我很好,真的。我只是有些担心,我们被困在了一座不属于我们的城市中间。” 我抬起眉毛,“一座不属于我们的城市?啥,你难不成还觉得我们属于小马镇什么的吗?” 她喷了个响鼻,“别傻了,这地方根本不存在。属于我们的家在温哥华。或者至少是其他比这偏僻一点的地方。我们需要点时间来坐下来,和书本,和电脑,还有朋友一起,把所有这些事情弄清楚。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应该待在市中心的。” 我确认了下我可以用三只蹄子保持平衡,然后我对着她挥了挥蹄子,“嘿,瑞瑞能让我们住在她的公寓里,我们就该很高兴了。当然了,我们在一座城市里,但至少我们还能有这个地方容身,而且这里还很安全。” 她点点头,“而且我真的非常感激她,不过请你告诉我,哥哥,我们要怎么去获取食物?我们还有足够我们撑过一天,也许两天的食物。那之后呢?我们可没法真的去购物。” “什么购物?我得承认,我明显需要些新的布料来供我工作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廊里传来,我扭过头想看看这是谁,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呆住了。我的大脑尝试着去理解汤姆现在看起来多么有吸引力,但是却死机大吉了。毋庸置疑,她真的,真的是我看见过的最漂亮的东西了。她的白色毛皮像新雪一样熠熠生辉,她鬃毛的每一缕发丝,每一团卷发,都恰到好处。她蓝色的眼睛仿佛蓝宝石般炫亮,而她后半身穿着的,是一件准备精美的紫色与金色相辉映的短裙,贴合在她的臀上,遮住了后面的一切。 我呆掉了下巴,努力尝试着说话,“我……你……太漂亮了。” 暮暮也以抬起眉毛的方式加入了我,“哇哦瑞瑞。你看起来太棒了,你花了多长时间制作短裙化上妆的?” 她经过我们身边走向那台咖啡机,“没,并没花太久。我觉得一位女士应该要看起来像样一些。”汤姆突然发觉她是不是有点过了,她停下脚步,脸微微红了红,把一只蹄子往天上一甩,“我不知道,我猜我只是试着融入瑞瑞的角色里,你们知道吧?模仿我们现在代表的那只小马看上去比试图抗拒我们的新角色要简单些。” 泰丝点头表示理解,“取自萍琪之书。” “等一下,你们谁要从我书上偷纸了?把那些书页还给我!”站在我身边的萍琪大声嚷嚷。 我很慢很慢地扭头往左看,看见那只疯了的粉色小马正站在我和暮暮中间。我和那只紫色的小马对视一眼,然后一同看向房间另一边的那扇门,确认了唯一能够进入厨房的门就在我们的右边。然而萍琪还是通过什么方法进来了,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绕过了瑞瑞,溜到了我和暮暮中间。 暮暮终于忍不住了,她扭头看想萍琪,张嘴问道,“萍琪,你丫到底是怎么——” 我伸出一只蹄子塞进了暮暮的嘴里阻止了她。我摇摇头,“不要问,暮暮,相信我,连想都不要想。” 萍琪靠向了我,微笑着说,“别想做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萍琪并没有退回去,她继续微笑着,傻白甜地眨巴眼睛,等着我说点什么。我吞吞吐吐地说,“所以……萍琪,早晨怎么样?” “睡醒了,变成马!”她原地转了个圈,“我在想等这一切结束以后把故事的版权费卖给迪士尼。” 咖啡机哔哔叫了起来,瑞瑞飘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对,很有意思的主意,萍琪。所以,既然我们都已经起来了,那么今天的计划是什么?看起来马化已经结束了,我们都已经是百分百的小马了。”她自己想着也笑了起来,“所以……现在呢?就我来说,我不知道除了‘喝咖啡’或者可能‘哭一场’以外还能做什么。” 我摇摇头,“我也希望我有答案,瑞瑞。” 我话说完,泰丝就插嘴道,“我也是,老实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萍琪一直沉默着,我们全都看向她等她给出些什么建议。她眨眨眼,“你们看我干嘛?” 瑞瑞抬起眉毛,“得了吧,动画里的萍琪总是能知道那些疑难问题的答案。她看起来通常比其他角色知道的还要多。” 这个粉色生物笑了笑,然后吐槽了自己,“萍琪瞎掰掰的娱乐性可比正确性要高。” 瑞瑞却不同意,“不,这个我可不太确定。如果我们要把动画内容当成事实来看待的话,那么萍琪的脱线可都是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的。我是说,在之前恶补小马剧情的时候,你们两个让我看了我的第一部小马电影。《小马国女孩》,是叫这个名字?那部电影里——” 我否决了这个想法,“哦拜托,那部电影甚至都不太符合官方设定。”我真的不愿意和瑞瑞这么漂亮的雌驹争执,但这个我必须抗议一波。 瑞瑞抬起眉毛,“那个dvd盒子上都写了,说它是一个孩之宝的官方产品,这还不符合设定吗?” 萍琪挠挠头,“马圈一直在吐这部电影的槽。而且从技术上来说……现在不应该是我们来决定那部电影符不符合设定吗?好吧,我说的是暮暮。” 我妹妹听见有谁叫她的名字,她看向萍琪,“嗯?” 萍琪蹦跶着,“告诉我们!《小马国女孩》符不符合设定?” 暮暮翻了个白眼,,好像有点生气,“说的好像我知道一样。” 瑞瑞咬了咬嘴唇,“暮光闪闪,你那一箱子的纪念品呢?也许我们可以从你的那些物件里找到和电影有关联的东西?”暮暮咕哝着什么“还是不喜欢别人用她的新名字”,但还是把那箱东西飘进了客厅,放在了瑞瑞跟前。 我捂脸,“等下,瑞瑞,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你为啥也关心起粉丝同人的设定了?” 白色独角兽开始用魔法把面前箱子里的东西分类,“其中一个理由是我挺喜欢那部电影里瑞瑞这个角色的,所以就算那部动画不符合设定我也不会介意。另外,得了吧,那电影可是关于‘小马和地球上的人类互动’的。如果那是真的话,它对我们来说就有非常巨大的意义。” 我摇头,“这电影里的故事根本就不是在地球上发生的。上一次我留意的时候,人类可不是彩色的,而且高中生也不会逛来逛去说自己叫小蝶什么的。里面的确有人类,但绝对不是地球上的人类。另外,它甚至根本不符合设定,它——” 我听见瑞瑞用一种非常“瑞瑞”的方式发出了瑞瑞着名的“哇哈哈”的笑声,汗毛都不由得竖了起来。我看见她正笑着拿着那箱子里找出来的一沓稿纸。我用魔法把它飘了过来看了看。那是一幅蜡笔画,上面画了一幅旗子,旗子上有蓝色和金色,还写了句“加油奇骏团!”我抬起眉毛,把那张纸递给了其他小马们,“好吧,我猜它应该是存在的,但这还是不能说明它真的就是在地球上发生的。” 暮暮慢慢点了点头,“没错,但如果这个故事真的是在地球上发生的话,瑞瑞就是对的,它可以给我们另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萍淇一屁股坐了下来,她屁股砸在地上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清晰可闻的、动画里才会出现的声音。“但如果它是在地球上发生的话,那么那些色彩亮丽的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些蓝色绿色的人在现实中都躲起来了吗?” 瑞瑞翻了个白眼,“哦得了吧,那肤色很可能就是孩之宝做出的一个比较有创意的改动决定罢了。我甚至怀疑在‘原版’的电影故事里到底有没有这些人。” 我继续坚定我的反对立场,“听着,我们都知道,如果泰丝真的对那个有关某支名叫“奇骏团”的队伍的故事有所记忆,而且他们的肤色还是蓝色和金色的话。那么这个故事就不可能是发生在地球上的,不然那部电影里的情节肯定早就变成国际新闻被广大小马哥们认出来了。” 泰丝仔细理了理摆在她面前的所有事实,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猜测是无果的,让我们去做点真正的调查吧。我们知道了这支队伍的名字,我们还有网络。开始工作吧。” 几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发现独角兽其实非常适应键盘的操作。你可以把整个键盘用魔法抓住,然后用你的魔法把按键按下去,就像是你真的在打字一样。然而,光是我们能够使用键盘,却并不意味着我们找到了什么东西。我把我超大号的小马脑袋搭在了桌面上,叹着气说,“我们能不能别再调查了,就承认我是对的好了。那部电影的情节不是在地球上发生的。” 暮暮敲敲下巴,“我们真的可以确定吗?这差不多是我们最后的线索了,我可不想把它划掉,除非我们真的可以证明它的确不是地球上发生的事。” 我深呼吸,“没有任何小学,初中,高中,学院,以及大学,有一支名叫‘奇骏团’的团体。甚至在翻译成其他语言后,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有一支叫这个名字的运动队伍的国外学校。”我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没有任何一所学校位于一个叫做‘坎特拉’的镇子。没有任何一间拥有蓝金两种颜色的学校有门前摆过巨大马类雕像的记录。没有任何一间学校拥有两位姐妹校长。而且,最后,没有任何一间学校会举办一个‘只有一位女生会被投票选作公主’的秋季舞会。如果这部电影是发生在地球上的话,我们就需要一所能够满足所有这些标准的学校。但结果是我们甚至都找不到任何符合其中一条的学校。” 暮暮慢慢点头,“靠……对,这已经挺明确的了。所以《小马国女孩》并不是答案,它只是另一条死路而已。” 萍琪抱怨道,“我们调查这个浪费了四个小时。” 瑞瑞笑了起来,“哦,这并不完全是浪费……” 我抬起眉毛,“瑞瑞,你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吗?” 她把她的笔记本转了过来,给我们看了一幅模糊的照片,上面是某个人拿着一个文件夹的画面。“我调查中西部学校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条新闻。芝加哥城区的一个小诊所昨天把这张照片贴到了犯罪终结者1这个网站上,而在这发表之前,一个单身护士找上了他们,告诉他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病人被拍到报假警以及偷窃诊所文件。她想要找到他,所以她把这张照片公布了。” 我眯起眼看着这张照片,“等下,这个人长了红色的小马耳朵!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瑞瑞在屏幕上点了点,“是五月三号的早晨拍的,就在我们长出小马耳朵的二十四小时之内。” 暮暮皱起眉头,“他的名字是?” 瑞瑞笑了一声,“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没人知道他名字。他只偷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他自己的文件记录,上面记载了他所有的身份信息。没人知道他是谁。这个犯罪终结者说附近一家宾馆的工作人员也报告说在同一天看见这个男人办理了退房手续。唯一的问题是,他用现金付了账,而那家宾馆也不会保留客人的地址以及姓名记录。所以这个男人就像一个幽灵,他长出了这些小马耳朵,然后就在同一天里完全消失了。” 萍琪笑了起来,“好吧,他现在可不再是一个男人了,他现在是一只小马。” 我微笑了起来,“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是唯一的……” 译者注: 1:“犯罪终结者”是国外存在的一个专门发布有关违法犯罪行为的有关信息的网站,并希望以此获得公众注意协助调查及抓捕工作。 第19章 雌驹真是麻烦 萍琪敲敲桌面,“芝加哥有只小马?这能改变很多事情呢!好吧,我是这么想的,暮暮,它能改变很多事情吧?” 暮暮凑向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现在我们知道别的地方还有和我们一样的人……” 瑞瑞点头赞同,“外面还有更多的小马,而且谁知道到底有多少。他们可能出现在每一个城市里。” 萍琪绕着我们蹦圈圈,“这是个很棒的消息!还有别人也是小马!” 暮暮说了些什么,但我没有听清。我的注意力被在我面前蹦跳的萍琪吸引了过去。你看,不像瑞瑞,暮暮,还有我自己,萍琪好像非常适应裸着蹦来蹦去。我猜正常情况下这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她有一团蓬松的大尾巴,但当她这么上下蹦着的时候,有些不可描述的东西总是会露出来的。 “对,芝加哥的小马,真是疯了。”我嘀咕着,抬起一只蹄子遮住了我眼前的某不良场面。 “等下!”萍淇突然停了下来,谢天谢地,她的尾巴也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的后身,“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更多的人变成了小马,但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想变成小马呢?”萍淇坐了下来,敲着下巴,“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对他们是坏消息?我不知道我们应不应该庆祝一下,嗯……” 暮暮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算好还是算坏,但它的确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光光是只有我们四个的时候,把这些事情弄清楚就已经够难了,然后知道了千里之外还有别的小马只是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捉摸不透。他们是怎么去那儿的?那里又有多少小马?其他城市里也会有别的小马吗?那这个城市里有没有呢?” 我补充道,“而且他们和你又有怎样的关联?” 暮暮的眼睛转向了我,“等下,为什么他们会和我有关联?” 我咬了咬嘴唇,试着把所有事实再回想一遍,“面对现实吧暮暮,你童年的时候就描绘出了这些人类会变成的小马的样子。你讲述了一个有着红耳朵小马的故事,然后现在芝加哥的某人就长出了红色的小马耳朵。另外,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所有变成小马的人都和你有些联系。所以芝加哥的这只小马又在这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他肯定某种程度上和你有关系。” 我们都沉默了片刻,暮暮也在思忖着我的话,但然后萍淇就激动地拍起了蹄子,“也许并不是直接联系!没准他只是另一组四只同出生在五月一号的小马中的一员!” 瑞瑞嘲弄了一句,“对……我很确定不会是这么一回事。” 暮暮翻了个白眼,“瞎猜并不能找到答案。我们需要去做些调查工作。” 这房间里的另外三只小马齐声叹了口气。我代表我们全体发言,“老妹,我们刚刚才花了四个小时上网搜索《小马国女孩》的信息。我们需要暂时远离这种工作休息一下,拜托了。” 暮暮皱皱眉,“但我们必须找到他。” 瑞瑞叹气,“说的比做的简单,对吗?” 我歪过头来,“好吧,关于他我们又知道些什么呢?我们又有什么可以用来找到他的信息吗?” 瑞瑞笑笑说,“我们知道他还是个人类的时候长什么样,不过现在他已经是小马了,所以没用。” “还得假设他现在还是个雄的。”萍琪补充。 瑞瑞继续说道,“而且我们都知道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而且甚至连那些警察都对他是谁以及他去了哪里毫无头绪。”萍琪高高兴兴地献言。 瑞瑞再一次接上了话,“而且我们知道他住在芝加哥那块地区。或者说,他至少昨天经过了那儿。” 暮暮翻了翻白眼,“芝加哥城区有超过一千两百万人口。” 我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所以你想要我们找一个就像另外一千两百万人一样恰好昨天出现在芝加哥的男人。而且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他去了哪里,他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他还是不是‘他’。” “而且别忘了他正在踊跃尝试着躲藏起来!他肯定不想要他的位置被公布于众!我们真的没有找到他的任何机会。”萍琪说着,脸上挂着微笑。 暮暮抱怨了一句,看向萍琪,“萍琪,这消息可是糟透了,你为什么还在笑?” 她拍拍蹄子,“因为这就是说我们现在甚至都不用去试着找他了!这太赞了,因为我一点都不想再花四个小时在电脑上做那些超没劲的搜索工作。呸,做调查真的是太烂了!简直就是人能做的最糟糕的工作。” 暮暮咬紧了牙根子,我赶紧在她把萍琪变成仙人球之前插嘴道,“嘿,亲们,冷静一下,我们还可以做些别的能派上用场的事情。不如我们回头去看看那本原稿?我们为了那个东西差点把自己命搭上——” “更别提让整个华盛顿都以为西雅图发生了恐怖袭击。”瑞瑞说着,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我点点头,“对,没错,我们真的应该再去看看那份文件的。”我看看依然还在瞪着萍琪的妹妹,“嘿,呃,暮暮,我们去找些新的咒语来学学?怎么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萍琪身边退开了,“行吧,我去做午餐。之后我们就能拆封看看里面能找到些什么。” 暮暮转了个身,甩甩尾巴,然后走向了厨房。这只天角兽一走远,萍琪就举起一只蹄子揉了揉脖子,咕哝道,“天,她这是怎么了。” 我摇摇头,“她现在只是很压力很大而已。而且我觉得你直接当面怼她说‘调查研究很烂’,这可能也触犯到了她。” 萍琪困惑地看了我一眼,“但是做调查真的很烂。那可以是成吨的工作量!” 瑞瑞回答道,“有些小马喜欢工作,萍琪。”她转向了我,“暮暮昨晚过得怎么样?晚上她看起来精神很虚弱,你们睡前有聊过天吗?” 我微笑着说,“我们的确谈了一点,不过结局是我昨晚睡在了地板上。不过我猜我也没法怪她。” 瑞瑞走到我身边,把脑袋靠在了我的脑门上,“亲爱的,那可太糟了,你又不是一条狗!我们的身体本就够野蛮了,更何况真的像野兽一样睡在地板上?” 我笑了笑,“没那么糟糕。暮暮觉得——而且她很可能是对的——自从我变成了雄驹,和我睡在一张小床上肯定会很奇怪,而且呃,你知道的。” 我眼角的余光里看见萍琪微笑了起来,她的尾巴不停地摆来摆去,“我不介意的。你随时都可以爬到我的床上来,我一直为你开放!”萍琪眨眨眼,然后纠正了过来,“我是说我的房门一直为你开放!” 瑞瑞微笑着向她点头致意,“萍琪,你能这么慷慨地建议真是太好了。” “嗯哼。”萍琪微笑着,然后看向我,“银甲知道我随时欢迎他来我房间!你知道的,为了睡觉!”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萍琪太疯狂了,我都不敢接受她的提议。我是说,共享一张床倒没什么事,但如果她想要做些别的事情呢?我发现我的脸开始红了起来,“对,感谢邀请,萍琪……”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恰好这时,这只粉色小马转了个身,朝着房门过去了。她并不是走路,反而是用教科书般的“萍琪蹦”的方式一路蹦了过去。她的尾巴上下翻飞,又一次让她身后的所有人很清晰地看见了那些最好被遮起来的部分。我咬了咬下唇。 在我身边,我看见瑞瑞也在瞪着萍琪看,她的眼睛几乎和我瞪得一样大。她抬起眉毛,“银甲,你真是一只幸运的雄驹。要是我还是男的话该有多好,”她摇摇头,“那只萍琪。” 我深呼吸着平复心情。我看向她,“对,我希望待在这具身体里的不是我而是你。这个雄驹身体真的开始让我想那些我真的不太想去想的东西了。” 瑞瑞戳戳我的肩膀,“哦?花花公子,那我要不要把你的东西搬到萍琪的房间里呢?考虑到她的节操等级,你们俩肯定会渡过一个完美的夜晚。” 我红了脸,“嘿。这又不是我的主意!我才不是那种家伙!”我叹了口气,记起了昨晚的事,“但如果暮暮把我赶出房间的话,这也不会是我该选的选择,对吧?如果我不得不找另一张床,而萍琪却这么建议了的话?” 一个微笑慢慢爬上瑞瑞的嘴角,“嗯……你也并不一定要去萍琪的床上。我们有三张床的,你可以睡在另一张不属于萍琪的床上。” 我眯起一只眼,“但暮暮也不会让我睡在她床上的。” 瑞瑞耸耸肩,“那么我猜就只剩下我的了,对吧?” 我的喉头一紧。我之前所有“冷静”的努力全部碎成了渣。刚刚瑞瑞真的提议和我共享一张床?“呃……你说啥?” 她对我露出了一个最真挚的笑容,“我可不能让我的客人睡在地板上,我会感觉很糟糕的。所以,来我床上吧,我不会咬你的。” 我扑克脸,她刚刚邀请我和她一起睡觉。但她的意思是“和我睡”还是“和我睡”?从她的脸上并看不出来,她到底想的是什么呢?我皱起眉毛,意识到我从来就不擅长察颜观色,更别说看小马的脸了。我试着再次咽了咽唾沫,“嘿,多谢了瑞瑞,你招待得很好。我会记住你的提议的。如果暮暮真把我踢出来的话,我会来敲你的房门的。”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迈步离开了。她的毛皮刚离开我的身体,我就深深地松了口气。我们是怎么了?切。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得不睡到她们的房间里去的话,我还是可能会选择瑞瑞。她是个非常体面的主人,而且还是一位精通人情世故的小马,她肯定不会做出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不管怎样,我看着瑞瑞走向她的房间,脑袋里思忖她的提议。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担心,这可是瑞瑞!她提出分享床铺的建议,肯定是出于纯粹的革命友谊、和那啥无关的。她只是一个体贴的主人,用一张柔软的床招待我罢了。她不可能会是想和我做些什么事情的。我们才变成小马差不多十二小时,为什么她会想和一只雄驹做些苟且之事呢?萍琪的话我可以用“她是萍琪”解释。但是瑞瑞呢?不可能的,她太端庄了。 我眨眨眼,才想到了什么东西。和其他房间不一样,瑞瑞的床可是单人床。它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嘿瑞瑞。”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看见正趴在地板上的我,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嗯?” “我刚刚在想,如果我们一起睡的话……我挤得进吗?” 她瞪大了眼睛,“抱歉?”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在脑海里勾勒她卧室的样子,那可是一间很小的房间。“你从没让雄驹进去过里面,而且我还比较大……” 我重新看向瑞瑞,却看见她的脸红到了正常身体不可能达到的层次。她的整张脸都泛起了红光。 我眨巴眨巴眼睛,哦天,这个隐喻。“床!我说的是床!我体型很大挤不上你的床!” 瑞瑞紧张地笑了笑,抬起一只蹄子往自己脸上扇风,“哦当然了!对,你是这个意思!我想到了些别的东西,还真是够蠢的。” 我双蹄掩面,我现在都可以尴尬而死了。“我只是说你的床很小,我担心装不下我们两只小马……” 瑞瑞摇摇头,强笑了一声,“我们可以想办法,不用担心。” 午餐十分平静。我妹妹从来就不是因为烹饪而知名的,而现在我们也不能吃肉,我们冰箱里可选的食物就十分有限了。哇呼,几根胡萝卜,还有一点水!满汉全席啊! 暮暮把那本原稿飘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好吧兄弟们——” “小马们。”萍琪纠正道。 她翻了个白眼,“好吧,小马们,我们得把这个拆分成几个部分,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我只希望我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我咽下满满一口蔬菜,“如果你想要试着学习新的咒语的话,就从有关崔克西那几集的部分开始好了。那几集里都是些崔克西和暮暮施放的新咒语。” 暮暮低头看着那份文件夹,眨眨眼,“所以……是哪几集?” 我微笑着说,“能知道我的专业知识派的上用场真是太好了。来,让我帮你。”我把这本文件飘了过来,拨开了卡环,然后用我的角挑选出所有侧重于魔法的剧集。“呐,这些就是文件中所有集中使用魔法的集数了,十五集。去吧。” 暮暮点点头道了个谢,然后离开了桌边。 萍琪在她自己的位置上蹦跳,“哦,哦!找我的!接下来找我的!” 我挑出了萍琪主场的剧集,在我找出第一个剧集时,不由得停了一下。在《萍琪预感》这一集的剧本里,还包括了一张完备的“萍琪预感表”。上面有差不多三十样劳伦说的萍琪可以预测到的东西。我大致浏览了一下,靠,如果这些东西是真的话,那它会非常非常有用的。“嘿萍琪,我想要你把这个表格记下来。” 她抱怨道,“我讨厌学习。” 我瞪着她,知道她对上了我的视线。我皱起眉毛,“听着,我不是请求,我是要求。这个东西未来甚至可以拯救我们的生命,萍琪的身体很可能隐藏着远超独角兽的力量,但你得学会怎么使用它。” 她气球般的鬃毛泄了些气,“好吧好吧,我去学。不过肯定很没意思。” 我微笑着说,“你可以一会儿再玩,反正用不了多久的。” 萍琪叼着那张纸离开了座位,然后瑞瑞走到了我身边,“所以,还剩些什么?” 我很享受她的陪伴,但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手头的任务上,“好吧,我们这里还有剩下的五十集。” 暮暮小跑着进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瑞瑞点点头,“你想要先看哪几集呢?” 我挠挠头,我猜我和瑞瑞可以分摊剩下的剧集?没毛病。“好吧,我就要这些了。” 我拿起了我承包的剧集,离开了桌边,却看见瑞瑞也跟了上来。她说道,“好吧,我们走。要不去客厅里?那里有一张很不错的沙发。” 我有些吞吐,“呃,但是,另外一半的剧集……?” 瑞瑞眨眨眼,还是说那是眉目传情?“先留着,我们就先一起读读这些好了,等结束了以后我们可以去把剩下的部分做掉。” 房间的另一边,暮暮放下了她的杯子,瞪着我,怀疑地抬起了眉毛。 我尴尬地笑着,对她露出了“嘿,这又不是我的主意!”的表情,然后转身向着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独角兽,“这听起来很不错,瑞瑞,请带路吧。” 正如其他所有牵扯到一男一女的学习会一样,我们并没有学进去多少。当然了,我们浏览了这些材料,但我们的心并不在材料上,我们只是完成了阅读一遍的形式工作而已。工作之余我们时不时地交流几句,下午就这么飞快而逝。我们看完了第一沓剧集原稿,正进行到第二沓的一半时,我最终提起了足够多的信心,问了她一个我必须要问的问题。 我看向她。我可以看着她就这么坐在这里阅读书页,一连看上好几天,她的一切都让我如此痴迷。但最终,她注意到了我的注视,抬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举起一只蹄子指了指我们两个,问出了我的问题,“我们算是什么。我是说我们两个,一对。我们之前只是同事,但是现在呢?” 瑞瑞放下了她先前读着的纸张,“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别的什么吗?站在女性立场上,我也不太确定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觉得我应该对这件事会有更清楚的看法吧。不过尽管如此,我喜欢你。你是我唯一一个真正了解了的。别理解错了,你妹妹和萍琪都很好,但现在事态比较混乱,而你又是这里我唯一一个真正认识的” 瑞瑞向我靠了靠,把脑袋靠在我肩膀上,我满足地叹了口气,也靠向了她。然后我才意识到我没准应该先问问她,“呃,你在这些事情开始之前有没有过男朋友?” 她笑了起来,“我想你的意思是‘女朋友’吧,亲爱的。而且,不,其实我现在已经单身好几个月了。”令人尴尬的沉默再一次酝酿在了空气里,这个问答中蕴含的巨大内涵让我们不由得若有所思,萦绕不去。瑞瑞清清嗓,“那你呢?你之前还是人类的时候有没有,动画里怎么说的来着,特殊小马?” 她的用词让我不由得笑了出来,“没,我已经单身有一段时间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她扭过头来面对着我,调皮地微笑着,“等下,如果你是银甲闪闪的话,那你现在不已经和韵律结婚了吗?哦天,肯定是!你和那只粉色小马有恋爱关系!如果我们找到她的话,你会去亲亲她吗?嗯?你相去已久的老婆?” 我的脸红了起来,赶紧抬起蹄子摆了摆,“啥,不,得了吧瑞瑞,我是待在银甲闪闪的身体里,但我又不是真的他!我和那只‘真正’的银甲闪闪毫无关系,所以韵律也就和我没任何关系。我只是看起来恰巧像她的丈夫而已,没别的了。” 她再次倚靠在我身上,说了三个字,“那就好。” 我的心脏跳漏了一拍,我看向瑞瑞,“怎么了,为什么听到这个你会这么开心?” 她只是翻了个白眼,靠在我的肩上。微笑爬上了我的嘴角,我现在身处天堂。我想要和汤姆在一起差不多十年了,而现在不仅是我们在一起了,而且我还比以往更加地喜欢他了。当然了,他现在是个女生,但是嘿,这段恋情还是非常正统的。本身,同性情侣就没什么不对的,而事实是,我们现在也还是异性恋。不管你怎么看,我们都是一对男女情侣。当然了,如果你想太多的话还是会被搞糊涂,不过,嘿,谁说爱情是—— “晚餐准备好了……啊,你们两个有试着工作吗?”我抬头,看见暮暮正盯着我们看。我低头看了眼,才意识到我和瑞瑞正在爱的抱抱,我们的身体和蹄子都与对方紧贴在一起。 我们笨蹄笨蹄地分开了,我清清嗓,“哦,嘿,我们只是呃……” 暮暮翻了个白眼,“听着,我不在乎,你们两个都是成年马了,你们可以做你们想做的事情。现在,快点,晚餐准备好了,还热着呢。” 我跟在暮暮后面走到了餐桌旁,萍琪正在往餐桌上摆食物。看起来萍琪晚餐会吃两碗儿童燕麦,而我们则吃花椰菜和起司。我看着菜品,耸耸肩,就我们的新味蕾来说,菜还没那么坏。我很迫切地想要转换话题,于是我问暮暮她进度如何,“所以,学到了些什么新的咒语了吗?” 她撇嘴一笑,“当然,在你们两个忙着‘学习’的时候,我花了整个下午来学这个新咒语。” 瑞瑞无视了她的前半句话,“新咒语?很厉害吗?” 暮暮点头,“哦当然。” 我有些没耐心了,“嗯?是什么?” 萍琪看过来:“我也想知道!暮暮说她要等到我们都到齐了之后才会展示给我们看。” 暮暮点点头,“我不想吓到邻居,所以我只会做一次。” 我感觉我的心跳在加快,这肯定会是大手笔。也许暮暮是对的,相比于和瑞瑞抱抱,我更应该学习,去学习新的咒语。魔法真的非常强大,谁知道这些剧本里的文字中蕴藏了怎样可怕的力量。暮暮学到了什么?是怎么发出闪电吗?还是搓个火球?传送?还是怎样建立一个防御屏障?怎么刮起一阵大风暴?开启传送门?治疗创伤? 暮暮打开一扇窗户,开始了表演,“好,准备好了吗?”我们都热切地点点头,暮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来吧!” 她的角闪起了光芒,她在百分百的专注中皱起了脸。我感觉到我的毛都因为空气中充斥的静电竖了起来。暮暮角越来越亮,瑞瑞都开始有些慌了,“呃,暮暮,你不会是要再玩一次爆炸吧?这可是我家的房子。” 暮暮使出了全力,同时回答道,“不,别担心,我有分寸……” 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带来了一些也许是街市上传来的声音。我看看四周,等待奇迹降临。 暮暮角上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好了!成功!咻。” 瑞瑞歪过头,“呃,什么?” 萍琪恐慌地四处张望,“她是不是对我们做了什么?她是不是施法让我喜欢吃花椰菜了?最好不要!” 最后一点光芒消失殆尽,暮暮放松了下来,“啊,完了。你们听到了吗?” 我皱起眉毛,“听到什么,微风里传来的街道上的声音吗?” 她咬起了牙,“那可不是什么街道上的声音!那是我编奏的!我施放了崔克西那集里的一个咒语!我凭空制造了一阵微风,然后用它穿过附近的树木奏出了交响曲。” 桌上的每一只马都沉默了。瑞瑞凑上前去,“你确定这不是街道的声音吗?因为如果你只是利用了恰好传来的街市声音,而不是说你花了六个小时学了这么个咒语的话,好像更说得通一些。” 萍琪点点头,“对,听起来你浪费了一整个下午。” 暮暮捂住了脸,“哥,帮我说句话。魔法明明是很值得学的。” 我咬住了嘴唇,“呃,对,学会魔法总是好的,不过,呃,我不知道,也许下一次去学学更有用的咒语?” 暮暮气愤地一甩蹄子,“能够刮起微风奏曲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情不自禁地撇嘴笑了一下,“嗯对,下一次如果一只大星座熊出现在加拿大的话,至少能够很高兴地知道你已经准备好对付它了!” 萍琪哈哈笑了起来,而暮暮却摇摇头,“哦得了吧,我能控制风!我有了凌驾气象学之上的力量,之前的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 我眨眨眼,内心平静,“对,但你不是人,你是一只独角兽。实际上,是一只被培养起来的公主。” 暮暮咕哝道,“我驾驭了神的能力,然后没谁在乎。” 萍琪点点头,“等你能凭空变出蛋糕了以后再叫我吧。” 剩下的晚餐时间过得非常顺利(除了暮暮一直在愤懑地嘟哝说她的新咒语没她想象的那样被广泛接受)。在这之后,我们花了几个小时上网寻找这只芝加哥小马的信息。不过没什么收获,差不多晚上十一点,我们决定今晚就这样了。我决定先去厨房简单吃个夜宵,然后去睡觉。 我打着哈欠转过了拐角,发现有谁已经待在厨房里了。我低下头,立马僵住了。我看见了萍琪。她好像是在地板上放了一包冰块,然后坐在了上面。我不知道我是应该扭过头看向别处,还是直接离开,我只知道我突然不饿了。 她看见了我,眼睛里立刻闪起了光,“哦,嘿银甲。” 我不禁瞪着她,“你在……干嘛?” 她指了指她两腿间的那块冰,“我正要烧水助眠呢,但是那个炉子的把手还真难用。我转身的时候,那炉子烫到了我后蹄大腿的部分!我想要冷敷一下,所以就弄了这块冰坐在上面,因为我根本没法拿着这块冰!” “哦……烫得厉害吗?”我问完就后悔了。 她往前挪了挪,抬起了尾巴,给我看她被烫到的位置,这个动作刚好也给我看了更多我不想要看到的东西。我抬起一只前蹄,咬着蹄子。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我正试着无视我雄性的生理需求,而萍琪疯狂的举动显然帮不上忙!我是说,瑞瑞我能够忍,那只是一些温存的抱抱揉揉背而已。我完全可以应对那些喜欢我而且没有多余想法的妹子。但这个?我特喵的该怎么对付萍琪这样毫无“私马部位”这个概念的家伙? 恰逢此时,萍琪站了起来,化了的冰水从她后身滴下。她把尾巴摆到一边,“你能不能给我块毛巾?” 我把眼睛转到一边不去看她,用魔法飘给她一条毛巾,把它扔到了她的蹄子前。 她低头冲着毛巾皱眉头,“银甲,我没法用魔法。字面意义上我没法用蹄子够到我的身后。你能不能帮我擦干?” 我咬紧了牙,但也清楚她说的是事实。另外,她还在寒冷中打着颤。我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用蹄子拿起了毛巾。我擦干了她的体侧,她的尾巴,以及她后腿的下半部分。她只是耐心地站在那里,直到我擦干了所有我敢去擦的部分。我一放下毛巾,她就扭过头来,“银甲?” 我看着她的脸,“嗯?” 她扭扭屁股,“我两腿间的部分还没擦呢!” 我扑克脸,“呃,萍琪,那里不是隐私吗?” 她真挚地微笑着,“银甲,你是我最亲密的雄性朋友了,我不会介意的。现在,快点吧,谁知道你会当多久的雄驹。你总不能一有雌驹请你帮她擦干就逃得远远的吧。” 我叹了口气,意识到她的话还挺有道理。不妨就趁现在突破这层恐惧吧。我的眼睛好好看了看眼前的画面,然后我再次拿起了毛巾。 “我没见过他瑞瑞,没准去厨房里看看?”暮暮的声音在公寓里回荡。 我的耳朵竖了起来,我留意到我现在正离一只裸着的萍淇只有几英寸远,而我们又都在厨房里。“啊哦。” 萍琪叹了口气,“好吧,我猜我得让它自己风干了。”她往前走了几步,把尾巴放了下来,然后拿起那一袋子冰块,非常冷静地把它放到了洗手台里。 我也把毛巾扔了进去,然后对萍琪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摇摇头,“萍琪,你疯了。” “嘿,你才是之前用毛巾擦我身体的家伙。”她微笑着说,“哦,这倒提醒我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提议?” 我咬紧了嘴唇,我依然没有决定下来今晚睡在哪张床上。“呃,我没法睡在暮暮的床上……” 萍琪点头,“而且你也不一定会安稳睡在我床上的。” 我听见瑞瑞的蹄声从大厅里传来。我歪过头看着萍琪,“真的?哦,那就再好不过了。那就简单多了。你看,瑞瑞已经邀请我去她的床上睡了,而我差不多要在你们俩之间选——” 萍琪对我露出了一个妖艳的笑容,“我说你不一定能安稳睡在我床上,是因为我们可能在忙着做别的事情。我们要以某种方法消除你对雌驹的恐惧,对吧?你知道,我们有一晚上的独处时间。这不会很好玩吗?只有我们两个,没有谁会知道我们到底做了什么。”萍琪从我身边走过,依然挂着微笑,“我是说,银甲,今晚来我房间吧,会给你留下让你铭记一辈子的回忆的……” 等萍琪走完了到房门的最后几步路正要离开时,我都能听见血液在我耳朵里鼓动的声音了。而与此同时,瑞瑞也走了进来,“哦!你好呀,萍琪。” “嗨!瑞瑞!晚安!”萍琪高兴地嚷嚷,然后用口哨吹着《安迪·格里菲斯秀》1的主题曲,顺着走廊离开了。 瑞瑞转身看着她走远,“啊,萍琪的心情一直这么好。” “嗯哼。”我低声抱怨着,试着把刚才的一些念头清出脑袋,“所以,瑞瑞,你怎么来这里了呢?” 她走到我身边,把她的脑袋靠在我的脸旁。我闭上眼,我超喜欢她这么做的。她开口说道,“我告诉暮暮想问你一个关于剧本原稿的问题,但实际上我是来把你从萍琪那儿拯救出来的。” 我抬起眉毛,“哦,你怎么会觉得我需要谁来救我呢?” 她退开一步,走到了地上那摊冰水的痕迹前。她瞪着它,“雌驹的直觉。” 我笑了起来,“汤姆,你才做了差不多二十四小时的女生。” 她扭头看我,“叫我瑞瑞,亲爱的。在我依然是现在这个样子时听到‘汤姆’这个名字,或者想起我之前是个男性,就觉得很古怪,尤其是在我正想些别的事情时。” 我咬了咬嘴唇,“事情?你在想什么?” 她微笑着说,“不重要!” 我慢慢点了点头,“好吧……” 我们尴尬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我发现瑞瑞一直在避开我的视线,她说,“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床铺供我们俩睡觉?” 我扑克脸。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拒绝瑞瑞呢?她是我的梦中女孩,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东西。但同时,我又要怎么拒绝萍琪的邀请呢?我眨眨眼,不,等等,我在干嘛,我本就不该想要接受她们中任何一个的邀请。哦天,我该怎么办?不管怎么选都是诱惑和尴尬。我两个都想要,但又两个都不敢要! 瑞瑞笑了起来,“你还好吗亲爱的?你正狂汗不止呢!我没想要逼迫你的。” 我吞吐着说,“我只是不知道……暮暮会不会同意我离开?对,就这个!我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赞成我们俩,你知道的。” “噗,我们只是共睡一张床而已。谁说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了吗?”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终于,我决定索性一次性问清楚好了,“呃……会吗?” 瑞瑞完全无视了我的问题,“如果你妹妹更想要你留在她房间里的话,那也行。不会冒犯到我的,而且我也真的并不想强求你做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现在要去睡觉了,如果你需要一个地方过夜的话,我非常欢迎你和我一起。” 瑞瑞礼貌地微微鞠了个躬,然后离开了。我向她道了晚安,告诉她我会去问问我妹妹的。在一阵短暂的小跑后,我回到了我的房间,看见暮暮正穿着她的睡裤,伸展着翅膀。 她看了看我,“哦,你在干嘛呢?” 她正忙着把她的翅膀收到体侧。我犹豫地四处张望,“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我晚上不睡在这里。” 她的翅膀收了起来,她看着我,“啥?关我什么事?瑞秋,我不是你老妈。你想做什么你都能去做,不需要我允许。” 我听到我原本的名字,不由得吃了一惊,“对。那么好吧,我们明天见。” 她停了一下,然后抬头看见我已经半个身体跨到门外面去了,“你要睡在哪里呢?” 我猛地停住了,慢慢转过身来,“哦,呃,瑞瑞说她不希望我睡在地板上,所以她提议……” 暮暮窃笑了一声,“瑞瑞哈?我能理解。好吧,我保证你们俩会——” 我红了脸,“哇,哇,瑞瑞可从没提议做那个,她只是想给我一个睡觉的地方罢了!萍琪才是那个疯子,她真的想要——”我连忙闭了嘴,但我觉得我已经说多了。 暮暮有些结巴,“哦,哇哦。好吧,萍琪也很不错的,我保证你们俩会——” 我举起一只蹄子,想告诉她我还没有接受那个邀请,因为我依然在纠结我是不是更想要和瑞瑞在一起。然而,我很确定我已经给自己挖了足够大的坑了,我强笑着,“哈,对,没错。明天见。” 我妹妹只是摇摇头,“啊,玩个爽。” 我关上了门,走进了过道里,在这两个选择面前,我的心已经砰砰跳了起来。好吧,至少我在决定前还有些时间。我没必要下决定,直到我走到过道里的那个岔路—— 我眨眨眼,我已经站在岔路口上了。靠,我还希望我能有多些时间考虑呢。我看看左,又看看右,看见萍琪和瑞瑞的房门都紧闭着,但是里面的灯都还亮着。我低声咒骂了一句,我真的必须在这儿下决定了,对吧?从某种程度上,我还挺希望能有一种比较轻松的情况,就是我被迫选择她们中的一位,这样未来我就有一个理由来解释我为什么会拒绝另外一个了。不存在的,我看不出会有这种展开。只有我,还有我脑中的想法。 我看看左边,左边是萍琪的房间,在房门后,是一整晚任何男人做梦也得不到的疯狂欢愉。我看看右边,右边是瑞瑞的房间,里面是一整晚的拥抱,和一个旧时的暗恋对象建立新的纽带。我闭上眼,想着到目前为止发生过的事,想着我现在是谁。我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走向那个我决定共度今晚的雌驹的门前。我走到她门前,花了一秒钟确定了我的选择。我满足地推开了门…… 我冲着房间另一头一直在等待我的雌驹微笑着,而她也还以一个微笑,“谢谢你能来这里。” 我点点头,“荣幸之至,瑞瑞。” 译者注: 1:这是美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一部喜剧,曾经红极一时。 第20章 惊与喜 躺在床上的瑞瑞看向我,她的两只后蹄上正穿着一双袜子。她的裙子也不见了,只剩一条勉强能够遮盖住不可描述部位的蕾丝短裤。我深吸了口气,走进了这间屋子,关上了门。 这只雌驹风情万种地一笑,“我还以为你肯定会去和萍琪共度良宵呢。并没有多少雄驹能够拒绝那样一个建议的。” 我轻轻笑了笑,它的确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建议。不过最终,我还是决定选择我真正爱着的雌驹,而不是只是为了【不可描述】的那只。不过,看着床上如此装束的瑞瑞,我突然想知道我是不是两者都想要。 “好吧,那么快来吧,我不咬你。”瑞瑞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我看了看那张床,抬起眉毛,“瑞瑞,我知道我们以前已经谈过这个了,不过对于两只小马来说,你的床真的是太小了。”一只成年雌驹躺在床上,她身边的空余位置就已经不到六英寸了。 瑞瑞扭头看了看,“哦,是太小了吗?我还以为这样已经差不多了呢……” 我咬了咬嘴唇,走向了那张床。地方太小了,字面上唯一的选择就只有相拥着睡觉了,不过这我还是能非常乐意地接受的。我爬上床躺到白色独角兽的背面,抱住了她,把她柔软的身体与我相合—— “银甲。”瑞瑞的脑袋离我的只有不到几英寸了。她扭过头来看着我。 “嗯?”我的心一凉,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瑞瑞看起来真的有点担心。 “亲爱的,你正穿着你的短裤呢。你就这么睡觉的吗?” 我挑挑眉毛,“呃,对?我没法光着身子睡,我是说——” 瑞瑞咂咂舌头,“银甲,你今天一整天都穿着它,它现在应该都脏了,如果你想要睡在这张床上的话,你得需要换上干净的睡衣。看见我穿的东西了吗?”她用蹄子摸了摸她的蕾丝小短裤,“我睡觉时会换上这些,你也得把衣服换掉才行。” 我翻了个白眼,“可不是我们所有人都有纯蹄工小马版的睡衣。我能去哪里找到一件适合一只雄驹穿的睡衣呢?” 瑞瑞微笑着说,“你只需要问一声就好了。”她的独角亮了一下,从房间另一边飘过来一条全新的短裤。它落在我的大腿上,我打量了一会儿,立刻就被它的品质折服了。 我轻声吹了声口哨,“看起来棒极了。”我下了床,瑞瑞也扭过了头去,让我换上了睡裤。“也非常合身!你怎么量好我的尺寸的?!我是说我的腰和臀还有别的什么,这太适合我了!” 瑞瑞脸稍稍红了一下,“我只是差不多……目测了一下你的那一块部位然后就以此制作了……” 我正想问她她需要盯着我的后半部分看多久才能做到如此精确的测量,但我决定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我轻轻拍了拍我的短裤,“好吧,多谢了。太完美了。” 我重新爬回床上,再一次,为了挤进这张小床,我们抱在了一起。不久之后,她的整个身体都与我的肚子贴在一起,我的蹄子也紧紧拥住了她。“呃,还舒服吗,瑞瑞?” 她把身体往我这边再挪了挪,“妙不可言。” 我把我的脑袋搭在了她的脸旁,就这样,我们相拥了几分钟。至少我们现在的举止还是非常文明的,虽然我爱她身体的每一寸,但我也从某种意义上对“和她做些别的事”比较紧张:我才变成雄性差不多一天,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不过现在这样就很不错,就只是稍稍抱一下什么都—— 我的脑内剧场被瑞瑞略带挑逗的声音打断了,“银甲,我才意识到一些事情。” 我咬住了舌头,几乎害怕到不敢回答,“哦……?” “还记得你给我上的那堂魔法课吗?” 我没法理解这关魔法课什么事,我只能点点头,“当然?” “好吧,我猜记起来报酬的事。我欠你一个吻,对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感觉到她变了变姿势,转过身来。几秒种后,她已经完全转过来了,我们的脸距离如此之近,近到我们的鼻子都碰在了一起。她的脸蹭上了我的脸。我看向她的眼睛,心跳飞驰。我真的开始询问自己,我怎么会觉得一只小马如此有吸引力的。好吧,入乡随…… 我点点头,“没错,你的确欠我一个吻。我想要催账了,瑞瑞小姐。” 她温柔地把嘴唇印在了我的嘴唇上,支付了这个“报酬”,让我脖子后的鬃毛都在兴奋中竖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分开了,她柔软的嘴唇离我而去,“这可真不错——” 我决定下一次决心,服从我冲动的支配。我打断了瑞瑞的话,重新凑了上去,第二个吻。这一次,我并没有点到为止,而在我意识到我正在做什么之前,我的舌头就已经和她的纠缠在了一起。刚开始的时候她惊叫了一声,但很快,我们的舌头就跳起了交谊舞,惊叫也变成了轻轻的充满热情的呻吟声。这感觉非常,非常奇怪。我以前还是个人类的时候和好几个男生亲热过,但那感觉根本不一样。这一次不仅是性别交换了,而另一个事实也是瑞瑞——尽管非常漂亮——她仍然是一只小马。她的吻部可以用巨大来形容,她的舌头也是。 这会不会让亲小马比亲人类感觉更好呢?我还没能确定下来,瑞瑞就缩了回去,她红了红脸,“银甲,这真是个不速之吻。不过还是很舒服的。” 我也红了脸,“谢了。我接受你的报酬,瑞瑞。” 她点点头,“那就好。我想今晚这样就差不多了?” 我再一次靠向了她的身体,“听起来不错,不过我觉得我们明天应该再来一次。你知道的,为了科学。” 她笑了起来,用蹄子轻轻点了一下我的肩膀,“这就开始期盼下一次了,哈?真是个绅士。” 我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多谢夸奖?” 她用蹄子戳戳我的脸,“我很高兴有你陪伴我一起经历这件怪事。” 我把她眼前的几缕鬃毛撩开,“我也是。瑞瑞,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爱着你……” 她窃笑了一下,“等下,你指的是我,还是动画里的瑞瑞?莫非这就是你决定和我在一起的原因?只是想要推倒一个动画角色?我知道那部动画的rule 34 内容非常火……” 我大笑了起来,“真好玩,‘汤姆’,而且,得了吧,很显然你比动画里的瑞瑞还要好,从哪个方面看都是!” “对,忘了她吧!她只是个劣等品,而我才是比她更棒的瑞瑞!”瑞瑞宣言道。 我眨眨眼,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段话有点……不太对。哦好吧,我想我之后会弄明白的。我抱紧了瑞瑞,“感谢你把床分享给我。” 她也往我怀里靠了靠,“你应该搬进来和我住一起。我们可以和谁换一下床,这样就有足够大的床来容下我们两个了。” 我再次亲亲她的脸,“双人床?别闹了,合用单人床真的是好多了。” 她闭上了眼睛,微笑着说,“我正希望你能这么说呢。” 我紧紧抱住她,慢慢睡去,“晚安,瑞瑞……” 我发觉我正站在中心城的王座大厅里。薄薄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我看不见任何一个皇家守卫。一些破碎的头盔和断矛碎片散落一地,我还听见远处传来的一声尖叫。恐慌很快席卷了我的身体,我大喊着,“暮暮!!!” 我沿着廊道一路奔向她的房间,我越是靠近,我越能感觉到有个本不该属于这里的生物正待在她的房间里。我哪儿也感知不到暮暮的存在,但不管是什么野兽还是怪物出现在她房间里,我都会把它揍烂,拯救我的妹妹。我怒吼着冲向了那个房间,“滚出来,畜生。你的恶行就由我来终结!” 房间里面的那个存在移动了一下,在门边映出一道阴影。我咬牙切齿,开始向我的角充能,皇家卫队长可不只是个头衔这么简单,我有几十年的战斗训练,能够绰绰有余地—— *啪*啪*啪* 我身后传来的一阵缓慢的鼓掌声让我放下了戒备,转过身去。无序正坐在一根焦黑的断柱上,冲着我微笑,“真是令马敬畏的努力呢,bbbff,但你来得太晚了,你连烟花都错过了。”他一脚踢开一块冒着烟的碎石,“我和这里的守卫大战了一场,他们一听到你妹妹的尖叫声,就全都跑了过来呢。” “她在哪里。”我低吼着,脑海里不停地寻找我能想到的能用在这头畜生身上的最恶毒最痛苦的咒语。 “真遗憾,没有你和塞雷斯蒂亚的带领,他们简直就是散沙。我敢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可能真的要陷入苦战。好吧,不管这些,战斗已经结束了,而我赢了。” “我妹妹……”我咆哮了起来,我的角剧烈地闪着光,散落在我周围的碎石都在我魔法中蕴含的怒火和能量中颤动了起来。 “已经去了。”无序对着我挥了挥他的狮爪。“而且,拜托,请不要用你的咒语浪费我的时间。整个中心城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已经在这里毁灭了,更别提魔法元素她自己。现在……如果你够聪明的话,你本应该在来找我之前把其他谐律聚集起来。暮光闪闪当然是最强大的一个,但剩下的那几个谐律也能给我不小的麻烦,尤其是在你率领剩余的皇家卫队支持她们的情况下。但你是个白痴,你就这么独自过来了。现在我可以开始一个一个把她们除掉了。多谢……” 我眨眨眼,等下,其他小马!哦天哪我必须去警告她们!我停止了充能,才意识到我就这么冲进来是个多么愚蠢的举动。瑞瑞,阿杰,萍琪,小蝶,尤其是云宝。她是闪电天马队的队长,如果还有她们站在我们这边的话我们—— “感谢你放松了警惕。我之前真的担心了一会儿呢。” 我看向他,“等下,什——” 一切都变成了虚无的白。 “堆廿成百,百以四分……” 我猛抽一口气坐了起来。瑞瑞温暖的身体依然依偎在我的身边,给我带来些许舒适,我深呼吸着,平复我狂跳的心。天,这个梦,可真是太可怕了。而且感觉如此真实,甚至比我有过的任何记忆还要真。我摇摇头,白天关于小马的这些事情都开始影响到我的梦境了。既然我现在是银甲闪闪,我的大脑就肯定要重演一番它记忆中的动画结局。那集可真是太恐怖了…… 我再深吸了几口气,明天我应该问问暮暮为什么她会给这部动画写出那么一个奇怪的结局。为什么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会写,塞雷斯蒂亚被背叛,其他所有小马都被攻击了的故事?去你丫的,妹妹,这么些年后,你的故事现在还是会让我做噩梦。我叹了口气,把脑袋重新放回了枕头上。在我身旁,我感觉到瑞瑞在睡梦中动了动身体,于是我把一只蹄子环抱住她,把她往我怀里挪了挪。这个噩梦也就是个梦而已,伤不了我的。 几个小时后,我又一次醒了过来,这一次,我感觉到一个鼻子正热情地蹭着我的脖子。我睁开一只眼睛,看见瑞瑞正抱着我。我笑了起来,“你也早上好,瑞瑞。” 她把脑袋搭在我的脖子上,“我想你妹妹已经醒了。我一分钟前听见了咖啡机的声音。” 我点点头,“听起来像是我妹妹的风格。那只雌驹爱死她的晨间咖啡了。” 瑞瑞叹了口气,“我猜这就意味着我们现在就得起来了。” 我抬头,看见我们两个正拥抱着躺在一张小的不能再小的床上,然后低头轻轻蹭了蹭瑞瑞,“我想我都快习惯每天早晨这么醒过来了。” 她的眉头皱了皱,“呃,请不要。我们不会做小马太久的。只要暮暮想出了办法……” 我纠正了过来,“啊,你是对的。我有时候还真会忘掉这个,我很容易就会觉得我会一直保持这个样子。我是说,我这样感觉也非常舒服。好像我生来就有这些蹄子一样。” 瑞瑞轻轻点了点头,“对,我得承认,某种程度上我也开始慢慢喜欢上做一只雌驹了。但其实这个挺让我担心的。并不是和你抬杠,银甲,但我不想让我的生活变成这样。作为一只雌驹活着?这并不是我……对吧?” “哦,我明白。反正现在这只是暂时的,我想不如趁机享受一下。” 瑞瑞皱起了脸,“仔细一想的话,如果有谁问起的话我们能不能就糊弄过去?我知道我们本就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仍然,如果有谁问起发生了什么的话,我们能不能就告诉他们我们只是正常地睡了一觉?” 我想了想,“我想我没问题。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抱抱什么的吗?” 她叹叹气,靠向了我,“我想要保留一些尊严。如果就在我们告诉所有人,我,作为瑞瑞,和你很亲密地睡在了一起之后,我们今天晚上就变回了人类呢?然后其他人就会一直知道我以前变成女孩子还没过两天就和一个男生亲亲了。我不觉得我会想在变回男人之后还给人留下这种印象。” 我点点头,“有道理。我守口如瓶。” 她再往我靠了靠,“我现在还不想让你‘守口如瓶’……” 她在我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冲她笑了笑,但我们还没来得及深入,楼下传来的一阵声响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瑞瑞的耳朵轻轻转了转,“等下,是烤炉的声音。是有谁在做早餐吗?” 好奇心驱使我们俩下了床,飞快地跑进走廊里,然后下了楼。在我们离厨房只有几步远的时候,瑞瑞从我身边跑到了我前面,这时,我突然发觉我面前的这幅景象简直是春光大好。不幸的是,这春光是必须要消除的,所以我往前一伸,用嘴拽住了瑞瑞的尾巴。 “嗯?”瑞瑞立马停了下来,好奇地扭头看着我。我向着明媚春光再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指了指“瑞瑞,你呃,你忘记换衣服了。你只穿着你的蕾丝小短裤……” 她脸一红,立马放下了尾巴遮住了后身。我笑了起来,“对,可能我们都应该去换上日常服装。” 她重新走上了台阶,“我之前看见你盯着那儿看的……我本来要训斥你的,但我猜既然你告诉了我,那我也欠你一个情。” 我跟着她回到了房间里,“当然,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也不是什么我以前没见过的东西。” 她翻了个白眼,“哦闭嘴吧你,在我们同床共枕了之后这意义就不一样了。”我们进入卧室,开始换上我们粗制的衣物。好吧,我的衣物是粗制的,而瑞瑞实际上给自己做了一整套衣服。我猜我也没法抱怨,她为我做了几件很不错的睡裤。哪天我应该请她帮我做些白天穿的裤子。好吧,我猜之后有的是时间来弄这个。 不管怎样,我们很快换了套衣服,然后再次走向厨房。等我们两个到达门边的时候,我站住了。我推开门,然后伸出一只蹄子。“请,女士。” 瑞瑞微笑了一下,然后走了进去,我紧跟在她身后,抬头看见暮暮正坐在桌子边,桌上摆着一杯咖啡,以及一叠不知为何烤焦了的马芬。但不管有没有烤焦,光是这些新鲜的食物就够让我流口水了。 暮暮若无其事地把另一个马芬飘到了自己盘子里,然后抬头看着我们,“啊,我觉得马芬的香味会把你们召唤到厨房里来的。我在杯橱找到了一盒烘焙料。不管怎样,你们两个早上好啊。” “嘿,老妹。”我紧张地说道,我意识到瑞瑞和我是同时走进来的,而暮暮知道我们同床共枕的事。哼,低调恋爱的计划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暮暮撇嘴笑笑,然后抿了一口咖啡,“所以……怎么样?” 我慢慢转身拿上一杯咖啡,这样暮暮就看不到我的脸了。瑞瑞好像更能够隐藏自己的感情,她只是抬起眉毛,“什么怎么样,亲爱的?” 天角兽翻了个白眼,“银甲和瑞瑞共睡一张床?我看起来可能是个书呆子,但在社交暗示方面,我可没傻到那种地步。你们俩已经有好几天黏在一起了,而现在你们晚上还一起睡觉?一起睡觉的小马们会……你们知道的。”暮暮飞快地上下抖着眉毛。 瑞瑞奚落说,“暮暮,得了吧,乱下定论可不礼貌。而且我告诉你,我们还没有干过那么不体面的事情。” 我点点头,走到桌子边,身边飘着我的咖啡。“瑞瑞说的是真的,小暮,我们没有啪啪。” “银甲!!”瑞瑞斥责道,“请注意用词。这里可不是什么帮派据点,而我们正在试着吃早饭。”我眨眨眼,我说的和瑞瑞说的是同一件事,对吧?所以有什么不妥吗? 暮暮歪过头,“你们是说你们什么也没做?好吧,呃,我稍稍听到了你们的声音。什么啪啪啪啊沉重的呼吸声啊之类的。”我咬住了舌头,而瑞瑞突然对天花板充满了好奇。那是我和瑞瑞吗?不,不可能。暮暮补充道,“还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等一下,一个小时?我和瑞瑞交换了几个眼神,我们只是亲亲而已,而且根本就没那么长时间!瑞瑞转向暮暮,紧张地问她,“那声音是哪里来的?” 暮暮用眼神往上瞟了瞟,“就在我正上方,我房间旁边的那个房间?” 瑞瑞眨眨眼,“那是萍琪的房间。” 就在话刚说完的这个时间点,这只粉色雌驹非常萍琪地恰好走了进来,嘴里还哼着非常欢快的小调。她一路穿过厨房,“早~~~~~~上好啊小马们!!” 我们三个目瞪口呆。瑞瑞结巴着说道,“早……早上好……萍琪。” 她微笑着回答,“我就是这么说的!”她看见了马芬,然后伸出蹄子要去拿一个。 “啊!!!!”暮暮赶紧把整个盘子飘走。“萍琪!!碰它们之前先去洗蹄子!!” 萍琪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走向洗手台,兀自笑出了声,“啊我明白了!身体清洁就是对神的虔诚!而马芬就在你身边!你还是只天角兽!你真机智,暮暮……” 暮暮把马芬放了下来,但她的耳朵依然向前斜着,眼睛盯着萍琪洗蹄子。暮暮被分散了注意力,于是瑞瑞趁机戳戳我的体侧,然后耳语道,“所以,你真的错过了一个良宵。如果她自己都玩了一个小时的话……” 我红了脸,但还是摆了摆蹄子,“我毫无悔意。” 瑞瑞热情地靠在了我的肩上,但立马就想起身边还有两只同伴,于是她又缩了回去。她清清嗓,“好吧,那么,今天的计划是什么?” 暮暮抱怨了一声,“我也真的希望有谁知道。” 萍琪咯咯笑了起来,“什么,你们以为什么都不做所有这些答案就会自己跑到你梦里去吗?” 我想要和着萍琪一起笑起来,但实际上我愣了一下。我的确在做一些奇怪的梦,对吧?不,这太傻了,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还没多久,我就注意到瑞瑞和暮暮看起来好像都在思索着什么。也许这话还真有点蹊跷?过会儿我得去问问暮暮,但我要单独问她。像这样一帮小马聚在一起的时候,梦境是很难被认真对待的。 暮暮清清嗓,“好吧,有谁有提议吗?快点,我可不想一整天无所事事。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餐桌上陷入了沉静,唯一的声音就只有屋外的雨声。我猜这雨也说得过去,毕竟这是西雅图。不过,它依然给我们施加了一层消极的情绪。我叹了叹气,把蹄子在桌子上敲敲以吸引所有小马的注意,“好吧,没有谁有计划,那就让我们一起头脑风暴出几个主意好了。我们轮流来,所有人至少都必须说点什么。” 桌台上的一部电话响了起来,瑞瑞道了个歉,离开座位去看了看。暮暮开始了第一波头脑风暴,“我们可以……再试试找出那只芝加哥的小马?” 萍琪叹了口气,“我猜?还是说我们可以去读一读原稿找找别的信息?” 我敲敲下巴,“要不要再看一遍泰丝童年的画作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 瑞瑞回到了桌子旁边,“我父母明晚会来西雅图。” 萍琪摇摇头,“哦瑞瑞,这可不是建议,这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瑞瑞也摇摇头,“不,我是认真的,我刚刚才收到他们的短讯。他们会来城里过周末,还说他们会用这套公寓。他们问这边有没有客人。” 暮暮往前探过身,“你怎么告诉他们的?” “我告诉他们我正独自在家里,而且他们也可以住过来。我本希望我们能够在他们发现之前变回来的,但如果他们明天就要来的话……” “我们就都得去住宾馆了,”我说道,“他们只来一两天,对吧?” 瑞瑞点点头,“对,这应该能行。不过我们得先把这个地方清理干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但这里闻起来都是马的气味。” 我撇撇嘴,“哎呀,这是为什么呢。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大问题,瑞瑞,明天早晨在他们出发之前,我们会把这里清理干净,等他们还没到,我们就离开。” 萍琪歪过头,“也许他们能帮我们忙,或者如果不是他们的话,其他人类也行!” 瑞瑞摇头,“我不想要把他们牵扯进来。我和父母并没有那么亲近,但是,我也不想让我的父母知道我正待在一只小雌驹的身体里。”她看了看其他的雌驹,“当然了,无意冒犯房间里的其他雌驹。” 我笑出了声,“这可以理解,瑞瑞。而且,萍琪,至于‘其他人类’,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小马哥们可能想要把我们当成宠物,而那些掌权的人会想在我们身上做实验。” 萍琪瞪大了眼睛,“他们会把我们剁成泥吗?” 暮暮摇头,“不会的萍琪,那太傻了。他们不会把我们切块,而且肯定不会杀掉我们,因为我们可能是‘濒危物种’。然而,这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会被送到美国疾病控制预防中心。然后,就算我们有智力,我们依然还是很可能被当作动物养在笼子里,把吃的扔在地板上喂养我们,直到他们完全相信我们和人类一样聪明而且不会对别人造成任何威胁之后。” 瑞瑞颤抖着说,“被当作野兽?这可能比剁碎还要糟。” 暮暮叹了口气,“说到切肉,我们已经完全没有食物了。我做了马芬,是因为冰箱里已经空了,字面意思。而且不用问,这也是我们的最后一盒马芬了。” 萍琪抱怨道,“看,这就是我们需要人类的原因了。人类能给我们吃的!” 我抬起眉毛,“我们能订外卖吗?有谁有现金吗?” 桌上的所有小马都说没有,但瑞瑞补充了一句,“这些年谁还用现金?不管怎样,你们可以上网订餐然后用银行卡支付。不过等他们送餐上门出门拿货的时候肯定会很尴尬的。” 萍琪微笑了起来,“那就好!如果这个城市里有别的小马的话,他们也必须叫外卖,对吧?我们可以问问快递小哥看看他有没有见过别的小马!” 我抬起眉毛,这个主意其实并没有听上去的那么蠢。不过,肯定有更好的办法的。“你知道,也许我们应该上网看看。就去逛逛当地社交媒体或者城市论坛。也许我们不是唯一的呢?” 暮暮点点头,“我有点喜欢这个主意了。” 独角兽们都到了电脑旁边,开始四处闲逛,而萍琪则稍微清理了一下房子。起先,我还以为我们的努力会无果而终,但是突然间…… “我找到啦!”瑞瑞大声说道,然后压低了声音,“抱歉,我是说,看看我找到的这个人,或者说,小马。” 我们都跑到她的显示屏旁。上面是一个博客之类的东西,暮暮大声读了出来,“我的尾巴今天有点疼,我坐的姿势不对。我甚至没法把蹄子伸到后面揉一揉让它舒服些,这些见鬼的蹄子和小马肢体根本就没法像人类的手那样伸到后面去。我真怀念是个人类的日子。冒号,左括号。” 我捂脸,“小暮,那是郁闷脸的表情。你不应该直接把它读出来的。” 她毫不关心地继续读着,“但就算再艰难,我也有些喜欢做一只雌性小马了。长了蹄子和尾巴感觉其实也挺不错。我的角也能让我使用一些很好用的魔法。不过,变成雌性可真需要好好适应一下。” 瑞瑞点头,“最后那部分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看向我们,“所以,你们怎么看?我们需要找到这只雌驹!马多力量大,对吧?” 萍琪拍拍蹄子,“她可能还有吃的!” 暮暮抬起眉毛,“对,很棒的发现,瑞瑞,给她发条信息。说你也是西雅图的一只小雌驹,而且你想要见见她。” 我叹了口气,“呃,这安全吗?约网络上的人见面?” 萍琪嘲弄一声,“这可不是什么人,这是小马。而且我现在都还没碰上我信不过的小马呢!” 我耸耸肩,我猜这说的通?我再次看看那篇博客,“如果这只是,一个臆想之类的呢?” 瑞瑞看向我,“什么臆想?” 我摇头,“算了,别担心。不管怎样,我们能确定这是真的吗?” 她把页面往下拉,“这里还有五十条博文,每一条里在说她作为雌驹的生活。她的头像也是一只我之前没有见过的mlp的小马,而且她的详细资料里也说她是一只西雅图的小马。我看着挺真的,我猜。” 暮暮也慢慢点头,“好吧,我们现在只能相信她。给她发条信息,问她能不能明天下午和我们见面,选一个比较偏僻的公园。我们不会希望见面的时候有别的人类在附近的。” 我看向我妹妹,“为什么要明天?” 她也看了过来,“小马开车非常危险。我可以用魔法开车,但我们正处在城市中心,其他车里的人很可能会注意到有一只紫色独角兽在高速路上飙车的。” 瑞瑞点头,“对,这会造成很多问题的。” 暮暮耸耸肩,“我们不得不去冒这个险,但我们应该试着减少开车的机会。我们明天不得不开车去宾馆,对吧?在路上我们可以在某个公园停一下去和这只新的雌驹见个面。这就少了一次出行的需要。” 我也点头赞同,“对,这其实听起来非常机智。好吧,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我们公园见。” 暮暮看向显示屏,“这个雌驹的名字叫啥来着?” “星风。” 我匍匐在树丛里,看了看我的手机。现在是下午四点五十五分。那只雌驹说他会在五点整来到公园这边的一条长凳上。这里是一个完美的见面点,不仅是因为长凳这边处在一个相对偏僻的位置,还因为几十步之外就是一条浓密的绿化带。萍琪和我都躺在这里,躲在树丛里,监视着公园长凳的位置。在身后一百米远的位置,瑞瑞和暮暮正躲在另一丛更加浓密的树丛里。 瑞瑞觉得我的这个计划有点过激了,但我玩了这么多战争题材的游戏,所以我很清楚监视的重要性。我也知道如果事态急转直下的话,我们也得留下一条能够逃跑的退路。谁知道这个星风小马是谁呢,而且作为四马帮里唯一的一只雄驹,我觉得我有保护其他三只雌驹的责任。 “你觉得她会带哪种吃的过来?我希望是甜甜的那种。” 我时不时地看一眼周围,寻找任何有关那只雌驹的踪迹。她可能也会非常怕羞,像我们一样躲在什么地方,或者,她可能直接放了鸽子根本就不会出现。等待是场折磨,但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我轻声回答萍琪,“她问她应该带些什么,而我们说了小马们能吃的食物。所以很可能会是胡萝卜或者别的什么。”我再次看看周围,然后把先前偷书行动里用过的那个无线对讲机拿了出来,“前沿哨位,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有没有在后面发现什么?” 瑞瑞的声音传了出来,“什么也没有,亲爱的,只有一些可爱的小鸟。” 我听到她的声音,微笑了一下。昨晚我又和瑞瑞分享了同一张床。没什么别的,只有抱抱和亲亲。不过还是非常棒的一晚,而我真的已经开始期盼起今晚的到来了。 萍琪左右乱晃,“喔喔喔,我都没法安稳坐着了!星风说她会戴一顶黄色帽子,对吧?” “嗯哼。”我试图忽略掉那些有关瑞瑞的想法,专注执行眼前的任务。 “哦哦,可能那就是她!”萍琪指了指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人。他正沿着小路走过来,拿着一个购物袋,还戴了一顶小黄帽。 我眯起眼打量他,“不是,他只是个路人。我们要找的是一只雌驹,不是男人。不过,等下,他停下来了呃……嗯,他正坐在我们约定星风见面的那条凳子上。可能她叫他先出来帮她放放风。她可能就在附近。” “我们能过去打个招呼嘛?他身上带了一个袋子!我打赌里面肯定是吃的!!” 我伸出一只蹄子按住了萍淇,我可不想要她就这么放弃了我们的哨位。“等下,萍淇,我有她的电话号码。让我给她发条信息看看她会不会回复。”我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嘿,你到了吗?” “他把手放到口袋里去了!”萍淇压低声音嚷嚷着。我眯起眼,而且当然,那家伙拿出了一个手机,按了几下。几秒种后,我的手机就震了起来,一条信息冒了出来,“对,我早到了几分钟。” 我叹了口气,“我不喜欢这样,她说她会独自来的,那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们一声就把一个男人当先头部队呢?” “哦得了吧,就像你说的,她可能只是和我们一样害怕而已。你知道……我们中的任意一方必须走出第一步。而如果不是星风的话,那么要么是你,要么是我。” 我慢慢点了点头,“对,不过——” “俺要吃的!!!”萍琪冲出了树丛一路朝那个男人蹦了过去。 不!我无助地看着她自己蹦了过去。那个男人依然在手机上按着什么东西,还没有看见那只粉色的雌驹正朝他蹦跶过去,但看见也只是时间问题。我的无线对讲机里传出了瑞瑞的声音,“哦我的天哪她就这么过去了。” “按计划行动银甲,按计划行动!”暮暮的声音命令道。 “我上了!我上了!”我钻出了树丛追着萍琪跑了过去。 我正朝着那个陌生男人跑完了三分之二的路,他偶然间的一次抬头,却看见萍淇已经蹦到了离他五尺远的地方,“你好呀先生,我叫萍琪派!!!” “什么鬼——!!!”这个男人直接从凳子原地蹦了起来,惊叫着往后一仰摔了下去。 我最终跟上了他们,我看向那个男人,“你,带小黄帽的那个,星风在哪里?你是她的侦查员吗?” 那男的看向我们,用手捂住了胸膛,“什么鬼,你们怎么……哦我的上帝,你们能不能把我带到小马国!!哦我的天,这是真的我没在做梦对吧!!!” 萍琪蹦跶着,“哈喽!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叫萍琪派!然后这位是——” 我猛地抬起蹄子打断了她,然后瞪着这个男人,“星风。她在哪儿?” 这个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站了起来,两只眼睛一只盯着我们两个看,“什么?我就是啊,我就是星风。那是我的网名。” 我把蹄子一甩,“搞毛?!星风是只雌驹,她有一堆博文谈论她的蹄子和尾巴和别的什么。而你明显是个人类。” 这个男人冷静了下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萍琪的鬃毛,同时笑得和个傻x似的。“哇哦,所以小马国能够收到我们的网络?呵,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了。地球这边我们有一个叫做角色扮演的东西。你看,我们人类可以在角色扮演的时候——” 我翻了个白眼,“我知道角色扮演是什么,你个蠢货。我本来就猜那可能是角色扮演,但你网站上说了那么多。你把整件事情都写了下来,好像你真的是一只雌驹一样。全是误导吗?” 他开始热情洋溢地爱抚萍琪,而同时萍琪只是站在那里微笑。他看向我,“嘿,老哥,这就是角色扮演啊,你可不能跳戏。另外,很明显我不会真的是一只雌驹啊。得了吧,真的小马可不能……”他看了看我们,然后咬紧了嘴唇,“对,当我没说。所以不管怎样,你们能带上我吗?!拜托了!”他双手抱住了萍琪,手里都是她的鬃毛,然后闻着她的毛皮。 我不停地用蹄子揉着脸,然后用魔法飘出了我的无线电。这个家伙激动地叫了一声,估计是看见了魔法,但我完全无视了他,转向那个无线电,“星风不是一只雌驹,只是一个见鬼的马迷玩的角色扮演而已。”我咒骂了一声,“抱歉同志们,看起来我们白跑一趟。简直是白费力气。” 萍琪瞪着那个购物袋,“并不全是白费啊!他带了吃的。”她用蹄子捅了捅他,“快给我们糖果,这样就不会有谁受伤,先生!” 那个家伙退了一步,然后紧张地摸向那个袋子,“这可不是糖果,只是几袋子苹果还有——” 我直接把那些袋子飘了过来放在了我的背上,“多谢了。我们会带上这些然后离开的。抱歉了我们没法付你钱,但考虑到你是个狂热粉,我猜看见真正的小马应该就够付酬劳了。这次见面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回家吧,然后尽量别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他跑到我身边,把一只手放到我的身上,抚摸着我,“等下!!带上我!” 我咬紧了牙,他后退了一步,“我不是什么宠物,把手拿开!而且不,我们没法带上你,对不起。” “如果我没法跟着你们的话,那你们可以来跟着我走啊?就一天?拜托了!你想要多少苹果我都给你!我的朋友和我差不多,是西雅图最大的小马粉了!我甚至能付你钱,你想要钱吗?”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走着,萍琪只是歪过头,“钱?你打算给多少呢,小哥?” “萍琪!”我吼道。 她看向我,耸了耸肩,“什么?露个脸,供人爱抚一下,然后就拿钱。这钱简直是白来的啊老兄。” 这个男的也激动地点着头,“对!肯定会很有趣的!嘿……银甲闪闪?你是他,对吧?不管怎样,如果你不想来的话可以不来。只是请让萍琪——” 我翻了个白眼,我们并用不着这个男的,而且也浪费了太多时间了,我们现在还非常暴露。谁知道别的什么人可能会穿过公园看见我们站在开阔地上。“萍琪,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去担心。我们走,现在。” 她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嗷……” 我对着那个男人挥挥蹄子,“我们走了。很高兴见到你,‘星风’。”我摇摇头,然后转身走开了。星风,什么人会扮演一个雌驹同时还假装自己根本就没在演?!简直是奇怪的跟什么样的。我继续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等下,萍琪呢? 我转过身,哦拜托,我都走了差不多十秒钟了,萍琪还在和那个变态聊天?“我说了我们走!”我大吼一声,用魔法把萍琪飘离了那个小马哥身边。 萍琪直接从空中射了出去,那个小马哥震惊地后退了一步。“噫!!!!!!我飞起来啦!”萍琪尖叫着一路飞向我。我把她扔进了一开始的那个树丛里,然后自己走了过去。 “银甲。”暮暮通过无线电说,“看起来他拿出了一个手机,我想他应该是要趁你走开的时候拍照。” 我叹了口气,然后按下了麦克风,“随便吧,没人会相信他的,看起来会像是很蹩脚的ps的。” “那倒是。”她回答,“瑞瑞和我会到汽车那里等你们俩的。” 我们停进了停车场,瑞瑞关闭了引擎。到旅馆的路并不长,虽然我们都因为被欺骗了有些沮丧,但至少我们还是收获了一袋可以吃的苹果。天知道我们真的很需要它们。之前的几天我们得靠过期的饼干和面条过活。至少瑞瑞的父母今晚会住在公寓里。他们离开的时候很可能会留下一些吃的。 我环视了一下停车场,“这个宾馆看起来还真简陋。” 瑞瑞点点头,“对,的确有点简陋,但我选择它的原因是它有一个完全可以自助开房退房的自动站台,这对我们很有好处,因为我们没法和人类面对面聊天。”瑞瑞看看四周,确认停车场周围没有别人以后,说道,“好,我有借记卡,我去取房间钥匙好了。”她推开车门,小心地跑到自动开房机那儿了。 萍琪抬起眉毛,“等下,所以这是一间完全自动化没有一个服务员的宾馆吗?哇哦,那还真是好简陋,就像是,一等一的简陋。” 我对着她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才想起来只要无视她就行了,“所以我们要订几间房?” 依然在从车窗往外放哨的暮暮撇嘴笑笑,回答道,“瑞瑞告诉我我们只需要三间房。” 我感觉自己的脸稍微红了红,“啊对,可能是因为她呃,她一直在想办法省钱?这可是瑞瑞,谐律元素……财政保守精华的掌管者?” 暮暮笑出了声,“对,我很确定就是这个原因,哥哥。看来她已经要回来了,所有人,拿上你们的包,我们去房间吧。” 我们把过夜的行李放到了背上,然后下了车,瑞瑞给了我们每人一张房卡。我把我的卡塞进了包里,然后和大家一起穿过了停车场。还好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不然四只小马穿过停车场的话肯定会吸引很多不必要的注意的。现在是,大概,八点?我微笑了一下,好吧那就只剩下我和瑞瑞共享一段很长的独处时光了。在睡觉前,我们有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对,这肯定会是一个超级棒的夜晚的。 我的梦中雌驹停下了步伐,我也停了下来。她看向我,“哦,我是不是忘记锁车了?我总是忘掉些细节。”她瞥了我一眼,“银甲,你能不能回去看看我有没有把车锁上?一会儿我们房间里见吧。” 她对我腼腆地笑了笑,然后把车钥匙飘给了我。我用我自己的魔力接了过来,“当然没问题。哦,对了,我们在哪个房间?” “房间号就在房卡上呢,亲爱的。哦,而且如果你迷路了的话,你可以用这个。”瑞瑞把一张折好了的纸飘向我的背包,塞进了我的背包的口袋里,我想可能是宾馆的地图吧。我点点头,“听起来不错,瑞瑞,一会儿见。去暖床吧。” 她微笑着说,“床会是暖着的。” 我从她身边走过,走向我们的车,当然了,它没上锁。我锁上了车然后回到了通向其他房间的楼梯口,小心留意着有没有其他人类在附近。我把我的房卡飘了出来,看了看房间号:1142。我沿着走廊走着,直到我找到了房间,然后刷了下房卡,打开了门。我微笑着,推门而入,然后—— “嘿银甲?你来这里干嘛?”躺在床上的萍琪抬头看着我。她好像有些喘不上气,而我却根本不敢问她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萍琪,我好像走错房间了。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她微笑了一下,“哦没必要道歉,我刚好想到你呢。”我哆嗦了一下,我很确定我不需要知道这个。萍琪继续对我微笑,“不管怎样,如果你想的话,那欢迎你留下来过夜,我之前的那个建议还是有效的。” 我都退到门外了,“对,好意我领了但我不要,萍琪,瑞瑞在等我呢。我猜我开错了……门?”我看了看房卡,然后看了看房号。上面都写着1142号。这是怎么回事?我重新看向萍琪,“我拿错房卡了……你知道瑞瑞在哪个房间吗?” 萍琪慢慢摇摇头,“呵,我咋知道,她都不在这一层!暮暮也不在,我们选了不同的楼层。” 我用力咽了咽唾沫,看了看宾馆走廊里那两排无尽的房门。啊哦,我的房间到底在哪里?没有房号,我根本就找不到。我今晚可能不得不睡在这间房间里了,因为这是我唯一知道的房间了。也就是说,天哪,要和萍琪共度一晚!?不,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想想瑞瑞!其实,等一下,瑞瑞给了我一张地图对吧?上面可能会标着我们的房间!我走进萍琪的房间里,关上了门,这样我就能安全地就着房间里的灯光翻找我的背包了。 萍琪拍拍蹄子,“哦,你今晚要和我一起过吗?!哦天,这会是最不可思议的,最棒的,思想炸裂的——” “不,不,我不是故意让你误解的萍琪,我只是进来,这样我就能找到瑞瑞之前给我的那张地图了。啊哈,在这里!”我把那张纸抽了出来,展开了它。等下,这可不是地图,这是一条便签? 亲爱的银甲闪闪, 抱歉我耍了你,但我知道如果我直接这么问你的话你肯定不会接受我的提议的。我的确很喜欢你,亲爱的,而且我想要和你一起发展下去……但就这样让你远离萍琪,我感觉不太过意的去。我知道你很可能非常想要萍琪,而且与此同时,你可能是萍琪一生中唯一遇见的雄驹,我就这样宣布你专属于我的话,那也未免太自私了一些。所以,为了你们两个着想,你们今晚就睡一起吧。做你想做的任何事,银甲,我完全允许。 你永远的 瑞瑞 我瞪着这张便签,都不知道该有何种情绪了。瑞瑞真的以为我想要和萍琪买苹果?不,不,我真的不! “信上说什么了?”萍琪问道,我抬头看见她正躺在床上。 我舔舔嘴唇,“上面说……呃……” 她往前凑了过来,对我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说了什么?”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靠……” 第21章 午夜行动 躺在床上的萍琪正看着我。这只雌驹一脸纯真的笑着,“哇哦……” 我点点头,我刚刚才告诉她瑞瑞留的那张便签上说了什么。“所以,我今晚得在这里过夜了。” 我走向那床,萍琪歪过脑袋,“别想对我有什么歪点子,先生,老老实实地把你的蹄子放到你那半边床上去。我可不想你做出些会让其他雌驹生我气的事。” 我停了下来,“萍琪,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但我刚刚说过了,瑞瑞说没关系的。这可是她的主意。” 萍琪摇摇头,“忘了瑞瑞吧,我说的是你的老婆,韵律!你还记得你是有妇之夫的对吧?” 我跳上了床,同时不忘翻了个白眼,“没错,银甲闪闪结了婚。但我又不真的就是他。” 她笑了起来,“我很确定你就是。” 我也轻轻微笑了一下,“听着,萍琪,我们已经谈过这个了。我们本就是人类,有什么咒语啊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把我们变成了——” 萍琪直视着我的眼睛,“不。并不是咒语把我们变成小马的。” 我眨眨眼,“什么?” 她点点头,“想想吧,肯定要有谁对我们施咒对吧?若是这样,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会多多少少有点印象吗?开始的时候是在我们生日那天,而那时可没人对我们下咒或者用黑科技什么的。只有我们自己,然后,这一切就开始了。没人对我们下咒,所以这就不会是咒语造成的。” 我抬起眉毛,“但我们变成了小马,所以肯定要有些咒语……” 她咯咯笑了起来,“看清事实吧,亲爱的,你知道是什么启动了这场异变的,在我们每个人都到二十五岁的时候,马化就发生了。我们开始马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魔法师在场,是时间启动了它。”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对我们施放的新咒语干的。是时间到了,然后开始马化,这就说明是某些咒语失效了。得了吧‘瑞秋’,你玩过的mmo游戏和我一样多,你应该想到的。” 萍琪还说了些别的东西,把话题扯到了冰淇淋口味上,但我并没有注意去听。我的大脑一直关注萍琪的那段辩白,希望能找出些破绽。然而,我一个也找不出来……这是什么情况? 萍琪开始解释起为什么花生和巧克力冰淇淋的搭配比香草和巧克力冰淇淋的搭配要好。而我只是愣愣地看着前方,喃喃着,“萍琪……你是天才。” 她看了看我,“不,我不叫天才,我是萍琪!”她咯咯笑着,继续解释起了冰淇淋的事。我只是摇摇头,重新躺倒在床上,基本没再去理会她。可别会错意了,我喜欢萍琪嚷嚷着的关于甜品的看法,只不过现在我的脑海里在想些别的东西而已。她是对的,期限一到就开始马化,听起来真的符合咒语失效的描述,而不是说有新的咒语施放导致马化。所以这个咒语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呢?我们真的一直就是小马吗? 哔——哔!! 萍琪的耳朵转了转,“喔喔!萍琪收到了一条短信!”她跳下了床,跑向她的手机。 我无话可说,“呃,萍琪?你还会收到短信?谁发的?现在都差不多晚上十一点了!” 我看到她用鼻子拱着她的手机显示屏。她笑着说,“我一直都有短信!”用鼻子轻点几下后,她重新回到了床上,“好啦!弄完了,我们之前说到哪儿啦?” 我摇摇头,“冰淇淋口味。”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过得飞快。萍琪一直在哔哔些关于奶制甜品什么的,然后我就打开了电视,结果发现《德克斯特的实验室》正在连播,而萍琪很喜欢这部剧。 我们看完了第二集,萍琪关掉了电灯。我挑挑眉毛,“睡觉了?” 萍琪看了眼时间,“对,我要睡一觉。” 我抬起眉毛,“啥?还有动画呢!而且现在连午夜都没到,之前的几个晚上我们基本都听见你一晚上没睡觉的。” 她耸耸肩,“今晚不要。我要睡觉。” 我挑了挑眉,但不想去质疑她。我真的没法抱怨什么,其实她今晚对于我要和她一起过夜的消息已经保持相当的克制了。不过依然,她做的这些事以及这么早就上床可不太像是萍琪的风格。哦,好吧,我其实也很累了。我用魔法抓住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晚安萍琪。谢谢你,呃,今晚没有那么疯。” 她笑了起来,“对,挺好的。不过瑞瑞要失望了。” 我微笑了起来,“谁知道呢,也许从一开始瑞瑞就只是想让我和你一起看看动画罢了。” 我们大军开拔向着她最后的位置——火山,出发了。和我一起的,是几百号最精良的士兵……我叹了口气,怎么又是这个梦。我这几天只做过这么一个梦,而我一直没法改变这个梦的结局。就像是我根本就没法掌控梦里发生的事一样,我只是在那里,透过银甲的视角看着银甲闪闪眼前的一切。我们向着火山进军,那里谁也没有,我派出了侦察队,我感觉到暮暮有危险。我告诉卫兵返回城堡。真腻味。 这个梦就像往常一样进行着,已经进行到了我身边一只武装精良的天马向我敬礼并且告诉我他会赶在我之前飞到城堡看看暮暮的场景了。我按照预先设计好的剧本摇摇头,“你的勇气值得赞赏,但我们并不需要这一段飞行,我会自己过去。等你们到了再见面。”我开始向我的角上充能,准备传送回去。传送术是一种异常棘手的咒语,能够做到这个的小马我一口气就能数完。说真的,这个咒语可能甚至都超出了我正常的能力范围,但我的妹妹煞费苦心地把这个咒语教给了我。在她细致的指导下,我学会了施放这个咒语需要的每一个关键点和细节。 我的一个私马独角兽卫兵意识到了我正在做什么,他急忙向我跑了过来。我暂时终止了充能,听他说话,“长官,拜托了,您不能就自己一只马过去,您需要等待一定数量的卫兵到达以后再说!独自过去实在太危险了!” 我咬紧了牙齿,“听着,我们没时间来辩这个了!我们用蹄子过去的话要花费将近一个小时。这太慢了!我需要传送回去,马上!如果我救我妹妹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也是我自己的——” ——咣—— 关门的声音在我耳朵中回响,于是我突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甩着头把睡意祛除。我眯起眼看着这个黑暗的房间,萍琪正在门边,她正在给门上锁。“萍琪……?” 她看向了我,“哦……嘿银甲。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我还没来得及关门,风就把它关上了。” 我用蹄子腕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钟,“萍琪,现在是凌晨两点。话说你为什么会在门那里?” 她耸耸肩,然后回到了床边,“我只是需要些新鲜空气而已。” 我太疲惫了,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说得通的,这里窗户没打开,如果想要呼吸新鲜空气的话的确要去外面,我摇摇头,“对,好吧,小心点,外面可能有谁会看见你。” 她贴着我躺下了,“别担心,我很小心哒!” “嗯……”我感觉到她爬上床的时候床动了动。我闭上了眼,马上就又睡了过去。 白天很快就到来了,没多久,我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复述给瑞瑞听。 “你干了啥?”瑞瑞惊叫了起来,“哦得了吧!” 我笑了一声,有些惊讶瑞瑞听到我萍琪啥事也没做的时候竟然有点失望。我猜瑞瑞真的是想要我和她做些什么的,哦,好吧,我显然辜负了她的期望。不管如何,至少我和萍琪做过的那些事也挺有聊头的。今天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而瑞瑞收到了一条她爸妈的短信,说他们会在西雅图的房子里再待一个晚上。所以今天真的就浪费掉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下午三点了,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萍琪一整天都在她房间里看动画,暮暮则在自己房间里彻头彻尾地阅读那本原稿,瑞瑞和我则在玩牌。好吧,玩牌其实只是我的一个借口,实际上我只是想要和瑞瑞待几个小时。所以我们玩了些卡牌游戏,顺带和瑞瑞说说昨晚发生的事,不过我把萍琪说我们马化是因为咒语失效而不是因为咒语施加的这部分跳过了。我仍然不确定该怎么看,它带来的问题比答案还要多。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在那之后萍琪就决定睡觉了。” 瑞瑞好像有些惊讶,“什么?就这样?就看了两集动画?” 我点点头,“我知道,对吧?当时我也这么说!更别提《德克斯特的实验室》可一直在连播!” 瑞瑞嘲讽了一句,“我可从来没喜欢过那部动画,但是萍琪?我本以为她会看一整晚的!” 我耸耸肩,“对,我差不多也这么想。不过这也没问题,我们正好补了个觉。” 她点头,“我猜也是。你早上如何?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我撇嘴笑了一下,“说到这个。瑞瑞,怎么你早上从来都没有为我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呢?嗯?” 她轻轻捅了我一下,“哦闭嘴吧,我才做了差不多三天的女生,我才不要做那种事。”她停了一下,“但是不,真的,你醒来的时候萍琪有对你做什么吗?” 我点点头,“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的女士,但我们真的没有做那种事。不过这样也挺好,我醒来时看见萍琪正边吃甜甜圈边看动画片。她也扭头看了我,说‘起床啦小懒虫!呐,我给你弄了些咖啡’。然后我看了下床头柜,上面有另一个甜甜圈,还有一杯咖啡。” 瑞瑞歪着脑袋问,“萍琪是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的?” “我也这么问了!不管怎么样,她告诉我这家汽车旅馆每一层都有一个自动售货机,在我醒来前不久她溜了出去去那里买了甜甜圈和咖啡。她甚至还记得告诉我,是的,她出门的时候非常小心没有谁看见她。咖啡是速溶的,售货机里卖的咖啡,但是嘿,那好歹是咖啡!”我微笑了一下,我经常吐槽她,但是她归根结底还是一只好小马。 瑞瑞皱起了眉,“我不觉得萍琪会有现金……” 我抬起眉毛,“嗯?她的确挺穷的,但我不觉得她破产了。咖啡差不多也就五十美分吧。” 瑞瑞摇头,“不是,我是说我的确在这里见到过售卖机,它们只接受现金。而之前早些时候我们谈论信用卡广泛使用的时候,我记得萍琪还专门说过她从来不带现金的。” 我耸耸肩,“我猜她还是留着几美刀的,我也不清楚。”我的肚子叫了起来,“说到售卖机,我们晚餐吃什么?” 她看了看时间,“暮暮说五点去她房间吃披萨。我们打算网购一份,给快递小哥一点小费,让他把披萨留在门外。” 我想到披萨,不由得笑了起来,“听起来很棒!” 她皱皱眉,“其实并不是,现在才下午三点,而且外面依然在下雨。我们得再等两个小时。啊,我讨厌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 “嗯,然而我,贼喜欢留在房间里。”我对着她耳语,“再来一发吗?” “你简直是贪得无厌!”瑞瑞说道,然后大笑着再一次飘起了她的牌。 “我们能再点一份披萨吗?”萍琪哀求着。 “明天再说。”暮暮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我笑了起来,“给,萍琪,我最后这片给你吃。” 瑞瑞看见我把最后一片递了出去,抬起了眉毛,“你不想吃吗?” 我看向瑞瑞,“我没那么饿……今天吃了好多售卖机里的甜甜圈。”我拍拍肚子。 我看向暮暮,想看看她有没有注意到我的话。但这只天角兽好像完全在关注她的手机,“犯罪终结者取消了芝加哥红耳男案件。” “哦?”我们都转向暮暮,有些激动。 暮暮皱了皱眉,“他们说花了这么多时间以后还是没有一点线索,于是他们决定以‘缺乏证据’结案。” 我叹了口气,“靠,还有别的线索吗?” 我妹妹敲了敲下巴,“嗯,我在想关于那条推特文的事。”她转向萍琪,“还记得你收到的那条问你可爱标记图案的推特?” 萍琪点头,“肿呃呢?”她满嘴都是披萨,很努力地试着把话挤出来,虽然大部分发音还是跑掉了。 暮暮翻了个白眼,“我回头看了看那个推特账号。过年时,差不多是新年凌晨零点零一分的时候,她发了一条推文说,‘耶!友谊地久天长’。” 瑞瑞点点头,“所以这个有小马耳朵的家伙出现在芝加哥,然后这条询问关于小马特征的推文又在那一块时间范围内发布的。可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我抬起眉毛,“这值得商榷……但它有可能是一条很大的线索。” 暮暮点点头,“我也同意。不管怎样,我创立了一个新的推特账号,然后给那个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回复了他第一条谈论可爱标记的推文,而且我说我也遇上了和他们差不多的困扰。” 我挠挠头,“你怎么会觉得他们会相信你呢?而且他们又该怎么知道你是一只小马?” 暮暮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给他们留下了一条很机智的暗示,如果他们读了的话他们就会知道我们是小马的!” 我抬起眉毛,“继续……” 暮暮依然微笑着,激动地把蹄子拍在了一起,“我说‘发现自己长了一个可爱标记还真是让人不鞍’1!” “……你认真的?”我瞪着我妹妹,瑞瑞也在瞪着她。 暮暮激动地点头,“你看,这可是双关语!我使用了‘让人不安’这个词——” 我高高把蹄子一甩,“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说真的暮暮,双关?这就是你的天才点子?” 她皱起了眉头,“我觉得这挺机智啊。” 瑞瑞拍了拍她的背,“呃这的确……挺另类的。呃,不过还是干得很棒?我是说,你今天还是比其他小马做了更多更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暮暮叹了口气,“谢了,瑞瑞。”她继续嘀咕着什么“现在的人都不懂得欣赏双关语的机智之处了”之类的话。 我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谢谢你为我们点了吃的,妹妹,披萨很好吃。检查一下推特也是个绝妙的主意。不管怎样,我要回房间了,天色有些晚了。” 萍琪看了过来,“现在才下午六点!” 我耸耸肩,“我呃,累了?”我瞟了眼瑞瑞,“你怎么说,瑞瑞?睡觉去吗?” 她轻轻笑了一声,“当然了。” 暮暮看着我们两个离开时的身影,摇了摇头,她满脑子都在想我们俩可以在那个小房间里干些什么骚事情。在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她说道,“我哥哥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一头野兽了?” 萍琪笑了起来,“啊哈,你又开了个玩笑!而且这个玩笑还真不赖!” 我关上了门。暮暮叹了口气,“萍琪,不要曲解我的意思2。” “好的,慢一点,我觉得这次一定能插进去!”瑞瑞呻吟了一声,而我则把这块木块塞了进去。我们正在玩反向叠叠乐,规则是你先用叠叠乐造一座结构松散的高塔,然后再在保证塔不会倒塌的前提下把其余的木块重新塞回去。早些时候我们互相拥抱着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又玩了一下“扭扭乐”3(对于小马来说出乎意料的难),然后现在已经差不多晚上十一点了,我们开始了真正的游戏:叠叠乐。我们发现正常的叠叠乐游戏实在是太简单了,因为我们能用魔法把那些木块飘出来,但反向叠叠乐呢?在不让塔倒下的情况下把木块塞回去,噫。 我把木块再往里面塞了一英寸,“看起来还稳吗?” 她咬住了舌头,“妈的稳!哦,抱歉。” 我笑了起来,然后试了试水,“哦?小女生连些脏话都不敢说吗?都没法接受男人的游戏吗?” 瑞瑞叹了口气,“银甲,我做男人的时间可比你要长。” 我感觉到一阵恶寒沿着我的脊梁骨往下散开,那一瞬间,我感觉好像自己是在和汤姆说话,那个我结交了好几年的男性朋友。我经常忘记他和这个瑞瑞是同一个。突然间被提醒还真会让我吓一跳,“哦,对-对不起。” 瑞瑞嘲弄了我一句,“我为我跳出角色道歉,亲爱的。现在,快点,把那块木头塞到这里面来,这座塔受得了!” 我微笑了一下,“当然了,我的女士!”我把木块完全推了进去,让我们开心不已的是,这块木头契合得很好。 瑞瑞拍拍蹄子,“你做到了!” 我也微笑了起来,“我当然做到了!” 她微笑着说,“所以,和你之前和萍琪玩的那些游戏相比,今晚的怎么样?” 和萍琪一起看卡通其实也还不错,但还是根本没有瑞瑞一起玩这些蠢爆了的游戏有趣。我红了红脸,低下了头,“不管你和挚爱做什么事,这件事都会变得更好更有趣。” 瑞瑞的脸也红了起来,“你真的爱我吗?” 我凑上前去,在她脸上种下一吻,“当然了,亲爱的!”我微笑着模仿着她的口癖,“亲爱的瑞瑞,我爱你胜过爱其他我曾经爱过的任何小马!” 她抬起眉毛,“人类呢?” 我顿了一下,理解了她的意思,“哦,对,我们还是人类的时候。当然了,我也爱你胜过任何我曾经爱过的人类。”我自嘲着笑了笑,这还真简单,毕竟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可没有遇到什么好的男朋友。 她抱了抱我,“我也是,银甲。” 我感觉我的脸又红了起来,这就有点尴尬了。我刚刚才向一只小马承认我爱她胜过爱一生中遇到的任何人类。而她也还给了我相等的爱。如果我们变回去了呢?我们都曾经向一只马类表过百,这不会很奇怪吗? “怎么了吗,亲爱的?” 我微笑了一下,抱住了她,“没什么,只是,我想等我们变回人类了以后,我会很怀念这段时光的。” 她也环抱住了我,“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如果我们会一直是小马的话……如果我会一直是一只雌驹的话……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 一滴泪滑落我的脸旁,我深深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能体会你的感受,瑞瑞。” 我们大军开拔向着她最后的位置——火山,出发了。和我一起的,是几百号最精良的士兵……棒极了,真是何等惊讶,又是这个见鬼的梦。上帝啊,这可烂透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做些酷酷的梦呢?你知道的,跳伞啊冲浪啊或者别的什么的梦?然并卵,我做的只有这个关于进军火山发号施令的便便一样的梦。 当然了,我们到达了火山外围,塞雷斯蒂亚公主和无序并不在这里,所有小马都很惊讶。“给我叫三个侦察兵,去检查一下火山周边,确保我们没有遗漏任何东西。”我懒洋洋地下着命令。我知道差不多两分钟之内他们就会回来,他们会回答说他们什么也没看见,然后我就该感觉到暮暮遭遇了危险…… 突然,我莫名有了一种恐慌情绪。我眨眨眼,等一下,我现在就有这种不好的预感了?我看看周围,那些天马侦察兵甚至都还没起飞。这就说不通了,这个梦我都做了差不多一百次了,而关于暮暮遇到危险的不详的预感总是在……什么鬼?这个梦变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啊!”我扶住了我的角,这感觉可不太一样。它好像比平常的更加真实。出事了,出大事了。这根本就不该发生!这甚至都不是这个梦的一部分。 痛苦和恐惧再一次从我的独角向下迸射而出,而这次这种感觉也变得愈发清晰了。这次的危机感并不是关于暮暮的,是别的谁遇到了危险—— “萍琪!!”我大吼了一声,猛地坐了起来。汗滴顺着我的脸不断滴下,我的独角也依然在传出那种令人不安的感觉。“萍琪……” 睡在我身边的瑞瑞醒了过来,她用一只蹄子扶住我的肩膀,“怎么了亲爱的?” 我看了看钟,现在是凌晨两点,“萍琪……刚刚萍琪出事了!” 瑞瑞轻轻笑了一下,“还在想着她呢?” 我扭头看向瑞瑞,“我是认真的,瑞瑞,她遇到麻烦了。就像是,大麻烦。”瑞瑞挑了挑眉毛,但我直接跳下了床,“我得去看看她。她房间的另外一张房卡在哪里?” 瑞瑞慢慢爬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她遇到危险了的?” 我摇摇头,“特殊天赋吧我猜?我也不清楚,但我现在得马上过去。” 瑞瑞把房卡从包里飘了出来,“我和你一起去。” 我停了一下,我不觉得我希望她和我一起去。如果有危险呢?靠,去它的,没时间吵这个了,“行吧,我们走,现在!” 瑞瑞看了看她自己,她正穿着她的睡服。她用魔法飘来了一条短裙,“好吧,我真的更希望我能有时间把睡衣换掉,但我猜我还是就用一条短裙遮住好了。然后,好啦,我弄完了,走吧。” 我打开了门,沿着走廊一路小跑着赶往萍琪的那层楼。我本可以跑的再快些的,但我不想要用两只小马奔跑的蹄声吵醒半个宾馆的人。 我最终到达了萍琪的门边,瑞瑞紧跟在我身后。我咬紧了牙,慢慢地往角上充能,准备好面对门后的一切危险。瑞瑞刷了卡,推开了门! 什么也没有,房间是空的。我放下了戒备,走了进去,但是找不到萍琪的踪影。瑞瑞靠在了我身边,恐惧慢慢渗透进了她的声音里,“银甲……她在哪?” “我不知道。”我叹了口气,疼痛感依然在从我的角上传出来。不管她在哪里,她依然处在危险中。“瑞瑞,打开灯,这附近肯定留下了些说明她去了哪里的字条。” 她打开了开关,我们开始在毯子间和枕头下翻找了起来,寻找任何线索,任何指明她在哪里的线索。在差不多一分钟的寻找后,我们已经把这个狭窄的房间翻了个遍。并没有留下任何字条,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唯一找到的只有她的手机,我猜这可能能派上用场。 我用蹄子拿起了这个手机,打开了它,却看见了密码保护提示。“靠,真不走运,它锁上了。” 瑞瑞跑到了我身边,用魔法拿过了它,把它翻转着仔细观察,“萍琪是怎么找到这么多装饰手机的东西的?” 我看向了手机,瑞瑞说的没错,这个手机有一个粉色的手机壳,背面有一张萍琪可爱标记的贴纸。我摇摇头,“萍琪是没法被解释的。然而……既然她的手机完全是萍琪主题的呃,也许我们能够把密码猜出来?可能会是‘suger(糖)’或者‘balloons(气球)’之类的。” 瑞瑞点点头,然后看看周围,“亲爱的,你有没有带着触控笔?” 我们一般有使用魔法操控触控笔来完成触摸屏上的一些操作,因为蹄子根本没法用。我低头看了看我的“睡衣”内裤,叹了口气,“我没带上,我把我的和手机放在一起,而他们在我的短裤里。” 瑞瑞也点点头,“我也是。” 二话不说,我们离开了萍琪空荡荡的房间,回到了我们自己的房间里。在我们行进的过程中,我瞥了眼瑞瑞依然飘着的那个手机,“我还是不明白萍琪是怎么不用触控笔就能使用手机的?好像,她是用鼻子还是什么的?” 她笑了起来,“我觉得我们都一致同意不要去质疑萍琪了呢。” 我想要和她一起笑的,但在现在的情况下我笑不出来。我依然没法摆脱那种糟透了的感觉。我做着鬼脸,离我们的房间越来越近。“就,呃,开始想她会用什么密码吧。” 瑞瑞点点头,安静了下来,而我则把房卡飘了出来打开了门。我用蹄子示意瑞瑞先退后,然后我小心地推开了房门,眼睛不停地在房间里瞟来瞟去,寻找任何侵入者的痕迹。瑞瑞随意地从我身边走过,进入了房间,“冷静,詹姆斯邦德,我很确定没有谁会入侵我们三分钟前才离开的房间的。”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的弦绷得有些紧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瑞瑞会拿我的谨慎开玩笑。我锁上了门,插上了门闩,然后看见瑞瑞把手机和触控笔放在了我身边的桌子上,“你先猜一个吧,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她去了洗手间,关上了门,而我则用魔法拿过了那根触控笔,决定开始猜密码。作为处女猜,就让我们先试试“pinkie”好了。 *叮* 手机嘀了一声,解锁界面就消失了,露出了萍琪手机的主页。我都不得不以蹄掩面,我真的得和萍琪谈谈手机安全的问题。好吧,至少萍琪糟糕至极的密码设定让我得以解锁了她的手机,我应该还是要心怀感激的。“我找到密码了!”我对着瑞瑞大喊。 “漂亮。”洗手间里的瑞瑞喊了回来。 我看了看她的通话记录,把结果大声念了出来让瑞瑞听见,“上个星期萍琪没有播出任何电话。” 我听见洗手间传来冲水的声音,然后洗手池的水龙头被打开了,“嗯哼,短信呢?” 我用触控笔戳了戳,“她最近和两个人发过短信,一个是未知号码, 另一个是……”我愤怒地咬起了牙,“星风。” 水龙头关上了,洗手间的门被推开,瑞瑞用一条毛巾擦干了蹄子,然后朝我走了过来,“星风?公园里的那个rp男?他怎么要到她的手机号的?” 我点开了联系记录,怒火在我身体中熊熊燃烧。是那个家伙对她干了什么好事,对吧?“他肯定趁我一离开就把自己的号码给了她。在我注意到萍琪并没有跟上我之前他们两个私下里还聊了会天。” 瑞瑞用一只蹄子捂住了嘴,“哦不……他们都发了些什么短信?” 我清了清嗓,读起了他们之间的短信记录,“昨晚星风说,‘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萍琪,能遇见我的第一只小马我真的非常开心。’然后萍琪回复说,‘没关系,挺好玩哒,多谢你的苹果。’星风回复,‘我能给你更多苹果,我的朋友也是!他爱死萍琪了,亲眼见到你的话他的人生就完整了……你能到我们这里来吗?’” 瑞瑞再次捂住了嘴,“哦不……她不会真的?!” 我继续读了读,然后点点头,“哦对……她去了。”我清了清嗓,告诉了瑞瑞,“萍琪回复说,‘呃,也许能?我不知道银甲会不会让我去。’那个人回答,‘你住在哪里?我可以趁晚上他睡着的时候开车过来接上你。’” 我摇了摇头,都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落入他们的圈套里了。只要一抓住她,这些人就很可能打算对她不利!我叹了口气,继续读着,“然后萍琪就回答了,告诉他我们的宾馆地址,然后叫他凌晨一点来接她。然后这个人类保证他会按时过来的,而且她会在他们那里玩的非常尽兴。他告诉她他会给她一百美金的现金,还有一些吃的当做她过去的奖励。” 我抬起头来,看见瑞瑞正绕着圈踱步,“这很糟,糟糕透顶,那些畜生抓住了萍琪!” 我点点头,然后才意识到了什么,“等下,这是昨天晚上的短信。”我浏览了一下剩下的短信记录,“他们早上九点给萍琪传了另一条信息,说,‘太感谢你昨晚能过来了萍琪。我从没看见我的室友这么开心过,和你聊聊天,摸摸你的鬃毛,这是他经历过的最好的事情了。’然后萍琪回复,‘我也玩得很开心,我很高兴能让他开心起来。而且谢谢你们的食物和钱,伙计们。我要用这些钱给我的朋友们买甜甜圈!’” 瑞瑞瞪着我,“等下,所以这真的只是一个友好的见面会?萍琪没事?” 我慢慢点了点头,和她一样的困惑,“对,而且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条信息了,他们今晚没打算见面……他们只在昨晚见过一面。所以萍琪到底在哪里?” 瑞瑞歪过了头,“你说过她还给一个号码传过简讯?”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又一次用触控笔敲了敲屏幕,“哦对!有一个未知号码……”我感觉我的心在恐惧中抽搐了一下,光是看着引入页我就感觉不太对了。我点开了它,从头读起了这条短信。“萍琪收到了一条这个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说,‘你是萍琪吧?’萍琪回复说你是谁,它说‘你昨天见过的朋友的朋友。你是不是可以上门的?’我的血液降到了冰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由于我的特殊天赋还是别的什么,但我敢说这个家伙和之前那两个人不一样。我向上帝祈祷,希望萍琪没有回答他,然另一方面,我知道它已经发生了。” 我咽了口唾沫,继续读道,“萍琪说她只是顺蹄帮个忙而已。那个人回答,‘你能不能再帮个忙?拜托了,我现在真的很难过,我希望能见一见你。’萍琪回答说她不确定。然后那个人求她,说‘拜托,萍琪,我会准备好蛋糕气球还有彩带的,肯定会很好玩的。’萍琪回答说她真的不能去,那个人就把他的地址发了过来……” 瑞瑞敲了敲下巴,“这个地址离这里不到一英里远。” 我点点头,“萍琪也这么说。然后她说既然这么近的话她今晚就会去一下,但是只能待一会儿。那个人说太好了……”我的心脏不停地跳动,我把屏幕往上划,读完了最后一条消息,“最后一条消息是萍琪发的,‘我现在就出发,十五分钟就到。’” 我放下了手机,已经能猜到她到那里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了。瑞瑞看了过来,“什么时候发送的?” 我闭上了眼,“凌晨一点五十分。” “你是什么感觉到危机感然后醒过来的?” “凌晨两点零五分。” 瑞瑞在脑海里简单做了下运算,“……靠。” 我太担心萍琪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瑞瑞那个不符合身份的粗俗用词。我摇了摇头,“不管谁在那里,他们都不是单纯地因为想要摸摸萍琪给她些苹果才叫想让她过去的。我能感觉到,萍琪径直走向了那个地址背后的黑暗……” 我站了起来,走向门口。我身后,瑞瑞也站了起来,“你要去哪儿?” 我开始解开门锁,“我要去救她!我有她的手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打开了门。 瑞瑞用魔法把门甩上了,“不可以。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呢?” 我咬紧了牙,“如果萍琪出事了呢?” 瑞瑞咬紧了嘴唇,“我们不能等到早晨吗?” 我摇头,“他们肯定知道其他人会找到她的手机,这个地址可能只是个临时的。如果我们等到明早的话,不管是什么人抓到了萍琪,他们都已经溜之大吉了,带着萍琪一起。” 我听见瑞瑞叹了声气,她的魔法力场再次亮了起来,这一次是打开了门,“你是对的,我们走吧。” 我走进了走廊里,大脑才理解了她的话,于是又转过身,“我们?哦不,你待在这里。” 她走到了门边,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不知道外边究竟有些什么,两只小马比一只要安全多了。” 我看了看她,仔细想了一下,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从安全方面考虑,只把一个人送去面对未知的战斗是很不理想的选择。如果你有一个同伴的话会安全很多。但是不,不能是瑞瑞。如果那里有埋伏的话,我不能把瑞瑞一起带上。如果我被抓住了的话,我可以接受,但如果瑞瑞也被抓了呢?不,不,我没办法接受。 我咬紧了牙,“对不起,瑞瑞,这太危险了。你是个女生,我是雄的,让我做下火海的那个。” 她的表情和我一样,“银甲,你才做了三天的男生!我一生都是个男的,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我叹了口气,“我不想你受伤,瑞瑞。” 她走进走廊里,站在了我身边,然后关上了门,“而且我也不想你受伤,但看起来我们两个得要一起去了。” 我不喜欢这块居民区,如果西雅图有贫民区的话,那估计就是这里了。 “为什么萍琪会来这种地方?”在我身边小跑着的瑞瑞小声说。 我摇摇头,“也许她觉得这里很恐怖于是扭头走了呢。”我刚说完这话就觉得不可能是这样。我的魔法告诉我萍琪处在危险之中,而事情是在这里发生的话也非常说得过去。 “外面连绿化都没有,这地方太糟了!”瑞瑞边走边四下张望着。我也点头表示赞同,比起这些美学方面的事,我更担心没有绿化的话我们就没多少掩体了。这些房子都是紧紧靠在一起的,没有巷子,也没有什么能离开街道的路。如果我们不得不离开的话,我们得跑上差不多四分之一英里,然后才能到达一个可以离开大路的点位。 我抬头看着门牌号,然后扭头对瑞瑞小声说道,“前面就是那栋房子了。”那栋房子差不多在一百米外,里面亮着灯,好像有三个人站在房子外围。 瑞瑞仔细观察了一下,“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我摇摇头,“不知道。好吧,我猜我可以溜到这一边的其中一扇窗户下,然后往里面偷瞄一眼?也许可以确定一下萍琪究竟在不在里面,还能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往前迈了一步。却感觉有一只蹄子拽住了我,“你要自己去?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同意要一起行动了?” 我向房子另一边的那三个“警卫”示意了一下。“如果我们接近的话他们可能会听见或者看见我们。两只小马一起行动就意味着两倍的声音和两倍的被抓住的机会。你可以在这里看着我,我只是要去窗户那边看一眼,然后就回来,行吗?” 瑞瑞点点头,“好吧,小心点。” 我很快地吻了她一下,“好的。” 我向那栋房子进发了,鼓起勇气尽量靠近。我的白色毛皮真是见了鬼,一身黑色毛皮都比这个好太多了。我叹了口气,等待那些警卫转过身去,这样我就能跑完最后的一段距离,到达房子的另一边。然后……有了!他们正慢慢朝远离我的方向走开了,他们都背对着我,是时候撒蹄子了! 我尽自己所能保持安静,一路跑过那块满是杂草的草坪,抵达房子一侧。咻,成功了!现在,找一扇窗户好让我看看里面的情况搜集些情报。我挪向离我最近的一扇窗户,然后悄悄用魔法搬来一个空了的板条箱,这样我就能站在上面看到里面。我抬起两只前蹄站了起来,看见…… 靠,见鬼,萍琪在里面被差不多十个人包围着,他们中没有一个看上去像是你愿意在黑巷子里遇到的那种人,他们都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而且看起来萍琪身上还挂着一个项圈。这些家伙正吵着什么。哼,我想知道—— 突然世界黑了下来。 “嗯嗯哼!!”我嘴里被塞了一团破布,我感觉脑袋上被套了一个麻袋什么的。 我感觉到两只强壮的手抓住了我的腰,把我甩了下来,我重重地摔倒在地。另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腿,用什么东西把它们绑了起来。“哈,我告诉过我特么的听见蹄子声了,老兄。” 我试着施放魔法,但这根本没用。我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如果我不知道该瞄准什么的话,我根本没法使用魔法。另一个深沉的声音加入了进来,然后我的两只前蹄就被绑上了,“早该知道那只粉色的婊子会有同伴。” 我感觉我的前蹄被拎了起来,“对,嗯,把他后半身也提起来,把他拎到里面去——啊!!!” 我摔倒了地上,然后听到了一阵搏斗的声音。然后就是什么坚硬的物品砸在柔软的血肉上的声音,然后我就感觉到一具具身体倒在了我的身边。不一会儿,我感觉脑袋上的那团黑暗被取了下来。 瑞瑞满脸担心的低头看着我,“你还好吗?我一看到他们朝你过来我就赶来了!” 我深深地喘息,扭头看着四周倒下的身体。“上帝啊,瑞瑞,你把他们俩都敲晕了?!” 她看看周围,眼睛里都是恐惧,“对,我告诉过你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亲爱的。”她很快用魔法解开了我蹄子上的绳子,“但是还有一个小问题。” 我把我的腿抽了出来,然后站了起来,“什么问题?” 瑞瑞看着我说,“第三个警卫。他看见我敲晕了这两个之后就跑进了房子里。” 一阵车库门打开的机械版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空,紧跟着几十个紧凑的脚步声,“瑞瑞……” 她看看周围,“哦操?” “跑!!!”我大叫一声,立马就冲了出去,身后扬起一阵飞沙。瑞瑞紧跟在我身边,我们跑过草丛,回到了大路上。我扭头看了一眼,看见超过十个人从房子里冲了出来,指着我们呼喊着。 我看看瑞瑞,确定她能够跟上我的速度。她大喊着,“这主意真的是太糟糕了银甲。” 我一边跑着,一边示意了一下前方的路,“瑞瑞,我们会没事的!我们只需要跑一小段,离开大路,然后我们就安全了!人类跑不过小马的!” 我几乎都相信我们会安然无恙的了,但然后我的耳朵就转动了起来,它们捕捉到了一辆车启动时引擎的轰鸣声。瑞瑞看了看我,眼里满是恐惧,“银甲……” 我更加卖力地撒开蹄子,“只有四分之一英里瑞瑞,那里有树丛,我们可以从那里跳下马路甩掉他们,我们可以做到……” 轮胎与地面摩擦传出刺耳的声音,我再次扭头看向身后。一辆破旧的宝马正在冲我们呼啸而来,那个家伙可能都把油门踩爆了。“瑞瑞,再快点!” 她扭头看了一眼,喊道,“我们做不到的!” 我慢下来了一点,好让她追上我,我看了看前面,我们已经跑完超过一半的路了。我们已经很接近,只需要再跑差不多十五秒! 我脖子后面的毛突然竖了起来,我听见这辆车开到了我身边,我看向它,发现它一侧的两扇窗户都放了下来。我向瑞瑞大喊,“离车远点,他们可能会试图抓住你或者——”我突然停了下来,我看见司机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手枪的东西。 “他们是要朝我们开枪吗!?”瑞瑞恐慌地叫了起来。 “不会的,那太傻了,他们为什么会开枪?”我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我看见后座的那个男的拿出了一支武器,直直瞄向了瑞瑞。我看着他把枪管往下一指,直接对她开了枪。 “不!”我哭喊了出来,用尽全部的意念和力量想要救她。差不多一秒过后,我看向瑞瑞,害怕会看到我最怕看到的场面。不过她还好,她依然在奔跑,同时看着她和那辆车之间的那一小段空气。我顺着她的目光,发现悬浮在空中,被我的魔力场包裹住的,是一根涂了镇静剂的针。我在它飞行的时候抓住了它?哦靠。好吧,还好那些麻醉枪只有一发,我想我们安全了! 我的后腿突然磕绊了起来。这感觉很奇怪,我都没法感觉到我的大腿了。我看了眼那辆车,却看见那个司机正对着我笑,然后我才回想起他还有一把枪…… 瑞瑞从我身边跑过,声音里透露着喜悦和希望,“就在那儿,银甲,我们做到了!快看,那辆车也慢下来了!” “对,快跑,快离开……这条路……”我的脑袋开始变得迷糊了起来,我停下了步子。我看向我身体的一侧,扎在我可爱标记正中间的,就是那第二支镇静镖。看起来我救了瑞瑞,但好像没法救我……自己…… 瑞瑞停了下来,转过了身,“银甲!!快啊!” 我的前蹄也失去了直觉,我跪倒了下来,“瑞瑞……快跑。”透过我眼前的雾障,我看见那辆车旋转着掉了个头,重新朝着我们开了过来,“跑……” 她向我跑了过来,用蹄子抓住了我的后腿,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银甲,快点,你可以做到的呃,看!我们已经到了!!”她指了指那一块草地,灌木丛离我摔倒的地方不到十码远。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瑞瑞,走!快走!求你了赶紧走!” 她再把我往外扯了扯,“快起来银甲,快点,你可以的!” 我把我最后的一点力量汇聚到我的肺里,“该死的,瑞瑞快救救你自己!!!” 我听见车在离我们十英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了,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啊,我的头。”我喃喃着,嘴巴干的要死,我举起蹄子朝我的脸伸去,想缓解一下头上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疼痛。我的蹄子擦过了脖子上的什么东西,突然间,我感觉到了一个非常不舒服的物件。我用蹄子摸了摸,很快就确定我的恐惧成真了:我正戴着一个项圈。 我骤然瞪大了双眼,看了看四周,我正被关在某种临时搭建的监狱里。房间很小,差不多就是一个小孩的卧室那么大,而且里面还有两个金属笼子,每一个都占了差不多房间一半的空间。我就被关在一个笼子中,而我往左看,我就看见萍琪和……和瑞瑞被关在了另一个笼子里。我低声咒骂了一句,瑞瑞本可以逃走的,如果不是我摔倒让她分心了的话,她本是可以离开的。我看向那两只雌驹,她们都正坐着瞪着那面墙看。看起来我们三个都被套上了项圈。 我感觉一阵暴怒袭来,“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我喊了出来。笼子外,一个我之前没见过的人瞥了我一眼,然后按下了墙上的一个开关。 嗞嗞嗞嗞嗞嗞嗞 项圈释放出了电流,刺进我的脖子,留下了一个烧灼感,我痛苦地叫了起来。那个人松开了开关,“呐呐,别对我吼,你个蠢小马,安静点。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项圈?那可是为牛设计的,所以我猜它对小马来说已经很够用了。行了,这里有些规矩:一,如果你试着摘掉你的项圈的话,你就会被电。二,如果你大喊,你会被电。然后第三条,如果你离开了这个房间,那项圈会自动持续电击你直到你回来。” 我的心一沉,这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我以为他们只是一些想要闹一晚上的变态,但这些设备?为什么?我听见我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瑞瑞开口说道,“让他走。你们没法从他那儿弄到多少的,他不是主角之一。” 那个人笑了起来,然后重新坐了下来,“嗯当然了,我们可能能从你们俩身上赚很多很多钱,毕竟是m6的成员。天知道外面有多少小马迷想要见见你们。但别担心,就连这只雄驹也仍然能给我们赚钱,会有人想要见到他,宠宠他的。我很确定外边还会有很多小女孩子会想在他背上套一个马鞍,然后骑着他在草坪上到处走的。”这个人把手一挥,“或者可能会有牛仔想要把他当做自己的战马,嘿,不关我事。” 我开始慢慢明白了过来,我感觉我都要吐了。这些人,不管他们是谁,抓住我们是为了拿我们赚钱?就是想让我们帮他们做些傻事换钱?我扭头看向雌驹们,却现在才发现瑞瑞的短裙和短裤已经不见了。我喷了喷鼻,他们很可能是想让她看起来“更像动画里”,所以他们就叫她把衣服全脱了。我畏缩了一下,我很清楚她现在感觉有多么的暴露和不适。我低头看看自己,发现我的短裤也不见了。棒,棒极了。接下来他们可能要给我们拍个照,然后就要开始找买主…… 那个人靠在了椅子背上,然后微笑了一下,“你们两个能够过来真是太好了,我们本计划逼粉色的那只告诉我们可以在哪里找到更多小马,但是你们俩就自己过来了。啊,以后的几年里我们可以靠你们赚好几百万的。” 有那么一会儿我松了口气,知道我妹妹依然安全。听起来这些——不知道怎么说合适——奴隶主还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但然后我就突然意识到这个逻辑有多么烂。我们并没有留下任何字条什么的。不仅如此,我们把萍琪的手机也一起带过来了。暮暮绝对没法知道我们遭遇了什么,或者我们在哪儿!恐惧再一次充斥了我的心,不仅是我们摊上了大事,而暮暮也没有继续调查的办法。只能靠我们自己。 我环视了一下这个笼子,它是金属做的,我不可能破坏这个笼子跑出去。也许我能吓唬他们一下?“嘿,你最好放我们走。我们可是独角兽,我们想要的话随时都能把这个笼子给炸了!我们——” 嗞嗞嗞嗞嗞 我抽搐着倒了下去,痛苦完全蒙蔽了我的大脑。电击平息了下去,那个人笑了起来,“哦抱歉,你之前说了什么?而且,不,我们刚抓住萍琪恐吓她的时候,她已经全告诉我们了,关于你们独角兽力量的事情。他说你们可以做做悬浮术和别的其他一些小花样。我猜这还挺酷的,但你会发现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螺栓固定在了地板上或者墙上。所以除非你可以把铁条从地板上扯下来……对,就这么说吧,我一点都不担心你的话。”这个人撇嘴笑了一声,“而且别忘了我们的老朋友电击项圈,怎么样?你只能用钥匙解开它,所以即使你冲出了笼子,你也没办法离开,对吧?” 他大笑着站了起来,把手穿过铁笼拍了拍我的头。我咬紧了牙齿,纠结要不要现在就咬他一口,但我知道那样做的话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我需要他放下戒备,意识不到我的危险性。他拍了我还几下,“这才是好小马嘛。现在睡一觉吧,顾客明天就会上门参观,你们需要拿出最好的神气面对他们!而且不用担心你们现在的住所,我们明天就会把你们带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去。” 他转身走出了房间,还吹起了口哨。他刚离开,我就跑到了笼子另一边,“萍琪!瑞瑞!我们得离开这里!” 萍琪低头盯着地板,“难不成你能自己想出办法吗,夏洛克?”一滴眼泪从她眼睛里滴下,落在了地板上。 瑞瑞皱着眉,直视着我的眼睛,她的眼里也含着泪水,“我知道,银甲……但我真的看不出能有什么办法。你之前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那时我就和萍琪谈过这个了。这些人并不是笨蛋,这个笼子非常牢固。甚至就算我们逃出了笼子,而且想办法把项圈弄掉了,他们也依然会像之前那样追上我们的!”她叹了口气,继续低头看着地板,就像萍琪那样,“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有一个好人买下我们,然后把我们放掉了。” 我摇头,“不,我们现在就得走。我知道大多数人都是好人,但我们没法冒这个险。如果是澳大利亚或者欧洲的什么人买走了你呢,瑞瑞?我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而且我们就再也没办法变回人类了!” 她咬了咬嘴唇,泪水溢出了眼眶,“那请告诉我你有没有逃离这里的办法,我不觉得我们还剩多少时间了。” 我坐了下来,试着想出办法。我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差不多已经是早晨四点了,而我累得要死。我想这些镇静剂可能依然在发挥作用。我叹了口气,我没办法抗拒这股睡意,我得小睡一觉,希望我醒来的时候局势能有好转…… 梦境来得飞快,而我一进入梦境,我就往四周看了眼。很多皇家卫兵都随着我一起离开了中心城,向着火山进发。我抱怨了一句,意识到我还在做这个见了鬼的梦。甚至就在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我都还依然被困在这个相同的蠢透了的梦里。它如往常一样进行着,很快就到了我意识到需要回去“救”暮光闪闪的部分…… 我猛抽一口气醒了过来。我看看周围,外面依然是夜晚,而墙上的钟告诉我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我的脑海中,那个梦依旧清晰,在动画里暮暮教会了银甲怎么传送,而在梦里我能背出相同的咒语。如果这咒语真的有用,那我真的能试试施放一个我梦见的咒语吗?这听起来真是一个愚蠢到奶奶家的主意,传送术非常难释放,一步错,我可能就会把自己劈成两半。 我必须能完美释放这个咒语,如果只是随意的从梦里弄一小段来尝试的话真的是太危险了。但尽管如此,这个梦我已经做了几百万遍了,我完全知道梦里的银甲是怎么施放的…… 我听见一声抽泣声,扭头看向了左边。萍琪和瑞瑞依然醒着,她们只是就这么坐着。萍琪依然在哭,可能比萍琪的眼泪更糟的,是瑞瑞。她先前一直告诉我宁愿在被套上项圈之前死掉,而现在,项圈铐在她的脖子上,她被关进了一个笼子里。但她的脸上并没有悲伤的流露,只有挫败。她的眼里也并没有火焰,没有愤怒,只有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她余生的悲怆。 一阵怒火再次席卷了我,去你丫的个人安危,我必须试试这个传送咒!我可以去叫上暮暮。然后我们就能一起围攻这个地方,把她们救出来,然后一把火把这个地方烧光!我下定了决心,深吸了几口气,准备尝试我梦中的那个咒语。 我左右看看,想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人,不过那椅子上是空着的。这里只有我们。我的独角开始发光,瑞瑞扭头看向了那道光,“银甲,你在干什么?”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玩点儿大的。”我瞟了她一眼,“瑞瑞,如果没成功的话,好吧,至少我试过了。但如果这玩意儿成了的话……我会回来救你的,瑞瑞,我发誓。” 我角上的光更加亮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我的腿不停颤抖着,我集中全力完全按照暮暮教我的那样背诵咒文。我真的很喜欢我妹妹花时间教我这个的那段时光,那是在中心城,她……等下,不,那只暮暮不是我的妹妹,那是动画里的暮暮。但我对她抱有对我亲妹妹一样的感情……等一下,她们莫非? 我摇摇头,没法想这个了,我得把注意力集中在咒语的下一个部分。这个咒语差不多算是一个“回城术”,所以我只需要念念咒文就好了。然后,就像我妹妹告诉我的一样,我只需要在我现在站着的地方“解放自己”,然后就—— 一闪,一现,然后我就突然发现我站在了一个非常熟悉的房间里。我眨眨眼,让眼睛能看得清楚些,然后四下看了看,笑着欢呼了起来,“成功了!妹妹我爱死你了!!” 但很快,我的微笑就消失了。我正站在我的房间里。不是我的宾馆房间,不,是我的卧室。我回到了加拿大,离我需要解救朋友们的地方足有两百多英里。 “操。”我环顾四周,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至少这次我的身体还是完整的!那个项圈也不见了,它并没有和我一起传送过来。我微笑了一下,享受了一下这个小小的胜利。 我走到窗边,确认了我的确回到了温哥华。“好吧,所以只需要做一些小调整。不要传送回这里,要回到宾馆去。”我再深吸了口气,“好吧,走起!”我闭上了眼,在脑海中勾画出我宾馆房间的样子,然后再一次施放了这个咒语。我念叨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咒文,然后解放自己,然后—— 一闪,一现,然后我就发现我依然站在相同的房间里。我传送了差不多三英尺远,从窗边回到了屋子正中央。我的心一凉,我本就担心会出现这种事。在我记忆中,暮暮教我的这个咒语是为了“这样就能随时回家了。” 我捂脸,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把我脑海中认为是家的地方改掉,而这也是我唯一知道的传送术了。我确定动画里的暮暮很可能还会好几打其他传送术,但她只教会我把自己传送回家的这个最基本的咒语。这很可能是因为这是学起来最简单的……我再次看向窗户外面,然后重重地把蹄子砸在了窗沿上,“靠!” 我再一次砸了下去,这次传送只是把事情从糟糕弄到了无限糟的地步。我从字面意义上毫无穿过国境线的办法。我想我可以用蹄子跑过去,但是两百英里?我知道那些真正的,被训练成长跑型的马有时能够一天跑六十到八十英里。但我需要跑两百英里,而且我也没经过训练,我还是一只见了鬼的小马。 我推开卧室门,走进了走廊里,“好极了,真是好极了,对吧?我之前还待在我应该要保护的雌驹们身边,而我刚刚才把自己从她们身边传送走了,相隔了四天的路程!”等我回到西雅图了以后,我妹妹很可能已经离开了旅馆去了别的地方,而瑞瑞和萍琪可能都被卖到菲律宾或者拉斯维加斯去了。 我走进了客厅,感觉了到从破损了的窗户吹进来的一阵微风。我再次咒骂了一句,“我搞砸了……我再也没法见到她们了。我刚刚就这么亲自把萍琪和瑞瑞交给了被奴役的命运。” 我身后的地板突然发出一声嘎吱的响声,我脖子后面的毛全都竖了起来。我猛地扭过头去,“谁在那儿!” 我眯起眼,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那声音是从另外一条走廊里传来的。“这是我的房子,你给我出来!”我神经非常紧张,我都做好了宰掉我看见的第一个人类的准备了。我的角开始闪光,准备攻击任何一个出现的人,“我说了是谁在那儿!” 一只蹄子出现在拐角,一只小马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闪电天马队队长,历史上第一位飞出彩虹引爆的,忠诚元素她本尊。”她对我露出一个微笑,“云宝黛茜,参上。” 我角上的光立马就灭了,我惊掉了下巴。她从头到蹄子都是夜行装备。两个小小的黑色鞍包挂在她的两侧,而她身上正穿着一件黑色的马甲,上面剪了两个洞让翅膀伸出来。她的一只前蹄上系了一个尼龙卡扣手环,另一只前蹄上绑了一个手机。一个小小的蓝牙耳麦正塞在她的一只耳朵里,补完了她的整套装束。 “银甲闪闪。”那只天马对我轻轻点了点头,“听起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第22章 救援 “云宝黛茜,参上。”我冲着我面前站着的这只完全惊呆了的独角兽微笑了一下。呵,哇哦,他看见我以后真的是半个字儿都吐不出来了呢。哦,而且他的嘴巴真的能张得那么大,这太可爱了!我还以为那只是卡通里的情节,我之前可从没在现实里见到过。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一只动画里的独角兽,所以我猜这还是说得通的。 我甩甩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从我刚刚听到的来看,这只小马好像摊上大事了。我对着这只独角兽轻轻点了点头,“银甲闪闪。听起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银甲上下打量着我,“你怎么……你是谁?” 我稍稍甩了一下我的鬃毛,“我告诉过你了,我的名字叫云宝黛茜。怎么,你以前没看过动画吗?就算你没看过,得了吧老兄,我在网络上还是很有名气的。你之前肯定听说过我。” 银甲举起一只蹄子,“听着,我知道你外表是谁,我是说你是谁,而且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一屁股坐了下去,“挺复杂的,你看,苹果杰克,大麦,小蝶还有我,一起开始——” 银甲打断了我,“等下,你指的是突然变成小马的人类对吧?还是说你说的是真正的小马国的苹果杰克和小蝶?” 我慢慢点了点头,“对。” 银甲捂脸,他又疲劳又压力山大,真的不想和我玩这些文字游戏,“听着,你上个月还是个人类吧?” 我再次点点头,“嗯,对。” 银甲如释重负,“天,原来我和我的朋友们并不是唯一遭遇了这些的,还有别的人和我们一样经历了这些令人困惑的事情,能知道这些真是太好了。”他庄重地点点头,“所以,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我对他歪过了头,“我叫云宝黛茜。我已经说过了,对吧?”我听见我的肚子叫了一声,离我上次吃东西已经过去十二小时了。我站了起来走向厨房,“所以,你这里有苜蓿什么的吗?” 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苜蓿?啥?那不是给奶牛吃的吗?我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 我翻了个白眼,“因为那东西太特喵的好吃了。”我搜刮着厨房里的那些盒子,“所以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银甲用一只蹄子挠了挠鼻子,“桌子上有些燕麦什么的……等下,你一直说你叫黛茜,我猜这说得通因为我也在一直说我是银甲……但你是个人类,对吧?” 我捧起了一盒葡萄干小麦片,然后撕开了它,“嗯?当然,我的确当了一会儿人类,但我现在是一只小马,老哥。没错,我没动画里的自己那么牛,但我想我挺接近了。一直在努力试着变回云宝黛茜,把我原来的状态找回来,你知道吧?” 银甲只是瞪着我,“什么原来的状态?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做了个鬼脸,这个葡萄干麦片都坏掉了。我看向那只雄驹,“你看起来也没那么坏。我到刚才为止也只见过一只雄驹。他还真是个暖心的家伙,不过我得承认,你看起来……真不错。甚至都更有威严。哦对,真遗憾你已经结婚了,你有机会和韵律再续前缘吗?哦天,她的人类版本是谁?会是个男的吗?你得一五一十都告诉我啊老哥。” 银甲缩了回去,把他的两只前蹄都抬了起来,“什么?不。这里没有什么韵律,黛茜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都感觉我们说的甚至不是同一种语言了。” 我又咽下了满满一口燕麦,“好吧,那我们退一步。这里有哪些小马呢?你应该是一组小马里的其中一员吧?我是说,我知道暮暮住在这里,那么你身边还有没有别的谐律元素掌管者呢?” 银甲慢慢点了点头,“m6成员?对,有——”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他强行打断了自己,“操!玛德,我被你分心了!我没时间聊天了,我得回到西雅图!其他小马,靠,靠,靠!” 我抬起眉毛,“有多少其他小马?暮暮……萍琪还有瑞瑞?” “对!”银甲大喊着,“萍琪和瑞瑞……”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消息太好了,那我们六个就齐了”我抬起一只蹄子,“等一下,银甲,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小马。她们都在爱荷华州,不过我还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和她们分享一下。” 银甲低下了头,轻轻摇了摇,“不,其实这是个很糟糕的消息。” 我无视了他,用我的小马耳部肌肉快速地扇了扇我的右耳朵。这个动作激活了我戴在我脑袋一侧的蓝牙耳机的按钮,然后我就听到它发出了唧唧的声音,等待我的命令。“打给苹果杰克。”我吐字清晰,然后等我的手机把号码拨出去。 耳机响了起来,“嘿黛茜,有在公寓里找到什么人吗?” 我微笑了起来,“当然了aj,正站在我面前的是银甲闪闪。皇家卫队队长本尊。” aj激动地回答道,“天啦噜,小蝶的预感真的起作用了。暮暮也在那儿吗?” 我做了个鬼脸,“没,不过银甲说他正和暮暮以及其他谐律元素待在一起。我一分钟内就会让他带我过去。” 银甲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再一次低下了头,眼睛慢慢地湿润了起来,“黛茜……” 我当时依然无视了他,注意力仍在电话上。aj又说道,“大麦想知道韵律有没有和银甲待在一起。” 我笑了起来,“他关心这个干嘛?哈哈,但是没有,她依然不知所踪,看起来这里只有暮暮,银甲,萍琪,还有瑞瑞。” 我挂着微笑,扭头瞥了眼银甲想向他确认一下和他待在一起的小马名单。我的微笑很快就消失了,我看见银甲就坐在那儿,不停地流着泪。他抬头看着我,“云宝黛茜。我需要你的帮助。求你了。” 看着我面前这只狼狈的雄驹,我的耳朵竖了起来,“aj,一会儿再聊。”她说了些什么,但我直接扇扇耳朵挂掉了电话。我向着这个王子走了一步,“银甲,其他小马呢?” 他哭喊着,“她们被人类抓住了。她们现在很危险,而我根本救不了她们。我想把萍琪救出来,但是结果却变得更糟了。”眼泪在他脸上淌成了河,“黛茜……他们抓住瑞瑞了!而这都是我的错!” 一股暴怒涌现在我身体里,我能感觉到我耳朵上奔涌的血流。我一蹄子砸在地板上,“你特喵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们这就去救她们!你有车吗?她们在哪里?” 他用蹄子腕擦了擦眼泪,“我没有车,而且她们离这里很远。但你能过去的,对吧?”我发觉他正看着我的翅膀,而他的眼睛里闪起了光,“哦我的上帝啊?你真的能飞,对吗?” 我有些困惑地抬起了眉毛,“嗯对,狗能叫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希望,“你能飞得很快吗?” 我憋不住笑了出来,“老兄,我可是云宝黛茜。我很确定我在属于我们的两个世界里都是飞得最快的飞行员。” 银甲再次擦擦眼泪,“好,那太好了,那她们就有希望了!好的,你可能没法带上我,但如果你能够去叫上暮暮并且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的话,那么你们两个很可能能够把萍琪和暮暮救出来!” 我微笑着说,“乐意效劳。她们在哪里呢?城市另一边吗?” 银甲挥挥蹄子,“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是不,她们在西雅图。” 我往后退了一步,“西雅图?靠,那可是在国境线的另一边啊。而且还真挺远的。” 银甲看起来有些担心,“什么?那只是一条陆上边境罢了,直接飞过去?而且这也就不到一百八十英里,你能飞那么远的,对吧?” 我咬紧了牙,“我的确可以飞那么远,但我没法就这么飞过国境线,你知道,它可不仅是地图上的一条线那么简单。我能穿过它,但我得小心点慢慢来,很可能最好还是从海上绕过去。或者更好的办法,藏在一朵云里过去。嗯,对,给我一天我就能到。” 银甲摇了摇头,他的声音百味杂陈,“不,你必须现在就过去!你必须赶在日出之前到西雅图!在那些人醒来之前,你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拜托,你必须现在就去,而且你必须能飞多快飞多快!” 我慢慢摇了摇头,“银甲,听着,我很抱歉老兄,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你知不知道雷达是什么?知道它是怎么运作的吗?”我侧过身去向他展示我的轮廓,“而且看看我体型有多大!我的体型是一只鸟的十倍,而且比无人机都要大。而你想要我全速穿越国界?而且我们说的还不是普通的国界。如果我真的像你要求的那样飞过国境线,呵,警报马上就会叫起来,警告世界上最强大的空军有一架未被识别的不明飞行物正在入侵他们的领空。我更希望我的早晨里没有什么导弹追着我的屁股跑。” 银甲把蹄子揉进了他的脸里,“听着,黛茜,你是字面上唯一一个能够到达那里的小马了。你都有翅膀,快,想个办法。” 我翻了个白眼,“哦,只要把出现在天空打算把我射下来的f-22战机甩掉就好了?对,当然。我是说,你还能不能选出一个比西雅图更不可能到达的城市让我飞?你有意识到西雅图——事实上还包括了整个太平洋西海岸地区——都在保持高度警戒,因为几天前西雅图里发生了恐怖袭击?” 银甲眨眨眼,“图书馆爆炸案吗?你也听说了?” 我把蹄子高高一甩。“哦对,我是说,一家图书馆直接在一个摄像小哥和一票条子面前炸了,这算是大新闻吧。” 银甲咬了咬牙,“那是我们干的。不是什么恐怖分子,是暮暮,瑞瑞,还有我干的。” 我眨眼,“等下……你干嘛这么做?当我没说吧,我不在乎。我们得另想一个去西雅图的办法。也许去偷辆车?” 银甲摇头,“太慢了,云宝。如果瑞瑞她们还有希望的话,那么我们,或者说我们中的一个,必须在两三个小时之内赶到那里。等太阳一升起来,她们就会被转送到另外一个地方,那样的话我们就再也不可能找到她们了。” 我重新坐在了地面上,小心翼翼地用蹄子揉着太阳穴,“等下……为什么会有时限的?她们会被转移?你说有些人类抓住了他们?你说的是什么,当地警察?fbi?cdc?还是什么农场主?” 银甲扭过了头去,“只是一些混混,或者黑帮。我也不确定。我所知道的是他们把瑞瑞和萍琪关进了笼子里,而且他们要把她们当做宠物卖出去。” 我的血压急剧飙升,我狠狠咬住了牙。我走向窗户,“我会在一小时之内到西雅图。” 银甲跑了上来,“那我呢?我怎么联系你?我这里什么也没有!” 我停了一下,从我鞍包里拿出一个廉价的翻盖手机,然后扔给了银甲,“这是我的备用电话。我的手机号码在通讯录里,我找到你妹妹的时候就会打你电话。” 银甲点点头,然后用魔法飘来了纸和笔。我看着眼前的这番场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我也许是一只会说话的蓝色天马,但对我来说,看见了真正的魔法感觉还是有点不自然,有点诡异。银甲潦草地写下了些什么,“这是瑞瑞和萍琪被关押的那栋房子的草图。他们被关在这里的笼子里,而且她们还被戴上了电击项圈。你得需要找到解开两个项圈的钥匙。” 我看了眼那张纸,“有多少守卫?” 银甲吹了声口哨,“差不多四个……” 我点点头,“我可以解决他们。” 银甲继续说道,“差不多四个放哨的在房子外面巡逻,然后里面有,我也不清楚,一打?可能更多?我想小区里的其他房子里可能也都是他们的同伙了。” 我抬起眉毛,“所以,我知道我是云宝黛茜,但一只小马进攻那里听上去简直就是自杀。” 银甲点头,“对,而且他们还早有准备。他们有关小马的笼子,麻醉枪,小马戴的电击项圈什么的。” 我把蹄子一挥,“他们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 银甲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就是有。” 我皱了皱眉,“我猜你也没有帮我想好一个可以保证我在不被抓住的前提下溜进去救出她们的计划?” “我还在想,我可以等你到西雅图了以后打个电话给你,希望我们可以想出一个进攻计划。” 我低头看了看银甲画的地图,想象着我和二十个装备了麻醉枪的人战斗的场面。“我没抱希望,银甲,这是个自杀任务。” 银甲拍了拍我的背,“不,这就是你为什么需要找到我妹妹了!找到暮暮,把她也带上。我不喜欢把她置于这样的危险中,但我猜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我看向他,微笑着说,“太好了,她是不是一个打手?我是说动画里的她是一个又文静又高冷的书虫,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体质也不适合战斗。但没准在这个世界里你妹妹是完全相反的一个角色?她是一个刀上舔血的残忍的打手……对吧?” 银甲满脸尴尬地微笑着,“当然啦……” 我捂住了脸,“你妹妹是一个书呆子对吧?” 他点头,“她读过的书可能比你身上的毛还多。” 我低声吹了声口哨,“对,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还是得自己行动。” 他摇摇头,“不不不,她很棒的!她完全能在战斗中照顾好自己的。” 我叹了口气,“一个身体都算不上健壮的书呆子?听上去只会拖慢我的速度。” 银甲笑了起来,“得了吧,当时可是她把图书馆炸掉的!”他冲着走廊里的焦痕和客厅里破碎的窗户示意了一下,“看见这些残骸了吗?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咒语干的!” 我抬起眉毛,看着公寓里的所有这些遗迹,“好吧……能成,她在哪?” 为什么她们会选这家宾馆的?这地方也太糙了吧。我用蹄子砸着银甲告诉我的那扇房门。“快点啊暮暮,开门啊!”我再次敲了敲,非常急切地想要进屋子里。关于我这么着急想让她快点,这里有三个原因:首先,如果我们还想把萍琪和瑞瑞救出来的话,那我们真的得快点了。其次,这个宾馆都快把我逼疯了,我就想赶紧离开这条走廊。再然后,我还有—— 门被打开了,我看见过的世界上最困惑的独角兽正在瞪着我。我稍稍扭过了脖子看了看她的身侧。啊,当我没说,我正看着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困惑的紫色天角兽。 “我能……帮你吗?”我仿佛都看见她大脑停摆了,对我早晨六点把她叫醒的场面理解不能。 我点点头,“嘿,暮暮,好久不见,对吧?听着,我能进来吗?我很确定我现在屁股后面跟着三分之一个美国空军。” 她让到了一边,“云宝黛茜?” 我点点头,“对,是我。真高兴你看过动画。” “你怎么在这儿?你为什么在这儿?”我敢说她现在依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你哥哥叫我过来的。” 她点点头,依然是百分百的一脸懵逼,“嗯,那他很棒棒喔。” 我点点头,“对,如果不是我都说了‘那可是条国境线而且美国佬现在神经绷得和什么似的’而他就这么叫我‘飞去西雅图吧’还说什么‘老兄你必须过去”的话,那他的确挺棒棒的。所以然后我决定试试能不能把它当成一个夜间潜行任务来做,你知道吧?我差不多能飞多快就飞多快了,但我飞的时候得尽量贴近地表,对吧?我希望这样我就可以躲过雷达什么的,只要飞的超级快又超级低,对吧?” 暮暮只是木讷地点头,很显然并没有注意听我的话,依然处于见到了一只新小马的震撼中。我继续说道,“对,所以结果是我的体型在低空高速飞行下恰好符合了巡航导弹的标准。我只知道我进入美国飞过美国的第一个城镇时,镇子里防空警报一直在呜哩哇啦的响。我低头看了眼城里,看见整个城市都炸了锅 ,人们在到处乱跑。” 暮暮从我身边走过,打开了门,我猜她是向外看看有没有别的小马?她重新转了回来,看向我,然后又看看门外,“你从哪里来的?” “……然后这就是我怎么在经过第三个城市的时候把那些战斗机甩掉的了。”我说完了。 暮暮重复了一遍,“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叹了口气,“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哥叫我来的。而且我也及时赶到了啊!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很确定我的低空飞行让总统直接冲进空军一号里了,而且北美防空总部很可能进入一级戒备了,而且我们可能实际上已经和加拿大进入战争状态了。不过嘿,我按时到了!” 暮暮摇了摇头,“什么?等下,什么按时?” 我点点头,“哦对,呃,所以萍琪和瑞瑞被一票人绑了,而且被关了起来,如果我们不在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里救出她们的话,她们很快就要被那群人拿来卖钱了。”我把蹄子在地毯上蹭了蹭,“这就是我为什么,你知道的,一级戒备什么的。” 暮暮把她的两只蹄子都举了起来,“什么?不,所有小马都在这间宾馆里睡觉呢。这根本说不通。别会错意了,我看见一只新的小马还是非常开心的,但你说的根本就没道理。萍琪和瑞瑞,被混混抓了?” “对。” “而且我哥找到了你还告诉你要找我帮忙?” 我点头,“没错!” 她叹了声气,“好吧,我们去和他谈谈把这些事先理清楚吧。”她推开了门走到了外面。 我把蹄子搭在她的屁股上,“呃,他现在并不在这里,暮暮。” 她转过身来,“哦?什么,他也被黑帮抓了?”她笑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不,他在温哥华。” 她眼皮抽搐了一下,“什么。”我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这只是她脑袋一下子又没转过弯来罢了。 我慢慢点了点头,“我也是从那里来的。加拿大!我在你公寓里见到了你哥哥。”我列出了地址,向她确认了那确实是她的公寓。 暮暮眨眨眼,“但我哥哥昨天还在宾馆里睡觉啊。” 我咬住了嘴唇,“呃,他现在在加拿大了,要不然你觉得我怎么会有你的宾馆房号呢?” 暮暮的眼皮再次抽搐了起来,“不,他不应该会在加拿大的,他应该在这里,和瑞瑞待在一起!” 我摇摇头,“不,瑞瑞和那些绑架犯在一起,你哥哥在加拿大呢。” “嗷!!!”暮暮郁闷地大喊了起来,“这根本没道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睡觉时候的事?”我提出一个建议。 她抬起一只蹄子,“这才六个小时!他们这段时间里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叫醒我?” 我举起蹄子,“听着,我也很想现在和你演演家庭伦理剧,但是说真的,我因为想要救萍琪和瑞瑞拼了命飞到这里,还差不多引发了一场战争。我们能不能先把救援任务做了,然后你再和你哥哥纠结那些细节,好吗?” 暮暮双蹄掩面,“啊,你有没有救她们的计划?” 我咬住了嘴唇,“没有……但这个家伙可能有!”我低头看向我的手机。银甲现在正打我电话呢。我接起了电话,把手机递给了暮暮。嗯,回头一想,我可能应该一开始就先打个电话给他,让他自己向她妹妹解释这些有的没的。那肯定简单多了。很显然今晚他们两个都会给我阐述事实的能力打两个零蛋。 “瑞瑞,我觉得银甲不会回来了,反正不会是今晚。”萍琪喃喃着,对着墙壁摇着头,“而且等我们被移到新的地方去了以后,他就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我点了点头,“萍琪,至少我们中有一个逃出去了。而且我知道银甲不会放弃的。也许他今晚不会来救我们,也许也不会是明天,也许几年内都不会……但他最终会找到我们的。我知道他会的。” “嘿,蠢马,别叫唤了!”一个守卫对着我们厉声斥责道。现在有三个守卫看着我们了,因为我们中的一个跑掉了,而他们并不是很开心。 我翻了个白眼,“我们是小马,不是蠢马。” 他蔑笑着,“不管怎样,动物都不应该说话。现在快闭嘴,等老板知道你们逃了一个以后肯定不会高兴的,我希望你们能知道,他肯定会把私愤发泄在你们头上。” 萍琪笑了起来,“我们都被关进笼子里了,而且我们几个小时之内就会被当作私人宠物卖掉。说得好像你老板能糟糕到哪儿去似的。” 这个守卫向着笼子靠了靠,他微笑着说,“老板一直很奇怪你们屁股上为什么会有个图案。他在想要不要给你们这些小马一个更加适合畜生的标记。听说过农场主是怎么给自己的动物上标的吗?” 我恐惧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敢!” 另一个守卫也坐了下来,灭掉了烟蒂,“嗯哼,就继续骗自己吧小姐。上一次被抓到这里的那只小马咬了他以后,他直接在她屁股上烫了一个。” 我的心沉了下去,“等下……什么另外一只小马?” 那个守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也许你知道她?红色鬃毛,紫色身体?差不多是两天以前,老板从他哥们那儿听说有很多彩色的小马出现在了各个城市里。老板叫我们留心一下,然后当然了,两天前我们找到了一只。她正自己在贫民区里走,我们中的一个发现她了以后,很容易地就被抓过来了。” 萍琪靠向了铁栏杆,“她在哪?” 那个守卫点燃了第二支香烟,“我们那时候没有关住她的设备,那个表子比她看起来的要强壮。她扯断了我们绑住她的绳子,然后在房子里瞎叽霸跑。老板想给她戴上项圈,但她咬了他一口。他一点都不喜欢她的态度,于是他让一个守卫把她打晕了,然后把她用链子绑了起来。然后等她醒过来以后,老板就用热铁片给她上了个标记。” 另一个守卫笑了起来,“我发誓,你可能能在一英里外都听得见她的惨叫声。还好那个雌驹的声音像一个快要死掉的动物一样,所以看起来没谁报警。” 我感觉我的前蹄在怒火中打颤,“你们这群混蛋。” 那守卫叹了口气,“对,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老大对待她的方式。一天晚上一个站夜岗的人可能是同情她还是怎么的,然后解开了她。第二天早上,那只小马和那个守卫都不见了,那个人只留下了一个封辞职书。” 另一个卫兵插嘴道,“老板可不会接受辞职的。我们还在找那只小马和那个叛徒。我们终归会找到她们的。而同时老板也交代我们要做好未来应对更多小马的准备。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装了这些笼子,还买了这些麻醉枪的原因了。可以确定的是,它们让事情简单多了。” 我坐了下来,摇了摇头,好吧,至少另一只小马逃出生天了。可惜她的逃脱也就意味着这些混账对付我和萍琪的时候会准备得更加充分。这个笼子,这些项圈,所有这些守卫,我没有看到有任何逃出这里的希—— ——嗞嗞嗞—— 电灯很大声地响了一下,然后灭掉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了黑暗中。我听见其中一个守卫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从窗户射进来的黎明的光了。另一个守卫看了看房间里,然后打开了音响,却发现音响也没用了,“我想我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电了。” 第三个守卫看向窗外,“但街对面的房子还有电啊。什么鬼?” 一阵剧烈的敲窗户的声音吓到了房间里的所有人。一个混混头子从窗玻璃往外望,但外面太暗了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敲窗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个头子转向他的一个下属,命令道,“打开窗户,外面可能是在外放哨的人,也许他能告诉我们发什么了什么事。” 那个守卫走到了窗户旁边,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然后看了看地面,“我什么人也没看见。”他打开了窗,把脑袋探了出去,“唷,你们人呢?格雷格你在——” 咚 突然,从窗户上方闪过了一个黑影,然后这个守卫就直直往前倒了下去,很明显是因为脑袋上的什么重击导致的。他的身体趴在了窗沿上,然后惯性让他的身体摔出了窗外。 “布鲁斯!”他的同伴大喊了一声,腾地跳了起来,跑向那扇窗户。 我扭过头看了看那个守卫头子,注意到他正从窗户旁退开,同时掏出了枪。他冲着另外一个离窗户不到几英寸远的守卫喊道,“泰隆,离那扇窗远——” 他并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一个蓝色的模糊影子飞进了窗户,砸在了泰隆身上。那团蓝色的东西把他原地撞了出去,一路退了好几英尺,直到他的背重重的砸在了铁笼子上。我的耳朵都被这声巨响震得发麻,但我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屋子里的这只蓝色的小马,不对,天马。 萍琪的鬃毛都竖了起来,“云宝黛茜!!”我认出了动画里的这只彩虹鬃毛的雌驹,我的心脏跳漏了一拍。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她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那个人用力喘着气,“我觉得你撞断我的肋骨了。” 这只天马往旁边啐了一口,“对,抱歉了,我本可以再多照顾照顾你的,可我在赶时间。” 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房间另一个角落里的微小动作。我还没来得及确认我看见的景象,我就用最快地速度喊出了一声警告,“小心!另一个有枪!” 我看见黛茜的耳朵转了转,听见了我的警告,然后不到一秒钟之后,我就听见一声沉闷的枪响,那个守卫按下了麻醉枪的扳机。眨眼之间,我看见这只天马迅速扭转身体,把自己的身体藏到了一瞬间前还在她身后的那个人类后面。 我畏缩了一下,“你还好吗,云宝黛茜?” 萍琪咯咯笑了起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黛茜闻言,翻了个白眼,然后从那个人类身后退开,把自己身上的灰尘拍掉。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以及小马)都在寻找那只麻醉镖的去向,最终,我们都发现它正插在那个被黛茜当作肉盾的晕过去的守卫胸前。她抬头看向那个持枪守卫,咬牙切齿地说着,“那是你唯一的子弹。”她慢慢朝着那个家伙走了过去,同时扭了扭脖子,发出瘆人的咔咔的声响,“蹄子有一个好处……它们可不需要装弹。” 那个守卫的脸顿时面白如纸,他急忙冲向那扇门,却只来得及跑出半步,黛茜飞身而起,用肩膀狠狠撞进了他的身体里。他被按在了地上,他大喊着,“放开我,你这个畜生!” 黛茜甩蹄一个巴掌扇在他头上,“我们可以玩软的,也可以玩硬的。钥匙在哪儿?” 那个守卫嘲笑了一声,“对,好像我会告诉你一样,你连——” 咔! 我哆嗦了一下,我看见黛茜的蹄子砸在了离他的脸不到一英寸远的地板上,直接把蹄子下的地板跺了个粉碎。她露出了一排牙齿,“别惹小马,老兄。下一蹄子会直接砸在你脸上,让我们再试一次:特么的钥匙在哪儿?” 我都能在这么远的地方看见那个守卫颤抖的样子,“在-在我的项-项链上。” 黛茜用蹄子敲了敲他的脑门,“好孩子。”她用牙叼住了他的项链,把它扯了下来。她转过身来,把钥匙环扔给了我们,“瑞瑞,萍琪,你们互相把项圈解了,然后把笼子打开吧。” 我点了点头,用魔法抓住了那串钥匙,“那你呢?” “拖点时间。”她喃喃着,把一条椅子抵在了门上。她转向那个人,吼道,“滚去坐到那个角落里,直到我们四个离开为止。” 我打开了笼子,而萍琪把我脖子上的项圈解了下来,我长长松了一口气。我也帮助她解开了项圈,然后我听见那个守卫笑了起来,“还没有结束呢。这噪声肯定把整栋房子的人都吵醒了,包括楼上的老板。他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这儿的。” 我听见我们头顶上传来的脚步和喊叫声,眼睛不停地抽搐了起来。有什么人在砸门,但是椅子把门抵住了。我担心地看向黛茜,但却很奇怪地发现她在微笑。她走到窗户旁边四周看了看,“所以你的小伙伴们把这个地方包围了哈?” 那个家伙蔑笑了一声,“没错,我们有整整一百个兄弟埋伏在这条街的房子里。你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黛茜点点头,“嗯,那还真挺酷的,因为你们也被包围了。” 萍琪歪过头来,“喔喔喔,同心圆嘛?” 那个家伙摇了摇头,“所以,等下,你带了一个军队的可爱的小马朋友吗?我很确定我们能够解决他们的。” 红蓝交替的光从屋外照射进了房间里。黛茜摇头,“小马军队?啧,这可不是我们的风格。我们觉得普普通通的警察蜀黍就行了。” 那个守卫站了起来,“警察来了?噗,他们都知道永远不要和我们正面对抗。” 能听见远处模模糊糊的直升机的声音。黛茜看向窗户外面,“嗯,警察当然来了……还有fbi……还有国土安全部……还有军队。” 砸门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我听见房子里的人开始困惑地喊叫了起来。屋外传来的直升机的声音不断加倍,我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我意识到这不是一架直升机发出来的声音,这听上去更像是一个直升机编队正在赶来。我看向那只天马,“黛茜,你干了什么?怎么会?” 黛茜揉了揉脖子后,“所以,我不太确定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安全机构因为先前的那场爆炸一直在保持着高度警戒的状态?对……所以我打了几个电话,留了些便条说肇事的恐怖分子就在这间房子里。” 那守卫嘲弄了一句,“你个傻x,他们绝对不会信你的。” 黛茜笑了起来,“你低估了他们的紧张程度。他们非常想要找到一条线索。而现在,我们只需要制造几个‘预先策划的爆炸案’让他们死心塌地地相信就行了。”黛茜指了指外边的一个小棚屋,“唷,小哥,那棚屋里住人吗?” 他很困惑地摇了摇头,“什么?不,那只是一个独立的车库罢了,废了很久了。” “完美。”黛茜微笑了一下,她从鞍包里掏出了一个对讲机,按下了通讯按钮,“暮暮,暮暮,我是黛茜,棚屋安全。重复,棚屋安全。” 我抬起眉毛,“暮暮?” 黛茜把蹄子拍在了一起,摩挲着,“嘘,看好戏吧。” 我眯起眼,看见五栋房子外的屋顶上站着一个四蹄生物,它开始发出了耀眼的白光。我重新看了看离我们一门之隔的那个棚屋,“雾草。”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赶紧趴到了地上,同时把萍琪一起拽了下来,然后用蹄子捂住了我的耳朵。下一秒,棚屋爆炸了。 尽管我临时采取了保护耳朵的措施,那阵声响还是震耳欲聋。那个棚屋被天角兽射出的红紫交加的射线命中,引爆。爆炸波震碎了玻璃,把黛茜整个掀翻了。暮暮会的咒语还真没多少,但这个咒语她未免也太擅长了一点。 “我的天啊!”我耳朵里的嗡嗡声慢慢消停了下来,我听见那个守卫正大喊着。爆炸的火光慢慢消散开了,整个夜空都被各式交通工具的警铃声割裂,上百警笛冲着我们的方位狂吼。如果之前还有猜疑这块地方并没有什么恐怖分子的声音的话,这疑虑现在也已经不存在了。这场爆炸几英里外估计都看得见,燃着火光的木片像雨一样落向大地。 黛茜站了起来,大笑着,“好吧,这话我都快说烂了,不过这可太酷了!几乎都让我希望我是一只独角兽了。不过说到天马,我们真的得赶紧溜了。” 我摇了摇头,依然试着把那嗡鸣声去除干净,“我们该怎么穿过警察的包围圈,更别提天知道还有多少警力正在赶来的路上?” 黛茜走到萍琪旁边,把萍琪的前蹄绕过了她的身体,“直升机得退开躲避空气里的碎片和残骸。现在我们只需要趁乱飞出去就好了。” “哦天!”萍琪大声嚷嚷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黛茜她能不能飞,这只天马就跳出窗户,抱着着萍琪飞了出去。 我走到窗户边,看着那只天马的轮廓紧贴着房顶飞了过去,在她目标所指,我看见暮暮发出的紫色的光。那里好像是一块小田地,紧连着一些浓密的矮树丛。从警铃声传来的方向看,警察是从另一边过来的。 我听见背后传来窸窣的声音,我转过身,看见这个守卫颤抖着站了起来。他咬住了嘴唇,“你们小马能飞,还能弄爆炸。你们是麻烦,你知道吧?你们很危险。” 我看向外面,看见黛茜正返回过来接我。我转向那个守卫,叹了口气,“对,呃,我们是。所别试着绑架我们种族了,行吗?”我说小马是“我们种族”,这感觉有点奇怪,但是……我猜这也是真的,对吧?老实讲,我没法再自称是个人类了。嗯,这个想法挺可怕的。 黛茜落在了窗户外面,看了眼那些刚在正门前停下的警车和swat装甲车。在空中,我可以看见至少五十架直升机正从地平线上向着我们飞来。黛茜冲我挥挥蹄子,“我们快没时间了,快点瑞瑞,我们要走了。” 我跳出了窗户,感觉到黛茜用两只蹄子抱住了我,我不由得松了口气。“黛茜,我们落地了之后要去哪儿呢?” 她带着我飞到了天上,远离了那一片地狱,“很远的地方,瑞瑞,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露出了这个晚上以来的第一个微笑,“感谢塞拉斯蒂亚。” 第23章 雨后暂晴 我在客厅里踱着步。暮暮和黛茜到现在都没打电话回来,而我却被独自困在加拿大,根本不清楚事情怎么样了。为什么她们还没打电话给我?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之前告诉她们去报警,用警察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从而把雌驹们救出来,但然后黛茜就笑了起来,说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她谢过了我的提议,告诉我她差不多过一个小时,等她完成营救任务之后再打给我,然后就挂掉了电话。而那已经是两小时之前的事情了! 我应不应该给她们打个电话?不,如果她们现在正好在潜行,这个电话一打,响铃的声音会不会暴露她们的位置呢?我可没法冒这个险!嗷,我都快急疯了,如果她们都遭遇了不测呢? 我停了下来,舔了舔嘴唇。不,并没有发生什么坏事。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我肯定会感觉到的,毕竟这就是银甲闪闪的被动技能。我微笑了一下,第一次庆幸自己变成了银甲。我知道,银甲的家马或者他亲密的朋友遇到危险时,他总能察觉到。而现在我并没有这种感觉,所以这肯定意味着她们很安全!咻,所以那边应该非常顺利,这可真是让我松了好大一口气,刚刚我担心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我走向电视遥控器,用魔法抓起了它,打开了电视。在我等她们的电话的时候,看看电视总能让我的心情稍微放松一…… 华盛顿的灾厄!新闻头条如是写道。电视展现出一排着了火的房子,还有很多全副武装的人正沿着街道向着火处移动。一个记者正对着他的麦克风狂吼,“那边是交火地带,约翰,今晚早些时候,有报告称西雅图北边的街区中藏匿了恐怖分子。而当警察和反恐部队还在路上的时候,一连串的巨大爆炸震撼了整个夜晚。我们认为这是恐怖分子集团引发的爆炸。” 我慢慢张大了下巴,电视遥控器也从我的魔法立场中掉了下来。那个新闻主播继续补充道,“苏珊,这可能和今天前半夜的不明导弹威胁有关,正如你们所知,华盛顿州北部的好几个城市现在都进入了紧急事态,告诉居民要待在自己家中。我们收到了报告称,上述地区的战机紧急起飞,美国联合通讯社也报告称世界各地的美国空军都进入了警戒状态。关于这些你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苏珊?” 电视上的画面切换了,空运机和直升机起飞,飞向夜空。然后画面又切了回来,展示了西雅图着火地区的直升机视角,警车和武装车辆填满了那片街道。那个主播继续对着麦大吼,“我也不清楚,约翰,在地面上的我们并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但我们已经看见美国特种部队正与fbi合作,拆解这一带的复合楼房。到现在,交火已经几乎完全停止了,绝大多数的恐怖分子都已经投降,希望这就是我们缓解这几天来的紧张局势做出的第一步努力。” 我的不停地翻着别的频道,眼睛不由得越瞪越大,几乎和晚餐盘一样大了。几乎每一个频道都在报导相同的新闻,经常还伴随着“紧急公告”和别的诸如此类的标题。有一个频道提到说总统和副总统正在赶往秘密军事单位,而另一个频道说中国和俄罗斯已经提高了自己军事警戒等级,派遣了自己的战机以和美国的军事行动抗衡。 我捂脸,“丢雷老母,黛茜。” 我们行进在树丛中,三只雌驹紧紧跟在我身后,试图离身后的犯罪现场远一点。自从我们离开那里以来,我们并没有怎么说话。我想唯一说过的话就只有我告诉暮暮“我们得赶紧走了”。但那也是差不多十五分钟前了,我是说,得了吧,她们怎么到现在都一句话都不讲? 最终,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停在了一棵树下,扭头看向她们,“就是没人说,哈?”她们都疑惑地看着我,所以我愤愤地甩起了胳膊,“嘿,云宝黛茜,你太帅啦!你刚刚单枪匹马地解决了六个武装守卫,还躲掉了一颗子弹,还让把门的交出了钥匙,还带着两只小马冲出了层层包围圈!哇哦,黛茜你刚刚真是太鸡儿酷炫啦!” 其他小马们面面相觑,然后暮暮翻了个白眼。我叹了口气,“真的?就是不说?” 瑞瑞轻轻笑了声,但还是点了点头,“对,谢谢你云宝黛茜。抛去你的自恋,我们真的欠你一个救命之恩。” 萍琪用蹄子刨了刨地,“对,感谢你把大家从萍琪造成的大麻烦里救出来。” 瑞瑞转过身去,用一只蹄子抬起了萍琪的脑袋,“亲爱的,我们都会犯错,而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都已经安全了。” 萍琪点点头,“对,多谢你能赶来,黛茜,我们欠你一个情。” 瑞瑞转向我,伸出一只蹄子,“我们之前没有见过,多吧?嗯,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我就是那只叫做瑞瑞的小马。” 我摇了摇她的蹄子,“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云宝黛茜。” 粉色陆马向我走了过来,她稍微找回了些活力,拥抱了我一下,“我叫萍琪派,不过我以前叫哈利。” 我看向她那湛蓝色的眼睛,微笑了一下。我一直很喜欢动画里的萍琪,她差不多是黛茜最好的朋友了,“我希望能够再一次认识你,萍琪。” 她微微挑起了眉毛,“再一次?我们之前见过吗?” 我实事求是地点了点头,“嗯,对,你知道,前生前世什么的。比如二十六年以前。” 萍琪歪过了脑袋,她的眼睛不停地抽搐着,好像是差不多已经把所有的线索串起来了。 瑞瑞笑了起来,“她才二十五岁,亲爱的,我和暮暮也一样。” “行吧……”我的眼睛环视了她们一圈,最终落到了暮暮身上。她正到处张望,对我们的对话毫无兴致。她们是不是没有一个想到二十六年前我们都在小马国?她们知道真相的,对吧? 头顶传来的直升机的轰鸣声打断了我的思索,我们四个藏到了一棵树下,直到它飞远。清晨已然从东方降临,阳光正迸射出万丈光彩。在白天,我们真的很需要找些更加隐蔽的掩体。我们已经离来时走出好远的路了,但直到我们离开这座城市前我们都不安全。啊,靠,我才意识到我们得先和银甲汇合,然后才能坐火车向东去。我可能应该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我用万用护腕卡住了我的触控笔,然后在我的智能手机上点了几下,给银甲发送了一条简讯,“我们四个都已经逃出那栋建筑了:所有成员都已确认安全。我们还在想办法离开市区。你也应该找辆车子,尽快离开温哥华。往南边走,和我们会合。”我按下了发送,叹了口气,我们也得弄辆车了。 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开始哔哔响了起来,我赶紧用魔法把它飘到我面前,阅读了起来。天啦噜!干得漂亮黛茜!她真的做到了!先不管什么国际纠纷新闻头条什么的,她救出了瑞瑞和萍琪。靠,改天我得请她喝一杯。 我读完了剩下的短信,然后叹了口气,我并不是很想要做接下来的这部分。她建议我偷辆车?啊。我真的不想做小偷,但我猜我也别无选择。我是说,我不能就这么待在这儿。嗯,我能从哪儿搞到车呢?我敲敲下巴,也许我可以到公寓的车库里弄一辆?肯定至少有一辆车会把车钥匙留在车上的,对吧? 我走出房门,关上了房门。起先我慌了一下,因为我猜意识到我并没有带上钥匙,而这房门关上后就会自己锁上。但然后我就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直接传送回去。我露出了大大的微笑,为再也不用带房门钥匙欢呼吧! 现在,车的问题。我走到了电梯间,乘坐电梯下到了地下车库。现在是周末的早上七点,希望这个地方没人。我走出了电梯,马上就因为自己响亮的蹄子声哆嗦了一下。坚硬的蹄子踩在混凝土浇筑的房子里发出的巨响简直就是震耳欲聋,潜行游戏也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好吧,如果我没法悄悄办事的话,那我就用速度弥补好了!我在一排排车辆间奔跑,用魔法拉扯每一辆我经过的车的门把手。我只需要找到一辆忘记锁上的车,然后看看里面有没有钥匙就行了。 “妈咪,妈咪!那是什么东西啊妈咪!”一个小屁孩喊叫了起来。 我僵住了,我的耳朵转了转,定位了声音的来源。一秒后,我就找到了他: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正独自站在拐角处。他正用手指着我,而我听见拐角处传来的那阵脚步声正在不断加快。“什么,汤米?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这些响声了吗?” 靠。我左看看右看看,我正站在车辆驶入停车场的路的正中央。不管在哪个方向我都看不见掩体,而在那个成年人转过拐角看见我之前,我只剩下两秒钟了。呃,呃,嗯……快想! 一闪,一现,然后我就发现我重新站在了我的公寓里。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咻……刚才真是太险了。我重新回到公寓了,但我现在很安全,没有人会看见我。我推开卧室门,再一次离开了公寓。“好吧,让我们再试一次,如何?” 我们四个走到了树丛的尽头。我们正朝着原来的旅馆进发,但是树丛到这里就结束了,而现在外面大白天的,天上还到处是直升机,现在直接冲出去穿过街道简直就是作死。我从智能手机上查了查地图,嗯,我猜我们可以沿着平行线去那个和旅馆相邻的公园…… 一只蹄子戳了戳我的身体,“黛茜,你一直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过来的。你并不是这一块儿的,是吗?” 我再看了眼数字地图,然后转向萍琪,“嗯?嗯现在我差不多算是和阿杰、大麦还有小蝶住在一起了,在爱荷华州的一个小农场里。” 暮暮往我靠了过来,“那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头顶上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让我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空,用眼睛目送它飞远,“长话短说,我们爱荷华州的小马意识到既然mlp动画精准地描绘了我们变成的这些小马,而且既然这部动画是以暮暮为中心的话,我们猜想也许暮光闪闪参与了动画的制作。所以,我们很想找到别的和我们一样的小马,于是我们就调查了动画后的制作人员名单。既然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每一只小马都是在今年五月一号,二十五岁当天变成小马的话,我们只需要调查一些曾经为这部动画工作过的人员的生日,看看他们中有没有和我们一样的就行了。” 暮暮抬起了半边眉毛,“那还……真的挺机智的。” 我点点头,“不过在职员生日方面,我们并没有收获。然后我们觉得也许她并没有出现在名单上。既然这部动画是在温哥华制作完成的,我们想她应该也就住在那儿。所以,在好一番调查以后,我们找到了房地产所有人的名单,以此编辑了一份居民列表,然后通过以前的投票记录筛选居民的年龄和生日。过滤完了以后,我们就得到了一份疑似在今年五月一日达到二十五岁的温哥华居民名单。最终,我们选出了差不多十个符合条件的人,所以我们就保留了这份名单,由我一个一个检查过去。” 瑞瑞惊讶地看着我,“等下,你怎么来这边的?等下,你是直接从爱荷华州飞到温哥华的吗?” 我笑了起来,“呵,不,那也太远了。我偷了个懒,去坐了火车。” 萍琪笑了起来,“就像动画里的小马一样!” 我撇嘴笑了一声,“嗯,并不。我更像是偷渡来的。这对我而已其实很容易,毕竟我是只天马。我飞到站台上方,降落到一辆特快货运列车顶上,然后在火车想海岸线进发的时候,睡个一千九百英里。当火车穿过城市,或者要停下加油,或者过边境的时候,我就直接飞到天上躲到云里。然后等它发车离开的时候再落回到我的车顶座上去就行了。老实讲这种旅行方式还真不赖。” 瑞瑞点点头,“完美利用了天马的优势。所以等你到温哥华以后又发生了什么呢?你怎么知道要来西雅图找我们的?” 我耸耸肩,“我到了温哥华以后一直等到晚上,然后才穿过城市一个一个地址检查过去。有十四个地址要看,其中十二个是正常的人类住所。另一个好像是被遗弃了,我当时还在考虑把那个地方划掉,但然后我就发现了你们的公寓。哇哦,破碎的窗户,交战的痕迹,整个公寓里闻起来都是马的气味——” 瑞瑞皱了皱鼻子,“我们闻起来没那么糟,对吧?” 我无视了她,“不管怎样,既然窗户都碎了,我就直接飞了进去,决定等个二十四小时看看有没有谁会回来。而然后,三个小时之后,银甲就出现了。” “等下,银甲在加拿大?!”瑞瑞惊叫了起来。 我后退了一步,离她远点,“呃,对?差不多凌晨四点半的时候,他在我隔壁的那个房间里哭。其实我还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那个房子里的,我可是一直在盯着前门。” 萍琪看起来非常疑惑,而瑞瑞的嘴巴长得老大。暮暮看向她们,“萍琪,瑞瑞,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和他分开的?他为什么会在加拿大?” 瑞瑞的眼睛瞪得贼大,她看向暮暮,“他本来和我们一起被抓了起来。四点三十的时候……他正和我们一起被关在笼子里。” 我伸出前蹄挠了挠脑袋,“不是啊,他那时正待在他的公寓里……” 暮暮的眼睛瞪大了,“他传送了!?” 瑞瑞慢慢点了点头,“我的确看见他施放了个咒语,然后就这么消失了。我还以为他是把自己变透明了什么的。他是从哪儿学会传送术的?” 暮暮轻轻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动画台本里也没提到。” 我歪过头,“台本?” 暮暮把蹄子拍到了一起,在眼前摩挲着,“传送术。真正的传送术。这是过去的一万年以来最伟大的发现。交通运输,能源危机,外交手段,战争,传送术能改变人类能做的所有事!” “小马。”我纠正道,“这和人类可没什么关系,而且它也并不影响到他们。” 暮暮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但就此撂下了这个话题。我咬了咬嘴唇,这些小马到底是怎么了?人类已经和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联了,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我走上了人行道,向着目标车辆慢慢靠近。我之前已经发现这辆车的门并没有上锁了,现在我只需要往里看看,希望钥匙还挂在车上!我跳进了驾驶座,到处寻找。天啦噜!那钥匙就在杯架上!我笑得像个二货似的,用魔法捡起了它,发动了引擎。我扭头看向后面,方便我把车倒出去。 “嗯……嘿,怎么了?”后座突然响起了一个疲惫不堪的女子声音。 我看向声音的源头,然后捂住了脸。这辆车的车主显然正躺在后座上睡觉,而且正奇怪为什么她的车子突然发动了。她揉了揉眼睛,然后看向我,一只独角兽正坐在她的驾驶座上。我大声地抱怨道,“哦得了吧!” 一闪,一现,然后我就发现我回到了公寓里。我意识到自己又得再重复一遍了,不由得咒骂了一句。这真的就像是什么造了孽的卡盘游戏一样,而公寓是我唯一可以复活的检查点。我现在已经去停车场足有七次了,但我还是得先重新回到这里,再开始新一轮。我叹了口气,走向了电梯,“偷车行动,第八幕,出发……” 我们继续沿着树丛行进,从一个公园穿行到另一个公园,从一片绿化躲进另一片绿化。今天早上警察到处都是,我根本找不到一条能够回到旅馆的路。不管我们从哪个方向靠近旅馆,我们都得穿过差不多十条街的毫无藏身之处的城区。如果是其他那些平常的夜晚那倒没什么问题,可现在是早晨八点,太阳大的跟什么似的,而警察哪个旮旯里都有。作为小马的我们绝不可能越过他们。 我猛地停了下来,然后,我就感觉谁撞到了我身后。这种毛皮蹭着毛皮的触感,离我的私密部位不到几英寸远,让我不由得蹦了起来。 “咿呀!”我身后传来瑞瑞的尖叫,我转身,看见她正不停往后退着,同时还用她白色的蹄腕不停擦着脸。“啊,黛茜你真的得改变一下你做事情的方式!我的脸差点就撞到你的,呃……”她一边后退着一边又擦了擦,脸微微一红。 我挪了挪身子,“抱歉,我猜以后别紧跟着我好了。”我回头看着她,露出一个略带抱歉的微笑。 “哦,不是这个,只是……”瑞瑞看向了一边,避开了我的眼睛,“亲爱的,你正穿着全套衣服,但你的身后是裸着的!随便谁都能看见,呃,那儿的风景。” 我眯起眼看着她。之前我们逃跑的时候,瑞瑞停了一下去那个守卫的桌子上拿上了她的短裤,当时就让我有些不解。然后,我们一降落,我们就等一分钟让她把裤子穿上。但你猜怎么着,我没太在意,我想既然瑞瑞是瑞瑞,我就应该默许。但这个?现在她拿我的着装说事?我咬紧了牙,“这不是什么衣服,这是战斗武装。我穿这个可不是为了遮住自己,它对我而言非常实用。我是说,得了吧,我为什么要把毛皮遮住?” 暮暮——回头一想她也不知为什么穿着一条短裙——叹了口气,看着我说,“你能不能把短裙也加入你的‘战斗武装’里?你知道的,为了我们?” “好吧,首先,不,因为小马一般不穿衣服。不像你们这些女士小姐,我可并没有习惯做一个女孩子。还好,云宝黛茜太酷炫了,我不介意牺牲性别来变成这只天马,但是得了吧,我才不想穿那些女孩子气的衣服。我是说瑞瑞,你看起来真的很漂亮,但作为一个前男性,我永远不会去穿那种东西的。”我抬起眉毛,审视着她的着装。她正穿着一条黑色蕾丝,甚至还穿了吊带袜。我清了清嗓,“正如我所说,对不起,但只有真正的女孩子才能穿这些东西。” 瑞瑞的脸红了起来,透过她的白色皮毛都能清晰可见,“我呃……黛茜,我还是个人类的时候,我是个男的。” 我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急忙吞吞吐吐地道歉,“哦……我呃,我是说,我说……你,不对,你看我并不是想说——” 萍琪咯咯笑了起来,“你倒是说诶,黛茜。” 我咬了咬舌头,想办法缓解尴尬,“嗯瑞瑞,挺好的。你正努力专心地做回自己,以及你原来生活里的一切。干得漂亮。” 暮暮瞥了我一眼,“做回自己?你想说什么?” 我眯起眼,这已经不知道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了,我一提到我们曾经是小马国小马的事实时,她们总是会很迷惑。她们不会真的一无所知,对吧? 我咬咬嘴唇,然后扭头看向一只雌驹,“嘿,萍琪,你觉得我们会再次成为最好的朋友吗?” 在我的余光里,我看见暮暮注意着我,抬起了半边眉毛。萍琪歪过头,“再次?你是加拿大的吗?我从大到小经常时不时上头,但我能记得我所有的老朋友。你之前……是谁呢?” 我扭头盯着暮暮,和她对视着,“以前?我以前就是云宝黛茜。” 这个暗示被萍琪一笑了之,“不小笨笨,你刚出生的时候叫什么名字?” 暮暮的眼睛开始慢慢瞪大了,她慢慢理解了我的举动。我轻轻微笑了一下,“在我第一次出生的时候,我的名字就是云宝黛茜。” 暮暮恍然大悟,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不。” 我慢慢点了点头,往前迈了一步,“暮暮,我来这里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找到你。我们觉得你应该能知道一切的答案,而且你也会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些变故。而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都会这么以为吗?” 那只天角兽又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震惊,“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我的名字叫泰丝,我是个人类女孩,我一直都是。我只是小时候写了关于小马的故事,仅此而已。我的名字是泰丝——” 我把蹄子砸在了地上,向她再走了几步,“那不是你的名字,暮暮。它从来就不是。” 她的下巴在不住地颤抖,“不,小马只是一个故事!我就是画了些草图,和别人讲了讲我的故事,然后他们把它做成了动画而已。” 我眯起眼,“你小时候写了小马的故事,是因为你还保有那些记忆。当然了它现在是一部动画了。但它是以你的亲身经历为基础制作的!” 她不停摇着头,“不,不,我们会找到办法的。我们会想出怎么变回来的办法的。” “变回来?”我啐了一口,“我们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变回来了。欢迎回来。” 暮暮摇晃着,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难以置信地用蹄子捂住了嘴,“不……” 萍琪和瑞瑞出现在我身边,萍琪看着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我凑向她,对着她耳语,“你是一只小马,哈利。” 她咯咯小了其阿里,“哦当然了我是一只小马,我已经做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小马了。这算什么新闻?” 瑞瑞瞪着我,“关于我觉得你在暗示的那件事,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点点头,“不能再认真了。你们其实本该就是小马。”我对着独角兽点点头,冲着她的女用内裤示意了一下,“你其实穿的非常好,瑞瑞。你本就该做一个女孩的,而且你接下来的余生里都会是一个女孩。” 暮暮慢慢扭过头看着我,她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只被大灯照亮的鹿一样惊慌失措,她说道,“那么告诉我们为什么吧。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深深吸了口气,哦天。“先生们女士们,请千万按住你们的麒麟臂。我有一个故事,而你们不会喜欢它的结局的。” 一闪,一现,然后我就发现我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嗷,刚刚真是好险!一个在等电梯的老太太用她的钱包对我大打出手,而且还差点真的打到我了。我往前小跑着,想到她竟然说我是条狗,我就不由得皱皱眉毛。好吧,我猜最终笑到最后的还是我,毕竟她接下来肯定会一只叨叨说她看见了某种白色的,张了独角的狗,然后它就直接凭空消失了。我兀自笑了起来,走下了楼梯,虽然这状况很闹心,但它还是让我对我的种族更有好感了。传送真的很好玩,独角兽比其他种族好太多了。 我讲完了我的故事,包括最后一集的“真实性”以及无序毁掉一切用见了鬼的咒语把我们送到地球。我讲故事的时候,小马们并没有太多话,就连萍琪都只是静静站着,安静的听着。她们偶尔会交换几个眼神,但只是相顾无言。现在我的故事讲完了,我环视了一周,审视着她们的表情。萍琪只是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空气出神,瑞瑞正紧张地啃着她的蹄子,而暮暮则紧紧皱着眉头,盯着地面。她抬头看向我,“所以……就是这样?我作为泰丝的生活……” 我点点头,“……差不多只是一个二十五年的监禁。” 萍琪依然瞪着前方,“整整二十五年,浪费掉了。” 我耸耸肩,“嗯,我没法说是被浪费了。我猜更像是放了个假吧。” 瑞瑞摇摇头,叹了口气,“所以我们会永远做一只小马了。好吧,至少我还有一只小马能一起度过余生。我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做,但如果真的没有变回去的可能的话,我猜我就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和银甲过上隐居生活好了。” 我用力咽了咽唾沫。我回想起我和大麦也有过类似的计划,对吧?我们都同意了,如果我们会永远如此的话,那我们就会安顿下来,我会成为他的妻子给他一个家庭…… 我摇摇头,不,我们还有反击的余地,我们还有别的选择。我清清嗓,开口说道,“先一起回到爱荷华和其他小马会合吧。等我们到了那儿以后,我们就可以决定接下来做什么,以及我们要不要放弃反抗。我们那边有一间农场,食物补给充足,所以如果我们决定就作为小马度过余生的话,这个选项还是可以商榷的。” 暮暮点点头,“不过在我们出发之前,我们还得带上我哥哥。你的手机还在身上吗?” 我把我带着耳机的耳朵朝向她,“嗯,这个耳机拿去用吧。过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到她魔力场发出的奇怪紫光包裹住了我的蓝牙耳机,把它飘向了暮暮,戴在了她的耳朵上。她对我点点头,于是我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拨通了银甲的电话。 我正打算下我的第十七次副本时,我听见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终于!哦天哪我希望是瑞瑞打来的,我现在真的很想听听她的声音。我把手机飘了过来,“瑞瑞?!” 暮暮笑着说,“恐怕不是,哥哥。是我。不管怎样,那个传送咒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起来,“啊,对,那可是好长的一段故事。” “我有的是时间。” 我看了看表,暮暮已经打了十五分钟的电话了。啧,她知道这是国际长途的对吧? 我看向瑞瑞和萍琪,她们正忙着交谈着什么。瑞瑞摇了摇头,“不行萍琪,想想我们刚刚遭遇了些什么!我可不想要重蹈覆辙!” 萍琪翻了个白眼,“瑞瑞,他是个好人!他们都是!黛茜说我们需要一辆车把我们送回宾馆,他们可以用他们自己的车子载我们过去啊!” 我往她们那边走了几步,我看见了瑞瑞的着装,忍不住又抬起了眉毛。我真的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要把这种衣着暴露的睡衣穿到外面来,但想想还是随它去好了。这不是我该问的。我清清嗓,“嘿亲们,你们在说什么呢?” 萍琪微笑了起来,“我知道谁能把我们带到宾馆!”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哦?那要怎么——” 一阵亮光打断了我,我看见暮暮开始充能施法。我正要问问她到底在干什么,结果一阵瞎马眼的闪光过后,她就直接消失了,蓝牙耳机掉在了她之前站着的地方。 “不,暮暮,别把我留在这儿!”瑞瑞跑向一秒钟前暮暮刚才还站着的地方。 我在手机上点了点,关掉了耳麦,然后把扬声器放到了我耳边。背景传来银甲的声音,“什么?暮暮?你来这里干嘛?你说你想听听只是出于好奇而已!哦棒极了,现在我们俩都被困在加拿大了!” 我摇了摇头,失望地叹了口气。真棒,现在我、萍琪还有瑞瑞一起被留在了这里。我看向瑞瑞,发现她已经在大声抱怨着说自己是这里唯一一只独角兽了,同时也成为方圆一百英里以内唯一一只有遮羞意识的小马了。我叹了口气。萍琪,我还能接受,但是和瑞瑞困在一起?唉。 作者:时过境迁_bilibili 出处:bilibili 第24章 偷渡 “萍琪,你确定?”我有些担心地问道。我们正等着那辆车赶到我们约定的位置,我们躲在当地一个公园的小角落里。我们需要想办法回到宾馆,而萍琪提议让别人带我们过去。 瑞瑞点点头,“我也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主意,黛茜,但我也希望他能赶紧到,我真的很想去上个洗手间。” 我皱起眉毛,“呃,瑞瑞,我们在野地里呢,你还在等什么?” 她稍稍吃了一惊,扭头瞪了我一眼,“什么?我才不要在野外嘘嘘。” 我现在感觉真的有些莫名其妙,我歪过脑袋,“呃,我们可是小马。再说了你怎么可能能够用人类的厕所?” 萍琪喷了喷鼻,“她依然坚持要用室内厕所。要我说,我一直都没法理解一只小马怎么可能能用人类的厕所。” 瑞瑞把两只前蹄叉在了胸前,“哼,我这辈子都不会去出门露营的,而现在我更不打算在外面解决我的生理需求。” 我撇撇嘴笑了出来,“瑞瑞,你以前去过野营的。呵,还记得无眠之夜(第三季第六集)那集吗?你应该知道出去野营的那位是你自己吧。” 瑞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是我?啊,现在想来还是感觉非常奇怪。” 我耸耸肩,“你会适应的,大概吧。” “哦哦!他的车来了!”萍琪蹦跶着,开心地叫了起来,给我们的对话画上了休止符。那辆车停靠在了路边我们指定的地方,然后熄了火。 我咬着嘴唇观察着那辆车。看上去车里只有一个司机,并没有别的乘客。只有一个人,这就很有利。如果他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我可以直接把蹄子糊到他脸上去。“好吧,小心点,萍琪,我不想重复昨晚的事情。” 萍琪搭住了我的肩膀,“黛茜,别担心!这个家伙可不是那种人,相信我。”萍琪转过身去,看见那个人正从车里下来。“星风!” 她从我们藏身的地方蹦了出去,跑去和他打招呼。他看见了萍琪,眼睛唰的亮了起来,他单膝跪下,紧紧抱住了萍琪,而萍琪则把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抚弄着她的鬃毛,“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萍琪。我已经尽快赶过来了,你之前说你遇到了麻烦?” 萍琪点点头,“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需要谁把我们带出这里。外面天色太亮了,我们被困在了这里,而且外面又到处都是警察。我们只想离开这里,你能不能帮忙把我们带回旅馆?” 他松开了怀抱,轻轻挠了挠她的耳朵背,“当然没问题。话说回来,这整座城市现在好像都戒严了。希望你们住的宾馆离这里不远。” 瑞瑞从藏身处走了出去,“离这里差不多只有一英里远。”她把地址给了星风。 星风不禁露出了一个微笑,“瑞瑞……哇哦,见到你真是荣幸之至。”他向她走了几步,伸出一只手。 瑞瑞也伸出蹄子,小心地和他握了握。“呃,对,很高兴见到你。”趁着握手的空档,她向着街道看了看,“我们能出发了吗?” “嗯,我们出发吧。”他往周围看了看,“等下,萍琪,我记得你好像说你们有三个——” 我从树丛里走了出来,满脸警惕。在看见我的一瞬间,星风的嘴巴直接罢工了,“你-你-你是……” 我翻了个白眼,“对,我是只天马,赶紧吧。” 他捂住了嘴,“哦我的上帝啊……最棒小马……她是真的。” 我忍不住笑了声,“呃,多谢?”我甩了甩鬃毛,“能遇见粉丝总是很不错的。”我抬头看向他,而他则好像直接僵在了原地。他就这么直直瞪着我,就像一个被迎面而来的耶稣截住的人一样。我叹了口气,“行吧,说真的,我们得赶紧离开这条街。” 他突然回到了现实,“是!当然了云宝黛茜!”我很确定我听见他轻轻地尖叫了一声,然后他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哦天哪,哦天哪,是云宝黛茜,真的是她。冷静,要冷静。”他手忙脚乱地冲到了他的车边,打开了车前门,“您请,小黛茜。” 我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上了车“别叫我这个。我又不是被你在纸箱子里捡到的。” 他瞪大了眼睛,“你……你读过我们的同人小说?哦天呐,你读过我的吗?你是我故事里的主角,暮暮来找你要些关于约会的建议。书上学不来这些,于是她请你教她关于爱情的知识。然后,在全书四十万个单词中,你教会了她真正的浪漫……” 他继续叨叨些乱七八糟的,但我无视了他,扭头看向后座,看看瑞瑞和萍琪上车了没有。我对着星风挥挥蹄子,“星风,我敢肯定这是部很棒的小说,不过我们能不能出发了?” 那人发动了引擎,“哦,好的。”他再看了我几秒钟,然后把车开上了车道。“我就是没办法相信云宝黛茜正坐在我的车子里。” 萍琪一蹄子踹在他的座椅后面,“哇,那我算什么,无名路马吗?” 我看着眼前的小闹剧,不由得笑了出来。我回头看向后座上的两只小马,脑袋里亮起了一个电灯泡。“哦,星风,说到小说,瑞瑞真的爱死小说了,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稀有彩虹小说来说给我们听听啊?” 我在瑞瑞瞪大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恐惧,我用力咬住了舌头。瑞瑞说,“什么?不,我为什么会想听这些东西?” 星风完全无视了她的抗议,“哦,当然了,有好多好看的以瑞瑞为主角的浪漫小说呢。我最喜欢的是一部叫做《奇珍之虹》的小说。它其实就是那种耿直的绅士文,一开始瑞瑞她……” 瑞瑞抱怨了一声,把脸埋进了蹄子里,而我则在余下的旅途中一直用力咬着舌头,不让自己笑出声。我觉得我挺喜欢这个叫做星风的家伙的。 “银甲,得了吧,你知道我肯定会打算试试这个咒语的。”我妹妹给了我一个白眼。 我捂脸,“暮暮,我知道你喜欢尝试新咒语,但说真的,你干嘛故意跑到这里来?” 她走到窗户旁边,看着温哥华上空的天际线。“我承认,到这里来并不是个好主意,但我必须学会这个咒语。而唯一可以学会它的方法就是亲自施放一次。”她扭头看向我,“而且也不只是因为我想要学会它我才这么做的。传送术是一整个系列的魔法的总称,能够学会怎么使用这个魔法的话,我就有了一个掌握更加高级、有效的传送术的垫脚石。” “比如说?” 她在窗户边徘徊着,“动画台本里给出了暮光闪闪使用短程传送的具体细节。你知道,就是那个暮暮在动画里一直用着的基础传送术?劳伦浮士德写道,只要暮暮能够亲眼看见她要传送的目标,她就可以锁定那块区域,想象自己的蹄子落在那里的感觉,然后把自己传送过去。” 我皱起眉毛,“这根本说不通。” 她点点头,“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然而,既然现在我知道怎么‘传送回家’了,我想我可以做到。我是说,你教会了我传送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以及该怎么把自己从原来站着的地方‘解放掉’。所以,用上这些关键性的知识,我想我可以把短程传送术剩下的部分拼凑出来。” 我点点头,“好吧,我承认,如果能学会这个的话肯定会超级有用的。” 暮暮走到那扇破了的窗户旁,向着街上张望,“这也就是我必须试一试‘回城术’的原因了。我知道我至少得尝试一次,才能理解传送术是怎样运作的。而且即使我并不是很想来加拿大,要来的话,我也宁愿现在过来而不是两天后才过来。我是说,你已经被困在这里了,对啊?所以如果这意味着我能学会一套全新的魔法体系的话,那我也不妨过来加入你。” 我叹了口气,她说的的确有点道理。她说的当然有理了,在这种问题上我一直辩不过我妹妹。“行吧行吧,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过来了。现在,既然你已经来了,你能不能帮我偷辆车?因为这可比我想的要难得多了。” 暮暮点点头,并没有注意听。她正向着窗外眺望,看向街道,“哥哥,你看见那里的那个卖的摊子了吗?” 我走到窗户边,眯起眼看着二十多层楼下的那条街道,“嗯?怎么了?你想说——” 咔啦! 暮暮的角闪了一下,然后她就消失在了一个紫色的光团里。我护着眼睛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暮暮已经不见了。我惊慌地左顾右盼,“暮暮?老妹?”等一下,她该不会是做了我想的那件事吧? 我跑到窗户旁边,低头看向那个糖果摊。我的眼睛刚刚聚焦到那个点位,我就看见那里发出一阵紫色的光,几秒种后,一阵大笑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暮暮?”我跑进她的卧室,发现她嘴里叼着一根,正在肆无忌惮地狂笑着。我惊掉了下巴,“你真的就在刚刚向我解释原理的三十秒钟里学会了短程传送?” 暮暮依然在咯咯笑着,她抬起蹄子把嘴里的取了下来。“那个摆摊小哥,哦天真那真是太好笑了。”她擦了擦眼里笑出来的眼泪,“好吧,我的传送术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那么精确。我没有按照原计划传送到街道上,而是出现在了那个可怜的家伙的售卖车顶上。我就直接出现在了他的糖果上方,离他不到一英尺远。”她又笑了起来,然后喘了几口气平复气息,才继续说道,“所以我就试着表现得自然点,我很冷静地向他要了一根。那个可怜的孩子拿起,然后直接放到了我的嘴里。他什么话都没说,甚至眼睛都一直在盯着我。他就这么盯着我,然后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把给了我。” 我满脸懵地举起一只蹄子,“然后呢,你就直接传送走了?” “没错!”她大声嚷道,再一次大笑了起来,“你能想象他的脸吗?我是说,如果有别人遭遇了这种事,他们能作何表情?”她又咯咯笑了起来。 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几声,然后摇了摇头,“你是谁,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她咬了一口,“哦,得了吧,这乐子可是我应得的。” 我点点头,“话也不错吧,我猜。我是说,你刚刚在一两分钟内学会了传送术。话说我还是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把糖果咽了下去,“我猜只要更自信点就好了吧。我是说,既然我知道我曾经一天到晚都在用这个咒语,要尝试它的话感觉也就更加自然了一些。” 我抬起眉毛,“你曾经释放过这种咒语?啥?什么时候的事?” 她皱皱眉毛,“啊,对,你没有听到黛茜的话。呃,这样吧,哥哥,我们先去偷辆车,然后上路之后我会把完整的故事告诉你的。” 我微笑了一下,“别慌,先干重要的。教我那个短程传送术吧。” 暮暮笑了一声,“很公平,你教会了我最基础的传送,我猜剩下那半的课程是我欠你的。以后也迟早会派上用场的。” “迟早?”我向着窗户示意了一下,“去你的迟早。我现在就想吃。” “所以,就是这儿了?”星风一边把车开到了那家简陋的宾馆边,一边问道。他把车停在了公园里,然后我们都四周观察着有没有人类的踪迹。 我觉得外边应该挺安全的,“对,就是这儿。”我打开车门跳了出去,站到了人行道上。“嘿,老司机,别熄火,我们还要赶路呢。” 萍琪咯咯笑着跳出了车门,但星风却有些疑惑地歪过头来,“对不起,这是什么意思,黛茜?” 瑞瑞和他一起懵逼,“我还以为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我摇摇头,“我也希望是,但是不,你们被抓到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你们的房门钥匙,对吧?”她们都点点头,于是我继续说道,“这也就是说,那些混混把钥匙带进了之前你们被绑的那栋房子里。而这也就是说,fbi现在拿到那些钥匙了。毫无疑问,他们现在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他们觉得这些房间应该是属于先前那波‘恐怖分子’的同伙的。” 萍琪的耳朵耷拉了下来,“靠。” 瑞瑞看了她一眼,“萍琪,注意用词。”她叹了口气,“不过黛茜说的的确有道理,我们没法待在这儿。” 我们三个回头看向星风,他的车依然发动着。我用蹄子蹭了蹭地面,“所以,星风,你能不能把我们送到——” 我话还没说完,那人就赶忙答应了,“当然!我愿为你做任何事,黛茜。如果你说开车,我只会问‘开多远’。” 我的脸稍稍红了红,这其实有些尴尬了。“多谢了孩子。呃,不会太远的,就往北边去一点,这样我们就能在靠近边境线的地方找一家旅馆。不论如何,在这里等一下,我们拿上东西就走。” 他很热切地点点头,我们三只小马就上路了。我唯一知道房门号只有暮暮的,于是我们就先朝着暮暮的房间进发了。“话说你们带了多少东西?如果可能的话,我们需要把所有你们曾经待在这些房间里的证据抹掉。我们能一次搬完吗?” 瑞瑞点点头,“我想应该可以,只有三个房间,而且我们四个也只带了差不多一个背包的行李。” 我们到达了暮暮的房间,我从鞍包里拿出房卡刷开了房门。我看向瑞瑞,“什么,四只小马住三个房间?”她慢慢点了点头,我感觉我做了一个嘴角上扬,“所以,你们中那两位共居一室啊?” 萍琪笑了起来,而瑞瑞则闹了个大红脸,“我和银甲并没有做那种事,我们共用一个房间,是因为我们是很亲密的朋友,仅此而已。”我只是微笑着。实际上,我已经知道瑞瑞和银甲非常亲近了,但这样调戏一下她也太有意思了。瑞瑞清了清嗓,“嗯哼,所以,让我们拿上暮暮的行李,行吗?” 我点点头,然后我和萍琪一起把她的东西全都拿上了,而瑞瑞则很快地用了一下洗手间。能拿的东西还真不多,不过我们还是全部带上了,我走到了房门外,“好了,如果你们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去下一个房间吧。” “听着不错。”瑞瑞点了点头,跟在了我身后。 我扭头瞥了一眼,萍琪和瑞瑞都老老实实跟在我身后,“呃,亲们?” “嗯?”萍琪回答道,像一只可爱的小狗般歪过了头。 我笑笑,“为什么是你们两个跟着我走啊?我又不知道你们的房间在哪里。应该是我跟着你们俩,而不是反过来。” “哦,对。”瑞瑞支吾了一声,红着脸绕到了我前面,“抱歉,我猜只是我们都习惯性的觉得你知道所有事情了。呃,请跟我来?” 她带着我们上了楼,回到了她的房间。我打量着门。“好吧,女士们,请往后退几步。” 她们俩都瞪着我,“你想干嘛?门锁上了啊。” “小马版开锁器。”我转过身,抬起了一条后腿。如果要踹门的话,需要用上多大的力?嗯,也许我可以先轻轻敲一敲,确保我姿势正确。“好吧女士们,我数三下。一……”我抬腿在门上点了一下。 ~咔~ 我哆嗦了一下,感觉门框松了下来,门“咣”地打在了墙上。瑞瑞对我皱起眉头,“我以为你要数到‘三’才踢出去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好遗憾,我本来也这么以为的。” 我们进到了房间里,拿上了所有的物品。我在门口停了停,看了看我造成的破坏,皱了皱眉,“所以正在赶来的fbi本以为这里面有嫌疑犯,而然后他们就会发现这门是被踹进去的。” 萍琪笑了起来,“对,他们肯定会很奇怪的。我是说,看看这个房间,我们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但地毯上全是蹄子印。” 瑞瑞点了点头,环视着房间,“而且床上和毯子上到处都是马的毛发。哦,而且整个房间里还都是小马的气味。” 我轻轻笑了笑,“行吧,随它去吧。我们去最后一个房间吧。其实我都有点同情那个最后得给这个地方写调查报告的小哥了。” 我们走到最后一个房间,拿光了里面的私马物品。所有房间已被清空,我们回头赶向那辆车。 我们穿过停车场的时候,萍琪停了下来,“啊哦,伙计们,樱桃和蓝莓!” 我停了下来,“樱桃和什么玩意儿?” 瑞瑞把我往前推了推,“红蓝相间的警灯!要么是有谁看见我们然后报了警,要么是他们随着钥匙赶了过来,不过反正他们就快到了。” 我们跑了起来,很快,远处就传来了由远及近的鸣笛声。星风把车从停车位里倒了出来,我们半途中和他会合了。他把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我们走,我们走!” 我们笨蹄笨蹄地爬进了车里,我们还没关上车门,星风就一脚油门。还好,这个停车场有两个出口。星风朝着最远的那个出口开了过去,而我们刚离开停车场,就有很多辆警车从另一边开了进来。我屏住呼吸观察他们有没有追过来,不过并没有,他们都停住了。 “好险。”我喃喃道。 星风点点头,“我相信你们能做到。所以,我们要去哪儿?” 我在我的智能手机上敲了几下,寻找一个我们能够使用的边境小城。“贝灵汉。” 在暮暮的帮助下,偷车就变得十分简单了。在路上,我扭头看向窗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离到达边境还有差不多三十分钟。 “所以,等我们到了之后呢?”暮暮打了个哈欠,看着我问道, 我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心跳瞬间加速,“暮暮,看路!”这只紫色的天角兽正很随意地坐在驾驶座上,单用魔法控制着油门刹车还有方向盘。 她翻了个白眼,但然后扭头面向路面,“你就信不过我的开车技术,哥哥。” 我点点头,“对,呃,这整个场景在我看来非常不牢靠,怪我咯。你确定你不需要我帮忙把方向盘吗?” 她对我挥挥蹄子,“我是魔法元素的化身,我很确定我可以想办法控制好方向盘的。” 我叹了口气,坐了回去,继续看着窗外。暮暮刚刚才把黛茜解释给她的话复述给我。所以,我们一直就是小马?我真正的名字,以及我的一生,都本该是银甲闪闪?我叹了口气,“没没,我还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认同她的说法。我是说,当然了,这能解释很多东西,但它同时也引出了其他更加值得焦虑的问题。如果我们本就该是小马的话,我们该怎样才能变回人类呢?”我摇摇头,“肯定有别的什么解释。” 她又打了个哈欠,“对,这里的确不对劲。而且我也不清楚这在长远意义上究竟有何意义。不过话又说回来,黛茜的话还是可信的。” 我叉起胳膊靠在了靠背上,“切,为什么黛茜觉得她自己什么都知道?我是说,关于她出现然后救出了瑞瑞和萍琪,这一点我会感谢她一辈子,但我真的不喜欢她那种觉得自己可以过来把我们原有的计划全部推翻然后告诉我们该怎么做的态度。” 暮暮抬起半边眉毛,“嫉妒她比你先想到这个对吧,老哥?不管怎么样,黛茜的确说的有些道理。从这个开始怎么样:‘堆廿成百’这句话你有印象吗?” 我皱起的眉毛慢慢摊平了下去,我记得这句话,我在哪里听过。我看着暮暮,说出了脑海中想到的第一句话,“百以四分?” 她点点头,然后变道超了辆车,“没错。它应该来自于你一直在做的、重复做着的梦。而且毫无疑问,梦里的你正在以银甲闪闪的身份做着什么事情。”她扭头看向我,“而梦的结尾,你被无序攻击了。” 我重新看向窗外,“对,我一直以为那是季末结局的一部分。然后,嗯,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到底算是什么东西了。” 我们经过了一块路牌,路牌上面写:美利坚共和国边境,15km。暮暮又变了次车道,“那就是作为小马的你在无序把你送到地球前的最后一刻了。”她叹了口气,“黛茜是这么说的。话说你的梦里有没有别的什么事?其他好用的咒语之类的?” 我挠挠头,“梦里我唯一用过的咒语就是‘回城术’了,而这也就是我能够学会回城术的原因。”我看向她,还是不清楚我应不应该相信这些话。“你呢?你梦里有什么?” “基本上都和动画结局里的一样。我是暮暮,我正在中心城等塞雷斯蒂亚公主回来。我感觉到无序出现在了我的门外,但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本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然后他就开始驱散银甲闪闪的,呃,你施放在我房间周围的护身咒语。我正要出门问他他在干什么,但我想想还是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什么的。不管怎样,我想要写完这封寄给韵律的信,然后我突然听见门被推开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无序就用某种魔法袭击了我,把我定在了原地,禁锢了我的魔力。我挣扎着,感觉到他开始给一个奇怪的咒语充能。他准备着的这个咒语和我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我大声质问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只是大笑了起来,把塞雷斯蒂亚遭遇厄运的画面传到了我的脑海里。” 我妹妹咬紧了牙,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他向我展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如何利用她的信任,趁她最孱弱的时候在背后下了黑手。我不没明白他在做什么,而我还没来得及理解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就开始吟唱起那段堆廿成百的咒文了。” 我慢慢向我妹妹靠了过去,为什么她早些时候一个字儿也没和我说?“然后你就感觉你的身体开始消逝,你所有的记忆慢慢变成空白?我恐怕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她看了我一眼,咬住了嘴唇,“不完全是。正如你说的,我感觉我的身体开始慢慢消失,而且好像有一张毯子什么的东西盖住了我的记忆。我满心恐惧地被定在原地,听无序读完他的咒文,然后我就感觉我的记忆一个接着一个慢慢成为了空白……” 我抬起眉毛,“但是……?” 她点点头,“但是,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读到过一种恐怖的记忆移除咒语,和他现在施放的很像。我现在被定住了,所以我没法完全阻止咒语的施放。但既然我都知道他在做什么了的话,我就利用宝贵的几秒钟保护了我的最主要的记忆。”她叹了口气,“想象一下,你抬头看见一张巨毯朝你盖过来。我知道我没法躲开那张毯子,所以相反,我选择趁它飘落的时候在上面戳出几个洞。这张毯子的确盖住了我的记忆,但等它完全盖住了的时候,它上面早已是千疮百孔了。”她慢慢点点头,“我想小洞之下的记忆就从洞里露了出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当你还是个人类的时候,你脑海里有很多微小的记忆,向你展示了你另一边的生活……所以你以它创造出了一个脑内世界,然后用玩具把它表现了出来?” 我们离边境越来越近,道路也渐渐变得拥堵起来,暮暮开上了通向一个出口的车道,“我也不知道,银甲,但是,我猜这些都对的上号,是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能完全理解,“为什么你之前没和我们谈过梦的事?” 她叹叹气,“之前这个梦对我来说根本就讲不通。我从没有想过那些梦里我真的是暮光闪闪,所以我也从没有想过把那个梦和现实联系在一起。但然后黛茜出现了,告诉我们她就是真正的云宝黛茜……” 我低头盯着我的蹄子,“所以,就是这样了。我们真的是小马。”我看向我妹妹,“暮暮,这就意味着我们再也不能变回人类了。我们会一直是这样?永远如此?” 暮暮并没有看我的眼睛,我们离开了高速公路,开到了附近的一条街道上。她关掉了引擎,“是时候把车扔了。我们得从这里走过去。”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把我们的东西都收集起来递给了暮暮。有一瞬间,我们的面庞交错,我看见我妹妹的眼里闪着泪光。 “嗯,我们到了,贝灵汉城,往北二十英里便是加拿大边境。”星风把车开到了城北一家森林边的小旅馆旁。他把我们载到了靠近旅馆楼梯间的一片树荫下,然后停下了车。 “多谢了老兄,我真的欠你一个人情。”我给了他一个开心的微笑,我知道他肯定会很享受这个微笑的。这个人还是有点爱动手动脚的,但我得承认,他今天真的帮了我们大忙。 他老脸一红,“噢,哪里哪里!” 瑞瑞到她的包里翻了翻,飘出一张信用卡,“星风,亲爱的,你能不能到里面帮我们订几个房间?我们还有几个朋友在路上,所以可以的话帮我们订四个房间吧。” “顺便看看他们有没有客房服务!”坐在后面的萍琪嚷嚷道。 星风结果了飘在空中的信用卡,点了点头,然后下了车。他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我们,“你们需不需要我把窗户留条缝?” 我捂脸,“呵,老兄,我们又不是狗,如果我们觉得热的话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他结巴着道了个歉,然后走到了大厅里,“你们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家伙的?” 瑞瑞叹了口气,“挺复杂的故事,不过我还是很庆幸我们找了他,他真的帮了大忙。” 萍琪翻了个白眼,不停地咂着嘴,“就是没马说,哈?”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于是她把蹄子往天上一挥,“嘿,萍琪派!你酷毙啦!你前几天独自一马和他交了个朋友,还拿到了他的手机号,还是今天唯一一个想到联系他的小马,还成功地把其他三只小马从戒严的城市里带了出来!哇哦,萍琪,你太牛啦!” 瑞瑞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而我则红了脸,低头盯着地板,“演得真像,萍琪,而且没错,谢谢你。” 萍琪对我吐吐舌头,过了一会儿,我们看见星风正朝着汽车走来。 我们三个下了车,他把宾馆钥匙和信用卡递给了萍琪,然后转身看向我和瑞瑞,“这家旅馆的房间已经差不多被订完了,很多新闻工作者都到这座城里来拍摄这边的军事戒严。” “哦,棒极了。”我都弄不清是前半句话更糟还是后半句话更糟了。新闻记者和我们住在同一间宾馆里?啧,这个不太妙。军事戒严?搞什么,他们现在没法放下我空中偷渡的事吗? 他继续说道,“不管怎样,他们只剩两间房了,但每间都有两张床,希望你们可以接受。” 瑞瑞点点头,“干得漂亮,星风,你今天真的做得非常好。” 她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他微笑着抱了回去,“我猜我们这就该说再见了。” 他看向我,我尽力拿出了我最好的云宝范儿,我明白这才是他想看到的,“嘿,冷静,星风。没准哪天我会来找你的。”我伸出一只蹄子,他热切地和我握了握,激动的全身发抖。 萍琪跳到了他身边,给了他最后一个大大的拥抱,“星风,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怎么了萍琪?” 萍琪松开了拥抱,把她的两只蹄子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星风……” 萍琪越靠越近,她的唇慢慢靠向了他的。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呃-嗯?” 她的鼻子顶在了星风的鼻子上,她深深地看向他眼睛深处。“星风……你有没有问过他们有没有客房服务?” 我憋笑憋到内伤,看看瑞瑞,她也和我一样用力憋着。那个可怜的家伙满脸都是大写的懵逼,“我,呃,他们说没有,但城里有些餐馆有外卖服务。” 萍琪点点头,然后蹦跶着走远了,“好滴好滴!” 他沮丧地摇了摇头,然后突然记起了什么东西,又看向我们,“哦等下!说到吃的,我都差点忘了。” 我的耳朵竖了起来,我看见他走到了车尾,打开了后备箱。我走了过去,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放着两个装满了胡萝卜和苹果的大袋子。此时此刻,我感觉我口水都要流一地了。里面甚至还有另外一个装满了糖果的袋子,估计是专门给萍琪准备的,“这些都是给我们的?” 他点点头,“对,上次我遇见你们的时候,你们想要吃的。所以我觉得今天可能也是一样。” 我抬起半边美毛毛,“哇哦,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是说,多谢了,哎呀,你没必要为我们做这么多的,老弟。” 瑞瑞和萍琪也走了过来,对他道了谢。我们把这些东西分摊一空,和其他包裹一起挂在了背上。当小马的另一个好处——我们可以轻松背起重到吓人的行李。被看作运输用的牲畜,我猜我本应该感觉有些生气的,但是,能背这么重的东西想想还是挺酷的。 星风最后对我们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我叹了口气,我希望我至少能给他些什么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脑袋里亮起了一个电灯泡。“哟,星风,你等一下。” “嗯?”他停了下来,转过了身。我展开一只翅膀,选出了一根又长又漂亮的羽毛。我咬住了它,往下一拽,我吃痛,哆嗦了一下,但还是把羽毛拽了下来。 我走到他身边,把羽毛递给了他,“一根真正的、来自云宝黛茜小姐本尊的天马羽毛。”我把羽毛放在了他手里,却发现他浑身都在疯狂颤抖,羽毛险些从他手里掉了出来。我笑了声,“我知道你会珍藏好它的。”我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个人类的话,我肯定会的。” 星风把羽毛紧贴在了自己的胸口,我觉得他是想说谢谢,但他的嘴巴完全停摆了,只能无声地张张闭闭。我再次微笑了一下,“不用谢,孩子。” 我转身跟上了其他小马,瑞瑞微笑着看着我走上来,“你真好。” 我耸耸肩,“那家伙给了我苹果,我喜欢苹果。” 不知为何已经啃完了一整盒杯糕的萍琪点了点头,看向我,“非常慷慨的举动,黛茜。话说这是你的房门钥匙,房间号就在钥匙背面。” 我把它塞进了我的鞍包里,瑞瑞说道,“等下,我们只有两个房间,而我们有三只小马。所以谁独享一间呢?独角兽,天马,还是陆马?” 萍琪微笑着说,“嗯,我昨晚还欠了黛茜一次救命之恩呢,所以我猜她应该独享一间房。”萍琪拿起一把钥匙,扔给了瑞瑞,“而小姐你也欠黛西一条命,所以我猜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瑞瑞叹叹气,“很公平,我猜我今天就和萍琪住一间好了。” 我微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我的手机,“好吧女士们,从我最后收到的那条银甲闪闪的信息来看,在他们到达之前,我们大概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休息。到时候再集合?” 她们俩都点了点头,我们各自走向了自己的房间。中途,瑞瑞不得不停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她的背包,因为她说太重了。我摇了摇头,走向我自己的房间。切,这些年的独角兽喔,连花瓶都不如。 我走进了房间,环视了一圈。啧,平淡无奇,真的。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里面摆了两张床,后边还有一个卫生间。说到卫生间,天我都快渴死了。我走进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把整张脸埋进了水里,像只赛马一样大口大口喝着水。 我喝饱了,关掉了水龙头,对着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很不错,依然很不错。卡通颜色和现实质感的混搭。健壮,又不失一股女孩子气。嗯,我都想上我自己了。 我听见房间门被推开了的声音,耳朵转了转。什么鬼?我记得我进来了以后把门关上了啊?我立马警觉起来,转身慢慢摸向那扇通往卧室的门。我的耳朵听到了些声音,房间里肯定有谁在。 “啊啊,终于!”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声响了起来,紧跟着袋子落地的声音。我惊讶地挑了挑眉毛,然后悄悄回到了卧室里。我转过拐角,恰好看见瑞瑞用魔法把短裤脱下来的场景,她看也不看,直接把短裤往身后一甩。 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短裤在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朝我飞了过来,我不得不俯低身体,避开短裤的抱脸杀。而表演还没有结束,她继续脱着衣服,我感觉我的脸红了起来。我清清嗓,“咳咳。” 她当时正把她的吊带袜脱了一半,然后就僵在了原地,“黛茜?哦天,我以为我是和萍琪住一个房间呢。” 我往前走了几步,“噫,信息量好大。你本来是想给萍琪表演脱衣秀的?” 她的脸红了起来,她摇摇头,“萍琪说她要去找自动售货机,我想趁着我有些隐私空间的时候赶紧换个衣服!” 我走到她跟前,“没,并没有隐私空间,只有我。”我天真无邪地微笑着。 瑞瑞的脸更红了,慌忙道着歉,“哦,哎呀,我真的很抱歉,黛茜。” 我对她挥挥蹄子,想缓解一下尴尬,“别担心,你身上没什么我没见过的,是吧?”我轻轻笑了声。 她只是又摇了摇头,“那倒是,不过我现在还是感觉很尴尬。我都不知道萍琪在想些什么东西,把……哦。” “嗯?” 瑞瑞轻轻笑了一下,“啊,萍琪,是在报复我想让银甲和她睡一起的那次呢。她对我故技重施了。”瑞瑞微笑着说,“机智的雌驹。” 我抬起眉毛,“看起来还有个故事呢。” 她无辜地笑了笑,“你应该去问银甲。” “行吧。”我缩了回去。身边站着只半裸着的瑞瑞,好像连时间都变得缓慢了起来。我用蹄子揉了揉脖子,“所以,瑞瑞,我本来并不喜欢女孩子的……” 她的耳朵竖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哦,你觉得我……?”她的脸再一次红了起来,“你过奖了黛茜,但是不,我和银甲关系非常好。我才不会和你做什么事。” 我撇嘴笑了一下,“嗷,扎心了,老铁。” 她开玩笑地用蹄子敲了我一下,“哦得了吧,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点点头,“自从你变成一个妹子以来,你就再也不喜欢女生了?连像我这么令马痴迷的都不行吗?” 瑞瑞抬起眉毛,上下打量着我,“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用这个词形容你。” 我甩甩鬃毛,“行吧,那么换一个,‘像我这么多姿多彩的雌驹’怎么样?” 瑞瑞笑了起来,“双关语,真的是喜剧幽默的最高境界。”她再次打量了我一遍,“你看起来的确不错,黛茜,不过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我不再对女孩子感兴趣了。” 我叹了口气,“对,只不过是变成雌驹的另一个‘好处’吧,我猜。” 瑞瑞耸耸肩,然后向一张床走了过去,“的确有它的好处,而同时也有不好的地方。不过总的来说,嗯,我想我其实越来越喜欢雌驹了。” 我跳到了另一张床上,我其实还是挺喜欢能和瑞瑞这样一对一谈话的。两个素素无名的前男人,都被不可抗力变成了雌驹,而且我们两个脑袋里都装着一只小马。能够和境遇和我如此相近的雌驹坦承相谈,感觉真是非常的自在。“我也同意,瑞瑞。你知道,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但是,嗯,我挺喜欢我现在的样子的。随便什么时候,雌驹都比雄驹好上天了。” 瑞瑞用魔法关掉了灯。她轻轻笑着说,“没错,好妹妹。” 天,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暮暮第一次施放传送术的时候会笑得这么歇斯底里了。当你满脑子都是对自己究竟是谁的担心和迷茫时,用魔法到处传送真的是太赞了。就好像是把一切抛诸脑后,任凭压力和快乐大肆宣泄,然后向着下一个目标点进发。而如果我之前还觉得偷一根就已经够好玩了的话,哦天,那可跟越过国界向着内陆进发没法比! 我们飞速地行进着,可能比任何路上跑的车都要快。我们传送到我们目力所及的最远之处,然后跑到树底下,沿着绿色覆盖前进,直到藏身处没了。然后我们再放眼看向远处重重叠叠的山丘,找到另一从树木。我们传送过去,然后继续藏在树下奔跑,等待我们的魔法“冷却完毕”。 不过,就算我们走的很快,我依然有时间观察我周边的环境。我在森林边缘的地方停了下来,抬起一只蹄子,让跟在我身后的暮暮停了下来。我扭头看着她,“话说你看见了吗?” 她大口呼吸着,不知为何有点喘,她显然没有习惯这种剧烈的身体运动。“看见什么?飞机吗?” 我抬头瞟了眼天空,再一次看见一个飞行编队从我们头顶经过。“好吧,首先,那可不只是飞机那么简单,那些是f-16战机的战斗编队,第二,我们更担心的是这些东西。”我把蹄子往我左边指了指。在几英里远的野地里,停着好几纵队的武装坦克。在他们后面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军事营地,里面到处是帐篷兵营,有好几百武装士兵正在营地里跑步。 暮暮叹了口气,“坦克?它们怎么了?不就是停在那里吗。” 我摆摆蹄子,“我们离加拿大边界不到十英里远了,美国政府一般不会这样部署坦克的!而且你看见那条边境线了吗?那里有那么多带刺的铁篱笆,还有那么多武装人员把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前苏联国境线呢。”我摇摇头,“我不知道黛茜为什么会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但这真的越来越糟了。这里有这么大一个火药桶,我们离全面战争也就只有一根火柴的距离了。干得真漂亮啊黛茜……” 暮暮叹了口气,“不是黛茜的错。当然了,她飞行越境可能不算是什么好事,但你看到最近的新闻了吗?我们周围发生的事可不止这么一点,从智力到哈萨克斯坦,很多国家都开始对邻国心存戒备了。” 一架低空飞行的货运机从我们脑袋顶上飞过,我赶紧退回到一棵树底下,“为什么?什么原因会造成这么大的军事紧张?” 她对着我们两个指了指,“如果要我猜的话,是我们。呃不仅是我们俩,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是小马。地球上的小马可不止有我们六个。现在肯定有成百上千的小马出现了。” 我眯起眼,“七彩的可爱小马在破坏世界稳定……怎么会?” 暮暮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猜它只是影响到了某些平衡。我确定在某些地方肯定有小马走进了公众视线里。只要世界上某个政府发觉了独角兽的存在,那么他们就有把一颗炸弹传送进白宫的潜在可能,我想你知道问题在哪儿了吧。呵,可能我们都不是直接原因。我们已经知道是无序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了,那谁又能说他没有在到处暗箱操作,在地球上准备一台混乱好戏呢?” 更多的武装直升机从头顶飞过,一股无助感升起,我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所以,接下来呢?袖蹄旁观,眼睁睁看着新出现的小马种族动摇世界的秩序?我们应该是小马国的守护者,而不是地球的毁灭者。” 暮暮耸耸肩,然后看向了那些坦克,“我也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做。希望我们能赶在某个国家先动武之前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把事情解决了……” 我点点头,“嗯,现在的话,就让我们先离边境远一点吧。黛茜说他们在爱荷华州中部地区有一个安全屋?我听着感觉挺安全的。”我指了指与坦克营反方向的,差不多一英里之外的一排树。“下一个传送点,那儿。” 手机的哔哔声让我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看着昏暗的房间,“嗯?”我咕哝着,抬起头,试图弄清楚我在什么地方。哦对,我在宾馆,和瑞瑞睡在一个房间里。 我读了读绑在我前蹄上的那个手机收到的短信,然后爬下了床。然后,我就试着趁自己还没有在黑暗中把自己不小心弄死,赶紧去摸电灯开关。这可比听上去的要难多了,因为我完全忘掉了这个房间的摆设布置,而且我有四只可以被什么东西绊到的蹄。我最终被不知道是谁的鞍包绊了一跤,响亮地摔了下去。这一摔把我的同伴吵醒了,“嗯,谁在那儿?现在几点——” 然后她立马闭了嘴,因为我爬了起来,打开了头顶的电灯。因为睡眠不足,这一阵刺眼的亮光打在我们身上的时候,我也不由得畏缩了一下。“哦,嘿,瑞瑞?感觉怎么样?” “好累。”她慢吞吞地说道。 我点点头,“也对,我们只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不管怎样,是时候起床了。” 我看见瑞瑞从床上滑了下来。她的鬃毛完全是一团糟,看不出本来应有的卷毛的样子、她现在看起来甚至都不像是瑞瑞了。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年轻的白色雌驹,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而这样的她看起来也真的可爱极了。 不论如何,她甩甩鬃毛,就走向了洗手间,“我得洗个澡。” 我瞥了眼我手机上的短信,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跟在了她身后。她走进了洗手间,开始用魔法把门关上,但我伸出蹄子,在门关上之前抵住了它。她瞪着我,“请给女士留点隐私空间。我说过我需要洗个澡。” 我举起另一只蹄子,给她看绑在那只腿的那个手机。“银甲刚刚给我发了信息。他说他和暮暮只有差不多五英里路了,而他们会在十分钟以内到这里。” 瑞瑞的眼睛在轻度恐慌中瞪大了,“我得在他们到之前把易容整理干净!” 我点点头,把门又拉开了一点,“我也这么想。我没法用魔法,所以光用蹄子的话,我需要整整十五分钟来把自己清洗干净,而你可能也需要那么长的时间。但如果我们一起洗的话,我可以帮你,你也可以帮我。不许胡闹,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 她眯起眼盯着我。我知道她明白我说的其实挺有道理的。大多数人类不会意识到对于小马来说,自己洗澡会有多艰难。不仅是因为小马没有灵活的手指头,也是因为小马前蹄的关节没法让我们摸到我们的背部或者臀部。即使是独角兽也会有麻烦,因为他们没法看到自己的后半个身体,而他们的魔法又依赖于他们的视线。 瑞瑞慢慢点了点头,“好吧,但就像你说的,不许胡闹,就帮我洗干净,不准看我的私马部位。” 我微笑着回答她,“哦瑞瑞,你把我当成什么小马了?” 第25章 慷慨 “看见没?我就说两只雌驹可以一起完美共浴的吧。” 我们一同走出了淋浴间,瑞瑞用魔法飘来了几条毛巾。她用其中一条擦着我背上的毛皮,“嗯,凡事都有第一次吧,我猜。” 我耸耸肩,然后拿起一条毛巾,帮瑞瑞擦干她的腿,“呃,我并不是第一次。在农场里的时候,我和阿杰一起洗了几次澡。我是说,作为一只陆马,她能把自己清理干净的唯一方式,就只有让我和她一起进去了。” 瑞瑞小心翼翼地用毛巾轻轻把我两侧的翅膀拍干,“真的?你们什么事都没做?别理解错了黛茜,但我觉得你和aj之间可不只是纯友谊这么简单。”她撇嘴笑了,“一个勤劳吃苦的农场好手和一个假小子?听上去就像是浪漫小说里的桥段。” 我嘲讽了她一句,“杰克和我是打小以来就是好朋友,我已经认识那只雌驹有好几十年了。”我说完,咬咬嘴唇试着重新组织语言,“我是说,她以前并不是一只雌驹。嗯好吧,所以她二十五年前的确是一只雌驹,但是……靠这太难解释了!” 瑞瑞咯咯笑了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当你还是个人类的时候,你和aj从小就是至交。” 我点点头,“对,是这样。我们是高中时遇见的,从那以后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瑞瑞走到我另一侧,擦了起来,“这还真不错。我多希望我那些男性朋友能和我一起变成小雌驹。”她看了看我,“我觉得aj以前是个男人,对吧?” 我叹了口气,“对,而且她绝对不会让你忘掉这一点的。” 瑞瑞顿了顿,“真奇怪,我们中有很多小马——但并不是全部——最后马化以后都变了性别。” 我耸耸肩,“嗯,我猜那就是无序的好事了。他想通过改变我们的身份来制造混乱,但又不想让所有小马都那样,要不然就不够混乱了。” 我们互相擦干了对方身上的大部分毛皮,然后我们穿衣服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里传出了我手机哔哔叫的声音。瑞瑞放下了毛巾,朝着声源走去,“很可能是他们,我去接。”在她走向隔壁房间的时候,我不由得注意到了她裸着的白色屁屁,她把自己的内裤留在了这里。看见裸着的小马对我来言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在农场里的时候除了小蝶以外,大家整天都是裸着的。不过话说回来,瑞瑞把她的短裤留在了这里。我低头看着它,一个微笑慢慢爬上了我的嘴角。 “黛茜,亲爱的,是银甲和暮暮。他们说他们已经到宾馆这块儿了。我把房号给了他们,他们应该随时——” “哦,亲爱的,那可真是太完美了!”我走到了房间里,模仿着她风格,还故意扭着屁股甩着尾巴。 “云宝黛茜!”瑞瑞叫起来,一半是吼,一半是小声耳语。 “哦?你喜欢我的新造型吗?”我转了个身,给瑞瑞看我的身后。我正穿着她的袜子,吊袜带,以及黑色蕾丝短裤。 她朝我靠了过来,开始用魔法把这些衣服拽下来,“云宝!女生们才不会分穿内衣!” 我大笑了起来,感觉到她正在用魔法把内裤扯下来,我咬了咬嘴唇。我得承认,这感觉真的很奇怪。“哦,真的吗?你确定?”她对我摇着头,然后把那些衣服穿回了自己身上。我调皮地微笑着,“我已经帮你暖过啦。” 瑞瑞翻了个白眼,“棒,棒极了。”她停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我,脸稍稍红了一下,“你知道,你穿着这些衣服其实挺好看的。比如黑色蕾丝被你的彩虹尾巴衬托出来了。” 我后退了一步,“哦别,你想都不要想,瑞瑞。那些女孩子气的衣服你留给自己好了。我之前就是想逗逗你才穿它们的。” “嗯哼。”她哼哼道,歪过了头,对着我微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穿些符合你性别的东西。” “做梦,瑞瑞。”我看向那只独角兽雌驹,她忸怩的微笑和她濡湿的鬃毛相映衬。我人不住瞪了她一会儿,然后抬起了眉毛。就算我已经不再对女孩子感兴趣了,我也知道她现在看起来简直倾国倾城。我为着自己失去了男性身份叹了口气,我其实都有些嫉妒银甲了。“瑞瑞,我得说,你的男朋友真的是地球上最幸运的家伙了。” 她红了红脸,然后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但她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回复,门上就响起了敲门声。暮暮模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们,快开门!” 我瞥瞥瑞瑞,“说银甲银甲到。”我走上前,但我还没迈出几步,我就看见门把手被瑞瑞蓝色的魔法力场包裹住了。我微笑着看着瑞瑞用魔法打开了门,然后摇摇头,“切,真爱出风头。” “哦拜托黛茜,你可没资格用这句话去怼别人。”她有些好笑地说道。 我转过身对她吐吐舌头,“彼此彼此!” 她也对我摆出了这套幼稚的表情,“试过才知道彼此彼此。” 我笑笑,“这根本说不通!” 瑞瑞张嘴想说什么,但然后我就看见她的眼睛瞪大了,看向了我身后,“哦……你们好。” 我转身,看见银甲和暮暮站在门外看着我俩。暮暮抬起眉毛,“你们俩真的相处得非常好。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瑞瑞完全无视了她,“银甲!你回来啦!”她跑向那只雄驹,而他也朝她靠了过来。 她们俩用小马的方式抱了一会儿,“我真的好想你啊瑞瑞。我都要担心死你了。” 她微笑着,向我瞥了眼,“我很安全,有黛茜在保护我呢。” 银甲的耳朵稍稍弯下来了一点,他看了看我。我尴尬地挠了挠脖子,“得了吧瑞瑞,我能把你救出来,是因为银甲想办法从监狱里逃了出来,然后找到了我告诉我该怎么去救你。所以真的,他才是救了你的那个。” “嗯,反正你现在安全就够了。”银甲微笑着,看向瑞瑞,吻了上去。 暮暮往远离这对cp的方向退了一步,无聊地咂了咂嘴,“那还真不错。所以,接下来的计划呢?我们都在这儿了,而且都很安全,所以接下来干什么呢?” 我伸了个懒腰,“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要去爱荷华州,和其他m6成员会合。那里也要安全的多了,而且我们还有食物和药品储备。” 银甲吻完了瑞瑞,他看向我,“然而我们并没有到达那里的方法。” 我看向窗外,“先做重要的,我们需要想个办法离开这座城市。那么我们就得要——” 暮暮挥挥蹄子打断了我,“在我们制定计划前,萍琪在哪里?分开行动都快把我逼疯了。我们能不能把萍琪叫来,从现在以后就待在一起行动?” 我点点头,“好主意,她在226号房。”瑞瑞歪过头瞪着我,但我无视了她,走到我的包旁边,找出了钥匙,然后用嘴把它扔给了暮暮,“这就是她房间的钥匙,226沿着走廊走就到了。” “黛茜?”瑞瑞看着我,示意了一下我刚刚丢给暮暮的那个钥匙。 “嗯?”我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一直都拿着萍琪的房间钥匙?” 我微笑了一下,“当然了,我们刚到这里,她就把钥匙给了我,以防你或者我不想睡在这个房间里。” 那白色独角兽笑了一下,“当时你说过你没想到我会在你房间里,而且你还痛惜地接受了我们得睡在一个房间里的事实。” “我可没这么说过。”我轻轻笑了笑,“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但你一出现,我就觉得这可能会是我们重新建立友谊的大好时机。” 瑞瑞对我微微笑了一下,但银甲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他走上前,眉头紧皱着,耳朵也直直地往前倾斜,“你说你和瑞瑞睡在一张床上是什么意思?” 瑞瑞开玩笑般对他挥了挥蹄子,“哦放轻松,银甲,我们都是女生。而且我们没有共睡一张床,我们只是共睡一间双人间而已。” 我看向银甲,撇嘴笑了笑,“对啊银甲,我们都是妹子,放轻松老兄,没有谁会抢你女票的。” 暮暮摇了摇头,准备离开房间去叫萍琪,“你们这些小马都疯了。” “银甲,我已经想不出主意了。”萍琪对我说道。不过我倒是没有太注意去听。 “银甲闪闪,亲爱的,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瑞瑞蹭了蹭我的脸。 我对她微笑着说,“我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瑞瑞。我很好。” 云宝黛茜翻了个白眼,“嗯,介意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的想法吗?我们差不多想不出怎么逃出这个城市的办法了。” 我喷喷鼻,扭过头去。我真的开始有点烦云宝黛茜了,她弄得好像自己是这儿的长官一样,而且暮暮,萍琪,瑞瑞都把她当成了我们小圈子的一员。她才不是!汤姆,哈利,我的姐姐,我们在好几年前就是好朋友了。黛茜直接冒出来,以为她能和任何小马打成一片,然后还想试图领导我们? 瑞瑞再一次看向了我,“银甲,你在咬牙切齿呢。” 我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把我脑袋里的想法暂且丢到一边,“好吧,所以,关于我们的逃脱计划。目前为止我们都在基础部分达成了一致,等待夜幕降临,然后步行逃离。只要我们离开了城区,就直接往东去。” 萍琪开心地点着头,“那是当然啦!” 黛茜也点了点头,然后用绑在她蹄腕上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操控触控笔,在她的手机上点了点,“好吧,至于向东走的话,那么计划是这样的。看起来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美铁线有一辆火车从温哥华到西雅图的火车会经过这座城市。”她顿了顿,又在手机上点了点,“我们在贝灵汉,在温哥华和西雅图之间。如果我们在火车经过城市的时候跳到火车背上,那么它会把我们带到埃弗里特,然后我们在那边换乘另一条穿过蒙大拿州的货运线……”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她是靠铁路线过来的,而且依靠她的翅膀,她能够躲到火车的车顶上,等火车过检查点的时候再飞进云层里躲起来。这虽然很棒,但她意识到我们并不全是天马了对吧?再玩一遍偷渡是不可行的,我们有五个,我们需要一个更加,呃,更加宽敞的交通方式。 她继续说道,“然后,过了盐湖城以后,我们得找一条山间铁路通向南方——” 我打断了她,“黛茜,有问题。” “怎么了,队长?” 我撇嘴笑了声,就很想让她在所有小马面前出一次丑,“你是怎么自己一马过来的?” “小蝶不愿意过来,aj和大麦又没有翅膀,他们没法乘坐火车。最后我们决定我是唯一一个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过来的小马。” “嗯哼。”我点点头。 黛茜转过头继续看着她的手机,“好,所以我们一出犹他州,我们就能——” “黛茜。”我又一次打断了她。 “又怎么了?”她厉声说道,很明显因为接二连三的打扰有些怒意了。 “这里有五只小马。” “对,我知道,我会数数。”她翻着白眼说道。 我咬紧了牙齿,“黛茜,我们这里有五只小马,两只有翅膀,而另外三只都没有。” 黛茜鼓蹄嘲讽道,“太厉害了银甲!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消防车是什么颜色的?” 我厉声骂道,“去你的,黛茜,你那蠢透了的火车方案根本没卵用!我们中有三个都没法飞!去你丫的,你个笨蛋。” 她这才意识到她的计划其实毫无意义,她的脸上写满了挫败,耳朵也耷拉了下来。但我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瑞瑞就用力捅了一下我,“银甲!别这么咄咄逼人。你一开始就本可以很礼貌的告诉黛茜,而不是直接辱骂她还对着她吼。” 我还没来得及向瑞瑞道歉,我就听见黛茜抢了先,“是我的错,瑞瑞,很抱歉。” 我看向黛茜,她的耳朵依然耷拉着,在瑞瑞面前低下了她自负的头。我看看我的女朋友,她却在同情地对着黛茜微笑。等下,到底是搞什么名堂?我和黛茜吵了一架,然后瑞瑞帮着黛茜说话?再然后黛茜就赶在我有机会之前先向瑞瑞低头道歉了?什么?不,我和瑞瑞才是一对,这只天马是怎么插进来的? 我往后退了一步,“我很不喜欢这个……” “不喜欢什么,亲爱的?”瑞瑞看向我,面色冷静。我正要从嘴里挤一些话出来,但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们。瑞瑞的耳朵竖了起来,跑到了她的床头柜旁,“我的私人电话!” 我跟在了她后面,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吓了一跳,完全忘掉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是谁?” 瑞瑞看了眼屏幕,然后好奇地歪过了脑袋,“是我父母……我父母从来不会打电话给我。”她用魔法把旁边的那只触控笔飘了过来,接起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自己耳朵边,“喂?”我想阻止她,作为瑞瑞的她去接电话是个糟透了的注意,不过嘿,毕竟他们可是她的爸妈啊。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巨大的小马耳朵就捕捉到了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哦,抱歉女士,我想我打错电话了……” 瑞瑞赶忙说,“什么?妈,拜托等一下!是我。瑞瑞。”又是短暂的停顿,然后她迅速纠正了过来,“我是说汤姆,我是汤——” 咔哒。另一边挂掉了电话。 瑞瑞的耳朵慢慢耷拉了下来,她放下了手机。站在我身后的木木说道,“如果他们又打过来的话,不要再接了。” 我充满理解地叹了口气,搭住了白色雌驹的肩膀,“瑞瑞,你的声音已经完全改变了。你不能和他们通电话。” 她慢慢点了点头,“对,我知道。但他们从不会打我电话,除了是紧急事件。我真的很想和他们谈谈。”她叹了口气,盯着电话。 萍琪挥挥蹄子,“就发短信给他们问问是出了什么事好了!” 瑞瑞什么也没说,但还是用魔法拿起了触控笔,开始写短信。 我看向身后,等着黛茜又拿这种场景开玩笑,但她却一直保持安静,低头看了一会儿地板,然后才说道,“瑞瑞现在能够发短信给他们,但明天呢。或者一星期后呢。或者下个月呢。或者一年后呢……”她看看周围,然后叹了口气,说出了我们共同的新声,“别理解错了,我现在已经习惯我是个小马的事实了。但时间过得越久,我越会意识到我们究竟失去了多少人类的本质,以及有多少东西我们再也不可能再次拥有了。” 我咬住了嘴唇,看看四周,注意到所有小马看起来都有些悲伤。我和萍琪对视一眼,然后对她使了使颜色:快点啊萍琪,这就是你在这里的意义啊,快暖暖气氛! 萍琪点点头,然后挂上了微笑,“开心点瑞瑞!只要这段过去了,我们就能找到办法把你变回去啦!” 黛茜看了萍琪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暮暮说道,“这不太可能,萍琪。” 萍琪点点头,“嗯,没关系!呃,好吧,也许事情过去之后,你可以以小马的样子去找你的父母,然后和他们住在一起!” 瑞瑞继续输着短信,过了几秒,她才死气沉沉地回答道,“我爸爸曾经从事赛马运动,但他遇见我妈妈之后就洗手不干了,因为我妈妈不喜欢动物。”她叹了口气,“而且我半个童年记忆里,我爸爸都在告诉我说他真高兴能有个儿子,然后偏执地告诉我他多希望我以后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她再次叹了叹气,又在手机上点了点,按下了发送键,然后把手机放了回去,“所以不行,我不会以雌驹的身份回去见他们的。” 我看见黛茜朝那只沮丧的雌驹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她看了看我,然后用脖子示意我过去。我点了点头,走向了那只我爱着的雌驹,让我的身体与她相依,让她的脑袋搭在我的肩上,“我们会想出办法的,瑞瑞。” “对,当然会。”她敷衍地答到,然后把脸埋得更深了,一滴泪沿着她的脸落下,“我真的很高兴有你一直陪着我,银甲。我很高兴你们都与我在一起。我不可能自己度过这个难关,我不能。” “我们会一同度过的。”我拍拍她。瑞瑞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震了起来,我的视线挪到了她的手机上,“话说你发短信告诉他们什么了?” “我说我在参加派对,有个女生拿了我的手机。而我现在也没法打电话回去,因为这边太吵了。”瑞瑞点亮了她的角,拿起了手机,“我不知道我还能像这样骗我父母多久,但我猜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萍琪出现在我们身边,微笑着说,“那没关系啊,‘阳光总在风雨后’,所以你接下来会从他们那里听到好消息,然后——” 瑞瑞直接把他父母刚刚发送给她的短信读了出来,打断了萍琪,“fbi联系了我的父母,说我的信用卡被用来给恐怖分子提供宾馆房间了。fbi说有可能是盗窃了我的身份,所以我父母注销了我的信用卡,他们觉得我的卡是被偷了。” 萍琪十分尴尬地继续保持微笑,“呃嘿,至少我们已经把旅馆账单付掉了,对吧?这可是好消息!” 我皱起眉。等下,所以fbi已经找到房间钥匙了,而且用他们锁定了我们先前的旅馆,查出了是谁付掉了账单,还知道了这是汤姆的卡,然后还标记了她的信用卡?这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正在寻找她购买过的其他物品的痕迹,而她刚刚才给我们待着的这间旅馆房间付了账!靠!我脖子后面的鬃毛都竖了起来,“大家,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现在!” 其他小马都扭头看着我,开始七嘴八舌地问起了问题。 萍琪抱怨道,“可我们刚刚才到这儿!” 暮暮叹了口气,“又要来一遍了。” 瑞瑞皱起眉来,“我们又没别的地方可去。” 黛茜只是点了点头,敬了个礼,“明白,银甲,我会飞到房顶上监视四周,你能不能帮忙疏散一下妹子们?” 我有些被这只天马的提议惊到了,但我只是点了点头,“嗯,其实这样很好。看看通向那个公园的那条路安不安全,它大概在两个街区之外。” 我还没说完,一道天蓝色的光影就从我眼前划过,从窗口跃了出去飞向了天空。我挑挑眉毛,扭头看向其他小马,“之前瑞瑞把这个旅馆的账结了。如果说瑞瑞的信用卡已经被跟踪了的话,那么fbi现在就已经在路上了。” 暮暮来回踱着步,“但如果通过火车离开的办法行不通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去爱荷华州?我们不可能偷辆车开个两千公里还不被人抓住。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在大白天的时候逃出这座城市呢?原计划是要等到夜幕降临才能离开的。” 萍琪用蹄子蹭着下巴,“我可以打个电话给星风,但他回到西雅图了,所以他离我们有两个小时的路。” 暮暮也摇摇头,“就算他在这里,我们也没法叫他把我们载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而且就算他愿意,五只小马也没法挤进一辆车里。” 我开始收拾起了房间里没有打包好的东西,“所以,我们需要什么东西把我们带出城市,然后还需要把我们带到落基山脉的另一边去。” 萍琪耸耸肩,“好吧,我们能不能就这么走过去呢?我们并不是急着赶过去,对吧?” 暮暮轻轻笑了起来,“萍琪,那可是两千英里远,而且还在山脉的另一边。以五只小马组队行进的话,实际上我们每天只能走差不多二十到三十英里。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都已经是秋天了。” 我看见瑞瑞咬了咬嘴唇,然后拿起了手机。我转身看向我妹妹,“先把重要的事情解决掉,条子们正在路上,我们该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离开这里?” 萍琪耸耸肩,“叫一辆出租车?” 暮暮挥挥蹄子否定了这个主意,“出租车公司和警方非常紧密。更别提五只小马没法挤进一辆车里,而且同时叫两辆的话被抓的可能性又会翻倍。” 我抬起眉毛,看见瑞瑞开始在手机上拨起了电话。我再次扭头看向暮暮,“而且我们也没法付掉出租车的钱。这一块区域差不多只收现金,而且我和暮暮也只有几张限额很低的信用卡。” 暮暮点点头,“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我猜我们只能现在徒步穿过城市了,希望不会遇到什么坏事。” 瑞瑞对着她的手机说道,“你好,如果我购买了你们的服务的话,服务内容包不包括把我们送到你那边去的专车?” 我对着瑞瑞歪过头,听见电话另一边的那个人回答道,“当然了女士,这个城市里随时都有充足的司机在待命。” 瑞瑞微笑了一下,“太好了,我和我的朋友们已经准备好紧急接驾了。等我们一到你那边,我们会购买你的a1号套餐,距离两千英里。”瑞瑞把地址给了电话里的那个女人,“哦,而且我们对隐私保护的要求非常严格。我想这对你们这样良心的公司来说不成问题,对吧?” “客户的隐私保障是我们的头号目标,女士。一位司机已经在路上了,他将会在大约十分钟以内到达来接你们以及你们的行李箱。” “太好了。”瑞瑞挂掉了电话,然后看向我们,“嗯,没问题了。我找到交通工具了。” 我开心地点着头,“是把我们载离这家宾馆的交通工具,还是把我们送到爱荷华州的交通工具?” “都是。” 风在我的鬃毛中穿行,我站在屋顶上巡逻,监视着所有的街道,寻找任何警察到来的痕迹。目前看起来还很平静,而且我这个地方地势也十分有利。我可以看见通向这里的高速路出口,这样如果警察真的来了的话,我们就可以在警察到这里的五分钟前得到警告。 我坐了下来,看着街道,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看银甲。他真的很喜欢瑞瑞,这我能理解,但我开始觉得他好像不喜欢我待在这里了。也许在我到来之前,他一直是管事的,而现在我把他的位置抢走了?啊,我们现在的破事已经够多了,还要和他急眉瞪眼地争谁更适合把雌驹们带到爱荷华州去。再说,这真的没什么好争的,显然是我嘛。我是说,我的体格是这里最合适的,而且知道大部分的情况。更别提,你好,我是特喵的云宝黛茜。很显然凭着我最佳小马的身份我就该—— 我的一连串想法被身后一阵紫色的闪光打断了。我转身看见银甲正站在几英尺远的地方。他点了点头,“看见什么了吗?” 我叹了口气,我敢打赌他肯定是来这里显示他的领导地位,告诉我他才是这里的老大的。随便吧,这个优势观察点可全是我的主意。 我对着北边挥了挥蹄子,“有辆警车停在了里这里一个街区远的地方,它在等待着什么。” 银甲点点头,“这可能是就是打头阵的。在到达目标前先等待支援,对他而言是标准的策略。”银甲停了停,然后叹了口气,“大部队不会太远了。” 我弯下了耳朵,我其实对这些展开还是很过意不去,“话说真的很抱歉,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那样直接飞过去刺激到军队的话,这些恐怖主义威胁的破事根本就不会是我们的阻碍。” 银甲轻轻戳了戳我的肩膀,“哦得了吧,我和我的朋友们才是那个炸了图书馆开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另外,是我告诉你要那样直接飞过去的。”他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话说回来,你的这次飞行真的是厉害。除了飞机之外,我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飞得像你那么快。” 我的脸稍稍红了红,最终,还是有谁赞赏我狂霸酷炫拽的超英勇飞行的。话说想想还真是有趣,最后竟是银甲提起了这个。我的蹄子在地面上刨了刨,“呵,是,我酷毙了。” 银甲笑了起来,“我的天,这么自恋。你知道吗,你真的就是云宝黛茜。” 我也微笑了一下,“嘿,得了吧,我这么喜欢自己可不是因为我自恋。我喜欢自己只是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云宝黛茜而已,然后,呃,我差不多就变成了她。” 他坐到了我身边,看着下方的街道,“嗯,你运气还真不错,变成了你一直喜欢的那只小马。可能这场梦魇对你来说只是美梦成真而已。真走运……” 我也在他身边做了下来,也许我之前想错了。当然我们有许多不同之处,但他看起来还是一只非常酷的雄驹。我亲热地把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可没法说这是美梦成真,但是当然啦,有些部分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得了吧,你可比我幸运多了。不管你信不信,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我可是一个男的。”我停了一下,然后慢慢点了点头,“但现在,我已经完全是一个雌性了,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心。而你能保住你的性别,而且你还和瑞瑞在一起了。我是说,哇哦,你也许是我们中的最大赢家。” 银甲的脸红了,“还是人类的时候,我和瑞瑞就是老朋友了。但不过关于转性的问题,你说错了。这只雄性独角兽之前可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妹子。” 我上下打量着他浑身的肌肉,“真的?哇哦,那你最终结果还是很不错的。你喜欢这个新性别吗?” 他看着我,抬起了眉毛,“它给了我瑞瑞。” 我咬住了嘴唇,微笑道,“对,对,你就继续装吧。你得到了我早已失去的雄性身份,而且你还占走了这里第二性感的雌驹。” 银甲看着我,撇嘴笑了一下,“哦?那谁是第一位呢?暮暮吗?” “切,拜托。”我把鬃毛甩到了身后,“紫色小机灵和我可没法比。”我扭头看了看我的屁股,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可我自己的身体再也没法让我兴奋起来了,这还真挺难过的。不过我猜这和我的意识开始真的认为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有关系。但是嘿,我还有之前的回忆……”我的前蹄滑过我的臀。“而且以前的那个我能作证,这具身体一如既往的性感。” 银甲大笑着打断了我,“你就继续骗自己吧亲爱的,我的确会把你评在其他大多小马之上,但瑞瑞依然是冠军榜第一位。” 我结巴了起来,因为我意识到这只健壮帅气的雄驹刚刚告诉我,在他眼里,我看起来比其他小马漂亮。我感觉我的脸红透了,连忙把头转到一边,“呃,谢了,你也很不错银甲……” 短暂的沉默笼罩了我们,然后这个雄驹就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紧张的笑,“你知道,在马化发生的前一个晚上,我在到处找【不可描述】看,然后我就找到了那个银甲和云宝黛茜的……”那只独角兽停了下来,尴尬做作地咳了一声。 我捂脸,我眼角的余光告诉我银甲的脸现在和我一样红了。“对,我知道那个视频。而且别,我们永远都别再提起那个视频了,你是不是还觉得这里气氛不够尴尬?” 银甲又发出了一声非常不像他风格的笑声,“嘿,是你先开始‘快看看我标致的小屁股。’的” 我和他一起笑了起来,然后把脑袋搭在了他肩上,“闭嘴吧,说得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没一直在盯着我看一样。” 银甲把眼前的鬃毛吹开,“怪我咯。我已经习惯雌驹穿短裤的样子了,而你差不多把什么东西都露了出来。我忍不住才去看的!你之前是个男的,你当然记得这种感觉吧” “记得提醒我以后别走到你前面去。”我的脸再次红了起来,“我可不想让瑞瑞觉得我是在给她戴绿帽子。” 银甲歪过头,然后顿了顿,“等下……你在吗?” 我发现街道上有了一丝动静,于是站了起来,“有车在靠近这家宾馆。” “没事的,那是来接我们的车。”银甲很快就否决了我转移话题的努力。“黛茜,你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起来,“逗你玩而已。” 他也撇嘴笑了起来,“啊,和我兜圈子呢,我知道这个套路,我可是做了好久的女生的。” 我也笑了起来,“那我觉得就很公平了。之前二十五年里都是女生这样来摧残我。”我看着这辆车停在了宾馆前,面,“嗯,车到了,我们走吧。” 我往前走了一步,但银甲伸出一只蹄子拦住了我,“黛茜,既然你在这儿,你昨晚有没有和瑞瑞做了什么?你们两个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非常亲近了。” 我翻了个白眼,“相信我,虽然我很喜欢那块宝石一起睡觉,但我的身体可不想和妹子有什么亲密展开。瑞瑞是你的,不用担心我。” 他也放心地笑了,“好吧,很高兴听到这些,士兵。记着,我命令你,如果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的话,必须告诉我。” 我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但我又笑不出来,“等下?命令我?拜托,你可没这个资格。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保护我的朋友,而不是因为我是你可以发号施令的侦察兵。” 银甲突然十分严肃地皱起了眉,“黛茜,这是我的场子,我才是长官。” “抱歉了,别想。” 他叹了口气,“我是皇家卫队的队长,所以我才应该是管事的。” 我坐在了地上,叉起了胳膊,“那我还是闪电天马队的队长呢。” 银甲嘲弄道,“我妹妹可是天角兽!” “那又怎样?我是谐律元素。m6的其中之一!”我试着做一个帮派手势出来,但却突然想起来我没有手指。 银甲翻了个白眼,“拜托,黛茜,我是这里唯一的雄驹,我才是领袖,所以我来管事。” 我往后退了一步,微笑着说,“你是对的,你是唯一的雄性……在完全的母性社会中的雄性。雌驹们才是小马的领导者,抱歉了,银甲。”他张嘴,却又停了下来,咬住了他的舌头。我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银甲。我真巧需要一个副手。” “做梦吧,老妹。” 我从房顶往下看,看见小马们正从树丛里走出来,走向那辆停着的车。“快点把队长,我们的车在等着呢。” 我跳下了屋顶,滑翔着落在了雌驹们身边。瑞瑞看了我一眼,“银甲呢?你们两个在上面待了好一会儿呢。” 我无辜地摇了摇头,“瑞瑞,你真把我当成那种见一个睡一个的小马了吗?” 她微笑中透露着怀疑,但还是什么也没说。没一会儿,银甲也传送到了她身边,“嘿女生们,这就是我们的座驾了?” 暮暮点点头,“这是瑞瑞帮我们订的,还是不清楚为什么她会选这么豪华的轿车。” 我打量了一下这辆昂贵的加长轿车,“靠,我毕业舞会之后就再也没坐过这种车子了。” 瑞瑞走向车前门,“我们没法相信一辆出租车能够带着我们躲过警察,而且谁也想不到一辆加长轿车里会坐着通缉犯。另外,作为我订购的服务套餐的一部分,这个接驾服务可是免费的。” 我歪过头,“什么套餐?” 瑞瑞走到了驾驶员那侧的车门旁,对着窗户挥了挥蹄子。过了一会儿,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把脑袋探了出去,瞪着她,“呃,你好?” 瑞瑞稍稍行了个礼,“你好!我是瑞瑞小姐,这些是我的朋友们。我觉得你是来接我们的,对吗?” 这个司机的大脑绝望地试图理解他接驾的顾客竟然是一只会说话的独角兽的事实,然后失败了。不仅如此,她竟然比他接待过的其他客人还要礼貌。“我呃,我是来接瑞瑞的,总共有五位乘客,但你是……”他完全的懵掉了,所以就条件反射地拿出了训练时的套路,“你好女士,感谢您选择贝灵汉航空服务公司:您去往太平洋北岸的最佳之选。我是您今天的专属司机,我的名字叫马克。您有没有什么行李需要我帮忙搬运的?” 那个司机慢慢挪向了后座门,帮瑞瑞打开了车门,脸上依然写满了大写的懵。瑞瑞稍稍行了个礼,接受了他的好意,“是的,非常感谢你马克。我们的包就在那儿,就在我朋友暮光闪闪的旁边。”她对着身后挥挥蹄子,“她就是那只紫色长了翅膀的。” 瑞瑞走进了轿车里,我也慢慢走向了那扇敞开着的门。如果说这是一场奇怪的会面,我都觉得这是说轻了,不过我敢说这对司机来说肯定更加尴尬。我走进了轿车里,对他点了点头,试图模仿瑞瑞的专业社交技巧。“谢谢你及时赶到,马克,非常感谢。” “当然,服务顾客是我们的第一优先。”他点点头,盯着我的尾巴,看着我跳进了那辆豪华的车里。 马克走去拿上那些包,而其他小马也都一个一个跳上了车。就算车里坐着五只小马,内部空间还是宽敞的很。哦嘿,这里甚至还有几包花生和m\\u0026m。“别介意。”我喃喃道,抓了一把零食塞进了鞍包里。 倒是瑞瑞比我还牛,过了一会儿,我就听见瓶盖开启的声音。我看向她,发现她正用魔法飘着一瓶从车载冰箱里拿出来的香槟酒。紧跟着一大堆香槟杯也飘了出来,她开始倒起了酒。 萍琪坐在位置上来回晃悠,敲了敲车上的桃花木,“唔嚯,我以前从没坐过这么豪华的车!” 暮暮看了眼萍琪,点了点头,“对,真的是招待周到。”暮暮停了停,看着瑞瑞把一杯酒飘到她面前,“显然比徒步在森林里跑好得多了。” 我正吃着一盒子脆饼干的时候,马克回到了车里,他扭头看向我们,清了清嗓,“所以,呃,还有别的五颜六色的马会过来吗?还是说我们可以走了?” 瑞瑞吮了一口香槟,微笑着说,“我们是小马,亲爱的,而且没错,我们齐了,请把我们带到目的地吧。” 他再看了我们一眼,而我则激动地对他挥了挥蹄子,“嘿马克,谢谢你的零食。” 他点了点头,但是他现在太凌乱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所以他只是转了回去,发动了引擎。瑞瑞叹了口气,再抿了抿香槟,“女生们,随意享用这些零食吧,钱已经付掉了。” 暮暮拿起一袋花生,看了眼那只白色雌驹,“瑞瑞,你是怎么付掉的?你的信用卡已经被注销掉了。加长轿车?我是说,你的主意很不错,这可以把我们安全带出城市,但这不会化掉成百上千的美刀吗?” 瑞瑞什么也没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我抬起眉毛,又问了她几个问题,“然后我们要去哪儿呢?那个人说他是在航空公司工作的?你不会觉得我们可以过机场安检坐客机去爱荷华州吧。” 瑞瑞一口喝完了第二杯香槟,舔了舔嘴唇,“有谁说到客机了吗?” “湾流g650!?”我瞪着瑞瑞,下巴都惊掉了。那辆加长轿车直接把我们开上了机场的柏油路,然后停到了一架私人客机旁边。 “喔喔,那架飞机好闪啊。”萍琪把蹄子拍到了一起,“飞机上还会有零食吃吗,瑞瑞?” 我对着世界上最豪华的飞机挥了挥蹄子,“当然会有零食了!那可是湾流g650型!它有自带厨房,床位,卫星电视,酒吧,甚至连私人大厨都可能有!” 暮暮看了看我,然后透过车窗看向那架飞机。“这么豪华的吗?” “嗯,我想我知道我们要怎么去爱荷华州了。”银甲和她一起瞪着窗外。 我们的司机打开了车门,然后走去拿行李了。我转向瑞瑞说道,“你是认真的?你租了一架豪华私人飞机?” 她慢慢点了点头,“这是我能做的最微不足道的事了,我欠了你们太多了。” 我用蹄子挠了挠脖子,“那倒是,不过,如果你爸妈知道你刚刚花了他们不知道多少钱租了一架私人飞机飞到国家另一边去的话,他们不会生气吗?” 瑞瑞站了起来,走向了门,“哦,不用担心我爸妈。” 我歪过头,想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已经走到柏油路面上去了。我停了一下,等暮暮和萍琪跟了上去,然后才问银甲,“嘿,‘队长’,你不担心这些人会把我们上报给国家吗?” 他慢慢点了点头,“我想我们应该没问题的。我是说,你觉得租这架飞机会花掉多少钱?” “可能比你一年赚的还多。”我再看了看那架飞机,“也可能是两年。” 银甲哆嗦了一下,“好吧,我猜应该没问题的。这种接待富豪的公司一般都非常非常注重他们顾客的隐私保护。” 我听见湾流的机舱门打开了,阶梯也铺展开来,巨大的声音盖过了飞机引擎的轰鸣。“好吧,我们走吧。” 我和银甲下了车,司机放好了我们的行李,我们对他道了谢。他最后看了眼我们,然后摇着头回到了车里。同时,一个空姐从飞机阶梯上走了下来,以一种冷静到不可思议的方式向我们打了招呼,“你们好,瑞瑞小姐以及她的朋友们。我的名字叫薇琪,我是您们今天的客舱服务生。这架飞机已经充足了油,准备好起飞了,请问您们的目的地依然是爱荷华市吗?” 我与银甲和暮暮交换了几个眼色,我们真的很奇怪,这个空姐是怎么把偶遇会说话的彩色小马这种事情处理得如此冷静的。 瑞瑞依然保持镇静,“是的,谢谢你薇琪,我们的目的地是爱荷华市。嗯,其实,等一下。”她看向我,“云宝黛茜,亲爱的,你们农场附近有没有什么机场?你说过你住的那个城市离爱荷华州还有几小时的车程对吧?” 我点了点头,回想起我的故乡,“嗯对,那里有一个马斯卡廷市政机场。不过是一个非常小非常偏僻的机场。” 薇琪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会告诉机长的,他们会弄清楚我们能不能在那边降落的。如果您们愿意的话,您可以上机了,我去拿行李。” 耳边是飞机引擎轻微的嗡嗡声,我小口啜饮着鸡尾酒,看着薇琪带着一车热食走进了机舱。我们已经起飞差不多五个小时了,现在已经差不多是吃晚餐的时候了。不管怎样,这个客舱服务生真是毫不含糊,她甚至问都没问,就带来了所有可供选择的素食。很显然,空姐培训学校把她教得很好。我微笑了一下,想象着今天的场景要是放进了培训课里会怎么说,“记住了,当你在机上的时候,如果你的顾客们是小马,一定要清楚它们是素食者,要马上换掉菜单!” 我兀自笑了起来,抬头看见她正向我端来一盘吃的。薇琪一开始还是非常慌张的,而这也可以理解。但现在她已经非常自信了,不惧怕和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聊天。她为我带来了一盘食物,“您好,您是想要烤面包还是阿齐亚戈干酪面包……呃,小姐?”薇琪稍稍歪过头,猜测着我的性别。 我用蹄子拿起一块面包,在酒精的作用下咯咯笑着,“没错,而且是的,我是个女生。名字叫云宝黛茜。” 薇琪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当然了,我应该猜到的。” 我咬了一口面包,“嗯哼,我的鬃毛么。”我看着薇琪转身走向厨房。我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叫住她,“薇琪!你等一下。” 和瑞瑞一起坐在我对面那个豪华沙发上的银甲看了过来。我用蹄子示意那个服务生回来。薇琪走了回来,依然保持着一贯的礼貌微笑,“好的,云宝黛茜?” 我笑了笑,然后把我那块好吃的面包放了下来,“薇琪,你能把我们当做一般的顾客看待真的是非常非常棒。说真的,你做的非常不错——” “感觉让人眼前一亮。”银甲在她身后补充道。 我继续说道,“不过,呃,显而易见,我们就要落地了,你就不震惊或者奇怪为什么你的飞机上会坐着一群又小又能说话的彩色小马吗?” 薇琪的脸红了红,她抿了抿嘴,然后紧张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她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但这是我工作的第一个星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公司给我的测试什么的,还是说……” 坐在我隔壁的暮暮替我回答道,“啊对,可能真是这样。”她对那个人点了点头,“你做的很棒,薇琪。” 我等那个人类回到了厨房里后,才扭头看向暮暮,“我很抱歉问出了这个问题,不过,得了吧,我必须问啊,不问难受。” 那只雌驹点了点头,“我能理解,我自己也很好奇。我都差点以为她是不是被催眠了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猜测不算奇葩,我猜。”我满足地叹了口气,靠在了垫子上,拍着我吃饱了的小肚皮。 银甲点了点头,饮一口香槟,“这才是飞行的最好方法。” 我懒洋洋地对他的方向挥挥蹄子,“才怪,用自己的翅膀飞行,在软绵绵的云里穿梭,自由自在地舒展自己,那才是飞行的最好方式。”我顿了一下,又啃了一口那块美味的面包,“但这个,和第一名也差不远啦。” “我很高兴我们都完好无缺地从城市里逃出来了,而且我们已经快要见到别的小马们了。”瑞瑞说道。她看起来竟有些悲伤,她按了按呼叫乘务员的那个按钮。 “来来,为瑞瑞干杯!是她让朋友们再次团聚的!”我和银甲向她举起了就被,而瑞瑞只是耸耸肩,温柔地微笑了一下。 我们的庆祝酒被赶来的薇琪打断了。瑞瑞看着那个人慢慢走过来,“薇琪,我们还有多久落地?” “我们已经取得了在马斯卡廷机场降落的许可,我们应该会在十五分钟内降落。柏油路上还有一辆额外赠送的加长轿车正在待命,他的任务是把你们带到这块区域的任何目的地。” 瑞瑞点了点头,“这是最棒的,薇琪,你做的非常不错。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把账单付掉吧。” “好的。” 空姐回到了后舱,而银甲站了起来,伸展着身体,“十五分钟就降落了?呵,我得先去上个厕所。”他看了我一眼,“小黛茜,洗手间在哪里?” 我翻了个白眼,只有萍琪才会这么叫我的,“在后面。”我冲着洗手间的方向挥挥蹄子,“但天知道作为一只雄驹的你该怎么用客机上的洗手间。” 瑞瑞笑了笑,“对,祝你好运,亲爱的。” 银甲对我们皱了皱眉,然后走到后面去了。过了一会儿,薇琪带着一个夹了厚厚一叠纸的笔记板回来了,“瑞瑞小姐,账单。” 瑞瑞点了点头,用魔法接过了笔记板。这个人类面露疑惑,看着她的纸和笔直接飘到了空中。瑞瑞浏览一下账单,“总价是多少?” 薇琪走到雌驹身后,指了指纸页,“数额在这里,其中包括了5%的小费。我们接受所有企业账户,海外银行账户,以及美国运通账户还有——” 在飞机后方,萍琪开始给暮暮讲起了笑话,而我则听见银甲在她们那儿停了一会儿,然后和她们一起笑了起来。我试图无视他们,继续偷听瑞瑞她们的对话。她的银行卡已经注销掉了,她到底该怎么付掉…… 我瞪大了眼睛。我看到瑞瑞从她的包里飘出了什么东西,然后用魔法拿起笔,在上面签了名字,然后递给了薇琪。我惊掉了下巴,“瑞瑞……” 薇琪道了声谢,走开去准备降落了。这只独角兽看了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把她的东西收拾起来,“别这么看我,黛茜。” “你把账单全付掉了。” 她躲过我的眼神,扭头看向窗外,“没什么的,黛茜,我爸妈很有钱,对吧?” 我歪过头,向她靠了过去,“瑞瑞,你签的是私人支票。那不是你爸妈的钱。那是你的。” 她咬了咬舌头,继续直直地盯着前方。沉默被突然勒紧的安全带打破了,飞机开始想着马斯卡廷机场降落。过了一会儿,瑞瑞慢慢点了点头,“二十五年。其中二十年我都在工作。卖柠檬汁,修剪草坪,铲雪,去餐馆擦桌子,花了无数个周末去商店里当收银员,然后从大学毕业参加了图形设计的工作。”她哽咽了一下,“我存了好些钱的,黛茜。” 我的心沉了下去,“瑞瑞……那可是你所有的积蓄。” 她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闪着泪光,但脸上却挂着一个微笑,“我很高兴我可以把它用来做如此重要的事情。”她的微笑更盛,“二十五年后,六个最好的朋友再次相聚。我想这值这个价,对吧?” 我感觉我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我点了点头,“友谊无价,瑞瑞。” 第26章 重聚 我看向我们正走着的这条路的尽头,“就快到了!我认出这些小山包了。” 萍琪皱皱眉,“就是不理解为什么不让那辆车直接把我们带到农场。我是说,那架飞机一降落,加长轿车就来了,然后司机说能把我们带到任何地方。干嘛让他把我们送到十英里外的那条偏僻路上?” 银甲回答道,“如果那个开车的家伙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的话,会更加安全一些。我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座农场的位置。” 萍琪点点头,“离农场还有多远?现在是几点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我们离农场还有不到一英里的路,”瑞瑞翻了个白眼,“萍琪,我们几分钟前就谈过这个了,但老实说你并没有听。” 萍琪喷了喷鼻,“嘿我当然知道了,我问这个问题只是为了让读者们也知道嘛。” 我抬起眉毛,“为了啥?” 她咯咯笑了起来,“没啥,小亲亲。” 我皱起眉头,“别叫我小亲亲,萍琪。” 她点了点头,“好吧,我不会叫你小亲亲·萍琪的。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条规矩,不过你说了算,黛茜。” 银甲揉揉眼睛,“萍琪,有时候我真的很搞不懂你。” “只是有些时候?”瑞瑞质疑道,脸上满是困惑。 我笑了出来,银甲对我挑了挑眉毛,“很好笑吗,黛茜?” 我微笑着说,“只是心情非常好而已。我都等不及让你们见一见杰克了。” 银甲又瞟了我一眼,“冷静一下,小姐姐。我们要见的是苹果杰克,又不是上帝。” 我半开玩笑地戳了戳他,“哈哈,真好笑。不过说真的,这个世界的阿杰可是非常酷的,等会儿你就知道啦。所有谐律聚集到一个屋檐下!这可是二十五年来最” 暮暮点了点头,“无序在拆散m6方面下了苦功夫,而我们重新就聚集到一起的事实对他的计划来说会是一个重大打击。” “完全没错。”我说道,“只要我们都待在了一起,我们就能想出办法的。如果我从动画里学到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我们就不可战胜!没有完不成的任务,也没有能阻止我们的神!” 银甲微笑着说,“这就是团队的力量了。有句话说得好,‘团结就是力量’。” 暮暮叹了口气,朝我看了过来,“黛茜,他们具体是怎样的小马们呢?” 我笑笑,“大麦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家伙,成熟处世。而且,小蝶可比你想的要聪明多了。其实她自己一马独自把无序的事情想通了,哦,而且还是她出谋划策帮我找到你们的。” 暮暮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微笑,“我很想见见她。” 银甲开心地小声尖叫了一下,拍着蹄子说,“哦天,我还从没想到这个呢。小蝶也在这儿?我要见她!她本尊是不是非常可爱?” 我看着他的星星眼,笑了出来,“是的,是的。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费尽心思想找到你们了!这次聚会肯定会酷到爆表的!” 萍琪跳到了我跟前,“会开派对吗?我们想要一个欢迎派对!也许甚至还要开一辆欢迎我们的礼车出来!”萍琪敲敲下巴,“等下,是到了目的地才会有礼车,还是说礼车是给那些正在赶来的小马准备的?” “现在才想这个可有些晚了。”我停了下来,挥挥蹄子指向我右边的那条泥土路,激动地说道,“我们到了!嗒哒~~!!” 令马尴尬的沉默笼罩了所有人,只有蛐蛐还在唧唧叫着。瑞瑞看了看我,“亲爱的,怎么说呢,我觉得我们期望太高了。” 我翻了个白眼,对着这条寒酸的小道示意了一下,“嗷,你们这些城里马真是奇怪。这只是入口而已,农场在山丘另一边,啧。” “哦,”银甲跟着我们沿着小路走着,咕哝了一句,“下次请把‘嗒哒’留到我们真的到达农场的时候吧。” 我摇摇头,跟在他们后面,“好吧,我们刚降落的时候我给aj发了条短信,她说她会到农场外围接我们。” 趁着我们到达小丘顶上的时候,银甲往远处瞄了一眼,看见了下方的农场建筑群,“那肯定就是她了。把毛发绑成‘aj马尾’造型,戴了顶牛仔帽的就是杰克了,对吧?” 我笑了起来,“除非天塌下来。不会的,杰克很讨厌苹果杰克的造型,她绝对不会戴那种东西的。” 暮暮瞥了我一眼,然后往前伸出了蹄子,“那么,那是谁?” 我走上前去,看见杰克拿出了熟悉的苹果杰克造型。我还没弄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那只农场小马就已经到我们跟前来了。“杰克?” 她喂喂行了个礼,“你们好啊,咱叫苹果杰克,能见到你们真是让我比大草原上钻洞的响尾蛇还要快活。”这只陆马站了起来,“噫吼~~” 我歪过头,“呃,杰克?” 她无视了我,往前走了过来,“小马们哟,欢迎来到咱苹果家的农场!咱们的农场是这旮旯最大的!” 我用蹄子挠挠脑袋,杰克特喵的是怎么了?她才不会在扮演乡巴佬这条路上走这么远。“苹果家的农场?杰克,我还以为这地方是叫史密斯家庭农场?” 她对我面露令马不安的微笑,“杰克?这名字可奇怪得很,叫咱苹果杰克,老铁。我在苹果地里干的活儿够多了,咋可能没有‘苹果’俩字儿呢?” “什么?”银甲往后退了一步。 阿杰看见了这只白色的独角兽,然后又一次双腿站立了起来,“乖乖隆地咚,咱们这儿来了个贵客!” “什么鬼?”银甲又离这只精神不正常的陆马退开了一步。 “有牛气的来得咱们这儿破烂地儿了。剁掉咱的腿再叫咱矮子呗。你知道这意味着啥么?” “我都不敢问了。”银甲回答道,他扭头紧张地看着我。 我瞪着我的朋友,“阿杰,别闹了,我都不知道——” 我听见我后面棚屋里传出了班卓琴的声音,立马就闭了嘴。阿杰跟着节拍跺着蹄子,“你瞧,咱们苹果农场里有……” 我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哦不,你敢。你特喵的敢。” 班卓琴的声音越来越响,阿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唱起了歌,“~咱们苹果成堆摞,铁铲和联欢贼鸡儿多!玉米马匹和农具,还有乌龟游~” 暮暮瞪着她,完全忽略了音乐,“但你这儿为什么会有乌龟?” 那只陆马热情十足,继续唱道,“~苹果农场,苹果农场,欢乐尽在苹果农场。豌豆土豆个头大,郁香番茄扑鼻香,一切尽在苹果农场~” “杰克……”我看着这只农场小马随着蓝调翩翩起舞,心不断地沉了下去。我感觉我们已经失去杰克了。她已经走了。那个人类杰克已经不在了,土老帽阿杰已经完全取代她了。 萍琪开始鼓起了蹄子,“哦天,还真出门迎宾了!我也能跟着唱嘛?” 杰克溜到了萍琪身边,然后她们一起唱了起来,“苹果农场,苹果农场……” 瑞瑞瞥了我一眼,“你离开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吧,黛茜?” “~不同寻常,独具风尚,就是苹果农场!马厩到筒仓,田地又开荒!一切尽在苹果农场!~” “不!”我大叫着,恐慌慢慢充斥了我的话语,“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苹果农场,欢乐天堂。苹果农场,伟大辉煌~” 银甲走到我身边,把蹄子搭在了我肩上,“我很抱歉,黛茜,如果我们能早到哪怕一会儿的话,也许我们都能救下她了。” “~苹果农场,无拘无束自由唱!苹果农场~” “……没~~~~错!”大麦突然从一边冒了出来,说出了他的台词。 我的耳朵完全耷拉了下来,“跑步!大麦,你怎么也!” 苹果杰克和大麦一起唱着,遇到记得的歌词的时候萍琪也会加入进来。她们一起唱,“~苹果农场,苹果农场,欢乐尽在苹果农场。豌豆土豆个头大,郁香番茄扑鼻香,一切尽在苹果农场~” 我看了看杰克的眼睛,这才发现她眼里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然后我才注意到她马上就要破功了。我捂脸,兀自笑出了声,“哈哈,真好玩,杰克。” “苹果和小麦,干草和……嗷~去它的,我出戏了。”杰克和大麦一起大笑了起来,后者还滚到了地上笑成了傻x。 “你们真该看看你们的脸的,哦天哪。”大麦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然后关掉了那个播放背景音乐的音响,“笑死我了!我们真该准备个照相机的。” 我摇摇头,“你们真贱,我还真以为你们已经完蛋大吉了。” aj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在你对我们搞了这么多年恶作剧以后,现在这算扯平了。” 萍琪四下张望着,显然有些困惑,“等等,所以还有别的歌嘛?还是说我们已经唱完了?我才刚刚进入状态呢。” 暮暮也笑了出来,“真机智,我们真的担心了一小会儿呢。” 瑞瑞在我身后暗中观察了好一会儿,“那好吧,你们还真了解该怎么自我介绍。说到这个……”她走上前来,“我的名字叫瑞瑞,见到你们很高兴,而且很感谢你们能够让我们在你们的华堂逗留。” 杰克扭头吐了一口痰,“相比于华堂,这里还是更接近于普通的农舍,不过还是谢了瑞瑞,别客气。”她和瑞瑞握了握蹄。 大麦也跟了上来,“很高兴见到你瑞瑞小姐。” 她微微红了红脸,“谢了,不过事先说一句,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大麦轻轻笑了一下,“哇哦,我感觉我又破纪录了。我才刚说完你好呢。” 银甲走了上来,和大麦握了握蹄,看起来是想换个话题,“啊,是的,我叫银甲闪闪。感谢你接待我和我的朋友们。” 红色雄驹对他点了点头,“终于!另一位雄驹。我还担心我会是这儿唯一的雄驹呢。” 趁着其他小马们互相自我介绍互相握蹄的时候,杰克瞪着银甲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她戳了我一下,“这丫真幸运,为什么他保住了他的小伙伴,而我们却失去了我们的呢?” 我微笑着说,“哦,银甲可不像你想的那样比我们好到哪儿去,杰克。” 她却继续看着他,“不过我觉得他看起来的确很好。” 我眨眨眼,“等下,杰克?你是不是……”我开始笑了起来。 她瞥了我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我对着那只白色的雄驹示意道,“到刚才为止,你见到的唯一一只雄驹就只有你的哥哥。”我抬起眉毛,“我想苹果杰克小姐姐正在为她成为女生后看见的第一个帅哥的绝美容颜而倾倒呢。杰克,我想你可能看上银甲了……” 我绷紧了身体,准备好接受任何单方面打击,但杰克并没有动蹄。她只是扭头看向了另一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啧,闭嘴吧黛茜,你干嘛要说出来呢。” 我吐了吐舌头,“嘿,你拿唱歌跳舞整了我。我可得好好还你一下。” “你知道,你离开的时候,农场里可要安宁多了。” “没错,但我打赌肯定也无聊多了。” “那倒是实话。”她轻轻笑了笑,然后再次看向那只雄驹,“不过你是对的,他是我见到的第一只雄驹。靠,这就很尴尬了。我才刚刚适应了女生的生活,然后现在这种生活新的一面就展现出来了。” 我知道我可以提起银甲闪闪已经有女票的事实,而且这个事实肯定能让她冷静下来不去纠结他有没有对她感兴趣。但是才不嘞,看她各种纠结可要好玩多了。我戳了戳她,“这不很好吗?我们现在都是妹子了,而且我们都各自承认对某一只雄驹有色色的幻想了。我们可以合法正当地玩闺蜜悄悄话了!我们可以一起躲到毯子底下,谈论那些可♂爱的雄驹,然后再来枕头大战!” 她斜眼瞟了我一眼,“这关枕头大战什么事?” 我腹黑地笑着,“哦,所以你只是质疑了枕头大战,但没有反对开个睡衣趴聊聊雄驹的主意?唉,苹果杰克,你堕落了。” 她摇了摇头,再次重申了一遍,“你离开的时候,这里真的是风平浪静。” 我咯咯笑了起来,“而我还是没听到你说‘不’喔。这很棒,我要去告诉瑞瑞!她会激动死的。我们可以化上妆,一起办个时装秀,然后谈论雄驹们!” “去啪你自己吧,黛茜。” “如果能的话我就早这么做了!”我大声笑了出来,“而且我还是没听见‘不’哟!” “话说小蝶在哪儿呢?”银甲走进厨房拿第三份食物,“我真的很想见见她。” aj用小麦地里的草叶把牙齿清理干净,“她在森林里。” 我看了眼杰克,“森林?啥?为什么?” 大麦回答道,“黛茜,你刚离开之后,小蝶就决定要去森林边界搞些大事情。她正在那儿建一个小木屋之类的东西,把它当做自己的家。我告诉她有一百遍了,说我们很欢迎她睡在农舍里,但她看起来非常坚定地要到外面造一个自己的屋子。” aj笑了笑,帮哥哥把故事说完,“她说她觉得在这里不太睡得着觉。她还觉得只有动物朋友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更加放松。”aj叹了口气,“她真的越来越像小蝶了。我是说,我们已经料到这个了,但仍然……” 银甲点了点头,猛咬了一口吃的,“我们明天能见到她吗?” 大麦挥挥蹄子,“当然了,她差不多整个白天都在这里帮我们处理农场事务。”大麦顿了顿,看了眼那只雄驹,“你看起来对她很感兴趣啊。你是不是喜欢那只黄色的小雌驹啊?” 正在喝水的我呛了一口,而暮暮,瑞瑞,和aj全部扭过头去盯着银甲,而银甲的脸则红了起来,“什么?不,不,我只是喜欢动画里的那个角色而已!” “嗯哼。”大麦用蹄子挠了挠下巴。 银甲小跑着来到瑞瑞身边,蹭了蹭她的脸,“我对小蝶一点都没那方面的兴趣。我已经和瑞瑞在一起了。” 我感觉有一丢丢小嫉妒,为什么瑞瑞和银甲就能光天化日地虐狗呢? 另一方面,aj看起来既是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点失望。“哦,你已经有女票啦?” “嗯哼。”银甲又蹭了蹭瑞瑞。 大麦抬起眉毛,“这不会有点奇怪吗?我猜瑞瑞之前应该是个男人。和一个前男人在一起难道不会有一点诡异吗?” 我瞪着大麦,“哦?这种恋爱有问题吗,大麦?你难不成对曾经是男人的雌驹有意见?” 大麦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脸稍稍红了一下,但瑞瑞回答了他的问题,“这并不重要,而且马化之前,我们两个就是一男一女。” 银甲吻了吻她的脸颊,“我爱你瑞瑞,而且我要所有小马都知道。” “等下,”阿杰皱了皱眉头,然后再次看向这两个家伙,“你们等一下。” “我也爱你,银甲。”瑞瑞也表白道。 aj说了短短三个字,让地球都停转了。 “韵律呢?” “……” 空气安静中透露着尴尬,连耗子扎眼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我和屋子里的其他视线一同,看向了银甲。 “我,呃。”银甲结巴着说,“好吧,我之前提到过这个,就在刚开始的时候。” 瑞瑞点了点头,“对,我们都觉得既然他不是真正的银甲的话,那么他也就没必要担心韵律了。” 杰克往前逼了过去,“但你就是银甲。真的就是。” 他目光失去了焦距,面露思索,“好吧,我之前还真没想过这部分呢……” 萍琪大声地笑了起来,“你已经结婚啦,银甲!你的老婆是一个粉色的小马!”她的微笑越来越大,“银甲已经有老婆啦,而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 我也轻轻笑了起来,我都难以置信我自己之前竟然没想到这个,“见鬼,银甲,你已经和韵律结婚了。我敢打赌你现在肯定也绿了,我有十分的把握。” aj点点头,“她可是爱的公主。” 银甲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然后轻轻蹭了蹭瑞瑞,“我已经二十五年没见到她了,我很确定她明白这段感情已经不复存在了。我现在和瑞瑞在一起了,只有瑞瑞。那个公主和我已经掰了。” 瑞瑞露出了微笑,“多谢了亲爱的,如果韵律真的出现了的话,我也不会就这么把你送出去的。” 他笑了笑,站起来去取更多的食物,“很高兴能知道这个,亲爱的。”碗又被装满了,他走了回来,而且看起来很想把话题从情事上转移开,“你知道,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叫啥来着?” “苜蓿种子。”我轻轻笑了一声,被银甲的一百八十度话题转移技巧逗乐了。“接受吧,苜蓿绝对是这个农场里种的最好的东西了。好吧,对于小马的味蕾来说。” 大麦说,“而且我们的农场能够种出全美最好吃的玉米。所以我们能让这碗吃的成为方圆五百里内最好吃的东西。” “你们的辛苦劳作收获颇丰啊。再次感谢你们收留我们。”坐在桌子另一头的暮暮礼貌地对我们点了点头,“你确定把我们加进来不会耗光你们的粮食储备吗?” aj和大麦一同笑了起来。大麦对着那只天角兽说,“小姐,这个农场种出来的食物都够喂饱一个小镇子了。我们的水也是自给的,而且我们还有一台可以依靠植物残渣发电的发电机。相信我,这个农场完全可以再容纳四张嘴的。如果我们想的话,我们可以容下这个数量的五十倍,现在唯一受到限制的物资就是床位了。” 桌子周围的小马们互相交换着眼色。我决定抛出这个问题,“对,所以我们要怎么分床位呢?” aj慢慢点了点头,“我们有四间卧室。大麦的,我的,以及两间客卧。现在小蝶住到森林那边去的话,我们就是七只小马分四间房。” 瑞瑞说道,“我和银甲可以一间。” aj赞同道,“可以理解。为了给客马们空出位置,我可以和我哥哥睡一间。我想,暮暮可以独睡一间,然后黛茜和萍琪睡在另一间房。你们怎么样?” 暮暮点点头,“你真的是太慷慨了。” 萍琪也同意道,“我没问题,我哪里都能睡!” 杰克站了起来,把碟子收进了厨房里,而暮暮则把身体探过了餐桌,在我耳边耳语,“黛茜,我知道你可能不太会想和萍琪睡在一间房里的。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交换房间,你独自睡在一房。” 我露出了大大的微笑,“不用担心,暮暮,我可没打算到客房里睡。” 夜幕笼罩了大地,小马们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去了,而我则走向了前门。一走到外面,我就深呼吸了一口屋外的清新空气,然后飞向了夜空,绕着房子盘旋着越飞越高。能在户外自由飞翔感觉真的是太完美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在西雅图熬过那些没办法飞翔的夜晚的。 我又盘旋了几圈,舒展了一下翅膀,然后找到了我一直在寻找的目标。几秒种后,我就“噗”的一声落在了那朵云上。 我在这朵比羽毛还要柔软的云上滚来滚去,然后慢慢扇扇翅膀把这朵云往地面压了一点。我很喜欢在离地面高一点的位置睡觉,但高处风挺大的,我可不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村子里去。不管怎样,把云压到离地面几英尺高的地方也还是挺理想的。这里没什么风,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类发现我。 我蜷缩进这朵云里,随着我把关于外面那些人类的想法抛到脑后,我慢慢在这张全地球最柔软的床上,睡了过去。 “嘿,云宝黛茜,我要去农场周边看看,你来吗?” 那只天蓝色的雌驹依然半睡半醒,“嗯?谢谢邀请,银甲,你可真好。”她打了个哈欠,“不过,我想我现在不能接受你的建议。这只小马可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习惯早起的小马。”那只天马又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吃了起来。 我耸耸肩,看向早餐桌上的另一只小马,“没关系啦。嘿,大麦,你呢?一起去晨跑吗?” 大麦看向窗外,“当然,我猜我还能带你四处逛逛。” “好极了,这还真不错。”我微笑着说,“我都还没把你外边那么大一块地盘都逛过一遍呢。早起去田地里跑一圈的想法真的很不赖。你以前也这么做吗?很早就醒来,到外面去干些让血液涌动起来的活儿?” “你不太熟悉农场生活,是吧?”大麦笑了起来,“早起然后去外面运动?对,我们有时候会这么做的,你知道,大概一个星期里有七天吧。” “啊,对。”我的耳朵稍稍弯了下来,“所以,走吗?” “祝你们玩得开心,孩子们。”那只坐在桌边的天马对我们挥挥蹄子。我一直没法完全理解这只雌驹。她的一面是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最懒的生物,而她的另一面却又是世界上最坚定的,最有活力的。我都不敢想如果她百分百专注的话,她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我和大麦绕着整个农场跑着圈。我们话不多,而我也稍稍对周边环境熟悉了一些。我喜欢先充分了解我们的处境,然后想出保卫它的办法。既然我从技术层面上讲还是皇家卫队的队长,我觉得我又非常大的义务保护这个农场。“所以,大麦,这个农场经常来客人吗?” 他瞥了我一眼,“你是说除了你们小马以外的人?根本就没什么人。我们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而且我们被大量森林团团围住。我是说,在每年四月份都会有一个收税的过来,但除了他以外我们就不会有任何访客了,除非是我们特别邀请的。” 我点点头,“在那家伙来之前,我们得想好应对他的办法。如果没办法的话,我们可以贿赂他,让他不要把一群会说话的小马在经营农场的事报上去。保持隐秘远离公众视线在目前为止会是我们自我防御的最佳之选。” 大麦笑了起来,“自我防御?防御啥?杰克和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守卫我们的家园了。几十年来我们一直这样干,而且我敢说,自从我们变成了小马,经营这个地方就变得更加容易了。” 我抬起眉毛,“真的?我还以为用蹄子干人类的活会很难呢。” 他看了看我的独角,然后笑了起来,“这就是独角兽们的诅咒了,你们都太依赖你们的魔法了,都没法学会怎么依托你们的肢体做事。我是说,当然了,一些农场事务是很难甚至不可能用蹄子完成的。但是,另一方面,有一具如此方便的身体让我能够免掉很多麻烦。”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 大麦微笑着说,“作为人类的时候,我得做很多我现在不需要做的事情。比如,我曾经要给我们的雄驹钉马掌,还要训练它们拉犁。好吧,现在我就不需要做这些了。” 我用蹄子挠了挠下巴,“为啥,现在你是小马了,所以那些马都听你的话?” 大麦大声笑了起来,“咋可能呢,我只需要自己拉犁就好了。相信我,能节约好多时间呢。” 我吃了一惊,“等下,你啥?你自己拉犁?就像牲畜那样?” 大麦摆摆蹄子,“简答来说,王子殿下,我们是小马,为农场感谢体力活没啥不对的。而且就像我刚才说的,这其实比训练那些马来做这些事要容易的多了。” 我叹了口气,“我猜这说的通。但是其他工作呢?农场里肯定有些事情是小马比人类更难做到的吧?” 大麦咬着嘴唇想了想,“还真没有,小马身体带来的持久力和体力已经远远弥补了失去手指带来的不便了。我能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都不流一滴汗,如果人类时的我这么干的话,我第二天就会累到下辈子去的。就像我说的,很多事情对于小马来说都要容易一些。就这么说吧,比如我想去砍掉一棵小树。人类的我就得去拿我的电锯,然后我得给它上油,把锯刃磨尖,然后燃烧柴油驱动它运作。全部完事的话会花掉我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而现在,作为一只小马,这些事我一件都做不了,但我可以直接走到那棵树边,朝它尥蹶子,知道把它踹成碎片。boom,树就倒了,三十秒完事。然后,我甚至都有力气直接把整棵树拖走。最后这部分可要比把木头劈成人类搬得动的一小块木板然后搬走来得容易多了。” 我抬起眉毛,“等下,你是再说你可以一蹶子把树给踹倒?” “嗯有时候得再来几蹶子,不过是的。”大麦很严肃地点点头,“事先教你一件事,你绝对、永远不会想被一只陆马尥蹶子的。”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对,不过,一棵树?你是怎么把一整棵树踢倒的?” 大麦向旁边啐了一口,“王子殿下,我不觉得你知道陆马到底有多强壮。我就告诉你吧,我们马厩里把那些雌驹和雄驹分开是有原因的。每一个圈子都有一个加固过的铁门。它是专门设计用来关住那些成年的马的。我是说,我们是用足有四英寸后的加固铁门来挡住那些嗅到雌驹的种马的。”这只红色小马对着远处的那间马厩示意了一下,说,“马化那会儿,阿杰进到了马厩里去。” 我抬起眉毛,“什么?为什么?” 他耸耸肩,“我也不很清楚,这事发生的时候我和黛茜都不在。我只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杰克已经到外面来了,而里面那扇铁门已经被踹开了。而且是踹烂了。那扇铁门被完全从折叶上踢了下来。这是我见过的最见鬼的事了。” 我长长吹了声口哨,“你妹妹这么强壮?天,我们还在西雅图的时候要有你们这些农场小马在就好了。” 大麦对我撇撇嘴笑了一下,“有什么门需要被踹开吗?” 我慢慢点了点头,“我们被一伙黑帮关在了监牢里。” “监牢?干啥用的?在哪儿?” 我轻轻笑了笑,说,“说来话长……” 我看见银甲闪闪和大麦顺着泥土路走远。我笑了一声,“嘿看啊,搞基双马组!” 瑞瑞瞥了他们一眼,“哦黛茜,别管他们。我觉得他们能相处这么好,还是很不错的。我真觉得银甲需要一个雄性朋友。我是说,你想啊。他二十五年都是一个女生,然后他刚变成一只雄驹,他身边就又全都是小雌驹。他该怎么才能知道作为雄驹他应该怎么做呢?” 我用翅膀指了指他们的方向,“前提是他想要做一个雄的。银甲看起来还是不太喜欢他现在的样子,而且想要变回去。” 瑞瑞叹了口气,“是的,但这也没什么不对。说真的黛茜,为什么你会看不起犹豫着不能释怀过去的银甲的呢?看起来他这样才是最说得通的。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被我适应这只端庄时髦的雌驹角色的速度吓到。我是说真的,为什么我能如此自在地适应雌驹的身份呢?” “因为你本来就是雌驹。”我狡猾地笑了一下,但然后就停了下来,叹了口气,“不过你是对的,瑞瑞。也许我对银甲太严格了点。我没法那么了解他的感受,但我猜他才是我们中最正常的那个。” “喔喔喔你们是在说我嘛?”萍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 “不是。”我和瑞瑞异口同声地大声说道。 萍琪的耳朵耷下来了一点,但突然到来的aj改变了这里的氛围,“啊,萍琪,你为什么就这么跑掉了?我正给你讲我的故事呢,结果我一扭头你就没了。” 萍琪耸耸肩,“我得缓解附近的某个令马尴尬的停顿啊。” 瑞瑞轻轻笑了起来,但aj只是点了点头,“对,当然了,不管怎样,你准备好帮我喂马了吗?” 我看了眼那只粉色雌驹,然后看向杰克,“它们可是你的牲畜,你就这么信得过萍琪?你知道她可能会用口红给它们画笑脸的,对吧。” 萍琪嘟起了嘴,“嘿!那只发生过一好吧!” “是两次。”瑞瑞纠正道。 杰克捂脸,“听着,这不重要,我们有一个‘双马准则’1,我需要有谁和我一起到马厩里去。” 我歪过头,“双马准则?杰克,这又不是去发射核弹,你只是要去喂马而已。”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紧张地刨了刨地面,“这只是我们想出来的一条规定罢了。呃,独自一马去马厩的话不太安全。里面很奇怪,相信我。” “好吧,”我慢慢点了点头,然后伸了伸腿,“我和你一起好了,杰克。” “好,多谢了。” 我看向瑞瑞,“你也想来吗,独角兽小姐?” 瑞瑞犹豫着说,“对不起黛茜,你介意我留下吗?我真的不太喜欢那些家养马。” 我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当然了瑞瑞,一会儿见吧。” aj,萍琪,还有我转身走向农场。我们还没走多远,杰克就对我说道,“你和瑞瑞看起来亲近得不得了啊。” 我叹了口气,“为什么每只小马都这么说?” 萍琪的脸拧巴了起来,“等下,每只小马?我可从没这么说过!” 我礼貌地点点头,“这倒没错!多谢你了萍琪,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萍琪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但aj却耸耸肩,“只是很奇怪罢了。瑞瑞和云宝黛茜从没那么亲近过。” “谁说的?”我问道,虽然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动画。”杰克回答道,“瑞瑞和黛茜并不是敌人,但你真的看不出来她们有多亲近。” 我微笑着回答,“好吧,那显然电视动画忽略掉了一些细节,是不是?不过真的,瑞瑞很棒的。她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猜也是。”杰克咕哝着,带着我们走进了马厩。“不管怎样,萍琪,现在你可以随便干点什么,黛茜,帮我把那些饲料袋拿来。” “当然了老板。”我扭头去帮她,不过我看见她现在的样子的时候还是停了一下,“所以,杰克,你就真的用苹果杰克的形象了?我以为你很讨厌这个主意的。” 这只农场小马的脸红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下脑袋上的牛仔帽,“嗯,你知道的,我弄了这顶帽子以及这条马尾辫,只是为了昨天整整你们。” 我提起一包饲料,“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今天了’。所以呢?” “去你的,云宝,你就是想让我承认?”她的脸又红了红,“我,呃,我发现我还挺喜欢戴这顶帽子的。而且把毛发绑紧对干农活来说还是很实用的。” “我明白了。”我走向另外一包饲料,“好吧,没关系。没啥可羞耻的。你看起来很不错aj。” 她尴尬地嘟哝了一句谢谢,而我只是微笑了一下。我真的挺喜欢她的新形象的。好吧,我猜技术上讲这才是她的经典形象,不过随便吧,反正很适合她。 工作继续着,而我则开始想到了这些我们喂着的动物。“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马呢,杰克?你们真的不再需要它们了吧。” 她点了点头,“对,我知道。但我们也不能放掉它们,它们都已经注册在了这家农场的名下。如果我们把它们放生的话,肯定会有谁发现一只的,他们会报告给警察。然后警察就会过来问这是不是我们的马。” 我挠了挠脖子,把警察吸引过来对我们而言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你能不能把它们送给别的农场主呢?” 杰克点点头,“大麦和我已经谈过这个了。我们知道当地有一些农场能够帮我收养它们。但交接时该怎么办?我们不得不直面他们,把马送过去。” 我皱了皱眉头,“对,在你自己就是一只小马的时候,去见一只个马匹交易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杰克赞同道,“就算是最好的情况,也是会尴尬得不得了。而最坏的话……” 我哆嗦了一下,“他们决定把你也当做交易的一部分。他们在你身上挂上缰绳,强迫你跟着新主人走,然后你就成为了他们马群中的一个成员。” “嗯哼。”杰克喃喃着。我们都试着忘掉这个令马难受的念头。 我把最后一袋子饲料倒进了最后一个食槽里,然后我就突然看见了萍琪。我惊得愣了一下,我都忘了她也在这里了。她正不知为何盯着一只雌驹看。我慢慢走向了她,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看她皱起眉毛聚精会神的样子。她继续研究着那只雌驹,而我则向她又走了一步,“呃,萍琪?” 这只无忧无虑的小马无视了我,歪过了头。她的眼睛在专注中抽搐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在努力要看清什么东西一样。我看了眼她盯着的那只马,然后又看看萍淇,“萍琪,你还好吗?” 我正要叫杰克过来,这时,这只家养马无聊中轻轻扭过了头。一秒钟后,萍琪脖子后面的鬃毛就都“噌”地直直竖了起来,她磕绊着不停往后退着。我伸出蹄子扶住了她,“哇,小心点萍琪,你怎么了?” 她看着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没什么!什么也没有,是,是……我告诉你你也不会信我的。” 阿杰出现在了我们身边,“你们准备好走了吗?” 萍琪连忙点点头,“拜托了!这地方太古怪了。” 我们走之前,我再次看了一眼之前萍琪盯着看的那只雌驹。它只是很普通的一只雌驹罢了,她正在吃着阿杰刚刚倒在她蹄子边的食物。“嘿杰克,这只马怎么了?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阿杰看了她一眼,“那是萨拉,记得吗?她蹄子上发炎挺严重的,而且还发烧了。不过她会好起来的。” “对。”我挠了挠脑袋,然后跟着杰克和萍琪走出了马厩。没多久,我的脑海里就开始想大麦在干什么了。 我本以为作为这里唯一的一只天角兽会让我与众不同,或者可能让其他小马尊敬我什么的。好吧,事实还真不是这样,对吧?我叹了口气,坐在了水塘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抱怨这个,之前我在管事的时候,我一直在因为压力而崩溃,一直在告诉其他人别找我要答案。但现在,好吧,现在我感觉我完全无用。小马们都听从我的哥哥,小马们都听从云宝黛茜,而现在小马们又都听从aj和大麦了,因为这是他们家的农场。那我呢?花架子吗?我就这么没用吗?就连在自己的生命中我也是只是一个配角吗? 我点亮了我的角,吹起一阵微风,就是那个我在西雅图学会的无用的咒语。哟呼,我能吹起微风让它刮过树叶来一首交响曲呢。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打败无序的挑战了。暴走的小神想找我的麻烦?别想了,我能刮起微风,还能传送走呢!我叹了口气,呵,我怕不是个假的魔力元素哦。 “嘿,这还真酷。”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扭过头,“哦嘿,大麦。” 他走到我身边,“这还真挺溜的,你可以随心控制风?就像那样?” 我笑了一声,“这其实根本没用,相信我。驾驭微风的力量就和它听上去一样弱得可怜。我绝大部分魔法都是那用,比小把戏稍微厉害一点,但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它帮不了我。” 大麦慢慢点了点头,然后用蹄子在沙滩上画了起来,“毕达哥拉斯发现直角三角形斜边的平方等于剩下两边的平方和。”他盯着画出来的三角形研究了一会儿,然后用蹄子把它抹掉了,“又蠢又没用的定理。谁会去管直角三角形边长的平方?我根本看不出这有什么用场,这连那些小把戏都比不上。我觉得我能说这个定理就和你的那些魔法一样无用。” 我感觉我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微笑,“我一直没觉得你会是个哲学家,大麦。” 大麦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对于一个农夫来说,他有的可不仅是一个农场。”他稍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话说,你怎么样?自从你到了这儿以后,你就一直挺沉默的。” 我笑了笑,“我沉默的时间可比这长多了。” “别,这可不只是因为你内向。它的意义可不仅于此。” 我耸耸肩,“也许?我不知道。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准备好接受任何挑战了,然后这些小马的破事就给了我当头一棒,我不断地坠落,最终意识到我甚至都没办法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我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样的,大麦。这就是我能拥有的全部了。我曾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女生。这就是我生命的意义,而且所有人都因此而尊敬我。你对什么有问题?去问泰丝!需要搞明白什么东西?去问泰丝!遇到了无人能解的问题?去问泰丝!” 大麦点了点头,“然后泰丝变成了暮暮。” 我直直地盯着前方,“就像这样,仿佛按动了某个开关一样,我的用处消失了。我所有的朋友都很惊慌,需要一个答案,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我的能力。那么泰丝在哪儿呢?答案又在哪儿呢?她已经走啦。现在只有暮暮在这儿了,而且自从她来到这里,她连一个见了鬼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我对着大麦摆摆蹄子,拼命忍住泪水,“而之前在你说‘哦那没关系的,我们中没一个有办法回答这些问题’之前——” 大麦清了清嗓,“但是这(解决问题的能力)对你来说很特别,因为这就是你唯一拥有的了。它曾经是你存在的意义,而你现在已经不再拥有它了。”雄驹叹了口气,“所以你现在在担心,想知道自己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前提是你还有的话。” 我微笑了一下,靠向了我身边的这只雄驹,“你绝对不知道能有别马说出你内心的想法是一种多么愉快的感受。” 大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点了点头,“你应该和你哥哥谈谈的,你知道他真的很关心你。”大麦明白了些什么,他闭上了眼,“啊,等下,让我猜猜,在马化之前他才是年幼的那个,而你才是那个照顾他的?” 我笑了起来,“我们是双胞胎,但是是的,一般我是管事的。” 大麦帮我说完了我的想法,“所以,现在,你感觉自己无用的时候,带着你的问题去问他只会让你有一种自己很愚笨的感受,而这更加糟糕。” 我看向这只禁欲系的雄驹,“你知道,那部动画从没把你描述得如此睿智,大麦。” 他抬起眉毛,瞪着我看,“好吧,我猜我们得怪那个帮忙写原稿的小马了。” 我咬住了舌头,“说得漂亮,大麦,说得漂亮。” 译者注: 1:双人准则(two-man rule),是美国核弹发射程序中非常显着的一个特征,从由总统和国防部长一同执行发射程序,到由两人分别同时插入钥匙开启发射装置,到处都有双人准则的痕迹。 第27章 诚实 我吃完了快餐,走到厨房的洗手池边清洗我橙色的蹄子。黛茜告诉我她会在半小时内到鸡舍和我见面。我可能应该得出发了。 我刚走出前门,却又停了下来。我看见一只白色的雌驹正站在天台上,用魔法摆弄着一些装饰品。她看见了我,微笑着打招呼,“苹果杰克,很高兴又见到你了。如果我想给这个天台添点颜色的话,应该没太大关系吧?” 我走近了些,仔细端详了一下,立马就被她细致的工作给震撼到了。她把小小的红色彩带绑在了木桩子上,还把放玫瑰花的花瓶挪了过来增添色彩。“哎呀瑞瑞,考虑到你基本没费多大力气的话,这些装饰看起来真的很不错。”我瞄了一眼其中一条红丝带,“你是怎么把这些东西绑起来的?我用手指都绑不了这么好。” 这只雌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这是魔法的功劳。银甲和暮暮的魔法看起来更擅长暴力,而我的却弱很多,不过更适合用来做一些小工艺,精细的手工制品什么的。”她耸耸肩,“天生我材必有用。” 我笑了笑,“我也觉得,听起来非常适合帮我们修理一些机器什么的。我们这儿有很多东西都用不了了,但只要我们有办法操作螺丝刀的话,我们就可以修好它们。” 瑞瑞微笑了起来,“我很高兴能帮上忙,我感觉我也得为维持这个农场尽一份力。”她对着这片土地挥了挥蹄子,“这真是一块非常完美的土地。是你爸妈的吗?” 我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对,是的,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 “哦,”瑞瑞的耳朵稍稍耷拉了下来,“很抱歉。” 我摇摇头,“没,别担心,瑞瑞。这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你呢?你爸妈还好吗?” 她撅了撅嘴,“对,算是吧。” 我抬起眉毛,“怎么了?他们还好吗?” 瑞瑞咬了咬嘴唇,“他们都很好,而且他们可能正想知道他们的儿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他们的儿子走了,然后她现在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家两千多英里了。”瑞瑞叹了口气,“上次我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甚至都认不出我的声音了,然后我妈妈直接就挂了我的电话……” 我看见她的眼睛慢慢湿润了起来,于是我往前走了一步,抱住了她,“我没法想象这种感觉,瑞瑞。你的亲生母亲认不出你了,而你就这么把他们抛到脑后去吗?你得和他们联系一下,说点什么。” 她点了点头,松开了我,“当然了,我会给他们发点电子邮件什么的。没关系的。” 我朝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就忍这么一小会儿,瑞瑞。我们会结束这一切的。我们会找到一个变回去的方法,回到我们真正的生活中去的。” 瑞瑞点了点头,“那样最好不过了。” “你能用那玩意儿提起多重的东西?”大麦冲着我的额头示意道,“你可是一只特别的天角兽,对吧?你有没有,超能力什么的?” 我抬起头,透过我紫色的刘海看了看我的独角。我微微笑了一下,“其实我的魔法的确可以提起一定重量的东西,不过这具体多少取决于我有多专注。” 大麦露出了赞赏的微笑,“所以如果你百分百专注的话,你可以把一幢房子举起来?” 我笑了起来,“没那么夸张。我是说,如果我边和谁聊天边用魔法的话,我可以毫不费力地飘起小石头或者铅笔之类的东西。而如果我只是坐着,完全专注的话,那么我可以举起来,哦我也不清楚,差不多两到三只小马的重量?我其实还没安安稳稳坐下来测试过我的能力极限呢,我们之前一直忙着东奔西跑,躲躲藏藏的。我觉得现在既然我们已经安顿下来了的话,那我终于可以试着测试一下自己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很棒,显然我们这会儿需要这么一种能力。天知道我们有很多地方都能用得上它。” “比如说?” 这只雄驹脱口说道,“你知道的,一些没办法用蹄子捡起来的东西,或者需要垂直吊起重物的时候。比如说吧,我正想给起居室造一个用木头当燃料的供暖炉,到时建烟囱的时候我们绝对会需要你的帮助。” 我抬起眉毛,“你开玩笑吧,一个燃烧炉加上一个烟囱,都靠自己一点一点建造?这个工程听起来真的很复杂。我是说,得了吧,你连手指都没了,而且你也只有这附近很有限的一点资源。” 大麦耸耸肩,“到时候你就会为我们用这些资源做出的事情大吃一惊的。但说到缺少物资,呃,这恰恰就是为什么我们要造它的原因啦!我们的储油罐里里有充足的柴油以及别的一些燃料。但是它们并不是无限的,而我们也没有办法补充它们。我是说,就我们现存的燃油来说,我们不可能能够度过这个冬天。” 我停了下来,“冬天……” 他从我身边经过,对我点了点头,“对,冬天。相信我,爱荷华州的冬天可不只是打几个喷嚏擤擤鼻子这么简单。就算我们有毛皮,到时候也会觉得非常冷。之前我觉得一个以木头为燃料的供暖炉能够帮我们度过最冷的那几个月,天晓得我们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可以拿来供暖用的木头喔。”大麦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并没有跟上来,“暮暮?怎么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你知道,冬天。我是说我们现在才在五月份呢。我们变成小马才差不多两个星期,而感觉上却好像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我知道我们会一直是小马的样子,但是一想到我们会一直做小马,度过夏天进入寒冬……” 大麦接上了我的话,“然后从今年到明年,明年又到明年。我们会一直这样四蹄站立着度过接下来几十年的时光。对,我猜这件事想想真的不太舒服。”陆马仔细观察了一下我的神色,“你还好吗?想聊聊天吗?” 我对着善良的他微笑了一下,“谢谢,但我觉得我现在还好。我一想到未来的事就有点紧张,但我想我接受得还不错。” “嗯,那就好。我们越早接受我们的命运,我们就能越早地改善它。” 我停了停,点了点头,“呵,你是对的,而且很有趣的是,我发现这恰好也是我现在的感受。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所有这些事情都还不算太糟。我其实有些期待接下来作为独角兽生活在这里的几十年时光了。又安静,又有朋友陪伴着我,没有担心,没有忧虑,而且在年复一年的练习之后,我也许能够学会很多魔法。我很确定,日子会十分有趣的。” 大麦听到我最后那句话,呵呵笑了起来,“没错,完全正确。” “好吧,银甲,保持镇定。冷静,冷静。”我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其实我现在已经被马上就要见到小蝶的这个想法激动得头昏脑涨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才是慌里慌张的那个,我可是一只又大又强壮的雄驹,我应该无所畏惧!不过仍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去音乐会后台给自己最爱的男孩组合应援的十二岁小女生。 我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看了看小蝶的“小屋”。这个东西被称作“小屋”可能都有点过誉了。从外边上看,它应该曾经是这棵树上的一间树屋,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棵树倒了了下来。所以现在,这间有些破败的树屋侧倒着,半边屋子都砸在了地上。不过看上去它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屋子外面新刷了一层黄色油漆,周围到处摆满了花盆。因为房子是侧倒的,这扇屋门依旧旋转了九十度,但它的把手已经被修缮过了。就和农场里的其他门一样,把手被去掉了,换上了小小的推拉门把。对于这里生活着的陆马来说这更说得通,我甚至都没法想象他们该怎么打开一扇正常的房门。 嗯,我应该敲门吗?我可不想吓着她,我知道这只雌驹会有多么怕羞。嗯,也许我应该回去叫上黛茜来帮忙引荐一下。对,这样可能会好—— “哦,你好呀银甲闪闪,见到你很高兴。” 我僵在了原地。在我的余光里,我看见小蝶对着我挥挥蹄子,然后就转过了身去,嘴里刁起一个花洒,继续浇起了花。我张张嘴想对我最喜欢的小马说一句你好,但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把花洒放了下来,然后哼起小曲,跟着旋律轻轻点着脑袋,开始重新整理起那一个个花盆,“很抱歉昨晚我没去吃晚餐,希望你能原谅我。”她抬头看着我,轻轻把横在眼前的鬃毛拨开,“你愿意和我一起喝杯茶吗?” “唔嗯哼。”我失语了。 “很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小蝶歪过了脑袋。 “当然我愿意茶拜托了。”我口干舌燥,嘟哝道。 “我没听清。”小蝶说道,她脸上是一个大大的微笑,显然是在忍住不笑出声。 我捂了捂脸,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当然,我非常愿意和你一起喝茶,小蝶。” “哦,那真是太好了。”小雌驹回答说,依然轻轻笑个不停。 我摇了摇头,“哇哦,我刚刚真的比小蝶还小蝶了,是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会告诉任何小马的。”她微笑着说,转过身绕过了她的小屋。 我跟上了她,“我发现你好像没多怕我,你知道的,怕我这只陌生的小马。” 我们走到了一小块篝火旁,小蝶小心翼翼地把水壶放到了煤块上,“为什么要怕你?我知道我是小蝶,但我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和几百个人打交道。你知道,我可不是什么直接从动画里复刻出来的角色。”她闭上了眼,然后对我微笑着说,“而且另外,黛茜早些时候也过来了,告诉我你是一只好小马,所以我也没必要怕。” 我的脸红了红,“哦嗯,看起来我欠她一声道谢。” “她对你评价很高,她说你能够为保护你的朋友而做出任何事。”小蝶打开了放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的木头盒子,“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茶?我有锡兰茶,野生薄荷茶,还有些草莓……”天马继续罗列着几种茶的名字,说话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我有些震撼地摇了摇头,“听你建议,小蝶。”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看起来很累,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我歪过头,“很累?我不觉得我有多累。呃至少肯定是不再那么累了。塞雷斯蒂亚都知道几天前我的确很累,但现在这儿的状况非常安宁。我有好几年没这么无忧无虑过了。” 小蝶的微笑消失了一小会儿,“对,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在黛西找到我,把我带到这里之前的那段时光……”她的嘴唇喂喂发颤,“那可真不是什么好日子。” 我挠了挠脑袋,“所以黛茜也找到了你,把你救出来了,嗯?她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为什么她把大家都带到这里来了呢?” “哦没有,我不觉得黛茜做这些事是因为她有什么计划。她来找我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水壶里的水翻滚了起来,小蝶开始从她的茶盒里往外挑出些叶片,然后取出了几颗浆果,“而且她寻找你和你的朋友们的原因,嗯,其实算是我的主意。”小雌驹的脸红了起来。 我歪过头,“等下,这是你的主意?呃,多谢啦!我们之前还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呢,我真高兴你们找到了我们。” “哦,没关系的,我也很高兴现在你们都在这儿了。”小蝶轻轻晃着茶壶,而我的鼻子却已经捕捉到那一股美妙的香味了。 我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小蝶则泡着茶。我清了清嗓,“所以,你有没有什么安排呢?” 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小心地倒出了两杯茶,“我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擅长想想以前的事情,弄清楚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为未来制定计划?做不了,而且我想我们还都指望着你能帮我们这个忙呢。” “我?”我有些困惑,缩回了身子,“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小蝶。我是说,之前在西雅图的时候,我把我们都扯进一个大麻烦里了。而我们能够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也是因为你让黛西来救我们了。如果她没有在那时赶到的话,呃,就这么说吧,我很高兴她把我们从一个超级大麻烦里拯救了出来。不管怎样,我可不是那个知道到底该怎么做的家伙。” 她递过来一杯茶,“小心,很烫的。” 我接了过来,等她对我的话发表些看法,但她却一直保持沉默,“呃,小蝶,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知道怎么做呢?” 她轻轻吹着她的茶,“你是一个军事组织的领导者。你是队长,对吧?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战术和规划,这是你的专长。” 我结巴了一下,“我不是,我才不是什么智将呢。机智的是我妹妹,勇敢的是黛茜。我只能算是一个躺赢的咸鱼。” 她抿了一口茶,“我不这么觉得。你的妹妹学识丰富,但并没有谋略;黛茜有勇气,但并没有领导力。只有你能胜任,银甲。这儿只有我们八个,而你是我们中最适合这个角色的小马。” 我看向我蹄中的茶水,思考着她说得到底对不对。气氛安静了差不多一分钟后,我还是不确定该说些什么,所以我喝了我的第一口茶。“哦哦哦天呐。”一股温暖的琼浆玉液顺着我的嗓子滑下,舒适中,我不由得闭上了眼,“小蝶,这是我尝过的最棒的饮品了。” 她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把鬃毛从眼前撩开,“多谢啦,我还是个人类的时候我就有些爱赶潮流。我喜欢这些茶叶之类的草本的东西,而且变成一只小马以后,我想我真的更加能理解它们、搭配使用它们了。” 我又喝了一口,我烫到了舌头,但现在我却毫不在意。“这可真……哇哦,我可以喝这玩意儿喝一年。坐在一个温暖的浴池里,嗅着芳香,听着恩雅的曲子,让这一天慢慢流走。” 小蝶清亮地笑了一声,我觉得我并没有在动画里听到过这种笑声。“哦银甲,对于一个本该是强势的军队队长的家伙来说,你可真是有点太温柔了。”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也不妨对她坦诚,“对,说到这个。之前的二十五年里我是一个女生。” 小蝶挑起了眉毛,“哦天,这种变化肯定非常奇怪。嗯,至少你看起来接受得还不错。而且现在你既知道作为男生是什么感受,也知道作为女生是什么感受,这会让你在恋爱方面更加游刃有余的。” 我也慢慢点了点头,“我想也是,但一想到我再也没法变回女性了,就感觉很难受。” 小蝶的耳朵也稍稍弯了下来,“你真的这么想吗?你真的觉得这些小马的身体会被留下来吗?” 我随意地摆了摆蹄子,“呃,显然目前看上去是这样。毕竟这可是我们原原本本的身体。黛茜和其他小马们看起来都很确定我们的余生会用四只蹄子度过。” 她叹了口气,“对,我知道。而且她们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嗯,我还希望你和暮暮她们可能能想出一个把一切变回原样的办法呢。” 我有些悲伤地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我们能,小蝶。我猜你并不是很喜欢这些马化的事情?” 她看看四周,“我不敢这么说。过去的几天里真是既平静又轻松。我还是个人类的时候,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没人真的懂我。但现在,作为一只天马,我真的感觉非常自在。这儿所有的动物都很关照我,而我也有很多时间享受户外生活。”她有些忸怩地在泥土地上蹭了蹭蹄子。“但是,我也不清楚。我希望我们至少能够有变回去的这个选项。就这么抛弃我们曾经拥有的一切的话,感觉真的不太对。我的一些小马朋友们看上去已经准备好这么做了,但是,额,我也不知道……” 我把一只蹄子搭在了她的背上,“我感同身受,小蝶。别担心,我们还没有放弃希望呢。” 她眼里流出一丝笑意,“真高兴听到这个。你有没有什么点子想法能让我帮上忙的?” 我摇了摇头,“还没有,但我妹妹是个天才。她肯定会解决这一切的!你可以指望暮暮来帮我们解决问题。”小蝶挑了挑眉毛,但还是什么也没说,而我也喝完了我这一杯茶,“不过要花些时间就是了。” 她点了点头,“这没关系,我可以等的。我现在挺随遇而安的。” 我看了看她的篝火营地,欣赏着她为营造出温馨小家的氛围而付出的努力辛劳,“这里看起来真的很不错,小蝶。” 她向我道了谢,“你随时都可以来我这里坐坐,喝杯茶。” 我起身准备离开,“好极了,我接受你的邀请。” 小蝶看着我,“感谢你能过来转转,我很高兴能有你的陪伴。” “我也是。”我走开了一步,然后停了一下,想想我该去什么地方。想想,接下来的一天里我还真没什么打算,所以我猜我可以随心所欲想做啥就做啥了。什么事情听起来最爽呢?我想要去什么地方呢? 黄色的天马注意到我在犹豫。“银甲?你不知道该去哪儿吗?需要我指个路吗?” 我转过身,脸红了起来,“我想我已经决定了。你呃,你这儿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她轻轻笑了笑,“当然了,我一直希望有谁能来帮我一下。” “所以,云宝黛茜,银甲是怎样的一只小马呢?”阿杰好奇地看着我,问道。我和aj正在农场里四处走动,确保农场里的一切事物都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我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更多关于帅帅雄驹的问题了?见鬼,妹子,你真打算一直问下去了,是不是?” 她老脸一红,连忙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肩膀以掩饰她的尴尬,“哦闭嘴吧你,我只是好奇,仅此而已。” 我微笑了一下,但心里却有些为她遗憾。很不幸,这儿的雄雌比例低得要命。我不能想象如果我是阿杰会怎么样,尤其是如果我们真的得困在农场里度过余生的话。作为一只雌驹活着,时不时的就会进入发情期,而这儿为数不多的几只雄驹,要么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要么是已经成功脱单的。靠,我们真的需要去多找些小马把他们带到农场里来了。 我和aj爬上了一座小山顶,我看到在差不多几百米远的小池塘边,大麦正和暮暮聊着天。我伸出蹄子指了指他们,“我很高兴能看见新来的小马们能和你们相处得这么好。我还担心我们可能会拉帮结伙呢。你知道,老朋友只会和老朋友处在一起。” aj点点头,“然而并没有,我们和新马们相处不错,他们也是很友善的一群小马呢。”她停住脚步,看了看抱住了她哥哥的那只紫色的雌驹,“没准友善过头了。” 我摆摆蹄子,“别担心。大麦只是在努力显得友善一点,我不觉得有什么其他意思。” 她对我露出了一个我以前从未见过的表情,掺杂着笑意,笑意中又透着一丝狡黠。“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云宝黛茜?是不是在雌驹和浪漫这回事上,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关于我老哥的事情?” 我紧张地干笑着,“啥?我刚才说什么了吗?”我才意识到我说漏嘴了,希望aj没有注意到。我也希望她看不见我额头正疯狂凝聚着的汗珠。 她撇嘴笑着,“嗯哼。” “所以,有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来找到其他人类变成的小马呢?”没有比一个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更能帮我摆脱尴尬的了。 我最好的朋友又笑了笑,然后继续走了起来,“在你出门去西雅图的时候,我们已经谈过这个了。我们还是不太确定该怎么找到其他小马,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你看过最近的新闻吗,黛茜?你知道差不多每条边境线上都有军事部署吗?” 我咬住了舌头,“对,我觉得我‘听说’过。” aj继续说道,“外界的状况每况愈下,黛茜,这些事是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的。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在‘出门寻找别的小马’这件事上举棋不定的原因了。我们需要未雨绸缪,严阵以待,直到外界慢慢平静下来。” 我看着眼前一片丰收的田地,“嗯,至少我们现在有这个选项了。我们以前的那份‘僵尸生存计划’真的见效了,对吧?这里已经变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安全给养之地了。” aj坐了下来,和我一起看着她赖以生存的这片土地,“对,算是吧。你走了的时候,我们也整改了很多地方。相信你已经注意到了吧,现在所有的门和水龙头都已经能让蹄子方便操作了。” “我看见了,干得漂亮阿杰。”我品尝了一口田园气息,“你们做得真的很棒。现在你的农场已经是一个可以给我们提供一辈子庇护和补给的永久住所了。” 阿杰却悲伤地叹了口气,“对,我们已经准备好应付任何事了。我们已经准备好长久地居住下来了。” 我发现她的耳朵更加颓丧了,“我们已经谈过这个了黛茜。你知道我的感受,关于被一辈子困在雌驹身体里的这件事。当然了,我得承认,我已经开始喜欢上毛皮,尾巴,蹄子,和其他什么的。我是说,呵,我都觉得我现在甚至更加喜欢做一个雌性了。” 虽然我赞成她说的每一个字,但就算不是心理学家也能看出来她的话中满是沮丧。“你还是不能接受你会一辈子都是苹果杰克的事实。” “我已经做了太久的人类了,黛茜。”她站住,用蹄子腕擦了擦眼睛,“我只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把它就这么抛诸脑后。我没办法对那二十五年来的记忆,二十五年来的生活说不。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它。” 我点了点头,脑海中立马开始寻找用来反驳她的话语,但我最终还是咬住了舌头。并不是所有的分歧都要有个结论的。“我理解你的想法,杰克。” 我们身后传来一阵蹄声,杰克慌忙擦擦眼睛,转过身,同时还换上了一张虚假的笑脸。我对着来客们挥挥蹄子,“银甲,小蝶,你们还好吗?” “棒极了。”小蝶回答道。 “是啊,我们刚刚很愉快地聊了聊。”银甲也赞同说,“我们只是回房子里看看晚餐什么时候准备好。” aj看了看夕阳,“很快了。我没准儿应该回去准备晚餐了。” 我瞄了她一眼,“有啥好吃的?” “嗯,既然这是我们八个团聚后的第一次晚餐,我打算做点特别的菜肴。” 小蝶拍了拍蹄子,“我都等不及啦,厨房里需要帮忙吗?” “你真是太好啦,小蝶。当然啦。”然后aj看向我,“黛茜,你能不能去把其他小马们叫来?去找暮暮他们?” 我微微敬了个礼,“马上就去,长官。” 我用力蹬了一下地面冲上天空,现在飞行对于我来说是如此的自然,我自己感觉依然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想来两个星期前,我甚至都不觉得会有这种可能性,这真是疯了。不管怎样,我得去找到暮暮,这样我们就能按时开饭啦。八只小马的第一次正式会面!肯定会非常顺利的! “看起来可不会很顺利啊。”我对站在我身边的暮暮说道。她点了点头,和我一起看着客厅里。在正式坐下用餐之前,我们八个都在享用着开胃菜,但是气氛却有些,呃,私密。小马们都只是在自顾自地成对交谈,而不是加入大团体的讨论。我猜我和暮暮也没法让情况好转些,毕竟我们俩也是单独坐在一边。 “我们需要,打破僵局什么的。”暮暮向我建议道。 “哈喽,我的名字叫云宝黛茜,而且我还有一个很好玩的故事,我以前是个大老爷们!”我笑了笑,“才不要,我们已经认识彼此了,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团结到一起的理由。” 暮暮赞同道,“而我们已经有团结一致的理由了!” 我咬了一口芹菜梗,“我就说,是吧?我们还得计划一下之后作为小马的生活呢。” 天角兽点点头,“百分百同意。我正希望等我们聚到一起后,我们可以组一个,你知道,埃尔隆理事会之类的东西,然后把事情都计划清楚。坐到一起围成一个圈,把所有的事实和线索罗列出来,讨论我们的现状,规划之后的生活。” 我窃笑了一声,“埃尔隆理事会?你认真的喂,老姐?” 她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我点点头,“说得对。不管怎么样,你有没有让晚餐进行下去的办法?”我瞥了眼刚刚被aj摆满食物的餐桌。现在餐厅里首尾相接摆了两张野炊用的桌子。我皱皱眉,仿佛已经看见有一半小马挤在餐桌一端,另一半小马待在另一头的样子了。“暮暮,我们需要一个让他们混到一起去的办法。你知道的,把他们从自我空间里赶出来,让他们和其他小马坐到一起。那样的话我们就能更像一个团队了。” “我也正在考虑这事儿呢。”暮暮转身面向客厅里的小马们,大声清了清嗓,“小马们,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今晚我们要融入集体:你不能坐在你还是人类时就已经认识的人身边。” 我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主意挺聪明的。“请上座吧!” 在悉悉索索了一阵之后,我们都各自找到了一个座位。我发觉我坐在桌子的一端,暮暮坐在我右边,而左边则是萍琪和大麦。同时,银甲坐在正对面的另一头,两边坐着阿杰和小蝶,瑞瑞也坐在他附近。我看着他们四个,然后看看我们这边。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太平衡,但我说不上来。两组小马都是爱荷华小马和加拿大小马的混合,但依然如出一辙,总感觉我们之间的隔阂更加大了。 我瞥了眼暮暮,而她只是耸了耸肩。恰在此时,桌子另一边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于是我们都看向了银甲。他正用魔法飘着一根餐叉,敲打着他的玻璃杯,“嘿,大家能转过来吗?我想敬一杯酒!为了新老朋友终于再次团聚!为了把我们带到这儿来的黛茜!还有热情款待我们的苹果一家!” “还有萍琪!”这只粉色的小马开心地拍着她的蹄子。 银甲结巴了一下,“啊对,为了萍琪!干杯!” 我皱了皱眉,看了看自己的杯子,我知道我可没办法用蹄子干杯。我可以用蹄子勉强举杯喝个几口,但我绝不可能端着杯子走到桌子另一头去。这三只独角兽都举起了杯子,互相碰杯庆祝,然后他们才意识到桌上的其他五只小马并做不了这些,于是尴尬地停了下来。”暮暮笨拙地把杯子放回了桌面上,和桌子上的其他五个杯子碰了碰。 大麦摇了摇头,“好吧,我以前还没在自己家里感觉自己有这么无能过,不过还是多谢了,银甲。” 另一只雄驹咬了咬嘴唇,“呃,晚餐看起来很好吃嘛!” 我们开始用餐,沉默降临在了餐桌上。我一边往嘴里塞菜叶子,一边环视了一圈。嗯,这是我们八个共同聊天的最好机会了,但就是没谁愿意开口。我喝了一口水,把嘴里的东西咽个干净,然后试着起一个头,“所以……呃,我们都是小马了。” 我看见桌子另一边的苹果杰克捂住了脸。大麦只是对我点了点头,“对,我们是小马。至少我们现在都开始习惯起来了。” 银甲耸耸肩,“呃,我可不会说我们习惯了,但你知道,我们只是在试着度日子。” 暮暮清清嗓,反驳她的哥哥,“嗯,我们会习惯的,对吗?” 他们的眼神碰撞着,小蝶插了句嘴,“得了吧,我们总能想出办法变回去的。” 萍琪半开玩笑地挥起了蹄子,“小蝶,我有时候也会自己骗骗自己的。” 听到萍琪的暗讽,桌子上至少一半的下巴都惊掉了,阿杰用蹄子重重敲了一下桌面,“萍琪派!这糟透了!” 萍琪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哎呀,我知道这种把戏对我来说是比较幼稚,但也没必要拿我的爱好说是吧,真是。” 瑞瑞责难道,“如果你打算对谁无礼的话,也请至少为你的言论拿出点应有的担当,萍琪。” 大麦做了个鬼脸,“别管那只陆马啦,她只是开玩笑呢。”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餐桌上的小马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桌子上会有这种隔阂了:这边的四只小马正在试图接受他们的新生活,而另一边的四只却依然在抗争,想寻找一个变回去的方法。我看看暮暮,想知道她有没有发现这一点,但她却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盘子,飘起一根叉子戳着自己碟里的食物。而与此同时,露骨的辱骂声在我身边四处开花,越来越响。 “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你竟然能直接无视掉这些事实,无视掉你真正的身份。我都嫉妒了呢,我永远都做不到这个!” “请原谅我还是心存一点希望,这可是人类的共性。” “真不幸,你现在并不是人类。” 我揉揉眼睛。不可能是这样,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能好好相处呢。为什么人们必须找到一条能把他们划分开的界线,然后在界线上拼命拉扯争执呢。我们几分钟前处得还不错啊!而现在却截然相反。 现在桌子上的所有小马都立马炸起来了,真正保持安静的两只小马,就只剩下我和暮暮了。然后,出乎意料的,我听到有谁对我扔来一句咒骂,“对,这可是云宝黛茜先起头的!” 我抬起头,举起蹄子,“哇,得了吧,我不会和你们吵的。” 杰克翻了个白眼,“对,但依然是你先起的头。”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只说了句‘现在我们都是小马了。’我只是想要找个话题。” 杰克对我挥挥蹄子,然后重复着说道,“嗯,对,但还是你先起头的。” 银甲摇摇头,“我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吵的——” “太感谢啦!”我对桌子另一边的那只雄驹微笑道。 他继续把话说完,“——如果我们都曾经变成人类,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再变一次呢。为什么要质疑这个毋庸置疑的逻辑呢?有什么好吵的呢?” 我叹了口气,把脑袋埋进了蹄子里,懒得掺和,再一次退出了争执。不幸的是,桌上的小马却有别的打算。瑞瑞说道,“啊哈,你看,黛茜终于明白了!” 我咬住了舌头,但这次并没有管用,我猛地抬起头,“并没有。我没有‘明白’。我们被变成人类,是因为无序用他那见了鬼的黑魔法给我们下咒,那种事情我们是没办法对自己再做一遍的!而之前他施完咒,我们的生活就被完全毁掉了,更别提无序很可能在把我们放逐出小马国以后,趁机毁灭了那片国土。你们还不明白吗?是的,我完全理解,你们都很怀念之前那段人类的生活,而且你们想把它找回来。而且,是的,我也非常珍视我作为人类的记忆和情谊。但请关心一下大局,行吗?请把后果往大了看。变成人类是我们遭受的最糟糕的事!特么的整个乌托邦一样的国度都因它毁灭了!就因为我们被变成了人类!” 小蝶叹了口气,“黛西,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绝望中,我看向暮暮,但她依然低着头,瞪着她已经空了的盘子。大麦说道,“我同意黛西的说法。相信我,我从来就不喜欢小马,而且我也喜欢做一个人。但是,就算我喜欢变成人类的一份子,无视我们的本真,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祈求一件永远不可能成真的事情,这是自欺欺人。你们可以一整天哭天喊地郁郁寡欢。你们可以尽情抱怨,但那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们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而如果你们依然不能放下过去的话,我们将一事无成。” 杰克咬紧了牙,“你这个伪君子,你明明比谁都更想变回去,现在你怎么又来教育我们了?” 他举起两只前蹄,“听着,妹妹,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意变回去,但是我们并不能。” “你怎么知道。”银甲瞪着他。 萍琪很激动地点点头,“哦但显然银甲知道!哦天,我就知道他在隐瞒什么事情!告诉我们怎么变回去吧,银甲!告诉我们你想出了什么好主意!拜托了,求求你了!” 银甲瞪着他的老朋友,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暮暮。”他坚定地指了指他的妹妹,“暮暮会帮我们解决一切的。” 本来正在揉着太阳穴的暮暮一听到这句话,她立马把蹄子送到了桌面上,而且用上了蛮力。她的蹄子响亮地砸在木头上,震飞了桌上的碗碟,银色的餐具也叮当响个不停。“哦,当然了!让我来帮你想办法!你问题的答案永远是这个,对吗?” “什么?”银甲惊讶地缩了回去。 她闭上了眼,稍稍压低了声音,“二十五年,一直是这样,哥哥。你一直在寻欢作乐,而我才是那个拼命给你擦屁股的。然后你把朋友带回家,而你回你房间去玩电子游戏经过我房门的时候,我总是能听见有谁很小声地说‘书呆子’,‘书虫’这种词。” 银甲地耳朵弯了下来,“妹妹,得了吧,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支持你——” 暮暮继续控诉,“但然后,每当我哥哥遇上了他解决不了的事,我哥哥会去干嘛呢?他都是去找谁帮忙呢?他总以为谁能帮他解决那些最难的问题呢?年复一年,几十年又几十年,就算是我们的种族都变了,他还是觉得我能解决一切。” “但是你知道吗,银甲?我没办法解决这个,而且你还知道吗?我还挺高兴我想不出办法。这也就是说,我再也不用回到那段只是作为一个被其他人用来解决问题的工具而存在的生活里了。所以你猜怎么着?你想找一个变回去的办法?你真的很想变回去?”暮暮猛地站了起来,走向前门,“那么,我很遗憾,哥哥。但你好像不得不学着怎么在没有我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了。” 银甲茫然地举起蹄子,看着我们,“这特喵的什么鬼?”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棒,棒极了。” 银甲愣了愣,然后站起来想去追她,“暮暮……” 大麦开口了,嗓音响亮而又清晰,“让她走。” 银甲恶视着他,“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和我妹妹谈话。”他对着大麦挥舞着蹄子,“都是你的错,你今天和她聊过天了,是你让她这么生气的。” 瑞瑞畏缩了一下,凑向她的雄驹,“银甲。拜托,亲爱的,请不要辱骂我们慷慨的东家。” 大麦抬起一只蹄子,“我倒不是信不过你,事实上我非常敬重你,以及你和朋友们经历的一切。我只是真的觉得你妹妹还在纠结,她需要时间把事情想清楚。她是个聪明的女孩,需要时间想清楚她究竟是谁。” 另一阵沉默降临了,阿杰慢慢离开了座位,坐到了她哥哥身边。她靠在了他身上,“你应该听他的,银甲,这个榆木脑袋在怎么和妹妹相处这块还是有些长进的。” 大麦蹭了蹭她的肩膀,“呵,当然了。” 我看了一会儿这对兄妹,然后看向桌子的另一头,“很抱歉和你们吵架了,我猜我们之间的紧张感比预期的还要多。” 瑞瑞点了点头,“嗯,至少现在已经展露出来了,而我们也已经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希望我们可以一起想个解决之道吧。” 大麦再一次开了腔,“是啊,看起来我们已经知道还有哪些事情要做了。” 小蝶看着桌上的杯盘狼藉,“嗯,我们八个的第一次聚餐,也就这样吧。” 萍琪敲打着她的碟子,“所以,这是不是说我们没得甜点吃了,还是……” 我们几个笑了起来,杰克站起了身,“当然不是啦,我想我们现在还能有一个甜美结局的。” 几个小时后,我又给自己找了一朵睡觉用的云,我把它压到了农场上方几十英尺高的位置。如果我能想个办法把它拴在地上就好了。我不明白动画里的云宝黛茜是怎么造出一幢不会飘走的云房的。他们那边真的没有风吗?我想知道居住在一个没有风的世界里会是什么感受。我敢打赌那里风扇肯定特别畅销。 “黛茜,你在上面吗?” 我坐了起来,耳朵旋转着定位那个声音的来源。我探出脑袋,看见身下漆黑的地面上站着一只黄色天马,她可能正要回她的小木屋呢。“嘿小蝶!你想上来试试在云上睡觉吗?我向你保证,这云软的不要不要的。” 她往后退了几步,“呃,以后再说吧,那儿看起来好高啊。”她揉了揉脖子,接着说道,“我只是想为晚餐的事情向你道个歉,我不想和谁吵架的。” 我对着她微笑,“我想我们都很抱歉,小蝶,没必要担心啦。” “请别见怪?” “哦别傻了小蝶,当然不会了!” 她笑了起来,“好吧,只是确认一下。嗯,睡得开心,黛茜,可别摔下来了。” 我挥挥蹄子,“别担心啦,我生来就是干这个的料。晚安!” “祝好梦!” 当然不会是好梦了,梦境如疾风骤雨般压了过来。不过又说回来,我也不太清楚我刚刚进入的这个梦是关于什么的。我只知道这个梦境非常清晰,我也很清醒。我正站在一朵莫名其妙的巨大的黑云上,我甚至能感受到拂过我皮毛的缕缕微风。我看看四周,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不像是个梦。但与此同时,我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地知道,我只是在做梦。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哈喽?有谁在吗?”我冲着无边黑夜喊道。 一个温柔。但同时又充满权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啊,真意想不到,忠诚元素依旧如此神采奕奕。” 我记得这个声音。我的大脑在我人类的记忆里搜刮着,想弄清楚这个声音是哪里来的。与此同时,我震惊地转过身,看见她就这么站在我身后,“露娜公主?”惊异中,我小声说道。不自觉地,我在她面前屈膝行礼。 她的轻笑声消散在夜空里,“真的没必要行礼,黛茜。相信我,见到你是我的荣幸。” 我站了起来,吞吞吐吐地编织着语句,“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活着,还能进入我的梦里?你在地球上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需要谈谈。” 第28章 小信息,大动作 我抱住了身边的雌驹,“瑞瑞,你还醒着吗?” 她挪了挪身子,然后慢悠悠转了过来,“现在醒了。怎么了,银甲?”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在一起了。”我亲了亲她的脸颊,“而且,嗯,我们还一起有了孩子。” 瑞瑞笑了笑,“哦天,我只敢说我爸妈肯定会宰了我的。” 我也有些紧张地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对,毕竟是件大事。” 她摇了摇头,“嘿老妈,嘿老爸。对不起啊,你们的儿子离开了一会儿。不过他现在回来啦,只不过他是一只马。还是一只雌性的马。哦,而且他还生了两只小幼驹,所以恭喜啦,你们现在是爷爷奶奶了!” 我笑着摇摇头,“你爸妈听起来感觉挺好的,我想什么时候见他们一面。” 瑞瑞瞥了我一眼,“作为人类,还是作为小马?” “必须是小马啊。”我微笑着说,“要不然我怎么能请求你老爸把她的女儿嫁给我呢。” 她开玩笑地推了我一下,“哦,你敢!” “嘿,如果我们要一辈子都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能不得不这么做。”我说完,吻了吻她的脸。 她红了脸,但并没有和我继续争下去,于是我们互相拥抱着,都体会到在彼此臂弯中的安全感—— 然后我们的独处时光就被门“砰”的一声砸了个稀碎。 我朝门口瞥了一眼。说真的,到底是哪个蠢货会蠢到半夜三更冲到我们房间里的?我心里甚至都没有一丝担心,只有对这个入侵者的愤怒。我知道我的处境并不危险,要不然我的天赋技能早就感觉到了。 一只蓝色天马落在了床尾,“银甲!起来!出大事了!” 当然了。必须是云宝黛西啊。我轻轻咬住了牙,“云宝,我‘好像’在陪我女朋友呢。”我指了指抱在我身边的瑞瑞,她的腿紧紧缠住了我的腿。 瑞瑞撇嘴笑了声,“如果你是想加入我们的话,你可是有更好的请求方式的,黛茜。这样子实在是太鲁莽了,即使是对你而言的话。” 我也陪着她一起生气,“就是,你以为你是——”我猛然闭了嘴,眨着眼睛,仔细回想瑞瑞的话。 我的一时语塞给了黛茜说话的机会。“等一下,真的?哇哦,那我得——啊,不,得了吧黛茜,专注一点!”她看向我,清了清嗓,“银甲,刚刚出了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一起计划点事情。大事情。” 我往前凑了凑,“你说‘出了事’是什么意思?现在才早晨五点,待在这个农场里的我们既安全又隐蔽(怎么会出事?)。怎么了,提米又掉到井里去了?” 那只天马翻了个白眼,“就这么说吧,我刚刚证实了第三季第六集里的某一个设定。” “第三季……惊夜无眠?”我在脑海里搜刮着那一集的情节。“啥,房子外面有无头马吗?” 黛茜捂脸,“梦里的那个无头马是谁变的呢?” 我歪过脑袋,“露娜公主?但那也只是因为她有梦之魔法而且……”我突然瞪大了眼睛,“你在开玩笑吧。” 黛茜慢慢点了点头,“快点,穿上裤子,我有个新闻要宣布。” 我亲了亲瑞瑞,然后滑下床走向前门,“我去准备咖啡。就让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天马看了看堆在地板上的那些小马衣物,然后又看了看我,“额,你不打算穿上短裤什么的吗?你之前说过你不喜欢‘裸着’走来走去的。” 我瞥了眼我光溜溜的屁股,“额,随便吧。大麦不穿衣服,他看上去也挺自在的,我也感觉有这层毛遮着我就足够了。”我看向瑞瑞,然后微微红了红脸,“抱歉了,我的女士,但我想我不需要这些你为我制作的衣服了。” 她对我挥挥蹄子,“别担心,我知道迟早会变成这样的。现在,你们两个快走吧,谈谈露娜的事情去。我再睡个几个小时,过会儿就去找你们。” 我点点头,“我们会把早餐准备好的。” 我正要走出门,瑞瑞叫住了我,“哦,还有一件事,银甲?”我扭头看向我的女朋友,看见她微笑着对我说,“注意礼貌。” 黛茜也转身,跟着我走了出去,“别担心啦,瑞瑞。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我用我蓝色的蹄子拍着桌面。 银甲露出了个鬼脸,“我不知道,黛茜,这听起来真的非常,非常危险。我是说,听说露娜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她也在地球,我都高兴上天了。但是她的那个计划?我真的不敢苟同。” “什么计划?谁的?”小蝶走进厨房,问道。 我叹了口气。我刚刚才和银甲解释完一边。我看了看那只独角兽,他点点头,帮我把故事复述了一遍,“露娜通过梦境联系上了黛茜。露娜也在地球上,而且请求黛茜想个办法,让黛茜自己出名。她说外边还有成百上千的小马,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来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我倒了些咖啡,“露娜说,如果小马们知道m6也在地球上的话,他们会感觉好很多,安全许多,之类的。” 小蝶慢慢走到了桌子边,“但为什么露娜不自己去呢?为什么她什么也没做?比起我们,她自己可是一个更好的公众代表。” 银甲也慢慢点点头,“露娜不仅是一个更好的标志,而且她能够更加轻松地发表世界性的讲话。她可以作为‘小马国外交特使’去联合国。我是说,从技术层面上讲,她可是公主,所以她应该成为我们的代表。” 我摇摇头,“没这么简单。首先,露娜也并不是就无所事事地坐在一边玩着她的大拇指,额,蹄子,随便吧。她自己现在还有些问题要解决。其次,事情并不像单单去联合国发表个演说那么简单。外边还有其他因素在发挥作用——据我所知,掌权的人应该已经知道小马的存在了。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他们有意把关于我们的消息压下去了。” 小蝶坐了下来,“什么?为什么?” 我耸耸肩,“我也不清楚。我们也没法彻底了解。甚至连露娜现在也没法完全理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银甲看了看我,“她希望你通过什么方法让自己出名呢?她难不成希望我们去当地电视台对着摄像机做一次采访?” 我咬住了嘴唇,“并不是。她说这一招前几天已经有谁试过了。她还听说澳大利亚和德国有出现过关于小马的新闻。但每次有小马尝试上电视,不知为何,结果就是没什么收效。新闻被审查了,所以并没有传播出去。同样的事情在互联网上也发生了,每次出现关于小马的博客或者影像的时候,这些信息很快就会被封闭起来,并没法像你预期的那样传播出去。” “难不成是……”小蝶的声音越来越小,“是无序?是他干的吗?” 我叹了口气,“我不这么想。我觉得只是人类在害怕他们未知的东西罢了,或者政府取缔了所有关于这些的报告。这些甚至可能都不是恶意之举。他们可能只是不想让民众因为未知的生物产生恐慌。”我顿了顿,用蹄子托住下巴,“就像是如果外星人降落在康萨斯州。政府很可能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封锁消息,并不是为了要做坏事,而是因为外星人降落地球的消息很可能会在全世界范围内造成恐慌和暴乱。” 银甲也点点头,“更别提那些武装力量了。如果外星人降落的话,或者,如果他们遇见了一只强大的独角兽的话,政府的第一反应很可能就是封闭消息,看看他们能不能把它用到军事力量里。” 我挠挠脖颈,“很对,没错。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要让小马的消息公之于众的另一个原因了。我们需要把消息告诉每一只小马,让他们知道他们并不是孤单的,而且他们也不应该躲藏起来。” 银甲抬起眉毛,“呃,那么,有一个很蠢的问题,露娜想让你用什么方法把小马的存在告诉全世界……还是在当下小马新闻还没来得及传播就会被扼杀的情况下?” 我笑了笑,“哦,我还真有个主意。” 小蝶抬起头,“什么主意呢?” 我绕着桌子踱起了步,“你们都知道,小马的新闻会在传播到其他小马那儿之前就被抹消吧。” “是的。”银甲点点头,还是没有明白。 我微笑着说,“这就很简单了。我们只需要弄出一个和小马无关的环球新闻,让它传播给地球上的每一只小马。我是说,既然新闻和小马无关,那么它就不会被阻断。” 小蝶眨了眨眼睛,“我呃,我觉得我漏掉了什么细节。如果这条新闻和小马无关的话,那么它又该怎么让地球上的小马们知道m6的存在呢?” 我伸展了一下翅膀,“我觉得我还真有办法让他们知道。” 银甲瞪圆了眼睛,“哦不。” 我懒散地咂着嘴巴,用一团紫色的光芒推开了卧室门。天,我真的恨死早晨了。好吧,我猜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名字叫暮光了,我的名字完全就是用与早晨相对的那个时间起的。 我打了个哈哈,走向了厨房。感谢上帝赐予我们咖啡,我所能说的也就这句话了。不过,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说“感谢塞蕾斯蒂亚”而不是“感谢上帝”?我是说,我知道塞蕾斯蒂亚是我这个种族的神级存在,但她真的是一个神吗?比如,在我们的神话中,是她创造了世界吗?我不觉得是她干的,也就是说咖啡也不是她创造的,所以为什么我要说“感谢塞蕾斯蒂亚赐予我们咖啡”呢?如果咖啡不是她创造的话,那么说的话也太傻了—— “黛茜,你疯了!”厨房里传出一个雄驹的叫喊声,“你不能在城市上空做这个!人们会看见你的!” “而这恰好就是我要这么干的目的!”一个哑嗓子的女声反驳道。 我再次打了个哈欠,耳边继续听着这些噪声。我是真的没得选。他们和咖啡机待在一个屋子里呢。 小蝶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过来,“我们就不能先从小事开始吗?如果没成功的话,再慢慢往上提一个等级?” 黛茜回答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我们一开始只是吸引了当地掌权者的注意,而不是直接让全世界都知道,那么唯一的影响,就是我们的下一步动作会更加难做。我们得直接玩大的,那就是——” 我推门走了进去,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哥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 “哦嘿,暮暮。昨晚的事情真是抱歉啊……”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我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咖啡机,然后头也不回径直走了过去,同时不忘懒懒地对我哥哥挥了挥蹄子,“嗯哼,对,当然。先喝咖啡再说。” 小蝶看了我一眼,脸上满满都是担心,“哦,暮暮,你得说服她!云宝打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 我的眼睛瞪大了,“哦得了吧,你肯定在逗我吧!” 小蝶点了点头,“我当时也这么说了,但黛茜她就是想——” 我把用魔法把咖啡壶飘了起来,晃了晃,然后说道,“你肯定在逗我吧!是谁把最后一点咖啡喝光还不去再做一壶的?!”我瞪着眼睛,仔细端详他们的表情,想把罪犯揪出来。“我是说,得了吧,这可是家庭规矩,同志们!” 银甲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而黛茜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对,真是难以置信。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暮暮。” 我高高举起蹄子,“太感谢你啦!至少还是有谁能理解我的。但还有一个问题,这种罪行到底是谁干的。” 小蝶抬起蹄子,“呃,暮暮,我觉得我们现在有更重要事情要担心。黛茜打算——” 我怒目圆睁地盯着这只文静的天马,“啊哈!是你,对不对?!” 她惊叫了一声,“嗯,其实是我,而且我很抱歉。我刚刚正要去再做一壶咖啡呢,但我听见黛茜——” “哈!别找借口!这是很严肃的事!”我对她摇摇头,然后转身开始准备新的咖啡。“规矩的存在是有理由的!把咖啡放进去然后做咖啡,一分钟都用不上。但如果你不另做一壶的话,那么下一个想喝咖啡的小马就不得不干坐在这里整整五分钟,好让咖啡滴完!”我摇摇头,用魔法把咖啡粉放进了过滤器里,然后按下了“开始”按钮。 银甲无视了我的控诉,转身看向云宝,“我还是不确定。我知道露娜说想让你做些事情来引起全世界的注意,但总归会有更好的方法的。” 黛茜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很重要。甚至比我们还重要。露娜说外面还有整整几百几千的小马在等着我们。几千小马,银甲!我们必须帮他们!” 银甲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帮?就算我们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那然后呢?你真的觉得这个农场能够让几千只小马撑过冬天吗?我们做不到!” 咖啡机开始冒出了泡泡,生命之液开始慢慢滴进了咖啡壶里。终于啊,感谢上帝。我都觉得这些农场主真的应该引进一些新机器了。我已经怀念我在渥太华时用的那个咖啡机了。把咖啡的粉末包放进去,按下按钮,boom,二十秒不到咖啡就做好了,还不需要清理。哼,想到这个,这可是让我驾驭超长距离传送的绝佳动机。我可以传送回渥太华,拿上我真正可以称之为咖啡机的东西,然后传送回来。当然了,这可是相当诱人的念头。 黛茜的吼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我们必须做!我们是m6!你还是皇家卫队的队长!在小马国的时候我们就是所有小马的守护者!我们不能无视我们的职责,我们必须尽一切努力帮助那些天涯海角的,迷失的,吓坏了的小马们。” 小蝶咬住了嘴唇,“但如果出了什么事呢?万一你被抓了呢?” 黛茜高高抬起下巴,“我愿意冒这个险。我一直愿意。二十五年前,我们没有尽到保护其他小马的义务。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这事我们的命运,我们生命的意义!” 她把蹄子砸在了桌面上,眼里充满了决心。“我们得帮助他们。我们得在他们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帮助他们!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事情。” 咖啡机哔哔叫了一声,示意咖啡壶已经装满了,我立刻给自己倒了一杯,“啊哈,终于!” 三只小马齐刷刷转过头来瞪着我,而我则无视了他们,倒满了自己的马克杯。小蝶结巴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黛茜,“好吧,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我们会支持你的。” 银甲也慢慢点了点头,“虽然你的话听着很疯狂,但我想你是对的。而且,另外,这也是露娜公主的请求。塞蕾斯蒂亚不在的话,那么她就是老大。”他站直了身体,敬了个礼,“我将履行我的誓言,为公主以及公主的意愿服务,不管她的意愿是什么。如果她想让你发出这种信号的话,我会尽我一切力量帮助你。” 黛茜微笑道,“多谢啦,伙计们。我知道我现在必须做什么了。我只希望我能够做到。” 银甲轻轻抱了她一下,“你当然能做到。你有这个能力。” 我把两块糖块放进了咖啡里,边搅拌边微笑这说,“嘿黛茜……” 他们三个都扭头看了过来,而黛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啊?” 我冲她敬了个礼,点了点头,“预祝成功。” 时间:09:25 彼得森空军基地 “长官,侦测到了新的不明飞行物,坐标3a,编号z3z。” 坐在桌子旁的指挥官走到他的监控人员身边,“这不可能,那里是国家的中心位置。它怎么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到达那种地方?” “我也不知道,长官,刚才那里除了民航以外还什么也没有,然后突然雷达就在六万英尺的高空侦测到了它。” 指挥官瞪着他。这肯定是设备故障了,要不然根本说不通。敌军导弹或者飞机是怎么直接出现在爱荷华州上空的?“noaa有没有在那边放置气象气球?” 另一个军人看了看记录,“没有,长官,而且就算那样雷达也会排除缓慢移动的物体。” “是流星吗?”答案指挥官心知肚明,但他想找个说法,只要能解释得通这个不明的飞行物体就行。不管它是什么东西,那绝对不是美方的。 “也不是流星,长官。nasa应该会在它还在更高位置的时候就汇报它的存在的,而且对于流星来说,它的速度也太慢了。它现在的速度还不到两百英里每小时。” 指挥官拿起了电话,“将军,我需要你立即到作战指挥室,我们有情况了。” 监控雷达的那个人瞥了一眼他屏幕上的数据,“未知飞行物体正朝西面运行,而且——长官,它在加速!” “加速度是多少?” 我开始向下俯冲。我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高的位置,用一种我从未有过的高速状态飞行,但我还需要更快。更加,更加快。就希望我赶在有谁要把我射下来之前把这件事儿弄完吧,显然这会儿很可能已经有人在雷达上发现我了。哦好吧,反正事情会在他们来得及反应之前结束的。希望如此吧…… 时间:09:26 彼得森空军基地 上将到达了作战室,“少将,报告。” 那个少将把控制器交给了他的长官,“未识别的敌方目标,看起来已经进入了3a区,现在正朝西北方向加速运动。noaa和nasa都没有报告过任何气象状况。” 一阵警铃声响彻整个屋子,一个军人看着他的显示屏,大声喊了起来,“长官,目标现在开始笔直坠落。而且依然在加速,长官。” 上将的脸一片刷白。一个物体出现在了他们国土领空的正中央,而且正在笔直下坠?“这不是战机……” 少将说,“什么?不,我们怎么可能没有侦测到导弹发射的?这肯定是误报!” 另一个军人的吼声响了起来,“美国战略司令部刚刚报告了疑似敌方洲际弹道导弹在3a的运动轨迹,他们希望在我们这里得到证实,同时询问它是从哪里来的。” 上将感觉到他的脸在出汗。他整个职业生涯中都在为这一天的到来而不断训练,但他从来都不愿意这一天真的来临。这不可能,谁会在美国保持最高警戒的时候对美国首先下手?他疯狂地在脑袋里搜寻可以说明它并不是一次先手攻击的解释。“运动速度是多少?它有目标吗?”他希望它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如果只是电脑误报或者是一颗坠落的卫星的话,那么它不会有明确目标的。也许这个东西只会坠落在某处的田地里,那样就能把它解释为一次单纯的意外了。 风在我耳边呼啸。我不断加速,气流飞速从我皮肤表面划过。我眯起眼,确认一切还在按照计划进行。我必须确保有人看见。我必须在一个到处是人到处是摄像机的地方完成它。 我微笑着,看见了我下方的那个大都会。得梅因市,爱荷华州方圆五百英里内最大的城市,几百万人的家。 我扇扇翅膀,目标直指向市中心。 时间:09:29 彼得森空军基地 作战室里已经陷入了混乱。几十个警铃轰鸣作响,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上将冲着一个红色的话筒喊道,“不是,长官!它并不是我们的,而且我们从来没有追踪到它!是的,长官,我们全体都在尽力做好准备!” 军人们开始大喊起来,“怀特曼的隐形轰炸机已经起飞!” “总统正在进入国家紧急空中指挥所。” “打击还有三十秒!” “目标仍在加速,秒速335米,速度仍然在上升!” “北美空防司令部已经启用了所有防护门。指挥组和监控组的所有人员应该立即返回自己的指定掩体中。这不是演习!” “准备接受第二波冲击!” “戒备等级上升至一级!” “所有城市的核打击警报被激活!” 我现在感觉我脸上的毛皮仿佛都要被撕扯下来一样,但我依然在俯冲。我逼着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我知道我必须那么快。我现在离身下的那个城市已经只有几千英尺了。早知道可能应该再高一些的。 然后,我感觉到了。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阻挡我的两只前蹄。我继续加速,然后我感觉,这份阻力吞没了我的前肢,蔓延上了我的身体。感觉就好像是我在努力钻过一个巨大的一沓塑料保鲜膜似的。 下方的城市已经很近了,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但我知道我还不能回头。阻力形成的墙包住了我的整个身体,就像一堵充满弹力的墙一样把我往后推。我咬紧了牙与之抗争。眼泪从我脸颊高速划过,我的身体感觉就好像是着了火一样。 “快点……快点……我知道黛茜能做到的,她能行的。云宝黛西曾经做到了……” 我脸上露出一个巨大的微笑,“我曾经做到了。” 时间:09:30 彼得森空军基地 房间里的每一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主显示屏,看着这个物体冲入了市中心,然后消失在了雷达里。 一个人直直看着屏幕,“爆炸了?” 一个技术人员点了点头,“红外卫星检测到了一次剧烈的大爆炸。” “愿上帝保佑他们的灵魂。” 爆炸声震耳欲聋,但它马上就被我甩到了身后。我正以一种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速度往前疾驰。我立马斜向东方飞行,在城市里的高楼大厦间不停穿行,寻找离开城市的方法。两秒钟以后,我就飞出了城区。十秒钟后,我就完全离开了城市范围。我把高度保持在一树高左右,以避免雷达的跟踪,而我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微笑着感受在我身体中疯狂涌动的内啡肽和由其带来的愉悦感。地面只是一团棕色绿色混杂的模糊影子,几秒内,山丘和河流不停地出现然后又消失。 时间:09:31 彼得森空军基地 “长官,爆炸已被确认,但是……”监控人员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上将从与五角大楼的通话中抬起头来,“但是什么?说话。” 那人再三检查了他的报告,然后把它读给了长官听,“并没有任何损失报告。我们依然能联系上得梅因监测站。爆炸甚至没有切断他们的电力,长官。” “可那爆炸是怎么回事?” 这人看着显示屏上,一个五彩斑斓的全色彩虹铺满了整个天空,“我……我想你最好亲自看看,长官。” 我看见一条宽得多得多的河流出现在了我面前,我沿着它的上空继续飞行了几秒钟。等一下,这不是密西西比河吗?我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这里了啊。我才飞了差不多两分钟!我慢慢拐了个u形的弯,看向身后,却只看见一条鲜明的彩虹尾迹,它可能一直延伸到了得梅因市里。 我展开翅膀,迅速减缓了速度。一方面我很难过,我马上就要失去我的彩虹尾迹的超高的速度了,但我可不能那样回到农场里去。就好比是一个劫匪身后一直跟着一条红色漆迹,一直连到他家里去一样。我想让全世界小马都知道云宝黛西也在地球上,但他们得用别的方法获得这个农场的准确地址。 我压低了飞行高度,穿过河流飞向农场。那儿只有不到五十英里了。希望我到的时候新闻就已经上电视了吧。 小蝶抬起头,“银甲,你听见了吗?” 我也听见了远方那阵轰鸣声,也抬起了头,“小蝶,我感觉到了。”我不仅仅只是感觉到了那一阵若有若无的震颤,我的角也不知为何有些刺痛。我本该一头雾水的,但现在我很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我在想的那个东西吗?”小蝶问着,和我一起跳下椅子,跑到了前门,“哦,我希望能成,我希望它能被看见。” 我推开前门,走了出去,面朝西方,“对,希望它大到能让——” “哦,我的天啊……”小蝶加入了我,和我一起震惊地看着天空。西面的整个地平线都爆发出一阵彩色的魔幻般的光芒。那简直就是震撼。 我的妹妹也出现在了我身边,啜饮着她的咖啡,“嗯,她做到了。我就知道她能行的。” 我慢慢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取得了全世界的注意。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拿它怎么办。” 译者注: :这个梗来源于一部动画,一个叫提米的孩子养了条狗,每次提米遇到麻烦,狗狗都会去找人求援,对着那人狂吼不止。以至于后来这狗一叫,人们就会问,“怎么了?提米又掉到井里去了吗?” :noaa: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 :nasa: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 第29章 面对未知 杰克看着那午后的天空,轻轻摇着头。即使是现在,在差不多整整六小时之后,西方的地平线上依然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虹色。“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露娜想让你做这个。我知道我们得把消息送达给外面的那些小马们,但在爱荷华州做彩虹音爆恐怕会给自己吸引来很多注意力的。” “是啊,但这基本上也是无法避免的。”我冲着银甲点了点头,“而且正如这只雄驹所说,如果我一路跑到得梅因做彩虹音爆的话,那么也不至于把注意力吸引到爱荷华州的这一边来。” 我和杰克看向他,他咬了咬嘴唇,“嗯,呃,我当时可从没想过这爆炸会弄出这么大动静。”他对着西边挥挥蹄子,向我们再次强调了一遍即使隔着两百英里,虹色的光晕也依然清晰可见的事实,“所以实际上,我们还是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吸引来一些不必要的注意力的。” aj摇摇头,“棒,好极了。好吧,只要我们都老老实实待在地面上,不要再有多余的飞行动作,那我们应该还是安全的。” 银甲有些紧张地笑着,“嗯,呃,也不一定。” “什么意思?” 他向着天空挥挥蹄子,“嗯,也没啥,只不过他们有可能会派遣空军对这个州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或者通过卫星成像寻找异常。不过我们应该还是会很安全的。我是说,就算有谁从天上看见了这个农场,这里看上去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马农场而已。只要我们把飞行和爆炸降到最低,我们就没关系。” 我叹了口气,表示并不是特别喜欢“不准飞行”的规定,但我猜现在也不得不这样了。我看向杰克,“所以,今天有什么可做的?” 她耸耸肩,“好问题。我本在想我们可以继续改造房屋,然后到玉米地里去。但如果你的街头杂技把更多的小马带到农场来了呢?我想既然别的州的小马已经知道你在爱荷华州了,那么他们就会到爱荷华州来找你。而如果到时候更多逃难的小马来敲门的话,那我们就得提前开始建造新的居所了。” 银甲摇摇头,“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是说,别会错意了,我也很想帮助其他小马。但如果一大堆新马过来并且暂时住在这里的话,天上的眼睛很可能就会注意到。” 我伸蹄挠了挠脑袋,“就先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好了。先把谷仓清理出来,然后把你放在地下室里的那些旧毯子拿出来。如果有新马上门的话,他们可以姑且先住着。” 杰克点点头,“你觉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我是说,小马们肯定会找到这个地方,这可需要点时间,对吧?” “嗯,之前露娜问过我地址了。”我别过头去。我真的应该事先和我朋友谈一谈,得到她的允许之后再使用她的在这片土地的。“而且露娜也告诉我她会帮助附近那些迷失在外的小马。我想她应该是打算从梦中把地址告诉他们。” aj捂脸,“嗷,好吧,我们能解决的。不得已的话,这个农场应该还能再支持一二十只小马度过冬天的。” 银甲抬起了眉毛,“而如果更多小马出现了呢?” 杰克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我们会想出办法的。现在快点儿,我们去把谷仓清理干净吧。” 我停下洗盘子的动作,抬起头来,看见瑞瑞走进了厨房。我对着她挥挥湿漉漉的蹄子,“嘿,今天还没怎么见到你呢。” “哦你好呀黛茜。实际上我今天还真挺忙的。我和小蝶在装饰她那小巧别致的小木屋呢。” 我示意她把她的脏碟子放到我身边的台子上,“那听起来还真不错。” “你想要我来帮你洗盘子吗?我不觉得用蹄子洗盘子是件容易事。”她上下打量着我。 “不用了,多谢,不过我没问题的。”我继续把盘子沉进了水里。 她抬起眉毛,“你这边事情进展如何?银甲告诉我你和杰克正为迎接新来者做准备?露娜有告诉过你谁会来,或者他们什么时候会到吗?” “没,她的很多话都有些含糊其辞。” 瑞瑞叹了口气,“我很高兴能帮助那些迷失的小马,而且如果能从他们的话里打听到些什么也是很不错的……” 我洗完了盘子,扭头看向她,“但是?“ 她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我很喜欢只有我们八个的时候。我感觉我们终于互相熟络了。我是说,我知道我们各有不同,而且我们还吵过架,但当我们团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是感觉,嗯,完满了。我有点害怕新来者会毁掉这种感觉。” 我用毛巾把蹄子擦干,然后走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嗷~~别担心瑞瑞,新朋友不会把我们这些老朋友分隔开的。这也是他们在电影里想要教会小孩的道理之一,对吧?你送出的爱越多,最终你得到的爱也就越多。”我亲热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老朋友疏远。给其他小马们提供避难所只会让事情更加有意思,并不会毁掉我们现在已有的乐趣。” “对,我猜你说的没错,多谢了。”她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们两个一同走出厨房,“希望新来的小马们能够友好一些。” “他们可是小马!他们当然会很友好了。”我开着玩笑,跟着她走进了门廊。 “那倒也是。”瑞瑞用魔法推开门,我跟着她走了进去,她继续说道,“我敢说那部动画里我还真没见过有不讨我喜欢的小马呢。” “而且所有的那些小马并不仅存于动画里,他们是真实的。”我笑了笑。 “你知道,这听起来还是疯到外婆家去了,即使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且我们已经做了差不多两周的小马了。”瑞瑞脱掉衣服,换上了别的衣物。我理直气壮看着她把衣服脱完,反正我们都是妹子,没啥可遮掩的。 “对,如果你想太多的话反而会头疼。”门被推开了,我瞥了眼走进房间的这只小马,“嘿,银甲。” 他对我挥挥蹄子,然后走上前在他的雌驹脸上啵了一下,“嘿,准备好晚上轻松一下了吗?” 我耸耸肩,“嗯,我猜我差不多准备好了。应该是个很平静的夜晚,我想我可能去看部电影什么的。”我看着瑞瑞穿上了睡衣,走到了银甲身边,“杰克收藏了很多电影,好像都超过两百部了。她甚至还——” 我突然僵住了,这才意识到我正站在瑞瑞和银甲的卧室里,卧室门紧闭着,而他们正在我眼前相互拥抱。哇哦,其实还真挺可爱的。 她睁开一直眼睛,看见了我,“你今晚和我们一起睡,是吗?” “我-我呃……啥?”我结巴。 银甲微笑了一下,拍了拍他身边的床铺,“瑞瑞告诉我,如果你受不了萍琪这个室友的话,你没准愿意来我们这里睡。我没意见,越多越好嘛,是吧?” 瑞瑞笑了起来,“一般情况下,黛茜,我应该会有所犹豫的。但我觉得我一直对你有所亏欠。你救了我不只一次,而且你还带着我和我的朋友们来到了这个农场。我想你应该得到一些特殊待遇,对吧?” 哦天,我觉得我都快流鼻血了。我得说,我以前做过这种梦。和瑞瑞或者银甲抱在一起睡觉肯定会特别有意思,而现在我就有这个选择,可以和他们两个一起过夜。这真是,哇哦…… “嗯哼?”瑞瑞抬起眉毛。 我哽咽了一下。你为何要这样勾引我,塞蕾斯蒂亚?“抱歉了伙计们,但我不想在你们俩之间插上一蹄。另外,我已经不再睡在床上了,我睡在外面的云上。” 他们俩都扭过头来瞪着我,银甲歪过脑袋,“等下,你看玩笑吧,你真的能在云上睡觉?这可太棒了,我还以为这只是动画里的桥段呢。” 瑞瑞喷了喷鼻,“这可不太公平,睡在云上听上去要舒服多了。” 我也慢慢点了点头,“你肯定不知道,那可比床好上几百万倍呢,相信我。” 瑞瑞皱皱眉,“如果你觉得你的住宿条件比我们这儿好的话……”她点亮了独角,打开了我身后的门。 一秒过后,我看见一团蓝色的光芒包裹住了我的身体,被一股怪力推进了走廊。我抬头抗议道,“嘿!” 她对我挥挥蹄子,“好好享受你的云床吧,黛茜。我猜我和银甲不得不在这张寒酸的床上将就一晚了。” 房门开始闭合,我都能听见银甲的咯咯笑声,“习惯了以后感觉也没那么不舒服。” “等一下,我可没说——”我的争辩被门“咣”的一声打断了。我叹了口气,走向外面。唉,真是多嘴!就差一点!我本来都快成功了! 我咬紧了牙,走到了房子外面,然后跃上空中去选一朵低飞的云。我抓住了一朵,把它稍微压向地面,然后直接瘫在了上面。嗯,至少我说的没错,这云真的是舒适到无可挑剔。 我轻轻打了个哈欠,再向房子瞥了一眼。独自一马睡在外边还真有些孤单。总有一天我要去想个办法把小蝶拉过来和我共睡一云什么的。 “大家早上好,欢迎来n晨间新闻。现在五月二十一日,周四的早晨九点。我们的头条新闻是关于昨天早晨在爱荷华州得梅因市上空发生的爆炸。”电视画面切换,展示了一个亿拍摄的爆炸景象。我向前凑了凑,想看看我有没有被拍进录像里,所幸并没有,只有彩虹音爆和一条延伸飞向东方的彩色轨迹。 主播继续说着,“这绚烂的奇迹带来的谜团正如它带来的震撼一样多。全世界的科学家依然不知如何解释这场远在德克萨斯州南部都能看见的剧烈彩色爆炸。那么,它究竟是什么,它与全国各地发生的其他爆炸以及动乱有关系吗,并且,它会不会对总统竞选有所影响?为了解答这些以及其他的问题n请到了来自麻省理工学院的物理学博士,斯考特·盖尔博士,来帮助我们寻找这场空中爆炸的本质。您好,斯考特博士欢迎来到晨间新闻。” 摄像机转向了一个坐在新闻桌边的考究的男子,“谢了,基尔,而现在恐怕我和我的同事都还没有关于这场爆炸的合理解释。我们现在只知道,中国,俄罗斯,nasa以及欧洲航天局都认为这不是大气现象或者空间碎片的产物。如果它并不来自于太空,这也就是说它来自于地球表面。然而,五角大楼否认了关于这是美国武器测试的产物的相关报告,而且实际上,五角大楼看起来就和其他部门的政府要员以及科学家一样的困惑。” “那么您觉得它是什么呢?”主播问道。 这个物理学家摇摇头,“我也希望我知道。我赞成太空研究机构的看法,这并不是什么空间碎片,因为它似乎是在云层之下爆炸的,而并不是在平流层上部。与此同时还有一点,就是这道覆盖了中西部天空的彩虹色光晕。我们目前已知的事物中不存在一个可以在空气中制造如此大规模奇观的东西。”他迷惑地耸耸肩,“就算是石英爆炸产生的碎片起到了棱镜的作用制造出了一个彩虹色光团,它的规模也不可能如此之大,这么远都能看见。” 新闻主播打断了他,“但它确实发生了。而你是在说没有一个学者能够解释这一现象?” “嗯,它看上去似乎并不与我们所理解的物理法则相兼容。”这个博士称号的所有者不自在地在座位上扭了扭,“但是,不管怎样,我的同事还提出了一些假说。” “具体是什么?” “就算五角大楼宣称这不是他们的责任,但人们也难免会猜测这是军事实验什么的。历史上并没有自然界中发生这一现象的记载,所以普遍的想法是这场爆炸是人为的。同时,过于严重的军事戒备以及这几个星期以来的军事活动,都给它们之间可能存在一定联系的猜想提供了凭证。” 新闻主播点点头,“但如果这是美军的一次武器试验,那么为什么美国会提升自己的戒备等级,开始准备人防警报呢?这难道不是在暗示美国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这个物理学家摆了个鬼脸,“这就不是我的研究范围了,吉尔,但我也很赞同这个想法。从单纯的客观角度上看,看起来这是外部力量的作品,而且它让美国猝不及防。然而至于是谁,以及为什么,恐怕我也没有答案。” 摄像机重新对准了主播,“谢谢您,斯考特博士。据我们所知,支持你的观点大有人在。这场爆炸可能是某种外来攻击的猜测在竞选期间也是一个热门话题。参议员柯蒂斯对这一观点有话可说,而他在昨晚的一次集会上曾这样说:” 画面一转,给出了演讲台上一个男人的画面,“我的竞争对手已经失了智,甚至向他的人说了些莫名奇妙的话,说什么彩色的小马出现在了这片区域。他显然得了妄想症,活在幻想乡里。而这对于将在美国遭受侵犯,随时处于战争边缘时领导美国的首席总司令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这种炸到自己家来的行为就应当用武力予以还击!”摄像机旋转起来,对准了疯狂鼓掌的人群。 “黛茜!把电视关了,出来帮忙!”杰克一边向我走来,一边说道。 正瘫在沙发上的我抬起头看向她,“嗷~~得了吧阿杰,我正欣赏我的大作呢。” “让几百万个人吓得尿了裤子,对,这还真值得骄傲。”她翻了个白眼。 我关掉电视,但依然还是对她吐了吐舌头,“又不是冲着他们做的。它是发送给小马们的讯息,而且现在看来好像消息成功送出去了。” 她看了看电视机,然后摇了摇头,“嗯,没错,但我有点不详的感觉。我不觉得露娜有仔细考虑过人类会作何反应。我感觉他们很快就会有大动作,而我们的蹄子会沾上血。” “很快就有大事情发生了,而不管我们做了什么,它都迟早会来的。我就是没法忘掉好像有谁在暗处操纵一切的这种感觉。”我咬咬舌头,“我也不知道,外边肯定有文章。这也是我想要召集更多小马的另一个原因。他们可能给我们带来些讯息,甚至还能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一切。” 阿杰慢慢地点点头,“也许吧。这道提醒我了,银甲正找你呢。他想看看你愿不愿意去农场边缘巡视一圈。看上去他的特殊天赋正在起作用,他觉得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正在过来的路上。” 我走向门边,叹了口气,“你知道,总有一天,事情会安定下来,那时我们就能真真正正地休息一会儿了。” “然而不会是今天,小姐姐。” “好吧,你能做到的。一次六块石头,来吧。”我兀自喃喃着,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角亮了起来。我把六块大石头围着我摆出了个半圆形,试着看看我的魔力强大到何种程度。我刚开始变成天角兽的时候,我从没想过我能用魔法举起一整块石头。而现在,我正在尝试一次性举六块。嗯,试试总没坏处,而且我需要给自己一些压力,来看清我自己的能力。 我感到我的魔力一块块包裹住了那些石头,我皱起脸,试着加大魔力输出一次性把它们提起来。“快点……起来,飘起来……”一丝丝汗水顺着我的脖子留下,我听见这些石头一个个都颤动起来,开始慢慢从草坪上飘了起来。 尽管我的眼睛是闭着的,我也依然能看见一阵又一阵的绚烂紫光从我角上迸发而出,而且正变得越来越亮。我也感受到了我身边的这些石头,“我……我想我做到了!我能感觉到这六块石头正飘在空中!我正飘着超过一千磅重的东西!” 我欢呼一声,“我做到了!”我睁开眼想看看我的成果,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我的专注被打破了。一瞬间,六块巨石都伴随一声巨响落回了地面上。我哆嗦了一下,然后听见我身后传来一只小马为我鼓蹄的声音。 “呜~呼~!太厉害啦暮暮!现在去把x-wing战机从沼泽地里飘出来,然后去一个山洞打败你老爸的一个幻影。”小蝶大笑着说,再多拍了拍蹄子。 我立马红了脸,“哦,小蝶,你在那儿站了多久了?” “哦,刚好久到看完你牛逼上天的魔法。”她耸耸肩,“话说回来,干得真的很棒。” 我看了看我身边碎裂的石块,“呃,谢了,我刚才正在练习呢。” “练习什么?”aj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向我走过来,瞪着这些石头。“抱歉打搅,我刚刚看到这边闪了道光,不太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于是决定亲自来看看。” 我摆摆蹄子,“我也不知道我在练习什么。我想只是在测试我的能力限度罢了。” “哦。”小蝶有些沮丧地回答道。 “怎么了吗?”我抬起半边眉毛。 “我还以为你可能是在有目的地练习呢,你知道,就像你有了个计划什么的。”小蝶的耳朵耷拉下来,蹄子在地上蹭了蹭,“我知道那天晚餐你哥哥说他想要你来解决这些问题时你很生气,但是,嗯,他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暮暮。我们中的每一个都暗地里希望你能有些主意或者计划什么的。”她有些紧张地笑了笑,“所以,你知道的,别有压力。”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但很抱歉,小蝶,就像晚餐时说的那样,我不知道怎么把大家变回人类。” 阿杰坐在了小蝶身边,“呵,暮暮,我不觉得她指的是这个。” 我抬起眉毛,“什么?可我以为这就是你们俩和我哥哥还有另一半别的小马组队,想要变回人类的原因啊。” 小蝶咬了咬嘴唇,“哦,呃,如果你能把我们变回人类的话那还是很棒的,但我说句老实话,我也不抱什么希望。我们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已经不可能就这么回到以前的生活里去了。” 我歪过头,“所以你现在站在我们这边了?你能忍受作为小马度过的余生?” 她对我笑了笑,然后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得了吧暮暮,我们都知道这个主意就和试图变回去然后忘掉这段记忆一样,蠢透了。” “这倒也没错……”我慢慢点点头,“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回答以前的生活中去了,而且是的,我也知道我们不能就这么待在这里做一辈子小马。迟早我们要面对我们真正的问题所在。我只是不喜欢考虑这种事情。不仅是因为我不敢去仔细想那些细节,也是因为就算我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和他面对面。” 小蝶什么也没说,于是杰克接过话头,“我想你们两个说的‘问题所在’指的不会是面对电视摄像头或者和政府官员见面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我们身边的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窣。我们三个都看了过去,看见萍琪从她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这是她变成小马以来,第一次如此难过。“是无序,对吧?你觉得我们最终不得不去面对他?” 小蝶歪过头,“等下,你为什么躲在树丛里?” “嗯?”萍淇看了看身后她刚刚走出来的地方,“哦,我过来的时候看见这里闪了一团紫光。本来我是等着你们说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或者给我留了个开玩笑的机会时再蹦出来的。但然后,嗯,然后你们就说起了无序,毁掉了气氛。你可真杀风景,苹果杰克。” 我瞪着萍琪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看向阿杰和小蝶,“回到正题,是的,在整件事尘埃落定之前,我觉得我们最终会去面对无序的。他不可能会让我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生活在地球上。我们与他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迟早我们要做一个了结。” 小蝶往后退了一步,“但我们没办法回到小马国。等下,除非,你是说无序也在地球上?” 萍琪插了句嘴,“当然在!呃,至少是‘无序的一些影子’还在。” 我听见萍琪的话,不由得咬住了嘴唇,有些担心。我知道最好不要和她争论,而且实际上我也挺赞同她的说法的。“嗯,已经发生了太多负面的‘巧合’了,不能单纯地认为是命运作祟。无序在幕后做了些手脚,甚至是在地球上。” 阿杰笑了起来,“黛茜刚刚才告诉我她也有这种感觉。而且我也同意。” 小蝶愣愣地看着地面,“所以我们得在地球上找到他,然后用某种方式打败他?这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我的嘴巴像是有了思想,自己动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我明白这就是真相,“不,这不是最终的解决之道。唯一能够打败无序的方式,是在他诞生之地毁灭他:我们得在小马国击败他。” “等下,什么?”阿杰问道。 萍琪也抬起眉毛,“这不可能。” “我们根本没办法过去。”小蝶说道。 我停了一下,晃晃脑袋,“我知道,老实说我也一点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到小马国去。” 萍琪皱起了眉毛,“而且不仅如此,我们又该怎么打败他呢?我想在地球上的时候他可能还要弱一些,但在小马国的话,他就像是,一个神。到那里与他战斗简直就是自杀。”她看了看我们,“我说的没错吧?拜托告诉我我还没有疯!” 阿杰点点头,“萍琪说的没错。据我们所知,无序现在已经统治了那儿的整片国土。而且还别忘了,他可能已经为我们的归来准备了足有二十五年。回到小马国去面对他,这不可能。” 我摇摇头,“并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很有挑战性罢了。我是说,看看这些例子。弗罗多和山姆两人打败了拦路的一整支军队,把戒指带到了毁灭之山,而光凭一些弱小的x-wing战机,也成功摧毁了死星。不光是故事里的例子,这一点也在历史上被一次又一次证实:一小股精良的军队也有推翻强大暴君的能力。我们能做到的。” 小蝶再一次用蹄子戳起了地面,“只不过这次这个暴君是一个全能的、永生不死的神,简简单单打一个响指,就能释放难以估量的魔法。” 我畏缩了一下,“对,我也不觉得这会很好玩。但是,嘿,我们还有些时间训练一下。” 阿杰揉揉脖子,“嗯,肯定比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好得多了。” 我打着哈欠,经过了小蝶的小木屋。或者说,她翻到在地的树屋。不管它是啥,反正西边防线挺安宁的。我不知道银甲在担心些什么。一个下午,这里都安静得要死。之前他请我去巡逻的时候我还激动得不要不要的。我还以为巡逻指的是沿着农场边境线飞一圈,在空中侦查一番。然而并不是,我的巡逻任务并不能成为打破新规定“不准飞行”的借口,因为飞行可能会引起人类注意。这可真是胡说八道。我是说,我都能看见暮暮的灯光秀了,而且她还用她的魔法点亮了差不多半个森林,这才是不允许在户外做的事情好吧。但是不允许沿着边缘飞行?切,真逊。 我继续走着,看着树林边的那些野雏菊,脑袋里七想八想。小马吃花的,对吗?我不妨试一试好了。希望它尝起来比前些天我无聊时啃的那些草皮好吃。结果花的味道太淡了。嗯,也许整碗吃起来会好一些。加一些起司,像爆米花那样吃?靠,我得问问杰克—— 我的耳朵突然间动了动,捕捉到了一丝并不属于这个农场的声音。我看了看农场前门的方向。一阵很低的轰鸣声,这难道是……车? “真高兴你愿意来帮我,瑞瑞。”我对着站在我身边和我一同把谷仓里的东西搬出来的小马微笑了一下。 “我的荣幸。”她扭了扭脖子,“别忘了,在这身毛皮之下的我可是一个汉子。我一直感觉自己好像被强拉扯进了弱女子的角色,所以任何干体力活的机会都会让我感觉焕然一新。” 我抬起眉毛,“被强拉?呵,嗯,那你喜欢这个角色吗?” “当然了,有时感觉还是很自在的。”她耸耸肩,“你倒是挺幸运的,虽然你和我们一样变成了雌性,但你变成的也是一个强壮奔放的假小子。不理会那些第一性征的话,你过的还是一个男人的生活。” 我笑了笑,“嘿,至少这枚硬币的两边你都能享受一下。有时候我都有点嫉妒了。我忍受了变性带来的创伤,然后我还得像什么也没改变一样继续活着。谁知道体验一下新生活能给你带来多少乐趣呢。” 瑞瑞挑起了眉毛,“这还真……挺有趣的。” 突然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导弹飞行一样的声音。我抬起头,刚好看见黛茜猛地降落在了几尺远的地方,蹄子激起好一阵烟尘。我抬起蹄子护着脸,防止这些尘土打在我脸上,“嘿,黛茜,我记得银甲说过不许飞行的吧?” 她瞪着大眼看着我们,“夹克!一辆房车开上私人车道来了,有人来了!” 瑞瑞慌了,“人?!什么人,坏人吗?” 我看了眼房子的方向,“你见到他们了吗,黛茜?是邻居吗?还是政府?还是更糟的什么人?” 黛茜摇摇头,“都不是,实际上只有一个人——” “哦,那还没那么糟,对吧?”瑞瑞插嘴道。 “——一个人和四只小马。”黛茜盯着瑞瑞,说完了她的话。 我眨眨眼,“等下,四只小马?那可真是好消息,对吧?正如我意啊!” 黛茜揉了揉脖子,“对,我想也是。只不过,呃,这些小马……” 我迈步走向私人车道,“他们很友好吧?你认出他们了吗?有没有动画里认识的?” 跟在我身后的黛茜吞吞吐吐地说着,声音里满是担心,“杰-杰克。” 我扭头,看见瑞瑞伸出一只蹄子搭在了黛茜的背上,“怎么了吗,黛茜?” 云宝咬咬嘴唇,“呃,有一只棕色的陆马,红色短鬃,还有一只橙色的天马,紫色鬃毛的……” 我歪过头,把这些颜色组合在一起。最后一个感觉很熟悉。等下…… 瑞瑞挑起眉毛,“那么另外两只呢?” “他们呃……”黛茜看了看我,然后再看了看瑞瑞,然后又看了看我,“我觉得她们是你们的妹妹。” 第30章 风雨欲来马满楼 我还是没办法习惯跟在我身后那阵噼里啪啦的小蹄子的声音。我扭头,“飞板璐,你知道你没必要到处跟着我的。” 她向我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但我想跟着啊!我们有好多东西可以聊聊呢!”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啊,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多可以聊的。好像差不多只有十几集里有飞板璐和黛茜的对手戏,而我们已经聊过那些了……” 小璐快跑几步来到了我身边,“但是你的事迹还多了去了呢!跟我讲讲那次你打败邪之西风击退诅咒之元拯救小马镇的故事吧!” 我猛地停了下来,眼睛瞪着前方,咬了咬舌头,“我说过了,小璐,我根本就不记得了。” “那那次你让两条大坏龙打起来给救出瑞瑞争取时间——” “不记得,听都没听说过,抱歉。”这个孩子不太一样。好像cmc和我们几个都不一样。当然了,她们也被送到了地球,无知地当了二十五年人类,就像我和我的朋友们一样。但然后,cmc刚变回小马,甜贝尔就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把她们的小马记忆找回来了。所以,现在她们带着两段生命里的记忆到处蹦跶。当然这非常棒,但这也就意味着—— “哦!哦!给我讲讲你拯救塞蕾斯蒂亚公主然后她任命你为荣誉——” “飞板璐!”我打断了她,“我更想自己弄懂而不是从别的马那里听说我有过什么丰功伟业,更别提还是从你要求我讲故事的话里面得知了!” “啊,对……抱歉。”小小天马小跑着跟在我身边。我需要想个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这样我就能有时间思考了。她找回记忆的消息让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如果我有的选的话,我会接受那些记忆吗?我心里是真的想完全变成云宝黛西吗?我是说,当然了,我那些人类的记忆很可能还会时不时出现,但黛茜的个性和记忆看起来真的非常强大。我感觉如果我脑袋里真的全都是黛茜的思想的话,她就早晚会完全取代我!但是,我真的能拒绝这个把真正的云宝黛西带回来的大好机会吗?这么做的话未免也有些过分了,是吗?天,我真的得好好考虑考虑…… “黛茜!还记得那次你阻止流星撞向苹果鲁萨的事吗?” “嗷嗷嗷!!去你的小璐!” “暮光?暮光闪闪?” “嗯?”我抬头看向那个正从客厅小心翼翼向我走过来的雌性人类。我记得银甲告诉过我,她的名字叫安吉,她就是那个开车把cmc送到这里来的女人。肯定是cmc中某一个的家属吧。 她对着我紧张地挥了挥手,“嘿,我是安吉,甜贝尔的姐姐。我开车把她们送过来的……” “是吗。”我喃喃着,把头扭了回去,读着我身前的那堆笔记。 她再向我凑了凑,“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也不尽然。”我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我很抱歉,我还是没法放下你真的就在这里的事实。我是说,我知道我妹妹是一只小马了,但你可是暮光闪闪啊!”这女的已经兴奋地小声叫了起来。 我瞥了她一眼,“对,呃,能变成我自己还是挺有趣的吧,我猜。” “你在干啥呢!?是在学魔法吗?”她往前探了探身子,迫不及待地越过我的肩膀读了起来。 我咬了咬舌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天,这些新来的才刚到几个小时,我就已经开始怀念以前只有我们八个的美好时光了。我并不是说反感这些人类,只不过看见一个原先只有小马的房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类,感觉还是挺不舒服的。我耸耸肩,回答了她的问题,“没什么,我只是在做些算数,计算刚刚我飘起来的物品重量罢了。” “啊,所以你的确是在学魔法!”她露出一个微笑,“这太棒了,就好像是我看着动画里的你一样!话说这是你的新图书馆吗?你打算试一试新魔法吗? 我伸出蹄子揉着额头,“不,没有新魔法。我只是在计算而已。” “哦。”她的话里多了些许遗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但我却没办法在身边站着一个一直盯着我看的安吉的情况下好好专注下来。我再一次咬了咬舌头,然后微笑着扭头看向她,“需要什么帮助吗?” 她看起来不是很自在,“我只是想知道,嗯,想知道你知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我还真有点想让我原来的小弟弟回来呢……” 我有些感同身受,“不知道,抱歉了。如果我可以的话我会帮忙的,但我没办法解决你妹妹的问题。或者弟弟,随便吧。” 她紧张地笑着,“那然后呢,你们就都打算就这样以小马的样子活下去吗?你们就打算住在这里过完接下去五十年的小马生活吗?” 我扭回头看向我的笔记,“嗯,也许吧。我自己也不太喜欢这个主意,但是——” “等下,你不是认真的吧!我刚才在看玩笑啊!” 我看了她一眼,“听着安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你来这里以为我们能够治好你的弟弟然后让事情恢复原状的话,那我很抱歉。事实是,我们自己都不清楚我们该做些什么。我们现在只是有一天过一天,尽力适应这种生活。我们欢迎你、你妹妹、以及她的朋友们留在这儿,但其实我们并没办法为你们提供别的帮助。” 安吉咬了咬嘴唇,“我妹妹很想来这儿,因为她非常想见见她的亲姐姐……” 我抬起眉毛,“对,我都忘了这个细节了。我猜突然发现你的同胞姐妹不再和你有血缘关系了,感觉肯定很难受。呃,我想她应该还是你妹妹,因为你们有共同的父母亲,而且还一起长大。然而……她又不是你的妹妹了,因为她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物种,由一只小马母亲生下,在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家庭里成长……啊,挺困惑的。” 安吉叹了口气,“嗯,还用说。” 我看到人类的脸上透露出些许担忧,于是我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听着,安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还有我们一起度过呢。” 她轻轻笑了起来,“我猜我也没啥可抱怨的,至少我还是人类。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适应得这么好的。” 我扭头看向我的笔记,用魔法翻过了几张书页,“嗯,我们中有一些比其他小马适应得更好呢。” 沉默持续了几秒钟,然后安吉开口说道,“所以就这样了?没有打算?除了作为小马永远住在这个农场里以外,你们什么办法也没有?” “嗯,也不是。”我抬眼看了看虚空,“我哥哥,大麦,还有我们m6都感觉我们最终会不得不和无序来一场面对面的较量。但至于为什么,怎么打,什么时候打,在哪里打……我也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但我就是不能忘掉我们需要回到小马国在那儿与他对决,才能终结这一切的那种感觉。但我们没有办法去那儿。我们应该需要一个空间传送门之类的东西,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太先进了,根本没办法制造出来。我是说,呵,她们甚至都没在动画里弄过传送门什么的!” “《小马国女孩》里就有一个。”安吉轻轻说。 我慢慢摇了摇头,“我们一开始也这么想的,但是没卵用,这是条死路。我们四个花了一整个下午寻找符合电影描述的学校。很遗憾的是,不存在这种学校。没有任何一所学校有‘闪电天马’这种吉祥物,以及别的之类的什么东西,所以很不幸,那部电影只是创作出来的而已。”我摇摇头,“一无所获。” 安吉坐在了沙发上,“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总有一天会的。”我又发了会儿呆,然后继续看向我的笔记。 “多谢你来帮忙,瑞瑞。”我站了起来,用牛仔帽擦了擦眉毛上的汗水。欣赏起这个牌子。 “苹果杰克,你随时都能找我的。”我们一同看着我们的劳动成果,瑞瑞微笑着说道。 我们刚刚一起做完了这个挂在农场入口处那条公路旁的牌子。我们需要一些告示让人类远离此地,招来小马,同时还不能引起任何权贵的注意。我看向瑞瑞,“你觉得能成吗?” 她再次读了一遍,“大麦和苹果杰克的小马农场:欢迎落蹄此地!任何擅入的人,一经发现,就要罚款!”瑞瑞耸耸肩,“我觉得应该可以了。如果我们再说得明白一些的话,就会招来不必要的注意了。” “我也觉得。”嗯,完事。是时候回到农场里了。我敢打赌小苹花和甜贝尔已经等我们好久了。能见到她们是很不错,但她们未免也有些太黏人了。我和瑞瑞自愿干这份工作,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能有些自由呼吸的空间。 “好吧,回去吧。”瑞瑞说道,拔腿要走。 “你-你们好?”我们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和瑞瑞都僵在了原地,害怕到不敢转身。靠,有人看见我们了,我都忘了这里时不时就有车开过去的。棒极了,现在这些人类都知道我们小马住在这里了。我的大脑疯狂运转,磕磕绊绊地想要找出一个可以应付我们身后那个声音的回答。“这,呃,这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瑞瑞发出了很假的一声马鸣。 “你们有水和食物吗?”这声音问道,话里满是恐惧。 我转过身,这才松了一口气,而与此同时却又为眼前的景象十分震惊:一只淡紫色的小马,背上还趴着一只小雌驹,身体两边还挂着破旧的背包。她看起来已经走了一整天了。 酸梅酒虚弱地微笑了一下,“这里是苹果农场吗?我看见了那个彩虹音爆,然后露娜进入了我的梦里告诉了我地址。” 瑞瑞立马点亮了她的角,把她的背包和熟睡的雌驹从她疲惫的身体上飘了下来。“正是此地!而且我们非常欢迎你的到来!” 我往前走了一步,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酸梅酒!很抱歉你得走这么远来到这里!但别担心啦,我们有你想要的所有食物和饮料。苦日子已经到头啦!” “哦感谢塞蕾斯蒂亚,你们肯定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酸梅酒看向远方,说道,“我真不敢想象我竟然真的到了!其实我找到了些别的小马,他们还想帮我来着!” “这个小家伙是谁啊。我动画里没见过她。”瑞瑞轻轻把睡熟的雌驹放在了自己背上,“酸梅酒,这是你女儿吗?” 酸梅酒走上前来,微笑着看着打着鼾的小雌驹,“差不多吧,嗯,现在她是了。不过她其实原来是我妹妹……” “等下,啥?”我停了下来,歪过了头,“啧,无序的手段还真是奇葩。” “嗯,我也觉得。我得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就把整个故事讲给你们听。”酸梅酒突然愣住了,“哦,呃,其实我身上并没有钱,没法买吃的。” 我挥挥蹄子,“就算你有我也不要!我们小马来了这儿就是一家子,吃的住的房子里都有。” 酸梅酒惊叹着摇着头,“感觉我好像是半路上就死掉了,现在来到了小马天堂一样。” “嗯,先别这么着急把这个地方叫做天堂,你得先尝尝云宝黛茜自称是‘料理烹饪’的惊天动地的厨艺。”瑞瑞开着玩笑。 我撇嘴笑了笑,跟着她们一同走向了农舍。嗯,还好我们的食物储备还有盈余,我们马口数量的增长还真是迅速。算上cmc,巴布斯,再加上这两位,我想我们已经有十五只小马了。 与此同时…… 在我们回农舍吃东西的路上,追云和翩飞满脸惊讶地不停四下张望着。后者对我露出一个微笑,“多谢你让我们待在这里,云宝黛西!” 我伸出天蓝色的蹄子,对着刚刚飞进农场的两只新来的天马摆了摆,“别谢我,这又不是我的房子。看见苹果杰克的时候再去谢谢她好了。” “但是是你的彩虹音爆指引我们到这里来的啊!”追云欢呼道。 我红了红脸,“呃,那其实是露娜的注意。不过我很高兴你们都平安无事地赶到这里了。” 翩飞点了点头,“我们差点就来不了了。你绝对不相信我们刚变成小马的时候遭遇了什么。” “哦?”我抬起眉毛,推开门带着她们走进了房间里。 “对,其实我们那时被困在了一个政府的——” “黛茜?”苹果杰克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翩飞,她愣愣地看着这两只新来的天马,“黛茜,这俩是哪儿来的?” 我看向阿杰身后,看见酸梅酒和一只小雌驹正坐在桌子旁边吃东西。“她们几分钟前飞进来的。你是在哪里找到酸梅酒的?” “她沿着路走来的……”aj说道,回头看向酸梅酒。 我听见身后响起了蹄子声,扭头看见巴布斯和飞板璐边聊着天边走过了追云翩飞的身边。我和杰克对视一眼,“aj,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造个大点的房子了。” 等到晚餐的时候,另一只天马,雨滴,赶来了。然后,吃甜点的时候,门上又响起了敲门声,小蝶带着阳光云和柠檬心进来了。 她们正自我介绍着,大麦拍了拍蹄子说道,“啊哈!我就知道!差不多两个星期以前,我对着我那本老相簿说出我老朋友的名字。当然了,我说溜了嘴,念出了你们两个的名字。” 大麦走上来拥抱了一下那两只雌驹。阳光云咯咯笑着,“伊万?伊万史密斯?我们高中以后就没有好好聊过天了吧老兄!但是,靠,能见到一张老友的脸真是太好了。或者说,嗯,老友的马脸!你们都变成小马多久了?” 阿杰敲了敲下巴,“五月一号开始的。你呢?” 柠檬心点点头,“我们是五月的第一个星期变的。” “我直到五月十一号才开始变小马呢!”一只新来小马的声音冒了出来。 很快这个房间里就都是小马们分享自己变形经历的声音了,我退开洗碟子去。飞板璐跟着我走进了厨房,她抬头看着我,“怎么了吗,黛茜?” 我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没怎么,孩子。只是很惊讶小马来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这么稳定。” “但这就是你想要的啊。”小璐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的。”我点点头,“只不过出现的小马比我预想的多。” 她扭头看向餐厅,现在餐厅里已经挤了差不多二十只小马了,“还没那么多啊……” 我像这只小雌驹一样坐了下来,“小璐,现在离我做出彩虹音爆甚至还没到两天。今天出现的这些小马应该还只是附近的那一批。我并不是担心这二十只小马。我是有点担心下一批,下一批,再下一批的小马……” 她看向我,“得了吧,又能有多糟呢?” 清晨降临,我正和暮暮一同搅拌着咖啡,看着电视n的新闻头条。 “……德国总理否认有智小马出现在欧盟境内的相关报导。n电视台的画面切换到了一些不同的政府发言人说话的片段,“显然这与这一星期早些时候澳大利亚政府以及日本政府的发言相似,他们都否认了极其类似的有关有智彩色小马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报告。回到话题,俄军在白俄罗斯境内维贴布斯克附近的侦查岗哨处发生交火。nato对这次攻击表示谴责,并称会用武力回应所谓来自东方强权的军事威胁……” 暮暮又抿了一口咖啡,“昨晚又来了新马。” 我点点头,“对,我听说了。有多少?” “嗯,早晨七点左右银甲告诉我天琴、布雷本、崔克西、珠玉冠冠、芙蓉、焦糖、雏菊还有高露洁正站在房子外面。” 我也慢慢抿了一口咖啡,“诡异的组合。” “嗯哼。”暮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新闻。不幸的是,我们的平静被苹果杰克打断了。她哐当一声打开院子门,拖进来一个巨大的风扇。 “暮暮,甜心,你能帮帮我吗?”阿杰说道,把这个风扇装置扔在了紫色天角兽的蹄子前。 暮暮用魔法把咖啡杯放了下来,“怎么了吗?” 阿杰指了指这个电扇,“这个老电扇是仓库里找到的。我们已经好几年没用它了,电动机都松了。这里有这么多小马暂时住在房子里,他们都在问我有没有电扇。不过我也只能用蹄子做到这么多了,你得有魔法才能拿住工具。” 暮暮点了点头,看向那个电扇,“嗯,应该有用。给我一个螺丝刀和五分钟时间,我就能让这东西转起来。” “好极了!”阿杰又看向了我,“然后,黛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能不能帮银甲和小蝶给新来的小马们带路?” “当然了老大。”我对着农场主敬了个礼,然后走向外面找活儿去。 我才刚走到一半,就被一只天马扑倒在了地上,“嘿,慢得跟乌龟似的!得了吧黛茜,我还以为你比我快呢!” 我眨眨眼,然后才看见了这只浅绿色身体金色鬃毛的小马。我瞪大了眼睛,“……闪尘?”我站了起来,“你来这儿多久了?” 她轻轻甩了甩鬃毛,“今早才到的,我得来看看两天前那场灯光秀是谁干的。” 我凑上前给了她一个小马抱,“见到你真好,闪尘。我很确定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那也是动画里这么说的。”闪尘说道,她的声音低了下来,耳朵也耷拉着,“我猜你没有关于我的记忆?” “没有。”我微笑了一下,试着缓和一下这句话带来的打击。 闪尘的前蹄轻轻在地面上踢了踢,“嗯,我也一样。你还挺幸运的,黛茜,至少你能够看动画,找回那些关于你重要时光的记忆。我只在动画里出现了差不多三集,我根本没办法回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我能怎么说呢,只能说无序是个傻dio。但是,嘿……”我开玩笑地戳了戳她,“你还是你,而且你还有好长时间弄清楚你存在的意义呢。” 她轻轻微笑了一下,“多谢了黛茜,真高兴能来这里。” 我上下打量着她,“你看起来身材很棒嘛。你知道,早些时候我在农场里真的很需要你这样一只天马。” 她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四周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别的小马听见,“嗯黛茜,你看起来也很不错啊。”她闭起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对着我眨啊眨。 我脸微微有些红了,“等下,黛茜和闪尘有……那种关系吗?还是说她们只是朋友?” 她笑了起来,“我咋知道!但我猜这也就意味着要靠我们俩来决定哪个同人设定才是准确的了。”她再一次对我挑了挑眉毛。 我有些结巴了起来,“啊,这话先记着,以后再说吧。我之前说农场里需要你这样一只天马的时候,我指的是你的飞行能力。” 她咬紧嘴唇,“所以也就是‘不’了?” 我咬住舌头。和闪尘组cp听起来还真挺有诱惑力的,我是说,她身材真的很健壮。但现在真是罗曼蒂克的时候吗?而且我之前关于事情结束以后就和大麦成家的承诺呢?嗯,也许—— “啊!那是恶魔女王她本尊!”几英尺远处的糖糖尖叫了起来,直接戳破了我脑海里的肥皂泡。我看向她的方向,然后几乎犯了心脏病。邪茧女王正直直向我走过来。哦天哪。她是怎么来这里的!银甲干嘛不在大门那里就把她拦下来?靠,我得去把m6聚集起来! 邪茧冲着尖叫的糖糖翻了个白眼,“啊,现在知道我要忍受些什么玩意儿了吧?” 我有些疑惑,于是看了看旁边。我看见银甲和瑞瑞正盯着沿着小路向我走来的邪茧。银甲怒目圆睁,几乎要在她背上又烧出来一个窟窿了。我咽了口唾沫,看见女王殿下在离我几尺远的地方站住了,然后她微笑着说,“啊,云宝黛西!真高兴能见到一只没有一见到我就想宰了我的小马。”她扭头瞪了银甲一眼。 我再咽了口唾沫,“嘿……邪茧女王。”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鞠躬,还是说干脆跑掉求援。 她对我挥挥蹄子,“噗,拜托,我的名字叫克里斯,或者茧茧也行。” 我看了看她的脸。她比我要高,但她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威胁感。她看上去只是很累,而且,嗯,很正常。我清了清嗓,试着拿出酷酷的样子来,“所以,克里斯,看见你这么健康真是太好了。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我看见她的脸都亮了起来,我猜是因为这是她头一回没被当作一个怪物对待。“太感谢你了!而且并不是,我不是在找什么东西,相信我,我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不想时刻担心有……某些东西来追我。” “某些东西?” 她摆摆蹄子,“别担心了。不过,现在想想,暮暮在吗?我想问她几个问题。” 我冲着农舍指了指,“嗯,她和苹果杰克一起待在厨房里呢。但是,先提醒一句,暮暮不太想被问到一堆问题。” 邪茧咯咯笑了起来,这笑声听上去还真挺奇怪的,“嗯我猜也是,可能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无所不知的小马天才。但实际上她和动画里的那只小马并不太一样。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而又平常,根本不想变成现在这只小马的家伙,而且她也根本不想让自己变成动画里描述的那样。” 邪茧顿了顿,清清嗓,然后扭头瞪向银甲,“所以如果你能不要好像你一扭头我就会对瑞瑞动手那样一直瞪着我的话,我将感激不尽!”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看见银甲的耳朵弯了下来,最终扭头不再瞪着邪茧了。我对着曾经的女王点了点头,“呵,说得漂亮邪茧。现在快来吧,我带你去见暮暮。” 白天很快就过去了,每个小时里都有新的小马飞来,或者跑来,或者坐着汽车过来。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已经给来自三个国家以及超过三十个州的小马做了向导。而现在,累瘫了的我和萍琪、大麦一起,坐在客厅里分享白天的经历。 大麦揉了揉下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自称是我亲属的小马。” 萍琪轻轻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自称曾经是人类的小马。” “嗯,我也是……”我瞥了眼萍琪,喃喃道。 “我猜你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么小马吗?”大麦沉思着说,“我们的效率太高了,现在房子里都快容不下这么多小马了。他们中超过一半都得睡在外面,如果下雨了的话,就只能求上帝保佑了。” 我立马摇了摇头,“接下来的四天里都不会下雨,而且是的,我也不知道我们该做什么。” “没错,我们玩脱了。”萍琪慢慢点着头,说道。 大麦叹了口气,“不过看到他们其实也挺难过的。我是说,这也就是说无序袭击了这么多小马……” 我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嗯,呃,等我们找到回去的办法以后,我们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当然了。”大麦庄重地说。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继续说道,“看见这些小马还真挺难受的。就比如,我刚刚看见奥克塔维亚和维尼尔了,一开始我超级激动的,想冲到维尼尔面前抱抱她……” 萍琪抽了抽鼻子,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但然后你走到她面前说,‘维尼尔,嗨!你是只棒极了的排队小马!’而她只是看了你一眼,告诉你她只是一个被困在这个身体里的人类,根本记不到小马镇……” “对,是这样。”我很是难过地赞同道。 大麦挠了挠鼻子,“呃,其实我们也一样,只不过我们熬过来了。” 我点头,“的确,就算没有这些记忆,我们也的确熬过来了……”我回想起小璐跟我说,甜贝尔似乎有帮我们找回记忆的方法。啊,我现在还是不太确定我是否想让那段记忆回来。我觉得我的脑袋就这么大地方,而且老实说,比起我以前人类时候的个性,我现在似乎更加像黛茜了。找回属于黛茜的记忆可能会给我最后一点人类的印记画上句号。嗯,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也许等着一切结束以后,我会想个办法找回我小马的记忆,一步一步慢慢来。 一阵蹄声响起,我们一同扭头看去,看见小蝶正向客厅走来。我看了看挂钟,“小蝶?现在都晚上十点了,你不应该在你的小屋里睡觉吗?” “哦,我本来是在睡觉呢!但然后我就听见小路上开来一辆车,所以我就出门迎接他们了。我想让那只小马有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更别提带着他们走到农舍里,安排他们睡觉的地方了。” 小蝶说完,我们几个都在等着她继续。于是十秒钟过去了,大麦终于清了清嗓,“然后呢?” “哦对。”小蝶继续说道,“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告诉我说他想和农场主谈一谈。” 我扭头看向大麦,“这听起来挺可疑的,这家伙是谁,美国人吗?” 小蝶摇摇头,“不是,他也是一只小马。而且还非常礼貌。” 我扭头看看钟,“现在是晚上十点,外面天色非常黑……” 小蝶耸耸肩,“他说他是从芝加哥开车来的。” 大麦站了起来,甩了甩鬃毛,“好吧,让我们去会会他,看看他想要些什么名堂。” 我跟着大麦也小蝶走出了客厅,但然后就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了萍琪,“嘿,萍琪,我对这家伙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待在这儿,哪也别去。如果我们十分钟内没回来,跑去叫银甲,告诉他出了什么事。” 萍琪点点头,“好的,直到你回来叫银甲之前,我都不会走的。”(萍琪漏听了一个逗号) 我刚要走,却又停住了,“等下,不是这个意思。你待在这里,如果我们没回来去叫银甲。” “好的好的,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你们回来叫银甲的。” 我歪过头,“……而且如果我们没回来就去告诉银甲出了什么事。” “啥?”萍琪满脸懵地看着我。 我咬住了舌头,“听着,这很简单。如果我们没回来你就喊银甲。” “好滴。”萍琪微笑道。 我伸出蹄子指着她,“萍琪,重复我给你的任务。” “一直喊银甲直到你们回来。” “嗷!行吧!当我没说!你爱干嘛干嘛去吧!” 我刚走出房门准备走向那辆车时,我就看见大麦正和一只穿着红色衣物的黑色独角兽鼻子顶着鼻子站在那里。我刚走近一点,就听见大麦正吐字清晰地说着,“——如果我听见你动了那些小马一根毫毛的话,我会来找你,亲自来找你。这里是避难所,这些小马并不是你的游戏筹码。” 我离那只黑色的独角兽又近了一些,我稍稍放慢了步子,听见那独角兽说道,“当然不是了,我非常尊重你的领土权。这里是你的土地,我只不过是一个游客罢了。我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我只不过是想交换一下信息。我想如果我们都对现在的事态有更多了解的话,对我们两方都会更加有利的,不是吗?” 我感觉脖子后面的毛发警觉地竖了起来。这家伙是谁?而且他凭什么这么狂妄自大?就在此时,这辆车的车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类司机,他说道,“嘿老板,需要我把这辆车停到一边吗?”车里的灯光照射在了这只独角兽的脸上。还好我是一只小马,而且我们在户外,因为我很确定我都快吓尿了。 司机把车开走了,把这只黑色独角兽和我们留在了一起。大麦冲着谷仓指了指,“那儿有水和食物,黑晶王。” 我咽了口唾沫。塞蕾斯蒂亚啊,我们又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啊? 第二天早晨来临了,我在田地里走着,身后还跟着一个新来的小马。这是一只小小的独角兽雌驹,而且她看上去对和我分享她的故事非常有兴致。 “然后我和我的表兄谐谐逃出来啦!”她激动地嚷嚷。 “嗯哼,那还真棒啊。” 这只雌驹抬头看向我,“你根本没在听,对吧?” 我叹了口气,实际上,我的确大部分时间都在开小差。之前的几天里,我已经见到了超过一百只小马了,而且不知为何,他们都很想跟我讲他们的故事。早在四十只小马之前,我就已经没再注意听他们的故事了。 我扭头看向这只雌驹,挥了挥蹄子。靠,她叫啥来着,“啊对对,我听着呢……小白角?” “我的名字叫玲珑小角!”她对着我皱了皱眉头,虽然这眉头皱得很糟糕就是了。 我打了个哈欠,“对对,玲珑小角。” 她咬了咬牙,然后继续说道,“所以那之后我们就聚到一起了。和睦秋风,日炎电光,阿克塞尔,二重妙音,还有我。然后我们一起建了一幢云屋,往——” 我看见银甲沿着附近一条小路走着,于是我叫了他一声,打断了小雌驹的故事会,“银甲!唷!这边!” 他看见了我们,于是向着我们走了过来。我身边这只小雌驹又立马讲了起来,“我也认识习习微风。她是和睦秋风的孪生姐妹,而且她还在教秋风怎么飞呢!” 银甲走到了我们旁边,我这才松了口气,感谢上帝啊,我真的需要和其他小马聊聊,“嘿银甲!过得怎样啊?” 他抬起眉毛,“还行……我猜?嘿,告诉我一下,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回答啊?” 我耸耸肩,“呵,我咋知道。不管怎样,多谢你能过来转转,我正和,呃……”我低头看了眼这只雌驹,再一次忘掉了她的名字。叫啥来着?玲珑小翼?不不,这没道理,她又不是天马。“呃……小独角?” “是玲珑小角!”她话里明显怒了,“得了吧,我都告诉你四回了!” 我紧张地笑笑,“对哈,抱歉了孩子,要记住这么多小马的名字还真有些难度。” 银甲替我说话,“对啊,我们这里已经来了这么多小马,真是疯了。” 玲珑小角嘟起了嘴,“可我记得你的名字啊!” 我看了眼银甲,然后轻轻笑了笑,“嗯,当然了,但我可是云宝黛西啊!我是说,得了吧。” 银甲用蹄子指了指我们俩,“我们是主角,当然所有小马都认识我们了。” 玲珑独角叹了口气,“我也很重要啊!你看,我正和和睦微风,日炎电光,阿克塞尔,谐谐,还有二重妙音在一起呢!然后我们造了一幢可移动的云屋——” 我瞥了眼银甲,屏蔽了这只雌驹,“银甲,今天很忙吗?” 他点了点头,“安全工作简直就像噩梦一般。我们地方不够大,容不下这么多小马,更不别说还能腾出什么存放他们的贵重物品了。这里有超过一百只小马的贵重物品,就这么被放在客厅的地板上。就算没有黑晶王和邪茧在一边走来走去,我还是担心会有小偷。哦,有一些新来的小马也很值得怀疑。你看见那只黑色身体蓝色鬃毛蓝色可爱标记的小马了吗?” 我抬起眉毛,“听起来好像是谁的oc吧。” 银甲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说他叫柯罗诺斯什么的,他真是给了我一身鸡皮疙瘩。那老哥身上到处都是伤疤,光是站在那儿就可以吓坏一众小雌驹了。” 我捂了捂脸,“好吧,得让谁看着他一点,但也别把他踢出农场。杰克和大麦说过,他们不愿意拒绝任何一只小马。” 银甲用眼睛丈量了一下这片土地,看了看有多少地方已经被占用了,“我们可能不得不拒绝了。这个农场只有这么大地方。” “我们已经超额使用了。”我摇摇头,“小马们到来的速度太快了,谁知道明天还会来多少。地方根本不够。” 银甲叹了口气,赞同道,“更别提我们甚至都没有那么多食物支持所有这些小马度过整个冬天。杰克说这个农场能够支持二十几只小马,但我们现在的数量已经五倍与此了,更别说每个小时里都会来更多小马。” 我揉了揉脸,“这已经不是家园了,更像是难民营。” 银甲咬咬嘴唇,“这可是你的主意,黛茜。是你想把他们带过来的。” 我呻吟一声,“我知道,我知道。所有这些小马都需要一个家,只不过我不觉得我们这儿能成为他们的家。” 这个雌驹,叫啥来着?玲珑耳朵?随便吧,她说道,“但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家啊!” 银甲说道,“你知道,这里也有一些人类,变成小马的这些人的兄弟姐妹什么的。也许我们可以让这些人与政府沟通,让我们搬进自然保护区什么的?” 我看了他一眼,“真的?你想住到自然保护区里去?我们是啥,被政府搁置到一边放进大自然里去的野马吗?” 银甲咬了咬舌头,而那只小雌驹,我猜是叫小脚丫吧,她说,“我们为什么不回到小马国呢?” 银甲挠了挠下巴,“嗯,首先,无序还在统治那片土地。而其次,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小脚板踏了踏蹄子,“那就想办法回去啊!” 我笑了笑,“听着,我和我的朋友们已经从任何角度反反复复研究过这个问题了。然而看起来并不可能。” 小脚板——等等,这不是《小脚板走天涯》里那只恐龙的名字吗?所以这只雌驹的名字到底叫啥来着?小短腿?小脸蛋?小短角?不不,不会的。好吧,反正,她抬头看向我,嘟起嘴说道,“但是,得了吧,我们也没法永远待在这里啊。我想回小马国!” 银甲点点头,“很抱歉,小家伙,但我也同意黛西的话。我妹妹和我的确想办法学会了短程的传送术,但这就是我们现在会的最难的咒语了。任何其他的次元传送术都肯定比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复杂好几百倍。” “所以传送术没用,那么传送门呢?你们就不能开一道传送门去小马国吗?”侏儒角问道。 银甲笑了起来,“我觉得你可能不明白我们现在对魔法的了解到底有多少。让我们造一道传送门,就好比是让一个刚知道怎么扔纸飞机的三岁小孩开着f-16穿过风暴一样。就传送门而言,我和暮暮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我们真的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而且如果犯任何一点微小的错误,可能这个传送门唯一的用处就是把任何走进去的小马走向死亡。” 我笑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是处理垃圾的好方法。你只需要开一个传送门通到鬼晓得是什么地方,然后把我们的香蕉皮扔进去,然后我们的垃圾问题就解决啦!” 玲珑小角又说了点什么,但我们无视了她的话,银甲听到我的建议,也笑了起来,“因为我们太懒了不想把垃圾埋起来,所以我们决定玩玩量子物理学,我喜欢你的想法。” 我开玩笑地给了银甲一肘子,“等下,你竟然知道‘量子物理’这个名词?这不是我认识的银甲。要么就是你妹妹一直在教你,要么就是你是邪茧变的。” 银甲翻了个白眼,“哦拜托,虫虫马当然想要这么神气这么狂霸的外表了。” 微微小角又问了个问题,但我还是没在意,反而给了银甲一个暧昧的眼神,“你身材的确很不错。仔细想想,也许我可以付钱给邪茧,让她变成你的样子,然后拍你裸照,然后卖给这里的其他雌驹!” 银甲笑了起来,“好吧,首先,我已经是裸着的了,所以裸照又有何意义呢?其次——” 小角锤了锤地面,大声喊了起来,“我说,《小马国女孩》怎么样呢!?” 我和银甲停了下来,对这只打扰我们的小雌驹有些生气了。我翻了个白眼,“什么怎么样?” “《小马国女孩》里已经有一个回小马国的传送门了,为什么我们不用那个呢?” 银甲随意地对这只雌驹摆了摆蹄子,“我们几个星期前就想到了。死路一条,不存在这么一个传送门。” 玲珑小角皱起眉毛,“嗷~~你确定吗?” 我笑了起来,“当然了,他们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寻找有没有什么学校有叫做‘奇骏团’的或者别的什么的。但一无所获。” 我们继续走了起来,银甲也说道,“是的,我们浏览了美国二十五万所公共学校,以及四十五万所国际学校的数据记录。而且是的,很抱歉孩子,在当今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所学校符合小马国女孩的描述。” 我突然停下了蹄子,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东西,等一下…… 银甲看了看我,注意到我停在了原地,“怎么了吗,黛茜?” 我猛然看向他,“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 “呃,当今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所学校符合小马国女孩的描述?” 我突然觉得自己想到了这一点真的是太厉害了,而同时又因为没能早点意识到这个细节而觉得自己有些蠢。“所以,你是再说你搜索符合小马国女孩描述的学校时……你查找的是现在存在的学校?” “对啊,怎么了?” 我一跳跳到了他面前,抓住了他的肩膀,脸直接怼到了他的眼前,“银甲!小马国女孩是二十五年前我们还是小马时发生的事情。他们描述的那所学校可能只不过是在之前的二十几年里关门了而已!” 他的眼睛瞪大了,“所以那所学校并没有出现在现在的学校记录里,但那座建筑依然存在……” “……而且这也就是说那个通往小马国的传送门还依然存在!”我大喊着,松开了银甲的肩膀,张开了翅膀,“我了个去!我觉得我们刚刚找到回去的办法了!你妹妹在哪里?” 他很快点了点头,伸出蹄子指向一个小山丘,“她告诉我她要和泽科拉到小蝶的小屋里聊聊。” 小小角张望着,“哦天,泽科拉也在?” 我正准备起飞,却又停了下来,扭头迅速地在小脚丫脑袋上拍了拍,“多谢你能和我们聊聊,小脚板,你可能真的帮我们大忙了。” “我叫玲珑小角!” “我刚才就是这么说的!”我喊了一声,蹬蹄而起,直直朝着暮暮的方向飞了出去。使用小马国女孩里的那个传送门可能希望并不大,但这也是我们唯一把小马们带回家的办法了。 我们只需要找到那个传送门,确认它依然是开启的,然后过去,确认安全,使用它,然后再处理一件小事——门那边还有一个半神正等着把我们全部宰掉而已。切,又能有多难呢? 译者注: 相比原文有所改动。原文的玩笑是在英文环境下开的,直译实在太难且无法适应中文语境。 第31章 归路 暮暮用蹄子指了指我,“黛茜,深呼吸冷静一下!我都听不懂你到底是想说什么了。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不停地蹦跶着,试着冷静下来,“刚才我和银甲聊天的时候,我们感觉我们也许找到会小马国的方法了!” 暮暮标志性地抬了抬眉毛,“然后呢……怎么回去?” 我高高举起了蹄子,“那该死的电影里提到的那扇门!连接我们两个世界的镜子!” 她笑了起来,“黛茜,我们早就把小马国女孩归为单纯的小说创作了。我知道我童年时的本子上有‘上啊奇骏团!’这类的话,但之前在西雅图我们刚发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了。很抱歉,云宝,没有什么学校有‘奇骏团’。只是小说里的罢了。” 我直接凑到了她连前,鼻子都怼到来一起,“啊哈!但你调查的时候,你只查看了2020年左右的学校。你可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考虑过时间因素!如果小马国女孩的故事的确发生过的话,那么也是我们还是小马的时候,差不多是超过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我停了下来,抬起了头,“我说的是对呢还是没错呢。” 暮暮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脑海里把我刚才述说的事实再次回顾了一遍,“这,呃……嗯……” “得了吧!你觉得呢?”我审视着她的眼睛,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个答复,“这说得通,对吧?” 她扭过头踱起了步,“这个主意还挺有趣的。但是,我也不清楚,黛茜。” “不清楚什么?得了吧,这简直棒极了,不是吗?” “嗯,你是对的,我们本该调查一下那些以前学校的记录的。”她咬了咬嘴唇,“但是,我还是不觉得我们能找到这所学校。” “什么?”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得了吧,为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也很想相信这种可能是存在的,而且它能带给我们回‘家’的办法,但是,我也不知道这到底能不能说得通,黛茜。”她伸出蹄子揉了揉额头,“在电影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手机和油管,那显然是一个现代校园。但你现在却说它应该是上世纪九十年代?这不合乎情理。” “嗯,也许吧,呃。”我支支吾吾地说。 “然后亮绿色皮肤蓝色皮肤的人类?”暮暮撇嘴笑了起来,“还有那些人蠢透了的名字?还有一个学生突然变成大怪兽对别人扔雷霆闪电?你不觉得这种事情会成为国际大新闻吗?” “哇那真是对不起啊,公主。我只是觉得这值得一试罢了。”我生气地坐了回去,叉起了胳膊。 暮暮笑了起来,“对不起啦,我这么说的确很不礼貌,我也不是说要否决你的提议。其实,去找找以前的那些学校还真是个很不错的主意,云宝。”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你要试一试吗?” 她用魔法飘来一本便条本和一支笔,然后开始在上面写了起来,“是的,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而且,呵,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别的可以深究的线索了。” “不过你也是对的,那些科技与1995年完全矛盾,还有那些蠢爆了的名字,紫色的皮肤……” 她耸耸肩,继续写着,“切,谁知道呢。我猜可能只不过是因为孩之宝让这个故事发生在现代,是想让故事看起来更有趣而已。而且另外,如果这些事件的确发生过的话,孩之宝能从我讲给劳伦听的故事里得到的全部信息,也只能是一些最基本的要点而已。就比如什么‘有一天暮光闪闪通过一面镜子去了地球,帮一票人找到了友谊’。我觉得这部电影里的一切都可以是制片时编出来的。” 我开心地点着头,“好吧,所以就还有机会!不过等一下,如果我们不知道这部电影里那些部分是真的的话,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所学校,我们又该怎么找到它呢?” 暮暮敲了敲她刚刚写过的便条页,“就如你之前说的,我童年的草稿本上有一句‘去吧奇骏团’的话。给我一台电脑以及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就能把所有上世纪九十年代还在运营的学校的校团体全部对照起来。” 我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听起来不错,需要什么别的吗?” 她抬起眉毛,“能远离那些新来的小马,安静点就行。” 我笑了笑,“还真不是在开玩笑。一个小时前我想去找中饭吃的时候,我撞见了一群日本来的小马。名字好像是叫碧绿宝石、呼啸箭矢还有——” 她歪过头,“等下,他们是日本来的?他们是怎么到这儿的?” 我吐槽了一句,“我当时也想知道啊!所以我就问了,然后他们就开始嚷嚷起了他们的故事,奥运会啊还有别的过来路上用到的小计俩什么的。” 她举起蹄子,“啊,别说了,我已经听够那些小马的故事了,更别提我自己的故事也已经够多了。” 我叹了口气,“我已经开始怀念之前只有我们八个小马的时光了。” 暮暮再次撇了撇嘴,笑着说,“把他们带到这儿可是你的主意,黛茜。” “我知道,我知道……”我抬头看着天花板,“我做事从来就没有仔细考虑过,是不是?” “是的,不过到头来我觉得这个决定还是不错的。我们没法把他们晾在一边,对吧?” 我点点头,“是的。好吧,不管怎样,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对这传送门这么兴奋的原因了。如果能成的话,我们就有回到属于小马的那片土地上的方法了,而且我们也不必把半个小马国的马口都养在这么一个小农场里了!” 她伸出蹄子指指我,“然而还有几个事实:现在小马国可能是一片混乱不堪的废土,还有一个疯子样的半神等着攻击任何一个通过那个传送门的小马……” 我摆摆蹄子,转身准备离开,“一步一步慢慢来,亲。先帮我们找到那扇门再说。” “哟,苹果杰克,晚餐什么时候吃啊?”我看见阿杰和银甲正朝着农舍走来,于是对她们挥挥蹄子。 阿杰打了个哈欠,“我随时都能准备晚餐,不过我希望你喜欢吃干草。我们的来客们已经在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耗尽了我们所有美味的食物了。” 我的肚子叫了一声,我叹了口气,“干草也行吧……” 银甲笑了起来,“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想吃像干草这样没有味道的东西,不过我也同意黛西。我也很想和大家一起坐下来吃点东西了。” 我点点头,“如果能让我们八个小聚一下的话就太好了。老实讲,我已经厌倦新面孔了。” 阿杰驮着一袋子物品从我们身边经过,“还用说!你觉得无序该不会把整个小马国的马都弄到地球上来了吧,事情越来越荒唐了。” “是啊,我好像甚至都看见油嘴滑舌两兄弟了。他们可能还是会对你和大麦不利。” “切,”杰克喷了喷鼻,“他们可能只是一听到这里有现成的免费食物和住所就跑过来了而已。这俩黄鼠狼除了麻烦以外什么也不是。”杰克对着银甲示意到,“我希望你能看着点这俩,银甲,他们可不会做什么好事情的。” 银甲面无表情,“哦?那我是应该把他们的优先等级排在邪恶本尊黑晶王的前面还是后面呢。那么那只统治了一群想要奴役小马的虫子的邪茧女王呢?你是对的,我也许真的得把这俩不入流的苹果汁贩子放在我‘永远不能允许出现在这儿’的恶魔榜上的头一位。” 阿杰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我明白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担心。” 我轻轻笑了笑,然后对银甲挥了挥蹄子,“哦得了吧,茧茧可没那么坏。你可不能单凭动画里对她的描述来评判她的整个种族,何况动画里的描述还只有一集!” 银甲眯起眼睛,“我不信任她,以及她的子民,一点也不。” “好吧好吧,安全工作是你的职责,我还是不要多指指点点的好。”我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换个话题吧,你和你妹妹聊过了吗?差不多六个小时以前,我把那个小马国女孩的猜想和她分享过了,而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见她。” 他点了点头,“嗯,她说她把自己和笔记本电脑一起锁在了屋子了,直到她找出什么答案为止。我是说,她所需要做的也不过就是看看1995年左右的学校记录,看看有没有什么学校有‘奇骏团’。这能有多难呢?” 杰克再次打了个哈欠,“你们觉得她能找出解决这团乱子的办法吗?我得说,我还挺想回到我们在小马国的那个农场,把那个地方重建起来。” 银甲左右张望了一下,“杰克,你为什么这么想回小马国?在地球上的时候,你就和你哥哥一起经营着农场……而到了小马国,你还是和你哥哥一起经营农场。我是说,真的,这有啥区别吗?” 她翻了个白眼,“至少在小马国我可以把油嘴滑舌这样的家伙踢出我的农场。” 银甲吐了句槽,“哦当然了,把可怜的油嘴滑舌两兄弟踢到一边,却根本不管邪茧和黑晶王!” 阿杰耸耸肩,“邪茧又没偷过我的苹果。” 银甲眯起眼睛,“然而她想征服小马国。” 阿杰点了点头,“是啊,但她又不是为了偷我的苹果。” 二天一早……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我的燕麦,然后却皱起了眉头,因为我发现碗里的燕麦已经快空了,“嘿,大麦,我们还有冻过的小麦片吗?” 坐在桌子另一头的大麦摇了摇头,“我想本来我们食品储藏里还有一袋子,不过有一个新来的小马把它带到他们的帐篷里去了。” 我咬牙切齿,“见鬼的新马,偷我们燕麦吃……” “哦,他们可没偷。”我身后的小蝶轻轻说道,“我把那盒东西给了一个问我们有没有燕麦的小雌驹。” 我咬了咬舌头,“你当然会给她了,你当然会——” “嗷,为什么必须是1990年!”暮暮怒吼一声打断了我,沿着走廊向我们走了过来。 大麦歪过头,“九十年代怎么了?那可是都好日子啊。” 暮暮走到了我们身边,从桌上取走了一杯咖啡。小蝶举起蹄子,喃喃着说那杯咖啡是她的,不过她的声音很快被暮暮的怒吼声淹没了。“到九十年代里找学校的资料和校团体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你看,在1990年之前,所有学校的所有记录都是用影印本保存的。这些文件都可以在各州图书馆的网页上查找到。同样的,2000年之后的所有学校记录都是电子文档,非常容易查找!” “那么九十年代里的呢?”我叹了口气,问道。 暮暮咬紧了牙,“一团糟!美国一半的学校用的是电子保存,刻在了光盘上,一半用了纸质书页,一半存在了网络上,还有一半存在软盘里!” 小蝶抬起蹄子,“暮暮,这里已经有好几半了。” 暮暮满是怒气地摇摇头,“反正就是说根本没办法把所有的记录都浏览一遍。完全是杂乱无章!抱歉了,伙计们,这可能要花上几天的时间。” “需要帮忙吗?”我问道,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去应付农场里的这些新马了。 她回绝道,“我只是需要时间,我能做到,不过需要几天。” 大麦叹了口气,“好吧,慢慢来,不过也别花太久了,这里有这么多小马,我们的食物供给已经撑不了两个星期了。” 她点点头,“不会那么久的。只不过要保证没人来打搅我。” “那只能祝你好运了,这房子里到处都是去厨房或者洗手间的小马。”我同情地耸了耸肩。 小蝶再一次举起了蹄子,“哦,暮暮,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来我的‘小木屋’。就算有这么多小马,也不会有谁想到去那里的。你可以安安静静的,如果你想的话。” 暮暮的表情终于软了下来,“嗷~~这都是为了我吗?” 小蝶再次笑了起来,“当然了!我们需要你拿出全力,而如果这意味着不能让别人打扰你的话,那么我们就会为你保证这一点。” “暮暮!”我尖叫着冲向那扇门,一蹄子踹进了那个用来提供安静学习环境的简陋木屋里。“暮暮!”我又喊了一声,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 “啊!”暮暮用魔法飘着的笔被猛地折断了,“黛茜,我说过不要打扰我!现在才过去几个小时,你想让我干嘛?喊什么喊?” “有-有谁想见你,她就在农舍里。”我的蹄子颤抖着。我刚才在农场里见到了一只新来的小马,一只我从没想过会真的出现在这里的小马。 暮暮转身看着我,而就算我身上披了一层毛皮,我也敢说她绝对能看出我苍白的面色,“黛茜,怎么了,你看起来像见了鬼似的。” “可以这么说……”我感觉到自己的下巴都颤抖了起来。 她离开了桌子前,向我走了过来,“怎么了,谁在找我?是农场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我慢慢摇了摇头,“只要她在这儿就不会危险。快点……” 我转身走了出去,暮暮紧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起朝着在房子外面等我们的朋友们走去,暮暮问道,“黛茜,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我们是要见谁啊?” “是啊黛茜,出什么事了?”银甲问道,话里满是警惕,“瑞瑞告诉我让我出来,但我们到底是要见谁?到底是谁重要到了需要我们八个一起出来迎接的地步?” 我继续往前走着,其他的七只小马也跟了上来,“你也许会想见见她的,银甲。她让你的生命有了意义。” 他歪过头,“你该不会是说……” 我慢慢点了点头,轻轻推开了门,“她是我们所有小马的母亲,而我也从没想到我们可以再次见到她。” 暮暮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而不一会儿,我们就都挤进了客厅,看见了一直在等待我们的天角兽,“……塞蕾斯蒂亚?”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们八个都愣愣地看着她,说不出话,而她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对我们微笑。 杰克第一个开了口,“公主殿下?” “这怎么……”银甲的声音在困惑中渐渐轻了下去。 “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小蝶说道,她的耳朵弯了下来,低头看着地板。 我看见公主正坚定地看着我们,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应该行礼,“噗呲,大家,”我小声说道,然后在我们无上的领导者面前俯身行礼。 我看见其他小马们都跟上了我的动作。好吧,除了一个,暮暮,爱荷华州唯一的另外一只天角兽,只有她还站着。塞蕾斯蒂亚与她相互对视着,而最终,年长的天角兽说道,“你好,暮光闪闪。” 暮暮结巴着想说出话,“你-你好,公主。” 塞蕾斯蒂亚露出了她晴空般明朗的微笑,“真高兴看见你和你的朋友们都安安全全的。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空和我聊聊?” 暮暮慢慢点了点头,而我则和银甲交换了几个眼神,我的眼睛告诉他,“老兄,现在特喵的是什么情况?”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然后给了我一个类似“我们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的表情。 “我咋知道!”我满是担心地回了他一个眼神。 余光中我看见萍琪投来一个眼神,“喔喔喔,嘿,你们在聊什么呢?” 我对着她皱起眉毛,“我们没在聊天萍琪,我们是在用眼神传达信息!” 我们无声的谈话被暮光闪闪认认真真的说话声打断了,“你想呃,你想来点茶吗,公主?” 嗯,我想了想。这是个好问题。我们得好好接待一下我们被岩浆杀死的已故的公主……等一下!我蹭地站了起来,跺了跺蹄子,“去你丫的茶!你到底去哪儿了,塞蕾斯蒂亚?你是怎么……没在岩浆里融化掉的?” 我的朋友们对我投来了恐惧的眼神。而暮暮给我的表情就好像我刚刚在蒙娜丽莎画上撒尿了一样。嗯,也许我是有点粗鲁了。好吧,还好塞蕾斯蒂亚看起来还非常冷静。她对着我微笑道,“云宝黛西,动画里关于我的那部分并不是完全准确的,而且火山也不会成为我的埋骨之地的。” “那,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公主?”银甲轻轻问道。 她叹了口气,“恐怕和你们一样。和无序单独待在一起,然后猝不及防地被他袭击。不过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和未来。” 暮暮的身体往前凑了凑,“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塞蕾斯蒂亚沉思着,眼睛愣愣看着前方,“控制事态发展的齿轮太多了,我们根本没法完全掌控它们。我一直在对付无序遗留在地球上的某些影响,但仍然没找到回到小马国的办法,没法和他正面较量。” 大麦轻轻地问,“你说‘他遗留在地球上的影响’是什么意思?他做了什么?” 公主摆摆蹄子带过了这个问题,“别在意这些细节,我需要你们集中精神找到回家的办法。回到小马国的重要性远在你们个人的欲望诉求之外。这里有几千只小马需要仰仗你们的成功,而且我们两个世界的稳定性也安危未定。” “哦,毫无压力……”我喃喃。 塞蕾斯蒂亚的声音盖过了我,“你们找到回去的路了吗?我恐怕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我和我的妹妹已经努力尝试过了,但并没有什么进展。” 暮暮点了点头,“我们找到了一条路……也许吧。其实,你刚到的时候,我正寻找一条可能能够回去的路呢。” 她点了点头,“干的非常不错,我的学生。” 我咬紧了舌头,这才没口出恶言。切,你瞧瞧,塞蕾斯蒂亚把寻找小马国女孩传送门的主意归功给了暮暮。然而那可是我的主意!嗯,好吧,我猜小角角,或者叫别的什么的那只雌驹也帮了点忙。 我重新抬头,却看见塞蕾斯蒂亚的独角闪了起来,“那我就放心交给有能力的小马了,我忠实的学生们。” 暮暮眨眨眼,“等下,你要走了?就这样?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她摇摇头,“不了。现在不行。我还有……别的一些事情要先去处理。”她微笑着看了看我们,“你有你的朋友们,而且在关键时刻你从来都没有辜负过我。实际上,你和你团结一心的朋友们是比我更加强劲的对付无序的武器。只有你们才能找到直面他的方法,而且只有你们才能战胜他。” 我看了看暮暮,发现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我仿佛感觉到领导者的重担压在了她的肩膀之上。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暮暮要开始哭了,但我看见她咬住了牙,挺直肩膀,下定了决心,“交给我们吧,公主。” 塞蕾斯蒂亚点了点头,“请夺回我们的家园,公主。” 一瞬间,她的独角迸射出一道炫目的亮光,仿佛太阳在客厅中升起。我抬起蹄子遮住了眼睛,但我还没来得及把蹄子放到眼前,这阵光芒就一瞬间消失了。 正如是,神已去。 差不多一天以后…… “靠,我们得把那只虫子踢出去!”银甲大喊一声,我隔着墙都能听见。 我沿着走廊想去银甲那里,却看见大麦,银甲,瑞瑞和杰克正一起商量着什么东西。大麦慢慢摇了摇头,“我承认,这有点恶心,但我们可从来没有告诉她她不能做这个。” “哦得了吧!她正在建造军队!”银甲咬着牙踱着步。 “你咋知道。”大麦说。 我走得近了些,“嘿,雄驹们,出什么事了?” 阿杰看了看我,“刚才瑞瑞去打扫私人车道,然后她听见一辆被新马开到这儿的卡车里有古怪的声音。” 瑞瑞咬了咬嘴唇,“所以,为了确保不是有小马被困在了里面,我往卡车里看了一眼。” “然后呢?里面有什么?”我问道。 “幻形灵的卵!”银甲闪闪叫了起来,“有好几打!那个混账肯定每天都在产卵!” 我哆嗦了一下。这不仅是有点恶心了,而且实际上这也挺值得警惕的。“有谁让她解释过了吗?” 阿杰点点头,“我去找她要过说法,她只是说这不是什么大事,说只不过是她变成邪茧以后,她的身体每天都要做的事。她说她得把这些蛋储藏起来,所以就把它们放到了卡车里去。” 我又哆嗦了一下,想象着每天每隔几个小时都要把那些巨大的又黏又滑的幻形灵蛋从自己的【不可描述】里推出来。“啊,这也太恶心了!” “不只是恶心,还很危险!”银甲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如果它们孵化出来了呢?如果她还能控制成百上千的幻形灵呢?如果她真的控制住它们了呢?她可能会用它们攻击我们!”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小蝶和萍琪就走进了房间,这也就是说除了暮暮大家都齐了。萍琪拍拍蹄子,“我们在喊些什么呐,我也能加入嘛?” “嘿,萍琪。”我很快地朝她挥了挥蹄子,然后扭头看向银甲,“听着,我们不能单纯地假设。” 瑞瑞坐立不安,“我也不知道,黛茜,的确有‘宁愿稳妥,不愿犯险’的说法。” 小蝶走了过来,坐在了我身边,“现在又出了什么问题吗?我们为什么要犯险呢?” 我对她点了点头,“我们发现邪茧在下蛋,不过没啥问题,我们打算去和她谈一谈。” “你又不是管事的,黛茜!我很抱歉,但我没法容忍这个混账留在农场里下蛋,一分钟都不——” 门被狠狠推开了,‘砰’地砸在了墙壁上,打断了银甲的话。暮暮很快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沾沾自喜,身边还紫色的魔法力场里还飘着一张地图。她把地图扔在了我们跟前,然后自豪地宣布道,“在迪比克城!” 我和银甲各自退让了一步,暗自决定另找时间继续争论。他清了清嗓,“迪——什么?” “迪比克,距离这里差不多一百英里远。”她指了指地图,“那儿有一个通往小马国的传送门。” “哈哈。”阿杰眯起眼睛,“你听起来对于这件你一直坚持说不存在的东西非常有信心啊。而且另外,那可是一个大城市,暮暮。如果那里有传送门的话,我想人类早就发现了些什么了。” 小蝶看了看那个城市的地图,“迪比克在哪个州?” 暮暮微笑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了。迪比克不属于某一个州。” 我拧起了脸,“可那儿离这里只有一百英尺?这咋可能?” “它不属于某一个州,它属于三个州。”暮暮说道,“而且,杰克,人类的确已经注意到了。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感觉到的是什么东西。” 杰克和她哥哥困惑地对视一眼。他说道,“你也许得从头开始解释,暮暮。” 她再次微笑了一下,很显然对于自己找到了线索非常得意,“我之前搜索的时候,我很确定就算在1990年代里也没有任何一所学校有‘奇骏团’。但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如果这部电影是错误的话,那么我为什么会把这个团体的名称写在我的日记本里呢?而且类似的,对于世界上所有的学校来说,有没有可能与传送门有关联的那个学校非常巧合地有一个听起来很像是‘奇骏团’的校园团体呢?” “巧合?”小蝶说道。 大麦瞥了她一眼,“巧合是上帝保持低调的方式。” “是的。”暮暮点点头,“而且虽然我怀疑上帝是不是主要因素,但在研究的领域中,我们经常说,如果你的数据中出现了巧合,这也就是说明背后有你无法理解的因素在作怪。” 我用蹄子腕揉了揉眼睛,“这些都没关系,但为什么一定是迪比克呢?而且你怎么知道传送门在那儿的?” 暮暮继续踱起了步子,“我开始思考,也许这个传送门正在非常微弱地影响着它所在城市的居民。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学校前面会有一个马的雕像。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些学生会拥护一个新的、非官方的小马题材的校园组织。而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称自己为‘奇骏团’,并且在庆祝活动上选择戴上马耳朵和马尾巴。也许每天经过那个传送门让他们的行为发生了些微的改变。” 杰克摇了摇头,“听起来挺玄的,暮暮。” “嗯哼,我知道。所以我开始寻找更多的线索。”暮暮走向那张地图,“你们有没有读过《美国众神》这本书?” 我们都面面相觑,然后摇了摇头。银甲闪闪喃喃道,“听起来不是这样的,妹妹。” 暮暮低头看着地图,“在书里,主角们发现挪威的神明在地球上行走,而且不同的世界间有传送门连接。这些传送门人类是看不见的,但他们在潜意识中依然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时空缝隙的诱惑吸引这些人来到那片区域。它们会使得人类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建造遗迹和城市,也会使人类为了一片看上去并不重要的地区争斗起来,而且它们也会用一些奇怪的方式划定边界,以便控制这些区域……” 阿杰笑了起来,“暮暮,亲爱的,你是在引用一本完全是幻想出来的关于地球神明的书,而且还把它当成你的论据吗?” 暮暮面无表情,“我也不知道,曾经是个人类的会说话的彩色小马。也许你该去问问那只会说话的天马,看看他们对于这只紫色独角兽相信一本幻想小说一事有何看法。” “啊,说得好……” 暮暮的蹄子顺着地图上的线条移动着,“就是这时我注意到了迪比克。它在这儿的北边,坐落在三州:爱荷华、威斯康星、伊利诺斯的交界处。那儿没有理由会建起一座城市,而且也不存在什么自然特征地理优势什么的。然而,有记载说它是中西部的第一个永久性城市。这块区域在联邦州组成国家之前就已经被开发起来了。回到今天,它被三个州包夹,而且关于这片区域的州界线,三个州一直存在争论。这个城市的大部分以及其郊区都在爱荷华境内,但城市近邻河流的最古老的部分却被另外两个州分去。这个城市背后有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银甲和其他小马们都走上前来看着这幅地图。他看着它说道,“那么他们的高中在哪里?” “这个城市现在有好几所学校,但曾经有一所高中就在密西西比河旁边。”暮暮飘起一支笔,在城市地图里指了出来,刚好就在威斯康星州和伊利诺斯州的水平分界线上。 小蝶挤了进来,看着那个地方,“现在那所学校周边有什么呢?” “一个赛马运动委员会,半打兽医工作室,还不知为何有很多遗迹。” 暮暮用魔法飘来一些城市街道的打印纸。在城市的很多角落和环形交通枢纽处,都有马的雕像。 我歪过头看着那些照片。暮暮是对的,这个地方的确发生了些非常奇怪的事情。“暮暮,那所学校呢?” “因为预算削减的缘故关停了。”她停了一下,酝酿气氛,“……而且也是因为那儿是很多公共骚乱和无法解释的‘恶作剧’的源头,而且很有规律地循环往复。” 银甲闭上了眼睛,“我感觉这循环往复的事件相隔的时间应该也是另外一个令人敬畏的巧合。” 暮暮耸耸肩,“哦,我也不知道,每隔三十个月听起来还挺是有理有据的。” 我的血液骤然降到了冰点,我意识到,是的,就是它了,我们回家的路。我们只不过需要带领几千只小马过去,确认那边安全,然后训练一番,制定几个计划,这样我们一通过传送门就能打败无序。我看了看消息通暮光闪闪,“暮暮,离下次‘骚乱’发生还有多久?” 她紧张地笑了笑,“不到二十四小时。” 第32章 告别 “你要去哪儿?” 我低头看着这只差不多从一星期前到这儿时开始就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雌驹。“哦,嘿,飞板璐。我们哪儿也不去……”这当然,是一个谎言。今天早上,暮暮告诉我们八个她觉得她可能已经找到小马国女孩里的那个传送门了,而且它明早就会开启。我们很快就决定下来,在我们八个之中,m6今晚就出发,去检查那个传送门。而银甲和大麦则留在农场里维持秩序。只要我们六个觉得那个传送门是真的,而且可以使用,我们就会打电话,然后农场里的整支小马群就会在当权者还没来得及向上级报告有一大群彩色小马跑过爱荷华州的时候,一路狂奔到这里,离开地球。 很不幸的是,为了维持秩序,这个计划必须保密,直到小马大军出发的时刻到来为止。纸上谈兵时这个计划听起来还是很周全的,但当有一只像飞板璐这么可爱的小雌驹跟在你后面一直问你问题时,嗯,事情就比看上去的要困难多了。她抬头看着我,对我露出了亮晶晶的小狗般的眼神,“我不会告诉任何小马的,我发誓!” 我低头看着飞板璐,紧张地笑了笑,“小璐,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要走呢?当然……我们压根就没要走的意思!”我再次尬笑了起来。 这只小雌驹翻了个白眼,“也许我看起来好像只有十岁大,但在马化开始之前,我可是和你一样大的人类。得了吧黛茜,别撒谎了。另外,我听见大麦和银甲在谈论说等今晚你们六个离开之后要怎么处理事情。”小璐皱起了脸,“只不过他们没说你们要去哪里而已,以及为什么……” 我看着这只小雌驹,尽力躲闪她恳切的眼神。靠,她未免太可爱了吧。我揉揉她的鬃毛,“听着孩子,我们现在在尽力保持低调……” “但是……?”她往前凑了凑。 “但是,我们m6今晚的确是要溜出农场。只要天一黑,我们六个就要离开这里。我们要往北去——” “你们要抛弃我们了!?”这雌驹尖叫了起来。 “什么?不,当然不是!”我试着让她冷静下来,“我们只不过算是一个侦查组而已。我们觉得我们已经知道回到小马国的传送门在哪里了!但问题是,它在一个人类城市的中心。我们决定就派出我们六个,去那里侦查一下,看看那门能不能用。只要我们侦查过确认安全以后,我们就会把信息发送回来。然后你们所有,你知道的,剩下的小马们就可以跟过来了。” “剩下的小马!?”这只可爱的小雌驹这会儿看起来已经不再可爱了,相反,她看起来气疯了,“什么,这就是我们在你们心中的地位吗?给你们添麻烦的多余的累赘吗?” 我往后退了一步,“嗷,得了吧小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们只不过不能直接带着几千只小马冲进人类城市里,你得明白——” “哦,我当然明白了。”飞板璐擦了擦眼泪,“事情交给‘酷炫的云宝黛西和她酷炫的伙伴们’就好了。我们这些剩下的就是拖后腿的,是吧?如果我们就呆站在这儿什么也不做,对帮助我们完成一切工作的m6保持十分的感激,这就再好不过了。要是有谁要抢你们的风头,连天理都不容!” “飞板璐,我——” “你知道吗?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崇拜你了。”她皱紧眉头,转身要走,“你甚至都不是真正的云宝黛西。你只是一个披着她的皮毛的狂妄自大的人类而已。真正的云宝黛西明白朋友意味着什么。” 我想要喊她回来,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所能做的,就只是看着她走远,体会着她的话在我心里留下的深深印记。也许她是对的…… 没多久,我身后响起一阵缓慢的、沉重的蹄子声,“嗯,句句扎心。” 我抬起蹄子腕擦了擦眼睛,“哈,是啊,现在的小孩子啊。”我转身,对银甲露出一个虚伪的微笑,“话说回来,很抱歉我泄露了任务机密,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无所谓,忘了吧。”银甲走上来,把一只蹄子搭在我的肩上,“说真的,你还好吗,黛茜?” 我卸下了伪装,看着我的蹄子,“你知道,我从不想要扮演这个角色,而且也不是说我愿意抛下所有一切。他们真的觉得我很想今晚就走,去传送门那里吗?”我的眼睛再次湿润了,“就算没有朋友误解我,觉得我是故意抛弃他们的,这种事情也已经够难做了。” “嘿,”银甲蹭蹭我的脖子,抱了我一下,“这对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来说都不轻松,但你的这位朋友知道你在做正确的事。” 我也抱了回去,“多谢了,银甲。不过你真的确定飞板璐说的不对吗?也许我们应该一起行动,这可是小马做事情的方式。” 银甲松开了我,微笑着说,“小马们的方式并不完美,看看上次我们这么干的时候,小马国发生了什么事。有时候加上人类的一点常识和战术,才是做事的最好方式,尤其是你在与一个危险的敌人对抗的时候。” 我叹了口气,看着我的蹄子,“但我们是小马。我们不应该用他们的方式行动吗?” 他半开玩笑地锤了锤我的肩膀,“啊,但别忘了,我们也是人类。一半小马,一半人类。我想在这两者之间寻求一个平衡,会成为我们回到小马国后打败无序的关键所在。” 我强迫着自己笑了一下,“嗯,你知道,这也是建立在如果他在那儿等着我们、如果我真的要与他作战的基础上的。也许他早就已经离开了,传送门的那边除了绿色植被和一大堆朋友们,其他什么也没有。” 银甲的笑容消失了,“黛茜,我们都知道这趟旅途的终点只会通向一个结果。” 我严肃地点点头,“是的,我还以为这话你早就该说了呢。” “那么就勇往直前吧,先去检查一下那个传送门,只要安全,就马上把消息传回来。” “你确定你不和我们一起过来吗?”我的蹄子在地上刨了刨。我现在已经,嗯,变得非常喜欢银甲了。我真的不是特别想把他留在农场里。 他点点头,“我们已经谈过了,黛茜。我和大麦得留在这里,让农场保持安全。只要你们六个传来消息,我们就会赶在门关闭之前,把所有小马都带过去。另外……”他停了一下,摸了摸我的鬃毛,“我知道你队里有一只彩色鬃毛的天马。她是个狠角色,没什么她不能处理的。” 我红了红脸,“谢了,银甲。好好照顾这儿的小马,等到路径打通的时候,我们会尽快让你们知道的。” “话说你们还有多长时间就要出发了?” 我看了看绑在我前腿上的手机,“差不多四小时以后。那时天已经暗下来了,离传送门开启也只剩六个小时。” “在那之后,传送门会开启三天的时间。”银甲喃喃道,“好吧,我最好去和瑞瑞道别,顺便看看她准备好了没有。” “听着不错,我得赶在出发之前小睡一觉。”我走上前,很快地蹭了蹭他的鼻子,“哦,而且银甲……多谢了。” 我们的独处时间被一阵噼里啪啦的蹄子声打断了。我看了过去,发现一只年轻的小天马正朝着我们跑过来,小马的眼睛闪着激动的光。“我的天啊,云宝黛西!我们能聊聊吗?” 我叹了口气,转身面向这只天马,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银甲就抬起一只蹄子打断了我,“嘿,很遗憾,黛茜正要离开去好好休息一下呢。不过我也非常愿意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我把我的脑袋轻轻靠向了银甲地脑袋,悄悄地道了谢,“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做……” 他微笑着把我推开,“有必要,你接下来要度过一个漫长的夜晚。现在赶紧去睡觉吧,从现在开始,交给我好了。” 云宝黛西再次蹭了蹭我的脸,然后转身飞走了。我重新看向这只小雄驹,“我的名字叫银甲闪闪,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身边的这只小马,日炎电光,开始向我讲起了他和他朋友们的故事,而我则开始走回农舍里去,身后跟着这只雄驹。尽管和他聊聊天听听他的故事什么的,我都还可以接受,不过我现在有点赶时间。真的,我得在农舍里的几百只小马中找到瑞瑞。距离她离开只有不到几个小时了,而我非常想要在她离开之前好好地跟她道个别。 “银甲,呜呼!这边!” “瑞瑞?”我转身看向声音的源头,找到了我的雌驹,她正靠在前门上,对我妩媚一笑。我看见她向我投来充满诱惑意味的眼神,不由得抬起眉毛。靠,她有些过头了,对吧? “哦……”日炎电光看了看瑞瑞,再看了看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我一会儿再来好了。” 我对着这只天马微笑了一下,“你想得可真是太周到了!我们一会再聊吧。现在我得和我的女票日常道别一下。” 小天马咯咯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向了田地里,而我则走向瑞瑞,在她的脸上调皮地吻了一下。她的微笑有些古怪,“和我去床上吗?” 我很迫切地点着头,跟着她走进了屋子里。对她而言,把自己的兴奋开诚布公实在是有些不太寻常,但是,嘿,我才不会抱怨呢。我们很快就走上了楼梯,我用魔法打开了通往我们卧室的门。过了一会儿,我用前腿抓住了我的雌驹,把她扔到了床上。我很想和她再抱一抱。瑞瑞笑了起来,邀请我跟她亲亲。 咣!卧室的门被狠狠踢开了,我浑身的毛都吓得竖了起来。 “这又是干什么?”我看向门口,看见邪茧正一脸惊恐地站在门边,而她身边则站着一只同样惊恐的瑞瑞。 等等……什么? “不,你这只坏幻形灵!”邪茧尖叫着走进了房间,用魔法把床上的那只雌驹拽了过来。我看向我刚刚正要亲吻的那只雌驹,她不好意思地对我微笑了一下,全身都闪起了绿光。过了一会儿,她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幻形灵。 邪茧把它拽下了床,狠狠地瞪着它,而我则又惊又怕地呆站在那儿。我茫然地看着这只幻形灵有些生气地对她的女王咕哝道,“嗷,这不过是一个恶作剧而已。我又不打算真让他对我做出什么事来。我只是想嘲讽他一下,扫他的兴罢了。” 邪茧对她露出了獠牙,“小指头!你在这儿就是添乱!”邪茧看向瑞瑞,叹了口气,“我很抱歉,她特别喜欢恶作剧,可能是因为银甲对我们的态度,所以想捉弄银甲一下。不过这也是无法容忍的,我真的很抱歉!你们得明白,我永远不会容忍我的族群中有谁做出这种事情!” 我感觉到我的眉毛和嘴角抽搐了一下,滔天的怒火和彻头彻尾的困惑正在我的头脑中争抢着位置。真正的瑞瑞上下看了看我,然后对邪茧说道,“额,茧茧,你也许应该在他开骂之前赶紧离开……” 我看见瑞瑞把邪茧送出了门,向她道了歉,感谢她赶在更坏的事情发生前就意识到出了事情,第一时间跑了过来。门被关上了,瑞瑞看向我,摇了摇头,“好险啊,亲爱的?” “我……我和一只虫子小马睡在一张床上……还要亲……”我的蹄子不住地颤抖着。 “哦亲爱的,我想你可能有点混乱了。”她可爱地微笑了一下,躺上床靠向了我,亲了亲我的脸颊,“只不过是一个恶作剧而已,亲爱的,来吧,我来帮你转移一下注意力……” “但……但是……幻形灵……”我坐着,瑞瑞吻了吻我,但我的身体依然因为怒火和震惊不停颤抖着。我叹了口气,抱住了她,这才是放空一切舒缓身心的好办法…… 我和瑞瑞一同走下了楼梯,我顺便看了眼钟,“三个小时了?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三个小时了?我们只不过抱了抱而已啊!” 瑞瑞的脸红了起来,“嗯,老实说,我们拥抱了两个小时。然后我们就一起去洗澡了……” “嗯对,我自己的话很难把尾巴洗干净。但还是,洗个澡也不可能花费超过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吧。我敢发誓,这房子里的钟肯定是走快了。” 瑞瑞蹭了蹭我,“亲爱的,快乐的时光总是飞逝而过的。” 我亲了亲她的脸,和她一起走进了厨房,“我想也是,亲爱的。” 她开玩笑地把我推开了,她笑着说,“去,得了吧,其他小马会看见我们的。亲亲什么的在卧室里做就好!” “打扰一下,银甲闪闪?有只小马想见你。” 我和瑞瑞看向这只不知名的陆马。我对他摆了摆蹄子,“好吧,好吧,我一会儿就去。”我看向瑞瑞,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抱歉,你刚刚说亲亲什么来着?”我又往她唇上啄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另一个更加雌性化的声音传来,“呃,银甲?你也许真的得像这位仁兄建议的那样,去外面看看。” 我转身,“黛茜?我还以为你在睡觉呢。” 她点点头,“嗯,我刚刚是在睡觉,直到差不多十五分钟以前。我们来了位新客人,而且她才是你真正需要好好谈一谈的。”黛茜有些不自在地来回扭动着。 我抬起了眉毛。什么小马会如此重要?我很快地再给了瑞瑞一个吻,然后走向黛茜。“是谁?应该不是塞蕾斯蒂亚吧,是吗?还是说也许是露娜?”黛茜带着我走过走廊,把瑞瑞留在了客厅里。我还挺想让瑞瑞和我一起跟过来的,但是,好吧,希望不管是和谁见面,都不要花太久吧。 云宝再次开了口,“好吧,这位新来的是一位皇室成员,但不是露娜,也不是塞蕾斯蒂亚。她和你的关系比她们更加,嗯,更加私密。” 我站住了,刚刚黛茜是不是说她是皇室成员?黛茜推开了门,而我则很快就明白过来是谁了,房间里传来一阵软如丝绸一般的声音,“银甲?银甲闪闪!”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看向这声音的主人。我甚至都没看清她粉色的毛皮,我就认出了她是谁。 “韵律……公主。” 黛茜,以及围着我们的其他一些小马,都僵在了原地。他们看着我们,等待有谁打破这种紧张的气氛。我和瑞瑞勾搭上了,这件事情在农场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唯一笼罩在所有小马——包括我——的脑海里的问题是,韵律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她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微微红了红脸,“你真是,哇哦,很养眼。我都不敢相信以前的我是怎么得到你的。” “哈-哈,是啊……”我吞吞吐吐,感觉自己的脸也烧了起来。我都不知道她是在说什么客套话。她自己未免也太漂亮了吧。瑞瑞是这儿少数几只看起来有姿势有时尚的小马,但这只天角兽完全自成一派。她纤细的腰部和曲线可人的臀部看起来甚至都违反了物理法则,她真的就是雌性美的化身。 她精致的蹄子在地摊上蹭了蹭,“嗯,这还真是挺疯狂的,哈?” 我一边摸了摸脖子,一边走进了房间,“是啊……可以这么说。” 黛茜走上前来,问出了那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所以,你们俩还是夫妻,还是说别的什么?” 我摆出扑克脸,看向了韵律,而她也正摆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表情。她紧张地咬咬嘴唇,“嗯,这个,呃,这也是我想问银甲地。已经过去很久了。” “对,说到这个……”我哆嗦了一下,然后看向我的朋友,“黛茜,你能不能为我们留点隐私空间?觉得我们需要点时间把一些事情好好谈一谈。” “当然没问题。”她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然后转身准备关门。 我伸出一只蹄子,“哦,黛茜?” 我指了指钟,“看起来你们马上就要出发了。祝你们好运。” 黛茜对我用力地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我对着银甲点了点头,然后走向走廊。我刚走进走廊,就看见瑞瑞正耐心地等在大厅里,等待她的雄驹和新来者谈完。她脸上的表情说得很清楚,她已经知道他是和谁在一起了。啊,我是一点都不嫉妒她现在的处境的。尤其是考虑到她今晚不得不和我们一起离开的事实。她要离开农场,而她也知道银甲正和韵律独处一屋…… 我咬咬嘴唇,“呃,瑞瑞?” 她看向时钟,“我知道,我们现在得走了……” 我摇摇头,“不,我们可以多等个几分钟,等银甲和韵律谈完事情。你得给他一个晚安吻,然后我们才走。” 她轻轻微笑了一下,“太感谢了,黛茜,等事情结束,我就去小屋那边找你们。” “不着急,慢慢来。”我安慰着抱了抱了她,“别担心,我知道现在他爱你胜过爱那只天角兽。对他而言,她是不过是他梦中的一段记忆罢了,而你才是他这五年来一只爱着的那个。你们一起经历了种族和性别的转换,而他却依然爱着你。韵律?算了吧,甚至都不会有小马想到世上会有像你们这么坚韧的恋情。” 她的脸红了,但却什么也没说,我沿着走廊离开,走进了夜空下。现在离午夜已经很近了,还好这时候大多数的小马要不是在睡觉,要不也都留在了室内。我们应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农场。 好在我们差不多已经为了这趟旅程打包得差不多了。我们所有需要的装备都放在了农场边缘的小蝶的木屋里。我们只需要碰头,换上装备,然后溜出去,就行了。我走向小木屋,顺便瞥了眼时间,不由得咒骂了一句,因为我这时才发现我已经迟到了。之前韵律到来时的激动让我完全忘记了时间。好吧,至少我不会是最后一个到的。瑞瑞还得再等个几分钟。希望其他四只雌驹不会因为我们的拖沓而不太高兴吧。 我推开了小木屋的门,满心觉得会见到其他四只早已失去耐心的雌驹。然而,我却只看见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桌边还摆着我们全部的装备。我有些奇怪,再次看了眼时间。我们应该在十分钟之前就离开了,其他小马到底在哪儿呢?我重新走到屋子外面,四周看了看,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附近。然而还是没看见她们,于是我跃入夜空,开始从空中寻找她们的踪迹。 “苹果杰克!你在这儿呢!”我降落在了马厩的外面,看见阿杰正温柔地拍着农场里的一只家养马。现在,农场里的这些马和历史遗物没什么两样。在马化降临之后,这些动物就被剩了下来。但是,不管是不是我们人类时代的遗物,阿杰依然一直每天都喂养它们,照顾它们。 我走得更近了些,她正轻轻拍着它的鬃毛,对它说着话,“……你能不能为了我坚强起来?普兰瑟?我可能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法回来了,但我知道你和其他雌马们会好好的。”阿杰停了停,用蹄子腕搓了搓眼睛,“我和我哥哥还是人类的时候,你真的帮了我们不少忙。而现在我们是小马了,我们明白像那样耕作劳动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了。我们两个都很抱歉,之前那样严苛地逼你工作。但现在我就要走啦,而他明天也要走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或者说我们还能不能回来。” 我走到阿杰身后,坐了下来。她的话里提到了一件事,一件我现在也还没完全接受的事。我们并不是暂时离开这个农场,而是离开这个星球,回到小马国去。如果我们能够回去,那么事情只能有两种结果。要么无序打败了我们,我们从此消失。要么……我们打败了无序,而传送门也将关闭。我们会留在那片属于小马的土地上,那片真正属于我们的土地上。但不管是什么结局,看起来我们好像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农场了。 阿杰把自己的脸在家养马的脸上蹭了蹭,“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为我们作出了多少贡献,普兰瑟,而且我很抱歉,等你变老了以后,我不能在你身边了。”阿杰停了下来,这只马也亲热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我轻轻清了清嗓,“杰克,我很抱歉,但我们得走了……” “是,是,我知道。”她再擦了擦眼睛,然后最后拍了拍这匹马的鬃毛,“我们会给约翰森的农场留一张条子。他们是一对非常友善的,比我们年长一些的夫妻,就住在离这里几英里外的地方。等我们都离开了以后,约翰逊夫妇就会过来,把你带到他们的农场里去。他们那儿有一块非常棒的绿草地,比你能想到的还要绿……”马儿轻轻嘶鸣了一声,动了动身体。杰克哽咽着,最后拍了拍她的马儿。“再见了,亲爱的……” 我稍稍等了一会儿,然后才轻轻把自己的蹄子搭上她的肩膀,“离别都不容易,阿杰。” 她再次擦干了泪水,对我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能激起你的感情的,往往都是这些小事情,对吧?”她对着她最钟爱的马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转身跟着我离开了。“只不过,嗯,这匹马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那时只有差不多十岁左右。在她还是小驹子的时候,我每个下午都会喂糖块给她吃,帮她梳梳鬃毛。” 我对我的朋友忸怩一笑,“如果你想的话,你也可以每天下午喂我糖块梳我鬃毛啊。” 她锤了锤我的肩膀,“闭嘴吧你,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这匹马可是我的童年。” “我知道,开玩笑呢。话说这是你要道别的最后的东西了吗?我们去小蝶的木屋那里吧,希望其他小马们已经都到了。” 她点点头,“嗯,我准备好离开了。好吧,我已经准备好告别这一切了。” 我叹了口气,“杰克,也许我们这么做并不正确。把我们爱着的一切抛诸脑后,我感觉这不对。” 她撅起了嘴,“黛茜,我才是最不想要离开自己家园的那个,相信我。但我们都知道,这是现在我们唯一拥有的选择了。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的话,我们都会完蛋。食物供应不上,而且我们可能很快就会被人类发现。我们都知道去找那个传送门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我们离那个小木屋更近了些。我点点头,“你说得对,只不过,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开始有些怀疑我们该不该就这么抛弃我们最后一点人类生活的印记。我是说,你知道我太特喵的喜欢做云宝黛西了,但真的告别地球,永远?啧……” 杰克咬紧了牙,“亲爱的,从我们重新得到可爱标记,重新长出鬃毛和尾巴的那一刻起,这就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了。小马无法融入这个世界。我们现在能够期望的就只有小马国还在那儿了。” 小蝶从我们身后走了上来,“哦,得了吧大家,别这样,你们知道,现在又不是终局。” 我抬起眉毛,“小蝶?你跟了我们多久了?” 她耸耸肩,“哦,没太久,我刚才去和这些天里认识的小马们告别了,现在刚回来。” 我捂脸,“小蝶,这个任务应该保密的。” “别担心啦,对于每一个我公开交谈过的小马,我都告诉他们这是一个秘密任务,千万保密,就像你说的那样。”她一脸天真无辜的微笑。 阿杰摇头,“好吧。不管怎样,你说这不是‘终局’,这是什么意思?从字面上说,我们现在也就是瞄着离开这个世界的目标前进的。” 她走到了我们侧面,“啊,但我们又不是永远离开这里。如果我们真的回到了小马国,解决了无序的问题,嗯,也不是说在这之后传送门就会关上的啊。我们还是能每隔几年就来地球看看的,对吧?” 我和阿杰对视了一眼,然后我开口说道,“嗯,希望如此吧。但我们还是先一步一步来好了。在我们打算回来看看之前,至少两年,我们要处理很多很多事情。” “是的。”我们走到了木屋前,阿杰让到了一边,“那么,我们现在准备好出发了吗?” 我推开木屋的门,看见暮暮独自一马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我们,“哦,你们在这儿呢,我差点以为因为我迟到了,所以你们就先走了。” 小蝶摇摇头,“哦不,不,不,我们绝对不会把你留下的,暮暮。” “我们没法把你留下。”我开着玩笑,“只有你知道那传送门在什么地方。” 阿杰给了我一个白眼,“真有意思。但是,瑞瑞和萍琪呢?我们差不多在赶时间……” “啊,我就在这儿呢,aj。”萍琪活泼的声音从我们跟前传来。 我抬头,就看见萍琪不知为何坐在了暮暮身边。我咬了咬舌头,和我一样,其他小马们也不愿意问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吧……那么只需要等瑞瑞就行了。她应该要不了多久的。” 阿杰对着暮暮比划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呢?倒不是说我有点介意,反正我们也要等瑞瑞,但我还是挺好奇的。你知道,你可不是那种会拖沓的小马。” 暮暮的表情扭曲了起来,“我撞见了一个刚到农场的……挺尴尬的。” 我抬起眉毛,她是遇见韵律了吗?“怎么样?” 暮暮揉了揉脖子,“嗯,我就是想在离开之前吃个快餐,然后过拐角的时候撞到了……斯派克。” “啥!?”我们四个满脸懵逼,萍琪恰到好处地惊得喷了出来,升华了效果。 她笑了起来,“是啊,当时我和你们一样惊讶。我只是愣愣盯着他,试着消化有一只双足龙站在厨房里的事实。” 小蝶往前凑了凑,“你们聊过天了吗?” “嗯,聊过了。”暮暮点点头,“他比动画里要更加高大,差不多和人类站立时一样高。所以我只是,‘嘿,斯派克……你还真高啊。’” 我捂脸,“这还真是和阔别二十五年未见的老朋友重新见面的好方法。” 她继续说道,“他和我一样尴尬。他告诉了我他之前在什么地方,以及他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仔细想想,他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阿杰轻轻在她背上拍了几下,“真高兴听到你们两个又见面了。等着一切结束了以后,你就可以把他原来的工作重新还给他了。” “哈哈,是啊,这个嘛。”暮暮咳了咳,“既然我当时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我觉得也许他想让我给她一些隐秘任务什么的。你知道,就像以前那样?所以我问他,‘嘿,你想不想,呃,帮我把笔记整理一下什么的?’” 我眨眨眼,“你真的就这样问一个好久没见的朋友能不能帮你做事情了?” 暮暮再次揉起了脖子,“是啊,之后的对话和你们想的估计也差不多。他生气了,嚷嚷着‘我还以为对于你来说我不止是一个助手这么简单呢!’之类的。” 萍琪咯咯笑着,“哦斯派克,永远长不大呢。” 阿杰叹了口气,“至少你们还是朋友吧?” 暮暮点点头,“哦当然了,但这也是为什么我迟到了的原因。我得向他道歉,然后和他稍微聊聊天。他是条好龙,我想等着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和他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等什么结束?”瑞瑞走了进来,稍稍有点喘。 “啊,太好了,我们都到齐了!”我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凑了上去,小声说道,“银甲还好吧?” 她对我猛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嗯,是的,我们都到了。出发吗?” “好的,走。”阿杰点点头,开始把桌边的鞍包递给我们,让我们背上。有点恶心的是,我们背着的还的确是她马厩里给马用的那些鞍包,但随便吧,能用就行。 “好了,女孩们,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暮暮把爱荷华州的地图平摊在了桌子上。“从这里到迪比克的那个传送门有差不多一百英里。我们怎么去,步行,坐车,还是飞机?” 萍琪耸耸肩,“一百英里?坐车去好了,其他选项太傻了。” “我们又没车,萍琪,而且我们没法用蹄子开车。” 她微笑着说,“那我们就搭便车!” 小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萍琪,但是小马搭便车听起来并不是,嗯,很安全。而且就算司机人很好,我们也会被其他很多人注意到的。载着一车小马穿过城市和高速公路,我不觉得这可行。” 暮暮用蹄子搓了搓下巴,“小蝶也许是对的,我猜步行是去那儿最稳妥的办法了。” 瑞瑞吐槽,“我想我们时间有限,对吧?”她把蹄子点在了我们城市里的那个机场标识上。“坐飞机或者直升机会是更加理想的选择。我们可以包下一架,然后马上就能飞到一百英里外去。” 阿杰摇摇头,“我不这么觉得,瑞瑞。现在这个点想要找一个飞行员,或者包一架飞机,那也太困难了。而且我们该怎么支付那么一笔费用呢?肯定有更加好的方式可以到达那里。”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然后歪过了头,“杰克……” 她看向我,“怎么了,亲?” “还记得2010年的那个夏天吗?” 阿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再看了看地图,笑了起来,“这……也许还真行。” 暮暮看了看我们俩,“2010年的夏天?什么真行?” 我对着懵逼的暮暮笑了笑,然后用蹄子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暮暮,从这里到我们的目标城市,迪比克,有一百英里的车程。但是,那座城市恰好就在密西西比河河畔……” “密西西比河也在我们这座城市的旁边,离我们的农场不到十几英里远。”阿杰接过了我的话,“2010年的夏天,我和黛茜去离这儿不算太远的一个地方借了条船,就可以用船滑水玩了。那船的速度非常快,而密西西比河恰好穿过迪比克市……” 暮暮撇嘴笑了起来,“趁着夜色的掩护从密西西比河上坐船过去,然后把船停在距离传送门所在的那所荒废学校几个街区远的地方。这太棒了!又快又安全!” 萍琪也拍拍蹄子,“我早就想去坐船啦!” 小蝶和瑞瑞对视了两眼,然后前者说道,“你们确定你们可以用蹄子开船吗?而且还是在午夜时分,暗无灯光的河面上?” 阿杰点点头,“我觉得我能做到,我以前经常租船。我对操纵板了如指掌!呃,我是说了如指蹄……” 瑞瑞捂脸,“棒极了,无视这个口误吧。话说我们该怎么在半夜三更借到船呢?那些商店不都该关门了吗?” “不仅是时间,我们还是小马。”小蝶补充,“我们就这样走到租赁店里去吗?” 我摆摆蹄子,“这不是问题。我和杰克经常去的那个地方有一台自助租赁机。你只需要刷信用卡,然后它就会把钥匙分给你,同时开始按小时算账。” 暮暮嗤之以鼻,“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如果有未成年人或者别的什么人无证驾船怎么办?” 阿杰微笑着把她的鞍包系紧,“要不然你以为我和黛茜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这就是我们还是小孩子时常干的事情啊。” “啊,真令人怀念啊,杰克。” “你们俩真的是恶劣到不能忍。”瑞瑞冲着我们摇摇头。 我开始穿戴自己的包裹,“那么,你怎么说呢,杰克。最后一次违法驾船?忆往昔岁月?” “缅怀往昔,黛茜。” 第33章 裂隙 “以前从没想过我们真的要离开了……”我兀自喃喃着,看着夜色里密西西比河幽暗的河水。我正坐在船头,倒数着我们夜间行军的最后几个小时。只要我们通过了传送门,真正的麻烦就真的来了。但是嘿,现在我只要享受这次旅途就好了。 我满足地微笑了一下,甩了甩我在风中拂动的鬃毛,阿杰正驾驶着船只,在美国腹地的平静河面上行驶。微微濡湿的空气非常的凉爽,很舒适,令我留恋。靠,距离上一次我去驾船真的已经过去好久了。当然了,还在高中的时候我和杰克每个夏天都会去。但是等到大学,我们就都各自忙碌了起来。总有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发生,不做还不行。就如世界上的其他人一样,我们都差点忘记了生活中那些最简单的快乐。你知道的,就是那些永远被我们推到以后再去享受的那些事情。嗯,随便吧,反正我们现在已经在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路上了,这些事情以后应该也没机会去做了吧。我不由得回想,到底还有多少乐趣被我们推到了以后,却完全不自知我们以后再也没机会去做这些事了。 我微笑了起来,我们在这条河上度过了很快乐的时光。在高中的时候,我和杰克会驾着船,大笑着,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我们会谈论那些我们觉得性感的女生,分享我们的梦以及对未来的展望。然后我们就开始在水面上漂移,亦或是躺在甲板上,也可以是畅饮可乐休息一会儿。呵,还记得有次杰克甚至试着在漂移的时候喝可乐。不用说,结局并不是太美好,我们也再也没有找到那个可乐瓶子…… 我的笑声回荡在河面上潮湿的空气里。啊,当年多美好的时光啊。那时我们还是如此年轻,但是一想,仿佛又是昨天一般。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小马蹄子,叹了口气。我很喜欢做云宝黛西,真的很喜欢。但我也爱做一个人类,我曾拥有着无数的朋友和冒险,度过了一段愉快的、光明的人生。任何人都不应当被迫在这两种完全相隔的生活中做出选择,但现在我们我们六个正以每小时五十英里的速度向着通往小马国的传送门前行——我们已然做出了抉择。 在引擎的轰鸣中,我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黛茜?亲爱的,你需要一张毯子吗?” 我扭头看向身后,瑞瑞正从船中央走来。她身上披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身边还飘着另一条。我对着她微笑着说,“谢啦,瑞瑞,不过我还好。天马本来就更能抵抗寒冷。你知道,飞高高控制降雪什么的。” 她走到了我身边,坐了下来,脑袋搭在我的肩上,“毯子不仅是拿来保暖的,它也能让你舒服一些。” “呵,这倒是真的。多谢了,瑞瑞。”我也靠向她,心里很高兴她在这儿陪着我。过了几分钟,我们经过了坐落在河滩边的一个小城镇。屋子里的灯光照亮了夜空。“真漂亮啊。”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遗憾的是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 过了一会儿,瑞瑞点了点头,“是的,漂亮极了。你知道,我爸妈曾经把我带到他们的小游艇上,我们一路从温哥华开到西雅图。”她叹了口气,“你开进西雅图海湾时,海岸线的灯光……那是你能想象出来的最美的绝景。” 我咬住了嘴唇,“你希望你能回到那个时候吗?你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还能和你的家人待在一起吗?” 瑞瑞轻轻哼了一声,“嗯,我们就别用这些幻想骗自己了吧,黛茜。我们选了这条路,就一定要走下去。另外,随你抱怨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多少东西,但至少我们走来的这一路上,还是度过了很愉快的一段时光。” “完全同意。”我笑了起来。 瑞瑞继续说道,“我是说,当然了,如果这些事情都不曾发生的话,那我的确可以继续享受我的生活。就像其他人一样,为一家美术工作室工作到老。”她耸耸肩,“我很确定,如果我还是汤姆的话,我的生活也会很不错。但是……” “但如果你还是汤姆的话,你就永远都没法体验学习魔法的乐趣,躲避警察的刺激感,以及充当探索外星世界的先锋队的趣味。” 瑞瑞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哼,别忘了……还有一个与暴戾的混沌之神决斗的机会,为他摧毁我们乌托邦一样的国家,向他复仇。” 我慢慢点了点头,“哦……我刚才其实是想说,别忘了‘作为一只可爱的小马到处奔跑的愉悦感受’。不过你的回答也还行吧。” 她故意捶了我一下,“我正要说到这个呢!” “嘿,女孩们!”坐在驾驶座上的阿杰喊道,“叫醒其他小马吧,我们马上就要靠岸了。” “嗷,派对结束了呢。”我微笑着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翅膀,然后看向aj,“你知道把这艘船停到哪里去吗?” 杰克耸耸肩,“反正这次是单程票。我在想要不干脆把它搁浅在沙滩上算了。这条河直接从学校附近经过,我可以把船停在离目的地只有几百码的地方。” “听上去不错,带我们过去吧,船长。” 我们沿着河岸走向那座黑暗的轮廓。“所以,这就是那个学校了,哈?”我看向暮暮。 她慢慢点点头,“肯定就是这儿了。高大的建筑群以及被木板封死的窗户。” “太好了,现在我们只需要——” “车!趴下!”我大喊着,立马和其他小马一起趴进了一丛茂密的灌木里。 我们耐心等待车子开走。萍琪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太清楚你们,但至少我个马还是很希望有哪次我们听见有谁过来时不用直接藏到树丛里去的。” 我把脑袋弹出了树丛,看着汽车转过了拐角,“对,抱歉了,萍琪。希望不会花太久,我们只是不希望在大家都准备好越过传送门前吸引来太多的注意力。我们现在可不能被抓到。” 杰克咬住了舌头,“前提还是传送门真的在这儿。” “就是在这儿,苹果杰克。必须在这儿。”暮暮看向夜空,“现在刚好月亮刚好到达最高点。根据传言来看,传送门刚刚开启,并且会在三天后关闭。” 我看了看绑在我前蹄上的智能手机,记下了时间,“好吧,不要浪费时间了。雕像在哪儿?” 暮暮点了点头,“应该就在这栋建筑的前面——” “嘘!安静!”我猛地转身,耳朵也转向了河岸的方向。 短暂的寂静过后,小蝶轻轻问道,“怎么了?” 我皱起眉头,“没……什么。我刚才以为自己听到河里有什么声音罢了。” 暮暮清了清嗓,继续讲起了她的计划,“就如我所说,雕像应该就在建筑物的正面,我们得绕过这个拐角。” 我们静悄悄地走着,我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我们周遭的环境。这见了鬼的地方到处都挂着马蹄铁模型和马的画作。“呃,暮暮,这地方让我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瑞瑞点了点头,“对,我也感觉到了些什么。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暮暮走到了我们身边,“传送门现在已经开启了,这就是这个城市的骚乱开始的时刻。我想在这儿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只不过人类不知道他们感觉到了什么罢了。” 我砸砸嘴,“这感觉还真强烈。我仿佛都能尝到它是什么味道了。” 萍琪扭头看向我们,红着脸说,“这次不是我放的!我发誓!” 瑞瑞看了看她,眨了眨眼睛,“说真的,萍琪……放屁的玩笑?现在这个时候?” 杰克笑了起来,“现在开总比和无序打架时开要好。 小蝶叹了口气,试着把话题转移开,“那么……暮暮,学校的正面在哪儿?” “嗯哼!”暮暮看看周围,“看起来我的预想是正确的。那么这个雕像应该就在我们左边学校正门的前面。我想那雕像应该有一个白色的基座,是大理石做的。” “嗯,领队,我觉得我们现在有麻烦了。”萍琪插嘴道,对着前门挥挥蹄子,“我们没有雕像。” “等下,什么?”我们都扭过头看向正门,却发现萍琪的话完全正确。我们小跑着从隐蔽处跑了出来,来到前门本该有一座雕像的位置。 “应该就在这儿啊!”我看了看学校,确认我们没有找错地方,是的,就在这所老学校的正面。“好像有谁把雕像背起来然后跑掉了一样。” “它……不见了?”暮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萍琪骂骂咧咧,“哦得了吧!谁把雕像偷了!?说真的喂。” 暮暮开始慌了,“不,不,它就应该在这儿!骚乱,这座城市,这个传送门……这座雕像必须在这儿!怎么能丢了呢!它……它必须在这里!这是我们回去唯一的路啊!” “而且我们唯一的路被移进了运动场的储藏室,因为它曾多次被别人蓄意毁坏。”阿杰冷静的说。 暮暮僵住了,“等下,啥?你怎么知道的?” “亲爱的,我猜这话是写在她正读着的那块牌子上的。”瑞瑞指了指阿杰正读着的那块铜制的牌子,这牌子就放在曾经是雕像的那个地方。 杰克点了点头,“它1993年时被移到了室内,我想那个应该就是储藏室了吧。”她对着路对面一栋巨大的,结实的建筑物说,那建筑物的顶端还有这所学校的名字。 暮暮擦了擦眼角的汗水,“嗯,呵呵,那这应该是一次不必要的惊吓而已。不过我猜我还是很高兴听到他们因为某些人的蓄意毁坏把雕像移到室内去了。因为这样就与我提出的‘人们会被吸引到这个地方’的理论相吻合。” 我赞成道,“是啊,而且还好它被移走了。这个地方太暴露了。”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做了个鬼脸。现在整个居民区都能清楚地看见我们,把这个室外传送门移进一座废弃的房屋里,听起来像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暮暮冷静了下来,平复了呼吸,“是的,你是的对的。幸运女神再次站在了我们这边,一个户外的传送门用起来肯定不安全。” 我开始走向那座建筑,“好吧,那么我们……”我的声音小了下去,在余光里,我看见有什么东西躲进了一个小树丛里。 “黛茜,我们干嘛?”杰克戳了我一下。 我咬住了舌头,“没什么,什么也没有。我刚才以为有谁在跟着我们而已。”尽管我早就告诉她们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了,我无声地抱怨道。 我们没花多长时间就进入了那个废弃的储藏室,找到了那座雕像。它就放在这座巨型建筑的正中央。我们六个站在它前面,不太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以……我们就直接穿过它的基座,对吗?”杰克轻轻问道。 我咽了口唾沫,“计划上是这样说的……”我不想承认,但我并不着急通过那个传送门。就我们目前所知,现在有可能就是我们还活着时的最后时光了。 暮暮走上前,绕着雕像踱步,“黛茜,你现在打算给农场打电话喊他们过来吗?” 我看向绑在我蹄子上的智能手机,然后皱起了眉头,“嗯……我们应该先测试一下这个传送门,是不是?先确保它还能运作?” 暮暮看着这座巨大的雕像,我听见她大声地咽了口口水,“是-是的。当然了,我就先把一只蹄子伸过去好了……” “小心啊,暮暮。”我们屏住了呼吸,看着暮暮越走越近,然后她抬起一只前蹄,把它送向了雕像的底座。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叮!”暮暮的蹄子打在了坚硬的大理石上。她疑惑地后退了一步,“呃……也许传送门不在这一面?” “嗷~~,真烦。”萍琪哆嗦了一下,看着暮暮不断在每一面上尝试着,结果都失败了。 我们紧张地相互对视着,小蝶说道,“呃……也许它还没开启?现在已经到点了吗?还是说我们日期搞错了?” “日期没错!时间也是!”暮暮大声说道,显然有些崩坏了,“应该已经打开了啊!我们的都能在城市里感知到那股魔力场了!肯定是打开了啊!可恶,传送门,你到底在哪儿啊!” 杰克挠了挠下巴,“也许是因为雕像被移走了的缘故?也许那个传送门没有和雕像被一起移走,它还是连在屋外的那片草坪上?” 暮暮把脸埋进了臂弯里,“这个猜想很不错,aj,但是不,这个传送门不是这样的。” 我抬起眉毛,“你又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解这个传送门工作原理的专家的呢,小姐?” 她用双蹄挠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啊,说到这个。我前几个星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黛茜。我很确定这并不是一个宇宙传送门,而且我还很确定,小马国并不在宇宙的另一边,它就在这儿。就好像是地球的另一个版本,平行宇宙之类的。” 我们五个面面相觑,然后看向暮暮,“又来?” 她对着我们挥挥蹄子,“这是唯一说得通的。如果那里存在魔法,而且日月并不是由重力控制的话,那么小马国就绝对不会存在于我们的这个宇宙中。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它处在另一个宇宙里,就在这儿。小马国就在地球,只不过不是我们的地球罢了。”她深呼吸,“就像我几天前说的,巧合的存在往往说明暗地中隐藏了我们无法理解的因素。我们这几个星期来已经遇上好几个巧合了,但是其中最大的巧合,就是小马国女孩恰好发生在了无序把我们放逐到的这个世界上。这个巧合可真够古怪的,不是吗?为什么无序恰好把我们送到了这个还有一个传送门与小马国相连的世界呢?” 小蝶低下了头,“因为……他别无选择?” 我眯起眼,“等下,你是说无序知道这里有一个回到小马国的传送门?他知道我们可以用这面镜子回家?那我们不是直接走进他的死亡陷阱里去了吗!” 暮暮抬起蹄子,“冷静,而且不,我不觉得他知道传送门的事。我们只知道我们的两个世界是相连的,它们的存在就好比是一张纸的两面。纸上一面的生物看不见另一面的生物,但在极少数的条件下,某些非常强大的魔法会穿过这张纸来到另一边。我想很有可能,无序的咒语只是把我们丢到了这张纸的另一面,但他可能并不知道这边有什么。他只不过把我们赶到了这里,觉得这样我们就和他新成立的王国毫无关系了。但如果我们很幸运的话……”暮暮看向那座雕像,“……这张纸上也许有别的破洞,而这个传送门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一个。” “但它并没有开启啊!”我高高举起了蹄子,“你的科普真的很棒,暮暮。真的,我给你101分……但得了吧,如果这门关闭了的话的话,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吗!” 暮暮走近了那座雕像,“问题就在这儿,你可没法把这门关上。这个传送门是建造在我们两个宇宙之间的,它的年龄甚至可能比这个星球还要大。那个传送门还在这儿……我觉得它现在没用,是因为有谁把它的一个出口堵上了。你知道?就好比是有谁把一个电灯泡刷了层黑漆,然后按下开关,它的确被点亮了,一如往常,但从外面看,它就像并没有打开一样!” 阿杰戳了戳我,“黛茜,呃,是暮暮真的疯了,还是只是我这么觉得而已?” 我看见暮暮把她的蹄子搭在了大理石基座上。她开始一边给自己的独角冲着能,一边抡起蹄子砸着那个雕像。“快点啊!开门啊!开门你这个愚蠢的东西!快打开,我知道你能做到的!快打开,你这雕像!快点!” 我咬住舌头,看了眼阿杰,然后走到显然已经精神错乱了的暮暮身边,“听着,你已经试过了,我们都试过了,但它没法打开,暮暮。我很抱歉。” 她继续把蹄子砸向那个雕像底座,角上还开始迸射出一些不知名的魔法到处乱飞。“快打开!我知道你在这儿,你这个传送门。快点开门!” 我猛地俯下身子,躲过了她角上射出来的一团紫色魔法。“暮光!停下,乱七八糟的魔法是没法打开——” booooom!! 雕像底座突然炸出了一团蓝色的光芒,把我震倒在了地上。“啊!大家还好吗!?”我摇晃着站了起来,不停地眨着眼睛,心中觉得怕不是无序从雕像里冒出来了。 “等下,这是……”小蝶的声音。 我眯起眼看着漂浮在我们前面的那个天蓝色的幻影。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无序,实际上,它甚至都不是真实的。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全息图片,图片上是—— “余晖烁烁?”暮光往前走了一步,她挥了挥蹄子,蹄子穿过了这只红黄交错的小马的幻影。她蹄子穿过的时候,余晖的影子还闪烁了一下。“这是什么,图像记录什么的吗?是我触发的吗?” 萍琪蹦到了余晖的幻影前面,激动地拍了拍蹄子,“哦我以前看过这种电影的,‘帮帮我们余晖烁烁,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啦’!” 余晖并没有理会她,也没有理会我们其他小马,她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眼神并没有落在谁的身上,“歪?暮暮吗?我姑且只能认为是你得到我的这个讯息了。如果你在听的话,那么传言就是真的,你和你的同伴们被流放到了地球上。这可真的是一个非常糟糕,不能再糟的消息了,而且我很抱歉,无序攻击你和塞蕾斯蒂亚公主的时候,我没有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我应该回来的,如果我们一起的话,我们也许……”全息版余晖烁烁停了下来,咽了口唾沫,“不行,现在已经没时间去后悔那种事情了。听着,暮暮,我刚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就马上回到了小马国,但你也知道,这个传送门每三十个月才开启一次。等我回到小马国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无序好像已经完全统治了那整片大陆。” 她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身后,仿佛是在看着什么东西,“我……我没多少时间了。无序很快就会感知到我的魔法,而他会意识到我莫名其妙地突然冒了出来。他会过来调查,而这,嗯,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留下这条信息的原因了。”她再次停顿了一下,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听着暮暮,如果你在听这条讯息的话,这就说明事情非常糟糕,因为他成功击败你了……但这也同样意味着,我们还有机会。无序并不知道这个传送门与我们的世界相连,构建它的魔法甚至比他还要古老,而且它已经作为一个秘密被保守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我想他会把你们送到这里,因为他觉得这是一张单程票,但这面镜子应该能够把你们带回家。” 我对着这个全息影像翻了个白眼,“然并卵,福尔摩斯。我们早些时候就知道这个了。不过如果能早上几个星期的话,对我们会大有帮助的。” 杰克戳了戳我的肋骨,让我闭了嘴,然后我们继续认真听余晖给我们留下的影像。“唯一的问题是,无序会很好奇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可以重新穿过传送门躲到地球上,但那已经太晚了,他已经知道我曾在这块区域出现过了。如果我跑走的话,他会找到这个传送门,把它归入自己的控制之下。而我,嗯,我是不会逃跑的,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会自己出去让他在小马国里抓住我。他可能会不断折磨我,直到问出我到底是从哪里回来的……但是这个传送门必须成为一个秘密。这是你回来唯一的路。我不惜一切,决不能让他找到这面镜子。而为了不让他找到这面镜子,我只能做一件事……” 暮暮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对着影像点了点头,“打碎它。” 几乎是同时,余晖烁烁的影像说出了类似的话,“我必须打碎这面镜子。不过别担心,这个传送门是不会有事的,只不过因为出口被破坏了,传送门暂时堵上了而已。等时机到了的时候,你能轻而易举地从你那边修复这个传送门。只需要把你的独角搭在石头底座上,集中注意力想着小马国的另一面大镜子。什么镜子都没关系,只要足够大,小马国的任何镜子都行。只要保证你的脑海中有这面镜子的清晰影像,然后用你的角触碰这座雕像。你的魔法应该能指引传送门通向那面新镜子,然后传送门就能切换到那儿,重新建立我们两个世界之间的联系。就好像是把磁铁吸在铁盘子上一样,你只需要把磁铁引向铁盘子就行了。” 余晖点了点头,“希望你能尽快得到这条讯息,赶在无序的力量巩固之前回来。现在还有许多小马试图反抗,你的归来会改变战局。不过要记住,等你来了以后,你一定要——”一阵突如其来的声响从余晖身后传来,她哆嗦了一下,“操!他的走狗已经在楼上了,我没多少时间了。我必须破坏这个出口!希望你能得到我的这条讯息,暮暮。我们只能靠你了!”全息图像里,余晖的角亮了起来,然后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碎裂声。在这声响传来后不到一秒,声音就猛地消失了,而那个天蓝色的光团,她的身影,以及整个全息图景都消失在了一道闪光里。 我们六个呆呆地站着,过了一会儿,我清了清嗓,“嗯……她干得真不错。” “并不怎么样。”暮暮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已经完了。” 与此同时,瑞瑞开始大声呵斥暮暮,“得了吧暮暮,尊敬她一下好吗!她为了给我们这个机会,甚至都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无序很可能会对她做出很糟糕的事情,因为她藏起了这块宝石把它留给了我们!我们都知道和无序的对决绝非易事,但现在,至少对我们收到的恩赐保有一点点感激之情啊。” 阿杰拍了拍暮暮的脊背,“就是说啊!而且另外,我们现在也知道该怎么修复传送门了啊!” 暮暮满脸讽刺地抬起了眉毛,“我们真的知道吗?” “当然了,我们,呃……”阿杰结巴了起来,“你知道,‘想想另一面镜子’然后用角触碰那雕像,余晖刚刚才告诉我们的。” 暮暮对着这个雕像伸出蹄子,“是啊,对,那去吧。在脑海里想象出小马国另一面镜子的清晰影像。你知道,在小马国所有的镜子里面,我们只知道一面镜子的样子……” 我掩面,“哦靠,我们根本不知道其他镜子长什么样。余晖从没考虑过我们的记忆会被清除掉。” 小蝶在地面上蹭着蹄子,“她看起来也没想到我们会花上二十五年的时间才来到这里,不过我猜现在这也不重要了。” 暮暮踱着步,“事情不会是这样的,这最后一块拼图就在我们眼前,但我们中没有一个知道该怎么用它。我能想到的唯一的那些镜子就只有卡通里的那些,但那些只不过是那些美术设计员自己的版本,我们需要有对一面真正镜子的明确记忆!但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些记忆……” “暮暮,停一下。”我举起一只蹄子,微笑着,想起来刚才在外面时一直跟着我们的那一队家伙。“我们还没有输,幸运女神再一次对着我们微笑了。” “你的意思是……?” 我撇撇嘴,笑了一声,“我们出发以来,一直有谁在跟踪我们。”我转身,对着这栋建筑漆黑一片的大门口,清了清嗓,然后喊道,“甜贝尔!飞板璐!” 我的声音在墙壁间回荡,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听见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小蹄子的声音,cmc从她们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小苹花不好意思地弯下了耳朵,“嗷~~咱们有这么明显吗?” 我翻了个白眼,“就算我没有半路上听见我们身后传来的声音,我猜也能猜到你们肯定会跟过来的。我是说,cmc竟然没有跟踪我们然后惹上什么麻烦?得了吧。” 甜贝尔紧张而不失尴尬的笑声,“所以,你不生气?” 我摆摆蹄子,“有一点,不过忘了它吧。你们可能是我们回去的关键。你之前告诉过我,你不知为何有以前在小马国时的记忆,你不会恰好记得小马镇上的某一面镜子吧?” 暮暮走上前来,“什么,她有对小马国的记忆?啥?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这太棒了!” 阿杰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听着,暮暮,事情有点复杂。我们现在能不能先不谈这个事?传送门的开启时间正在倒计时呢。” “好吧好吧,抱歉我只是有点……哇哦。”暮暮摇了摇头,“好吧,苹果杰克是对的,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吧。你能不能清楚记得某一面镜子的样子?” 甜贝尔慢慢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瑞瑞,“我姐姐的精品屋里有很多镜子。最好的也许就是地下室的那一面了。”甜贝尔停了停,然后自己点了点头,“有一个地下室是给瑞瑞用来存放老旧的裙子的。在最深处的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盖满灰尘的老镜子。” 我们都互相交换了几个颜色,然后小苹花说道,“你觉得能行事儿不?” 阿杰的眼神落在了暮暮身上,而暮暮耸了耸肩,“嘿,别问我。这次我了解的和你们一样多,毕竟我们都是从余光那里听到的消息。” 甜贝尔往雕像走进了几步,“那么,我试试吗?” 暮暮点了点头,“当然,值得一试。” 甜贝尔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座巨大的马雕像。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一直都不喜欢那部电影的……”然后,她就闭上了眼睛,把一只蹄子抵在了大理石底座上。 “专注啊,甜贝尔!”cmc大声鼓励道,“你能做到的!” 暮暮嘘了一声,“女孩们,安静!让她慢慢想。” 沉寂很快就笼罩了我们。我们都屏息凝神看着甜贝尔。甜贝尔的角开始发出绿色的光芒,然后她轻轻把它送到了那座石头上。仿佛一瞬,又似乎是永恒,她的独角触碰到了底座。 甜贝尔的脸在专注中变得狰狞了起来,而我则暗暗祈祷,“加油啊,孩子。”没过一会儿,我突然感觉房间里充斥着静电,我脖子后面的毛发都有些刺痛。 “嗯……啊!就……要……好……了……”甜贝尔的声音颤抖着。 我感觉到一些超自然的能量突然从雕像里迸射出来,我立马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突然间,她做到了。一阵炫目的闪光和一声突如其来的剧烈声响,把甜贝尔震飞了出去。 “甜贝尔!”童子军们都跑了过去,“你还好吗?” 仰面躺在地上的甜贝尔轻轻咳嗽了计生,然后摇晃着高举起一只蹄子,“我做到了……门打开了。”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那个雕像,而从这个距离上看,它好像和原来没什么两样。我们都不敢动,暮暮啃着自己的蹄子,“真的吗?它真的打开了吗?我都不敢去试了——” “我来搞事!”萍琪开心地直接蹦了过去。 “萍琪,等下!”我们中有一半都大声喊了起来。萍琪直接蹦到了雕像前面,停在离底座不到几英寸远的地方。她盯着它看了几秒,然后歪过了脑袋。我们屏住呼吸,看着萍琪抬起一只蹄子…… “啵!”萍琪戳了戳那大理石,但她的蹄子直接穿过了石头,底座表面荡起了一阵波纹。 阿杰摘下了帽子,“塞蕾斯蒂亚啊……它能用了。” 我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我们做到了,伙计们,我们找到回家的路了。” “很赞,但是,呃……”小蝶也咽了咽口水,“拜托告诉我,我现在不是唯一一个吓坏了的小马。” “当然不止你一个了,小蝶。”阿杰慢慢点了点头,“我们都知道传送门的另一头有谁在等待我们,现在是时候去面对了。” 瑞瑞眯起眼,“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完全没做好和任何人交战的准备,更别说混沌之神了。我们作战计划吗,最简单的也行?” “不会只有我们的。”我看向绑在我腿上的手机,“是时候呼叫骑兵队了,我这一通电话打到农场里去,就有一整支部队为我们作战。” “等一等。”暮暮往前迈了一步。“我想先实验一下。进去,然后迅速跑出来,确保它不是一个死亡陷阱。”她朝传送门走了几步。 “这真的是个好主意吗,暮暮?”小蝶咬起了蹄子,“余晖说她赶到小马国的时候,无序就察觉到了她的魔法。如果你突然到来,又突然离开的话,岂不是会引起无序警惕。我们不需要,你知道的,惊吓元素什么的?” 苹果杰克对她挥挥蹄子,“小蝶说得对,你不能穿过传送门,除非进攻的时刻来临了,暮暮。” “嗯,不过我们还是得在把几千只小马送进去之前测试一下。”暮暮叹了口气。 我往前走了一步,“我来吧!我去。进去然后出来,我大概,十一秒就能解决!” 飞板璐抱怨道,“什么?十一秒?得了吧黛茜!” 我咬住了舌头,“呵呵,安静,飞板璐,这事情很严肃的。”我看向暮暮,“我没有角,所以我应该不会发出能引起无序警觉的信号之类的东西。我想为了测试这个传送门,我值得犯险,对吧?” 暮暮揉了揉脖子,“嗯,我不想这么做,但我们又必须测试一下。祝你好运,尽你所能,尽快回来。” “明白了,老妹。”我摘下了手机递给了她,然后走向那个传送门。我小心翼翼地用一只蹄子试了试。“嘿,呃,这个传送门不是会把所有通过它进入小马国的生物都变成小马吗?如果一只小马从这边进入的话,会不会出事情啊?” 暮暮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实说,我不觉得会有什么事,你已经是一只小马了,它又没法把你再变成小马。” “好吧……”我用力咽了咽,看向那个微微闪光的传送门。 “怕了吗,黛茜?”阿杰撇嘴笑道。 “没-没有,只不过想等个几秒钟而已。”我发颤的声音完全出卖了我自己。 “得了吧,进进出出,快点快点!”萍琪拍了拍蹄子,“你能做到的,黛茜!” 我再咽了一口,然后点点头,“好吧,走了。我数三下。一……” “去吧,黛茜!” “二……” “注意安全!” “……三!”我往前用力一跳,脑海里思忖着这会不会是我生前做过的最后一件事了。 “祝你好运——~~~~~……” 我进入了传送门,暮暮的声音变得扭曲了起来,从我身后不断延伸。我大声喊着,传送门抓住了我,压紧了我的身体,把我一圈又一圈地剧烈旋转着。我立马失去了对上和下的概念,我感觉自己被强塞进了一个不及我十分之一大的开口里。旅程中途,我晕了过去。 我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个黑暗的满是灰尘的房间。我还活着?我咳嗽了几声,站了起来,同时暗地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保所有东西都还在原位。我看向我刚刚出来的那面肮脏的镜子,看见一只云宝黛西正看着我。还好,这个传送门根本就没把我变成别的什么样子,我猜这也说得通。我甩甩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蹄子前的任务上来,我很快环视了一圈我降落的这个房间。 我显然是在一个地下室或者储藏室里,而且这儿也暗得要命。天,这儿看起来好像几十年都没来过人了一样。我很想爬上那些楼梯,看看窗外面有什么……但是不,我需要马上回到地球。留在这里的每一秒钟都有可能暴露这个位置。我深吸一口气,开心地回味着我离开小马国这么长时间以后呼吸到的,第一口真正属于小马国的空气。这空气闻起来就像是……一个老旧的地下室。我失望地皱了皱鼻子。好吧,时间到了,回地球去吧。我吃力地走向那面镜子,再一次钻了进去。 “呃……黛茜?” “啊……”我感觉到了身下冰凉的地面。“记得提醒我,我要在谷歌地图上给这个传送门一个差评,感觉就像是你每一次用它,都在肚子上挨了一拳头一样。”我摇摇头,把眼前的头发甩到一边。 “我的天,你……”暮暮走到我身边,她眼睛瞪得跟晚餐盘子一样大。 我抬起眉毛,“怎么了吗?我回来了。干啥,你之前觉得我不会回来还是怎么着?”我坐了起来,浑身都打着颤。靠,这地方真是冷得要命。 瑞瑞也向我走了过来,“黛茜,亲爱的,你现在是,呃……人类。” “啥。”我的视线穿过我眼前长长的棕色头发,看见了我的手,有那么一会儿,我都忘了自己的胳膊末端应该长着一个蹄子。“哦……靠,我早该料到的。” 暮暮抬起眉毛,“看起来这个传送门会把你的身体变成与目标终点相适应的样子。” 我用手搓着自己的手臂取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裸着的。这也说得通,但我猜动画里直接忽略了暮暮穿过传送门后的这个小细节。“好吧,至少我的颜色还是和正常人类一样的,不像那部电影一样,是蠢透了的蓝色皮肤。” “那么,这还是好消息,对吧?”小蝶看看其他小马,感觉有些不太确信。 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把眼前的长发拨到一边,试着再次适应双脚直立的感觉。“当然是好事了,小蝶。这个消息可太棒了,这也就是说,等这些事情结束了之后,我们还有回到地球继续当人的选项。” 阿杰走到马群前面,好仔细看看我,“感谢上帝,我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变回男人的机——”阿杰看见了我的身体,然后猛地一僵,“等一下,你是……真的?真的?啊啊啊啊啊!得了吧,它就不能把我们变回原来的样子吗?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暮暮伸出蹄子指了指我,对阿杰说道,“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真正的人类版云宝黛西。你觉得云宝黛西还能是什么样子呢?”暮暮对着我微笑了一下,“抱歉了,黛茜,我恐怕你最初的人类身体已经永远消失了。不过不要担心,你现在看起来也很不错。很多人做梦都会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身体的。” “你啥意思?”我歪过头,“我原来的人类身体怎么了吗?难道我有翅膀还是别的什么?”我原地转了起来,试着弄清楚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不过我感觉很正常,我是说,我是一个体型正常的高加索白人。 “我真希望我现在带了照相机,这太搞笑了。”飞板璐和其他童子军们开始咯咯笑了起来。 “得了吧,告诉我,到底是啥?是什么改变了?”我绝望地把手臂向上一挥……然后感觉胸前传来一阵诡异的波动。 暮暮老脸一红,低下头看着地面,“你呃……嗯,黛茜,你现在还是妹子。” “什……”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结果看见了两座山峰。我之前还是小马的时候已经完全习惯自己的性别了,以至于现在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可不是一个妹子。 “呵呵,”萍琪笑道,“好凶器。” 我红了脸,立马合拢了腿,伸出手臂捂住了胸膛,“啊哎呀!瑞瑞,给我条毯子!” “如果你坚持的话。”瑞瑞轻轻说道,但还是飘来一条毯子递给了我,“你知道,我们这几个星期以来,一直在看身为小马的你裸着时的样子。我几乎都没法理解为什么你现在变成人类以后会想遮掩你自己。” “这不一样好吗,瑞瑞!”我挣扎着把这条毯子围在了自己身上,系了个绳结,好让它盖住我的胸,“我就是感觉光天化日把这俩玩意露出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哦拜托,我们都是女生,也许你只不过因为它们的尺寸感觉很没有自信?”萍琪的笑容越来越大,“我敢打赌如果我从传送门出来的话,我的那对绝对比你的大。” 我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萍琪!” 甜贝尔偷偷笑了起来,“嗯,技术上来说,如果同人设定是正确的话,那么她的那对肯定会大一些,而阿杰的会是她们中最大的。不过也许是小蝶?” 我双手掩面逃避现实,“我们干嘛要聊这个。” 阿杰抱怨道,“就是啊,所以我现在就得说明白了,如果这意味我会变成一个金发大波妹的话,那我打死也不会从这传送门里出来。” 瑞瑞轻轻笑了几声,然后点点头,“可以理解,阿杰。把凶器放在胸前的话看起来也太烂俗了,我都不知道是谁想出的主意把它们放在了人类身上。”她对着我挥挥蹄子,“看看她现在看起来多傻!” 我抱怨道,“我们能不能快一点去进行那个自杀式任务了?”我能够接受我的雌性小马身体。但一个真正妹子的身体……嗷,掉一地鸡皮疙瘩。 暮暮撇嘴笑道,“后援军赶到这里要花上差不多几个小时的时间,最好赶紧适应你的身体,呵,女人。” 我呻吟一声,“啊,无序啊,一剑杀了我吧……拜托了,” 第34章 战争 “我刚刚接到我哥的电话,”杰克说道,“他说他和银甲已经进入城区了,大概几分钟之内就会到。他还说,他们注意到农场里的一些小马也跟了上来。” “好吧,终于来了。我挺想赶紧把事儿弄完的。”我面露苦相看向那个传送门。离穿过传送门的时间越近,我就越感觉紧张。我们把最后的六个小时用来做了个战斗计划。很快我们全体,加上农场里的几十只小马,就要穿过传送门去迎接最后的战斗了。我和暮暮想出了一些进攻的点子,但老实说,我觉得到目前为止所有定出来的计划都烂透了。话又说回来,你又该怎么准备一场与无序之间的战斗呢? 小蝶用蹄子卷起一绺鬃毛,“女孩们,呃,你们真的确定想要这么做吗?我是说,我们能不能先好好看一眼云宝?” 所有的雌驹都扭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而作为她们中唯一的人类,我感觉有点不舒服。我身上就披了一条毛巾,所以我就把手臂环抱在胸前,盖住了我的山峦,“听着,我早就说过了!如果我有t恤的话我立马就会穿上的!我根本就没打算变回人类好吗。而且,我记得你们中的半数以前就都是女孩子吧。又不是说我身上的东西你们以前没见过什么的。” 小蝶咬住了嘴唇,“这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我们中有几个原先就是女生,而且我觉得我们这么忙来忙去也就是为了把自己的人类生活讨回来。”她看向那个传送门,“我是说,别担心,不管你们决定做什么,我都会尽自己所能帮忙……但是我还是会想,我们能不能选择一条更简单的路。”她停了一下,蹄子蹭了蹭地面,“你们知道,我们可以都穿过那扇门,然后再立马回来,就像云宝那样。我们都会变成人类,然后我们就能在不与无序作战的情况下重回人类生活。这难道不是一个更棒,更安全的百利无害的好计划吗?” 我们互相看了看,但我们还没来得及回答,我们就听见这栋建筑的前门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扭头,看见银甲和大麦正十分紧张地站在窗户旁。“我去开门。”我站了起来,走向那扇门,不知为何,我有点想逃避小蝶刚刚给出的那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我打开了门,低着头看着这两只雄驹。大麦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凹凸有致的人类身体,结巴道,“云宝……黛西?” 我招招手让他们进来,“是的,真高兴你们还能认出我。” “嗯,我是听声音认出来的……但是……你是怎么……”银甲和大麦面面相觑。 我抬起手臂,,用大拇指指向我身后的那个传送门,“传送门的魔法干的。不过别担心就是了,我应该很快就会变回去的。只要回到小马国,我就会变回我原来可爱的小马身体。” 我看见大麦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我胸前的波涛。“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你有一对规模可观的……呃……” 银甲的眼睛也加入了进来,然后他们俩都直直瞪着我的胸前。不自觉中,银甲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是啊,我是说,我之前还是妹子的时候曾经有过这么一对,但我从没发现它们看起来竟然这么赞……” 我环抱起手臂,遮挡他们的视线,“我说过了,不会太久的。我们很快就要穿过传送门,然后我就又是小马了。” 我身后的阿杰清了清嗓,“嗯,老实说,我们刚刚不是还在讨论这个吗,黛茜?” “讨论什么?”银甲有些不情愿地把视线从我胸前移开,看向其他的雌驹们。我和大麦暂时被晾到了一边,而且我很清楚,他喜欢他看到的东西。 他凑向我,轻轻耳语道,“黛茜,我得问你一句,你的手看起来太漂亮了。在我们穿过传送门以前……你能不能挠挠我的肚子?” 我微笑了起来,但瑞瑞的声音传了过来,“嘿,你们俩到底要不要来一起讨论了?这事挺重要的!” 我努力憋着笑,对着她们招招手,“好吧,抱歉了。刚才大麦正给我讲他路上的故事呢。”我拍了拍大麦的头,轻轻挠了挠他的耳朵,小声说道,“抱歉了大麦,先正事,再快活……” 他也微笑了一下,然后和我一起走向了其他雌驹们。我听见杰克重复了一遍我们现在的两难境地,“听着,我们大家都可以用这个传送门,避开和无序的战斗,重新变回人类。” 暮暮也点了点头,“而且,我猜即使我们愿意和他战斗,如果为此多做几年准备应该也说得通?比如说,我们现在可以先全部变回人类,然后舒舒服服过个五年人类生活,准备最后的战争。在训练五年,完善作战计划之后,那时我们可以重新聚集到这里,穿过传送门,痛扁无序。” 银甲做了个鬼脸,“啊,我也不太确定,暮暮。你看看这短短几个星期来地球上都起了多少乱子。十几个国家都处于战争边缘,而且世界各地都充斥着混乱和暴力。这肯定和无序的诅咒有所关系。我想我们需要终结这一切了。走过传送门,打败无序,结束混乱。你们知道的,为了更加高远的目标。” 瑞瑞咬住了嘴唇,“但是,也许我们不战斗,就能解决一切!也许如果我们大家都变回了人类,那么这个世界就会重新归复平静?”瑞瑞叹了口气,“我们还能要回我们原来的生活……” 大麦摇了摇头,“瑞瑞,很抱歉,但这件事的意义不仅在于我们,也不仅在于地球。而且,虽然我敢说我也很想变回人类,忘掉发生过的这一切,但是对于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这个选项也未免太过理想化了。”大麦顿了顿,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个传送门,“我们都知道我们到底该做什么。” “我站在大麦这一边。”我严肃地点了点头,“就算我们可以把地球上的所有小马都会变人类,而且就算这样可以平息地球上的战乱……这也还远远不够。我们依然要考虑一下小马国。不管你们喜不喜欢,我们肩上也依然还有保护那个乌托邦的责任。可能那里还住着很多小马,他们都还担惊受怕地生活在无序的统治之下。我们至少要试一试,试试看能不能够阻止他的暴行。” 房间安静了下来,有一些小马扭头看向了那个雕像。我想,在所有小马的内心深处,我们都知道,穿过传送门回到小马国面对我们的恐惧,这才是我们的命运。我猜我们只是想要最后再谈一次,给自己留下最后一条退路。 在几分钟的思考过后,小蝶打破了寂静,“黛茜,那感觉是怎么样的?” 我挠挠头,“什么,穿过传送门的感觉吗?其实还好啦,感觉就像是——” “不,不是这个。”小蝶低下头,“我是问,另一边感觉怎么样?回到小马国的感觉如何?” “嗯,我当时只看见了一个满是灰尘的地下室。但是,嗯……”所有的小马们都扭头来看着我,甚至连童子军们也是。我感觉自己轻轻露出一个微笑,“我猜,回到那儿的感觉很不错。最初的几秒钟感觉有点奇怪,但感觉还是非常可人的。你们知道,终于回到了属于小马的土地上。” 萍琪轻轻笑了起来,“那么我们还等什么?!” 暮暮用魔法飘起一只触控笔,在她的手机上敲了敲,“萍琪是对的,我们已经拖了好久了。所有小马,最后做一下准备。我设一个五分钟的闹铃,等它想起来的时候,我们就要去传送门那边了。” 我们都站了起来,做起了最后的准备,飞板璐来到了我身边,“所以,你是认真的?你答应让我们都跟着你穿过传送门?你真的想要我们的帮助吗?” “当然了,就是这样。”我点了点头,再次检查了一下我背包里的物品。“小璐,我们马上就要去和非常强大的敌人战斗了。所以是的,我们需要童子军的帮助。” “呃……”飞板璐指了指我的身后,“我知道童子军会一起跟来,但我刚才问的,是他们。” “嗯?”我转过身,想弄清楚她指的是什么,而当我看向窗外的时候,我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在屋外的草坪上站着的,是小马们,成千上百的小马们。他们都聚集在了这栋建筑的外边。我走到了窗户边,这才发现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更多的小马从四面八方来到那片草坪上。就连街道上也到处都是小马,向着学校的方向靠拢。 小璐摸了摸脖子,“我们差不多告诉了农场里的每一只小马,我觉得她们中可能有些小马把消息传给了别的小马……然后这些小马又再网上把消息传了出去……” 我看着窗外,欣赏着不同体型不同颜色的的小马们响应号召聚集而来的壮观景象。我看见了很多来自农场里的小马,但是建筑物外的小马数量却比农场小马的数量多出了好几倍。我根本没法想象地球上到底有多少小马,但我猜他们就和我们一样,渴望着复仇…… “飞板璐。”我低头看向这只兴奋的小雌驹,“出去告诉她们,我们马上就要进入传送门了,而且m6对一路跟随而来的大家深感荣幸。” “明白,长官。”她对我可爱地敬了个礼,然后走向了前门。 过了一会儿,银甲走到了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着窗外聚集起来的小马军队,“我真的很惊讶,那些警察现在竟然还没有出现,这里可是有一大堆可爱的小外星人。” 我慢慢点了点头,“本地的机构要么是吓坏了,要么是他们懂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银甲挑了挑眉毛,“也许是政府已经弄明白了?可能他们已经知道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可以让我们两个世界都受惠?” “可能吧。” “还剩三分钟了,大家!”身后传来暮暮的大喊声。 我叹了口气,看向地平线的远方,“嗯,距离为我们认知的一切画上句点,还剩下三分钟。” 银甲肃穆地点了点头,“及时行乐吧。” 过了不久,正门就传来一阵巨响,童子军推开了门走了进来。我看见门外的小马们都开始向着我们走来,排起了一列长队。银甲瞪着马群,“这肯定有一千只小马吧,黛茜……” “希望他们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的。现在的小马国可看见阳光和彩虹。此行可能回血战成河,我只希望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都崇敬你,黛茜。”银甲靠向了我,“他们愿意跟随你上刀山下火海的。” “哇,真巧,我们这次就是要去那儿!不过我不清楚,有多少小马能够活着‘回来’……” “黛茜!我很认真的好吗。”他瞪着我。 “我也是。” 银甲叹了口气,停了停,才继续说道,“所有战争都会有牺牲者。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祈祷我们的付出不是白费的。”他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但我是认真的,他们都崇敬你。我知道以前关于领导者的位置,我们曾经有过争执,但我想你才是应该带领——” “并不是。”我打断了他,“抱歉了,银甲,我是一个战士,而不是将领。等我们到达战场了以后,我会成为战矛上最尖锐的那一点,先锋中的先锋。但这些小马需要的,不只是如此而已,他们需要一个谋士,一个真正能够统筹大局的领头马。”我单膝跪下,平视着银甲,“我会冲上前线,而到时候你的妹妹一定会忙着搞魔法。那么就只剩下你了,银甲。你是我们中最像将军的角色。等我们穿过传送门以后,你将是我们的领袖。”我挺直了腰板,指向外面那支小马军队,“由你来领导我们。请别让我们失望。” 他庄重地点了点头,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不会的。” “还剩一分钟!”暮暮喊道。 我看向银甲,干净利落地敬了个礼,“我的翅膀将为你所用。” 他轻轻笑了起来,“多谢了,黛茜,我们肯定用得着它们的。” 我们拿上各自的背包,走到了队伍前面,和朋友们会合。暮暮正站在一个大箱子上,对着马群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情都很急切,但我们不能一次性全部通过。我们得先送进去二十只左右的小马。等到另一边确认安全之后,我们会通知大家,让大家跟上来。请大家遵守秩序,排队等待。” 暮暮的计时器响了起来,我和银甲对视一眼,“showtime。” 暮暮也听见了铃声,她清了清嗓,最后一次对着马群说道,“时候到了。那么,呃,就我看过的书本和电影来说,大战之前,我应该给你们做一个动员演讲。” 马群马上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耳朵都齐刷刷地朝向了暮光闪闪公主。她高举起自己的蹄子,开始了她史诗般的演讲:“大家一定要保持勇敢!历史上看,通常情况下,这一招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是最好使的。” 暮暮放下了蹄子,整个房间都鸦雀无声,等待着她继续讲下去。在我们身后,远处的一只小马咳嗽了几声。时间滴答滴答过去,而暮暮只是在那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跳下了演讲台。萍琪慢慢凑到我身边,轻轻问道,“这……这就没了?” “呃?我猜是?”我回答道,耸了耸肩。 暮暮捡起了自己的鞍包,对着我们挥挥蹄子,“嗯,是时候出发了。第一组,一列纵队,进。” 我转身看向银甲,他正用蹄子坚定地捂着脸。我对他轻轻说道,“哦,这就是我觉得让暮暮带兵上战场不是个好主意的另一个原因了……” 我们小声笑了一会儿,然后和其他朋友们,童子军,以及半打其他小马一起,迈步向前,组成了第一支穿过传送门的队伍。 我看着我的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传送门,她们走进了雕像里,在石头表面荡起一阵波纹,然后消失在了未知中。很快就轮到我了,我扭过头,对着身后的地球看了最后一眼。这个星球当然有所缺憾,但是,老娘特喵的肯定会想死它的。脑海中想着我能否再一次见到它,我屏住了呼吸,穿过了雕像。 这一次的穿越体验就和之前那次一样的烂。不过至少这次我醒来的时候,迎接我的是一阵重新拥有小马身体的愉悦感。我呻吟一声站了起来,然后伸了伸翅膀,摇了摇我心爱的尾巴,“嗯,变回可爱的四蹄生物,感觉还真好。” 杰克把我往前推了一把,“往前走,黛茜,给新来的留点地方。” 我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同时检查了一下我的肌肉,确保我的身体安然无恙。最终,我甩了甩鬃毛,然后走向了m6。她们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通向地表的楼梯底部。 我刚靠近她们,我就微笑着指了指上面,“你们觉得厨房里还有炸草条吗?我现在很想吃点零食。”这是个玩笑,但她们却一个都没有笑出来,连萍琪派都没有。她们现在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我看了看她们脸上的表情,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我们脑海中其实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这可能就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光了。 谁都有那么点感伤。杰克和大麦紧紧相拥着,萍琪抱住了小蝶,而瑞瑞和银甲正轻轻地蹭着鼻子。我走到了她们中间,决定抱一抱所有小马,这也许是我拥抱她们的最后机会了。 我们拥抱的时候,暮暮却走到了一边,试着保持自己的专业形象,“看起来第一组已经全部到达了。我们需要确保这个房间安全,直到下一波小马到来。” 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无视了她的命令,直接一把把她扯了过来,紧紧抱在一起,享受着我们八个好友相聚的最后一刻。暮暮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我们都觉得时间似乎过得太快了。我们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怀抱,我叹了口气,“那就赶快吧,我们应该去检查一下楼上,把消息报给传送门的另一边。” 我们都点了点头,排成一队走上了老旧的阶梯。没过一会儿,暮暮推开了尘封的门,我们进入了一个像是精品屋遗址的地方,到处都是火烧过的痕迹。而这栋建筑却十分令人惊讶地没有倒塌。但眼前的景象却也并不乐观:地上到处是残渣,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味,墙上也遍布着巨大的裂缝。透过碎裂的窗户,我们看到了屋外的一小部分,外边就和废墟里面一样的黑。“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回来了。小马镇还在。”杰克说道,她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和恐惧。 “啧,看上去比动画里的漂亮多了。”我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想要平复我满是害怕的内心。 瑞瑞担心地叹了口气,“关于这里一切如故的幻想,就这么破灭了……” 暮暮和我还有银甲互相对视了几言,大家都不知道现在我们来到这里以后,接下去该做什么。我往后退了几步,稍稍鞠了个躬,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另一只小马,“银甲,你来领队。” 银甲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我们几个敬了个礼,然后挺直腰板站直身体,气场全开。我以前从没看见他这么严肃过,我想有了他,我们就不至于没头没脑到处乱闯了。他大声地清了清嗓,立马给出了命令,“好,所有小马,听好了。”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权威般的气息,我的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我们要保证楼下区域的安全,并且巡查周边,确保我们不会失去传送门的控制权。云宝黛西,苹果杰克,你们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萍琪,小蝶,你们把楼上的小马按照队伍组织起来。暮暮,你去看看你能不能够弄清楚我们现在的具体方位。大麦,瑞瑞,加固所有窗户。cmc,你们回到地下室,确保传送门前的区域是空的,给新来的小马留下足够空间。说到这个,樱花,口香糖,你们俩回到地球,把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立足点的消息传过去。告诉地球上的小马们,最终的大战即将开始了。告诉他们,小马国需要他们全身心的支持。所有小马都是。现在就去!”银甲环视了一圈,看了看听从命令的小马们。他重重地跺了一下蹄子,“动起来!” 很快,房间里的小马就都行动了起来,所有小马都各司其职。我和杰克很快就跑了起来,想找到通向外界的方法。我们很快就发现,精品屋的规模其实很大,它荒废的客厅里能够容下超过一百只小马。这座废墟的容量如此之大,这还真是一件好事,但我们依然还得到外面去,巡查周边环境。 最终,我们走进了一间像是商店前厅的房间。这里的窗户更加大,但它们表面太脏了,没法看清外面的样子。我在想外面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然后才记起,要弄清这个问题,其实有一个更加简单的办法。我轻轻咽了口唾沫。然后走到了前门边,把蹄子搭在了门上。杰克很快也跟了上来,我们一起推开了沉重的木门,看向曾经是我们家园的那个城镇。 “这tm是……”杰克的嘴巴大张着,她愣愣地瞪着屋外那片大灾难后留下的废墟。 “……什么鬼啊。”我补完了她的话,看着眼前这片破败的土地。我之前以为这片土地应该被破坏得很严重,但我却没想到竟会有这么严重。这整座镇子的废墟让我想起了大学时玩的《辐射》游戏。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宛如启示录后的废土,大多数的建筑物只剩下了一小块废墟,还有寥寥几座破败不堪的房屋摇摇欲坠。土地上毫无植被可言,相反,却满是土石、裂隙,以及碎骨。唯一可以入目的颜色,就只有涂在城镇废墟上的,那些斑驳凌乱的霓虹般的喷漆。这场面就好像是一个巨人在墓园里画手指画一样。 我戳了戳杰克,“嗯,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无序更喜欢让他的废土变得五彩斑斓。”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哦,是吗。” 我咬紧舌头,也看向了天空。好吧,如果那还能称作是天空的话。天上既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只是一团万花筒般千变万化的色彩。就好像是天空变成了熔岩灯一样。我正想向杰克吐槽,说无序肯定是六十年代长大的孩子,却突然发现天空上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我眯起眼仔细看,想辨认出天上飞行物的轮廓。那肯定不是小马,而且不管它是什么,它的体型都十分巨大。过了几秒钟,我看见了另外一个,然后又是一个。这些飞行的野兽是有队形的,在城镇上空盘旋着,慢慢向着我们的方向逼近。这看起来就好像他们是……“杰克!趴下!” 我突然意识到它们应该是某种空中巡查队,于是带着杰克一起,立刻趴在了地上。杰克被突然一扯,惊叫了一声,“干啥——?你干什么呢,黛茜?” “嘘,先躲一会儿。”我把蹄子按在嘴唇上,过了一会儿,我们抬起头来,看见天上飞过了一群遮天蔽日的怪物。他们继续飞行,绕着镇子飞远了。这肯定是一支巡逻队。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杰克转了过来,对我说,“这……这特么的是在逗我吧?龙?那特么的是龙!” “他们肯定归附无序了。”我喃喃道,“这说得通,龙和小马的关系从来就不好,对吧?无序肯定在颠覆小马国的时候和他们做了交易。” “龙能吃小马!”杰克对着天空挥舞着蹄子,“我们特么的到底该怎么和这些见了鬼的龙战斗?等等,纠正一下,我们特么的到底该怎么一边和无序战斗一边和龙战斗?!好像光光一个敌人还不够多似的。” 我咽了口唾沫,尽力不去想她的话。我试着去想些别的东西,但然后我却又开始担心起别的东西来了。比如,如果无序和龙族同盟了,那谁知道其他种族的怪兽们有没有和他站在一起。我们会被蝎尾狮进攻吗?九头蛇呢?还是一堆巨型蜘蛛?我摇摇头,把脑海里积聚成形的梦魇甩掉。“杰——杰克,我们先回房子里吧。我们周边应该是安全的。” 我回到了前门,但aj并没有跟上。她伸出蹄子指向那片令马不安的彩色天空,“呃,黛茜?那支巡逻队呢?” 我拉住了门,等她跟进来,“听着,现在我们在室内,它们看不见我们。等我们不得不与它们对峙了之后,我们再去考虑这些事情吧。” 她神经紧绷地跟着我走进了屋子里,然后我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几分钟之前还满是碎片灰烬的主厅里,已经挤满了在执行任务的小马们。已经有几百只小马过来了,看起来他们都被分配了任务。窗户和破洞都已经被补上了。所有小马们都在搬运着家具和废石,把它们抵在了门后窗后。我们沿着走廊小心地走开,经过了一屋子忙碌的小马们,寻找银甲的身影。 我们走到了地下室入口,稍稍停留了一下,看着无穷无尽的小马们从传送门里穿越过来。最终,我们还是继续赶路,挤过了马群,进入了临时作战指挥室——这儿曾经是精品屋的主展厅。在指挥室中央,站着银甲和暮暮,他们正商量着什么事。 我和杰克走向了他们,刚好听见暮暮说,“……这里就是小马镇废墟了,但我们周边的地形已经被严重扭曲了。我是说,从二楼窗口往外看,我能看见从这里往北走一英里处有一处很大的废址。那是中心城皇家城堡的遗迹!”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但是你看,它的样子和我们从墙上找到的一幅关于中心城的图画相吻合。 银甲仔细审视了一下这幅有关城堡的画作,然后看了看几张像是从墙上扒下来的老地图,“嗯……也许无序想把所有的小马遗迹都扔到一个山谷里?但是,他为什么不干脆把废墟都毁掉呢?” “咳咳。”我清了清嗓。 银甲看了过来,看见了正耐心等待着的我和杰克。他微笑了一下,“啊,你们俩来了啊。我想是巡查完毕了。周围情况如何?” 我想回他一个微笑,“情况……呃……不太乐观,银甲。正如暮暮所说,整座城都差不多被毁了个精光,到处都是白骨。” “还有些很养眼的颜色。”阿杰补充道,“显然无序依然在统治这片土地。” “嗯我们已经知道这些了……”银甲低下头看着地图,皱起了眉头。 我点了点头,“哦,还有,呃,嗯……废墟上空还有一些侦查小队。如果无序之前还不知道我们在这儿的话,那他也很快就要发现我们了。” 杰克往前走了一步,“那是龙,银甲。无序让那些巨龙来侦查这个镇子。” 银甲的脸上顿时少了一丝血色。“有多少?” 我摇摇头,“几头而已,但这只不过是一支侦查队伍。天晓得大战开始以后会有多少龙出现在战场上。同时,我也有些担心,无序会不会联合了其他种族的怪物。” 银甲叹了口气,看向他的妹妹,“嗯,反正早料到会有一战的……” 暮暮咬了咬嘴唇,然后看向了那些刚到的小马,“哥哥,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最终会和无序有一战的,但我不觉得这些小马真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你看看他们,银甲。他们的可爱标记都是花草、曲奇饼、竖琴还有彩虹。他们中没有一个有实际战斗的经验,那就更别说和巨龙神怪战斗的经验了。”暮暮扭过头去,“再看看他们的脸。这里的每只小马都害怕极了。他们是来帮我们的,但我不觉得有谁真的相信我们能赢……” 银甲看着面前大厅中不断涌动的马群,看着他们的眼睛。他咬住了牙齿,然后对我说道,“你呢,黛茜?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我-我也不知道,银甲。别理解错了。我会毫不迟疑地跟着你战斗,而且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直到我失去最后一根羽毛。但是……”我挠了挠脖子,耻辱地低下了头,“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我们有多少胜算,银甲。无序有一只龙的军队,他还能肉体再生,而且鬼晓得他还有拉拢了多少种怪物。更别说,他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是说,我们有数量优势,但看看我们,我们并不是罗马武士。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房间里鸦雀无声,我慢慢环视了一圈,几乎所有的小马都停下了蹄子上的工作,聆听我们的对话。他们中许多小马的眼睛都瞪大了,甚至有很多小马都不停地打着颤。马群里飘出几句喃喃。 “她刚才说的是不是龙?” “如果我们赢不了的话,我们干嘛过来?” “我不想死。” “也许我们应该赶紧回去,趁现在还来的及。” “所有小马!听好了!”一阵坚决的命令声响彻整个房间,吓到了我。我转过身,看见银甲跳上了一个小展台,然后转身看向我们么,“正如你们中很多小马所知,我的名字叫做银甲闪闪,暮光闪闪公主的哥哥,皇家卫队的队长。”银甲对着这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马们挥了挥蹄子,“小马们……我欢迎你们,来到小马国。” 暮暮瞟了我一眼,小声问道,“他在干什么呢?” 我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银甲。他正高高站着,骄傲地挺着胸膛,眼里燃烧着烈火,“他在指引我们。” 银甲大声地清了清嗓,“我知道你们中有些小马肯定看过窗外了,你们肯定开始怀疑,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你们会询问自己,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片废土?我们为什么要拿生命做赌注?我们为什么要战斗?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真的是再简单不过了:这里,是我们的家!” 他的声音在大厅走廊中回想,刺入了每一个小马的耳朵,“我们都知道外面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在此,我代表小马国的所有居民,为你们的勇气表示最忠心的感谢。我知道你们中大多数小马都不是战士,我也知道,我们缺乏对抗面前这些敌人的实战经验。我们只不过是学生,秘书,白领,游戏玩家,只是有血有肉的兄弟姐妹。我们没有接受过面对这种威胁的训练,但我们绝不退缩!” 他开始在展台上迈起了步子,“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害怕,但你们不应该害怕!看看你们身边,看看这几百只,不对,几千只小马们,他们都非常的勇敢,敢于站在这里,直面危险!而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你就和他们一样强大!想一想,聚到了一起的我们,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马群中响起了一些欢呼声,银甲提高了声音,“同伴们,今天,你们将和世界上最勇敢的几千只小马站在一起。你们想一想,团结起来的我们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拥有多么滔天的怒火!这怒火,我们忍耐了整整二十五年!将要在今天喷薄而出!” 更多听众欢呼雀跃了起来,蹄子砸在地板上,发出阵阵掌声。“我的同伴们,如果你们觉得你被我们的敌人吓到了,请你想象一下,他现在又是多么的害怕我们!请你想像一下,当他突然发现我们已经打到了他家门口时,他那颗黑暗的心中会升起多少恐惧!请你想象一下,他们将是何等的恐慌,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支史上最勇敢的、怒火冲天的军队!一支为了复仇等待了二十五年的军队!一支誓要夺回一切的军队!同伴们,我们就是那支军队!我能想象,当我们的敌人发现,就在今天,他们将要面对我们时,他们将是何等的肝胆俱颤!” 房子在冲天鼓蹄声中颤动了起来,我敬畏地看着银甲,把气氛调动到了最高点。“今天,我们将要收复我们丢失的一切!小马们,今天,我们就要夺回二十五年前他从我们蹄中偷走的一切!我们要向那个叛徒复仇,向那个胆小的、在我们的公主和国家背后捅刀子的叛徒复仇!” “现在,我并不知道无序会用什么来对付我们,但我知道,我们再也不会逃避!我们将坚定不移地站在我们自己的土地!”马群爆发出阵阵欢呼,“就是这片土地!就是这儿!”银甲狠狠躲了躲蹄下布满灰尘的地板,“就是在我们热爱的小马镇的废墟里!并不只是因为这片土地与我们还在地球上的朋友们相连接,更是因为这里是全小马国最重要的土地!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属于无序了!我们已经夺回来了!从此刻开始,我们将要夺回他从我们蹄中抢走的一切!” 所有小马的激情开始燃烧了起来,我和阿杰也和他们一起发出了战吼。银甲面容狰狞露出了一排牙齿,声音盖过了所有小马的愤怒之音,“他永远都不可能再从我们这里拿走一寸土地了!他拿走的已经够多了!你们的老朋友们,你们的家庭,以及你们逝去的整整二十五年!”群马愤怒地咆哮了起来,银甲在展台上不停踱着步,“小马们!如果今天在战场上,你,或者你的朋友害怕了,退缩了……如果你想逃走,让无序的黑手再次伸向这片土地……你就得想想,他已经从你这里夺走了多少了!想想他已经从我们这里夺走多少了!你还愿意让他再一次得逞吗!?” 整个屋子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不!”银甲用尽全力,大声喊叫了起来,“我们不会再退让一步!我们不会再让他为所欲为!我们不会再让他夺走我们的一分一毫!他的暴行,就在今天终结!”银甲把蹄子重重地砸了下去,仿佛都能锤烂地板,“今天将被全小马族所铭记,就在今天,我们回来了。”我用尽全力,大声喊着,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而下,地面为我们的怒火而颤抖!“就在今天,我们要为我们失去的一切复仇。为了我们的朋友,为了我们的家庭,为了失去的二十五年,为了小马国!” 一阵震耳欲聋的、震撼天地的声音从马群中响了起来,“为了小马国!”地面在千百双蹄子的重击下疯狂颤抖着。我看看四周,所有的独角兽,天马,陆马都燃起了血性,战到死,不投降。我依然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够打败无序……但我知道,我们会给他一场旷世未见的史诗之战。 银甲的演讲已经结束十分钟了,但充满战意的蹄声却是越来越响。我躲在屋顶上向下张望,眼睛仔细侦查着周遭的区域。那只龙组成的侦察队已经不见了,我们只能认为它们听见了我们的声音,所以返航报信去了。好吧,等它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它们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小马们工作效率十分强大,尤其是在一番演讲之后。而传送门依然源源不断向着这里输送援军,这也帮了我们不少忙。 几百只小马开始围绕精品屋建起了一圈圈防御工事。他们中有许多独角兽,以及我们最精良的工程师,他们用废墟迅速建起了弩炮。而在建筑之外,接近五百只陆马正同心协力,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的速度,绕着工事外围挖起战壕,而与此同时,差不多五百只天马正在分配从周围的废墟里找到的临时武器。而最后,所有年龄段的独角兽们,都聚集在了一起,听暮暮和甜贝尔讲解简单的防御魔法。在所有战时工事中间,就是精品屋了,屋子的门都大开着,因为精品屋的地下,还有许多小马穿过镜子,源源不断地加入战局。 我看见银甲正站在屋子中央,于是我滑翔下去,落在了他面前,然后用力敬了个礼,“我们还是没有发现龙的影子,但这段平静不会持续太久的。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我知道,我能从我的独角上感觉到,有大麻烦正在路上。他们的第一波进攻已经过来了……”他慢慢点了点头,“而这也就是你们m6必须马上离开的原因了。”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我们就被一只年轻天马打断了。她降落在我们面前,把一柄满是铁锈的剑和一柄短矛扔在了银甲的蹄子前。“请问你想要用哪种武器,长官?” 银甲抬起了眉毛,犹豫了片刻,然后用魔法飘起了那柄矛,“我就用这个好了。很棒的发现,士兵。” “这只-只不过是我的工作罢了。”她红了红脸,然后把那柄剑带走了,递给了另外一只陆马。 银甲打量了一下这根矛,然后对我笑了一下,“我高中的时候可是给田径队扔标枪的。” 我瞪了瞪他,“你刚才是说,你想让我们走?不可能!你刚才才给我们做了一次演讲,我才不要逃走,我要留在这里战斗!” 银甲依然看着他的矛,“这柄武器还真不错,我一直很喜欢矛……”他扭头看着我,“遗憾的是,它对于一个半神来说,完全就是个摆设,他能打个响指就把这个武器变没。” 我张张嘴正要回答他,但最终还是咬住了舌头。银甲说的是对的,现在的状况可不只是拿刀对枪这么恶劣。这就好像是拿一把腐朽的小刀对上,呃,随便把无序比作什么吧。我低下了头,叹了口气,“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击败他?你是想要去试试找到谐律元素吗?” 银甲摇了摇头,“我们已经谈过这个了,我并不觉得这可行。我们并不知道这二十五年中,谐律元素都去了哪。而且就算我们知道它们在哪里,无序很可能也已经在那个地方设下了陷阱。所以不,我不觉得我们可以依赖谐律元素。” 我伸出蹄子揉了揉脑门,“那……怎么办呢?我们该怎么和一个打个响指就能让我们消失的家伙作战呢?” 银甲放下了他的矛,“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谈起过的,我做过的那个关于我上辈子最后一幕的梦吗?” 我揉揉额头,回想了一下,“嗯,你和一个军团在一起,那时你们拔军寻找塞蕾斯蒂亚的踪迹。然后你意识到暮暮遇到了危险,然后你就把他们撇在了一遍,你自己传送回了中心城,然后被无序埋伏了。” “嗯哼。”银甲摸了摸鼻子,“那么我当时提到那些卫队时,我是怎么说的?他们为什么求我和他们待在一起呢?” “因为,呃,他们想保护你?”我抬起眉毛,有点好奇他想表达些什么。 他点了点头,“那只独角兽卫兵让我留在他们身边,是因为他们有足以保护我的力量。他们接受过训练,知道怎么样让无序的魔法在一定距离里失效,他们知道怎么阻隔他的咒语。然而,这个能力在我倒下之后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大好处,因为他们失去了指挥官,没有命令,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银甲叹了口气,“他们很可能在那段日子里被无序一个一个除掉了。”他停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我,“但是……”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想法,“但是他们依然有抵抗无序的咒语!所以就肯定有把他的魔法无效化的办法,我们可以直接让他没办法对我们施法。” “就是这样。如果我们掌握了那种魔法,无序就将被迫和我们直接战斗。”银甲拿起了矛,咬住了牙。“这才是我想要的战争。没有无序的混沌魔法,只有我死掐在他那小脖子上的那对蹄子。” 我皱起了脸,“哇,你等一下,杰森伯恩,我们还得先把咒语找到了才行。这里没有任何小马,就连甜贝尔也不知道关于这种魔法的事。这咒语听上去就好像是某种只会教授给塞蕾斯蒂亚卫兵的秘咒。我们该去哪里找咒语书呢?” 银甲把他的矛平举起来,“我觉得有一个不错的地方,你们可以找找看。” 我顺着他的暮光看去,看见一英里外坐落的城堡废墟。这是山谷中最大的建筑了,而且它也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我皱起脸,“你想让我们去那儿?中心城堡?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无序为什么要把那东西的遗迹搬到小马镇里来!” 银甲耸耸肩,“我猜是这些年来,无序想要把这个世界变成他想象中的样子,但他可能也想留下一些能够纪念他丰功伟业的东西。”银甲把他的矛旋转起来,指向了地平线处的那栋建筑。“他可能想把所有小马的建筑物都囤到这里来,把这里当做是一个墓园什么的,就好像是某些人会把他们的旧玩具放在阁楼上一样。” 我捂脸,“但你真的觉得能打败他的那本咒语书还在那栋建筑物里吗?为什么无序不直接在征服小马国的时候毁掉它们呢?” 银甲再次耸了耸肩,“我咋知道,但我不觉得毁掉那些书是他的风格。我是说,你看看我们。他本可以直接杀掉我们,或者让我们在地球上待一万年,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只是诅咒我们,让我们在地球上生活二十五年罢了,好像故意给我们留一点余地才是他的风格。所以很可能皇家图书馆依然在城堡里。这值得一试,你不觉得吗?我是说,如果他让城堡保留了下来,是因为他想留点纪念品,那么没准他也把那些书留在了里面?” “哇,什么图书馆?什么书?”暮暮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满脸兴奋样。 我对她挑了挑眉毛,“银甲认为我们应该溜进中心城废墟里,找找有没有能够帮我们抵消无序魔法的咒语书。这个主意不算太糟,我听过更糟糕的。” 暮暮看了看那栋建筑,然后看向了她哥哥,“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但我们跑去跑回至少要花上差不多半个小时,这还是在我们没有中途被伏击的情况下。你确定你可以独自守住这里吗?” “我这里有一千只小马,我们没问题的。”银甲笑了几声,然后马上严肃了起来,“实话说,我更担心你们六个。到时候只有你们六个,也许我应该派一支小分队掩护你们。” 我立马摇了摇头,“不,那样的话我们会被立即发现的。我们必须保持隐蔽,我们只需要一支小部队,可以在不被无序发现的情况下到达那里。你们就待在这里,守住传送门,这样肯定会吸引无序军队的注意力,给我们赚足溜进城堡废墟的时间。” 暮暮瞪大了眼睛,她拍了拍蹄子,“这就像是指环王里的黑门之战那样!你们来分散敌军的注意力,让我们溜到一边,达成真正的目的!” 我和银甲困惑地对视一眼,然后我们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快活的声音,“我知道这啥意思。”我转身,看见萍琪,小蝶,阿杰,还有瑞瑞一起向我们走了过来。萍琪对暮暮挥挥蹄子,“我喜欢那部电影!” 银甲叹了口气,“嗯,正好,你们都来了。你们准备好去跑几步路了吗?我刚刚和云宝还有暮暮谈过了,我有个任务要给你们六个……” “趴下!”我藏身到了一块石头后面,我的朋友们也照着我的样子躲了起来,看着天上的生物从头顶飞了过去。那并不是一条龙,但老实说它也没让目前的情况好到哪里去。那是某种会飞的、洛夫卡拉夫特式的无脸蛇形怪物,它的身体周边还长出了几百根倒钩和触手。光是看它一眼,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苹果杰克问道。 瑞瑞摇了摇头,“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暮暮点了点头,“无序可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召集了所有黑暗生物,用恐惧来避免反抗。” 我咬紧了牙齿,那只东西很可能是朝着传送门那边飞过去的。我们需要加紧速度,赶紧回去帮助他们。“好了,它走了。我们得赶紧,就快到了。” 我们在碎石和废墟中不断穿行,隐隐约约的城堡轮廓离我们越来越近了。阿杰瞟了我一眼,“这城堡比我记忆中的大多了。” 我翻了个白眼,“然而你并没有这个城堡的记忆。” 她喷了喷鼻,“随便吧,反正它看起来还是要大多了。” 我们朝着城堡小跑了起来,直到跑进了城堡的阴影中才停下了蹄子。我们观察着这座城堡,暮暮咬了咬嘴唇,“那么大家,卡通里有没有提到过那个皇家图书馆在什么位置?” 阿杰舔了舔上唇,“时空旅行那集里,暮暮进了一间图书馆。” 萍琪点了点头,“是的是的,是在档案室的星璇区。我猜那应该就是,呃,那儿?”她指了指城堡一边的一座破败的塔。 暮暮看了看那座塔,然后再看了看我,“你怎么看,黛茜?” 我揉了揉脖颈,“嗯,我猜也是。那集我有些忘了,但她的话的确让我有点想起来了。我们这次就跟萍琪走吧。” 我们经过了城堡大门,“好,我们出发,我记得我在那里看到过一个侧门——” 咣! 在我们面前几步远,那座城堡的大门突然洞开,一只体型硕大的红色独角兽穿过走廊向我们走来。我们六个呆住了,都紧紧盯着他。他的鬃毛又长又乱,但那坨鬃毛上面,戴了一顶皇冠,皇冠上还刻着无序的脸。“是谁胆敢闯入我——城堡废墟之主的领地!” 我们哆嗦了一下,慢慢后退了几步,“什么什么之主?” 他走上前来,满脸讥笑地说道,“你怎敢不知我的大名!我是无序钦点,掌管这片区域的,见我如见无序!只要无序需要,我就是这片遗迹的监察者、掌军将领!” 在余光中,我看见暮暮慢慢地往后退着,退到了一块石头后面。她看了我一眼,我非常非常细微地点了点头,同时口语道,“快进城堡里去。”这个土地主正忙着吹擂自己的头衔和地位,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悄悄溜到了石头后面,打算逃跑。 小蝶往前迈了一步,“你为无序卖命?你干嘛不起来反抗他?” 这领主笑了起来,“你不妨问问我,为什么蝼蚁不敢爬上小马的蹄子。”他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说,“曾经有一些小马抵抗了无序几十年,但那是无用之争,我更宁愿站在胜利者的一边。” 苹果杰克猛地跺了跺蹄子,然后走上前,站在了小蝶身边,“你错了,无序的暴行马上就要结束了!就在今天!” 那独角兽的独角亮了起来,一瞬间,小蝶和阿杰就被某种力量击中了,倒飞了出去。她们砸在了我和瑞瑞的身上,我们吃痛,蹒跚着往后退了几步。萍琪猛抽了一口凉气,退到了一边,“嘿!你干嘛突然打马呢!” 他撇嘴笑了起来,“你们入侵了我的城堡,而且你们肯定是那些出现在城镇里的小马中的一员。我要灭了你们。” 我站了起来,展开翅膀,“你做梦。我不想伤害小马同胞,但如果你不让开的话,我们别无选择。”不过老实说,这只独角兽看起来非常强大,我并不是很确定我们可以打败他,但是,我们还是有战胜他的机会,所以我一定要试上一试。 领主看了一眼我们,一个笑容慢慢浮现在他嘴角,“我今天并不是特别想打架……”他停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天,“但没关系,我有打手。” 我们还没来得及行动,他的独角就亮了起来,一道红色的光线冲上了天空,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某种信号。阿杰看了我一眼,“黛茜,我不太喜欢这种展开。” 我也紧张地笑了笑,“哦得了吧,又能有多糟呢?” 一秒钟之后,我们就得到了答案,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一双沉重的翅膀扇动着,宣布了打手的到来。一只巨大的蓝绿色龙从云层上俯冲而下,咆哮着降落在了领主的身边,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看了看那只怪兽,光光是他那剪刀般锋利的爪子,都比我们要大。“呵-呵呵,至少只有一只,对吧?”我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撞击声,第二只龙落在了领主的另一侧。这只龙浑身血色,几乎是第一只龙的两倍大。我愣愣地瞪着它看了几秒钟,然后才发现自己几乎快吓尿了。 那只大一点的龙低头看向那领主,“你是什么意思,我告诉过你了,我的同伴现在正忙着呢!一支小马军队莫名出现在了镇子正中央,我们必须准备进攻!” 那领主对着巨兽挥了挥蹄子,“艾洛克,冷静一下,镇子里的那些小马可没什么好害怕的。” 那头大一些的龙——我猜他的名字叫艾洛克——冲领主喷了喷鼻,“他们在建造武器,挖掘战壕准备防御工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知道该怎么打仗。我们必须现在就进攻,赶在他们做足准备之前。”他不屑地对我们伸出了爪子,“为什么把我们叫来对付她们?你想在几只无用的逃兵身上浪费时间?” 领主摇了摇头,“这些可能并不是逃兵,她们有六个,而且她们正一起行动。无序已经命令过我了,永远不要放过任何六只为一组的小马,万一她们就是那声名狼藉的六马组呢。” 艾洛克看了看我们,然后看了看那领主,“可我只看见了五个。” 我嘴角慢慢挂上了微笑,我明白,暮暮已经成功溜走了。那领主走了上来,打量着我们,“什么!那第六个呢!?你们刚才明明有六只小马!” 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我还得装,“嗯?什么第六个?” 那独角兽咬牙切齿,看着我们,“我不可能看错!我刚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可是六只小马!最后一个到哪里去了?紫色的那只,她在哪儿!” 阿杰坚定地说道,“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瑞瑞也点了点头,“我们并不认识什么紫色的小马,亲爱的。” 那头小一点的,蓝色的龙扇起了翅膀,“我去找她,她可能躲起来了。” “不用。”领主举起了一只蹄子,“我们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和这些无用之马一样幼稚。我们才不玩这游戏呢,她们会告诉我们她在哪里的。” 那蓝色的龙落回了地面上,抱怨了一句,“切,一样无用的马……” 城堡领主的耳朵旋转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呢,放尊敬点,畜生。” 蓝龙瞪了城主一眼,正想要说些什么,但艾洛克——看起来他的等级更高——摇了摇头,“把你的傲慢放到一边去,我们先处理掉这些囚犯,然后赶紧离开吧。就如我说的,我们是在浪费时间,我的族群还等着我组织进攻呢。” 我吞了口口水,和其他小马们对视了几眼。我们必须想办法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们需要为暮暮,以及传送门那边的小马争取时间。我扭头看向那两头龙和那个领主,然后清了清嗓,“听着,所以很显然,我们闹了个天大的误会。你找的是六只小马,但我们这儿只有五只——” 领主狠狠地瞪了过来,“游戏我已经玩够了,你这天马。她在哪儿?” 我紧张地笑了起来,“我说过了,我们并不——” “做了那只黄色的。” 我眨眨眼,“等下,你说什么?” 城堡主看向那头蓝色的龙,然后指了指小蝶,“杀了剩下的这几只,也许那时候她的朋友们会开口的。” 我转身,看见血色唰地从小蝶脸上褪去。蓝龙冲着给他下命令的小马咕哝道,“不战而杀可不是我的风格,到时候弄得一团糟。” 那领主怒斥道,“做就是了,你个废物!”那龙咬紧了牙,站起身来逼向我们,小蝶惊恐地惊叫了起来,不停地往后退着。 “小蝶,快到我身后!”我跑到她身前,大张着翅膀。很快,阿杰瑞瑞和萍琪也加入了我,挡在了小蝶前面。我抬头看向那只笨重的龙,“退后!你别想伤害她!” 蓝龙笑了起来,继续向我们逼近,他的爪子在地面上嚓嚓作响,“也许终归还是要打一架的。我喜欢打架。” 我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攻击他,我就感到一股的魔法抓住了我,把我提到了空中。我看见我身边的朋友们也都飘了起来,留下小蝶一马站在原地。“嘿!放我下来!” 我挣扎着,看见城堡主的独角闪着光,把我们飘到了一边,露出了我们身后的小蝶。“我说过我已经玩腻了。”他对着那头蓝色的龙点了点头,“继续,宰了那只黄色的。” “等等,给我停下!”我用尽全力挣扎着,但就是没法逃脱他的魔法控制。“不许伤害她!我们告诉你暮暮在哪儿!她就在城堡里!” 那头蓝龙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城主,而那城主也看向了我,“不太像,没有小马愿意跑进我的城堡里。”城堡主对着龙挥挥蹄子,“动手。” 小蝶惊恐地大声喘着气,那龙离她越来越近,矗立在她面前。我们都尖叫了起来,“住手!不许伤害她!” 领主无视了我们的喊叫,“动手。赶紧宰了她!” 我的心脏狂跳了起来,我的眼睛牢牢地盯在那头蓝色的龙和小蝶身上。她已经哭了起来,独自一马蜷缩在地面上,笼罩在巨龙的阴影之中。我必须拯救她,但是……我该怎么做?!我他妈的连动都不能动!但小蝶不该就这么死去!不是现在!不该是这种死法! 领主歪过了脑袋,“嗯……?你这蠢龙,还在等什么?” “哈?”我眨眨眼除去眼中的泪花,这才反应了过来。为什么它还没动手呢?那头龙只是站在那儿,低头看着趴在地上哭泣的天马。 那龙弯下腰,脑袋向着小蝶凑了过去,然后轻轻地、温柔地,说了两个字,“小……蝶?” 我的心脏跳漏了一拍,我看见小蝶抽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那只龙,“嗯?” 艾洛克突然站了起来,“她刚才说什么?” 那蓝龙转过了身,“艾洛克,是小蝶,是她!” 那领主看着这两头龙,一头雾水,“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呢?赶紧做了她!” 艾洛克立马越过了那独角兽,来到小蝶身边。他低下脑袋,开始对着小蝶耳语起来。小蝶抬起蹄子擦了擦泪水,然后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两头巨龙站了起来,转身面向领主,“我们曾经听过关于这只小马的故事。” 领主逼上前来,“我才不关心你有没有听过关于她的童话故事,给我杀了她。” “拒绝。”艾洛克咆哮道,“我们绝对不会对她下手的。她对于我们族群的善良和爱意,是我们一直流传的佳话。她是我们族群有史以来最敬重的小马。” 领主抬起眉毛,然后大笑了起来,“你是在看玩笑,是吗?她就是一只废物天马。行吧,你不动手的话,我自己来好了。”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艾洛克就飞身了上来,落在了他面前,咆哮着说,“想都别想。你动她一根毛试试。” 那领主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你在干什么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无序的代言者,你怎敢威胁我!” 另一头龙落在了领主身后,艾洛克挺起了胸膛,“你无非就是一个仆从罢了,如果你敢伤害这些小马,我弄死你就跟吹熄火苗一样容易。” 城堡之主往后退着,却撞到了他身后站着的那头龙身上。他吞吞吐吐地抗议,“但-但我们是一队的!你们也是为无序卖命的!我们都是给无序卖命的!” 那巨龙喷出了一阵烟雾,然后抬起了爪子,“你都说错了。我不再为他效命了……你也一样。” 那领主反驳道,“什么?可我怎么会不——” “因为无序是不会雇佣一具尸体的。”那巨龙动若雷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眨眼,他的利爪就把那独角兽的身体撕成了碎片,我根本来不及扭过头去。 我的身体和领主的尸体同时倒在了地上,他施加在我和我朋友们身上的魔法已经消失了。我和瑞瑞、阿杰对视几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天啦噜。” 艾洛克对着那尸体啐了口口水,然后转过身来,看见我们四个跑到了还趴在地上的小蝶身边,紧紧抱住了她。那龙对着我们点了点头,“很抱歉你们看见了这一幕,但我恐怕这才是杀戮的开始。如果小蝶是和你们一队的话,那你们肯定就是他害怕的那六只小马,传说中的谐律元素吧?” “对,可以这么说吧。”我摸了摸脖颈,抬头看向这头巨兽,“嘿,听着……多谢你的帮忙。要不然我们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我才是应该感谢你们的那个。无序的暴政已经持续太久的。好几年前,我们就已经对他很不满了,但就算龙族如此强大,我们也知道,现在他已经巩固了自己的力量,我们没法和他抗争。”他看向我们,“但如果小马们回来了,做好了战斗准备,如果谐律元素回来,向无序下了战书……我们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我和我的朋友们面面相觑,令我们惊讶地是,小蝶轻轻开口了,“谢谢你的帮忙,艾洛克先生。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善行的。” 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一头龙微笑了起来,“而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小蝶。请多保重,如果我能留下来守护你的话,我将会不胜荣幸,但是,我们必须把消息带给我的同伴们。”他看了眼那头蓝色的龙,“马上回到永恒之森,告诉他们小蝶已经回来了,是时候造反了。” 我们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两头龙就飞上了天空,他们巨大的翅翼震动了天空。过了一会儿,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扭过头,看着小蝶。她只是对着那两头远去的龙挥着蹄子,然后对我们微笑了一下,“嗯,他们看起来……很友好的样子。” 我伸出胳膊搂住了她的肩膀,抱了她一下,“还有些人说单凭善良是无法赢得胜利的。” 杰克咯咯笑了起来,“好吧,别太早下结论。我们现在还没赢呢,战争才刚开始呢。” “亲们,我想刚才战争真的开始了。”萍琪说道,她的声音颤抖着。 “嗯?”我看了看她,然后沿着她蹄子所指的方向看向地平线远处。我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发现天空已经不再是那种美丽的万花筒了。那天上只有一片血红。更加糟糕的是,我能看见几百只地狱来的蛇形怪物飞向精品屋的方向。我的嗓子哽住了,“银甲他们……” 阿杰站在了我身边,“我们必须马上回去。龙族会帮助我们,但要赢得这场战争的话,我们需要的还不止这一点。” 我点了点头,看向暮暮,“我们先进城堡里帮暮暮找到那些咒语书。然后我们得马上出来。” 瑞瑞向着城堡跑了起来,“我赞成,我们必须马上找到那些书,然后离开那儿。无序很快就会过来的。” 萍琪看了我一眼,她的尾巴和膝盖抽动了起来,“我的萍琪预感!我想是关于无序的,他肯定已经在路上了!” “答错了。”一阵寒彻心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我已经到了。” 我们五个转身,看见我们正和微笑着的无序脸对着脸。他高举起双手,微笑着说道,“惊喜!” 第35章 忠诚:上 我的血液骤然凝固。混沌龙马搓着手说道,“哎呀呀……好久不见了,是吗?你的家人还好吗?孩子们呢?你喜欢的运动队呢?”他一脸无辜地对我们笑着。 瑞瑞往前逼近了一步,“投降吧,无序,你的暴政已经结束了!” “我的抱枕?”无序东张张西望望,“我可没带什么抱枕,亲爱的,你身上才有呢。” 瑞瑞突然闷哼一声,我扭头,却惊讶地看见她身上绑了一个抱枕。她甩甩头,把身上的抱枕扯了下来,“真有趣,无序!” 他咧嘴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现在,我想知道你们是带着这么多小马回到小马过来的。是你们的暮光闪闪公主刷满了魔法技能点,能够造出一个传送门了吗?” 我冲着他啐了一口,“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你该去【数据丢失】。” 无序的微笑却变得比柴舍猫还要灿烂,“很好,看起来我们从这一群小马里挑出了最暴躁的那只。” “我才不怕你呢,无序。”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至少你们这些小马中有一个还算是有种。”无序突然矜持地捂住了嘴,偷乐了起来,“哦等等,对了,你已经没‘种’了。话说感觉如何呢?我想这肯定是个大惊喜吧,我真希望能够看见你那时候的表情。” 其他女孩们都走了上来,站在了我身边。我看了看她们,然后面向无序,“我是认真的,已经结束了,无序。你已经输了。” “是啊,是啊,我肯定是输了。友谊能够击败一切,之类的。”他叉起了手臂,“我数到十,然后看看到底是谁攻击谁。” “我说过了,我们才不会怕你呢。”我绝望地寻找暮暮的影子,但是她还没回来,她肯定还在城堡里。 “十……” 我咽了口口水,看向我的朋友们。萍琪喃喃道,“我们该怎么办?” “九……”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揣度我们的选择,对着女孩们悄悄咕哝道,“没有暮暮,我们是没办法和无序打的。” “八……” 去你的。“大家!快跑到城堡里去!”我立马拔起蹄子,和无序擦身而过,冲向了城堡的门。 “七……” 我带着我的朋友们冲上了台阶,跑进了大厅里,而无序却还在原地动都没动。我慌不择路地选了一条长廊,冲了进去,同时还大喊大叫着,“暮暮!你准备好了吗!” 萍琪跑到了我身边,用脑袋冲着一个楼梯示意了一下,“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我们就这样乱跑,绕过了一个转角,跑上了另一个阶梯。无序正站在阶梯顶,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脸上十分平静,“三。” 我们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冲向了一扇沉重大门,瑞瑞使用魔法为我们推开了门。我们继续飞奔着,她惊慌地看着我,“怎么办?我们要分头跑吗?” “二。”无序又一次站在了我们面前,他正安静地靠在一根大理石柱上。 我们迅速向左猛转弯你,向着城堡深处跑去。我回答道,“不行!我们不能分开!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必须待在一起!” “一。”无序坐在我们面前的石阶上,身后是一道金色的大门。 “跑到那个房间里去!”我大喊了一声,然后和朋友们一起绕过无序,跑上了台阶。阿杰首先到达了门前,她猛地一个转身,尥了一蹶子,门在一声轰鸣中打开了,我们立马冲进了门后的大厅里。 我立马就认出了这个大厅,这就是塞蕾斯蒂亚的王座厅。我的眼睛自然而然地看向塞蕾斯蒂亚那金红相间的王座。这个地方,我在每集小马开场的时候都会看见,只是这一次,坐在王座上的是无序。他懒散地在指间旋转着一根权杖,然后看向了我们,“时间到了,小马们。” 瑞瑞跺着蹄子走了上来,“我们为什么要理你!马上给我从那王座上下来!它不是你的,你根本就不——”无序打了个响指,瑞瑞立马就没了声音。 “瑞瑞?”我看向瑞瑞,马上就明白过来为什么瑞瑞不说话了,我看见她也开始慌了起来。她的蹄子疯狂地摸向她的嘴巴,嘴里发出一些模糊的叫喊声。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她的面部表情被定住了,她的嘴唇咧出了一个假到不行的笑容。 无序大笑了起来,“啊,你听见了吗?给我肃静!”我看着瑞瑞,她的皮肤突然闪起了光泽。她的毛发消去了,浑身都带上了一种塑料质感。她的前蹄很快僵硬了,她好像被塑料从头到尾包裹住了一样。我恐惧地后退了一步,瞪着无序,“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冻住了!” 他耸耸肩,“瑞瑞喜欢美丽和浪漫。还有什么东西比塑料娃娃更漂亮呢?她应该要谢谢我。哦好吧,也只是应该,不过她没法这么做,因为她再也不能说话了。没必要让一个塑料娃娃说话,对吧?” 我看着瑞瑞慢慢失去了生命的痕迹,她眼睛里闪着空洞的光,就和那些小孩子的玩具一样。突然,大理石地板上蹄声大作,我看见苹果杰克冲着无序飞驰而去,她尖叫着,“给我马上把瑞瑞变回来!” 他再一次打了个响指,苹果杰克刚迈出一步,又立马定住了。她惊讶地想挪动自己的蹄子,但它们好像是被粘在了地板上一样。无序摇了摇头,“我还在等你们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从地球回来的。” 苹果杰克低吼一声,继续徒劳地挣扎着,“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告诉你的,无序!”我恐惧地看着她的毛发渐渐褪去,体型也开始变化了起来。 无序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一开始就没期望你告诉我什么东西。毕竟你擅长的也只有种苹果而已,对不对?” “我可不仅仅是一个苹果农,你个畜生。”她痛苦地咆哮着,她的身体扭曲着,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苹果农?”无序看了看剩下的我们,然后扭头看向疯狂变形的苹果杰克,“你肯定是糊涂了,我只看见了一棵苹果树。” 我、小蝶还有萍琪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我们看见阿杰的身体越来越扭曲了起来。她的腿纠缠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结实的树根,壮实的树干从她背上长了出来。过了不到几秒,她的脸和尾巴就慢慢消失了,毛发也继续褪去,露出了坚硬的树皮。小蝶捂住了嘴,看着阿杰的身体完全消失了,成为了一棵死气沉沉的树。 无序笑了起来,从果树上摘下了一个成熟的苹果,“我听说苹果家族的苹果是这片土地上最好吃的苹果。我都等不及想尝一个了。 “你个表字!”我伸出蹄子一个猛扑向前,趁他不备先发制人。我们滚到了地上,但然后他就一脚把我踢开了,我听见他又冲着我打了一声响指。 “啊,你害我苹果都掉了。”无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为了自己能够付出十二分的勇敢,黛茜。但是勇气并不是答案,小鸡才是。” “啥?”我把翅膀伸到眼前,却发现我的羽毛慢慢变成了白色,我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变小。“你这表字……” 无序向我走了过来,走过了苹果树旁,捡起了瑞瑞玩偶,“嗯嗯,她还挺漂亮的,你觉得呢?”他捏了捏手里的娃娃,扭曲着她那毫无生息的身体。 小蝶挺身而出,她脸上挂满了泪水,“给-给我停下!你伤着她了!” “哦,是说她吗?她什么也感觉不到的,她只是一个布娃娃罢了。”无序把瑞瑞玩偶扔到了一边,然后走向了小蝶,“但是……你, 你还是感受到痛苦的。” 我的前蹄正在慢慢消失,而我的后腿已经完全变成了鸡的爪子。我挣扎着冲上前去,我必须保护小蝶,“无序!给我离她远咯咯哒。”我停了下来,眨眨眼睛,然后试着清了清嗓,“咯咯哒,咯咯哒。”我的口鼻慢慢消融了下去,长出了一个鸡嘴巴。 无序瞥了我一眼,然后笑了起来,打了个响指,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一个鸡笼子突然罩住了我,让我没法再向小蝶靠近一步。我疯狂地咯咯叫着,使劲挣脱那个笼子,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无序重新看向小蝶,但他还没来得及再走一步,萍琪就蹦到了他面前,“退后,你这个坏蛋!我会功夫!”她用两只后蹄站了起来,前蹄在空中打着虚招。 无序打量了她一眼,“哦,挺萌的。呐,我来帮你一下,腿越多越好。”他对着萍琪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四只刚毛密布的蜘蛛样的腿从萍琪身体里长了出来。她尖叫着,“啊啊!上帝啊这什么玩意儿啊!”她仰面翻倒在了地上,我惊恐地发现,她的四只小马蹄子也开始慢慢变成了蜘蛛腿。萍琪尖叫着,挥舞着她的八只蜘蛛腿,她的体型也开始越变越小。 我大声地咯咯哒着,但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萍琪缩小到了一叠卡片的程度。漆黑的、长满毛发的角质层覆盖了她的整个身体,她慢慢变成了蜘蛛。她眨了眨她的八只眼睛,惊恐地喘起了粗气,“噫!噫!!我讨厌蜘蛛,我讨厌蜘蛛,我讨厌蜘蛛!” 无序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然后看向房间里的最后一只小马,“哦,你好呀,小蝶,准备好聊一聊了吗?” 小蝶慌了,她慌忙看向我们,“拜托你,快停下!把她们变回来!” 他无视了她的请求,“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呢。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弄出一个传送门的,也许我能放你一马。” 她拼命摇着头,“不,快停下!先把她们变回来!” 我大声叫着,绝望地想在笼子上啄个洞出来。无序叹了口气,扭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一丝坏笑,“你需要冷静一下,呐,好好感受一下你的新生活。”他打了个响指,我立马就感觉到我的下身传来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我停了下来,坐在了笼子里面,想弄清楚我现在感觉到的是什么东西。那压力慢慢向外转移,我立马倒抽了一口气,瞬间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在下蛋?嗷,你特么的在逗我吗!我闭上双眼,等它从我身体里出来,然后再睁眼,却看见无序正拨弄着小蝶的鬃毛。他轻轻地用手摸过小蝶的脸颊,“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小蝶,我想现在是时候把我们的关系再升一个等级了。” “什-什么?”小蝶细声尖叫着,躲开了无序。 他打了个响指,然后用手轻轻弹了一下小蝶的额头,“我好久都没玩过催眠术了。” 我嚎叫着,看着小蝶的眼神慢慢涣散,她的面部表情也软了下来。她温存地喃喃着,就像是嗑了药一样,“我的天……你的身体是如此的美丽,无序……” 无序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想你需要一具和我一样完美的身体,不觉得吗?”他又打了个响指,我惊恐地看见小蝶的身体剧烈变化了起来。她的腰部被拉长了,脑袋上长出了一对角,她的前蹄也变成了狮爪和鹰爪。她的后腿和尾巴也没能幸免,我一脸厌恶地扭过头去。 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生出另一个蛋了,我叹了口气,看向我们的军队,做了个简单的评估。我和我的朋友们被变成了一只鸡,一棵苹果树,一只吓坏了的蜘蛛,一个玩具小马,还有一个嗑药嗑嗨了的龙马。还能再糟一点吗? 龙马小蝶在无序的脸上吻了一口,“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抱一抱吗?” 无序脸上露出了大大的微笑,“我更想立马就能感受你的温度,但首先我们得把这些……东西清理掉。”他对着我们摆了摆手,“你的朋友们复原的可能性很大,我想确保没有任何人有办法把她们变回来。” 我恐惧地咯咯叫起来,小蝶再亲了一下无序,“你打算把它们送到哪里去呢?” 无序捻了捻他的白胡子,“我们看看……把那棵树送到地球上随便一个森林里去,那只鸡送到鸡蛋厂里,那个娃娃的话就送到玩具店里,这样如何?” 龙马小蝶笑得像一个派对傻子一样,“那只蜘蛛呢?” “嗯,这只蜘蛛有蜘蛛恐惧症……”无序停下话头,亲了亲小蝶的脸,“我们让它生活在镜子屋里,怎么样?” 小蝶慢慢笑了起来,“哦哦……这太坏了,我喜欢这点子。” “我知道你会喜欢的,亲爱的。”无序抬起爪子,“现在,我们就赶紧把事情办了,然后我就能向你展示一下,和龙马约会的好处。” 小蝶神志不清地咕哝着,“嗯……听起来棒极了。”我咽了口唾沫,双眼紧盯着无序的爪子,心里倒数他把我们传送走的时间。 “认真的喂,无序?”蹄声传来,一只小马慢慢走进了大厅里,“为了吻一个女孩给她下药?这也太low了,即使是对你来说。” 我瞪大了眼睛,看见暮暮平静地走上了台阶,朝着这对龙马走来。无序把小蝶推开,向着暮暮走了一步,“花瓶天角兽回来了……” 暮暮环视了一圈,看着房间里的半打死物和龙马小蝶。她皱起了眉头,瞪向无序,“把她们变回来。” 他笑了一声,叉起了手臂,“有种你逼我啊。” 暮暮翻了个白眼,“当我没说吧,我自己来好了。”她的角亮了起来,打开了鞍包,飘出了半打厚重的咒语书。那些书漂浮在空中,绕着她的身体旋转了起来,她的独角也越来越亮。我展开一只翅膀挡住强光,却发现这道光竟然把我的羽毛慢慢变回了天蓝色,我的身体也开始变大了。 无序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们五只小马都变回了原样。“嘿!我花了好大力气的!”他抱怨着,冲着暮暮伸出了一只爪子,“我说了,给我停下!”他对着暮暮打了个响指,向暮暮施法。 他的咒语击中了暮暮,却只是在暮暮身体上荡起了一阵金色的波纹,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房间。暮暮身后的门被炸成了粉碎。无序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举起两只手,同时打了个响指。 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一阵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暮暮身后的墙成为了混沌魔法的靶子。暮暮甚至连眼睛都没眨,她的独角和眼睛越来越亮,直到变成了一片纯白。她慢慢向前逼近,无序紧张地往后溃退。暮暮对无序亮出了牙齿,“无序,你这奸诈恶徒!你只不过掌控了单单一种魔法,而这些书却教会了我该怎么像蒸发一滩水一样容易地蒸发你的魔法。” 我感觉我的鸡笼子消失了,我的身体也在继续长大。没多一会儿,我就变回来原本的天马形态。在房间的另一边,我的朋友们也都变了回来,我和萍琪,瑞瑞,阿杰,小蝶一起从无序的诅咒中解脱了出来,跑向暮暮身边。暮暮看了看我们,“你们还好吗?很抱歉,我花了这么久才来,那个图书馆太大了,但我找到咒语了……所有的。” “哈,是啊,我已经看见了……”我稍稍后退了一步,远离了这只发着强光的魔法公主。她身边依然有一堆魔法书环绕着她,身体上海不时迸射出剧烈的能量。 我们六个看向无序,他眼看他的计划已经溃败,不停往后退着。他紧张地笑了起来,“嘿,我刚才是开玩笑呢……” 暮暮独角上的强光稍稍暗了一些,她的眼睛也回到了正常,“已经结束了无序,投降吧。” 我们围了上去,他一直狼狈地后退着,直到退到了墙根子上。我往前迈了一步,“你听见公主的话了吧。给我投降!已经结束了!” 无序的鹰爪不停地在地上乱摸,他慢慢点了点头,“是,看起来我除了头像以外别无他法了……休战吗?”他伸出狮爪,等暮暮和他握蹄。 我眯起眼看着他,暮暮往前走来,伸出了她的前蹄。我的眼睛瞪大了,但是为时已晚,“暮暮,小心!” 以一阵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无序猛地抬起了鹰爪,我看见他的爪子里攥着一块石头。他朝着暮暮的脑袋拍了过去,而暮暮则立马往后回避。不幸的是,她没能躲过那一击,那石头“咚”的一声砸在了她独角的一侧。 “啊!”暮暮痛苦地张大了眼睛,她最敏感的独角遭受重击,痛感直钻大脑。她的身体摇晃着倒在了地上。她身边飘着的法书也随着她魔法的消失,立马摔在了地上。 “暮暮!”我们抽了一口凉气,迅速朝她跑了过去。 “蠢货们。给我退后,都给我退后!”无序咆哮着,对着我们挥舞着爪子,用某种原力击中了我们,把我们打得倒飞了出去。我们重重地砸在了房间的另一边,无序的大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她早该知道,若是火苗要发出两倍的光芒,它燃烧的时间就会缩短一半……而她烧得太亮太亮了。” 我重新站了起来,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我看向阿杰,“糟糕了,现在暮暮晕过去了,我们又回到了七点。我们得想办法把无序从暮暮身边吸引开!” 阿杰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一起冲向了无序,她大喊着,“嘿,无序!你还没被虐够吗?你心知肚明你根本没法打败我们,你从来就不行!放弃吧!” 他大笑了起来,指了指那只失去意识的天角兽,“她还有胆叫我‘奸诈恶徒’,她也不看看她的朋友们。你们六个才配得上这个称号。你们打败我的唯一方法,必须有暮暮在场,但现在她已经出局了。”他讥笑着,“真遗憾,小马们,但这次你们输了。就像二十五年前一样。” 我继续朝着无序和暮暮方向跑了一步,但然后我的脸就撞到了一堵墙一样的东西。我困惑地抬起蹄子,戳了戳我面前的空前。坚硬无比。“这是什么东西?”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摆了摆手,“强力场,我的小马,你和你的朋友们已经让我有些厌倦了。”他低头看向躺在地上不省马事的暮暮,手摸上她的脸颊,“我很快就会回来对付你灭五个,我现在得一劳永逸地完全抹掉这个天角兽。嗯……我是应该把她的血液变成强酸呢?还是把她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传送出她的身体,再塞进去一颗手雷?” 我用力砸着那堵空气墙,其他朋友们也一起跟了上来,砸着墙,“不许你伤害她!给我让开!” 无序无视了我们,伸出爪子戳向她的胸膛,“暮暮,去死吧。” -嘭- 一阵小小的紫色光团过后,突然间,银甲和大麦出现在了王座前,距离无序只有短短几步远。我用力眨眨眼,发现这并不是我的幻觉,而我刚睁开眼,银甲就立马怒吼着扑了上去,“给我从我妹妹身边滚开!” “什么——”无序甚至都没转过身的时间,卫队队长就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雄驹几百磅的肌肉扑倒了他,银甲的蹄子立即上下飞舞起来。我震惊地看着银甲把无序揍得连他妈都不认得了。血液和碎牙随着银甲暴怒的重击到处乱飞。 大麦抓过了晕厥中的暮暮,把她甩到了自己背上,然后冲着我们跑了过来,来到了强力场前面。我正要问他该怎么穿过这层空气墙,我就看见空气波动了一下,这墙自己消失了。我猜,当你在被蹄工开颅的时候,要保持住这么一个力场是非常困难且不现实的。大麦把我们推了一把,“快点,动起来动起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还想问银甲是怎么来的,却突然听见王座边上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是一阵爆炸声。我看见银甲的身体从我头顶上飞了出去,砸在了远处的墙上,“银甲!”我和苹果杰克赶紧跑了过去。 我们还没跑到银甲身边,我就听见王座旁的无序呻吟了一声,“啊!你们这些小马是脑子有毛病吧!”我看向无序的方向,看见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慢慢愈合成了原状。他甩了甩头,然后他脸上的伤就完全痊愈了。“你怎敢对我下蹄子,我是不朽之神!” 无序慢慢逼向了我们,我和阿杰拽了拽。“银甲,伙计,我们得赶紧跑了。拜托了,快起来。” 银甲呻吟了一声,坐了起来,正巧看见我和杰克被无序用魔法击飞到了一边。“给我滚开,小崽子们,这只雄驹需要被好好教育一下。” 我倒飞了出去,又一次,摔在了二十英尺外。这场景都有些老套了。“啊,大家都还好吗?”我重新站了起来,看了看大家。 “谁来救救银甲!”小蝶哭喊着,我看向房间另一边,看见无序用鹰爪捏住了银甲的脖子。 无序用力掐着,说道,“魔法自然好用,但有时候使用蛮力会更加简单……多谢你提醒了我这一点,银甲。”无序加大了力道。 我还没反应过来,瑞瑞就径直向无序发起了冲锋,“放开银甲!你这畜生!” 无序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想避让到一边,但他手中的银甲拖慢了他的速度。瑞瑞尖叫着,全速奔驰而来,用力把她的脑袋狠狠撞进了无序的胸前,她的独角刺进了他的胸膛,穿透了他的心脏。无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扔下了手里的银甲。 整个房间里的小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无序往后摔去,摔在了地面上,他胸前的大洞往外喷涌着姨妈。瑞瑞毫不迟疑,抓住了银甲,把他拖到了一边,“没事了,银甲,我来了!保持清醒,别睡过去!” 银甲大口喘息着,揉着他那受伤的脖子,他看向他的挚爱,“我没事,我没事……” 我和萍琪冲了上去,帮助银甲站了起来,然后和剩下的小伙伴一起,八只小马一同走向大门。暮暮依然不省马事,而我们也多多少少受了伤,但这一仗打得漂亮。我们已经解决了无序,现在我们只需要回到传送门那里,赢下更大的那场战争。 我们走到了王座厅的大门口,正要走进走廊里,那门却突然间“嘣”地关上了。我咬紧了牙齿,冲着身后喊道,“无序……要有自知之明,你已经输了。” 他的狂笑声席卷而来,我们转过身,看见他正一步步向着我们走来。他胸前的那个血洞就在我们眼前愈合,而过了不一会儿,他看上去就和一开始一样完好无损了。他停下了脚步,无辜地对我们微笑着,“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们了,你们是没法打败我的。我是混沌之神本尊。我不死不灭。” “放屁。”我再一次走上前去,“你已经输了。” “随你怎么想吧。”他吹了声口哨,抬起了半边眉毛,绕着我们踱起了步子,“不管怎样,你们打得还算不错……但是说真的,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银甲撇嘴笑了一声,“我可没忘掉那个‘传送回家’的咒语。我感觉到暮暮有危险,然后突然间想起,只要我身在小马国,那个咒语就能把我带到中心城。所以我带上大麦,释放了那个咒语。”他咬紧了牙,“我想你该知道接下来的部分是什么了,但如果你忘了的话,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我问的可不是你那个小把戏。”无序瞪了他一眼,然后他扭头看向了我,“而且,看上去你们都不打算开口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建立一个回到这个世界来的传送门的。” 我摇了摇头,“太对了,我们一个子儿都不说的。” “行吧,随便啦。”无序懒洋洋地摆了摆狮爪,“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我抬起眉毛,有些困惑,“我刚刚说了吧?我们是一个字都不会——” “我现在说的可不是那个传送门的事。”无序打断了我,“我是说,在地球上的时候,你们是怎么找到对方的,怎么想办法回到这里来的?”无序思索着,用爪子敲了敲下巴,“那个‘百以四分’咒是给失败者命运的判决。你们本该在重聚到一起前就各自被困住。” “嗯,显然并没有。”我正了正站姿,挺起了胸膛,为我们击破了他的伎俩感到非常自豪。 “嗯,你们会的。”无序邪笑一声,然后我就感觉到他的魔力运作了起来。 我紧张地瞥了眼我的朋友们,“他在准备释放什么咒语,大家快准备好!” 我听见无序笑了起来,我的朋友们都有些慌乱。阿杰看向我,“黛茜,我们现在是没法和他为敌的,除非有暮暮!”我看了眼趴在大麦背上,依然晕厥中的暮暮。阿杰是对的,我们需要时间…… 银甲站到了大麦和他妹妹身前,他凶狠地露出了牙,“放他们走!你想用什么咒语的话,冲我来好了!” 无序砸了砸嘴,他的两只手臂都在魔法中闪起了光,“多么高尚啊,银甲,不过是的,我想我会对你用这咒语的。” “银甲,不!”瑞瑞跑到了他的身边。 银甲把瑞瑞推开,“瑞瑞,你得赶紧逃走,和黛茜,和大家一起,带着所有小马离开这里!等暮暮恢复过来!” 无序的大笑声惊到了我们,“哦,你们这群蠢萌蠢萌的小马哟。你们知道吗,你们真的是太好戏弄了。” “你在说什么?”我想争取点时间,双眼飞速搜索着可能的逃脱路线。但是我却徒劳无功,我们已经被无序困在了这个角落里。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等无序忙着攻击银甲的时候,也许那时我们可能趁无序分心逃离这里?这个计划非常糟糕,但我们没得选! 无序的魔力光团越来越亮,那咒语已经蓄势待发。他冲着我们大笑着,“看着你们都一个个傻站着的样子,真的是太好笑了。我说过,我要攻击银甲,而这也是实话,因为……我要攻击的是你们全部!” “等下,什么?”我转了个身,却恰好看见无序把他的手拍在了一起。八个光球从他的身体中飞出,精准地向我们呼啸而来。我甚至都没时间躲闪,只感觉其中一个球击中了我,世界瞬间变成了白色,只有无序的狂笑萦绕耳畔: “我将把你们永远放逐到我创造的时间线中!” 第36章 忠诚:中 我眨眨眼,看见脑袋顶上是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脑海中的疲惫慢慢消散,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睡了一个很长的午觉。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打量着我正躺着的这张床,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我认得这张床,这是我的床。我怎么回到自己的公寓里了?我举起一只胳膊,很庆幸地发觉它还是我钟爱的天蓝色蹄子。好吧,我还是只小马,但为什么我回到了家里呢? “小甜心,早餐做好了。” 我眨眨眼,看向门边,“大麦?”我揉揉脑袋。这特喵的是怎么回事?我们刚刚才在和无序撕逼,怎么我们突然就回到地球了? 大麦的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快点起床,小懒虫,煎蛋都要凉了!” 我抬起眉毛,“呃,大麦?” 他面带微笑,来到了我身边,“怎么了,亲爱的?你晚上没睡好吗?” 他俯下身,亲了亲我的额头,我举起蹄子一把把他推到一边,“大麦!你搞什么!给我停下!” 他看起来有些伤心了,“彩虹糖,怎么了嘛?你做噩梦了吗?” 我困惑地抬起蹄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刚才才在小马国!我们正和无序打架呢,你还记得吗!为什么我们就回到爱荷华州了?” 大麦笑了起来,“你看了太多小马动画了,黛茜。”他又亲热地在我脸上舔了一口,“我知道最后一集让你做了噩梦,不过别担心,那只不过是个梦罢了。你和我在一起会很安全的。” 我眨眨眼,然后看看周围,“等等……你怎么不知道……?” “知道什么,亲爱的?” 我揉揉脑袋,努力回想我上一次和大麦一起待在这个公寓里时的情形,“大麦,我们是来找小蝶的,对吧?而且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变成小马的?” 他摆摆蹄子,“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们早就决定放弃那个念头,安定下来了,记得吗?” “啥?不!我们必须找到小蝶!是她让我们想到这部剧是暮暮写的,而且我们用这条线索救出了银甲,帮助所有小马在农场里会合!得了吧,我们本该是在来到我公寓后的第二天行动的!” 我坐了起来正要跳下床,但大麦却大笑了起来,“黛茜,你的梦把你弄糊涂了。我们哪里也不去,我们得待在这里。就算你想去找到小蝶,那也已经太迟太迟了。” “你在说什么……”我看了看他,然后扭头看向窗外,“大麦,今天日期是几号?” 他无辜地微笑着,“十二月一号!我们已经作为一对已婚夫妻,在这个公寓里生活六个月了。” 我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十-十二月?但那个传送门六月就开启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回去!?然后你等一下,你刚刚是不是说,已婚夫妻!?” 大麦亲了亲我的脖子,“你的梦还真挺疯狂的,亲爱的。现在快来吃早餐啦。” “我……什么……不……”我喃喃着,看着大麦走出了房间。我震惊地在床上做了片刻。无序给时间线动了手脚。我被困在这儿了,现在这就是我的生活了…… “甜心?你想要喝牛奶,还是喝橙汁呢?”大麦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我无视了他,心里依然十分震撼。我跳下了床,却突然站住了,我感觉到我肚子上传来一阵莫名其妙的重量。我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于是我走到镜子前,看了自己一眼。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现在已经有六个月身孕了。我惊掉了下巴,瞪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将近一分多钟。哦,我特喵的当然怀孕了……谢谢你全家,无序。但如果我真的被困在了这条时间线里,那我原本时间线里的那些朋友们呢?她们被送到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在瑞瑞的世界里…… “爸,听着,我们能好好谈谈吗?”我扯了扯我刚醒来时发现的,拴在我脖子上的狗项圈和链条。 我爸爸甚至都不屑于低头看看我,“我说过了,汤姆,别叫我‘爸爸’。你看看你自己,你根本就不是我儿子。” 我咬住了舌头,“你就不能解释一下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吗?拜托了!我一醒来就发现变成了这样!”我看了看那个现在由我居住的狗屋,我能认出来,这是以前放在我们家屋后,我那只大丹尼住过的狗屋。 我爸爸给旧碗里加满了水,然后把干燕麦倒进了食槽里。“哦,所以你现在又失忆了?你还在嗑药吗?你知道,就是这些药把你弄成这幅鬼样。” “我根本没嗑过药!从来没有!”我想走到我爸爸身边,但拴在我脖子上的皮带很短,我被猛地扯了回去。 我爸爸翻了个白眼,把食物放到了一边,“是啊,当然了,好像一个健全的二十五岁男人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变成一只娘到不行的雌性独角兽一样。听着,汤姆,我们已经谈过成百上千遍了。我不知道你对你的身体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和我无关,明白吗?”他拍掉了手上的泥土,向我最后瞥了一眼,“你改造完你的身体以后就来找我们。你还说你没有朋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刚出现的时候,我们都很不高兴。你妈妈对你的所作所为非常厌恶,我也是,现在也是。但是,我们不想让你流落街头,我们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你,把你的药瘾和我们家扯上关系。我辛辛苦苦才建立起来的名声!” 我弯下了耳朵,“我知道,爸,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可能是出了些差错,而且——” “别叫我爸爸了!”我爸爸咬紧了牙,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听着,我很抱歉,但这是你自作自受。很显然,这才是你想要的。没准下午我会过来扔个木棒子什么的让你去叼。” 我瞪着他,咬紧了舌头,“我不是狗……我不是什么宠物……” 他举起手,“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你肯定不是我儿子。”他转身回到了房子里,把我留在了屋外的泥土地上。 “无序……”我低声喃喃着,却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趴在泥地里,等待日子一天天熬过去…… 与此同时,在小蝶的世界里…… “从实验体的蹄子上取一份样本。”内部通话系统里传出这么一句话。 “请-请放我走。”泪水顺着我的脸蜿蜒而下,我虚弱地挣扎着,想挣脱那条把我绑在实验室无菌桌上的铁链子。 那两个科学家无视了我的话,其中一个把一根很大的针头凑近了我的蹄子。他一边工作,一边咕哝着,“实验体的蹄子比正常的动物蹄子要柔软很多,我不确定这蹄子以后会不会变硬,还是说现在就是它的最终状态。” “肯-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拜托,让我离开,我的朋友们需要我。”我恳求着身边的那两个科学家。 其中一个科学家叹了口气,“如果你想说话,那就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接触了什么病毒?是生化武器吗?你是俄罗斯的人吗?” “俄罗斯?什么?”我环视了一圈,“我是一只小马,无序袭击了我们,把我们送到了一条,一条……我不知道!快放我走!” 那科学家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的墙面上。上面挂着照片,都是我“半人半马”时拍下的。“你看见那些照片了吗?那真是太恶心了!你就是个变态!你被某种能够导致有机体变异的东西感染了。我们下定决心要找出原因,不管你愿不愿意帮忙。” 我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我-我不是变态……” 那通讯频道又响了起来,“聊得够多了。蹄子样本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目标实验体臀部的骨组织检查。” 与此同时,在苹果杰克的世界里…… “好吧,我需要两只雌驹帮我犁南边的地,你有什么建议吗,约翰?” 我挪了挪身子,看了看马厩里,我的心跳依然快得要命。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刚才才在和无序掐架,然后就在爱荷华州的一个马厩里醒了过来? 另一个农夫看向了马厩里,指了指我和另一只马,“选这两匹吧。”我嘶鸣一声,朝着远离大门的方向退了一步,同时为了自己发出刚才那个声音咒骂不已。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变成一只普通的马了?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一双手抓住了我的缰绳把我从隔间里拉了出来。我猛甩鬃毛,想要挣脱他。“哇,放轻松,放轻松……”第一个说话的农夫走了过来,把手搭在了我的身侧。“她可真够烈的。” 另一个家伙点了点头,“是啊,她挺让人头疼的。不过我们也没法怎么抱怨,毕竟她是免费的。”我喷了喷鼻,心里非常疑惑。 那老兄开始往我脑袋上套马颈轭,“哦,是啊,她就是那匹我们从荒废的史密斯庄园里找到的,是吗?” “嗯哼,好几天了,没人看见过史密斯一家,所以州里的动物权益保护人员进去,把里面的动物救了出来,捐给了乡下的其他农场。我们就是这样得到这只苹果屁股的。” 我扭头看向我的屁股。在那儿,在我硕大的蛮兽屁股上,我的可爱标记依然清晰可见。好吧,至少我还剩了点东西。我悲鸣一声,很快就被拉去试试耕犁了。 与此同时,在暮光闪闪的世界中…… “我不知道。” “你说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不耐烦地晃着身体,“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 “但你说你没有疯?”我看见那医生又在纸上写什么东西。 我看了看这个给精神病用的垫满软垫的房间,我还是很疑惑我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而且也弄不清楚我为什么会穿着拘束衣。他们是怎么找到一套能给小马穿的拘束衣的?我重新看向那个医生,“医生,听着,我说过了,我刚才在中心城和无序战斗。我还有一堆咒语书,我在保护我的朋友们,我在拯救世界!” “嗯哼……” 我继续在地上打着滚,“我才没疯,我刚才就在那儿,然后我就在这里醒了过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医生?” 他叹了口气,“你在这里,是因为几个月前你开始长出毛皮时,给自己签了进来。你一直在嘟哝着,说什么‘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所以我们就接收了你。你从没告诉过我们你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才让你长出了毛皮和其他马类的特征,但我们猜想,考虑到你的精神状态,你肯定是喝了某种化学试剂什么的。” “我哥哥呢!?” 那医生翻了几页,“你是说你的妹妹?瑞秋?我们联系过她,但她没有回应。” “不是她,是他。他是我哥哥!他刚才才和我待在同一个星球上!” 那医生继续写了点什么,“好吧好吧。然后他也是一只小马?” “是的!他变成了一只独角兽!” 那医生揉了揉额头,“护士,能不能拜托你给这位患者打5的氯氮平?” 我抬头看着他,“那么,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我需要回到中心城,帮助那些小马,拯救那个世界!你知道的,我上次回到那里的时候,他把我的一个朋友变成了树。我真的赶在他再做什么坏事前赶回去!” “护士小姐,请来7。” 与此同时,在银甲闪闪的世界里…… 我看着眼前的混乱接连展开,只能以蹄掩面。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怎么会到五角大楼里。我刚才还在和无序战斗,我自愿成为他的靶子,这样我的朋友们就可以借机逃走,但然后我就在五角大楼的这个房间里醒了过来!我看着满屋子的雷达显示屏,人们也不停地到处跑动,“呃,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军官看了我一眼,“和你无关,常规作战而已。如果我们需要你的建议,我们会问的。” 我低头看向挂在我脖子上的会长,大声读了出来,“银甲闪闪,军事顾问以及马类战斗专员。”我再次看向了房间里。我猜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但同时,我又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我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头顶上传来一阵警铃声,“核监测卫星侦测到首尔遭遇了众多导弹打击。地理监测仪确认发生了爆炸。” “肯定是朝鲜干的,通告第七舰队,准备回击。” “美军舰距离最近,让她准备好攻击。” “总统已经下令,目标平壤。” 我恐慌地看向他们,“哇,哇,这是怎么了?你们没法这么干!” 一个上将从我身边走过,“听着独角兽,如果敌军派出你的种族打击我们,你才是我们的咨询师。至于其他的,你没有话语权。现在给我老实点坐着,闭上你的嘴,不然我们就把你开掉。” “但是——”我举起蹄子。 “刚才独角兽攻击首尔了吗?”他瞪了我一眼。 “没有,但是——” “那么我们现在就不需要你的发言。” 我叹了口气,缩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第三次世界大战在我眼前展开。我轻轻喃喃着,“本来可以避免这一切的……” 与此同时,在大麦的世界里…… “伊万,快来啊,小马驹,你的妈妈想骑骑马。”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停地从这梦魇般的女人身边退开,“杰西卡护士,听着,我不该待在这儿。我两个月前就从这里逃走了。已经结束了!” 她砸了砸嘴,“你是说,你想逃走。那会儿你还真是一匹坏马,不过没关系的,在那之后,我们已经一起住了好久了,而且你和我一样喜欢这段日子!” “不-不!杰西卡,让我出去!”我绝望地在她的卧室里左顾右盼,但唯一的出口被沉重的金属大门封死了。而门把手也是那种又平又圆的,没手就根本打不开。 她走到我身边,伸手抚摸我的毛皮,“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雄驹了。”她跳到了我的背上,摆弄我的鬃毛,“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在互相的臂弯里度过每一分钟!” 我吞了口口水,看着我的粉色监狱。我完蛋了。 与此同时,在萍琪的世界里…… “嘿,马儿,我说了,笑一个!” 我叹了口气,然后看向铁笼子外面的那个照相机。我回到了西雅图那伙黑帮的监狱里,只不过这次,我不觉得瑞瑞和银甲回来救我了。我再一次恳求那个守卫,“听着,我不该属于这里。我应该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打败无序!你得放我走!” 他笑了起来,再拍了几张照片,“是啊是啊,你说过了。得去拯救世界,对吧?也许你的新主人会让你沉到你的幻想世界里的。现在赶紧笑一个,那些买家就是这么丧心病狂,喜欢这种东西。” 我低下了头,弱弱地对着他的照相机微笑了一下。我还指望如果我配合那个见鬼的守卫,他就能把我放走,但看起来根本就不是这样。我几个小时后就会被拍卖掉,卖给别人当私人玩物。我再次重重叹了口气,“肯定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放我走的……我不应该待在这里……求你了,我-我不想过这种日子。” 那个守卫只是朝我的笼子里扔了一些黑色蕾丝的衣物,“抱歉了,小马,这不是我该关心的。现在快穿上袜子,然后我就能给拍卖会再弄几张照片了。我听说那些人喜欢穿袜子的小马。” 我感觉我的头发完全泄了气,我意识到,无序这次可能真的赢了。我现在完全无依无助,我也能想见我的朋友们都在遭受些什么…… 我的耳朵转了个圈,走廊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西装叼着雪茄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打量了我一下,撇嘴笑道,“嘿,马儿,可别到处撒尿。你干干净净的才能买个好价钱。” 我咬住了舌头,抬头看着他,“我完全可以让自己保持干净,非常感谢。” “好极了,家养宠物会更吸引买家的注意力的。”我们四目相对,看着对方的眼睛。他又抽了一口雪茄,但什么也没说。我们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我隐隐感觉我的视界不太对。我一眨不眨地专心看着。有什么东西不对……好像是……什么…… 叮! 我想到了,我立马就微笑了起来。一瞬间,我的鬃毛又重新鼓了起来,一阵愉悦袭上心头。我开始大声笑了起来,不停地转动眼珠,再三确认着我新发现的小秘密。 我脱掉了他们给我的那些骚里骚气的衣服,依然欢天喜地地笑着。那守卫站了起来,斥责道,“嘿!你干什么!重新穿回去,你笑什么?” 我看着他,继续微笑着,“我的飞蚊症没了!” 那守卫瞥了老板一眼,“什么?” 我咯咯笑着,举起蹄子在空中画着圈,“飞蚊症。你知道的,就是时不时从你眼前飞过的小点点?我刚才才注意到我的飞蚊症没了!而且这也太傻了,因为我一直都有的,我甚至还给我的起了名字!弯起来的那个叫弯曲先生,扭来扭去的那个叫扭扭先生,弯来弯去的那个叫汉普斯特舞先生,然后那个——” 那守卫把他的手电筒用力砸向了铁笼子,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你这蠢马,给我闭嘴!你说的跟我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奸险地对他们微笑着,“嗯,应该是有的。” 他们老大又抽了一口烟,“哦,为什么呢?” “因为如果我的飞蚊症消失了的话……”我拍拍蹄子,“那我就肯定是在做梦。” “啥?”这两个二愣子突然发现自己被关进了笼子里,他们震惊地站了起来。他们看着站在笼子外面的我,我们刚刚交换了位置,而他们看起来一脸懵逼,“臭马,你干了什么?” 我对着笼子里的那俩货微笑了一下,然后再次拍了拍蹄子,把他们变成了两只可爱的小雌驹。我冲着她们咯咯笑了起来,“不管这梦有多糟,一旦你知道这只是一个梦的话,你就可以在梦里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笼子里的两只雌驹震惊地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只娘到不行的雌驹锤了锤那铁栏杆,“你说什么疯话呢,把我们放出来!” 我开心地绕着圈圈蹦跶着,继续解释道,“无序他撒谎!他根本就没把我们传送回以前的时间线,他只不过是把我们放进了各自的梦魇里……心机表。” “听着,放我们出来,拜托!把我们变回去!”雌驹们互相打量着对方,然后端详起了自己的蹄子。 我摆摆蹄子,“我们得先拍照,对吧?”我拍拍蹄子,于是她们就穿上了可爱的袜子。“来,你们想让小马穿上这身打扮,所以你肯定会喜欢你们现在的样子的。” “哦上帝啊,快把它们脱下来,这太违和了!”小马们努力地想把她们色气满满的蕾丝袜子脱下来。我看着她们挣扎着,却根本没法脱下哪怕一只。我微笑了一下,再次确信了我的理论。这两只根本就是假的,她们只存在于我的脑袋里!这就是我的梦,所以她们对于我的幻想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如我所愿。 我敲敲下巴,喃喃着,“嗯,所以如果这是我的梦的话,你们就不是真的,那我的朋友们在哪儿呢?她们肯定也在她们自己的梦里!我得去把她们救出来!”我看看这个房间,想找个出口。肯定有一扇门能带我离开这儿。我扭头看向那两只雌驹,“嘿,花花小马们,我该怎么从这里出去呢?” “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好吧,不愿意帮我的话,那就随便吧。”为了好玩,我拍拍蹄子,给她们的鬃毛里添了几根红丝带和蝴蝶结,让她们看上去更加女孩子气了。她们还没来得及抗议,我就打开了走廊的门,随便挑了一扇房子里剩下的门,走了进去。哼,什么也没有,试试另一扇吧。不行,这个也没有。我停了下来,挠了挠下巴,“有一扇门是通往外界的。如果我想把一个梦的出口伪装成一扇门的话,我会选哪一扇呢……?” 回到黛茜的视角…… 大麦按摩着我的翅膀,“你知道,亲爱的,你不能再飞了。要不然可能会伤着小宝宝的。” 我低头瞪着地板,用力咽了咽,“是,当然了……你说啥都对,亲爱的。” 大麦亲了亲我的额头,“这才是好老婆。现在,你想看看我们以后该买什么颜色的婴儿床吗?” 我揉着额头,“拜托,除了聊小宝宝,我们还能不能干些别的事?” 大麦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咂着嘴向我凑了过来,“如果你想做些其他家庭主妇的事情的话,那我们可以练练怎么接吻。” 我叹了口气,走到了他身边。我本该是要为了两个世界的安危,和无序拳拳到肉地对决的!而现在,我却被困在了这里,和一只洗了脑的雄驹玩过家家。我皱起脸,“啊,糟透了!” 大麦砸砸嘴,“哦,快来啊,接吻又没那么糟。快点,快过来,让我尝尝你的舌头。” 我正想咒骂回去,却突然听见我们的冰箱门开了,然后我身后就传来了蹄子声,“搞毛?” 我转过身,却看见萍琪从我的冰箱里走了出来。她高兴地拍着蹄子,“喔喔喔,我找到啦!这梦可真狡猾,竟然把传送门藏进了冰箱里。” 我眨着眼,“萍-萍琪?拜托一定要告诉我你是真的萍琪。” 她挥挥蹄子,“嗨,黛茜。”她看了看我身后,看见大麦正噘着嘴朝我走来。她摇了摇头,“啧,啧,你的朋友们遇到大麻烦了,而你却在这里玩亲亲?真鸡儿丢人,黛茜。” “我,什-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跑到了她的身边,“这是我的噩梦!” 她俯下脖子看着我鼓胀的肚子,“你的梦魇是……和别马在一起?”她大声地咯咯笑了起来,“哦,黛茜你可太奇葩了。快点吧,我们的朋友还等着我们去救她们呢!” “啥?不我的梦魇才不是……啊,算了。其他小马呢?” “在她们自己的梦魇里。快点吧,我们去找她们!”我正要说话,她就直接蹦进了冰箱里。 “等一下,萍琪!”我跑到了冰箱旁,看见她的半个身体从冰箱的抽屉里探了出来。见状,我的脸都扭曲了起来,“萍琪,你的身体……啊,光是看看我脑袋都要爆炸了。不过,话说回来,大麦呢?我们不能把他留在我的梦里!” 她摇摇头,“那个不是真的大麦,那只不过是你的一块记忆碎片什么的。现在赶紧的,我们的朋友需要我们!”她伸出蹄子一把揽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拽进了抽屉里。 我们掉在了一个草垛上,我把萍琪从我身上推开,然后看了看四周,“嗷!萍琪,下次你要这么干的时候记得提醒我一句,这感觉太不自在了。” 萍琪摇摇头,也一起四下打量了起来,“好吧好吧,当然了。话说我们是在哪儿呢?这里是阿杰的农场吗?” “我不觉得这是她的农场,但这地方肯定和马有关。”我看了看马厩,得出了结论。 萍琪点了点头,往前跑了起来,“快点吧,阿杰就在附近。” “等下,萍琪!如果我们还没找到阿杰,结果撞见了人类呢?那岂不是会很尴尬?” 她笑了起来,“无视他们就好啦。这只是个梦,黛茜,他们没法伤害我们的,所以没有任何危险。我们只需要找到我们的朋友,然后把她叫醒就行。” 我跟着萍琪走着,嗅了嗅这里的空气,“呃,为什么她会待在马厩里呢?这里闻起来到处都是家养马的味道。” 我们转过了一个拐角,眼前的一幕让萍琪惊住了,“因为这就是她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了……” 我用力眨眨眼,仔细观察我们面前的这匹马,“哦,哦,哇哦。这就是她吗?” 萍琪冲着她的屁股一指,“可爱标记还在。” 我哆嗦了一下,“好吧,我们把她弄出来。”我走了上去,把围在阿杰身边的雄马赶到了一边。 “来吧,美女,这边走。”萍琪大声咂着嘴,走上前抓住了阿杰的缰绳。 阿杰看见了我们,她兴奋地嘶鸣了一声,然后很快就跟着萍琪走了。 我也跟在了她们身后,但眼睛却忍不住看了看阿杰那对硕大的、满是汗臭的屁股蛋。“萍琪,这些都是假的,阿杰会变回原样的,对吧?” “对对对!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们脑袋里的噩梦罢了!” “感谢上帝。”我遮住了自己的视线,跟着萍琪走进了我们过来时穿过的暗门…… 我们三个从一个邮箱里摔了出来,落在了不知什么地方的一条车道上。我检查了一下我们的身体,当我看见阿杰重新变回了原样的时候,我释然了。“苹果杰克!你还好吗?” 她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泥巴甩掉,然后抱了抱萍琪,“多谢你来救我,萍琪。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再待久一点的话,我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嘿,我也帮了忙的,”我撅起了嘴,“不过,你感觉还好吗?我知道你可能被弄去拉犁了——” 阿杰立马转过身,用蹄子狠狠戳了戳我的胸膛,“啊!闭嘴!一个字也别说。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是,当然了,没问题。”我紧张地干笑了几声,然后打量起四周,“那么,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萍琪嗅了嗅,“温哥华。” 我和阿杰对视一眼,然后观察起我们降落的这个小区。这里到处是别墅和高墙,马路的两边还有一对美洲狮。我慢慢点了点头,看向苹果杰克,“想打个赌吗,看看瑞瑞在不在这里?” 我听见一阵敲打声,看见萍琪已经在用力砸门了。过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一脸懵逼的男人低下头看着她,萍琪微笑着说,“你好呀!我叫萍琪派,这些是我的小马朋友!我们是来找你那被困在梦魇里的独角兽女儿的!我们能进来嘛?” “我还是得说一句,一般情况下我爸妈可比那要友好多了。”瑞瑞叹了口气,跟着我们一起走在五角大楼里。 “别担心,瑞瑞,这只不过是个梦而已。”萍琪微笑着说,然后她就停下了蹄子,向一个同样懵逼的空军军官询问作战指挥室的位置。 “是啊,我们都做了个噩梦,”我对瑞瑞微笑了一下,“你真该看看收养杰克的那一家子。真是一窝子野兽。” 阿杰只是瞪着我,无声地对我做着口型,“老娘要宰了你。” 我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我们就跟着萍琪走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到处是盯着雷达显示器、发号施令的军人。我们看见房间尽头坐着银甲,他的脸深深埋进了蹄子里。萍琪吹了声口哨,举起了蹄子,“嘿,银甲!这边!你绝对想不到五角大楼的扫把间通向什么地方!” 在梦境间跳跃了之后,我们进入了最后一个梦,寻找暮暮的下落。我们七个从一个药橱里滚了出来,然后看了看这个空空荡荡的房间。萍琪扭头看了眼我们,“小蝶,大麦,大家,我们都齐了吗?” 一连串的肯定回答后,我走到了萍琪身边,“那么,我们该走哪条路找暮暮呢?”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我咋知道?” 我捂脸,银甲也走到了我们身边,“听着,我们真的需要马上找到她,然后回到我们的世界去。天晓得无序趁我们在梦里溜达的时候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好事。” “好。”阿杰打开了最近的一扇门,撞见了一个满脸莫名其妙的医生。她看着他,“嘿,医生,你们这边有没有一只紫色的独角兽?” “呃,有?”他指了指大厅另一边的一个房间,然后我们七个就都跑了过去。我们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只是愣愣地盯着我们,“你-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们无视了他的问题,冲进了那个铺满软垫的屋子里,找到了被绑在拘束衣里瞪着墙面的暮暮。“暮暮!你还好吗?”银甲走了过来,用他的魔法解开了暮暮。 她上下打量了我们一下,“哦,现在你们都来了。这可真奇怪,我敢发誓,我们之前还在中心城和无序战斗呢。” 我揉揉脖子,“是啊,不过他好像把我们送进我们自己的梦魇里面了。还好萍琪对梦啊想象力啊什么的有所了解。” 她开心地微笑着说,“我每天晚上都练的!” “好吧……”暮暮看了看她,然后看向了我,“但无序是怎么袭击我们的?我刚才分明已经隔绝了他的魔法,而且他还投降了。” 我面露苦色,“是啊,这个……你‘接受他的投降’的时候,无序用一块石头砸了你的脑袋,然后你就晕了。” 小蝶走了上来,抱住了暮暮,“我们都担心死了!” 萍琪点了点头,“我们真的很担心!而且,你直接晕了过去,就把我们几个无依无靠的留给了无序!” “哦,对。”暮暮咬住了嘴唇,“很抱歉,我有点上头了,我以前从没体验过那么强大的魔法。充盈的能量,我觉得自己无敌了,结果疏忽了。” 银甲拍了拍她,“谁都会犯这种错误的,暮暮。” “好吧,希望我们能弥补我干的蠢事吧。”她看了看这个房间,“那么,现在呢?你说过我们是在梦里?那我们该怎么醒过来?” 萍琪敲了敲下巴,“嗯,也许我们可以同时掐自己一下。” 我眯起眼,“真的?掐一下?这样就能打破无序的咒语了?” 她耸耸肩,“我怎么知道,这也只不过是我这一路上想到的而已!” 我捂脸,“其他小马有什么看法吗?” 暮暮挠了挠脑袋,“萍琪的点子能说得通,我们八个同时拧自己一下,我们应该就能破坏他释放的睡眠咒了。” 银甲清了清嗓,“好吧,那就掐一下。数到三,小马们,一!” “另一边见。”我做了下来,把两只蹄子放在了肚子上,准备拧自己一下。 “二!”银甲继续倒数,“三——” “——三!”躺在我身边的银甲大吼一声,我立马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中心城破败的王座厅里。 我看看周围,看见我们八个都迷迷糊糊地甩甩脑袋,四下张望了起来。我伸了伸翅膀,“干得漂亮,大家,我们重回正轨了。” “我想知道我们晕过去多久了。”银甲走到一扇窗户身边。 “哦不……”暮暮看向房间另一头。 “暮暮?怎么了?” 她指了指先前她围攻无序的地方,“我用过的那些魔法书。它们没了。” 我闭上眼,低声咒骂了一句,“嗯,毕竟无序也没那么笨。” “暮暮,你会不会恰好记得你之前用的那个混乱解除咒?”阿杰满怀希望地凑了上去。 暮暮咬了咬舌头,“我没时间记住它们。我一找到书就跑了回来。那个混乱净化咒语也非常复杂。没有那些典籍的话,我不可能施放出来。” 瑞瑞走了过来,“那么混乱隔绝咒呢?那个只不过是一个护盾一样的力场而已,对吧?” 暮暮搓了搓下巴,“嗯,我应该能再次施放一次那个咒语。至少能避免他再次直接对我们释放那些妖法变身咒。” “知足了。”我开心地回答道,“我下的蛋已经够多了,非常感谢。” “是啊,棒极了。对我们释放一下护盾,然后我们就出发。”站在窗边的银甲严肃地说道。 “怎么了,老大?战争还在继续,对吧?”我走向了窗户。 “可以这么说吧。” 我走到了窗户边,低头看着小马镇,“我的……天啊。”就算战火连绵这个词也不能形容现在的状况。整片天空、整块地面都成为了洪荒战场。小马,狮鹫,幻形灵,狮子,各式各样的龙,九头蛇,恶魔,地狱生物,还有永恒森林里的那些怪兽,在镇子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里血肉相搏。我甚至都分不清谁和谁是一边的了,以及,那一边正取得优势。 我也看见了一个重要目标。就在城堡正前方,正和另外六只小马战斗的,万恶之源,“他就在那儿,无序!” 银甲点了点头,“我们下去,现在!” 第37章 忠诚:下 我们八个跑出了城堡大门,沿着山坡冲向无序。我们头顶的天空满是相互掐架的巨龙和飞蛇,在我们身边,有两股幻形灵在内战,而地平线远处,我们能看见的一切事物都被战争的火光和烟雾吞没了。我们只是径直穿越战场。在我们沿着山坡向下跑的时候,银甲大喊了一声,“如果我们解决了无序,那么战争就结束了!我们动作越快,拯救的生命就越多!” “是啊,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杀他的理由还不够多似的。” “他就在山的另一边,所有小马,继续前进。” 我们绕过了山坡,却立马被眼前的场景惊呆在了原地。我们面前的六只小马正发出耀眼的白光,围着无序漂浮在空中。过了一会儿,一道刺眼的闪光和一条彩色光束盘旋着卷在了无序身上,无序大声嘶吼着。 我惊掉了下巴,“谐律元素?” 暮暮的表情和我别无二致,她扭头看了我一眼,“刚才是谁在用谐律?” “又是谁找到它们的?”银甲抽了一口凉气。 “那么……战斗已经结束了?”萍琪看了看我们,然后看向那团慢慢消逝的彩色光团。 那六只小马慢慢落回了地面,我听见她们欢呼雀跃了起来。我看见无序刚才站着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于是我慢慢朝那个坑挪了过去。“女孩们,我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暮暮,银甲,以及其他小马都朝着这个坑跑了过来,很快,我们就看清了刚才使用了谐律元素的六只小马。阿杰是第一个喊出声的,“……小苹花?是你吗?” 我抬起眉毛,看见cmc,巴布西西,还有另外两只戴着谐律精华的小马。“你们是怎么……你们是从哪里找到……?” “团队协作的功劳,”戴着忠诚元素的那只小马向我走了过来,说道。她看起来和无畏天马几乎一毛一样,而到了现在这个关头,我毫不怀疑她就是无畏。她红了红脸,指了指脖子上的宝石,“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用了它,我知道它是你的。” 我看了看她,然后瞥了眼无序被击中后留下的那个烟雾缭绕的大坑,“嘿,没关系。老实说我还很高兴你用了它呢。我刚才很忙没法抽身。只要是成功使用了谐律,我才不关心到底是谁用了呢。” “我们成功了!你应该也看见了!”她骄傲地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是啊,没错。不好意思我先撤一下。”我重新看向那个坑洞,看见银甲和暮暮正盯着里面的滚滚浓烟。我加入了他们。 银甲咬住了牙,“他还在里面,暮暮。我希望能透过这层浓烟看看他,这一击不可能直接把他了结了。你不会刚好知道驱除烟雾的咒语吧?” 暮暮敲了敲下巴,然后微笑了起来,“还记得那个咒语吗,我刚学的时候你们还嘲笑我来着?”她点亮了独角,轻轻笑了起来,“能随心随意刮起微风的咒语。刚好能吹散这点烟雾。”我们几个都咯咯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微风吹动了起来。 一个悠然缓慢的掌声忽然响了起来,我坐了下来,微笑着,看着烟雾被风慢慢吹走。无序完蛋了,他不可能同时对抗我们六个和谐律精华。在我身后,萍琪歪过了头,“等下,是谁在鼓掌?” 我看了看身后,却发现所有的小马都已经坐了下来,而鼓掌声却在继续。“哦……马德。” “我的天啊,今天你们这些小马可谓是惊喜连连啊。”无序的声音从坑里传了出来,很快,烟雾就渐渐消散,他就站在那里,独自一个给我们鼓掌。他身上甚至连个伤口都没有。 甜贝儿跑了上来,“不可能!那是谐律精华!你明明被完全命中了!” 无序随意地检查了一下他爪子上的指甲,“哦?好吧,天啊,你怕不是拿了假的谐律元素,也许你还能把它们送回去退款?或者换一个信用卡什么的?” 暮暮搓了搓下巴,轻轻喃喃道,“可能是在几十年的遗失之后,谐律元素的力量被弱化了。不过,就算没法直接杀掉他,它们至少也该伤到他啊。” 站在我身边的甜贝儿气得叫了起来,“不对!我们打败你了!已经结束了!” 他再一次笑了起来,“抱歉让你失望了,但你们又输了。你们一直在输,将来也一样。你们赢不了的。” “你特喵的给我去死!”甜贝儿尖叫着,用魔法再度举起了她的剑,抡向无序。 无序伸出鹰爪,想挡住这一击,但甜贝儿的攻击似乎比预想的要有效。。那剑直接穿过了他的爪子,切掉了他的两根指头。无序瞪大了眼睛,他含糊不清地大声咒骂了一句。那染血的剑装在了他身边的地面上,无序哆嗦着抓住了他的爪子,“啊!搞什么,痛死我了!” 我和暮暮使了个颜色,然后重新看向无序,他的血液正沿着他的手臂缓缓流下。银甲走上前来,“无序,你是不是……不再永生不朽了?” 他眨了眨眼,脸上少了一丝血色,“什-什么?不!我永生不死!我是神!”他低头看着他那血流不止的手,我们也紧盯着他。,“显而易见,他现在不再像之前那样能自动愈合了。” 暮暮轻轻吹了声口哨,“看起来谐律也并不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它们抹去了你的不死之身。准备好投降了吗,无序?” 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笑道,“我离失败还远着呢,单单是我一只手上的魔力,就比你能想到的还要强大。” “谈判破裂。小马们,战斗队形!”银甲大喊一声,我和我的朋友们立马分散开来,准备进攻。我看见在不远处,cmc和她们的朋友们也摆出了相同的架势。 无序翻了个白眼,“我可以和你们打,但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也不会蠢到赌上性命和你们打。滚开吧。”无序打了个响指,发出了一道闪光。在我眼角,我看见cmc和其他小马们都被传送走了,但我和我的朋友们却一丝一毫都没有移动。无序歪起了头,很困惑地再次打了个响指。 我看见他的魔法顺着我的毛皮滑落了下去,暮暮早前释放的屏障咒语十分牢靠,让我们免于受到他魔法的影响。我奸险地对着无序笑道,“天啊,你怕不是用了假的魔法。也许你还能把它们送回去退款?或者换一个信用卡什么的?” “很有意思。”无序皱起了眉毛,“但你应该让我把你们送走的。你的朋友们都很安全,只不过传送到了战场的另一边。但现在,你们和我待在这里……” 银甲走上前,他的独角开始闪起了光,“你就继续骗你自己吧,无序。你想把我们送走,是因为你怕我们。但是,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画上句号。” 无序并没有回答,双方对峙,狂风在我们之间呼啸着。我们都知道最后一定会以这种方式结束。无序在一边,我们八个在另一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我绷紧了肌肉,准备接受攻击。 然后大战开始了。迅如闪电一般,无序猛然退去,拍了拍手掌,向我们送出一片碎石和碎骨。我们躲到了一边,银甲尖叫道,“全部分散开来!暮暮的屏障没法帮我们防御物理攻击!” 我趴到了地面上,头顶飞过一片锐利的土石。我抬眼看见无序正浮在空中,然后提起旁边的巨石,朝我们扔过来。“银甲,我们得想办法还击!” 我们冲向无序。大地在震颤,巨石宛如流星一样砸在我们身边的土地上,我们躲闪着,寻找报复他的方法。银甲用魔法举起一根矛,把它投了出去,然后我看见阿杰和大麦猛地转身,朝着无序踢出一块块碎石。而我,我决定飞到天上,和他在空中近身。 没用多久,我就接近了他,在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我还趁机在他背上踹了一蹄子。他痛苦的咆哮声让我大受鼓舞,于是我调转方向准备下一轮进攻,“无序,你这辈子犯过的最后一个错误,就是你以为你能在空中和我为敌!” 我的嘲讽立马就收到了成效。他转过身,对我讥笑着,这段空隙足够让他分心了。银甲抓住他分心的空档,用力扔出了矛,扎在了无序的一条腿上。他吃痛,尖叫了起来,他身旁的整片土地都在暴怒中碎裂了。 我惊叫了一声,看见地面上的石头,泥土,甚至整棵树木都飞到了空中,而这些还不是让我最担心的,最可怕的是无序他自己。在暴怒中,他似乎越来越大,身上也长出了更多装甲般的鳞片,盖住了他的身体。他大声咆哮着,呻吟扭曲嘶哑,“我要一个一个亲手宰了你们。” 他的身体越变越大,但我已经看够了。我不愿意让他继续变大,于是我冲他飞了过去,再一次落下一蹄子。但这次他已经准备好了,而且他动作十分迅速。我冲向他的时候,他以一种无法理解的速度转身,用他受伤的鹰爪一把抓住了我的尾巴,用力把我从预订的飞行中扯了出来。 “抓住你了,你这臭虫!”无序咆哮着,捏紧了手。 “放开我!”我无助地用力扇着翅膀。 “把她放下来!”我看见银甲朝我跑了过来,向无序再次投出了一柄长矛。 那矛直刺过来,但一次,它只是无用地打在了无序的鳞片上。无序低吼着,“放弃你们那些无休无止的小把戏吧,你们这些狂妄的蝼蚁!”我不愿就此放弃,于是就地猛击他的腿,但唯一的结果就是让他更加生气了。他抓住我的尾巴,把我用力往上甩去,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怨怒和仇恨。 “啊哦……”这两个字刚从我嘴里说出来,他就把他的手臂猛地向下一甩,同时松开了我的尾巴。我笔直向下砸去,我的身体立马就撞进了一片尖锐的碎石中。 我的背部狠狠砸在了坚硬的岩石上,力道甚至都把石头击碎了。“黛茜!”我的朋友们喊道。我感觉我的好几根肋骨都断掉了,我顺着石头滑了下来,摔向了地面。我摔得很重,扭伤了我的右前腿,让我在更剧烈的痛苦中尖叫了起来。泪水沿着我的脸滑落,无法忍受的痛苦打碎了我的尊严。 “云宝!”我看见阿杰和其他小马们一起向我跑了过来,“你还好吗!?” 我知道无序不会浪费任何时间,于是我绝望地想要站起来。我把我身体的重量放在我没有受伤的前腿上,用力扇着受伤的翅膀,试图站起来。然而,这并没有用,我麻木的两条后腿也在我身下纠缠在了一起,就像破碎的布娃娃一样。我用力想要移动它们,甚至只是去感知它们,但却什么也没有。 暮暮跑到了我身边,从她脸上的表情看,我敢说我现在状况很糟。她捂住了嘴,“黛茜……你的脊椎。” 我咬住了舌头,眨眨眼扫去我眼里的泪水,“我的后腿没法动了。” 暮暮哭了起来,她俯下身按摩着我的肩膀,“没关系的,我们应该能治好的,我记得我在图书馆里看到过医疗用的书。” 我咳嗽一声,举起了我唯一一只还能移动的蹄子,“别管我,暮暮。你们得去打败无序。集中注意力,拜托了。” 她脸上满是眼泪,她摇了摇头,“不,你受伤了黛茜。我们得把你送出这里——” “你说把她送出这里?”在我们上方,无序咯咯笑了起来,“多美完美的注意啊,我从来都不喜欢让已死的和将死的毁掉我完美的战场。” 暮暮颤抖着,看着无序降落在了不远的地方,敏捷地扑了上来,伸出鹰爪抓住了我的后腿。银甲和阿杰向他猛冲过去,“把她放下!” “你们都这么想死。拜托请有点耐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对付你们。”无序弯起胳膊,我伤残的身体随之甩了出去。 “黛茜!”小蝶尖叫着,这就是我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了。无序的胳膊以一种怪力,把我残破的神曲甩向了天空。 我几乎在加速的一瞬间就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我才慢慢明白了我的飞行轨迹。我看见身下几百英尺的地方,棕色的大地正飞驰而去。在远处,我看见无序的轮廓正和我那七个朋友战斗。我痛苦地呻吟着,扇着翅膀向飞回去,但这是无果之举。我已经太过残废了,太虚弱了。我现在甚至都很难保持清醒。 我感觉我的飞行轨迹开始慢慢向下了,我呆滞地看向身下,五秒钟后,我将以最大速度撞向一个荒芜的、满是尘土的土丘。我再次呻吟了一声,绝望地扇着鲜血淋漓的翅膀,想要减慢速度。我慢慢扇了几下,想把自己摆正到降落姿势,但我觉得这并不够。 我以将近每小时五十英里的速度撞在了地面上,我晕了过去,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还在地面上翻滚着 “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一个云宝布偶!?不可能!” 我感觉我的身体仿佛漂浮在空中,从我身前传来了我自己的声音,于是我困惑地睁开了眼睛。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我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而且还是人类时的样子,漂浮在一边,我的眼前回放着那段场景。 “啊,他过生日你就一定要送他个云宝当生日礼物,对吧?” 我看见,在我的二十五岁生日上,人类杰克朝着菲奥娜笑了一下。我正在重看这段记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低头看了看我透明的双手,“我死了吗?” “我不这么认为。”我身边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看了过去,看见了第二个灵魂,小马云宝黛西。她正和我一起,看着那个画面。我对她招招手,“呃……你好?你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撅了噘嘴,“我猜我们是在看你的回忆。我以前听过一种说法:小马的一生会在他们的眼前闪过,但我从没想到这话竟然如此贴切。” “等下,看我的记忆?你又是谁?” 她伸出透明的蹄子,指了指记忆里的那个布偶,“你的偶像吧,我猜。” 我瞪大了眼睛,“云宝黛西?等下,你是本体?”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哇哦。呃,抱歉我搞砸了。” 她摆摆蹄子,“别担心,我才是第一个搞砸的。是我把我们卷进这一团乱子里的。” “这不是你的错。” “嗯哼。”她咬了咬嘴唇,然后叹了口气。 环绕在我们身边的记忆画面重现了小马镇的那个夜晚。矫健的云宝黛西和三只穿着闪电天马队制服的小马争执着。 “黛茜,如果无序在外面的话,你就绝对不能独自飞出去!我们护送你到中心城,最好能等到其他小队出现,这样我们就能保护你了。” “啊,不,你们会拖我后腿的!我现在就得走!” “黛茜,等一下!无序正到处找你,如果你被抓单了的话——” 我畏缩了一下,画面中的黛茜猛地一蹬,独自飞向了夕阳。我看了看灵魂黛茜,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结局是什么样的。” 她躲开了我的视线,“是啊,不算是我特别光彩的时刻。” 画面再度切换,人类杰克,伊万,菲奥娜还有我,正一起在一条小河边野餐。我的眼睛慢慢湿润了,“我记得这个……” 灵魂黛茜看着眼前的场景,“看起来你们都挺享受的。” “是的。” 黛茜叹了口气,坐了下来,“直到失去,才懂珍惜。” 我看着我们四个笑着闹着,享受着夏日的阳光,“说的太对了。” 黛茜揉了揉下巴,“我想知道,我最珍视的回忆是什么?” 画面再次变换,展现出了一只我从没见过的天马。她的毛皮如云朵般雪白,她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正蹭在她怀里的天蓝色小雌驹。我瞪大了眼睛,“她是?” 泪水顺着黛茜的眼睛缓缓流下,她伸出了一只蹄子,“妈妈……” “小黛西,我的小宝贝,你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我要变成全小马国最快最强壮的天马!你觉得我能做到吗?” “当然了,亲爱的,任何事都难不倒你。”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也涌出了眼泪,“至少你实现了你的梦想,是吧?” 黛茜沉默了一会儿,“是啊,我猜我做到了……” 我重新看向回忆中黛茜的妈妈,“话说我为什么会看见这个?我没有关于你妈妈的记忆啊。” 黛茜看向了我,“你知道,她也是你的妈妈。我们是一体的。” 我伸手指向那段回忆,“不,我从来都没有过这些记忆!它们都被洗掉了!” “嘿,看着我。”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那段记忆一直都在,只不过你不知道该如何寻找。你能做到事完全超乎你的想象。你永远不要忘记你是谁,云宝黛西。” 我眨眨眼,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幽灵般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人类了,我再次回到了黛茜的身体里。我摇摇头,看着真正的云宝黛西,“不,你听着,我们完全不一样!我根本就没你那么快,那么强,或者那么酷!你比我好多了!你才是真的黛茜!”我站了起来,跑向了灵魂黛茜。她也仿照我的动作,朝我跑了过来。我们伸出蹄子,想要触碰对方。 *叮 我的蹄子打在了玻璃上。我踉跄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楚,“镜子……?什么?黛茜去哪儿了?”我重新看向原来黛茜站着的位置,然后,我的心就沉了下去。这里除我之外没有别的灵魂了。只有一面镜子,以及镜子中我的倒影。黛茜不在这儿,从来不在。 “妈咪,总有一天,我要拯救全小马国。” “我知道,黛西小宝贝,我知道。” 我再次看向了那段回忆,我的泪水却再次汹涌了起来。这段回忆……我真的记得!我记得我的妈妈,清晰无比。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蹭进了她的臂弯里,我记得她说过的话。我轻轻喃喃道,“睡吧,小黛西,睡饱饱才能长壮壮。” “睡吧,小黛西,睡饱饱才能长壮壮。”回忆中的妈妈紧接着我的话,说道。 我的回忆又一次变换,我看见我和人类杰克坐在我们大学公寓的沙发上,看着动画片。 “维尼尔才是最棒的小马,毋庸置疑。” “抱歉了,但她不是,云宝黛西才是最棒的。她又强壮,又有领导能力,还很勇敢,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硬汉。她能解决任何事,对付任何人。” 我低头看着地面,聆听我自己的话语。 “她从不会抛弃自己的朋友,如果有必要的话,她愿意战斗到最后一口气。她是一个以命相搏的斗士,就算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赢。如果她的朋友们遇到了危险,她绝对会站在他们身边。” “哈哈,老兄,你真的很佩服她啊。” “当然了,我一直很佩服她。黛茜永远都不会输。” 耳畔是狂风呼啸,我慢慢睁开了眼睛。我正仰面躺着,我浑身上下都疼痛无比。我抬起头,环顾了一圈。我依然躺在离战场一英里外的废弃土丘上。我试着伸长脖子看看战事如何了,但这个动作可比听上去的要难多了,我的每一根骨头都疼痛欲裂。 不过,我还是地挪了挪脑袋,看见了在我身下积聚的一滩血迹。没过几秒钟,就有一滴血液汇入进去,我顺着血迹,寻找着伤口。过了一会儿,我找到了,伤口就在我的大腿上。我可爱标记的上方有一道非常深的口子,一滴滴鲜血正从里面缓缓溢出。我的视线停住了,注视着。但我并没有在看我的伤口,我在注视我的可爱标记。 我的可爱标记。我好几年前做出彩虹音爆时得到的可爱标记。我那时还是一只小雌驹,但我历尽艰辛,得到了它。我爱我的可爱标记,一直都爱。然而,那一天到来了,无序袭击了我,我被变成了人类,失去了它。我等了整整二十五年,它才重回我的身边。在我所有的小马特征中,它是第一个回到我身边的。它告诉我,我曾经是谁,我现在又是谁。它一直跟随着我,穿越生死,穿越地球和小马国。它是我的,一直都是。 我是,云宝黛西。 “她从不会抛弃自己的朋友,如果有必要的话,她愿意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这段话语在我脑袋中回响,我翻了个身,用唯一一只没有折断,也没有瘫痪掉的蹄子抹了抹我的额头。在远处,我看见了巨大化的、全幅武装的无序的轮廓,他正在攻击七只小马。不,不是七只小马。他在攻击我的朋友。我眯起眼,展开了翅膀,我的双翼在剧痛中抽搐,但这点疼痛休想阻止我!我扇起翅膀,飞上了天空,迅速加速,往上爬升,瞄准了我的目标。 我的高度渐渐升到了能让我安稳滑翔的地步,但我却一直用力扇着翅膀。狂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锁定了我的靶子。我不觉得他看见我了,他背对着我,也没有认真的躲闪。他只是悬浮在空中,用魔法向我的朋友们扔着冲击弹和巨石。随着越来越近,我慢慢看见他身下的朋友们真四散奔逃,躲避他的攻击。他们都还活着,但她们几乎都是一瘸一拐的,其中几个的身上甚至还有鲜血。我眯起眼,越飞越快。 还有几秒钟,我能感觉到气流正紧紧压迫着我的皮肤。因为失血,我稍稍有些晕眩,而我的整个身体也被疼痛席卷,尖叫着请求我赶紧停下来。但我无视了它们,就剩几秒了,快点,再快点…… 我伸出了我唯一一只完好无损的蹄子,像一根矛一样笔直向前伸去。我朝着无序的后脑飞去,与音障搏斗,在一秒钟之内飞过了最后的一百英尺。我看见的最后一幕,就是无序的耳朵动了一下,然后他就好奇地转过头来,想看看是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他甚至都来不及眨眼。 我在他的脸前冲破了音障,释放出了彩虹音爆,下一瞬间,我的蹄子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我的身体以一马赫的速度撞向了他,重击之下,我感觉我蹄子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碎裂了。彩虹音爆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无序带着我几乎全部的动能,倒飞了出去。震荡波把我往后重重震飞开来,很快,我就在空中剧烈翻滚了起来。我的身体狠狠摔向地面上尖锐的碎石。 好在,在我撞向地面前,我感觉我的身体被三只独角兽合力施法,慢慢放缓了速度,我低头,看见瑞瑞,银甲和暮暮都在我下方。没过一会儿,小蝶就飞了上来,抱住了我,轻轻把我带回了地面上。我刚落地,她们就都围了上来,“黛茜!塞蕾斯蒂亚啊,你还好吗!” “无-无序……”我咳嗽着,“你们得干掉他,别让他跑了。” 恰逢此时,我听见不远处的巨坑里传出一声微弱地咆哮声。我们看了过去,看见一只狮爪摇摇晃晃地举了起来。无序从坑里爬了出来,用力咳着血,试图再次站立起来。他盯着地面,无力抬头,说道,“云宝……这招可真是下贱。” 无序抬起头,看见一对橙色的蹄子站在了他面前,昭示着某一只来自香甜苹果园的农场小马的到来。苹果杰克扭头狠狠啐了一口,“你说什么?下贱?那你肯定会爱死这个的。”她走上前,一蹄子砸在了他的狮爪上。 无序惊叫了一声,踉跄着往后退,“你别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我还没输!我还有一整支军队为我效力,我是神!”无序继续退走,想离苹果杰克远远的,但却撞上了什么东西。 “你爬到头了。”大麦把无序朝着苹果杰克的方向用力一推。 无序狰狞地扭曲着脸,挣扎着想站起来,“你们还想做什么呢,乡巴佬?我根本不怕你们这些小马,更别说你们这些陆马了。” 大麦眯起眼,然后看了看他的妹妹。无序正被夹在他们俩中间。大麦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吗,妹妹?” 阿杰回应道,“等了好几十年了,哥哥。” 然后他们都转过了身去,把无序夹在了两对后蹄之间。他瞪大了眼睛,“等等……不!” buck! double buck! 两只陆马同时送出了一蹶子,他们的蹄子以一种足以击碎钢铁的力道,踹在了无序身体的两边。 伴随着一阵骨裂和爆破的巨响,混乱之神尖叫着倒了下去。阿杰和大麦收回了蹄子,慢慢退开了。地上的这具身体抽搐着,我似乎看见他还在呼吸。 我扭过我伤痕累累的脑袋,看了眼暮暮,“他还活着。” “那就最好不过了,我觉得其他小马可能也想和他亲热一番。” “无序,应小马全体公民之意,你背叛皇廷,反人类,反小马,罪行确凿,我们将以一种最贴切的方式对你进行判决。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无序呻吟一声。我们清理出了一块空地,中间放了一个石板,无序那满目疮痍的身体就躺在上面。我们八个警戒地围在他身边。暮暮向围在我们周围的上万只小马宣读了他的判决书。战争已经结束了,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我点了点头,“那么就这样定了?你们真的确定要给他判这么多年刑吗?” 银甲挥蹄示意了一下我们周围的马群,“他毁掉了这么多小马的时间和生命,如果把这些加起来,也差不多就是这么长时间了。” 我点了点头,其他七只小马也都点头相互致意。暮暮清了清嗓,“就由我们来伸张正义。对他而言,唯一适合的惩罚,也只有让他体验一下我们遭受的诅咒了。” “我们真的有那种力量,对他施加这个诅咒吗?”大麦严肃地问道。 暮暮给出了肯定回答,“是的,施放这个咒语的压力任何小马都承受不起,但如果我们八个一起释放的话,我很确信一定能成功的。” 我和朋友们交换了几个眼神,然后面向我们的犯人,高高昂起了头。暮暮抬起蹄子,马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她清了清嗓,开始念起第一句咒文。 “堆廿成百……以四为方。”暮暮俯身。 “驱尽气力,放逐灵魂。”萍琪俯身。 “背叛妄为为我所不齿。”瑞瑞俯身。 “囹圄之囚为吾所审判。”银甲俯身。 “百万轮回,役马为命。”大麦俯身。 “无意无怨,永为人奴。”阿杰俯身。 “回念恶行,反思罪过。”小蝶俯身。 “愚马苦劳,万世不休。”我俯身。 我们站着的土地突然颤动了起来,无序伤痕累累的身体飘到了空中。我们的魔力在他身边舞动,空气似乎都荡起了波纹,割裂开来,然后,在一道闪光过后,他的身体消失在了虚无中。 就这样,他走了,只有微风还在轻柔地吹拂。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围绕在我们身边的马群、狮鹫、巨龙、幻形灵,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我看着,大大小小的小马们相拥在一起,在巨大的欢乐中哭泣着,尖叫着。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银甲一个一个地看了看我们,“我们赢了,朋友们……我们赢了!” 阿杰点了点头,“是啊,如果不是大家齐心协力的话,我们不可能成功的。” 萍琪开心地点着头,“我们都各司其职,各尽其力,无序哪儿有机会呢!” 小蝶红了脸,“我只是很高兴,事情终于结束了。” 瑞瑞靠在了银甲身上,“我们终于翻过了历史最阴暗的一页,新生活就要到来了。” 银甲蹭了蹭她的脊背,“在这个新世界里,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我们要在这片废墟上重建我们的整个文明。” 暮暮大笑了起来,“我知道,我甚至都弄不清楚该从哪里开始了!说真的,有谁建议一下,我们现在到底该干什么吗?” 我哆嗦着举起我血肉模糊的蹄子,“呃……伙计们,那些医疗咒语……”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然后都冲上来抱住了我。我似乎都看见摄像机抬起向天,画面慢慢隐成了一片黑暗,然后滚起了演员表。 “哈哈……是啊……不过说真的,我现在痛死了。” 第38章 后记——两天后 自从无序败退以来,已经过去四十八个小时了,但我们还是有很多工作要完成。“国王”已去,这个国家进入了一种沉寂的无政府状态中,尽管尘埃几近落地,但我累了,不想去思考这几千几百只反抗无序的不同派别不同族群的生物们,会对现在空无一人的王座作何打算。更何况,我们中的大部分都忘了这里的政府曾经是如何运作的。我们都知道塞蕾斯蒂亚是小马们的统率,但是龙族呢?狮鹫呢?幻形灵呢?他们有自己的国家吗?他们有自己的大陆吗?那些大陆现在还健在吗?在二十五年里,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包括了这片土地本身。 我把头往后一甩,嗅着空气中缓缓拂动的微风。即使我的记忆都在那场战斗中找了回来,但关于某些事情我还是一无所知。我可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和政治挂钩的天马,不存在的,我去中心城的唯一原因,只是为了去闪电天马队的体育场表演罢了。 “云宝!”我扭头,看见阿杰走了过来。她的伤已经在这两天里愈合得差不多了。她浑身上下还留着一些疤痕,但她看起来好极了。我猜我们都是这样,尤其是考虑到之前和无序战斗的时候我们的状况有多糟。暮暮再次向我们证明了她那千金不换的天分,她甚至找到了能够修复我脊椎和蹄子的医疗咒语。我站着的时候蹄子还是有些痛,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一直觉得飘在空中更舒服。 “歪?地球的云宝黛西!”阿杰在我眼前挥着蹄子。 我笑了一声,“我觉得你得说‘小马国的云宝黛西!’。地球在那边呢。”我伸出蹄子指了指通向地球的那面镜子的方向。今天早些时候,我们把它从地下室里搬了出来,把它放在了城镇废墟的中间。 她看了眼那个传送门,然后看了看我,“你知道,说到地球(earth),我一直弄不清楚这个词是怎么回事。他们叫我们陆马(earth pony),但我们是小马国的……” 我耸耸肩,“我咋知道,你去问暮暮好了。” 她坐在了我身边,和我一起眺望那面镜子,“那么,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耸耸肩,“哦,你知道的,演独角戏呢。” 阿杰笑着摇摇头,“好吧,那你现在感觉还好吗?那些记忆什么的?” 我扭头看向她,“我感觉不错,多谢了。只是突然间,我把我以前还是云宝黛西的时候建立的名誉都取了回来,感觉有点奇怪。” “你没必要这么着急把以前的功勋弄回来。我们刚刚才干翻了一个邪神,拯救了一个星球呢。” “是两个。”我撇嘴笑着,抬起蹄子纠正了她,“别忘了,本来地球还在核平边缘呢。” 她翻了个白眼,“对对,这也是。反正,我们受到的敬意多的有点过分了,我随便走到哪里都有小马向我俯身。” 我抬起眉毛,“你觉得这就很糟糕了?小蝶被邀请到龙王大厅里参加一个正式宴会,而且还有一票龙要为她欢呼。想象一下,一支比你大二十倍的蛮兽向你鞠躬的样子。” “哦天,可怜的小蝶。”aj笑了起来,“那个爱荷华州的女孩,现在已经变成了高贵的龙族大使。” “回首见漫漫长路。”我庄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蹦蹦跳跳的声音,于是我们俩扭头,看见萍琪正朝我们蹦过来,“嘿阿杰,黛茜,你们俩在干啥呢?你们是想回到传送门另一边去吗?” 阿杰喷了喷鼻,“我刚刚才适应了我原本的身份。我才不要变成人类从头再来一次。 “加一。”我赞同道。 “哦,那好吧,那你们俩是在这里干什么呢?”萍琪坐了下来,和我们一同看着镜子。 “等一个人。”我看了看我的表,“我让他今天过来,穿过传送门。” “云宝……”阿杰抬起眉毛,“我以为我们都一致同意不让人类知道传送门的事情了。他们有可以居住的星球了。” 我微笑着说,“话是不错,但这个家伙挺特别的。我们都欠他一个人情……” 话音刚落,这镜子就闪了一下,一只小马从里面摔了出来,滚到了地上。他满脸懵逼地看看四周,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蹄子。“什-什么?!这是真的?”在我身边,萍琪的鬃毛突然炸了起来,她认出了这只小马,于是朝着他蹦了过去。 “星风!”她开心地尖叫着,伸出蹄子紧紧抱住了这个可怜的家伙。 他笨蹄笨蹄地操纵着他全新的肢体,尴尬地回抱着萍琪,“萍琪?哦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 阿杰抬起眉毛,看了我一眼,“你邀请了一个小马迷?认真的?” “我不喜欢欠账。如果没有这个家伙的话,我们根本没办法从西雅图里逃出来。我不觉得给他他想要的会有什么坏处,更别提我们需要一切可以找到的蹄子来帮助我们重建家园。” 她耸耸肩,“我猜也是吧,但真的必须请一个小马迷吗?他在的话,事情会变得很尴尬的。” 我撇嘴笑了一声,“哦,是吗?对小马迷有看法吗……杰克?” 她咬住舌头,“说得好,云宝,说得好。” 星风环顾四周,看着这片棕色的大地,“这就是小马国吗?这地方是怎么了?” “怎么了吗,你不喜欢吗?”萍琪歪过头。 我冲他们微笑,“是啊,你在说什么呢,星风。这里一直就是这样啊。” 阿杰微笑道,“没错,难道你不知道小马们喜欢雾霾和骨头吗?” “我,呃……”他结巴。 萍琪打闹着推了他一下,“她们是在逗你呢,小星。现在快来,我在瑞瑞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些藏了三十多年的糖果,我们去看看它们还能不能吃!” “随你咯,萍琪。”他尴尬地笑了声,然后一边学习走路,一边踉跄着跟着她离开了。 阿杰看着他们俩走远,“嗯,至少她看起来还很开心,也许她能够帮忙传播一点正能量。” 我赞同道,“是啊,我正要请她办一个‘无序被打败啦’之类的庆祝趴体。那场战争中,很多小马的挚爱和亲友都牺牲了,我们需要一些能够让我们振作起来的东西。” “更别提我们这儿还有超过一千只小马狮鹫和幻形灵了。有这么多生物需要食物和庇护所,而我们现在连根玉米都没有。”她摇摇头,“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对于我们所有小马来说,都会非常艰难的。” “我们能熬过去。”我擦了擦鼻子,“我们已经从地狱走来。而且我觉得,既然我们已经有一个安全的住所了,其他小马们也会很开心地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 一阵蹄声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们转过身,阿杰立马向我们的朋友们招呼道,“嘿!老哥暮暮,小蝶,你们能过来真是太好了。” 暮暮指向那面镜子,“就知道你们会在这儿。这门几分钟之内就会关闭了,对吧?” “没错。”我看了看表,“话说你们有没有收到吉尔达的消息?她想和你聊聊。” “收到了,她说她在城堡里找到了什么东西,而我们刚刚就是从城堡回来。”暮暮慢慢点了点头,然后和我们一同坐了下来,“吉尔达在一座大厅里找到了一堆狮鹫和小马的石像。结果他们还活着,他们曾经是反抗军的成员,无序推翻塞蕾斯蒂亚后,他把他们变成了雕像。” 我皱起了脸,“啊,这还真是……残忍?我记得他说过他从来都不会把小马变成石头?” 她耸耸肩,“我猜一条老龙马总会学会点新招数。反正,我在图书馆里找到了解除咒,所以谢天谢地,他们现在好极了。只不过在我告诉他们现在日期的时候,他们有一点懵就是了……” 阿杰四下张望了一圈,“说到日期,瑞瑞和银甲呢?我记得他们刚刚应该是和你们一起的。” “在这儿呢,大家!”银甲喊道,我扭头,看见他正朝我们走来,瑞瑞跟在他身后。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我们几天都没看见你们了?”小蝶问道。 “嗯,在那次危机之后,我们觉得我们应该享受一些……私马时光。”瑞瑞俏脸一红。 我和大麦对视一眼,然后他清了清嗓,“那么,呃,你和韵律怎么样了呢?我听说上次你和她在农场里碰见了,然后谈了谈你们以前的恋情……” “啊没错,那个……”银甲伸蹄揽住了瑞瑞,“我和韵律已经和平分手了。我们现在都已经是和二十五年前的那对夫妻完全不同的两只小马了。” 我哆嗦了一下,“呀,你们还真的掰了?会有很多小马伤心的。有很多小马问过我关于你和韵律的事,还问我为什么瑞瑞和你在一起了。我猜他们都觉得事情会回到动画里的那样。” “好吧,可是事情不会一成不变。”瑞瑞耸了耸肩,“这就是生活。” “是啊,没错。”我看了看周围的一片废墟,轻轻地喃喃道。 我身边响起了一阵闹钟的声音,暮暮低下头,“嗯,好吧,传送门将在五分钟之内关闭。”她慢慢看了眼大麦,“ 我猜时候到了。” 大麦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是啊,我得上路了。” 短暂的停顿过后,我们立马大喊了起来,“什么?!” 我蹦了起来,跑到了他身边,“你看玩笑吧!你说过你喜欢做一只小马的!我们一起熬过了这么多患难,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阿杰也来到了他身边,“麦金托什!你的朋友们,你的家人都在这儿!我们必须待在一块儿!” “我知道,相信我,我也很想留下。”他看了我一眼,迎上了我的目光。“但就算我很想和你们待在一起,我也不能这么做。不然的话,我就太自私了。” “留下就自私?那离开呢?你是打算抛下你的亲妹妹吗!”阿杰置气地鼓起了脸,“我们需要你,我需要你……”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听着,我们都知道我们离开的时候地球上是个什么鬼样子,对吧?想想那些没有来得及穿过传送门回来的小马们。想想地球上那些失去了家人的人们。想想那几千个几万个突然消失的人。”他伸出蹄子,指向那个传送门,“地球上也有很多工作需要有谁去完成,很多小马需要有谁去寻找。我们没法就这么无视地球上的问题,我们也没法忽略掉那些还留在地球上的吓坏了的小马们。必须有谁回去,为他们做好准备。必须有谁去找到他们,告诉他们,他们究竟是谁,他们在三十个月之后应该去哪儿。” 他的话说完了,我们都安静了下来。阿杰蹭了蹭地面,“但我们这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现在不能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 大麦点点头,“没错。所以你们都得待在这里,帮助他们重建家园。让我来处理地球那边的事情。在我们之中,我对小马国的了解最少,而对人类世界了解最多。你们就都留在这里发光发热,我去镜子的另一边完成那些必须要做的事。” 阿杰的眼睛湿润了起来,“但是……哥哥,得了吧,我需要你。你一直在我身边帮助我确保没有任何纰漏。你不能丢下我。” 我看着这对兄妹拥抱着,于是我后退了一步。大麦拍了拍她的背,“你是一只坚强的雌驹,妹妹。你能做好你自己的事的,尤其是你还有你的朋友们。就别担心我啦,好吗?两年半以后我就会回来!而且我都已经等不及想看看,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你们搞出什么大新闻了。” “还剩三分钟,”暮暮轻轻地说道。 我看着大麦最后再抱了抱他的妹妹,然后我也站了起来,走向那面镜子。我走了上去,跟在了他身后,“好吧,但如果你要走的话,那我也跟你一起走。” 他停下了蹄子,扭头看着我,然后他微笑着,伸出蹄子把我的鬃毛从我眼前拨开,“黛茜,别傻了。小马版的你可比人类版的你好多了,相信我。而且,你们m6真的必须留在这里。” 我搂住了他的脖子,感觉自己好像要哭出来了,我有些惊讶,我竟然对大麦有着这么强烈的感情,“我不想让你走……” 大麦伸蹄,从他的鞍包里掏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然后把它塞进了我的鞍包里。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他轻轻在我额头吻了一下,“黛茜,所有小马都崇拜你,尊敬你。如果m6回到了地球上的话,那么这地方也不会太平的。我已经和暮暮谈过了,我们都觉得这是最好的决定了。” “但你没和我谈过啊……”我低头看着地面。 “这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想方设法阻止我的。”他温柔地微笑着,摸了摸我的鬃毛。 银甲也走了上来,“大麦,我没法让你独自过去。你说得对,m6必须留在这里,因为她们特殊的身份,但请务必让我和你一起走。你需要有谁看着你的背后。” 大麦摇摇头,然后走过去抱了抱那只雄驹,“银甲,你简直就像是我从未有过的好兄弟一样——” “嘿!”阿杰抡着蹄子轻轻砸在了大麦的肩膀上。 大麦笑了笑,“但是说真的,银甲,你是只好小马,而且我也很感激。但我恐怕我不能答应。” 银甲低下头,“但我想帮上忙。” “这里也同样需要你。”大麦指了指瑞瑞,然后微笑着说,“她需要你。” “哦,那其他被我们需要的雄驹呢?”我抽泣着。 “大麦,还剩两分钟。”暮暮平静地说道。 大麦叹了口气,再次亲了亲我的额头,“我很快就会回来,黛茜。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我妹妹。” “我叹了叹气,“好吧,不许勾搭地球上的妹子,不许忘了我们小马。” 他翻了个白眼,“哈,说的好像我还对人类感兴趣似的。我保证我接下来三十个月里满脑子都是搞马。” 我凑了上去,在他耳朵边悄悄说道,“你去我原来的那个公寓里看看。我有一块硬盘,里面有十四个g的车,劳斯莱斯级的,相信我。” 他老脸一红,抬起半边眉毛,“这可真是……让我伤脑筋啊,不过……谢了。” “大麦,你还有不到一分钟。”暮暮用魔法又飘来了一个鞍包,把它搭在了他的背上,“我在皇家城堡里找到了一些葡萄大小的宝石。你肯定可以在地球上卖个好价钱,先用它们对付一下吧。” 他走向了那面镜子,“多谢了,暮暮,这的确解决了几个我一直在担心的问题。”他走到了镜子前,伸出蹄子搭在了液体般波光流转的镜面上,然后转过身看了看我们,“嗯,那么……” 我们都朝他挥起了蹄子,我和阿杰脸上挂着泪珠。“保重,大麦,我们会一直等你回来。” “再见了小马们,我会给你们带芝士汉堡回来的。”大麦露出了他那招牌傻大个般的微笑,然后穿过了传送门,消失在了我们的世界里。 “再见……”阿杰的声音越来越小,随风逝去。 片刻的寂静过后,我紧张地看了眼阿杰,“所以,呃,没错,我有那么点喜欢你的哥哥……” 她翻了个白眼,“嗯,是啊,那又怎样。自从我们变成小马的那天起你就一直喜欢他了。我敢说所有小马都知道这件事,好吧,除了你自己以外,我猜。” “什么?不!”我感觉我的脸烧了起来。 她咯咯笑了起来,“我本来还想问你为什么宁愿惹出那么多麻烦也不愿意直接和他公开同居呢,我想也许你只是有些尴尬罢了。” “呃……”我捂脸,“好吧,不过你不生气吗?你觉得还ok?” “我干嘛要生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如果你们能一直这么下去的话,我们还会变成一家子,那可就太棒了!”她抱了抱我,蹭了蹭我的脸。 我咬住了舌头,“谢了,虽然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走那么远,不过……嗯……” 站在我们身后的银甲清了清嗓,“那么,那纸条上写了什么?” “纸条?”我扭头看了看他。 他朝着我的鞍包示意了一下,“是啊,他往你包里塞了张纸条,还记得吗?” “哦是哈!”我赶忙扭头,用牙齿把纸条扯了出来。我展开了它,坐了下来,安静地阅读起来。 云宝黛西 嘿,很抱歉,接下来的三十个月里,我得把你独自一马留在这儿,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把你独自留下,甚至在晚上都没有一个可以拥抱入眠的对象。我知道你一直有点嫉妒瑞瑞和银甲,而且我也很不好意思逼迫你再等我两年半。所以,你就把这张纸条看做是我的正式邀请吧,请你放飞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直到我回来。不用担心我,去找点乐子吧。你可以去和别的雄驹—— “上面说什么,黛茜?”阿杰从我身后走来,而我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那条结实浑圆的腿部曲线。 “是啊,信上说什么?”银甲和瑞瑞对我露出了一个热情的微笑,我还记得以前在农场里的时候他们给我的激情邀约。 我低头看向那张纸,然后抬头看了看他们,“这信?这信上说呃……” “嗯?”他们都凑了上来。 我轻轻微笑了一下,然后慢慢把它撕成了两半,“只不过是大麦说他会想我的。不过没关系,我也会和他一样,一直等他回来。”我把它撕成了碎片,用力向天上一挥,拒绝了信上的话。 阿杰看着纸片越飞越远,“三十个月可是很长一段时间。” “我都已经等了二十五年,再等个两年半也没啥大不了的。”我甩了甩鬃毛,然后站了起来,“现在,快来,我们得行动起来了。” 暮暮看看周围,有些困惑,“我都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你开玩笑吧?我们有一堆事情要做呢。” “她说的没错。”阿杰重新戴上了她的牛仔帽,“让我们重建家园吧。” 第39章 后记——五年后 “阿杰,快点,我们要迟到了!”我抬起蹄子砸在她家门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等她出来。我打了个哈欠,环视了一下周围。我还是不太能接受,他们建房子的速度竟然飞快如斯。这才过去五年呢,但他们的农场已经比他们地球上的那个更加宏伟更加发达了。好吧,毕竟没人敢说苹果家做事慢吞吞的……尽管现在出门的时候他们拖沓得跟什么似的。我再次砸门,“我们走了,阿杰,快点!” 她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来,“我们到底应该带些什么东西去参加婚礼?我已经五年没去过地球了,更别提我自从大学以来就再也没去过婚礼了。”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带,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得赶紧出来了。那传送门只会开启三十二个小时。” “好吧好吧,急什么啊。”门被推开了,农家姑娘走了出来。 我仔细端详了她一下,然后抬起眉毛,“你认真的?你还要戴牛仔帽?”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呃,是啊,天马会飞吗?” 我翻了个白眼,和她一起走向了镇子里,“阿杰,这可是瑞瑞和银甲的婚礼。你知道的,瑞瑞,全小马国最拘谨的雌驹?而且,银甲闪闪,全小马国最受敬重的雄驹?我敢说在这场婚礼上,就算是燕尾服都会变得跟便装一样普通,所以我很确定,他们肯定不希望你把帽子戴过去。” 阿杰喷了个响鼻,“嘿,是瑞瑞邀请我当她的伴马的,她肯定很清楚,苹果杰克肯定会带上她的帽子的。” “是伴娘,阿杰,不是伴马。等我们到了地球以后就别用这些小马版的词汇了,你知道,这样会让地球上的人很不舒服的。” 她摆摆蹄子,“好的,好的,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教我,云宝,我待在地球上的时间和你一样多。” “我知道。”我们沿着镇子里的路朝着镇中心走去,“不过你还记得瑞瑞说的吗?他们在地球上的两家人都会参加婚礼,而且他们的人类亲戚也想看看他们的孩子正和什么样的‘动物’生活在小马国呢。我们应该展现出,你知道的,彬彬有礼什么的。” “当然了,不过,这场婚礼可是在我的旧农场里举办的,如果我都没法在我自己的领地里戴牛仔帽,那也太见鬼了。” “那倒是。”我点了点头。她说的有理,她和大麦能够把她们的地方腾出来举办这件喜事,其实他们还是相当慷慨的,瑞瑞和银甲也满怀感激地接受了,因为农场的位置和传送门距离很近。他们只有七十二小时的时间来筹备一切:回到地球,筹办婚礼,把家人带到爱荷华州,结婚,还要赶在传送门关闭之前回到小马国。他们在前四十八个小时里干得非常漂亮,而且他们的家人已经到达阿杰的农场了。现在真正缺的,就是我们俩伴娘了。 “话说我们要怎么过去?”我们走进镇子时,阿杰问道,“我们是要租辆车吗?我都好几年没开过车了,我都不知道我的驾照还有没有用。” “我们已经订好座驾了。瑞瑞说她家里人很大方了承包了一切费用。她还说他们坚持要给我们安排皇室服务,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我们是‘异世界的来客’。” 阿杰翻了个白眼,“棒极了,又把我们当英雄了,好像把我们当英雄的小马还不够多似的。” “嗯老实说我们的确把大家带了回来,还在和无序的战斗中充当了先锋队,也难怪他们会那么崇敬我们了。” 恰逢此时,我们经过了一对小马身边,他们立刻微微对我们行了个礼。阿杰红了红脸,“都五年了,但我还是习惯不了。但为什么瑞瑞的父母想把我们当做客人呢,她们明明知道我们前半辈子都是过着人类生活的,对吧?” 我点点头,“是啊,没错。瑞瑞和银甲两年半前回地球探望父母的时候,就把整个故事都告诉他们了。” “这肯定尴尬极了。你的儿子丢了两年半,然后变成了一个女孩回到了家里,还说她其实是一只小马,住在另一个世界里。” “是啊,要把这种真相说出口还真要点胆量。” 阿杰也点了点头,“好吧,很惊讶的是她父母竟然能够接受。瑞瑞说他们对于这个婚礼都非常激动,对吧?” “是啊,”我回答道。我们走过了最后一个街区,来到了小马镇全新的中心广场上。就在广场正中央,在镇子的心脏部位上,坐落着镜之圣碑。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石头建成的卫城一样的建筑,我觉得比星巴克大不了多少。不过,和其他商店不同的是,这座纪念碑被一排卫兵包围住了,维持着此地的秩序和圣洁。这纪念碑上也被刻满了文字,细细记述着五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而在它周边,有我和朋友们的雕像。就我自己来说,这雕像让我有点不寒而栗,但我觉得这雕像刻得其实还算可以。不管怎样,除了这些卫兵,平时这里都是空空荡荡的。但这座圣碑内部有一面镜子,每隔两年半,它就会成为通往异世界的大门。唯一的大门。 我们放慢了步伐,走向了纪念碑。“靠,今天这么挤的吗。”阿杰喃喃道。自从传送门开启以来,这里就聚集了几百只经商的小马。在我们必经之路旁,一些雌驹正叫卖着小手工品,还有些在卖地球上的科技产品,还有一些小马们正叫卖着报纸之类的东西。 “是啊,他们只有三天时间进货和贩卖。也没法怪他们,谁都想和自己的另一个家保持一些联系。” 我们从这些商马身边经过,然后我们就走上了纪念碑的石阶,在镜子旁边,我们的朋友正等待着我们。“云宝,阿杰!你们来了!” “暮暮,小蝶,萍琪。”我冲着她们仨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抱歉我们迟到了,因为苹果小姐准备了好久。” 阿杰笑着摇了摇头,“那我猜我的哥哥,还有那对恩爱的小俩口,会在农场里等我们?” 暮暮点了点头,“没错,银甲和瑞瑞正和她们地球上的家人聚会呢。而你的哥哥花了整整一个早晨把农场准备好。” 我吹了声口哨,“我还是没法相信,他们竟然真的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准备好了一场婚礼。靠,他们真是太棒了,辛苦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他们的父母能够参加。” 小蝶也点了点头,“瑞瑞和她父母一直很亲近。我只是很高兴她能够邀请他们来参加婚礼。” 暮暮挠了挠下巴,“我甚至都没法想象她邀请父母的时候会有多么尴尬。我是说,就算她从小马国带去了一些录像和照片,但这个故事也还是太难说清楚了。你们到底是怎么说的?” 我点了点头,“我刚才也和阿杰这么说呢。我也不清楚瑞瑞是怎么解释的。” 萍琪咯咯笑了起来,“嘿,老妈,嘿,老爸,好久不见啊!我是你们的儿子!我变身啦!性别也变啦!现在我要和一只雄驹结婚啦!不过没关系喔,我邀请你们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就在两年半以后,到时候见!”她冲着暮暮天真无邪地笑着,“差不多就这样吧。”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了那面镜子。“好吧,我们走吧。你们应该知道,他们是怎么评价这种跨次元跨空间的传送门的吧。它可不等人。” 小蝶捂住了嘴,“小马们真的这么说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暮暮走上前去,“啊,黛茜说的没错,我们可以路上再聊。我们走吧,女孩们。” 传送门两边的护卫微微行了个礼,让到了一边。卫队长向我敬了个礼,“在另一边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小马们。传送门会在三十一小时之后关闭。”我也礼貌地回礼,然后走进了传送门中,一切都开始旋转了起来。 我踉跄着走出了传送门,扑倒在了地上。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看起来已经和五年前的那个破败的校舍完全不一样了。我们站在一个干干净净的房间里,墙上是现代化的玻璃装饰和精美的拉丝铝。而在我们面前的是好几个监控摄像头,一致对准了传送门的方位;还有一扇特别加固了的门,门的两边分别站着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我揉着脖子站了起来,“这感觉就像是从星际之门一下子到了宜家一样。” 我看了看身边,找到了另外三个女孩,我想那应该就是人类版的小蝶,暮暮和萍琪了。她们和我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暮暮回头看了眼那个传送门,“阿杰呢? “嗡”的一声,传送门再度开启,把第四个女生送了出来。她磕绊着走了出来,摔在了我身边,伸手不停地揉着脑袋。我还没来得及打趣她,那个机械化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欢迎来到地球,苹果杰克。现在距离传送门关闭还有三十一小时。” 阿杰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还是摔在了地上,“嗷,我可不记得人类的上身有这么重过。” 萍琪咯咯笑了起来,“谁让你山峰如此巍峨呢,小姐。” 阿杰低下头,看着她空无遮拦的上身,然后红了脸,“啊,靠,我终于想起为什么上次传送门开启的时候我不想过来的原因了。” “嗯,可以确定的是,自从上次开启以来,他们的确干了不少活。”我再一次环视起了这个房间,却注意到门边的一个男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他彬彬有礼地向我们点了点头,“云宝黛西小姐,萍琪派小姐,小蝶小姐,苹果杰克小姐以及暮光闪闪殿下,欢迎来到地球。但愿传送之旅并没有给你们带来太多不适。” “更糟的我们都经历过。”我说道,扭头看向我的朋友们,“话说你们和那个机械音是怎么知道我们是谁的?我们看起来和小马版的一点都不一样。”这是实话,除了不知为何特别丰满的双峰以外,我们现在看起来只是几个二十出头体型正常的女生。三个黑发女生和两个金发女生,瞳色也是正常的人类瞳色。老实说,我能够认出小蝶只是因为一个原因——她害羞的个性,她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菲奥娜。 那个男人清了清嗓,然后指了指我们的大腿两侧,“你们的可爱标记,云宝黛西,就算是传送门的魔法,也没有办法把它抹掉。” 我扭过头看向我的屁股,“哦,不会吧,我还真的留着可爱标记。至少还有一个证据能证明我们是小马,我觉得ok。” 我的朋友们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男人也点点头,“是的,这些是你们的小马身份证,它将作为你们是小马的证明。”他指了指墙,墙上放着五套折叠整齐的人类衣物以及五个小包。“请随身带好你们的身份证。万一你们在地球上遇到麻烦的话,我们的联系电话就写在卡片的背面,而且当你们回到这个建筑物中时,你们也需要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请务必记住,我们不允许人类和你们一起回到小马国,当然了,除非他们是你们的直系亲属或者配偶。” 我们走去拿衣服,苹果杰克轻轻吹了声口哨“哇哦,你们已经把这事儿弄得这么正规了,真了不起。” 那人的脸微微一红,“谢谢你,女士,你应该知道,你的哥哥在建立这套体系时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如果没有他五年来的组织和策划的话,这些建树都会是一纸空谈。他带领我们寻找地球上剩下的小马,并且把他们组织了起来,然后他买下了这片土地,来保证传送门的控制权还掌握在小马国手上。” 我穿上了短裤,然后瞄了眼我面前的罩罩,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穿上这玩意。“所以,你们还是决定让小马的存在成为一个秘密?” 他点点头,“对于大多数的人类来说,是的。本市市长知道这件事,而我们也和联邦政府达成了共识。但地球上绝大部分的群众并不知道我们,而且我们也的确希望如此。” “说得通,毕竟我们还不知道这个传送门的稳定性究竟如何。如果十几亿人都从这个传送门进出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两个世界的平衡。”暮暮说道。 我看着她一边笨手笨脚地穿上衣服,一边喃喃着说什么她已经开始想念魔法了。我微笑着看向那个人,“我们听说已经有车在等我们了,能装下我们五个吗?” “车?”这家伙轻轻笑了起来,“云宝黛西小姐,你和你的朋友们是我们最最尊贵的可人。请随我来,我们预订的特殊交通工具正等着你们呢。”他向着门口伸出了手臂。 我扭头看了看我的朋友们,她们都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好了吗,女孩们?” 我身后又一次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哦,别忘了带上我们为你们准备的包包。里面有你们暂留地球的身份证明和其他小玩意。” 阿杰拿过了她的包,然后哆嗦了一下,“女士钱包?讲真的,你们就不能准备些像,背包之类的东西吗?” “我觉得它挺可爱的。”小蝶翻了翻她的钱包,然后惊喜地叫了起来,“口香糖!哦,我好几年没吃过口香糖了!” “这又是啥子玩意?”阿杰从她的钱包里拿出一根黑色的棒棒。“口红!?你们竟然还给我弄了口红?” 男人咬了咬舌头,“尊贵的客人们,请跟我来,你们的座驾正在外面等候。也许我们该出发了?” 我微笑着,把我的钱包往背后一扔,“好吧好吧,我们走。我还想看看你们给我们准备了几个轮子的‘座驾’。” 男人带着我们穿过了那扇门,同时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可没有‘轮子’。” “行吧行吧,随你们这些酷小子怎么叫它们吧。”我对着他摆了摆蹄子。不对,等下,不是蹄子。手。我对他摆了摆手。啊,我可别在婚礼上发言的时候说漏嘴。 跟在我们身后的暮暮轻轻说,“哇哦,你们把这个地方装修得很棒嘛。” 我也扭头四顾了起来,随意地看着身旁的玻璃和金属墙,“是啊,这里面看起来又漂亮又齐整,你们是从哪里弄到资金的?应该不只是大麦带回来的那些宝石的问题吧,是吗?” 暮暮帮他回答道,“我们发现独角兽可以通过炼金术制造黄金和宝石。所以每次传送门打开的时候,我们就用魔法制作金砖,把他们带到传送门这边来。这边就用那些金砖来打理这个地方,给那些自愿留在地球上度过三十个月的小马们一笔丰厚的薪金。” 男人点点头,“是啊,这就是我在干的。总得有些小马留在地球上,保证这个地方的安全。同时,我们也在各大洲努力寻找剩下的小马。就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能找到其他遗漏下来的小马。” “嗯,你们真好。”小蝶说道,“牺牲了自己留在小马国的时间,来帮助这些还留在地球上的小马们。” 我们沿着一条玻璃阶梯向上爬着,男人扭头对小蝶说,“多谢了,但这可不算是什么‘牺牲’。我其实更喜欢住在地球上。我是说,别理解错了,小马国是个很棒的地方,我只不过没法适应小马国那种农耕的生活。而且这里还有其他一些选择留在地球上的小马。比如,你们可能也已经听说了,黑晶王正在竞选芝加哥市的市长。” “啧,恰好是这个城市需要的。”暮暮摇了摇头。 “呃他目前还没犯什么法,不过我们也一直紧盯着他。不管怎样,就像我之前说的,还是有很多小马选择住在地球上的。” 我看看四周,有点奇怪我们为什么要上楼。我以为我们应该是下楼到停车场去?我耸耸肩,对那个男人说,“你们这些小马都疯了,我可没法忍受在地球上的生活。倒不是说和你们抬杠,但没有翅膀的话我真的会活不下去。” 走在我身边的阿杰翻了个白眼,“是啊,因为我们都知道你不能忍受作为一个没有翅膀的人类的生活。尤其是,差不多,忍了二十五年?” 我咬咬舌头。我们跟着男人走到了台阶尽头,那男的抽出一张保全卡,划开了安全门。我对阿杰反唇相讥,“好吧,好吧,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阿杰。” “真的吗?”她笑着瞥了我一眼。 “嘿……aj。”我眯起眼睛。 她停下了脚步,“干啥?” “好漂亮的包包喔。”我吐了吐舌头。 “哦你这小——” “咳咳。”男人清了清嗓,打断了阿杰,“女士优先。” 我抬起头,风从他打开的那扇门外吹了进来。暮暮和小蝶先一步迈过了那扇门,然后她们就一起抽了一口气,“哦,哇哦……”我有点好奇,于是我也走了上去,当我看见我们的交通工具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我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我们正站在屋顶上,很显然他们还建了一个停机坪。 我身后传来阿杰的口哨声,“这玩意看起来可不便宜。” 我迈步走向那台巨大时髦的直升机,“这可不仅仅是便不便宜的的问题,靠,这玩意看上去好像是《银翼杀手》那部电影里的一样。我可从没见过这么高科技的直升机。这是谁造的?你们从哪里买的?靠,看上去酷毙了!” “人类的科技发展在任何方面都比小马国来得快,你们都还记得吧。”男人叉起胳膊,轻蔑而不失礼貌地对我笑了笑,“现在你们该知道,我为什么自愿留在地球上了吧。所有最劲爆的玩具都在这儿。” 我靠了过去,伸手抚摸着它光滑的外壳,“哇哦,我想飞一飞这个硬汉。” 暮暮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嘿,别吧,开飞机的不是你,是那个飞行员。你只是一个乘客而已,一个正要出席婚礼的伴娘。像样一点。”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咬住了舌头,“话说你们就不怀念我们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吗?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到哪儿都被当做达官权贵看待,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嗯……”男人说道,“某种意义上说你们的确是,呃,权贵。”他朝着暮暮示意了一下,“就算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也会因为你们作出的贡献受到我们两个世界人民的爱戴。所以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报个恩罢了。” 暮暮叹了口气,“那好吧,这位权贵想来点酒。飞机上有吗?” “然后这位贵族想要吃糖糖!”萍琪蹦到了天上。 我们的向导微笑着点了点头,“飞机后座的冰桶里浸了一瓶香槟,每个座位的储物袋里都准备了零食。大家一路顺风,我们三十个小时后见。” 我们经过了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新婚快乐~~~汤姆\\u0026瑞秋~~~瑞瑞\\u0026银甲闪闪”。“这些人都是谁啊?”走在我身后的阿杰悄悄问我。 我看着那几百号人,新郎新娘的家人正忙着入座,准备享用婚礼晚宴。“我咋知道,多半是瑞瑞那边的人吧。我记得银甲和暮暮说过,他们家只邀请了四个人。剩下的应该都是瑞瑞的时尚一家子。” 阿杰咬了咬嘴唇,话说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真是可爱极了。我们正穿着由瑞瑞亲手制作的伴娘装,为了这次晚宴,她把我们都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一般情况下,我和阿杰是很排斥化妆的,但毕竟这是瑞瑞的婚礼,所以我们决定还是将就将就好了。而且,哇哦,我得说这其实还挺值的:人类版阿杰真是太漂亮了。她抿了抿涂满口红的嘴唇,“你觉得这些人都知道,嗯,我们是什么吗?” “哼?不会的,瑞瑞说只有和她特别亲的亲戚才知道这件事。其他人可能只是有点怀疑,不过他们是怎么猜的我就不清楚了。我猜大部分人都太礼貌了,不好意思开口问我们。”我看向吧台,对吧台小哥招招手,“两杯威士忌。” 他挑了挑眉毛,“女士们,你们确定能喝得了?” 阿杰回答,“亲爱的,我觉得我们没问题。只管上酒。” 小哥红了红脸,转身为我们准备杯子,这时,一个女声在我们背后响起,“请再加一杯,亲爱的。” 我微笑着转过身,“瑞瑞,我们刚刚才聊到,说一个端庄的女士是不能喝这么烈的酒的。你确定你想来点吗?” 她靠在了吧台上,把额前的刘海吹到一边,“我能说啥呢,我们女生就喜欢活在刀尖上,没错吧?” 阿杰笑了起来,然后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瑞瑞,“你看起来漂亮极了瑞瑞,说句老实话,银甲可真是幸运。” “这话我都说了好几年了,只不过现在看来更没毛病了,我的女士。”我对她微笑了一下,扭头却看见吧台小哥拿错酒了。我摇摇头,“嘿,拿错了,请帮我们倒蓝方(一种品牌)的威士忌,这可是婚礼啊老兄。” 他点点头,伸手去拿酒柜顶上的那瓶酒,然后给我们各倒了一杯。阿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面露微笑,“哎,我都快忘了,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地球上的好东西。简直让我有点想在这里待上几个月了。” 瑞瑞轻轻笑了起来,她也小尝了一口,“这没问题,阿杰,而且你知道,我之前看见某些单身狗看你的眼神不对……” “哦天呐不。”她猛地放下了酒杯。 我大笑了起来,“你早晚有一天会试试水的,苹果杰克。” “我当然欢迎某只雄驹能走进我的生活,不过人类就算了,非常感谢。”她摇了摇头,继续喝起了酒。 “有花样才有情趣嘛,亲爱的。”瑞瑞微笑着说,“我和银甲也喜欢先变成人类,再去床上缠绵一番,然后再变回来。你什么时候真得试试。” 小哥凑了过来,满脸困惑,“所以……呃,你们刚才说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叮叮叮叮叮 我们循声看去,看见银甲正站在主桌边,用一根勺子轻轻敲打着他的酒杯。“大家好!感谢大家能来捧场!” “喔喔,我得先走一步了,我这会儿应该站到他那儿去的。”瑞瑞道了个歉,穿过人群走向属于她的那个男人。 我和阿杰看着她走远,“她看起来真的美呆了。” “美得令人难以置信。”阿杰点点头。 银甲继续讲话,“……我和我的新婚妻子都非常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赶来。很遗憾的是,我们并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但只要有大家陪伴,这短短的时间也因你们而更加美好。”银甲扭头看了看刚走到他身边的瑞瑞,于是他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现在,虽然我并不是那种能面对满座宾客淡定自若侃侃而谈的人……” “个屁。”阿杰低声吐了个槽,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但我希望大家能明白,就算你们没法每天都见到我们,但我们会想念大家,永远都会。”礼貌的掌声响了起来,银甲趁机轻轻吻了一下瑞瑞,“在我们历尽艰难时,是你们给了我们坚持下去的动力,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没有诸位好友的支持,我们今天绝不可能站在这儿。” “啊,到我了。”我一口闷完残酒,朝主桌走去。 “记住,千万别出岔子哟。”我身后传来阿杰的笑声。我之前和她打了个赌,赌注有五百块钱,赌我会不会在演讲的时候说出小马版的词汇。 正当我走上去的时候,银甲最后说道,“……我和瑞瑞能拥有相同的朋友圈子,这是我们有生之幸。她最好的朋友恰恰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她们更好的朋友了。”他看向我,伸出手,“关于这一点,我们患难之交中的一位有话要说。” 满堂宾客都为他的发言鼓起了掌,银甲把麦克风递给了我。我对着人群挥了挥手,“谢谢大家,能够在你们的婚礼上发言我真是太荣幸了。”我对着那对恩爱狗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把额头上的刘海撩到一边,“当我第一次遇见银甲的时候,他正身处黑暗之中。他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自身也深陷危机。他迷失,他困惑,他麻烦不断。我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他却马上请求我的帮助。”我看向那对新人,“但他并不是求我帮助他。虽然他自己身处危险,但他却求我抛下他,去帮助瑞瑞……” 银甲老脸一红,我看见瑞瑞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宾客都“喔~”了起来,我继续说道,“对于银甲来说,每一天都是如此。每天每天,他永远把他人放在第一位,当他爱着的人们遭遇危险时,他会毫不犹豫的上前保护。在理想世界中,这样的举动并不值一提,但说句实话,银甲行此善举的次数多到我们数不过来。”我顿了顿,环视了一周,“老实说,如果没有他的勇气和牺牲的话,我们没有一个能活到今天,他是我见过的最谦逊,最无私的人。站在大家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世界上一切正义的指明灯,他是身边每一个人的精神榜样。一言以蔽之,是他,让我们希望能成为更好的自己,而因此,我对他感激不尽。” 我向他举杯,他红着脸也举了举杯。我微笑着继续说道,“但是,尽管银甲如此受人称赞,我恐怕他依然做不到完美。我是说,诚实而言,他并不是我认识的最慷慨最无私的人……”我故作悲伤地摇了摇头,“因为这个荣誉非瑞瑞莫属。” 宾客们又“喔~”了起来,我转身面向瑞瑞,“瑞瑞是许多品质的化身,美貌,同理心,奇迹,才能,等等等等。但这些都被她那超然的、无尽的慷慨所掩盖。如果她的朋友比她更需要钱,那么她一个子儿都不会花在自己身上,她贡献出自己一分一秒的闲暇时光,把帮助带给比她不幸的人。她的慷慨无边无际,并不只是影响了我们,更是救了我们的命。瑞瑞,为了你为大家所做的一切,我们都将永远感激你。谢谢。” “哦,你快过来。”瑞瑞的眼眶湿润了,她走上前来,抱住了我。大家都鼓起了掌,我轻轻拍了拍瑞瑞的背,松开了怀抱。 我再次拿起麦克风,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深吸一口气,“瑞瑞和银甲闪闪……”我对她们举杯,“敬你们!祝愿你们每一天都快乐充实,每一晚都如同初恋!” 人群顿时喧闹了起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敬瑞瑞和银甲!”大家欢呼。 我也跟着大家为他们鼓起了掌,然后我冲着麦克风喊道,“大家听好了!瑞瑞和银甲,是你们能遇到的最棒的雌驹和雄驹了!” 我举起了杯子,看着这对新婚夫妻在掌声中相拥热吻,但在他们身后,我却看见暮暮看着我,然后捂住了脸。我还看见站在她身边的阿杰已经快笑到地上去了。我眨了眨眼,回想起我刚刚说的话。“靠。” “精彩的发言,黛茜。”我抬头,看见大麦给我递了杯酒。 “谢了。”我接过酒。现在距离演讲结束已经过去一两个消失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再来一轮了。“不过我可没法居功至伟。那些话就好像是自己写成的,这俩简直就是美德模范啊。” “菩萨也是,不过我可不会专门弄一屋子人来敬他酒。” 我轻轻笑了起来,“我的确是有点激动了。这种……完满的感觉还真挺奇怪的。你知道的?银甲和瑞瑞结婚了,传送门运转稳当,小马国已经重建完毕,又像三十年前那样了。我都有点怀念以前的那些事情了。那些未知的事,以及那些激情……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所有事情都有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无聊。” 大麦凑了过来,揉了揉我的背,“你只会渴望你现在没有的东西,黛茜。” “我猜没错?”我抬起眉毛。 “这可是人间真理。当你单身的时候你想要个对象,但等你结婚以后又会哀悼自己不再单身。当你贫穷的时候你想要足够的钱来买吃的住的,但等你愿望达成了以后,你又想升职加薪,这样你就能换辆好点的车。你有什么都不管事,因为你永远都没法对现状满足。” 我叹了口气,又抿了一口他递给我的酒,“所以……你是在说,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幸福?” 他亲了亲我的脖子,“我是在说,你得学会活在当下。不要让思维成为定势,好像只要发生了什么事,你的生活就能更加美好。你的生活已经很棒啦。享受当下已经拥有的,不过过不了几天你又会怀念‘今天’了。” “所以你是在说,与其为美好终将结束而感伤……” 他又亲了亲我的脖子,耳语道,“……我们现在不如去卧室里体验一下手的美好……” 我立马红了脸,“我还以为你是想说什么人生哲理呢,屁,你就是想泡我。” 他抓住了我的手,“怪我咯?你有没有照过镜子?” “你看起来也不赖,帅哥。”我站了起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们不会恰好留着一间房间吧?” 他把我推向农舍,“亲爱的,这可是我的地盘,这房子依然是我的。如果我需要一间房的话,我就能给我们一间房。” “我们可别撞见那些孩子,我记得他们好像在房子里面玩呢。”我跟着他,从婚礼宴厅的前门走了出去,来到了农舍前门的台阶上。我站住了,我看见农舍门上当做把手的扁钢条上依然还留着牙齿咬过的痕迹。 他把手搭在了把手上,也不由得微笑了起来,“我们把这个地方‘小马化’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推开了门,我跟着他走了进去,“我知道你的意思,大麦,想来这才过去五年。这真是太疯狂了,我好像度过了一个人生一样。” “一点没错,黛茜。”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们面前传来。 “阿杰?”我们转过转角,看见她正和小蝶一起坐在客厅里。我的心微微有些失落,因为我意识到我和大麦的甜蜜时光得再往后推一推了。 “你们俩在这儿干嘛呢?”她抬起眉毛。 “哦,你知道的……”我结巴着想编出一个借口。 “找一个房间。”大麦脱口而出。 小蝶立马红了脸,而阿杰则咬了咬嘴唇,“可以,相当隐晦。” 我松开了大麦的手,看了看客厅里,“话说你们两个又是在这里干什么呢?想避开人群独处一会儿吗?” 小蝶点点头,“我们只是,你知道的,回顾一些记忆罢了。” 阿杰说,“是啊,我刚刚带萍琪去马厩里看马了,然后我们决定在这里停一停,重温一下那些记忆。” 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还以为萍琪不喜欢马。” “她一直在念叨那只叫萨拉的雌驹。萍琪说她都等不及想看看萨拉怎么样了,或者别的什么。”阿杰耸耸肩。 我靠在了靠背上,闭上了眼睛,“呵……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长了尾巴,结果在我公寓里吓得乱跑那次吗?” 阿杰笑了起来,“啊,那次简直了。我那会儿都快吓得升天了。” 大麦敲了敲下巴,“你知道,提起过往的日子,我想起来我好像还留着我们二十五岁生日上的那瓶威士忌。就是故事最开始时的那瓶?”他站了起来,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小蝶轻轻微笑道,“哦,我听说在一些社区里有个传统,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喝上一杯酒……” 我伸出手指对她摆了摆,“哦别,别这么说,想想上次你说完这话以后出了什么鸟事!” 我们都笑了起来,不一会儿,大麦就带着那瓶威士忌回来了,“大家伙儿,我们把这瓶酒喝完吧,为了逝去的时光。”他把酒分成四杯,倒了个干净。 “来啊来啊!”我拿起自己那杯,再一次举杯。 我们一同喝了一小口,然后各自靠在了沙发上,回想着故事的开头。“简直是地狱之旅啊,大家。”阿杰轻轻说道。 “是啊,是啊。”我轻轻放下了酒杯。 突然,孩子们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我们抬起头,不一会儿就看见半打小朋友沿着走廊跑来,在玩着什么游戏。很快,他们就把游戏玩进了我们的客厅,“呃,你们好。”我对着那些小家伙挥挥手。 他们最大不过十岁左右,而当他们围着家具转着圈跑的时候,他们似乎也没有太在意我们这些成年人。当他们开始绕着小蝶的那张沙发转圈的时候,小蝶对他们挥了挥手,“哦,你们好呀,小家伙!小心点,别绊倒了。” 话音刚落,他们中的一个就被搬到了,摔在了地摊上。其他孩子们都笑了起来,向他伸出了手指,“喔喔喔,她刚刚才说别摔倒的!你要有麻烦咯!” 大麦轻轻笑了起来,揉了揉额头,“你们这些小家伙不应该上床睡觉去了吗?现在已经差不多午夜了,肯定已经错过你们的睡觉时间了。” 其中一个男孩冲他摇了摇头,“妈咪说今天可以例外,因为瑞瑞小姐和银甲先生只能在这里待一天。所以她说我们可以想待多晚就待多晚!” 阿杰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哦?真的吗?你们觉得瑞瑞小姐怎么样?” “她真的超漂亮的。”一个小女孩点点头。 我感觉好像有谁一只在盯着我,于是我扭头,看见旁边有一个小女孩正歪着头看着我。她肯定不超过九岁,我对她挥挥手,“嘿,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往前靠上来了一步,“你是那个伴娘小姐!这也就是说……你……你也是他们中的一个吗?和瑞瑞小姐一样的那些可爱的马儿?”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身边的阿杰和小蝶也是。阿杰点点头,“嗯甜心,不过我们更喜欢称自己为小马,不过是的,我们都是从那里来的。” “哇哦,酷~~~!”小朋友们都一脸震撼地看着我们。 “那边是什么样的!” “我们能去看看嘛?” “给我们看看标记呗!” “是啊,给我们看看你们的标记!你们都有的,对吗?” 我和阿杰对视了一眼,她笑道,“好吧,我们可没法带你们过去,不过如果你们想的话,我们可以给你们看看我们的标记。” “前提是你们保证不会告诉学校里的其他同学。”大麦补充道,“记得爸爸妈妈说的,这可是个秘密。” 小蝶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哦,大麦,他们只是孩子而已,让他们尽兴呗。” “我觉得没问题。”他向她妹妹招招手,然后我看见阿杰把她的裙子慢慢往上撩了一点,露出了她的标记。 孩子们看见她那亮眼的可爱标记,齐刷刷地抽了口气,阿杰微笑着说,“看吧,小家伙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太酷了!我也想要一个!” “真漂亮!” “是啊,五彩斑斓的!” “哦?你们想看看更加五彩斑斓的吗?”大麦用手肘轻轻戳了戳我。 我微笑了起来,“呵呵,大麦说的没错。谁想看看比又无聊又枯燥的苹果更加酷炫的可爱标记?” “嘿,”阿杰冲我皱起了眉头,“我恰巧喜欢苹果。” “本世纪最大的委婉之词。”我嘟哝着,侧过身,伸手抓住了裙子边缘。 孩子们都看向了我的侧腰。“你的长什么样?” 我把裙子往上一提,露出了我的闪电标记,“哦,你们知道的,世上最酷炫的!”不一会儿,孩子们就再次整齐地倒抽起了冷气,他们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才是最酷的!” “你怎么得到这个的!” “它是什么意思呢!” “看起来真是酷毙了!” “我也想要一个!” “……呃,这只不过是一个纹身罢了。” 我扭过头,看向刚刚说出这句话的那个孩子,“哦,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看向那个斯文的孩子,他正独自站在房间另一头。 他耸耸肩,“我说,它只不过是一个纹身而已,对吧?没什么特别的。” 其他孩子们都沉寂了下来,这时,我听见身边响起一阵轻轻的笑声。我看见大麦正笑着摇头,“孩子……你根本想不到可爱标记能发挥什么作用。如果你一觉醒来发现你多了个可爱标记,你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吗?”大麦吹了声口哨。 孩子们都有些紧张地面面相觑起来,但很明显他们也很好奇,“你是什么意思?它能做什么?” 另一个孩子也说道,“是啊,你们是怎么得到它的?” “你们得到可爱标记以后又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整件事情都讲给你们听。”我伸出手指慢慢抚摸我的可爱标记,“孩子们,这可说来话长……” 站在后面的那个孩子也凑了上来,“告诉我们吧。拜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杰靠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是啊黛茜,你可没跟我们讲过你的版本。” 大麦也叉起了胳膊,“是啊,快点,云宝黛茜。跟我们讲讲你是怎么拿到你的可爱标记的。” 我环视了一圈,大家都在注视着我,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看了眼阿杰,“夏日飞行员训练营的那个?” 她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另一个故事,黛茜。” “是啊,我们想听最有趣的!”一个孩子说道。 “好吧……”我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我的酒杯,重新坐回了我的椅子上,“你们确定要听这个吗?”我看看大家,孩子们都热切地点着头。我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 “即使《我的小马驹:友谊是魔法》这部动画几年前就完结了,我和我的朋友们依然喜欢这部动画。它的故事情节啊,周边商品啊,同人画作啊,我爱死它们了……” (完) 第1章 奇怪的标记 作者:thislie 出处:fimtale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我回到了家中,其实只是个租借屋,但是住的时间挺长的,姑且算称之为家吧。 ‘儿子,祝你25岁生日快乐~’ 我看向手机上父母给我发来的短信,微微的笑了笑,是啊,时间过得这么快,25岁了,经历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的我就如同其他这个年龄的人一样经过了那懵懂无知的时代,现在的我,也算小有成就,有了自己的稳定的工作,在这个城市也有了属于自己一片小天地。 ‘好累啊,可算是可以休息了’我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公司发来的放假5天的通知,心中窃喜。同时盘算着如何过我的25岁生日,其实在我这种年龄,加上我的性格是属于那种比较孤僻的,基本没什么朋友,所以生日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基本就相当于平常吃20块钱的饭今天吃40的。 随便的在手机上点了一份披萨,顺手打开了电视,有时打开电视完全不是为了看,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不算太孤独,至于内容,有时并不在意。 “6.7.8.9.10,11,12,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一个周末读完12本书的啊” “宇宙公主觉得我可以就给我了这个任务,我可不想让她失望” 一阵仿佛是在交谈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而且很熟悉,我抬头看去。 哦,小马宝莉,在我工作前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部动画的,但是在第五季就结束了,而且听说口碑并不怎么好,加之工作繁忙,之后就没有关注过这部动画。 ‘哦~现在看起来感觉还蛮不错的’我看这电视上蛮可爱的紫色小马,这部动画仿佛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让我深陷其中,直到外卖来的电话声音才把我的灵魂呼唤回来。 在拿到了我的‘生日礼物’后,我继续坐在床上看着电视,不得不说,起初这部面向幼年儿童向的电视剧,在现在我这个年龄看,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嗯?’正在我聚精会神的看是,一个有着白色身体,彩虹色头发的小马吸引到了我,‘塞利斯蒂亚,宇宙公主,嗯,看起来蛮漂亮的。’我心里如是想,但是总觉的有种别样的感觉。 ‘敬人生’我举起杯子,对着窗外的明月,随后一口喝掉。是啊,社会就是一头巨兽,它以平庸的人为食,只有少数人才能摆脱它的掌控,但显然,我并不是那么幸运。 就这样,我四分之一世纪的生日就在披萨跟小马的陪伴中度过。 ____________________ “无序,你把我叫来这里,所为何事”我看着旁边那个似龙似马的生物说着。 “哦~尊敬的塞利斯蒂亚公主”无序看似说起来很尊敬,但是在其懒散的神情以及动作上丝毫没有表达出来“你也感觉到了吧,又一股庞大的威胁在接近小玛利亚,我想,那个威胁就在那上边,随后指向了一个火山的火山口处。 “这里..貌似什么都没有”我飞向了火山口,待我找到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面降落之后,我便四处观望着“无序,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我似乎有些不悦的说道。 “哦..公主,我并没有撒谎”无序从一个角落走了出来“但好像我没有说明白,其实,真正的威胁....是我!” 在说完之后,无序脸上本来略带着懒散的表情突然就严肃起来,突然我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法阵将我包裹住,这让我心里一惊“你....你想做什么”说着,我打算点亮我头上的独角发起反击,忽然之间,我感觉我体内的魔法仿佛被堵住一样,丝毫无法使用出来。 “哦...是不是你的魔法不能用了”无序鼓起了掌“这都得感谢虫茧女王宝座周围的石头,它能完美的抑制魔法。” 我看向他,脸上带着怒意。 “当然是报复你啊”无序走了过来,用手托起了我的下巴,我猛的挣开他,但是他对我这个反应并不奇怪,随后继续说道“千年之前,你和你的妹妹用和谐之元将我封印,整整千年啊,好不容易我出来了,又被新一代的和谐之元变成石像,后来我忍辱负重,假装和你们交好,哦~这得多亏柔柔啊,要不是她的善良,我想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获得你们的信任,现在,我要将这一切统统还给你们!” “所以...你想要干什么”我问道。 “堆甘成百 百以四分”无序念叨着“我想,这个咒语你应该有记忆吧” “什么!”我瞳孔猛地缩小,我知道这种咒语所带来的后果。“你想....” “没错,就是这样”无序脸上有着一种特别的笑容“这种咒语,虽然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消失,但是你这千年以来所积累的魔法将不复存在,所以,以后将没有小马能阻止我!” 说完,无序指向我,嘴里开始念叨起来 堆甘成百 百以四分 画白记忆 迷乱身心 傲慢无礼为汝之罪状 放逐彼方为吾之惩罚 随着无序口中念叨着咒语,我感觉我的身体貌似在慢慢的分裂。 ‘不!我不能就此放弃’我这么想着,随后动用起了我的最后手段,我头上的王冠,那里还存放着我的一些魔法。 轰~借用着皇冠上的魔法,我对无序发一道射线,打断了他的咏唱,随后一个瞬移远离了这里,但是无序控制住了我的魔法,在我瞬移之后,我发现我正处在火山口崖壁上一道延伸出来的石柱上,在我的脚下,就是滚烫的岩浆。 “哦~没想到你还留有一手”无序此时也跟了过来“很好,很好,你改变了我的注意,我本来只是打算放逐你,但是你的手段太多了,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我决定,毁灭你!”说完,无序手中开始凝聚起了一股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魔法。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看像脚下的岩浆,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纵身一跃。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借助着皇冠上的最后一丝魔法,我的嘴里,开始念叨起一个来自于远古的咒语。 堆甘成百 百以四分 封存力量 消散记忆 今日所事为汝之大罪 再世轮回为吾之救赎 本体离散 吾记之始 弱吾心智 暗吾前途 众事皆忘 吾所承受 汝所作为 必受惩罚 ________________ 窗外的一阵的阳光叫我唤醒。 ‘昨晚...貌似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头,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等等!’我猛地醒过盹来‘现在几点了,貌似要迟到了’就当我慌忙的爬起床,但是很快的我反应过来,我正在经历着自从我工作以来最长的假期,忽然之间,我大腿上的一块格外显眼的标记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是一块黄色的圆形图案,通体金黄,类似于一个太阳,不像是因为某种病长出来的,因为它的形状,太具有规则性,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 随后我来到了卫生间,企图洗掉这个突如其来的记号,但是发现,它仿佛就像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一,任由我使用各种方法,都无法消除这个标记,在当我看着这个标记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我发现,我仿佛曾经见识过这个标记。 我来到电脑前,打开浏览器,搜索‘塞利斯蒂亚公主’随后根据搜索引擎的指引,找到了那个彩色头发,白色身体,存在于动画中角色,而且,她屁股上的标记跟我的一模一样。所以...那意味着什么?我心里有点不好的感觉。 在我在网络上搜索一阵之后,我了解到,这种标志叫做可爱标记,总体来说,可爱标记是一种通常与小马性格,癖好与天赋有着直接或间接关联的符号。 ‘所以...塞利斯蒂亚的可爱标记为何出现在我身上?’看着大腿上的可爱标记,我陷入了沉思。 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我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算了,就先这样吧,反正穿上裤子也看不出来什么。 这时,我的肚子开始叫起来,早上8点,都没有吃早饭的它开始了抗议,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穿上了衣服,打开门下了楼。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好多人都很奇怪啊,每当有人从我身边走过时,都会像我传来异样的眼光,偶尔碰到带着孩子的妇女,也会将孩子拉的远远地,我狐疑的摸了下我的脸,没有什么问题啊,我的衣服也完完整整的穿在身上,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都非常的奇怪? “老板,来4个包子,一碗粥,带走”我来到常来的早点铺前,对着那个满头大汗,忙碌不已的男子说着。 “唉,好嘞,稍...”就在包子铺老板抬头看我时,突然愣住了,嘴里说着一般的话也卡住了。 “怎么了?”我满脸怀疑的问道。 “没...没啥事...哈哈”老板显得有点紧张,赶紧给我拿完包子,收了钱,在我临走时小声嘀咕了一句“年纪轻轻的怎么把头发染成这颜色” ‘我头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纯种亚洲人,并且有段时间没有去过理发店了,怎么会染头发? 我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看去,突然发现,我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开始夹杂着别的颜色,蓝色...绿色...紫色...粉色...而且并不是掺杂在一起,是非常有规律的一块一块分割开来,其中还掺有着许多没有变色的黑发,看起来...如此的诡异。 “卧槽!”我嘴里发出一声惊叹,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疯狂的跑回家里。 回到家中,我反锁上门,将早餐放到桌子上之后直接冲到卫生间里,看到镜子中的我,直接愣住了,我头发中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化着,即使我将一撮黑发剪下来,它们在我的手里也会慢慢的变色 突然,我发现了更加糟糕的事情,我的头发,在慢慢的变长,天啊,我这是要变成塞利斯蒂亚了吗...没错,之前还沉迷在这个动画的时候确实能在网上看到一些人整天说着什么要变成小雌驹什么的,我对于这种操作,一般都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它现在正在实打实的发生在我的身上。 就在这时,我的肚子再次开始咕咕的抗议起来,好吧,无论怎么样,早饭必须得吃的。 我走到餐桌前,打开袋子,拿出了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口,然后我就后悔了我做的这件事,就在包子入口之后,一股极其油腻的肉腥味在我嘴里炸开了,我的味蕾,我的胃,在疯狂的警告我,这东西有毒,这东西不能吃,我发誓,作为一个肉食者,这是我第一次对肉类产生这么大的反应,我强忍着直接吐出来的冲动跑到厕所里,把我今天吃了,昨天吃的,全部都宣泄了出来。 过了有好一会,这种恶心至极的感觉才慢慢的消退,我趴在马桶边上重重的喘着粗气,想当初连喝10瓶啤酒都没有吐得这么厉害。 “呼....呼...那个包子铺老板,想要害死我不成”我嘴里喘着粗气,念叨着,马上我便打碎了我这个想法,因为我在外带的时候,还是有很多的人堂食的,要是出了问题,早就被发现了。 随后我慢慢的占了起来,张开嘴看向镜子,发现我牙齿两边的虎牙貌似在慢慢的变得平滑。。。 ‘难道...我的食性也要慢慢的变成小马了吗’可怕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浮现,哦,天哪,一想到以后就要与那些香喷喷的肉类告别了,我的心里就一阵不舍。 这时,我的肚子抗议的更加的剧烈了,不行,我必须得再去搞点吃的,不然就要饿死了。 我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连帽衫,一副墨镜,一副口罩,在一阵全副武装之后,我再次的下了楼,前往超市。 在前往超市的半路上,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头发的生长,从之前的没到耳朵,慢慢的没过了她,继续生长,慢慢张到了的都要接近脖子的长度。 但是我肚子的抗议让我无暇顾及,进入超市后,下意识的朝着我最熟悉的肉食区靠近,但是靠近之后,一阵属于肉的气味让我想起了刚刚吃掉的包子,我反映了过来,我的食性已经渐渐的变成草食了。 ‘那小马们平常都吃啥?’我心里念叨着者,慢慢的前往蔬菜区。 ‘哇哦,这才是我想要的感觉!’呼吸着一股充满着绿色清香的空气,刚刚的恶心感也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要不一样来一点吧,反正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吃什么’我开始的往我购物车里添加各种蔬菜,胡萝卜,黄瓜,芹菜,基本我能看到的都来了一两份. 不久之后,提着一大兜子蔬菜水果的我回到了家中,累瘫了一般直接躺在沙发上‘这次,买的吃的应该够了吧,但愿事情不要往更差的地方发展。’ 稍微休息了一会之后,我站了起来,看了看点,好吧,11点了,连午饭都算上了。 我打开了装着蔬菜的兜子,看着一大片的绿色,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不行,作为一个人类,还是要有点人类的准则的’我这么想着,忍着直接吃掉的冲动,将每份蔬菜一样拿出来了一点,剩下的装入了冰箱,然后洗净,切块,焯了下水,摆到了盘子里。 ‘额...这真的能吃吗?’本就对做菜不熟练的我看着眼前这盘几乎原封不动的蔬菜,犹豫了一下,但是我肚子的抗议实在是不允我考虑这些了,一狠心一咬牙,夹了一口放进了嘴里。 嗯,味道还不错,想象中原本那股属于蔬菜的土腥味并没有传来,而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甘甜,可口的味道。 ‘没想到现在的蔬菜味道这么好’感觉味道很不错,我消除了顾及,三下五除二,将眼前的一大盘子蔬菜全部消灭干净。 吃饱喝足之后,躺在了床上,发现我的头发已经无限接近于我的肩膀,而且原来的黑色完全消失不见,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区域分明的彩虹色。 好吧,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样子总不能去医院吧,会被抓起来研究的.... 在我完全忽视这些之后,时间开始加速的流动,宅男的一天总是过得很快,看看的手机,打打游戏,一天就这么完美的过去,当我反应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的黑了起来。 我现在发现,我的头发已经到了我的腰部,哦吼,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长发及腰嘛,我看镜子前的我自嘲道。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10点了,我回想了一下今天一天,其实还好,只不过是头发变成彩色而且很长,食性变了而已,问题不大。 想着想着我就慢慢的睡去,但愿明天的情况不会更遭。 (本章完) 第2章 还能更糟 早上临晨,不知道几点钟,我还在半睡半醒,昨晚又做起了同样的梦,但是与上次不一样的是我感觉更加的清晰。 有一说一,顶着一头极长的头发睡觉是真的很难受的感觉,它们会时不时的缠住我的脖子,还会进入的嘴里,而且把全身搞得很痒。 我翻了个身,但是感觉似乎有种毛茸茸的东西在瘙痒我的大腿,‘是我的头发嘛?它们都长到我的大腿上了?’我睡眼朦胧的想着,再翻一身,感觉到我尾骨貌似有些东西,很硌得慌。 ‘嗯?’什么东西,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拉开我的被子,好在,我的头发并没有长到我的大腿那么长,但是可怕的是,我屁股下面还是有一大摊毛发,跟我的头发颜色一样。 ‘不会吧...难不成...’我站了起来,果然,命运果然会捉弄人,好吧,我长尾巴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嘛,好的还有,我的尾巴极长,仿佛就像是我头发的复制黏贴版本,长到我彻底站立起来还是会有一大推散落在地面,但貌似,我可以控制它们,但是对于这个突然之间多出来的一托东西我只会让他们偶尔的摆动一下,在尝试了好一阵之后,我放弃了,拖着这个长长的尾巴,走进了卫生间。 ‘哇哦,看起啦蛮好看的’我看着镜子前我的样子,一头彩虹色的长发直直的垂在腰间,屁股上的尾骨处也延伸出来了一条尾巴,而且我发现,我原本土黄色甚至有点黑黑的皮肤在慢慢的变白。 ‘哦,好吧,看样子这几天是没法出去了’我看着镜子前我自己的样子叹了口气。 无奈之下,我只能拿出了一条短裤,在屁股处剪出来一个小洞,好让我都的尾巴可以出来透透气。 ‘不得不说,小马的食物看起来确实健康’,作为一个彻底与肉食告别的我,又重复了昨天上午的样子,实际上我已经这么吃了不下三顿了,但是蔬菜入口那种美味的感觉总能让我食欲大开。 菜足饭饱之后,我又来到了沙发前,打开了电视坐了下来,突然之间,尾骨传来一阵剧痛让我猛地站起来,哇哦,这好痛啊,我疼的捂着尾巴,过了一会,疼痛感才慢慢的消退,看样子我得换一个姿势了,不然我的尾巴迟早都要被我坐断。 我现在的姿势,如果有别人看来的话,非常的妖娆,我将整个身体平躺在沙发上,用手托着脑袋,这样才不至于压倒我的尾巴。 电视上还是播放着前天的动画,我为了深入的了解,还是认真的看了起来,没过两集,所谓的宇宙公主又出场了。 ‘为啥她的头发能飘起来,看起来好方便啊,至少不会碍手碍脚的’我看着塞利斯蒂亚那无时无刻都在飘荡的鬃毛跟尾巴,着实羡慕了一下。 一个人的时光,尤其当你几乎没有朋友的情况下,总是过的非常的快速,很快的,就到中午了,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无比的骨头。 总结了一下,这个塞利斯蒂亚,很长寿,有个学生,而且魔法能力非常强,而且性格也非常的好。 ‘我真的要变成她了吗’我看着电视里塞利斯蒂亚的样子陷入了迷茫,那么,我以后的生活怎么办,我的工作,我的家人,我前方的道路,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去公司,嘿!你们的同事变成了天角兽,还是个雌性,你们要和睦相处啊...得了吧,现实的世界可没有动画中的那么美好,恐怕我一到大街上就会被神秘组织抓走然后关起来研究啥的,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打起了一股冷颤。 那么...我该如何面对我的父母呢...我总不能告诉他们费尽心思抚养了25年的儿子其实是个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 我说双手捂脸,大脑中一片杂乱。 ‘算了吧,走一步算一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发挥了我几乎很少的一个特长之一,自我安慰,我总是能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通过各种方法想开,以至于在别人看来,我甚至有点没心没肺的感觉,但真实情况,只有我自己清楚。 就当我揉了揉脸颊,突然之间,我发现我原本长着耳朵的地方一片平坦。 好吧,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有点适应了,让我猜猜,我是长了一对小马耳朵是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说真的,我应该把这个镜子时时刻刻那在身边,防止我又要长出什么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看着镜子前的我,原本长着人类耳朵的地方,已经一马平川,被长长的头发遮挡住,而我的头上,两只有着纯白色绒毛的耳朵坐落在那里。 ‘哇哦’我感叹了一声,然后我集中精神,控制着那里的肌肉,这双耳朵动了一下。 ‘看起来,蛮可爱的’我看着我现在的样子,不得不说,要不是我还有这属于男性的坚毅面孔,不然活脱脱一个就是一个在漫展上cos二次元人物的小姐姐。 自从我有了这双耳朵之后,感觉我的听力更加的灵敏了,原本电视的声音在之前的我看听起来属于正常音量,但是现在一听感觉有点大,甚至有点震耳朵。 吃过了午饭之后,当然,还是那堆蔬菜,我走到了电脑旁边,企图从网上搜索一点有用的细心,好吧,让我失望了,什么都没有,我找到了一处属于小马爱好者的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 ‘嘿!说出来你们不信,我要变成塞利斯蒂亚了,现在,我已经有了彩虹色的长发,尾巴,以及耳朵了。’ 没过多久,就有几个人发来了回复。 ‘楼主疯了,抬走,下一个’ ‘你才刚刚开始?我都已经变完了好吧,说真的,用蹄子打字真的好难(滑稽)’ ‘经验+3,告辞。’ 额...我关闭了论坛,果然这种几乎不会有人相信的。 现在的我也无计可施,也无法逆转这种变化,算了,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啥也不说了,先去打两把游戏,管他呢。 游戏的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在赢下了一场非常艰难的战斗后,我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呼~可算是结束,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嗯,已经黄昏了,啊,宅男的日子就是过得这么满足。 当我想要擦一把额头上的汗迹的时候,突然,一个鼓包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对啊,塞利斯蒂亚是天角兽来着,翅膀,独角可缺一不可啊,我再一次的走进了卫生间,我发誓,能出去的话我一定要买一个能随身携带的镜子! ‘这..’我看着我额头上那个已经初具规模的白色独角,伸手摸了摸,硬的,而且有点痒,敲了敲,就仿佛是某种东西直接透过我的头皮敲击到我的头骨一样,难不成,我能用魔法了?我开始有点窃喜,装着样子,对着洗漱台前的牙膏集中精神,想象中那牙膏被黄色光芒包裹然后飘起来的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好了,牛顿你可以歇一歇了,我心里吐槽着。 我变成一个本就不属于我这个世界的生物就已经非常的神奇了,更别说那种违反物理法则的魔法,几乎是更不可能存在的。 在又一次吃了一顿蔬菜大杂烩之后,我叹了口气,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仿佛再使我原有的世界观崩塌,我叹了一口气,再继续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上浪费了数小时后,天色已经非常暗了,我打了个哈切,上床玩了会手机,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但愿明天,不会太糟糕。 —————————— 堆甘成百 百以四分 封存力量 消散记忆 今日所事为汝之大罪 再世轮回为吾之救赎 本体离散 吾记之始 弱吾心智 暗吾前途 众事皆忘 吾所承受 汝所作为 必受惩罚 —————————— 唉...又是这个梦,那段咒语,到底是什么? 已经养成了生物钟的我在早上6点半准时醒来,打了个哈切,伸了个懒腰...等等,怎么今天的懒腰有点不对劲啊,总感觉我原本的脚趾仿佛不存在一样,被黏住了,无法完全伸开,我撩开被子,果然,新的变化开始了,我的小腿往下,已经开始完全变成毛绒绒的,纯白色的属于小马的蹄子,但是与动画里的普通小马相比,我的仿佛显得更加的修长。 我下了床,感觉现在的我就仿佛在踩着一幅高跷一样,小马的那种蹄子与人类的脚相比接触面积大大的减小,我足足晃悠了好一阵,才慢慢的站稳,不过现在想想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不用买鞋了...不是嘛...我内心安慰着。 我抬头看向我的独角,它更长了,已经长到了我直接抬头就能看到的程度。 现在..该试试走一两步了..不出意料,哐当一下,我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哦..要不等完全变成小马,或者等蹄子长出来之后,我在动弹吧...我就这么趴在有着些许冰凉的地板上想着。 ‘不行,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不就是蹄子嘛,干他丫的’我一狠心一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努力着,左脚....右脚..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蹄子,如同新生儿蹒跚学步一般,再有摔倒了数次之后,我终于掌握了诀窍,恢复了我之前的走路的速度,至于跑嘛,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两步基本就到头了,跑起来是不要想的。。。。 再又进行了宅男生活的标准流程,吃饭,玩,吃饭,玩,吃饭,之后,我慢慢的发现,我的后背上开始有了两个鼓起。 哦?开始长翅膀了?或许魔法不可以,但没准能飞呢,现在的我,对于这种变化,似乎还有这些许的期待。 在一阵‘忙碌’之后,夜幕再次降临,我依然收看着电视上播出的动画,每次见到塞利斯蒂亚,总会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同时我也在打趣着,要是真的变成她的话...该不该像她那样带上王冠穿上蹄铁啥的,看起来蛮威风的。 深夜了,我像以前那样,在我的背部即将接触床垫时,背上的两个突起差点戳入我的肺里,让我咳嗽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好吧,这幅翅膀已经要剥夺我平躺的权利了。 不知道为何,最近今晚我总是睡得很香,自我记事起就没有睡的这么香过,本来毫无困意,在到了一定时间之后,几乎就是闭眼就睡着了,我也尝试过强忍着不睡,但是意识总是会不受控制的慢慢模糊起来,今晚也是。 ———————— 一匹貌似是天角兽的银色身影浮现出来,传来低沉的声音对我说着 “找到你了,没想到你更改了咒语” “你...是谁” “现在的你,还不需要知道,等真正的你回来,一切自会有解释。” 堆甘成百 百以四分 封存力量 消散记忆 今日所事为汝之大罪 再世轮回为吾之救赎 本体离散 吾记之始 弱吾心智 暗吾前途 众事皆忘 吾所承受 汝所作为 必受惩罚 ———————— (本章完) 第3章 再见了,我的小兄弟 为什么...那个无序要害塞利斯蒂亚呢... 这次醒来,我已经能保留一些梦的记忆,但每次做梦都是一种很奇怪的视角...仿佛是第一人称... 这次早上的我总有种没有睡醒的感觉,即使太阳已经肉眼可见的浮现在地平线上,但是我脑子里的困意仍旧十足。 我伸了个懒腰,企图驱散困意,突然,感觉到我腰部以下被什么东西包裹着,对比我的上半身,显着更加的温暖。 我穿着裤子睡得?不对,作为一个裸睡爱好者,睡觉的时候衣服能有多少就有多少,依旧处于半睡眠状态的我向下伸出手,想要下意识的脱掉这个‘裤子’但是我发现,这个‘裤子’非常的贴合我的身体,仿佛就是长在我上面,随着我手的胡乱摸索,我突然在我的腿心摸到了一阵柔软的部位。 “嗯?这是什么?”依旧在游离的我企图通过摸索找出这个东西是什么样子。 “等等...为什么感觉有点酥麻..”不知为何,一种别样的感觉传遍了我全身。 “这里有个小疙瘩...这是...啊~!”就在我试图按了下这个疙瘩时,一股如触电般的感觉猛地传了上来,我就在这一瞬间,被这感觉刺激的几乎消去了大部分睡意。 ‘卧槽卧槽卧槽,不会吧不会吧’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抽出手,发现我的手居然有点湿润,好吧,最坏的想法,貌似也实现了。 我掀开被子,我的腰部以下已经全部变成了小马的身体,覆盖着白色绒毛,而原本跟了我25年的兄弟的部位,有着一个不属于我性别的器官被遮在白色的毛发中若隐若现。 完了,老子彻底的完了,我捂着脸,坐在床上,在之前我也思考过这件事,但还是抱有一丝丝希望,但是现在,无情的现实将我的希望狠狠的击碎,甚至还补了两脚。 随后,我又再一次的走到了卫生间,此时镜子里的我看起来非常的女性化,甚至有点非主流,但是看起来有点,哦不,可以说是非常漂亮。 彩虹色的头发以及一对兽耳,我的眼瞳,也完全的变成塞利斯蒂亚的那种紫色,下身白色的绒毛以及雌性小马的身体,上半身虽然还没有变化,但是皮肤已经变的很白皙,仿佛摸了层厚厚的粉底,而我原本棱角分明的脸颊也变得有些圆润,我自己甚至都认不出来我现在的样子,我转过身去,那双白色的翅膀已经完全长好,紧实的贴在我的后背上。 我尝试着控制了下后背上多出来的一块肌肉,慢慢的,翅膀在我的控制下缓缓张开,张开的翅膀对比收起状态显得异常的庞大,以至于我这狭小的卫生间才勉强能伸展开。 “哇,酷耶,好棒的翅.....”一阵陌生的声音让我愣住了,那是一段轻柔的女音,听起来非常的优美,而且似乎其中还记载的些许喜悦,“这是...我的声音?”我疑惑的说着,又一段声音传来,似乎还带着点疑惑,这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动画里的塞利斯蒂亚。 “我连声音都变得像她了吗....”我呢喃着,估计过不了多久,我最后的人类身体也将消失,完完全全的变成塞利斯蒂亚,但是...我真的是她嘛?为什么是我?这一切看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这时,一阵尿意打断了我的思考,好吧,就算是伟大的塞利斯蒂亚也是有三急的。 但是就当我站在马桶前面时,我愣住了,我该咋办?之前的25年,在某个器官的帮助下我可以站着完成,但是现在我那个的样子,相信站着的话会直接顺着我的腿流下来。 ‘想一想,想一想’我思考着,似乎在我之前的记忆里,基本就没有看到过异性上厕所的样子,忽然我想起来一些影视剧中貌似有过这种情结,貌似是直接坐在马桶上。 我模仿着她们的样子,坐在马桶上,随着我的肌肉放松,呼~可算是没有漏到外面。 在释放完之后,洗了把脸,刷了刷牙,走出了卫生间,丝毫没有吃腻的又整了一顿水煮蔬菜,但是,我发现,我的蔬菜储备粮已经很少了,最多再支撑我几顿,看来,要趁着完全没变成小马之前再去一次超市了。 ‘隔~吃饱了’打了个饱嗝之后,我突然会想到,我的下半身貌似还是处于光着的状态,想到这里,我急忙的跑去我是,拿出了一条牛仔裤套在了我的腿上,但是很快的,我又脱了下来,现在我原本的衣服完全适应不了小马的腿,而且小马的皮肤自带一层绒毛,此时的天气还是有点热的,再套上一条牛仔裤就显得非常闷热难忍,即使只是穿上一条短裤,也会显得非常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我的腰部跟大腿。 “实在不行...就光着吧”我看着我腿心几乎被白色绒毛完全遮挡住的部位,想了一下,反正现在的家里也没别人,而且以我的交友量基本也不会有朋友过来。 但过了没一会,一阵门铃声突然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去,不会吧,偏偏这种时候来人,我有点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通过猫眼望去,一个短发的女子站在我的门口,貌似还有些不开心。 完了完了,怎么是她.... 门外的那个女子,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从大学开始,我们就认识了。当然,我们的关系只限于朋友,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并没有打破这种关系往更深一步发展。 由于我自己安静惯了,所以在我生日那天我并没有通知任何人,我想,她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来找我的。 “喂!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好啊你小子,过生日居然不通知我们。”她用力的砸着门,口中的语气有点不开心。 “咳咳,我现在有点不舒服,等下再来好不”我努力的模仿着我之前的语气,但奈何还是太过柔和。 “哇,你小子今天声音不对劲啊,像是个女人的,难不成你还金屋藏娇?”敲门声停了下来,她似乎有些疑惑。 “没有没有,只是感冒了,嗓子不舒服而已”我用俗的不能在俗套的剧情回应着。 “得了吧,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嗓子哑的时候什么样子,有什么事情,如实招来”门外传来的声音显然是不相信我这个非常显眼的谎言。 “你真的要看吗...” “大男人的磨磨唧唧干啥,不舒服就直说,我还能照顾下你” “额...具体情况...很难解释,但你要保证,见到我的样子,不要尖叫。” “好....我答应你” 慢慢的,我打开了上锁的门,微微的打开了一条缝隙,伸出胳膊,将她拉了进来,随后快速的关上门,确保没有其他人看到我。 “你..这...天使?”她看着我现在的样子完全的愣住了,好吧,还是给了她不小的惊讶。 “等等,先别尖叫”冲她虚了一声,在她似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之后,我解释道“放心,我还是我,只不过因为某些神奇的因素变成了别的样子,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只有咱们知道的事,比如当初咱们大学的时候在晚上的后操场差点....” “停停停!”她打断了我的话“好吧,我相信你,但是细节啥的不用继续说了,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为什变得..这么女性化,还有彩色的头发...屁股上的尾巴,头上的角跟翅膀,以及这毛茸茸的下半身是怎么回事吗? 我叹了口气“你跟我来,给你看个东西”我冲她摆了摆手,随后我们一起走到卧室,我打开电脑,找出了一张塞利斯蒂亚的图片放倒他面前“你看我跟她。” 她的眼光在我跟塞利斯蒂亚之间来回的看着,在思考了一阵之后“你跟她...有点像,翅膀,独角,大腿上奇怪的标志,头发的颜色,唯一的区别就是你还保留人类的上半身以及面孔...” “没错,我正在慢慢的变成她”我又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在我25岁生日之后就开始的,先是出现了可爱标记,接着是头发,尾巴,随后又长出来了独角,翅膀,蹄子,以及...”说完,我指了指下半身的部位。 “难不成...”她开始用一样的眼光看着我。 “没错,我现在在生理上,应该算是个女性了...”我无奈的承认道。 “额...这看起来...难以置信...”她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话说,你要变成的她,是个什么,马?” “我们一般称之为为小马,怎么说呢,这是一部动画里的角色。” “额,我想我最好先看一下...” 之后,我就带着她看了一下这部带着神奇的魔力的动画,而且专门的挑选着有塞利斯蒂亚的剧情来看。 “哇,没想到她还是个国家的统治者,还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一边看着一边嘴里还不停的念叨。 过了好一会,动画可算是看完了,讲真的,跟一个女性朋友看这部动画着实有点怪怪的感觉。 “这...真的不可思议...话说”她扭过头看向我“为什么你的头发不能像她那样飘柔?” “这个我去网上搜索了一下,上面说头发飘荡是因为天角兽强大的魔力外泄造成的。” “那么...你的独角能使用魔法嘛...” “目前看来,不能,牛顿可以安息了” “那么你的翅膀,你试过飞嘛?” “它今天早上才长好”我站了起来,展开了翅膀“而且以我家的面积,撑死了也就这样” “哇,好漂亮啊”她看着我的翅膀,两眼仿佛在闪烁着光芒,走到我身边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羽毛。 “那么..”她有点脸红,指了指我的下面“你的兄弟变成了这个样子,感觉怎么样。” “难受啊,我现在上个厕所小便都得坐下来。”我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继续说着“而且你不知道,我这头发睡觉的时候太麻烦了,我总感觉它们要勒死我,还有我的角,已经把我的床头顶出了好几个孔了你知道不,还有我这尾巴....” 她看着我的样子,突然的笑了起来。 “我看起来,很好笑吗....”我看到她的样子,以为是在嘲笑我,失落的低下了头,两只原本挺立的耳朵也耷拉下来。 “不不不,我其实是在佩服你”她掩嘴轻笑着对我说道。 “佩服?”我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看着我失落时似乎有些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的摸了摸我的头“你想想啊,换做别人,要是经历了你这种情况,肯定会疯掉的,但是你看看你,你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样子,而且就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 “我想,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关吧...”我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确实是,在别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恐怖的事情,在我看来,也就那样,并没有引起我太多的恐慌,好像...我本应如此...更多的,是我对于未来的迷茫。 “那么...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她似乎看出了我眼中迷茫,问道。 “不清楚...”我摇了摇头“但是肯定的是,我的变化肯定不会停止,总有一天,我会失去我人类的样貌,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变成她....但是...到了那时,我还是我吗?” “我觉得你需要我的帮助...”她关切的看着我。 “不不不,不行!”我连忙摇着头“这件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我的心里总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不能让你扯上原不属于你的麻烦。” “可是...咱们...” “好了!”我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现在的事情,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到时候我可能连我自己的没有办法,更别提你了...现在...忘掉你看到的一切,天色不早了,回家去吧....” 她原本还想反驳,但是看到我眼神中的坚定,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你这脾气,总不愿意给别人惹麻烦。但是,实在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好吗....” 我点了点头。 “那么哥们...哦不..小姐姐,有时间再约喽~” “......” 送她离开之后,我看了看外面,已经傍晚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又一次无聊的度过了傍晚的时间后,天色又变深了,我知道,该睡觉了,但是这次,却非常的不舍,我来到镜子前,看着我目前还是人类的上半身,看着我的胳膊,看着我的面孔,因为我知道,以我目前的速度,明天早上,估计就能彻底告别人类了.... 我躺在床上,慢慢的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我忍着最后的意识,叹了口气 ‘再见了,我的小兄弟,再见了,我曾经的人生......’ ———————— 堆甘成百 百以四分 封存力量 消散记忆 今日所事为汝之大罪 再世轮回为吾之救赎 本体离散 吾记之始 弱吾心智 暗吾前途 众事皆忘 吾所承受 汝所作为 必受惩罚 (本章完) 第4章 强大的魔法 新的一天,固定的时间,我从床上醒来,这次的我的身体,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种种非常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穿上了一身非常合身的衣服,给我一种别样的舒适感。 现在的我,完全感觉不到我自己手指的存在,我拿出我的手,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蹄子,我摸了摸我的脖子,很长,而且还有毛发,好吧,从今天开始,我彻底的变成了塞利斯蒂亚了。 费力的扑腾开被子,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突然发现,我现在的身体,有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觉,有种神奇的力量在我体内流动,分散在我身体的各处。 我看向少见的没有缠着我的脖子的彩虹色长发...或者现在可以说成鬃毛了,我发现,它们现在就像动画里那样全部聚齐在我脑袋的一侧,自由飘荡着,或许,这可能是因为我体内这股神奇的魔力外泄造成的吧。 摸了摸彩虹色的头发,就仿佛被风吹着的一般,慢慢的飘荡,而且闪烁着点点的光芒,闻上去,似乎还有点清香,而我的尾巴,虽然被压在身下,但是也如同我的头发一样,聚集起来飘荡着。 我活动了一下我的双蹄,长了很多,不过还好,小马的前蹄跟这个世界的马完全不一样,显得灵活很多,我感觉除了没有手指之外,跟我之前胳膊的灵活性没有两样。 现在,我要开始进行一项艰难的任务,下床,并且走向卫生间发泄我一夜的积攒,但是这仿佛会很难,现在我的体型,似乎有些不匀称,我的身体很小,但是四肢稍微的有些长,普通体型的小马原本也可以稍微的站立一会的,但是塞利斯蒂亚这种体型想做到就是天方夜谭。 ‘左脚...右蹄...右脚...左蹄...’我一点一点的慢慢走着,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难,很快的,我就是适应了这种走路方式,不得不说,对比人类的双脚,速度确实快很多,很快,我四肢并用,走向了卫生间,前蹄搭在洗漱盆上,靠着半站起来,看着我现在的样子。 不得不说,塞利斯蒂亚的体型很庞大,导致现在我是半站着的状态就仿佛还是人类时的身高,我看着镜子里完全复刻塞利斯蒂亚的我,眼睛很大,大得出奇,嘴巴突出来一些,侧面能很明显的看出来,而正面就是一个很可爱的有着大大的眼睛的圆形,说真的,我有点喜欢现在的样子了,真漂亮。 但是,很快的,一个难题困住了我,我没有手指,像拿出牙膏牙刷将牙膏挤在牙刷上的这种艰难的动作就凭我两只笨重的蹄子,很难做到。 就当我束蹄无措的时候,我有了一个非常不合理的想法,或许..我现在可以使用魔法了... 我将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我头上的独角,很快,随着我体内魔法的流动,它亮了起来,包裹着着我的独角,散发着金黄的光芒,随后我将注意力小心翼翼的集中在那个牙膏上,一点一点的,牙膏似乎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一般,慢慢的飘了起来,漂浮在我的眼前。 ‘哇....没想到....真的能行唉...’我面对眼前的这个完全不符合物理法则的样子感叹着。 经过我一阵时间的摸索,我发现,这种拿东西的魔法非常的简单,只需要集中注意力,很快的就能拿起,而且还能拿起很多的东西,随着我越来越熟练,我能拿起的东西越来越多,并且逐渐能做出很细致的动作,比如拧开牙膏啥的。 “哈哈哈,万剑归宗还不过如此!”我看着周围漂浮起来围着我转圈的各种生活用品,中二度爆表。 很快的,一阵急迫感传了上来,我刚想起来,我原本的目标是上个厕所,但是由于着新奇的魔法的关系,已经耽误了有一个小时了... 在解决完内需之后,又到了回到了镜子前面端详我的样子,不得不说,塞利斯蒂亚这个角色设计的非常精美,有着属于女性的柔美以及一股统治者的庄严,我摆着各种动作,时不时的张开那双大大的翅膀,玩的忘乎所以。 ‘讲真的,要是有动画里的那套配饰就更好了。’我抚摸着我胸前这快绒毛格外厚实柔软的地方说着。 在又臭美了好一阵之后,我才走出了卫生间,在客厅以及卧室这几个地方来回的散步,不得而不说,因为脸型的关系,我的双眼仿佛对比之前有着更宽阔的视角,而且随着我长时间接触电子产品而患上的轻度近视也完全消失,看什么东西都非常的清晰。 不久之后,我肚子里传来的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提示我,该吃早饭了,我走向厨房,用魔法拿起蔬菜,略微的冲了一下,放在案板上,拿起刀就要切时,我突发奇想,我的魔法的力量有多大呢.. 说着,我后退了一步,用魔法漂浮起菜刀,用力的重重劈下。 哐当!这动静比我想象的大太多了,我的菜刀仿佛一把利剑一般,直直的穿过脆弱的蔬菜,以及下面的砧板,甚至是桌子,重重的砍在地板上,将地板砍出了一条裂缝,要不是我反应快,及时的收起魔法,估计连地板都能砍穿,甚至能砍到楼下...... ‘我天...’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咽了口唾沫,这力道,要是砍到生物身上估计就跟切豆腐一样.....塞利斯蒂亚远没有我在动画里看到的那么柔弱,完全就是一个天生的战士,魔法非常的强大,仅仅是举起物体,就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要是使用真正的伤害性魔法,那还得了? 我看着地面上挺大的裂缝以及嵌入在里面的菜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跟房东解释啊... 我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些抛在脑后,拿出扫帚,把这打扫干净之后,继续用为数不多的蔬菜做了一顿早饭,说真的,在连续几天都吃同样的食物之后,我真的感觉到有点腻了... 现在的鬃毛跟尾巴不像之前那样随便的散落下来,而是漂浮起来,所以这让我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被绊倒还是什么的,有的时候甚至都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这让我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一点都不会碍蹄碍脚的。 吃完早饭之后,我走向客厅,看着客厅中拜放这得沙发,茶几,电视啥的,我又亮起了我的独角,开始集中精神,刚开始有点吃力,但慢慢的,客厅中的几样东西也随着我的魔法漂浮起来,甚至能让它们为围绕着我转动。 ‘我到底能举起多么重的东西....’我看着眼前这些家具,就算是好几个人也得一起用力才能搬的起来, 随后我又开始试验我的魔法的其他方向,距离啥的基本是我肉眼可见的几乎都能看见,而且距离我越近的搬动起来越轻松,并且在距离我极近以后,我甚至都不用看着它,也能做出一些控制,比如让它们围绕我转圈什么的,而且,这几乎都是下意识的 但是很快,我思索起来,我以后....该怎么办... 我来到客厅,原本打算用我以前的姿势瘫倒在沙发上,但是现在,我发现,小马的骨骼完全不允许我这么做,而且就算我强制的摆出这种姿势,双腿也会不受控制的大大张开,腿心的花苞就算有白色绒毛遮挡也会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外面。 没办法,我只能模仿着动画中的塞利斯蒂亚那样,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两个前蹄摆在双腿之间,没错,这样确实能坐下,而且显得很端庄,但是时间长了,就感觉有点酸痛,就仿佛人类的正襟危坐一样。 很快的,我放弃了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想法,回到卧室,纵身一跃躺倒床上,大呼了一口气,没错,这才是真的舒服~ 随后,我用魔法拿起了手机,但似乎手机的触摸屏并不会识别我的魔法,没办法,在我的一阵翻箱倒柜之下,可算在一个抽屉里的角落里找到了不知是什么时候获得的触摸笔,这样,我可算像之前那样玩手机了,但是更舒服的是我完全不需要前蹄做些什么额,只需要集中注意力,而随着我的慢慢熟练,这几乎就是顺手拈来,就跟呼吸一样简单,再也不会担心玩手机时手机从手上滑落砸到脸的糟糕状况了,想到这些,我心中窃喜。 慢慢的,我开始像小猫那样,四肢蜷缩起来趴在床上,没错,看起开非常奇怪的姿势其实非常的舒服,甚至我又小睡了一会。 醒来之后,又摆弄了一会手机,突然,我觉得,我目前的状况,应该通知一些正在关心着我的人了,比如,我的父母...但是,怎么说出口呢...这么想着,我拿出手机,找到了我母亲的联系方式,犹豫了一会,我还是选择了发送短信,毕竟,我现在的声音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男性应有的声音。 ‘妈,最近有时间吗,跟我爸开车来我这一趟吧,我有点事情....’ 很快,我就收到了回复 ‘发生了什么事了?是你受伤了吗?’ ‘这个事情...很难解释,最好当面说...’ ‘好,我们现在就启程,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到了’ ‘嗯,好的,放心,不要着急,我没什么事情,只是想你们了而已’ ‘好(笑脸),那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过去的吗?’ 我想了想,本来打算昨天还没有完全变化之前再去趟超市的,但是由于我朋友的关系耽搁了。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带点蔬菜来吧,胡萝卜,莴苣,什么都可以,生的就行,肉什么的就不用了。’ ‘你那边买不到吗?’ ‘我现在有点事情,不方便出去。’ ‘那好吧,我们明天就到’ ‘嗯,注意安全路上’ 我放下了手机,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终于,我要以这幅样貌,这副身躯,面对着养育了我25年的父母了,但愿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还好... 做完这一切,我继续熟练使用着我的魔法,现在,该试试瞬移了。 我脑中想着该如何做,似乎我对这些魔法下意识的有着很熟悉的感觉,完全没有一个魔法初学者的陌生感,似乎,我原本就精通这些,思来想去,只能将这些归功于我的天赋。 我点亮了独角,闭上眼睛,脑中勾勒着客厅的样子,细节,细节,更多的细节!随着我脑中客厅的细节越来越多,瞬间,一道光芒包裹住了我,下一刻,我就瞬移到客厅里。 ‘哇,真的能行!’我开心的跳了起来,随后,我越来越得心应手,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之间来回的瞬移,但是很快的,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丝疲倦,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来自精神。 呼~我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瞬移到床边,直接呈大字型躺下,完全不顾双腿间的春光。 现在的我,虽然也能操控键盘,但是远远地没有之前的得心应手,所以,很快的我就放弃了用我现在的身体玩电脑,而且,我父母就要来了,关于怎么应对他们,这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很快的,渐渐的黑了下来,我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突发奇想,我...没准可以控制它! 想到这个,我有些兴奋,来到阳台边上看向太阳,就当我直直的望向它的时候,我感觉到原本刺眼的眼光似乎变得非常柔和,而且,随着我注视的事件越来越长,我似乎跟它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联系,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亮了独角,然后,我看着太阳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速落下.... ....就像...我往常做的那样.... “卧槽,我在干什么”我很快的反应过来,几乎是一瞬间的把太阳抬回到原来的位置,随后,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的天啊,我在干什么,差一点就要引起全世界的轰动了。 此时,某个神秘机构。 “长官!我们检测器刚才突然观测到,太阳正在以一种加速的状态落下!” “什么!能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抱歉,不能,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现在情况如何!” 此时,另一位研究人员跑了进来。 “报告!我们发现,太阳加速下落了一会之后,就恢复了正常的速度,然后....然后...” “别墨迹,快说!” “然后就突然之间又回到了原有的轨迹...” “...那么现在有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目前并没有,长官” “呼...那就好,你们听好了,今天的关于这件事的所有,列入国家二级机密,放入档案存封,至于剩下的规矩,你们都懂...” “明白,长官!” 呼,在起了一身冷汗的情况下,我洗了个澡,我发现在我的洗澡过程中,我的鬃毛跟尾巴也会因为蘸水而垂落,失去暂时的飘柔,但当我洗完之后,我的鬃毛根头发在以一种极快的方式自动风干,短短几分钟,就完全的干掉,又变得飘荡起来。 随后,我躺上床,慢慢的,我进入了睡眠,但似乎...这次的梦不一样... 一片白色苍茫的未知空间内,一颗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巨树下.... 有一匹银灰色的天角兽对我说着。 “塞利斯蒂亚,你回来了” “你是....” “你不需要在意,但放心,我是来帮助你的” “什么意思?” “听好,你需要找到你的妹妹...” “什么...” 还没等我说完,一阵耀眼的光芒笼罩了我的双眼。 第二天,我醒了过来, 这次的梦...好奇怪,似乎是让我找什么东西来着,我晃悠了一下有些迷糊的脑袋。 依旧如常的刷牙洗脸吃早饭.... 很快,我手机的一阵铃声吸引了我,是我父母打来的,我叹了口气,是时候面对了,随后,我接起了电话。 “喂儿子,我们到楼下了,你起了吗” “咳咳,我起了,你们应该有钥匙,上来吧” “儿子,你今天的声音...听起来好奇怪啊” “嗯...这也是我今天把你们叫来的原因,现在我跟你们说一下,你们的儿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几乎是不存在这个世界的样子...所以...你们要做好准备,但放心,我身体健康...” “什么!” 嘟...嘟...嘟... 没过一会,我就听到了非常迅速爬楼梯的声音,然后随着钥匙的插入,门打开了,我的父母走了进来。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匹小马,有着白色的绒毛,翅膀,头上还有角,屁股上有着奇怪的标志,头上的鬃毛跟尾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飘动着,而这只小马,此时正端坐在地上,脸上带着微笑,用一阵轻柔的女音说着。 “爸,妈,你们好啊,最近怎么样” (本章完) 第5章 父母,家人 现在的气氛,非常的尴尬。 我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而我,就这么默默地端坐在他们俩的面前,要不是我的鬃毛以及尾巴还在飘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咳咳”仿佛过了许久,我父亲的一阵咳嗽打断了这种尴尬的情节“那么...你真的是我儿子?” “老爸,相信我啊。”我说着,但似乎从我嘴里发出的轻柔女音连我都不愿相信。 “那么...”我母亲发话了“你....如果你真的是我们儿子的话...是如何变成这个样子的...一匹长着独角跟翅膀的...马?” 看到现在我父母的情绪没有表现出多么激动,我放松的呼出了一口气,组织了下语言“这一切,都是从我25岁生日那天开始,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从那之后,我的身体,就开始无法逆转的一点一点的变化,甚至连我的性别,都发生了转变....” “这一切...感觉...等下,你说性别?难不成?”我母亲似乎在努力的理解我的话,但是听到了我最后的一句话,瞬间,眼睛瞪的老大,充满诧异的眼光看向我。 我很快就明白了我母亲眼神中的意思,我点了点头“没错,如果我现在生理上的话,算是个女性...” “你放屁!”忽然,一直安静的父亲猛地站了起来,对着我怒吼道“你绝对不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我眼睁睁的看着他长大,成长,25年了,你现在就告诉我我养了25年的儿子其实是一匹母马?说!你到底是什么!” 我被这眼前的一幕吓住了,讲真的,25年,从小到大以来,我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每次我犯错,几乎都是我母亲暴跳如雷,然后我的父亲还会在事后安慰我,这种情况,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突然之间,我感到我的泪腺里的泪水如决堤一般疯狂涌出,而我心里,仿佛一直在撑着的一根弦,彻底崩断。 我站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我的眼睛被泪水蒙蔽,很快的流了出来,我用着我变化以来最愤怒,最悲伤的声音哭喊“你以为我愿意吗?你明白那种每天一觉醒来,你的身体都在一点点脱离人类,一点一点的变成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的生物,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才25岁啊,我有着稳定的工作,有着属于一片自己的小天地,我的目的,只是想简简单单的过过日子,娶妻生子,然后这一切都逝去,但是..但是...这一切都变了,我甚至变得没法像正常的人一样,现在的我,失去的我作为人类时的一切!我的身份,我的权利,我的自由,甚至是原本我父母对我的爱!” 对于这种变化,任谁不会感到害怕?但是我只是比较乐观,我喜欢一切的事情都看向好的方向,将一切恐惧,都深深的埋进心底,本来我以为,我的父母会欣然接受我的样子,并且鼓励我,但是现在看到他们的样子,这几天来,苦苦支撑的我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崩塌。 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双蹄抱住头,趴在地上大声的痛哭起来。 父母看到我这个样子,突然的愣住了,没错,这就是他们的儿子,总是以笑脸示人,总是将痛苦自己隐藏,总是给人一种真正的乐观面向,以前的他们,以为他们儿子就是这种性格,甚至有点乐观的没心没肺,但是几年前的晚上,因为某些特别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情绪崩溃,也是我近几年以来的第一次流泪,那次的我,完全没有一个成年人的样子,如同现在这样,大哭着宣泄着自己积攒已久的情绪。 我父母互相对视了一会,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他们,已经完全的相信了,眼前这个痛哭的白色生物,就是他们养育了25的...儿子... 我的母亲慢慢的走到我的跟前,蹲下来,将我沾满泪水的脸颊捧起,用拇指抹去了上面的泪水,然后将额头靠在我的头前,温柔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这么对你的,抱歉,我们不知道你这几天居然一直在承受着,对不起....儿子” ‘儿子’听到这个称呼...我愣了一下,这就表明,他们已经接受了这个全新的我,我看了我母亲一眼,紧紧地抱住了她,我父亲看了一会,叹了口气,也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摸了摸我的头“抱歉...我的情绪有点激动了...毕竟...” “不用说了,我都懂”我打断了我父亲的话,伸展开硕大的翅膀,将他也搂进我们的怀里,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这么紧紧地依偎着,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从此之后,他们的儿子将以一种其他的方式继续存在。 过了一会,我的心情渐渐的平复,我抹去了眼睛上的泪水,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看向他们二位,问道“现在,你们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母亲愣了一下“那么...你知道你现在变成的是个什么东西嘛?” 我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了遥控,打开电视,播放起了那部动画,但当我父母看到我亮起的独角以及凭空漂浮起来的电视遥控器,突然就傻住了,果然,这种东西对正常人类的冲击还是蛮大的。 “这个是我魔法,目前是可以举起点东西,还能瞬移什么的,挺方便的”我为他们解释着,但是并没有将我能控制太阳的事情告诉他们,毕竟今天的他们已经接受了太多不符合他们正常认知的东西。 他们似乎是懂了,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电视,看到电视里播放的貌似是给儿童看的动画,满脸疑问“这跟这部动画有什么关系?” 我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调动进度条,很快,真正的塞利斯蒂亚展呈现在电视的屏幕上,随后,我走到电视前面,与动画里的塞利斯蒂亚共同的面向我的父母,在我的父母看来,我除了没有电视上的王冠以及金色配饰,其他的一模一样,甚至是头发飘动的角度以及频率。 我父亲此时说话了“为什么这里面的那个角色跟你一个样子?你真的是她嘛?” 我摇了摇头“不,电视里这个,名叫塞利斯蒂亚,他们生活在一个叫小马利亚的国度,里面基本全是差不多这样的小马,而她,则是一匹尊贵的天角兽,一个拥有者近乎于不朽生命的宇宙公主,这个国度在她的治理下近乎拥有了千年的和平时光,而我,只是一个活了25年,平平无奇的人类,至于我们为什么联系到一起,我并不清楚。” 我的父母诺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是一片寂静,但是没过多久,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平静。 “咳咳”作为这个声音的来源的我,尴尬的咳嗽了一下,看了下表,好吧,这么一闹腾都11点了,随后我看向我的父母“那个...爸,妈,你们吃饭了吗?” “你饿了是吗,等下,妈给你去做饭,你就坐在这跟你爸聊会天吧”随后拿着那兜子给我带来的菜还有鸡蛋进了厨房,但很快,又伸出了一个头问道“儿子...你现在是不是吃不了肉?”看到我点头后,笑了笑“这下好,以后省钱了。”随后又将头缩了回去。 现在的客厅,又变回了当初的寂静,我和我爸坐在沙发上,就这么带带的看着电视,动画早就让我关掉了,毕竟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我时不时的看向我父亲,而我父亲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似乎在思考着某些事情,再稍微又等了一阵之后,他看向了我“话说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我?”我被这个问题稳住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我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说真的,现在的这幅身躯,对于我而言...似乎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就仿佛穿上了一双非常合适的鞋子一样,给我一种....我本应如此的感觉....”说着说着,我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我父亲的眼睛。 我父亲呼出了一口气,似乎下了某种决定,他走到我身边坐下,将我拥在怀里,说着“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没有事情,无论你变成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 “嗯!”我重重的点了下头,并且用脸蹭了蹭他略微有些粗糙的胡须“谢谢你,老爸....” 很快的,厨房里传来一个呼喊“饭做好喽,来吃吧~” 我父亲拍了下我的后背“走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 饭桌上,看着摆在我面前的数道菜,虽然都是蔬菜,但都能闻出一种很香的味道。 看着我熟练的使用着魔法,给他们夹菜,他们突然间笑了起来。 “怎么了?”我看到他们的反应,疑惑的问道。 “没事,我只是看你对你现在的身体,貌似表现的非常的适应”我母亲微微的笑“话说...这些东西,你花了多长时间学会的?” “其实只有大概10几分钟吧”我回想了一下“这可能跟天角兽的种族有些关系,毕竟就我在动画里看到的天角兽,魔法能力都非常的强大”说完,我指了指地上的裂缝“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是我用菜刀不小心整出来的” “那我觉得,可以送你去当兵了”我父亲似乎心情也变的好起来,打趣着说道。 “得了吧,我这个样子,是去军营还是去实验室还不一定呢” 说完,我们一家子笑了起来。 很快,在我们一家的欢声笑语中,午餐结束了。 现在,我正坐在沙发上,头靠在我母亲的肩膀上,而我的母亲在轻柔的抚摸着我们的翅膀,现在,我们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那部动漫,讲真的,感觉好诡异啊。 “嗯...说真的,我有点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了..”我母亲闻了下我的头发,说道“以前你的头发非常油,两天不洗就满是头屑,现在虽然是彩色的看着有点怪,但是味道确实挺香的”随后貌似又想起了什么“话说..你这翅膀,你尝试过飞吗?” 我摇了摇头“我的这个出租屋太小了,” “那么...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要不,跟我们一块回家吧,正好家里那边人少还,看你这估计这几天都别憋在屋子里吧” “嗯..我这个样子,跟本没有办法出去,但是现在是白天,就算是下楼到上车这一段距离,顾及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吧” “没事,我们可以等到半夜” “好...” 我们这一家三口,就这么陪伴着,度过了下午的时光,很快的,太阳已经到了天边,即将落下,看到这个场景,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走到阳台,就当我差点又要降下太阳时,一阵声音将我唤了回来。 “你在干什么?” 我猛地回过神来,我发现我正在直视着太阳,独角亮起光芒,翅膀全部伸展开,似乎在进行某种神奇的仪式。 “我....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昨天开始,每到这个时间,我总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太阳,就好像...我一直在这么干...” 很快的,夜晚就到了,但是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困意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到了深夜,我在父母的掩护下,蹑手蹑脚的下楼上车,通往了回家的旅途。 想对于这我目前所住的这个人流涌动的二线城市,我的家是山里的一个村子,人烟稀少,距离我住的这个地方还是有点距离的,就算现在开车,也得隔天凌晨才能到。 坐在车里,看着前面驾驶室我父亲似乎有些疲惫的面孔,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我父亲这个岁数了,这么晚的时间开车,着实对身体伤害很大。 忽然,我有了一个办法,虽然不确定,但值得一试,“爸,前面找个人少的地方听一下,我有个办法,可以不用这么晚了还得开车” 虽然他们表现的有些半信半疑,但在我的再三要求下,还是找了一个阴暗的树林,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办法”我父亲后头看向我,说着。 “等等”我说完之后,点亮了独角,开始闭上眼睛,慢慢的构思我家庭院的样子,一点一点,那个久违的地方完美的呈现在我的脑海里,就在这时,一阵耀眼的光芒包裹了我们,下一刻,随着车子一阵落地的震动,再次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到了回到了我久违的家... “这...真的不可思议”我父母从车上走了出来,看着着神奇的一幕,惊叹着。 “好了,爸,妈,忙了一天了,咱们休息吧”随后,我走到了我的房间,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房间依旧还是这么的一尘不染,似乎还在等待着原来的主人。 我纵身一跃,直接跳到床铺上,柔软的床将我弹了一下,随后盖上被子,很快的,我就沉沉的睡去。 .............. “老头子,你觉得咱们儿子....” “唉,为什么会这样.....” “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本章完) 第6章 金色的冠冕 睁开眼,眼前不再是出租屋的天花板,数年未回家,再次回到此地,处处都在给我一种非常熟悉又陌生感觉,我打了个哈切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今晚或许是因为睡得太晚的原因,我并没做什么梦,对比我的出租屋的狭小,我的家显得异常的宽广,我走到了厨房,发现早饭已经做好了,我母亲看到我来了,对了笑了一下“醒啦,来吃饭吧。” 很长很长时间了,除了昨天,我们一家已经很少像现在这样围坐在一起享受团聚的时光,在这期间,我也跟他们诉说着我几天来经历的种种事情。 “你知道吗...现在的你,一见面就给人一种非常优雅的感觉”就在我滔滔不绝的讲的时候,我母亲突然说道。 “我?”我愣了一下,停下了嘴里的话。 “你没看出来吗?”我母亲说着“从咱们昨天见面开始,在你心态平静的时候,言谈举止,丝毫没有你以前大大咧咧的样子,动作缓慢优雅,说话轻声细语,就连吃饭,也是细嚼慢咽,如果我们不是你的爸妈,我们都怀疑你在变成马之前是一个混迹于上流社会上层人士。” 我突然也回想起来,是啊,这几天我除非有意,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慢慢的走,慢慢的说,慢慢的吃,但是这种慢看起来非常的优美,给人一种优雅,稳重的感觉...就好像..真正的塞利斯蒂亚... “难道....我本来就是她?”随后,我看像我父母“话说...你们是不是从那个垃圾堆把我捡出来的....” “臭小子!”一直在看报纸的我父亲突然拿起报纸打了我一下“有这么对你妈说话的吗?当初我可是亲眼看着你妈进产房的,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好啦好啦”我母亲打着圆场“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随后看向我“其实你现在的样子,习惯的话会觉得非常的耐看,虽然是一匹马的样子,但是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甚至于比电视里的那些大明星还好,而且,还蛮可爱的。” “哈哈哈哈,是吗...”我有点不好意思笑着。 “话说,你工作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此时我父亲突然问道。 “不知道....现在我的样子肯定会吓坏他们的,我觉得还是先请个长假吧...虽然很可惜就是了”我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我在那个公司呆了两年了,可以说是混的非常的不错,眼看就要升职了,但是随着我25岁的生日,这一切完全的改变了。 吃饭早饭后,我就拿出了手机,从昨天早上开始,我就没有动过他,现在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数十条未接电话显示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额...该怎么说呢...”我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打回去... 嘟...嘟...嘟... “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干了,这都过了假期几天了,连个信都没有,你信不信我...” 就在电话刚刚接通的时候,一阵近乎咆哮着说出的声音从里面发出,甚至将我的耳朵震的都有点聋。 “咳咳”我轻咳了两声,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抱歉这位小姐,你是?” “额..我是他的女朋友,他让我转告你一下,他最近有点事情,可能短时间内回不了公司,想要请个长假...可以吗?”我用着我都觉得很奇怪的非常轻柔的语气说着,讲真的,有的时候声音变成这个样子在某种事情上确实挺方便,讲真,多数男人都无法拒绝这种语气。 “啊,当然没问题,那小子也艳福不浅啊,听声音就能感觉出来小姐你绝对非常漂亮,至于长假的事,放心,我会通知上面的。” “啊...是吗...多谢夸奖,那麻烦啦”我嘴角有些颤抖的说着,然后在他刚要说下一句话的时,直接挂断了电话。 感觉有点恶心...我心里如是想着,不过确实挺管用的。 呼~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是可算是暂时结束了,随后,我走到院子里,院子非常大,在我爷爷那一辈的时候由于要晒谷物什么的东西,所以将院子建的非常宽广,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但随着我父亲这一辈转为商人,所以现在我们家的院子显得异常空旷,很快,我内心突然涌现出一个想法,一个非常迫切的想法,我想跑起来,迈开蹄子跑起来.... 我走到了院子的一侧,看着这片宽阔的地面,说真的,虽然我之前作为人类的时候,在出租屋那么狭小的地方感觉还挺舒服,但当我完全变成小马之后,总感觉有种迈不开腿的感觉,现在,我可算能痛痛快地跑一场了。 略微活动了一下四肢之后,我为微微弯着身子,蹄子刨了一下地面,感受着摩擦力,嗯,还好,下一刻,我四肢迈开,快速的跑了起来,虽然现在只是围绕着院子转圈,但是这种风拂过脸颊,鬃毛,尾巴的感觉令我心旷呻吟,很快的,我似乎有点不满足这样,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微微俯身,身侧的一双翅膀猛地张开,向下扇动了一下,一瞬间,我整个马就如同射出的箭矢一样猛地冲上天空,速度非常之快,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彩虹色的轨迹。 我畅快的在天空之中翱翔,释放着这几天来积攒的压抑,似乎我很久没有这么干过了,但也确实,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飞上天的话只能乘坐飞机,完全没有这爽快,很快,我发现我的翅膀几乎是下意识的扇动着,虽然是第一次飞,但是完全没有陌生感,就如同当初的魔法一样,几乎是下意识的。 很快,随着我飞越高逐渐的接近了天空上面的云朵,正当我无视着想要穿过它时,在接触到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些许的阻力。 我停在空中,看着我面前的云朵,似乎比以往看见的更加的凝实,我伸出蹄子戳了戳,就仿佛戳在棉花上一样,我突然想起来,貌似那个动画里的飞马能站在云朵上,而塞利斯蒂亚是天角兽,貌似也应该可以。 想到这,我飞到了云朵上面,慢慢的落下,我的蹄子就像踩在一朵棉花上一样,非常的柔软,慢慢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拖住了我,我平稳的站在了柔软的云朵上。 ‘哇哦’我惊叹了一声,感受着脚下云朵传来的柔软,随后我躺在上面,瞬间我感觉仿佛躺在一个非常柔软的床垫上,在我躺了一会之后,我从云朵的边缘向下看去,瞬间我就被吓到了。 我现在所在的高度非常的高,距离地面非常的遥远,我家的院子即使非常大,在我的视角看去也只有很小的一块,而我飞到这种高度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我去,我飞的是有多快...’ 不过还好我并没有什么恐高症,而且就这飞行了一小会,我就对飞行有了一个非常熟练的掌握。很快的,我展开翅膀,下着地面滑翔着飞去,不一会,伴随着彩虹的尾迹,我平稳的落在地上,伸展了一下翅膀,抖了抖蹄子,突然我发现,我的父母正在看着我。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我有点尴尬的看着他们。 “没事,也没看多长时间,不得不说,飞的真棒”我母亲说着,但是这语气,仿佛是在鼓励一个刚刚回走路的婴儿。 “也还好吧” 很快,我发现我父母的表情有点凝重,似乎在考虑某些事情 “老爸?怎么了”我有点疑惑 “我和你妈刚才讨论了下,我们不能再用以前的称呼叫你了,毕竟你现在是个女性...”我父亲郑重的说着。“那么...现在,你需要又一个新的称呼...” ‘是啊’我思考了一下‘以我现在的性别,在儿子儿子的叫我,确实有点很不对劲,而直接叫我的名字的话也显得不够亲切’ 过了一会,我决定了,既然命运让我变成塞利斯蒂亚,那就彻彻底底的变成她吧,我与她,肯定有着神秘的因果。 “我的这个角色,叫做塞利斯蒂亚,尊称为宇宙公主”我对我的父母说道“不过你们同意的话,直接叫我蒂亚吧....我现在既然有着她的样貌,那我也得习惯着变成她。” “蒂亚....”我父母念叨着,很快,他们就接受了这个我新的名字。 “那么...蒂亚..你决定了你以后的路了?你真的要变成她?”我父亲问道,眼神中似乎还有点不舍。 “嗯..”我点了点头“千万人之中,只有我变成了一个我曾经从电视里看到的动画角色,这其中一定有原因,而且,我感觉,有许多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但放心,我始终是你们的孩子,永远都是!” 我父母对视了一眼,欣慰的看着我,随后给了我一个拥抱... 虽然现在我确定了我的目标,但是没有任何的线索,所以没办法,现在的我还是只能在家里带着,但好在活动空间大了很多,而且也能多陪陪我的父母,很快,这一天就过去了。 夜晚,我躺在床上,这一天,我们看了一天的动画,企图从里面找出线索,但是有用的几乎很少,除了最后一集莫名其妙的让正义的一方失败,除此,我并没有任何头绪, 很快,我慢慢的睡过去... ———————— “塞利斯蒂亚,我们又见面了” 我又回到了那个神秘的空间,但这次,我的意识却无比的清晰,仿佛我并没在睡觉。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吗?”我看像面前的那个银色天角兽,看起来很像小马,但是我从没在动画中见过他。 “这个先不着急,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那个银色的天角兽面带微笑对我说着。 “所以...你想要干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这么跟你说吧,你之所以变成塞利斯蒂亚,并不是机缘巧合,而是,你本就是她...” “什么?但...这不可能啊...” “并不是不可能,那时,你对你自己使用了一个非常古老的魔法,将你放逐到这个世界,变成了这个世界的样子,你的记忆也随之消失,性格也完全改变,但由于你更改了咒语,所以你的魔法并没有消失,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想法” 我努力的消化着这一切,似乎过了很久,我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看向她“那么...如果当我找回记忆之后,现在的我,会消失吗?” “我不清楚”银色的天角兽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说着“但是,被放逐过来的并不只有你一个,有很多,他们也许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还有其他小马?”我震惊到了,如果只有我一只的话或许能隐藏的很好,但是如果很多五颜六色的小马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话,定会引起很大的骚动“那么...我该怎么办?” “找到你的妹妹,到时自会知晓。” “我的...妹妹...你是说,露娜?她也被放逐到此了?” “她跟你有些不一样,但大致都差不多。”银色的天角兽说着,独角亮起,一个皇冠,四个蹄铁,一个颈环出现在我眼前,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正是塞利斯蒂亚的首饰,随后金色的首饰慢慢的飘到我的面前,穿戴在我的身上。 “这是?”我有点疑惑?为什么儿要把那套首饰给我? “放心,这算是我送你的礼物,这个可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你会用到它的,那么,再见喽”随着银色天角兽的话说完,我被一道金光笼罩,再次回过神来,已经是早上了,我看向身下,发现那套首饰还存在的身上,那个梦,是真的,而且非常的真实,我现在还能清晰的记起里面所有细节,而那个金色的冠冕,正静静的放在床头柜上。 我呆呆的看着床头的皇冠,内心开始有些犹豫,我要是戴上了它,我就真的变成了塞利斯蒂亚,必须要肩负我的责任,而且还要面对未知的危险,正当我由于犹豫不决时,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别样感觉,那是...作为一个统治者对他的子民的保护...怜悯..关爱....这种感觉在激励着我。 我闭上了我的双眼,任由时间慢慢的流逝,过了许久,我睁开眼睛,此时我的双眼充满坚定,虽然现在的我还是有点迷茫,但是我决定,接受我的命运,做到一个统治者需要做的事,现在,我,就是塞利斯蒂亚! 随着独角的亮起,金色的皇冠被光芒包裹住,随后飘了起来,慢慢的落在我的头上。 “啊,蒂亚,你醒了,来吃饭....”厨房中,我母亲正在收拾桌子,正当她看向我时,愣住了。 此时的我,虽然还是塞利斯蒂亚的样子,但是身上的金色首饰以及充满坚定地眼神,将我曾经作为一个统治者的气质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 “你这是....从哪里整来的”我母亲看着我身上的首饰,满脸震惊。 “这个我不方便解释”我走到我母亲身边,说真的,现在的我,感觉身上的首饰好沉重,不只是物理上的重量,还有心灵上的“我现在知道了一些真相,而且也知道了我的命运”随后我找来父亲,我们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 “现在的我,已经接受了我的命运”我看着眼前养育了我25年的父母“我必须承担起我曾经的责任,我要指引我的子民,照亮他们前进的方向。” “什么意思?”我父母疑惑的问道。 “意思就是,我是时候离开了....” 我的父母仿佛早就猜到了这件事,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但是眼中还是充满不舍“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但是比我们预想的太快了。” “你们早就知道了?” “也不算是,但是你的这个样貌,预示着此生之后的经历,绝对不简单” “那么...你们的意见...” “注意安全...” “好....” 我们回到了餐桌上,吃着我最后的一顿早饭,此时的我们一家三口,非常的安静,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或许这次之后,会有很长的时间不能再见面,甚至是永远。 几天之后... 我不知道我飞了多长时间了,这几天我很少做梦,甚至很少的睡,因为我心里一直在有一股声音,在催促着我,我现在不知道在往哪里飞去,但是我的感觉似乎这就是正确的方向,现在是深夜,但不知道为何,今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正当我看这月亮思考时,忽然发现皎洁的月光中有一个身影再向我这里越来越近飞来,那是一匹..天角兽...有着深蓝色皮肤,蓝色的头发随风飘荡,可爱标记为一个月牙,周围还有一片黑色。此时这个天角兽已经飞到了我的面前,微笑着看向我,眼中带着欣喜,随后,深蓝色的天角兽张开了嘴巴。 “我来了,蒂亚” “露娜....” (本章完) 番外:此时,另一个时空。 “什么!你居然将塞利斯蒂亚的首饰给了其他小马!!!”紫色的天角兽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那个银色的天角兽大喊“那可是塞利斯蒂亚的皇冠啊,还有蹄铁啥的,你这让我怎么向她解释啊!!!” 银色的天角兽此时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放心,我交给她有很大的作用,这关乎着上千只小马的命运...” “吾爱...你说的是真的?”紫色的天角兽还是半信半疑。 “放心,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相信我,我这是在帮助她...” “好吧.....” (完) 第7章 梦魇 快看,老头子,那里有个孩子.... 是谁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在路边的... 来吧,小家伙,我带你回家.... 老头子,你看他大腿上的记号...... 好奇怪的胎记... ............................. 孩子,祝你五岁生日快乐.... 老婆子,快看他的眼睛,好像....好像一条蛇... 是啊...为什么他的眼瞳和正常人类的不一样.... .............................. 村民们!自从他们夫妇俩把孩子带回了村子,咱们村子里就没有见过太阳,每次天亮,天空都被阴云笼罩,几年了,收成一年比一年差,我想这个孩子一定是某种妖魔!我们要毁灭它,让太阳重现!.... 杀了他!杀了他!.... 不要,放过我的孩子!..... 快看那个孩子!他飞起来!..... 你不要....不要过来!.... ............................... “不要!”我猛的从床上坐起,一身冷汗,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就会经常做一些噩梦,那些噩梦非常的真实,但在我醒来之后却丝毫记不起其中的内容,但却给我留下了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大腿两侧的印记,从我记事起,它就一直在我身上,通体呈黑色,中间有一个白色的月牙,在我小时候,它还只是一个白色月牙,但随着我越来越大,直到我成年后,白色的月牙下面渐渐的蔓延出了一股黑色的物质,我起初以为这是某种疾病,但是我去了各种医院,用尽了各种方法,始终是无法消除这种物质,而且更神奇的是,我的两条大腿两边,都有这个图案,而且一模一样,就仿佛是直接复制过去的。 我大呼了一口气,看了下表,下午5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我就要去上班了。 我所做的工作,是在一家银行当夜班保安,我人生的经历,可以说是以一片迷茫,我的记忆仿佛缺失了一块,我最初的记忆,就是一个孤儿院醒来,看着陌生的白色天花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们说,是夜晚在一片草地上捡到了我,那时的我貌似只有四五岁的样子,神奇的是,我那时候这么小的年龄,孤身一个在夜晚的草地上,非但没有哭泣,反而异常的宁静,并是时不时的看向月亮,皎洁的月光仿佛是一个非常好玩的玩具,甚至使那时的我笑了出来。 慢慢的,我就独自在哪所孤儿院长大,我跟常人不同,每到白天,我的精神总是萎靡不振,时时刻刻都会睡去,而到了夜晚,我的精神总是会显得异常的亢奋,所以这导致我无法与正常的孩童那般上学,只能由孤儿院的一个老人在夜晚我清醒的时候教导我,陪伴我,不过很快,过了几年,因为老人的年龄太大,离开了孤儿院,从此之后,每天夜晚,我都是孤身一人,但是我并不觉得孤独,每当我心情低落时,我都会看向月亮,不知为何,我非常的喜爱月亮,每次的阴晴圆缺我都感受到不同的风采,渐渐的,月亮就成为了我唯一的朋友。 在成年后,由于我的学历与我的作息时间,无法找到一个太好的工作。但好在在我们院长的帮助下,我最终在一家私立银行任职夜间保安,这也非常的符合我的性格。 很快的,我冲了个澡,洗去了我身上的冷汗,换上了制服,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的工作地点距离我并不遥远,基本就几分钟的距离。没一会,我来到了这家我工作了数年,总得来说不大不小的银行,跟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我便进入了我自己的岗位,很快,夜幕降临了。 每当这时,我总会不自觉的望向窗外的月光,许多年了,我都未曾感到厌烦,每次看着她我的心情都会非常的舒坦。 如果我这个工作换作其他人的话,肯定会感觉到异常的无聊与枯燥,每当夜深了,大多数生灵都休息了,白天人来人往的银行也变得死寂一般,但是我却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有点享受这个感觉。 很快的,我开始了沉思,我这数年来的人生,可以说是非常的迷茫,我都不知道我从哪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草地上,我之前的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具体的年龄,只知道我现在大概有24到25岁左右,我也曾试过报警企图寻找我之前的家人,但神奇的是警方对比我的基因库居然无法找到任何而一个有联系的人,仿佛我就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一样 我是谁,我来自何方,我该去往何处...... 很快的,在我的胡思乱想的过程中,远方的天边渐渐的放晴,我知道,我该下班了,我也该睡觉了。 回到家里,随便的吃了点东西,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睡了过去,自从我记事起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因为睡眠的问题而烦恼过。 --------------------------------- 汝给予光明 吾带来黑暗... 二色的回声 时光中流转... 三重的见闻 终焉的迷雾... 再世的轮回 数年的光阴... 晦暗的未来 偏离的命运... 我们终将逃离... 属于我们的时光已经消逝... 今日的我们能否摆脱明日的终结... 以怒火铸我身 以月光塑我形... 镜中的倒影 映出往事的记忆... 如时间一般古老 如皓月一般皎洁... 家乡... 回到家乡... 希望... 寻找希望... 紧握希望... 无欲无求 无所畏惧... 我即是黑夜 我即是暗影... 我即是... ———————— 我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梦中那个仿佛来自远古的低语还在我耳边回荡,我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这次能记得这么清楚? 我揉了揉头发,突然之间,我发现原本有些乱的头发似乎变得有些顺滑,摸在手中还有着些许冰凉,貌似还散发着一股清香。 我走到镜子前,愣住了,镜子中我的头发已经由纯黑色变成了深蓝色,很长,很长,直直的垂落在腰间,貌似还闪烁着点点的星光,但更令我惊讶的是,我原本长在头部两边的耳朵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长满深蓝色绒毛类似于马的耳朵,长在我的头顶上,集中精神话,貌似还能动一动。 现在的我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足足过了好一会,我才缓了过来,我呆呆的看着我头上的长发以及完全不可能出现在人类身上的耳朵。 怎么办....这让我怎么上班啊...我整个人如泄了气一般靠在墙上慢慢的坐到地上,这对现在的我显然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本来,我的生活就已经算挺不幸的了,我失去了我的父母,失去了我的记忆,难道又要失去我原本就不怎么样的生活了吗? 我看了眼窗外,艳阳高照,估计只有中午,瞬间,一股困意如潮水般涌上我的意识,我抛开了脑中的种种,又回到了床上,不一会,我又沉沉的睡去 ...这次,又有什么梦,在等着我.... —————————— “我...这是在哪?”我看向四周,一片白色苍茫的未知空间,眼前有着一棵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巨树。 “无序,你又要搞什么花招?”我警惕的看着四周,突然之间,我发现我身上原本非常严重伤势已经完全恢复,破碎的盔甲与利剑也已经完好如初。 此时我的眼前渐渐的浮现出一个身影,一匹貌似是银灰色的天角兽,但是非常的模糊,以至于我无法看清他的样貌。 “月亮公主,黑夜与梦境的守护者,露娜”那个天角兽说话了,声音似乎是男性,透露出了一股浑厚的感觉。 “你是谁,这里是哪,你要干什么”我还是不信任眼前的这个身影。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帮你找到塞利斯蒂亚” “什么?你是说...我的姐姐还活着..” “没错,如果你想找到她的话,我可以帮助你,只不过你会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比如?” “你的记忆,不过放心,命运的齿轮已经变更的转动的方向,等到了一定的时间,你自会全部知晓,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找到你的姐姐” 我地下了头,思考着,我的姐姐已经完全的失去了踪影,现在只靠我自己的话完全不是无序的对手,我思索了许久,看向他“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现在,我只能相信你了” “明智的选择,露娜”那个身影貌似微微一笑,随后消失了,我的意识,也在下一刻消散。 —————————— “我的头...好痛...”我不知为何,我的头现在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而我的心现在五味杂陈,痛苦,伤心,愤怒各种不同的负面情绪仿佛将我拖入深渊。 我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的醒了过来,看向窗外,已经是晚上了,正当我下了床准备去上班时,我的脑子又是一阵模糊,我来不及抵挡,直接躺在了地面上,昏死过去。 ____________________ 痛...好痛.... 我躺在地上,意识在一点一点的消散,我感受到我的身体下面貌似有种液体在慢慢的从我身体里流淌出来,那是我的血液,我费力的抬起头向后看去,果然,我的身体有着数道划痕,我体内的魔法已经枯竭到极致,无法再修复我身上的伤口。 我酿酿跄跄的站起来,我身上原本深蓝色的铠甲已经支离破碎,我的利剑也已经断成两半。 “咳咳”我咳出两口鲜血,我的伤势已经严重到不允许我在进行任何多余的动作,我抬头看去,看向那个已经被猩红的月亮完全笼罩的夜空。 我看像那个漂浮在半空中,似龙似马的生物,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那个混沌怪物吞噬。 我想张开翅膀,但是下一刻一股剧痛从我的身体两侧传来,我能想到,我的翅膀已经断成了什么样子。 很快,我现在的体力已经完全支撑不住,我倒了下去,意识已经完全的模糊,我隐隐约约的能听见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祸首,混沌的源头,貌似在念叨着什么。 “不愧是月亮公主,实力真的很强” “所以,我就更加的不能留你了,追随着你姐姐的脚步一同毁灭吧!” 在我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间,一道耀眼的光芒笼罩了我 这一切...结束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再次的醒了过来,不过这次我貌似是直接睡到了地面上,我摸了摸因为撞击而有些疼痛的头部,浑身颤抖的坐到了床边。 现在我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我的脑海仿佛在电闪雷鸣,我的身体在颤抖,我感觉我的体内仿佛在有一股力量在四处的流动。 我低下了头,我发现,我的下半身已经长满了深蓝色的毛发,而且双腿也变得不像人类,像是一匹马的后蹄,最重要的是,我的小兄弟也完全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毛发遮掩着的花苞。 今天发生的一切完全摧毁了我的世界观,一个个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但是我还是顾不得管这些,我浑身上下的各种不知名的感觉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撕裂。 我不知道身体上的变化还要将我带向何处,但现在,我的大脑太过混乱,精神完全无法集中,混乱的理智完全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我浑身上下的血肉 都在涌动,我的额头仿佛要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处,我的背后的骨骼也在吱吱作响 很快,我的意识再次一沉,昏死过去。 ————————————— “公主!公主!出事了!” 我略微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这个时间我一般都在睡觉,夜晚在梦境中的奔波经常让我疲惫不堪,所以我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补充我消耗的精力,为此我甚至将除非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之外白天不得叫醒我这件事写进了法律。 “这才何时,唤吾醒来所为何事?”我有些不悦的对着面前的那个穿着盔甲的白色天马说道。 白色的天马显然对我非常畏惧,但是还是鼓起勇气对我解释“抱歉月亮公主,我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打扰到您的,但是请看外面。”随后指向了窗外。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窗外的景象之后,我眼瞳猛地缩小,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呈现一片红色,而天空的正上方,一颗血红的月亮正在高高的挂起,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在我的记忆中,月亮几乎不会变成这样,甚至是数千年前我堕落称为梦魇之月时,也不会如此。 “这是什么情况!”我近乎是怒吼着对那个天马说着。 “抱歉...公主”那个天马显然是被我吓到了,但很快镇定了下来,告诉了我目前的状况“这一切,都是无序干的..” “无序...他不是已经与谐律之元成为朋友了吗?” “并不是,公主,这都是他的伪装,当初他把宇宙公主叫走,但是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搜寻到公主的踪迹。” “姐姐失踪了!”我有些惊慌,我很清楚塞利斯蒂亚的实力,能让她了无音讯的,除了无序我很难想到其他小马,随后我继续问道“现在情况如何...谐律元素没有击败他吗?” “并没有....公主。”天马面露悲伤“实际上在她们还没聚集之时,就已经被无序逐个击破,无序仿佛使用了一种很古老的魔咒,直接让她们的身体消散,不留一丝痕迹,而银甲队长带领的皇家警卫队也死伤惨重,银甲本马更是不知所踪,闪电天马队也近乎全灭,而这些,仅仅就在不到一小时之内!所以月亮公主,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震撼的噩耗令我愣了一会在慢慢的缓过来,我看了眼外面血红的天空,看了眼那个眼神中充满希望的天马,我郑重的点了点头“你们...下去吧...他,交给我..” 我穿上了属于我的蹄铁,皇冠,以及颈环。感受着熟悉的冰凉,我的独角开始亮起,咏唱起了我很久很久不曾用过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咏唱,我浑身上下的配饰渐渐的变化,我脚下的蹄铁在慢慢的变长,逐渐的包裹住了我近乎整个蹄子,我的颈环也变成了一个蓝色盔甲,护住了我的胸部和颈部,皇冠也逐渐变为一个头盔,盖住了我大部分的头颅,随后,我的身边渐渐的浮现出一柄长剑。 这是一套盔甲,由我的力量凝练而成,它能完美的将独角兽的魔法,天马的速度,陆马的力量结合在一起,但是有个缺点,就是随着使用时间的增长,它会慢慢的唤醒内心的黑暗,上一次使用它时,还是为了对抗奴役了水晶帝国的森布拉,但也就是那次,唤醒了我内心的梦魇之月。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允许我考虑这些因素。深蓝色的魔法举起剑柄,一剑将窗户上的玻璃斩碎,随后我张开翅膀,猛地飞出窗外,不一会,我就看到了我的目标。 “无序,给吾一个解释,汝将吾之至亲掠去何处!”我抬起长剑直指那个混沌的怪兽,愤怒的说着。 “哦吼,你是说塞利斯蒂亚吗?”眼前的生物对我的威胁满不在乎,优哉游哉的回应着“我可没把她怎么样,是她自己跳进岩浆里的。” “你!!!!”我怒火中烧,眼前生物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的超出了我的忍耐,我并没有给他过多的话语权,提剑直接猛地冲向他。 轰~~~我们两个撞击在天空中绽放出巨大的冲击.... —————————— 浑身的疼痛已经让我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似梦非梦的各种场景在我脑海中快速的划过,我感觉我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的崩溃,现在的我已经完全的感受不到时间,感受不到空间,感受不到一切,我仿佛正在死去,又仿佛在重获新生。 ....这一切...何时才能结束.... (本章完) (作者:露娜的故事我并没有沿用百以四分的套路,而是采用了现实正序加梦境倒序的写作方式,可能会看着有些混乱,但放心,后面的故事将会非常精彩。 顺带一提,远古的低语那段我借鉴了《最终幻想14》暗影之逆焰主题曲的歌词并作出了些许更改,而露娜的盔甲则来自mlp同人动画《水晶帝国的陨落》) 第8章 流浪 ‘现在...几点了?’ 在经过了不知多久之后,我睁开眼睛,突如其来一连串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我试图活动着我的身体,还好,有点反应,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总算还活着。之前的种种痛苦的感觉,不管是来自肉体,还是来自心灵,都仿佛要将我拖入深渊,但好在,我貌似挺了过来,现在的我身上也完全没有不适的感觉,甚至是比以前更加的舒适。 就当我试图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来时,忽然感觉到重心不稳,重重摔在地上,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被磕疼的额头,但是感觉我的胳膊有点奇怪,仿佛手指被粘到了一起,我看向我的胳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覆盖着深蓝色绒毛,类似于小马的蹄子.... ‘等等...那不是梦?难不成...’我非常惊恐的向下看去,发现之前的事情有些并不是梦境,就比如我的小兄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同样被深蓝色绒毛包裹的类似于马的下体,但是貌似是个雌性....唯一没有变化的是那个跟随了我20多年的胎记,还是完好如初的附着在我的大腿...还是屁股上... 我的眼神继续游走,我的屁股后面貌似长出来一条类似于马尾巴的东西,但不同的是通体呈蓝色,而且还在慢慢的飘动。顺着上面看去,我看到我原本人类的躯体已经完全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类似于小型马的身体,但是更加的纤细,仿佛还有种人类女性的妖娆,更重要的是,我的腰部还是背部,两边仿佛长着一个翅膀,紧紧的贴合在我的身上,与我身上的绒毛一个颜色,而我的脖子显得非常的修长,从而可以是我直接看到自己的后背,我的头发也完全是之前看见的样子,而且和我的尾巴一样,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影响,也在慢慢的飘荡。 “这是...什么情况..”我自言自语的说着,但听起来我的嗓音也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略显粗糙的男声变成了细腻优雅的女声,听起来还有点好听。 “我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继续自言自语着,不得不说,声音非常的动听,仿佛就是由专业的声优说出来的声音。 随后,我试图用我人类的方式站起来,但很快,由于重心的改变我在晃晃悠悠走了两步之后由再次的摔倒了。躺在地上,我叹了口气,随后试图用四肢站立,果然,由于我的胳膊...现在可以说成前蹄的变短,很轻松的就站稳起来。 随着我磕磕绊绊的走到镜子前,我看向现在镜子中我的样子。 一匹...小马..通体呈深蓝色,头上的鬃毛以及尾巴为蓝色,慢慢的飘荡着,并且其中闪烁着点点的星光,我的脸型也完全的变化了,眼睛出奇的大,眼睛上的睫毛也很长,嘴部有着微微的突出,头上还长着一个蓝色的长长的独角,我伸出手,摸了摸,硬硬的,有种指甲的触感,随后我看向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对比之前的,显得很娇小,一副蓝色的翅膀贴合在上面,我试着控制一下,貌似还能张开,完全的张开之后显得非常的硕大。而我的四肢也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小马的四肢,我活动了一下前蹄,不过好在,与普通的马有些不一样,前蹄非常的灵活,跟人类的胳膊没有两样,我像小狗那样坐了下来,看向我的双腿中间,果然,能在隐秘的蓝色绒毛深处看到一抹粉红。而我的胸前,也有着一大块异常茂密柔软的毛发,摸起来还挺毛绒绒的。 变成那个这个样子我的本来应该惊慌失措,但是现在我仿佛异常的平静,从心灵到肉体,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般平静过,我的内心有一股声音仿佛再告诉我,我本就如此。虽然现在我的这幅身躯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完全不到别扭,随着我越来越仔细的看去,甚至有些漂亮,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睫毛,仿佛还有些类似于人类女性凹凸有致的身材,不得不说,还真有些漂亮,而且我现在的举止,虽然都是下意识的,但是看起来非常的优雅,预示我貌似并不平凡。 就在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昏迷了多长时间?我赶紧跑到手机旁边,笨重的有蹄子点亮手机的屏幕,下一刻,我愣住了,我整整昏迷了三天!这三天的时间我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混沌状态,感觉过得如此之快。 我发现现在的手机完全无法适配我的蹄子,随后我找了半天找到了一个唯一能让手机屏幕识别的部位,我的鼻子。 多亏我的嘴部略微的有些突出,这可以让我用鼻子做出一些大概的操作,比如解锁手机什么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一个电话都没有,我有些失落,像我这种存在,基本都是可有可无,即是失踪了好几天,也都不会有人察觉。 忽然,一种异样难受的感觉打断了我的思考,三天了,现在的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没有喝过一口水。口渴,饥饿,在我冷静下来之后接踵而来。 我飞速的跑到水龙头前,完全不顾一个人类该有的习性,直接对着水流大口大口的喝起来,过了许久,可算是补充了我身体内极度稀缺的水分,随后我试图在冰箱里找一些吃的东西,好在我生活比较贫穷,很少吃肉类,不过现在,我想以小马的食性可不可能吃肉什么了吧。很快的,我就在冰箱里翻找出一些白菜什么的,并没有进行任何处理,因为我现在一双笨重的蹄子也不允许我进行任何复杂的操作,我直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不过好在,以我现在的食性来看,味道还不错。 不久之后,吃饱喝足的我躺在床上慢慢的思考着我现在的经历,一场神奇的梦境,一段神秘的低语,将我的身躯完全变为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而且我还如此的镇定,冷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但很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直接让我从床上爬起,我连忙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是我的房东,貌似是过来收租的,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不能让他见到,否则我可能会被送到什么神秘的机构去... “喂,有人在里面吗?回答我一下,该交房租了”外面的声音显得似乎有些不耐烦,很快,我就听到了一阵掏钥匙开门的声音。 见到他就要进来了,我赶紧的看向我的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躲藏的地方,我的屋子不大,很快我就躲到了硕大的衣柜里,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嗯?大白天的他居然不在家睡觉?真是奇怪...算了,下次再说吧。”那个人看到屋子里空无一人,嘟囔了两句就离开了。 我听到了一阵关门的声音,又稍微的等了一会,慢慢的探出头,好在房间里现在只有我一人...一马.. ‘等等..白天?’我疑惑的向外看去,我看到外面的太阳正高高的挂在天空,我非常惊讶,20多年了,第一次大白天的我的精神状况非常的良好,丝毫没有困倦。 ‘这感觉,蛮不错的...’大白天的我精神抖索,这可是我20多年来从未体验过的,不过很快,一个事情困扰到了我,现在我的情况肯定是不能见人的,在这个车水马流的城市中肯定是呆不下去的,迟早会露出破绽,我环顾着这个陪伴了我小半辈子的出租屋,出租屋很小,但五脏俱全,有些不舍,但没办法,现在的我已经不允许有着正常人的生活了。很快,我下定了决心。 是时候,离开了 我绝对不会莫名其妙变成这个样子,以及我屁股上伴随着我多年的胎记,包括我缺失的记忆,这一切,绝对有种种联系,我需要知道我来自何方,我的命运是什么。 我略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稍稍改造了下我的背包,让它可以平稳的背在我的腰间,拿了一点钱,衣服什么的以我现在的皮毛我觉得可能并不需要,又拿了一些必需品,比如手机,毯子的,我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很快的,一个野外生活套装就收拾好了。 我看了看时间,才刚6点左右,这个时间我一般都在上班,但是现在基本是不可能考虑了,思索了一会,我决定还是午夜离开,至少不会吸引到别人的注意。 很快的,夜幕降临了,随着夜空中的月亮在慢慢的攀升,我知道,我真的该离开了,在走到门口,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我的狭小但温馨的出租屋,我叹了一口气‘再见了’,随后我看了眼窗外,没有任何人,我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这一路,借助着昏暗的夜色以及我深蓝色的身体,我在这个城市来回的躲闪,并没有吸引任何人的注意,不得不说,在长途跋涉这方面,小马的四肢对比人类而言强太多了,不管是耐力上还是速度上,很快乐,我就离开了城市,来到了一片森林之中,但是我不知道的是,我的身后,已经被某种东西盯上了。 我在森林中穿梭,我发现现在我丝毫没有困意,或许是哪昏迷的三天将我的睡意已经消耗了大半,累了就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歇一会,遥望着皎洁的月光,我疲惫的身体总是很快的恢复,不一会,我就到了我这次的目的地,一个破败的小屋子。 这个屋子是我前几年外出遛弯时看到的,看上去破败了许久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居住,不过主体结构还在,勉强还能够当作一个暂时的容身之地。 我走到门口,稍微的用蹄子触摸了一下破烂的木门,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基本碰了一下就掉了,我叹了口气,挥了挥因为木门倒下而激起的尘土,走了进去。找了一块看起来还算安全的平底,稍微打扫了一下,拿出我预备好的毯子铺在地上,警惕性的望了眼四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我躺在垫子上,好在我的睡眠质量依旧如初,一闭上眼睛,我就沉沉的睡去,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睡觉,但是为了保存体力,而且我觉得梦境中或许有我需要的东西,所以我还是选择了如此。 —————————— “别再往前走了” 一座很古老的城堡中,我从一面墙后面走了出来,现在我的内心,被各种负面情绪充斥了,我的理智在渐渐的消逝。 “你真的以为我会无所事事的干坐着,看他们沐浴在你‘温暖的阳光’下吗。”愤怒,不甘,嫉妒充斥着我的内心。“小马利亚只能有一位公主,而那位公主,就是我!” 我用双蹄狠狠的剁碎了脚下的地面,随着裂缝越来越大,渐渐的蔓延到我身后的墙面上,很快,墙体破碎出了一个大洞,露出了外面耀眼的,让我异常厌恶的太阳。随后,我的身体慢慢的升腾起来,一个黑色的月亮从地平线升起,完全的笼罩住了太阳,大地一片黑暗。 我的身体里各种负面情绪渐渐的实体化,慢慢的形成了一个黑暗的球体笼罩了我的全身,待球体消失,我的样貌完全的改变,我全身深蓝色的绒毛已经变成了黑色,牙齿也变的尖利,原本呈圆形的瞳孔变得极细,仿佛一条龙的眼睛,浑身上下被蓝色盔甲包裹。 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丧失了之前的理智,彻底的堕落在这些负面的情绪之中,放肆的大笑着,抒发着我内心的邪恶。 随后,我的面前飞出了一个我熟悉,但是非常憎恨,厌恶的身影,一个通体白色,彩虹头发飘荡的天角兽。 我并没有说什么,我现在只想将她彻底的摧毁,独角亮起,直直的向她发射了一道魔法,但是被它躲开,拿到魔法轰开了承包的屋顶,露出了夜空中黑暗的月亮。 白色的天角兽落到了地上,表情非常的严肃,但是似乎还有一些无奈“露娜,我不会跟你打架,你必须把月亮降下来,这是你的责任!” “露娜?”我的性格,我的内心,我的灵魂已经完全的被侵蚀,我否定了以前那个我“我是,梦魇之月!”我的内心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将眼前的她摧毁,让永夜来临“现在我的皇家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你!”随后,我再次向她发射一到魔法,但还是被她躲开,她并没反击,而是飞向了天空。 “你还想往哪里跑!”我张开翅膀,想着她追去,我和她在空中周旋,在天空中对着她发射了数到魔法,虽然大部分都被躲开,很快,我抓住了一个破绽,一打魔法打中了她,她在一声惨叫之后直直的坠落下去。 我猖狂的大笑着,宣誓着我的胜利,以及永夜的降临。 没过多久,白色的天角兽慢慢的站了起来,看向我,貌似做了一个决定“哦,亲爱的妹妹,很抱歉,但我别无选择,只能使用这招”随后,独角亮起,旁边的地面打开了一道门,一个旋转着的石制机关升了上来,上面摆放着六科颜色各异的宝石。她将六颗宝石环绕在身边,飞向天空,面对着我。 她的眼角留下了泪水,随后一阵阵魔法围绕在她的周围,随后一道硕大的魔法光柱射向我。 我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运起全身的魔法,发出最强力的以及,企图抗衡,但很快,我失败了,在一阵不甘的叫喊中,我被白光淹没,失去了意识。 ———————— 外面明亮的阳光照耀在我的脸上,将我唤醒,我晃了晃脑袋,这次虽然是做了一个梦,但很可惜我并没有记住梦中的内容。 我看向外面的树林,叹了口气,收拾了下行李,走了出去,一段未知的旅途在等待着我。 “报告老大,那个蓝色的马出现了,怎么办。” “跟紧,找准时机,把她带过来” “收到” (本章完) 第9章 囚笼 现在我离开我的出租屋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现在估摸着距离我居住的城市已经非常的遥远,得益于我这种类似于小马生物的体质,我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行进很长的距离,不过我还没有尝试过飞翔,我沉重的背包已经让我放弃了这种想法,而我的独角也不知有何用处。 现在的我行走在一条小河边,正在找寻着今天的食物,本来出发前我是带了一些压缩饼干打算充饥,但是以我现在的食性吃那种东西完全就是一种折磨,里面的肉腥味让我想吐,口感完全如同在嚼面粉,对此,遍地都是的野草都比它味道好,所以渐渐的我也接受了这一点,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完全不需要再用人类的条例来拘束我自己,所以这几天,我饿了就吃点野菜,野果,渴了就找找条河流小溪什么的喝一点水,虽然看起来挺奇怪的,但是总体来说感觉还不错。 不知为何,我总会时不时的感觉到我的后面貌似有什么东西,但每当我回头看去,我的背后总是一片寂静,寂静的让我有些后脊发凉。 实际上作为一个离不开手机的现代人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碰过手机了,我的蹄子实在是不允许我这么做,而且我只带了两个充电宝,如果我频繁使用的话会加速电量的消耗,现在我的样子更不可能允许我去什么地方找个充电,简单想想,你正在一个咖啡店悠闲的享受欢乐时光,突然一个你从未见过的生物,一匹蓝色的,长着翅膀和独角,并且头发和尾巴还会飘动的小马进了咖啡店,然后点了杯咖啡,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用她那笨拙的鼻子点着手机,感觉会非常的怪异。 随便吃了点野果就当作我的午饭,就这么慢慢悠悠的闲逛,脑子里胡思乱想,现在的我虽然还是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何,但是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的迷茫,并且仿佛在指引我前进的道路。 慢慢的,我走到了一片树林里,成群杨树高大而茂密,将中午耀眼的日光完全的遮挡,将树林里衬托的有些昏暗寂静 ,不过对于这种有些恐怖的场景,我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波澜,多少年了,我与黑暗为伍,与黑夜相伴,似乎我这样做已经很长很长时间了,甚至是超过了我现在的记忆。 忽然,就在我享受这种宁静的时候,我感觉到后面有些悉悉索索的动静。 ‘是谁!’我猛地回头看去,随后,两个人身着西装的男人从昏暗的树林中走了出来。 “没想到这个生物还会说话,这可真的是神奇”走在前面带着墨镜的男人说着,随后看向旁边的光头的男人“喂,这种东西,你说能卖出个好价钱是吧” 秃头男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说话。 “你们...是谁...想对我干什么”我有些惊慌,这种只能在电视小说里看到的情景正在发生在我的身上,现在我的身体对比他们显得那么弱小,我短暂的阅历根本想不出来应对之策。 “哦?听起来貌似还是个雌性,声音还挺好听。”墨镜男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慢慢的再向我靠近“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有人出高价钱卖你,我们只是负责捉住你而已” “别墨迹了,快点”秃头男有些着急,催促道。 他慢慢的再向我靠近,双臂大张,将我两边左右的方向都已经包裹住,我只能被他逼迫的慢慢向后退去,我并没有跟他多说什么,从他们的装扮来看,相信也不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很快,我的屁股好像顶到了一块木头,回头看去,我已近被逼到了死角。 就在他即将抓住我的时候,我灵活的窜身从他的胯下跑开,向另外的地方飞奔而去。 “靠”那个墨镜男骂了一声,随后看向光头男“算了软的不行,来的硬的吧” 光头男点了点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类似于手枪的东西,往我跑的方向瞄准。 “我去,这玩意都有,他们想要干什么!”我扭头一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在直直的对准我,瞬间大惊失色,枪这种东西,我从小大就没有见过真家伙,随后拼尽全力,企图尽快的逃开。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现代科技的力量,随着噗呲一声,我感觉到我的身体侧面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有些疼痛,但不算太疼,我扭头看去,一个类似于针管的东西正在牢牢地钉在我的屁股上,针头深深扎进我的肉里,里面的液体似乎也已经进入了我的身体。 “啊哦,完了”这是我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的脑子一沉,我感受到我的身体直直的倒在地上,最后的意识模糊存在之际,我隐隐约约的看到四条对站在了我的面前。 “这种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一匹马啊,但是比正常的马看起来小很多,而且看起来还有点漂亮” “拿钱,办事,这是咱们的素养,不需要知道的别问。” “好吧好吧,把她带回去吧,联系买家,让他收货” 这是我最后听到了几句话,随后,我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何时,我慢慢的恢复了意识,醒了过来,我的脑袋有些沉重,意识有些恍惚,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哦对,我好想被人发现,然后抓住了。 慢慢的,我的视力渐渐的清晰,我清楚的看到我周围的景象,我现在貌似是处在一个废弃的仓库中,头顶的玻璃映射出红霞,现在的时间好像是傍晚,而我正在被困在一个铁笼子中,脖子上还带着一个项圈,紧紧地拴在囚笼的铁柱子上,我奋力的挣扎了两下,好吧,果然我的力气还是很渺小。 听到里面的动静,外面的墨镜男走了进来,看到我已经醒了过来,走过来蹲下,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好奇“喂,你叫什么,你从哪里来的,你是什么物种。” 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切,无趣”墨镜男看见我的态度,也打消了跟我交流的兴趣,随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放到我的面前“吃吧,你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上面可是要活的,你要是有点差池会影响价钱的。” 我看着眼前的情景,像极了喂狗,我有些愤怒“我不管你是谁,最好放开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此决定的”说完,我就愣住了,我不知为何,现在心里总有一种底气,仿佛他们皆如蝼蚁,不受控制的说出了这段话。 “呦呵,这么小的一匹马口气还挺大”墨镜男有些不悦的提了下笼子,让里面的我一阵晃悠之后摔在了地上。 “放我出去!”我真的生气了,费尽全身力气摇晃笼子,企图打破这个让我非常不舒服的牢笼。 “敬酒不吃吃罚酒!”墨镜男并没有多说什么,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棍子直接戳在我的身上,随后一阵强烈的电流快速的涌遍我的全身,我浑身颤抖,不一会我又失去了意识。 ...... “喂,醒醒!”一阵冰凉的冷水泼在我的头上,使我模糊的意识瞬间的清醒过来,我抬头看去,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这次我不知又昏迷了多久,而我的面前,正站着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是绑架我的西装男,还有一个脸上带着口罩,完全看不出样貌。 “老大,货给你抓住了,你看看咋么样”墨镜男似乎对那个口罩男非常的恭敬。 口罩男点了点头,随后走到我身边,捏住我的脸颊仔细的观察,虽然我极力的反抗,但奈何他的力气太大了,将我的脸颊死死的捏住,对此,我也无可奈何。 “没错,蓝色身体,有角跟翅膀,鬃毛跟尾巴还能飘动”随后他挥了挥手,两外两个男子点了下头,随后离开了。、 口罩男并没有跟我进行交流,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货抓住了,跟你描述的一样” “是,没错,的确是雌性,而且还能说话” “没,她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撞了两下笼子而已。” “好” 口罩男点了点头,随后拿着手机走到了我的身边,点开了视频通话,不一会,只见一个通体黑色,深紫色鬃毛,长着独角的小马出现在屏幕里。 “你好啊,大名鼎鼎的月亮公主”那个小马见到我似乎有些兴奋。 “你..也是..小马?”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疑惑。 “没错,不过,现在的我已经屈服于伟大的混沌之主!” “你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果然记不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边的,但是混沌之主告诉我了,见到你们,就要把你们带过来吗,所以委屈你了,月亮公主。” “什么??” 随后,口罩男从我眼前拿走了电话,我听到电话那边说道“在把她送过来之前,割下她的翅膀!”口罩男点了点头,随后挂断了电话。 “等等..割下我的翅膀”我大惊失色,这得有多疼,恐怕我还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不要,咱们可以商量一下,好不...”我看着那个口罩男,有些求饶的说着。 不过口罩男并没有给我回应,而是冷冷的看着我,随后,又拿出了电击棒,将我电晕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了过来,今天的经历让我有些恐慌,但似乎内心里更多的是憋屈,看向外面,已经是深夜了,明亮皎洁的月亮正高挂在天空,月光偷着房顶的窗户照了进来。 正当我打算活动一下四肢的时候,我发现我正在被绑在一个台子上,我的四肢,以及翅膀被牢牢地固定住,丝毫不能动弹。 我的面前,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子,眼神冰冷,丝毫没有感情,手里正在拿着刀子,向我慢慢的走来。 “不要...不要....”我看着现在的情景,眼角留下了意思泪水 ‘谁来...救救我...’ ...... 咕咚...咕咚... 一阵阵波动从我内心里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传遍我的全身,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种熟悉的波动,现在的我,不再惊慌,不再害怕,眼前的一切,已经不足畏惧。 我的记忆...我的力量... 回来了! 我的头顶,一定黑色的王冠渐渐的浮现,脖子上原本绒毛上覆盖了一个通体黑色,中间有着白色月牙标志的颈环,四肢下面也出现了浅蓝色的蹄铁。 我猛地睁开眼睛,下一刻,我的独角亮起,庞大的魔法在我周围涌动,瞬间就将束缚着我的枷锁全部蒸发。 轰隆! 仓库的房顶突然破碎,皎洁的月光冲进了仓库,照耀在我的身上。 我的身体慢慢的升起,周围涌动的魔法越来越庞大。 “你...你是什么东西....”那几个人明显没有见识过这种场景,惊慌失措。惊恐的向我问道。 “我?”我轻蔑的笑了一下“吾乃月亮之掌控者,黑夜之缔造者,梦境之守护者” 周围深蓝色的魔法开始慢慢变得暴虐,疯狂的摧毁周围的一切。 “吾,掌控黑暗,吾,守卫梦境,汝等凡物之所为令我寒心,在此,吾将在你们将死之际,告诉汝等吾之真名,吾乃!” “露 娜” (本章完) 第10章 命运 《二级机密档案yr-1028》 起因: 某地夜晚发现超自然现象,月球突然向此地散发未知放射物。 调查结果: 目的地为一个废弃仓库,其本体大部分已经被某种神秘物质摧毁,而正中心留有一个类似于烧焦状的漆黑月牙形标志。 经现场勘测,其现场残留的能量中的成分无法与任何现有元素相匹配。 最终裁定: 起因未知,无法判断来源,封闭消息来源,封入二级档案封存。 不知过了多久,明亮而皎洁的月亮慢慢的落下,一颗灼耀的金黄色球体渐渐的从地平线升起,光芒穿透过云层,照耀在我的脸上,将还在沉睡的我唤醒。 “我这是在哪里....”我嘀咕了一句,从地上站起来,环顾了下四周,发现现在的我正处在一片的草原上,而我的身下,大片草地被烧毁,露出了下面深黄色的土地,周围还有一圈黑黑的烧焦的痕迹,那些痕迹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月牙的形状,很像我屁股上的标志。 “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我摸着我的脑袋,企图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我的记忆,仅仅就停留在我突然就被绑架囚禁,然后他们貌似要把我交给一匹黑色的小马,顺便要切掉我的翅膀,我企图反抗,然后....再次回过神来,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忽然,我感觉到我身上貌似有些奇怪的感觉,貌似有些不属于我本体的东西正在我的身上,似乎还有着些许沉重,我低头看向我的身体,虽然还是小马,但每个蹄子上都穿戴着一个通体为浅蓝色,做工非常精美,貌似还闪烁着点点光芒的蹄铁,包裹住我的蹄子,就像人类的鞋子一样,而我的胸部,原本毛茸茸的毛发也被一个通体黑色,中间有着一个月牙图案的颈环覆盖。而我的头顶,貌似也有着一个配饰。 我四周看了看,找到了一个水潭,低头看去,我的头上正戴着一个貌似是皇冠的小配饰,通体也是黑色,但很结实的呆在我的头上,不论我怎么晃动,它都会牢牢地呆在我的头上。 ‘我去,我的背包呢...’我突然发现,我的背包不见了,估计是那时被抓住之后落在仓库里了,不过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在那里,更别说回到那里了,我叹了口气,算了,没有就没有吧,大不了晚上直接睡地上。 随后,我就在四周不知所措的闲逛,不知不觉的,我前方的地面完全消失,我走到了一处悬崖的旁边,此时我发现,我原来不是处在一个草原,而是一块比较高山崖上面,我向下望去,发现不远处貌似有一个村落。 我仔细的想那个村落看去,村子看起来极为偏僻荒凉,但还是能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但马上,我发现了一样东西,使我的眼瞳猛地收缩,那是村子的中央,类似于一片广场的地方,但那个地方,却有有着一个跟我刚刚在草地上发现的月牙痕迹一模一样的烧焦痕迹,但貌似更大,而且周围的地面还微微的有些陷落。 看着这里,我的心,突然之间剧烈的跳动起来,而我的脑海深处,种种负面情绪再次涌现上来,仿佛当初那样,企图将我再次的拖入深渊,我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痛苦的捂着我的脑袋,我记忆仿佛如翻江倒海般,企图涌现出来,而我不知道的是,我的眼瞳,也在我的眨眼之间从圆形的小马眼瞳与类似于蛇形的眼瞳来回切换,仿佛这个地方曾经给了我很多不好的回忆以及打击。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开我身体两侧几乎从未使用过的翅膀,一个腾起,快速的向远方飞去,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深蓝色的流光, 现在的我,丝毫没有惊讶我居然能飞,而且飞的如此熟练,如此迅速,我现在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那个地方,远离那里,越快越好,仿佛下一刻,我意志一旦出现丝毫破绽,就会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就这么在天空急速的飞翔,但是距离地面并不算太远,地面上的人能清楚的看到我的样子,但是脑子一片混乱的我并没有去管这些,很快,我飞过的城市炸开了。 “快看,那是什么,一匹马?” “我去,什么东西飞的那么快” “这是军方的新型武器?” 此时,一个正坐在车里的短发女子看到我从天上飞过,从车上走了下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嘀咕道“天哪,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说完,启动车子,追着我飞去的方向驶去。 ‘我的身体没想到居然这么结实...’不知道极速的飞翔了多久,脑子一片乱麻的我最终没有控制好方向,直直的撞向地面,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除了有些痛之外居然没有任何的外伤,反而是将看起来非常坚硬的地面撞出了一个大坑,此时的我,正在坑洞的中央,有些迷糊的摇晃着我的脑袋,企图驱散我眼前的星星。 此时,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一辆轿车停在我撞出来的大坑前面,从车上下来一个短发的女子。 见到有人来了儿,我立马摆出战斗的姿态,我的独角开始散发光芒,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是我觉得现在的我浑身充满着力量,而且我可以调动它们。 来者见到我的这个样子,连忙举起手“露娜,我没有恶意....” “露娜?”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顿,不知为何,这个名字非常的熟悉,仿佛...就是我的名字....但我还是没有放松警惕,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独角对准她,问道“你为何叫我露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错,我知道,你是月亮公主,露娜”短发女子貌似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还认识你的姐姐,宇宙公主,塞利斯蒂亚” “蒂亚....”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我眼睛猛地睁大,冲到她的面前,几乎怒吼着问道“汝何以了解蒂亚之名,如实招来!” “咳咳...露娜,咱们先不要激动,放心,我并没有恶意”短发女子明显被我的动作吓到了“那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秋,秋天的秋,至于你的姐姐,我们前几天之间还见过面。” “秋?”我记下了这个似乎有些奇怪的名字“抱歉,我有些激动了,不知为何,我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些无法控制自己...” “没事没事....”秋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随后满脸疑惑的问道“你难道不不知道你变成的是个什么生物吗?” 我摇了摇头“并不知道,其实我也是在几天之前,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你知道?” “没错,我是知道”秋点了点头,随后的打开了车门“来,这边不方便说话,先上车,我家就在附近。” 我点了点头,虽然还是对她不放心,但现在我也没有其他的主意,只能如此,随后,我坐了上去。 ................. “你是说这就是我??一个来自于动画里的角色”我站着电视里那个深蓝色的所谓的月亮公主半信半疑的问道,即便现在的我跟她的样子一模一样,包括身上的配饰,但我还是难以相信。 “起初,我也是花了很久才接受的”秋拿了一些水果端到了我的面前“但是我亲眼看到我最好的男性朋友在我面前正在一点一点变成你姐姐的样子,不过那都是好几天前了,现在估计已经完全的变化了。” 我看到桌子上的水果,并没有客气,实际上我确实感到很饿,在她充满不可思议的眼光中,我用魔法拿起了一个苹果放在嘴里啃了起来。 “你...你会魔法!”秋看着我的动作,惊呼出来。 “什么魔法...我并不...”我话说道一半,愣住了,没错,我面前确实漂浮着一个被蓝色魔法包裹这的苹果,而且还被咬了一口,实际上我做到这些完全是下意识的,就好像本能一样...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几乎是下意识,我并没有有意的控制着它。”我一边摆弄着面前的苹果,让它在我周围飘来飘去,一边向秋解释着。 “哇哦..这可真...神奇。”秋看着来回漂浮的苹果呆呆的感叹着。 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疑惑的看向秋“你是说...蒂亚之前是你的男朋友?” “没没没,只是男性朋友而已”秋连忙挥手解释着,随后听出了我话里的另一个意思“难不成...你之前也是..” “没错,我是个男的...之前...”我叹了口气,点点了头,望向了我下面空荡荡的地方,有些惋惜。随后又拿起了一个香蕉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这可比野外的野草什么的好吃太多了。随后,我貌似想起了什么,看向秋问道“话说...动画里的我是不是某些时刻不太对劲过,不知为何,我某些时刻总会感觉到很多的负面情绪...” “不对劲的时候...让我想想...有了!”秋想起了什么,拿起遥控器,点开了动画的第二集“实际上,你是作为动画里出厂的第一个boss,那时的你,叫做梦魇之月” “梦...魇...之...月...”我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动画,喃喃的念叨着这个名字,我的心里似乎有些恐惧,随着进度条的转动,很快的,梦魇之月出场了,通体漆黑,身上还有着深蓝色装饰,有着翅膀与独角的小马。 “不要!!!!”我看到梦魇之月的样子,瞬间惊慌起来,仿佛看到了我今生中最恐惧的东西,我整个马都跳上了沙发,浑身的毛发颤抖,将头深深的埋在蹄子里,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秋见到我这个样子,连忙的关闭了电视,走到我的前面,伸出手慢慢的抚摸着我的脑袋“没事了,露娜,没事了,她只是个动画角色而已,况且她已经被主角们消灭了...” 在秋的安抚下,我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也随之而去,我慢慢的抬起头,呼出了一口气,看向秋“谢谢了,秋,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但是我不知道为何,我看到她的样子会这么的害怕。” 秋轻柔的说着“没事,我并不会介意,我觉得,我可以联系一下你的姐姐,相信她可能会帮助你..” “我的姐姐..蒂亚?”我点了点头,我的心里每次听到蒂亚这个名字,都会有些许的期待,或许我真的该见一见她。 随后秋拿出了手机,走到一旁,貌似在拨通一个电话,而我,就这么呆呆的望向窗外,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刻了,回想这几天的种种,总会有一种非常虚幻的感觉,但却是确确实实的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突然之间变成了小马,甚至是变换了性别,莫名其妙的被绑架,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识,醒来后有差点被许多的负面感情拖入深渊,这几天我所经历,回想起来,让我突然感觉到有些疲乏,突然之间,我觉得,我好累啊.....不一会,我趴在柔软温暖的沙发上,沉沉的睡去,好在这次,我并没有做什么梦,睡得异常香甜。 嘟..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我去,这小子这种时候居然不接电话,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秋嘟囔了两句,回头正打算告诉我,发现我已经睡着了。 秋走到沉睡的我面前,看着我显着异常可爱的身躯,正在随着我的呼吸轻微的起伏,不由得控制不住自己,伸出了手,戳了戳我毛绒绒的耳朵。 “嗯...别闹了,姐姐..”沉睡的我下意识的推开秋的手,念叨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秋看着我的样子,微微的笑了笑,随后走进了屋子,拿出了一个毯子,盖在我的身上。 随着太阳的落下,一轮明月开始升起,皎洁的月光映射在我的脸颊上,我缓缓地醒了过来。 伸了个懒腰,这几天是我睡得最舒服的一个晚上,不仅仅是温暖的房间,柔软的沙发。而且这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梦境困扰着我,似乎上天也想让我休息休息。 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既然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定就有其中的原因,似乎我的身上一直再背负着某种命运,现在,我得先找到那个似乎让我非常在乎的,我所谓的姐姐,蒂亚。 “露娜...你醒了吗..”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我正在凝视着月光,问道。 “嗯..”我的眼中充满坚定,随后,我走到她的面前“秋,谢谢你这几天以来对我的照顾,现在,我必须寻找我的命运,我必须找到我的姐姐,蒂亚...” “嗯..祝你好运...” 我不知道我飞了多长时间了,这几天我很少做梦,甚至很少的睡,因为我心里一直在有一股声音,在催促着我,我现在不知道在往哪里飞去,但是我的感觉似乎这就是正确的方向,现在是深夜,但不知道为何,今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慢慢的,我眼中发现了一个身影在飞翔着向我靠近,那是一匹跟我差不多,但是体型不我大一些的小马,通体白色,彩虹色的头发以及尾巴在慢慢的飘动,身上还有着金色的配饰,头顶上还带着金色的皇冠,现在,我已经找到我的命运了。 我飞向那匹小马,微笑着说道。 “我来了,蒂亚” “露娜....” (本章完) 第11章 姐妹相见 “不久之前,我还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不久之后,我变成了动画里的塞利斯蒂亚,而现在,塞利斯蒂亚的妹妹露娜正在我的怀里抱着我,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看着紧紧地抱住我,正在深深的将头往我怀里拱的深蓝色天角兽,我现在不知所措,不过别说,露娜的身体好软啊,头发还散发着儿一股清香,闻起来心旷神怡,而且整体还毛绒绒的,摸起来手感好棒,好在我失去了我的小兄弟,不然现在的情况怕是已经撑不住了。 露娜现在还在沉浸在我的怀里无法自拔,而我也不知所措,只能轻轻的抱住她,扇动翅膀,慢慢的将我们两个降落到地面上,好在周围比较偏僻,不会被什么人发现。 过了好一阵,露娜才反映了过来,渐渐的松开了我,貌似还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脸颊上深蓝色的毛发下面透露出一丝丝红润。 “抱歉”露娜的声音貌似有些羞怯“我不知道为啥,看到你就感觉特别的亲切,而且心里会涌出一股非常思念的感觉,所以我有些控制不住我自己...” “啊..没事没事”我摆了摆蹄子,满不在乎的说着,实际上我还想让她多抱我一会,那感觉真的是太棒了“话说,从你刚才的反应来看,你貌似知道我叫做塞利斯蒂亚,而且是你的姐姐吧。” “是的...”露娜微微的点了下头“有个叫做秋的女性找到了我,告诉了我关于那部动画里的一些事情,而且她还试图联系你,但貌似失败了..” “秋?”我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任何的东西,这几天我都是随便吃些野果什么的充饥“没想到她居然遇见了你,真实奇妙的缘分啊,话说...你之前是不是也是个人类?” 露娜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如此,我继续询问“那么..你是不是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大腿上有着很奇怪的标记,然后就慢慢的变成小马了?” “不...其实并不是...”露娜摇了摇头,随后站了起来,侧了下身体,将屁股上的标记对向我“其实这个标记,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我的身上,而且似乎我还缺失了一段记忆,至于变成小马....说起来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突然一阵神秘的低语让我意识完全的模糊,在现实与梦境之间来回的切换,等我再次回过神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而我也彻底的变为了这个所谓的露娜...” “那么现在,你能记起来什么吗?” “很可惜,并没有,我的记忆只有看的那几集无关紧要的动画,剩下的,就只知道,现在我是露娜,你是塞利斯蒂亚,你是我的姐姐,我需要找到你,除此之外,没了。” 我们两个都互相沉默了,露娜低着头看着地面,似乎在躲闪我的眼神,而我现在在思索,那个神秘的身影一直说让我找到露娜,现在是找到了,但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展。 咕噜咕噜....一阵声音打断了我们两个之间沉静的氛围,我们两个随之一愣,呆呆的看向对方。 “你的?”我看着露娜。 “才不是...”露娜刚想要否认,但是随后有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击碎了她的谎言,她叹了口气“好吧...是我,实际上我有段时间没有吃过饭了...”说完,露娜将头深深的底下,似乎要在地面上找一条裂缝然后钻进去。 “没事,你无需害羞”我走到露娜的身边痛蹄子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你我之间的命运已经绑定在一起,没有必要如此见外。”虽然我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有点不适应,但我的内心已经下定决心,要照顾好她。 我在露娜充满诧异的眼神中,用我的脸颊轻轻的蹭着她,不过好在,她并没有反抗,对此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是下意识的,看样子我的许多下意识的动作也变得小马化了。 随后,我想起来,我的出租屋里,上次我父母给我带来的蔬菜还放在冰箱里,应该还没有坏掉。 “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我的独角开始闪烁着光芒,脑海里开始构思起我的客厅,很快,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包裹住了我们两个,下一瞬,我们就回到了我的出租屋里。 “这是我的出租屋,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我打开了灯,看向一脸蒙蔽的露娜,介绍到。 “哦...好...”露娜有些懵懂的回应着,随后看向我问道“蒂亚...你这是怎么学会的?” “哦,你是指瞬移?”我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蔬菜,准备做一些吃的“这种魔法我感觉我仿佛自来就会,应用起来很简单,你只需要让你的魔力充满独角,然后脑海里开始构思你的目的地,越仔细越好,到了一定程度,你就会被传送过去,当然,前提是这个地方真实存在而且并不算太远。” 很快的,两份清炒蔬菜就做好了,虽然看起来不咋地,但实际上味道还是可以的。 我将露娜叫到餐桌前面,递上了一幅餐具“来,吃吧,看起来难看,但还是蛮好吃的。” 露娜似乎有些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夹起一块蔬菜,放到嘴里咀嚼起来,脸上的疑惑慢慢的转变为惊喜随后又变为享受,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成一条小细缝,在感受着这绝妙的味道以及口感,比之前吃的野草什么的强太多了。 露娜夹菜咀嚼的动作开始越来越来,甚至最后有些粗暴,很快的,一大盘子菜被她消灭干净,露娜现在满嘴蔬菜,将她的脸颊两侧撑的圆鼓鼓的,看起来甚是可爱,而她现在正在满脸享受。 我就这么慢慢的吃着,时不时的双蹄拖住下巴,看着她的样子,有一说一,露娜真的是太可爱了! “还要不?锅里还有。”我微笑着看着露娜几乎是神速一般的干掉了一盘子的蔬菜,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我向她问道。后者立刻疯狂的点头,蓝色光芒的魔法盘子包裹住盘子,将其伸到我的面前,不过满嘴的食物暂时的让她失去了说话的功能。 我似乎有些欣慰的笑着,随即又给她盛了一盘,看着她盘子里的食物在她风卷残云般的吃相下快速的消失,一股姐姐在照顾妹妹的荣耀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很快,随着第二盘蔬菜渐渐的见底,露娜的速度也慢慢的降了下来。 “吃饱了?” “嗯,吃饱了”露娜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随后看向我,问道“那么现在,蒂亚,关于咱们两个之间,你知道些什么东西,能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我点了点头,给露娜接了杯水放到她的面前“咱们的物种,虽然看起来想小马,但是跟一般的小马很不一样,具体来讲,咱们的物种属于天角兽,而你我,则是小马利亚所记载的历史上第一批天角兽,你我共同负责日月的更替,一起统治着小马利亚,上千年。” “上千年?”露娜有些惊讶“咱们活了这么长时间?” “没错,还能更久”我点了点头“天角兽这个物种的寿命几乎是无尽的,而且力量强大,你我那飘动的头发以及鬃毛就是强大的魔力外泄导致的。” 露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然,一股困意开始涌上我的意识,我打了个哈切“露娜,这几天你也很少睡觉吧,来休息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讨论吧,好困啊~”我走向一间客房,打开了房门“来,你今后就住在这里吧。” “可是...”露娜突然有些扭捏起来,脸上似乎又浮现出一丝红晕“那个...我想...跟你一起...睡..”声音越来越小,样子可像极了柔柔。 “啊?跟我睡?”我愣了一下,随后表面装作似满不在乎的说着“好啊,我的床还挺大的,咱们两个完全招的下”实际上,我的内心在狂喜,天啊,这可是露娜啊,活生生的月亮公主露娜啊,她要和我同床共枕,这真的...太棒了! 我来到了我的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新的被子以及枕头,铺在了床上“露娜,来睡吧,困死了~”随后我脱下了身上金色的蹄铁,颈环,以及王冠,将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柜上,毕竟这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弄坏了可不好... “额,露娜,你打算直接穿着这些东西睡觉?”我看露娜并没有脱去身上的配饰,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些吗?”露娜看着自己身上的配饰,反应过来,一边脱去一边回应“说实话,对于这些配饰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我的身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它们的存在。” “哦?你的也是突然出现的?”我拿起一个深蓝色的蹄铁仔细端详,做工很细致,材料未知,但是摸起来有些冰凉,上面还闪烁着点点的星光,和动画里看起来一模一样。 “那么,蒂亚,你知道这些配饰有什么用处吗?” “不清楚”我摇了摇头“这些配饰除了看起来很漂亮,做工很细致之外貌似没有其他的用途,但是带上它们之后我的心里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很模糊,我也说不清楚。”很快我又打了一个哈切“啊~~好了,回头再讨论吧,飞了好几天累死了,睡吧。” 露娜也点了点头随后钻进了被窝,面对着我,现在我们两个挨着极近,都能感受到互相的鼻息。 我笑了笑,有些调戏的看向露娜“这可是我变成雌驹之后第一次跟别的小马睡,你可要对我负责哦~”看着她的脸上又开始泛起了红晕,我笑了笑,随后关上了灯。 “晚安,露娜” “晚安,蒂亚” 很快的,我们两个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但是我们没有注意的是,我们两个修长的独角开始靠的越来越近,最终贴合交叉在一起,就在此时,露娜的独角角尖开始散发出了白色的光芒。 ———————— “这是哪里?”我看着周围闪烁的点点星光的空间,眼神中充满迷茫。 剁了两下蹄子,脚下是草地,非常的柔软,感觉也非常的真实,但也有些梦幻。 随着我在四周打量着,我看到一个略微突出一块的山坡上,一轮皎洁的明月下,一个深蓝色的身影貌似在等待着我。 “露娜?”我飞到了那个身影的面前,看着她充满疑惑的问道“这里是那里?”不过这时的露娜似乎跟我之前见到的不一样,那时的露娜,眼神中满是迷茫,而现在,她的眼神中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思念,坚定,沧桑...许多种种。 “姐姐”露娜看到我飞了过来,脸颊微微的笑了一下,轻轻的抱了抱我,很快的又放开来“果然,你果然没有死去,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露娜,你叫我...姐姐?难不成...你记起来了些什么?” “我全都记得,姐姐,你我之间的种种,只不过...” “只不过?” “我当初来到这里时,一些经历...导致我必须封印自己的以及来压制我体内的某些东西,所以,咱们目前只能以这种方式相见,待我醒来,我并不会想起之前的所有,那么现在,姐姐,你能记起你是怎么过来的吗?” “堆甘成百 百以四分,那是一直回荡在我梦里的咒语” “哦...原来是那个咒语,现在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谐律元素以及众多小马们不会留下尸体了” “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这个咒语,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放逐咒语,具体的来源我也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谐律以及众多小马,也在这个世界,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变化。” “所以...” “我们最好想个办法帮助他们” “怎么做?” “我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姐姐,只能靠你了,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哦对了,最好不要在我醒来之后告诉我这件事。” 露娜说完,一阵光芒笼罩了我的双眼,再次回过神来,太阳已经升起,洒下温暖的阳光充斥着这间房屋。 我睁开眼睛,看着离着我极近的露娜,眼睛还在紧闭着,浅蓝色的眼影应托出美丽的脸庞,我看着露娜恬静的睡相,渐渐的看入了神。 没过多久,露娜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双紫色的眼瞳正在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猛地从床上坐起,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蒂亚...你..你不会....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偷的..亲了我一口吧....” 我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露娜面露恐惧的咽了口唾沫。 “好了好了,不要在意这些”我摆了摆蹄子“咱们现在,可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干的,咱们的子民还等待着咱们的指引呢。” “啥?子民?” (本章完) (忘掉她们两个之前的性别吧,不然你会看的很难受的xd) 第12章 梦境中的指引 “什么子民?”我下意识的回应了一下。 我现在和塞利斯蒂亚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眼神有些似乎也有些空洞。现在我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天哪,我真的被亲了?这可是我的初吻啊,她有没有对嘴,虽然塞利斯蒂亚看起来非常的漂亮,也对我挺好的,但是我可是她的妹妹啊。她怎么下的去嘴的,我有这么的好看吗?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怎么不反感这种感觉,我难道对她也有好感吗? “你可别忘了,咱们被放逐之前可是小马利亚统治者,数以万计的的子民,虽然不会全过来,但估计也不在少数,作为一个统治者,咱们必须找到他们,给予他们指引,甚至重新领导他们..”就在塞利斯蒂亚长篇大论的时候,她看向我,我现在的样子已经将走神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喂!喂!露娜,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塞利斯蒂亚的几声呼喊可算把我的灵魂拽了回来,她走到我面前伸出蹄子戳了戳我的鼻子“你没事吧?” “啊,没事”我摇了摇头,随后做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任谁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被亲了都会这样吧,这可是我的初吻啊” 塞利斯蒂亚愣了一下,没一会,便轻笑了起来“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啊,我只是在逗你,你睡得那么香甜,我只是看入了迷了而已,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小马,而且...”塞利斯蒂亚走到了我的面前,有些深情的看着我,此时她的脸离着我特别近,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伸出蹄子托起我的下巴,一脸正经的说着“你这么一个美丽高贵的天角兽,难以让我挪开视线啊” 我感受到我的眼皮有些颤抖,我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塞利斯蒂亚“塞利斯蒂亚...话说,你不会是个同性恋吧,我现在感觉我是被你拐进来当媳妇的” 塞利斯蒂亚见此,连忙放开了我,向后退了好几步,与我了拉开距离“我才不是,你不知道,作为一个小马迷,看到一个活生生的露娜公主,就这么站在我的眼前,还跟我一起睡,这感觉有多棒吗...”随后又冲着我摆了几个看起来充满诱惑的姿势,对我眨巴了一下紫色的双瞳“而且你不觉得,我在小马的审美中,也算是挺漂亮的,不是嘛” 我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立马反应过来,摇晃着脑袋驱散了我脑海中的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好了,不要闹了,咱们说正事吧,你刚才说指引子民什么的是何意?” 塞利斯蒂亚貌似也觉得有点过了,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穿上了那金黄色的配饰以及皇冠“来,咱们先吃早饭,边吃边说。” 早饭很简单,牛奶鸡蛋面包片,很奇怪的是小马的食性对肉类完全是拒绝的,但对于鸡蛋这种半荤却没什么排斥反应。我就这么和塞利斯蒂亚面对面的坐着吃着早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那么,蒂亚,关于你说的指引咱们的子民,你打算怎么办?”我剥着一个鸡蛋的外壳,自从掌握了魔法之后,这种精细的工作也变得极为简单。 “关于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塞利斯蒂亚喝了一口牛奶,咽下了最后一口面包“毕竟现在都找不到其他的小马,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不过...我倒是见到过其他的小马。” “哦?在哪里。” “那是一段不好的回忆”我回想着那天的囚禁“就在我完全变成小马之后,我离开了家,在外面流浪的时候被人类抓住,而且他们是受到了一个黑色的长着独角的小马的指使,好在最后我逃了出来。” “真是辛苦了你,那你没事吧”塞利斯蒂亚听完,眼神中带着关切的看向我“那么,那匹黑色的小马,为什么要抓你?” “不知道,但他似乎知道我的身份,而且对我貌似还有些仇恨”我并没有将我怎么逃出来的事情说出来,实际上我也不清楚,塞利斯蒂亚也并没有多说,随后,我又问道“那咱们今天,你有什么安排?” 塞利斯蒂亚貌似被我问住了,呆呆的愣了好一阵,声音有些细小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要不,咱们再看几集动画?” “什么?看那个幼稚的动画?”我满脸鄙夷“那种动画有什么可看的,今天我露娜,就是无聊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不看!” 两小时后 “快快快,下一集下一集”我催促着塞利斯蒂亚。 “哼,真香”塞利斯蒂亚白了我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 在宅在屋子里的一天中,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慢慢的,夜幕降临。 “怎么样露娜”塞利斯蒂亚铺好了床“今晚还跟我一起睡不”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看到她那个充满期待的眼神,还是不忍心“嗯,今晚一起,但说好了,不许亲我” “放心放心”塞利斯蒂亚摆了摆蹄子“我可不会那样做的” 随后,我们两个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喂喂喂,不要用翅膀搂着我啊,感觉好怪啊” “哎呀,就一会,就一会” “话说,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蒂亚” “切,怎么可能,我只是喜欢露娜这个角色而已,你是不知道,你的身体摸起来手感超棒的!” “好啦,睡觉吧,但愿明天能有些注意” “嗯,好吧,那么晚安,露娜” “祝好梦,塞利斯蒂亚”自从我与蒂亚相遇之后,不知为何每次我的睡眠的质量都出奇的好,心里总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 深夜时刻,窗外的月光照耀在我的脸上,我醒了过来 “好香啊,什么味道”随着我的意识渐渐的清醒,一股清香的气息顺着我的鼻子融入我的脑海,我睁开眼,眼前是一大片柔软的白色绒毛。 我发现我似乎是被塞利斯蒂亚当作娃娃一般对待了,她的翅膀盖在我的身上,四肢将我楼进怀里,而我的脑袋,正对着她胸前那块格外柔软厚实的白色毛发。 叹了口气,轻柔的掰开她搂在我身上的蹄子,翅膀,不过对这种显得有些过分亲密的动作我并不反感,虽然我们只是短短的相识了几天,但是那种陌生人之间的间隙完全没有,就像一个认识数年的老友,亲人一样。 我下了床,走到了窗边,看着正散发着光芒的月亮,心里一股别样的波动涌上我的心头,不知是如何做到的,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的独角开始散发光芒,我周围的场景渐渐的被黑暗笼罩,很快,我便处于完全的黑暗之中,不过,这片黑暗的空间,貌似还有着点点的星光。 “那是什么?”我好奇的看向其中的一个星光,发现那是一匹小马,一匹灰色的天马,我喜出望外,终于可算是见到其他的小马了,我伸出蹄子触碰了一下那个星光,很快,我周围的场景迅速的转换,再次回过神来,发现周围的场景非常的熟悉,仿佛我见过...是在..动画里,没错,我现在正处在小马镇中,但是周围一片破败,似乎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我发现了那匹灰色的天马,此时她正穿着闪电天马队的制服和队友一起向一个似龙似马的生物发动了攻击。 ‘无序?’我认出了那个生物,现在好像是无序在袭击小马镇,闪电天马队在抵抗,但很快,无序似乎玩腻了,打了一个响指,地下深出一束束黑色的藤蔓将那几匹小马死死的缠住,动弹不得,随后,无序的嘴里开始咏唱起了一个远古的咒语。 堆甘成百,百以四分! 画白记忆,迷乱身心! 傲慢无礼为汝之罪状! 放逐彼方为吾之惩罚! 六体相离,吾计之始! 弱其心智,黯其前途! 众事皆忘,愚人之命! 汝今完败,谁能阻我! 随后,我又回到了那片空间,我思索了一下,明白了大概的意思,估计在地球上的小马都是被无序使用这个咒语放逐过来的,现在,真相知道了,解决办法马上就会有。 我又看着周围的星光,马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塞利斯蒂亚,她的梦境是什么样的?我非常好奇,随后进入了她的梦境。 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装饰非常的精美大气,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属于皇室的威严,但一个非常不协调,而且非常巨大的蛋糕正在摆在这个宫殿的中央,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将自己的身体深深的埋在蛋糕中,大快朵颐着。 “蒂亚?”我戳了戳那个有着太阳的可爱标记的屁股。 “嗯?”塞利斯蒂亚疑惑了一声,随后转过身来,满脸奶油的看着我“啊,原来是露娜啊,来吃蛋糕不”一边说着一边嘴里还喷着蛋糕屑。 “不了不了,你吃吧”我有些震惊的向后退去,这几天来,无论是动画里,还是现实中吗,塞利斯蒂亚都给我一种非常优雅温和的感觉,如此这样,我可从没见过,此刻塞利斯蒂亚在我心里高大的身影,崩塌了。 我连忙从她的梦境中退了出来,我的脑子感觉到有些疲倦,随即我一个念头,从梦境空间退了出来。 此时的天已经渐渐放晴,很快,塞利斯蒂亚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切,看向我“露娜,你知道不,我做了一个好舒服的梦,而且,还梦到你了” “你是不是梦到你在吃一个很大的蛋糕....”我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场面一度非常寂静.... “咳咳,忘记那场梦,好不”塞利斯蒂亚用蹄子捂着脸,但随后发现了什么,跑到我面前,双蹄抓住我的肩旁“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我进入了你的梦境”我满不在乎的说着,其实我的心里也非常的震惊,动画里的能力没想到现实中居然也能用出来,而且我好像并没有经过培训指点之类的,完全手到擒来。 “所以,你现在掌握了进入梦境的方法?” “是的” “我有注意了!”塞利斯蒂亚忽然眼前一亮,有些兴奋的对我说道“谐律元素们应该也在这个地球上,到了晚上,你只需要趁她们睡觉的时候,进入她们的梦境,托梦给她们,让它们想办法将其他小马聚集在一起就好了” 我顿时感觉茅塞顿开“对啊,我可以这样做,就不用到处的去找了,不过这得晚上,那咱们白天干啥” “你说” “要不...看动画?” “同意!” ........... 夜晚 “露娜,不需要我的帮助吗?”塞利斯蒂亚爬在床上,对我投来关切的眼神。 “没事蒂亚”我给她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这可是梦之国度,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睡吧。” 蒂亚点了点头,随后躺在了床上,没一会,便沉沉的睡去。 我看了眼熟睡的塞利斯蒂亚,呼出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紧张的心情,随后,独角亮起,再次进入了梦境空间。 我在里面寻找着,试图找出一些我在动画里见过的小马,最好是谐律元素中的一员,很快的,我就找到了我的目标,一匹通体蓝色,头发为彩虹颜色的天马。 云宝黛西,谐律元素中的忠诚元素,作为一个已经是半个小马迷的我很快的找出了他的信息。 我进入了她的梦境,此时的她正在在一片黑色云上面,微风轻轻的吹起她的鬃毛,不过她现在正在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 “啊,真没想到,忠诚元素依旧如此神采奕奕”我落在她的背后,试图用一种威严,但又透露着一丝温柔的声音说道。 “露娜公主?”她转身看到了我的样子,很快的认出了我,随后屈膝行礼。 我轻轻的笑了笑“真的没必要,黛茜,见到你是我的荣幸” 她站了起来,有些吞吞吐吐的说着“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活着,还能进入我的梦里?你在地球上吗?” 面对她一连串的回答,我并没有给予回应,因为我现在并不想透露出我们的情况,这只会让她们更加的担心,现在只需要让她们知道,我还活着,这就足矣。 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我们需要谈谈。” “你需要我做什么,公主?”云宝黛西挺起胸膛,一副正在等待命令的样子。 我说出了我的计划“现在,巨大数量的小马正在散落在地球上,单靠我的力量很难做到将它们聚集在一起,所以,黛茜,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要你想办法吸引大部分小马的注意力,将他们集中在一起,我想,小马们如果知道谐律元素们也在地球上的话,他们会感觉安全许多。” “好的,露娜公主”云宝黛西郑重的点了下头。 “那好,咱们有缘再见”我冲她挥了挥蹄子,随后退出了梦境空间。 回到现实中后,我如释重负般的呼出了一口气,可算是完事了,但愿云宝没有看出来我并不是原本的露娜。 我看了看天色,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看了眼熟睡的塞利斯蒂亚,我微微的笑了笑,随后躺到床上,伸出蹄子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她沉睡的脸颊,很快,我也沉沉的睡去。 (本章完) 第13章 响彻天际的彩虹音爆 早上,我睁开眼,就发现一双紫色的眼眸在盯着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果然,塞利斯蒂亚现在正躺在床上,用蹄子撑起脑袋,含情脉脉的欣赏我的睡相,不得不说,她这个样子看起来确实非常漂亮,但是我真的怕有一天她会忍不住上来直接亲我一口。 “啊,早上好啊,蒂亚”我消去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对着蒂亚微微一笑。 “早上好啊,露娜”蒂亚看见我醒了过来,便从床上下来,一边整理着着装一边问道“怎么样,计划如何了” “目前来讲,挺顺利的”我将浅蓝色的蹄铁穿在蹄子上回答着“我在梦之国度找到了云宝黛西,跟她讲了目前的情况,估计她们很快就能想出办法了。” 随后,我们吃完早饭,就当我们打算再看几集动画消磨一下时间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我们两个一愣,互相对视了一下,确认不是对方的恶作剧之后,立即进入了警备状态,我们两个一起来到门前,独角亮起,翅膀微微张开,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塞利斯蒂亚似乎是下意识的用翅膀将我护在身后,这让我心里涌现出一股暖意。 随着金黄色光芒的魔法包裹住门把手,咔哒一声,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正当我们以为会有什么麻烦的事情时,一个短发的女子将头伸了进来。 “秋?”我们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秋似乎并没有惊讶,似乎早已预料到了我们两个会是这个反应,随后打开门,确认了一下后面没被什么人发现之后,关上了门走了进来。 “你好啊,露娜”秋完全被又把自己当外人,在我们两个目光的注视下,走到沙发一屁股坐下,顺便还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看向我“看样子你已经找到你的姐姐了” “额..啊..是的..”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答复了两句。 秋冲我微笑了一下,随后看向我也已经愣住的塞利斯蒂亚,嘴里发出了一阵啧啧啧的感叹,走了的她的面前,围绕着她四周转来转去,仔细的端详着她,顺便对着她全身上下其手,摸了摸塞利斯蒂亚洁白的翅膀,揉了揉塞利斯蒂亚飘荡着的彩虹色的毛发。 “哇哦,你小子,真的变成了塞利斯蒂亚了”秋看着塞利斯蒂亚,忽然,她伸手摸向了的塞利斯蒂亚的脸庞,轻轻的抚摸着塞利斯蒂亚脸颊上的白色毛发,随后抓住捏住塞利斯蒂亚的下巴,饶有兴趣的说道“不得不说,现在的你比以前好看多了,不是嘛”但没等塞利斯蒂亚回应,秋的双手就使劲的揉着塞利斯蒂亚的脸颊“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样子超漂亮的~” “弄不弄先防凯窝”塞利斯蒂亚似乎被秋折磨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伸出蹄子推开了秋,大口的喘着粗气“呼...呼...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秋白了塞利斯蒂亚一眼“别忘了,我前几天可是见过露娜的,她说要找到她的姐姐,所以我估摸着,你俩会和之后肯定要找一个地方,所以我找到这里了,没想到真的让我猜对了。” 随后秋戳了戳塞利斯蒂亚胸前那个中间镶嵌着紫色宝石的金黄色颈环“话说,你这一套从哪里整来的,跟动画里的一模一样,而且做工看起来非常的不错嘛” “这个嘛,来源我不方便说”塞利斯蒂亚似乎面色有些不悦“况且,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超你的想象,最好不要掺和进来。” “切~”秋给了塞利斯蒂亚一个白眼“你小子就是不爱给别人添麻烦,但是你想想,有一个外表很正常的人类,在某些事情上有很大的帮助的。” “比如?”塞利斯蒂亚挑了挑眉毛。 “比如食物啊,资源之类的,别告诉我你们两个小马如果出现在商场不会引起人们的躁动?除此之外还有好多。相信我,你们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你....”塞利斯蒂亚眼神复杂的看着秋,呼出了一口气“好吧,你也是好心,好的,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实际上我们的食物确实不多了。” “这就对了嘛”秋见此,脸上露出喜色,不过随后又郑重的问道“那你们知道你们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露娜对此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塞利斯蒂亚看向我,我想了想说出了那天的梦境“那天晚上我进入了一个灰色天马的梦境,发现他们是被无序用一种貌似很远古的咒语放逐到这个世界的,我想,我们应该也差不多。” 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么,你们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我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塞利斯蒂亚一眼,在得到允许的眼神后,我看像秋“我已经通知了谐律元素中的云宝黛西,让她们想办法做出一件事,最好能引起所有小马的注意” “但愿她们能想出什么好的办...”秋说道一半,貌似发现了什么,眼神直直的看着窗外,嘴里喃喃的说道“彩..虹..音..爆..” 我和塞利斯蒂亚貌似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去,窗外的场景令我们震撼住了。 一阵巨响,一个拥有彩虹般绚烂的色彩,一个类似于北极的极光的光环突然在远处的一个点炸开,随后五颜六色的色彩扩散开来,向四周散去,很快,一个五彩斑斓的全色彩虹铺满了整个天空,一个肉眼可见的超高速飞行物再拖着彩虹色的尾迹向着远方飞去。 “卧槽!” “淦!” 我和塞利斯蒂亚忍不住爆出了一个粗口,我们是想让她们引起注意,但是仅仅只限于小马,但现在,貌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额....”我尴尬的看向了塞拉斯蒂娅“我想...云宝黛西她做到了我对她的吩咐....那么现在,蒂亚,咱们该怎么办。” 惊慌失措的样子很快的从塞利斯蒂亚脸上退去,她低头思索了很久,之后,她慢慢的抬起了头,此刻,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定。 “没时间看动画了,露娜”塞利斯蒂亚从沙发上下来,郑重的说道“我们现在必须行动起来,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类的注意,我们必须做出行动”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我也预感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也准备从沙发上下来 “不,露娜,这次,你还有别的事情”塞利斯蒂亚将我按在沙发上“毕竟在这个世界的许多小马,很多像你一样,没有看过这个动画,所以,我需要你在梦的国度,告诉他们这些事情” 随后秋看向我“带上我,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这次的路途可能会充满危险”我对着秋摇了摇头“你最好不要参与进来” “可是...”秋郑重的看着我“你单枪匹马的前往可能会引发一些骚乱,如果一个人类在你的旁边的话至少能快速的获取他们的信任” 塞利斯蒂亚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嗯!”秋微微的笑了一下,随后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向塞利斯蒂亚“你知道吗,你现在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一个资深的统治者。” “啊..是吗”塞利斯蒂亚并没有表现出开心,脸色依旧沉重“毕竟,这件事,关于与我的子民,我作为他们曾经的统治者,必须为他们做出事情,至少必须保他们平安,好了,我们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出发。” 客厅中,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气氛非常的沉重,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都在思索着之后的事情,因为我们知道,后面将会有很多未知和危险在等待着我们。 很快的,夜幕降临了。 “保重,塞利斯蒂亚” “你也是,露娜” 送走了塞利斯蒂亚和秋之后,看着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出租屋,我不由得心里有些失落落的,虽然只是短短的住了几天,但我心里已经将这个地方当成了我的家,不是因为这里比我之前好太多的环境,而是因为有她的存在。 我走到窗边,看着正在散发着洁白光芒的月亮,呼出一口气,我也该开始我的工作了。 又是一阵熟悉的感觉,周围客厅的场景再次消失,我有再次进入了梦境空间。 我先是找到了云宝,询问了一下她们所在位置的地址,随后在梦境空间找寻着,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黑色小马进入了我的视线。 邪茧女王! 此时邪茧和一个人类走在一片漆黑的深渊中,他们正在讨论,忽然他们发现了什么,那个人类在说道“我们睡着了...那我们...在做梦” “确乎如此”我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看向他们两个,虽然我还是没有记忆,但是就动画里的表现来看,我不得不对邪茧起一些戒心。 “露娜公主...”那个人类吸了一口气,我从刚刚的谈话中得知,他叫做克里斯,此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向前走了一小步“你,你是真的....” “请先稍等,克里斯”我在尽力的用一种比较平和的声音说道,但还是能明显的从中听到一些严肃,我用谨慎的看向邪茧“那么” “没错”邪茧直起了身子,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能所见,你遭受了和我们相同的磨难”我努力的想保持礼仪,但效果似乎并不是很好。 邪茧有些愤怒的点了点头“无序的暴行致使我的人民遭受了饥荒,我愤怒的袭击了他,但被他打败并放逐了。” 我并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我的独角亮起,开始读取他们的记忆,这种能力我似乎很久之前就已经掌握了,很快,邪茧...或者说是克里斯的种种记忆在我的脑海中如幻灯片一样迅速的闪过。 邪茧看向了克里斯,面露微笑“我...经历了很美好的人生,我很幸运,拥有充满爱的家庭,还遇上了...莉兹” 我点了点头“诚然,如我所见” “所见?这是什么意思”克里斯皱眉问道。 “梦境之构筑,来自我们意识的最深处,克里斯”我回答了克里斯的问题,但这段话我不知为何能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我的心里貌似有一种别样的波动,可惜现在的我并没有心思去管这些,继续为克里斯解答“你所见的梦,或许往往是最不合理,乱无章法的,但有时梦境展露了更深层次的东西...我们的希望与梦乡...苦涩与憎恶...”话毕,我心里涌出一种悲伤的感觉,我待看向地面,回味着那段说给克里斯,但似乎也是说给我的话。 ...我之前,似乎曾就这样过.. 克里斯似乎是理解了,随后点了点头“我懂了..您...查看了我们的记忆” “我不常使用这种手段”我对克里斯解释道。 慢慢的,我心里别样的波动似乎越来越强烈。 咕咚...咕咚.. ...仿佛有种东西在冲击我的脑海以及心脏... 砰... 随着貌似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庞大的记忆瞬间涌入我的脑海,现在,那个掌控月亮,守卫梦境,真正的露娜 回来了! 在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之后,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神情上的变动,依旧面色平和的看向克里斯“通常我们只需要帮助小马们化解恐惧,驱散梦魇,亦或者带领他们走出只可带来痛心的梦境...我令小马们在梦境中所见皆为幸福美好...但有时,我同样需要窥探是否有谁在试着隐瞒事实”说完,我看向邪茧。 邪茧看懂了我眼神中的意思,叹了口气“我能理解...真的,我能理解...但你现在直到我想要的是什么了,对吗?”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她的记忆中,我知道,那个以前纯粹邪恶的邪茧已经消失,25年的人类生活已经将将她的性格彻底转变“你所追求的是和平,是令你的种族重新行走在阳光之下...还有无序收到应有的惩罚。” 克里斯耸了耸肩“这些不算什么坏事...” 我并没有理会他,直直的走到了这个曾经为小马利亚带来数次灾祸的幻形族女王面前“但这并非只是出于避免冲突的缓兵之计,我所言可是,邪茧?” 她似乎有些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什么?” “你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什么”我看着邪茧的眼睛“你借这个人类的双眼,目睹了自己言行”随后,我伸蹄指向克里斯“你见证了自己的罪行,将无辜者困在囚笼中,摄食其情感” “嗯...”克里斯有些尴尬“别这么直接嘛...” 我看邪茧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继续说道“你确信自己曾经是怪物,你恐惧从前的自己...你惧怕自己会再度沦为从前的你,因此你竭尽全力向要走上正道,希望永远不必要在于黑暗为证。” 邪茧似乎被点说中了心中的苦楚,抬起头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邪茧似乎有些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你说什么...” 我微微的一笑,回想起了当初我成为梦魇之月的那段经历“真正的怪物在作恶时,永远不会带有悔意,在我的回归---我真正的回归之后,我领悟到了这一点。” 邪茧呆呆的盯着我,很快的露出了笑容“谢谢你” 我点了点头,同时看向克里斯和邪茧“我此番前来,所为正是为了了解你心中所想...现在我也确信,你已然改邪归正,因此,我将为你们指明道路” “您是说...”克里斯似乎有些不明白 我笑了笑“我将告知你们谐律所在之地” —————————— 退出邪茧的梦境之后,我看向周围如繁星一般的众多小马的梦境,呼出了一口气,独角发出白色的光芒,伸出一条条丝线,将所有的小马的梦境都联系在一起。 很快,场景一转,我正处在一个高台上,而下面,不计其数的小马在互相讨论着,貌似对当前的情况感到很困惑。 “快看,那是露娜公主!”很快,有小马认出了我,大声高呼“哈哈,是露娜公主,她还活着!” 我冲他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使用了我很长时间没有用过的坎特洛特皇家口音“肃静,我的子民们!” 场下随即一片寂静,众多小马都在看向我。 面对这种情况,我清了清嗓子“子民们,汝应见过今日白天的彩虹光环,吾在此,将告知你们未来的归途!” 我的独角亮起,一阵地图渐渐的在夜空中展现,地图中的一个点正在闪烁着,发出光亮,照亮他们未来的道路。 —————————— 我回到了现实,我已经完全的记忆起了之前的种种,喜悦感涌上我的心头,我想快速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塞利斯蒂亚。 但就当即将动身之时,忽然一股巨大的负面力量从的心底涌了上来,我的眼瞳瞬间由原本的圆形转变为尖细类似于蛇形的眼瞳,我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变黑,我的意识又要再次的堕入深渊,一阵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能封印住我了吗” “梦魇之月!你居然能冲破我的封印....” “当初那个村子的经历,可是给予了我很大的力量,这我都得感谢那帮愚昧的村民,现在,永夜即将降临” “不,我不会让你就此得逞...” —————————— 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昨天晚上我只记得见到了邪茧,说了一些很深奥的话,然后将许多小马召集在了同一片梦境中,告诉了他们谐律元素所在的位置...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出怎么一回事,只能将这些归为使用魔法过度导致。 我看像窗外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脑海中浮现起那个白色的身影。 “祝你好运,蒂亚” (本章完) (关于和邪茧的那段对话取自《百以四分:心之巢穴》在保留原有对话基础上进行了一些修改) 第14章 谐律所在之地 午夜时分,我和秋正在驱车前往未知的前方。 “秋,我觉得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做的,我不想让你卷入这件事,毕竟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看着正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秋说道。 秋白了我一眼“哼!你之前可是答应让我加入的,现在反悔可晚了” “唉...好吧”我看秋如此坚持,只能放弃了让她离开的这个想法“那么,秋,答应我,我们的前方可能将会充满未知,我到时候可能都自身难保,所以秋,一旦遇到什么事情,不要管我....” 秋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经过一番思索后,我们决定还是先顺着那条彩虹尾迹的方向前进,虽然看着不算太远,但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路程,但可惜的是并没有具体的地点。 渐渐的,随着我们行驶的时间越来越长,一颗耀眼的金黄色球体从道路远方的天边渐渐的升起。 “开了一晚上车了,秋,休息一下吧”我看像面色有些疲惫的秋,毕竟对一个正常人来讲,在晚上开车非常消耗精力。 “好吧,我也有点困了”秋点了点头,将车开离了公路,停在了一个比较隐蔽的森林里面。 秋的车属于较为宽敞的吉普,加之后备箱并没有放置太多的东西,所以将后座放平就可以当作一个临时的床,我从后备箱拿出从出租屋里带出来的床垫被子,铺在平放的后座上,一个简易的床就做好了。 “来吧,蒂亚,你也歇一会吧。”秋躺在床上,旁边还有大片的空挡,看着正在沉思的我。 “没事,你歇会...哈~~~”我的话正说着,一股困意涌上我的脑海,我不由得打出了一个哈切,这也不能怪我,25年以来我基本都很少熬夜。 “哈哈,露馅了吧”秋看着我的样子,笑了笑,随后身体往旁边一诺,给我留出了一快地方“来吧,休息休息吧,反正你现在也不是男性了,不用这么害羞。” 我原本还想在矜持一下,但脑海中的困意实在是不允许我这么做,无奈之下,我点了点头,爬到床上,和秋躺在一块。 正当我躺好,准备小睡一会的时候,秋的双臂突然搂住了我的腹部,她把把我拉到怀里当作一个布娃娃一样蹭来蹭去,嘴里还在念叨“哎呀哎呀,这手感好棒啊,还有这味道也好香啊” 见此,我只能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阻止她,毕竟我现在基本也算是个女性了吧,没过多久,如潮水的困意使我沉沉的睡去。 当我再次睁开眼,周围是一片黑色的空间,但是泛着点点的星光。一个深蓝色的天角兽正站在我的面前,微笑的看着我。 “蒂亚,没想到能在这个时间遇见你” “露娜....你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部分都还好,我将谐律们所在地告知了目前流落在地球上的小马们”露娜说完,一个地图慢慢的浮现,其中一个红色的小点正在闪烁“估计过不了多久,那里将聚集大批量的小马,但是我这边还有些别的情况” “哦?” “我遇见了...邪茧女王” “什么?难不成她也是被无序放逐到此的?” “是的,不过放心,她现在已经没有威胁了。” “为何这么说?” “我在梦中与其交谈时,我发现,25年的人类生活已经完全的改变了邪茧女王本来的性格,她称她现在对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堪回首,她现在祈求和平...她现在..想要救赎..” “改邪归正的邪茧女王...我觉得如果有她的帮助的话,谐律们应该会轻松一点。” “是的,所以蒂亚,我建议最好先去见一下她以及谐律们,相信当她们得知你还活着时,会非常的高兴的。” “好”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那现在,关于如何回去,你找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很可惜,并没有”露娜摇了摇头,随后呆呆的看了我一会,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脸上深蓝色的毛发下逐渐透露出一股微红,微微的轻咳了两下“咳咳,蒂亚,那个...我用你的电脑查找资料的时候...找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不得不说,你的品味可以。” 我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当初我还是个人类男性的时候曾经确实在电脑里存放了一些不得了的学习资料,我面露尴尬的看着露娜“那个...忘掉你看到的东西吧,对你不好...” 露娜脸色红润的点了点头“好...反正我也本来就没打算看,那么...咱们下次梦再见...”随即逃也似的消失了、 随着露娜的身影消失,一阵白色的光芒在一瞬间充斥了我的视线,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现在时间大概到了中午左右,秋还没有醒来,更糟糕的是,她还在紧紧的抱着我,伸出一条腿搭在我身上,身体紧贴着我的后背,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柔软,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虽然我现在是小马,但是作为一个曾经的人类男性,被一个女性如此亲密的搂着难免会有点反应。 费了好半天时间,我从秋的怀里慢慢的钻了出来,还好并没有弄醒她,我看着还在熟睡的秋,决定还是再让她睡一会。 随我走出了车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是一片荒芜人烟的空地,而我们的车子正停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面,见此,我打算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即,我张开了翅膀,高高的飞向天空,得益于天角兽优秀的视力,我能清楚的从天空中看到地面的每一个动静。 正当我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时,不远处一个灰色的身影引起了了我的注意,我仔细的向那边看去,那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小山,在一片窜动的树丛中,一个灰色的小马在敏捷的穿梭着。 ‘一匹小马?’我有些惊讶,不过想起来昨天露娜通过梦境告知了谐律所在地,估计这匹小马也是往那边去的。在思索了一阵之后,我决定还是帮助一下它,随即我向那边飞去。 随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发现那时一匹灰色的雄性陆马,有着银灰色的鬃毛尾巴,以及一片说不出种类的树叶的可爱标志。慢慢的,我降落在他的面前,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到“你好啊,小马,需要我的帮助吗?” “塞利斯蒂亚公主...”那个雄性陆马似乎对于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只是些许的愣神一会后便反应了过来,随后向我屈膝行礼。 “不用这么做的”我对他微微的笑了笑了,将他扶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额...回公主,我叫银烁”灰色的小马也对我报以微笑,不过他的声音让我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我来是因为昨天晚上露娜公主告诉我谐律精华们也在地球上,而且就在距离我家不远处,所以我便打算前往。” “正好,我也如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走”我指向不远处我们停车的地方“我的一个人类朋友正好有车,相信比用蹄子慢慢的走速度要快很多。” 银烁听完,蹄子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便点了点头“好,我不介意,能与您一起同行是我的荣幸” 我点了点头,独角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包裹住了我们,下一刻我们就出现在秋的车子旁边,随后扭头看了下银烁,奇怪的是,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惊讶。不过我并没有在意这些,每个小马都有他自己的秘密,我并不需要过问。 此时,秋已经醒了过来,听到外面的动静,摇下窗户探出来一个头看向我,随即又满脸疑惑的看向我旁边的银烁“这是?” “他叫银烁,也是前往谐律所在地的,正好与我们顺路,正好就带上他”我为秋介绍着。 “银烁...好奇怪的名字”秋下了车,随后在银烁无奈的表情中像摸一个小狗一样抚摸着银烁的脑袋“啊,原来正常小马的体型是这么的可爱啊,蒂亚,你要是个普通的小雌驹该多好啊” 对此,我白了秋一眼“好了,放过他吧,露娜已经把具体的地址告诉我了,距离这里并不算太远,晚上应该就能够赶到” 秋点了点头,放下了银烁,随后将后座收拾了一下,我们便上了车继续前进。 “话说,你是不是之前也是个人类”我看像正在欣赏窗外风景的银烁“也是突然在25岁之后变成了小马?” “是的”银烁看向我,点了点头。 “那么...你之前是男还是女” “额...也是个男性...”银烁脸色怪异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啊,真好”我眼神中有些羡慕“我之前也是个男性,但是某天起,我就慢慢的变成了塞利斯蒂亚,一个身负重担的天角兽公主...” “那么...塞利斯蒂亚公主”银烁看向我,问道“当了25年的人类,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动画中的角色,而且还如此的重要,您是什么感受” “感受..”我无奈的笑了笑“起初是错愕,惊讶,看着我一点一点的变成一个原本不可能存在的生物,但后面,我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一点,然后,我也开始接受原本的属于我的责任以及使命...” “塞利斯蒂亚公主”此时银烁突然直视我的眼睛,他金黄色的眼瞳中有些别样的,但是我看不出来的神情“其实你现在完全可以放弃这一切,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毕竟我猜您现在还没有找回属于塞利斯蒂亚的记忆,你完全没有必要肩负起这些不属于你的责任” “不,我不能这么做”我摇了摇头“你有没有听说过,欲戴冠冕,必承其重,既然我带上了这顶金色的皇冠,我就必须肩负起曾经一个作为统治者的责任,虽然我并没有我原本的记忆,但既然我成为了塞利斯蒂亚,那我们的命运,我们的未来就已经绑定在一起,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做到。” “那现在...公主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守护,我想守护我在乎的人,我在乎的事物,我在乎的所有...现在,我必须开始尝试守护我的子民。” 银烁并没有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金黄色的眼瞳仿佛能直接洞穿我的灵魂,我内心的感觉告诉我,面前这匹小马,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许久,银烁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中带着欣慰,尊重以及其他的一些我看不出来的神情,对着我微微一笑“不愧是伟大的塞利斯蒂亚公主,即是没有您之前的记忆,您现在看起来依旧是一个高尚的领袖。” “...是吗,但愿吧...”我低下头深深的思考起来,对于之后怎么做,其实我并没有太多的注意,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很快的,夜幕降临,我们也到达了露娜指引我们的目的地,目的地门口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大麦和苹果杰克的小马农场:欢迎落蹄此地!任何擅入的人,一经发现,就要罚款!’ “秋,你先把车停在这里等我一下吧,我很快就回来” 秋点了点头。 我看向银烁“我们走吧” “好” 不得不说,这个农场的位置非常的隐蔽,远离市区,而且还被周围非常茂密的树林遮挡,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避难所,很快的,我们在树林中随着小路穿行,一个满是五颜六色小马的农场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们到了”我看向银烁“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那咱们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感谢您,公主”银烁再次向我鞠了一躬,随后小跑着离开了,慢慢的消失在马群之中。 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农场依旧非常的活跃,毕竟就现代人的作息时间来看,现在远远不是该睡觉的时候。 作为一个体型高大,毛发色彩艳丽的天角兽,在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马中想要鹤立鸡群还是挺容易的,现在我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周围的小马一旦看到我都震惊的停下了正在进行的事物,呆呆的看着我,即是是不认识我的也会因为我的体型以及飘荡的毛发而驻足观望,而且我也听到很多的窃窃私语。 “嘿,看那匹小马,为什么她的体型和我们相差这么大?” “哇...她好漂亮..” “我的天啊,塞利斯蒂亚公主,她居然还活着...” 随着我在周围的马群中走过,他们不约而同的为我开辟出了一条道路,更有甚者甚至在我经过的时候深深的对我鞠躬。 虽然我之前已经能够预感到这种场面,但还是收到了不小的惊吓,毕竟就我之前的性格来讲,在人多的时候我基本都是当作一个背影,很少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我看着周围数量众多的小马,强忍着找个地方钻起来的冲动,尽量表情平和的走过,现在我觉得,原本看起来很短的一段路程变得非常的漫长。 终于,我来到一个谷仓的门前,深处蹄子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有着彩虹色鬃毛的蓝色天马探出头“你好,你找...” 我看着面前蓝色天马惊呆的眼神,微微的笑了笑“你好啊,云宝黛西,暮光闪闪她们在吗,我想见见她们” 后者呆愣了一会后,点了点头“好的...公主...您在屋子里稍等一下,我去帮您叫她们”然后嗖的一下跑开了。 我耸了耸肩,云宝黛西的反应也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不过好在没有太过激动...吧.. 接着我走进了谷仓。 不远处,银烁目送我走进谷仓,嘴角微微的上扬,轻声说着“果然,塞利斯蒂亚公主,放逐的魔咒并没有玷污你的灵魂,现在的你应该准备好迎接之后的种种危险,那么,祝你好运。” 大麦正在忙乎着招待着新来的小马,忽然他在马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生面孔,一个灰色的雄性陆马,正当大麦打算过去打个招呼的时候,被两个正在交谈的小马挡住了去路,当那两匹小马走过,大麦再看向刚才的位置,已经空无一马,似乎并没有什么小马存在的痕迹,对此,大麦只能摸了摸脑袋,只当以为自己是太忙看错了。 (本章完) 第15章 现实中的交谈 没过多久,门就被轻轻的推开了,一匹紫色的天角兽走了进来,随后就是从动画里见到的谐律元素们,以及...银甲闪闪和大麦,哦...看起来好奇怪的感觉... “....塞利斯蒂亚?”暮光闪闪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现在,时间似乎被静止了,她们八个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我,而我并没有回应,也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们,但是我的心里非常的激动,那可是m6啊,活生生的m6啊,现在我可真的想直接冲上去把她们全部抱住,但是好在,我忍住了。 终于,诚实元素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公主殿下?” “这怎么....”银甲的困惑的声音也悠悠的传来。 “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小蝶轻柔耷拉着耳朵看着地板说道。 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毕竟按照动画中的套路,当每个主角全部说完台词我才能说话。 “噗呲,大家..”云宝貌似想到了什么,小声的说着,随后对我俯身行礼。 随后在场的其他小马都跟上了她的动作,除了暮光闪闪,友谊公主,在政治地位上和我差不多的天角兽,不过我并没有在意。 “你好,暮光闪闪”我看像这匹脸色还是有些呆滞的紫色天角兽。 暮光有些结巴“你...你好..公主。” 我对她笑了笑“真高兴看见你和你的朋友们都安安全全的,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和我聊聊?” 暮光闪闪慢慢的点了点头,随后与其他的小马交换了一阵眼神。 没过多久,暮光闪闪用一种认真的眼神看着我“你想...您想来点茶吗,公主?”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答应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云宝黛茜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拍了一下桌子蹭的站了起来“去你丫的茶!你到底去哪了,塞利斯蒂亚?你是怎么...没在岩浆里融化掉的?” 云宝刚说完,其他的小马就向她投去了惊恐的眼神,尤其是暮光闪闪,脸色尤为难看。 不过好在我已经实现预料到这种情况了,毕竟就云宝的性格来看,这种明明有很多事情要说但却非常寂静的场面,会把她逼疯的。 我微微的一笑“云宝黛西,动画里关于我的那部分并不是完全准确的,而且火山也不会成为我的埋骨之地。” “那,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公主?”银甲问道。 我叹了口气“恐怕事情和你们一样,和无序单独呆在一起,然后措不及防的被他袭击,不过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和未来。” 暮光的身体向我靠了靠“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沉思了一阵,现在的事情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那匹企图绑架露娜的神秘黑色小马,迟迟没有做出动静的政府,以及最为神秘,能将原本就存在的世界制作成动画的孩之宝公司,这一切,现在想来,总有一种危机感,而且种种一切,肯定和都和无序有一定的联系,我相信这25年来他并非是无所事事。现在,平静祥和的一切看上去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缓缓地说道“控制事态发展的齿轮太多了,我们跟本无法掌控他们,我一直在对付无序遗留在地球上的某些影响,但仍然没找到回小马国的办法,没法和他正面较量” 大麦似乎有些恭敬的问道“您说,他遗留在地球上影响是什么意思,他做了什么?” 我挥了挥蹄子跳过了这个问题,“别在意这些细节,我需要你们集中精神找到回家的办法,回到小马国的重要性远在你们个人的欲望诉求之外。这里有几千只小马需要仰仗你们的成功,而且我们两个世界的稳定性也安危未定。” 就现在就他们的情况来看,找到回去的方法是他们的首要任务,告诉他们太多事情的话反而会拖累他们的进程,现在她们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外面数量众多的小马一条回家的方向,毕竟纸包不住火,这么多五颜六色的小马聚集在一起的事情迟早都会暴露,而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哦,毫无压力....”云宝黛西嘟囔了嘟囔了一下。 我打断了她下面的话,现在可不是轻敌的时候“你们找到回去的路了吗?我恐怕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我和我的妹妹已经努力尝试过了,但并没有什么进展”。 ‘除了让露娜发现了我的存货之外’我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暮光闪闪点了点头“我们找到了一条路...也许吧。其实你刚到的时候,我正在寻找一条可能够回去的路呢。” 我对她欣慰的点了点头“干的非常不错,我的学生。”不过此时云宝的表情貌似有些不悦。 到此,我的任务也完成了,随即点亮了我的独角,打算离开“那我就放心交给有能力的小马了,我忠实的学生们。” 暮光有些不舍“等下,你要走了?就这样?你不和我们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不了,现在不行,我还有....别的一些事情要先去处理”随后面带微笑看着她们“你有你的朋友们,而且在关键时刻你从来没有辜负过我,实际上你和你团结一心的朋友们是比我更加强劲的对付无序的武器。只有你们才能找到直面他的方法,而且只有你们才能战胜它。” 暮光闪闪嘴唇在微微的颤抖着,我知道,这些事情现在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但她很快接受了过来,挺值了身子,咬了咬牙“交给我们吧,公主。” 我点了点头“请夺回我们的家园,公主”随后,我瞬移离开了这间屋子,毕竟直接走出去再次承受一大批小马的眼神的话我实在是顶不住。 不过我并没有直接离开,现在我还得必须见一下那位。 邪茧女王现在正在远离着马群的地方,不过现在正在保持着人类的形态,正和一位熟睡的女子躺在一个睡袋里,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了秋,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我走到她的身后,缓缓的说道“打扰一下” 邪茧女王似乎回头看去,在看到我的样子后,有些震惊“这怎么可能....”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们得谈谈” 邪茧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愉快“你也一直盯着我吗?”随后叹了口气“想也知道会这样,等一下哈...”随后从那个人类女子的怀里钻了出来,看着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同我一起走走吧”我看向邪茧,后者点了点头,我们两个沿着树林边缘走去,不过跟一个男性走在一起的感觉挺别扭的,我微笑着说“在我旁边不必伪装” 邪茧点了点头,一阵绿色的火光中献出了她本来的面貌,跟动画里看起来一样,不过她的眼神对比动画中那种纯粹的邪恶显得更加的...有人性... 不过她似乎有些担心的问道“我担心这样子会...让我们过去的不愉快重回脑海,你知道吗?” 我并不在意这些,毕竟就动画来看,并没有那种亲身经历的感觉,我对她安慰道“我能理解,但我们并非敌人,而只是一同散步的两个雌驹。” 我们就这样向前走着,我时不时的瞥向旁边的邪茧,发现她似乎有些紧张,这种感觉跟我小的时候去办公室见老师差不多,不过这次,我貌似是那个老师。 “露娜告诉了我你梦中所述”过了不久,我打破了这宁静“你很自责,你想要救赎,也想要...和平” 邪茧听后,连忙点头“是这样,甚至胜过我想让无序受到处罚,我....不想再被你的人民视为怪物了,公主。我的罪过换来了他们的不信任,换来了他们的猜疑,换来了他们的职责,但...” “你希望情况有所改变”我说道“变得更好” 邪茧点了点头“我希望这所有乱七八杂的事情能带来一些好事,您能明白吗?” “我认为已经有些好事发生了”我回头看向我们来的地方。 “确实,但那只是我自己的好事”邪茧有些失落“我在想的事对大家都好的事。我作为人类的人生教会了我以为领袖必须知道的道理:有两种决策能被称作正确,一种是为你的人民着想,一种是为全世界着想” “你确实学到了很多”我微微的笑了一下“那么现在,你计划在对抗无序的时候,施以援手吗?” “嗯,当然....”邪茧有些怒意“我会亲自,带着愤怒与复仇的心,打倒他。” “你确实一点也不喜欢他”我看着邪茧脸上的表情。 “他的叛变害我的人民遭受了饥荒...”邪茧想起了往事““...但我自己也有错。如果不是我那么固执,坚决要留在小马国,想要找到被无序遗漏的小马...事情本不会这样。但他根本不在乎我的种族几乎灭绝了。”随后她看向我“所以,显然,我有充分的理由想要看他被打败、被碾碎、化作齑粉...但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我们的家园,公主。我们将令无序视若珍宝的混沌走向尽头。” 我盯着邪茧看了片刻,随后微微的一笑,向她伸出了蹄子“那我期待着在最终的大战中同你并肩作战。” 她同我碰了一下蹄子“我也一样,公主。” 我轻轻的笑了一下,现在邪茧的性格是我喜欢的类型“朋友们一般叫我蒂亚就好” 邪茧似乎有些惊讶“好吧....蒂亚” 我点了点头,点亮了我的角,离开了这里。 “怎么样,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见到我回来了,秋从车窗里探出个脑袋问到。 “嗯,都已经差不多了”我呼出了一口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去哪?还是在车里?” “不了”我看着秋,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想明白为何秋一直要坚持跟着我了,但我内心思考着要不要说出来,思索了许久,我还是决定跟她把这件事了结一下“咱们在附近找个旅馆吧,一直睡在车上对身体也不好。” “旅店?”秋疑惑的看了看我“就你现在的样子我不觉得人家老板会给咱们房间” “这个你放心”我指了指头上的独角“我可是天角兽,有魔法的,这点可难不倒我。” “嗯..好吧。”秋有点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农场的周围貌似就有一个不算太小的城镇,我们驶入镇子后秋找了一家坐落位置比较隐蔽的旅馆,这个旅馆只有两层楼高,三面环山,并且周围房子也比较稀少。 “好了,秋,你先上去开个房间,记得要靠这面的位置” 秋点了点头,随后下车走了出去,没过一会,我看到二楼某一个阳台亮起了灯,随后窗户被打开了,秋在里面向我这个方向挥了挥手。 我点了点头,我点亮了我的独角,金光笼罩了我全身,下一刻,我就出现在房子里面,装修还算简洁,不过只有一张双人床。 “就不能开一个双人房吗...”我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吐槽道。 “你就别这么多要求了,有房就不错了”秋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背包挂在衣架上,随后坐到床边,直直的看着我“你小子眼神不对啊,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并没有直接回应,我们的眼神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是的...”似乎是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眼神离开了的她,低头看向地面,轻声说道“秋....我知道.. ” “知道什么?”秋貌似发现了什么。 “这些年来...你我之间的...情..” “你在说什么...”秋似乎还想掩饰,但她的神情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我身上的配饰全部摘了下来,放到一旁,随后走到床边,在她的旁边坐下“你我之间...我知道...在许久之前,就有了一种已经超越了友情的一种情谊,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你我都没有捅破这层薄膜,不是嘛...” 秋的神情已经慢慢的变得复杂,忽然她转头看向我,脸上带着一种别样的笑容“是的...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也已经很多次旁敲侧击的询问,但你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但是...我并没有放弃,我在等...在等你愿意承认你我的之间的关系的这一天..”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不是嘛...”我苦笑了一下,从床上下来,展示了一下我的身躯“但现在...现在的我,还能被称之为一个...人类吗?一个完全不可能存在的生物,一个只属于动画中虚构的生物,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面对咱们之间的...情...” “所以...你想...”秋呆呆的看着我。 “我们...现在注定是没有任何结果的,我也没有像邪茧那样可以变成人类的能力,所以,我们..何不了结这段缘..”说到这里,我闭上眼睛,不愿见到她的反应,心仿佛在滴血。 “了结...呵呵..”秋笑了一下,但是面容有些悲伤“这谈何容易...” “但是...我们还能做朋友,不是嘛...”我安慰道。 秋的眼角已经淌下来两行清泪“可是...我希望..咱们不只是朋友,而是余生的伴侣” “那这个‘伴侣’你指的是原来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我缓缓的问道。 “我....”秋顿时语塞。 我将蹄子搭上秋的肩膀“你不必告诉我...我都知道...” 此时,秋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我。 “秋...” “别说话...”秋打断了我“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我也慢慢的搂住了秋,将她拉向我的怀里,下巴靠在她的头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互相依偎,此刻的我们,就仿佛一个真正的情侣....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自此之后,我们必须断了心中的那道‘情’。 ...但是,真的就那么容易说断就断吗... (本章完) 第16章 突发状况 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早上,而且昨晚露娜貌似并没有进入我的梦境,估计是看到我的存货之后不好意思见我了吧.... 我企图坐起来活动一下,发现我的前蹄貌似被压住了,低头看去,看到秋正将头部埋在我胸前沉沉的睡着,而我的前蹄就被她压在身下,久而久之,都有些麻了。 “喂,秋,醒一醒...”我伸出翅膀,用上面的羽毛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嗯...别闹了,再睡一会”秋扒开我的翅膀,甚至还往我怀里拱了拱... 我的嘴角颤抖一会,昨天晚上的谈话...貌似起了反作用了... “好了...该醒了。”我摇晃了一下秋的肩膀“你要再不起来,我的胳膊就要被你压的截肢了。” 秋费力的睁开眼睛,从我怀里爬了出来。 “那么...”我看向秋“关于昨天晚上....” “好了,不要说了”秋伸出手指点住了我的嘴“你的意思,我懂,现在,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嘛...” “那当然...”我笑着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秋从床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好了,蒂亚,我们该出发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样” “下一步...”我思索了一会“我觉得,是时候以一个曾经的统治者的身份去见一见政府方面了。” “嗯……”秋整理好了衣服,拿下了包“你先去车那边等我,我去把房间退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瞬移进了车子里面,没过一会,秋也从旅馆里走了出来,坐上了车,打开了导航。 “哇哦,这里距离最近的政府机构也得有段距离...”秋看着导航上显示的路途感叹了一下。 “没办法”我看向前方的道路“毕竟彩虹音爆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然而政府那边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所以我们最好亲自过去看一看” “要不我们尝试一下报警?”秋提了一嘴。 “是的啊”我白了她一眼“然后我被当作某种奇怪的生物被抓走,是不..” “也对哈...” 随着我们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着,我们渐渐的驶出了城镇,进去了一片道路较为狭窄的林间柏油路,突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 我们的现在行驶的道路,已经离开了主干道,路非常窄,两辆车并排通行都有些困难,好在行驶了一段时间并没有车从对方驶来,道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森林深处散发阵阵阴森。 就在我们驶过一个路口的时候,路口后面突然开出来一辆白色的轿车,一直在紧紧地跟着我们。 “秋,看到后面的桥车了吗”我指向后视镜“我觉得他们来者不善,咱们应该开快点甩开他。” 秋看向后视镜,点了点头,随后一脚油门,整辆车直接窜了出去。 后面的白色车色似乎发现了我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也开始加速,并且企图超过我们,而且又不知道从哪里驶来一辆,也跟在我们的后面。 现在的我们的车速已经非常的快,在这狭窄的小路中怕是稍有不慎就会驶出道路。 此时的秋有些惊恐,看着现在只会在电影中才会有的场景“他们...是什么人?” “不清楚”我表情越来越凝重“但估计跟我猜的差不了多少,一直有人在盯着我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秋集中精神的把控着方向盘,尽量不让车撞向道路两边的树木。 “加速...尽量的甩开他们...”对于目前的突发状况,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很快,即将经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一辆车从路口驶出,直直的停在我们的面前,将我们前方的道路完全堵住。 “现在怎么办...”秋已经有点吓傻了 “加速,相信我,加速” “什么!你疯了吗?” “放心,我自有办法” “好吧...只能相信你了..” 车速越来越开,就在即将撞上前方车辆的时候,我点亮了我的角,开始集中精神看向前方的车辆,很快,一个金黄色的光芒包裹住了这辆车,将其抬了起来,我们的车子从下面急速的驶过。 随着我魔法的消失,那辆车也重重的砸落到地上,堵住了后面车辆的去路。 看到被我们远摔在身后的三辆车,我和秋对视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就当我以为就此逃过一劫的时候,森林深处一道黑色的魔法直直的射了出来,打在我们车子的后轮胎上,轮胎瞬间炸裂,下一刻我们的车子直接翻腾了起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将秋抱在怀里,直接瞬移离开了车子,车子翻腾了好几圈,最后撞在了一颗极为粗壮的树上。 而我们也因为惯性的原因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的停下来,不过好在我把秋护在怀里,索性她并没有受伤。 “蒂亚,你没事吧?”秋关切的看向我。 “还好”我环视了一下我的身体,发现除了有些灰还有一点点痛之外没有任何的外伤“你怎么样?” “我没事....”秋从我怀里站了出来,揉了揉有些晕眩的脑袋“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向了旁边撞在树上,已经接近报废的车子,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跑掉...” 此时旁边幽暗的森林中一阵似男似女的声音传了出来“尊敬的塞利斯蒂亚公主,我们可算是见面了。” “嗯?”我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体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马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奇怪,全身的毛发无限接近于黑色,鬃毛则是深邃至极的紫色,头上的独角和正常的独角兽完全不一样,通体深红,且是弯曲的状态,身体两侧也长有翅膀,但没有羽毛,更比较像蝙蝠的翅膀,可爱标记则是一个深色的漩涡。 随着那匹奇怪的天角兽走了出来,我们的身后一阵响起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被我们甩开的三辆汽车也跟了过来,把我们两个包围在中间,从车上下来好几个身着黑衣,戴着墨镜的人,冷冷的直视着我们。 “哦?你身上居然还有之前的配饰...以及皇冠..有趣..”奇怪的天角兽发现了我身上的配饰,饶有兴趣的说着。 “你是什么...”我看像那个奇怪的天角兽,张开翅膀将秋护在怀里,警惕的看着他 “我?哈哈哈”长相奇特的天角兽笑了两声,声音显得异常的沙哑,而且分辨不出男女“你只需要知道,我乃伟大的混沌之主的仆从,就足够了” “你想干什么...”我冷冷的问道。 “履行混沌之主交给我的任务而已”说完,他慢慢的向我走来“你以为伟大的混沌之主就这么无所事事?然后等着他亲手放逐了25年的小马们带着愤怒向他复仇?所以,混沌之主派我来此,来防止你们找到回去的方法,但没想到啊,先是除了露娜之外居然让我碰到了死在岩浆里的塞利斯蒂亚公主。” “你见过露娜?”我一愣,回想起来露娜说当初有个神秘的小马企图找人绑架她,估计就是面前这位了“你想把我们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抓住你们,带回给伟大的混沌之主了!”他的脸上渐渐显露出诡异的笑容“为此,我可监视了你们很长的时间了。” 说完,他挥了挥蹄子,旁边的人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了某种黑色的金属物体,指向我们。 “枪!”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东西,没想到这帮人居然连枪都有。 “我劝你直接投降,塞利斯蒂亚”他脸上依旧带着诡异的笑容,似乎还有些癫狂“毕竟,有的时候带一个死尸比带一个活物更加的便利,不过我不想做的太绝。” “休想!”我有些愤怒的看着他。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他的眼神中逐渐显露出一股杀气。 看到就要开枪的他们,我看向旁边的已经破碎不堪的车辆,点亮了我的独角,随后一阵光芒包裹住了车门,将其扯了下来,横在我们的身前。 铛!铛!铛!铛!铛! 一阵子弹撞击金属的声音从车门的另一侧传来,我怀里的秋见此,惊恐的呼喊出来。 “别怕,秋,有我在”我对秋安慰道。 渐渐的,随着车门逐渐的破碎,我的心里也渐渐升腾起一股怒意,他们,欺马太甚! 趁他们换子弹的空挡,我猛地一甩,将车门狠狠的甩在两个人的身上,其余的人愣了一下。 “你们...做的有些过了!”我冷冷的看着他们,作为一个很少生气,脾气平和的人,我都不知道我要是气急了会干出什么事情。 没有管被压在车门下那两个人的死活,我看想起他几位,独角的光芒更加的强烈,瞬间,将他们手中的枪全部抢了过来,团成一团扔在旁边,随后金色的光芒包裹住了其中的一人,将其狠狠的摔向另外的一人,很快,剩下的几个人也被我解决,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哦吼,不愧是塞利斯蒂亚公主,即使失去了记忆,你依然很强大啊”奇特的天角兽感叹了一下,随后拍了拍蹄子“好了,我的小伙子们,拿出点真东西吧” 下一刻,那几个原本已经昏迷不行的人,以及被我压在车门地下的人,全部站了起来,摘下了墨镜,露出了完全没有眼白,呈一片纯纯的黑色的眼睛,忽然,他们全部被一阵黑色的黑雾包裹住,待黑雾散去,他们全部变成了小马的样子,通体黑色,有的有翅膀,有的有独角,但是都没有可爱标志。 其中的几个独角兽独角开始亮起暗色的光芒,其中的天马也张开翅膀向我冲来。 “我们...怎么办”秋声音已经非常的颤抖。 我并没有回应,而是死死的看着对我们发动攻击的黑色小马,很快,其中的独角兽发出一道道黑色的魔法,直直的向我冲来。 咚!咚!咚!咚! 一阵金黄的护盾亮起,将其的攻击全部抵挡。 “果然成功了!”我松了一口气。 可惜我还是不会使用攻击类的魔法,但很快我想到,当初我可是用菜刀就把地面劈出一个大裂缝的,随即从废铁般的车子中抽出了一根钢铁做的棍状物狠狠的抡向冲来的黑色天马。 磅!一声,黑色的天马被强大的力量撞飞,砸到了一棵树上。 “废物!”奇特的天角兽骂了一下,随后头上的独角开始积攒力量,向我这边发射出一束强大的魔法。 轰!那道魔法狠狠的轰在我的盾,慢慢的,金色的护盾开始有了一丝丝的龟裂的迹象,我也被强大冲击力冲击的向后退去,就在护盾破裂,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力推开了身旁的秋,直直的被那道魔法击中,向后方急速的飞去,在撞断了好几棵树之后,才堪堪停下,将身下的土地砸出了一个坑洞。 “蒂亚!”秋看到我的样子,惊慌的喊了出来,但是就当要向我跑去的时候,一道魔法直接束缚住了她。 “看样子,塞利斯蒂亚应该挺在乎你的”奇特的天角兽玩味的看着秋。 “放开我!”秋奋力的挣扎着。 “放心,很快就会放开你”他笑了一下“不过是在我处死塞利斯蒂亚之后”随后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手下,后者点了点头。 我勉强的站了起来,口中咳出了一口鲜血,洒落在地上,现在的我伤痕累累,站都有些站不稳,但还是勉强支撑起来,面对着那些再向我慢慢靠近的黑色小马。 ‘我的力量...还是不够...这让我如何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 ‘哦~你看上去,需要帮助~’ 一道声音在我内心深处响起,听起来和我很像,但是更加的尖锐。 ‘你是?’ ‘我可以给你你渴求的力量,让你守护他们,只需要你一个点头同意就好,很划算的哦~’ ‘是吗...那好...’ 我闭上了眼睛,一股奇异的感觉开始传遍我的全身,我的脑海中多了一些我似乎有过,但又不存在的记忆。 他们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其中的独角兽用魔法举起了一把刀,即将对我的身体砍下... “不要!”秋已经泪流满面。 轰~~~~~就当刀碰到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眼睛猛地睁开,独角发出一道光芒将它们全部震开。 “呵呵,你们真的,让我生气了..”我面色阴冷的说着起来,随后,我的嘴里开始默默地咏唱起一种我自己都不明白意思的咒语。 很快的,我身上的配饰慢慢的变化,脚下原本金色的蹄铁渐渐的变长,包裹住了我的小腿,我胸前的颈环也慢慢的变化,变换成了一个包裹住我胸口以及脖颈的金色铠甲,头部的王冠也变换成了一个金色的头盔,身边浮现出一柄金色的长枪,被我用独角发出的魔法握住。 (配图取自同人动画《水晶帝国的陨落》) “你们,会后悔今天的所做做所为”我冷冷的说着。下一刻,我的身体消失,瞬间出现在了一匹独角兽的身后,噗呲一下,一枪狠狠的刺进其身体里,他应声到底,随后我抽出长枪,但是并没有血肉飞溅的场面,那个独角兽的伤口涌现出丝丝黑雾,随后整个身体都逐渐消失,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石头。 不过我并没有在乎这些,长枪旋转一圈,直直的指向向我冲来的几只飞马。 他们距离我越来越近,瞬间,我的长枪枪尖射出一束金色的光芒,将其笼罩在其中,射穿了他们,随后他们的身体也逐渐消失,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石头落在地上。 “有意思...有意思”奇特的天角兽看到我突然之间如此强大,心中战意升起,打算亲自上阵跟我打一架。 “不好意思,老板,现在不是时候”他的身后走出来一人,恭敬的鞠了一躬,对其说道“貌似有别的势力在向这边赶来,我们最好先撤。” “哦?”他挑了挑眉“那好吧,现在还不是跟他们起冲突的时候”随后看向秋“对不住了小姐,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秋见此,疯狂的挣扎,那个奇特的天角兽发出一股奇怪的光芒,秋随之昏睡过去。 “秋!”再次用长枪刺穿了一个独角兽的身体之后,我看像秋的方向,发现她已经昏迷,而那个奇特的天角兽正带着她忘一个黑色的传送门走去,正当我打算瞬移过去的时候,又一个天马冲来将我撞在地上。 “找死!”我怒吼着,一阵光芒直接笼罩了其身体,随后也变成了一个黑色石头,在当我看去的时,他们已经进入了传送门中,见此,我将我手中的长枪投掷出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就在长枪即将击中的时候,传送门消失了,他们随着也不见踪影,扑空的长枪直直的插在地上。 “可恶...”我将长枪唤回,看着仅存的几只小马,长枪指向他们“说,他们去哪里了!” 可惜他们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再次的向我冲来,对此,我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长枪旋转了数圈,随后猛地一挥,一道光芒从中发出,将其全部笼罩,也将后面的树林削去了大片,光芒散去,只有几颗石头落在地上。 (本章完) (为了后面的情节发展,将对百以四分原着的一些设定进行些许更改,在此对原着党说声抱歉。) 第17章 军方机密 “呼...呼..呼...” 身着金色盔甲我,将长枪戳在地上,大口的穿着粗气。 现在我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浑身上下一股奇异的感觉在流转,汗水顺着我的下巴在一滴一滴的落下。 过了好一阵,我才慢慢的从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中缓了出来,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我都...干了什么...”我惊恐道。 周围的树林,被削掉了大片,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而地面上各种断裂的树木,旁边原本追击我们的三辆车也都已经严重的变形,甚至中间都被烧出了一个大洞,而我们的车子,也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回想着刚才的场景,似乎某种声音给了我一些奇怪的记忆,让我唤出了身上的这套盔甲,随后,一种很暴虐的感觉充斥在我的脑海,那时的我,近乎失去了理智,近乎疯狂的想要摧毁阻挡我的一切,看着地面上的石头,我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好在他们只是由石头变化而成,受伤的话也只是渗出黑气,但是现在想想就非常的后怕,要是他们只是普通的肉体凡胎的小马,就我之前的手段,那恐怕现在地上不仅仅只是一些树叶还有石头了。 缓了好一阵之后,我才堪堪忍住将我胃里的东西宣泄出来的冲动,坐在地上,慢慢的冷静下来,思考着目前的状况。 现在,秋已经被那个黑色的天角兽抓走了,而且我现在并不知道秋被抓去了何处,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的环境,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升腾起一股自责感,终究还是把秋带入了这场纠纷。 没过多久,我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中再次充满坚定,现在可不是喘息的时候,必须得找到秋,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不能只靠我自己一匹小马的力量,随即,我点亮了独角,拿起戳在地上的长枪,消失在这片森林之中。 ——————————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我瘫在沙发仰天高喊,塞利斯蒂亚已经已经出去很长时间了,这段时间,我就在她的家里看看电视,玩玩她的电脑找一找有没有回去的方法,但是就在昨天,我在她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很不得了的东西,看得我面红耳赤,实在是不好意思晚上再去她的梦境面对她了。 “也不知道...蒂亚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我嘴里念叨了一下。 忽然,客厅中一道光芒闪烁,塞利斯蒂亚出现在客厅中,但现在的她...看起来有些奇怪,身上穿着金色的铠甲,身边漂浮着一柄长枪,白色的毛发似乎有些脏乱,满身伤痕,但是眼神却非常的坚定。 “蒂亚!”见她这个样子,我连忙走到她身边“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 “等下和你解释...”塞利斯蒂亚叹了口气“秋..被抓走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在我惊叹之际,一道金光包裹住了我们两个,再次缓过神来,我发现我们正在处在一片森林之中,不过周围一片狼藉,还有四辆已经成为破铜烂铁的车子。 “这...发生了什么...”我看着周围的场景,有些惊讶。 “我们在路上被袭击了,而且是个黑色的天角兽”塞利斯蒂亚解释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天角兽应该就是当初企图绑架你的那个。” “秋就是被他们带走了?”我摸了摸下巴,看向塞利斯蒂亚。 “是的..”塞利斯蒂亚有些自责的点了点头“我猜,这一切,应该就是无序在背后运作” “果然...这段时间他没闲着...”我打量着塞利斯蒂亚身上这套看起来挺炫酷的盔甲“话说,蒂亚,你这套是怎么来的?” “这个吗...”就在塞利斯蒂亚要解释的时候,四周突然躁动起来,从四面八方跑出来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士兵,后面还跟着装甲车,天空中也飞出了几架直升机。 “我去..这阵仗...”我看着这些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感叹道。 塞利斯蒂亚此时有些紧张,长枪横在我们身前,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此时,包围住我们的众多士兵中走出来一位男性,看穿着貌似属于领导阶层,此时他,对我们冷冷的喝道“前面的未知生物,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不要抵抗” “等等...我们没有恶意”我看着指向我们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有些恐慌。 “哦?你们会说话?”那个男性有些诧异。 “是的”塞利斯蒂亚见他们并没有直接动手,松了口气,放下了长枪,对那个男性介绍道“你好,我叫塞利斯蒂亚,这位是露娜。” “你们...是什么?外星人?”男性看到我们放下了戒备,抬起手,四周的士兵也放下了对准我们的枪械“我们刚刚侦测到这边有庞大的放射性波动,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解释。” “你们...是军方的人?”塞利斯蒂亚问道。 “是的”男性点了点头 “那好,我正打算找你们”塞利斯蒂亚说着,身上金色的盔甲慢慢的变化,变回了原来的配饰以及皇冠,那柄金色的长枪也消失不见,身上的伤痕也痊愈,此时她表情严肃,浑身上下一股上位者的气质展露出来,张开翅膀,走到那个男性的面前,眼神中透露着冰冷,淡淡的说道“我,乃宇宙公主,以小马利亚领导者的身份,我想见一见你们的领导,这关乎于两个世界的安危,你可以选择不信,当然,如果你想抓住我,尽可以试试。” “你....”那个男性见塞利斯蒂亚如此模样,有些愤怒,但随后思考了一阵之后,呼出了一口气“好吧,我们目前不想与未知文明起冲突,我会带你们去。” “那好,请带路”塞利斯蒂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随后男子示意收队,在坐到车上之后,看向我们“你们不上车?” “我们会飞过去的,你尽管带路就好”塞利斯蒂亚说完,张开翅膀,飞上天空,随后我也跟上了去。 “额..蒂亚,我们这要干什么”我和塞利斯蒂亚在天空飞翔,看着围在我们周围的直升机,里面的驾驶员正在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们,这感觉很不自在。 “关于将秋带走的那波人,我觉得军方应该会有点线索”塞利斯蒂亚说着 我点了点头,没错,彩虹音爆引发的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动乱,肯定是军方以及政府将这个事情压了下去,军方肯定也是知道些什么,无序的力量已经渗透进了这个世界,作为一个曾经的人类,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一些真相,提前做好准备,以防止意外的发生。 此时,下面的装甲车中。那个男性拨通了一则电话 “首长,来源找到了,是...两匹类似于马的生物,但是对比现实中的马,她们的体型更加的纤细,而且长有翅膀跟角,头发还会飘动,能说人话,而且貌似还会魔法。” “目前情况如何” “她们并没有恶意,也没有与我们的军队起冲突,相反,她想见见你” “她?” “没错,她自称公主,而且声音听起来是个女性” “是吗...既然她这么说了,就带她过来见一见吧” “是!” 此时,一间办公室中,一个中年男子挂断了电话,随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一个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档案,打开档案袋,拿出了其中的一张照片,只见照片上一个通体黑色,长有独角以及翅膀的马类生物在对着军方发动着攻击。 中年男子看着照片,念叨着“这一切,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解释。” ..... 在直升机的引导下,我们跨过了一个又一个城市,渐渐的,下面的建筑变得稀疏,最后已经荒芜人烟,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个四面环山,位置极为隐蔽的军事基地之中。 我们飞向地面,发现地面已经有一波人在等待着我们,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我们落到地面上,此时,那个中年男子走向了我们,面带微笑,友好的向我们伸出了手。 我和塞利斯蒂亚对视了一眼,也伸出了蹄子,在互相表示友好之后,那个中年男子开口了“你们好,我叫罗杰,是这个军区的第一负责人,听说你们想见见我” “是的”塞利斯蒂亚点了点头“关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能给你们一个解释” 罗杰有些惊讶“所以说你知道那天天空中的彩虹色光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随后我们进入了一个类似于会议室的地方,房间的角落有一个连着电脑的投影仪,中间有一个非常宽大的桌子,桌子周围还坐着几个人,用异常惊讶的眼光目送着我们落座。 “那么现在,塞利斯蒂亚小姐...以及露娜小姐..”罗杰做到了中间的位置,看向我们“你想要告诉我们些什么” ‘小姐...’听着这怪异的称呼,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嘴角。 “首先,是我们的来历”塞利斯蒂亚说着,随后亮起独角,金黄色的光芒控制住了投影仪旁边的电脑,随后熟练的点开了我们这几天经常观看的动画。 在场的人全部惊呆住了,一是惊讶于这种看起来非常违背物理规则的魔法,二是诧异为什么这个类似小马的生物会点开一部动画? 但很快,随着动画中我跟塞利斯蒂亚的角色的出现,场下一片喧闹。 “你是说,你们来自这部动画?”罗杰疑惑的问道。 “你目前可以这么理解”塞利斯蒂亚点儿点头,随后点开了彩虹音爆的那一集,快速的拖动着进度条,一匹蓝色天马在天空中绽放彩色光环一幕呈现出来。 “这...”罗杰貌似明白了一些。 “这么跟你说吧,这才是我们原本生活的世界,我们一般互称为小马,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数千个小马流落在此,而那个彩虹音爆,就是为了吸引这些小马的注意,让他们聚集在一起,从而找到回去的路。”塞利斯蒂亚解释了这些。 “某些原因”罗杰皱了皱眉“能否具体的解释一下” 塞利斯蒂亚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找出了一张无序的图片“这个生物,叫做无序,就是他将我们放逐至此,我本以为,他也就到此为止了,但刚刚,一匹黑色天角兽袭击了我们,我没想到无序已经渗透进了这个世界。” “黑色天角兽...长着独角跟翅膀?”罗杰忽然眼前一亮,拿出了一张照片地给我们“你们说的...是不是他” 我们看向照片,只见照片上一个黑色的天角兽正在对着军方发动着攻击。 “就是他”我惊呼出来“当初企图绑架我的,就是这个小马,但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天角兽,但是这翅膀跟角,看起来好奇怪...” “所以,你们知道他是什么?”罗杰问道 “他自称屈服于伟大的混沌之主,想必就是无序派来的”我解释道,随后看向罗杰“这个照片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是25年前的一个事件”罗杰回想了一下“当初我们的军队发现一个地方有大规模放射性物质,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小马,但当我们对其进行交涉时,他二话不说对我们发动了攻击,在将我们的人击杀数个之后,便消失了,从此再也没见过踪迹。” “等等...25年前就已经出现了小马...而这个动画近几年才播出...那..”塞利斯蒂亚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走到电脑前,查阅起来,很快的,这部动画的制作方,孩之宝公司的资料投射在投影仪上,其中成立时间最引人注目。 “成立至今已有20余年…”看到这里,我瞳孔猛的缩小“这一切...联系上了!” “快去!”罗杰挥手招来一个人“去,查一下这个公司的所有者,给我他所有的个人信息” “是!”那个人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怎么也没想到,20多年前的那个神秘生物居然与一个动画公司有联系”罗杰摸着下巴,低头沉思着什么。 “或许...”塞利斯蒂亚说着“我们的世界也许真实存在,但是并不只是动画中表现的这个样子” 很快,刚才那个人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资料,但是脸上有些惊恐“报告...长官,关于那个动画公司的所有者,我们....查无此人...” “什么...”罗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查找不到他的资料?” “我们...也不想”那个人头低了下“那个人就仿佛不存在一样,仿佛突然凭空出现”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我突然插嘴问道。 “抱歉”那个人摇了摇头“我们也没有查到。” “好了,现在知道大致是怎么一回事了”塞利斯蒂亚说道,眼神中有些怒意“我们去找他算账”随后转头看向罗杰“罗杰,这些天,可能会有大规模的小马会出现在周边的城市中,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暗中将他们的踪迹隐藏一下,当然相信我,这些小马都很善良,至于这个公司,交给我们,魔法这种东西热武器是无法应对的。” 罗杰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好,我愿意相信你们。” “走吧,露娜”塞利斯蒂亚看向了我“前方有一场硬仗要打。” “好!”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么,罗杰”塞利斯蒂亚对罗杰笑了笑“感谢你分享的这些资料。”随后独角亮起光芒包裹住了我们,下一刻,我们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长官,就这么轻易的信任他们?”其中一个人对着罗杰小声说道。 “当然不是”罗杰若有所思“那个神秘的生物,很棘手,而且就刚才森林中的能量检测来看,不亚于一颗小型导弹的热量,我们没有必要与其产生冲突,所以,既然那是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去解决吧。”随后又看向另一个人“去..查一下她们两个..” “是!” (本章完) (本章中出现的孩之宝公司跟现实中的孩之宝并没有任何关系,纯属虚构) 第18章 混沌之主的仆从 我和露娜在天空中急速的飞翔,我的内心现在心急如焚,这就导致刚刚与军方对峙的时候我的态度有些过于的强硬,但不知为何,如果是我之前的性格,并不会如此。 摇了摇头,挥去了脑海中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向天边的太阳慢慢的落下,我现在非常担忧秋的状况。 “蒂亚...”露娜有些担忧的看向我“你没事吧...自从秋被绑走之后..你给我一种仿佛换了一个马的感觉。” “因为我原本不想让秋掺和进来,但是还是晚了一步”我叹了口气“好了,打起精神来,再有一两个小时咱们就到了,通过我刚刚查阅的资料,孩之宝总经理的办公室处于最高层,估计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一路上,我们两个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现在也没有了闲聊的心情,但是不知为何,自从那道声音响起后,我的内心总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随着我们在天空中的高速飞翔,一座比较高的大厦出现在我们面前,大厦外层的玻璃上清清楚楚的挂着孩之宝的标志。 “我们到了”我说道,随后飞到最高层玻璃的前方,闭上眼睛,独角开始亮起光芒,一阵一阵金黄色的波动从中发出,向周围散发出去。 这个魔法也是在那段记忆中获得的,具体作用是可以感知到一定范围内的魔法生物,随着波动的逐渐蔓延,很快,除了露娜之外,我在建筑物里面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魔法波动。 我看向露娜,点了点头,露娜也店头回应,随后我们瞬移穿过玻璃,来到了一间看起来装修非常豪华的办公室。 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再次召唤出了那副金黄色的铠甲,长枪横在身前,警惕的看着周围,但可惜光线非常的昏暗,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哦吼吼,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似男似女,我清楚的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下一刻,一束灯光亮起,照亮了一个红木制成的办公桌,有个人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们,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随后那个人转动椅子面向我们,是一个长相平凡的男性,放到人群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很难想想他就是孩之宝公司的创造者。 “说!你把秋带去了那里!”我并没有在意这些,一个猛步冲到他的面前,长枪枪尖指向他的脖颈,看着他冷冷的说道,现在,只要我愿意,他随时都会失去生命。 “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男性企图将长枪拿开,但发现无论多么用力都无法挪动分毫,随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化成一道黑影穿梭到旁边的酒桌上,从杯架子上拿下了一个杯子,到了一点红酒,晃了晃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慢悠悠的对我们说道“现在,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混影,服侍于伟大的混沌之主,现在趁我们还没有打起来,你们可以问一些问题。” “你...”我并没有耐心跟他对付,现在我非常担心秋的状况,就当我打算冲上去直接发动攻击的时候,露娜伸出蹄子拦住了我。 “蒂亚,我觉得可以趁现在,了解一些真实情况”露娜小声的对我说着。 我点了点头,确实,最近不知为何,我的内心变得有些暴躁,随后我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混影,问道“关于这个动画,这家公司,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当然可以”混影非常快速的答应下来,随后放下了酒杯,对我们解释道“伟大的混沌之主在放逐了大部分反抗他的小马之后,便派我来监视这里关于小马的一些动静,但是仅仅是普普通通的监视,并不符合我的兴趣”混影笑了笑,有些惊悚“所以,我创作了这个公司,根据你们的一些记忆,制作了这部动画,我非常喜欢看到你们变成了一个所谓的动画片角色的无力感,绝望感。” “所以说...原本的我们就真实存在?”露娜有些不敢相信 “那是当然,尊敬的露娜公主”混影对着露娜鞠了一躬。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了”我举起长枪指向混影“把秋交出来!” “别这么无趣吗”混影耸了耸肩“监视了你们真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咱们能面对面,为何不好好的跟你的老乡叙叙旧呢?” “呸”露娜听到这里吐了一口口水“谁跟你是老乡,你这个背叛了小马利亚的败类” 混影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起来“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不怎么爱听啊...” 话音刚落,下一瞬,一块长方形的柱体从墙壁射出,直直的撞向我们。 “小心!”露娜喊了一声,我们瞬移躲开了柱体。 “看样子没啥可聊的了”说完,我拿的长枪向着混影冲去。 混影只是脸上挂着一股看起来非常别扭的微笑,双手插在兜里,淡淡的看着我,面对我的攻击似乎并不打算闪躲,就在我距离他越来越近,长枪即将能碰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两侧突然有两个黑色的空洞,两个长方形柱体从中射出,交叉着冲向我,这突然的情况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就在我打算直接硬抗的时候,我的身后两道魔法射线快速的射来,长方形柱体瞬间破碎。 我扭头看去,看到露娜的独角包裹着一层蓝色的光芒,我对她点了点头,在露娜的掩护下,我很快的就来到混影的面前,瞬移到其身后躲开了从地面射的出长方形柱体,一枪刺入,将后者的身体直接贯穿。 “你的恶作剧,到此为止!”我愤怒的说道,随后就当我打算将长枪拔出来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大的阻力。 “哈哈哈哈,天真...”混影笑了笑,随后其身体直接化成黑雾,围绕在我们周围旋转起来,此时周围的场景也突然开始变化。 在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之后,我们周边的黑雾渐渐的散去,发现周围突然变的非常宽阔,地面呈现一种非常诡异的白色,地砖是有无数个高低不定的六边形拼接而成,而周围的天空,也呈现出一种恐怖的猩红,然后在不远处,我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秋,不过此时她已经昏迷不醒,被绑在石柱上,而那个黑雾,也落在地面上翻腾起来,随后,一个诡异的黑色天角兽从中显现出来,慢慢的黑雾散去,混影本来的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混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扭曲,喃喃道“现在,游戏开始!” 随着他的话语,周围出现非常多的长方形柱体,全部在指向我们,蓄势待发。 我看向露娜跟她对了一下眼神,随后我们一齐快速的向混影那边飞去,一路上很多石柱在向我们射来,都被我的长枪和露娜的魔法一一摧毁,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她的身前,我的长枪枪尖散发出光芒混合着露娜深蓝色的魔法射线冲向混影,就在即将命中的时候,一道魔法护盾深成在其面前,挡去了我们的攻击,随后我用长枪用尽全力刺向护盾,但奈何其太过坚硬,僵持了一阵之后,混影的独角发射出一道硕大的光柱,我和露娜向后一跃,躲开了了光柱,与其拉开了距离。 但就在我们刚刚落地的时候,又是一道光柱射来,露娜躲闪不及,不过好在生成了一道魔法护盾抵挡住了这道光线。 现在情况有些许焦灼,混影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的强大,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根本拿他内有办法。 “蒂亚,现在怎么办”露娜对我说着,头上已经有些汗水,可见刚才的护盾消耗了她不小的体力。 我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硬上了..” 说完,我们再次向着混影冲去,不过这次混影貌似不想这么僵持下去,撤掉了护盾,张开翅膀冲向天空,我们随后也追去。 我们就这么在天空中互相的周旋,混影朝我们发射了数道魔法射线,都被我们阻挡,而我们也向他发动着攻击,很快,我找到了混影的一个破绽,趁他攻击的空挡,直接瞬移到他的上方,对他的后背划出一枪,就在即将命中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对我笑了笑,我反应过来,上当了,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来到了露娜的身边,一道魔法将其狠狠的砸向地面。 “露娜!”我惊呼到,随后赶紧向露娜坠落的方向飞去,我看到露娜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已经昏迷不醒了... “露娜...醒一醒”我晃了晃露娜,担忧的看着她,可惜她并没有醒来。 我叹了口气,怒火在我的心中燃烧起来,眼神渐渐的充满杀气,提枪指向在天空中的混影。 混影脸上依旧表现出渗人的笑容,落到地面上,独角开始凝聚起一股非常庞大的魔法,轰的一声,一个极为粗壮的魔法向我冲来,我咬了咬牙,长枪飞速的旋转,抵挡着这强大的魔法,愤怒已经充斥了我的脑海,我一步一步的顶着魔法再向其靠近,不一会,粗壮的魔法射线消失,我猛的一个踱步,瞬间来到了混影的面前,向其冲去,突然之间他整个马变成了一大图黑雾,我来不及反应,直直的穿过黑雾,任由这些黑气进入我的身体,而我也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继续向着前方冲去,不一会便倒在地上,我的眼神已经完全被黑雾笼罩,各种痛苦的感觉流淌在我的四肢百骸,慢慢的,我失去了意识。 ———————— “蒂亚!”我猛地惊醒,我发现我躺在一个貌似是被我撞出的一个大坑之中,身体非常的疼痛,随后我心念一动,一道魔法流动了我的全身,修复了我身上大部分的伤口,不知为何,我似乎本来就会这些魔法的运用。 我从坑洞之中走出,发现不远处,混影真在静静的看着一个躺在地上的白色天角兽,而后者已经失去了已经,紧闭的眼中渗出一丝丝黑气。 “蒂亚!”我惊呼了一下。 混影扭头看向我,我并没有多说什么,现在只有打倒他才能拯救蒂亚跟秋,我二话不说,独角直接发射出一道射线,不过混影貌似不想这么下去了,下一刻直接来到我的身前,蹄子一挥。数到长方形柱体从周围射出,虽然没有命中我,但是在我身边交叉形成了一个牢笼困住了我,随后居然开始摸起下巴开始端详起我来。 “没想到,你居然没有变成梦魇之月...”混影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冷冷的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哦?”混影似乎发现了什么“看样子你失去了记忆...怪不得...” “所以?” “这么说吧...我当初发现你居然没有死在伟大的混沌之主的手下,但是我并没有直接将你抓住,而是对收养你的村庄动了些手脚,但是现在情况有点令我意外。” “什么!”我明白了一些“你是说,原本我失去的5年的记忆,是你造成的!” 混影不以为意的耸了耸了“你可以这么说。” 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原来这一切,这所有的,我所受的未知的不公平的待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的呼吸渐渐的沉重,随着我的怒意越来越旺盛,那种熟悉的各种负面情绪再次涌入我的脑海,不过这次,我并没有抵抗。 我一蹄子剁在地上,独角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色光芒,将困住我的牢笼直接崩碎,随后独角指向混影,一道巨大的光束射向他,后者也没有躲闪,独角也发射出一道巨大的光束,两道光束撞在一起,向周围散发着巨大的能量,慢慢的,在对峙中,我的眼瞳逐渐的变成类似于蛇形的竖状瞳孔,我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变黑。 “哦吼,我可不会让你现在变成梦魇之月的”混影发现了我的变化,一个瞬移直接来到我身边。 轰隆,一道比之前大很多的长方形柱体向我狠狠的撞飞,随后一面白色的墙竖起,我的身体直直的砸到墙上,随后墙上伸出白色的触手,将我狠狠的束缚住。 “放开我!”此时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愤怒,不甘,痛苦,等等种种负面情绪充斥在我的脑海之中,我的理智已经在慢慢消失,但是残存的理智告诉我,我必须挣脱舒束缚,塞利斯蒂亚还在等我去帮忙呢! 但没等我挣开束缚,那个巨大的柱体再次向我砸来,我不得已撑起护盾。柱体一次一次的撞在护盾上,整个空间都因此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我死死的支撑着,护盾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的眼中流出两行无力的泪水。 “蒂亚....蒂亚...” 我一遍一遍的呼喊,祈祷她能醒来.... (本章完) 第19章 梦境重重 我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极为陌生的,白色的天花板,我有点晕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为何,浑身都有一种无力感,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我体内离开了。 我下意识的抬起了胳膊,想要搭在脑门上缓解一些,突然发现,原本覆盖着白色绒毛的蹄子已经变成了人类一样的手指。 “我去...我的手...回来了?” 我从床上做起来,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发现原本的长发以及经消失不见,变回了短发,我的脸颊也重新被人类的皮肤覆盖,我向下看去,没错,人类的胸膛,大腿,甚至连我的小兄弟都回来了...而我原本的尾巴,翅膀,独角也全部消失。 “我...又变回人类了?” 我举起我的手仔细端详着,没错,确实是我曾经人类的手...只是...我刚刚貌似还在跟混影战斗...怎么突然就来到了这里...还变回了人类? 我环视着四周,发现我现在貌似正处于医院的一间病房中,而我身上也在穿着病号服,此时,外面两个人走了进来, 是我的父母...他们看到我醒了过来,脸上明显的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我母亲连忙上前抱住了我“你可算是醒了,你都昏迷了好长时间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都不知道,你过生日那天下班的时候,突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要不是你的邻居,你可能就死在那里了...”我父亲给我解释了这一切... 我摸着脑袋,还是有些疼痛,更多的是不解,难道这段时间以来...塞利斯蒂亚..露娜..以及谐律们..都是一场梦? “好了,你先休息休息,我让医生来过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怎么样”我父亲摸了摸我的肩膀,随后对着我母亲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房间。 对于现在的一切,我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那段经历真的是太真实了...那些种种一切,完全不像是梦能带来的感觉。 我掀开盖在我身上的被子,企图下床走走。 我母亲伸手阻止“你先休息一下,不要乱动” “没事”我微微笑了笑“躺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想活动一下,顺便去个厕所” “用不用我陪你去”我母亲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这几天你也累了吧,休息休息吧”我拍了拍了母亲的后背,看到了她这几天可能是因为担忧我,脸上布满了憔悴。 就如同当初刚刚变成小马一样走路步履蹒跚,现在也是这种情况,习惯了小马稳定的四肢现在再次使用人类的两条腿走路确实有些摇摇晃晃的。 对着用一种奇怪眼神看着我的母亲尴尬的笑了笑,不过好在25年的人类并没有白当,很快我就适应了过来。根据医院的指示牌来到了厕所的门前,然后一头直接撞上了卫生间前面的大门,惹来周围一众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的独角已经消失了,刚刚我原本是想用魔法打开卫生间门的。果然,还是有魔法会方便很多。 在我解决完内需之后,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不得不说,男性在上厕所这方面还是比女性方便太多了,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场景,我呼出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些内心复杂的心情,又回到了我的病房,此时我看见屋子里多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相比就是我父亲叫来的医生了。 在医生对我的身体进行了一系列我看不懂的复杂检查之后,对着我父母说道“你们的儿子现在已经恢复了,虽然还需要调养,不过在家里就可以,所以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在住几天吧..”我母亲还是不放心。 “没事的老妈”我活动了一下四肢“你看,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这里的住院费应该不便宜。” 我母亲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此时我父亲打断了她“没事,醒来就好,咱们回去慢慢养” 随后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些带来医院的东西,原本我父母打算是直接回家的,但在我的请求下,我们还是先折返会我的出租屋拿一些东西。 在回去的路上,我也并没有闲着,拿出手机所搜着这所谓的梦中的所有,我惊讶的发现,这部动画,这个角色,这个公司,居然完全不存在... 我不禁有些怀疑我这几天来,是真的在做梦。 很快的,我来到了我原本出租屋的楼下,让我父母在车里等一会,我便独自回到了屋中。我环视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突然间,我在我餐厅的餐桌下面发现了一道裂缝,没错,就是当初我刚刚学会使用魔法时,用菜刀不小心劈出来的裂缝。我走到裂缝的前面,蹲下去,用手抚摸着,触感很真实,完全不是画上去的,就这么存在于这个地板上。 ...所以...那不是梦! 但是..如果不是梦的话..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脑中思绪万千,随便的拿了一些衣服便下了楼,回到了车上。 回去的路途中,我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的手,思索着,如果现在是梦,为何如此真实,这触感,这气息,这心脏的跳动,在无时无刻的告诉我,这就是现实.. 随后我想像原先那样使用魔法,可是无论我怎么凭借着之前的感觉,完全无法是使我体内有任何一丝别样的感觉,我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随着车子的行驶,我们很快就到了我的老家,就在即将进入院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好,您拨打的电话查无此人,请检查号码” 我听着电话里传来冰冷的语音提示,有些诧异,不会吧,秋的电话号码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再次确认我没有输错号码,重新拨打了几次之后,换来了还是一样的结果. ...难道,秋,也是一场梦... “怎么了?再给谁打电话”我母亲扭头问道。 “没事,就是查查话费而已”我挥了挥手,敷衍了过去。 车已经驶入了院子,我父亲将车停好后,我下了车,就在我即将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蒂亚...蒂亚...” 我停下了脚步,这声音...是..露娜! 下一刻我反映了过来,没错!这不是梦,这段时间的经历,完完全全的真实,现在,露娜还在等我,她一定需要我。 “怎么了?”我父母看我停下了脚步,疑惑的问道。 “这里...是梦...梦”我呢喃着。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还是有点晕?”我母亲走了而过来,抚摸了一下我的脑门“也没发烧啊...” 我抓住我母亲的手,对她说道“你们或许不知道,这几天的我,经历了许许多多完全不可能,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但现在,居然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我绝对不信!” 说完,我想后退了两步,闭上眼睛企图再次感受到我体内魔法的流动。 快....快点... 快给我出来... 露娜...秋...还在等我... 我还有我关系,我在乎的一切,需要我,我要..守护它们.. 快!!!! 瞬间,我的体内仿佛有一种薄膜被撕破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我的体内流淌起来,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的魔法,回来了! 随着我魔法的渐渐复苏,我的身体也在变化,头发变长,变成那种彩虹般的色彩,身上覆盖起白色的绒毛,手脚逐渐变成蹄子,我的尾巴,翅膀,独角,都长了回来,那个太阳一样的标记,也重新出现在我的大腿上,我的皇冠,颈环,蹄铁,也重新出现在我的身上。 ...我,塞利斯蒂亚,回来了... 没过一会,我又重新变成了我原本的样子,那个白色天角兽的样子。 我父母看到这种情况,明显的呆住了,颤颤巍巍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微微的笑了笑,走到我父母身边,伸出翅膀将他们抱住,对他们说道“虽然我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但还是感谢你们的照顾,等这一切结束,咱们一家人在好好的团聚。” 说完,我闭上眼睛,开始感受周边的真实,果然,这只是一场梦境,随着我独角亮起一阵光芒,周围的场景在慢慢的破碎,就在我即将醒来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股声音,就是那个当初给了我一段未知的记忆的声音,不过现在听起来,有些不悦。 “我可不会这么让你轻易的回去” “什么?” 但没等我问完,我的视线突然之间就被白色的光芒笼罩,再次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我正处在一个废弃的城堡中。 不知为何,我现在心里非常的悲伤,眼角止不住的淌出泪水,我环顾着四周似曾相识的场景,慢慢的回想起来,这里貌似就是动画里的两姐妹城堡,当初塞利斯蒂亚将梦魇之月放逐到月球上的地方。 我抬头看去,果然,明亮的月球上,若隐若现出一个独角兽的身影。 突然,一段记忆涌入我的脑海,跟动画里看的样子有些不一样,我一直在劝着露娜,一直再恳求,就算她变成了梦魇之月,我也无法对其发动攻击,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梦魇化的露娜完全听不进去我任何的话语,我只能用谐律元素将其放逐 “不...不...不...”我的泪水不知为何还在流淌,我的内心也非常的痛苦,孤独,无奈,绝望,冲击着我的心脏。 “妹妹...原谅我...原谅我...对不起”我不受控制的念叨着这些话语,趴在地上呜咽起来。 很快,周围再度被白色的光芒笼罩。 我还没有从放逐露娜的悲伤中缓过来,再次环顾周围,发现是一个战场,但是已经结束了战斗,四周硝烟弥漫,满地都是血液以及不知名的肉体组织。 “咳咳...” 一阵咳嗽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发现一个灰色的天马在躺在我的怀里,浑身伤口,已经奄奄一息了。 再次的,一段记忆融入,我了解到,他是我千年以来第一位爱上的小马,也是最后一位,其名为自由之翼,起初作为我的贴身皇家守卫,我们相见,相识,最终相爱,但是在一场对外的战争中,他带领的队伍突然受到包围,等到我赶到的时候,他的队伍已经近乎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身受重伤。 “抱歉了,公主”自由之翼伸出蹄子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抹去了我眼角的泪水“在下...不能陪伴在您的左右了” “不要,不要...”我摇了摇头,独角亮起,不顾一切的对其使用治疗魔法,但奈何伤势太过严重,纵使是天角兽的魔法,也已经无力回天,泪水再次疯狂的涌出,我将他拥入我的怀中“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离开我,不许!” 自由之翼抬头看向我,再次伸出蹄子抹去了我的泪水“蒂亚,你可是统治着小马利亚的公主啊,哭成这个样子怎么给别人看啊,别哭了,好不。” 说完,对我微微一笑,脸庞慢慢的靠近我,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逐渐的,我们的双唇交替在一起,现在的我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奇怪,就仿佛一个深陷入爱河的小雌驹一样,贪婪的允吸着他的气息,他也疯狂的回应着。 但很快,他的动作逐渐的慢了下来,也离开了我的嘴唇,感受到那个让我心醉的气息离开,我睁开眼看去,发现他已经靠在我的胸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的微弱,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但是脸上依旧挂着欣慰的笑容。 心痛...剧痛...痛到窒息,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也可能是因为痛到说不出来,我抱紧了我的挚爱,颤抖着,感觉我的心智在往某个无法回归的地方一点一点的靠拢。 “不要!!!!!!!” 我抱着他的尸体,仰天高喊,大声的哭了出来,此时的我,完全没有一个统治千年国家的上位者的样子,仿佛就是一个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之物的小雌驹一般。 很快,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化。 “不...不...不...”我恳求着,现在的我,已经濒临崩溃,不想在受到任何的打击,但是无论如何,我都阻止不了场景的变化,很快,一阵白色的光芒再次笼罩了我的双眼。 “这里是...”我颤抖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这里就是地球上谐律元素所处的那个农场。 “天啊...发生了什么...”我看周围遍地都是小马的尸体,虽然还算完整,但已经完全变黑的眼瞳已经预示着他们失去了灵魂。 我强忍着呕吐出来的冲动,一步一步的往深处走去,很快,几具小马的尸体出现在我的面前。 “云宝黛茜..她们..”我走向她们,发现她们有些惨不忍睹,有的被折断了翅膀,有的被削去了独角,最后我看到而来暮光闪闪的尸体,我最爱的学生,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被扭出成了一种完全无法用言语描绘的角度,但是眼睛还睁的很大,无神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以及不甘。 “暮暮...”我看着她的样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想面对,随后转过身继续前进,我必须知道是谁做的这一切。 随着我的脚步慢慢的前进,有又两个我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秋!露娜!”我惊呼出来,赶紧跑上前去查看,果不其然,她们也已经失去了生命,露娜身上遍布伤痕,而秋的心脏处,有个很显眼的洞口。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这是...”我疯狂的提醒着我自己,现在我的心理防线正在遭受着重创。 将眼神从她们两个身上移开,继续往前走着,此时的我,每走一步,心都会沉重一分,谐律们,露娜,秋,我所在乎的,我想守护的,都已经惨遭毒手,我很难想象,也不敢想象,前方还有什么。 终于,我的视线里出现了,我最不敢想象的人,我的父母.... 他们两人正在高高的被绑在柱子上,而两个柱子中间,一个黑色的天角兽在对我猖狂的大笑着。 “混影!放开他们!”我冲上去,企图在他的扭曲的脸上来一蹄子,但是一个护盾,非常坚硬,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破除的护盾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混影,看着他点亮了他的独角,很快整个柱子开始破碎,化为虚无,连带着绑在柱子上的我的父母。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我趴在护盾前面,无力的一蹄子一蹄子打在上面,现在的我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父母消失在这个世间。但混影完全不为所动,依旧猖狂的大笑着,宣泄着他胜利的果实。 很快,场景在此转换,这次我来到一个纯粹的白色的空间,我就这么静静的趴在那里,时间,空间,在这里似乎不存在。 我的心,似乎已经死去了,我的双眼无神,仿佛瞬间苍老了数百岁,我的头发跟尾巴也停止了飘动。 那些不堪回首的,曾试图忘记,曾试图丢弃的记忆仿佛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在我脑海里涌动。我回味着这些记忆,痛苦,各种情绪,各种经历,混杂在一起,最终凝聚成了一种很纯粹的痛苦,慢慢的侵蚀着我的身心,摧残着我本就脆弱不堪的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此时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这些是梦,只是梦... 这一切..还能来得及挽回... 我不会...我不会再次让我在乎的事物在我面前消失... 混影...一切的罪魁祸首... 只要打倒他...一切都能结束... 这次...我得... 弄死他! (本章完) 第20章 千年的痛苦 砰~随着一声类似于玻璃碎裂的声音,露娜身前的护盾终于是支撑不住的被摧毁,化成点点光芒消散,再下一次的攻击,就能直接要去她的性命。 就在那个巨大的柱体打算发动最后一次攻击的时候,混影身后一道巨大的光芒射出,瞬间就将那个柱体摧毁,露娜见得救了,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落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混影有些诧异的扭头看去,发现我已经醒了过来,但是神情非常的严肃。 “哦?没想到你居然能破除我的梦境”混影再次的笑了起来,打算对我发动攻击,下一刻,数个长方形柱体直直的向我冲来,我并没有闪躲,而是闭上了眼睛,就在即将命中的时候,一个金黄色的护盾亮起,挡住了柱体的攻击。 “什么...你怎么能?”混影有些惊讶,随后独角亮起,一道黑色的光芒向我射来,就在打在我护盾上的一瞬间,原本金黄色的护盾突然开始慢慢的变得暗淡起来,一阵阵黑色的火焰从中冒出,连带着烧去了护盾上的柱体。 “黑魔法...呵呵...我也会!”我睁开了眼睛,我的虹膜变成了红色,眼瞳中散发着绿色的光芒,眼角延伸出紫色的烟迹,原本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独角也被黑色雾气笼罩,随后黑色的雾气包裹住了躺在地面上的长枪,漂浮在我的身边,我就这么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让我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恶魔。 “你这...”混影的眼神中已经显露出了惊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魔法中蕴含的庞大力量。但是他还是对我发动了攻击,长方形柱体连带着黑色的魔法一并向我冲来,此时我的周围已经被黑色的雾气笼罩,在那些攻击刚刚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就已经被黑魔法化成虚无,混影见到这些,更是大惊失色“不不不,你跟本不可能掌握这么强大的黑魔法。” “哦,是吗”我的嘴角微为挑了弧度“我想,你在动画里都已经解释过了,黑魔法,源自于内心,你的内心越痛苦,就能越强大,所以,这还多亏了你,呵呵..” 我还在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他已经放弃了进攻,开始往后退去,嘴里呢喃着“不,我只是创造了一个虚幻的梦境,让你深陷其中,这怎么可能” 现在的我并没有在乎这些,冷冷的说道“千年,千年的记忆,千年的痛苦,带来的是你无法想象的力量,现在,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完,我的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混影的前面,长枪举起,向着他横扫过去,他下意识的唤出护盾反击,但之前还坚硬无比的护盾现在仿佛一层薄薄的纸一样,随着我枪尖的划过,很快的被摧毁,长枪扫过,他的护盾被我摧毁,连带着他头上的那个红色的弯曲独角。 “啊!!”混影发出了一阵凄惨的叫声,向后撤了一步,断裂的独角开始疯狂的涌出黑色的气体,他体内的力量在急速的消散,随后混影看向我,有些求饶的说道“咱们...咱们可以好好的谈谈,没必要...这样...” “没必要?呵呵...”我笑了笑,冲到他的面前,长枪枪尖指着他的脖子“我会将你带给我的痛苦,全部偿还,我会将你的身躯,一点...一点..撕碎!” 混影现在完全的被吓傻了,他从我的眼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气,他知道,现在的我,说到做到... 我举起了长枪“从你的四肢开始,到你的翅膀,你的脑袋,你的心脏,你身上所有的一切,我都会一点一点的,让你尝受这种万劫不复的痛苦!” “不!!!!” —————————————— 短时间内反复的昏迷可对头脑是有很大的损伤的...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现在的我已经恢复的好一些了,刚刚跟混影战斗时召唤出的护盾消耗了我大部分的体力,就在我撑不住的时候,好在蒂亚醒了过来。 我看向周围,还是那个空间,但已经一片寂静,只有一个彩虹色头发飘荡,身着金色盔甲的白色天角兽在背对着我,想必这场战斗已经结束,而且我很似乎胜利了,但是蒂亚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一场苦战之后该有的欢呼雀跃。 “蒂亚...”我飞向她,来到了她的侧面,随后我怔住了。 此时的塞利斯蒂亚,金黄色的盔甲,已经身上洁白的毛发,都裹上了一层鲜红的血液,脸上更是遍布飞溅出来的血滴,但她的眼神冰冷,没有任何的神情,呆呆的看着脚下那坨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奇怪的肉体,长枪依旧漂浮在身边,在一滴一滴的滴落着血液,我明白了过来,眼前这坨肉体,应该就是混影...而这一切正是面前这个看起来犹如一个残忍刽子手一般的塞利斯蒂亚造就的。 “蒂亚...你干了什么...”我完全不敢想象,这个平时给我一种温暖阳光的大姐姐形象的小马会做出如此残忍至极的手段,即使混影他是很邪恶,但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塞利斯蒂亚听到了我的声音,扭头看向我,眼神中的杀气瞬间让我全身的毛发竖起,打了数个冷颤,往后退去了好几步,这么久以来,我从未感受过这种杀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我碎尸万段。 不过塞利斯蒂亚那种眼神在发现是我之后便很快的消散,随后光芒一闪,身上金色的盔甲连带着血液一同消失,重新变成了原本华丽的配饰,此时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了我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我。 过了很久,塞利斯蒂亚松开了我,随后来到被绑在柱子上的秋的身边,松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将她放到地上,独角亮起一阵光芒,秋身上的擦伤在慢慢的消失,不一会,便醒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她看着周围环境,有些不明所以,随后看向面色冰冷的塞利斯蒂亚,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塞利斯蒂亚抱了抱秋,随后独角亮起,声音沙哑的说道“咱们...回家...” 下一刻一阵金黄色的光芒包裹住了我们,下一刻,我们就出现在一个非常宽阔的院子里。 扭头看向塞利斯蒂亚,她正看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一男一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沧桑,仿佛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随后走向他们二人。 “蒂亚?”那两人见到塞利斯蒂亚并没有惊恐,反而有些开心“你回来,怎么样,你的事情办的...” 在他们还没说完时,塞利斯蒂亚就张开硕大的白色翅膀,将他们二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身体一直在颤抖着。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中年女性似乎发现了什么,担忧的看着塞利斯蒂亚,但是塞利斯蒂亚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他们二人,过了许久许久,才缓缓地松开。 “没事...爸,妈,只是想你们了,回来看看”塞利斯蒂亚非常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后步履蹒跚的走向房屋中,嘴里说着“现在,我得休息...一会...就一会...咳!”刚说完,就从嘴里咳出一大口鲜血,喷洒在地面上。 “蒂亚!”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就在我们刚要打算冲到塞利斯蒂亚身边的时候,她突然伸蹄阻止了我们,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让我...自己...呆一会...” 随后走到了屋子里,进入了一间房间,关上了门。 “这是...什么情况。”塞利斯蒂亚的父母扭头看向我们,然后发现了我的样子,惊呼道“你是...露娜?” “是的...”我点了点头,随后将这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并没有讲述塞利斯蒂亚是如何对待混影的,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恶心其他人比较好。 “蒂亚她...是受伤了吗?”他的父亲问道。 “并没有”我摇了摇了“天角兽的自愈内力非常强大,除非一击致命,不然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吐血了?”秋满脸担忧。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自己也不清楚。 在商议了一阵之后,我们并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只能暂且的在这里住下,但好在蒂亚的父母自来就认识秋,倒不至于太过尴尬。 很快的,一晚上过去,第二天早上,我走出了临时安排的房间,发现塞利斯蒂亚依旧没有醒来。之前我们也试图打开房门,但是房门似乎被加上了某种魔法,导致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 我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蒂亚...出来吃饭吧...” 很可惜,并没有回应,但是我并不打算就此放弃,算上来塞利斯蒂亚已经两天没有吃过饭,喝过水了,如此下去,即使是天角兽也会受不了的。 “蒂亚...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采取一些强硬措施了...” 但还是没有回应,我呼出了一口气,独角亮起,使用了可以在短距离内无视障碍物的瞬移魔法,下一刻,我就来到了塞利斯蒂亚所在的房间中。 此时塞利斯蒂亚正平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呼吸极其的微弱。而她的身上原本金黄色的配饰,被她随意的丢在地上,见到我进来,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蒂亚...”我捡起地上配饰,整齐的码放在床头柜上,走到她的床边,躺了上去,扭头看向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并没有立即回答我,而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花板,过了许久,她才慢慢的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千年的记忆...我作为真正的塞利斯蒂亚时的记忆,但是...为何如此的痛苦...仿佛我这千年以来,以悲伤为伴,与孤独为伍,完全没有一星半点任何的美好的回忆” “什么?”我有些不理解。 “我回忆起了,我曾经的挚爱,唯一的挚爱,他叫自由之翼,我回想起了他是如何的在我怀中逝去,但是完全记不起他还活着的时候和我相爱的时光,留下的只有情殇,以及心痛,让我无法喘息的痛。” 随后塞利斯蒂亚扭头看向我“以及你,露娜,我最爱的妹妹,我也只有当初把你放逐的无奈,悲伤,完全没有你和我小时候的回忆,即是这些曾经也在动画中出现过。仿佛我只能回忆起无尽的痛苦,在你离开后,我统治了小马利亚千年的时光,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默默的流泪,我想念你,露娜。” 塞利斯蒂亚抱住了我,将头伸到了我的怀里,颤抖着,呜咽着“千年的孤独,没人能和我交心,没人陪伴在我的身边,即是幸运之神偶尔眷顾,也会因为我长久的生命而先我而去,我也曾经试图了却这段生命,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是他们的统治者,他们眼中不朽的神明,我不能就这么自私的抛弃他们,但是...但是...” 塞利斯蒂亚逐渐的哭出了声“露娜...我的心,好痛...好痛...痛如刀绞,为什么,为什么...让我想起这些...我真的...我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我并没有说太多,只是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她在我的怀里哭的越来越放纵,声音越来越大,感受到我胸前逐渐扩大的湿润,我不由得 叹了口气,释放了一道隔音魔法,隔绝了她的哭声。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塞利斯蒂亚也逐渐的平复下来,此时的她已经将我胸口的毛发,以及下面的床单打湿了大片,她似乎已经缓解了一些,抬头看向我。 “好受点了吗”我看着她那个闪烁着泪光的紫色双眼,微微的笑了笑,伸出蹄子擦去了脸上残留的泪水。 她点了点头“谢谢你,露娜” 塞利斯蒂亚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的脸,久久没有挪开视线,紫色的双瞳连带着妖娆妩媚的睫毛,浅白色的毛发还能看出一点点淡淡的粉色,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久而久之我都有些脸红,这匹雌驹现在在我看来真的是风情万种,慢慢的,塞利斯蒂亚的呼吸貌似沉重起来。她的脸在慢慢的向我靠近。 “蒂亚...”就在我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她的双唇直接堵住了我的嘴巴,让我无法说出任何话,随后把我压在她身下,开始在我的嘴里疯狂的肆虐起来,贪婪的允吸着。事发突然,但是我并没反感,反而我的呼吸也开始渐渐的沉重起来,一股独属于她的气息充斥着我的脑海,双眼也开始逐渐迷离,双蹄抱住了她的后背,将她紧紧地拉向我,热切的回应着。 感受到我的回应,她似乎更加的肆无忌惮,双蹄开始在我的全身上下游走起来,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我的全身流淌,让我忍不住发出一些我自己都感到害羞的低吟声,我的呼吸越来越重,感觉理智马上就要消失。最后,我感觉到塞利斯蒂亚的蹄子慢慢的滑动到了我的腹部,开始往我的腿心走去,碰触到了那个我自己都不曾触摸的部位。 “不要...”我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她,粗重的喘息着,脸色一片潮红。 “抱歉...我有点情不自禁...”塞利斯蒂亚也反应过来,似乎她做的有些太过了“实在是抱歉...我刚刚有些控制不住我自己,刚刚的你,实在是太漂亮了,我没忍住...” “没事...”我红着脸,低头回味着刚刚的感觉,其实还不错,挺舒服的,随后我再次看向塞利斯蒂亚“怎么样,拿走了我的初吻,好受了吗...” 塞利斯蒂亚面色红润的点了点头“嗯,好多了,谢谢你,露娜...”随后再次紧紧地抱住了我,用头蹭着我的脸颊。 “好啦好啦”我拍了拍塞利斯蒂亚的后背“你要是觉得好点了,咱们就出去吧,别让你的父母太担心了。” “可是...”塞利斯蒂亚似乎有点犹豫。 “怎么了?”我问道。 “我还想再来一次...好不...” “.....” ——————————————-- “呼....果然,宣泄出来就是好受多了....” 再次从露娜的双唇中挪开,我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一些嘴巴,露娜的双唇带有一种令我迷醉的清香,还有些淡淡的甜味。 这段时间里,千年的记忆,无数的痛苦仿佛要将我的灵魂撕碎,就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露娜走了进来,轻柔的安慰着我,如此动马的神情直接将我曾经作为男性的那部分唤醒,完全不受控制的亲吻了上去,不过好在如此,让我得以将许多的感情宣泄出来,当然...似乎也有点过了,现在,我作为人类时候的特长再次发挥出来,得以让我在这些痛苦的回忆中能获得的喘息的机会,虽然我现在还是很难受,但对比之前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喂...好多了吧...”露娜有些幽怨的看着我,擦了擦嘴角流出的液体,脸色更加的潮红,气鼓鼓的说道“我怀疑你是故意的,就是想亲我...” 深呼吸了几口气,将这些痛苦的情绪深埋在心底,我对露娜勉强的微微笑了笑。“好了好了,下次换你亲我,行不” 露娜白了我一眼,下了床“好了,舒服了就下床,吃点东西去吧。” (本章完) 第21章 耀日辉月(上) 我闭上了眼睛,将这些情绪深深的压制住,随后点了点头,随后跟随着露娜走出了房间,果不其然,我的父母还在一直担忧着我。 “蒂亚,你没事吧”我母亲走上来抱住了我 “没事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拍了拍我的母亲的后背“好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我母亲点了点头,便去给我做了一些食物,但是我并没有吃太多,各种感觉久久挥之不去,让我很本静不下心来吃饭。而我的母亲也一直在问我这期间的各种情况,但我只是敷衍了过去,并不打算让他们太过担心。 “那...以后打算怎么办?”餐桌上,露娜突然看向我,问道。 “谐律那边应该找到了回去的办法,我想我们应该去看看”随后我看像露娜,后者也同意,点了点头。 就当我刚刚吃了些东西,走出院子,准备活动一下躺了这么久而有些僵硬的身体的是时候,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抬头看去,一架直升机在向我们飞来。 直升机慢慢的落在我们的院子中,激起了一层尘土,不过好在我家的院子挺大的,停下一架直升机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时,直升机上下来了一个我们曾见过的人,罗杰,不过他现在一脸严肃的走向我。 “罗杰?”我有些诧异“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曾经作为一个人类,找到你的信息还是挺容易的”罗杰走上来跟我握了握手,随后看到我的脸色,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给我一种苍老了很多岁的感觉。” 我挥了挥蹄子忽略了这个问题,把他带进了屋子,大致的介绍了一下情况,我父母见此也离开了房间,因为他们也知道这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 “说吧,罗杰”我给他端上了一杯水“找我何事。” “塞利斯蒂亚小姐,你们那天...”罗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随后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展示在我们面前,有些无奈的说“你们自己看看吧” 我和露娜对视了一眼,一齐看向平板中播放的内容,其中播放的正是孩之宝的总公司大楼,不过是以一种俯视的视角拍摄的,只见大楼高层旁边有一黑一白的身影在扇动着翅膀。 “这是...我们?”露娜有些诧异。 罗杰点了点头“继续看下去”。 随后我们看到我们的身影在一阵金黄色的闪光中消失了,随后一切又归于平静,此时画面开始快进,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那座大楼的最高层,突然一阵巨响,一阵黑色的光环击碎了大楼外层的玻璃,向四周扩散出去,最后慢慢的化为虚无。 “那么...请解释下...”罗杰无奈的看向我们“你们做了什么,这可是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正当我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露娜一蹄子横在我身前,抢先回答道“那个...我们找到了20多年前袭击你们的那个黑色的天角兽,然后打败了他,这可能是他力量消散之后产生的后果...” “所以...他死了?”罗杰皱了皱眉毛。 “死了...死的不能再彻底了...”露娜挑眉看了我一眼。 突然间,我回想起来了,那时的我被无尽的痛苦以及愤怒拖入了深渊,导致我以一种非常残忍的手段对待了混影,只不过之后由于种种原因以及情绪的影响,所以现在才回想起来,下一刻,我就感觉到我的胃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抱歉....失陪一下”连忙捂住嘴,疯狂的跑向卫生间。 罗杰看到我的样子,有些纳闷“她...这是怎么了?” “不...”露娜挥了挥蹄子,苦笑了一下“你不会想知道的。” 此时在卫生间里的我,跪在马桶旁边,疯狂的宣泄着,脑海中混影那完全不成样子的躯体久久挥之不去,过了好一阵,才被我脑海中其他的痛苦回忆慢慢的压下去。 在刷了数次牙,用光了一大瓶漱口水之后,我才缓缓地走了出来,长舒了一口气。 “我觉得你还有别的事情跟我们说”我走到沙发上坐下,直视着罗杰,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此行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 “当然”罗杰喝了口水,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我们说道“这次的消息有很多,首先,你当初跟我说的那些小马,他们貌似开始行动了,我们的人侦测到,有庞大数量的小马正在整齐的列队前往一个废弃了20多年的中学,而且”罗杰滑动着平板“你看,他们队伍的上空貌似有种类似于昆虫的马类生物,似乎是在为他们保驾护航。” 我看像图片上的飞在低空中的大批黑色小马“哦,他们的种族是幻形灵,目前是我们的盟友,你们只要不与他们起冲突就好。” “放心,我已经吩咐过了,而且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已经尽力的疏散了周围的居民”说完,罗杰又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放在我的面前“这个是我们在那个大楼废墟找到的,如此类的还有很多,上面记载这20多年来那个黑色的天角兽是如何挑起国家之间冲突之类的。” “果然...无序还想把混沌带来这边的世界”露娜有些愤怒的说道。 我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可能是因为吐的有些虚脱,也可能是因为内心一直在折磨着我的种种痛苦“露娜...我们该行动了...”随后我看像坐在旁边一直默默不说话的秋,想必这段经历给了她不小的打击“秋,你就留在这里吧。” 秋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看样子还得有段时间才能够缓过来。 “可是,蒂亚”露娜担忧的看向我“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觉得还是先休息一下为好。” “不不不”我摇了摇头“从他们大规模的行动来看,他们已经找到了回去的方法,也做好了无序战斗的准备,这个时间不能没有我...”随后我看向罗杰“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就要先去与他们会和了” 罗杰见我已经下了逐客令,识趣的摇了摇头“没有了,祝你们好运” 随后我和露娜目送着罗杰上了那架直升机,飞向远方。此时我的父母也走了出来“蒂亚,又要走了吗...可你现在的状态...不能休息几天?” 我摇了摇头“不行,时间紧迫,不允许我在做休整了,战争即将打响。”说完,我拥抱了一下我的父母“这一切,马上就能结束,到时候,咱们在好好的团聚团聚。”随后,独角亮起,打算直接传送到那个农场。 “等等,蒂亚,在此之前,我还想去一个地方”露娜突然打断了我。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向露娜。 “之前跟混影战斗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些话,貌似跟我丢失了数年的记忆有关系 ”随后独角亮起深蓝色的光芒,包裹住了我们两个,下一瞬,我们就出现在了一片草原上,不过脚下有着奇怪的貌似是被烧掉一块的痕迹,连接起来组成了一个月牙的形状。 “露娜,这里是。”我看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不解的看向露娜。 露娜示意着我的跟上,一边带着走向一个悬崖旁边,一边为我解释道“当初,我刚刚变成小马,就被混影指使人绑架了,这事你也清楚。但你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见我摇了摇头,露娜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失去了意识,然后再次醒来就是在这个地方,而且听之前混影的话来说,貌似我的失忆就跟前面的那座村庄有关系,不过上次我不知为何,似乎看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直接飞走了,这次,我打算回来看看。” “那个村子中央有个奇怪的标志,看起来非常像我身上的可爱标志,所以,我觉得这一切肯定是有什么关系。”露娜说着,已经来到了悬崖边,指向那边的村庄说道,此时的她脸色似乎有些难看,貌似在忍耐着什么。 我向那边看去,那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偏僻荒凉的村庄,但从中转出的袅袅炊烟来看,确实是有人居住,但此时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转头看向露娜,突然发现此时的她已经不知为何捂住脑袋趴在地上,身体不断地颤抖着。 “露娜!露娜!你怎么了!”面对着突然发生的情况,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一遍一遍的摇晃着露娜的身体。 ———————————— 又是一阵阵那种极为熟悉的,由各种负面情绪组成的痛苦,涌入我的脑海,但我这次并不打算抵抗,因为我知道这种感觉似乎能告诉我消失的那段记忆,很快,随着越来越深,我终于来到了有无数的负面情绪组成的无尽深渊的最底部。 我看向一片黑暗的四周,突然,我的记忆貌似被打破了某种枷锁,开始渐渐的回荡,没错,我,真正的露娜,所有的记忆,在慢慢的涌进我的脑海。 但是,有段经历,让我明白了这一切。 20多年前,我惨败于无序的手中,就在即将被彻底的毁灭的时候,一道光芒救了我,将我送到了一片白色的苍茫的空间,一个神秘的银色身影说能帮我找到我的姐姐,我便点头同意了,随后再次醒来,我发现我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一个我从未见识过的种族,而且从体型来看,我貌似还是个幼年的婴儿。 随后,我被路过的一家夫妇收养,住进了那座村庄,5年来,我从那两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我已经数千年没有体会过的,来自于家庭的那种感觉,渐渐的,我也把我自己当成了他们中的一类,打算等我这具小小的身体长大一些之后在计划寻找塞利斯蒂亚。 就在我本以为我的‘童年’能平平安安的度过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跟我一同穿越过来的,还有在我体内残存的梦魇之月。在我五岁生日的那天,她彻底的醒了过来,这也让我的眼瞳变成了梦魇之月的那种类似于蛇形的眼瞳,不过那时,梦魇之月的力量还非常的微弱,我也能进行压制,但是由于混影的暗中操作,天空就一直阴雨连绵,数年之内见不到晴天。 不知道是谁泄露给了村民,说我生日的那天晚上我的眼瞳变成了蛇的形状,自此之后就再也不见太阳之类的,慢慢的,那帮愚昧的村民开始将发生的这些事情全部推脱在我的身上,甚至于到了最后,他们彻底的被蒙蔽了双眼,打算直接将我血祭,以求上天的宽慰。 那天夜晚,一大群人冲进了我家里,不顾我养父母的拼命阻拦,将我绑到了村子的正中央,打算直接让我葬身火海,我的养父母自然是不愿意见到如此情景,便拼命地阻止,但是不知人群中的那个混蛋,直接将一块砖头拍在了我养父的头上,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父亲倒在血泊之中,不过他们并没有理会,而是举起火把,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点燃了绑在我身下的甘草,不顾我的养母在那里痛苦的哀嚎。 见到此景,我心里的怒火已经到达了抑制不住的程度,心痛,悲伤,不甘,愤怒,这些深切的负面情绪正事梦魇之月所需要的养分,渐渐的她吸收着这些情绪,加上月光的加持,魔法变得非常的强大,飞向了天空,召唤了月亮的力量轰向了这群愚昧的村民。 随着村民在恐慌的尖叫声中四散逃离,我勉强撑起残存的意识,飞向远处的山上,为了不让她继续在这个世界肆虐,我用尽了我全身的力量以及上千年的记忆,彻底的将梦魇之月封印在我的体内,变成了一个迷茫的活了20年的普通人类。 不过那个村庄还是残存着她的力量,导致我一旦靠近村庄,梦魇之月就会试图破除我的封印。现在我有些后悔回到了这边,不过现在,梦魇之月即将破封而出,一切,已经晚了... 我撑起的最后的意识,看着面前的这个数十年未见得白色天角兽,颤抖着说道“姐姐...” “露娜...”塞利斯蒂亚见此,赶紧将我扶起来,但是我现在根本无法站稳,摇晃了一阵之后无力的跪在地上。 “抱歉了,姐姐”感受着即将将我意识彻底拖入深渊的痛苦,我撑起了一丝看上去非常难看的微笑,看向塞利斯蒂亚“我做了一个不该做的事情,我不应该回到这里。” “什么意思?”塞利斯蒂亚有些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意思就是...”我大口的喘着气,强撑着意识“我体内的梦魇之月...” 说完之后,我的意识已经堕入了无尽的深渊 ...姐姐,靠你了... “露娜!露娜!”塞利斯蒂亚还是不知所错,一次一次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你的露娜,已经消失了”梦魇之月已经完全的侵蚀了我的意识,我慢慢的站了起来,体型逐渐变得和塞利斯蒂亚一样高大,深蓝色的鬃毛也变成了黑色,嘴里长出了尖牙,瞳孔变得尖细,此时的我,笑着看向塞利斯蒂亚“吾乃,梦魇之月!” 看见塞利斯蒂亚惊恐的向后退去,我猖狂的大笑着,数十年了,数十年我终于回来了,我的独角亮起,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月亮,哦~如此的皎洁,如此的强大... 慢慢的,一颗球体从西方升起,遮住了天上的太阳,球体本身也从月牙的形状渐渐的变得浑圆,整个世界已经被黑夜笼罩。 我看着面前惊恐不已的白色天角兽,说道 “现在,永夜降临!” (本章完) 第22章 耀日辉月(下) “不...露娜...不...” 我看着眼前的令我打心底里感觉到恐惧的场景,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看着那个让永夜降临的梦魇之月,往事痛苦的回忆再次涌现在我的脑海中。 梦魇之月看向我,嘲笑般的说道“现在,塞利斯蒂亚,祝贺我的新生吧!” 随后走到悬崖旁边,看着下面的村庄,村子里有许多人因为这种从未见过的情况而好奇的走出家门,看着被月光笼罩的天空,不知所措。 “愚昧的村民,我还得感谢你们”梦魇之月说完,飞上天空,吸收月光凝聚成数到光柱,轰向四周的一切。 见此,我压制住心底的恐惧,张开翅膀飞了上去,将梦魇之月撞开,打断了肆虐在周围的狂暴魔法,对其说道“梦魇之月,落下月亮,现在!不然我定会阻止你,如同千年之前那般” “切”梦魇之月白了我一眼“现在的你,没有谐律元素,甚至记忆都不齐全,如何阻止!” 说完,独角亮起,一道深蓝色的光束从中发出,急速的向我冲来,见此我急忙张开护盾,强大的魔法轰击在我的护盾之上,将我往后退了数十米的距离才消散,而我的护盾也已经濒临破碎。 即是如此,我也并没有打算对其发动攻击,她本是露娜,这让我如何下手,只能在天空中敏捷的闪躲,躲避着她的攻击。 梦魇之月的破坏力太过强大,必须将她带离人烟稀少的地方,随即,我朝着身后正在追击我的梦魇之月发出了一道魔法,虽然被她躲开了,不过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喜悦。 “哦?终于打算对我出手了吗”梦魇之月笑了笑,随后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现在,这可是你的宝贝妹妹露娜的身躯,没有谐律的净化你只能连带着这句身躯一同毁去才能阻止我!” 我并没有说话,而是冷冷的直视着梦魇之月,随后一个瞬移,出现在了数百米之外的天空中,看了她一眼,便朝着远方快速的飞去。 “休想跑!”梦魇之月见此,以为我想要逃跑,也快速扇动着翅膀,想着我飞去的方向追着我而去。 天空中,空气在急速的划过我的脸颊,我在拼劲全力的飞翔,我从没有飞的这么快速过,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必须将梦魇之月带离人群聚集的地方,但后方的梦魇之月越来越靠近我,开始对我发动攻击,我不得不来回躲闪。 在不知道飞了多久之后,数天没有好好休息的我终于是支撑不住,被一道魔法击中,发出一声惨叫后直直的落向地面。就在我以为即将撞上坚硬的地面时,一阵柔软的沙土减轻了我下落时的速度,在沙地上划出了一道很长的沟渠后才停了下来。 我晃了晃脑袋,扫掉了身上的沙土,看了看我身后被击中的地方,是我的腰部,原本毛发已经呈现出了一片被烧焦的黑色,而且还有阵阵的痛感,不过幸好得益于天角兽强大的身躯,这些只是皮外伤,很快就能恢复。 看了下周围,发现是一片很小的海岛,已经远离了城市以及大多数人群居住的地方,而我现在就处于海岛边缘的沙滩上,身后是一片树林。 此时梦魇之月落在了我的身后,在慢慢的向我走来。 “露娜,你我不必如此...”我看向面无表情的梦魇之月,还在试图用语言化解,我真的不想对露娜下手。 “呵呵...不过如此...”梦魇之月戏虐的笑了一下“千年之前,你为何不这么说呢,你可知,我孤独的被封印在月球上,千年...”梦魇之月逐渐有些悲伤“千年...我感受不到我的身体,感受不到我的呼吸,我的心跳,但是我的意识却时时刻刻清醒,千年时光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露娜...”我还想说点什么。 “别叫我露娜!”梦魇之月直接发出一道光束冲了过来,我只能撑起护盾抵挡“你的露娜已经完全的消失了,现在的是梦魇之月,我会将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全部偿还给你”。 说完,梦魇之月的独角开始凝聚起了一股非常强大的魔法,随后化成了一道粗壮无比的光住,向我冲过来,而我的护盾也在承受了这次攻击后彻底的破碎,下一刻,梦魇之月直接冲了过来,强大至极的冲击力将我撞到一个突起的小山坡上,将整个小山坡撞出了一个大坑,感受到背后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我不由得猛咳出一口鲜血,坐在地上虚弱的喘着粗气,但此时梦魇之月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我,又是一道光柱射来,现在的我已经来不及撑起护盾抵挡,只能任由光柱发出的光芒遮蔽了我的双眼。 ....我这是...死了吗... 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这是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间,我从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来,看着周围完全一片漆黑的环境,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突然之间,我看到一片黑暗的空间中,有一道及其微弱的火苗在跳动,我走向那边,凝视着这个深红色的细小火苗。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个火苗,低喃着。突然之间,我的内心一阵波动,那些被我压制在内心深处的千年的痛苦不知为何再次涌动起来,重新开始在我的脑海中摧残起我的灵魂,我无力的跪倒在地上,捂住我的脑袋,痛苦的呜咽起来。 忽然,面前跳动的微弱火苗貌似发出了一阵波动,这阵波动在吸引着我,吸引着我去触摸它,但是我心里似乎很清楚,我一旦沦陷其中将如同梦魇之月那样失去自我,彻底的堕落。但是脑海中各种的痛苦让我无法在分心抵抗这种诱惑,颤抖的伸出蹄子,向着那个跳动的火苗摸去。 “不要...”黑暗的空间中,一道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很像我自己的声音,但很可惜太晚了,我已经触摸到了这丝火苗。 瞬间,一种别样的感觉覆盖了我的全身,我感受到我的千年的记忆带给我的痛苦在慢慢消退...不...不是消退,而是被吸收。慢慢的,我感觉我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托起,我渐渐的失去了对我身体的控制。 现实中,梦魇之月飞到了已经昏迷不醒而且呼吸极其微弱的我面前,伸出蹄子戳了戳我的身躯,发现被没有任何反应,随即点亮独角,打算对我发动最后一击。 但此时,我的眼睛慢慢的睁开,原本紫色的眼瞳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尖细的红色眼瞳,而我的眼白也变成了深红色,声音也变得更加的尖锐,戏谑着对面前的梦魇之月说道“哦~我亲爱的妹妹,你这样对我,让我这个当姐姐的甚是伤心啊~” 梦魇之月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的变化,向后退了几步,警惕的问道“塞利斯蒂亚?” “塞利斯蒂亚,我原本是”我嘴角微微的上扬,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的,一股深红色的光芒包裹住了我的全身,光芒散去,我原本彩虹色的鬃毛跟尾巴已经变成了燃烧的火焰,金黄色的配饰也变成了深红色铠甲,笼罩在我的身上。而我的可爱标记下面也蔓延出一片深红。 我张开双翼,点亮我的独角,慢慢的,在被黑夜笼罩的夜空另一面,一颗硕大的金黄色球体从地平线升起,散发着强烈的光芒,与梦魇之月的月亮一起,将天空诡异的分割成了一面白昼,一面永夜的景象。 “曾经的我,太过懦弱”我慢慢的走向梦魇之月“现在,如同你梦魇之月那样,我吸收了千年来的痛苦,成为更加强大,更加美丽,更加果断的---破灭之阳!” 话音刚落,我便向梦魇之月发动了攻击,嘴里吐出一股炙热的火焰,冲向梦魇之月,梦魇之月见此,连忙往天空飞去,躲避了我的攻击,随即向我发出了一束庞大的光柱,见此,我凝聚起我体内涌动的庞大力量,独角也发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和梦魇之月的魔法对撞在一起。 轰~~~~~ 一阵巨大的响动,两道魔法互相的撞击散发除了巨大的冲击力,吹断了一大片树枝,向四周扩散而去。 很快,我也飞上了天空,在高空与梦魇之月互相发动着攻击,强大的魔法让我微微的占据了上风。此时,我大张双臂,两道旋转的火焰从我脚下慢慢的流向我的全身,最终在我的蹄子上凝聚成一道火焰的旋风,向着梦魇之月直直的冲去,她躲闪不及被击中,一阵惨叫后,她上下遍布着烧焦的痕迹。 她也开始凝聚起了力量,打算对我发动最强力的攻击,只见她的双眼渐渐的变成纯白,一阵黑色的波动在她的脚下逐渐的形成一个纯黑色球体包裹住她。 “哦吼吼,好玩好玩,现在,彻底毁灭吧”我看着梦魇之月的动作,有些兴奋的拍了拍蹄子,现在的我,性情大变,完全失去了之前的种种的人性,脑海中只剩下破坏。 借助着太阳的力量,耀眼的光芒从我浑身上下散发出,向周围散发着恐怖的破坏力,现在的我如同一个真正的照耀大地太阳,而梦魇之月凝聚出的黑色球体在这冲击下慢慢的变得遍布裂痕,随着咔嚓一身之后,彻底的破碎,我抓住这个机会,化成一道流星般的火球,直直的撞向梦魇之月,而后者也被我连带着砸向地面。 就在我们即将触碰到地面时,地面上的沙土诡异的变得非常柔软,连带着我与梦魇之月,一同陷了进去。下一刻,一道金色的光柱直射天际。而原本半黑半白的天空,也因为我们力量的离去,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月亮慢慢的落下,而太阳也回到了原本的轨迹。 我和梦魇之月在一道色彩斑斓的隧道中穿梭,我感觉我自己的身体仿佛就撕碎,但很快,我们貌似到达了终点,一阵闪光过后我们一片森林的深处出现。 “哦?这里是?”我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很快,我回想起来了,这景色,这气息,这里是...小马利亚! 突然,我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原本的我貌似被唤醒了。 我的脑海中....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我依旧还是处在那个黑色的空间,我大口的喘着气,回想起了刚刚我所做的一切。 “我...成为了一个...恶魔?” “我可是有名字的!”一个火红色的身影逐渐浮现,正是破灭之阳,我黑暗的那一面。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看着她,质问道,但现在我浑身貌似一点力气都没有。 “做什么?当然是取代你!”破灭之阳笑了笑,随后为我解释了这一切“那套盔甲,长时间频繁使用的话,能唤起你内心中的黑暗面,但可惜的是你自从上次对抗森布拉之后,便再也没有使用过,不过好在,因为无序的放逐,让我可以借由你的经历,再次暗示你唤出这套盔甲,在给予你千年的痛苦回忆为我的养分,终于,我的力量变得很强大,强大到我可以取代你存在。” “你....”见此,我本打算站起身反击,但浑身无法调用任何的力气。 “放心...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亲手杀死你的妹妹,然后,我会彻底抹去你的意识!”破灭之阳说完,大声的笑着,随后便消失。 “不!...你不能.....”我怒吼着,但终究是无用功。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 “不,塞利斯蒂亚,一切并未结束” 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听起来跟我的声音一模一样,只见一个白色的天角兽再向我走来,那正是塞利斯蒂亚...不过她现在身上并没有穿戴着那套标志性的皇冠以及配饰。 “你是....”我诧异的问道。 “我是你,不过不是此时你,我感觉到你并非原本的我...就好像...另一个世界的我...”塞利斯蒂亚见我还是不明白,接着解释道“你的皇冠,你曾经存放了一部分灵魂在其中,我就是那个来自于皇冠中的灵魂。现在,我是来帮助你的。” 虽然有些诧异,但我还是叹了口气“现在又有何用,破灭之阳占据了我的身体,而我现在还在被千年的痛苦的记忆折磨着,这一切,已经无法逆转了。” “其实并不”塞利斯蒂亚微微一笑“我,或者说是咱们,作为小马利亚千年的统治者,漫长的时间流逝中并非只有痛苦,孤独,也有许许多多美好的事情,只是你现在不记得了而已。”说完,别走到了我的身前,低头看着我温柔的说到“百以四分确实是个强大的魔咒,但并不是不可解,来,让我帮你一把。”说完,塞利斯蒂亚化成无数个点点星光,一点一点融入进了我的身体。 随着这些星光,我的记忆原本的记忆也在慢慢的回归,这次,是全部的记忆,美好的,值得纪念的,感动的,全部都回到了我的脑中,在我的脑海里慢慢的与那些痛苦的回忆融合,交错,逐渐的形成了一种绝妙的平衡.... 真正的塞利斯蒂亚,不朽的灼日女神,彻底的回归。 “我要消失了...是嘛...”我看着面前这个眼神中重新充满各种复杂神情的白色天角兽,说道“真正的塞利斯蒂亚已经回来了,而我,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了...不是吗?” 我顺着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面带苦笑的年轻男性站在那里。 “怎么会呢”塞利斯蒂亚微微一笑,走到我的面前,伸出蹄子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你我拥有着共同的记忆,相似的性格,以及完全一致的灵魂。” “那我今后,该何去何从...”他抬头看着我“你是小马利亚伟大的统治者,神一般的存在,而我只是一个活了20多年的普通人类” “这完全遵循你自己的意愿”塞利斯蒂亚抱住了我,脖子靠在我的肩膀上“别忘了,你曾经也是那个统治者,而我也曾是那个普通人,你我,乃二元中的一体,无论经过多少次轮回,无论何种性格,性别,咱们,永远都是...” 他并没有说话,而只是轻柔的抚摸着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现实中,破灭之阳在慢慢的向着满身伤痕的梦魇之月靠近,后者已经身负重伤,慢慢的向后退去。突然,破灭之阳愣住了,她脑海中我的声音响起。 “原本,我还想留你一丝意识存在,但现在想来,我太仁慈了。” 破灭之阳此时如临大敌,惊恐的叫喊道“不不不,这不可能,你居然找回了全部的记忆....” 随后破灭之阳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的消散。 “不不不不!”她痛苦的哀嚎着,但可惜,并没有起作用,很快她的意识彻底消散,我找回了我身体的控制权。 随着我意识的回归,我的身体也逐渐便回了原来的样子,我看着面前有些恐惧的梦魇之月,慢慢的走向她。 “你想干什么...”梦魇之月此时已经被我逼到了角落,声音颤抖着说道。 “将露娜带回来,仅此而已。”我这么说着,随后长长的独角贴上了梦魇之月的独角,此时梦魇之月被定住了,我进入了她的脑海。 一片翻腾的黑雾之中,我四处观望着,很快的找到了被黑色的烟雾束缚住的露娜。她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拖向更深处。 “妹妹”我跑到露娜的面前,她听到声音后,抬头看去,发现是我之后,虚弱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情“姐姐...你来了...” “不要担心,我马上救你出来”我对着她笑了笑,随后抓住了她的蹄子。 忽然之间,周围的黑雾貌似察觉了什么,开始向我这边汇聚,化成一条条涌动的黑气,往我这边冲来,见到如此,我撑开了一个金色的护盾抵御着黑气的冲击。我的独角开始散发出强烈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翻腾的黑雾,也摧毁了束缚在露娜身上的黑色烟雾,很快,光芒笼罩了整个空间... 这个魔法,是我驱逐了梦魇之月后,花费了数百年研究出来的,随着我记忆的回归,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现实中,我睁开眼睛,看见梦魇之月已经趴在地上,渐渐的变回了露娜的样子。 “欢迎回来,妹妹”我对着露娜笑了笑。 “你也是,姐姐”露娜也对我微微的一笑,我们拥抱在一起。 (本章完) 第23章 终章 结束,开始 “看样子,无序这些年以来对这里的改造还不小啊” 露娜看着天上那一团如为万花筒般千变万化的色彩,有些无奈,随后看向我“姐姐,咱们是怎么回来的?” 我低头思索了一下“刚刚我们貌似是在战斗的时候陷入了某种流沙之中,然后就回到了此地。”随后扭头看向了我们最开始到达的森林中,发现有个石壁呈涡旋状,我伸出蹄子摸了一下,发现居然能直接穿过,还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这种魔法的气息...”露娜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感觉...好像...那个通往异世界的魔镜...” “这就能说得通了”我拿出了蹄子,感受着上面的魔法气息“果然无序是借用魔咒将我们放逐到了那个世界,我估计暮暮他们已经通过魔镜回来了...”说完,我看着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坎特洛特,对露娜说道“走吧,妹妹,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什么忙。” 露娜点了点头,随即我们一齐飞向那里。 随着我们的飞行,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出现在了我们眼前,不过太过安静,仿佛已经结束了战斗。 我和露娜疑惑的对视了一眼,找了一块较高的地方落地,远远地看去,只见远处,那个邪恶的混沌龙马已经伤痕累累,无力的躺在一块石板上,周围围着许多的小马以及其他的生物,他们似乎咏唱起了某种咒语,土地开始颤抖,无序的身体慢慢飘到了空中,空气都开始波动起来,仿佛即将被某种东西撕裂,在一道耀眼的闪光之后,无序的身体化为了虚无。 随着无序的消失,下面的所有生物,小马,龙族,狮鹫,幻形灵们都爆发出一阵欢呼,互相拥抱着,庆祝者苦战胜利之后的喜悦。 “看样子,我们好像错过了许多...”我看着露娜苦笑了一下. 逐渐的,天空中诡异的色彩也慢慢的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晴朗的天空,一颗硕大明亮的太阳正在从东方冉冉升起。 “姐姐,这是你做的?”露娜疑惑的看向我。 我指了指头上并没有亮起的独角,耸了耸肩“看样子,这个世界的天体运行已经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 “那我们过去看看他们去不”露娜指向下面一大片欢呼的人群。 “哦...得了吧...”我挥了挥蹄子“这是属于他们的胜利时刻,我们就别像之前那样在他们费尽艰辛胜利之后才出现了...” “那姐姐...”露娜看向我“你打算放弃你的王位了?” “千年的时光,累了...乏了....”我呼出一口气“正如你现在看到的一样,妹妹,我觉得她们现在完全可以担当起一个国家统治者的责任,不是吗...” 露娜点了点头,随后默默地思索了良久,慢慢的也呼出了一口气“那这个月亮公主,我也不当了,天天没事上人家梦境里溜达也没什么意思,” 突然露娜原本有些严肃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戏谑...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丝弧度,走到我的面前,伸出蹄子挑起了我的下巴,脸距离我非常近,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着“在我恢复记忆之后...我回想了一下我失忆时的经历,不得不说姐姐,你也真能对你的亲妹妹下得去嘴啊~” “啊...那个...”回想起那时的经历,我不由得有些尴尬“那个时候...我的状态..有点混乱...所以就...唔~!”在我想解释点什么时候,露娜突然就吻了上来。 相比上次的不知所措,这次露娜明显更加的主动,一个反身将我压在她的身下,在我嘴里疯狂的索取,允吸着,过了许久,我们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妹妹...”我面色潮红的看着面前的这个深蓝色的天角兽。 “你上次不说了吗,下次换我亲你~”露娜舔了下嘴唇,微笑着看着我,随后趴在我的胸前“这一切,可算是结束了,不是嘛姐姐...” “是啊...”我抚摸着露娜飘动的鬃毛“结束了,这段经历...但何尝不是另一种开始” “什么意思?” “人类世界那边...”我轻柔的挪开怀中的露娜,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有许多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们,无序的势力绝对不只有混影一个,而且咱们刚刚的战斗,一定引起了很大的骚动,所以我们必须回去解决这些。” “好”露娜点了点头。 随即,我的独角亮起,一道金色的光芒包裹住了我们两个,下一刻我们出现在了刚刚的石壁那里。 “姐姐,你可要想好了”露娜看了我一眼“回到那边,我们就真正的变成了一个人类女性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先是将蹄子探了进去,发现没有任何的阻力,我便慢慢的整个身体都进入了石壁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我感觉我整个身体都将被撕裂,眼中尽是眼花缭乱的色彩,没过多久,我似乎就从地面上伴随着金光弹了出来。 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我看像我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人类女性的样子,上身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胸前突然多出来的两坨山峰,下半身穿着一条牛仔短裤,短裤上还绣着我太阳般的可爱标志,我看了看我的皮肤,白皙柔滑,身材高挑纤细,但又充满着女性的性感,身上原本的皇冠变成了胸针挂在了我的胸前,颈环变成了一条金色的项链,原本的蹄铁也变为了金色的手环。而身后一头彩虹色的柔软长发直直的垂落在腰间。 “哇哦,感觉还不赖”我看着我现在的身体,感叹着。 话音刚落,我身后突然随着一阵喊叫声之后,一个蓝色头发的年轻女性被弹了出来,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直直的飞向我这边,砸到了我的脸上。 “啊...好晕啊”露娜揉着脑袋,突然感觉到自己仿佛砸到了什么东西。 “黑色...”一阵声音从她的裙下悠悠的传来。 露娜低头看去,发现她正坐在我的脸上,而裙子底下的风光在我的视角看来一览无遗。 “呀!!”露娜脸色瞬间红了起来,轻喊了一身之后在一道蓝色的光芒中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看向现在的露娜,一头深蓝色的长发,头发上还带着一个黑色皇冠形状的发卡,皮肤略微的呈现黄色,像是一个亚洲女性,上半身是一件深蓝色的毛衣,外加一个类似于项链挂在胸前的月亮形状配饰,手指上似乎还有一个浅蓝色的戒指,下半身为一个黑色的花边短裙,上面还绣着白色的月亮,再往下看去,一个深蓝色的过膝长筒袜连带着小巧精致的浅蓝色鞋子。身材略微的有些娇小。 “哇哦,你这身衣服不错啊,超短裙,过膝袜,啧啧啧~”我走到露娜的身边,撩了撩她的花边短裙“不过就是这胸有点小...” “是的啊,姐姐,就你这波涛汹涌还有这大白腿,走到街上不知道得勾走多少男人的魂...”露娜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不过很快发现了什么“我刚刚,似乎用了魔法?” “显而易见,是的”我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旁边的一块碎石,回忆着使用魔法的感觉,伸出手,很快一团金黄色的光芒包裹住了石头,漂浮了起来,虽然现在没有独角,但我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我身体内流动的魔法。 “好棒好棒~”露娜看着我,拍了拍手“现在从旁边的海里拿出一架老式的x战机然后去一个未知之地打败你的外祖父吧~” 我摆了摆手,“好啦好啦,别贫了,咱们还有许多事情呢...” “唉...是啊...日月同天的景象不知道吓傻了多少人”露娜苦笑了一下。 随后我们瞬移离开了这个地方。 ...数天后... “我的塞利斯蒂亚啊,累死我了”一道蓝色的闪光后,我们两个出现在塞利斯蒂亚出租屋的客厅中,我在扬天高喊了一下之后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是啊...”塞利斯蒂亚也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随即也一屁股坐在沙放上休息。 这几天我们先是稍微的休息了一下,随后便去找了塞利斯蒂亚的父母解释了现在的情况,讲真挺同情她父母的,先是目睹了自己儿子变成了一匹小马,然后又变成了一个彩虹色头发的女性,不过好在经过了一会的适应之后,她们还是接受了我们现在的样子,之后我们也去看了下秋,秋也早早的回到了家中,已经恢复了过来,但不知为何她看向塞利斯蒂亚的眼神感觉有点怪怪的。 接着我们去找了罗杰,军方已经被那天日月同天的景象彻底吓傻了,不过好在用尽了各种办法,可算是把骚动压了下去,至于他问起我们事情的缘由,我们只能打着哈哈,然后把锅甩给了无序,毕竟梦魇之月跟破灭之阳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再然后我又处理了一下我之前的工作,不过好在罗杰的帮助,罢工了好长时间的我最终也是模棱两可的离开。而塞利斯蒂亚也辞去了原本的工作,毕竟她现在并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回去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之后就是各种各种无止境的会面,面见国家领导人,谈话联合国,这种小场面对于活了千年的塞利斯蒂亚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但是连续把一个事件讲了数次,也是非常的厌烦的。 虽然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们,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休息。 “话说...姐姐,虽然我知道,现在事情还没完,但是咱们能休息一下不。”我看像旁边有些疲倦的塞利斯蒂亚。 “同意...”塞利斯蒂亚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当初统治小马利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劳累过,毕竟不用四处奔波,他们自会把文件送到我面前。” 随后我走到塞利斯蒂亚旁边坐下,看着她问道“这么长时间了,总算有一段可以让我们自由支配的时光了,现在...你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吗...”塞利斯蒂亚思考了一阵“要不...先看会动画,边看边想?” “同意!” ...数年后... “汝敢杀吾?吾定将你碎尸万段!” 我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阵怒吼的声音传来,我揉了一下略微震动有些发麻的耳朵,对那边喊道“收起你的坎特洛特皇家口音,妹妹,楼下待会又该找上来了...” 那边传来一段有些不悦的声音“好拉好啦知道了姐姐,没想到他居然一套直接把我秒了...” 这几年之内,我们连续的处理了无序留在地球上绝大多数的混乱,这让我们跟许多的国家高层建立的非常友好的关系,所以我们轻松地找到了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而秋也在与我的彻夜长谈之后彻底的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但好在命运的眷顾,她很快就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 没过一会,身穿休闲服的露娜走了出来。 “输了?”我挑了挑眉毛。 “输了...”露娜蔫蔫的点了点头。 “我早就说了你不能用那套出装...”随后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话说过几天就是秋的婚礼了,咱们得准备准备。” “是啊,我差点忘了...”露娜伸了个懒腰“没想到她们发展的这么迅速,短短的几年就结婚了...” “那是咱们以为而已...”我白了露娜一眼“在有着近乎于不朽生命的你我看来,确实转瞬即逝,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那么...”露娜转身趴在我的身上,脸色微微的有些红润“关于咱们之间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们。” “看你的意见喽”我微笑着看着露娜,将她搂向我的怀里“毕竟就咱们之间的举动,相必她们已经看出来了。” “谁让你有的时候把不住”露娜有些嗔怪的轻轻打了我一下。 “说的跟谁不一样似的”我看着露娜,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突然之间,气氛安静了下来,露娜趴在我怀里静静的看着我,慢慢的呼吸有些沉重起来,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有点期待的闭上了眼睛,露娜见此,也闭上了眼睛,脸在慢慢的向我靠近。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暧昧,露娜有些失望的从我身上爬了下来,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随后撅着嘴巴对我使了个颜色。 我无奈的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只见门口一位银发男子与一位紫发女子在微笑着看着我们,我有些疑惑。 “你们是?” 此时,那个银发男子开口了,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你好啊,塞利斯蒂亚,我叫银烁,这位是我的妻子暮光闪闪” (本章完) 第1章 mmpd 作者:cyborgsamurai 译者:黑域det 润色:touching—stars、二胡卵子 家。 蕴意多么丰富的字眼啊,不是吗?只是吐出这个字就能让你联想到一副完整的画面。装饰、气味、小物件、回忆、朋友、家人、事件、思想、希望、梦想、祈愿…成千上万的事物都被整整齐齐地叠放进一个小巧的名叫“家”的包内。如果是奶奶的话,肯定又会批评说我这样想有多“美化”,可我不觉得这跟是不是美国人有什么关系。当然,为了避免头上挨掴,此时最明智的选择还是保持缄默。 我一直觉得家对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含义。显然,大多数人都把家当作一个地点,但于我而言,“家”的精髓在于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我可以说,经历了这么多年的人事变换,我一次都不曾失去过自己的家。 啊,初次见面,我的礼节都去哪了?请允许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麦哲伦.吉列尔莫.雷蒙多。你没有听错,这确实是我的真名。我祖父和外祖父都要求我父母给第一个儿子使用他们的姓氏,所以他们以抛硬币来决定在名字中谁先谁后。不,用不着同情我父亲,也用不着为此抓狂。是的,我是个西班牙裔,说得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不,我不会教你如何用西班牙语说脏话。是的,我的西班牙口音是真的,我祖父母是第一代移民,是他们把我和我姐姐带大的。不,我不会做什么西班牙特色小吃,我的烹饪技能简直不能再糟糕。如果你跟我妈闲谈超过五分钟,她就会把我曾把果汁都给烧糊的糗事抖搂出来。是的,我知道自己会被形容成“可爱的男孩子”。不,我现在还不想交女朋友。我很抱歉让你萌动的春心夭折。 所以这件事在我们之间理清了吗? 很好。 叫我马赫(mage,有魔法师、博学者之意)。 很酷,不是吗?这是我父母为了让我免遭学校里的嘲笑而起的小名,它在大多数情况下都非常有效。是的,我还得时不时的应对源自上学第一天自我介绍时对我全名的讽刺和嘲弄,不过只要稍加解释,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当我了解到马赫是众多电子游戏中魔法师角色的常用名时,一切变得更酷了。我离不开这个名字,就像鱼儿离不开水。 提到电子游戏,实际上,正是它将我和我这世界上最好的三个朋友凝聚在一起的,尽管我们的结识不是光靠的游戏。事情的神奇之处在于我们四个同年同月同日生,因为奇妙的巧合,我们总是一起开生日派对。我们的友谊就这样维系了下去,尽管近几年这个生日聚会的传统给我带来了一些不便,我还是感觉有将它坚持下去的必要。 现在回想起来,幸亏我没有放弃它,因为就在我们25岁生日这一天,我们的人生永远地改变了。 当我驱车回归阔别数月的家乡时,乡愁犹如潮水般扑面而来。现在是2020年三月一日,凛冬将逝,乍暖还寒。积雪刚刚消失无踪,空气中依然寒意弥漫,树木看不出一点要吐露新芽的痕迹。大多数时节,我并不反感居住在北方,不过像这种极寒的年份总会让我暗自希望自己住在什么更暖和的地区。 这么多年了,小镇还是老样子,换句话说,它看起来还是慵懒、落后、急需修葺。我一点都不厌恶自己的家乡,毕竟,一个人厌恶自己长大的地方就相当于厌恶自己的一部分。不过,如果你不想务农的话,待在镇子里实在是没什么出路。我不是什么当农夫的料,所以在高中毕业后立即去了大学。 我途径自己居住的社区,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我家就在里面,不过父母都外出旅行了。父母今天给我打了个简短的电话祝我生日快乐,不过我还是为在这重要的一天没能见到他们而感到些许难过。 我拐上一条熟悉的土路,穿越寂静的田野与潮湿的树林,最终停在一间外墙斑驳、外面停着三辆车的棕色别墅外。看来我又是最后一个到的。这也有情可原,毕竟我是住的最远的嘛。一经毕业,我就在大城市里的一家it公司找了份工作,尽管它不算是十全十美,可至少能帮我支付所有账单并给我独立生活的能力。打小以来,我就有独立生活并证明自己的强烈欲望,某几个人称呼我作“无可救药的强迫症”,但要我说,他们几个可没人有学位、公寓或是一份稳定的事业。 我跨出车门,将自己暴露在清澈凌冽的乡间空气中大口呼吸,任清凉灌满我的肺腑。我从心底认为自己是个城市男孩,可乡村就是有一些你无法抗拒其魅力的东西。我站在原地使劲呼吸了几秒,然后转身从车内捞出三个独立捆绑着的包裹。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它们的平衡,走向大门,在不敲门的情况下走了进去。 “出去!这里被喝醉的武装分子占领啦!” 我连眼都没眨一下,一边脱鞋、将大衣脱下挂在墙上一边,只是低哼一声权作回应。房内很温暖,充斥着香烟与披萨的气味,走廊内还传出些电子游戏音效。 一个长得很结实的金发男子出现在我面前,身上还穿着涂成迷彩服的背心和扯成条状牛仔裤。他一手拎着一瓶开着的啤酒,一手拿着一把玩具枪,嘴上还叼着个烟头。他摆了个极其浮夸的射击姿势,在瞄准我之前装模作样地上膛。 “立正,举起手来,不然我把你的头打开花!” 我平静地朝楼梯走去。“狄伦(dlyan),这一套你去年就做过了,而且我敢说你穿的还是同一件背心。” 狄伦,四人组中的开心果与冒险家。他人非常好,能跟他做朋友简直三生有幸,不过你得时常忍受他的冲动莽撞。他的果敢与勇敢正是团队缺少的品质,不过有时跟一个做事不经大脑的人做朋友真是挺无语的。 狄伦脸上绽出一抹怪笑,他啜饮一口酒,后退给我让出道来。“劳您提醒,但这可是一件全新的衬衣。你知道要把条纹永久性留在布料上有多难吗?” “您老真是米开朗琪罗再世”,我面无表情说着,走向已经堆了一小堆礼物的桌子,把我的加在里面,然后转身给他一个拥抱。 “嘿,狄伦!”另一声叫喊从客厅上传来,“给我麻溜地滚上来!” 说话者是个身穿破旧工作服的瘦长黑发男子。他正拿着一只游戏手柄坐在沙发上,电视屏幕显示着“暂停”。显然没人为此感到高兴。 狄伦懒洋洋地吸一口烟。“别急嘛,等我稍微缓缓,一定让你好好享受一下被凌虐的快感。” 迈克(mike),我所曾遇到过的最老实可靠的人。我都数不清有多少次在我因什么事处在崩溃边缘时,一直是他安慰我,使我重新振作。可惜要是你要跟他对抗的话,这些优点就都藏匿无踪了。而且狄伦在挑起争端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如果他们每次争执我都能获得一分钱的话,积累到现在都够我付清自己的大学学费了。 迈克指向电视:“你正好在我要放大招时选择把马赫当借口按下暂停键。现在赶快回来,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天降正义!” 狄伦翻个白眼:“好好好,我知道当他走进来时你正想扔个炸弹,但能不能原谅我想跟我们一整年都没见过的伙计打个招呼的过错?” 我皱眉:“什么?总不到一年吧?我们圣诞节见过面的。” “那是前年圣诞节,马赫。” 一个身着蓝色t恤和牛仔裤的棕发男子手拿两片热气腾腾的披萨走出厨房。他将它们放到咖啡桌上,然后抬头看我:“我们最近一次见面是上次生日聚会。顺便说声,嗨。” 当反应过来他是对的时,我尴尬地笑了起来:“嗨,菲尔(phil)。” 菲尔,迈克的表兄弟。他是那种不知道具体为什么可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人。他是在上中学时搬回这个区域的。起初他表现得很恶劣,但这不过是因为他在原先的高中饱受欺辱,于是想在我们面前保持颜面。他性格很安静,喜欢静静观察事物,这给了他发现我们都忽略了的事情的能力……比如一幢保养良好但即将被银行以低价在市场上抵押的别墅(即现在这所)。 菲尔朝我笑笑,然后转头看向重新投入战斗的迈克与狄伦:“既然马赫也到了,你们是想现在就拆礼物呢,还是等吃完披萨?” 唯一的回应是噼里啪啦的游戏音效与手柄按键的咔嚓声,迈克全神贯注地皱着眉,狄伦则咬紧牙关。突然,代表死亡的音效传响客厅,屏幕上打出大大的“k.o.!” 狄伦胜利的欢呼着,挥舞拳头,“哦耶!吾乃终结者!”他起身,开始跳极具个人风格的庆祝胜利的舞蹈。 “这不公平!”迈克大声抗议,“这全怪马赫的打扰!我要求再战!” “嘿,伙计们”,我抱起膀子,“别把一切怪我头上,你自己不行可怪不得别人。” 迈克狠狠瞪着我,我吐吐舌头作为回应,狄伦则见状僵住。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几秒,然后心有灵犀地开怀大笑起来。嘿,我们都长到了25岁并不代表我们得表现的像无聊的成年人。朋友间的相处总是如此,伴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和快活的嬉闹。能知道即便我跟他们分别了这么久,我们依然是个心连心的整体真让我感动。 菲尔朝我们挥了挥手:“哈喽?伙计们,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你们选哪个?食物还是礼物?” 迈克放下手柄,小心翼翼地看着披萨上的热气:“我可不想把嘴烫出泡来,我要礼物。” “同意。”我应和。 “对,礼物”,狄伦也说道。 “非常好”,狄伦搓着手用低沉的声音道,“这一刻,一年一度的mmpd峰会盛大开幕——我是说,让聚会激动人心的高潮开始吧!” mmpd,这就是我们给自己的团体取的名字(代表mike、mage、phil、dn)。不知这个称呼是谁先提出的,不过它一直沿用了下来。老师、同学、家人都知道这个名字,我们还把这个缩写骄傲地印在t恤和身份证上。我为这种明显在拉帮结派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安,不过一切还好。 我们走向餐桌交换礼物。你或许会认为交换礼物的过程会是自由散漫的,但我们自有一套独特的仪式。每一年,我们都按照mmpd的顺序决定谁先开启礼物,去年既然是迈克(mike)先拆的,那今年就轮到我先了。 “拆开吧,马赫”,菲尔递给我一个用蓝纸包裹着的小盒子。 我撕开包装纸,震惊地倒吸一口气:小盒子里装着几个五小时功能饮料大小的瓶子。我检查盒子的侧面以证实自己的猜测,只见上面印着: tline? dietary supplement: uber tryhard! (一家公司名) tline? uber tryhard?是生物化学科技行业的领军公司,本产品专门设计用于让您在几秒内充满精力!喝了它,保证您能几天不眠不休!现在已经开发出了三种不同口味! 警告:本产品每瓶含有相当于市面五杯咖啡量的咖啡因,请勿在24小时内饮用一杯以上。咖啡因中毒症状包括精力过剩、焦躁、焦虑、心悸、盗汗、眩晕。符合以下条件者慎用:怀孕、正从事看护工作、20岁以下、服药、康复、对贝类过敏。 我不顾周围的笑声,充满敬畏地看向菲尔:“我都不知道他们居然还在卖这个!” 菲尔回以自命不凡地笑容:“他们已经不卖了,我是从易贝上拍卖得到的。” “把它当做一个纪念品吧”,狄伦挤挤眼,“不过我怀疑即使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没法把那个疯狂的周末忘掉。” 他说的周末指的是——算了,我没法不加感情色彩地描述它。你只需要知道最终我们全被监禁了三个月,面临多项指控,还上了本地报纸的头条就够了。 我双手掩面:“要是我早知道我爸藏的是那种东西——” “别说了!”他们三人异口同声。 “每次提起这件事你总是试图道歉”,菲尔拿出一个纸袋将撕碎的包装纸收好,“我们那时是什么都不懂的青少年,什么都不懂的青少年是不会去看瓶子上的警告标签的。现在,当你以正确的方法使用它们时,一切都感觉好极了!实际上我还买了第二盒这东西,就在有天晚上加班时用了,效果真不错。” 我朝他看了一眼。我知道他工作一直很紧张,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还需要整晚熬夜。“你经常需要这样吗?” 菲尔点头:“事实上,今晚我就得通宵。午夜稍过,我就得去工作了。” “到我啦!”狄伦递给我一个四英尺长的狭长盒子。我对着包装盒眨眨眼,突然意识到什么,心跳开始加速。 “你不会吧”,我接过盒子,感受到它的分量时激动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狄伦将胳膊肘放在桌上,用头枕着手: “把这玩意打开。” 我双手发颤,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然后……好吧,我承认自己尖叫得像个小女孩:里面躺着的是一把漂亮的西班牙长剑。银白色刻有繁复纹路的剑柄向上延伸出盘状护手,再往上就是一厘米宽、约莫三英寸长的剑刃,最上头是锐利的尖端。剑身镌刻着鎏金的标符:mmpd para vida(西班牙文,为mmpd而生)。 “*上帝啊……*”我伸手捧出长剑。缠着黑色皮革的剑柄尺寸正好适合,剑整体重心绝佳,一出盒便闪烁起寒光。我后退几步,仔细欣赏起剑身来。 “小心,马赫”,狄伦很快说道,“这可是真家伙,一不小心就能致人重伤的。” 这些我见到剑的一瞬间就心知肚明,不过我还是对他的忠告感到感激。我上学时一直上击剑课,他们都知道我渴望有朝一日能得到一把真正的长剑。 “我真不敢相信!”我把剑放回盒子,高兴得手舞足蹈,“我自己的长剑!我自己的长剑!我自己的长剑!!” “好好好,马赫,你自己的长剑,你不用再刻意强调这一点了”,狄伦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绽放着由衷的笑容。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古怪的舞蹈,直勾勾地看向狄伦。他在反应过来我的意图后瞪圆了眼睛试图逃跑,不过为时已晚。我抓住他的头照着脸颊一顿狂亲。 mu?a!“谢谢你!”mu?a!“谢谢你!” “呃啊!”狄伦一把将我推开,逃得远远的,在剩下两人的狂笑中拼命擦着脸。“马赫!我跟你说过了,别亲我!” 我哼着愉快的小调坐回椅子上。嘿,在我上小学之前可是对美国习俗一无所知,你从小养成的习惯总会跟你一辈子(亲吻脸颊是西班牙人表达感激的方式)。 “你们俩折腾完了吗?”菲尔轻哼一声,“这里还有一份礼物呢。” 我看向迈克,他拿着一个看起来比其他礼物都重的中等大小的盒子。他将盒子递给我,看向长剑:“我的不像狄伦的那样震撼,不过我知道你也会喜欢的。” 我兴致勃勃地打开盒子,依然沉浸在长剑带来的喜悦中,狄伦和菲尔都伸长脖子。看清内容物后,两人发出失望的叹息,但我却兴奋地欢呼一声:里面是《我的小马驹:友谊是魔法》的全套蓝光光碟。 我鼓掌:“酷!里面包含着所有剧集?” “应该吧”,迈克伸手拿过盒子看向它的背面,“总共有五季,是吧?” “对”,我应答着,“尽管我还是不敢相信它是以那种形式结尾的。” 我有提到过自己是个马迷吗?好吧,我开始就该把这个挑明的。我是上中学时接触到它的,故事的角色设定、情节、音乐、画面与幽默诙谐无不让我沉醉、着迷,直到全剧终。说到结尾,伙计,那可真叫个石破天惊!持续了五季的友谊、欢笑和爱最终就因为无序背叛所有小马,施了什么诅咒就消失无踪了?那个编剧脑子进水了吧!确实,一切终有曲终人散时,但他非得用这么黑暗的剧情做休止符吗?!一经播出,剧终集引起了激烈的抗议,不过编剧坚持故事就是这样结束的,没有什么好挽回的。尽管如此,整部动画的其他部分都完美无瑕,所以我不会仅仅因为一个烂结尾就抛弃我宝贵的精神寄托。 是的,我多次试图对他们三个传教,不过结果……并不是太理想。 “我最难以相信的是到现在了你对这个动画片的热情居然还没减退”,菲尔瞥一眼盒子,就好像里面装着什么邪恶的东西,“光是你试图让我们也看它就让够糟了,想象一下如果当时学校的其他人发现了会怎样!” “你最好也别让家人看见它”,狄伦笑着道,“他们会觉得你得了失心疯的。” 我对着悲惨的现实叹口气:“至少我现在是独居,所以不用再把‘赃物’都提心吊胆地塞进玛姬(shmangie)房间里了。” “所以顺便问一句,她最近过得如何?”迈克问道。 我微笑:“她又晋升了,现在主管他们公司的人事!” 狄伦吹声口哨:“太牛了,安吉(angie)!” 安吉莉娜.胡安妮塔.雷蒙多,也就是我亲爱的老姐。我叫她玛姬,其他人则叫她安吉。小时候我们曾傻傻地将“ma-”音加到一切单词上,随后我们的昵称就这么出现了:马赫与玛姬。我们一直亲密无间,而《我的小马驹》则要数维系我们姐弟情谊的坚实桥梁。我们曾一起熬夜以便收看最新剧集,无休止地争论动画的方方面面,从哪集是最好的剧集到谁是最棒的小马。玛姬在很多方面都极像瑞瑞,巧的是瑞瑞恰好就是她最喜欢的小马。她曾试图进军时尚界,但在发现艺校费用太过昂贵时便放弃了。 “我真希望你们几个能试上几集”,我将盒子放到一边,“我们还可以就此展开讨论呢!” 对面三人全部陷入沉默,狄伦起身收拾桌上的纸,并将它们团成球状。“我来代表我们三个陈述观点吧:除非拿刀架我们脖子上,否则我们不会跟你的卡通小马扯上一点关系的。” 我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所以我得威胁你喽?那好办啊。我还有你喝醉酒后穿着你妈妈的裙子跑到大街上跳舞的录像呢。” 狄伦脸变得像我的剑上的护手一样白,迈克和菲尔则在回想起我说的事后捧腹大笑。 “你说过你把它给扔了”,他喃喃道。 我真想再调戏他几下,但念及他刚刚送了我一把酷毙了的剑,我决定放他一马。 “放轻松”,我说道,“我刚刚开玩笑的。我早就把它掰成两半烧了,那股塑料烧焦的味还在我房子里盘亘了好几天!” 狄伦显而易见地松懈下来。确实,他喜欢做疯狂的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自己的男子汉形象。我们有时会拿这开开玩笑,但从未做过什么会让他颜面扫地的事。 “哦,马赫的完了”,菲尔两眼放光,“现在轮到我啦!” “是的”,我将我的礼物递给他,“打开吧。” 剩下的礼物交换环节持续了大约20分钟。他们三个看起来都很喜欢我给他们买的游戏级电脑器件,不过考虑到我事先已经问过他们想要什么礼物,这完全在情理之中。我向来不喜欢去猜测别人的兴趣,毕竟,猜错了买成别人不喜欢的东西的可能性总是会有的;更糟糕的是那种虽然东西买对了,可礼物的牌子没买对的情况。所以先问好别人想要什么再去买总是更稳妥些,你会觉得这样抹杀了交换礼物的乐趣,但在我看来规避的损失完全抵得过风险。 我们回到客厅开始边吃披萨边玩游戏,沉浸在刺激的对抗与默契的合作中。好吧,这听起来很无聊,可你知道吗,过去上学时我们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在买新游戏的路上。当然,电子游戏不是我们的全部,我们每个人都还有自己的喜好未与他人分享,比如我就很喜欢小马。我们也一起干年轻人们都会去干的事,比如看电影啦、远足啦、滑雪啦,等等等等。但要说一旦哪个周五晚上我们都有空,那肯定要事先囤积好零食和咖啡,然后通宵玩他个一晚上游戏。 时过境迁,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只不过我们手中的咖啡变成了酒精。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菲尔和狄伦玩一款团队游戏,在吃完手中披萨后伸手去够另一片。但看来有个家伙把披萨盒挪到了另一边,于是我抬起头,看向就坐在我旁边瞪着屏幕神游天外的迈克。 “嘿,迈克”,我说道,“把披萨递给我。” 他没搭话,还是保持着精神恍惚的状态。 我摇头。他出什么毛病了?或许是他没听见我说话。 “迈克,我想吃披萨。请问,能把披萨盒递过来吗?” 他微张着嘴,眼神涣散,呼吸缓慢轻浅,还是毫无反应。狄伦放下游戏看了过来。 好吧,我有点恼火了。我抓住他的肩膀,冲他耳朵大喊:“喂?指挥部呼叫迈克!你魂还在吗?” 迈克吓了一跳。“啥?”他从我身边推开,晃晃头以恢复清醒:“哦,抱歉,甜心(sweetie,甜贝尔名字),我猜我比想象中的要累。” 我挑起眉。甜心?确实,我们关系很亲密,但不是那种亲密!我去,居然脱口而出这种话,他还真是累得够可以。 “你刚刚叫他甜心了?”狄伦瞪着我俩,合不拢嘴,“你们俩有什么一直瞒着我们的故事吗?” 我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技能:表演天赋;我上中学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戏剧社团的一员。平时我都是尽量低调的,不过人生中就是有那么几个瞬间时机好得让人不忍放手。 “好吧,狄伦,我承认!”我一手抱住迈克,一手搭过头顶。“迈克和我私下相爱了!哦,你不知道向全世界隐瞒这段恋情有多难!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们偷偷幽会,耳鬓厮磨,互诉衷肠,小心翼翼地躲避身边所有人的视线!不会再这样了!从今天起,就在你和菲尔的见证下,我向世界公开我们的爱情!来吧,我亲爱的迈克小甜甜,让我们携手步入卧室,对彼此释放最狂野的热情吧!” 狄伦轻轻鼓起掌,菲尔用眼角余光瞟瞟我们,又重回游戏。令我惊奇的是,当事人迈克在我的演说中全程保持镇静,全无一丝羞恼,只是在我发言完毕后叹口气,取出一片披萨拍在我脸上。 “你真是个怪胎”,他推开我的胳膊,挪到沙发另一头去了。 我让披萨在我脸上挂一小会,然后取下吃掉:“嘿,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说的是我很累了”,迈克回应,“我已经忙了一整天,明天又得早起。” 我突然想对他大喊大叫,告诉他如果当初他跟我一起去上大学的话,就不用为付清那一点可怜的生活费工作得那么辛苦了,但最终还是明智地保持着沉默。我对他们三人选择不上大学的人生抉择极力反对的态度早已不是秘密,可我不想因此毁掉这欢快的生日聚会……我们之前对此的争执已经够多了。 “我也挺累了”,狄伦打声呵欠,“我今天在杂货店工作时打了个盹,错过了一堆顾客。幸亏老板当时外出了,否则我又得丢份工作。” “狄伦!”菲尔说道,“别分心,游戏正打着呢!” “唉”,狄伦又点上一支烟,“你们这群家伙总是那么没耐心。” 等狄伦和菲尔打完那场游戏,迈克就选了一个我们都喜欢的经典四人游戏。时间在快乐的竞技中飞速流逝,我发觉随着夜渐深我喝的越来越多。我不常放纵自己,可今天是我生日,此时不喝更待何时?狄伦加入我的狂饮,迈克和菲尔则以工作为由推脱了。午夜飘然而至,我发觉自己只是瘫坐在沙发上,在微醺中享受着朋友的陪伴。 “七是这个系列中最好的一部游戏”,迈克断言道,“劲爆的情节,超赞的任务,绚丽的技能,图像引擎更是超前于时代!根本没什么好争的,你的辩驳毫无意义。” “哦哦,得了吧”,此时狄伦的声音神似他最初在门口拿枪堵我时的腔调,他都喝醉了居然也能模仿得那么好,“七的图像引擎好?整个屏幕都是方块般堆砌的像素点!我用我的破电脑都能捣鼓出更逼真的场景!” “那也比情节糟透了的九强”,迈克反唇相讥,“真不知道你中了什么邪,居然会觉得九更好。” 狄伦喝光手中的酒,打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酒咯:“九的情节深刻到已经超出了你那小脑袋的理解能力。” “你们两个傻瓜”,菲尔插嘴,“六才是最强的。” “闭嘴,菲尔!”迈克与狄伦异口同声。他们对视一眼,笑了。 “马赫,由你来一锤定音”,迈克冲我道,“这个系列的哪款游戏最好?” 我最怀念的就是这种场景。确实,我会上大学、去工作,不断交结新朋友,但对我而言,再也不会有谁会像他们三个一样了。或许是我们已经认识了太长时间,又或许是我们的性格正好互补融合,总之,因为某种原因,我们四个在一起感觉就是对的。和他们在一起,我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就好像灵魂中的空缺得到了填补。正因如此,我才如此希冀他们能同我携手步入大学。不过有些事就是没法强迫,他们想要留下,我想走,事实就是这样,无法挽回。 “马赫?”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非要留下?这个地方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奇异的吸引力?确实,迈克的理由很充足,他家世代务农,他也想留下来帮忙。可狄伦和菲尔又是为什么?我从未见过对大学学位抗拒得如此固执的人!也对,学费确实高昂,但这是一笔划算的投资!他们真的如此短视,连受高等教育的好处都看不到吗? “哦,看看他,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嗯,他喝醉后总是很嗜睡。” “迈克,扶他平躺到沙发上,我可不想让他大半夜把头磕到咖啡桌上。” 我想要…… 我想要…… “飞板璐,我们这是要去哪?”我在风中大喊。 “我也不知道!”飞板璐拼命扇动她的翅膀,推动拉着我们童子军全体的滑板疾驰,“总之跑远点!” “你觉得我们能甩得开他吗?”我回头看学校,当发现除我们外无一马从里逃出时脊背发凉。 “行不行试试才知道!”飞板璐咬紧牙关。 “等等!”小萍花大喊,“你走错方向了!我们得去找阿杰和其他马!拉我们去香甜苹果园!” 飞板璐正要调转方向,却被我出声制止:“别!瑞瑞离得更近些!我们应该去先去旋转木马精品屋!” “快点下决定!”飞板璐调回原先的方向。 “学校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巴布西西问道。 “无序”,我吐出这个不祥的词,“我姐姐和她的朋友运用谐律元素打败了他,然后在他承诺会改过自新时又把他放了出来!” 巴布西西瑟缩了一下,“看起来他并没有洗心革面。” “别怕”,小萍花轻拍表姐的肩膀,“我姐姐她们曾打败过他一次,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去——” 一道带有圆点的砖墙从路中间凭空冒了出来。 “啊啊啊!”飞板璐紧急漂移,带我们拐进一条羊肠小道。 “他在哪?”我环顾四周。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飞板璐冲出小胡同进入另一条大街。精品屋就在眼前,大概几百码(1码\\u003d91.44厘米)之外,如果我们能再快些… 随着惊雷般的巨响,一只畸形奇美拉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那蜿蜒细长的身体上长着小马的头、蛇的身躯与龙的尾巴,爪子、翅膀和角均来自一堆不同的物种。他不对称的黄色眼睛闪烁着癫狂的光,当他看向我们以低沉的声音说话时,那声音中蕴含的狂傲使我毛骨悚然。 “这么急想去哪儿呢,小家伙们?”无序慵懒地打个响指,滑板和小车应声变为爆米花,我们在猝不及防中跌倒在地。 “唉,现在的小孩子!”他傲慢地扬起下巴,“我莅临你们学校,而你们四个竟胆敢偷偷逃离?!真是不知羞耻!” “分头跑!”我大吼。我也不想这样,但面对此情此境,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们仅存的希望便是他会逐个追逐我们,于是我们中就有马可以来得及找到谐律佩戴者们… 于是小萍花向左,飞板璐向右,巴布则向后。我已别无选择。我深吸一口气,直直冲向无序,奢望着能从他双腿间冲过去。 “哦,真可爱。不自量力,但很可爱。”他再次打响指。 我的视线突然黯淡下来。我一个急停,使劲揉着眼睛,可黑暗使我几乎看不见自己的双蹄。我脸颊淌下一滴冷汗,开始一步步缓慢后退。 “你,你做了什么?!”我大叫,环顾四周,可迎接我的只有深邃的黑暗。我鬃毛直竖,呼吸急促。 从我左侧传来惊恐的尖叫。我连忙左传,虽然仍旧什么都看不清,但还是准确分辨出了与我朝夕相伴的声音。 “小萍花!”我开始盲目地朝那个方向跑。她听起来很近,离我最多也就几英尺。我狂乱地四处乱撞,企图发现她的身影—— 尖叫声戛然而止。我胃部抽搐,极力转动耳朵以寻找哪怕一丝声响。可我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 右侧也传来尖叫,声音较远,但还没远到我分辨不出来。 “飞板璐!”我朝她狂奔。我不知道能做得了什么,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就是不能干坐着等待我的挚友们一个个消失。若能有什么保护我朋友免受伤害的办法,我将为此竭尽每一丝力量。 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我看不到具体在发生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已经离开了我们。心中的空虚突然席卷了我,我喉咙发干,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再也抑制不住喷涌而出的眼泪。 又是一声尖叫,这次是源自我背后。我的计划完全破灭。我遵从求生本能,开始不顾一切地朝前冲刺,努力压抑着绝望和悲伤。 瑞瑞的家就在正前方。 瑞瑞的家就是安全的堡垒。 只要找到姐姐,一切都会没事的。 巴布的声音也消匿无踪,正如小萍花和飞板璐一样。我不敢停下脚步,这是我唯一能压抑自己惊惧的尖叫的方法。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只能感觉到蹄下的大地,我只能看见—— 我的视觉突然回来了。在光明中,我发现在无序的魔咒下我全程都没怎么挪动。精品店还是近在咫尺,但又让我感觉遥不可及。在我上空,无序如猎食时的毒蛇般扭曲盘结。我被绝望笼罩,低下头重重坐到地上。 “都不试图做一点反抗了?哎呀呀,你可真没劲”,无序将我浮起,强迫我直视那双骇马的眼睛,“告诉我,你享受听着你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惨遭毒手的过程吗?这比我通常耍的把戏黑暗了点,但我们总得与时俱进嘛。” 狂怒摄住了我。我企望自己能发动暮光那样炫酷的射线,我企望自己能命令太阳降下火之天罚将他烧干,我企望自己能抓住他的爪子想抛铅球一样将他甩出小马镇。我拼尽全身所有力量想从他的钳制中挣脱。 我成功地扭了扭蹄子。 无序大笑:“所以你还在反抗嘛!不错,真心不错。但话说回来,若慷慨元素的妹妹对我的混沌魔力没有半丝抗性那才叫奇怪。不幸的是,正是你的抗性导致你挡了我的道,所以你必须走。我可不能容忍你长大后组织反抗军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关心。我的朋友都消失了,我没能警告姐姐,现在,我甚至连拯救自己都做不到。我感到由衷的弱小与悲哀。我不知道无序将对我做什么,但从他癫狂的表情看,肯定不会是好事。 无序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希望这能给你点安慰:你不是孤身一马要离去的,我的名单可长着呢——啊,你姐姐也榜上有名哦。” 瑞瑞,我甚至都没机会跟你说声再见。我上一次对她说我爱她是什么时候?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谈话是关于我的魔法课。我只希望她能知晓我有多—— 旋转木马屋的门打开了,瑞瑞带着满脸疑惑环顾四周。当她顺着街道看到无序时浑身一僵,然后又发现了我。她看到了我眼中的绝望,脸上的疑惑化为惊恐,开始全速朝这边奔来。 无序将我交到狮爪中,然后抬起鹰爪,爪上发着紫色的光芒。 “我简直迫不及待要看小蝶脸上的表情了”,无序狞笑,“对了,做好准备哦,我送走的每匹小马都叫得声嘶力竭,这说明整个过程会很疼——非常疼。” 无序此时背对着瑞瑞,后者距我们还有几步。瑞瑞凝聚魔法,召唤出几颗钻石。她眼中充溢着愤怒。 无序将爪子拍在我鼻子上,一阵巨大的痛苦直入我心房。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席卷全身,我极力想扭动四肢,但在无序的魔法力场下只能微微抽搐。我感觉自己在皱缩、压榨、扭曲、变形。我屈服在魔咒的掌控下,意识渐渐涣散。 无序开始以强有力的声音吟唱起咒语: 堆廿成百,百以四分! 画白记忆,迷乱身心! 傲慢无礼为汝之罪状! 放逐彼方为吾之惩戒! 六体相离,吾计之始! 弱其心智,黯其前途! 众事皆忘,愚人之命! 汝今败完,谁能阻我! 瑞瑞发射晶石,它们如蜂拥的蝗虫般击打无序,带来骨头折断的声音。碎裂的钻石纷扬四溅,闪烁着迷离光泽。无序放下我全力护卫自身,我最后听到的是瑞瑞声嘶力竭地呼唤我的名字,随后便坠入无边黑暗中。 我带着极度的干渴与剧烈的头痛醒来,在接触到透窗洒落的灿烂阳光后痛得紧闭双眼。我抓过一个坐垫捂住头,开始整理思绪。 菲尔的家,生日聚会,礼物,电子游戏,酒精——哦我的塞蕾丝缇娅,酒精。身体状况检测:炫光,干渴,崩裂般的头痛,颤抖,冷汗,眼泪。等等,眼泪?异常进程报告:噩梦,宿醉。当前优先事项:一、补充大量水分以避免组织脱水。二、前往浴室以进行身体维护保养。 我呻吟着小心翼翼地睁眼,天花板没有摇晃,好兆头。我略作准备,伸腿坐起。没有要吐的迹象。棒极了!我或许真能站得起来。 我擦干泪水,环顾房间。钟表指向十点,也就是说迈克正在工作,菲尔大概快要回家了。我不知道狄伦在干什么:或许正在菲尔的床上呼呼大睡呢。我暗自叮嘱自己见到菲尔要好好询问一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走进浴室,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一边喝水边测试身体机能。我的头痛略微减轻,于是开始回想昨天的梦。 特喵的,这简直太离奇了。通常你醒后不会残留任何关于梦的记忆,但直到现在,梦中的一切,包括那种极度的惊惧带来的身体反应我都记得一清二楚。这就是人们传言的夜惊吗?我还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我该把此事告诉他人吗? 我略作考略,还是觉得不值得单单为一场梦就大惊小怪。如果它会反复发生我或许得重视,但单纯一次噩梦可能只是平时记忆与思想的杂乱糅合。我会克服这件事的,没准不久后我连记都不记得这件事了呢。 我看向镜中的自己,稍稍感到难堪:我绝对得洗个澡了。我从菲尔的衣柜里挑出一张干毛巾,开始脱衣服。 我之所以说“开始”,是因为这个动作根本未能完成。我褪下裤子和内裤,在向镜子的偶然一瞥中瞬间僵住。 甜贝尔的可爱标志——一面绘有音符的盾牌——赫然印在我大腿上。 第2章 纹身 我盯着那个标记楞了足足一分钟。它颜色鲜活,绘制得细致入微,没有毛边或乱线,周围皮肤未曾发红。在我用手戳它时甚至都感觉不到紧绷感。桃心形的的盾牌轮廓就和g3的风格一样女孩子气,中间的五角星和音符美轮美奂,似乎在闪烁光泽。我检查另一条腿,毫无疑问,上面也有个相同的标记。 当然了,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电影中角色喝醉到不省人事,醒来时发现身上有纹身的桥段确实很搞笑,但这种事真的发生在你身上?你绝对笑不出来。我不喜欢这种趁人宿醉时刻印纹身的恶作剧,更糟糕是,在心底,我居然觉得甜贝尔的标记特别适合我。啥玩意?大脑,你到底中什么邪了?! 我捡起一条搓巾用力搓起标记,虽不指望真有效果,但试试总没坏处。我可不想陷入恐慌后却发现这玩意是染的,稍微一冲就能冲掉,那样太傻了。猛搓毫无成效,我索性丢掉搓巾,狠狠瞪它,希望用意念逼它消失。 不,它还在那里。 靠。 我想要个解释,我想要质问他们三个这玩意怎么冒出来的,我想要点该死的阿司匹林来治宿醉。不过要说此刻我最想要什么,那毫无疑问是一场淋浴。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催促我去跟损友们对峙,可我不想在闻起来像流浪汉时那么做。先洗澡,再发脾气。 凡事都得分个轻重缓急。 半小时后,我将浴巾搭在肩上跨出浴室。淋浴使我焕然一新,温水冲走了我的愤怒,使我恢复平静。我仔细回想刚刚的事,发现纹身的地方一点也不疼,周围没有丝毫创口,所以它们不可能是靠针制作的。十有八九是靠的某种新型染剂,恰巧是狄伦的风格。所以,我现在只需要抓住他,逼问出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一切都能解决。 我在菲尔的双人床上找到了四仰八叉、连毛毯都没盖的狄伦,他充沛的口水将枕头洇湿了一大片。我轻轻推了推他,清清嗓子。 “嘿,狄伦,醒醒。” 他嘟囔着什么,随手抓起枕头捂住头,蜷曲成胎儿睡姿。 一丝笑意爬上我嘴角,看来我不是唯一昨晚喝过头的。通常我会就此放过他,让他继续睡,但今天我心情可不怎么爽。 “狄伦!”我用毛巾抽他一下,“起床!恶作剧结束了!” “把声音放~小~一点”,狄伦的声音虚弱沙哑,他揉着充血的眼睛,双眼无神地看着我,“你想干嘛?” 我压低声音做出冰冷的低语:“干嘛?这事关你昨天留在我腿上的小惊喜。恶搞男孩,告诉我怎样把它去掉。” “就算你给我钱我也不会去碰你大腿的”,狄伦小心翼翼地起身,“好吧,也许我会,但你得出个好价钱,我的贞操可是很贵的。” “别再装蒜了!”我扯下裤子将标记展示给他,“我知道这是你干的!” 狄伦震惊地瞪大双眼:“神特么……这是纹身?!”他凑近端详,“你什么时候——呃,当真?粉色盾牌、五角星和音符?这是,这简直是你能得到的最娘的东西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蔓延开来。与一个人朝夕相处意味着你能读懂他们的心,而不只是他们的话。我仔细地观察正观赏我可爱标记的狄伦,后者在惶惑中抬起脑袋。 “你什么时候纹的?” 我没有立刻回答。相反,我拉起裤子,坐在床上,直视狄伦的眼睛: “如实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狄伦也能完全读懂我。我微微颤抖的声音和紧张的姿势无不向他传递着什么。 狄伦挠头:“我也记不太清了。你喝得太多,将近午夜时睡着了,然后迈克扶你躺在沙发上,然后我们继续玩游戏直到菲尔去工作。之后迈克又睡了,我好像看了会儿电影之类的,然后爬到了这儿,然后就也睡过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听起来太平常,完全不可能导致一对纹身出现在我身上,其中一定还有什么隐情。 狄伦尴尬地在床上挪动:“额,我不想打扰到你的抓狂或类似的事,但你能先让我走吗?我想去趟洗手间。” 我叹口气,漫不经心地朝他挥挥手,他起身如闪电般冲出房间。我在听到厕所门的开启声后合上眼睛,开始整理手头信息。头痛在太阳穴处阴魂不散,呕吐感开始缠绕我,不过为了集中精力,我尽可能地将它们置之脑后。我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下半身是昨天早晨洗澡时,然后我去工作,下班后径直赶往菲尔家,与朋友们共度一晚。整段时间中我唯一没有意识的就是睡觉时,所以纹身必定是那时刻上的。如果狄伦与此事无关,那作俑者肯定在迈克与菲尔之间,那么—— “啊啊啊啊啊!” 我猛然睁眼,这绝对是狄伦发出的。所以怎么了,是他掉马桶里了么?我正想出去看看,就再次听到了厕所门开启的声音。狄伦快步走来,侧身对着我二话不说褪下牛仔裤。 在他腿上是飞板璐的可爱标记:印着翅膀与闪电的粉色盾牌。 “在另一侧也有”,狄伦死死盯着我,“昨天它们还不在这儿。” 我咂舌:“看来我们都被恶作剧了。” “但是,被谁呢?”狄伦倚墙,“迈克比我睡得早,菲尔早就去工作了,根本没谁有嫌疑啊。” “或许这是某种延时生效的东西?”我知道自己在瞎胡扯,但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论恶作剧,你比我在行,存不存在那种过几个小时才会显形的墨水?” 狄伦轻咬嘴唇:“有是有,但你还是得直接将其涂抹到皮肤上。我很确信你我昨天都未感觉到有人在我们身上涂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这必定发生在我们熟睡时”,我道,“而菲尔早就去工作了,所以…” “所以罪魁祸首肯定是迈克!”狄伦替我把话说完,“他佯装睡下,等我上床后在把咱俩都涂了个遍。老兄,我承认被这种手段震撼到了。” 我轻拍右腿:“与我而言,更震撼的是他居然设法搞到了甜贝尔和飞板璐的可爱标记。我不清楚这种跟小马有关的物品为何也会强加给你,或许这玩意是低价批发的?” “等等,这跟小马有关?!”狄伦叹气,“好吧,我的震撼荡然无存。” 我窃笑。既然一切都已水落石出,我也就不再气急败坏,反而开始为迈克的做法感到遗憾。真是的,他不该一声不响就把纹身贴我身上,要是直接把它送我,我能玩好多好玩的花样啊。现在可好,我还得再自己去买。或许,我可以向迈克问一下卖货的网站地址。 狄伦伸手从钱包里掏出一支烟:“好了,既然事情已真相大白,现在我们就去当堂与他对质吧!” 我邪恶地笑笑:“我们其实可以——” 我们恶魔般的计划为激烈的敲门声打断,门后传来怒吼,声音好似暴怒的野兽。 “狄!伦!你!给!老!子!死!出!来!” 我感觉胃部一阵抽搐,抬眼看向狄伦。他显得非常淡定,默默点燃香烟,猛吸一口,然后朝门走去。我亦步亦趋,祈祷情况不要失控。 门后站着抓狂的菲尔,他一把拽住狄伦,另一手捂住大腿:“你是脑子里进了什么东西才觉得把永久性纹身纹我身上是个好主意的?!你知道把它去掉有多难吗?我努力了整整一晚上,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可连让它褪色都做不到!” 狄伦叹息,我则咬紧牙关。我们相互交换一个眼神,然后我开口问道: “呃,菲尔,你的纹身长什么样?” 菲尔侧身,脱下裤子,映入我们眼帘的是巴布西西的可爱标记:一把剪刀,刀柄为红色,带着绿色小叶,恰似一个苹果。纹身周围的皮肤发红肿胀,证明他说自己花一整晚清洗纹身的话所言非虚。 “这绝对是你所做过的最奇葩的事”,菲尔喋喋不休,“我都不想纠结你为此还设法潜入我家的事,但一说是一说——” 菲尔的言论被我跟狄伦同时展示给他的色彩鲜亮的纹身堵了回去。他僵硬地指着我们,哑口无言。 “什么鬼?” 我情不自禁地笑笑,部分是因为一场无谓争吵的避免。烦心事越少,我的头痛就削减得越快。 “我们觉得是迈克干的”,狄伦开口,“你瞧,既然我们仨都中招了,幕后真凶非他莫属。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纹身?” “大约三点”,菲尔走到厨房为自己倒杯苹果汁,“我原以为你们是趁我昨天下午睡觉时偷偷潜进来干的,但现在看来我的假设不攻自破。” “那也不一定”,我出声反对。 狄伦丢给我一个疑惑的眼神,我则举起手来:“或许就是迈克潜进来干的呢。他昨天几点到这儿的?” 菲尔放下杯子擦擦嘴:“在我睡醒之后不久。话说回来,我好像没听见他熄火停车的声音。” “他有别墅钥匙吗?”我追问。 菲尔略作迟疑,然后缓慢地以手掩面:“是的,他有。” “这不就得了”,我装模作样地捋捋并不存在的山羊胡,“此案告破。” 菲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冲狄伦歉意地微笑:“对不起,我的错。” “你可以给我杯类似这个的果汁就当谢礼”,狄伦咋咋嘴,“我真是渴极了。” 在菲尔转身准备果汁时,我开始评估当前情况。迈克做这件事挺合情理的,毕竟他送我的生日礼物就是小马,顺带再买点小马周边产品很正常。再加上趁我们毫无防备,整个恶作剧简直完美无瑕。我也没法责怪菲尔对狄伦的怀疑,毕竟这也是我的第一反应。想做出旗鼓相当的反击可不容易,但只要我们三人联手,希望还蛮大的。 我看向菲尔:“狄伦和我刚才正商议如何报复回去呢,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菲尔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东西除去。” “哦,你这人可真没意思!”狄伦喝完果汁吐吐舌头,“迈克辛辛苦苦买来所有这些纹身还极其卖力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我们相处了一晚!如果不回报点什么我们简直都对不起他!” 我挑起眉头:“好诡异的逻辑。” “不,这是‘狄氏’逻辑!”他停下来考虑一秒,然后耸耸肩又叼起香烟:“好吧,两者差不多一个意思。” 菲尔从抽屉里掏出一串钥匙:“不管怎么说,我想今天睡觉之前就把纹身弄下来,而迈克工作时从不接手机,所以我现在要动身去黑桃屋。” 黑桃屋是当地一家俱乐部,狄伦在里面兼职做服务员。至于他其余的时间,自然是都耗在诸如除草、种菜、植树、收割、喂家畜这些家族琐事上了。他的理想是拥有一家自己的农场,但肥沃的田地并不便宜,他家人又没法承担得了单独划给他一块地的代价。我曾警告过沿着这条路走他将度过漫长的艰难时光,可他不在乎,依然固执己见。 “我跟你走”,我看向狄伦,“你也跟来吧?” 他笑了笑,又倒一杯果汁一饮而尽,然后咣当一声将杯子放到桌上:“带着宿醉暴露在嘈杂的公共场合?当然!没有比这更带劲的了!挑战接受!” 我皱眉:“呃!简直了。” “他今天好像是在住宿接待处工作”,菲尔边说边开门,“那儿好像安静点。” 我们鱼贯而出走向菲尔的车,并为谁坐哪里起了争执。一轮石头剪刀布后,我倒霉地坐到车后部。在车发动时,我偶然注意到菲尔和狄伦头发都好长。好吧,其实也就到脖子,但我从未见他俩留过这么长的头发。菲尔的直发还是如往常一样,可狄伦的却开始凌乱蜷曲。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头发变得毛茸茸的,似乎是变柔软了?唉,不管了,这一定是某种奇异的光影效果。 在汽车的轻微颠簸中我的思绪又飘向昨晚的梦境,诡异的是梦的绝大部分我居然还记得清清楚楚,与平常那种扑朔迷离感截然不同。梦的内容与小马正剧不沾边,好吧,跟剧终集有点类似,但我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无序说了什么谐律元素的妹妹也可能造成威胁之类的话,从某种角度讲这也有一定道理。我一直认为谐律持有者们之所以与谐律元素匹配得这么完美,有基因、文化、地域、受教育背景等一系列原因,这么一来,谐律持有者的兄弟姐妹应该有点类似的特质使他们与谐律也有共鸣。这点共鸣或许没法全功率催动谐律元素,但给无序造成麻烦应该还是可以的。 “马赫,你在后头哼哼什么呢?” 菲尔的声音将我从神游九霄的状态拉回现实,我将视线从车窗上移开,发现他正扭头盯着我。 “啊哈?哦,就是哼些不成曲的小调。你知道的,我特别迷恋自己美妙的歌喉。” 他轻哼:“还记得你是如何被校合唱队淘汰的吗?” 我苦笑:“大概跟狄伦被田径队淘汰是一个原因吧,我猜。都怪主考官不长眼。” “异议!”狄伦将手举上半空,“考官跟我都是垃圾。他说我弱得连四百米都撑不下来,于是我就叫他吔屎去吧。” 他的话使我突然抓住了记忆的碎片:“所以这就是你连续一星期放学后都要绕学校跑的原因!我说呢。” “马赫,你不该就那么放弃的”,我还没来得及将话题完全岔开,菲尔就插话道,“你在歌唱方面一直很有天赋,我记得你中学时真的特别喜欢唱歌。” 一阵愧疚感将我包裹。其实这个故事的真正版本我一直都瞒着他们,不过我深知菲尔不会就这么轻易就让我蒙混过去。我沉重地叹口气,尽力在声音中不夹情感。 “我没放弃,但因为我父母不是校董会成员,他们在独唱环节将我刷了下来。” 我的竞争对手声音沙哑,简直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就这样的家伙,不止一次,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获得加赛资格,任谁都能看出这其中绝对有鬼。我可以往上告,去找区长或什么的,但那只会被认作小题大做,毕竟,不就一场合唱队选拔么。 “你说什么?!”狄伦将身体整个转过来,“你从未跟我们说过这个!” 我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我不想把事情搞大,我不知黑幕有多深,我只想有一份平静的生活、一个能安心学习的地方。再说,歌唱选拔这种事既专业又模棱两可,基本上教授说什么就是什么,很难去质疑的。所以我决定放弃梦想,回归现实。 “你为什么一直没提过?”菲尔追问。 因为这是我最疼痛的伤痕,我梦想的墓碑。对,我喜爱唱歌,爱到骨子里的那种;对,我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对,我曾认真地考虑过将其作为终生事业。可如果就连中学里就充斥着黑幕与暗箱操作,真正的演艺圈里又会有多少黑暗在等待着我?我最终还是决定早早放手,免得自己遍体鳞伤甚至堕落到和他们一样。 “我……不想谈论这些”,我含糊道,近乎哽咽。 我期待着他们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责备我居然将这种事瞒得那么久,给我找点惩罚之类的,但什么都未发生,车内陷入难捱的沉默。我抬头,发现二人皆已转过头去,菲尔打开车载收音机。我几乎张口要说什么,但自尊制止了我。我强迫自己沉默,将头枕在车窗上陷入浅眠。 我从来都不喜欢俱乐部。它们昂贵、吵闹、室内香烟的味道如阴云般笼罩不散,最重要的是:里面进行着的游戏极其无聊。我理解有那么多人享受它们,可当你在电子游戏中以超人般的力量挥舞传奇中的武器与凶悍狰狞的远古怪兽搏斗过后,扔骰子之流简直弱爆了。 俱乐部包括低层的几间游戏厅、一个商务中心、一个游乐场、一个保龄球馆、几间餐厅,还有其他乱七八糟专侯某些倒霉顾客的消费设施——简直就一大杂烩。你或许会觉得在这么大个地方寻找迈克犹如大海捞针,可我们早就来过几次了。退一步讲,就算我们从没来过,只要随便拽住一个员工指着菲尔说“家人”,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 我们进入停车场,绕向住宿接待区域。马赫提议雇作为工作人员的迈克来帮忙找停车位,因为这样会很有意思,我也赞成,不过被菲尔制止了。毕竟,还是正事要紧。我们省下这个恶作剧,径直走到前台传唤迈克。约一分钟后,迈克本人带着一脸惊喜出现。 啊,迈克的头发也好长。这好……诡异。 “嘿,伙计们!”他微笑,“是想过来玩几把吗?我可以……” 他的声音在我们抱起的膀子和恼怒的瞪视下渐渐消失,菲尔开口直切主题。 “很好笑,现在告诉我们怎么去除它们。” 迈克歪头:“去除什么?” “别装了”,菲尔用鼻子哼出声,“我们知道是你干的。” “你真的好好学学如何销毁作案痕迹”,狄伦补充。 迈克嘴巴微张,用一只手揉揉眼,“你们到底在说啥?” 我将挡住眼睛的长发捋开:“你是唯一一个在我和狄伦睡觉后还在屋内的人,你是唯一一个有菲尔家门钥匙的人,你是唯一一个未被波及的人。除了你,真没可能是别人了,所以赶快大方承认吧。” 迈克皱眉:“如果你想指控我什么罪行,至少得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好让我为自己辩护吧。就这样直冲我来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一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还记得我说过迈克是最老实可靠的人么?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他极力否认的态度不像装的,我又回想起这种恶作剧根本不像迈克会干的事。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需要一个私密的地方去验证。我环顾四周,在左侧发现一间男厕所。 “说不如做,我们用行动告诉你吧”,我说道,“跟我来。” 我走入厕所,为自己暂时没有尿意而庆幸。我等着他们仨进来,拉好门,然后脱下裤子,露出我的可爱标志。 “这是你干的吗?”我镇静地问。 迈克眨了好几下眼,对着它盯了好几秒,然后咋咋嘴,做出简单明确的回答。 “不是。” 我朝狄伦使眼色,他会意地脱下裤子。 “那这个呢?”我问道。 迈克用鼻子喷出一大口气,咋咋嘴唇:“不是。” 我朝菲尔做手势,他也脱下裤子。 “还有这个?” 迈克吹声口哨:“你们三个都有?我去,你们什么时——等等,‘告诉我们怎么去除它们’?哦,不,不,不,我跟这事一点干系都没有。是什么让你觉得这会是我干的?” “先停一下”,我在狄伦和菲尔可以插嘴之前抬手,“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今早洗澡了吗?” 迈克咬唇:“老实说,我没。我起晚了,差点就没赶上上班。”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我的纹身上画圈:“你最后一次检查自己身体的这个部位是什么时候?” 迈克高高扬起眉毛:“大概,昨天?我在家洗过澡,那是大约24小时之前的事。” “请”,我指向一个隔间,“请满足我们。” 迈克依次看向我们三人,狄伦满脸疑惑,菲尔有些惊恐,我则面无表情。迈克是个很温顺的男孩,如果他极力抗拒我们的要求,那就是心中有鬼;要是他顺从了,那说明他跟我们一样迷惑。 迈克进入隔间,扣上门。门内是拉拉链声、衣物摩擦声、然后是一声尖叫。门被推开,只着内裤的迈克侧身出现在我们面前。果然不出我所料,印在他腿上的是盾牌与苹果——小萍花的可爱标志。 我拍脸:“*这他喵的……*” “等等,迈克也有一个?”狄伦捧腹,“哦,伙计们,事情变得越来越好玩了!” “你高兴得太早了”,菲尔面向厕所里的镜子,“看。” 我转身,发现,显而易见地,我朋友不是唯三急需理发的。我原本棕色的短直发长成了柔软、浓密的卷发。我用手穿过长发,几乎迷失在丝爽柔滑的触感中。 “啥?”狄伦冲向镜子,“谁给我们洒了生发剂?” “没有这么强效的生发剂”,我回答。不过现在我也说不准了。 菲尔猛拽头发,就像在扯假发:“可它不止长长,还换了颜色!有什么能让头发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狄伦突然转身盯向我:“马赫,菲尔和迈克的纹身也是从小马上来的吗?” 我点头:“分别是巴布西西和小萍花。我们的纹身正好来自可爱标记童子军。” “等等,什么?”菲尔看我,“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无意识地抚摸着头发,真舒服。“它们是什么?对。它们怎么来的?毫无头绪。” “哦,真的?”狄伦抱起膀子,“我觉得这很难相信。话说回来,好像是你第一个发现它们的吧。” “可我的作案时间呢?”我坐上盥洗台,立刻感到裤子被洇湿了,“我是昨晚最早睡着的!” 菲尔眯眼:“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感觉一股火气上涌,但并不发作,菲尔只会在太长时间没合过眼或至少12个小时没吃过东西时才会这样。我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我们曾一起参加过一个禁食游戏,菲尔在最后的表现简直是人间噩梦。我猜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极不规律的作息吧。 我从盥洗台上起身,直视他的眼睛:“不,我没什么证据,但有一份承诺。我以人格保证与此次恶作剧的策划、手段乃至实施没有哪怕一丁点关系。确实,我知道它是从《我的小马驹》中来的,但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菲尔态度软化,看向别处揉起鼻子来。他眼下挂着明显的眼袋,我真想知道他这种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已经持续了多久。好吧,独立生活不易,他又得承担房贷…… 狄伦怪笑:“你以西班牙人的身份起誓?” 我极力掩藏自己的笑:“这不好说。你总共见过几个西班牙人?” “哦,瞧你说的”,狄伦朝我挤眼,“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号称——” “认真点,小孩们”,迈克走上前洗手,“马赫,我相信你,但你必须承认这非常诡异。就在你来拜访我们的同一天只有你看过的小马的标志出现在我们四人身上?除了你,还会有谁干这个?” 我挥手:“那可多了去了:黑手党、外星人、亚特兰蒂斯人、摩门教、纹身地精族、民主党、芝加哥公牛队、劳伦.浮士德、企鹅人(一个哥谭市反派)、蝙蝠侠……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和动我们头发的是同一伙人。迈克,我是个业务分析员,不是个侦探。” “那你得好好提防那些纹身地精”,狄伦面容严肃,“他们拥有刀一样锋利的牙齿,可以像撕水虎鱼(产于南美的一种小鱼)一样将你撕开,可以在九点三秒内将墨水涂满一个人的全身。唯一能阻止他们的是训练有素的巫师手中涂着鲸鱼鼻涕的上古鞋带。” 迈克无视他,擦干手,“我得去工作了。我工作完后会回菲尔家助你们解开这个迷。对了,马赫,你什么时候离开?” “礼拜日晚上。”现在已近周六中午,所以我们有一天半的时间妥善解决此事。我觉得为了找寻答案自己最好也待在菲尔家……如果他还允许我借住的话。 我转向菲尔,背起双手:“我在走之前一直住你那儿可以吗?” 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这还用问吗?” 当然,因为我们刚刚闹得有些不愉快,我觉得自己得显得有礼貌些来弥补。不过菲尔显然没把刚刚的争执当回事。 “我也留那儿”,狄伦道,“我们可以趁菲尔休息时一起找找线索。” 我点头,将碍眼的头发捋到耳朵上:“嗯,这是个好主意。” 菲尔打着呵欠推门而出:“我们走吧。” 第3章 巧合 我们回去的路上十分平淡。在途中,我们相互交换各自过去一星期内的经历,希望能发现点什么,但徒劳无果。我的日常生活就是上班、开会、再上班、再开会,菲尔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狄伦,他跟我们详细讲述了一个冒失鬼在肉店差点拿刀切断自己手指头的故事,非常搞笑,但毫无意义。 我们走出车门从菲尔家唯一的入口鱼贯而入。我立即占领了客厅的沙发,狄伦则溜进浴室去找些阿司匹林。菲尔在允诺我们尽情搜刮冰箱后躲进卧室以补充急需的睡眠。 我抬头看天花板,立刻感到肩上的长发拂过脖子。我抓过一把直尺,一量,好家伙,将近六英寸(1英寸\\u003d2.54厘米)!我从未听说过如此强效的生发剂,这简直不科学!像这种药物的研制不应该是轰动全国的科学界重大发现吗?我们现在可是在讨论彻底根治脱发的可能性!而我们潜在的恶作剧者又是如何得到这种药品的?他或她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人就实验,还…顺便将我的小马驹的纹身涂给实验者……好吧,这听起来傻极了。 我任自己深陷沙发,开始打量起客厅来。在沙发的正对面是一张深灰色躺椅和一个双人小沙发,中间隔着点缀咖啡污渍的破旧小咖啡桌。雪白笔直的墙壁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照片和海报,每张都反映着菲尔生活的点点滴滴,而且,只是一瞟就能发现至少六张我们四人的合照。柔软的地毯是棕灰色的,对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台宽屏电视及蓝光光碟播放器。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香烟味,温暖宜人,与寒风呼啸的室外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心满意足地长长吁气,发现自己被从未在城内小公寓内感受过的安心充斥胸膛。这又是一个让我极力想拉他们跟我一起上大学的理由,我一直对此时耿耿于怀。我的离开意味着我们现在会想念彼此,将来则会渐渐疏远,我们见面的机会可能越来越少,直到一声再见后,再也不见。 我感到双眼发热,但不确定为什么。是哀悼逐渐凋零的友情?是悲哀自己有多孤独?还是痛恨明知人生有什么地方就是不对,可不知具体是哪里的自己? 狄伦朝我走来,发现我双目无神地看向虚空。他说了点什么,但在听到我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泣后立刻快步走到我身旁坐下。 “嘿”,他用手拍我肩膀,“你没事吧?” 我闭上眼向别处看去:“我只是……希望自己能搞清楚正在发生什么。” “呆瓜”,他伸手拨我耳朵,“别答非所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抿嘴唇:“真没什么。” 狄伦放低下巴:“要不要我去翻翻菲尔的唱片收藏,为你放首深情的小调?或许等会我们可以去商店买点镶钻发卡,染黑头发,然后去家颓废派咖啡店创作一首绝望小诗!听起来好些了没?” 我咬紧牙关,转身背对他:“你做任何事都非得开个玩笑吗?” “你做任何事都非得像演肥皂剧吗?”狄伦转到另一边,凑近以简明清晰的语调道:“我不知道你为何突然表现得像匹孤狼,但得了吧,别摆那种臭架子了!这里又不是你居住的冷冰冰的大城市,你没必要做得比任何人都强。我们是你最亲密的朋友,我们时刻都准备帮你忙,但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你把这十五年的友谊都当什么了?连一张纸都不如么?” 我坚持自己的立场:“你是不是根本意识不到有时别人不想跟你说话是有原因的?” “哦,那好啊”,狄伦将手搭在沙发后,“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山崩地坼的原因作为拒绝跟你孩子未来的教父谈话的理由?” 他击中了我的要害。我们都想着哪天要个孩子,而以mmpd为团体抚养他们并不是好主意——我们一致同意菲尔和迈克的孩子还是在他们的家族中长大更好。狄伦平时玩世不恭,但在对付小孩上很有一手,我知道一旦我有什么急事他肯定会帮助我照顾孩子。 “这……这不公平”,我张口结舌。 “你固步自封拒绝我们的帮助才是真正不公平的”,狄伦道,“我们之间过去没有秘密,现在也不该有。为什么你不信任我?” 我绞起手指头:“其实没什么,就是我自己在犯傻。我不想让你们觉得我在怀疑我明知不可能发生的事。” 狄伦咧嘴一笑:“我们都会犯傻,我的朋友,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完美的,那该多无聊啊。我不会放弃追问,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一切都交代出来。” 我张开嘴,但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晃晃头,再次努力,但感觉就像有刺卡住了喉咙一样。我又试了一遍,还是以失败告终。我不能告诉狄伦自己在担忧我们友谊的消逝,他会置之一笑,或指责说我才是选择离开的那个,我需要点东西引开话题。幸运的是,灵感来了。 “我在担忧我们疯长的头发和纹身跟那部动画有什么联系”,我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他凌乱的长发上:我还以为在浴室时他会想法打理一下,可显然他觉得让头发就这样也可以,“我是说,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和可爱标记童子军真有很多共同点。” 狄伦拂开碍眼的头发:“马赫,动画片就是动画片,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如果看过那部动画,你就不会那么说了”,我坚持,“就比如说你。飞板璐因为翅膀发育迟缓无法飞行,你则在年幼时因臀部畸形很难跑动。” 狄伦翻白眼:“这完全不一样。我是因出生时感染的孤儿院无力负担的病才变成那样的,如果情况有些……不一样的话这事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不是他主动吐露,你根本不会知道他四岁之前都是在一家孤儿院成长的。他生父母死于车祸,其他家人又无力抚养他。所幸,他的养父是一位骨科医生,在他上学之前及时根治了这个不幸。 “还有呢”,我说道,“飞板璐好像也没有父母,她走哪都带着自己的滑板,你小时候也这有过小滑板。她一直特别喜欢做些特技杂耍什么的——” “我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孤儿,也不是对作为一种交通方式的滑板有着异乎寻常喜爱的小孩”,狄伦晃晃眉毛,“而且那个滑板我到现在都留着呢,谢你提醒。” “我还知道更多巧合”,我起身,开始搜肠刮肚以继续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们都大大咧咧,你们都过度地崇拜当地一位运动员,你们都很固执,争强好胜,尤其是对一个特定的同伴,你们都——” “停”,狄伦抬起手将我制止,“你可以尽管举一大堆我和那只叫飞板璐的小马的相似点,但这丝毫没有改变她只是个子供向动画片中动画角色的事实,而我是个真人。现在我居然变成了讲理的那个: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解释没有科学上的价值。” 我当然知道这个,我要的不是认真讨论而是转移他注意嘛。说道转移注意,我突然有了个好主意,借此我们还可以打发时间。 “我希望能展示给你刚刚说的东西,那样也许你就能——等等!”我装出惊喜的样子跑向桌子上的一堆礼物,从中抽出小马的全套光碟,走回来高兴地将它们拍给狄伦,“我能展示给你!” 他面无表情:“不。” 我将盒子往他怀里推推:“求你啦求你啦?” 狄伦环起手臂:“不要。” “哎呀,看一下又不会死嘛?”我以歌唱的腔调道。 “我绝不看小马!” 我做出星星眼,瘪瘪下嘴唇,以最哀伤的声音道:“我还以为作为知己,你说的尽力安慰我的话是真的呢。” 有点下三滥,我知道,不过这是唯一的成功之法。要知道,我都为让他们看小马我尝试过好多年了。 狄伦在我的摇尾乞怜下瑟缩。最终,他一脸挫败地用力推开我:“好吧,好吧,但只看一集!话说回来,我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好干。” 我发出简短的欢呼,将盒子打开,拿出成堆碟片摆在桌上。狄伦起身去找零食,我则为先看那集陷入内心挣扎。必须得是关于童子军的,但哪集好呢?我突然非常想看“姐妹情深”(第二季第五集,sisterhood social,讲述瑞瑞与甜贝尔的亲情的一集),但决定还是从童子军最初相遇的那集开始好。 我将第一季的碟片放入机器,调到“可爱召唤”(第一季第十二集,call of the cutie,讲述三马的初遇),等待狄伦从厨房回来。我听到一阵塑料袋的声音,然后是微波炉的启动声,不一会,狄伦拿着两杯苏打水和装着叠得高高的墨西哥玉米片的盘子走了回来。 “好吧”,他沉重地坐下,带着视死如归的庄严肃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它没那么糟糕的,我保证!”我按下开始键。 *** 我的小马驹,我的小马驹 啊~啊~啊~啊 我的小马驹 曾经我好奇什么是友谊 *** 狄伦停下口中的咀嚼,缓慢地低下头将其埋在手里。 “马赫,我恨你。” 尽管狄伦对主题曲很抗拒,在正片开始后他变得异常安静。我们看完整集,当dvd机自动放映下一集时,我俩都没有做任何阻止它的动作。就这样,我们看完了下一集,然后是下下集,最终还未等我们回神,一整季都放映完毕。我之前看过这些,但这一遍还是非常入迷,我猜这是因为我好长时间没碰过第一季了,现在再温习,还是一样的感动,却有不一样的体悟。 当屏幕黑下来时我才回过神,苏打和玉米卷早就吃光了,可我俩都不想移动,也有好几个小时没有相互看过对方。 “这个……这个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狄伦在我身侧说道。 我的心在喜悦中狂跳,我就知道只要给我一个机会,就绝对能让他喜欢上小马的!或许我现在能以他为突破口在我们四个中扩大战果! 我看向他:“我真高——啊啊啊啊啊!” 他晃头:“怎么——我!了!个!去!” 我们同时跳起从对方身边逃开。狄伦的头发现在长及肩膀,更惊人的是它的尖端泛着一种深邃明艳的紫红。在适应他的头发后,我看向他眼睛,发现它们也起了变化:狄伦的眼瞳变为亮紫色。他嘴巴大张地瞪着我,脸上蚀刻着纯粹的震惊。 “头发”,他轻呼。 “眼睛”,我低语。 对方说出的词如电流般击穿我们,我们共同跑向浴室,我打开灯以好好审视自己。 卷发。到处都是小卷。我这辈子一直都是直发,可现在,蓬松的卷发像波浪板似的滑过我的脊背。和狄伦的一样,我头发末端两英寸也变了颜色,只不过我左半身头发为粉色,右半身为紫色。我麻木地看几秒,然后不自觉地对上自己的双眸,倒吸一口气。 “不可能……” 但它就是发生了。我的眼睛,我的曾经淡褐色的眼睛,如今已变为绿色。不仅仅是绿,还是海绿色。我的虹膜泛白又深邃,内部闪烁着怪诞又勾魂摄魄的微光。我拉下眼皮小心翼翼地找隐形眼镜的痕迹,可什么都未发现。 “这怎么做到的?”狄伦就在我身旁检查着他自己的变化,“我们坐下时还不是这样的!整个过程中客厅里都只有你我二人!根本没人进来!这是怎样发生的?” 狄伦声音中的恐慌也传染给了我。纹身可以被解释为恶作剧,头发的变化可以解释为某种产品的功效,但眼睛?!任何非直接的外部影响都无法改变眼睛的颜色!不仅如此,从我零星记得的基因课知识上,因为受几对特定染色基因所限,人的眼瞳只可能表现为有限几种颜色。海绿色是有可能的,但紫色?绝无可能!狄伦身上发生的事在否定我对人类dna的认知,这让我毛骨悚然。 “我觉得这根本不是恶作剧”,我喃喃道。我的大脑在给出合理答复的努力中发热,而就在我想出一个之前,狄伦突然捏住我的肩膀将我顶在墙上。 “嘿!”我抓住他的胳膊本能地想要挣脱。 “无序是谁?”他嘶声道。 我僵住了,看向他充溢恼怒与恐惧的变色了的双眼。 “什、什么?” “我昨晚做了个关于他的噩梦!”狄伦攥紧抓在我肩上的双手,“他到底是谁?!” 我嘴唇发干,花了好几秒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当我成功发声时,声音低得简直像呓语。 “你也做了同样的噩梦?” 狄伦的脸一阵痉挛。他先是长长的沉默,然后以平稳镇静的声音开口。 “在梦中,我是飞板璐,和其他童子军在无序袭击学校后试图逃离。我们成功穿越半个小马镇,可他最终追上了我们。我们试图分散逃命,可他施咒令我悬浮在了空中。他从身后赶来,绕着我盘旋,吟唱着什么古怪的咒语,用发光的前爪按着我的前额。我一直尖叫到再也发不出声音为止,然后一切都变为黑暗。” 我简直难以置信。我们居然在同一晚做了同样的噩梦?不仅如此,他经历的似乎是飞板璐的视角!我完全说不出话来,不过还好,我的思维没有停滞。 狄伦的愤怒开始消退。“不,这不可能”,他松开对我的钳制,起身走向走廊,“你不可能做了相同的梦。” 我咽下口水,尽力保持理智:“我-我是以甜贝尔的视角经历的一切。梦-梦的梗概与你的相同,只不过无-无序是夺走了我的视觉,强制我听你们一个个惨叫消失。他在施-施你说的咒语之前尽情奚落我,瑞瑞发现了我,但没能及时将我拯救。” 狄伦抓头呻吟:“特喵的!我们身上到底在发生什么!”他萎在地板上抱住膝盖,“我之前甚至从未听说过飞板璐!这根本毫无道理!” 看到狄伦如此沮丧的模样,我因刚刚受粗暴对待引起的恼怒全部消散。*她*表面上总是乐观开朗,只有在非常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才会暴露出自己的纤细敏感。 “没事,一定存在什么解释的”,我边说边走向他,坐在他身旁,“没事的,这肯定不止是个巧合而已。” 狄伦将头搁在膝盖上:“我开始觉得你关于这些与这部动画有联系的猜想是对的了。我跟飞板璐确实有很多共同点,你与甜贝尔也仿若镜像,迈克与小萍花也一样!看她们三个在一起让我回想起我们小时候一起做的事。” 我咬唇。我还真没想过自己跟甜贝尔有什么关系,我提出那个论点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开始考虑我和甜贝尔的共同点,出人意料的是,这还真不少。 “对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在人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改变他虹膜颜色的方法吗?”狄伦站起身将手递给我,“用于染色的眼药水大概可以?可我一辈子都没碰过那种东西!” 我抓住他的手:“这种事对于无序来说是小菜一碟。我不知道他魔法的运行机理是什么,但这绝对是他的风格。” 狄伦在听到无序的名字时皱眉:“所以这件事真的跟小马有关。所以他是谁?我没有在咱们看过的剧情中见过他。” “他是混乱与不和谐之灵”,我闭上眼,沉浸在有关小马的知识中,“很久以前,无序统治着小马国,小马全都成为他的奴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赛蕾丝缇娅与露娜起身反抗他的统治,运用谐律元素将他化作雕像,他就这样度过了数千年。不过最终,他的封印开始减弱,并最终挣脱出来。六主角成功在他能造成任何永久性破坏之前就将他打败,但赛蕾丝缇娅认为他的力量能够用来造福世界,于是又将他放了出来。他获得了自由,而且看起来已被小蝶感化。但在剧终集,他对赛蕾丝缇娅见死不救,攻击六主角并以某种方式将她们放逐,最终重新夺回了对小马国的统治。于是全剧终。” “什么?!”狄伦迟疑道,“暮暮和她朋友们失败了?动画最终让坏人赢了?” 我将手揣进兜里:“当时出现很多抗议声,有些人甚至根本不承认剧终集算是正剧。我听说过有好几个组织想为动画制作一个合适的结局,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完成了。” “该死,他们当然应该制作一个美满的结局!”狄伦伸手抚平刚刚在我衬衫上造成的褶皱:“那些编剧写剧本时喝高了还是怎么地?” 我挥手示意他不用在意我的衣服,然后靠到墙上:“我也不知道编剧为何要这样做。这简直就是超级烂尾。这也是我停止关心小马的同人作品的原因。” 狄伦看向浴室,眼睛空洞无神:“可爱标记童子军……有甜贝尔、飞板璐、小萍花,还有——童子军还有第四个,对吧?叫巴布?还是别的什么?” 我点头:“对,她是小萍花的表姐,在第三季出现的角色。她一直是配角,直到第五季与家马一同搬回小马镇。” “而迈克和菲尔也是表亲,分别有着她们的可爱标记”,狄伦用手穿过头发,“我不喜欢这个,马赫。有太多相似之处了,根本不像是巧合。” 我搔搔下巴。我也不喜欢这些,但还没到抛弃理智去迷信歪理邪说的地步。 “或许这是场炒作?”我猜测,“就是类似真人秀的将某人置于某种情景然后观察其反应的电视娱乐节目?” 狄伦将嘴唇压成一条平线:“一场以居住在鸟不拉屎的偏僻小镇的普通人为主角的与《我的小马驹》有关的电视真人秀,其中三个甚至都不是马迷?” 闻言,我情不自禁地窃笑,然后开始找寻其他理由。我知道自己只是想找什么救命稻草而已。既然目前没有什么更好的解释,我也只能姑且相信此事与小马有关了。为了支持这个论点,我们需要收集更多数据,而我恰好知道从哪儿得到它们。 “我们需要跟小萍花和巴布西西谈谈”,我说道,“两人拥有相同的梦境可以是巧合,尽管非常罕见,但也能算作巧合,不过四个人的话……” “啊,这是个好主意”,狄伦揉揉肩膀,“不过我们能等巴布醒来再说吗?她现在急需睡眠。” 我看向菲尔的房门,叹了口气:“我真希望他不用黑白颠倒,这对他的身体没好处。” 狄伦嘟囔着表示同意:“这不会太长久了。菲尔正在试图调整作息。” 我们回到客厅准备看更多小马剧集。我向狄伦推荐剧终集,但在他的竭力拒绝下只能改看“疯狂学业”(第二季第三集,lesson zero,暮暮崩坏的一集)。就在我们看到一半时听到了车辆引擎沉闷的轰鸣声,我们向外看,发现戴着连衫帽、肩抗电脑包的迈克正穿过门走来。 “他看起来快吓尿了”,狄伦观察到。 我用鼻子发出哼声:“是啊,可为什么呢?” “伙计们?”迈克边说边跨过门,“我遇到了一个麻烦!” 我和狄伦将长发提起展示给他。 “一起来吧”,狄伦说道。 迈克惊慌失措:“哦,我的天哪,你们也这样了?” 他摘下兜帽,暴露出尖端变为鲜红色的头发与亮橙色、宛如一对还挂在藤上南瓜的眼睛。我应该为他的变化感到惊讶,但不知怎地,我觉得这完全符合预期。 我示意他走进来。“过来坐下,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 “啊哈?哦,呃……好吧”,迈克脱下鞋和外套,“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眼睛变色的?我是回家后不久才发现的。得亏我今天一直在后台工作,不然恐怕会有麻烦。” “大概二十分钟之前”,我道,“或者说,这至少是我们注意到它的时间;这让我们吓得差点尿裤子。不过现在这不重要,我想知道你是否做过什么奇……怪……的……” 我看着他走上扶梯,声音渐弱。他走到客厅,小心地看着我们,歪起头来。 “怎么了?” “呃,小萍花?”狄伦缓缓道,“你为何要踮着脚走路?” 迈克眨眨眼。他低头,发现千真万确,自己的脚踝完全腾空。他现在的姿势像极了昂首阔步的芭蕾舞演员。 “我……我不知道”,他承认,“我只是感觉我的脚踝——嘿,你们也在这样走路!” 我低头,发现他是对的。不知怎地,我的脚自己决定这才是最舒服的行走姿势。我试图压低脚掌,立刻感觉到关节处一阵酸痛。 “好吧,这太诡异了!”狄伦躺进摇椅,脱掉袜子,“所以接下来会是什么?我们会开始出现幻听然后说起很久以前就被遗忘的语言吗?所以克苏鲁真的要降临了?” (克苏鲁,克苏鲁神话体系中的旧日支配者,属水,身躯庞大,背生双翼,脸上长满触须,沉睡在大洋深处。传说终有一日他将苏醒并将毁灭带给全人类) 我嘲弄地笑笑:“更可能是我们将退化为四足行走,拿干草当三餐。” 迈克冲我挑眉:“等等,干草?” 狄伦正忙于检查双脚,所以我清清嗓子,示意迈克坐下。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诡异,但是……”我无法相信这有多么荒谬,再次感到有双手在卡我脖子,但我用力克服了它,“你昨晚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吗?就是那种记忆非常清晰还有可能跟一个叫无序的生物有关的梦?” 迈克的脸惨白如纸,他满脸痛苦地低下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喃喃道。 我感到腹部下坠,但在病态好奇心的驱使下继续发问:“你能详细描述一下它吗?我们有个猜想,但需要更多信息去验证。” “甜贝尔和我也做了关于无序的梦”,狄伦插嘴,“事实上,我们的梦完全是同一个,只是附身在了不同角色上。我们想对比一下和你的是否相同。” 迈克坐立不安,保持了将近一分钟的沉默。在我都要以为他不想回答时,他颤抖着牙齿开了口,声音轻柔缥缈,微微发颤。 “在梦中,我是个小雌驹,就是你提到的有我身上纹身的那只。她和她的朋友们坐在滑板车上逃跑,但是……他不知怎地赶到了我们之前。我们试图分散逃跑,可大地在我脚下变为糖浆,我开始下陷。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淹没时,他又出现了,用爪子点了下我前额,让我痛苦不堪。我模糊间听到他吟唱了什么,随后就彻底失去意识。然后我就醒了。” 我感到寒冷彻骨,房间开始在我头顶旋转,置身于某个惊天秘密中的诡异感萦绕着我,令我发狂。我们三个同时做了同一个梦,现在又在生理上向各自对应的小马趋同?!这根本不可能发生!我肯定是在做梦。我伸手狠掐自己,可除了尖锐的疼痛与通红的皮肤外一无所获。 狄伦轻吹口哨:“哇哦,此事真非同小可。” 麦克嘴唇微张:“你们说你们也做了相同的梦?让我猜猜,是通过各自对应的小雌驹的视角?” “*天神在上*!”我离开沙发捶胸顿足,“是什么造成的这一切?我是唯一的马迷,你们几个在我告诉你们之前甚至连可爱标记童子军是谁都不知道!” “马赫,深呼吸”,迈克放下电脑包,在咖啡桌旁坐下,“只要运用智慧,我们就能查清这一切。我要通过互联网调查一下这种情况是否也在他人身上发生了,与此同时,你们何不看会儿电视或其他的什么呢?” 我攥紧双拳,感到体内凝聚的愤怒正向四肢输送熟悉的能量。我想要大喊大叫,四处摔砸东西,正如小时候一样。不过成年人的阅历制止了我。确实,乱发脾气可以释放压力,但那之后我仍有着可爱标志、长头发和虹膜古怪的眼睛。 但这丝毫未改变我肾上腺素飙升的事实,我急需做点什么消耗它们。恰在此事,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一天都没有吃过像样的饭,我的肚子也应景地咕咕叫起来。 “我要去弄点东西吃”,我起身走向厨房,“一旦你找到了什么,一定要让我知道。” 狄伦和迈克对我投以担忧的目光,但一言不发放我离开了。我听着电视打开的声音,踮着脚走进狭小但温馨的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一加仑牛奶(1美制加仑\\u003d3.79升),一罐腌咸菜,几瓶各式各样的果汁,午餐肉,鸡蛋,调料,一堆盖着的剩饭以及半打啤酒。没有能引起我食欲的,于是我又打开旁边的蔬菜冷冻盒。 哇哦,大丰收!一个装满生菜、芹菜、西红柿、胡萝卜、起司丝的大袋子!最妙不可言的是藏匿其中红宝石一样熟透了的苹果!我抓过一个苹果立刻啃起来,并拿过其他苹果,再加上一些原料、一把刀、切片了的面包开始做起沙拉来。 着手工作时,我开始神游天外。事到如今,我还是无法相信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一个能超越维度、主宰时空的生物。或许我们是暴露在了某种辐射中?或许政府在这附近建造了研制有毒物质的高度机密的实验室,然后那些样本泄露了,而我们现在的变化是毒物导致的副作用?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得立刻去医院请求治疗。不过当那些医生看到我们的……症状时会作何反应?他们或许会将我们隔离,在我们身上做一系列实验。那样我们的工作会完蛋,我们的家人会恐慌,一切都会变得一团糟! 我在若有若无的电视声中胡思乱想。我不想把任何人卷进这件事中来,从医生、政府到家人,尤其是家人。我憎恶让家人牵挂的自己,而且就目前而言,他们对我的担心已经够多了。再说,我目前感觉还好,除了宿醉导致的轻微头晕与现实的冲击导致的略微心悸。我只有在非常紧急的情形下才愿意去医院,就现在而言,虽然身上的变化怪异又恐怖,但还没到危及生命的地步。再说,医疗费用高昂,即便我买过医疗保险—— “啊啊啊啊啊!” 狄伦的惨叫差点让我切掉手指。我放下食物冲出去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不,不不不!”狄伦用胳膊抱住头,来回摇晃仿若被困住的野兽:“我不相信。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我正要张口发问,就发现迈克正拿着镜子仔细检查树立在头顶的一对黄色马耳朵。 “对我而言挺真实啊”,他镇静地道。 一阵寒流淌遍完蛋整个身躯,我伸出双手去够耳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阳穴后只有皮肤与骨头。我在两侧揉搓头颅,很显然,我属于人类的耳朵皆不翼而飞。我继续向上探,立刻触摸到一对崭新的如假包换的小马耳朵。它们毛茸茸的,异常柔软,在我捋开头发戳动时轻轻发颤。我现在能够听到狄伦急促的呼吸和楼下火炉的沉闷的燃烧,表明听觉已有很大提升。我发现自己能在一定范围内移动耳朵,于是在接下来的半分钟内将各个方向和角度都试了个遍。 迈克注意到我的动作,大笑起来,将镜子递给我:“甜贝尔,想看看自己吗?” 我本能的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迟早会看到它们,于是勉强接过镜子开始打量自己的新器官。 “好家伙……” 正如我所担心的,我新生的小马耳朵包裹在白色毛发中,毛发在耳朵根部逐渐稀疏直到融入茂密的头发。说到头发,我发现颜色的转变还在继续,现在粉色和紫色已爬到我的肩膀; 说再到肩膀,我的发际线已向后推移,现在整个后颈都长着头发。 面对这种荒谬的场景,我几乎发笑出声。这根本不是人类的特征,这否定了一切理智与科学,并将我跑去医院的计划彻底毁灭。答案其实一直很明显地摆在我面前,只是我一直因害怕不愿去承认。现在看来我别无选择,真相只有一个,不管它听起来有多荒谬,我都得将它说出。 “*姑娘们*?”我说道,“我觉得我们正在变成——” 今天发生了非常多次尖叫,每一次都能把附近所有人都吸引过去,不过,从尖叫的声高和腔调判断,无外乎就是纯粹的惊讶导致的。但现在从菲尔房间传出的不同——它混合了歇斯底里的恐惧与恼怒。 我们三人毫不犹豫地冲向他的房间,猛地撞开门。 昏暗凌乱的房间异常静谧,突出回荡其中的沉重的呼吸和隐约的抽泣。我拉灯,发现半坐床上的菲尔眼泪喷涌。他的小马耳朵为棕色,凌乱蓬松的头发间杂着红色条纹,眼睛则是令我回想起自己的深绿。双颊挂着泪痕的他看清我们三个后发出宽慰的抽泣。 “你们逃脱了”,他双目无神,沙哑道,“感谢塞蕾丝缇娅,你们都成功逃脱了。我还以为无序已经把——” 菲尔话到半路突然回过神来,四顾房间,然后将视线定格在我们的新变化上。我们带着震惊在寂静中一动不动地对视了将近一分钟。 然后狄伦先开了口: “真希望对小马而言干草的味道特别棒。” 第4章 真相 “我们需要寻求帮助”,我开口道。 现在,在确认过菲尔也做了相同的噩梦后,我们四个正围坐在客厅里商讨事情。菲尔理所当然地吓坏了,此刻正裹着一条毯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而迈克正轻抚他后背安抚着。 “从谁那里?”狄伦咔哒咔哒晃着摇椅,“在我最后一次检查时,还未曾发现自己的朋友名单中有任何小马。马赫,难不成你有什么小马朋友?” “不是从小马那里,傻瓜”,我在双人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是说找权威机构或类似的什么地方!这种事情太过重大,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掌控的范围。” “所以是找谁?”迈克用空闲着的手将网线拉回笔记本电脑上,“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在发生着什么!再说,对医生或警察而言一场被分享的噩梦和与某队卡通角色的很多共同点根本毫无意义。他们只会去检查发生在我们生理上的改变。” “你们觉得这种变化会持续到什么程度?”菲尔裹紧毯子,“我都已经没法再这种状态下工作了。天啊,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很快就没法在公众面前露面了!” 他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事实。我低下头,用手指戳了戳脚踝;不疼,但肌肉有种奇怪的麻木感。尽管现在说有些晚了,但从脚踝直觉的麻木和踮脚走路的行为来看,下一步将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已经很好预测了。 “这种变化可能会非常彻底”,我不情愿地说,“你们想,我们的耳朵、眼睛、头发都小马化了,身体的其他部分没理由不步入后尘啊。” 迈克叹气:“好极了,我正想下星期就约前台的一个妹子出去玩呢。不知道她对跨物种谈恋爱有没有兴趣。” 狄伦晃眉毛:“我不知道,不过似乎有雏鸡喜欢上马的新闻——不对,先等等!”他站起身,握紧躺椅的扶手,“我们认为自己正在变成可爱标记童子军,对吧?” 我的耳朵扇了扇,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我很高兴看到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狄伦眯眼:“而你则没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童子军们都是女孩对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花了这么久才注意到这个:或许是多年对小马的了解让我对此熟视无睹,仅仅把童子军的性别当作客观事实;或许是我已经被目前的变化吓昏了头,很难集中注意力;或许在潜意识里我已经将其接受。但是先不管原因,当他话中的分量在几秒后终于为我所意识到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在瑟缩中夹紧双腿。 “*实在是太糟糕了*”,我喃喃道。 “是啊”,狄伦点头,“而且还有更傻的呢:就在刚刚,我才意识到自从看过小马后我们就一直在用小马的名字互相称呼。特喵的,我们甚至时不时用女她的称谓!” 我回想一下,发现*她*-不,他说的是事实。我早先的头晕卷土重来。我去,现在看来,不只是我身体在变化,连心理也在畸变吗?!这种变化会达到什么程度?我们会最终被另一个灵魂代替吗?还是变为一体双魂的状态?还是说我们的灵魂将会互相融合,最终形成的人格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缝合怪? “你们这些家伙不是认真的吧!”菲尔开始用力撕扯一缕头发,“你们是说我们不仅会经历人类身份的丧失,还会被洗脑?!” 狄伦耸肩:“我不觉得发生变化的是‘我们’,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话。还记得无序的魔咒吗?他说童子军的记忆将会被抹除。我猜他是将童子军的灵魂完全清刷,然后将她们的身体送去地球与正好25岁的年轻人融合——也就是与我们。发生变化的是童子军,‘我们’其实一直没变。” 我顿时感到心中一阵发虚。我有自己的生活,我有自己的希望和目标,我有自己的事业并为此拼命努力着。我收入稳定,前途光明。可是这一切都即将失去。我会被当成怪人来回展览,会被当作外星生物来回研究,我所知、所爱的一切都将离我而去,我会变得—— 我摇摇头,将实际上并无意义的恐慌从心中甩去。我是位成熟、讲逻辑的成年人,我不会轻易屈服于迷信与邪妄。再说,我要坚强,即使不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其他人。我是团队中对小马懂得最多的,也是对此最有经验的,其他人都在仰仗我,我不能就此倒下。之前,我从未将自己看作mmpd的领导者,但现在时势如此,容不得我推卸重担。我不允许自己临阵脱逃。 “不过为什么得是25岁呢?”菲尔问道,“这听起来很像随便选的一个数字。” 狄伦仰头看天花板:“就算是通过一个梦,我也能看出无序根本毫无逻辑可言,马赫叫他混乱与不和谐之灵,所以很可能他只关心这两者。他可能是仅仅因为喜欢25的读音就选择的它。在我们有着更急迫问题——比如如何排泄——需要考虑的当下,我不赞成猜测无序动机的尝试。” “我不觉得小马需要使用厕所”,迈克若有所思地看向我,“他们需要吗?” 我举起双手:“别看我,我所知到的事全来源于动画,天知道那和现实有多少共通之处。” “所以这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挑战了”,菲尔将迈克的笔记本调转过来,上面正显示着童子军的图画,“你现在能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吗?我不知道你们两位怎样想,但能知道下一步将会面临什么会让我安心些。” “你会从那个中得比我说的更多的信息”,我指向咖啡桌上装有彩虹小马碟片的盒子,“事实上,我也不介意自己也重温一遍。” 菲尔皱眉:“不,谢了,我更想让你只是捡重要部分告诉我。” “话说回来,那玩意有些让人上瘾”,狄伦轻拍头部,“你有没有发觉我也喜欢上它了?” 菲尔满脸疑惑:“你什么时候看的?” 狄伦在钱包中翻找香烟:“甜贝-马赫在你睡着时成功说服了我,我得说,如果你不想度日如秒的话,就尽量别看那个。” 我抿紧嘴唇。我倒是不介意给他们讲故事,可动画中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小马镇和坎特洛特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吗?动画中出现的卡通物理是存在的吗?塞蕾丝缇雅和露娜真的几千岁了吗?小呆真的特别喜欢马芬吗? “我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我不希望你们将每句话都当作神谕”,我随便抓起一只靠枕抱住,“如果说你们是一无所知,那我就是盲人摸象。动画可能亦真亦假,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一点。” 他们一致点头,于是我理理思绪,开始娓娓道来我所知道的关于动画的一切。我从小马国的历史讲起,包括三族分立、无序乱世、露娜堕落与囚月之马。我正要开始介绍六主角的细节时被狄伦详细描述三种族特点的要求打断了,他觉得了解这些对我们会很有帮助。我开始介绍天角兽、独角兽、飞马与陆马的详细特征,但由于不断被他们层出不穷的问题打断,这一部分花费的时间比介绍历史的时间更长。他们不断变化的头发也在使我分心,我眼睁睁地看着颜色一路蔓延最终到达头皮,使头发变得与马鬃毛别无二致。我尽力不去像自己的头发变为了什么样子。 “最初,故事以搬去小马镇学习友谊课程的暮光闪闪为主角开始”,我舔舔嘴唇,“随着故事的发展,主题变为其他谐律持有者共同学习友谊。然后故事变为与他们各自品德有关的历练。六主角学到的友谊知识加固了他们与谐律元素的联结,我刚刚也说过了,那正是打败无序的关键。这些谐律是从两公主旧城堡的废墟中得到的。” “所以这部动画的名字并非徒有其表”,迈克道。 我看向他:“怎么说?” 迈克将胳膊肘搁在膝盖上:“听起来在她们的宇宙中友谊真的是一种可以反抗坏蛋的武器,确切来说是最强大的武器。这种武器的效能远超人类目前科技水平,除非你恰巧知道有什么能将女神或自然之灵封印上千年的东西。” “人类对长时间的囚禁不感兴趣”,狄伦怪笑,“我们更喜欢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即死亡)。” “谐律持有者是如何选拔的?”菲尔插嘴,“是天命所定,还是只要经过努力,谁都可以?” 我没有立即回答。我的第一反应是从动画中的种种迹象看着确实是命运决定的,可既然如此,为何在塞蕾丝缇雅流放梦魇之月后日月姐妹就与谐律元素失去了联结?难道小马国在一千年内丧失最强武器的保护也是天命?动画中并未提到在太阳公主统治的千年内出现过什么危机,但从动画中危机出现的频率来看,这一千年绝非风平浪静。当塞蕾丝缇雅以一己之力勉力支撑时,肯定也希望能有最强武装伴随左右吧? 我看向窗外,发觉太阳早已落山。“关于这一点从未有过确切的解释。我能肯定的是若一位持有者偏离她所代表的品质太远,她就会丧失与谐律的联结。当此事发生时,谐律元素会另觅新主。” 狄伦揉揉肩:“所以这就解释了塞蕾丝缇雅为何要将谐律元素藏旧城堡里。她肯定不希望如此强力的武器落入歹人之蹄-呃,之手。” 迈克将脚跷到咖啡桌上:“要是一位持有者死了或严重残疾会怎样呢?那样还能够驱动谐律元素吗?”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我们正在讨论专门提供给小女孩看的动画,伙计!就连那些反派-好吧,确实有一个被轰杀至渣了(指黑晶),但六主角从未受过任何严重的伤害。我猜对你问题的回答应该是‘对’,但我并不确定。” “所以如果我没听错”,菲尔缓缓道,“只要拥有相应品质,任何人都有资格拥有暂时无主的谐律元素?” “应该吧”,我合上眼回忆起无序对我说过的话,“我觉得现行持有者的家属应该尤其适合,尽管原因具体是dna、品格还是某种‘魔力效应’我并不确定。” 狄伦突然轻叫一声,迈克与菲尔紧随其后。我正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我的尾椎骨。我们在惊讶中跳起,我伸手试探刚刚戳到我的东西有没有造成流血的伤口。 不过我并未感觉到液体;相反,一种我完全未预料到的东西的触感使我僵在原地。 “嘿,巴布西西”,我开口,“你家有剪刀么?” 菲尔拽出他带有两种红色色调的新尾巴,朝我怒视:“别这么叫我。” 我苦笑一声,也拽出自己的。我的尾巴和头发差不多,也就是说它粉紫相间,难以言喻地卷曲。我试了试自己能否移动它,发现晃尾巴跟移动肩膀要想的差不多。 迈克看着菲尔走向厨房:“你知道吗,我怀疑我们不是唯四变成这样的。” 狄伦扬眉:“什么意思?” 菲尔带着一把剪刀走回来,迈克接过剪刀在牛仔裤上剪洞并拉尾巴从中穿过,“无序的魔咒中提到过什么‘六体相离’,我猜他也对六主角做了相似的事。他们也能可能居住在人类世界的其他什么地方。” 我接过迈克递过的剪刀,思考着他的话。知道我们并不孤独可真让人欣慰,但我们也不知道那些即将变为小马的同伴身在何方。如果没有什么计划,想找到她们近乎不可能,而且一着不慎,我们就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从而引火烧身。 “我们可以在网上找找”,我指向笔记本,“在谷歌上搜索一下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看看有什么发现吧。或许有人为此发了脸书(facebook,全球第一大社交网站)或之类的什么东西。” 迈克小心地将尾巴从洞中穿出,然后坐回沙发,将咖啡桌拉近。同时,菲尔打开手机。 “你想干什么?”狄伦问道。 “给家里打电话”,菲尔回答,“我好奇我的家人有没有经历这种变化。你们几个最好也照做。” “我不知道直接问是不是个好主意”,我道。 “那就旁敲侧击”,菲尔走下楼梯进入地下室,“喂?妈?对,我刚醒……聚会进行得很棒,我们都玩得很愉快。听我说,我想问您点事情……” 我看着狄伦也掏出手机走进厨房,深吸一口气。确实,我们需要帮助,但我怕家人带给我们的麻烦将多于便利。第一,他们对此事也会手足无措,不会比我们好多少;其二,让太多人卷进来只会让事情变为一团乱麻。更别提我得向他们解释我们即将变为什么,经过今天下午,我对一遍遍回答有关小马的问题已经厌倦了。 我垂头,恰巧又看到了自己的双脚。在此处的变化还在继续,我的中趾明显变大,指甲也变明显厚。我发现自己踝关节以下差不多完全麻木,开始遐想以后该如何踩油门或刹车。我突然一激灵,意识到如果将来24小时之内无法找到谁来帮我们外出办事,我们将会被困在这所别墅内。 突然,向家人寻求帮助的主意变得没那么糟糕了。如果仅仅对父母暗示我的问题的话也无伤大雅,不过我的试探就蜻蜓点水般为止;我隐瞒自己喜欢小马的消息不是没有原因的,据我了解,这件事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好。我对玛姬倒是可以吐露更多,但她工作太忙,也帮不上什么。我叹口气,走进客房卧室以寻求私人空间。 我毫不费力地接通了与父母的电话。他们如今正在州外拜访我叔叔阿姨,不过十分钟交谈后,我就发觉他们生活中最大的问题是已经连续吃了三晚西班牙鸡肉饭,感觉腻得不像话。在这之后,我试图联系玛姬,但电话直接跳到了她的语音留言。我对此毫不惊讶,毕竟,她平日里非常忙,空闲时间要么出差要么睡觉。事实上,如果能一下子拨通,那我才会惊讶哩。 我放下电话,重新回到客厅,发觉他们三个正围在迈克的电脑旁。我的心在听到他们提到“可爱标记”是漏跳一拍,自己赶忙走过去伸长脖子看他们在看的东西。 “该死,就在一分钟前它还在的!”迈克刷新页面,可屏幕上只显示着404 error(404指网页或文件未找到),“我刚刚发现一篇关于一个人突然获得可爱标记的推特(twitter,一家美国社交网络及微博客户服务的网站,可以让用户更新不超过140字符的消息,这些消息也被称作“推文”),但现在整个页面都消失了!” “看起来整条推文都被删除了”,菲尔检查页面,咋咋嘴,“看来发文之人不想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公之于众。” 狄伦环起胳膊:“这是唯一有意义的搜索结果了,其他的都是些老套的关于小马的讨论或同人小说。” 我叹息:“我们真不走运。” “别放弃那么早嘛”,迈克打呵欠,“现在没有消息不代表以后就没有。如果类似的事真实地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他们迟早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随后全球的媒体都会将其作为轰动性新闻大肆传播。” 狄伦也被呵欠传染:“然后呢?我们去设法联系他们吗?” “看情况”,迈克起身伸懒腰,“如果他们离得够近,我们就直接去找他们,如果他们离得远,我们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对了,你们电话打得怎么样?” 菲尔哼声:“我用头三十秒告诉我妈发生了什么,然后用后十分钟向她证明我没嗑什么药。” “好哎!”狄伦高高抬起手做出击掌姿势,“我妈觉得我吃了什么致幻蘑菇。” “我压根就没想过把这事告诉他们”,我道,“再说,除非亲眼见到,没人会相信我们的说辞的。” “我倒庆幸情况是这样”,菲尔边说边顺从地与狄伦击掌,然后愉悦地环视我们三个,“你们看起来很累了,谁现在想去睡觉吗?如果你们想,我可以继续在网上搜查。” 我稍加注意,发现自己是真累了。我也打了个呵欠,感觉到舒适的床那无形的呼唤,“好吧,我认为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谁先到谁睡客房!”狄伦大喊着冲向客房卧室。 “哦,特喵的!不!”迈克试图跑赢他,但狄伦先一步进门,反手将门紧锁。 “飞板璐!”迈克锤门,“我是说狄伦!呃!我不管你是谁,总之快开门!我要进去拽下你那奇丑无比的新尾巴!” “我的尾巴炫?酷?极?了?!”我听到一阵扑通声,自动脑补出狄伦猛扑到床上的场景,“你是在嫉妒自己没有更漂亮的尾巴!” “我不用嫉妒,因为我的本来就比你的好看!”迈克后退一步打算撞门。 “嘿,嘿,嘿!”我拦在他面前,“别把门给撞破了!你可以睡菲尔的房间!” 迈克盯着我眨几下眼,最终晃晃头并揉揉眼,“好吧,我猜那也成。不过你要睡哪儿呢?” 我轻轻将他从门口推离:“我会睡地下室的蒲团。实际上,那东西舒适得惊人。” “真不知道我为何突然如此生气”,迈克碎碎念,“或许跟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有关。要不是我现在太累,肯定会为今晚会发生什么而感到惊恐。” 我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可我又能说什么呢?我跟他一样害怕。我是铁杆马迷,但这并不代表我想变成小马!为了安定他们,我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这又会引起这一切是我所为的怀疑。我可不想再经历一遍朋友的质疑了。 我向迈克和狄伦道晚安,然后重回客厅。菲尔打开电视,正一遍上网一遍收看一档晚间访谈节目。 “我猜你要熬夜到很晚”,我道。 菲尔缓慢地深吸一口气:“就算现在想睡,我恐怕也睡不着。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不止要放弃我的工作,还有我的房子,我的理想,我的一切。我为整个人生都做好了规划,现在却要因即将变成一种愚蠢的卡通小马而将所有一切尽数丢弃?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到我们头上?为什么无序会决定拿我们当他该死的诅咒的容器?” 我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可什么也说不出口,原因和刚才一样。他和我一样,也意识到了我们所熟悉的人生正迅速消逝。菲尔是个内向踏实,可以为了既定的目标默默地、不余遗力地奋斗到底的人;他最讨厌命运被别人掌控、身不由己的感觉。特喵的,他所做过的最外向的事是在夏日游行驾驶花车!现在他已无法承受,等变化进行得更深,他该如何去面对?我不想说出什么冰冷的事实进一步打击他,也想不出什么能安慰人的漂亮话;我所能做的只有避开视线,尴尬地挪脚。 菲尔面对我的沉默,无声地笑了,他将注意力转回电脑。我站在那里等了会儿以防他还有更多要说的话,可是没有;他逐客的意图十分明显。 我只得手足无措地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然后转身走向地下室。 尿意将我于午夜唤醒,我先是略微迷糊,然后想起了自己在哪,然后迅速从蒲团上起身。地下室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我伸手找到了灯的开关。 相比楼上,地下室异常空旷,仅有的家具包括这张蒲团、一张桌子和堆在角落的老旧电玩设备。冰冷的水泥地板铺着破败的地毯,上面落着厚厚一层灰,墙壁上漆剥落到斑驳不堪,空气中充满锈蚀和空虚的味道。 我从毯子里抽出尾巴,在睡意朦胧中摸向地下室的卫生间。今晚我显然没做什么关键的梦,模糊记得好像是一堆拿着刀叉的电玩机在互相格斗。现在,我耳边回荡着有一种诡异熟悉感的音乐,但搜肠刮肚地极力回忆后,我一无所获。 我进入狭小的卫生间,带着恐惧看向自己模糊的轮廓。散射微光的钟表告诉我我差不多睡了五个小时,也就意味着我身体的某个部位又无可挽回地小马化了。但初醒的眩晕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我笨拙地沿墙摸了好大一会才摸到灯的开关并将其打开。 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额头中央拱起的大疙瘩,它大概占整个眉头的四分之一,向前突出大约一英寸长。我皱皱鼻子,伸手轻点疙瘩的尖端,在感受到它坚硬光滑的质地后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看来得带帽子了”,我低语道。我小心地用手指来回抚摸自己初生的魔力之角,奇怪的是,尽管看起来它才刚突破骨头,我未看到任何血迹、伤口、发炎或感到任何疼痛。神奇的是角的表面异常敏感,我不确定是因为它才刚冒出来还是一直都会这样。我由衷希望不是后者。 迷糊中,我开始搜寻记忆看自己是否得到了什么使用魔法的本能,可唯一的成果是做了个斗鸡眼。我对着自己的搞笑举动咯咯笑起来,但我的笑声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戛然而止。 “不可能”,我说道。我的声线变得尖锐、纤细、清脆、带着酥骨的娇媚,不过最重要的是,这绝对是女性的声音。光听声音,我就能联想到女歌手在大厅中大展优美动人的歌喉的画面。 我柔和明亮的眸子充满了惊疑不定。我将自己拉近镜子以细细观察面容。我的脸变得狭长,类似水滴,脖子变得细长,肩膀变窄,卷发划着波浪长及腰部。我之前不是最具阳刚之气的男孩,但现在绝对妖艳得雌雄莫辨。在腹部的一阵刺痛中我反应过来自己来此的目的。我突然希望自己能永远不再看到自己的形象,但理智提醒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走到一旁,以流畅的动作迅速脱下内裤,然后…… ……然后僵在原地,发出充满挫败感的长叹。 好消息是发生的是彻底的交换,我所有的……男性“装备”全部被换走了,使我免于遭受怪异的双性人之苦,而坏消息是……呃,我现在是女生了。事先知道这一变化并未使我能坦然接受它。变性是那种说着容易实际经历了却完全不一样的事情。现在,从别人对我的称谓到我身体产生的化学激素再到社会对我的定位……等等,现在我可以怀孕了!我去!我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坐上马桶,将胳膊肘搁到膝盖上。我会适应这个吗?好吧,我的意思是就算答案是不,我也没有任何改变现状的方法,但即便如此,我也得选择接受或不接受。神奇的是,我发现自己主要的情感竟然不是抑郁,而是好奇。从祖母到妈妈,将我带大的几乎全是女性,所以我私下里一直企望自己能参与或至少跟她们日常做或分享的事物有关。现在,既然成功跨越了性别的篱笆,我开始好奇身为女性会有何种生活体验。 不知道那三个家伙,呃……好吧,那三位姑娘会不会也这么坚强地接受现实。狄伦估计会很快适应,迈克在一阵挣扎后也会屈服,可菲尔?他已经为失去房子感到抑郁了,性转这种事会对他造成多大打击? 我的耳朵在楼上传来电视音乐声下微微颤抖。我极力保持安静,穿回裤子,悄悄走上楼梯看菲尔是否睡下了。我发现她正披着毛毯坐在沙发上,以空洞凄凉的眼神看向窗外。她的面部经历的同样的变化,肆意奔淌的泪珠在头的轻轻颤抖下嗤嗤滑落。 我清清嗓子:“菲尔。” 她被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并在转身发现是我站在楼梯旁时惊惧的面色不改。她将视线向下移动,在我腿间顿顿后对上我的眼。 我点头:“对。” 我的证实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菲尔突然崩溃,委顿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我眼睁睁地看-看着它发-发生的”,她以清脆的童音抽噎着道,“它-它就那么一点点改-改变了……我-我们该怎-怎么办……我没法……我没法承-承受这些,马-马赫……” 我急速拉近我们间的距离,将她狠狠拉进怀里。她将脸埋在我肩膀上不住地抽泣。我试图去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只要能安慰她,使她重新振作;可惜我从来都不是擅长安慰人的那种类型。我想告诉她未来没有她想象得那样暗淡,我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在她身边,并竭尽所能地给予她支撑,我希望能口若悬河地发表富丽堂皇、直指人心的演讲,提醒她她至少还拥有我们,只要我们还拥有彼此,希望就还在,所以千万不要放弃。不幸的是,我大脑一片空白,我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她哭泣时在她背上轻轻拍打。 我不知是什么导致了这个;或许我是新生的角,或许是小马化已进行到一定程度,或许是不断压抑的情感的爆发。但不管事情的导火索是什么,它就那样发生了:我角上突然亮起绿色火花,并直直地超菲尔的前额撞去。 “啊!” 菲尔发出痛苦的尖叫,我则在头骨撕裂般的疼痛中将她推开,跌倒在地。我抱紧头部,但这只是使情况变得更糟。模糊间,我察觉菲尔躺倒在地,然后视线变为雪白,大脑完全淹没在海量喷涌的信息当中。 坐落在一座高松山峰阴影下静谧安详的小镇,承载着我所有记忆与热爱的苍翠美丽的山谷,广阔无际、阴森黑暗,承载着无数秘密、怪谈与噩梦的森林。 “保龄娃娃!这名字好!”(第二季第六集) “才不是混乱呢,笨蛋!”(第二季第一集) “为什么所有小马都觉得要唱歌的是我?”(第一季第十八集) (以上均为甜贝尔台词) 我三个最好的朋友,精神百倍想要发现自己命运的朋友。一间我们用于汲取知识的校舍,在那里我们学习、玩耍、相互扶持。我们曾一同经历过的无数冒险,它们中每一个都令我们成长,令我们友谊永固。 “小女孩,快把你的豆芽菜吃完!”(作者原创) “过来,孩子,让你老爸教你怎样完成它!”(作者原创) “你看,我们俩是苹果派!”(第二季地五集,瑞瑞台词) 爱我胜过爱其他一切的妈妈、爸爸和姐姐,充满乡愁与舒适的家,陌生又熟悉的堆满小物什的卧室。 “你觉得我们能甩得开他吗?” “他在哪?” “分头跑!” (以上均为第一章甜贝尔说过的话) 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场出乎意料的袭击,来自亲姐姐的愤怒。可惜愤怒来得太晚、太渺小。 “甜贝尔!回来!该死的无序!把我妹妹还回来!” 越来越多的记忆涌入我脑海,每一点一滴都来自一个我从未相信真实存在过的生命的视角。新的祈愿、梦想与渴望纷涌如我心房,却并未将旧的覆盖。一件可怕的事实在我面前展现,我所能做的反应只有声嘶力竭地大喊。 “甜贝尔!”妈妈从楼下喊道。 “甜贝尔!”车厘子在课堂上说道。 “甜贝尔!”小萍花从操场另一头叫道。 “甜贝尔!”暮暮从图书馆的阁楼间喊道。 “甜贝尔!!”瑞瑞在我落入无序的魔爪时撕心裂肺地叫道。 我心里一团浆糊,思绪是一团乱麻。我的回忆结束,开始以一种毫无逻辑可言的形式拼接。我是甜贝尔、我是马赫;我是甜贝尔、我是马赫。一段生活的记忆结束,另一段的记忆接着开始。只因在瑞瑞对我的爱的支撑下,我才最终成功理清头绪,回归现实。 我已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已知道自己是谁,可下一步怎样做还隐藏在迷雾之中。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沙发旁的地板上。我呻吟着缓缓起身。 但我不是独自一马,就在我身旁,有一个身影刚刚经历了同样的混乱。我看向她,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庞,她眨着眼看着我,仿若一只破晓中的猫头鹰。 “甜贝尔?”巴布不确定地说道。 我微笑:“*是的,小姐*。” 第5章 回归自我 “你特喵的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巴布昏头涨脑地爬起身。 “呃,魔法?”我猜测。这感觉就像有人用大锤砸烂了横亘在我心中的一堵墙,我的角在与心脏同频率悸动,此刻不断恶化的头痛能使昨天的宿醉黯然失色。 巴布扶住沙发的靠背以稳定自身:“我现在记起来了……我现在记起了所有事情!你刚刚做的事情唤回了我原本的记忆!” 我闭上双眼调理心绪。我的小马记忆建立在一片我只能猜测是身为人类婴儿期的朦胧之前,我能回忆起身在小马镇的六个春秋,再加两年懵懂的回忆碎片。有趣的是,这让我的心理年龄提升到了33岁。 “*一个人*”,我喃喃道。 巴布疑惑地看向我:“什么?” 我睁大双眼以最恶毒的声音嘶喊:“*特喵的,我变成了一个人!我要杀了他!*” 巴布眨眨眼:“请说英语!要不,艾奎斯垂娅语也行——嘿!我现在会一门外语了!” 我无视他继续咒骂:“他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他迫使我们与亲朋分离,他将我们流放到另一个位面,还愚弄我们让我们相信自己是另一个物种!最可气的是,他居然觉得这样好……他居然觉得这样好玩!呃!!如此丧尽天良之辈,他最好祈祷我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否则我会用我的长剑把他绞成肉泥!” “——不,你不能”,巴布打断我,沉重地坐上沙发,“你甚至都没法接近他。把你的剑变成鲑鱼然后把相同的魔咒再施一遍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面对现实吧,马——呃……甜贝尔?喔,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叫你哪个名字好!对我自己也是!你觉得从现在开始我们该使用哪个名字呢?” 我正想同时处理这两个问题,可刚刚承受过汹涌信息流的大脑不堪重负,所以我还是决定放弃第一个。尽管我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复仇的可能;过去,我们是一队幼稚、四处闯祸的小马驹,现在,我们是一票过着普通生活的人类。无序是掌控着无边力量的不朽神灵,我们还能把他怎么样呢? 我轻哼一声,挪开视线:“我们最初是小马,不过这段时光只占了我们生命的四分之一,所以我猜如何称呼是个个人问题。就我而言,叫我两个名字都可以,你开心就好。” 我不想陷入身份认知的危机中,也不愿巴布这样做。因为两段生活之间并无撕裂感,所以我并无自我人格是否分裂的困惑。事实上,在我意识到自己本来就是甜贝尔时还有点小惊喜,这意味着我不会被洗脑或被甜贝尔的灵魂占据身体:我本来就是她。 巴布抿嘴,看向地板:“我们的人类身份已经对自身造成了很深影响,不是吗?尽管这有些诡异。对我而言,‘巴布西西’和‘菲尔’都如此熟悉,几乎可以互换,你或许会觉得它们是不同个体,但情况却大相径庭!若是我们就这样来回切换名字叫可能会搞混。所以……我猜你现在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用手穿过鬃毛,心中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捋起。有太多太多的事在我恢复记忆之前就已经发生了,比如,我低头看脚——它们现在都几乎完全变成了蹄子。再过一两天,我们就会完全变为旧时的小马形象,然后情形就会变为一队外星生物被困在异世界中有家不能回——而且所谓的家早已被一个法力无边的邪恶生物统治多年,实际上当初就是他把我们放逐的。 特喵的。 “说起这个,”我缓缓起身,“我们应该唤醒其他人,看看能否也把他们的记忆也唤回来。” 巴布看向我短粗的角:“你知道该如何打破魔咒吗?” “不”,我不假思索,“但我刚刚也不知道啊。我要故技重施看看能否凑效!” 巴布咯咯笑:“这正是我们用于搞砸一切的诀窍”,她起身活动脖子,“至少过程会很好玩。” “哦,有点信心嘛”,我调笑道,“想想看,哪次我们玩弄未知的神秘力量时惹火烧身过?” 我对这么多年过去后自己还能轻易重拾与童子军们打闹的往事而惊奇,但还是决定忽略此事。别忘了,我现在可头痛欲裂,面对一堆急事,现在对细枝末节的过度关注只会使事情变糟,我可不想这样。 巴布冲我翻白眼:“四个字:功能饮料。” 我窃笑着走向她的房间:“你知道吗,现在回想起来,那极其类似一次可爱标记远征行动。” 巴布轻哼:“我不知道,在小马国警察可从没找过我们麻烦。” “小马国的治安系统松懈到荒唐可笑”,我指出,“我随便一想就能找出三件互不相关的一旦发生在地球就绝对能让我们进局子里的事故。” 巴布笑着开门:“我猜不同的世界有不同处理问题的方式。” 当我们走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卧室时,迎接我们的是响亮的鼾声。我开灯,发现迈克以衬衫遮脸睡在床的对角线上。她洋红色的尾巴从被子中漏出,鬃毛凌乱得像鸡窝一样。 我点点头,爬上床。我有关于独角兽如何施咒的完整知识,但这并不是我将仰仗的。据我所知,独角兽施法需要先在体内凝聚魔力,这需要保持高度专注,并会给体内带来异样的触感,但当我为巴布西西破解咒语时既未集中精力也没有任何感觉。据此,我猜这与无序在施法时被打断有关,所以现在我只能故技重施。 迈克的上半身蜷缩在菲尔大号双人床的正中间,我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压到床上,趁他安详地打呼时慢慢将角贴上他的额头。 一团发出静电声音的绿色火花在我角上形成,直直地撞入她头中。 “唔啊!” 迈克大叫着试图坐起。我说“试图”是因为我还贴在她身前,所以实际上她是用眉头撞了我鼻子。她揉着眉头,嘟囔着什么模糊不清的话,我则捂着鼻子闷声不响地向后倒去。 “小萍花!”巴布跑向她表妹,一把掀开她的被单,紧紧抱住她以防她从床上摔下。与此同时我在地上捂着鼻子疼得满地打滚,不断地用西班牙语咒骂。 一会过后,迈克渐渐停止颤抖。她猛地睁开双眼,橙色眼瞳在光照下收缩;她迷茫地看向身边紧抱着她的巴布,咂咂嘴,以稚嫩清脆带有南部口音的童声道: “表姐?” 巴布欢欣地笑:“你记起来了?” 小萍花缓慢地点头:“对,我猜我记起来了……哦,我去,我居然连口音都回来了。” 巴布咯咯笑着抱紧她:“它很适合你!只可惜我在马哈顿住了太长时间,已经找不回来了。” 小萍花回以拥抱,环顾四周:“我们是怎么样一下子记起一切的?其他马呢?” “不用管我”,我躺在地板上道,“反正我现在又没在经历难以忍受的痛苦。” 巴布看向我,翻翻白眼:“你之前就应该清楚我们俩会有什么反应的!以后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 我苦笑:“我之前甚至都不确定这到底管不管用。请原谅我没能神机妙算到所有细枝末节。” “唉,你知道吗”,她狭促地笑,“有时你真是——” “敢说完这句话我就扯烂你的嘴。” “呃,嗨?”小萍花挥着手臂,“有哪匹小马能告诉我点什么吗?” “先等等,”我放开肿大的鼻子,庆幸没撞碎什么骨头,朝门走去,“我现在要对付飞板璐,然后我们就能围坐在一起一次把事情解释清楚。” “呃,甜贝尔?”小萍花叫道,“这可能有点麻烦,你还记得她反锁了门吗?” 实际上我不记得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猛甩双手,“我可没空等她日上三竿时慢悠悠从门里爬出来!巴布,你有钥匙吗?” 巴布嘲讽地一笑:“那可是客房卧室的门。怎么,你在怀疑我的道德吗?” 我环起双臂,因飞板璐无聊的胡闹妨碍正事而烦心。偶然一瞥让我注意到自己的蹄子,我发觉它们质地是如此坚硬——就像铁箍的登山靴。 “好吧,既然情况是这样”,我穿过走廊站到狄伦房前,并转转门把手以最后确认一遍。我转身,趴下身体四脚着地,很奇怪的、或者说很不奇怪的是,这个姿势显然更为舒适。我稍作准备,然后运起全身力气猛地踹门。 邦!! 门整个脱落并向后倒去发出“当”的声响,紧随其后的是狄伦被吓坏后的惊叫。我直立起来,大大咧咧地走进房间。 “集合了,童子军!”我拉亮灯,“一场大冒险正等待着我们呢!” “马赫,你中什么邪了?!”她以沙哑的女低音叫着,用毯子遮住双眼,“出去!我还没穿——啊啊啊啊!我的家伙!它不见了!” 我情不自己地大笑:“不是你最先提起这一点的吗?怎么,你觉得自己能幸免于难?” 他颤抖着抬起头,泪眼迷离,嘴唇不住地哆嗦:“我-我……” 我突然后悔自己拿这开玩笑。我不觉得她会过不去这个坎,但我的所作所为好像刺痛了她的自尊心。这可能演变为一个大问题,所幸我有绝妙的解决办法。 我把声音放柔和,坐在床沿张开双臂:“嘿,嘿,我很抱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低垂头颅,抽泣着朝我靠近,全身紧裹在毯子中。等她靠得足够近后,我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固定。 “你在干——呃啊!” 绿色火花瞬间成型并撞向她脑门。我趁她颤抖时赶忙抽身后退来保护自己免遭她挥舞着的肢体的痛击。 “你做得……有些过了吧?” 我转头,发现巴布和小萍花正站在门前。小萍花将鬃毛梳回小马时的式样,正躬身检查房门,巴布则将手揣在裤兜里。 “你本可敲门然后告诉她你想找她谈谈的”,巴布对着房门上两处明显的凹陷咋舌,“或者走到房屋外顺着窗户进来,或是将锁撬开,或——” “唉,那些东西需要费脑子想”,我抬起一只蹄子朝她晃晃,“而且我想试试这些小宝贝,它们用起来真是棒极了!” “真不是开玩笑的”,小萍花指向与门相连的墙上的裂缝,“半个门框都给你踹掉了。” 我漠不关心地瞅了瞅,毕竟,我知道我们不会在这个房子里久居。我猜巴布也跟我想的一样,面对这一片狼藉,她半点沮丧的表示都没有。 “塞蕾丝缇娅神圣的鬃毛在上,甜贝尔!” 我们三个转头,发现飞板璐正抱着头缓缓坐起。她再次带着满腔怒火开口:“下次你再想用巨量的信息把我的头硬生生撬开之前,麻烦能先提醒一句吗?” 我搔搔后颈:“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我可没工夫听你对着逝去的传家宝哭哭啼啼。” 她朝我竖起中指。 “所以你都记起来了,对吧?”巴布西西插话,“你过去生活的所有记忆?” 她嘴角歪起一个笑容,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跳了起来,“你是说身为无尽之森旁第二酷的天马的前半生?那当然!”她环起臂膀似乎是要抱住自己,“童子军们,出击的时间到了!黑恶势力-闪亮登场!” 我们仨不约而同地叹气。 “这个世界还没准备好迎接您老大驾光临呢。”我低语。 “我居然觉得以前的她就够讨人厌了。”小萍花道。 “你们觉得还有把魔咒再安回去的办法吗?”巴布问道。 飞板璐发出意义不明的欢呼,飞扑下床:“你们都是口是心非!我知道你们已经被我的炫酷迷得开始说胡话了!” “嘿,黑恶势力”,我捡起她的牛仔裤扔过去,“在我踢爆你的菊花之前赶紧穿上衣服。” 飞板璐接住牛仔裤,一脸茫然地盯着它好几秒。她歪着脖子看向我: “为什么?” “为什么?!”我重复,“你说‘为什么’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对你,呃……一览无余。” “她说的有道理啊,甜贝尔”,小萍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们是小马时是不穿衣服的,而现在小马化的进程又非常迅速。我觉得现在开始回归自然状态挺好的。” “不,我们——”我稍稍修正措辞,“我同意一旦变回去,我们就不再需要穿衣服,可我们还没变回去,对吧?我们至少还得在公众场合再露一次面,所以到那时为止我们都得遵从人类习俗。我向你们保证,一旦找到了安居之所,你们可以想怎么裸就怎么裸,不用再考虑人类廉耻这种东西。” 飞板璐冲我晃着眉毛:“我记下你的话了哟。” “呃,飞马佬”,我翻翻白眼,朝门外走去,“穿好衣服后到我们这来。” “你认为我们应该离开这儿,哈?”小萍花在我经过她身旁时说道,“那么你觉得我们该去哪?” 我苦笑着回到客厅:“最好的地点当然是小马国,但显然这不太可行。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最好去家人那里避难,如果你们没有更好的主意的话。” 小萍花咂咂嘴,坐到沙发上:“我们确实回不了小马国。不过就算我们可以,现在回去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无序会再次诅咒我们的”,巴布在她身旁坐下,“要是他没动杀心的话。” 看到他们也意识到了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固然令人欣慰,可这对问题的解决没有实质性的帮助。我知道现在就想回小马国的想法有些太早,但我止不住做长远打算的冲动。我们不可能余生都在家人旁度过,就算我们能也迟早会被那种囚禁感逼疯。我想确保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不会抹消未来的什么可能选项,所以现在就提出一些谨慎的规划是必须的。 “你们在假设我们将独自回去”,我靠到沙发靠背上抬眼看天花板,“但我很确信如果我们能找到什么回去的办法,靠的不会是自力更生,而是其他一些魔法天赋非常强悍的小马。” “我敢打赌暮光闪闪会有办法的”,巴布说道,“就算我认识她加起来也没几天。” 小萍花振作起来:“对!而且一旦我们找到她,她就会帮我们找到其他小马!我们就可以与姐姐团聚了,甜贝尔!甚至与所有家人团聚!” 我攥紧沙发,双眼逐渐湿润。 再次见到我的爸爸和妈妈? 和……瑞瑞团聚? “我,呃……”我大脑一片空白,组织不出完整的话。因为就在十分钟前我才找回记忆,所以我感觉还没有与他们分别太久,可事实上,已经有二十五个春秋悄然而逝!我该对他们说什么?他们会对我这么长时间一直是个男孩有什么感想?他们会无条件接纳我吗?他们会因为我被变成了另一个物种就拒绝我吗? 他们会不会根本就认不出我来了? “可是我们具体该如何找到暮暮呢?”走廊里传来另一个声音,“或者说,你们忽视了这个小小的细节?” 还好,我的胡思乱想及时被穿好背心和牛仔裤的飞板璐打断。她紫红色的尾巴和鬃毛一如既往地乱蓬蓬,向上突刺着,嘴边还叼了只没点的烟。 小萍花垂拉耳朵,但很快晃晃头,又抬起下巴:“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可以利用网络——” “自从你们去睡觉后我就一直在网上找”,巴布起身将电脑抱到咖啡桌上。她为我们拉开屏幕,展示出文件夹中收藏的一堆搜索记录和传媒网站,“目前为止,再也没出现关于人变小马的信息。” 我们共同陷入沉思。我知道无序不会单独将我们放逐于此!他一定会抓住我姐姐和其他谐律持有者,或许还包括其他小马。现在小马曝光于人类世界只是个时间问题,可他们会拥有前世记忆吗? “我或许应该在我忘记之前对你们强调一件事”,我开口。 她们看向我,我紧张地清清嗓子:“当无序对我施咒时,他,呃……被我姐姐打断了,我猜这就是我能挣脱诅咒的原因,或许也是我解放你们的原因。” 巴布吹口哨:“哇哦,真够幸运的。” “确实”,飞板璐笑着假装带上不存在的墨镜,“你或许还可以把它叫做……幸运一断(lucky break,一部电影名,《摔出好运气》)。” 小萍花朝她扔了个茶托。 “这或许还意味着其他小马并没有找回记忆的方法”,我强调,“他们也许意识不到他们到底是谁!我们可能是唯一能帮到他们的小马!” “可如果不知道他们在哪,我们就什么也帮不上。”巴布一身陷进了躺椅,“我们有‘药’,但找不到‘病人’一切都是徒劳。” 我咬紧牙齿。这就好像你分得一手好牌却没有发牌机会,从现在开始,我们仅剩24小时去展开行动了。我想去帮助我的家马!我想去帮助我的朋友!我想要做出这一切的无序付出代价! “那我们就让他们来找我们。”我怒声说。 小萍花扬起一边眉毛:“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别等别的小马送上门来了!”我指向电脑,“如果我们想与家马团聚,就得主动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出来!” 巴布张大嘴巴:“不是吧……” “等等,冒失鬼!”小萍花说道,“这可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主意!” “可别替我们做主”,飞板璐咯咯笑,“不过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我们必须这么做!”我开始来回踱步,“互联网太过巨大且隐匿性强,但如果我们出现在电视节目上就没人能否认了!通过这种方法,我们甚至还能跟家马取得联系!为了十拿九稳,我们最好去国家电视台——” “你疯了吗?!!”巴布起身挡住我的脚步,“你打算出去告诉全世界我们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外星生物?这会引起全球轰动!我们会被暴民撕成碎片!我们会被政府捉去送往实验室进行分析甚至解剖!” 我直视她澄净的绿色双眸,镇静得出奇:“别忘了,我们也会出名。你见过哪个好莱坞影星受到虐待吗?” “给我清醒清醒!”巴布抓住我的肩膀,“一旦我们暴露了自己,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我们会被人肉,我们的一切个人信息都会被曝光!当局会抓住我们的家人并将他们的生活撕成碎片!你不明白吗?我们所珍视的一切都会被拿来研究并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你真想让这种事发生在父母身上吗?真想让它发生在安吉身上吗?” 我低头看向她的双手——它们还是人的双手,只不过开始覆盖上棕色毛发。我低头看自己,发现了同样的情况,只不过我的毛发是白色的。随着人类的特征渐渐离我远去,我感到与地球上的人类家庭的联系越发微弱。确实,我还在乎他们,爱他们,不过依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敢确定他们会不会接纳我。很显然,巴布的恐惧使她一直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想,而在其中生活四分之一世纪后,我不相信人类社会会突然展示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黑暗面。 我轻轻拉起她的手,将其捧在手心:“我不认为事情会变得这么糟。如果我们好好规划出场方式,准备一份合适的发言稿,我们会获得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并被当局公正对待。他们或许还会帮助我们找到家人呢!” 巴布只是摇头:“他们会想研究我们,从我们身上获取更多信息,他们会向我们提问我们根本答不上来的关于我们的社会和生理的问题。甜贝尔,自从打破咒语后我就一直想对你说这个:面对现实吧,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 我仔细考虑着我俩的观点,腹部开始抽搐。我实际上很赞成她的观点:我们现在最好的抉择是坐下来什么也不干,干等着出现其他小马来拯救一切。可要是没有其他小马呢?要是我们是唯一能够帮助我们所熟识与爱的小马的存在呢?要是坐下来什么都不做就意味着我们再也回不了家,而无序的统治将千秋万代,那该怎么办?我能够承担这种风险吗? “你知道吗,和你的常识不同,人类也不全是恶棍。”飞板璐脱口而出。 巴布眨眨眼。她从我身前退开瞪着飞板璐:“我们正严肃地讨论问题,小璐,现在不是嬉弄嘲讽的时候。” “啊哈哈,小璐。”她轻轻地微笑,深吸一口烟,“真是个我好久未曾听过的昵称啊。你们知道吗,我只准你们这么叫我。” 巴布晃晃尾巴:“别转移话题。” “好吧,请您老原谅我的多愁善感。”飞板璐喷出一口袅娜盘旋的烟,“我并不是在调笑,而是真的赞同甜贝尔的观点。如果我们做的足够巧妙,这件事完全会被当做与地外文明的第一次接触看待,而且凭借在银屏上的名气,我们绝对会享受到皇室般的对待。嘿,我们甚至可以说自己是来自小马国的大使或其他什么的。毕竟,有谁能对一群激萌的**狠下心来呢?” 巴布皱眉:“你的计划槽点太多,我都不知该从何吐起。你居然觉得这种鲁莽的行动能够奏效!” 我对飞板璐会站在我这边毫不惊讶,毕竟相较于躲藏,她肯定更倾向于直接采取行动。如果任由她来,我们甚至会直接跑上大街跳康茄舞。我是要闻名于世,但得靠更可控的方法。 自然,巴布西西会坚决反对我。我理解她的担忧,但担忧过头就会变为杞人忧天。或许,我现在正走向与她相反的极端,但至少我不会让恐惧关上未来可能性的大门。确实,我的计划还有嗜待完善之处,没错,迎接我们的不会只是飞板璐所描述的阳光与彩虹,但我能感觉到这一切最终会开花结果。 现在还剩小萍花。她从刚才开始就异常沉默,脸上挂着只有仔细权衡利弊时才会有的严肃神情。如果强求,她会偏向巴布,但我们很久以前就一致同意不能让她俩之间的亲情纽带影响团队决定。小萍花通常都是最后一个下决定,这给了她一锤定音的权利。 我看着小萍花的视线在我和她表姐之间来回游移,飞板璐和巴布正就什么东西争吵,但我根本听不进去。如果小萍花选择支持我,场面就会变为三比一,由不得巴布不从,可若是她选择巴布,那我们就得无休止地争论下去直到有谁提出什么更好的见解。最终,她将眼睛定格在我身上,在接下来压抑的几秒钟内,我开始浑身冒汗。最终,她眨眼: “让我们去做吧。” “——自愿把自己奉献给一个科学家让他——”巴布话到中途戛然而止,“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让我们干吧”,小萍花平静地站起,活动后背,“我们没有理由一辈子毫无希望可言地躲躲藏藏。” “我从没说过要这样!”巴布提高声音,“我只是说——” “苹果杰克和其他马就在别处的什么地方”,小萍花一针见血,“他们孤独、迷惑、丧失了自我。我们是唯一能帮到他们的。” “如果我们被抓到某个政府机构里就什么忙也帮不了!”巴布抗议,“如果我们被抓住,他们该怎样解救——” “就算整个世界如你所言恶棍遍地,一旦得知周围还有类似的小马,我们的捉拿者还得帮助我们。”小萍花深沉地笑笑,咂咂嘴,“就算他们找寻其他小马时为了做更多实验,这起码能让我们团聚在一起。” 我几乎要指出她的话中明显的漏洞,但念及她是在帮我说话,我忍了下来。飞板璐的想法应该和我一样,如果她无奈的笑暗示了什么的话,那一定是对此的难以接受。 “那我们的人类家人该怎么办?”巴布指向墙上挂着的装裱了的照片,上面是两打站在新建成的谷仓前的人,“他们也会被卷进来的!我们不能只是——” “甜心,看看你自己”,小萍花指向立在楼梯对面的全身镜。巴布的鬃毛是鲜亮的红色,如瀑布般洒落在背部,好似熟透的苹果,其中间杂着淡红色条纹;双眼绿得仿若夏天的野草,棕色耳朵因压力和焦虑微微下垂;六个对称的雀斑在她因专注而皱缩的下巴上点缀。 “就算我们还坚持自己的人类身份,家人们也很难相信这就是与他们共同生活了二十五年的我们”,小萍花说道,“除非我们主动暴露,坏人没有任何将我们家人与我们联系起来的办法。” 巴布注视着自己的身影,默不作声。当打量镜子中完全陌生的形象时,我们都感觉很有压力,而不清楚身体的哪个部位将会下一个转变更是雪上加霜。确实,随着变化的进行,我们的人类器官正逐步减少,小马化的下一步也越来越好预测,但这丝毫未改变情况还在持续恶化的事实。 “特喵的!”巴布发出短暂的笑声,喃喃道,“半人,半马……嗨,我敢打赌我们两边的生母现在都认不出我来。小萍花,我猜你说的对,可我仍不认为现在就随便把我们扔在某台摄像机下是个好主意。你确定想就此支持甜贝尔吗?” 小萍花转身端详我,我则面无表情。我俩就这样对视几秒,随后她站起身插入我们三个中间: “我们都知道过去在小马国时我们一次都没当过救世主,到目前为止,在地球上也一样,而且我也不相信我们即将改变这一点。想去对抗无序,我们缺乏力量、缺乏智慧、缺乏勇气,但这并不意味这我们不能做点什么帮助那些有这些特质的小马。现在,我们有潜力指引大家看清前路,如果此时我选择做缩头乌龟躲在安乐窝中,我相信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继续等待的代价太大,大到我们已经承受不起了!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小马召集在一起,而甜贝尔的方法恰如其分。我喜欢它吗?一点也不。这会很艰难吗?当然了。但我是否觉得这是正确的选择?是的,女孩们,而且这也是我选择支持它的原因:够简单粗暴。” 在我们的目瞪口呆中,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对小萍花的话,我没什么好补充的,显然飞板璐也和我想的一样。现在巴布的被害妄想已处于非常明显的劣势,当她抬头看到小萍花坚定不移的眼神时,她知道一切都已不可挽回。我瞟一眼窗户,发现东方泛出粉光,当我转头时,巴布恰好松懈下来,发出疲惫的长叹。 “好吧,我们按甜贝尔的计划进行。” 我压下欢呼的冲动。我想都没想过她们会赞成我的决定!事情的进展快得出乎意料,现在,我们将登上舞台轰动全球了!瑞瑞和其他马一定能从电视上看到我们,然后我们就……就能……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的计划所带有的沉重的分量。 我们即将上电视。 “这肯定会变得非常酷!”飞板璐兴奋地搓手,“地方电视台的影响力还不够大,想声名鹊起,我们得往大城市赶。” 我们将成为全世界媒体的头条,获得七十亿人的关注。 “说得好,小璐”,小萍花合上电脑开始往包里装,“从这里到市里大概要两小时车程,照现在这个情况,我怀疑再过不久我们就没法开车了。我们至少得在天刚亮时就出发。” 历史将永远铭记人类第一次与地外文明取得联系的时刻。 “我觉得我们不会再回来了”,巴布沮丧地环顾一周,“我们先定一下行程、找个地方暂住,然后收拾收拾东西就上路吧。” 我们就要再次见到家人了,我就要再次见到瑞瑞了。 “说道暂住的地方”,小萍花转向我,“你说过安吉还住在城市里,对吧?我们可以跟她一块儿住吗?” 玛姬…… “我去!抓住她!”有谁叫道,“她要——” 地面急剧放大,我昏了过去。 第6章 新旧姐姐 “嘿!马赫,醒醒!” 一双温柔的手将酣睡的我摇动。我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身旁正站着一位比我大几岁的红发矮胖女孩。她穿着不合身的紫白色调睡袍,肩上披着条毯子,正在原地又蹦又跳。 “好了,快起来!”玛姬笑着露出满嘴牙套,“今天是礼拜六了!” 这句话如剃刀般割去我的睡意,我在肾上腺素作用下猛然睁大双眼,大叫着跳下床。玛姬和我一路咯咯笑着跑出大门。 “终于等到了!就是今天!”在穿过大厅是我几乎要唱起歌来,“新一季我的小马驹!这真是太棒了!暮光闪闪、萍琪派、苹果杰克、云宝、小蝶和,和……哎?我漏了谁?” “是瑞瑞,小傻瓜!”玛姬揉乱我的头发,“你怎么能忘了她呢?她可是整部动画中最棒的小马!” “她才不是!”我义愤填膺,“她只能排第二!暮暮才是最棒、最酷、最聪慧的小马!” “你只是难以接受现实,傻弟弟。”玛姬旋转肩上的毯子,好似挥舞披风,“瑞瑞的天生丽质根本无可否认!总有一天你会承认事实,等那一天到了,我就把你的头发梳成我想要的样子!” “绝不!”我以手搭心,扬起下巴,“我将忠于我的选择!*愿那一抹紫色永远闪烁智慧的光芒*!” 玛姬笑了。她抱住我,来回抚摸着我的脸:“真是一成不变呢,马赫,你从来都是这样。” 我们跑入客厅,依照老传统开始寻找遥控器。我趴在沙发旁向底下看,但除落满灰尘的布娃娃外一无所获。当我又掀开沙发坐垫准备搜寻每一个缝隙时,玛姬从我身后大叫起来: “神之利器已被发现!”她从躺椅里拽出遥控器,挥舞着它哼起熟悉的四节拍小调。她打开遥控器,在广播频道间来回切换寻找家庭探索频道(the hub, discovery family,美国播出小马的动画频道)。 “我去找点麦片!”我冲向厨房。 “动作快!”玛姬从我身后叫道。 我跑进厨房,发现一大袋麦片就躺在冰箱上头。我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旁边的柜台,一把将甜腻的零食抓过。我没去费神找牛奶,因为妈妈不准我们带着液体进客厅。 “已经开始了!”玛姬叫道,“*快点*!” “我来了!”我抓过两只碗,跳向地面,紧接着跑出厨房转过拐角。 世界突然切换,我发现自己身处挂着飘逸的紫红色窗帘、刷了淡紫色的墙壁的圆形工作室里。周围整齐排列着小马模型,每一只身上都穿戴着无与伦比、独一无二的精美时装。墙上悬挂着琳琅满目的装满布料与针线的小柜,夕阳透过阳台的窗户投下余晖。 “甜贝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身侧响起,“你能帮我拿来那边的紫水晶吗?” 瑞瑞,我的姐姐,正蜷曲着身体坐在工作椅上用缝纫机摆弄着一块布料。她精致的容颜不施粉黛,鬃毛和尾巴则是平日精心打理的模样。她嘴衔几枚缝衣针,哼哼着什么,推了推红框眼镜。 “你是说那边桌子上的吗?”我毫不在意正自已身处小马的身体,脆声问道。 “嗯哼?”她头也不抬地回应道。 我小跑着从旁边取过鞍包,送到瑞瑞跟前。随即,包整个笼罩在湛蓝色光芒中,几块紫水晶在瑞瑞的魔力下漂浮出来。她停下正在哼的歌,吟唱出几个复杂的音节,紫水晶应声消融为细碎的颗粒,并在瑞瑞的指挥下均匀洒落到布料上,赋予其一种梦幻般美丽的闪烁效果。 “这看起来好美!”我兴奋地叫道,“还有别的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没了”,瑞瑞关掉缝纫机,将裙子的半成品搭在马体模具上,“我们今天的任务进行完成了。”她打声呵欠摘下眼镜,“我觉得今晚咱们该好好放松,你意下如何?” 我双眼放光:“哦,哦!我们可以去吃披萨吗?”我开始围着她蹦圈,“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瑞瑞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兴奋咯咯笑起来:“本来我有个更放松的消遣,不过……你猜怎么着?做了一整天非凡的助手后,我认为你应该获得应有的奖励。没有你,我是没法赶在最后期限前完工的,所以,吃披萨?” “好哎!”我鼓蹄,“我能挑披萨的样式吗?我想吃额外加奶酪和芝士的大盘双层菠菜蘑菇披萨!” 她呆滞地瞪着我,随后晃晃头:“光听这一长串名字我就觉得自己胖了两磅(1镑\\u003d453.6克),不过既然都放开了约束,咱们倒不如去吃萍琪上次派对做的超大肉桂长面包。” 即将到嘴的美食使我口水直流:“这实在是太棒了!”我奔上前热情地蹭蹭她的身子,“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瑞瑞笑着蹭回去:“我尽力,亲爱的,我尽力。” 我们并肩走出设计室。瑞瑞走入厨房开始准备晚餐,而我走进客厅坐上沙发。我兴奋地左摇右晃,肚子在对美味佳肴的饥渴中发出阵阵咕噜声。等晚饭时能找些零食充饥多好!离晚餐准备好至少还得有半个小时呢!或许我能找到些—— “这就是新的反派角色了!”玛姬满嘴麦片含糊着道,“哦,他看起来真诡异。你觉得他至少是由多少种动物拼成的?” 我眨眨眼。突然之间,手捧一碗麦片的玛姬出现在我旁边。她盯着房间另一头的电视屏幕摆着一副鬼脸。 “等等,她们这是要进入树篱迷宫?”玛姬翻白眼,“呃,这显然是个陷阱嘛。为什么塞蕾丝缇雅没有现身帮助她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露娜又在哪?” “呃……”我正要开口说话,却在看到自己身体的一瞬间又咽了回去。我赤身裸体,身体半人半马,膝上放着一碗自己的麦片,它们正闪动着翠绿色魔法。我入神地看着麦片们自动分为许多小块不断飘入我嘴中。 “甜贝尔!” 瑞瑞恼怒地皱着眉出现在门廊里。“我准备晚餐时不准吃零食!快跟玛姬说声再见,过来帮我把饭菜端上桌。” “不!” 玛姬跳起来,张开双臂挡在我和瑞瑞中间:“你不再是马赫的姐姐了,我才是!你无权让他做这做那!甚至都不确定他到底还想不想见你!你在他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已经落幕了,再见到你只能给他带来痛苦!快回你的小马国去,忘掉你曾有过一个妹妹吧!” 我惊慌失措、目瞪口呆。为什么玛姬会对瑞瑞说出那么刻薄的话来呢?这根本不是家人之间相处的方式!我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我想起身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被什么未知的力量压得动弹不得。我只能瘫在沙发上,无助地看着这一切继续发展。 瑞瑞先是呆立几秒,随后把嘴张到大声咆哮的程度。她向前跨入客厅,随即整个世界开始在小马国与人类世界之间切换,就像一台电视在两个频道之间疯狂换台。 “甜贝尔不属于充满野蛮好战的猴子的世界”,瑞瑞愤怒地低语着,“她当初就不应该来这里!她首先是一只小马,首先是我的妹妹,这件事无论你还是其他任何小马都无法改变!” “你是想让我就这么放弃拥有了整整二十五年的弟弟?!”玛姬的躯体在晃动间转化为成年时的形象。她身形纤瘦高挑,光彩照人的红色长发尖端精心打理成卷状。她身着极其符合气质的干练西装,脖间闪烁着蓝宝石项链的光芒。她脸上不动声色,美丽的淡褐色眼睛却萦绕着纯粹的愤怒。 “每次他受伤时,都是我陪着他!”她大叫,“是我护他周全,是我看他长大!我们共同经历过你无法想象的快乐时光,现在你却想让我将这些统统扔掉?” “是的”,瑞瑞在几步外停下,扬起脖子直视面前高高屹立的人类,“我即慷慨元素,但有一样事物我永远不会给予,那就是家人。我不关心你做过什么,也不关心你和她分享了什么,我已经失去过甜贝尔一次了,我绝不允许此事再度发生!” 我想要起身,我想要开口,可连眨眼或扭动都做不了。我就这么如一块木头般看着两位亲姐姐争吵,她们互相怒视,寸步不让。 “我们都清楚想解决此事只有一种方法。”玛姬最终说道。 “千真万确。”瑞瑞冷冷回答。 她们整齐划一地转向我。 “你必须从我们中二选一。”玛姬说道。 “你必须从我们中二选一。”瑞瑞重复。 客厅消失无踪,沙发渐渐融化为虚无,世界变为光怪陆离的色块不停绕我们旋转,好似坏掉的万花筒。我还是无法挪动,但已能控制嘴巴。 “快停下!”我叫道,“你们两个傻瓜!你们觉得让我做出这种决定现实吗?肯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好吧,你别无选择。”玛姬眼神坚硬如铁,闪烁着令我敬畏的熟悉光芒,“你曾历经过两个世界,*弟弟*,但你无法同时过两种人生。” “你的灵魂被错置了。”瑞瑞的角放射光芒,脖颈上浮现出慷慨精华,“这是对自然和谐的背离,你必须在两条道路间做出选择。” “放下谐律精华!”我极力挣扎,却徒劳无果,“我会找到其他小马的!我会穷尽一生学习魔法和科学技术!我会让政府协助我!我会找到暮光闪闪——不,所有四位公主的!她们一定能——” “无谓挣扎。”玛姬道。 “无聊诡辩。”瑞瑞道。 我向前扑去,却在离她们几英寸远处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她们的脸扭曲畸变为带有尖牙利齿的狞笑。 “二选一!”她们异口同声,“现在!!” “我不能!”我涕泪交加,眼睛肿胀通红,背后扼住我的东西在撕扯我的鬃毛,令我无法呼吸。尽管如此,我还是挤出最后的呐喊: “我对你们两个都爱得太深!” 她俩略微迟疑,在无言中好奇地打量我,随后发出冰冷的大笑。 “可怜的爬虫。” 万花筒锵然破碎,我的姐姐们融合成一个熟悉的奇美拉身影。无序带着恶毒的笑在我头顶盘旋,鹰爪中闪烁那个咒语的紫光。 “你觉得你能在不引起我注意的情况下解放你自己吗?”无序开口,话语凝聚着撼天动地的威仪,一瞬间电闪雷鸣。他用尾巴轻抚我的喉咙:“尔等不过提线木偶,朕的王座下容不得自己剪断线的玩具。” 他打响指,一个色彩斑斓的滚轮出现在我身边:“记住这个警告:再敢打破一匹马的诅咒,我就将你的两个姐姐都流放到不同的位面!哈哈,你甚至能转动这个惩罚之轮以决定她们的去处哟。” 我模糊的视线搭在转轮上,发现上面杂乱地绘着一座火山、一个坐在码头上尖叫的人、一架手风琴、一系列连锁的齿轮、一个陷阱,还有其他很多东西。我想看的更清楚些,可视野接着被无序贴上来的脸整个占据。在缺氧与揪心的恐惧中,我的视线开始发花,最后看到的是他扭曲的脸颊和闪烁如星辰的红色双眼。 “别挡了我的道,小爬虫。朕是小马国的主宰,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无序!!” 我惊叫着醒来,直直坐起,胡乱挥舞着手臂。 “你这个王八蛋!要是你胆敢伤害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发誓要——” 在意识到自己正独自待在巴布的房间里时,我的喊声渐渐微弱。房门紧闭,灯也没开,而我正裹着毯子坐在床的正中央,四处回荡的只有我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真该死……”我以手捧面开始哭泣,“该死,该死,真该死!现在我该去做什么?现在我还能去做什么?!” 无序将了我们一军。他知道我们已经摆脱了魔咒,也知道我们有了帮助家人和朋友恢复记忆的方法。如果我使用它,无序会让我付出代价。现在,我们只能无助地看着浑浑噩噩的亲人们,完全束手无策。 “我不想-想再这么卑微了!”我攥紧拳头,“我痛恨一无是处的自己……痛恨无助的感觉……我想-想要做点-点什么!” 我的惶恐与绝望糅合成冰冷的愤怒,它带着沛然巨力将我裹挟,使我想去战斗、去毁灭、去杀戮。我对正义毫不关心,也不在乎手段是否伤天害理,我想要简单粗暴的复仇,为此我愿倾尽所有。 “我想要变得强大……”我放低双手,一股奇怪的热流穿过我额头,将我的视野变为绿色。我抬起头颅以最大的声音吼叫: “我想要变得强大!!!”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爆鸣,紧接着是尖锐的笛音,脑门上突然传来的巨力将我压倒在床。我惊慌地叫喊,体内循环流传着一阵剧痛,痛得我四肢抽搐。随着一阵咝咝声,压力减弱,空气中弥漫起臭氧的味道。 疼痛渐消,我支着麻木的四肢起身,边呻吟边揉眼眶。 “这到底——哦,我的天呐……” 我的声音迷失在一片废墟中。呃,好吧,叫废墟有点过了,可我确实把巴布的房间弄得一片狼藉。墙上的照片七扭八歪,柜里的衣服洒落满地,杂物柜被打翻在地,各种小物什琳琅满目。地上脏衣服摞成了小山,不过我不确定它们是在地上粘的灰还是本来就这么脏。不过最严重的破坏当属横亘在墙壁上的一道直通我头顶天花板的烧黑的线。 “所以这就是魔力爆发了,”我喃喃自语。我暗自庆幸自己魔力不如暮光那么强大,因为一旦把别人变成了仙人掌我可不知道要怎样还原。但话说回来,如果我拥有她的力量,就一定能好好处理手头的许多问题。我抬手小心地触摸着角,它又热又敏感,所幸热量很快就消散了。我的角似乎长长了些,不过我不能确定它具体长了多少。 我掀开被子打量着自己。身上没再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不过这时的我倒是赤身裸体的。 “飞板璐!”我环顾四周找寻着自己的衣服,但徒劳无获。不过周围巴布的衣服倒是很多,她和我身材相仿,所以我打算随便捡起一身衣服套在身上,她不会因此生气的吧。我选了件宽松的连帽衫和膝部带有咖啡渍的牛仔裤,没劳心再找鞋袜,因为我的蹄子已完全成型。我拿过一把小刀,边在裤子上开洞好让尾巴穿过边散漫地想着自己的手能保留到何时。 我以娴熟的动作提上裤子……然后看着它又滑落在地。 “什么玩意?”我盯着裤子看了几秒随后再次将它捡起。我检查裤子后的标签,发觉这就是我平常穿的尺码。我再次穿上它,发现不仅腰部宽了一点五英寸,而且裤腿还长了好多! 我挠头。这是怎么回事?裤子应该正好合身的!此事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我在……我在…… 哦,露娜公主在上。 我以手捧面,带起响亮的掴声。我有个合理的解释,但不愿相信自己的推理。变回小雌驹有独特的好处,其中最卓着的是获得寿命的延长。话虽如此,可我不想再过一次青春期了啊!那种体验实在太痛苦。确实,小马不会生青春痘,但我确信一定有一样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前方等着。看来接下来的几年会很难熬。 “哦,年轻,年轻好啊。”我自嘲地笑笑,走到巴布的衣柜前找起腰带来。别想了,在所有的毛发回来之前,我是不会光着身子满街跑的,你消停会吧。我翻出一条很配我眼睛的绿色腰带,然后穿到裤子上,再次将它提起。 这次好多了。我快速走几步以确认腰带绑得很紧。至少我现在知道那三个姑娘为何扒光我的衣服了,说到这个,她们在哪?我一醒来就大声尖叫,魔力爆发更是惊天动地!我以为她们会闻声而来,可回应我的只有寂静。 我小心地走进客厅,不知是该好奇还是害怕,但当看透一切时,我瞬间释然了。在窗外,她们三个正围着我的车捣鼓些什么:小萍花弯着腰通过漏斗往引擎上滴油,巴布正往后备箱塞旅行包,飞板璐则提溜着一个包刚从后面的棚屋里出来。她们都穿着衣服,就连飞板璐也一样,虽然她上身是赤裸的。飞板璐忽然停下来开始猛搔背部,巴布看到后上前拍开她的手,后者竖起中指予以回应。 我叹口气,继续看了几分钟。看起来在我昏倒的时候她们已经干了很多活,而墙上挂钟显示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我对自己没能帮忙感到抱歉,不过看起来她们自己就把一切进行得不错。 我又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无序的威胁,然后突然一惊:他已经知道我们打算逃脱的事了,这完全颠覆了我原先的计划!在他的监视下我们不能试着去电视台传播信息!他会顺着这个发现瑞瑞和其他小马,然后,然后…… 等等。 为什么无序会拿我的家庭威胁我?直接把诅咒再施一遍不是更简单么?我是说,当时他的鹰爪发出那样的光,所以他直接对我施咒不就得了,哪用得着威胁我那么麻烦?除非—— “嘿,睡美人!” 我吓了一跳,发现飞板璐边挠背边走上楼梯,“欢迎回到生者的世界!看来我不用去把你吻醒了。唉,好可惜。” “小璐,”我道,“我们有麻烦了。” 她挑眉:“是一个新麻烦?还是指我们即将面对的穷凶极恶的歹人?” 我严肃地看着她:“无序已经得知我们打破咒语的事情。” 飞板璐停下脚步,耷拉下耳朵:“那就是前者喽,该死。” 我抓起她的手将她领向餐桌:“他出现在我梦中,警告我要是胆敢再释放任何小马的记忆——” “先等一下,”飞板璐将另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这些去车里解释吧。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正在越变越小,要是再不赶紧出发就来不及在没法开车之前到市里了。我们现在就得去找安吉。” 我咬唇,不确定此时去找玛姬是不是个好主意。一方面,如果坚持再做什么妨碍无序的事,我们将万劫不复;另一方面,他在梦中的行为完全不合逻辑。他没法通过梦境释放咒语吗?他没法进入人类世界吗?他为何要选择将知晓魔咒破裂的消息透漏给我们而不是引而不发,选择适当时机设置陷阱将我们一网打尽呢? 有什么不对劲。如果我的怀疑是对的,那么无序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耍诡计,而就算再高明的诡计也仍是诡计,一经识破就毫无用处。看来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得好好规划,但无论怎样,我不会停下我的步伐。那个人渣竟敢威胁我家人,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我放开飞板璐的手:“好吧,所以一切都准备好了?” “差不多,”她答道,“在你昏迷时我们收拾了点东西,但还是没能联系上安吉。我知道她这些天很忙,但我们真的没时间了。我们必须得确定目的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才进来,一方面是叫醒你好一起走,另一方面……我得安静地搔个痒!” 我绕到她身后,毫不惊讶地发现她后背覆盖着层叠如鳞的柔软橙色羽毛。我小心地拨开几片,发现它们是直接从皮肤中长出的。 “哦哦哦,轻点,轻点!”飞板璐大声叫嚷,“现在魔力还未贯通其中,所以这些就只是普通的羽毛!我在脱衬衫时就蹭掉了一片,你知道直接从肉上拔毛有多疼吗?” “抱歉!”我很快说道。她的翅膀尚未成型,看起来就像一件紧裹在她背上的由羽毛组成的毯子。我放下她的羽毛,走到礼物旁取出我的长剑悬于腰际。我系紧腰带,朝门口示意: “走吧?” 飞板璐微笑着挥舞拳头:“为了正义!” 去往城市的车程略超两小时,期间我把无序的威胁原原本本讲述给了她们三个,她们也一致认为无序的行为毫无道理。我们可以把这当成一个单纯的梦,不去管它,但身为小马的我们都认为托梦是完全可能存在的。显然,无序对我不会有丝毫怜悯,所以他暂时放过我意欲何为?我们一头雾水。 “我打赌他没法一直监视我们,”小萍花说道。身为最高大的雌驹,她正把控着方向盘。“他确实很强大,但并非全知全能。或许他在魔咒上做了什么手脚,一旦魔咒被破他就能有所察觉。” “在你睡时,他盯着你,在你醒时,他盯着你……”飞板璐坐在后排,正大力咀嚼着——树叶,那是从我刚刚看到他提溜的袋子里掏出来的。开始我还好奇他拿树叶干什么,随后就反映过来自己的犬齿早已不翼而飞。待会我得找她要点这“零食”吃。 “所以只要不释放任何小马的记忆,我们就能躲过他的雷达?”巴布透过自己棕色蹄子中的缝隙凝视窗外,“所以我们准备对任何小马都闭口不提能帮他们记忆找回的事?” “除非你有什么替代方案。”我边说,边凝视掌心的小卵石。不一会,我清晰感受到它的三维轮廓,一股熟悉的热流顺着眼角流入眉心。我的角发出翠绿色光芒,随着一声轻微的嗡鸣,鹅卵石笼罩在我的魔法力场中,浮上几英寸高的半空。 “好哎,甜贝尔!”飞板璐轻弹悬浮的石子,“再过一会,你就能召唤爆裂火球和连锁闪电了!” 我轻哼,放下鹅卵石:“拥有所有独角兽在十岁时就会的能力并不值得炫耀,况且我已经落后了几十年。” “嘿,我也一样啊!”飞板璐指向后背,“都三十三岁了,我还是不会飞!我们可以一块去补习班!听说这个星期他们就要教怎样数土豆了!” “你最好认真学学那个,”巴布面无表情,“我听说期末考试要考。” “我想到了一个替代方案,甜贝尔”,小萍花插嘴,“我们可以给小马们讲清风险,然后问他们愿不愿意承担。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愿意承担风险,从你说话的方式来看,这一点我不太确定。” 我没有作答。梦中的记忆在我脑海中奔腾呼啸,他说得很清楚,一旦惹怒他,我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个。我对瑞瑞和玛姬的爱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述,我觉得这种决定不事先跟她俩商量一下简直对她们不公平。 这种想法难以启齿,所幸我们心有灵犀,未等我开口她们就都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萍花,就是这里。”我指向前面的高速路出口,掏出自己的手机。“我会试着联系玛姬。” “好的。”她说道。 自从自力更生以来,玛姬就混得风生水起。中学毕业后,她选择直接就业,并在一家连锁健身中心找了份工作,住所则是与朋友合租。在步步晋升的过程中,她积累了众多商场经验,就在本该拿到学士学位的年纪,她就拥有了自己的连锁店并开始向外扩张业务。最近,她被调任连锁公司的人事部经理,掌管四个州的人员雇用事宜。中产阶级的收入、无需付学生贷款的财务状况、广大的人脉使她轻易在郊区低价买了间别墅,也就是我们面前这所。 “看起来她没在家,”巴布道,“我们得等着吗?” “呃,我不知道!”我第一百遍拨打她的号码。现在电话连响都不响就直接跳到语音留言,我都给她留了四条了。“她平时总是很难被联系到,但从没这么难过!” 小萍花斜眼看向双层别墅的漆黑的窗户,“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最好不是,”飞板璐低吼,“不然咱们就得去找某些人算账了。” 我姐姐一向行事认真负责,所以毫不奇怪地,我们四个小时候经常被她照顾。就带孩子而言,玛姬可谓是高手,这就导致我们对她都特别亲密,而且正如飞板璐刚刚表现出的,我们对她超有保护欲。 “要想达成非常之事,就得采用非常之手段。”小萍花冷静地道,“马赫,你知道她在哪工作吗?” 我点头:“距这里大概十五分钟车程。” 小萍花重新发动车子:“告诉我怎么走。” “所以等我们到了那里,又该做什么?”巴布满脸疑惑,“我们现在可没法见人,甚至长得完全不像人类时的自己,过去安吉也认不出来啊。” “我们还没到不像人的程度。”飞板璐道,“好吧,你们三个还没到那种程度。我的翅膀快完全长出了,现在套上t恤的话看起来会像长着肿瘤。” 我发觉自己开始够不到车窗了。在调整两次裤腰带后,我的裤子又开始松垮起来,小萍花则为了看清前路将下巴抬得越来越高。从现在缩水的速度来看,我估计我们的时间还剩大约一小时。当然,到时我们可以一个握方向盘一个踩油门,但很显然,这是个旷古烁今的蠢主意。 “我会搞定的,”我胸有成竹,“你们就待在这里别让车熄火。” “你没法藏住自己的角。”巴布轻点自己的额头。 我通过后视镜看向自己娇小的脸颊、扩大的双眼、发尖的下巴。我现在看起来是个十几岁的人类女孩,再搭配毛茸茸的耳朵、可爱的小角、飞泻背后的鬃毛,整个一激萌的小**。 “别担心,”我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这不成问题。” “你具体要怎么做?”小萍花问道。 “你觉得呢?”我从钱包中取出小刀再一次裁剪裤腿防止自己被绊倒,“我会要求玛姬来见我。” 飞板璐拿出另一把刀帮我剪另一边裤腿:“她现在不是什么大老板吗?没准他们不让你无缘无故就去见她。” 我笑了,“我会给他们一个原因。” “哈喽,是雷蒙多小姐吗?”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通过电话问道,“对……对,我知道您要跟托尼核对职工人数……对,我知道现在是午间休息,可一个小女孩刚刚出现在前台,您又是唯一会说西班牙语的……” “*我妈妈在哪*?”我大声恸哭,泪如雨下,“*我爸爸在哪*?*我不想在这儿待了*!*这里的味道太奇怪了,我好害怕,我想回家*!” “嘿,嘿,别哭了,”一个年长男子安抚道,他蹲伏在我身旁,试图塞给我一根糖果,“我们会找到你父母的,别担心。” 我无视他,继续嚎啕大哭。 他手抚稀疏的头发:“弗里克,我都二十多年没说过西班牙语了……呃……*你怎么了?……yannas?yalos?yaras?*(这三个单词没有意义,应该是拼读错误)” 这个计划不对、不好、从各种意义上都完全错误。不过没关系,根本没人过问我的小马“服装”,对他们而言,我是个正担惊受怕的走失的小女孩,法律规定他们必须收留我、照顾我,无论乐不乐意。他们将我带到了一间充满玩具和塑料滑梯的托儿室,站在门口的女人正与我姐姐通话。我不确定她是如何联系上玛姬的,或许姐姐还有没告诉过我的其他工作用卡号?不管怎样,通过强化的听力听见的通话内容,我知道计划进行得很成功。 “不,她完全不说英语。”门口的女人瞟了我一眼,“她就是毫无征兆地走入停车场开始大哭……穿得好像个独角兽什么的,我猜她是要去演什么话剧……不,我还没有叫警察,我已经通过广播发布过通告,希望有人能让她平静下来……好的……对……她就在儿童间,正跟我和丹在一起……好,好,我们会尽力安抚她……再等两分钟?谢谢。” 我正想轻松地舒口气,但及时压抑住了自己。我最大的担忧是公司还有其他会说西班牙语的雇员,看来我挺走运。我继续哭一会,然后渐渐平静。旁边似乎是叫丹的男子还在试图用蹩脚的西班牙语询问我问题,我置之不理,找一个角落蹲下以脸靠膝。 门砰地打开,一股熟悉的肉桂香水味扰动我的鼻子。玛姬身着纯白色齐膝裙子、与之搭配的夹克与高跟鞋出现在门口,脖间挂着与梦中一模一样的项链。她与那个年轻女子简短交流几句,随后就笔直朝我走来。 当她与我拉近距离时眼中闪过会意,我的心脏在期待与她的相认中不断加速,可随后就听到她惊喜的低语。 “*上帝啊*,这可是件绝好的甜贝尔模仿服。” 我低头摆弄手指,尽量不去看她。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想着她会一下子认出我来。这也是我还有b计划的原因。 玛姬高跟鞋急促的声音使丹抬起了头。他拍了拍我的肩,起身跟她打招呼。 “嘿,很抱歉打扰到你了。她是不哭了,可也什么都完全不说了。或许她会——” 就在玛姬离得足够近时,我猛地跳起来绕到她背后,将她抱住。 “*我怕这个男人*。”我说道。 死一般的寂静。玛姬在我突然的举动下一僵,在反应过来我的话后伸出手臂将我往身后推了推。 “丹”,玛姬缓缓说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丹举起双手,“好吧,我刚刚试图用西班牙语问她问题,不过我西班牙语不好,所以可能不小心说了——” “出去,现在。” 我在印象深刻的钢铁般权威的命令下瑟缩,不用看,我也能想象得到那个男人的表情。但他没再说什么,默默从我们身边离去。 等门关上后,玛姬按着我的肩膀蹲下身与我平视。 “*甜心,你叫什么名字?*”她用西班牙语问道。 我对她温暖地笑:“你最喜欢的季节是秋天。” 她眨眼:“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的说道:“你大二时从秋千上滑落,脸先着地,所以有段时间鼻子里安着塑料软骨;你喜欢画画,尤其是画黑白肖像;有次你觉得自己是吸血鬼于是躺在床上将双手交叉睡了一下午;你最喜欢的薯片口味是酸奶油和洋葱;在我们去上学前你会拿一条烘干的毯子因为你买的第一辆车没装暖气;你是个蝙蝠侠迷,私下里暗恋小丑;你不喜欢墨西哥卷饼的调料,所以妈妈每次都得单独为你煎肉。” 玛姬在纷至沓来的记忆片段的冲击下张大嘴巴,在我凌乱的讲述下,她眼中泛起带着惊惧与难以置信的光芒。 “你是怎么……” 我没有停下。“你曾经趁爸妈不在家办通宵派对而受一周的禁足,直到今天你还觉得是我告的密尽管我一直在强调我没有,那天你一直拽着我嗨,到最后我为了不睡着差点把眼皮贴脸上;你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我们曾养过一只一听见打雷就会藏到厕所里去的小狗;有次你误把漂白剂当洗洁精,结果毁掉了一整箱衣服;你很烦回家因为妈妈见你就唠叨快找男朋友的事;你非常喜爱小马;你在接电话方面表现得简直糟糕透顶;所有之中最最重要的是: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之一。” 她脸上的惊惧消失,难以置信也渐渐变得半信半疑。她攥紧搭在我肩上的手,吐出好似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的一个词: “马赫?” 一行清泪滑落,这次不再虚假。 “玛姬”,我用手轻抚她的脸颊,“我需要你的帮助。” i 第7章 被遗弃的命运 “这星期糟心的事简直成堆,我的电话当然打不通了。”玛姬摸摸鼻梁,“我最好的朋友的车在市中心抛锚了,我的高级销售经理遽然辞职,现在我的亲弟弟又发现他和他的朋友们实际上是可爱标记童子军。这真……糟心透了,简直能把人逼疯。” 玛姬的别墅是一幢带有木地板和米白色墙壁的二层宽阔小楼,家具几乎全是皮革的,光亮如新,一看就很少用。墙壁上挂着的黑白肖像画琳琅满目,其中有一幅是我,还有一幅是我们四个。空气中弥漫着油漆的味道,整幢楼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空虚感。我、小萍花、巴布西西和飞板璐正挤在一张沙发上,看着听了过去三十六小时的事情讲述的玛姬来回踱步。 “其实,事情还可能更糟。”飞板璐说道。我们还在缩水,现在已不足三英尺,而且除我之外她们仨都把上衣脱掉摞在了一旁。飞板璐从裤兜中摸出一支烟准备点上:“甚至还可能是某种数百万年前就已绝迹的外星生命突然夺舍我们的身体想要重生进而占领全世界呢。” 玛姬转头盯住她,快步走过去以流畅的动作夺下了那支烟。 “小马不吸烟。”她说道。 飞板璐瞪大双眼:“嘿!我——” 玛姬把香烟攥成球,伸出另一只手点着她的脑袋,以不容置疑的威严下命令: “小马,不,吸烟。” 飞板璐低下头,耷拉耳朵,强忍泪水,边将裤兜中的烟盒递过边颤抖着点头:“对-对,小-小马不吸烟。” 我窃笑。还记得我说过是玛姬照看我们长大的吗?这造成了她在我们心中无与伦比的崇高地位,我们发自内心地敬仰她,追随她,对她的命令莫不服从。我们这样并非怕惩罚,而是知道她是真心为我们着想。我们把她的褒奖看得很重。 玛姬将香烟弹进一旁的废纸篓,略微闭眼整理思绪,深吸一口气,然后以平静有耐心的语气开口道: “第一,我很高兴你们来找了我。要是屈从于恐惧,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天知道你们身上会发生什么。我希望你们知道,无论你们变成什么样子,无论有过什么身份,你们都还是那群和我一起嬉戏玩闹过的淘气包,这一点我也会让你们家人明白的。” 我们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坚信自己的想法是一回事,你敬仰的人也赞同你的想法则是另一回事。虽然我们没都提过,可显然都在担心会被人类家庭抛弃,玛姬的话就是一针强心剂。 “第二”,玛姬对上我的眼,“你们不能上电视。我理解你们急于找到其他小马的心情,但去电视台制造轰动只有坏处。所有人都会看到你的,小傻瓜,所有人,好人和坏人,小马和非小马。你会成为全世界的谈资。” 我极力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和跳起来的欲望:“我想要这样。在与政府的交涉中,知名度可以作为谈判筹码。” 玛姬摇头:“现在你还没必要那么做。无论是建立网站,或者往论坛、汤博乐(tumblr,全球最大轻博客网站)、红迪网(reddit,新闻网站名)和脸书上发推送都能让你在匿名的同时——” “——吸引来怪胎、质疑、同性恋和恶搞。”我下意识来回晃着自己的腿,“我们需要更有说服力、没有马可以否认的事实!网络的匿名性只会妨碍我们,我们必须走极端。” “我们也不想这样,安吉”,小萍花依次指着我们三个开口,“可我们别无选择。你知道,我们其实是想安全地躲在你这里,看看能不能想到更好的方法的。” 玛姬动作一僵,缓慢转过身,带着令人捉摸不定的表情看向小萍花。 小萍花尴尬地挪了挪:“呃,怎么了?” “你……”玛姬微抽,“有……口音了。” 小萍花羞红了脸,将蹄子置于脑后,“哈,对,就在甜贝尔对我呃呃呃呃呃!” 玛姬冲过来抱起她,对着她的脸狂蹭。 “这实在太可爱啦!”她大叫。 我们三个哄然大笑。说实话,我都惊讶玛姬能压抑这么久。我猜是这件危机使她激发的“指挥型人格”暂时控制了身为马迷的热情。不过微妙的平衡也就到此为止了,就算玛姬所面对之事的诡异疯狂也丝毫阻挡不了她热情开朗的内核。嘿,要是她给我讲过的经历是真的,这种事甚至都不是她见过最糟的。 “难以置信这一切居然发生了!”玛姬抱着小萍花又唱又跳,“小马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小马国居然是真实存在的!我很难过无序把你们流放到这,可正是因此我才能带大童子军!就连小蝶也比不上我!我自己的弟——妹妹,抱歉,居然就是甜贝尔!哦,上帝啊,也就是说我——” 玛姬突然一僵,把小萍花放到地上。小萍花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眼中星星直冒。玛姬看向我,邪邪一笑。 我咽了咽口水。 玛姬踏步朝我逼近,飞板璐和巴布西西面色惨白地逃开,我发现自己独自被遮在了亲姐姐的阴影之下。 “说那个。”她命令道。 我稍稍疑惑,然后大惊、差一点失色。我极力控制自己,摆出最天真无辜的表情。 “说什么?” 她一眼识破我的伎俩:“哎呦,别装了。在旷日持久的争论后,我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快承认吧!” 为了留着最后一点颜面,我极力思考什么反抗的话,可还是哑口无言。玛姬是对的,我俩都知道我根本无路可逃,只能屈服在如山铁证下。 我极不情愿地咽下自尊,垂下头搓败地嘟囔着: “瑞瑞是最棒的小马。” “好哎!”玛姬笑得像个精神病,“我赢啦!你的头发……呃,鬃毛,现在任凭我摆布啦!” “好的,好的。”我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先好好享受胜利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的计划无懈可击。首先,我会任她摆布,隐忍不发,在她将我打理成宇宙无敌巨可爱的时候猝然释放自己所有萌力将她瞬间放倒在地,昏迷不醒。没错,这只是暂时的妥协,我必将恢复往日荣光!啊,甜美的复仇。我可不想在她给我扎头发时跟她度过什么诡异的姐妹时光,聊些什么粉红色的女生话题。 不,一点都不想。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家庭小短剧”,巴布走过去扶起表妹,“但我们真得回到正题了。” “不,别就这么饶了甜贝尔”,飞板璐唯恐天下不乱,“我要看她惹火的新发型。” “我得记住了”,小萍花含含糊糊地自言自语,“以后见了马迷要封好嘴巴。” 玛姬缩缩肩膀:“抱歉啦,迈克,我抗拒不了。” “没关系”,小萍花转向我,“我也开始觉得我们需要一个新计划了,甜贝尔。” “什么?”我疑惑,“为什么?” 小萍花指指玛姬:“她刚刚的所作所为与一大堆狂热马迷的行动力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想想我们得承受什么。再说,就算我们成功与马迷打成一片,他们真的就拥有足够的力量来护我们周全吗?” 我翻白眼:“除非他们有防暴装备或其他什么东西,但只要我们的计划够周密,无需仰仗他们。” “可其他小马又该如何是好?”小萍花直接坐到地板上,“要是我们直接说在什么地方还存在着其他小马,会引发一场全球范围的猎捕行动的!我们真的要这样冒进吗?” 我耸肩:“整件事的关键就在于我们可以借此决定小马给人类的第一印象。通过先发制人,我们可以掌控主动权并借此发挥影响,比如指导这场猎捕行动,赶在太迟之前找到那些小马!正如玛姬所言,独自躲起来实在太容易,要是孤立无援的小马们受伤或生病了该怎么办?” “你不能只看到事情阳光的一面,以为自己就是先知,觉得自己做的就是对的。”巴布插嘴,“对某些小马而言,躲起来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你就不能停下来想想,难道获悉一群外星人正在境内游荡后,别国政府会特别高兴吗?” 我扑闪耳朵。为什么巴布总是如此悲观?她还在抵触我的计划,这点我能理解,可凡事都往最坏方面想只能带来举棋不定和被害妄想。我知道她很害怕,我们都很害怕,但我不准我的恐惧束缚自己,也不准她的恐惧束缚她。 “可你并没有提出什么更高明的计划,”我厉声道,“你只是一直在抱怨我的计划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因为它本来就是!”巴布抱起胳膊,“实际上,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想出什么建设性的见解,而你一直要不计后果地推动我们做出什么无法回头的行为!” “那告诉我!”我嘲讽地朝她挥手,“我们该做什么,嗯?在我们的绝大多数家人和朋友们都还在躲藏时,还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找到他们?” “呃!我们照玛姬说的做!”巴布靠在咖啡桌上,“在刚开局时为什么就要用拼命的走法,先尝试一些更稳妥的方式不好吗?在网上传些信息又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对其他人也不会有影响,”飞板璐拉长声调,“在互联网上你可以找到一切,从合法信息到邪教教义,我们那点可怜的声明和做一次‘可爱标记童子军’谷歌搜索所得信息相比只是沧海一粟。不止如此,网上还存在巨量社交网站,我们很快就会淹没在几百条帖子或一堆油管视频的混乱中。”(油管,youtube,视频网站,可以让用户免费上传、观赏、分享视频短片的热门视频共享网站) “呃,姑娘们?”玛姬道。 “但这仍然比你们两个想做的事安全!”巴布抬起一根手指指责道,“我们的行为将决定某位朋友、邻居或家庭成员的生死!做事之前请三思而后行!” 我的恼怒开始聚集:“你觉得我没好好想过?!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些被流放到了恐怖活动猖獗的国家的小马一开始就难以生存!哼,他们甚至可能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们找他们所花费的时间越长,又有哪匹小马再也回不了家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吗?当然不。可它是真的吗?母庸质疑。这个世界太大了,认为所有小马都生活在和平国家绝对是痴心妄想,至少有一批小马已经永远被战火或疾病埋葬的事实虽然很残酷,但我们必须接受。正因如此,我才急于寻找尽可能多的小马来把牺牲者的数量维持在最低限度。 巴布盯着我,小萍花接过话头:“甜心,这正是我们不能急于求成的原因,我们需要先做点小实验,试试水有多深、人们会作何反应。鉴于一旦走上荧屏我们就没法回头,趁现在做点小举动是明智的选择。” “我们,根本,没,时间!”我狠狠地指向墙上的钟表,“你们没想明白吗?寄希望于互联网就好比往大海捞针!要是接受了我的苦苦恳求也去上大学,或许你们就能理解了!” “姑娘们!”玛姬再次说道。 “哦,你又来了。”巴布翻翻白眼,将手举起,“我正好奇你会什么时候提这个呢。每次只要你一回来,就肯定会和我们唠叨没跟你去大学浪费时间如何如何可惜,然后把团聚时光完全变成毫无意义的争论!” “我没有”,我气急败坏,“而且上大学绝不是浪费时间!高等教育可以让我拥有创造你们三个加在一起都赶不上的成就的能力!” “请原谅我们并不需要一张财务分析报表来规划人生!”飞板璐平时玩世不恭的笑变为阴沉的怒容,“别把这变为关于大学有多好的舌吐莲花的演说!你一直在把我们没能力在大学毕业的辩解当耳旁风,你不过是要我们陪你,让你不孤单!” “因为我就是孤单!”我露齿咆哮,“每次独自上课时,每次独自吃饭时,每次独自看着别人三五成群嬉笑打闹消遣放松时,我满脑子都是你们三个!想的都是你们三个为什么离我而去!我想你们!我想让你们一直伴随我左右!意识到你们余生将永远种地或打临时工让我心痛!非常心痛!!” “你什么时候才能张开你那该死的耳朵好好听我们的解释?”小萍花并未提高音量,可话中的愤怒依然清晰,“每个人或小马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对于我们三个而言,钱财并不重要,我们不会为此去什么地方获取新知识用来干不喜欢的工作,那样不可怜吗?甜贝尔,在目睹我们在大学挣扎、依然失败后,你的心难道不会更痛吗?” “你们不会失败的!”我坚持,“不管你们怎么想,你们三个都很聪明!你们只是因惧怕风险才放弃,和现在如出一辙!” “那你从不听我们解释是因为你太以自我为中心,和现在如出一辙!”巴布反驳。 “*孩子们*!” 我汗毛倒竖,战战兢兢地转身,发现玛姬正带着熟悉的怒容。她用足以冰冻一切的目光扫视我们,我们立刻闭紧嘴巴,突然对地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开始怀疑变回雌驹影响到了你们的心智”,玛姬咂咂嘴,“再说,在互相根本没有眼神交流的情况下互揭伤疤根本毫无意义。马赫,上大学并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也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实际上,就自身而言,我没去上大学,也没觉得大学会对我有多重要。你大概会同意我现在过得也还算不错吧。” 我试图隐藏自尊心再次受创带来的尴尬,飞板璐恰好在这时用胳膊肘推我,简直让我抓狂。 “但是”,玛姬看向她们几个,“你们至少也应该明白马赫爱你们如同爱亲人,而家人间只希望对方幸福。他——她曾在大学经历过很多你们不曾经历的事物,你们觉得她在丰富人生体验的过程中,又会有多少次想过至少你们的其中一个也会喜欢那件事?” 玛姬放柔语气,蹲下来与我们平视:“你们承受不了内讧的代价,尽管已经经历过许多,漫漫前路上还有许多挑战等着你们,你们得团结一致。现在形势已经很严峻了,别让它变得更糟。” 我抿紧嘴唇。玛姬的话直击一点,但没有顾全大局,我为她中立的态度感到略微厌烦,她总是在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在心底我也知道她和小萍花说的都对,可我的观点在层次上更胜一筹。她们自以为找到了生活的真谛,因为她们根本没什么人生经验,待在偏僻的乡下让她们坐井观天,极易满足。我不过想说我的见识比她们广博,如果她们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必定可以证明自己的正确。 她们在这方面和我一样固执,真是太悲哀了。不过谁知道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觉得你们先暂时分开一下更好”,在我们谁都不再作声后,玛姬说道,“马赫,跟我过来,其他人就当这里是自己家,随意就行。” 飞板璐精神大振:“连冰箱也一样吗?” 玛姬嘴唇抽搐:“离我的酒远点,未成年小姐。” “成交!”飞板璐带着橙色残影扑向远处,“我简直饿得能吃下一头——呃呃呃啊啊!” 就在这时,我们才发现打磨抛光后的光滑木质地板对蹄子并不友好。飞板璐一个踉跄以脸着地,身上的动量带着她一路滑过整个屋子“当”的一声撞在对面墙上。 玛姬拍脸:“*她得从头学起*……” “……*做一只小马的一切*。”我接过话头。 “我很好!”飞板璐发出含糊的抗议。 “来吧,巴布”,小萍花走到那堆衣服前将自己硕大无朋的t恤套上,“我们得赶在重新用回四肢行走前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 “我说我直着背怎么一直疼呢。”巴布边自言自语边快步跟上。 我低头,发现毛发已经从蹄子上开始蔓延,浓密、纯白、难以言喻的柔软,与记忆中别无二致。我的臀部正朝小马的样子靠拢,背上传来隐约的疼痛。 玛姬注意到我勉强的表情:“想让我抱着你走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她:“你不过想找个摸我的理由。” 玛姬咯咯笑:“或~许?” 我叹口气,张开双臂。顺着她的意思来总比等她什么时候彻底压抑不住马迷的冲动强,并且实话实说我并不抵触,毕竟这两天对我来说实在太艰难,正急需她的安慰。 玛姬走过来,很轻松地抱起了我。她略微迟疑,来回将我掂量几下,脸上写满疑惑。 “哦”,她说道,“你比迈克要轻不少。” “嘿!”小萍花大叫。 玛姬报之一笑,把我放到她膝上:“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不是陆马就是比独角兽重?” 我点头:“陆马魔力使他们身体结实,再加上小萍花经常在香甜苹果园干农活。” 小萍花瞪大双眼:“你是指我的堪舆术又回来了?” 巴布嘴张成了o型,乐得手舞足蹈:“哦,哦!那么我的应该也回来了!” “堪舆?”玛姬问道。 “陆马魔力的学名”,我低语,“与踹苹果、种植庄稼、园艺、采石等一系列生产活动相关。独角兽魔力被称作奥术,天马的叫做暂能。” “真的?”玛姬低呼,“为什么这些从未在动画中出现过?” 我耸肩:“我都不知道这部动画为什么会出现。” “我们得去做个实验!”小萍花激动道,“安吉,快!告诉我你后院种了什么树吗?” 玛姬眨眼:“是有些树,但都不是苹果——” “没关系!”小萍花拔腿就跑,在跑向后门的路上打着滑,笨拙地躲避障碍物。巴布紧随其后。 “等等!”我向她们的背影大叫,“可能会有别的小马看到你们的!” “不用担心”,玛姬道,“现在是正午,院子又完全被篱笆围起了。再说,她们只会被当成穿着戏服的孩子,就像你在公司里一样。说起这个,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居然能想到利用西班牙语来找我。” 我轻笑:“你必须利用好手中的每一张牌。” 玛姬带我穿过走廊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装潢风格与外面一样,可我立刻发现了到处放着的带有许多回忆的小物什,比如已经褪色的蝙蝠侠海报、一个放满了小人书和小说的破旧书架、一张堆满笔和素描纸的书桌以及我的最爱——有一年我作为圣诞节礼物送她的瑞瑞毛绒玩具。 玛姬把我放到双人床上,关好门,摘掉项链和别的首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带着关切的神情问我: “你还好吗?” 我疲惫地叹口气,仰面瘫在床上:“我的心里一团乱麻,我的身体时刻都在蜕变,我所失去的东西多到简直难以承受。我说不上来自己现在到底是想尖叫、大哭还是砸东西。” “你看起来也没那么糟”,玛姬说道,“至少跟其他可能的情况对比。小马化是依次进行的,这至少比全身上下同时缓慢转化为小马要强吧?” 我极力不去想像。真的,我十分努力,可就是控制不住。现在我知道无序不作祟的时候我会梦到什么了。 “真谢谢你了”,我肚子发抽,“我正需要什么烦心事来从过去的记忆中转移注意力呢。” “抱歉”,玛姬道,“你能记起来多少?动画里的剧情都是真实的吗?” “大多数是”,我对比记忆和动画设定,“东一块西一块地有什么不对,但整体上与现实是严丝合缝的。” “那它们哪里出错了?”玛姬翘起腿,“举个例子。” “没有大毛病”,我用牙缝吸气,“发生在苹果鲁萨与野牛的战斗不是用派当武器;油嘴滑舌兄弟是表亲,不是亲兄弟;每匹小马都知道在皇家婚礼之前暮光闪闪就经常与银甲闪闪联系。” 玛姬指指毛绒玩具:“关于你和瑞瑞呢?你们俩差几岁?你多久去看她一次?” 我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她二十岁,我八岁,其实我的诞生对我家而言是意料之外,不过他们一样爱我。妈妈和爸爸工作很忙,但在瑞瑞搬出去之前这问题不大。从那之后我大概一星期找她一次,不过有时会频繁些。” “她怎么样?”玛姬抓起玩具,“我是说和你在一起时。我很清楚她和朋友在一起时的表现,但对待朋友和对待家人是不一样的。” 我闭上眼,纷乱的记忆冲刷着我,一如潮汐冲刷岸边的礁石。她愤怒时的样子、悲伤时的样子,她的成功与失败、缺陷与长处、怪癖与理想;她对我们父母的情感、她为生意所做的牺牲、她总是给予多过索取的倾向、她诡异的爱情观、装出的口音、甜蜜的微笑。我可以看到一切,透过她面对世界时带上的面具,我就像个布景师,懂得幕后发生所有的故事。可即便如此,对于瑞瑞拥有全方位印象的我也有难以形容的地方。 我起身看向玛姬的双眼,略微踌躇,然后道出自己的疑问: “如果瑞瑞问了同样的问题,你会希望我如何作答?” 玛姬张开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她在沉默中把弄毛绒玩具,过了一会儿才把它放回书桌,打理起自己的头发。 “我刚刚不该那么问,马赫,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试探你更偏向谁或诸如此类的什么事。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瑞瑞,所以我只是好奇她——” 我举起一只手:“我知道,我没怪你啊,不过这种事,还是在遇见她时你自己做判断更好。毕竟,你现在也算是我们的亲人了。” 玛姬紧张地笑笑:“我一直希望能有个姐姐。” 我冲她狭促地笑笑:“从技术上讲我现在也能算是你姐姐了,所以你在同一天得到了两个姐姐哦。” 玛姬斜睨我:“哦?可你我都知道我才是说话算数的那个。” 我笑了。得知还有其他人为见到瑞瑞而紧张让我愉悦,尽管我们紧张的原因不同:她是要见一直以来的榜样,我则是见失散多年、为保护我宁愿牺牲自己的姐姐。我紧张的原因不仅如此,等到见了面,我可能要被迫在她们中做出选择,说实话,我还是不觉得自己选得出来。我猜我可以自私一点,干脆不帮瑞瑞恢复记忆,就算我还留着自己的,知道她不用因此而受煎熬也能让我好受些。不过这种私下的决定要是让玛姬和瑞瑞中的一个知道了,我简直要下十八层地狱。 双重姐姐之怒……比起这个我宁愿直面无序。 “不过有一个问题,”我轻拍自己的角,“还记得我那个诅咒以及我们是如何打破它的吗?就现在而言,瑞瑞只是一个变为小马的普通人,无序已经警告过我要是再对他不利的话——” 玛姬深吸一口气,多种表情瞬间闪过她的脸,并最终定格为皱眉沉思。她拿过画板开始随手涂鸦着什么东西。 “你觉得不靠记忆,六位谐律持有者能打败无序吗?” 我用魔法浮起一个枕头:“不知道,这应该取决于她们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即使谐律精华还在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接受她们。” “嗯,我敢打赌无序早已对谐律精华做了什么手脚。”玛姬转了转铅笔,“塞蕾丝缇雅和露娜估计也自身难保,所以小马国内可能没什么阻止无序的力量了。马赫,不得不承认现实:在打败无序之前,你没法给任何小马解放记忆了。” 我上下浮动着枕头。玛姬的话忠言逆耳利于行,我一时真的很难接受。我还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什么用,可它太危险、太特殊以致我投鼠忌器。要是无序单单威胁我,我还不会放在心上,可他好死不死威胁我家人,这让我着实谨慎起来。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有用些!这样的要求也太奢侈了吗?每次我想主动做些什么总是会被巴布这样的小马制止。 “可你要知道,我们靠互联网是找不到任何小马的。”我将枕头飘向她,“我们只会浪费时间。而且,就算有哪匹真正的小马奇迹般地注意到我们的推送并主动联系上我们,然后我们干什么?我们怎样与他们汇合?在哪里?谁给行程买单?用哪种交通方式?而且在整个过程中我们还要堤防不被怀有恶意的人类发现?这根本就不可行!” “你的计划也同样不可行”,玛姬拍拍悬浮的枕头以示强调,“不论从何种角度看,你的计划简直糟糕透顶。真不知道在其他人都反对的情况下你是怎么保持对上电视的高亢热情的。” “她们只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连珠炮似的道,“她们只想安安全全,不冒一点风险!这样只会与整个世界的机会擦肩而过,就像我过——” 我戛然而止,心脏漏跳一拍的同时下巴微张。我之前从未这样想过,可现在猛地一回忆,一切都对上了号。 “不……” 玛姬停下笔,抬头:“怎么了?” 我不想去看,我不想去承认,我只想像个傻瓜忘掉一切,可我做不到。它就那么骄傲地存在着,蛮横地粉碎我所有的抗拒。我面色惨白,低头看向大腿。 玛姬朝我靠近:“马赫!到底怎么了?!” 我的视野开始褪色,我感到眩晕恶心,我那时真是无知得可笑!我以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在那条路上,我只看见了荆棘与苦痛!我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热情和斗志,所以我果断的放弃了,就此别过我的梦想!我究竟做了什么?它又会怎样看待这样的我?所有这些年里我只是—— “麦哲伦.吉列尔莫.雷蒙多!” 效果立竿见影,我立即从焦虑中清醒过来。玛姬坐在我旁边,严厉的脸色难掩眼中的关切。 “告诉我怎么了。” 我喉咙发涩,咬紧牙关想要阻止自己,可这不过螳臂当车。终于,眼泪如决堤般涌出,我完全放弃掉了努力的掩饰。我站在床上脱下衣服向玛姬展示我的伤疤。 “这不是台计算机。”我指向自己的可爱标记。 她花了一秒反应过来,然后屏住气,握住了我的手。 “哦,弟弟。”她轻轻压着我的手。 “我就是不相信!”我尖声叫道,“我就是觉得自己没法成为一名歌手!娱乐圈有太多潜规则,我不想作为落魄艺人忍饥挨饿!” “人类世界和小马国是不一样的”,玛姬说,“你在这里的命运可能和在小马国的不一样啊,可爱标记的魔力在这个世界可能根本没用!” “它怎么会没用?”我指向沉沉浮浮的枕头,“每种魔法都能在地球生效!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就是找不出来。我怎会得知自己真正的命运是这个呢?!” “听我说”,玛姬拽着我的手,“你进入大学并找到一份其他工作的事实说明可爱标志没法一锤定音!你的可爱标记有音符并不代表着你非要去当歌手啊!” “不,但它意味着除非唱歌,我做其他任何事都不会快乐!”我委顿在床,“她们三个就知道这个,她们一定早已感受到了!这就是为什么她们从不离开家乡!小萍花在努力攒钱买自己的农场,巴布经营着线上连锁理发店,飞板璐是小型竞技比赛的教练!尽管非常辛苦,她们都在顺着命运的轨迹继续前进,只有我彻底遗弃了它。活该我过得一无是处,我就是个没骨气的懦夫!” “你不是懦夫!”玛姬抬高声音,“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做了最理智高效的决定,而且它其实不算数,毕竟你本就不该到人类世界!” “可谁又能证明同样的事不会发生在小马国呢?”我心碎地质疑,“谁又能说我不会重涛覆辙呢?!玛姬,我抛弃了自己的命运!我抛弃了自己的朋友!我拒绝了让我之所以成为自己的最核心的事情!我——” 啪! 我在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下瑟缩,抬起手捂住痛处,震惊地看向玛姬。 “所以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呢?”玛姬嘶声道。她栗色的眼睛在责恼中燃烧。 我哼哼一阵才勉强以受伤的声音道: “你-你是我姐姐……” “我是你的家人”,玛姬厉声道,“难道家人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我大吃一惊:“当-当然很重要!它就是我的一切!” “那它为何不是组成你‘最核心的事情’的其中之一?” 我对此哑口无言,此时我理应道歉,可刚刚玛姬的一巴掌让我开不了口。不过歉疚满满地写在了我脸上,于是玛姬没再深究。 “立刻给我把这个想清楚”,玛姬的声音不容置喙,“一直对着过失和假如什么什么就会怎样喋喋不休根本毫无意义。在仔细权衡利弊得失后,你选择放弃歌唱规避风险,你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作为理性人,你无需为此感到自责。在吵嚷为何没有后悔药时我们常常会忘记,正是我们过去所做的所有决定,包括遗憾的和不遗憾的,才成就了今天的我们。” 我闭上眼开始抽泣,我知道她是对的,可依然是忠言逆耳。近十年来我一直下意识为放弃歌唱感到良心不安,并时不时做出些越轨的事想要弥补。甚至想去上电视的偏执都因此而起也说不定。 “人生就像小径交叉的花园,我们不停面临权衡取舍。”玛姬继续道,“这些抉择有好有坏,可我们要始终保持坚信不疑的心。人生路上,做到不要怕很困难,更困难的是做到不要悔。做出决断便全力以赴,尽力规避风险,这就是我们能做的。关于抉择的人生智慧只有通过阅历来积累,而且甚至那些最睿智的人也会搞砸。不过你掌握的信息越多,成功的概率就越大。” 我透过朦胧泪眼看她:“可我不想再犯错了,过去我曾害怕做正确的事并为此付出惨重代价,我不想因为自己又一次的懦弱让别的马遭受苦难。” “欲速则不达,你的冒进极有可能适得其反。”玛姬看向别处,“相信我,一旦你的计划发生反噬,结果会一样悲惨。马赫,你现在还有时间,你们四个和我住在一起很安全,没有不尝试别的选择就孤注一掷的必要。在你的帮助下,我们完全可以更有效地在网上找到其他小马的蛛丝马迹。只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们就可以找出下一步的最佳选择。” 就这样,我的抵抗崩溃了。我还是不喜欢互联网这个主意,但起码愿意一试。我懂得如何设立网站、如何用三种语言编程、如何最有效地浏览论坛、如何选择推送地点,我社交能力的匮乏不会影响高效制作广告的能力。我肯定能帮上忙,但首先得学会用魔法控制鼠标和键盘。 说到这个,我发现自己的中指也开始变长增粗,就像脚上发生的一样;我的皮毛已经覆盖到了膝盖,脸颊开始横向扩展。我的小马化大概已经进行了百分之八十,预计最迟不过今晚,我会完全变回雌驹。 “我不打算永远等下去。”我说,“我并没有放弃上电视的主意。我会在互联网行动中帮忙,同时也会准备自己的计划。我只是暂时不会付诸实施。” 玛姬点头:“我觉得她们几个会同意的,拥有一个b计划没什么不好。”她递给我一张纸巾,“抱歉,刚刚打了你。” 我接过纸巾转头依偎住她:“抱歉,我刚刚暗示你对我不重要。” 玛姬伸出胳膊搂住我,亲吻着我的额头:“我们和好如初吧。” “哈!” 乓!! 听到从身后,更准确来说是从窗户后传来的声音,我和玛姬吓了一跳。我们相互对视,然后一同转身看向窗外。 小萍花和巴布正站在一颗约摸四英尺粗,四十英尺高的美国乔松下(美国乔松,常绿乔木,树高15-24米,树干通直,叶片淡蓝绿色)。她们四肢着地背对着树,周围纷纷扬扬洒落着松针和果实,简直就像下冰雹。我们间杂着好奇与恐惧,注视她们再次以整齐划一的动作踢向乔松。 乓!!! 树激烈的颤抖着,冰雹的剧烈程度翻了一倍。她们开始开怀大笑,像圣诞节得到礼物的小孩子一样围着圈跳舞。 “嘿!” 我和玛姬转头,恰巧目睹门被撞开的一幕。一手拿一大筒冰淇淋一手拿勺的飞板璐眼中闪烁着喜悦再次发出欢呼。 “看呐看呐看呐!”飞板璐转身,将一对完全成型、羽翼丰满的翅膀展示出来。她猛扇一下,一股气流铺面而来。 “我感觉到其中魔力的涌动了!”她挥舞勺子,“安吉,你家有什么健身房吗?我现在就要开始翼力锻炼!” 玛姬叹息着攥紧床单:“我都把自己卷到什么事情里去了?” 我咯咯笑着蹭她的身子:“又不是你处理不了的。” 第8章 彩虹音爆 就在当天晚上,我们完全变回了雌驹。一切其实风平浪静:最糟糕的也不过是笨拙地重新适应四足行走带来的一点尴尬。依照赌约,玛姬肆意摆弄了我的鬃毛——将其改为了瑞瑞同款,女孩们在看到我的新形象后眼睛瞪得像铜铃,开始推搡着决定下一个接受“惩罚”的是谁。于是那天晚上的其余时间都被我们花在了做各种发型上。值得一提的是玛姬甚至为小萍花找了只和她在小马国时戴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蝴蝶结,小萍花欣喜若狂。实际上,我以前就没怎么见她有摘过蝴蝶结。 第二天,我们开始了互联网攻势。刚开始,我是唯一还能使用电脑的,但玛姬出门给我们买了几副万能护腕(百以四分中出现过,不再赘述),再加上我自己的电脑里是有语音识别软件,将它装到玛姬和小萍花的电脑里后,我们就都可以轻轻松松上网了。 我拍了几张我们的照片,建立了一个解释我们是谁以及发生了什么的网站,不过隐匿了所有人类身份时的信息,在所有需要登记个人信息的地方都用化名,甚至还动用一些黑客技术使自己ip地址无法被跟踪。与此同时巴布看着新闻网站、小萍花留意主要媒体,飞板璐则去4chan等更低俗些的网站浏览信息。(4chan,外国的综合型讨论社区,4chan使用者遍布全球,但大部分来自于美国与欧洲。) 在完全投身于搜索之前我们还有一些与人类身份的羁绊需要斩断,其中之一就是工作。我们是想直接打电话辞职的,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也改变了。最终我们以在玛姬的公司另谋高就为借口以邮件的方式实现的辞职,为了增加可信度,玛姬甚至将我们添到了她公司的职员花名册上。只可惜她不能真的给我们发工资。 下一件就是编一些故事哄过家人好让他们不觉得我们失踪了。我们讨论半天,最后决定采用环美公路旅行这个主意。在少年时我们就经常讨论来场这种冒险,尽管很显然,我们的青春狂想从未付诸实施,可关键是我们的家人对此耳熟能详,所以猛地告诉他们这个也算不上石破天惊。他们听到这个绝对不高兴,而且我们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但至少身为权且之计,它能为我们争取时间,阻止家人们去报警。 还有其他陆陆续续的事:抹消信用卡、取缔医疗保险、提取账户中所有储蓄,等等等等。我得告诉你,直到挥泪一刀刀挑断你与人类世界的所有联结时你才会真切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即便有玛姬的鼓励和陪伴,这个过程还是很煎熬,让马难以忍受。不过这也有好处,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们全力以赴投入到互联网中,每发现一匹小马都是向回家的目标迈出的一大步。 三月六号,我们的网站正式建成,自此之后,我们留心大新闻、检查收到的邮件,开始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 还——是特喵的守株待兔。 然后我们做了什么?对,继续待兔。 在人生中有些时候你会不希望自己是对的,就比如此时。我嘴上说互联网攻势没用,心里对此不报希望,可这不代表我希望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猜虽然得等好大一会,但小马们终会出现,与我们取得联系。我们终会形成一个团体,等团体规模够大后,我们可以择吉日良辰相聚或者选类似的什么计划。 可我们一匹小马都没找到。 连,一,只,都,没,有。 这倒也不是说我们没收到什么回复,恰恰相反,网站平均每天有上千点击量。问题在于,正如我所担忧的那样,没人将我们认真对待。大多数邮件都是诱骗信息啦、开玩笑啦、觉得我们在进行什么真人模仿秀之类的;其中有些很搞笑,比如有个卡通制作公司对我们“以假乱真”的图像创作技术赞不绝口,诚挚邀请我们加盟该公司;但还有些只是恶心,比如某两个邀请我们加入恋童癖团体的男人。我们没有对这些邮件做任何回复,随着时间流逝,我们的热情与干劲开始消退。 让事情雪上加霜的是幽居症。虽然玛姬的房子够大,我们能时不时地相互分开,在谨慎地侦查过后还能在夜里悄悄去后院溜达,但是压力和焦虑还是在缓慢聚集。我们发现自己变得焦躁易怒,无缘无故地相互争吵、相互贬低,并对他马的冒犯极度敏感。玛姬极力压服我们,可一方面她能力有限,另一方面连续几天24小时看着我们,任谁也会受不住的。 进一步的行动已刻不容缓。我知道我们需要做更多事,但考虑到最开始她们的抵制态度,我现在必须想出什么特别周密的主意才能令她们信服。 幸运的是,在建立网站后,我就一直在准备自己的计划。 这其实也只能算得上是一种消遣,纯粹用来打发时间的。其他马都有职责,只有我实际上无所事事,要是不为自己找点活分散精力,我迟早会被漫长的等待逼得撞墙。于是我把自己和笔记本锁在地下室,开始准备应对互联网行动一败涂地的备用计划。我很快陷入做计划、练习魔法、检查一系列网页的生活节律中,只有要解决生理需要和与她们交换信息时才上楼。我觉得她们应该知道我在干什么,不过她们从未过问过,我也就没提过细节。 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我的思绪开始漫游,我问了自己很多直指内心的问题,大多数都与自己选择与命运所指之路不同的方向是否不妥有关。毕竟,我现在又变为了雌驹,只要我愿意,未来有无限可能。我还是为自己当初放弃演艺之路是对是错纠结不已,说实话,即使再加上我现在已经获得的人生经历,从现在起选择唱歌仍要披荆斩棘,我还是没有把握。或许我应该好好利用已经获得的技能,继续从事it行业呢?这样毫无疑问会更容易些。 可转念一想,我发现自己的人类生涯充满痛苦。我可以安慰自己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坚持下去,总有拨开云雾见彩虹之时;可现实是无论我跨过了多少障碍、转过了多少个弯、取得了多少成就,我从未真正开心过。胜利味同嚼蜡,奖赏苍白空洞,可即使明知南辕北辙,我依然固执地进行绝望的努力。朝着明显错误的方向继续前进实在太傻,所以我猜自己将来即便不当歌手,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继续与电脑打交道。 其实都现在了再去想这种事情根本毫无意义,毕竟,我们所有一切人生抉择都要受客观条件制约,尤其是即将变回小马这个事实。我是没法继续在地球上管好自己的生活了,即使我有办法,估计也没动力。我身为人类的所有理想与目标都已变为过去式,现在对我唯一有意义的只有童子军和家人们——我两边的家人都包括在内。 说到家人,最终还是玛姬告诉了我事情的转机。那天是三月20号,距我们建立网站过了整整两星期,事情发生时我正在地下室做日常魔力训练。那时我已经可以浮起大概二十磅重的物体,并开始尝试同时控制多个目标。我知道自己没有暮光闪闪那种狂暴的力量,也没有瑞瑞的精准,可悬浮术总归是一项有用的技能,我想尽可能练习好它。 我正在悬浮着两只十磅重的沙袋,全神贯注于这项魔力考验,压迫我精神的巨大的重量摄取着我所有精力,我对外面的世界浑然不知。在我轻哼着的c大调小曲中,沙袋在数英尺高空围绕我缓慢公转。我平静、专注,魔法立场中物体的轮廓纤毫毕现—— “马赫!!” 我的注意力被打破,两只袋子猛地砸落在地朝相反的方向滚去。 “上来,快!!” 我来回眨眼,努力分辨玛姬叫喊中的含义。我在理解过来的瞬间撒蹄就跑,以自己的小短腿能允许的最快速度向楼上冲去。 我发现她和童子军们正对着客厅电视目瞪口呆,她们在看晚间新闻,音量调的非常之大。主持人在播报什么军事警戒一类的东西,但我并不为此感到惊讶,就在我们变为小马的那个星期,西雅图发生了一场大爆炸,随后美国与加拿大之间就领空问题产生了什么摩擦。当然,我们对此高度重视,可事件的细节迷雾重重。考虑到这两件事都和国家安全有关,我们猜测政府应该是封锁了消息直到有能力查明真相为止,就像911事件一样。因此,我们并未发现和小马有牵连的蛛丝马迹,事实上,就算是有,等我们顺着线索一路追查过去对面恐怕也早就马走茶凉,毕竟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 不,完全不是新闻播报员吸引了我的注意。 ……吸引我眼睛的是屏幕中以凌然之姿横扫整座城市的光彩夺目的冲击波。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 好吧,我现在开始听起播报员的话来。 “——目前为止还未出现这场爆炸引发任何直接生命财产损失的消息。尽管如此,恐慌正在整座城市中蔓延,人们纷纷逃离市中心,社区、商场、办公楼都在制造这个现象的神秘势力的负面影响下人去楼空,歇业关门。军事管制已紧急生效,出入得梅因(爱荷华州首府)的高速公路都已封锁,有些人被迫背着行囊步行逃往郊区。政府已经发表复数个声明以平复民众,根据不明飞行物的轨迹,天体物理学家推测其不可能为来自别国的恐怖袭击。所以此事应被归类为从未被目击过的特殊天文现象——” “这是彩虹音爆!!”飞板璐大叫。她扑闪着翅膀离地几英寸:“云宝还活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我僵直地起身。这绝对就是她。除了她,还有什么生物能制造如此光芒四射的神迹呢?云宝还活得好好的,她向全世界宣告了自己的存在,而且还就在美国!还就处在我们开车就能抵达的地方! 巴布哼声:“这当然是云宝,只有她才会在国家高度戒备时选择在人口稠密的大城市的上空搞点这么吓人的事情。” “嘿,放尊重点!”飞板璐神情激愤,在空中转了个身,面朝巴布。我注意到她对飞行越来越在行了,可惜她只能短时间保持这种状态,也飞不高。“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突破!这恰恰就是我们一直在守株所待的兔!” 我很想站在飞板璐这边,可巴布说的也有道理,这是个很棒的消息,可时间选得简直太糟糕了。现在政府可能为找出高速不明飞行物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穿越国境线并出现在美国腹地、又是为什么提前爆炸而抓狂,在这个节骨眼,他们可以为查明真相地毯式搜索整个区域,为了抓住幕后黑手,当局可以做任何事情。在这种严密戒备下,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将困难重重。 “好漂亮,”玛姬目不转睛看着依然在播放音爆的电视屏幕,喃喃道,“不过,它和动画中的不太一样。它就像巨大的、呈环状的极光。” 我微笑:“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真切感受到它的美好。在魔力冲击下,你的皮肤会微微刺痛,并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又唱又跳,彩虹过后一切都会散发出春雨洗涤后的芳香味道。” 我对彩虹音爆略知一二。不是我研究过它,而是在小马国时飞板璐曾做过关于彩虹音爆的学校作业,她二话不说彻底暮光闪闪化了。经过两个多星期遍揽群书的努力,她从一堆表格、摘录、甚至云宝本马的口述中整理出了超过十页纸的专题报告。这倒不是说获得“谦逊”女王的第一手讲述有多困难,不过飞板璐真的为报告灌注了极大心血。在整个过程中她一直在我们耳边唠叨音爆这个音爆那个的,恼马的同时也将这段记忆牢牢刻在了我的脑海。 彩虹音爆是暂能被催动到极致的表现。为了制造音爆,一匹飞马必须收集巨量以太,也就是散布在大气中的自由魔力,将它们压缩到豌豆大小,然后以音速一口气释放干净。 其中最难的部分是压缩以太。因为飞马会在大气中高速穿行,所以收集以太比较容易,以专业运动员的身体素质想达到足够速度也不算难,可要全部满足这些必要条件?只有云宝能够做到,这也是她如此独一无二的原因。借用她自己的话说,制造彩虹音爆就好比以一马赫(马赫,速度单位,一马赫为一倍音速)直冲地面的同时“把一匹小马大小的雪球压缩并穿过针眼”,我猜你已对其难度有了大概了解。 彩虹音爆有两种效应。效应一,也是最为明显的是在天空扩展的巨大彩虹环,尽管冲击力较大但全然无害。实际上,因为以太是一种滋补性魔力,冲击波不仅会对动物个体有我刚刚向玛姬描述的影响,还可以治愈衰朽或生病的植物。效应二则允许释放者暂时拥有超强的魔力和身体素质,体内过度充盈的以太可以允许对象展现出令马惊骇的力量或速度,直到这种效能耗竭。这也就是在最佳年轻飞行家大赛上云宝有能力拯救瑞瑞和闪电飞马队(第一季第十六话,彩虹音爆)以及做完彩虹音爆后她的鬃毛和尾巴会拖出飘扬的彩虹尾迹的原因。 正如我所说,小璐完全暮暮化了。 玛姬带着满眼希冀看向我:“我……她……接近……亲身感受……” 我窃笑:“一次说一句,慢慢来。” 小萍花理理自己新的蝴蝶结:“你觉得美国和加拿大边境线上的事也是她引起的吗?不得不承认这非常有她的个马风格。” “但这只是带来了更多问题”,巴布说,“她为什么要冒着极大危险在整个美国飞来飞去?她是独自一马还是和其他马在一起?她在试图寻找其他小马吗?她们中有谁陷入麻烦了吗?她是怎样躲过追捕或侦查的?” “她没在躲避侦查。”我指出,“美国和加拿大军方都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东西在两国国境线间来回穿梭,他们只是想不到那‘东西’是会飞的蓝色小马。” “或许他们知道,只是怀疑自己的侦查装备出毛病了。”巴布将脸上的鬃毛抚开,看向飞板璐,“这倒不是诋毁云宝的飞行水平,但我强烈怀疑可以拦截核打击的五角大楼会充满一堆废柴。” 飞板璐四蹄着地趴俯下身体,“你这两星期不是一直在关注新闻吗?我们的政府在经历这么多事后已经变得非常聪明了。” 巴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也就是我说‘强烈怀疑’的原因。” “所以,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小萍花开始撕一包早餐麦片的包装,“毕竟,爱荷华州离这儿可一点也不远,我们开车一天就能到那,然后就可以开始找云宝!她或许知道其他小马在哪!她或许知道什么回家的办法!” 玛姬清清嗓子:“作为你们的御用驾驶员,我想说新闻提到该州高速公路都已经封锁了。我估计无法接近得梅因一百英里(1英里\\u003d1609米)以内,即便我能,我怀疑在那座城里你也找不到任何小马的。” “我敢打赌城里一定塞满了军队和政府官员。”我跳上玛姬身旁的沙发,“他们会寻找任何可疑痕迹,我们看起来显然不像一众普通游客。” “可我们不能就这么把它无视掉!”飞板璐跳上沙发指着电视,“这就是一个信号!是云宝不想让我们再继续躲藏而发的信号!她想让我们去那里集合!互联网攻势已经破产,我们所有的努力不过是浪费时间!靠干坐在这里等待援手根本没法让我们回家!” 我不动声色。飞板璐已经沦陷,可她本来就是会支持我的,现在关键是争取其他二马的同意。 “我们都知道云宝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小璐。”小萍花指指自己和巴布,然后是我和玛姬,“可立刻收拾收拾就去得梅因不是个聪明的主意,为了找到云宝,我们需要更多信息。” 飞板璐围着她绕圈:“第一,即使先做调查,我们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还很难说;第二,你觉得我们公路旅行的主意还能瞒家人多久?你还想在安吉家里赖多久?是什么给了你信心让你觉得继续我们的原计划可以有所收获而不是一事无成?小萍花,告诉我!告诉我在十四天徒劳无果的日日夜夜后,我们有什么理由不随唯一的指明灯奋力前行!” 小萍花一如既往地镇静。她咬一口麦片,仔细考虑考虑,然后看向飞板璐。 “甜心,十四天其实也没那么长——” “呃!别拿这种话搪塞我!”飞板璐厉声道。她伤心地环顾我们:“究竟出了什么毛病?从什么时候起,你们开始因恐惧结果开始畏首畏尾?我们可是可爱标记童子军!我们是mmpd!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吗?我们是冒险家!我们一有想法就付诸行动!我们从不害怕犯错误!我们就是因为不断制造恶作剧、四处惹麻烦才如此讨人喜爱的!!” 我们呆呆地望着她。 她晃晃尾巴:“好吧,最后一项不算,可你们懂我的意思!难道只有我还记得这些吗?只有我才原封不动地继承了童子军精神吗?为什么突然之间你们都变得如此胆小?” 我决定缄口不语,大家都知道我会支持飞板璐,除非玛姬制止,我一定会去爱荷华州。我猜飞板璐刚刚的话不止是针对小萍花和巴布西西,但我也没什么好补充的了。 说道玛姬,我发现她也一言不发。这很正常,每当我们开始讨论时她总会保持沉默。除非事情失控或是我们主动提问,否则她不会出声。 “这和胆不胆小无关”,小萍花揉揉麦片包装纸,丢进了垃圾桶,“这和保持明智有关。这和我们小时候玩的恶作剧完全不同,这次是玩真的,走错一步棋都将万劫不复。兹事体大,需谨慎商讨。” “的确如此”,巴布道,“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从一开始云宝为何要选择在得梅因制造音爆!这是代表她想让小马们往那聚集吗?还是在放烟雾弹?或许她只是一时冲动想活动筋骨,又恰好在得梅因?” “呃啊!”飞板璐挥舞蹄子,“我真是受够了!我受够你们俩一直杞人忧天的态度了!不管我们想做什么,从集合到分配任务再到制定计划,你们中总有一个会把芝麻大小的事看得比天还大!你们想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们不想出去不想做任何事就是因为你们俩是典型的胆小鬼!大肆吹嘘的苹果家族的荣誉也不过如此!” 我颤栗着牙齿倒吸一口凉气;巴布一震,震惊地朝飞板璐看一眼,然后哆嗦着嘴唇挪开了受伤的视线;至于小萍花,她只是僵住了。她没有看飞板璐,更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她只是化作了一座雕像。 “狄伦!”玛姬大叫,“你脑子进水了吗?” 飞板璐在玛姬的责难下微微瑟缩,随即又晃晃头支起耳朵:“不,我已经压抑了太久,有些话,就是不吐不快。” “不吐不快么,你这个神经病!”玛姬咬紧牙齿,“你必须为你的态度负责!听着,我知道你有尼古丁戒断综合症,可这并没有赋予你权利去——” “收回你的话。” 整间房子陷入寂静,我们一同转头,看向死死盯着飞板璐的小萍花。她低下脖子,绷紧身体,以低沉危险令我毛骨悚然的声音道: “你知道,这是你能说出的最下作、最刻薄的话之一。”小萍花缓慢走下椅子,踱步到距飞板璐几步远处立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爱你如同爱亲姐妹,你在我家床上睡觉,在我家餐桌上吃饭,我们形影不离。如果你现在离开道歉,我会原谅你;如果你拒绝,那就去向塞蕾丝缇雅祈祷吧,我们之间没完!” 这正是我对苹果家族不爽的地方。还记得在动画里苹果杰克总是以诚实与可靠自豪吗?还记得当有小马质疑她这一点,或是更糟,在嚼舌根时恰好被她听到时她会变得有多愤怒吗?这种倾向有多个源头,其中最强的便是维护苹果家族荣誉的欲望。所有苹果家的小马都对家族有着强烈的忠诚感与责任感,并把自己的姓氏当做神圣不可侵犯的信仰牢牢扞卫。你和他们随便开其他玩笑他们都不会在意,可要是拿苹果家族做文章?他们会像疯狗一样追你追到下辈子!巴布不是那种争强好斗的小马,反应不会那么极端,当然,必要时她也可以变得咄咄逼马。 而另一方面,小萍花…… 气氛出现僵滞。玛姬正要起身去将她们分离,却被我以轻轻摇头的动作制止。一阵无言的眼神交流过后,我最终胜出,玛姬放弃插手,由事情自己发展。 飞板璐并未被小萍花的气势吓倒:“好,我会道歉,只要你能证明是我错了。” “我不会向你证明任何东西”,小萍花后蹄抽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在座各位,你了解我胜过任何小马,你应该清楚我不是懦夫,也没有失去童子军的精神!” “那为什么?!”飞板璐嘶吼,“我记忆中的那个小萍花可不会干做在原地等着自己的可爱标记凭空出现!当发现需要攒钱才能买下自己的农场时我最好的朋友迈克半点都没有犹豫!你从未如此畏缩游移,即便如今赌注更大,这一点也不应改变!” 小萍花以低沉的声音咆哮:“在寻找可爱标记和胡乱闯进一群不怀好意的外星生物之间是有巨大差别的!你所说的赌注指的可是我们的生命,小璐!我不知你怎样想,可我不愿意冒冒失失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被关进什么冰冷不人道的研究所里!” 飞板璐翻白眼:“你真觉得人类政府会为了违背我们的意志将我们囚禁并研究而完全毁掉与一个地外文明建立和平关系的任何可能性吗?实际上,继续互联网行动才会冒更大风险!” “如果发现我们在得梅因游荡并能够秘密捕获我们,这是有可能的。”小萍花道,“人类本能地恐惧未知之物,他们可能会认为我们很危险并在第一时间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我们开枪,丝毫不给我们开口解释的机会!我们都还只是半小不大的孩子!我们无法迎击武装到牙齿的军人!” “那我们就小心点不让他们发现我们!”飞板璐指向我,“或者采纳甜贝尔的老主意搞点什么政府根本无法掩盖的大新闻,那样迫于舆论压力他们就会平等对待我们了。” 这真是绝妙一击,我自己并没有把握将观点提出得那么是时候。小萍花并未转眼看我,可我依然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看来她是真的很担心被囚禁,但依我看,就算这真的发生了,也不见得会比我们目前的经历差到哪里去。事实上,研究所面积至少比玛姬家会更大,我们也不会再有头悬宝剑、随时会被发现的焦虑,至少也不用再去为未来担忧了。 听我把终生监禁与现在的情况做比较是很恶心,但你能感受到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吧。 “听着,”飞板璐用一只蹄子抚摸脸颊,“我知道风险有多大,我真切地希望我们能有更好的选择,可是我们没有。云宝曾说过‘你无法在悬崖边缘站到永远’,此地不宜久留,在我看来朝北走更是倒退。现在我们去尝试一些更安全的选择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知道吗,这个信号是云宝冒生命危险传达的。你和小萍花都陷入末日妄想和各种假设中无法自拔,我可不想被它们蒙蔽双眼。别再找借口了,别再踌躇不前了,我们需要大胆投身于旋涡中去把握自己的命运!” 小萍花磨磨牙齿,脸上余怒未消,四蹄却开始前后游移。很明显,飞板璐一语中的,她是在陆马固有的固执中犹豫着进退。说出的话如同泼出的水,自己坚持过的观点很难轻易收回。我可以作证,正如装睡的人很难叫醒,最难戳破的恰恰是自己欺骗自己的谎言。母庸质疑,慌作一团的我们确实处在悬崖边缘。随便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就此了却余生实在是太、太、太容易,可这根本不是我们中任何一个想要的未来。 我看向巴布,发现她泪眼迷离,抱着尾巴正看电视。把一只如此敏感的小马逼到这份上确实很过分,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使我们最终达成一致的方法。一句话,巴布固执是因为她在乎我们,她在乎她的朋友,她在乎她的家马,她在乎那些她感觉与之有密切联系的任何事物、任何小马。她总是尽力变得可靠、睿智、有逻辑、当你碰到麻烦、无论是什么麻烦时总是能够指望得上的小马。尽管从未亲口承认过,她就是那种心地极其纤细敏感,见不得旁人受到哪怕一点伤害的类型。不过这也造成了副作用:她总是希望别马也能够如此对待自己,无论何时,只要感受到不公平的指责,她就会陷入压抑与沮丧。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比当初坚强多了,可那些太深的伤痕永远无法真正愈合。 “单靠我们几个是没法独立找到云宝的。”小萍花最终开口,“得梅因实在太大,她速度太快,那里有太多我们未曾谋面的陌生人,我们需要帮助。” 飞板璐僵硬地点头:“我知道。” “想得到那种帮助只有一个办法。” “嗯?哼?” 小萍花转向巴布西西:“你觉得呢?” 她闪闪耳朵:“除非你道歉。” 飞板璐视线在两位怒目而视的苹果家小马之间游移,然后无可奈何地叹息:“哦,以塞蕾丝缇雅的——好吧。我为诋毁了你的家族道歉,同时为你竟觉得我说的话是认真的而感到遗憾。我保证等下次再想放嘲讽时会找点不那么刺激的说辞的。” “狄伦?”玛姬警告。 飞板璐耸肩:“你还想让我怎样?没有香烟,这是你能得到的最彬彬有礼的我了。” 其实她的话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漫不经心。飞板璐从来都不擅长道歉,更不是那种会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的小马。话说回来,没法给她找到点尼古丁贴片实在是太不幸,那东西至少能稳定她的心境。(尼古丁贴片,一种香烟替代品) 不管怎么说,小萍花和巴布已将此事就此揭过。小萍花重新做回椅子,巴布则抬头对玛姬报以询问的眼神: “我猜我们已别无选择,你也会帮忙的吧?” 玛姬皱眉:“还是先听听正主怎么说吧。” 开始,我对她们在指代谁一头雾水,随即惊喜地发觉自己成为周围好奇目光的焦点。 “好了,甜贝尔,”小萍花开口,“我们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忙于什么计划,说吧,具体是什么?” 第9章 追踪 我还没详细介绍过自己的工作,对吧?我在一家名叫轨道卫星通讯联合公司(orbital satellite munications incorporated,简称osc inc.)的企业做业务分析员。osc inc.拥有并运行着一些承担电视广播、多频道交互、支撑商业数据网络、区域移动通信和诸如此类业务的同步通信卫星。我负责与现存和潜在的顾客交流沟通,搞清他们的需求并评估实现的可能性。之后,我会将信息提炼并传达给程序员并反复巡视以确保他们步调一致。 简而言之,我就是个高级点的联络员。 工作本身并不累人,我的性格很好与人相处,又有足够的技术水平和商业素养,所以可以无障碍与顾客和程序员两边沟通。在工作中,我只需要接打电话、参加会议、回复邮件和在工作间来回巡视以确保没有谁向我隐瞒了什么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 问题在于两边都认为我一直是公事公办,所以都不想在下班后与我有什么交集。这导致了我极度的孤独和心理上的焦虑。我越来越全力投身工作,想借此规避情感的空虚,可只是饮鸩止渴。我的同事要么礼貌地拒绝我的邀请,要么漫不经心地找借口搪塞,而顾客……好吧,表现得像个顾客。我曾向上级反映过我的精神状况,可他们漠不关心。 长话短说,我对osc inc.没有什么感情。 幸运的是,就使用公司卫星而言,员工忠诚并非必需品。 当我重回办公楼时已是月明星稀。除驻扎着24小时顾客服务团队,灯火通明的一层二层外,灰色的六层大楼一片空旷死寂。我的办公室在五楼,所以我们必须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穿过留守职工们。 “是这个地方吗?”玛姬慢慢将车停稳。 我点头,透过副驾驶窗指向旁边一幢完全空旷的建筑:“把车停到那里,我们得绕到后面去。” osc inc.拥有一个商业停车场,内部遍布整齐的草坪、精心打理的花园和充当停车线的认真修建过的松树。停车场是精致不错,但我的关注点不在建筑美学,而在于繁多的植物在有其他车来时可以为我们提供众多隐匿空间。 飞板璐坐在后座上笑起来:“别,让我们直接开车从前门冲进去吧!我猜他们不会生气的。” “这简直是我所见过的最死板的建筑了”,小萍花努力探身扒着窗户以看得更真切些,呼吸吐在车窗上凝成薄雾,“这些布满人工痕迹的植株是想模仿什么?靴子?呃!怪不得你不喜欢这个地方。” “你确定除了在蹄子上绑布,我们不需要其他任何准备吗?”巴布问道,“我还以为刚刚在你公寓停时你会拿下来一堆装备呢。” 我咯咯笑着拍拍旁边轻如鸿毛的背包:“如果你真想要,我猜玛姬可以为你缝一套性感的黑色连体紧身衣。” “要是能的话我早就要了”,巴布的话中无半点戏谑。 可她随即又笑笑:“你明白我的意思的。为了潜入一栋大楼,我们不该需要些诸如电动螺丝钳、开锁工具箱之类的花哨小玩意吗?” 我耸肩:“osc是有安保系统,但并非滴水不漏,我们又不是在面对诺克斯堡(美国北部军事用地),事实上,公司安保挺糟糕的。” “对我们,这倒不糟糕”,小萍花修正。 在车停稳后,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没错,完全不糟糕。” 我们五个穿过一洼掩映在松树下的池塘。我大口呼气,摇曳的树影唤回了众多记忆。在午休时我总会跑到这里,静坐沉思,拷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如何才能填补灵魂中诡异的空缺。我从未找到答案,可这个地方一直有某种神秘的吸引力。 真相如惊雷般将我袭击,我突然停下,蹲坐在地。 同伴们注意到后纷纷停下,玛姬朝我俯身:“有什么不对吗?” 我努力眨眼,茫然地环顾四周。千真万确,这就和我怀疑的一样。 “家”,我低语。 玛姬歪头:“家怎么了?” 我癫狂地笑:“这个地方!它看起来像家!” “呃……”玛姬环顾周围,“一点都不想啊,弟弟。我们家旁从未有过什么池塘,住的地方也不长这种树。” “不,不!”我止不住笑出的泪水,“不是我们的家,我是说我在小马国的家!除去建筑物的话,从这个角度看这里和那里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我会一直来这里!” “哦,你是对的”,小萍花以崭新的目光打量四周,“简直像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哦,哦!看那棵树!”飞板璐指向二十英尺外的一株枫树,“你还记得吗?上面挂了好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有次我们找了架梯子,结果从树枝上搜罗到了差不多五十件以为早已遗失的物品!” 巴布看向池塘,露出沉思的微笑:“在暖和的日子里我们经常在池塘里游泳。” “哦,对!”我起身小跑向她,“有次我爸爸带我们上了他的船,我们就装作进行探险的海盗!” “水轮就在池塘的那头!” “我们经常在这边捉青蛙!” “甜贝尔的爸爸从来没修理过篱笆!” “妈妈一直冲他叫嚷,让他直接剪掉算了!” “还记得我们冬天在上面滑冰的事吗?” “我喜欢打雪仗!” “还记得我们在落叶堆里打闹的事吗?” “还有为了未知的宝藏奋力掘地的事!” “还有…” 这场对话进行了数分钟,我们七嘴八舌,完全沉浸在逝去的记忆与浓厚乡愁中。这不是我们有意要做的,这个地方只是……突然激活了一切。 玛姬用力清嗓子:“我们能待会再忆古思今吗?或许可以挑不是大半夜站在停车场内的时候?” 我们的逗趣缓慢停止,在相互交换歉疚的眼神后,我挠着头抬眼看玛姬。 “对不起,这只是,好吧……这个地方……” 当我看清玛姬的脸色后声音渐消。她完全没有生气,眼中只有善意,哀伤又平静的善意。 “你们会重新夺回这一切的”,她轻轻道。 我知道她本意的好的,可这句话如匕首般割裂了我的灵魂。我们的家园已经失去,或许已被破坏扭曲为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我保留的记忆也就毫无意义。无序残忍地夺走我们所爱和在乎的一切,将我们的灵魂扭曲,他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们有可能妨碍到他!你能相信吗?一群八岁的懵懂孩子能妨碍到不朽的混沌之神!怎么会?他觉得我们能做到什么?我们有哪里如此特别? 我恨这个,我恨其所附带的所有不公,我恨我们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再见,但最重要的是,我恨他。我恨无序灵魂的每条纤维,我恨他畸形身体的每个部分,我想让他受到煎熬。让他的一切也被夺走,让他也感到弱小无助,让他在绝望中失败,在他处于最低谷时像踩虫子一样将他碾碎。 我闭上双眼咬紧牙关,混合着撕裂灵魂愤怒的失落在我体内咆哮,好似一只爪牙狰狞的温迪戈(温迪戈,windigo,古印第安语,意为贪吃的恶魔)。我想要复仇,甜蜜、正义的复仇。我不知该怎样做,也不知何时能完成,但以我所熟悉和爱的一切的名义,我在此起誓,一定会在复仇女神麾下夺回旧时的生活,将和平与安详重新带回小马国。对付无序,友谊与和谐的方式已经失效,是时候换点更冷酷的手段了。 古怪的是,不然爆发的愤怒没有涣散我的注意,而是凝聚了它。刹那间,我酝酿出了崭新的计划,也清楚该如何完成。慢慢走,走扎实,我要在阴影中行动,一次集中于一件目标。只要我保持下去,很快就能完成自己的贡献。 我睁开眼面向玛姬,声音平静得近乎完美:“你是对的,我会夺回一切。” 玛姬回以好奇的眼神,这也算心有灵犀的副作用吧。不过她没有吐露自己的想法,只是直起身,开始往外走。我们跟了上去。 在树林的掩护下,我们悄悄靠近osc inc.的后部。除了放置着用作户外吸烟区的野餐桌的一块大方形人行道外,周围的环境中几乎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高度大约三英尺的烟灰缸旁边是一道右侧装有因闪烁的红光而显而易见的电子锁的双扇门,电子锁附带着一块小屏幕。 离开绿化带后,地面变得凹凸不平,不过得益于缠在蹄上的布,我们的动作一样悄无声息。其实,如果小心翼翼的话,在建筑人行道和金属楼梯上我们也可以压抑蹄声,但现在,我们承受不起动作缓慢的代价。 “你要离得多近才可以呢?”巴布朝我耳语。 我吸着牙丈量距离。从这里到门口大概有五十英尺,比我想象的长了不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从这里的话,我应该能行”,我从背包中翻出一张小的塑料身份识别卡,“一有谁靠近,赶紧通知我。” 身份卡就是能用于出入大楼的门卡,osc inc.的员工人手一张。我不确定在辞职后我的还能不能用,但至少值得一试。 随着穿过额前的一股熟悉热流,卡片被翠绿色魔力包裹,悬浮在离地几英寸处稳定地朝门口飘去。 飞板璐窃笑着道:“可爱标记童子军渗透者!” “嘘!”巴布道。 在大约三十五英尺时我开始感到吃力。卡片本身只有几盎司(1盎司\\u003d28.35克)重,但距离使我的魔力摄取变得越来越艰难。 “目前无危险”,小萍花低声说。 几乎要到了,还差一小点。我奋起余力将它抬高,靠在门禁上。 哔……哔,哔,哔。 指示灯还是红色。 “嗨呀”,小萍花道,“看来你猜对了,甜贝尔。” “不出意料”,我咬着牙道,“人力资源部的解雇政策总是这么没人性。” 玛姬靠在一棵树上:“所以,执行b计划?” 我将卡片浮回来,躺上草坪稍事休息:“对,时机也快到了。” 实际上,时机来得非常快。我恰巧知道顾客服务部门有几个烟瘾大的职员,他们是不是就要走到后头来抽支烟过过瘾。和我的推断完全相同,约莫十五分钟后,一对肥胖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出,点上烟开始闲谈。 飞板璐在烟味中低声发牢骚。 我将蹄子搭她肩膀上:“忍住。” “别屈服!”巴布耳语。 “抵抗烟草奏响的塞壬之曲!”玛姬道。 飞板璐耷拉耳朵:“我恨你们所有马。” “哦嘿,可我们都爱你!”小萍花将她抱住。 飞板璐没有回应拥抱,可也没有将小萍花推开:“非,常,恨。” 两个男子在满足烟瘾的同时交谈了大约十分钟,他们完事后丢掉烟头朝门走去。其中一个掏出卡片往锁上一划,灯应声变绿。他们推开门,走入大厅。 我将精力集中到快速合拢的门上。我汇聚视线,极力延伸着奥术感知。不够,还是短了些,我拼命向前,太阳穴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就像过度拉伸已经僵化的肌肉一样。不论怎样,我成功感受到门,并开始用悬浮术阻止其合拢。 不行,它太沉重,我感觉简直像试图浮起玛姬一样。伴着一声低呼,我的魔法立场耗竭,溃散于无形。 “甜贝尔……”飞板璐道。 我无视掉她。门马上就要关上了,我得赶紧想点其他办法。建筑旁陪衬着假山,我迅速抓起一块石头卡在门缝里。 “好了,快走!”我想动身,可僵直地瘫软在地。小萍花、巴布西西和飞板璐朝前冲去,玛姬则在我来得及拒绝前弯腰抱起我。她迅速缩短距离进入大厅,小萍花将石头踢掉,门咔擦一声锁死。 现在我们身处一个中规中矩,配备着极不舒适桌椅的休息室,墙光秃秃的,只有贴着声明和政策的公告板。白灿灿的日光灯闪得我们直揉眼睛。 “楼梯间在哪?”巴布发问。 我无声地指向右侧一扇紧靠着我们的门。 玛姬打开门,我们迅速溜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空荡昏暗的楼梯间和螺旋而上的惨白楼梯。 我在玛姬怀里扭动:“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她略微迟疑,还是缓慢照做了。我靠着她的腿调整身体,突然发现她们全在以古怪的眼神看我。 “怎么了?” “你流鼻血了”,小萍花道。 我触碰鼻子,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我拿近蹄子,发现上面印着一抹殷红。 “哦。” “对,你现在没法一口气上五层楼”,玛姬再次弯腰将我捡起,“一旦昏过去,你就没法好好操纵电脑了。” 我屈服地叹息,环住她的脖子:“好吧,不过经过洗手间时请停一下,我要把这个清理干净。” “咱们去洗手间没问题吧?”巴布问道。 我摇头:“只要过了第二层,我们就只需要保持安静。” “那咱们走吧”,飞板璐开始爬楼梯,我们紧随其后。 “小傻瓜”,玛姬落在最后朝我低语,“你没必要那么勉强自己的。” 我叹口气,用纸巾抹去血迹:“我不知道门会有那么沉。” 玛姬轻拍我的鬃毛:“你没事吧?” “没事”,我看向不断被抛在身后的楼梯,“这不是中风或类似疾病的症状,我只是一时半会没法操纵如此沉重的东西了而已。” 我注意到玛姬的动作在听到我说“一时半会”时一滞。 “告诉我,你不会养成经常拼命的习惯,对吧?” 我呻吟:“至少我们进来了,不是吗?” “别搪塞我”,玛姬嘶声道,“我绝不会——” 在我们到达二楼时,她止住了话头。小萍花、飞板璐和巴布西西都太矮,绝不会被窗户里的人发现,所以她们直接小跑过去。而玛姬就需要佝偻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挪动。在经过窗户时,我听到纷乱的电话声和模糊不清的交谈。 在上到三楼后,玛姬继续刚刚的话:“我绝不会坐视你为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伤害自己。我知道你比表现得要痛苦,也很高兴你能振作起来,可一直积蓄愤怒直到忍无可忍不是什么好主意。别忘了,你还有我们,无论你怎么想,我们都很需要你,正如你需要我们一样。作为这个计划的策划者,你做得很棒,可你没必要将计划对我们保密。现在,你能否对我做出以后不再单独行动的承诺?” 我抿紧嘴唇,不知自己有没有能力做出这个承诺。自高中以来,我就一直是孤胆英雄,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将行为调节+至团队合作模式的开关。她们三个拒绝和我去大学时我感到受了背叛,于是认为这个世界上唯一可靠的只有自己,我必须专注于那些真正重要的事以避免悲惨的余生,友谊只会分散我的注意力,朋友于我而言太过奢侈。就某种角度而言我的想法很高效,我以全班前百分之五的成绩毕业并找到了一份优渥工作,可同时我变得越来越痛苦、越来越不信任别人。我知道这样不对,我知道我在往最坏的方向走,可即使离群寡居的习惯在刺痛我,你无法反驳它的理性高效。 “我尽力”,我最终说道。 “尽力是指为一个目标付出实际的努力”,玛姬紧一紧胳膊,“你会吗?就当是为了我?” 我吸气。我真的很讨厌她拿这个做文章,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并不公平,可话说回来,如果我想,我也能这么对她,所以这也扯平了。 “好吧”,我蹭蹭她的脸颊,“为了你。” 我们到达五楼,走出楼梯间。外面漆黑一片,她们看不清周围陈设,不过这也好,其实这里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五楼只有丑陋的米黄色地毯、灰色办公隔间、白色水泥天花板、不伦不类的窗户以及光秃秃的白墙,墙上只有一两个钟表。为避免旁人起疑,我不想开灯;我只是让玛姬放我下来,走上前头开始带路。 在女洗手间稍作停留后,我们一行站到我的旧办公室门外。它位于建筑的另一头,大约和一间小卧室一样大。门前本来是有我的名牌的,可惜已被摘除了。不过我只是为此稍稍失落,真的,只是稍稍失落。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居然拥有自己的办公室”,玛姬嘟囔着打开门,“要知道,直到两年前我才拥有自己的。呃!你甚至连窗户都有!” 丝毫不出意料,我所有的小物件都已被收拢到一个靠门的箱子里了,房间里只剩下一桌,一椅,一白班,一电脑而已。 飞板璐飞上桌子:“我连自己的办公室都不曾有过,希望这能让你开心些。” “可你是一家杂货店的前台员工”,小萍花道。 “对,还是一个精英级前台员工!”她两眼放光,“我记得所有生产代码,我记得店内所有商品的位置,我可以帮你翻找出任何东西,最重要的是,我在店内买香烟打折!” “呵,美国梦么”,巴布语气干巴巴,“真可惜,你拿美国梦换了飞翔。” “呃,就现在而言更像是‘暂时滞空’”,她从桌上跳下,盘旋几秒,落到地上,“我需要更多力量,头儿!给我更多力量!” 玛姬咯咯笑:“你需要再长大些。现在的你看起来像一只蜂鸟。” “总比一只鸡好!”飞板璐扭着脖子为自己梳理羽毛,“这估计是我会说的最奇葩的话,但伙计们,我期盼青春期的到来!” “你说过更奇葩的话”,我上前审视电脑。看起来他们还没有拔掉网线,所以一切都还好。我打开电源等待开机。 “你不需要别的什么了吗?”巴布问道。 我微笑着脱掉背包:“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我能连接卫星之前还要走几道手续,其中第一个是合法的用户名和密码。我自己的现在肯定已经作废,幸运的是几个月前我经历过一件晦气事。当时几个黑客入侵了我妈的电脑并将恶意程序对着她通讯录上所有对象都发了个遍。我的电脑因此完全瘫痪,所以系统管理员将他的账号借与我使用,好让我在自己的账号权限回复期内能继续日常工作。 在我的意志下一片破旧的纸张飘出。我核对一遍以确保自己记忆无误。 请输入您的用户名和密码 用户名:m1014 密码:th1s1sy0urb00terang 登录成功,正在下载您的浏览记录与个人设置…… 我知道你想问,我也不知道这串密码有没有什么含义,我从未问过管理员。 下一个问题是卫星正被楼下的人监察着。要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进入系统浏览我需要的信息,他们不止会得知卫星被非法操作,还能知道是哪台电脑发出的指令。于是他们会上来看看,于是……你懂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当然,我对此早有准备,不过这要费一番口舌解释。我在大学有一位同学属于通常意义上的黑客,他自称为“巨魔.投机倒把者”,不过这跑题了。总之,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相处很愉快,不过鉴于他总是忙于敲代码,我们实际上也不常在一起。 不过他有个心病,这个心病让他沮丧万分:没车。在毕业时,父母让他在车和组装新电脑之间选择,他选的后者。为此他简直快被逼疯了,连驱车去便利店买牛奶这种简单的事都没法做,真是悲惨的人生。所以,出于善意,我让他可以随便使用我的车。我当然会约法三章,不过他不是那种跑出去聚会狂欢的人,所以也还好。 他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四年来,我们从未就车发生过争执,他还是不是地为我做些事以表达感激。其中一件是教我如何防止自己的ip地址被追踪,也就是我在建童子军网站时用过的;另一件就是给我他写出的一个叫“卡斯珀”的从所有意义上来说都是病毒的老程序。(卡斯珀,卡通动画《鬼马小精灵》中角色) 卡斯珀可以允许用户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读写一个网络中的信息,我的同学是这样解释的:该病毒会拷贝数据库信息,然后把拷贝当做现有数据库动态展示给管理员。只要没人试图更改数据库,这一套就能瞒天过海,可这并未让同学满意,于是他决定将其送我。说实话,我不觉得自己会有机会用到它,但盛情难却,抱着未雨绸缪的念头我将其保留至今。 看来还真有它派上用场一天。楼下的服务团队只有在终端用户打电话报错时才会检查网络,只要卡斯珀一直给他们展示系统的默认状态,没人会起疑的。 我关掉电脑的防火墙和杀毒软件,从背包中取出卡斯珀插入usb接口。我露出邪恶的笑容,键入网络地址,将其与卫星系统连接。 “*这个网络已是我的囊中之物*”,我按下回车。 卡斯珀的生效需要时间,毕竟,osc的卫星为世界各地的近十万用户提供服务,数据流的吞吐量将异常恐怖。不过随着一个代表成功的弹窗出现,卡斯珀不负重望,现在,我可以随意浏览卫星信息而不被发现。 我搓搓蹄子:“我们进去了。” “厉害了”,飞板璐扬起眉。 小萍花吹口哨:“上啊,甜贝尔。” 巴布以蹄拍脸,摇头:“这倒让我想起来了。既然有办法黑进全球卫星网络里,你为什么会一门心思想去上电视?” 我笑了:“要是我说我一开始没想到这个,你会信吗?而且,就算我想到我可以这样,这些卫星实际是用来为国家气象局服务,交换电子信息并追踪主要大气变化的。确实,用它你可以识别热量,可在屏幕上,城市亮得简直就像圣诞树!这两周我一直在寻找滤过城市热源的方法。” “但你从最开始想的就不是识别热量”,玛姬报以心知肚明的笑,“你是想识别另一种东西,一种地球上所有人想不到的东西。” 我深呼吸:“这也没法怪他们,毕竟,我可能是地球上唯一能找出电磁场和魔法区别的个体。” 这是我得到魔力后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不清楚细节,但能确定在施咒时一定存在某种形式的能量转化。我手头的线索包括最初的魔力爆发、每次打破诅咒是放出的火花、每次施法是在眼后感到的热流。我记得有次车厘子老师提到过“魔法力场”,但只是一语带过,没涉及细节。我猜等我们长大些开始学习三族的本征魔力时应该会学到,可惜这些从未来得及发生。 所以我对魔法力场一无所知。不过,我很清楚电磁场的原理——它由在导电介质中运动的一定量电荷所激发。据我观察,魔力和电流有很多共同点,比如都能随意打开关闭,都能产生热量,最有意思的是,它们都能形成封闭环路。这一点引导我提出了一套理论,尽管它的正确与否无法判断,运用它可以解释我是如何打破诅咒的。 在二十五年前,当瑞瑞打断无序时,应该是无意中使未完成的魔咒回路出现了豁口,就如同电线绝缘层破损一样。在我失去魔法的这么多年中,豁口一直处在沉寂状态,在魔力回来后它随即被激活。通过与其他马的肢体接触,我们的魔力循环将暂时交融,我们体内的魔咒也会因这个豁口相连接造成魔力过载,从而失效。 不过,这也只是个假说,对我而言它很有道理,不过我们讨论的可是无序,可以违背逻辑、扭曲现实的邪神。 不管怎么说,根据我所收集的一手资料,我认为人造仪器会将所有小马魔力现象误判为电磁波。我觉得云宝可能不会理解——好吧,她肯定不理解这些,总之,她的误打误撞有了回报。我的原计划是远程黑进卫星系统中寻找由“电磁场”制造的不同寻常的热量爆发,借此寻找其他小马,不管既然云宝充当了这么显眼的信号灯,现在我已不必费心去寻找。 我调出今晚早些时候的卫星数据,找出得梅因地区,再将时间坐标移动至音爆产生时。屏幕中凭空出现因温度的极具上升而被捕捉到的类似导弹的单体不明飞行物。 “这就是她了”,我指向屏幕。 “老天爷”,小萍花道。 “冲啊,云宝,冲啊!”小璐欢呼。 随着云宝聚集越来越多的以太,屏幕上的光点遍历由长到短的所有光谱。随着速度的增加,卫星的转调器开始跟不上云宝,光点的移动变得越来越不稳定。然后,就在城市的正上方,屏幕中爆发出色彩斑斓的光。我本能地吸口气闭上双眼,当我再度睁开时,除音爆热量的残余外再无有关云宝的信号。 “*上帝啊*……”玛姬轻轻呼吸。 “哦,等等!”巴布道,“倒回去,我们丢失她了!” 我笑:“这正是我希望的。” 她看向我:“这话什么意思?” 我靠到椅子上:“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她,那肯定已经有人抢在我们之前抓住她了。虽然有些投机取巧,可我们才是知道该找什么的马,我们比其他人多一些胜算。” “所以我们到底该找什么?”小萍花发问。 我调到音爆发生前,然后以最慢速度开始回放。 “帮我寻找一条离开城市的白色径迹。” 爆炸开始以令人着急的慢动作回放。第一遍,我尽力寻找目标可一无所获。徇烂的色彩使马眩晕,再加上屋里这么黑暗,我们很难不眯起眼睛。 幸运的是,我们中有马拥有鹰一样锐利的双眼。 “暂停!”飞板璐道。 我遵命。她让我往前滑几帧,然后走上前指向屏幕底部。 “这里,就靠着城市边界线。” 尽管有点心理准备,我还是难以相信飞板璐竟会找得如此之快。我揉揉眼集中精力,发现确实,轨迹就在那里,一条在满屏夺目光彩下几乎不可见的白色线条。它停留一秒,随后消逝。 “这真是……好惊人,狄伦”,玛姬难以置信的地晃晃头,“我难以相信你连这都能看到。” 我笑了:“实际上她还没说完呢。” 飞板璐揉揉下巴开始发掘储存的与云宝有关的所有知识:“她肯定是为了避免被追踪到而进行俯冲。她想要逃跑,又不想失去速度,只要不受外力所迫,她不会改变方向。” 我咬嘴唇:“所以?” 飞板璐直视我:“所以在慢下来之前她肯定会一直沿直线前进。只要顺着这个方向,我们肯定能再次捕捉到她。” 我转向电脑:“小璐,你来找。” 在大约十分钟的巡游、放缩、闪回、倒带和重构后,我们成功追踪到云宝。她在距得梅因两百英里外的密西西比河上空再次攀升,全程只用两分钟。我快速估算,惊惧地发现她的平均速度至少六千英里每小时,几乎八马赫。 我真的只能想到一个字来形容此等神迹。 “酷”,我在敬畏下颤抖。 “她在转向”,飞板璐再次往屏幕靠近,“而且光点亮度在降低,说明她在减速。要是想飞去很远的地方的话,她不会这样做的。她现在绝对就在这个区域的什么地方。” “可这片区域还是很大”,巴布指出关键,“靠现在获得的信息,我们可能要在此地徒劳地搜寻几个月。我们还需要至少再追踪到她一次。” 飞板璐磨牙:“至此,她已释放大部分收集到的以太,我怀疑她不再会飞到足够让卫星观察到的高度了。” “让我们先看看吧”,小萍花道,“试一试又没什么坏处,对吧?” 飞板璐用蹄子揉鬃毛:“也对……好吧。” 我将镜头固定到密西西比河上空发现云宝的地点方圆五十英里处,再次按下播放键。这次飞板璐接过鼠标,我们围着屏幕挤作一团。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内,我们反复播放附近三十秒时间的录像,可云宝好像是完全隐匿了。我为过程如此艰难,以致其他组织几乎不可能找到线索而高兴,同时也感到无法言喻的沮丧。 就在我要放弃时,飞板璐猛拍鼠标发出叫喊: “找到了!” 我们跳起来异口同声地道:“嘘!!” 她瑟缩着低下头:“啊,抱歉。可我找到她了!” 我凝视屏幕:“在哪?” 飞板璐再次伸出蹄,这次指向的是屏幕框上一个似有似无的幽灵般的光点,它很小,很微弱,几乎可以误认为是杂波,这也是我的第一印象。除非像我们一样怀着明确的目的检视此处,根本不会有人能将其发现,就算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发现了,也什么都不会联想到。 “开玩笑的吧”,巴布呓语。 “我猜她是飞累了想飞高点抓片云彩”,飞板璐环起胳膊露出自命不凡的笑容,“这也是我能够想到的唯一会让她暴露在卫星上的原因。” 我记下光点的经度和维度,切换界面,将坐标输入谷歌地图。 一个地址弹现出来。 “这是座农场”,我脸上带着梦幻般的神情,“她身处与一座偏僻小镇相距大约十英里的某家农场中,这肯定是她现在的位置。” 小萍花突然以狂暴的动作将我和飞板璐搂紧。 “知道吗,你们真是最棒的一对!!” 巴布也加入拥抱:“我简直无法相信!我无法相信我们居然找到她了!” “喘不过……气了……”在空气猛地挤出肺部的同时我的肋骨发出咔咔声响。 玛姬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我们:“你们或许该赶在她们晕倒前放开。” 巴布和小萍花维持好几秒,最终放开我们。我们拼命地拍着胸口大口喘息,无声地达成陆马力量真不是闹着玩的一致。如果光是前肢就有如此大力气,真难以想象她们的后腿中积聚着什么。 玛姬掏出笔纸记下农场地址:“马赫,你觉得还可能有其他人发现这里吗?” 我咬唇:“卫星转调器传输信息的速度就这么快,摄像头又有每秒帧数限制。云宝飞行极快,可以在任何东西锁定她之前消失;她又体积极小,极有可能被认作电子干扰甚至小规模雷暴。” “也就是说你认为那里很安全”,玛姬道,“我们不可能是在朝着陷阱进发。” 我从卫星传来信息中截几张屏,存入卡斯珀的闪存中,然后着手清理自己造成的任何访问痕迹:“不对云宝的飞行习性了如指掌,不知道魔力与电磁波的相似之处,没有卫星视角?其他人找到那里的概率比走在马路上被陨石砸中的都小!去,还是不去?我尊重你们的意见。” “我当然要去!”飞板璐高举前蹄。 “我也去”,小萍花紧随其后。 “我去”,巴布效仿她们。 我咯咯笑起来,关掉电脑:“好啊,好啊。那,姐姐?” 玛姬朝窗外凝望几秒,然后揉揉眼发出顺从的叹息:“好吧,好吧,谁让我是你姐。” “感激不尽”,我拔掉电脑电源,拿出瑞瑞的腔调,“收拾好你们的行李,准备一场奇幻之旅吧,亲爱的,我们的英雄黛西可是等不及了呢。” 第10章 亲情永存 “你确定我们就这么走上私人车道真的合适吗?”巴布问道。 去往爱荷华州的旅途中平静无事。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乘着玛姬从最亲近的朋友那里借来的货车向目的地进发,为了尽可能远离得梅因还绕了很多乡间公路。尽管我们路线规划得不错,但还是碰到了三处交通检查站,还好有惊无险。现在已是下午,我们一行四个正小心翼翼地开上蜿蜒消失在一片云杉树林中的乡间土路。 “怎么不合适?”我耸肩,“我们总得想法把云宝引诱出来。要是只让玛姬出去四处窥探,她说不准会藏起来的。” “我穿得可不像是什么特工”,玛姬道。她身着套在白色女式衬衫上的紫罗兰色尖领衬衣、蓝色微喇裤以及造型时髦的靴子,化着妆,还带着那条蓝宝石项链及相搭配的首饰。不过话说回来,她几乎不曾把这些首饰摘下过。 我翻白眼:“你知道我们不是要去豪华俱乐部过夜,而是要去一家农场,对吧?你真该穿些破旧点的服装的。” 玛姬发出嘲弄的声音:“我们现在要去见的可是云宝,你真觉得我会不想以最靓丽的姿态出现吗?” “你就没有为我们精心打扮过”,飞板璐酸溜溜地道,“怎么,我们对你而言不值一提吗?” 玛姬挑眉:“我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每次都得拜托我清理她们用过的盥洗室的家伙们穿上盛装。” 飞板璐脸红得发亮,她嗫嚅着试图反诘,可什么也说不出口。尽管很尴尬,可必须承认近期玛姬俨然变为我们的全职保姆,照顾我们健康和卫生的方方面面。她帮我们刷鬃毛、洗澡、锻炼,确保我们膳食均衡,帮我们接种一些对抗马类疾病的疫苗,甚至还为我们喷洒一种特殊的香水以掩盖身上马的气味。全靠她的努力,我们现在健康、光彩照人,处在最好的状态中。她做这一切时毫无抱怨,她做的这一切我们永远都会记在心里。 我们绕过路上的一个急转弯。“玛姬,我们要面对的是失忆的云宝,她可能和之前人类的她别无二致,我们其实就是在会面一位陌生人。” 飞板璐叹口气:“你能消停消停你那肥皂剧台词么?说真的,自从上路你就一直灌输阴暗绝望。对,云宝也许会和之前不一样,可她依然还能做出彩虹音爆,那个旧她一定还存在着。” “我只是不想让你过度期望”,我说道,“拜那部动画所赐,云宝会知道她和你是名义上的姐妹,可她不会拥有任何关于你们一同相处时光的回忆。” 飞板璐看向地面:“不,无论做什么,我都拒绝相信我们过去曾有的那种联结已经消逝。无论有无记忆,现在的我个性都更像一名人类,我也得接受云宝的相同情况。” 小萍花拍拍她的肩:“我相信她不会排斥你的,你只需要给她一些时间。我敢打赌忠诚元素是绝不会抛弃视她如亲生姐姐的马的。” 巴布跳过一个水洼:“你觉得云宝有可能对它们有所感应吗?我是指对谐律精华。” 我们沉默下来开始思考。我个马对此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我们对远古神器的运行方式知之甚少。云宝还与忠诚谐律保持某种联系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可只要还在地球上,这点联系就起不了多大用处。 “还是等当面问她吧”,我道,“要是有感应,或许她能利用它来——” 我永远无法忘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先是地面的微微晃动,然后传来急促马蹄声,我们刚交换完困惑的眼神,就被整整两匹(没错,居然是两匹)全速冲来的小马镇住了。 第一匹不出所料:拥有天蓝色皮毛洋红色双眼、五光十色的鬃毛尾巴以及雷电可爱标记的——如假包换的云宝黛西。第二匹则拥有翠绿色眼瞳、稻草般鬃毛与尾巴,头戴着斯坦森毡帽(一种阔边高顶毡帽)。她的形象独一无二,可我迟滞的大脑直到自己听到小萍花的呓语后才反应过来她的名字。 “杰克……” 苹果杰克和云宝此时还未意识到我们就堵在正前方,依然以全速奔跑。当她们最终意识到时开始带着满脸惊恐急刹车,可惜已经太迟。 “哇哦哦!” 飞板璐本能地跃入空中,巴布和小萍花窜入一旁小渠,很惭愧的是,唯有我愣在原地。好在玛姬还算清醒,一把将我拨到旁边灌木丛中。我立即被缠在一堆树枝中动弹不得。 玛姬抬起手:“小马们,吁!!!” 我差点笑出声来,在所有可能的开场白中,这真是最,最,最糟糕的了。不管怎样,这招好像有效果,云宝和杰克就在玛姬几码前滑停下来。我挣扎着想从灌木中脱身,飞板璐则降落到小道的另一侧,紧挨着小萍花和巴布西西。 没有小马移动,我们就这么盯着彼此,不知道该说或做些什么。云宝和杰克瞪大难以置信的双眼一一审视我们。他们看起来健康状况良好,没受什么伤,虽然脸上的茫然显示着无序的魔力还在诅咒她们,但这在预料之中。 玛姬现在孤身站在路中央面对这六主角其中之二,身体因勉强控制住的喜悦而产生的颤抖清晰可见。不过,她迅速切换到“指挥型人格”,面容肃穆,清清嗓子,朝云宝和苹果杰克礼貌地点头: “我的名字叫安吉.雷蒙多,很高兴认——” 话的尾音淹没在橙黄混杂的闪电中,云宝和杰克如同被导弹击中般滚作一团,鬃毛和尾巴交织一片。 我叹了口气,看来一路上的谆谆教导尽数化作耳旁风。 现在,云宝和苹果杰克背部着地,四仰八叉,一脸震惊地看着各自身上痛哭失声的妹妹。她们没试图推开飞板璐和小萍花,事实上她们似乎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巴布仍杵在路那侧,估计是想给小萍花与姐姐团聚的空间。 “呃……你好啊,飞板璐”,云宝尴尬地拍拍头,“很高兴……见到你?” 飞板璐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在云宝的皮毛上埋得更深。 “对啊”,苹果杰克说道,话中不带口音,“你好,呃……小萍花。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对吧?” 小萍花猛然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哭得通红:“你-你……还-还记得我?” 苹果杰克将嘴唇抿成一条细线,直直地打量起小萍花,极力在记忆中搜寻亲妹妹的身影。在我几乎都要以为她将回答“对”时,杰克闭上眼缓慢摇头: “我很抱歉。” 小萍花垂下头,再次抽泣。突然之间,她体内有什么东西开始苏醒咆哮,她先是瞪大双眼,随即咧出癫狂的笑,直起身体,抬头冲我以二十五年没有听过的语言大吼: “\\u0026甜贝尔\\u0026!!”(艾奎斯垂娅语,已用“\\u0026”号标记,下同) 我汗毛倒竖,艾奎斯垂娅语抑扬顿挫、需要调动一匹小马声带所有音域。 我将头从灌木中拔出:“\\u0026什么事\\u0026?” 她用未聚焦的双眼看我,指着苹果杰克:“\\u0026唤回她的记忆!立刻马上\\u0026!!” 我摇头:“\\u0026你知道我不能\\u0026!” “\\u0026我不在乎\\u0026!”小萍花狂奔过来拽住我的蹄,将我从灌木中捞出,拉向苹果杰克。 “\\u0026嘿\\u0026!”我努力挣扎,可扛不住她全身的力量。我们逐步靠近站起身来正好奇打量我们的苹果杰克。 “我错过什么了吗?她们为什么嘶叫起来了?” “\\u0026小萍花,停下!\\u0026”巴布奔过来试图将她拉开,“\\u0026我们不能这样做!还没到时候\\u0026!” “你们三个特喵的到底在做什么?!”玛姬大警,“放开马赫!” 云宝挑眉:“‘法师’?真的?” 飞板璐看向我们,一愣,随即开始附在云宝身上耳语。 “\\u0026她就在这里\\u0026!”,小萍花嚎叫着捶打起巴布,“\\u0026天杀的,她就站在我面前!我不会让任何东西妨碍到我的\\u0026!” 小萍花比巴布更健壮,可此时心绪杂乱的她只顾着毫无章法地乱踢乱打。巴布吃了几记,最终还是成功将小萍花击倒在地。突然失去前拽的力道,我向后跌倒翻了个跟头,一角戳在一块石头上。锐利的疼痛使我分泌出泪水,我四蹄朝天躺在地上小心的揉起头。 此时云宝以站起身来,惊愕地看着我,飞板璐踮起后蹄以够到她耳朵继续说悄悄话。 苹果杰克朝前一步:“你们都还好——” “退后!”我爬起来飞也似地逃到玛姬身后,“离我远点!” “\\u0026醒醒,你这个白痴\\u0026!”巴布掐着小萍花的脖子,“\\u0026别逼我揍晕你\\u0026!” 小萍花拼命挣扎,使出洪荒之力,可她表姐掐得太紧,她的动作在窒息下渐渐微弱。 “放开她!”玛姬冲过去分开两马,同时将我暴露了出来。飞板璐用眼角余光观察情况,嘴上却并未停止要传达什么信息给云宝的低语。多亏我的爆发,杰克没再挪动。 这真是我经历过的最混乱的闹剧,现在我只能护着自己的角,满心希冀云宝和杰克不会觉得我们是一群疯子。我一方面想对小萍花的无理取闹兴师问罪,另一方面又希望此事就这么过去,谁也别提。话说回来,小萍花见到姐姐时表现得如此失态,真希望在找到我—— 地面再次震动,我惊讶地抬头,支起耳朵,听到更多马蹄声。云宝也听到了,她示意飞板璐停一下,转过身体。 “慢着点!”她叫道,“我们就在转角这儿!” 蹄声放慢,一个小马身影从树影中浮现。我心跳开始加速,这是真的吗?她们还找到了其他小马?所以找到的是……谁…… 一切都开始消融,世界在此刻定格,唯有她的身影在移动。她纤尘不染的白色毛皮在傍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精心打理的鬃毛和尾巴打着熟悉的卷,恰到好处的容妆增添着她的魅力。看着她雍容华贵的步伐、深邃闪亮的双眼,我的沉着、我的计划、我的一切……尽数消失无踪。 玛姬此时已将小萍花和巴布西西分开,正站在她们中间大声斥责:“第一,永远、永远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无视我!第二,迈克尔.丹尼斯.齐默尔曼,我对天起誓,要是你再敢动一下刚刚的想法——” 然后她留意到是谁出现了。 “哇哦。” 瑞瑞朝她歪头:“我打扰到什么了吗?” 小萍花和巴布转身看她,实际上,现在每匹马都在转身看她,瑞瑞一时成为全场焦点,不过她看起来并不在意。我无法相信,那匹我无条件爱恋,愿为其做任何事的小马,那匹即使工作再忙也抽时间陪我的小马,那匹为就我而遭受连累的小马,现在正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而她现在甚至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 玛姬呆滞地眨眼,但立即反应过来。她整理仪容,极力从刚刚被打断的地方继续。 “我-我为刚刚发生的事抱歉。正如我刚说的,我的名字叫安吉,我是甜贝尔的姐姐-人类姐姐。当她发现自己开始变为小马时,她和其他人跑来向我寻求帮助,自那之后我就一直照顾她们。我们是被那场音-音爆吸引来的。” 我大脑一片空白。面对着姐姐眼中的空洞、那种专门为陌生人保留的茫然,哦,塞蕾丝缇雅在上,我的心好痛。我想拥抱她,想听她的笑声,想再次与她共度周末、帮她做衣服,我想让她告诉我一切都会没事的。 云宝晃晃头,带着新形成的兴趣打量玛姬:“哦,真的?好哎!我就知道这会让小马聚集过来的!你看今n上是如何强行解释这一切的了吗?简直滑稽透顶!”n,cable newswork,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 苹果杰克不悦地瞪她一眼:“你可是惊扰到了成千上万的人,黛西,成千上万无辜逃离、不知何时才能归家的无知可怜的民众。” 云宝扇扇耳朵:“别理杰克,她还在接受自己已变为一个毫无疑问更酷的种族的一员的事实,哦,无意冒犯。” 玛姬咯咯笑:“没事,我不在意。” 我从未感觉距什么东西如此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过。瑞瑞没有朝我靠近,也没有说或表现什么。她一直在注视着我,可灵魂依旧无法穿透那层层迷雾。 杰克无视她的嘲弄:“你们是如何这么快就找上来的?是露娜公主给你们托梦了吗?” 玛姬开始没反应过来:“不,露娜没有——等等,这个农场中住着多少匹小马?我们还以为只有云宝在呢!” “叫我黛西”,云宝插嘴:“而且我们并不知道露娜在哪里。她只是出现在我梦中然后类似‘汝需制造一个彩虹音爆以鼓舞全球小马!’然后我就‘为什么不是你去跟政府交涉或别的什么呢?’然后她就‘别管政府了,他们就是一堆垃圾!我需要你去做点什么炫酷到能让所有人都尿裤子的事!现在说出你的地址好让我转告其他小马该往哪里走!’” 我感到无所适从。我想哭,可没有泪水流出;我想尖叫,可连呓语都发不出;我想冲她发脾气,可愤怒的矛头指向的是我自己。我没法靠近她,众目睽睽之下我哪里也去不了。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会同时置两位姐姐于危险中,但就这么离开也不是办法。就算我能一走了之,其他马肯定会啰嗦一大堆我们该如何团结一致的废话。所以我现在该如何行动?与一匹小马保持距离是可行的,但与多匹? “真是言简意赅”,杰克干巴巴道,“至于您的问题,安吉小姐,这里总共有八匹小马:我、黛西、瑞瑞、大麦、小蝶、银甲、暮暮和萍琪。我们正为接待更多小马做准备呢,没想到你们竟来得这么快——哦,嘿,小萍花,你没事吧?” 刚刚小萍花已无声回到姐姐身边,现在正将头依偎在苹果杰克身侧,紧闭双眼,任由泪水嗤嗤滑落。 巴布无视小萍花,转向黛西:“等等,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谐律六元素全都在这里?” “当然!”云宝骄傲地笑,“我——等等”,她俯身将还在耳语的飞板璐送上背部,略微调整姿势,“为把大家聚集起来我可是竭尽全力了!过程是出了点小麻烦,但也不看看我是谁,没什么大不了的。” “亲爱的,你差点在三个不同的地区引发战争”,瑞瑞最终撤去于我的对视,朝云宝微微蹙眉,“我可不觉得这算是‘小’麻烦。请问站在最后头的是谁?甜贝尔么?为什么她离我们这么远?” 突然我理解什么叫呆若木鸡了。在全场小马的注视下我喘口气,极力想些什么话说。 “我-我……” “她生病了!”云宝大声道,“对,呃……她是感冒了,飞板璐刚刚告诉我她们上星期染了一场严重的流感,而甜贝尔还没好彻底,所以她不想把病菌传播给咱们。” 玛姬古怪地看向云宝:“她没——” 飞板璐迅速比个环住脖子的蹄势使她噤声。 瑞瑞端详我:“在我看来她没生病啊。” 我再次感受到全场的目光,显然通过飞板璐,云宝知道了什么,可惜在这么短时间内她能知道的不多。最后,我还是决定就照她们的意思办。 “阿嚏!”我装出一个喷嚏,胡乱揉着鼻子,委顿下来开始带着鼻音道:“对,我很抱歉,现在还是没好彻底。” 瑞瑞甩甩尾巴,眯眼:“小姐,我承认已经记不得我们是如何相处的了,可你真的想以谎言的形式重新开启我们的关系吗?” 我去,看来即便失忆,瑞瑞的洞察力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我嗫嚅着摆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看向玛姬以寻求支持。不过玛姬自己对此好像也不太高兴。 “*说实话*”,她简洁地命令。 “等等,瑞——” “少装蒜”,瑞瑞冷冷道,“我也没有干扰你跟你背上的小家伙交流感情,是吧?所以也恳请你不要管我。我不允许打算让宣称我们是家马的小马对我隐瞒什么秘密。” “对!”我刚刚滚进的灌木丛传来声音,“亲姐妹之间就该亲密无间!拖延时间和用另一种语言说悄悄话都是不对滴!” 我记得这个声音,可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一同转身,我悄悄朝玛姬身边挪去。 苹果杰克叹息:“萍琪,你能从那里面出来么?你会吓到她们的。” “切!我不会的!”一个长有蓬乱鬃毛和尾巴的粉色身影从灌木中跳出。萍琪淘气地朝我挤眉弄眼,然后朝杰克身边滑去。“她们对我见识得多了,才不会被这种程度的事吓到呢!” 巴布窃笑:“千真万确。” “对萍琪的行为,永远别多想”,飞板璐附和。 萍琪朝我微笑,伸蹄示意:“说吧?” 我咬唇。保持缄默会不会更好些呢?隐瞒显然更简单,更安全,但会引起我对她们躲避的质疑,我又不知道大家会在地球上待多长时间。反正,谐律六元素已经聚齐的话,情况可能比我想象的乐观得多,要是我帮暮暮恢复记忆,她或许能找出回家的方法并带领我们挑战无序!或许希望真的存在! 不过还有可能是她没那么强,如此一来,我们就毫无意义地暴露在无序的感知之下了。 云宝朝我做出歉意的表情:“抱歉,我尽力了。” 我叹气:“不,他们是对的,就算隐瞒真相真相更明智,我也不该这么做。你们有权知道我们是如何恢复记忆的,以及这对于你们都意味着什么。” 瑞瑞张大嘴巴:“你已经……” “不可能”,苹果杰克惊呼。 我扭开脖子,闭上双眼:“这要从无序对我施咒时说起……” 我讲述了一切,从我们是如何在二十五岁生日当晚做相同的梦,到我是如何在得到魔力后发现自己能靠与他马的身体接触将魔咒打破的,再到我对此的理论解释以及这套理论是如何引导我们通过卫星追踪云宝的。我还陈述了其他小马获得类似幸运的可能性有多细微以及我们对有马能知道回去方法的期望。 “所以这就是大致经过了”,我做总结,“我可以打破咒语,唤回你们的记忆,但这样会置瑞瑞和玛姬于危险境地。要是只有云——呃,黛西在这里的话这也不算大事,可既然已经有这么多小马出现,甚至还有更多正在赶来,我觉得我已经无法再待在这里了。” 一片寂静。云宝低头沉思,萍琪下意识用一只蹄子拨土,苹果杰克则侧躺在地,轻轻拍打小萍花的鬃毛。我不知道瑞瑞在干什么,光是讲述故事时不去注意她的反应就已经够艰难,我真的害怕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好吧,第一件事”,云宝开口,“任何小马,我是说任,何,小,马,无论何种情况,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将这件事吐露一个字给暮暮,听明白了吗?” 苹果杰克皱眉:“为什么?” 云宝将蹄子举过脑袋晃了晃:“我还没机会告诉你这个。当银甲因传送咒被困在加拿大时,他给我们打了电话,不幸被暮暮接到了,然后,她威逼勒令他立即将运行原理讲出来!” “然后暮暮就自己尝试了!”萍琪笑道,“根本不考虑我们剩下的马。她只是觉得‘哦哦哦,这魔法可真精妙!我一定要试试看!’然后噗!她也跑到加拿大去了!” 云宝点头:“她不会给甜贝尔任何解释的机会,一旦她下决心要找回自己的记忆,我们没马能阻止得了。好吧,要是我的话,从上空奇袭或许能办到,但风险还是少冒的好。” “为了学习悬浮术,她努力到生生将一个苹果变为炸弹哎”,萍琪道,“爆炸摧毁了她的公寓,震碎了周边整个街区的窗户;还有呢,她在西雅图制造了被误认为是恐怖袭击的爆炸,前几天甚至朝一间棚屋搞出了堪比核爆的蘑菇云!哦,直到现在她还在超超超努力地记忆能找到的一切与魔法有关的知识!还有呢——” “好的,好的”,玛姬整理思绪,“必须剥夺一只战力超强、求知成瘾的天角兽公主获得极度渴求东西的权利真是不幸,可然后呢?马赫总不能就这么被抛弃吧?” “她当然不会被抛弃”,云宝揉揉下巴,转向我,“是任何形式肢体接触都会引发咒语,还是只有角可以?” “只有角”,我道,“在返还巴布的记忆之前我曾触摸过她,当时什么也没有发生,变化是在我触碰到她前额时才出现的。” 云宝耸肩:“那就找点东西盖住它,最好是那种不显眼的。” 我咋咋舌头。这会起效吗?毕竟,我对魔法的传导一知半解,隔上点东西可能毫无用处。小马国确实存在能够完全切断一只独角兽魔力循环的名叫魔能抑制器的附魔金属套,可它不存在于地球上。退一步讲,这也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我们只是试图阻止我的魔网与他马的相接触,而不是彻底剥夺我的魔力。 “我不确定我们是否带来了那种装置”,我开始搜肠刮肚想着身边能套角上的物品。西班牙长剑的剑鞘是筒状的,可套头上实在是荒唐,另一个可行的选择玛姬的袜子,但它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装备必须是专门订制的,可我自己动手能力实在—— “我会给你做个的”,瑞瑞平静地道,“我房间里还有些针线,现在还需要的是你的尺寸。” 我不确定是什么对我造成如此了巨大的冲击,或许是她说这句话的方式,或许是这句话引发的回忆,或许仅仅是因为我将它默认为瑞瑞没因刚刚的事对我生气的标志。总之,我的所有心防瞬间崩溃,几乎压抑不住朝她直奔过去的念想。 “我-我很乐意接受”,我结结巴巴。 “酷”,云宝舒展翅膀,转向杰克,“所以我们就这么办:瑞瑞和甜贝尔偷偷绕到后门,把角收拾妥帖,与此同时其他马一同在农场现身,自我介绍啥的,总之去分散她们的注意力。” “我们该如何解释她俩的缺席呢?”苹果杰克问道。 云宝若有所思地哼哼:“我们就说她们姐妹俩需要点独处时光,没马会质疑这个的。” “尤其在其他两对现在这么亲昵的情况下!”萍琪道。 飞板璐将头搭在云宝肩上:“随你怎么说,黛西身上最舒服了。” 云宝窃笑:“我已经开始喜欢上这孩子了。” 玛姬向我投以问询的眼神,我会意地点头。于是她将手绞在一起,调整站姿,然后向我们全体童子军示意: “从现在起,你们四个要装傻,在下一步指示前,你们全认为自己是变为小马的人类,对变为五颜六色小雌驹一事不甚满意。你们是抱着可以变回去的希望来到此地,并惊讶地发现你们在这里还有亲属。尤其要说的是,别再嘶叫了,别人会把你们当神经病看的。” “什么嘶叫——”我炸毛,扬起下巴,“那叫艾奎斯垂娅语!它跟地球马的嘶声听起来一点都不一样!” “我听着就是马嘶”,苹果杰克嘟囔。 “我也是”,云宝道。 “哦哦,我也是哎!”萍琪道。 “很抱歉,我也是这么认为”,瑞瑞道。 我不断张合嘴巴,最终发出怒号,以蹄掩面:“狗*的无序……” “注意言辞,小姐!”瑞瑞尖声道。 我面无表情:“我三十三岁了。” “看起来可不像”,苹果杰克起身遥望农场的方向,“这真是改变了一切。现在我们得把大家召集起来好好商议该不该让甜贝尔打破诅咒了。” 云宝皱眉:“你真的想这样?我还以为你会,呃……你知道的。” 杰克看向无言站在身侧依然躲避眼神接触的小萍花:“我们待会再说。” “对!现在去纠结挣扎可太煞风景了!咱们应该为了团聚而狂欢!”萍琪开始以熟悉的步伐弹跳,“跟着我,跟着我,我知道该怎么走!不过新马们,可别抱有任何期望,因为里面可全是小马!” 巴布笑起来:“我觉得这倒是我们该期望满满的原因啊。” “哦,那可不是”,萍琪扭头,“我故意这么说着玩的!” 苹果杰克和小萍花跟上萍琪,云宝、飞板璐和巴布西西紧随其后。玛姬落在后面,用手指缠着头发,视线在我和瑞瑞身上游移。 我勾起嘴角:“*放心,她不咬人*。” “*闭嘴*!”玛姬厉声道,“*稍微给我点时间*!” “什么?”瑞瑞道。 我以咳嗽掩饰笑声:“抱歉,我们俩相互戏弄时会用西班牙语。对吗,*小妹妹*?” “你还会说西班牙语?”瑞瑞震惊地晃头,“你总共会说多少种语言?” “只有三种而已”,我漫不经心,“不过你瞧,艾奎斯垂娅语现在又没什么用,地球上只有我们四个会说它。” 瑞瑞看向远处:“我知道这肯定很……有挫败感。” 玛姬停下对头发的玩弄,踌躇着跨出一步,展示给瑞瑞一个紧张的笑容。她鼓起自信,伸出手,开始以颤抖的声音说话: “能见到您-您真是我的荣幸,我知道你现-现在不记得马赫是谁,但还是想告诉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尽最大努力确保她平安。我不-不指望你能把我当家人看待,可至-至少咱们能做朋-朋友吧?” 瑞瑞伸蹄与玛姬相握,但没有立刻做出答复。她上下打量这个突然宣称与自己有某种关系的奇怪人类,视线最终落在蓝宝石项链上。她抬头,露出玩味的笑容。 “请别告诉我‘法师’就是甜贝尔的人类名字。” 我简直要笑出声来。 玛姬脸红了:“不,他-她叫麦哲伦,不过小时候我们互叫‘玛姬’和‘马赫’,然后这名字就这么固定了下来……” “哦,昵称呢”,瑞瑞眨巴眼睛,“所以你们俩很亲密喽?” 玛姬低头:“对。” “很好”,瑞瑞拍拍玛姬的手,“那我们也就是姐妹了。” 玛姬瞪大双眼,想要说点什么,但被瑞瑞打断了。 “你该走快点了,要是不跟上大部队的话我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玛姬咬起嘴唇。很明显她想留下,可是一切以大局为重。她加快步伐最后一次向我们点头示意,对上我的双眼做出无声的口型。 “祝好运。” 我目送她不情愿地离去。尽管我不确定此时自己需要的是不是好运,她的好意我已心领。走向小马聚集地就像走向雷区,除非天降神迹,我基本上不可能完好无损地闯过去。 “她人很好”,玛姬走出视线后,瑞瑞说道,“我觉得我们俩相处得还可以。” 我舒一口气:“太好了,你们俩有许多共同之处的。” “你应该说曾有许多共同点”,瑞瑞蹲坐下来,“好了,在任何进一步谈话之前,我想把这件事说清楚:我知道你记得我的过去,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这二十五年来,我作为独生子女被感情疏远的母亲和厌恶女性的父亲养大,我总被父母无视,他们除大笔的钱什么都没给过我,我很富有,我曾是个男人,最重要的是,我无时无刻不恨这所有一切。恐怕这种愤怒太根深蒂固,将会伴我余生。” “但你还是在连我姓氏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这些全盘托出”,我拨开眼前的鬃毛,“你知道吗,这挺可笑的,我花了一整路告诫飞板璐云宝黛西现在已经不同,可她们很快就混得如胶似漆,苹果杰克和小萍花也一样,甚至更亲密。我觉得有什么已然松动,不是么?尽管渺小、尽管微弱,可依然足够让我们辨认出彼此。” 瑞瑞回我以问询的目光,眼睛中充满渴望,几乎在哀求我撕裂强加在她灵魂上的封印。可是,我纹丝不动,她也一样。我们僵持着,间隔十码距离,这距离很短,可同时又长到令马生畏。 良久,瑞瑞松懈下来,向后靠去,仰头看天。 “在祖母生前,我与她非常亲近,小时候,我时常跑去找她,哭诉父母的争吵和生活中的种种不公,我希望他们能把我当做人看待,而不是冷冰冰的财产。她以多种方式安慰过我,其中最令我记忆犹新的是一句话。” 我向前凑去:“什么话?” 瑞瑞直起身,声音坚定清晰:“季节会交替,朋友会更迭,风水会轮流,国家会兴衰,可无论命运对你如何,亲情是永存的。在血脉的连接下,你永远无法否定与亲人的关系。无论带着多厚的面具,无论对世界撒过多少谎言,你永远知道可以去向谁倾诉真心。” 她起身,开始沿路向前走:“亲情根植于我们灵魂最深处,它的分量轻如飞羽,又重达万钧,它不需要用言语诉说,当心与心交融在一起时,我们当然可以彼此辨认。” 我跟上,但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当你看到我时感受到它了吗?” 瑞瑞点头:“仿若一颗石子投下涟漪。” 我驻足回味她的话语。我没去质疑她,因为过去看小马时她的形象也总能引起我的心绪波动,话说回来,小时候看小马我总是与玛姬坐在一起,所以心绪的源头来自哪位还很难说。 “对了,你喜欢我叫你哪个名字?”瑞瑞扭头,“我不是太习惯‘马赫’,但要是它对你很重要那也可以。” 我微笑:“实际上,我只喜欢那些熟识我人类形态的马叫我马赫,要是其他马的话,我宁愿被称作甜贝尔。” “你觉得这两个身份符号之间有差别吗?” 我眨眼:“差别?你什么意思?” 在转过转角时瑞瑞以优雅的动作避开一片水洼:“我们——我是说在这里的其他小马,在变回小马的过程中经历了人格改变。我们中有些成员担忧在这么下去我们将完全丢失自己的人类人格。” 农场跃入眼帘,一个包括一栋两层木宅、一间历经风霜的谷仓、几座棚屋、被篱笆围起草地的辽阔到令马惊异的私家宅地。四周环绕着无边无际的森林和肆意延伸的开阔空地。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失去身为人类的部分”,我道,“我依然保有我的经历、我的举止、我所体验和学习过的一切以及我对亲朋好友的情感。获得小马记忆就相当于在我人类性格与特质的基础上加上小马的,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我现在既是甜贝尔,又是马赫。” 瑞瑞带领我离开私人车道,拐入绕向农场后方杂草丛生的小道:“所以,你对此感到高兴吗?” “为什么不会呢?”我问道,“重获可爱标记甚至使我获悉了至今仍在体味的命运真谛。” “关于什么的?” 我瑟缩:“呃……嗯,说来话长,我等会再告诉你吧。” 瑞瑞扑闪一只耳朵:“希望你别再试图对我隐瞒任何东西。” “我没有!”我急切地说道,“真的,我没有,待会我会全盘托付给你,可现在真的不是促膝长谈的时候。” 这次我真没说谎,虽然这次谈话进行时已是数天之后。她的话和玛姬一样,也是我如何不该为此自责之类的,不过这样的话即使是第二遍听依然很难受。至少,我没让瑞瑞像玛姬一样掴我,吃一堑长一智嘛。 瑞瑞小心地避让路旁会挂到她尾巴和鬃毛的荆棘:“我猜自己还没完全适应体内潜藏着一个我一无所知的自我的事实,尽管那就是以前的我,我还是有点担心恢复记忆后会性情大变。” 对亏只及瑞瑞三分之一的娇小身材,我完全用不着在乎杂草的剐蹭:“我不认为这值得担心,就在我看起来像十岁小女孩时,玛姬依然能将我认出。” “我并非在讨论外表”,瑞瑞道,“我所说的是内——” 她突然示意我停下,我乖乖遵从,却不知是为哪般,我们周围尽是茂密的蔓草乔木。我努力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云宝略微沙哑的声音。 “——璐、小萍花和巴布西西……她们不是雌驹,年龄和我们一样……用卫星发现的我们,超酷不是么……她们知道该找什么,似乎是什么电磁场来着……她?她是甜贝尔的人类姐姐,这些天一直在照顾她们……和瑞瑞在一起,想要些独处时光……这我可不知道,暮暮,你最好亲自去问她……嗯?她趴我背上没关系,飞板璐又不重……” 瑞瑞抬蹄堵唇,我会意点头,我们蹑蹄蹑脚地溜了过去。风中仍传来云宝的声音,不过我已专注于潜行,她说什么我没再辨认。 瑞瑞的问题中透漏着古怪,我可以理解她的恐慌与紧张,不过还藏有什么令我警醒的心事。她语气中的迟疑、动作的僵硬、飘忽的眼神无不暗示着什么,此情此景下着很容易被误认为紧张,但我可不这么想。 我们走出小径,将树林抛在身后,映入眼帘的是农场的后院,我可以看到挂着秋千的门廊、一个烤架及造型繁复玲珑、随风发出叮当和声的金属风铃。有意思的是,后门装着符合小马身高的推条,门把则不翼而飞。 瑞瑞引导我穿过大门,低声道:“我所指的是我的内心……我的灵魂、我的人格,总之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要是有谁正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才爱我呢?如果重拾记忆会使我性情大变从而把他赶跑该怎么办?要是我突然记起对另一位也有感情,并在两相抉择中煎熬该如何是好?我真的愿意冒这种风险吗?我决定是否恢复记忆时应该考虑他马的感受吗?” 好吧,我知道她有什么心事了。 “你谈恋爱了。” 瑞瑞垂头:“和银甲闪闪。” 好吧,我承认受到了极大冲击。在所有任君采撷的小马中,她就非得找个已婚的么?不止如此,哦哦哦不,正主还是一匹天角兽、一个帝国的统治者、堂堂正正的爱之公主!我的意思是,让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是马间绝色算十分的话——瑞瑞可以打九分。 韵律可以打五十分。 我注意到瑞瑞正等待回应,于是我搜肠刮肚、遣词造句,却什么也想不出。无奈,我吐露此刻盘踞心中的唯一想法。 “哦……他**的。” 瑞瑞皱眉:“看来,我得好好管教你如何说话了。” 我一哼:“需要我在直抒胸臆时换种语言以保护尊驾那脆弱的耳朵么?” “别拿我开玩笑。” 我挺佩服自己的,对此居然可以保持面无表情。瑞瑞说话的神态语气和过去简直一模一样,我都想问她诅咒是否早已解除了。 我们走如室内,开始爬楼梯。房子装潢并不豪华,但泛着温馨与活力,木质地板上铺着的破旧地板在蹄下略微凹陷。墙上贴满了照片,大多是两个体格健壮的年轻人在多种地方与一群朋友的合影。房子细节处显示其已有年头,比如这儿有块落漆,那儿有处裂缝,但总体而言,这算是个宜居的安乐窝。 瑞瑞走入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进来吧。” 我突然张惶失措,不知当抱有何等期望。就算她是初来乍到,那依然是她的房间。会和小马国的相似吗?还是会大相径庭?我可以辨认出什么熟悉的东西吗? 开门,迎面扑来的以一股鲜草味,我略微一愣,发觉这是一种香水。占据房中央的是配有深褐色被褥和白色床单的双人床,墙壁是光秃秃的,天花板上只有一盏似乎是造于六十年代的金属吊灯。床头柜上立着插了鲜花的花瓶。对面是一对磨损的梳妆台。此刻,瑞瑞正站在梳妆前,边轻柔地哼歌边用魔法从浮着的袋子中取出一样又一样缝纫工具。 我在门口伫立良久,深深吐息间将一切刻入脑海。 直到她回过头来看我。 “好了,别跟个呆瓜似的长着嘴巴站在门口”,瑞瑞道,“进来!坐床上吧,我保证不会靠近你的。” 我完全沉浸于记忆的震撼中,恍惚地迈动四蹄,爬到床上,就坐在正中央。 “啊哈!”瑞瑞从包中抽出一把卷尺,“刚刚我还以为自己忘带了呢。现在,我希望你保持静止好让我测测你的角,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此刻的我魂游天外,用涣散的双眼看着瑞瑞和笼罩在蓝宝石色光芒中飘向我的卷尺,反常到只要瑞瑞稍加注意就能发觉。不过估计是才接触到魔法的原因,操纵卷尺就费去了她全部心力。 我感受到她魔法立场的触碰,浑身一僵,魔法立场的接触究竟会不会导致我理论中魔力回路的建立就看现在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她挪开卷尺,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在窒息感驱使下我大口呼气,然后想起一个可以深入探讨的议题。 “你认识他有多长时间了?” “嗯?”瑞瑞检查卷尺,在一张纸片上记下几个数字,“哦,你是说银甲啊,信不信由你,我们认识好多年了,虽然过去关系仅限于礼貌地交谈。我们在温哥华的同一家艺术设计公司工作,当时我们算你有情我有意,只是从未鼓起勇气说出什么。不过,这一切在我们小马化是改变了,我们变得日益亲密。” 我试图遮掩自己对她轻松同时操纵多个物体的嫉妒:“准确点,你们有多亲密呢?若是源于外表的吸引,你可要知道容颜易老啊。我知道银甲是个大帅哥,可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瑞瑞开始埋头于另一只满溢着各色布料的袋子:“不,不是这个,他聪明又和蔼,体贴又温柔,与他在一起我可以就最鸡毛蒜皮的小事聊上几小时而不腻味。在我最脆弱时,他向我施以援助,在最艰难时,我们相互扶持。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恋爱,我不想轻易就将之放弃。” “没有小马说你必须放弃啊”,我道,“这么说有点不地道,可韵律现在是否活着我们都不知道!就算她活着吧,也有可能也坠入爱河甚至已经结婚!在不知实情的情况下我们无法对韵律的情况下定论,退一步讲,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不是还在银甲么?” 瑞瑞将几缕布料置于床上,封好袋子,环顾房间:“我和他就此交换过意见。他说和我在一起很开心,不想让过去的责任或情感影响当下。我相信他,不过他对职责或婚姻好像看得很重,我觉得这个问题会一直遗留。” “他对韵律有过什么表示么?” 瑞瑞理理思绪:“现在还没有,但要是你解放他的记忆……” “那他将突然回忆起与韵律的点点滴滴,青梅竹马的甜蜜会压倒你们仓促间擦出的火花。银甲与韵律间感情真的非常真挚,你恐怕不会有任何机会。这条路真的非常艰难。” “是啊”,瑞瑞走向墙上一盏样式为无趣圆筒状的灯前,从多个角度端详片刻,然后抽身后退,低下自己的角。 “亲爱的,捂紧耳朵。” 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爆鸣,在瑞瑞的喘息和嘟囔声中圆筒状灯罩被完全拔下。她勉强将略微损坏的灯罩悬浮到梳妆台上稳稳放好。 “咻!”瑞瑞拭去额头汗水,“这真是我用魔法做过的最剧烈的事,不过从各方面讲结果都还算不错。” 我放下捂耳朵的蹄子:“做得好啊,塞维.蔡斯(女喜剧演员),您刚刚撕裂干式墙并将疏水层都掀了出来。” “哈,可我们现在不赶时间呢么?”瑞瑞耸耸肩,开始拆解灯罩,“要是有螺丝刀,我可以将它撬掉,可我找不到啊。有时候想抄近道就是得不惧泥浆。” 我刚想反驳,就想起那面被我踹飞的墙。我决定不昧着良心说漂亮话,转而在看瑞瑞干活的同时开始考虑她如今的处境。 “我现在是骑虎难下”,瑞瑞近乎自言自语,“我知道你想唤回我的记忆,我也真心想成为你姐姐,可我担心我的记忆会改变我对银甲的感觉,要是他得到记忆,应该会立即抛下我选择韵律!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用被逼做抉择的”,我道,“肯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我们都是成熟负责任的成年马,肯定能达成什么妥协啊。” “一旦涉及爱情事情就不会这么容易了”,瑞瑞开始用魔法将灯罩压折成扁平状。灯罩壁为轻薄的合金片,所以这种事也没听起来那么富有冲击。“倘若韵律想扞卫爱情,她将不惜一切代价,我没觉得自己处在什么卑劣地位,可这得取决于银甲的感受。我会就此事与银甲商议,然后看看该怎么办吧。而且这也取决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韵律是否会现身。” “这听起来太蠢了!”我击打床单,站起身来,“你不该为根本一无所知的事情担惊受怕、暗暗自责的!你根本就没有错!银甲闪闪也没错!韵律也一样!你知道这是谁的错吗?无序!那个细长、盘曲、畸形、错位的垃圾!是他导致了这一切!他是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是他夺走了我们的一切像丢麻袋一样将我们扔去异界!” 瑞瑞怒视我:“相信我,如果我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为这一切付出代价,我将毫不犹豫。我会缓慢、有条不紊地行动,让他细细品味痛苦的每个层面。而且我不是孤身一马,我想信其他马都和我一样对复仇充满热情。” “我恨他!!”我开始用魔力摄起枕头往墙上丢,“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只是想回家!我只是想让一切都恢复正常!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家马!为什么这一切要发生在我们身上?!” “甜贝尔!” 我话到一半忽然僵住,枕头滑落在地。瑞瑞高声、严厉的语气中裹挟着万钧压力。我战栗着转身,发现她正低着头狠狠瞪我。 “会有合适的时间和地点让你发泄愤怒的”,裹着白布条的成型灯罩悬浮在她身旁,“但不是现在。我们会找到修复一切的机会的,一旦机会来临,我们会确保他付出十足的代价。这需要时间,这需要智谋,这需要绝对的耐心,可只要我们头脑冷静,一步一个脚印,我们一定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我急促紊乱地呼吸着,愤怒正在消退,可我不要这样。我想狂乱,我想发疯,我想摔东西,我想抓住体内的每一点狂飙的肾上腺素,永远不让它们消退,因为我知道自己一旦平静下来会颓废成什么可怜的样子。 “我不想让你受伤害”,我咬紧牙齿,“我不想让你因三角恋而伤心,我不想让你在我和你爱的另一半之间抉择,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幸福,真的,这就是我的所有祈愿。” 瑞瑞低头看地板:“生活不可能十全十美,我也不想伤害你,可在对银甲恢复记忆一事我无法预知结果,所以也就无法对你做什么承诺。一着不慎我们之中就会有谁万劫不复,这不是我们中任何一个所希望看到的。” 我蹲坐下来,叹息:“是啊,那好吧。” 瑞瑞继续完成工作,我则陷入沉默,因强烈的焦虑而心不在焉。我一遍又一遍地推演证件事情,试图找出能完满解决此事的方法,可一无所获。我知道瑞瑞是对的,在银甲真正找回记忆前我们不可能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我就是忍不住去琢磨它,就像一只啃硬骨头的小狗。 “完成啦!” 我抬眼,倒吸一口凉气,那个曾经破旧粗制滥造的灯罩如今一变为对我角的绝妙仿制品。从颜色、螺纹到短粗的尖端,无论在哪个方面它都完美无缺。我敬畏地看着它缓缓飘过来。 “别动。” 金属鞘贴合到角上,并在接触到皮肤时带来奇怪的刺痛,但这阵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了”,她退后,欣赏自己的手艺,“感觉如何?” 我试着碰碰金属鞘,它凉凉的,但一用魔法就能热起来。我对她微笑起来:“就像只手套。” 瑞瑞窃笑:“我严格按照尺码制作的,所以没给你的角留出发育空间,什么时候感觉不舒服了,记得来找我啊。” 我突然感到一阵冰冷,于是放下蹄中的摆弄开始揉搓肩膀。事已至此,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完成,一件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的事。我真心觉得自己是对的,也没发现任何证伪我理论的证据,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在玩火,一有个万一就会自焚。 “所以……”瑞瑞声音减弱。 我点头:“嗯。” 她前后挪动:“你……真想现在就试试吗?” 我缓慢地深吸一口气:“事不宜迟。” 瑞瑞点头:“好,那就过来吧。” 我起身,走向床边缘,瑞瑞也走向相同的地点。我们相对而立,我颤抖得像秋风中的寒叶,瑞瑞也没好多少,可至少保持了不动声色。我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就像被卡住一样。我直视她蓝宝石般的双眼,一边默默祈祷一边伸蹄触到她瑟缩的肩膀。 什么都没发生。 瑞瑞低头:“这是不是证——” “等等”,我打断她,“还有最后一样测试。” 我再次向前凑近,这次距她只有几英寸。她呼吸变得急促,但好歹依然保持着纹丝不动,我提防着任何魔法发动的迹象,可什么都没发生。最终我抛掉顾虑,低头,我们双角各着金属鞘轻触。 喔吼,还是一片平静。 我反复触碰几次,发现金属鞘真的起到了隔离的作用。我抬头,瑞瑞高兴地冲我微笑。 “看吧,一步一个脚印。” 终于,我可以不在压抑。我双眼发烫,胸口紧绷,以最大力道狠狠扑到瑞瑞怀中,任由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滑落。 “我-我想念你”,我语不成声,“我-我好想念你……” 终于,我们团聚在一起,紧紧相依。在我声泪俱下时 ,瑞瑞将我抱紧,轻拍我的背。 “没事的,甜贝尔”,她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11章 情殇 刷!刷!刷! 几天后,我正独自带剑立于一片树丛之中,正午的阳光顺着树叶倾泻而下,投射出随风摇曳的狭长树影。我鬃毛收束为马尾辫,任汗水洇湿毛皮,在挥舞长剑撕裂空气时发出粗重喘息。 刷!刷!刷! 我必须要适应四足行走的现状而修改剑技与姿势,大部分调整都很简单,最难的是运用魔力挥舞剑刃的同时协调步伐。能同时感知整把武器有些怪异,但在越发纯熟后,我以研发出几种新的技艺。 刷!刷!刷! 我想象自己正被阴影中的怪物包围,它们阴森恐怖,不可名状,尽管形态各异,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双闪烁着恶意与怨毒的黄色眼睛。怪物们跨入树林,朝我靠近,准备诅咒我,将我流放入另一个维度,我甩出一个大无畏的剑花。 “呃啊啊啊!”我向前冲去,用尽所有意志挥舞长剑,随着剑的呼哨,我化作狂乱的刀光剑影,回旋,砍击,猛戳,闪避,在树林中肆意飞舞。我高高挑起剑刃,劈下其中一头的首级,并以奔雷之势回旋,斩断另一只的双腿,然后荡开袭来的爪子,从它的主人的双腿间翻滚而过。 我带着凌然恨意继续流畅的舞蹈,一只怪物从树后扑击,血盆大口可以将我整个吞下,我辗转腾挪,错开它的利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丢出爱剑。剑光似电,如奔雷般整个没入怪物口中,它仰面倒下,带着轰然巨响。我召唤回长剑,转身面对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劲敌。我们凝视彼此,它投掷出一束用于消弭我记忆的魔光。 我侧身避让,伏下头,任角在金属鞘下发出阵阵嗡响。我的剑开始缓缓旋转,随即越来越快,直到发出类似直升机螺旋桨的呼啸。当认为足够快时,我将其掷向敌人,然后带着冰冷的满足聆听它悦耳的哀嚎。它的身躯在利刃下残破、崩溃,最终爆裂为黑墨,随风而逝。 我再次孤身一马,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耳边回荡的只有我自己沉闷的心跳。我盯着卡在稠密荆棘丛中的长剑,开始调理呼吸。在刚刚假想的搏斗中,我尽情发泄,可等一切终了,我一片空虚的内心依然提醒着我曾失去什么,未来还可能失去什么。 我开始破口大骂。此时此刻,会摆弄一小片金属又有什么用?我有动力,有目标,但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我简直渺小悲哀如蝼蚁。难道我余生注定被困于地球?我还有修正一切的机会么?难道我就只能边和本该是朋友和亲人的陌生人厮混,边诅咒自己的软弱无能了么? “我做这些,真的有什么意义么?” “当然有啦”,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 我一个激灵跳起身,拽起长剑,闪电般环顾四周想找出说话者。 “谁在那?” 一只长有粉色鬃毛的黄色天马从灌木后走出,她青色的柔和眼瞳充斥茫然,但依然潜藏着我极其熟知的力量[touching—1] [12] [13] 。 “干坐在原地什么也不能干真是让马心烦,不是么?”她说道,“它会让你恼怒,使你抓狂,你必须得找个地方好好发泄。” “阿y——小蝶!”我放下剑锋,“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就在那边。” 小蝶咯咯笑:“黛西可不是无缘无故就叫我‘潜伏者’的。” 自从搬到农场后,我就见过小蝶几次,可没有说上过话。她显然对我们过去有多亲密毫无概念,我也没有提及的欲望。我的歌喉就是由她训练的,可现在的她对唱歌完全是门外汉。 我以蹄刨土:“我,呃……还以为您的居所是靠近农田那边。” 一只松鼠从旁边的树枝跃上她肩膀。“是的,不过我喜欢到处走走”,她道,“散步能使我心绪空明,释放压力,有时还能在动物朋友们的引导下找到有用的东西。” 我看向叽喳叫着指向遍生苔藓朽木的松鼠:“比如说?” 小蝶走进朽木,从上面咬下几只蘑菇:“大多数时候都是些食物,不过有时……我感觉它们是在帮助我找回原来的自己。” 我紧张地笑:“对-对啊,重返自我一定很好,不是么?” “嗯呐”,小蝶冲我眨眼,“这个问题不该是我问你么?” 我一僵:“您……” 她只是微笑:“瑞瑞只是心灵手巧,不仔细看我都几乎发现不了什么破绽。” “谁给您说的?”我脱口而出。 “我无意间听到了黛西和杰克的闲谈”,小蝶道,“我的猫爬到了谷仓的干草棚顶上,我正试图将它救下,然后发觉她们就在里面进行着谈话。” 我呻吟着整理思绪,好吧,纸包不住火,我也没指望着可以瞒多久,可现在才过了几天,秘密泄露得也太快了吧! “她们知道您在旁听吗?” 她摇头:“从头到尾我都非常安静。不过你也无需担心,你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小马。” 我挥蹄:“您当然不会告密了!您可是阿y——小蝶啊!问题在于如果您曾听到,那么其他小马也有知道的可能!整件事的意义在于隐瞒暮光闪闪!要是那两个大嘴巴再四处买现,可恐怕得成问题!” 小蝶在我的爆发下瑟缩,随机又恢复镇定,抬起下巴:“我会叫她们从现在起收敛一些的,依我对暮暮的认识,她一知道肯定会立即抓你,既然无事发生,就说明她还蒙在鼓里。” 我垂头丧气:“秘密、躲藏、我所强加给你们的艰难抉择,我憎恨这一切,我从未想要成为这么多问题的罪魁祸首。” 小蝶凑过来坐在我身边:“别自责了,你只是想赋予我们曾经丢失的东西。” “可我不能!”我跺蹄,“我没法帮助您!我没法帮助瑞瑞!我没法帮助在这里的任何小马!我只不过是个软弱幼稚、一无是处的小雌驹!” “你不是——” “我就是!”我道,“我连自己认为正确的事都做不了!我都不知道我们应该去做什么!我想要洞悉一切、未卜先知,情况太过复杂,我只能投鼠忌器!我想要坚毅隐忍,等待良机,可这是在太难,我只能在对未来臆想中陷入狂乱[touching—4] !” 小蝶古怪地看向我:“瑞瑞说得对,你听起来和暮暮好像。” “我知道!”我环起蹄子撅起嘴,“她必须知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没剩多少选择,不止如此,我们的补给正日益短缺!她必须知道这个农场根本就不是久居之地!我们将用光食物、空间、斗志、灵感以及诸如此类重要的一切。我们必须做出行动,我们必须尽快做出行动,不然就会进退维谷,失去未来!” “深呼吸”,小蝶拍我的背,“用鼻子吸气,一,二,再用嘴巴呼出,一,二。” 我本能的想将她推开。事实上,若是对其他小马,或许我早就这么做了。歇斯底里的火焰正灼烧着我的理智,我迫不及待地想继续练剑将其发泄。不过,面对真心为你着想的善良元素,任何小马都无法抵抗的吧。在意识到自己迷失在小蝶的温柔乡中后,我简短地咒骂一声,不情愿地任体内的怒火消退。 “甜贝尔,你的表现和无法好好适应新变化的小马一模一样”,小蝶一会后说道,“可以想象,你过去几个星期一定过得异常艰苦吧。尽管有朋友和家人的帮助和支撑,我依然能感受到你心底的那份失落和沮丧。” “啊哈”,我颓然倒在草地上,“其实近些天来出现的每只小马都有着相同的感受吧。” “可从他们那里我并未感受到如此的愤怒绝望”,小蝶抚开脸上树枝,在我身旁坐下,“其他小马也一样的困惑疲惫,可他们也因其他小马的陪伴而欢欣雀跃,而你则完全相反。”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言不由衷,“我本来就孤僻内向,不喜欢社交。” “你我都知道还有比这深得多的原因”,小蝶指向我的长剑,“如果只是需要独处,你不会如疯了般奔跑叫喊。” 我脸颊发烧:“这-这个啊,呃……” “你有理由去愤怒”,小蝶温婉地道,“我们遭受背叛,我们遭受伤害,我们遭受愚弄和放逐,我们所知的一切都遭受质疑,可放纵愤怒只能将你毒害。我们都可以帮助你、支持你,可如果你紧闭心房,我们只会无能为力。” 我没有抬头看她。我不能。我甚至那双善良关切的双眼中暗藏有什么无可抵御的力量。放在过去,我根本不会迟疑,可即使看起来相同,说起话来相同,甚至闻起来也相同,现在的她也不是我的阿姨小蝶。她是个披着小蝶毛皮的陌生人,面对她,我不会轻易袒露自己的内心。 我解开发带,让鬃毛恢复以前的式样:“可您根本不了解我,对您而言,我不过是街道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嗨呀,我甚至都不能再说了解您了。” 小蝶弓起眉:“我确实没有过去的记忆,而且我承认自己不确定到底还想不想要回。可是或许你可以告诉我,我真的和过去的自己截然不同么?” 我哼声:“不,您和过去几乎一模一样。” 小蝶伸出翅膀环绕我:“这是旧小蝶看到你沮丧时会做出的举动么?” 我咯咯笑:“她早就会这么做了。” 小蝶也笑起来:“我只是不确定你是否会抗拒,毕竟,你可比看上去大得多了。” 我摇头:“我永远不会拒绝来自您的拥抱。” 小蝶微笑着看向遥不可及的远方:“或许是来自本能,抑或是曾经记忆的残留,当我看到你,看到一只背负着整个世界重量的悲伤的小雌驹时,我只想尽我所能将你安抚。很抱歉,我不是你想要的那匹小马,可随着时间流逝,我希望自己能替代她。” 这就是我一直碰到的问题。每当碰到一匹小马,我都会以为他们还是原来的他们,我可以于他们无所不聊,然而在滔滔不绝后,他们只会露出那种该死的茫然,使得我像个自娱自乐的傻瓜。我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随着时间流逝情况会变好,可我正在丧失耐心。我见到的小马越多,这种焦虑就越严重。 但想想刚刚小蝶的话…… 我闭上眼,依偎着她:“没事,我可以适应。” 农场简直成了动物园。 因为我们五彩斑斓的皮毛,整个宅地变为了喧闹的万花筒,充斥着各色小马,从我熟识的到根本就未曾谋面的。这些天我和其中一部分交谈过,从收集的信息来看,政府正极力压制小马正真实存在于地球上的传言。而且其中半数以上讲述了自己被警察追捕的经历,在场的巴布立即奚落“我就说过”。 看来我们阴差阳错中算是逃过一劫,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和政府产生任何纠葛,看来与我交谈过的其他马也有同感。不过,我担心这些侥幸逃脱的小马会为农场引来不必要的关注,虽然他们都信誓旦旦保证自己斩断了来这里的所有线索,我还是不大放心。 我现在正待在谷仓中帮瑞瑞缝枕头和毯子,两世的我都不善针线,再加上用魔力精细操纵多个物体的难度,这对我是个实实在在的挑战。意料之中的是,瑞瑞对此得心应手,而我就比较吃力了。与此同时,玛姬正在谷仓中央指挥更多折叠床的陈设。自第一天以来居住和生活用品的供应就乱的一塌糊涂,所以玛姬杯水车薪的帮助也算物尽其用。 “把它们就这样摆成一溜——不,不是这个样子!”玛姬走向她的一名助手,一匹双眼错位的灰色天马,“你得十个一排十个一排摆直了,要记住,我们要尽可能利用这里有限的空间。” 小呆郁闷地盯着七扭八歪的床位:“可我摆时就是觉得是直的啊。” 玛姬轻笑:“总不对的吧。” 我将一切看在眼里,笑在心底:“有些事物从未改变。” “是啊,亲爱的,都这时候了我们没法去过多奢求”,瑞瑞从旁说道。我坐在谷仓一角,身旁对着一摞摞完成的枕头于被褥。即便如此,我们的床上用品供应依然吃紧。 一只驮着鼓胀鞍包的淡紫色天马走进谷仓,环顾一周后径直朝我们奔来。 “嘿”,新来者叫道,“这是我能够找到的所有了,你希望我把它们放哪?” “嗯哼?”瑞瑞抬眼,“哦,踢云,布匹放那边就好了。对了,在走之前能不能劳驾你去帮小呆摆放折叠床呢?” “没问题”,她将一匹匹布料抽出摆好,然后转身去帮玛姬和小呆。 我看向为数不多的原料,皱眉:“这些布料远远不够。” “我知道”,瑞瑞继续投身于工作,“安吉等会儿会再进城去商店跑一趟,我会拜托她多购置些布匹的。” 我扬眉:“这是今天进城的第三趟了,我们的资源真的消耗得如此之快吗?” “大多是这里那里出的小麻烦造成的”,瑞瑞缝好一只枕头,马不停蹄地浮起另一个,“我们以为准备完全,不料来的小马竟如此之多,如此之快。” 我叹气,看向挤满小马的住宅:“说句公道话,我不觉得我们中有谁认识到无序竟会做得如此……彻底。” “确实令马震惊”,瑞瑞恨恨地道,“我甚至都怀疑小马国到底还剩不剩什么小马。” 我忖度这句话。这会不会一开始就是无序的计划?他装作针对特定个体,实际上瞄准的是所有马?这实在是丧心病狂,可或许他根本不想要臣民,只想要土地呢? “我……不确定”,我一字一顿,“可无序放逐我时是以玩弄的方式,他是那种从别马的痛苦中获得快感的类型,要是放逐掉所有马,他就没什么玩物可以肆意凌辱了。” 瑞瑞轻拍下巴:“你说,要是有没被放逐的小马,此刻正经受着什么呢?” 我颤抖:“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什么?” 我们抬起头,发现夹着一把折叠椅的玛姬正迎面走来。她坐下,掏出自己的针线包。 “造成我们未曾料到的爆满客马量的原因”,我回答,“这诡异到烦心,不过抛去这个不谈,我们面对的问题已经够多的了。” “说出来听听”,玛姬道,“我倒挺想听听你的分析,毕竟——” 她在矮矮的那摞布料前欲语凝噎。 “别告诉我这就是咱们剩的全部布料了。” “不幸言中”,瑞瑞搭话。 玛姬无可奈何地叹息:“其他缝纫用品还够么?” 瑞瑞略微思考:“针还行,就是线有点跟不上了。” 玛姬点头:“将它加到购物清单上吧。希望一个人短时间内成堆买各种杂碎不会引起怀疑。” “你是如何支付账单的呢?”我问道。 玛姬没去看我:“你觉得呢?” 我僵住:“你不会在用——” “——我不能就这么干看着这么多小马忍饥挨饿,无处可住”,玛姬抽出一支针,开始缝织,“若你想在这常住,那么要完成的工作还有很多,非常多。” 在农场的一团乱被打理清楚之前,我会一直和玛姬住在宾馆,这是她的主意,但我也不太抗拒。和瑞瑞一起生活会很好,只是这里没有那么多空间,农场的……所有东西都已捉襟见肘。我们还向巴布和飞板璐发出过邀请,可被她们以陪伴亲友为由拒绝了。 至于小萍花,呃……我待会再说她的事。 “至少告诉我你也向其他小马索要过捐助”,我道。 玛姬在椅子上直起身体:“与我交谈过的大多数小马都已山穷水尽,大多数光是为了抵达这里就耗尽了财力。” 瑞瑞瑟缩。 玛姬注意到她,立即回以歉意的表情:“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处于你的情况,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的。” 瑞瑞哀戚地注视枕头:“我知道自己不该为此伤心,我只是……感觉没有什么可以给予的慷慨元素真是好讽刺。” “你怎能这么说呢?”我一惊,声音颤抖,“已经失去金钱并不代表你不能在其他方面展示慷慨,看看你做的一切!看看你蹄中的工作!自我们来到这里,你就为了制造各种有用的物品而无私奉献自己的才华!” 瑞瑞继续缝织:“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的‘米’一直不够用。” 我磨牙:“可这不是——” “别说了,马赫”,玛姬的声音平静坚实,“别往伤口上撒盐。” 平时我会遵命,可不是这次。我张望,确保踢云和小呆正忙于工作,然后将声音压为简洁的低语。 “你这么做根本不值得,耗尽积蓄支撑农场几天的消耗根本就毫无意义,这个农场无法在长期内支撑这么多只小马,对此咱们都心知肚明。” 玛姬停止缝纫,与丝毫没受影响的瑞瑞交换眼神,然后以尖利的腔调做答: “我还没老到经济上无法自理的地步,希望你能停止对我花销决定的评头论足,而且我希望你的目光没有如此短浅,只要不瞎都能发现此地不宜久留的问题。” 她的非难使我难堪,可我尽力不去表现。“原谅我的优柔寡断”,我辩解,“我必须考察农场所能提供物品的方方面面才能下定论。” “亲爱的,这真没什么好考察的”,瑞瑞插话,“任何人都能看出我们的窘迫不堪,他们依然待在这要么是实在没地方可去,要么是期待着我们能有什么计划。” 我以蹄掩面:“那我们就必须想出一个计划来。” “我觉得黛西已经有一个了”,玛姬道。 瑞瑞和我一同看她:“哦?” 玛姬将头发从眼前捋开:“就在今早我和暮光商量如何募集资金时,黛西冲进来叫嚷着找到办法了之类的话。我一头雾水,不过暮光显然知情。她们看起来要私下商讨,于是我就告退了。” 我朝前凑:“在走之前你可曾听到什么?” 玛姬翻白眼:“得了吧,我可不想在已感觉如此格格不入时再去听墙角。” “你为什么会感觉格格不入呢?”瑞瑞指向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折叠床,“你可是我们的大救星!” “可能和这些东西有关”,玛姬伸手活动手指,“有些小马过去几星期经历了千钧一发的冒险,流传出的传奇故事使某些小马变得……畏惧人类。” 我呻吟:“真的?你简直杞人忧天!” 玛姬窃笑:“哦?怎么个说法?” “每个人在……第一次碰到陌生人时都会紧张”,我道,“等他们熟悉了就会亲近你了,嘿,你把和我的关系告诉他们,事情会进展得更快的!” “还有和我的”,瑞瑞补充。 玛姬垂下眼,用针在布上来回穿插,打出一个繁复的花纹,最终,以一种苦涩的语气轻声道:“但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么?” 我眨眼:“什么?” 玛姬发出沉重的叹息:“马赫,你我生理上已不算姐妹了,暮暮在转变开始时曾测过dna,她告诉我说其已完全改变。这显然对其他小马同样适用,所以从基因上讲,我们的亲缘关系就如同猫和狗的一样。” 瑞瑞倒吸一口气,针落在地上。 我的反应却不尽相同。对,我很震惊,但不是源自你想象的原因。要是会说话些,我会谨慎开口,告诉她我如何不在乎这种事,玛姬则会袒露自己的担心,然后我会以自己的固执打动她,瑞瑞肯定也会帮腔。若是这样,我们三个的联系反而会从此更上一个台阶。 可惜,我不是那种会察言观色的马。 “该死”,我道,“我还希望你们俩都不会知道这个呢。” 我的两个姐姐都瞪大双眼看我。 “什么?!” 对,我知道这一点,或者说,我推测出了这一点。基因改变的想法在发现瞳色改变时就萦绕我心头,随着时间流逝,它变得越来越明显。曾经我还为如何看待这个惶惑过,但在私家车道上瑞瑞已使我明白亲人的联结并非一定靠血缘。我心中清楚地知道玛姬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对自己甚至怀疑过这点感到悔恨。 “这件事你为什么不让安吉知道?”瑞瑞责难道。 我耸肩:“因为这种事根本就无关紧要。” “它很——”玛姬迟疑一下,摇头,“好吧,但这不能成为借口,我依然有知情权!” “为什么?”我问道,“让你去无缘无故抓狂么?让你对根本就不存在的问题大做文章么?” 玛姬用手中枕头击打我:“因为这关系到我们的家庭!因为这关系到我!因为我们曾发誓永远不对彼此隐瞒秘密!要是我对你隐瞒这么大的事情你会怎么想?” 我感到火气上涌:“听着,让你为我一开始根本就不确定的事瞎操心根本就毫无意义!而且,若是你对我隐瞒什么,我能理解那一定是出于好意!毕竟,我从这种猜忌中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是说你隐瞒是因为这种事无关紧要?”瑞瑞眯起眼,“这或许是出于好意,可你无权将她蒙在鼓里。若是以后*****,你也会以相同的逻辑对他们隐瞒亲生父母的事情么?” 玛姬抚脸:“马赫,你是认真的?!你最近总是遮遮掩掩!每次我想帮你,你要么试图单干,要么不告诉我事情的全貌!你当初立下的将会信任他人的诺言哪去了?” “你以为我没去努力么?!”我道,“这只是太过艰难!我只想报喜不报忧!我是在对你好!” “所以你只是闷声不吭,让这一切腐蚀自己”,玛姬抱起胳膊,“多好的替代选项啊。” “你不能总是假设自己知道别人听到你的话后的反应”,瑞瑞道,“你所做的只是沉溺在最坏情况的妄想中无法自拔。” 还记得我说过比起双重姐姐的怒火我更愿意直面无序的话么?对,我也觉得她们联合起来怼我不公平,可三人行,必有一个受欺负,你又能怎么办? “要是我是想保护他马呢?”我戳玛姬的膝盖以示强调,“要是解开真相只会带来麻烦于痛苦呢?要是——” “好了,别说了”,玛姬收起针线包,起身,“我不想浪费时间听你那毫无诚意的借口,我会去帮杰克清点存货,等想通自己的卑劣后再来找我吧。” “我不卑劣!”我看着她折起椅子,“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玛姬冷冷地瞪我一眼,转身离去:“那您老真是做得不错呢。” 我发出挫败的怒吼。我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可就是管不住这张臭嘴;我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事,可就是受到斥责。能让大家都开心的善意疏漏真的就那么糟糕么? “你真得好好想一想”,瑞瑞也起身,“我会让你自己待会。” “等等,连你也要走?!”我看向未完成的布匹,“这些枕头怎么办?” 瑞瑞瞟一眼所剩无几的原料:“这些单靠你能完成,这也算是一种忏悔吧,嗯?” 我耷拉耳朵:“连你也生气了,不是么?” “哦,不,我可没生气……”瑞瑞抛弃我离开,“我只是失望了。” 呃啊,让瑞瑞补上最后一刀。我还是感觉自己受了不公的非难,可沉重的心情使我发不出反驳。我静静地看她远离,陡然一惊,发觉此时自己竟比前几个星期任何时候都要孤独。 几个小时就那么过去了,踢云和小呆放好新来的床位,铺上我完成的被褥与枕头,我甚至都没发觉她们是何时离去的。在我缝补途中大概有六七只小马进进出出,可没谁看我一眼。毕竟,谷仓是小马们睡觉的地方,除非想打个盹,没有谁会大白天来的。 在历经通常的否认、愤怒、沮丧后,恍惚中,我心里只剩下淡漠的悲哀。我一次又一次推演自己成功解决此事的场景,所有这些越来越让我意识到错误真的在自己。我的所谓说辞或许可以减轻谎言的罪恶,但考虑到我和玛姬有多么亲密,这也仅仅算是拙劣的借口。重点是我以无法接受的理由向她隐瞒了重大事宜,这触碰了亲情的底线。 我突然想跟童子军们说说话,她们就分散在农场的什么地方,可在两星期的形影不离后,我们暂时不想见到对方。当然,我们还是朋友,只是适当的距离才能产生美,太过亲密反而不好。飞板璐肯定在哪里缠着黛西,我最后一次见巴布西西时她在帮大麦干活,而小萍花—— 呃,小萍花。对,我还是余怒未消。我怎么会不再生气了呢?她差点引发一场危机!这显然不是有预谋的,可整件事回想起来依然让我心有余悸。我们这个小团队并非坚不可摧,可我做梦都没想到小萍花会是做事不经大脑思考的那个。这几天来我们一直避免碰面,但我和她都知道同在一片屋檐下,再次相见时不可避免的。再说,谁会愿意将近三十年的友谊白白抛弃? 我正苦思冥想见到小萍花时应如何说话时,被一位最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打断了。 “嘿!”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些床位都可以使用吗?” 我抬头,看到一只拥有黑白相间尾巴和鬃毛的暗黄色天马。她身着除漏出翅膀的洞外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军装,可爱标记处是一面澳大利亚国旗,背上还驮着一个布满尘土与伤痕的看起来很沉重的水手袋。 我惊掉下巴:“天马无……无畏?” “呃,曾经算是”,无畏打声呵欠,以爽朗、温和的女低音道,“澳大利亚皇家海军中尉马克.谢菲尔德参上。” 我挣扎着张嘴:“我还以为您……” “不存在,是吗?”无畏笑笑,“得了吧,你没看过《天马无畏》系列小说么?” 我突然反应过来,如同被大锤猛击胸口:“不是吧,那些故事都是真的?!” 无畏窃笑:“谁知道呢,反正我一直梦见巨大的金环什么的。” 我心脏狂跳,在小马国时,我真是爱死《天马无畏》系列了!我曾花费数小时假装自己在与她一起冒险!而现在她就活生生地站在这,看起来像是刚刚跟水猴本尊大战了一番一样?! “你好?”无畏大声道,“醒醒,甜贝尔,你这是怎么了?” 哦,塞蕾丝缇雅公主在上,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真是幸福得要晕过去了。“啊?嗯,抱歉!您刚刚说了什么?” 无畏摇头:“现在想撞见个马迷简直太容易了,要是身为人类时也这样就好了。在你眼中直冒星星前,我问的是这些床位能使用吗?” 她关于马迷的评论几乎要让我笑起来,实际上,我对她着迷根本不是因为动画,身为人时我对无畏的戏份漠不关心。不过,我并不打算解释这个。我指向最近的一张床,努力压抑声音的颤抖:“从-从这一排开始的床-床位都是空的,您随-随便挑一个吧。” “好嘞”,无畏一瘸一拐地走向我指示的床,卸下包后躺上去,发出压抑的痛呼。 我咬唇:“您……您没事吧?” “之前我比这凄惨得多呢”,无畏小心翼翼地揉着左肩,看向我身旁堆起的枕头,“要是你能再分给我一个那家伙的话,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我眨眼:“一个啥——哦!好,好的。”正常而言一张床位只能有一个枕头,但那可是无畏,天马无畏!我浮起一个枕头,飘向她的床:“发生了什么?你卷入了一场战斗么?是和人类政府进行的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我飘给她的枕头。 我皱眉:“呃,无畏?” “你……刚刚用了魔法”,她看向我,扬眉。 “呃,对?”我拍拍角,“独角兽就应该会魔法。怎么,难道你还……没有……” 这种该死的感觉又来了。天马无畏,无数上古魔法宝藏的发现者与传奇般的英雄,如今惊异于简单的悬浮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克制住拔下金属鞘将无畏记忆夺回的冲动。 无畏歪头:“我还没怎样?” 我激情消退,眼神变得疏远,重新回到缝纫枕头上:“没什么,你大概没看先外面的他马做这个。我建议你尽早适应下来。” 无畏笑了:“他‘马’?喔,你真是完全本土化了哎,不是么?” 我咬唇,狠狠地咬唇:“大……大概是吧。不过,先谈谈你自己吧,澳大利亚皇家海军小姐?在这一切开始时你身处何地?” 无畏接过枕头,搁在左后腿下面:“我当时身在驻扎于印度洋中部隶属澳大利亚皇家舰队的布里斯班号上,翅膀长出来那阵可真是吃尽苦头啊。” 我瞪大眼:“您……当时在军舰上?” 无畏苦笑:“最坏的开局,没有之一。” 我跑向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是如何隐匿的?政府拘留你了吗?他们为何要封锁关于小马的消息?他们——” “喔喔,小点声,大副!”她捂住耳朵,“嘘。听着,我很抱歉,可我实在没有再复述一遍自己经历的兴致。你想知道我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去问黛西吧,我要倒时差了。” 我几乎听不进去,直觉告诉我,她的解释将非常重要,将引出一系列幕后故事。但凑近端详,我才发现她有多疲累。她的皮毛黯淡无光,鬃毛和尾巴乱得一团糟,翅膀像几年没梳理过一样,身上散发恶臭,制服也破破烂烂。隐约间,我看到她左后腿和锁骨上似乎打着绷带。 “你真是很不容易的,不是么?”我退下,找张被褥盖她身上,“好吧,我去找黛西,你知道她在哪么?” 无畏将头陷到枕头中,闭上双眼:“她说要准备动身去什么地方。” “啊哈?去什么地方?”我重复,“为什么?我们根本无处可去啊。” 无畏的唯一回应是轻柔的鼾声。 在接下来的几秒钟,我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带着敬畏,也带着悲哀。在这些天抵达农场的小马中,她是最凌乱不堪的,我真心觉得她每一个伤口背后都存在着传奇般的故事,不过她的出现或许会掀起流言蜚语。要是再有谁带着伤痕、青肿或更糟的印记出现,农场可能会陷入对人类的仇外情绪。可我又能怎么做呢?说道这个,我们的药品和医疗设施近乎为零,只要有谁带着传染性疾病出现,整个农场将毁于一旦。这听起来可真有意思。 我丢下无畏出去找黛西。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我见马就问,可没能碰到时间近到能让我追踪黛西去向的目击者。我也没法找到暮光闪闪或瑞瑞,杰克和玛姬在一起,至于找神出鬼没的萍琪更是想都不要想。大麦和银甲也无处可寻,我强烈怀疑小蝶也已神秘消失。 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我不喜欢这种蒙在鼓中的感觉,这真是对我刚才行为的绝妙反讽,但这种幽默并未让我好受多少。那些“成年马”肯定在筹划什么重要事情,我想去帮忙。有一瞬间,我觉得这是他们对我隐瞒秘密行为的报复,可随即释然,世界并不围着我转,我又不在什么以我为主角的小说里。再说,我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逆转乾坤的法宝,我是能运用卫星,但那是侥幸而且无法重复。我已经无计可施,唯一的选择是等他们自己出现。 于是我就这么做了。我叹口气,坐下来看夕阳西下,祈祷他们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第12章 传送门 约一小时后,黛西一行就回来了。起初我对他们行动如此迅速而惊讶,然后得知他们不过是一起聚餐。我本不该如此大惊小怪,可又被无意义的猜忌冲昏了头。照理,我不该对这种莽撞、急于求成的行为如此关注,我在这上面已吃尽苦头,但只有牵扯到回家时,我才能借助记忆发挥一点真正的价值。 晚些时候玛姬接我一起回旅馆,前几英里的车程在尴尬的沉默中度过,压力不断在我心头集聚,让我无法继续忍受。背弃她信任的歉疚、私自隐瞒信息的愚昧、她冲我发火的正当,一切一切都像洪水般把我淹没。我承认犯下了不会弥补的过错,每当我想就搞砸这一切而道歉时,好吧……我…… 你看,对过去的经历我几乎知无不言,甚至与你分享了变为小马时发生的非常私人的事,我觉得自己以从保守秘密中吸取了足够多的教训。我向你讲述这些的目的在于展示我为什么做这些事,尽管有时会犯错,我竭力从错误中学习知识。我有功有过,有成有败,但无论怎样,正是我做的所有事情塑造了今天的我。 可与亲人有关的私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玛姬责令我不要抖搂出那一晚发生事情的细节,因为那对我俩都太过私人,她不想让自己关于敏感话题的争论被评头论足。我只能说,接下来我们洗了几件衣服,收拾了一些东西,最后较圆满地解决了一切。关于这个我只能说这么多,有些事你只想快些揭过去,那晚的经历并不愉快,可经历它让我感觉好了些。 我一身轻快地早早醒来,将一切都袒露出来给马一种解放的舒畅感。回农场的路上我心情好到一直随着车载电台唱歌,在碰到自己熟识的歌时,玛姬也会哼上几句,看起来她也轻松多了。 不幸的是,我们的好心情被一首忧伤的乡村小调毁了。 “啊,靠”,我道,“我忘了小萍花的事。” 玛姬叹口气,调低音量:“对她,我们该怎么办?” 我揉脸:“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但不是立刻。我需要先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 玛姬点头:“而且不只是道歉,她不成熟的行为有可能带来灾难。就算是没想清楚,她的所作所为也太恶劣了。” 我靠到座位上,看向窗户。从我的角度只能瞟见树梢和电线杆顶,不过沿途本就没什么好看的。“我不觉得我们该一同与她会面,这会让她感觉受夹击。分开会面更容易些。” 玛姬专心超过一辆行驶缓慢的别克,然后回答:“那你先去吧,不管怎样,我还是有些不忿。” 我垂头:“谁不是呢,可这种糟心事没法再耽搁了,我可受不住再一次的歇斯底里的争吵了。” 玛姬调整坐姿,清清嗓子:“我觉得这是自功能饮料事件以来我们的第一次闹别扭。” 我咬唇:“但那次挺值得,我永远不该跑水塔里去的。” 玛姬窃笑:“就是嘛。” 我们接近农场。在茂密树林掩映下,从公路上看农场还是那么不显眼。我们开上私家车道,拐过那个急转弯,不一会儿,许多漫游的小马就映入视野。看到我们后,他们都先是一顿,然后继续各干各的。 玛姬将货车停在西边农田处的固定位置,我跳出车门,打量四周,发现一切都和昨天一样。农场中出现了更多小马,不过我习以为常,没对他们过多关注。他们也不太在意我,虽然我能感到远处传来时不时的窥探。除这些诡异的审视外,农场一切正常,所以我强迫自己忽略它,把心思集中到正事上。 “你现在就去找迈克吗?”玛姬边下车边问。 我拨弄蹄下草丛:“就像我说的,尽量别耽搁。” “那随你喽”,玛姬指向主宅,“杰克告诉我这几天迈克一直待在房子地下室内做活,你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她。” 我哼哼:“怪不得我一直连她的影子都见不着。那你呢?你今天准备做什么?” 玛姬舒展胳膊:“这里一直缺人手,我准备随便找马帮忙。” 我窃笑:“找‘马’,嗯?你适应得挺快嘛。” 玛姬耸肩:“嘿,这不是在罗马么。” “什么?罗马?”我浮夸地环顾四周,嘲弄地皱眉,“女士,我们甚至都不在欧洲!你地理怎么学的。” 我们轻笑几声。真好啊,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清理干净的创口一样开始愈合。我们凝视彼此,相对无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想让好不容易回暖的关系再度冻结,只能说,此时无声胜有声。 玛姬蹲下与我平视,示意我走进些。我咽口口水,凑近,蹲坐在她面前,面对她不可捉摸、犹如带着石头面具的脸。她伸出手拨开我的鬃毛好同时盯着我的双眼。 “我们和好?”她问道。 我颤抖着吸一口气,勉强控制嗓子中的哽咽。 “好”,我低语。 玛姬温柔地抚摸我脸颊:“我爱你,马赫。” 我微笑着将她抱紧:“我也爱你。” 我们或许该在抵达农场之间做个了结,此刻情绪化的举动无异吸引了更多怪异的目光。可我不在乎,玛姬也不在乎,在继续前进前,我们需要和好如初,而这就是仪式。 玛姬松开手,将我放在地上。她迅速擦拭眼睛,看向别处,突然对地平线上的某个东西产生了浓厚兴趣。接着,她清清喉咙,用一席话与我道别。 “你身边都是关心你的人,马赫,只要你肯敞开心扉,我们都会尽力帮你。从长远来看,将其他人推开只会伤害到你,要是你坚持表现得想孤军奋战,最后事情真的会变成那样。” 我走进主宅的地下室,被潮湿的泥土腥气呛得喘不过气。顺着咯吱作响的楼梯向下,温度急剧降低。半完工天花板上遍布着的蜘蛛丝勾起我无数在类似地方玩耍的回忆,其中一处就是小萍花人类时的家。我突然理解她要把时间都花在这里的原因了。 好吧……原因不止这个,还得加上前几天那场晦气事。 地下室和我想的不太一样。第一,这是个极其巨大的地方,大概有房子占地面积的两倍大,一直延伸到后院;第二,这里有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高大宽阔的木架,上面摆满装着食物的桶、盒子、袋子,将此地变为名副其实的迷宫。我强烈感觉自己身处杂货店中,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中找小萍花难如登天。我不想大喊大叫,那样或许会把她吓个半死,所以我怵在原地开始苦思冥想。 右边传来刮擦声,像是一只沉重的箱子正被移动。我迅速走向声源,时不时停下来确认自己的位置。然后,我听到箱子倒地的撞击声以及紧随其后一个熟悉声音嘟囔出的咒骂。我踮着蹄俯身从右边架子底部窥探,瞥见一个黄色身影从一堆装玉米的袋子中晃过。 我停下来理理思绪,在我内心深处依然潜伏着愤怒,就像一条一经激怒就会窜出来择人而噬的毒蛇。我不会让它爆发,我不是要质问小萍花,我不准备大声叫喊,虽然身为雌驹,我们有成人心智,我能够克服不理智的行为—— “哈!!” 我发誓自己一跳足有十英尺高。我惊惧地大叫,肚子发抽,听着源自身后欢快的笑声。我挣扎着站直,转身,看到一只笑得几乎站不稳的萍琪。 “你-你几乎撞到了天花板!”她在大笑中挤出声音,“好一只小蚂蚱!” “该死,萍琪!”我咬紧牙嘶声道,“别出声!我正想——” “嗨?”小萍花放下箱子朝这边走来,“萍琪?是你吗?” 太迟了。我叫喊着把她往楼梯方向推。 “*讨厌!走开!现在!*” 萍琪对我的排斥毫不在意:“西班牙语啊,听起来真美妙。” “*再不走我就要踢——*” 小萍花转过拐角,疑惑的神情在看到我后完全僵住。 “哦。” 我简直想尖叫。我缓慢转身,发现她瞪大双眼,静止得就像雕塑。我尴尬地笑笑,将蹄子伸到脑后。 “呃……嗨。” 小萍花垂下耳朵,转身走向她原来所在的地方。 “等等!”我向她追去,“我们需要谈谈!” 令我懊恼的是,小萍花没有回应。我转过转角,发现她的尾巴消失在不远处通道里。就这么丢下她一匹马生闷气无疑轻松得多,但我心已决。 “好奇怪哦”,萍琪从旁说道,“她见到你好像不大激动,这是为什么呢?” “别装傻了!”我厉声道,“你就在场,你对前因后果一清二楚!” “那当然!”萍琪咂嘴,“可每次我下来时她都在说多对不起你之类的话,我还以为她一见到你就会赶忙道歉呢。” 小萍花居然会向他马倾诉,真是好让我惊奇,不过萍琪算是也能算她姐姐,她大概觉得这种关系已经够近。可再想想,我们说的可是萍琪,或许小萍花是知道萍琪绝对不会评论对错才对她说话的。这不是我现在要关心的问题,所以我将它抛入脑后,向小萍花追去。 我发现小萍花正竭力将一个有她两倍大的箱子推上架子地二层。她显然很吃力,可从通道旁摆得整整齐齐的箱子来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任务。 “看起来你真是忙活了好久啊”,我尴尬地发言。 小萍花只是含混地应一声,将箱子推上货架,转身沿着通道走向一摞面粉袋。 “你知道吗,这让我想起了你的药剂实验将我们的俱乐部小屋烧毁的那个夏天”,我尾随她,稍稍落后,但保持不跟丢的距离,“你感到非常愧疚,于是一连五天躲着我们。当我们找到你时,发现你已将东边和南边田地中所有石头挪走了……只靠你自己。” 小萍花开始将面粉袋摞到自己背上,完全无视我的聒噪,四蹄站稳,转身往回走。 “哦,还有次驱车时你差点撞到一头鹿”,我不为所动,“要不是我伸出胳膊帮你猛打方向盘我们就撞上去了。自那之后我们有一星期没在学校见你,知道你母亲打电话告诉我们你因中暑住院,我们才得知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小萍花开始将袋子码放在箱子旁,在重负下咬紧牙关。 “我知道那天后你为何要躲着我们”,我坐下,注视着她在沉重的袋子下挣扎,“我也知道你为何要扎进繁重的体力劳动中去。可是,从问题上逃开,用劳役惩罚自己并不能解决问题,除了迷失在内疚中,这样做没有任何效果。” “我差点让安吉下地狱”,她咬牙切齿,“我差点将大家暴露在无序的魔爪之下,我认为一些惩罚是理所当然的。” “或许吧”,我赞同,“可决定惩罚形式的应当是你么?” 她苦涩地笑:“所以你想来替我做主喽?是吧?” 我迟疑。我想要这样吗?实际上,我的第一反应是就这么让此事过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我还是生气,可站在她面前,我就是狠不下心。 “不”,我最终道,“如果非要惩罚,我希望能有匹中立马员来裁决,一匹我们都信任的马。” 小萍花叹息,揉揉左肩:“那么你选谁呢?” “我宣布,法庭现在开庭!” 我们一起转身。发现一只身着一件破旧黑衬衫,端坐在面粉堆上,将鬃毛用面粉沾成纯白色,带着她能做出的最肃穆神情看着我们,右蹄还拿把木工锤的萍琪。 “小萍花,你的命运现在正掌控在大法官萍卡美娜手中!”她击打锤子,发出啪的一声,“现在,请二位落座!” 我们张大嘴巴。 “*我的上帝*”,我轻呼。 “愿塞蕾丝缇雅保佑我们”,她低语。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遵从,或许因为那可是萍琪,或许因为这样解决问题比较快,或许因为从某种程度上将,我和小萍花都感觉这样其实也不坏。我是想找更权威的马,但萍琪恰好就在身边,她充当调节者也不赖。 小萍花和我在通道中央坐下。萍琪先是细细打量我们一番,然后清清嗓子,以低沉权威的腔调开口。 “小萍花,你被指控像疯子一样疯狂地强迫甜贝尔唤回苹果杰克的记忆!你是否认罪?” 小萍花翻白眼:“我认罪。” 萍琪点头,一团面粉从鬃毛洒落:“那么,并不排除当事人精神错乱的可能!你还记得自己的行为吗?” “我记得,清楚地记得”,小萍花有气无力,“在以为就算不是永远,我还得过几个月才能见到苹果杰克的情况下,她竟猝然出现在我面前。身为人类时,我是独子,我都不知有过多少次想要一位姊妹来倾诉烦恼或寻找建议。当我见到杰克时,她为我所做的一切的记忆犹如潮水拍击礁石般冲击了我,突然之间,我感觉不再孤独。我想让她安慰我,我想让她告诉我她会和从前一样拯救我们的一切,可然后我意识到她不能,她没有记忆……于是我就失控了。” “请记录员记下被告的证词”,萍琪宣布,“原告有没有话要说?” 我别开眼:“你想要我说什么?我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可这没有改变她将我们拉入危险的事实。她应受到惩罚。” “那就来惩罚我吧”,小萍花插话,“又因为感觉自己是马渣,我这几天一直躲着你们,现在你应该也冷静下来了吧,告诉我,要我怎样补偿你?” “在道歉和承诺不会像苦行僧一样窝起来之外?”我耸肩,“不知道。我又不擅长决定惩罚措施。” “所以在不知道在自己想要什么的情况下,你跑来向我索求”,小萍花哼一声,“真是好有逻辑。” “嘿,我不介意你的过错并不代表你可以就这么逃过一劫”,我道,“我需要确保类似的行为以后不再发生,必须提供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保证。” “所以你具体想要什么?”小萍花扑闪耳朵,“我的口头保证对你而言显然不够,你是想剃下我的鬃毛做个巫毒娃娃还是要我用自己的血签一份血契?” “好啊,为什么不呢?”我冷冰冰地道,“或许这样能防止你出尔反尔。” “肃静!”萍琪用锤子不停敲袋子,“法庭之上不得无礼!我的公裁下不允许黑魔法或血契存在!面粉女士,将庭审记录中双方的最后陈述删去!” 我注意到在那摞面粉袋旁边有个孤零零的面粉袋,上面搁着笔纸。 “现在看来”,萍琪转向小萍花,“小蚂蚱还是对你重复罪行的可能性心存疑虑,她需要你做出以后将理性行事的保证,你同意吗?” 小萍花挑眉:“小蚂蚱?” 我呻吟:“别问。” “被告,请回答我。” 小萍花垂头叹气:“我同意。我无权就这一点批判甜贝尔。” “那我将做出判决!”萍琪欢快地道,“小萍花,你必须做出究极萍琪誓来保证自己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在做此事,立即执行!” 她皱眉:“超极萍琪誓?” “不是‘超级’,是‘究极’”,萍琪字正腔圆,“究天地之大,极万物至理。” 小萍花迷茫地眨眼,然后摇摇头顺其自然:“只要对甜贝尔足够,我没意见。” 萍琪转向我:“嗯哼?” 我磨磨牙。这正是我能找到的最颠扑不破的桎梏,我不知萍琪是否完全理解它的分量,重要的是我理解,小萍花也理解。 “可以”,我稍稍咧嘴。 “好哎!”萍琪挠挠鬃毛,抽出一张写有用粉色墨水反复加粗的“究极”的小纸片,跳下来将其塞到小萍花蹄中。 “你只需要在誓言的最后用蹄子将这张纸压到眼上”,萍琪咯咯笑,“然后每匹小马都会知道你下了究极萍琪誓啦!好吧,至少在墨水洗掉之前是这样的。” 小萍花检查纸片。“这很容易”,她抬蹄,“诚心——” “哦,不不不。”萍琪挥舞蹄子,“我要跟你一块念!” “哦,好吧”,小萍花道,“你说开始就开始。” 萍琪清清嗓子,她们一同吟唱起来:“诚心诚意天上飞,眼中扣个蛋糕杯!” 小萍花做完动作,以闭上右眼将纸片轻轻戳上作结。她伫立一会,然后将纸片剥离。 “看起来有多糟糕?”她问道。 我窃笑,粉红色字体在她黄色皮毛上煞是惹眼:“我觉得你毁容了。” “呵呵”,她吐舌头,“或许我改在左眼也印上以求对称。” 我怪笑:“好明智的选择。” “没问题!”萍琪又抽出一张纸,“我还带了一张纸以防万一。” 毫无预警地,萍琪将纸拍在了小萍花眼上。 “呃啊!”小萍花震惊地向后倒去。 “萍琪!”我惊惧地道,“瞧你干了什么!” “什么?”萍琪一脸无辜,“你说你想要对称的!” “呃!”我推开她,扶起小萍花,“你还好吗?” 她揭掉纸,确实,现在对称了。“她轻轻拍上来的,我不疼。” 我谨慎地瞥一眼萍琪:“那就好。呃……萍琪大法官?您能否让我们单独待会?或许您能去看看我的两个姐姐是否需要帮助。” “好的-好滴-好哒!”萍琪脱掉旧衬衫,蹦跳这离去,留下一路面粉,“现在休庭!你们两个表现得不错哎!” 我一直等到她上楼梯的蹄声传来,然后坐在地上揉太阳穴:“和她在一起总是那么惊险刺激。” “我实际上很高兴她在这里”,小萍花站起身,“过去这么多天里,她时不时下来看看我。” “我听她说了”,我道,“不过你竟能忍受得了,这让我着实惊奇。”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相信我,只要手段得当,她也可被变成一个好的倾听者。” 我挠挠头,看向四周的货架:“我不该那样对你叫嚷的。” 小萍花挥蹄:“没事,我罪有应得,我在车道上那会真是表现得差劲极了。” 我咋咋舌头:“确实如此,可其他小马要是处在你的位置也会做相同的事的。” 小萍花双目无神地看我:“可你没有。” “无序威胁过我,还记得吗?”我提醒她,“要是角色互换,我可能会用魔力将你往瑞瑞身上拖。” “不,你不会”,小萍花上前一步,“你比我拥有更强的意志、更坚韧的心、更坚强的灵魂和更强大的动力,甜贝尔。下定决心的你会抓住一切可能,所做之事必无往不利。” 我别开视线:“你明知这不是事实,我经历过的失败之多连自己都羞于承认。” “这取决于你定义失败的方式”,小萍花道,“以人类标准来看你是成功人士,而且对我们而言你始终是最忠实的朋友。” “我忽视了你们所有马自高中以来就想告诉我的事情,还踏上了从心底就感觉不正确的道路”,我抬头面对天花板,任由视线在一个吊灯处涣散,“于我而言,这根本不算‘正确’或‘成功’。” 小萍花将蹄子搭在我肩膀上:“你必须停止对自己如此苛刻的要求,你运用所拥有条件达成了最好结果,没有谁会因此瞧不起你。” 我闭上眼:“你不是第一个说出这种话的,可我依然无法从心底将其接受。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和其他所有小马一样”,小萍花道,“大家都会为了什么而后悔,但这不能成为你裹足不前的理由。” 我情不自禁地笑:“高中年级主任总是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社会学课上也多次出现”,她说道,“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主任和车厘子老师好像。” 我拉回话题:“所以我该如何是好?自我苛求会让我神经过敏,得过且过会使我一事无成,那么,中庸点在哪里?” “所谓中庸点,当然是在中间啦”,小萍花捣我,“就像奶奶经常说的,‘凡事适可而止’,你倾向于追求完美,那就把预期调低一点或两点……针对你的情况,二十点可能更为合适。” 我哑然失笑,她说得有理,可就像很多箴言一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会尽力拿捏,可成效如何只能交由时间去判断了。 “说到和所有小马一样”,我一针见血,“你没必要每次犯错误时都躲开所有小马。” “我没有!”她争辩,“我对补偿过失方面很在行,只有牵扯到你们时我才会这样。” “哦,真的?”我笑着戳她胸口,“我们真的对你如此重要?” “真的。” 我哑口无言,她突然的坦率让我感觉脸在发烧,于是扭过头好掩饰自己:“好吧,这真是,嗯……呃,这真是……太-太……嘿!我今天正好无事可做!你觉得我可以,呃……帮你完成你现在正做的工作么?” 她咯咯笑:“当然可以,不过慢慢来,不然你半小时之内就会累得起不来的。” “嘿,我可是有魔力的!”我指向自己的角,“我可以举起这里的绝大多数东西。” “对,然后你就会流鼻血。” “嘿!闭嘴。” 接下来的几天飞速流逝,因为黛西的音爆,小马们还在成群结队赶来,我们则疯了般劳劳碌碌以招待他们所有马。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知农场方位的,我想去问,可被各种琐碎事缠得脱不开身。我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和小萍花、玛姬以及瑞瑞沟通以确保她们能获得展开任务所需全部资源上了,现在想想,这和我在osc做的工作简直不能太像。我会演变成这种角色也不奇怪,毕竟,我很适合当团队的润滑油。 这些天我没怎么见过巴布和飞板璐,我们偶尔碰到过,但彼此当时都正在做什么,我不忍心打扰到她们。通常,巴布都和杰克或大麦在一起做什么体力劳动,飞板璐则——毫不奇怪地——整天和黛西黏在一起。我担心飞板璐有些过头了,可黛西似乎并不着恼。或者说,就算烦心也没有表现出来。不管怎样,她也不是没办法摆脱,要是想要独处,她只需要飞走就好。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好久没听到黛西那个行动计划的进一步消息了,再说,我所有注意力集中都在手头问题上。我深知我们的状态无法持久,可这些有比我更有能力的个体在操心,我的工作就是在这段等待期维持一切运转,并在需要时听从召唤。 而且我或许会满足于这个角色……要是当时我没听闻刚刚提到的有能力者的去向的话。 那是我、巴布和小萍花第一次有时间聚在一起闲聊,我们没找到飞板璐,只能推测她正陪同黛西在做什么。 在我们躺在一起放松时,飞板璐带着满脸委屈和泪花从屋子里冲出。瞧见她,正说着什么的巴布戛然而止。 “啊-哦”,她指向飞板璐。 我们转头。看到飞板璐的表情,我心一沉:“有什么地方不对。嘿!小璐!” 她一僵,赶忙拭去眼泪,拙劣地摆出平淡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小萍花问道。 飞板璐没在看我们任何马:“她们要走了。” 我们交换眼神,等待下文。可没有下文,于是巴布问出我们心中共同的问题。 “谁要走了?” “黛西和其他马!”飞板璐爆发,“他们认为自己找到了通往小马国的传送门,决定去核实一下!” 我们盯着她,好像她长出了第二个头。我不知她们俩在想什么,反正我在极度的震惊中大脑一团乱,自动地问出心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好——吧”,我缓缓道,“那她们准备如何对付无序?” 飞板璐咬牙切齿:“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她们又要把我们抛开自己去直面危险,搞得我们像是累赘!” “呃……我们就是累赘啊”,巴布指出,“想想,在战斗中我们能做什么?” “而且要是有更多小马跟随,她们被发现的几率会变大”,小萍花道,“她们或许想用谐律元素奇袭。” 飞板璐斥责她们:“在杰克和大麦浴血奋战时自己袖手旁观,你们良心上真能过得去吗?!” 小萍花和巴布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从好奇转化为担忧。 “还有你”,飞板璐调转矛头,“在瑞瑞起身反抗无序时,安吉真能逃过他的怒火吗?我们真的能逃过他的怒火吗?其他所有马真的能逃过他的怒火吗?!这可是覆巢之下!” 我陷入沉思。这就是他们的解决方法?为了故土孤注一掷地向愤怒的神灵发起冲锋?成王败寇,赢家通吃?我们的状况真的糟糕到必须如此了吗? “他们今晚就会动身”,飞板璐面对我们三个,“他们将赌上生命去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你们居然跟我说良心上过得去?你们就这么让她们穿越去小马国面对未知的危险?就这么坐在安乐窝里干等着,像个寄生虫一样默默希望一切自己好起来?!” 我知道她在挑衅,我知道她在怂恿我们做出最糟糕、最不理智的选择,我知道这样做会违背我们家人的希望,而且十有八九,我们就算去了也是白搭。 但所有这些都无法动摇我的回答。 “不,当然不。” 第13章 孤注一掷 我四处打听,得知玛姬正在马棚喂马。这不奇怪,这个星期她对照顾家马产生了浓厚兴趣。不知怎地,其他小马都对马厩敬而远之,所以当我发现玛姬是孤身一人时也不怎么震惊。 我在围栏间小跑,娇小的蹄子踏在土地上,近乎悄无声息。不过这点声音还是惊扰到了原住民,一堆成年地球马瞪着浑浊的双眼,打着鼻息审视我每个动作,发出令我耳朵抖动的毫无意义的嘶鸣。 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劲,让我浑身不舒服。或许是棚内的气味,或许是这些马本身,但无论是什么,我都不喜欢。我加快步伐,径直走向通道那头正照顾一匹深棕色、鬃毛打着辫的雌马的玛姬。 “嘿,小妹!”她正用一个大马梳打理雌马皮毛上的死结,“我还没见你来过这呢。来,认识一下,这是萨拉。萨拉,这是马赫。” 我昂起脖子,看向这匹成年雌马。它真是好大——我怀疑自己只能到它膝盖。她将头凑近兽栏,嗅嗅我,鼻息打在我身上使我汗毛倒竖。 “幸会”,我打个哆嗦,“嘿,我有个新闻,能占用你点时间吗?” “可以”,玛姬放下刷子,看向我,“具体是什么事?” “呃……”我不安地挪动,“我们能去别处说吗?我在这里感觉怪怪的。” 玛姬若有所思:“你也这样,啊哈?你可知道,似乎没有小马愿意在这个建筑内多待,就连杰克也尽可能缩短时间。” “要是她今晚不和黛西、暮光、小蝶、萍琪和瑞瑞一起去检查一个通往小马国的传送门的话,我绝对会对此很好奇的”,我保持完美的扑克脸,“可既然她要去,我觉得旁枝末节就该放一边。” 玛姬迷茫地眨眼。在努力吸收这条爆炸性消息的过程中,各种表情依次从她脸上闪过。最终,她转身走向后门。 “走吧,现在牧场里没人。” 我们从马厩后草地的正中央穿过。这是个美好的夜晚——空气温暖,徐徐和风吹动我卷曲的鬃毛。接下来的月份将变得闷热潮湿,但现在,一切都刚刚好。我们所在的区域正好被围栏隔开,所以尽管农场中充满漫步的小马,没有谁能发觉我们。 玛姬将我带到一丛石楠处(石楠,常绿灌木或中型乔木),转身,在我面前盘膝而坐,面容变得专注严肃。 “好了,把一切详细告诉我。” 我耸肩:“我知道的也不清楚,是黛西一小时前说漏嘴给飞板璐的。看起来传送门位于北面某个城市的中心。起初黛西说要检查情况,可随后又提到要‘清理障碍’。回小马国的障碍可不多,就那么一位。” 玛姬咋咋舌头:“她说的两条我一个都不赞成。” “是,是,圣母大人”,我干巴巴道,“所以,你觉得我们该做什么?” 玛姬没有立即回答。她边咬嘴唇边拽下一片石楠叶,用手指把玩:“显然我们得去阻止他们,但唯一的方法是威胁报警。可报警的话恐怕我们也会自身难保……” 我付之一笑:“对,局子这种东西,还是少进为好。”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说服他们”,玛姬漫不经心,“可如此一来我们需要展示一个替代方案,我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想出一个。如你所想,我一直在考虑完善他们的计划……已某种万无一失的方式,可我什么都没得到。” 我用蹄子刨土:“看起来咱们撞到了南墙。” 玛姬叹口气,将叶片弹开:“我不知道,马赫。你想想,无序在二十五年可以做到多少事情。我知道如果没有一丝把握,黛西他们是不会行动的,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觉得这是明智之举。” 她的回答和我料想的一模一样。她语气和我刚开始听到这条消息时一样沮丧,就展示我的下一步计划而言,她的态度不够理想,可我已没有时间旁敲侧击或循循善诱了。我深吸一口气,狠下心决定冒险。 “要是去的不止他们几个呢?”我道,“毕竟,上次无序的胜利靠的是分而攻之,各个击破,或许,我们唯一战胜他的希望就寄托在团结一致,万众一心上。” 玛姬立刻领悟我的意思。她环起胳膊,面无表情。 “不。” “你看,我们仅剩的选择只剩追过去和干等着食物消耗殆尽”,我不气馁,“你想要在瑞瑞和其他马冒生命危险时缝枕头、花积蓄和刷地球马的鬃毛吗?” “我不允许你去跳火坑”,玛姬眯眼,“现在,我不准你去追他们。” 我一阵忿怒,但不动声色:“你或许忘了,我早就在火坑里了,你也一样。再说,我对瑞瑞的爱和对你的一样深,倘若去的是你,我也毫不犹豫跟上。” “你真觉得若是我们角色互换她就会允许你去?”,玛姬嘲讽,“得了吧,你现在就是只毫无战斗经验的小雌驹,炮灰的绝佳代名词。” “谁说我要去战斗了?”我道,“我可以协调上下级、组织攻势,我可以做参谋或以其他方式帮忙,没有必要上前线。我有别马都没有的记忆,还记得吗?这会很有用的。” “你很容易就会被俘虏为人质,”玛姬道,“你拖后腿的能力和帮忙的能力不分伯仲。无论什么逻辑或理由,都改变不了你去就是自杀的事实!” 我翻白眼:“这不是自——”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玛姬突然爆发,厉声用西班牙语呵斥,“*你可能会死亡、残废、被拷打、毁容、精神受创或天知道会发生的惨剧。没有,我是说没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妹妹经历这些!你以为我会放你追随那些傻瓜好当个英雄?做梦去吧!*” 我眼也不眨地坦然面对她的咆哮,等她消停后略微咳嗽,然后以平静温和的声音道:“我没说要独自去啊。” 玛姬捶打地面:“过去你的朋友起什么作用了吗?无序只会再次一个个将她们消灭!于此同时他会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会以你连想都想象不到的方式折磨你,你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同时被数百小马围攻,他就不会有机会了。” “你需要——”玛姬的怒号戛然而止,“什-什么?” “亲爱的姐姐,你的视野太过狭隘了”,我勾起嘴角,“我刚刚说的万众一心就是字面意思,闪电战、奇袭、围而歼之,对付那种王八蛋就是要用极端的手段。” 玛姬抿紧嘴唇,在咀嚼我的话的同时眼神前后游艺。看来我将了她一军,最好乘胜追击。 “我对成为英雄丝毫不感兴趣,玛姬,这不是我的角色,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做着一切的唯一原因是夺回原来的生活。我不知道瑞瑞她们为何要孤身前行,我担心她们犯了和我之前同样的错误。单靠六只雌马,四匹雌驹以及一个健身俱乐部管理员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想对付那条残酷成性的毒蛇,我们需要——” “一支军队”,玛姬喃喃梦呓。 我冷酷地点头:“对,我们需要一支军队。我和你一样不情愿,可号角已经吹响,队友已经开始冲锋。上次,让无序占得先机使我们全军覆没,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对,我们可能会受伤,我承认我很害怕,但只要我们团结起来……” 玛姬沉默着看向包裹在棕色厚手套中的双手。她将手套依次取下,端详自己涂着在夕阳下反射耀眼光芒指甲油的纤纤素手。她缓缓重复握拳在放开的动作,脸颊隐藏在火红色刘海中。 我用蹄子推她膝盖:“你意下如何?” 玛姬一动不动。良久之后,她缓慢地深吸一口气,拨开刘海好让我看见她眼中闪烁着钢铁般光芒的笑颜。 “这着实疯狂,但……确实不错,是时候去组建一直军队了。” 在我说服玛姬的同时,其他女孩们也没闲着。几分钟后,我们在货车旁碰到了兴高采烈、来回蹦跳的她们。我很惊奇。 “好消息?”我问道。 飞板璐停下动作,转向我:“你不会相信的,我们中大奖了!” “哦?什么意思?” “我们找到传送门的位置了!”小萍花大笑,“就在马国女孩故事发生的地方,一座位于州境线上距这里大约一个半小时车程的镇子里!她们准备午夜离开。” 我心狂跳:“不可能!你们是如何知道得如此之快的?” 飞板璐窃笑:“简单。趁巴布将暮光闪闪引开时我和小萍花跑去查了她笔记本电脑上的浏览记录。” 小萍花也笑起来:“神圣的塞蕾丝缇雅在上,那匹雌马真得好好改改自己的隐私设置。” “用什么引开的?”玛姬难以相信,“暮暮眼睛都在那东西上粘了一星期了!瑞瑞甚至告诉我她试图将电脑带上餐桌!” 巴布不好意思地笑:“我,呃……希望你别生气,可……我从大麦那里听说暮光早晨清醒困难,必须至少灌两杯咖啡才能回过神来。咖啡实际上效果不理想嘛,所以我给她找了些更……够劲的东西。” 她从鞍包里拽出一个已破开的熟悉的空盒子。在塑料包装上“tline(第一章提到的那个公司名)”的字样隐约可见。 我面色惨白:“不是吧。” 巴布漏出恶魔般的笑容:“物尽其用。” 我下巴掉了下来:“你……你脑子进萝卜了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哦,这甚至不是最糟糕的部分呢”,小萍花晃动眉毛,补了一刀,“为了让她放下戒心,我们特地把警示标签撕掉了!” 玛姬喘不过气:“不……” 飞板璐搓着蹄子:“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重聚指日可待!在我们造就的怪物面前,无序只能算得上飞蝇——不,跳蚤!他会在嗑药的天角面前灰飞烟灭!” 小萍花张牙舞爪:“侦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 “胜利属于我们!”巴布加入三马转,用后蹄站立,仰脖朝天张狂地大笑,“咖啡因之神万岁!复仇之神万岁!” 她们相互击蹄,异口同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喊: “可爱标记童子军弑神行动!耶!!” 她们躺倒地上滚成一团,兴奋得面红耳赤,几乎要笑出眼泪。我还没来得及张嘴批评几句,小萍花就跳起来惊慌失措的大喊: “哦天啊!可我们没有再制造最后阻止暮暮毁灭我们的怪兽!” 巴布瞪大双眼:“对啊!我忘了绝对的力量会导致绝对的腐化堕落!她甚至可能把无序的魔力夺为己用,化身成超级终极究极邪恶的图书馆公主!” “呃,姑娘们?”我试图插话。 无法言喻的恐惧充溢飞板璐的双眼:“没有书可以逃过这一劫……” 小萍花眺望远方:“恐怕书仅仅是个开始,不久她将整个世界整理归类,无论地球还是小马国都将不存在能阻止她的事物!我们会屁股上印着十六进制编号,统统打入充满凝胶的培养槽中!我们会被洗脑,认为自己存在于清单所组成的世界中,被迫研究分子生物学、量子物理和弦论永世不得超脱!” “理科都超难的!”巴布恸哭。 “我恨量子论!”飞板璐哀嚎。 “哦,上帝啊,又是一次”,玛姬突然意识到什么,摇头呻吟,“别告诉我你们三个——” “我们必须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阻止她!”小萍花眼神涣散,大声叫嚷,“我们不能让她组织监控所有生灵!我们必须采取极端措施,只要动作够快就能将伤亡压制到最低限度!” “极端措施!”巴布一蹦三尺高,“好哎!为拯救世界不惜一切代价!” 飞板璐意味深长地看小萍花:“你跟我想一块去了,不是吗?” 小萍花点头:“我们别无选择。” 她转向我,吐出一句令我灵魂冻结的话。 “甜贝尔……再给我们拿些功能饮料。” “不!!!!!!” 在响彻十里的尖叫声中,我猛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魔法将三位精神病按在谷仓外墙上,角发出响亮的嗡嗡声。 “嘿!”飞板璐蠕动挣扎,“居然搞偷袭!” “玛姬!”我绷紧肌肉,咬紧牙关,“抓住她们!” “甜贝尔和安吉被腐化了!”小萍花欢快地宣布,“站在我们面前的是机械甜贝儿!暮光暴政已然开启!” 巴布笑得太厉害以至于说不出一句话。 玛姬叹息:“这部分的演技实在浮夸了点,姑娘们。”她淡定地走过去,一手一个将小萍花和巴布拎起。她们只顾狂笑,半点反抗也无。 我放开小萍花和巴布西西,专心钳制飞板璐,并逼近她戳她胸口。 “说,你喝了多少?” 飞板璐吐舌头:“抱歉,我不会用二进制交流。” 我的角越发耀眼:“小璐,别逼我做那个。” 她慷慨激昂:“我的意志强若钢铁!使尽浑身解数吧,机械甜贝尔!” 最后通牒已下。在钳制住她的同时,我调节魔力在她肚脐处的压强以造成震颤的效果。 “启动隐藏程序:魔力瘙痒术!” 飞板璐开始尖叫,拼劲全力想摆脱我酷刑,但毫无作用。她断断续续的笑声在我的袭击下越发尖细。 “求-求你停下!”她喘不过气来,“别挠肚子!除了肚子挠哪里都好!啊哈哈哈哈!” “小璐,坚强!”小萍花夹在玛姬胳膊间叫道,“千万别屈服!” “肃静!”玛姬剐她一眼,“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 小萍花耷拉耳朵:“遵命,长官。” “喝了多少?”我无视飞板璐的求饶。 “我-我们一起喝了一瓶!”她呛声道,“就-就一瓶!我们就-就是想试试效果!请-请停啊哈哈哈哈!” 我最终放开她,任她抽搐着倒下,依然揉着肚皮笑个不停。我看着她,伤心地摇摇头。 “我还以为上次你们吸取教训了呢,这种东西法律禁止非成年人类触碰,逞论八岁的小雌驹!你们几个笨蛋,我们甚至可能对咖啡因半点抗性都没有!你们怎么不去吸点冰毒!” “冰毒或许还更安全些”,玛姬道。 “严肃点!”我挥舞蹄子,“你们带脑子了吗?为什么会觉得在这个节骨眼喝兴奋剂会是个好主意?” “哦,安啦,甜贝尔”,巴布道,“我之前使用它通宵工作过哎,还记得吗?我们只是稍微搞砸了一丢丢。” “对”,飞板璐喘息,“保证……没……闯祸……” 我右眼抽搐:“要是你已经干了什么,我对露娜起誓,不让你痒死誓不罢休!” 飞板璐的傻笑没有丝毫动摇:“我们这不一直在筹划嘛,没来的及。” 即便如此,我还是一心想推进计划。这一出极有可能是飞板璐的主意搞得,毕竟她总是那么莽撞。不过,我倒没真生气,天杀的,要是时间充裕的话我甚至可能追上暮光加入这场狩猎。真晦气,打倒无序必须得按步骤进行。 我将嘴唇抿成一条线:“好,怎样都好。既然你们摄入了兴奋剂,那就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尽量离胶水和聚乙烯制品远点,这样咱们就能平安无事。刚刚玛姬已经答应帮忙,所以,可爱标记童子军9d rush行动!耶!”(9d rush,星际争霸中虫族玩家开局快速暴兵冲击对方基地的战术) 飞板璐她们开始欢呼,玛姬虽对行动代号嗤之以鼻,但还是明智地不予置评。她将小萍花和巴布西西放下,自己倚着货车坐在地上。 “好吧,第一”,我道,“我们需要谨慎选择将此事告知其他小马的方式,要是方法不当,响应我们的小马会数量无几,再强迫的话就会全部跑开!哦,还必须确保说辞中不能抹黑黛西一行,就算实际上是悄悄溜走,也要为她们塑造光辉的形象。” 飞板璐环起蹄子,别开视线:“也就是说不能说出她们拿我们当包袱甩开的事实,我明白了。” 我扬起一边眉毛:“你自己知道吗?你强压痛苦的样子好假。” “等等!”飞板璐猛地对上我的眼:“谁说我在装了?” 我几乎压抑不住笑容:“当然是陪伴你近三十年的朋友,我啦。请多指教!” “我们一眼就能看穿你,小璐”,巴布道,“每次你爸爸被派去中东恐怖主义活动区治疗伤员时你都会露出这幅表情,还记得吗?” “还有你妈妈因工作所迫必须在恶劣天气中横穿全国时”,小萍花补充。 “在我们面前你没必要掩饰什么,孩子”,玛姬温柔地说道,“你不是唯一一个有所担忧的,担心并非懦弱的表现。” 飞板璐的反驳胎死腹中。她以闹别扭的眼神环视我们,嘟囔道: “讨厌的终身朋友,你们对我……了解得这么彻底。” 我笑着捣捣她:“痛苦可不适合你,硬汉璐。你任何时候都鲁莽得可爱,快点,拿出大无畏的勇气来吧。” “就是!”巴布道,“干他娘的!” “上帝啊”,玛姬拍脸,“算我求你了,以后,永远别让我听见这个词。” 飞板璐破涕为笑:“我只是……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挫败。黛西正把这种天大的事当小菜处理,她真该为一意孤行挨一蹄子。” “相信我,她不是唯一需要的”,巴布抱怨,“这几个管事的马都需要清醒清醒。” 随即响起一片附和声。就我而言,没法制止她们,只能因势利导真是抓心,我发誓要是有足够能力,我早把她们抓来拿链子捆墙上了。 “就算很诱人,我认为当前只能搁置这个主意”,我蹲坐在地,叹气,“我们能做的只有因势利导,既然再有几个小时她们就要出发,我们行动最好快些。” “哦?快些?”飞板璐突然双眼放光,“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所以,分配任务吧?”巴布问道。 我清清嗓子:“玛姬要回旅馆收拾行李并为货车加油,与此同时我们要将今夜的行动广而告之。分头行动可以提高效率,所以巴布和小璐,你们一组,小萍花和我组队。” “呃……”小萍花的眼睛在我和玛姬之间游艺,“甜贝尔,我能和安吉在一起吗?” 我皱眉。这还真出乎我意料。我看向玛姬,发现她好奇地打量一下小萍花,焦躁地搓搓胳膊,然后强颜欢笑。 “好吧,迈克,这会很……棒的。” 一场交谈能陷入尴尬的速度真是快得惊马,不是么?我是说,确实,我们要做的事很疯狂,可为此恐慌到逃避就小题大做了。不过,我突然想起小萍花做过的那件破事,貌似玛姬还没就此和小萍花谈过。所以…… “也成”,我耸肩,“无论如何,在黛西一行走之前就去压制消息传播的速度也不坏。” 小萍花低头:“谢谢。” 我表情复杂,无言地点头。要说的都已说完,玛姬和小萍花随即乘上货车。 我静静看着尾气四溢的货车轰鸣着渐行渐远。我由衷希望她俩进展顺利,但这已经不是我要考虑的了。我强迫自己收回注意力,转向飞板璐和巴布西西。 “你们两位见机行事吧。记住一点:若是我们的事被黛西一行得知,她们或许会阻止你们。所以闹的动静小些。” “知道了,老大”,飞板璐道,“现在是八点多一点,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所以你呢,甜贝尔?”巴布好奇地问道,“你准备执行什么策略?” 我活动肩膀,站起身:“这取决于向谁说话,不过主要卖点应该是复仇。用这个鼓动别马应该不难。” 用这个鼓动别马真的超难。 “你疯了吗?”站在我面前的雄马大惊失色,“我们都会死的!” 我压下按揉太阳穴的冲动,环顾四周。他的爆发吸引了一些目光,但大家还是对整理床铺准备休息更感兴趣。 “听我说”,我简明扼要,“只要团结起来,我们是有机会战胜无序的!你难道不为自己过去二十五年的人生实际上是一场彻底的谎言而愤怒吗?” 他咬牙:“我当然愤怒,可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不是吗?我就是个路人甲——实际上,做小马时我很普通,当人类时也很普通!” “普通并不代表你无法做出贡献”,我劝道,“现在,你有了参与某件伟大行动的机会!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居然想掉链子?” “我就是想掉链子!”他几近失控,“就算暮光闪闪她们需要帮助,也不会向我这样的配角寻求!我知道她们要像以前一样拯救世界,我们所能做的就只有老老实实等着。” “她们甚至都不是以前的她们了!”我恳求,“你跟她们说过话吗?就像每匹马一样,她们也毫无记忆!她们肯定需要——” 他抬起一只蹄:“听着,我知道你在尽自己的一份力量,真的,我知道。可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我确信这里有跃跃欲试的小马,你去找他们吧——我是真的不行。”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满腔愤懑说不出口。我想告诉他这正是我近几个小时犯的错误,但甚至这无济于事。这么说又没法让他冲破无意义的恐惧回心转意。 在最后几匹闲逛者回归谷仓准备就寝时,我无所事事地踢弄脚下石头。我希望刚刚那匹雄马是个例,但事与愿违。事情就是这样,小马们都吓坏了,靠一个处于爱玩恶作剧阶段的八岁孩子根本唤不起什么斗志。劳你吉言,我还不打算这么放弃,可是—— “看起来你运气不怎么样啊。” 我惊讶地转身,迎面而来的是两个白色膝盖。我退一步,抬头,发现它们属于一只拥有钴蓝色鬃毛与尾巴的高大白色雄马。乍看上去,他不怒自威,但严重闪烁的和蔼光芒告诉我他其实很亲切。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上话呢”,他冲我笑,“瑞瑞经常向我提起你。你知道我是谁,对吧?” 我膝盖发软。我当然知道来者是谁——银甲闪闪,瑞瑞的心上马。而且塞蕾丝缇娅在上,剽悍的体格,浑身的肌肉,俊俏的下巴,坚毅的眼神,他可真是威武雄壮!瑞瑞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钓上了什么大鱼,毕竟,她是从人类视角评判的。从人类审美来看银甲神俊帅气,可在小马审美观中他简直帅到天神下凡。 我脸颊发烧:“嗨-嗨,银甲闪闪,她-她也经常向我提起你。” 银甲笑笑:“叫我银甲就好,希望她没说太多我的坏话啊。你看起来挺忙的?” 我先后挪动:“嗯……你-你都知道了多少?” “足够多到让我明白你正在做——或本来计划要做什么”,他指指主宅,“能借用你几分钟时间吗?” 哦,老天爷。我反复告诫她们俩别把事情弄大,在所有可能的管事小马中,我自己却东窗事发到了王子——或者说前王子身上。该死,该死,该死。 银甲似乎能看穿我的内心活动:“哦!我没在阻止你的计划,事实上,我的意图恰恰相反。” 这引起了我的注意。“相反?”我重复,“你在说什……” 他又一次指向房子:“过来,那里面没有小马睡觉。” 我困惑地随他进屋。他引领我到达与上次相比显然经历了细致打扫的客厅。会是他做的吗?他看起来不像家庭主夫,但我们讨论的可是暮光闪闪的哥哥,或许强迫症是他们家的一贯风格。 而且,房内还有第三匹小马:正坐在老人椅上看国家新闻的麦托什。电视上正播放一位大放厥词的参议院对战争将至的鼓吹,我发誓这就是他们这星期一直喋喋不休的东西,而且政治游说痕迹及其露骨。从大麦无聊的表情来看,他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大麦注意到我们的出现,先是与银甲交换眼神,然后向我点头示意。 “甜贝尔。” 我再度脸红:“嗨-嗨,大麦。” 我和大麦之间有一段过去。在无序袭击以前,我对大麦暗生情愫,但迫出于种种原因,从未表达出口,只能从远处静静仰慕。这段旖旎让我每次见他时都会手忙脚乱,羞怯异常,这也使我们的互动尴尬程度与日俱增。当然,正如身处这种状况下的所有马一样,他也对此心知肚明,只是不明指出来。此刻,我只能强装镇静,避免做出情迷意乱的举动。 说真的,我有种扔东西的冲动。你看,我和两匹这辈子见过的最性感的雄马共处一室,自己却被困在年幼雌驹的身体里。我突然觉得若是有造物主的话,他肯定很喜欢看我受罪。 银甲扶我攀上沙发,然后坐在大麦旁边的摇椅内,用魔法调低电视音量。 “所以”,他开口,“我猜飞板璐已经告诉你关于传送门的事了。” 我呼气:“对,黛西一告诉她,她立马就朝我们奔来了。她们已经离开了吗?” 银甲点头:“就在大约二十分钟之前。她们将乘坐一条船沿密西西比河而行,拂晓时分应该就能到了。” 我振作精神,离那时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或许还能动员几匹小马。“所以”,我问道,“你们两个为何要留下呢?” 大麦打哈欠:“总得有人殿后吧,我们俩最合适了。” 我皱眉:“你不想采取行动?我还以为你们会迫不及待地抓住对抗无序的机会呢。”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事情”,银甲道,“黛西说漏嘴时我就在场,说实话,她的措辞非常糟糕,也难怪飞板璐会在我们未来得及反应前曲解意思,哭着跑开。当时我们事物缠身,没法去追她,但我要告诉你,没人会向独自对抗无序,也没人会被当成累赘。” 我僵住:“你是说……那不是……也就是……” “这是黛西的错,不是你的”,大麦插话,“飞板璐的反应情有可原,你也一样。要是黛西她们说要‘溜走’,我也会惊惶无措的。” 银甲点头:“是我们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的,你不必感到懊悔。” 不必懊悔?!哈!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这不现实,所以我呜咽着抓过一个枕头,将头埋在上面。 “嘿,忘记我刚刚说过的了?”银甲洋红色魔力轻轻将枕头推开,“再说,保守秘密从一开始就不对。小蝶也早就跟一些小马说过了,所以就算现在农场里每匹小马都知情我也不会惊讶。” “再说,我们秘而不宣只是不确定传送门是否为实,我们不想让任何小马先希望后失望”,大麦懒散地活动脖子,“没必要为了有徒劳可能性的搜索倾巢而出,艰苦跋涉。” 这番我必须承认很有道理的话使我心情更差,又一次,我舍弃自己的逻辑与理智轻信最荒唐无稽的推断。我开始注意到自己心智趋于幼稚的趋势,我最近的举动和在过去身为懵懂雌驹在小马国时的越来越像,我开始怀疑生理上的变化开始影响我的智商。要是事实如此的话,从现在起我就不能再信任自己的逻辑判断,尽管从各种方面讲令马挫败,我苦中作乐地想,至少自己幼驹的身体可以成为不成熟行为的挡箭牌。 嘿,或许变成幼儿真有好处呢。 “所以,整个农场都知道瑞瑞她们将去探查一个可能的传送门,然而无马表示关心?”我挠头,“这又该如何解决?每匹我碰到的小马要么保持冷漠要么吓得要死。” “其实,他们的恐惧完全可以理解”,银甲道,“大多数人都不期盼战争;至于冷漠,这大概是因为我们未能证实传送门的真假,大家可能觉得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想真的,所以不愿抱过大期望。” “你必须承认这听起来实在太巧”,大麦微微一笑,“一个存在于城镇中心的异次元传送门,却数十年都没有惊动政府,还离我们只有一百英里?好诡异不是么?” 我细细咀嚼他的话:“我之前没这么想过,但听你一说,我反倒觉得这里的诡异和理论物理联系密切,以至于不再诡异。” 银甲歪头:“你什么意思?” 我看向天花板上一只转来转去的苍蝇,回忆早先在天体物理课中学到的内容:“有一种基于一切物质都有回归自己初始时空点的对多元宇宙与弦理论的解释认为,若有两个宇宙以某种方式相互连接,而宇宙a中有什么东西穿越到宇宙b中,则宇宙a、b将互相纠缠,这会造成两个宇宙中时空结构的不稳定。此理论认为多元宇宙将会通过某种方式纠正这种不平衡,但具体运行方式我们一无所知,这个理论也就到此为止。现在想来既然魔法是实际存在的,还有无序这种自然之灵,那这种纠正可能就是以某种更高阶的魔法显现的。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我不是物理学家,也不是大法师,没法将物理和魔法统一在一个框架内,不过它貌似可以很好解释现在的情况,毕竟,这些‘巧合’可以看作人类宇宙与马国宇宙纠正自身扭曲的必然结果。” 大麦和银甲一脸茫然地盯着我。起初我忙于回忆教授的话,所以没注意到,当我回过神来时,两匹雄马的视线简直能让我脸烧起来。 “不过这-这也就是我瞎-瞎猜的,我自嗨-嗨过头了。” 大麦开怀大笑:“哦,银甲,你已经有个聪明绝顶的妹妹了,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个?” “嘿!我才没绝顶——”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什么?!” 银甲捶了下大麦的肩膀,面怀不悦:“去你的,大麦!我们还没准备告诉她的!” 我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和瑞瑞要结婚?你和瑞瑞真的、真的、真的要结婚?!” 银甲挠头:“我们正准备等一切尘埃落定时再告诉你的,现在,我们显然没法举行正式的仪式,但最终会的。你也会出现在婚礼上——呃,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蹦起来:“你疯了吗?我当然愿意!”我跳下沙发,带着白粉相间的残影扑到银甲怀里,“我要有姐夫啦!这真是太棒啦!这真是太棒太棒太棒太棒太棒啦!” 这样一来这匹英俊雄马永远与我失之交臂了,可与此同时,我的外甥和外甥女必将既聪慧又可爱,在我看来,这项交易完全值得! “很高兴你……赞成”,他被我勒住脖子,喘息着固定躺椅以防我们侧翻,“我们还担心……你会有抵触。” 我咯咯笑着收紧蹄子:“怎么会!瑞瑞爱你!你也爱她,对吧?” “那当然”,他毫不迟疑,“实际上,我倾慕她好长时间了,没什么会改变这个的。” “尤其是在你和韵律已划清界限的情况下”,大麦补充,“不过你们得办什么离婚手续,要是小马国法律没有什么不同的话。” 我陡然一惊:“韵律公主也在这里?哦哦哦,她怎么样?” “嘘”,银甲用蹄子捂嘴唇,“她很好。在来时她的状态并不完美,但只要经过充分的休息,她会没事的。她现在正在楼上睡觉。” 听到此事,我的心略微下沉。又是一匹受到伤害的小马么?现在伤员数目达到多少了?何时会出现重伤到我们回天无力的小马?我们在这里待得越久,所冒的风险就越大,好运总有用光的那一天。 我放开银甲,爬回沙发,极力掩饰心中的不安:“我还担心她的回归会在你们三者间引发一些问题,但现在看来你们处理得不错。不过她受伤的消息实在是不怎么好。要是传送门真是马国女孩中的那个的话,她会帮上很大忙的。” 他俩交换眼神,大麦近乎微不可察地朝我点头,银甲则低垂双眼。良久,银甲咬唇看我。 “甜贝尔……大麦和我想要你和童子军们现在去追暮光她们。” “哈?真的?”我看他们俩,“为什么?” 银甲指指天花板:“韵律和我们一样也受到诅咒,可她与水晶之心相连接,而水晶之心虽不能和无序抗衡,但也是古老的圣物。水晶之心一直不受控制地向她展示过去、现在、未来的各种零碎场景。据她所言,所谓的未来场景都一一实现了。” 我感到一阵寒意:“她也看到我了,是吗?” “就在几分钟前”,大麦证实,“这真是我见过最诡异的事,当她眼睛发出白光时我差点吓晕过去。” 银甲抚摸下巴:“她看到你站在一栋废弃建筑物内的一尊巨大石质雕像前。黛西她们和你的朋友都在场。她们看着你用蹄子触摸雕像的基座,触发一阵炫光。” 我等待下文,可他什么也没再说。我用蹄子划圈:“好~吧,然后呢?” 银甲摇头:“这就是她说的全部,在说完这些后她就昏了过去。” 我压抑呻吟的冲动。我就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所谓神奇古老圣器简直都一个德行,非得选择本就摇摇欲坠的接受者发送神秘模糊的暗示。所以下一步是什么,一个古老的语言证实我是天选之子?(来自电影the chosen one,《上帝的选民》中的桥段) 银甲似乎是把我的恼怒错认成了游移:“当然,我也不勉强你——” “哦,我去”,我从沙发上一跃而下,“实际上,这本就是我的计划,还记得吗?嘿,我的人类姐姐甚至把我们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我五分钟内就能出发。” “这会很危险”,银甲警告,“谁也没法预言打开传送门时会发生什么,无序甚至可能就等在门那头。” “而且他不会因你只是小雌驹就怜香惜玉的”,大麦面容严峻,“你将无路可逃,无处藏身。” 避免大麦语气中对我的关切影响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真是挺难。确实,我现在可以逮住机会说几句俏皮话博取男神的同情,但现在不是调笑的时候,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说。 “一开始飞板璐告诉我这些时我就深知其中凶险了”,我道,“不,不仅如此,当无序进入去梦中以安吉相要挟时我就以做好了觉悟。为了这一刻,我已等待了数星期,我清楚地知道成败在此一搏。刚开始变为小马时我就不想躲藏,现在更不想,我将与瑞瑞她们同行,我将正面对抗那个怪物,我将亲蹄夺回我所失去的一切。愿塞蕾丝缇娅保佑我吧,我将至死方休。” 我不是演说家,但在有需要时也能慷慨陈词。开始我还觉得自己做过头了,但他俩眼中闪烁的认同告诉我,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期望的是我表达勇气的行动…… ……尽管此刻的我也就只能说些漂亮话而已。 银甲最终开口:“那么,我们将静候佳音,对你,也对黛西。与此同时,我将尝试动员更多小马参与行动。我可能会比你幸运,不知怎地,我更能鼓舞小马的斗志。” 大麦笑着,装模作样对银甲敬礼:“哦,那真是好奇怪。” 我也笑了:“就是,真是千古迷题。” 银甲花了一秒才明白我们的意思:“哇哦,我……哇哦,我现在感觉好傻。不过这好像就能解释很多事情了?我居然一直没发现。” “嘿,至少你的天赋如今能派上用场了”,我看向自己的可爱标记,“不知道我能不能靠唱歌把无序唱死。” “嘿,那也不一定”,银甲挤眉弄眼,“或许你能学会像报丧女妖(banshee,爱尔兰和苏格兰传说中预告死亡的女妖精)一样尖叫呢。” “或者让他的头在声波中自爆!”大麦鼓蹄,“这是有可能的,只要你学会如何将歌声与魔法相结合。” 我被逗乐了。“我猜这种事试试才知道”,我朝门口走去,“谢谢你们啦,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祝好运,甜贝尔!”大麦道。 “小心点,我未来的小姨子!”银甲道。 我压下对他未恢复记忆的疑虑,强颜欢笑:“我们得为此想个好听点的缩写名。” 第14章 芝麻开门 学校一副破败的样子。 等等,我收回刚才的话,说它破败真是抬举了,应该说年久失修、肮脏丑陋、荒无人烟、一片狼藉、宛如废墟。 嗯,这样就接近事实了。 你会觉得我在夸大其词,可我真没有。窗户和门不是破了就是封了,墙要么大片剥落要么布满裂缝,荒废的球场长满野草,其他地面也好不到哪里去。枯枝败叶散落在支离破碎的草地上,角落处堆积着腐烂的垃圾。建筑的油漆要么剥落,要么褪色,只有几个马蹄形的标志挂在生锈的铁钉上。 这么说吧,坎特洛特高中曾经辉煌过。 我们将车停进满是坑洞的停车场,目瞪口呆地打量这一切。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甚至挺伟大的,你看,这地方才被荒废几十年,看起来却像经历了数千年岁月的洗礼。这里可不是你通常碰到的危楼废宅,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史诗般的遗迹,是被岁月彻底腐蚀的人类遗作,比起现在,更应出现在后世界末日时代。 还是玛姬说出的所有人的心声。 “哇哦,这什么鬼地方。” 飞板璐放声大笑:“就是嘛!就连拆迁工地都比这完好。” “这地方为什么还没拆除?”小萍花贴在窗户上,“这可是居民区!会有小孩四处跑动的地方!每个城市规划师见到这一幕都会吓出心脏病的!” “别告诉我我们还要进去”,巴布嗫嚅,“我有预感——这玩意会一股脑砸在我们头上的。” 我一言不发,打开车门。估计建筑内部也没什么好看的,但我不准备在亲眼证实之前下任何定论。毕竟,我们千辛万苦到了这里,不仔细探索一番简直说不过去。 月明星稀,茂盛草丛点缀着被月光染成银色的露珠,一股寒风向在地面奔跑的我袭来。我嗅嗅弥漫着源自密西西比河水汽的空气,对瑞瑞她们会从哪个方向出现略微迟疑。大概会从河最靠近这里的地方过来吧,毕竟此处的河岸并不陡峭,船在哪里都能停靠。 “哇哦……”是小萍花的声音。 她语气中的某种东西使我一僵,我转身,发现她在咬牙颤抖。 “神圣的塞蕾丝缇娅”,她道,“姑娘们,你们感觉到了吗?” 我皱眉:“感觉什么?” 然后它就袭来了。首先是角上的瘙痒,然后是洪流般席卷我全身的战栗。 “啊!”我惊叫着慌乱环顾四周,“我去!这是什么?” 紧接着是巴布西西和飞板璐,巴布的反应和我们俩类似,飞板璐则瞳孔扩散,大张着嘴巴,翅膀直抽。 “你们在讨论——”玛姬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就像触碰到什么不喜欢的东西般颤抖起来,“哦哦哦哦哦。” 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罪魁祸首是空气。不知怎地,空气变得厚重了——不,这样说也不对。现在我们犹如置身云雾中,氤氲水汽凝结在我们体表,刺激着我们的皮肤。离奇的是,我居然感觉有些熟悉,但为何熟悉依然云里雾里。 幸运的是,飞板璐对这种事情有着极好的记忆力。 “以太”,她说道。 我们惊奇地看向她。 “哈?”我道。 飞板璐微笑着扇动翅膀,稍稍离地:“刚刚我们感觉到的就是以太,它肯定是从附近某处从小马国泄露出来的,原来这里真存在传送门。” 没发觉这一点可真让我尴尬,毕竟,我身为小马的八年一直淫浸其中。我闭上眼,探出魔力感知,立即感受到身边呈带状环绕的奥能。 “*上帝啊*”,我低语。 “嗯哼”,飞板璐踢踢蹄下一块破碎的沥青,“难怪学校会一片狼藉,小马国的魔力与地球空气相互侵蚀对抗,摇撼这里所有物质的基本结构。从学校的惨状看,我几乎无法想象这里的天气会多么恶劣。” 巴布吸气:“呃,既然以太在摧毁这里所有东西,我们继续待在这里真的合适吗?” 飞板璐笑了:“没事,暴露在以太乱流中数小时对我们不会有影响,以太的卡金斯集聚效应只有以年为单位才会有所体现……” 我轻笑着捣她:“看啊,满口专业术语,浑身专家风范,不去当教授可真是屈才。” 她翻白眼:“‘我去过大学’小姐,这是初级暂能入门课,每匹飞马在识字前就会被教授这东西。” “这附近当然不可能有以太监控机构”,小萍花斜视废墟,“哇哦,我真对它到现在依然屹立不倒感到惊讶与敬佩。” 飞板璐遵循她的视线:“照这种速度,坍塌也不远了。这栋建筑暴露在来回冲刷的以太中有多久了,二三十年?非生命体根本不可能承受如此狂暴的魔力变化,不过生命体可以。他们可以将多余的以太挥霍一空或暂时储存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套也适用于人类吗?”玛姬问道。 飞板璐耸肩:“或许吧,不过人类无法使用魔法,我不知道你们会如何对付超额的能量。” 玛姬哼哼:“希望不会像卡路里一样往赘肉上跑。” “啊!”巴布支起耳朵,转向河岸的方向,“你们听到了吗?” 我们停下来静静倾听。在最初的寂静后,我隐约听到杂乱的马蹄声叩击泥土从河那边传来……夹杂着几个熟悉的声音。 “是她们,是她们!”飞板璐的翅膀在兴奋中张开,“我们走!” “等等!”我在她能跑开前拽住她的尾巴,“她们叫我们别跟来的,还记得吗?” “对,然而我们没有听!”飞板璐在我的魔法立场中挣扎,“走吧,没事的,只要发起一阵星星眼攻势,由不得她们不允许我们同行!” “还好我对此免疫”,玛姬低声道。 “我不知道”,小萍花在我身后说道,“现在还是不要暴露的好,在插一脚之前,先旁听她们的计划不是更好么?” 巴布用头朝河岸示意:“她们快要过来了,我们得尽快决定。” 飞板璐征求地环视我们,很快发现自己是少数派。她叹口气,放弃抗争。 “你们怎么突然畏首畏尾起来了?呃啊,好吧,我们暂且跟踪黛西她们,但不是永远!我要让黛西感受我的怒火,不管她乐不乐意。” “好,好”,我搪塞道。我环视四周,试图找个藏身之处。附近没什么障碍物,但有几株笼罩在如墨阴影中疯长的灌木。 “到这里来!”我跑向最近的一株。这是棵有着浓密深绿色针叶的紫衫,我挤进其中,发现里面有足够容纳四匹雌驹的空间。 “玛姬!”我从灌木中叫道,“待在车里!” 我听到她笑着作答:“遵命,毕竟,我可不想钻草丛。” 飞板璐她们加入灌木中,玛姬则回到货车,熄灭车灯。时机刚刚好,因为仅仅几秒后,黛西、萍琪、暮光、杰克、小蝶和瑞瑞就出现在视野中。她们鬃毛微湿,鞍包发潮,黛西还在前蹄上绑了部智能手机。我们注视着她们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呃,暮暮?”在路过灌木时黛西突然开口,“这地方让我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我们努力憋笑。女士们先生们,向我们迎面走来的是观察力极其敏锐的云宝黛西,大大咧咧什么的,根本沾不上边。对吧? 瑞瑞点了点头:“对,我也感觉到了些什么。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传送门现在已经开启了”,一旁的暮暮插嘴,“这就是这个城市的骚乱开始的时刻。我想在这儿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只不过人类不知道他们感觉到了什么罢了。” “可你也不知道啊”,我苦涩地低语,“真讽刺啊,魔法元素自己竟无法辨识以——” 小萍花锤了下我:“嘘!” 说到暮光,这是我在地球上第一次见到她。这既是为了避免我泄露记忆的信息,又有其他意思在里面。在我还是人类时,暮光闪闪是我最喜爱的角色,我可以从成百上千个角度形容她,从极度渴求知识到轻微社交恐惧;我对她有着具体而微的印象,从她该是怎样的性格到该有怎样的行为都有明确的期待。我害怕现在的她与我的印象并不相符,如果这是真的…… 我们静静地看着黛西一行闲聊着路过我们,走向校舍前门。不过一到那里,她们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那么……暮暮”,小蝶缓缓道,“学校的正面在哪儿?” 暮光左顾右盼,说着我没太听清的话:“……雕像应该就在我们左边学校正门的前面。我想那雕像应该有一个白色的基座,是大理石做的。” 是萍琪首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嗯,领队?”,她对着前门挥挥蹄子,“这里没有雕像。” 一阵寒意顺着我脊柱游走:“啊-哦……” “等下,什么?”黛西说着,走向大门正下方,“应该就在这儿啊!” 暮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它……不见了?” 萍琪骂骂咧咧,“哦,得了吧!谁把雕像偷了!?说真的喂。” 她们原地愣几秒,暮暮沿着门转圈,慌张地大叫。 “不,不,它就应该在这儿!骚乱,这座城市,这个传送门……这座雕像必须在这儿!怎么能丢了呢!它……它必须在这里!这是我们回去唯一的路啊!!!” “甜贝尔”,巴布对我耳语,“你说过韵律看到的雕像是在一座建筑物里,对吧?” 我点头。这是很关键的信息,她们或许需要旁马告知—— “我们唯一的路被移进了运动场的储藏室,因为它曾多次被别人蓄意毁坏。”阿杰冷静的说。 ——又或许自己就能找出来。 暮暮僵住了,“等下,啥?你怎么知道的?” “亲爱的,我猜这话是写在她正读着的那块牌子上的。”瑞瑞指了指阿杰正读着的那块铜制的牌子,这牌子就放在曾经是雕像的那个地方。 杰克点了点头,“它1993年时被移到了室内,我想那个应该就是储藏室了吧。” 她指着路对面一栋巨大结实的建筑物说道,那建筑物的顶端还有这所学校的名字。 “咻~”,暮暮擦了擦眉上的汗水,“虚惊一场。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听到他们因为某些人的蓄意毁坏把雕像移到室内去的事实。因为这样就与我提出的‘人们会被吸引到这个地方’的理论相吻合了。” “呵呵”,飞板璐抱怨,“人们会对让自己感官异样的东西感兴趣,这不很自然么?毕竟,你喝酒可不是单纯为了尝味道。” “你能不能闭上嘴?!”小萍花嘶声道。 “其实,还好它被移走了”,黛西看看周围的环境,做个鬼脸,“这个地方太暴露了。” 暮暮平静下来:“是的,你是的对的。幸运女神再次站在了我们这边,一个户外的传送门用起来肯定不安全。” 黛西开始走向那座建筑:“好吧,那么我们……” 小萍花打了个喷嚏。猝不及防的我一个踉跄扑出灌木,带起响亮的沙沙声。 黛西一停,回头看向声源。 “靠!”我在她回头看到我之前冲到灌木后,在心脏的狂跳中一动不动地横躺着。天杀的纯白色皮毛。 “黛茜?”我听见杰克道,“那么我们干嘛?” 一个世纪过去了。我大气不敢喘一下,死死闭紧双眼。 终于…… “没什么”,她说道,“什么也没有。我刚才以为有谁在跟着我们而已。” 我松一口气,大口呼吸着以稀释飙升的肾上腺素。其实现在想想,让她发现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就是不愿我们暴露得这么早。 “她们走了”,巴布走出灌木,扶我起身,“你还好吗?” “还好”,我剐小萍花一眼,“gesundheit(德语,意为长命百岁,德国人习惯在别人打喷嚏时说)” 她脸一红:“对不起。” 飞板璐开始朝储藏室进发:“快跟上她们。” “对”,我走向货车通知玛姬,却在接近后发现她正与什么人通话。她对上我的眼睛,摇摇头。 我一阵不忿,但也无计可施,只得离开她,跟上其他小马。 储藏室实际上就是个超大、带水泥地板的棚屋。室内没有灯光,但归功于暮光和瑞瑞头上闪亮的角,她们的身影清晰可辨。她们找到了雕像——一尊描绘前蹄腾空骏马的巨大破旧装饰物。 “嘿!”小萍花在我走进储藏室时低声喊道,“甜贝尔!” 我看向左侧,发现她们仨正蜷伏在一车老旧的体育器材下。我蹑蹄奔过去,与她们挤在一起。 “我错过什么了吗?”我问道。 飞板璐摇头:“她们正试图搞清如何激活它。” 说时迟那时快,暮光的角光芒大放,她抽身后退,开始用前蹄击打雕像。 “快点啊!开门啊!”她的声音传来,“开门啊!快打开,我知道你能做到的!快开,该死的玩意!快点!” 黛西和杰克向她靠近,但在暮光开始胡乱朝雕像发射咒语时再度后退。 “快开啊!”她尖叫,“你不是传送门吗?快证明给我看!” 黛西她们四散奔逃,寻找掩体。我对此非常理解,因为居然有一道光束直冲门口,险险地打在我们身旁咫尺之处。 飞板璐畏缩:“或许我们应该——” 嘣!!! 加农炮开火声音在墙壁间来回反射咆哮,房子突然充斥着蓝色光芒。我们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过了足足几秒,才等到剧烈的光声减退。 我睁眼,眨巴几下才摆脱视野边缘的白点。不过,当我搭眼看传送门时,还是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闪坏了。 “我滴个乖乖……” 出现在雕像前的是个全息影像——好吧,从技术上讲这是个叫做场景再现的魔法,但这不重要,为了便于理解,你把它当做全息投影就好。投影本身不稀奇,我震撼的是影像描绘出的轮廓。 “余晖烁烁?” “谁?”巴布问道。 我发觉巴布她们还不知道这号马物,于是尽可能快地像她们普及信息:“马国女孩中的反派,偷了魔力元素,逃到地球,变为恶魔,被彩虹击中,被洗白,完美结局。” “知道了”,巴布道。 不幸的是,我们离得太远,没法听清余晖说的话。我们可以清楚地发觉她急的像热锅里的蚂蚁,但也就这些了。她的影像存在了大概一分钟,然后突然迸散为光点,一切重归黑暗。 “这就有意思了”,小萍花在暮光和瑞瑞重新点亮角时道,“你们觉得余晖说了什么?” “不知道”,我承认,“实际上,可以是任何事,我们甚至都很难说她是何时何地制作的这条信息。” “你们有谁听到什么了吗?”巴布发问。 我们一齐摇头。 “或许……”巴布略一踌躇,“或许我们应该再靠近些?我是说,在这里,我们甚至都没法听到杰克她们的交谈,要是对现状一头雾水的话,我们是没法帮上忙的。” 她说的对。小萍花和飞板璐低声赞同,于是我审视四周,搜寻更近些的可以挤进去的地方。 就在此时,黛西转过身,扯着嗓子大叫: “甜贝尔!飞板璐!” 天杀的,天杀的,天杀的纯白色皮毛。 “什么?”小萍花嘶声道,“她怎么知道的?” 巴布呻吟:“自然是甜贝尔滚出灌木的一幕被发现了呗。可爱标记童子军潜伏行动壮烈失败。” 我还是忍不住笑:“可无论如何,那种可爱标记肯定很难看。” “走吧,既然已被识破”,飞板璐从车子下爬出,“我们最好乖乖自首。” 我们鱼贯而出,一起走向黛西。 “我们真的那么显眼吗?”一到光下,小萍花就开口发问。 黛西翻白眼:“就算没有半路上听见我们身后传来的声音,我猜也能猜到你们肯定会跟过来的。我是说,可爱标记童子军竟然没有跟踪我们然后惹上什么麻烦?得了吧。” 一针见血,我们哑口无言。我瞟瞟瑞瑞,发现她挂着一幅不可捉摸的表情。我紧张地笑笑,将注意力转向黛西: “所以,你不生气?” 黛西挥蹄:“有一点,不过忘了它吧,你或许使我们手中唯一的钥匙。” 所以这就是韵律眼中的景象了。我正想告诉她们银甲的话,云宝却展示了她云婊的一面。 “你之前告诉过我,你不知为何有以前在小马国时的记忆,你不会恰好记得小马镇上的某一面镜子吧?” “她有啥?!”暮光闪闪尖声叫喊。 啊,要是视线能杀马就好了。我发誓,要是我会任何法术,一定会拼了老命往她脸上轰。就是她提出千万不能向暮光透漏我记忆的事情,却又是她当着我们俩的面漫不经心地透漏出来?神特么忠诚元素! 暮光瞪大双眼跑向我:“怎么弄的?何时弄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杰克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听着,暮暮,事情有点复杂。我们现在能不能先不谈这个事?传送门的开启时间正在倒计时呢。” 我不知道暮光的表情是什么,混合着的震惊与狂喜?正竭尽全力想靠目光让黛西自燃无暇注意。 “好吧好吧”,暮暮晃晃头,“抱歉,我只是有点……哇哦,这就意味着……好吧,苹果杰克是对的,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吧。甜贝尔,你能不能清楚记得某一面镜子的样子?” 她的声音慌乱到近乎痛苦,我不想对她如此,可个中内情实在复杂,我没法快速解释。我最终收回对黛西的镇魂瞪眼,将注意力集中到瑞瑞身上。 “我姐姐的精品屋里有很多镜子……呃,不管怎么说,要是它还没被摧毁的话。地下室里那面浮华无比的镜子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它就位于一些就梳妆台和衣柜旁边。” 瑞瑞她们互相交换眼神,无言中交流着什么信息。局面僵持着,直到小萍花开口。 “我们也有自己的记忆,要是精品屋不行,我还记得香甜苹果园有一两面镜子。我相信巴布和小璐也记得几面。” 她俩点点头。 所有目光集中于暮光,她叹口气活动一边翅膀:“嘿,别问我。这次我了解的和你们一样多,毕竟刚刚余辉说时我们都在场。” 我的个塞蕾丝缇娅,我现在真想扔什么东西。就是刚刚还说此时不宜迟疑的同一拨马,现在又为是否该任用我优柔寡断起来了! “就跟我说怎么做吧”,我恼怒道。 “哦,呃……好吧”,暮光指向雕像,“另一边的镜子碎了,所以传送门未与任何东西连接。我们现在需要谁想着小马国的一面镜子,然后用角触碰雕像,传送门会完成其余事情的。” 事不宜迟,她话音刚落,我就朝雕像走去。 “我要试试。” 没谁来阻止我。哼,在担心我么?还不是看不起我,一群伪君子。我不予置评地走过她们,只在绕过瑞瑞时用尾巴略微扫她的腿。 嘿,我对她没生气。 凑近看,雕像显得更破了。令我惊奇的是,大理石基座光滑如镜,完好无损,毕竟,它可是以太的扩散源。大概上面施了什么防止其腐坏的魔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的角痒得要命,最好速战速决。我抬眼看这匹马腾空的前蹄,勾起嘴角。 “我一直都不喜欢那部电影。”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那面镜子的每个细节,伸蹄触碰雕像。角上的瘙痒立刻翻倍,我抿紧嘴唇加大蹄上力道,模糊间听到飞板璐她们在为我加油。有什么小而致密的东西在拉扯我的灵魂,吸力就像吞噬一切的黑洞。这幅图景预示着不详,但我还是顺其自然,不加反抗。 体内奥能自动激活,但我没去管它。拉扯感还是强烈,于是我俯身,将角贴上雕塑。空气中的魔力随之而动,就像一团静电。汹涌澎湃的能量开始如波浪般扩散,狂暴的以太束变得肉眼可见。 “就……要……好了!” 现在请允许我暂停故事,为您插播一条甜贝尔独家趣味小知识!你可知道重新开启一道次元传送门可以产生足以将三十五磅重的物体击飞二十四码的冲击力? 对,我当时也不知道。 嘣-乓-呼~ 我犹如足球般划着优美弧线飞出,在半空遨游,飞过所有马头顶,一直到大门口。我咣的一声撞在水泥地上,眨巴着眼看天花板。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被击飞了。 “甜贝尔!!” 童子军们一起奔向我,充满关切地高声叫喊。我咳嗽着朝上举出颤抖的蹄,视线开始模糊。 “我做到了……门打开了。” 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我没昏迷多久。当我醒来时,发觉自己被挪到了一边,身上覆盖着毯子。我定睛一看,发现毯子是黄色羽毛做的,再抬头,原来是一只用翅膀环绕着我、一脸关切的小蝶。 “孩子,你真是把我们给吓坏了”,她说道,“我们害怕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呃”,我皱着眉略微扭动,立刻感到浑身酸疼,连呼吸都痛苦,“全垒打,不是么?” 小蝶没有笑,也没有移动翅膀:“你很幸运,没有摔断肋骨。现在,我希望你好好休息。” 我正想辩驳,不料她瞪大双眼,放射出直抵灵魂深处的力量。她的镇魂瞪眼如此突然,我猝不及防,照单全收,在畏缩中瘪起嘴。我温顺地点头,决定做个乖宝宝。 然后我注意到有谁在大喊大叫。 “呵,你想讨论什么叫担惊受怕?!还记得你们今天要独自去对抗无序的事情么?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会担心?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还是说,你现在想告诉我们你的感受比我们的更重要?” 是玛姬的声音。我扭动脖子,发现她和暮光、瑞瑞就站在较远的地方。她手抄在衣兜里,阴翳的脸庞时隐时现。 “根本就没那回事!”瑞瑞驳斥,她背对着我,所以我没法看到她的表情,“我们只是不想让你们受伤害!” “所以我们就应该顺从地坐在一旁看谐率持有者们大战无序?”玛姬嗤之以鼻,“要是你们还带着花里胡哨的项链的话,那还好,可恕我直言,你们没有。” 我心下沉:“哦,哦吼,我就怕这种事会发生。” “其实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小蝶柔声道,“发生了很多事,她们只是在交换不同的见解。” “先等一等!”暮光道,“谐律精华不可能是对抗无序的唯一途径!要是甜贝尔恢复我记忆的话我甚至可能会想起一两种——” 玛姬朝她俯下身以增加压迫力:“我只对你解释一次,所以给我听好了:在马赫打破他身上——她和童子军身上的咒语时,无序有所察觉,据他的说辞,从那时开始任何解禁记忆的小马都会被探测出准确位置。这样一来,我们会额头画着靶子被扔进色彩混乱的笼子里玩弄,你真的希望把我们的命运都寄托在豪赌上吗?” 暮光闪闪面色惨白:“他……他能觉察到?哦……我的天,这真是……哦,我很抱歉,我不知道……” 玛姬伸手:“不,你不必道歉,错误首先在我们,是我们向你隐瞒的消息。既然你已了解情况,就能明白为什么这条路不可行了吧?” “无序还威胁说要是甜贝尔再解禁任何人,我和安吉会被流放至不同位面”,瑞瑞轻声道,“这着实很挫败,但甜贝尔是指望不上了。” 暮光蔫下去,先是环视她俩,随后紧闭双眼:“这……这不公平!这是能打开一切的钥匙,能战胜无序的希望,它就在眼前,你们却告诉我无法使用?” 我决定此时插嘴,高声道:“你理解我的感受了吧?” 她们一同转身。 “甜贝尔!”瑞瑞奔过来,“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样?” 我咕哝:“就像脸上挨了苹果杰克一蹄子。” 背后传来低沉的笑声。 玛姬蹲下来抓住我的脸好让我无法别开视线:“五分钟,我只离开了五分钟,然后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我弱弱地微笑:“至少我成功了,不是吗?” 玛姬眯眼。 瞬间,我感觉自己在直视猎食者:“呃,我-我是说,我很抱歉!对,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我-我就是个傻瓜,我不该做风险如此之大的事情!” “说得非常对”,玛姬语气尖锐,“要是你不是受伤,我现在就把你的脸扇肿!” 我吸气。 “请别对她如此严厉”,小蝶道,“一开始是我们要她去做的,错在我们。” “但到底做不做还是她自己的决定”,玛姬不看小蝶,“她的罪责和你们同等严重。” 情况看起来不太妙,我开始担心她会坚持要回农场。我理解她的愤怒,可她对我的过度保护已使我紧张。刚刚发生的事我们谁都没预料到,而且和进入小马国后将会发生的事相比,这才是个开始,很平淡的开始。 幸好,看起来玛姬也意识到了。 “不过……这倒不是说我在场的话事情会有区别”,玛姬放开手,皱眉叹息,“我只希望自己没去接那愚蠢的电话,我恨错过重要事件的感觉。” 我垂头:“姐姐,我很抱歉。” 玛姬深呼吸,扭开头:“今晚你还准备再干些疯狂的傻事吗?” 我看向精心打理过我鬃毛、正取来一只枕头的瑞瑞,完全进入慈母模式的小蝶和不知从哪取来冰块正敷在我额头的暮光闪闪。 在雌马们的关怀中,我舒服地叹口气:“应-应该不会了,不,我不会的。” “很好”,玛姬起身,“从现在到早晨,我命令你躺在这里什么也不干。迈克她们正从货车上卸东西,当她们搬完东西后我们就睡觉。你也不例外,听明白了吗?” 我点头:“遵命,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玛姬眼神闪动,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又立刻闭上。她没再言语,转身离开储藏室。 “这姐姐简直了”,暮光闪闪干巴巴道,“我很久没被怼得这么没脾气过了。” 我勉强笑起来:“处理争端就是她的工作,她可是个人力资源部主管。” 暮光也笑出一声:“看出来了。” “你要知道,我们没想抛弃你们”,瑞瑞轻轻用鼻子蹭我,“我们只是不知此处有什么东西在等着。” 我突然身心俱疲,为了无休无止的争吵,为了交流的错位,为了错误的假设,为了将每匹小马推至边缘的冒进决定。因为悲观,我们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马,我们的被害妄想正把其他马都描绘成迪士尼式的恶魔。 我伸蹄与她相触:“只是……别再对我有所隐瞒了,好吗?我想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瑞瑞点头:“好。” 小蝶挪了挪:“哦,既然这样,那你就该知道在你昏迷时黛西已穿越了传送门。” 我惊呼:“她已经过去了?真的?” “我们需要谁去测试一下”,暮光解释,“她已经去了大概十分钟了。” 我不确定此刻该想些什么。一方面,不做任何准备就一头扎进传送门里很危险,另一方面……我们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所以,有谁联系过大麦和银甲了吗?”我问道,“他们想到这里可得费些功夫。” “还没”,瑞瑞道,“不过黛西一回来我们就联系。” 恰好在这时,雕像开始嗡嗡响,魔力如波纹般向四周荡开,在一道闪光中,一个裸体女人冲出传送门,以脸着地。 鸦雀无声。那个女人一动不动,我们也一动不动。我前后扫视她,想辨识她的身份,最后确认我从未见过这个人。 不过,她的身份只能有一个,于是我决定尝试一下。 “呃……黛西?” “嗯哼?”不明女人用胳膊撑着身体,缓缓坐起。有着火红色长发、纤细健壮的体格以及一对奇尺大乳的她抚开眼前的头发,迷迷糊糊地打量四周。 “记得提醒我,我要在谷歌地图上给这个传送门一个差评”,她以熟悉的刺耳声音道,“感觉就像是你每一次用它,都在肚子上挨了一拳头一样。” 我笑起来。像在肚子上挨拳头,啊哈?报应啊,云婊。 暮暮走向她,她眼睛瞪得向餐盘:“我的天,你……” 黛西扬眉:“怎么了吗?我回来了。干啥,你之前觉得我不会回来还是怎么着?”我坐了起来,浑身都打着颤。靠,这地方真是冷得要命。” 瑞瑞也小跑向她:“黛茜,亲爱的,你现在是,呃……人类。” 黛西看看我们,再看看自己的手。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她发出一声惊叫:“哦……靠,我早该料到的。” 确切的说,我们都早该料到的。毕竟,从电影看来地球的小马都会变成人类,这一特性没理由突然改变啊,对吧? 暮光抬起眉毛:“啊哈,就目前拥有的样本来看对象具有使穿过者与目标宇宙相适应的特性。” “够了,书呆子!”黛西瑟缩着揉搓胳膊,“啊!这真糟透了!我现在好冷!” 在黛西适应新身体时,我依偎在小蝶身边一言不发。我知道玛姬车里有多余的女士服装,但经历她婊的一面后,我实在没有开启金口的心情。最终,瑞瑞动了恻隐之心,为她飘来一只毯子。 “你知道,我们这几个星期以来,一直在看身为小马的你裸着时的样子”,瑞瑞说道,“我都没法理解为什么你现在变成人类以后会想遮掩你自己。” “这不一样好吗!”黛西勉力将毯子系上以遮蔽那对凶器,“就是感觉光天化日把这俩玩意露出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哦,拜托!我们都是女生”,萍琪站在远处一个充满体育器材的角落里叫道,“也许你只不过因为它们的尺寸感觉很没有自信?哦哦哦,我敢打赌如果我从传送门出来的话,我的那对绝对比你的大。” 黛西脸一红:“萍琪!” 我窃喜:“嗯,从技术上说,如果同人设定是正确的话,那么她的那对肯定会大一些,而阿杰的会是她们中最大的。不过也许是小蝶?” 小蝶一缩。 我咯咯笑着拍她肩膀:“嘿,别害羞嘛,网络上大家可是拿你当性感女神崇拜哦。” 小蝶以蹄掩面:“甜贝尔,谢谢你为我圆场。” 黛西也捂脸:“这场探讨真心棒。” 瑞瑞轻轻笑了几声:“可以理解,阿杰。把乳房放在胸前的生理结构观赏性好差,出主意主意把它们按在人类身上的家伙审美肯定不怎么样。”她对着云婊挥蹄子,“看看她现在看起来多傻!” 黛西再次呻吟:“我们能不能快一点去进行那个自杀式任务了?” 暮暮撇嘴笑道:“后援军赶到这里要花上差不多几个小时的时间,最好赶紧适应你的身体,呵,女人。” 黛西在地上蜷成球,将身体完全盖在毯子下:“啊,无序啊,现在就杀了我吧,拜托。” 我现在最好也遵循玛姬的命令,打个盹。确实,我们现在需要规划作战方案,可带着惺忪睡眼上战场并不是好主意。而且我们还等等银甲他们抵达。 其他马纷纷躺下,我则搂紧小蝶,尽力保持心绪宁静,任思绪翻飞。 毕竟,梦醒之际……便是战斗之时。 第15章 踏入战场 当我醒来时天还是黑的。我不确定自己睡了多久,可足够长到做一两个梦了。还好,这次没有什么愤怒的神灵对我施加死亡的威胁,只是断断续续如同雾里看花般的残念。小蝶将脸埋在粉红色鬃毛下,依旧在酣睡,为了不吵醒她,我慢慢从她翅膀下挣脱爬出。 我没有吵醒小蝶,却吸引了一匹早已清醒的小马的注意力。 “嘿。” 是暮暮,她独自坐在传送门旁,身体在角发出的洋红色下若隐若现。她清澈的眸子忧郁地盯在我身上。 “感觉好些了吗?” 我揉揉胸口。依然隐隐作痛,但比昨晚好多了。于是我点点头,挪到她身边。 “你今晚根本没睡么?” 暮暮哼哼着倚上雕塑:“我们正要去异世界与一个可能会凌虐、残废甚至杀掉我们的不朽神灵战斗,我很惊讶居然有谁能睡得着。” 我没有答复。我之所以能睡得着是因为打开传送门就让我筋疲力尽、不省马事,至于其他马怎么睡得这么快、这么安详我无半点头绪。或许,大家都珍惜当下而尽力不去想象未来? 我环顾熟睡的小马们,条件反射性地清点数量,随即注意到有谁失踪了。 “波涛汹涌小姐去哪里了?” 暮暮轻哼:“厕所。她一会就会回来。” “哦”,我坐在暮暮旁边,也点亮自己的角,“我猜她也一直没睡?” 暮暮点头:“我们一直在策划战斗方案,但是……”她皱眉,挪开视线,“我不知道,甜贝尔,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到时只能随机应变。实话实说,我对能否胜利毫无把握。” 真是奇怪啊,不是么?在我面前的是传说中的暮光闪闪,友谊之公主,谐律之魔法元素,小马国救世主,我的偶像、导师,塞蕾丝缇娅公主亲传弟子,所有小马的指明灯,她是所有小马仰仗来拯救一切的存在…… ……然而现在的她忧伤彷徨仿若被遗弃的孤儿。 “这实在太难”,她轻声抽泣,“我知道每匹小马都在看着我,可我真不是什么白马王子,我想要帮忙,可从一开始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连规则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我该如何投身战斗?” 我一直害怕这个,明知它终将发生不能减轻它到来时我的惶惑。毕竟,当意识到你心目中的英雄不能变成你想象的模样时,你又能如何应对? 我叹息,抬头看天花板,在寻找合适措辞的同时任由自己目光涣散:“黛西和萍琪告诉过我你对任何有关魔法的知识有多渴求、多疯狂,我真心想帮助你,相信我,真的,可我只是……不能。” 暮暮深吸气,再用鼻子大声呼出:“仅仅为了理解世界是如何运行,我在学校学习了十几年知识,我可以心算多元微积分方程,可以分离解析dna序列,可以用精神分析法分析成人和儿童,可以像计算初等数学般处理矩阵,我已在多个不同领域发表重要论文,甚至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博士学位准备论文答辩,” 她的声音化为低沉、苦涩的咆哮:“然而所有这一切都一,文,不,值,我数以十年的艰苦工作都没有任何意义。我进入ncbi数据库(national center of blot echnology information,美国国家生物技术信息中心)上传我们的dna序列以找匹配物种,得到的结果只有问号;我想理解我们的人格为何开始改变,收集的信息却根本不科学;我甚至尝试搞清这个传送门的运行的机理,但能够找到的只有‘这是魔法’!甜贝尔,我的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大家还都向我寻求一切的解答,就因为我同时有翅膀和角?!哈??” 悲哀的是,我也在仰仗她。我不因她对这一切如此挫败而感到半点着恼,听着她的倾诉,我突然意识到我需要给予她点什么,什么都好,来向她传递我的理解和支持。 “我很抱歉,暮暮”,我看向她充斥我极度厌恶的茫然的机敏眼瞳,“我很抱歉,为了发生的一切,为了你的压抑与痛苦,为了对解封你记忆的无能为力。如果可以,我一定去说服每匹小马停止什么事都指望着你;可就算和她们一样沮丧……你的存在就代表着希望。” 暮暮表情缓和下来,前后挪动着,在冥思中抽动翅膀。当她再度开口时,焦虑依然存在,但已然十分克制。 “我就像领着一队老弱病残翻山越岭的盲人,我需要任何能帮助我指引她们到达目的地的东西,而我的记忆就意味着全部。记忆就是无序套在我脖子上的枷锁,他全部算计的基础。” 我眯眼:“你该说是套在我们所有马身上的枷锁。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能起到什么作用,然后就发现是痴人说梦。打那以后,我都明知自己带着解决一切问题的钥匙,却根本无法使用。哦,而且现在我又得看着你们尽力应付这一切,好像错全在我。真是一段超级欢乐时光啊。” 暮暮抿唇:“我不确定你我到底谁更惨。” “你可以发射超强镭射激光,随心所欲传送到地球上的任何地方”,我断然道,“你比我可幸福多了。” 暮暮笑了:“我确实挺喜欢镭射的。” 我听到门的开合与赤足行走在水泥地上的声音。现在我还不想跟云婊说话,于是决定向暮暮告辞,再去补一觉。 “你生我气了吗?”我问道。 暮暮摇头:“这不是你的错,非要说什么的话,我反而应为卷入这一切的你感到抱歉。” 我虚弱地笑:“谢谢,我也希望你不必面对这一切,如果这能有什么安慰的话。” 我向她道声晚安,爬回小蝶身旁。在我离开时,暮暮将声音略微提高以使我听到。 “那我们俩扯平了。” “刚刚大麦给我打电话了”,数小时后杰克宣布道,“他说他和银甲已经抵达城市,将在一分钟内赶到这里。哦,他还声称已经动员了农场中的几只小马跟随。” 拂晓刚过。补充的休息祛除了我身上的酸痛,精神饱满的我已能面对今天将发生的一切。现在我正与小萍花和巴布一起在废旧体育器材中搜寻能派得上用场的物品,飞板璐、玛姬则在室外监察任何可能走过的人或小马。 “这一刻终于来到了”,黛西像裹披风般将瑞瑞给的毯子披在身上,对此显然不太高兴,“我只想尽快完成这一切。” 我边开一个破旧的纸箱边对此嗤之以鼻:“这就是她的话,‘尽快完成这一切’。她是指这场战斗呢,还是指再变为小马?” 巴布咯咯笑着接过纸箱:“你觉得她算几罩杯?” 我转身,比一下她窈窕的腰身和汹涌的胸脯:“因为有毯子挡着,所以很难说清,但我感觉至少是70d。” 巴布顺着我的视线看去,舔舔嘴唇,嘟囔道:“要是我们还带着把……” 我无视她,将注意力集中于房中间,小蝶正对大伙说着什么:“——其实,我们也有另一种更安全的选择的,只要穿过传送门再穿回来,我们就可以避免与无序的遭遇,变回正常人类。我们将不再是自己原本的模样,可至少能以人类身份在地球正常生活啊。难道这不是安全无虞的选择吗?” 我哑然失笑,这种选择真是满满的小蝶风格。不过,那种安全无虞是以后半生以以另一副躯体生活在异界、有家园却永远回不去为代价的,我们的生活将充满不幸与悲哀。 这对我而言绝对无法接受。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我腿上有什么东西开始震动。我效仿黛西也将自己的手机绑在了腿上,让玛姬需要时可以联系。我将手机浮起,用触摸笔按下接听键。 “嘿”,我道,“是有谁出现了吗?” “是银甲和大麦”,玛姬回复,“他们正朝储藏室走来,不过身边跟了小马,跟了很多很多的小马。” 她怪异的语气让我迟疑:“杰克也说过这个,所以,总共来了多少?” “我简直难以相信!”我隐约听到飞板璐的声音传来,“小马正从四面八方赶来!数量至少上百!他们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差点摔掉手机,声音在极力控制下依然发颤:“你……你刚刚说了上百?” 玛姬语气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你看窗户外面就知道了。” 我震惊地盯着手机。这根本不可能成真,这根本不可能发生。全程旁听的小萍花和巴布也停下蹄头工作,一脸难以置信地看我。 “上百?”小萍花打颤。 “不可能”,巴布说道,“外面昨晚可是吃尽了闭门羹!我和飞板璐甚至都没碰到一匹哪怕对此事表现出一点兴趣的小马!” 前方传来敲门声,黛西跑去应门。门口站着的是大麦和银甲,在熹微晨光中紧张地前后挪动。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黛西的新形象。 “……黛西?”大麦道。 “对”,她示意他们进来,“很高兴你还是能认出我来。” 她边引导他们加入团队,边简略解释昨晚发生的事。与此同时,我跨过一车障碍赛栏杆、一堆垃圾桶、一摞坏的桌椅,来到最近的窗户旁。我爬上一个架子,朝街道望去。 小马。到处都是小马。飞马、独角兽、陆马,五颜六色,体态各异,男女老少,我这辈子都没在同一个地方见过这么多小马。他们中大多是搭车前来,部分来自河岸方向,甚至有看起来是走过来的。其中有很多来自农场,也有很多我见都没见过。熙熙攘攘的马群在紧张中躁动,但每匹马眼中都放射着决断与坚强。 “难以置信”,我轻呼。 玛姬从货车走出,开始于驱车前来的另一个人类交谈,飞板璐则直奔贮藏室。她正要跑向前门,但看到我就在窗口。她比个打开窗户的蹄势。 我照做,窗户开起来毫不费力。飞板璐飞离地面,穿过窗户,刚落到我旁边就兴奋地开口。 “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源源不绝!这真是太棒了!这就是一个卡通突击集团军!甜贝尔,我们真的能赢!我们真的可以夺回家园!” “你是真这么觉得?”小萍花问道。她和巴布正站在架子底下。“外面真的有这么多小马?” “千真万确!”飞板璐臭屁地笑,“我们赢定了,姑娘们!” 现在真的很难不去激动。本以为根本不会有谁随行,谁知竟来了一整支军队!这真超乎了我们所有马的奢求,麾下有这么多有生力量,我们可以完成太多目标。 但在澎湃高涨的热情下,我心底依然在质疑数量对无序到底有无意义。 “走”,我指指黛西一行,“我们去听听他们在讨论什么。” 我们加入黛西等马的讨论,却发现大家全在沉默。开始我以为是正常的停顿,谁知静默在众马的沉思中一直持续。我正要开口时,小蝶突然问出没头没尾的问题。 “黛西,你感觉那怎么样?” 黛西挠头:“什么怎么样?穿越传送门的感觉么?我得告诉你,那并不令人愉快——” “不,不是这个”,小蝶低头,“我是说那边的世界怎么样?有种重回小马国的感觉么?” 目光聚焦于开始轻轻微笑的黛西:“这个啊,我是掉在了一间布满灰尘的地下室里,但……我猜,感觉还不错。挺奇怪的——在那几秒内,我真有种到家的感觉。你知道的,作为小马终于出现在了该在的世界。” 萍琪咯咯笑起来:“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呢?!让这场派对盛大开幕吧!” 暮暮用触屏笔点点手机:“萍琪说得对,我们已经等了太长时间。我定了一个五分钟的闹钟,当手机响时我们就进入传送门。大家请做好最后的准备。” 开弓没有回头箭,成败在此一举了。五分钟后,我们将踏入战场,愿百二秦关终属楚。你可以抗辩说,外面聚集了这么多小马,我们已别无选择,可既然他们能一夜间聚拢,也可以一夜间散去。这是我们自主的选择。 我的思绪被擦肩而过的飞板璐打断。她径直奔向黛西,敲敲她的腿。 “所以你是认真的?”她说道,“你愿意让我们随你进入传送门?你真的想要我们的帮助?” “这本就是计划啊”,黛西再次检查鞍包中携带的物品,“我们对那边有什么一无所知,所以你们几个小姑娘也可能有所帮助的。”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飞板璐指指我们,“我已经知道你要带我们的事实了,我问的是外面的小马们。” 黛西歪头:“外面还有小马?” 大麦咳嗽:“啊哦。” 银甲紧张地笑笑:“我就知道忘说了什么事。” 飞板璐领着黛西来到窗口,她立刻惊掉了下巴。 “老天爷……” 飞板璐搓着后颈:“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昨晚我们尽力劝说每只小马,可没谁动心。他们一定是改变了主意。” “我来解释吧”,银甲道,“我猜……你们可以说我有动员天赋。我在农场中传出话,又在网上跟其他马聊了聊。我估计现在来的小马得有一千。” 黛西僵硬地瞪着窗外,一言不发。这也可以理解,小马的数量之多是我们在最狂野的梦境中也想象不到的。 小萍花对着自己哥哥扬眉:“这不该是你们进来说的第一件事么?” 大麦耸肩:“抱歉,我分心了。” 银甲瞄一眼黛西的胸膛:“对……我们都分心了。” “飞板璐”,黛西恍惚着说,“出去告诉他们,谐率持有者们将进入传送门,有意追随者我们来者不拒。” 飞板璐敬礼:“好的,长官!”她转身向门口跑去。 “嘿!”我紧随其后,“等等我们!” “听着,小马们!”飞板璐站在储藏室大门上大声道,“呦~吼!看上面!对,就是这只可爱的橙色雌驹!我们将在五分钟内穿过传送门,所以请携带好你的随身物品,排成一列纵队!” 飞板璐话声落下,马群一阵骚动,我、巴布、小萍花跑来跑去维持秩序,虽然也没什么好维持的。我碰到了一只不会说任何英语的独角兽,还好,她会点西班牙语,所以我成功引导她加入队列。 恰巧,就在我帮助完她后,又一位陌生马决定朝我接近。 “嘿,又见面了。” 我大吃一惊,转身,赫然从马群中钻出的是脱去绷带的、生龙活虎的、光彩照人的天马无畏。扔去军队装束的她穿着与漫画中相像的绿色冒险服,头戴遮阳帽,身体两侧挂着造型朴素的鞍包。 “从那天后我就没在农场见过你”,她戏谑道,“怎么,你是在躲着我么?” 我嘴唇发干。这几天我忙得团团转,见过的小马多到数不清,极可能有别马叫我而我没听见的情况出现。 我忙不迭地挥舞蹄子:“不-不-不-不-不!我从没想过那样!我太忙了,一直帮姐姐们整理这整理那的,我为忽视您感到非常抱——” 无畏捧腹大笑:“放松,我只是开玩笑的!我这几天一直在谷仓里睡觉,除非特地寻找,你不会与我——等等……姐姐们?复数的姐姐们?我还以为你只有一个——” “马赫!”背着一看就很沉重的双肩包、腰间闪烁某种细长物体的玛姬从货车那小跑过来,“你在这里啊!过来,我有东西给你,我们得……” 然后她看到了那顶遮阳帽。 “喔……” 无畏转头一笑:“你好呀。” 我脑中拉响警笛,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现在不是粉丝见面或敬仰英雄的时刻,我刚刚才跟暮暮做过!我不想在这里再来一遍!必须有所行动。 我清清喉咙:“呃,无畏?这是我的人类姐姐,安吉.雷蒙多,玛姬,这是——好吧,很显然你知道她是谁,不过我还要说,她的人类名字是马克·谢菲尔德,是一名澳大利亚海军上尉!酷,不是么?” 无畏无谓地挥挥蹄:“啊,别管那么多小节,直接叫我无畏就好。” 玛姬眨几下眼。令我钦佩的是,她不久就从震惊中缓过劲来。几秒后,她大脑重新运作,微笑着挥手致意。 “很高兴见到你。我还不知道我妹妹居然结识了这一号人物,但话说回来,古怪的事已经够多的了”,玛姬转向我,“很抱歉,妹妹,时间紧急,我们只能边走边说了。” “好的”,我向无畏微笑,“愿意和我们一起吗?我们排在队伍前面。” 无畏也笑起来:“先是额外的枕头,然后是贵宾通道?姑娘,你简直要把我宠坏了。” 我干笑:“先别忙着谢我。” 我们三个走向储藏室,是不是慢下来回答疑问或引导后头的小马排队。我看看钟表,发现时间还剩两分钟。 “所~以,你为什么要带把剑呢?”无畏指向玛姬腰间的物体。 “哦!对啊”,她解下带鞘长剑,递给我,“我觉得你可能会想要这个。” “对”,我用魔法接过长剑,略微打量后捆在身上。它对现在的我来说太长,无法系在腰间,为了不影响步伐我只得将其背上。 我意识到无畏的注视,脸一红:“我是不是看起来很搞笑。” “不一定”,她淡淡地道,“这是真家伙吗?” “对。” “你知道如何使用吗?” “我连续五年跻身于州级击剑总决赛。” “为此她获得了美国大学生体育协会提供的奖学金协议”,玛姬以惋惜的声音补充道,“她真该签署那个的。” 我翻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无畏吹声口哨:“既然如此,你看起来如何就不重要了。” 我窃笑:“不过,说到看起来如何,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换行头了?” 无畏拍拍运动服上的褶子:“你也知道我到农场时看起来有多惨,制服破成了那样就没有修补的必要了。于是我去找你姐姐,你姐姐就以‘标志性’为由给我设计了这个。” 我点头以表赞头:“这一身非常适合你。” “对,你看起来非常酷毙了,无畏!” 是仍盘踞在门顶的飞板璐。 “哈?”差不多走到门口的我抬头看她,“你们已经见过了?” 她古怪地看看我:“呃,对?我和黛西在一起时几乎与农场的每只小马都照过面!就是我们建议无畏去找瑞瑞要新衣服的!” 无畏挤眼:“谢谢你啦。” “我也见过她”,从后面追来的巴布道,“呃,差不多见过。在她睡觉时我和杰克给她换过几次绷带,这算数吗?” 无畏双眼一亮:“啊哈,所以那是你们俩做的,我还正纳闷呢。真是谢谢你啦,我欠你一个人情。” 巴布微笑:“你感觉好些了吗?” 无畏活动左肩:“还好吧,有些伤痕永远没法完全愈合,不过至少生理上的好得差不多了。” 我正想就她含糊的暗示进行追问,小萍花就跳出来大喊—— “我勒个去!那是天马无畏!!” ——因为一直守在地下室,她还没见过无畏。 我们六个与黛西她们站在一起,面对着传送门,暮暮则搬来一个箱子,爬上去,极力摆出威严表情审视我们。不幸的是,她这么装模作样只像是在便秘。正当她安排完小马们进入传送门的顺序时,腿上的手机响了。 “好了,小马们!”她在箱子上前后挪动,“所以,嗯……根据我看过的小说和电影,此刻我应进行战前动员以鼓舞军心。” 鸦雀无声,没有一匹小马或一个人类移动,大家全在目不转睛地看她。暮暮略微酝酿,然后抬起一只前蹄单调地朗诵起来。 “书上说,夫战,勇气也。你们要有勇气。” 她放下蹄。落针可闻。五秒过去了,十秒过去了,二十秒过去了,我们等待下文,可没有下文。远处有谁在咳嗽,无畏揉着肩膀,我下意识捶打地面。 “所以……就这么完了?”萍琪低声道。 不,我拒绝相信。这肯定是暮暮戏剧性的停顿,下一秒肯定是慷慨激昂的高潮。 然而当事马跳下箱子,穿上鞍包,招待我们往传送门走。 “第一队开始,请两人一组。” 神圣的塞蕾丝缇娅的鬃毛,这就完了。 这么说吧,今天,暮暮让自己的家族都为之蒙羞。 显然,银甲和我想的一样,他以蹄掩面,缓缓发出长叹。黛西凑近他耳语了什么,银甲坚定地点点头。 “好吧,看来时候到了”,小萍花吸气,“我们回家的时候到了。” 飞板璐捣她:“害怕了?” 小萍花哼了一声:“当然没有!有什么好怕的?” “无序”,巴布简短地回答。 “坎坷的前路”,瑞瑞转头道。 “无数莫可名状的恐惧”,玛姬喃喃。 小萍花咬唇,挪开视线:“除-除了这些。” 无畏拍她肩膀:“嘿,别担心!他甚至都不知道我们来了。我们会在他来不及反应时将他揍翻在地。” 我不置可否。确实,我们有奇袭加成,可这对反抗不朽神灵而言有意义吗?我越来越觉得想获胜必须仰仗奇迹。 萍琪是第一个,她跃入其中时雕像的基座如池塘般荡漾,随即恢复平淡无奇的石头模样。杰克和大麦紧随其后。 “嘿,呃……马赫?”玛姬道。 我看她:“怎么了?” 她困惑地盯着黛西:“那边裹在毯子里的女孩子是谁?” 我心脏下垂。我忘记告诉她在黛西身上发生的事情了,现在她对将要到来的一切一无所知。好吧,现在再说有些晚了,可一点警告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 “那是黛西”,我道,“她从小马国回到地球时被传送门变回了人类。我们认为传送门会根据传送地点自动调整你的身体结构。” 飞板璐是第一的反应过来的。她瞪大双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不着痕迹地挪到玛姬身后。 银甲和黛西也过去了,现在轮到我们了。敌人在我前方,荣誉在我脚下,我略一默祷,与瑞瑞并肩向前。 同时,可怜的玛姬还未将一切串起来。 “所以……小马来地球会变成人类……也就是说人类来小马国……” “该走啦!!”飞板璐大叫。 然后一把将玛姬推进传送门。 或者说,她试图将玛姬推进传送门。实际发生的是玛姬踉跄一步,与我和瑞瑞滚做一团冲向雕塑。 “噢啊!”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某种旋涡中旋转,恐惧、眩晕与恶心一同向我袭来。我失去知觉,沉沦在虚无中。 传送门的使用体验极其不愉快,非要形容的话,大概介于置身垃圾搅拌器和滚筒洗衣机之间,总之,绝对不是我短期内想重复的经历。我在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醒来,检查身体的同时发出一声呻吟。令马称奇的是,我状态还不错,虽然胃中翻江倒海,但还能忍受。 至少我知道自己置身何处。打个喷嚏后,我小心翼翼点亮角,准备承受遗弃的岁月对瑞瑞地下室造成的腐蚀。 居然也不算惨重。一架架旧裙子依然靠墙摆放,角落有一些卷起的地毯,洗衣机和烘干机在锅炉旁,冰箱则还是靠着楼梯。岁月在此处留下的唯一痕迹是覆盖在所有物品上的厚厚灰尘,已经抵达的每匹小马此时正围坐在楼梯底部,除了走到瑞瑞身旁的银甲。 “该死的传送门”,瑞瑞含混道,“该死、该死、该死的传送门。” “你还好吗?”银甲试图扶她起来,“我知道,过程很令人不快。” 瑞瑞挥蹄:“先让我缓缓。” “呃啊”,我左边一个声音道,“*我的头……我发誓要让那个破门付出代价……*” 好吧,我承认,我很期待这一刻。我不是故意让这一幕发生的如此尴尬的,可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啊。我决定将这些抛到脑后,转头看玛姬变成了啥。 一只独角兽,一只纯白色独角兽,色调和我于瑞瑞从父亲那里继承的白色一模一样。她拥有深红色鬃毛和尾巴,尖端自然卷曲成我和瑞瑞鬃毛的混合式样。她银杏状的眼睛还是淡褐色,修长的身体与角的纹路显示着北方血统,与我们一样。她的双肩包自动转化为鼓胀的鞍包,还搭着印有她可爱标记的扣子。 对,她也有了可爱标记——环绕着长蛇的带翼金杆。虽然一眼就认出它是什么,我花了一会才理解它对玛姬的意义,但当我最终理解时,汹涌的感情如狂风般席卷我身心。 银甲愣住:“喔。” 瑞瑞吸气:“哦,天……” 我说不出话来。她美丽优雅,国色天香,我不需要任何人或小马来告知她的身份,我心中早已激越地唱出答案。 我朝她跨一步,声音哽咽:“玛……” “啊”,她遮眼,“调暗你的角,妹妹,我还——” 令我钦佩的是,她没有尖叫。当然,她很震惊,可处在这种情景,谁不会呢?她竟然没有尖叫……而只是瞪大双眼,先是看向最开始使她停滞的胳膊,然后是蹄子。她转头看自己腰身,然后是尾巴和可爱标记。她伸蹄触碰吻部,缓慢张合新获得的嘴巴。 “我成了……小马……” 我跳起来用尽全力搂住她的脖子。 “*感谢上帝……*”,我的抽泣在布满灰尘的屋子里轻轻回荡,“*感谢,感谢,感谢上帝……*” 瑞瑞和银甲微笑着站在一边。 “这下关于基因问题可没什么好说的了”,瑞瑞道。 “看得出来”,银甲赞同。 依然处在震惊与恍惚中的玛姬茫然地回应我的拥抱,却不知为了什么。我们身处破碎的世界,前方充满未知危险,可在此时此刻,这些都不再重要。身体是心灵的映射,这真的是我根本不敢奢求的礼物。 不幸的是,温馨时光总是过得那么迅速。 “行动起来,伙计们!”暮暮自另一个房间道,“在更多小马抵达之前,我们需要将这个房间清空。” 尽管不合时宜,我必须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我带着羞怯的表情不情愿地松开蹄,从镜子口挪开。意识到玛姬暂时行走不便的银甲轻柔地搀起她,挪向别处。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指引到来的小马”,他向镜子偏头,“能做得到吗?” 我点头,拭去眼角泪水:“当-当然,哥哥。” 瑞瑞飘来一张毯子,为玛姬铺开:“来,在这上面练习走路,好避免磨破膝盖。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们会下来找你们的,好吗?” 我快步走过去,给她一个拥抱:“要小心。” 她们回到主队,共同拥抱后两两一对朝楼上进发。楼梯尽头的门锈住了,但暮暮毫不费力地扯断锁链,丢到一旁,带起一阵令马牙酸的声音。他们八个就这么走上精品店的地上部分,将我和玛姬独自留在地下室。 不过也没独自多长时间。 嗡~ 镜子表面波纹荡漾,几秒后,捂着头的小萍花和巴布西西呻吟着摔出。 “我以后再也不做旋转木马了”,小萍花道。 “谁把房间按住,别让它转了”,巴布颤抖道,“我快昏过去了。” 嗡~ 接下来摔出的是无畏和飞板璐,她们以诡异的姿势纠缠在一起,眼珠像电动小马达一样乱晃。 “一点都不酷”,飞板璐面朝天花板,“一点,一点,一点都不酷。” “同意”,无畏喘息,“老天……” 我咯咯笑着将她们依次扶起,搀到玛姬身旁。我没去搀无畏,稍稍用魔力支持,她就自己站稳了。 “狄伦”,玛姬以令马毛骨悚然的平静语气说道,“我现在正拼尽全力克制掐死你的冲动。” 四仰八叉倒在毯子上的飞板璐昏昏沉沉地打量她,笑了。 “哈哈,你现在长得像瑞瑞和甜贝尔了,我要叫你甜瑞尔。” 我们一起掴她。 嗡~ 我去,这声音很快就让马厌烦了。小马开始两两一对或三个一起地迅速跌落出来,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我们一直忙于搀走精神恍惚的新来者好给别马腾出位置。有时会堵一下,但总体而言我们很成功。 不过,有一个新问题产生了。小马们倒是腿脚灵便,原先是人类的来客则对新身体不知所措。 “好了,再试一遍”,我对颤抖着站在眼前的九个人类说道,“切记,要慢慢来,按斜对角的形式挪动四肢……别低头,挺直脖子——” 嗡~ “啊!”有两个立刻跌倒,四个在跌倒前走了几步,剩下三个勉强到达毯子边缘,在转身时绊住蹄子摔作一团。 “你们还是想得太多”,玛姬从我身旁经过,毫无困难地一一将他们扶起,“平时走路时你总不会思考怎样迈腿吧?顺其自然就好了。” 她几分钟内就熟练掌握了行走,我真不知她如何做到的。据她所言,只要放松下来,身体就会自动完成接下来的一切。这对其他人类并不适用。大概,在一起进入传送门时我的本能传递给了她一部分?我不知道。 “还有这双该死的眼睛!”有个人类在地上挣扎着试图起身,嘴上喃喃抱怨,“它们分得太开,我根本不适应!这就好比看宽屏电影!” 嗡~ 我微笑:“别担心,你最终会适应的。” “至少我们足够幸运,身边有位护士帮忙”,其中一匹人类变的雌马看着玛姬的可爱标记说道。 好吧,我现在是开怀大笑。 玛姬脸红:“不-不,不,我不是护士……这个标记不是这个意思,呃……”她转向我,“再说一遍,这玩意叫什么?” “墨丘利之杖。” (属于代表商人、赌徒、骗子和小偷的天神赫尔墨斯(hermes),这根双蛇杖有两条蛇缠绕,上面有双翼,代表商业和谈判) “这不是墨丘利之杖原本的意思”,玛姬弱弱地笑:“美国人百年前将其与另一种标志搞混了,但没有谁去纠正。” (另一种标志指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二者都有蛇缠绕,但墨丘利之杖无医学内涵。据称,这种错误用法源于1902年美国军医院,当时一位高官坚持使用墨丘利节杖作为标志,从此将错就错) “至少你的可爱标记含义明确”,飞板璐恼火地看自己的可爱标记,“所以,翅膀和闪电到底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是因为没去尝试!”小萍花指责她,“你只是蹦来蹦去将标志展示给碰到的每一匹小马!” 嗡~ “呵,原谅我激动的心情!”飞板璐咋咋舌头,“可不是每匹马屁股上都印着闪电的!” “哦,可爱标记啊,要是我能记得自己是怎样得到的就好了”,无畏冷不丁开口,“我想知道自己第一次寻找的是什么东西。” 巴布转向她:“所以你的天赋是找东西么?” 无畏搀扶一只挣扎的独角兽,点头:“从某种程度上说,我的能力还真是有点麻烦,要是找的自己的东西还好,可你知道么,只要想,我能找得到任何东西,不管别人藏的有多严实。” 我感到一阵由衷的嫉妒。你瞧,要是在美妙的歌喉和找到任何物品的能力之间进行选择,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嗡~ 我骂骂咧咧地捂住耳朵:“请告诉我每匹小马都已经过来了。” “应该快了吧”,小萍花冲我挑眉,“你一脸菜色,要不要歇歇?” 我点头,朝楼梯走去:“不胜感激。” “哦,哦!回来跟我们说说上面的情况!”飞板璐叫道。 “别离开房子!”玛姬道。 我摆出无辜的笑颜:“谁,我么?” “别巧言令色”,她用大大的淡褐色双眼紧盯着我,每说一个字都跺一下蹄,厉声道,“待,在,精,品,屋,里。” 我皱眉,扇扇耳朵:“我知道,我知道,请冷静。我只是去呼吸点新鲜空气。现在,如果没别的事了……”我在传送门再次响起前奔上楼梯。 等在楼梯尽头的是一场噩梦。地下室相对完好无损,上层建筑却被洗劫一空,桌椅、马体模型、镜子和家具的残骸随处可见,褪色的地毯化为细碎的破布。不详的的裂缝布满墙壁,像是爪子比我身体还大的怪兽所留。天花板罩着厚厚蜘蛛网,窗户则全数粉碎,鼻息间尽是厚重刺鼻的气味。 小马们四处活动,在齐心协力构筑防御工事。他们忙来忙去,封锁窗户,用大型家具抵门,并清理出可以移动的空间。 穿梭在马群中,我得避免被谁踩到。我突然想看看自己的久房间,于是抱着这个目的走向二楼…… ……然后发现楼梯早已坍塌殆尽。 “天杀的”,我踢踢砖石瓦砾,在一旁蹲坐下来。这种事也不出意料,可我还是希望二楼完好无损,只是楼梯坏了。不过,不可抱太大希望。 就在孤苦伶仃地望着废墟时,我发觉楼梯旁的窗户还没被封上。我还没看到外面的世界,尽管明知会一片狼藉,我抑制不住好奇心。瞅到没马注意的空当,我小心地爬上楼梯的废墟,扒着窗框向外看去。 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天空,天空是各种色调的混乱糅杂,毫无规律地扭曲变换着,就像光怪陆离的梦境。然后吸引我注意的是四周要么腐蚀、要么倒塌,要么夷为平地的建筑。等等,有什么东西刻印在空中。我定睛一看,发现是笔意癫狂的各种文字,大多是艾奎斯垂娅语,至于它们的意思……你最好别问,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地面覆盖着圆点花纹、波浪线、方格和其他无意义的图案,四处是裂缝和天坑;位于镇中心的是金橡树图书馆,早已毁得不成样子。 哦,我刚刚提到骨头了吗?对,地上满是白骨,远处甚至有几座骨山。我辨识不出它们所属的物种,因为骨头都溃不成形,相互混杂。其中有些肯定是小马头骨,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我就吐了。我想吐在窗外,可有心无力。我期望很低,但没低到这种地步,我对精品屋一楼是噩梦的评价是错的,真正的噩梦是窗外的屠宰场,是扭曲天空下的修罗地狱,我目力所及之处尽是混乱与扭曲,尽是堕落与疯狂。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的联盟是多么渺小,我们踏上这片诅咒大地的举动是多么愚蠢。 “每匹小马,都听好了!” 银甲的声音如鞭子般在整座建筑回荡,每匹小马都停下手头工作,整齐划一地转动耳朵。 “我知道你们中有些已经见识过窗外,开始对我们为何来此处产生了质疑。你会叩问自己为何踏上这片废土,为何甘冒生命危险甚至为何战斗。可是,对我而言,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一清二楚——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园!” 银甲身处主陈列室的舞台上,坚毅的脸庞吸引着全场注意。我站在他身后,欣赏他能动员如此多小马从农场追随的手腕。 “我们都知道即将面对什么,我谨在此代表小马国所有公民对诸位的勇气表示感谢。我知道你们中大多数都不是战士,即便是,也没经历过针对我们将面对的恶魔的训练。我们是学生、职员、工人、商贩,只是一群兄弟姐妹,我们中没有谁处理过即将到来的威胁,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天不会去逃避!” 他开始沿着舞台踱步:“我知道你们中有些现在很害怕,但这是无谓的恐惧!看看你周围,看看这些上百,不,上千勇敢地聚集起来对抗邪魔的小马!你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你和他们一样无所畏惧!想象团结起来我们将拥有的强大力量!” 有几声零星的欢呼,我听到身边有马窃窃私语表示赞同。银甲感觉到气氛的变化,慷慨激昂地提高音量。 “同志们,今天你们与成千上万勇敢的战士站在一起,还有什么困难无法克服!我们是一支雄师!我们渴望着复仇!为了在今天释放愤怒,我们已经等待了二十五个春秋!”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关于复仇的那种说法将我从恐惧中拉了出来,你瞧,他说的话义正言辞,激动马心,可直到有关复仇的部分,我才热血沸腾。事实上,沸腾的不只是我,大多数听众开始欢呼着跺蹄,一时间蹄声雷动。 “同志们,你们害怕敌人吗,想一想敌人面对我们时又会如何恐惧!”银甲道,“想想当他们意识到我们的到来时脊背淌下的冷汗!想想当他们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普天之下最强大、最勇敢、最暴怒的军队时的惊惧欲绝!这是一支为复仇整整等待了二十五年的军队!同志们,我们就是那支军队!我们是正要收复家园的正义之师!想象他们意识到就在今天,他们必须面对我们时的惊骇若狂!” 我认为这源自那些骨头,正是那些骨头让我定下心来。之前我抱有天真的臆想,这臆想在受害者的尸体面前撞得粉碎。无序爪上沾染了鲜血,有小马已经死了,别说小马国了,他的暴行甚至超出了人类世界的底限,他必须被阻止。 “今天,我们将一雪过去的失败!”银甲大声叫喊,压过喧嚣,“今天,我们将夺回被偷去的一切,夺回百以四分个年头前我们所拥有的美好!我们将惩戒那个以卑劣手段窃取全国的叛徒!我不知无序将对我们施加什么,我所知道的是,我们绝不逃避!我们将战斗到底!” 马群在欢呼叫喊,声浪几乎要掀飞屋顶,能量在空气中清晰可辨,我几乎站立不稳。我控制自己不被大家的热情感染,但还是不可遏抑地为即将成为我姐夫的雄马而自豪。 “就是这片土地!就在此时此刻!”银甲朝布满尘埃的地板猛击,“就在这里,在我们所热爱的小镇的废墟!这片土地不仅连接着两个世界,还是此时小马国最重要的疆土!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从现在起,它不再为无序所统治!我们已经将这里夺回!基于这份成就,我们终将夺回无序偷走的一切!” 自然,他是对的,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前进的基地。我们可以依托此地展开攻击,只要还保有传送镜,我们还可以撤退并使用游击战术来消灭无序的有生力量。或许,我们可以发动更强烈的攻势,诱捕无序进入陷阱。选择的余地很充分,我们只需找到最合适的。 小马们开始呐喊战斗口号,银甲则怒目圆张,颤抖的声音中饱含愤怒:“他将无法窃取我们蹄下的每一寸土地!他窃取的已经够多!想一想,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逝去的二十五年!” 群情激奋,银甲开始猛力践踏地板:“小马们!如果今天你或你的朋友感到恐惧……如果你想就这么逃开,任无序侵蚀故乡……那就想想无序早就夺走的东西!想想他从我们大家身上汲取的痛苦!你愿意让无序得到更多吗?!” “不!!” 甚至连我也喊了出来。无序已经夺走了我的两段生命,我绝不允许他夺取更多。 银甲现在声嘶力竭:“够了!我们将寸土不让!我们将万众一心!我们将祛散邪魔!他的末日就在今天!”银甲用尽全力踩踏舞台,木板发出不堪重荷的咯吱声,“今天将以复仇的名义被永远铭记!今天将是我们恢复小马国荣光的时刻!为了我们的朋友!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这二十五年!为了艾奎斯垂娅!!” 所有马回以震耳欲聋的怒吼。 “为了艾奎斯垂娅!为了艾奎斯垂娅!为了艾奎斯垂娅!!” 我决定自己已经听得够多了。银甲的话使我成功摆脱恐惧,现在,是时候采取行动了。它注定不会轻松简单,但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希望就闪耀光芒。 在回到地下室的途中,我分析起我所知的敌人的每个方面,无序是混乱与不和谐的化身,他的力量比日月姐妹还强大,从施展禁忌诅咒到制造次元裂缝,他无所不能。他是个阴险狡诈、丧失理智的自大狂,喜欢在毁灭前尽情玩弄受害者,对杀生没有任何良心不安。 不过,无序因背叛而出名,他不会拥有任何真正忠心的手下,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的追随者必定要么被精神控制,要么被威逼利诱,要么神志不清,只要应对得当,我们可以让他的军队反戈相向。找出合适策略只是时间问题,借此我们可以重创敌军,使其残废。 但我们还是得对付无序本尊,我们手头没有任何对抗他的手段。为大家解禁记忆的选项始终存在,但风险太高。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方法,一种我们力所能及又不会导致暴露的方法。 我想到在动画中,无序是如何被战胜的。每次,他都是被谐律元素所封印,第一次是受日月姐妹催动,第二次则是六主角。谐率元素似乎是唯一对他起作用的武器,其他手段要么无效要么被轻易挣脱。我不知道谐律元素是如何在其他东西都不起作用的情况下生效的,但话说回来,我都不知道谐律元素的运行机理。 我到达地下室楼梯口。现在有一队小马正赶上来,所以我闪在一边等待空隙,并继续思考。无序肯定知道谐率的威胁,这些年他肯定已经对谐律们做了什么,藏匿、破坏甚至亵渎都有可能。又或许他根本没得到谐律,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当持有者们消失时,谐律会怎样呢?它们会传送回什么地方吗?它们的机能还正常吗? 有太多疑问,却几乎没有回答。 不过,或许我想过头了。只要能找到谐律元素们,只要能证明它们的存在,一系列问题将迎刃而解。比如,我们不知道六主角还能否使用谐律,但面对所有小马一场快速的测试将解决一切。这就类似石中剑,不同的是选择主人的是放射彩虹镭射的精美项链。 所以,目前的问题在于定位谐律元素。如果它们被无序持有,那必将被锁在某个地方;若是在持有者们消失时陷入静默,那天知道它们会处于何方。我由衷希望情形不是后者。 我走进了死胡同。我们需要一些指引,需要知道到哪里去找精华们。原来的六持有者肯定不会知道任何东西,哼,她们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谐律精华不感兴趣。我理解她们为何这么想,但不赞同仅靠蛮力解决一切的方案。 不,我确信我们需要谐律精华,它们是唯一能伤害无序的武器,没有它们我们会一败涂地。可它们在哪里?我们需要集中精力搜寻指向谐律的任何蛛丝马迹,如果有某种寻物魔法指引我们就好了,可问题是我们没有—— 我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傻瓜。 外出的小马终于走完,我以小短腿所能允许的最大速度冲下楼梯,仅仅稍停以使自己适应黑暗。玛姬她们见我下来,七嘴八舌问起问题来。 “感觉好些了吗?” “上面情况怎么样?” “你听到银甲吼出的酷毙了的战前动员了吗?” “你有没有朝外看一眼?” 我无视所有问题,转向因还在帮助新来的小马而未凑过来的无畏。我点亮角,挥挥蹄以吸引她的注意。 “你需要什么吗?” 我深呼吸:“你说,只要见过,你能找得到任何东西,对吧?” 无畏迟疑:“呃,应该是的。存在一些局限,但没什么大问题。” “所谓见过,是见过实物还是图片就可以?” “只要够真实,图片也可以”,无畏掩口打声喷嚏,“怎么,有什么事吗?” 我回眸看玛姬她们。我不知道她们会做何反应,但不知为何,我坚信这样做是正确的。 我浮起长剑,将它捆上,调节皮带使其紧贴腰系,然后以清脆的声音宣告: “我想找到谐律精华。” 第16章 谐律加冕 几小时后—— “在自己脑海中勾画出你要移动物体的三维轮廓”,我道,“集中注意力,然后想象它按照你的意念运动。” “知道,知道”,玛姬死死盯着眼前的鹅卵石,简短道,“它就在那!我能感觉得到!” “那就动几下啊”,我揶揄地笑,“你到底行不行啊。” “加油啊,安吉!”小萍花站在我身边,“你能做到的!” 玛姬凝视目标,一动不动,外部世界似乎离她而去。她半眯眼睛,深吸一口气。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 呜~ 她的角发出光芒,棕绿色魔法力场包裹石子悬浮上离地一英寸的空中。 我微笑:“干得漂亮,姐姐。” 在玛姬虚弱但坚韧的魔法力场托举下,石子滞空几秒,可最终还是在角的萎靡中落地。 “哦”,她倒地喘息,“这真的好难!” “万事开头难嘛”,我将她搀起,“你对独角兽的一切都学得很快。” “对!再过一小会,你就能悬浮中等大小的物体了!”小萍花道。 玛姬擦擦眉头汗水:“可惜,‘一小会’就是我们还剩的所有时间。” 我们三个身处杂草丛生的原精品屋后院,身边是以惊马速度挖掘临时战壕的陆马,头顶是四处翻飞地毯式搜索任何可用物品的成群飞马。独角兽们都聚集在室内尽可能跟暮暮多学习一些法术。我开始也去帮忙来着,但暮暮做得已经够好,于是我决定单独为玛姬开小灶。 我叹口气,看向从小镇边缘延伸至天际的无尽之森:“我恨这种等待的感觉,现在就算能知道无序将对我们做什么也好。” 小萍花苦笑:“那样不一定会有帮助,毕竟,强到变态的无序拥有的魔力比我们所有小马加起来都多,大概能媲美撒旦了吧。” 我斜着瞟她一眼:“谢你吉言,乐观阳光小姐。” “这只是理性罢了!” 我翻白眼:“我们是身处后启示录时代地狱场景中五颜六色的卡通小马,理性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嗯”,小萍花揉下巴,“也对哦。” 玛姬起身,顺着我的视线望去:“你觉得无序会来阻止我们吗?” 我耸肩:“很难说,这取决于谐律精华藏得有多深。” “那就让我们祈祷它们离得并不远吧”,玛姬干巴巴道,“就这么不带地图或明确目标的走进……那种地方让我感觉不舒服。当无畏说自己有所感应时听起来并非那么自信。” “等他们从那小小的侦查活动中回来,我们就能知道了”,我转身向精品屋内走去,“这是无序的地盘,我们要遵循他的规则行事,我不觉得靠某种精心规划、环环相扣的计划能够打赢战斗。” “所以,一切靠随机应变?(此处为短语flying by the seat of ones pants,意为靠直觉行事,来自航空业)”小萍花问道。 我窃笑着扭扭屁股:“我不知道你说的‘裤子(pants)’是什么意思。” “等等,你去干什么?”玛姬自我身后喊道,“你要再去帮助暮暮?” “不,她自己就干得不错了”,我回头看她俩,“我要看看瑞瑞在忙什么,你们待在这里等无畏他们吧。” “好,好”,玛姬将注意力转回石子,“不过别离开太长时间,她们随时都可能回来的。” 我将她们抛在身后,进入精品屋。我首先去到最后一次见到瑞瑞的厨房,可见到的是陌生面孔组成的海洋,五颜六色、身型各异的小马忙于加固窗户、收拾残骸、在桌子上检查装备或在凌乱狭小的空间内艰难移动。拜小巧玲珑的体型所赐,我如游鱼般穿梭马群,不过还是花了一会才到达目的地。 我爬上一只桌子,询问是否有哪匹小马见过瑞瑞,得到的是异口同声的否定答案。 “或许暮暮知道她在哪”,我嘟囔着挤出厨房。我沿着布满灰尘与裂缝的走廊来到最后一次看见暮暮的主陈列室,每分钟都要对新撞到的人说对不起。在自己家中见到这么多小马感觉好奇怪,因为一直被推搡,我开始略微犯起幽闭恐惧症来。 我进入陈列室,站满室内,以各种姿势、状态或形式施展魔法的独角兽们凝聚的奥能使我的皮肤隐隐刺痛。我耳畔回荡着低沉的“呜”声,空中的能量几乎可以品尝出来。 之前暮暮就站在角落处一个平台上指导每匹小马,可现在她已不在。我攀上一摞瓦砾,尽力搜寻一双紫色翅膀,可徒劳无获。 我朝最近的一只独角兽挥蹄:“嘿,暮光闪闪公主在这里吗?” “啊哈?”,他打量我,“哦,嘿!你是甜贝尔!” 我点头:“我知道不久前暮光公主还在这里的,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他摇头:“抱歉,大概一小时前云宝黛西来叫她出去完成什么事情。打那之后我就没见过她。” 我咋咋舌头。这也没那么奇怪,毕竟,黛西可能想让暮暮帮忙的事可多了去了。但不知怎地,我感到此事充满蹊跷…… “或许你可以问问银甲闪闪”,那匹雄马提议,“他或许知道她们的去向。我觉得他现在就在屋顶上。”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我道谢,转身走回走廊。 从熙攘马群中游回室外花了我几分钟,但还好没惹出什么麻烦。是不是有小马瞟我两眼并窃窃私语,但除此没什么不必要的关注。出去后,我招下一只飞马,就上屋顶成功说服她带我一程。 “就是别长时间看天空”,起飞时她警告道,“你会头晕目眩的。” 我扬眉:“向上看会使你眩晕?” 她点头承认:“不确定为什么,我们觉得和那些云有关。” 我们穿过繁忙的空中,飞向精品屋的天台。我看到银甲正就什么事忙得不可开交,似乎是为整个小镇绘制详细地图。 我搭乘的飞马很快被注意到,看到我们后,一匹小马捣捣银甲,指向我们。 “哦!”银甲的声调比平常要高,“嘿-嘿,甜贝尔!很高兴见到你!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小跑向他:“我正在找瑞瑞,或者暮暮,或者黛西,或者她们中任何马。我问了一圈却没发现她们的踪迹,于是觉得她们有可能上到了这里?” 银甲嘴唇抽搐:“她-她们?呃……我没见过!对!我没在这里见过!或许,她们在下面干着什么?” 他的举止有异常,他的笑容很僵硬,尾巴像赶苍蝇一样来回甩动,还一直在回避我的视线。 我面无表情:“哦?真的?” 他抬起蹄子:“真的!我都快一个小时没见过她们了!” “嗯哼”,我凑近打量他,“你最后一次见她们时她们在做什么?” 银甲一僵:“反-反正不是什么要冒生命危险的事!不!一点也没有生命危险。她们在下面帮忙准备呢,跟溜出去对抗无序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天杀的。 “银甲”,我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请不要告诉我——” 然后它们来了,仿若地狱之门在此刻开启。 异变起自震耳欲聋的尖啸,好似生锈的金属锯齿片在大理石地砖上刮擦。我立刻用蹄子死死捂住耳朵,周围小马动作也一模一样,天上的飞马的噼里啪啦掉落,无一幸免。我皱眉环视,在天际找到了噪音的来源。 我看到的是一场噩梦,是仅会出现在神话传说中的扭曲肉块。它们没有脸庞,蛇一样的身躯像苍蝇和鱿鱼的结合体,苍白如纸的身躯布满倒刺与触手,每只都有小马的几倍大。 哦,而且它们数量上百。 我汗毛倒竖:“不……” “敌袭!”银甲跑向平台边缘,吼出战斗命令,“全员就战斗位置!敌人来自空中!” 混乱爆发。大多数小马还在从最初的蜂鸣中恢复,当他们看清天空时立刻放下蹄中所有活计疯狂寻找武器和掩体。我们的主力集中在精品屋,但周围几栋建筑也有防御工事。在怪物群的阴影下,每匹小马都在跑向筑有防御工事的建筑。 我不再缠着银甲,显然他已有更紧急的事情去完成。我来到天台边缘,以最谨慎的态度沿断垣残壁滑下,灵巧落地,然后以最快速度跑向玛姬和小萍花的方向。 周围一片骚乱,小马们四处攀援寻找掩体或组成防御阵地。狂乱中,我差点就被踩翻在地。一只雄马倒霉地从后面被我绊倒,差点被周围如地震般的狂奔马流踩过。 最终,我居然奇迹般地成功原路返回,并绕过拐角到达后院。幸运女神稍微眷顾了我,无畏、巴布、飞板璐、小萍花和玛姬都在那里。 “甜贝尔!”飞板璐朝我奔来,“我们看见它们了!它们——” “快走!”我避开她,跨过未完工的战壕,径直朝无尽之森冲去,“无畏!” “知道了!”她舒展翅膀,快速追上我,就在我头顶飞行,“跟着我的方向!” “嘿-嘿”,小萍花瞪大双眼,杵在原地,“等等!” “听到刚刚的话了没有?”玛姬一跃,开始敏捷地狂奔,“动起你沉重的屁股来!” 在无畏引领我们穿过小马镇残骸时,一阵寒意贯穿我心。整个镇子摇摇欲坠,无序对此地的改造毫不留情。街道上布满坑洞,有些有几英尺深,有些的深度我看不出,也根本不想知道;有些灌满奇怪液体,有些则就那么朝天长着狰狞大口。建筑物要么坍塌、要么倾颓、要么扭曲,保龄球馆嵌在方形凝胶中;方糖小屋上下颠倒,如陀螺般旋转;我们的学校被硕大无朋、尖牙利齿的橡皮鸭取代,它还冲经过的我们嘎嘎尖叫;通往香甜苹果园的小径则镶着如电锯般旋转的锈蚀金属齿轮。 还有其他异常,但我的注意力更多集中于正靠近小镇的尖叫吵闹的恶鬼群。我回头,看到玛姬她们就在几码后,于是将视线锁定到无畏身上。 再次来袭的尖啸提醒我一开始为何要跑,我咬牙,将剧烈运动的呕吐感压下。 “它们就快到镇子了!”巴布跟在我身后,“我们出不去的!” “别说话,调整呼吸!”飞板璐厉声大吼,“别慢下来!” “我真该带把该死的枪!”玛姬在碎石堆上跳跃。她的动作依然笨拙,但肾上腺素使她速度不降。 我瞥一眼空袭敌军,发现主力直扑精品屋,可还有一股洪流剥离开来,似乎是要包围小镇、 我们已经避开了它们的锋芒,前路明确,隔在我们和无尽之森间的仅剩一片开阔场地。 “就……快……到了!”我喘息。 不幸的是,我们的好运就此终结,一只小汽车大小的多肢怪兽脱离群体,如流星般坠落在我正前方。在后肢站立,挥舞镰刀般爪子的它面前,我血液降至冰点。 我僵在原地:“啊哦……” “啊啊啊!”无畏从背后踢它,上下翻飞寻找弱点,“继续跑,呆瓜!这里由我拖住!” 那怪物失去对我的兴趣,咆哮着朝她猛击。无畏敏捷地躲闪,继续竭尽所能地攻击。只可惜她的攻击收效甚微。 “不……”我拔出长剑,仔细瞄准,“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无畏险而又险地躲开一击劈砍,朝那东西的鼻子迅速一踢:“妈的,你长得可真丑!是什么鬼父母把你搞出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生物将无畏击飞在地,然后稍稍后退,以炫目的速度朝她冲刺。它咆哮着举起前爪,正要击杀—— 刷。 ——却在停在脑门上的长剑下瘫软下来。 “啊啊啊啊啊!”然后巴布、小萍花和飞板璐赶了上来。她们调整路线,心有灵犀地转身,一齐将那东西从倒向无畏的轨迹踢开,然后以惊马的流畅动作拉起无畏,继续在空地上猛冲。 玛姬紧随其后,风驰电掣般跑过我时大喊: “快跟上!” 我向后一瞄,发现两只发出非人哀嚎的怪物正一左一右冲来。 “靠,靠,靠!”我使出吃奶的劲拔出剑,跟上她们。我们在两只怪物的阴影下没命地奔向森林。 森林尽在咫尺,我突然听到有只怪物发出颤抖的笛音,几乎像是管风琴。我回头,立刻吓得魂飞魄散:那只怪物长着血盆大口,正猛力吸气。 我的瞳孔缩成针眼大小:“开玩笑的吧!” 在消防水龙头的声效中,怪兽喷出一股粘滞恶心的绿色液体。我侧身翻滚,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喷射物。那团液体继续沿轨迹前行,击中一颗枯萎的大树,后者在几秒内化为一滩脓汁。 我感到有一滴液体滴在臀部,左边屁股火辣辣的疼起来,空气中充满皮肤烧焦的腐臭。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你这个婊子养的!” 我一个急停,旋转身体,冲向那只伤害了我的混蛋。沾染上粘液的长剑随我意念锵声拔起,裹挟着我的疼痛、我的愤怒和我的剑技旋转而去。 玛姬看到我的举动:“马赫!别!” 两只怪兽兴奋地前冲,准备享用送上来的祭品。 #如此年幼,却又如此愤怒#……(#号标注内容应为彩色字体,下同) 世界定格。我的步伐变为似乎要永恒进行的慢动作,我的思维没有停滞,可就像置身黏度极高的液体。我的心跳如战鼓般在耳旁擂响,我的愤怒积蓄到近乎病态,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尖叫。 #你为仇恨和困惑所蒙蔽#,那个声音对我耳语,#我们都在混乱者(the mad one)爪下受尽凌辱,可你怀有的黑暗并不会带来你渴望的复仇。若是想帮助你的朋友,纠正这些错位,你需要放下这些情绪……# 这些话语在我灵魂最深处回荡,这正是我一遍遍对自己的忠告,可是我拒绝接受。我拒绝接受残酷的现实,只是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是对的,我是对的。 但我不是。我正被对自己,也是对他马的猜忌与怀疑毒害,我陡然一惊,意识到这些情感正拖我后退。 “可我不知该如何放下!”我哭叫,泪水滑落脸颊,“我很抱歉!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么,你渴望改变吗?# “是的!”我叫喊,“我知道自己在搞砸一切!我从来都不想拒绝任何马的好意!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幸福!仅此而已!” #那好#,那个声音略一停顿,#虽然心灵并非完美无瑕,你想要救赎的赤诚却天地可鉴。接受这份力量,做你必须做的事情吧,以谐律之名……# 我的愤怒被一股平静所抚慰,世界锵然复原,我重新处在怪物的触手下。我挑衅的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叫喊,而是一首歌,饱蘸激愤与痛苦、热血与悲哀。歌曲没有词句,我却照样唱得悠扬婉转。 随着旋律,我错开怪物猛然合拢的利齿,展开反击。回旋,砍击,猛戳,闪避,在吟唱中,我的角如启明灯般耀眼,进攻与防守都滴水不漏。腥风血雨纷扬洒落,却没有一滴属于我自己。 我旋转,跳跃,避让,咏唱,与此同时我所有锁在心底的感情——苦恼、沮丧、无助——都消融为淡漠的平静。剑刃挂起寒意闪烁的风暴,我却处在最平静的风暴眼。 这阵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平静的心绪突然消失,我沐浴鲜血立在原地,眼前是呆若木鸡的姐姐和朋友们。 “呃……”玛姬迟疑着向前一步,“妹妹?” #做得不错……#那个声音渐行渐远。#现在,来找我们,我们等着……# 一阵眩晕将我袭击,我一屁股蹲坐在地,迷失在头晕目眩中。 “哇哦……” “这……真是……太帅了!”飞板璐欢呼着冲过来,抱紧我,“老天爷啊,这简直酷毙了!” “伙计,你是怎么搞的?”无畏揉着臀部,“要是早点告诉我们你还会这招,一切都会简单得多!” “会……哪招?”我试图拨开眼前迷雾,但成效不大。 “我们得继续前进了”,巴布简短道,“疯狂的魔法功夫可以晚点谈,此地不宜久留!” “她说得对!”小萍花道,“快跟上!我们必须深入无尽之森!” 恍惚间,我感觉自己被谁捡起,放到了背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可我的心如梦境般迷离。慷慨激昂的战争动员、短兵相接的杀戮迅速模糊成来世的记忆碎片,随着我们的小队深入森林,小马镇如黄粱一梦般不见踪影。 无尽之森从来都不是宜居之地,甚至在无序背叛之前,这里就已布满有毒植物、凶猛猎食者、险恶深渊、迷宫般路径……而且这些还只是开胃小菜。打小,我们就被教导要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这里,所以,只有走投无路者、赌徒、勇士、或特立独行者才会来到这里。 或者,在极少数情况下,来马会是这四种的结合。 “呃”,巴布作呕,“我有点不舒服。” “那就看着地面”,小萍花建议道,“地上色彩较少。” 她哼气:“只是少一点点。” 现在是十分钟后,我的大脑终于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处在玛姬背上,脸埋在她暗红色鬃毛中。我小心翼翼地清清嗓子,拍她肩膀。 “呃,我好了”,我道,“我可以自己走。” “嗯哼,如果你坚持的话”,玛姬俯身让我爬下,然后施加姐姐的专属瞪视,“能否告诉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垂下耳朵。我记得有些……声音什么的。刚刚的事好模糊,试图回忆它就像抓住飞舞的羽毛。 “我不确定”,我承认,“一只怪物吐出的什么东西射到了我,所以我就……生气了。然后,我好想听见有人对我说话?说我并非不可救赎啥的,之后的事就一片模糊了。” “哈,之后的那片模糊是你变成了剑刃组成的绞肉机!”飞板璐推我,“真的,你四处旋转,步伐诡异疯狂!甜贝尔暴怒!甜贝尔双眼发光!甜贝尔咏唱灵歌!甜贝尔啜饮鲜血!甜贝尔大杀特杀!” 我歪头:“呃……双眼放光?咏唱灵歌?” “严肃点,狄伦!”玛姬道,“这些都是可能危险的征兆!” 飞板璐笑起来:“这些当然非常危险!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甜贝尔可是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那些怪物还真是够倒霉的”,小萍花赞同道。 玛姬眯眼:“我指的是对她的危险。上帝啊,她说她听到了声音!这可是很严重的警告!” “或许吧,但我不认为那个声音和你想的一样”,无畏将脸上鬃毛抚开,“想想看,我们获得了谐律精华的踪迹,我们开始朝它们移动,我们碰到了一些麻烦,然后突然间难以置信的力量开始介入?想推测正在发生什么也没那么难。” 我得说,无畏漫不经心说出这件事的语气是最诡异的。她对此云淡风轻,就好像我们在讨论天气。 小萍花斜眼看她:“你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这事经常发生在你身上一样。” 无畏舒展翅膀:“确实算,我最近一直在做关于过去的梦,当你去寻找强大圣器时,说实话,这种事可以算做标准流程。” 飞板璐蹲坐在地:“所以你认为我们该什么也不做?要是甜贝尔真变成了什么癫狂老妖婆该怎么办?” “嘿!” 无畏叹气:“你们真的很不善观察啊,不是么?现在好好回想,你们当时在那边就没感觉到犹如实质的魔力冲击吗?连我一匹飞马都感应得清清楚楚。” 玛姬抿嘴,小心翼翼地揉揉角,不置可否:“别看我,我对魔法一窍不通,逞论知道什么感觉对独角兽正常、什么不正常了。” 无畏看其他马:“好吧,那你们呢?” 小萍花拍下巴:“我当时在没命跑路,所以没太注意……但听你这么一说……” “……对”,巴布点头,“我也感应到了。” “我的翅膀有刺痛感”,飞板璐补充。 “嗨呀,这不就得了”,无畏将翅膀贴合在身侧,“相信我,要是那是混沌魔力,你绝对能分辨出来的。现在,你可以感觉到一切在扭曲畸变,不是么?我们现在就置身混沌魔力中。可甜贝尔身上的完全不同,完全就是,另一种极端。” 我不确定该怎么想。我是说,无畏在我们中拥有最多处理圣器的经验,可这不能保证她百分百正确。至于我自己,我并不觉得当时发生的是坏事,毕竟它没留任何副作用,当然,除轻微疲劳外。 玛姬最终开口:“马赫,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吗?” 我摇头:“以前是有过类似情况,但从未如此激烈。这有点像我专心致志时的情况。” 玛姬皱眉:“专心致志?” 我抬头看树冠,努力寻找合适的言辞:“就是,有几次我独自一马还非常专注于某件事,那时我会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情感,有时是愤怒,有时是沮丧……还有几次是平静。我似乎能借此进入更专注的空灵境界,不过这不会导致我发疯。类似的事发生在你们身上过吗?” “我没有过”,巴布看其他几马,“姑娘们?” 她们一齐摇头。 我来回挪动。玛姬还在审视我,但脸上的表情不再愤怒,其他马的表情也不是恼火,只是……困惑。 “我……真的不知该跟你们说什么”,我支支吾吾,“我感到……抱歉?” 飞板璐笑:“姑娘,你没必要道歉!你刚刚救了我们!” “而且你可能还会再救一次”,无畏阴暗地环顾四周,“我们依然身处危险中。” 玛姬叹息:“好吧,通常情况下我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我们真的没时间了。我们必须在其他怪物决定追击前出发。无畏?” “好的,给我一秒钟”,她闭上眼睛略一停滞,然后伸出蹄子,直直地指向右侧,“那个方向,大概三千米处。” “那么带路吧”,玛姬深呼气,“我们走。” 在丛林中的跋涉艰难缓慢,空气闷热严酷,散发恶臭的乔木垂下带刺的藤蔓,灌木疯长,可又枯败腐烂,透过树冠的裂隙,色彩炫目的天空隐约可见,耳畔一直有低沉的嗡嗡声回响。 我左臀的伤口剧烈地瘙痒,创伤面积不大,甚至也不深,可足够敏感到每次剐蹭草丛都会带来痛苦。还好,玛姬带了点绷带,缠在身上和我的毛皮颜色很搭。 “你觉得为了获得更好的视野值得飞到树梢上去吗?”二十分钟后玛姬发问。 “最好别”,无畏回避一团荆棘,“现在最应避免的就是吸引他物注意。” “所以,呃……”小萍花挪动蹄子,“我不知道现在说合不合适,但我们还没讨论过找到谐律元素后该怎么做呢。你们有什么主意吗?” 我们相互交换迟疑的眼神。 “哈!这不很显然吗?我们把它们用在无序身上!”飞板璐人立而起,击打空气,“用彩虹糊他一脸!轰!” 小萍花扬起一边眉毛:“天才小朋友,所以谁去使用它们轰无序呢?” 飞板璐踌躇:“哦……啊,对哦……哈,哈……” “现在想找到黛西她们并不容易”,巴布分析,“她们有可能分散在各处。” 我皱眉:“她们不大可能分开。” 她耸肩:“我就是说说。” “‘就是说说’”,我瞟一眼小萍花,重复巴布的话,“这是家族格言么?” “定位她们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无畏插话,“问题不在于她们空间上距我们有多远,而在于时间,我们花不起找到她们的时间。” “寻找过程中我们还得避开小马镇”,玛姬停下帮我翻过一个黏滑的小丘,“这可不容易。” “我们可以做到”,我拉着玛姬的蹄爬上斜坡,喘息着坚持,“我们……必须做到,没有谐律精华,她们根本不可能战胜无序的。” “所以你的主意是什么?”小萍花问道,“我们该如何完成这件事?” 我咬唇:“我觉得——” 一阵沙沙声突然自右侧传来。 “嘘!”我们整齐划一地转身后退,绷紧大腿准备随时逃跑。沙沙声还在继续,时近时远,我们交换着紧张的眼神,僵在原地足足等了一分钟…… 巴布游移着跨前一步:“我想——”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它来了!# 从灌木中闪现出一根细长带刺的藤蔓,以炫目速度如鞭子般呼啸着逼近。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藤蔓就缠住巴布的腿,将她拖入灌木。在迅速深入丛林过程中,巴布的尖叫声逐渐模糊。 “不!”小萍花猛地追去,“巴布!坚持住!” “该死!”无畏也纵身追上,“我来了!” 我拔出长剑,进入树林。我们穿越扭曲的森林,躲避翘起的树根与突兀的石块。巴布惊恐的叫喊清晰地指明着方向,可我们就是跟不上它的速度。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玛姬大喊。 “不知道!”我挥剑斩断一簇毒玩笑,跳过一湾沟渠,“可我怀疑它——啊!” 第二条藤蔓自左侧偷袭,想抽打我的腿。我猛地起跳,将带起哨声的长剑猛地砍上去。我以为能将其一刀两断,不料却只留下一个豁口。 “老天!”我俯身躲开又一次攻击,“这玩意好硬!” “啊啊啊!” 我转身,发现第三支藤蔓正诱捕玛姬、玛姬蹦跳着躲避,可只是权宜之计。自右侧又出现两根藤蔓,这次瞄准的是飞板璐和无畏。只有紧跟在巴布后面的小萍花未遭袭击。 “不……你……别想!”玛姬眼中混合着恐惧与愤怒,用力踢开藤蔓,跳到更高的地方,“马赫!帮点小忙!” “我自己就很忙!”我们都自顾不暇,勉力四散躲避。藤蔓慢慢将我们包围,开始压缩活动空间。 #单靠你自己无法打败它们#,那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们帮助你吧……# 铃音的和鸣在我心中奏响,宁静的洪流再次洗刷脑海,我的视力突然强化,一切变得格外清晰。“无畏”,我平静的声音压过战斗的喧嚣,“带着飞板璐升空。” “什么?!”她在三根藤蔓的围攻下左支右突,“绝不!我不会就这么抛弃你们!” 我闪电般转身,声音带起重若山岳的威严,“#听我命令#。” 无畏看着我,咬紧牙关,眉头紧锁。随着一声咒骂和怒吼,她抓起飞板璐,如闪电般直冲云霄。 “等等,什么?!”上升时飞板璐大叫,“不!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我回头,看向如蟒蛇般环绕我们,恶毒地伺机而动的须状植物。它们身上环绕的刺直指我们,在昏暗从林中闪烁寒光。玛姬极力回避,挣扎求生,可还是被缠住一条腿,殷红鲜血从腿肚伤口处渗出。 “够了”,我咆哮,“你们……真是……够了!!” 然后同样的事再次发生。我长大嘴巴想发出叫喊,发出的却是复杂的音节。我感到从心底如泉水般喷涌的力量,已够清晰的视野再度刷新,一切都纤毫毕现。世界变为黑白两色…… ……除了些点缀带刺藤蔓上的七彩色带。 #那里……#那些色块如冬夜的星星一般明显,#那里就是薄弱之处……# 我没有犹豫,踩着精心计算的步伐躲避显得缓慢笨重的攻击,如热刀切黄油般斩断一切。我冲到玛姬跟前,三两下切开她的束缚,然后以大无畏的姿态继续前进,扩大战果。我踩着精妙步法,攻势如刀轮般凌厉,断肢残须在诡异歌声中纷扬落下。 “马赫……”我听到玛姬的喃喃低语。 我剑轮如风,开始大踏步朝巴布消失之处前进,为我俩杀出一条血路。随着我的举动,到来的藤蔓变得更粗大疯狂,但只是像骄阳下的冰雪,消融在我剑锋之上。不久,我就开始全力奔跑,长剑翩翩起舞,势不可挡。 几分钟后,我发现自己置身一个深渊旁衰颓的空地上,藤蔓从锯齿状峡谷中冲出,比之前更加凶狠狂暴。我斩断它们的妄想,左右张望,最终在一座断桥旁发现几近废墟的向下楼梯。我如电光般冲去,不曾停歇口中歌调。 #就快到了……#那个声音催促,#快……# 在接近楼梯时一股力量再次涌出,我不知它来自何处,也没必要去探知。我变得更强壮,更敏捷,充满爆炸般了力量。带着焕然一新的感觉,我循着歌声的韵律旋风般冲下楼梯,迎面而来的藤蔓更加粗壮,有些甚至有合抱之围。我就像置身邪恶的风暴之眼,周身环绕想将我如恼人的苍蝇般拍死的恶魔。 我舞步交错,旋转腾挪,有时甚至将藤蔓当落脚点,飞也似地下降。我不知自己的能量来自何处,也不知之后要付出什么代价,但此时此刻,这些都不再重要。我脚踩裂缝之底,发现所有植株都来源于几百码外的一个洞穴。 “甜贝尔!” 我抬头,发现驮着飞板璐的无畏恰好在卷须的攻击范围外盘旋。 “谐律精华就在里面!”她大吼着指向洞穴,“走!” 我点头,径直朝山洞冲刺。察觉到我的目的,藤蔓变得狰狞疯狂,遮天蔽日,但无法阻挡我的脚步。我避开一条藤蔓继续前行,歌声与剑啸如琴瑟般和鸣,充斥暴虐的美感。 洞穴内部潮湿、黑暗又肮脏,墙上挂满枯枝烂叶,地上是无数生物的白骨组成的恐怖地毯。一种病态的绿光弥漫此处,我体内的每根骨头都在有什么东西天生就错位的观感下颤抖。 #这里……#那个声音道,#就在树下……# 映入眼帘的景象惊悚怪异,我在看到的瞬间几乎停止呼吸。洞穴中间是棵大树,高大古老,就像颗巨大多节的星星般伸展出五个干瘪的枝杈,如太阳般放射着魔法波动。不过,这波动中夹杂让我不舒服的污渍。 污渍的来源很容易发现,藤蔓从树干到树冠缠绕着可怜的大树,古老的树皮在巨大压力下渗透出亮蓝色树汁。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树下有一个粗糙的坑洞,坑洞中的东西简直是一场噩梦。那东西有点像捕蝇草,但长着卷须组成的尖牙和三张滴着清澈、粘滞液体的不停蠕动的黑色嗉囊。它还散发着一种浓重、令马作呕的气体,嘴巴开合间带起使我血液结冰的咔咔声。 我发现绝望挣扎的小萍花和巴布西西被严严实实捆在洞穴内几百米深处,她们见到我的身影,双眼瞪大。 “甜贝尔!”巴布叫道,“快跑!!” 我首先跑向巴布,紧随我行动的是两条鞭子般的卷须,它们呼啸着狠狠抽打在我背上。不知怎地,这种攻击只留下几道浅痕,但还是使我惊讶地叫出声来。我转身将触须剁为几段,然后以最快速度冲向巴布。她从头到脚被一根粗大藤蔓包裹,在被送去怪物三张嘴中一个的过程中拼命挣扎。 我照准削切而下,藤蔓粗壮坚硬,我反复几下才将之削断。散发出臭鸡蛋味的发黄汁液自断口涌出,在完成着一切的过程中我吟唱不停,游鱼般躲避袭来触手。 “不……”巴布脸脏乱淤青,右肩甚至插着一根倒刺。她用颤抖微弱的声音喃喃道:“快跑……” 我无视她,将其拉出,踢开藤蔓,背上她后朝小萍花冲去。 坑中的生物在我们移动时发出嘶声,收缩受伤的肢体,似乎为猎物能造成如此激烈的反击而惊奇。但它的震惊并未持久,很快,更多触须从坑中出现,意欲置我们于死地。我旋转着格挡开它们。 “你个大笨蛋!”小萍花冲我大叫,“杀掉坑内的东西!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哦,闭嘴”,巴布厉声道。她从我身上跃下,跳向小萍花,人立而起,用属于陆马的前蹄环绕藤蔓的薄弱位置,猛然发力,在咔嚓声中将其扭断。整条触须立刻抽搐收缩……断口之前的一段则僵硬下来。 “哇!”小萍花滚落在地,巴布开始将她拽出。在我击退周围藤蔓时她恰巧从束缚中解脱出来。 她俩与我脊背相贴,谨慎地注视周围张牙舞爪的敌人。 “现在如何?”小萍花简洁地低语。 “撤退?”巴布建议。 “不可能!”小萍花捡起两段缠过她的枝干,在令马恶心的咯吱声将前蹄插入,赫然成为包裹到前关节的临时带刺盔甲,“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看到她的创意,眼前一亮,用魔法照本宣科将她的后蹄和巴布西西的四蹄也武装起来。 “嘿,等等!”巴布惊讶地挑起,“甜贝尔,先等一秒钟。” 但已经没有秒钟可以等了,榆次同时,虎视眈眈的藤蔓再次从四面八方发动袭击,我们别无选择,只好投入战斗。 “啊呀呀!”突然,黄橙相间的旋风如子弹般飞来,无畏和飞板璐开始从空中打击,避让小藤蔓的同时猛踢较大主干。半数藤蔓被新的威胁吸引,但留下的依旧数量惊马。 #你必须成功……#那个未知的声音再次开口,#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你必须抓紧……# 另一股力量冲击了我,我从未感觉如此有活力过。世界变得更慢,我化作刀风剑雨,以更快、更强、更凌厉的姿态挥舞长剑。小萍花的蹄子被柔和的橙色光芒包裹,巴布的则是绿色。她们轻松写意地在藤蔓中穿梭,以我见所未见的力量捶打、粉碎、冲撞、重击。地面在她们的一举一动下龟裂,她们面容冷峻地加快了速度。 无畏的翅膀放射出赤红色光芒,在狭小的空间中,她甚至飞得更快更轻盈,在藤蔓徒劳地想抓住她时将它们一一粉碎。她闪动翅膀的力道如此之大,以致带起的狂暴气流都可以构成实质性攻击。 但最引马注目还是飞板璐,她娇小的翅膀笼罩在朦胧、刀片状的蓝色光芒中,扩展为一对鸟翼。她已经从无畏身上跃起,梦幻的附肢毫无困难起托起她的全部重量。她入猎鹰般来回飞翔,翅膀上的魔力轻松切开任何阻挡。藤蔓如雨般落下,她们俩几秒内就把空中的卷须清扫一空。完成清理后,她们来回飞行,警惕着任何轻举妄动的植体。 看起来我们占了上风。我们五个以整齐划一的动作朝被缠绕大树下的坑洞进逼,彼此间不发一语,在行进到坑的边缘时面无表情。 坑内的那个生物开始呼和。它的绝大多数带刺肢体都已断裂,但主干还是完好无损。它没有眼睛,但靠着三张淌着脓液的嘴巴开合间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愚蠢的生物”,#小萍花的声音有种怪异的平静。 #“你的末日到了”,#巴布的腔调相同。 #“停止汝之暴行”,#飞板璐道。 #“释放吾等,即刻离开”,#无畏道。 我举起长剑:#“要么,就奔赴与你主人相同的命运。”# 那生物发出一声颤音,毛孔中喷出更浓的气体,但我们凌然不惧。它收束调理着自己的残肢,有那么一瞬间,它似要遵从……可随后就张开带有尖牙的嗉囊,冲向我们。 我们开始笼罩在绚丽色彩中。 #“那好”,#我们异口同声。 飞板璐和无畏自上空发出蓝色和红色光柱,巴布和小萍花自下方发出绿色和橙色能量,我则以亮白色光芒从正中央将其撕裂。那东西发出有力的哀嚎,空中充斥可怕的焦糊味。我们就这么持续轰击几秒,眼睁睁看着它崩解为灰烬。 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这是玩的哪~一出?”一个阴险的声音嘶叫。 #上面!# 还未等我们有所反应,就全被一种黑暗、粘稠的物质包裹。我的专注被打破,像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去。天神下凡的力量感离我而去,我的心绪被恐慌和困惑填满。 “发生了什么?”我几乎恸哭起来。 我们五个被击飞到洞的另一边,紧紧粘在墙上。我们又踢又挠地挣扎,可于事无补。我比之前更加虚弱,就好比三天不眠不休后紧接着参加了马拉松。在保持清醒的努力中,我的视线开始发花。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听到小萍花道,“刚刚我是怎么了?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然后感觉怪异起来?” “反正我没有”,飞板璐哼哼,“我一直都有能力释放光构成的翅刃!我只是特别喜欢那些有关小鸡的笑话才隐瞒至今的。” “你们两个能专心点吗?”巴布道,“我们正陷入绝境!”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我可以感受到无畏的挣扎带来的震动,“呃!翅膀上粘着这种东西,我还怎么飞得起来?” “这可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问题……” 我战栗。这声音残酷、陌生、满溢的怨毒似乎能滴得出来。我抬头,接着洞口隐约的亮光,发现洞顶自身开始移动。 “不是吧……”我低语。 一只硕大无朋的玄墨色蜘蛛慵懒地降到洞底,它有房子大小,甚至更大,此情此景下我已辨别不能。它的身体分为两节,后部比前部明显要大;它的后部是油滑、连着黑暗污秽蛛网的丑陋肿胀的腹部,前部则安放着它可怖的头颅,五只阴暗、毫无感情的眼睛同时审视我们五个。它的八条腿生满细长扭曲的刚毛,在这东西靠近我们时,一股刺鼻恶臭扑面而来。 “小马闯进了我的巢~穴……”蜘蛛的两片下颌前后移动,发出沙哑刺耳的声音,“那股美~味的能量是你们几个小~家伙发出的?这真是一顿大~餐……” 我的视野时亮时暗。我努力不昏过去,尽管我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在此刻保持清醒。我的头无力词来回摆动,突然间将注意力集中于洞穴中央的大树。 “不……我们不能……”我说道。 “又来了这种狗东西!”无畏叫喊着往蜘蛛身上吐口水,“一次,哪怕一次也好,就不能让我在寻找宝藏的过程中不迎头撞上守卫者么?” 蜘蛛发出诡异的咔咔声,几乎像是大笑,“可你就是迎~头撞上了。而且我可不是简~单的守卫哟。吾-吾乃奥古,吞噬王国之国王,南部森林之梦~魇,普天之下莫非朕~的食物……” 飙升的肾上腺素强化了我的感官,我现在可以清晰看到其他马都被困在我的右侧,无畏离我最近。她们都在奋力挣扎,可没谁能从网中逃脱。 “国王?就你?自封的吧!”飞板璐嘲讽,“你吓不倒我!我用报纸拍死过比你更大的害虫!” “对!”小萍花道,“我们干掉了你的植物,现在也要干掉你!对吧,巴布?” 巴布只是呜咽。 奥古迟疑,看向树下的坑洞,然后眯起闪烁残忍的双眼:“你们杀死了掠夺者(the plundervine)……无序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不高兴。或许我该留~你们一命好让无序亲自处置……” 无畏翻白眼:“我早该知道只有丑陋如你这样的生物才会为无序卖命。呵,那家伙会在第一时间就背叛你,你知道么?” 奥古再次发出那种咔咔声:“为那只滥强的奇美拉卖命?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可是达成了共赢的协议——我帮他看守这颗树,作为回报,我可以尽情享用森林中每个活物”,它指指自己庞大的块头,“如你所见,我一直都非~常忙碌呢……” 网开始收紧,绞得我无法呼吸。从其他马的喘息来看,她们的处境也大同小异。我在恍惚中漫无目的的想着我们脑中回响的声音发生了什么,可就目前的情况,它们也无能为力了吧。 “放开我们!”我气喘吁吁,试图拔起长剑,可它和我自己粘得一样紧,“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奥古将注意力转向我:“放如此鲜~美多汁祭品走?”她伸出多毛的前爪抚摸我的脸,短粗倒钩的刚毛像砂纸一样,“如此新鲜的嫩肉,再加上里边沾染的可~口魔力?不,不,不,我觉得你会特~别好吃……” 我极力抗拒尖叫的本能,奥古如此之大,以至于只要它愿意就可以将我一口吞下。不过真正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它意图不止如此。它爬上洞壁,凑近我,闪烁寒光的牙齿充满我的视野。 “甜贝尔!”其他马尖叫。 “呃呃呃呃呃!”我拼劲所有力气挣扎,但没有作用,只得闭上眼睛,等待生命的终结。 “嗯哼……”奥古发出腐肉般难闻的吐息,“你现在好~害怕,不是么?恐惧可以让你的血液更加鲜~美……” #“吞噬者!!(the devourer)”# 奥古迟疑。振聋发聩的声音来自洞穴入口,滂湃声浪在洞中回荡,不绝于耳。 “是谁胆~敢挑衅本王?!”它嘶叫着转头面对说话者。 入口处站立着玛姬。她怒发冲冠,神情严峻,重要的是,她周身环绕着五色虹光。她的鬃毛和尾巴在汹涌喷薄的魔力中自发飘荡,光芒四射的双眼眯成危险的形状。 #“放开她们!!”# 奥古发出饥饿的尖啸:“此等力量!”它爬下岩壁奔向玛姬,“此等鲜嫩美味的力量!正餐就先从你~开始吧!” 玛姬周身的魔法力场更加耀眼,一波波浩瀚能量萦绕而上,整个大地都在突如其来的魔网紊乱中震颤。她冷冷盯着不洁的野兽,咬紧牙关,昂首而立。她的角发出太阳般难以直视的淡褐色光芒,整个空间回荡起高亢的嗡嗡声。 “我开始好奇,你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呢?”奥古来回挪动八条畸形蛛腿,“我真是迫~不及待——” #“焚烧。”# 玛姬释放出一束斑斓能量,整个污秽的洞穴充满雷鸣般的巨响。我惊讶地叫起来,赶帮闭上眼睛,可依然被残像将视网膜灼烧。奥古被迎面集中,庞大身躯淹没在五光十色中,发出恶心的嘶嘶声。 奥古发出悠长、痛苦至极的尖叫,在暴走的魔力涌流中,它似乎喊出了什么话,但我没听清楚。巨量新鲜空气涌入狭小的洞穴,洞壁在气压下隆隆作响,攻击的余波震动了我的脊椎。突然之间,我感觉自己的束缚开始松动瓦解,不久,我就解脱出来,用屁股狠狠着地。 “哦!” 几秒后,右侧接连传来四声扑通。 “啊哦!”小萍花道,“老天,这好疼!现在又在发生什么?” “很显安吉对魔法的学习进步神速!”飞板璐提高声音以盖住噪声,“要么就说明她拥有赛亚人血脉!” “这两者我都能接受!”巴布叫喊。 “确实!”无畏大笑,“烘烤蜘蛛!” 我感觉自己被玛姬的魔力包围,它滋润我的身体,修复我的创伤。我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但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震惊。 “玛姬”,我低声道。 奥古的尖叫渐渐低微,炫目的虹光也渐渐暗淡。我勇敢地睁眼,环顾四周,期望最好的结果,并做最坏的打算。当我看向玛姬的方位时,下巴都惊掉了下来。 “哇哦……” 奥古消失了。别说爪子、蛛网或是留在地上的污渍,就连它的恶臭都被荡涤一空,它在世间的存在被抹除得干干净净。不止如此,满地的动植物残骸尽数消失,洞穴的整洁干净让我有些不适应。细碎光点从穹顶洒下,被点缀四壁的紫水晶均匀散射,渲染出梦幻迷离的意境。 但更让我惊奇的是那棵树,它已完全从掠夺者魔爪下解放,眨眼功夫身上所有伤口便治疗干净。树枝上如常青藤般溢出着古怪、闪烁的微光,每根树枝顶部点缀着在朦胧环境中闪烁明亮不同光芒的珠宝。 我屏住呼吸:“这些就是……” “太阳在上”,巴布嗫嚅。 “哦-吼!”飞板璐跳起来欢呼,“我们做到了!我们找到它们了!” #“欢迎你们,凡界的生灵。”# 我们一僵。这声音——或者说声音们,是从后方传来的。我们转身,发现依然放射光芒,可爱标记如彩虹般闪耀的玛姬正带着平静的微笑走向我们。 #“无需恐惧”#,她张口,发出混杂着六种声音的有力和声,#“这名个体接纳我们并请求我们解释情况,我们并无恶意。”# 一切突然对上了号,我迟疑着上前一步:“你们是——” #“我们是谐律精华”#,玛姬点头,#“和平之象征、小马国之守护者,是我们指引你们前来,是我们给予你们力量。为这一刻,我们已经等待很久了。”# 我咬唇:“那么玛姬……” 突然,那股威仪离开了她。玛姬弯膝,伸出蹄子温柔抚摸我的脸颊。 “我就在这里,妹妹”,她蹭蹭我的脸,“我只是有些客人要招待,现在,不妨先听听它们怎么说。” 我抬头,努力在她眼中寻找痛苦或欺瞒的迹象。我磨磨牙,良久,还是决定顺其自然。我点头,重新与其他马站在一起。 “很高兴见到你,呃……谐律精华”,小萍花道,“我还不知道你们会说话,但也见怪不怪了。谢谢你们帮我们对付那丛植物。” “还有蜘蛛”,巴布发抖着补充。 #“不,该道谢的是我们”#,谐律元素说着,重新站直,#“自混乱者背叛伊始,我们就再没能找到相性匹配的持有者,这段时光,同时抵抗掠夺者和吞噬者的腐蚀着实艰难。”# “嗯,可以想象——等等”,无畏歪头,“你说的相性匹配是意思?” 玛姬示意我们随她走向谐律之树:#“我们的能力是强化那些有意愿将和谐洒遍整个小马国的生灵,可是,我们的强化只能在拥有我们各自所代表品质的生物身上才能得到完全发挥”#,她走到大树根部,垂头,#“没有适格的持有者,我们将一无是处。”# 巴布咋嘴:“所以你是指这段时间你们一直没能找到佩戴你们的小马?整整二十五年都是如此?” #“掠夺者和吞噬者一直在压制我们”#,谐律们解释,#“在它们的双重压抑下,我们的感应只能扩展到森林边缘,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没有足够纯洁的生物到来,除了你们。”# 我使劲咽口水:“所以你们是说……”我声音减弱,指向我们大家。 #“对,你们就是新的谐律持有者”#,玛姬的可爱标记更加闪耀。她触碰大树,后者回以光彩夺目的辉光。树枝摇曳间,五枚宝石依次发出鸣响。它们整齐划一地脱离树枝,飘到玛姬头顶开始旋转,为她带上一轮超凡脱俗的光冕。 #“你们的上一任……”#谐律语气中萦绕淡淡的遗憾,#“在被混乱者放逐时失去了与我们的联系。现在,我们能感受到她们的回归,可也能感受到她们的改变。她们与我们不再共鸣,想除去施加在她们身上的扭曲需要时间——但这正是我们所紧缺的。”# 我看向地面。它们的话信息量很大,但同时又很有道理。瑞瑞她们依旧品德高尚,可就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玛姬平静地依次审视我们:#“我们也探查了你们的内心。虽然也有扭曲存在,但还未到不可挽回的程度,你们的心灵依然纯净,你们有能力承载我们的力量……”# 玛姬昂起头颅:#“……若是你们愿意的情况下。勿谓言之不预,这条道路将不满荆棘,坚持下来需要强大的内心。接受我们,你们就肩负了重新将和谐带回这片土地的重任。我问你们,你们是否愿意接受委托,给予混乱者以正义的制裁?”# 好奇怪啊,这就是一直以来我梦寐以求、为之痴狂的机会,我无数次幻想过佩戴谐律,拯救世界。可是,当机会真的来临,与之相伴的危险与责任也一同曝光,我的决心开始游移。 我看向其他马,她们也在咀嚼谐律的话语,紧张地前后挪动的同时视线到处乱瞟。我知道她们也有相同的雄心,可没谁真正接近决断。我们的沉默持续了一分钟,谐律们就这么耐心等待,一动不动。 “我接受。” 我们都看向巴布。她在众马视线下略微瑟缩,但还是坚定不移地直视玛姬和谐律之树。 “一直以来,我们都坐在一旁看别人战斗”,她道,“嘿,就在此时此刻我们的朋友和家庭就在为生命而战,止步于此不止是对他们的侮辱,也是对所有扶持我们走到这一步的小马的亵渎。我之所以来小马国是为了尽我所能帮助大家,我深知穿越传送门的危险。只要这么做能帮得上忙,我就无所畏惧。” 玛姬微笑,大树随之摇曳,洞穴中光芒大放。 “对!我们还在等什么呢?”飞板璐扇动翅膀,“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让我们把战斗打完!” 小萍花点头:“我接受。” 无畏活动脖子:“我也一样。” 她们都看向我,但我没有答复。相反,我清清嗓子,看着姐姐。 “那你呢?” 玛姬眼中的光芒再度退去。她轻笑:“我觉得答案很明显啊,我早就接受了,现在唯一没做决定的就是你了。” 好吧,看来我被逼上绝路了。我不知自己在犹豫什么,可既然她们都同意了,我总不能只让她们去行动。现在想来,我的犹豫大概是不想逼迫她们做决定?要是我立刻拍板,她们大概会感觉受了强迫…… 哦,现在恰恰是我在受强迫,呵,反讽么。 “好的”,我昂首挺胸,“我将竭尽所能。” #“很好”#,谐律说道。玛姬闭上眼睛,盘旋的宝石一个急停。每颗宝石都在以不同的频率震颤,使我的皮肤一阵刺痛。随后,绿色宝石离开玛姬,缓慢优雅地飘向巴布。 #“巴布西西”,#谐律开口,#“你考虑周到,体贴朋友,尽管有时意图遭受误解,你对朋友的关怀是发自内心。你一直竭尽所能帮助他马,你的计划建立在保护他们不受伤害的基础之上。此情此意此理,吾以谐律之善良应答。”# 就在我们眼前,宝石开始改变形状,上部变尖,下部变圆,不一会便成为剪刀形状,对巴布可爱标记的完美拓印。金色颈圈在宝石两侧成型,缓缓搭扣在她脖子上。 “谢谢”,她发出颤抖的鼻音。 谐律转向下一位:#“飞板璐,你机灵淘气,运用智慧将欢笑带给他马,尽管你的性格有些……奇怪,却依然对怨恨免疫。你尽力帮助朋友摆脱孤独痛苦,即便这样会伤害到自己,如此品质实属罕见,更难能可贵。汝将继承谐律之欢笑。”# 蓝色宝石一边变形一边飞向飞板璐,最终以盾牌形象绕她旋转,带着闪闪发亮的径迹与她肌肤贴合。 “欢笑,哈?”她摆弄闪烁的宝石,“实不相瞒,我还挺期待忠诚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嗯,你是对的,欢笑确实更适合我。” 玛姬继续:#“小萍花,你忠实可靠,荣誉至上,你少说多想,这也赐予你窥见别马未见之事。欺瞒于你不过过眼云烟,你将真实与诚信奉为圭臬;谐律之诚实名至实归。”# 橙色宝石嗡叫着飞向她,随即变形,盘旋着化为项链,堂而皇之地扣在她脖颈。 “咦-哈!”小萍花高兴地踢腿,“我等不及要让杰克看见了!” #“无畏”#,谐律精华转向我们小队的最新成员,#“你坚韧忠诚,尽管有时鲁莽暴躁,可从未有过私心之举。你在生命中曾不止一次直面世间巨恶,每当那时你总是竭尽全力保护你的朋友,危急时,你不屈不挠的精神总是闪烁光芒,吾等以谐律之忠诚相赠。”# 红色宝石中心塌缩为标准的圆形,四角则拉伸为细窄的指针。变为盘形方向标的宝石围着她极速旋转,最终化为项链在她脖子上稳定下来。 “酷”,无畏借着朦胧光线审视它,“这东西戴起来好棒!” 随后,玛姬带着不聚焦的眼神看着我们:#“安吉丽娜,你总是无私给予,尽管有强烈好胜心,你愿为你所爱的人放弃一切。无私的品德使免于嫉妒,尽管固执是你最大的缺点,只要善加引导,它也可以是你最大的优势。钦此,特赐汝谐律之慷慨,愿汝钻石般的心永远闪耀。”# 在她说话时,紫罗兰色宝石缓缓降落,迅速化为带着金链的墨丘利之杖。比我见过所有事物都要华美精致的带翼权杖正好在她话音落下时完全成型。 泪水从她发光的眼中滑下,尽管她没说什么,我也能感受到她所受的感情冲击。若是其他情况下,我肯定要多问几句,可反映过来还剩什么元素的我只顾沉浸在震惊中。 “不”,我断然道,“你在开玩笑。” 谐律们打量我:#“何出此言?”# “因为我一直都是个差劲的朋友!”我爆发,“我对家人撒谎!我一意孤行!我自私自利,性格孤僻,表现得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我根本不配拥有谐律魔法元素!” “甜贝尔,作为一个朋友,你一点都不差劲”,小萍花靠近我,“对,你有时很龟毛,有时将秘密憋在心里,可你从不是为伤害别人做的这些啊。” 巴布微笑:“我们的生日聚会你一次都没有缺席,不是吗?每到节假日,你总是与我们待在一起。非要说的话,我们才是差劲的,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你。” “而且你所谓的‘自私自利’是无稽之谈”,飞板璐从后面拍我,“如果那是真的,你从这一系列事一开始就不会与我们站在一起。至于性格孤僻?别忘了,暮光闪闪开始也离群索居。” 无畏开口:“甜贝尔,你并不像一个恶棍,或许过于戏剧化,或许吹毛求疵,但没什么罪不可赦的。你只是对自己要求过高罢了。” “而且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相信你”,玛姬调皮地朝我眨眼,“至少,你应该知道的。这大概和姐妹间‘无条件的爱’有关。” 我有些怀疑。我真的没有听错?她们真的觉得我能够胜任如此关键的职位?我想说些什么作答,可任何说辞此时都像借口。 “这真是好沉重”,我最终嗫嚅道。 #“它就应如此”#,玛姬用角触碰树干,树中央的星形标记裂开,释放出最后一个元素,#“谐律之魔法是谐律核心,拥有将其他谐律联结在一起的力量,它的持有者也就承载着整个团队的灵魂。她不是必须要做首领——不要想当然这么认为——但没有谐律之魔法……没有友谊……”# 谐律迎上我的凝视:#“……没有你,甜贝尔,她们将无法凝聚一心。”# 我喉咙发干。这很难让马相信,但我回溯自己的记忆发现,好像就是自己把大家聚集起来的。我们中还有更紧密的联结,比如小萍花和巴布是堂姐妹,可真要是谁说联系了每匹马,那非我莫属。 “你们都同意这些?”我环顾四周。 她们交换眼神,一齐点头。 “这很难形容”,飞板璐挠后颈,“但就是你填平了所有沟壑。” “是你引导一切发生的”,巴布言简意赅,“你起了我们无法替代的作用。” “没有你的陪伴,做什么都感觉不太对”,小萍花耸肩。 我深深吸气。这还是难以置信,但大家众口一词。我不知大家为何突然如此一致,但现在也没必要揪着这一点不放。 “倍感荣幸”,我鞠躬,“真的,我倍感荣幸。” #“不要自我怀疑,甜贝尔”#,谐律魔法元素轻柔地飘向我,在洞穴的微光下熠熠生辉,#“你聪慧勇敢,足智多谋,百折不挠,你的所作所为处处透露着对朋友和家庭的爱,每次跌倒、每次犯错都是你宝贵的财富,将你磨砺得璀璨完美。现在,请接受谐律之魔法,并牢牢铭记,你与她们五马的友谊就是你最强大的力量。”# 在我面前,粉色宝石幻化为点缀音符的盾形。万幸的是,它没有形成王冠,但也没变为项链,而是就这么贴在了我脖颈。我惊奇地发现宝石的触感温热又舒服。 我嘴角勾起笑容:“因为友谊就是魔法,对吗?” 所有人都翻翻白眼,笑起来。 “是啊,妹妹”,玛姬说道,“千真万确。” 尘埃落定,我们成功化不可能为可能,我们真的找到并释放了谐律精华。我曾绝望地祈祷我们能用某种方式激活它们,但眼前的事超过了我最狂野的想象。现在,我们拥有了真正的力量,我们可以使用它们助瑞瑞她们一臂之力!我简直等不及了! “我猜无序见到这个肯定会非常震惊”,小萍花窃笑。 “那可不!”飞板璐道,“我们现在就去找黛西她们!我们能帮得上忙!” “可找到她们可并不容易”,巴布看向自己闪光的项链,提醒我们,“想一想,我们还得沿原路返回。” “还得花点工夫定位她们”,无畏看向洞口,“希望我们不会太迟。” #“我们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环顾四周。 “哦?”我发问。 #“既然你们已经与我们联结,我们可以将你们传送到混乱者的宫殿”#,谐律的声音变得严肃,#“我们感应到你们的朋友们需要帮助,恐怕他们在战斗中正处于下风。”# 哦,老天,这听起来可不大妙。 “姑娘们,战斗的时候到了”,无畏舒展翅膀,“我们上吧!” 小萍花揉揉肩膀,踢打空气:“我完全准备好了。” 飞板璐刨地面:“哦,耶!游戏开始!” “我也准备好了”,玛姬说道,“下命令吧。” 时机到了,我渴望已久的时机到了。为了所有痛苦,所有煎熬,他施所加的所有小马不得不忍受的艰难困苦,为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全体小马国公民,为了他施加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暴虐,也为了他的扭曲、混乱于疯狂,今天,我将手刃无序,以正义之名。 #“你准备好了吗?”#谐律们问我。 我点头,打起精神,甩出一朵剑花。 “无序,我们来了。” 第17章 童子军的归途 哗! 转眼间,眼前的场景就不再是洞穴,我们远离森林,身处一座巨大、颓败建筑前的草地上。寒风呼啸,血红色阴云占满天空,隆隆雷声不时可闻,伴之以预示不详的炫目闪光。 我向前迈步,上下打量建筑:“我见过这地方……” 确实,和我之前见过的很多东西一样,这建筑有种扭曲的熟悉感,它和其他东西一样被阴魂不散的混沌魔法缠绕亵渎,散发着阴森恐怖,但还有那么几处似曾相识。我在寒风中瑟瑟,绞尽脑汁回忆这个地方的名字。 是小萍花先回过神来的。 “坎特洛特宫殿……” 还真是宫殿,或者说,是宫殿的残渣。就像对其他所有建筑一样,无序将其玩弄扭曲,曾经辉煌万丈的小马国瑰宝如今已沦为建筑界笑柄。墙壁被蜂窝乳酪代替,宫门像陀螺般旋转,护城河里满是冒泡的可乐,雕像则变为乱喷彩色冰淇淋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许多、许多,尽是些诡异怪诞的疯狂想象。我胃酸上涌,从其他马脸色看,她们也一样。 巴布蹲坐在地:“上帝啊……” “乖乖”,飞板璐皱着鼻子四处张望,对入口处不停抽搐的骷髅吐舌头,“所以说,黛西她们就在里面?” #“对”#,开口说话的玛姬抿唇,#“不过我们不敢再讲你们往深处传送,混乱者将你们的朋友困在了梦空间,他应该是想以他们做马质。”# “哦,天杀的”,无畏跺地,“我最讨厌这种展开了!所以我们该如何应对?” 玛姬转向她:#“据我们观察,混乱者喜欢在胜券在握时玩弄受害者,如果你们能为他创造出虚假的必胜感觉,他的警惕就会放松,那就是我们反击的机会。”# 飞板璐翻白眼:“换句话说,你想让我们设法使虐待狂无序觉得他为刀俎,我为鱼肉,然后趁其不备从背后轰之以彩虹波动拳?我要将其归类为‘实施者绝对会死’的计谋。” “对,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我道,“无序是喜欢玩弄猎物,可我们就这么送上门的话,他会起疑的。” 谐律们正要开口,又陷入沉默。玛姬眼神涣散空洞,如雕像般肃立,嘴唇翕动开合,似乎在进行某种交流,不过我们没马能分清她说的什么。她就这么保持大约一分钟,最终点点头,朝我跨一步。 #“你姐姐说你是个技艺高超的演员,是真的吗?”# 我腹部打结:“呃,呵呵……” “对,可以这么说”,巴布插嘴,“她曾愚弄一群成年人将她看做与父母走失、只会西班牙语的九岁小女孩。” “嘿,那时情况特殊”,我后退一步,“我们那时小马化进行了一半,外表超像小女孩!” “但你还曾是校话剧社的得力干将呢!”小萍花助攻,“好像是出演过三次主角、无数次配角?这可不是能一笔带过的小事啊。” 我两眼发颤:“小萍花,那只是高中话剧社而已,上不得台面的。” “哦,别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了”,飞板璐补刀,“我敢打赌,这么长时间你肯定一直在心里想着在击溃无序的战斗中成为中流砥柱、大放异彩吧?” “呃,这倒被你给说——等等!这不是重点好嘛?”我无助地环视众马,“过去的事跟现在的情形没法比!那可是法力无边的混沌之神!我想做什么他都洞若观火的!” “这我倒不敢苟同,甜贝尔”,无畏意味深长,“根据我的经验,坏蛋都喜欢独白,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会一直喋喋不休,就像扑向糖果的小孩。” “而且那家伙肯定内心非常丰富”,小萍花阴郁地道,“看看四周,还有什么没被他根据自己的想象改造过?” 我感觉耳朵在变红:“我……你们……这……哦!得了吧!你们肯定在开玩笑!我们谈论的可是喜欢将对手各个击破的敌人!这种投机取巧的事风险太高!你们真的想将生命寄托于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蹩脚演员?” 巴布凑近,坐在我身边:“放心,这没什么投机取巧的,你只需要使他分心好让我们近距离偷袭就行。” “而且你也无需坚持太长时间”,小萍花道,“我们只是需要设下陷阱,看起来,在我们当中,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引起他兴趣的存在。” 我如坐针垫:“我知道,也不是不愿帮忙,呃……”我用蹄子刨土,“突袭何时进行?我与无序交谈时可没法摔杯为号。” 玛姬的眼睛光芒闪烁:#“你在无尽之森时也见到了,就算没有持有者,我们依然可以将力量暂时寄托在别的个体身上。没有你的帮助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暂时困住无序,在那之前会通知你……尽管只能是一小会。”# 我扬眉:“一小会是多长?” #“不超过几秒钟。”# 我呻吟着垂落头。 “妹妹,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玛姬的声音恢复正常,“这正是你的天赋,只要想,你是可以上演逼真的演出的,而且……我只得承认,现在不是你想不想就能决定的时候了。” 我没做回答,摆弄一下脖颈的魔法元素,感觉宝石突然变得令马不舒服起来。 巴布拍我的背:“没有小马奢望你会跃跃欲试,我们清楚个中凶险,可这总比带着闪闪发光的谐律精华没头没脑往里冲强吧?无谋之举不会有效果的。(这里是短语won’t get us anywhere)” “哦,这可以带我们去某个地方的”,飞板璐用蹄子在脖子上比划,“不是什么舒适的地方就对了。” 无畏窃笑:“嘿,那可不一定,死后的世界或许没那么糟呢。” #“甜贝尔,我们别无选择”#,谐律们投我以鹰一样的凝视,#“你的感受可以理解,但我们认为这是成功率最大的途径,你愿意接受这项任务吗?”# 我视野发黑,心都要跳到嗓子眼来,头脑再难保持清醒。她们的重视与吹捧让我如上九霄,可任务毕竟是去当诱饵,我甚至都不确定我有没有足够迷惑住他的特质!我的意思是,确实,我很机敏,可也不敢假装自己可以跟上一位不朽的混沌神明的思路。 我伸蹄抚摸角上的金属鞘,这几天它有点紧了。我一直念叨着去找瑞瑞调整的,不过就前途渺茫的现在来看也不需要了。既然这样我就把这鬼东西拿掉吧—— 哦。 哦哦哦哦哦。 哦-哦-哦-哦-哦…… “甜贝尔?”巴布问道,“如何?你认为自己可以做得到吗?” 我的嘴角缓慢弯成诡异的弧度,断断续续发出邪邪的笑声,巴布闻声开始颤抖。 “啊-哦”,她缓缓后退。 “哦,老天爷,我懂得这个表情”,飞板璐也笑起来。 “嗷,我去”,小萍花揉揉太阳穴,叹息,“又来了……” 玛姬先是面容沉静,随后意识到什么,嘴角开始抽搐。 #“我们不理解”#,我听到谐律们轻柔低语,#“你姐姐说你要喝的‘功能饮料’是什么东西?”# 无畏是唯一一头雾水的。“嘿!”她走过来在我眼前晃蹄,“姑娘,跟我说话!你们刚刚用大宇宙电波交流的什么?” 我不怀好意地瞪大眼看她,发现那股令马厌恶的迷茫依然好端端地待在她眼中。 完美。 我再次邪笑:“准备好……恶作剧要开始了。” 十分钟之后—— “呃!” 一簇火花从我角上闪现,直直撞向无畏眉心,她咬着牙倒地,我则赶忙后撤避免受伤。我看着她满地打滚,痉挛抽搐,突然庆幸自己同样的过程只需经历一遍。 我转向玛姬:“你们确信能藏得住她们吗?” #“放心”#,谐律们声音平静。玛姬转身,直面城堡:#“嗯哼,看来你没说错,他真的被勾引出来了。”# “那好!”我挥蹄赶她们,“那快走!等我的信号!” “好的!祝摔断腿!”飞板璐道。 “小心啊”,巴布道。 小萍花点头:“一会见。” 玛姬眼中的光芒突然褪去,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在肩膀上用力按揉。她亲吻的脸颊,轻轻吐出三个字。 “不要死。” 她轻触我的谐律精华,又是哗的一声,便与其他马一起消失了。 我发出缓慢的长叹。现在,我只身处在城堡护城河的边缘,在刺骨寒风中面对畸形的城墙。我捋捋鬃毛,摆好长剑,在建筑中四处搜寻敌人的行迹。 这地方安静得像坟墓一样,窗户不是碎了就是布满灰尘,里面看不到一丝亮光。我的思绪开始漫游,无序是经常待在这个地方还是特意今日选择此地当做决战场地呢?不过,我想得越多,就越漠不关心,说白了,这地方无外乎他的又一个玩物,或是向我们炫耀的战利品。 我背后倒是声音嘈杂,不过劳您费心,我不用回头也能知道在发生什么。很显然,无序想把玩具收拢在一起,因为不到一英里外便是小马镇饱经蹂躏、如今已被蝗虫般变异生物包围的的镇中心。 令我诧异的是,小马们迄今为止防御得还不错……尽管我怀疑大部分功劳不属于他们,而属于翱翔天空的龙。 对,我提到了龙,鳞爪加身、口吐火焰,冷酷残暴的龙。他们形态各异,体型差距悬殊,从不到一匹小马大到遮天蔽日。我不知他们从何而来,为什么要帮我们,可此等奇迹我不想多加质疑。他们运用身体的每个部位做武器奋不顾身地厮杀,很显然已经拼了命,可无序的爪牙数量实在太多。他们被冲垮只是时间问题,除非有谁能先斩下司令的首级。 “哎呀,哎呀,哎呀”,一个令马不适的声音缓慢道,“真是个惊喜啊。”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从奶酪城墙的众多孔洞中窜出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在正午阳光下黑影怡然不惧,如游鱼般浮在半空,朝我飘来。气温似乎骤然降低,那东西如秃鹫般带着血红色错位双眼环绕我,使我脊椎发凉。 “我好像告诉过你要是再解放谁的话就会发生什么”,那声音啧啧,“可惜,某匹小马并不擅长遵守指示呢。” 肾上腺素的冲击使我几乎疯狂,我说不准自己此时是想尖叫、哭泣、逃跑还是吟唱起歌曲举剑进攻。我体内的每束神经都催促我去做点什么,除了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站在原地,什么都好。不过,我拼命压抑住自己。 我保持声音的平静,直视前方:“没办法,我总得吸引你的注意。” 阴影回以大笑:“你这么做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真是有种啊。” 随着鞭子一样的啪哒声,他现身在我面前,带着愠怒俯视我娇小的雌驹身体。无序还是和我记忆中一样可怕,丑陋的躯干,扭曲的四肢,居心叵测的面孔。他周身环绕着让我的角刺痛发痒的混沌魔力,眼瞳中放射着纯粹的冰冷与疯狂。 “实际上,我要收回刚刚的话”,无序嘲讽,“一个月前你就不再有‘种’了。” 我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将他刺成筛子的幻想闪过脑际,但被我排开了。我面无表情、薄情寡欲地看他,纹丝不动。 无序等着看是否将我激怒,在几秒过后只得放弃。他垂下爪子,耸耸肩:“嗯,我始终不擅长这套‘吓死马不偿命’的把戏。或许我该变大些,再长点刺?你觉得怎样才好?” 我翻白眼:“我知道了,你还在尝试新事物。” “哦,我也很高兴见到你,麦哲伦”,无序傲慢道。他俯身揉搓我的鬃毛,使我倍感屈辱:“咱们都没心情调笑,不是吗?这都得怪你的姐姐和朋友们,她们照着我就一通穷追猛打,年轻就是充满活力呢。” 我心漏跳一拍:“她们还活着?” “暂时如此”,无序不屑地哼声,“可我得告诉你,我好伤心!我的心真是被伤透了!在给予你们去往人类世界的盛宴后,你们却袭击了我!你们能以全新的视角体验一段全新的人生都是多亏了我,而这就是你们报答的方式?恬不知耻!” 我四肢颤抖,说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这就是你看这件事的方式?” “呵呵,当然不是”,无序无聊地摆弄爪子,“我愚蠢的小马们,我是要你们遭受混乱与扭曲!要是你们能乐在其中,那就太扫兴了。” 好吧,绝对是因为愤怒,我感觉有恶兽正扒搔胸膛,我视野的边缘开始发花。我开始下意识思考,在他抓住我前我能刺出几剑。说起来,在拼死搏击中壮烈失败、虽败犹荣也挺浪漫呢—— 甜贝尔,专心点。 “你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不是么?”我抬头看他,“你从未改过自新,只是在等待时机。” 无序捧腹大笑:“哦,而且你们真是太好骗了!你们真的觉得和小黄花小姐过上一段时间,我就能焕然一新?我都不敢相信你们都上当了!” 我眯眼:“那让我猜猜——提雷克这件事就是一场戏,是吧。” 我身边爆开五彩纸屑:“叮,叮,叮!” 他打个响指,双眼像电灯泡一样亮起来。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坐在一家电影院内,面对着巨大的屏幕。他的双眼如放映机般将光投影到荧屏上,呈现出活动的影像。 “提雷克就是个呆瓜”,无序开口,“一个无可救药的完美呆瓜。要我说,他做的比我期望的还要好。我解除他身上的封印,让他从坦塔洛斯逃出,然后你猜怎么着?他立刻开始疯狂吸收魔力!想都别想逃到某处安全的地方详细计划、东山再起啥的,不,不,很显然,他就是要勇往直前地立刻复仇!” 我从座位上跳起:“等等,是你将他放出——” 我的嘴巴突然被拉紧的拉链锁死。 “啊,啊,啊”,无序朝我挥爪,“在电影放映中不要说话。说真的,甜贝尔,你礼仪好差!你姐姐会怎么想?” 怒火在我眼中沸腾,我试图挣开拉链,可它锁得太紧。我怒吼,更加用力,竭力想解放嘴巴。 “正如我刚刚所说,提雷克就是个笨蛋”,无序继续,“不过话说回来,大多数半人马智商都不高。我把他释放是为了在给公主们增添长期的隐患,可显然,耐心并不是他的强项。我正发愁怎么随机应变时,机会就这么来了:塞蕾丝缇娅自己任命我去逮捕他!就算让我写也写不出这么绝妙的剧本来。” 荧屏正在展示无序的胡作非为。只见他用带有催眠效果的骨头引诱了地狱三头犬,然后潜入提雷克的笼子中鬼鬼祟祟地摸索一番,最后带着阴险的笑搓着爪子如幽灵般隐匿无踪。 “哦,这甚至还不是最绝妙的部分!”无序张狂地笑,“一等我找到那个老色鬼,他就对我尝试了‘让我们屠戮世界吧,我保证不会背叛你’的伎俩!他真是蠢到有一瞬我都想再把他扔回监狱了事!但是不,这哪能行,不,不,不,不。你瞧,我对提雷克窃取魔力的能力了解不多,所以很好奇,可直接问他怎么做的会引起怀疑:就算蠢猪也是有点智商的。于是,我就想着若近距离反复观察,我或许能看出点门道来呢?” 终于,我挣裂了拉链,它‘啵’地一声消失了。 “看来你玩火烧身了嘛”,我冷笑着环起蹄子,“他最终也把你的魔力夺走了。” “嗯哼,确实如此,很好啊”,无序惺惺作态,“真奇怪我为什么会在如此明显的地方栽跟头呢?” 他再打响指,电影院突然变为教室,我坐在座位上,荧屏变为黑板。无序变出一身丑陋的橙色装扮,拙劣模仿着变相怪杰,鼻梁架着厚厚的单边眼镜。 “想想”,他凭空变出一把直尺,敲敲黑板,“回忆一下,提雷克将小马国每匹小马的魔力都窃取并装到了体内。现在,即使运用你那贫乏的魔法知识,也能辨别出,他是把每个个体的魔力都单独存放呢——” 他凑近,露齿狞笑:“——还是直接……将它们混合在一起?” 我突然面无血色,瞪大双眼,真相如大锤般冲击灵魂。 “不会的。” 无序嘴咧到眼角:“会的。” “不可能”,我突然一阵胃悸,“不可能没有任何一匹小马发现端倪!” “甜心,有很多方法可以掩饰魔力波动的”,无序自鸣得意,“而我恰巧知道一些。” 我感到眩晕、痉挛。这么长时间里我一直觉得自己知道真相,可事实证明那不过天真臆想。我闭眼,深呼吸,极力不让厌恶浮现在脸上。 “这就是你能在短时间内释放如此强大的咒语而不被发现的方法”,我道,“当提雷克偷走我们的魔力时,它们与你的混沌魔力混合在了一起,你只需要点燃导火索激发我们体内的混沌即可。” 无序鞠躬到底:“聪明绝顶!” “这也解释了你是如何扭曲我们身为人类的命运的”,我抬蹄托腮,喃喃道,“这几周内,我和很多小马交谈过了,不论他们如何努力、如何理性,都始终无法摆脱如影随形的潦倒与悲惨。就算他们追随自己的特别天赋,全力以赴,也总会碰到拦路虎。这拦路虎就是你的混沌,是你潜移默化地干扰、扭曲了我们的命运,将我们引入歧途!” 无序开始鼓掌,身上着装变为一片烟雾散去,“干得好,甜心!我就知道你能领悟的!你真是个孱弱的聪明屁屁啊,不是么?” 我瞪他:“每当我想要唱歌时,都会发现前路不通,高中时,阻止我的是社交和课外活动,大学时则是学业。” “哦,所以就因为我你在变为一个书呆子的?”无序轻蔑道,“呵,我可以向我保证,这可不是我的本意,或许跟你姐姐的打断有关?她那时真是跟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顺便说声,刚刚也是。我没想到她那种类型的独角兽会掌握如此强力的攻击性魔咒,不过嘿,至一千长一智嘛。” 我抬起长剑,细细审视护柄上雕刻的花纹:“无序,你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你使我们遗忘过去,你使我们妻离子散,背井离乡,你残暴、卑鄙、嗜杀、傲慢,现在,你又亲口承认了这一切都早有预谋。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你又一次展示了自己的愚昧无知”,无序挺直身体,越过我的头顶俯视小马镇,“我不知你刚刚是否转头看过,不过显然已有小马死——嗷!” 我刺了他。又是一下,然后又是一下。我疯狂地用化为残影的剑戳他身体的每个部位,将所有意志尽数灌注剑中,想要他为毁掉的每段人生付出代价。 二十五年的记忆渐次闪过脑海——演艺生涯被否决的沮丧、我与朋友间不必要的摩擦、毫无意义的苦思冥想、无休无止的扪心自问、所有苦难带来的压抑空乏,一切的一切尽数融合到我正义的举动中。尽管实力孤微,我由衷希望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 无序血肉模糊的身体倒在地上,但我没有停下,继续砍杀个不停,对着头颅,对着躯干,对着四肢,对着尾巴—— “哎呀,你可真是丑态毕露。” 我转身,发现无序就完好无损地坐在奶酪墙上,吸一口汽水,嚼几下爆米花。他带着一副3d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看我虐尸。 “看来某匹小马生气喽”,他摘下眼睛,皱眉,“可我劝你最好收敛下些,不然本片的***别就要上调了。” 我喘息着甩去剑上血水,朝他的脚吐口水:“混蛋……你应该知道……你活该凌迟至死。” “我确~实罪大恶极呀”,他向嘴中抛爆米花,“可你也不用化身开膛手杰克。上私刑总是不对的嘛。” 我怒视他,随后感觉皮肤发痒。脑中有弦音回荡,空气在微妙地变化。顺着眼角余光,我发现有虹光闪烁。 “甜贝尔,告诉我你来此的真实意图”,无序突然严肃,“我知道你不是来逞口舌之快的,镇子里的小马还未投降,你也没傻到以为单凭一把剑就能对我怎么样。坦白时间到——” 类似结冰的咔嚓声突然传来,无序的姿态显而易见地从放松变为紧张。他突然瞪大双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话就被定在原地。 “你说对了”,我咬牙切齿,“无序,我并非为上述原因而来,觉悟吧。” 光芒闪烁间,埋伏在一旁的众马显出身形,谐律精华也回归脖颈,那股熟悉的力量如电流般充溢全身。这次,我也感受到了她们五个的力量,犹如夜空下剧烈燃烧的篝火。 我感到自己的精华触碰她们,联结她们,整合她们,组成和谐的彩色光芒。飞板璐的力量鲜活欢快,巴布的温柔舒适,小萍花的沉稳坚强,无畏的激烈热情,安吉的则冷静沉着。分开来,我们软弱无力,合起来,就能震天撼地、移山填海、将一切混乱与不和谐恢复原状。 就能拯救我们失落的故土。 一串动听的音符在我心中涌动,我发现自己正升入空中,她们也随我而上。我伸蹄与她们相触,周身环绕起炫目的光之魔场。大地在震颤,城墙在颤抖,随着我们的力量以指数形式攀升,整片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荷的脆响。 真是好奇妙的感觉啊,我与朋友们并肩作战,协力纠正一个巨大的错误。此刻,我们既是谐律,谐律精华的力量照耀我们的灵魂。我们是正义的使者,将仲裁世上最极之恶。我们曾挣扎、战斗、逃跑、流血,但为了这一刻,一切都值了。 谐律们伸出力场,此刻的我们心意相连,支配着如此宏伟的力量,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的视野再度变为黑白两色,并不带丝毫怜悯地俯视奸诈狡猾、忘恩负义的恶鬼。 “这是……为了艾奎斯垂娅。” 随着一声轰鸣,粗大的彩虹光柱自我们六个身上爆发,并带着无可匹敌的速度与决绝扑向被设计困住、甚至都没法叫喊的无序。冲击力摇撼大地,引发扩散达数百码的冲击波,带出覆盖我们视野的尘埃。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碎了城堡仅剩的玻璃,甚至让奶酪崩落剥离,整栋建筑都在摇晃。 我们就这么轰了半分钟,然后轻柔落地,谐律力量减退,我们恢复平常的状态。 “喔……”随着突如其来的疲乏感,我一个踉跄,就好像干了一天繁重的体力劳动。我也听到身后传来惊奇的叫喊和杂乱的蹄声。 巴布咳嗽着眯眼看灰尘笼罩的弹坑:“我们成功了吗?” 我捂嘴掩饰一声喷嚏:“不知道,我们或许得——” “小萍花?!是你吗?” 我发誓,那声音如此突兀以致于我差点吓尿。我们六个飞速转身,发现不远处站着的正是带着不可思议眼神打量我们的苹果杰克。 而且不止如此,她身后好端端站着暮暮、小蝶、萍琪、瑞瑞、黛西、大麦和银甲,虽然都遍身伤痕,但无马有大碍。 我下巴掉落:“不可能……” “杰克!!”小萍花跳起来扑向她,给她一个熊抱,巴布紧随其后。她们俩合力打破了杰克的平衡,可怜的陆马仰倒在地。 “噢!” 黛西向前一步:“你们是怎么……你们是在哪里找到……?” 警告,警告,系统卡顿,甜贝尔.exe严重出错,程序申请重启,请按下任意键以继续。 “啊……你好啊,黛西!”无畏注意到我的僵直,穿过我走到队伍最前头,“看到你们都还好真是让我们高兴!其实,这是团队协作的成果,未经你们允许就使用它们……呃,我是说谐律精华们,我很抱歉。” 于此同时,瑞瑞奔向我和玛姬:“这究竟是怎……你们两个还好吧?” “哈?”我眨眼,依旧恍然未觉。 “她很好”,玛姬将蹄子搭上我肩膀,“我们都很好,你们怎么样?” 瑞瑞正要张口回答,就发觉玛姬脖间闪耀的谐律精华。 “哦,天那……”她托起精华,在阳光下检查精致的花纹,“我的天那……亲爱的,这真是好漂亮。” 黛西看看无畏,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尘埃弥漫的弹坑上:“嘿,不必为谐律的事担心!实际上,我很高兴你们使用了它们!那时我有点……脱不开身。” “哦,而且我们运用得非常出色!”飞板璐跑过去拥抱黛西,“我们照着他的脸轰了一发!直接将他打入了地狱!你真该亲眼瞧瞧的!” “哈?!哦!你好啊,小射手”,黛西下意识地回以拥抱,注意力始终不离那片尘埃,“我们,呃……事实上看到了……从主殿……嘿,那个……抱歉啊,能不能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话没说完,他就抽身离开,走向依然注视尘埃的暮暮和银甲,在身后留下一齐歪着脑袋的无畏和飞板璐。 “啊哈?”无畏道。 “好奇怪”,飞板璐道。 玛姬低头刨土,不敢看瑞瑞:“我,呃……希望你没有生气,我们那时别无选择。” “生气?”瑞瑞一头雾水地重复,“我为什么要生气?” 玛姬脱口而出:“所以你没生气?等等,那当然是为了——” “哦,这个啊,我也从来没对它明确宣示过所有权的”,瑞瑞漫不经心,“根据动画,我们似乎是在一座废弃城堡找到谐律精华的?它本来就不是我的,我有没什么抱怨的理由。” 我看着她们俩,不知该作何感想。瑞瑞的话轻松随意,但她的眼神在传递相反的含义。看得出来,玛姬和我想得一样。 “瑞瑞……”玛姬开口。 “甜贝尔!看看你!”瑞瑞突然转向我,提高音量,“你佩戴的是谐律魔法元素吗?” 我发出紧张的干笑:“这可是个有趣的故事了……” “啊-哦”,玛姬道,“别打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好跟我说话。” 她们在我身旁坐下,开始交谈。与此同时,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依然盯着尘埃弥漫的弹坑的暮暮和黛西身上。她们正在与紧张不安的银甲说着什么。 “……希望我们可以……这些尘埃”,银甲的话太轻,我只能听到片段,“……就凭这……击败他。你……咒语……烟尘,是吗?” 暮暮拍拍下巴,抬头看天:“还记得……咒语……嘲笑……学了没用?” 然后,暮暮点亮角,微风凝聚,尘埃开始消散,我们的视野渐渐清晰。有谁开始鼓起掌来。 萍琪东张西望:“等等,谁在鼓掌?” 我环顾四周,确实,我们中没有谁在鼓掌,大家都……围坐在……一起…… “哦……狗*的”,黛西道。 “哎呀,哎呀,哎呀,你们这些小马今天真是让我惊喜连连啊”,无序的声音透过尘土传出。 我们动作定格,微风渐次吹走尘埃,显现出无序那完好无损,正致以最缓慢的高尔夫式鼓掌的身影。(golf ps,一手指尖轻拍另一手掌心的鼓掌方式,起源于高尔夫球运动,如今常用作某件非常尴尬的糗事发生后传递讽刺挖苦的方式) 我气血上涌。“不!”我朝他跑去,“这不可能!你被直接命中了!” “确实,亲爱的”,无序慵懒地检查指甲,“而且还挺疼的。不过真遗憾啊,蜉蝣撼大树——你肯定是买了假冒伪劣产品?动作快点,现在或许还能退货,你有该商场的会员卡吗?发票也行?” 暮暮揉腮:“或许,在数十年的遗弃中谐律精华的力量被削弱了,可即便如此也该有点伤害才对啊。” 我咬牙:“不!我们打败你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无序戏谑的笑声四处回响:“抱歉搅你兴致,可我要说,你们又失败了!你们命中注定会失败,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攻击他#,谐律在我心中低语。#现在就攻击他……# 我闭上双眼,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那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你们也见到我用剑砍他时发生的事情了!谐律们,这是真的吗?你们被那两个怪物削弱得如此之多,以至于无法封印无序了?我们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我们已经尽力#,谐律们声音渐弱,剩下的就要靠你们了。#现在我们必须休息了……加油啊,甜贝尔……# 什么?等等!不!别走! #加油……# 孤独翩然而至。 我们差点就赢了,真的就差一点点。我们即将冲线,可就如过去所有时候一样,我们再次被自己的蹄子绊倒在终点前。 “不……” 我的愤怒死灰复燃,在体内熊熊燃烧,直至沸腾,然后入暴烈的火山般喷薄而出。 “不!” 我的视野变为血色,包裹着翠绿色魔力的长剑应声而动。 “不!你刚刚就该去死了!”我拼劲全力朝他斩击。 无序翻个白眼,伸出鹰爪要挡下攻击…… ……可他的魔力并未生效。我的长剑势如破竹,一举切下他的两根指头。 他睁大双眼,发出出乎意料的咒骂:“这到底……啊!好疼!” 我们尽数陷入震惊,呆呆地看看捂着血流不止胳膊的无序。黛西立即转头看暮暮,显然想要个解释,但是银甲最先指出了真相。 “他可以被杀死了……” 无序猛地抬头:“什-什么?不!我一直是不朽的!我可是神!”他低头盯着爪子,可无事发生,伤口既没有再生也没有愈合。 暮暮低声吹口哨:“看来谐律精华们也不是毫无建树。无序,准备投降了吗?” 他报以癫狂扭曲的表情:“你们这些卑微的爬虫!即便如此,单凭我一只胳膊里也寄宿着你们无法想象的力量!” “那为何不验证一下呢?”银甲叫喊,“战斗队形!!” 闻声,瑞瑞她们散成扇形准备攻击,我们也会意仿照着散开。 无序冷笑:“说得就好像我会蠢到一次与你们所有马打一样,带着愚蠢的谐律进入世界夹缝中的虚空去吧!滚!” 他正要打响指,但还未来得及打完时,彩色光球突然从玛姬体内窜出,如万花筒般在她头顶自旋,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分裂为六个部分。它们分别冲向我们每个个体并消失在宝石中,无序身边突然浮现谐律的魔法力场。 随着鞭子似的爆裂声,我感觉后颈遭受重击,并向前飞去。草地渐渐变灰,最后沉沦为一片虚无。 好黑。我目盲耳聋,诚惶诚恐,一片茫然。不过渐渐地,我听到隐约柔和的叮咚声,就像身处水下。 慢慢地,我的视线恢复,蹄子触碰到某种的坚硬地面。我四处张望,打量四周。 我看到的东西离奇怪诞,我置身朦胧空寂、点缀亮点的淡蓝色背景下,周身环绕懒洋洋地漂浮的积云。场景无限延伸,没有天空或大地可言。 “发生了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哦,我说“熟悉”是因为它并不与我所熟知的声音一模一样,这肯定是小萍花发出的,可就是……不一样了,显得更清脆、尖细、成熟。我转身,看清她的时候眼睛简直要爆出眼眶。 “啥?” 小萍花不再是雌驹了,她完全成年,身体强健,肌肉结实,长长的深红色鬃毛被束成整齐的发节,她的尾巴也是相同的式样。她微微皱眉,用蹄子揉头。 “无序肯定用什么咒语袭击了我们”,她自言自语,“我们得赶快回去——啊啊啊!” 小萍花看到我,吓得一蹦三尺高。 “塞蕾丝缇娅在上!”她大叫,“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都一样,表妹”,一个慈爱的声音道,“你或许该看看你自己。” 我带着鸡皮疙瘩转身,发现巴布站在一旁,也经历了相同的变化。她体格与小萍花相像,只是后腿没那么粗壮。她分成两束的鬃毛被挽成一个繁复的花样,曾经凸显的雀斑消失无踪。站在她旁边的是完全成年、身姿玲珑窈窕、鬃毛尾巴很短、翅膀宽大有力的飞板璐。 最终,我忐忑不安地看向自己。我也长大了,纤瘦轻盈,亭亭玉立,鬃毛自然卷曲,角尖锐纤细。我是我们四个中最高的,皮毛纯白光洁,尾巴束成简单的式样,魔力也发育完全。 我盯着修长的前腿:“这是……” 飞板璐窃笑:“对,我知道,而且我喜欢这个!” “我们现在在哪?!”就连我自己的声音也变得陌生,从可爱的少女声变为清亮的女高音,“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何会变为这样?” “马赫!” 我晃动耳朵,看向左侧,云雾缭绕中隐约显现出两个身影。玛姬与无畏从中跑出,微笑着边接近边打量我们的形象。 “很好,你也醒了”,玛姬伸蹄抚摸我波浪状的鬃毛,“*上帝啊*,你的鬃毛可真漂亮……以后我可以好好摆弄……还有狄伦!看看你的翅膀!哦,我敢打赌你现在能飞了!” 我谨慎地端详玛姬和无畏。她们外表没变,不过无畏的神情有所不同。她变得更平静、更放松,气质中平添一份之前没有的睿智。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发问。 “我们没多少时间解释”,玛姬指指四周的虚空,“谐律们给我们详细介绍了这个地方——简单来说,这里可以允许凡人与仙灵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你认出这里了吗?” 我咋咋舌头。不知怎地,这里似曾相识,可我不知为何。要是去过梦幻般的虚空界,我肯定会有印象!除非,这是动画里出现的场景?这有可能,暮暮确实去过很多疯狂的地—— 我一个激灵,凝固在原地。 “她应该是认出来了”,无畏观察道,“不过别太激动,我们应该不会长出翅膀或角来。”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儿?你说的‘同一水平线’又是什么意思?” “在无序施法将我们传送过来时谐律们也趁机将他拉了过来”,玛姬快速道,“在我们交谈的同时黛西她们正在物理世界与无序的肉身交战,所以我们必须将他的灵魂拖在这里。如果灵魂归体,他就能恢复不死性。” 我先要消化信息,可还是头脑恍惚。我愁眉苦脸地看她,其他马的反应也大同小异。 “呃,安吉,你操之过急了”,无畏注意到我们的茫然,“或许你该从头说起。” “或者先解释我们为何成年了!”小萍花环起胳膊,“先解释清这个吧!” “我待会会解释的”,玛姬声音依旧急促,“现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因为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黛西她们正与无序殊死搏斗!她们没法坚持太久的!” “她说的对”,无畏声音平稳,“光等你们苏醒就已浪费太长时间,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咬牙。我不知该说什么,但能看出事态的紧急。“好的!好的!”,我颤颤巍巍地迈腿,晃晃头,“但你待会最好解释清楚!” “我会的!”玛姬向前拽我,示意其他马跟上,“我们走!” “哪里?”巴布叫道,“我们要去哪里?” “去无序的所在之处!”玛姬回应,“无畏可以像追踪谐律精华一样追踪他!” “但你又是如何——” “听着!!”玛姬头也不回地大喊大叫,“在沉默前,谐律们给我灌输了一大堆知识,满意了?!它们将一大团杂乱无章的信息硬塞入我大脑,我到现在都在整理记忆!多亏了这个,我现在头疼欲裂,腿脚发软,眼前还闪着各种幻象!我没心思跟你玩十万个为什么!所以闭上嘴跟着我们就行了!!” “好的”,巴布嗫嚅。她垂头,跟在小萍花身旁,笨拙地趋势新身体,尽量避免摔跤。 飞板璐窃笑:“哦,某匹小马被吼了哟。”她舒展翅膀,一飞冲天。 “我希望离得不远”,小萍花悄声道,“这地方好诡异。” “确实不远”,无畏在我们左边滑翔,“他就猫在不远处,但对我们视而不见。我认为他是急着想从此处离开。” “你能感知到他在干什么吗?”我发问。我对四肢的掌控渐渐游刃有余起来,对自己撒蹄狂奔的速度赶到惊讶。 “我倒想”,无畏打个响鼻,“我只能感应他的位置,我所知道的是他一直没有移动。” “我们有作战计划吗?”飞板璐问道,“还是就这么硬上?” “我认为安吉有”,无畏道,“不过她还没跟我们说明。” “没那么复杂”,玛姬眯眼,“马赫在农场时就说得一清二楚!忘了迂回游击、运筹帷幄吧,对付那种败类就是该闪电式袭击!” 哦,该死的嘴巴,我那是为了鼓动她随口绰的。 “哦耶!”飞板璐叫喊着在空中翻滚,“终于到了这一刻!让我们把他围殴至渣吧!” 巴布呻吟:“我们才会变成渣的吧。” 我们在沉默中奔跑数分钟,耳畔回荡着奇异的嗡响。周围的云雾冰冷刺骨,让我颤抖瑟缩。我不知身在何方、跑了多远甚至跑向何处。在这个古怪的地方,一切看起来都一样,所以根本无从辨别路径或方向。闪烁的亮光刺激着神经,使我们的方向感彻底丧失。 谐律魔法元素在我脖子上摇摇欲坠,我不知道它现在是否还能使用,甚至以后是否还能使用。在无序传送我们之前确实发生了什么,可具体如何我不知道。我集中精力,看是否有所感应,但什么都没有。 我看向她们。飞板璐欢欣地翱翔,小萍花面沉如水,巴布紧紧跟着我们,但担忧异常,无畏机敏地注视四周,玛姬的表情难以琢磨,但硬要说的话,我认为是和我一样的紧张,不论她是否得到了来自谐律的灌输。 “近了!”无畏突然警告,“做好准备!” “准备?”巴布瞪大双眼,“准备什么?!我们甚至都不知道——” 突然间,黝黑带刺的锁链拔地而起,它们体型庞大、数量众多,每根都比我的腿还要粗,锁链上的刺弯曲倒钩犹如鱼骨。它们狂乱地舞动着,意欲将我们拍成肉糜。 “哇!”我们四散奔逃,一半朝做,一半朝右。锁链升至半空,分裂开来以诡异的速度紧追不舍。我和飞板璐、巴布一组,正在致命锁链的追击中疲于奔命。 “哦,多么美妙!”无序嘲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看起来你们都处境不妙啊!我很想在和你们玩会呢,可惜现在正忙。所以,帮我个小忙,去死一下,好吗?” 长剑不在我身边,它没能一同进入这个世界。我想使用魔法,看就算有了充足的魔力,我不会什么咒语。一条锁链插入我们中间,直扑飞板璐,想要将她开膛破肚。 “啊啊啊啊!”我做了唯一懂得的事情。我用魔法力场拽住锁链,死命下拽。那东西继续前行,不过速度下降,使飞板璐堪堪躲开。她想要飞高些引开锁链,可锁链数量实在太多。她被迫落地,我们被团团包围,无处可逃。 “掠夺者2.0 版本上线”,飞板璐冲我道,“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大脑一片空白。我绞尽脑汁,可什么也想不出。我们陷入了死境。 “呃……” 锁链朝我们冲来…… 乓! 玛姬在褐色闪光中出现,我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她抓住…… 乓! ……然后出现在远离锁链的地方,周边的星星点点放射着清寂空灵的光。 “什……”我道。 但我们还未安全。感知到我们后,盘根错节的致命锁链调转矛头,重新追逐它们的猎物。 “哦,连这点小忙都不愿帮么?”无序咂舌头,“小气!真是小气!不过这也没关系,我最喜欢玩的就是猫捉老鼠。” “马赫!”玛姬抓住我的肩膀,直直地看我的双眼,“这里和现实世界不同!这里根本不存在极限!就当成是在做清醒的梦!” 锁链飞得近了,近了,其中有些甚至绞成狼一样的大嘴,发出毛骨悚然的嚎叫。气温骤降,我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呵出的蒸汽。 “等等,什么?!”飞板璐将信将疑,“你是说只要敢想,我们就无所不能?!” 玛姬穿过我们,迎向攻击,平静地伸出一只蹄—— 呯! ——淡褐色魔法护盾突然显形,将我们裹得密不透风。锁链狂暴地锤击护盾,但在触碰到它的瞬间就会爆炸成一片樱花花瓣。锁链来的快,去得也快,空中布满纷扬洒落的粉红色,我们置身于厚厚堆积的花朵中间。 玛姬转身微笑:“试试吧。” 飞板璐二话不说挺直身躯,集中精力。开始什么都没发生,随后…… 变化自她的蹄子开始。繁复精密的齿轮与金属构件席卷她的身体,犹如第二层皮肤,眨眼间便拼装为一套盔甲。她的头盔是鹰的式样,前蹄挂载着只能形容为机关枪与手提钻混合体的异形武器。 “不赖嘛!”她欣赏自己,“真不赖!” 锁链开始纠结重构,相互缠绕着恢复形态。飞板璐瞄准它们,伴着轰鸣放出一堆导弹。导弹簇拥着分别寻找目标,随着阵阵怪异的低沉爆鸣,被打到的锁链纷纷崩坏瓦解。 “不可能!”巴布呆呆地看她,“我也想试试!” “欢迎尝试!”飞板璐大笑,“不过要抓紧了,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 巴布周遭的空间凝固。“哦,我也不需要太长时间。” 她的身体开始变化,从固态渐渐变为透明,然后如有生命的火焰般在不同形态间来回闪烁。大簇七彩光球众星捧月般萦绕,全方位护她周全。她的双眼发出耀眼光芒,迫使我扭开头去。即便如此,我依然可以感到那种沉重恐怖的力量,她毁天灭地的威势足以恫吓所有胆敢挑衅的敌人。 飞板璐吹口哨:“花哨。” “确实很是花哨啊”,无序奚落道,声音带着扭曲的愉悦,“亲爱的,你看起来好可怕哟!我都要吓得尿裤子了!” 空气开始变暗,开始很细微,可随后急速扩散直至填满我们的整个视野。我发觉空气中遮天蔽日的是昆虫,无穷无尽的虫海。蜈蚣、甲虫、蚊子、蟑螂、蚂蚁、瓢虫、苍蝇以及数不清的其他种类。它们带着饥渴的欲望全方位进逼。 巴布舒展身体,吐出两个强有力的音节: “死亡。” 于是虫子们就真的死亡了——每一只都是如此。一眨眼的功夫,它们就纷纷掉落,由于数量太多,简直就像下黑色的雨。不一会儿,虫子压倒性的数量铺就了厚厚的尸毯。 但还没完。未等我们有所反应,无序再次发动攻击。厚重云翳在我们头顶聚拢,随着预示不详的雷鸣声,无数燃烧的岩浆球穿过云层,急速砸落。 “不!”小萍花喊道。 她从队伍中冲出,头顶盘旋着巨大的金色盾牌,表面光滑如镜。她将盾牌遮在我们头顶,掉落的岩浆纷纷被吸收,不久,乌云散去,岩浆了无踪影。 “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们被烤熟!”她控制盾牌左右盘旋,“只要我还能帮得上忙!” 我咬唇,评估刚刚的攻击:“无序现在是玩真的了,他真的试图想——” “——杀死你们,对”,无序冷冷道,“而我刚才还以为你聪明绝顶?悲哀至极。好吧,既然你们如此愚昧,那我就该用福音点亮你们的心灵。感谢我吧。” 恐怖的幻象突然涌入我们的心灵,超出我们承受能力的异世界图景一片片闪过,充满不可思议的神话生物。现实的概念开始崩解,被无数贪婪的大嘴和梦魇替代。我看到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违背了每条物理法则的恐怖生物,在它们面前,我们就像包在襁褓中的新生儿一样软弱无助。黑暗中不可名状的恶魔开始侵蚀我们的灵魂—— 光。纯洁、耀眼的光芒大放。随着类似玻璃的碎裂声,现实再度回归。我的视野渐渐清晰,发现是无畏站在我们前面,头顶悬浮着一颗辐射出阵阵恐怖魔力波动的宝石。 “哈!”她大叫,“放马过来啊,蠢货!看看你还能有多大能耐!” 我们一脸茫然地看她。 “无畏……?”我不确定地道。 她回头,对我们眨眼:“每匹小马都跟我说虚空守护者之眼只是个神话!他们都错了!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马蹄中,我肯定会因这个发现青史留名!” “虚空守护者之……”无序气急败坏,暂时不知该说什么,“你到底怎么……那块宝石在风蛇帝国时代就失落了!不可能有谁知道它的!” 无畏朝地面啐一口:“现在谁才愚不可及,哈?!而且你最好相信我明确地知道该如何使用它!见识一下远古圣器的力量吧,来啊,我谅你也不敢!” 我晃晃头以使自己清醒。我不理解那宝石是什么,但离开发现此时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所以是突袭的绝佳机会。我压抑颤抖,不着痕迹地朝宝石挪动,尽力将刚刚的幻象从脑海清除。 “这场胡闹该收尾了”,我喃喃,“所以我只需放飞想象力,哈?这个我擅长。”我点亮角,鬃毛飞拂,在心中细细搜寻。我立即发觉有什么力量在扭曲我,尽管它飞速逃离,还是被我成功追踪。 “将军”,我低语。 随着令马牙酸的撕裂声,我们右边的空间毫无征兆地裂开狭缝,并被我的魔力嵌入以维持稳定。我向内一探,立刻摄住某个发出惊叫的个体,再一拽,一只捂着脖子的无序便被粗暴地拉出,掷在地上。他惊讶地抬眼看我们六个,紧张地舔舔嘴唇。 “呃……嗨。” “抓住他!”我指着他大叫。 但无序的反应更快。他怨毒地看看我们,猛地以蹬脚便飞向远处。 “哦,你跑不了的!”玛姬道。 乓!她在淡褐色闪光中恰好传送到他正前方,并放出无可抵御的力量将他镇压在地。 “嗷!”无序平贴在地,痉挛扭曲着朝她释放一道混沌光束。 乓!玛姬再次传送,这次就出现在无序眼前,角离他的脸只有几英寸。 “燃烧”,她命令道。 轰!她对准无序的鼻子释放了一颗谷仓大小的火球。无序划着抛物线被远远击飞,落在地上又急速翻滚,最终恰巧停在高举武器的小萍花和飞板璐身边。 “哦,你好啊”,小萍花的盾牌变为耀眼的樱红色,“你刚刚丢了点东西。” 呼!一颗硕大无朋,热浪滚滚的岩浆球从盾中跳出。无序在千钧一发至极奋力跳起,堪堪躲避,可正好撞上邪笑着的飞板璐。 “尝尝这个!”轰鸣声充斥整个空间,令马眼花缭乱的致命导弹倾泻而出。无序左突右闪,还是不可避免地中了好几下。他最终逃出了火力覆盖区,但异常凄惨。他带着伤发出几发光束,但速度和威力都显着下降,被她俩轻松躲开。 “再坚持一下……”无序打响指,制造出用于掩盖行踪的照明弹。他的措施很奏效,在成功在不被打击的情况下与我们拉开了距离。他尽力催发混沌魔力,划过空旷的世界,边尽量拉开距离边筹划下一步行动。 “快要好了”,他自语,“快好了……在增加一点距离——” 然后就撞见了巴布。 巴布不慌不忙地从地面浮起,似乎已等待多时。她的形态再度改变——身形更大,四肢更长,环绕的魔力更恐怖。她脸上古井无波,无数色彩斑斓的光球如星辰般在她鬃毛与尾巴中闪烁。 无序差点栽下来。他向绕行,可被巴布淡漠的瞪视钉在了原地。 “无序,你现在后悔了吗?”她的声音既磅礴又轻柔,在整个异空间内回荡,“你可曾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罪行?数以千计的生命扭曲、崩坏、消逝,一整片大陆被掠夺亵渎,一整个世界被混乱充斥。这都是为了什么?对力量的渴望么?病态的复仇观么?你可以拥有朋友,你可以拥有幸福,可这些都不行,都被你弃若敝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无序无法移动,无法转身,无法施法,甚至无法眨眼。他只能呆滞地盯着巴布威仪万丈的双眼,凝固在冻结的时空中。 “你从他人的痛苦中获得快乐”,巴布继续,声音悲伤抑郁,“我们都听到了,你把自己的恶行当做成就,甜贝尔她们或许会对你生气,可我?只是感到悲哀……为一个孤独了如此之久的灵魂只能靠压迫他人取乐而悲哀。” 我们终于追了上来,并被巴布的强大、高贵与优雅震慑,此刻的她就是一位无所不能的元素之灵,就像一位失望的母亲一样俯视动弹不得的无序。 “都结束了”,她轻声道,“你输了,黛西她们将会战胜你的肉身,当这一切完结时,你将受到公正的裁决。你烧毁了所有退路,背叛了所有盟友,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命运,让平衡重归——” 无序咆哮。他以极大意志力震碎凝固的空间,朝巴布挥爪。物理攻击自然对完全灵体化的巴布无效,但已经足够打断巴布的注意力。 他一跃而起,边施法边从爪尖放射黑暗的光柱,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你们这些凡人懂得了什么!”无序癫狂的大笑,眼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晶莹,“吾即混沌!吾即天道法则!吾即一切混乱与不和谐的化身!你们以为混沌之灵这样的存在会有自由意志吗?能过上正常马的生活吗?哈哈哈哈!不可能的!制造混沌与扭曲乃吾之宿命,永远、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汝等鼠辈以为自己在创造平衡?愚昧!平衡乃混乱与和谐之相辅相生!而作为一极的谐律精华掌控世界已经太久了,太久了!!真正的平衡必须回归,哪怕伴随着血与火的代价,哪怕要我放弃幸福、放弃友谊、放弃一切希望,坠入修罗魔道!为了扞卫这个世界的根基,我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伴着狂乱的笑声,他升入空中,如龙般盘旋成团,准备将聚能完毕的咒语一口气释放。 “现在,去死吧!!!” 随后是一道割裂空气的尖啸…… 刷! ……一把通体闪烁翠绿光芒的长剑卡在他的胸膛。 无序呆滞地眨眼,缓缓看向胸口的剑柄,嘴唇缓慢开合。 “哦……” 他的魔法减弱,直至消散。他在空中扭曲身体,抓住剑柄,努力想将其拔出。 “不-不”,他流着鲜血喘息着陨落在地,“我-我不能……我-我还没……” “放弃吧,无序。” 他抬头,看到我正朝他走来。我没像她们一样发生大的变化,乍一看与刚刚别无二致,只是面色更平静,眼神更坚毅。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关心平衡”,我道,“你只知破坏、折磨,你所带来的只有悲伤与愤怒。难道普通生活的幸福就不好么?你就宁愿拿一切换取虚无?混乱并非邪恶的反面,你的愤怒扭曲了你的本意,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无序嘴唇抽动。“你……”他跪倒在地,双眼依然放射着灼热的光,“你们……这些爬虫……” 我不带感情地抽出长剑,任他委顿在地。滴血的长剑在我头顶嗡鸣,瞄准了他的咽喉。 “现在感觉如何?”我看着玛姬她们围拢过来,“弱小无助,卑微绝望,看着自己心爱的一切活生生践踏却无能为力,只能暗自诅咒自己。” 光芒闪烁的金属镣铐在他的四肢显形,一个淡褐色笼子镇压在无序身上,随后笼罩在一阵五彩斑斓中。 “这都是你自找的”,我双眼冷酷无情,“我们给予你和谐,却被随意丢弃,我们给予你友谊,却被无谓背叛。” “你让我们忍受这么,并以此为乐”,无畏平静地道,“这些都不会再有了,即将在此处终结。我们将亲眼见证小马国和谐的回归。” 空气中充满无序的愤怒的叫喊,他尝试着所有可能的办法,甚至用身体撞击笼子,可无法逃出生天。他咒骂我们,喊出无穷无尽的威胁,声音大到刺痛耳膜。 玛姬扑扇耳朵:“够了。”她点亮角,笼子应声变为隔音。寂静突然降临,我们享受起得之不易的平静安详。 “呃……”飞板璐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所以……我们成功了?一切都结束了?” “对我们而言,是的”,玛姬点头,“我们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剩下的就看黛西她们了。” “终于”,我跪倒在地,精疲力竭,“不要有事啊,每匹小马。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你们觉得他们能办到么?”无畏眼睛还是不离套着层层封印的笼子,“你们觉得他们能有机会么?” 玛姬没有回答,只是遥望远处,陷入自己的思绪。 “我相信他们”,已经变回原来形态的巴布开口,“他们已经经历了许多磨难,这种困难一定不在话下的。” “对”,小萍花赞同,“他们可以的,我们只需在此压制住无序。” “你们觉得回去时我们可以保持这种形态么?”飞板璐做出难度极高的飞行特技,“要是真这样我会非常,非常,非常高兴的。” 我笑了。“很难”,我召唤出一面镜子,欣赏自己风姿绰约的成熟身段,“我们可没那么幸运。” “说到这个,我们该怎么回去?”巴布东张西望,检查整个空间,“我可没发现任何出口。” “谐律精华会将我们带出去的”,玛姬回过神来,“它们只是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我环顾朋友们。她们和我一样疲惫,大家不约而同地享受暂时的静谧,什么也不做。我就与她们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在这场战斗中,我们谁也没有受伤。 “嘿,我们都没死哎”,我道。 玛姬笑了。她伸出前蹄环绕我,将下巴搭在我头顶。 “对啊,妹妹,我们都没死。” “说起来,我们可得费番口舌对很多人解释”,我闭眼,“有太多人被我们蒙在鼓里——其中最要紧的就是爸妈。要是他们听说了这段故事,非得把咱俩的腿打折不可。” “或许吧”,玛姬也闭上双眼,紧紧搂住我,“太多事情已经改变,更多变化即将发生,我们将度过一段艰难时光。” “嘿,别表现得像你将独自一马面对一样”,巴布在我另一侧坐下,“你还拥有我们,还记得吗?” “永远的可爱标记童子军!”飞板璐飞起来,从上方加入我们,“恶作剧是我们的强项!我们能应对任何困难!” “呃,几乎任何困难”,小萍花挪到玛姬另一侧,“我们对付不了功能饮料。” “我也会帮忙的”,无畏笑着看我们五个,“真的,我将竭尽所能。你们对我关照有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们热切地看向她,等她说什么或做什么。她没有移动,只是紧张地杵在原地,翅膀在身侧微抽。 “你呀!”飞板璐最终忍不住了,“这可是团队拥抱时间!挪动你那沉重的屁股,快来加入我们!” 无畏吃了一惊。她起初极不情愿,但还是勉强屈服,尴尬地加入拥抱。我们就这么幸福地依偎着,看云雾飘过。 “对啊”,我道,“我们真的能做到,不是么?只要齐心协力。” 玛姬微笑:“是啊,六马同心,其利断金。” 几小时后—— “无序”,银甲道,“以小马国的名义,你因对小马和人类的罪行被判叛国罪,证据确凿,刑罚立即执行。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无序只是呻吟。他如今躺在小马镇郊外一块大石头上,被银甲等八马环绕。无序形态凄惨,遍体鳞伤,老实说,他还能活着就让我惊讶。我此时重回雌驹形态,正与玛姬一起站在马群中,注视着这场审判的进行。 “所以就这么决定了?”黛西皱眉道。她躯体残破得不成样子,显然承受了无序宣泄的怒火,仅仅是吊着一条命。“我们将把他流放那么多年?” 银甲朝一片寂静的小马们和其他各种生物挥蹄:“算上他毁掉的如此多的马生的话,这个数字正合适。” 黛西咬唇,最终点头同意。其他马也是一样的动作,于是暮暮走上前,清清嗓子。 “那就让我们完成制裁吧”,她大声道,“无序,根据我们的裁决,对你而言唯一公正的惩罚就是遭受与我们相同的咒语。” 我扬眉。他们真的可以做到?流放咒语已经被彻底解析?我看向朋友们,发现此事对她们一样新奇。 暮暮他们耳语一阵,然后整齐划一地昂首挺胸,直面无序。暮暮伸蹄,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朗诵出阴郁的咒语: “堆廿成百……以四为方。”暮暮低吟。 “驱尽气力,放逐灵魂。”萍琪浅唱。 “背叛妄为为我所不齿。”瑞瑞瞪视。 “囹圄之囚为吾所审判。”银甲闭眼。 “百万轮回,役马为命。”大麦咬牙。 “无意无怨,永为人奴。”阿杰嘶声。 “回念恶行,反思罪过。”小蝶俯身。 “愚马苦劳,万世不休。”黛西甩尾。 他们一齐低头,地面随之颤抖。无序残破的身躯漂浮如空中,魔力飞舞萦绕,发出徇烂光芒。随着最终的一阵炫光,无序的身体眨眼间消失无踪。 先是一片寂静,然后…… 大家开始欢呼,小马们全在庆祝、尖叫甚至喜极而泣。我欢呼一声,与朋友们拥抱击蹄。我又蹦又跳,看向正缓缓恢复正常的天空。 “我无法相信”,我几度哽咽,“我们赢了。” 我看着瑞瑞她们抱作一团。她们动作疲累,但欢欣溢于言表。拥抱已经结束,暮暮就带着重伤的黛西在紫罗兰光芒中转送而去。 玛姬和我迎向依然在卿卿我我的瑞瑞和银甲。 “这真是难以置信”,我道,“无序既已消失,你们感觉如何?” 瑞瑞朝我微笑:“亲爱的,你是指现在?疲惫。我想去打个盹。” “我也一样”,银甲叹息,“不过,我们没法休息太久,眼前还有一整个国家要重建。” “我们能帮忙吗?”小萍花突然开口。她指向我们几个:“我们想要帮忙,我们愿意做任何事情,真的!只要你们需要,我们会很乐意的。” “对!”巴布道,“我们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尽管吩咐吧”,无畏道。 “哦,你们肯定会帮上大忙的”,银甲边说边看我裸露的角,“尤其是你,甜贝尔,你闪耀的时候到了。” 我眨眼:“哈?” “亲爱的,你肩上的担子不小呢”,瑞瑞调笑,“你终于可以为我们所有小马解禁记忆了!这听起来是不是非常振奋人心?” 我面色惨白,环顾四周。确实,数以千计的小马眼中依然带着茫然。在沉重事实的冲击下,一屁股蹲坐在地。 “*我的上帝*”,我低声道。 飞板璐笑得满地打滚:“希望你喜欢贴别马的额头,小姑娘,因为小马国全体成员都要这么与你接触哦!” 我垂头,以蹄排脸:“我们还可以把无序拉过来再打一遍么?我想再揍他几下。” 每匹小马都笑了,瑞瑞与玛姬一左一右抱紧我。我们一起看向天际火红的晚霞。 “你可以做到的”,玛姬道,“要是有谁能的话,绝对非你莫属。” “我知道”,我蹭她,“我会尽力的。” 皓月初升,群星闪烁,旁边有谁点起了篝火,在夜空下放射温暖与温馨。 我轻轻地笑了:“让我们重建家园吧。” 第18章 尾声 两年半之后—— 小马镇,一个美丽的秋日,空气清澈凌冽,慵懒的太阳挂在碧蓝如洗、万里无云的空中。众多鸟儿婉转鸣叫,从无尽之森飘来落叶新鲜、刺鼻的气味。临近的小马们或独自或三五成群地漫步,交谈、嬉笑、工作、打闹,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我正坐在与女孩们合住的屋外草坪的坐垫上,蹄捧一杯蒸汽氤氲的热果汁。我专心盯着盘旋多姿拍打在脸上带来阵阵温暖的水汽。 “这就是事情的详细经过了”,我头也不抬地说道,“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内我帮助所有受波及的小马恢复记忆,并干些力所能及的清理工作。安吉在传送门关闭前一直帮忙,之后就回到地球向你们解释情况了。随后,对于那边发生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的。” 坐在我对面公用一只坐垫的是一对年长些的独角兽,雄马拥有白色皮毛、棕灰两色鬃毛,面容严肃,正用能够刺穿钢铁的目光盯我;雌马也拥有白色皮毛,只不过鬃毛为渐变的淡紫色,眼睛是靛蓝色。 他们的眼型、吻部、颧骨都与我的极为相似,他们沉吟着我刚刚的话,眼神机敏地闪烁着。 趁他们还未回答,我啜一口果汁,继续说下去:“自那之后我们就投入了重建中,每样事物都有所损坏,要么外表、要么机理,所以我们不愁没活可干。这还没算上损坏的——” “你该回来看看的”,雌马插话。 她的语气轻柔平稳,但还是让我汗毛倒竖,打起十二分精神。“*妈妈*,我不能,根本没有时间的。” 我的人类母亲环起胳膊,别开视线,嘴唇抿成一条窄缝:“麦哲伦,你消失了两年半!整整两年半!你本该至少回来一天好让我们说声再见的!” 我瑟缩:“我知道,我很抱——” “我们可没这么教过你吧!你二十五岁生日左右打来个电话,问了点不着边际的问题,然后就那么和朋友凭空消失了?!”妈妈嘲弄地打个响鼻,“这就是你孝敬父母的方式?” “罗塞……”我的人类父亲从嘴角挤出声音。 妈妈闭上眼睛,咬牙:“我们可以帮助你的,这么多艰苦经历添上我们就会简单许多。可恰恰相反,你把我们瞒得严严实实,对一切浑然不知!” 我尴尬地挪动:“我们那时吓坏了!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应该向家人求助的!”妈妈厉声道,“你应该来找我们的!” “我不觉得你们会理解!”我辩驳,“玛姬对小马很熟悉,我感觉她是最好的选择!当时,反感小马的你们看到现在的我会作何反应?” 妈妈怒视我,但没有回答。相反,她转向爸爸,他立刻会意,开口道: “你没抓住重点,*儿子*”,他舔舔嘴唇,凑近我,以简练清晰的声音道,“你故意将我和你妈置身事外,而安吉几星期后回家带来的是天马行空的故事!直到她展示那条项链我们才勉强相信!然后,你姐姐说我们将两年半无法见到你?!你真是让我们揪心透了!” 我感到腹部打结。几个月来就预见这件事并未让过程变得好受。“事情都发生得太快了”,我弱弱地道。 妈妈威严的瞪视使我缩小一圈:“你在安吉公寓里住了几个星期,几个星期!你有充裕的时间。”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抗辩,这可能是每个孩子对父母的固有行为。我惧怕被责难,于是想也不想地运用一切手段保护自己。 幸运的是,我及时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耷拉耳朵,垂头:“你们……你们是对的,你们都是对的,我有意将你们蒙在鼓里,我不该这么做的。” 妈妈抬起下巴,俯视我:“你认为我们不会理解。” “对。” “你让恐惧控制了自己的行为。” “对。” “你让爸妈产生不必要的担忧,置你姐姐于危险之中,将事情变得更加棘手。”爸爸插话。 我紧闭双眼:“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寂静。十足的寂静。他们没说一句话,似乎对我被歉疚啃食的状态非常满意。我听到的只有他们缓慢轻柔的呼吸,以及邻居家风铃悦耳的脆响。 “告诉我,甜心”,妈妈轻轻道,“要是你爸爸和我有一天醒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变为小马,你会期望第一时间得知吗?” 我咬唇:“我……不知道。” “对啊,唉……欢迎加入我们”,爸爸眼神飘忽,看着来往行马,“我们也不知道。” 我抬头看他。 “说真的,我们不知道这种事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会作何反应”,爸爸不带偏向地道,“所以我们也不知该对你的行为如何评价。我们的愤怒不是对此,而是对当你陷入麻烦时连让我们帮忙的机会都不给,马赫,这是最让人痛心的。” 哦,只有亲爹亲妈才能如此熟练地在你伤口上撒盐。 “安吉已经将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我们了”,妈妈放柔声音,“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消化。现在,我们不想就此穷追不舍,毕竟,从各方面讲你做得都不错。我们只是希望你可以更信任我们。” 我瑟缩:“我不是故意这样的,它就是那么……发生了。” “很显然,你和朋友们拯救了世界”,爸爸摆动眉毛,“发挥自己的特长,在奇幻世界中勇斗恶魔?有出息了嘛,*小子*。” 我精神稍稍振奋:“真的?” “你现在具体在做什么?”我妈妈看向新建的小马镇,“身为一个小女孩你根本没法帮助盖房子,很明显,对于你和你的朋友们来说光是建好你自己的房子就够忙活的了。” “我做的事和人类时的工作差不多”,我向后靠靠,“组织他们、保证施工队协调一致、评估工程进度,诸如此类的活计。” “嗯”,妈妈眯着眼四处打量,仿佛是在确认眼前景致是否是幻象,“这一切还是很难相信,就算在我最狂乱的梦中也不会……想出这种地方。” 我静静地看她,揣摩她的心思。她的表情很古怪,几乎带着离奇地感受此地的宁静。我不敢肯定她在想什么,但硬要说的话,我猜反正不是厌恶。 爸爸清清嗓子:“所以,呃……让我们回归正题。我猜你姐姐已经告诉了你她准备搬来的事情?” 我点头:“我已经和一些小马谈过了,在她的房子建造完成前会暂时和我住在一起。” 爸爸摆弄蹄子:“这样啊……我知道这么说有点突然,可是……你就觉得你的房子也足够接纳我们俩吗?” 我挑眉,仔细回味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 “我们仔细想了想”,他指指自己和妈妈,“而且,呃……说实话,要是你们俩都搬过来,地球上也没什么好让我们留恋的了。你祖父母都已去世,舅舅婶婶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以前结交的朋友都已搬去别处。” “而且我不要每隔两年半才能见自己的孩子们一面”,妈妈平静地道。她不确定地用蹄子轻触小马身体,然后坚定地看我:“如果你们要过来,那么……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也会跟来。” 我在坐垫上挺直身体:“你们的意思是要移民小马国?真的?” 爸爸突然严肃:“马赫,这对我们而言并不容易。我们已经办理好必要手续,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对此欢欣鼓舞。我们需要艰难适应,所以,我们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我暂时无言以对,恍惚地看着他们,嘴巴上下开合,但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可以感觉到这地方对你有着特殊的意义”,妈妈道,“在这里你看起来比过去数年都要快乐。我相信你对与我们分隔有过挣扎,我们也一样,最终是安吉的决定推动我们做出的选择。我们决定宁愿与你们在一起也不孤独地住在地球。” “即使这意味着我们都会变成会说话的彩色独角兽”,爸爸笑着补充。 我视线被泪水模糊,呼吸急促,喉咙哽咽,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来。这就是梦想成真,我奢求一片树叶,却得到了一整座森林。不再会有难以见到父母的忧虑,只要发个简单的信息,我们就能聚在一起。 我抽泣着起身,扑到他们怀里,任欢欣的泪水肆意挥洒。 “我爱你们”,我轻轻耳语,“我爱你们,我爱你们,我爱你们……” 爸妈微笑着抱紧我。他们对新肢体的运用还是有些笨拙,但此处的举动对我已经完全足够。 妈妈贴近,亲吻我的脸颊:“我们知道,甜心,我们知道。” “你爸妈把他们的决定告诉你了?”那天晚些时候,飞板璐问道。 我打个哈欠,悠闲地伸展四肢。上个月来我一直在蹿个,现在居然有点不习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正沿着小马镇的主干道穿过集市,今天的小镇熙熙攘攘,其中不少是刚从传送门过来的人类,见到这么多新面孔着实新奇。辨别谁原是人类倒很简单,他们行动不便迈腿时小心翼翼。 飞板璐腾空而起,跳到我背上。她的翅膀略微宽大了点,现在已经可以一次飞上几分钟:“因为我爸妈是和他们一同搬来的!我已经和黛西商量过了,我们准备把他们的房子建在医院旁,因为我爸爸讨厌长途通勤!” 我瞪大眼睛:“什么?真的?!” “难以置信,不是吗?”她上下起伏,朝天空伸蹄,“这就像在做梦!” “那你哭了吗?”我狭促地笑,“我敢打赌你哭了。” 飞板璐红着脸别开视线:“闭-闭嘴!我是哭了,可那又怎样?!我根本始料未及!” “嘿,没必要为此害羞的”,我漫不经心,“我嚎啕大哭,就像个小女孩。” 她盯我:“你就是个小女孩。” “对,我们都是”,我调笑地捣捣她,“这就给了我们多愁善感的借口,优势就是用来利用的嘛。” “啊哈”,她揉脸,“雌驹的身体和桀骜不驯的……泪腺。呃!我恨这些哭啼啼的琐碎事。” 我咯咯笑:“你听说关于小萍花和巴布家人的事情了吗?我还没找过她们。” 她脸垮下来:“妈妈说他们……他们不会搬来,甚至都不会过来看看。” 我止住脚步。“什么?!”我闭着眼猛跺地面,“哦,露娜在上!” “这也使小萍花和巴布西西今天一早就离开的原因”,飞板璐从我身上下来,收起翅膀,“她们想最后跟家人谈一次。” 我打个响鼻,凝视前方:“我知道他们很固执,可这简直就是木头疙瘩!” “嘿,说不准呢”,飞板璐弱弱地耸肩,“他们或许会短暂地过来看看,就当是旅游了?” “嗯哼”,我翻个白眼,碾碎一撮尘土,“好吧……至少他们还拥有关心她们的小马家庭。” 飞板璐深表赞同;“而且要我说,苹果家族比她们的人类家庭更好。” “啊。” “马赫!狄伦!” 我们转身,发现背着鞍包的玛姬正从住宅的方向小跑过来。她的毛发整洁光泽,化着淡妆眼影,鬃毛与尾巴也经过了精心打理。 “喔,喔”,我略微振奋,“你看起来好漂亮,今天是什么大日子么?” 玛姬在靠近我们的同时减缓速度:“我刚刚得到消息,暮暮和我将赶往坎特洛特。” “坎特洛特?”我重复,“这么大费周章?为了什么?” “塞蕾丝缇娅公主和露娜公主想要见我”,她道,“她们想要了解我们与无序战斗的详细情况。” 我皱眉:“你不是早就跟暮暮说过了吗?为什么不能让她转告这些信息?” 玛姬耸肩:“我猜她们是想要第一手资料吧。嘿,这又不是说我不情愿,我一直想去那里看看的!” 我咂嘴。我猜坎特洛特已经不全是残骸废墟,可还是搞不懂她在期盼什么。重建工作依然任重道远。 “嗯,不知道新宫殿是不是已经建造完成了?”飞板璐大声哼哼。 我打响鼻:“没有这么快的,我认为至少还得等上好几年。” 玛姬的兴致丝毫不减:“哎呀,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会很有趣的!我真是迫不及待要看看那里了!” “那么,等你回来时一定要跟我们说说皇城的见闻”,我道,“我们都好一阵没去过了,更新一下见识也不错。” “包在我身上”,玛姬突然在大街上蹄舞足蹈,“哦哦哦,这真是太令人激动了!我就要见到公主们了!耶!” 我窃笑:“你会喜欢上她们的,塞蕾丝缇娅公主很搞笑,露娜公主很睿智,你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玛姬克制自己,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希望如此。好了,我得走啦!我会在暮暮的城堡与她汇合,然后她会把我们传送至坎特洛特!今晚见!” “拜!”我们异口同声道别,看着她一路蹦跳着走向前方。 “简直就像她从未离开过”,飞板璐目送她远去,“她已经完全接受小马身份了,不是吗?” “接受程度简直可怕”,我回答,“不过,我倒不是在抱怨。” 飞板璐笑了:“一样。我对她的回归感到很高兴。”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你想念自己的人类身份吗?我是指你在地球上的人类生涯,你是否对人类记忆有所留恋?” 飞板璐没有立即回答。我看着翅膀微抽、视线四处打量的她细细咀嚼这个问题。飒爽秋风飘然而至,拂动鬃毛,吹起零星落叶,如蝶般起舞。 “也有一点吧”,飞板璐最终道,“先进的科技啦、几个知心朋友啦、灵活的手指啦……不过加起来也比不上我现在拥有的生活,若要抉择,此生不换。我们属于这里,甜贝尔,这里就是我们灵魂的归宿。我再也不想将之失去。” 她说得有道理。我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要问出这个问题,但得到其他马的答复令我欣慰,更让我欣慰的是,飞板璐严肃考虑了这个问题,这是我没有奢望的。 “那你呢?”她反问。 我看向天空:“我也一样。确实,这里有所不同,不是所有相对地球的改变都是优化,可尘埃落定时,在这里的生活令我安心。爸妈不在身边让我有些孤独,可既然他们也要搬来……我已经找不到任何回去的原因了。” 她咧嘴:“对啊,我们受够愚蠢的人类了,小马才是最棒的!这辈子就做马了!” 我大声呻吟着拍脸:“比起做马,我更像让你去当牛。” “嘿!”她跳上半空,“我们去剿灭破坏地球的人类吧!消灭人类暴政,地球属于小马!” 我点亮角:“我看你是不是肚子又痒了?” “……我闭嘴。” 一切在慢慢回归正途,起初我还对父母的到来捏把汗,但事情非常顺利。家庭破镜重圆,住所恢复重建,土地自我愈合,与人类世界的接触也进展顺利。路上是有荆棘,我也渡过了恨不得将鬃毛揪光的阶段,但此时此刻,一切十全十美。 是啊,此生不换。 “哟!甜贝尔!”飞板璐在前方叫喊,“你还要不要跟来了?我们还得买东西呢!” “马上来!”我跑步跟上,极力消除那种微妙的违和感,“我们走吧!” 我们沿街而行,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这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the end—— 第19章 问与答 问:是什么促使你写二次同人的呢?当然是针对百以四分而言。 答:我之前从未做过这种事,所以很想体验一下二次同人作者尽力与原作保持一致时会遇到什么困难。其实到了后期,情形变得更像我和twisted spectrum(百以四分作者)合作完成同一个故事。 问:你为什么会选择甜贝尔作为第一人称主角呢? 答:当然是因为在cmc中我最喜欢她!不过,这也是因为对我而言,她是最容易刻画的角色。在动画中,她和瑞瑞的关系被描述得很详尽,而我也有个亲姐,所以就感觉自己可以很好地代入她的视角。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问:为何选择西班牙裔作为甜贝尔的角色设定? 答:动笔前我就觉得最好丰富一下甜贝尔的设定,因为在百以四分中她这方面比较匮乏,很难作为主角,而比较好添加的设定就是移民背景。我考虑过多种选择,意大利裔啦、本土美国人啦,不过话说回来,高中我学过几年西班牙语,对西班牙语和西班牙文化比较熟悉,所以设定就这么决定了。 问:你认为百以四分怎样?既然写了童子军的归途,我默认你读过百以四分了。 答:啥?四以百分?没见过啊~不知道啊~啥玩意啊~ 不过说真的,我真是爱死这个故事了!我尤其喜爱几个人逐渐变成马的过程,期间的心理活动、言行举止、角色冲突让人想想就兴奋!这种独一无二的设定给予了故事以独一无二的活力,这是我在其他文章中所无法体会到的。 问:所以,马赫他们熊孩子时“功能饮料”的事详细经过到底是什么? 答:这个嘛……你知不知道有种技巧叫留白?没错,我不准备解释了,有些东西止步于想象才是最美的。 问:甜贝尔被邀请参加婚礼了吗? 答:当然!她作为瑞瑞的家人出席了,她可是全场最可爱的小女孩。 问:小萍花和巴布西西回地球会以小女孩形态还是迈克和狄伦形态? 答:小女孩形态。迈克与狄伦形态的存在是因为无序的诅咒,诅咒解除,她们就不会再性转之类的了。 问:你是有意在文中暗示马赫跟狄伦有一腿,还是我想多了? 答:你想多了。 问:你什么时候第一次与twisted spectrum联系的?又是如何同意将童子军的归途一并加入小马国日报的推荐链接里的? 答:唉,这个说来话长了…… 总之,由于是第一次写二次同人,很多东西我不懂,于是在没问过twisted spectrum的情况下就给小马国日报发了故事,然而twisted spectrum本人都没发,于是我的故事没法注明是二次同人,于是晚了一步的百以四分处境尴尬,好一个喧宾夺主。也就是说,我的所作所为是在剽窃他的成果!我真是捅了大篓子了。twisted spectrum得知此事时非常生气。 还好,twisted spectrum非常大度,我们协商之后将此事解决了。跟他联系过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关注童子军的归途,一有机会就向别人推荐,还将它看做百以四分宇宙中不可或缺的支柱。从那之后我们就协作推进故事,后期很多情节都是协商过后上传的。 从此事我得到了关于二次同人创作的宝贵教训,要跟原作作者保持密切接触。 问:当见到童子军们的可爱标记被动画公开,跟你写的都不一样时,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答:大部分是惊讶,一瞬间,我甚至有将所有涉及可爱标记的部分改过来的冲动,然而工作量好大……懒…… (甜贝尔、飞板璐是g3中出现的角色,作者用了她们那时的可爱标记,巴布和小萍花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在翻译中我都已改了过来。) 问:最终战中,与无序的灵魂交战时,你是从哪里获取赋予六位角色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能力的?详细来说,她们为何会拥有这种能力?这跟之前战斗中谐律精华赋予过她们能力有关联吗? 答:我没想这么多,说白了,就是为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创造条件,作为作者,我很擅长这个!我给自己加的唯一限制是不能运用流行文化中的设定,比如小萍花变身超级赛亚人来发气功波啥的。无畏的虚空守护者之眼是借用了洛夫克拉夫特体系(以美国作家h.p.洛夫克拉夫特命名),但这算是有年代的经典作品了。 问:创作这篇小说的过程中,你有什么遗憾吗? 答:我遗憾的是它的完成花了那么久,大约两年,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尽管是不可抗外部因素的影响,我还是为此感到不好受。 问:你会像百以四分一样写一下几年后的剧情做尾声么? 答:不会,我敬而远之,这是twisted spectrum的事情。 问:为何要将解禁他人记忆的能力赋予甜贝尔? 答:评论区有位读者一语中的。起初我就是将其作为推进情节发展的设定加入的,但与twisted spectrum交流过后,我了解到他并不想让故事发展成解禁记忆的m6与无序大战。这么以来,为了与百以四分保持一致,我必须编出个阻止甜贝尔解禁他人的理由。 这个转变痕迹明显,很多人都指出来过,老实说,我也希望甜贝尔这种独特能力可以发挥更大作用,可是,创作二次同人,就是要带着镣铐跳舞。 问:你如何看待百以四分中主要角色最终几乎与原本人类家庭完全断绝往来一事? 答:我不是很能接受。可能是我个人恋家,不过你思考一下,他们的人类家庭不会感觉被抛弃了吗?对于我自己故事中的主要角色,我有义务为她们安排团圆的结局。 问:我注意到你没怎么描写无畏,她的性格和“earning wings of a different nature”中是一样的吗?(该文fimfiction\/story\/\/earning-wings-of-a-different-nature) 答:和earning wings中基本一致(至少就前七章而言)。我跟strayan(该文作者)交流过,他同意我使用他的角色,我尽力将无畏的言行与他目前发布的章节联系起来,不过之后他的故事如何发展我就不知道了。(很遗憾,该文已坑) 问:在你和twisted spectrum中,是谁决定谐律精华的新归属的?如果是他,你对此反应如何? 答:是我和twisted spectrum商量后决定的。他同意我将谐律精华添加到最终战中,而且不关心哪个元素分配给谁。不过我只有五个主要角色,所以得选择第六个主角。最终我选择了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