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空间农场,她真香了》 第一章 软饭硬吃王有才 “我打死你个下贱东西,黑心肝的赔钱货,让你推金宝…”王杨氏拎着棍子狠狠抽打地上蜷缩着一动不动的女孩。 “老夫人,求求你饶了半夏吧,再打下去她就要被打死了。”文竹跪在地上,猛地磕头,磕得地上满是血迹。 王杨氏动作不停,嘴里谩骂着:“你个小杂种,也配跟我说话,我就要打死她,看她还敢不敢伤我的乖孙。” 眼看妹妹要被打得不省人事,求饶无果的文竹实在看不下去,冲过去抱住妹妹,发红的眼睛瞪着王杨氏:“要打就打我,不许再伤害我妹妹!” 一簇光线射入房间,林舒不适地侧开身子,脑袋的疼痛和身体的酸痛让她倍感不适,院子一阵尖锐的怒骂声和争吵声传来,林舒烦躁坐起,忍不住嘟囔:“谁特么这么傻逼,在酒店大吵大闹!” 正要去跟屋外的人理论,睁眼就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么个破败的柴房里? 说是柴房也不尽然,房间一半空间堆着木柴,另一半空地铺满了禾草,简简单单一个凉席摊在上面,角落里放着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隐隐约约散发着汗馊味,看来这是个长期住人的房间。 不过她记得自己昏迷前是在回酒店的路上,因沉迷游戏没看路,崴了脚磕着脑袋了,怎么会——难不成被绑架了? 想到这里,林舒立马摸了摸自己的钱包和身份证。 一伸手,她立马颤抖起来,这双饱经风霜、满是茧子的手是谁的? 正想站起身来,脑袋上的眩晕和刺痛令她浑身发软无力,一连串不属于她的记忆像电影般在她脑海里回放,林舒惊得张大嘴巴,她这是穿越了? 为什么会穿越? 为什么要穿越? 怎么就穿越了呢? 说原身是愚妇一点儿也不假,三年前猎户丈夫入山打猎,出了意外被埋于深山,给她留下一双年仅四五岁的儿女和五十两银子。 依着原身省吃俭用的习惯,这五十两银子,足够她养活两个孩子直到成年,可她偏偏要做作妖,趁着新寡,二嫁给村里唯一的秀才王有才。 王有才自诩诗书过人前途无限,考上秀才后,看不起农民出身的原配妻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在孕期被他娘亲王杨氏磋磨羞辱,以至于妻子早产,生下一对儿女便大出血而死。 王杨氏见碍眼的儿媳死了,便琢磨着先给儿子娶一房富贵千金,等儿子高中再重新另娶。 可王有才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几经相看,好的人家不愿嫁过来做继室,一般的人家兄弟多,王杨氏担心日后不好打发,差的人家又瞧不上,于是王杨氏便盯上了好拿捏的原身。 王有才起先不乐意,但他科考和应酬需要银钱,家里也需要有个劳力照顾一家老小,思来想去便点了头,全当找了个奴才。 而原身鱼目混珠,只看到王有才光鲜的身份,想着嫁过来当秀才夫人,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 原身每日做着官夫人的梦,婆母三两句哄骗,便双手奉上嫁妆,心甘情愿为王家当牛做马,连带着一双年幼的儿女每日食不果腹,还要学着做家务,割猪草等活计。 挨饿干活是家常便饭,挨打受骂更是司空见惯,这不,两个孩子又被王杨氏那个老虔婆打了。 林舒怜惜着摇摇头,可怜的一双孩子啊,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被继祖母虐待奴役。 无奈感慨着,林舒猛然想起,她穿越成了原身,那老虔婆打的就是她的儿女啊! 顾不上脑袋的疼痛和身体上的酸软,林舒飞奔出了房间,奔向院子。 院子内,王杨氏的抽打咒骂还在继续,林舒来不及多想,冲过去夺过棍子,推开王杨氏:“你给我住手,再这么下去,两个孩子都要被你打死了。” “文竹、半夏,你们怎么样了?”林舒担忧地看向两个孩子。 文竹抱着妹妹,冷漠的看着这个虚伪做作的恶毒娘亲,一声不吭。 要不是她抢了妹妹的晚饭,让妹妹饿了一晚,妹妹怎么会端不稳一盆水? 王杨氏被推得一个踉跄,更是大怒:“林氏,你个不下蛋的母鸡要造反是不,竟敢对我动手,今天我就要打死这两个小杂种白眼狼,你最好乖乖站着别动,不然我让有才休了你。” 原身最怕王有才会休了自己,但林舒却看不上这个软饭硬吃的垃圾。 林舒看向王有才,冷笑一声:“就他那样吃继室软饭,还虐待继子女的衣冠禽兽,我还不稀罕呢。” 王杨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愕地看着她,“你脑门进水了?” 王有才闻言,冷眼扫向林舒:“林氏你放肆,顶撞婆母,又对夫君恶语相向,这日子不想过了么?” 被王有才这么一打岔,王杨氏才回过神来,随手捞起一个扫帚就挥过去:“好你个贱人,带着两个小杂种在我家白吃白住,今天还蹬鼻子上眼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一窝子黑心肝的下贱东西。” 林舒摸了摸两个孩子脑袋,对文竹道:“好好护着妹妹。” 眼看着王杨氏怒气冲冲地过来,林舒一个闪身就到了王杨氏的面前,夺过扫帚后朝王杨氏肚子挥了一拳,随后假摔在地,大声地嚎叫:“杀人啦!王举人家要杀人灭口啦,救命啊!” 王杨氏挨了一拳,重重的摔在地上,听到林舒的大叫又是气又是恼,即刻又爬起来冲过去,“贱人,竟敢打我,我抽死你,你给我闭嘴!” 村民们听到又是杀人又是救命的,纷纷冲了进来,入眼的一幕便是王杨氏在使劲抽打着林舒,急忙上前阻拦。 几个妇人扶起林舒和孩子,见半夏和文竹被打得有气出没气进的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哎哟,天杀的,怎么下得这么重的手啊,快把孩子给打死了。” 里正跟在众人身后,见孩子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不由得严肃几分,加之平日王杨氏仗着自己儿子读书好,从不把他这个里正放在眼里,心想正好趁这时候灭灭他们的威风:“王杨氏,就算这孩子不姓王,那也是一条人命,你下这么重的手,是要打死他们吗?” 林舒一边哭着一边嚎着:“里正,各位叔婶,王有才他们草菅人命,要害死我的一双儿女啊。” 王杨氏被几个村民拦着动不了手,嘴里仍骂骂咧咧的:“你个贱人胡说什么呢,分明就是这两个小杂种要害我家金宝,被我发现了,现在还想颠倒黑白?” 第二章 争执 众人看向王金宝,王金宝站在他爹王有才身边,神采奕奕的,哪里像是受伤出事的样子? 倒是两个孩子,一个奄奄一息,一个昏迷不醒,到底是谁害谁? 林舒抱着两个孩子,悲凉一笑:“自我三年前嫁入王家,每天起早贪黑伺候你们一家老小,文竹和半夏也要跟着我做农活、家务,可却没有一天是吃饱饭的。前些日子有才考上举人后,你就要半夏每天都端水伺候你洗漱,她年纪小小捧着这么大一盆水已经够吃力了,金宝还要往上撞,两个孩子能不摔倒吗?金宝摔在半夏身上一点儿伤都没,半夏却被撞得起不来身子,您还下这么重的手打她,这不是要了我女儿的命吗?” 围观的村民看不过去,“哟,还要端水过去才能洗漱,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老夫人了呢!” “就是,王有才这官还没当上呢,就开始摆谱了。” 王杨氏气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恶狠狠道:“有话上前来说,躲在后面叽叽歪歪算什么本事,再说了,这两个小杂种在我家白吃白住,我让她干点儿活怎么了?” 这话一出,村民们瞬间不敢吭声了,说风凉话可以,但是当着面得罪王举人就不好了,这十里八村的就王有才一个人考上举人,说不定以后还能当官呢,他们这些泥腿子哪里得罪得起? 别人怕王家,林舒可不怕,她起身上前:“三年前我带着苏大牛留下来的五十两银钱嫁到王家,被你以各种缘由搜刮了去,这几年文竹和半夏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伺候你们一家老小,怎么就白吃白住了?” 当年王杨氏不相信林舒有五十两银子,非要婚礼当日在媒婆面前清点才让她入门,那时候林舒觉得被羞辱了,但为了嫁给王有才也忍下来了。 如今真是感谢当年王杨氏的一番操作,否则的话,王杨氏要是否认了,林舒也无可奈何。 众人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苏大牛竟攒了这么多钱,难怪王有才当时考上秀才了还愿意娶新寡林氏,原来是看上人家的银子啊! 以前众人还嫉妒林舒运气好攀上王秀才,背地里说了她不少闲话,没想到她嫁过来之后,不但被搜刮了全部家底,还被磋磨得不成人样。 呵,还以为王有才有多清高呢,花着人家的财产,还虐待人家的孩子,这软饭硬吃的嘴脸可真是太恶心了。 王家可真是做了一笔好买卖! 王有才脸色变了又变,好悬没忍住。 王杨氏却丝毫不心虚,“你嫁到王家,就是王家的人,有才要念书要科举,花你点儿钱怎么了?等有才当了官,享福的还不是你?” “享福?哈哈哈哈,娘你说这话不心虚吗?” 林舒步步向前,吓得王杨氏连连后退,“你个疯婆娘,笑什么,有才当了官,你就是官夫人了,难不成不是享福吗?” “那你问问王有才,他把我当妻子了吗?你们王家把我当儿媳看待了吗?我嫁入王家三年,操持家务、料理农田、照顾嗷嗷待哺的继子,伺候养尊处优的婆母。我已经够忙够累了,你还要给我立规矩,而王有才他非但没有体谅疼惜我,还嫌弃我。不碰我身子,连床也不让我上!我每日带着孩子住在破败的柴房,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过得比奴才还苦还累!奴才还有月银呢,你们王家除了磋磨我,给了我什么?说不准等他当官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下堂好攀高枝呢!” 众人更是一片哗然:“王家也太不干人事了吧,搜刮了林舒好几十两的嫁妆,奴役人家一家三口,还让人家守活寡啊!” “这还没当官就已经把人磋磨成这样了,说不准啊,还真是打算等当官了就休了林氏呢。” “啧啧啧,苏大牛才是真的惨,辛苦攒下的钱被王家搜刮了去,捧在手心里的妻子儿女还被当畜生使唤。王家人做事这么阴损,也不怕苏大牛半夜找上门!”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王杨氏脸色大变,对林舒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暗想着,等这事完了她一定好好修理林氏这个贱蹄子。 恼怒道:“有才正在科举,每天应付学业都赶不及,跟你睡不是让他分心吗?你咋这么风骚下贱呢?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既然他不能分心,那当初娶我干嘛?娶我回来让我守活寡,还要我挣钱养他,吃软饭还磋磨我的一双儿女,他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我告诉你,今天不是他休我,而是我要跟他和离。这样的人渣败类,我林舒还看不上呢!还有,把我的嫁妆还我,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他。” 林舒知道,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女休男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她只好退一步,选择和离! 王杨氏一听告官,慌着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哈哈哈,那你去告官啊,我看看官老爷会不会搭理你这个贱蹄子。” 村民们也觉得林舒是个傻的,王举人和官府关系好是众所周知的,往日没门路上官衙的人,都会走王举人这条路,这也是王杨氏在村子里目中无人的原因。 林舒轻蔑一笑,“你还真以为我在王家这三年是个瞎的吗?自从王有才当了秀才,你们自诩与县老爷关系好,收了多少人的好处?别人拜托你们办事,钱和礼收了不少,但真正去办的却寥寥无几,最后还对外说县老爷收钱不办事。你们说说,我要是告诉县官老爷,你们狗仗人势收受贿赂,还在外抹黑县官名声,县老爷会不会管?”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王有才神色一紧,不能再让林氏说下去,不然王家维持多年的好名声都得坏了:“林氏,你就算心疼两个孩子也不能信口开河,胡编乱造,娘也是心疼金宝,才下手重了点儿。为了一时意气就顶撞婆母污蔑婆家,像你这样恶毒的品行,没得坏了孩子的名声,他们往后还如何娶妻嫁人?” 林舒不屑地勾勾嘴角:“王有才,你别在这儿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上个月王员外的女儿被歹人强奸,李木匠的儿子救下了人却被误认为是凶手,李木匠几乎变卖所有家当筹钱送到你面前,求你写个状书再跟县老爷说说实情,只求县老爷好好盘查。可你们呢,钱是痛快收下了,但如今李家儿子被判流放一个月了,状书还在王家的书桌上,你娘昨儿还跟李木匠说银钱不够,让他再去筹钱!” “是我信口开河,还是你心虚,我们见官就知道了,我不但要告你收受贿赂抹黑县官名声,还要告你骗婚,虐待继子女!” 第三章 和离 周遭一片寂静,村民们早被林舒的一番话惊呆了,没想到这王家竟这般的黑心,只有李木匠,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颤巍巍的拉着林舒:“林氏,你…你说的…是真的?我…我儿子被判流放了?” 林舒看着为儿子奔波而神情憔悴的李木匠,心里有些不忍,但事实虽然残酷,也好过被王家蒙骗,免得最后掏空了自己还落得一场空:“是,我亲耳听到王有才跟他娘说的,你儿子早在一个月前就被判流放西北了。李叔,对不起,我的孩子被他们拿捏着,所以一直不敢对你说实话。” 李木匠颤抖的双手轻拍着林舒,老泪纵横:“好孩子,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叔还得谢谢你告诉我实情。” 王杨氏脸色煞白,尖着嗓子道:“林氏你个贱人,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林舒冷漠看着泼妇般的王杨氏:“我可没你们那欺上瞒下的胆儿,官府就在县城,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们王家不干人事,一去便知了。我告诉你,今天不把嫁妆还有和离书还我,我就去衙门告你们,科举重名声,到时候这事儿从衙门传扬开了,我看王有才还怎么当官!” 随后一双历目看向王有才:“王有才,你别想着缩在你娘身后,今天要么写下和离书,还我五十两银子嫁妆,要么我就去告官,收受贿赂、抹黑官家名声、骗婚、虐待继子女、还有,骗人财产!” 王杨氏气不过想去打人,死命挣扎着,奈何被村民强硬摁住动弹不得,只好破口大骂:“你个贱人,白眼狼,敢坏我王家名声,我打死你和这两个小杂种!” 王有才咬紧牙关,双拳紧握,一双怒目死死瞪着林舒。 许久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娘,别说了!林氏,既然你另有所属,不愿待在王家,也不必对我泼脏水,我给你休书便是,往后你我一别两宽,再无瓜葛。方才你污蔑王家的种种,看在你我夫妻一场,我亦不再追究。只是,就你这样的品行名声,怕是要连累你的一双儿女了,你好自为之吧。” 林舒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呵,王有才,我在王家三年,从未与任何一个外男说话或单独见面,你想污蔑我也找个好的由头啊!而且,请你注意,我要的是和离书不是休书,至于我的儿女,当继父的时候你都不曾正眼看过他们,如今就更不用你操心了,还有,别忘了我的五十两嫁妆!” 王有才恨得咬牙切齿,却对她无可奈何,谁知道她还知道王家多少秘事,两手一甩便进了屋。 不多时,王有才拿着两张纸甩了过来,“签字画押,这和离书就是你的了。” 林舒拿着和离书仔细看了看,王有才轻蔑的瞥了下,一个无知妇孺,装什么识字。 繁体文对林舒来说难度还不算大,看过没什么问题,又请里正和村里几位识字的族老过目之后,才签字画押。 王杨氏抱着银子,死死扣着,不愿意递过去,林舒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王杨氏瞬间面色惊恐地看着她,抱着银子的手颤抖不停。 林舒稍微一使力,便拿到了银钱。 五十两,对于青山村的村民来说是巨款了,要知道,他们这些泥腿子一年到头都攒不了五两银子。 令人意外的是,林舒拿到五十两银子,当即就给里正递过去三十两。 里正被林舒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几步,“林氏,我只是来主持公道的,你这是做什么?” 林舒一愣,尴尬笑道:“额,里正您误会了,是这样的,我们娘仨现在无处可去,大牛家这三年没住人,屋子破败不堪,所以想请里正帮忙操劳一番,请几个能干的人帮我休整休整屋子。” 随后看了眼王家的人,林舒低下头抹了把眼泪:“经此一遭,我也不想再嫁人了,以后就守着两个孩子过了,我有手有脚,总能把孩子拉扯大。” 里正跟王家不对付,又可怜林舒死了丈夫还被骗婚,便应下来:“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林舒再三感谢:“谢谢里正,这房子修得急,劳烦里正这两天多多上心了,工钱我按每人五十文一天给。” 周围的人一听,瞬间炸了锅,平日帮别人建房子包吃一顿也才二十文一天,不包吃也就三十文一天,林氏这哪里是请人干活,分明就是散财啊! 不过一个寡妇拿着五十两银子,确实不安全,花出去倒也合适。 刚还有人觊觎着,现在顾不上眼红,纷纷拥向里正要报名,里正压压手:“各位安静安静,要报名的午时过后再去我家,下午就开工,我只有一点要求,只要老实勤快的,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歇歇心思去。” 林舒感激地看了眼里正,又道:“文竹和半夏日日挨打挨饿,我打算等会儿带他们到镇子的医馆看看,这几日就和两个孩子住在村尾的破庙里,修房子的事宜就劳烦里正了,若是银子不够,我再补给里正。” 里正欣慰地看向林舒,修建房子都是男人,她一个寡妇知道避嫌,倒是懂得分寸,以后若是有需要,他不介意让婆娘去帮衬帮衬。 “林氏你放心,过几日,保管交给你一个结结实实的屋子。” 随后又安排村里的老李头驾牛车将林舒母子三人送到镇子医馆上。 一桩桩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王杨氏气得差点没把银牙咬碎,那都是她的银子啊! 本来还想着等今天这事结束再偷偷找林氏那个小贱人抢回来的,没想到林氏竟当着大家的面给了里正三十两银子,镇上的医馆吃银子,等林氏从镇上回来,那二十两相必也不剩多少了。 一想到这,王杨氏就心如刀绞,忍不住嚎起来:“哎哟,我的银子啊!” 众人算是看清王家的品行了,想着以后可得好好跟亲戚朋友们说道说道,千万别和这一家子吃人不吐骨头的攀亲。 “你别顾着在这儿嚎了,王杨氏,赶紧把我的钱还我。”李木匠恼极了这人面兽心的一家子人。 见又有人来要钱,杨王氏可不答应了:“要什么要,谁看见我收你钱了?没证据就在这攀咬,当心我告你诽谤!滚滚滚,看着你们就碍眼。” 说罢便将一众人等轰了出去。 王杨氏泼辣难缠,这是众所周知的,大家都不知道李木匠送了多少东西,又没有任何证据,想帮忙也无能为力。 待所有人走后,王有才看向王杨氏:“方才林氏在你耳边说什么了?” 王杨氏想起刚才的话,又瞬间惊慌起来,在王有才耳边嘀咕一番,王有才瞳孔一缩。 莫不是她知道什么? 第四章 穿越缘由 牛车上,林舒看着痛晕过去的半夏和抱着妹妹一声不吭的文竹,叹了口气。 身为特种兵的她,闲时最爱的就是玩手机上的农场游戏,想着退役后就去包一个农场,养养牛羊种种田,没想到玩游戏得到了一个“心想事成”的大礼包。 就在她纳闷大礼包的用处时,走路一不小心踏空摔了一跤,就穿越到了原身身上。 而原身就更无语了,任谁也想不到,把日子过得一团糟的原身,竟然是个重生着。 上辈子原身二十三岁时丈夫身亡,同年带着年仅五岁的儿子文竹和四岁的女儿半夏,改嫁给秀才身份的王有才。 六年后,王有才考中进士,当官后立马将原身下堂,另娶高官的千金为妻。原身多年的盼望落空,于是便责怪是这一双儿女拖累自己,害得自己被王有才厌弃。 半夏十四岁时,被王有才看上强行要了身子,原身不仅不心疼闺女,还认为是闺女勾引了王有才,狠狠抽了她一顿,当家主母要处置半夏时,原身更是出主意将半夏卖去地主家做小妾,而半夏在地主家受了一年的折磨又被地主原配发卖去青楼,最后得了脏病自缢而亡。 而文竹,在妹妹被卖去地主家时强烈反抗,想要带妹妹离开,不料被王有才抓住卖去小倌当男妓,当时原配还暗骂文竹不识趣。文竹见妹妹被卖已成定局,痛恨亲娘和继父狼狈为奸,在送去小倌的途中逃跑了,期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几年后再度回来时竟成了将军。文竹在朝堂上与王有才成了死对头,两人日日攻讦相互算计,每次王有才吃了瘪就回去各种打骂原身,原身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一次,王有才下了重手,把原身打死了,原身就这么重生了。 重生后的原身,每次看到文竹和半夏就十分痛恨,偏执认为是半夏勾引着王有才,这才导致王有才这么多年来从不碰自己身子,更痛恨文竹当了将军不孝敬亲娘和继父,于是每日寻机虐待他们。 原身把所有活计都安排给两个孩子做,做不完就不给吃饭,还要挨打挨骂。 而原身每日偷懒,寻机勾引王有才,想要坐实夫妻名分。只可惜,王有才十分厌弃她,从不给她近身的机会。 计划不得逞,原身就把怒气发泄在两个孩子身上,抢孩子的晚饭,对他们掐打怒骂是常事,更甚至好几次想要划花半夏的脸。所幸文竹机警,几次都及时发现并且巧妙避开了,原身不敢明着干,只好悻悻收手。 这天早上,原身照常起床,盯着半夏做早饭,不料在灶房门口摔了一跤磕到脑袋昏了过去,王家人看到有人做饭,便对躺在地上的原身不管不顾,最后还是文竹和半夏觉得不妥,合力将人挪回柴房。 再次醒来,这个身体便换了个芯,灵魂变成了大冤种林舒! 穿越得稀里糊涂,林舒也很无奈,但既来之则安之,原身不干人事,林舒只好接过这个烂摊子了。 往后这两个孩子她来养,她来疼,绝不让他们吃苦受累。 牛车咿咿呀呀地到了镇子,老李头还十分贴心地将她们三人送到医馆门前。 林舒再三道谢,又付了银钱,才带着两个孩子进医馆。 老大夫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母子三人,倒也不嫌弃,一脸和蔼地问了情况,听完林舒的话更是对这母子三人心疼不已:“快把小丫头放到床上。” 文竹抱紧妹妹充耳不闻,警惕地看着林舒和老大夫,林舒有些头疼,这儿子大概是被原主伤透了心,打心底里不愿意信任自己娘亲。 “文竹,妹妹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了,再不医治怕是要来不及了,我们就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老大夫也安慰着:“按理说,大夫看病,闲杂人等是要避嫌的,老夫念你护妹心切,稍后诊治时准你旁观,这样你放心了吧?” 文竹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担心妹妹伤情,放开了手。 林舒见状,立马将孩子抱到床上,老大夫也不含糊,当即就把脉看伤。 看完半夏,老大夫又看了文竹身上的伤,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对孩子下如此重的手啊! “夫人,据老夫观察,两个孩子虽不伤及内脏,但表皮受伤颇重,且伤痕面积较大,建议药浴为主,膏药为辅,小姑娘只是饿狠了,加上挨打痛晕过去,过一会儿就能醒来了。他们最严重的问题是因长期受饿挨冻,缺乏营养,恐会导致他们日后体弱多病,生长迟缓,更甚至会导致矮小症,夫人还要多注意注意。” 听闻两个孩子受伤不及内脏,林舒松了一口气,营养不良亦是意料之中,往后她会好好把他们养起来:“大夫,您说怎么治我们就怎么治,小妇人懂得不多,还请大夫多多解惑。” 林舒配合,老大夫很是欣慰,不免多了几份耐心:“这样,我在药浴里面加几味黄芪、当归、徐长卿、人参等,既可以养肤又能补气血,日后在饮食上要荤素均衡,多吃点儿,不挨饿不受冻,身子还能养回来。” “好的好的,听您的。” 一番操作下来,林舒花了八两银子买了一堆药包,看得文竹眉眼一跳一跳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才不相信这女人会那么好心,一定是有更大的阴谋。 林舒看着还没醒来的半夏,对文竹道:“你在这好好照顾妹妹,娘现在先去买些日用品,稍后回来接你们,给你们带好吃的。” 文竹有些慌,虽然很讨厌娘亲,但现在娘亲带着他们和离了,他们在镇子上人生地不熟的,他又不会挣钱养家,如果娘亲扔下他和妹妹跑了,那他们只能当乞丐了。 他更害怕的是,娘亲将他们带到镇子上,是要将他们卖了,这样他和妹妹就…… 林舒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文竹纠结的小表情,跟医馆的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摊贩的叫卖声不断,林舒收拾好心情转了一圈之后,来到布衣坊。 刚进店,林舒的目光就被一匹藕粉色的布匹吸引住了,随即问道:“店家,这个布料怎么卖?” 第五章 解除误解 掌柜的见生意来了,立马笑脸相迎:“夫人好眼力,这是缎织品,细麻丝纺织布料,六十文一尺,价格稍微贵一些,但穿在身上柔软又舒适,很受年轻的小姑娘喜爱,可要挑一点?” 林舒琢磨了下,又看向一匹天蓝色的布匹:“这个呢?” “这个布料也是六十文一尺,都是细麻丝纺织布料,只是颜色和纹路上稍有区别,这个更适合男子穿。” “那粗布和麻布是什么价?能否带我看看?” 掌柜的热情不减,继续介绍道:“这个是麻布的,三十五文一尺,这个是粗布的,只要二十文一尺。” 一件成人外衣需要七尺布料,小孩则需要三到四尺的样子,林舒思来想去,孩子要穿好点,她是个寡妇,日常也需要农作,倒不必穿太出彩。 “藕粉色和天蓝色的细麻丝纺分别要四尺,素色的细麻丝纺要八尺,灰绿色和米黄色麻布各四尺,暗灰色麻布要七尺,灰紫色麻布要十五尺,青蓝色和褐色粗布各要七尺。” 林舒想了想,咬咬牙又要了四十斤棉花,:“掌柜的给个优惠价。” 没想到这是个大客户,掌柜的笑眯了眼,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信誓旦旦得道:“夫人放心,一定给夫人一个实惠价,棉花是一百文一斤,一共四两银子,布匹林林总总一共二两外加二百九十文钱,零头抹掉,夫人付六两好了,我再送夫人几个荷包、绣帕,拿来送人或者自己用都很合适。” 最后,林舒挑了三个荷包、两张绣帕,外加一些碎布,肉疼地给了钱。 掌柜的高高兴兴收了钱,“夫人,这些东西要送到什么地方?我们店铺包配送哦。” 林舒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房子还没休整好,犯难道:“掌柜的,可否三日后下午送到青山村村尾,苏大牛苏猎户家?” “没问题,三日后下午保准将东西完完整整地送到,我现在给您打个条子,到时候伙计见条子交货。” 从布衣坊离开后,林舒这才去买了锅碗瓢盆,以及近几日的粮食,最后买了三个肉包和一些糕点,就回了医馆接孩子。 深秋的天黑得比较早,夕阳在晚霞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红火,而医馆里,半夏已经醒了许久,两个孩子坐在病床上,惶恐不安。 药童也等得不耐烦了,“你们娘到底去哪儿了,说好只待一会儿的,怎么这都快天黑了还没见人?” 文竹心里也没底:“再等等,我娘很快就回来了。” 半夏从王家被打晕之后,丝毫不知她娘带着他们和离的事,心中只记得娘亲对自己的厌恶和折磨,半夏又怕又怨,被药童这一催促,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哥哥,娘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药童一惊:“什么?不要你们了?那你们还留在这干啥?原本看着你们娘付钱那利索劲儿,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是个没良心。我告诉你们,我们医馆不是善堂,不收小孩儿,赶紧带着你们的药给我滚。” 文竹也慌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不会的,娘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她很快就回来了。” 药童不依不饶,“不行,你们必须现在走,别打扰我们看病。” 他还没成为师父的入门弟子,才不要留下这两个隐患,要是师父喜欢他们,收他们为徒,那他这一年药童岂不是白干了? 林舒刚到医馆门口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不由得加快脚步,进去后却看到药童拉扯着她的两个孩子。 “住手,你干嘛?” 药童见林舒来了,悻悻住手,“额,夫人,您来了,我还以为您抛下这俩孩子自己跑了呢。” 文竹和半夏也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林舒瞬间就心软了:“你胡说什么呢,药钱我一分不少的给了,说了晚点来就晚点来,你看我像扔下孩子不管的恶毒妇人吗?” 药童小声嘟囔着:“我又不是看相的,哪里能看出你像不像。” 林舒噎住,索性不管这个没礼貌的臭小子,跟大夫道了谢之后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因为买的东西多,林舒多付了一文钱,带着孩子坐牛车回村。 牛车上,文竹和半夏小口小口吃着肉包子,倒不是不饿,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几天的口粮,娘不会轻易买东西给他们,这次给了肉包子,说不定就是明后天所有的粮食了,他们得省点吃。 两个孩子饿得久,吃得太快不助于消化,林舒见他们慢慢吃倒也没催促,满脑子的心思都在琢磨着以后要做什么营生。 如果有五十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林舒会轻松很多,但财不露白,她当众讨回来了五十两银子,容易招人眼红,即便她能自保,但她不能时刻守在孩子身边,不能让两个孩子陷于险境,花出去是最妥当的。 回到村子时,天已经黑透了,林舒看见苏大牛家里烧着熊熊焰火,十个村民就着火光敲敲打打休整房子,心里瞬间安定下来。 林舒在破庙生了个火,意外发现破庙里干净整洁,只需要把东西整理下放上去就可以住了。 无聊之余,林舒将目光看向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孩子,既然接下来的日子要一起生活,自然要解开他们的心结,以后才能好好相处。 感到探究的目光,半夏瑟缩了一下,忍不住往哥哥身上靠了靠。 文竹立马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文竹的敌意很深,林舒满腹的母子情深的话刚到喉咙又咽了下去,眼下还是先解除误会的好,深深叹了口气:“文竹,半夏,我知道你们恨我,是我当初做错了事……” “直接说出你的目的,何必躲躲藏藏。”文竹不耐烦听她的诉请,打断道。 林舒:“……” 好家伙,果然有大将之风,现在的行为处事就这么雷厉风行了! 林舒深吸一口气:“以前娘魔怔了,以为你们有个能耐的爹爹,就能过上好日子,以为只要我们乖乖讨好,王家就会喜欢我们,却没想到让你们受尽苦楚。这几日,我狠狠地反省了自己,才发现自己真是大错特错,我不该这么草率地决定改嫁,更不该无视你们这些年的委屈。所以我决定了,以后就好好赚钱,守着大牛的牌位,把你们养大成人,再不想什么改嫁当官夫人之类的了。” 话音一落,半夏惊得瞪大双眼,文竹则讥诮地看着她:“你还是那么不安分,不过倒是学聪明了,懂得迂回了。” 第六章 甩锅王渣男 “……”只怪原身作孽太多,以至于她说的话连孩子都不愿相信。 林舒心里直骂娘,为什么原身做的孽,要她来承受?! “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后我会挣钱养家,你们只需要开心快乐地长大成人就好,长大之后你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那是你们的自由,我不会管束,即便不认我这个娘,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在未成年之前,我作为你们的监护人,就有义务养育教育你们。”所以,你们要听话,别不给面子哈。 文竹皱眉:“什么监护?你想把我们当成监狱的犯人,要把我们关起来养着?” “不是不是。”林舒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忘了古代没有监护人一说,“监护人就是监督保护你们健康成长的大人,我要保护你们安全,也要防止你们学坏。” “呵,我们要是学坏,那都是你言传身教的结果,我们遇到这世上最大的恶意,就是来自于你,你如何说得出监督保护这词?” 林舒内心怒吼,不,那不是我,是你们那个死鬼老娘!!! 林舒把委屈往肚子咽,强颜欢笑道:“我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对你们心怀恶意呢。” “没有恶意?我们每天晚上就只有半个窝窝头,你为何还要抢我们的口粮?又为何要趁着妹妹睡觉时想要划花她的脸?”文竹气红了双眼,狠狠盯着林舒。 半夏更是害怕得躲在身后无声哭泣。 为何?因为你们娘想送你们去见亲爹! 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许久,林舒挤出两滴眼泪,低声道:“你们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如何舍得伤害你们?即便是从前,我也只是忽略你们的感受,从没有对你们非打即骂,可这半个多月来,我对你们比后娘还恶毒,你们不认真想想为何?那是因为王家那帮禽兽不干人事啊!” 文竹和半夏猛然一怔,“你…你说什么?” 渣男贱女天生一对,王家吃人血骨头,原身助纣为虐,他们都是一家人。 林舒把原身做的孽推到王家身上,没有丝毫愧疚感,捂着脸呜呜哭泣:“半个多月前,我去书房打扫,王有才跟我说,让我将半夏养胖乎些,洗干净送上他的床。王有才是什么人,难道你们这三年来还看不请吗?当年我鱼目混珠,以为他是个好的,不料将你们拖进深渊。如今,我被人当下人奴役也就罢了,你们还那么小,前途一片光明,怎么能被毁在这样的人手里……” 半夏煞白了脸,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从来都不看她一眼的继父,竟然觊觎着自己。 文竹胃里一阵翻滚,这个衣冠禽兽,太恶心了,竟然肖想妹妹,妹妹才七岁啊! 林舒抱着双臂,呜呜地哭起来:“我不敢明着反对,只好暗地里扣下半夏的口粮,把她饿得难看些,这样说不定王有才就歇了心思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除了王有才,他娘王杨氏也不是人……” 半夏颤抖着双唇,“难道……她看上哥哥了?” 原本深情痛哭的林舒,差点没蹦住。 这小妮子想啥呢,王杨氏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可能看上毛还没长齐的文竹! “……不是,她觉得我太在乎你们俩,怕我每天悄悄给你们送吃送喝的,就想把你们养几个月,等入冬了卖给大户人家做奴才。你们好好的农户身份,要是被卖身为奴,那会沦为贱籍的。以后即便是后代,也会刻上奴才的印记,我怎么可能答应!所以我只好明里暗里对你们使坏,让他们放下戒心啊。” 庙外,原本来给林舒送点馒头的里正娘子,震惊地张大嘴巴,她都听到什么了? 看着衣冠楚楚的王秀才,哦不,是王举人,竟然是个恋童癖! 王杨氏那老毒妇还想私自卖人? 不行,她得回去和老头子商量下,青山村怎么会出了这么恶毒的人家?要是传出去了,外村人怎么看他们?谁还敢嫁过来? 里正娘子提着一篮子的馒头,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破庙内,深情演绎着悲情人设的林舒一无所知,还在哭诉着:“可你们总会长大,你们爹爹长得周正,我也长得不赖,即便你们将来长歪了,也是中等偏上的姿色,到时候我还怎么护着你们?这几天我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所以便出了这么一个苦肉计,先让王家放下戒心,再让里正和村民们给王家施压,脱离他们的掣肘。” 林舒殷殷切切地看着他们:“如今,我们母子三人都脱离苦海了,我再也不会对你们非打即骂,以后你们可以像别家的孩子一般,该玩玩,该吃吃。养家的事,有娘在。” 文竹和半夏早已被惊得说不出话,本以为是娘亲恶毒,原来是有苦衷? 许久,半夏回过神来,虽然她以前也埋怨娘亲不疼自己,但她终究是个七岁的孩子,心里还是很依赖娘亲的,听了林舒的解释,立马红了眼,更是愧疚自己竟不懂娘亲的用心良苦。 半夏单纯,性子软糯,容易轻信他人,但文竹自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到了王家后更是强逼着自己迅速成长,他心思缜密,对林舒的一番情真意切抱有怀疑。 他已经八岁了,过往发生的事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相信林舒会突然大彻大悟。 若是王家要卖了他们,以林舒对官夫人的位置的期盼,说不定还会举手赞成王家的决定呢! 怎么可能为了他们这对拖油瓶反抗? 质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林舒暗自感叹,未来的大将军真不好糊弄啊。 林舒苦笑:“我不需要你立马对我全部信任,只希望你对我不要有太大的敌意,至于我是不是真心悔改,日子还长,你可以慢慢考察。” 文竹半信半疑,半夏却信了林舒的话,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娘,我信你。” 林舒释然一笑,心知需要给他们一点时间缓冲:“好孩子,你们坐着好好休息,娘去熬药。” 说罢,林舒提着木桶到附近河流打水。 忙活许久,林舒端着两碗药进来,“文竹,半夏,吃药了。” 看着乌漆麻黑的中药,半夏皱起小脸,想拒绝又有点害怕,眼巴巴地看向文竹。 文竹没那么纠结,直言道:“你不会在里面放毒吧?” 林舒:“……”药里没毒,但你嘴巴挺毒的! 林舒二话不说拿了个调羹过来,从两个碗里分别舀了两羹中药,喝了下去。 每喝下去一口,都是一种折磨,这药也太苦了,“要是有毒,先毒死我行吧,乖乖喝药才能早日痊愈,喝完了奖励你们一块甜糕。” 文竹对甜糕不屑一顾,吹凉了药,一口气就喝下去了,半夏没那个勇气,分了好几口,才将药喝完,最后两个甜糕都落了半夏的肚子。 吃完药,林舒又给他们打水泡药浴,抹上膏药才睡下。 第七章 发现空间农场 翌日一早,林舒揉着酸软的腰起床,文竹和半夏安静坐在一旁,显然是早就醒了。 林舒有些惭愧,她这个当娘的比孩子还晚起,“怎么起来这么早,再去睡一会儿。” 文竹冷着脸不搭理她,半夏弱弱道:“娘,我们睡不着了。” 往常这时候要是不起床,王杨氏怕是要拿棍子抽人了,他们还没脱离王家家规的阴影。 林舒倒也不强求,点点头,“那起来洗漱吧,今天我们吃烧饼。” 吃完早饭,林舒交代了一番:“我上山看看有没野菜菌子之类的,中午不定什么时候能回到,饼子、糕点都放在包裹里,你们饿了记得吃,吃完饭要吃药,无聊的话就到附近玩玩,但别走太远。” 顿了顿,又道:“如果王家的人或者有别人家的来欺负你们,你们就回村尾的屋子,里正爷爷在那,村里的叔叔伯伯也在那儿,有他们在,王家那帮人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文竹皱眉:“我也要上山。” 半夏跟着点头,“娘,我也要去帮忙挖野菜,捡菌子。” 林舒欣慰道:“娘知道你们乖巧,想要帮忙分担家务,但山里危险,你们就不要跟去冒险了。” 文竹不赞同地嘟囔着:“又不是没去过。” 林舒尴尬,差点忘了他们在王家时可是每天帮忙上山挖野菜割猪草的…… “咳咳,让你们留下来,主要是为了看着这些家当,等我们搬回家了,你们想去,我就带你们去,可以吧?” 文竹看着昨天买回来的锅碗瓢盆,想到娘亲身上只有五十两银子,但修建房子和看病已经花去了三十八两,昨日买日用、粮食等想必也花了不少,所剩银钱不多,他们得看好这些东西,于是点点头不执着跟上山。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文竹和半夏懂事,林舒欣慰又心疼,又嘱咐几句便上了山。 在山里转悠了大半天,林舒仍一无所获,于是找了个木桩子坐下休息,愤愤想着,要不是为了琢磨农场游戏那个心想事成大礼包,她就不会不看路摔倒,也就不会穿越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啊啊啊!该死的农场,要是再让我进那农场……” 话没说完,林舒的身子忽然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卧槽,什么情况,木桩子呢???” 正打算撑着身子起来,林舒摸到柔软的青草,瞬间僵住,她为什么会在草地上? 抬眼一看,卧了个槽! 一小片农田,旁边一个水井,水井不远处的树上吊着一个小蜂窝,这…这…这不是她穿越前的那个农场小游戏的场景吗? 真是见鬼了,实景还原?? 林舒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小小的木屋立在农场大门的左侧,大门右侧是一排空荡荡的屋舍,她甚至可以说出来,哪个是鸡舍,哪个是马槽。 想到农场外的商铺,林舒飞奔似的冲出大门。 可惜的是,大门似乎有一个隐形的屏障,任她怎么跑,仍在原地踏步 ̄□ ̄|| 林舒又跑向木屋,农具一应俱全,几包黄瓜、西红柿、辣椒的种子也静静躺在工具箱里。 她灵机一动,扛起锄头带上几包种子就出门,利落的翻地播种。 种完地,林舒陡然想到农场后面还有个山头,她匆忙跑了去,后山上温泉池冒着氤氲的雾气,让人忍不住想要下去享受一番。 林舒巡视一番,竟发现温泉池不远处,冒着两棵尖尖小笋。 游戏里笋是可以卖钱的,林舒当即动手将笋挖了走,回到农场又把蜂窝里的蜂蜜提出来,把笋和蜂蜜都投到售卖箱。 忙完所有事情,林舒打了些井水就往肚子灌。 清凉甘甜的井水,林舒感觉身上的疲惫一洗而空,浑身充满了力量。 没想到穿越了竟真让她拥有了这个农场,难道这就是大礼包的结果? 林舒喜滋滋看着属于自己的农场,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心想事成啊! 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忽然顿住,她要怎么回去? 她还没忘记,外头还有两个营养不良的小不点儿呢。 心里念想着,林舒眼前忽然一片花白,再睁眼,她发现自己又坐在木桩子上。 于是她又试了试,进去!出来!进去!出来! “哈哈哈哈,我的空间,我的农场,奈斯啊!” 林舒沉浸在农场和深山的快乐中,完全没看到树上一条瑟瑟发抖的小蛇。 它只是想咬一口这个擅闯领地的人类,为什么她还会消失? 每次张嘴过去,人就不见了,这什么操作? 小蛇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身子拱了起来,尾巴快速地旋转着,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 沉浸快乐中的林舒,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听闻身后传来“嘎啦嘎啦”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看去—— “啊!!!” 眨眼间林舒就躲进了空间,而小蛇受到惊吓,嗖的一下溜走了。 良久,小蛇又悄悄爬了回来,在树上盘绕着,这个人怎么又消失了?她还会出来吗? 正在它思考之际,忽然感觉身子被勒住—— “嘿嘿,还不让我抓到你?区区一条小蛇,我怎么会害怕,等会就把你抓回去泡蛇酒!” 小蛇闻言,即刻挣扎起来,嘶嘶作响。 “呵哟,反抗这么剧烈,难不成还听得懂我说话?” 小蛇艰难点头,尾巴也在此刻绕着林舒的手臂轻轻点着。 林舒惊讶,“难不成你这小蛇修炼成精了?拿来泡蛇酒倒是可惜,这样吧,我放你归山,但是你不许找我报仇。” 小蛇猛地点头,只要不把它泡酒,什么都好说! 随即,林舒用力一扬,小蛇就腾空而起,被甩得远远的。 小蛇晕乎乎地倒挂在树梢上:你这个女人……! 丢掉小蛇,林舒继续在山里找野物,可能是心情不一样,林舒不但挖到了野荠菜,摘了蕨菜,还采了不少木耳。 眼看时间不早,林舒高高兴兴下了山。 久久等不到娘亲的半夏,坐在门口托着腮帮子,小脸皱紧:“哥哥,娘上山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旁边便传来尖锐刻薄的声音:“不回来肯定是死在山上了呗!像她那样的风骚下贱的废物,早该像你们那短命鬼老爹一样,被野兽叼走了。很快,你们两个没人要的小杂种,就要去当乞丐了!” 半夏气极,狠狠瞪了过去,却对上了一双毒蛇般阴险的双眼,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 第八章 王杨氏来闹 文竹立马护住妹妹,对王杨氏恨意迸发:“我爹不是短命鬼,我娘也不是废物,我们不是没人要的杂种,你才是杂种,生出来的儿子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好你个小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还敢骂我,我这就打死你……” 王杨氏凶着脸就冲过去,正想动手,看到堆放得整齐的锅碗瓢盆,还有白面大米,她即刻大骂起来:“你们这群白眼狼贱犊子,竟然拿着我的钱买了这么多好东西,不行,我这就搬回去。” 文竹立马上前阻拦:“这是我们的东西,不许你搬走。” 王杨氏骂骂咧咧推开文竹,“碍事的小杂种狗东西,给老娘滚开。” 文竹被踹得咕噜噜滚在地,即刻又爬起来,随手捡了根棍子砸过去:“你个强盗,把东西还给我们!” “哎哟,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打我?” 王杨氏吃痛的摸着腰背,气得火冒三丈:“今天我就打死你个黑心肝有爹生没娘养的小犊子……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王杨氏抢过棍子就对着文竹往死里打。 文竹为了护住家当,倔强地抱着王杨氏的腿死活不放手。 见半夏吓得愣在原地,文竹大喊着:“快去找里正!” 半夏这才白着一张脸往外跑。 甩不开文竹,王杨氏下手更狠了,揪着文竹的头发,对他脸两边掴了几下,然后在他手臂、身子上又掐又揪,末了还拿棍子往死里抽。 文竹也不甘示弱,趁着无人,对王杨氏的大腿又挠又掐,还朝着外人瞧不见的地方挥了几拳。 王杨氏也没料想这小兔崽子竟敢还手,又怒又痛,气得两眼发黑:“死王八羔子,竟敢打我,还花我的钱,我抽死你个贱犊子!” 半夏刚走不久,里正娘子陈桂花就提着篮子慢悠悠地来到破庙,听闻里面怒骂声响起,陈桂花加快了脚步。 心道难不成出事了? 往里一瞧,见王杨氏对着文竹又打又骂,陈桂花顿时气上心头:“王杨氏,你给我住手!” 王杨氏沉浸在打骂中,哪里能听得进去。 陈桂花以为王杨氏无视自己,更是怒火中烧。 直接走过去猛地推开王杨氏:“王杨氏,光天化日之下对小孩子下毒手,你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王杨氏被推得猝不及防,一下摔倒在地,瞬间懵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来人是里正娘子,想起昨儿个里正对那贱妇多有维护,心中怒意更甚。 对着陈桂花就是一顿怒骂:“陈桂花,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有心思在这装老好人,还不如回去看好自己男人,省得你家老头儿成日围着个寡妇转悠!” “王杨氏,你慎言,我当家的不过是给林氏主持公道罢了,你别在这胡乱掰扯污人名声。” 王杨氏不屑地嗤笑道:“那他咋不给我们王家主持公道啊?我可警告你,回去管好你家男人,我们王家可不是你们能招惹得起的。” 在众人面前,王杨氏或许还能给里正一些脸面,但是对陈桂花,王杨氏是一点儿也不觑的! 陈桂花气得胸前一阵起伏,脸色红白交错,自从她家老头子当上里正,谁敢对她这么无理? 即便是王有才当了秀才,也没人敢当面让她没脸。 今天这王杨氏是要撕破脸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王家有多惹不起!”里正带着几个村民从外面赶来,气得满脸通红。 “抢人财物,殴打他人重伤,这可是犯了律法的,即便今天闹到官府,你们王家也得不到好脸!” 王杨氏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没想到自己气急撂下的狠话竟然让里正和村民们听见了,不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底气,她儿子现在可是举人,举人是官身,她不需要对这些泥腿子低头。 “什么抢人财物、殴打他人?这是我王家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同前来的李大壮看不过眼,啧的一声:“林氏都跟王有才和离了,你们王家跟林氏又没有儿女牵绊,这算什么家事?” “就是啊,和离书都写了,文竹和半夏都姓苏,怎么就一家人了?” 文竹见村中长辈给他们撑腰,捂着红肿的脸道:“王老夫人说这些是用她的钱买的,要抢走,我不肯,她就打我骂我,可那钱明明是我爹留给我娘的。” 里正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王杨氏,你想趁人不注意,私底下来抢人银钱,当我这个里正是死的吗?” “什么抢人银钱,分明就是林氏那个小贱人抢了我家的钱,我要回来怎么了?李富贵,别以为你是里正就了不起。我可告诉你们,我儿子现在是官身,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不然的话——” 王杨氏恶狠狠瞪着里正和几个村民,“我让有才一纸状书把你们都送去见官!” 几个村民闻言,面面相觑,有些退缩。 李春生站出来,护着孩子,道:“别跟我说什么官不官身的,官身就能抢人银钱颠倒黑白?我只知道林氏给我工钱给我活计,我拿了她的钱,就不能让你欺负他们母子三人。” 一番话让方才心生胆怯的几位村民有些羞愧,他们现在还拿着林氏的高额工钱,怎么能看着东家的孩子受欺呢? 再说了,王家从念书到考上举人,除了瞧不起他们,可从没有给过什么好处! 王有才昨日当众写下的和离书,清清楚楚言明这钱是林氏的,王杨氏今天的做派,于情于理都站不住脚,他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何须犹豫? 另一个村民李强跟着点头,“这事本就是你不厚道,即便去见了官,你也站不住脚。” 几人的指责让王杨氏气得颤抖,顿时捶地大哭:“啊,我命苦啊,当家的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供孩子读书中举,村里的人非但没有感激我为村里争光,还合伙欺负我一个老太婆啊。” “你要是觉得我们欺负你,我们就跟有才说理去,我倒要看看,他知不知道你这般做派,要是知道了还让你来,那他这举人也就当到头了。” 王杨氏顿时噎住。 这事当然不能拿到有才面前说,科举重名声,万一被有心人传出去王举人纵容娘亲抢钱打人,那有才还怎么当官! 里正半分不退让,王杨氏死死瞪着他:“王富贵,你给我等着。哼!” 第九章 讨回公道 撂完狠话,王杨氏纵然不甘心,也只能灰溜溜跑了。 李强有些担忧:“里正,王杨氏怕是要记恨上我们了,这可怎么办啊?” 里正目光沉沉地盯着走远了的王杨氏,暗自摇头,“即便从前我们不得罪她,她也没正眼瞧过我们,我们本本分分的老农人,怕她做什么。” 李春生跟着点头:“他们现在不过是仗着能和县官打上交道,狐假虎威罢了,真要当了官,怕是都忘记青山村了,哪里还记得我们几个。” “哥哥,你怎么样了?”半夏呜呜哭着。 陈桂花这才注意到文竹那肿胀的脸,以及站不直的身子,心疼道:“唉,王杨氏这是下死手了啊,怎么这么狠心呐?” 目光环视一番,又问:“你们娘亲呢?” 半夏抽噎着:“娘亲早饭之后就上山了。” 想到林舒上山许久都不曾回来,半夏忍不住大哭:“娘是不是像爹一样,被野兽叼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文竹心中一凛,低声安慰:“不会的,娘等会儿就回来了。” 祸害遗千年,她才不会这么容易出事呢!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忍不住害怕。 里正不由得犯起嘀咕,林氏莫不是真出事了? 众人心思各异。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欢快的声音:“文竹、半夏,我回来啦。” 林舒回到破庙,见里正几人围在里面,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收了几分:“发生什么事了?” 陈桂花见林舒回来,心里松一口气,嗔怪道:“林氏,你怎么才回来,文竹和半夏都担心死了。” “山里捡山货一时忘了时间,对不住,让大家担心了。” 林舒看向两个孩子,发现文竹红肿的双脸,顿时急了:“文竹,发生什么事?谁打的你?” 文竹还没来得及吭声,半夏就急着哭诉:“刚刚王家老夫人来抢咱们的东西,哥哥不让,她就打哥哥的脸,还掐哥哥,拿棍子抽哥哥。娘,你不要再上山了,半夏好害怕,呜呜。” 林舒闻言,立马扯开文竹的衣服,看见那又红又紫的掐痕和淤青的棍伤,气得浑身发颤,双手捏得嘎吱嘎吱响。 里正和村民们左一句右一句地说起先前的事,让林舒好好哄哄孩子。 林舒气得两眼发红,嘴里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王!杨!氏!” 一言不发的转身朝外走去。 里正一愣,急忙让人拦住林舒:“王杨氏已经被我训了一顿,想必不敢再来了,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算了吧。” 陈桂花也道:“当家的说的对,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王杨氏可是小人中的小人,莫要为了一时之气冲动。” 林舒压抑着心里的怒气,红着眼道:“里正叔,桂花婶,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今天我若是忍气吞声,明天她怕是就能得寸进尺了。这两个孩子是大牛留给我的,是我的命根子!我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他们,即便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他们讨个公道!” 顿了顿,冷声道:“这是我和王家的私人恩怨,我势必让他们付出代价!里正叔,您就权当看不见吧。” 说起苏大牛,里正叹了口气,大牛是个好孩子,正直善良,就是可惜福气太薄了。 “行吧,我也不拦你了,我上山找找修房子的木材。” 陈桂花见状,也不再劝阻:“那我回家躺会儿,这篮子馒头,是我和当家的一点心意,你们娘仨留着吃,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能得人惦念,林舒心里暖暖的,感激地看向几人。 “谢谢里正和桂花婶子,也谢谢几位大哥,日后有需要我林舒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看着几人离去,林舒正要往外走。 文竹拽住她的衣摆:“你真要去找王家算账?” “那是当然,他们欺负我儿子就要付出代价!” 文竹撇撇嘴,“就怕你到时候,被人随便哄骗几句,就灰溜溜回来了。” 以前王家不就是这样把林舒手里的银钱给哄走的! 林舒心塞:“……” “儿啊,相信为娘一次,可好?” “我也去,我去了他们才没法抵赖。况且我是家中唯一的男人,理应保护你们。” 半夏虽然害怕,但还是跟着道:“我也去,我…我是人证,娘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林舒心塞之余又有些暖心,抱起文竹,牵着半夏,“走,娘带你们去讨回公道,待会儿你们好好看着就行。” 林舒气势汹汹地朝王家走去。 到了王有才家,猛地一脚踹开大门。 正在院子喂鸡的小杨氏吓了一大跳。 见林舒进门,小杨氏啪的扔了鸡食,怒骂:“小娼妇,你干什么?” 小杨氏是王有才大哥王有福的媳妇,也是王杨氏的亲侄女,昨日不过带夫君孩子回了一趟娘家,今天回来就听说林氏闹和离了。 她最厌恶的人就是林氏了,听闻她闹和离,心里不知多高兴。 可高兴不过一刻钟,她就郁闷了,林氏那小贱人走了,家里的活计就都要她来做! 心里正郁闷着呢,没想到这个小贱人就出现了。 林舒让孩子站到一边,平静的双眼带着一丝冷漠和凶狠,看向小杨氏:“王杨氏呢,叫她出来。” 小杨氏被林舒的眼神吓得心中一颤,片刻之后就恼怒起来:“小贱人,你瞪谁呢?” “我再说一次,把王杨氏给我叫出来!” 林舒冷冽的双眸锁住小杨氏,缓步过去,一脚踹飞鸡笼子。 嘭! 鸡笼子掉落在地。 小母鸡惊得从笼里钻出来,满院子乱跑,咯咯叫个不停。 “啊!”小杨氏被吓得尖叫。 “你,你,你个贱人,要翻天了不成?” 听到不对劲的村民纷纷凑了过来,议论着,这林氏昨天不是闹着和离么? 怎么今天又带着孩子回来了? 难不成后悔了? 王杨氏从屋中跑出来,骂道:“干什么干什么,鬼嚎什么呢!叫丧呢!” 见林舒带着孩子过来,王杨氏凶着一张脸:“林氏你个贱人,翻天不成——” 不等王杨氏说完,林舒冲过去对着王杨氏的脸就左右开弓。 啪!啪!啪! 林舒使了狠劲,啪啪几下王杨氏的脸就肿了起来。 王杨氏瞬间懵了,肿着一张脸,口齿不清道:“泥!泥!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老虔婆!” 林舒揪着王杨氏的头发,把她拽到院中,在她身上和大腿各处狠狠的掐打,随后又拿起门边的扫帚,死命的往下砸。 第十章 啪啪打脸 “啊…啊…!贱人!小娼妇…!” 砸断了扫帚,林舒又挥起拳头往王杨氏身上砸。 王杨氏骂一句,林舒就揍一拳! 身上的疼痛让王杨氏忘记了思考,不断嗷嗷叫,双手胡乱地挥霍着,想要把身上这双作恶的手弄开。 “打的就是你这个伤我儿子的老虔婆!” “打的就是你这个抢我家当的女土匪!”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伤我儿子!还敢不敢抢我东西!” 小杨氏更是吓傻了,不断地尖叫着:“杀人啦!小娼妇疯了!杀人啦!” 王有才听到院子一阵嘈杂,正要呵斥,却发现王杨氏被林舒打得在地上乱滚! “林氏,你放肆!快,来人,快拉开他们!” 众人听到王有才的话,才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拦住林舒。 被隔开后,林舒还不解气,又狠狠地踹了两脚。 王杨氏被踹得飞起,砰的一声倒在王有才脚边,疼得嘶嘶作响,嘴里还骂着:“贱人,你个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王有才赶紧将王杨氏扶起,双目凶狠地看向林舒:“你个毒妇,竟敢打我娘,来人,你们给我把她绑起来,送她去见官。” 王杨氏红肿着脸,身上疼得直不起身子,怒骂着:“对,见官!把这个贱人抓去见官,我要让她蹲一辈子大狱!” 见林舒被众人拉住,王有才走上前。 “你个贱妇!” 举起手就朝林舒脸上挥。 不料林氏轻而易举就甩开村民,抓住王有才的手。 冷笑着:“王有才,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打我?” 用力一拧,再猛的一拍。 “啊——” 惨叫声响彻天际。 王有才好似听见自己的手啪的一声脆响。 “手!我的手断了!” 小杨氏又恨又怒,捡起一根扁担冲过来:“贱人,我抽死你!” 众人见状,哗啦啦的退出一大片空地,步调出奇的一致。 林舒一个侧身躲开。 嘭! 扁担打了个空,应声落地。 林舒一脚踩在扁担上,抬脚踹去。 小杨氏被踹倒在王有才身上,一不小心压到王有才的手。 “啊…!我的手…!”王有才煞白的脸直冒冷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小杨氏瞬间慌了,连忙起身,“有才,有才你怎么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林氏…是那个贱人,她把我踹倒的。” 林舒一挑三,惊得众人合不拢嘴,想上前劝阻又怕自己被误伤,远远地劝说着:“林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别动手了,举人可是有功名在身的。” 林舒咬牙切齿,恨意浓发:“王杨氏为老不尊,趁我上山挖野菜,去破庙抢我家当,把我儿子打得浑身是伤!你们说说,我这个当娘的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今天她怎么打我儿子的,我就双倍还回去!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让她血债血偿!” 文竹衣衫不整地坐在角落里,脸上的掌印清晰可见,破烂的衣服下掐痕棍伤若隐若现。 半夏红着眼,死命咬唇不肯哭出来,看的村民们怜悯心大起。 天杀的,这王杨氏真是太狠了,任哪个当娘的,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这么欺负啊! 看着文竹身上的伤,林舒的火气蹭蹭的又冒了起来。 林舒言语中渗着冷意,步步向前:“你纵容你娘在外为非作歹,今日即便闹上官府我也不怕,但是你不一样!你能承受名声败坏的后果吗?!” 王有才被逼的步步后退,颤着声音:“林氏,你!你别太过分!” “你娘作恶在先,我上门讨个公道就过分了?我告诉你,今天你娘不给我儿子道歉,你这只手就等着废掉吧!半个时辰内不接上,就算天王老子来,再也接不回去了!” 小杨氏怒骂:“林氏,你好歹毒的心啊!我们家有才可是文曲星降世,你毁了他的手,让他做不成官,是要遭天谴的!” “天下举人多如牛毛,就他还文曲星降世?我还说我儿子是未来的大将军,是天蓬神将转世呢!你们磋磨他的时候不怕下地狱?” 小杨氏被怼得说不出话,涨红着脸。 王杨氏哭嚎着。 “没天理啊,乡亲们,你们评评理!林氏这是逼我们一家子上绝路啊!哎哟!疼死我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各自推攘着,不肯上前。 无人上前帮忙,王有才觉得自己的脸啪啪的响。 平日里众人对他们多有巴结,没想到一个贱妇就让他们害怕了! “里正呢?这个毒妇上门伤人,难道他不管吗?” 李强媳妇喘着气,挥挥手:“里正不在村里呢,他上山找修房子的木材了,桂花婶子被你娘气着了,刘郎中让她好好卧床休息,都来不了!我刚还去地里看了,没见王有福的身影,也不知道上哪儿鬼混了!”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从里正家赶来的李强媳妇,“李强家的,咋回事啊?桂花婶啥时候被翠花婶给气着了?” 翠花正是王杨氏的闺名。 李强媳妇也没多想,直接说道:“翠花婶在破庙打孩子的时候,正巧让桂花婶子瞧见了,桂花婶子看不过去就劝了几句,结果就挨了一顿骂,这不气急攻心了,刘郎中刚给她开了药呢。” 王有才噎住,狠狠地剜了李强媳妇一眼。 李强媳妇心里一哆嗦,“你瞪我干啥,我又没撒谎,不信你问问你娘和刘郎中!” 王杨氏捂着脸嘶吼:“我就打那个小杂种怎么了!我是长辈,教他规矩他就得受着!他还把我掐的红一片紫一片呢,你怎么不说!” 林舒冷笑:“你说话要点脸吧!文竹才多大,能把你掐得又红又紫?你咋不说他掴了你几巴掌,对你又掐又打,还拿扫帚打你呢!王杨氏,今天你要是不跟我儿子道歉,我就跟你没完!” 王杨氏气得直哆嗦,指着文竹:“让我给那个小孽障道歉?门儿都没有!” “那你就等着王有才的手废了吧,断了手我看他还怎么科举!怎么当官!怎么让你当上老夫人!” 王有才怨恨地看着林舒,一只手攥得咯吱作响。 沉声道:“娘,道歉。” “什么?!你竟让我给这个小孽障道歉?” 王杨氏尖叫道:“他配吗?” “呵!看来身上的痛还不能让你学乖啊!”林舒冷冷走过去。 第十一章 万事有娘在 见无人上前帮忙,王杨氏吓得连忙后退:“我…我道…我道歉还不行吗?” 当众给这个小孽障道歉,王杨氏觉得脸都丢到奶奶家了。 王杨氏支支吾吾:“对…唔…齐。” 但林舒并不打算让她含糊过去,“多大声骂人,就多大声道歉,别给我装傻充愣!” 王杨氏见林舒不依不饶,愤恨的剜了她一眼。 闭着眼吼出声:“对不起!这样行了吧!” 林舒这才转身向两个孩子走去。 刚走几步,众人倒吸一口气。 听到身后呼呼的棍棒声,林舒弯腰,一个后抬腿横扫而去。 身后的扁担受力改了方向,随后嘭的一下打在王杨氏身上。 “啊嗷——” 又是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声! 小杨氏当场吓呆在原地。 她只是想趁林舒那个贱人不备揍她一顿。 为…为什么会砸到姑母? 林舒啧啧叹气:“小杨氏,没想到你这么恨你姑母啊!不过你确实该恨她!她是你的亲姑母,明知你喜欢王有才,也知道王有才更优秀,却非要把你许给王有福。说到底啊,还不是嫌弃你配不上王有才!” 小杨氏听到这番话,连害怕都忘了! 愣怔地看着王杨氏。 王杨氏也惊住,小杨氏竟然喜欢有才? 那有福算什么?! 王有才心下一紧:“林氏,你别在这胡言乱语,污蔑于我!” 林舒径直走向王有才,一阵冷笑:“我污蔑?你读书写字时,难道不是小杨氏给你磨墨送汤?孤男寡女在书房言笑晏晏,难不成在说笑话吗?得亏王有福没在这,不然,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媳妇和亲弟弟暧昧不清,该作何感想!” 村民们惊得嘴巴大张,天啊,嫂嫂和小叔……这也太劲爆了吧! 匆匆忙忙从外面回来的王有福,站在众人身后,冷不丁地听到这一番话,脸色沉得像墨汁一样。 到了门口又一步步退去,转身离开。 “你,你简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说,你心知肚明。” 林舒步步逼近。 伸手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抽,再一掰。 吧嗒! 王有才痛的面容扭曲。 再晃动了下胳膊,发现手竟然不痛了? 林舒眯着眼扫视过去:“我再次警告你们,有怨气就冲我来,以前的事我不计较,是我懒得折腾,再敢动我的孩子,我剁了你们!不信就试试!” 说罢,一手抱一个孩子就往破庙走。 村民们纷纷让路,大气不敢出。 待人走远,村民们低声议论着:“这林氏看着瘦弱不禁,没想到这么猛啊!” “下手也真够狠的!” 李强媳妇砸吧砸吧嘴:“要不为啥说为母则刚呢,自己的孩子被打的浑身是伤,谁不气?要是你们的孩子受伤,怕是会恼得更狠。” 众人纷纷看向李强媳妇。 李强媳妇被看得有些羞恼,躲在五奶奶身后。 跺跺脚:“你们看我做甚,难道我说得不对?要是你们的孩子被欺负了,能忍气吞声?” 五奶奶无奈,扯了扯李强媳妇的衣服,低声道:“快别说了,没瞧见王家的眼神都快要把你吞了?” 李强媳妇这才看了过去,发现王杨氏和小杨氏剜着自己,心中一颤。 “那个…我家里还晒着谷呢,该回去翻翻了,先走了啊。” 说完蹬着腿一溜烟儿跑了。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也都各回各家。 今日的热闹太劲爆了,他们得回去好好消化消化! 经此一事,村民们默默盘算着,得叮嘱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要欺负苏家那两个孩子,林氏可是不要命的。 王家三人沉默着,心思各异。 …… 破庙里,文竹上完药,坐在床板上,别扭着一张脸,时不时偷摸摸的看一眼林舒。 半夏则大胆许多,双眼蹭亮地看着她,神情满是崇拜。 “娘,你刚才好威武啊!” 林舒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佯装严肃:“别以为你们这样我就不生气,说说,知道错哪了吗?” “啊?” 半夏愣愣地看着林舒,满眼写着无辜。 随后眉头夹紧,苦思冥想着自己做错了什么。 文竹盯着散乱在地的家当和米面,“下次我会护好东西,绝不让那个恶妇碰着米面和家当分毫。” “错!你们最大的错是没保护好自己!” 文竹和半夏错愕的看着林舒,心中满是震撼。 林舒道:“你们记住,没有什么比你们的安危更重要!特别是你,文竹!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就该第一时间带着妹妹去找里正。如果王杨氏把我们的东西抢走了,我会想办法让她吐出来。你无需逞强,也无需冒险,万事有娘在,知道吗?” 文竹愣怔地看着林舒。 她是在担心自己?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林舒低声笑:“你是我儿子,对你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不止是你,还有半夏,我希望你们能保护好自己,以后遇到这样的事,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不要傻愣愣地往前冲。” “娘,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拉住哥哥,不让他冒险。”半夏急忙表态。 文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娘亲真的改了? 不对,娘亲一个柔弱妇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王家那几个人。 王家可是出了名的泼辣! 可眼前这女人显然是有点功夫傍身的,她的身手是哪儿学来的? 一瞬间,文竹稍微动摇的心,又坚定起来。 看向林舒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林舒感觉文竹的眼神怪怪,心想还是得给点时间他缓冲啊! “好了,我们不说这事了,娘今天在山上,捡了许多菌菇和野菜,咱们快来收拾收拾。另外,我想着去开几亩田地,你们觉得怎么样?” 文竹心中疑惑更甚,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爹不是给我们留了三亩地吗?里面还种满了红薯,这些天就能收了,为什么要再开田?” 林舒瞬间噎住。 她差点儿忘了,以前苏大牛在山脚不远处开了几亩田的,这些年,原身一直种着东西补贴婆家,倒没有让田地荒废掉。 “嗐,瞧娘这记性,差点给忘了!我待会儿就去把红薯挖回来!” 说着,手里飞快地将木耳和其他菌子拿出来晾晒。 半晌,半夏喏喏道:“王家会不会不答应?” “田是咱们家的,作物也是我们娘仨辛辛苦苦打理的,王家哪儿来的脸不同意?!” 第十二章 无故遭怨 林舒在忙碌着挖红薯时,王家正在开起了座谈会。 “有才,你跟娘说,你跟老大家的到底怎么回事?” 王有才心里一咯噔:“娘,外面的人偏听偏信也就罢了,您还不清楚儿子的品行吗?我一心只为科举出人头地,哪里有心思想那些事!不过是林氏那贱人挑拨离间想要坏我名声罢了!” 王杨氏狐疑的看着王有才。 见王有才十分诚恳,半信半疑道:“为娘自然是信你的,但是人言可畏,你日后跟小杨氏还是多注意避嫌,你前程无量,以后可是要配千金小姐的,切莫因小失大!要是有福听到了什么风声,怕是要跟你兄弟离心。” 门外,小杨氏端着药,双手死死扣住食案,怨恨的盯着屋里的王杨氏。 果然被林氏那个贱人说中了,姑母就是嫌弃她配不上王有才,才将她嫁给王有福的! 王有才对王杨氏的话有些不以为意。 王有福现在的花销都是靠着自己,他敢对自己大呼小叫么! 但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还是点点头。 “我知道的,娘,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去看书了。” 王杨氏点头:“嗯,去吧,为娘今日收的委屈,他日你定要让那贱人百倍偿还!” “娘放心,我会的!” 王有才从屋里出来,小杨氏立马假装刚从厨房过来,打着招呼:“二弟,你身子好些没?” “我无碍,多谢嫂子关心。”王有才冷漠又疏离的颔首,转身离开。 小杨氏看着王有才的背影,抿紧双唇,久久不能回神。 “是小翠吗?怎么不进来?” “来了,娘,你身体怎么样了?” 王杨氏目光沉沉的看着小杨氏。 从小杨氏出生,她就极为喜爱这个小侄女,甚至连名字都要取跟她一样的‘翠’字,更是在孩子十岁时就定下了亲。 小杨氏嫁入王家十年,只为王家生下一个丫头片子,她也从不曾责怪小杨氏。 她可是一直把小杨氏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啊! 可小杨氏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有才,这不是存心让他们兄弟阋墙么? “平日里你打扮得花枝招展,我只当你爱美,今日林氏说起,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好儿媳是女为悦己者容!” 小杨氏眼皮子一颤,颤抖着双唇道:“娘,你在说什么呢?莫不是你信了林氏那贱人的话?” 王杨氏历目一扫:“难道不是?” “娘,你可太冤枉我了!我一直以来都是恭恭敬敬地伺候你跟有福,对二弟是嫂子对弟弟的关心,哪怕平日里送汤送水,都是按你的吩咐送去的,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啊。倒是林氏那个小娼妇,她几次进书房意图勾引二弟,被二弟赶了出来,我发现后担心她影响二弟读书,便教训了她几句。想来她是因此对我和二弟怀恨在心了,所以污蔑我和二弟!” 林氏勾引王有才,王杨氏是知道的,她也因此打骂过林氏。 但这并不意味这小杨氏对王有才没心思,所幸眼下还没闹出什么丑闻。 王杨氏只好敲打敲打小杨氏:“没有那心思最好,翠啊,你是姑母看着长大的,姑母自然也不会让你吃苦受罪,以后有才升官发财,自然不会忘了有福这个哥哥,你作为嫂子,身份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这道理你应该懂得!” “姑母放心,小翠知道你的用心良苦。” “嗯,知道就好,以后你多花心思在有福身上,免得他成天在外不干正事。” 王杨氏瞅了瞅小杨氏的肚子:“你嫁给有福十年,丫丫都七岁了,你这肚皮也该有点儿动静了,要不去镇上的医馆看看。” 小杨氏被盯得有些心虚,她都一年没和王有福那啥了。 不为啥,就因为她嫌弃王有福窝囊没能耐,不愿让他碰自己。 王有福几次遭拒后,也灭了这心思。 “是,我知道了,这事我和有福商量商量。” “嗯,去吧,我累了。” —— 林舒挥着锄头卖力的挖,文竹和半夏紧跟在后捡着红薯,娘仨配合的十分默契。 直到傍晚,太阳已然下山,余晖还留有些许亮光,林舒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 “今天先挖到这,我们明天再来。” 看着三个筐子满当当的红薯,林舒灵机一动:“文竹,半夏,你们挑几个大的好的红薯,去河边清洗干净,娘做点新鲜吃食给你们尝尝。” 半夏一边捡着红薯,一边问:“娘,红薯能做什么好吃的呀?” 以前饿肚子的时候,哥哥会偷挖一些红薯给她吃,但现在有米饭,有大白馒头了,还有比这些更好吃的吗? 林舒点了点半夏的鼻子:“容为娘先卖个关子,这个吃食啊,费功夫,得过几天才能吃上呢。你们多挑几个,能拿多少拿多少。” 文竹虽没有半夏这么兴奋,但也很好奇这个女人能做出什么来,闷着埋头挑红薯。 林舒走了三趟才将红薯扛回去,又去里正家借了个小小的磨盘。 桂花婶子见林舒兴致勃勃的,安心了不少。 白天听儿媳说林舒把王家闹得天翻地覆,她还担心林舒会受伤。 眼下看来,林舒离了王家,真的立起来了,不但能保护自己的孩子,还能全身而退。 她真是为林氏高兴。 “磨盘看着虽小,但重的很,待会儿,我让大壮给你送去。” “那怎么行呢,来借东西已经很不好意思,哪里有让大壮哥给我送去的道理。再说了,我干农活都习惯了,端个石磨的力气还是有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农村人不都是互帮互助的么,你就是太见外了。你的力气啊,得留着保护孩子,等那王有福回家了,指不定要去你那闹了!” 林舒知道桂花婶子是心疼自己,心里感动得很,“那就谢谢桂花婶子了,等过几日我做了好吃的,再给您送来。” 林舒走后,大儿媳叶小莲心疼丈夫,问道:“娘,林氏就一寡妇,您干嘛这么关照她啊?借东西给她就算了,还要给她送去,她多大的脸啊!” 陈桂花笑容洋溢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寡妇怎么了,人家能扛着被王家记恨的压力,带着两个孩子和离,就这份心性,已经很让人敬佩了。还有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苏大牛,你儿子坟头上的草都三尺高了,做人呐,要知恩图报!” 叶小莲顿时不敢吭声,但心里却对林舒记恨起来,要不是林氏,婆母也不会教训她! 第十三章 制作美食 回到破庙,林舒发现两个孩子已经回来了。 于是叮嘱文竹把这十几斤红薯削皮,再把坏的地方挑去,自己提着两个桶,到河边打水。 林舒挑着两桶水回来,正巧碰到李大壮送磨盘过来。 “大壮哥,辛苦你了,谢谢啊。” 李大壮人如其名,长得十分壮实,搬个几十斤重的石磨盘,脸不红气不喘的。 李大壮憨憨笑道:“弟妹客气啥,大牛是我兄弟,你就是我弟妹,以后有啥需要直接开口就是。这是我家平时磨豆子用的纱布,我娘让拿来的,你看用不用得上?” 林舒眼睛一亮:“哎呀,桂花婶子和大壮哥想得太周到了,我正愁着要不要拿粗布来过滤呢,谢谢桂花婶子和大壮哥。” 李大壮挠挠头,有些害羞,笑道:“嘿嘿,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忙吧。” “诶,好嘞,大壮哥慢走。” 送李大壮出门,林舒转身捣鼓了会儿磨盘,随后将红薯剁碎,放到石磨上,像磨豆子一样把红薯磨成浆。 “娘,这是要做什么呀?”半夏眨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问道。 林舒手中不断忙活着,解释道:“我们现在要将红薯磨成泥浆状,之后还要分离过滤,工程多着呢,待会儿好好看着。文竹来帮忙添点儿水。” 一家三口默契的配合着,文竹添水,半夏捧着切得细碎的红薯倒到石磨上。 有了两个孩子帮忙,林舒磨得更快了些。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林舒也终于把红薯全部都磨成泥浆状。 休息了一会,林舒继续忙活起来。 她找了两根结实的树枝,架成十字状,四个端口绑住纱布四角,固定在木桶的上方,随后将红薯浆倒进纱布里,不断摇晃,把红薯渣和浆水分离。 忙活了半晌,渣水分离,林舒也松了口气。 半夏看了眼有些浑浊的浆水,撇撇嘴。 这水好脏啊! 文竹虽然没半夏表现得明显,但不断看向纱布里的红薯渣,期待林舒后面的步骤。 不料林舒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终于搞完了,累死老娘了!明天再进行下一步,我先去把渣料扔了,再去准备晚餐。” 得知林舒不再继续弄红薯,文竹和半夏有些失落。 但很快,两人又振作起来:“娘,你先休息把,这东西我们倒掉就好。” 说罢,两人抬起水桶就往外搬。 林舒忙叫停两人:“哎,哎,哎,你们干嘛呢?” 文竹疑惑道:“不是你说要倒掉的吗?” “我说倒渣,这桶里的可是好东西,你们可别给嚯嚯没了!” 啊? 文竹有些不可思议:“可这水看着脏兮兮的……” 半夏也不断点头。 林舒顿时失笑:“这个不是脏,这是红薯里面的最有营养的东西,我们只是把它洗出来了而已,现在看着浆水浑浊,等放置一晚上,就不一样啦。你们今天做了这么多活,好好休息会儿,待会儿吃了饭,赶紧洗澡睡觉。明天娘去买些肉,咱们吃好吃的!” 半夏直呼不累,帮着林舒烧水,做饭。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而彼时,王家。 王有福醉醺醺的回家,小杨氏嫌弃的推了他一把,“你个酒鬼,一天天上哪儿鬼混去了?今天林氏那贱人上门闹事,把我们打了,娘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你知道不知道?” 王有福冷不丁被推了一下,瞪起双眼,吼道:“推啥推,被打了就报官啊,反正二弟有能耐,让官差把林氏母子三人关起来不就行了!” 王有福是怨恨林舒的,她明知道王有才和小杨氏不清不楚,却一直不告诉自己,让自己戴了这么久的绿帽子! 如今众所周知,他的脸面都丢尽了! 但同时,他又巴不得林舒过得好些,林氏是王有才的污点,她过得好,王有才心里才会憋屈难受。 说不定什么时候王有才惹了林氏,林氏还能同今日一样,帮他出口恶气! 王有才闻言,眉头紧蹙。 重重的放下茶盏,训道:“大哥,官府的关系是要用在正途上的,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扯到官府,没得丢了我们王家的脸!平日里你去吃喝玩乐也就罢了,但今日出事,我们想找你都找不着,你难道不该给个说法吗?” “给啥说法!我是你大哥,不是你儿子,我上哪儿去还得跟你报备不成?你都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要我做什么?你可是我们家倾力供出来的举人老爷,抬抬手就前呼后拥了,难不成连这点鸡毛蒜皮的事都搞不定?要是连你都搞不定,我又能干嘛!” “你!”王有才被气得心头发堵:“简直不知所谓!” 他竟然不知,他大哥这么能说会道! 小杨氏气得怒骂起来:“王有福,你发什么神经?处处帮着那贱人说话,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 “我还想问你什么情况呢,我从进门到现在,你半点关心没有,一个劲儿的帮着二弟数落我,你到底是谁的媳妇儿?” 小杨氏气得身体发颤:“你!你个莽夫!” “够了!” 王杨氏从房间出来,怒瞪着三人:“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外人欺负到家来,你们不一致对外,还起什么内讧!还有你小翠,老大喝醉了,你不关心他,一个劲儿的怨怼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点扶老大回房,再弄点醒酒汤来!” 小杨氏愣怔在原地,往日这样的情况,姑母都是骂王有福的,今天怎么还骂起她来了? 姑母真是怀疑她了? 闷着声音道:“是,娘。” 但王有福丝毫不给她脸面,甩开小杨氏的手,跌跌撞撞的自己回房。 待人走后,王杨氏看向沉着脸的王有才:“老大喝醉了,方才的话都是胡话,别跟你大哥计较,明日我好好说说他。” “嗯,我知道的,娘,您回去休息吧。不过确实该管管大哥了,他成日出去,我们又不知道他上哪儿了,万一哪天出个什么意外,我们连找人的地儿都不知道。” 王杨氏眼皮子挑挑,心里漏了一拍似的:“嗯,我会说他的了。” 第十四章 天资不可费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林舒把清水倒掉,剩下一层洁白无瑕的粉块。 半夏惊讶道:“哇,这个就是脏脏水变出来的呀?跟白面一样白白净净的。” 林舒笑而不语,把块状粉抠出来敲碎晾晒。 “好啦,等晒干之后就可以给你们做好吃的了!我今天再上山看看,午时之前回来。” “娘,能不能带上我们呀?我们很乖的,绝不胡闹也不乱跑,就跟在娘身边。” 林舒不解:“怎么啦?” 半夏扭捏着不说话。 林舒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半夏红着脸点点头,:“以前习惯了干活,突然闲下来,有些不习惯。” 文竹更是严肃着一张脸,说道:“我们不白吃白住!” 林舒疼惜着的心忽然一塞:“……”真是个倔孩子! 林舒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捡了个木炭在板子上写下几个字。 “文竹、半夏,跟着娘读,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文竹和半夏乖乖读了一遍,林舒又手把手教他们写了几遍。 文竹写的虽然不规整,但好歹记下来了,半夏挠破头却只能记住前面几个字。 半夏有些挫败:“娘,为什么要写这几个字呀?” “教你们识字呀,你们还小,以后肯定要读书的,现在先学《三字经》,以后进了学堂,再跟夫子学习更深入的知识。” 半夏惊呆了! “上学堂?听说学堂很贵的,我们……能去么?” “当然啦,你们都要去。咱们家可不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遑论,读书能明智能长见识,有了学识和能力,你们以后才能走的更远!至于束修,这个娘会解决。” 文竹不以为然:“读书有什么用!像王家那位,读了那么多年,连家都护不住,挨打的时候只能靠着别人来帮忙,羞不羞!” 突然想起林舒昨日在王家说的那句“我还说我儿子是未来的大将军,是天蓬神将转世呢!” 脸红着道:“还不如学武功,以后当个大将军!” 林舒惊讶看向文竹没想到这孩子从小就有当将军的心思,难怪上辈子会去从军。 “王有才假清高,除了读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咱们不学他。像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和曹孟德,他们都是文武双全的大才子,这才是我们的榜样!学武和读书二者并不冲突,你可以两者兼顾,长大了再决定要做什么。你学会的更多,以后的选择就更多,难道你觉得自己太笨了,学不来?” 文竹被激得像个炮仗一样炸起来:“我才不笨,学就学,谁怕谁!” “那就是了,你们好好学,晚点我回来可是要检验你们成果的。” 交代了一番后,林舒才背着背篓上山。 上山一会儿,见附近没人,林舒咻的一下消失在原地,进了空间。 刚进空间,林舒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为什么昨天才撒的种子,今天就成熟了??? 难不成空间的成熟速度比外面的要快? 林舒快速的摘下黄瓜和西红柿,又采了成熟的小米辣,放到售卖箱。 想了想拿了几个西红柿出来,放到篓子里,琢磨着中午回去做个西红柿鸡蛋汤。随后顺带拿了点小米辣出来,打算做点辣椒酱。 摘了果实,林舒又开了几片地,撒下种子,随后收了蜂蜜和笋。 忙碌完一切,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林舒不敢再耽搁,急忙出了空间。 下山途中,林舒特意绕路,打算到村里张屠户家割了半斤五花肉,再买了几个鸡蛋。 没想到意外遇见一大片木耳,林舒笑开了怀,采摘着木耳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把所有木耳都采完,才高高兴兴地去买肉蛋。 家中,文竹正在认真的教着半夏写字。 半夏似乎感觉到有人,抬头一看,见是林舒,心下一动,正想冲过去,但想到哥哥今日说的话,犹豫了。 哥哥说,娘亲有古怪! 以前的娘对他们漠不关心,除了埋怨他们,从不会心疼他们。 而现在的娘,不但给他们买好吃的,还教他们识字,帮他们打坏人,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半夏有些害怕,以前娘对她笑一笑,她就会莫名其妙的挨打,现在…… 半夏顿时打了个寒颤。 林舒见半夏神情怪怪的,问道:“半夏怎么了?今天有谁来了吗?” 文竹摇摇头:“没有,妹妹是饿了。” 林舒失笑:“小馋猫,娘买了肉和蛋,今天咱们吃好吃的!” 说罢放下一背篓的东西去做饭。 半夏看着忙碌着的林舒,小声嘀咕:“哥哥,娘看着没啥目的啊,也许是真的变好了呢?” 文竹有些恨铁不成钢,妹妹这副模样像极了娘亲之前的样子。 耳根子软,别人说啥就信啥! “哪有人把目的放到明面上的!你且看她之后的行动,如果她私下跟你说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见半夏有些不以为意,文竹又道:“你想啊,娘以前不会打架,也不识字,但这个娘,好似什么都懂一般,难道不引人怀疑?” 半夏懵懂的挠挠头:“可你看她的模样,就是咱们娘啊!也许是…娘以前故意不表现出来?” 文竹有些挫败,这个妹妹咋这笨! 算了算了,以后他多看着点就是了,谁让妹妹是亲的呢! “反正以后她要是跟你说什么,或者让你做什么,一定要跟我说。” “哦。” 半夏虽然不觉得娘亲有恶意,但她也很清楚,哥哥才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她要听哥哥的话。 锅里炖着红烧肉,林舒出来见两个孩子埋头嘀咕着,问道:“你们俩在嘀咕啥呢?跟娘也说说。” 半夏有些慌乱,看向文竹。 文竹面不改色:“妹妹不会写字,我在教她。” 林舒顿时来了兴致,“哦?我来看看你们学得怎么样了。” 从认字、书写到背诵、默写,除了字体有些歪歪扭扭,文竹无一错漏。 半夏则相对逊色不少,堪堪记得一半。 半夏红着脸,“娘,我是不是太笨了?” “半夏才不笨呢,哥哥学得快是因为他比你大,理解比较快,只要半夏用工,很快就能赶上哥哥的。” 林舒摸了摸半夏的脑袋以示安慰,小孩子自制力弱,没人看着专注力会大减,这很正常。 令她惊讶的是文竹,她只是教了几遍,文竹竟然能在短短时间熟读并默写下来。 这天赋可不能浪费啊! 林舒目光炯炯,看得文竹如芒在背。 突然,一股焦香味传来。 林舒一惊,拍着脑门跳起来:“哎呀,我的红烧肉!” 第十五章 小白莲挑事 虽然文竹和半夏很怀念肉的味道,但他们都觉得那碗酸酸甜甜的红柿子蛋汤更为诱人。 哦,娘说这个叫西红柿。 半夏喝下一大口,满足道:“娘,这个汤真好喝,我们晚上还喝这个吗?” 她刚看到了,娘的背篓里还有三个西红柿。 “西红柿想什么时候吃都行,不过那红薯粉我看着晒得挺好的,今晚你们想不想尝尝不一样的美味?” 文竹抬起头来:“是要做那个红薯了吗?” “是啊,想不想尝尝自己亲手做出来红薯粉?” 半夏的脸蛋写满纠结,她又想吃那个红薯粉,又想吃西红柿怎么办? 看出半夏的纠结,林舒不想让孩子失望:“要不这样,今晚的红薯粉做两个味道,一个酸辣的,一个西红柿味的,如何?” 半夏双眼一亮:“娘真好。” 看着融洽的母女,文竹有丝羡慕有又很是警惕。 这个女人不断向他们释放善意,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她真的像表面一样慈爱,那该有多好! 林舒看向沉思中的文竹:“文竹,愣着干什么呢?” “嗯?”文竹回神。 半夏说:“娘问你做两个味道可不可以呢。” “我都行。” 林舒也没指望这个闷骚的孩子能提供什么建设性意见,也许要等到他真正接纳自己的时候才肯多说几句话吧! “那行,吃了饭就去挖红薯,今晚我们早点回来做粉条儿吃!” 正午时分,赤日炎炎,林舒一家三口正埋头苦干。 里正家的大儿媳慢悠悠的提着食盒走过,嘴里叨叨咕咕着。 “这鬼天气热死个人,老太婆心疼丈夫,咋自己不来,凭啥要我送饭!都怪林氏那个贱人,有个破败的房子将就着住不就行了,还修整,炫耀啥呢!我看她到时候把钱花完了怎么办,最好一家三口都去乞讨!” 实在热得不得劲,叶小莲靠在树荫下,呼哧呼哧的扇凉。 左望望右瞧瞧,忽然,她好像看到田里有三个身影。 “这大中午的,谁还在地里干活?” 擦擦眼仔细一瞧:“哎哟!这不是林氏那小贱人和她家的两个小崽子吗?大中午的,莫不是在偷粮食?” 叶小莲眼珠子滴溜溜转,突然心生一计,冷笑道:“呵,这回人赃并获,看你怎么狡辩!” 说罢便拎着食盒飞快的离开。 林舒摸了把汗,看着火辣辣的太阳,对孩子道:“文竹、半夏,你们到树荫底下休息一会儿,等会再来捡红薯。” 文竹摇摇头:“我们不累。” 林舒看着浑身湿透了文竹,又看了眼晒得小黑脸红透的半夏:“别胡乱逞强,中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先休息一下,等会再来捡也不耽误事儿。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妹妹想想,半夏还小,可别累坏了。” 文竹看到妹妹被晒得通红的脸,瞬间心疼起来:“妹妹快去休息一会儿,别晒坏了。” “我不要,我要跟哥哥还有娘一起,我们一起干得快。” 半夏倔强的不肯休息,文竹只好拉过妹妹,道:“我们先休息,等会再让娘休息,轮流着来。” 而另一边,叶小莲提着食盒走到王家门口,见小杨氏蔫蔫的,搭起话来:“有福家的,在扫地呢?” 小杨氏抬头,见是里正家的大儿媳妇,撇撇嘴。 她跟王杨氏一样,十分讨厌里正一家,昨日林氏那贱人来闹事,他们家一个人都没出面! 阴阳怪气道:“哟,大壮家的,你不在家照顾你那气急攻心的婆母,怎么有闲情到我家来了?” 叶小莲神情一顿,转瞬恢复笑容道:“唉,我娘身体不好,这不我刚去给公爹送饭嘛。我说有福家的,你们在家可真够安逸的,不像林氏,大中午的还在挖红薯,屯粮呢!” 小杨氏皱眉:“你什么意思?”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林氏啊,早早的就去地里挖粮食了,等你们想起,怕是连菜叶子都没了吧!你说说,你们家好歹出了个举人,这可是十里八村独有的份儿,怎么就让一个寡妇踩在上头拉屎拉尿了呢!” 说罢,叶小莲呵呵一笑:“我家里的活儿还没忙完,就先走了啊。” 小杨氏见叶小莲扭着屁股走远,不由得啐了口:“呸,小骚货!” 想到地里的粮食,小杨氏连忙跑到王杨氏跟前:“娘,林氏那个小贱人到我们地里偷粮食了!” 午睡中的王杨氏突然被吵醒,正想发脾气,听到小杨氏的话,一愣。 “你说谁偷我们的粮食了?” “林氏!那个贱人!正在地里挖我们的红薯呢!我们赶紧过去,抓她个人赃并获,看她这回怎么抵赖!” 王杨氏连忙从床上起来,一不小心碰到伤口,痛得哎哟大叫! 怎么感觉今天比昨天还疼了? “不行,不行,我这浑身痛得走不动路!你去,一定要把那个贱人逮住了,这次我要送她去官府!” 听到要自己去,小杨氏立马怂了:“啊?娘,我…我一个人不行啊。” 那个贱人那么能打,她自己去,那不是送死吗! 她才不干! 王杨氏气得一个倒仰,要不是身上有伤,她真是恨不得教训教训这个怂蛋! “你个蠢货,叫上老大一块啊!有老大在,你怕什么!” “噢噢噢噢。”小杨氏忙不迭的应声,心里却怒骂,你个老东西,叫谁蠢货呢! 小杨氏跑着回房,见王有福呼哧大睡,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过去:“起来,起来!一天到晚除了睡就是吃,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干点儿正事!” 王有福被吵醒,耳边的声音还在叽叽呱呱个不停,随手甩过去:“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啪! 小杨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懵了。 王有福这才迷糊地睁开眼,见小杨氏坐在地上,狠狠皱眉道:“你又发什么疯?” 小杨氏这才回神,一个弹跳起身就往王有福身上招呼:“你个窝囊废!没种的男人!就知道窝里横欺负我,有本事你到外面打去啊!”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治!”王有福拎起小杨氏就往地上扔。 听到争吵声爬起来的王杨氏,怒骂着:“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 步履维艰地走到王有福房间,抬眼就看到王有福把小杨氏扔到地上。 王杨氏一个瞪眼:“老大,你咋回事?外人都欺负到家里头了,你还顾着窝里横打媳妇?” 第十六章 红薯地之争 “娘,你怎么来了?”王有福不耐烦。 小杨氏见王杨氏来了,瞬间嚎啕大哭:“娘,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有福他竟然打我!” “林氏那小贱人在地里偷我们粮食,你媳妇叫你去帮忙,你不去教训她,搁这打人?你能耐了?还有你,有事好好说不成,非要动手动脚的?这是你丈夫!” 王有福闷着不吭声,王杨氏气得拍他肩:“跟你说话呢,你赶紧去把林氏那贱人绑来,我今天非要把她送官不可!” 王有福依旧闷着声,随手捞了件衣服往身上套,一声不吭就往外走。 小杨氏见状,忙不迭跟上。 文竹正招呼妹妹喝水,见王有福夫妇急冲冲朝这边来,连忙大喊:“王家的人来了!” 小杨氏见文竹有动作,也加快了脚步,嘴里不断怒骂着:“你们几个贱人,光天化日之下偷我们的红薯,让我逮了个正着,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红薯地空了一大片,很显然,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天在这挖红薯了! 小杨氏心中怒气更甚:“当家的,赶紧去把他们绑起来见官!” 王有福大步向前,吓得半夏连忙躲到林舒身后。 山脚不远处,几个小屁孩在抓蟋蟀玩,见王家的和苏家的吵起来,拔腿跑回家。 王家又要搞事了! 苏家的婶婶要打人了! 爹娘,快来人啊! 林舒挥着锄头往前一摆,恶狠狠瞪着王有福夫妇,声音冷得像冰渣子:“你动我们一下试试!” 王有福心口一紧,虽说他五大三粗的,有一把子力气,但她娘和小杨氏的力气劲也不小,昨天还不是被林氏一挑三,吊打得毫无反抗之力! 而且林氏手里有家伙! 王有福临阵怯场,小杨氏暗骂一声窝囊废! 但她也只敢躲在后面放狠话:“动你咋的了!你偷我们家粮食,别说抓你见官,就是当场把你打死,那也是我们占理!” 闻风而来的几个村民:“哎哟,这又咋的啦?” 小杨氏瞧见来人,立刻神气起来,“乡亲们,你们评评理,这个贱人昨天上门把我婆母打得下不来床,今天又到地里偷我们的庄稼,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王家真是倒大霉了,摊上这么个女人!” 村民们暗暗唾弃,自己为什么挨打,心里没数吗?还不是因为你们打人又想抢口粮! 但也有村民道:“林氏,你这做法不地道,就算从前王家做的过分,但和离之后也就一笔勾销了,怎么能偷人粮食呢?” 姗姗来迟的叶小莲也是一脸谴责:“林氏,这我可得说说你了!你带着两个孩子过得不容易,大家都理解,但你也不能偷呀!难不成你以后还打算靠偷东西养活孩子?要是你哪天寂寞了,难不成就去偷汉子?” 话音一落,村民们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偷他们的东西养孩子? 凭啥啊! 孩子又不是他们的! 妇人们的脸色更是沉得快要滴出墨汁来! 林氏这几年虽然被磋磨得面黄肌瘦,但谁不知道几年前她嫁到青山村的时候,可是比青山村里的村花还要好看的! 要是她想偷汉子,那家里的男人还能忍住不爬墙? 半夏气得快要哭了,大声喊着:“你胡说!我们没有偷东西,这庄稼本就是我们家的!我娘也不会偷汉子,你,你污蔑人!” 林舒冷着脸,眼刀子嗖嗖的射向叶小莲。 叶小莲却浑然不知,仍自顾自的叨叨:“大人说话,你个小孩插什么嘴,真是没规矩!林氏你瞧瞧,孩子都让你给带坏了!要再这么下去,青山村可容不下你们一家!听我一句劝,好好跟王举人家的赔礼道歉,以后关起门来过日子,把孩子教好,别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林舒正银牙咬得咯吱响,怒瞪着叶小莲:“我的孩子再没规矩,也不如你没教养!动不动就说别人偷东西偷汉子,你当诽谤不用承受代价是吗?再敢胡乱编排我,我让你走着过来,躺着回去!” 叶小莲惊愕地瞪大双眼:“你!好你个林氏,我家见你们娘仨可怜,对你多有帮扶,你竟然还想打我?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吗?” 林舒一把抓起叶小莲的衣领,揪起来:“里正叔和桂花婶对我的好,我自然会好好报答!但这跟你没关系,你代表不了李家!现在,闭上嘴巴一边待着去,不然我连你一块收拾!” 林舒将她往旁边一推,转而看向小杨氏:“你说我抢你家的粮食,证据呢?” 小杨氏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林氏竟还想抵赖! 当即炸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这里偷我家的红薯,人证物证俱在,你居然还想抵赖?” 林舒嗤笑:“小杨氏,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苏家的地!当年你们嫌苏家的地晦气,不愿意记到王有才名下,我带着孩子种地打理,按着苏家的份额上交税赋。你们一没出钱二没出力,哪儿来的脸说是你们王家的庄稼!” 小杨氏语塞。 道理讲不过,小杨氏就打算撒泼打滚:“我管你地是谁家的,反正这是你当儿媳的时候种的,就该归我们家!” 王有福紧跟着道:“对!这是你在王家当媳妇时种的,吃喝拉撒也是我们养着的,这红薯自然算是我们王家的!” 林舒呵呵一笑:“呵哟!感情你这意思是,当媳妇的时候,回娘家农忙一下,娘家的粮食就都要归婆家了?大家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村妇们瞬间不吱声了。 每年农忙,她们都会带着丈夫回娘家搭把手,要是认同这话,到时候丈夫要他们回去拿粮食怎么办? 娘家不得撕了她们?! 王家也真是的,一没地契,二没出钱出力,哪来的脸撒泼闹事!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究竟是谁强词夺理,大家心里有数,再敢闹事,我打断你狗腿!” 林舒凶狠地瞪着小杨氏和王有福,怒吼一声:“滚!” 小杨氏吓得身躯一颤,带着王有福灰溜溜跑了。 叶小莲暗自磨牙,王家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一个寡妇都搞不定,窝囊! 王有福和小杨氏走了,林舒又自顾自挖起了红薯。 村民们也没再自讨没趣,纷纷领着孩子回了家。 第十七章 酸辣粉 夕阳西下,火红的太阳还留有余温。 林舒和孩子已经在破庙里拾掇着红薯粉了。 文竹和半夏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舒把白净的红薯粉兑成透明的胶状。 林舒一边拿筷子搅拌,一边解释道:“现在是在做熟芡,这个步骤一定要用热水来搅拌,少量多次的加水搅拌直到拌成晶莹剔透的颜色就可以了。” “熟芡做好后,再把剩下的红薯粉倒进去搅拌揉搓,最后形成细腻的流动性的粉浆,就可以下锅啦!” 林舒拿起漏勺,一边往漏勺倒粉浆,另一只手不断的抖动着。 丝滑的粉浆从漏勺里流出,落到滚烫的开水中,逐渐变成透明的条状。 半夏惊讶的瞪大眼睛,“哇!娘,粉浆还能变粉条呀?好厉害啊!” 文竹更是眼睛都不愿眨,这就是红薯做成的粉条? 他从没见过如此晶莹剔透的粉! 直到把所有粉浆都用完,林舒才收起漏勺,关火。 抄了冷水之后,林舒开始调味——酸辣味和番茄味! 辣椒是从空间拿来的,这个朝代,虽然已经有了茱萸,但茱萸哪里有小米辣够味! 醋则是前两天在镇上买的,现在的醋,都是纯手工无添加的,比现代的化学添加剂做出来的醋好吃多了! 翻炒之后的辣子格外的呛喉,文竹和半夏被呛得咳嗽不止。 最后,林舒端着挑好的酸辣汤和番茄汤出来。 文竹看着近在咫尺的酸辣汤,默默挪了挪屁股。 呛喉的东西他不要! 林舒盛出一小盆酸辣粉,交代道:“你们先吃,娘去里正家一趟,等会就回来。” 文竹立马放下筷子,问:“是要给里正爷爷送去吗?” 林舒点点头:“里正对我们多有照顾,我们要知恩图报,虽然这些粉条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好歹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文竹立马放下筷子,半夏会意,也咽了咽口水,道:“我也去。” “好,那我们一起去。” 林舒拿篮子盖住桌面上的粉条,捧着一大盆酸辣粉,和孩子出了门。 里正家,里正隐忍怒火,坐在大厅一声不吭。 叶小莲站在丈夫李大壮身边,心里毛毛的。 难不成林氏那小贱人找公爹告状了? 陈桂花满脑子疑惑:“孩他爹,到底咋的了?” 里正怒瞪李大壮,随后目光沉沉地看向叶小莲。 李大壮一脸懵:“爹,是我做错啥事气着您了吗?您先别气,我错哪了,您说我改,我一定改。” 陈桂花一眼便看出了症结所在,指不定是老大家的又干什么好事了! “行了行了,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挨罚!” 陈桂花面无表情看向叶小莲:“老大家的,做饭去。” 叶小莲听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就闹了个小误会,难不成还要罚她? “是。” 刚进了厨房,门口就传来敲门声:“桂花婶在家吗?” 李大壮闻言,赶忙上前开门,见是林舒,高兴道:“弟妹来了?快进,我娘在堂屋呢!娘,大牛他媳妇来了。” 厨房的叶小莲听见林舒的声音,心想,难不成来告状了? 啪的一下扔掉烧火的柴木,去了堂屋。 林舒捧着一盆子的酸辣粉,笑眯眯:“里正叔,桂花婶,我琢磨了点吃食,拿来给你们尝尝鲜。” 陈桂花客气道:“你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有啥吃的紧着自己和孩子就成,哪里用的着给我们。” 文竹说道:“娘说了,里正爷爷一家对我们有恩,我们要懂得知恩图报。” 半夏紧跟着点头,“这是娘亲和我们一起做的,可香了,里正爷爷和桂花奶奶一定要尝尝。” 陈桂花被两个孩子的一本正经哄的笑眯了眼:“哎哟,那我可不能辜负了你们的心意,得好好尝尝了,谢谢文竹和半夏。” 转而看向林舒,嗔怪道:“村里邻里相互帮忙,以后莫要再说什么恩不恩的了。” 林舒笑着点头,正准备应声,旁边却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啧,一点儿粉条就拿来显摆,真是没见过世面!搞得好像谁稀罕似的!” 淦! 场面瞬间安静。 半夏紧张无措的看向娘亲,文竹则隐忍着怒火。 这个女人白天就阴阳怪气的讽刺他们,现在又来! 叶小莲不屑的眼神惹怒了陈桂花。 “没人求着你稀罕,给我滚回房去!” 叶小莲没想到陈桂花会当着外人的面给她难堪,脸色瞬间铁青起来。 “哼,不吃就不吃,这破烂玩意儿,指不定吃了烂肚子呢!” 说罢,气冲冲的回房。 陈桂花脸色红白交错,忍着怒意,强笑道:“不好意思,她今天被我骂了一顿,现在看谁都不顺眼,逮着谁咬谁,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舒笑笑,没接茬,随后谦虚道:“这粉条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就是让里正叔和婶子尝尝鲜,时候不早了,我和孩子也该回去了。” 陈桂花挽留:“多坐会儿,饭很快就好了,一起吃。” 林舒摆摆手:“家里留着粉条儿呢,两个孩子念着这口很久了,再不回去怕是要跟我闹了。” 半夏羞羞脸,看得陈桂花一阵好笑:“行吧,那我送送你们。” “不用不用,婶子留步,我们回了。” 见林舒等人走了,陈桂花整张脸都拉了下来,怒瞪着儿子:“今天谁也不许给老大家的送吃的,谁要是不听话,就出这个家自己过!去叫老二和老二媳妇来吃饭!” 说罢,去厨房拿了碗筷。 路上,文竹仍是气鼓鼓:“那个女人太过分了!” 林舒好笑道:“好啦,她不稀罕就不稀罕,我们也不跟她打交道,让她自己蹦跶好了,以后她想吃都吃不着!” 半夏也怒气冲冲道:“对,不给她吃!” 回到破庙,半夏看着拿碗西红柿粉条,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林舒给半夏和文竹都装了一碗,自己则盛了碗酸辣粉。 “好啦,开吃吧。” 半夏瞬间狼吞虎咽起来,文竹斯文许多,但吃起来的速度也比平常快。 酸甜口可,滑溜q弹,味道很是新奇。 半夏一边吃着一边夸赞:“好吃,好好吃。” 林舒尝了口酸辣粉,暗自点头,味道不错,手艺还在。 半夏吃了一碗粉,擦着嘴,意犹未尽。 见林舒面不改色的吃着酸辣粉,半夏欲言又止:“娘,这个粉不呛吗?你咋吃的这样镇定?” 文竹吃了一碗西红柿汤粉,并不饱,但盆里已经没有西红柿汤粉了。 而旁边那盆辣子做的粉……他表示拒绝。 第十八章 营生大计 但看林舒吃的欢快,他又犹豫了,应该没那么难吃吧? 丝丝香味传来,文竹大着胆子盛了一点儿试试。 吸溜! 酸酸麻麻辣辣,不同于西红柿的酸甜,几个不同的味道冲击着文竹的味蕾。 这…这…… 好奇特的味道! 文竹呆住了! 半夏见文竹一动不动,心里不由得着急:“哥哥,怎么啦?呛到喉了?说不出声了?” 林舒也正色起来,难不成辣着了? 为了照顾大家口味,她没做特别辣啊。 “文竹,你哪儿不舒服吗?” 文竹回过神来,指着酸辣粉,神情激动。 半晌没冒出一个字,脸涨得通红。 林舒急了:“到底怎么了,你说啊!呛着了吗?别急别急,娘给你拿水来。” 林舒把水端来,“快,把水喝了,簌簌口。” 文竹推开水碗,急得站了起来,指着酸辣粉:“太…太…好吃了!” 啊? 半夏怔住。 哥哥呛傻了? 林舒松了口气,这孩子,差点没把人急坏。 文竹顾不上过多解释,忙给半夏盛了半碗 半夏连忙喊着:“多了多了,哥哥,我吃不了这么多。” 给半夏盛了之后,文竹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吸溜吸溜的吃起来。 这回可顾不上形象了,这味道简直是绝妙啊! 半夏见哥哥吃的嘶嘶声,额头频冒汗还要不停往嘴里塞,对面前的酸辣粉也好奇起来。 小小尝一口。 吸溜! 宛如猪八戒偷吃人参果,味道没尝到就进肚子了。 啥味道? 酸酸麻麻辣辣的味道在嘴巴回荡,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半夏又夹了一筷子。 这回慢慢品尝,清晰的味道冲击着她的大脑。 半夏懵了,犹如哥哥一开始的感觉。 怎么不是呛呛的味道了? 这是什么神仙美食! 不等半夏继续感叹,文竹又盛了一碗。 半夏着急了:“哥哥,你给我留点儿!” “你碗里还有,吃完再说,你刚不是说饱了吃不下么?” 额,她又饿了! “我没饱,你给我留点儿!” 向来相互谦让的两兄妹,头一次因为吃的争了起来。 “好啦,你们想吃,娘下次再做就是了。” 两兄妹瞬间不争了,各自埋头苦吃。 直到盆里一点儿不剩,文竹和半夏才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害羞起来。 好丢脸啊,刚刚竟然为了一碗粉和哥哥(妹妹)在娘面前争起来! 林舒撤掉碗筷,端来两碗水,好整以暇坐在他们面前:“漱漱口,说说,这两碗粉如何?” 半夏摸着自己的肚子:“粉条爽滑劲道,味道……很特别、很新奇,让人吃了还想吃。” 文竹思索一番,才道:“外表晶莹剔透,吃起来软糯不糊烂,劲道有弹性,西红柿汤粉是酸酸甜甜的,酸辣粉是酸酸辣辣的,两个味道的酸却完全不一样,酸爽可口,味道很好。” 顿了顿,文竹问:“这个酸辣粉的辣,就是茱萸的味道吗?” 他以前听说过茱萸是辣的,但从未尝试过,这是他第一次尝到辣口的食物。 林舒道:“这是我在山上找到的一种辣子,味道比茱萸霸道,更开胃一些,和茱萸的辣不一样。怎么样?” 文竹点点头,“挺好吃的。”就是炒的时候太呛了。 “那……我打算今后卖这个酸辣粉,你们觉得怎么样?” 文竹和半夏一愣,异口同声道:“卖酸辣粉?” “对,我们是第一家做出红薯粉的,没什么竞争对手,而且这酸辣粉品相好看,味道新奇,这生意做得来!再者货源也不用担心,我们地里少说还有几千斤的红薯,怎么也能做个一两千斤红薯粉!” 两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 半夏不太懂,听着主意好像不错。 文竹却细细考量起来:“红薯粉货源问题不大,即便我们没有,也可以到村里买。调味才是关键,只是这辣子——山里有这么多吗?” 林舒给了文竹一个赞赏的眼神,果然心细如发,一语道破天机。 “辣子不用担心,山里有的是,就算采完了,我们也可以自己种。” 文竹点点头,不大会儿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山里摘得,确定没毒么?” 林舒愕然,一丝冷汗冒出。 孩子啊,都吃进肚子这么久了,现在问有没有毒,是不是有点晚了? 当然没毒啊! 林舒话未出口。 文竹就已经捂着肚子飞快的跑向后山了。 ??? 林舒和半夏面面相觑:“你哥怎么啦?” 半夏摇摇头:“不知道呀。娘,这个酸辣粉真好吃,我们明天还吃么?” 林舒好笑的点点半夏鼻子,“怎么,不说吃西红柿了?” 半夏脸红:“都想吃。” 林舒抱住害羞的半夏:“孩子,等你读书了,你就能发现这个世界地大物博,奇妙无比,好吃的东西、新奇的玩意儿有很多,我们不能局限于眼前的一人一物。以后要好好念书识字,走出这个山村,这样才能有机会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 半夏脸上满是迷茫之色,“可是村里的婶娘们成亲之后都是在家做农活、带孩子的,我们怎么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他们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并不影响我们呀。打个比方,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要念书识字的,可是我们山村里,有哪个女子是读书的?不说女子,即便男子,会认字的也不多。眼里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全世界,所以我们要多读书长见识,从狭隘的山村走出去!” 半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不大一会,文竹捂着屁股,慢吞吞走了过来。 脸色有些僵。 “这个酸辣粉卖不得!” 林舒不明白,“为何?” “吃了会闹肚子,还…还……” 还痛屁眼! “可是我和半夏都好好的啊。” 林舒想到,文竹刚刚把一小盆薯粉全吃了,连辣椒也一点不剩的吃掉。 瞬间恍然大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是不是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痛?哈哈哈哈——” 文竹的脸瞬间像熟透的虾! “同样一盆酸辣粉,为什么你们没事?” 林舒笑得直不起身,直到文竹怒瞪着她,她才稍稍收敛。 轻咳一声,正色道:“估计是你刚才吃太多了,肚子一时不适应,所以才闹肚子,下次我做的时候少放一点辣子。” 文竹一语道出关键:“拿要是有客人吃了拉肚子,那还有人敢吃吗?” 饮食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健康、卫生。 要是被传出去吃了会拉肚子,谁还敢吃? 第十九章 家里的顶梁柱 林舒皱起眉头,想了想道:“我们刚开始可以少放点辣子,然后限量销售,避免有人吃得太多,导致肚子不适,尽量控制一下,这样行吗?” 文竹点点头,这样倒还行。 摸摸肚子,虽然辣屁股,但是他又想吃了。 解决了隐患,文竹问:“那我们要去哪里摆?” 林舒反问:“你觉得哪里好?” ??? 文竹被问的一脸懵,“为何要问我?” 林舒一脸理所当然:“因为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啊,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大事都得和你商量。不止你,还有半夏,我们是一家人,家里的营生大计,当然是要大家一起决定!” 文竹心中有些震撼,他,是家里的顶梁柱? 在她心里,他和半夏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半夏闻言怯怯道:“可是娘,我们不懂这些,咋给主意呢?” “话可不兴这样说,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不懂我们可以学,不了解可以去打听,只要我们认真做,总归能把事办好!娘也是第一次琢磨着做生意,总有考虑不周的时候,说不定你们的点子更好呢?” “哦哦——” 林舒又问:“半夏,你觉得我们把摊子摆哪儿好?”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看向半夏,半夏鼓起勇气,憋了许久,红着脸道:“我…我……不知道。” 林舒看向文竹:“文竹,你觉得呢?” 文竹皱起眉头,“我们没摆过摊子,也不知道好不好卖,要不先在村口试试?” 林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考虑了一会儿:“要不明天先去考察考察?从村子到镇子一路上观察下哪里适合卖东西,哪些人可能会接受我们的食物,再去买调料,确定售价。明天回来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大家都要发言,所以你们都要仔细观察哦!” 文竹心中有一丝明了,暗暗盘算明天要关注的问题,点点头。 见两个孩子都没意见,林舒起身去烧水:“好了,那我先去烧水、熬药,你们泡个药浴,今晚早点休息,我们明天早起,去考察场地。” 一阵忙碌后,两个孩子很快进入了梦乡。 趁着孩子不注意,林舒再次进了空间,她想确认下空间里农作物的生长速度。 今天早上播的种,到现在过了大概十二个小时,辣椒、西红柿和黄瓜已经长出果实了,只是还没有长大成熟,大概要到明天才可以采摘。 也就是说,空间里的催生速度是非常快的,只需要二十四小时,就可以完成从种子到采摘的过程。 但是奇怪的是,林舒从未见到过种子发芽。 林舒又开了一块地,种下大白菜。浇水后一直盯着种子,十几分钟过去,田里毫无反应,小辣椒和小黄瓜也没有变大。 林舒觉得很奇怪,她从空间出来,在外面待了一小会儿,再次进到空间,种子竟然发芽了! “难道——我在空间停留的时间里,空间时间是静止的?” 为了验证这个情况,林舒又试了几次,果然确认了,只要她进入空间,作物是不会生长的,或者说回到正常的生长速度,只有在她离开的时间里,作物才会加速催生。 林舒泄气,只要把笋和蜂蜜取了放到售卖箱,喝了口井水,悻悻出了空间。 —— 咯——咯——咯——! 天将将冒出一丝亮光,村里公鸡的啼鸣此起披伏,农人们已经三三两两出门劳作。 林舒起床洗漱,煮了些昨晚剩下的薯粉。 文竹和半夏也早早起来帮忙。 吃着早饭时,里正来了。 “林氏,在吗?” 林舒急忙起身,走去:“里正叔,怎么这么早过来,我们在吃早饭呢,一起吃点儿?” 里正摆摆手:“我过来还盆子,谢谢你昨天的粉条,很好吃。刚在家已经吃过早饭了,你们慢慢吃,顺道来说一句,你那屋子修整得差不多了,屋里都弄好了,现在就剩巩固院子的围墙,你们今天就能住过去了。” 得知房子修好了,林舒很是高兴,“真的呀?谢谢里正和乡亲们这几日的辛苦!我今天想带孩子到镇上一趟,要不等会儿我就把东西先搬过去?” 里正点头:“乡里乡亲的,有啥辛苦不辛苦的,我现在帮你拿些过去,待会儿叫大壮来帮你,省的东西放这儿没人看着,不安全!” 里正好心又热情,林舒连忙推辞:“不用不用,我东西买得不多,自己就能拿,您和大壮哥好好歇着就是了。里正叔,修房子的银子还够用不,不够我现在给您补上?” “银子方面你放心,够用,木柴都是山上的,不花钱!工钱还有些没结算完,等下午付了钱,我再把结余的钱给你拿来。” 林舒再三感谢里正,吃了早饭,和两个孩子把家当都收拾起来,搬回了家。 等收拾好东西,林舒母子三人坐着牛车去镇上时,天早已大亮。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农人闷头赶路,倒没怎么看到摆摊的。 林舒好奇:“老李头,这一路上来往的人这么多,为啥也没见着有人卖吃的呢?” 老李头抽着牛鞭,嘿嘿一笑:“农村人都在家里头吃早饭,谁还花这个钱买吃的!要买啥卖啥都是趁着赶集上镇子去咯,搁这儿卖东西,那不是乌龟壳上找毛——白费劲么?” 文竹听闻,有一丝羞赧,还好娘——哦不,那个女人没听他的立马做了决定,不然村里哪儿有人买吃的? 老李头回头看向林舒三人:“怎么,你们没吃早饭出来,这时候饿了?再有一小刻钟就到镇上了,今天还是赶集日,多的是卖吃的呢,忍忍吧!” 林舒笑笑:“是呢,今早没来得及做早饭呢,听您这么一说,我们等会儿得好好逛逛瞧瞧了。” 几人有说有笑到了镇上,老李头把林舒母子三人送到集市边,就把牛车牵到一边等客了。 林舒带着孩子,仔细观察了集市上卖吃的品种和价格,边看边打听,还不忘买点品尝味道。 文竹怀里抱着好几种零食,生怕摊子还没支起来林舒就把钱花光了,劝道:“我们看得差不多了,就回吧,别再买了。” 集市上的吃的,他们都看得差不多了,林舒也打算收手了,“半夏有什么想吃的没?” 半夏摇摇头,“我好饱了,不想买了。” 这话不是假话,她今天早上吃了薯粉,来到集市,跟娘亲和哥哥又买了集市上的馄饨、阳春面、烩面、糕点等等,肚子已经圆鼓鼓吃不下了。 “行吧,那我们现在去杂货铺买调料!” 林舒牵着半夏和文竹,朝着杂货铺走去。 突然,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男人洪亮的声音传来—— 第二十章 马下救人,惹上官司 “闪开,快闪开!” 一匹骏马由远及近飞奔而来,集市上的行人手忙脚乱地向两边退开。 众人纷纷抱怨着: “当街纵马,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是,太过分了,哎呀…别挤…别挤我啊——” 就在大家争相往后挤的时候,一个四五岁的幼童,突然从路边摔了出来。 幼童惊恐无措地坐在马路中央,看着疾速而来的快马,顿时失了反应。 眼看着马蹄就要落到幼童的身上—— “啊!”众人捂眼惊呼,生怕看到幼童的惨状。 林舒见幼童遇险,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来不及多想,随手将文竹和半夏朝身后推了推,随即飞快窜出去,抱起孩子迅速滚向一边。 马蹄与幼童擦身而过—— 好险! 众人深深呼了一口气,幸好! 幸好那女子及时出手,不然,幼童怕是要命丧当场了! 然而快马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依旧急速前行。 林舒气急,随手抄起一张椅子就朝那个背影扔去—— “唔——” 马上的人被袭,这才勒马停下,“谁那么大胆子,竟敢袭击本将?” 林舒抱着孩子,怒斥:“又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当街纵马行凶?还本将呢!将军就可以知法犯法?” “本将有紧急公务在身,你莫要胡搅蛮缠,否则休怪本将治你一个妨碍公务之罪。” 男子俊朗的面容满是凝重,一双剑眉紧蹙,锋利的双目让人不敢直视。 接着,他随手从腰间扯了个东西扔过去,“紧急时刻你能见义勇为,勇气可嘉,这个玉佩赏你,休要再做纠缠。” 林舒抱着孩子慌乱接下,而男子早已策马飞奔,不知去向。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几个人从街边冲出来,一把抢过孩子,将林舒围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家少爷!走,跟我去见官。” 孩子不哭也不闹,像是吓傻了似的,呆呆愣愣的,没有一丝反应。 一通指责把林舒整懵了,“喂喂喂,分明就是纵马之人把这孩子吓到的,你瞎啊?” 路人也为林舒不平:“就是啊,要不是这位夫人,孩子怕是要死于马蹄之下了,你们怎么还好赖不分呢!” 奴仆们如何不知是那纵马之人的过错,可罪魁祸首已经跑了,他们只能随手抓个替罪羊了。 大声嚷嚷道:“什么纵马之人,要不是你抱着我家少爷滚到一边,我家少爷能擦伤吗?你们少在这狗拿耗子,不然我抓你们一起见官!” 林舒气笑了,感情还是她多管闲事了? 路人也是愤怒至极,“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抱着孩子的妇人轻蔑道:“我们老爷王员外跟县太爷可熟了,识相的话就乖乖赔钱认错,否则——把你抓了去蹲大狱。” 一听到是王员外,林舒就冷笑不已:“呵,你们王家是碰瓷家族吗?” 妇人一瞪眼:“碰什么瓷?你好好说话!” “女儿受辱被救,见义勇为之人被关押流放,儿子遇险被救,救人之人还要惹官司蹲大狱,那不是碰瓷吗?见官就见官,我倒要看看青云镇还有没王法了!文竹、半夏,跟紧我,别走散了。” 青云镇归属石水县,也是距离石水县最近的镇子,走路只需要两刻钟,平时衙役也会到这边来巡逻,是以青云镇的治安还算好。 毕竟,谁也不敢在老虎嘴里抢食! 行人一听有热闹瞧,纷纷跟了上去。 县太爷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林舒一看就知道他没少收刮民脂民膏。 县太爷眯着黄豆大的眼睛:“台下何人,又所为何事啊?” 此刻王员外也闻讯而来。 见到王员外,妇人更是挺直了腰杆子,在王员外身边耳语一番。 王员外忍着怒意,拱手行礼:“大人安好,今日草民的儿子和奶娘秦氏上街游玩,这位夫人伤了我家小儿,还恶语伤人,特请大人主持公道。” 原来是恶妇伤人,县太爷瞬间觉得索然无味,摆摆手:“哦,王员外素来宽厚仗义,这恶妇态度如此恶劣,那就判她赔偿王家十两,另外公开道歉,若有不从,板子伺候。” 秦氏挑衅地看向林舒,小人得志的模样让林舒翻了个白眼,“县令大人,您素来公正严明,纵然信任王员外的为人,也要当心恶奴狗仗人势,祸害他人啊!怎可听他人一面之词就判我有罪呢?万一恶奴欺上瞒下为非作歹,那不是污了您的声誉么?” “嗯,你说的甚是有理。”县太爷被夸得整个人都舒坦起来,眯眼瞧向林舒,随即皱了皱眉。 “咦,本官怎么看你甚是眼熟?” 一旁的主簿凑上来:“大人,此人是王举人家的夫人。” 林舒颔首笑道:“主簿大人好眼力,民妇正是王举人家的夫人林氏,不过前几日我们已经和离了,现在只有和离的林舒,再没有举人夫人王林氏了。” 县太爷眼睛蹭的一下亮了:“和离了?为什么和离?快说与本官听听。” 林舒满头黑线,这县官好生八卦! “道不同不相为谋,民妇与王举人志趣不同,强行在一起也是痛苦,还不如选择和离,往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县太爷若有所思地看着林舒,点点头:“这倒是,你俩一看就不合适,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王家的下人呢。” 林舒:“……” 这县太爷究竟是怎么考上进士的,嘴那么损,为什么没在科举的路上被人打死? 看着林舒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主簿重重的咳了两声:“大人,现在还在升堂呢。” 县太爷这才言归正传,“那你说说,是怎么一个情况?” 林舒微微福礼:“今日,一男子当街纵马,招摇过市,而这位小公子突然摔出大街,眼看着小公子就要落入马蹄之下,民妇不忍悲剧发生,便将孩子救下了。可救下之后,这位大娘却责怪我多事,导致小公子擦伤了,我们两人争执不过,便到了县衙。” “你胡说。”王员外皱眉,对林舒所言颇不认同。 “莫不是你故意将我儿推出去的,然后再假意救人,想要博一个救命之恩!” 第二十一章 案情再转 林舒冷笑:“呵,王员外偏听偏信,恶意揣度他人,实在有失君子风度!今日我护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在街道的左侧,而您的儿子和一众下人在街道的右侧,我如何横跨到对街去推你儿子?依着王员外的意思,帮你救你的人都是图谋不轨?不过话说回来,上次您的女儿被救,那位英雄却被判流放,如今我救了您儿子,又要被治罪,想治谁的罪就治谁的罪,这县衙是你开的不成?!乡亲们,你们可得记住了,以后千万别对王家人见义勇为了,免得惹火上身!” “是啊是啊,要不是这位夫人英勇,王员外的儿子估计要被踩死于马蹄之下了,没想到王员外还要告她,真是太没良心了。” “王员外的儿子就是个痴傻的,说不定啊,就是他坏事做多了,报应在孩子身上呢。” 县太爷听了林舒的话,面色一沉。 王员外气得颤抖:“你们!你们少在这胡言乱语,混淆视听!” 林舒对这个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的王员外甚是无语,即便事实摆在眼前,他仍执意相信府里的下人,府里的人就一定一条心了么? “我是不是胡说,自然有县太爷审查断案,不过王员外确实应该好好想想,前有女儿落单出事,后有儿子逛街遇险。您的宝贝儿子本该被下人抱着护着的,却突然摔在了马路中间,怎么就这么巧合呢?” 许是察觉不对劲,王员外倏地看向奶娘。 秦氏见王员外起疑,脸色煞白,尖声叫道:“胡说,你胡说!我…我怎么会害我家少爷,是…是有人推了我家少爷,对,就是有人推了我家少爷,不然他怎么会忽然摔了出去。” “肃静!”县太爷狠狠拍了下惊木堂,冷眼看着秦氏:“此案究竟如何,本官自有判断,没有本官提问,少在此吵吵嚷嚷。” “可有人看见这位小公子被推倒了?” 大堂内外瞬间一片寂静,秦氏冷汗直流,大脑一片混乱。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娘,我看到有人推那个哥哥。” 围观的妇人闻言立马捂住女儿的嘴,低声斥道:“闭嘴,胡说什么呢。” “谁在说话,上前回话。” 妇人抱着女儿,战战兢兢上前,到了大堂立马跪下:“大人恕罪,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乱语的。” 小女娃却丝毫不怕,噘着嘴道:“娘,我没有乱说,我看到了。爹爹说过,要做诚实的孩子,不能撒谎的,娘坏坏。” 妇人又惊又怕,拍了下孩子:“你个死孩子,浑说什么。” 王员外气急了:“让她说让她说。小娃娃,你说实话,伯伯给你钱去买糖吃。” “我不要你的钱,爹爹说过,诚实是美德,不能挟恩求报!” 小女娃连连摆手,老神在在地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哦,刚才我娘抱着我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双手把这个哥哥推出去了,还有好大一条蜈蚣呢。” 王员外懵了,“蜈蚣?怎么会有蜈蚣?” “是呀,好大好长的蜈蚣,可丑可丑了。”小女娃胖嘟嘟的小手在手背上画了一条线。 王员外灵光一闪,抓起秦氏的手,指着疤痕问道:“是不是这个?” 小女娃瞧着突如其来的大蜈蚣,猛地将脑袋藏进娘亲的大腿,闷闷道:“是啦,就是那个丑丑的大蜈蚣,伯伯你快些拿开。” 秦氏脑袋嗡嗡作响,狠厉的双眼剜了下妇人及小女娃。 妇人紧忙抱着小女娃退开,好可怕的眼神啊! 还好女儿没看到,不然晚上怕是要做噩梦了。 这样的证人,她再也不想做了! 秦氏抱着王员外的大腿,颤抖着道:“不,不是我,不是我推的,老爷,你要相信我。” “你个恶妇,枉我这么信任你。”王员外狠狠甩开秦氏,朝县太爷行礼:“大人,这个恶妇意图谋害我儿子,我要告她,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县太爷看得津津有味:“哦,既如此,来人,将秦氏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看她还嘴不嘴硬。” “老爷,不关我的事啊老爷,大人…大人饶命啊。”秦氏被拖了下去嘴里忍不住求饶。 随后板子的声音和求饶声响起。 不多时,秦氏熬不过疼痛,大声喊着:“老爷,我…我知错了,老爷饶命啊……不是我要害小少爷……是四姨娘……” 县太爷见秦氏供认,摆摆手:“住手!把人拉上来。” 两名衙役拖着秦氏进来,随手扔在大堂上。 秦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爬带滚的跪在王员外脚边,重重地磕头。 “我…我招!图谋不轨的是四姨娘,大小姐也是四姨娘让她弟弟强奸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收了四姨娘的银子,寻机推了小少爷一下,老爷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县太爷眼神又亮了:“四姨娘是谁?” 王员外气得直哆嗦。 震怒间又有些羞愧:“四姨娘是草民三个月前新添的姨娘。” 县太爷砸吧砸吧嘴,没想到王员外艳福不浅啊,四十多岁人了,还纳小娇妻入房! 不像他,家里有只母老虎管着,啥也干不了! 随后,县太爷吩咐道:“去把王员外府上的所有姨娘、贴身伺候的嬷嬷婢女,以及那个四姨娘的弟弟统统给本官带来!哦,还有那位大小姐,也一道带来。” 石水县地属豫州,百姓们虽说过得贫困,但也不至于食不果腹,倒也没发生什么恶劣的犯罪。 平平淡淡的日子对百姓来说是好事,但对县官就不那么友好了,没有特别事件突出他的能力,他也无法发挥自己的才能,以至于他的年终评审都是中等。 打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县太爷乐了,谋财害命的案件,这可是能给他的政绩加分的呀! “是。”衙役领命而去。 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啧啧,原来是宅斗啊! 那位大小姐可真惨,稀里糊涂就失了清白,这辈子都完了! 王员外站在公堂之中,气得脑袋发昏。 没想到他引狼入室,竟害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无人管顾的小公子,呆呆的蹲坐在公堂中,瞅到林舒轻揽着文竹和半夏,他站起身子,蹬蹬蹬地跑到林舒面前,抱着她的大腿。 忽地喊了一声:“娘。” 一瞬间,鸦雀无声。 王员外惊呆地看着林舒和自己的儿子,连恼怒都忘了。 第二十二章 旧友 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中,小公子又糯糯地喊了声:“娘,抱抱。” 王员外跌跌撞撞地跑去,颤抖的双手抓住儿子的肩膀:“小宝…你…你会说话了?” 王小宝被亲爹摁得肩膀疼,嘴巴一撇,泪眼汪汪的看着林舒:“娘,痛痛。” 林舒被众人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轻咳一声:“王员外,你弄疼他了。” 随后看向王小宝,指了指秦氏:“小公子,我不是你娘,你奶娘在那儿呢。” “奶娘打,坏坏,要娘。”王小宝张着双手要抱抱。 王员外这时也意识过来自己是误会好人了,极有可能是自己后院着火导致的祸事! 而且小宝能说话也是这位夫人的功劳,心里激动的难以言喻,双眼通红的看向林舒。 林舒以为王员外又要怀疑自己,恨不得举手投降,忙拉着两个孩子后退,道:“我可没对你儿子做什么啊!” 王小宝见娘亲对自己避如蛇蝎,顿时哇哇大哭:“哇——娘不要小宝——哇——要娘——” 哭声震耳欲聋。 王员外顿时手忙脚乱,他擅做生意,却不懂得哄孩子,无论他怎么哄,孩子还是哭声不止。 实在没办法,王员外只好向林舒求救:“这位夫人,能不能劳烦您帮忙哄哄小宝?” 秦氏见状,连爬带滚的过去:“老爷,让我来,小宝,奶娘在这,别哭了。” 然而,王小宝看见秦氏就像见了鬼似的,急忙挣脱王员外,跑向林舒,死死扒着她的双腿:“娘——娘救命——奶娘打——娘——” 孩子的哭叫声凄厉惨绝,不由得让人怀疑,这奶娘秦氏到底对孩子做了什么! 林舒听得心疼,连忙抱起孩子,哄道:“不哭,小宝不哭,小宝最乖了,爹爹和县太爷在,他们会保护小宝,不让小宝受伤的,奶娘刚还被县太爷打了板子呢,以后再没人打你了,啊!” 林舒轻声哄着,手轻轻拍着王小宝的背,渐渐地,王小宝的哭声减弱,不断抽噎。 将孩子哄好,林舒想把孩子还给王员外,可孩子却死死扒着林舒不放。 王员外无奈苦笑:“许是因为您之前救过小宝,是以他对夫人甚是依赖。” 想起小宝刚才的哭喊声,王员外怒瞪秦氏,狠狠踹了一脚:“贱妇,你到底对小宝做了什么?” 秦氏被踢得翻滚在地,连忙求饶:“老爷,老爷…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王员外看着儿子,问:“小宝,奶娘对你做了什么?她打你了吗?大胆说出来,爹爹替你做主。” 王小宝一个眼神都不给亲爹,只抱着林舒不肯撒手。 林舒见状,只好轻声哄道:“小宝,爹爹问你话呢,奶娘欺负你了么?你尽管说,爹爹和县太爷会保护你的。” 王小宝这才奶声奶气道:“奶娘坏,打小宝,骂娘亲,姨姨坏…叔叔坏…姐姐哭…” 王员外疑惑,“姨姨是谁?叔叔又是谁?” 想起自己在小少爷面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秦氏大脑一片空白,双唇不断颤抖,她要完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痴傻呆滞的小少爷竟然还能说话…… 恶从心起,秦氏心下一横,拿起发间的簪子,猛地扑向王小宝:“小少爷不会说话的,你不是我的小少爷,我要杀了你!” 事发突然,众人来不及反应。 王员外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氏挥起簪子,大喊:“小宝——” 不料林舒一个抬腿。 嘭! 秦氏摔飞撞在衙门的柱子上,随后重重的跌落在地,吐了一口血。 县太爷没想到还有人敢在他面前行凶,气得直拍惊堂木:“来人,把这个贱妇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秦氏被拖了下去,痛呼声、求饶声再次响起,没人为她求情,她只能硬生生的熬着。 直到熬不住晕过去了,县太爷让人将她泼醒,继续执行。 外面吵嚷声响起,众人的视线再次转移。 原来是王员外的家眷来了。 领头的是四姨娘,起先她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可当看到奄奄一息的秦氏被泼醒行刑时,她瞬间瘪了。 见到王员外,四姨娘跑了过去抱住王员外,嗲里嗲气道:“老爷,妾身好怕怕~” 王员外僵直着身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双勾人的凤眼写满风情,华丽轻薄的衣裳若隐若现的透出一丝春色,身子更似蛇一般柔弱无骨地贴在王员外身上…… 哇! 围观的男人们,觉得自己整颗心都酥酥麻麻的。 县太爷更是眼睛一亮,好丰腴妖娆的女子,酥麻软糯的声音让人听着都为之一颤啊! 王员外好艳福! 在场的男子的眼睛都黏在四姨娘身上,周围妇女们的眼刀子,瞬间搜搜的飞过去! 妖艳贱货!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林舒看着眼前丰腴的女子,总觉得有些面熟。 小声嘀咕着:“奇怪,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李捕头在后面缓步上前,满脸欲言又止:“大人,王员外家眷均已带回。” 沉静严肃的声音拉回众人的注意,县太爷轻咳一声,见李捕头犹豫的神情,问道:“李捕头,可有发现什么情况?” 李捕头纠结半晌,怜悯的看了眼王员外,悄悄在主簿耳边叨叨几句。 主簿双眼瞪大,惊诧的看了眼王员外,然后跟县太爷耳语一番。 县太爷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确认自己没听错,县太爷满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员外。 王员外被三道目光看得后背发凉,心里嘀咕着,他家干嘛了? 菟丝花四姨娘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他们王家的家事,这群当官的老大粗不会这么多事说出来吧? 吃瓜群众也是一脸懵逼,好奇得不行:“到底啥事啊?” “就是啊,有啥情况不得说出来?” 王员外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道:“县太爷,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我王德自问没干过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县太爷拍了下惊堂木,问道:“堂下妇人报上名来,你身后的男子又是谁?” 四姨娘柔柔弱弱跪在大堂,低声道:“回大人,妾身乃王家四姨娘,名叫菊娘。” 随后指了指身后男子:“这是妾身的娘家弟弟,刘莽。” 身后男子上前跪下:“草民刘莽,拜见大人。” 刘…流氓? 众人忍俊不禁。 县太爷皱眉,奇怪道:“他是你弟弟,那你们衣衫不整的在房里做什么?” 第二十三章 审讯 此话一出,像是平静水面上扔了个响雷,人群炸了。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在房间里,还能做什么! 王员外整个人都懵了,气得青筋凸起。 “没有…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在说事情,什么也没干!”菊娘这下慌了,扯着王员外的衣袖,哭得稀里哗啦。 “老爷,我自从跟了你,每日安守本分,何曾有过什么心思,你要相信我!” 菊娘此刻真是恨死县太爷了,死胖子,嘴巴怎么这么大! 林舒看着苦苦求饶的菊娘,眉头越皱越紧,此情此景,甚是眼熟啊! 菊娘继续哀求:“老爷,我可是怀了你的骨肉的,怎么可能跟别人胡来呢?” 王员外犹豫了,菊娘怀了身子不到三个月,胎儿尚未稳定,应当不会如此冒险才是,难不成刚才真是误会? 县太爷拍了下惊木堂:“肃静!此事稍后再议。回归正传,秦氏,将你方才的话复述一遍。” 秦氏挣扎地抬头,微弱的声音响起:“回大人,是…是四姨娘给我银钱,让我寻机害小少爷,前两日我偷听他们说话,亲耳听到,她弟弟刘莽把大小姐强暴了的。” 菊娘矢口否认:“你胡说!我跟小少爷无冤无仇,何时派你去害小少爷了?” 刘莽此时也不断磕头,“大人冤枉,小人不过是四姨娘院子外打杂的,从未见过大小姐,更别说对大小姐有不轨之心了。” 县太爷道:“既然你们三人各执一词,那就把王家大小姐带上来。” 王家大小姐名叫王晴晴,李捕头把王晴晴带了上来,可惜,王晴晴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似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菊娘和刘莽见了王晴晴的模样,心安不少,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隐隐含着笑意。 这一幕,被心细的林舒发现了,这两人绝对有猫腻! 王小宝见到姐姐,挣扎着从林舒身上下来,蹬着小短腿跑过去抱住不断嘀咕的王大小姐:“姐姐乖,娘在,不怕坏人,我们找娘。” 软糯的声音让王晴晴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她急忙道:“小宝快跑,躲起来,四姨娘要害你,快跑!” 王小宝充耳不闻,拉着大小姐就跑向林舒。 王小宝身子小小,力气却不小,王晴晴跌跌撞撞跟上,嘴里仍念叨着:“四姨娘害人,四姨娘害人!” 到了林舒跟前,王小宝抬起头:“姐姐抱,娘打坏人!” 林舒安抚紧绷着的王晴晴,轻拍着背:“别怕,别怕,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没人再能害你们了。” 王晴晴不认得林舒,只一个劲的念叨着:“四姨娘害人!小宝快跑!四姨娘害人!贱人!贱人!” 王晴晴神志不清,无法指认伤害自己的人,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四姨娘有问题。 菊娘一改之前的慌张,嘴角上扬,没有真凭实据,怀疑她又如何! “大人,我们家大小姐自上次出了意外就疯疯癫癫神志不清,这疯癫之人的话怎能作为呈堂证供?” 随后摸了摸肚子,娇俏道:“老爷,妾身站了许久,您儿子又不乖了呢,又想闹腾我了。” 众人纷纷皱眉。 菊娘得意的神情让县太爷觉得自己的遭到了挑衅,恼怒至极:“王晴晴不能作证,但你们的嫌疑也不能消除,来人,把这一干人等全拖下去杖刑,本官就不信还撬不开你们的嘴!” 一听用刑,围观的群众纷纷倒吸一口气,这可要不得啊,虽说他们有嫌疑,但毫无根据的,也不能屈打成招啊! 菊娘见衙役走来,当即挣扎着撒泼:“没天理啊!无凭无据的县老爷就要屈打成招了!救命啊!县老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啊!” 王员外的姨娘们更是慌了,她们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也是安分守己的,哪里受得了这苦。 纷纷向王员外求救: “老爷,救命啊,妾身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关妾身的事啊。” “老爷,妾身也是无辜的啊,自从四姨娘入府,咱们家就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一定是她们捣的鬼,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民众也纷纷说道:“就是啊,怎么能屈打成招呢,她们是不是凶手还不一定呢,就算是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呀,这一通乱打,万一伤了无辜之人,那怎生是好?” 王员外也是心乱如焚,那可都是他的家眷啊,他怀疑菊娘,但他决不相信所有人都是同伙。 公堂内外,吵吵嚷嚷乱得像菜市场一样,县太爷也知道自己刚刚冲动了,狠狠拍了下惊堂木:“肃静!” 众人被吓得一顿,瞬间消了声。 县太爷揉揉眉头,“把这个刘莽和菊娘分别关押起来,本官今日逐个审问,就不信你们还能串供!” 待菊娘和刘莽被收押,县太爷瞪着王员外府上的两个姨娘和一众下人;“你们可发现菊娘和刘莽有何不妥?如有情况,速速如实禀报。” 一干人等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四姨娘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而且又有肚子的孩子作为后盾,谁也不敢得罪她。 良久,仍是无人上前答话,县太爷不由得恼火,他说的话什么时候这么不管用了! 林舒猜想,这些人许是怕菊娘会事后算账,都不敢吱声。 “大人,民妇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王员外。” 县太爷很是欣慰有人打破这静谧的氛围,对林舒温和道:“你想问什么?” 林舒福礼,看向王员外:“请问王员外,贵府日常是由谁执掌中馈?” 王员外有些疑惑林舒的问题,但还是老实道:“之前是由管家王全掌管,上个月菊娘怀了身孕,跟草民吐槽管家办事不公,从我这把管家权要了去。” 林舒点点头,下人畏惧菊娘也是情有可原:“想必王员外很是重视四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 王员外僵硬一下,有些语塞。 二姨娘和三姨娘传来幽怨的眼神,四姨娘来之前,老爷还会到她们房中坐坐,可四姨娘来了之后,老爷就日日留宿在四姨娘的房中,从不踏步她们的房间,可不就是重视么! 第二十四章 滴血认亲 林舒又问:“倘若四姨娘无罪,王员外可会将她扶正?” 王员外打了个激灵,连忙道:“不,不会!当初我带菊娘回府只是见她身世可怜,后来为了让她好好安胎,对她一再纵容,但我从未有过扶正的想法。且不说菊娘是否存有不轨之心,即便她没有,为了家宅安宁,我也是不能再留她的。” “那这些下人的卖身契,可是在四姨娘手中?” 王员外有些摸不着头脑,摇摇头:“这些下人都是我和先妻当初买下来的,卖身契都在我手中,只是各房有一两个贴身伺候的下人是姨娘小姐们自己管着的。” 王家管家自然明白了林舒的用意,既然四姨娘无法威胁自己的生杀大权,那他也无需多加顾虑。 立马上前:“大人,奴才王全,原是府中管家,最近一个月来,奴才曾几次见四姨娘和刘莽到大小姐的院子里,还时不时听到大小姐尖叫声和怒骂声,以及四姨娘的笑声,只是院子被四姨娘的人严格看管,奴才不知他们在里面干些什么。” 有一就有二,王管家说完,一个小丫头也立马上前:“大人,奴婢是四姨娘院子的青桔,之前白天老爷不在的时候,奴婢常常看见刘莽直接闯入姨娘的房中,没有丝毫避嫌,而且他们时常说悄悄话,有时候还能听到四姨娘骂大小姐和少爷的话。” 王员外脸色变了变,这是再次坐实了四姨娘和刘莽的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胡说!”另一个婢女急忙上前。 她是四姨娘在外头买来的丫鬟,要是四姨娘不好,那她也就完了。 “大人,奴婢是四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月儿,四姨娘与刘莽清清白白的,奴婢每次都在旁边看着呢。青桔刚到四姨娘院子伺候时,就因意图勾引老爷被四姨娘罚了,她定是因此怀恨在心,故意瞎编乱造,她说的都不是真的!” 青桔不卑不亢:“大人明鉴,四姨娘处罚奴婢,根本不是因为奴婢想要勾引老爷,而是因为刘莽夸了奴婢,她心有不顺而已!每次刘莽进姨娘的房间,月儿都在门外守着,并没有在四姨娘身旁伺候,院子里不止奴婢一人,其他人均可作证,而且上个月我还听到刘莽对四姨娘说事成了,四姨娘还阴阳怪气道了句得了这么个黄花大闺女真是便宜你了,莫不是说的大小姐那事?” 一旁的王管家连连附和:“青桔入王府四年,在老爷的书房做扫洗工作两年有余,一直兢兢业业遵守本分,从没有过半分逾越,怎么可能一到了四姨娘院子就想要勾引老爷呢?” 县太爷又问了几人,得知青桔说的确实属实,而且不止一人听到刘莽和四姨娘说什么掳人、解决掉。听得月儿阵阵发颤,哆嗦着跪在地上。 县太爷狠拍惊堂木:“你还不说实话!” 月儿吓得一颤:“大…大人饶命,奴…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每次四姨娘与刘莽说话,都会避开奴婢,让奴婢去守门,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 县太爷冷哼一声:“看来你还是不知悔改,来人,拖下去杖责三十,要是她还是闭口不言,那就再加三十!” “是。”衙役上前拖着月儿。 月儿癫狂似的大叫:“啊…走开……不要打我!啊!大人饶命,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 “奴婢曾偷偷听过四姨娘与刘莽的对话,他们说不能放过王家,说要王家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但是奴婢真的不知道他们具体怎么做的,奴婢没有参与其中,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员外气得咬牙切齿,他自诩与人为善,从不曾与人结仇,菊娘为何要恨他入骨? “刘莽与那贱妇可是兄妹?” 月儿迟疑了一下:“奴婢不知,但刘莽与四…她曾在大小姐的房中当着大小姐的面做过那事,也因此把小姐激得连连撞墙。” 王员外气得连连后退,嘴里怒骂着:“贱妇!贱妇!大人,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定要将这对狗男女绳之于法!” 县太爷安抚着:“王员外莫急,此事本官已大致清楚,本官定会让他们认罪,还你一个公道。” “来人,将刘莽带上来。” 刘莽被押着上前,心里很是慌乱,刚才他似乎听到月儿的尖叫声,莫不是她被屈打成招了? 县太爷拍了下惊堂木:“大胆刘莽,方才这一众人等指正你与菊娘名为姐弟,实为狼狈为奸的奸夫淫妇,经月儿的认供,你伙同菊娘,密谋并强暴了王家大小姐王晴晴,更是暗下黑手意图谋害王家一众人等,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刘莽一愣,心想不可能,他和菊娘商量事情都是避开月儿的,月儿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 “大人冤枉,这是污蔑!她一定是受不住刑罚信口开河!” 县太爷冷哼:“本官还不曾对他们用刑,他们可都招了,如今有了人证,你若还是抵赖,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刘莽怕极了,看见月儿跪在一旁恨得要死:“你个贱婢,四姨娘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污蔑四姨娘与我,我不认罪,我是冤枉的,我不认罪!” 林舒在一旁安抚着王晴晴,忽然想到了个法子:“大人,民妇有一法子。” 县太爷意外:“哦?说来听听。” “医术曾有记载,孩子未出世时,可取胎血与父亲滴血认亲,民妇刚刚摸到王家小姐的脉象,发现她怀有身孕一月有余。我们可取王家小姐的胎血与刘莽一试,如此便可知刘莽是否清白。” 县太爷疑惑:“还能这样?” 林舒微微一笑,继续胡编乱造:“取胎血十分艰难,并不是所有大夫都能做到,民妇曾有幸得高人指点,能为王家小姐取血。” 县太爷大手一挥:“行,就依你的法子来。” 林舒带着王晴晴进了后院,又让下人准备了清水和材料,两人在房间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刘莽看着碗里水,哆嗦着不敢动手。 县太爷不耐的看着他:“给本官摁住他,取血!” 两个衙役上前摁住刘莽,从刘莽手中割了个口子,滴了一滴血到碗中。在众人的注视下,两滴血慢慢融合,汇聚为一滴血。 李捕头先将碗呈给县太爷看,之后再给围观的众人瞧。 “哇,真的是这个流氓害的王家小姐!” 王员外在一旁看的面色铁青,真是家门不幸! 县太爷冷哼:“哼,人证物证齐全,罪犯刘莽,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第二十五章 案破 刘莽脸色苍白,惊恐的自言自语:“不,不可能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不对,王晴晴怎么可能怀孕,她不可能怀孕!” 随即他想通了,大喊着:“大人,王晴晴不可能怀孕的,我玩了她之后,四姨娘就给她喝了避子汤,她怎么可能怀孕!这血不是她的!这血是绝不可能是王晴晴的!这是四姨娘的胎血对不对?哈哈哈你们想诓我认罪?不可能!” 众人神色一顿,惊呆地看着刘莽。 四姨娘肚子里孩子也不是王员外的? 王员外脸色涨红,青筋凸起,只觉得自己头上幽幽泛绿,好似一片青青草原。 刘莽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哆嗦着:“不…不是的……” 县太爷冷笑着:“很好!罪犯刘莽,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刘莽满脸颓色,自知如今否认已经为时已晚:“是我色欲熏心,贪图王晴晴的美色,也是我一时冲动强迫了四姨娘,更是我眼红王员外家财万贯,想要害死他的儿子,我强迫她时,她一直有在伺候王员外,所以她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一切与她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 县太爷见刘莽还不肯说实话,当即怒了:“下人们都听到你们的密谋了,你如今还不肯说实话!来人,拖他下去打二十个板子!” 二十个板子打得刘莽哇哇大叫,但是他仍然死咬着与四姨娘无关,气得县太爷直瞪双眼。 “堵住他的嘴,把菊娘带上来,本官就不信他们这么鹣鲽情深!” 菊娘不明所以的被带了上来,看到刘莽半死不活的被押着背对着自己,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 不等她下跪,县太爷就狠拍惊堂木:“大胆菊娘,经下人和刘莽指认,你指使刘莽奸污王家小姐王晴晴,并且派人意图谋害王家少爷王小宝,更与刘莽狼狈为奸怀下胎儿想要霸占王家财产,你还有何话可说?” 菊娘震惊的盯着刘莽:“你没良心的…你竟然出卖我?亏我这么信任你,一心一意待你,你个天杀的没良心!” 菊娘挣扎上前,不料被衙役死死摁住。 “肃静!这里是公堂,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再敢大喊大叫,本官先掌你嘴!王晴晴怀孕,经证实,确为刘莽的孩子,刘莽已经认罪并且指正你是主谋,还有众多下人的指正,识相的你就从实招来,为何要对王员外一家痛下杀手?” 菊娘悲凉大笑:“自古男儿多薄情,我菊娘竟然在一个地方栽了两次!既然你不仁,那别怪我不义! 大人,我虽痛恨王家,但折辱王晴晴谋害王小宝的计谋不是我想的,这一切都是刘莽计划的!我只是按照他的计划将王晴晴骗了出去,是他将王晴晴掳走并奸污的!谋害王小宝也是他想出来的法子,他说只要王小宝死了,再寻机杀了王员外,那王家的家财就只会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的,我不过是听从他的安排办事罢了!” 众人嘶的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流氓和菊娘这么狠啊,谋财害命啊! 县太爷皱眉:“你们和王家有什么仇什么狠,竟要对王家如此赶尽杀绝?” 菊娘冷笑:“王家就是该死,他害我身败名裂,有家不能回,我就要他受尽折辱遭受报应!” 菊娘恨意浓烈,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瞪着王员外恨不得生吞了他。 林舒瞧着,这翻模样真的越来越眼熟啊! 王员外又惊又怒:“我自认没做过什么烧杀抢掠的事,何时害的你身败名裂有家不能回了?” “你没做,但你教导出来的好妹妹做了!你身为哥哥教出这样恶劣刁蛮的妹妹,难道不该遭受报应吗?” 突然,林舒灵光一闪! “小菊?” 菊娘口中的话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林舒,脸上有一瞬间迟疑。 林舒看着蒙圈的菊娘,心中更是确定了,这不就是原身娘家村里的小菊吗? 小菊和原身同村,两个姑娘在村里长得最为标志。 十五岁时,小菊勾搭了村里一个地主,大了肚子。本以为可以母凭子贵嫁过去当个贵妾,不料那地主是个妻管严,地主夫人得知小菊和自己夫君滚到了一起,当即带着下人把小菊从家里拖了出来,要抓她去浸猪笼。 小菊开始还仗着自己有身孕有恃无恐,可那地主是个怂货,跪在媳妇跟前怒骂小菊是个贱货,说是她勾引自己。小菊这才知道,地主家早已落魄,全靠媳妇娘家支撑着才得以风光,家里全是这女人说了算。 得知自己真要被浸猪笼,小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恳切说道自己再也不敢了。地主夫人却毫不心软,坚决要淹死小菊,小菊的爹娘虽然羞愧女儿做了这样的丑事,但终归是自己的孩子,便上阻拦,小菊趁机挣脱了下人,慌乱逃了。 这一逃就再也没了踪迹。 林舒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能遇见小菊! 菊娘也认出来林舒,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遇见你,不过你过得还真够落魄的,当初你不是清高得很嘛?” 林舒听着菊娘的冷言冷语,真是无语。 说来她嫁给苏大牛还有些菊娘的关系呢。当初菊娘与人私通逃跑了,地主夫人气不过,见原身长的好看,逼迫原身父母把原身嫁出去,否则就要收回原身家的田地。原身的父母无可奈何,为了一家的生计,只好听从地主夫人的话将原身嫁到是百里之外的青山村。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原身与娘家闹得不可开交,嫁了人之后与娘家老死不相往来。 所幸的是,苏大牛长的好,为人宽厚,这才让原身过了几年好日子。可惜好景不长,在文竹五岁时,苏大牛入山打猎,生死不知,再也没有回来了。 林舒不搭理菊娘的冷嘲热讽,转而问道:“我记得你当初是逃了出来,这与王员外何干?” 菊娘瞪红了双眼:“呵,与他何干?地主夫人就是王员外的妹妹,要不是他妹妹要将我浸猪笼,我怎么会有家回不得?” 县太爷看向王员外,王员外点点头:“草民确实有一妹妹嫁到了罗水县,不过本就是你不守妇德与人私通,自己做下的孽如何怪得了别人!” 县太爷也算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菊娘与刘莽虽谋财害命未遂,但奸污良家妇女证据确凿,两人被判流放西北,而秦氏知情不报还收受贿赂意图害人,视为从犯,监禁五年。 第二十六章 嘉奖 而之前被误判的李木匠的儿子,也终得以沉冤昭雪。 判罚下来之后,刘莽才被松开,他没想到菊娘竟然这么容易就招供了,可是现在追究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了。 王员外叫住县太爷:“大人,菊娘怀有身孕,草民恳请大人容许草民取菊娘的胎血一验?” 县太爷意外:“王员外是想要将孩子留在王家?” 王员外默然,王家人丁稀少,小宝又得了痴傻病,虽说如今会说话了,但以后会怎样还不得而知,如果菊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王家的,他自然也会接纳。 “我王家三代单传,小宝生下来便痴傻呆蔫,府中两个姨娘肚子不争气,入府多年也不曾生下一儿半女,着实让我忧心。” 林舒了然,轻咳一声:“不是我不肯帮忙,主要是这胎血认亲是我胡编乱造的,做不得数。” 王员外瞠目结舌:“那刚才……” “刚才我在水里加了白矾,任何人滴血下去都能相融,我只是用这法子套刘莽的话罢了。另外我澄清一下,大小姐怀孕一事也是我瞎编糊弄刘莽的。” 王员外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县太爷大赞:“妙!妙!妙极了!没想到王夫人如此聪慧,只用一个计谋就将刘莽哄住,破了案子!” 林舒连连推辞:“都是些小把戏,让大人见笑了。” “王夫人急中生智,助本官破案,这是大功一件,王夫人莫要谦虚!来人啊,去取十两银子来,本官要好好嘉奖王夫人!” 林舒没想到自己惹了一桩官司,最后还得了十两银子,心里喜滋滋的,这可是她的创业资金啊! 高兴道:“谢谢大人奖赏!不过大人还是别再叫民妇王夫人了,民妇与王举人和离,如今不过是寡妇林氏。” 县太爷不赞同:“你们的和离书并未到官府备案盖章,算不得数,本官喊你一声王夫人,合乎情理。” 林舒没想到还有这一流程,赶忙拿出和离书:“哎呀,民妇不知还有此道程序,正巧今日带了和离书出来,劳烦大人帮忙备案盖章。” 县太爷一脸古怪的看着林舒,谁上街还把和离书揣兜里的,难道怕它长腿跑了不成? 林舒笑而不语,县太爷交代给主簿,安排他办理此事,随即喜滋滋地下了堂。 等备案时,王员外连连向林舒道歉,说自己轻信奸人的话误会了她。 林舒不在意地摆摆手:“王员外也是受人蒙骗,不必如此。” 说罢就要离开,可王小宝却扒着林舒不让她走:“娘不走,小宝要娘!” 王员外见状又是一阵心酸:“小宝他娘当初因早产大出血,生下小宝便撒手人寰,大夫说小宝憋在他娘肚子太久,以至于痴傻呆蔫,一辈子都好不了了,没想到今日得林夫人相救,竟能认人了。” 林舒安慰:“小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说明小宝是个有福之人,以后一定会顺风顺水,王员外不要太过忧心了。” “那就借夫人吉言了!今日若不是林夫人搭救,我与小宝怕是要阴阳相隔了,林夫人是我王家的救命恩人,以后您若是有何困难,我王家必定鼎力相助,绝不食言!” 林舒笑呵呵应下,随后哄了好一阵子王小宝,才让他乖乖跟王员外回家。 办好备案,从县衙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早已没了火辣辣的温度。 走在大街上,林舒才想起那个将军赏赐的玉佩,拿起来端详一阵,巴掌大的东西黑乎乎的,既不透亮也没光泽,她怎么也看不出这是块玉佩。 而且纹路怪异,更像是有某种特别寓意信物。 半夏疑惑问道:“这个玉佩怎么乌漆嘛黑的,上面弯弯绕绕的线条也是奇奇怪怪的?” 林舒琢磨着:“瞧着像是某种信物……” 文竹晃着小脑袋:“应该不会吧,要是信物怎么会随手送人?” 抬眼看见前面的八珍阁,文竹提议:“要不去前面当铺问问,当铺的人总会识得。” 林舒眼睛一亮:“好主意,要是值钱的话,干脆当掉,用作我们开铺子的启动资金。” 八珍阁的朝奉抬眼瞅见衣着破烂的一家三口,懒洋洋道:“要当什么东西啊?” 林舒拿起玉佩,脸上堆起笑容:“朝奉,麻烦帮忙掌掌眼,看看这是个什么物件,值不值钱?” 朝奉接过玉佩,左瞅瞅右看看,端详了好一会儿,随后又对林舒审视一番,眯着眼:“你这哪儿来的破烂玩意儿,在石头上刻几条纹路就想来骗钱?” 林舒看着面色古怪的朝奉,皱皱眉:“什么石头,这是旁人给的赠礼!你要是不稀罕就还我!” 朝奉以为自己听错了,嗤笑一声:“赠礼?谁拿这玩意儿当赠礼!你莫不是让人给蒙骗了?” 文竹争辩着:“这个玉佩真的是一个叔叔送的呀。” 朝奉翻了个白眼:“老朽见过的玉石比你吃的饭还多,难不成还能认错?随便捡块黑石子就想当宝贝,真是痴心妄想!这样吧,看在这石头颜色不错的份上,我就发发善心,五十个大钱收了!” 林舒气得呕血,啪的一下拍在柜台上:“五十个大钱,你打发要饭的呢!既然你说这玩意儿不值钱,那就还我!” 朝奉被吓得一跳,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真是不识好歹,还你就还你,我还不稀罕呢!” 说罢将东西随手扔了出去,又连忙让人将林舒三人轰出门。 玉佩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滚落到路边。 林舒气得牙痒痒,寻思着下次出门一定要给他套麻袋! 回去的路上,文竹很是失望:“本以为大将赠军的玉佩会很值钱呢,没想到连个银角子都换不来!” 林舒安慰着:“没关系啦,我们还有县太爷赏的银子,支个摊子绰绰有余,这石头虽然不值钱,但还是挺好看的,改天我看能不能把它打磨成小坠子,给你们戴着玩儿。” 林舒随手将玉佩扔进了空间,带着孩子去买调料。 八珍阁里,朝奉将人赶了出去之后,就吩咐下人:“盯着这家人,看是哪个村的,我去禀报主子,记住,莫要打草惊蛇!” 小厮弯腰点点头,立马转身出去。 待人走后,朝奉便关了八珍阁的门,转身从后门出去。 第二十七章 回村 日落西山,林舒和孩子坐着牛车,一摇一晃的进了村子。 村民们吃了晚饭在村口闲聊唠嗑,看到林舒和牛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由得好奇:“林氏,一天不见你,又上镇子采买去了?” 林舒笑笑:“家里刚修整好,什么东西都没,可不就得买点日用品么。” 小杨氏眼红林舒过得滋润,尖着嗓子骂道:“拿着别人家的银子逍遥快活,真是黑心烂肺,早晚都得老天爷收拾!” 她今天可瞧得真真切切,布衣坊送了一牛车的布匹和棉花到山脚的屋子里,那一车的东西少说也得好几两银子! 李强媳妇在一旁听着不嫌事大:“林氏,下午的时候我看到布衣坊给你送来了一牛车的布匹和棉花,那得好几两银子吧?你这一牛车东西,是啥呀?” 林舒这才想起,布衣坊的掌柜答应今天送东西来,呵呵笑道:“买了些米面,过日子总不能少了粮食,银子花完了再挣就是了,我有手有脚,还有几亩地,总不至于连孩子都养不活,先不说了,布衣坊的人还等着我呢,改天再聊。” 林舒坐着牛车回到山脚,见小厮拉着牛车等在门口,连忙迎上去:“哎哟,这位小哥,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今日上镇子遇了些事,耽搁了一会儿。” 小厮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也是刚到不久。” 林舒从袖中拿出条子,跟小厮核对了布匹和棉花,确认无误之后收下了东西,随后又将米面粮油都搬进了屋子。 “文竹、半夏,你们先洗手,坐下休息会儿,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在林舒回了家之后,两个衙役后脚就到了青山村,见几个村妇在村口唠嗑,衙役走上前:“你们知道李好李木匠家在哪儿吗?” 村妇们见官差,立马拘谨起来,畏畏缩缩地问道:“官…官爷,李木匠犯了啥事了?” 衙役自知避免不了误会,解释道:“没犯事啊,是李木匠他儿子的事,他儿子很快就要无罪释放了,我们过来通知他一声。” 小杨氏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这可是为他们王家正名的好机会啊! 从人群中挤出来:“我知道我知道,官爷,我是王举人家的,我知道李木匠家在哪儿,我带你们去。” 衙役诧异:“你是王举人家的?那你带路吧,说来,李木匠的儿子无罪释放还和你们王家有关系呢。” 小杨氏乐颠颠地带着衙役绕着村子走了一圈,边走边吆喝着:“李木匠的儿子要无罪释放了,官差大人亲自为我们澄清呢!” 村民们有些不可思议,往常官府关了人,甭管是否误捉,都是老百姓上衙门接人的,怎么这回官差大人还亲自上门了? 难不成之前林氏说王举人收钱不办事,被县太爷知道了,县太爷要帮王举人做个声明? 众人纷纷跟了上去。很快,李木匠家门口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原本正值中年的李木匠,因为儿子入狱,东奔西走筹措银钱,把自己折腾得老态龙钟,如今佝偻着身子,坐在屋中抹眼泪。 他好好的儿子,被流放西北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门外吵吵嚷嚷,李木匠艰难起身,开门看见村民们围在自家门口,正疑惑之际,便见两个衙役朝自己走来—— 李木匠瞬间被吓得六神无主:“官…官爷……” 衙役严肃着脸走上前:“你就是李木匠是吧,通知你个事,你儿子李明很快就要回来了。” 李木匠不解,阿明不是流放西北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难不成…… 想到儿子可能遭遇不测,李木匠瞬间手脚发麻,大脑一片空白,看着眼前衙役喋喋不休讲着,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衙役说着,发现李木匠不对劲:“你怎么了?高兴坏了?” 话未说完,李木匠砰的一下倒地,吓得众人一条,连忙去把刘郎中找来。 刘郎中在李木匠人中狠狠掐了一下,见李木匠醒来,安慰道:“只是受惊过度,没事了。” 李木匠醒来立马抓住衙役的手,眼泪哗啦啦的流,言语悲切:“官爷,我儿子为人忠厚老实,怎么…怎么就……没了?” 衙役听得满脸疑问:“你儿子好好的啊,怎么就没了,不是跟你说了很快就要回来了吗?” 刘郎中在一旁听着,笑着道:“李木匠,官爷说你儿子要回来了,活生生的回来,没出事!” 衙役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李木匠误会了,道:“我们大人已经查清了,伤害王家小姐的歹人另有其人,李明是无辜的,他很快就要无罪释放了,不过之前将他发配到西北当苦力,现在要回来还得一段时间,所以现在过来跟你说一声。” “我儿没事?阿明无罪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官爷……” 惊喜来的太突然,李木匠喜不自胜,说话都胡言乱语的。 衙役笑着:“说来啊,这案件能那么快破,还得多亏了你们村呢。” 小杨氏立马接过话:“嘿哟,官爷,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家有才和县太爷关系那么要好,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 “有才?有才是谁?” 小杨氏笑脸一僵,李强媳妇在一旁哈哈笑:“王有才就是王举人呐,官爷您刚不是说李木匠的儿子无罪释放,还和王家有关系么?” 衙役一脸意味深长:“确实有关系,呵呵。但帮忙破案的可不是王举人,是和王举人和离的夫人林氏!若非林氏机智在县衙想出计策套贼人的话,恐怕还没那么快破案呢。” “怎么可能!” 小杨氏惊愕,脸色红白交错:“官爷,你是不是搞错了?是我们家有才跟大人说要彻查此事的啊!” 衙役哼笑:“哪里搞错了!王员外家的奶娘想诬陷林氏,被林氏发现了端倪,揪出了谋害王员外家的罪魁祸首,我们大人还因此给了林氏赏银,跟王举人有何关系?” 李强媳妇哈哈大笑:“哎呀,原来是林氏呀,这确实跟王家有关系!” 小杨氏双手狠狠撕扯着绣帕,没想到她招来这么多人,竟是给林氏那个贱人长脸了! 受不住众人揶揄的眼神,小杨氏狠狠剜了眼李强媳妇,气冲冲的跑了。 李木匠得知林氏救了自己的儿子,激动得热泪盈眶,想着改日定要好好感谢她。 衙役解释了事情的经过,通知了李木匠之后就回县衙,离开前李木匠十分有眼色的塞了几十个大钱过去,衙役脸上的笑意更甚,笑眯眯地离开。 众人见官差离去,又说了几句话宽慰李木匠,也纷纷回了屋。 第二十八章 空间的变化 山脚苏家,一无所知的林舒,和孩子们坐在炕上,吃上了久违的一顿大白米饭。 饭后,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开家庭会议。 “文竹,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文竹略微紧张,思索一番:“村里的叔伯婶娘们基本都是在家吃饭的1,镇子上的人家比较富裕,也比较多卖吃的,我们可以到镇子上支个摊子先试试,主街上来往的人多,到那里去摆卖应该能做的下去。” 林舒看向半夏:“半夏你觉得呢?” 半夏喏喏道:“主街上人多,但是好像所有店铺都开满了,我们要去哪里租个铺子呢?市场边上好像也挺多人的……” 林舒欣慰一笑,拿出一块木板,用木炭在板上画了个基本路线图:“你们的想法都很正确,我们卖吃的,就是要找人口往来多的地方,不过主街铺租贵,而市场边上人流混杂,都各有利弊,我们先欲选出出几个地方,这两天再去找牙人好好看看。” 看着林舒在板上圈的几个地方,文竹不解:“主街、市场边和码头都是人流多的地方,但是为什么要看私塾附近?” 私塾附近都是文人学子住的地方,安静的很,哪儿有什么往来的人呐! 林舒笑着:“选那里可以方便你们上下学呀,我想过了,过两天我们拜访夫子,看能不能安排你入学,等明年春再送半夏去上学。” 文竹顿时如临大敌:“为什么要让我去上学?” 文竹满脸的戒备,就差没把“你是坏人”四个字写在脸上,这个女人把他支开,到底想干什么? 林舒:“……” “咳咳,这两天我教你的三字经,你学的又快又好,既然有这么好的天赋,就不该这么浪费掉,早早送你去私塾,你也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再说了,半夏也是要去上学的,你先去熟悉熟悉环境,到时候还能照顾好半夏,不是挺好的?” 半夏跟着点头:“是呀哥哥,你学得好,就该去读书的,家里有我帮着娘就可以了。” 林舒说的话,文竹是半点都不信:“家里现在没什么银钱,生意也还没做起来,我不去读书。就算我学得快,那明年春和今年也差不了几个月,我还是跟妹妹一起,明年再读书好了。” 见林舒还想劝,文竹又道:“家里现在什么都要重头开始,我在家还能多帮点忙,还是说,你把我和妹妹分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舒满心的想法,顿时噎在喉咙说不出口,没好气道:“我不过是想让你早点得到学堂夫子教育,能有什么想法,罢了罢了,你要是不想这么早去学堂,那这事明年再说,我们一家三口合力先把摊子支起来。” 随后三人又围着板块上写写画画,最终决定租个铺子卖粉条,固定的铺位比流动的摊子安稳,有个屋顶遮风挡雨也能让客人吃的舒心。 “好啦,今晚我们大家都睡主卧,明天咱们收拾好屋子,再分房睡,我去洗漱,你们早些睡觉。” 林舒出了房门,半夏跟哥哥嘀咕起来:“哥哥,你干嘛不听娘的话去上学呢?你以前不是很想上学的吗?” 文竹拍拍妹妹脑袋:“她是好是坏还不得而知,我们要盯着她,不能任由她摆布,万一她把我们分开,趁机把你卖了怎么办?” 半夏吃痛的揉揉头,撅着嘴:“可是我觉得娘现在很好啊,昨天晚上她还跟我说要好好念书识字,走出青山村,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识字的。” “大户人家的小姐?”文竹瞬间紧张起来:“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吃多了辣子,肚子痛走开了,然后娘跟我说的啊,娘教我们读书识字,送我们去学堂,还不用我们干活挣钱,比村里的叔伯婶娘好多了,你咋还不信娘呢?” 半夏不理解,为什么娘亲变得这么好了,哥哥还是怀疑娘亲? 文竹听着,心里更是忐忑:“她不会是想等我们读书识字之后,将我们卖给大户人家吧?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奴才都是识字的……” 半夏被说得有些心慌:“不会吧……娘不会卖了我们吧?” “你放心,有哥哥在,我决不让卖了我们,以后她要是叫你做什么或者给你说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文竹再三叮嘱,半夏心慌不已连连点头,带着忐忑的心情入睡。 而出门的林舒,在浴房锁上门就进了空间。 刚进空间她就瞪了双眼,心中满是震撼:“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的空间电子账户多了这么多钱? 个,十,百,千,万…… 一万零五十四个金币! 她记得自己种的作物和采摘的笋、蜂蜜也就四十多金币的呀? 一天的时间,空间发生了什么事? 林舒挑着眉,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是因为我见义勇为,空间给的奖励?” 思来想去好像就这个理由说得过去,林舒摸了摸下巴:“嘿嘿,没想到见义勇为还能涨金币,那我以后多做好事!不过,这钱有啥用?农场大门又不让出去……” 某个山洞里,卫若飞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阿嚏!怎么回事,难不成泽旭兄想我了?” 卫若飞正是白日里策马扬鞭的将军,他日夜兼程,只为早点将信物送到大将军手中,多日的骑行使得人马疲惫,他不得不寻个山洞好好隐蔽歇息。 卫若飞摸了摸怀里的兵符,暗暗盘算着,再有五日的日夜兼程,他就能与泽旭兄汇合了,只要将东西交到他手上,那群人便是想做什么幺蛾子,也无济于事了! 想到这里,卫若飞趁着朦胧月色,将兵符揣进怀里,握着兵符沉沉睡去…… 林舒这边,正寻思着金币的由来,就看见农场外走来一个老头。林舒知道,这老头是来收售卖箱的商品,游戏里面的人设不能和真人沟通,林舒自然也没拦着老头收东西。 只见老头走到售卖箱,转身看向林舒,怒骂一顿:“你个农场主怎么回事!箱子里怎么没东西?你这样不遵守契约,再有下次,老头子我以后都不来收东西了!” 一顿骂把林舒给骂傻了,这啥情况? 老头会说话了? 见林舒愣着,老头把林舒拉了过来,指着空空如也的售卖箱:“为什么没有东西?是不是你这个农场主偷懒了?你这是极为不遵守契约的行为,是要被镇长列入黑名单的!” 第二十九章 空间镇子 老头叽叽呱呱地扯着林舒一顿说,说得林舒头皮发麻,立马把地里的农作物收到售卖箱,后山的笋来不及采摘,但蜂蜜可以摘掉。 看着满满当当的售卖箱,老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老头手轻轻一挥,售卖箱的作物便一扫而空,同时,林舒的账户里又多了十二个金币。 这一幕,看得林舒目瞪口呆! 老头收了商品,又慢腾腾地离开,林舒看着账户里一万零六十六个金币,倚着农场大门无形的屏障,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些金币,而且,空间里的种子也快用完了,要上哪儿去补货呢…… 刚把身子倚靠过去,林舒就摔了个大马趴—— “操!屏障呢?!” 无形的屏障没有了,林舒倚了个寂寞,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痛得呲牙咧嘴。 缓过劲后,林舒揉着身子,拍拍身上的尘土,骂骂咧咧地站起来。 口吐国粹的林舒正骂的起劲,忽然顿住:“我可以出来了?农场大门可以进出了?” 林舒回过神来,瞬间往镇子上冲去。 啊啊啊啊! 可以出农场了!她要去把镇子都走上一遍!!! 空间的镇子一共有三条街,每条街道有四个店铺。林舒走进第一个店铺——伐木家,这家店的业务主要是扩建房屋,售卖材料和家具的,林舒暂时还用不上,逛了一圈就离开了。 第二个店铺是杂货店,售卖各种农作物种子、农具,以及日用品的。 林舒走进去,杂货铺老板站在柜台前:“嗨,亲爱的伙伴,可要买什么东西?” 林舒看着林林总总的商品,要了三包辣椒种子、两包黄瓜种子、又拿了一些大白菜、西红柿、茄子和菠菜种子。 种子价格不贵,一共才花了二十五金币。 林舒将种子放进背包,走到第三家店铺,这家店铺是个小型牧场,里面售卖各种动物以及干草料、配种机。 林舒看着牧场里悠哉悠哉的马和羊驼,心里痒痒的,若是自己农场养了马,那她下次出上镇子就可以省很多时间了。 但价格表上的金额让林舒望而却步,一直小小的羊驼要五百金币,而幼马也要四百金币,太贵了! 林舒想想还是放弃,如今农场只有自己打理,她未必那么多精力侍弄。 记得镇子上有一家小矮人,等以后把镇子上的小矮人请过来帮忙,她的农场也稳步赚钱了再考虑买牛马羊。 街道最后一个店铺是海之家,位于海滩旁,主要售卖钓具、出海用品以及部分冷饮,这家店铺只在夏天营业,林舒只好半道而返。 正打算走到第二条街道,林舒忽然听到外面啪啪作响,是空间外文竹在敲门。 顾不上回农场放下种子,林舒刷的一下除了空间,手里拎着背包开门:“怎么了?” 文竹看着浓浓的夜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在浴房已经一个时辰了,在干嘛?” 林舒拎着背包的手微微攥紧,有点心虚:“额,我看这浴房刚修好,有点脏,想先收拾收拾。” 文竹目光落到背包:“这是什么?” “唔,我也不知道,就刚看到的可能是里正他们落下的?我明天去问问。” 说罢,林舒拎着背包出了浴房,趁无人把东西丢进空间,见文竹还在浴房左顾右盼:“好了,你快回去睡吧,我洗完澡就回房了。” 文竹在浴房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只好带着疑惑回房。 林舒不敢再耽搁,将就着已经冷了的水,匆忙洗了个澡,就回房歇息。 天蒙蒙亮,林舒揉着酸痛的腰轻轻地起床,这僵硬的木板太不适应了,看来得抓紧时间做被子,再弄个床垫才行! 熬好了粥,又做了个木耳炒肉,半夏和文竹才揉着惺忪的双眼起床。 林舒盛了粥,笑道:“早啊,可以吃早饭了,快去洗漱吧。” 半夏点点头:“娘早上好,我这就去洗漱。” 吃着早饭,屋外传来敲门声。 林舒好奇,嘟囔着:“谁这么早过来了?” 林舒出去开门,看见李木匠红光满面地站在门前,有些意外:“李叔,你怎么来了?吃早饭了吗?我们正吃着呢,一起来点儿?” 李木匠高兴摇头:“不了不了,我在家吃了。昨儿个官爷来说,你协助官府办案,查清伤害王员外女儿的是另有其人,我家阿明要无罪释放了。多谢你帮忙,才让阿明沉冤昭雪,我家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感激你,就做了一些家具物件来,希望你不要嫌弃。” 林舒被说得有些脸红,她当时也是为了还自己清白,李明的事纯属意外。 “李叔,您不必这样,李明本就是清白的,没有我,县太爷也会审查清楚的。” 李木匠搬着家具,嘿嘿笑:“你不要谦虚了,要不是你,县太爷也不会翻案重审,阿明肯定还在受苦役呢。我老头子就这么一个手艺,你可一定要收下。” 林舒知道,李木匠为了托关系救儿子,变卖了家财,如今日子也不好过,但耐不住李木匠的热情,只好将东西收下。 李木匠把家具都搬了进来,林舒也从房间拿了两百文钱出来,递了过去:“李叔,东西我就收下了,但是这钱你得拿着,我不能让你出了手艺,还要你花钱买木头原料。” 李木匠连忙推辞:“不用不用,木头都是山里砍的,老天爷赏饭吃,不花钱!” 林舒坚决把钱推过去:“李叔,你就别推辞了,我看得出来,这是山毛榉木料,可不是后山上普通的木材,咱们邻里邻居的,以后还得往来呢,您要是不收,我可不敢上你家去了!” 李木匠听得泪眼汪汪,连连点头:“好,好!你是个好孩子,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那是必须的,我们一家三口刚搬回来,还要做一些家具,晚点我整理下,再去找您,还得劳烦您呢。” 李木匠听得笑眯了眼:“那我等着,我先回去了,你什么时候整理好了,再来找我。” 送走李木匠,吃过早饭,里正又上门找来。 “昨天有些晚了,怕打扰你们就没来,住的可还习惯?” 林舒笑道:“都挺好的,要不说乡亲们干活细致呢,各个方面都想的很周到,我打算今天再去找李木匠做点儿家具回来,其他的就差不多了。” 里正点点头:“家具确实要置办,咱们附近几个村子,就李木匠的做工好、还实惠,找他准没错!听说你昨天协助官府办案,给李明翻案了?” 第三十章 齐齐动手挖红薯 “昨天上镇子买东西,被王员外家的奴仆缠上了,争执之下上了公堂,正巧扯出了王家小姐的事,也就一道说清了。” 里正沉思着,心想林氏也是个聪明的,想必以后日子也能好好过了:“原来如此,没想到上趟镇子还能被缠上,幸好你们没事。不说那些糟心的了,我今天来是还你修整房子的工钱,这几日修整房子一共花了二十八两六钱,这里是剩余的一两四钱银子,你拿好。” 林舒接过银子,又递过去四钱,感激道:“多谢里正叔这几日的劳心劳力,这点钱你拿去买点酒吃,以后还得麻烦您多多关照。” 里正见状连忙推辞,但奈何林舒意向坚决,里正只好收下,随后客套几句,笑眯眯离开了。 林舒拾掇着李木匠送的家具,一个衣柜、一个置物柜、一套六人桌椅,最让林舒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个连带着书柜的书桌,这书桌有点让她想起21世纪大学宿舍的书桌,桌面写字,上面存书置物,真是太方便了! 林舒高兴地叫来文竹:“这个书桌就放在你房间,方便你以后学习看书,我看你房间挺大的,就不用分书房和卧室了,怎么样?” 文竹心中怅然,感觉心里胀胀的,没想到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但理智告诉他,必须警醒着,不能被这女人的小恩小惠感动。 别扭的应了声:“你决定就好。” 不同于文竹的别扭,半夏则满是惊喜:“哇,这么好的书柜,上面能放好多书呢!” 林舒好笑的看向半夏:“半夏先和哥哥用一个书桌,等你们上学堂了,我再去找李木匠打一个放你房间好不好?” 半夏两个眼睛都亮了起来:“我也可以有吗?” 林舒笑着点头:“当然,哥哥有的,半夏也有,你们在娘的心里一样重要!我现在先把家具放好,你们去复习之前学的三字经,昨晚太晚了,没让你们复习,现在可要好好背诵一下,等会儿我再教你们新的知识。” 文竹和半夏乖巧的在地上写写画画,林舒则一人当两人使,扛起衣柜就往里搬。 忙完一切,她不得不深深吐口气,果然,家里没个男人,还真是不方便! 想找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趁着孩子在学新的大字,林舒端着脏衣服往河边走去,啪啪几下洗了衣服之后,嗖的一下进了空间。 做完了农场日常任务,林舒把鸡舍、马厩清理出来,方便日后养些鸡鸭牛马。看着开垦的得越来越多的农田,林舒琢磨着,邀请小矮人干活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去后山摘了几朵花,林舒就跑出大门,直奔第三条街道最后一家——小矮人的家。 七个小矮人在家忙活着自己的事,林舒走近,给小红人娜娜和小黄人皮皮送了花,送花能增加好感度,好感度满七颗星之后就能请他们为自己干活。 娜娜收到花,瞬间红了脸,高兴道:“哇,谢谢你,我好开心呀!” 皮皮道:“谢谢你,今天真是个美好又愉快的一天,皮皮好开心啊,不过皮皮还是更喜欢甜甜的美食!” 好感度加一,林舒匆匆忙忙出了空间,回到家中,家里文竹和半夏还在好好学习。 下午,林舒带着孩子到地里挖红薯,村里农妇们看见林舒均在窃窃私语,经过一夜,她们仍无法相信,林氏一个寡妇居然还能帮县太爷破案! 李强媳妇看见林舒,立马热情起来,自己男人刚从林舒手里拿了一百多个大钱,这可是财神爷,得好好供着呢! “林氏,你这是上哪儿啊?” “地里的红薯还没挖完,这不,正准备和孩子们去干农活么。” 李强媳妇挽着林舒,热情道:“那是要抓紧了,眼看着秋收时间就要过了,要是不挖出来,这红薯就要慌在地里长新苗咯!我今儿正闲着,我去帮你吧!” 林舒笑看着李强媳妇,对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李强媳妇被看得有些心虚,干笑着:“咳咳,我这不是好心么……” 话没说完,林舒道:“你说得对,是要抓紧挖红薯了,虽说我家地就三亩,但单凭我和孩子干活,恐怕忙活不过来呢,若是方便,你可以帮我请几个邻里来,挖到太阳下山,我给十个铜板。” 李强媳妇愣怔看着林舒,当即拍板,高兴道:“好好好!这是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立马给你找人来!” 李强媳妇眼珠子滴溜溜转,林舒轻声道:“也就忙活几个时辰,你看看村里谁方便的,就叫谁来。” 本想着把娘家嫂子们叫来,可惜时间紧急,李强媳妇只好打消念头了排着胸脯道:“嗐!我懂,我立马叫来,你等着啊,保管给你叫几个手脚利落的!” 说罢,李强媳妇风风火火地走开,没一会儿,带着五六个妇人,手里各自拎着工具兴冲冲走来。 让林舒意外的是,里正家的二儿媳竟然也在! 在战乱纷争的年代里,税赋高得离谱,百姓们生活艰苦,即便是重男轻女,也不敢多生,大部分都是一到三个孩子,而里正是村官,生活上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比平常百姓家生活的好。 在村子里,就数里正家的孩子比较多了,老大李大壮和老二李大志在家帮忙干农活,打理日常事务,老三李凌云如今正在镇上念书,听说读得还不错,年仅十六岁就已经过了县试,在准备府试了。 童生试一共有三轮考试,县试府试和院试,过了童生试就能成为秀才,当年王有才二十二岁考过院试成为秀才,已经是这十里八村最有前途的青年才俊了! 李凌云是里正家的最大的期盼,平日忙着在镇上念书不常回家,家里也是努力攒钱供他读书,就连里正家的两个儿媳妇也不闲着,大儿媳忙着在家带孩子做家务,二儿媳忙着绣些衣鞋绣帕帮补家用。 林舒很是好奇,大志家的今天怎么还跟着李强媳妇出门了? 大志媳妇害羞的笑了笑,“今天闲着没什么事做,听李强家的说,你这边忙不过来,我就来了,你放心,我干活很利落的,绝不偷懒耍滑头。” 林舒笑着点头:“我只是有些惊讶,今儿个下午就麻烦你们帮忙了。” 李强媳妇笑眯眯附和道:“林氏你放心,我找的人都是手脚麻利的,干活能力杠杠的,保证今天帮你把红薯都收拾好,大伙儿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就三亩地,我们几个保准在天黑前挖完,绝不让你失望!” 第三十一章 隐患 有了村民帮忙,大家有说有笑的挖着红薯,竟然也不觉得累,时间一晃而过,红薯地很快被挖了精光。 黑色的幕布笼罩天空,星光点缀着上空,一闪一闪的,照着大地上言笑晏晏的妇人们。 “好咯!终于收完这些红薯了,看着三亩地不多,没想到一个个红疙瘩往外冒,挖起来也真够累人的!” 李强媳妇边说笑着,边把筐里的红薯往山脚苏家抬去。 大志家的笑道:“收成好说明大牛家的有能耐,以后的日子才有盼头。” “红薯好种,偶尔施肥浇水就能活,能挖出这么多红薯也我也很意外,还是得多谢你们的帮忙啊,今天耽搁你们那么长时间,待会儿带几个回去吃。” 几人来回四五趟,总算是把红薯都搬完了,林舒给了每人十五个铜钱,有让每人抓了好几个大红薯回去,这才回屋收拾晚饭。 半夏看着满满一院子的红薯,高兴地不得了:“娘,咱们这有多少红薯啊?是不是能做很多很多红薯粉?” 林舒淘着米:“上次咱们用了大概十五斤的红薯,做出了三斤左右红薯粉,这院子里,少说有三千斤红薯吧,你算算能做多少红薯粉?” 半夏掰着手指,掰完手指掰脚趾,掰着掰着把自己算糊涂了,抬头看向哥哥:“哥哥,三千斤红薯,能做多少红薯粉啊?” 文竹挠挠头,“十五斤红薯,出三斤红薯粉,那三十斤红薯就是六斤红薯粉,三百斤就是……” 两个孩子算着算着就糊涂了,大眼瞪小眼地相互比划着,满脑子问号。 煮好饭,林舒满脸惊喜得看着文竹:“我的乖乖,你咋着聪明!来,我教你们一个乘法口诀,记熟了以后算数就又快又准了,晚饭过后你们再用这个算法,算一算我们一共能出多少红薯粉!” 说罢,林舒在地上写写画画,先教孩子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一到九,然后写下乘法口诀,一个个的念,待孩子懂了之后再去洗菜炒菜。 而李强媳妇,带着一众姐妹,怀里揣着十五个大钱,抱着几个大红薯,高高兴兴地从王举人家走过。 小杨氏气得怒骂:“小娼妇,净会使手段笼络人心,真不要脸!” 书房里王有才正在练字,烦躁地撕了一张又一张,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衙役和村民们说的几句话。 “协助破案的是跟王举人和离的林氏!” “林氏帮助官府揪出谋害王员外的罪魁祸首,大人因此给了林氏赏银!” “没想到林氏一个寡妇,还能帮县太爷破案!” “多亏了林氏,才让李木匠的儿子沉冤昭雪啊!” 一字一句,直戳王有才的内心,林氏那个贱人,何德何能,竟然能勾搭上县太爷! 帮县太爷破案? 真是荒谬至极! 可是,任王有才再如何不甘,这已成为既定的事实。 林氏再王家待了三年,从前王有才和他娘亲不把她放在眼里,说话做事也不曾避讳过,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他们王家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 王有才攥紧写坏了的字帖,狠狠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林氏,你若是安分待在山脚的屋子,我尚可暂时饶你一命,但是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小杨氏气狠了,敲响王有才的门,不料门没关紧,轻轻一敲便打开了。 门开的瞬间,小杨氏对上了王有才狠厉发红的双眼,吓得心里一颤,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二…二弟……” 王有才瞬间回神,收起之前狠厉的眼神,恢复往常温文尔雅的模样:“嫂子,有什么事吗?” 王有才瞬息变脸,小杨氏晃神,有些怀疑刚才是自己的幻觉:“没……娘让你过去吃饭了。” 闻言,王有才收拾着书桌上的东西:“我知道了,收拾下书本就去。” —— 吃完饭,林舒考察起两个孩子的学习成效,文竹能清晰地分辨数字一到九,还能记得口诀前半部分,半夏在数字方面就远远逊色于哥哥,连数字一到九还没写好。 “娘,这是数字好奇怪啊,怎么弯弯绕绕的,太难写了!”写都不会写,更别说记了。 半夏很是苦恼,为什么自己的学习总是那么差劲,太太太难了! 哥哥就好厉害,一下就能记住。 半夏苦恼又害怕,好怕娘亲觉得自己愚笨,而不喜欢自己。 林舒见半夏心中焦急,安慰道:“半夏不要着急,娘小时候学乘法口诀,也是背了好几天呢,半夏一个时辰不到能记住出这么多个字,已经很厉害了,咱们不跟哥哥比!” 半夏眨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十根手指有长短,哥哥学习上有天赋,我们半夏在其他方面也很好啊,就比如性格好,又乖巧,心思细腻,还会心疼为娘。” 半夏被说得有些脸红,捂着脸跑开了,过了一会儿,又扭扭捏捏地走来,立志要更努力学习,绝不让娘亲失望! 文竹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自从爹去世,他们家再也没体会过这样的温情了,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值得他们信任吗? 学习许久,林舒安排两个孩子的房间,文竹开始独自一人睡觉,半夏胆子小,先跟自己睡一屋。 两个孩子熟睡后,林舒静悄悄起身,再次进到空间,趁着老头来售商品前,把农作物和山笋、蜂蜜收到售卖箱,又采了野花送给小矮人。 每次采摘的辣椒,林舒都会收集起来放好,所幸的是空间可以保鲜,辣椒摘下来放多久都不怕坏。 白天忙着挖红薯,晚上到空间还要采摘农作物,完了之后还要翻地播新的种子,做完这一切,林舒隐隐觉得自己身子极度疲惫,空间似乎是有种要排斥她的感觉。 林舒急忙到井边,舀了点水来喝,井水可以提神抗疲劳,喝完井水,林舒觉得身子舒服了许多。 想到后山有个温泉,林舒突然想去泡一泡,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她每天都强撑着身子忙碌各种事宜,似乎都忘记自我放松了! 进到温泉池,氤氲的雾气腾腾,环绕着林舒周身,热气渗入她每一寸肌肤,林舒觉得自己身体每一个毛孔都舒张起来,吞噬着四处游动的水精灵。 良久,林舒从池中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皮肤更加细腻了,双手似乎也不似往常那般粗糙,而身上更是充满力量,就像……打鸡血了一般! 从空间出来,林舒又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抱着暖呼呼的半夏进入梦乡。 第三十二章 被盯上了 文竹是被灶房的香味唤醒的。 原以为第一个晚上独自入睡,会因为害怕而迟迟睡不着,没想到在那个女人的轻哄下竟沉沉的一觉到天亮。 早上,林舒炒点辣酱做下粥小菜,没想到辣味太浓郁,以至于传到了房间,文竹闻着味就起了床。 文竹迷迷糊糊地走到灶房,揉揉眼睛,愣了神。 怎么觉得她好像不一样了? 林舒笑了笑:“醒啦?去洗漱吧,这味儿呛人,你别待在灶房了。” 不明所以的文竹带着疑惑去洗漱,洗漱之后沉默地在灶房帮忙烧火做饭,直到半夏打着哈欠出来。 半夏打哈欠打到一半,愣愣的看着盛粥的林舒,惊讶:“哇,娘,你今天好像特别美呢?” “嗯?少贫嘴,去洗漱就可以吃早饭了。” 林舒不以为意,继续忙活着,等到半夏洗漱完,坐到饭桌上,半夏仍瞪大眼睛看着林舒。 “怎么啦?” 半夏捧着粥:“娘今天比往常更好看了些,说不上哪儿有变化,总之看起来就是特别美。” 随即看到林舒端着馒头的双手,半夏惊讶道:“手也更好看了呢。” 林舒这才留意到,她的双手因为常年劳作而皲裂,今天看着好像比往常更加细腻了,难道空间的温泉池又养肤护肤的功效? “可能是离开王家之后,吃得好,干活也少了,过得没以前辛苦,所以皮肤就好了些,你们也要多吃点,以后娘也会把你们养的白白嫩嫩的。” 半夏笑眯眯点头:“嗯嗯,我一定多吃点,长得白白嫩嫩的!” 文竹皱着一张小脸,总觉得好像哪儿不对,但他又说不上来,总不可能是她变法术把自己变好看了吧? 饭后,文竹和半夏又在地上学习三字经和乘法口诀,林舒看着乖巧自觉的两个孩子,和刚入住不久的新家,心里充满了期盼。 “我上镇子把前几摘的木耳卖掉,顺便找牙人问问铺子的事,中午就回,你们在家好好学习知道吗?” 半夏看向哥哥,文竹点点头,“好,我们会看好家的。” “学累了就去玩会儿,但别靠近河边,河边危险。” 林舒好好嘱咐了一番就上了镇子,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到了镇子之后要做的事。 刚到镇子,林舒就感觉到一股视线,环视一番,热闹的叫卖声,叽叽喳喳的聊天声不绝于耳。 林舒失笑摇头,上辈子的职业病到了现在还没改过来,怎么还出现幻觉了呢!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林舒在地上铺了一块布,从背篓中倒了一部分木耳出来,参与到了叫卖中。 而林舒没发现的是,在叫卖的小贩中,一个鬼祟的身影悄悄地离开了,身影劲直走到八珍阁后门,从后门进入后院,在朝奉耳边轻声道:“那个女人来镇上了。” 朝奉沉思一会儿:“你带两个人,跟紧她,待人少时,把那个东西抢回来。” “是。” 不久,一个小哥从林舒面前走过,刚走了两步又倒回来,蹲下身子。 林舒热情道:“小哥,来点儿不,山上摘的木耳,晒得干,存得好,泡发之后炒着吃,爽脆爽脆的。” 小哥翻着木耳,认同地点点头:“你这木耳是不错,就是少了点儿,我要的量多呢!” 林舒把身后的背篓往前一放:“几十斤呢,管够!” 小哥吓了一跳:“哎哟,这么多,你上哪儿摘得?” “我在山上摘的,全都是品相好的,保管鲜、脆、爽,你要多少?” 小哥这会儿拿不准主意了,犹豫一番:“要不你把东西带上,我是食为先酒楼的伙计,这采买得我们掌柜说了算。” 林舒眼睛一亮,当即收了东西跟着小哥走:“好嘞,您稍等。” 暗处几个人着急的动了动,商量几句之后又悄悄跟上。 到了食为先酒楼,小哥把掌柜的叫来,又耳语一番,掌柜瞥了林舒一眼,挥挥手让林舒把东西搬到后院。 正巧老师傅从后厨出来,见林舒背着一背篓的木耳:“哟!这是哪儿采买的木耳,品相这样好,做我的葱烧木耳再合适不过了!” 老师傅盯着木耳一顿夸,正打算压价买木耳的掌柜:“……” 林舒笑意满满:“师傅好眼光,这木耳是我前几天在山上采的,为了保住它的品相,我采摘时还用了心思呢,您看看,每一朵都是完好的,而且这几天天气好,晒得特别干,泡发之后绝对鲜脆爽口!” “嗯嗯嗯,小娘子是个识货的!”老师傅满心欢喜,掌柜的却每听一句,脸色就黑一寸。 这糟心的家伙!!! “咳咳,行了!你还是回后厨吧,我还要和这位夫人谈谈呢!” 老师傅丝毫不觑掌柜,皱眉道:“你们谈你们的,这木耳我得带走。” 林舒连忙拉着老师傅:“哎,师傅,掌柜的还没说要买呢,您先稍安勿躁!” “啥?”老师傅正要说话,掌柜瞪了他一样,“行了,你闭嘴,这我来谈!” 随即看向林舒,肉痛道:“这木耳六文钱一斤,我全要了,如何?” 林舒眼神意味深长:“掌柜的觉得呢?” 掌柜语重心长的教导着:“你这里这么多木耳,摆在街上能卖多少,我这是帮你解决困扰,我们酒楼可是镇子上最大的酒楼,也就我们这才能承受得住这么大批量的采买,薄利多销你懂不?” 林舒脸上笑容不减:“小妇人知道这青云镇就数掌柜家的酒楼最能耐,小妇人也相信掌柜能经营这么大一家酒楼,一定是个公正的人,绝不会欺压小老百姓,更不会肆意压价,对吧?” 掌柜紧绷着脸,气气呼呼地瞪着林舒,这个小妇人真是滑头,哪里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 冷哼一声:“那你说说你想卖多少?” 林舒笑眯眯看着掌柜:“十二文一斤,掌柜意下如何?” “什么?!”掌柜瞬间弹起来,瞪大双眼,指着她的手不断颤抖,气得快不会说话了:“你,你,你说多少?” 寻常的木耳才八文钱,他也不过压价两文钱,这个小妇人竟然提价四文! “十二文!你怎么不去抢?!” “哎呀,掌柜您稍安勿躁,听我说——” 掌柜怒瞪:“我不听!你这木耳虽说品相好,但终究是山野里的东西,卖的价格都要赶上鸡肉的价格了!” 林舒赔笑:“咳咳,价格咱们可以商量的嘛。” “九文钱!” 林舒摇摇头:“十一文!” 掌柜恨得磨牙:“一口价,十文钱,愿意就成交,不愿意就端走!” “好!成交!” 第三十三章 小尾巴 林舒在掌柜的幽怨的眼神里拿了银钱,从酒楼出来,掂了掂荷包里的四百四十五文,心里喜滋滋的。 木耳一共卖出四百五十文,林舒给了小二哥五文钱作为感谢,又从他口中得知青云镇牙人的地址。 客人上门,牙人特别热情地把林舒迎了进去:“这位夫人快请进,请问怎么称呼?是要出租房子还是找房子?” 林舒挑挑眉:“我姓林,想在镇子上租个铺面,卖些吃的,不知可有合适的地方?” 牙人顿时眉开眼笑,从身上掏出一张舆图:“哎哟,原来是林夫人,我叫林四,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铺面我这多的是,镇上的码头的,大的小的,一层的二层的,全看林夫人想要什么样儿的。” “林夫人,您若是要做吃食的营生,可以看看西街口这家,这家靠近市场,来往的人多,适合做小本经营,不过,靠近市场也有一个缺点,就是比较吵闹;或者码头的也不错,不过码头边的位置已经满了,剩下的就是比较偏远的了。” 林舒看着舆图,觉得这两家都不太满意:“有没有主街或者靠近书院的铺面?铺面不用太大,能摆十张座椅就够了。” 林四有些为难:“有倒是有,主街前面的都是大铺面,而且…租金不低,一个月得一两多呢,书院附近的要么是读书人家的住处,要么是书肆,生意不好做。” 随后看了眼周围,低声道:“而且,在书院附近做生意,太热闹了容易被读书人投诉,说什么干扰他们读书科举,那些学子们可不好惹!” 林舒若有所思:“这样啊!那…这里呢,南街这块,我瞧着这位置挺好的,既离书院有一定距离,也不占主街的位置,路过镇子的行人也方便来吃东西。” 青云镇主街最为热闹,书院和富贵人家集中在东街,买卖肉菜的市场在西街,北街多为平民百姓的住宅,而南街靠近码头,对林舒来说,算是最为理想的铺址了。 林四看向南街的位置:“南街的位置虽不如主街贵,但也不便宜,且大多是正在经营着的,不过前两日我听说,有个馄饨店的老板做不下去想要退租,要不我先确认下,再帮您打听一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我明天就能打听好给您答复,您看如何?” 林舒点点头:“行!那我明天再来,这事麻烦您多多劳心了。” 林四嘿嘿笑:“瞧您说的,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林四送林舒出门,正走到门口,正巧遇见王员外的管家王全。 王管家看见林舒又惊喜有意外:“林夫人?哎呀可真是太巧了,竟然在这儿遇见您!” 林舒诧异王管家的热情:“王管家您好,确实好巧呀。” 王管家没想到仅一面之缘,林舒就记住他了,更是热情不少:“是啊,自从前两天一别,我家小少爷还总想着找您呢,老爷还说过两日上门拜访,没想到今日就遇上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上王家坐坐?” 林舒连连摇头:“实在抱歉,今日我还有事在身,不便上门,改日我再递拜帖上门。” 王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牙人门前,好奇道:“您这是?” 林舒耸耸肩:“想做点小营生,故而在牙人这寻寻铺面,这不,还要去采买些别的东西呢。” 王管家这才恍然大悟:“倒是我唐突了,期待林夫人开业的那一天,到时候王家定会上门恭贺。” 林舒笑笑:“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王管家莫要笑话我了,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您了。” “好嘞!您先忙,咱们改日联系。” 告别了王管家,林舒走了好几个石匠都订不到自己想要的磨盘。 用普通的石磨盘磨红薯,需要把红薯剁得稀碎,才能磨成浆,林舒想想家里那三千斤红薯,打了个寒颤。 这是万万不可的! 必须得找到改良的磨机啊! 可是现在的石磨根本没法达到林舒的要求! 要怎么办呢? 林舒灵光一闪,想到了空间里的杂货铺,随即走进一个小巷子。 尾随许久的几个人终于找着机会,激动地对视一眼,急忙跟上去,眼看着林舒拐弯走进更小的巷子,几人飞奔过去—— 一拐弯,几个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巷子,都愣住了。 人呢? “这…这是个死胡同啊,人怎么不见了?” 另一个人战战兢兢道:“不…不会是有鬼吧?” 眼角有道刀疤的男子啐了一口:“胡咧咧什么呢!莫不是这娘儿们发现了我们,跑了!” 最开始的男子看向刀疤男:“难道那娘儿们会武功?” 刀疤男眉眼一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先回去,回去商量商量。” 几人无功而返,回到八珍阁,朝奉面色不虞地看着几人:“让你们跟着个手无寸铁的村妇,你们都能搞砸,真是蠢货!” 刀疤男低着头,神情不耐,对朝奉的话显得极为不认同:“那娘儿们可能会武功……” 朝奉疾言厉色打断道:“别给自己找借口!真会武功早就发现你们了,还能让你们跟着一上午?” 骂了一顿之后,朝奉心情平和了许多:“她总归是要回村的,你们去她回村的路上埋伏着,一定要把东西给我拿回来!” 几人被骂得不敢吱声,得了安排又灰溜溜地从后门离开。 而进了空间的林舒忙着采蜂蜜,刚把蜂蜜放进售卖箱,就疑惑的抬头:“奇怪,怎么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 抬眼看向空间外,巷子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又是幻觉?” 林舒摇摇头,不再去想,随后到后山采了几朵花,送去给小矮人,又跑到 杂货店,果然在杂货店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红薯粉碎机! 林舒在杂货店花了五十金币买了个粉碎机,带回农场,高高兴兴的出了空间。 回村的路上,林舒高兴地哼着歌,走着走着,她发现了不对劲! 林舒眯着眼,慢慢走着,早上两次都觉得有人盯上自己,一直以为是错觉,如今这前后无人,被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看着路旁树林底下微微晃动的草,林舒嘴角微微勾起,随手在地上捡了几颗石子。 第三十四章 拦路打劫? 石头“咻”的一下飞到草丛。 “啊——” 痛呼声传来。 随即,三个男子手忙脚乱的从草丛窜出来,刀疤男横眉冷目地瞪着林舒:“臭娘儿们,敢阴我们!” 身材瘦小的男子捂着额:“大哥,这个臭娘儿们不知天高地厚,等会儿咱们拿到石头,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痛哭求饶!” 旁边另一个男子狠狠拍向瘦小男子的后脑:“你可闭嘴吧!”这么说岂不明摆着他们是冲着石头去的? 要是事后这村妇去告官,他们还得出去避风头! 男子看向林舒,狠厉一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的话,哼哼,今天你就别想离开这儿!” 然而,瘦小的男子根本没有领会到搭档的意思,紧接着附和道:“对,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最重要的是那块黑色的石头,赶紧拿出来,别逼我们动手!” 男子气得磨牙:“!!!” 这猪队友! 刀疤男倒丝毫不在意,这种事他们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了,早就驾轻就熟,难不成会怕几个官差盘查? 大不了出去潇洒几个把月,然后再回来! 林舒思来想去,能把那块东西叫石头的,也就八珍阁了。 看着眼前几个混混,心里顿时觉得好笑,原来不是东西不值钱,而是他们想白嫖! 林舒两手抱在胸前:“我要是不交出来,你们当如何?” “不交?”刀疤男在林舒身上审视一番,随即邪笑,“现在不交,待会儿可由不得你了!” 旁边瘦小的男子淫笑一声:“嘿嘿,老大,这娘儿们瞧着还挺有料的,不如我们……” 刀疤男气笑:“老子还没说呢,你倒是猴急得很!” “哎哟!”瘦小男子摸了摸被打的脑袋,讨好道:“自然是老大先享用,小的们能跟着吃点汤就成……” 两人越说越离谱,身旁男子眉头紧蹙,扯着兄弟的衣服,轻声道:“当家的让我们来抢石头,我们还是拿了东西赶紧跑,莫要旁生事端。” 刀疤男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就你总是磨磨唧唧、瞻前顾后的,难怪只能被安排到这种破地方来,要我当头儿,我也不要你,还不如瘦狗呢!” 瘦狗正是方才说话的瘦小男子,刀疤男从前是这一带的匪寇,后来因为一些事被八珍阁的人收入麾下,从此帮着八珍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被说的男人,叫步阳,本是八珍阁的人,但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被安排到这边来做事,老实木讷的他时常劝阻领队,导致被领队厌弃,丢到刀疤男下面做事。 步阳一声不吭,恍若不闻。 林舒冷笑一声:“算盘打的真好!但是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刀疤男挑眉一笑:“你的意见不重要,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的话……老子还就喜欢小辣椒呢,看大爷我怎么征服你!” 说罢,手一挥:“痩狗,给老子把这娘儿们押过来!” “好嘞,老大。”痩狗满脸淫笑地朝林舒走来。 林舒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只见她手中的石子一甩—— “啊!” 痩狗痛呼着单膝跪地,被击中的小腿很快就红肿起来。 刀疤男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步阳,你去把这个臭娘儿们抓来!” 刀疤男虽不乐意,但不得不承认步阳的武功确实比他和痩狗厉害。 步阳走上前,“我不为难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保你平安离开。” 刀疤男闻言直瞪眼,但林舒嗤笑一声:“收起你那副故作高深的样子,想摆谱也要有能力,你赢了我再说吧!” 步阳闻言皱眉,“既然你不听劝,那就别怪我了。” 话音一落,步阳迅速冲向林舒,随挥出一掌,掌风袭来,林舒一个侧身避让,身姿矫若游龙般窜到步阳身后,在他身上各处击打。 虽然没有古人的内功,但二十一世纪的灵魂的林舒,最是擅长近战,况且再强悍的对手,也抵不住致命穴道受击。 步阳忍着痛,气急败坏地想要抓住林舒,可奈何这女人太狡猾了,滑不溜手的,根本抓不住! 林舒将步阳打得节节败退,趁步阳不备,将他双手卸下,随即后肘猛地撞击,将他击飞。 解决了步阳,剩下刀疤男就很好解决了,刀疤男颤巍巍地后退,哆嗦着:“你…你别过来……” 林舒一步步走近,突然疾跑过去,一个过肩摔就将刀疤男摔在了地上,林舒揪着刀疤男的衣领,将他揪起:“你刚才说,想干嘛来着?” 顾不上疼痛,刀疤男苦着脸,使劲扇着自己:“姑…姑奶奶,我…我错了,是我嘴贱,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您…您饶了我吧……” 林舒冷呵一声,正想说话,余光就瞧见一个身影飞了过来,躲让不及,林舒条件反射地把刀疤男扔了过去。 步阳忍着身上和手臂的剧痛,将全身力气注到腿部,使尽全力只为偷袭,没想到竟被林舒察觉,眼看着自己就要踹到刀疤男,步阳却无法及时收力。 刀疤男被踹出数十米远,滚了好几圈,吐了一大口血才停下。 “咳…!” 眼看刀疤男吐了一大口血,原本只是伤了腿的痩狗,小心翼翼地往外爬—— 妈呀!好可怕啊!早知道让老大多叫几个人来了!(灬owo灬)? 可天不从人愿,林舒一眼就瞄到往外爬的痩狗,拎起他砸向步阳,痩狗那咯人的排骨身子压到步阳的双臂,痛得他脸色发白。 林舒缓缓走了过来:“现在,是谁饶了谁?” 步阳对眼前女子又敬又畏,虽然他不是武林大侠,但在护卫中也是前十的,没想到这女子在没使出内力就将他击败了。 “要怎样,才能放了我们?” 林舒惊讶眼前男子的冷静:“放你也不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的目的,谁派你们来的?那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步阳沉默不语,要他背信弃义卖主是不可能,他正想拒绝,没想到痩狗就已经噼里啪啦往外倒豆子:“我说,我说,我们是八珍阁的人,但是我们也不知道那石头有什么用,我们都是听朝奉的吩咐把东西抢来而已。” 步阳气得够呛,他就知道轻易收服的草寇信不过,没想到骨头这么软,轻而易举就把知道的事倒得一干二净了。 林舒嘴角一勾:“好了,你可以走了。” 痩狗忙不迭感谢,连滚带爬只想赶紧远离这个恶魔:“谢谢姑奶奶!谢谢女侠!” 怎料林舒小手轻轻一勾,勾住痩狗的衣裳:“我说他可以走,你和这个眼角有疤的不能走!” 第三十五章 小帮手 痩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但他不敢反驳,只好朝步阳使眼色,步阳视而不见,只问:“能否给我接上这双臂?” 脱臼的方式有很多,有些武林人卸了双手,旁人根本无法接上,步阳试了试,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劲儿,他暗自苦恼,自己怕是遇到高人了。 林舒意味深长看着步阳:“你倒有点本事,还能发现这其中关窍,你这双臂,若是半个时辰内接上倒也完好无损,半时辰后,怕是大罗神仙都没有办法了,而且,除了我无人能接上。” 步阳面色一寒:“说出你的条件。” “把他们俩送到官府,什么时候送去了,我就什么时候给你接上,能否在半个时辰内办好此事,就看你了。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找镇上的大夫试试,说不定,我是骗你的呢?” 说完,林舒笑眯眯的走了。 快到家门时,林舒见四周无人,从空间拿出红薯粉碎机,抱着它就一步步向家里走去。 “文竹、半夏,我回来了!” 两个孩子闻声而来,半夏绕着林舒和粉碎机,惊讶得合不拢嘴:“哇!娘,这是啥呀?” “这是红薯粉碎机,石磨盘要切碎才能磨,这个更方便,可以把整个红薯放进去搅碎。” 粉碎机上面呈倒梯形状,有一个很大的口子,方便倒入红薯,下面是干粉渣的出口,中间则是四方形铁箱,里面有多个旋转刀片,促使箱体刀片运作的,是和铁箱相连着的形似自行车的发力机。只要林舒坐在上面不断骑行,刀片就会高速旋转,切割粉碎红薯。 文竹看着奇奇怪怪的机器,脸色一言难尽:“可这个怎么用?” 林舒将粉碎机抱进院子,坐上机器旁的座枕:“你们洗几个红薯来,我示范给你们看看。” 半夏立马蹬蹬蹬地从灶房端出一盆销了皮的红薯出来,大约有十几个红薯:“这是早上我和哥哥削好的,娘你看这个可以吗?” 林舒摸了摸半夏的小脑袋,大大地夸赞了一下:“哎哟,你们咋这么乖呢,手也巧得很,削得真干净,把它们全倒进机器里去吧,再把盆子放在下面接红薯粉渣。” 半夏放下后,林舒两脚交替,用力往蹬着踏板,速度越来越快,粉碎机也发出擦擦的响声。 文竹瞬间被林舒这一惊世骇俗的动作雷到了! 这哪里有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文竹涨红着一张脸,想说又不敢说。 这时,门外传来阵阵踹门的声音,刚修建好的木门被踹的碰碰响,隐隐有丝松动。 林舒停下脚下的动作,粉碎机也随之消声,林舒朝着外面大喊:“别踹了,别踹了,谁啊?” 门外停顿了下,道:“是我,我把他们送去官府了。” 这么快? 林舒很是意外,慢悠悠地去开门,见只有步阳一人:“当真将他们送官了?” 步阳点头:“送了,他们本就是这一带的草寇,画像在官府里挂了许久,我将他们送去,衙役们就收了。” 只是,为了防止他们泄露不该说的,步阳还把他们的舌头割了、手打断了。 这些事林舒还不得而知,回到机器上的座枕继续蹬起脚踏。 机器的响声再次传出,步阳面色不变,文竹却觉得林舒要把他们老苏家的脸给丢尽了。 连忙拉住林舒:“他来做什么的?” 林舒本想晾着步阳一会儿,没想到自家儿子藏不住心事,急哄哄问出来,以致于她想装傻都没法装了。 “他两个手脱臼了,找我来给他接上。”说罢,林舒走上前,咔嚓两下就将步阳的手接上。 看着这一幕,文竹忽然想到了几天前王有才的手…… 林舒两只眼睛写满无辜:“不是我弄得,是他见我妙手回春,求我帮他治手而已。” 文竹狐疑地看着林舒:“求人治病不得付诊金?” 林舒扭头看向步阳:是啊,诊金呢? 步阳没想到竟然还被讹上了,涨红的脸撇到一边:“我没钱!” 林舒笑的满脸慈爱:“没事儿!没钱没关系,用力抵债,你今天就留在这帮我们搅红薯吧。” 平白得来的苦力,不用白不用,林舒自然不能放过,步阳满脸拒绝,怎料林舒一瞪眼:“你干不干?!” 步阳本就畏惧林舒高深莫测的武力,加之在她的暴力镇压下,只好别扭地坐在上面,不熟练的蹬着脚踏。 每蹬一下,步阳都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感觉自己三十多年的贞操都要没了! 和林舒心有灵犀的半夏,见状立马回到灶房,吃力地拖出一桶红薯:“娘,我和哥哥还削了一桶的红薯……” 林舒立马跑了过去:“哎哟,我滴乖乖,这么多,你们今天就忙着削红薯了吧?” 随即拎起一桶倒到粉碎机里。 原本羞红了脸的步阳,忽然觉得踏板踩不下去,像卡着似的。 林舒在一旁不断催促:“继续,用力啊!先深呼吸,在用力踩!加油!用力!加油!用力!” 步阳:“……”我觉得你不像是让我踩踏板,倒像是教我生孩子!!! 看着满脸认真的半夏,和不断叽里呱啦的林舒,文竹实在看不过眼,将她们轰走:“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你们快去做饭。” 被推嚷着的半夏满脑子疑问:“我们刚不是吃过了吗?” 文竹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让她们赶紧离开院子:“那你们就收拾收拾灶房。” 林舒和半夏被赶到灶房,大眼瞪小眼:“你和哥哥吃饭了?” 半夏点头,打开锅盖:“吃了包子,我们还给娘留了三个包子,趁现在热乎,娘你赶紧吃。” 林舒从锅里拿出包子,递一个给半夏:“谢谢,还是半夏心疼娘,我们一起吃。” 半夏摇摇头:“我吃饱了,娘吃。” 见左右无事,半夏又拿起一旁洗净的红薯,削了起来。 林舒三下五除二把包子解决,参与到削皮大战中,没一会儿,林舒和半夏就削了一盆的红薯。 步阳苦哈哈地蹬着踏板,直到粉粹机没再出粉渣,他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不等他缓过劲来,就看见林舒端着一盆红薯过来…… 步阳如临大敌,心中怒吼:你不要过来啊! 只可惜林舒听不到他的内心os:“这么快碎完了?正好这有刚削好的红薯,你继续吧!” 第三十六章 店铺选址 步阳已经算不清自己踩了多久的踏板,他只觉得时间漫长无尽头,就像是钝刀子割肉,慢慢地把他身上的力气抽光。 直到天色渐渐变暗,林舒才拿了一份饭菜过来。 又累又饿的步阳觉得,这简直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佳肴了! 狼吞虎咽地吃完,步阳摸了摸肚子,舒畅地呼了口气,转头看向林舒:“该加红薯了。” 林舒看了看天色:“快天黑了,你不走是打算留下来过夜吗?” 步阳神色一顿,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我能走了?” 林舒挑挑眉:“你想留下来?” “不不不…”步阳使劲摇头,“我走,我这就走!” 从机器下来,步阳似乎忘了原本的走姿,每走一步都高高抬腿再往下踩,原本扒着饭的半夏,走到林舒身旁:“娘,为什么这个伯伯走路这么奇怪?” 高抬腿的步阳一顿,压下酸痛的脚,嗖地一下使轻功跑了。 不同于半夏的没心没肺,文竹满脸严肃的站在林舒面前,抬起小脑袋:“他到底是谁?你们今天说送谁去官府?你还想留他下来过夜?” “没有!” 林舒回答得斩钉截铁:“我跟他真是只有一面之缘,一点儿也不熟,怎么会留他过夜?” 文竹目光灼灼,林舒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今天回村的时候,我看见他被两个混混欺负,就出手救下他,并承诺,他若是送两个混混去官府,我就给他治手,事情就是这样,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文竹半信半疑,心想果然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不然又得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明天还去镇上不?我也要去。” 刚还对她开庭审讯,这会儿又跳到镇上,林舒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去啊,我今天托牙人帮我们留意铺面了,明天去看看,你要是想去……要不这样,明天我们大家都去,正好去挑选个合适的位置。” 安抚了没有安全感的文竹,林舒趁着黄昏,去找李木匠打了个过滤粉浆的架子,又做了个专门出粉条的漏瓢。 夜色浓郁,林舒就着朦胧的月色,和两个孩子依旧在忙碌地过滤粉浆,忙碌完所有事情,早已夜半三更,一家三口累得倒头就睡。 睡到自然醒,林舒起床洗漱,就开始忙碌起来,倒清水,晾晒粉块,等忙完之后才把孩子叫醒,带着孩子去镇上。 林舒带着文竹和半夏吃了碗羊肉汤面,不慌不忙去找林四看铺面,而早早在牙人处等着的王员外却焦心不已,眼巴巴等了许久,才看到林舒左右各牵着一个孩子慢悠悠走来。 王员外脸上立即堆满笑容:“林夫人,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林舒挑挑眉,不是前两日才在县衙见么? 难不成王员外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说王员外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点也不夸张,但王员外不是对林舒的思念,是对林舒哄娃功力的思念。 家中小宝太磨人,他实在是难以消受啊! 林舒微笑上前,寒暄着:“王员外,几日不见,你怎么如此憔悴了?” 王员外摆摆手:“家中琐事罢了,咱们先不提这个,我听闻林夫人最近在找铺面想开个食肆?” 林舒很是惊讶王员外的热情:“是有这个打算,开个小店混口饭吃,让王员外见笑了。” 王员外拍手称赞:“以林夫人的聪明才智,我相信林夫人的食肆定然客似云来!正巧在下有几个铺子,位置也还算不错,不如让在下陪林夫人去瞧瞧?” 林四在一旁悄悄道:“王员外的店铺,可是主街最显眼的位置,而且铺头大,若是林夫人能拿下,那绝对是百利无一害!” 本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怎料林舒连连摆手:“那不行不行,小妇人开个店铺不过是小打小闹,哪里用得上王员外的好铺头,没得埋没了好位置。” 林四不解,这百里挑一的好铺头摆在眼前,林夫人怎么就是不肯接呢,这可急得林四团团转。 王员外倒是不着急,建议道:“好不好不是靠嘴说的,不如我们走一趟先看看,倘若林夫人看过还是不满意,在下绝不勉强。” 王员外恳切邀请,林四极力劝说,林舒只好点头同意。 几人乘马车逛了主街、东南西街、以及码头,大大小小的店面十余家,其中有王员外的店铺,也有林四找来的。 逛完之后,王员外问:“不知林夫人,看上哪个铺子?” 林舒:“还请王员外容许我们母子三人商量一番。” 王员外意,食肆选址这等大事,竟然还要与小娃子商量? 林舒笑道:“我家大哥可是我们老苏家的顶梁柱,家中大事自然是要全家人一起商量。” 王员外笑笑表示理解,母子三人在角落嘀咕了一番,许久,文竹紧绷着一张严肃的小脸,拱拱手:“王员外,我们看中了南街街头位置那家铺头,还请员外和林先生开个价。” 王员外不理解:“南街虽说距离各处都不远,有钱人家都不愿意往那边去,能做生意也就一些家境普通的人家和往来的行人,做食肆最重要的是回头客,况且主街那里大小铺头都有,位置又好,怎么不选那里?” 文竹看向林舒,林舒才上前道:“主街纵然千般好,但我们只是做些小本生意,去找那么贵的店铺不值得……” 王员外正想说自己可以无偿赠与他们开店,林舒摆手道:“王员外,您先听我说完,而且主街人流量大,但店多路窄,南街虽然是寻常普通人家居多,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我做得好吃,再远也是有客人来的。” 林舒讲得有理有据,王员外自知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劝阻,一番往来商量过后,决定按市场价两百文一个月的租金算,一次签三年契约,由林四作为中人。 林四准备着契约,心里笑开了花,房源不用他找,也无需他磨价格费口水,就这么收了两边的提成! 契约签订之后,林舒预付一年的租金以及林四的提成,一共花了二两六钱四十文钱,林四笑眯眯道:“林夫人放心,我可是这最负责的中人了,以后您家店铺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捣乱,我都能帮您解决掉!” 王员外也笑道:“林四看着瘦瘦小小,但他可是这镇上的百事通,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而且啊,他黑白两道通吃,就是我平日遇到麻烦也得找他帮忙。” 林四嘿嘿笑:“那是王员外肯抬举我。” 林舒:“那以后就仰仗林先生了。” 第三十七章 美丽的误会 解决完店铺的问题,林舒本想带着孩子回去,没想到王员外热情邀请他们上府做客,刚到王员外府上,一个小肉球就飞快地奔向林舒,扒在她的大腿上:“娘!” 林舒强忍着踹飞挂件的冲动,定眼一看:“小宝?” 王员外笑眯眯抚着胡子:“看来小宝和林夫人很有缘分,平日他在家哭嚎不止,今日夫人到府上做客,小宝立马就不哭了。” 林舒呵呵笑:王员外,你表现得能再明显一点吗? 吃过一顿饭,林舒面无表情的带着三个孩子回村,除了文竹、半夏,还有个小挂件。 回到家里,半夏还是没能缓过神来,为什么王家小少爷要跟着他们回家? 文竹则是忧心忡忡,上一趟镇,他们就和王家成干亲了? 再上多几趟,他们是不是就得跟着住进王家去了? 难道她不要王有才,就是因为看上了镇上的首付王员外?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文竹管不住,愁绪满怀,再次暗恼自己年纪小能力弱,无法撑起一个家,也没能为死去的爹管住这个满是弯弯肠子的女人。 …… 军营里,坐在营帐内查看舆图的大将军言泽旭突然重重打了个喷嚏。 “阿嚏!” 副将忧心道:“主子,右将军还未归来,您万万要保重身体啊。” 言泽旭道:“无妨,算来卫若飞也快到了吧?” 副将看了看时辰:“不出意外的话,大约还有一日便到了。” 话未说完,营帐外传来士兵禀报:“报!右将军有紧急要事求见大将军。” 言泽旭喜出望外:“快传!” 卫若飞骑着快马飞奔而来,到营帐前骏马累倒在地,士兵赶紧扶起卫若飞送进帐篷,随后又熟练的合力将骏马抬走,送去好好饲养。 卫若飞看见大将军,疲惫中透露一丝欣喜:“大将军,末将不负所望,将兵符给带回来了。” 言泽旭激动握住卫若飞的手:“辛苦了,辛苦了!” 卫若飞从怀中掏出‘兵符’递了过去:“我…我这次要睡够三天……三夜!” 话音刚落,卫若飞就晕倒在地。 言泽旭一手接过‘兵符’,一手扶着卫若飞,将人交给副将:“送卫若飞回营帐,让他好好睡一觉,仔细别让人打扰他。” 言泽旭这才将视线看向‘兵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特么—— 这桃纹玉佩是什么鬼? 兵符呢? 副将扶着卫若飞,往营帐外走去,刚到门口,就被言泽旭叫住:“慢着,把他给我叫醒!” 副将:“???”说好的不打扰呢? 言泽旭咬牙切齿:“把卫若飞这丫的给老子叫醒!” 副将这才注意到言泽旭手上的玉佩,他脸色大变:“是……是。” “右将军……右将军……?” 任凭副将怎么掐打揉搓,卫若飞依旧呼呼大睡,鼾声大起。 副将战战兢兢地看向言泽旭,言泽旭直接将人拎起,一把扔到床上。 僵硬的木板床砰的一声巨响,副将都为右将军感到肉疼,结果卫若飞翻了个身:“呼……呼……” 言泽旭:“……” 副将:“……” 副将小心翼翼看向大将军:“大将军,现在怎么办?” 言泽旭揉揉脑门:“算了,就让他住我这儿,等他睡醒再问清楚。这事别传出去,你先下去吧!” 副将忙不迭退下,出了营帐:“呼!” 外面几个士兵立马围了过来:“裴副将,大将军营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乒乓响的?” 副将立马瞪眼训斥:“大将军的事你们也想八卦?想干嘛?小心我把你这小崽子抓起来,说你剽窃军务!” 士兵摸摸鼻子立马走远:“瞧您说的,我就好奇问问,我不问了不问了。” 其余士兵见裴副将生气,也立马散开,但传言还是不知不觉流传开来了…… 另一边,林舒带着干儿子王小宝回家,以及要开店的事,已经传遍整个青山村,其中不乏眼红嫉妒的,也有不嫌事大坐等吃瓜的。 “我就说林氏怎么这么坚决和王举人和离,原来是傍上镇上的首富了啊!” “嘿嘿,换我我也选择王员外,王员外那么多家产,天天抱着金子睡觉都成!” “你傻啊,王员外都四十好几了,王举人才多大!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贱的,要我说,林氏这回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啧!年轻好看有什么用?王举人年轻好看,还不是把林氏磋磨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我说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只要会心疼人,别说他四十好几,就是六十好几又有什么所谓!” 李强媳妇看不过去:“哟哟哟,瞧你说的,那你嫁去啊!你说你们这群人,真是炒咸菜放盐巴——太闲了!” 叶小莲磕着南瓜籽:“哟!往常村里的热闹哪次你没参与,怎么这次就那么正义凛然地站出来了,不会是在林氏手里拿了几个脏钱就当人家的狗腿子了吧?” 李强媳妇面色一冷:“我呸!没影儿的事,你们就搁这儿叨叨,我说两句怎么了?叶小莲,你也别在这装摸做样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不就是嫉妒人家林氏长得比你好还过得比你好么!” 说完,李强媳妇挎着篮子走了。 “你!”叶小莲被说得语塞,愤恨地剜了眼李强媳妇的背影,转身就走,临走前还不忘上点眼药:“瞧她方向看来是要去山脚苏家告状去啊,你们这一张张嘴说得畅快,小心待会儿让那林氏给记恨上了!” 几个村妇面面相觑:“李强家的也太那啥了,咱们又没说她,哼,以后我再也不跟她唠嗑了,免得以后让人捅了刀子!” “就是就是,走了,我还要回家喂鸡呢。” 李强媳妇确实是到山脚找林舒了,林舒听到敲门声,开门见到李强媳妇有些意外,不料李强媳妇看见王小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呀!这就是王员外的孩子吧,长得可真俊!” 虽然之前请李强媳妇帮忙找人挖红薯,但林舒还是很不适应这样的自来熟:“李强家的,有事吗?” 逗着孩子的李强媳妇尴尬笑了笑:“哦…没啥事,就是无聊过来串串门,我带了些新鲜炒的南瓜子,来给孩子们尝尝。” 说罢,顺着缝就挤进林舒家的院子,李强媳妇眼睛四处瞟着,无视满院子的薯粉,一眼就定在那半人高盖着油布的东西上。 这难道是王员外送的礼? 只可惜上面盖着密不透风的油布,她又不好上手掀开,真是好奇得抓心挠肺! 第三十八章 开店 李强媳妇坐在堂屋里喝着茶,心思还停留在院子里那块油布上,心不在焉的。 林舒看破不说破,就这么静静陪着。 良久,李强媳妇才转移了心思:“听说你要到镇上开店?” 林舒抬眼:“怎么了?” 见林舒不正面回答,李强媳妇呵呵笑:“哦,我这不想着,你前几日收了红薯之后,那地就荒着了,再不种东西,就要过时候了。” 被李强媳妇这么一提醒,林舒才想起那三亩地:“哎哟,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差点儿忘了。” 林舒肯搭话,李强媳妇又活络起来:“我就是想着你可能会忘,所以特意过来提醒你了,我跟你说啊,这几年收成不错,种多点粮食实在。” 林舒好奇:“李强家的,那你们种啥呀?” 说到自家,李强媳妇笑道:“种粟子呗,家家户户都种粟子呢。” 林舒若有其事点头:“那倒是,庄稼人,自然是种庄稼实在了,不过啊,我打算在镇上开个小店,以后可能会花比较多的精力在店铺上,粟子要经常打理呢,我没这功夫伺弄,赶明儿到镇上看看有啥种子,再回来随便种点儿东西算了。” 李强媳妇还想着卖点种子给林舒,没想到她话音一转,竟然不种粟子,没捞着好处,人都蔫吧了:“啊,也是也是,这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了啊。” “嗯,好,我送你。” 林舒送李强媳妇出门,李强媳妇经过院子又看到那个被油布盖着的东西,脑筋一转又回过头,亲热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又要顾店铺又要忙地里的活儿,要是忙不过来,可千万不要硬撑啊,姐姐我最热心肠了,有事尽管来找我,我绝对不推辞,就算我办不到的还有我家男人呢,要是我两口子都办不到,我也能给你找人来,保管能让你称心如意,知道吗?” 林舒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我知道姐姐好意,我先谢谢你了,有事我一定找你。” 送走李强媳妇,林舒一把抱起小挂件王小宝:“小宝啊,你打算啥时候回家啊?” 王小宝奶萌奶萌道:“这就是家,娘在,家就在。” 半夏翻晒着红薯粉,撅着嘴巴:“哥哥,王家小少爷为啥要来跟我们抢娘亲啊?他还要跟娘一起睡,太过分了!” 半夏担心娘亲被抢,文竹担忧又要换家,他还挺喜欢现在的家的,这里有他小时候的回忆,有爹爹的影子。 于是文竹吓唬半夏:“而且他长得这么可爱,娘亲现在每天都把他带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拐回王家去当娘了!” 半夏立马慌了:“哥哥,那怎么办啊?那是我们的娘,我不想分给王小宝。” 文竹在半夏耳边嘀嘀咕咕…… 等了半天,半夏终于逮着王小宝不粘着林舒的时候,半夏走到王小宝面前,严肃地说道:“她是我娘亲,你不许抢我娘亲!” 王小宝认真地看着半夏:“嗯,是娘亲。” 半夏指着自己:“是我娘亲!” 王小宝皱眉,使劲晃着小脑袋:“不!你是姐姐,不是娘亲,她是娘亲。” 王小宝指着灶房的林舒。 半夏气鼓鼓,这孩子咋听不懂呢? 左右环顾一番,半夏捡来一根小树枝,塞到王小宝手里:“来,打我。” 怕王小宝不懂,半夏手把手地教王小宝拿树枝往自己身上打:“这样,打我。” 怎料王小宝见半夏抓着树枝打自己,立马上前:“不痛不痛,呼呼。” 半夏:“……” “啊啊啊!你这小屁孩!怎么连欺负人都不会?” 半夏泄气,蔫了吧唧地去找哥哥:“哥哥,王小宝连打我都不会,还给我呼呼安慰我,怎么也不像个欺负姐姐的小坏蛋啊?娘怎么会讨厌他?” 半夏心里嘀咕着:再这么下去,她都要喜欢上这个小屁孩了!! 文竹继续出着鬼主意:“那让他在村子多待几天,等他学坏了,娘就不喜欢他了。” 半夏一脸纠结:“我只想让娘送他回去,不想让他学坏啊。” 文竹:“那把他弄得脏兮兮的,娘爱干净,看到他像个泥孩子,估计就会把他送走了。” 半夏眼睛一亮:“哥哥好聪明,走,我们一起去。” 村里最不缺的就是泥土了,为了表演的逼真,两兄妹还往自己身上丢泥土,黄昏之际,文竹和半夏带着泥孩子王小宝回了家。 林舒简直惊呆了,她家里两只乖得像小猫咪的孩子,竟然童真起来,玩泥巴了? “你们干嘛去了?” 看到林舒错愕的眼神,半夏觉得目的达成了:“娘,小宝非要我们陪他玩泥巴,还打了我们一身的泥!他太调皮了,我们看不住他,娘,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 怎料林舒眉开眼笑:“不过是脏了衣服,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就该和小宝一起多去玩玩,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嘛!” “啊?” 两兄妹诧异的对视了一样:“娘,你不怪我们?” “娘一直希望你们能像村里其他孩子一样开开心心玩耍,哪怕弄得一身脏都没关系,可你们就是太乖巧了,乖巧得让我心疼,难得能和小宝玩得这么开心,我为什么要怪你们?去吧,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林舒抱起小宝去洗澡:“没想到小宝来咱们家还来对了,竟然能逗得哥哥姐姐一起去玩泥巴,今晚奖励你一个香香!” 两兄妹面面相觑,这怎么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 短短几天的时间,林舒不但准备好了红薯粉,还找李木匠打了店铺用的桌椅,以及刻了一个小小的牌匾——林氏食馆。 一切准备就绪,一家三口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大哥,你说我们的酸辣粉该定价多少钱一碗?” 被喊了几天的大哥,文竹仍旧不适应:“咳,按我们目前准备的原料,一共花了一两银子,六文钱一斤的红薯,一百斤红薯只出了三十斤的红薯粉,而一碗酸辣粉要用一两粉,这么算……” 文竹立马运用起最近学习的算法:“那成本就是三文钱,那我们卖五文钱一碗?” 林舒摇头:“大哥,你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辣子虽然是山上摘的,但以后是要靠我们种的,也要算成本呀,而且我们废了这么大的时间和精力,人工费也得算啊。” 文竹又噼里啪啦的算了一遍:“八……八文?” 林舒满是笑意:“半夏你觉得呢?” 半夏忙不迭点头,王小宝在一旁也连连点头。 林舒笑道:“那……我也同意,不过,这是我们开业的优惠价,平常价格得再高点,十文!” 第三十九章 开业大吉 青云镇南街,众人被一阵鞭炮声吸引过来。 “乡亲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喂!今日小店开业,新品上市,特制酸辣粉只要八文钱一碗,快来尝尝咯!”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啥叫酸辣粉啊?是茱萸的辣还是生姜的辣?又酸又辣能好吃?” “八文钱一碗一太贵了吧?羊肉汤面才五文钱一碗,这酸辣粉有啥特别啊?” “就是,我吃两个馒头才一文钱,这黑店吧?” 文竹听着众人的议论,有些心急,他就说卖五文钱好了,这下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吃了。 林舒笑道:“诸位莫急,且容我介绍介绍,这酸辣粉啊,晶莹剔透,q弹爽滑,是十里八乡独有的份儿,而且味道新奇,既不是茱萸的辣也不是生姜的辣,是一种独有的麻辣,开胃过瘾,不仅如此,里面还有肉沫、酸豆角、花生、青菜等多样配料,色香味俱全,保管诸位尝过回味无穷!” 说罢,林舒在店铺前摆了一张小桌子,现煮两碗酸辣粉,让两个孩子当场试吃给众人看。 半夏十分配合地将粉搅拌一番,高高夹起酸辣粉,粉条拉得老长,却坚韧有弹性。 酸辣粉的鲜香辣味随之飘向四周,诱得众人口水直流。 文竹则含蓄许多,见众人围观,他只想赶紧吃了帮林舒叫卖,静静夹起粉条,吸溜吸溜地吃起来,众人见状更是忍不住直吞唾液。 两个孩子呲溜呲溜吃得欢,看得众人饥肠辘辘,等孩子吃完,一个大哥实在忍不住了:“老板,上一碗这个酸辣粉来,可把我馋的!我就在这小桌子吃了。” “好嘞。” 文竹见状,立马将桌子收拾好,把他和妹妹吃过的碗筷收拾下去洗干净。 林舒动作很快,一小会儿就做好了酸辣粉端了出来,“客观,您的酸辣粉,请慢用!” 这位大哥也学着之前半夏的模样,搅拌搅拌,然后小试一口,粉条进入嘴里,男人的眼睛瞬间瞪圆,愣怔在原地,任由嘴里鲜香麻辣酸各种味道在唇齿间攻城略地,冲击他的大脑。 围观群众中,有认出这位大哥的,见他呆愣住了,忍不住问:“二柱,你这是咋了?味道咋样啊?” 二柱回过神来:“这…这太他娘的好吃了!” 说罢大口大口的吸溜起来,三下五除二得把碗里的粉吃的一干二净,吃完还不觉过瘾:“老板,再来一碗,哦不,再来三碗!” 林舒笑眯眯:“客观还请见谅,由于今日新开业,存量有限,所以每人限量两碗。” 文竹一听,急了,难得有人来吃,她咋还不卖呢? 二柱也是着急:“哎——你这老板咋做生意的,有钱还不赚了?” 林舒上前安抚:“哎哟,这位大哥你听我说,有好东西要分享,咱们得让大家都有机会尝尝不是,您要是喜欢,明天再来,咱这个活动搞三天,三天都是八文钱一碗!” 二柱砸吧砸吧嘴,勉为其难:“行吧,那你赶紧再给我上一碗。” “好嘞,您稍等!” 林舒又端来一碗,二柱火速干完,吃的酣畅淋漓:“爽!十六文钱,你拿好!” 林舒笑眯眯接下,随后退回一文:“谢谢客官,您是第一个光顾小店的,就收你十五文好了,欢迎下次光临,您慢走。” “我明天还来!”二柱意犹未尽地离了店,去码头上工。 围观的看得怀疑:“真有这么好吃?这不会是店家请来的托儿吧?” 熟悉的人道:“咋可能是托儿,吃粉条的人我认识,就住在北街那边的,是个老实人,从小连慌都不会说。” “哈哈哈!恭喜林夫人,开业大吉啊!”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纷纷让路,只见王员外从后面快步走来,身后管家端着一个木匣子。 林舒见王员外,立马上前迎接:“哎哟,同喜同喜,谢谢!王员外来了,贵客光临,快里面请!” 王员外边走边道:“早听说林夫人有一手绝活,能做出令人惊叹的美食,今天我可是专门来品尝的!” 王员外给自己撑门面,林舒乐意至极:“那今天保管不让王员外失望,我这就去给您做酸辣粉!” 林舒将王员外迎进店里,外面的百姓都炸了:“王员外可是镇上的首富啊,他竟然也会吃几文钱的东西?” “啧,你没瞧见么,王员外和这家老板认识呢!说不准啊,这家店真有几分能耐呢!” “哎哟,你们快别说了,说得我都想去尝尝了,就是有点贵啊!八文钱一碗呢!” 聊着聊着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哎!快让让,快让让,这是不是林氏新开的食肆啊?” 众人回头一看,立即倒吸一口气! 县太爷! 咋连县官都来了? 这老板到底什么来头?! 文竹见状转身回店里将林舒叫来。 林舒也是一脸惊诧:“哎哟!大人怎么来了?真是让鄙店蓬荜生辉!主簿大人也来了,快里面请!” 县太爷很实际,贺礼是十两银子。 旁人是送银子给官府,林舒连着两次从县太爷手中拿银子,都不好意思了。 “大人能来已是民妇莫大的荣幸,怎么还带礼呢!民妇十万万不能收的!” 县太爷笑呵呵道:“你且收下,这十两银子啊,既是贺礼,也是谢礼!” 林舒这下更迷糊了:“谢礼?大人这话把我说糊涂了。” 县太爷两只小眼睛眯成一条线:“林夫人前几日不是让人送了两个草寇到县衙么?那两个草寇为非作歹,官府通缉他们许久了,林夫人帮本官解了心腹大患,本官自然得好好谢谢你啦!” 林舒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几个小混混的事。 心里正想着,县太爷又道:“不过可惜的是,那两个草寇竟然被人割舌断手,俨然成了废人,林夫人,你可知道是谁这么深仇大恨,对他们下如此毒手?” 林舒诧异:“割舌断手?” 那个男人对自己同伙这么狠呐! 县太爷疑惑:“你不知道?” 林舒随口胡诌:“前几天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男人对着那两个草寇往死里打,我就上前阻拦,发现他们像公告上的通缉犯,就请人帮忙送去官府了,倒没太注意他们的伤情。” “原来如此,我说你一个女人怎么把他们制服的呢,原来有高手相助呀!” 林舒但笑不语,默默端来两碗酸辣粉:“两位大人,尝尝我的手艺,这可是十里八香独有的份儿!” 第四十章 数钱钱 有了吃的,县太爷顾不上唠嗑,坐在王员外旁边吸溜地吃起来。 吃了满满两大碗,县太爷才放下筷子,重重打了个嗝:“嗝~,真是太香了!林夫人,你这个粉啊,绝对会大卖!” 主簿虽然也觉得很好吃,但他更担心自家大人的身体,出门前他才吃了早点,现在又吃了两碗粉,确定肚子不会撑破? 林舒笑道:“那就借大人吉言了。” 县太爷摆摆手:“本官这可不是客套话,你啊,只管好好经营着,日后谁要是敢来找茬闹事,直接来县衙,我看谁敢动歪心思!” 店外的百姓听了心神一颤,这是县太爷罩着的地方啊,他们可不敢胡来! 林舒笑意更甚:“多谢大人关照。” 县太爷摸摸肚皮:“行啦,你忙活着吧,本官得回了,顺便消消食!” 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开。 待人走远,半夏才小声嘀咕:“县太爷没给钱呢!” 文竹捂住她的嘴:“这话别让人听见了,不然传到县太爷耳朵里,得吃板子的,当官的不搜刮咱们的钱就算好的了,有几个是肯花钱的?” 林舒笑道:“县太爷来给咱长脸,以后没人敢来欺负咱们,区区几顿酸辣粉的钱,何必去计较呢!”相反,我们还得送礼上门感谢一番呢。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店外的百姓见县太爷走远了,一股脑冲了进来。 这可是县太爷和青云镇首富都觉得好吃的东西,八文钱一碗,值! “老板,来一碗酸辣粉!” “老板,我也来一碗!” “我也来一碗!” “还有我!” “还有我!” “……” 十二张四人桌,瞬间坐满,点餐声此起披伏。 林舒笑眯了眼:“好好好,都有都有,马上就来啊!没有位置的,可以在外面先等等,排好队。” 林舒手脚麻利的煮粉,所幸酸辣汤底已经提前准备好,只需要烫一烫粉条,加上配料,再盛上一大勺酸辣汤就可以了。 文竹和半夏负责给客人点餐以及上菜,一家三口忙得脚不沾地。 王员外惊叹,没想到林氏竟这么有本事,第一次开店,面对如此嘈杂的场面丝毫不慌不忙,连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也有条不紊,吃饱坐了一会儿,就默默离开了。 而林氏食馆外,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热闹的场面,王有才没想到,一个无知妇人,竟然能攀上县官和王员外,还让他们在开业当天过来给她捧场! 心中的不甘和危机感再次向他袭来,王有才咬咬牙,看来不能让她继续得意下去了,必须让这个贱人尽快身败名裂! 因为精力有限,林舒只打算做早午市,下午关了店铺,见两个孩子累得瘫坐在凳子上,林舒连忙煮了两碗粉:“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两个小家伙了,快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累坏了吧。” 半夏摇摇头:“娘,我们不累。” 想到这家店铺是他们自己的,半夏就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再忙个三天三夜有没问题! 文竹环视一圈,皱眉:“小宝呢?” “得亏没让你们看孩子,不然孩子丢了你们都不知道,小宝早上就让王员外抱回去了!” 半夏一愣:“啊,抱回去了?” 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虽说有时候挺烦她缠着娘亲的,但是他又这么可爱,还真心实意管她叫姐姐,半夏都有点喜欢上了。 林舒点点头:“是啊,小宝在咱们家玩了几天,也该回家了,你们要是想他,改天我们再去王员外家看看他。” 晚上,一家三口围在饭桌前,林舒倒出一匣子的文钱出来。 半夏手抖:“这…这就是我们今天赚的?” 文竹目不转睛:“这得多少钱呐?” 林舒也是很兴奋,这可是她来到这个地方,赚下的第一桶金,和领赏、采山货换来的钱有不一样的意义! 就像是,她终于在这边扎根了! “我们来数数!” 接着,一家三口沉浸在数钱的快乐中。 “三千二百九十六文。” “一千八百四十文。” “一千三百一十九文。” 林舒汇总了一下:“一共是六千四百五十五文,我们一共卖了八百零七碗!” 一天就赚了六两多!那一个月就能赚一百八十多两!一年就能赚一千八百多两! 半夏张大嘴巴,“这么多?哥哥,我们要发财了吗?” 文竹也久久不能平静,六两银子得卖一千多斤红薯才够呢,他们今天才用了……用了多少斤红薯来着? 哦……八十斤红薯粉,也就是二百四十斤红薯! “回神了!回神了!” 林舒打断两个孩子的臆想:“你们别忘了,这六两银子可不是纯利,里面还有成本呢,我们花了多少时间、费了多少道工序,又买了多少材料,才赚到这些钱的?” “啊?” 半夏傻眼了,没想到还要这么算的:“那我们今天赚了多少纯利啊?” 林舒一一算给他们听:“八百零七碗粉,我们一共用了二百四十斤红薯,也就是一千四百四十文,调料按一文钱一碗的成本来算,就是八百零七文,猪肉、青菜、酸豆角花生一共用了一千文,这里就花去了三千二百多文了,其中还没有算我们的柴火、辣椒、人工,细算下来,我们赚的并不多,所以想要发财,还需同志多加努力啊!” 林舒这边刚忙完数钱的快乐,另一边,卫若飞饥肠辘辘地醒来,在营帐中迷茫了一会儿,叫来守营的士兵。 “我怎么在这?” 士兵满脸同情地看着他:“右将军,您几日前回营汇报军情,之后便一直住在大将军这儿了。” 卫若飞摩挲着下巴的胡茬子:“你的意思是,这几日都是大将军在照顾我?” 士兵:“是的。” 卫若飞若有所思,心想泽旭兄果然够兄弟,知道自己为了兵符的事受了苦,还亲自照顾自己! “我睡了多少天?” 士兵想了想:“您睡了四天三夜了。” 卫若飞点点头:“知道了,你赶紧去火头营给我拿点吃的来,拿多点,我快饿死了!” 士兵拿了吃的来,又连忙去通知了大将军。 得知消息的言泽旭赶回军营时,卫若飞正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东西。 看见卫若飞,言泽旭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他娘的还有脸吃东西?” 第四十一章 回想当年 卫若飞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差点没被噎死,喝了好大一口水才顺畅。 “你怎么回事!一进来就大吼大叫,差点没把我送走!我千辛万苦给你送来兵符,你就这么对兄弟我的?” 言泽旭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个玉佩,啪的一下丢在桌面上,咬牙切齿道:“我还真想就这么把你送走!叫你给我送兵符,就他娘的给老子送来这么个玩意儿?” 没想到卫若飞看见兵符,比言泽旭还激动,一口水喷在言泽旭脸色:“这…这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 言泽旭气得牙痒痒:“你那天给我塞了这么块玉佩,就睡得跟死猪一样,任我怎么叫都叫不醒,还好意思问怎么会在我这?” “不…不可能啊!这玉佩我在路上就赏人了,怎么可能还在我这……” 卫若飞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赏人?你这一路上还有心思赏人?赏人怎么还在这?” 说到这里,言泽旭似乎也明白过来了,暴躁的心瞬间平静下来,盯着卫若飞的眼睛:“若飞啊,你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样。” 卫若飞哆哆嗦嗦不敢出声。 “说话!” 卫若飞打了个激灵:“那个,泽旭兄,你听我说,是这么一回事,前几天我经过一个小镇,那时候骑马赶路差点踩到孩子,有个妇人及时出现救了那孩子,还拦住我的去路,我便寻思着扔个玉佩过去打发她……” 言泽旭危险的眼眸眯紧:“所以你就将兵符扔了过去?你他娘见过哪个妇人这么本事能从你的马蹄下救人?” 卫若飞大惊失色:“你是说有人故意安排?不,不对,他们怎么知道我会拿错?而且我是临时选择路过小镇,他们不可能提前安排好啊!” 言泽旭沉思一番:“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去一去便知。” 突然,一阵急报打断两人的对话:“报!水寇偷袭我方军营,前将军正在抵抗,请求大将军指示。” 言泽旭立即起身:“传令下去,左将军带五千军随我前往歼灭水寇,右将军,你带两千军到水寇后方包抄,这次,本将要他们有来无回!” 厮杀声打破了暗夜的宁静,战火照亮了海陆上空。 下半夜,卫若飞才带着伤跟在言泽旭身后,骂骂咧咧地回来。 “这群狼崽子,真他娘的狡猾!”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逗留这么久?所幸今日没有白打,捉了几个重要的水寇。”言泽旭看向卫若飞左肩的伤:“你受伤了,不宜急行,兵符的事我安排别人去查,你把那妇人的画像画出来。” 卫若飞点点头,在纸上龙飞凤舞描绘一番,心满意足地笑笑:“喏,拿去!” 言泽旭看着画像,眉头紧蹙,“你画的什么玩意儿?” 卫若飞看向画像,满脸无辜,回想了下那妇人模样:细眉微蹙,怒目圆睁,高挺的鼻子下樱桃小嘴一张一合…… 画下来不就是柳叶般的细眉,圆圆的大眼,勾人的翘鼻,樱桃的小嘴! 他画的没错啊,就是少了几分神韵而已…… 言泽旭气笑:“卫若飞啊卫若飞,五岁的小儿画得都比你好,你好歹是贵族公子,除了君子六艺,琴棋书画也是要学的吧?” 卫若飞摸摸鼻子:“我自幼尚武……” 此话一出,言泽旭想起自己从小跟他学习的毛笔字,顿时不吭声。 卫若飞自知理亏:“我当时当众赏人,定然很多人看到,要不这样,你先派人前去查探,我边养伤边坐马车前去,等去到那边,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时我拿了兵符,就乘快马回来。” 顿了顿又道:“如果顺利,说不定不等我去到,咱们的人就能先拿回来了,如果查探无果,我去到了就继续查。” 言泽旭点点头:“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此事莫要声张。你啊你,以后长点心吧!” 言泽旭很是心累,对卫若飞又敬又无奈,当初若不是养父卫若飞收养自己,对自己耐心栽培百般保护,自己根本无法活下来,更别说学有所成为祖父和爹爹报仇。 可年少时的卫若飞,太让自己头疼了! 回想前世他第一次见卫若飞的时候—— 明宗帝二十五年,西岐再次猛烈进攻,镇国将军言朝宗临危受命,携儿子言若光率兵御敌,一次镇国将军通敌,故意用兵不当,导致所有出征男儿阵亡边疆,而三岁的言泽旭未见祖父及父亲一面,就遭受抄家流放。 镇国将军府一夜之间成了人间炼狱,下人们抢了府里金银细软,跑的跑,死的死,言泽旭的母亲也因受不了噩耗,自尽于镇国将军府,言泽旭瞬间成了无人管顾的孤儿。 就在言泽旭慌乱无助,以为自己要去见娘亲时,卫若飞饱经沧桑的双眼静如死水,将他从桌底抱起,告诉他:“你祖父和爹爹是大夏朝最英勇无畏的英雄,他们不可能背弃大夏朝的子民,更不会罔顾征战男儿的性命,这其中一定有冤情,阿旭,你要相信祖父和爹爹,知道吗?” 那一刻,言泽旭第一次感觉父亲好像就在他身边,给他从未有过的般温暖和安心,这个叔父是父亲的好友,此后,也将会是他唯一的亲人。 镇国将军兵败,皇后被赐死,太子良不知所踪,明宗帝也于当年病毙。 匆忙间,大皇子琪受众臣力推,登基为皇,号顺宗。 顺宗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投降割地,随后发落镇国将军一家。 而卫若飞,不舍挚友遗孤流放受罪,力排众议,用祖上积攒多年的功勋荣耀,哪怕削职降贬,也要违抗圣旨护住言泽旭。 为了言泽旭,卫若飞被族人唾骂,被父兄逐出家门,被皇上罢官贬为平民,卫若飞毫无怨言,手把手教孩子念书识字,习武成才。 所幸言泽旭不负所望,在养父卫若飞精心教导,和自己的勤学苦练下,终于学有所成。 卫若飞在言泽旭心里,既是学文习武的师尊,也是养育培育他的父亲,是他要尊重、敬仰的长辈和恩人。 前世为了探查真相,回京途中遭到堂叔埋伏,被堂叔派兵绞杀。 言泽旭本以为黄泉碧落,再无法还言家清白时,他万万没想到,竟阴差阳错重生到爹和养父年少之时! 这时祖父正直盛年,亲爹和养父也才堪堪十六岁,一切的悲剧还未发生…… 第四十二章 有人搞幺蛾子 三年前,言泽旭醒来时,发现自己改头换脸成了一个猎户,被逃亡的二皇子良所救。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穿越重生,回到了二十八年前,他还有机会查清当年的真相,还有时间亲近祖父和父亲,并且提醒他们提防堂叔一家! 言泽旭用了三年时间,取得了二皇子良、祖父以及养父卫若飞的信任,成为他们的亲信,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当初祖父和父亲是竭力支持二皇子的。 如今明宗帝二十年,二皇子刚被封为太子,但明宗帝病弱,无力管理朝政,朝中太子势弱,加之边疆战乱四起,镇国将军言朝宗带着儿子言若光战场御敌,根本无暇顾及群狼环伺的太子。 为了保住太子良,镇国将军和言泽旭不得已将兵符抛出,吸引朝中饿狼的注意。 言泽旭以海寇猖獗,需要请兵增援为由,从太子手中借兵符一用,太子的兵符离手,大半的明枪暗箭将会转向言泽旭,言泽旭也早已做好被刺杀的准备了。 但他怎么也没能想到,特么当年成熟稳重的卫若飞,年少时竟这般不靠谱,连兵符都能当成玉佩转赠他人! 也不知那兵符,如今到底身在何处? 是落入政敌之手? 还是还阴差阳错的在那个农妇手里? 胡思乱想中,就到了天亮…… 日光照入房间,林舒撑着身子起床,懵了一会儿,狠狠拍了下脑袋。 艾玛,起晚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开业忙坏了,林舒一晚上没睡安稳,知道天快亮才慢慢睡去。 这开店第二天,老板就不明所以的晚到,这不是败好感么! 比林舒早起的,还有举人王有才,王有才早起并不是为了苦读诗书,而是早早上了青云镇,在西街一个死胡同里,带着帷帽约见了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 “在下听说几位大哥囊中羞涩,特来给几位送财路。” 几个混混挑挑眉,心里却对眼前人很是不屑,不就是想托他们办事又不想给钱么! 不过只要他的点子好使,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倒也不介意顺手帮忙解决下:“哦?那你说来听听?” “南街有一个寡妇,开了家食馆卖酸辣粉,那味道闻所未闻,听说就是加了让人上瘾却容易腹痛之物,只要几位大哥前去吃上两碗,并在粉里一点巴豆,当场怒斥她家食物不干净,那寡妇手无寸铁,保管会送上银钱求安稳,日后几位大哥想去吃酸辣粉都不用花钱,而且还能拿到封口费,最重要的是,那寡妇颇有几分姿色……” 几个混混对视一眼:“你是说南街那个新开的林氏食馆?” 带着帷帽的王有才显得有几分高深:“正是!” 几个混混上前:“你这法子可真是——” 一脚踹向王有才,“——好生歹毒!” 王才有被踹得猝不及防,人都懵了。 混混一拥而上,下死手地向王有才砸去:“你他娘的!是跟那寡妇有仇还是跟老子有仇?那林氏食馆可是王员外和县太爷撑腰的!县太爷可说了,谁找她们幺蛾子就是跟县太爷过不去!你个杂种竟然挑唆我们去闹事?” 几个混混对王有才拳打脚踢,丝毫不留情面,王有才被打得蜷缩在地,不敢动弹。 直到王有才被打得奄奄一息,几个混混才停了手,啐了一口:“狗杂种!净出些馊主意!” 几人扬长而去,王有才缓了许久,才咳了几口血水抬起头,看向混混的方向,眼里划过一抹憎恨!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伤他、瞧不起他的人,一个个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让他们悔不当初! 林氏如是! 几个混混如是! 林舒对这一番一无所知,她拾掇好红薯粉,坐着牛车,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店铺,门前已经积聚了一众人等,看着比开业第一天还多人。 有人眼尖看见林舒:“唉,来了来了,那就是林氏食馆的老板,可算来了。” 有人不满:“哎呀老板,你还做不做生意了?哪儿有人开店,却让食客等的道理!” “是啊,我们都饿坏了,今儿个可是特意来南街尝尝这酸辣粉的,没曾想倒是让我们好等!” 林舒连忙道歉:“实在对不住,昨天准备食材有些晚了,为表歉意,今天给各位多加粉多加料,让各位吃个心满意足!” 得了便宜,众人也不再抱怨,乖乖排起了队:“这还差不多!” 有前一天的经验,母子三人忙活的更加有条不紊,为了方便上菜,林舒还在每张桌子上刻了桌号。 因为晚了半个时辰开店,原本定于未时中关店(下午两点),林舒今日特意拖延到未时末才关店。 正准备收拾东西关店时,几个衙役走了过来:“诶,你是不是林氏食馆的老板林舒?” 林舒不明所以,刚开店还没招谁惹谁呢,怎么就惹来官差了? 难不成有人要搞幺蛾子? “是的,官爷,请问有什么关照?” 林舒果然没猜错,确实有人搞幺蛾子。 衙役点点头:“是你就对了,有个案子跟你有关,跟我们走一趟吧!” 刚吃饱的食客有些懵,“这啥情况啊?怎么突然就闹上公堂了?不会是这酸辣粉有问题吧?” “哎你别吓人啊,我连着两天都吃了,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走走走,我们也去,要是这粉条有问题,好找这个婆娘赔偿!” 一行人咋咋呼呼的跟了上去。 林舒到了衙门,看着公堂上跪着的一对老夫妻和几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一脸茫然。 老夫妻她认识,羊肉面摊子的老板,她和孩子去吃过几次,味道挺好的的,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县太爷看见林舒,又想起昨日的酸辣粉,忍不住吧唧嘴:“林氏,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此话一出,林舒想了想,村里的人,例如叶小莲,顶多就是口角,不至于上升到仇恨,真要说有什么仇,也就王有才一家了,不过最近他们好像井水不犯河水。 于是林舒摇摇头。 见林舒摇头,县太爷脸色的肥肉皱成一团:“那就奇怪了!今日这几个混混到羊肉汤面馆吃面闹事,说这汤面有问题,正好被路过的李捕头碰上了,就一起抓来了县衙,经审问,原来是有人请了这几个混混,想要去你的食馆闹事讹钱,不过这几个混混不敢到你那惹事,便盯上了羊肉汤面馆!” “所以,你好好想想,最近可曾得罪了谁?或者遭谁嫉妒了?不然怎么会有人找混混去闹事?” 第四十三章 辣酱 众人一听:“哇!睡那么黑心?竟然出这样的招儿,一个食馆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和干净,要是林氏食馆被这么一闹,以后都别想招揽食客了!” 林舒猜来想去,也就王有才跟她有过节,但捉贼拿双,她没有证据,不好随意指认举人! 只好愁眉苦脸地摇摇头。 县太爷见状也发愁:“这几个混混说,那个男子带着帷帽,看不到模样,若是你想不到,只好这么做罢了。你日后小心些,若是有人闹事,尽管来报官,本官定然为你做主,千万不要受人威胁了去!”不然,他以后可就吃不了这么好吃的酸辣粉了。 林舒感激县太爷提醒:“谢大人提点,民妇一定小心谨慎。” 林舒收了摊,在店里洗了碗筷,想到家里每天做完红薯粉剩下的红薯渣,又去西街市场买了两只小猪仔。 回到家中继续做红薯粉,林舒累的喘不过气来,心里寻思着要去找几个帮手! 而县衙几个混混因讹钱未遂,挨了一顿板子,还赔偿羊肉面馆二百个大钱,林舒并没太过关注。 只是几个混混养了两日伤,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将王有才套了麻袋,又狠狠地揍了一顿,出了口气之后,把王有才身上的银角子给顺走了! 哼!他们混混办事,能查不到底细? 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王有才也是心虚得很,吃了闷亏只能往肚子里咽! 王有才挨揍的时候,林舒在哪儿呢? 她此时正坐在青山村百事通李强媳妇家里! 李强媳妇见贵人上门,心里乐开了花:“妹子,近日店铺开得可好?” 林舒笑笑:“还成,勉强能糊口,就是店里家里活多,忙不过来,所以想着请李强大哥和嫂子帮忙。” “妹子你尽管开口。” “是这样的,前些天我不是把地里的红薯都挖了么,现在寻思着拾掇下,就想请李大哥和嫂子帮忙,嫂子帮我洗红薯、削皮啥的,李大哥帮忙碎红薯,碎红薯有机器,只要有力气就能干!” 看着李强媳妇眼睛滴溜溜转,林舒拍拍她的手:“不白干,李大哥干的是劳力活,辛苦些,我给三十文一天,嫂子洗洗刷刷的二十文,怎么样?” 李强媳妇一听,感觉心都漏了一拍,立马抓住林舒的手:“妹…妹子,你说的……是真的?” “真!” 李强媳妇掰扯着自己双手,喃喃道:“一天五十文,一个月三十天,就是……就是……一千五百文!” 激动看向林舒:“一个月就有一两半?” 林舒点点头:“对,只要李大哥和嫂子不觉得辛苦,一个月就一两半!” 李强媳妇立马应下:“不辛苦不辛苦,妹子…不对,东家啊,我们做得来,保管做得妥妥的,我们明天就能上工!” “嫂子可以和李大哥商量商量,我这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李强媳妇抓着林舒:“不用跟他商量,他都答应,我们明天就能上工!” 李强媳妇太过热情,林舒愣了一下:“那行吧,明天未时末你们到我家来。” 热情送了林舒回家,李强媳妇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好,总担心林舒会反悔,他们农家人一年都攒不下五两银子,如今一个月就能挣一两半,那是天上掉下来的美差啊! 会不会有人截胡? 万一林舒反悔了怎么办? 李强实在受不了媳妇的念叨:“我的姑奶奶,你就好好睡吧,要是精神不好,明天林氏觉得你怠工,另请他人,那你就哭去吧!” 李强媳妇一巴掌过去:“什么林氏,那是东家!不过你说得对,我得养好精神明天好好表现咯!这么好的差事,可得抓牢了!明天你哪儿也不准去,也不许跟村里人说,知道不?” 李强嘟囔着:“行了行了,快睡吧,我能找谁说去?!” 第二天林舒忙完店里的活,带李强夫妻熟悉工作,起先李强不太熟练,别扭得踩着脚踏,看得李强媳妇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恨不得自己上脚去干,暗搓搓催促着男人:“你倒是快些啊,这么简单的活计,你敢那么慢,东家可要不高兴了!” 李强被媳妇催得满头大汗,林舒安慰着:“不急,李强大哥慢慢熟悉,你先试试,嫂子我给你说说挑红薯好削皮的注意事项……” 一个时辰下来,李强和媳妇都熟悉了自己的工作,心想着,这活计不难,赚了! 林舒对二人道:“李大哥和嫂子在我这做工,屋里的东西、活计可不兴在外头喧嚷的哟。” 李强媳妇本来还担心有人打听到会来抢她的活计,听林舒这么一说,瞬间拍着胸脯保证:“东家你放心,我们绝对守口如瓶,不在外乱嚷嚷,绝不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李强猜想这也许跟林舒的食馆的生意有关,也点点头:“东家,我们决不告诉别人工作的细节,更不会让他们打听到,您安心就好!” 就这样三个大人心满意足的签了契约。 开业三天搞活动,林舒一下赚回了筹办店铺的本钱,这年代没有辣椒,许多人吃了一次之后就觉得十分过瘾,是以人们口口相传,林氏食馆的名声在青云镇周围传扬开来。 途径的客商在路上吃多了馒头、大饼,本来打算到青云镇吃上一顿大鱼大肉过过嘴瘾,结果刚到镇上就听路人口口相传的酸辣粉多么绝妙,忍不住跟了过去。 尝过酸辣粉的滋味,商客大赞:“妙!我走南闯北数年,还是头一次吃到味道这么新奇的粉条,酸爽麻辣,爽滑可口!可惜我明天就要赶路了!” 林舒一听,来了兴趣:“客官觉得这粉条很好吃?” “那是自然,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走南闯北的,每天都只能将就着吃干粮,吃得久了,嘴都麻了,真真是味如嚼蜡!这粉条要是能带在路上吃就好了,开胃过瘾,还容易进食!” 林舒想了想,觉得这法子可行:“我这做了个辣酱,只要不湿水,放着吃一个月没问题,大哥要是喜欢,就拿去,蘸着干粮吃也能开胃些。” 商客尝了尝,辣得嘶嘶作响,但手里还是舍不得松开辣酱半分:“你这辣酱绝了!有了它,我再也不用担心路上吃不好了!” 第四十四章 不速之客 其他食客见了也忍不住想要尝尝:“老板,你这是啥辣酱啊?跟酸辣粉一个味道么?” 要是有辣酱他们也想买啊,毕竟酸辣粉十文钱一碗,可不是天天能吃的! 林舒安抚道:“辣酱我只是做了点儿自己吃,存货不多了,改天我做多些,拿来给各位尝尝!” 要是大家都能接受,那还可以做辣酱生意,酸辣粉是到店吃,但是辣酱可以供各家各户以及往来的商客带走,这可是大生意! 村里,李强和媳妇正卖力忙活着,一天做五百斤的红薯,虽说有些累,但赚的多,他们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额机会。 见林舒回来,李强媳妇笑眯眯打着招呼:“东家回来了啊!” 林舒点点头,看着红薯越来越少,林舒有些苦恼,弄完这些红薯该怎么办呢? 这时候,李强有些别扭地走了过来:“那个……东家,我…我有个事想问问……” 李强平时都是闷声干活,不像他媳妇那么多小心思,今天扭扭捏捏的倒是让林舒好奇:“怎么了?” 李强搓搓手:“是这样的,咱们村里的春生,知道我在您这干活,所以想托我帮忙问问,还有没有活计可以做?” 想到自己签下的契约,李强忙道:“我没有跟他说过我在干什么活,他只是知道我在这做工而已。春生是个老实孝顺的,几年前他爹娘生病,家里变卖家当还借了很多钱治病,后来他爹娘还是没能治好撒手人寰了,春生这几年一直在打工做活还债,因为欠钱多也没人上门说亲,以至于现在二十好几了还是孤零零一个人。这不,他听说我在你这做活,想着秋冬没啥活计,就托我问问,看有没有合适他的工作。” 林舒对李春生有些印象,当初休整房子的时候,他还在王杨氏欺负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出手维护,是个老实憨厚的人。看着仓库剩下不多的红薯,林舒想了想:“你让他来找我,我问他几句话。” 李强高兴地直奔李春生家,把他拽了过来。 李春生红着脸,挠挠头:“那个……大妹子好。” “春生大哥想做什么工?” 李春生被林舒这一问愣住了,想做什么工不是东家安排的? 还能自己选? “那个……大妹子,我没啥技术,但有一把力气,你说做啥我就做啥,苦的累的我都能做。”这年头能有份工作就很好了,还轮得到自己挑? 林舒看向李春生:“我打算开个作坊,如果你想来工作,我按每天三十文给你,基本上是一些劳力活,也不难……” 不等林舒讲完,李春生就点头应下:“好,我做。” 林舒哭笑不得:“春生哥,你先听我讲完,我这还有个活计,就是收红薯,你可以到村里或者别处去帮我找来,无论你按多少钱收来,我都付你五文钱一斤,若是你能按四文钱一斤收来,那一百斤你就能赚10文钱,若是有本事按三文钱收来,那一百斤红薯你就能二十文,你找来多少,我就收多少,哪怕是一千斤、一万斤,我都收。这个活计多劳多得,可能更辛苦,但是只要你努力,就能赚更多,你考虑下,要做哪个?” 李春生惊了,五文钱一斤的红薯是镇上的价格,村里四文半就能收一斤,偏远一点穷一点的村庄,三文一斤也有人卖,林舒这是明摆着给他送钱来了? “都按五文钱,有多少收多少?” 林舒点头:“对,不过我只要质量好的红薯,而且你去收红薯的路费和工具要自己负责,要是路上被人偷了、抢了,我也是不管的。” 李春生没想过要林舒都打点好,当即答应下来:“成,我做收红薯的活计,你什么时候要?” 林舒:“随时都可以,若是你同意我们就签一个契约,我只收你给的红薯,旁人送来的我不要,但是你要三天至少要给我送来一千斤红薯,能做到吗?” “能!” 两人谈好后,找了李强做中间人,签订契约。 看着契约,李强都酸了,突然觉得自己这三十文一天的活计不香了!!! 今日,林氏食馆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林舒眯着眼看着步阳:“你来吃东西的?”还是来搞事的? 一个眼神扫视过来,步阳突然觉得自己的脚,又该死的酸痛了! 步阳立马表明来意:“我是来吃酸辣粉的!”虽然朝奉叫他来监视林舒,但他不听! 狗命要紧,监视什么的都是浮云! 林舒冷哼:“你要是敢搞什么幺蛾子,我这每天都有一摞碗等着呢!” 步阳:…… 想到后厨一摞又一摞脏碗堆积在地,自己蹲在水桶前,一个个地刷洗,步阳顿时感到后背发凉,浑身瑟瑟发抖! 经步阳这么一提醒,林舒又想起了那个乌漆麻黑的石头。 那个石头被她丢进空间,好像就不见了? 不等林舒细想,林舒又见了个稀客。 县太爷! 林舒上前:“大人光临小店,快快请坐。” 见旁边一个浑身贵气的妇人,问:“敢问,这是县令夫人?” 县太爷点点头:“正是本官的正妻,近日我家夫人胃口不佳,听说酸辣粉开胃可口,便想来尝尝,正巧本官出来巡视工作,便一道过来了。” 县令夫人微微点头:“早听说林夫人不仅聪慧过人,手艺也是绝佳,一直很是好奇,今日终于见到了。” 林舒哎哟一声:“县令夫人见笑了,民妇不过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家常手艺,您不嫌弃就好,快快请坐,民妇这就去煮酸辣粉来。” 不大一会儿,林舒和文竹一人端着一碗粉上来,县令大人等不及,立马就吸溜吸溜吃起来。 县令夫人暗恼相公在外不顾形象,不过想想,这吃货也就这点嗜好,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尝了一口,酸辣粉果然新奇特别,是她在京中都不曾品尝过的味道。 吃了几口,县令夫人夸赞道:“果然美味新奇,难怪大人时常将酸辣粉挂在嘴边!” 得到夸赞,林舒很是高兴:“夫人若是喜欢,待会儿民妇把粉条和调料都准备一些,夫人拿回去,让下人把粉条放开水里煮一刻钟,再加上配料即可吃上了。” 第四十五章 求学 有人示好,县令夫人见怪不怪,粉条并不贵重,就收下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林夫人馈赠。” 见文竹乖巧的帮忙干活,好奇问道:“这是你儿子?看着也六七岁了吧,怎么没送去学堂?” 林舒点头:“正是民妇的儿子,已经八岁了,不过孩子顽皮,不愿入学,民妇打算明年再送他去上学——” 话未说完,文竹就抢过话:“娘,我愿意读书!” 林舒:“???”不是说好明年开春上学的吗? 文竹:我改主意了,看着你天天跟各种权贵、来历不明的男人打交道,我怕再不努力上进,就管不住你! 到时候我那死去的爹爹又得带个绿帽子! 林舒僵着笑脸:“你不是说明年开春上学吗?” 文竹一脸仰慕:“我想通了,早点入学,就能早点学到知识,我要向县令大人学习,以后和县令大人一样为国效力!” 眼中的孺慕之情成功取悦了县太爷,县太爷哈哈大笑:“嗯……好孩子,林氏啊,孩子难得有这份好学之心,你可不能轻视啊,店里再忙也不能动用童工啊!” 一番话说得林舒欲哭无泪,她现在说很希望孩子入学成才,还有人信么? 之前让他上学,他满怀敌意觉得自己有预谋,现在跑来县太爷和县令夫人面前说自己想学习,咋地,我这当娘的虐待你了? “是是是,店里的事都是大人的事,许是见了县令大人,这孩子也改变心意了,既然他想要上学堂,自然应当好好学习,我这几天就安排。” 下午关了店,林舒就到街上备了一条猪腿,一匹绢布,以及一套文房四宝,带着文竹和半夏前往镇上鼎鼎有名的英华书院。 守门的小哥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舒,见她手里拿着礼物,就知道林舒想干嘛了,懒洋洋道:“等着。” 说罢转身进了书院,不一会儿就返回带着林舒三人进了夫子的院子。 夫子是一个面容斯文的中年男子,手握一本书专心看着,看了许久,才回过头来,对三人的安静懂事很满意,看向文竹:“就是你想要入学?可曾读过什么书?” 文竹拱手行礼:“夫子好,学生苏文竹,现已读完《三字经》、《百家姓》,正在学习《千字文》。” 夫子点点头,又考了几句,文竹不卑不亢的回答。 见孩子还算不错,夫子这才抬眼看向林舒:“孩子不错,不过怎么这时候才送来,其他学生都入学一个月了。” 林舒笑笑:“夫子见谅,之前忙着处理家中琐事,耽误了孩子入学,以至于现在才送来,我这准备了些薄礼,还望夫子笑纳。” 看见礼品,夫子满意许多:“行吧,一个学期二两银子束修,先交束修,明天入学,就到丁字班熟悉熟悉,学期末考试根据排名再看能不能到丙字班。” 文竹一听二两银子一学期,一年就是四两银子,他们两兄妹一年束修就要八两银子,太贵了! 顿时心痛得失语。 林舒又问:“敢问夫子,姑娘也是一同到丁字班么?还是另外到不同的班级?” “姑娘?” 夫子被这一问,问蒙了,“什么姑娘?” 林舒拉过半夏:“我想让我家闺女念书识字,多学习学习,她也有些基础,学过《三字经》和《百家姓》,乖巧得很,绝不调皮闹事。” 夫子撇了眼:“书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丫头片子能随便碰的?英华书院是念书科举的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想都别想!” 林舒被这一顿嫌弃搞得傻眼了:“不是,夫子,我们心里想啥了,我就想让孩子读书长长见识,开阔下眼界。” “啧!”夫子打断:“你们不就想着,让这丫头来书院,攀附书院的学生,嫁个好郎君,说不定以后还能博一个官夫人当当?!我可警告你们,想都别想!我决不允许让这些个丫头片子影响学生的仕途!像你这么歪心眼的娘教导的儿子,想必也不是个认真读书的料,在我这不好好念书的,都是要退学的,别想着浑水摸鱼!” 林舒这下真的被气笑了:“几个书生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呢,我用得着攀附他们?难道在夫子眼里,女娃子就不能读书识字了?” 夫子气坏了,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无知妇人都能质疑他了? 一双眼死瞪着林舒,像是要吃人一般,狠狠怒斥道:“一个卑贱的赔钱货,也配碰高贵的书?别玷污了读书二字!你再敢说一个字,你儿子也别想来念书了,没教养的人交出来的孩子,我看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半夏站在一旁被说得满脸通红,眼里积满泪水,想哭又不敢哭,怯懦地拉着林舒:“娘,我不读书了,让哥哥读书就好了,我们回去吧。” 看妹妹被骂哭,文竹心疼牵着妹妹的手:“妹妹不要哭,你很好,你是我和娘亲的掌中宝,才不是什么赔钱货。” 转头面向夫子:“夫子说得不对,书本不过是个死物,为何女人就碰不得?我朝的德贤皇后还说过想要开设女子学堂,鼓励女子多读书,做德才兼备之人,由此可见,无论男人女人,都是可以读书写字的。” 林舒欣慰摸了摸文竹的脑袋:“人生而平等,何来的尊卑之分,夫子说女人是赔钱货,可也别忘了您的母亲、妻子也是女人,您也是赔钱货生下来的!” 夫子气得直拍桌面:“你!”简直放肆! 不等夫子说话,林舒又道:“呵!看来您也觉得,您母亲是个卑贱的赔钱货了!我可不敢把孩子交到你手里,不然以后孩子要是不孝顺,我都没地方哭了!不用您赶,我们自己走!” 说着,林舒牵着两个孩子转身就走,气得夫子脸红脖子粗。 走了两步,林舒又跑了回来。 夫子冷哼一声:“你现在就是道歉,”我也不接受,带着你的孩子给我滚。 林舒拎起桌上的礼品,微微笑:“对了,这些礼物啊,都是赔钱货买的,不适合您这高贵的身份,我先带走了,不用送!”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气得夫子原地爆炸。 “刁妇!你这个刁妇!就你这样的品行,我看哪个学院敢收!” 第四十六章 神秘石头再现 回到家,林舒安慰两个孩子:“那个夫子目光短浅,凡事以偏概全,而且观念陈旧,思想顽固,实在不是为人师表的好典范!我们不找他,回头我好好打听打听,找个品行端正的夫子,再上门求学。” 半夏自有记忆以来,一直被王杨氏谩骂,被亲娘埋怨否定,内心极度自卑,想到今天夫子说的话,她又开始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配接触这么高贵的东西? 犹豫一会儿,低声道:“娘,要不……我不上学了,我就留在家里帮你打理食馆。” 林舒皱眉:“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养家赚钱是大人的事,你们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是最尊贵的存在,不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轻易否定自己!要学会自己判断是非对错,也要相信自己值得拥有美好的一切事物。” 文竹也出言安慰:“是夫子不对,我们不听他的!德贤皇后都鼓励女子读书呢,难道皇后娘娘还能有错?” 在文竹的心里,德贤皇后就是天下女子的典范,皇后娘娘是不会错的! 文竹和林舒轮番安慰和鼓励,半夏心里舒服很多,不大一会儿又活蹦乱跳起来。 哄好孩子,林舒找了个机会进空间,看着空间忙碌着的小矮人,林舒不由得感叹。 还是专人打理的靠谱啊! 之前她都是偶尔进来忙活,空间里空间外忙不过来,现在有小矮人帮忙,农场已经开拓种植了五亩地! 再到鸡舍看看,小母鸡每天下蛋,她空间每天都能挣一百多金币,加上之前空间奖励的一万金币,现在已经有一万一千多金币了。 等会儿可以去买两只马回来了(*?︶?*).?.:*? 感叹了一番,林舒才想起进空间的主要目的——找那个黑色的石头。 上次因为被八珍阁的朝奉嫌弃,林舒以为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随手扔进空间了,之后就再也没看到过了。 林舒把小屋子、农场以及鸡舍马厩通通翻找了一遍,啥也没找到。 “奇怪!我明明扔了进来的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再次翻找,直到天色变暗,林舒才放弃寻找,还是先去买马吧,不然等会儿牧场要关门了。 林舒匆忙跑出去,太久没逛小镇了,林舒一时忘了牧场的位置。 “我记得是第三个店铺,不过,是第一条街……还是第二条街来着?嗯……好像是第二条街?不管了,先去第二条街看看,走错的话再回第一条街吧!” 想了想,林舒径直跑向第二条街,进了店铺,林舒当场被震惊到了,这不是牧场啊,是古董商行? 琳琅满目的各种珍贵瓷器、铁器、古籍、还有各种摆件。 古香古色的、震慑人心的,要什么有什么,而且每件商品的价格都极其昂贵,动辄几万甚至几十万都有! “啧啧!真是昂贵的东西,可惜,中看不中用!” 装饰品,对于林舒来说,没有半点卵用,她感叹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还要买马,不能耽误了。 转身的一刹那,林舒顿住。 她余光刚才好像看见了个眼熟的东西? 兵器栏,柜壁最高一排,那个精致玻璃盒子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黑色石头? 不对,下面有个专用名词, “上古…兵符?” 林舒傻眼了! 这竟然是个兵符? 不对! 为什么她的石头会在古董商行? 见林舒目不转睛看着兵符,商行的老板走了过来。 又是熟悉的打招呼设定:“嗨!亲爱的客人,是看上了这个上古兵符吗?您真有眼光!这可是个好东西,在兵器类,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且它是千年玄石制作的,火烧不烂,刀刮不花,敲摔不碎,最重要的是兵符里暗藏玄机……” “等等……” 林舒听不下去:“我想问问,这个石头——哦不,兵符,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应该是在她的农场的呀! “噢!您问这个呀!这是我们的走货大爷到镇子边的农场收购的,来路绝对靠谱,走货大爷花了一万金币买下的,然后我又花了十万金币收来的!” 走货大爷,就是每日到林舒的农场收商品的老头子! 林舒顿时卧了个大槽! 特么!她当时随手一扔,竟然把石头——不对,是兵符,把兵符扔到售卖箱了? 就这么巧合?! 亏她还以为是自己做好人好事,空间奖励了金币!!! 一万金币就把她的金币收走了! 她亏大了呀! 既然是好东西,林舒不舍了,想买回来。 “这个兵符多少钱?” 商行老板脸上洋溢着笑容:“兵符的材质是千年玄石,打制成型时没好好养护,我收回来之后,花了大价钱对它好好维护了一番,现在已经增值不少,需要八十八万金币。” “八十八……万???” 林舒瞬间失声! 她一万卖出去,买回来要八十八万? 滑天下之大稽啊! 离天下之大谱啊! 真他娘的贵! 老娘不要了呜呜! 林舒招呼都不打,瞬间闪身出了商行。 这是传说中的杀猪盘吧? 看样子兵符是要不回来了,她还是去买马吧╯▂╰ 最后林舒牵着两匹小马回了农场,但她没有丝毫兴奋。 想到兵符,林舒心里钝痛钝痛的! 八十八万啊啊啊! …… 出了空间,林舒恢复了日复一日的卖酸辣粉,期间还不忘打听镇上的书院。 眼看就要初冬了,孩子入学刻不容缓啊! 可不能让县令夫人再看到她使用童工,不然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打听了一番,林舒听说北街有一个书院,学生不多,书院不大,但夫子的品行广受推崇。 林舒再次带孩子上门拜访。 这次上门,两个孩子明显紧张许多,生怕书院的夫子会像之前的夫子一样顽固不化。 但去到书院林舒三人都傻眼了。 眼前这个比她们的家还残旧的屋舍,是书院? 确定没找错地方? 林舒在门口犹豫不决,房子内突然开门,走出一个妇人,林舒看着妇人有些眼熟—— 不过林舒还没认出妇人,妇人就先说话:“咦,你不是南街酸辣粉的老板吗?怎么来这里了?” 林舒环视一圈眼前的房屋,疑惑看向妇人:“额,我是林氏食馆的老板,我……” 第四十七章 百川书院 妇人的目光落到林舒手上的礼品,又看了眼身边衣着整齐的孩子,想到丈夫的身份,妇人恍然大悟:“你是带孩子来上学的吧?” “是的,请问这里是百川书院吗?” “是,这里是百川书院,我家男人就是书院的夫子,我叫慧娘,你们先进来,我去跟我家男人说一声。” 慧娘很是热情地招呼着林舒三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心想:这林氏食馆的老板一看就是不差钱的,肯定不会拖欠束修! 按说,现在的读书人都比较清高,不会把身外之物看得太重,但奈何百川书院的夫子太过慈悲心泛滥,每次学生家里交不上束修,夫子都会宽限些时日。 有的人家发现夫子好说话,三不五时的就哭穷,拖着拖着,等孩子考上秀才了,就换到更好的书院。 至于之前欠下的束修,谁还谁傻子! 夫子拉不下脸皮去讨债,只好吃了这哑巴亏,这就导致夫子一家过得十分拮据。 慧娘那叫一个愁啊! 丈夫是个烂好人,自己也不是凶悍跋扈的妇人,而读书又是个烧钱的事,为了维持家中的开销,她天天接洗衣刺绣的活计,但还是支撑不住流水般的开销! 这时候林舒上门,倒是给慧娘一个意外之喜,多教一个也是教,又不费力,但林舒交的束修却可以解他们家的燃眉之急。 慧娘带林舒三人进屋,空荡荡的房间找不到一张空闲的凳子,慧娘很是羞赧,随手拿了几个空闲的竹筐,放倒着: “实在抱歉,家里的桌椅都拿去给学生上课用了,要不你们先坐这个。” 林舒连忙摆手:“不碍事儿,我们能理解,学生上课要紧,我们坐什么都行。” 安置好人,慧娘赶忙去将丈夫叫了过来。 “这就是我丈夫,百川书院的夫子陈百川。” 陈夫子是个年近三十岁的书生,长相斯文儒雅。 他对林舒三人的到来很是意外,一般到他这里求学的,都是家中贫寒又渴望读书的穷苦孩子,稍微有点积蓄的人家,都选择去名气大、秀才多的英华书院读书。 这位林夫人衣着虽算不上上乘,但身上连个补丁都没有,且家中开有食馆,怎么会来他这里求学呢? 难不成是孩子难以调教? 带着疑惑,陈夫子考了文竹几句,两人互动下来,陈夫子发现文竹很是聪慧,对自己提出的问题能举一反三,还很有见地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夫子忍不住问道:“这孩子挺聪慧的,林夫人怎么会想到,送孩子到我这里读书?”英华书院名气这么大,不应该来自己这里啊! 慧娘被书呆丈夫的无脑问题气坏了,感情你是觉得自己只能教愚钝又给不起束修的学生? “夫子年纪轻轻就考上进士,才学毋庸置疑;教学多年,言传身教,诲人不倦,一直广受街坊邻里赞颂,我很相信夫子的能力。”所以,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你能行! “且两个孩子对夫子很是仰慕,故此番慕名前来,想要拜读在夫子门下,还望夫子不要嫌弃孩子愚钝,能收下他们。” 前面一段话听得陈夫子频频点头,不错,他正是这样无私奉献且才学渊博之人,可当听到后半段话,一时没回过神来。 整个人愣住,女娃也要读书? 见陈夫子频频点头,林舒眉开眼笑:“夫子点头答应了,文竹,半夏,快谢谢夫子。” 文竹半夏乖巧的拱手行礼:“谢谢夫子。” 陈夫子懵了,不对,他不教女娃啊! 正要开口,慧娘一把拉住,瞪了陈夫子一眼:你要是敢拒绝,这个月的笔墨纸砚自己解决! 陈夫子眉头夹紧,他家娘子好无理取闹! 他教的是四书五经,又不是什么《女训》、《妇德》,怎么教女娃?! 一番挣扎,还是想要拒绝:“林夫人,我这只收男学生……” 陈夫子话音刚落,慧娘的声音就响起:“不过您的女儿可以破例入学!” 陈夫子瞪眼:“娘子!” 慧娘眼睛都不带看他,言笑晏晏的看向林舒:“半夏姑娘能入学,但不能和哥哥同一个课堂,林夫人能接受吗?” 陈夫子急了:“不是,娘子,百川书院就一个课堂,你别胡闹!” “花儿不是正读书识字么,两个女孩子安排在一起学习,不是正好?”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从门外跑来:“娘,是有小伙伴跟我一起念书吗?” 林舒忽然发现,这小娃娃不正是前段时间,在衙门指证谋害王小宝凶手的小丫头吗? 小丫头闻声看过来,看见林舒,呀的一声:“很厉害的婶婶?” 陈夫子不明所以:“花儿,什么很厉害的婶婶?” “爹,这位婶婶就是我上次跟您说的,飞出去救人的婶婶,酸辣粉也是她家的,您还说很好吃来着!” 说着,直接跑到林舒身边:“婶婶,姐姐要来我家念书吗?” 林舒蹲下身子:“我们有这个想法,不过要陈夫子同意才行。” 陈夫子:不,我不同意! 小丫头笑眯眯:“爹肯定会答应的啦!爹说过,念书是最值得推崇的事,只要学生肯学,无论有多少苦和难,他都会教。” 半夏一听,立马表态:“我一定会认真念书的,决不辜负夫子的一片苦心。” 众人殷切的目光投来,夫子想拒绝又不好意思。慧娘在一旁悄悄道:“你要是说不,那花儿以后都不会信你的鬼话!” 陈夫子:…… 慧娘窃喜,小样儿,还治不住你了! 最后,迫于无奈陈夫子还是收下文竹和半夏,因为第二天碰巧遇上学生休沐,两人被安排在第三天入学,半夏则在书房,和花儿一起读书识字。 林舒很是爽快的一次性交了两个孩子的束修,四两银子。 晚上,半夏又喜又忧,喜的是能跟哥哥一起上学,忧的是担心店里忙不过来: “娘,我和哥哥都去上学了,食馆怎么办?要不我还是留在店里帮忙吧?”还能省点束修。 林舒严肃看着半夏:“不许胡说,食馆的活儿哪有读书重要,你要分清轻重缓急,食馆忙不过来我可以请人帮忙,但是念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你要好好珍惜!” 要不是在英华书院碰壁,林舒都差点忘了这是个男权社会,女子哪有那么容易就能上学的? 陈夫子本不乐意,但碍于面子没有拒绝,这才让她钻了空子,要是不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被夫子劝退,下次可不一定能找到好的书院! 第四十八章 村民上门 见半夏还想说什么,林舒又道:“你要以为自己不用科举,就没有念书的必要了,我到时候是要考察你们的,写不好就得板子,你想试试?” 半夏被吓的一个激灵,立马摇头:“不想!娘放心,我一定好好念书。” 劝好半夏,林舒又去了李强家。 李强夫妇在林舒手底下干活赚钱,对林舒那叫一个亲切,听闻林舒想要找个靠谱的人去店里帮忙,李强媳妇心里就有了人选。 “主要的工作就是点餐、上菜,客人少的时候在后厨洗碗筷,比较忙,最好是能不经常请假的。” “东家,咱们村里的陈丽丽你觉得怎么样?” 林舒一时没想起来这人:“陈丽丽是谁?” “哦,就是靠近里正家的那个陈寡妇,说来啊她也是个可怜人,早些年她和丈夫搬来青山村生活,没过几年好日子丈夫就病死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最难过的时候还煮白水树根来吃,后来我发现了,就偶尔帮补一下,现在她儿子到镇上当学徒了,她过得才没那么苦。” 怕林舒不放心,李强媳妇又道:“自从她那死鬼丈夫去世,她就不爱在村里走动,生怕招惹闲话,所以你可能对她没什么印象,不过我保证,她绝对是个安分的人,而且干活利索得很!” 林舒有些诧异,没想到百事通还挺心善的。 “嫂子说的话,我自然信,你帮我问问,她要是答应就让她来上工,一天三十文,包吃一顿。” 被人信任的感觉就是好,李强媳妇心里喜滋滋:“好!这是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不知怎的,林舒请陈寡妇干活的事,忽然在村里传遍了,大家心想着,林氏请那么多人干活,那食馆生意这么好? 有几个好事的偷摸着去南街看了看,远远就看到客流爆满的林氏食馆,客人多到在外边儿排起了队。 “我滴乖乖,林氏的食馆这么好生意!” “平时看她默不作声的,没想到是闷声发大财的主!” 有眼红的人,轻哼一声:“谁知道她是不是靠那张脸吸引客人的,说不定是脏钱呢,有什么好稀罕!” 吐槽归吐槽,回到村子,几人纷纷打起了小心思,等林舒回了村,偷摸着去山脚下找林舒。 林舒倚着门框,看着前来的妇人:“牛婶子有什么事吗?” 牛婶子是村里有名的胡搅蛮缠,林舒并不打算让她进门搅和。 牛婶子呵呵笑:“我这不闲着没事,过来串串门么,还带了点儿新鲜炒的南瓜籽儿,来给孩子尝尝!” 屋内盯着某些人的李强媳妇:“……”之前我也是这么说的! “牛婶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家里有南瓜子了,您这些就会带回去给孙子孙女们吃吧。”李强媳妇送来的还有呢! “额……”礼物被拒收,牛婶子脸上有有些不喜,不过一瞬间又恢复笑容,不要就算了,她还省下了呢! “小舒啊,还是你心疼婶子,知道婶子家境不好,得把东西留给孙子孙女!不瞒你说,我家其实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所以婶子厚着脸皮来,就想问问你,你这请不请人干活?” 屋内几人:“???”小叔?咋还攀上亲了呢? 林舒为难摇摇头:“我也心疼婶子的处境,可是我也爱莫能助。” “哎,怎么会帮不上忙呢,我都听说你请陈寡妇干活,怎么她能去你店里干活我就不能了?” 林舒摊手:“我家食馆是打算请人,可你们这么多人来,我安排不来过来呀!” 牛婶子嗐一声:“哪里多人了,你就安排我就成了,我一定能够能帮你管得妥妥的,到时候你就随便给我……给我一天五十个大钱就好了!” 林舒挑挑眉,指了指门里面:“可是牛婶子,说们说只要四十文一天呢!” 话音刚落,门内走出几个妇人,牛婶子一看。 嚯! 好家伙! 不就是今天一起去看林舒食馆的几个吗? “唉,我说牛婶子,你也忒贪心了些,竟然要五十文一天!” “今儿个我还见你割了两斤肥猪肉,怎么就揭不开锅人!” 牛婶子瞪眼:“哼,我年岁比你们大,我当年帮家里割猪草干农活的时候你们还在娘胎里呢!论经验,可比你们丰富多了,要五十文咋的了?” 两个妇人呵呵笑:“林氏又不是请人开荒种地,你那点子经验有啥用啊?” “就是,要我说啊,牛婶子你年纪都那么大了,就回去带孙子嘛,还跟我们这些年轻人抢啥活啊!” 牛婶子气得鼻孔冒烟:老娘今年才四十多岁,手脚利落着呢! “早上你们还说林氏靠脸吸引客人,赚的都是脏钱呢,怎么有脸来找林氏要工作?” “还有你,说林氏卖笑,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转眼就若无其事的来找活计,要不要脸了!” 两个妇人被说得脸红,怒怼:“你之前还说林氏上了王员外的床呢,不也照样来找她!” “前几天还为了讨好王举人,骂林氏的两个孩子是小杂种,你以为我不知道?” 几人相互怒怼,骂着骂着就动起手来,三人打作一团,八卦头子李强媳妇一时没忍住,打开门看戏: “啧啧啧,平日吵架就挺凶的,没想到打架也那么强悍啊!” 几人打着打着,听到开门声,牛婶子转过头来,竟看到自家的儿媳妇,站在李强媳妇旁边:“铁锁家的,你怎么在这?” 铁锁是牛婶子的儿子,如今正在地里忙活,儿媳妇没去地里帮忙,跑来林氏家里想干啥? “呵!在这能干啥啊,当然是来找活干啊,难不成来看你打架骂架?” “她可是比我们都早来呢,怎的,你这当婆母的还不知道?” 铁锁家的急了:“我只是想来找份工帮补下家里,没别的意思。” “是呀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成天在家看牛婶子的脸色!” 牛婶子闻言色变,怒火再次燃起,铁锁家的脸色发白,尖着嗓子:“你胡说什么!” 冲过去对着说话的人就是一爪子,场面再次混乱,四人揪扯掐打个不停,嘴里还不断谩骂着。 本以为几人打一会儿就停歇了,没想到越打越来劲,山脚下来往人少,倒也没什么人来看热闹。 林舒不耐烦:“够了!要打出去打,离我家远点,不然我关门放狗了!” 几人被吼的一愣,瞬间停手,见林舒回屋,忙叫道:“唉!林氏,你还没说要谁上工呢!” 林舒回头:“我早就说了,请陈丽丽帮忙,至于你们,都请回吧!” “你这不是拿我们当猴耍么!” 李强媳妇翻了个白眼:“你们一个接一个来找活计,说完就打起来,我东家可没答应你们啊!谁耍你们了!行了,都回去吧,几个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顶着一张大花脸像什么样子!” 说完砰的一声关门,几人面面相觑,相互瞪了眼,拍拍屁股灰溜溜走人。 活计没找着,还挨一顿打,亏大了! 第四十九章 新菜系 食馆的生意依旧很好,但林舒却觉得品种单一,粉条再好吃,吃多了也会腻,她得增加几个菜品! 思来想去,林舒还是觉得跟辣椒相关的比较有搞头,既然已经给客人打开了味蕾的新大门,那她就在这条道路上打造一个辣椒新世界! 辣椒的菜系有很多,但是青云镇有钱人并不多,在青云镇开一家酒楼赚不了多少钱。 林舒把目标投向青云镇的码头。 码头人来人往,有许多商人走货途径此处,若是能做成包装,对外销售,那应该有很大的市场! 至于卖什么呢? 辣酱算一个,连带着薯粉也能对外销售,等明年夏天可以种辣椒了,还可以做成干辣椒往外销售。 至于林氏食馆,依旧做堂食的生意,不过单卖酸辣粉已经不足以留住客人了,冬日将至,林舒打算租下隔壁的铺位推出两个新品——麻辣烫和串串火锅! 冬天的青云镇,大雪铺天盖地,有什么是比热腾腾的火锅和辣到冒汗的美食更吸引人? 想到就行动! 林舒找到林四,表明只要对方愿意让出铺位,她愿意支付补偿金。 林四暗想着,林舒开铺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扩张,果然有是点能耐,于是更尽心尽力帮忙,很快就找到铺位的老板。 铺位老板夫妇得知消息,很是惊讶,他们之前埋怨隔壁食馆抢了他们的生意,但碍于食馆老板身后的县太爷和王员外,不敢上门找茬。 他们正准备去退租换地方卖包子,没想到隔壁却说想租下这里,还答应给他们补偿? 铺位老板高兴的说不上话,也不管补偿有多少,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 林舒得知后上门:“请问老板,你们想要多少补偿?”只要不过分,她都可以答应。 铺位老板夫妇对视一眼,犹豫下伸出一个手指:“一……一两?” 林舒闻言皱眉,看了他们一眼。 铺位老板夫妇有些紧张,“如果你觉得太多的话,”少点也行。 林舒摇头,“就一两吧。”一两银子换来一个铺位,她还觉得自己赚了呢! 解决店铺问题,林舒又找到里正,请他帮忙在村里修建作坊,辣酱的生产,靠她一个人是不成的,必须规模化生产,才能保证日后对外销售,而且粉条也不能只靠李强夫妇两人了,得批量生产才行! 里正找了之前帮林舒修整房子的一群人,除了李强和李春生忙碌着自己工作,其他男人都到齐了。 这是农闲时最好的活计,大家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希望自己也能像李强和春生一样,在林舒手下讨一份稳定的活计! 里正一如既往的当监工,为了保证公正,里正并没有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参与到修建作坊,这让大儿媳叶小莲很是不满! “你看看你爹,他当了监工,也不说安排你到作坊去干活,平白让别人赚了这个钱!林氏也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变通,真以为自己攀上王员外就了不得了,也不说拿点什么来孝敬孝敬!” 李大壮闻言皱眉:“你胡说什么!爹做监工就要公平公正,修建作坊又不需要那么多人,强塞我进去不是让人说闲话吗?再说了,你帮弟妹干啥了,就想着收人孝敬?这话你可别在外头说,没得让人误会咱家!” “哟,弟妹长弟妹短叫得这样亲热,我咋不知道你啥时候有个异性兄弟了?别是看到她那张狐媚子脸,想跟人家套近乎吧?李大壮,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跟那贱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我立马带着儿子回娘家!” 李大壮被叶小莲的胡搅蛮缠气得直瞪眼:“你混说什么呢!大牛是我打小玩到大的兄弟,他还救过我们的儿子呢,我喊他媳妇一声弟妹咋的了!成天在外胡说八道也就算了,现在还开始编排你男人了?你这嘴巴就不能说点好的?再这样下去,到时候被爹娘赶回娘家,别叫我给你求情!真是懒得理你!” 说罢,甩甩袖子离开。 徒留叶小莲在原地直跺脚。 李大壮闲着无事,又不想在家对着满嘴胡话的媳妇,于是拿着砍柴刀上山,寻思着提前打点木柴,攒着过冬。 要是存的多,还能拿去换钱,给在书院的三弟买点文墨! 走到后山,李大壮听见前边林子哗哗的砍竹声,好奇走了过去。 “弟妹,你咋在这?” 林舒回头,见是里正家的大儿子李大壮,笑着打招呼:“大壮哥,你也来砍柴啊?我在家闲着,就想砍点竹子回去做竹签。” 李大壮见状,上去搭把手:“我来帮你!” 说着,就弯下身子哗啦啦的砍竹子,不一会儿李大壮就砍出一堆竹子。 林舒感叹:“大壮哥,你太牛了,一小会儿就砍了这么多!” 李大壮嘿嘿笑:“我从小跟着爹下地上山,做习惯了,自然就上手了,你们姑娘家做的少,不熟练也正常。不过你要这竹子做啥竹签?” 林舒爆开一条竹子,将竹子削成细长的一条,竹签两端削得尖尖的,“我想在店里弄点儿新鲜的玩意儿,弄成这样的细竹签,用来串食材。” 李大壮看了会儿,也跟着削,手中的柴刀在他手里,宛如匕首一般灵活,眨眼功夫就削出一根滑溜无倒刺的竹签。 林舒惊讶:“大壮哥,你手好巧啊,做出的竹签又快又好!” 李大壮嘿嘿笑,害羞挠挠头:“这么简单,弟妹你要弄多少?我今儿个闲着,帮你削。” 林舒突然心生一计:“大壮哥,要不这样,你帮我削一千根这样的,我给你三十文,如何?” “三十文?” 这下轮到李大壮吃惊了,一千根他半天就能做出来,但是三十文钱,那可是别人一天的工钱啊! “弟妹,你没开玩笑?” 林舒笑道:“不开玩笑!我真的需要这些竹签,大壮哥,你尽管削,若是有时间,你可以先削个五千根给我!” 李大壮憨厚的脸上写满了激动,嘴巴大张,几乎能塞入两个鸡蛋:“五…五千根,就是一百五十文!弟妹你放心,我今天就是不吃不睡,也给你做出来!” “不急不急,你后天给我就成,如果忙不过来,你也可以让大志哥一起做,反正我是按三十文钱一千根来收,这种质量的,至于你们谁做,自己商量着。” “好好好,弟妹啊,谢谢你啊哈哈哈,这可是个大单子啊,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保准交到你手里的都是这样好的竹签!” “好,这些竹子,你都拿回去弄吧,有大壮哥帮忙,我省了许多功夫呢!” “好好好,弟妹是做大生意的,这点小事,让我来好了,你去歇着!” 第五十章 摇钱树 把竹子交给李大壮,林舒又到山里转了一圈,打算采点山货回去加餐。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山。 寂静的深山只听到林舒的脚步声,换作是他人,可能就要被吓退了,但林舒丝毫不怯,前世她也曾走过深山老林,见过毒蛇猛兽,为了完成任务,她可以承受一切困苦险境。 而今,没有任务在身,她放下了戒备,多了一丝闲情逸致,她放慢脚步,静静感受深山带来的宁静。 清风拂过,沁人心脾,山里一草一木都在散发着自己独特的芬芳,犹如绕指柔一般包裹着林舒,净化了她心中的杂念和污垢。 或许,这就是许多人愿意归隐的原因吧,宁静、安详,空气都散发着自由芳香! 林舒走着,似乎听到了周围有一丝微弱的响声。 嘎啦——嘎啦—— 林舒剥开草丛,定眼一看,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正是她第一次进山看到的那条小蛇么? 怎么这会儿软巴巴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了? 小蛇眼睛紧闭,细长的舌头蔫巴的露在外面,全身蛇皮溃烂无比,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 不知道小蛇遭遇了什么,竟搞得如此惨状,林舒本不想多管,但想到之前小蛇通人性的一幕,还是停下决定试着救一救。 林舒回到空间,装了一瓢井水,手里拿着一块布,琢磨着从哪处开始清理伤口。 见小蛇干瘪瘪,林舒试探将水放在小蛇舌头上,没想到舌头碰到水,还知道舔一舔。 舔了一口,小蛇的眼睛微微张开,随即疯狂喝水,喝完还不忘用尾巴蘸点水清理伤口。 “呵呵,你个小家伙倒是机灵,我来帮你洗伤口吧。”不然这浑身溃烂,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林舒先用小棍子,将伤口上的白色粉末和石子剔开,然后用湿布轻拭伤口,一点点的清理。 但小蛇似乎并没注意到林舒的细心,看着干布吸走瓢里的水,它满眼都是焦急:臭女人!臭女人!这块布都把我的灵水吸走了!这可是灵水啊!!! 随即将身子蜷缩起来,包裹着水瓢,虎视眈眈地盯着林舒。 “你个小家伙,我好心给你清理伤口,你还凶我?乖乖待着别动。” 说着,林舒一把抓住蛇脖子,固定住它,然后认真清理伤口。 卡着脖子的小蛇:“……”你这个女人! 许久,林舒终于清理完伤口,放开小蛇:“小家伙,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小蛇没有搭理林舒,只盘旋着水瓢找灵水。 呜呜呜,你这个女人,把我灵水都用光了!!! 实在是太可恶了!!! “你想喝水?等着,我再给你装一瓢来!” 看着忽然消失的女人,小蛇眨巴眨巴眼,没有太多意外。 自上次被这女人吓到,它已经接受这个女人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的怪事了。 等林舒端来水,小蛇迫不及待的溜进水瓢,切切实实地泡了个澡。 哇哇,灵水泡澡,好不畅快! 林舒正想调侃,定眼一看竟发现小蛇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一发现,惊得林舒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林舒拎起闭眼享受的小蛇,恶狠狠问道:“你说,是不是这水里有什么奥秘?” 没了灵水滋润,小蛇蒙圈了一会儿,听到林舒的话,嫌弃的撇了眼,这么珍贵的灵水在手,这个女人竟然不知道,真是糟蹋了! 林舒:“……”她是被嫌弃了?? 小蛇摆动着尾巴,蘸了点灵水,轻点在伤口处,示意林舒好好观察,灵水涂抹到的地方,蛇皮溃烂处,真的在一点一点慢慢修复。 得知真相的林舒满心激动,“我就说嘛,每次累的时候喝井水都会觉得疲惫一扫而空,原来这不是错觉啊,这水真的有神奇用途!” 去疲劳? 小蛇气得急速转动尾巴,弄出嘎啦嘎啦的声音,表示自己很愤怒! 你这女人,太暴殄天物了!!! 林舒拍了拍蛇脑袋,像逗狗一般:“哎哟,多亏了你,不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井水的妙处呢!唔——这样吧,作为感谢,我帮你报仇怎么样?你带我去找伤了你的仇家,我帮你报仇!” 小蛇歪着脑袋盯着林舒,又在水瓢里游了一遭,随后顺势攀上林舒的手臂,尾巴往前指了指。 林舒即刻收拾起水瓢,按小蛇的指引走去,走了大半个时辰,林舒和小蛇到了一个空旷偏僻的地方,一眼望去,周围都是石头。 小蛇示意继续往前走,走了小一刻钟,林舒看到一个山洞,洞口旁是一个焦黑的小坑,似乎是煅烧后的痕迹。 小蛇恶狠狠指着小坑,就是这破坑伤了我! 当时我刚在不远处一个小水坑泡了个澡,然后路过这里,就被坑里的东西烫到皮肤了,滚了几圈就浑身都是伤。 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计现在连骨头都不剩了! 小蛇全身舞动着,表达自己的意思,生怕林舒是个智障不能理解它的话。 林舒:“……”懂是懂了,但我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他丫的,逗我玩呢?! 这又不是蚀骨粉,哪儿有那么夸张! 林舒蹲下身子观察一番,又伸手摸了摸坑里的白色块状,小蛇则惊恐的往林舒身后躲,生怕再碰到这白色粉块。 林舒仔细瞧了瞧,在不远处取了水倒到小坑里,瞬间,小坑就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冒起白雾,直至水被蒸干。 林舒这才确认,原来罪魁祸首是生石灰! 环顾周围的石块,林舒四处去看了看,又进了山洞观察一番,最终明白过来了,这里全是石灰岩! 可能是有人在洞口烧火,亦或是天降闪电,才将洞口炸了个小坑,而洞口的石灰岩也因高温反应,生成生石灰。 石灰岩遇水不溶,也不会与水发生化学反应,但高温煅烧后产生的生石灰却能遇水反应,好巧不巧,小蛇泡了个澡途经小坑,身上的水碰到生石灰,就发生反应沸腾发热,产生高温,从而烫伤。 “倒霉催,你真是太倒霉了!不过没关系,我给你报仇,等我把这座山买下来,就把它们全拿去烧了。哈哈哈哈!”先是让我知道井水的妙用,再是带我找到一整座石灰岩矿,你可真是我的摇钱树! 小蛇看着狂笑的林舒,浑身瑟瑟发抖,这个疯女人,又想干什么?! 第五十一章 小蛇的存在感 林舒回到村子,找里正打听后山归属的事,正巧碰见李大壮和李大志在忙碌地削竹签。 “弟妹来了?看看这竹签做的行么?” 林舒拿起竹签看了看,举起大拇指:“太行了!大壮哥、大志哥,你们做的真是又快又好!” 大壮嘿嘿笑:“你觉得行就好,我们已经做了两千多根了,打算一会儿再去砍点竹子回来弄。” “天都快黑了,这会儿上山怕是不安全,我又不着急用,明天再去砍竹子吧。” 两兄弟对视一眼,觉得林舒说得有道理,点点头:“好,就听弟妹的。对了,你来找我爹么?我爹在堂屋坐着呢。” 里正在帮林舒监工建作坊,兄弟俩以为林舒是过来问进度的。 “是啊,我找里正叔有些事,我先去找里正叔,你们忙。” 里正在堂屋就听到林舒的声音,见她进来,招呼着:“文竹他娘,来坐。” “诶!” 林舒应了声,跟里正寒暄几句,就问道:“里正叔,咱们村子后面这座大山,能买吗?” 买山? 里正不理解,后山有啥宝贝么? “你是说后面这片山林?这山林可不单卖,你若是想买,得连同往后那座石头山一起买下才行,你可能不知道,这山林后面是一座石头山,那里怪异得恨,片草不生,听以前村里的老人说,那里有邪气,沾不得!” 林舒一听,石头山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石灰岩石吗?! “里正叔,我知道你好心,但我真的想买下来,你就告诉我呗?” 里正被磨得没脾气:“行行行,我告诉你,石头山连同附近几片山林莫约三四百亩,你要是想买下来,起码要准备五百两,而且啊,这地契在官府,你得去找官府。” 没想到后面的山这么贵,林舒心疼了一会儿,“我晓得嘞,谢谢里正叔,我再打算打算,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好。” 里正看着走远的林舒,摇摇头,叹了口气。 陈桂花从灶房走来,听见里正叹气:“咋了?我刚好像听到林氏过来了,她给你出啥难题,让你唉声叹气了?” “她不是给我出难题了,是给自己瞎折腾了!你说说,她好不容易开了个食馆,日子过得好好地,做什么要去买那破山啊?没得糟蹋银子!” 陈桂花一顿:“买山?哪儿的山?” “还能是哪儿的山,咱们村后面的山呗!那山可得好几百两银子啊,你说说,她现在又开作坊又开食馆,样样都要花钱,再这么折腾下去,那俩孩子可怎么办?” 不过里正也只是唠叨两句,说完又叮嘱自己婆娘:“这话你听我说说就好,可别到外面乱说,也别劝她,没得惹人家不高兴。我看她心意已决,她要折腾就自己折腾去吧。” “你这话说的我跟长舌妇似的,我还能分不清轻重?” 陈桂花分得清轻重,但门外偷听的叶小莲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没想到林氏那个贱蹄子不到一个月就挣了几百两银子,还想要买山! 早听说林氏在镇上开的食馆很火爆,她还不以为意,没想到这样赚钱! 几百两银子,说花就花! 凭什么那个贱人能过得这么好! 叶小莲咬紧牙关,余光看到丈夫和李大志在乐呵呵地削竹签,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个窝囊废,为了几十文钱在那乐呵半天,连个女人都不如! 看着糟心的丈夫,和这上了年份的旧房子,叶小莲眼不见为净,干脆出门散心。 但散心并没有让她心情好转,反而越想越气,要是那几百两银子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有这个念头,她越想越不甘心。 “哟,小莲嫂子,怎么一个人出来遛弯啊?” 气鼓鼓的叶小莲不耐烦看去,见是村里的无所事事的赖皮狗剩,眼皮子抽抽。 刚想转身离开,叶小莲忽然顿住,看着狗剩,她心生一计。 狗剩二十多岁,每日无所事事,靠偷鸡摸狗营生,年纪轻轻就气死自己爹娘,而自己也没本事娶媳妇,每次在村里晃悠,看见落单的女子都会上前沾点小便宜,叶小莲虽然长得一般,但是身材也算前凸后翘,被狗剩盯上很久了,只是碍于她是里正家的儿媳,不好太过分。 往常这时候,叶小莲都避让不及,没想到今天她竟然没走! 狗剩笑容满面,在掌心吐了两口口水,往头发上抹了抹,“小莲啊……” 另一边,家中本来正在看书的两兄妹,文竹和半夏此时拿着木棍,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小蛇。 家里竟然出现了蛇! 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蛇? 半夏好害怕,紧紧挨着哥哥,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那条蛇会游过来。 虽说男子汉胆子大些,但文竹终究只有八岁,心里也是紧张得不行。 可是危险在眼前,他不能露怯,要保护好妹妹,于是壮着胆子挡在半夏面前。 小蛇也很是无辜,它本来安安静静躺在背篓中,跟林舒下山,但等了许久,都没听到林舒说话,正好奇着,就伸个脑袋出来瞧瞧,没想到就和刚走近的小女孩四目相对! 小女孩一声尖叫引来了一个男孩,而它则被吓得躲在桌角瑟瑟发抖! 它动一下,两个小屁孩就要拿棍子抡它,它也好怕怕啊! 为什么这些人类看到它,都要驱赶它或者想捉它炖蛇羹泡药酒? 死女人,你在哪儿?你快回来啊!!! 正高高兴兴回家的林舒:……对不起,一时着急打听后山的归属,把你忘了。 两人一蛇对峙了许久,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都松了口气。 林舒进屋,觉得家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平时半夏都会出来接她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人? “文竹、半夏,我回来啦。” “……” 文竹:你别吵吵,惊动了蛇就不好了! 半夏:我好怕怕,不敢出声! 林舒进了堂屋,看见文竹和半夏拿着棍子,愣了:“你们俩干嘛呢?” 环顾四周,也没发现有人啊! 看到林舒,半夏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娘…我好害怕哇哇……” 林舒若无其实走过去,抱住文竹和半夏:“怎么啦?” 原谅她,是真的没看到桌底下那条小蛇! 小蛇,你还是多吃饭,长壮实点吧。 太没存在感了! 第五十二章 家里新成员 文竹和半夏抱住林舒,心里松了口气。 半夏放肆的哭出来,文竹也想哭,但是想到林舒的身份,他还是有点别扭,不愿把林舒当成依靠。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确实感受到了林舒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也看到林舒在认认真真的过日子。 但是,以前的娘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也不会在意他们,眼前的女人,虽然占着娘亲的身体,但她不是娘! 看着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小蛇也很委屈,它也想找林舒要安慰。 想着,就往林舒的方向游去。 哪知,半夏看到小蛇过来,瞬间止住哭泣,几哇乱叫地挥霍着木棍,“啊啊啊啊,蛇!蛇!走开!走开!” 小蛇吓得立马缩回去,木棍砸在它刚刚游走的地方。 小蛇:……娘啊!我好怕怕! 它终于看见比死女人更疯狂的人了! 小蛇委屈巴巴缩回桌底,脑袋蔫吧地耷在地上,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林舒:“……” 连忙制止半夏,“别怕,别怕,小蛇而已,它不会伤害我们的。” 林舒耐心的安慰,半夏才渐渐平静下来,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害怕:“娘,为什么家里会有蛇?会不会还有其他蛇啊?” “不会,不会,这条蛇是我从山里带回来的,它不会伤害我们的,你们站在这里别动,我过去。” 林舒走到桌子边,蹲下身子,伸出手:“快上来。” 在文竹和半夏惊恐又紧张的神色中,小蛇慢慢滑向林舒的手臂,挂在她的肩膀上,脑袋挨着林舒的脖子求安慰。 它明明很可爱的,为什么要怕它,还要打它,赶它? 宝宝心里委屈,但宝宝说不出呜呜! 林舒抚摸着小蛇:“你们看,它很乖的,而且听得懂人话,不会咬你们的,当然,你们也不要欺负它,不然它会发脾气的。” 半夏还是很害怕:“娘,为什么要带它回来啊?”看着就很恐怖啊,还要跟它朝夕相处? “它受伤了,我就带回来了,以后它就是我们家的新成员了,来,你们试着跟它沟通,它还会跳舞哦!” 沉浸在悲伤中的小蛇抬头:臭女人,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会跳舞了?? 林舒挑挑眉:随便动两下身子尾巴,晃晃脑袋不就好了!要是和我的孩子相处不好,我就把你丢回山里,你以后也别想喝灵水! 小蛇气鼓鼓:臭女人,你竟然威胁我! 文竹壮着胆子,“小蛇,你跳个舞看看?” 小蛇把头撇向一边,不跳。 见小蛇不配合,半夏想是不是称呼不对:“娘,它有名字吗?” “有,它叫摇钱树。” “树?明明是一条蛇,为啥要叫树?” 林舒笑而不语,因为它帮她找到了个生财之道啊! 文竹又试了试:“摇钱树,跳个舞看看。” 小蛇随意舞动自己妖娆的身子,摇头晃尾的表演,感觉屈辱极了。 呜呜,好惨,被迫营生了! 小蛇懒懒散散的应付两个小孩子,陪着他们一个晚上,终于让两个小屁孩接纳了它。 而林舒,趁着孩子在玩,掏出了家里所有的银子,数了数。 发现家里全部银钱加起来也才六十多两,而这六十多两银子还要用于修建作坊、装修食馆! 距离买山的五百两,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啊! 林舒叹了口气,想想还是决定先放下买山的计划,好好建作坊、做辣酱、卖关东煮和串串火锅。 半夏在屋外看到林舒唉声叹气地看着桌上的银子,悄悄溜回房间:“哥哥,我刚看到娘亲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了,但她满脸愁绪,是不是家里的银子不够用了啊?” 摇钱树已经去找窝睡觉,文竹正在书桌前练习大字,听到半夏的话,他手中的动作一顿。 想到正在建造的作坊:“最近家里要建作坊、请工人干活,还要扩建食馆,许是银钱不够用吧?” “啊?” 那桌上好歹有个五六十两银子,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多钱的一次,她还以为很多很多了,没想到那么不经花! 想到自己和哥哥都去念书,没法帮到家里,一年还要花八两银子束修,半夏心塞:“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先不去上课了吧,留在家里帮忙干活挣钱。” “那不行,我们的束修都交了,你要是不去上课,就是在浪费钱。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机会,你还不珍惜,她肯定要生气的!” 是哦,娘亲最看重他们的学习了! 半夏顿时被吓得像鹌鹑一样老实,“那家里怎么办啊?” “这是大人的事,你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你认真读书,她就会高兴,钱的事不用你担心。” 半夏瞅着文竹:“哥哥,你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娘了。” 文竹:“???” “胡说什么呢,快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念书呢。” 被赶去睡觉的半夏,敢怒不敢言,心里想着:瞧这语气神态,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哥哥还狡辩! 赶走半夏,文竹在书桌前坐一会儿,想着妹妹说的话,觉得好笑,他怎么会像那个女人? 她又不是他们娘亲! 林舒收拾好银子,见文竹的房间还亮着,过去叮嘱道:“文竹,读书要劳逸结合,夜深了,快去睡觉,明天再起来看书。” “嗯,我知道了。” 看着若无其事的林舒,文竹有些感慨。 以前的娘亲,是他们的亲娘,但亲娘却不心疼他们,也不会想着独自撑起这个家。 如今这个女人,与他们毫无瓜葛,却为了撑起这个家,默默承受着压力,哪怕为了银子焦急,也不会让他和妹妹担心。 所以,是不是亲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而且,她还占了娘亲的身体,他喊她一声娘,应该不过分吧? 纠结来纠结去,文竹想得脑瓜子疼,还是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明天早点起,帮家里干活才是正事! 夜深人静,月色朦胧,林舒一家三口都沉睡进入梦乡。 屋外传来了细碎的声音,一个干瘦的身影左顾右盼,随后扛着梯子跑了过来。 梯子架在围墙上,那干瘦的身影噔着梯子,刚爬上围墙,一个没站稳,哐的一下摔了进来。 “操!” 狗剩在地上呻吟一阵,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他娘的,林氏这个贱人竟然搞这么高的围墙,害得他只能担梯子来! 从两米高的围墙摔下来,他疼得直冒冷汗! 第五十三章 夜半来客 熟睡中的林舒,因为职业病,听到屋外的动静,立马警醒,翻身起来,整理一下被子做出有人熟睡的样子,然后靠在墙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狗剩揉着身子,大摇大摆走过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在他眼里,一个娘儿们和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根本不足为俱。 想到屋子里的银子,和林氏那凹凸有致的身体,狗剩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摩挲着双手:“嘿嘿,小寡妇,爷来了!让爷来好好疼疼你!” 发现只有狗剩一人,林舒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还以为是八珍阁的人不死心,潜伏过来了! 八珍阁:我想派人来着,但步阳不让…… 降贬而来的步阳地位不高,但功夫好,他不听话,导致朝奉的威望大跌,使唤不动手下的人,如今正窝里斗来着! 而狗剩满心期待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闷棍。 嘭!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昏死过去。 林舒冷笑一声,随即找了绳子将他绑起来,在狗剩嘴里塞了抹布。 为防止吵醒孩子,林舒将人拖到后院角落,才将人踹醒。 狗剩迷迷糊糊醒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 冰冷的匕首贴在肌肤,狗剩吓得瞬间清醒,满眼惊恐:“唔……唔……” 林舒拿着匕首拍打他的脸,拔掉他嘴里的抹布:“你说说,大半夜来我家想干嘛?” 嘴巴得到自由,狗剩瞬间怒骂起来:“臭婊子,敢绑我,是不是找死?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松开,不然等老子出去了,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林舒冷笑:“呵!看来你还没搞清状况,现在你在我手里,还敢大方厥词?王有才那样有功名的人我都敢动手!你说,我敢不敢对你动手?” 狗剩懵了,白天被叶小莲忽悠得忘乎所以,都忘了林氏是个连王杨氏都怕的母老虎! 不等狗剩说话,林舒一脚踹向狗剩,狗剩痛得嗷嗷叫,林舒捡起抹布再度塞了过去。 “知道我为什么要叫醒你吗?因为清醒的时候挨打才是最难受的!也好叫你知道知道,老娘的地盘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 林舒抡起木棍就往狗剩身上抽,丝毫不留情面。 狗剩蜷缩这身子闷哼出声,棍棒敲打在身上,仿佛被大石头碾过一样,痛得直打颤! 可就是挣不开,逃不掉! 直到木棍吧啦一声被打断,林舒才停手,“没想到你这骨头还挺硬!” 就在狗剩松了一口气时,林舒拽起他往后门走去。 “在屋里收拾你,没得吵醒孩子们,可就这么放过你,又不是我的风格!所以,你今晚就留在后山喂狼吧!” 狗剩面色惊恐的看着林舒,不断的挣扎着,嘴里呜呜个不停。 只可惜,林舒不为所动,把他吊挂在树上,拍拍手,就往回走。 看着越走越远的林舒,狗剩不由懊悔,他为什么要来招惹这个恶魔! 山间的草木,随着夜风的吹拂微微晃动,仿佛在说:嘿嘿,我来了! 深秋的夜晚,寂静得出奇,狗剩惊恐的望向四周,生怕丛林深处会突然出现野兽,高度紧绷的情绪持续到后半夜,身上的伤痛使他疲惫,狗剩实在忍不住困意,慢慢睡去。 天色微亮,林舒在灶台准备早饭,文竹已经起床,但他没有打扰林舒干活,悄悄从后门出去。 家里银钱不够用,他作为家里唯一一个男子汉,理应为家里分担压力,没想到的是,刚走到后山,就看到了吊在树上的狗剩…… 文竹前脚刚走,林舒就回过头来,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林舒皱眉:“奇怪!刚还想听到有声音来着,难道是错觉?” 做好饭,半夏带着惺忪睡意起床,林舒忍不住揉揉半夏凌乱的头发,“把你哥叫起来,洗漱就可以吃早饭了。” “好。” 半夏去敲哥哥的房门,却没见有动静,进去一看,哥哥没在房间里,正要去找哥哥,文竹就从前门回来了。 “哥哥,你什么时候起床的,还去捡柴火了?” 文竹脸色有些沉,点点头,“早上起得早就去山上逛了逛,我去洗漱。” 他本以为自己能采些菌菇或者野菜啥的,拿去卖了帮补家用,可他想得太美好了! 后山空空如也,除了一些干树枝,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平时那女人是从哪儿采的野菜和辣子。 吃着早饭,文竹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瞟向林舒,林舒挑挑眉:“怎么了?今天的早饭不合胃口?” 文竹摇摇头:“没有,我昨晚好像听到有点奇怪的声音,是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啊,你做梦了吧,快吃点吧,待会上课要迟到了,忙完了店里的事我还要赶回来弄作坊,今晚你们自己坐牛车回来。” 早饭过后,一家三口坐老李头的牛车去镇上,叶小莲在村口看见林舒一家三口,心里疑惑,难道那赖子没得手? 趁无人之际,她去了趟狗剩家,却发现并无人在家,叶小莲从狗剩家出来,心里疑惑更甚。 “大壮家的,你怎么在这?” 李强夫妇准备去林舒家上工,瞧见叶小莲在狗剩家徘徊,十分不解,这赖子向来是人见人憎的,怎么大壮家的还往上凑? “我想上山去挖点野菜呢,刚走到这儿,就觉得好像忘带什么东西,一时没想起来,就停下来想想。” 李强家的觉得奇怪,李强赶紧拉住自己媳妇,这婆娘怎么老爱打听别人家的事呢! “那我们去上工,就先走了。” …… 下午,林舒忙完店里的活回村,看到院子里的一把柴火,正好奇着,李强媳妇就走过来:“东家,家里缺柴火,就让我当家的去砍就是了,怎么还自己去捡树枝,后山树枝虽不少,但不耐烧,还是大块的木头好使!” “你早上来就看到这柴火了?” “是啊,一直搁这放着的。” 这林舒略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行。” 想到山里某个家伙,林舒抬脚上山。 被遗忘了一天的狗剩,见到林舒差点没哭出来! 虽然个魔鬼,但好歹是个人啊! 吊了他一天一夜,简直度日如年! 第五十四章 杀鸡儆猴 林舒将狗剩拖回村里,扔在众人面前。 叶小莲眼皮子一跳,不敢吱声。 年长的村民,看着林舒的举动,眉头一皱:“林氏,你干什么?” 狗剩好歹是村里土生土长的人,见一个外村嫁来的媳妇这么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老人们忍不住呵斥。 “他不干人事,我小小惩戒了一番,现在解决了,就给送回来了!” 村民上前将狗剩的绳子解开,得到自由的狗剩,连跑带爬的滚到村里长辈身后。 “族叔,救我!她…她把我绑到后山,要将我拿去喂狼,幸好我命大,吊在山里一天一夜都没被狼吃掉,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 有村里族叔的保护,狗剩又嚣张起来,他一定要这个贱女人也尝尝被吊在树上的滋味! 林舒翻了个白眼,后山压根没有狼,不然她怎么会带着孩子住在山脚! 族叔愤怒指着林舒:“林氏,你草菅人命,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今天必须向狗剩道歉,赔偿他损失,不然,我们村可容不下你狠毒的人!” 林舒的食馆开得红火,早引起村里人的嫉妒,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把柄,不少人跟着落井下石。 “哼,怕不是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就不把我们这些农户放在眼里!” “这日子过的好些就开始这么猖狂,要是她的生意再红火些,是不是就要把我们都踩在脚底下!” “苏大牛的爹娘就是流民,要不是我们青山村好心收留,苏家早死绝了,更别说等到林氏你嫁来,如今苏大牛死了,你们孤儿寡母靠我们村的照拂,还敢这么嚣张?” “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毒妇,我们不欢迎,滚出青山村!” 只要林氏滚了,那她在青山村的一切,就是他们村里的了! 有人带头,紧跟着就有村民附和:“滚出青山村!滚出青山村!” 狗剩躲在族叔身后,得意洋洋的看着林舒。 贱人!这次我要你哭着求我还要赔偿我损,五百两! 不对,要一千两! 族叔享受着村民的拥护,高傲的看向林舒,好不威风! 里正不在的时候,他就是村里的主心骨! 他,是可以取代里正的存在! 林舒看着村民们的呼声,嗤笑一声,随即甩出一记飞刀。 飞刀在空中划过,唰的一下划到狗剩的脸,血迹顺流而出—— “啊!” 狗剩捂着脸抖如筛糠,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飞刀一出,刚还在嚷嚷的村民,像嗓子被堵住似的,发不出一丝声音,距离林舒最近的族叔,惊恐得倒退两步:“你……你……” “呵,我什么?苏大牛爹娘来青山村的时候,可是交了一笔银子给村里修建宗祠的,你们是图银子还是真的心善,自己心知肚明!自从大牛去世,我都是靠自己能力养家的,你们对我可有一个馒头之恩?真是好笑!” 村民们被林舒说得面红耳赤,却无法反驳。 “干什么?干什么?都不去干活,聚在这里闹什么事?” 村民抬头看,竟然是里正来了,大家激动得热泪盈眶,论大道理,谁能说得过里正? 他们说不过林氏,里正那么厉害,肯定行的! 族叔期期艾艾上前,“啊宏,这个林氏,她欺负咱们村的孩子啊。” 里正往地上一看,狗剩瘫坐着满脸惊恐,皱眉道:“狗剩,你又去哪儿鬼混了?” “不是……阿宏,狗剩是被林氏伤的,她一个外村来的媳妇,这么欺负咱们村里的人,你可得替狗剩做主啊!” 里正瞬间满头黑线:“叔,狗剩是什么人,村里谁不知道?他一天天偷鸡摸狗不干正事,要是被林氏教训了,那指定是他主动招惹的,你何时见林氏莫安然伤人了?” 林舒向来安安分分管着自己的食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和村里的人唠嗑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和谁红过脸了。 可有些人不这么觉得,“里正,就算是狗剩主动招惹,但是也罪不至死啊,林氏当着我们的面就拿刀子伤人,还把狗剩绑到后山喂狼,这样歹毒的人留在村里,谁能安心啊?万一晚上睡着了,被她绑去喂狼可咋整?” 里正没好气道:“你干啥了人家要夜里将你绑去喂狼?” 随后看向林舒:“林氏你说,狗剩怎么招惹你了?” “不如里正你帮忙审审他,问问他半夜带着梯子爬进我家院子,想干啥?我家就我和孩子孤儿寡母的,他一个大男人爬墙进来,要是让人看见,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更何况,他还带着刀呢!” 嘶!一瞬间,众人议论纷纷,没想到狗剩这赖子胆子这么大! 第五十五章 给个甜枣 他们忽然有些理解林氏的行为了,清白名节大过天,狗剩这么做,无异于杀人诛心啊! “狗剩,你胆子也忒大!你平时偷鸡摸狗也就算了,还敢登堂入室?采花贼可是要掉脑袋的!” 战乱年代,极度缺乏壮丁,妇女承担着生娃重任,是朝廷的重要保护对象,年满18岁未嫁的女子就要强行配婚。 要是女子因被玷污而嫁不出去,那是重大罪过,对于祸害女子的采花贼,朝廷一律按重罪处理——斩立决。 没想到狗剩这次这么大胆! 众人纷纷指责,狗剩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开始只是想着劫点银钱,后来色迷心窍才有了想法。 可,可他只是有想法,什么都没干啊! 情急之下,狗剩四处乱瞟,猛然看到正在看戏的叶小莲。 四目相对,叶小莲猛地一颤,她唆使狗剩去偷钱,这赖子不会将她推出来吧? 为防狗剩狗急跳墙,她还是决定帮狗剩一把:“你说爬墙就爬墙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寂寞难耐,勾引狗剩去的,莫不是他满足不了你,你气急对他下了狠手?” 众人愕然看向叶小莲,我滴乖乖,没想到大壮家的这么虎,还能说出这样虎狼之词! 里正气得脸红脖子粗:“叶氏,你给我滚回去!”真是丢了他们老家的脸。 叶小莲撇撇嘴:“我哪儿说错了,狗剩这赖子虽说手脚不干净了些,可从没听说过爬谁的墙!再说了,村里的寡妇又不止林氏一个,怎么他偏偏去找林氏而不去找别人?” 林舒听着这话,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在学校被凌霸,告诉老师时,老师就说:为什么他不打别人,要来打你? “一个巴掌拍不响,林氏自己就行事不端正,怪得了别人?” 林舒当年就是因为老师的一段话开始自我怀疑,总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后来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不被欺负,决定从军,之后因为成绩优异,进入了特殊小组。 多年来,林舒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强者,但脆弱时还是会想起老师的那段话。 如今她终于释怀了,当一个人想挑你的刺,即便你完美无缺,你依旧是个残次品。 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都是狗屁! 林舒无声一笑,缓步走过去,站在叶小莲面前,忽然挥手扇了她一巴掌—— “啊!” 叶小莲被扇倒在地,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舒。 众人惊得一时回不过神,谁也不敢上前扶叶小莲,就连里正也是冷眼看着。 嘴不修德,说话口无遮拦,就该吃点苦头! “你…你竟敢打我?” 林舒嘴角一勾:“哦?我是在打你吗?我只是让你看看,一个巴掌,能不能拍得响!你瞧,我这一个巴掌下去,不就拍的你啪啪响了么?” 村民们:“……”还能这么解释的? “你……!” “我什么?我告诉你,再敢恶意诋毁我,可就不是一个巴掌能解决的事了!” 林舒看向村民,村民们不自觉倒退一步。 这个女人,真的好可怕,能打架能骂架,巧舌如簧! “我告诉你们,你们就算看不惯我,把我们一家赶走了,我也能去镇上住,在镇上做生意,你们不稀罕的工作,镇上多的是人想做,难不成我离了青山村还活不下去了?” 里正竭力安慰:“文竹他娘,你别听他们的,只要我当一天的里正,就不会让他们胡来将你们赶走,你只管安心住下便是……” 话刚说到一半,里正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震惊看向林舒:“不是……你刚说啥?我们不稀罕的工作?难道你是要……?” 林舒点点头:“没错,里正叔,我盖这个作坊,就是想请村民们到作坊里做工,三十文一天,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能赚点钱帮补家用。” “三十文一天!” “不是吧,三十文,我们大男人在外头忙活一天也才三十文,这村里的作坊还能挣这么多?” 一瞬间,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谁也没再搭理狗剩和叶小莲。 “呵呵…三十文一天……丫头,你很好,很好!” 里正激动呢喃着,激动得眼眶微湿,他就知道林氏是个好的。 看!自己过得好点,就开始帮扶村里了! “不过里正叔,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要的,是跟我一条心,能跟着我打拼的踏实能干的人,而不是对我喊打喊杀,还要我供着的祖宗!” 突然,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村民们满脸的笑意瞬间停滞,上一秒他们还对林舒喊打喊杀,嚷嚷着要她滚出青山村,下一秒就想去林舒的作坊上工? 哪有那么好的事?! 林舒对众人的视而不见,继续轻飘飘道:“所以啊,我只要踏实能干的,如果村子里招不够,我就从别的村里招人!再不济,我让镇上的王员外介绍些合适的工人来也使得!” 第五十六章 一日之计在于晨呐 说完,林舒留下这么个大瓜,表示自己要去看作坊离开了。 村民们又激动又不安,村子里的工作,能有多难? 李强那个只有一把力气的憨憨,都能干得来的工作,没理由他们做不了! 但是,刚才因为帮了狗剩,得罪了林氏,这可怎生是好? 这个狗赖,平日偷鸡摸狗没为村里做点贡献,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离家近、工钱高的活计,却生生让他给搞砸了! 村民们气恼地看向狗剩,恨不得用眼刀子扎死他。 狗剩并不在意林舒请不请人,或者请谁做工,反正林舒不会请他,他也做不来这些工作。 见众人对自己怒目而视,狗剩的厚脸皮又回来了:“你们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不请你们干活,有本事去找那个恶”婆娘啊,啊呸:“有本事去找林氏要活计啊!” “要不是你不知死活招惹林氏,去爬墙,我们也不会为了帮你得罪林氏,现在她还能请我们上工?” “就是,你说你成天不干正事,不为村里争光就算了,也别拖累我们啊。” “要是我家进不去作坊上工,少了三十文一天的活计,你得赔我!” 众人纷纷埋怨,狗剩嗤笑,向来都是他讹人的,头一次见有人来讹他的,真是活久见! “我又没让你们帮我,你们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怪谁?” 狗剩不但不理亏,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驳,村民们更是怒上心头:“感情还是我们的错了?以后我要是再帮你一下,我就是狗!” 狗剩一脸不屑:“我只是让族叔救我,又没叫你们,想赖我?没门!” 族叔被说得脸红,气恼道:“你一天天除了惹祸还会个啥,以后别叫我族叔!”他还想让自己儿子儿媳去林氏那作坊上工呢。 说完气冲冲的走了,徒留狗剩在原地一脸懵逼,心想:我什么品行你不早知道了吗,这时候来怪我,有本事刚才别帮我啊! 里正冷眼看着一群自私自利的村民起内讧,心中悲凉,眼红别人就联手欺压,一旦涉及自己利益,就窝里斗! 把村子交到这样一代人手里,以后村子还有出头之日吗? 罢了罢了,反正他也没几年活头了,等他两脚一蹬,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就让新的里正头疼去吧! 眼尖的村民见里正要走,连忙上前拦住:“里正,林氏那儿,你帮我们说说呗,你要是开口,她肯定不会拒绝。” 对啊,里正跟林氏关系好,还帮着林氏做监工,只要他们讨好里正,上工的事不就稳了? “是啊里正,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上有老下有小,靠着家里那几亩地,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里正,还有我,你让林氏招我去作坊呗,我家就靠家里那死鬼到镇上干点儿散工,日子不好过呐!” 里正气笑了:“你们这是什么话,当林氏建个作坊来做慈善的?让我去说,我哪儿来那么大的面子让林氏听我的话?还有你,这十里八村哪个不是苦哈哈地熬着,你还想要谁为你负责?想挣钱就自己去努力打拼,到时候林氏的招工要求出来了,合适的就去问问,不合适的也给我安分点,不然就都给我滚出青山村!” 村民面面相觑,心里有意见却不敢说出来,生怕惹恼了里正,把最后一条路堵死了,只好眼睁睁看着里正离开。 里正到作坊,看见林舒在监督造房,犹豫了下,走过去:“丫头,到时候该怎么招工就怎么招工,有事就找我,要是有人闹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林舒看着已经建出轮廓的作坊,点点头:“好,到时候还要麻烦里正叔操心呢。” “这有啥麻烦不麻烦的,你建作坊的事惠及村里,这是大事也是好事,我还得感谢你呢。我要去盯着建房,就不跟你多聊了,有事就来找我。” 林舒笑着点头,看村民认真忙活着,她在作坊附近转了几圈,见天色不早了,才回去给孩子做饭。 傍晚,文竹和半夏回村,路过狗剩家时,听到屋里嗷嗷叫的痛呼声,文竹提着的心才落下来,他还以为那女人不会放了狗剩呢。 虽然狗剩不是什么好人,但终归是一条人命,后山危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是要背上官司的。 回到家,半夏蹦蹦跳跳的进门,林舒正好从灶房端着饭菜出来。 “回来了?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哇⊙▽⊙娘真好,做好饭等我们回来,我快饿死了。” 半夏立马跑着去洗手,留下文竹慢悠悠的走着,等文竹洗好手,半夏已经在饭桌前等得急不可耐了。 “哥哥,你快点呀,你今天怎么整天魂不守舍的?娘,我跟你说哦,今天夫子批评哥哥了,说他不认真听课,让我回来告诉你,好好问问他。” 文竹:“……”小叛徒,还告状! 林舒听闻,立马放下筷子:“文竹,怎么回事?”这才上学几天,就开始怠学了? 见文竹不说话,半夏又问:“哥哥,你是不是因为早上起床太早了,所以犯困提不起精神听课?” 林舒陡然想起,院子那小担子柴,“你哥不是你叫起来的?” 半夏摇摇头:“不是呀,我正要去叫哥哥的时候,就看到他背着一捆木柴从外面回来,应该好早就起了。” 文竹:“……”啊啊啊,妹妹你真的叛变了! “哦?” 林舒意味深长看向文竹,文竹表情不自然,强装镇定:“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理应为家里分担家务活的。” 嗯,就是这样,他只是想帮家里干点活而已,没做错,不需要心虚。 林舒不赞同:“你们还是孩子,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 “我知道,是功课。” 文竹打断她:“但你也说过,读书要劳逸结合,不能一天到晚死读书,我早上起得早,就去山里转转。”然后不小心看到狗剩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才被吓到的。 林舒从他的表情里看明白了文竹的意思,对他的话不予反驳。 孩子有上进心是好事,她也没打算让孩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过早起干活的行为还是不予鼓励。 “读书要劳逸结合没错,你早起不愿看书我不强求,不过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么大好的时光,去捡柴火实在浪费了些,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卯时初起床,我另有任务安排你。” 文竹看着笑容满面的林舒,心中危机感大起,感觉此时的林舒,心里藏着大大的阴谋。 她就像一个笑面虎,表面和善可亲,心里却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 第五十七章 锻炼身体 翌日,卯时初,文竹还在呼呼大睡。 林舒戳戳他的脸,看着这张本该光滑细腻有弹性的脸蛋,因为营养不良,变得暗沉干燥,林舒就很心疼。 文竹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一双关切心疼自己的眼睛,下意识以为是从前爹娘还在的时候。 “娘。” 话音一落,两人瞬间回神,文竹更是整个人都清醒了,他刚刚在干嘛? 怎么会喊这个笑面虎做娘?! 林舒怔了一下,自她穿越以来,这孩子就没叫过她娘亲,他不像半夏那样依赖人,防备心比成年人还重,怎么忽然喊她娘了? 见文竹紧张又懊悔的模样,林舒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刚睡醒下意识的反应吧? 林舒看破不说破,哼笑一声:“别以为你喊我娘,就能免了接下来的任务,赶紧起床洗漱,我在院子等你。” 林舒转身出了房间,文竹才松了口气,幸好她没追着自己问,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还没准备好叫她娘呢! 洗漱之后,林舒已经准备好空间的井水,在院子等着了。 两个孩子太瘦弱了,井水既然有好处,那就让孩子多喝些。 “先喝杯水补充能量,今天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围绕我们的屋子跑五圈。” 屋子加院子占地面积不到一亩地,一圈下来也就一百米的样子,文竹还小,先跑个五百米倒也合适。 林舒自认为自己为文竹考虑得十分到位,但文竹还是轰的一下傻眼。 什么玩意儿?绕着房子跑五圈?这是要累死他还是绕晕他? “你是故意折腾我的吧!”就因为我看到你伪善的面目下凶狠的一面。 “什么故意折腾你,这叫锻炼!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瘦弱,多做运动多吃饭长壮实些,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我跟你一起跑,你跑五圈,我跑十圈。” 林舒也觉得自己这副身子太弱了,得多加锻炼,循序渐进,慢慢恢复以前的功力。 文竹很想反驳,你个笑面虎自己发疯还要拉上我! 但想到书院的同窗,大家都差不多年纪,但自己比他们瘦小很多,而且他们总喜欢调侃自己,要不是有夫子在,自己就要被欺负了。 要是他长壮实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调侃笑话自己了? 文竹还在天外游神,林舒已经开始做准备:“别磨蹭,跟着我做热身运动,不然等会跑起来容易受伤。” 正打算听话的文竹,看到林舒转手撅腿,扭腰摆臀的样子,瞬间脸色爆红。 立马背过身子,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在干什么!”简直有辱斯文! 这个女人,又开始不正经了! 林舒看了眼文竹的背影,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继续做热身运动:“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快跟我做,不然崴脚了,你就天天杵着拐杖上学吧!” 迫林舒的压力,文竹磨磨蹭蹭许久,才开始扭扭捏捏地做热身运动。 趁着这空隙,林舒去灶房添了点柴火,蒸着馒头,随后就和文竹跑起来。 起初文竹还能跟上林舒的步伐,慢慢地,他越跑越慢,累得气喘吁吁。 林舒面色自若:“调整好呼吸,慢慢跑,尽量保持匀速。” 最后,在林舒跑完十圈时,文竹也完成了五圈的任务。 跑完步,林舒又拉着他一起压腿拉韧带。 文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不明所以地跟着做。 这样真的有用? 能长壮实? 他很是怀疑! “很好,休息一刻钟,我们做下一个任务。” 文竹震惊看着林舒:“怎么还有!!!” “那当然,跑步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锻炼。” 等文竹休息好,林舒又教了他简单的散打站姿、出拳,每一个姿势要两柱香,不断循练习。 天色大亮,太阳晒得他大汗淋漓,林舒还是没喊停,文竹也倔强的咬牙坚持着。 半夏迷迷糊糊起床,看到哥哥像个木偶似的摆着僵硬的动作,“哥哥,你在玩木头人吗?” 文竹:“……” 看着半夏一脸慵懒的模样,林舒笑了笑,“哥哥在练武功呢,半夏要不要学?学会了就保护自己,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真的吗?我也要学。” 半夏雀雀欲试,文竹却打了个冷颤,疲惫感瞬间消失殆尽:“妹妹不用学,我以后会保护好她。” 连他都难以坚持下来的锻炼,还是不要让妹妹吃苦了,妹妹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就好。 文竹很是坚决拒绝了林舒的建议,半夏虽然想学却不想忤逆哥哥,“我听哥哥的。” 林舒虽然有一点点失望,但也不强求,毕竟半夏的身子还是太弱了,突然强加锻炼,对她并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一点再说。 锻炼的事,以后可以慢慢来。 吃完早饭,林舒送孩子去上学,继续回到食馆做生意。 林氏食馆一如既往的热闹,陡然发现了个新鲜的味道,家里有条件的几乎天天过来。 但连续一个月吃酸辣粉,他们都吃的有些腻味了:“掌柜的,有没有新口味啊,天天吃酸辣粉,再好吃的东西也会腻的啊!” 趁这时候,林舒顺便给自己打一波广告:“有的有的,小店已经在研制新的产品了,口味和品种多个可供选择,大家再耐心等一等。隔壁就是我新盘下的铺面,到时候两边卖的都不一样,客官一定要来尝尝。” 食客一听,就忍不住期待起来:“卖的是啥啊?什么时候开业?” “有串串火锅还有麻辣烫,而且这两种有各种菜品可选,包您满意,客官记得替小店多宣传宣传,新开业当天,还有大福利呢!” “串串火锅?麻辣烫?这是啥啊?我怎么都没听过?” “嘿,管它有没听过,总之肯定是好吃的!掌柜的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带朋友来捧场,不过你这东西要是能带走就好了,我家那婆娘怀着大肚子,可馋你这口了,可是汤汤水水的不好带,她又不方便出来,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呢!” 第五十八章 宣传画 “诶!客官的建议我一定好好考虑,回头看能不能做出打包系列。” “幸好我今天来了,不然就要错过这么个好消息了,林氏食馆的新品啊,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品尝!” 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诶诶诶这是怎么了?喂,你醒醒啊,不会是死了吧?” 外面排队的食客跑进来:“掌柜的,有人晕死在你店门口了!” 林舒第一反应:又有不长眼的来碰瓷? 出门一看,一个瘦骨如柴,衣着破烂的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舒上前:“公子?公子?” 喊了几声男子毫无反应,为了不影响食馆的生意,林舒只好做主让人帮忙扶进隔壁正在装修的铺里,又请正在装修的工人去医馆请大夫。 老大夫把了脉,左看看右看看,“长时间不进食,饥饿过度,加上多日劳累奔波,体力不支晕倒了,喂他一点汤水,休息会儿就能醒了,他营养不良很严重,要注意饮食啊。” 老大夫对林舒的印象很深,一个月前不正是她带着两个瘦骨嶙峋的娃娃来看病的么,怎么今天又多了个面黄肌瘦的男子? 随后古怪的看了眼林舒,又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瞧着家境也没有差到吃不上饭啊,怎么你家全是营养不良的病患?” 林舒:“……” “咳咳,这位公子是碰巧晕倒在我门口,我怕人出事才将人挪进来的。” 老大夫看向林舒的眼神满是怀疑,虽然不相信,但他也没有过多干涉,看完诊收了诊金便离开了。 送了老大夫出门,林舒又回食馆继续忙活,午时过后,工人告诉林舒,晕倒的男子醒了。 林舒提前关了食馆,去看望男子,男子见到林舒,撑着身子起来,拱手行礼:“小生沈怀瑜,多谢姑娘相救,敢问姑娘芳名,来日若有机会,小生定回报姑娘救命之恩。” 林舒挑挑眉,书生?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姓林,单名一个舒字,敢问沈公子从何而来?” 沈怀瑜微微笑:“小生是从冬埔而来。” 林舒眉眼抽抽,一瞬间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东土大唐?” 沈怀瑜一脸惊讶:“林姑娘怎知小生是大塘村的?莫非……” 林舒满眼黑线,赶紧摆手:“没有亲朋好友在那边,我也不认识,瞎猜的!” “那你要去哪儿?去西天拜佛求经?” “嗯?子不语怪力乱神,小生不信佛,小生是前往京城赶考的。” 林舒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玄奘! 随后不由得好笑:“现在是十月底,春闱在二月,你这会儿上京赶考会不会太早了些?” 沈怀瑜微微脸红,“不早了,小生从冬埔到上京要走半年时间,眼下距离春闱还有不到四个月,时间紧迫,小生稍微休息一会儿就要告辞了,日后有缘,小生定会答谢林姑娘今日的恩情。” 林舒闻言震惊看着他,“你是说,你要徒步到京城?” 沈怀瑜有些羞愧,甚至不敢直视林舒,一路以来,好心的大爷大婶听到他的话,都以为他疯了,林舒吃惊,他并不意外。 “你可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刚老大夫给你把脉,说你长期营养不良,连日劳累奔波,加上多日不进食,身体很是虚弱,需要好好休养。你若是现在离开,说不定没走出青云镇,就要倒下了。” 沈怀瑜知道自己身体虚弱,但若是不去上京,他实在不知该何去何从,他已经没有家了,与其在大塘村等死,还不如到上京去搏一搏,哪怕是死,也要死在科举的路上。 想到自己的处境,沈怀瑜满脸哀伤,苦笑一声:“林姑娘的好意小生心领了,生死有命,若是小生倒下了,那就是小生的劫数,姑娘保重,小生告辞。” 说罢,沈怀瑜撑着身子,吃力的背上背篓就要离开,林舒想劝阻都来不及。 刚走两步,突然身后啪啦一声,书籍画卷就从沈怀瑜破烂的背篓里掉出来,滚落在地。 沈怀瑜焦急又慌乱:“我的书……我的画……”这可是他全部的身家,即便饿死都不愿意贱卖的宝贝,要是摔坏了,那要心疼死的。 林舒连忙帮忙收拾,正拾掇着,林舒看到一副和乐融融的生活画。 这是一副充满年味和喜庆的画,单从画像上看,林舒就能感觉到图中的人家过得有多么温馨、多么快乐。 沈怀瑜捡起画,左右端详,确认画像无损,才仔细将画像收起来。 “这幅画画得真好,看着就觉得喜庆、温馨。” 沈怀瑜摩挲这画卷:“可惜,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沉湎了一会儿,沈怀瑜强打起精神:“谢谢姑娘赞赏,当年我只爱画山水鸟兽,只留下这么一副全家照,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唯一家人的物件了。” 林舒听懂了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节哀!人要往前看,你过得开心,你的父母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沈怀瑜点点头:“嗯,多谢姑娘宽慰,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目送沈怀瑜离开,林舒叹了口气,忽然她灵机一动:“诶等等,沈公子请留步。” 被叫住的沈怀瑜,茫然回头:“林姑娘何事?” “我又一桩生意想和沈公子谈谈。” “生意?” 沈怀瑜疑惑,他除了读书画画,什么也不会! “林姑娘抬举我了,我……” “沈公子先别拒绝,还请坐下听我细说,我这里打算开个食馆卖些吃食,但鉴于宣传不到位,有许多人还不知道我食馆即将开张的事,我想请沈公子帮我画几张宣传图。” 沈怀瑜想了想,画几张图倒不是难事,遂点点头:“林姑娘想画什么样的,要多少张,我给你画就是。” “那先画个两百张吧,可以吗?” “两百张?” 沈怀瑜被吓到了,要这么多吗!! 若是几张,他画也就画了,但是两百张,起码得画个几天吧,他还要赶路…… “沈公子不必担忧,既然是生意,那肯定是有报酬的,有了银子,你不就可以雇辆牛车了么?” 被林舒这么一说,沈怀瑜有些犹豫,若是有银子,他确实可以解燃眉之急,如此一来他还可以休息几天,到时候再上路,可能会事半功倍…… “好,林姑娘,你要怎么样的画,你说,我画。” 第五十九章 套路沈公子 沈怀瑜吃了三大碗酸辣粉,又按着林舒的要求,改改画画了好几版,最后确定了宣传画的终稿。 一张串串火锅的画像,一张麻辣烫的画像,正面是美食的成品样图以及开张日期,背面则写清楚菜品的种类以及价格。 素材一文钱一串,两文钱三串,荤菜则有不同价格,两文钱一串、三文钱一串等等。 价格亲民,加上林舒着一个月以来做出的口碑,绝对能让许多人前来捧场! 林舒确定了稿件,就让沈怀瑜自己好好作画,自己则去接孩子放学。 林舒前脚刚走,一个装修的工人就走了过来,羡慕地看着沈怀瑜吃了完酸辣粉的碗:“你运气真好,被我们东家给救了。”还给你吃了三大碗酸辣粉! 整整三大碗,他一天的工钱啊! 沈怀瑜点点头:“林姑娘确实心善。” 工人目光不离饭碗:“是啊,这酸辣汤你还吃不?能给我蘸点么?” “我不吃了,你要蘸什么?” 沈怀瑜话音刚落,工人就急忙从兜里掏出馒头,蘸着酸辣粉的汤吃起来,正吃着,另一个工人看见了跑过来。 “好你个二赖,有好吃的不跟我说!” 说着,也从兜里掏出馒头,蘸着汤狂吃。 “唔~好吃……好吃……” 在沈怀瑜呆滞的目光下,两人把酸辣汤吃的丁点不剩。 沈怀瑜不理解,林姑娘是开食肆的,不至于让工人吃不上饭吧,怎么他们都像没见过吃的似的? 对上沈怀瑜不可置信的目光,工人笑了笑,“公子的老家,可曾有过这种吃食?” 沈怀瑜摇头,这样的美食他闻所未闻。 “公子觉得味道如何?” “甚好,粉条鲜香麻辣,又酸爽嫩滑,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当然好吃,这可是东家研制的,十里八村独有的份儿,一碗要十文钱呢!” 工人的话还未说完,沈怀瑜握笔的手就猛地一颤,在宣传画上划了重重一道痕,沈怀瑜顾不上毁了的画,呆愣的看着眼前的空碗。 一碗粉就要十文钱? 他一口气吃了一天的工钱! 完了完了,在这待上几天,他会不会一分钱没赚反倒要赔钱? 正寻思着,门外声音传来,工人赶忙逃离现场:“东家要回来了,我们先走了啊。” 文竹和半夏跑着回来,进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男子手中握着毛笔,傻傻的看向门口。 不等文竹说话,林舒就从身后出现,“怎么不进去?” 看到一大两小对视着,“哦刚忘了说,这是我请来给我们食馆画宣传画的沈公子,沈公子文采纵人,画功高深,文竹半夏,你们去跟沈公子好好学习学习。” 文竹和半夏走过去,看到宣传画都惊叹不已,这画里的美食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得知是林舒准备的新菜品,半夏吧唧吧唧嘴,“哎呀,看着就好想吃啊,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上?” “我过两天就做出来试吃,到时候让我们半夏第一个先尝。” 半夏高兴跳起来:“好耶!!” 不同于半夏的期待,文竹满脸愁绪,画像看上去确实很有食欲,可是…… “我们能做出来?” 万一没那么好吃,或者没有画像精美,客人会不会不买账?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然后拉过文竹,小声道:“沈公子可是举人之身,明年就要参加春闱,你现在不好好把握向他讨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说着,将两个孩子推给沈怀瑜:“沈公子,我店里还有些事,麻烦您帮忙看着我这两个孩子,他们很乖的,不闹人。” 文竹知道林舒的用心,立马拿出课本:“沈哥哥您好,我叫文竹,今天学了几篇文章,不太懂,您能给我讲解下吗?” …… 为了不打扰孩子学习,林舒独自跑到了食馆后厨,见陈寡妇在洗碗,林舒走过去搭把手。 陈寡妇在林氏食馆做了半个多月工,经常能看见林舒过来帮忙洗碗,这已经见怪不怪了,见林舒过来,笑着打招呼:“东家,今天是遇着什么好事了?”瞧着喜笑眉梢的。 “隔壁铺位很快就要装修好了,可不就是好事么!我呀,寻思着要请几个人回来,帮忙看店呢。” 陈寡妇点点头,食馆扩张了,村里的作坊也要人守着,确实要请人了,“这倒是,作坊、食馆都离不得人,得提前做打算。” “嗯,嫂子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这些天的相处,林舒倒挺喜欢陈寡妇的,为人安分,做事也懂分寸。 “哎哟,我在村里都是关起门过日子的,哪有认识什么人。”顿了顿,陈寡妇忽然想到了个人,“……要说性子老实,干活勤快的,我忽然想到个人——里正家的大志媳妇,东家可以看看合适不合适。” 林舒点点头,“成,我回去问问。” 两人聊了几句,又把食馆收拾了一遍,见天色暗了下来,林舒才到隔壁接两个孩子。 看见林舒,沈怀瑜立马站起来,拘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来看林舒的发髻,以为她是个姑娘,没想到她孩子都八岁大了,叫林姑娘实在不妥。 思来想去,沈怀瑜才从嘴里蹦去几个字:“林夫人,小生有些话想跟您说。” 林舒挑眉,望向四周,工人已经收工回家,文竹和半夏正在认真的学画画。 “这儿没什么外人,沈公子有话请讲。” 沈怀瑜犹豫一番,鼓起勇气:“十分感谢林夫人给了我一份工作,但是我想我可能不太合适,所以……” 伙食太贵,他不想到头来花了几百张画像,还要倒欠林夫人一堆银子。 他两手空空,无力还钱! 林舒皱眉:“为何?沈公子有什么疑虑?” “贵店的伙食太贵了……我…付不起……” 林舒闻言愣了下,失笑:“沈公子,我是开食肆的,既然诚心诚意请你来做事,自然是包吃的,介于你目前的特殊情况,你还可以在后院住下。包吃包住,还开工钱,这样的工作,你还要拒绝吗?” 第六十章 忽悠成功 包吃包住,还有工钱? 沈怀瑜惊得张大嘴巴,“你……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诚信,我怎么可能诓骗沈公子!而且,我还能给沈公子包一辆去京城的马车!” 马车哦,亲! 沈怀瑜已经震惊到听不出自己的声音了,“马……车……?” 有吃有住有钱拿,还包接送上京城,有这么好的事? 沈怀瑜眼神迷茫,难不成自己这趟出门,遇上贵人了? 疑惑地看向林舒,对上林舒笑盈盈的双眸,沈怀瑜瞬间清醒,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送上门的好事! “你…你想干什么?” 林舒笑容不减:“青云镇坐马车上京,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如今距离春闱还有将近四月,我希望这段时间……沈公子能留下来……。” 沈怀瑜立马抱住自己的身子,警惕看着林舒:“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我虽人穷,但志不短,你……你别想打鬼主意!”我是不会从了你的! 林舒笑容僵在脸上:“???”瞧瞧你瘦不拉几,营养不良的样子,我看着这么饥不择食?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林舒狠狠闭上眼,深呼吸几口:“沈公子误会了,我只是想请你留下来给我的孩子辅导功课,白天孩子上学时,希望你能在食馆帮忙记账。” 白天做账房先生,晚上做教书夫子? 沈怀瑜细长的凤眼瞄了瞄林舒:“……仅此而已?” “嗯哼。” “这两件事我答应,其他的,我一概不做。” 林舒被气笑,“恕我直言,沈公子除了读书写字,还会什么?”一看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 沈怀瑜:“……”我还会画画。 确认了只是记账、教书,沈怀瑜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林舒心满意足地带他去后院安置。回家后,林舒还是乐得眉开眼笑,自己没时间记账,但账房先生又贵又不好找,正好沈怀瑜的到来给她解决了个大难题。 等过几个月,她的作坊和食肆都走上正轨了,再好好寻个管家来接替沈怀瑜的位置! 至于报酬,食馆走上正轨,每日必定财源滚滚来,她还愁付不出那点子车马费? 翌日,林舒一如既往地把文竹拽起来锻炼,虽然文竹被折腾得叫苦连天,但见林舒的锻炼强度比自己高不止一倍,他不服输的性子上头,愣是咬牙坚持过来。 林舒要是知道文竹内心的想法,肯定要乐得笑弯腰,她前世可是训练了十几年的,想要赶上她? 小伙子,好好努力吧! 解决了早饭,林舒带着孩子到镇上来上学,回到食馆,沈怀瑜已经在柜台帮忙收银了。 林舒给沈怀瑜的待遇太好,以至于他一晚上辗转难眠,不干点活儿,实在良心难安。 林舒来了之后,沈怀瑜立马上前,希望林舒给他安排工作,林舒也不含糊,拿出自己之前做的账本,开始教沈怀瑜。 沈怀瑜虽然不会做其它活,但关于读书写字他还是十分擅长的,更何况科举要考算学,沈怀瑜更是游刃有余,只短短半天的功夫,沈怀瑜就已经摸清林舒的记账方式并运用自如了。 目前的账本只有林氏食馆的酸辣粉,沈怀瑜记完账之后,就在一旁看书写字,备战科考,林舒见陈寡妇和沈怀瑜能应付食馆的事务,便将重心放在了招工和作坊。 深秋的青山村,正午太阳还很火辣,空气中散发着闷热的气息,林舒看看天色,过几天估计要下雨了,作坊的进度要加急了。 走到作坊,正巧碰到村民们围坐在一起喝绿豆糖水。 “东家,来一口不?村长家的糖水,可甜了!” 大志媳妇端着糖水走过来:“文竹他娘,喝点解解暑。” 林舒接过糖水,喝了一口,凉凉的糖水入肚,瞬间将身上的发闷一扫而空:“谢谢嫂子,嫂子好手艺!” 得到林舒的肯定,大志媳妇很是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以前小的时候,看到酒楼的大厨做菜,我就好羡慕,希望以后能做个厨子,嫁人后在家里闲来无事,就爱捣腾点吃的,你要是喜欢,我改天做了再给你送些。” 林舒见大志媳妇麻利的动作,想到陈寡妇的话,“嫂子手艺这样好,有没有兴趣到我的食馆做事,食馆现在虽然只有酸辣粉,但过些日子会新增几个菜式,你若是愿意,食馆以后就让你掌厨,工钱好商量。” “让我掌厨……” 大志媳妇盛糖水的手都颤抖起来,她很想答应,但想到还有给家里人做饭,她犹豫了:“我…能先回去问问我娘吗?” “当然可以!” 大志媳妇急急忙忙回家,跟陈桂花说了这事,陈桂花急得一巴掌拍她肩膀,“你脑子想啥呢?” 大志媳妇瑟缩一下:“娘我知道错了,我不去了……” “哎哟干啥不去?难得林氏看中你,肯提携你,就算不要工钱,也要起啊!你还纠结个啥?” “可是家里……” “家里有我和大壮家的,难道我俩不会洗衣做饭?家里不用你操心,你想做就去做!” “谢谢娘。” 大志媳妇激动万分,说着就要往门外跑去,怎料被突然出现的叶小莲拦下。 “娘,为什么弟妹可以去林氏的食馆做事,我却要在家干活?按理说,我是长嫂,有好的工作应该由我们大房先选!” 陈桂花冷哼一声,也不惯着她:“你想去也要人家看得上啊!就你每天在家偷懒不干活的性子,你当人家请人去享福的?” “你……” 叶小莲被训了一顿,气哄哄地回房,不一会儿房间出现劈哩叭啦的声音。 大志媳妇看向陈桂花,陈桂花对叶小莲的行为无动于衷:“不用管她,让她砸,砸坏了也是大房自己修!你先去找林氏。” 陈桂花话音刚落,房间的声音静寂了一会儿,随后传来的是更激烈的砸东西声音。 大志媳妇听婆母的话,去找林舒,林舒二话不说就拿出契约,并承诺每月二两银子工钱。 大志媳妇颤抖着手钱了契约,心情激动得不知如何言说。 二两银子一个月,她算不清是多少钱一天,但她男人一个月不吃不喝,都攒不下这么高的工钱!!! 第六十一章 找茬的来了 林舒在村里捣鼓着新品试吃,镇上却来了一个神秘客人。 颠颠簸簸坐了半个月的马车,他终于来到青云镇,据手下的线报,那位拿了他兵符的女子,就是这林氏食馆的掌柜。 卫若飞手执纸扇,整理了下衣衫,大步流星走进食馆。 见食馆无一食客,不由暗暗摇头,这家店生意这么差,东西怕是很难吃吧? 再看柜台前面黄肌瘦的男子……一个卖吃的食肆,竟然把人饿得瘦骨嶙峋,卫若飞更坚信自己的猜想。 不过这女子过得不好,反而更利于他要回兵符,只需要给点钱,就能让她感恩戴德地送回来! 卫若飞刚坐下,那位面黄肌瘦的男子就走上前:“这位客官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 打烊? 这才什么时辰? 卫若飞皱眉:“即便生意不好,也没必要这么早打烊吧?” 面黄肌瘦——沈怀瑜怔了一下:“客官说笑了,我们东西卖完了,所以打烊了。” 卫若飞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沈怀瑜:你看我这么好骗吗?生意这么好还能把你饿成竹竿? “你家掌柜的呢?” 卫若飞不想搭理他,将目光投向后厨。 厨房的陈寡妇见状,急忙上前接过话:“客人是刚来青云镇的吧?” 卫若飞打量了眼陈寡妇,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他送兵符的女子! “你是这店的掌柜?” “哦不是,我们掌柜回去了。我们店只做早午市,现在已经打烊了,您要是想吃东西或者找我们东家,还请明日再来。” 卫若飞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人,打听不到兵符的下落,心里有些失望,“行吧,我明天再来。” “客人慢走。” 卫若飞离开后,由于着急兵符的下落,自己独自到青山村摸了一下底。 ——虽然手下打听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他还是迫不及待想确认,此女是否彼女。 刚摸到林舒家厨房的烟囱,卫若飞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脸上裹着厚重的毛巾,随后往锅里倒入一大碗红彤彤的东西。 卫若飞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就被一股呛得要命的味道熏着了。 “咳咳……卧槽!毒气!!” 卫若飞一跳三丈远,妈的!这女人,不简单啊! 莫非是发现了自己? 为防打草惊蛇,卫若飞想想,决定蹲在山脚,等林舒走出来,只要她肯出来,那自己就能确认她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人了。 至于那屋子……还是不要去了,他伤势未愈,要是沾染毒气,导致毒气攻心那就亏大了! 卫若飞满心期待地等着林舒出门,而此刻的林舒,正沉迷炒辣酱无法自拔。 孩子上学,李强夫妇在院子干活,林舒趁无人注意,将空间捣碎了的新鲜辣椒拿了出来,另外准备了葱姜蒜、花椒、八角、桂皮、香叶、蘑菇和五花肉沫。 一切准备就绪,林舒准备开动。 起锅烧热,油温烧至五成热,放入葱姜蒜、花椒、八角、桂皮、香叶小火慢炸,炸出香味捞出料渣,趁着油热放入蒜末炒至微微变色盛出。 随后倒入些许猪油,将五花肉沫煸炒出油,再将捣碎的辣椒倒进去翻炒均匀,等没五花肉和辣椒充分融合后,再倒入浸满油的蒜末,加适量盐和酱油翻炒,最后加入空间小镇购买的高度白酒大火炒至冒泡,出锅。 搞定最后一个步骤,林舒捂着鼻子冲出厨房,李强媳妇一把接住她:“哎哟喂,东家你可算出来了,我和当家的在外面闻着这呛人的味儿,心慌得紧,要不是听见你翻炒东西的声音,我们还以为你晕倒在里头了!” 林舒摇摇头,拿开毛巾,拔掉堵在鼻子里的纸巾,重重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劲儿来:“妈呀,这才是人间啊!我没事了,主要是想要做辣酱,现在已经做好了,就等晾凉,你们等会儿晚点走,一起尝尝看。” 等文竹和半夏下学回来,林舒端出晾凉的辣酱,“来尝尝看。” 李墙摩拳擦掌,第一时间掏了一小勺尝味:“等了好久了终于可以尝一下东家的新手艺!” 辣酱入口,香味盘旋在口中久久不散,辣酱油渗入口齿,味道直击脑门,李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清明了! 直吼一声:“爽!” 大嗓门吓坏的李强媳妇一颤:“哎哟!你个天杀的大嗓门,吓死老娘了!” “嘿嘿,媳妇你快尝尝,这太香了,咸辣适度,老好吃了!” 半夏迫不及待夹了一大口,“嘶!辣辣辣……水,我要喝水。” 林舒递过准备好的空间井水,“辣酱是调味料,尝尝味就好了,吃那么一大口肯定齁咸齁辣,主要还是要搭配米饭、馒头或者粉面。” 李墙媳妇本想趁现在不要钱吃上一大口,毕竟东家出品,即是精品买的还老贵,她吃不起╯﹏╰ 听了林舒的话,立马改变主意,小小尝了一口,吃完眼睛都亮出星光:“东家,好好吃啊,把这个辣酱抹一层在馒头上,我能吃五个!” 现在的馒头厚实大个,寻常女子吃一两个便饱了,李强媳妇的话无疑是在肯定林舒的厨艺。 众人将目光落到一直没有尝试的文竹身上。 文竹:“……”在你们噼里啪啦夸赞辣酱时,我已经偷吃好几口了。 “嗯,好吃。” 几个人中,就属文竹最淡定,大家本以为文竹不爱吃,只是不想打击自己娘亲的积极性。 林舒却眼尖地看到他吃的唇色变红,鼻尖冒汗。 很好,辣酱得到众人认可一致通过,总算不枉费林舒的一番辛苦。 改日再送些给村民和食客尝尝,若是效果不错,那就可以上市了。 不过林舒还想多做几个口味,这个炒辣酱太呛人了,差点没把她送走。 最后林舒让李强家的装了一些回去,而林舒则收拾好辣酱早早吃饭睡觉。 可怜山里的卫若飞,等到夜深人静都没见林舒出门一次,山村的夜晚格外冻人,卫若飞觉得自己成冰棍了。 实在等不及,卫若飞又摸上房顶,想看看林舒的模样,让他震惊的是,这女人竟然不在房间?! 把所有房间都摸了一遍,还是没能看到女人踪迹,她什么时候出门的? 卫若飞越想越慌,这女人真的发现自己了?他堂堂一个将军,武功在军营也鲜有敌手,为什么一个农妇都能避开他的耳目?倘若真的像泽旭兄所说……卫若飞打了个寒颤,心里没底,于是连夜回了镇上。 此时在空间挥锄头的林舒:……听说有人找我? …… 天色大亮,林舒带着大志媳妇回到食馆,手把手教她做酸辣粉。汤底和粉条早早就备好,烫粉加料不难,大志媳妇很快上手。 林舒夸赞了一遍,决定今天开始就让大志媳妇接手:“嫂子,今天开始就由你掌勺了,过几天食馆扩张,还得辛苦你煮麻辣烫呢,今天下工之后你到我家来,我们提前准备下。” 大志媳妇害羞笑笑:“咱们年龄相仿,东家叫我阿桃就好,你放心我一定认真干活。” “你家掌柜的呢?” 卫若飞回去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从手下的情报得知,这女人并没有和谁有联络,决定还是先来碰碰运气。 “掌柜的在后厨,客官您请坐,我去叫掌柜的。” 沈怀瑜走过来:“东家,外头来了位公子,昨天没见着你,今天又来了,听陈大娘说,这是位生客,没见过。” 林舒边走边问:“他可有说找我什么事?” “没说。” 陈大娘就是陈寡妇,陈寡妇来了许久,对店里的食客有一定了解,不是熟客,又不讲缘由…… 看来,来者不善啊。 林舒看着眼前蜜汁自信的男人:“请问你哪位?” 卫若飞神情一顿,“你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记得你? “有话直说!” 卫若飞气呼呼看着林舒,“一个多月前,我在青云镇赏了你一块兵……玉佩,你可还记得?” 一说到玉佩,林舒就想到空间里看得见摸不着的兵符……瞬间心塞! 冷笑一声:“怎的,你这是想要回去?” 卫若飞一噎,当然要拿回来,不然泽旭兄会把他活刮了! 可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怎么要?! “咳咳,我可以买回来,你说个价,不过分的话,我都能接受。” 林舒坐下喝了口茶,“要是过分呢?” 卫若飞皱眉,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女人,你该适可而止,贪心不足蛇吞象,当心招祸!” 卫若飞担心,若是被朝廷那帮狗日的知道,这女人怕是一家都没好下场! 但这话在林舒听来却是威胁:“呵哟!威胁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的!那东西我不卖,你请回吧!”主要是我也拿不出来给你╮(﹀_﹀)╭ 卫若飞被气的来回走动,指着林舒:“你真是油盐不进,那你就等着吧!” 看着走远的卫若飞,林舒丝毫不慌,倒是大志媳妇心里没底:“东家,那人会不会来给我们店捣乱坏事?” 林舒摇摇头,“没事,你放心。” 忙碌到下午,林舒准备和大志媳妇一起回村,看着天色变暗,快要下雨了孩子们还没回来,皱了皱眉。 沈怀瑜记完最后一笔账,“文竹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往常这时候都在店里写完作业了。” 大志媳妇害怕:“会不会是今天那个男人……” “别自己吓自己,我去找找。” 陈寡妇拿着斗笠从后厨跑出来:“带上斗笠,万一路上下雨就不好了。” 刚接过斗笠,一个乞丐就匆匆跑了过来:“你是林氏食馆的东家吧?这有个信条是给你的。” 林舒接过信条打开一看,眼神倏地锋利起来,钳制住乞丐的脖子:“说,是谁干的?” 乞丐被拽起,脖子被卡着呼吸不过来:“我…我也……不知道,是一个……高高的男人给我10文钱……让我送来的。” 大志媳妇慌乱问道:“咋了?发生啥事了?” 沈怀瑜打开纸条一看:“两个孩子被绑架了!” “什么?!那怎么办啊?” “对方没说要赎金什么的,只提一个要求,不准报官,让我们后面的通知。” 大雨倾盆而下,淅沥的雨声让食馆几个人更加心急不已,林舒握紧拳头,又恨又恼,她怎么忘了,现在的她不是前世的孤家寡人,自己怎么能如此大意! 林舒隐忍着情绪,沈怀瑜看着却更担忧了,“你别担心,有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思来想去,林舒坐不住了,“我出去一趟。” 她不能坐以待毙! 大志媳妇连忙拦住林舒“东家,你你冷静一点,我们先商量好……” 几人的劝阻都没能阻拦林舒,林舒不顾几人,强行要冒着大雨去书院。 正走到门口,外面走来了一个男人。 卫若飞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舒,刚想说话,就看到林舒气红的双眼。 随后一个眨眼就看到突然而至的身影,林舒狠狠地朝他揍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 信条 林舒下手突然,而且毫不手软,一瞬间,众人只听到林舒锤人的声音,拳头落在卫若飞身上,咣咣响。 大家都为卫若飞感到痛! 卫若飞更是懵逼,他揣在身上的地契和银票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揍得死去活来,特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挨了好几下,卫若飞才反应过来,双臂捂着头,嘴里嚷嚷:“嗷嗷嗷~~别打了别打了!我警告你,你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本以为这话能吓到林舒,没曾想林舒听了更是火冒三丈:“我打的就是你个垃圾!人渣!败类!!!” 本来还同情卫若飞的沈怀瑜等人,听到他的话,也恼怒起来,想劝说的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下去。 陈寡妇想起自己当初流落异乡挨当地恶霸欺负的场景,更是怒火冲天,当即给林舒呐喊助威:“东家,揍他,狠狠地揍!必须一次把他打服气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大志媳妇心疼东家的两个孩子,也跟着骂:“对,打他,看他还敢不敢憋着一肚子坏水!” 沈怀瑜本想说要以理服人,但想想哪儿有跟小人讲理的! “嗯,打他!” 没有一个人帮卫若飞讲话,卫若飞恼怒至极:“刁民!一群刁民!既然你们不识好歹,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小小刁妇,竟敢对陛下亲封的将军动手,卫若飞表示很生气,他真的要还手了! 看着林舒迅速挥来的的拳头,卫若飞想挡,但手刚抬起,身上就已经挨了两拳。 卫若飞:“……”动作怎么这么快? 挨了不知道多少下,卫若飞终于能拦住她挥拳的手,但手被拦住,林舒就用脚,拳脚并用打得卫若飞节节败退。 卫若飞手忙脚乱地胡乱抵挡,林舒却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身子已经被打得散架,卫若飞苦不堪言,一改刚来时的得意自信,连忙举手投降,“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口不择言行吧!” 卫若飞认栽,林舒依旧不依不饶,气得卫若飞想骂娘:“你到底要怎样?我把身上的地契和银票都给你行了吧?不要你用玉佩换了!”我改天再把玉佩摸回来! 林舒气狠了:“谁要你的臭钱!我警告你,快把孩子交出来,不然我把你捆成粉条!” 卫若飞被打得叫苦连天:“什么孩子,老子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哪儿来的孩子?” 林舒咬牙切齿:“别给我转移话题,谁问你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交出来!” “我又不是你孩子的奶娘,你的孩子调皮走丢了,跟我什么关系!” 沈怀瑜迷糊了,连忙上前拉过林舒,“等等……事情好像不太对,东家东家,我们先稍安勿躁,问清楚先。” 看向卫若飞:“你说孩子不是你绑架的?” 有沈怀瑜的阻拦,卫若飞终于松了口气,为防止林舒再次对他乱打一通,卫若飞一个弹跳到八丈远。 确保足够的安全距离,才接下沈怀瑜的话:“什么绑架?我绑架孩子做什么?” 嗯? 林舒怒气再次直上心头:“你还装傻!” 说着就要冲过去,吓得卫若飞连连后退,所幸有沈怀瑜在中间:“东家,咱们好好说,看着他不像是说假的,说不定真是误会。” 陈寡妇:……你看人何时准过! 沈怀瑜拿出信条,“这不是你让人给我们东家的?” “什么信条?我不知道!” 卫若飞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是真不知道,不过是不是手下的人做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舒冷笑一声:“就算不是你,也有可能是手下的人干得!” 卫若飞不可置信的瞪着林舒:你这女人,会读心术的吗? 心里怕得要死,但又不敢过去:“……那个你让这个兄弟拿过来我看看,我手下的笔迹我都知道,如果是我手下干得,我一定毫发无损的把人给你带回来行了吧?”只要不打我,一切都好说。 卫若飞揉揉散架的身子,心里腹诽:这他娘是个母老虎吧,下手真狠,重点是他还打不过!! 林舒示意沈怀瑜拿过去,反正她不怕这狗男人会跑,跑了她也能将人逮回来! 沈怀瑜将信条给卫若飞,看到狗爬一般的字迹,只一眼卫若飞就十分确定:“这不是我的人干的,能跟在我身边的都是能文识武的,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字!” 听完林舒的神情更加凝重,如果是眼前的男人还好,起码知道他所图,自己也有法子整治他。 可若不是他……那会是谁?自己最近安分地经营食馆,没招谁惹谁。 对方的目的是孩子?还是她?亦或是食馆? 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压抑,所有人都沉静下来,只有淅沥的雨声在耳边萦绕。 等了许久,卫若飞不见任何人说话,耐不住问道:“你们怎么了?” 林舒一个犀利的眼神过去,卫若飞猛地一颤,下意识想跑,身子刚动,就停了下来。 不对,自己是被误伤的受害者,为什么要跑? 理直气壮看着林舒:“你误伤了我,跟我道歉!” 一副你不道歉我不罢休的样子,林舒不耐地扫他一眼:“白天赶你走的时候你就撂狠话,下午我孩子就出事了,你还一副贱兮兮小人得志的模样,不打你打谁?趁现在赶紧滚,不然别怪我再次误伤你了。” 说罢不再理会他,想了想,林舒还是没办法坐以待毙,披上斗笠就要出去,她要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到底是谁。 要是她的孩子受了一点惊吓,她一定要让凶手百倍偿还! 林舒凶狠的目光,让卫若飞心中一凛,这个眼神…他只有在杀人饮血的江湖人眼中看过…… 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要回兵符的事,怕是有困难了! 林舒非要出门,沈怀瑜几人都拦不住。 卫若飞想到,因为这个不知哪儿来的小贼,害他平白遭了一顿打,心里就来气! “我跟你一起去。” 众人闻言回头一看,眼里满是嫌弃:就凭你?被东家吊打的渣渣? 卫若飞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刚才只是没准备好,才让她有机可乘!你们东家的孩子两个都被绑了,想必绑匪不止一个,她再能耐,也双拳难敌四手,要是他们拿孩子来威胁你们东家呢?如果我去,最起码可以帮忙吸引火力……” “好!你一起来。” 林舒二话不说应下,这个男人有所求,相比于那些像躲在阴沟里的蛆一般毛贼,她更愿意把孩子交给这个将军。 正要出门,又一个乞丐佝偻着着身子冒雨跑了过来。 “林氏食馆的东家,这有一个你的信条。” 第六十三章 鸡笼山上 文竹迷迷糊糊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败的柴房,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两个月前——和娘亲、妹妹在王有才家的日子。 他并不怀念在王家生活的日子,只是每日和林舒在一起,他偶尔也会想起亲娘,幻想如果娘亲和王有才和离,不再被王家的花言巧语蒙骗时,娘亲是不是也会像林舒一样、像爹爹在世时一样,每日挣钱养家,保护他们,关心他们。 可当看见身旁昏迷不醒的半夏时,文竹瞬间清醒了,虽然当初爹爹在世时,娘亲对他也是极尽疼爱,但娘亲嫌他们拖累她,让她这个举人夫人有了污点是真,两个月前她想毁了妹妹也是真!娘亲对他们恨之入骨,不但想划花半夏的脸,还想将他们推到河里…… 想到这里,文竹心痛的闭上眼,不得不面对现实,那个疼爱他们的娘亲,早就死了!从前和乐融融的家庭,也早就散了! 如今,占据娘亲躯壳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她似乎很厉害,不但能整治王有才,还能和官府打上交道,能打坏人,能开店赚钱,也能给他和半夏安心,让他们有一种归属感。 哀伤许久,文竹强打起精神,与其沉湎过去,倒不如往前看,爹爹肯定也是希望他们过得开心快乐的。 文竹想,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他就叫那个女人娘亲,真心实意地认她为娘,只要她对妹妹好,他以后一定给她撑腰,帮她择婿,为她养老送终! 林舒:……听我说谢谢你! 而如今,是要想办法怎么逃离这里。 文竹用肩膀轻轻碰撞半夏:“妹妹,妹妹,快醒醒。” 好一会儿,半夏才悠悠转醒,看见文竹,她下意识叫了声,“哥哥。” 文竹立马瞧了瞧门外,见无人过来,叮嘱半夏:“嘘~小声点,当心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半夏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被抓了。 想起那两个抓他们的坏人,半夏害怕地瑟缩了下,不住地往文竹身边靠拢,“哥哥,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先别着急,我试试挣开手上的绳索,你帮忙找找有没有什么锋利的东西。” 半夏环顾四周,破败的房间里只有几梱木柴,哪有什么锋利的东西。 而文竹用力地试图挣开绳索,费了许久的劲,把皮都磨掉了,还是没能挣开。 “不行,哥哥,这绳索结实,绑得又紧,根本挣不开,你手上的皮都磨出血了,不要再挣了。” 半夏心疼得哭起来,想到哥哥为了救自己受这样的罪,心里更难受了:“哥哥,都怪我不争气,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被他们抓住,都是我拖累你。” “别胡说,我是你哥,就该保护好你,是我没能力护住你,才搞成现在这样,你不许自责。” 当时,文竹和半夏下了学,见天色阴沉沉,闷热得紧,他们怕下大雨淋湿身子,便决定挑近路走小巷子回林氏食馆。 走到半路时,文竹看见两个大汉从对向走来。 不知为什么,文竹下意识感觉到这两个彪悍的大叔来者不善,可巷子前后无人,他只好想办法自救。 见地上有细碎的沙土,文竹蹲下身子假装整理鞋袜,趁机抓了一把沙土,随后在半夏耳边低声道:“等会儿我叫你跑的时候,你就使劲往前跑,用最快的速度跑回食馆,不要管我,也不要顾其他人,知道吗?” 半夏不明所以看向文竹,但见文竹满脸严肃,她只好点头应下。 文竹护着半夏靠边走,双方正走到交汇处,文竹见两个大汉直直向他们冲来,文竹顾不上其他,将半夏往前推,大喊一声“跑!”,就冲向大汉。 就在大汉想一把抓住文竹时,文竹将手中的沙土撒向他们的双眼,猛地推开大汉,就直接朝半夏追了去。 “啊!”两个大汉猝不及防被沙土迷了眼睛,被文竹推开后靠着墙使劲揉揉眼睛,缓了一会儿,才骂道:“小杂种!他娘的竟敢阴老子!” 狠狠啐了一口,立马追了过去。 文竹见两人追上来,跑得更快了,三两下就追上半夏,拉着半夏往前跑。 因为这段时间有林舒的魔鬼训练,加上空间井水的加持,文竹在体力上有了很大幅度的提高,跑起来速度很快,而且毫不费力。 但是半夏就显得力不从心了,之前文竹心疼妹妹,不忍心妹妹早起受苦,林舒见半夏身体太弱不适合高强度训练,就没有强行要求半夏一起锻炼。半夏没有得到刻意的训练,只靠空间井水调理身体,跑得逊色许多,而且很快就气喘吁吁跑不动路。 眼见大汉追得越来越近,文竹拽着半夏飞快地跑,跑着跑着,半夏实在跟不上哥哥的脚步,扑通一声摔在地。 文竹因为惯性也没能立即停下将半夏扶起,半夏一倒,大汉就追了上来,将半夏抓住提起来。 见妹妹被抓,文竹顾不上逃跑,在地上抓了两把沙土,就往回跑。 待靠近时,文竹再次将沙土撒到大汉的脸上,可这次没有前一次的出其不意,大汉一个侧身就避开了。 “臭小子,你以为老子还会被你这小伎俩阴着?” 说着,三两下跑到文竹的面前,把他摁住,就地打了一通。 实力悬殊,文竹躲不开、避不掉,生生挨了一顿拳打脚踢,最后实在受不住晕了过去。 文竹被打得一动不动,半夏哭天喊地地叫唤着,还是抓着半夏的大汉受不了,出言阻止:“行了行了,打一顿得了,别打死了,打死了可就引不来那个小娘皮了!咱们赶紧走,不然一会儿引来其他人就麻烦了。” 大汉又重重踢了一脚才收手,“小杂种!便宜你了,先让你苟活两天,等你那个娘来了,老子就把你给活剐了!” 两个大汉,一人拎着一个孩子,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半夏见哥哥人事不省,一直哭哭啼啼个不停,两人实在不耐烦,“操!你再哭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半夏被吓得一顿,一想到他们刚才的话,一家三口都要落入他们手中,心中悲切更大,瞬间哭得更大声。 哭声振聋发聩,两人实在受不住,直接抽出带有蒙汗药的面巾捂住半夏的口鼻。 两三息过后,半夏就昏了过去。 空气再次安静,两人才松了口气,“赶紧回鸡笼山吧,不然等会被发现就麻烦了,听说那女人还认识官府的人呢!”搞他们这行的,最怕就是和官府打交道了! “走吧走吧,再不走一会儿下雨就不好走了,送信的事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屎蛋还留在镇上盯着那小娘皮呢,妥妥的!” 第六十四章 夜潜鸡笼寨 想起两个坏人的话,半夏就愧疚又难过,要不是她,哥哥不会被打不会被抓,也不会连累娘。 “哥哥,他们说要用我们引来娘,娘会来吗?她会不会有危险?” 半夏很害怕,娘亲才变好没多久,会不会因为他们被抓,就不要他们了? 那她和哥哥怎么办? 文竹沉默,娘对他们是很好、很照顾,但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她权衡利弊之后,还会来吗? 他不敢笃定。 为了安抚半夏,文竹还是镇定道:“娘不会放弃我们,我们也不能放弃自己,我们要想办法自救,不能让坏人们拿我们去威胁娘。” “嗯。” 见柴堆有几根尖锐的树枝,文竹费力起身,走到柴堆旁,抬手对树枝尖口使劲刮蹭,想要通过树枝磨断绳子。 …… 山外,暴雨仍在,林舒骑着快马,正火速赶往鸡笼山。 大雨滴滴答答落在蓑衣上,受阻弹落在泥地里。 马迎着风雨,使劲往前冲,似乎感受到主人急切的心情,想要尽快赶往鸡笼山。 身后远处,卫若飞骑着临时找来的红鬃马,费力的追赶着,但雨大路滑,骑行很吃力,根本没法追上林舒。 卫若飞很是绝望:……他娘的!这女人是魔鬼吗?这么大的雨还能骑这么快,让我这个堂堂大夏朝右将军何地自容! “喂,你骑慢点,等等窝……啊呸!” 话还没说完,卫若飞嘴巴已经吃了一大口雨水。 林舒在前面越赶越远,丝毫不顾及身后的卫若飞。卫若飞只好眼睁睁看着林舒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 卫若飞气得跳脚,“该死的土匪,害老子在这么大的雨里受罪,等救了人回去,我一定要把你这个鸡笼寨给灭了!” 大雨将快马疾行的痕迹洗刷得一干二净,卫若飞找不到林舒的踪迹,只好摸索着进山,最后在接近山顶处看见了隐约的火光。 卫若飞下马慢慢靠近鸡笼寨,却没看到林舒,心里焦急不已。 这个死女人,乱跑个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林舒早已摸进鸡笼寨—— 屋内,鸡笼寨的寨主飞鹰坐在榻前喝酒:“连日的闷热,这场雨终于要下了,但看雨势,怕是没那么容易停,明天那个女人能来吗?” 对面男子轻笑一声:“寨主放心,那女人视子女如命,哪怕鸡笼山是刀山火海,她都会乖乖前来。” “这话你蒙蒙别人就罢了,那女人当初为了嫁给你、讨好你,使劲磋磨自己的孩子,把自己和一双儿女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真把当我傻子?” 飞鹰嗤笑一声,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屑和淡淡不满,阴郁的双眼盯着眼前的男子。 他最是不耐烦和读书人打交道,看上去一脸乖巧的书生气,实则一肚子坏水,虚伪得很! 对面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青山村苦读诗书、奋力备考的王有才。 王有才丝毫不介意飞鹰的怒气和不屑,作为暂时的盟友,王有才知道自己能给飞鹰带来利益,飞鹰不会对自己怎样,“寨主莫急,寨主知道的都是以前的消息,你一定不知道,林氏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几乎得罪了全村人……” 紧接着,王有才在飞鹰耳边低语一阵,飞鹰一脸诧异看着他,随即勾勾嘴角:“也罢,只要那女人能来,其他的不重要!” 林舒在窗外仔细听着屋内两人对话,看着屋里的男人,手中的拳头握得嘎吱响。 她就知道,有些人,不吃点苦头,是不会长记性的! 第六十五章 第一眼看见的人 她一定要这个男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正寻思着,就听飞鹰往外招呼一声:“大块,看好那两个孩子,在他们娘来之前,万万不能出错。” 大块正是今日去抓文竹和半夏的其中一人,在屋外听到寨主的话,他稍微有些慌乱,“欸…欸,大当家放心,我会看好的。” 大块今晚本该看着孩子的,但想到在寨主门外守着,容易讨赏,便提出免费接替本该守门的大头。 大头见有人愿意帮自己看门,乐的自在,便回屋睡觉去了。 但令大块没想到的是,晚上竟然刮起大风下起大雨,山顶上的温度本就寒凉,下雨之后更是让人冷得哆嗦,可为了讨赏,大块只好忍了下来。 一晚上,不但受冷,还要忙上忙下,既要守门,又要看着两个小屁孩。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大块风雨来雨里去的忙活,已经够不耐烦了,偏偏去看孩子的时候,竟然发现少了一个! 大块听到寨主亲自吩咐,心里更没底了,小声跟一起看门的伙伴道:“小头,我去看看那两个孩子,你看着门。” 小头啧的一声埋怨:“你这一晚上,不是上大号就是去小便,一会儿看孩子,一会儿找东西的,来来去去多少回了!”能不能让我也偷一会儿懒! “嘿!我说小头,你年纪小不懂事我不跟你计较,但你刚没听到寨主说吗?要看好那两个小屁孩,你以为我乐意在雨里跑来跑去的?那要不这样,我不去了,两个孩子要是丢了,你负责!” 一说要负责,小头就闭嘴了:“我啥时候不让你去了,寨主叫你去,你赶紧去。” 见大块跑远了,小头又开始叨叨:“老拿年纪说事,年纪大能当饭吃?年纪大本事就大了?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我这么本事呢!”我可是寨主提携上来的,你算什么东西! 林舒见大块出去,趁着小头嘀嘀咕咕不注意的时候,蹭着墙边一步步挪开,慢慢跟了过去。 大块急切地推开柴房的门,心急如焚,要是寨主知道自己弄丢了一个孩子……别说打赏了,可能还要挨板子! 见屋里依旧只有文竹一个人,怒骂:“小杂种,你说,那女娃娃哪儿去?快告诉老子!” “我都说了,她跑出去,跑哪儿去了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寨子来来往往都是人,你会让她一个人跑?老子还真的就不信了!一定在这房子里!对,一定在这里!等老子把她翻出来,看老子不抽死你们俩!” 大块推开所有木柴,到处翻找,可屋里木柴让他翻了个遍,屋子被弄得遍地木柴,都没能看到半夏一丝踪迹。 大块心里更急,文竹坐在角落,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静静看着他。 大块见他一脸淡定,心中的焦躁和怒气腾升,径直走了过去,对着他就是一顿抽打。 “你说!你说!你说不说!” 文竹白天被打了一顿,现在还被绑着,根本无力躲避,担心自己的痛呼声吓到窗外躲藏着的妹妹,文竹极力咬牙忍着。 而窗外,靠坐在墙边的半夏,因为害怕不敢跑出去,暴雨不断地打在她的身上。 饥饿,寒冷,恐惧,无助,夹杂而来。 半夏畏缩着,整个人早已麻木,她的身体似乎僵硬不能动弹,耳朵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心中的期盼一直在发酵——娘,你快来救我和哥哥。 噼噼啪啪一阵抽打的声音响起,大块将不安和怒气发泄在文竹身上,下了死手地抽打。 很快,文竹就被打得遍体鳞伤,不省人事。 “你快告诉我她在哪儿!你说啊!” 见文竹一声不吭躺倒在地,大块举起文竹就往柴堆上摔:“装死是不是?老子让你装!你要是不说,老子今晚就打死你,说不定那娘儿们看到你浑身是伤,心里更急,会拿更多钱来赎你!” 文竹碰的一声摔在柴堆上,打了几个滚,静静躺着柴堆上。树枝的断刺,将他身上脸上割了好几道口子,鲜血从伤口往外渗出,顺流而下。 就在大块要再次将文竹抓起来抽打的时候,门哐的一声被踢开了。 大块吓得手上的动作一顿,见一个女人走来,愣了一下,随即他就认出来这人了——他们这次任务的金主,林氏食馆的东家! 起先他还有点心虚,当着主人家的面把人家孩子揍的半死不活,但很快他又激动起来,女娃娃弄丢了,是怕引不来这娘们上当,但是这娘们既然来了,这两个小屁孩就不重要了! 要是他把这娘们抓了送去给寨主,寨主肯定会重重打赏他! 大块只顾着心里yy,根本没想过林舒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嘿嘿!踏破本大爷的鞋底,可算是招来你了,小娘们,跟爷走……” 不等大块把话说完,林舒就狠狠地一脚将他踹飞。 “真是草你娘的,敢动我的孩子!” 林舒一脚踹狠了,大块好一会儿没缓过来,躺在地上嗷嗷叫,林舒冲过去扶起文竹:“文竹,文竹,你醒醒。” 听着文竹似有似无的呼吸声,林舒又急又气,立马给文竹喂了些空间井水,井水入肚,文竹的呼吸才慢慢平缓规律起来。 林舒给文竹擦了擦身上的伤口,许是林舒碰到伤口,文竹感到了痛意,慢慢转醒。 文竹微睁着双眼,第一眼见到林舒,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听到林舒的声音:“文竹,文竹,你怎么样了?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文竹这才确定,娘真的来救他们,可是他伤势过重,说不出话来,只轻轻喊了句“娘”,便再次晕倒。 林舒再次强行给文竹灌了些井水,将他放置在平坦的地上,转身走向大块:“伤了我儿子,就要付出代价!” 林舒先是卸了他的嘴巴,防止他大喊大叫引来别人,随后对着他就是一顿抽打。 他怎么打文竹,林舒就以十倍的力道还到他身上。 虽然大块个头大,身体壮硕,但还是架不住林舒针对性的击打,只短短几分钟,大块就已手脚骨折,血肉模糊。 大块痛得直打颤,恨不得当场死去,但林舒偏偏不让他晕倒,每次他快要晕倒的时候就掐醒他,让他清醒地忍受着。 她要让他以后都深刻地记住今天的痛楚! 第六十六章 狗咬狗 林舒能摸到寨主的屋子,跟着大块顺利找到文竹,却没有办法从昏迷的文竹口中得知半夏的下落。 无奈之下,她只好先安顿好文竹,再去找半夏。 林舒刚离开不久,在寨外徘徊的卫若飞,也悄咪咪摸进了鸡笼寨。 他轻功厉害,但雨天湿身,身上滴水,不适合躲在屋内。他只好撑着身上的伤痛,沿着屋外慢慢寻找林舒和两个孩子的下落。 见前面有两个人巡逻过来,卫若飞急忙躲到一个偏僻的小房后面,刚一后退,就感觉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赫然是一个畏缩在墙边的小姑娘。 小姑娘受了惊吓,当即就要大叫,卫若飞连忙捂住她的嘴,“嘘~~不要说话。” 小姑娘惊恐的看着他,不知他是何人,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卫若飞没太注意小姑娘的神情,全心警惕着巡逻的两人。 两个巡逻的人走到柴房,见柴房开着门,皱了皱眉:“大块不是把那两个小屁孩关在这里吗?怎么开着门?” 两人进去一看,屋内空空如也,从散落在地的木柴中隐约可以看出,这里曾有过激烈的打斗。 大块:……这不是激烈的打斗,是激烈的单方面吊打!!! (??д?)好过分! 两人对视一眼: “那两个孩子不见了!” “寨里可能有人闯入!” 说着,立马推开柴房后面的窗户查看,卫若飞见状,急忙抱起半夏飞上屋顶避开两人。 见窗外无人,两人立马跑回去禀报寨主。 人质丢了,这可是大事!而且有人入寨,他们竟然不知道! 待人走了,卫若飞才看向怀里的孩子:“你是林舒的女儿?” 怕小姑娘误会自己是坏人,卫若飞赶紧解释:“我和林舒一起来的,她走得快就先进寨子寻人。” 半夏顶着乱糟糟湿答答的脑袋,激动道:“我是娘亲的女儿,我是我是,哥哥让我躲起来的,他被坏人打了,他去哪儿了…我…我不知道。” 半夏害怕得语言混乱,卫若飞还是听明白了,这就是林舒家的姑娘。 “别怕,我现在带你出去,别担心你哥哥,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被你娘救下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卫若飞安抚半夏的时间,巡逻的两人已经绕近路到寨主飞鹰的院子。 两人相互推搡着不肯上前,飞鹰看见屋外绰约的人影,皱眉:“怎么了?” 两人硬着头皮进屋:“寨主,今天抓来的两个孩子,不见了。” 说完紧接着道:“柴房乱糟糟的,有打斗的痕迹,大块也不见了。” “不见了?” 飞鹰把外面的小头叫来:“大块呢?” 小头一脸懵逼,“半个时辰前他说去看看孩子,然后就没见回来了。” 王有才左眼皮跳跳,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 努力压下心底的不安:“不会是有人想吃独食,把人藏起来了吧?” 飞鹰一双历目过去:“你说谁吃独食?我飞鹰寨做事向来坦荡,才不屑做这样的小人行径!倒是你,来飞鹰寨这两天,天天到处乱逛,莫不是你将人偷了去!” 王有才默默喝了口茶,冷笑,“一个劫匪说坦荡,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你!” 王有才打断他:“行了,我不管人哪去了,记得答应我的事,别让他们活着回来。” 看着王有才颐指气使的样子,飞鹰气得想动手,但想到他的身份,握紧拳头的手又放了下来。 “呵!要怎么做不需要你管,王举人还是回去做好你的正人君子吧!” 王有才和飞鹰不满地瞪着对方,正想再放几句狠话,门突然哐的一声被撞开了。 屋外的风雨侵袭而入,王有才冻得一个哆嗦,飞鹰刚想开口骂人,就看见一个消瘦的身影拖着个东西从大雨中走来。 “谁?” 林舒一步步走近,手一扬就将大块扔了过去。 飞鹰没看清扔过来的人是谁,下意识用力一挥—— 大块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瞬间晕了过去。 小头看了看摔倒在他脚边的人,虽然这张脸被打得面目全非,但天天在一起相处,小头还是认出来了:“寨主,这是大块。” “林氏?”王有才看着湿答答的林舒,心中震惊,她怎么会在这时候过来了? 按他们的计划,林氏应该在明日,拿着家里所有的家当,在山脚等他们接上山的! 飞鹰听到王有才的话,也很是惊讶:“你就是那两个孩子的娘?没想到你还挺在乎他们的,大半夜就赶来了,赎金可带来了?” 飞鹰嘴上说着要赎金,暗里却打量着林舒,身体也做好御敌的准备。 一个女人敢只身上山,还不惊动寨子的人,显然是有些手段的。 林舒冷笑:“哼,赎金?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就一个闪身过去,直接对飞鹰出手。 两人很快就交起手来,手下的人见状,连忙把寨子的人叫来。 飞鹰虽有些身手,却跟不上林舒的动作,短短几息,他就挨了好几下。 他暗暗叫苦,这女人学的什么武功,怎么招式这么邪门,挡都挡不住,看也看不清,快得让人咋舌! 就在飞鹰出神的瞬间,林舒一个用力,打在他脊椎处。飞鹰痛呼一声,感觉整个上半身一阵刺痛而且麻得动弹不得。 林舒再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摔飞出去。 小头扶起寨主:“寨主,你没事?” 飞鹰痛得发颤,一时说不上话,等缓过劲来,看着林舒满是忌惮。 知道自己打不过,当即认怂。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认怂并不丢人,只要留得青山在,以后总有机会找回场子:“今日之事,是误会……” 王有才一听,立刻打断飞鹰:“飞鹰!” 飞鹰依旧我行我素解释着,:“我鸡笼寨在鸡笼山许久,从不曾到镇上祸害过百姓……”以前祸害过,被官府打痛了,萎靡一阵,学乖了…… “前几日,王举人联系我,说镇上有个新开的食馆,东家是个寡妇,家里只有一对年幼的儿女,唆使我劫人换赎金……” 王有才没想到飞鹰竟然会这么轻易把自己卖了,愤恨看着飞鹰,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说你如何挑唆我去绑架林氏食馆的东家!之前还是你告诉我,这两个孩子的作息以及外出时间,书信为证,你想抵赖?” 飞鹰不满王有才许久了,若是这回能借林舒的手收拾王有才一顿,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呵,你又好到哪儿去,我只是提议你要绑架,你倒好,还想玩弄她!” 看着两人狗咬狗,林舒不耐烦:“够了!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第六十七章 挑断手筋 林舒冷笑中带着不屑,再次出手将飞鹰打得爬不起来。 屋外,一阵喧嚷声:“臭婊子,放了我们寨主,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小头哆哆嗦嗦蹲在墙角,看见兄弟们来了,心里一阵欢喜。 刚起身想小跑过去,就被林舒腿一伸,撅到屁股,咕噜噜滚到门框边。 ……嗷!好痛! 山寨的兄弟们见林舒的举动,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自家兄弟毫无尊严的被人当球踢,二当家表示自己很生气!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兄弟们,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生死不论!谁要是抓到这女人,我赏他一百两银子!” “是!” 十几个土匪一拥而上。 趁乱中,二当家眼神示意身边的人,身边的人点点头,跟着冲了上去,有的拥向林舒,有的则跑向寨主飞鹰。 飞鹰看着朝自己冲来的兄弟,心里很是感动:好兄弟,还知道先来救我,往日没白疼你们! 林舒见人冲来,一脚将飞鹰勾起,然后踹到后面的炕上,自己则和十几人打了起来。 飞鹰:!!!特么我今天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十几人或是捂脚,或是抱着身子,躺在地上嗷嗷大叫,身上的痛让他们站不起身子! 二当家恨铁不成钢:……真是一群废物!连个娘儿们都打不过!本以为刚才是个好时机,能趁乱把飞鹰干掉,没想到他的人连近飞鹰都做不到! 林舒穿过一众土匪,慢慢走近二当家。 二当家哆哆嗦嗦:“你…你想干什么?我…我警告你,我可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林舒一个抬腿就将他往屋里踹。 想要趁乱逃跑的飞鹰还在缓慢挪动着,余光看见一个笨重的身子飞来,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嘭! 然而,重物掉落的声音伴随着痛呼声从耳边传来,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飞鹰悄悄挣了一只眼睛往外瞄,见被砸的人是王有才,飞鹰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砸他! 随即,看见王有才所处的位置,飞鹰瞬间怒了! 这个伪君子——罪魁祸首竟然想跑? 飞鹰心中的怒火刚刚燃起,瞬间又被林舒的举动浇得透心凉。 只见林舒凉薄地看着王有才,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脚步平缓规律,不带感情,仿佛充满了死气。 众人看的心里打鼓,地狱的锁魂鬼都没她可怕! 林舒停在王有才面前,蹲下身子,轻拍他的脸,语言清冷凛冽:“怎么?害怕吗?想跑了?” 王有才看着林舒,感觉她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颤着声音:“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可是举人之身,你一介白丁,不能对我动手!” “呵!不能动手是么?那我——” 林舒重重的一脚过去:“——动脚,可以吗!” 紧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拳头和身体碰撞的声音啪啪响,王有才忍不住嚎叫。 “啊——啊——别…打…了——” 每打一下,劫匪们的小心脏都跟着颤抖,简直不忍直视:娘啊!这女人太狠了! 这是女人吗? ——不,不是,这是活阎王! “我不对你发难,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精力在你这种阴沟里的烂蛆身上!” “你真当我怕你是吧!” “我这辈子只想好好当一个平民百姓,赚钱养家,过过平静的生活,你怎么偏要作死呢!” “不能动手?惹恼了我,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听到这话,王有才真正怕了起来,惊恐地看着林舒,撑着身子不停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林舒的眼神越发的冷,眼中的杀意波动,“平时你们王家搞小动作,在村里给我使绊子、讲坏话,我真的懒得去计较!但这次,你真的触到我的逆鳞了,我本想安分守己当个村妇的,但你偏偏要作死!杀你——真的很简单!” 听着林舒冰冷的声音,毫无波动的语气,王有才眼中的惊恐愈发浓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死人! “你…你不能……不能这样。我是举人,我死了会有官府追查的,到时候你和两个人孩子也逃不了!” 林舒嘴角一勾,“你们一开始,不就是想着利用这场大雨冲刷犯罪痕迹吗?没人看到我外出,也没人看到你遇劫,多好!” 飞鹰不可置信看着林舒,她为什么能猜到他们的计划? 王有才更是脸色惨白,他知道林舒能做也敢做。 这一刻,他感觉死神就在他面前,绝望哀求:“不…不要……求你…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招你惹你,一定离你远远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有才苦苦哀求,感觉时间漫长无尽头,飞鹰忐忑看着林舒。 屋外的暴雨依旧哗哗下个不停,雨滴打在地上,更像撞进他们的心底,杂乱无章,又冰冷无情。 就在王有才彻底崩溃之时,林舒缓缓开口:“不过——为了你这样的败类,脏了我的手可真是不值得!让你死,那是解脱!我要让你也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感受!我要让你余生都生不如死!” “像你这样的垃圾!败类!就算当了官,也是个奸臣!为了朝廷、百姓,你就不要当官了吧!” 林舒的一番话,让王有才看到了活着的希望,这是不杀他了? 但紧接着,“你不是很想出人头地吗?那我就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再握笔!” 说完,林舒拿出匕首—— “啊!!!” 一声惨叫,响彻天际,寨子某处的人听到声音,立马加快了脚步。 手筋断裂、鲜血喷薄的瞬间,他们好像看到第十八层地狱,大门敞开朝他们招手。 林舒擦干匕首,站起身,走近飞鹰:“他解决了,现在,到你了。” 飞鹰看着这个活阎王,眼里满是惊惧,她挑断了别人的手筋,竟然还能做到平静如水!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农妇,她更像一名杀人如麻的杀手! 飞鹰看着走来的林舒,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我…没让人打你孩子。”这是手下的人私下干的,不管他的事吧? “可却是在你的地盘受了罪,你没管束好自己的人,就是最大的错!我的孩子丢了,你们罪无可恕!” 林舒掐起飞鹰的的脖子,正要将他往地上摔—— “臭女人!放了我大哥!” “臭女人!放了我们寨主!” 第六十八章 救人回村 听到这话,飞鹰心里哀嚎:完了!全寨子的人都来齐了,要被一锅端了! 飞鹰悲痛看过去,当看见弟弟手中的人,飞鹰瞬间激动起来。 “林…林夫人,阿不,女侠,你女儿没丢,在呢在呢,在我三弟手上。” 躺在地上装死的土匪们一听,瞬间抬起头了。 女魔头的女儿找着了? 那他们是不是不用断手断脚了? 林舒闻言转头看去,卫若飞浑身狼狈,脸上手上满是伤痕,却仍死死护着半夏。 “半夏!” 半夏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见林舒,立即大哭:“娘!” 刚想跑过去,就被众土匪拿刀指着,卫若飞也急忙将半夏护在怀里。 “臭女人!放了我大哥,不然我当场剐了这俩人!” 三当家话音刚落,飞鹰和二当家,以及一众惨遭教训的土匪异口同声:“不行!” 三当家被这气势唬得一愣愣的,看来兄弟们中气十足啊!怎么还被一个女人打倒了?难不成……还有同伙? “那个…女侠,要不这样,你放了我们,我们送你们下山,再赔你们二百两银子作为医药费,你就高抬贵手,饶我们一次,如何?” 三当家当即皱眉,不赞同:“哥,我们有人质在手,干嘛要怕他们?” 飞鹰怒怼:“她也有人质!没看见你哥我被抓了?” 飞鹰怒气冲冲,当年要不是为了这个小崽子,他用得着背井离乡流落到这里当土匪吗?! 没想到弟弟无视他身上的伤,还想激怒眼前的女魔头! 真是个白眼狼! 还不如他半道劫来拜把子的二兄弟! 三当家对大哥的怒气不明所以,但还是耷拉着脑袋道歉:“哥你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我听你的都听你的。臭……女人,我把孩子还你,你放了我大哥。” 半夏继续哇哇大哭,挣扎着要过去:“娘…娘…哥哥不见了,哥哥被他们打了,不见了……” 林舒心疼得不行,“把我女儿还我!” 二当家:“快快快,把小姑娘还给女侠!” 三当家素来看不惯二当家,对二当家的话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要问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就是直觉,感觉这人伪善的很,惯会做表面功夫!所以当听见二当家的话,依旧不为所动。 飞鹰见状恨不得过去抽弟弟两个大耳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闹小孩子别扭:“听不到你二哥说话是不是!” 大哥生气了,三当家只好听亲哥的话,将人送还给林舒。 “小姑娘可以还你,但这个男人不行,除非你先把我大哥还我!” 主要是这个男人太厉害了,就为制服这个男的,他们十几个兄弟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好不容易抓住了他,他还是犟得不行,被打得半死,还死死护着孩子!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 林舒接过半夏,紧紧抱住她:“怎么样,受伤了没?你身子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半夏…半夏……” 半夏扑倒在林舒怀里,哭的死去活来,哭着哭着就没了声音,林舒一看,孩子已经晕倒了。 林舒火急火燎,忽然转过头看着飞鹰:“准备马车送我们下山,要是我女儿有任何闪失……” 不等林舒说完,飞鹰立马点头应下,急忙安排马车和人手送林舒等人,并承诺他们一定会负责到底。 林舒从土匪手里要回卫若飞,又把文竹抱了出来,两大两小坐着马车离开了。 二当家看着暴雨中走远的马车,对飞鹰做了抹脖子的动作:“寨主,我们要不要趁机……” 三当家听了,表示第一个不同意呢:“我们还有兄弟在马车上呢!” 怎料二当家一脸无所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们这里是鸡笼山,不是啥山啥毛!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你这么英勇无畏,刚才咋不自动请缨去驾车,这样不就可以直接动手了?” 一句话,把二当家噎得上不去下不来,真是个莽夫,一群卑贱的小喽啰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不想和一根筋的三当家说话,二当家看向飞鹰,飞鹰却道:“兄弟们跟我出生入死,只要他们认我为大哥一天,我就不能轻易舍了他们。况且,出来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诚信,既然答应放了那她们,那就要说到做到!” 二当家脸色红白交错,对飞鹰嗤之以鼻,都出来当土匪了,还装什么仁义! 两兄弟都是空有武力不长脑子的货色,要不是他当了二当家之后极力劝说飞鹰劫财越货,这个鸡笼寨指不定早就撑不下去了! 知道飞鹰耳根子软,二当家还想争取一下,“可是寨主,此时不解决他们,等他们缓过劲来怕是后患无穷啊!” 兄弟们听得心里胀胀的,眼睛酸涩着,好像有马尿溢出。 有寨主这话,即便让他们去和那女魔头拼命都值得了! 不知道谁带头喊话,紧接着整个鸡笼寨的兄弟都跟着喊了起来,瞬间盖过了二当家的声音:“寨主英明!寨主英明!” 一声声呼声在鸡笼山响起,二当家自知时机已过,闷着声站在一边,飞鹰压压手,“我们虽身为土匪,但已经很久不做伤害平民之事了,今日惹来林氏,是我这个寨主没做好决断,我飞鹰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了!” “寨主也是为了山寨着想,想着让兄弟们过好日子,我们不怪寨主!” “对,寨主好样的,这次只是意外!” “不怪寨主!不怪寨主!” 飞鹰拱拱手:“多谢兄弟们担待,为表歉意,明日每人到我这里领五十两银子以作补偿。”寨子的日常开销大,他能拿出来的也就这么些钱了! 兄弟们一听,有些懵了,不至于这样吧,他们平时打劫也会受伤,哪里需要寨主补偿? 正想拒绝,只听飞鹰又道:“但此事,还有一个罪魁祸首,要不是天天游说,我也不会一时冲动招来个女煞神!” 话到这里,二当家眉眼一跳,心都提了起来,难道寨主要当场问罪于他? “这个人就是——他!” 二当家白着脸抬头,却发现众人并没有看向自己:呼~原来不是说自己! 只听飞鹰继续道:“要不是他刻意隐瞒林氏的本事,又每日游说于我,我也不至于带着兄弟踢到硬板子!敢算计我们鸡笼寨,那就要承受后果!兄弟们,给我打断他的腿!” 二当家刚松了口气,听到飞鹰的话又紧绷起来,自己可是收了王有才的礼的…… “寨主,这个人有功名在身,我们打伤了他,怕是会招惹官司。” “官府可不会护着有罪之人,他请我们绑人劫财,有书信为证,他要是想找死,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身败名裂!给我打,出了事,算我的!” 兄弟们听到寨主的吩咐,也不再犹豫,冲上去就对着王有才一顿揍。 …… 第六十九章 定做陶罐 天色微亮,大暴雨仍在继续,一辆马车由远及近,慢慢驶进青山村。 村民还在熟睡,看家狗听到陌生马车声,早早警惕起身,纷纷发出嘹亮的吼声。 一阵阵犬吠声下,村民也忍不住起床查看,见是陌生的马车,里正带头拦下:“停下…停下…车内何人?到我们村子有何贵干?” 林舒从马车出来:“里正叔,是我。文竹和半夏昨晚从书院放学回家,走到半路遇到大雨,摔到山沟了,现在昏迷不醒,我要尽快安置好他们去请大夫。” 里正闻言大惊,见两个孩子身上脸上都是被刮蹭的伤痕,于是急忙安排村民帮忙:“那你快送孩子回去,老二你们夫妻跟着去帮忙烧点热水,还有照顾孩子。” 李强媳妇也上前说话:“我们也去,东家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怕是忙不过来,我还能帮忙做个饭啥的。” 其他村民见状纷纷表态:“我会带孩子,我也去帮忙。” “我能帮忙添柴烧火啥的。” 最后,里正只安排了四五个人去帮忙,又让李春生借了马车去镇上请大夫。 一波人忙里忙外,把孩子安顿好之后,林舒也换了一身衣服到堂屋招待几位关心自己的邻里,“谢谢诸位的帮忙,不然我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了。” 里正摆摆手:“邻里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孩子好些了吧?” “身体没那么烧了,不过还是昏睡着,笑笑嫂子在帮我看着。”陈笑笑是里正二儿子的媳妇,如今也正在林氏食馆帮工。 说着,林舒看着已经换洗后的卫若飞,没有山寨时的狼狈和邋遢,觉得他总算有个人样了,想到还没介绍,就跟村民们说道:“这是卫公子,是他路过先发现孩子的,为了救两个孩子,他弄了一身伤,我就把他带回来养伤了。” 里正恍然大悟:“原来是卫公子,多谢卫公子出手相助。” 卫若飞没想到林舒会在村民面前介绍自己,心里对林舒改观不少,“咳咳,举手之劳罢了。” 几人寒暄中,李春生驾着马车赶了回来,一道回来的还有医馆的老大夫。 大雨来势汹汹,且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很多医馆都闭门不见客,李春生苦苦哀求,最后只有老大夫心软,答应一同前来。 老大夫看见林舒,神色古怪:“怎么又是你,隔三差五的请大夫,身体是铁做的也禁不住你这么折腾啊!这回又是谁生病了?” 回回遇见的都是同一个大夫,林舒也很尴尬:“昨天大雨,孩子们回家路上掉进山沟了,如今正昏迷着,这位公子为了帮忙也受了伤,劳烦大夫看看。” 看完诊,老大夫意味深长的看着林舒,两个孩子确实是着凉以及受惊了,但这位年轻的公子,很明显就是人为打伤的,哪里是掉进什么山沟! 不过作为一名医者,他只负责看诊开药,其他的并不想多管闲事。 “这是两个孩子的药,这是这位公子的,你要不要也看看?” 林舒摇头:“不必了,我喝几碗姜汤御寒即可,谢谢大夫。” 付了诊金,林舒让李春生帮忙送大夫回去,村民们见林舒一家没什么事,便也安心了,纷纷告辞:“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如果有要帮忙的,过来找我们就是,别自己硬撑。” “好,谢谢。” 刚送走村民们,陈笑笑就从房里出来:“你还好吧?” 掉进山沟只是说辞,陈笑笑知道孩子被绑架了,只是不知道林舒怎么把孩子救出来的。 林舒摇摇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这雨看样子没那么快停,食馆就先休息一天吧。” “好,那我先走了,你放心,我绝不乱说的。” 林舒被陈笑笑的小心翼翼逗笑了,目送她离开,林舒才回房照顾孩子。 因为卫若飞受伤,林舒只好暂时将他安排和文竹一个房间,等他养好身子再做打算。 下午,雨渐渐减弱,村民们去地里看庄稼,路过时村尾,还不忘来林舒家看看。 “文竹他娘,孩子都还好吧?” 林舒笑着点头:“多谢关心,中午的时候两个孩子都醒了,吃了饭喝了药,现在好多了。你们这是去地里?” “是啊,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坏庄稼,趁现在雨小,得去看看,我们先走了啊。” “好嘞,你们忙。” 闲赋在家,林舒想了想,规划起作坊的事。 …… “里正叔在家吗?” 里正听到声音,从屋里走来,看见林舒:“文竹他娘来了,快进,这雨刚停,怎么就出来了,孩子还好吧?” 林舒点点头:“吃了药好多了,家里有李强家的帮忙看着,我就来找里正叔了。” “是有什么事吗?” “想问问里正叔,这附近有谁家烧陶罐比较好的?” “陶罐?”里正有些诧异,但还是道:“隔壁村的张兴,家里世代烧窑为生,烧出来的东西都很好,不过价格会贵些。” 林舒了然:“质量好的话,贵些倒也值得,谢谢里正叔。” 有了里正的介绍,林舒转身就找到了张兴。 “请问这里是张师傅家吗?” 回应林舒的不是男人的应答,而是一只嘎嘎叫唤的大鹅! “嘎嘎嘎——” 眼见大鹅就要冲到面前,林舒一手拧住大鹅的脖子,把它提溜起来:“给我老实点!” 大鹅:“……嘎…嘎…” “放开我家大白!” 林舒听见声音,抬头看去,一个满脸凶煞的男人冲了过来。 林舒下意识往旁边避让,但男人紧追她的动作向她走来,林舒不解:“你是谁?” “你来我家,抓我家大白,还问我是谁?!” “额……” 林舒一顿:“你是张兴张师傅?” 男人冷哼一声,对她的问题不屑一顾:“放开我家大白!” “哦。。”林舒连忙松手,刚想再说话,没想到大鹅得了自由就朝林舒冲去,昂起脑袋张大嘴巴就想啄人。 林舒连忙避让,“张师傅,你管管它。” 怎料,男人却道:“大白,咬死她!别松口!” 随后朝着林舒森然一笑:“谁告诉你我是张兴了,我不是张兴!” 说完,哐的一声就把门关上! 第七十章 签订契约 林舒满脑子疑问:“???” 这不是张兴家? 不等林舒追问清楚,大鹅再次对她发起进攻。 林舒提溜住大鹅,将它摔远,可它却锲而不舍地向她冲来,就好像跟她叫起劲似的。 不止扔了多少次,林舒终于不耐烦了,“你再来,我可就抓你回去炖了!想来,铁锅炖大鹅应该很美味!” 这话碰巧被赶回来的张兴听到,张兴顿时怒了,他家大白可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这个陌生女子凭什么要炖了大白! “你是谁?私闯民宅还想炖了我家大白?找茬来了?” 一连三问,倒是把林舒给问懵了,这人什么时候到她身后的,她怎么不知道? 大鹅看见张兴,挥动着翅膀,艰难的叫了两下:“嘎~嘎~” 林舒抓着鹅脖子不放手,看着张兴:“请问你是谁?” “你来我家,抓我家大白,还问我是谁?!” 林舒头上一群乌鸦飞过…… 似曾相识的话,刚刚那个男人好像也这么说。 张兴见她无动于衷,更怒了:“老子张兴!这是我家,这只鹅也是我养的!” 啥?! 林舒不可置信:“你是张兴???”是不是有点过于年轻了? “你多大?” 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比她还小,确定会烧窑? 见识过太多的质疑,张兴懒得多费口舌:“不相信我的技术就不要找我,还有,先把我家大白放了!!!” “啊?哦哦哦。”林舒赶紧放开大鹅,干笑道:“张师傅的能力远近闻名,我怎么会不相信呢,就是敬佩张师傅年少有为,还请海涵。” 张兴心疼抱着他家大白,对着文绉绉的女人丝毫不感冒,“直接开门见山,大罐小罐?有没有图纸,寻常大罐二十文,小罐十文,有特定要求的价格另算!能接受的话告诉我规格数量,一个月后来拿。” “一个月?张师傅,我近期可能要急用……” 不等林舒把话讲完,张兴嗤的一声:“急用就到镇上买!你知道开一次窑多费劲吗?费柴火费功夫!总不能你要那么三两个,我就给你烧一个窑坑吧?” “这个张师傅不必担心,我要的数量多,不会让张师傅白费功夫的,我带了图纸,不如您先看看,咱们再商量工期和价格。” 林舒把图纸递上,张兴接过,见是巴掌大的小陶罐,顿时没了兴致:“罐子小倒是不费原料,但精细的东西更在意工艺,所以价格上便宜不了多少,我就按普通小罐的价格给你,十文一个,你要多少?” 林舒挑挑眉,十文也不便宜了,当即砍价:“五文一个,数量上我可以多要。” 内行定价,外行砍价,张兴顿时气笑了:“五文一个?我干脆送你得了!你要是能要一千个,我就给你这个价!大白,送客!”哼!这人存心来找茬的吧?! 大鹅一听,忽闪着翅膀,张着大嘴就冲过去:“嘎——嘎——嘎——” “行,一千个,我要了!” 正准备啄人,大鹅听到林舒的话一顿,歪着脑袋:“嘎?”大客户? 张兴也吓得差点一个趔趄:“你……你说啥?” “一千个陶罐,五文钱一个,我要!” “你认真的?” “认真!” “不开玩笑?” “不开玩笑!” “没逗我?” 林舒:“……” 张兴:……哼,我就知道你逗我玩! 不料林舒下一句:“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现在签契约,我先给一半定金,如何?” 林舒认真了,张兴却怂了:“额……先不急,咱们先进屋谈谈,大白,待客!” 大鹅听到主人的指令,想像人一样拍林舒的肩膀:来,咱进屋说! 只可惜大鹅的身高有限,只拍到了林舒的屁股。 林舒:……你调戏我? 早晚得把你炖了! 进屋后,林舒又看到满脸凶煞的男人:“这是?” “这是我爹,我爹也是烧窑好手,不过现在他金盆洗手了,我就子承父业了。” “哼!” 张老爹脾气不好,张兴习以为常,担心老爹气走贵客:“我爹就是个倔驴子,姑娘不用管他,您请坐,我们聊聊陶罐,这个……价格和数量都没问题,就是工期上,不是我不肯加急,主要是从制作到第一批陶罐烧成,至少要八天,您要是急用……” 张老爹听到张兴前半段话,暗骂一声逆子,竟敢编排老爹! 紧接着后面一段话让他为之振奋,忍不住贴墙边偷听,第一批?是有活来了? 想当年,他跟老爹学烧窑,也是满怀信心,想要烧制最好的瓷器,名扬开外。 但可惜啊,战乱年代,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谁有心思欣赏这种技术工艺?! 许是期望太大了,以至于后面接到一些村民烧陶罐瓦罐的单子,让他大失所望,早早金盆洗手了。 如今有大单子,张老爹烧窑的心思又活泛起来,兴冲冲跑过去:“阿兴,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急客人之所急,哪有你这么拖拖拉拉做事的,你忙不过来,爹可以帮你!姑娘啊,你要烧陶瓷器?烧多少啊?不用八天,只要——” 张老爹算了算,半天揉土成型,半天釉药上釉,入窑两天半烧成,“只要四天!” 张兴恨不得捂住他爹的嘴,我的爹啊,你可别胡说,你知道人家要多少吗? 林舒:“张老师傅不是金盆洗手了?” “嘿嘿,没事!我还可以重温旧梦!” “咳咳,爹你别胡说,人家姑娘要一千个,第一批我们最多能做两百个,两百个陶罐,单单揉土成型都要两三天。” 说完,张兴偷偷扯过张老爹,“还有,是重操旧业,不是重温旧梦!” 张老爹一脸无所谓:“哎呀管他是业还是梦,姑娘啊,我很专业的,你要多少我们都能烧。” “这样吧,我五天后需要第一批活,至少一百个,之后每五天要给我交货两百个,而且质量要有保证,你们能做出来吗?” 张兴合算一遍:“有我爹帮忙,五天后我能出180到200个左右,后面更不是问题,质量不过关我三倍价格赔你。” 林舒点点头,“好,就喜欢和张师傅这样利索的人打交道!我说说我的要求,陶罐我要白色的,底部需要刻上林氏的标志,罐身还要有这个图案。” 林舒把一个长了两只小手的卡通版辣椒图案递了过去,“当然,这些要求我都可以加价,张师傅觉得多少钱一个陶罐合适?” “图案和刻字倒是不费劲,我们弄个模型就成,就是颜色会麻烦些,您量多我给优惠些,六文钱一个,您看可以吗?” “可以,那我们签了个契约,我先付你三两定金,到时候做好你就送到青山村的林氏作坊。” 第七十一章 作坊招人 林舒定好陶罐回村时,正好看到几个大娘在村口唉声叹气。 “真是闹心哟,我家那麦苗才种上没几天,这场大雨打得麦苗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可不是么,我家的也是,明年收成都成问题了!” “你们刚种上的重新插秧就是了,我家的种的早,倒是连根拔起,可是苗苗都给打断了,好多都活不成了,可把我家愁坏了,一家子可怎么办呐?” 大娘们看见林舒走来,又关心几句:“文竹他娘,孩子们都好些了吧?” 林舒笑着点头:“好多了,今天谢谢你们,你们在聊啥?” 一说起这个大娘就唉声叹气:“说这场大雨呢!老天爷不开眼啊,我们刚种了庄稼就下大暴雨,麦苗都糟蹋了!” 说着看向林舒,“还是你好啊,自个儿做生意,下雨干旱都不怕收成不好。” 林舒无语:…… “各行各业都有烦恼,做生意也一样。” 从原材料到加工制作,再到售卖,行行道道多着呢,不过大娘们不过是发发牢骚,林舒没打算细说挣个输赢。 说着,大娘灵机一动:“文竹他娘,你那作坊…建了挺久的吧?啥时候完工啊?” 几个大娘一听,顿时将目光锁紧林舒,吃了晚饭出来闲逛的大爷,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支起双耳仔细听。 林舒倒不含糊:“是啊,这几天就能完工了,我打算明后两天先招工,等作坊建成立马就能开业了,毕竟食馆还等着作坊生产呢。” 听到招工二字,大爷大娘们都矜持不下来了,一拥而上:“文竹他娘,你看我儿子行不?他踏实肯干,绝对不偷奸耍滑。” “还有我儿子,他头脑灵活得很,你让他干啥活,他一点就通。” “我儿子力气大,一个人能抵两个人用。” 面对大爷大娘们的积极热情,林舒险些招架不住,“大家不要着急,我晚点回去写个招工启示,只要符合要求的就能来,如果在村里招不满人,我就从外村招,各位叔伯婶娘们要是有亲朋好友适合,也可以叫来试试。” 话音刚落,大爷大娘们嗖的一声全跑了,热闹的村口瞬间变得空荡寂静,林舒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头一次见各位大爷大娘们腿脚这么利索! 林舒喃喃道:“大家都不关心工钱的吗?” 林舒不知道的是,平时她忙着食馆,没时间和村里的乡亲们维护关系,但李强夫妇在她家打工,没少说林舒的好话,加之李强媳妇常年混迹村子的八卦大队,在妇女里有着极好的人缘。 农闲时期村里的婆娘不是在家做饭带娃,就是到别家闲坐唠嗑,家家户户都是紧着吃用的,唯有李强家的顿顿飘出肉香味,就连她家的猪都比别家的白胖壮实! 这不就说明李强夫妻在林舒家打工挣钱了么!不然谁家这么能耐,顿顿肉香,还养好几头猪! 李强夫妇在林舒家打工,确实挣了不少,两人一个月能挣一两半,这可比镇上的活计还好赚钱!他们都打算好了,明年家里的地都请别人打理,他们就踏踏实实跟着东家干。跟着东家干,不但工钱高,捣腾出来的红薯渣还能拿回家喂猪,为此他们最近还新买了三头猪仔呢!累是累了点,但只要能挣钱,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舒正感叹着,就看见李春生拖着牛车往外走,她叫住李春生:“春生大哥,你这是去哪儿?” 李春生和林舒是有合作的,每三天要交一千斤红薯。明天就是交货的时间,可他还差两百斤,昨天和别村的村民预定了两百斤,大雨却打乱了他的收购计划。 趁着雨停,他打算赶紧去收红薯。 “我去收红薯。” 雨后的傍晚没有夕阳,阴沉沉的天随时会落下雨滴,夜幕之下泥路更不好走,李春生这时候去收红薯,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现在?这天可能还会下雨,晚上路也不好走,春生大哥不用这么赶。” 见李春生欲言又止的表情,林舒反应过来:“是不够一千斤?” 林春生点点头,又怕林舒嫌弃自己能力不够,急忙解释:“我预定了的,只是白天下雨,我担心会打坏红薯,没出门收,明天我一定会保质保量交货的。” “没事!红薯的事不急,我正好有事找你,我们去李强大哥家聊聊。” 到了李强家,林舒借了纸笔写下招工启示,又说起作坊运作的事宜。 当李强听到林舒说不让自己碎红薯也不让媳妇洗红薯,李强立马紧张起来:“东家,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好好改。” 李强媳妇更是惴惴不安,难道东家嫌他们拿太多红薯渣养猪仔了? 见两人惶恐不安,林舒安慰:“你们别急,我不让你们碎红薯洗红薯,自然是有别的活计安排你们了!” 两夫妻对视一眼,迟疑道:“东家,你的意思是……” “作坊马上就要建成了,以后这里将会是我的大本营,生产辣酱、制作红薯粉,甚至于出产其他产品的重要产地。这里对我来说很重要!可食馆也即将扩建开业,我们在镇上的根基还未建稳,又急需开拓业务,我必须要去食馆主持着。无法兼顾两边的发展,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盯着作坊的运作。” “你们跟我做了这么久,对制作红薯粉的步骤和注意事项都很清楚,所以我打算让你们去管理工人,培训新人。” 李强惊喜信任自己,又担心自己能力有限:“可是东家,我不会管人……” 不等林舒说话,李强媳妇就恨铁不成钢:“哪里不会?怎么碎红薯,怎么使用机器,工人问你怎么做,你就教他怎么做,难么?” 李强挠挠头:“不难……” 李强媳妇又问:“要是有人偷懒怠工,你就去说他,让他好好干活;要是他还不听,就给东家记下来,到时候扣他工钱,难么?” 李强再次挠挠头:“好像也不难……” 李强媳妇两手一摊:“那不就成了!到时候招的工不是同村就是附近的,不都是认识的么,就当作大家一块儿干活就成了,你想那么多做啥子!” 林舒呵呵笑:“李强大哥,这方面得空你得多跟嫂子学学,嫂子懂着呢!” 李强媳妇挺挺胸:嘿嘿!那是当然啦~ 几人说着,屋外传来敲门声:“李强在家吗?” 李强和媳妇对视一眼:里正咋来了? “在,来啦!” 李强把里正迎进来,里正看见林舒在,笑呵呵道:“没打扰你们谈事吧?” 第七十二章 作坊分工 林舒笑着:“这有啥打扰的,正好里正叔来了,我顺便问问,作坊这两天能竣工了吧?” “嗐,你问得可太巧了!我来正是找你说作坊的事呢!作坊已经建好了,这两天再拾掇拾掇就好了。” “那可太好了!” 林舒笑意满满,拿出刚写好的招工启事:“我正在筹备招工呢,现在作坊规模还不大,我打算就在附近村子招些人帮忙做工,能不能麻烦您老帮忙在村里跟大家说一声,要是有适合的,可以来作坊面谈。” 招工? 里正脸上当即笑开了花,他刚还愁着明年的收成养不活村里的人,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哎哟,这怎么能说是麻烦,你能给村里人提供工作,这是做好事!该是我谢谢你啊!你放心,我现在就跟乡亲们说!”说着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林舒再次惊讶,平时看里正都拄着拐杖,没想到腿脚也这么利索。 里正:……拄拐杖主要是为了撑住这一身正气! 林舒又看向李春生:“春生大哥,这两天你到附近村子收红薯的时候,也帮我宣传宣传,看有没有想来工作的。” “好,我现在就去。” “哎~春生大哥先别急,我还有另外一个事想跟你谈谈,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作坊工作?工作内容跟你现在做的差不多,不同的是以前你自己收红薯按约定价卖给我,现在是我组建一个采购小组,由你做组长,帮我采购红薯或者其他需要的原料,每月一百五十文钱工钱,考虑到外出就餐不便,加上天气变化,再给你五十文补贴。你看如何?” 李春生震惊看着林舒,没有吭声。 这些天,他几乎把附近村的红薯都收完了,就算还有一点,量也不会很多,若是自己去偏远的地方收购,那三天时间肯定赶不回来,而且还有被劫的风险,请别人帮忙……他做这个本就是薄利,根本无力请人。 他正愁着收不到红薯会违约,没想到林舒给了他一个新的工作机会!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于一个作坊来说,原料就是“米”,“米”的质量和价格,往往影响着“饭”的好坏以及定价。没有原料,就无法生产,没有好的原料,也无法做出高质量的产品,原料成本占生产总成本比例大,也会影响产品的销售和利润,从而降低产品的市场竞争力。 不夸张的说,采购掌握着作坊的生死兴衰。 林舒让他带领团队去采购货物,这是对他的充分肯定以及信任!这种被信任、被认可的感觉是他以往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自从爹娘去世,身负巨债的他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漂泊无依的浪子,没有家,也再没有感受过温暖。可今天,他却在一个女子身上感受到归属感! 李春生嘭的一声跪下,沙哑的声音响起:“东家!” 一声东家,表明了他的态度,更坚决了他要跟随林舒的决心。 林舒连忙将他扶起:“春生大哥不必这么客气,明天若是得空,就来作坊门口,觉得谁适合做采购的就跟我说,以后你要带领他们出去采买,所以要对他们严格把关!” 说着林舒又看向李强夫妇,“你们负责作坊的管理和运作,明天也要一起来帮忙招人。工钱方面,都是一百五十文一个月。如果当月损耗少,产出高,还会酌情发放奖金,若是因为订单增多,需要延长工作时间的,会有加班费以及适当的补贴。” 李强听着听着就迷糊了,头都快要被挠秃了还是没想明白,又是奖金又是补贴的,那一个月到底是多少工钱啊? 知夫莫若妻,李强媳妇一巴掌拍在男人肩膀上:“瞧瞧你那傻愣的模样,算都算不明白,东家还能诓你不成?我看你得空还是多认几个字吧,不然到时候连认个名单都认不全!” 一言惊醒梦中人,林舒之前只是考虑到这三人的品行和工作能力,反倒忽略他们的学识。 哎呀一声:“嫂子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以后你们无论是出去采购,还是在作坊内管理运作,都免不得要看文书或是记账,不认字那可不行!要不这样,以后你们每天晚上空出两个时辰来学习,如果不知道找谁学习,可以让文竹和半夏教你们,如何?” 李春生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东家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李强夫妇表情难以言喻,小时候爹娘送他们去书院上过几天课,可书上的文字跟下了迷魂药似的,一看就头晕犯困! 李强搓搓手:“那个东家……” “有本事才能压得住手下的员工,你的本事越大,升职加薪才更快。以后作坊扩大,工人也会越来越多,还会招收专门的账房先生等等,你们要是大字不识一个,怎么让手底下的人心服口服?” 听了林舒的话,李强媳妇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试探性问:“东家,你的意思是,我们懂得越多,才能管更多的人,领更多的工钱?” 林舒点点头:“那是自然,你们能力强本领大,我就不会亏待你们。现在只是管作坊的工人,以后就有可能要去和各种老板掌柜的谈合作,不识字咋行?” 李强媳妇瞬间觉得浑身充满力量,信心满满:“东家,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绝不辜负你的苦心,我也会盯着这个死鬼,不让他拖后腿!” 虽然知道读书是好事,但李强还是没有自信能学出个所以然来,但众人看着他,他只好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我也会好好学的。” 谈完事情,在灰蒙的夜色下,林舒淡然走回家。 刚回到家,林舒就接到三道幽怨的眼神—— “娘——” 文竹和半夏飞奔拥入林舒怀里,虽说中午醒过一次,但两个孩子还是忍不住后怕,特别是发现自己独自在房间时。 最无助的是文竹,他比半夏早醒些时候,刚到堂屋就见一个陌生男子坐在家中,而娘亲和妹妹却不见踪迹,他都以为劫匪潜入家里了。 哪怕半夏后面醒来,介绍了一番卫若飞,文竹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大雨滂沱的夜晚,一个武功高手突降偏僻的山寨救了他妹妹? 呵呵! 怎么就那么巧合? 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寨子的劫匪自导自演的鬼马戏! 第七十三章 夜半惊蛇 直到见到林舒,文竹才放下所有戒心。 两个孩子泪眼汪汪地看着林舒,林舒一度怀疑,卫若飞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虐待我的孩子了?” 卫若飞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你这孩子从傍晚醒来,看到我就跟防贼似的,我连他一根汗毛都没碰着,怎么虐待?!” “那文竹和半夏怎么满脸委屈,难道不是你欺负他们?” 卫若飞冷呵一声:“那就要问问你这个当娘的了!你的儿女被绑架、受惊生病了,你还去出去谈生意忙事情,难道不知道这时候孩子最脆弱,需要爹娘的陪伴和关心吗?” 一通指责说得林舒面红耳赤,再看文竹和半夏委屈巴巴的模样,林舒顿时懊悔万分:“对不起,是娘的错,你们原谅娘好不好?下次娘就算有事,也会带上你们,绝不让你们在家担惊受怕。” 这是文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抱着林舒,故作坚强的他难得露出自己的脆弱,贪恋着久违的娘亲的怀抱不舍得放开。 半夏亦是因前一晚被绑受惊,紧紧抱住娘亲寻求安心。 就这么,母子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久久无言。 直到卫若飞饿得肚子咕咕响,他不得不打破这温情的一幕:“哎!我说你难道没看到我也满脸委屈的嘛?” 好不容易和两个孩子有这么温情的时刻,就这么被卫若飞打破了,林舒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你也受惊脆弱得需要关心陪伴?那回家找你娘啊,我又不是你娘!” 这话差点没把卫若飞气破防:“你…你这女人怎么说话的!我的意思是你出去大半天了,就没考虑过家里三个伤员需要吃饭的嘛?不吃饱喝足怎么好得快?” 越说越委屈,卫若飞忍不住嘟囔:“我一个大男人,从昨天到现在,就中午吃了两碗饭,帮你救人还得饿肚子!你这是虐待!” 怕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娘亲吵起来,半夏扯了扯林舒的衣服:“娘,我也饿了,我们做饭吃吧。” 林舒先是白了卫若飞一眼,随后掐了掐半夏的小脸蛋,“好~你们想吃什么?娘给你们做。” 半夏心疼娘亲辛苦,想着酸辣粉稍微一烫就能吃了,立马跳起来:“我想吃娘做的酸辣粉!大哥哥,我娘做的酸辣粉可好吃了,你等会儿要多吃点哦!” “好!还是半夏心疼大哥哥,不像你娘哦,坏的很!” 卫若飞的话成功逗笑了半夏,半夏拉着林舒要去煮酸辣粉。 “好好好,我这就去,你们在堂屋坐会儿,我做好马上就来。” 去灶房的时候,林舒还不忘拉上卫若飞:“想吃就来帮忙!肚子饿还不动手,等谁给你做?当自己来享福的?” “我是伤员!” “你是伤员,不是瘫痪!手脚健全的就得干活,我这可不收留白吃白住的!”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做饭,林舒将下午提前包好的肉包子起锅蒸热,又用中午吃剩的饭熬了个瘦肉粥,安排卫若飞帮忙洗了把青菜,烫了酸辣粉又炒了个青菜。 不大一会儿,晚餐就做成了。 半夏震惊了,娘亲会变戏法的吗? “哇,娘真厉害,一会儿就做出这么多好吃的了。” “那是,快吃吧!” 孩子心疼娘亲辛苦,林舒也不能忽略了孩子的营养问题,正是生长发育的时候,可不能大意! 吃着饭,林舒问:“文竹,今天卫大哥和你睡同一个房间可以吗?” 文竹闻言,小脸瞬间皱成苦瓜脸。卫若飞见状不乐意了,“哎你这什么表情?我告诉你啊,我跟你睡还能保护你,免得你一个人睡觉害怕。” “卫若飞你给我闭嘴!文竹,你说说你的想法,娘不强求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让他睡杂物间。” 文竹犹豫了下,放下筷子:“卫大哥是客人,又是妹妹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是我们的座上宾,所以卫大哥,你睡我房间吧!” 卫若飞正疑惑,这小子有这么好心? 文竹又道:“不过娘,我想跟您睡,可以吗?” “那怎么可以!” 说话的不是林舒,而是卫若飞,他就知道,这小崽子不会待他这么客气,原来是想和林舒一起睡! “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都八岁了吧……” “卫若飞,你给我闭嘴!” 林舒狠狠瞪了他一眼,她都忘了今天瞪了他多少次了,文竹好不容易肯认她,他怎么总是来搅拌子! “这里是农村,可没有你们大家公子那一套!想留下就给我闭嘴!” 说罢看向文竹:“当然可以!不仅你,还有半夏,你们都和娘睡,好不好?” “好耶!”半夏是最高兴的,她不习惯自己睡,如今能和哥哥,娘亲一起睡,无疑是最开心的! 一家三口商量好,又开开心心地继续吃饭,完全把卫若飞当成空气。 卫若飞气得用筷子戳碗,见没人搭理他,卫若飞吃了饭就闷着声回房了。 半夏见状,有些担心:“娘,大哥哥好像生气了。” “不管他,别扭的怪男人,我们吃我们的!” 吃完饭,两个孩子吃了药早早睡下。卫若飞盖着被子生了会儿闷气,也沉沉地睡去。 夜深人静,冷风从缝隙吹入房中,角落里的摇钱树受凉,哆嗦了一阵,缓缓爬向文竹的床,寻求温暖。 这些天,它和两个小主人相处得很是愉快,有时候晚上文竹也会和它同盖一棉被入睡,一人一蛇早已亲密无间了。 昨晚下了一整天暴雨,空气骤降,加上夜半来风,摇钱树实在受不住冻,爬向小主人的窝。 刚爬上去感受到温度,摇钱树就嗅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摇钱树:这不是小主人的味道,他是谁? 为了查看床上的人,摇钱树从被窝底下窜了上来,划过熟睡的人的身体,慢慢从床头的被子里露出脑袋,抬起头来看这人的面孔。 卫若飞本来是在温暖的被窝下睡得香喷喷的,可熟睡中的他,好像感受到有一个滑不溜秋的东西从他身上划过,在他身上各处游走…… 出于军人的警惕性,卫若飞一下就醒了,就在他睁眼的瞬间,就看到一个细小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一人一蛇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对视上—— 第七十四章 胆小鬼卫若飞 “啊啊啊——” 一声惊叫震天动地,惊醒了主屋的一家三口。 林舒首先醒来,听到声音立马起身抽出匕首,靠在门边。 文竹和半夏也随即醒来:“娘,怎么了?” “娘去看看,你们躲在屋里,不要出去。” “不,我们要跟着娘。” 两个孩子惊慌失措地看着林舒,林舒顿时心疼起来,是她大意了,孩子如今正是离不得娘的时候。 “好,我们一起去,不过你们要跟紧娘。” 母子三人小心翼翼出了房间,走到院子时,正巧看到飞奔出来的卫若飞。 当看到卫若飞头发竖起的模样,林舒震惊:“难道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寒毛卓竖?” 卫若飞看见林舒,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蛇…蛇……” “蛇?” 林舒和文竹对视一眼,房间怎么会有蛇? 忽然间,文竹好像想到了什么,“糟糕!摇钱树!!!”说着就往里冲。 林舒和半夏也想起了摇钱树,跟着往里跑。 卫若飞的惊恐还没平复,看到他们都往里跑,急得不行:“哎呀,都说里面有蛇,你们还管什么树啊!蛇又不吃树!!” 一家三口口冲进房间,入眼的一幕便是:摇钱树贴在床角,整个身子拱起,小尾巴嘎啦嘎啦地转动着—— 它只是想找小主人取取暖,谁知道这被窝一盖就换了人! 再说了,它有那么丑吗?怎么每个人看到它都是几哇乱叫! 明明它长得这么呆萌可爱…… 卫若飞:……你不是长得丑,你特么是长得很恐怖!!! 林舒:你还真算不得可爱,不过头上两个角角长得倒是有趣。 看见林舒,摇钱树委屈了,飞奔过来要贴贴。 怎料,担心林舒一家的卫若飞,想跟来查看情况,刚进门就看到摇钱树快速朝他们窜来—— “啊啊啊——” “蛇来了——” 又一声尖叫,前脚刚进门的卫若飞,后脚又蹦到院子! 卫若飞冷不丁在身后嗷嗷乱叫,吓得林舒和两个一跳。 摇钱树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哇哇——这个可恶的人类! 林舒拎起摇钱树,安抚着它:“不怕不怕,他是我们的客人,这几天暂住我们家,你下次想找我们,就去主屋,知道吗?” 半夏也给摇钱树一个摸头杀:“乖哦,卫大哥只是跟你不熟悉,等熟悉之后就不怕了哦。”她以前也是对摇钱树怕得不行,现在也都很好啦,相信卫大哥也会喜欢摇钱树的! 文竹也轻声哄着:“我们现在就去和卫大哥认识一番,等熟悉了就好了。” 摇钱树委屈巴巴,听到主人的劝说,乖巧的滑到她的肩上。 出来的卫若飞,在院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条蛇朝他们窜过来,他们怎么没反应?难道没看到? 卫若飞呢喃:“不会是……出事了吧?” 越想越不安,卫若飞狠狠闭上眼,死就死,不能让他们孤儿寡母出事! 于是再次折返,刚到门口,就看到林舒几人的身影。 “你们刚没看到——” 话没说完,就看见那条小蛇盘在林舒的肩膀,脑袋高高抬起,搭在她的头上…… 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惊吓,卫若飞小小的心灵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往后倒。 林舒几人刚折返,就看到傻眼的卫若飞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重重的声音响起,她都觉得疼! 半夏见状,连忙跑上前:“卫大哥,卫大哥,卫大哥你醒醒。” 林舒走上前,摸了摸鼻息,“别担心,还活着!胆子真小!不过晕了也好,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你们先去睡,我扛他回房。” 就这样,林舒在两人一蛇的目光下,扛起卫若飞就往房间走,盖好被子又和孩子们回去睡觉。 第二日一早,林舒早早起床做了早饭,正烧火文竹也起了。 林舒惊讶:“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林舒抿抿嘴,犹豫一下说道:“娘,我想练武,想跟你一样厉害。”这样才能保护好你们! 虽然知道文竹是被劫匪吓到才这么迫切想要习武,林舒也很赞同他的想法,“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想要跟我一样厉害,像以前那样训练可不成。今后要加大强度练习,你能接受?” 文竹毫不犹豫:“可以。” 林舒很欣慰:“好,把妹妹叫起来,你们一起训练,她也要好好锻炼锻炼。” 文竹乖巧去把妹妹叫起,林舒倒了两杯空间井水给孩子喝下,等两个孩子精神点了就让他们绕着屋子跑步。 跑之前,林舒给两个孩子做心理建设:“让你们习武,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想要你们有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卯时初起床,跑步,蹲马步,习拳……当然,这些我会循序渐进的加大强度,让你们慢慢适应。妹妹是女孩子,练习的强度会稍微弱一些,哥哥多注意妹妹的情况,如果有不适的症状及时跟我说,两人相互鼓励,一起加油!” “妹妹跑三圈,哥哥跑六圈,去吧!”半夏是第一次锻炼,她得慢慢来,而文竹锻炼过一段时间,身体早就适应了,林舒就稍微增加了些强度。 两个孩子知道娘亲的苦心,都没有反驳,文竹直到妹妹第一次锻炼,更是体贴的教她做热身运动,跟她讲跑步的注意事项。 两个孩子咬牙坚持,林舒做好早饭,也加入了锻练。 孩子跑六圈,林舒跑十五圈,他们做十个俯卧撑,她就做三十个单手俯卧撑…… 虽然两个孩子早已汗流浃背,但看到娘亲这么坚持和努力,他们就不觉得辛苦了。 娘亲不但要挣钱养家,照顾他们的衣食起居,还要陪他们锻炼,而且还是更高强度的锻炼! 娘真的很辛苦! 他们要努力锻炼,快快长大,保护娘亲,为娘亲分忧! 晨练之后,吃了早饭,林舒叮嘱两个孩子:“我要去忙作坊的事,你们在家好好休息,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读书写字,锻炼之事不要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 担心他们害怕,林舒安慰:“我已经把那些劫匪收拾得服服帖帖,他们不敢再来的,而且我就在作坊,离咱们家就一两百米,有什么事喊一声我就能听到。” 文竹沉稳严肃道:“你去忙吧,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噗呲!” 林舒被逗笑:“好,家里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妹妹,偶尔去看看房间那个胆小鬼。” 第七十五章 面试招工,渣男失踪 交代完,林舒带上纸笔就去作坊面试工人了,还没走到,林舒就看见乌压压一堆人在等着,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 李强和李春生在维持纪律,叫大家排好队等东家来,李强媳妇和里正的二儿媳陈笑笑,在准备东西。 其实她们也不知道要准备啥,但笔和本子总是要有的,李强媳妇还准备了几张桌椅,方便林舒坐着跟大家谈事。 见林舒来了,大家立马沸腾起来:“来了来了,那就是作坊的东家。” “哇,她就是作坊的东家啊,真厉害。” “是啊,听说她还在镇上开了个食馆,生意老好了!” 李强媳妇立马上前:“东家,您来啦!我们都准备好了。” 林舒点点头,对村民们说道:“大家好,今天作坊招工,很感谢大家前来支持,相信大家也看过公告,要求我就不再赘述了。” “直入正题,我们开始吧!” 林舒坐在桌前,握笔看向今天第一个面试者,“介绍下自己,说说自己的优点。”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紧张得掌心冒汗:“俺…俺叫王石,家住清水村,家里一共三兄弟,俺排名第二。俺力气大,一个人能扛两百斤东西,搬搬抬抬的没问题。” 林舒看了看王石,又高又壮,确实很有力气,随后看了眼李春生,叫李春生点点头,又问:“能走远路吗?成婚了没?能接受经常外出吗?” 被问到婚姻状况,猛汉王石也忍不住脸红:“家里没钱,所以还没相看媳妇,只要能挣钱,走远路和外出都没问题。” 林舒点点头,“好,下一个。” 王石没想到这么快结束了,以为自己说错话,顿时着急了:“不是…东家,俺哪儿说错话了,俺改,俺……” 李强媳妇见状,拉过王石:“不要急,现在只是记录情况,下午才能出结果呢,你先回吧。” 李强媳妇的话并没有让王石安心,而是更加心慌了,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可是见工的人这么多,他刚说话还还磕磕绊绊的…… 林舒面试第二个人,同样是问了情况和优点,面试的是同村的牛婶子。 牛婶子在村里出了名的胡搅蛮缠,之前也曾上门要工作,当时林舒以不缺人为由,拒绝了她,没想到这会儿她又来了。 “嗐!小舒啊,婶子是谁你还不认识么?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直接安排我进去工作就成了!” 后面的人听了不乐意:“哎~咋还带关系了?那我们外村的还能来上工吗?” 不仅后面的人不乐意,林舒也是眉头夹紧:“婶子,这里所有人都是邻里乡亲,照你这么说,是不是都不用面试了?” “凡是来面试的,我都一视同仁,品行好能力好的就能来,别跟我说什么情面!” “我这里是作坊,不是善堂!” “你……” 牛婶子被当众数落,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气得胸脯一颤一颤的。 “哼!什么狗屁作坊,我还不稀罕进去呢!” 见没人挽留,气冲冲的走开了。 不愉快之后,后面的人接着面试,再也没有人敢套近乎了。 因为面试的人太多,林舒连午饭都没时间回去吃,直接在作坊门口解决了。 文竹和半夏,偶尔会出来看一看,见林舒忙得不可开交,就没过来打扰。所幸里正给林舒等人送饭时,顺带也给孩子准备了,倒也没饿着两个孩子。 可怜的卫若飞,昏睡中的他依旧感觉浑身不适。 梦里,他掉进了一个蛇窟,身上似乎被禁锢一般动弹不得,而在他的周边,是数以百计的蛇在游窜,从他身上爬过,在他周围游走。 冰冷的触感让他颤栗不安。 一条头上带角的小蛇,在众蛇的朝拜中,缓缓游了过来,高傲的眼神睥睨着卫若飞。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整个蛇窟都晃动起来,蛇群似乎感到危险,慌乱的四处乱撞,随即消散在黑暗中。 而蛇窟的上方,突然迎来一道刺眼的光线,炽热,且明亮。 卫若飞条件反射般闭上眼,耳边却传来清脆又焦急的孩童声:“卫大哥,卫大哥,你醒醒。” 卫若飞睁眼一看,竟然是半夏。 他朝四周看去,哪里有什么蛇窟,他是在房间啊。 ——原来刚才只是做梦! “卫大哥,你刚做噩梦了吗?我看你嘀嘀咕咕的,好像很怕的样子。” 卫若飞回神,看到这张床,想起刚刚梦境,他蹭的跳下床:“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娘和文竹呢?” “卫大哥你不记得啦?你昨晚晕倒了,娘就把你…把你扶进来了,娘去作坊忙了,哥哥在外头锻炼呢。”咳咳,其实是扛进来的,但她没好意思说。 “你们昨晚没看到那条蛇……”吗? 卫若飞边走边问,话没说完就看到文竹在院子扎马步,而文竹身后的树上,正是梦里那条长角的小蛇! 摇钱树拧头看见卫若飞,摆动着尾巴:你好啊,这位客人! 卫若飞舌头都打结了:“这…这…这……” 怎料半夏却上前几步:“摇钱树,快来,跟卫大哥认识认识。” 摇钱树乖巧的游了过来,在卫若飞震惊的眼神中,爬上了半夏的手。 …… 面试忙碌到下午,林舒和李春生等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留下八个男的,六个女的。 其他人没有入选的只能期待明天的面试结果,王石得知自己能上工,更是喜不自胜,一遍又一遍地感谢林舒,信誓旦旦保证日后会努力工作。 十四个工人,大部分是本村的人,村里除了部分像牛婶子一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其他都对林舒充满了感激。 而王举人家,今日却是无暇嫉妒林舒,原因为何? 因为他们家的宝贝王举人不见了,从昨日到现在,不知所踪。 本来王家人以为王有才去了书院,待雨停之后王杨氏去书院给王有才送衣裳,才被告知,王有才三天没来书院了。 平日与王有才走得近的同窗都老老实实在书院念书,有才能去哪儿? 王杨氏急得团团转,在书院嗷嗷大叫,院长没法子,只好发散学生们去帮忙寻找。 王杨氏则回家叫上大儿子夫妇帮忙。 小杨氏尽心尽力,但身为哥哥的王有福却心不在焉。 王杨氏见状气不打一出来,“有福,你弟不见了,你能不能上点心!” 第七十六章 鸡笼寨的决定 王有福两手一摊:“不过就是两天没回家,说不定他现在正沉浸在哪个温柔乡呢!” “我几天不回家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着急,娘你就是偏心!” “嗤~就你还跟有才比!” 说话的不是王杨氏,而是身为妻子的小杨氏,小杨氏满脸不屑:“你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不务正业,野狗看了都掉头走!” “而有才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老爷,有名气有才气的香饽饽,要是被人劫了去怎么办?” 小杨氏说得难听,王杨氏夹紧眉头,听到后半段,又觉得小杨氏讲的有理! 她儿子那么好,要是被哪个妖艳贱货勾住,或是被山贼给绑了…… 想到这里,王杨氏脸色煞白,“快别聊了,别聊了,快去把有才找回来。” “王有福,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还想回这个家,你就赶紧去把你弟找回来。” 说着,王杨氏和小杨氏急忙去找人。 王有福在身后,捏紧双拳,猩红的双眼愤恨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和妻子。 任谁都无法接受自己被这样嘲讽,何况这人还是他夜夜同眠的妻子! 而他的亲娘,听了这些话居然无动于衷,她自始自终都只在意王有才。 王有福对这个家彻底死心了,从小娘就只疼爱弟弟,弟弟也从来瞧不上他。 可是他们都忘了,曾经他也是很盼望上学的,是他不忍弟弟失望,才把念书的机会让出来的。 众人在尽心尽力的寻找王有才,而王有才此刻,却被躺在山寨奄奄一息。 飞鹰让人打残王有才后,就吩咐兄弟将他扔到路边了。 但兄弟们忙着领钱,没顾上王有才,就把他晾在一边。 飞鹰看着兄弟们拿着五十两银子喜不自胜的样子,心中很是愧疚。 这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却没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飞鹰沉默了一会儿,痛下决心:“兄弟们,大家听我说一句,这十多年来,身为大哥的我,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是我没有能耐。” “如今引来了个女魔头,更是让山寨陷入窘境……” “所以,我决定解散山寨,你们带着银两下山组建家庭,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吧!” “以后就做个良民,好好找份工作,土匪山贼是没有出路的。” 兄弟们拿到银两高兴不到半晌,没想到竟听到这么个消息! 他们之中,有的是被爹娘抛弃赶出家门,有的是从人贩子手中逃脱,有的也是从恶地主手底下跑出来的贱奴,在他们流落街头,不知何去何从时,是大哥收留他们,在山寨安了家。 没有大哥,就没有他们的现在,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啊! 有人大胆提问:“寨主,那你要去哪儿?”他打算好了,大哥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跟着大哥才有安全感! 飞鹰看了眼兄弟们,又看了眼生活多年的山寨,喟叹一声:“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寨子!二弟三弟,你们带着兄弟们走吧!”等那女人出了这口气,她就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 兄弟们显然看出了飞鹰的想法。 心中一阵感动。 在他们窘困之时,是大哥向他们伸出了手,如今山寨出了困难,他们怎么能丢下大哥? “寨主,你这是什么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踢到铁板我们认栽,但我们绝不做缩头乌龟!” “我们哪儿也不去,这就是我们的家!” “对,当初我们一无所有来到鸡笼山,相互扶持着撑过来,如今怎么能因为一点困难就解散?” “我们不走,我们要与寨主共进退,与山寨共存亡!” “与寨主共进退,与山寨共存亡!” “与寨主共进退,与山寨共存亡!” “与寨主共进退,与山寨共存亡!” 三当家啐了口:“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我就不信还干不过一个娘儿们!” 二当家听到飞鹰的话,本想顺着飞鹰的意思解散下山的,反正他已经攒了许多银两,足够以后无忧了! 可没想这群蠢驴竟然这么自大! 特别是老三,蠢得无可救药! 他暗骂一声,面带愁绪劝道:“三弟莫要冲动,那女人手段狠辣,我们要讲究策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三当家就不耐烦二当家怂得像只鳖的模样,啧的一声:“难不成她还能杀了我们?” 兄弟们也反应过来,对啊,他们只是误伤了那两个孩子,难不成那女人还能杀了他们? 大不了让她打一顿消消气! 二当家就跟便秘似的,能跑路却不肯跑,非要留下来挨锤,难怪这一寨子的人不能成大事! 大家心意已决,飞鹰不再多说,二当家也不敢再说什么离开的话。 然而鸡笼寨的兄弟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一个决定,竟让他们的日子,迎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忙完一天的招聘,林舒回到家中,看到卫若飞如临大敌般盯着她家的摇钱树,顿时觉得好笑。 “哟,卫大将军醒了?” 卫若飞感觉林舒的笑容充满了恶意,怒气不打一处来,呛声道:“在家都得养条蛇看家,你这是多怕仇人上门啊!” “我家摇钱树是宠物,不是看门的,也就你胆子小,能被一条小蛇吓晕!” 林舒一边给摇钱树摸摸一边道:“不过说起仇人,我倒想起来,明天得去把山寨的那伙人给解决了!” 文竹一听,心里不安:“娘,你会不会有危险?”那个山寨,有好几十口人呢,娘亲一个人去,能行吗? 不等林舒说话,卫若飞就开口:“山寨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我昨天已经飞鸽传书回军营了,到时候军营会派兵去剿了他们。” 卫若飞对鸡笼山的人没有半点好感,昨天林舒外出时他就已经传信回去告诉泽旭兄了。 “真的吗?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安全了?”半夏高兴得鼓掌。 卫若飞捏了捏半夏的小脸蛋:“对啊,以后再也不会有坏人抓你们了,这几天你们在家好好休息,等剿匪之后再去上学。” 林舒闻言点头,“这样也好,免得那群土匪以后再去别的地方为非作歹。” 说着,林舒又想到:“不过明天我还是得去食馆看看,再给孩子告假。” “那你也小心点,小心土匪回来报复……” 想到林舒的战斗力,卫若飞笑了:“不过以你的能力,他们怕是想不开才会下山找你麻烦!” …… 第七十七章 送上门来的生意 晚上,几人吃了饭,林舒逐一给孩子喂药,又喝了点空间井水,才催促孩子入睡。 等孩子睡着,林舒进了空间,这一次,她再次开垦农场的荒地,从原先的五亩地,扩建到七亩地! 多出的两亩地全部种上了辣椒,空间有小矮人帮忙浇水采摘,对她来说是大大减轻了工作量。 种上辣椒,林舒去杂货铺买了各类种子,花了三百金币买了十个红薯粉碎机。 空间卖蔬果一天才挣个四五十金币,加之她不断从空间运辣椒出来,每日挣的钱还不够她花钱多。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想着想着,林舒陡然想起那个兵符,兵符可以在空间换钱,那换言之,其他东西是不是也能在空间卖钱? 如果可以……那她攒钱不就个简单多了? 等钱攒够了,她就可以赎回兵符了! 搞定好空间的事情,林舒才出了空间,抱着两个孩子睡大觉。 翌日,又是忙碌的面试招工。 林舒早早去作坊门口忙碌起来,直到下午,确定了23个工人。 冬天没什么农活,在外也不好找工作,林舒一次性招了37人,无疑是给附近村民一个改善生活的的机会。 他们看向林舒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和崇敬。 林舒没有和他们过多寒暄,将人交给李强几人,自己则带上红薯粉和辣酱匆匆忙忙上镇了。 趁着时间还早,她得赶在饭点前去找夫子告假,并安排好食馆的事情。 到了百川书院,林舒说明了缘由,给两个孩子告假,送了些红薯粉和辣酱给陈夫子,才前往食馆。 还没走到食馆,林舒就远远看到沈怀瑜和三个男人在门口吵架。 ——或者说,沈怀瑜单方面挨骂更为贴切些。 沈怀瑜急红了脸,嘴巴一张一合的极力想要解释什么,但三个粗汉并不给他机会,围着将他怼得哑口无言。 “怎么啦?”林舒凶着一张脸,快速走过去。 沈怀瑜可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人,所以这几个男人,是趁她不在上门挑事来了?! 见到林舒出现,沈怀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东家,你来了!” 林舒一把将沈怀瑜扯到身后,警惕的看着几个大汉,却发现这几人很是眼熟。 “欸,你们不是北地的客商吗?” 林舒对这几人印象很深,之前他们运货途径青云镇,来食馆吃过几次酸辣粉,对酸辣粉赞不绝口,林舒还送了一小罐辣酱给他们。 这才过去不到半月,他们怎么又来了? 几个客商大喜:“林掌柜还记得在下,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可这小子关着食馆的门不让我们进去,又不告诉我们你的住址,所以一时情急就吵起来了。” “原来如此,小店这几天确实暂停营业,五天后食馆扩建装修完毕,会重新开张。” “来来来,几位里面请,我们进屋谈话。” 林舒邀请几人进屋,打算和几位客商谈笔生意。 刚坐下,客商开门见山道:“林掌柜,请容在下先自我介绍。我姓钱,家中排行第三,大家都叫我钱三,这是我的两个好友,徐来、王青阳。我们是并州的商贾之家。这次前来,主要是想买你家的辣酱。” 顿了顿,又道:“批量购买,有多少要多少!” 辣酱之独特,不仅在于鲜香爽辣,更是新奇独有,无论是寻常百姓日常调味,还是各大酒楼作为佐料做菜,都是顶好的选择。 他们嗅到商机,自然不肯错过。 商人最重要的是占领先机,林氏食馆经营不到两个月,名声就已响彻周边村镇,做大做强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早一步拿下合作,就能提前占领府城及其他州府的市场。 不过林掌柜到底是个女流之辈,只能仅限于这个偏远山村,但他们作为走南闯北的客商,能把这个好东西带到大江南北,如果能买下辣酱,肯定能赚上一大笔! 如果林掌柜没办法批量生产,那也没关系,他们可以出钱出人帮忙建作坊。 当然,这又有他们另外的打算。 林舒挑挑眉,她刚想拉拢合作,没想到客商先提出了。 别小看谁先提出的问题,在商业会谈中,这可大大影响着购销双方的主被动立场! 林舒给三位客商上了一壶好茶:“合作先不急,几位兄台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先坐下好好休息,我们慢慢谈。” 以为林舒不愿意卖辣酱,钱三他们急了:“林掌柜,我们是诚心诚意想要合作的,若担心影响到店里的生意,这个你放心,我们只在别的州府售卖。” “价格好商量。” “若是人手不足,我们可以商量商量解决办法。” 林舒被几人的热情弄得哭笑不得:“几位兄台,不是我不肯卖,主要是我家的作坊刚建好,生产辣酱需要时间,暂时给不出现货来。” 钱三几人从林舒话语里抓到几个关键词:作坊,现货。 得知林舒肯松口,他们脸上也多了一抹欣喜之色。 只要林掌柜肯卖,那他们多等等又何妨! “没关系,我们等得。” 钱三搓搓手,“林掌柜打算卖多少?” 林舒含笑:“那要看几位老板想要多少了。” 三人相互对视几眼,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闯南走北十数年,从没有见过这样独特且霸道的调料。 这样稀奇的东西不是应该很精贵吗? 难不成要多少有多少? 果然是妇道人家,一点都不懂经商之道! 三人激动不已,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问:“那我们要五百斤,有吗?” 林舒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眉眼中有些不赞同,钱三见状赧然,尴尬笑了声:“是不是太多了,我们,我们要少点也是可以的。” “不是我不愿意卖你们这么多,而是辣酱存放不放容易变质。” “辣酱虽然经过高温制作,但最多只能存放四个月。” “虽然钱老板看好辣酱,但终归这是新鲜玩意儿,你们有信心短时间卖出去?” 一番话让钱三等人从亢奋的情绪中回神,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犹豫半晌,道:“林掌柜提醒得在理,是我们想象的太过美好了。” 第七十八章 万事俱备 虽然钱三觉得林舒目光短浅,但她的提醒确实给了他们一个警醒。 他们想要辣酱卖个好价钱,就要往大酒楼、府邸售卖,但对于酒楼和大户人家来说,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是需要层层把关的,如果一次性进货太多,却压在手里…… 几人犹豫着,林舒看得出来他们的顾虑,但毕竟是想要做长久生意的,她浅笑劝道:“钱老板不用这么急着下定论,若是这几日得空,可以就在青云镇好好品尝我们当地的美食,明天也可以到我的作坊看看,考察一番,届时再决定要多少。” 三人被林舒的一番话哄走了,等回到客栈,才醒过神来,他们怎么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而林舒送走三个客商,看向沈怀瑜,问了这两天的情况。 这两天下雨,想来吃东西的人不多,见店门关着,又有沈怀瑜临时写的公告,也知道近日暂停营业了。 沈怀瑜再柜台掏出一大沓纸,是他这两天画的宣传画,“这两天在食馆闲来无事,我就画了这些,你看够不够?” 顿了顿又道:“房间还有一些,我这就拿来。” 沈怀瑜匆匆忙忙跑回后院,没一会儿捧着一沓纸过来。 林舒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宣传画,扬起大拇指:“够了够了,你可太厉害了,这有好几百份吧?” 之前林舒为了留沈怀瑜在食馆辅导孩子念书兼做账房,不但承诺给他去京城的盘缠,还买了纸笔给他温习功课。 但由于这两日文竹和半夏失踪令他焦急不安,沈怀瑜完全没了温习的心思,便把画画当做静心宁神的方式,一不小心,就画了这么多。 得了林舒夸赞,沈怀瑜腼腆的笑了笑,想起两个孩子,他的心又揪起来:“文竹和半夏找到了吗?” 今天林舒是独自一人来的,莫非两个孩子还在绑匪手里? “找到了,就是受了惊,我让他们在家休息几日再上学。” 得知没有大碍,沈怀瑜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是该好好休息,你也早点回去陪孩子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林舒点点头:“我找人把宣传单派了就回去。” 说着,林舒抱着一摞宣传画出了食馆,徒留沈怀瑜在原地大喊:“欸,这么晚了你找谁派宣传单?” 回应沈怀瑜的,是林舒愈走愈远的背影…… 沈怀瑜摇摇头,回到柜台,安静看起书来。 孩子安全了,他的心也放下了。 看了许久,沈怀瑜往外望望天色,天色渐暗,林舒还没回来,他不由得有些担忧,想了想决定先回后院烧个水。 刚走到后院,沈怀瑜瞪起铜铃般的大眼:“不是,东家,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林舒摆弄着自己的机器,头也不抬的回答:“刚回到不久,这是我买红薯粉碎机等会要拉回村里去的。” 沈怀瑜瞪眼,刚明明还没有的啊,这是打哪儿来的? 林舒看出他的疑问,坦荡荡道:“刚从后门搬进来的,这机器是好东西,所以我就低调点了。” 在沈怀瑜满脸怀疑下,林舒敲敲打打检查了一遍机器,又在食馆门口叫了辆驴车,搬上东西就挥手回了村。 沈怀瑜糊涂了,喃喃自语:“这才多久……才半个时辰,就把几百份宣传画派完了?还顺道去买了十台机器送了回来?” 我滴乖乖,现在的人办事这么高效率的吗? 沈怀瑜开始怀疑人生,是自己干活太慢了? 林舒请他做账房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这么一对比,显得他这个账房先生效率好低,很不合格啊! 沈怀瑜立马打起精神来,回到前院整理起账本——嗯,好像账本还能再完善一下。 林舒只是想来镇上给机器过个明路,万万没想到却阴差阳错激励了沈怀瑜,不过林舒若是知道,也只有偷笑的份。 年轻人嘛,多努力拼一拼是好的。 林舒租了一辆驴车回村,十台机器绑在一起特别醒目,碰巧在村口遇见刚吃饱饭的大娘们。 大娘们看见林舒满载而归,不由得凑上前:“哟,林舒啊,这又是买的啥呀?” 自从林舒的作坊招工,村民们都不再叫她文竹他娘了,都是叫她的名字或者林东家。 在这时代的农村里,女性地位及其低下,大多数妇女的称呼都是冠以夫姓,或者叫孩子他娘。 但林舒不一样,她靠自己一双手,开了一家食馆,又建了一个作坊,不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还给村民提供工作,改善邻里的生活,她是有能力有魄力的女人,值得拥有自己的名字。 “买了几个机器,放在作坊生产东西。” 林舒一句带过,村民倒也不好多问,只能眼巴巴看着包裹的严实的大物件从眼前拉走。 等驴车走后,几人才议论起来:“啧啧啧,这一整车的机器,块头这么大,得多少钱呐?” “是啊,又是建作坊,又是招工人,还买这么多东西,开个食馆能挣那么多钱?” 几人心里打起小九九,但谁也没再说话,最后一个大娘道:“挣多少都是人家光明正大赚来的,别忘了,咱们的孩子去了她家当工人呢!快别说了,不然让人听到,没得惹出麻烦。” 此话一出,大娘们都不敢再讨论了,生怕这话传到林舒耳里,她一个不高兴不让自己儿子去上工了。 一天三十个大钱啊! 林舒让车夫把东西载到作坊门口,正卸货,李强和李春生就赶了过来,帮忙卸货:“东家,去买机器咋没叫上我和春生,我们可以帮忙抬。” 林舒搬着机器:“没事,反正我也搬得动,你们还要带工人训话呢。” 李强和李春生是管事,第一次做管事,自然得给时间和机会他们树立威严,培训员工。林舒很放心地把人交给他们,听得两人一阵感动。 三人将机器搬到作坊的一个小房子,将门锁起来,随后巡视一番作坊,见基本上都弄好了,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作坊基本完工,再有一天整理,后天就可以正是启用,投入生产了。 第七十九章 客人上门 刚清剿水寇初见成效的言泽旭正念叨着卫若飞进度太慢,还没有传来兵符的消息时,就见副将匆忙赶来。 “大将军,右将军有消息了。” “快拿来。”言泽旭急忙接过信件,打开一看,剑眉紧蹙。 “卫若飞怎么回事,他不是去找兵符了?怎么还剿起山匪来了?” 副将闻言,凑过去看了看信件。 ——泽旭兄,见字如人。兵符之事稍有波折,还需进一步跟进。此次来信,另有要事相求,烦请泽旭兄派兵一百,前来剿灭鸡笼山山匪,兵符一事,我定当面详说。 呃。 水寇未除,兵符下落不明,自家的任务还未完成,右将军怎的还管别人辖区的闲事了? 且不说能不能抽出人马,就是调兵遣将也是要向上级请示啊,皇上如今对他们虎视眈眈,又怎会答应他们所求。 右将军糊涂啊! 副将心里吐槽着,但不敢说出来。他虽是大将军的心腹,但更明白,大将军对右将军极其偏宠,容不得旁人说右将军的不好。 “那要不属下去信一封,提醒右将军?” 言泽旭沉思一番,摇摇头:“你明天带五十龙虎营的兄弟乔装打扮,去找若飞。” 看吧,无下限宠溺啊! 副将大惊失色:“大将军,龙虎营一共才两百人,是我们军营里最为出色的暗兵啊!如今清剿水寇稍见成效,万万不能将精锐部队调走啊!要不让军师带一百普通士兵去……” 副将话未说完,就被言泽旭打断:“你去,此事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军师是镇国将军给指派给言泽旭的,按理说是值得信任的人,军师平日的行为也充分表现得是自己人,但前世惨剧尚未查清,言泽旭不敢轻易相信他们。 谁知道会不会有内鬼! 副将张张嘴,但自知无法改变大将军的决定,还是吞下嘴里的话,应了声:“是。” 两人不明所以卫若飞的行事做派,而卫若飞也确实忘记了自己来青山村的初衷,此时正窝在林舒家里大快朵颐地吃着麻辣烫! 今日,是作坊开工的第一天,林舒在作坊忙前忙后,给工人们讲作坊的规矩、签订契约,看着李强夫妇安排着工人们开展各项工作。 李强夫妇虽然忙得团团转,却丝毫不显慌乱,因为早在昨夜他们就已规划并安排好今天要准备的事宜了。 在工人们体验着粉碎机带来的新奇感,激动得摩拳擦掌大干一场时,林舒带着里正家的二儿媳陈笑笑回到了家中,手把手教陈笑笑做串串锅、煮麻辣烫。 要串肉串和蔬菜,还要学做锅底,陈笑笑忙得应接不暇,林舒见卫若飞吊儿郎当地在村里闲逛,直接把他提溜过来,美曰其名以工抵住宿伙食。 她不收白吃白住的,要想留下就得干活! 卫若飞气得炸毛:“林舒,我是伤员!!!” 林舒努努嘴,指着文竹和半夏,“他们也是伤员,不也来帮忙了!倒是你,人高马大的还偷奸耍滑想吃白食,丢不丢人!” 听到娘亲说话,文竹和半夏乖巧的看过来,手上拿着李大壮兄弟做好的竹签,将地肉片和各种蔬菜一个个串好。 摇钱树乖巧跟在旁边,尾巴一摇一摆,虽然它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能陪着小主人,给他们打气呀! ——重点是,时不时还能等到小主人的投喂,好不惬意。 卫若飞磨磨牙,被众人看的不自在,轻咳一声,指着摇钱树:“你把它弄走,我就去帮忙。” 摇钱树愣了一下,确定他是在说自己,瞬间暴怒起来,小尾巴又快速地旋转,嘎啦嘎啦的响着。 要不是它不会说话,它真想骂死这人:我招你惹你了?这么看我不顺眼。 即使听不懂蛇语,卫若飞还是感觉到了小蛇的暴躁,立马躲到林舒身后:“你看你看,它又生气了,要是它在这,我怎么干活?” 众人:“……”要不是你嫌弃它在先,它又怎么会生气! 林舒翻了个白眼,嫌弃的撇嘴:“这么一个大人,竟怕条小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等卫若飞反驳,林舒就招呼摇钱树回屋待着了,没有偷吃的机会,摇钱树狠狠瞪了眼卫若飞:哼,臭男人!坏我好事,看我今晚不吓死你! 见小蛇走了,卫若飞才讪讪凑上前帮忙,有了他的加入,陈笑笑轻松许多,彻底将串东西这活儿交给一大两小,而她也专心跟着林舒学调味做锅底。 文竹生气卫若飞把摇钱树赶跑,理都不带搭理他,只有半夏对大哥哥有几份好脸色。 卫若飞心里委屈,他就是怕蛇嘛,谁说大人就不能怕蛇的? 在京城,他就没见过哪个家里会养蛇当宠物的。 被嫌弃的卫若飞像蔫了似的,老老实实干起活来,厨房的林舒也开始忙碌起来了。 先是拿出提前备好的羊油、鸡油、猪油、菜籽油倒入锅中小火化开,待熬至五成热微微冒烟时,放入葱姜蒜以及豆豉煮至沸腾,再将准备的香叶、百果、甘草,桂皮、八角、丁山、茅橘、白豆蔻等数十种香料倒入小火慢熬,中途需要不断翻搅防止糊锅,最后倒入适量白酒熬煮两刻钟,底料便可熬制完成。 炒好底料之后,放一边晾凉备用,在另一个锅中倒入清水,加入猪骨鸡架葱姜等熬煮高汤。 “就这样,等高汤熬好后,再放入刚才炒好的底料小火慢炖,捞去料渣,待客人选好他们要的菜之后,烫熟即可食用。” 林舒一边熬煮高汤,一边讲解,陈笑笑听得极为认真,耳听眼看手开动,做得十分到位。林舒见了都忍不住夸赞,这是天生自带的厨艺天赋啊! 教完麻辣烫的做法,林舒又开始了串串锅底的教程,串串锅底的做法并不难,陈笑笑依旧很快上手。 忙碌了一上午,林舒直接就地取材,做了一大锅麻辣烫,先行试吃。还没做好,麻辣烫的香味就已飘散开来,卫若飞饿得肚子咕咕叫。 好不容易等到美食上桌,就在他高举双筷准备大快朵颐时,门突然被敲响—— 第八十章 洽谈合作 林舒刚准备放下麻辣烫,听到敲门声一顿:“这时候,谁来了?” 卫若飞饿了一个上午,没想到大中午还有人来打扰他吃饭,皱皱眉:“谁那么不上道,中午上门?” “你可闭嘴吧!”林舒放下麻辣烫,转身走向大门,见到门外来人,惊讶一声:“哎,钱老板,徐老板,王老板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钱三等人,他们本是上午就出门了的,奈何不熟门不熟路,走了很多弯路,多番打探,才在这时候找到林舒的家。 如今又累又饿,他抹了把汗:“林东家,冒昧上门打扰,还请见谅。” “有朋自远方来,我自是乐意的,钱老板可莫要说这客气话,快请进。” 林舒邀请三人进屋,边走边道:“三位老板可曾吃过午饭?我们正好准备吃午饭呢,一起吃点儿?” 三人饥肠辘辘,但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额,我们吃过了……” 话未说完,不知是谁的肚子咕~的响起,尬得几人愣在原地。 林舒只当没听见,继续热情招呼:“几位老板莫要客气!今天做的是准备过几天食馆开店的新吃食,几位老板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所以我想着请几位帮忙点评点评。” 见林舒招呼得热情,不似作假,几人才乐呵呵应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笑笑见状,急忙从灶房拿多几个碗出来,盛好麻辣烫端上桌面。 钱三等人对这大锅乱煮的方式有些疑惑,啥菜都放一起,能好吃? 但闻着,确实很香欸。 所以,林东家,这是新发明了新菜式? 众人落座,林舒拿起筷子招呼众人,大家才开始动筷。 动作最快的是卫若飞,他辛勤劳动一上午,这可都是他的劳动成果,他得多吃点! “嗯嗯嗯,香,好吃好吃!” 见卫若飞吃得那么香,钱老板等人也被勾起了馋虫,先是夹了一筷子肉入口。 肉质鲜嫩,汤汁香浓,入口的瞬间鲜香麻辣的味道在口齿间回荡,让人回味无穷! 其味道却与酸辣粉的酸爽麻辣截然不同,肉菜裹着汤汁更饱满、丰富! 钱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碗麻辣烫:“这,这个,林东家,我们能不能……” 林舒笑而不语,见几人仍是激动得说不上话,莞尔一笑:“几位老板,我们先吃,吃完再谈。” 随后又拿出辣酱,“因为孩子还小,不太能吃辣,所以这里面放的辣酱不多,大家若是喜欢吃辣,可以加点辣酱下去,味道会更好。” 说着,林舒倒了一勺辣酱在自己碗里,搅拌搅拌,吃了起来。 正埋头苦吃的卫若飞见状,也学着林舒加了一勺辣酱,搅拌之后尝了一口,大喊一声:“爽!”又继续狼吞虎咽。 干饭工具人卫若飞表示,他只想努力吃回本,这才不枉他一上午的劳动付出。 而林舒看着他沉迷干饭无法自拔的模样,莫名觉得有种吃播的效果…… 一阵风卷残云,一桌子人坐在饭桌上喝茶消食,钱三感叹:“林东家,您的手艺真是绝了,搭配上辣酱,简直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徐来也忍不住赞叹:“没想到这粉条除了做酸辣粉,放进这个…这个麻辣烫里面也是绝配,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林舒笑道:“粉条即可以做主食,也可入菜,例如酸辣粉,鸭血粉丝汤,小鸡炖粉条,白菜豆腐炖粉条等等,想和什么菜肉搭配都可以。” “而辣酱,想必不用我多说,无论是直接拌饭拌粉,蘸馒头,还是用于炒菜增味,都是很好的选择,加之它咸香辣的特点,一小碗就能吃很久,这可是一举多得啊。” 听了林舒的话,几人看向辣酱和粉条的眼神更加热切。 卫若飞诧异看了眼林舒,没想到这女人糊弄起人来,还挺有一套的! 知道她要开始忙了,卫若飞识相的带着孩子回屋。 “文竹半夏,你们该做功课了,跟我来。” 陈笑笑主动收拾桌面,“东家,我回灶房看看串串锅的汤底做成怎么样了。” 林舒点点头,对几位老板道:“几位老板,要不我们去作坊走走看看?” 钱三等人闻言差点没从凳子摔下来,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林舒邀请他们去作坊走走? 他们这么急切想和林舒合作,就是因为不懂生产辣酱和粉条,她这么轻易地带他们过去,不怕秘方泄露? 亦或是对他们充满了信任? 几人面面相觑,在林舒看来却是迟疑:“怎么?几位老板不想亲自走访下辣酱和粉条的产地?毕竟吃进肚子的东西,自己去考察过总归安心些。” “对对对,林东家说得对。” 反应过来的钱三忙不迭点头,说着就要往外走,生怕林舒反悔。 “走,我们这就去,正好可以消消食!” 林舒带着几人,慢悠悠走向作坊,丝毫不怕他们会偷师。 薯粉的制作方法很简单,等作坊的薯粉批量对外销售,有心人耐心点琢磨着就能研究出来,她也没有垄断薯粉生意的想法。 至于辣酱,辣酱的做法有很多,目前只有她有辣椒原料,她更无需担心制作方法泄露。等初春可以种植辣椒时,她会把辣椒种子卖出去,让周围的人都种上辣椒,彻底打开辣椒的市场。 林舒想要打造一个美食商业帝国,辣椒的推广必不可少。要把辣椒推广到大夏朝的大江南北,让更多人认识到辣椒,不能只靠她一个人,需要无数个农人商人种植辣椒,生产食用辣椒! 而现在,钱三等人是她把产品推出青云镇的第一步。 钱三几人跟着在作坊里转了一圈,林舒边走边介绍:“这是作坊前院,这片空地主要是给工人们筛选红薯,辣椒,以及其他原料的,经过筛选之后,品质过关的才会进入下一个流程。” “作坊内部分为不同的隔间,他们分别是做红薯粉和辣酱的不同步骤,不过今日第一日开工,工人还在培训,所以这些机器还没开始运作,等下次,你们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一番下来,林舒几人走出作坊,钱三还处于懵逼状态,他一直以为,林舒所说的作坊不过是几个人随意搭建的制作的,没想到这个作坊不但有许多专业的机器,还有对每个工人的不同分工,以及上工前的专业培训! 第八十一章 第一笔生意 他们走南闯北这么久,自家也是商贾之家,却从不会对新来的下人进行专门指导,向来都是随性的安排的。 他们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下林东家的方法? 这样规模化标准化的作业,何愁生产不出好产品?! 哦,说道好产品,钱三忽然想起,他们是来进货的。 “林东家,要不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 徐来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是啊,辣酱和薯粉我们都要,不知道第一批能生产多少呢?” “越多越好,价格好商量!” 三人都表示了积极的合作意向,林舒带着几人再次回到家中。 “红薯粉生产制作最起码要五天,保守估计,五天后可以出五百斤红薯粉,而辣酱制作工序也稍加麻烦,第一批预计是两百罐,每罐一斤的量。” 几人面上难免失落,量太少了。 “林东家,不能再多点吗?” 林舒给几人倒了一杯茶,缓缓道:“如今工人都是新手,出粉率不确定,我只能按最保守估计的量给诸位老板,至于辣酱,因为时间原因,确实无法提供更多了,还请见谅。” “而且,几位老板第一次卖薯粉和辣酱,不妨先拿少量试试市场,左右我这作坊不会跑,您卖完了还可以再拿货,既不用压货,也无需担忧存放的问题,岂不一举多得?” 三人听着,觉得林舒说得很有道理,愣愣点头,“不知林东家的薯粉和辣酱怎么卖?” “薯粉40文一斤,辣酱50文一斤。” “嘶!”三人倒吸一口起。 好贵! 好他妈贵! 钱三心痛得话都捋不直了:“林,林东家,这个价格是不是有点…”太贵了。 “一斤薯粉能煮十碗酸辣粉,钱老板觉得我为何要把酸辣粉定价这么高?” “呃。”钱三语塞。 “方才几位老板也看到了,薯粉和辣酱都需要机器配合人工,多个工序加工制作而成,而这期间投入的时间、人工、物料,就不少……” 不等林舒讲完,钱三等人就已经头皮发麻,“行,林东家,就按你说的办,薯粉40文一斤,辣酱50文一斤。” 物以稀为贵,反正别的地方都没有薯粉和辣酱,到时候他们定价高一点还是有赚的。 但一想到四五十文一斤的东西,他们就很肉疼! 顿了顿,钱三试探问道:“林东家,要是我们买多一些,这价格上能不能再减一减。” 薄利多销的道理林舒还是懂得,况且她本来就打算制定一个价格梯度,钱三这么一问,她就答应了。 “当然可以,我们做的是长久生意,几位老板给力,我自然也不能这么小气是不?” 钱三等人一愣,没想到林舒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事。 正想着,就听林舒说道:“我这作坊除了批量订购,必定也会有部分在镇上零售,镇上的薯粉售价初步确定为50文钱一斤,辣酱则60文一斤。钱老板先别急,我这小部分只会在青云镇附近售卖,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出府城,所以不会影响到几位老板的生意。几位老板在我这里批量采购,我自然不能按零售价给到诸位,不然也太欺负人了不是?” “所以我做了一个区分批发和零售的价格梯度。” “购买薯粉两百斤以内的50文一斤,两百到五百斤的40文一斤,五百到一千斤的35文一斤,一千斤以上30文一斤。” “同样的,辣酱两百斤以内的60文一斤,两百到五百斤的50文一斤,五百到一千斤的45文一斤,一千斤以上40文一斤。” 几人眨眨眼,一千斤以上30文一斤,好像又没那么贵了? 心里正高兴,徐来冷不丁想到一个事:“可是林东家,你这第一批货只能出五百斤薯粉和两百斤辣酱啊。” 量产不到一千斤以上,他们就无法订购这么多,那价格梯度有啥意义? 给他们画大饼呢? “徐老板说到点子上了,现在作坊新开业,无法一次性交上千斤货,但半个月后作坊进入正轨,产量会有大幅提升,而且为了保证双方的权益,我们可以签订书契,约定交货时间、付款时间等事宜,如此一来,我们担忧的这些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众人没想到林舒心里要有了成算,仔细考量了下,这样对他们更有保障,于是便同意了。 最终,三人商量确定,薯粉和辣酱各买一千五百斤,五天后交货五百斤薯粉和两百斤辣酱并支付五成款项,剩余的量看销售情况再取货,约定三月内取完。 签下书契,林舒请村里的牛车将钱三几人送回镇上,待人走后,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别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从开食馆到建作坊招工,她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么快速的扩大规模,就是为了后面那座石头山! 她把这一个多月里赚的一百多两银子都花在了建作坊、买原料上,如今身上除了几个碎银,就在没有银钱了,若不赶紧找到渠道商将产品销售出去,她连工钱都发不出。 所幸,合作洽谈顺利,作坊有李强夫妇看着,红薯原料有李春生带人去外地采买,她现在可以专心投入食馆重新开张的事上了。 为了保证干净卫生,林舒决定串串锅使用一次性竹签,于是在第一批竹签交货后,她继续请里正家的李大壮兄弟帮忙做竹签。 李大壮兄弟对于这样的工作早已驾轻就熟,一天努努力做个三四千根都没问题,工钱也很可观,一千根三十文,一天能挣个一百文左右! 自从林舒开食馆,建作坊,收红薯,请工人,村里人的生活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尤其是里正一家,陈笑笑在林舒作坊有稳定工作,里正时不时能当个工头,因为林舒的多番照顾,他们都不好意思再去应聘上工,没想到林舒还是这么照顾他们,竟然让他们做竹签挣钱。 生活越来越好,钱也越挣越多,这本来是个跟令人高兴的事。 然而,里正家却闹翻天! 第八十二章 争执 本来李大壮和二弟正有说有笑地削竹签,不知道叶小莲发什么神经,突然将他们做了半天的竹签踹得满地都是。 李大壮吓了一跳,瞬间燥起:“叶小莲,你发什么抽风?” “我发什么抽风?你还好意思问!别人家都知道去林氏那作坊要一份工作,你呢?一天天净知道弄这么一堆破竹子!你看看谁像你那么没出息!” 李大壮被自家婆娘的突然发难气得直瞪眼,粗喘着气。 眼看着李大壮要开骂,李大志连忙劝架:“大嫂,你误会了大哥了,我们在家也有努力挣钱的,做这竹签子一天能挣个一百多文呢。”可比作坊挣得多多了。 叶小莲听了直翻白眼,嗤笑一声:“李大志你可闭嘴吧!一百多文是他一个人的吗?搁这装什么好心!家里最多心眼子就是你和你那媳妇,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李大志觉得大嫂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梗着脖子道:“大嫂,我和笑笑怎么多心眼了,家里家外的活没少做,平时也没招你惹你,你这么看我们不顺眼?” 李大壮也觉得这婆娘今天发癫似的,也不知道谁惹了她。 “没少做?说得好像你多无私奉献似的,家里家外的好处你们也没少拿吧!” 李大壮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婆娘是不是不想过了? 正要好好教训她,就陈桂花从屋里出来:“吵什么吵!老大家的你今天又做什么幺蛾子?你这是一天不挑事心里不舒坦是吧?” “看吧,娘你动不动就说我,分明就是偏心!不就是看老二家的在林氏那里有工作而我没有,全都指着我一个人欺负!” “我偏心?” 陈桂花气得手指都颤抖起来,指着叶小莲骂:“自从你生了天佑,家务活不肯做,地里也不去帮忙!家里谁不是对你一让再让?现在老二家的有正经工作,白天忙完工作晚上还得回来伺候一家老小,你天天在家不说去地里帮忙,也不动手帮忙削竹签,一天天摆着个臭脸!咋地,我老李家欠你的吗?” 李大志听完沉默不语,不是他不心疼媳妇儿,家里就这么个情况,大嫂惯会偷懒,但作为小叔子的他又说不得,娘忙里忙外没少干活,他总不能让媳妇躲懒累坏老娘。 所以他也只能趁白天,把能做的都做了,尽量帮着分担些,不让娘和媳妇太累。 虽说都是一家人,谁干的多做的少没必要太过计较,但是时日久了,心里还是会不舒坦。 如今陈桂花将话挑明,李大志更是为自己媳妇委屈。 李大壮也不免脸红,父母在不分家,同住一屋檐,活本该大家一起做的,但是家里这个懒婆娘,无论他说多少次,她就是阳奉阴违,不听劝。 李大壮自知理亏,不敢吭声,但叶小莲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呛声道:“我给你们老李家生了个儿子,给你们传宗接代了,少干点怎么了?” “再说了,老二家的去作坊挣的钱都是进二房的口袋,我们大房可是一分钱都没捞着!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嫌累那就别做啊!” 李大壮听了连忙上前扯住叶小莲,怎奈叶小莲是个狠的,嘴巴突突说个不停:“爹给林氏做工头挣得不少,二房也得了份稳定的工作,就我们大房什么都没捞着!唯一一个工作做这破竹签,还要和二弟平分!什么好处都让二房分了去,凭什么?” 叶小莲越说越离谱,气得李大壮红了眼,吼着嗓子:“你闭嘴!” 陈桂花站在对面,愣愣看着自家大儿子,不可置信道:“大壮,你,也是这样想的?” “不,不是的。”李大壮急得直摇头,急忙解释:“娘,我,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和大志是亲兄弟,怎么会计较这些。” “呵!你把他当亲兄弟,他可不把你当亲大哥!老二家的一个月工钱起码有一两银子,可是他呢,还要跟你抢竹签这个工,这算盘打得精着呢!” 叶小莲叭叭个不听,听得李大壮怒上心头。 他娘的,他在灭火,这死婆娘还在火上浇油! 怒吼道:“你能不能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你爹,做工头挣了多少!再看看老二家的一个月挣多少!再看看老三,他读书识字,以后想找个什么工没有!你呢?出了一身泥巴,还会什么?弄这么个破竹签还要被别人分一杯羹!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跟了你这个窝囊废!” 叶小莲说得实在难听,李大壮直接上前扯住她的衣裳:“你个臭婆娘,给你脸了是吧!瞧不上老子就滚回娘家去,别给我在这招人厌!” 李大壮虽然壮实,但到底没有打人的习惯,何况这婆娘还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在这家里,多少还得给她留脸面。 但今天她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给她点儿教训,她是不会知道错! 说着就将她往屋外扯。 叶小莲见状更是大喊大骂:“李大壮,你放开我!你个没种的男人,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跟你家里人闹去,跟我横什么!” “你们老李家做事不公道,欺负外来媳妇!” 陈桂花气得胸脯一颤一颤的,怒指着叶小莲:“你,你!” 李大志生怕娘亲会气晕过去,加之叶小莲一直搁这嚷嚷,听得他实在烦人! “够了!” 一声震怒,让几人都忍不住转过头来,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李大志这么生气的。 李大壮急忙安抚:“大志,你别管这婆娘,她今天吃错药了,我这就去好好送她回娘家思过去。” 不等叶小莲反驳,就听李大志道:“不必了大哥。” 家和万事兴,闹得太僵以后一家人就不好处了。 李大志深呼吸一下,重重吐了口气,“既然大嫂觉得我占便宜,那些竹签我不做便是。” 李大壮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大志……” “大哥,大嫂说的没错,笑笑在林舒那做工顾不上家里,我总归要多照顾一些的,以后地里的活就由我来做吧,你在家安心做竹签。” 第八十三章 意外 李大壮还是不同意,“可是这竹签……”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啊。 话未说完,叶小莲打断他:“可是什么!二弟都这么说了,你咋还磨磨唧唧的!这不就很好么,爹做工头,老二家的去做长工,你就在家竹签,是吧娘?” 陈桂花冷眼看着她闹了一场,要不是老头子今天没在家,怎会任由她在肆意妄为! 没眼看她的所作所为,陈桂花冷哼一声便离开。 李大志不顾大哥的劝阻和道歉,拾起地上的刀,“大哥,我不是跟你置气,地里的庄稼不能缺人打理,你做竹又快又好,所以剩下的竹签就交给你了。”说要转身便走。 李大壮想要去追,不料却被叶小莲死死拉住,李大壮气得差点没一巴掌呼过去,怒道:“蠢婆娘,一天天在家闹事,非得搞得家里头不安生你才满意!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再说了林舒要这么多竹签,我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真是又蠢又作,他当年怎么找了这么个玩意儿! 在李大壮心里,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亲情才是最为重要的。 叶小莲死不撒手:“难得有那么好的机会,你不说努力挣钱,总想着往外推,你才蠢!忙不过来可以叫我娘家帮忙弄,用不着别人!” 李大壮瞬间瞠目结舌,原来这婆娘打得是这主意,为的就是帮扶娘家! 不等他说话,叶小莲又道:“别跟我掰扯别的,反正这活你不给我娘家做,我就带着天佑回娘家!你就在这抱着竹签过吧!”说完径直回了房间,嘭的关上门。 李大壮还想跟婆娘理论,陈桂花却出来拦住了儿子的去路,她选的儿媳她知道,这个儿媳蛮横得很,不达到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媳妇有一句话倒也没说错,老二家的有了稳定的工作,日后也不用愁了,但是你还要养家糊口,得有个营生才是。竹签这份工作,不少人眼热呢,你好好干,你媳妇要是想帮衬娘家,就让她帮吧,省得成日难得鸡犬不宁。” 叶小莲回了房间,没听到陈桂花的一番言语,只知自己如了愿把做竹签的活计抢了过来,心里一阵得意。 不过竹签的活计她根本没放在眼里,这个活是她大哥窜戳着想要,她才抢过来的。等过几日,她再大闹一番,势必要让老二家的帮她讨个工作,老二家的那个傻子都能干的事,她也能做! 等她去了作坊,再将那薯粉和辣酱的秘方偷出来…… 那她也能在镇上开个食馆! 叶小莲暗戳戳算计着,分毫不顾忌李大壮的处境,而里正从地里忙活完,听闻此事,当即叫了李大壮过去,狠狠训斥了一番。 里正正是瞧见两个儿子在做竹签,而自家婆娘要忙家务活,才自己去去地里农作,没曾想,他才出去一下午,就出了这么个糟心事。 “大壮,你作为大哥,怎可如此斤斤计较?”里正皱着眉怒喝:“老子我还好好的,你就计较着这些银钱,是想分家吗?” 李大壮被骂得混嘴说不清:“爹,不是,我没。” “你没?那你媳妇闹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就连家都治不好,还谈什么赚钱?你以为你二弟夫妻挣的钱都是为了自己吗?他私下早就跟你娘说,等攒够了钱,就给家里买辆牛车,他处处为了家里着想,你就那么眼皮子浅,跟兄弟急着争家产?” 李大壮哑口无言,整个人蔫巴巴的,没管好自己媳妇,确实是他的责任。 里正还想再骂,李大志急忙出来阻拦:“爹,这不怪大哥,是我说不做的。如今我们家的生活好了,大嫂心疼娘家,想帮扶也是正常,权当大哥孝敬了。家里还有十几亩地呢,您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就去地里帮忙。” 一番话说得李大壮更加愧疚,“二弟,我……” “好啦,大哥我们三兄弟一块长大,我还能不了解你么,都是小事,家和万事兴。大嫂要是分点给她娘家,就让她帮忙,只要质量好,想来林舒不会过问的。” 林舒忙着筹备食馆开张和作坊的生产,倒是没太留意里正家的小插曲,待到食馆开张前一天,李大壮拿着一大筐竹签给林舒交货。 “林舒,你检查看合格不?” 林舒接过竹筐,数了数,一共八扎,当即收下点了钱:“大壮哥的手艺我还能不信么,来,钱收好。” 李大壮嘿嘿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其中有四千根是他大舅子做的,不过他检查过,大舅哥做出来的竹签质量不错,想来对林舒应该没什么影响,于是便没主动提起。 没想到他大舅哥做竹签竟比他还快,两天时间就做好送来了,倒是比他更合适这活。 林舒随手拿了三扎竹签给陈笑笑,让她拿去串肉菜。 第一天开业,应该会挺好生意,林舒打算先做个三千根肉串,两千根素串,看看市场效果。 陈笑笑接过竹签,一打开立马惊呼一声:“这竹签怎么这样?” 林舒回头一看,竹签粗细不一,混杂着泥土等污渍,有的甚至没削尖。 陈笑笑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大哥娘家的手笔,但林舒却不知晓这回事,她刚想说,就听见林舒喊住李大壮。 “大壮哥,慢着。” 而毫不知情的李大壮乐呵呵接过钱,转身就要回去分钱,听到林舒的声音,还以为是要他多做些竹签:“咋啦,是要多做些……”竹签吗。 话未讲完,李大壮就看到自家弟媳手上的竹签,不禁愣神:“这竹签……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检查过了……” 想到越晚天黑他大舅哥带竹签来时,因为着急,所以只检查了一扎…… 李大壮立马反应过来坏事了! 急忙拆开所有的竹签查看,果然,只有自己做的四扎和检查过的那一扎是好的,其他全是残次品,根本无法使用。 李大壮急了:“这,这个。” 林舒疑惑:“大壮哥,这是怎么回事?” 要说李大壮偷奸耍滑,她是不信的,但眼前的竹签又令她傻眼。 陈笑笑见状,急忙上前给大伯哥解释,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八十四章 重新开业 “所以,这是叶小莲娘家做的?” 李大壮有些羞愧,“我原该逐一检查的,但大舅子昨晚夜里才拿了来,又着急回去,我匆忙检查了一扎便没细看了,这是我的疏忽,我这就将不合格的三扎拿走。” 林舒点点头,“我相信大壮哥的为人,断不会为了这点小利诓我,我原先并不介意谁来做这竹签,但贪小便宜、不爱洁净的人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李大壮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的,你放心,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 原先和林舒约定的是开业前一天至少交货六千根竹签,如今只有五千根,李大壮担心影响林舒的计划,当即下保证书:“我现在回去赶工,把那一千根赶出来,绝不影响你的生意。” 原先订货六千根只是预估,林舒不想给李大壮这么大压力,笑笑道:“不急,大壮哥要是累了休息下也无妨,我有这五千根竹签也勉强够用,不过之后每日至少两千根可不能断。” “你放心,我一定准时交货。” 再三保证之后,李大壮急忙忙回去找大舅子算账,林舒和陈笑笑则把所有竹签拿回屋里,先用开水煮过消毒,然后晾干了拿去作坊,安排人手串肉菜。 经过几日的生产加工,辣酱已经做出来了,四个大娘正在认真的将辣酱装入陶罐中,见林舒来巡查,几人更卖力干活。 虽说最后决定是林舒点头的,但一开始的岗位分工却是李强夫妇安排的,不得不说他们二人办事真的很细心,辣酱装罐虽然不是什么技术活,但很注重个人的卫生习惯。李强夫妇选的这四人,比较沉默寡言,但干活细致又利落,加之戴上她临时着人裁制的口罩,卫生方面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看着所剩无几的几个空罐子,林舒问:“装了多少罐了?” 离得近的大娘赶忙回话:“张师傅送来了250个陶罐,现在装了近240罐了,就剩这里几个空罐子没装了。” 林舒闻言点点头,速度还挺快。接着又去看了红薯粉的进度,由于红薯粉需要晒干红薯粉再做成粉条最后再晾干保存,工序比较多,还没开始打包,要等明日才能打包。 …… 天色微亮,初升的太阳洒下一束束阳光,透过薄薄的雾气,融化了覆盖在草叶上的薄霜。 路上人群熙攘,大家有说有笑的结伴同行,开始一天的忙碌。 林舒早早到了食馆,筹备着开张的事宜。一墙之隔的门外,站满了人,他们都在等着林氏食馆开张,期待着宣传画册上的麻辣烫和串串锅。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催促的声音传进屋内,陈笑笑偷偷瞄了眼,乌压压的人堵住了食馆的门口。 她有些紧张,之前只是负责煮酸辣粉,现在却要负责麻辣烫和串串锅的制作,万一这味道不能让大家满意怎么办? 看出她的紧张,林舒安慰道:“之前怎么做现在依旧怎做,不必紧张。” 待一切准备就绪,林舒打开食馆大门,从屋里拿出一捆鞭炮。 门口的人们见状,交头接耳:“出来了出来了,终于要开门了。” “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希望林掌柜的新菜能像酸辣粉一样惊艳!” “嘿嘿,我就不信还有比酸辣粉还好吃的!” “噼里啪啦~” 响亮而短暂的鞭炮声响起,预示着食馆正式开张。 林舒拍拍手掌,引众人注意:“诸位,今日我林氏食馆扩建装修重新开业,很感谢大家前来捧场。” 第八十五章 一百军棍的口味 话未说完,就有看官忍不住询问:“林掌柜,那今天是不是有新菜式啊?我们都等不及了。” 林舒含笑望去,点点头:“是的,近日我们研制了两个新品,一个叫麻辣烫,一个叫串串锅,价格实惠,至于味道,欢迎客人们进店品尝。” 看官们被林舒勾起了好奇心,一拥而入,早早霸占着位置。 陈寡妇,林舒上前招待客人,给客人点餐。见两个妇人丝毫不扭捏,临时被抓壮丁的卫若飞摸了摸鼻子,讪讪走上前,手上拿着纸笔,学着去招呼客人。 素菜一文钱一串,荤菜两文钱一串,六文钱起卖,价格不算贵,大多数人还是舍得的。 个别舍不得花么个钱但又不甘心一大早起来等了这许久的,就和同桌的拼一份尝尝鲜,没曾想,这么一尝,差点没惊掉下巴。 这,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掌柜的,你这麻辣烫太香了!” “汤味香浓,肉菜吸满汤汁,又伴着麻麻辣辣的味道,绝妙啊!” “还有些串串锅,爽辣过瘾,吃的我滋滋冒汗,倒也不觉得这天儿凉了。” “闲话不多说,掌柜的再给我来一份麻辣烫。” “还有我,我要一份串串香,就跟这位兄弟的一样就成。” 夸赞声,点菜声此起彼伏,林舒热情的招呼着,手上不停歇的忙活。 卫若飞咽了咽唾沫,没想到这女人确实有点经商本领,做出来的菜竟这般受欢迎! 顾客走了一波又迎来一波,来来往往挤满了食馆,充当临时店小二的卫若飞忙得直不起腰来。 一个戴着斗篷的男人,径直走进食馆,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安静坐下,卫若飞见状,走了过去:“客官,吃点什么?” “每样都来一串。”菜单上的品种不算多,二十种左右,卫若飞打量了一眼男人,男人身形壮阔,看着还挺能吃的,若是每样一串,怕不不够吃。 于是建议道:“主食和肉串抵饿,客官要不再来点?” 男人顿了顿,颔首:“那就肉串主食各两份,素菜各一串。” “好嘞!”卫若飞没想到男人这么爽快,说话都带了几分轻快:“客官要什么口味的?我们这有清淡,微辣,中辣,特辣……” “先来个能支撑一百军棍的口味。” “好嘞,一百军棍……”卫若飞点点头,重复着客人的喜好,话到嘴边,似乎意识到不对劲,愣了下,随后猛地低头一看! 嘶! 这,这,这…… 卫若飞整个人都是懵的,煞白着脸,干笑道:“那个,嘿嘿,泽旭兄,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大夏国的大将军言泽旭。 言泽旭冷冷撇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三分薄凉:“我不来,怎么知道堂堂大夏国的右将军,竟然在这穷乡僻壤里,当起了店小二?” 卫若飞尴尬的笑了笑,想要解释,只听言泽旭又道:“看你做的有模有样的,可还记得来这里的任务?兵符呢?” 卫若飞脸上的尬笑顿住,懵逼的神情暴露了一切。 顿时觉得身躯一紧! 糟糕,他忘了! 言泽旭瞥了他一眼,“先上菜。” 看这形势,卫若飞就知道自己要完! 奈何言泽旭不愿听他解释,只好若无其事的到后厨报菜名,待东西煮好,他立马端到言泽旭面前。 言泽旭也不搭理他,目光投向桌上的美食,拿起一串羊杂,静静的吃起来。 入口的一刹那,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开始只是怀疑,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就是巴蜀的辣子! 前世他领兵打仗,去到巴蜀才得以见识到的东西,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锐利的目光扫向卫若飞,又瞟向忙碌中的林舒,言泽旭眯了眯眼,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这些东西帮我打包,你找个时间出来见我。” 卫若飞听闻更是头皮发麻,但他丝毫不敢磨蹭。虽说他与泽旭兄情同手足,但他也见过言泽旭狠辣果决的一面,何况这兵符事关江山社稷。 送走言泽旭,卫若飞有些魂不守舍,林舒忙着店里的生意倒没太注意。 忙了许久,林舒让陈寡妇接替自己的工作,她便打算出去透透气。 刚到门口,她就感觉路边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绕在附近不知想干嘛。 林舒叫来卫若飞,问:“你有没有发现外面好像有人盯着我们店?” 卫若飞出身军营,又是习武之人,有一定的勘察能力,问他自然不会错。 本来神情恍惚的卫若飞一听,猛地回神,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有些心虚:“哪儿有,没有啊!是不是太累了,看错了,你回去休息下吧,这儿我看着。” 本来还十分警惕的林舒,听了心存怀疑:“是吗?但我看着那几人不太老实……” “那几人不过是镇上的混混罢了,放心吧,他们不敢过来。”说着卫若飞就推着她回后院休息。 赶走林舒,卫若飞才松了一口气,心中纳闷:难道泽旭兄怀疑林舒,可是就算派人盯着,怎么派个这么蠢的人来,一下就被发现了! 第八十六章 多了一个奋斗目标 然而在林舒两人走后,他们没看见的是,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左绕右绕,进了巷子的一家院落。 低声道:“主子,那卫若飞确实在林氏食馆当店小二,小的打听到,他现在暂住在林舒家里有一阵子了。” 被唤作主子的男人,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似自言自语:“留在一个农妇家里,到底做什么?” 顿了顿,又问:“他们之前可有什么交集?或者那个农妇近段时间可有什么不对劲?” “据了解,卫若飞是在暴雨夜里救了林氏的两个孩子,因此受了伤,才留在她家的养伤的,这之前倒是没听说有什么交集。这女人的怪异之处便是,三年前她丈夫死了就改嫁给同村的秀才,嫁过去后被婆家磋磨得不像样子,懦弱的很,但是两月前,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大闹和离拿了五十两银子,修房开店,还研究出了一个叫酸辣粉东西,日子一下就红火起来了。” 男人沉思一番:“你是说,她突然有了奇遇?不但聪明了,还事事顺遂?” “是这样,不但如此,她前阵子在镇上救了个孩子,得了一个途径青云镇的贵人打赏了块玉佩,还因此帮县太爷破了个案子,巴结上了县太爷和镇上的首富。” 那人说着说着,自己都酸了,这女人咋这么好运呢!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男人勾了勾唇,在手下的耳边嘀嘀咕咕好一阵子。 这边的院子里的男人在谋划着,而青云镇另一处地方,同样有一间屋子,坐满人。 卫若飞战战兢兢地看着前方的言泽旭,余光又瞟了眼两边的同僚,心提到了嗓子眼。 静谧的环境中飘荡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还想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卫若飞,实在抵不住内心的煎熬,开口求饶:“大将军,我知错了,我今晚就回去把兵符偷出来。” 言泽旭却不理会他的求饶,掀起眼皮看向卫若飞,问道:“她是谁?” “?” 卫若飞有点懵。 言泽旭又问:“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女人?卫若飞再迟钝也知道言泽旭的疑问了。 只是,那林舒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吗? 卫若飞挠挠头。 言泽旭目光倏地扫向卫若飞:“农妇?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卫若飞:“串串锅啊。”食馆开张的时候你不是在场呢么? “串串锅,最重要的原料是辣子。”言泽旭瞥了一眼仍处于懵逼状态的卫若飞,叹了口气:“你可知,这辣子从何而来?” 这一问,让卫若飞脑袋当机,辣子从何而来? 他从未见过林舒采买辣子,之前倒是挺半夏说起过,这辣子是林舒从山里摘的。 可并没有人亲眼见过! 作坊里做了几百斤辣酱,而辣子,好似凭空而来一般,源源不断。 在卫若飞思绪发散时,言泽旭那富有磁性又夹杂这七分冷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字一句敲进卫若飞的心底,冻得他打了个冷战。 “那辣子,来自巴蜀!” “巴蜀?” 卫若飞大惊,尖叫声似乎要刺穿在场人的耳膜:“怎…怎么可能……” 青云镇介于豫州、兖州和司州交界处,隶属豫州,距离巴蜀十万八千里,林舒一个妇人怎么掩人耳目从巴蜀运这么大批量的辣子过来?! 难道,她有同伙? 言泽旭目光沉沉,眼中的肯定击破了卫若飞的不可置信。 卫若飞压下心里的震惊,强装冷静:“你是怀疑,她和巴蜀有勾结……” 那我们的兵符岂不危矣? 院子再次安静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许久,卫若飞喃喃道:“如果,如果她有问题,那为何她的一双儿女毫无察觉?” 言泽旭起身走近,拍了拍卫若飞的肩膀:“她拿走了我们的兵符,还有勾结巴蜀的嫌疑,如今你已混到她的身边,那就好好调查一番,切忌打草惊蛇。我很快就要走了,你自己随机应变。” 这就要走了? 卫若飞惊讶,言泽旭颔首:“本是派了副将前来,但出了些突发状况,我就亲自过来了,等会剿完山匪我们就连夜赶路回去了,你万事小心。” 想到朝堂那堆破事,卫若飞觉得自己太没良心,一点小事就来烦泽旭兄,得亏泽旭兄不嫌弃他,不然自己现在都要回家种田了。 卫若飞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回兵符,查清楚林舒的底细,早日回去帮言泽旭分忧。 心里想着,立马就行动起来,飞奔回到林氏食馆,却发现食馆已经打烊了。 林氏食馆一如往日在未时就打烊。 林舒安排沈怀瑜对账,又吩咐陈寡妇和陈笑笑做好收尾工作,自己早早回了村子。 作坊在正常运作,薯粉和辣酱正在不停歇的生产,薯粉的原料番薯有李春生帮忙采购,但是辣酱的主要原料辣椒的获取却不能假手于人。 林舒要进山一趟,以进山采辣子的名头把空间的辣椒弄出来! 而这次进山,不再是林舒一人了,还带了个伤势好转的小尾巴——摇钱树。 一进入深山,摇钱树就嗖的一声窜进丛林了。看着摇钱树消失的方向,林舒摇摇头,小蛇在家闷了这么久,这回可算是能尽兴一回了。 一段时间没来,林舒发现山里的好东西长得越来越多了,于是,便埋头采山货了。 采了足足一背篓的山货后,林舒进了空间装了整整五百斤辣椒出来,忙完看到老头来收货,林舒灵机一动,把售卖箱的农作物全部清出来,扔了个五十两银子进去,看看银子能不能换成金币。 如果银子能换成金币,那兵符还是有机会赎回来的。 思索间,只见老头往售卖箱一探,皱皱眉,对着林舒叨叨:“今天怎么只有一块银子,虽说这银子纯度高,但也太少了,最多值五个金币!你这农场主怎么这么懒呢,多干活,多采货……” 老头吧啦一大堆,林舒顿时头皮发麻,连忙把农作物都放到售卖箱里,老头这才心满意足的收了货离开。 看着走远的老头,林舒仰天长啸。 “五十两银子只值五个金币,那88万金币要880万两银子,还要现银!” “造孽啊!” 林舒抹了一把冷汗,叹了口气:“这下又多了一个努力奋斗的目标了。看来后面的石头山要抓紧买下来才行!” 第八十七章 山中遇险-熊瞎子 本以为经过提醒的卫若飞会警惕许多,但令言泽旭万万没想到的是,只进了一次山,卫若飞就差点把自己的小名给交代了。 要说为何? 原因竟是他低估了青山村后山的惊险。 明月当空,簌簌寒风吹来,让林舒打了个冷颤,她用木板艰难的拖着辣椒回到家中。 文竹和半夏听到动静,连忙上前帮忙,足足走了三趟,一家三口才将辣椒运回院子里。 忙碌完,半夏往门外探了探头,屋外一片漆黑,只有丛丛杂草在冷风的吹拂下,摇曳着身姿。 没看到人影,半夏着急了:“娘,卫大哥说去找你,你们没遇上吗?” 林舒一愣:“卫若飞进山了?” “卫大哥下午一回来就出门了,说是去帮忙摘辣子。” 林舒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个缩小版的卫若飞,穿着小矮人服饰,在空间农场里兢兢业业地采摘辣椒,忙碌间见到林舒,还不忘露出大大的笑脸…… 林舒瞬间打了个寒颤,太毛骨悚然! 简直细思极恐!!! 回过神来,林舒气急骂道:“……辣子在哪儿都不知道,就这么急哄哄的上山,他这不是纯捣乱吗!” “卫大哥不熟悉后山地形,不会是误入深山了吧?” 说着,文竹和半夏对视一眼,心里的担忧愈发浓重,不由得慌起来。 “娘,卫大哥会不会有危险?” 林舒此时也顾不上整理辣椒了,回屋穿上袄子,背起弓箭,拿着砍刀再次出了门。 出门前安慰道:“卫若飞有武功在身,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不过他不熟地形,我去找一找他,等会儿你们锁门早点睡觉!” 半夏虽然担心卫若飞,但她更不舍娘亲涉险:“娘,山里危险……” 文竹虽不吭声,但眼中的担忧尽显,显然不同意林舒深夜入山。 “后山我去了那么多次,早就摸清情况了,我会避开猛兽的,等找到卫若飞我立马就回来,你们不用担心。好好守着家里,乖。” 安慰了几句,林舒急忙出了门。 而此时,卫若飞坐在深山里的树枝上,双手抱紧树干,瞪着地上不断刨树的熊瞎子,瑟瑟发抖。 突然,他猛地打了个喷嚏。 “我说熊大哥,深夜露重,早点回窝歇息吧,不然要感冒了啊。” 熊瞎子听不懂他的话,但见他说话仍然精力十足,更是发了狠地拍打树干。 卫若飞更慌了:“喂喂喂,熊大哥,我错了,你放过我行不行……我真是只是路过,无意冒犯……啊啊啊啊别拍别拍……” 因为下午卫若飞的突然出现,正在和熊瞎子激战的老虎逮着机会跑了,到嘴的食物没了,熊瞎子就将怒气发泄到了卫若飞身上,对他穷追不舍! 卫若飞见状也是连跑带飞窜了出去,可惜的是,在这不熟悉的深山里,他跑着跑着就迷路了,而熊瞎子却能几次抄近路追上他! 多次逃跑无果,卫若飞筋疲力尽,只好选择上树躲一阵子,怎料那熊瞎子耐性十足且力大无穷,在树下猛拍,生生把二十多米高的树木给拍折了! 要不是他轻功了得,关键时刻飞到旁边的大树上,此时怕是要落入熊口之中。 呜呼哀哉! 娘欸! 谁来救救他! 要不是弄丢了砍柴刀,他高低得和这不上道的熊瞎子比划比划! 追了大半天,从白天到晚上,熊瞎子许是不耐烦了,对着卫若飞一阵怒吼,猛地拍打树干,势必要把这个人类打下来! 林舒带着摇钱树入山,穿过后山直接进了深山,凭着摇钱树灵敏的嗅觉,找到熊瞎子的地盘。 进入熊瞎子的地盘,摇钱树就疯狂旋转着尾巴,提起高度警惕。 这是在告知林舒,这附近存在很强大的威胁! 没等林舒提问,她就听到附近有人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动物的嘶吼! 林舒瞬间反应过来:“糟糕!” 林舒飞快朝声音来源跑去,刚走到熊瞎子身后不远处,就看到一颗两人宽的大树轰然倒塌! 而树木倒塌瞬间,树上一个黑影飞了起来,落在旁边的另一颗树上。 树上,筋疲力尽的卫若飞面对不听劝的熊瞎子也怒了:“该死的熊瞎子,你没完没了了是吧!有本事你爬上来打我啊!” 林舒对卫若飞挑衅熊瞎子的行为无言以对,而熊瞎子显然被卫若飞激得怒气更甚了,瞬间在树下吼吼大叫,锋利的爪子狠狠刨着树干。 就在卫若飞以为自己要完蛋时,前方一支利箭飞了过来,直直射进熊瞎子后颈。 弓箭是从前苏大牛备用的,几年不用,箭矢已经不那么尖锐了。 也许是熊瞎子皮糙肉厚,箭矢射进熊瞎子后颈却没有穿过喉咙。 熊瞎子吃痛地吼叫一声,转过身来,伸手拔掉脖子的箭矢,轻轻一拍,箭矢应声折断。 收到挑衅和威胁,熊瞎子顾不上卫若飞,径直冲向林舒。 “吼~” 卫若飞这才发现,林舒竟然来了! 他急了:“你怎么来了,快跑!这是熊瞎子,不是什么猫猫狗狗!” “闭嘴!” 林舒全神贯注盯着熊瞎子,对耳边叨叨的声音表示很不耐烦。 熊瞎子大步走来,林舒瞄准时机,再次弯弓射箭。 砰砰! 这次,她连发两箭,一箭被熊瞎子打掉了,另一箭射中了它的右眼。 熊瞎子痛的嗷嗷叫,猛地冲过来,对着林舒就狠狠拍过去。 猛烈的掌风扑面而来,林舒一个侧身,随即弯腰滚地,以一厘之差与熊掌错开,避到它的身后。 作战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快准狠,林舒立马扬起手中的砍刀,狠狠挥了过去。 就在砍刀即将没入熊脖子之时,熊瞎子猛然回身,一掌呼来——哐的一声,砍中了熊的手臂。 一击未中要害,林舒当即收刀滚身到数十步以外。起身之时,拿刀的手微微颤抖,熊瞎子力气太大了,即便砍伤了它的手臂,她还是被熊瞎子的臂力震到。 真是一力抵十会! 看来只能远程进攻外加智取了。 正准备弃刀拉弓之时,卫若飞飞身下来,夺过砍刀:“你后退,这种事就该男人来。” 林舒:“……” 这狗男人,明明已经筋疲力尽,还逞什么英雄! “我远攻射伤它眼睛之后,你再寻机进攻,此时它实力太强,不宜硬碰硬。” 说话间,熊瞎子已经再次奔了过来。 “避开!” 两人分散避开,但熊瞎子对伤了它的林舒更恨之入骨,丝毫不理会卫若飞,直接奔向林舒。 林舒见状再次搭弓,接连三箭,熊瞎子应接不暇,一个不留神,又被林舒射中了左眼。 “嗷吼!” 两眼受伤,熊瞎子瞬间癫狂起来,凭着记忆中林舒的位置,疯狂奔了过来,胡乱拍打着。 周身的树木被拍打得摇摆不定,林舒窜开之后又连射三箭,只可惜,箭矢太钝,无法穿喉。 林舒见状,直接掏出匕首,狠狠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