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找个战神王爷做靠山》 第1章 我不是妖 痛,头痛欲裂;浑身酸痛。 苏妍是被剧烈的疼痛唤醒的,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嚣,在怒吼。 周边嘈杂的声音加剧了她的头疼。 “杀了她!是她给我们村带来了瘟疫,烧死她就能平息瘟神娘娘的怒气,我们村就有救了。” “烧死妖女” “求神宽恕” …… 苏妍难受的皱起眉头,是谁?要杀谁?她不是在参加朋友的游轮婚礼吗?怎么婚闹要搞出人命? 她刚刚差点就抢到捧花了,却在关键时刻被人挤掉进海里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 头也更痛了。 苏妍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的她双眼翻花。 这是……在拍电视剧? 一群穿着古代粗布麻衣的人,正围着被五花大绑在十字木架上的她。周围还架起了柴堆。 不远处摆放着香案,香案前一个穿着五颜六色像只大公鸡的妇人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摇头晃脑跳着怪异的舞蹈,像是在进行某种宗教祭祀活动。 这……是邪教聚会啊! 这海水难道将她冲到某个原始食人部落? 不能吧! 苏妍这才渐渐缓过神来,刚刚这群人叫嚣着要烧死的人就是她自己。 突然人群中有人拿着泥巴往苏妍身上招呼! “啊……”苏妍顾不得嗓子像被利刃割开一般的疼痛,沙哑的开口喊道:“你们……你们这是干嘛?杀人是犯法的,你们快放开我,不然我报警啦!杀人啦……救命……啊!” 村民们纷纷高举火把朝火堆扔去,秋高气爽天干物燥,大火瞬间燃烧起来。 “求瘟神娘娘宽恕!” 村民纷纷跪地祷告。 “烧死妖女,可保张家村平安瘟疫尽除”神婆大声说道。 “救命啊!你们这群疯子!我不是妖,咳咳……你们听我说你们这样是犯法的,快停下咳咳……”苏妍惊慌大叫。 浓烟呛得她无法呼吸,咳嗽不止,连句话都说不全乎,眼睛被热浪灼的睁不开。身体每一寸肌肤都被烤的生疼。 苏妍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呼喊,眼见手腕被绳索勒出道道血痕,却仍然没能挪动半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无限逼近死亡的恐惧和绝望,是那样的令人窒息。 她想不明白从小到大她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她才刚刚大学毕业,都还没来得及孝顺父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这样莫名奇妙的被杀? 苏妍绝望的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众人,这些人她甚至都不认识,什么仇什么怨要置她于死地。 苏妍怒斥道:“你们这群蠢猪,这是迷信,就算你们把头磕掉老天爷也不会保佑你们的。 我若是妖,就诅咒你们通通不得好死,下地狱去吧!” 心里的恐惧无助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得到宣泄。 火势越来越大,柴堆里不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灼浪一股股朝着苏妍涌来,浑身皮肤灼痛的厉害。 “呜呜……谁来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马蹄声,声音渐渐清晰。 苏妍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透过浓烟看向远方。 只见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卷着滚滚尘土朝着村子而来。 “救命,草菅人命啦!救救我”苏妍朝着远处大吼。 为首之人一身黑色铠甲高坐于马背上,双手执起弓箭,对准绑在柱子上的苏妍。 苏妍吓得本能的双眼紧闭,双唇抿紧扭头躲避。 随着“砰砰”的两声响,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手上的绳子应声松开。 苏妍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一支羽箭射断了绳索,她迅速挣脱双手给自己解绑。 此时火势向四周蔓延开来烧到了礼服的裙摆。 苏妍穿着高跟鞋踩了上去,顺势就地打滚,慌乱中高跟鞋葬身在了火海,好在火被扑灭。 苏妍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迅速从地上跳起拼命的摇晃十字木架。 一切发生的太快,村民们还在愣神之际。 神婆最先缓过神,忙鼓动村民道:“不好这些官兵是来屠村的,乡亲们,咱们和他们拼了。 他们破坏了给瘟神娘娘的献祭仪式,我们都会被诅咒得瘟疫而死,横竖都是死不如杀出一条活路来。” “对,和他们拼了,反正都是死,不如大干一场,这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不管我们的死活,杀,杀一个是一个”一个年轻小伙,拿着锄头表情狰狞的说道。 “和他们拼了” 村民们个个义愤填膺,拿着锄头棍棒就朝着村口涌去。 谁也没注意到神婆慢慢退出人群。 苏妍双手抱着木架拨开火堆,眼急手快抱住木棍拦住了神婆的去路。 “去哪呀老巫婆?我们的账还没算呢?”苏妍眼神狠厉地看着她冷冷开口道。 远处传来刀剑棍棒打斗的声音,苏妍目不斜视的看着她,恨不能用眼神杀死她。 “拦我的路,找死” 话音未落,神婆抬手朝前挥去,一团粉末隐去了她的行踪。 苏妍早有防备,迅速后退,弯腰挥舞手中的木棍,一个横扫勾住了神婆的大腿。 “哎呦……!”神婆摔了个狗吃屎。 苏妍抬手挥去面前的粉末,木棍抵在神婆后背心。 “女侠,女侠饶命,我错了,我鬼迷了心窍,我该死,求你放过我吧!”神婆趴在地上求饶。 “起来跪好,双手抱头,少耍花样。放过你,刚刚怎么不见你放过我?”苏妍抱着木棍指着她冷冷说道。 “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一次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是混口饭吃,我再也不敢了”神婆跪地双手抱着头。 苏妍不为所动。 神婆见装弱行不通,面露狠色,抬手朝苏妍扑去,手中多了把匕首。 苏妍抱起木棍打掉神婆手中的匕首,一个利落转身来到神婆身后。 顺势丢掉木棍双手揪起神婆的头发拖着她朝打成一团的众人走去。 “别打了,你们这群蠢猪,你们信任的神婆正准备抛下你们逃走呢! 她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你们居然蠢到相信她,再不停下你们通通都会没命。” 村民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被苏妍揪着头发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神婆。 苏妍双眼愤恨的看向众人,“你们说我是妖,也不动脑子想想,我若是妖随便一挥手就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还轮得到你们烧我? 一个个脑子被驴踢了,若这个老巫婆真这么厉害,怎么官兵一来她就撇下你们自己跑。你们被人利用了,她分明是故意散播谣言激怒你们,好让你们去送死。” “你胡说,即便你不是妖女,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对,你一来官兵就来了,你和这些狗官是一伙的,他们就是来屠村的。 隔壁县的李家村全村五十几口人全都被杀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一定就是他们干的”灰衣青年满脸悲戚开口道。 “将军,你们是来放火烧村的……的吗?” 苏妍的视线在穿过人群看向马上之人时,说出的话不自觉的磕巴了一下。 这一眼惊艳了苏妍往后余生的时光。 第2章 初遇 这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啊!还是一个颜值相当哇色的恩人。 苏妍心口的小鹿砰砰乱跳了几下,揪着头发的手也不自觉松了几分。 只见他高坐马上,身形挺拔高大目测185以上,浑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狂霸之气。 一双瑞凤眼勾人心魄,带着审视和怀疑的目光看人时,令人不寒而栗。鼻梁高挺如峰,薄唇轻抿时不怒自威,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令人见之忘俗。 四目相对时,苏妍被他凌厉冰冷的眼神看的头皮一麻。 她本能的心虚,撇开了视线,“苏妍你镇定点,你的处境很尴尬知道吗?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苏妍再次目光坦荡的对上那双审视的双眸。 这里是古代,医疗条件有限,一旦发生大规模瘟疫,没有办法控制和治疗时,封村屠城不是不可能发生。 可是苏妍莫名的相信眼前这个一身正气的将军。 萧炎幽深的眼眸看着面前穿着暴露举止怪异的女子。 此女盘着发髻,却不似时下已婚妇人的发式。 眉如远黛,杏眼水眸灵气逼人,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皙,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却难掩倾城之姿。 一身鹅黄色纱裙阳光下熠熠生光,并不是大雍服饰,也不似北璃和南疆人的打扮。 一双玉臂暴露无遗,玲珑身段尽显,魅惑至极。 动作粗鲁却不失洒脱随性,身处险境,却仍能泰然自处。 萧炎眸光微闪,冷冷开口道:“本将并未收到屠村的指令。” “都听到了吧,你们被骗了”苏妍再次看向村民。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灰衣青年一脸的不相信。 “说你们蠢笨如猪你们别不服气,这些人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士,若真有心屠村,刚刚你们就已经死了,还能容得你们在这大呼小叫? 你看看你们拿的武器,再看看他们拿的武器,你再好好看看你们可有人受伤,现在还不明白吗?” 这些将士手持利刃,令行禁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若不是他们手下留情,这些人早就死的死伤的伤了。 可他们还好好站着,只能说明这些官兵并不是来屠村的。 苏妍对他们的好感瞬间倍增。 明显这个巫婆就是故意煽动民心想要搞事情。 村民这才惊觉自己犯了大错,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饶。 “将军,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骗了呀,求将军饶了我们吧!” “是啊,将军,我们实在是没有活路了。” “念在尔等都是受奸人的蒙骗,且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便不再追究,若有再犯绝不轻饶。 将村民都带回村子,张家村严禁任何人随意出入违令者斩。巫婆妖言惑众,扰乱民心就地斩杀,若再有此等谣言,就如此妇。”萧炎厉声道。 随即皱眉看向苏妍冷冷道:“就地安营扎寨,将此女带下去稍后审问。” 苏妍也皱着眉看他,眼中满是不解。 怎么个意思?不去审问妖言惑众的神婆,却要抓平息暴乱有功的她来审问。 这是什么逻辑? 审问就审问,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苏妍想通后深深的呼了口气,走到马前仰头道:“将军我愿意配合调查,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事相求,我和这个巫婆有点私人恩怨要处理,可以吗?” 萧炎剑眉微抬,清冷开口:“可”。 “多谢!还有谢谢刚刚的救命之恩。”苏妍深深点头,随即转身捡起地上的棍棒朝着神婆身上招呼。 “我叫你草菅人命,我叫你妖言惑众,说我是妖,你才是妖,你全家都是妖。 看我不打死你个老妖婆,你还敢躲,此仇不报,今晚睡不着觉。” 巫婆被打的满地打滚,求饶连连,最后躺在地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妍这才心满意足的扔掉木棍,拍了拍手,对旁边士兵道:“可以了,带我下去吧!” 萧炎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的讳莫如深。 士兵被她刚刚粗暴的模样惊呆了,苏妍自觉的带头朝村口榕树下的阴凉地走去。 “呜呜……太吓人了,我差点就死了,啊……。”苏妍浑身虚脱瘫软在地哭的撕心裂肺。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死了! 好好的参加个婚礼,怎么就身穿了呢!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大学毕业生。 在这陌生时代没背景没亲人没朋友,以后要怎么生存!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爸妈找不到她该多着急啊! “……”负责看守她的士兵一脸问号。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人,转眼哭的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挨打的是她呢! 苏妍发泄完情绪,渐渐冷静下来,想到现在的处境不禁担心起来。 刚刚那个将军说要审问她,一定是怀疑她的身份来历。 说实话,他们肯定不会信,一定会再次被当成妖怪处死;不说,怎么解释她这一身与众不同的装扮,若是被当做奸细,那下场还是一个死字。 一个士兵朝这边走来,看的苏妍眼皮直跳。 来了,来了,要被带去审问了。 看守她的士兵心领神会不由分说的架起她朝大帐走去。 苏妍大脑疯狂运转想对策,嘴上也没闲着,“唉唉!大哥,你们能不能轻点,你们这样不懂怜香惜玉就不怕娶不到媳妇嘛。 好歹我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吧!身上还有伤,我又不是不配合,一句话的事,非要这么粗鲁干嘛!” 苏妍痛的龇牙咧嘴,之前还不觉得,危机过了才觉浑身疼的厉害。 就算是犯人也该有人权吧!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嫌疑人而已。 “……”两士兵对看了一眼。 怎会有如此聒噪的女子。想打人怎么办! 第3章 我来自桃花源 “将军,人带到”士兵拖拽着苏妍来到帐外。 “带进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 “唉!轻点,嘶……”苏妍被按着跪坐在地上,膝盖要碎了,“我的波棱盖啊!” 帐中萧炎一脸严肃的端坐在主位上,身边站着同样表情的副将张恒。 萧炎冷眼微抬,眼神如一柄锋利的剑直射苏妍,“是你自己招,还是本将军严刑逼供?” “我招,我招,千万别严刑逼供,没必要,我最怕疼了,你们说让我招什么?我这小身板也不抗造啊!身上还有伤咱们速战速决”苏妍认真又讨好的点头说道。 “休要偷奸耍滑,说是谁派你来的”张恒大声呵斥。 此女容貌俏丽异常,穿着暴露,一看就是被安排来勾引王爷的。 这么多年这些人的手段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一招对他们家王爷不管用。 “没人派我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若真要说是有人派她来的,大概是老天吧! “带下去严加拷问”萧炎皱眉显然对苏妍的回答不甚满意。 “等一下,怎么就要带下去拷问了,你问我答,我不是乖乖在配合嘛,怎么动不动就用刑,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妍不服气,什么都还没问呢就动刑。 “在这里本将军就是王法,不想死就乖乖招认”萧炎眼神犀利的看向苏妍。 “要我招什么你说,要不你给个提示?” 苏妍一脸乖巧讨好的模样,清澈的眼眸不含一丝杂质。 为表诚意她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之人。 仿佛在说你快问,你快问,我都等不及要交代了。 “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来张家村有何目的?” “我叫苏妍,姑苏的苏,女开妍。我来自桃花源,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我们的祖先为避祸世代隐居,不与外界接触,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我是参加朋友的婚宴,发生了点意外,不小心落入河里,就这样误打误撞出了桃花源,被大水冲到了这里。 我醒来就被当成妖女献祭。后面发生的事将军你也都知道了,这是个意外,我只是个路过的,打酱油的不值一提的小角色,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目的。” 苏妍说完生怕他们不信,举起两根手指,“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若是有半句假话就叫我喝凉水都胖死。” 看吧我多有诚意,这么恶毒的誓言我都敢发,没在怕的。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苏妍就编出了这一套堪称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说辞来。 萧炎锐利的眼睛盯着苏妍厉声道:“一派胡言。” 不是, 怎么就看出来她是一派胡言了。 再者她哪有一派胡言,顶多算是一半胡言。 假作真时真亦假,她这是真假参半,也不全是胡说好吧! 苏妍心虚了一秒,遂又目光坚定的看向他,“将军我说的句句属实,说我是坏人也要有证据吧,再说了,若我是坏人,我一定隐藏好自己,随便扮个村民什么的躲在暗处就好了,干嘛要引起将军的注意啊对不对?我大可以静静等待时机打的你们措手不及,没必要又是被绑,又是火烧的,这不多此一举嘛! 还有还有,你们这儿不都是会把脉看什么内力啊武功啊之类的,不信你给我把脉,我绝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弱女子。 若将军还是不信,这样为了证明我并不是坏人,我豁出去了,我愿意协助将军一起对抗瘟疫,在我的家乡有许多对抗瘟疫的有效办法。我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你一个小姑娘会治瘟疫,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张恒一脸的不信。 这样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绝对不能留。 “我说的是协助,协助啊大哥,我又没有说是我治,我只是想证明我没有恶意呀!” 好无力啊!这帮人认定她是奸细,她的真实来历又不能说,实在是百口莫辩。 宝宝心里苦啊! 张恒抱拳道:“将军此女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那几位派来的奸细,绝不能姑息啊!” 苏妍害怕小命就这么被嘎了,匆忙打断张恒说道:“将军,我确实没有办法证明我说的,但同样的将军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奸细,不如您给我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吧!我愿立军令状,若半月之内我没能控制瘟疫蔓延,您再咔嚓了我不迟。” 苏妍眼含祈求的看向萧炎,这个将军不像是乱杀无辜的人。只要证明她没有恶意就不会有事。 萧炎看着面前临危不乱一脸坦荡的女子,缓缓开口道:“十日期限,若做不到人头落地。” 苏妍大大的送了口气,感激一笑,眼神真诚的看着萧炎。 “谢谢!我一定全力以赴。报答将军的不杀之恩” 小命暂时保住了,只要肯给她机会她一定好好干。 萧炎眼神讳莫如深,对张恒说道:“带下去”。 看着离去的娇小背影,萧炎深若寒潭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芒,令人不寒而栗又捉摸不透。 帐门关上的一瞬间,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 此人一身黑衣,浑身一股阴暗之气。正是萧炎的四大暗卫之一暗夜,专门负责暗杀。 “王爷,此女来历不明,为何不让属下直接杀了她。” “敌暗我明,杀一个细作并不能解决问题,若瘟疫当真是人为,为了取得本王的信任,你认为她会怎么做? 与其杀一枚棋子,不如利用她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一网打尽的好。” 萧炎淡淡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黑影闪过,帐中又恢复安静。 第4章 将军还要我的脑袋 雍京城,烨王府。 “沧州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烨王萧烨手挽弓箭瞄准跪在下首之人额头。 “回王爷,我们的人已经事先做好了准备,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只要秦王的人抵达沧州,当地百姓定然会殊死抵抗,必然会引发暴乱,届时御史台自然会揪着此事不放。 以陛下的性情和对他的忌惮必然大怒,趁机收回兵权,届时即便他回京对我们也造不成威胁了。 即便秦王平息了暴乱,如今沧州瘟疫横行,秦王感染上瘟疫死在半路也未可知,再者不希望他回京的人可不止殿下您一人,那几位必然也有所行动,无论哪一条路都是死路,殿下大可放心”钟剑回禀道。 萧烨闻言双手微偏擦着钟剑的耳边射向一旁的花瓶。 花瓶应声落地哗啦碎了一地。 “好!哈哈……办的不错,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此同时与烨王府仅几条街之隔的瑞王府此时也出现相同的场景。 “王爷,我们的人已经安排下去”秦琛回禀道。 “呵呵,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瑞王萧焱一脸阴桀的笑道。 “王爷,属下不明白,既然大王爷已经安排人出手了,咱们何不坐山观虎斗。” “当然是为保万无一失了,这些年无论是本王还是其他人派去北境杀手、细作无数,都有去无回,你可知是为何?”萧焱缓缓端起茶杯细品,动作慵懒邪魅。 “是属下无能”秦琛跪地谢罪。 “你自然是无能,不过更重要的是这些年他一直在军中,军中上下都是他的人,北境在他的治理下固若金汤,我们自然行动艰难。 如今不一样了,这回京的路上一切都是变数,你说若是他就此死在路上,我那个好父皇第一个会怀疑谁?北境将士会怀疑谁?”萧焱眼神中闪过一抹讥讽。 “这……”秦琛不敢说。 陛下最疼爱大王爷萧烨,自然不会怀疑他,即便怀疑,以陛下对大王爷的宠爱恐怕也不会追究。 至于效忠秦王萧炎的人自是会替秦王报仇不死不休,那这最后得利的…… “哼哼……,秦王一死,届时北境那帮莽夫自是会揪着他不放。本王已经等不及看好戏了”萧焱眸光一沉,嘴角勾起诡异的笑。 这一次他倒要看看他的好父皇还要怎么护他。 另一边,苏妍换好衣服出来,军营都是男人。 苏妍身高只有165,骨架小。穿着一身宽大的粗布男装,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般。 引来无数士兵的嘲笑。苏妍毫不在意,她用一块麻布沾湿,捂住口鼻向村子走去。 “站住,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村子”一位领头的官兵上前阻拦道。 “这位大哥,我是奉将军之命协助治理瘟疫的,我需要进村查看情况,放心我进去了就不出来了。绝不让你为难。” 闻言孔笑收回长矛说道:“既如此姑娘小心。” 张副将已经交代过,此女若有任何举动不必过多阻拦只需小心盯着便是。 “谢谢”苏妍微笑道谢。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就凭着现代的那点防疫常识就往里冲实在是太冒险。 只是眼下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况且人命关天能帮上忙也是功德一件。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许多村民家中堂屋中央摆放着尸体,因没有棺木就只用草席裹着,尸臭引来苍蝇蚊虫无数,环境卫生极差。 村里充斥着咳嗽声 、呕吐声、哭声。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白布,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苏妍走回村口找到刚刚那位士兵说道:“这位将士,麻烦转告将军,村里许多去世的村民尸体需要尽快处理,因不清楚瘟疫的来源和传播途径,所以普通的掩埋恐怕不行,这些尸体需要尽快焚毁,还请将军尽快下决断。” 这件事比较难办,古人最是讲究入土为安,死后燓尸会被认为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迷信的说法是死无全尸入不了轮回,永世不得投胎转世。 “姑娘叫我孔笑就行,稍等末将马上禀报将军”孔笑大步朝营帐走去。 不一会儿,萧炎带着一队精兵走来。 苏妍忙道:“将军,这件事村民可能不愿配合,必要时需要采取一些强制手段。” 萧炎吩咐道:“按照她吩咐的去办。” 士兵迅速分队,一队架柴,一队进村抬人,不一会儿村里传来吵闹声。 果然如苏妍所料遭到村民的阻拦,场面一度混乱。 苏妍上前大喊道:“乡亲们,我知道这场瘟疫让你们痛失亲人,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然逝者已矣,为了活着的人,我们必须要这么做。尸体必需焚毁,才能避免感染更多的人。” “你这个妖女,一定是你出的主意,你就是要报复我们,乡亲们,那可都是我们的亲人啊!不能烧啊.……” “对,不能烧,你这个妖女我打死你”灰衣青年扑上来。 苏妍没想到村民这么激动,见状忙往后退。 然灰衣青年还未碰到苏妍,就被一颗石子打中膝盖跪地不起。 “焚烧尸体是本将军下的令与他人无关,若再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萧炎眼神犀利的一一扫过众人。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最重要,这也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还望各位理解配合”苏妍说道。 村民们被萧炎浑身凌厉的气势吓到,纷纷后退不敢再言语。 士兵快速将尸体抬到架好的柴堆上点燃。 火势迅猛,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烧焦的味道,柴堆里时不时发出似悲鸣的呜咽声,好似逝者在哀嚎。 村民们跪地大哭,哭声撕心裂肺震天动地惊走了一群飞鸟。 大火一烧就是一天一夜,空气里都仿佛带着悲凉。 翌日,天刚微亮,苏妍召集村名在村口集合。 看着一个个悲伤又饱受病痛折磨的脸,突然就恨不起来了,不过是一些绝望又无助的可怜人罢了。 可恨的是那些利用他们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的人,他们才该死。 “乡亲们,今天召集大家是有几件事要宣布,我明白大家的心情,可是时间紧迫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积极配合将士和军医的治疗。 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朝廷派了军医,将士,带来了物资来支援,我们没有被放弃,光靠他们是不行的,我们必须先振作起来,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的。” 看着人群有些动容,苏妍紧接着说道:“我们的个人恩怨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不值一提,我希望我们都能暂时放下一起努力。我有信心可以有效的控制瘟疫,但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我需要大家的帮助,不知乡亲们是否愿意与我一起。” “只要能活下去,我愿意。姑娘你说要我们咋配合?”还是那个灰衣青年。 “我也愿意” 见有人带头,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好,那我宣布几件事情,大家看到了,在我身后的帐篷,这些是提供给重病患者的,家里有重症病人的请站到左边来,一会儿军医会带你们去隔离治疗,暂时只有轻微呕吐,发热不舒服的患者到右手边的帐篷接受治疗,目前没有出现症状的患者就留在村里等待军医检查,没问题的稍后与我一起打扫卫生。” 村民纷纷开始站队,最后留在村里的十几人也被士兵带了下去。 苏妍对孔笑道:“孔校尉,还得麻烦你,我需要大量的酒,艾叶或者醋,还有白纱布。” “姑娘稍等,属下这就去请示将军”孔笑转身离去。 一番检查下来,加上苏妍一起十一人目前没有症状,被留在了村里。 早饭过后,苏妍在村口空地上给大家普及卫生安全常识。 “乡亲们,现在是特殊时期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没有必要不得随意聚集,即便有事,我们也需要保持安全距离,像你们这样围在一起是不行的,大家散开些,时刻注意保持距离,大概一个手臂以上的距离,现在请大家散开些。” 众人依言纷纷散开。 “不错,就是这个距离” 苏妍满意的点头继续道:“从今日起所有人饭前必须净手,每天用艾叶沐浴一遍,时刻注意个人卫生。 另外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提醒各位,不能用生水,不能用生水,不能用生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管是喝的还是用的都必须煮过方能用,都听明白了吗?” 这一点相当重要,古人除大户人家喜爱煮茶热饮以外。 一般庄稼人大多喜喝生水,这也是导致许多疾病的罪魁祸首。 “我们都听姑娘的。” “你叫什么名字”苏妍看着灰衣青年问道 “回姑娘,我叫张牛娃,您叫我牛娃就行”张牛娃被点名,有点局促的挠了挠头。 “牛娃,你身强体壮,从今日起烧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保证大家每天有热水和凉开水,这一点能做到吗?” “没问题,姑娘放心,我一定办到”张牛娃高兴的保证道。 “你们中间会女红的人上前一步,我昨晚画了些草图,需要你们加紧赶制一批防护罩,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被传染。” 苏妍从袖口掏出一叠纸,上面画着口罩和防护服的简单样式和制作说明,会女红的人一人发一张。 “会女红的只需要负责加紧赶制就好,有需要都可以提。这个最是紧要,时间紧任务重,人手不足辛苦各位了。”苏妍对着上前的六人说道。 “姑娘放心,我们一定拼尽全力干活”苏大娘保证道。 “剩下的人与我一起打扫村子,给绣娘们打打下手。现在你们都下去忙去吧,等物资到了,咱们就干起来,我们一起加油!加油!加油!”说着举起手大叫着给大家打气。 “……” “呃!没事,没事,你们先回吧!” 本想着喊喊口号提提士气,但是好像翻车了。 苏妍尴尬转身,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激灵。 “将,将军!您怎么来了?”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都没有。 “你要的东西,本将已让人去采买,这些事情军医也可以做。”萧炎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什么?意思是这些事谁都可以做,所以这并不能作为她保住这颗脑袋的筹码,是这个意思吗? “将军的意思是……还要取我的脑袋?” 有没有搞错,她都豁出性命,走在抗疫前线了,还不能保住小命? “这,这杀鸡嫣用宰牛刀啊!对吧将军?军医们那可都是要干大事的,可不敢有半分损伤,万一他们也被感染那谁来拯救这里的百姓啊对吧! 一看就知道将军您就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一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可是现在有我在呀!那事情就不一样了!您看将士们不用以身犯险了吧,有危险的事情您也尽管吩咐我去办,有什么想做而又不能做的,也可以吩咐我去做,多好的事呀。” 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放过我这颗可怜的脑袋吧! “你的意思是本将军占你便宜?”萧炎冷冷的目光打量她。 “我不是,我没有,将军你别瞎说”苏妍连忙否认,她的不满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呀!孔校尉,你可算来了,正等着你的东西呢,你来了可太好了。” 苏妍远远看到孔笑带着一队人马推着一车物资走来,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忙岔开话题道:“将军,物资到了,我去忙了,将军放心我绝对好好干活,报答将军的不杀之恩的。” 说完撒丫子往村里跑去。 萧炎看着那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娇小身影,眉头微皱,薄唇轻抿。 随即转身走回大营。 第5章 协助治理瘟疫 苏妍迅速组织大家整理物资。 “大家听我说,这些白纱布给绣娘拿去做防护口罩和防护衣,这些艾叶是用来熏屋子的,酒是用来给物件消毒的。” “姑娘,白布做衣服可不兴啊,这多不吉利,这家里死了人才用的,而且这也不耐脏啊,要不换个颜色?”苏大娘开口劝道。 “不用,就用白色,白本身只是一种颜色而已,是人自己内心的恐惧与忌讳赋予了它们不吉的寓意,颜色本身没有错,再者白色更容易发现问题,不容易藏污纳垢,能及时发现及时清理,这样就更能有效的阻止病菌的传播。” “原来是这样,那咱这就开始干”苏大娘带着绣娘们退下。 “剩下的人随我去挨家挨户打扫卫生,酒的浓度太高,需要兑些水稀释,另外一定要注意了,酒易燃用的时候一定要避免遇到明火,多开窗通风”苏妍忙提醒道。 “是,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小心”张牛娃带头回道。 苏妍带着村民在村子里忙进忙出干的热火朝天。 另一边大帐内萧炎正在忙着处理各地奏报。 张恒走进来禀报道:“将军,您安排查的事情有眉目了,疫情确实是从张家村最先开始的,一个月时间周边大小八个郡县都被感染,奇怪的是沧州府衙却没有出现瘟疫。 并且我们查到当天妖言惑众的巫婆是受沧州知府指使到处传播官兵屠村的谣言,他们为了把事情闹大甚至放火烧村,李家村五十几口人全部被灭,他们的目的是想引起暴乱,最后再以治疫不当引发民怨为由治王爷您的罪。 我们还查到沧州知府李云青与烨王爷有书信往来。恐怕瘟疫和屠村的事与他脱不了干系。”张恒越说越气愤,握着佩剑的手关节咔咔作响。 “一个是沧州的父母官,一个是大雍的皇子,竟然为了争权夺利置百姓性命于不顾,该死,好好查一查这个李云青”萧炎厉声道。 “是”张恒抱拳回道:“王爷还有一事,据村民所说,这个苏姑娘是他们在河里打捞上来的,由于她穿着打扮怪异,被巫婆污蔑说带来瘟神的妖女,至于她的来历目前没有查到。” “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的”萧炎执笔的手微顿,冷冷说道。 “这里就交由你来处理,本王还需赶往苍溪县。”萧炎抬头吩咐道。 “是,王爷” 入夜,一队人马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的离开。 苏妍这一觉睡得相当沉,经过昨天一天的努力村里已经干净整洁了许多。 当然这些是不够的,抗疫之路只是刚刚开始。 苏妍还在想今天的工作安排。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苏妍慌忙走出帐篷。 “我的孩子啊!大夫你救救我的孩子”一个妇人跪在军医帐外不停磕头。 “老夫定当竭尽全力救治。你快起来,老夫这就去看看令郎的情况。”军医傅笙急忙走进帐篷。 苏妍站在村口远远看着,军医一个接一个的走进帐篷,里面不停传来呕吐哀嚎声。 帐外的妇人仿佛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的盯着帐帘,不曾眨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里面哀嚎声越来越弱,直至悄无声息。 苏妍的心跟着咯噔一下。 帐帘微微晃动了一下,妇人眼中有光闪过,迅速从地上跳起。 “大夫,大夫我儿怎么样了,是不是……是不是好了。这会儿睡,睡下了”妇人眼中已经一片水雾,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对不住夫人,我们已经尽力了,他还是没能熬过去。”傅笙愧疚说道。 “怎么会,我不信,我儿身体可好了。怎么会熬不过去呢!不……不会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妇人摇晃着身体闯进帐篷。 “儿啊,你醒醒,你可不能丢下我。你叫我以后怎么活呀!”营帐里妇人哭的肝肠寸断,营帐外愁云惨雾。 苏妍出不了村,也帮不上忙。只能默默转身去做好自己的事。 村民们又开始忙碌起来。短短几日时间村中基本已经完成了消杀工作。 “孔校尉,村里已经全面消毒,这几日我们也没有出现不良反应,我申请去军医帐中帮忙,麻烦您去向将军禀报一声。” 孔笑惊讶的看向苏妍,“苏姑娘可知那里都是些重病患者,一不小心就可能……” 苏妍当然知道,一不小心就会感染瘟疫死掉。 可这几日那位绝望母亲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想做点什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我知道,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虽然我不是大夫,可我会一些简单的药理常识,相信会有帮助的,我就是希望这该死的瘟疫早点结束。”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张副将,苏姑娘申请去军医帐中帮忙。您看是否要安排她过去。” “你是说苏姑娘主动要求去军医帐?”张恒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孔笑又将苏妍之前的话转述了一遍。 如今人人谈起军医帐无不惊慌失色,那里每天都要抬出几具尸体。 军中不少将士也感染了瘟疫。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只是让她一个弱女子去,王爷知道了怕是会劈了他。 另一边苍溪县。 萧炎带着一队人马刚刚平息了一场暴乱。苍溪县虽疫情没有张家村严重,但人口众多一旦发生暴乱伤亡不可估量。 被灭村的李家村正是苍溪县管辖下的一个村。有人一直暗中扇风点火矛头直指此次奉旨治疫的黑虎军。 “王爷,带头闹事者已全部伏法。”百夫长禀报道。 “剩下的人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你们留在此地善后。” 萧炎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马绝尘而去。消失在城门口。 另一边苏妍如愿进入军医帐,每日打扫帐中卫生,给器具消毒,开窗通风,跟在傅军医身后学习护理常识。 “傅军医,您快来看看这个患者又出现高热惊厥了,恐怕不用药是不行了。”苏妍焦急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带来的药所剩不多了,这些药还得紧着老人孩子先用,如今外面也是一药难求啊!这没有药可让老夫如何是好。”傅军医焦急的来回走。 “傅老缺什么药您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蒲公英、板蓝根、穿心莲、乌头、这些都还好比较常见,这最重要的两味药引天南星,七星草可不易得呀。” “巧了,您说的这些草药除了天南星和七星草不认识以外,其它我都认识,您将这两味草药画下来,我这就带人上山去找,这里山多气候适宜,珍稀的草药必然不少”苏妍忙道。 “如此甚好,只是山上蛇虫鼠蚁猛兽诸多,你一个女孩子能行吗?”傅笙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进山。 “放心吧,我们只在周边找不近深山,白天应该没事,我找村里熟悉地形的牛娃与我们一道上山。” “既如此那你们快去快回,天黑前无论是否找到草药务必尽快回来。晚上这山上猛兽出没可不是闹着玩的。”傅笙叮嘱道。 “嗯,知道了,放心吧!”苏妍点头离开。 傅笙满眼担忧的看着苏妍离开的身影。 “什么?姑娘你说你要去山上找草药,这不行的呀!我们这边山上常年迷雾环绕,进去就很难出来。 据老一辈人说这山上住着吃人的妖怪,专门抓在山上迷路的人。很久以前我们村有人不信邪偏要进山,最后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我们祖辈世代生活在这,再也没有人敢进入这迷林。那个地方不吉利啊!”牛娃满脸惊恐道。 “没,没这么夸张吧,我们只在山脚下找不进里面应该危险不大,况且我有办法可以让我们不迷路放心吧,没事的。” 山精妖怪她是不信的,但毒蛇猛兽肯定是有,雾大迷路也是有可能的。 听牛娃说的她心里也打鼓,只是人命关天没时间犹豫了。 苏妍带着牛娃和四名士兵背着背篓朝迷雾山出发。 第6章 迷雾山寻药 张家村坐落于迷雾山脚下,这里的村民世代务农。 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背靠这么一座大山,张家村却不曾出一个猎户,可见他们对这座山的恐惧。 也正因这座山终年无人踏足,山中奇花异草无数,她们找到草药的可能性也大了几分。 苏妍站在山脚下仰望,山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迷雾山果然名不虚传。 士兵们坎出一条进山的路。 山路崎岖,一行人艰难的朝山里进发。 越往里走树林越茂密大树参天,遮天蔽日,即便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这里依旧阴暗寒冷。 苏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拿出布条在一棵大树上绑上布条。 大约每五百米做一个记号,这样不至于迷路,也方便万一遇险其他人能尽快找到他们的位置。 “苏姑娘您真聪明,有了这个就不怕在山里迷失方向了。”张牛娃开心的说道。 “这没什么,我也是跟人学的,大家手里都有图纸,咱们散开些,分头走但是不能相隔太远,保证能看到彼此的距离,防止走散。” “是” “好的,姑娘” 另一边萧炎正快马加鞭赶回张家村。 突然前方出现绊马索,萧炎勒住马绳。 “吁……,有埋伏大家小心”萧炎稳住疾风,大声喝道。 仍有士兵躲避不及连人带马翻了出去。 “嗖嗖” 无数箭雨袭来。萧炎调转马头朝旁边树后躲去。 “注意隐蔽”话落,一只箭朝着他的面门射来。 萧炎徒手抓住箭羽朝外扔,灌木丛里瞬间传来一声闷哼。 萧炎寒眸微眯,飞身朝着射箭的方向而去。 剑气如虹所到之处黑衣人伤倒一片,就如切萝卜一般。 “将军”士兵们也加入战斗。 黑衣人渐渐处于劣势,且战且退。 “不宜恋战,速回张家村”萧炎翻身上马。 “是” 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刺杀从未发生过一般。 张家村军医营帐外,傅笙焦急的来回踱步,太阳已经下山,还不见她们回来。 “张副将这可如何是好,这苏丫头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我这就带一队人进山。”张恒担忧的看向迷雾山的方向。 “将军,是将军回来了”傅笙看向远处的一队人马。 张恒朝着村口的方向看去,王爷怎会提前回来。看来事情进展顺利。 “王爷” “将军” 萧炎眉头微皱,看向站在村口的二人问道:“何事?” “是,苏姑娘她……”张恒犹豫道。 “是,是这样,军营的药材都用完了,外面药材千金难求,老夫就提了一嘴,这苏丫头就带着人到迷雾山去寻药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张副将正准备带人进山寻人呢!”傅笙忙解释道。 “胡闹”萧炎犀利的眼神看向二人,随即调转马头朝迷雾山方向而去。 “王爷,属下与您一起”张恒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张恒此时也有些自责,虽然他一直怀疑苏妍是奸细,但毕竟她是一个女子,这样危险的事不该让她去。 此时的迷雾山里已经一片昏暗不辩方向,山上温度越来越低。 众人背着药材,举着火把艰难的找寻方向。 “哎!都怪我,我不应该这么贪心的,要是布条用完那会儿我们就回去不再往里走也不会迷路了,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恐怕我们今晚是出不去了”苏妍自责道。 “姑娘别这么说,您不也是为了能带回更多的草药治病救人嘛。”张牛娃安慰道。 “姑娘放心,张副将见我们许久未归一定会上山找我们的”士兵甲安慰道。 “如此兴师动众,我更加难过了。”苏妍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安慰安心多少,“况且这会儿我们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光顾着低头找草药了,早偏离了进山的路线。 “姑娘放心,会找到的”士兵甲笃定道。 他们行军打仗为了传递消息自然有自己独特的联络方式,只是不方便为外人道。 “那咱们以逸待劳,就不瞎折腾了原地休息,等着他们来找吧!”苏妍提议道。 与其在山里瞎转悠,不如原地休息,等天亮了再想办法。 士兵们忙四周寻找树枝生火,很快火堆升起。众人围坐火堆旁取暖。 夜晚的深山异常阴森诡异,四周不时传来怪异的叫声。 苏妍汗毛一根根竖起,头皮发麻,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狼嚎,这感觉着实不太美妙。 即便她里火堆很近,仍然通身发寒,这不是身理上的,而是来自于内心的恐惧。 “将军,他们在那!” 苏妍回头看去,身后有火把的光亮,有人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真的神了,他们真的找过来了,是将军。”苏妍开心的站起来朝火光的方向跑去。 众人也忙背起药材跟上。 “将军,我们在这!”苏妍一步一颠的朝前跑去。 苏妍看向前方大步走来,一身黑色披风列列身姿挺拔的将军,心头小鹿又不争气的乱撞了。 “将,将军你看我们找了好多的草药,这下村民们就再也不怕没有药了。还有,还有你看这个,这个果子可好吃了,将军你也尝尝。” 苏妍转身找到自己的背篓,从里面翻出红艳艳的野果子献宝似的捧到萧炎面前。 萧炎低头看向面前头发如蓬草,狼狈的女子,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眼神更是不悦的下移,这女子是有多心大才会在这种时候还只记得吃。 面前红艳鲜亮的果子衬得那双脏兮兮的小手也惹人怜爱了几分。 只是手上细密的伤痕破坏了这份美感。 “将军,不爱吃啊?”苏妍见他面色不愉的盯着自己半天不动,讪讪收回双手,脸上满是失落与尴尬。 萧炎腮帮子微动,快速脱下身上披风,兜头罩住面前的小人儿,弯腰将苏妍打横抱起。 动作一气呵成,惊的众将士不由瞪大双眼,随即又都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苏妍只觉眼前一黑,双脚忽然腾空,害怕的本能大叫道:“将,将军。” 苏妍扭头钻出披风漏出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很没有安全感。 “将军,要不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的”苏妍有点别扭道。 “就你这小短腿要倒腾到什么时候?”萧炎面无表情回道,完全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 “将军,你怎么能人身攻击,浓缩就是精华,你懂不不懂?” 好气哦!她哪里就腿短了,明明就是刚刚好。 “将军还是要谢谢你,能亲自上山就我,们。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做的不错”萧炎淡淡说道。 “啊?”苏妍没有反应过来。 萧大将军这是夸她了,是吗?是吗?是吗? “树上的布条,虽然方法笨了点,不过以你的智商能想到这个已经很不错了。” 苏妍抿紧双唇,杏眸微眯,脑袋瞥向前方,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这人嘴真毒! 一路无话,众人安全返回张家村已经是夜半子时。 第7章 拜拜,我要回家啦! 翌日,艳阳高照。 苏妍召集村民来到村口,“各位早上好呀!今日有一件喜事要宣布,经过多日的观察可以确定你们是健康的从今日起大家就可以正常活动了。 你们就是是天选的打工人呀!从今日起就负责帮忙做些简单的打扫卫生后勤工作。” “太好了,我们没事了。” “但是咱们不能掉以轻心,该做的防护该注意的一项都不能少。 为了让大家有个强健的体魄,我决定从今日起,每天早上大家都必须到此处结合,跟我一起锻炼身体。 所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好的身体才能不被病毒感染。” “姑娘,要如何做?”张牛娃好奇问道。 “问的好!大家站好跟着我学,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原地踏步走,一二三四……”苏妍边念口号边做动作。 却见大家局促的站在原地不动,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苏大娘搓着手,“姑娘,这不太合适吧,咱们还有许多针线活没干完呢!俺就不参加了!” 众人纷纷附和,如此怪异的舞蹈她们可学不来。女子哪能在外人面前如此搔首弄姿。 “唉,唉,别走啊!这可是强生健体操啊!来来都跟我做第九套广播体操……。” 苏妍在前面卖力的跳,下面一群人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学。 场面滑稽又——有那么点养眼,吸引了不少站岗士兵的围观。 他们常年在军中,甚少能见到女子,尤其是像苏妍这样貌美又举止怪异的,自然是好奇的。 “将,将军,你快出来看看吧,苏姑娘她……”孔笑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 萧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迅速走出大帐,朝村口看去。 冰冷的眼眸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皱起眉头。 姑娘家大庭广众,当着外男的面搔首弄姿成何体统。 “胡闹”萧炎厉声开口。 围观的士兵纷纷低头退到一旁。 苏妍被突然的声音吓得踉跄,一脸不解的看向萧炎。 “将军早啊!您有什么事吗?” “大庭广众搔首弄姿,成何体统。” “我们在锻炼身体呢,怎么就不成体统了”什么搔首弄姿,这是强身健体的广播体操。 你们这些古人懂什么! “再跳人头落地”萧炎不愿与她纠缠。 这人怎么总是这么翻脸无情,怎么就揪着她的脑袋不放呢! 这万恶的旧社会,有权就能随意摘别人脑袋玩,一点也不好。 “行行行,你有权,你有理,不跳就不跳,我们晒太阳总行了吧!” 苏妍毫无形象的席地而坐,仰头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打不过,气气他也好。 萧炎冷脸扫了她一眼,随即转身。 “每人十军棍”路过士兵时冷冷道。 “是,将军” “你这也太不讲理了吧,他们又没招你惹你,你要罚就冲我来啊!唉!你别走啊!” 苏妍心里过意不去,这比直接罚她还让她难受。 看着匆匆离开的女人们,苏妍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这里再也不是她生活的那个时代,这里女人不被允许抛头露面,女人但凡有些想法就被认为离经叛道的。 她们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为男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在后宅安度余生。 一切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在这里都是不被允许,不被认同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朝她袭来,苏妍想回家了,想到哭。 夜幕降临。 劳累一天的众人早早进入梦乡,一个娇小的身影,鬼鬼祟祟避开守卫士兵朝河溜去。 月光皎洁,苏妍借着月光将绳子的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绑在了手腕上。 她想了很久也打听清楚了,她是在沧河被村民捞起来的。 穿越前她也是掉进了海里,说明这穿越的媒介是水。 只要再落一次水说不定就可以回去。这想法相当靠谱,值得冒险一试。 绳子绑好后,她兴奋的摆手道:“拜拜了古代,拜拜了大魔头,我要回家啦!咱们后会无期。” 话落,只听“噗通”一声,苏妍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岸边。 她甚至连头都不曾回一下,生怕一回头就要永远的被留在这里。 河水湍急,手上的绳子瞬间被拉紧,拽的她手腕生疼。 可比这更难受的是河水灌入口鼻带来的窒息之感。 本能的求生欲使得她在水里不停挣扎扑腾。 岸上围观的众人甚是不解,这女子此番行为究竟所为何来? 其实他们早就到了,刚刚只要苏妍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身后站了一队人。 “王爷,您说她这是想死还是想活啊?”张恒疑惑的问道。 暗域来报说苏姑娘有行动了,他还以为是要与什么人接头。 结果这姑娘大半夜来河边寻死!可哪有人寻死,又在手上绑绳索随时准备自救的。 萧炎沉默不语,眼神犀利的盯着河里扑腾的身影。 苏妍越挣扎下沉的越快,终于受不住了在意识模糊的前一秒,她抓紧手腕上的绳索往河岸爬去。 “咳咳……”苏妍费劲力气爬回岸边,瘫软的趴在地上拼命的咳嗽。 “呕……”嘴里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苏妍好容易吐完,准备起身。 余光瞥见一抹光亮,她惊恐的缓缓抬头,大脑有一瞬间的眩晕。 完蛋,被发现了。 “带下去”萧炎冷冷说完,转身离开。 大账里,萧炎端坐在书案前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茶盖缓缓的拨着,动作贵气迷人。 此时在苏妍看来这就是在无声的施压。 她一身狼狈的跪坐在下首,头发衣服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门外凉风袭来,苏妍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将军,我说,我好几天没洗澡了,我是去洗澡的,您信吗?” “……”萧炎冷脸不语。 “我,我就是睡不着,到河边走走,一不小心掉河里了!”苏妍心虚的低下头。 其实这借口她自己也不太相信。 “不小心掉水里,还有时间绑绳自救,好一个不小心!”萧炎厉声喝道,茶杯碰到茶盖发出砰的响声。 苏妍被吓的肩膀一哆嗦,“将军,我没做坏事,就是一时想不开,想……想轻生。又怕万一自己反悔了不想死怎么办,于是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果然我跳下去就后悔了,那个溺水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那个水啊一言难尽,我就立马又爬回来了,就这样。”苏妍摊了摊手,破罐子破摔爱信不信。 突然苏妍脑中灵光一闪,水?水的味道不对。 “一派胡言”萧炎冷冷说道。 “将军,将军,那个不重要,我有重大发现,我在河里扑腾的时候喝了几口水,发现水的味道不太对,那味道一言难尽,村民得瘟疫是不是和这里的水质有关,一定是上游水质出了问题。”苏妍看向萧炎认真道:“将军,别的不信,但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舌头,那可是很细微的味道我都能尝出来,不信你去查若我说的不对您就割了我的舌头,怎么样?” 割舌头总好过割脑袋吧!舌头割了人还能活,弃舌头报脑袋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张恒,带军医去查验。”萧炎眸光微敛。 此事非同小可,如不尽快处理后果不堪设想,沧河流经的郡县大大小小几十个,支流更是直通大雍国都雍京城。 “啊嘁……好冷,将军看在我立了大功的份上,能不能放我回去睡觉,啊嘁”苏妍可怜巴巴的看向萧炎。 “念在你有功的份上,明天开始不用再去军医帐干苦力,就奖励你做本将军的贴身婢女照顾本将军的衣食起居。” “啊?” 这是什么奖励哦?这是酷刑好吧。 八成还是不相信她,想亲自监视,唉,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被信任难瘦香菇! “将军,为百姓做事,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情。不敢要求奖励,再说我又是泡水,又是喝水的,还在军医营待过,万一染了瘟疫传染给将军就不好了,我还是回军医营帐吧!” “无碍,军医研制出来的药,正好缺个试药人就你了。” 还不如嘎脑袋来的痛快,这人是魔鬼吧! 苏妍暗暗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的她眼泪狂飙,美人垂泪不信你不心软。 “将军,我,我还这么年轻,还没有谈过恋爱,我不想死啊,呜呜……您就饶了人家嘛。” 萧炎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显然没了耐心,冷冷开口,“不是说为百姓做事义不容辞吗?不过是试药而已,怎得不愿意?” “我……”好像不是这样啊,她最开始好像只是想要拒绝近身伺候,怎么就转到试药上了。 这老狐狸让她贴身伺候是假让她试药才是真吧! 看来是躲不掉了,什么美人计都是多余。 “是” 苏妍收起眼泪,用袖子豪气擦了下脸上的眼泪,转身离开营帐。 出了营帐,苏妍忍不住仰天长啸,在心里画个圈圈诅咒他。 诅咒他孤独终老,不对,这样好像有点恶毒,怎么说也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样太不厚道了。 那就咒他将来娶个母老虎,天天被欺压,哈……啊啾! 天凉好个秋啊! 第8章 分道扬镳 自那晚过后一连十多天,萧大将军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再找苏妍的麻烦。 做贴身婢女和试药之事好像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苏妍也乐得轻松。 每天在军医营里忙进忙出,该洗的洗,该晒的晒,该熏的熏,该烧的烧。 营中渐渐的腐尸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艾叶香。 军医研制的药也起了作用,一部分轻症患者已经好转。 重症人数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上升。 疫情得到控制大家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大将军不在,军营气氛都和谐了不少。 傍晚,将士们在榕树下燃起了篝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饼聊天。 这样的热闹怎么能少的了苏妍。她最喜欢听他们聊战场上的英雄事迹。 男人们在一起话题永远离不开女人。 谁谁家的头牌腰软身段好,谁家的小娘好生养,谁家的婆娘会唱曲。 一个小兵大着胆子喊道:“苏姑娘,可会唱曲,要不您给来一段如何?” 这一说,众人来了兴致纷纷跟着起哄。 唱歌苏妍没在怕的,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也不推辞。 苏妍起身,走到篝火旁,整了整宽大的衣袍,清了清嗓子,“哼哼,来了啊,西风夜渡寒山雨,家国依稀残梦里。思君不见倍思君,别离难忍忍别离。狼烟烽火何时休,成王败寇尽东流……” 一曲终了,四下寂静只剩虫鸣不知愁。 意境悠远的词,声音委婉动人,只是曲调忧伤,一时间气氛有些伤感起来。 苏妍才意识到这歌可能勾起了他们的伤心事,忙道:“怪我,怪我,这么开心的日子,唱这不合适,要不我换一首?” “好,这曲实在太好听了”突然的声音吓的苏妍一激灵。 哎呀妈呀!吓她一跳,这人的反射弧也未免太长了些。 “苏姑娘,再来一曲。” “ok”苏妍小脸一扬灿若星辰,比划了个好的手势。 “我去庙里求一支签,小和尚说我三生无缘,哎呀!扔掉重来,哼,换成上上签,命运掌握在我手里面……” 欢快的曲调,配上苏妍俏皮搞怪的动作。 灿烂星河下,榕树旁,篝火的映衬下,一群快乐的人,景美人更美。 娇小的人儿仿佛掉落人间的仙子,画面温馨而美好。 然而这一切落在某人的眼里却是那般的刺眼。 “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张恒完全被眼前的美人美景美曲吸引了。回答的相当敷衍。 “嗯?是” 身后突然阴风阵阵脊背生寒,张恒头也不敢抬,“属下这就去叫她过来,成何体统。” “将军你找我啊?”苏妍眉眼带笑走进营帐,瞧着好不开心快活。 “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萧炎语气冰冷,满眼的嫌弃。 “我又怎么了?”苏妍满脸的问号。 多日不见回来就劈头盖脸骂人。 “你可知姑娘家的名节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你当着外男的面如此卖弄风情,此事若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萧炎沉声道。 “狗屁的名节,狗屁的规矩体统,能管饱还是能止渴,你别想拿这些来约束我,本姑娘不吃这一套。” 苏妍也怒了,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了,要被这样数落。 “大家难得开心一下说说笑笑有什么不好,经历了这一场生死,还能每天看见东升西落的太阳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于我而言开心过好每一天才是王道。 说个话唱个曲就是卖弄风情了,名节就毁了,哪门子的规矩? 这些不过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给我们女人上的一道道枷锁罢了,这些礼教规矩我反抗不了,但你也休想让我认同。 谁在乎谁拿去,反正我不要,我不惧人言,谁爱说就让他说去!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苏妍双手环胸一副抗争到底的模样。 “伶牙俐齿!”萧炎懒得与她争辩。 想到叫她来的目的,沉声道:“军营容不得你这样毫无规矩离经叛道之人,明天一早离开这里! 这是五百两银票和一些衣物,念在你协助有功的份上这些是赏你的!” “将军这是要赶我走?那这里的瘟疫怎么办?不需要我了?” 刚刚还很傲娇的苏妍,一下子泄了气,除了这里她不知道还能去哪? “接下来的事自会有人处理,主谋已经找到,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你自由了。 很快我们也会离开这里赶往沧州,不想被当成奸细,就尽快离开,否则人头落地。” 萧炎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紧苏妍,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苏妍被他眼中的冷漠和怀疑刺痛,无论她如何努力,在他眼里自己终究是个来历不明的奸细。 “既如此那告辞,将军的好意心领了,将军的救命之恩还没报答,怎么好意思再拿银子。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走”苏妍将包裹推回去。 夜深人静,苏妍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收拾行李。 两身衣服,一点干粮和水,好像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趁着天未亮大家都没起身,苏妍背上包袱出门。 站在村口榕树下,苏妍心里五味杂陈,一个月前在这里差点被烧死,在这里与村民并肩作战。 昨天月下唱曲谈心,今天就要分道扬镳。 这是她穿越来的第一个地方,虽然开局不是很美好,但她已然对这里产生了依恋。 大帐前灯火通明,有些话当面说不出口就这样隔着帘子挺好。 “萧将军,我这就走了,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虽然你总是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可我知道你内心是个善良正直的好人,谢谢你从火堆中救下了我,没什么可报答的,祝愿您今后诸事顺意,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 可能将军并不与她后会有期,就江湖不见吧! 苏妍最后看了一眼营帐,挎上包袱头也不回的朝村口走去。 张恒看向村口方向,“苏姑娘不收那五百两是因为嫌钱少吗?还是已经发现了我们在试探她?” “……”萧炎抿唇不语,目光晦暗不明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直至消失在村口。 “属下觉得苏姑娘不像是大王爷派来的奸细,应当不会去沧州吧?” “是与不是很快见分晓,让暗域盯紧了她,后日一早整军出发。” 第9章 我是黑户 出了张家村一炷香的时间就上了官道。 这一带瘟疫横行,路上半个人影都见不着,荒山野岭连个问路的都没有。 沈时柒站在路口迷茫了,这往哪走是个问题。 她想到了一个考试必备之绝招,“点兵点将骑马打仗,点到谁,跟谁走,好左边。” 就这样苏妍误打误撞的走上了去往沧州的路。 在这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望山跑死马的古代,腿短确实不占优势。 眼看日上中天,愣是一个村庄也没见着。苏妍背靠大树喘着粗气,感觉肺管子都要喘出来了。 突然远处传来“哒哒”马蹄声,苏妍慌忙收起包袱,迅速躲到树后。 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一个女子独自出门遇不到人心慌慌,遇到人心更慌。 一队人打马急驰而过。 苏妍叼着大饼,抱着包袱从树后若有所思的走了出来。 至少可以确定往这个方向走是有人烟的。 一路走走停停,日头偏西才看到沧州界碑,城门口排着长长的两排。 “小哥,麻烦问一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小伙见是一位十分貌美的姑娘,脸红道:“这位姑娘一看就是不常出门吧?” “是呀,第一次出远门寻亲”苏妍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官兵正在巡查呢!” “是出什么事了吗?” “姑娘误会了,就是例行巡查,这外地商旅要有官府派发的路引,户籍册方可进城,本地人出示腰牌即可,姑娘您是外地来探亲的,就要出示这两样就行。” “那问下如果没有呢?或者丢了呢会怎么样?” 糟糕糟糕!这就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也就是说她现在是个黑户啊! 小哥耐心的解释道:“这可就难办了 需要回户籍地办理了,没有的话严重的会被治罪的。” “谢谢小哥,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找”苏妍转身快步离开。 古代没有身份证比现代还麻烦大城市去不了,眼看天色不早了,回张家村显然行不通。 不如往前找找,没有村庄,有个破庙也行啊! 这小说里面不都有这样的桥段嘛!什么男女主破庙相遇,或者遇好心人收留之类的,所谓女主光环。 好歹她也是穿越女,别人有的,没道理她没有。 事实证明,她想的有点多,眼看天色已晚仍然没有找到可以容身之所。 苏妍匆忙回到城门口,只来得及看见厚重的城门在她面前缓缓关上。 生长在红旗下的小朋友哪里有过露宿街头的经历,内心慌的一米。 苏妍紧靠城墙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默默祈祷不要有事发生。 夜幕降临,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周围不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远处山林里传来阵阵狼嚎。 苏妍吓得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出。从来没有觉得夜晚如此漫长过。 早知道打死她也不走,要不还是回去抱紧将军大腿求收留吧? 即便不能留下好歹求个身份应当是不难的。 这一夜苏妍就这么在胡思乱想和胆颤心惊中度过。 天空泛起鱼肚白,苏妍从包袱里翻出炊饼食不知味的嚼着。 昨晚的狼嚎实在吓人,还是等路上行人多了再走不迟。 吃饱喝足,路上行人也渐渐多起来,苏妍收拾包袱准备往回走。 忽然远处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步履飘浮的人。 一看就是长期挨饿又长途跋涉导致的,这打扮不是乞丐就是流民。 古代流民乞丐多,他们怎么进城的?总不会要户籍路引吧! 且看看再说。 苏妍快速蹲下身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就朝脸上身上一通乱抹,又拨乱头发,待流民走近悄悄混进队尾。 谁知这个决定差点送了她的小命。 苏妍低着头跟随流民一起涌向城门口,眼看城门越来越近。 苏妍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能不能顺利进城在此一举。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大人有令近来瘟疫横行,流民一律不得入城。” 守城官兵手持长矛拦住众人去路。 “大人,我们是从北境避战祸逃难来的,我们没病,求官爷行行好给条活路吧!” “大人我们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您就给我们进城找条活路吧。” 苏妍随大流跪地扣头。 “你们当真是北境过来的?”士兵问道,听口音像。 “不敢欺瞒官爷” “你们等会儿,我去禀报知府大人,若真是北地来的,我们会安排的,到墙边等着,别站在这里碍事”领头的朝旁边的小兵使了个眼色。 小兵转身朝城内走去。 第10章 将军我腿软了 沧州府衙后院。 “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宋师爷站在门外恭敬道。 门内不时传出男女嬉戏调笑的声音。 “大人,守城士兵来报,发现一批流民”宋师爷见无人回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里面嬉笑声渐息,不一会儿传来脚步声,吱呀门从里面打开。 知府李云青一脸不爽的表情,边整理衣物边道:“既是北境流民,便按之前的办便是,这种小事也要来烦本官,要你何用。” “大人,近来北境那位到了沧州,矿场的事是否要停一停,避免节外生枝啊!” 知府轻蔑一笑,“哼,秦王是哪个排面上的人物?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耽误了那位的事你我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快去。” “是”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城门外行人越来越少,众人正在焦急之时。 一群官兵出现,将人团团围住。 “官,官爷这是怎么了?” 众人慌了神。 领头士兵道:“大家不要慌,我们是来带各位去一个好去处,那里有吃有喝有活干。” “太好了,总算是有活路了,谢谢官爷,谢谢!“ 一听有地方可去还有吃有喝,一个个喜出望外,竟没有察觉出问题。 苏妍隐隐察觉哪里不对,那个小兵一去那么久,天色黑了才来。 而且这些官兵不带他们进城,反而往深山老林里走,难道是想趁着月黑风高夜好杀人灭口? 此时众人也渐渐发现不对。 “官爷,这是要带咱们去哪?” “闭嘴,少说话”士兵瞬间变脸,语气不善道:“蒙上眼睛,全部带上车。” 说时迟那时快,苏妍扔下包袱大吼:“快跑”。 趁着官兵不注意,呲溜一下钻进旁边草丛,没命的往树林里跑。 只听后面官兵骂道:“他娘的,敢跑,来人给老子抓住她就地解决了。” 漆黑的夜,树木茂盛遮天蔽月,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眼前好似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路上也不知跌了多少跤,撞了多少树,身上衣服不时传来撕裂的声音。 苏妍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只知道拼了命的往前跑。 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抓到,她要活着。 借着夜色的掩护,终于甩开了官兵。 苏妍瘫倒在大树下,大口的喘气。 忽然前方草丛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苏妍瞪大双眼看向前方草丛,那里有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她这才注意到周围阵阵的狼嚎声。 来不及多想,苏妍起身抱住身后的树拼命往上爬,谁知由于太害怕腿发软,第一下没爬上去。 身后传来呜咽声,越来越近,苏妍使出吃奶力气,攀上树杈,双脚用力勾住树干,四肢朝天的抱紧。 一头凶猛高大的狼从草丛中窜出跃起老高,差一点就够到苏妍的后背。 “妈呀,救命啊!”苏妍吓得抱紧树干翻身坐起,一刻不停地往高处爬。 等她爬到安全位置向下看时,树下已经围着一群狼差不多十头之多。 “怎么办!呜呜……,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前有追兵,后有狼,荒山野岭的,明知没人能救她却又忍不住尖叫。 难道穿越一场只是为了来给狼当美食的? 狼群焦躁的在树下转圈,试图跳起咬苏妍的脚,有的甚至开始在地上刨土,它们是想将树根刨出,将树推倒,这些狼成精了一般。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呜呜……求求你们走开吧!” “哦呜……”狼群中突然发出哀鸣,原本围着树的群狼纷纷冲向远处树林。 狼群居然跑开了?寻着狼群跑开的方向望去。 远处有火把,还有打斗声,狼群接连发出哀嚎,不多时声音渐渐停息。 苏妍呆愣在树上,抱紧树干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不断靠近的火把。 “是?将军”当看清领头之人时,苏妍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将军,还好来的是你,我都吓死了,呜呜……” 苏妍抱着树,哭的好不狼狈。 萧炎静静看着树上哭的鼻涕横流的人,手中的剑不觉捏紧了几分。 两人一人在树上,一人在树下就这么四目相对。 “呜呜……这里太可怕了。” “……” 良久萧炎实在忍受不住,冷冷开口,“你还要在上面哭多久?” 苏妍打着哭嗝,“将军,我,我腿软了下不去了。” 萧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脚尖轻点凌空飞起,抱着树上的人稳稳落地。 谁知苏妍抱着就不撒手。 萧炎眉心皱成川字,看在她浑身是伤的份上他没有用力推开。 “将军,你来了太好了,我跟你说这个沧州的官他不是个好人,他不问青红皂白随便乱抓人,好多人都被他抓走了,要不是我聪明就被抓走了。” 苏妍哭的像个被欺负了找家长告状的小孩,鼻涕眼泪一把抹在某人的胸口上。 “呜呜……都怪你,非要赶我走,差点我就死了,我要是死了,我就化成厉鬼天天缠着你。” 软糯的哭腔带着鼻音,表情委屈至极,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偏偏有人半点风情不解。 “你还要哭多久?” 萧炎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松,松了又握,最终抬起手推开面前的泪人。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萧炎面带嫌弃,抬手优雅的抚了下胸口仿佛要抚掉什么粘人的脏东西一样。 又脱下自己的外袍顺手批在苏妍的身上。 大概是每次在苏妍危难之时,萧炎总能及时出现救她于水火的缘故,此刻即便挨骂,她也觉得无比温暖又窝心。 “将军,你们怎么在这里?”苏妍吸着鼻子问道。 “路过”说者云淡风轻。 听者纷纷转身,非礼勿听,士兵甲看着士兵乙:将军为何要说谎?咱们不是接到消息特意赶来救人的吗? 士兵乙看向士兵甲轻轻摇头表示:爱侣间的小情趣你不懂,不要问。 孔笑眼神警告他们:小心军棍伺候。 众人纷纷默契转头看向远方目不斜视。 “将军,你是不是来调查流民被抓一事?也不知道那些流民现在被带去哪了,他们会不会被灭口,我们赶紧去救他们吧?”苏妍满脸焦急的说道。 “……”萧炎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小女子。 “我说错了,是你们救,你们救。”苏妍被他看的莫名心虚讪讪道。 “他们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天黑路况不明恐打草惊蛇,天亮进城再说,今夜就在此处过夜。” “哦!” 士兵迅速生起火堆,大家席地而。 “咕噜噜……” 寂静的黑夜里一丁点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声音的来源。 苏妍举起手尴尬一笑,双眼湿漉漉的看向某人,“呵呵,没错,是我是我。将军我饿了,想吃肉。” 孔笑接收到将军的眼神示意,转身走入黑夜。 回来时,手里多了几只处理好的山鸡和野兔。 “将军,有你在真好,每次你都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拯救我于危难之际,要不将军你收了我吧!我……”苏妍准备毛遂自荐,可话说一半,被咳嗽声打断。 “咳咳……”士兵甲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当真不知羞耻为何物?”萧炎眼神如刀语气中带着怒,没了往日的清冷。 “做你的婢女,就羞耻了?我不觉得,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我劳动我光荣。”苏妍不服气撑着脖子反驳道。 “……” “咳咳……”士兵乙也被口水噎到了。 苏妍不解的看向他们,没吃没喝也能噎到人才! “怎么样将军,一句话答不答应,用我不亏,我会洗衣做饭,还会唱小曲哄你开心,我还会……总之我会的很多,不会的我也可以学。 将军救了我三次,我也没什么可报答的,不如您就收留我做您的小婢女,我会忠心耿耿,以命相报的,怎么样心不心动?” 经过这次事情,苏妍决定抛开脸皮死缠烂打,抱紧萧大将军的大腿,有这么个有权有势的大将军做靠山,还要什么户籍册啊! “我……”苏妍还想开口,一支箭朝他们射来,萧炎拉着苏妍迅速退到树后。 匆忙间手中的肉落地。 “……的肉”苏妍惊呼,她的肉啊,还没来得及吃一口。 “躲好” 萧炎拔出佩剑,朝射箭方向飞身而去,箭羽贴着他的身体“嗖嗖”而过。 萧炎犹如矫健的猎豹般在树林间穿梭游走,速度快如闪电。 还未看清他的身影,人已至眼前。 萧炎以一敌十仍游刃有余,剑气所到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 士兵很快也加入战斗,打斗声惊走了附近栖息的飞禽走兽。 不多时黑衣人渐渐不敌四散奔逃。 苏妍躲在树后,见黑衣人撤退,才走向萧炎。 “嗖”一支箭羽射向萧炎的后背。 众人没料到这帮此刻临走还不忘不上一箭。 “将军小心。” 苏妍学着萧炎的样子举剑挡住射来的箭,谁知脚下踩到尸体滑了一下,身体来了个180度的转体扑向萧炎。 “呃,果然装逼遭雷劈,好痛啊!”苏妍咬牙痛呼。 萧炎转身抛出手中的剑射向远处,一手接住苏妍顺势搂在怀里,“苏妍?” “草率了,我看将军那样很帅,我以为很简单的。”苏妍企图通过说话转移后背的疼痛。 “闭嘴,保持体力”萧炎眼神闪过弑杀之气,对着空气吩咐道:“暗夜,暗冥,一个不留。” “将军,我……我的嘴一定开过光,刚说以命相报,这么快就应验了,早……早知道我就不这么说了,疼死我了。”身体的疼痛反而让她此刻的大脑无比清醒,“将军看在我就要死了的份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如果我死了,可不可以不要埋我,就把我丢进沧河,说不定我就可以回家了。” “胡说八道,这点伤死不了”萧炎无奈的撇了一眼怀里喋喋不休的人儿,快速朝树林外走去。 “死不了,太好了,那将军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就收留我吧,我没有户籍簿,就是个黑户会被抓走的。”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没有你,那一箭也伤不到本将军分毫”萧炎无情的拒绝。 “意思是没得谈了”气死人了!这伤算是白受了呗! 于是苏妍华丽丽的被气晕了过去。 第11章 真的只是巧合 肩膀火辣辣的痛!苏妍又一次被痛醒,这感觉不妙。 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色古香陈设简单的房间。 或许睡太久的缘故,此刻大脑还有些懵,直到肩膀再次传来灼人的痛。 这才渐渐意识回笼,树林里她受了伤。 苏妍费力的坐起,后肩的伤已经包扎过。 正疑惑这是哪里,房门被人缓缓打开。 一身靛蓝色窄袖华服的萧大将军出现在门口,金色的阳光笼罩着他欣长挺拔的身影。 逆着光虽看不清容貌,光这身形就足够迷倒一片颜狗。 苏妍心口小鹿又出来乱蹦跶,她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 心里默念,我不是颜狗,我不是,我不是。 “哪里不舒服?”萧炎快步走到床前关心问道。 “没,没有,将军我们这是在哪里啊?”苏妍从刚刚的惊艳中缓过神来。 “沧州城,既然醒了,自己喝药”苏妍这才注意到萧将军的手中端着药。 “哦”苏妍乖巧的接过药碗,吹凉捏紧鼻子一饮而尽。 “救命,好苦”这药苦的掉舌头。 萧炎看她吐舌,表情扭曲,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事先准备好的蜜饯递给她。 “谢谢!”吃到甜的,嘴甜了笑容也甜了。 “将军,我们到沧州来是不是来查办这个沧州知府的?那些流民怎么样了?” “你只管养伤,其它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萧炎语气骤冷。 “我,我可是受害者,怎么就不该我知道了,就算是死也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吧!”苏妍手指着自己不服气回怼,还不忘吐槽道:“动不动就凶巴巴的,你这样整天冷冰冰的,好像全世界欠你千儿八百万似的,小心将来娶不到媳妇儿。” 有些话再不说她非憋出内伤不可。 “满嘴胡言,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你可知你的伤以后会留疤。” 萧炎心中闪过一抹异样,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想那是什么。 “所以呢?” 苏妍不解,疤怎么了,虽然不怎么好看,以后穿不了露背装有点可惜。 但这古代也没有露背装可以穿吧?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为了一个外男身上留下疤痕,以后如何向你的夫君交代。” “一个疤有什么好交代的,什么逻辑啊!难道看到我的伤第一时间不是应该心疼我的遭遇吗? 再说了我这可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的义举,这可是我见义勇为的英勇见证。 他难道不应该为我感到骄傲嘛!如果因为这个疤就嫌弃我,这样的男人还不分手,留着过年?”苏妍满不在乎,这古人想法真清奇。 萧炎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若有所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此时谁也没有将这道小小的伤疤当回事,却不知在不久的将来恰是因为这道疤,两人差点彼此错过,当然这都是后话。 “将军,这个不重要,我们还是说回正事吧!就我之前说的事情,将军还没回答我呢!我这样忠心耿耿的婢女不好找呀!将军确定不收?”苏妍眉眼弯弯,极力讨好。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想留下,不是不可以,本将军身边不留来路不明之人。”萧炎眼神带着探究深深地看向她。 苏妍莫名的眼皮直跳。 “将军什么意思?” “你当真来自桃花源,那这个地方在哪?” 暗幽的情报网一直没能找到她的身世信息,更没有所谓的桃花源。 “将军,这个问题能不能跳过,我说了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那本将再问你,那晚你为何跳进沧河,发现河水问题当真只是巧合?”萧炎沉声继续问道。 “将军,我可以保证我发现河水问题真是巧合,至于跳河原因,能不能……也跳过”苏妍声音越说越小。 这跳河原因也不太好回答。 “那你来沧州也是巧合,发现流民也是巧合?”萧炎声音越来越冷,满脸的怒容。 “真的是巧合啊,这个我可以解释。” 苏妍如释重负,这个问题她会,“张家村出来就只有一条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我就点兵点将来着,就是小时候玩的一种游戏,就这样。”生怕萧炎不信,苏妍边说边做着动作,“点兵点将,骑马打仗,点到谁就跟谁走,你看就这样,就这么随便一点就来了……,唉怎么是反方向?” 或许因为紧张,或是打开方式不对,苏妍又重新比划了好几次,方向都不对。 总之解释不清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巧,真的,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是误打误撞来的沧州。 至于遇到流民这事那更是巧合了,我因没有户籍册和路引进不了城,想着跟流民一起混进城,谁知这个沧州知府偏偏这个时候抓流民。” 苏妍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连她自己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好像真的是有点巧哈!我这样说将军您信吗?或者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苏妍最后还想辩解两句。 “一派胡言”萧炎愤然离去。 “将军,你一定要相信我呀!” 看着萧炎离开的背影,苏妍也很绝望,这一切真的就只是巧合啊! 第12章 将军你看我行吗? 自那天萧大将军生气离开后,已经七八天未曾露面。 苏妍的伤口已经结痂,不影响正常活动。 大家都很忙,就她一个闲人,她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在客栈前厅吃饭听八卦。 “听说了吗?最近咱们沧州可热闹了”路人甲边喝酒边说道。 “可不是,听说花魁大赛提前了”路人乙兴奋的说着。 “我就是慕名而来想一睹花魁娘子的风采,若是能和花魁娘子春宵一度,嘿嘿此生无憾了。”路人丙上前一步一脸猥琐的说道。 “一看兄台就是外地来的吧,那花魁娘子可不是你能肖想的,她背后之人可不容小觑。”路人甲一脸神秘说道。 “是谁?兄台不妨说出来好叫小可我死心。”路人丙问道。 “可不就是咱们沧州的知府大人,我可听说他是这青楼楚馆的常客,也不怕坏了身子。”路人乙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苏妍在隔壁桌听的津津有味,这个知府不仅是个昏官还是个色中饿鬼,也不知道私底下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养伤的日子实在无趣,苏妍每天早上都会到客栈后院花园逛上一阵晒晒太阳。 今天她居然在花园见到了消失许久的萧大将军,难得见他如此悠闲。 苏妍一路小跑上前,“将军,早啊!” “日上三竿了”萧炎端起茶杯悠闲喝着,动作优雅,贵气逼人。 “……”苏妍的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这话让人怎么接。 “将军这是今日最后一批了”孔笑上前拱手道。 “带上来。” 不多时,一群穿着艳丽的女子缓缓走来,容貌个顶个的漂亮。 苏妍震惊的小嘴张成“o”型,没想到平时看着冷冰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原来都是装的,这么多美人也不怕闪了腰。 哼!渣男! 萧炎淡淡扫了一眼,“不行。” 这么多美人还不满意,这胃口多少有点刁! 苏妍在心里已经将萧大将军揉圆搓扁。 “将军,这已经是今天的最后一批了”孔笑为难道。 “赏金再加五百两,李云青阅美无数,这些庸脂俗粉怎么可能引起他的注意,花魁赛在即,务必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选。” 钱!悬赏!苏妍耳边仿佛想起银子的哗哗声。 “将军,您是要找人接近李云青,您看我行吗?”苏妍眼睛抽筋一样的眨个不停。 “你可知青楼是什么地方?你可知花魁是何意?” “知道啊!能为将军分忧,是我的荣幸。” 她太知道了,那不是穿越女的必打卡地嘛,这个热闹她必须去啊! “再说了,我相信将军一定会保护我不会让我有危险的对吧?”苏妍扬起灿若骄阳的笑脸,伸出五个小爪,“我给你友情价,只收你五百两怎么样?” “若任务失败,绝不轻饶”萧炎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笑得没心没肺的小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苏妍开心的朝萧炎敬礼回道。 公款逛青楼,还能在萧大将军面前刷一波好感,她离靠山又近了一步,欧耶! 苏妍沉静在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萧炎怀疑又复杂的眼神。 孔笑看向前方背影都透着开心的人,觉得这样似乎不妥,“将军,属下觉得苏姑娘并不像是奸细。在张家村时她一心为村民,又以身犯险上山找药。 这几日也不见她有任何可疑之处。” 暗域每日都会汇报苏小姐行踪,她这几日并没有跟任何人接触。 “继续悬赏找人”萧炎漆黑的瞳仁看着离开的身影,神色复杂喜怒难辨。 “张恒那边可有消息传来?”萧炎接着问道。 “张家村瘟疫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不出七日他就会赶来和咱们汇合。 另外暗幽派人传信来已经发现流民的去向,城外有座安亭山,知府抓了流民私自开采铁矿石,这些流民大多因为北境年年战乱,加上天灾千里迢迢逃难来到此,举目无亲的,所以即便失踪了也无人察觉。 这些人有被虐待致死的,有染病去世的,据说矿洞三天两头便有尸体抬出来。 他们甚至来不及掩埋,尸体就这么随意被丢弃在山沟里。 前段时间突发爆雨,混有尸体腐臭的水流进沧河才导致下游的人温。这个知府根本就不配做父母官,连人都算不上,就是个畜生。”孔笑将查到的消息一并禀报。 “切勿打草惊蛇,找到证据,李云青必死。”萧炎沉声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找人。” 花魁赛的时间越来越近,苏妍也在紧锣密鼓的练习。 舞蹈临时学是不可能了,她决定出奇制胜,把广播体操发挥到极致。 与此同时,张恒处理完瘟疫的事情,也在花魁赛前赶到沧州汇合。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收网。 第13章 色中饿鬼 转眼到了万花阁选花魁的日子。 苏妍身着一袭红衣裙,腰缠金丝腰带。纤腰不盈一握身段玲珑,肤白如玉,阳光下泛着透润的白光。杏眸含秋水,琼鼻下殷桃唇不点而朱,扬起的笑脸,胜似骄阳。 苏妍穿越以来一直以灰布男装道姑头的形象示人。 第一次如此盛装出现在众人面前,多少有些不习惯。 萧炎眼中第一次有了除怀疑审视以外的惊艳之色,更遑论其他人。 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苏妍试图打破这种气氛,她豪气挥手道:“愣着干嘛?出发。” 那动作是相当的豪迈,周围空气中漂浮的小红心碎了一地。 有一种人明明长相娇媚可人,却常常能叫人忽略她的性别。 苏妍大概就是这一类人。 孔笑负责护送苏妍先行前往万花阁。 “将军,另外安排的两个姑娘已经到万花阁了,暗域会盯紧苏姑娘的,一旦发现她有问题咱们的人立马行动,您大可放心”张恒道。 “张恒,你与暗幽去李府,暗冥去矿山接应,本王去一趟万花阁。”萧炎沉声道,不待张恒反应,身影已消失在院门口。 这个苏妍身上实在有太多可疑的地方,别人盯着他不放心,还是他亲自盯较为稳妥。 “不是说好了,我去万花阁,王爷去李府的吗?”张恒满头问号。 万花阁 听说这里沧州城最大的青楼,是有钱人的销金窟,男人的温柔乡,此话一点不假。 万花楼里雕梁画栋,装饰的金碧辉煌,险些晃瞎了苏妍的眼。 她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场面,忍不住好奇的四下打量。 楼内一共分三层,据她了解的情况,一楼是供给普通商贾富绅消遣的。这里可以看表演,和姑娘肆意调情亲热。 二楼是为一些名流世家风流才子准备的,这里可以吟诗唱曲,相对而言比较文雅些。 三楼则是包间专门为达官贵人和一些身份特殊的人而设,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云青便在此处拥有一处视野最好的包间。 正当苏妍好奇四处打量时,三楼正间里一双饱含情欲而又贪婪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此人正是沧州知府李云青,一身玄色华服锦衣包不住他那一身肥硕的身躯。 一双吊梢眉在他圆滚滚的脸上显得猥琐又精明。丰厚的唇仿佛是在摊开的鸡蛋饼上放置的两片香肠。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猥琐,让人忍不住感叹一句可惜了那一身名贵的衣衫。 此时他眼中露出的贪婪欲望使得他五官扭曲犹如色中饿鬼,令人不寒而栗。 …… 比赛在即苏妍随着一同参选的其他女子进入后台熟悉比赛规则。 比赛总共分为舞、曲、画三部分,每轮结束收到的现场送花最多者获胜。 古代才女比比皆是,苏妍没抱希望能在这方面赢过她们。 毕竟琴棋书画苏妍打小是一样也没学过,光是应付课业已经够吃力了。 这些不在高考范畴的课外兴趣班苏妍从未接触过,家里也没那个条件。 她只求露脸,在打扮和出其不意上下功夫,只要能引起知府的注意就有希望。 第14章 选花魁 一楼大厅位置搭建了一个半人高的舞台,周围布置的美轮美奂,甚至还利用铜镜折射的光增加舞台效果。 比赛正式开始,第一回合首先出场的是上一届花魁—晚娘。 所有参赛者都是各家青楼中选出的翘楚,她们今夜的目的便是挑战上一届花魁,成为新一届花魁之王。 琴声起,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舞台上光影交错,帷幕慢慢拉起。 晚娘一袭白纱蒙面,妩媚而神秘,随着她轻盈曼妙的舞姿,白纱下绝色的容颜若隐若现。 随着不断激昂的琴音舞步也由妩媚娇柔逐渐变得矫健有力。 行云流水般的惊鸿一舞,配上绝色倾城的容颜。 一曲罢,四周掌声雷动,负责收花的婢女收到手软。 花魁就是花魁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个美人上去又下来,有温婉动人的、有妖娆妩媚的、有清纯可人的,各个舞技不俗。 苏妍惊掉了下巴,古代也这么卷,叫人怎么活啊! 看了她们的舞蹈,再看她的广播体操,实在没眼看。 若不是为了生存,她又何苦来这自取其辱啊。 “丢脸就丢脸吧!好过丢命。” 苏妍不停安慰自己,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大不了以后她再也不来沧州了。 其他人都有乐师伴奏,只苏妍一人大喇喇走上舞台。 好在她生的容貌绝丽,一袭广袖红裙,清风拂过红色发带飞扬,说不出的魅惑娇艳,足以叫人忘记这些不足。 美人如玉,一双玉足上挂着金铃铛随着动作叮叮作响,裙摆浮动间一双小脚白皙可人,每一下都仿佛踩在了人的心尖上。 “哇……美人,太美了”台下众人发出惊叹。 苏妍本就生的美,加上刻意的装扮,精心的设计,足够吸引人。 舞蹈好不好已经不再重要。一套广播体操下来,也收获了不少的鲜花。 可她忘了这是在古代,女子是不可以在外人面前太过裸露肌肤的。 即便是青楼女子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脚的。 看台上幽暗的角落,某人自她光脚上台开始,周身就不停的冒冷气。 第二轮曲,花魁一曲《凤求凰》再次赢得了台下一片叫好声。 “今年花魁之王还得是晚娘啊!” 苏妍则另辟蹊径改唱曲,为了能赢她给自己加了出场戏。 四周忽然暗了下来,舞台上却出奇的亮,她站在光中央浑身白的发光。 天上飘下点点花瓣,清风吹起她的墨发衣带,舞台效果拉满。 果不其然台下又是一片惊呼,“这怕不是仙女吧!” 三楼包间 李云青双眼泛着狼光眼眸贪婪的盯住台上的美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此女本官要定了。” 暗处某人脸色铁青眼中隐有杀意。 这一切苏妍自是毫无所觉,她正开心自己又离成功近了一步。 “清宵漏更短,相思还明月。 红烛摇曳,落花梦陈年。 你回眸一眼,所有的不安喜悦, 都顷刻在心上眉间流连。 想和你走过阑珊长街, 想和你走过梨花垂檐。 想和你繁花世间都去看遍……” 声音甜软空灵,配上如蜜般甜美的笑颜,水眸顾盼生辉间不知勾走多少男儿魂。 第三轮,现场作画,其他人画的都是花鸟山水,梅兰竹菊,或出神入化,或行云流水,或意境悠远。 可到了苏妍这里画风突变,画上是一男一女两个小人,但这人的头身比确是相当的夸张。 头占了身体的一半,眼睛站了脸的一半。 可却莫名的和谐好看,有趣的是坐在树上的女孩鼻间一个大大的鼻涕泡。男孩一脸嫌弃的站在树下,却伸出双手随时准备接住女孩。 画风有趣,此画一出下面笑倒一片。 有人忍不住好奇,“这小姑娘何故会在树上。” 苏妍一本正经回道:“被狗追的慌不择路。” 台下又爆出一阵大笑。 暗处,某人脸上闪过一抹浅笑,如此丢脸的事,她竟然也好意思画出来。 “有趣,有趣,当真是个妙人”包间里李云青兴奋的转着玉扳指。 第15章 你还我钱 比赛结束。 “不会演砸了吧?怎么还不来,急死人了。”苏妍急的来回踱步。 “哎呦,大喜,给苏姑娘道喜了。知府大人有请,姑娘快快随我去见礼。” 张妈妈直接就冲了进来,亲热的拉起苏妍的手就是一番打量。 那模样就差将摇钱树三个字挂脸上。 苏妍被她看的很不自在。 “美,当真是美,妈妈我这么些年见过美人无数,还从未见过姑娘这般灵动的美人。” “妈妈过誉了,妈妈刚刚说知府大人要见奴家,是真的吗?”苏妍假装含羞带怯道。 “瞧瞧我,一见到姑娘就欢喜的忘了正事,姑娘当真是好福气,知府大人还在等着姑娘呢!快随妈妈我去见见吧。 这将来飞上枝头了,可别忘了张妈妈我呀!”张妈妈笑的一脸讨好。 “妈妈,奴家有些害怕”苏妍装出一副害怕不知所措的模样。 “姑娘别怕,这能伺候知府大人,可是姑娘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呢!快别耽搁了走吧!” 苏妍跟在张妈妈身后,一路七拐八弯的来到后院一间相当隐蔽的房门前。 院里站满了侍卫,貌似房顶上还有人。 一名侍卫上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姑娘别怕,这是知府大人的规矩。”张妈妈转身对苏妍说道:“姑娘只需乖乖配合即可。” 苏妍眼神微闪,随即做鹌鹑状。 张妈妈当着侍卫的面在苏妍身上四处摸索了一遍。 没有搜到危险之物,转身朝侍卫点头示意。 “姑娘受惊了,现下可以了,请进。” 苏妍暗暗松了口气,好在她事先早有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李云青亏心事做多了,连逛个青楼都带着这么多护卫。 房间里,李云青正对门独酌,见苏妍进来,忙起身相迎,“小美人可想死本官了,快过来陪本官喝两杯。” 苏妍巧妙的侧身行礼躲过伸来的咸猪手,溜到桌边,倒了一杯酒送到李云青嘴边,假装羞涩道:“大人,您请。” 李云青色咪咪的盯着她,“这一杯美人先喝。” 狗官疑心病还挺重,幸好她第一杯没下药。 苏妍端起酒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辛辣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这酒好烈。苏妍感觉脸一下子热哄哄的。 苏妍忙又倒了一杯,趁他不注意刮了下指甲盖,白色粉末掉入酒杯中。 “大人,这一杯敬您。” 李云青猥琐一笑,握着苏妍的手仰头喝下。 三杯酒下肚,李云青便暴露本性急不可耐的就想拉着苏妍欢好。 “大人,您要抓到奴家,奴家才依您”苏妍被吓的差点没绷住,险些失声尖叫。 她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嘴上说着调情的话,心里急得冒烟。 李云青边脱衣服边朝苏妍走来,苏妍害怕的往屏风后躲。 这迷药怎么还不起作用啊? “咚”的一声,李云青倒地不起。 就在李云青倒地的一瞬间,苏妍大声喊道:“哎呀……大人你别这样,你弄疼人家了。” “大人,不要”苏妍边叫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人,确定他真的晕倒。 这才大着胆子探出手四处摸索,另一只手则配合着抓住一旁的椅子摩擦发出“咯吱……”的声响,嘴里抗拒的大叫,“大人不要……救命……” 如此一心三用,找起东西来自然慢些,正当她专心搜刮财物时,大门被“嘭”的撞开。 吓的她呆愣在原地,忘了动作。 萧炎满脸寒冰,双眼赤红,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哦不!是已经杀过人了,那剑上还在滴血。 这是入魔了?苏妍被吓的一动不敢动。 他不是应该在李府坐镇吗?此时出现在这只有一个原因,不信任她,觉得她拿密室钥匙一定另有所图。 他就这么不信任她吗?心闷闷的难受。 萧炎见她并无大碍衣衫齐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冲动了。 原本他只需偷偷潜伏在附近,等她得手后由他接应,确定拿到的是真正的密室钥匙再行动的。 可当他听见里面的动静时,胸口一阵钝痛,一瞬间他的心里窜起一股想要毁天灭地的戾气,来不及多想就提剑杀了进来。 此刻见她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双腿竟然有一瞬的失力。 “成何体统” 萧炎双眼死死盯着苏妍放在李云青身上的手,说话间人已经闪现到苏妍身边将她拉起。 “唉唉,我的宝贝。” 苏妍搜刮的翡翠扳指,羊脂白玉玉佩掉在了地上。 “这些都是赃物,必须登记造册一并上交”萧炎胸腔剧烈起伏,心气不顺道。 不等苏妍反应蹲下身捡起玉佩握在手中。又在李云青的身上摸了一遍,将可疑的物件通通收入囊中。 “暗夜,速去李府。” 一道黑影出现接过物件又消失,快如闪电。 “这,这就是暗卫?太帅了吧!”苏妍激动不已。 “……” “将军,你手上拿的是我的战利品”苏妍小手抬起指着萧炎手中的玉佩。 “刚刚可有吃亏,他可有……”萧炎柔声问道。 “算有吧,被咸猪手摸了几下手,还好我机智。回去我的手得好好洗洗消毒。 将军,你看我都这样吃亏了,打个商量呗!这两样宝贝就当给我受伤心灵的一点点补偿如何?” 苏妍不死心,不能幸幸苦苦到最后白忙活一场。 “这些都是赃物需上交,任何人不得私藏。” 萧炎额头青筋暴起,脸上满是忍耐,这小妮子一心钻到钱眼里,提到钱就两眼放光。 为了钱竟连自己的名声安危都不管不顾,如此没心没肺迟早要吃大亏。 又想起他刚刚进门时看到的一幕,想到那双嫩白的小手摸过一个男人,又气不顺道:“回去这双手得好好洗洗。” “怎么,他身上有毒?”苏妍低头翻看自己的手貌似没问题。 “好啊!你,你,你堂堂一个大将军为了坑一个小女子的钱,尽然连这样的慌都能编。 你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丧心病狂你知道吗?你想骗我说中毒然后你再假装给我解毒,以救命之恩相逼,这样我就不好跟你争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打的这个算盘?” “我难道不一直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吗?”萧炎懒得理她。 也对,话虽如此,可为什么呀! 这个李云青家缠万贯,少缴获两个玉又能怎么样,可她就不一样,没钱她会死。 “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不行吗?”苏妍一下子泄了气。 “不行”萧炎无情的拒绝。 “是你逼我的,可怪不得我了。” 乘萧炎不备,苏妍快速伸手。 萧炎快她一步高高举起手,“发什么疯?” 这些日子苏妍憋屈死了,她百般讨好他怀疑。 替他当箭,求他给个户籍册他不允。 现在更是抢了她好容易赚来的傍身钱,抢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不知道吗? “我跟你拼了”苏妍犹如暴怒的兔子,迅速跳起双腿紧紧攀上萧炎的腰身。 两人同时怔住。 萧炎剑眉微动,空着的手下意识的托住苏妍的后背,防止她掉下去。 两人离的很近,萧炎只需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眼里的自己。 一双杏眸水光潋潋,双颊泛着红晕充满生气,女孩独有的馨香钻入鼻腔,直达心底,好似中了软筋散一般柔软一片,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苏妍感受到后背有一只手温柔的护住她,心里莫名甜滋滋的,心脏也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早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对视良久。 苏妍率先败下阵来,“将军,你还我钱,不给我钱,我就不下来。堂堂一个大将军抢一个小女子的钱,成何体统。”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都是些不义之财,理应登记造册尽数归还于民。”萧炎托着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苏妍还想狡辩自己就是民,最终还是闭了嘴,再闹就是她不懂事了。 “此事还没完,此地不安全,先安排你回客栈,等我回去再说?” “那你注意安全,说好了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嗯,乖一点,不许再闹!”萧炎语气温润,甚至托着苏妍的那只手还轻拍了下她的背。 苏妍呆愣愣的往门口移动,回味了一遍将军刚刚的话,感觉像在安抚小狗怎么回事? 还有今日的将军好温柔啊! 萧炎目送她离开直到房门再次被关上,他才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手指摩挲了几下,嘴角溢出一抹宠溺的笑。 第16章 查封李府 随着门外脚步声走远,萧炎脸上的笑意也随之被冰冷狠厉取代。 瞥了眼躺在地上的人,寒光闪过剑尖扎进了李云青的右手心,牢牢的钉在地上。 “啊!”李云青痛苦的睁开双眼,视线顺着剑向上看去。 “我的手,你,你是谁,你可知我是……啊。” 萧炎转动剑柄,李云青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 “来,来人,有刺客”李云青满头大汗抖着嗓子大吼,外面死一般的寂静。 “好汉饶命……” “李大人与本王的好王兄,给本王准备了如此的大礼,本王岂能不好好的回敬一下李大人。” “你,你是秦王,王爷饶命啊!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啊!”李云青瞬间面如白纸,身体抖如筛糠。 “安亭山私开铁矿,虐待流民致死,随意丢弃尸体致使张家村一带瘟疫横行,为制造暴乱屠尽李家村,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拎出一个都够灭你九族的,你猜你背后的那位是会保你,还是会将所有的事都推给你?” “王爷饶命,求王爷给下官指条明路,下官只求保全家人一命,王爷想知道什么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李云青比谁都明白,一旦东窗事发,烨王必然第一个跳出来要他的命,他会比秦王还要狠上千百倍。 如今想保住家人的命,只能赌一把,“王爷,我手上有与烨王往来的书信和账本就藏在家中密室一个隐蔽角落,没有特制钥匙是打不开的。若王爷能保我家人不死,我愿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王爷。” “本王保你家人在流放之地安然无虞。” “钥匙就在……”李云青举起左手看向拇指,面色肉眼可见苍白。 “我,我的扳指?我的玉扳指不见了。” “可是这个?”萧炎举起手中的扳指问道。 这个扳指和玉佩便是刚刚苏妍要私藏的物件。 “是是是,这个扳指上凸起的纹路便是对应的钥匙孔,只要按照顺序按动就能打开机关。证据就在密室一幅画的后面,画下有个放置珍宝的木架,木架下面有个按钮,只有转动它才能开启,和烨王往来的信件、账本通通都在里面。” “带下去,严加看管。”萧炎盯着手中的扳指若有所思。 城东李府。 暗夜带着钥匙潜入,顺利打开密室大门,里面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翡翠白玉。 可想而知这个李云青平日里是如何鱼肉百姓的。 暗夜无心细看这些珍宝,四处翻找李云青与烨王勾结的证据。 可寻遍密室也未发现有书信密函账本之类的物件。 正一筹莫展时,身后有人影闪过,刚要出手之际看清来人正是萧炎。 “王爷,属下失职,并未找到证据。” 萧炎眼神锐利的看向四周,径直走到画前,在木架底部摸索一番,果然找到了机关,轻轻一扭墙上的画连带着这一块的墙壁都移动起来。 “原来如此,属下刚刚查看过壁画后面并未发现有何异常。这个老狐狸藏的真深,密室里藏密室。” 这间密室相对于外面小的多,里面陈设简单,放置了些干粮和水。 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后路,若不是他们突然夜袭,还真就让他逃掉也未可知。 密室角落放置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这是玄铁?” 玄铁质地坚硬一般兵器是敲不开的。 “……”萧炎取出扳指,依次按下机关,只听“啪嗒”一声,盒子应声打开。 暗夜迫不及待拿起账本翻看,账本是真的,里面清清楚楚记录了开矿得利分成。 还有几封信件,内容都是烨王下达命令,令李云青加紧采矿。 “属下这就去发信号,可以行动了。”暗夜迅速朝门外走去。 李府被黑虎军重重包围,一个苍蝇也飞不出去。 “将军李府一百二十五人除了李云青全都在这里。” “嗯,全部押入大牢。” 李府前院挤满了人,许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抓来,甚至来不及穿上衣服,女眷们吓的瑟瑟发抖抱成一团。 众人惊恐的看向立在院中的萧炎,一身黑色云纹长袍,通身的气质贵不可言,他身边站着的人更是穿着军制铠甲,浑身透着肃杀之气。 蒋氏定了定神道:“这位大人,我家老爷乃是沧州知府,说起来您与我家老爷都是为朝廷办事,也算是同僚,何故围了我家,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沧州知府李云青,私开铁矿,随意处置流民,造谣生事,屠杀无辜村民,种种罪行证据确凿,自今日起查封李府,李府上下一百二十五口通通压入大牢听候发落。”孔笑大声宣判。 “不可能,这是污蔑,我爹呢!” “我家老爷呢?” 他们还想反抗可面对满院手持武器的士兵时,又都沉默了。 “到了大牢自会相见,通通压下去。” 与此同时,城外安亭山深处。 夜漆黑如墨,山林里不时传来狼嚎声。 一处山洞前却燃着无数火把,里面传来阵阵喝骂声,皮鞭抽打声。 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暗处张恒与暗幽带着黑虎军潜伏在四周,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将这帮畜生一网打尽。 突然一道亮光划破长空,冲破黑夜的笼罩。 “事成,行动”张恒一声令下,百名黑虎军将士一拥而下。 “秦王麾下黑虎军在此,速速放下武器投降,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怎么了?”山洞内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纷纷朝外张望。 “我们是秦王殿下的黑虎军,来解救你们的,缴械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太好了,我们终于有救了。” 旷工们激动的扔下手中的工具就往外冲。 在黑虎军面前,这些府兵工头的战斗力根本不够看的。 不多时,场面就被黑虎军控制住了。 也有拼死抵抗的最终都被暗幽轻松拿下。 这些旷工常年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干活,吃不饱穿不暖,高强度的工作致使他们骨瘦如柴,一个个形容枯槁,脊背弯曲。 许多人都染上了疫症,他们被救出来时,一个个目光呆滞,对什么事都表现的很麻木。 张恒带着众人出谷,他们中许多人需要尽快就医,暗幽则留下来善后。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所有人都在忙。 苏妍回到客栈后,也没了睡意,也不知道他们成功了没有。 第17章 这个瓜吃的大快人心 一连数日,不见萧炎踪影,可有关他的事苏妍却没少听。 客栈饭堂真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去处。 “听说了吗?咱们沧州来了一个大人物”路人甲神秘兮兮的说道。 “这早就不是秘密了,前几天夜里我打更路过李府时看见知府大人家被官兵查抄了,那一箱箱的珠宝,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呢。”更夫轻声道。 “听说啊!知府大人偷偷抓流民挖矿,还虐死了不少人,造孽哦!” 店小二拿着抹布一遍一遍的擦着桌子,显然吃瓜上瘾不想走开。 “瞎说,我听说是跟瘟疫有关,如今张家村附近的几个郡县的瘟疫都好了。我有一个亲戚就住张家村消息绝对真实可信。 他们村还去了一位了不起的贵人,听说就是这个贵人办的李知府。”另一个“知情人士”打断小二。 瘟疫已经得到控制,流民被解救, 知府被抄家,这个瓜吃的真是大快人心。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将军大人也该回来了吧! 酉正时分,萧炎一身疲惫的回来,苏妍听见隔壁的动静忙欢喜的迎出来。 “将军,你可算回来了,事情都解决了吗?” 萧炎低眸凝视苏妍,见她眉开眼笑朝气满满的模样,不由眉头舒展。 “嗯,都处理好了,再过几日便启程回雍京”萧炎淡淡应道,语气温柔中透着疲惫。 “将军,你先洗漱一番,我吩咐小二备些饭菜,我们一会儿边吃边聊好不好?” “去吧”萧炎转身回房。 饭菜上桌,萧炎已经沐浴完,又恢复了往日的贵气与清冷。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同桌吃饭。 古人最是重视礼教,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苏妍一个现代人不觉得,难得一向将体统挂在嘴边的萧将军也没发现问题就奇了。 “将军,这边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流民已救出由专人护送他们回乡,矿厂已封,李府上下均押入大牢等候裁决。” “那背后之人查到了吗?”苏妍嘴里啃着鸡腿好奇道。 萧炎一个眼神看过来,苏妍莫名心虚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真是奸细了。 “呃,就当我没问。” 知道他不愿意说,也怕自己被怀疑,忙转移话题道:“将军,幕后之人很厉害吗?那将军会不会有危险?” “无碍,不过回京的路上必然不太平,你害怕吗?若害怕你可以选择留在这,你要的户籍册和钱都给你,你可以在这里安稳生活”萧炎淡淡开口,双眸紧盯着苏妍俏丽的脸庞。 “将军,我想跟着你可以吗?”苏妍忐忑的问道。 “可以。”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翌日,苏妍难得起了个大早,为了感谢将军的收留之恩。 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做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 “将军,我给你端来了洗脸水,你……”苏妍端着装满水的盆,侧身顶开门。 好不容易进了门才发现她好像来晚了。 “将军,你什么时辰起的?” 现在不过早上七点多而已,看将军这架势已经伏案办公好一会儿了。 “卯时初”萧炎看着她怪异的进门方式,眉头拧紧。 究竟怎样的人家才能教出这样的女子,行事随性不拘小节,性格活泼明艳,骨子里没有男女大防,尊卑之分。 不似乡野村妇,更不像世家千金,暗幽至今没能查到她的身世来历。 “将军真是爱岗敬业呀!大雍有您这样的将军真是百姓之福,大雍之幸啊!” 那她以后是不是也得五点就起来,夏天还好,这冬天可怎么办? “本将军习惯自理,这些事情无需你做。” 萧炎看出她不愿,知道她每日都要日上三竿才起也不强求。 “那不行,我是将军的婢女,将军都这么勤奋,我怎么好意思睡懒觉,要不将军你吩咐吧,有什么事我可以做的?”苏妍开心的问道。 “那你将本将军的衣服拿去洗了吧!”他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没时间与她耍嘴皮子。 “这个我会呀!放心保证洗的香香干干净净的。”苏妍夹着一堆衣服,端着盆姿势怪异的走出门。 “……”萧炎看她出门的身影,薄唇抿紧腮帮子动了几下,半晌无奈一声叹抬手一挥房门瞬间关上。 苏妍开心的抱着衣服来到院中井边,放下衣服拿起水桶就往水里扔。 可是晃了半天水桶就是浮在水上面下不去,好不容易装满水,又提不上来。 再想将桶拿出来,桶里的水却又晃不出去,如此反复几次,急得苏妍气喘吁吁额头直冒汗。 刚巧看到店小二从旁边经过,急忙拦住他道:“小……哥,快快有个救命……事请你帮忙!” 小二见她满头大汗,神情焦急,当真以为是出了要命的大事,不等问清楚就急忙跟上。 苏妍指着井说道:“麻烦小……那个桶(童)……掉水里出不来了。” 店小二见她指着井口慌张的样子,边跑边叫,“不好了,快来人啊!有人落井啦……。” 后院一下子炸开了锅,众人纷纷开门张望。 “……”苏妍赶忙收回僵着的手臂,背在身后,她什么时候说有人落井了,这不是造谣吗? 苏妍迅速反应过来,拉住要冲出去的店小二说道:“唉……小哥你别叫了,不是你你听错了是桶,桶掉井里了。” “呵呵……不是这样的,没有人落井,都是误会,误会。” “怎么回事?”萧炎沉声问道。眼神犀利的看向苏妍搭在小二胳膊上的小手,神情异常冰冷。 “这位姑娘说有人落井了”店小二见面前之人一脸贵气,面露不悦。吓得赶紧往旁边退开,将事情推了出去。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苏妍惊慌不停的摆手。 “我就是打不上来水,叫这位小哥过来帮忙而已”苏妍声音越说越小,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不是,可是姑娘你说的有救命的事,又急赤白脸的指着井口……说说孩童掉井里了。”店小二忙辩解道。 “你误会了,我说的救命的事就是打水而已。” “这不胡闹嘛!” “就是我还真以为有人跳井了呢!” 众人抱怨着离开,本以为有热闹可看的,结果是场乌龙。 苏妍偷偷瞄了一眼萧炎的脸,估计生大气了。 苏妍慢慢向前挪了两步说,“将军这是个意外,我平时干活还是挺麻利的” 店小二无辜被牵连,又听她如此说,给了苏妍一个你真能吹的眼神后离开了。 苏妍小心翼翼道:“这虚惊一场也算是好事,说明没人落水,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您说是不是啊?” “你这颗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萧炎皱眉训道,洗个衣服都能洗出幺蛾子。 “装的将军你呀!”苏妍苦逼的想,还不是整天想着怎么能抓牢您这座大靠山嘛! “胡说八道,你一个姑娘家知不知道礼义廉耻?罚你今天不许用饭,好好反省。”萧炎转身快步离开。 谁也没有发现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萧大将军步伐有那么丢丢的凌乱。 苏妍第一天的婢女工作以失败告终。 第18章 出发雍京城 几日后的一个早晨。 一辆马车带着十来个奴仆打扮的人出城而去,马车里苏妍的小嘴噘的老高。 这股幽怨之气叫人无法忽视,萧炎放下手中的书,“怎么了?” “早知道我就自己去买衣服了,你看看,看看这像话吗?”苏妍摊开手臂扯着身上的衣服,脸颊气鼓鼓道:“怎么说我也是少爷的丫鬟呀,那出去可是代表少爷您的脸面呀! 看看少爷你衣着多么的华丽、多么的玉树临风、多么的贵气逼人。 你再看看我,老气横秋灰不拉几,像个老妈子,这是一个富贵商贾人家丫鬟该有的样子吗?这衣服和我貌美如花甜美可人的气质完全不搭嘛!” 可怜她,正是二十一支花骨朵的年纪,这个年纪谁不爱红装,谁不想打扮的美美的出去炸街。 自从来到这里整天不是穿着男人的衣服,就是穿这样土里土气的灰布棉衣,叫她怎么能不生气! “这也太寒碜了吧,这个孔笑眼光实在太差劲”苏妍故意提高嗓门。 “……”马车外孔笑无比委屈,他也觉得一个小姑娘不该穿这样的衣服,奈何将军有命他不敢不从啊! “我看这身与你挺搭”萧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火上浇油道。 “少爷,你什么眼神,我这肤白貌美大长腿的,一定是我太美闪瞎了你的……呃!你的眼”苏妍险些气到出口成脏。 “原本是可以给你买几身好看的衣裳,奈何你昨日一连洗坏了本少爷几件衣衫,你可知那些衣物都是价值千金的,算算你要几辈子才能还的完?”萧炎眉眼含笑,看她渐渐瘪下去的嘴,一脸的宠溺,“你还要买好看的衣裳吗?” 什么叫一招制敌——这就是。 “我错了,我不配有好看的衣服。这身挺好,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妍认怂了,谁叫她身无分文,昨日以后她还负债累累呢! 马车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士兵甲:将军,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了,不过几身衣裳的事,值得这么和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斤斤计较,在军营的时候,也不曾见将军因为谁洗坏他的衣服挨罚的。 士兵乙:是啊,将军今日话特别多,你们发现没。 众人认同的默契点头。 士兵丙:这是爱侣间的小情趣,你们不懂。 孔笑:又想挨板子了。 大家纷纷默契转头看向前方。 白日赶路晚上夜宿山林,如此一走就是数日。 终于在城门落锁前抵达锦州城,这次有萧炎在他们一行人顺利进城。 天色已暗,道路两旁商户门前挂起了一盏盏灯笼,小贩挑着担沿街吆喝,街上游人如织。 古色古香的街道,在灯火的映衬下越发的温馨美好,如此美景是现代商业化的古镇无法复制的。 苏妍好奇的探着身子四处打量,恨不能从马车窗钻出去,看什么都新鲜。 正看的起劲时一只大手拽着她坐回马车里,顺便拉上了窗帘。 “干嘛呀,我就看看过过眼瘾也不行?”苏妍杏眼如黑曜石般闪着精光看向萧炎。 从来到这里,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逃命的路上。 在沧州的时候,害怕乱跑给他们添乱,惹他们猜忌,一直没敢出客栈。 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也没说要出去,透过窗户看一眼也不行。 “小心掉下去,明日在此休整一日做补给,再带你逛逛如何?”萧炎语气无奈又温柔。 “真的吗,太好了,少爷真是大好人”苏妍变脸比翻书还快,开心的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一排小白牙。 逛逛,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自己选几身好看的衣服?苏妍在心里盘算着。 萧炎静静看着面前笑容甜美的小人儿,眉目渐渐舒展,身体慵懒的靠着窗,一脸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此次回京好像也不尽然全是坏事。 翌日一早,萧炎如约带着苏妍、孔笑另两名侍卫出门。 为此苏妍特意空着肚子,她誓要横扫一条街。 时辰尚早,街上行人不多,苏妍开心的跟个孩子似的蹿来跑去,每个小摊都不放过。 看到好吃的,就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萧炎,那模样仿佛不买给她就是做了件十恶不赦的事一般良心不安。 路过一家酒楼,里面的饭菜香勾的人飞流直下三千尺。 苏妍挪不动步子了,尽管刚刚她已经吃过路边的小吃。 “少爷,我要吃肉!”苏妍扯了扯他的衣袖道。 “走吧!用过早膳再逛不迟”萧炎率先走进酒楼。 苏妍压低声音,凑近道:“少爷,少爷咱们就在厅堂用饭怎么样?我跟你说这里啊就是一个大型情报站,咱们就在这边吃饭边听八卦好不好?” 这是她在沧州发现的收集情报的好方法。 两人的身高差太多,一个踮着脚,一个背手弯腰刚刚好。 萧炎低头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煞是可爱,配合道:“听你的。” 萧炎转身带头走进大堂。一行人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娇小甜美,引来周边无数艳羡的目光。 二楼雅座里,一个身着银白锦缎广袖衣裙,容貌清秀的女子。 自萧炎一行人进门开始,便目不转睛盯着萧炎。 “小姐,您看楼下那位公子,看着贵气,却是个没规矩的,世家贵族最是注重礼数,哪有与婢女在外如此亲昵还同桌用饭的道理。 一看就是没规矩的商贾人家,瞧他与那婢女说话的模样定是个好色成性的,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巧燕一脸不屑道。 刚刚进门的那幕她可是看的真真的。 “巧燕,休得胡言,此人气质不凡,浑身透着杀伐之气,必不是一般的世家公子。” 这人身上有着与爹爹一样的杀伐阳刚之气,又有着爹爹没有的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他定然不是普通人,锦州何时有这样的人物她尽然不知。 林玄音痴痴的盯着楼下之人,眉眼尽是温柔之色,面颊泛起了红晕。 “即便如此,那也配不上小姐您,小姐可是征西大将军之女,是要做侧妃娘娘的人,哪是一般男子可以肖想的”巧燕神色傲娇,好似要做贵人的人是她一样。 “住嘴!休得胡言,这话也是混说的,回京后须得谨言慎行,若惹出祸事来,本小姐必不饶你。”林玄音眉眼间尽是厉色。 父亲投向当今大王爷烨王,欲将她送与烨王做侧妃。 可她并不愿,要做她只做正妃。 巧燕哪里知道自家小姐的心事,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忙跪下认错道:“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安排人查一下此人的底细。”林玄音再次看了眼萧炎。 “是,”巧燕出言提醒道:“小姐时辰不早了,明日启程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咱们需得抓紧时间了。” 苏妍沉浸在美食中,全然不知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用完饭出门之际,萧炎转身看向孔笑。孔笑会意,将手上一堆的东西全部递给了身边的士兵,转身融入人群。 苏妍一路血拼,两名侍卫的手里,脖子上挂满了苏妍的战利品。 日暮降落。 “差不多了 回去吧!”萧炎淡淡道。 “就回去了?我还没买……。” 完了,她光顾着吃,忘了正事了,衣服忘买了。 看着两名侍卫,她觉得自己再要求衣服有点过分了。 “好,打道回府。” 第19章 心高于天 命轻如纸 夜晚,众人都进入梦乡,萧炎坐在书案前像是在等什么人。 房门传来声响,“进来。” 孔笑抱拳道:“将军,属下已查明,盯着咱们的人是征西大将军林朝阳之女林玄音。 属下还查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林朝阳年近三十才得此女,对她爱若珍宝。 奈何她自幼体弱,林将军为此遍寻名医不得法,后经高人指点说她“心高于天,命轻如纸”,只有远离雍京才可保其一身安然无虞。 于是将她送来锦州祖籍着专人教养,此女才得以长大。如今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林将军不忍她就此埋没在锦州这乡野之地,竟不顾大师的箴言要为其在京中择婿。” “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是江湖术士骗人的伎俩罢了,怎可尽信说重点。”萧炎没兴趣知道这些。 他只想知道,此女暗中派人盯着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孔笑轻笑道:“王爷别急,这不就说到重点了吗! 林大将军有意将其女嫁与烨王为侧妃。且明日便会启程回雍京。 至于她派人盯着咱们的目的,怕是对王爷您的身份有所怀疑,且八成是看上您了。” “如此巧合?”萧炎一脸严肃道。 至于孔笑后面说的话被他自动屏蔽掉。在萧炎看来所有的巧合都是阴谋。 “王爷的意思……?就说咱们一路走来怎么如此顺利,难道是在这等着咱?”孔笑一改刚刚八卦的心思严肃道。 “小心戒备便是,咱们离雍京城越近。有些人越是坐不住”萧炎冷冷说道。 “是,属下告退” …… 林府,巧燕推门进房。 “小姐,查到了这一行人是北境来的富商,说是去雍京做买卖的,途经此地,明日一早便会离开”巧燕回禀道。 “北境来的,富商?”林玄音呢喃道。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那通身的贵气和杀伐之气,绝不是商贾之家的公子哥会有的。 北境?杀伐之气? 对,那些下人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那位……。 林玄音不禁露出羞涩而又向往的笑意。 “巧燕,吩咐下去,明天一早出发,越早越好。” 是与不是明日一探便知,天赐良机她一定不能错过。 接连几日的奔波,许久没有睡床的苏妍华丽丽的睡过头了。 眼看着日上三竿,再不出发,今夜恐怕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点,怕是又要露宿山头了。 “将军,要不属下去催催苏姑娘吧”孔笑问道。 “不用,让她睡。”萧炎端起茶盏悠闲的喝着。 另一边官道上,林家马车浩浩荡荡的走在路上,林玄音不时撩起帘子看向锦州方向,一路上并没有其它马车和行人。 “确定他们没有先我们一步出城?”林玄音忍不住出声问道。 “回小姐,奴婢打听过了,今晨咱们是第一批出城的” “去告诉王管家,让马车走慢些,我晕车了,前面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片刻。” “是,小姐”巧燕转身走出马车。 话说苏妍再不醒,某位小姐就要化身望夫石了。 苏妍这一觉睡的相当满足,睁开眼天光大亮。 “啊!完蛋了,怎么办睡过头了。他们不会扔下我走了吧!” 苏妍匆忙披上外衣,就往隔壁跑。 “将军,你在吗?”苏妍不管不顾直接推门而入。 萧炎抬头看向门口,皱起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苏妍见萧炎一脸不悦盯着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五根莹润的脚指头无意识的动了动。 这还好吧! 就是鞋子没穿,外衣没系好,可能头发有点凌乱而已。 比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这穿的够好了。 “我不小心睡过头了,以为将军丢下我走了,我一着急就没来得及。”软糯的声音里透着刚睡醒的些微沙哑和委屈。 不管错没错,将军大人不高兴了,先认错是不会错的。 果然,萧炎眉眼不自觉的上挑了下,“回房收拾下,准备出发。” “好嘞,马上。” 苏妍又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口。 第20章 门当户对 苏妍坐在马车上,吃着点心好不惬意。 “少爷,你怎么不叫醒我啊?这样会不会耽误赶路。” “无妨” “怪我,要不是我睡过头,也不至于又要露宿野外,不如将军你带我骑马吧!这样会快些。” “如此能吃,本将军的疾风可驮不动你”萧炎故作嫌弃道。 每日逗一逗她成了他无趣生活中唯一有趣的事。 “……”苏妍默默的抚了抚嘴角的糕点碎屑,收起糕点盒子。 可恶怎么能说女孩子胖呢! “怎么不吃了?”萧炎疑惑她怎么不还嘴。 “我太胖,我不配”苏妍一脸的委屈。 “……”难道他刚刚语气说重了?“你……。” “吁……”马车突然停下,车厢剧烈晃动了下。 “前方何人拦路?”孔笑怒喝道。 “在马车里坐好,我出去看看”萧炎站起身。 “小人锦州人氏鄙姓王,此行带着家眷回京探亲,不想马车坏在了路上,耽误了行程。 眼见天色已晚,只怕要在山中过夜了,小人带着家眷恐生意外。 见几位气度不凡一脸正气,想与各位结伴而行,路上好有个照应,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即有女眷,我等都是外男,恐多有不便”孔笑冷声道。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萧炎淡淡吩咐道:“继续赶路。” 林玄音透过帘缝看向萧炎。 见他长身玉立的身影,情难自抑,“公子高义,本不该相扰,然出门在外多有不易,又何必拘泥于这些虚礼。 相逢即是有缘,我们只是远远的跟着,绝不耽误公子,还望公子行个方便。” 苏妍一听是个娇弱的小娘子,想到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不容易,万一遇到歹人后果不堪设想。 从车门下探出个脑袋。 萧炎正要开口拒绝,察觉衣摆处被一双小手揪着,回身低头看她。 “将军,这姑娘看来确实遇到难处了,就帮帮她吧?一个女孩子,露宿山头万一遇到狼群怎么办,万一遇到流氓无赖怎么办,不如就让她远远的跟着吧?”苏妍一脸讨好的看他,“若当初不是将军救了我,我恐怕早就死了,将军也发发善心帮帮这位姑娘吧?” “好” 他越来越见不得这小丫头委屈巴巴的样子了,这于他而言不是好事。 苏妍得到肯定的答复,开心朝对面喊道:“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麻烦,大家互相帮助吧!姑娘放心跟着我们便是,我们公子答应了。” “小女子深谢公子大恩。”林玄音撩起车帘含羞带怯回道。 “不必,要谢就谢我的婢女。” 林玄音本想引起萧炎的注意,没曾想对方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进了马车。 林玄音仍不死心盯着车门,人消失在马车里,门却没关严实。 车门间忽然出现一颗脑袋,脑袋的主人正笑容灿烂的朝她挥手打招呼。 乍一看被吓一跳,再定睛细看不由心头一怔,上次酒楼不曾细看,只道是个小婢女。 今日一见直觉告诉她,此女怕不是婢女那么简单。 肤白如雪,眉目如画,杏眼含笑,樱桃小嘴不点而朱,浅笑嫣嫣,仿若三春阳光明媚动人。 林玄音稳住心神面带微笑道:“多谢姑娘替小女求情。” 苏妍见是一位端庄大气,容貌秀丽的娇女子,豪气回道:“姑娘客气,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不必放在心上,小事,小事。” “哎……!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苏妍被一只手拉进马车,四脚朝天倒在马车里。 林玄音看着突然不见的人,听见马车里的动静,手不自觉的握紧。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可懂?”萧炎出言训道,这丫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知道,知道,又来了当初你就是这样怀疑我的。 哼!说不定现在还怀疑,你怎么见个人就要怀疑,世上除了你就没好人啦?人家林姑娘,温婉动人端庄大气,一看就不是坏人。” “何以见得?” “女人的直觉。” 苏妍坐直身体前倾凑近萧炎,眼神异常认真,一副老成的样子。 “呵呵……” 萧炎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满是笑意盯着她不放。 眼前的小丫头有着一双能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清澈杏眸,眼里是藏不住的单纯善良。 认真盯着人的模样可爱至极,被看的人心都会化作一汪春水。 这双眼里的东西是他从出生便注定没有的。 “将军,你居然笑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笑呢!真好看”苏妍忍不住花痴。 闻言,萧炎笑容瞬间收敛又恢复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手指戳着她的额头往后倒去。 “坐好,成何体统。” 天色渐暗,众人就近找了一座破庙,准备将就一晚。 苏妍站在破庙前很忧伤,回想之前找破庙的情景,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看来男女主破庙相遇的情节不是没有,只是主角不是她而已。 穿越女主居然没有金手指,难道她拿的是女二的剧本? 地方不大,男人们都在外面,女眷则在寺庙里,围着篝火聊天。 “不知你家公子是哪里人氏?”巧燕出言问道。 “我们是北境来的”苏妍按照事先说好的回答。 “你家公子贵姓,家里是做什么的?”巧燕继续追问道。 “呵呵!我家公子姓陈,家里做点小生意”苏妍尴尬笑笑。 这个丫头句句不离她家公子,当然不是她自己想知道,恐怕是替她家小姐问的,这是看上她家将军啦! 苏妍脑子灵光一闪:等一下,男女主?破庙? 不会,不是,不可能。 “你们家小姐贵姓,是哪家的小姐啊?”苏妍岔开话题。 不知为何,她心里闷闷的,一点也不想聊有关将军的事,尤其是在她们面前。 “我家小姐姓林闺名玄音,我家老爷可是征西大将军。”巧燕一脸的傲娇。 这么巧也是个将军。 槽糕,这可不就古人说的门当户对嘛!还这么的对。 这名字也好听!林萧?这cp名还怪好听嘞,苏妍心里酸酸麻麻的难受。 第21章 醉酒诉衷肠 忽然传来的打斗声终止了她们的话题,女眷们挣扎起身。 两名黑衣人同时闯了进来。 “救命啊!”众人吓得缩成一团,都想往里挤。 苏妍忙拖着身边被挤倒在地上女孩往后退。 黑衣人眼神阴冷扫过众人,在看向衣着华丽的林玄音时微眯,随即提剑径直朝她走去。 苏妍趁其不备抄起木棍挑飞火堆,刹那间火花四溅,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另一个黑衣人迅速反应朝着苏妍攻来。 “别过来,我告诉你,我可厉害了,我的打狗棍法可是天下无双的。” 苏妍拿着木棍边挥边后退,她一紧张就胡言乱语的毛病又犯了。 萧炎飞身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一脚踢飞地上散落的木柴直直朝黑衣人射去。 “呜……”黑衣人应声倒地口吐鲜血。 “我,我就说,说我很厉害吧!”苏妍抖着手中的木棍愤愤道。 另一名黑衣人见同伴被杀,奋起扑向躲在人群中的林玄音。 “啊……公子救我”林玄音惊慌大叫。 萧炎反握剑柄一个闪身如鬼魅般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一低头只见胸前已鲜红一片,他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就这么直直倒了下去。 “啊!”林玄音被吓的不轻,伸手想要抓住一旁萧炎的手臂。 萧炎快她一步闪身走向苏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确定她无事才放下心来。 这里都是女眷,不便久留。 “外面的刺客已全部伏诛,不会再有危险,放心休息。”萧炎温柔道。 “嗯,将军也早些休息”苏妍点头,将军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林玄音的双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双眼满含怨毒的看着他二人。 翌日天未大亮众人便匆匆启程,傍晚抵达郓城。 苏妍正在房间休息,隐约听见隔壁传来门声。 “公子,小女子有事求见”林玄音的声音响起。 苏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扒在门框上偷听。 “何事?”萧炎冷冷问道。并未有开门的打算。 “小女子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为答谢公子的救命之恩,特意给公子送来,还望公子不要嫌弃。”林玄音继续说道。 “不必”萧炎皱眉。 林玄音吃了闭门羹,只得讪讪的道:“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告辞。” 苏妍趴在房门边听的一清二楚,这个林姑娘似乎对将军颇为上心。 破庙、英雄救美、门当户对,妥妥的男女主啊! 所谓女追男隔层纱,万一将军禁不住诱惑动心了怎么办? 眼见饭点快到了,萧大将军还在伏案办公,苏妍边研磨边琢磨怎么开口提醒他该吃饭了。 “公子,小的林府管家,有事求见。” “我们家公子有公务要忙不便见客,有事明日再说吧!” 苏妍心里不是滋味,怎么又来大晚上的想干嘛? “我家小姐说有要紧的事与公子商量。公子一定会感兴趣的,我家小姐在后院设宴还请公子前去一叙。” 萧炎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转告林姑娘,在下稍后便到。” “你,你不觉得这个林小姐有问题了?”苏妍心突突的跳,莫名的心慌。 “我去去就回,不会有事”萧炎安慰道。 “你不是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吗?这会儿不防了,万一有诈呢?万一她在酒菜里放点什么,或者安排了一院子杀手呢?这月黑风高的万一她把你那什么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咱不去行不行?” 苏妍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她怕到时候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胡言乱语些什么,我自有分寸”萧炎皱眉训道。 “你就知道训我,本姑娘是为你好,小心被那个林小姐吃的渣渣都不剩。” 苏妍见他脚步不停的离开,心里堵得慌。 当初怀疑她的时候,可没这么好说话,还动不动要她脑袋。 现在却对另一个女人这么好脾气,还去约会。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哼!苏妍转身找店小二要来酒菜。 “不就是美酒佳肴嘛,谁没有啊!谁稀罕。没人陪我就自己喝。” 另一边后院凉亭,林玄音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林小姐找在下来,有何要事?”萧炎开门见山问道。 “公子请坐,小女子特意备了酒菜报答公子救命之恩,咱们边吃边聊如何?”林玄音忙端起酒盅邀请他共饮。 “不必,何事不妨直说”萧炎薄唇轻抿,语气略显不耐。 “秦王殿下,小女林玄音倾慕殿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家父征西大将军手握十万大军,若王爷愿娶我为妻,林府上下愿为王爷马首是瞻。” 林玄音直接挑明来意,她相信王爷不会拒绝的。 “本王还以为林小姐要一直装下去呢!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这是林将军的意思?”萧炎淡淡问道。 见他这般问,林玄音以为他动心了,“家父为小女寻觅之人,小女并不愿意,父亲最是疼爱我,只要王爷上门提亲,说我们已经……到时候父亲不得不答应 ”林玄音一脸的羞涩,“我与王爷再合适不过,还望王爷成全小女的一片痴心。” “林小姐请自重,若林小姐约本王来此只为此事,恕不奉陪告辞。”不待对方回答已转身信步离开。 林玄音错愕的看着离开的人。 “怎么会?不可能。” 她不相信秦王对权势没有欲望,那可是十万大军,这样的权势有几人能拒绝的,即便是秦王他也不能。 一定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殿下才会不得不拒绝她。 “将军,您可回来了,姑娘晚膳未用一个人关在房里喝闷酒,属下……”孔笑话还没说完。 萧炎已经推门而入,孔笑忙上前带上房门退下。 萧炎进门便看见喝的乱醉如泥的模样,不悦道:“成何体统,谁准许你如此喝酒的?” 他不过才出去一炷香的时间,她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萧炎夺过她手中的酒壶。 “哟,萧大将军怎,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啊?莫不是这林大美人有何招待不周之处,惹的大将军不快了?”苏妍摇摇晃晃站起身,仰头看他。 “一派胡言,你喝了多少?”见她醉眼朦胧,双颊通红,满嘴胡言,很是无奈。 “要你管,就许你月下会佳人,对酒当歌,就不许我借酒消愁,嗝……”苏妍摇摇晃晃碎步上前。 这是喝了多少走路都走不稳,萧炎上前扶住她。 “胡说什么,以后不许喝酒,听到没有。” “你就知道凶我,怀疑我。你怎么就不怀疑林小姐了,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呢!就连老天爷都偏心,呜呜……,明明我才是穿越女主,可是我连个破庙都没有,她呢!明明有马车,老天还给她安排破庙。”苏妍双手指着自己哭的梨花带雨,“人家堂堂大将军之女,而我呢就是个连路引都没有的黑户。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啊……我不服,这不公平。” 萧炎双手撑着她,眉头紧锁,这是彻底喝傻了?尽胡说八道至此。 这是在为一个破庙在生气,为何? “你还英雄救美了,你,你说是不是这一救就救出感情来了?你是不是喜欢林小姐了,是不是……?”苏妍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撒泼,“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先认识的呀,你不要喜欢她好不好?我这里好难受啊!” 第一次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小脸通红的模样甚是可怜。 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冲心房,心软的一塌糊涂。 萧炎无奈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一手扶腰一手轻拍她后背轻声哄道:“不哭。” 这一声像是带着魔力一般,苏妍渐渐止了哭。 萧炎弯腰轻轻抱起她在走向床边,“将军是我的,是我的……” “一个姑娘家,不知羞”嘴上说着训斥人话,可上扬的嘴角,宠溺的表情骗不了人。 他就这样静静凝视着床上娇媚的小人儿,许久,久到蜡烛燃尽,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再也看不清床上酣睡之人的脸。 萧炎恍然回神转身离开,有些事情还不是时候。 林玄音阴毒的看向苏妍所在的房间,她亲眼看见萧炎进去的。 直到房间熄了灯也不见他出来,想到里面可能正在发生的事。 她妒忌的双手指甲陷进肉里,浑身颤抖不已,转身仓惶离逃离。 第22章 不只是噩梦而已 好痛啊!脑袋要裂了一样,苏妍又又又一次在疼痛中苏醒。 “醒了?” “我们这是出发了?”苏妍摇晃着脑袋问道。 马车熟悉的晃动声,她怎么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上的马车。 “嗯,回雍京的路上”萧炎倒了杯水,递到苏妍唇边,苏妍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将军,我们这就出发了,那林小姐……?” 昨晚喝断片了,想起喝酒的原因,再提起多少有点别扭。 “这里没有林小姐,只有我们”萧炎淡淡回道。 “你,你是说你把林小姐丢在了客栈,这不太好吧?” 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有点小得意,嘴上却不走心的问。 “那,本将军掉头?”萧炎故意逗她。 “不用,不用,完全没那个必要,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苏妍想也不想的拒绝,生怕晚一步将军真的掉头。 另一边,发现自己被抛下的林玄音,正在客栈发脾气,房间能摔的东西统统遭了殃。 “都给我滚,滚出去!” “小姐,您何必在意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呢?到了京都有的是世家贵公子等着求娶小姐,您何必执着于陈公子呢?”巧燕跪地劝道。 “你懂什么蠢货,什么陈公子,那是当今的二王爷萧炎,北境的战神秦王殿下”林玄音喝道。 “小姐,您说他是王爷,小姐如何得知?” “就你这脑子当然不知道,北境来的,又浑身透着贵气,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身边的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况且昨夜他已经承认了,他就是秦王。”林玄音正色道。 “可是小姐,即便他是王爷,也是个不受宠毫无根基的王爷,哪能比的上当今烨王殿下得宠?若是嫁与烨王,说不得将来您可就是宫里的贵人娘娘了。”巧燕劝道。 “你懂什么,本小姐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烨王性情暴躁,沉溺美色,毫无城府,若不是靠着他母妃淑贵妃,就凭他能有今天的恩宠?将来谁能坐上那个位置还未可知呢!”提到烨王,林玄音脸上是满满的嫌弃。 这个烨王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哄的父亲同意的这门亲事,总之她就是不愿。 “反观秦王殿下,12岁离京,17岁便战功赫赫,被誉为北境守护神,在北璃秦王萧炎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如今北境谁人不知秦王。” 说起秦王林玄音一脸的温柔似水。 只要秦王愿意迎娶她,就能得她林家军的支持,加上秦王的才干,这天下尽在囊中。 到时她就是大雍身份最尊贵的女人,什么烨王侧妃她才不稀罕。 只有这样的英雄才能配的上她。况且他们能在此相遇,难道这不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秦王今年二十又一,常年征战在外,军营之中女子不得擅入,秦王亦不曾娶妻,这样的郎婿才是本小姐我想要的”林玄音一脸的势在必得。 “小姐,可奴婢瞧着,秦王身边的那个小婢女并不简单,那一副狐媚相,八成是秦王的宠妾”巧燕提醒道。 “住嘴,一个贱婢罢了,秦王还能娶她做王妃不成?等本小姐入了府处置她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昨夜看到的情形在脑中一闪而过,林玄音瞬间面容扭曲,手中锦帕都要撕碎了。 这个贱婢绝不能留。 苏妍在马车上的日子除了吃就是睡。 此时的苏妍却睡的相当不安稳。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苏妍在黑夜里狂奔,身后一群黑衣人紧追不舍。 眼前突然出现一处悬崖,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摔了下去。 “啊……” 苏妍被吓醒,猛的从榻上坐起。 “做噩梦了?”萧炎放下手中公文。 “嗯,我梦见被人追杀,我拼命的跑,结果不小心掉下悬崖,然后就惊醒了。”苏妍拍着胸口道。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穿越以来不是被火烧,就是被追杀,可不得有心理阴影了嘛! 只是这个梦境好真实,该不会是什么预兆吧! “别怕,噩梦而已”萧炎出声安慰,脸色却异常凝重。 只要跟着他这一切就不只是噩梦而已。 第23章 不该将她卷入其中 距离雍京越来越近,他的不安越甚。此次回京他所谋之事,错一步便是万丈悬崖。 从前他无所畏惧,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有了害怕失去的人,便是有了软肋。 “嗯,有将军在我就不怕。” 萧炎就是她的金手指,是她的大靠山,有他在必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萧炎眸光微闪。 见她又没心没肺的睡下,脸上露出一抹少有的担忧,她是那样快乐鲜活,应该一直这样快活下去。 日暮时分,终于抵达距离雍京城最近的驿站。 再有一日路程便能抵达雍京,苏妍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古代的帝都是什么模样。 上辈子没机会看到北京的故宫,看看古代帝都也是不错的。 晚饭时,依然萧炎和苏妍同桌,一个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贵气,一个狼吞虎咽毫无形象。 “将军,雍京大吗,从东街逛到西街不会要逛一天吧?”苏妍边扒饭边闲聊。 有了将军这座大靠山,她就只需做个快乐的打工人,每天赚钱赚钱赚钱,想想这日子美得呢! “……” “那可不止,以姑娘的脚程三天三夜可未必逛的完”孔笑接过话头。 “哇塞!这么大!”苏妍抑制不住的开心“那雍京城里是不是住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大官?” “那当然,雍京城那可是随便扔个砖头就能砸中一个权贵的地方。” “那咱们将军官大吗?我在京都报将军名号能是不是就能横着走?”苏妍压低声音眼神瞟向将军小心翼翼问道。 “你属螃蟹的?”一道低沉不悦的声音打断二人的悄悄话。 孔笑低头扒饭不敢再出声。 “没意思!我就是开个玩笑,看你要吃人的样子。” 一点幽默都不懂,她就是随口一问,又不是真的要打着他的旗号做坏事,过过嘴瘾也不行? “雍京世家大族势力盘根错节,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今后说话做事需得谨言慎行,稍有不慎得罪了权贵当心小命不保。” “哦!放心吧,我用我的脑袋保证,不会给将军添麻烦的。” 苏妍一本正经的举手发誓。 “谁要你的脑袋。若记不住谨言慎行这四个字,莫不如不入雍京的好。”萧炎说完转身离席。 留下一脸懵的众人,将军这是生气了? 苏妍也气恼的转身离开,好好的一顿饭不欢而散。 夜色沉沉,苏妍早早进入梦乡。 隔壁房间,萧炎独坐在桌案前,盯着桌上的包袱久久不能回神,手指无意识的握紧。 “将军”孔笑敲门进入。 见将军走神,孔笑拱手道:“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说” “收到急报,张副将他们行踪暴露,一路遭到数次劫杀伤亡惨重,暗冥等人半路前去支援,好在要犯安然无恙,但行程有所耽误,恐不能在明日按时抵达,您看是否需要再安排人手接应。” 为了能顺利押送沧州知府李云青回京,他们兵分三路引开敌人,结果还是被发现。 “暗幽带一队人马前去接应,务必明日与我们汇合,避免夜长梦多。 另外通知大理寺我们的人接应,大理寺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孔笑应声告退。 “暗域”萧炎一脸的讳莫如深。 “属下在”暗域身影闪现。 “你留下护送苏妍回雍京,以后就负责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王爷的意思是,苏姑娘不与我们一同回京?”暗域震惊,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 他可是将军的暗卫之一,居然就这样安排他去保护一个小丫头。 “此行凶险,不该将她卷入其中。”萧炎神情落寞,不愿多言。 “下去吧!” 苏妍躺在柔软的床上睡的昏天暗地,全然不知黑暗中一道欣长的身影出现在床边。 正静静的注视着她,半晌丢下一个包袱,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雍京烨王府,灯火通明,一身降紫华服的俊逸男子,正在拆阅密报。 “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多人竟然连个人都杀不了,眼见着他们就要回京了,本王要你们何用?”萧烨愤怒到面部扭曲。 “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 “办事不利,就该去死”萧烨面目狰狞语气冰冷嗜血。 众人甚至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曾说,任务失败于他们而已死已经是最轻松的下场。 “王爷,属下查到除了咱们,还有另一拨人也在追杀他们,不过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李云青而是秦王。您看是否要查查是谁安排的?”侍卫小心翼翼道。 “蠢货,不管是谁安排的,目的与我们都是一样的,只要能阻止老二回京,管他是谁的人。眼下要紧的是除掉李云青这个废物。” “是,属下明白” “安排大理寺的人务必给本王除掉这个李云青。” 另一边,瑞王府同样也收到了密信。 与烨王不同的是瑞王萧焱看到信函脸上满是得意阴桀的笑。 鹬蚌相争,他这个渔翁才能浑水摸鱼从中得利。 刺杀虽然失败,但无人知道是他一手安排的,只需将这祸水东引,激那两位相斗。 最好是斗得你死我活的那种,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呵呵!这事越来越精彩了,本王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看好戏了呢!” 萧焱阴桀扭曲的笑,让人不寒而栗犹如置身地狱。 第24章 暂别离 苏妍这一觉睡的相当满足,眼见外面艳阳高照,她才慢悠悠抻着懒腰坐起身。 扭头间余光瞥见床边多出一个鼓囊囊的包袱,不是她的东西。 苏妍有种不好的预感,来不及细看,跳下床穿上鞋,披上外衣,就冲去了隔壁。 “将军?” 苏妍推门进去,果然房间里空荡荡的。 来不及多想她转身跑下楼,来到驿站后的马厩里,马都不见了。 他们真的走了。 “唉!好歹相识一场,连个招呼都没有就走了!太不讲义气了。” 望着空荡荡的马厩,双眼不争气的渐渐蒙上水雾,视线渐渐模糊看不清前方的路。 她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这才想起床上的包袱,忙翻开,一张纸掉了下来。 定睛一看是一张路引,包袱里面装着她之前一直吵着要的户籍册、路引、还有银票,足足一万两之多。 这是将她后半生都安排妥当了。 “干嘛呀这是,给这么多,害我连生气都不能理直气壮。” 苏妍足足用了一天时间消化被甩的事实。 虽然被抛弃,雍京还是要去的,这些钱够她在雍京吃穿不愁一辈子了。 萧炎一定是他很重要而且很凶险的事要做才不能带上她。 这一路虽然他从未提起过,可苏妍能感觉到他心里装着很多事。 能得他一路的照顾已经是万幸,既然帮不上忙也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 若有缘同在雍京城终有一日会相见的。 傍晚,苏妍顺利进城。 宽阔的街道,两旁商户林立热闹异常,往来行人衣着光鲜亮丽。 苏妍一身粗布麻衣,扎着丸子头,皮肤用栀子染的蜡黄,混在这锦衣华服的人堆里俨然一个乡下穷小子的模样。 天色渐晚,苏妍找了一家临街的大客栈——悦来客栈住下,这里人多临街相对安全。 翌日客栈厅堂,苏妍叫来店小二,塞给他几个铜板,客气问道:“小二哥,麻烦问下,想要在这雍京定居,买宅子要找谁?” 住客栈不是长久之计,首先得有自己的房子,古往今来,不管身处何地,只有有了自己的房子人才会有归属感。 小二收了钱,开心说道:“那您可问对人了,小的刚好知道一家牙行,您出了小店,右手边往前一个时辰就是了,您去那里打听打听。” “好嘞,谢谢小二哥” 苏妍坐在驴车上好奇的四下张望,雍京城果然不一样,这里街道宽阔可供两辆四驾马车并驾齐驱。 商户林立多为两三层的阁楼,装饰的格外大气美观。 小二说的牙行就在街道边很好找。苏妍下车理了理衣裙大步走了进去。 一个中年男人迎上前来热情招呼,苏妍忙说明来意。 “姑娘是哪里人氏,户籍名册可在?”钱贵问道。 “哦,有的,有的,我是沧州张家村人。”苏妍忙递上户籍册。 见对方拿着户籍册仔细端详,苏妍紧张的抠手指。 “户籍册没问题,姑娘是赁居还是置办宅子。对宅子可有什么要求尽可说来,若有合适的,小的为您牵线搭桥包您满意。”钱贵热情说道。 “置办宅子,一进小院即可,闹中取静,治安好地方就行。我住悦来客栈,有消息可以去那通知我。” “好的,姑娘放心,一定给您办好。不过我们这收费不低,事成收费十两纹银”钱贵举起五根手指手心手背比划了一下。 “好,但是得找到合我心意的才行。” 一切说定,时间尚早,苏妍决定四处走走打听打听。 买房可是大事,就怕上当受骗。 雍京城分东西南北四区,以皇城为中心,建筑呈放射式,越靠近皇城房价越高,寸土寸金。 皇城下多半是皇亲贵胄朝廷重臣的府邸,那里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地方。 可谓是权力的中心。 不知萧炎是不是就住在那里? 苏妍所在的片区只能算是雍京城的边缘。即便如此家里没点营生的依然买不起。 大多数人都住在城外早出晚归。或者租房,亦或者住在雇主家里,这和现代区别不大。 北城区被称为风水宝地,只因这里聚集了大批进京赶考的学子。 据说这里曾出过几位大官,有这些文人墨客的加持,这里一进小院起价千两。 物价自然也不便宜,那个钱老板算是个厚道人,并没有因为她是外乡人就漫天要价。 苏妍这才安心回客栈等消息。 第25章 李云青大理寺被杀 大理寺天字号牢房,这里关押的都是些罪大恶极即将被处以极刑的囚犯。 地牢里 昏暗幽长的甬道内阴风阵阵,烛火忽明忽暗,周围不时传来哀嚎声,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甬道入口忽而出现一个身着黑袍,面戴獠牙面具的人,他一步步朝着天字号牢房深处走去。 两旁关押的囚犯,被他强大嗜血的杀气吓得瑟瑟发抖。 “呃……呜呜……” 一阵痛苦压抑的呜咽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不过几息之间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翌日,秦王府议事厅里,萧炎端坐主位之上。 “王爷恕罪,李云青死在了大理寺牢狱之中,在他身上搜出认罪血书,说是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人所为。 如今没了人证,只凭一本账册和几封书信,怕是不能定烨王的罪”张恒匆匆前来禀报。 他们千辛万苦护送李云青回京,结果就这么轻易的让他死在了大理寺牢狱之中。 “此事不怪你们,本王久不回京,论京中势力与心思歹毒自然不及他们。 即便人证物证俱在,只要有那位的庇护烨王依然能轻松逃脱罪责。”萧炎神色淡淡好像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当然不是,这件事只是一个开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萧炎看拧眉看向那本还没来得及呈上去的账本,“将账本和书信的事透露出去,自有人会紧抓不放的。” “是”张恒接过账本,“刚刚收到消息,青龙他们离开沧州,大军不日将抵达雍京。” “嗯”萧炎抬手示意他退下。 “王爷,还有一事”张恒犹豫着是否要开口。 “何事?”萧炎抬头看他。 “苏姑娘昨日进城了,说是准备买宅子,您看是否安排的离王府近些?” 张恒听闻暗域被派去保护苏姑娘,猜测王爷是在意苏姑娘的。 自从认识苏姑娘以后,他发现一向风光霁月清冷高贵的王爷好像多了丝人气。 若是将苏姑娘安排的近些,王爷时时见到她,心情也会好些。 “不必”萧炎沉默良久,还是否定了张恒的提议。 翌日,皇宫御书房。 “混账,逆子,你干的好事!御史台参你的折子都堆积如山了。 你竟然为了这点蝇头小利置一城百姓生死于不顾,你,你实在太让朕失望了。”萧启帝气的将手中的折子砸向烨王。 “陛下,您千万保重龙体啊!御医可说了,您万不可再动气啊!”章公公忙上前劝道。 “父皇气大伤身,还请您暂息雷霆之怒,请听儿臣一言。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臣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恶意栽赃陷害,还请父皇明查。”萧烨跪地俯首,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隐忍模样。 “你还狡辩”萧启帝将面前的信件砸向烨王,“看看,这些可是出自你的手笔,这上面还盖有你烨王府的私印,这些你作何解释?” 萧烨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儿臣不敢,只是儿臣有冤不吐不快,仅凭几本不知真假的账册,几封来历不明的书信就说儿臣与沧州知府勾结,儿臣属实冤枉。 儿臣忽而想起来一件事,前阵子儿臣府上招了贼,因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物件,就没惊动府衙,如此看来应该是那个时候,儿臣的私印被人盗印,也未可知啊?”萧烨抬手行礼申辩道。 “哼,这贼人可来的真是时候,那你说这人好端端的人进了大理寺,怎么就自缢身亡了,你当朕是三岁小儿吗?只怕大理寺少卿是你的人了吧?”萧启帝眼神犀利的看向萧烨。 “父皇,儿臣冤枉,绝无此事。”萧烨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儿臣恳请父皇下旨着大理寺、刑部协同都察院三司会审,严查此事还儿臣清白。”萧烨额头隐隐有汗,为打消父皇的疑心不得不兵行险着。 “你……?”萧启帝迟疑道。 “陛下淑贵妃求见。” 萧启帝眼神微闪,沉声道:“进来。” “臣妾参见陛下。” 淑贵妃莲步款款走进大殿,对着萧启帝盈盈一拜。 “免礼”萧启帝抬手示意她起身。 “陛下,这是臣妾特意为您炖的人参乌鸡汤,您趁热尝尝。” 淑贵妃眼神憋向跪在一边的萧烨,眼里满是责备。 “陛下,若您实在生气就打他一顿出出气,犯不着为这逆子伤了自己的身子。臣妾刚刚听闻此事也是痛心疾首,更为沧州百姓忧心不已,此事若当真是烨儿所为陛下一定狠狠罚他。” “只是烨儿这孩子向来最是胆小怕事,秉性耿直哪里能想到去什么沧州那等偏远之地开矿,这雍京偌大的地方难道就没有赚钱的营生了。此事定有蹊跷。” “哼,他胆小怕事,依朕看他胆大包天。结党营私,私开铁矿,暴力屠村,劫杀朝廷要犯,追杀皇子。这桩桩件件都是杀头的大罪”萧启帝越说越气,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陛下,知子莫若母,烨儿的秉性臣妾最是了解,他断然做不出这样狠毒的事来,说来此时都怪臣妾,这些年陛下对我们母子宠爱有加,这宫里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对我们母子恨之入骨,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的阴谋算计,若不是陛下护佑,我们母子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淑贵妃哭的梨花带雨,见萧启帝不为所动,忙跪下叩头。 “这次烨儿又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陛下身体有恙,传出立嗣风声时出事。这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离间陛下与烨儿的父子之情啊!” “此事烨儿有错,怪只怪他心思单纯被人利用尚不自知,陛下只管重重罚他,臣妾绝无怨言。只求陛下切勿动怒伤身,千万保重龙体,若陛下有个万一今后谁能护我们母子周全。” “玉儿起来回话!此事朕已安排刑部着手彻查,你给朕滚回你的烨王府好好的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外出。” “是,父皇” “谢陛下” 第26章 她也是有房一族啦! 苏妍没想到钱贵的速度如此之快,仅用了一周的时间就找到了合适的宅子。 马车在主街道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后拐进一条小巷,没多久便停下了。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容憔悴头发些许斑白。 一身灰袍长衫洗到泛白,他局促的在门前张望,见到马车忙上前相迎。 钱贵下车热情的介绍:“苏姑娘,这位便是卖房的张怀生,张举人老爷。” 苏妍屈膝行礼,“张先生幸会。” “姑娘客气,里面请”张怀生深深作揖领着他们进去。 钱贵边走边小声道:“姑娘,看看这里环境可还满意,这里离主街走路一刻钟的时间,可谓闹中取静,周围都是进京赶考的读书人,环境自是不必说。 咱们这位举人老爷几次会试不中,准备回乡,若不是遇到难处,可没这么好的去处给您。这不是赶巧了嘛!” 小巷干净整洁,环境清幽。苏妍很是满意,脸上不显心里却欢呼雀跃。 “什么样的难处,舍得将这样好的宅子出手?”这该不会有诈吧?刚好她缺房,刚好有人急卖房。 会不会太巧了。 “说来这位张举人也是个可怜人,年过四十,会试三次落榜,花光了所有积蓄。前不久家中来信,老母亲病危,眼看科举无望,只得回乡侍奉母亲。 这不正急需盘缠和药费呢!只得变卖宅子。”钱贵忍不住摇头惋惜。 “苏姑娘里面请,正中间是主屋,右边是书房,左边是灶房。地方虽不大,却是雅致清幽,一家人住正合适。” 张怀生双手叠放身前局促的搓着,一看就是不善言辞的老实人。 小院不大,进门处一棵桃树,桃树下一个小花圃,种着各种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一看主人就是一个有情趣懂生活的人。 转了一圈,苏妍对这里相当满意,决定就它了。 “这个小院我甚是喜欢,先生心中合适的价位多少,如果价格合理,咱们今天就签契约怎么样?” “姑娘爽快,张老爷开价一千五百两,如果姑娘您觉得可以咱们另约时间如何?今日来的匆忙来不及请保人,还有些手续需得衙门盖章,姑娘看后天如何?” 钱贵既欣喜又意外,第一次见这么爽快的,一眼就相中当场下定。 “多谢苏姑娘,请容我一天请保人,家里也需收拾一番,咱们就后日一早签契如何?”张怀生更是感激的连连作揖。 “那就后日一早我们再来,就不打扰先生了,告辞。” 出了小院,苏妍就有些后悔了,这个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 这可是以后一辈子要生活的地方,可不得货比三家吗? 算了,看他确实有难处的模样,小院也不错,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买了就买了。 转眼到了约定时间,苏妍与钱贵早早的来到张宅。 屋里除了张怀生还有另外两位保人,何夫子和穆大娘,众人见礼过后,言归正传。 张怀生拿出房地契,苏妍拿出两张银票一共一千五百两放在桌上。 何夫子拿过房地契认真查阅,又看了看官府文书,最后拿过银票查验后朝众人点头。 张怀生忙拿出拟好的契约,一式两份。 苏妍激动的在契约上按上手印,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契书和钥匙,手续就这样顺利完成。 整个过程苏妍都是懵的状态。 一切结束。 张怀生拿过银票小心翼翼揣进怀里,“苏姑娘,您随时可以搬进来,走的匆忙许多物件来不及清理。 姑娘看可用的上,若不嫌弃可以留着,在下已经收拾好行李,搬去客栈了,明早便坐船离开,就此拜别望姑娘保重。” “山高水远还望先生一路珍重。” 张怀生最后打量了一眼这个住了十年的小院。 苏妍看着他落寞的身影,也有些伤怀。 多少年少轻狂的梦想,都在岁月的磋磨中失了颜色,最后只留下一片灰暗。 可不论成败与否,有勇气去追梦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苏妍终究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他。 “先生,您即是读书人想必有些道理比我们懂得多,小女原不该多事,但又怕先生当局者迷,故斗胆劝一句。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没有谁的人生一直是一帆风顺的,所谓否极泰来,眼下的失意都是暂时的,先生不必放在心上,总会过去的。 天生我材必有用,何必拘泥于一时的得失。” “深谢姑娘大恩,在下告辞。”张怀生红了眼眶,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翌日,苏妍退去客栈房间,挎着小包袱就算搬家了。 从今往后她也是有房一族啦! 小院东西都是现成的,有米就能做饭。苏妍开心的挎上小篮子就去找集市。 中午一条红烧鱼,一碟炒青菜,简简单单一顿饭,苏妍吃的相当满足。 夜晚,小院寂静远处小巷时不时传来狗吠声,苏妍独坐书房发呆,这和在客栈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完全不同。 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终于有了一丝归属感。 这一切还得感谢萧炎,将来等她赚了大钱会还他的。 苏妍用她那虫爬的毛笔字列了张购物清单。 翌日一早苏妍带着买好的礼物准备拜访一下邻里街坊,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 梁府位于苏妍宅子的左边,进小巷的第一家。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来的,门都比别家的大,敲了门等了一会儿一个家仆打扮的人开了门。 小厮见门外站着一个皮肤略黄穿着粗布麻衣的姑娘,瞬间露出一脸的不耐烦,“姑娘何事?” 苏妍礼貌一笑,“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今后大家都是邻居还请多多关照!” “知道了,小的会转告我家夫人的”仆人漫不经心的接过糕点语气敷衍至极。 “那不打扰了,告辞。” 苏妍话还未说完,大门砰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吓得她一哆嗦。 第二户人家是那日作保的穆大娘家。 “大娘,我是苏妍,昨天搬过来了,今日特来感谢您那日帮忙做保的,这是一点点心意,还望您不要嫌弃。” “是苏姑娘啊!你太客气了,街里街坊的帮个忙不是常有的事!快请进家里喝口水”穆氏自来熟的拉着苏妍进屋。 “那多不好意思,不会太打扰大娘吧!” 本想推辞一番,奈何大娘力气太大,说话间苏妍已经被拽进了屋。 “快坐,家里就我一人,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来了,我别提有多高兴呢,终于有个人说说话了。我啊!夫家姓卫,我家那口子去的早,我们孤儿寡母被族里赶了出来,好在家里那口子早年间偷偷置办了这宅子,否则我们母子就要流落街头了。” 穆氏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苏妍在堂屋坐下,转身去倒水。 “姑娘来喝水,家里就只有水,没什么好招待的,姑娘别嫌弃。” “哪里,大娘可别这么说,那您儿子呢?”苏妍起身接过水杯。 “我儿啊!在国子监读书呢!一个月也回不来一趟,平时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儿可厉害了,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能进国子监读书的那可是凤毛麟角呢!等我儿高中,看那帮老东西谁还敢欺负我们”说起儿子大娘满脸的骄傲。 “大娘您一定会苦尽甘来,心想事成的。” “苏姑娘嘴可真会说话,看姑娘孤身一人也没个亲人,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家乡遭了难,我来雍京投靠亲戚,奈何多年未联系如今亲戚不知去向,想着先安顿下来,慢慢打听来着”苏妍随口编了个身世。 “唉,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都什么世道,不是战乱就是灾的,你一个人也不容易,今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大娘,咱们啊就得互相帮衬着。” 穆氏一看就是个热心肠的。 “那就麻烦大娘了,时辰不早了,我还得拜访何夫子,改日再来叨扰”苏妍起身告辞。 “那我就不留你了,去吧以后常来”穆氏将她送到门口。 苏妍拿着礼物去拜访何夫子,这是个不苟言笑的独居老人,不愿与人打交道。 苏妍每天忙着收拾小院,与隔壁穆大娘聊聊家常,晚上看看书发发呆,日子简单而又快乐。 第27章 初遇虎子 秋去冬来,再有一个月年关将至,家家户户开始忙着置办年货迎接除夕。 一早屋外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这雪已经连续下了小半个月,没有一丝要停的迹象。 屋外到处白茫茫一片,苏妍拢了拢身上的蓝色长袄,裹紧披风。 “走走走,哪里来的乞丐,没有,没有快走。”何府奴仆的声音隔着白茫茫的雪幕传过来。 “求求你,给点吃的吧,我弟弟妹妹快要饿死了,我求求你了,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茫茫大雪中,一个衣衫褴褛浑身瑟瑟发抖的小男孩,身上早已落了厚厚一层雪,与这苍茫大地融为了一体。 他就这么跪在雪地里,额上早已青红一片,却浑然不知疼痛般不停磕头,脸上满是绝望与焦急的泪水。 “还不走,冻坏了大爷的身子你这条贱命赔的起嘛!”小厮恶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唉,你干嘛!不给也不能推人吧!”苏妍小跑上前扶起小男孩道:“快起来吧,别磕了。去我家,想要什么我给你。” “小姐说的是真的吗?谢谢小姐,谢谢……,我以后给小姐当牛做马报答小姐的救命之恩。” 小男孩喜极而泣不停的道谢。 “没那么夸张,什么牛不牛马不马的,于我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用你报答,我助人所以我快乐明白了吗?”苏妍拍了拍他身上的雪。 “小姐你人真好,谢谢你。”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虎子。” “就叫虎子嘛,没有姓?你父母呢?”苏妍好奇。 “我没有父母,我是孤儿,虎子是破庙的老乞丐给我取的,他走了以后我就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们乞讨,可是天冷了,出来的人少了,要不到钱。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我的妹妹要饿死了,呜呜……”虎子说着说着又伤心的直落泪。 “别哭……别哭,我们拿了吃的,就去看她们好不好?”苏妍听着也难过,决定和小男孩一起去看看。 苏妍拿了许多昨天做的馒头和包子,快速生火放进锅里热一热。 又回屋找了几身衣裳,将她曾经穿过的男装给虎子披上匆匆出门。 大雪天,路上行人寥寥,苏妍跟着虎子走了一刻钟。 在一个阴暗的小巷深处,一个破旧的土地庙里面,看到了一群冻的瑟瑟发抖的小萝卜头,他们挤在一起,身上单薄的衣裳破乱不堪,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三四岁的样子,加上虎子一起八个人。 苏妍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没有人管吗? “你们一直都住在这里,乞讨为生吗?” 这里怎么住人四处漏风还脏乱不堪。无法想象这段时间他们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是啊!”虎子提着篮子蹲下身轻唤,“二妞,快醒醒,看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你快看看。” “……”被唤二妞的小姑娘,迷迷糊糊没有反应,其它孩子也跟着一起叫。 “来,过来让我看看她”苏妍上前剥开一帮小孩,“虎子,你把我带来的东西分给他们吃吧,我来看看二妞。” 苏妍上前,摸了摸二妞的额头,果然发烧了神志不清。 这样下去不行,她烧的厉害,再耽误下去恐怕要出人命的。 苏妍想着事情回头看去,所有孩子都安静的看她,手上的馒头包子却没动。 “你们怎么不吃呀?”苏妍轻声开口,生怕吓着她们。 “我们不饿,我们等二妞醒了一起吃。”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孩嘴角咽了咽口水奶声奶气的说。 “没事你们吃,放心大胆的吃,姐姐那还有好多呢,等二妞病好了管够。” 苏妍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这些孩子都还这么小,居然这么懂事,放在她那个时代,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宝。 “真的吗?姐姐”另一个小男孩闻言一脸的开心。 “嗯,真的不骗你们”苏妍声音有些哽咽。 听到保证,他们才放心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虎子,二妞得了风寒,需要找大夫,你去找大夫来,我在这里守着。” “可是,可是我们没有请大夫的钱,这里,这里不会有大夫来的”虎子局促不安的搓着手。 “没事姐姐有,这里有一两银子,你拿着若是大夫不来,你就把这个给他,只说是跑腿费,过后还有重谢。”苏妍将荷包解下来递给他。 “是,姐姐”虎子拿着钱匆匆走进大雪里。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苏妍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二妞身上。 “我叫大娃,这是二娃,这是三娃,这是四娃,她是大妞,生病的是二妞,这是三妞”大娃起身指着他们一脸认真的介绍。 这是按照年龄大小排序叫的。 不一会儿,虎子带着一个郎中回来:“大夫,求求你快点,我妹妹快不行了。” “你慢点,我这把老骨头要被你拽散了,这是什么破地方?你小子,莫不是耍老夫我吧!” 大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待看清面前的破庙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妹妹就在里面,没骗你。” “大夫,在这里,麻烦大夫给看看,看好了有重谢”苏妍听到声音忙走了出来。 “这地方也有人出的起银子看病,真是奇了”大夫疑惑着走进破庙。 “姑娘可说好了,看完可得给钱啊!这大雪天的出门可不易啊!” 大夫看着面前穿着棉布衣服的姑娘,一脸的不放心。 “大夫只管看,自不会少了你的诊金。” 苏妍有点生气,都说医者仁心,来都来了不先看一下病人,先想着要钱。 “这个丫头风寒侵体,加上体弱饥饿导致昏迷不醒,老夫给开个方子,吃上七副就能好,另外再不让受寒多休养即可。” “多谢大夫,还请大夫开个药方我们也好尽快去抓药。” “这是药方,诊金一两”大夫写好药方,交给苏妍。 “给你”苏妍忍不住翻白眼。 “老夫看诊一辈子,还没见过姑娘这样的奇人,真是怪哉怪哉!”大夫拿着诊金边念叨边走远了。 “姐姐,您的大恩,我永世不忘,你们都过来,给姐姐磕头!”虎子带着一帮孩子跪地。 “唉!你们别这样,起来,快起来。”苏妍忙上前将他们都扶起来。 “虎子,你赶紧去抓药吧耽误不得,这里我帮你照看着。” 虎子感激的直掉泪。 苏妍温柔的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 这个孩子一看就是个有责任心,又有爱心的好孩子。 如果好好培养,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苏妍目光看向角落里盖着衣服仍然瑟瑟发抖的孩子们,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第28章 这个冬天我们抱团取暖吧! 既然遇见了她就不能不管,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冻死饿死。 “你们跟姐姐回家好不好?姐姐那里有炭火可暖和了,你们以后就不用再挨饿受冻了。” 苏妍抱着生病的二妞,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孩子们。 “真的吗?姐姐那里不冷吗?”大娃满眼的小心翼翼。 “真的,还有吃的,想吃多少吃多少。” “我要去,我要去。” “我也要去,姐姐带上我好不好,我还会干活。” 孩子们争先恐后的吵着要去,生怕被落下。 “都去,不会落下你们的。” 虎子买完药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去什么去!姐姐已经帮咱们够多了,怎么能再给姐姐添麻烦。” “……”虎子年纪最长,一直是他在照顾这帮孩子,虎子发话他们不敢不听。 “没事的,都是孩子能吃多少,再说了,你们还可以帮我干活,不白养你们的。” “姐姐,我们不能去你那给你添乱,我们人太多,会拖累你的,谢谢姐姐的好意。”虎子却坚决不肯再麻烦她。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你看看二妞现在还病着呢!” “姐姐,我给你做牛做马给你干活,求你带二妞去,等她好了我再去接她好不好?”虎子说着就跪在地上猛磕头。 见他坚持,苏妍也没再说什么只让他快去煎药,这孩子固执的像驴,还得慢慢来。 外面的雪从早上下到午后,这会儿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苏妍穿着长袄都受不住。 “这样冷的天,你忍心看着他们在这挨饿受冻吗?你看看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的,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像二妞这样生病?你总不能一直带着他们沿街乞讨吧!你们先去我那暂住几日,过后咱们再想办法可行?” 苏妍想了下她的小院太小确实住不下太多人,还得另想办法。 “姐姐放心,我们天生贱命,已经过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打紧的。” “胡说,谁告诉你人生下来就是贱命,每个人生下来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谁天生比谁贱,只要我们自己不轻贱自己,就没有人能看低我们明白吗?”苏妍看向虎子,一脸的严肃。 虎子默默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这孩子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却成熟的让人心疼,就连哭泣也是压抑的。 “人生的每一次选择都是一次重生,眼下就有一次改变你们命运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住? 你若觉得麻烦我、打扰我过意不去,那你可以从其他方面补偿我,比如帮我干活,再比如可能我也有需要帮助找不到人的时候。 我在这里也是一个孤儿,无依无靠有时候也会觉得孤单,若是你们来了,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所以我们顶多算是相互帮助,这个冬天我们就相互抱团取暖吧!” 说了半天虎子仍然一动不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妍无奈,只能拿出哄孩子的杀手锏,“你知道吗?我以前看过一本很厉害的书,那里面有丐帮,就是一些沿街行乞的乞儿组成的帮派,这个帮派里可谓是卧虎藏龙,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有的机智过人、有的武功盖世、有的义薄云天,个个都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你能说他们低贱嘛?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将来你也会成为这样的大英雄也未可知。”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虎子的眼里瞬间有了光。 “嗯,真的,丐帮的几任帮主那都是人人称赞的大英雄像乔峰、洪七公、黄蓉……太多了。” 苏妍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孩子内心善良而敏感。 “走吧,这里太冷了,回去我好好给你讲讲乔峰的事迹怎么样?” 哼哼!她连金庸老先生都搬出来了,就不信还摆不平一个小毛孩。 果然每一个男孩心里都住着一个英雄梦。 “嗯,我听姐姐的,我们都会努力的。” 虎子抑制不住的激动,恍惚间他仿佛看见长大后的自己,披着一身战甲英武不凡的朝他走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 苏妍背着二妞,在这大雪漫天的傍晚,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苏宅走去,街边昏暗的烛火将她瘦弱的身影拉的老长。 虎子牵着一群小萝卜头紧跟在后,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了这个小小少年的内心深处。 苏妍的一进小院聚满了小孩,大家围着碳火盆开心的吃着馒头。 “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苏妍走到隔壁,“穆大娘,您说的小奶狗呢!快让我看看。” 她今早原是想去穆大娘家抱小狗的,她觉得一个人住太孤单了,想养个小宠物,穆大娘热心肠还真就帮她找来了。 “你可来了,我去你家敲门,也没人应,这大雪的天,你这是去哪了,这会儿才回来,可是出什么事?”穆氏一天来回跑了几趟,也不见人,可着急坏了。 “没事,就是出门办了点事得空再与您细说,先让我看看小狗狗。” “在这呢!”穆大娘抱着小黑狗送到苏妍面前。 “好小呀,真可爱”苏妍接过搂在怀里。 “可不是,刚满的月。” “谢谢大娘,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了”苏妍抱着狗,没进屋转身走了。 “看看,这是什么?”苏妍走进屋,露出怀里的小狗,献宝似的给孩子看。 “小狗狗!好好玩,姐姐我能抱抱嘛?”大娃最是话多胆大。 “可以啊!不过以后可不能管它叫小狗狗,我刚刚给它想了个霸气的名字。” “叫什么?”大娃好奇问她。 “它叫飞蓬,以后你们都得管它叫飞蓬将军”苏妍隆重宣布。 “将军,飞蓬将军……”孩子们开心的绕着小狗转圈圈,吓得飞蓬将军直叫唤。 “好了,今天就到这,先洗漱早点睡,明天我们一起去办年货好不好?” “虎子,你带着他们四个去书房将就一晚,你们两个,还有二妞跟我在主屋,屋里都有炭火应该不冷,先将就着明天我们再想办法。” 二妞喝了药,烧已经退了,就是人还没有全然清醒,床上排排睡着三个小萝卜头。 苏妍在躺椅上久久不能入睡,以后日子怎么过。 萧炎给的钱不知道能撑多久,不能坐吃山空,她得想办法赚钱。 可古代对女子要求太严苛,抛头露面的不行,体力活的她不行。 她貌似没什么能在古代施展的技能啊!真愁人她一大好青年到了古代成了废人一个。 第29章 古代福利院 翌日,苏妍领着一帮萝卜头逛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给孩子们都添置了过冬的衣物和棉被,孩子们开心的时不时用手摸一摸新衣裳,那模样看的人既心酸又好笑。 苏妍也准备奖励自己一件过年的冬衣,忽然二楼一件正红色的戴帽斗篷吸引了她。 在沧州时,她第一次着大红长裙出现,萧炎看她时眼中的惊艳之色现在回想起来仍叫人心口小鹿乱撞。 那一晚的将军似乎特别的温柔,想到他们抱在一起时心里的那份悸动。 一切仿佛还在昨天,转眼他们却已经分开整整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将军现在在忙什么? 掌柜的见她大大小小买了一堆衣物一看就是富户人家,忙上前道:“姑娘好眼光,这是本店唯一的一件红色裘衣,您看这做工,这斗篷下摆的梅花,可是上好的银丝线绣制而成,在阳光下泛着白光,行走间白梅点点栩栩如生,红白相映那真是美艳绝伦呀,您再看这雪狐领子,可不多见呢!” “多少钱?”苏妍还沉浸在回忆里。 “不贵三千两白银”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 “咳咳!这么贵!”苏妍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掌柜的,不好意思,我在看看其他的吧!” “不贵三千两白银”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 苏妍尴尬一笑,牵着小萝卜头们恋恋不舍的离开。 好看是好看,贵也是真贵,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 “姐姐,如果你不收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买的起那件斗篷了”虎子一脸自责。 真是个敏感又细心的孩子,苏妍安慰道:“即便没有你们,姐姐我也买不起,别多想,我只是看见那件红色的衣裳想起一个人而已,并不是真的要买。只要我们努力,面包会有的,钱也会有的。” “姐姐,我以后努力赚钱,“长大了我给你买个十件八件那样的!”虎子默默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最好的都给姐姐。 “有出息,姐等着”苏妍小小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姐姐,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是你的心上人吗?”虎子一脸好奇,能让姐姐一直记挂的人一定是对她很重要的人吧!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是心上人,不该知道的不许问”苏妍心虚故意板起脸学某人训人时的模样。 孩子多了,房间不够确实是个问题。 苏妍有个相当大胆又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个想法蹦出来的时候,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想做就会在脑子里面不停闪现。 她要将破庙翻修,收纳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开一个古代的福利院。 那里距离她的小院不过一炷香的路程来回也方便,最主要那是块无主之地不用花钱买地皮。 说干就干,明天她就去找泥水匠,“虎子,我有一个想法,你们住的那个破庙是不是一直没人管没人要?如果我出钱把它修缮好,收纳像你们一样的孤儿,你觉得怎么样?” “姐姐,说的是真的吗?那个破庙我呆了三年,从来没有人管过,我们一直住在那里,放心吧姐姐没人管的,只是修缮要花很多银子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姐姐有钱,只是这个时间泥瓦匠估计不好找吧!”快过年了,这个时候到哪去找工人是个问题。 “这个姐姐不用担心,我知道的,我们做乞儿时每天走街串巷,哪家有什么做什么营生我们最清楚了,我知道哪里可以找泥水匠。 而且穷苦人家,只要能赚钱,不分什么时候的,这个事情姐姐放心交给我吧!”虎子拍着胸脯保证。 “好,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苏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姐姐,姐姐,二妞她醒了,你快来呀!”大妞开心的大叫。 “走,去看看”苏妍转身走进卧房。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大妞说,姐姐给我们买衣裳,给我们吃的,还给我治病,谢谢姐姐!”二妞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谢,你醒了就好了,乖乖躺着别动,肚子可饿吗?”苏妍连忙阻止她。 因着她一直在昏睡,苏妍都是煮些米汤喂她,这会儿估计会饿,刚好锅里有给飞蓬将军熬的米肉汤现成的。 “谢谢姐姐,我好饿。“ “我这就给你端去”虎子开心转身跑去灶间。 家里一下子多了八口人,加上修缮房屋,购买家具,拉拉杂杂一堆开销,钱花的快如流水,将军给的一万两转眼只剩下七千六百两。 小庙不大只用了短短半个多月就完工了,苏妍带着他们搬了进去。 两边各放着8张小床,中间拉着帘子。 窗户修好,屋里整洁明亮,全新的被褥,孩子开心的在床上蹦来蹦去。 屋子里燃着炭火,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第30章 王爷已有意中人 与福利院的温馨快乐不同,此时的秦王府里一片肃穆寂静,不见半分节日的喜庆。 要说秦王府有什么喜庆之物,恐怕就只有此刻放在萧炎桌案上的这件红色裘衣了。 这正是苏妍那日看中却没有舍得买的那件红色千金裘。 “苏姑娘将那个破庙重修整了一番,改成了什么福利院,说是以后专门用来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张恒将收到的情报一一转述。 每次只要一提到苏姑娘,王爷就会开心。这也成了他每日最期盼收到的消息之一,他恨不能暗域每天都来。 萧炎静静听着,眼神温柔的看着桌上的红色裘衣。 眼神渐渐迷离,脑中是那日苏妍一袭红衣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的场景。 她就适合穿这样明艳活泼的颜色,这件她穿着也一定很美。 “还有一事,姑娘她……” “她怎么了?”萧炎迅速抬眸,眼中划过一抹难得一见的慌张。 “姑娘她养了一条小黑狗,姑娘唤它,唤它‘飞蓬将军’,成日里将军将军的叫,还……说那是她儿子。” 萧炎嗤笑一声,“这妮子气性倒不小。” 知道不告而别她会生气,却不想她竟如此孩子气,背后一定没少骂他。 张恒惊讶的抬头,王爷居然笑了,他跟了王爷这么多年,打了胜仗都不见王爷笑过,被骂居然笑了。 不得不服,还是苏姑娘厉害。 “王爷,眼看着年关将至,这烨王闭门思过的时间一到,他又能得出来作威作福了。” 说起此事张恒就生气,圣上偏心也偏的太过了。 “无碍,本王也没想过这么快就能成功,端看那位还会宠爱还能维持多久。”萧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当年那位对他和他的母妃不也是这般宠爱,可后来不也是说抛弃就抛弃了。 “若无其他事你退下吧!” 张恒刚出去,管家温伯仁走了进来。 “王爷老奴有事求见。” 他是伺候在秦王身边的老人,秦王不在京中的这些年所有事务都是由他在打理。 温管家上前见礼。 “温伯,说过了,您不必如此”萧炎起身扶起他“何事?” “王爷,您近来一直忙于西郊大营之事,老奴不敢拿琐事烦扰王爷,只是眼看年节将至,各府大人都送来拜贴贺礼,往年王爷不在京中咱们秦王府也少有人问津,如今您回来了,您看是否需要应酬一番,今时不同往日,王爷也要为今后早做打算了。” “此事温伯看着办即可,您办事我放心,这些年京中之事让您费心了,按照规矩即可,不必太早与之结交。” “是,老奴明白,还有一事有位林姑娘多次上门送拜帖求见,说是征西大将军府上的与您有过一面之缘,求见王爷,为答谢救命之恩。您是否要见?” “不见”萧炎皱眉,语气清冷。 “王爷,恕老奴多嘴,您已到了婚配的年纪,也该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往年您远在北境忙于战事,无暇顾及此事,如今您已回京何不趁此机会给王府添一位当家主母呢!想必云妃娘娘若是在世也会盼着您早日娶妻生子开枝散叶的!”提到云妃,温管家语气中透着伤感。 “温伯,此事本王自有安排,只是眼下不是时候。”萧炎眼神异常温柔的看向桌上的红色裘衣。 “莫非王爷已经有意中人了?当真如此老奴就安心了。” “……”萧炎静静看向桌上的红色斗篷,没有否认。 温管家是从小看着萧炎长大的人,自然能听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顺着王爷的视线,看向桌上的衣物,温伯仁既激动又欣慰,那分明是女子之物,看来王爷心里真的有人了。 第31章 温润君子世无双 冬日漫漫,屋外大雪纷飞。 苏妍早早起来准备早饭,灶堂烧着火蒸着馒头。 趁着空档苏妍拿着自己买的布料,敲响了穆大娘家的门。 “穆大娘,在家吗?”苏妍一手扣着门环。 门缓缓从内打开,一个俊朗无双的少年出现在在眼前,就这么不期然的两人四目相对。 这一刻苏妍脑海里的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有了具体影像。 面前之人一身月牙白长袄,身形修长,五官俊秀,气质温润清雅。 “您是,苏姑娘?”卫远征温声开口打破沉默。 母亲同他说过,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是个身世可怜的小姑娘。 眼前女子一身天水碧色袄裙,身量娇小玲珑,皮肤微黄,但五官是好看的。 尤其一双杏眼愣愣看人的模样,犹如受惊小鹿般,让人忍不住心生出好感。 见她仍没回神,又温声开口,“苏姑娘找我母亲所为何事?” “呃,你好,你就是卫远征?久仰大名,幸会幸会。”苏妍一时忘了怎么行礼,差点要伸手与他握手。 还好她及时反应过来收了手,不然人家还以为她是个女流氓呢! “不敢当,学生正是卫远征,苏姑娘有礼”卫远征忙作揖见礼。 “卫公子有礼,我找穆大娘有点事。” “我娘去市集了,姑娘有何事待家母回来可代为转达”见她拿着布料,猜到七八分。 “既然大娘不在家,我就先回去等穆大娘回来我再来”苏妍转身准备离开。 “哎呦!这样冷的天,怎么都站在门口说话,快,快进去说。”穆氏刚巧从巷口走来。 “娘,我去温书,你们说话”卫远征接过穆氏手中菜篮,对苏妍点头示意。 “苏丫头快进去说,这就是我儿,怎么样我没说大话吧!是不是一表人才。” 提起儿子,穆氏有说不完的话,“这不快过年了,国子监休学。” “是,大娘好福气,果然是公子如玉。” 这次是走心的夸奖。 “我就爱听你说话,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得麻烦大娘,这不快过年了嘛!我买了一匹布,想着给我家‘将军’做几件小衣,样式我画出来了,想请大娘帮忙”,苏妍又从下面翻出一匹布,“这一匹是给大娘的,感谢大娘这些日子的照顾,还望大娘千万不要推辞。” “你这丫头,这么点小事,当不得这样的重礼,快快拿回去,你一个人不容易,还要养着一帮孩子,往后日子可怎么过,快拿回去多少能省点”穆氏推辞不收。 “大娘,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以后麻烦您的地方还多着,您就收下吧,不然我以后都不好意思来麻烦您了。” 穆氏也不好再推辞,接过布料。 “那我就收下了,只是见过给人做衣裳的,这第一次见给狗做,我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说着接过苏妍画的简图。 “就你鬼点子多,样式倒不难后天给你,四件可够?” “大娘不急,不赶的,您可别熬坏了眼睛。” 苏妍也不是很急,穆大娘平日还要接些浆洗缝补的活计,实在不好叫她熬夜辛苦。 “没事,样式简单不绣花很快的。” “那就多谢大娘,我还要给孩子们送饭,就先回了”苏妍起身离开。 卫远征从书房出来时,已不见苏妍的身影,“苏姑娘,让您帮她做衣裳?” “她托我给她家‘将军’做几身衣裳,看看新不新奇”见儿子问,穆氏忙将图纸递给他看。 “这是?”卫远证不可置信的看着草图,竟一时语塞。 “‘将军’是她养的一条小狗的名字。” 卫远征忍不住好奇,什么样的狗居然叫这个名字还穿衣裳。 鉴于日渐消瘦的荷包,苏妍不得不将赚钱的事提上日程。 这些日子苏妍一直在拼命学习中,也想了许多的赚钱点子。 奈何文化不够,实践遇到了障碍,俗话说得好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她想将自己看过的电视剧、小说、神话故事都默写下来,默写不出来的就自己瞎编,然后变成话本。 还可以画一些好看的衣裳、首饰图纸拿去卖。 还可以学习乐曲,把自己听过的好听的曲子拿去卖钱。 这样就够福利院日常开销了。 为了她的宏图大业,苏妍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埋头奋笔疾书画草图。 门外传来敲门声,苏妍放下笔出门。 “苏姑娘,这是我母亲做的小衣,你看可还行?”卫远征递上小衣。 院门大开,小院景色一览无余,院子中央一个圆胖可爱的雪人,一只小黑狗正在雪地里撒欢打滚。 “比我做的可好太多了,大娘的手艺没得说,替我转告一声辛苦大娘了”苏妍连连道谢。 “那姑娘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苏妍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办法,“等一下卫公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卫公子可否方便?” “姑娘请说”卫远征温柔的看向她。 “我的情况想必穆大娘跟你说过,就是靠着家里积蓄度日,这样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我想写话本赚钱,奈何才疏学浅心有余而力不足。 公子学识渊博才华斐然,想请公子帮忙修改润色,找个可靠的书斋寄卖,你看可以吗? 当然不白帮忙赚的钱我们五五分,这样大娘也不用那么辛苦替人浆洗缝补。” 卫远征有些惊讶,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经商头脑,只是读书人做话本营生,未免有失读书人的风骨。 苏妍见他面露迟疑忙道:“你不必这么快回答,等我给你看过话本之后你再考虑要不要合作?” 知道他的顾虑,苏妍也没有强求。 “你容我想想再给你答复如何?”若是真如她所说能贴补家用,免了母亲的辛苦,他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此事太过突然,他需要时间想想此事是否可行。 “好,等我的话本写完你看了再说”苏妍一听有戏,立马干劲十足。 说干就干,第一本《白蛇传》就这么定了。 第32章 第一个春节 爆竹声声除旧岁,瑞雪簌簌迎丰年,时光如梭,苏妍迎来了她穿越以来的第一个春节。 一早便开始忙着做年饭,新年大餐是必须要有的。 “姐姐,我们来啦!” “姐姐新年好!” 一群小萝卜头涌进来,院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小孩子的快乐永远那么简单,看他们吃的开心,苏妍也很满足。 这般一闹就是一天,晚饭后苏妍领着他们慢慢散步回福利院。 街上十分热闹,有杂耍表演的,有挑着担子卖小玩意的,还有炸爆竹的。 小孩子们拿着各色样式的灯笼相互追逐打闹。 即便大雪天,也挡不住他们上街玩耍的热情。 苏妍也给孩子们一人买了一只生肖灯笼。 “虎子,等过完年给你们请个夫子怎么样?你们这个年纪正是学习的好时候。” 她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如今做什么都受限,人啊,还是要多读书。 知识改变命运,这话很有道理,放之古今皆准。 “不要,请夫子要花好多钱的”虎子立马摇头拒绝。 “这个不用你操心,姐姐已经想好赚钱的法子了”苏妍不顾虎子的反对,转头去问大娃他们,“过完年给你们请夫子好不好?” “好……” 孩子并不知道请夫子是什么意思,只要姐姐说的都好。 苏妍送完孩子们,独自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别人阖家团圆,突然莫名伤感起来。 白天有多热闹,此时就有多寂寞。 每逢佳节倍思亲,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刻意的不去想另一个世界的家人和朋友。 她不敢想,既然回不去,日子总是要向前看的,可是这样特殊的节日里她实在压抑不住了。 思念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苏妍打了壶酒,想借着酒精麻痹自己,至少挨过今晚,挨过今晚就好了。 …… 大雍皇宫里。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央一群穿着美艳的舞姬,伴着乐声翩翩起舞,美的好似瑶池仙境。 萧炎坐在一众皇子公主中,面无表情自斟自饮,周边的一切都好似与他无关。 烨王起身朝大殿上的萧启帝举杯,“父皇,儿臣再敬您一杯,祝父皇万寿无疆,祝我大雍长治久安。” 原本一脸病容的萧启帝瞬间笑开了花,面色都红润了些许。 淑贵妃在一边帮腔,“陛下,您看烨儿对您多孝顺,都没有想着敬一下我这个母妃,可见他的心中只有您这个父皇。” “好好好,烨儿孝顺,朕心甚慰,可也别忘了敬一敬你的母妃”启帝打趣道。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这就敬母妃一杯,祝母妃青春永驻”萧烨举杯一边宫女忙为他斟满酒。 “父皇,还有儿臣呢?儿臣刚刚也祝您身体康健来着,您怎么只夸王长兄一人呢!”福王萧煴起身一脸天真的要夸奖。 “哦!好,煴儿也是父皇的好儿子”萧启帝温声开口,俨然一个慈父的模样。 萧炎面无表情的喝着酒,目空一切。 萧焱阴桀又嘲讽的看着众人表演,“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没得叫人恶心。” 皇后听陛下夸奖了自己儿子,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依臣妾看,若论孝顺这帮皇子里面,秦王才是最孝顺的那个,这么多年他孤身一人镇守北境,这才换来北境这十年来的太平,有秦王在北璃人才不敢进犯我大雍。 为陛下分忧,这才是真正的孝。秦王这可是功在社稷的大孝。可怜他因此耽误了终身大事,臣妾这个做母后的心中深感有愧。” 皇后边用手帕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边观察萧启的反应,见他脸色阴沉下来,甚是满意。 “说来可巧了,臣妾娘家兄长的嫡次女今年刚过及笄之礼,容貌秀丽品性高洁,与秦王甚是般配,陛下以为……” 不等皇后话说完,萧炎冷冷打断她,“此事不劳皇后费心,本王并无娶妻之意。” 他如此毫不留情的拒绝,甚至人在座位上都不曾挪动一分。 这般打断皇后的话,明摆着是要让皇后在众人面前失了威仪。 “逆子,皇后处处为你着想,即便对此有不满,也该好好说才是,看看你这态度,当真是嚣张至极”启帝满面怒容。 淑贵妃一旁默默看戏,皇后好心计,寥寥几句话,就挑起陛下对萧炎的不满。 什么功在社稷分明是在暗示陛下秦王功高盖主,如今北境人人只知秦王,不知萧王。 赐婚是假,即便秦王答应,以萧启帝对萧炎的忌惮,怎么可能同意这门婚事,不过是皇后激化他二人矛盾的说辞罢了。 大殿上,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众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唯恐这把火殃及池鱼。 “陛下,当真同意儿臣娶李国舅之女”萧炎站起身冷眼看向殿上的萧启帝。 萧炎一身肃杀之气,傲然立于殿上气势不输萧启帝。 “你,你个逆子,咳咳……”启帝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被气死。 “陛下,您要注意身体啊!秦王在北境待久了,难免有些不懂礼数,您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淑贵妃一边帮萧启帝顺气,一边训道:“秦王,本妃知你这些年镇守北境有功,是人人敬仰的战神,可你万不该这般与你父皇说话。” 虽然她一直与皇后不对付可谁叫秦王一回京就找他儿子不痛快,她不介意暂时站在皇后这边,挫一挫秦王的锐气。 “此事容后再议,你给朕滚回去好好闭门反省,好好想想何为父为子刚,君为臣纲。” 皇帝大病初愈,又闹了这么一出,宴会不欢而散。 “好一出精彩大戏,这个除夕当真是开心!”萧焱一脸幸灾乐祸的阴笑,“二王兄,何事走的如此着急啊?不如你我兄弟二人找个地方好好共饮一杯如何?” “三弟,若不想笑就别笑,丑!” 萧炎径直离开,经过萧焱身边时脚步微顿,“为兄为三弟准备的回礼希望三弟喜欢。” 说完不等对方应答信步离去。 “王爷,秦王这是何意?”侍卫秦琛一脸的不解。 “蠢货,你们办事不利,被人发现了。” 萧焱眼神如淬毒的毒蛇般紧盯着萧炎离去的背影。 第33章 一起守岁 宫门口张恒正焦急的来回踱步,见萧炎身影出现在宫道忙迎上前。 “王爷,暗域来报,苏姑娘今日心情不好刚刚大哭了一场,这会儿醉的不省人事,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张恒凑近悄声询问。 大过节的,这两人都不开心,他也跟着着急。 萧炎沉默了片刻,“嗯”了一下,匆忙走进马车。 苏宅 小院里被苏妍收拾的温馨舒适。 院中立着个白胖的小雪人,门口桃树下挂着两盏红灯笼,灯笼下面坠着两根许愿条。 萧炎走近,待看清布条上的内容后,忍不住笑骂道:“真是个贪心的小东西。” 字条上赫然写着:金山,银山,多多益善,另一条:智慧,美貌,通通都要。 “这一手字真是没眼看,太丑。” 萧炎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嘴上说着嫌弃,手上却是没闲着,悄悄将布条塞进怀里。 萧炎走进主屋,轻轻别开门栓,推门进去,狗窝里的飞蓬将军警惕的站起,“汪……” 刚张嘴就被萧炎扔出的暗器打晕在地。 “‘将军’不许叫,信不信我明天炖了你”苏妍趴在桌子,醉眼朦胧的抬起头指着‘将军’教训,说完又一头栽倒在桌上。 久违的声音令萧炎脚步微顿,迟疑了一瞬。 苏妍此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睡得香甜。 萧炎轻轻托起苏妍的脑袋,面前的小人儿毫无所觉。 微肿的杏眸紧闭,两颊泪痕未干,看的萧炎心口闷闷的难受。 她一向是大大咧咧,爱笑爱闹的性子,究竟何事令她哭的如此伤心? 萧炎轻轻打横抱起她往床边走,苏妍恰好这个时候睁开了双眼。 四目不期然对上,苏妍醉眼瞬间朦上水雾,“将军,你去哪了怎么才来看我?呜呜……非得等我喝醉了,你才肯来我梦里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人家好想你。” 苏妍哭的像个孩子,双手抱紧他的脖子不撒手。 “苏妍,别哭”萧炎心疼的厉害,抱着她在床边坐下,将她放置在腿上,双手抱紧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 “我就哭,就哭,谁叫你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你以为我会缠着你不放? 我呸,老娘我拿得起放得下,谁缠着你谁是小狗。”苏妍勾着他的脖子一脸认真的说。 “乖,别闹了,你喝醉了乖乖睡觉好不好?”萧炎搂紧她轻哄。 “不睡,我不能睡,睡醒了你又会像上次一样消失不见的对不对?”苏妍水眸盯着他,一脸的可怜相。 “将军,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人了,这里我只认识你,就这样你还要抛下我吗?” “苏妍,再给我点时间,若我不死,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萧炎心口像被无数针扎一样酸疼。 “你说的,不许耍赖,我等着你,你忙完了记得一定要来梦里找我啊!” 得到保证苏妍这才安心的靠在他怀里睡去。 “乖乖等我,苏妍,这是我们一起守的第一个岁,往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一起守岁好不好?” 萧炎摸着她的脑袋轻轻呢喃,就这样抱着她一直到天明。 这一夜苏妍睡的相当安稳,喝断片的后果就是她又一次从头痛中醒来。 第34章 创业难!难如上青天 大年初一,按照习俗各家都要走亲访友串门拜年。 苏妍特意邀请了穆大娘和卫远征一起用晚饭。 傍晚,穆氏带着卫远征前来,苏宅小院飘着阵阵麻辣香异常的诱人。 二人进门,看到院子里的孩子不由怔住,“丫头,这就是那几个孩子?” 苏妍带着虎子他们见礼,“是的,孩子们叫人,这是穆大娘,这位是卫哥哥。” “穆大娘好,卫哥哥好。” “孩子们好,都是好孩子”穆氏也是个爱热闹的性子。 晚上一屋子人,大人一桌鲜香麻辣汤锅,小孩一桌鲜香清淡,大家围着锅子边烫边吃,边吃边聊好不热闹。 饭后,穆大娘抢着洗碗,孩子们收拾桌椅。 苏妍趁机将话本子递给卫远征,卫远征接过只看了《白蛇传》三个字不由愣住。 这字? 他的不禁疑惑,既然可以写画本那必然是读过书的,可既然读过,那这字为何写的不如三岁小儿。 等他看到接下来的内容时彻底傻眼了,他居然有许多字不认识。 “这字?” 苏妍不好意思的挠头,“对不住,我实在是写不惯毛笔字,这笔划稍微复杂的字,它就容易连一块。哪里看不清你问我,我口述给你听。” 她的字有多丑她心里有数,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要想好久写的是什么。 “不,是这里好多字我都不认识。”卫远征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话本,有点开始怀疑人生。 完蛋,两个文盲凑一块了,不同的是,卫远征的文盲与他无关,他只是没见过现代的简体字。 可苏妍的文盲是实打实的,没办法现代字和古代字差距太大,好多字她都是靠瞎蒙带猜学的。 “这个好办,那你先看着,不清楚的字标出来,我口述给你。” 就这样两人一个坐着看书,一个站着看人,时不时交流两句。 即便这么磕磕绊绊,卫远征还是从书里品出点意趣,渐渐的被话本里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吸引。 看完后他决定答应苏妍的提议。 “这个话本我会重新誊抄,润色修饰,你等我的好消息。” 苏妍大喜过望,激动的拉过卫远征的手上下摇晃,“真的吗?太好了,感谢感谢,这一本我们先试试,好的话我会一次多写几本。” 卫远征从未和除他娘以外的女子接触过,被苏妍这么一抓,脸唰的一下红到耳后根,双眸盯着她细软的小手发愣。 苏妍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有了卫远征的加持,苏妍对写话本赚钱更加有信心了,一连几天她都将自己锁在书房闭关创作。 一口气画了十幅首饰草图,接连默写了《孟姜女哭长城》、《梁山伯与祝英台》两本话本。 正月间,别人忙着走亲访友,苏妍忙着走街串巷寻找有合作意向的首饰铺子。 另外还有一件要事,她要给自己找一个通乐理的师傅。 在古代混不会些琴棋书画还真不行。 苏妍决定入乡随俗,学个一技之长,为卖乐谱打好基础。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首饰画稿有新意又美观,一出手那必须是抢手货,人人挤破头也要得到的好东西。 结果一条街的首饰铺子,竟没有一家愿意合作的。 要不是已经有成品,就是现有的手工艺根本无法做到,亦或者造价成本太高,一般店家不愿冒险尝试。 草率了,是她将问题想简单了。 一整天下来北城区的铺子跑遍了仍一无所获。居然没有一家铺子愿意合作,苏妍深受打击铩羽而归。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找师傅的事情非常顺利,教坊司的白姑姑精通古筝和笛,每日上午可教授一个时辰的课。 翌日 苏妍来到了位于雍京城cbd商业区的一家名叫如意阁的首饰铺子。 据说这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首饰铺之一。 这里每天进出的都是些世家大族的贵妇小姐们,这样实力雄厚的商家或许可以一试。 苏妍理了理自己的红色袄裙,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信心十足的走进店里。 “小姐,可是来看首饰的,奴婢带您四处瞧瞧”一个热情的小姑娘迎上前来。 “谢谢,我先随便看看。” 不愧是京都有名的铺子,楼上楼下一共三层。店里装修的奢华无比。 里面的姑娘个个穿着绸缎做的裙装好看又得体,见人三分笑。 即便看到像她这样穿着寒酸的,也不见她们露出半分鄙夷之色,苏妍对这家如意阁好感倍增。 “姑娘,想问下你们掌柜的在吗?我找你们掌柜的有要事相商,麻烦姑娘帮忙引荐一下。” “不知姑娘找我们掌柜的所为何事?”婢女面露难色。 “姑娘,只需帮忙传句话就行,我只是想和贵店谈笔生意,并无其它意思。” “那姑娘您稍等,奴婢这就去问问”婢女施礼退下。 苏妍道完谢便在大厅等候,年节期间,店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 “王掌柜,楼下有位姑娘求见,说是想和您谈笔生意,您是否要见?”婢女小心回道。 王坤此时正在查账目,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头都未曾抬一下,不耐烦道:“什么姑娘,姑娘家家的能做什么生意,没见我正忙着吗?将人打发走便是。” 婢女见状只得领命退下。 “姑娘抱歉,我们掌柜的这会子正忙着,不方便见客,姑娘还是请回吧!”婢女开口婉拒。 “好的,还是要谢谢你,那我等你们掌柜不忙的时候再过来。” 苏妍说完自顾转身离开。 接连几日,苏妍晚上默写话本,上午学乐器,下午到如意阁堵人。 王掌柜没见到,倒是和店里的婢女们打成一片。 苏妍托她们帮忙将自己的画转交给掌柜的过目,看掌柜是否愿意一见。 实在不行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苏妍一开始有想过创业难,可没想过这么难!这简直难如上青天啊! 第35章 瑞王遇刺 就在苏妍感慨难如上青天的时候,有一个人差点上了西天,说来这事还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向冷清肃静,鲜少人问津的瑞王府,此刻可谓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快,快,保护瑞王殿下”瑞王府大管家陈柄匆忙带着府兵赶来。 只见瑞王殿下正被一帮杀手围攻,府兵见状冲了上去。 可这些府兵哪里是刺客的对手,反而因为人多不好施展,被挡在了战局之外。 陈柄不会武功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不停催促府兵,“快啊!你们快上啊!若是王爷有事我饶不了你们。” 管家的一声吼,扰乱了萧焱的思绪。 一个晃神,被其中一名黑衣人一剑刺中右肩。 “蠢货”萧焱怒不可遏,顾不得肩膀的疼痛,提剑刺向对方的手臂。 力道之大,牵动了伤口,血汩汩往外冒,疼的他眼冒金星。 “睿王殿下,被刺杀的感觉如何?我家主子说了这只是给睿王的小小回礼。 还请殿下今后小心行事莫要招惹不该惹的人。” 黑衣人见好就收,并未要他的性命。 萧焱双眸嗜血,唇角却诡异的勾起。 “哎呦我的王爷,您没事吧!来人啊!快叫府医。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堂堂王爷府行刺,殿下您一定要将此事上报陛下,让陛下为您做主啊!” 见黑衣人已撤离,陈炳这才摇着肥胖的大肚腩走上前。 “闭嘴,再说一个字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萧焱捂着肩膀眼神冰冷的看向皇城的方向。 那个人何曾关心过他的死活,他不过是他一时色欲熏心后不小心留下的贱种罢了。 什么睿王殿下,满朝文武有谁正眼瞧过他这个王爷。 总有一日他要将所有瞧不起他,欺负过他的人通通都踩在脚下。 …… 夜幕沉沉,已过子时,秦王府书房仍然掌着灯,萧炎正低头处理公文。 “王爷,青龙、白虎他们已经安排在西郊大营,暗夜已经得手,瑞王手臂受伤,应该会消停一阵子。”张恒将今日收到的情报一一呈报。 “嗯,安排查李国舅一家的人可有消息了?”萧炎放下公文问道。 皇后如此急不可待的出手,他也不能让她失望,当年他母妃受过的苦也该叫她们尝一遍。 “暂时没有消息,这个老狐狸狡猾的很,所有事情都未曾经过他的手,没有确凿证据不好贸然出手。” “雁过留痕,总会有迹可循的。” “是,属下明白。” “王爷,暗域求见”门外暗域来报。 萧炎皱眉,今日不是汇报的日子,莫不是苏妍出事了? “进来。” “王爷,苏姑娘想找如意阁的掌柜合作做生意,可一连好几天都被王坤拒之门外,您看要不要和温伯说一声。 苏姑娘每日都去如意阁,有时一等就是半天。”暗域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执拗的姑娘,撞了南墙还不回头。 “为何不早来报于本王知晓,她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谈生意,成何体统。”萧炎又气又心疼。 这个丫头,留给她的钱足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偏要不省心,到处瞎折腾。 “可不是嘛,姑娘可能折腾了,还和隔壁的一个书生一起卖什么话本,属下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一时兴起,遇到难处自会消停,没想到……”暗域忍不住吐槽。 “什么书生?哪来的书生?她和这书生什么关系?为何现在才说?”萧炎骤然站起身,力道之大将太师椅推出去老远。 “这,这两日苏姑娘早上忙着学乐礼,下午满城跑店铺,晚上去福利院。属下唯恐姑娘有什么闪失,时刻不离的跟着。就……”暗域一脸心虚,再者说好半月汇报一次的,这不还没到时间了嘛! 只是这话他不敢说,王爷的眼神似乎要将他射成筛子。 “王爷,姑娘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谁能难的住?”张恒见势不妙为暗域解围。 萧炎稍稍平息了下,不过一个书生不足为惧。 “书生的底细可查过?” “这个书生是姑娘的邻居,姓卫名远征是国子监的学子,他们家平时对姑娘多有照拂,姑娘与他合作写话本而已,其它真没什么。 国子监课业繁重,他们平时面都见不着。” “这事交给温伯处理,出价高些,也省得她熬夜写什么话本。 她那一手字熬瞎了眼睛也写不好,写话本也是难为她了。” 萧炎一想到两人成日呆在一起聊话本,心里就堵的慌。 “是,属下告退”暗域忙不迭的退出书房,生怕走晚了挨罚。 “苏妍的宅子是你安排的?”萧炎眼神冷冷的看向张恒。 张恒眼皮直跳感觉不妙,“是”。 “找的什么宅子周围都有些什么人都没打听清楚,罚你三个月俸禄。” “是,王爷” 张恒无比委屈,当初找这个宅子王爷也是同意的,还说那里位置偏,又都是读书人隐蔽又安全。 第36章 温伯仁见苏妍 有人愁来有人喜,这边张恒被扣了银子正伤心。 苏妍这边却是双喜临门,话本的事情进展顺利。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话本就会风靡雍京城。 想想就开心,趁热打铁。苏妍又给了卫远征几篇短篇话本:《嫦娥奔月》《牛郎织女》都是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那些文人墨客,才子名流,闺阁贵女们最爱这样忠贞缠绵的情爱故事。 等她学会了乐器,再加上哀怨凄婉的音乐造势,何愁不成功。 另一件喜事,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如意阁终于有回音了。 如意阁三楼,苏妍忍不住感叹,有钱人真是会享受啊! 楼下已经够金碧辉煌了,没想到上面更甚,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单独的包间,私密性很好,一看就是专门提供给身份尊贵的客人的。 “苏姑娘抱歉,前些日子在下实在太忙了多有怠慢,还请姑娘海涵。”带路的正是如意阁掌柜王坤。 “王掌柜,哪里的话您管理着这么大的产业,自然是事多繁杂,难免有顾虑不到的时候。” 这掌柜的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的那几幅画魅力如此之大,不能吧? “多谢姑娘体恤,姑娘请我们东家在里面恭候多时”王掌柜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苏妍一怔,随即调整状态缓缓走进去。 里面坐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五十几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鸦青色绣祥云水纹长袍,正襟危坐于桌前。 “老人家好!”苏妍率先打破沉默点头问好。 “苏姑娘,可以叫我温伯” 来人正是秦王府管家温伯仁,王爷让他关照一个小姑娘,他便猜到此女定是王爷的意中之人,实在是没忍住好奇,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面前的小姑娘娇小单薄,梳着简单的道姑头,不见任何配饰,皮肤微黄,五官却是精致异常。 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透着灵气看着讨喜,即便有过人之处,这般容貌和出身当真是委屈了他家王爷。 温伯仁虽有些意外王爷怎会喜欢这样的,面上却是不显。 “苏姑娘,请坐”温伯仁伸手让座。 “温伯您好!不知您看了我的画觉得如何?有什么疑问您尽管提,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的”苏妍也不客气直接进入主题。 这可是她未来的甲方爸爸,可得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姑娘的画老朽看过,确实精美,但是对工艺要求颇高,这样预算也会增加,老朽认为没有必要。” 王爷交代,不管是否可行都答应合作,他故意刁难就是想看看这个小丫头会如何,也想知道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令一向冷情冷心的王爷如此另眼相待。 “温伯,不瞒你说做生意呢,我是不太懂,但是我是女孩子呀!女人最是了解女人了。 这天下没有女人是不爱美的,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三岁小童,就没有不爱漂亮首饰的,这女人的钱最是好赚了,开心了要买买买,这不开心了更要买买买。 雍京是什么地方,那是扔一块砖头下来就能砸中一个权贵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乡绅富豪、达官显贵。他们可有钱着呢!只要是喜欢的,一掷千金也不是不可能的对吧?” “呵呵!姑娘说话相当有趣,此话不假”温伯仁面露慈爱的笑。 “您也认同对吧!虽然工艺难做,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做生意就是要追求精益求精,人无我有,人有我优。 我们可以走高端定制路线,每样首饰只做一件,打上如意阁专属的标志,所谓物以稀为贵,我们要让雍京的贵女们都为能拥有一件如意阁定制的首饰为荣。 想想以后如意阁成为京城首饰行的扛把子多威风,难道温伯就不心动嘛?”苏妍眼神坚定的看着温伯仁,见他似乎心动的模样。 继续道:“我保证我设计的首饰惊艳不重样,您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签订合作契约,每月月底再结算,每卖一件首饰,我只抽取一成利,卖不出去的不算钱您看怎么样?”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真的?真的就这么说定了?您,您不要再考虑考虑?这契约签了您可就不能反悔了。” 苏妍心里有点发怵,貌似刚刚牛皮吹的有点过。 “不用,这里是契约一式两份,以后每月月初一,你交十份手稿,次月初一结算上个月酬金如何?”苏妍呆愣愣的表情再次逗笑了温伯仁。 他对这个小姑娘是越看越欢喜,今后有她陪在王爷身边,王爷定会解开心结开心快乐。 能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第37章 元宵灯会 初遇瑞王 忙忙碌碌不知不觉一晃到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这一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热闹程度不亚于除夕。 雍京城只有元宵夜这一天不宵禁,许多外地客商也会来此凑热闹。 街上杂耍表演、猜灯谜、逛花灯、放河灯祈福,花样层出不穷,不得不感叹一句古人真会玩。 这样的盛会苏妍自是不能错过的。 “姐姐,姐姐,我们也要去玩”二妞拉着苏妍的手不放。 “小孩子家家的凑什么热闹,这么晚了乖乖回去睡觉,小心熬夜长不高”苏妍担心带上他们会玩的不尽兴,人山人海的光顾着找人去了。 她永远忘不了,有一年参加一个跨年夜,现场时不时有人拿着喇叭筒子喊谁家丢孩子啦! 这里可没有喇叭筒子,只有人牙子。 “姐姐骗人” 小孩子最是爱热闹,当然不依。 “看到我了嘛!”苏妍反手指着自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就是你们的反面例子,我就是爱熬夜,你们看看我的皮肤,再看看我的个子,就问你们怕不怕,怕不怕?” 苏妍顶着栀子黄的脸吓唬起人来事半功倍,果然有效,吵的不吵的都沉默了。 “放心,街上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姐姐我都会替你们尝替你们玩的,至于你们乖乖回去睡觉吧!”苏妍连哄带吓的把他们吓唬回去了。 转身瞧见不远处卫远征正眉眼含笑的看她。 “卫大哥也是去灯会的?”苏妍尴尬一笑,刚刚她胡说八道的话八成被他听去了。 “是,你为何不告诉他们,不让他们去是害怕人多危险?” “这般大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危险不危险,再说熬夜真的对他们不好,我没说谎真的。”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有……你不矮”卫远征温柔看向她,温润的双眸盛满笑意。 “……”苏妍懒得解释了。 “卫大哥,一直忘了问你,让你帮忙写话本子,会不会耽误你的学业?” 古人仕途多重要她是知道的,一朝鱼跃龙门,那就是位极人臣天子门生,是可以改变自己及子孙后代命运的大事。 如果耽误了他的前程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不必多想,我只是修改润色,费不了多少神思,反倒是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母亲还在操劳替人浆洗缝补。” “那就好,我们也别谢来谢去了,双赢的事”苏妍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有糖葫芦”好久没吃这个了,她一直没遇到过还以为这里没有。 “人多太危险,你在这边等着我,我去买”卫远征扔下一句话就挤进了人群。 苏妍乖乖在一边站着等,眼睛也没闲着,好奇的四处张望。 听见前边传来喝彩一声高过一声,很热闹的样子。 因为要等卫远征不好走开,她又好奇的很,只能不停的跳着脚伸长脖子往里看。 前方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苏妍不敢置信,忙又跳起脚张望,果然是他。 苏妍焦急的挤开人群,朝着背影的方向追去,可人太多总有人将她撞的后退,眼看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 苏妍急得都要哭了,不管不顾的朝着背影大喊:“萧炎,你等等,萧炎,唉,麻烦让一下,谢谢,让一下。” “萧炎,你站住”苏妍就这么一边叫一边挤。 萧焱似乎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一眼,“你可听见有人在叫本王?” 人多并未找到声音的来源,便以为是自己幻听。 “属下不曾听见,王爷,您约了沈尚书和礼部万侍郎,眼下时辰不早了。” 秦琛警惕的看向四周并未发现异常。 “走吧”看来真的是他听错了,萧焱转身拐进小巷。 “萧炎,你给我站住,你个大混……” 眼见前面的人拐进无人小巷,苏妍迅速跑上前,一柄利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蛋” 苏妍震惊的低头看着离自己脖颈只有0.01公分距离的剑尖,一个蛋字在喉间打了几个滚。 差一点她就去见我佛如来了。 萧焱以为又是哪家安排的美人计,故作浪荡子的模样,回眸一笑道:“姑娘可是在叫我?” 待看清面前女子的容貌时,不禁怔了一下。 这美人计够特别,这黄油油的皮肤,怕是能练出油来,一身粗布棉衣,做道姑打扮。 除了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外,可谓是毫无可取之处。 “姑娘,刚刚是在叫我?”即便如此,他还是来了兴趣,这个女子刚刚分明是在叫萧炎。 萧焱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透过她的双眼看进她的心里。 “对,对不起,我,我好像认错人了。” 苏妍被他如狼一样的盯着,有一瞬的心慌,她貌似闯祸了,这个男人看着不简单。 他不光背影像,就连长相都有七八分像萧炎。 他比萧炎白上一些,萧炎属于那种看上去冷冰冰的浑身透着清冷高贵气质的正人君子。 而眼前的人邪魅俊美,浑身上下一股阴郁之气。嘴角在笑可眼里带着嗜血狠戾,叫人看了只会脊背生寒。 他和萧炎应该是认识的,是敌是友就未可知了。 “实在不好意思,小女眼神不好,公子莫怪”苏妍想要尽快逃离这里,一种出于动物的自我保护的本能。 “你认识萧炎?” “不认识,我说的是小言,大小的小,言语的言,是我……是我的未婚夫,小女上京寻他,这个负心汉居然躲着不见我,小女也是没有办法,呜呜……小女子命苦啊!” 苏妍眼神微闪,下意识的否认。 萧焱了然一笑,“通常人在听到不认识的人的名字时,会下意识的再确认一遍,可是你想也不想就否认了,你说你如此急于否认,会不会是想要掩饰什么? 你倒是反应挺快,也挺能编的。若不是你的这双眼睛出卖了你,我差点就被你给骗过去了呢!” 萧焱双眼如毒蛇一般盯紧着面前的女人,他可以确定他们是认识的。 苏妍彻底慌了,是这样吗?她否认的太快了? 怎么办?怎么办?看来是遇到人工测谎仪了。 这帮古人怎么都这么聪明,她的穿越技能怎么还不开大啊! 眼下只能打死不认,硬着头皮扯,“公子,小女说的句句属实,这样丢脸的事若不是万不得已,谁有脸拿出来四处与人说。 也罢我,我豁出去了,这名声不名声的不要也罢。 不妨告诉公子,小女子我命苦啊!我那个未婚夫婿他简直是丧尽天良,我家与他家是世交,我与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娃娃亲。 说好了等他高中就回来娶我,可这一等却等来了他等在外面有了外室的消息。 我千里迢迢来雍京找他,他却躲着不见我,为了那个天杀的贱人,他竟然要悔婚,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宠妾灭妻啊!呜呜……。 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给我一个交代。 刚刚我看着公子的背影与他很像,以为终于抓到他了,却原来是误会一场。实在是对不住公子了。” 苏妍边说边后退,“公子勿怪,看在我是个可怜的弃妇的份上就放我家去吧!” “站住,本公子说你可以走了吗?本公子平生最讨厌说谎的人,你想知道通常遇到这种说谎的人本公子会怎么对付她吗?” “不想” “本公子会拔了她的舌头下油锅炸,炸完再放回她的嘴里”萧焱眼神冰冷的看她。 果然是个变态! “不至于,不至于,公子您就看在小女身世可怜的份上,要不您就当小女是个不值一提的屁给放了吧!” “呵……你当真是个姑娘?怎的说话如此粗鄙不堪。” 萧焱阴森森的笑声吓得苏妍一身鸡皮疙瘩。 “是,这个小女敢保证,如假包换。” 就在苏妍想着怎么脱身之际。 巷口传来声响,是卫远征找来了,苏妍双眼放光。 恩人啦,救星啊! “你这个王八蛋,负心汉,我终于抓到你了,你这个渣男,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苏妍老远就指着卫远征破口大骂。 不等卫远征开口,苏妍大叫朝他跑去,不停的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拖着他就往人多的地方钻。 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你?”卫远征不明所以。 “别说话,快走危险”苏妍边走边悄悄回头观察。 “王爷,就这么放她走了吗?”侍卫看向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 萧焱似笑非笑的看着远处,“有意思,派人跟上,本王要知道她姓甚名谁,与他究竟是何关系。” 苏妍带着卫远征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绕着街道一圈一圈的逛,生怕被人跟踪。 “苏妍,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如此惊慌?” “没事,刚刚不小心得罪了那位贵公子,害怕他报复,你也知道雍京遍地都是达官显贵,咱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得罪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赶紧回去吧!”苏妍心有余悸,实在没心情再逛了。 “好,我们回家。” 第38章 沈尚书你看本王如何? 春芳阁京城最大的青楼,这里是多少王公贵族的温柔乡。 春芳阁顶楼一间极其隐秘的包间里。 “沈兄,你说这瑞王何故要约你我二人在此见面?”礼部侍郎万鹏擦着额头的虚汗压低声音问道。 瑞王的阴狠毒辣在雍京是出了名的,被他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户部尚书沈言心一脸的胸有成竹的模样。 “万兄稍安勿躁,如今陛下身体欠安,朝中局势多变,瑞王此时召见只怕是有招揽之意,只要你我小心应对,让他挑不出错处便可安然无虞。” “沈兄的意思是这位也……”万鹏一脸震惊。 瑞王是五位皇子中除那位刚从北境回来的秦王以外,最不得陛下宠爱的一位皇子。 这瑞王殿下生母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宫女,既不如几位殿下有母族庇佑,也不如那位秦王手握重兵,如何能在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身家性命压在他身上的,这无疑是九死一生的买卖。 “沈兄,这可如何是好?若不答应你我今日恐怕走不出这道门啊!”万鹏万分惊恐。 “万大人怎会如此想本王,本王岂会是那等嗜杀成性的人。”萧焱阴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参,参见瑞王” “参见瑞王”二人慌忙起身行礼。 万鹏惊恐不已,头压的极低不敢作答。 “秦琛,你来说,本王是他们口中说的那般嗜杀成性的人吗?” 萧焱慵懒的坐下,抬头看向身边的护卫。 “回王爷,是的”秦琛面无表情的回道。 “呵……本王就喜欢你的诚实”萧焱慵懒一笑。 “二位大人过来坐。” “王爷不知您召我等前来有何要事?”沈言心拱手行礼并未坐下。 “无他,只是听说您二位府上结为秦晋之好,本王甚是羡慕。 据本王所知沈尚书家也有一嫡女尚未婚配,沈尚书你看本王如何?”萧炎端起茶杯轻抿,双眼似笑非笑的看向沈言心。 “承蒙殿下不弃,臣自是荣幸之至,然小女蒲柳之姿自小娇纵,恐辱没了殿下。” “沈尚书可要想好了再说,本王记得五年前江南洪涝似乎死伤了不少人,那一年沈尚书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户部侍郎。 不过短短五年时间沈卿居然有如此能耐,当真让本王刮目相看,本王是真的赏识像大人这样的人才。大人可莫要辜负了本王的一片爱重之心啊!” 沈言心听到江南洪涝时,瞳孔微震随即强装镇定,“属下不明白殿下此话何意?” 不可能,当年之事做的极其隐秘,时隔多年瑞王不可能查到什么? “沈尚书可听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道理,你不妨好好想想。若不能为本王所用之才那本王必毁之。”萧焱满脸阴桀,话落手中的茶杯应声碎裂。 沈言心面色煞白,手心隐隐有汗。 这位瑞王虽不受宠,但终究是个王爷,关于瑞王的传闻他多少有些了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若不答应联姻只怕不光今后仕途难保,今天是否能活着走出这道门都是问题,不若先答应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爷看中小女,那是她的造化,王爷抬爱,下官自然是一百个愿意。”沈言心拱手作揖。 “尚书大人可想好了,可千万不要勉强啊!”萧焱讥笑的看向沈言心。 “不勉强,不勉强” 万鹏在一旁不停擦汗,眼神不时瞟向主位上的萧焱。 这还不勉强,就差拿刀架脖子上威胁了。 “万大人似乎有什么想法啊?”萧焱斜睨了他一眼。 万鹏立马惊慌的收回视线,“下官不敢,下官今后就是殿下的人了,下官愿唯王爷马首是瞻。” 不等萧焱威胁,万鹏赶忙投诚。 今日左右是躲不过去了。 为官数载,谁手上还没个把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既如此,那今日之盟约就算达成了,若让本王知道你们心口不一,首鼠两端。你们应当知道本王的手段。” “下官不敢。” “王爷”跟踪苏妍的人回来了。 “进来。” 侍卫低头进来,见里面除了王爷还有外人,眼神看向萧焱欲言又止。 沈言心心领神会忙抬手,“既然王爷有事,下官等先行告退。” 得到首肯,二人如蒙大赦般逃也似的出门。 萧焱看着他们仓惶逃走的身影,眼中满是鄙夷。 “王爷,我们派去跟踪那位姑娘的人,被人杀了,人跟丢了!”侍卫跪地声音颤抖。 “果然不简单呢!加派人手务必找到此女。” 这就有意思了,他这位兄长向来都是不近女色毫无弱点的人。 这么多年来他的后院干干净净,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如今看来也未必如此! 萧焱看向窗外露出意味不明的冷笑。 “加派人手,给本王继续查,另外派人盯紧秦王,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她。” 他倒要看看此女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让堂堂战神王爷如此费心保护。 第39章 离开前的准备 元宵灯节后,苏妍一连几天不敢出门,为以防万一每次不得不出门时她都刻意装扮一番。 事实上,苏妍的顾虑是对的,自那天起,瑞王府的人一直在附近调查她。 苏妍窝在书房埋头默写《知否》,她觉得这篇小说值得所有女孩反复阅读。 元宵已过,卫远征马上要回国子监了,她得抓紧时间赶稿。 首饰稿也没落下,足足画了厚厚一本。 苏妍带着默写好的话本来到卫宅,“大娘,在家吗?” “来啦!苏丫头,快进来说话。” 穆氏拉着她往里走。 “苏丫头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自你来了我们家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这还得要多谢你!也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娶了你”穆氏看她是越看越欢喜,“对啊,丫头你可有婚配?你看我家那小子如何?” “大娘,您可别说笑了,我哪有这样的好福气,卫大哥将来那可是要入阁拜相的人,岂是我能高攀的。 不瞒大娘,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之前与大娘说过我来雍京是为了寻亲的,其实就是为了寻找那与我自幼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家。 两家原是世交,只因后来他家举家迁来雍京城,我们才断了联系,这是长辈们早年间就定下的亲事不好违背。”苏妍随口胡诌。 虽然这样骗人不好,但可以免去许多麻烦与尴尬。 她将卫远征和穆大娘视为亲人,不想以后有什么误会。 “唉!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我家那小子没福气了,你也是个可怜的,这样人海茫茫的,你要去哪里寻人去,若是一直寻不到,岂不是耽误了你?”穆氏都替她着急。 这女孩子过了年龄再找婆家可就不容易了。 “不如你说说他家姓甚名谁,我也帮你打听打听。” “呃!”这是她随口编的,姓甚名谁她也不知道,还没想好呢! “娘,苏姑娘的家事,您还是少打听,姑娘家的清誉最是要紧,岂是能随意四处宣扬的。” 卫远征心明眼亮看出苏妍的窘迫,猜到这不过是她想出来的说辞罢了 “卫大哥,这是新的话本,这次是个长篇故事我们可以连载,就是先出一部分,余下定期更新,这样也不耽误你的学业。”苏妍起身递上画本。 “好,那我先去书房了”卫远征失落的离开。 见他们忙完正事,穆氏接着说道:“征儿说的对,瞧我是老糊涂了,你别多心啊!我也是一时着急。” “大娘不必如此,也是缘分没到,缘分到了自然就找到了”苏妍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太好了,再过不久就是二月初一了”穆氏激动的说道。 “二月初一?是什么大日子吗?”见穆氏忽然如此激动,苏妍不明所以。 “你刚来京都不久不知道也不稀奇,二月初一你可以去北城外的天光寺拜拜,那里的主持苦海大师可灵验了。 据说啊,他常年云游在外,只有每年二月初一接见香客,一次只接见十位,为人答疑解惑、测凶吉、问前程、求姻缘无不灵验的,你也去试试吧!” “真有这么厉害,不会是骗人的吧?”苏妍不置可否。 “真的,可灵验了,我做工的那家主母,成婚三年无所出,得了大师指点当年就得了个大胖小子呢!你可千万别错过了,一年就一次机会。” “嗯,谢谢大娘,我会去的,那没事我先回去了”苏妍转身告辞。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她决定还是去天光寺走一趟,万一是真的呢! 小说里面不都有这样的得道高人嘛!说不定真能指引她回家的路,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总要试试。 若是能回家自然是好,若是不能回家,努力过了她也可以彻底死心,真正安下心来生活。 接连几天,苏妍都在没命的画草图足不出户,说好的让如意阁成为雍京首饰行龙头老大,她这一走怕是要食言了。 趁现在能画多少是多少,感谢他们在她困难时愿意相信她给她机会。 大将军给的钱加上这些日子话本赚的钱都留给虎子,这孩子有责任心,又聪明给他保管她放心,以后福利院的事就交给他了。 这一次的话本钱就留给穆氏,感谢他们的照顾。 苏妍将一切安排妥当,带着画册出门。 “哟,苏姑娘,您怎么来了,这不明天才是初一嘛?您可是有事?”王掌柜恭敬的与苏妍寒暄着。 “没事,就是我要出趟远门,就把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稿子交给您,工钱我会叫人过来取的,您看行吗?”苏妍说着递上三本厚厚画本。 “那感情好,姑娘要不里面坐坐?”王掌柜热情的招呼她进去。 “不了,我还有事呢!” 苏妍叫来虎子,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说好的要照顾他们,结果这么快她就要食言了。 想到萧炎离开时她的无助和伤心,现在却要几个孩子再经历一遍,太残忍了些。 “虎子,我要出远门几天,家里弟弟妹妹就交给你了,没钱了就来姐姐这里取,钱我放在灶房米缸了,千万别给弄丢了,还有如意阁明天初一你去报我的名字可以领一笔钱,不要忘记了。这是钥匙,你帮姐姐照看房子几天可好?”苏妍看着他认真叮嘱道。 “姐姐去哪,还回来吗?”虎子相当敏感,不安的看向苏妍。 “顺利的话可能要很久不能回来,不顺利的话,过几天就回来了,别怕你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会照顾好他们的对不对?”苏妍温柔的哄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姐姐,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啊!”虎子强忍着泪水,他不想姐姐担心。 “别哭,你不是想要成为像乔峰一样的大英雄嘛,英雄都是流血不流泪的,你一定可以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对不对?” 苏妍不敢看虎子,哽咽道:“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你不在他们肯定又淘气了,走我送你回去,我离开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她们还太小会忍不住哭鼻子的。” 苏妍牵着虎子走回庙里,孩子们都睡下了,苏妍看着他们许久转身关上门离开。 街上行人寥寥,苏妍心里思绪万千,来到这异世已经大半年了,之前有多想离开,现在就有多不舍。 不知不觉她在这里已经有了太多的牵挂。 该道别的都道别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除了萧炎,她终究没能好好的和他告个别。 第40章 上山访高人指点回家路 翌日天微亮,苏妍坐上租来的马车,排队出了城,一路上都是上山祈福的人。 车队浩浩荡荡走走停停,足足两个时辰才到山脚下,苏妍随着人流往山上走。 这样冷的天,还有这么多人上山,看来真的是香火鼎盛。 有来问姻缘的世家小姐,有来求前程的学子,有为家人求安康的。 苏妍好奇的四处张望。 “小姐,您别哭了,您这身子如何能好,仔细灌了冷风又该严重了。 这能回去可是好事呢!难不成小姐想一辈子待在乡下庄子上吗?小姐快擦干眼泪,咱们去求个签可好?” 苏妍闻言好奇的侧身回望。 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正用帕子给一位小姐擦眼泪,帕子挡住了大半的容颜看不真切。 苏妍眉头微蹙,这位小姐的身形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可惜人太多她正站在台阶上,后面一堆的人等着上山,不能驻足太久。 苏妍想了想她在这里认识的人有限,应该只是错觉也没放在心上。 随即转身朝着山上而去与她们擦肩而过。 远处,林玄音眼神如毒蛇一般缠着那道不停抽泣的背影。 “小姐,那不是苏妍嘛?她怎么会在这里?瞧着憔悴了许多。”巧燕不敢相信,她们会在这里遇见。 “小姐,您瞧她身边居然有丫鬟伺候着,与之前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这些日子您多方打听,都没有她的消息,看来她是被王爷偷偷养在外面了,瞧她那狐媚样,也不知道哭给谁看”巧燕鄙夷又妒忌的说道。 “贱人,原来是养在外面的下贱货色,既然今日你撞到了我手里,必不能叫你活着回去,王爷只能是我的。” 这些日子她多次求见秦王,都被拒之门外,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贱人。 “巧燕,过来”林玄音招手在巧燕耳边低语了几句。 巧燕点头与林玄音交换了个眼神么后悄悄退下。 林玄音眼神冰冷的看着远去的背影,“这天光寺还真是灵验,呵呵!” 苏妍挤过人群来到主持的禅室,院内已经围满了等待的人群,足足有百来号人。 门外小和尚双手合十,“各位施主请回吧,我们主持只见十位客人,人已满剩下的人不必再等了。” 众人不死心跪地祈求大师能见上一面,然小和尚不为所动。 “世间万物,皆讲究缘法不可强求,各位还是离开吧!” 众人无奈只得离开,苏妍站在角落里,等众人离去,悄悄上前要求,“小师傅,我有很重要的事请教主持,还请小师傅通融一下,我就在这里等,等主持看完那十个人,您再帮我问问就说有一位方外来客,问他是否愿意一见。” 小和尚诧异的打量了她一眼,只道:“施主稍等。” 苏妍站在院中一步不敢离开,她不由紧张激动到双手颤抖,以至于午膳时间都错过了。 那十人不知何时进去的,一个不见出来。 直到午膳过后才陆续有人从里面出来。 一下午时间从苏妍面前经过的十人,只有三个是面带微笑着离开的。 另外两个满面愁容,剩下都是哭着出来的,看的苏妍也想哭。 “施主,主持有请。” “谢谢小师傅”苏妍搓着双手合十道谢。 “贵人亲临,老衲有失远迎,还望贵人莫要见怪”主持起身双手合十,深深一鞠躬。 “苦海大师,是我冒昧打扰才是,破坏了大师的规矩,还望大师不要见怪,实在是有要紧的事请教大师,还望大师为我答疑解惑。” 苏妍见面前之人笑容慈祥,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瞬间相信了穆大娘说的。 “贵人的来意我已知晓,老衲有两句话赠与贵人。” “大师您说”苏妍紧张的咽口水,完全没注意到苦海大师对她的称呼。 “既来之,则安之。该来的终归要来,该走的强留不得。你可明白?”苦海大师慈祥的看着她。 苏妍一脸懵逼,又是来,又是走,那她到底是该来的还是不该来的。 大师就是大师说话永远那么神秘,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两个字你猜。 “大师您说的我不太明白,什么来,什么走,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今夜子时后山,去寻找你想要的答案去吧!” “多谢苦海大师,太谢谢您了”苏妍激动坏了。 大师没否认那就是她可以回家的意思,至于回家的路就在后山,一定是这样没错! “戒言,带贵人下去安置吧!” “施主,请” 苏妍跟着小和尚到了专供给香客住宿的禅房。 苏妍躺在床上开心的打滚:“菩萨保佑,我可以回家啦!” 正在苏妍开心到起飞时,隔壁隐隐约约传来哭声,苏妍迅速爬到床角凑过耳朵听。 “小姐,您可不能再哭了,要是伤了眼睛可如何是好?”隔壁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个丫鬟在劝小姐。 “呜呜……” 莫不是隔壁住了个林妹妹?听声音还有些耳熟。 正疑惑间,又听丫鬟说,“小姐,奴婢听说,这次回去可是好事,这做王爷的妾总好过做一般人家的小妾!说不得将来就是宫里的贵人娘娘了。” 云霜焦急的看着自家哭成泪人的小姐,想不明白小姐为何如此抗拒回府。 以小姐的身份能够做王府的妾室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这是多少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 “以小姐您的容貌,何愁得不到王爷的青睐,这往后大夫人,大小姐那都得看您的脸色呢!” “你当那是什么好去处,嫡母嫡姐本就不容我,如今父亲要让我做嫡姐的滕妾陪嫁去王府,与大姐共侍一夫,我还有活路吗? 我在庄子上住了整整五年,父亲何曾关心过我,如今不过是把我当成他晋升路上的一颗棋子罢了,我不愿嫁去那虎狼窝。 美貌又如何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终有一天色衰而爱弛,一个妾室再得宠又能怎样,她的孩子将来也是人人看不起的庶子女,还不是说丢就丢弃。 云霜,我不想步我娘的后尘,让我做妾,倒不如叫我即刻死了干净,呜呜……” 苏妍听着隔壁的对话,也气愤不已。 这些门阀世家,为了家族利益而联姻,可怜女人只能沦为他们权利的牺牲品。 她要是这个姑娘,她就想尽一切办法搅乱这狗屁的联姻,就算不能如愿,进了府她也要搅的他们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大概是哭累了,隔壁渐渐安静下来,外面天也越来越黑。 苏妍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朝后山走去,周围一片漆黑,山上阴风阵阵,吹的灯笼忽暗忽明鬼气森森,草丛时不时传来莎莎声,瘆人的慌。 苏妍不由裹紧身上的棉衣,猫着腰小心翼翼朝前走去。 第41章 初遇沈时柒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飘浮的光点,一个晃晃悠悠飘飘荡荡的黑影。 苏妍脑子一下炸开了汗毛倒竖,第一反应有鬼,吓得她差点尿了,本能的捂紧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这不会是通往鬼门关的路吧!苦海大师也不说清楚,苏妍正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那道黑影停了下来。 苏妍一个激灵蹲下身子隐在草丛里暗暗观察,细看下才发现那道黑影是个女鬼,哦不,是个女子。 只见女子面对前方,决绝的抛下手中的灯笼光亮消失。 苏妍吓一跳,不好这是个要轻生的姑娘。 “姑娘不要,别跳有话好好说”苏妍大喊着阻止她跳崖。 “你……你是谁?”女子转身戒备的看她,声音软糯带着颤音。 “别怕,别怕,我是人,我是好人,我叫苏妍,姑娘你叫什么?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千万别想不开呀!”苏妍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害怕刺激到她。 “我叫沈时柒,谢谢姑娘的好心,只是我活不成了,姑娘你帮不了我的,早晚都是一个死,不如这样死了干净。” 原来这就是她隔壁那个哭的伤心的姑娘,苏妍安慰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的,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谁对你不好让你难过,你就该学会反击让那些害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才是。” “可,可是他是我的父亲啊!我一个女孩子又怎么反抗的了自己的长辈,对抗的了家族。”沈时柒摇头,她怎么能忤逆自己的父母呢! “对你好疼爱你的才是,对你不管不问的算什么父亲,莫要愚孝才是,姑娘你别伤心你跟我说说具体什么事,我帮你想办法。一人计短,我们俩一起想总会有法子的。” “我爹为了荣华富贵,为了他的仕途,要把我接回府给我的嫡姐做滕妾,为嫡姐固宠,我那嫡姐从小就容不下我。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若我是你我绝对不会轻生,你死了没有人会为你伤心,她们只会庆幸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你这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做法,完全不可取。 坏人还没死呢!凭什么你要死,既然你死都不怕,还怕回去和她们斗吗?斗不过大不了还是一死,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是,可你有想过没有万一你斗赢了呢?那就是锦绣前程,岂不是大快人心。 退一万步说即便不成功打不过还不能跑?不是只有死这一条路可选是不是?别哭了快过来,那边危险,过来我们好好商量商量”苏妍伸出手,想拉住她。 “姑娘说的对,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嫡姐一起死”沈时柒想通了,她要回去为自己搏一搏。 沈时柒朝着苏妍走去,可还没等走近。 远处传来猥琐的淫笑声:“既然小美人不愿意死,不如陪哥几个好好玩玩。” “你们是谁,别乱来。” 苏妍警惕的看着不断靠近的人。 “你们不必知道我们是谁,只要知道今晚你们都必须死,原本老子可以不用脏了手的,就是你这个小娘们多事。 既然如此,兄弟们,先让咱们好好快活快活,再送她们上路。” “好!” 七八个大汉围过来,苏妍提着灯笼挥舞着不让他们靠近。 不料灯笼被打落在地,原本就昏暗的四周瞬间更暗了。 “滚开,别过来”苏妍大叫着往后退,眼见退到崖边退无可退。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苏妍身前,“姑娘快走,这里有我。” “好汉多谢,这么多人你一个人应付的过来吗?要不你对付他们,我给你打配合怎么样,这个我擅长。” 苏妍误以为这是沈时柒的护卫,也不跟他客气。 “不用,姑娘在这我会有所顾忌,反倒施展不开,姑娘先走这里交给我,这几个人还伤不了我”暗域催促着她离开。 “那好,你撑住我们下山去搬救兵”苏妍转身拉住瘫软在地的沈时柒,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然而她们刚跑出去两步就被另一波黑衣人拦住了去路,苏妍只能带着沈时柒不停后退。 黑衣人提剑上前,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朝着二人面门刺去。 “苏姑娘怎么办,啊……!” 沈时柒后退过猛,脚下不稳摔下山崖。 “沈……”苏妍慌乱中本能的伸手去抓沈时柒。 不料惯性太大,不仅没能拉住沈时柒,连带着她自己也被带下山崖。 黑衣人见任务完成迅速撤退。 暗域正与前面一拨人缠斗,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等听到声音回头看时已为时已晚,只看到跌下山崖的苏妍的身影,和急忙撤退的黑衣人。 “姑娘!”暗域一个恍神,背后中剑重重摔倒在地。 几人见状忙围攻上来,暗域顾不得背后的伤,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起身,长剑挥舞,招招见血,一时间山顶血流成河。 暗域踏着尸体拖着受伤的身躯,艰难朝山下走去。终因流血过多支撑不住,昏倒在半路上。 此时,城内秦王府书房内。 萧炎眉头紧锁正在埋头处理奏报。不知为何今晚他总是心绪不宁,胸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张恒推门进来,正好看到王爷一手捂胸口,眉头紧锁一脸痛苦的模样。 “王爷,您这是身体不适?属下这就让府医过来。”张恒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必,你方才慌慌张张的是发生了何事?” 张恒回道:“之前属下等发现有人在暗中调查苏姑娘,咱们王府外也多了许多暗哨,为避免暴露苏姑娘行踪,就与暗域商量好每月初一来汇报一次,可是眼见时辰已过,还不见暗域前来,属下担心是出了事。已经安排人去苏宅查看了,至今还无消息。” 若无特殊情况,暗域不可能到这个时辰还未现身。 萧炎薄唇紧抿,满面寒光。 “速叫人再去查。” 张恒领命后退出书房。 第42章 寻找桃花源 一夜一天过去,秦王府人仰马翻。 听风院内,萧炎端坐在主位之上,眼神冷厉浑身散发着弑杀之气。 院外站满了侍卫,个个面色凝重。 “王爷,属下前来请罪。”门外跪地请罪的正是刚刚苏醒的暗域。 “进来回话!” 暗域走进书房,看向书案前,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的王爷。 不由心生愧疚,“请王爷责罚,属下有负王爷所托,苏姑娘她,她掉下悬崖了。” “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一个细节也不要放过,本王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萧炎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苏姑娘听人说天光寺主持灵验,便去天光寺求见苦海大师,姑娘进去与苦海大师聊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出来了,具体聊什么属下并未敢靠近,不得而知。 午夜子时,姑娘突然一个人去了后山,在山上遇到了一位欲轻生的姑娘,名唤沈时柒。 苏姑娘一番劝说,救下了沈小姐,这时一帮歹人出现,想玷污沈小姐,听来人的意思是受人指使,是冲着沈小姐来的,苏姑娘应该是被牵连的。 属下正与这帮人缠斗之时,又出现了另一帮黑衣人,将她们逼至悬崖边,等属下回头看时,她们已经双双坠崖,另一帮黑衣人也不见了踪影。” 暗域说完声音哽咽道:“姑娘她是个好人,遇到危险时,还不忘关心属下,她不该是如此下场,是属下护主不利,请王爷责罚。” 萧炎愤然起身,一掌打了出去,暗域被掌风震的五脏六腑生疼,口吐鲜血体力不支倒地。 “你是该罚,他人生死与你何干?你就应该以她为先带着她先走,可你将她置于危险之地,你罪该万死。” 看着倒地的暗域,萧炎双眸沁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心口闷疼像被抽空了一般的惶恐不安,“你这条命暂且留着,等找到苏妍交由她处置,出去。” 张恒上前将人带了下去。 萧炎看向书案上,从苏宅顺来的许愿条,心空虚的厉害,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恐惧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暗幽限你七日之内找到背后主使,本王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不死不休。” “是,属下遵命”暗幽的声音回荡在书房上空。 萧炎转身走出书房,张恒刚好送完暗域回来。见王爷走出来忙跟上,“王爷,您这是要去哪?您已经一夜一天未合眼了,眼看天要黑了,您不如休息下,找苏姑娘的事有属下盯着。” “本王去趟苏宅,她聪明机灵,或者掉下悬崖的时候被树枝挂着已经顺利脱险,如今已经回去苏宅了也未可知。”萧炎脚步走的极快,身形晃了一下。 “王爷……” 张恒上前虚扶一下,实在不忍看到王爷如此,他追随王爷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失控。 得知苏姑娘上山的消息后,他们几乎是连夜出城马不停蹄的赶到天光寺,可为时已晚。 他们四下搜寻却只在后山找到身受重伤倒地昏迷的暗域,并没见到苏妍的身影。 他们也第一时间安排人下悬崖搜救,等他们到达山崖下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这样冷的天,河水冰冷刺骨,若是落河只怕…… 张恒既担忧又心疼的看向王爷,“是,王爷说的对,苏姑娘最是惜命,她肯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属下您一起去苏宅。” “不必,本王自己去苏宅,你们继续加派人手找,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张恒看向渐渐远去的落寞背影,那个战场上杀伐果敢无坚不摧的王爷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苏宅漆黑一片,没了主人小院也失了往日的生机。 飞蓬将军在隔壁不停狂吠,似乎感应到主人出事了一般。 萧炎走进卧房,看向空荡荡的床铺脚步微顿。 不久前他们还坐在这里一起守岁,她答应了会等他,结果等来的却是她坠崖的消息。 当初将她一人留在这里,就是害怕跟在他的身边会有诸多危险,现如今看来他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如果他没有离开,将她带在身边,是不是今天结局就会不一样。 萧炎坐在了上次坐过的地方,同样的位置,可是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萧炎伸手抚摸着空荡荡的床榻,似乎想要抓住上面最后一息残存的余温。 枕下一本小册子静静躺着,萧炎迅速伸手拿过,眼睛不自觉的泛起了猩红,手也不住的颤抖。 这是苏妍学画画时的草本,里面每一页都画着一个小人,每个小人旁都附带着一句骂人的话:大骗子、大坏蛋、不告而别的家伙、再不来本姑娘就再也不原谅你了、萧炎,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我当时有多害怕你知道嘛? 句句都是指责,却句句不离相思。 萧炎的心都要碎了!他后悔了!为什么不早点看到这些。 画册最后一页写着苏妍离开前一晚写下的想对萧炎说的话。 “萧炎,我好想你,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 其实忘了挺好,因为我就要离开了,永远的从这里消失了,我要回去属于我的家。今后我们怕是永远也见不到了吧!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想要挽留我,我该怎么选择呢!可惜你都没有来,不过幸好你没有来,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萧炎,我一直想亲口对你说一句我喜欢你,还想告诉你比起危险,我更害怕没有你的日子,有你在身边我才觉得安心,无论好的坏的我都想陪你一起面对。 感谢你在我最无助最彷徨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这将会是我一生的光,往后余生我都会一直记得你。 可即便我这么喜欢你,也还是不得不离开,因在我的世界里,也有好多我放不下的人。我想你的世界不需要我,即便没有我你应该也会过的很好,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最后祝愿你完成你想完成的事,今后事事无忧,岁岁平安,天天笑开颜。愿你今生有良人相伴,儿女绕膝前。想将这世间所有美好的祝愿都给予你。 词穷了,好话也说尽了,接下来我要说正事了。 看在我说了这么多好话的份上,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你不会不答应的吧!不会吧!就知道你是个外表冷漠内心无比正义善良的将军,那我说咯!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干了件牛逼的大事,我收留了一群孤儿—用你的钱,别生气,这是日行一善的好事。 初见他们时,让我想到了自己,我想如你一般做他们生命里的光,可惜我要食言了,今后你可不可以帮我稍微照顾他们一下,你给我的钱我都留给他们了,我本来是想努力赚钱还你的,这下也没机会了,欠你的,你记账吧,反正你也找不到我了!就当是个念想,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 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看不看的到,或许见不到才好吧! 即便这样还是想跟你郑重的说一声,萧炎再见了。” 看完这段话萧炎眼中闪过抑制不住的兴奋,双眸睁大一瞬不移的盯着画本,一遍一遍的确认,唯恐看漏了任何一个字。 他脑中不停浮现与苏妍相处的点点滴滴,“我家住在桃花源,我是参加亲友的婚宴,发生意外不小心落水,误打误撞出了桃花源,被河水冲到了这里。” “将军看在我就要死了的份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如果我死了,可不可以不要埋我,就把我丢进沧河,说不定我就可以回家了。” 萧炎快速将画本塞进怀里起身出门。 “吩咐下去,沿着沧河仔细的找,务必要找到一个叫桃花源的地方,还有派人找到苦海大师,本王要知道苏妍离开前与苦海大师都说了些什么,去隔壁将‘将军’带走,这里的东西也收拾带去王府,还有庙里的那些孩子也一并带走。” “王爷这是……”暗夜如鬼魅般出现,不明所以问道。 “她一定没有死,只是找到回家的路了,不管她走去哪里,即便是踏遍山川四海本王都要找到她。”萧炎看着漫天银河似呢喃,似誓言。 第43章 灵魂互换 秦王府正忙着四处找人时,雍京城外一处凄凉偏僻的庄子上。 一间破旧的草屋里,不时传来呜咽的哭声。 “小姐,您快醒醒啊!您不能丢下奴婢,小姐……” 是谁?谁在哭?好吵,吵的她头疼死了。 “别……别哭了,我……我头好痛呀!”苏妍虚弱的开口。 “小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大夫说您再不醒过来就让准备后事了,奴婢好害怕!” “你……你是谁,叫我什么?”苏妍终于被吵的受不住,睁开了眼。 眼前出现一个瘦弱清秀双眼通红的小丫头,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 “小姐,您怎么了,我是云霜呀!你的丫鬟云霜。”云霜惊慌的看着她。 姑娘莫不是烧坏了脑子吧,这可如何是好? “那我,我是谁?”苏妍还没回过神。 脑袋疼浑身疼,意识模糊不清,完全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依然没能如愿回家。 “您是我的小姐呀,是沈府六小姐,沈时柒呀!”云霜不知所措。 “什么?谁?你再说一遍?”苏妍瞬间清醒,瞳孔惊恐的放大。 脑中如放电影般闪现无数画面,天光寺、后山、刺杀她们双双坠崖,然后掉进了河里。 “沈,沈时柒啊小姐,你别吓我啊!”云霜被苏妍的反应吓的舌头打结,转身朝门外跑去。 “沈,时,柒”苏妍不可置信的呢喃。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她掉个悬崖开启了穿越女主的隐藏技能?拥有不死之身可以无限回血复活?这也太玄幻了吧! 那问题来了,她是沈时柒?真正的沈时柒去哪了? 造的什么孽哦!落崖后的事又断片了!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大夫,您快来看看,我家小姐情况不太好,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夫走进来替苏妍把脉,又翻了翻眼皮,“应当是落水时头部受伤瘀血未散,再加上高烧不退导致的,老夫再开些退热散瘀的方子吃段时间试试。”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您请”云霜领着大夫匆匆出门。 苏妍回神,侧身拼命够着床头的铜镜。 当看到铜镜里映出熟悉的人脸时,苏妍不禁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镜中之人分明还是她自己?为什么丫鬟要叫她沈小姐? 不对,苏妍又拿过铜镜仔仔细细的看,好像又不一样。 面容憔悴了点,也清瘦了点,脸也比原先稚嫩了点,不,是许多。 苏妍二十四了,早就不再是青春青涩的年纪了,可这张脸分明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 是她魂穿沈时柒身体里了,还是原本她就和沈时柒长的一样,只是落水后返老还童了? 唉,都怪天太黑,她又一心救人,根本没注意看沈时柒的样貌。 如果是魂穿,她怎么一点原主的残存记忆都没有,如果没有魂穿,世界上真有两个毫无血缘关系又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苏妍眸光一闪,反手伸进里衣摸向右侧肩胛骨的位置,那里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箭伤的痕迹。 也就是说她真的再次穿越了,这次是魂穿到了沈时柒的身体里。 这也太玄幻了吧! 苏妍撑起身体虚弱的朝门外大喊,“云霜……云霜。” 门再次被推开。 “姑娘您快躺下休息,您叫奴婢有什么吩咐?”云霜扶着苏妍躺靠在枕头上。 “云霜,你在哪里发现我的,发现我时我身边可有其他人?” “小姐,奴婢昨天夜里醒来发现您不在,就到处找您,惊动了主持,好在苦海大师神机妙算,奴婢才能这么快找到您。 是山下庄子里的人将您从河边救上来的,并没有听说还有其他什么人。”云霜以为她是想不开跳河的,忙劝道:小姐您以后万不可再做此等傻事啊,您可吓死奴婢了。” “放心吧,我不会的,我问你,我在哪条河里被捞起来的?”苏妍保证道。 “就沧河啊?这里就这一条河。” “沧河,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苏妍呆呆的呢喃。 她身穿过来的河就是沧河,现在又在沧河里与沈时柒灵魂互换。她被人救起来了,真正的沈时柒去哪了? 不会是回到她的世界了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该走的没走,不该走的走了,她想哭死算了,老天太欺负人了。 苏妍脑中灵光一闪,该走的?不该走的? 苦海大师说:“贵人的来意我已知晓,老衲有两句话赠与贵人:既来之,则安之。该来的终归会来,该走的强留不得。今夜子时后山,去寻找您想要的答案去吧!” 原来苦海大师的话是这个意思,那句既来之则安之说的是她,该来的终归会来,说的也是她,该走的强留不得,说的是沈时柒。 什么鬼,她真的就这样回不去了? “昨晚天光寺那边可还有发生什么事?还有苦海大师还在天光寺吗?”苏妍急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她有好多的问题想要请教主持。还有那个帮助她们的好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来奴婢都要吓死了,好在奴婢为了找您当晚昨晚连夜就下山了,据说天光寺后山上死了好多人,连官府都惊动了,这都一夜过去了,这会子都过午时了也不见山上有人下来。 据说都被扣在山上等待盘查呢!小姐您为何这样问,难道……?”云霜反应过来惊恐的瞳孔放大。 “我现在脑子乱的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前的事情也记不清楚了。我想找主持大师帮我解惑。”苏妍忙打断云霜的臆测。 “小姐,您不记得了?苦海大师一年就回来一次,这会儿怕是又出去云游了。” “不是说山上都被封了,没人下山吗?” “苦海大师,那可是世外高人,来无影去无踪的,谁能拦得住他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苏妍闭上眼睛,她想静静。 “是,奴婢就在外面熬药,姑娘有事叫奴婢。” 听到关门声,苏妍眼睛缓缓睁开,想到沈时柒说过的话,那个可怜的姑娘,娘亲早逝亲爹不疼,嫡母嫡姐不容,还要被当做棋子。 如今她应该是去了自己父母身边,想必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沈时柒,请你替我好好孝顺我的父母,替我好好活着,这里我替你活,帮你讨回公道好不好?” 从今往后她就是沈府的六小姐沈时柒,这里再也没有苏妍了。 沈时柒的身体还很虚弱,喝了药又沉沉睡去。 第44章 沈时柒回府 苏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美的梦,她梦见被人从海里捞起来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里她看见了哭的泪人似的爸妈,一脸内疚的新婚好友。 还有很多关心她的人,她们围着她喜极而泣。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人群之外,远远的注视着她。 苏妍目光越过众人看他,却始终无法看清那人的脸,只心口隐隐作痛。 “你是谁?”苏妍问道。 回答她的是一个凄凉落寞的背影。 苏妍从心痛中醒来,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以至于苏妍有一瞬的恍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若刚刚一切是真的,那沈时柒已经安全的去了她的世界,挺好。 她也可以彻底放心下来,好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从今往后沈时柒的人生由她来掌控。 门外传来吵嚷声,夹杂着云霜的哭腔。 “你们不能这样,小姐现在还病着,大夫说需要静养暂时不宜挪动,呜呜……” “你个贱丫头,也敢拦我,我是奉主母之命来接人的。 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还想摆嫡女的谱,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有没有这么大脸。” “你们太欺负人了,小姐即便再不受宠那也是府里的主子小姐,容不得你们这样糟践。”云霜拼命的扒着门不让进。 “云霜,让她们进来”沈时柒虚弱的开口缓缓起身。 没想到这么快沈府就来人了,摆明了是来看她死了没。 “可是,小姐您的身体……”云霜不放心。 “没事,让她们进来。” “这就对了嘛!主母一听说小姐病了,可是心疼着急坏了,这不一刻也不敢耽误,命奴婢务必要将小姐您请回去。 咱们府里的大夫,可不比这乡下庄子的土大夫强上百倍,小姐您说是吧?” 开口的是主母身边得力的管事婆子费妈妈。 一看她就是平时没少捞油水,吃的脑满肠肥身强体壮的。 “嫡母慈爱,即然嫡母如此放心不下。那我定是不能叫她失望的。 都怪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在这庄子上逍遥快活了这许多年,让嫡母日夜为我忧心操劳实属不该,是该早早回去在嫡母身边尽孝的。 云霜收拾东西,咱们回府”沈时柒柔声开口,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说出的话却透着阴阳怪气,费管事被堵的哑口无言。 这话句句在说自己不孝,可是个人都听的出来,这是在指摘夫人不慈。将她丢在庄子上不管不问。 费管事满眼的不忿,却又不好分辨。 “小姐可快着些吧,主母还在府里等着呢!” 费管事带着一帮人骂骂咧咧的出了房间。 “小姐,您这样如何回去,一定会被她们磋磨死的”云霜既担忧又心疼,急的直掉泪。 沈时柒拉过她,边替她抹泪边安慰,“云霜别怕,你家小姐我已经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这一次阎王爷不收,以后也不会收的。 快别哭了,我们要好好保存体力,眼下她们人多势众,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我们再慢慢讨回来。” 云霜这才止了哭,“小姐,您怎么像变了一个似的。” 她看着面前虽然虚弱但却冷静自持处变不惊的人,总感觉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小姐动不动就哭,伤春悲秋的!如今倒是反过来安慰她了,不过她觉得现在的小姐真好。 “……”沈时柒冲她温柔一笑并没有回答。 可不就是不一样了嘛! “云霜,快收拾,把我们的被褥,衣服值钱的东西通通都带上”沈时柒吃力的起床收拾东西。 “小姐,除了一些旧衣服和被褥,咱们哪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啊,您生病的药费还是好心的村民给凑的。”云霜一副小姐你怎么连这个也忘了的表情。 “不是,就一丢丢都没有?”沈时柒一脸生无可恋的看向云霜。 她好歹也是个小姐吧,不至于吧?不可能吧? 云霜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好想哭,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堂堂一个官家小姐,过的竟然比她还要惨。 真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得,一切又得重头开始。 “小姐,那咱们还收拾吗?”云霜见小姐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轻声询问。 “收拾,能带上的都带上,这些可是保命的东西”沈时柒理了理自己的情绪。 没事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两人收拾完来到门口,费妈妈带着几个管事婆子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见沈时柒她们出来,忙上前催促,“这都耽搁大半天了,赶紧上车走吧!” “你去把我们的被褥都垫在马车里面,垫的厚厚的,去吧!”苏妍低声吩咐云霜。 然后慢悠悠一步一晃以蜗牛的速度朝马车走去,打不过她们,气死她们也好。 你越是催我越是慢,谁叫我柔弱不能自理呢! 苏妍刚清醒没多久,又一番折腾,上车后就迷迷糊糊的想睡觉,奈何马车颠簸的人都要起飞了。 “小姐,她们这是故意的,城外的官道哪里会如此颠簸,这是故意赶着坑走,就是想颠死小姐”云霜气愤不已。 “我没事,很快就到了。” 沈时柒闭目养神,想着一会儿到沈府估计又要有一番折腾。 天刚暗下来,马车停在了一处豪华宅子的侧门。 沈时柒一时有点懵,这就到了!面前的门大开着,庭院深深,有些压抑。 想想她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有点兴奋更多的是紧张。 宅斗嘛!小说里面看过,电视上演过,看着过瘾,真要亲身经历,那可是会死人的。 第45章 初次交锋 沈时柒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既来之则安之。 “走吧柒小姐,主母等着呢!”费妈妈再次不耐烦催促。 云霜背着一堆破衣烂被,扶着虚弱不能自理的沈时柒,颤颤巍巍的往里走。 她们主仆二人走在这群穿着锦衣绸缎的丫鬟婆子中间,相当的扎眼。 她故意让云霜将这些破衣烂衫都带着,就是想让府里人看看,这么多年这个嫡母是怎么苛待她这个庶女的。 所谓人言可畏,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费妈妈带着她们从北侧门进入,一路上沈时柒四处打量,内外院中间隔着一个精致的大花园。 走进内宅,一路上亭台楼阁,虽然天色昏暗,依然能看得出来幽静雅致,果然是有钱人家。 大概走了一柱香时间,在一处大气奢华的院落前停下。 抬头看去,上面写着‘意柳居’,这应该就是主母的院子了。 门口站着一群下人,各个都用轻蔑又傲慢的眼神斜睨沈时柒。 不受宠的庶女不如奴啊! 院外静悄悄的,没人进去通报。 云霜抱着一推破烂害怕的朝沈时柒身后躲了躲。 “小,小姐,她们这是故意刁难我们呢!”云霜悄声提醒。 “云霜,一会儿接住我啊!”沈时柒说完,眼睛一翻朝身后倒去。 “小姐,您怎么了?”云霜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沈时柒的身子已经软倒下来。 云霜伸手险险接住她歪倒在地。 费管事冷冷看一眼并未上前。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打扮精致的婆子走上前,眼神复杂的瞟了一眼地上的沈时柒,随即转身走进厅堂。 须臾,又走了出来厉声训斥,“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照顾小姐的,没见人晕倒了,还不扶六小姐进去,若是六小姐有个什么闪失,仔细夫人剥了你们的皮。” 程妈妈说完定睛细细打量躺倒在地上的女子。 一身素衣,身段消瘦如弱柳扶风,面带病容五官却是少有的精致俏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这模样若是长开了,怕是祸患无穷。 “是,奴婢们知错了,快,快扶起来”费妈妈领着丫鬟七手八脚的上前扒拉。 “可不敢劳烦费妈妈,我,我自己可以。云霜扶我起来,我还可以再站一天的。” 沈时柒虚弱又甜糯的声音,听上去好不可怜。 “还不扶六丫头进来,是我平日里太仁慈了纵的你们一副目中无人的做派,再有下次,通通发卖出去。” 夏氏将门外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心里堵的慌,原是想给她个下马威,竟被她反将一军。 这个小贱人在庄子上养了几年倒是让她长了些手段,第一天就敢下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脸面。 该死的小贱人命真大,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居然没死。 沈时柒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的走进大厅。 身后众人眼神不善的看向沈时柒,这人真能装,这哪里像是站一下就会晕倒的模样。 沈时柒走进厅堂,抬眼见正位上坐着一位头发斑白,面容严肃的老人,这应该就是老夫人钱氏了。 马车上沈时柒害怕露馅提前向云霜简单的了解了下沈府大概的成员信息,以防露出破绽。 钱氏右下首位置坐着一个妆容艳丽,浑身透着狠劲的四十岁左右的妇人。 一身酒红色缎面云纹薄袄贵气又端庄,一看就是当家主母夏意柳。 沈时柒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着众人,自然她们也在审视她。 从一进门,沈时柒就感受到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循着视线看去。 一个穿着天蓝色锦缎袄裙,容貌清秀的姑娘,双眼如刀恨不得戳死她的样子。 这一定就是她那个嫡姐沈时祎了。 沈时柒也不让着她,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电流的声音。 “眼睛乱瞟什么,还不跪下请安,一点规矩都没有,果然是庄子上野惯了的庶女。”沈时祎厉声呵斥,看沈时柒的眼神嫉妒的要喷火。 不怪她会嫉妒,沈时祎长相只算的上小家碧玉,与沈时柒的娇媚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沈时祎无法在容貌上占优势,只能仗着出身好打压一下沈时柒。 “嫡姐的教养可是好呢!你不乱瞟我怎么知道我在乱瞟你呀! 论教养我是不如姐姐养在府里有专人教的好。以后我可得跟姐姐好好学呢! 瞧瞧姐姐这嫡女做派做的足足的,险些我都要以为这个家是姐姐你当家做主呢! 那我可就先见过姐姐了。”沈时柒说着不走心的屈膝一礼,快的人以为是幻觉。 沈时柒一番话分明在指责她抢在长辈前面耍威风。 “你……”沈时祎气极。 “好了,一点规矩都没有,长辈都没有说话,轮得到你说嘴。”钱氏皱眉不满。 她本就不喜这个嫡孙女,仗着外家的势,仗着自己是嫡出的身份一副目中无人的做派。 “祎儿退下,今日是你六妹妹第一天回来的大喜日子。你可不许使小性,叫妹妹们看了笑话”夏氏眼神警告的看向沈时祎。 “是母亲”沈时祎刚要反驳,见母亲面色不善,忙讪讪的退到一旁。 “见过祖母,见过大夫人”沈时柒淡淡道。 “回来就好,听说你病了,我这心跟油煎一样,恨不能套了马车亲自去接你,只是府中事多繁杂抽不开身,好在无甚大事,如今见你好端端的站在这,我这心也就放下了”夏氏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 心里却是恨的牙痒痒。 沈时柒听的尴尬癌都犯了,黑心萝卜装什么小白菜,说这话不亏心嘛! “谢夫人关心,好着呢!我估摸着还能再活七八十年吧!”沈时柒轻轻一笑,看我不气死你! 夏氏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险些装不下去。 “庶女就是庶女,贱命好养活,果然不假。”沈时祎面带讽刺,眼神轻蔑的瞥向堂上的沈时柒、沈时珊。 “能长命百岁贱命就贱命吧!我不在乎,姐姐的命娇贵恐怕是不好养活。” 一旁原本面露难堪的沈时珊,听闻此话不禁以帕掩面,轻蔑一笑。 “你个贱丫头,居然诅咒我。” “行了,谁教你的规矩,长辈面前大呼小叫,这就是你大家闺秀的做派?成天将庶女挂在嘴边,这就是世家大族该有的规矩?”老夫人语带不悦看向沈时祎。 “母亲您消消气,祎儿最是率真有口无心的,母亲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夏氏赔笑道。 “行了,天色不早了,柒丫头一路奔波也累了各自散了吧,珊丫头跟祖母走吧!”老夫人不耐烦起身朝沈时珊伸手。 一个长相甜美,恬静温柔的姑娘上前搀扶她起身离去。 在经过沈时柒身边时,朝沈时柒温柔一笑。 沈时柒微笑点头示意,目送她们出门。 “母亲慢走”夏氏起身面无表情的行礼。 “柒丫头,天色晚了,你大病未愈也别折腾了,就先搬去秋苑暂住吧!那里清净最适合静养,接风宴等你身体好转再给你补上。 瞧着你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这是我身边得力的女使,名唤巧儿。今后就让她伺候你,如此我也能安心些”夏氏示意巧儿上前。 “谢大夫人垂爱。” 沈时柒也不推辞,夏氏掌管着沈府后宅,这里都是她的人。 即便今天她拒绝了,夏氏还是有办法偷偷安插人手。 一个在明处的奸细,总比藏在暗处的好对付。 巧儿乖巧上前行礼,沈时柒眼神微闪,好家伙这哪里是个婢女该有的样子。 一身绫罗绸缎,身段婀娜,面容白皙,一双纤纤玉手,这哪里像是干活的手,说她是小姐都有人信。 沈时柒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粗布素衣,整一个大无语。 “今儿也乏了,都散了吧!”夏氏慵懒的扶额摆手。 沈时柒领着巧儿退了出来。 见云霜正一脸担忧的张望,心中不由一暖。 这个小丫头在沈时柒最落魄的时候,一直默默陪伴不离不弃,这份忠心值得拥有所有美好。 “云霜,你一路舟车劳顿的也累了,东西交给巧儿吧!巧儿,这是我的贴身丫鬟云霜,以后你就听她差遣吧!”沈时柒指着云霜说道。 “是,小姐,奴婢一定好好教导巧儿”云霜开心的回道,她知道这是小姐在给她长脸呢! “是,小姐,巧儿省的” 巧儿面上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恭敬的接过包袱。 第46章 沈府八卦二三事 沈时柒带着丫鬟刚离开,厅堂里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母亲,您为何要怕区区一个庶女,您看看那个贱人刚刚嚣张的模样,当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父亲当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让她做我未来夫君的滕妾,这分明是打我的脸。母亲……”沈时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 “你闭嘴,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越发没规矩了,当心这些话传入父亲的耳朵里,仔细你的皮。 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就让你如此沉不住气了,就这点城府今后如何能成大事。 你要嫁的人可是王爷,按照规制王爷可以有一位正妃四位侧妃,更不用说下面的妾室了。如今不过一个小小滕妾就叫你方寸大乱了?” “总之不能是她,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狐媚样,母亲您一定要帮帮女儿。” 想到沈时柒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心里就堵得慌。 “好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你外祖是圣上御笔钦赐的永安侯,你父亲官拜尚书,以你的出身,今后在王府谁能越过你去。 不过一个庶女,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有什么好哭的。 不过一个弃女,若不是这次联姻,你父亲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夏氏一脸阴郁的看向门外秋苑的方向。 沈时柒站在院子前,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石化了。 满院杂草丛生,窗户破败不堪,寒风瑟瑟而过,野草摇曳门窗吱吱呀呀作响,说不出的诡异破败。 这怕不是鬼屋吧! 世家大族做事竟如此不顾体面的吗?门面功夫都不带装一下的,怪她肤浅了。 看来这个夏氏治家有方啊,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恶毒嫡母的名声被传扬出去? 她以往看的宫斗宅斗剧写的还是含蓄了些。 “我累了,今晚咱们随便将就下明天再说,今晚云霜跟我睡一屋,巧儿你自己随便吧!” 沈时柒拉着云霜走进主屋,扔下巧儿独自风中凌乱。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那就聊八卦吧! 沈时柒双腿盘坐在床上,双眼放光的看着云霜,“云霜,给我八卦一下沈府的事情吧!” “小姐何为八卦?”云霜一脸不解。 “呃!就是聊聊沈府的秘辛、传闻、小道消息之类的。” “小姐想知道什么?” “沈老爷,就,就我那个爹是做什么的?” “老爷官拜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听过听过,那是多大的官啊?”沈时柒一脸的好奇。 云霜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时柒,随即想到什么又忍不住心疼起来。 “小姐,户部尚书官居从二品。” “这么厉害?这官有点大,看来是有些本事的。” 草率了,草率了,这么大的官,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庶女要与他作对,这就好比蚂蚁撼大树找死! 早知道这个爹官这么大,她应该逃啊!现在岂不是小羔羊进了狼窝后悔晚矣! 这人做爹不行,做官真不是盖的。 户部那可是总管国家财务,与国家首脑天天打交道的人,是权力中心的核心骨干啊! 她是有多倒霉才能遇到这样的硬茬! “小姐您可是忘了老爷是怎么对你的了?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仗着永安候府的关系一路溜须拍马走上这个位置的。 老爷原不过就是户部一个员外郎,若不是高攀上永安候府这棵大树,怎会晋升如此之快。 如今老爷又为了平步青云,利用小姐您攀附权贵。 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可做不出来这事,您之前还为此事伤心难过寻死觅活来着,如今怎得还夸起老爷来了。” “凡事都有两面性,虽然他靠着老婆、女儿上位不可取,但是不得不让人佩服,这人做事有手段够狠心。 历来世家大族联姻都是如此,但能做到如此成功的并不多见,可见是有些真本事的。” 光靠溜须拍马可不行,还得有心机够心狠。 “那你再说说大夫人的事吧,我看老夫人的样子好像并不满意夏氏和她的女儿?” 古代不是最重嫡庶之分的吗?按理说夏氏身份尊贵,嫡子女应当很得老夫人喜爱才是,今日所见好像并非如此。 “姑娘,您有所不知老夫人最是爱面子的!当初咱们老爷高攀上永安候府这门亲事,背后不知多少人嚼舌根。 再者大夫人出身侯门,自小千恩万宠着长大的,低嫁到沈家自然心高气傲,不愿事事以婆母为先。 钱老夫人心里不畅快。于是将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塞给老爷做妾,想要杀一杀大夫人的威风。 谁知这个吴姨娘肚子也是争气,先是生了个哥儿沈时乐,又生了个姐儿就是小姐您今天见到的沈时珊。 一个聪明乖巧小小年纪入国子监,一个温柔娇美嘴甜孝顺,哄的老夫人心肝宝贝似的疼,反倒冷落了嫡孙女。 自老爷五年多前擢户部尚书以来,老夫人更是不将永安候府放在眼里,自此两人间隔阂越来越深。” “我这个爹究竟娶了几个老婆?生了几个孩子?”沈时柒想知道她究竟是第几个老婆生的。 “老爷一共一妻三妾,大夫人夏意卿,一共育一子一女,嫡长子沈时玉今年二十又二,与礼部侍郎万家嫡女定亲只待金榜高中便完婚。 嫡女沈时祎今年芳龄二八,正在议亲。 秦姨娘,原是大夫人陪嫁丫鬟,因大夫人有孕将其给了老爷,生有一女沈时柳,今日未见,因是已经许了婆家。 再就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吴姨娘,生有庶子沈时乐刚及冠之年,庶女沈时珊与小姐您是同岁,她是三月底的生辰,小姐您是七月的生辰。 只我们邱姨娘是个命苦的,是老爷从教坊司领回来的,在这府里无依无靠的。 邱姨娘生的花容月貌天姿国色,老爷很是疼爱,可不知何故五年前被老爷赶到城外庄子上,姨娘那时已经病重,没两日便去了。” 云霜说完小心翼翼看了眼沈时柒,见她并未神伤便放下心来。 “前不顾糟糠之妻的提携之恩,纳了一个又一个,后又薄情寡恩抛弃重病的情人,这人品很糟啊。”沈时柒忍不住吐槽。 “就是,就是,可怜咱们姨娘就这么没了”云霜双眼通红,提到邱姨娘难免有些伤感。 “云霜,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好好的,姨娘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们的。” 她不是原来的沈时柒,对云霜的难过不能感同身受。 她现在比较愁的是,这个家实在是暗流汹涌,保不齐这个邱姨娘就是宅斗的牺牲品。 目前了解到的,这个后宅有三派势力。 正室嫡妻派,以夏氏为首,秦姨娘为辅助。 另一个势均力敌派以老夫人为首,吴姨娘为辅助。 再加上她这个初来乍到的柔弱可欺派,这是要完败的节奏啊! 早知道要穿越就该好好把宫斗权谋剧里面的阴谋阳谋反复研究研究的。 当初追剧的时候只知道看那些情啊爱啊!跟着哭的死去活来。 如今回看已是剧中人,才知道这些情情爱爱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夜深人静,沈时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很累很困但就是睡不着。 这个沈府没一个好惹的,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在这深宅大院里的每一天都无疑是走在荆棘丛里。 她此时才能明白沈时柒当时的绝望与无奈。 她想回苏宅小院了,虎子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飞蓬将军在穆大娘家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还有,还有将军此时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明明出门不过三日的光景却恍如隔世。 第47章 温饱线上徘徊 翌日天刚亮,沈时柒还在睡梦中,就有丫鬟来报该去祖母和嫡母院里请安了。 云霜端着药碗带着巧儿进来伺候洗漱。 “云霜,这药是你亲自看着熬的吗?”沈时柒端过药碗,眼神扫向一旁的巧儿。 如今夏氏一定看她一百个不顺眼,上次的刺杀十有八九就是夏氏安排的。 巧儿拧帕子的手顿了顿,眼神微闪。 “是的小姐,我们这个院子虽破但好在有一个独立的小厨房,奴婢一早收拾出来,专门用来给您熬药的。 奴婢眼都没有眨一下的盯着的,小姐尽管放心喝。”云霜眼神不善的瞪着巧儿。 “巧儿,我的早膳呢?” “小姐,依照规矩,您得先去给老夫人,夫人请过安以后方可用膳”巧儿鄙夷的睨了眼沈时柒,又迅速的低下头。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吃饭是大事不能耽误。 自她穿越以来总是在温饱线上徘徊,什么时候才能奔小康、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翠竹居外,沈时祎和沈时珊早已等在外面。 沈时柒细细打量二人,沈时祎一身青衣云纹薄袄,领口一圈白狐毛,衬的她面色白皙红润,五官都清秀了不少,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话一点不假。 沈时珊一袭鹅黄色锦缎袄裙,明艳动人。 沈时柒默默低头看了眼她身上洗的泛白的粉色长袄,心绞痛啊! “这都日上三竿了才出现,当真是没有规矩。”沈时祎一脸的不悦。 “四姐,你不要怪六妹妹了,听说妹妹大病未愈,起迟了些也是有的。”沈时珊对沈时柒温柔一笑。 “你惯会充好人,整天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没得叫人恶心。” “你……”沈时珊满面羞红,泪眼婆娑。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 沈时柒饿得前胸贴后背,没心思搭理她们,只想赶紧走完流程好吃饭。 “姑娘们,都进来吧!”一位嬷嬷拉开帘子请她们进去。 “给祖母请安。” “都坐吧,我这里没那许多规矩,你们以后初一、十五来请安一次即可,也让我老婆子清净清净。 六丫头这些年在庄子上吃了不少苦头,也是可怜见得,看着身体实在是单薄了些。往后可得好好将养着。 这是祖母的一点心意你收下,日后若是缺什么只管来找祖母便是。”钱氏缓缓开口,看向旁边嬷嬷。 嬷嬷会意递上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是一支白玉梅花簪。 “孙女谢过祖母”沈时柒恭敬接过盒子。 “时辰不早了,去给你们母亲请安去吧!”老夫人轻轻抬手示意她们退下。 “是,孙女告退”三人慢慢往意柳居走去。 “柒妹妹,咱们也许久未见了,若不嫌弃,可赏脸到五姐姐的梅院坐坐,咱们姐妹也好叙叙话”沈时珊热情相邀。 “谢谢五姐姐好意,只是近来身体不适,恐过了病气给姐姐,就不去叨扰姐姐清静了。” 沈时柒婉拒了,她并不想与沈府的任何人交往过密。 可能是没有继承沈时柒的记忆和情感的缘故,她对于沈府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有的只是满满的戒备之心。 “呵呵…瞧瞧人家不领你的情呢!”沈时祎讥笑着大步离去。 三人一路无话,来到夏氏院外,意柳居里下人正在忙着摆饭。 夏氏点头示意三人落座。 “过些时日,烨王妃生辰,你们同我一道去贺寿。 一会儿金纺阁会安排人来给你们裁制衣裳,就在这用饭吧! 近日请安就免了,已经给你们安排了嬷嬷教授规矩,都给我认真学着点。 烨王府可不比别处,若让我知道谁不安份,坏了沈府的名声,我第一个不饶她,都听明白了吗?”夏氏眼神犀利的扫过沈时柒二人。 “是,女儿谨记”沈时珊迫不及待的开口,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若狂。 烨王府设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往年夏氏从不带她出席。 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将沈时祎狠狠的踩在脚下。 沈时祎见她兴奋的样子,鄙夷的嗤了一声。 对于能否出席宴会沈时柒毫不在意,她只在乎有没有好吃的,还有她终于要有新衣服了喽! 第48章 秦王夜探沈府 夜幕降临,秦王府听风院依旧灯火通明。 王爷已经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了,眼看着今夜又是不准备休息了。 下属们虽担心但也不敢多劝,王爷近来越发阴沉严厉。 “王爷,有消息了”张恒匆忙赶来,顾不得礼数推门进入。 “找到人了?”萧炎慌忙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中抬头,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急切。 “王爷您看”张恒忙将手中的画像递上。 萧炎焦急的接过画,漆黑的瞳仁里瞬间盈满柔光,不断升腾起水汽,久久未能回神,画上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只是……”张恒担忧的看向他不敢往下说。 “何事,说?”幽冷沙哑的声音透着些许紧张。 “王爷,这不是苏姑娘的画像,我们打听到,就在苏姑娘她们坠崖的当晚附近村庄的人救过一个姑娘。 我们顺着一路打探,发现被救上来的是沈家小姐沈时柒,巧的是这位沈小姐居然和苏姑娘容貌一模一样。 据说沈小姐昏迷了一夜,醒来后以前的事全然不记得了,现下被沈府接回去了。” “你是说,只救起来一个,而救起来的是沈府的沈时柒,巧合的是这个沈时柒与苏妍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萧炎眉头紧锁,再次看向手中的画像。 “是的,属下查到这个沈时柒是沈尚书之庶女,因不受宠一直住在城外庄子里,京中少有人知晓。 她是昨日才被接回沈府的,您说会不会苏姑娘被他们救起,又刚好失去了记忆被错认成沈府小姐带回去了? 又或者……我们认识的苏姑娘就是沈时柒,这一切不过是演的一出戏,苏姑娘根本就没死,只是回沈府了?据查沈尚书已是三王爷的人了,会不会苏小姐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王爷……”张恒没在往下说。 他们一直在追查桃花源和苏妍的来历始终没有任何结果,如今突然出现的沈时柒不得不让他多想。 “属下已经安排人尽快查清此事。” “本王要亲自去沈府验证。” 萧炎一脸的讳莫如深。她说的回去是指回沈府吗? 亦或者苏妍只是被错认成沈时柒误打误撞进了沈府? 秋院里,沈时柒正与云霜聊着天。 “小姐,你说夫人真的会带你去烨王府赴宴吗?”云霜才不信夫人会这么大度。 “当然不是夫人的意思,而是我那个便宜爹的主意,目的只有一个利用女儿钓金龟婿。 这啊!就是一场鸿门宴,指不定有什么阴谋阳谋在等着我们,这几天我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是小姐,您觉得大夫人会怎么对付咱们。” “这个不好说,像什么下毒啦!陷害啦!找人污咱们清白啦等等,总之打起十二分精神吃的、喝的、用的都得仔细检查。 还有,还有睡觉前得关紧门窗,说不定半夜三更一睁眼床边就多了个黑衣蒙面杀手。” 沈时柒将电视上看到过的情节,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云霜吓得睁大双眼双手捂嘴,久久才缓过神。 “小姐,当真如此可怕吗?您不会是瞎说的吧!” “骗你做甚,我告诉你说不定此时此刻外面就站着一个面目可憎的杀手,正等着咱们入睡以后,悄悄潜入,然后一刀抹了咱们的脖子。” 苏妍表情狰狞故意突然拔高声音,并伸手在云霜的脖子上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啊!小姐,奴婢不要和你聊八卦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云霜大叫着跳下床就往门外冲。 苏妍还不忘吓唬她,“小心哦!你看暗处就站着个人,快跑他就在你后面。” “啊!救命……”云霜杀猪一般的叫声在隔壁响起。 “哈哈……胆小鬼”苏妍滚倒在床上笑得肚子痛。 云霜被吓得六神无主,一路疯跑逃回自己房间。 完全没注意到屋外长廊下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欣长的身影。 沈时柒说的没错,门外此时确实站着一个人,不过不是来杀她的人,而是她日夜思念之人。 萧炎站在廊下,将主仆二人的对话听的分明,里面传出的声音虽悦耳动听,却不是苏妍的声音,可说话的语气却又分明很像。 屋内灯火熄灭,萧炎站在廊下石化了一般。 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之感从心底蔓延,仿佛要将他吞没。 犹豫良久,萧炎缓缓走至窗前,悄然翻窗进入轻轻挥手,衣袖中的迷药飘散在空气中。 萧炎打开火折子,照向静静躺在床上的人,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这不是苏妍,虽然很像,可她比苏妍更瘦弱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年龄明显比苏妍小了许多。 可是说话的语气和调皮的性子又分明很像,世上当真有长相秉性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萧炎犹豫片刻,最终伸出手翻起床上的沈时柒伸手挑开她的腰带,退掉右肩的衣衫。 当看清那光滑细嫩的肩膀时,瞬间松开了她。 她不是苏妍,苏妍的肩膀有箭伤即便好了也会留下疤痕,床上之人没有。 她真的只是沈府的沈时柒。 萧炎双眸猩红,眼神狠厉的看向床上之人,心底生出滔天的恨意,着魔一般伸出手掐住她的脖颈。 “为什么偏偏是你活着。” 就在萧炎的手接触到沈时柒细腻皮肤的一瞬间,他的脑中莫名的闪现出刚刚沈时柒吓唬丫鬟时的模样,与他脑中苏妍的身影重叠。 他仿佛看到苏妍明亮又惊愕的眼神,可怜兮兮的问他,“将军,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不是奸细。” 一瞬间,萧炎清醒过来迅速收手,眨眼间消失在黑夜里。 睡梦中的沈时柒对此一无所知。 “王爷,如何?”张恒忙上前问道。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王爷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她不是”萧炎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甚至更胜从前。 “王爷,这个沈言心原本无意瑞王,但不知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与瑞王暗中勾结,并与其联姻。 奈何他的嫡女样貌平平,为了固宠便安排庶女沈时柒以滕妾的身份陪嫁过去。 这个沈小姐与苏姑娘容貌如此相似,不如咱们……”张恒欲言又止。 他不忍看王爷如此痛苦,若苏小姐当真回不来了,有个容貌相似的在王爷身边也是不错的。 如此还能破坏三王爷的计划,岂不是一举两得。 “本王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还有不用再查沈时柒了,再像也不是她。 沈言心向来老奸巨猾,至今不愿站队,为何突然倒向瑞王,这其中必有缘由。 既然达成盟约,为何还需要用庶女固宠,看来沈言心也并不是完全信任瑞王。” 张恒低头应道。 “那帮孩子如何了?” 苏妍将那帮孩子托付于他,他也不知这般大的娃娃该如何照顾,都交给温伯了。 “虎子不愿呆在王府,一直吵着要回苏宅,说是他姐姐让他守着宅子,其它孩子都还小,有吃有喝在王府住的都挺开心的。” “不听话,带他去军营磨磨性子。”萧炎皱眉,声音里满是不耐。 “这……会不会不太好,他还是个孩子。” 张恒担心这么点大的孩子如何受的了军营的苦累。 “男孩子就应该多锻炼”萧炎说完快步走入妍居院。 妍居院就在王府书房旁边,这里原是萧炎办公累了的休息之处。 苏宅的东西搬来以后就改了名。 院里一条小黑狗不停的狂叫,见有人来忙冲上前。 这只狗正是苏妍的飞蓬将军。 院里的陈设与苏宅一模一样。 萧炎上前抱住不停狂叫的‘将军’,走进主屋坐在床榻边,将它放在腿上。 ‘将军’似乎也感受到萧炎的悲伤落寞,乖巧的低下头发出呜呜的叫声。 “小东西,是不是想你娘了?”萧炎难得露出温柔之色,“本王也想了,可是……本王找不到她了。” 第49章 出大事了,夏氏遇刺了 沈时柒这一觉睡的相当沉,以至于意识已经清醒了,身体却还没有苏醒,眼皮仿佛黏在了一起睁不开。 这是遇到鬼压床了! “云……”沈时柒拼尽全力,还是无法动弹。 云霜走进来,看到沈时柒就如陷入梦魇般眉头紧锁表情痛苦,嘴里呢喃着什么。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小姐快醒醒”云霜忙上前轻轻推她。 “云霜,快,快用冷水给我擦洗,我怕是着了大夫人的道了。”沈时柒费尽力气好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也不知云霜听到没有,感觉像是在梦中一样。 “是小姐”云霜忙用湿帕子不停地给沈时柒擦洗。 “云霜快,帮我检查一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啊?我头好晕浑身无力。” 沈时柒眉头微蹙,不会自己昨晚在睡梦中被人占了便宜与人春风一度了吧! “小姐,您别吓我,我,我扶您起来”云霜声音打颤浑身发抖。 云霜一边擦一边观察,还好还好沈时柒身上什么也没有。 “小姐,您除了这些可还有哪里不适的?” “好像没有了”沈时柒心里焦急,经过冷水的刺激,眼睛终于睁开了。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您吓死奴婢了,这真的是大夫人所为吗?那小姐您会不会有事啊!要不奴婢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云霜,先不要打草惊蛇,目前看来除了头晕嗜睡身体乏力没有其他问题。这府里的大夫都是大夫人的人,只怕越看越糟糕,指不定小命就看没了。 外面大夫咱们也没钱,今后咱们的吃食一定要小心又小心知道了吗?”沈时柒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吃食出了问题。 她才刚回府,大夫人不会这么快就对她下死手的。 难道是为了阻止她参加烨王妃生辰宴? “小姐,这如何是好,一会儿就要去上嬷嬷的课了。” “没事的,你去大夫人那说一声,就说我刚回来,身体尚未恢复,昨夜又受了风寒,这会儿身体虚弱无力,嬷嬷的课恐怕是去不了了。” “夫人会同意吗?她巴不得借此机会磋磨小姐呢!”云霜急的直跺脚。 小姐才刚回来,她们就迫不及待下手了,这往后可怎么办? “不会,她比谁都不希望我去宴会,我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修养,反正去不去宴会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所谓。” “是,奴婢这就去”云霜匆忙离开。 沈时柒躺在床上思考,夏氏是怎么下的手?她向来吃食上面都很小心的。 这次夏氏真的是冤枉的。沈时柒不过是身体差了些,对迷药的承受力弱了些。 吸入迷药的后遗症比旁人严重而已。 自那天早上的事之后,沈时柒已经连续两天没能睡个安稳觉了。 她在等着夏氏的后招。 谁知等来等去,没有等到夏氏的后招,却等来了一个重磅好消息。 “小姐,不好了,府里出大事了,夫人遇刺受伤了”云霜大叫着从外面跑了进来。 “什么?谁遇刺,谁受伤了?” 沈时柒开心的从床上跳下来双眼放光。 “小姐,您?”云霜见自家小姐水汪汪的双眸里满是笑意,被惊艳的忘了言语。 她家小姐的眼睛真招人稀罕。 “唉!怎么了,快说呀!急死我了”沈时柒抬手在云霜面前挥了挥。 “奴婢刚刚去领吃食,听厨房的妈妈们说的,昨个夜里夫人院中有刺客潜入,好在护院发现的及时,听说夫人受伤不轻呢!老爷都去宫里请太医了。” “谁啊!这么英勇居然夜闯尚书府,可惜没能得手,唉!”沈时柒遗憾的重重叹气。 不管是谁都算是帮她出了口恶气,这几天她都担心的没能睡好觉。 “嘘!小姐您可小心点,小心隔墙有耳”云霜眼神示意外面。 “哦哦!太激动忘了,你快说说那个刺客后来怎么样了,可有受伤,有没有被抓到?” “听说那人武功极为高强,若不是昨晚老爷歇在意柳居,有老爷的暗卫出手,夫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那么多的府兵暗卫都没能抓住一个刺客。此人肯定大有来头。” “夏氏命真大,这个刺客也不知道是冲着沈老爷还是夏氏去的。” 这样的刺杀还请多多益善,这样夏氏短时间内就没精力来对付她了。 转眼几天过去了,连大理寺都惊动了仍没能找到头绪,凶手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夏氏受伤,沈府后宅一团乱。 老夫人以夏氏受伤需要静养为由,提出让夏氏交出钥匙和管家权,暂由吴姨娘打理后院。 夏氏自是不愿,拖着病体好一番吵闹,据说都被气晕过去好几次。 第50章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眼见烨王府寿宴将近,夏氏受伤不能出席,临时决定由老妇人带三个孙女出席。 此消息一出,最得意的莫过于沈时珊,终于让她盼来了出头之日。 原本她还担心有夏氏在,她会有所顾忌,这下她可是有人撑腰了。 沈时祎听说此事时,正在夏氏院里侍疾,一听此话气的摔碎了药碗。 夏氏气的咬牙切齿。 “好啊!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死了,好踩着我的尸首往上爬,我偏不如你们的意。” 贱人想要攀龙附凤,做梦! “费妈妈!你去替我办件事?”夏氏压低声音在费氏耳边低语。 费氏眼神微闪,领命退下。 翌日,又一重磅消息传来。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五小姐中毒了。”云霜急匆匆推门进来。 “什么中毒,怎么回事?”沈时柒颇为意外。 本以为会用在她身上的计谋,最后一样也没有。 反倒是她们自己纷纷受伤的受伤中毒的中毒,这唱的哪出啊! “听说五小姐的脸上长满了疹子,一开始以为是天花,后来太医看过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好在并无性命之忧,只需调养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 吴姨娘这会子正在闹呢,说是有人下毒要害五小姐,老爷气急这会儿正着人调查此事。” “看来有人不想沈时珊参加宴会。”沈时柒呢喃。 既然不希望沈时珊去,那同样身为庶女的她,一样也不能出席了。 那怎么没给她下药,这样不就一下可以解决两个了。 放着一劳永逸的办法不用,是有什么别的阴谋? 沈时柒脑中灵光一闪,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该不会要让她顶包吧! 若是两个庶女同时中毒,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做的手脚了。 现在只有沈时珊一人中毒,完全可以说是她自己吃了不干净的吃食导致的。 只要没有证据谁也拿她们没有办法,即便查出什么也不怕,这不还有个背锅侠在嘛! “小姐,听说一会儿要搜院,怎么办?” “云霜,快去支开巧儿,只怕有人想玩栽赃陷害那一套。”沈时柒眼神微冷,看向院中的巧儿。 “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时间解释了,去支开巧儿,我去找找有没有可疑之物。” “好,奴婢这就去。”云霜脸色煞白,慌忙跑了出去。 沈时柒站在房中四下打量,她多半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巧儿没有她的允许进不来房间,所以东西不可能藏在她这里。 那么最有可能的藏匿地点就是云霜的房间。 她是沈时柒的贴身丫鬟,丫鬟犯事等同于主子犯事。 “巧儿,小姐不舒服胃口不好,你去大厨房给小姐熬碗鸡粥养养胃”门外响起云霜声音。 “可是我这手边的活计还没忙完呢!”巧儿一脸的不情愿。 “一切以小姐的身体为先,其它都可以暂时放一边,快点”云霜态度强硬。 巧儿只得起身离开。 沈时柒悄悄溜进云霜房间四下翻找。 果然在云霜的床铺底下找到一包药粉。 沈时柒不放心又在云霜房间四处仔细检查确定没有其他可疑之物。 又悄悄转到巧儿房间翻找一遍。 这才拿着药粉走到院中将粉末倒入墙角的泥土里,又用脚反复踩踏直到药粉完全融入泥里。 刚做好这些,费妈妈带着管事婆子护院呼啦啦站满了院子。 “柒小姐,老奴奉老爷之命来搜查屋子,还请小姐行个方便。”费妈妈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随便搜。” 沈时柒搬来椅子大喇喇坐在院中。 云霜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沈时柒。 沈时柒回她一个安心,万事有我的眼神。随即幽幽开口道:“云霜,你去看着点她们,可别叫人在咱们院子里放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你家小姐我身体可虚弱着呢,可经不起那些脏东西的荼毒。” “是小姐”云霜立刻明白小姐的意思,匆忙走进房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紧搜东西的人。 小姐是担心她们搜查的过程中再使坏。 “给我仔细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费妈妈大声命令,眼神犀利的瞥了眼沈时柒。 沈时柒懒洋洋的扬起脸,今日的阳光真明媚。 一个年轻的女使一脸笃定的走进云霜的房间,直奔床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找。 被褥,枕头下,甚至床下皆一无所获,侍女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时柒将一切尽收眼底,这个女使应该就是平时负责和巧儿联络的人。 女使满脸狐疑的走至门口对着费妈妈暗暗摇头。 费妈妈眉头皱紧,带着一帮人灰溜溜的离开,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云霜见她们都离开了,重重的呼出口气,“可算是走了,吓死奴婢了,还是小姐料事如神。提前做了准备。不然咱们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大夫人受伤了也不闲着,真能折腾,她不让我去宴会,我就偏要去气死她。”沈时柒站起身叉腰看向门外。 意柳居 “没搜到,怎么可能没搜到,巧儿明明说就放在云霜那贱丫头的床铺下面的,一定是你没搜仔细!” 沈时祎气愤的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 “小姐,奴婢确实仔仔细细的搜过了,确实没有。莫不是巧儿那丫头办事不利被发现了,害怕受责罚故意隐瞒不说也未可知”丫鬟吓的头也不敢抬。 此时她也顾不得其他,一股脑的将责任全推了出去。 “死丫头,一件小事都办不好,真是废物!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暂时不与她计较,你去传我的话,巧儿办事不利杖责二十,若有下次绝不轻饶”夏氏半躺在床上一脸的不悦。 “母亲,怎么办呀,宴会日子就在眼前了,真要带着她去吗? 她那个狐媚样万一真被王爷瞧上了,今后岂不是要踩到我头上去。” 沈时祎急得直跺脚,这次宴会非同一般,听说陛下有心要让几位王爷自己相看,有中意之人即可请旨赐婚。 “着什么急,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世家嫡女的风范,即便那个贱人去了又如何,以她的身份顶天了不过是个妾室,能翻出什么浪来。”夏氏抚额,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个小贱人,在庄子上住了几年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来是我小瞧了她。” “母亲,我不甘心。呜呜……” 沈时祎郁闷的不行。 与此同时,梅院,也传出阵阵哭声。 “娘,我的脸可怎么办,我好不容易盼到的机会,这次错过了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我要去……呜呜……娘你给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沈时珊哭的歇斯底里,满脸的水泡通红一片。甚是吓人。 眼见日子临近就差临门一脚。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脸毁了,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原本她不用争就可以做嫡姐的滕妾顺利的嫁入王府。 谁知祖母以死相逼父亲,坚决不让她做妾。 沈时珊心急如焚,她很想告诉祖母只要是皇室之人她不介意与人为妾。 只是她们母女靠着祖母才有了今天的体面,她没有勇气忤逆。 眼看着父亲将沈时柒从乡下接了回来,她妒忌的要发疯了。 只要想到她们可能在宴会上被皇子世家子弟看上,她的心就如在油煎一样。 “我的儿啊!这可如何是好,连太医都说了要十天半月方能好,为娘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呀!”吴姨娘看着沈时珊的脸也是痛心疾首。 母女俩抱头痛哭,梅院一片愁云惨雾。 鹬蚌相争沈时柒这个渔人得利,那边双双受创无瑕他顾,她躲在秋院猥琐发育,小日子越发惬意。 第51章 烨王府初识京中贵女 烨王府 沈时柒紧跟在钱氏身后朝着王府内院走去。 沈时珊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参加宴会,早上出门时。 沈时柒看见她站在角落里,满脸愤恨的看着她们,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对于沈时珊的恨,她无法理解,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宴会罢了,参不参加又有什么紧要的。 直到沈时柒走进烨王府后花园她才能隐约体会到沈时珊懊恼与遗憾的心情。 这般的荣华富贵这般的人间美景,即便不能如愿找到如意郎君,见见世面此生也是无憾了。 皇家宅院就是非同凡响,这雕梁画栋奇石假山,风景美不胜收,可谓是一步一景。 穿过荷塘水榭就到了设宴的后花园,花园里美人如云姹紫嫣红,看得沈时柒眼花缭乱。 钱氏带着孙女来到主座前欠身行礼,“老身沈言心之母钱氏,特携孙女前来祝贺王妃生辰,祝愿王妃娘娘贵体安康容颜永驻。” “钱老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一道端庄温润的声音响起。 沈时柒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烨王妃端坐于主位之上。 梳着简单的凌云髻温婉大气,一袭红色如意流云纹长裙明艳动人。 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亲和友善一点王妃的架子都没有。 “老夫人快落座,多年未见,老夫人还是那么的精神矍铄。” 张云舒抬手示意她们入座。 “多年未见王妃还记得老身,老身实在是感激莫名,王妃也如当年一般风采依旧。” 钱氏欠身又是一礼,这才带着孙女在婢女的指引下落座。 “老夫人在这陪着本妃与各位夫人叙叙旧。 两位小姐也不必拘着,各家的小姐们都在假山后面的桃林水榭玩耍,你们不妨也去凑个趣儿! 春桃带两位小姐过去,好生招待!” “谢王妃娘娘,臣女告退”沈时祎站起身行礼。 沈时柒也慌忙行礼,跟在沈时祎身后退出宴席。 假山很大,说是假山,其实与真山无异,山上隐隐可见凉亭一角。 山下一片桃林,只是时节未到桃树还光秃秃的,只发出了些微的嫩芽。 桃林前是一片空旷的草坪,视野开阔,如此阳光明媚的天,晒晒太阳也是一种享受。 远处草坪上有世家小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捶丸、投壶、放纸鸢,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林间。 一些爱静的就在假山下的水榭诗词唱和。 这就是古代的名媛聚会了,沈时柒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打入名流圈。 沈时祎远远瞧见永安侯府的夏安禾,忙凑上前打招呼,“表姐,原来你在这躲着呢,可叫我好找!” 说完又朝着水榭众人屈膝行礼,“各位姐姐妹妹安。” 显然沈时祎常来这样的宴会,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一群穿着五颜六色华贵衣裙的小姐迎出来,晃的沈时柒眼晕。 “这位妹妹是……?”夏安禾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问道。 沈时柒今日一身青衣锦缎薄袄,外罩白色披风,衬的她肤白胜雪。 虽有病容,却不影响美感,反倒衬的她娇媚可人。 一双杏眼如沁在清泉里的黑曜石般璀璨明亮,认真看人时带着一抹天真无辜。 众人眼中满是惊艳,不禁暗道好一个娇俏病美人。 夏安禾眉头微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沈时珊她是见过的。 听说最近才从庄子上接回来一个庶女,这位八成就是了。 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未长开就一副勾人的模样,长大了还得了。 世家嫡女向来不待见庶女,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庶女。 沈时祎静静看着众人的反应,幸灾乐祸的勾起嘴角,“这是我家的庶妹,家中排行第六,之前因身体不好,一直在乡下庄子上静养。 刚刚回京,各位自是没见过的,这不母亲特意吩咐带她出来见见世面,还望各位姐妹多照顾一二。” 沈时祎一副大家嫡姐的风范,让照顾一二是假,无非就是想下沈时柒的脸面,抬高夏氏的美名是真。 沈时柒不动声色将二人表情尽收眼底,静静看她们表演。 “妹妹,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我来给你引荐一二。 这位是当今李国舅之女,皇后娘娘亲侄女李崇溪。 这一位是邢太师孙女邢如烟,这两位是赵国公孙女赵青燕、青竹。 这位是林祭酒之女林玉。 这一位就是永安侯府嫡女夏安禾,我们的表姐,快给各位姐姐妹妹见礼”沈时祎面带得体的微笑,一一介绍过去。 沈时祎端得一副温柔端庄的模样,与往常的嚣张跋扈简直判若两人。 这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本事,沈时柒在心中默默为她献上一枚奥斯卡小金人。 “各位姐妹安好,表姐安好”沈时柒欠身施礼。 “原来她就是刚从乡下回来的那个庶女啊,怪道大老远就闻到一股穷酸味呢!”夏安禾用帕子在面前扇了扇一脸嫌弃。 众人尴尬一笑不搭腔,她们虽不喜家中庶子女,却也不会当着外人面如此。 纷纷礼貌性的朝沈时柒见礼。 “妹妹别介意,表姐就是这样的直脾气。她不过是跟妹妹开个玩笑罢了”沈时祎得意一笑。 “唉,可惜了,好好的空气就这么被口气给污染了。 云霜看到没有,你以后可不能偷懒了,一定要用我教你的方法刷牙听到没有?” 苏妍学着夏安禾的样子,以帕捂面夸张的后退几步,仿佛真的被口气熏到一般。 “是小姐,奴婢记下了”云霜愤怒的脸上瞬间多云转晴。 “你!你……说什么?”夏安禾满脸涨红。 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竟敢说她有口味。 “表姐别生气,妹妹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我在夸你口吐芬芳呢! 像你们这样高贵的白莲花,和你们在一起玩耍我不配,小女就不打扰各位了。” 沈时柒说完捂着鼻子潇洒离开,不给她们反击的机会,留下一脸怒气的二人。 沈时柒漫无目的的朝桃林深处走去。 “小姐,刚刚吓死奴婢了,奴婢差点以为要打起来了”云霜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怕什么,她俩那娇滴滴的样,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沈时柒一脸的无所谓。 “小姐您不也是娇滴滴的小姐嘛!” 云霜不忍打击她,真要打起来,就小姐这小身板必输无疑。 “你懂什么我这叫深藏不露,我薅头发抠鼻孔就没输过。 再说了这是烨王妃的生辰宴谅她们也不敢将事情闹大。” “小姐说的对,她们不敢得罪王妃,况且若是传出去可是要毁名声的。” 沈时柒指着远处一群穿着华丽的女子问,“那边放风筝的一群人你可有认识的?看她们周围还有侍卫围着,很厉害的样子。” “不认识,不过看衣着打扮像是宫里的,多半是几位公主殿下。” 云霜看向沈时柒手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看去一堆人分不清谁是谁。 “什么?公主?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贵女啊!”沈时柒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可得好好看看这古代的公主都长啥样?” “王妃娘娘生辰,她们理应来祝贺的。”云霜一脸担忧道:“小姐,咱们还是走吧,这公主可得罪不得。” “走走走,确实是咱惹不起的人。” 两人继续朝前走去。 第52章 替秦王鸣不平 沿着假山一直往里走,有一座凉亭。 沈时柒本想停下休息会儿,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不想惹麻烦,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听得里面正在聊皇家八卦。 沈时柒不由放慢脚步,要不还是听一耳朵吧! “听说那位驻守北境多年的秦王也会参加选妃,这种混迹军营之人难免会沾染些野蛮粗俗之气。 况且他的生母又是被灭族的南疆国的公主,这般身世不显又粗鄙之人,我可不要被他看上。” 丞相之女王伶一脸惊恐的模样,好像被秦王看上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不是嘛!北境蛮荒之地出来的,就知道打打杀杀,听说他嗜血成性杀人如麻。”刑部尚书之女周若兰接过话茬。 “你们莫要胡说,我听说这位秦王殿下可是北境的战神,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林玄音出声反驳。 不论出于爱慕萧炎的私心也好,还是因她父亲也是武将出身也罢。 对于这种贬低武将的言辞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沈时柒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由眉头微挑,没想到她也在这里。 “北境距离雍京千里之遥,这名头是他自己吹嘘自封的也未可知呢!这战神的名头可不就是他杀人如麻最有力的证据嘛! 说到底他不过是被陛下抛弃的庶子罢了。 我还听说他傲慢无礼在除夕宴上气的圣上都吐血了。如此不受宠的王爷谁若是做了他的王妃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说不定还会……。” 王伶眼神凶狠,下面的话没有明说,但是她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众人惊呼,更有甚者害怕的双手捂嘴。 “就是,就是,要我说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回来,如此嗜杀成性凶残无比之人,若是看上谁,岂不是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嘛!” 众人议论声不断,凉亭里闹哄哄的。 “我还听说,北境那些野蛮人平时都是喝人血吃人肉的!” 简直离了大谱,沈时柒实在听不下去了。 守护一方百姓平安的大英雄,被这帮所谓的世家小姐这般恶意造谣诋毁。 网暴民族英雄,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听了都忍不住生气,若是让本尊听见他该多寒心。 沈时柒撸了撸袖子准备舌战恶妇。 “小姐,您要做什么?您可千万别冲动啊!” 云霜见自家小姐撸袖子,一副找人干架的架势,慌忙从背后抱住沈时柒不撒手。 这凉亭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若真是打起来,她家小姐这小身板不够看的。 “这些长舌妇,这样诋毁一个守卫边疆的战士,你能看的下去,若是就这样走了你良心不会痛吗?看我不骂死她们,云霜,你放开……”沈时柒用力掰开云霜的手,冲了进去。 云霜一脸的无奈,良心痛不痛的她不知道,待会儿小姐身上一定会痛。 “今日可算是让我见识了所谓的世家贵女,这与街边骂街的长舌泼妇有甚区别,背后说人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就当着秦王面说去。 瞧你们这一个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模样,想做皇家的媳妇恐怕是无望了。 莫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沈时柒冲上前,对着一帮小姐一顿输出。 “你,你是谁?胆敢躲在暗处偷听,如此小人行径也有嘴说别人。 况且我们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他出身低是事实,杀人如麻也是事实”王伶厉声回怼。 其余众人看向突然出现的沈时柒,面露惊慌之色,她们可没说什么。 林玄音站在人后看向庭外之人,惊恐的瞪大双眸,后脊发寒手不自自觉的颤抖。 莫不是青天白日的见鬼了不成,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她派去的人分明是亲眼看着她掉下悬崖的。 林玄音紧张的大气不敢出,站在人群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时柒抿唇不语,眼神冷冷的扫视了一圈。 见林玄音正惊恐的看着她,脸色煞白一脸见鬼的模样。 众人都被她的突然出现吓到,但也不至于像林玄音这般反应如此之大。 难道是见到熟人太过惊讶了? 沈时柒眉头不觉微皱,眼中闪过一抹狐疑,并未多想。 转而看向王伶。 “你说错了,而且大错特错。首先这是烨王府,这里人人都来得,你们说话如此大声,想不听到都难,何来偷听一说。 再有你们说秦王弑杀成性,是你亲眼所见?你见到他杀害无辜老百姓了?是你……你……还是你?” 沈时柒眼神犀利的看一一扫向众人,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众人都被她的气势吓到,纷纷闭口不言。 周若兰一脸不服,“就算我们没有亲眼瞧见,可无风不起浪,若他行的端坐的正,怎会有此谣言?” “说你们是井底之蛙,笼中之鸟见识浅薄你们别不服气,就你们这样的还想嫁人家秦王,简直是痴人说梦。 瞧你们个个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也不像是没钱的样,怎就不知道多买几面镜子回去照照呢? 若我造谣小姐你今日桃林会情郎花下诉衷肠。 你猜平时与你貌合神离的这帮小姐妹信是不信? 眼见都未必是真,更遑论道听途说之言。 奉劝各位没事多读读书,别让嘴禁锢了你的见识。 需知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有一天你们被人指着鼻子造谣的时候,就会体会到那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扪心自问一句秦王的出身妨碍到你们什么了?伤害到你们什么了? 既然都没有,你们凭什么用他的出身来伤害他攻击他。 谁都希望自己出生即巅峰,可谁又能左右自己的出身。 更何况人的高贵低贱从来不只是浅薄的看出身。 如你们这般即便出身再高贵,也不过只是套着一副高贵躯壳,灵魂腐朽的行尸走肉而已。 先不论他的品性,就说出身,即便他出身再低,那也比你们在场的各位高贵许多。 他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脉,在座的有谁比他出身高?再不济他也是皇子,就你们这样的歪瓜裂枣,秦王是要多瞎才会看上你们,所以各位完全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完全没必要庸人自扰之。” “你……”周若兰被气的说不出话。 沈时柒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大声道:“更何况庶子怎么了,外族血统怎么了?影响他拔剑的速度了吗? 战场上生死一瞬,上阵不杀敌,难道去和别人讲四书五经? 沙场狼烟,和敌人还需要讲仁慈吗?对待敌人就应该杀人如麻,这有什么不对吗? 谁都不愿双手沾满血腥徒增杀戮,可有时候杀戮也未尝不是另一种守护。 他守护的是千千万万的大雍子民,也守护了你们。 北境是大雍的第一道防线,唇亡齿寒的道理懂不懂? 此刻你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对别人评头论足,那都是边疆的战士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换来的,没有他们的奋勇杀敌,血战疆场。哪有今天这般风花雪月的太平日子,没有他们的流血付出,你们早就成为亡国之奴了。 落在外敌手里是什么下场,你们不妨好好想一想?” 沈时柒一通噼里啪啦,众人被怼的毫无还嘴之力。 王伶的父亲乃是当朝丞相,又是家中幺女,自小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她双眼通红,满脸怒色的看向沈时柒。 “哼,哪来的贱人在这大放厥词,你可知我是谁?”王伶冷声呵斥。 “管你是谁,诋毁民族英雄就是不行。”沈时柒也不示弱立刻吼了回去。 她爹都已经是从二品大官了,能高过他爹的没几个,她就不信这么巧又碰到硬茬。 就算倒霉真的叫她碰上了,她也有后招。 “我爹是当朝丞相,你竟敢如此对我,此事本小姐不会善罢甘休的。” “……” 哦豁!还真碰到硬茬了,拼爹这一局沈时柒完败。 “我若是你,就绝对不敢将今日之事对外吐露半个字。 别说我没提醒你,就你刚刚那番言论,叫你家丞相老爹知道了,非得剥了你的皮。 今天在座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谁若敢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我就敢请个说书先生好好的讲讲细节。 也好让世人都看看雍京的名门闺秀们是如何人前端庄,人后虚伪嚼舌根的。 况且私下议论皇族秘辛,说皇室坏话的可是你们,我刚刚可是将皇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这算不算是间接的夸了当今圣上呢! 说出去我是不怕的,就不知道你们怕不怕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祸连全家啊!”沈时柒笑的一脸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威胁力十足。 “这,伶姐姐咱们不与这种粗俗之人一般见识!”周若兰忙上前相劝。 原本只是姑娘家拌嘴的事,若传扬出去坏了名声,今后想找到好人家可就难了。 况且妄议皇室的罪名也不是她们能承担的起的。 “你……哼,咱们走着瞧”王伶放下狠话,甩袖而去。 其他贵女也纷纷离开,只是离开前都朝沈时柒欠身一礼,满眼的羞愧之色。 林玄音一直隐在人群中,最后看了一眼沈时柒,转身匆匆离开。 第53章 一见如故 “小姐,小姐!你实在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把她们都给吓跑了。” 云霜看着众人灰溜溜的离开,双眼崇拜的看向沈时柒。 “她们,都,都走了吗?” 沈时柒僵着后背,眼神直愣愣的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一对多的硬刚别人,这会儿手还有些抖呢! “小姐你……?”云霜见沈时柒一动不动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云霜,快,快扶一下我,我腿软”沈时柒说完身子歪向云霜往下滑去。 “噗嗤”烨王妃带着丫鬟从桃林中走出来,“本妃当是多厉害的丫头,原来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 “王妃娘娘金安!”沈时柒忙整理衣裙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本妃本以为今日宴会又会如往年一般无趣,不曾想却听见了这样有意思的话。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说的好! 我记得你是沈家的姑娘,闺名是?”张云舒和善的上前虚扶了一下。 趁机打量沈时柒,只见面前女子身形单薄柔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充满力量。 一双杏眼清澈澄明,让人见之难忘。 “臣女沈时柒,刚刚都是臣女的狂背之言,还望娘娘恕罪。” 沈时柒没想到除了她还有人在偷听,漆黑的瞳仁小心的四处打量,唯恐还有人在暗处偷听。 “何来狂背,你说的句句在理,秦王拼死守护一方百姓,世人却只在意他的出身,当真是叫人难过,也寒了北境战士的心。 本妃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如此出言维护的。不愧是沈尚书之女,这才是大家风范,沈尚书当真是教女有方。” “王妃娘娘您过誉了,我只是觉得不该叫英雄流血又流泪,虽然我没见过他,但只要是守护边疆的战士,都值得被尊敬。 不过娘娘您有一句话说错了,这些话确实是跟别人学的,但那个人可不是我爹。 我长这样根正苗红全靠我自己在长歪的路上拼命掰正自己,可跟我那爹没半毛钱关系!”沈时柒一点也不想将这个功劳算在沈言心的头上。 她长这样完全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功劳,和这沈尚书八竿子也打不着。 若不是她半路穿越过来,早被沈府那帮人给教歪的没边了。 “你这丫头说话当真有趣,当心被你爹听见定是要罚你!”张云舒淡淡一笑。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夸自己夸的这般不令人心生厌烦的。 “放心,我已经观察过了再没别人了,我就和王妃娘娘您说说,不会被旁人听到的!” “你呀!本妃虽第一次见你,却觉得与你一见如故,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谢娘娘夸奖!能得王妃一句一见如故,是小女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小嘴不仅会骂人,说起甜话来也真真是能甜死人的”张云舒亲昵的拉过沈时柒的手,“走吧!宴席已开,你我一道过去用膳吧!” 两人相携而去,此时半山腰上的八角亭里走出两人。 “王爷,这真的不是苏姑娘吗?这说话的语气神态分明就是同一人。 我们所查到的沈家六小姐与刚刚见到的完全是两个人,情报上说沈时柒胆小懦弱,谨小慎微断说不出这番话来。” 张恒一脸的不可置信,他还没从刚刚那番话的震慑中缓过神来。 萧炎不发一语,漆黑的双眸紧盯着远处欢快的背影,眼中满满的思念与隐忍。 刚刚那些话确实像是苏妍会说的,有那么一刻他心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面前的人就是苏妍。 可他分明验过,她背上没有箭伤,声音相貌可以易容,可那道突出的箭伤是没办法掩饰的。 “她不是,只是像而已”萧炎薄唇轻启。 “可一个人为何会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当真只是因为失忆? 王爷,苏姑娘至今下落不明,恐怕……,沈小姐与苏姑娘又如此相像,不如……”张恒不死心小心翼翼开口相劝。 “此事不必再提”萧炎打断他,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已经顺利接近李崇安,李贤文这个老狐狸最是疼爱这个嫡长子,从他儿子下手必然能找到突破口,只是需要费些时日。” 李国舅心思缜密,为人谨慎,要想找到他的罪证实属不易。 好在他们查到李国舅之子李崇安瞒着他的父亲,在外贩卖私盐。 只要罪名坐实那就是杀头的死罪,这样一来也能重创皇后一党。 “既如此,回府。”萧炎心绪不宁无心应酬。 张恒看着萧炎匆忙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王爷一直为苏姑娘坠崖的事自责伤怀。 可人死不能复生,最好的没了,总有第二好,第三好不是,眼下就有一个相貌秉性如此相似的。 即如此放不下,有个差不多的在身边时常见见以解相思再好不过,奈何王爷如此固执。 沈时柒一心想扑在美食上,并不知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两个彼此牵挂的人又一次完美错过。 第54章 孽缘 席面设在花园,众人早已落座,正等着烨王妃开席。 张云舒携着沈时柒一路说笑入席,花园里瞬间炸开了锅。 “烨王妃身边那个小丫头是谁家的,怎的从未见过?” “这个贱人,难怪如此嚣张,原来是背后有靠山,她是什么时候搭上烨王妃的?”王伶满眼的狠厉之色。 “我打听过了,这是沈尚书家的庶女,刚刚从乡下接回来的。难怪如此不知礼数”周若兰低声回道。 “王妃娘娘,臣女的家人在那边,臣女先行告退。”沈时柒行礼看向钱氏和沈时祎的位置。 女人的妒忌心当真可怕,她感觉后背无数双冷箭,快要将她射成马蜂窝了。 “去吧!”张云舒微笑点头。 沈时柒走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我当真是小瞧了你,这么快就勾搭上烨王妃”沈时祎恨不能撕了她这张脸。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不光是男人连女人都会被她勾引了去。 “……” 沈时柒看着桌上的美食两眼放光,无心搭理她。 这趟真没白来,这菜式色香味都是一绝,是沈时柒穿越以来从未吃过的美味。 酒足饭饱,众人聚在一起闲话,沈时柒带着云霜悄悄溜出厅堂。 在桃林挑了个隐蔽位置,背靠桃树沐浴阳光,微风拂过带着些许凉意,却是难得的静谧惬意。 云霜在远处守着,沈时柒放心的闭上眼小憩。 “你个小贱人居然攀上烨王妃的高枝,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飞上枝头,劝你少动歪心思。 你不过是父亲为我选的滕妾,你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即便攀上高枝你也休想越过我去。” 沈时祎从树后窜出来,指着沈时柒就是一通骂。 “若你有本事,父亲便不会为你安排固宠的妾室,所以说到底是你无能,与我何干? 我并不想做谁的妾,你以为的高枝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无意与谁为敌,但若有人一直找我的不痛快,我也绝不是好欺负的!不信你尽管试试。” 沈时柒猛的睁开双眼,眼中闪过冷芒。 她可以理解夏氏和沈时祎不喜欢妾室庶子的心情。 她也不愿同别人分享丈夫,但她无法赞同她们的做法,有本事去找沈言心理论去,揪着她不放算怎么回事。 谁愿意做人妾室庶子永远低人一等。 “你稀罕瑞王就去找他,总盯着我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变成男人娶你。 你若能让瑞王爱你爱到无法自拔,从此无心旁人。我谢谢你,不仅会送上真挚的祝福,我还要把你当恩人一样供起来一天三炷香。”沈时柒背靠桃树,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拜了拜。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信了,你会舍得放弃飞上枝头的机会?沈时柒你当我是三岁小儿”沈时祎一脸的不信。 “怎么?瑞王是金条还是银票,人人都得爱他?我懒得理你,与你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我的生命,走开别挡着我晒太阳。”沈时柒无语闭上眼睛。 “哼!沈时柒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看我不……”说话间抬手就朝沈时柒打过去。 沈时柒早有防备,抬手抓住沈时祎的手,另一只手揪住她的头发往下拽。 “啊……贱人快放手,疼”沈时祎弯着身子,一只手抓紧沈时柒的衣裳稳住身体。 “放手也行,还搞不搞偷袭了。” “不,不偷袭了,快放手。” 沈时柒忽然松手。 “啊……沈时柒你个小贱人。”沈时祎不防备摔了个屁股蹲。 “你,你给我等着。”沈时祎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转身跑开了。 “打不过还敢来找茬不自量力,哼!” 沈时柒又若无其事的闭上眼躺回去,惬意的享受阳光。 忽然眼前阳光被一道阴影挡住。 沈时柒一脸不耐,这人没完了是吧! “我说你别杵在这,你挡着我阳光妨碍我发芽了!还没……” 怎么会是他?沈时柒惊恐地瞪大双眼,整个人如遭雷劈。 “本王妨碍你发芽了,嗯……?”萧焱低头邪魅一笑,漆黑如墨的双眸杀气四溢。 “本王不是金条?你不愿做本王的妾?是瞧不上本王?”萧焱步步紧逼。 眼神锐利的看向坐在地上的小女子。 他远远看见树下坐着一青衣美人,眉眼精致如画,仿佛掉落人间的仙子,浑身散发着超然脱俗的气质。 正想上前逗弄一番,恰巧听到方才的对话,才知道这是沈尚书给他安排的滕妾。 这个小妾竟然胆敢看不上他,好得很! “我……我不是,我没有,您别瞎说”沈时柒连连否认。 老天爷可真爱开玩笑! 元宵节灯会上,在小巷里遇到的人居然是瑞王。 还有可能是他未来的夫君,当日随口编的谎话就这么应验了,只是她变成了那个第三者。 这是什么孽缘啊! 好在她现在这张脸与之前差距甚大,他肯定认不出来她是谁。 沈时柒暗自庆幸,谁知下一秒。 “本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为何觉得你说话的神情如此熟悉?”萧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 他见过美人无数,却只对一个人的眼睛过目难忘。 那就是元宵灯会上那个谎话连篇眼神却异常清澈纯净的女人。 眼前之人竟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双眸,细看下五官也出奇的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女子皮肤白皙,身量瘦弱些。 “臣,臣女……见,见过王爷”沈时柒眼神微闪,心里慌得一匹。 立马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站起身行礼,想以此掩饰刚刚的心慌。 “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萧焱眼神阴桀的盯着她。 “回王爷的话,不曾见过,臣女出身低微,第一次来这样的席面”沈时柒双手交叠身前,恭敬的低垂着脑袋。 “抬起头来看着本王,本王再问你一次,元宵节灯会你可曾见过本王?本王最讨厌说谎的人,若是被本王查到你在撒谎,立刻割了你的舌头下油锅。” 沈时柒瞪大透亮的水眸看向萧焱,努力让眼睛看起来真诚一点。 “王爷,臣女说的句句属实,臣女元宵灯会时尚未回京,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子上,回京不过十余天的时间,还望王爷明察。” “你不愿做本王的妾?”萧炎眼神冰冷的盯着她仿佛在盯着一个即将被宰杀的猎物一般。 沈时柒有一瞬的懵,这问题跨度有点大,她反应不过来呀! “臣女不是不愿是不配,臣女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爷这样的仙人之姿,王爷与我之于那天上的月与脚下的泥,臣女这样低微到尘埃里的灰尘,岂敢岂肖想能得到王爷的垂爱。 这事光是想想都是罪,是对王爷您的亵渎! 臣女刚刚那番话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酸话,是为了气气我那嫡姐罢了,不瞒王爷臣女妒忌姐姐妒忌的都要发疯了。” 沈时柒故作情深意切,楚楚可怜的模样。 为了看起来真是那么回事,还偷偷在大腿上狠掐了一把,眼泪都飙出来了! “哼,巧言令色,你说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没关系本王不介意,你越是不愿本王越是要纳了你,只要别人不开心本王就很开心。 小骗子等着做本王的爱妾吧!”萧焱说完邪魅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唉!你,你别走啊,打个商量放过我行不行。” 沈时柒郁闷了!她表现的不像一个爱而不得痴情女吗? 怎么办又得罪了一个? 第一次宴会,就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通通都得罪了个遍。 第55章 计划逃跑 自烨王妃生辰宴之后,沈时柒痛定思痛,以后这样的席面,还是能免则免。 这两日嫡母嫡姐看她格外不顺眼,连带着伙食也比以往更差了。 还有那个阴沉沉的王爷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沈时柒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跑路吧! 敌人太强大干不过没必要拿小命死磕。 古人说亲,尤其是王爷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从下旨赐婚到成亲一套流程下来少则半年。 她有足够的时间计划逃跑。 首先是逃跑经费,这个问题不大,她之前写话本,画首饰衣服和写谱子的事可以继续。 赚的钱应该够她衣食无忧的。 其次是身份,她现在是沈时柒户籍名册都在嫡母手里。 这个问题也不是问题,她可以回到苏宅,乔装改扮做回苏妍。 既不用东躲西藏,又可以过回以前自由惬意的小日子。 就让沈言心抱大腿的计划见鬼去吧!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怎么逃出去。古时女子出门都要经过父母同意,身边还有小厮丫鬟围绕。 以夏氏现在看她不顺眼的程度,要让夏氏同意她出门堪比登天。 即便出门后面跟着一群人,万一逃跑不成打草惊蛇就更麻烦了。 正当沈时柒苦思冥想逃跑计划时,一个更大的麻烦正在等着她。 清晖园里,众人齐聚一堂,沈言心一脸怒意的坐在上首。 “给我把这个孽障带过来。” “是老爷” 秋院里,一众仆人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 郑管家抬手道:“柒小姐,老爷叫您去清晖园问话。” “……” 来了,来了,终于要与沈府最高首领会面了。 “前面带路”沈时柒一脸淡定。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看这样子来者不善”云霜脸吓的惨白。 “没事淡定不怕的,他还指望着我拉拢瑞王,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云霜你留下看家,我去去就回。” “可是小姐,你怎么办?” “云霜听我说,你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有可能被牵连,咱们不能都去。万一有个什么,你就是我的退路,在这里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明白吗?”沈时柒一脸严肃的叮嘱云霜。 “嗯,小姐我等着你回来。” 云霜眼含泪光,一脸担忧的目送沈时柒离开。 沈时柒跟着郑管家走进清晖园,不同于内院,这里是前厅,院外站满小厮,比后院肃穆威严许多。 沈时柒走进大厅,里面坐满了人,这是沈时柒进府以来见得最齐全的一次。 除了老夫人钱氏和国子监那两位,其他人都到齐了。 沈言心一身黑色锦衣常服一脸严肃的端坐在主位之上,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清瘦的脸颊,锐利的眼神显得人格外的难以相处。 一看就是个精于算计的人。 夏氏面无表情的坐于下首,沈时祎一脸幸灾乐祸的站在她的身后。 秦姨娘和吴姨娘则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沈时柒上前一一行礼,淡定的立于堂中,“不知父亲叫女儿前来有何吩咐?” “不孝女,还不跪下”沈言心怒拍桌子。 “父亲,这话女儿就听不懂了,您张口就是不孝女的,这罪名女儿可不敢领受。 您将我放在庄子上不管不问这些年,我就是想尽孝心也找不到您人不是”沈时柒一脸无辜的回看他。 比起沈言心的暴怒,沈时柒显得淡定从容多了。 “混账,牙尖嘴利,犯了错还不知悔改,当众忤逆长辈。” 沈言心怒火中烧,沈时柒的话无疑是对他威严的一种挑衅。 “父亲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说我不孝忤逆,我实在是冤枉,不知女儿究竟所犯何事,值得父亲如此兴师动众。” 他越气,沈时柒就越开心,最好突发个心梗一命呜呼才好。 上来就扣人一顶不孝的帽子,也不看看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是否能站的住脚。 “还不知错,来人给我压着她跪下,今天我就告诉你你究竟错在何处”沈言心话落。 就有两个小厮上前一左一右擒住沈时柒,脚踹膝盖迫使她跪下。 “嘶……”沈时柒痛的龇牙咧嘴,奈何双手被擒动弹不得。 “无耻”沈时柒痛呼,说不过就动手。 “在烨王府宴会上大放厥词,当众斥骂一众名门贵女,不知天高地厚这是一错。 你不过区区一个庶女,如此行径目无尊卑这是第二错。 秦王是什么人,那是天潢贵胄需要你去替他鸣不平?不自量力这是第三错。 让你做嫡姐的滕妾嫁入王府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非但不感恩戴德,居然胆敢当众嫌弃,简直狂妄至极,这是你的第四错。 你以为攀上了烨王妃就能飞上枝头,就能摆脱家族,简直异想天开,这是你的第五错。 如此胆大妄为目无尊卑之辈,若不加以管束今后必然会做出祸连全家之事。 来人,请家法杖十,罚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期间更不许任何人探视。” “我不服!你们说什么……”沈时柒刚要反驳,嘴就被巾帕堵住人也被拖了出去。 “呜呜……” 夏氏不满,“老爷,这也罚的太轻了些,她在宴会上可是闯了大祸,如此轻轻揭过以后如何驭下?” 她好不容易抓住沈时柒的错处,指望着不死也脱她一层皮,结果就只杖十棍油皮都不曾破。 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更让她心惊的是老爷为何态度突然转变,他不是最注重家族声誉的嘛! 这个小贱人闯的祸,足以要她半条命,可老爷如此重拿轻放,这背后莫不是有何隐情。 他一向对这个庶女的事不管不问,今日却一反常态这看似责罚,实则变相的保护了她。 沈时柒被禁足,她们想要做什么也会束手束脚。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趁早收了你的那些心思,若坏了我的大事,定不轻饶你”沈言心眼神犀利的看向夏氏,仿佛洞察了一切。 “是,是老爷”夏氏心虚低头,欠身一礼。 沈言心一脸讳莫如深的看向院中那道倔强的身影。 不由想起烨王府宴会上瑞王对他说的话。 “沈卿果然教女有方,本王甚是满意”萧焱邪魅一笑,眼神慵懒的看向沈言心。 “臣惭愧,小女自幼娇惯难免有些娇气,若有无理之处,还望王爷海涵”沈言心一脸忐忑。 “沈大人误会了,本王说的是贵府的六小姐,当真是倾城绝色蕙质兰心,本王甚是满意,届时就以妾的身份抬进王府吧!”萧炎慵懒的理了理胸前的衣襟。 “是,是,微臣多谢殿下抬爱。”沈言心一脸的受宠若惊。 瑞王此人心机颇深阴晴不定,实在不是一位好君上,此番投诚不过是受制于人罢了。 将来即便从龙有功,以他对瑞王的了解,今后沈家恐再难有出头之日。 为防止瑞王得势后翻脸无情,他不得已出此下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 不曾想宴会过后,瑞王竟主动找到他指名要抬沈时柒为妾,足以证明这一步他走的没错。 至此他也安心不少,这个时候谁要是破坏了他的计划,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沈言心目光清冷的扫视在场众人。 “都听着,宫宴在即,这段时日你们都给我谨慎行事,都听明白了吗?” “是,老爷” 夏氏心有不甘,面上却不显。 好在今日算是收拾了这个小贱人,也不枉忙活这一场。 看她今后还敢如此嚣张。 院中 沈时柒被按在长条板凳上,双手及腰部被交叉的长棍牢牢固定动弹不得。 “啪”一棍子下去,沈沈柒只觉屁股火辣辣的疼,头皮都跟着发麻。 “嘶……” 沈时柒死死咬住口中的帕子,不让自己叫出声音。 这些人太狠了,每一下都往死里打棍棍到骨。 好不容易挨到杖刑完毕,沈时柒浑身也被汗水浸湿。 她忍着剧痛艰难的从凳子上平移下来,双膝跪地。 面前蹙然出现一道人影,不用抬头就知道必然是来看她笑话的沈时祎。 沈时祎一脸得意,笑的很是欠揍。 “六妹妹怎么样滋味如何啊?”说完抬眼瞧见从厅堂内走出来的沈时珊,忙又大声嘲讽道:“看看这就是庶女妄想攀高枝的下场。做人呐!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免得攀得越高跌的越重。” 沈时珊难堪的低下头,吴姨娘牵着她的手匆匆离开。 沈时柒迅速窜起,抬手扣紧沈时祎的手腕将她带至身前,眼神阴桀的盯着她。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总是在我面前蹦哒,逼急了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趁沈时祎愣神之际,猛的将她推倒在地。 “啊,你……”沈时祎一脸不可置信。 “哎呀!姐姐当真是对不住,我实在是太痛站立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沈时祎语带愧疚眼中却满是挑衅。 “沈时柒,你个贱人,你是故意的,你们都是死人嘛!还不扶我起来,沈时柒看我不撕了你。” “闹够了没有!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顾体面,哪有一丁点大家嫡女的风范,给我回去好好抄写女戒,若敢再犯仗二十!”沈言心厉声呵斥。 “父亲,是她……”沈时祎抬手指向沈时柒正要辩解。 余光瞥见夏氏朝她摇头使眼色,再看沈言心满脸不悦,讪讪低头。 “是父亲,女儿知道错了。” “还有你,给我安分点,若是再惹事,杖责三十。” 沈时柒嗤笑一声,对沈言心翻了个白眼,“即便我不惹事事也会找上我,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不如好好管管你的后院。 还不是你出的那个馊主意,牵连我无端被人算计,还有脸说我。你还有别的话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恕不奉陪告辞。” “你……”沈言心满面怒容拂袖而去。 沈时柒目不斜视一瘸一拐艰难的往秋院挪,夕阳下瘦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这事越想越不对劲,是谁这么跟她过不去。 不做妾这番话肯定是沈时祎告的状。 可当众回怼世家千金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有人敢外传。 毕竟她们说的话,的的确确有可能给家族带来祸事。 这件事大家自会心照不宣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况且不过是拌几句嘴的事,谁会冒着全家获罪的风险背后告她黑状。 究竟是谁这么阴险,跟她又是什么仇什么怨? 这个鬼地方处处都是坑,动不动就以权势压人,以愚孝罚人,完全没有道理王法可讲。 她一刻也不想待了,她在这活的还不如条狗,狗? 太好了,她知道怎么逃跑啦! 第56章 刨狗洞 秋院外,云霜正焦急张望。 远远瞧见沈时柒一脸惨白,一瘸一拐的走来。 “小姐!您这是挨打了?老爷怎的如此狠心,多年未见,这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云霜声音哽咽,她替小姐感到委屈。 小姐这些年在庄子上吃尽苦头,身体也落下了不足之症。 老爷对此不管不问,任她们在庄子上自生自灭。 好容易盼到回府了,却是眼下这副光景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庄子上自在。 当年邱姨娘那般得宠最后却只落得个草席一卷,荒山孤坟的下场,老爷当真是够薄情够心狠。 怪道小姐当初宁死也不愿回来。 “没事,我还好就一点点疼”沈时柒捏起大拇指与小拇指给云霜比划。 “怎么可以对姑娘家用这么重的刑,万一打坏了,今后,今后……,可如何是好?”云霜眼泪止不住的流,心疼的要命。 这万一打出个好歹,以后无法生育可如何得了。 “唉!打在我身上我都还没哭呢!你可不许哭啊,眼泪收一收。晚上趁巧儿睡着后悄悄来我房里我有事和你说!” 沈时柒撑着云霜的手一瘸一拐挪进院中,巧儿才姗姗来迟。 “小姐,我扶你”巧儿上前伸手。 “不必了,有云霜就行,对了巧儿我这受伤了,云霜得贴身伺候我,院中的事就都靠你了。”沈时柒避开巧儿的手态度冷淡。 巧儿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应下,她在主母院中一直做着三等丫鬟的活计,平日里接触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男人。 今后只能得主母恩典随便配个小厮、管事的了事,如何能有出头之日。 若不是看在跟着沈时柒,她才有飞上枝头的机会,她才不会来受这份闲气。 夫人可是说了,若她办事得力,将来到了王府,她也有出头之日的。 巧儿一脸鄙夷的看着主屋的方向,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真当自己是主子小姐了。 等她翻了身,往日所受的委屈她通通都要讨回来。 夜深人静,云霜悄悄来到沈时柒的房间。 “小姐,您找奴婢有何事?” “云霜,我要是离开沈府,你可愿意与我一起?”沈时柒一脸认真看她。 云霜愣了一瞬,“我是小姐的丫鬟,自然愿意跟着小姐,可是小姐我们怎么离开,离开后又将去哪?” 换做往日,她一定会劝小姐不要做傻事,可经今日小姐挨打一事,她也赞成小姐离开沈家。 她会针线活,还会伺候人,她可以靠双手养活小姐,总好过在这个家时时担惊受怕。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这个院子年久失修,又没有人看管,肯定有狗洞之类的地方可以通往外面。你可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沈时柒仰头看向云霜,不小心牵动了屁股的伤,疼得她龇牙咧。 “小姐,您当心些”云霜忙上前扶着沈时柒上半身,“这个奴婢不是很清楚,明日起奴婢会多加留意的。” “还什么明日啊!黄花菜都凉了,快去你现在就四处去看看摸清情况。等我伤好些咱们要尽快准备起来。” 时间不等人,沈时柒催着云霜赶紧出去找。 她则趴在床上盘算着出去后的事。 也不知道虎子他们怎么样了,出去后先找他们,然后继续写她的小话本。 正想的入神,云霜悄悄推门进来。 “怎么样?”沈时柒双眼放光,一脸期待的看向云霜。 云霜一脸苦相耷拉着脑袋,“小姐咱们这个小院别说狗洞了,连一个小窟窿都没有。 奴婢看过了,即便出了小院也还是在府里,从咱们的小院到临街的院墙必须要经过后花园,若想不惊动护院恐怕不容易。” 沈时柒顿时如霜打的茄子瘫软在床。 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哪有那么巧刚好你要逃跑,就刚好有个狗洞等着你。 通过这事她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她就是穿越女主的身子女配的命。 像狗洞这样的高配置她不配拥有,凡事还得靠自己。 这世上本没有狗洞,刨的多了,也就有了。 沈时柒足足在床上躺了五天的时间,这期间她也没闲着。 白天不停的奴役巧儿,晚上给她讲鬼故事,在她不懈的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下。 巧儿白天累成狗,晚上怂如鼠,天一黑房门禁闭哪也不敢去。 沈时柒又默写了几本经典的神话故事。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两道鬼鬼祟祟的娇小身影在院中东翻西找。 最终选定了一处灌木茂密的墙角蹲下。 一阵叮铃哐啷声,吓的两人一动也不敢动。 “云霜,你小点声,你看你手抖的跟帕金森似的怎么干活。”沈时柒心有余悸,还好她们这偏僻。 云霜慌忙捡起掉落的锅铲和菜刀。 “小姐,奴,奴婢紧张。” “别怕,出了事小姐我给你顶着,快挖再耽搁天就要亮了。” 沈时柒拿起锅铲拼命的刨,动作极快,像极了夜间偷食的小老鼠。 她为什么拿着吃饭的家伙来挖墙,被问问就是穷。 这已经是她们能拿的出手的最佳神器了。 接连几天沈时柒白天躺在床上装病,变着法子吓唬使唤巧儿。 晚上继续她们的刨狗洞工程,俨然已经成了昼伏夜出的小耗子。 经过她们不懈的努力,终于刨出了一个供一人爬出的狗洞。 秋院外面是沈府的后花园,是府里内宅女子活动的地方。 修葺的精致美观,院中假山蜿蜒曲折直通水榭,假山后有一面阴暗处,外面便是后巷。 沈时柒独自一人悄悄避开护院躲在此处一挖就是大半夜。 狗洞大功告成的日子,沈时柒迎来了一个天赐的好时机。 永安候府老夫人做寿,沈老爷带着全家前去贺寿。 不得宠的庶女自然就成为了留守儿童,沈时柒决定先出去探探路。 第57章 孩子不见了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正是人一天中最疲劳睡眠最深的时候。 月亮躲进云层里,小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哦不!逃跑夜。 沈时柒悄悄穿上黑色布衣扎上丸子头,挎上小包袱,皮肤提前染黄了,又变回了苏妍的模样。 “小姐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早去早回,奴婢一定会拖住巧儿的您放心。” “没事的,你就在我屋待着就说我屁股疼得厉害,睡下了不让任何人打扰,我会尽早赶回来的”沈时柒边整理包袱边交待。 “嗯,小姐放心” “我走咯,等我的好消息,ok” 沈时柒信心满满朝着云霜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借着夜色的掩护,沈时柒顺利的来到后花园。 周围静的可怕,沈时柒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朝狗洞走去。 “兄弟,怎么样下了值去怡红院快活快活如何?” 又是这个色护院,沈时柒这些天可没少听他的风流韵事。 “辛苦了一夜,就这么点的时间还要去怡红院,当心迟早有一天死在女人肚皮上,哈哈……”另一名护院玩笑道。 “你懂什么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色护卫流里流气的声音越走越近。 两名护院提着灯笼从沈时柒旁边的花圃边经过。 蹲在角落的沈时柒双手捂嘴紧张的不能呼吸。 好在这是她们最后一次巡逻时间。 再就是午膳交接班的时辰,她在这个时辰内赶回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沈府。 护院走后,沈时柒来到洞口,等待天亮。 今天似乎是一个阴天,天亮的比平时要稍晚一些,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沈时柒迅速爬出狗洞。 外面是一条幽深的偏僻小巷,周围堆放了些杂物和一些花草,刚好隐蔽了狗洞。 沈时柒抱着包袱低头往主路走,好在有惊无险出了巷子。 外面自由的空气,夹杂着人间烟火气朝她扑面而来。 那种重获自由的快感宛如一次新生。 她都忍不住想大喊大叫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此时的快乐。 进沈府不过二十来天的时间,怎么就生出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之感。 沈时柒疯狂往外跑,速度之快好似后面有狗在追。 她对京城的路不太熟,当了老夫人送的白玉梅花簪换了点钱,租了辆驴车。 驴车停在了福利院巷口。 “小哥谢谢你!麻烦你午时初刻在这里来接我,千万别忘了?”沈时柒再三叮嘱,生怕对方误了时辰。 “姑娘放心,小的不会忘的,如果没什么事小的先走了。” 沈时柒跳下驴车,激动的朝着巷子里跑去。 远远看见福利院的门锁着,看来都不在家,难道是搬去苏宅了? 沈时柒赶忙转头往苏宅跑,奇怪的是苏宅的大门同样紧锁着。 “穆大娘,在家吗?大娘是我苏妍呀!大娘您在家吗?”沈时柒拍着门大叫。 这个时间大娘会去哪?见无人应门沈时柒又来到小屋灶房边的矮墙。 “嗐!这墙怎么……这么高呀!” 沈时柒踩着墙面一跃攀而上骑坐到墙头。 小院空荡荡到处落满灰尘,像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 院中的景象令沈时柒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她焦急的跳下院墙,快速走进卧房,里面更是什么也没剩下。 所有她生活过的痕迹通通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我的东西呢!谁干的,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攒的家当。 是谁这么丧尽天良,给我洗劫一空了,连我的破床都不放过。” 沈时柒沮丧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张床下面沈时柒做了一个小暗格,里面放着她的户籍册、房地契,那些可都是她的命根子呀! 沈时柒特意做的那么隐秘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可她千算万算还是低估小贼的变态,连一张破床都不放过。 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户籍册、房地契没了,她就是个黑户无论走到哪都是过街老鼠,还怎么跑路,还怎么过逍遥日子。 还有虎子他们到底去哪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时柒一个激灵,快速从地上蹿起来,抹了把眼泪匆忙出门。 福利院从外面上的锁,锁上也落满了灰尘,明显虎子他们也很久没在这里住了。 除了这里和苏宅他们还能去哪?该不会遇到什么不测了吧? 沈时柒心慌手抖,不由的想到天光寺那晚的刺杀。 出事那晚一共来了两批刺客,当时她还是苏妍的身份,刚来京城不久,也没有什么仇家。 第一批刺客冲着沈时柒去的目的很明确,她当时没有多想,想当然的认为第二批也是冲着沈时柒去的。 可是孩子们也莫名失踪了,不由得让她怀疑两件事有所关联,第二批人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虎子他们是被她牵连了。 沈时柒迅速转身朝巷口跑去。 疯狂拍打离福利院最近的一户人家的门,“有人在家吗?有人吗?” “来了来了,谁啊?”一个急促的妇人声音传来。 “你是谁啊?”妇人开门见外面是一个陌生姑娘,一脸戒备虚掩着门。 “大娘,我想跟您打听个事,您知道您屋后那个破庙里面的孩子都去哪了吗?” “你是?哦,我见过你,你是之前照顾那些小乞丐的那个姑娘吧!” 大娘细细打量沈时柒后方想起她就是之前常来看望小乞丐的那个姑娘。 “对,是我是我,我出了趟远门,这不刚回来,发现他们都不在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沈时柒激动的说着,终于有人可以问了。 “嘘!姑娘您小点声”妇人阻止沈时柒,然后拉开门鬼祟的朝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 才又继续压低声音道:“姑娘我瞧你也是个心善之人,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不要往外说啊,否则老婆子我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沈时柒目光一沉,脸色瞬间凝重,看来真的出事了,出大事了! “大娘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沈时柒举手起誓。 “也不必如此,我看姑娘也是好心人经常照料那帮可怜孩子,一看就不是坏人,老婆子信的过你。”妇人抬手阻止。 随后又不放心的四下看了看,“姑娘你不知道,初二那天晚上!老婆子我起夜,就听见后巷吵吵嚷嚷的。 我就趴在后窗户边瞧了瞧,结果你猜怎么着” 沈时柒没搭话,大娘一脸后怕的小声嘀咕,“我看见一帮凶神恶煞的大汉把那帮孩子通通抓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八成啊是被抓去拐卖了。” “怎么会这样?一下子失踪这么多孩子,官府就没人管吗?”沈时柒听的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果然和那帮黑衣人有关,她初一晚上遇害,紧接着虎子他们就被害了,这帮人是冲着她来的。 “这年头大家日子都难过,谁还爱管那闲事,不过是一帮乞丐丢了就丢了。 穷人的命啊就是不值钱的!官府可不管你的死活。”妇人惋惜摇头,贫民百姓最怕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 “谢谢大娘,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沈时柒心乱如麻。 是她牵连了虎子他们,若不是她出现又离开,至少他们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 人海茫茫,她又被困在深宅大院里,要怎么找他们,又要去哪里找他们? 沈时柒漫无目的走到街上,天上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阴冷潮湿。 路上行人皆缩肩低头行色匆匆往家赶,所有人都有家,除了她! 她好不容易在这里有了牵挂,却一夜之间都不见了。 穆大娘、卫大哥、孩子们还有萧大将军,通通都找不见了。 沈时柒脑袋发懵,胸口闷痛,险些站立不住,眼前人来人往的街道渐渐变的模糊。 “咦?这人背影看着怎么这么像沈府的六姑娘!她怎会一个人在大街上?”张恒瞧着楼下的身影,眼中满是疑惑。 “……”萧炎端着茶杯的手微顿,又若无其事的品了起来。 张恒回头见自家王爷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讪讪的自言自语起来。 “这个沈言心当真是薄情寡义,当初贪图人家姑娘好颜色,骗了人家姑娘的身子,没几年就厌倦了,还将人打发去了庄子上不管不顾这许多年。 得知女儿继承其母的美貌后又想利用女儿攀附权贵,简直就是禽兽不如。沈姑娘真可怜,出门连个丫鬟都没有。” 萧炎淡然起身走至窗前,目光幽深的看向楼下站在雨中瘦弱落寞的娇小身影。 车夫远远看见沈时柒,忙赶车上前迎接。 “姑娘,您怎的站在这里?不是说好了在破庙巷口等的吗?” 车夫走近见她神色不对,满脸泪痕有些不知所措,“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难处了?” “没事,这么快就到时间了吗?”沈时柒抬起袖子擦干眼泪。 “是呀,姑娘可要回去?” “嗯,回吧!”沈时柒失魂落魄的往车上爬,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姑娘,小的帮您”车夫一脸尴尬从车上拿下脚蹬。 “谢……谢!”沈时柒这才踩着脚蹬上了车。 驴车缓缓向沈府驶去。 第58章 选妃宴 寻商机 直到驴车驶出很远消失在视线里,张恒忍不住摇头惋惜,一转身吓的他一激灵。 王爷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沈府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萧炎眼神讳莫如深的看着驴车驶离的方向。 “回王爷,暗幽已经准备万全,这一次一定取那贱妇首级。”提起夏意卿,张恒就恨的咬牙切齿。 若不是这个毒妇苏姑娘也不至于被牵连丧命,王爷也不用如此痛苦。 “不必,本王要让她慢慢受尽折磨而死”萧炎双眸放空一身弑杀之气,“另一波黑衣人仍然没有线索吗?” “王爷恕罪,另一批黑衣人出现时间短并没留下多少痕迹,我们顺着沈府这条线索一无所获。 苏姑娘初到雍京也未曾得罪什么人。况且王爷您与苏姑娘的关系京中无人知晓,按理说也不应该是冲着苏姑娘去的”张恒跪地双手抱拳。 “继续追查,从当日上山的香客入手查下去。”萧炎若有所思,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击着窗沿。 他总觉得遗漏了什么,苏妍在天光寺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张恒忙又道:“王爷,刚刚李崇安已经带着黎光去了码头。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是不是拿到证据就可以收网了?” “不急,还不是时候。” “属下不明白,何时才是时候?”张恒不解,为何一定要是选妃宴后。 “快了,选妃宴后。” 张恒似懂非懂,但见王爷心绪不佳,也不敢多问。 另一边沈府秋院主屋里。 云霜焦急的在房中不停打转,“菩萨保佑,保佑我家小姐顺顺利利。千万不要被发现,我的小姐啊!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只听身后门吱呀一声。 云霜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般,大声喝斥, “巧儿,你大胆……” 正要开口大骂,看清来人后瞬间委屈的扑了上去。 “我的好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可吓死奴婢了,小姐您没事吧!” “云霜,你担心我?”沈时柒愣愣的抬手轻拍,鼻间隐隐发酸。 “当然,可算是回来了,下次你可一定要带着奴婢一起出去,咱们走了就不回来了好不好?”云霜委屈撒娇。 “嗯,好!下次我们一起,不过这次出去出了点意外,暂时我们可能走不了了。”沈时柒悄悄抹掉眼角的泪。 “小姐,出了何事?是不是被发现了?”云霜瞬间脸色煞白。 “不是,只是画没卖出去,我们没有盘缠。”沈时柒不想她担心随口说了个理由。 “吓死奴婢了,这个没关系的小姐,奴婢会给人浆洗缝补,出去奴婢养你!” 她也觉得小姐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沈时柒感动地一塌糊涂,捧着云霜的小脸,眼泪不争气的哗哗直掉。 “我的好云霜谢谢你!等我想办法搞到户籍名册,咱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放心你家小姐我有的是赚钱的法子,不会饿着你的。” 在这个冰冷的沈府,还有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永安侯寿宴后,离春日宴选妃的日子越来越近。 夏氏安排了嬷嬷每天教授沈时祎规矩礼仪,连带着沈时珊和沈时柒也被安排一起学习。 沈时祎铆足了劲誓要将沈时柒和沈时珊比下去。 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次春宴的不同与重要性。 当今圣上子嗣不丰,只育有五位皇子,六位公主。 除了大皇子年长些早年已经娶有正妃,五皇子尚年幼外,其余三位皇子均无婚配。 眼看着圣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各权贵世家早就按捺不住,纷纷开始站队。 圣上发话,凡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无论嫡庶只要品性端庄,娴静贞洁的适龄女子皆可为皇子良配,六品以上三品以下嫡女皆可入选。 此消息一出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京城各大世家纷纷四处奔走延请名师。 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殿前崭露头角,为家族带来荣耀。 沈时柒并不关心她们之间如何争斗,因这春日宴她最近都没机会出门了心里正着急。 不过也不全然是坏事,沈时柒从中嗅到了商机。 春日宴上无非就是比试些才艺。 总会有人弹琴唱曲的,她可以默写一些好听的曲子然后卖给这些小姐们。 只要能让她们在宴会上出尽风头自然有人愿意出高价购买,那她岂不是发啦! 第59章 林府赴宴 近来沈时柒的运气爆棚!瞌睡来了立马就有人给递枕头。 这不征西大将军府下帖,邀各府小姐城外山庄踏青。 沈时柒想起上次林玄音见到她时的表情,现在想来还有些奇怪,趁这次赴宴去试探试探。 宴会设在北城外庄子上,天不亮夏氏带着三个女儿出发。 沈时珊与沈时柒一辆马车,她妒忌的双眸不时瞟向沈时柒,眼中一抹算计一闪而过。 “妹妹,你我都是投错了胎的可怜人,若我们投生在大夫人的肚子里,以我们的容貌才学,将来的夫家定然是不会差的,可惜……” 沈时柒心里盘算着赚钱的事,不停点头语气相当敷衍。 “嗯嗯,投胎是门技术活。” 近来这个沈时珊时常在她面前抱怨身世可怜啦!投错胎啦!被夫人欺负啦!她们应该守望相助啦!她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无非就是想拉她当垫背,挑唆她去对付沈时祎,她又不傻才不上沈时珊的当。 “妹妹,你可要警醒着些呀!我好歹还有姨娘照扶纵使这次落选,有姨娘和祖母在日子总是能过的去的。 可怜妹妹你,上无长辈做主,下无幼弟可依,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你可得好好为自己打算啊!”沈时珊眼眶泛红,不停拿锦帕拭泪。 看的沈时柒嘴角直抽抽,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说自己的身世呢! 这说哭就哭的本领沈时柒实在是佩服。 “五姐姐,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并不想嫁入什么世家大族,所以没什么好打算的。 你可别哭了,这里就你我二人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我怕你的眼泪把我淹死啊!” 沈时柒如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盯着沈时珊。仿佛能看穿一切直击人心灵最深处的秘密。 沈时珊被她看的心慌,讪讪的抹干眼泪,不再言语。 沈时柒:嗨,世界总算安静了。 林府庄子坐落在青城山下,依山傍水。 正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桃花盛开的季节,一片粉白远看似挂在天边的一抹晚霞近看是花,美不胜收。 如此大好春光,实在是叫人心情舒畅。 沈时柒被困在那小小一方天地,每日担惊受怕的。 难得见此美景,竟忍不住生出一种久在樊笼里不知人间好时节的感慨来。 山脚下桃林旁一群世家小姐在放纸鸢,凉亭里三三两两下棋的、弹琴的、画画的。 林朝阳的夫人卫娴怡迎上来。 “夏夫人,你可算来了,我瞧着时辰也该到了。正准备出门迎你!可巧你就来了。” “早知如此我该在门口等着你来迎的!”夏氏笑着见礼。 “夫人安”沈时祎三人上前见礼。 “哎呦!瞧瞧你家这三个花骨朵似的姑娘,看的我真真是要妒忌了,快快免礼。” 卫夫人上前虚扶了下沈时祎,转头看向夏氏。 “可当不得这般夸奖,你家玄音那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知书达理”夏氏携着她的手往山下凉亭而去。 “可别提她了,这养女儿啊可真真是费神呢!这丫头这会子又不知道野去哪里了,也不知出来迎接贵客。 这若是换作男儿郎我早就上手了,偏偏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儿,老爷护的如眼珠一般,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卫氏虽是满嘴的抱怨,语气里却透着宠溺。 “我看林丫头就好的很,你若如此诸多不满,不如舍了我吧,我正愁没个女儿呢!”邢太师之女邢金丽上前欠身一礼。 “当真如此我可是求之不得的”卫氏调笑着上前回礼。 “邢夫人安好”三人就跟在夏氏身边如没有感情的迎宾机器人一般。 “不必多礼,瞧瞧这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看的我都眼红了,可惜我没这般的好福气。”邢氏美艳的脸上满是惋惜。 “你家的三个儿郎个个俊朗不凡,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况且女儿家终究比不得男儿郎可以建功立业顶立门户,你这不知羡煞多少人呢?”夏氏一脸艳羡的模样,谁不想多几个儿子养老呢! “咱们也别站着了,这日头可毒着呢!快进凉亭避一避”卫氏抬手领着她们往凉亭去。 “三位小姐去桃林边玩耍去吧!到这就当自己家一般不必拘束,来人让小姐好生招呼着。”卫氏转头吩咐下人。 立即有丫鬟婆子上前领着沈时柒她们告退出去。 林玄音正在桃林下与一众小姐妹吟诗作对。 一袭淡紫衣裙,衬得她粉妆玉砌,温婉娴静。 见沈时柒她们到来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即收敛笑意莲步款款上前微微欠身一礼。 “沈家妹妹们好” 沈时柒目光微闪,林玄音看她的眼神总是透着怪异。 “林姐姐好,林姐姐你们家的庄子可真美。”沈时祎上前挽着林玄音的胳膊,那模样比对自家亲姐妹还要亲。 自从上次宴会上林玄音告诉她沈时柒的狂悖之言,让沈时柒被父亲狠狠责罚后。 她就将林玄音视为她最好的闺中密友。 “妹妹过奖了,不过这里原是皇庄,因父亲镇守西蜀有功圣上赏赐的,自是与别处不同。” 林玄音礼貌又疏离的朝她们笑笑,“那边的桃林景色相当宜人,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各位妹妹何不去看看。我还要去招待其他客人,还望妹妹们见谅。” “姐姐你忙你的,我们自己逛逛便是!”沈时祎全然不在意,笑着目送林玄音走远。 转头嫌弃的瞥了一眼沈时柒二人,“你们两个别跟着我。” 说完傲娇的带着一众丫鬟离开了,这变脸之快堪比川普变脸速度。 “嘁,搞得谁稀罕一样”沈时柒白眼翻出天际。 “云霜咱们走,去那边的桃花林走走瞧瞧,五姐姐自便。” 沈时柒带着云霜潇洒离开。 “妹妹你去哪里!不如一起?”沈时珊忙上前两步紧跟沈时柒。 “还是不要了,姐姐还是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就是想找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一个人静一静,姐姐不会想去的。” 沈时柒要做的事情不能让沈府的人知道。 沈时珊犹豫着停下脚步,听说上次沈时柒在宴会上攀上了烨王妃。 她想跟着沈时柒碰碰运气,不曾想沈时柒却只是想找个地方清净。 那她自然不能跟着去,难得出门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多结交世家贵族。 沈时柒带着云霜迅速躲进桃花林甩开了沈时珊。 第60章 卖曲赚钱 河对岸,三两个世家小姐在放纸鸢,沈时柒决定用歌声吸引有缘人。 若是谈的拢双方协议达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来钱快还安全。 沈时柒对着云霜叮嘱:“云霜,你这次可要把好风啊!见情况不对你就立刻学猫叫提醒我。” “好的小姐,这次我保证一定守的死死地一只苍蝇也不放过。” “再相信你一次” 沈时柒朝着河对岸放纸鸢的一众小姐高声唱: 阳春三月来,满枝迎春新花栖木。 天留片片白云风上住,孩童推门去又放纸鸢笑声满路。 手中长线没入天尽处,谁人悄约时恰得一片桃花满目。 …… 唱到一半身后传来林玄音的声音,“不知沈六妹妹在此,打扰妹妹雅兴了。” 沈时柒邪魅勾唇一笑双眼贼亮。 哼哼!鱼儿上钩了。 沈时柒转身,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一脸惊慌的模样。 “林,林姐姐!你怎会在此处?” 林玄音见她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心头莫名松了口气。 “不过是被几个姐妹闹腾的,想出来躲会儿子清闲罢了,赶巧在这儿遇到妹妹。 说来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上次见你差点将你错认成了我认识的一位姑娘,她与你长得当真是像极了。” 沈时柒眼中的怀疑一闪而过,遇到熟人的表情那般惊恐?骗三岁小孩呢? “哦,有多像?你这么说我当真是好奇,是哪家的姑娘?今天她可有来,林姐姐不妨引荐我们认识认识,说不得还能拜个姐妹呢!” 沈时柒一脸狐疑,这个林玄音故意引起话头是有什么目的。 “恐怕要让妹妹失望了,我与她也只是一面之缘,如今更是不知她人在何处。” 林玄音假装一脸的惋惜,暗中却悄悄观察起沈时柒的反应。 上次遇见沈时柒后她便多方打听,得知她并不是苏妍,而是沈府的庶出六小姐。 苏妍和她的婢女早就双双坠崖死无全尸了,再也回不来了。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二人相相似,性情却是天差地别。 即便如此,看见这张脸她还是会不舒服,上次也是她故意将沈时柒在烨王府后院说的话透露给沈时祎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她不是雍京人吗?那姐姐是如何认识她的?”沈时柒假装一脸遗憾。 “这个说来话长,她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只是我在回京途中认识的一个姑娘,自打回京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不说这个了,以后若有机会相见我定引荐她与妹妹认识。 我刚刚远远听见妹妹唱的曲甚是好听,不知是谁人所作?”林玄音好奇问出口。 若是她能找到写这首曲的人,让他也给自己写一曲,春日宴上定能大放异彩。 “这是我闲来无事写着玩的,让姐姐见笑了”沈时柒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主打一个脸皮厚。 “这,这是妹妹你自己所作?”林玄音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会,她怎么会写出这样好的曲。 “是啊!这样的曲我还有许多呢!只怪我是庶出,家中无人可依。从不敢在人前风头太过。”沈时柒一副胆怯又遗憾的模样。 “妹妹在家中的处境一定很艰难吧!可惜了这样好的曲竟不能现于人前”林玄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我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又在乡下庄子长大,即便能写出好的曲来,也没人会信的。 姐姐还请替我保密我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沈时柒眼含祈求的看向林玄音。 “不知妹妹可还有这样的好曲,不如教给我吧!如此也不至于埋没了这样好的曲。”林玄音提出心中所想。 “这……不太好吧,姐姐也知我在家中处境艰难,若是再让嫡母嫡姐知道她们一定不会让我好过的。届时缩衣节食都是家常便饭,我,我不敢”沈时柒一副害怕为难的表情。 心里却乐开了花,我这样提醒的够明显吧! “你放心,别人问起我就说是我作的,绝不提妹妹的名字。 不如这样我知你日子过得艰苦,我出钱买你的曲如何?既不至于埋没了你的才华,也能让你的手头宽裕些,有了钱日子也会好过些,你看如何?” 林玄音激动不已,正中她下怀,既然沈时柒不愿出这个风头不如就让她来。 就如她所说一个庶女的话谁会信,即便将来事情败露她也有说辞。 “这……好吧!姐姐说的有道理,既能赚钱又不会暴露,还是林姐姐厉害,谢谢姐姐!” 耶!正中她下怀,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成功了。她都不敢犹豫太久生怕多一秒林玄音会后悔。 “只是这价钱该如何定呢?”沈时柒一副为难的样子 。 “这样一首曲五十两如何?”林玄音看试探开口。 “这……”会不会太少?她不说话,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百两,你卖给我的曲子不能再卖给别人,如何?”林玄音见她犹豫忙又加了五十两。 “好,一言未定。”这还差不多,这次就当给她个会员价。 “这是五十两,你先收着,还有这个给你”林玄音从荷包里拿出碎银,又从头上拔下一个金簪。 “好,成交”沈时柒爽快接过,小心翼翼藏进衣袖。 “我先唱一遍然后再一句一句的教你,这首曲名《万疆》。此曲一出再无曲能出其右,一百两姐姐绝对不亏。” 沈时柒将《万疆》的歌词稍作改动,用来歌颂大雍,此曲一出谁与争锋。 绝对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好来。 林玄音抑制不住脸上激动的表情,这简直是为春日宴量身定做的,有了此曲何愁事不成。 激动过后又不免担心,这个沈时柒恐怕会是她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林玄音隐去眼中的锋芒,一脸虚心的向沈时柒讨教。 歌曲旋律简单,林玄音也是懂音律之人学的很快,双方又达成了互相保密的平等条约。 沈时柒开心的揣着银两离开。 林玄音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中的笑意渐渐散去被一股阴郁之气取代。 “巧燕” “奴婢在”巧燕从不远处的桃树后走了出来。 “你去……”林玄音凑近巧燕低语了几句。 巧燕睁大双眼,脸上满是不赞同。 “小姐,这……万一失败了,小姐您的名声可就毁了。” “这个你不必操心,我有信心只要王爷看到我在宴会上的表现。 再稍微施加些外力推波助澜一下,他一定会娶我的。”林玄音笑的一脸阴险。 第61章 秦王殿下的绯闻女友 宴席快要开始了,沈时柒领着云霜沿着河边蹦蹦跳跳的往回走。 前面又传来熟悉的声音,貌似又在聊皇家八卦。 沈时柒悄悄凑上前,这次她保证做个合格的听众绝不冲动。 “说是为四位皇子选妃,其实人选早就内定好了的?春日宴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李崇溪一副早就知道内情的模样。 “当真,你莫不是骗我们的吧!怎么可能那你都说说都有谁?”赵青燕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这可不能告诉你反正我就是知道。当今皇后可是我姑母,皇家的事就没有我不清楚的。” “李崇溪,你到底说不说,这样吊着我们胃口,不过是想显摆你身份比我们尊贵罢了,可我瞧着你也未必知晓,就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谁敢将秘密告诉你”邢如烟最看不惯她整天仗着皇亲的身份耀武扬威的模样。 “邢如烟,你……”这个邢如烟仗着爷爷是太师,总是与她作对。 沈时柒听着里面的争吵,暗暗瘪嘴,果然都是关系大户一个比一个嚣张。 既然是皇亲,看来这消息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你们都别吵了,咱们姐妹难得聚在一起闲聊,怎么还聊出仇了,这万一传出去可是会有损清誉的,大家就各让一步,以和为贵。”林玉忙上前说和,见势不妙忙岔开话题。 “溪姐姐!你与我们说说几位王爷的事情来听听,虽然没有咱们什么事,听听也是好的,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满足一下妹妹我的好奇心吧!” “好吧!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与她一般见识,只是这人是谁当真说不得,不如说些别的。” “那就说说你可见过几位王爷,姐姐觉得他们中谁长相最英俊?”林玉一脸的期待,活脱脱就是一个花痴女。 众人中只有林祭酒的官位低些,林玉又是女儿身。男女有别席面都是男女分开的,她并没有太多机会接触皇子。 “你……” “瞧你,也不害臊!” 林玉此话一出,惹来一众人的调笑。 “怎么你们当中就属我没见过几位王爷,问问怎么了,咱们之中就溪姐姐可以时常出入宫中,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林玉面对众人嘲笑一脸的不在意。 李崇溪被林玉的几句话说的飘飘然,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几位王爷的长相嘛可以说各有千秋,各个都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若非要说最英俊的话,这第一嘛当属三王爷瑞王殿下,那真真是天人之姿,俊美无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只可惜出身差了些!他的母妃只不过是宫女出身,也不得圣上宠爱,嫁给他以后顶天了不过就是个亲王妃。” “瞧你,一看就是许久未进宫参加宫宴了吧,没见识的!那位秦王殿下可是回来了呢!”邢如烟一脸的不认同。 “邢如烟,你什么意思!处处与我作对”李崇溪目眦欲裂瞪着邢如烟。 “如烟妹妹,这事与崇溪妹妹说的又有何关系?”赵青竹正听的起劲,可不想就这么被打断。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传说这位战神王爷不仅战场上杀伐果决,人还长得丰神俊朗,气质绝尘。是当之无愧的谪仙一般的人物。 我还听说了一件趣事,皇后在除夕宴上要与秦王殿下指婚,可被秦王殿下当众一口给拒绝了。” 邢如烟一脸的幸灾乐祸,眼神不怀好意的瞥向李崇溪。 “邢如烟,你!你是故意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李崇溪脸色难看至极,作势就要扑向邢如烟。 “妹妹……冷静冷静,这里可是林家妹妹的席面,咱们这样若是传出去可是会被人笑话的,大家各自让一步”赵青燕上前劝和。 “溪姐姐,你这样恼羞成怒,又处处针对秦王殿下,该不会被拒婚的人是你吧!”林玉双眼冒光,一脸发现真相的兴奋模样。 “哼,他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谁人不知众皇子中圣上最不喜这位秦王,对他也多有忌惮。 我劝你们不要被美色所迷,当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崇溪企图以此挽回颜面。 沈时柒听的眉头紧皱,这是她第二次听说这位秦王殿下。 他可真是个小可怜,明明是个民族英雄却因出身被这些世家贵女看不起。 明明出生入死却因战功赫赫被自己的父亲忌惮。 多半他的兄弟们也是不容他的。 沈时柒不想再听下去,悄悄绕路回宴席。 席面上沈时柒远远看见夏氏带着沈时祎四处与人攀谈,沈时珊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她不想凑上去,便随便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谁知刚一坐下,又听到了一个非常劲爆的八卦。 “我刚刚听到一个传闻,不知是真是假。”旁边桌传来一道低低的说话声。 沈时柒不自觉的挪了挪屁股,身子稍稍倾斜,企图听的更清楚些。 “快说,快说,莫要卖关子”另一红衣女孩迫不及待的催促。 “听说在北境的那位,在回京途中救过一个姑娘,还,还与那姑娘暗生情愫,两人已经……已经私定终身了。 我还听说秦王护她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不忍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为了她还当众拒绝了皇后的指婚,被陛下训斥了。 看来春日宴上,那位秦王殿下怕是会当众请旨请求赐婚的,这姑娘当真是好手段。 据说这位秦王殿下向来不近女色,却对她另眼相待,当真是羡煞旁人。” “啊!你,你当真是不知羞?什么羡煞旁人,这说出去都羞死人了,谁家的好姑娘能做出这样的事,莫不是你浑说的吧!”另一个圆脸姑娘害羞的捂住脸。 “这种事……怎好浑说的!我听的真真的。” 这个秦王殿下当真是雍京的风云人物,走哪都能听到他的八卦。 人红果然是非多啊! 这些散播谣言的人实在其心可诛,非要抹黑别人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时沈时柒还并不知道,这个传言并非全然不实,只是被有心人夸大其词张冠李戴罢了。 那个被王爷疼的如眼珠子一般的绯闻女友就是她本人。 红衣女满脸遗憾,一声叹息,“说到底这些都与咱们无关,不管王爷钟情谁,咱们这样的身份给王爷做妾那都是妄想!” “唉,谁说不是呢!咱们都没有进宫的机会,要是这辈子能让我进宫看一眼,哪怕就一眼,就是死那也无憾了。” 小丫头捧着圆圆的小脸一脸神往的表情。 看的沈时柒一脸的好笑,忍不住探头插话。 “你们这些小姑娘懂什么,那就是个金丝牢笼,外表看着华丽里面乌烟瘴气。有什么好羡慕的,哪有这外面的广阔天地来的自由自在。 你们想进去,说不得进去的人天天盼着出来呢!你说你们是有多想不开才……” 几人一脸惊恐的回头,没想到她们的窃窃私语全被人听了去。 更吓人的是面前的姑娘都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可是要大祸临头的。 几人面色惨白,不等沈时柒说完纷纷起身仓惶逃离。 沈时柒一脸懵逼,“唉,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不吃饭了吗?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就可惜了。” 她本着同是天涯小庶女,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心情。想劝劝她们千万别想不开,谁知她们这么不领情。 一群傻姑娘,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沈时柒忍不住摇头,皇宫有什么好的,分分钟要人命的地方。 若要她一辈子被困在皇宫里,她宁愿选择自我了结。 第62章 夏氏再遭刺杀 宴会结束,沈时柒吃饱喝足怀揣着一百两,心满意足的回府。 这趟收获颇丰,这样的宴会她倒是不介意多来几次。 这是个好的开始,也只是个开始。 沈时柒一想到将来她将会成为雍京的首富,有花不完的票子,就忍不住咯咯的笑。 那模样多少有些瘆人。 “妹妹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如此开心?”沈时珊一脸狐疑,莫不是她又攀上哪个世家大族了? 沈时柒进庄子后就不见踪影,这会儿又笑的一脸春心荡漾,八成是勾引了哪家的贵公子。 凭什么?她费尽心机都得不到的,沈时柒凭什么轻轻松松就能获得。 “啊!没什么”沈时柒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 她想的太入神了,竟然忘了车上还有一个大活人。 “你……啊!”沈时珊正欲问个究竟。 马车剧烈晃动,沈时珊一个不留神往车前栽去。 “小心……”沈时柒踉跄着抓住车窗边缘,顺手拽住沈时珊将她拉了回来。 沈时珊差一点就被甩出马车。 马车外传来打斗声,沈时柒暗道不好,这是又遇到刺杀了。 她悄悄撩起车帘向外看去,一群黑衣人围住了夏氏的马车。 因赴宴的地点在城外不远,因此并未带多少家丁,这些人的战斗力不堪一击。 是谁这么恨夏氏,竟如此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在城门边上就敢行凶。 实在是,实在是太帅了,沈时柒忍不住在心里为这帮人摇旗助威。 “你……你们是谁?我可是啊……”夏氏站在车橼边话还未说完。 一柄长剑擦着她的耳朵而过,瞬间车帘上染满鲜血。 “啊……救命,杀人啦!”夏氏捂着耳朵尖叫。 沈时祎被车帘上的血吓的惊慌大叫。 “救命……我爹是朝廷命官!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家丁纷纷受伤倒地。 黑衣人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反倒是迅速撤离现场,似乎并不想要她们的命。 夏氏坐在车上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瑟瑟发抖。 沈时柒还没看过瘾,他们就如一阵风般离开了。 五城兵马司校尉带人赶来时只来得及看见他们离去的背影。 “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行凶,给我拿下。” 领头士兵带着一队人马追着黑衣人的方向而去。 另一队人马留下护送她们进城。 直到马车再次启动,沈时珊才颤抖着从沈时柒身后探出头。 “妹妹……坏人都……都走了吗?” 沈时柒正要说话,前面的马车里又传来惊叫声。 “娘,您的耳朵?怎么样会这样?”沈时祎凄厉又惶恐的声音传来。 刚刚那一剑削掉了夏氏的左耳。 开开心心出门赴宴,狼狈不堪逃回府。 沈府顿时乱作一团。 意柳居下人出出进进,大夫正在全力医治,医童一旁为其拭汗。 这可是朝中二品大员的夫人,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夏氏耳朵被利剑割掉,只剩一张皮连着,鲜血染透了衣襟,看上去甚是吓人。 沈时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院子里沈言心端坐在太师椅上,下面跪倒一片皆是今天外出的家丁和婢女,不少家丁还带着伤。 沈时柒与沈时珊垂手站在一旁,就连在国子监上学的沈时玉和沈时乐也被叫了回来。 “怎么回事?”沈言心眼神阴冷的一一扫过众人。 下人们你望着我我看着你,无人敢上前回话。 “说?”沈言心手重重拍在太师椅上发出砰的声响。 “奴才,奴才们也不知道,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回城时眼看就要进城了,突然冒出一伙儿黑衣人,上来二话不说就冲着夫人的马车去了。 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小的们实在不敌啊!”一个受伤的家丁直起上半身小心翼翼回道。 “岂有此理,这帮匪类三番五次挑衅,光天化日之下劫杀朝廷大员家眷,实在是欺人太甚。”沈言心气愤的站起身。 “郑平,去大理寺传本官的话,让大理寺少卿江黎查明此案尽快下发海捕文书,一定要将这帮歹人尽快抓捕归案。” “是老奴这就去”郑管事领命退下。 “还有你们护主不利,杖责三十,罚奉三月。” “爹,此事不妥,这帮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个个身手不凡。 又岂是他们能应付的了的,他们也算是尽忠职守了。 况且他们也都受了伤,不如就免了他们的责罚吧!”沈时玉上前作揖,眼神别有深意的看向沈言心。 沈言心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心领神会。 “这次看在大少爷为你们求情的份上,就暂且饶了你们,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都下去吧!” “谢老爷,谢大少爷开恩”众人如释重负匆匆退下。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落针可闻气氛异常压抑。 主屋传来动静,大夫背着药箱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沈大人,老夫已经尽力了,夫人的血已经止住了,暂无性命之忧。但是尊夫人的左耳怕是保不住了,还请大人见谅。”大夫忐忑的看了一眼沈言心。 “什么?你是说我夫人的左耳没了?”沈言心眉心皱起脸色凝重。 “是!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夫人左耳生生被人割下,只剩一层皮连着实在无法恢复了,不过并不影响听觉。” “多谢大夫,来人送送大夫。” 第63章 众人相互攀咬 沈言心神色不明转身走入主屋。 夏氏已醒麻沸散的药效已过,疼的她呼天抢地。 “呜呜……老爷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妾身在外向来是谨言慎行。从来对人都是和气有礼的,并不曾与人结怨,如今三番五次遭人暗害。 一定是有人存心要我的命,今日若那贼人的剑再偏上一分,妾身就没命了。” 左耳没了,这叫她以后如何见人。若不找到幕后之人,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爹爹!您一定要为娘亲做主啊!”沈时祎跪在沈言心面前哭成了泪人。 “娘,您现在有伤在身不宜激动,您冷静一下,父亲已经派人去大理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将这群贼人绳之以法的。”沈时玉弯腰扶着夏意卿躺下。 “儿啊!我的儿,为娘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夏氏见到儿子哭的更凶了。 沈言心面色难看至极,“都别哭了,此事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老爷,这事一定是咱们府里的人干的,一定是妾身的存在挡了某些人的道了。 她们巴不得我早死,好给她们腾位置,老爷您一定要严查啊! 一定是吴氏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她眼见着我们的祎儿就要嫁入皇室。 而她的女儿至今无人问津,她怀恨在心,一定是她买通了杀手想要置我于死地! 好让老爷名正言顺的将她扶正,老爷您一定要把她抓起来好好审审。”夏氏捂着左耳声泪俱下的控诉。 “老爷冤枉” “父亲明鉴!” 吴姨娘携着子女匆忙掀帘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沈时柒默默跟在她们身后进来,悄悄站在角落准备看她们唱大戏。 “父亲明鉴,姨娘她久居后宅平时连门都出不去,哪有机会结识这样厉害的杀手,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沈时珊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不会,你们母女时常仗着祖母的宠爱在母亲面前耀武扬威。 满府除了你们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这事就你们春朝院的人能干的出来。 打量着我母亲没了,你的姨娘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当家主母。 这样天大的好处,你们当然愿意铤而走险。 眼下谁都知道春日宴在即,你巴不得你的母亲被抬为正妻。这样你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沈府的嫡女,就有资格与我争瑞王殿下了是不是? 为了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们什么事干不出来。” 沈时祎手指沈时珊眼神愤恨的盯着她。 “老爷我没有,妾身冤枉啊!”吴氏美艳的脸上满是清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老爷,您要为我做主啊!”夏氏靠坐在床上,看着端坐在床沿的沈言心。 “父亲,这一切不过是大夫人的猜测,毫无依据请父亲明鉴。 一来陛下已经下旨三品以上官员之女无论嫡庶皆有机会入选为妃,姨娘实在没有必要在这关头冒险,况且姨娘久居内宅如何联络上这般厉害的杀手。 再者府上人人皆知,大夫人与姨娘不睦, 若是大夫人出事,第一时间被怀疑的就是姨娘,正因如此,姨娘才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引火烧身。 还请父亲大人明查,此事一定是有心人故意栽赃。”沈时乐一番辩证有理有据,态度不卑不亢。 沈言心看他的眼神满是欣慰,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沈时珊闻言,眼神微闪,看向一旁看戏的沈时柒。 “爹爹,若说真有什么可疑,女儿想起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今日六妹妹举止相当怪异,宴会上我们姐妹都在一处,只有六妹妹消失了一上午不知去向。 回城的路上我与她同一辆马车,她时不时的发出怪笑,没一会儿大夫人的马车就出事了。 而且当时我们的马车就在旁边,那帮黑衣人却只冲着大夫人而去,不曾上前一步,似乎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一样。 当时女儿吓的不敢出声,可是六妹妹却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好似知道他们不会袭击我们一般。” 沈时柒万万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这都能扯上她,佩服! 所有人听了沈时珊的话,眼神齐刷刷的看向沈时柒。 沈时柒无语,好想爆粗口。 “你说我消失一上午是图谋不轨,我笑就说明我有问题?没毛病吧你”沈时柒被气笑了,“套你们刚刚的话,这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不可信。 还有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那本事。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庶女,毫无根基哪来的钱和势力,简直是无稽之谈。 再说杀不杀主母对我都没有什么益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可不要为了给你亲娘脱罪就胡乱攀咬!我自从回府就穷的叮当都不响。 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在庄子上,看到没我都瘦的皮包骨了,我要有那钱我多买点好吃的给自己补补不香吗?” “这可说不准,谁知道这些年你在庄子上都结识了些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做过什么?想知道吗?”沈时柒冷冷看向沈时珊,“不如你也去庄子上住上三年五载就知道了。” 沈时珊被她的气场吓到一时语噎,“你……” “都闭嘴,这样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此事我自有主张。 你们都给我滚回自己院里,谁再敢提起此事家法伺候。”沈言心额头青筋直跳,眼神冰冷的看向一屋子的人。 沈时柒转身大步朝外走去,模样甚是嚣张。沈言心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接连发生刺杀,府上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狗洞暂时钻不成了。 看来只能等春日宴过后再想办法。 第64章 故人相见不相识 三月临近尾声,众人翘首期盼的春日选妃宴正式拉开序幕。 卯时初,沈府众人坐上了进宫的马车,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排队接受检查。 沈时柒坐在马车上兴致缺缺。 这种宴会通常没有什么好事!那就是百女争夫的修罗场,她这条咸鱼唯恐被殃及。 相比沈时柒的沉默,沈时珊显得兴奋异常。不时扯扯衣角捋捋鬓角,嘴角的笑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看的沈时柒嘴角直抽抽。 为着春日宴,向来走清纯甜美风的沈时珊,一改往日风格。 穿了件桃红色绣花纹锦缎长裙,画着精致浓艳的妆,繁复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一身珠光宝气闪瞎人眼。 乍一看娇媚不足,艳俗有余,反倒失了平日里的甜美可人。 “妹妹,这可是宫宴,你穿的这样寒酸不得体,可是对天家的大不敬啊!” 沈时珊上下打量着沈时柒语带三分嘲讽七分妒忌。 皇宫还没进呢!这就开始了? 沈时柒白眼翻出天际。 她一身杏黄色锦缎,头上用同色发带盘髻,多出部分垂在脑后。 打扮虽朴素却有说不出的灵气洒脱,配上沈时柒精致的五官美的清新脱俗。 沈时柒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甚是满意。 “我穷,买不起好衣裳好首饰,姐姐若是真心心疼我,不如把你身上的借我穿穿如何?” “眼下恐怕是来不及了,妹妹早该开口的”沈时珊一脸的心虚,生怕沈时柒来真的。 沈时柒正要开口,外面传来守卫禁军的声音。 “各位夫人小姐请下车接受盘查,马车不可入皇宫,还请各位步行至太和殿。” 众人纷纷下车,有序的朝太和殿走去。 沈时柒回头望去,后面还有许多马车在等着。 皇家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 金瓦红墙,金漆的立柱足足要两人才能环抱,长廊殿宇宏伟壮观,让人打从心底生出敬畏之心。 从来不敢想有一天她能亲身走入古代的皇宫,这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怪道那些小姐挤破头都想进宫,果然够奢华够大气。 这大殿里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夏夫人,三位小姐这是你们的位置,请稍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便是”宫女行礼后退到几人背后站定。 沈时祎指着对面一身藕色绣梅花纹锦缎长裙的美人兴奋道:“娘,您瞧李家嫡女李崇兰也来了,她一向不爱参加这样的宴席的,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出门前与你说的都忘了,谨言慎行,怎么就是记不住,这是什么场合?一惊一乍像什么样子”夏氏低声轻嗤。 夏氏的左耳伤势未愈,利用鬓边发髻遮挡住,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沈时柒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妆容淡雅,面容精致白皙的美人端坐在对面上首位置。 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却透着冰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如此美人不多见,是个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沈时柒不觉看痴了。 对面的美人似有所觉突然直勾勾的看过来。 沈时柒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下,偷看被发现,她也不觉尴尬,还淡定的朝人家挥了挥手展颜一笑。 李崇兰微愣,眸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点头回应。 原以为又是哪家小姐寻衅挑事的,却没料到对上的是一双清澈纯净的水眸,眼中除了欣赏再无其他。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娇美又干净的女孩,刚刚那一笑灿若骄阳甚是讨喜。 沈时柒无聊的四处张望,宴厅很大说话都带着回音。 众人端坐殿中,偌大的太和殿却静的出奇。 殿外传来声响打破了殿内的平静。 “王爷驾到!” 众人纷纷看向殿门口的方向。 除却五皇子萧焐年纪尚小,身量稍微瘦小些。其余四位均是身姿挺拔俊朗不凡。 刚刚还落针可闻的太和殿,瞬间喧闹了起来。 “哇!几位王爷都好英俊,那个就是秦王殿下吧?果然如传闻一般丰神俊秀。” “是啊!” 沈时柒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就这么一瞥,眼睛便再也无法挪开。 眼中除了错愕还有浓浓的思念。此刻她的眼中再容不下其他,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沈时柒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抬手用力的擦了擦双眼。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萧将军是王爷,他就是北境的战神秦王殿下? 北境,大将军,战神王爷。 她太蠢了,早该想到的。 萧炎一身玄色蛟龙纹广袖长袍,头戴玉冠,乌黑如墨的长发服帖的披散在身后。 剑眉入鬓,一双瑞凤眼犀利冰冷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鬼斧神工般雕刻的面庞虽面无表情却俊美无双。 沈时柒第一次见他穿这种广袖长袍,给人一种谪仙降世凌凌不可犯的错觉。 这一刻沈时柒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 她心里隐隐升腾起一丝别样的情愫,这样美好的人居然和她一起经历过生死,彼此有过一段难忘的回忆。 这种无法言语的美好,在周边惊艳又痴迷的惊呼声中,逐渐在心中蔓延开来游遍全身。 这一刻她甚至开始幻想着今后他们的孩子是何模样,孩子该叫什么名。 沈时柒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众人高唱行礼,她还呆愣愣的傻站在一旁。 萧炎这才注意到人群中的沈时柒,漆黑冰冷的眸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快的仿佛刚刚那一眼只是错觉。 沈时柒被他眼神中的陌生冰冷刺伤,激动的心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眼中满是落寞。 这才慢半拍的跟着众人跪地请安,眼睛却不甘的追随着萧炎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 萧焱也同样注意到了沈时柒,见她一脸受伤的表情,又看了看旁边神情冷漠的萧炎。 “这个小骗子”萧焱嘴角勾起冷笑,眼中一片了然之色。 刚刚这个小骗子看二王兄的眼神满是眷恋温情,分明就是一早就认识的。 那熟悉的水眸,分明就是他元宵节认识的那个女人。 沈时祎一脸阴郁的看向沈时柒,这个贱人还说不稀罕瑞王,刚刚就差没扑进王爷怀里。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到。” 众人还未起身,纷纷又伏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啦啦又进来一帮人,萧启帝率先坐下,“众卿平身,赐座。” “谢陛下”众人这才起身各自归位。 “众爱卿不必拘束,当成寻常家宴即可,咱们君臣同乐,各家小姐们有什么才艺尽可展示出来。” 内殿众人面面相觑,都在犹豫谁做第一个,殿外众大臣也紧张的不断探头看向内殿。 沈时柒一门心思盯着萧炎,想引起他的注意,可萧炎愣是一个余光都没给她。 沈时柒郁闷的垂下了头,即便反应再迟钝这会也明白了。 要么是他真的将她忘了,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要么就是人多眼杂不是相认的时候,此事还需缓缓等到合适时机再问个清楚。 淑贵妃见殿中气氛紧张,对萧启帝提议道:“陛下,这些可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当着陛下还有几位王爷的面难免会紧张。 臣妾倒有一个好主意,陛下是否要听听?” “哦?什么好提议说来听听”萧启帝来了兴致。 “不如咱们先从作诗开始如何?以半个时辰为限,让她们各自在御花园里找景,一花一树一草皆可入诗,岂不有趣。 一来可以熟悉熟悉环境,缓解紧张的心绪,后面的展示也更随性自在些。 二来也好让她们与几位王爷各自相看相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淑贵妃微笑着看向萧启帝。 “爱妃此举甚得朕心,还是你聪慧鬼点子多。”萧启帝甚是满意,一连说了三个好。 “皇上,此事恐怕不妥,她们可都是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孤男寡女同在一处万一出点什么事该当如何,这可是关乎皇家颜面的大事。”皇后一脸的不赞同。 淑贵妃一脸的不屑语带揶揄,“皇后也忒小心了些,这青天白日的,又在御花园那么多太监宫女在呢能出什么事?皇后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懂情趣了些!” “爱妃说的对,多派些人看着便是,让她们各自找题去吧!” “是,谢皇上、娘娘” 第65章 阴魂不散 沈时柒随着人流往外走,可惜人太多等她走出殿外,萧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焦急的四处寻找,七拐八绕的来到一处假山后面。 这里偏僻不像有人会来的样子,沈时柒转身准备离开。 却刚好与来人正面撞上,沈时柒吓的心脏砰砰直跳。 林玄音是一路跟着沈时柒来这里的,这个贱人刚刚在殿上一直试图勾引秦王殿下。 这会儿鬼鬼祟祟来这,一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柒妹妹,这是准备去哪?” 沈时柒眼神微闪,为何每次都这么巧遇到她。 “姐姐怎么也在这?我就是随便走走,正准备回去。” “既如此不如我与妹妹一起吧!” 沈时柒心中不免起疑,一次可以说是偶遇,此次如此就不是巧合了。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试探林玄音。 “姐姐不是应该在御花园里选景入画吗?怎会……?” “哎呀,妹妹小……” 沈时柒转身之际正巧看见林玄音伸出双手,试图将她推入旁边湖中。 说时迟那时快沈时柒一个转身完美的躲过,林玄音措手不及,扑了个空向前栽去。 沈时柒趁势一把抓住林玄音后颈的衣裳,将她往回拽了拽,身体微微转向左边,林玄音上半身刚好悬在湖面。 “沈时柒!你敢放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快……快拉我上去,听到没有!” 林玄音身体没有支撑只能无助的在空中挥舞。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如此嚣张,好,我松给你看看”沈时柒将她往推了推! “别,别,别,好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我,我刚刚见你差点摔倒,我还准备救你来着!”林玄音急忙辩解,企图蒙骗过关。 沈时柒拽着她后衣领的手又紧了紧。 “真是鬼话连篇,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如此害我。 我甚至给你曲子,让你在宴会上可以出尽风头,我对你毫无威胁,你为何要这样针对我?” “啊……救命啊!杀人了!”林玄音不管不顾的叫嚷起来。 企图将人都引来,落水一时半会死不了。 只要有人看到是沈时柒将她推入水中的,就坐实了她杀人的罪名。 公然在皇宫行凶罪加一等。 沈时柒眼神凌厉的看向林玄音,“叫吧,这里地方偏僻,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即便她们来了,看到的也只会是你推我入水你信不信?” 林玄音心中一紧,她原本只是想给沈时柒个教训。让她不能顺利参加春日宴而已,没想把事情闹大。 若真叫来了人,众人看到的只会是她动手推沈时柒,那她就彻底完了。 “你,我,我只是担心你将卖我曲的事说出去,想让你落水提前离开而已。 毕竟这样好的展示机会你居然无动于衷,说出去谁信? 你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沈时柒气的不轻,咬牙使出全身力气,抬起另一只手不停的打在林玄音的后脑勺上。 “啊,沈时柒你居然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个个一天天就知道围着男人转,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设计陷害,没有男人你是活不下去是吧!啊?” “沈时柒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林玄音恼羞成怒,她从小到大没人敢如此羞辱她。 沈时柒实在没力气了,抓着她往后拖,将她拖离湖边。 沈时柒双手叉腰,累的气喘吁吁,“我对你说的出风头不感兴趣,别再搞这些有的没的,再招惹我,我不会再对你手软的。” 沈时柒拍拍手,大步往前走 。 “沈时柒你站住,你敢说你没有肖想秦王殿下,你刚刚看他的眼神骗不了人的,你以为我会信你。” 林玄音拉住沈时柒的手,眼神锐利的看向她。 沈时柒真生气了,她眼神冷冷的回瞪,用力的挣脱林玄音的钳制。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我没要在宴会上抢谁风头就行。 你既出了钱,曲卖给了你,我就不会出尔反尔,这是生意人的诚信,其余的事你管不着。” “眼看着时间要到了,你与其在这跟我耗着,不如去好好想想你的诗!别到时候输了,又把责任推我头上,这锅我可不背。” “沈时柒,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会是秦王妃的”林玄音放下狠话,转身快速离开。 沈时柒气不过叉腰回怼,“哎呦,小心吹破牛皮。” 说完还觉不过瘾,又仰起头冲着林玄音的背影翻白眼吐舌头“略略略”。 “噗嗤……,小骗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骗子呢!我都有点舍不得割你的舌头了。” 萧焱悄悄来到沈时柒身边,低头看她闭着眼睛,吐着舌头一脸搞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沈时柒吐舌头的动作僵住暗道不好,随即眼睛悄悄眯一条缝偷看。 果然是他,电光火石之间,沈时柒迅速转身朝另一边跑去。 阴魂不散的家伙! 沈时柒牟足了劲终究没能跑掉,她后衣领正被人牢牢抓在手里,就如她刚刚抓林玄音那般。 出来混果然都是要还的,可是这报应未免来的太快了些。 “本王的小爱妾,这是准备往哪跑啊?”萧焱阴沉的开口。 将沈时柒如拎小鸡似的提溜到面前。 “王爷打个商量行不行,叫阿猫阿狗都行,就是别叫爱妾,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时柒听不得这个称呼她害怕,感觉她就是一个被打上瑞王所有物标签的待宰羔羊一般。 “你不是应该求本王先放了你吗?”萧焱直接忽略她的诉求。 “求不求的又有什么分别,我求王爷,王爷就能放了我?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吧!”沈时柒一副认栽的模样。 萧焱呵呵一笑,“的确不会,这么有趣的小骗子,本王自然是舍不得放的。” “那王爷你稍稍松开些,咱们好好聊聊怎么样。你这样揪着我的领子我喘不上来气。”沈时柒一副有话好商量的表情。 萧焱嘴角微微勾起,眼里满是玩味,随即松开了手。 沈时柒感受到衣领松了许多,假装活动活动脖子甩甩膀子,趁萧焱不备撒腿就跑。 “王爷,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咱们后会无期。” 这个时候不跑的是傻子,只要她逃出这里,谅他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怎么样。 这个人浑身透着阴郁狠戾之气,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萧焱又一次被骗,眼中的笑意瞬间消散变的嗜血冰冷。 他飞身掠到沈时柒前面,沈时柒惊恐的眼睁睁看着自己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沈时柒鼻子撞到他结实的胸膛,鼻头酸的直冲脑门。 “小骗子腿不想要了,嗯?”萧炎一脸阴沉,显然对于沈时柒的言而无信很是不悦。 “男女授受不亲,你,你,你这样成何体统?快放开我,我不过就是要回宴席怎么了?况且我刚刚不是跟你打过招呼了。”沈时柒一脸理直气壮的辩驳。 她也不是吃素的好吧,逼急了她,她就,就求饶! “你管刚刚那叫打招呼?好一个颠倒黑白伶牙俐齿的小骗子,不如你说一个字我拔你一颗牙怎么样?” 沈时柒立马乖乖抿紧嘴巴,水汪汪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看向萧焱。 “唔……嗯……呜呜……” 沈时柒:我不说了,你赢了,开心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吧! 萧炎见她闭嘴不言,摇头晃脑的样子煞是有趣。 “你不说话,看来舌头也不想要了不如割了?” “王爷,你能不能正常点,一会一个主意,你这样会把自己整成精分的,还有您一口一个小骗子,这话从何说起啊? 我们总共也就见过两面,你这样污蔑我,我可不认啊!你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人太可怕,她可得捂紧自己的马甲。 “还有王爷,我这回真不跑了,咱们好好谈谈心,你想聊什么,事业、理想、爱情,我都奉陪行了吧!” 沈时柒很暴躁,她们这样抱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被人瞧见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小骗子你说错了,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元宵节灯会上,你骂自己是贱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骂本王是负心汉,你说本王怎么罚你才好呢?” 萧焱眼中带着玩味,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沈时柒头疼的想撞墙,为什么非要逮着人的过去不放。 没想到当初为了脱险随口胡诌的谎言会一语成谶,若她知道自己口中的贱妾会是她自己,打死她也不说。 “王爷,我真的不是,不信你去查,进京之前我一直住在北城外天光寺山脚下的沈家庄子上,周围的村民都见过我可以为我作证的。” 沈时柒胸有成竹,她就不信他能查出什么,反正与他见面的是苏妍又不是她。 “既不承认那你告诉本王,你是如何认识我二王兄的,你和他什么关系?”萧焱低头慢慢靠近,两人的脸越来越近。 沈时柒一心想怎么摆脱他,完全没注意到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你二王兄是谁?我不认识啊!我一个庶女怎么配认识王爷。 王爷您放开我吧,我尿急,你再不放开,我,我真的要憋不住了,我要是……”沈时柒扭着身体,脸上表情痛苦。 “你,你,你到底是不是女娘,这样的话怎可对外男说,你再乱动本王就……” 萧焱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整天屁啊尿啊的挂在嘴边,他的身体瞬间像中毒一般一股热浪直冲脑门。 烫的他慌忙松开了手,沈时柒一直在挣扎,没料到萧焱这个时候放开。 她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摔了个屁股墩。 “王爷你,你,你松开前也说一声呀!我的屁股要碎了。” 这可怜的屁股跟着她也是遭老罪了。 “你……”萧焱见她动作不雅的摸着屁股慌忙转身。 沈时柒抓住时机,头也不回的跑开。 “王爷,我得回去了,宴会怕是要开始了,去晚了陛下会怪罪的!” 第66章 有人落水有人差点落水 御花园荷花池边。 沈时珊亦步亦趋的跟在沈时柒沈时祎身后。 “姐姐,你莫不是要以这残荷为题?我劝姐姐选题要谨慎啊!春日宴,这可是一年之中最美好的时节,万物复苏一片欣欣向荣的祥和景象,姐姐却要写这破败的残荷,这岂不是扫了陛下的兴致。” 沈时珊跟在后面不停的絮叨。 “区区一个庶女,也配管我的事,休要跟着我,谁知道你又要耍什么下作手段。”沈时祎一脸的不耐烦。 她此刻正烦躁着,园中到处都是人,她不想与别人选相同的景。 奈何这个沈时珊就如狗皮膏药一般一直粘着她甩都甩不掉。 沈时祎不想理会她,转身准备走人。 沈时珊看向正朝着这边走来的一群人,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姐姐,我也是好心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沈时珊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伸手去拉沈时祎的衣袖。 “你烦不烦,说了不要跟着我”沈时祎回头甩了下衣袖。 “啊……” 噗通一声,沈时珊掉进了旁边的荷花池。 沈时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她根本就没有使多大的力气。 “不好了,有人落水啦!” 话音未落,又是噗通一声,一道身影跳入水中。 另一边御花园假山的一个隐蔽角落里,传来一道温柔清冷的声音。 “多年未见,这些年你,你还好吗?”李崇兰冰冷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涟漪。 “嗯”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一个字。 可即便这样她也心满意足。 “这些年我,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的这一天,我……”李崇兰的眼中泪光点点,我想你这三个字犹如千斤重,她终究没能说出口。 “你我不过是儿时的几面之缘,本王对你只是不讨厌仅此而已。离京时本王与你说的很明白,你我此生绝无可能,现在依然。 当年本王出京,你出城相送的这份恩情始终都在,本王承诺过尽我所能达成你一个心愿,这个承诺至今仍然有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萧炎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仅此而已,再无其他,呵呵……!只是仅此而已吗?” 李崇兰笑了,笑的无比凄凉又哀伤,眼泪如决堤的洪水,顺着她绝美的面庞滑落。 这些年的痴情与等待终究是一场笑话,她不甘心的冲着萧炎离去的背影大喊。 她不想与他之间就只是仅此而已的关系。 “你终归是要娶妻生子的,既如此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句愿意娶我。” 只要他说一句,她可以抛下一切哪怕众叛亲离她也不在乎。 这些年她一直自欺欺人的以为是因为两家隔着血海深仇,他身上背负的太多,所以不能娶她。 可时隔多年再相逢,她再也无法这样自欺下去了。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孤苦无依的稚子。 他有能力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只是他不愿,他 的心在那一夜彻底的死了,不愿再为任何人敞开。 “你知道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成为你的妻,其他别无所求。” 回应她的依然是那道冷漠决然的背影。 李崇兰痴痴的看着他,心碎成了几瓣。 萧炎,你可知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今日过后你我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她绝望的闭上双眸,任眼泪肆意流淌。 “不好了,沈家姑娘落水了,来人啊!救命……” 萧炎身形微怔,随即匆忙离开。 李崇兰闻言睁开双眸,只见一向淡定自若的萧炎,离开时脚步变得慌乱。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眼中满是悲伤与错愕。 他着急了,他为什么着急?是谁,沈家姑娘? 李崇兰脚步紧随其后。 此时岸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你们快看,救人的是不是烨王殿下啊?”岸边有人惊呼。 众人看向荷花池里搂抱在一起的俩人神色各异。 沈时柒站在人群中若有所思满脸狐疑。 这是怎么掉入河中才能扑腾的这么远的,人才啊! 沈时珊离岸边两米多的距离,岸边垂柳依依,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抓住岸边垂柳就能上岸。 显然沈时珊更有脑子,这小说里的勾人套路百试不爽。 有人落水有人差点落水,这选妃宴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精彩绝伦了。 沈时柒正津津有味的看热闹,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假山处一道匆忙走出来的身影。 萧炎一眼便看见人群中探头探脑的沈时柒,紧皱的眉头不由舒展,随即转身离开。 李崇兰追出来并未看见萧炎的身影,岸边救人的也不是他,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便也没再深究转身离去。 宫人们见人被救上岸,忙上前给烨王殿下披上外衣。 沈时珊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只能一身狼狈的站在众人面前,姣好的身段一览无余。 众人纷纷眼含鄙夷的看向沈时珊,都是宅斗的一把好手,这样的小伎俩自然是骗不过她们。 沈时珊无视众人嘲讽的眼神,含羞带怯看向一旁的烨王,“多谢烨王殿下的救命之恩,时珊感激不尽。” 今日过后她就能成烨王的妾室,从此飞上枝头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萧烨可是美人窝里的常客,对沈时珊眼中的爱慕又怎会不知,如此主动送上门的美人,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萧烨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美人不必言谢,快些下去更衣,春水寒冷当心身子。” 沈尚书家的女儿,若是纳了她沈家迟早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沈时祎满脸愤恨的看着沈时珊离去的身影,“贱人,尽然踩着本小姐攀高枝。” “这般大庭广之下与外男搂搂抱抱还有脸活在世上,干脆淹死一了百了。” 众人一脸羡慕妒忌恨的表情。 见绯闻男女主都离开了,没有热闹可看了,沈时柒转身朝人群外挤。 第67章 选妃宴拉开序幕 这一小小插曲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宫人将此事上报后。 萧启帝只呵呵一笑,夸了句吾儿当真是英勇良善。 显然皇帝是带着十二级滤镜在看这个宝贝好大儿的。 皇后笑的一脸别有深意,语带揶揄,“可不是,这事若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啊!你说呢淑贵妃?” 皇后心里乐开了花,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不就是了。 “……”淑贵妃硬生生咬碎了一口银牙。 小贱人,竟敢用这般下作手段算计本宫的烨烨儿,想做烨儿的妾室。 本宫就让你知晓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淑贵妃眼神狠厉的扫向夏意卿,“沈夫人当真是养了两个好女儿。” 夏氏慌忙跪地请罪,“臣妇教女无方,还望陛下、娘娘恕罪。念在她们年纪尚幼,又是第一次进宫难免紧张失了分寸,就饶恕她们这一次,臣妇今后定当严加管教,求陛下娘娘开恩。” 皇后笑的一脸随和,“夏夫人不必如此,淑贵妃最是贤良大度的,自是不会与几个孩子一般计较。 何况这主意还是淑贵妃向陛下提议的呢,她自是不会介意的。 陛下,不过是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罢了,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腥,不如就算了吧!” 萧启帝本就没放在心上,“皇后说的是,此事不许再提。” 夏氏忙磕头谢恩,起身时脚步踉跄了下狼狈的坐回位置。 夏意卿脸色难看至极,她从未如此丢脸过。 这个贱人,今日害得她当众下不来台不说,差点毁了她女儿的前程,甚至毁了整个沈家。 打量着巴结上烨王就能骑到她女儿头上去作威作福,做她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宴会上发生的事,御花园的众人并不知晓。 回到太和殿时,时间所剩不多,大家纷纷埋头奋笔疾书。 沈时珊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满面春风的走进来,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难道是刚刚落水染了风寒?来不及多想,眼下还是抓紧时间写诗比较重要。 沈时柒就是个纯纯的吃瓜群众,况且她本就不会作诗。 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不会这些也是正常,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 因此别人都在绞尽脑汁写写改改。 她则无所事事的像个学渣一般盯着萧炎发呆,可是那个冰坨子就是不看她一眼,气死个人。 盯了半天得不到回应,沈时柒瘪嘴收回视线。 却不期然与旁边一双冰冷嗜血的眸子对上。 沈时柒瞳孔微缩,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盯着别处继续发呆。 萧炎从始至终未曾抬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捏着酒杯的手指节泛白。 第一个写好的是李崇兰,她优雅从容的站起身,恭敬的将写好的诗奉上,立刻便有宫女接过。 众人见状纷纷站起身,宫女按照站起身的先后顺序依次收取。 评分的自然是由皇上,皇后和淑贵妃三人。 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结果,皇帝看着收上来的作品,时而点头微笑,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摇头叹息。 殿上气氛紧张一双双不安又满含期待的眼眸盯着上首的三人,下面静的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就连沈时柒这个看热闹的都跟着莫名紧张起来。 一刻钟过去了,终于见一太监拿着名单大声道:“此次诗作评比,得前三甲者分别是:李崇兰、邢如烟、张君瑶,余下分别是:林玉、赵青燕、夏安禾、周若兰、王伶、钱熙柳、沈时祎。” 结果一出,下面议论纷纷,“不愧是雍京第一才女,这些年她虽鲜少露面,可只要有她在必然惊艳四座。” “李爱卿果然教女有方,李崇溪的咏桃花之作,当得魁首。”皇帝满眼的欣赏之意。 “多谢陛下夸奖,臣女愧不敢当”李崇兰缓缓站起身,盈盈一拜。 “唉!兰儿不必如此自谦,你一直都是姑母的骄傲!”皇后一脸慈爱的看向李崇兰。 “皇后说的不错,这才是大家的典范,不必多礼坐吧”萧启帝摆手示意她落座。 淑贵妇自是见不得皇后如此得意,出言提醒。“陛下,第二轮画可以开始了,也不必重新选题,不如就刚刚的诗入画您觉得如何?” “嗯,此想法不错,以景作诗以诗入画相得益彰。就依爱妃所言,以一柱香为限。” 时间紧迫众人丝毫不敢耽搁。 沈时柒却已经坐不住了,她屁股又麻又痛,放空发呆都不能忽视的痛。 好在第二轮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李崇兰仍然稳居第一。 后面的沈时柒实在没耐心看下去了。 第三轮是自由展示才艺。 李崇兰一曲剑舞,时而柔美,时而英姿飒爽,随着音律跳跃旋转,看的众人如痴如醉。 这场宴会,李崇兰赢麻了,可谓是惊艳四座。 有她在,其他人都可忽略不计。 沈时柒一脸崇拜的看她,这样才色双绝的女子就问谁能不心动啊? “陛下臣女有一曲献上,祝愿我大雍万寿无疆,八方来贺”林玄音莲步款款起身,朝着上首众人盈盈一拜。 “哦?什么曲唱来听听” 林玄音缓缓开口: 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 我何其幸生于你怀,承一脉血流淌。 难同当福共享挺立起了脊梁 吾国万疆以仁爱,万年不灭的信仰 …… 此曲一出下面一片叫好声,林玄音感受到殿上所有人投来赞许的目光,开心不已。 她偷偷看向秦王的方向,只有他从头到尾都在自饮自酌不曾看她一眼,林玄音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这和她料想的完全不一样,看来只能走后一步了。 萧焱听完此曲,神色不明的盯着远处坐在位置上一脸不耐烦左摇右晃的小人儿身上。 后花园里他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自然知道此曲出自何人之手。 这个小骗子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为何她自己不出这个风头? 她身上似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总有一天他要将她所有的伪装都揭开。 萧焱笑的一脸的势在必得,他不着急,等纳她入府后有的时间,他慢慢去挖掘这样才更有意思。 岂知这世上之事,往往只在一念之差,便会成为一生永远无法挽回的错。 “好好好,当真是好曲,好词,好一个唯大雍崭锋芒道路在盛放,好兆头”萧启帝忍不住拍手叫好。 可见其开心满意程度。 珠玉在前,后面的表演就不够看的了,大家都兴致缺缺。 第68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比赛结束,自然到了最重要的选妃环节。 皇后率先起身,“陛下,兰儿是臣妾自小看着长大的,她与煴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臣妾瞧着他俩郎才女貌甚是般配,您觉得意下如何?” “嗯,李氏崇兰贤良恭谨才貌双绝,可堪良配。”萧启帝微微颔首,似是想到什么忙又道:“煴儿确实到了年纪,是该好好选上几房妻妾了。不若就双喜临门,娶妻纳侧妃一起办了。” 李贤贞原本欣喜的脸差点就挂不住,“陛下,煴儿还小,这纳侧妃一时不若……” “唉……,择日不如撞日,我瞧着这周尚书家的女儿就很不错,就这么定了。李氏崇兰,周氏若兰秀外慧中,蕙质兰心赐婚福王萧煴。” 皇后心里跟明镜似的,陛下不过是防着她,也防着李家。 她眼神看向福王萧煴,萧煴忙起身上前。 李崇兰眼神微闪握紧手,缓缓起身。 周若兰一脸恍惚的起身,不知是兴奋过头还是对此太过意外,亦或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能决定她们命运的人从来都不是她们自己。 “谢父皇!” “谢陛下!” 三人走上前齐齐跪地行礼。 “平身”萧启帝满眼笑意。 沈时柒看着跪在堂上的三人不免有些唏嘘,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却偏偏要多出来一个,甚至多个。 “陛下……” 淑贵妃当着众人的面与皇帝窃窃私语,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说话间还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林玄音。 萧启帝会意,对着身边太监低语了几句。 太监高声唱道:“林玄音上前听宣。” 林玄音心里忐忑不安,今日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不拼一把她真的不甘心。 “林玄音你今日表现甚合朕心意,朕要好好赏赐你!”萧启帝笑的一脸随和。 “谢陛下臣女愧不敢当,不敢要求什么赏赐,只是臣女有一小小心愿,还望陛下成全”林玄音说完紧张的看向萧启帝。 林玄音明白刚刚淑贵妃看她的眼神是何意,只是她不愿。 即便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她也要为自己拼上一把。 刚刚在御花园,烨王与沈家那个庶女眉来眼去搂搂抱抱的场景她看的一清二楚。 这样的人怎堪良配,爹爹这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哦!何心愿不妨说来听听。” 林玄音默默看向秦王的方向见他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这才幽幽转向萧启帝。 “臣女不日前回京途中,遭遇贼匪。幸得秦王殿下出手相救,一路护送才幸免于难。 臣女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报秦王答殿下的救命之恩,望陛下成全。” 林玄音说完双手伏地叩头。 此话一出,下面炸开了锅。 “原来她就是秦王殿下回京途中救的那个女子啊?” “难怪当日咱们说话时,她要出言维护秦王殿下呢!” “我听说他俩已经私定终身了?” “不知羞耻,看她那样一定是她勾引的秦王殿下。” 沈时柒差点暴走,好想打人怎么办? 这个林玄音皮真厚,将军什么时候一路护送她了。 不要脸!不要脸! 萧启帝瞬间脸色阴沉,皱眉看向萧炎。 “你怎么说?” “儿臣并无娶妻的打算”萧炎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沈时柒提着的心一下子回到肚子里。刚刚她的心紧张的都要爆了,好害怕萧炎会答应。 不行不行,她要尽快找将军表白,不表明身份。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别人勾走。 林玄音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秦王,“不管怎么说殿下救了臣女是事实,臣女不求什么名分只求能待在您身边侍奉您,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不必”萧炎冷冷吐出两个字,多一个字都不愿说。 萧烨看着跪在堂上的女人,眼神暴戾,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淑贵妃脸色异常难看,这个女人竟然公然求爱秦王殿下。 这就是在打她的脸,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若不是她爹对自己还有用,就她这样自甘下贱的货色给她儿子提鞋都不配。 “行了,你退下吧!这事容后再议”萧启帝不耐的挥手。 林玄音失魂落魄的起身坐回位置上。 她万万没想到秦王殿下居然就这样拒绝了她。 她究竟是哪里不好,为什么秦王殿下正眼都不瞧一下。 “父皇,儿臣请求赐婚沈尚书之嫡女沈时祎为妃,望父皇成全!”萧焱起身朝萧启帝拱手一拜。 “沈尚书之女是哪一个?” “臣女沈时祎叩见陛下”沈时祎端庄的走上前叩头跪拜。 萧启帝见跪在下首的女子相貌平平,眼神微眯看向一旁的萧焱。 一脸的讳莫如深,看不出喜怒,“准了” 两人跪地叩谢! 沈时祎开心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虽然三王爷不受宠,可长相好,身边更无莺莺燕燕。 今后有爹爹的扶持,再不济今后也是个亲王,那她可就是亲王妃了。 沈时珊一脸妒忌的看向跪在殿中央的人,手中的帕子都要撕烂了。 这一场春日宴终于是落下了帷幕,结局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69章 一切好似刚刚开始 喜的是得偿所愿,忧的是妄想落空。 别人喜不喜愁不愁不知道,反正沈时柒是相当满足和开心的。 不仅吃到了皇家美食,更是意外见到了朝思夜想之人,还听见他当众拒绝她人求爱。 这比他乡遇故知更让人心生欢喜。 这最生气之人莫过于淑贵妃,不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被人当众下了脸面。 淑兰宫内,不时传来淑贵妃的怒骂声和瓷玉器碎裂的声音。 淑贵妃指着不争气的儿子怒骂,“此事你想都不要想,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惯会使些下作的狐媚手段勾引男人。 这样的人给你提鞋本宫都鞋脏了鞋,更不用说接她入府,你若执意如此就是自断前程。 今日之事,指不定要被有心人传成什么样,你若与她再无瓜葛此事尚可说你是怜惜弱小,路见不平的义举。 若你抬她入府就是将把柄递进他人手里,你可懂?这天下多的是女人,又不是只他一家。” 萧烨跪在一地碎瓷片中,默默承受淑贵妃的狂轰滥炸。 “母妃,儿臣此举一来是想教训一下林玄音那个贱人,她不过区区一个三品武将之女,竟敢当众给儿臣难看,这口恶气不出儿臣实在是意难平。 二来纳了沈府之女,既可以牵制沈言心今后为我们所用,也可以以此挫挫林玄音的锐气。 若是两家真的成就好事,还可以破坏三弟与沈家的联姻,岂不是一举三得。” 淑贵妃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庶女,沈言心会在意她的死活,这个老狐狸之前如何拉拢他都是一副忠于陛下两边不靠的忠贞模样。 如今却转而倒向瑞王那个无依无靠的庶子,你就没想过这中间会有什么猫腻? 这岂会是一个区区庶女能左右的?此事不必再议,至于林玄音那个贱人等娶进府你想如何都成。 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你现在就给本宫滚出宫回你的烨王府好好反省去。” “是母妃”萧烨见淑贵妃一脸的不容置喙。只能偃旗息鼓乖乖退下。 淑贵妃看向儿子颤颤巍巍的身影,太阳穴突突的疼。 这会儿凤仪殿那位指不定怎么在背后笑话她。 她从未像今天这样丢脸过,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真真是要把人气死了。 淑贵妃猜的没错,凤仪殿内皇后正一脸惬意的躺在金丝楠木软榻上。 宫女正小心翼翼的为其按着腿。 曾嬷嬷是伺候皇后的老人了,见皇后一脸如沐春风的模样。 便知她此刻正受用着,忙将收到的消息一一禀报,“今日淑贵妃可是气的不轻呢,奴婢听说刚刚淑兰殿里面传来打骂声,那声音殿外好几里地都听见了。” “哦!是嘛,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可不是要头疼嘛。 好在吾儿乖巧,若是如那个孽障一般,我这头发非得急白了不可。”皇后娘娘笑的一脸春风得意。 “可不是嘛,这个烨王就是个祸头子,淑妃三天两头的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可不是,你瞧见没有,今日淑妃的脸色可比那唱戏的还要精彩。这还要多谢她的好儿子啊,如此草包不知陛下究竟喜欢他哪里?我的煴儿可比他强上千百倍。” 皇后说着又忍不住生起闷气来。 陛下当真是偏心,烨王犯下如此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陛下竟一句斥责也没有。 曾嬷嬷忙劝慰道:“娘娘不必难过,陛下不过是被那个贱人暂时蒙蔽了双眼,日后自会瞧见娘娘您的好。 依奴婢愚见眼下时局不明,越是受宠越是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这个风头啊暂且就让她们出去。” 皇后听完心里熨帖了不少,“嗯,就让她再蹦跶些时日。” “娘娘您是一国之母后宫之主,她淑贵妃再受宠也越不过你您去。 一个庶子罢了,再受宠这嫡庶终究是云泥之别,陛下还能为了他逾越宗族礼法不成。” “你说的对,是本宫急躁了。陛下这会子是在御书房呢还是又去了那个贱人那里?” “没呢,陛下宴席结束后就直接去了书房,这会儿还没出来,大约今晚是不会来后宫了。” “哦?”皇后满脸疑问,“去派人打听打听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以往这个时候陛下都会去那个贱人宫里,今日如此反常该不会又是赵玉宁在背后捣的什么鬼。 御书房里,萧启帝正怒不可遏。 “好啊!瞧瞧不过一场春日宴就试出来了这么些个牛鬼蛇神,都在盼着朕驾鹤西去,好坐上朕的位置。 一个个都学会了收买人心了。他们以为拉拢区区几个朝臣就能坐上这个位置了?” “陛下您消消气,几位王爷再有心那也是陛下您的儿子,所谓知子莫若父,他们无论如何谋划还不是被陛下您一眼就识破了。 您何必与几位王爷生气呢,气坏了身子不上算。”万公公赶忙劝慰。 陛下生气,倒霉的还是他们这帮奴才。 “哼,朕倒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些什么名堂来。还有这个老二,兵符在他手里始终是个隐患,他也是时候该成亲了。” 万公公立时便明白了陛下的用意,“陛下英明,这样一来几位王爷势均力敌,互相牵制谁也别想越过谁去。” “只是这人选嘛,朕得好好斟酌斟酌。” 另一边,沈府此刻也是鸡飞狗跳。 夏氏在回府的途中将殿内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沈言心。 下了马车,沈言心一言不发的召集所有人正厅听训。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沈言心走到主位坐下,眼神扫视三个女儿。 “给我跪下。” 众人不知内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沈时柒一副不关我事,别看我的表情。 而沈时珊与沈时祎则是心虚不敢抬头,如鹌鹑般缩着脑袋。 “言儿,究竟何事如此动怒?”钱氏此时还稀里糊涂的。 今日是进宫的日子,莫不是在宫里犯了什么事? 沈言心抖着手指向沈时珊和沈时祎,“您问问这两个孽障,都在宫里做了些什么?差点害了整个沈府。” “爹,我是被冤枉的。” “爹,是这个贱人害我的。” 沈时珊和沈时祎双双跪异口同声的开口辩解。 钱氏脸色瞬间惨白,在宫里犯了事那可不是小事。 “珊丫头你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祖母,孙,孙女不小心掉进了水里,烨王殿下可怜我才将我从河里救起的。”沈时珊此时还不忘提起烨王。 她就是想让祖母为她做主,今日之事众人皆知,若是不能善了家里的姑娘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谁也别想好过。 钱氏听说沈时珊落水,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担忧。 “可怜见的,人没事就好,这女孩子家落水可不是小事。” “母亲,您当真是心眼偏的没边了。这个逆女在宫里跟烨王有了肌肤之亲,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光了身子。丢人都丢到陛下、娘娘们面前了。 您都不知道淑贵妃但是的脸色有多难看。这次咱们沈家可要被这个贱人害惨了。您还如此这般维护她。”夏氏脸色难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祖母,我是不小心,我之所以落水,是,是因为被姐姐推进水里的。”沈时珊眼神躲闪的看向一遍的沈时祎,显然想甩包袱找人顶锅。 “你胡说,我就轻轻挥了下手,你自己就掉下去了,你分明是故意的。”沈时祎气急,险些话都说不利索。 沈时柒觉得宴会上已经够精彩了,万万没想到结束后更精彩。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画面,和电视里演的一模一样。 这个沈时祎就是一个妥妥的背锅侠。 沈时珊就是顶级绿茶那一挂的,即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能卖一波惨逃避责罚。 夏氏柳眉倒竖,“你个贱人,自己犯了错,还要拉着我的祎儿。 你分明就是想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想拉着祎儿给你做垫脚石,做你的春秋大梦。 依淑贵妇今日的态度,你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你是无论如何也别妄想进烨王府的了。 这种为达目的不惜拖着全家姑娘名声的贱种,就应该拖出去打死。” “大夫人,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饶她这一次吧!这眼看着四姑娘的好事将近,此时不宜见血腥啊!”吴氏跪地求饶,哭的梨花带雨。 钱氏抖着身体站起身,“你好大的威风啊,动不动就要打死这个打死那个。 有本事你先打死我,也好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你早就巴不得我们祖孙几个都死了你才满意呢!” 夏氏既无奈又气愤,“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不是将儿媳架在火上烤嘛,这种折寿的事我可从不敢想。 只是这丫头自己犯了错不仅不认错,还要拉上别人垫背,不给点教训实在不像话。” 沈言心心烦意乱大怒道:“这两个孽障,每人杖责二十,罚抄女戒一百遍,闭目思过一月。” 一时间求饶声,哭声,怒斥声一片。 一场选妃宴,看似已经结束,却好似才刚刚开始。 第70章 张恒真相了 宴会过后各府陆陆陆续续接到赐婚的圣旨,接到圣旨的人家自然是要宴请四方接受众人祝贺的。 林府最先接到圣旨,林玄音被册封为烨王侧妃。 四月初六这天林府大宴宾客。 沈时柒称病不愿出门,自从上次在宫宴上与林玄音撕破脸后,她是一点也不想见到她。 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趁着全府都去赴宴的大好时机,她要出门去找萧炎。 沈时柒轻车熟路顺利钻狗洞逃出府。 秦王府门前,沈时柒冲着两名侍卫盈盈一拜。 “侍卫大哥麻烦通传一声,就说故人来找望与秦王殿下见面一叙。” 侍卫上下打量,见她虽穿着朴素容貌气质却不俗,忙客气询问,“你是哪家府上的?找我们王爷何事?报上姓名!” 沈时柒犹豫了下,“大哥您就说沧州张家村人苏妍,看王爷是否愿意一见。” 侍卫转身进去通报。 须臾,只见张恒焦急的走了出来,眼神复杂的来回打量她,眼中甚至带着责备。 “张副将,是我!好久不见!”沈时柒开心的挥手,笑得眉眼弯弯。 她实在太开心太紧张了完全没注意到张恒的异样。 “姑娘请!” 张恒一脸严肃,心里隐隐有些担心,王爷的情绪才刚好些。 自从那件事后苏妍这个名字已经成为王府的禁忌,王爷的一块心病。 偏偏这个时候这个沈时柒居然撞到枪口上,敢冒充苏妍,这不是找死吗?况且她是怎么知道苏妍的。 沈时柒自然不知道这中间的缘由,因苏妍和沈时柒本就容貌相似,且她就是苏妍本妍,自然不觉得她来见萧炎有何不妥。 “张副将,许久未见你怎么越来越像萧大将军了。” “……”张恒有那么一刻几乎完全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苏姑娘。 只是她与苏姑娘还是有些微不同之处的,他与苏姑娘相处时日不短,自然不难分辨出来。 这位沈小姐明显年龄、声音、身量都偏小了些,脸色也不如苏姑娘健康红润有活力。 莫不是苏姑娘还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他们调查得知五年前邱氏忽然就失宠了。莫不是因为沈尚书发现这个邱姨娘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女的原因? 这样一来就都说的通了,苏姑娘就是邱姨娘在教坊司时偷偷生下的。 因害怕苏姑娘被人发现就将她给遗弃了,以至于苏姑娘一直流落在外。 这事最后还是被沈尚书发现了,他一气之下就将她们娘俩赶到了庄子上,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如此一来也就解释的通苏姑娘和眼前的沈姑娘为何长相如此相似了。 张恒一脸真相了的表情,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个重大发现尽快告诉王爷,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 沈时柒只能小跑着跟在张恒身后,见他不愿多说话,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太久没见生疏了。 终于要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许久未见好像确实会有些紧张在的。 这一点她完全可以理解的。 待会见面要说些什么才会显得不那么尴尬生疏呢? 以将军冷漠的性子多半不会先开口,破冰这种事还是得她先来。 “嗨!将军好久不见。”会不会太随便了点,将军又该说她没规矩了。 还是给他规规矩矩行个礼吓吓他,“将军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嘶!不好不好,这不是她的风格。 或者直接冲过去,趁着将军不注意抱着他来个久别重逢后的拥抱。 如此美人投怀送抱,谁人能不动心。 说不定将军一个激动,然后就抱着她抱抱亲亲举高高,就像偶像剧里那样再来几个转圈圈。 “嘿嘿……”这个好这个好,就这么定了。 沈时柒边走边想,边想边笑。 张恒听见背后传来猥琐又阴森的怪笑,怪吓人的皱着眉头看她。 第71章 肩上没有伤你要如何解释 听风院 萧炎眼神冰冷的看向门口的方向,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握紧。 沈时柒远远看见萧炎一身银白色锦绣长袍端坐在厅堂之上。 浑身散发着清冷高贵的气质,即便坐在那什么也不做都显得那么贵气逼人。 沈时柒抑制不住的狂喜,久别后的心酸委屈在这一刻爆发,鼻头酸涩双眸蓄满泪。 这一别就是大半年,期间彼此都经历了不同际遇。 他们还能活着再见到彼此,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幸福更快乐的了。 沈时柒激动的越过张恒冲了进去。 “将军,我好想……”一个你字卡在喉咙里没来得及说出口。 沈时柒错愕的愣在原地,嘴角的笑渐渐隐去。 “将军,你这是干嘛?”沈时柒一脸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指着她咽喉的利剑。 刚刚若不是她及时刹住脚,剑尖就会划破她的颈动脉要了她的命。 “是谁指使你来冒充她的?”萧炎手中长剑直指沈时柒,眼神如无数利剑一般刺向沈时柒。 “冒充谁?什么谁指使,我怎么听不懂?”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沈时柒惊愕的脸庞滴落在剑上。 若说宴会上的萧炎只是冷漠,那这一刻他眼中的杀意彻底令沈时柒清醒了。 他真的不记得她了,或许对他而言苏妍只是他救过无数人中的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救过就忘了。 她也不过是他生命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罢了,惊不起他内心的一丝波澜。 张恒在门外看的心惊肉跳,“将军剑下留情,她可能是……” 王爷啊!她很可能是苏小姐的亲妹妹,您的亲姨妹啊! 萧炎置若罔闻,眼神犀利的盯着沈时柒。 “是吗!那本王问你,你说你是苏妍,那么沈时柒又是谁? 本王没空与你纠缠,不想死就滚出去,若是再顶着这张脸出来招摇撞骗,即便长得再像,本王照样杀了你。” 萧炎眼神微闪顺势收剑。 即便知道她不是苏妍,他也见不得这张脸上满是泪痕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沈时柒的,是,是,我是沈时柒,可我也是苏妍呀,我本来是苏妍的,后来就……” 从未见过萧大将军发这样大的脾气,即便当初怀疑她是细作的时候,也不曾拿剑指她。 沈时柒着实被吓到,听他没有忘了苏妍,激动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哽咽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沈时柒没想到日日夜夜盼来的重逢竟是这样的结局。 她还有苦说不出,要怎么解释这样荒唐的事才能显得不荒唐。 若不是亲身经历,这样的事谁会信。 将军本就对她的身世有诸多怀疑,若是现在她将一切和盘托出下场会是什么? 血溅当场? 算了,算了,他要的答案她没办法给,当初不过是想抱他的大腿寻求庇护罢了。 如今这个靠山不要也罢! 沈时柒如泄了气的皮球,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过。 青春萌动时的爱恋给了这样一个风光霁月人说来她也不亏。 解释个屁,反正也没人信。 苏妍倔强的转身哭着往门外走。 张恒在门外将屋里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见沈时柒走出来忙上前准备带她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后面没了声音,一回头看见沈时柒又呼啦一下转身往回走。 张恒一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沈小姐你自求多福吧!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充苏妍姑娘。 沈时柒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骂一顿就走了,她必须找回场子。 即便她不信,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因沈时柒的出现,萧炎多日来紧绷的情绪已经处在暴怒崩溃的边缘。 抬眼见她去而复返,薄唇抿紧眼中猩红一片。 苏妍怂了一秒,又壮着胆子来到他面前,本想飒气十足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的。 可不争气的她一开口声音已经哽咽的不成样子。 “我怎么了,我做什么坏事了?要被你这样凶,你说啊!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见你一面,我话还没说一句,你就拿剑指着我还叫我滚。 就算你不记得我们一起经历过的,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老是这样怀疑我、呵斥我吧! 我,我,我就是想你了,想来见见你,你用得着这样吓人嘛! 在张家村的时候你怀疑我,在沧州你还怀疑我,你这人什么毛病啊!全天下就你一个好人,别人都是坏人是吧! 好,既然你不想见我,那以后我再也不来找你了!你个萧大魔头,祝你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 算我一片痴心了喂狗了,还有你给我的钱我也是不会还的了。就这样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 沈时柒越哭越大声霹雳啪啦乱说一通,动作粗鲁的抬起手擦了下眼泪,转身走人。 萧炎瞳孔微怔,从错愕到不可置信再到欣喜若狂不过几息之间。 “萧大魔头”,这是只有苏妍才会这么叫的称呼。 还有那理直气壮不还钱的无赖模样。 这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情除了苏妍再无旁人。 萧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本能的抬手抓住身前的人带入怀中。 生怕晚一步人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他几乎可以确定面前的小人儿就是他朝思暮想之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错过。 沈时柒一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鼻子酸疼不已,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我的鼻子”沈时柒痛呼出声。 “你,你究竟是谁?说?”萧炎托着她的头逼着她抬头看向自己。 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慌乱,神情严肃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他急切的需要听到她亲口承认她到底是谁。 沈时柒捂着鼻子泪眼汪汪,“将军,你到底怎么了?我是苏妍呀!” “不可能,苏妍她……她分明已经坠崖至今下落不明,而你明明是沈尚书府上的沈时柒,是不是你们查到了苏妍与本王的事,故意设的局?” 萧炎说着怀疑的话,可手上却不曾松开半分,反倒越抱越紧。 这一刻即便面前的人不是苏妍他也想自欺欺人一次,哪怕过后是更加蚀骨的思念他也甘愿忍受。 “将军,我,我疼,你勒的我好痛”沈时柒疼的龇牙咧嘴。 “将军我就是苏妍,也是沈时柒,你先松开一下我慢慢跟你解释。” 沈时柒原本受伤的心瞬间被治愈,原来她经历的事情他通通都知道,他没有忘了她,甚至一直在找她。 沈时柒心里无比的暖,世间没有什么事比你爱慕的人刚好也在意你来的开心。 她心中满满的感动,趁着他愣神之际,挣脱双手踮脚抱紧他的脖子。 “将军,是我,苏妍,我真的回来了,我好想你,你好好抱抱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的疑惑和怀疑,我都会告诉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苏妍。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骑着疾风从村民手上救下我,我看着你坐在马上一副谪仙下凡的模样,那时我就在心里想这世上怎么有长的这样好看的人,这个人还救了我,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第二次我被困迷雾山,又是你带着将士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带我们走出困境,那是你第一次抱我,为此我心里偷偷的开心了许久。 第三次我被狼群围困,在我以为自己就要葬身狼腹的时候,你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一刻我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赖着你,最好能赖一辈子的那种。 将军我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我可以都说给你听!好不好?” 感受到他僵直的背渐渐放松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沈时柒心里的委屈一点点被这个拥抱驱散。 萧炎一只手臂贴着她的后背摸向她右侧肩胛骨的位置呢喃:“你说你是苏妍可你肩上没有伤,你要如何解释?” 沈时柒错愕了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第72章 将我的软肋交于你 面对沈时柒询问的眼神,萧炎有一瞬的不自在。 “本王去过沈府,苏妍的右肩处应有一道凸起的箭伤。而你……” 接下来的话不用言明,沈时柒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将军去沈府找过她?什么时候?还看了她的肩膀? “你个流氓登徒子,你居然去偷偷看一个小姑娘的身子,哼我看错你了。” 沈时柒奋力挣扎,想到那个时候他还并不知道沈时柒就是苏妍。 他居然偷偷溜进沈时柒房间偷看她的身体,简直可恶。 萧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抱紧沈时柒不撒手,“这不是重点,你先回答本王的问题。等你说完了想怎么罚本王都随你。” 沈时柒这才安静下来,她微微后仰着头认真看向萧炎。 “将军,我也想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我没有想要刻意隐瞒的意思。 可张家村的事让我害怕,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大火吞噬的经历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害怕我告诉了将军,将军也会找跳大神的巫婆烧我,我真的害怕。” 萧炎抬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轻轻抚摸,动作极尽温柔,“只要你是苏妍,不管你是人是妖,本王都不在乎。” 他不是没有想过,虽然荒谬怪诞,但也是有迹可循的。 初见苏妍时,她那一身怪异的装束,那个并不存在的世外桃源,还有她不同常人的行为举止。 沈时柒如释重负展眉一笑,“好,我豁出去了死就死吧!现在我就将我最大也最致命的软肋交于你。” 如此温柔帅气又多金的大将军,谁不迷糊啊!此刻她的恋爱脑战胜了一切。 她愿意赌一次,赌眼前之人会一生一世守护她,守护她的秘密。 萧炎双眼死死锁住眼前的小人儿,双手环上她的腰,将她抱起走入内室,房门在二人身后缓缓关上。 萧炎一路抱着苏妍走到桌前将她放坐在桌上。 随即撩袍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双手撑着桌边,将她环在中间与她对视。 “现在可以说了”萧炎温柔开口,似乎是在鼓励她。 苏妍听着他的声音感到莫名的安心。 “将军,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穿的衣服吗?” “嗯” 萧炎眉心微皱,怎会忘记! 那是一件相当暴露却又将她玲珑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的一件鹅黄色纱裙。 至今都没能查到出自何处。 “你既然怀疑我一定也查过我的身世,是不是一无所获?其实这世上根本没有桃花源,那是我儿时学的一篇文章里的内容。 因为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说词来解释我的来历。 前面又有被人当成妖怪火烧的经历,我更加害怕说出实情,你会和村民一样烧死我,所以我撒了谎。 其实我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来自几千年后的世界,其实这样说也不准确,因为在我们那个时代的历史上根本没有大雍王朝。 或者说我们原本是两个平行时空里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我们相遇了,我这样说你能听明白吗?”沈时柒不安的看着他,生怕他不能接受。 “嗯,你的意思就是你是来自几千年后的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原本我们应该永远不会有交集,永无可能相遇的两个人。”萧炎眼睛死死盯着苏妍,眼中肉眼可见的慌乱,双手紧握成拳。 原来她说的回去指的并不是回桃源村,而是另一个未知的世界,若是她回去了,那便是真正的永不相见了。 沈时柒低头握住他颤抖的手,眼中盈满落寞幽幽开口,“没事的你别慌,我想我这辈子永远也回不去了。” “当真”萧炎回握住她的手焦急又心疼,从未见过她流露出如此落寞的神情。 “嗯,真的”沈时柒默默回看他淡淡一笑,“我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爹爹、有娘亲、有许多的好朋友。 我穿越到这里的那天正是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的婚礼,我们一群人在大海上坐着轮船,偏偏就我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海里,我想这大概就是命吧! 落水后的事我就都记不起来了,等我醒了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当成妖女献祭,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沈时柒说完双眸紧紧盯着萧炎,只见他眉头薄唇轻抿一脸的严肃,不知道他信了没有。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你会信吗?会不会觉得我是妖女?” “不会,你就是你,只是行为举止不似这里的女娘罢了,这就能解释的通了,为何暗幽的情报网至今未能查到你的身世来历。” 萧炎已经接受了她的与众不同,比起失去她,这些都不算什么。 沈时柒不乐意了,什么意思说她不是女人,不够温柔? “哼!你什么意思,嫌我不够端庄贤惠,不如这里的姑娘温柔?那你去找她们好了,本小姐不奉陪了”沈时柒撅着嘴,挣扎着要下桌。 萧炎见她小脸气鼓鼓的模样,心情大好,失而复得的喜悦盈满胸腔,起身一把将她抱起,头埋进她的颈项,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不敢” 沈时柒被他这一抱,耳边是他温柔的低喃,瞬间就心软成一滩水。 试问谁能抵挡得了威风凛凛的冷面大将军如此温柔的攻势。 男色误起人来也不遑多让。 这还是大将军第一次这样主动抱她呢!沈时柒用力的回抱着他精壮的腰身。 沈时柒一脸害羞“这还差不多,那将军你是要继续听我的事还是……?” 闻言,萧炎松开她又将她放回桌上,正襟危坐。 “嗯,继续” 沈时柒暗暗磨牙有些气闷,难道不该发生点什么吗? 算了,和不和直男一般见识,沈时柒这才又继续道:“那次我跳河其实是因为受不了你老是管着我,这也不许那也怀疑的,那时我对这个陌生世界还不适应,我害怕想要逃避,急于想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我听村民说我就是在沧河里被发现的,我想着我穿过来的媒介可能是水,于是我就想试试,可是我跳进河里除了喝了一肚子水以外,什么也没有发生还被你发现了。” “是我不好,以后你想做什么都随你,我会一直守着你只要你别离开,可好?”萧炎抬起双手,捧起她的脸凑近,在她的眉心轻轻印下一吻。 “嗯!”沈时柒害羞的点头,感觉脸烧的慌。 “你失踪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炎双眸紧紧盯着她,捧着她脸颊的手也未松开,仿佛眨眼间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我听隔壁大娘说天光寺的苦海大师很灵验的,想着他或许能指点我回家的路,于是我就上山了。 大师就告诉了我几句话:既来之则安之。该来的终究会来,该走的留不住。他让我午夜子时去后山寻找答案,我以为是指引我回家的路。 结果却在山上遇到了想要轻生的沈时柒,好不容易劝住了她。 却突然来了一帮恶人,要轻薄沈时柒,就在这时候又出现了一个大侠救了我们。 正当我们准备往山下跑时,忽然又出现了一堆黑衣人,沈时柒一不小心就掉下悬崖了,我本是想拉住她的,结果没拉住还把自己也带下去了。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时一个小丫头在我床边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她一口一个小姐的叫我,都把我给叫懵了。 我这才知道我成了沈府的沈六小姐,一开始我也吓一跳。 你都不知道我很慌的,我没想到原来我和沈府的沈六小姐长的一模一样。 我成了沈时柒,沈时柒八成是变成了我,我听云霜说当时村民就只发现了我一个,真正的沈时柒却不知所踪。 后来我想了想大师的话,猜测大师话中的含义,他说的那个该留下的倒霉蛋估计大概也许应该是我。 该走的那个应该是真正的沈时柒,我们坠崖后掉进沧河应该是那个时候灵魂互换了。我进了沈时柒的身体里,代替她回了沈府。 我想她应该是回到我的世界,替我陪伴在父母身边。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灵魂虽是苏妍,可身体却是沈苏柒的,肩上自然没有箭伤,我说我是沈时柒也是苏妍。这下你总该知道了吧!” 第73章 此生有你足矣 沈时柒一五一十的交代完自己的事,她一脸不安的看向萧炎。 说不担心是假的,若是萧炎将此事泄露出去,那她必死无疑。 听到如此惊世骇俗之言,还能如萧炎淡定,可见其心性非同一般。 良久,只见萧炎一脸讳莫如深的呢喃,“世上当真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嗯,我以前也是不信的,可经历了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就拿苦海大师来说吧,我去求见的时候,大师好像早就知道我要去似的。 我还什么都没问,他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你说奇不奇。”沈时柒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他,“原本我以为能来到这已经够其匪夷所思的了,不曾想更奇的是还和长相一样的沈时柒互换了身体,有时候一觉醒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你还是你,只是换了个姓名而已”萧炎将沈时柒从桌上抱到了腿上,额头抵着额头,脸也越来越靠近。 “还好你还在,否则我的余生都将在悔恨中度过,谢谢你没有离开。” 沈时柒既紧张又开心,抬手抓住萧炎胸前的衣襟,感受着他的攻城掠地,呼吸交缠间彼此的心跳越来越快。 沈时柒抑制不住的呢喃,击碎了萧炎最后的温柔,他如饥饿的狼般紧盯着猎物不放。 沈时柒热情回应,诉说着离别多日的相思,直到舌尖发麻,两人才缓缓分开。 四目相对,沈时柒从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看见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思念与欲望。 “你……?”沈时柒羞的满脸通红。 “时柒,我们成亲可好?”萧炎抱紧她,一只手轻柔的摸着她的小脑袋问。 他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只有时刻看见她才能叫他心安。 沈时柒毫不犹豫的回道:“好!可是我不做妾的,而且我心眼很小,我可不想与人分享你,你能接受吗?” “我怎么舍得你做妾,此生唯你一人而已。” “可你是王爷,将来很可能会……你会舍得为了一朵花放弃万亩花田吗?”沈时柒不放心继续追问。 这种事还是提前说好,免得以后扯皮。 萧炎嗤笑一声,忍不住捏了捏沈时柒的脸蛋,“在遇见你之前,我本以为此生我活着唯一的目标便是为我母妃和她的母族复仇,颠覆这人人艳羡的江山,这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我早就做好了孑然一身的准备。 在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除了复仇,这世间还有许多的美好,若不是你其他人再好,也与我无关,此生有你足矣。”萧炎看着沈时柒瞳孔眸色越渐加深。 沈时柒从未见他如此,心疼的抬手轻抚他的眉心。 “你刚刚说你母妃还有母族,她们怎么了?” 萧炎这才收敛了浑身的戾气,轻叹一声,“今日是你我重逢的好日子,只说开心的事,今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 “好,今天我们只说开心的事。”沈时柒眉眼弯弯大声回应,试图驱散他身上的悲伤。 “嗯,你说!我听”萧炎一手环着她的腰身,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 “将军,分开以后我做了好多好事,我,我,恐怕不行,我要扫兴了。将军你快帮帮我,我孩子不见了,呜呜……你快帮我找找。” 沈时柒本想炫耀一下自己会赚钱了,还收留了好多孤儿。 这一想她把孩子看丢了这件大事让她给忘到后脑勺了。 “……”萧炎满脸无奈又宠溺的刮了下她的琼鼻。 这说的都是什么浑话,他们还没成亲哪来的孩子。 “什么你的孩子,小女娘说话怎能如此没有分寸。你才多大哪来的那么多,那么大的孩子。 还有他们没丢,都好好的在王府里,一会儿午膳的时候带他们来见你。”萧炎轻拍着她的后背。 “嗝……啊……?”沈时柒泪眼婆娑的看向他,没反应过来他都说了些什么。 “孩子没丢在王府,你不是让我照顾他们吗?” “这么说大娘说的一群凶神恶煞的坏人,是,是你们?太好了我还以为他们被人贩子抓走了!”沈时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睛都肿了。 想到那帮爱吃能哭还不省心的小鬼,眉头不由皱起,“人贩子才不会这么想不开给自己找一堆麻烦精。” 沈时柒这才反应过来脑子灵光乍现,声音瞬间高了八度,“等一下,这么说我苏宅里面的东西都是被你洗劫一空的?” 她的钱,她的户籍册,她的房地契都是被他拿走的? “嗯!” 萧炎忍不住笑出声,他从未在一个人脸上看到如此多的表情。 一双杏眸湿漉漉的,脸颊气鼓鼓红扑扑,模样煞是可爱! 他爱极了她这“凶神恶煞”的小模样。 “你,你,你害我伤心了好久,东西还我!”沈时柒伸出手 。 萧炎皱眉低头看着伸出来的白嫩小手好气又好笑。 这个小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只要涉及到钱的事就六亲不认。 忍不住抬手啪的一下打在她的手心逗弄她。 “你都是我的,那些东西自然也是我的。” “胡说,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沈时柒立刻反驳。 “好,都是你的”萧炎笑的一脸宠溺。 “这还差不多”沈时柒瞬间变脸笑的见牙不见眼,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模样狼狈又惹人怜爱。 看的萧炎心头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孩子们?” “不急,午膳的时候再见不迟!”萧炎环着她,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只有他二人才好。 “我还得赶回去呢,恐怕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沈时柒担心云霜拖不了太久。 “我来安排,今晚不走了可好?” 不走?今晚?那睡哪? 这会不会太快了些,会不会不太好。 好留下。 沈时柒点头答应,随即又想到另一件要紧的大事。 第74章 中毒 上次挨打过后她一直也没找大夫瞧过,这段时间云霜一直在她面前念叨什么伤到啦,孩子啦! 说的她心里发怵,还是找个大夫瞧瞧比较稳妥。 “将军,给我找个大夫瞧瞧吧!” 萧炎闻言脸色大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张恒,快找傅笙过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这么大喊大叫的夸张了。 我就是在沈府的时候,那个老头打了我十板子,也没给我请大夫瞧瞧,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他居然敢打你,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他”萧炎眼中掠过一抹杀气。 “都过去了,你看我好着呢!再说了他可是户部尚书,要动朝廷二品大员可不是闹着玩的。 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且已经有人替我收拾他了。 跟你说个开心的事,最近府上时不时就来拨刺杀,也不知道是哪路英雄好汉,我都忍不住要给他们加油助威了。 好笑的是他们到现在也没抓到凶手,急得满头包哈哈……你不知道……”沈时柒越说越兴奋。 “我知道” 萧炎满眼的宠溺,见她一脸得意滔滔不绝的小模样心都化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你怎么知道?难道……”沈时柒一脸了然的表情,“你和夏氏什么仇什么怨?要刺杀她?” “若不是她安排的刺杀,你也不会坠崖。” “你?”沈时柒莫名的心酸感动,没想到在她“死后”,将军为她做了这么多。 忽然特别心疼将军,也不知这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将军没事了,我好好的回来了,以后都会陪在你身边。” “王爷,傅军医到了”张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走吧,让傅笙帮你检查下”萧炎牵起沈时柒的手走出内室。 张恒看着自家王爷牵着沈小姐,犹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惊的下巴都忘了合上。 王爷这变心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些,这就接受沈小姐了?那苏姑娘怎么办? “傅军医劳烦给看看,她不久前受了杖刑,你帮她诊诊脉看是否痊愈,可有留下病症?” 萧炎带着沈时柒在主位上坐下。 傅笙见萧炎此举便明白了。他还第一次见王爷如此紧张在意一个女子。 “苏姑娘许久未见,瞧着确实是憔悴了许多,让老夫为您切一切脉。” 苏妍的事只有身边几个亲信知晓事情始末,傅笙只当她是苏妍。 “傅军医好久不见,您老近来可好?”沈时柒笑着问好。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这个苏姑娘人美心善,每次见面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难怪王爷喜欢的紧。 听说前段时间她遇害下落不明,王爷每天都阴沉着个脸,王府里人人自危。 这下好了,府里终于可以雨过天晴了。 若他所料不错,这位苏姑娘今后恐怕会是王府半个主子。 想到此傅笙态度又恭敬了几分。“苏姑娘您请坐,老夫给您号一号脉。” 须臾,傅笙一脸的不敢置信,诊了又诊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嘶……,怎会如此?” 沈时柒一直紧张的看着傅笙,见他脸色一变再变,也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她该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不会吧! “傅老究竟如何,她怎么了?”萧炎脸色难看的厉害。 “姑娘近期是否服用了至阴至寒之物,这些虎狼之药是谁给您下的?”傅笙一脸严肃问道。 “虎狼之药,什么意思?”沈时柒脸色煞白头皮发麻。 除了落水后喝了几副药以外,她就没再用过药。 “何药?如何解?可会留下后遗症?”萧炎眼神冰冷语气冰的掉渣。 “姑娘近来月事是否不准,时常伴有腹痛手脚冰凉之症?” “确实如此,我一直以为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沈时柒回答的有些心虚,这副身体不是她的,她接手以后就是这样平时也没太在意。 况且女孩子有个痛经手脚冰凉的很正常,她也没往别的方面想。 “红花,浣花草长期服用可致女子终生不育,此生子嗣艰难啊! 姑娘所言不无道理,这脉象虚浮无力气血两虚,确实是长期营养不足的症状。” 傅笙眉头一紧,眼中满是疑惑。 “老朽有个疑问,姑娘这半年多来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至于身体亏损成这副模样?” 他与苏姑娘也算是旧相识,为何短短半年时间就如此,这不合常理啊! “那,那我还有救吗?”沈时柒直接忽略掉傅老的疑问。 她现在比较担心以后的生育问题。 她很喜欢小孩子,如果以后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这将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这后宅里的肮脏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若不是她在谨慎找人看了,日子一久说不定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沈时柒忍不住浑打了个寒颤,一种透进骨子里的冷蔓延四肢百骸。 以前只在电视小说里看到过,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亲身经历才知其中可怕。 当真是防不胜防,除了夏氏母女没有别人,可她一直小心提防着的,不曾想还是着了她们的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用这样损人子嗣的阴招实在太过阴险毒辣。 难怪她回府这么久夏氏一直都只是小打小闹,并没有过多为难,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她。” “王爷放心,好在发现的及时,姑娘还小今后精心调理,日后孕育子嗣是没有问题的。” 傅笙只当苏妍被吓着了,也不再多言。 “谢谢傅军医,劳您费心了”沈时柒郑重的行礼道谢。 “应该的,此事不容耽搁,需得尽早调理,老夫这就去给苏姑娘煎上一副连吃七天,今后每隔七日老夫来复诊调换方子。” 傅笙着急熬药,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连规矩都忘了。 也难怪傅笙着急,王爷这棵千年铁树好容易开花,眼看着就要开枝散叶。 他可得抓紧时间调理好苏姑娘的身体,可不能耽误正事。 萧炎叫住傅笙,“傅老,苏妍如今是沈尚书府的六小姐沈时柒,以后都要改口叫沈姑娘。” “是,老朽明白”傅笙眼神微闪,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张恒,今日午膳叫上孩子们一起,吩咐厨房多做些肉食药膳。” 张恒随着傅笙一道退下。 沈时柒一听有肉,眉开眼笑,眸子亮晶晶的,“你真好!知道我好久没有吃肉了。” “以后想吃多少有多少,都怪我是我不好,没能认出你,才让你白白受了这些苦。 差一点我就真的错过你了,好在上天待我不薄”萧炎心疼坏了。 若是当时他再细心观察些时日,或许就能发现端倪。 “王爷不必自责,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任谁也是想不到的。 再说了那时你只当我是沈时柒,于你而言我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若你只是因为这副皮囊就将她当做我的替身,那我才要真的生气呢! 怪我自己做事不够小心,才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你看我除了瘦了些,其他都好着呢! 你别一天到晚绷着个脸行不行,你笑一下嘛!像我这样”沈时柒仰起头,龇牙咧嘴笑得灿烂。 “别闹,子嗣于女子而言是多重要的事,你严肃点,是不是夏氏下的毒?” 萧炎既心疼又气,五脏六腑火烧一般,他现在只想杀人,哪有心情笑。 “十有八九是她,你说我是什么体质,怎么竟招人惦记呢? 从来到这就没摊上好事,一路被火烧、被狼追、被刺杀,就没一件省心的事。 唯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冥冥中注定的,我就是为你而来的。” “一定是,今后我一定不丢下你一个人。”将她一人留在驿站,是他此生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这还差不多,不对跑题了,我们不是在说下毒的事嘛! 对了,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就我坠崖那晚出现的另一拨黑衣人你查过吗?”沈时柒响起追杀她们的那两拨人。 “还在追查,放心伤害你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觉得有一个人很可疑,但又不能确定,毕竟我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没理由要我的命才是。 可是我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一副见鬼的模样,分明心里有鬼。 一开始我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我的命,但是后来宫宴上她又想害我,我才知道她是因为你才要杀我”沈时柒一脸认真的分析起来。 “谁?”萧炎脸色已经紧紧是难看了。 “林玄音,她说她想做秦王妃。” “倒是忘了她”萧炎一脸阴沉,浑身肃杀之气四起。 “你想干嘛?你答应我此事你不要插手好吗?你手下的人都是上阵杀敌的英雄,是干大事的。杀鸡焉用牛刀,这仇我要自己报好不好?” 沈时柒不想他因为此事分心,沈言心背后有瑞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将刺杀夏氏的人都撤了吧!我那是背后没有给我撑腰的人才处处受她们掣肘,如今我也是有大佬罩着的人,我才不怕她们。 女人的事就让我们女人自己解决,你专心办你的大事去。我若有搞不定的,你再替我兜着怎么样?”沈时柒抱着他的腰撒娇。 萧炎被她这一抱,浑身的戾气消散殆尽。 又见她一脸讨好,眼中盛满快乐的光,不觉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都随你。” 还有何不依的,就让她自己去闯一闯也好,无论如何他都会护她周全。 第75章 好汉你怎会在这儿? 想起天光寺那晚的事,萧炎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暗域,出来。” 话落一道黑影闪过,暗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属下暗域,参见王爷,参见姑娘。” 沈时柒被吓一激灵,又忍不住好奇打量。 这身影有几分眼熟,这声音也有几分耳熟。 “你是……”沈时柒认出他来,抬手就要扶他起来,“好汉你怎会在这儿?” 萧炎眼疾手快忙将她带回身边。 “唉,你干嘛?”沈时柒不解回头看他。 萧炎一脸不悦,薄唇紧抿。 “属下暗域,保护姑娘不利,害得姑娘身陷险境,请姑娘责罚。” 暗域适时开口解释。 沈时柒更懵了一脸问号,眼神在暗域和萧炎间来回转。 “他是本王安排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暗卫,可他却让你置身险境,当真是该罚。” “他是你派来保护我的?”沈时柒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道:“他是你的人?那他是什么时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 “从我们在驿站分开时,他就留在你身边了。” 沈时柒心里满满的感动,好似有一股暖流直击心灵。 一下子驱散了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不安和委屈。 原来她在这世界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原来他不是不告而别。 将军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默默的保护她。 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保护的感觉真的好幸福。 “他就交由你处置”萧炎面容冷峻。 “处置?他以一敌八,唰唰就把他们打趴下了,当时那个场面简直太帅了,”沈时柒一脸兴奋又崇拜的模样,“他保护的很好了,若不是带两废柴他完全游刃有余。 说来丢人,这事我其实不想再提第二遍的,我俩是自己掉下去的,那些人压根就没碰到我们一根汗毛。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说多了丢面。” 萧炎沉着脸不置可否,只在想她刚刚竟然夸别的男人帅。 沈时柒还没说完,见他脸色比刚刚还臭,又急忙游说,“再说了,这一切都是注定的,若没有这次意外,说不定我真的就回家了,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了。” 若没有坠崖的事,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互换灵魂,没有灵魂互换她会去哪里呢! 这事还真不好说,只有天知道! 萧炎眼中划过一抹慌乱,时柒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一切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不敢想还其他的可能,多少个午夜梦回,只要想起悬崖上发生的事,他就心如刀绞夜不能寐。 “请姑娘责罚,是属下的错,属下没有保护好姑娘甘愿受罚。” 沈时柒看萧炎脸色难看,双眸无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上前朝暗域使眼色,“你,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在这替你求情,你倒好在这找罚。 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你先下去别再在这给我添乱,出去出去。” “王爷?”暗域视线越过沈时柒看向王爷。 王爷向来说一不二,他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 沈时柒看出来了,如果没有萧炎发话,暗域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将军,我都好好的回来了,你就放过他呗,再说了,既然这人你都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人了,罚不罚怎么罚不是应该我说了算吗?” 沈时柒拽着萧炎的袖袍左摇右晃撒娇,还是这招有用。 沈时柒的声音本就软糯清甜,加上她故意的夹子音,叫的人骨头都酥了。 萧炎这才收敛心神,她还好好的待在他身边,依然是那样的明艳活泼充满生气。 他怎能不欢喜,又有什么是不能满足她的呢! “既然姑娘替你求情,这次就饶了你,你先下去吧!” “是”暗域一闪身人已消失不见。 王爷看他的眼神恨不能吃了他,既然王爷发话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刚刚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就你的人了!” “是是是,他是将军你的人行了吧!”沈时柒一脸讨好,顺着他的话说。 “我会重新安排人保护你!” “为什么?他保护的不是挺好的?” “你毕竟是姑娘家,他一个外男多有不便,之前是我考虑不周。 我重新安排四名女暗卫贴身保护你的安全。” 萧炎一点也不想承认是因为刚刚沈时柒夸赞暗域帅,他才临时决定将暗域调走。 “好听你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呀!我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沈时柒捂着肚子一脸苦相。 “为何不早说,现在去用饭。” 萧炎牵起沈时柒往后院走。 第76章 雨过天晴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后花园凉亭 远远听见一阵小孩子的嬉笑声。 沈时柒激动不已,放开萧炎的手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沈时柒一边边跑一边喊,“孩子们,我回来了!虎子、大宝、二宝、三宝、四宝、大妞、二妞、三妞。姐姐好想你们呀!” “是苏姐姐吗?是苏姐姐……” 孩子们听到呼唤,也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可看到沈时柒的脸后又一个个呆立在原地不敢靠近。 沈时柒看他们的表情也很无奈,得又要解释一遍,“大宝、是我呀!姐姐从前故意将脸涂黄是为了防坏人的,如今我找到家人了安全了,就改回原来的样子了,我这样说你们明白吗?” “呜呜……姐姐,我们好想你啊!你去哪里了?”孩子们这才一窝蜂的涌过来,将沈时柒团团围住,哭的稀里哗啦。 萧炎站在一边看的眉头直皱,这帮孩子如此缠人,一个个哭哭啼啼太没规矩,就该将他们通通送去军营。 沈时柒若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跟他拼命。 “姐姐也想你们,你们都过的好吗?” 沈时柒目光一一打量过去,见他们个个都圆润了不少,气色也不错才放下心来。 不对,怎么没见虎子。 “姐姐,我们再也不用沿街乞讨了,还有,还有我们有好多好多好看的衣裳穿。” “是呀,是呀,还有夫子每天给我们讲课学礼仪。” “这里好吃的可多了,姐姐你也来吧!” 沈时柒听闻他们过得很好也开心,“好好好,但是姐姐恐怕暂时不方便住过来,不过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怎么没看见虎子,他去哪了?” “……” 孩子们一下子就蔫了,眼睛不时偷瞟向站在一旁的萧炎。 “他们都在这,虎子呢?” “在西郊大营” “西郊大营?军营?”沈时柒不可置信的看他,那么小的孩子,他居然就这样把人放军营里。 “放心,他在军营很好!男孩子不能太娇养。” 萧炎不以为然,男孩子就应该多吃苦,这几个稍微再大点也全都要去。 “你,你是怎么想的!他才九岁,九岁的孩子能干嘛?军营那么苦他怎么能吃得消,你去把他接回来吧,他还是个孩子。” 她也认同男孩子应该要多磨练,保家卫国干一番大事业。 但这会不会太早了,再说他们这个年纪还是要以读书明理为主。 “过两天再将他接回来先用饭”萧炎拉她落座。 孩子们双手垂在身侧,低着头不敢上前。 “怎么了快来坐呀?”沈时柒看着他们站着不动,忙上前拉他们。 “坐”萧炎一声令下。 孩子们才有了动静,你推我让的都不愿坐在离萧炎近的位置。 沈时柒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大将军,看到了吧,我第一次见你就这个感觉,你那时候可凶了,动不动就板着脸”沈时柒学着萧炎的语气道:“成何体统!我那时就在想,你这张脸止小儿啼哭一定很有效,你看看”沈时柒坐到他身边,示意他看这帮孩子。 “沈姑娘有所不知,这帮孩子刚来的时候可没少被王爷吓哭,我们王爷就是整日冷着一张面孔怪吓人的,其实心地还是不错的”温伯仁领着一帮婢女上前作揖行礼。 沈时柒抬头看向温伯仁惊讶的站起身。 “你,你是如意阁东家温伯?” “是老奴,沈姑娘安然无恙回来真是太好了。”温伯仁激动的差点落泪。 刚刚张恒来告诉的他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非要亲自过来见见才放心。 这段时日他家王爷有多苦,他都看在眼里,眼见着王爷一日比一日冰冷,一天比一天憔悴,他实在是心疼。 好在姑娘回来了,王爷终于苦尽甘来了雨过天晴,看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您怎么会在这?”沈时柒满脑袋的问号?她认识的人怎么组团来了王府? “这得问我家王爷,老奴前面还有事,沈姑娘您多吃点”温伯仁满眼慈爱的看向沈时柒。 “温伯,就在这里用膳吧!”萧炎温柔开口。 “王爷,您与姑娘久别重逢一定有许多话要说,老奴就不在这碍眼了。” 温伯仁笑呵呵的带着一帮婢女又匆匆告退。 “将军,我能与如意阁合作,也是将军你安排的?” “嗯”萧炎拿起筷子给沈时柒布菜,动作温柔又优雅。 “我还以为我很厉害呢!原来都是假象。 我就说嘛,王掌柜原先都不稀罕搭理我,怎么突然态度大变,原来都是因为将军的关系。”沈时柒低头盯着碗里的肉,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哽咽。 沈时柒夹了块肉,却没有放进嘴里,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怎么哭了,你画的首饰深受世家小姐的喜爱这是事实,并不全然是因为我的关系,如今如意阁的生意蒸蒸日上,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萧炎抬手轻抚她的眼角。 “我没有因为这个伤心,我就是太感动了,原来将军你一直都在真好。” 沈时柒抿掉嘴边的泪居然是甜的。 “今后不许哭了,吃饭。” “姐姐?”孩子们也满眼担心的看她。 沈时柒撸起袖子破涕为笑,“没事,就是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了,太开心了。 我们一起加油把它们统统消灭掉怎么样?” “好……”说到吃孩子开心不已。 萧炎满眼宠溺的看她带头大快朵颐。 王府花园笑声不断,连日的阴霾渐渐消散。 第77章 久别重逢的正确打开方式 征西大将军府,此刻同样热闹非凡。 与秦王府的欢声笑语不同的是,这里充满了火药味。 “恭喜林姐姐,这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叫你一声侧妃娘娘了,哦不,对姐姐来说可算不得喜事,毕竟姐姐原是想做秦正妃来着。”赵青竹特意强调侧妃二字语带嘲讽。 赵家乃是淑贵妃的娘家,当日选妃宴上,林玄音的所作所为可谓是当众打脸淑贵妃,赵家自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可不是嘛!不过可惜了,人家秦王殿下愣是正眼都没瞧一下呢! 这换做是我早羞愤的拿白绫自裁了,怎还有脸面出现在宴席上。”赵青燕眼神犀利的看向林玄音。 “就是,秦王殿下那可是谪仙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上她”李崇溪也不忘上前补上一刀。 自春日宴上见过秦王后,她就茶饭不思,脑子里时常想起秦王殿下的伟岸身姿。 秦王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其他人休想染指。 “你们住嘴,我家小姐可是未来的烨王侧妃,你们竟敢这样羞辱她!”巧燕见不得自己小姐被欺负出言维护。 “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插嘴,当真是没规矩。 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你家小姐不知羞耻当众求爱被拒,转头又巴结上烨王。 烨王心里指不定怎么恶心。还侧妃呢?做什么春秋大梦!”赵青竹一句比一句犀利。 “就是,我若是烨王,即便冒着抗旨不尊的罪名也不吃这碗夹生饭。”李崇溪一脸鄙夷的看向林玄音。 林玄音面色惨白,双手指甲陷进肉里。 今日的羞辱都是拜萧炎所赐,这一口气她如何也咽不下,总有一日她会全部讨回来。 “巧燕,我们走”林玄音带着丫鬟匆忙离开。 畅音阁里传来玉器花瓶碎裂的声音。 “小姐,您别与她们一般见识,她们就是在妒忌小姐你!”巧燕上前劝慰。 “你闭嘴,本小姐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萧炎,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我,凭什么?本小姐到底哪点不如那个贱人,她都死了,死了! 为什么萧炎还是看不到我,我不甘心,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还有那个沈时柒,一个小庶女,也敢跟我抢不自量力。”林玄音满脸阴郁的说道,眼中满是狠戾之色。 秦王府后花园。 萧炎牵着沈时柒一路往忆妍居走去。 “这里是?”沈时柒抬头看向牌匾上的字疑惑不解。 这是以她名字命名的院子? “进去看看”萧炎松开沈时柒的手示意她进去。 沈时柒迫不及待的推门。 “啊!这是我的苏宅小院,这也太像了吧!” 沈时柒一步一惊叹,这里和她的苏宅一模一样。 这桃树、这灯笼、这桌椅、都是从苏宅搬过来的。 萧炎站在门口,眼神温柔的看着院里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沈时柒。 沈时柒转身扑进萧炎怀里,“将军,我的‘将军’呢?” “我这不是在你面前吗?”萧炎故意逗她。 “不是,我说的是我的狗儿子。” 萧炎听她一口一个儿子的,太阳穴突突的疼,“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来的这许多儿子不许胡说。” “这不是重点快说嘛?” “既然是将军,自然要待在军营里”萧炎沉着脸回道。 他每次见到那条丑狗就感觉不舒服。 沈时柒噘嘴看他这人真小气。 午后的阳光倾泻在他挺拔的身姿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整个人看上去真如谪仙下凡。 沈时柒又一次被男色所迷。 “将军,我要你把我抱起来举高高转圈圈”沈时柒眼神逐渐迷离,想起偶像剧里的剧情,她也想体验一把。 “为何?”萧炎温柔看她。 “因为我心里幻想过的重逢场景就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将军一见面就拿剑指着我,伤了我的心,你得赔我一个亲亲抱抱举高高,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小心灵”沈时柒耍起无赖。 萧炎宠溺又无奈一笑,若是不满足她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好,赔你。” 萧炎依言双手握紧沈时柒的腰身,如举孩子一般将她举起,带着她转圈圈。 “这才是久别重逢的正确打开方式嘛!”沈时柒张开双臂,仰起头开心大笑。 两人的衣裙在空中纠缠划出优美的弧线。远远望去就如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美的令人炫目。 张恒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不禁被眼前的美景美人惊的呆住。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王爷笑的如此开心。 沈时柒余光看见张恒,忙尴尬的拍了拍萧炎“将军快,快放我下来,张副将来了。” 萧炎放下沈时柒,边替她整理服边道:“进来”。 直到张恒走近,沈时柒才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侍女端着药碗。 沈时柒眼神微闪,身子一歪倒向萧炎,“哎呀,将军我头好晕一定是刚刚转的狠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必须立刻马上睡上一觉才行。” 萧炎怎会不知她的小伎俩,无非是怕药苦不愿喝药罢了。 身体要紧这事没得商量。萧炎一手扶她,一手接药。 “哎呦,将军,我困的站不住了”沈时柒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身体重量全部压向他。 “不许胡闹”萧炎笑的一脸宠溺。 见她双眼紧闭满脸写着拒绝,萧炎无奈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张恒,将药端进来。” 沈时柒猛的睁眼,一脸的不开心,“我就不能晚一天喝吗?明天开始喝行不行?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却要我喝这么苦的药,你也太残忍了吧!” “狡辩,喝药还需挑选黄道吉日?这事没得商量喝完再睡!” “哦”沈时柒接过药碗一口闷,萧炎适时递上一颗蜜饯。 “喝完睡一觉,晚膳时再叫你!” “将军,这一切不会是在做梦吧?我醒了会不会你又不见了!”沈时柒抓住他的手方,这一切美好的不真实,她害怕不过是一场梦。 萧炎的心被针扎一样疼,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会,你好好睡,本王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沈时柒这才乖乖闭上眼。 萧炎坐在床边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她。 他再也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即便前路凶险他也要与她一起。 第78章 取名 沈府秋院。 云霜心急如焚额头冒汗,她只能不停的求神拜佛。 “小姐,你怎么还不回来云霜好害怕呀!千万不要有事,保佑一切顺顺利利。” 窗外传来声响,一个人影迅速从窗口跳了进来。 云霜转身看见来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小姐,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小姐你……出了什么事,今日为何回来的这样迟,怎的连衣裳都换了” 云霜满脸疑惑,这不是小姐出门时穿的那套。 “我叫暗四,不是你家小姐,你家小姐现在很安全,今日由我假扮你家小姐”暗四声音清冷,表情异常严肃,看着挺吓人。 “你为何会与我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我家小姐呢,你把我家小姐怎么了?”云霜低吼,小姐该不会是遇见什么歹人了吧! “你家小姐很安全,她以后就是我的主人,我会誓死保护她的安全。你不必担心,眼下你只需配合我演戏,不能让府上其他人发现破绽。”面对云霜的怒吼,暗四一脸的淡定。 “好好好,只要我家小姐没事,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你先换上我家小姐的衣服,刚刚巧儿已经来问过几回了,估计她还会再来的你快点。” 云霜虽有许多疑问,但眼下先稳住巧儿要紧。 暗四刚换好衣裳,巧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姐,您不舒服可要奴婢禀明夫人请大夫瞧瞧。”巧儿试探着问道,这个沈时柒搞什么鬼动不动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 八成是在密谋着什么,上次害得她被罚,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抓住她的把柄,在夫人面前告她一状。 “不必,我刚准备歇会午觉,你莫要来打扰了。”暗四对着门外吩咐。 “小姐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云霜大声怒斥。 “小姐,您这样讳疾忌医可使不得,奴婢是大夫人安排过来照顾小姐的。 小姐身体不适也不让瞧瞧万一出了事,奴婢该如何向大夫人交代啊!” “你进来吧!”看来这个巧儿不进来看个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巧儿推门进来,只见沈时柒躺在床上很虚弱的样子,眼神四下打量。 没发现异常,这才慢慢走近床边,“小姐,你还好吧!还是让奴婢去禀明夫人找个大夫瞧瞧吧?” “并无大碍,不过是昨夜受了些风寒,我睡一觉就好了,不必惊动大夫人,你下去吧!” “是小姐”巧儿还不死心眼神在床上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直到房门再次关上,云霜瘫倒在门边拍着胸脯,“吓死我了腿都软了。” “不必慌张,就凭她们可看不破我的易容术”暗四一脸的淡定。 “嗯嗯,你的易容术实在是太厉害了。暗四我家小姐呢!今晚不回来了吗?那她住哪里?”云霜一脸的不放心。 “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很安全,其他无可奉告。” “在哪里都不能说,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万一我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呀!”云霜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眼泪也蹦出来了。 “你若再哭我便敲晕了你”,暗四一脸的不耐烦。 这个小丫头太吵了。 云霜害怕的双手捂嘴,眼神惊恐的看着暗四。 这个人太吓人了,小姐回来她一定要告状,这个暗四居然威胁她。 沈府发生的事,沈时柒一概不知,她这一觉睡的相当满足。 睁眼便看见坐在床边看公文的萧炎,立时笑开了花,“将军,你真的一直在床边守着我吗?” “嗯,可要起来?”萧炎放下手中的公文,低头温柔问她。 “起来,我肚子饿了”一觉睡到饭点。 这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咸鱼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你们进来吧!”萧炎转头对着门外唤道。 “谁?”沈时柒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 门口走进来三个面容清秀一脸严肃的女孩,统一的黑色劲装。 看走路的姿势似乎是会武功的。这应该是萧炎特意派来保护她的人。 “属下拜见姑娘”三人跪地行礼。 “你们快起来,不用搞得这么正式,我这没那么多规矩,你们都起来吧!”沈时柒忙起身抬手。 “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主子,一切以她的安危为先,听明白了吗?” “是,属下等誓死保护主子!” 沈时柒连连点头表示感谢,“谢谢,谢谢!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也不用什么誓死保护,打不过咱就跑不丢人的。” 三人诧异的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萧炎温柔一笑,“她们四个暂时不方便现身,以后就负责暗中保护你,还有一个假扮你去了沈府,给她们四人取名字吧,以后都是你的人了。” “取名字,我不行,她们原来叫什么名字,要不还叫原来的怎么样?”沈时柒看向三人征询她们的意见。 “属下暗一” “属下暗二” “属下暗三” 三人依次报名字。 “……”沈时柒无语,这也行。 “呃,算了,我还是想想吧!”沈时柒45度角仰头思考。 这没文化取名字都难,要是有本新华字典或者成语大全什么就好了。 “要不你们就叫迎春、盛夏、初秋、立冬吧怎么样?”沈时柒苦想了半天,也就想出这么四个名字。 “谢主子赐名!”三人又扑通一声跪地叩谢。 “快起来,快起来,以后多多关照!”沈时柒上前扶起她们。 “你们退下吧!” 萧炎牵起她的手,“走吧,去用膳。” 晚饭后,沈时柒又被逼着喝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才被放去沐浴。 萧炎低头批阅公文,烛光摇曳,光影投射在他刀削刻般的面庞上,平添了几分温润柔情,没有了往日的肃杀之气。 沈时柒看的小鹿乱撞,这么晚了他还没走,难道是想……? 一会儿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萧炎感受到她的目光放下公文,抬手招呼她“过来”。 沈时柒刚沐浴完,头发温柔的披散在身后,浑身皮肤白到反光,一双水眸带着雾气,湿漉漉的灵气逼人。 “将军,我们……唔”沈时柒的话被淹没在萧炎的吻里。 沈时柒本能的回抱住他,承受着他如火的热情。 她心跳如雷又害怕又期待,就在沈时柒以为他们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萧炎蹙然放开了。 “你该睡觉了!”萧炎暗哑低沉的声音如清冽的美酒让人沉醉。 “睡,睡觉?”都这样了谁还睡的着啊! “嗯,你该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本王送你回去。” 就这样,她都洗干净准备好了,结果他说该睡了,明天送她走,那留她是干嘛来的。 “哦!晚安”沈时柒郁闷死了,看来是她想多了。 “睡吧,等你睡着了本王再走!” 不一会儿,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萧炎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轻轻替她盖好被子走了出去,转身又走进隔壁的书房。 “暗夜,刺杀夏氏的人都撤回来。” “王爷这是?”暗夜不解。 “从今日起改用毒,下在她们的一日三餐里,让夏氏和她的女儿也尝尝时柒受过的苦。 剩下的她想自己处理,就留着让她慢慢玩吧!另外去查一查林玄音。” “是”暗夜闪身消失在黑夜里。 第79章 秦王被杖责 翌日天不亮,沈时柒就被从被窝里挖起来。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双手温柔的为她穿衣洁面,抱着她坐上马车。 直到马车停下,她才悠悠转醒。 萧炎抱着沈时柒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沈府到了,回去再补个回笼觉,以后沈府的吃食不可再碰,迎春她们会为你安排。有事让她们传信通知我,七日后再来接你。今后一定要处处谨慎小心。听明白了吗?” “嗯嗯,听明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也要小心,没事我走喽!”沈时柒委可怜兮兮,语气里满是不舍。 “嗯,走吧!”萧炎牵着她起身走出马车。 天色尚早,小巷里昏暗不明,沈时柒下车后四处找狗洞。 “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了,拜拜!”沈时柒低头弯腰准备钻狗洞。 萧炎眉头微皱,拉住她带回怀中,一手搂住她的腰身。 “将军你干嘛?” “我送你回去,若害怕就闭上眼睛。” 沈时柒满脸惊讶,他以为他说的送就是送到这条小巷。 “还是我自己回去吧,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好了。”沈时柒一脸的不放心。 “闭上眼睛” “不要我不怕的,快点带我飞吧!”沈时柒满脸期待,哪里有一点害怕的神情。 上次被狼群吓的不轻,怎么从树上下来的都记不清了。 这可是在武侠小说里才有的武林绝学机不可失啊! 萧炎满眼宠溺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搂着她飞檐走壁,几个闪身人已经安稳的落在秋院。 萧炎的轻功出神入化速度太快,沈时柒还没来得及好好体验就已经结束。 萧炎见她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嘴角轻轻勾起,“时辰不早了,下次再带你好好玩回去睡吧!” “好,你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萧炎深深看了她一眼闪身消失在昏暗的天色里。 沈时柒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床边站着一道身影。 “你是?”猜到她应该就是萧炎安排来假扮她的人。 “属下立冬,拜见主子”立冬跪下请安。 沈时柒忙上前扶起她,“别客气,以后还得靠你们?别老是把精力放在跪这件小事上。 让我看看你的脸,这个易容术当真这么厉害,昨天都没人发现你吗?” “主人放心无人发现,属下的易容术江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看出破绽。” 沈时柒好奇走近,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去。 这实在是太牛了简直一模一样,沈时柒满眼崇拜的看向立冬眼眸晶亮。 立冬被她眼中的光惊艳住神色微愣。 易容最易仿的就是皮囊,最难以假乱真的是一个的神态举止和天生的气质。 任凭她再厉害也易容不了这双会说话的眼睛。 皇宫御花园 李崇溪一脸娇羞央求皇后。 “姑母,侄女的小小心愿还请姑母成全。” “你这丫头也不害臊,瞧你那猴急的样说出去羞不羞人”皇后笑一脸别有深意。 若是李崇溪能顺利嫁入秦王府,那么她就又多了一个筹码。 秦王府里有这条眼线在,做起事来必然事半功倍。 若是李崇溪能得宠幸生下个一儿半女,这日后她也有牵制秦王的筹码,无论如何于她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只是她找圣上说起此事,圣上颇为不满,似乎更属意邢太师之孙女。 邢太师是三朝元老地位卓然更是陛下的心腹,陛下此举恐怕别有深意。 如此一来她想的计划恐难实现。 皇后故作一脸为难,“昨日本宫已向陛下表明此事,只是陛下似乎另有打算。” 李崇溪一听急了,“姑母您最疼溪儿了,您一定要帮帮溪儿。我一定要嫁给秦王,姑母只要您能如了溪儿的愿,今后溪儿什么都听您的。” “你啊就是沉不出气,你若有你姐姐一半沉稳,本宫也就不用如此为你操心了。 陛下虽未同意,但若是秦王自己请旨那就另当别论了。 今日陛下召见秦王恐怕也是为此事,以秦王与陛下的关系,此事多半会无疾而终。 若你能在这事落定之前就获得秦王殿下的青睐,届时秦王妃之位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李崇溪一听有希望双眸放光,“我就知道姑母对溪儿最好了。” “去,带二小姐下去梳洗打扮一番,待会儿陪着本宫好好逛逛这御花园。” 宫女领着李崇溪退下。 御书房里气氛异常压抑,伺候的宫人大气不敢出。 萧炎一脸冷漠看向萧启帝,“不知陛下召见臣所为何事?” 自回京以来,他召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就是你与朕说话的态度?”萧启帝皱眉不悦。 他每每见到这个儿子就气不顺,看到他就想起他的母妃心中甚是烦躁。 若无要事他也不愿多见他一面。 “你已过弱冠之年,这些年因战事耽搁了。 如今战事平息四海升平,你也是时候歇歇也是时候该成家了。 朕瞧着邢太师之嫡孙女端庄贤淑才华斐然与你甚是般配,你意下如何?”萧启帝开门见山问道。 萧炎眉头微皱,“臣不愿。” “你竟敢如此忤逆朕,你可知抗旨不尊是死罪,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萧启帝被他的态度激怒。 “臣不敢”萧炎仍旧泰然自若。 “自古婚姻之事都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太师之孙女无论是人品家世,才学样貌都是极好的,你还有何不满?” 萧启帝见他一副无畏无惧的模样,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臣不愿步母妃的后尘,沦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臣若要娶妻必然是因为臣心悦此人,而绝非是因其身份地位相貌可堪匹配。 若陛下一定要赐婚,就请赐臣死罪。”萧炎目光如炬看向上首的萧启帝。 “你,咳咳……逆子,来人,来人给朕将这个孽障拖出去斩了。”萧启帝抖着手怒不可遏。 云妃就如同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时间久了不碰则已,触之疼入骨髓。 侍卫闻言走进内殿。 萧炎淡定起身“不必,臣自己走。” 萧炎起身毅然决然的朝门口走去,丝毫不惧好似被赐死的不是他一般。 一边的章公公见状忙上前劝,“陛下您息怒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怎么连你也要违抗朕的命令?” “陛下,奴才万万不敢的,这太医可说了您不宜动怒需得静养,气大伤身呐陛下! 况且秦王殿下功在社稷,戍守边关数年深得民心。 若因此事获罪岂不是寒了边关将士的心,这事若传出去难堵悠悠之口啊!”章公公一边拍着萧启帝的后背一边看向秦王背影苦口婆心的劝。 当年云贵妃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虽然故人已逝,这份恩情仍在,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云贵妃唯一的儿子死在这里。 “陛下,如今朝中局势不明,秦王手中执掌北境四十万大军,在军中声望颇高,若此时秦王被赐死边疆危已啊!” 萧启帝闻言眸色渐冷脸上神色不明,他当真是被气糊涂了。 “传朕旨意,秦王殿前失仪罚杖责五十。” “是,陛下”章公公忙退出殿外高喊,“陛下有令,秦王殿前失仪,忤逆陛下罚杖责五十即刻执行。” 御书房殿外随即传来棍棒击打的声音。 萧炎身板挺直跪在殿外,即便如此也难掩通身的清冷贵气。 任凭棍棒加身也未见挪动分毫,甚至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行刑的侍卫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这大概就是军人的风骨皇家的威仪。 第80章 秦王殿下是她的 御花园中,李崇溪已换了一身鹅黄色绣梅花纹云烟细棉长裙,外罩杏色薄纱,衬得她娇俏动人。 皇后不停称赞,“年轻真好,瞧瞧这满脸的朝气真是招人稀罕。” “谢姑母夸奖,姑母也年轻着呢,若姑母稍微打扮一番,这御花园的花都要黯然失色了。” 皇后呵呵一笑,“瞧瞧这张嘴怎叫人不欢喜。本宫也乏了回去歇息片刻。 你就不必陪着本宫了,去吧!去御花园好好转转,正是姹紫嫣红春满园的好时节,可别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是,谢姑母”李崇溪满脸的欣喜若狂。 御花园过去就是御书房,此刻秦王就在御书房。 想到秦王俊美的脸庞,高大挺拔的身姿,浑身清冷的气质,就止不住面红心跳。 李崇溪一路心不在焉的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刚走进便听到喧闹声,宫人远远站成一排伸头不停张望不时低语几句。 李崇溪走近寻着众人视线看去。 只见御书房门外跪着的正是她朝思暮想之人。 萧炎背后一片血肉模糊,血水浸透了衣衫看着触目惊心。 李崇溪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心痛到失语眼中蓄满泪水。 执刑完毕萧炎淡然起身,薄唇紧抿缓缓朝宫外走去。 李崇溪顾不得娇羞,忙追了上去,“秦王殿下,小女李崇溪家父李贤文久仰殿下大名。 殿下您现在背上有伤,不便于行小女斗胆扶您出宫吧!” 萧炎眉头紧锁目光阴沉,冷冽道:“不必。” 李崇溪羞红了脸,她放下女儿家的矜持,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萧炎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熄灭殆尽。 只能楞楞的待在原地看着前方毅然决然离开的身影独惆怅,他竟连个余光都不曾给她。 秦王走后宫人们议论纷纷。 “这秦王究竟所犯何事被杖责?”宫人甲小声议论。 “听说陛下有意指婚邢太师之孙女,可秦王殿下一口回绝了。还,还……”宫人乙神色慌张支支吾吾。 “还什么,快说啊急死人了。” “还提起去世的那位异国公主,惹得陛下大怒。” 李崇溪一脸阴桀,“这个邢如烟,平时就处处与本小姐作对,如今竟然妄想与本小姐争秦王妃之位,这个贱人凭什么与本小姐争。” 李崇溪再次看向萧炎离开的方向目光阴沉无比。 秦王殿下只能是她的别人休想染指。 宫墙外 张恒焦急张望,远远瞧见萧炎的身影出现在宫道上。 “王爷,您这是?”张恒满脸震惊,王爷背后衣衫被血浸透。 “无碍,五十杖罢了上车再说。” 张恒上前搀扶,萧炎摆手示意不必径直走进马车。 马车在秦王府门前停下,张恒忙吩咐,“快去请傅军医,王爷受伤了。” “王爷,陛下究竟为何事要如此对王爷您,好歹是亲生的骨肉,何至于此啊!”温管家看到萧炎身后的伤,满脸心疼和不忿。 “他有意指婚邢太师之孙女,本王抗旨拒婚。” “唉!王爷何必如此执拗,自打您回京以来陛下处处刁难,就是想要抓您的错处,好借机收回兵符,您这不是正中陛下下怀了吗? 不过是娶妻罢了,若王爷当真不喜欢取回来就当个摆设就是了。”温伯仁想不明白,何必因为这等小事与陛下闹成这般。 萧炎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不悦,“本王的王妃只有沈时柒一人,此生唯她一人足以,温伯这话莫要叫时柒知道。” 时柒说过她容不得他身边有其他人,若是让她知道这事必然要生气。 “王爷您……?”温管家一脸不可置信。 天下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王爷这样的身份,日后可是……怎可只有一人。 温伯仁本欲劝阻,转念一想王爷从小到大决定了的事从来无人能左右,便不再言语。 转而又道:“王爷,您受伤之事可要告知沈姑娘?” “不必,免得她担心。”萧炎只要一想到时柒见到他受伤难过哭鼻子的样子心口就酸酸的难受。 “王爷,傅军医到”张恒带着傅笙匆匆赶来。 第81章 李崇兰的试探 沈时柒一早被云霜从被窝里挖起来,狂轰滥炸式的追着她唠叨了足足半个时辰。 “小姐,您今天必须和奴婢说清楚,您昨晚究竟去了哪里? 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您有没有怎么样奴婢都担心死了。” 沈时柒一脸的困相,“哎呀云霜,我与你说了几百遍了,我出去谈画本的时候。 途中救了一位受伤的大侠,耽误了时辰生意没谈成。 大侠过意不去也为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于是就送了我四个武功高强的侠女,还留我在他家住了一宿事情就这样。 不过我保证我发誓,我们什么都没有,他绝对没有占我便宜。” 云霜满脸写着你骗三岁小孩的表情。 “小姐,既然是武功高强的大侠,身边还有这样多的高手,还需要小姐你出手相救?” 云霜一脸嫌弃,“就您这样的你能救谁啊?被救还差不多。” 沈时柒气结,“云霜,本小姐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什么叫就我这样的,我怎么了。 救人也不一定要靠武力好吧!你知道什么叫兵不血刃嘛?你知道什么叫三寸不烂之舌嘛?你家小姐我有的是聪明智慧。” 正在沈时柒与云霜争论不休时,屋外传来巧儿的声音。 “六小姐,夫人请您去意柳居。” 沈时柒与云霜双目对视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不好的预感。 “小姐怎么办?夫人叫您过去准没好事”云霜肉眼可见的惊慌。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沈时柒眼神微闪,看来得想个办法将迎春、盛夏她们俩过了明路,两明两暗双重保险。 意柳居厅堂里沈时祎和沈时珊早就等候在此。 沈时柒见到她二人一点不意外,有靠山就是这么任性。 看她们这坐姿哪里像是挨过板子的人。 当初她挨那十板子可是在床上趴了好几天。 夏意卿斜睨沈时柒一眼,“烨王妃府设宴,下了帖子指明邀你一同前去,后日你便与姐妹们一道去赴宴吧!” 沈时柒诧异,“指明我去?” 为什么?她与王妃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会逢迎拍马。”沈时祎面露鄙夷之色。 “有些人就是面甜心苦,表面一脸的不屑心里指不定嫉妒成什么样,可惜你就是想拍马屁,人家也未必给你这个机会,不信你也攀个试试。” 她现在也是有后台的人了谁怕谁。 “吵什么?不过就是个席面,都给我安分些,若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着“你们”,但夏氏只看着沈时柒一脸的阴毒之色。 这个小贱人,与她死鬼娘亲一样都是下贱货,走哪都能勾搭人。 “都给我滚回自己院子。” 沈时柒蹭的从椅子上蹿起,也不管其他人率先朝外走去。 自从知道夏氏给她下下药以后,她是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恶毒的女人。 沈时祎气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娘,您为何这般轻易放过她,她对您不敬,不将我这个嫡姐放在眼里。 你为什么不好好教训她,叫外人看了说咱们家没有规矩,说您堂堂当家主母怕了这个小贱人呢!” “你就是这般沉不住气,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个贱人我自有法子收拾她,你给我老实点。 再有什么差错当心到手的王妃之位拱手她人。圣旨一天没有下,你就给我谨慎小心些。 你父亲三令五申,不准动那贱人,这背后一定是有什么蹊跷,我若贸然出手,坏了你爹的大事,咱们娘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收拾她有的是时间你急什么。滚回去抄你的女戒,别在这惹我心烦。”夏氏手撑着额头满面愁容。 她与沈言心夫妻二十余载,最是了解他的为人,为达目的他可以六亲不认不择手段。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一场宴会后,他忽然对这个庶女上心起来。 莫不是和烨王妃有关?后日的宴会她一定要趁机弄个明白。 古代的贵妇娱乐项目还真不少,这赏个花也非得办个席面宴请一番。 有钱揣兜里烧得慌。 沈时柒时刻保持着一级战备状态!害怕城门失火殃及她这只小虾米。 宴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沈时柒一一看过去,熟悉的面孔居多。 “妾身夏氏给王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夏夫人不必多礼,不过是闲来无事,找个油头请各位聚聚闲聊罢了,大家不必拘束都随意些才好。”张云舒面带微笑看向夏氏身后的沈时柒。 “六小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沈时柒忙回礼,“多谢娘娘关心,托娘娘的福臣女吃的饱睡的香身体好着呢!” 张云舒嗤笑一声,“六姑娘当真是有趣,与你说话当真是心情舒畅,快坐近些方便咱们叙话。” 沈时柒表情微怔,随即道了声是,乖巧的走到张云舒左侧下首位坐下。 这时沈时柒才注意到张云舒右侧坐着的正是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崇兰。 沈时柒友好的朝她点头算是问好。 美人就是美人随便一身青衣便能穿出飘逸出尘的气质来。 李崇兰从沈时柒一进门便注意到她,一身杏黄色长裙,身上并无多余的首饰点缀,却叫宴厅里满身珠光宝气的众人黯然失色。 尤其是那双水眸灵气逼人,比之天上的星还要明亮璀璨。 几乎一瞬间,她便可以确定萧炎在意的沈家姑娘就是她。 他们究竟是何时相识的? 李崇兰眼中藏不住的落寞,面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朝沈时柒点头回礼。 不错,这场宴会是李崇兰拜托闺中密友烨王妃特意操办的。 自宫宴后她脑中不停回想那日萧炎听到沈家姑娘落水后焦急离开的身影。 李崇兰的心如油煎一般一刻不得安宁,她必须弄明白究竟是谁,这般轻易就能俘获他铁石一般的心。 “云舒,你说的不错,沈六小姐当真是人美性情好,见了让人有说不出来的亲近感。” 张云舒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嬉笑道:“我看中的人能有错嘛!” “王妃娘娘您可别这么夸我,我可是会当真的。”沈时柒一脸傲娇的小表情。 “我说什么来着,她说话是不是很有趣,总是让人忍俊不禁。”张云舒止不住的笑。 “嗯,与六姑娘说话相当有趣。” “你们叫我的名字吧,六姑娘六姑娘的怪别扭的,叫我时柒或者柒柒都行。” “那就叫你柒柒吧显得亲近些。”张云舒也觉得这样更亲近些。 三人只顾寒暄,全然没注意到下面一众人妒忌的神色。 尤其夏氏和沈时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沈时珊则一脸的羡慕,这就是她想要的。 午膳过后,众人在花园三三两两聊天。 张云舒带着沈时柒和李崇兰在假山凉亭上叙话。 “那日宴会过后夏氏可有为难你,当日是我考虑欠妥。 不曾顾虑到你的处境,传出些对你不好的话,当真是对不住了。”张云舒一脸歉意。 沈时柒反应慢半拍的眨了眨眼,才想到关于攀高枝一说。 难怪刚刚王妃要在宴会上一个劲的夸她,走哪都拉着她,原来是在帮她澄清。 “娘娘您多虑了,小事一桩何必放在心上。我向来不在意这些,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什么我管不着,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再说了娘娘您这高枝谁不想攀,我就是攀了又如何? 她们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想攀附又苦于没有门路,心里指不定怎么抓心挠肝羡慕妒忌恨呢!” “话虽如此,你还是当心些,后宅的腌臜事防不胜防。若今后她们因此事难为与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她们。” “娘娘不必麻烦,不过是些被家里宠坏的小丫头,犯不着和她们一般见识,我都不带她们玩的。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教训熊孩子这种事要自己动手才有意思。” 沈时柒一脸的无所畏惧,她现在可是有靠山了,看谁不顺眼分分钟灭了谁。 “柒柒当真是与众不同,如你这般的女子,一定爱慕者众多吧!不知你可有心仪之人”李崇兰一脸急切的开口。 此话一出凉亭三人皆怔住。 李崇兰话音刚落便觉自己失言了。忙找补道:“我只是好奇,如你这般容貌无双,又讨喜的性子,上门求亲之人一定踏破门槛吧!” 张云舒察觉出异样忙接过话头,“你怕不是糊涂了?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何来心仪之人。 况且她在家还是个不受宠的,只怕她那嫡母是不会给她寻什么像样的亲事的。” 沈时柒倒是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惊讶像李崇兰这样的冷美人,竟也爱聊八卦。 “王妃说的没错,我那位嫡母是不会给我寻什么好人家的。 不过我也不会任由她们摆布,什么父母之命大过天我偏不,我的婚姻我做主,即便力量微薄我也要闹个天翻地覆不会让她们如意的。” “可……”李崇兰一脸震惊却不由心生羡慕,正想问个明白。 第82章 两女争一夫 假山后面传来争吵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邢如烟,你以为你祖父是太师就了不起,秦王殿下照样不要你。 当日我就在宫中陛下指婚你与秦王,你猜怎么着?”李崇溪一脸得意的笑,“秦王殿下宁愿冒着抗旨杀头之罪也不愿娶你。” 邢如烟双眼通红羞愤难挡,“你胡说你分明是嫉妒我,这些不过是你胡编乱造的谎话。” 李崇溪嘴角轻蔑一撇,“你怕是还不知道吧!秦王为了拒婚被陛下杖责,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沈时柒听到萧炎被杖责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手中的糕点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她这一举动惹的旁边两人侧目,沈时柒顾不得其他,只一心想知道更多关于萧炎的消息。 假山下两人打了起来。 “秦王是我的,我才是秦王妃最佳的人选,你不配!”邢如烟气急,拽着李崇溪头发歇斯底里。 “啊!你个疯子,你若不信不妨去打听打听,此事我可有半句虚言。 秦王不要你他是我的。”李崇溪不顾头皮的疼痛句句如刀直插邢如烟胸口。 沈时柒气急,这两个女人只知道在这里争风吃醋,完全不在意秦王的伤势。 顾不了那么多,她想现在就去秦王府。 沈时柒起身告辞,“王妃、李姑娘对不住,柒柒突觉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还请王妃准允。” 张云舒见沈时柒刚刚的模样,转头看向旁边的李崇兰,似乎明白了什么。 “去吧,我会转告夏夫人的。” 沈时柒顾不得礼数转身匆忙离开。 张云舒见沈时柒走远,转而看向一旁出神的李崇兰。 “你一向冷静自持,今日为何如此?” 李崇兰看着沈时柒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她也想这样奋不顾身去见想见之人,可如今她连关心的资格都没有了。 张云舒不忍见她如此伤怀,“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崇兰自嘲轻笑,“何必自欺欺人呢!你问我今日为何如此,我也想知道我为何如此。 见到沈时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再也无望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冷静自持。 我爱慕了他这许多年,我以为不是我也不会有别人,他那样一个冷心冷情之人,没有任何人能走进他的心。 我一直幻想着我是那个特别的存在,我以为只要我默默守护默默等着终有一天他会看到我。 可是为什么偏偏出来一个沈时柒,为什么偏偏是沈时柒?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不如她。 那天在宫宴上他听见沈家姑娘落水竟那般紧张。我与他自小相识,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我就想见见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他动了凡心,我想知道为什么是她,而不是我。” 张云舒红着眼眼神渐渐迷离,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爱而不得的苦。 “兰儿,世间好儿郎不止他萧炎一人,你又何必如此自苦?你如今……” “我明白,纵有再多的不甘,我如今也没有资格了,我不过是想让自己死心罢了。” 沈时柒一路出了烨王府,给云霜叫了驴车自己半道悄悄下车,交代她先回沈府做好掩护。 随后独自一人朝秦王府跑去。 好在烨王府与秦王府就隔着几条街走路半刻钟就到。 沈时柒一路小跑来到王府门前,“这位大哥我有要事求见秦王殿下,还望帮忙通报一声。” 士兵甲见是上次来的那位姑娘,“姑娘请进,管家有交代姑娘可以不必通传。” 沈时柒道完谢便冲了进去。 第83章 云妃之死 沈时柒刚进府,萧炎便得到消息丢下笔朝门外迎去。 “你,你没受伤?我刚刚听说你受了杖刑。” 沈时柒看见萧炎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不由一脸的惊讶,难道李崇溪为了气邢如烟随口瞎编的? “小伤而已,你这是担心我特意赶过来的?”萧炎眉宇间尽显温柔。 “当然是担心你的,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身体快回去躺着,我十板子都躺了五六天才好。”沈时柒托着萧炎的手往忆妍居走。 萧炎一脸宠溺的任由她扶着走。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战场上比这还严重的伤都受过,这些都是小伤无妨的。” “无妨什么无妨,万一落下病根呢!今天说什么你都得好好躺下休息,受伤就该有受伤的样子。”沈时柒凶巴巴的像训小孩一样。 温伯仁赶来看到这一幕脸上满是欣慰,“还好姑娘您来了,不然没人劝得动王爷,有您在老奴就放心了。” “温伯好!”沈时柒点头道好,随即转头扬起得意的笑脸,“看到没不止我一人觉得你需要好好休息,你就从了吧!” 萧炎一脸无奈一笑。 忆妍居里沈时柒迫不及待的去扯萧炎的衣衫。 “你做什么?”萧炎眼神慌乱抬手阻止她。 “我看看你的伤呀怎么了?”沈时柒一脸不解的抬头看他。 “你一个姑娘家知不知羞,外男的身体怎能随便看,成何体统”萧炎声音暗哑的厉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你想什么呢!”沈时柒坚持要看。 “乖别闹,坐下与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萧炎趴在床上,牵着沈时柒的手坐下。 “今日烨王妃设宴,宴席上李崇溪和邢如烟吵起来了,两女争一夫那场面可激烈了,她俩边打边说王爷是我的,我也是听李崇溪说了才知道”沈时柒佯装生气抽回自己的手,“若不是我偷听到,你还准备瞒我?” 萧炎轻笑出声,握着她的手用力不让她有机会挣脱。 “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别生气了可好?” “呵,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又不是陛下指婚的秦王妃。 我生哪门子气,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你争风吃醋的,有的是人担心你还轮得到我?”沈时柒越说越气越说越别扭干脆扭头不看他。 萧炎见她一脸醋意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既然你都听说了,那也知道我是因何被打的,为何还要生气?我这可还受着伤呢!” 闻言沈时柒怪不好意思的,他是王爷原本三妻四妾是常事。 可他宁愿抗旨也不愿娶别人,还因此受伤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将军,给我看看背上的伤不然我不放心。” 沈时柒跪坐床边趁他不注意抬手掀开一角,只见萧炎的后背缠满绷带,纱布上渗满血水触目惊心。 沈时柒鼻头酸涩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怎么这样严重,这以后要是落下什么毛病可怎么办?” “不哭,不让你看就是怕你哭鼻子,别担心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萧炎抬手轻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我……”沈时柒自责不已。 她觉得是自己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害的他为了信守承诺,才会招来这无妄之灾。 萧炎见她低头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了然,忙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小傻瓜此事与你无关,我与陛下的关系,并非一日之功。 即便没有你我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我与你说过我此生原本并无娶妻的打算,况且这也是在我计划之中的事。” “真的吗?可你父皇给你指婚的邢太师府与你门当户对。”沈时柒不解。 即便他的父亲不爱他,可给他选的这门婚事确实在当下是最好的。 萧炎眉头紧锁,随即坐直身体眼神渐渐变的狠戾。 “我从未与你说过我的事,想必你在京中这段时日应该有听到些传言。” “嗯,听过一些”沈时柒乖巧点头等着下文。 “我的母妃是南疆皇室,颐和公主上官云,那时的南疆与大雍互通商贾互不侵犯相处和谐。 当时的北璃日渐强大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北璃皇室暗中与西蜀联盟欲对大雍不利。 那时的大雍几位皇子内斗不断,朝局一时间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为稳固江山平衡时局,大雍陛下萧明鹤与我的外祖上官崇宇迅速联手抗敌,两国因此缔结联姻之盟约。 当今陛下萧启帝,那时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为了得到南疆的助力,百般讨好哄骗得我母妃对他痴心一片非他不嫁。 那时的萧启已经有了准王妃李贤贞,我外祖虽知他并非良人。 但耐不住我母妃的苦苦哀求只得答应下来,并为我母妃封号颐和公主远嫁大雍。 母妃的封号取意“议和,一生和美之意”,为此外祖甚至不惜用整个南疆的势力助他登上皇位。 可笑的是我的这位好父皇,却在登基后本性暴露无疑。 甚至受人挑唆,对我的母妃越来越冷淡,直到他将淑贵妃母子接进宫,我母妃才幡然醒悟。 可那时她的腹中已经有了我,母妃为了我不得不接受现实,希望有朝一日父皇能回心转意。 我出生以后,父皇确实对我母妃态度有所好转,母妃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想这只是他的一个阴谋。 在我八岁那年,萧启帝突然出兵南疆,一夜之间南疆皇室覆灭。 事后对外只道收到密信南疆这些年野心渐长欲对大雍不利,不得已才出兵镇压。” 沈时柒听到这已经气的听不下去了,“放屁,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 若是南疆想反为何迟迟不动手,要等到他地位稳固才开始谋划,这分明就是胡扯。” 萧炎双手紧握,眉宇间尽是哀伤,“就连你都明白的道理,可天下人不懂,他就是用这样蹩脚的理由瞒过天下,或者说他根本不用瞒,自古成王败寇,他不过想要一个好听的借口。 自那以后我母妃日日以泪洗面,精神也出现了异常,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有时甚至将我认成我的父皇对我非打即骂,整个云霞宫就如同人间地狱。 而我与母妃却在那里生活了整整四年,一日我外出找吃食回来,却见母妃自缢于殿中房梁之上。 我那时只以为母妃是承受不住痛苦,才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沈时柒心疼握紧他的手,“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萧炎回握着她的手,力道很大仿佛要捏碎了一般,沈时柒丝毫没动任由他捏着。 他的心里承受了太多的痛无处宣泄。 “自母妃死后,我在宫中的日子越发难过,时常有人对我下杀手。 为了保命我自请去北境戍守边关,陛下本就对我弃之如敝履自然不会阻拦,就这样十二岁那年我独自一人前往北境。 可即便我去了北境,那些想杀我的人依然不曾放过我,我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如此恨我,想要置我于死地。 后来我在母妃的遗物里发现了一种令人致幻的药物,顺着这条线索查到当年我母妃的死可能另有蹊跷。” 沈时柒听完浑身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是谁,是谁下的药?” “母妃之死与皇后和淑贵妃脱不了干系。”萧炎眼中满满的杀气眼尾猩红。 “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要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连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此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南疆之变就是皇后的兄长与萧启帝一手谋划的。他们之所以留我与母妃的性命,不过是要堵天下悠悠之口。 我若死在宫里,只会让天下人觉得他是个薄情寡义的君王,母妃死后我自请去北境,他自是想眼不见为净的。 但是李贤文却担心斩草不除根会后患无穷对我紧追不放。” 沈时柒满眼的心疼,他的父亲联合外人灭了他母妃的全族,这笔血海深仇任谁都不可能忘。 可他要报仇的对象却是自己亲生父亲,这该多难过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将军,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不要再像上次一样一声不响的离开。我会努力不成为你的负累,只要让我陪着你就好。” 萧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不会了,以前我只一心想着复仇,觉得此生就这么过也没什么不可以。 可自从有了你,才让我看到这世间的美好,你不是我的负累而是我的盔甲。 我想母妃她若还在世也一定会希望我找到一个能携手一生的良人。” “那我们说好了无论今后的路如何,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不要用你以为的好安排我想走的路,比起躲在你身后我更愿意与你并肩而战。我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风雨的相信我。”沈时柒仰头看他。 “好,以后都不会了。” “不行我不放心,咱们拉钩”沈时柒抓住萧炎的手,勾起他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萧炎剑眉微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好在遇到了她否则他的人生除了复仇再无其他。 “王爷天色不早了,该用晚膳了,不如今天晚膳我来做怎么样?”沈时柒想给他好好补补。 “府里有厨子这些不必你做,你只需待在这陪着我即可。” “他们做的和我做的能一样嘛!”沈时柒表情夸张,“我做的菜里面可包含满满的爱意,厨子做的有吗,他们有我爱你吗?” 萧炎被她的歪理震惊到,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这个还真没有。 “将军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沈时柒匆匆起身离开。 她除了能为他做些好吃的,别的什么也帮不上他,蚀骨的仇恨只有血的代价才能平复。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萧炎脸上的笑也随即消失,静谧的房间里恨意滋生。 “王爷,王府门口有辆马车,是跟着沈小姐来的,属下过去查看过像是……是兰姑娘。” 张恒来到门外禀报。 萧炎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带着厌恶。 “不必理会,让迎春她们小心戒备保护好时柒便是。” 萧炎眼神冰冷的看向门外:李崇兰你最好不要触碰本王的底线,否则本王不介意李府满门覆灭。 秦王府外。 “姑娘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了”丫鬟双儿满脸的焦急。 李崇兰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秦王府大门,眼中满是落寞。 “双儿再等等,我……” “小姐,出不出来又有何意义,总归她是进了秦王府的大门了呀!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过夜与否又有何分别。 更何况小姐您是高门贵女未来的福王妃,何必如此糟践自己。”双儿替她家小姐不值。 “双儿你住嘴。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何独独对沈六小姐另眼相待罢了。” 李崇兰直待到星辰满天,也不见沈时柒从里面出来。 第84章 李崇安下狱 李崇兰失魂落魄的回府,李府里灯火通明。 开门小厮见状忙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大公子他,他出事了。” “出了何事?父亲母亲呢?”李崇兰面色凝重,边走边了解情况。 “老爷去了宫里,夫人这会儿应该在前厅。” 李崇兰匆忙往前厅走去,大厅里众人哭成一团。 蒋婉见李崇兰这会儿才出现,又恨又急泣不成声,“死丫头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你大哥被京兆尹府的人抓走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在外面逍遥快活,啊……,这下可怎么办呐!” 李崇兰也顾不得母亲的埋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兄长所犯何事?爹爹那边可有消息?” “这孩子平时就不学无术到处招猫逗狗的,可这次他可是闯了大祸了呀! 你说他做什么不好,非学人贩卖私盐,还被京兆尹府少掌使裴安当场抓获,这不是要全家跟着他一块陪葬吗?他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啊!我的儿啊……” “娘您冷静冷静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咱们想想有什么法子救兄长才是。”李崇兰看向一屋子胆战心惊的众人,好看的柳叶眉快要拧成麻花了。 李崇溪哭红了眼,满脸愤恨的看着蒋氏,“还能有什么法子,兄长这次是被人当场抓获人证物证具在咱们根本无从辩驳。 我听说这个裴安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犯在他手里只有死路一条,若不是你们平日里他将他宠的无法无天,又怎会有今日的祸事,连累的父亲这会儿还在宫里为他奔波。 娘若是哥哥了获罪,全家都要跟着受牵连,那我的婚事也就……” 蒋氏气急抬手就是一耳瓜子,“你个死丫头,你兄长都下了狱,你却只想着自己的婚事你个白眼狼。” 李崇溪捂着脸满眼的愤恨,“我说的不对吗?平日里你们都将他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从小打到哥哥都是家里最得宠的,他受宠时从没将我这个妹妹放在眼里。 凭什么他犯了错,却要连累我跟着一起受罚,每次他犯错你们都护着,这次我看你们再怎么护他。” “行了都少说几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相互埋怨。也不知道爹爹在宫里现在怎么样了。” 李崇兰一脸忧心的看向屋外,烛光在风中摇曳,漆黑的夜笼罩着李府,看的人莫名的心慌。 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往后是个什么光景,一切都要看陛下如何裁决。 御书房外 皇后李贤贞与兄长李贤文跪在殿外足足两个时辰。 “陛下,此事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崇安那孩子您也是见过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做出这等荒唐之事来。 还请陛下明鉴,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请陛下明查啊!”李贤贞跪地叩首,发髻微乱满面泪痕再无往日的从容端庄。 章公公从殿内走了出来,“娘娘您还是回吧!陛下这回是动了大怒了,这会子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李贤文哪里听的进去,他年过四旬只得这一子,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去死啊! “公公,还请转告陛下,臣特来向陛下请罪,是臣教子无法,臣有负圣恩,臣罪该万死。 请陛下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宽宥一二,此事绝对不像是他能想的出来的,这背后一定有人唆使请陛下明鉴。” “国舅爷,听老奴一言,此时不宜再提此事,陛下正在气头上,只会适得其反,与其在这耗着不如想想其他办法救大公子才是正理。” 章公公也很为难,陛下正在气头上,你们在这跪着一遍一遍的叫,这不是添乱嘛! “深谢公公大恩”李贤文明白过来,朝着章公公深深作揖。 转身朝旁边的皇后低语了几句便匆忙离开,皇后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转身离去。 御书房外角落里,一个鬼祟的人影一晃而过。 淑兰殿内,淑贵妃躺在贵妃榻上惬意的眯着眼。 宫女在一旁打扇,殿外传来脚步声。 淑贵妃忙从贵妃榻上坐起一脸的急切,“快进来快与本宫说说怎么样了。” 宫人进来正要行礼淑贵妃一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快说说,本宫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皇后的狼狈模样了。” 宫人跪地回禀:“奴才一直守在御书房外,皇后和国舅爷硬生生在殿外跪到宫门快下钥了才离开。 陛下压根没召见他们,皇娘娘走的时候别提多狼狈了,一瘸一拐的腰都挺不直了。” 小太监也是淑贵妃的心腹之一,知道娘娘最想听什么。 “当真?看她平时端的一副端庄的架子,这会儿倒是端不住了,可惜本宫无缘亲见。 小桂子,你明日一早安排人悄悄去趟烨王府,如此良机咱们不能错过。 一定要查清楚盯牢这件事,可不能让他们轻易开脱了去。” 这次她一定要让皇后永不翻身,李家倒了看她今后还如何嚣张? …… 秦王府 “太晚了乖乖去睡觉,明日让暗域送你回去。”萧炎笑的一脸温柔。 “我不要我要等你伤好了再走”沈时柒耍无赖,这会儿叫她走肯定没好事。 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他这样造啊! “立冬与你相识不久对你的神态还不时分了解,容易暴露破绽,过两天你该复诊了,到时候虎子也从军营回来,届时我再去接你。” “好吧,我知道你有事要忙,但是一定要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别不当回事”沈时柒一脸幽怨的表情。 萧炎见她皱成包子的小脸,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去睡吧,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叫我。” “送你一个晚安吻。” 沈时柒迅速拉过萧炎的额头亲了一下,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萧炎久久没能从这个晚安吻中清醒过来,傻傻的一遍又一遍摩挲着额头。 张恒进来就见他家王爷一手抻着额头,笑的春心荡漾。 “王爷事情已办妥,这次人赃并获,淑贵妃和瑞王的人定会推波助澜,李家这次定然大祸临头。” 萧炎眼神瞬间冰冷,“未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次不过是给皇后一点教训。来日方长操之过急反倒容易遭到反噬。” “是,那这事我们就可以放手,任由他们折腾咱们只需隔岸观火。” 萧炎点头,“明日一早出城!” 张恒领命退下。 第85章 军中出奸细 夜深人静,瑞王府书房里灯火通明坐满了幕僚。 “王爷机会难得,明日朝堂上咱们咬紧此事不放陛下定会严惩李家,届时皇后一党就不足为惧了。”梁冲看向上首一脸事不关己姿态慵懒的萧焱,等他示下。 另一幕僚陈礼不等萧焱发话忙提出反对意见,“属下认为此事不妥,王爷一直韬光养晦隐藏在幕后才能安稳走到今天,若是此时暴露实力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况且此事即便我们不抓,淑贵妃那也不会放过这次扳倒皇后的机会,既如此那咱们何必暴露自己。 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这就是个陷阱,咱们不能盲目跟风否则一步错满盘皆输。” “我们只是在背后推波助澜而已,怎么就暴露了,我怕是有些人安稳日子过惯了,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才是,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萧焱放下手中的茶盏幽幽开口,“二位不必争执,本王已经隐忍的够久了,凡事总要有个开头这事就是一个契机。明日朝堂上让我们的人一起弹劾墙倒众人推,相信不止是我们还有很多人希望看到李家倒台。 不管是谁给我们递的刀,终归本王要的目的达到了。有人想要借我们的手除掉李家大家各取所需。”; 众人这才停止了争论告退离去。 萧焱一脸的讳莫如深。 秦琛见王爷似乎一晚上都心不在焉只以为他累着了,“王爷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秦琛,你说这京中是不是许久没人办席面了?” 萧焱这没头没脑的话,惹来秦琛不解的目光。 他还以为王爷是这几日事多劳累的,万万没想到王爷这是想吃酒席了。 “这……,属下不知。” “不知道你不会去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有席面,查查沈尚书家是不是会出席。” “啊?王爷您这是?”秦琛诧异,王爷这是想沈家那个小庶女了? 萧焱神色不悦的瞥向秦琛。 秦琛脊背生寒忙应道:“属下这就去打听。” 翌日天微亮,一辆马车停在小巷,马车里沈时柒一脸的不开心。 “送上门的美色你居然往外推,你简直……” 明知道他是有正事,可就是忍不住郁闷。 “等你复诊的时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可好?”萧炎眼中噙笑,满脸的宠溺。 “好,我不在你也要好好休息,别想背着我欺负这副身体它是我的。” 小巷里张恒早已牵来疾风等候多时,萧炎闪身上马驾着马出城而去。 城外西郊大营里。 萧炎端坐主位之上,下首坐着一干将领。 “黎光近期不便露面,剩下的事就由青龙、白虎你二人跟进。” “是,属下遵命。”黎光应道,军中近来不太平,他也想趁此机会好好整顿整顿。 竟然有人胆敢在军中闹事那还得了。 青龙一脸不放心,“王爷最近军营不太平怕是混入了奸细,属下担心黎光在这里是否会有危险?” 萧炎淡定的手敲击着桌面,“无妨,黎光与李崇安来往时都是易容乔装过的,京中认识他的人不多。 本王此次前来正是为此事而来,现在无战事你们都随本王回京,这里就交给黎光。” 他们都走了,军中防守岂不是更加松懈了。 白虎眸光微闪恍然大悟,“王爷的意思是要引蛇出洞。” “你们都在军营坐镇,他们自是投鼠忌器有所忌惮。只有让军营乱起来,让他们觉得军中群龙无首才好露出马脚。” 萧炎淡然起身,看向帐外训练的士兵。 “原来如此,那王爷我们现在启程吗?”青龙一脸的兴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这个人。 “不急,近来京中事多烦乱没人会注意到本王的动向。 本王在军中忙上几日,让他们以为自己计划得逞,我们才好浑水摸鱼。” 众人商议完便退出营帐。 萧炎坐在桌前,桌上是堆积如山的边关奏报。 “王爷,您今日舟车劳顿的身上还有伤不如就歇上一日吧! 不然沈小姐知道了该伤心了,今日临走前沈小姐特意叮嘱属下提醒您休息换药来着。”张恒见王爷又要忙公文,想起沈小姐的交代忙上前阻止。 萧炎嗤笑一声,“她是怎么收买了你来监视我的。” “不敢属下对您是忠心耿耿。只是这事关您的身体,属下也觉得沈小姐说的有理。”张恒急忙表忠心。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萧炎从公文中抬起头看向帐外,也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第86章 瑞王来蹭饭 沈时柒回来后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可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好容易刚有一点睡意。 巧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今日有贵客上门,老爷说了让您梳洗打扮一番到前厅迎接贵客。” 沈时柒眼皮莫名跳了下,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什么贵客需要她来去迎奇了怪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云霜进来伺候洗漱一脸忧心,“小姐,老爷这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说是有贵客入府八成没好事,一会儿见机行事吧!” 沈时柒慢悠悠的起身收拾。 前厅夏氏带着一屋子人严阵以待,沈时祎在人群中笑的一脸春心荡漾。 沈时柒瞥了一眼众人走到人群后站定,就在沈时柒等的快要睡着时。 门外下人通报,“夫人,老爷和瑞王到了。” 众人慌忙迎出门外。 这一声成功的赶走了沈时柒的瞌睡虫。 “瑞王,他来做什么?”沈时柒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时柒见众人下跪,也不情不愿的跟随众人行礼。 还是萧炎好,他虽然是王爷可自己好像在他面前就没跪过。 “免礼” 萧焱一眼就看到跪在人群后面一脸不情愿的沈时柒。 注意到她的装扮后眉头不由皱起,似乎每次见她就那么几身衣裳,尚书府是没钱给她买衣裳吗? “沈尚书果然是清正廉明的好官啊!瞧瞧这一个个穿的当真是朴素无华啊!” “……” 盛装出席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摸不准瑞王此话何意。 沈言心眼明心亮,眼神扫了一眼人群中的沈时柒。 “王爷谬赞,下官愧不敢当,此事是下官的疏忽,今后定当注意。”沈言心面上恭敬,心里乐开了花。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王爷书房请”沈言心抬手示意萧焱前面走。 萧焱无视沈言心,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一步一步朝着沈时柒走去。 沈时祎紧张的捋了捋鬓角,低头害羞一笑,不敢正视萧焱。 沈时柒躲在沈时祎身后不自觉的脚步往旁边慢慢平移。心里默默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众人皆以为萧焱是冲着沈时祎去的,尤其夏氏脸上的笑快咧到耳根了。 萧焱走到沈时祎面前穿过人群看向后面的沈时柒,“小骗子,上次在皇宫里咱们的事还没完呢,怎么转眼就不认人了。” 萧焱脸上挂着邪魅的笑,语气是说不出的暧昧。 “……”沈时柒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在咆哮。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小倌馆里的狸奴见到恩客说的话。 沈时柒决定装死,她不承认没人知道说的是她。 谁知下一秒。 “小时柒,你不会觉得这样装听不见本王就会放过你吧!咱们的账一会儿再找你算。” 说是算账,可那暧昧的语气,任谁听了都像是在调情。 沈时柒继续装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仿佛人偶一般。 站在两人中间的沈时祎脸色铁青,他二人就这样当着她的面调情,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会儿她是走开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沈时祎咬紧牙关低着头。 沈时珊站在一边,眼中妒忌的火焰快要溢出来。 众人惊讶不已,瑞王来沈府居然不是为了看她的未婚妻。 沈时柒又是什么时候攀上的瑞王? 萧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优雅转身离去,沈言心忙跟上。 厅堂里的众人不淡定了。 夏氏眼神如淬了毒的毒蛇一般盯着沈时柒。 这个贱人果然是个心腹大患看来是留不得了。 沈时柒走到角落坐下无视众人看她的眼神,从容的拿起桌上糕点吃了起来。 “贱人,你是怎么勾引上瑞王的,不知廉耻的下贱坯子。”沈时祎顾不得在场众人,指着沈时柒的鼻子就开骂。 钱氏一脸不满,“你一个名门闺秀,张嘴闭嘴就是这些市井粗言成何体统。 今日府上来的可是贵客,都给我注意些言辞,莫要丢了我沈家的脸。” “祖母,明明是这个贱……是她不知廉耻勾引瑞王殿下,那可是我的未婚夫君,她们当着我的面如此岂不是下我的脸面。她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您为何只说我不说她。” 沈时祎又气有委屈,话说一半眼泪已经扑簌簌的往下掉。 “有本事你也去勾引一个试试,看看瑞王殿下理是不理你。 有种你到父亲面前哭诉去,若你能说服的了父亲,让他收回成命,我谢谢你! 还是那句话,别有事没事扯上我,我说了你在乎的东西我一点也不稀罕,别在整那些有的没的,兔子逼急了是会咬人的。”沈时柒眼神冰冷的看向沈时祎和夏氏。 她身上的暴力因子在躁动,好想大闹尚书府。 这些人一天天的不找人茬心里不舒服,她现在也是有人撑腰的人了,谁怕谁不服就干。 夏氏压抑着火气,“行了都别说了,让外人瞧了像什么样子。” 书房里,萧焱悠闲的喝着茶,“尚书大人,你说今日朝堂上陛下这般和稀泥是否有意放过李家?” “回殿下,淑贵妃与皇后斗了这许多年,此消彼长谁也没能赢的了谁,这中间必然是有那位的原因。 陛下并不愿看到任何一家独大的局面,如今朝堂上能制衡这两家势力的人至今还未出现。 殿下不妨松松手,自然有淑贵妃盯着,咱们只需在一边帮帮腔便是,此时惹怒陛下并不是明智之举。” 萧焱一脸若有所思,“此事需从长计议,本王不想放过这次大好时机。” “是,下官明白,或者咱们可以借刀杀人,将我们手中的证据都透露给淑贵妃的人,殿下不宜暴露还需韬光养晦才是。” 沈言心说完看向萧焱见他似乎有所动容,便点到为止,“殿下时辰不早了,府上略备薄酒,还请殿下移步膳堂,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还请殿下莫怪罪。” 萧焱走进膳堂众人都迎了上来,只沈时柒旁若无人的盯着桌上的菜肴,模样煞是招人眼。 萧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小骗子,过来给本王布菜。” “……”沈时柒。 “时柒,还不快过来。”沈言心一脸不悦的看向沈时柒。 沈时柒原本一脸无语的脸上,瞬间换上算计的邪笑应了声是。 萧焱一直盯着她自是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剑眉微挑嘴角挂上一抹邪笑。 “王爷驾临寒舍蓬荜生辉,下官敬殿下一杯。”沈言心端起酒杯恭敬道。 见瑞王殿下酒杯里还是空的,忙朝站在一旁如木头桩子一般的沈时柒使眼神。 谁料沈时柒一个余光都没给他,急得沈言心不停咳嗽。 沈时柒这才如梦初醒般端着酒壶开始倒酒,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酒水哗倒了满桌。 “哎呀,瑞王殿下这可如何是好,没有弄脏您的衣袍吧!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殿下莫怪,我这就收拾”沈时柒抿着唇,用手在桌上不停的擦,原本桌上的酒水溅了瑞王一身。 沈时柒暗暗得意,叫你使唤我,吃个饭那么多戏,这可是你自找的。 “沈时柒你个贱……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沈时祎逮着机会数落。 萧焱一记眼神便让她不敢吱声,他的人只有自己可以欺负,旁人可不行。 沈言心在一旁看的分明,即便被整的如此狼狈瑞王殿下仍一脸的享受。 看来这个沈时柒当真是入了瑞王殿下的眼了,那今后许多事就好办了。 “这件衣袍乃是京中长乐阁精品,也就价值千金吧,还请尚书大人记得将钱送到瑞王府,无事了各位坐下接着用饭吧!”萧焱一脸无所谓。 “王爷,不若换个人伺候您吧,这丫头在乡下庄子上野惯了是个没规矩的,免得扫了殿下您的雅兴。不若让祎儿带您下去更衣如何?”夏氏微笑着起身,一派贤良淑德的模样。 沈时珊趁机站起身盈盈一拜,“殿下,妹妹年纪小不懂规矩身子又娇弱,伺候不了殿下,不若臣女伺候殿下吧!” 沈时柒在一边疯狂点头,她们说的句句属实。 萧焱眼神狠厉的扫了一眼沈时珊,“你以为你是谁,不是谁都有资格伺候本王的。” 沈时祎万万没想到瑞王竟这般不顾情面,当众面如此羞辱于她。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面上挂不住,脸颊羞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沈言心见状起身呵斥,“还不下去,打扰了王爷用膳的雅兴。” 沈时祎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沈时珊看了这一场闹剧,心里别提多畅快,平日里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眼高于顶,没少羞辱欺负她。 如今也叫她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 夏氏既心疼又气愤,可对方毕竟是王爷她也不敢怎么着,只能将这份恨意转嫁到沈时柒身上。 夏氏满眼愤恨的看着沈时柒。 沈时柒自是没注意到,她正忙着给萧焱布菜。 凡是看上去辣的不好吃的她通通夹进萧焱的碗里。 萧焱看着堆的满满当当的碗碟,嘴角邪魅一笑。 “淘气,小时柒这是害怕本王饿着呢!你既如此心疼本王,那本王也疼疼你。 来人,在本王身边加个凳子,这些都赏赐给小时柒了,这些都必须吃完一点不许剩。” 沈时柒自是不怕,她是出了名的川胃,这点辣都不够她看的。 以为这样就能整到她,嘁!瞧不起谁呢,她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萧焱坐在主位上,左边坐着钱氏,右边坐着沈言心。 沈时柒接过凳子挤进沈言心和萧焱中间埋头狂吃。 一桌子人都被她豪迈的吃相震惊到忘了动作。 萧焱单手撑头好整以暇的看她,莫名觉得自己胃口也变好了。 见她这般模样,眼中一抹宠溺的笑,转瞬即逝快的无人察觉。 即便如此还是被时刻关注他的沈时珊发觉,她一脸怨毒的看向沈时柒。 凭什么?同样是家里的庶女,为何她就能那么轻易得到贵人的另眼相待。 夏氏双手捏紧,眼中杀气腾腾快要掩盖不住了。 沈时柒边吃边想,这瑞王来这是干嘛的,难道就只是为了来尚书府蹭饭的。 一顿饭一桌人给怀心事。 第87章 制造舆论 沈时柒中午吃撑了,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下午才稍微好些。 “迎春在吗?”沈时柒想到什么,忙对着空气喊。 “姑娘有何吩咐?”迎春悄然翻窗进入。 “你去外面打听打听京中尤其是朝廷最近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迎春虽有疑惑,还是点头应道。 沈时柒直等到午夜子时迎春才出现。 “姑娘,属下打听到最近京中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皇后的兄长李国舅李贤文之嫡长子因贩卖私盐被人赃并获,人已下了大狱。 淑贵妃的人抓着此事不放弹劾李国舅一家,但是陛下似乎有意偏袒,迟迟未下决断。朝中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沈时柒想到萧炎与她说过的,他母妃的死与皇后一家脱不了干系。 再结合他近日的反常,大概猜到此事多半与他有关。 “迎春,依大雍律例贩卖私盐是什么罪。” “依大雍律例贩卖私盐乃重罪,情节严重者当抄家灭族,再不济也得丢官罢爵流放千里。” “这么严重?那皇帝这样公然包庇就不怕引起百姓不满朝堂动荡。”沈时柒一脸震惊,这么严重的事,这个皇帝是怎么想的居然想不了了之? “小姐有所不知,这等国家大事情百姓哪敢议论,一个不小心就是人头落地。 通常发生这样的事朝廷都会出面封锁消息,恐怕没有多少百姓知道此事。 况且这年头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他们都自顾不暇了哪有心情关心这样的事。” “原来如此,既然朝廷不想让百姓知道,那我们就更应该将此事宣扬出去闹得人尽皆知,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将这些当官的淹死。”沈时柒一脸若有所思。 迎春一脸惊愕,“姑娘此事非同小可,此举是否不妥。” “这样你去给王府的人通个信,将我的这个办法告诉将军,看他如何决断?” 沈时柒心里也没底,毕竟这不是在她的那个时代,社会舆论这个东西对这帮为官的是否有用还未可知。 “你过来”沈时柒招手,在迎春耳边低语了几句。 迎春听完沈时柒的计划后,点头闪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西郊大营收到飞鸽传书。 张恒拿着纸条走进主帐。 “王爷,沈府传来消息”张恒递上纸条。 萧炎清冷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担忧,迅速打开信笺。 张恒见王爷看信后一脸的开心样不由好奇,“王爷,可是沈姑娘来信?” “是迎春,她说时柒让她办一件事”萧炎一脸笑意的将纸条递给张恒。 张恒接过信笺,上面是迎春详细记录了沈小姐的一言一行事无巨细,包括瑞王上门后发生的事。 “王爷,小姐的法子或可一试。” “就按照她说的办吧!后日一早回京”萧炎一脸的温柔,利用舆论对朝廷施压这个方法不错。 张恒转身走出营帐。 被关在后宅的日子相当无聊,沈时柒每日扳着手指头数日子。 “好无聊啊!想出门!”沈时柒第n次对着天空呐喊。 “小姐不如您跟着奴婢一起做做女红如何,这眼见着天越来越热了,您身上的衣服太厚了该做夏衫了。”云霜板着小凳坐在沈时柒身边,边干着手里的活计边说道。 “谢谢,大可不必我宁愿躺着发霉。” “小姐,您的办法已经奏效了。”迎春忽然出现,将事情接过告知沈时柒。 “真的?那如何朝廷对此有什么反应,那位是什么态度?”沈时柒一下次来了精神,从躺椅上咕噜一下坐起身。 “不出几日这事应该就会有结果了,小姐还请耐心等待。” “太好了”沈时柒这下就放心了,能出上力她很开心。 也不知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有没有乖乖养伤? 第88章 雨夜刺杀 军营中,萧炎正废寝忘食的处理公务。 “王爷,不知诏我等前来有何要事?”黎光率先开口。 见王爷大帐中站满了人必是有大事。 “此次回京本王会交出兵权,青龙白虎四人也会随本王一起。 届时军中群龙无首,军中奸细定会趁机作乱,还需各位稳住军心不必过于担心,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之后朝廷必然会安排其他人接手军队。 你们只需忍耐一段时日,万事不可出头冒进。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有任何事让黎光告知本王定夺,切不可自作主张都听明白了吗?” “将军,陛下对您多有忌惮,一直碍于您手中兵权和战功才迟迟未动手,若您此时主动交出兵符,恐怕……”黎光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炎。 此时交出兵权岂不是羊入虎口? “无碍,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眼下朝中局势不明,本王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属下等定不辱使命,揪出背后奸细。” 众人纷纷领命退下。 大雍地理位置偏北,春日的夜晚仍有些凉,午膳后更是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气温骤降。 这样的天最适合围炉煮茶吃喝畅聊。 沈时柒决定将她与王爷的事,以及夏氏下毒一事告知云霜,也好叫她有个心理准备。 看着面前不停忙活的人她又犯了难。 要怎么在不吓到云霜的情况下告诉她王爷的事,好像怎么说都解释不通。 看来只能编个相对合理的故事了。 “云霜,你心脏没什么毛病吧!会不会稍微一吓就一命呜呼的那种。” “小姐为何有此一问,您可不要吓奴婢,奴婢可不惊吓的。”云霜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脸担忧的看向沈时柒。 “也不是什么大事淡定点,既然你能接受迎春她们,那再多一个她们都主人应该也没问题吧!”沈时柒伸出一根手指,时刻观察着云霜脸上的变化。 她忘不了迎春她们出现在云霜面前时,她一副吓傻的表情。 “什么?小姐你居然还想将她们的主子也收归麾下,这……” 小姐何时变的如此厉害了,居然可以笼络这么多武林高手为其卖命,云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沈时柒,“小姐你是不是你到底救了个什么人,她为什么对小姐如此慷慨,连带着他自己都送给你?莫不是对小姐你有什么企图吧?” “应该不会吧!他不是那样的人,也,也不是,或许他就图我这个人吧!” 沈时柒被云霜盯的莫名心虚,她怎么有种早恋被抓包的既视感。 云霜一听急了,“什么?这是哪来的登徒子无耻之徒,小姐你糊涂啊,这一看就是个贪图小姐美貌的臭流氓,您一个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怎能和这样的人牵扯不清。 小姐,这女儿家的清白最是要紧,你该不会,该不会已经……” 云霜目光在沈时柒身上来回打量,一脸恨铁不成钢,好白菜被猪拱的表情。 沈时柒连忙打断她不正经的思绪,“云霜,你别这样看我,你现在这样才更像个流氓,我和他清清白白,你不许往歪处想。” “我的小姐啊,你看你一脸心虚的表情还说什么清白,哎呦!我可怜的小姐啊!早知如此当日说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出府的,这可如何是好啊!”云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都怪她没有保护好小姐,才被那些登徒子占了便宜,这往后小姐还如何找好婆家。 “唉!你别哭啊,我和他什么都还没发生呢,被你说的我感觉我孩子都有了,你先听我说啊!”沈时柒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什么,小姐你连孩子都有了”云霜的天仿佛塌了一般,好在她坐在凳子上,否则非晕倒不可。 “没有没有你别嚷嚷了。你听我解释,我,我就是出府办事的时候,刚好遇到他有难,顺手帮了他一下,谁知道他就要死乞白赖的以身相许,你说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忍心拒绝呢是吧。 再说了他对我可比我亲爹对我还好,咱们以后也有人撑腰了多好。 我一想这么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嘛!于是就答应了事情就是这样!” “小姐,他是什么样的人家啊,还能给你撑腰?”云霜一点也不信。 老爷是朝廷从二品大员,小姐随随便便在大街上捡的人,能比老爷官职还要高? “他就是当今二王爷,北境战神秦王殿下。” 云霜呆愣了一瞬,随即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沈时柒慌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小心全府都知道了。” 云霜呜呜的眨眼点头,沈时柒心领神会松开了她。 “小姐,您该不会是被骗了吧,王爷怎么会需要小姐你来救,再说了秦王殿下,那可是当今王爷,岂是咱们这样身份的人想见就能见到的?”云霜愁坏了,她家小姐八成是遇到了骗子。 “云霜姑娘,小姐说的千真万确,我们都是王爷派来保护小姐的。”迎春四人从窗户翻了进来。 “王爷他不是流氓”盛夏憨憨的补充了一句。 “王爷将小姐视作眼珠一般,你就放心吧!”初秋笑的一脸暧昧。 “确实如此”立冬冷冷道。 云霜不知是被突然出现的四人吓到,还是因为今夜听到的事情太多太劲爆,总之云霜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唉,这是怎么了”沈时柒慌忙起身,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 迎春上前探过脉,“小姐不必担心,云霜只是受了些惊吓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立冬站在窗边,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她眼神犀利的看向门外,“有人闯入,迎春保护好小姐。” 立冬扔下一句话便冲进了雨夜,盛夏、初秋也纵身跃出窗外。 须臾外面传来打斗声。 “我这里无事,迎春你还是出去帮帮她们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屋外打斗声不断,且离她们越来越近,沈时柒担心她们有危险。 迎春正要回话,房门在此时被大力踢开,几名黑衣人出现在门口。 迎春立即迎上前将黑衣人往屋外逼。 沈时柒抄起门边的棍子站在离迎春不远的地方。 迎春以一敌五渐渐落了下风。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时柒快速朝门口跑去,边跑边大声喊“来人抓刺客。” 黑衣人见状,挥刀追了上去。 “小姐,小心”迎春被人绊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挥刀朝沈时柒后背砍去。 沈时柒慌张回头,眼见着刀子朝自己脸上劈来,吓的转头拼命的跑。 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欣长的身影,沈时柒躲避不及一头撞进了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来人顺势搂住她的腰,一掌打向黑衣人。 背后传来闷哼声,沈时柒吓的紧闭双眼。 “别怕是我 ”萧炎抱紧怀中颤抖的身躯,轻轻安抚她。 沈时柒听到清冷又熟悉的声音,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渐渐平复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沈时柒惊魂未定的看向萧炎。 “不放心你来看看”萧炎原本是想提前回来给她一个惊喜,不曾想却遇到这样的事。 若不是他提前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萧炎后怕的双手抱紧她,捂住她的耳朵,直到所有黑衣人全部倒下。 萧炎方打横抱起沈时柒往房间走去。 沈时柒抱紧他的脖颈,“你背上有伤,你放我下来吧,我不怕的可以自己走。” 萧炎一言不发走进房间,看到桌边趴着的云霜后眉头不由皱紧。 沈时柒刚要开口解释,云霜此时幽幽转醒。 当看到满脸汗水虚弱又狼狈的小姐,被一个清冷英俊的美男抱着。她家小姐还亲昵的搂着那人的脖颈。 刚刚苏醒的云霜又一次华丽丽的晕倒了。 “哎呀!这下解释不清了。”时柒懊恼不已转头看向萧炎。 “解释什么?如此不中用的丫鬟要来何用。”萧炎一脸不悦。 “迎春”萧炎唤道,眼神示意她将这个无用之人拖出去。 第89章 谈个几年恋爱 迎春架着云霜迅速离开房间。 萧炎抱着她坐到床边褪掉外衣,用被子将她从头包到脚,又用帕子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 “你别这么说,云霜是个忠心的丫头,在沈时柒落魄的时候,是她不离不弃的陪伴着沈时柒,这份情意比什么都要强。 我在这里举目无亲的,她还有虎子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你不许嫌弃。”沈时柒一脸不赞同。 云霜只是个普通的小丫头,怎么能和从小就接受训练的迎春她们比。 再说了她也没用也没帮上忙,是不是要连她一起扔。 “今夜的刺杀定是夏氏安排的,如此还不让我插手?”萧炎眼中弑杀之气渐起。 “今夜这么多杀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这明摆着就是夏氏事先安排好的,既然她送我这么大个礼,来而不往非礼也。”沈时柒眼中满是愤怒,她凑到萧炎耳边嘀咕了几句。 “都依你”萧炎听完无奈一笑,扯过被子裹住她,忙又对外道:“迎春,将这些尸体全部放进夏氏的院子里,再将夏氏房里的钱财洗劫一空一个子都不要留。” 迎春带着众人开始收拾残局。 沈时柒见只剩他们二人,忙上手拉扯萧炎的衣衫,“我看看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萧炎抓住胸前作乱的嫩白小手,“别闹,哪有姑娘家动不动扯男人衣服的,这成何体统。” 他说出的话温柔又无奈,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沈时柒调皮一笑,“现在知道成何体统了?” 趁他不注意,仰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那你这样这样对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成何体……呜呜!” 萧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抬手扣住她的头深深吻住她。 沈时柒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渐渐的由被动变主动,急切的回应他。 萧炎双手抱紧她恨不能把她揉进身体里,呼吸渐渐凌乱。 就在沈时柒以为两人干柴烈火水到渠成的时候。 萧炎突然撤火了。 沈时柒水眸潋滟,一张情欲未退的小脸娇媚至极。 萧炎喉结滑动眼中的欲望满的要溢出来了,“很快,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再等等。” “什么意思?” “后日我会进宫请旨赐婚,届时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王妃了。”萧炎轻轻捋了捋被他弄乱的发丝。 “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们的事不急,等你……” 沈时柒担心会耽误他的正事。 萧炎打断她,“可是我急,只有将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我才能安心,今日若是我迟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我自有打算不必担心,我不过是以退为进,静待时机罢了。 李家失势,打破了多年朝中相互制衡的局面,我只是适时给他一个他自认为万全的办法而已。” “你要怎么做?”沈时柒眉心微皱。 “陛下并不希望我结交京中权贵,所以他并不放心我娶朝中重臣之女,指婚邢太师之女也只是他的无奈之举。 但我若主动请旨娶一个庶女,他又会觉得有损皇家颜面,必然会遭到拒绝。 可我若以兵权为条件让他同意这门婚事,他必然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甚至认为我也是个会为美色所迷的无用之人不足为惧。” “可兵权是你最后的保护伞,若是交出去了,你会有危险的我不同意。”沈时柒焦急的要从他怀里起来。 萧炎抱紧她温柔道:“放心,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我自有安排。 况且他若以为我交出兵符他就能重新掌管军队那就太天真了。 那些都是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没有一起并肩作战相互扶持的患难情意,只凭一个冷冰冰的兵符是不可能让他们信服的。 你无需担心,用不了多久他又会乖乖的将兵符交还与我。” “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我虽不擅长这些权谋之术,可也知道要想掌控一个国家无非权和钱,这兵权可是重中之重。谁不想将权利握在手里,他都吃进去了,你还指望他吐出来这可能吗?” 萧炎轻笑出声,“小丫头懂的不少不错继续。” 沈时柒扳着脸一脸严肃,“我与你说正事你认真点。 名分这个东西我不在乎。只要你对我好,我们在一起开心快乐,有没有那一纸婚书对我来说无所谓的。咱们就先谈个几年恋爱,等你在雍京站稳脚再娶我也不迟。” 萧炎一听不乐意了,“可是我在乎,我要你做我名正言顺的王妃,我想与你生儿育女,我想你时刻待在我身边,更不想你受人非议。” 这大概是她此生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了。 沈时柒开心的抱住他,“遇见你真好。” “彼此彼此”萧炎搂紧她,“时辰不早了,你该休息了,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好”沈时柒乖巧的闭上双眼,带着甜甜的微笑进入梦乡。 萧炎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吻便匆匆离开。 第90章 流言四起 寅时天未亮,屋外传来喧闹声,火光照亮了整个沈府。 沈时柒本就睡的不踏实,听见外面响动便起了身。 云霜这时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哆哆嗦嗦道:“小姐,昨晚……?” 沈时柒急忙抬手放在唇边,眼神示意她小声些。 “小姐,昨晚那人是谁,你快告诉奴婢,昨夜我一定太困出现幻觉了对不对?”云霜的一脸惊魂未定。 她不敢想若是昨夜小姐与人搂抱在一起的画面被老爷夫人发现,会是个什么下场? 那画面太美了她不敢想。 沈时柒无比认真看着她,“云霜,你没有出现幻觉那都是真的,你昨晚见到的就是王爷。” “……”云霜惊恐的双手捂嘴,原来都是真的,可谁家王爷会半夜翻墙进女孩子闺房,小姐一定是遇到骗子了。 “此事万不可让外人知晓你明白吗?” 云霜一脸心疼的看着沈时柒,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办,只能先答应下来。 门外阴雨绵绵,小院阴暗湿冷。 昨夜院子里的尸体都收拾干净,地上一丝血迹都找不到,空气里也只有雨水混着泥土的气息。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夏氏院子里,女眷们满脸惊恐的挤在一堆又怕又想看。 院中堆放着二十几具尸体,全由白布遮住但依然有血渗出,顺着雨水流淌的满院都是。 看来夏氏这次为了杀她可是下了大血本了。 沈言心脸色铁青神色不明。 夏意卿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在看到姗姗来迟的沈时柒后,蹭的从太师椅上跳起。 “你个贱人,一定是你,是你,明明这些……” 夏氏话未说完,程嬷嬷忙上前搀扶眼神不停示意,“夫人想是惊吓过度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老爷不如让夫人下去好好休息再找个大夫瞧瞧。” 沈言心也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最是会察言观色窥探人心。 夏氏与程嬷嬷这般欲言又止,沈言心心中便猜出事情始末。 “我说过谁要是坏我的好事绝不轻饶,夫人最好牢牢记住我说过的话,今日这事便是一个教训。”沈言心语气冰冷压抑着怒火,眼神一一扫向在场众人,“今日之事若有人胆敢透露出去半个字,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应道。 “可我的……”夏意卿气的浑身颤抖,她房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偷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沈言心一记眼刀,夏氏瞬间歇了菜。 沈时柒眼神冷冷的盯着沈言心,恰逢此时沈言心也看向她,四目相对瞬间火花四溅。 这个爹简直不配做人,此事若不宣扬出去,她实在意难平。 沈言心接触到她冰冷的眼神不由心惊,这丫头何时变得如此胆大有主见的。 刚刚她浑身的气势差点让他都败下阵来。 今日之事颇为蹊跷,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庶女,如何将这么多的杀手处理的如此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她的背后一定有人,难道说是瑞王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她? 看来他有必要好好关注下这个女儿了。 此事在沈言心的有意包庇下,就这样不了了之。 夏氏第一次见如此多的尸体,回去后就病倒人事不省。 翌日,雍京发生了两件稀奇事,一夜之间大街小巷撒满小纸条,纸条上的内容简直骇人听闻。 当朝国舅之嫡子李崇安贪赃枉法贩卖私盐有损国本,当朝皇后枉顾律法一心偏袒,致使陛下迟迟无法决断。 另一个劲爆消息户部尚书府昨夜遭人暗杀,尚书大人沈言心隐瞒不报,其中必有隐情。 更让人惊悚的是是谁可以一夜之间办成这样大的事。 不过午时初各大茶楼、酒肆乃至路边,百姓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京中最大酒楼清风楼聚集了一帮有志青年文人学子。 学子甲义愤填膺道:“为官不清为君不明大雍危已。” 学子乙附和道:“如今的大雍朝中贪污风气日盛,为官者无心政事一心只为排除异己。 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如此下去不等北璃大军压境,我大雍气数也将被这些人给耗尽。” “这些朝中大官,哪里管黎民百姓的疾苦。” 学子们个个义愤填膺,更有甚者提出写万民书为民请命,要求严惩李崇安,彻查尚书府刺客一事以正视听。 与此同时,皇宫里勤政殿上萧启帝大发雷霆。 “大理寺、刑部、京兆尹府给朕严查此事,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散播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是”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京兆府尹跪地叩首。 “陛下,此时应当考虑的是如何处理李崇安一案,此案证据确凿还望陛下尽快决断,严惩涉事之人,以安民心平众怒。”邢太师一脸不赞同。 此时应该关心的是案子,而不是散播谣言之人,如此岂非本末倒置。 “陛下贩卖私盐乃重罪,不可轻饶啊!眼下此事已闹得人尽皆知,如不重判我大雍律法何在?陛下贤明何在?望陛下三思啊!”赵国公紧跟其后,此时若不扳倒皇后一党,今后就更加难办了。 “臣等附议”瑞王一党抓住时机浑水摸鱼。 萧启帝满脸怒容,“传朕旨意,李崇安贩卖私盐,欺君犯上罪无可恕,判秋后处斩所得财物冲入国库,其他涉案人员均罢免官职流放西南三千里。 国舅李贤文教子无方,治家不严难堪大任,降级以待罚奉一年。 另外户部尚书沈言心治家不严致百姓物议沸然,责令其在家闭门自省十日,罚奉三月以儆效尤。” “陛下英明”文武百官纷纷跪地高呼。 皇后听闻此事直接晕死过去凤仪殿乱成一锅粥。 与凤仪殿的愁云惨雾不同,淑兰殿里一团喜气。 淑贵妃开心的嘴都合不拢。 “陛下这会儿一定心火旺盛,走咱们去御书房给陛下送碗银耳莲子羹去去火”淑贵妃笑的一脸得意。 御书房里萧启帝正在发脾气,宫人来报秦王殿下求见。 “他来做什么?不见”萧启帝语气不善,眼中满是不耐烦,他来做什么? “陛下,秦王说若陛下不见他就一直跪在殿外,直到陛下召见为止。”宫人颤抖着肩膀,一脸惊恐回道。 “他要跪就让他跪着。” 宫人无奈只能领命退下,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劝道:“秦王殿下,这会儿陛下正圣心不悦,不若您先回去,等陛下心情好些您再来。” “不必,本王就在此等着。” 宫人不敢多言正要退下,远远瞧见淑贵妃的轿辇。 宫人纷纷跪地请安。 “起来吧,本宫听闻今日陛下甚是辛劳,特意熬了些去心火的银耳莲子羹。”淑贵妃瞥了眼跪地的秦王,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通传。” 须臾。 “娘娘请” 淑贵妃仪态万千的从轿辇上走下来,路过萧炎时不忘轻蔑一笑。 萧炎充耳不闻,坚毅挺拔的身躯跪在雨中,任由雨水浸湿衣衫。 第91章 上交兵符 御书房里,萧启帝满面怒容,在淑贵妃进来的那一刻收敛了些许。 “爱妃有心了,这些事情让宫人去做便是,别累坏了身子。” “谢陛下关心,哪里就累着妾身了,陛下日理万机成日忧心操劳,妾身只恨自己一介妇人不能替陛下分担,只能做些个不顶用的吃食罢了。只要能让陛下圣心愉悦,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淑贵妃语气尽显温柔。 “陛下,这秦王殿下怎的跪在外面,可是他又做了什么惹得陛下不快了。 陛下,毕竟是亲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您莫要气坏了身体。不若就让他回去吧,这若是让不明就里的人看了,又要生出些闲言碎语来,说陛下您有意苛待北境战神。” 萧启帝听完眉头微皱,“哼,这个孽障每次来都没有好事,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议论皇家之事。” “陛下,如今秦王殿下可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这不单是陛下您的家事了,这可是事关社稷安危的大事。 况且他这样一直在外跪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让他进来,听听他有何要事?” 淑贵妃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 萧启帝虽不快终究是克制了些,也罢就叫进来问问,“那就让他进来,朕倒要瞧瞧他有何要事。” 宫人出门来便见秦王浑身湿透,一动不动的跪在雨中。 一身清贵冷冽的气质,让人忘了他此刻的狼狈。 “臣参见陛下”萧炎走入殿中跪地行礼。 “你来有何事?”两人虽是父子,关系还不如君臣。 “臣此番前来有一事求陛下成全,春日宴上臣对户部尚书沈言心之幺女沈时柒一见倾心,愿以正妻之礼待之请陛下成全。” 萧启帝诧异不由皱眉看他,“沈尚书哪个女儿?” 淑贵妃也一脸震惊,万万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秦王会主动求娶一个庶女,还是娶为正妃。 淑贵妃见萧启帝一脸疑惑忙上前解释,“陛下您忘了,就是沈尚书家的庶出女儿,他的嫡女还是陛下做主赐婚给了三王爷的。” 萧启帝一听怒从心头起,“成何体统你堂堂大雍朝的王爷,竟然要娶一个庶女为妃。 朕为你指婚邢太师之嫡孙女你一口回绝,如今却要求娶一个庶女,你是有意来气朕的是吧!” 面对萧启帝的震怒,萧炎面不改色依旧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 “臣说过,臣要娶的妻子必然是臣心悦之人,与家世才情无关。 臣不需要什么门当户对家世相当之人,此生只为一人足以。” “你,你个逆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普通人家也断没有只娶一妻的道理,更遑论你是皇家子嗣。再者历朝历代就没有一门两妃的先例。” 萧炎皱眉不语,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金丝楠木盒子双手奉上。 章公公上前接过躬身呈给萧启帝过目。 待看清盒中之物后,萧启帝震惊的一时语塞,眼神再次审视起萧炎。 淑贵妃低头凑近,神色瞬间晦暗不明。 相较于殿中之人的震惊,萧炎淡定自若的多,“臣愿交出兵符,只求为心爱之人求一个正妃之位,还请陛下成全。” “你当真愿意就这样交出兵权?” 这个逆子究竟有何目的,当真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是另一所图? 无论是哪种原因,既然他拿出来了,断没有再叫他拿回去的道理。 李家失势朝堂上如今赵家独大,他正愁如何平衡局面。 此时收回兵权无疑是最好的局面,既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又稳定了朝局,可谓一举两得。 不过一个王妃之位,他不嫌丢人就随了他去。 “既如此朕就依你,回去等圣旨吧!” 淑贵妃盯着萧炎一脸的不解,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兵符就这么交出去了。 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这个秦王怎会色令智昏到如此地步,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萧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无视众人探究的眼神起身告退。 第92章 一纸赐婚几家愁 沈府 沈言心在殿上被斥责,下朝后便关门闭府不出。 府上众人生怕陛下再将罪连累全府,一时间人心惶惶。 夏氏听闻更是又惊又气刚刚转醒又晕了过去。 沈时柒同样一上午心绪不宁,倒不是因为沈府的原因。 萧炎进宫请旨赐婚,这事越想越不靠谱,选妃宴上说什么无论嫡庶,那都是好听的场面话。 谁也不会真选一个庶女为妃,也不知他这会儿怎么样了急死人了。 临近傍晚,京中又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秦王殿下请旨赐婚,据说为了得到陛下的同意,被迫交出了兵权。 更让人震惊的是秦王殿下费尽心思求娶的人还是沈尚书家的一个小庶女。 这一消息在京中炸开了锅,有妒忌的,也有羡慕的,更有阴谋论者认为这是陛下故意为了羞辱秦王精心安排的。 此消息如平地一声惊雷,不出一个时辰传的人尽皆知。 夏氏正在房间里喝着汤药,听闻此消息气的打翻了汤碗,一口气没上来撅了过去。 沈时祎更是气愤的将夏氏房里本就所剩无几的摆件也摔了个粉碎。 “这个贱人,她凭什么能做王妃。这个狐狸精当真是不知廉耻,到处勾引男人。” 林府林玄音也得了消息。 林玄音几近癫狂,住着巧燕的手青筋暴起。 “巧燕,去给本小姐打听清楚是谁造的谣,本小姐要将造谣之人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区区一个庶女,怎么配的上秦王殿下,这一定不是真的,你,你去给我查清楚,快去。” 巧燕吃痛又不敢叫嚷,只能生生受着,“小……小姐这是真的,外面已经传开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陛下不同意,秦王以兵符相交换,只求给沈,给那个贱人一个正妻之位。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快说”林玄音忍不住咆哮。 “听人说秦王在殿外冒雨跪了一下午,更是当着陛下的面起誓此生只娶一人,街上都在传秦王殿下是个,是个痴情郎。” “呵呵……,此生只娶一人,只娶一人,好,好的很。若是沈时柒这个贱人死了,或是婚前失贞,我倒要看看他还娶是不娶。” 林玄音被萧炎的话刺的心口生疼,她就是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人不爱权势爱美人的。 一生只娶一人,凭什么那个人不能是她,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才情她在京中也是排的上号的。 可沈时柒有什么?不过长了张酷似死人的脸,其他什么也不是。 她捧着一颗真心,不顾家族颜面努力争取到头来是个什么下场?我若不幸福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小姐,不可啊!”巧燕被林玄音狰狞的表情吓到直哆嗦。 林玄音置若罔闻,眼神冰冷的看向远处,嘴角扬起诡异的笑。 李府品兰院。 “小姐您别伤心了,这消息也未必是真,这不过是外面的人以讹传讹罢了。 哪有人会舍下无边的权力,只换一个庶女的小姐千万莫当真。”丫鬟双儿在一旁不停劝慰。 小姐也是命苦,自小爱恋秦王,苦等这些年只为秦王殿下能多看一眼。 好容易胖着人回来了,却是这般情形。 “双儿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这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从前我天真的以为我与他不过是碍于权利的争斗不得不压抑彼此的感情。 我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待我与旁人是不同的,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个笑话。 他待沈六小姐那才真的是与众不同,他是多在乎她才会做到如此地步啊!他一定爱极了她的。” 李崇兰自嘲一笑,犹如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呢喃,“也是沈家小姐那么活泼明艳,那样纯净美好。谁能不爱呢! 我只是好妒忌,好恨,恨我为什么不是她,我若是她该多好啊!” “小姐,您别这样,奴婢瞧着害怕。”双儿生怕她家小姐想不开,做出些傻事来。 “双儿别怕,我不过是一时伤心罢了。眼下家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我作为李家的女儿,我有我要承担的责任,总之是不会寻短见的。” 李崇兰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对着黑洞般的夜空凄然一笑,萧炎此生能遇见你是我之幸,亦是我此生之不幸。 年少时遇见这样一个风光霁月之人,令居于一方天地的心有了期盼和归宿,也是一种幸福。 瑞王府里,萧焱面色阴沉不定。 “有意思,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啊!当真是个痴情种,本王倒是对这个小骗子越来越好奇了。” 秦琛在一旁不敢吱声,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最是了解王爷的脾气。 平时王爷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有在遇到大事的时候才会变得异常严肃。 看来王爷对沈府的那个小庶女是真上心了。 “早知如此,本王应该先求娶了这个小庶女,这样岂不是更有趣。”萧焱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快。 仿佛自己心爱的玩物被人惦记了,这本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 可这个人偏偏是萧炎,那他就绝不能放手了。 一纸赐婚几家愁,京中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反倒是身为正主之一的沈时柒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小姐,这是真的吗?王爷真的要娶你为妃,而且陛下还答应了,这怎么可能呢?”云霜呆愣愣的看向同样发呆的沈时柒。 沈时柒自己也不敢相信,“就这样成功了?我,我也不确定,要不你让我掐一下试试,我想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 “那小姐你为何不掐你自己啊!”云霜噘嘴一脸的不情愿。 “我又不傻,掐自己多疼啊!”沈时柒理所当然的回道。 “……”云霜,小姐您可真是我的好小姐。 “时辰不早了,去睡吧!”沈时柒催着云霜赶紧回房。 她有预感今夜萧炎会来,这孩子不禁吓,还是让她避避吧! 第93 再见虎子 果然如沈时柒所料,子时刚过,萧炎顶着一身水汽进来。 沈时柒从床上跳起,扑进萧炎怀里,“你可算来了,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萧炎抱紧怀中的小人,将她双脚抱离地面,“天色已晚,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我们先回王府。” “耶!那我们快走吧!我等你等的肚子都饿了,我想吃香酥鸡、八宝鸭、糖醋鱼……” 萧炎嘴角微勾,抱紧她闪身冲进雨夜里。 他们刚走立冬立刻扮成沈时柒的模样出现在房里。 沈时柒终究没能吃上她心心念念的美食。 天色太晚不宜吃过于油腻的东西,萧炎吩咐厨房备了碗燕窝粥。 “在宫里是不是受到责难了,陛下有没有打你,他当真就这么同意了?你背上的伤是不是又严重了,快让我看看。” 上次只是拒婚就被杖责五十,这次主动请旨赐婚,这不得一百起步。 “我无事,你不是饿了吗,咱们边吃边说。”萧炎一脸温柔听她絮叨,这心里暖暖的软的一塌糊涂。 “今日进宫并未受到刁难,不过在雨中跪了会儿不碍事。好在事情进展顺利,再过几日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准王妃了。”萧炎心情甚好眉眼含笑。 沈时柒闻言,坚持要看他的伤,萧炎拗不过她只能任由她查看。 后背上的伤已经重新换过药了,纱布上渗出新的血水,看上去比之前还要严重。 沈时柒眼泪啪啪往下掉,“这样折腾,伤口如何能好,这若是落下病根怎么办,今日又淋了雨,万一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无事,行军打仗之人再重的伤也受过,这点小伤真不算什么,兵符已交出陛下也不会给我安排差事,趁着这段时间可以好好养伤。” “好,那你赶紧休息天太晚了。” 一夜无话,翌日天方见亮,沈时柒还在睡梦中,隐约听见门外有人唤姐姐。 沈时柒一下子清醒了,忙披着外衣就跑了出来。 只见一人一狗乖巧的站在院外,正着急伸头张望。 沈时柒眼眶湿润,张开双臂迎上还没来得及动作,一只有力的大手拦住了她。 飞蓬将军不满的“汪汪”直叫唤。 沈时柒看向一边不知何时出现的萧炎,只见他满脸写着不悦。 “久别重逢的事情只能对我做,还有穿成这样出现在外男面前成何体统。” 虎子瞬间蔫了,乖乖的待在一旁不敢言语。 沈时柒皱眉不解,“什么久别重逢的事情,还有谁是外男?”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还不扶小姐进去洗漱。”萧炎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 一边被波及到下人大气都不敢出。 沈时柒低头看下了自己的衣着,确实不合适,“本小姐我今天心情好,好女不跟男斗听你一次。”转头对虎子道:“虎子,你在这等一会儿,姐姐去去就来。” “嗯,我等姐姐,多久我都等。”虎子乖巧点头。 一旁的萧炎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军营待的可还习惯?” “谢将军关心我在军营过的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虎子回答的一板一眼,俨然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飞蓬将军也在一旁汪汪叫,似乎在表示它也过得不错。 “嗯,一会儿你姐姐问起你也要如此回答。”萧炎一脸淡定的叮嘱。 以防万一这小子在时柒面前胡说,她要是闹起来他可架不住。 “……”虎子,感情您并不是真的关心我,只是想我替你在姐姐面前说好话。 “虎子,快过来让姐姐好好瞧瞧。” 沈时柒一身正红色绣金线梅花纹长裙,发间配同色珊瑚珠步摇,衬得整个人白的发光。 在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里,她的出现就仿佛一缕阳光般灿烂。 “姐姐,你真好看”虎子看呆了,从前沈时柒脸上总是涂的黄黄的 沈时柒笑的花枝乱颤,“不过两个月多没见,你这小嘴也甜了个也长了。” 随即又心疼的摸摸他的头,“就是这身板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是不是军营待得不习惯,要不咱不去军营了,你现在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等你再大些若还是想从军再去不迟。” 沈时柒说这话的时候,虎子眼角心虚的瞥了眼她身后的萧炎。 只见他薄唇轻抿,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满含威胁。 “姐姐不用,我在军营过的很好,我要学好武功建功立业,将来可以更好的保护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们,我要做像王爷一样的大英雄。” “你还太小了”沈时柒突然有些后悔给他讲那些英雄事迹了。 “姐姐,你就让我留在军营吧,我想要上战场保家卫国。” 沈时柒拿他没办法,看他这么坚持只得答应。 “好吧,但是你得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自己受伤知道吗?” “姐姐,放心吧,我知道的,姐姐我去看看弟弟妹妹们,我许久未见他们了怪想他们的。”虎子很有眼力见的看了萧炎。 “去吧,一会儿带他们去饭厅用朝饭。”萧炎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 “是”虎子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飞蓬将军紧随其后。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跑的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似的。”沈时柒一脸纳闷。 下人们低头面面相觑,小姐,您要不回头看一眼。 “什么孩子他已经九岁了,这般大的孩子已经懂得男女之事了。”萧炎眉眼间泛着寒光。 沈时柒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他才九岁怎么不是孩子了,他能知道些什么?再说了我可比他大六岁。别人我不知道,我可没有老牛吃嫩草的嗜好。” 若按她前世的岁数算她可整整大了虎子十五岁呢,都是做人阿姨的年纪了。 萧炎闻言脸色更黑了,简直比锅底还黑,“你是嫌弃本王老,大六岁很老么?” 沈时柒嘶了声她好像说错话了,萧炎可不就刚好也比沈时柒年长六岁嘛! 看来是生气了,连“本王”都出来了。 “嘿嘿!不老不老,将军您老人家气质绝尘俊美非凡一点也不显老。 你不懂这女人本就比男人老的快,别看将军你现在大我六岁,可说不定将来我头发花白时,将军你还是壮年小伙的模样,到时候就该将军嫌弃我老了。”沈时柒仰头一脸讨好的笑。 “再说我从来都当虎子亲弟弟一般对待,你可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我又不是银票,谁见了都要喜欢上我,他对我就是亲姐姐一般的孝敬,你可别玷污了我们之间纯洁的姐弟亲情。” “如此最好,即便是亲姐弟也当避嫌你可懂?”萧炎神色稍微缓和了些。 “懂懂懂完全懂了,将军饭前不训人不然影响胃口。” 这个问题还是不要讨论了,她觉得姐弟间亲近些没问题。 可在这里即便是亲姐弟七岁后也是要避嫌的。 见她如小猫一般乖巧软糯,瞬间没脾气了,“就你歪理多。” 第94章 想学做生意 一顿早饭吃的从未这么热闹过,饭后虎子带着弟弟妹妹在花园玩耍。 热闹的氛围感染着王府的每一个人,尤其萧炎。 他恍惚看见与时柒成亲后儿女绕膝的画面,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突然觉得这帮孩子也没有这么闹腾了。 “傅老开的药要乖乖按时服用不许耍滑听到没?”萧炎捏了捏沈时柒嫩白的小手。 “嘶……”沈时柒吃痛甩着手问他,“没头没脑的说这干嘛?我又没说我不喝,突然来这么一出干嘛?” 萧炎没有回答,只是笑的一脸温柔。 沈时柒也没在意,转而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将军,昨天太晚许多话未来得及说,我知道朝堂上的阴谋诡谲不是我能应付的,你自有你的打算。 这些我都帮不上忙,可我也不想拖你后腿,我想与你一起面对,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随心所欲做你想做的,不再受任何人任何事掣肘。 我不想一直躲在你背后,我要与你一起并肩前行风雨同舟。 我虽不聪明可也有我擅长的,我认真想过了我在做生意这方面有些想法,加上温伯的手段,我想我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还有我之前跟你说的福利院的事情,我都想继续做下去,不仅要做还要做好。” 萧炎眉目含笑,伸手将沈时柒扯进怀里,下巴爱怜的在她毛茸茸的头顶来回磨蹭,声音暗哑道:“好都随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即便失败也不怕一切有我。” 沈时柒开心的抱紧他,“有你真好,那我现在就去找温伯商量些事情。” 不等萧炎回答,沈时柒挣脱他的怀抱冲了出去,连背影都透着开心快活。 萧炎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眉眼间的笑意挥之不去。 感谢上天将她送回他身边,多少个夜晚他从噩梦中惊醒,好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而已。 “温伯,温伯,我有事和您商量,您现在有时间吗?”沈时柒找到温伯仁,一脸兴奋的开口。 “姑娘您坐,有事您尽管吩咐老奴便是。”温伯仁放下手中账本,笑呵呵的让座。 “温伯,吩咐不敢当,我知道您是王爷最信重的人,京中的生意都是您在打理我想跟着您学做生意。我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想请温伯帮我参详参详是否可行。” “那再好不过了,老奴我也老了许多事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今后王府的产业还要有劳姑娘多费心。” “不不不,我只出些赚钱的点子,如何经营执行还得靠您老人家王府没您可不行”沈时柒生怕温伯多心,忙出口解释。 况且她真不适合理财,出出主意还行。 “姑娘不必如此,您是王爷在意之人,这些事姑娘今后还是要亲自打理才好。 只是王府的田产庄子大多在外地,在雍京的并不多,想必姑娘也看出来了,陛下对咱们王爷……唉!”温伯仁并未往下说,只一味摇头叹气。 即便温伯不说沈时柒也明白,将军并不受陛下宠爱,甚至对他多有忌惮。 温伯又继续说道:“好在我们王爷自己有本事,如今府上的田产铺子都是王爷偷偷挣下的。” “那都有哪些营生?我之前写的那些话本子,如今在京中也有些影响,只是单靠话本还不够,我想将话本子里的故事通过真人演绎出来,就如唱戏一般。 如此只要戏火起来,就可以带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营生,比如首饰服饰这些,还有饮食我们也可以不断创新,研发新的菜式饮品。温伯您觉得我这些想法可行吗?” “姑娘的法子或可一试,您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剩下的就交由老奴来办”温伯仁略微思考一番觉得可行。 毕竟如意阁的生意自从有了沈小姐的帮助盈利确实比往年涨了许多。 “好,我尽快写出具体方案来,还有温伯我之前画的首饰册子里面有一套四叶草的首饰,不知可有打造完成还请温伯将里面的四叶手链留给我”沈时柒一脸神秘开口:“我有妙用。” 温伯仁轻笑一声,“姑娘稍等,老奴这就命人去取来。” 沈时柒开心道:“温伯辛苦了,晚上的烤全羊您必须来一整只烤羊腿。” “好,老奴就空着肚子等着了。” 说完正事,沈时柒又转去厨房,孩子们许久没吃到沈时柒的手艺,迫不及待的等在厨房外面。 “姐姐,我要吃烤羊肉”孩子们围着她叽叽喳喳。 “好,少不了你们的,一个个的小馋猫。” 第95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到了虎子回军营的日子。 “这是我一早做的你爱吃的糕点,给你带在路上吃。 这一袋是我找傅老要的跌打损伤的药膏,军营里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带上有备无患,还有这些是伤风驱寒的药,受凉可不是小事,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还有这些是换洗的衣裳,出门在外形象还是要顾及的。还有……” 沈时柒一边叮嘱一边不停的往马车里塞东西,一眨眼的功夫马车里被塞的满满当当。 萧炎皱着眉头将沈时柒拉回身边,“他是去军营历练的,不是去享福的这些尽够了。” “什么话这些哪够,出门在外……呜呜” 沈时柒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炎抬手扣住肩膀捂住嘴。 虎子心惊正欲上前萧炎一个冷眼,虎子立马心领神会麻溜翻身上马。 “姐姐,我走了你放心吧我在军营一切都好,姐姐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眼见马车绝尘而去,萧炎淡定放开她朝院内走去。 沈时柒气急在萧炎背后紧追不舍,“你干嘛捂我的嘴,我话还没说完呢!“ 刚走进府,盛夏前来禀报:“王爷,小姐属下有事禀报。” “你怎么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府送来请帖,邀小姐明日过府赴宴,夫人已经应下此事,说是明日一早就要出城。立冬并未与林小姐有过太多交集,担心漏出破绽特来请姑娘示下。” 萧炎一脸不赞同,“此女心术不正手段狠辣,你不是她的对手最好离她远些,这样的宴会不去也罢。” “干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去,为什么不去?我倒要去看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样!”沈时柒一脸的不服气。 她虽然属兔,但也不是吃素的好吧! “不许去”萧炎一脸的不放心。 若不是沈时柒几次三番的拦着,就凭林玄音天光寺买凶杀人一事,就够她死上几百回了。 “你就让我去嘛!我身边有四大护法在你就放心吧!再说了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里你身后吧,我说过希望与你并肩前行可不是说说的。”沈时柒旁若无人的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你若是不放心再给我安排几个人,这次我一定要去,老虎不发威她总当我是病猫,这次我非给她点教训。” 萧炎最受不得她这般娇娇软软的模样朝他撒娇,心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 “可不就是一只娇娇软软的小猫嘛!既然你要去那我便陪你一起。” “不用,就让我证明给你看我是猫还是老虎。”沈时柒伸出双爪做凶狠状。 萧炎一脸宠溺又无奈的抓住她那双捣乱的小猫爪。 翌日,沈时柒坐在出城的马车上,街上行人如织。 接连几日的阴雨天路面到处是积水,天色灰蒙蒙阴沉沉的。 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天有什么聚会宴请的必要。 昨晚回沈府时将军不放心她,特意将暗幽留下随行保护。 不管什么阴谋阳谋她通通不怕,她再也不是那个举目无亲的可怜穿越女了,如今她是钮祜禄·时柒。 很快便到了儒林山庄,也就是沈时柒第一次出城赴宴的那个山庄。 远远看见山庄门口卫夫人带着林玄音一众贵妇站在门外翘首以盼。 “夏夫人,可算把贵客给盼来了,几位一路舟车劳顿快进去歇歇。”卫氏热情上前相迎。 众人相互见礼,夏氏满脸得意的笑,“怎敢劳您亲自出来相迎,这不是要折煞我嘛。” 卫氏虽心有不悦,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应该的,还未给夏夫人道喜,这一门两妃的大喜事可是前所未有的。” 卫氏妒忌的快要发疯了,这沈府也不知烧了什么高香竟一门出了两妃。 她的音儿如此优秀也不过得了个侧妃之位。 这个嫡女也就罢了,偏偏一个小庶女也能做正妃,怎能叫人不生气。 “卫夫人,此话万不可浑说的,这圣上的旨意还未下,咱们怎可妄议此事。” 说起这事夏氏的心里也着实不痛快,若不是那个贱人,也不至于让全府上下被陛下责罚禁了这许多日。 想想这些时日遭的罪受的委屈,她就恨不能手撕了这小贱人。 今后若真叫她做了王妃,还有她们的好日子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往内宅走去。 林玄音捏紧手帕,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慢落于人后,与沈时柒并肩而行。 用只有两人能听的到的声音道:“柒妹妹恭喜你了,马上就要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了。果然还是妹妹手段高明,勾的秦王为你不惜惹怒圣颜。” “比不得林小姐你,费尽心机成了烨王侧妃”沈时柒刻意将侧妃二字咬的极重。 果然林玄音的脸色立刻绷不住了,眼中杀机立现。 忽而又想到今日请沈时柒来的意图,忙又笑道:“瞧妹妹这模样,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妹妹怎么就当真了。 我今日请妹妹来是特意向妹妹赔罪来着,前些日子是我失言了,还望妹妹大人有大量原谅姐姐。 今后你我都是皇家的儿媳,说来也算是妯娌了,免不了要经常见面的,自然要好好相处才是。” 沈时柒不语权当没听见一路无话。 林玄音带着沈时柒三人朝后花园走去,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沈时柒进来后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沈时柒身上,有妒忌,有羡慕,也有蔑视不屑的。 林玄音默默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眼中满是得逞的笑。 “沈家妹妹就当自己家一样别拘着。今日来的都是平日里相熟的姐妹,大家不必如此生分。” 李崇溪立刻站出来阴阳怪气道:“这人眼高于顶如今又攀上高枝了,咱们这些人怎配和她相熟,难怪当日她那样维护秦王,原来是私下早就勾搭上了。 我可还听说了,秦王回京的时候可是与一个女子早就私定了终身,说不得那人就是她也未可知。 在座的姐妹可都没有她这样的能耐,可不敢跟她一起玩,没得败坏了咱们的闺誉。” 还不待沈时柒回击,沈时珊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我这妹妹从小命苦,在庄子上住了许多年,回府后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何曾与人私相授受,你怎可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沈时柒觉得李崇溪的话好像也没说错,她确实与秦王早就相熟,这在古代可不就是私相授受嘛! 她一脸欲言又止的看向沈时珊心道:对不起了姐妹,我还真不清白。 邢如烟嘲笑一声,“一个乡下的野丫头也配做秦王正妃。这尚书府上是没有铜镜吗!不如咱们可怜可怜她送她一个如何?” 众人都是一脸看好戏的看向沈时柒。 沈时珊还要说什么被沈时柒拦下。 “我知道各位心里怎么想的,全天下只要不是你们自己谁都不配得到最好的,只要有人比自己过的好嫁的好,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存在。 可是怎么办呢!就是这样一个你们人人都看不上的野丫头却是秦王殿下非卿不娶视若珍宝的女人。 你们心里一定妒忌的要命,巴不得我立刻就死掉好让你们有机会补上空缺。 可惜啊!要让你们失望了,即便你们再好秦王殿下也不会多看你们一眼。我原不想说这些以免下了各位的脸面,可既然你们非要如此我只能如实相告了。 王爷对我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妨告诉你们王爷对我说:此生若不是遇见你,本王终其一生不会有娶妻生子的打算。 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想必各位是没机会听到的。我就好心一回免费分享给你们听, 怎样感动吧!羡慕吧!妒忌吧!可怎么样呢于我有什么损失吗!我就喜欢看你们讨厌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你……”李崇溪怒目圆睁双眼通红。 林玄音揪着帕子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沈时柒心满意足的看着众人的表情转身准备离开。 林玄音最先反应过来,拦住她的去路,“妹妹别生气,大家不过是羡慕妹妹你罢了。 崇溪、如烟两位妹妹都是直脾气,说话有口无心的,妹妹就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她二人计较了。 咱们坐下一起吃些茶点果子,说说笑笑岂不美哉。” 沈时柒眉头微挑找了个空位坐下,静静看她作什么妖。 沈时珊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林玄音殷勤的端来一杯云雾茶,“妹妹,这杯茶权当姐姐给你赔罪了,招待不周还望你不要见怪才是。” 沈时柒低头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茶盏。 “不好意思啊姐姐,可能要辜负你一番好意了,这几日我胃不大舒服,喝不了茶不若姐姐你喝了吧,就当我回敬姐姐的,咱们一喝泯恩仇。” 沈时柒料定她在茶里加了料,果断回敬回去。 林玄音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不时瞟向一边的丫鬟巧燕,“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巧燕心领神会假装布菜不小心碰到她,林玄音顺势扔掉茶盏。 “你这丫头今日怎么回事,如此不懂规矩还不给我退下。” 林玄音擦着袖子上的茶渍起身,一名丫鬟正端着糕点朝沈时柒走去。 林玄音趁其不备将其绊倒,一盘糕点撒向沈时柒。 “小姐,小心”云霜眼疾手快用身体挡住沈时柒。 即便如此糕点还是弄脏了沈时柒的裙摆。 丫头惊慌跪地,林玄音怒斥,“怎么回事一个个毛手毛脚,通通下去领罚。” 这一系列的意外任谁也看出是林玄音有意安排的了,大家都等着看好戏。 “妹妹对不住了,这些丫头太不像话了,回头我一定重罚她们。 只是弄脏了妹妹的衣裙实在过意不去,这不巧了我的衣裙也弄脏了,妹妹与我身量相差无几,不若与我一道更衣去吧!” “如此有劳姐姐了。” 林玄音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一刻钟后,沈时柒出现在宴厅上却不见林玄音的身影。 沈时祎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质问道:“你不是与林姐姐一起去的吗,怎么只有你回来了,林姐姐呢!” 沈时柒故作一脸疑惑的表情,“我不知道啊?林姐姐还没回来吗?刚刚我俩是一起出去的,可是中途姐姐说有事要先去处理一下,叫我不必等她,就让丫鬟带我先去换衣裳了。 哎呀!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们刚到后院一个丫鬟神神秘秘的来找林姐姐,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我瞧着姐姐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该不会出了什么大事吧!不若我们去找找她,离这里不远,大家一起去看看如何?” 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爱八卦的年纪。 听沈时柒如此说,早就按捺不住好奇,纷纷表示同意。 后院景致美不胜收九曲回廊一步一景,正在众人感叹时。 隐在花圃中的一处客房里传来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高昂的呻吟声和着床板摇曳的咯吱声,听声音战况相当激烈。 这里本就偏僻寂静,里面的动静被无限的放大。 这些小姐许多已经是及笄之年,对于男女之事多少有了些解。 纷纷羞红了脸以帕掩面,却又忍不住好奇伸长脖子张望。 沈时柒故作懵懂的问,“这是什么声音,听这姑娘的声音莫不是被人打了。既然遇见了咱们就不能袖手旁观。” “……”众人面色潮红欲言又止。 沈时柒率先走上前踹开房门,房门大开房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满地凌乱的衣衫,轻薄的床幔遮不住春光,两道交缠的身影若隐若现。 如此大的动静也没能让房里的二人停止激战,里面在做什么大家看的分明。 沈时柒第一次近距离观战,被眼前香艳的画面震惊的忘了动作。 倒是紧跟其后进来的李崇溪率先反应过来,一声尖叫后猛地往后退去。 “无耻,伤风败俗。” 床上二人显然中毒太深,一阵高昂的喊叫声后,双双陷入昏迷。 第96章 自食恶果 此时卫夫人带着满脸怒气的夏氏赶来。 就在刚刚丫鬟巧燕来报,说是在花园角落里看见烨王和沈家六小姐私下相会,两人一起走进客房至今未见出来。 夏氏气的险些当场晕厥,发生这等丑事,这是要她尚书府名声尽毁啊! 夏氏缓缓了神,铁青着脸就冲了出去。 卫氏慌忙跟了出来,事情发生在她的地盘,她面上也没有光。 等到一众人赶来时,见到人群之中衣衫齐整的沈时柒,不由皆是一愣。 见众人皆在,唯独不见她女儿玄音,卫氏眼皮没来由的跳了下。 正色道:“各位小姐都受了惊吓,来人带她们下去歇息。” 巧燕脸色惨白,抖着嗓子问,“怎么会,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怎么会这样,我家小姐呢?”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亲眼看见沈时柒进入客房之后便再没出来过。 她和小姐计划好,由小姐将烨王悄悄约至此处,只待烨王进入房间就将门从外面反锁上。 里面燃了千里醉,是她特意花了重金从青楼买来的春药。 此药药效极强只要吸入一点点就会让人沉沦醉生梦死。 待二人双双中招后,再由她引来夫人,小姐则将各世家小姐们也引来此处。 让她们亲眼目睹二人的苟且之事,届时秦王自是不会娶一个婚前失贞的女子为妃。 又有众人为证,沈时柒只能委身烨王为妾。 那么小姐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解除与烨王的婚事。再借此事主动劝慰秦王,到时秦王自会对小姐另眼相看。 只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沈时柒衣衫整齐的出现在门外。 那里面与烨王缠绵的人是谁?巧燕不敢往下想,眼神惊恐的看向屋内。 巧燕的反应众人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卫氏脸色惨白险些站立不住,丫鬟婆子慌忙上前搀扶。 另一些婆子走挡住门口不让人窥见屋内的情形,然而为时已晚,刚刚众人已经将屋子里发生的事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卫氏稳住心神道冷着脸,眼中迸发出吃人的光。 “来人带各位小姐们下去休息,都是些未出格的姑娘家,此事若传了出去对她们的闺誉不好。 各位夫人今日受累了,快下去喝杯茶压压惊,今日家中有事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改日我亲自登门致歉,对不住了各位。” 众人自是听出话中之深意,今日之事各家姑娘都在场,此事若传了出去对她们的名声也不好。 今日来的都是京中贵妇,谁家没个争宠陷害的腌臜事。也不愿多掺和别人的家事,纷纷带着自己女儿告辞离去。 夏氏正准备也带着三个女儿告辞。 “还请夏夫人和沈六小姐留步,恐怕有些事情还需要请教一下沈六小姐。”卫氏眼神怨毒的看向沈时柒。 她活了一把年纪,后宅的阴私之事自然没少经历。 只看巧燕的反应便知此事另有蹊跷。 只怕是她的傻女儿做局想要引人入局,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搭上了自己的清白。 想到此她的心里如油煎一般,看向沈时柒的眼神越发狠厉。 沈时柒镇定自若的站在一边,眼神清冷坦荡的回视。 她问心无愧,若不是她身边有人在暗中保护,那今日被毁清白的人可就是她了。 既要害人就要做好被人害的觉悟。 林玄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毁一个女孩的一生,败坏她人清誉简直可恶。 今日的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现在想想她还有些后怕,没想到林玄音为了对付她竟然如此下血本,用的迷药更是霸道,她刚一进门时差点中招。 还好迎春迅速带着她从后窗逃走,顺便将站在远处望风的林玄音打晕带进了房间。 她亲眼瞧见烨王走进了房间才放心离开。 她没有找一个不想干的人与她苟合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卫氏见沈时柒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里面善后的婆子一脸惊恐的出来,在卫氏耳边低语了几句,卫氏阴沉着脸转身进屋。 房间里面满是欢爱后的淫靡之气。 床榻上林玄音浑身青紫身上无一处完整皮肤,身下一片狼藉鲜血淋淋。 卫氏瞬间如五雷轰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儿啊!这可叫为娘怎么活啊!” 女儿的名声,林府的清誉,通通都毁了。她老泪纵横的看向一旁昏迷的烨王。 卫氏一时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自己女儿委身于烨王殿下,二人不久就要完婚,这不算是最坏的局面。 忧的是女儿如此算计烨王,此事若是让烨王知晓,今后女儿嫁过去恐怕没有好日子过。 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他们本就有婚约在身,就说是音儿思慕烨王,二人情难自禁这才犯下错事。 如此还可挽回些颜面,女儿今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只是如此一来此事就不便再追究,实在是便宜了沈时柒那个小贱人。 卫氏冷静下来,安排人送夏氏一家人离开。 说一切都是误会,改日登门致歉。 卫氏走出房间,眼神冰冷的看向巧燕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否则我剥了你的皮。” 巧燕脸色惨白浑身直哆嗦,“夫人饶命,是,是小姐的主意,小姐她爱慕秦王殿下已久,一心想要嫁的人也是秦王。 得知沈六小姐即将为秦王正妃,一时气不过就想给她点教训。 前日小姐写信给烨王,说是约烨王殿下今日儒林山庄一聚,为之前春日宴上之事致歉,将人从后院悄悄引进来。 又设计将沈小姐引进客房,小姐和奴婢亲眼瞧见她进去,奴婢才去的前厅报信。 小姐说,小姐说,只要促成沈小姐与烨王之事,让众人瞧见,那么秦王殿即便再宠爱那个贱人,也不会再娶她为妃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里面的人变成了小姐啊!” 卫氏听完,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旁边的婆子慌忙递上一碗参茶,才稍稍缓过来。 “蠢货,就你们这脑子也敢去算计别人。” “夫人不关奴婢的事,求夫人绕过奴婢这一次吧!夫人奴婢知错了。” 巧燕泣不成声,不停磕头求饶。 “来人,巧燕媚主惘上,主人犯错不但不好言规劝,竟还帮着主子出谋划策,实在是可恶至极拉下去杖毙。” “夫人,不是我,是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求夫人饶命啊!” 卫氏闭目不语,脸色晦暗不明。 这一场闹剧以巧燕之死落下了帷幕。 然而此事却在京中贵妇圈里传为笑柄,甚至有人为此编了段打油诗: 林家女娘,空闺浪荡,私会情郎,不及洞房。 萧烨倒是无所谓,他的风流韵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迟早都是他的侧妃,如今不过是提前圆房而已。 况且那日之事,他确实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巴不得早日将她纳了。 至于林玄音,自食恶果自那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听到流言已是数日之后的事。 第97章 打发巧儿 连日的阴雨天总算是雨过天晴了,沈时柒舒服的窝在院内躺椅上,吃着糕点喝着茶,眯着眼睛惬意的沐浴夕阳。 云霜还未从这几日的劲爆传闻中走出来。 “小姐,奴婢还听说林玄音生生昏睡了三日才醒,醒来后整个人疯了一般,还到处与人说她是被小姐你给害的,可是没人相信她。 这个贱人居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害小姐你,好在小姐背后有王爷撑腰,才没让这个贱人得逞。 她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奴婢觉得这都是便宜了她,您就该,就该……” 沈时柒脑中不由得又出现了那日看到的香艳画面。 “你说这个烨王当真如此厉害,竟然将人生生折腾的昏迷了三天,这不会是假的吧?” 云霜满脸羞红舌头都打结了,“小姐你,你……。” 你能不能正经点,奴婢与您说的是一回事吗? 沈时柒兴奋的睁着双眸一脸的惋惜,“可惜我那天光顾着害怕了,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唉!真是可惜啊!” 一个清冷又充满怒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可惜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可懂,你一个姑娘家不仅不避嫌,竟还想上前看个清楚这成何体统。” 云霜被萧炎的气势吓的做鹌鹑状,转身去了院门口。 沈时柒早就免疫了,见他来开心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怎么来了,这还是白天万一被人发现可怎么办?” 萧炎脸色铁青,“我若不来怎会知道你还有偷窥别人房事的癖好。” 沈时柒还嫌萧炎脸不够臭一样,靠近他悄悄低语,“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事,男欢女爱繁衍生息这是人伦纲常,在正常不过的事。 怎么到你这就好像多不耻的事,难道你娶我以后就打算把我供起来不碰我?” 萧炎的脸迅速由铁青变成了绯红,“休要胡言,男女之事当发乎情止乎礼,否则与动物何异? 成婚之后关起门来自然想如何恩爱皆可,可你居然要看别人夫妻敦伦,这是一回事?” 沈时柒自知理亏讨好一笑,“好好好,是我不对我认错行了吧,所以你来就是为了要训我的。” 萧炎被她气糊涂了,差点忘了此来的目的。 “后日陛下赐婚圣旨便会下来,借此机会将忆妍居的东西,还有迎春和盛夏一并送来,这样过了明路她们二人今后便可在明处贴身保护你。” “真的吗?后天婚事就能定下来了?真的假的怎么像在做梦一样。” 萧炎抬手摸着她的后脑勺宠溺一笑,“怎会有假,十月二十八良辰吉日宜嫁娶你我完婚。” “这么快,就只有六个月的时间了来得及吗?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沈时柒忽而觉得好像有些太赶了,她貌似还没有准备好。 萧炎挑眉促狭一笑,“有,新娘需要亲手缝制嫁衣和盖头你可会?” “还有这样的规矩?那怎么办我怕是嫁不出去了。” “骗你的,你只需安心待嫁便是,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沈时柒故作害怕的拍着胸脯大喘气,“吓死了,差点就要做老姑婆喽!” 萧炎宠溺一笑,“这几天要乖乖的我走了。” 沈时柒不乐意了,抱着他的胳膊不放,“才来就要走啊!” “别闹,白日不便久留恐被人发现。”萧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几日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等空了再来看你。” “嗯,你去忙但也要注意身体”沈时柒放开萧炎目送他离开。 萧炎刚走云霜急匆匆进来,“小姐,巧儿回来了。快请……” 走进院门才发现哪还有王爷的影子。 沈时柒坐回躺椅上欣赏美丽的夕阳。 “云霜你要好好学学你家小姐我,看看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刚刚真是很不够义气。” 沈时柒不忘控诉云霜刚刚逃跑的行为。 “……”云霜撇嘴,小姐啊!王爷舍不得罚你,但舍得罚我呀! 说话间巧儿拎着食盒走了进来,沈时柒扫了她一眼。 这个巧儿确实是个麻烦,有她在诸事不便。 巧儿进门便瞧见沈时柒在院中一脸惬意的吃着糕点。 眼见着她气色一日比一日白皙红润,比刚进府的时候不知好上多少倍。 可是她查过了厨房根本没有丢吃的也没有人给她送吃的,这就奇怪了? “哟,小姐!您这就吃上了,这不我还去大厨房领吃食回来了。 早知如此奴婢就不领这样多了,这吃不完怪可惜的。”巧儿满脸堆着假笑。 若不是看在沈时柒即将嫁入秦王府,她也即将有出头之日的份上,她才不会如此尽心伺候一个庶女。 等她进了王府得了宠爱,就再也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了。 “既然怕浪费那就都赏给你了,吃不完的明日当朝饭一粒都不许剩。”沈时柒眼神冷冷的看向她。 这个巧儿就差将她的野心写脸上了。 “小姐,这是厨房特意给您做的奴婢怎敢僭越。”巧儿目光微闪。 她可不敢吃沈时柒的饭食,那可都是加了特别料的。 “本小姐赏你的,以后我的吃食都赏给你了不用谢。” “小姐,您这可折煞奴婢了,这我吃小姐的吃食小姐可怎么办?小姐您就别开奴婢的玩笑了。” 沈时柒从躺椅上坐起,眼神冰冷的盯着巧儿一瞬不移。 “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你帮着夏氏在我的吃食里动手脚,当真以为本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 巧儿脸色骤变,“小……姐,您在说什么奴婢怎么都听不懂,奴婢万不敢在您的吃食里做手脚啊!” “你不承认没关系,本小姐也不需要你承认,你只管给本小姐将这些饭食一粒不剩的全部吃下去。” “小姐,求您饶了奴婢吧!这不,不合规矩啊!” “那你给我下药,想毁我子嗣时怎么不觉得不合规矩了。 现在说这些晚了,敢害人就要承担被发现之后的后果这一点夏氏有没有告诉你。 也对,她是主子被发现了她有的是手段让你背这个锅,她自然是不怕的,可你就不一样了。 谋害皇家后嗣的罪名够诛你九族的,还有一事你别忘了,既然夏氏想要用你来牵制我分宠,你觉得夏氏会饶过你?你以为你不吃这些吃食就万事大吉了?你就那么肯定夏氏会容得下你的孩子?”沈时柒一脸嘲讽的看向她。 巧儿浑身哆嗦脸色苍白,她不相信这不可能!夫人明明说…… “你若不信便可找个大夫瞧瞧,看你是否有长期服药的症状。” 到这时巧儿才恍然大悟,忙跪地求饶:“小姐,求您饶了奴婢,奴婢也是被逼无奈的。 是夫人她说只要奴婢跟在您身边,分得王爷对您的宠爱,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铸成大错,请小姐饶奴一命吧!” “一个害你失去做母亲资格的人你会轻易放过她吗?” 巧儿闻言吓的瘫软在地无助哭泣。 沈时柒眼神微闪,“我现在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云霜急忙劝阻,“小姐不可,这样的墙头草您不能信她。” 当初知道这事,云霜恨不能掐死巧儿。 “奴婢不敢,奴今后一定什么都听小姐的。”巧儿瞬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直瞪瞪的看向沈时柒。 沈时柒满意一笑,“一是本小姐随便找个由头将你发卖出去生死由命。 另一个办法,找个理由将你打发回夏氏身边,今后你就潜伏在夏氏身边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我自会吩咐你,只要你乖乖替我办事,我保你性命无忧。” 沈时柒料定巧儿是个心高气傲又有野心的,她是不会轻易出府的。 有巧儿这个不安分的,既能做她的眼线,又能让沈府鸡犬不宁,一举两得。 “可是大夫……,奴婢是说夏氏,奴婢要如何做才能既不被怀疑,又能顺利回到她身边,她还会重用奴婢吗?”巧儿一脸担忧。 “要的就是不被重用,一个低贱的罪奴才不会被人忌惮,你现在需要的是蛰伏伺机而动。 只要你能给本小姐想要的,我在此承诺你今后不论是继续留在府里还是另谋出路都随你自己。” “是是是,奴婢一切听小姐的,谢小姐的不杀之恩,奴婢一切听小姐安排”巧儿感激的不停磕头。 “起来吧,这样后天你……”沈时柒凑近在巧儿耳边低语。 第98章 赐婚 隔日一早,沈时柒还在睡梦中就被云霜叫起梳妆打扮。 下人忙着洒扫庭院摆香案恭迎圣旨。 阖府上下喜气洋洋,沈时柒也难得打扮的光鲜亮丽。 沈言心自被圣上斥责闭府思过以来难得露出笑脸。 正在众人翘首以待之时,大门处通报的家丁慌张的跑进门来。 “老爷,宣旨的宫人已经到大门口了。” “好好好,快快正衣冠摆香案,给我安静守规矩些。” 沈时柒第一次见他笑的满脸褶子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沈言心还在喋喋不休时,宣旨太监唱道:“圣旨到,户部尚书沈言心接旨。” “臣沈言心携家眷恭迎特使。” 院子里呼啦啦跪倒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沈言心勤勉守礼,幺女沈时柒温润娴静,与皇二子秦王萧炎佳偶天成,特赐秦王正妃之位。 嫡女沈时祎秀外慧中蕙质兰心,可堪良配,赐婚皇三子瑞王萧焱为正妃,择十月二十八良辰吉日双喜临门,钦此。”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喜尚书大人,双喜临门,大人快快请起”宣旨宫人忙抬手示意。 “多谢特使,特使一路劳累快快进去喝杯茶水。” “多谢尚书大人美意,承蒙大人不弃本不该辞,只是杂家还得回宫复命,不敢多耽搁就此告辞。” “是是是,那就不耽误各位特使。”沈言心命下人送上一早准备好的喜钱。 待人走后,沈时祎欣喜若狂拉着一旁的夏氏,“娘您听到了吗?你女儿马上就是瑞王妃了。” “是是是,我儿总算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夏氏喜极而泣。 沈言心忍不住皱眉,“大喜之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一点当家主母的样都没有。” 近来这母女俩的表现实在是令他失望至极,若不是看在她母家还有可用之处的份上,他早就想休了这个妒妇。 吴姨娘满脸堆笑,“姐姐这样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这个不吉利。” “主人说话,你一个妾室奴才插什么嘴,少在这阴阳怪气”夏氏一脸不屑,如今她女儿贵为瑞王妃,她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 岂能叫这贱人拿捏她! 沈时珊满脸通红也不知是妒忌的还是因为夏氏的羞辱。 钱氏一脸不悦正要训斥。 门外小厮又慌张的跑来禀报,“老爷,门外秦王府的管家带着许多贺礼说是来送礼的。” 沈言心正将圣旨摆放好,闻言匆忙走出内殿,“秦王府,快,快请进来。” 沈时柒早知此事,一点也不意外。 温伯仁带着一众下人抬着十几个箱子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沈时祎满脸妒忌的看了看礼物又看了眼沈时柒。 沈时珊也艳羡的看着一箱又一箱摆放整齐的礼物。 温伯仁走上前作揖,“参见尚书大人,大人有礼,老奴温伯仁乃王府的管家。 今日特奉我家王爷之命,来给沈六小姐送些礼品聊表心意,还望小姐不要嫌弃。” 夏氏看着沉甸甸的箱子满脸妒色。 “温管家,不知这些是否是聘礼还是……?” “回夫人,这些不过是些衣裳首饰和一些精巧小玩意和吃食。王爷说了,这些个小玩意都是给沈六小姐解闷的,聘礼待到下聘之日一并奉上。” 夏氏皮笑肉不笑道:“这,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王爷说了,沈六小姐乃是沈府庶出日子定是过得清苦。 王爷也只是心疼自己的未婚妻罢了,这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 言下之意就是说沈府亏待了沈时柒,本王心疼爱护自己的爱妻,你管得着嘛! 夏氏闻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沈言心脸色也难看了几分,“既如此那本官就替小女收下,谢王爷关怀。” “王爷交代了,一定要亲手交给沈六小姐,敢问哪位是沈时柒小姐?”温伯仁装作不认识的模样,看向站在一起的沈时柒三人。 沈时柒正看戏看的起劲,突然被点名本能的回应道:“到,我在这。” 说完上前两步,也装作别人一般屈膝行礼,“小女时柒,见过温伯,还请温伯给小女带句话,多谢王爷关心小女铭感五内。” “小姐不必客气,这些是绫罗绸缎,有成衣有布料,这几箱是金银首饰,这些是温补的药材吃食。 还有这两个是王爷特意赏赐给姑娘的丫鬟,王爷听说贵府近来不太平,时常有歹人出没,王爷特安排的两个身手不错的丫鬟贴身保护您的安全,迎春,盛夏快来见过小姐。” “迎春,盛夏见过小姐。”两人齐齐跪地行礼 沈时柒笑着让她们起身。 夏氏一听这话差点一口老喷出来,原来这个死丫头早就勾引上秦王,什么歹人?八成就是秦王派来的人。 “小姐,礼物已送到,老奴就先行告退。”转头又朝沈言心作揖,“沈尚书老奴话已带到就此告辞。” 沈言心勉强一笑,“有劳温管家,来人送客。” 等人一走,沈言心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留下众女眷对着一院子的箱子羡慕不已。 沈时珊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随即又一脸甜笑的对沈时柒道:“妹妹当真是好福气,秦王殿下一定是个会疼人的好夫君,这还未成亲就送了这样多的好东西,若是成亲那彩礼可不是要堆满整个尚书府。” 沈时祎一脸不满,明明她是嫡女,这样大喜的日子却要被一个庶女抢了风头。 “这还未成亲就私相授受,也就秦王这般的兵撸子才能干的出来。 这秦王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王爷,回朝后一直赋闲在家,连上朝议政的资格都没有,也只有像他这样的闲人才能干的出来这样的事。 不像瑞王殿下上朝参政,陛下对他也多有器重,每天忙的都是家国天下的大事,自然不会如秦王一般尽做些妇人之事。” 沈时柒朝沈时祎淡淡一笑,“你们几个将这些箱子全部打开让本小姐我开开眼,从来没见过这样多的礼物呢!” 云霜几人逐一上前,随着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呈现在众人眼前 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布料,流光溢彩美的不可方物的首饰,还有各色技巧有趣的小玩意,各种珍稀药材应有尽有。 众人惊艳不已。 沈时珊惊讶的指着其中两块发着淡淡光晕的布料,“这莫不是流云锦?据说整个大雍都不多见,妹妹一下就得了两匹着实叫人羡慕。” 沈时珊妒忌的要命,都是庶女凭什么沈时柒就能得到这样好的姻缘,而她连个烨王妾室之位都得不到。 沈时柒除了相貌以外,琴棋书画哪一样如她,这一切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 第99章 自生自灭 沈时柒挨个命人追一打开箱子,院中艳羡声此起彼伏。 沈时祎差点鼻子都气歪了。 沈时柒得意的朝沈时祎扬了扬眉,“巧儿,快将那个白玉镯子拿来我瞧瞧,这个镯子正合我今日的装扮。” 沈时祎瞬间脸色难看至极,刚刚的那点优越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嫉妒。 巧儿拿起镯子走向沈时柒。 沈时祎气不过,悄悄伸出脚将走到她面前的巧儿绊倒在地。 随着巧儿一声惊呼,白玉镯应声碎成了几瓣。 沈时柒大声怒斥,“巧儿,你做事为何如此毛躁,这可是王爷赏赐之物,若是王爷知道了叫本小姐如何向王爷交代。” 巧儿惊慌跪地,“小姐不是奴婢,刚刚奴婢经过四小姐身边的时候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这才才不小心摔坏了玉镯,请小姐饶了奴婢吧!” “好你个贱丫头,明明是你不小心摔倒了居然还要诬赖本小姐,谁给你的胆子。” 夏氏一脸不悦看向沈时柒,“不过是个镯子罢了,也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 当真是没见识的,刚得了势就迫不及待在家里耍起威风来。” 沈时柒故作一脸委屈,“大夫人何故如此说我,我虽是庶女好歹也算半个主子,难道丫鬟做错了事我还不能说几句了。 巧儿这丫头平时做事就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看在是大夫人赏赐下来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如今她居然如此粗心大意将王爷送我的首饰摔碎了,这可是王爷赏赐的,说句大不敬的这可是皇家之物,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王爷就算再不受宠他也是皇子,是天家之人。这尊卑有序的道理想来母亲是懂得的。” 夏氏脸色骤变,“你,你竟然敢拿王爷来压我。” “大夫人怎么就听不出好赖话呢,我这是在提醒您,刚刚她可是说了是四姐姐故意绊倒她的,若我将此事告知王爷不知他会如何责罚四姐姐呢!” 沈时柒一脸挑衅的看向夏氏,我就拿王爷压你怎么着我有靠山我就牛。 “大夫人,如今我有王爷赏赐的丫鬟,又有云霜,三个丫鬟尽够了,我那地方小住不下这许多人。 巧儿您还是自己领回去吧!今日之事就当是个意外,这镯子看在大夫人的面上我就不追究了。” 夏氏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巧儿,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收回来,这死丫头逮着这事不放真闹到王爷面前,损了沈府颜面不说,还讨不到好。 不过一个贱丫头而已,打发出去便是。总归沈时柒这个小贱人还在府里。 全府上下都是她的人,就不信没有机会,再者这丫头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药,八成已经成功了。有没有巧儿也不打紧。 一番思索后,夏氏对着跪在地上的巧儿喝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带着一众人匆匆离开,沈时祎在镯子上狠狠的踩了几脚扬长也而去。 沈时柒看着地上的玉镯心痛不已,早知道该换个摔不碎的,太可惜了。 她的心啊在滴血。 意柳居里 巧儿被打了五十板子,后背血肉模糊的从意柳居里被抬起了粗使下人房里。 摆明了是想让她自生自灭。 夜晚,下人房里众人都沉沉睡去,有人有人悄悄的潜入为巧儿治伤。 第100章 名人效应 赐婚圣旨在雍京传的人尽皆知,送礼之人络绎不绝,沈府自是要大宴宾客以示感谢。 沈时柒一袭青衣广袖长裙衬得她越加肤白如雪,配上精致的五官说不出的飘逸灵动。 腕上是她自己设计的四叶草幸运手链。 纤细如雪的腕上搭配泛着碧绿光泽的宝石,举手投足间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云霜不禁看呆了,“小姐,您今日好美呀!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那可不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嘛!”沈时柒也对自己这一身非常满意,“走吧,时辰不早了。” 趁着这波赐婚热潮,她要好好的营销一波如意阁的首饰。 沈府后花园里热闹非凡,还未走近一股八卦的味道扑面而来。 丞相之女王伶声音最是突出,“你们听说了吗?昨日林府一顶小轿将林玄音抬进烨王府了。” 此话一出引得一阵低呼。 “啊!怎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给抬进去了,这岂不是做妾的礼数,竟连宾客都未曾宴请”林玉忍不住唏嘘。 “若我说她既做出此等有辱家门之事,就合该浸猪笼。此番已是便宜了她,难不成还想着以侧妃之礼进王府不成。”赵青燕讥讽一笑。 “不错,差点连带着咱们也跟着名声受累”夏安禾一脸的不悦,想到那日的情形不由心惊。 众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林玄音有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况且她本就是要嫁给烨王的,这并不算是多大的惩罚。 沈时柒笑意盈盈的走进人群,朝着众人盈盈一拜。 “各位姐姐妹妹安好” 花园里一下子安静了,不知是因沈时柒忽而转变的亲昵态度。 还是因为被她第一次盛装打扮的模样惊艳到的缘故。 夏安禾最是看不惯庶女,尤其是沈时柒。 “哟!这山鸡变凤凰了就是不一样,瞧这穿的当真像那么回事,岂知这山鸡啊终究是山鸡装的再像也还是山鸡。” 沈时柒抬起右手,做作的捋了捋并不凌乱的鬓发,笑的满面春风。 “表姐这话妹妹可不敢苟同,如我这般的山鸡能有几个,就连那凤凰窝里的凤凰都被我给比了下去,可见这山鸡凤凰的也不单单是看出身的,还得看个人的造化和气运,不然即便是凤凰也会被山鸡踩在脚下一地凤凰毛,还有什么脸面好意思自诩凤凰,姐姐您说是与不是?” “你说谁被踩下去了,谁一地毛?秦王不过是一时被你的下作手段迷惑了双眼罢了,一个山野的庶出丫头,没有娘家依靠,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山野丫头罢了,哪有什么能力蛊惑堂堂战神王爷,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沈时柒瞬间换上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准备开始编故事。 “说来各位姐妹可能不信,能与王爷相识相知,这真要感谢上苍的垂怜。” 林玉一脸好奇看向沈时柒,“姐姐何出此言?” 她也很好奇沈时柒是怎么遇到秦王的,怎么她就从来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唯一一次见王爷的机会还是在宫宴上,还隔了老远。 众人也好奇,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这事说来话长,一切还要从我买到这个首饰说起。”沈时柒说着抬起手一脸爱惜的摸了摸手链,“它可不是普通的首饰,据掌柜的说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四叶草幸运手链。 大家都知道如意阁的首饰价格不菲,我区区一个庶女,手头并不宽裕,我原不打算买它的,可是掌柜的非说这手链与我有缘,架不住掌柜的一再劝说,加之它本身的寓意实在太好,我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一咬牙一狠心就买下了它。 各位请看,这草的每一片叶子代表着一个祝福,分别是:真爱、健康、名誉、财富。据说这种草一般只有三片叶子,若是能找到四片叶子的就代表着幸运,有好事即将发生的意思。” 众人纷纷好奇凑近观看。 沈时柒举着首饰继续道:“这首饰太贵重我平时都舍不得带。春日宴那天我便带着它入宫的,原本也没在意掌柜的话,不过是图个吉利罢了。 谁知道刚进御花园没多久它就不见了,那可是花了我所有积蓄买的,我当时急得都哭了。 好巧不巧这手链竟然被秦王殿下拾了去,他见我一人哭的伤心,便上前问我发生了何事?我便将事情的始末说给他听。 秦王说他刚好捡到一个首饰,他见那首饰精美绝伦一猜便知是女子心爱之物,正巧也在寻找失主,就这样我和秦王殿下在春日宴上匆匆见过一面。” 沈时柒说完假装娇羞的低下头,“这大概就是话本里面说的千里姻缘一线牵吧!若不是听了店家的话买了这首饰何来今天的好姻缘。” 林玉一脸艳羡,“这般说来,还当真是要感谢如意阁的掌柜,若不是他极力劝说你买了这首饰,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这可不就应验了四叶草的寓意嘛!遇到了王爷这般的真爱,那后面的财富名誉可不就都有了嘛!” “这可不就是话本里说的一见钟情的桥段。” 众人各怀心思,脸上满是妒忌和懊恼,为什么她们就没有这样好的际遇。 回头她们也要去如意阁看看还有什么寓意好的首饰,不能再叫人抢了先去。 沈时柒一通瞎编,脸不红心不跳,反正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听着她们的议论,沈时柒忍不住吐槽,就将军那样冷冰冰的人,哪里有什么一见钟情,一剑封喉还差不多。 第一次见面若不是她机智,早就被嘎了,还有她们重逢那次,要不是她反应快,脑袋搬家了都。 不过她可不会傻傻告诉她们真相。 还是这个开头比较适合这些恋爱脑的姑娘们。 云霜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小姐可真能编。 加上这个她和王爷的故事都有两个版本了,也不知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或者两个都是假的。 林玉忍不住开口,“那这个手链还有吗?” 沈时柒心里笑开了花,等的就是这句话:“有啊,只是不是手链,据说这些都是定制的,每样只此一件。 四叶草的还有步摇、项圈、脚链,可惜我没那么多钱,不然就买下一整套了。” 赵青燕满眼放光,一副等不急的模样,“这脚链是何物?” 难不成脚上还可以戴首饰,平时她们又不能露出脚来,戴着给谁看呢! “这,我也不甚清楚,当时我也问了掌柜的,她说这个脚链如同手链,是戴在脚上的,只是那个是卖给已出阁的妇人的。”沈时柒眼飘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众人听她如此说,再看她表情还有什么不懂的。 那白花花的纤细脚腕配上精致小巧的首饰,在面前晃来晃去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诱惑。 这多半是戴给自家夫君看,增加夫妻情趣之物,在坐的成亲的没成亲的都听懂了。 沈时柒默默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怕被人发现忙端起一旁的茶杯遮掩。 沈时珊一直默默在一旁观察沈时柒的一举一动,她眼中闪过一抹怀疑。 她当日与沈时柒一道进宫,她手上何曾带过什么首饰。 况且她哪里来的钱买如意阁的首饰,就连她都不曾在如意阁买过首饰。 一个刚回京没多久的野丫头凭什么买得起如意阁的首饰。 但见沈时柒说的头头是道,她也不敢冒然揭穿。 她还想通过沈时柒接近秦王,此时不是与她交恶的时候。 沈时柒正得意间,不期然撞上沈时珊怀疑的目光,眼中不由闪过警惕。 沈时珊迅速调整表情,微笑道:“妹妹,我……” 沈时珊刚开口便被匆匆赶来的婢女打断。 “六小姐烨王妃来了,在院中凉亭等小姐您前去叙话。”丫鬟恭敬行礼。 “哦好,我现在就过去。”沈时柒站起身屈膝一礼,“各位姐妹失礼了,王妃等着我前去叙话先失陪了。” 沈时柒匆匆走向后院凉亭。 夏安禾一脸不爽道:“瞧她那嘚瑟样,不过就是靠着些不入流的手段入了王爷的眼,这尾巴就翘上天了。” 云霜闻言气愤不已,转身准备回击。 沈时柒头也不回大声催促,“云霜快点,王妃娘娘还在等着我前去叙话呢,可别叫娘娘久等失了礼数。” 今天沈时柒主打一个高调,这些姑娘表面上不屑她嫉妒她,可心里都巴不得成为她。 她要让所有人都羡慕她、模仿她,这就是名人效应。 云霜怏怏不乐道:“可是小姐她们也太过份了,这人还没走远呢就开始议论你。” “被人议论说明什么?说明咱们红啊,人红是非多知道不,这黑红也是红。只要能趁着这波余热未过,抓紧流量热潮赚他个盆满钵满,我完全不介意被议论的。” “小姐,你莫不是气糊涂了,尽说些奴婢听不懂的话。” “不懂没关系,以后你会懂的。” “小姐您说的那些是真是假啊!”云霜忍不住好奇,她想知道究竟小姐说的哪个版本才是真的。 沈时柒好笑道:“你觉得了呢!” 云霜认真思考了下,“奴婢觉得您今天的这套说辞像是真的,您说给奴婢的那套有点不靠谱,小姐您当时为何不跟奴婢说实话。” 沈时柒认真想了下也对哦,比起美救英雄,她们更能接受英雄救美。 “当时没想到。” “小姐,你果然又是骗人的。”云霜龇牙咧嘴一脸的不开心。 沈时柒大笑着跑开。 第101章 二弟好福气 烨王妃张云舒远远便听见这豪放的笑声,嘴角不由的跟着翘起。 她站起身迎出亭外,“瞧瞧柒妹妹笑的这般开心,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恭喜柒妹妹觅得佳婿。” 沈时柒也不客气,“多谢王妃姐姐。” 这是赐婚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真挚的祝福。 张云舒笑意盈盈,“不必如此见外,很快我们就要是一家人了,这里也无外人我虚长你几岁,就叫我云姐姐吧!” “云姐姐,快请坐。” 两人刚坐下,一个小小的童音从远处传来。 “母亲母亲,您快来帮帮孩儿,那边的蝴蝶好漂亮,可是鸢儿太笨了怎么都抓不住。” 一个穿着正红色长衫颈带金项圈的小童朝着凉亭跑来,扑进了张云舒的怀里。 张云舒张开双手接住,“瞧瞧你又淘气了不是,那蝴蝶长着翅膀会飞,怎是轻易能抓得住的?” 小男孩扬起奶呼呼的小脸撒娇,“我不嘛,我就要就要娘亲快帮帮孩儿。” 小男孩软糯的声音,奶呼呼的模样,一双大眼水雾蒙蒙的。 看的沈时柒母爱泛滥,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去给他抓蝴蝶。 沈时柒蹲下身轻哄,“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小男子汉在这掉金豆子呀!” 萧凛闻言低头在自己身上来回找,“金豆子,在哪?” “这可不就是金豆子嘛!”沈时柒抬手摸了摸他脸上的眼泪。 “哼!”萧凛不好意思的瘪嘴扭头。 张云舒温柔一笑,“凛儿,不得无礼,这是柒姨,也是你未来的二皇婶快快见礼。” 萧凛闻言好奇的扭头看向,“哦!就是你要嫁给我二皇叔呀!” 随即又转头看向张云舒,一本正经说道:“这个婶婶漂亮我喜欢,可不可以跟二皇叔说说,我用鸢儿跟他换换。” 沈时柒噗嗤笑出声,“这个恐怕不行,你二皇叔可能不会同意。” “哦,好吧!鸢儿太笨了确实不好换。”萧凛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 沈时柒拉过他的小手,“不可以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你不能因为她抓不到蝴蝶就说她笨这多伤人呀!你想别人说你笨你会开心吗?” 萧凛乖巧的摇摇头,“好吧,下次我不说她了,姨姨那边花圃里面的蝴蝶好好看我想要。” “凛儿乖,不可胡闹。” 沈时柒转头看向云霜,“云霜,你去找一张宣纸和一根细线来。” 云霜应声离开。 张云舒好奇,这是要作甚,“妹妹这是?难不成是要画只蝴蝶?” 沈时柒故作神秘,“不,我要让蝴蝶追着咱们飞,待会儿姐姐就知道了。” “哦哦!抓蝴蝶喽!” 萧凛闻言开心的蹦蹦跳跳的跑开了,嘴里不停念叨抓蝴蝶! 后花园里姹紫嫣红,花圃下成群的蝴蝶翩翩起舞。 云霜很快拿来了沈时柒要的东西。 沈时柒找来了两根细小的棍子,将细线一头绑上,另一头穿上一小片宣纸。 众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 沈时柒很快便做好了两个,递给萧凛一根,“看好啦,姨姨给你表演个节目。” 沈时柒轻轻挥动手中的木棍,小小的纸片在空中飞舞,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 很快周围的蝴蝶都被吸引了过来,纷纷跟在纸片后面翩翩起舞。 萧凛何曾见过这场面,兴奋的大叫,“柒姨好厉害。” 张云舒也忍不住惊叹,“柒妹妹果然冰雪聪明,这是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 这是小时候爱玩的游戏,每个女孩小时候都有一个香妃梦。 许久没玩突然就来了兴致,沈时柒不停变换姿势转圈圈,成群的蝴蝶围绕着她。 一袭青衣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墨发飞扬蝴蝶萦绕,少女银铃般的笑容回荡在院里。 萧凛迫不及待摆弄着手里的木棍,“我也要玩。” 果然一部分蝴蝶被萧凛的纸片吸引了去。 萧凛见状开心的大笑,“娘亲,你看到了吗,孩儿也能吸引蝴蝶了。” 花园里的丫鬟们纷纷驻足,被眼前奇异又美好的景象吸引。 后花园一墙之隔便是外男宴客之地。 萧炎正与萧烨、萧焱等人朝宴厅走去,一道拱门连接着内外院。 如此熟悉又有感染力的笑声,萧炎再熟悉不过。 他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花圃中少女青衣飘飘仿佛乘风而来的仙女,无数的蝴蝶萦绕在她周围不愿离去,小童开心的围着她不停嬉笑。 萧炎眼中是藏不住的宠溺与柔情。 这一幕让他不由的想起那个漫天星辰的夜晚,少女在榕树旁也是这般明艳动人,浑身仿佛若有光。 看她带着孩子疯跑的样子,总忍不住想将来他们有了孩子该是怎样的场景。 一股暖意直击心房,萧炎嘴角的笑意加深。 萧焱眼神阴狠的看向萧焱,随即又看向那个笑的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沈时柒只能是他的。 众人纷纷驻足无不惊叹眼前的奇景,声音惊动了,院里嬉戏的众人。 张云舒惊慌提醒,“柒妹妹快停下,有外男咱们还是避一避的好。” 沈时柒迅速停下,萧凛反应不及直直的撞了上来。 沈时柒眼疾手快抱住萧凛的小身板踉跄了一下站稳身形。 丫鬟们惊呼上前,好在虚惊一场。 沈时柒抱着萧凛看向院门的方向。 首当其冲看到的就是一脸担忧的萧炎,见他紧张的模样不由甜上心头。 不顾外人在场朝他招手歪头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萧炎回了个宠溺又无奈的笑。 张云舒慌忙拉着沈时柒往内院走,沈时柒恋恋不舍的朝萧炎又是摆手一笑。 这才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张云舒太过紧张只顾着拉走沈时柒。 完全没注意到人群中有一道深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看着她消瘦的身形,眼中满是疼惜。 萧烨看痴了,直到那道倩影消失他才愣愣问:“刚刚那小小仙女是谁?怎得本王从未见过?” 萧焱邪魅一笑,“王兄竟不知道她是谁?她可不就是二王兄的准未婚妻沈府的六小姐。” 话音落,萧炎一记眼刀射来,萧焱完全不当回事,甚至挑衅的与他对视。 “如此美人,二弟当真好福气啊!哈哈……”萧烨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第102章 故技重施 开宴尚早,沈时柒与张云舒重新回到凉亭叙话。 想到刚刚在花园听到的关于林玄音的八卦,沈时柒忍不住担忧的看向张云舒。 “云姐姐,我想起一件事要告知姐姐,这原是姐姐府上的家事,妹妹本不该多嘴,但又怕姐姐一时不慎着了道,故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姐姐一二。” “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只当姊妹间的叙话无需如此,即是为我好的话又怎会是多嘴,妹妹只管说来便是。”张云舒一脸正色看向沈时柒。 “今日听闻林将军之女林玄音已入王府,不知此事可当真?” 林玄音是个有野心有手段的女人,她怎会甘心做一个侧妃妾室。 为达目的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张云舒脸上的笑意淡去点头不语,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淡漠。 烨王府妾室无数,对于她而言多一个少一个并无甚区别,他从来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多谢妹妹关心,想必王爷的事妹妹多少有些耳闻,即便不是林玄音也会有其他人,我无碍的。” 张云舒只当沈时柒担心她因为林玄音进府心有不快,心里满是感动。 “姐姐误会了,我是想提醒姐姐小心林玄音,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姐姐今后万事小心才是。” “好妹妹难为你为我这般着想,我向来不善后宅阴司之事,只要凛儿平安喜乐其他我都不在乎,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沈时柒看她一副云淡风轻超然世外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忧。 这世上之事,若人人都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做到适可而止井水不犯河水,又怎会有那么多的恩怨情仇和痴男怨女。 沈时柒点到为止,见张云舒一副不愿想不想提的样子,遂转移话题。 “小世子乖巧伶俐,当真是惹人怜爱。” “妹妹莫要被他乖巧的外表骗了去,这孩子可淘这呢!”张云舒看着远处乐此不疲逗着蝴蝶玩的小身影,眸中满是慈爱。 她此生已经没有什么盼头了,只愿凛儿健康快乐的长大。 二人正聊的起兴,远处传来嘈杂声。 “听着像是有人在叫救命。”张云舒疑惑的看向声音的方向。 “走过去看看,别出什么大事才好。”沈时柒起身率先走出凉亭。 一行人朝着声音的方向找去。 “救命啊!沈家小姐落水了。” “快来人啊,沈家小姐落水了。” 还未走近远远的听见似是外院男宾席那边传来的声音。 沈时柒闻言眉头不觉皱起,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又是落水,况且还是在外院,明明男女分席,中间隔着花园,怎会有女子去了外面。 该不会又是哪个女子想用这拙劣的伎俩制造艳遇吧! 即是外院她们便不好贸然前去,只在甬道处向湖边张望,院中女眷也都纷纷闻讯赶来。 沈时柒见沈时祎也在人群中,独独不见沈时珊,便明白了这是她又想故技重施勾引男人。 只是不知这次的目标是谁? 沈时柒正出神之际,吩咐去打听的下人回来了。 夏安禾一脸焦急问:“快说,快说是怎么回事?” 丫鬟正要回话,抬头看见人群中的沈时柒一脸的震惊,“六小姐您怎会在这?您不是应该……” 沈时柒闻言眉头狠狠皱起,心里咯噔沉了一下。 丫鬟将听到的消息如实禀报,“外面都在传沈六小姐落水了,被王爷给救走了。” “我一直和烨王妃在一处,什么时候落水的我怎么自己不知道?”沈时柒面色阴沉看向丫鬟。 原来她是冲着萧炎去的。 张云舒一脸担忧的看向沈时柒,“这究竟怎么回事?六小姐分明一直与本妃在一处,还有救人的是哪位王爷?” “奴婢也不甚清楚,奴赶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救走了,人都已经散了,留下打扫的下人也并不清楚不知内情。 只说是有一青衣女子落水,看着穿着打扮似是沈六小姐,至于是哪个王爷下水救的人他们也未瞧见。 还说老爷发下话来若有人胆敢议论此事通通打了发卖出去,奴婢也不敢多问。” 沈时柒冷静下来,悄声吩咐身后的盛夏,“你悄悄去王爷那边看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盛夏领命迅速离开。 众人只顾瞧热闹,无人注意到沈时柒与张云舒的到来。 王伶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了神情,“咱们都在并未出后花园,端看谁不在这里不就一目了然了。” 众人纷纷在人群中互相寻找,夏安禾问道:“四妹妹可有看见沈时珊,她何时离开的?” “定是那个小贱人”沈时祎咬牙切齿,这个小贱人又想故技重施,这次看她再如何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哦!就是上次宫宴上落水的那个小庶女,当真是不知羞耻,用这样下作手段一次又一次的勾引郎君。” “可不是,还她居然还扮作别人的模样,这救人的莫不是秦王殿下,那这二人在水中搂搂抱抱有了肌肤之亲,岂不是……” 众人眼神齐刷刷的看向沈时柒,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担心的。 正在众人想看沈时柒接下来会做什么的时候,盛夏匆匆而来。 沈时柒看向她,“如何?王爷还好吗?” “回小姐,王爷无事救人的另有其人,王爷说他一眼就发现了湖中的并不是小姐,于是为了避嫌并没有上前。 王爷还说叫小姐不必担心,他永远不会再认错小姐您的。” 沈时柒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一时甜的如同抹了蜜一样。 她知道王爷说的再也不会认错她指的是他们重逢的那一次,他没有认出她的这件事。 沈时柒又问:“那救人的是谁?” 沈时祎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瑞王对沈时柒的在意她是看到过的,得知沈时柒落水,他必然会下水相救。 “当时各位王爷和各家公子都在湖边迎风作诗,忽然有下人大叫沈六小姐落水了,王爷敢去发现不是小姐您便没有出手。 是瑞王殿下第一个跳下去救的人,五小姐浑身湿透在众人面前失了大礼,已被老爷关了起来。” 众人又齐刷刷的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沈时祎。 沈时祎脸色难看至极,这些人的目光好似要将她凌迟一般。 第103章 没有关心的资格 宴席至晚方散,沈时柒送张云舒到门口,目送她上马车离开。 “你们先送王妃与世子回去,本王还有事稍后回府。” 马车刚走出不远,萧烨便从马车中跳了下来,撂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春桃看着匆匆离开的王爷不免担心,撩起帘子道:“王妃,王爷这是?” “不必管他,咱们只管回府便是,凛儿闹了一天早就困倦了,咱们从小巷抄近路快些回去吧!”张云舒一脸漠不关心。 “是奴婢遵命”春桃无奈,王妃向来不在乎王爷的去留。 马车调转头拐进小巷。 刚进小巷不久,马车便停了下来,只听小章子的怒斥声,“前方何人快些让道,烨王府的马车也敢拦找死嘛!” 张云舒闻言不悦皱眉,“小章子不得无礼,即是不便通行,咱们让让也无妨。” 春桃欲言又止,“王妃?” “怎么了?”张云舒撩起帘子不解问。 顺着春桃的目光看去,昏暗的小巷中央一人高坐马上,慢慢朝着她们的马车而来。 马上之人身形傲然挺拔,即便一个模糊的身影她也能立刻认出来。 眼前之人与记忆中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身影渐渐重合,曾经的少年已经变得沉稳内敛,可眼中炙热鲜活的光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四目相对,张云舒眼中泪意盈盈模糊了视线,她有好多的话想说,想知道他这些年在边关过的可好,想知道他身边有没有人照顾,想知道他这次回来还走吗? 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可如今身为烨王妃的她再也没有关心他的资格了。 张云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章子马车靠边,让这位公子先走!” 春桃心里着急,万一被人瞧见可怎么是好。 马上之人闻言手中的缰绳紧握,马儿乖巧的打着响鼻停在了马车车窗前。 张云舒惊慌的放下帘子。 林玄清低沉压抑的声音响起,“王妃娘娘近来可好?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放心我那不省心的妹妹,她从小娇生惯养不懂规矩。 今后若是有不当之处,还请娘娘多多海涵,切莫与她一般见识。” 张云舒努力克制着自己,“多谢林少将军挂怀,本妃一切安好。少将军不必担心,令妹温婉贤淑为人处世谨小慎微,又深得王爷宠爱,哪里需要本妃海涵的。” “那王妃你……”林玄清其实最想知道的是她过的如何。 奈何话刚出口就被张云舒打断,“少将军,天色已晚本妃先行一步告辞。” 林玄清目送马车从他身边经过又消失在视线里。 久久不能回神,握着缰绳的手渗出了滴滴鲜血也未察觉。 …… 另一边,沈时柒目送张云舒马车消失在巷口,正准备进府。 “小骗子好手段,这转眼就成了王妃了,再过不久本王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皇嫂了”萧焱眼神阴郁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迎春,盛夏见状迅速挡在沈时柒面前。 沈时柒没想到萧焱居然在这里等着她。 “虽然还有些早,你这样叫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不过说实话我很开心,你知道我是你皇嫂这很好,我会转告你皇兄,让他提前给你改口费的。”沈时柒语气老成持重,刻意挺直的腰背俨然一副长辈的架子。 萧焱气笑了,“你是不是料定本王对你心有不忍才会如此放肆。 本王来就是要告诉你,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你只能是本王的小爱妾。” 迎春盛夏闻言气愤上前,沈时柒眼疾手快拉住她们。 “我不是东西,我也不是你想就能得到的人,还有告诉你一句至理名言,人啊千万你不要随便给自己立g,不然容易打脸。” 萧焱眼神邪魅一笑,虽听不太懂她说的是什么。 但是听她自己骂自己不是东西,阴郁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本王就爱听你说话,等着本王来接你。” 说完也不等沈时柒反应就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沈时柒无语,“这人有病吧!谁给他的自信。” 萧焱撩起帘子邪魅一笑,“当然是这绝世无双的容颜给本王的自信。” 沈时柒做了个捂胸呕吐样子,这人是懂油腻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时柒不想和蛇精病有过多牵扯,转身朝府内走去。 萧焱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阴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 第104章 被罚家庙自省 沈时柒一路朝着后院走去,路过前院听里面不断传来哭闹声。 听着像是吴姨娘的声音。 “老爷,您就饶了珊儿这一回吧!” 沈时祎一旁怒斥,“什么一回,上一回在宫中她也这般,众目睽睽之下和烨王勾勾搭搭,将咱们沈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诬陷是我推的她。 如今她又故技重施,这回你倒是说说是谁推的你。 分明是你自己想出这般下作的法子还要诬赖人,简直是可恶至极,她这般作为是要毁了咱们沈府的清誉,合该让她沉塘以全了咱们家的名声。 爹,她上次勾搭烨王不成这次又勾搭瑞王,这传出去咱们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兄长还未娶妻,我们也还未嫁人,她这是把我们全家人的前程都搭进去了。” 沈时珊颤抖着肩膀哭看向老夫人,“祖母,孙女知道错了,求您救救孙女吧!孙女只是觉得那边风景独好,又瞧着四下无人才过去的,谁知一不小掉进了池子里,孙女……” 沈时柒缓缓走了进来冷冷开口,“好一个不小心啊,我记得姐姐今早穿的可是一身鹅黄色海棠花样的襦裙,怎的去了前院就变成青色的了,难不成姐姐是变色龙? 我还听说在姐姐落水后身边的下人叫的却睁着眼睛说瞎话,大喊沈六小姐落水,这般指鹿为马又是为何?姐姐的不小心真是处处透着小心啊!” 原本她不想多管沈家的闲事,可今日这事,已经触到了她的逆鳞,她绝不会轻易揭过此事。 若不是萧炎与她早就相识相熟,一眼便认出落水的人不是她。 那今日被人诟病被人指指点点的就是萧炎了。 而她也会被逼着接纳沈时珊给萧炎做妾,光是想想就觉得气闷。 吴姨娘一脸惊慌,“六姑娘话可不能乱说,珊儿不过是不小心弄脏了衣裳而已,难不成这个家就只有你能穿青色,旁人便不许穿的道理。 你如今终究还不是王妃,这个家还是老爷说了算,况且今日事多繁杂,下人们忙的脚不沾地,一时认错了人也是有的,姑娘怎么能就这么上下嘴皮一碰就给人定了罪名。” 沈言心怒拍桌子,“还敢狡辩,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连累了沈家的清誉和前程,我要你们母女的命。” 夏氏闻言眼中流出得意兴奋之色。 钱老夫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沈时珊终究是她看着长大,也是她最爱重的孩子,怎么忍心看她去死。 “恒哥儿,今日之事她们确实有错,可也罪不至死啊!你先前不是也有意让她去给瑞王做滕妾吗,如今正好柒丫头要嫁秦王为正妃,就让珊丫头顶替了她的位置,嫁去瑞王府岂不两全。” 沈时祎第一个绷不住,“祖母,这般令家族蒙羞之人活该拖出去打死,您居然还要让她嫁去王府,这是否偏心太过了。” 夏氏也是一脸的难堪。 沈言心眉头紧皱,当初是有此意,可此一时彼一时,况且瑞王明显对珊儿无意。 今日他在一旁看的真切,瑞王瞧见不是六丫头之后一脸的失望与不悦。 甚至在之后警告过他不可擅作主张,并让他极力将此事压下去。 意思很明显并没有要纳珊儿的意思,如今家里又出了两位王妃,自是不好再叫女儿做人妾的道理。 “母亲有所不知,瑞王并无此意,若我们擅作主张得罪了王爷,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如今咱们家与往时不同,在做出嫁女为妾之事恐叫人笑话了去。 这个孽障今日如此行事,若叫有心人听了,参到圣上面前,定然祸连全家。 很该打一顿板子,送到家庙去反省,吴氏教女无方一并打了板子送出去。” “你,你当真要如此,这可是你亲生的女儿,若真是去了家庙可不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钱氏一脸的心痛,可也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吴氏母女哭成一团。 沈言心一脸无奈,“母亲,此事必然会在京中各府中传开,她如此这般还如何寻个好人家,倒不如到家庙去避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给她寻个人家嫁了便是。” 钱氏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眼下也只能如此。 她原本就不同意珊丫头做妾,原是想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不拘门第只要能对珊儿好就行。 大户人家的妾可不是好当的,谁知她一门心思为她好,珊儿自己却不领情,一门心思想高嫁,为此更是做出这般有辱门风之事,是该受些教训。 吴氏不死心一路跪爬到老夫人脚边,“老夫人万万不可啊,求您跟老爷求个情,求老爷收回成命吧!” “祖母,孙女知错了,孙女再也不敢了。”沈时珊也哭的泣不成声。 沈言心一脸的不耐烦,“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拖下去。” 沈时柒见状不再言语,转身离开厅堂。 迎春一脸担忧,“小姐,瑞王之事可要告知王爷知晓,属下瞧着瑞王对小姐不会善罢甘休,总要提前做好防范才是。” “嗯,你说的对那就是个疯子,指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咱们,告诉将军好让他有所防备。” 说话间人已经回到了秋院,推开房门一眼瞧见里面端坐的人。 脸上瞬间绽放出花朵一般的笑颜,人也如蝴蝶一般飞了过去。 萧炎一脸宠溺的站起身张开双臂稳稳的接住扑进怀里的娇小身躯。 “慢些当心摔着。” “怕什么,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沈时柒踮着脚勾着萧炎的脖子“你是来接我去王府的吗?” “嗯,今日发生的事想来你心里会有些不痛快过来看看你,顺带着接你去王府散散心。”萧炎一脸宠溺的抱着她,“相信我,我不会再认错你的。” “嗯,我相信你,还有一事你那个弟弟萧焱有病,我总感觉他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咱们。”沈时柒将今天见到萧焱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萧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来上次胳臂的教训给的不够。 “将军莫生气,咱不与心智不健全之人一般见识,我说出来可不是要让你生气的,只是让你小心提防着他。”沈时柒抱着他的腰身撒娇。 “我心里有数,时辰不早了回王府。” “将军,你说咱俩这样,若是被抓住了是不是该浸猪笼啊!” “淘气,若真被发现你可害怕!”萧炎爱怜的摸着她滑嫩的小脸,一脸宠溺的笑。 “有君相伴,上碧落下黄泉生死不惧。” “有你是我之幸。”萧炎拉住沈时柒的手朝夜色中走去。 第105章 沈时柒人在哪? 萧炎带着沈时柒离开,云霜几人忙了一整日也早早歇下了。 小院幽静只剩虫鸣,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一道黑影出现在主屋门口,来人用匕首悄悄的撬开了房门。 卧房里扮成沈时柒的立冬,早察觉有异悄悄起身。 一道挺拔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门外月色照进来,男子的身影竟与王爷有几分相似。 来人淡然走到桌前点亮蜡烛。 待看清来人后立冬脸色骤冷。 萧焱从容的看向站在床边满脸戒备的沈时柒,“怎么样小骗子意外吗?” “不知王爷深夜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萧焱闻言眉头一皱,“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本王夙夜前来看你,你不欢喜吗?”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王爷自重。” “你,今夜似乎与平常不大一样?莫不是见到本王太过欢喜了”萧焱心中闪过一抹疑惑。 她的反应实在太平静了,这可不像她的性子。 “王爷此番前来究竟想干什么?” 萧焱邪魅一笑,慢慢靠近床边,“自然是来与我的爱妾多亲近亲近增进感情啊!” 立冬踹倒了床边的面盆架,戒备的不断后退,“还请王爷自重?” 小院寂静一片,如此巨大的响声竟没有一个人出现,看来她们都着了道。 萧焱邪魅一笑,“不用看了,她们今夜会睡的很香,一会儿你也会与她们一样。 哦不,你不一样,刚刚的蜡烛里本王还加了一味特殊的药合欢软筋散,只要吸入那么一点,就能叫人意乱情迷,此物还有一个妙处,一旦吸入便会浑身柔软似水,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人予取予求。但你的意识却是无比的清醒,你会记得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你说妙不妙?” 立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作势就要朝门外跑可已经为时已晚,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 想要喊叫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发出无助的低吟。 萧焱一个闪身接住了沈时柒软倒下的身子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立冬浑身如烈火焚身般灼热,阵阵热浪直冲脑门,身体里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酥痒难耐。 萧焱对于她此刻的反应很是满意,今夜就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明日一早所有人都会看见他们在一起的情形。 萧炎你终究还是输了,当你得知所爱之人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人会是什么反应呢?本王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萧焱一件一件的解掉身上的衣袍,“小骗子,今夜过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说若是二皇兄知道他心爱的王妃今夜在本王的身下辗转承欢,会不会气的吐血而亡,呵……!” 立冬双眸赤红,眼神愤恨的看向萧焱,她想骂人想说她不是沈时柒,奈何嘴唇发麻说不出话。 她连咬牙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萧焱脱掉外衣抬手一挥,杏色床幔缓缓下落,不多时一件又一件的衣衫被扔了出来,一声细弱的呻吟声从床幔中传出。 萧焱早就忍耐到了极限,他快速退下衣衫压了下去。 帐中两道身影渐渐交叠。 萧焱邪魅的唇渐渐靠近,正当他要一亲芳泽之时,却眉头皱起迅速坐起身,单手捏住面前这张与沈时柒一模一样的脸。 立冬双眸迷离,毫无反抗之力。 萧焱眼神逐渐变的冰冷嗜血,手中力道越发用力,“说,你是谁,沈时柒人在哪?” 立冬意识混乱,洁白曼妙的酮体无意识的扭来扭去,可萧焱眼中再无半分刚刚的情欲。 他只关心沈时柒去了哪里?为何屋子里只有一个假的沈时柒。 难道?一个想法在脑中快速闪过,这人应该是萧炎的人,而沈时柒此刻八成是在秦王府。 想到此,他忍不住想此刻他们正在做什么,是否也如刚刚这般,他们是不是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只要一想到二人此时可能正在颠鸾倒凤,他的心就如千万只毒虫在啃噬一般难受。 萧焱双眼赤红手握成拳,迅速穿上衣裳匆匆离开。 秦琛见萧焱匆匆走来,心中疑惑王爷这么快就完事了?不应该啊! “王爷,您这是……?” “里面之人不是沈时柒,本王又被骗了。”萧焱眼眸中透着嗜血之色。 秦琛心中骇然,疑惑道:“王爷之意是沈小姐知道您今夜会过来,特意安排了个假的。” 萧焱冷冷一笑,“本王倒希望是如此。” 秦琛不解,“王爷此言何意?” 萧焱闻言,眼中杀气立现。 秦琛见状瞬间低头认罪,“属下多言,还望王爷恕罪。” “回府”萧焱转身迅速离开沈府。 院中虫鸣依旧,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沈时柒还不知道府中发生的一切,此刻她正开心的吃着宵夜。 “好了天色已晚,吃多了不好消化,你若喜欢明日再做便是”萧炎抢过沈时柒手中的糕点。 “好吧,听你的。” 两人正在房中你侬我侬时,门外传来打斗声。 萧炎放下糕点看向门外,沈时柒趁其不备一口包下糕点。 张恒进来禀报,“王爷,有十几名杀手夜闯秦王府,已被属下解决了。其中有五名杀手乘乱逃走,暂未查出是谁下的手。” “整么回撕(怎么回事),难道是皇后派来的?”沈时柒迅速咽下嘴里的糕点。 萧炎宠溺一笑,倒了杯水送到她唇边。 沈时柒一心只在刺客身上,也没在意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 张恒眼神闪躲,手握拳咳嗽一声回道:“属下不知,已安排人去追查。” 萧炎淡定的放下水杯,“应当不是,我已交出兵权,圣上虽允我上朝参政,但说到底不过是个无实权的虚衔而已,况且李崇安一事后,皇后势力大不如前,她正是焦头烂额之际,恐怕没有闲心来对付我。” “那会是谁?”沈时柒一脸担忧,好讨厌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 “无妨,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这些人不足为惧,只要你无事其他于我而言都不是事。” “我会乖乖的待在你身边,不给你舔麻烦,你安心的做你的事。” “你不是麻烦,你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萧炎握紧她手,“时辰不早了,去歇息吧!” “嗯,明日起你就要上早朝了,也要早点休息。” 另一边,瑞王府中灯火通明。 秦琛见王爷自沈府回来后,便心绪不宁,又执意派人去秦王府刺杀,虽不解但也不敢多言。 不多时,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事情办的如何?”萧焱冷冷开口。 门外逃回来的五人,跪地请罪,“王爷恕罪,秦王府戒备森严,属下还未找到王爷要找的人就已经被发现了。” “无妨,今后每晚都给本王安排一批杀手去秦王府,得不得手不打紧,只要扰得他们不得安宁就行下去吧!” 第106章 给他一点教训 翌日清晨,云霜端着洗脸水走进沈时柒房间。 “小姐,该……”眼前的景象令云霜脑袋一阵眩晕。 只见杏色纱帐垂下,隐约可见一人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床边衣裳散乱面盆架子倒在一边。 “哐当”脸盆掉落,云霜一个健步冲上前,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纱帐揭开的瞬间,云霜惊叫着慌乱的抓住手边的衣衫盖住小姐赤裸的身躯。 “小姐,是谁干的,奴婢这就去告诉王爷,让他为小姐做主杀了那个杀千刀的畜生。” 惊慌中云霜并未认出床上之人并不是沈时柒。 立冬拼尽全身力气声音沙哑的开口,“云霜,我是立冬,小姐去了秦王府。昨夜瑞王来过他以为我是小姐。” 云霜动作僵住,看着虚弱的立冬眼泪簌簌往下掉,“立冬你,你受苦了,咱们一定要告诉王爷,让王爷为你做主。” “我没事,还好昨夜小姐离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霜迅速起身,“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这就去叫迎春她们过来。” “我没事,只是身体软弱无力,并无大碍你去看看她们如何了?” 不多时,迎春、盛夏、立秋匆匆走进房间。 她们昨夜被人下了迷药,此时身体还有些酸软,但比起立冬要好些。 三人看到立冬虚弱的模样,眼中闪过愧疚之色,若不是她们警觉性不够,立冬就不会受此屈辱。 “我这就去秦王府,将此事告知王爷和小姐。”迎春转身离开。 秦王府里,沈时柒记挂着萧炎今早上朝之事,特意起了个大早。 结果还是没赶上,听温伯说上朝时间在卯时,王府距离皇宫骑马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也就是说王爷寅时中就出发了,岂不是起的比鸡早。 凌晨三四点正是她睡的香甜的时候,没想到古人这么卷,她果断放弃了送王爷出门的想法。 沈时柒匆匆用过早饭,准备和温伯好好聊一聊店铺营生的事。 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只要一有空就想赚钱的办法。 沈时柒正用着早饭,迎春匆匆赶来。 “小姐,立冬出事了。” “什么,好端端的出了什么事?”沈时柒震惊的站起身。 “立冬昨夜扮成小姐的模样歇在小姐房中,岂料半夜瑞王闯了进来,他,他将立冬当成了小姐你。立冬被下了药差点清白不保。”迎春红着眼内疚的低下头。 立冬差点被欺负了,而且那人是冲着她来的? “这个人渣”沈时柒握紧拳头语气冷得掉渣,转头对温伯仁道:“温伯,若王爷回来问起就说我先回府了。” “是,老奴明白,老奴安排些人手暗中保护,小姐万事小心呐。” 沈时柒匆匆应道,带着迎春离开。 秋院,云霜和盛夏守在门外。 云霜看见沈时柒回来忙迎上前,“小姐,立冬她……” “我知道了,你们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我进去看看。” “是小姐” 沈时柒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立冬忙起身跪地,“小姐,您……” “快起来你,你还好吗?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昨晚离开,你也不会……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沈时柒抱住立冬,想给她一些安慰。 她万万没想到萧焱竟然如此卑鄙。 “幸好小姐昨夜不在府中,否则属下们万死,小姐不必担心,属下无事。 瑞王发现我不是小姐以后,便离开了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立冬一脸平静的回道。 她本来就是死侍,她唯一使命就是保护好小姐,只要小姐无事其他都不重要。 “你没事就好,那个狗东西就不是人,别太把他当回事。” 立冬这样说,沈时柒心里并没有好过多少,她知道古代女子多看重清誉。 被人看了脚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何况被人看光了身子。 萧焱这个禽兽简直可恶至极。 “立冬,你们做暗卫的应该知道在哪搞到迷药毒药这些东西的吧!” “小姐,您要做什么?还请小姐三思,瑞王不是好对付的,若您有个闪失属下怎么向王爷交代,您实在不必为了属下如此冒险。”立冬跪地劝阻。 “起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负了你对我的好,放心我有把握。咱们这就去会会这个狗东西。”沈时柒恨的咬牙切齿。 她若不打的他不能人道,她就不叫沈时柒。 一个时辰后,沈时柒带着迎春找来的毒药带着四人出门。 清风楼包间里,沈时柒严阵以待。 迎春,盛夏守在门外,初秋、立冬隐在暗处,再有温伯安排的暗卫,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瓮中捉鳖。 正想着怎么收拾萧焱,门外就传来迎春的声音,“小姐,瑞王到了。” “让他进来。” 萧焱摇着折扇人模狗样的走了进来,一张倾倒众生的魅惑模样,看的人就来气。 家世样貌一样不缺怎么就缺心眼呢,尽不干人事。 “小骗子,这眼神是想我了”萧焱邪魅一笑,坐在了沈时柒对面。 “我这是想刀一个人的眼神你看不出来吗?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如此针对我。你差点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你知道吗?”沈时柒气愤的拍着桌子。 “能被本王宠幸是她的福气,当然也是你的福气,既然你自己主动送上门那咱们就将昨晚未完成的事继续做了吧如何?”萧焱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 想到昨夜她在秦王府,躺在萧炎的床上他的心里就不痛快。 “你恶不恶心,你以为你是谁啊!是个女人就要接受你吗?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跟你待一秒钟都是对我眼睛的亵渎。”沈时柒愤怒起身离开。 萧焱原本玩世不恭的脸上瞬间布满阴霾,“怎么?和本王做那种事就恶心,和本王的皇兄在一起就不恶心了?” 沈时柒无视他,匆匆朝门口走去。 萧焱见状抓住沈时柒的手,将她往回带身边,沈时柒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转身之际朝着他脸上撒出一把白色粉末。 她事先已经服用过解药,自然是不怕的。 她将迎春找来的痒痒粉、夕阳粉、迷药,混合在一起,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萧焱料到沈时柒今日找他来的目的并不简单,他也做了防范。 他本以为她会在房间燃上香,或者在酒水里下药。 可万万没想到她下药的方式这么简单粗暴,刚刚又被她激的心绪难平,一时不慎吸入了不少。 沈时柒笑的一脸得意,“怎么样被人下药的滋味如何?” 萧焱痞笑一声,“不如何,也只有你能暗算的了本王,你可知是为何?”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今日我必然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少自以为是,洗心革面好好做个人吧!” 话落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交就招呼在萧焱身上。 萧焱一时承受不住载到在地,身上的疼痛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一脸挑衅的看着沈时柒。 “看来你还是舍不得本王的,这拳脚跟老痒痒似的。” “立冬,你进来。”沈时柒累的气喘吁吁,忙叫来来立冬,这事还得立冬自己处理。 “这个人交给你处置,不要客气把你的愤怒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立冬眼尾微红,握在手中的剑微微颤抖。 沈时柒握住她的手,“没事别怕,今日无论你对他做什么都是他该得的报应,你若不想面对他,你说我替你做,只是我希望今日之后你就将昨晚的事忘掉,你还是清白之身,即便不是也没有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有任何心里负担。” 话落,立冬提剑朝着萧焱胸口就是一剑,这一剑不深伤不及要害。 萧焱躺在地上痛苦的眉头皱起,嘴上却挂着嗜血邪魅的笑。 一剑过后,立冬面无表情的抽回剑,转身迅速离开房间。 沈时柒见状也没说什么,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慢慢消化。 旁人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无用,时间久了就自然淡忘了。 萧焱蜷缩在地上,发出欠揍的笑声,“小骗子果然是舍不得我的,费尽心机安排这么一出,就只捅了我一剑。” 沈时柒无语,若她不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还真想捅死他算了。 “立冬不杀你是因为你的身份,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跟舍不舍得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还有我今日下的毒药里面有一种叫夕阳粉,知道为什么叫夕阳粉吗?中此毒的人身体犹如垂暮老人一般,一年内不能人道,即便有心也无力,最关键的是此药无解,一年内清心寡欲修身养性方可化解。今后若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看那东西也别要了。” 沈时柒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出清风楼便见萧炎一脸焦急的策马而来。 萧炎刚下朝,便马不停蹄的赶来,看到沈时柒安然无恙的从茶楼走出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沈时柒眉开眼笑的朝他挥手,“你怎么来了,这是刚下朝就来了?” 见他朝服未换就过来了,可见有多着急。 “放心我没事,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而且我也没吃亏。”沈时柒迫不及待的邀功。 萧炎眉头紧皱薄唇紧抿,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愤怒。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做打算,你可知你这样有多危险。” “这种事谁忍的了,我就是气不过,而且立冬为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必须要亲自为她报仇。” “你,可知若是你……”萧炎气闷的语塞,他不敢想万一她出事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时柒见他气的不轻,立马乖乖认错,“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会跟你商量的,你别说我了行不行。” 沈时柒一脸得意的看了眼楼上,“你不知道,那个包间里面到处被我撒了毒,那就是个毒屋,保证万无一失。” “张恒”萧炎无奈,朝身后的张恒使了个眼色。 张恒领命走进清风楼。 萧炎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事情都处理完了回府吧!” “好呀!”沈时柒开心一笑,率先钻进马车。 马车哒哒朝着王府的方向而去。 “你刚刚给张恒使的眼色是什么意思?”沈时柒凑近他讨好一笑。 “他既然敢肖想我的女人,必然要付出代价。”萧炎眼神狠厉语气冰冷。 若不是昨晚刚巧时柒被他接走后果不堪设想。 是他大意了,看来今后还要安排多些人手在她身边保护。 “你对他做什么了?不会是让他断子绝孙吧!”沈时柒想知道他说的教训是什么。 “你下的药不错,往后每年给他下一次。” 沈时柒一脸认真的看向萧炎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这位狠起来真没谁了。 “那你让张恒去是干嘛?你可千万要顾全大局啊!” 她虽然不懂朝堂之事,但也知道杀死一个王爷那可是震动朝野的大事。 “不过是给他一点教训,放心不会要了他的命。” 第107章 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沈时柒这才放下心来,突然想到昨夜的刺杀八成是萧焱干的。 “将军,我觉得昨晚那批刺客就是那个神经病派来的。” 萧炎没有回答,但看表情便猜到他一早就知道了。 回到王府,萧炎有事进了书房,沈时柒找到温伯,商量明日去铺子的事。 “对了,温伯有件事得和您商量下,我想找个地方让孩子们搬出去住,今后我可能还会收留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总是住在王府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原先的宅子也不方便去了。 这事还请温伯帮我留意着还是老样子,我画稿和话本的钱到时就用来养这些孩子。” 沈时柒认真考虑过,要办福利院就不能总是依靠萧炎。 “小姐的善心当真是难得,您的顾虑不无道理,将来人多了呆在王府自是不方便。 只是小姐何必分的这般清楚,王爷的今后也是小姐你的,相信王爷不会计较这些。”温伯仁温和道。 “话虽如此,可我总不能光靠一张嘴光说不出力,王爷的钱也是他辛苦赚来的,他虽然从未言苦,可一个不受宠又处处被人算计的皇子,这些年一定过的很不容易。我也想替他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况且福利院这事是我自己要办的。” 温伯仁笑的一脸欣慰,“听小姐的。” 隔日天刚蒙蒙亮,沈时柒跟着温伯出门巡视铺子。 王府的产业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昨日的清风楼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如意阁,就是之前沈时柒卖首饰稿的地方。 以及制成衣的铺子锦纺阁、酒楼云梦楼,这些产业都是温伯在悄悄打理,无人知是秦王府产业。 沈时柒她们一行人从后门走进清风楼,在大堂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 “你们可听说了,昨日清风楼里发生了件大事?”隔壁桌客人一脸的兴奋,好像吃到多了不起的大瓜。 “何事?说来听听。” “听说当今瑞王殿下在这里被人扒了衣服还被打折了条腿。” 沈时柒闻言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咳咳……”沈时柒慌乱的擦了下嘴角。 这事肯定是张恒干的,只是不知打断的是哪条腿? 沈时柒哆嗦着晃了下脑袋,想将脑子里的黄片甩出去。 迎春以为她听了害怕,忙递上帕子一脸担忧的开口,“小姐,您还好吧!” “我,我没事”沈时柒摇了摇头。 “他对小姐无礼,王爷如此已是手下留情了。”提起此事,温伯仁心中还是气不顺。 他家王爷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姑娘,眼见着就要成家开枝散叶了,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人胆敢捣乱,他第一个不答应。 “嗯,温伯说的对,咱们还是别说他了晦气,我看了下茶楼的布局甚好,不需要大的调整。 只需在那边中间位置搭个半人高的台子连接后堂,下面做镂空设计可以走人的那种, 两边用黑布搭上做一个通道方便人上下台,再找些会些功夫和舞蹈功底的人,到时培训下就可以演出了。 至于找人的要求我都写在了这份计划表里,温伯就按照这上面找就是了。 咱们还可以将茶楼稍微的整修下,一楼全部改成男宾席;二楼私密性较好,可以改为女宾席;至于三楼还是按照现有的不做调整,仍然作为贵宾区。您看如何?” “就依小姐的。”温伯仁细细看过计划表,这字一看就是王爷的,看来王爷也是支持的。 虽然他不太明白这演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只要王爷同意了,他就一定全力以赴的做好。 “那好就这么定了,锦纺阁离这儿不远,咱们再去那看看吧!” 锦纺阁距离清风楼驾车一炷香的时间。 锦纺阁一楼摆满了各色绫罗绸缎,二楼是成衣,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和花样。 沈时柒拿出自己画的草稿,里面有各种款式的古装衣裙、内衣画的是现代的样式。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沈时柒还特意画了些现代的吊带睡裙样子大胆新颖。 温伯仁随手翻看了几页,眼中满是诧异,“小姐画的这些老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些都是我瞎想出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毕竟这不是现代,也不知道这些吊带睡衣能不能被接受。 “绣娘们都在后面,老奴这就带您过去,若是可行现在就开始着手做起来。”温伯仁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他做生意多年眼光还是有的,这些衣服一旦做成成衣,一定会在雍京引起不小的反响。 “嗯,越早越好。” 须臾,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丰腴的妈妈走了进来。 “小姐,这位是绣房的管事甄妈妈。” “甄妈妈好”沈时柒起身朝她点头一笑。 甄妈妈走进厅堂便见一位天仙般的女子冲自己微笑问好。 温管家对她恭敬有加,眼中诧异与惊艳之色一闪而过。 “甄管事,这位是沈小姐也是未来的秦王妃。”温伯仁自然看出她的疑惑,她也是跟着秦王殿下的老人了,忠心自不必说,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甄氏闻言脸上是止不住的欢喜忙上前见礼,“老奴见过王妃。” “妈妈不必多礼,我们今日了是想请妈妈帮忙看看这些做成成衣售卖是否可行?” “这是王妃自己画的成衣图纸,你看看是否可行。” 甄管事恭敬的接过温管家手中的册子。 王爷定亲的事,她们这些管事的自然都听说了。 这还未过门,王爷就将自己名下的私产都交由王妃打理。 可见这位沈小姐是她们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她自然不敢怠慢,认真的翻看起来。 册子上画的一幅幅精美的服饰,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式,衣服上的花样也精美新颖,再翻看到后面的小衣后不由的瞪大双眸。 诧异道:“哎呦,小姐这是如何想出来的,这些衣裳做出来一定美极了。 小姐画的这样详细,还有图解,奴婢瞧着不难,可以立马安排绣娘们做出来,只是不知小姐这些衣服分别要做多少?” 毕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衣裳,她也拿不准是否能成。 “每件衣服按照颜色,尺码各做一件,像肚兜这些可以多做些,花样和颜色可以多些。 这个睡裙也可以多做,这些都是穿在里面的,样式颜色相同不打紧。 我还有个想法,你挑出两本,专门留给订做衣裙的客人。衣服上绣上咱们锦纺阁独特的标志,每样衣服只做一件,这样价格上也可以适当的提一提。” “小姐说的对,这世家小姐的衣服不拘什么价,她们最看中的就是独一份,就怕和别人穿一样的衣裳”甄氏闻言开心的合不拢嘴,“老奴这就去吩咐人做起来。” 甄氏抱着册子欢欢喜喜的告退。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去云梦楼用午膳如何?” 沈时柒闻言眼睛立马亮了,“好呀,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温伯仁笑着前面带路,云梦楼在雍京最繁华地段。 一路上车多人多,马车不得不走走停停,沈时柒也不觉得无聊。 她穿越以来,很少这样悠闲的逛过,刚进京那会忙于生计,忙于照顾虎子他们无心闲逛。 进了沈府以后出门更是不易没得逛。 街边各色的小摊贩,酒楼里阵阵的饭菜香,货郎挑着担子吆喝着。 这样的人间烟火气是沈时柒许久未曾感受到的。 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云梦楼客人络绎不绝。 迎春贴心的拿出幕篱给沈时柒带上。 沈时柒跟着温伯仁上了三楼的贵宾区。 厢房里环境雅致,沈时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里视野极好,楼下的街景看得清清楚楚。 刚坐下,厢房门外传来声音。 “客官,您的饭菜来了。”酒楼掌柜万安带着小二恭敬的在门外候着。 “进来!” 得到温管家的同意,万安这才腆着肚子走了进来,眼神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沈时柒。 “小的万安参见温管事,给小姐请安。” 沈时柒也在打量着他,这掌柜的一看就是个精明的,“掌柜的不必多礼。” “小姐和温管事大驾光临,小的真是万分荣幸,这些都是店里的招牌菜式,还请二位多多指点。” 万安接过餐盘亲自布菜。 沈时柒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肴食欲大增。 温伯仁吩咐道:“你先下去吧,等小姐用过午膳再找你叙话。” 万安应道恭敬的退了出去。 “温伯、迎春快坐下我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了”沈时柒招呼他们一起,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顿饭沈时柒吃的相当满足,她将自己在现代吃过的美食及做法都写下来了。 只要厨师细细钻研想必会开发出许多的菜式,她对这云梦楼的大厨相当有信心。 这不看不知道,原来王爷名下铺子何其多;当铺、钱庄、客栈应有尽有。 沈时柒有种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感觉,飘飘然晕乎乎开心到要飞起。 第108章 门当户对不过是锦上添花 沈时柒正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喜悦里,马车外传来吵闹声。 沈时柒撩开帘子一角,“温伯,这是出什么事了?” “小姐有所不知,自您那日在宴会上说四叶草手链给您带来好运以后,如意阁每日都是客似云来,都抢着要咱们的首饰,这八成又是哪家小姐为这事发生了些龃龉。” “原来如此”沈时柒想到生意会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 看这架势大有大打出手的趋势。 “前门怕是不好进,咱们走后门。” 王掌柜在后门已经恭候多时,“温管事您可算来了,姑娘许久不见您一向可好?” 沈时柒也笑着打趣,“谢掌柜的关心,我好着呢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瞧王掌柜的春光满面的模样,看来生意不错哦!” “托姑娘您的福,如意阁的首饰如今在京中那可是千金难求啊!这不这里面国舅府的李小姐和太师府的邢小姐正为一支比翼双飞步摇相持不下呢!” 众人走上三楼,大厅里李崇溪拿着簪子一脸得意,“本小姐出双倍的价钱,邢如烟你出的起价吗?” 比财力邢如烟确实不如李崇溪,但步摇是她先看上的。 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夺走,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这已经不是一支步摇的事了,这关乎到她的颜面。 “李崇溪,听说你的亲哥哥还在牢狱里等着秋后问斩,你的父亲也被降了职,我若是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瞧你这般挥金如土的模样,莫不是你们李府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不然哪来的这些钱财。” 一边看热闹的众人恍然大悟般对着李崇溪指指点点。 李崇溪一听着急了,“邢如烟你胡说,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自然和你这般小门小户不一样。 我用的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你如此这般岂不是在说皇后的不是,胆敢议论当朝国母你有几个脑袋够坎的。 还有我阿姐马上就是福王妃了,我看谁还敢议论我们家的事,当心王爷治你们个大不敬之罪。” 沈时柒不由诧异,她以为出了这样的事,皇上会改变主意另赐婚福王。 看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皇后这样的人家。 换做别人早就抄家灭族了,而李国舅仍能入朝议政。 “赐婚的旨意至今未下,陛下恐怕已经在另择福王妃人选了吧!” “你爱信不信,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李崇溪得意的模样看的沈时柒想揍她。 将军千辛万苦布的局,终究抵不过皇帝的一颗偏心。 “王掌柜,这个步摇是邢小姐先看中的是吗?” “是的,不过……”王掌柜的犹豫道。 “不过什么,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童叟无欺,既然是邢小姐先看上的自然要给邢小姐,除非她明确表示不要,否则原价卖给邢如烟。你去调停别让她们这般闹下去影响我们做生意。” 王掌柜忙下楼处理。 看来如意阁的生意是不用她操心了,她只需要继续卖力画草图就行。 楼下李兰溪依旧不依不饶,王掌柜的也束手无策。 沈时柒早就看这个李崇溪不爽很久了,作势就要下楼。 “小姐不可,这事王掌柜的会处理,这个李小姐仗着自己是皇后的侄女目中无人惯了,当心伤着小姐”温伯仁不放心。 “温伯我知道怎么处理,再者有迎春在她伤不到我的。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今日好好气气她,妨碍我赚钱那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沈时柒朝楼下走去,“哎呀!我当是谁呢大庭广众之下吵吵嚷嚷的如此不懂规矩,原来是皇后的亲侄女李小姐,这就难怪了。” 看热闹的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好奇看去。 只见楼上款款走下来位容貌倾城笑容灿烂的仙女。 李崇溪眉头一皱,“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沈家小麻雀呀!” 众人不由一惊,原来这位就是前段时间闹的满京城皆知的沈家六小姐,未来的秦王妃。 “多谢夸奖,好歹我现在已经成功进阶浴火重生成凤凰了。可李小姐就不一样了,我若是你现在就乖乖的低调做人。 朝堂上等着抓李家把柄的人可大有人在啊!若是李小姐挥金如土的行径被有心人看了去,参到陛下面前,当心凤凰变成鸡啊!” 沈时柒眼神冰冷的看向李崇溪。 “况且赐婚圣旨一日未下,就不是板上钉钉的事,若是因为你这大好的婚事不成,你猜你爹你娘会不会饶了你?” 李崇溪被沈时柒的话和她浑身散发出的慑人的气势吓住了。 “你,你好的很,今日本姑娘就不跟你计较,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哼!” 李崇溪带着丫鬟灰溜溜的离开了。 李崇溪一走,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瞧也纷纷散开。 邢如烟看李崇溪被怼的无言以对,不由的得意一笑。 看向沈时柒时目光变得复杂,她不讨厌沈时柒,甚至有些欣赏她,可她抢了本该属于她的秦王妃之位。 “今天这事谢了,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我还是不能原谅你。” 沈时柒气笑了,“你自封秦王妃一事,秦王他知道吗?怎么就成了我抢你的了。” “若不是你,王爷肯定会选我。”邢如烟抬头挺胸,一脸的自信从容,“无论家世、学识、相貌我都是最合适的,王爷他怎会不选我。” 这自恋是没谁了。 “论起自恋我是得甘拜下风的,你还知道若不是我,王爷一定会选你,看来你也没有自恋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你既然知道王爷眼里只能看的到我,又何来的抢一说,难道只因王爷看中的是我而不是你,我活着就成了一种罪过? 我好容易来这世上走一遭,就因为你个人的喜欢,我就该死是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邢如烟低声呢喃。 “那你为何觉得是我的错呢!若王爷选择的是你,而你因此被人记恨被人讨厌,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明明你什么错都没有却要被人打压排挤,你会不会觉得委屈难过。” “……”邢如烟沉默了,似乎沈时柒说的没有错,被一个人喜欢没有罪。 若是被王爷喜欢的那个人是她,别人因此对她怀恨在心,她心里也会不好受。 “邢小姐确实家世好、样貌好、才学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若只是看中你的家世和相貌,这样的人对又你能有几分真心?” “可自古婚姻嫁娶不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不是吗?这又有什么不对?只要这些匹配了,不就可以了?”邢如烟从未想过什么真心。 她觉得只要家族够优秀、自己有才情自然就该匹配一个好的如意郎君。 而郎君也该喜欢这样有身份又体面的妻子才是。 “就拿李崇溪来说吧!国舅之女,皇后之亲侄女,可谓天之骄女了。那她是不是该匹配这世间最好的男子,那她是不是比你更有资格成为秦王妃,你既认定门当户对这一说,那你为何还要和她相争,为什么不让着她,即便我不是秦王妃,这个位置是不是也该是她的。”沈时柒淡淡看向邢如烟,“可世事变幻无常,她如今父兄遭难,身份也大不如前,若有一日你的家世不再显赫,容颜不再。你能保证那个曾经与你门当户对的人会对你始终如一吗?” 邢如烟一脸震惊的看向沈时柒,“那该如何选?” “我认为最好的爱情是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合于性格,终于人品。门当户对不过是锦上添花,而不该是你择偶的首要准则。 邢小姐样样都好,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万,何必单恋一枝草,找一个真正与自己身心契合之人才会幸福快乐,否则夫妻相敬如宾的又有何意思。” “相敬如宾不好吗?”邢如烟迷茫的看着沈时柒,她的父母就是这样相敬如宾的。 这世间大多夫妻不都是如此吗? “有好有不好?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些都要靠个人去经历去体会,我只能奉劝你一句,不要执着于眼前,人生除了嫁人还有很多事可做不是吗?” 在她看来相敬如宾不过是夫妻对婚姻的一种妥协和隐忍罢了。 “邢小姐,这是您的步摇”王掌柜一脸恭敬的双手奉上。 邢如烟讷讷的接过,若有所思的朝沈时柒盈盈一拜,便匆匆离开了。 第109章 打小人 这一插曲很快便被沈时柒抛诸脑后,难得出门可得好好逛逛才不负这大好时光。 于是马车空空的来满当当的回。 书房里 萧炎正在查看西郊军营来的密信,军中奸细已被抓住,但此人不肯供出幕后主使。 “王爷,既然他不肯招认,干脆杀了一了百了。提起奸细张恒心语气气愤不已。 这么多年的并肩作战,却不知军中竟然有叛徒,还给自己兄弟下毒。 京中这些人本就想要抓王爷的错处,若不是及早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萧炎随手一捏,信笺化作灰烬散落在地,“不,留着他本王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之人。” 张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属下这就写信告诉黎光让他守卫松些。” 萧炎盯着门外静默不语,默认了张恒的做法。 “时柒她们一早出门,还没回来吗?” 天色不早了。 “王爷不必担心,温伯亲自跟着去的,还有暗卫在暗处保护,青天白日的定不会有事,八成是小姐贪玩忘了时辰。” 萧炎想起在锦州城的时候,她逛起街来那好似着了魔的劲头。 眉头瞬间划出一抹柔色,眼中笑意浅浅。 门外传来一道软糯欢快的声音。 “将军,快,快看看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今晚咱们在花园里叫上孩子们,边吃小吃边赏月怎么样?” 萧炎起身走出书房,只见沈时柒满脸灿烂的笑,怀抱着满当当的各种油皮纸袋,身后迎春和丫鬟手中也是满满当当。 张恒震惊不已,这是将整条街的小食都买了回来啊! 萧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身交给张恒。 一边替她擦汗一边宠溺笑问:“这么喜欢逛市集?” 众人抱着东西退下,院中只剩他们二人。 沈时柒喘着气,“还行吧!就是很少出门觉得新鲜。我们今天去巡了四家铺子,你不知道吧,如今的如意阁每天客人爆满,以后其他铺子若是也能如此,那咱们离京城首富就不远啦!哈哈……” “小财迷,瞧你这掉进钱眼的模样。”萧炎一脸好笑的看她。 一双水眸亮晶晶,里面满是快乐的光,脸上是浓的不开的阳光活力,这模样真招人稀罕。 让人忍不住想倾其所有只为博她一笑 “听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这模样怎么了,我就是财迷我乐意。”沈时柒仰起笑脸一副我是财迷我骄傲的表情。 萧炎勾唇邪魅一笑,抬手勾住她的后脑勺,一手将她揽进怀里。 低头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樱桃小嘴,单手将她抱起。 沈时柒被这突然起来的动作,吓的闭上眼睛,本能的勾住他的脖子。 感受到怀中小人儿的乖顺,他恨不能将人揉进身体里一刻也不分开。 两人转身走进了书房,萧炎才慢慢松开,摸着她的后脑勺忍不住叹息,“真希望时间过的快些。” 沈时柒抬眸四目相对间,只见他眼中是满的要溢出来的爱意,还有倒映的自己。 心中泛起阵阵缱绻涟漪,“将军如果等不及,咱们可以先上车后补票啊!” 反正他们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王府她都来了又回回了又来这么多回了。 按照他们古人的规矩她早就不清白了,还在乎什么成不成亲的。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才是王道,何况她也馋将军身。 萧炎虽然听不懂,但见她表情也能猜到并不是什么好话,“此话何意?” 沈时柒嘿嘿一笑,露出一副流里流气的表情,“就是咱们先洞房后成亲,放心我不会始乱终弃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萧炎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抬手拍在沈时柒的小翘臀上。 “再如此说话毫无遮拦的,小心我罚你。” “罚我什么?”她才不相信萧炎舍得罚他。 “罚你今晚不许吃饭”萧炎一脸坏笑,“看着我们吃。” 如他所料,沈时柒的脸如翻书一般迅速垮了下来。 说完萧炎松开她,转身朝后花园走去。他觉得不能再和时柒单独待下去,这样迟早要出事。 沈时柒忙提起裙摆跟上,“将军你说玩笑的吧,我就这么一说,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也太开不起玩笑了吧!” 萧炎假装不理会任她在后面追,后花园里温伯仁正招呼孩子们。 远远瞧见自家王爷领着沈小姐朝这边走。 一个一脸傲娇的在前面走,一个讨好似的在后面追,那模样像极了主人在逗弄自己心爱的宠物小猫。 温伯仁忍不住好笑,王爷难得有这样幼稚的时候。 自从沈小姐来到府上,王府里热闹了不少。 再有几个月王妃就要进府了,明年就能有小世子或者小郡主了。 这日子就更加圆满了。 彼时的瑞王府。 萧焱躺在床上,胸口、腿上缠着纱布满脸的阴郁之气。 秦琛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那个女人还在秦王府?” “回王爷据探子来报,是的”秦琛一脸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话惹到王爷。 “该死,他们通通该死。你,你去多安排一倍的杀手只要她一日不回沈府,本王就扰她一日。”萧焱暴怒,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浑身直哆嗦。 秦琛应道正欲退下。 “慢着吩咐下去,不许伤她分毫。” 秦琛眼中一抹异色一闪而过,王爷当真对那个女人上心了。 房间恢复了安静,身上的疼痛感越加强烈。萧焱看着受伤的右腿眼中一片阴郁狠厉之色。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越是厌恶他,他越是要得到她。 凡是萧炎有的他都要抢过来。 卧室里一片漆黑,下人们都害怕萧焱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敢靠近卧房半步。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声响。 “还不滚进来。” 秦琛迅速进门先点了灯,“回王爷,他们这次有了防备,咱们派去的人竟没有一个回来的。请王爷恕罪。” “竟然一个都没回来,真是一帮废物。也罢只要搅得他们睡不好觉本王就开心,呵呵!” 张恒沉默不言,他觉得王爷走火入魔了,无端牺牲这么多死侍。 可他不敢劝王爷的性情阴晴不定,说不好他的小命也不保。 萧焱得意的太早了,沈时柒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直睡到日上三竿。 等她起身,下人们早已经将战场打扫的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腥气都闻不到。 沈时柒和孩子们刚用完中饭,盛夏跟在温伯后面走了进来。 “小姐,今日上午李府的赐婚圣旨下来了,后日李府设宴。” “难怪李崇溪如此嚣张,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沈时柒忍不住呢喃。 看来有后台真的不一般,这么大的错也能被原谅,这个陛下真是个昏君无疑了。 “好知道了,我明晚回去,立冬还好吗?” 盛夏摇头,“立冬一直不大爱说话,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她越发的不爱说话了。成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昨日五小姐硬是要来探望小姐你,奴婢们拦不住立冬差点露馅。” 沈时柒皱眉一脸不悦,“若是再有人来探望就说我身体不适谁也不见,别让人来烦立冬她需要时间。” 盛夏道是便匆匆离开了。 忽然觉得对萧焱惩罚的轻了,应该直接断了他第三条腿。 “温伯,府上有绣娘吗?”沈时柒问。 温伯仁不解看她,“有的,不知小姐是需要做衣裙还是……?” “我要做个人偶,就是差不多我这么高的,做成人的形状,里面塞满棉花的那种。” “小姐您这是要作何?” 沈时柒一脸凶狠的模样,“我要扎小人。” 温伯仁虽不明白,还是转身吩咐下人照做。 不过一下午的时间,一个如沈时柒一般高的布偶人就做好了。 沈时柒接过人偶,将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 不一会儿,只听里面传来嘿……哈……吼的声音。 不时还有桌椅的碰撞声,那动静仿佛真的有人在打架一般。 迎春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嘴角直抽抽,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萧炎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异于常人,刚走到忆妍院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鬼哭狼嚎和桌椅碰撞的声音。 萧炎匆忙走进来,“里面发生了何事?” 迎春行礼,“小姐在扎小人。” 萧炎疑惑的伸手推门,扎小人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随着房门被推开,里面的画面映入眼帘,迎春也好奇的伸出头看。 瞬间被沈时柒的动作惊呆了。 只见沈时柒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成功的将自己和人偶一起放倒。 萧炎见状迅速上前搀扶,“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沈时柒抬头看他,脸上的凶狠表情在看到萧炎的一瞬间眉开眼笑。 “你回来啦!我在打小人呢,我准备把这个绣有瑞王名字的人偶送给立冬,让她发泄发泄。” 沈时柒趴在地上稍稍挪了下身体,将萧焱两个字露出来给他看。还不忘讨好邀功,“怎么样我厉害吧!” 说着还不过瘾,表情又凶狠的勒紧人偶的脖子,整个人压着它。 萧炎被沈时柒一系列动作弄得好气又好笑。 “你当谁都如你一般,快起来这样成何体统。”萧炎将她扶起。 “你不懂,立冬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她心里的苦无人诉说,时间久了是容易生病的,这个就是帮助她发泄情绪的。这个叫心理疗法。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这,这样打一下会好很多的。”沈时柒不死心的又打了两下。 萧炎皱着眉,满脸嫌弃的提起人偶扔了出去,“给立冬送过去。” 迎春看着被扔出来的玩意儿,心里莫名的抗拒。 她真的要抱着这么一个东西回去吗! “对,你给立冬送过去,告诉她尽情的打不要客气。”沈时柒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迎春拖着人偶消失在门口。 “我明晚要回府了,李府设宴你知道的吧!” “嗯,后日我也会去。”萧炎面色阴沉。 “若是你不愿去就不去。”沈时柒牵着他的手握紧。 “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沈时柒虽然担心但也没多说什么,眼看着自己的仇人就在面前却不能报仇,还不得不与他们虚与委蛇。 想必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第110章 睁眼说瞎话之人 为官之人最会看人下菜碟,李家大公子被降罪入狱李贤文降职以待。虽有皇后娘娘和四王爷在可到底不如从前。 赐婚圣旨过后上门道贺之人少之又少,今日宴请更是门可罗雀。 比李家官职高、身份尊贵的竟一个没来。 李府侧门外丫鬟婆子比客人还多,夏氏的马车刚停下便有丫鬟婆子上来张罗。 国舅夫人蒋沁兰热情的迎上前,“夏夫人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快,快请贵客进去吃杯水酒。” 夏氏心中甚是得意,以往这个蒋氏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眼高于顶。 如今风水轮流转瞧着门庭冷落的模样,心里别提多畅快。 夏氏心中欢呼雀跃,面上却挂着得体的笑,“这样大热的天,有劳蒋夫人出门来接,实在是不敢当还未给夫人道喜呢!” “同喜同喜,还是夏夫人有福气儿女们争气,这不这一门两妃的喜事,早就是京中一段佳话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蒋氏笑道。 心里却嫉妒的直冒酸水。 夏氏脸上的得意再也掩饰不住,“佳话不敢当,承蒙陛下垂爱,妾身及家人惶恐无不感念陛下恩德。” 蒋氏嘴角轻扯,“谁说不是呢!快别站着了进去入座吧!我还要在这待客,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李府果然是皇亲国戚,这假山奇石、小桥流水、景色相当宜人,沈时柒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富贵人家。 女眷们都在一处说笑,夏氏笑着行礼,“各位夫人有礼,什么事笑的如此开怀?也说与我听听。” 丞相夫人林湘笑道:“夏夫人可是来迟了,待会儿可是要自罚三杯。” 邢金丽起身笑着打趣,“莫要理会她,她呀不过是妒忌你有两个好女儿罢了。” 说话间眼神不时瞥向夏氏身后的沈时柒,眼中满是好奇与惊艳,“这不刚刚还在说呢,你是有福气的,上回没来得及看,今日我可要仔细瞧瞧,想必这位就是沈六小姐吧!当真是神仙一般的妙人。” 沈时柒今日一身藕色水波纹流云锦长裙,衣袖裙摆处红色丝线锁边。 衬的她肌肤赛雪,阳光下浑身散发着柔柔的光,这一身装扮看似简单,实则价值不菲。 再看她如墨般的长发半绾,余下的柔柔的披散在肩上,一双杏眼水波潋滟,翘挺的琼鼻下一双殷红的樱桃唇,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尤其面上挂着如初阳般的笑颜,更是透着无限青春活泼的气息。 邢金丽满眼的艳羡,“哎呀,夏夫人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如此天仙般的女儿,真是叫人羡慕不已。” 林湘也走上前惊叹,“你们瞧这衣裙在阳光下泛着光,这莫不是流云锦?” 沈时柒盈盈一拜,“夫人好眼力正是。” 众人惊讶不已纷纷上前观看,反倒将夏氏和沈时祎晾在一边。 沈时祎幽怨的眼神看向夏氏,说了不要带她来非得带着,看吧如今自己的风头被一个庶女盖过了。 夏氏也气闷不已可也无可奈何,帖子上指明要沈时柒一起赴宴。 这个时候若不带上她,外人会说她这个嫡母刻薄容不下庶女,那她以前的好名声就难保了。 正在众人对衣服评头论足时一个丫鬟走上前。 “各位夫人安,奴婢是烨王妃身边的丫鬟春桃,我们王妃请沈六小姐过去一叙。” 沈时柒朝众人一拜,“失礼了,小女先行告退。” 王妃有请,众人自然不会阻拦。 沈时柒跟着春桃往后花园走去,还未走近隐约听见一女子的哭泣声。 这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不待细想又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不过是一个侧室,也敢在王妃面前叫嚣,王妃心善不与你计较罢了。” 沈时柒听出这是李崇兰的声音,她说的侧室莫不是……,林玄音怎么来了? 她虽是侧妃说到底不过是个妾,这样的正宴妾室如何能来。 “王妃姐姐明鉴,妾身自知这样的正宴妾身不该来,可王爷非要妾身陪着,妾身不敢违逆王爷,还请姐姐不要生妾身的气。” 张云舒一脸冷漠的开口,“既是王爷让你来的,你自去便是不需跟着本妃。” “王爷说让妾身跟着王妃,王爷的话妾身哪敢不从还请姐姐恕罪。”林玄音语带委屈,面上却尽是得意之色。 妈蛋,张嘴王爷闭嘴王爷的听着就来气。 沈时柒提着裙摆走进凉亭,“王妃金安,兰姐姐安。” 沈时柒微微一笑朝二人行礼。 张云舒这才有了笑脸,“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姐妹之间无需如此多礼。” “柒柒不敢,古人言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长幼尊卑不可乱;于私姐姐为长,于公王妃为尊,柒柒虽姨娘走得早自小无人教导,但这点规矩还是懂得。” 沈时柒眼神犀利的看向林玄音。 李崇兰心领神会,“柒妹妹言之有理,尊就是尊卑就卑,即便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妾室。” “林侧妃,我们姐妹叙话,你确定要死赖在这不走吗?”沈时柒眼神冰冷的看向林玄音,侧妃两字咬得格外重。 “沈时柒你莫不是忘了,你不过是个庶出小姐,你比我还不如呢!在我面前谈尊卑你也配”林玄音再没有刚刚娇弱的模样,一脸的咄咄逼人。 张云舒厉声呵斥,“林侧妃注意你的言辞,她如今是圣上亲封的秦王妃,你胆敢轻视她就是轻视秦王藐视圣上。” 林玄音瞬间一脸委屈,“王妃妾身冤枉啊,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妾身知道近来王爷都在妾身这里,害得王妃独守空房,王妃生妾身的气也是应该,可再生气你我也是一家人,您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辱妾身呢!” 沈时柒见她一副要哭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唉,你可别这个表情啊!这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哭丧着脸莫不是想冤枉我们欺负你吧!” 话音刚落,林玄音突然抓住沈时柒的手一脸惊慌大喊,“不要我没有,不是妾身要来的,啊……” 电光火石之间,林玄音朝后倒去,整个人滚下凉亭台阶。 沈时柒愣在当场,算到她要陷害人,却没算到她行动如此之快,说摔就摔事先毫无征兆。 不出所料的话,这个时候应该会有一群人恰巧打这经过看到这出戏。 “你们在干什么?”萧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果不其然,凉亭里的三人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萧烨带着众人朝这边走来。 沈时柒杏眼微眯,刚刚林玄音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后花园。 萧烨匆忙扶起地上的林玄音,“音儿,可有哪里受伤?” 林玄音哭的梨花带雨,“妾身无事王爷息怒,都是妾身自己不小心与沈六小姐无关,求王爷不要责怪她。” 林玄音低着头嘴角挂着一抹阴桀,原本今天这一出是为王妃准备的。 既然沈时柒非要多管闲事,那就不要怪她了。 萧烨闻言气愤抬头,正要怒斥是哪个贱婢竟敢伤害她的爱妃时。 只见台阶上一袭藕色长裙墨发飘飘浑身超然出尘的美人亭亭立在那。 一双含秋水的杏眸虽眼神冰冷,却又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萧烨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这是那个与碟共舞的美人。 念头一闪说出的话也变了腔调,“这不是未来弟妹嘛!咱们很快就要是一家人了,怎么说音儿也算是你半个嫂嫂吧,你怎可推她呢?” “王爷说笑了我一个小小庶女,不配与林侧妃沾亲带故。 再者林侧妃这没吃饱饭,动不动就摔到碰瓷的毛病,我可不敢跟她有关系,否则怎么被冤枉死的都不知道呢!这半个嫂嫂的亲戚庶臣女不敢领受。” 林玄音一脸委屈,“王爷妾身冤枉,她们都与王妃交好不待见妾身,她们的话如何能信,她们还说妾身身份低贱不配在这里。” “王妃可有此事?”萧烨怒目而视。 张云舒缓缓走上前,“本妃与闺中好友相聚,不想有人打扰,可林侧妃不愿离开。 沈妹妹不过与她说了几句话,林侧妃突然不知怎得抓着沈妹妹的手,自己倒向台阶与她人无关事情就是这样。 若是王爷不信妾身,可以问问在场的丫鬟婆子们。” 林玄音哭诉,“王爷不是这样的,妾身是被沈六小姐给推下台阶的。” 李崇兰冷笑,“你刚刚不还说是你自己不小心与她人无关吗?怎么这会儿又说是沈小姐推的。 这世上竟有如此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之人,当真是让本小姐开了眼。” 萧烨皱眉,“王妃,你就是这般做当家主母的吗?任由外人欺负王府之人,你实在是令本王失望至极。” 萧烨见张云舒总是一副冷冰冰不死不活的模样,心中更是不悦。 沈时柒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啊。 “王爷此话未免有失公允,今日这般正宴她一个妾室本就不该出席。 王爷这般偏袒本就是在打王妃姐姐的脸,王妃姐姐大度本不与她计较。 可她仗着王爷的宠爱一再挑衅,如今她犯了错王爷非但不责罚,竟不分青红皂白责备起王妃来。 王府的规矩真是让我等刮目相看啊!自古宠妾灭妻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拿到明面来,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知道,也算是保全了些体面。 像王爷这般不管不顾的当真是不多见啊!” 这个时代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养外室睡通房都无人会置喙。毕竟是后宅家事,不足为外人道。 但若是妻子无过,做丈夫的宠妾灭妻那就是家丑,情节严重的是要坐罪的,若是官员如此还会影响官声。 听沈时柒如此说,众人低头议论纷纷。 林玄音见周围人非但没有同情她的遭遇反倒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再看王爷一脸阴郁,心咯噔往下沉了沉,今日这一出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烨见她不仅生的倾城还如此伶牙俐齿,心中不禁泛起涟漪,一时间竟心神荡漾起来。 “你就是本王二弟的未来王妃不是?果然貌美又能言善辩,看在咱们即将成为一家人的份上,本王就原谅你的无礼之处,今日之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什么就原谅她了,她让他原谅了吗!她有什么需要他原谅的,沈时柒彻底被无语到了。 第111章 自古红蓝出cp “本王的王妃什么都没做,自然也不需要谁的原谅。”一道清冷肃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沈时柒越过人群看向萧炎,刚刚还满面怒气的脸上瞬间挂上甜甜的笑。 萧炎见她无事清冷的脸庞稍微缓和。 “皇兄可想好了当真要为一个妾室出头?别说她是诬陷,即便确有其事那也一定是她活该。” 萧炎浑身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说出的话仿佛带着刀子一般割人,令在场众人大气不敢出。 “你……”萧烨明显气势弱了下来。 与萧炎一起来的还有征西大将军之子林玄清,只是刚刚众人的目光都被萧炎吸引并无人注意到。 林玄清远远便听见烨王当众指责烨王妃,忍不住担忧的看了眼张云舒。 拱手朝三人作揖,“烨王妃、沈小姐、李小姐在下林玄清,今日之事都怪小妹玄音不懂事,才惹来这般龃龉。 音儿她从小便被父母亲娇纵惯了,做事不知轻重扰了各位雅兴,在此在下代家妹给三位赔不是。 还请看在她尚且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沈时柒这才注意到这个一身正气五官俊朗不凡的男子。 只见他一袭蓝色长袍气质如松说话谦和有礼。 沈时柒见忍不住想这真是林玄音的哥哥,亲的? 无论长相还有气质他俩都不像一家人。 不等沈时柒细究,一个挺拔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正好遮住了她好奇的目光。 沈时柒这才回神,偷偷扯下萧炎的衣角挪上前冲他一笑。 萧炎淡淡抽回衣服,警告的瞥了她一眼:管好你的眼睛。 沈时柒心领神会悄悄朝他抛了个媚眼。 李崇兰站在凉亭里,默默看着两人间的互动,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落寞。 张云舒从林玄清出现开始就一直有意无意的闪躲。 林玄音见哥哥如此不顾她的脸面当众帮着外人,怒吼道:“哥哥,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我可是你亲妹妹。” 林玄清眼神犀利看向她,“都怪爹娘将你宠坏了,才将你养成如今这般目中无人的性子。 这里是正宴,你如今的身份就该好好的待在王府里安稳度日才是,如此不懂规矩叫人看了只当我们家不懂礼数。”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一个妾室当众叫板正妃这成何体统。” 萧烨闻言也觉脸上无光,只想尽快揭过此事。 想到这不觉懊恼,一切都怪林玄音若不是她多事,自己怎会跟着丢脸,“听到没有,还不乖乖回府再这般不知礼数,本王绝不轻饶。” 林玄音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烨,又见旁边众人的神色,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掩面而泣,众丫鬟忙扶着她欲离开。 “站住”沈时柒一脸严肃,“今日你冤枉我一事,看在林少将军为你求情的面上就不予追究了。 倘若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林侧妃对我做过的事我一笔一笔都给你记着的,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她实在是烦这些尔虞我诈算计人的事。 她总想着有这时间不如多赚些钱,做些有意义的事,哪怕只是吃喝玩乐也比勾心斗角来的好。 可这林玄音总是搞事情,她有心想放过人家奈何人家不领情。 萧烨尴尬一笑,“没事了没事了,不过是女人间的小打小闹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今日天朗气清,咱们去饮酒作诗岂不快哉。” 皇家之事他们自不敢妄加议论,众人簇拥着萧烨离开。 萧炎将沈时柒上下打量一番,“可要我出手?” 沈时柒笑着摇头,“不用,我心里有数你去忙你的不必担心我!” “嗯,你自己小心。” 沈时柒余光瞥见林玄清离去前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凉亭。 凉亭里,张云舒一袭红衣清风徐来衣带飘飘,恍若遗世而独立的谪仙。 只是那看向前方的眼眸里似乎隐藏着深深的眷念,和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沈时柒心念一动难道……? “自古红蓝出cp啊!” “什么?”萧炎正要转身,听她嘴里嘀咕了一句。 “我说我好像发现了一对苦命鸳鸯”沈时柒语气闷闷的。 “何解?”萧炎眉头微皱不解,尽爱说些没头没脑的胡话。 沈时柒神神秘秘的朝他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些。 萧炎宠溺一笑,双手背后微微弯腰侧耳。 “那个林玄清和王妃姐姐好像两情相悦。”沈时柒一脸神秘开口。 “胡闹,此话怎可乱说。”萧炎低斥,她应该是第一次见林玄清吧! 这般胡言乱语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岂不是坏了别人的名声。 “什么胡说我有依据的,你没听过嘛自古红蓝出cp,你看他俩多有默契,像商量好似的穿的情侣装。”沈时柒嫌弃的打量了一眼萧炎,“你再看咱俩就没这样的默契。” 年纪轻轻总穿一身黑老气横秋的。 “而且我刚刚就注意到那个林玄清眼神老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舒姐姐,而舒姐姐从他出现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萧炎抬手就是一记爆栗敲在沈时柒的脑门上,阻止她胡说八道。 “哪来的歪理,你倒是观察的仔细,盯着人家多久了?” “嘶……疼”沈时柒龇牙咧嘴的捂着额头,这一下不轻。 “活该,再这般不知羞的盯着外男,看我怎么罚你,还有不许胡说八道听到没”萧炎语气不善的叮嘱她,生怕她口无遮拦惹出祸事来。 “哦!”沈时柒噘嘴不服。 男人根本不懂,女人的直觉不会错,他俩绝对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你乖点听到没”萧炎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知道管不住她,只能无奈叹息。 沈时柒甩了甩脑袋里面的想法,朝着萧炎不住的点头。 萧炎这才放心离去。 第112章 来了来了 它终归是来了 李崇兰默默地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 看他眼中时而流露出担忧之色,时而又怒气冲冲,又因沈时柒几句话满脸笑意。 即便是怒目而视,他看向沈时柒的眼眸里无时无刻不透着宠溺与深情。 直至萧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李崇兰都未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无法将那个冷若冰霜近乎无心之人,与刚刚面对沈时柒时满脸温柔小意,无限宠溺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眼中的担心宠溺只为一人,而那个人却不是她。 张云舒察觉到她的异样,上前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兰妹妹凡事向前看,莫要让执念蒙蔽了你的心,做出些无法挽回之事。” 李崇兰苦笑一声,“姐姐放心,我不过是羡慕她罢了,仅仅只是羡慕而已,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况且我知他心里没有我,无论我做什么都只是徒劳罢了,我不想变成令自己讨厌的模样。 那样只会将他推的更远,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要像现在这样能远远的看他一眼,只要他不讨厌我就够了。” “傻妹妹,这又是何苦呢!为何不能放下珍惜眼前人呢!”张云舒一脸心痛的看她。 她实在不愿意看到兰儿也经历她这般的蚀骨之痛。 “年少时的倾心相许,多年的痴心守候岂是一朝一夕说放就能放的。 姐姐又何尝不是呢,这些年你又何曾放下过?” “我,我与你不同,若你不能及时回头,我之今日便是汝之明日,我不想你也如我一般你可明白?” “姐姐就让我留些无望的执念吧!否则人这一辈子活着又有什么趣”李崇兰凄然一笑。 “王妃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一个比一个表情严肃。”沈时柒笑意盈盈的走入凉亭。 “我们在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妹妹当真是好福气,秦王如此爱护于你,当真叫咱们羡慕”张云舒忙岔开话题。 “那我把我的福气也分你们一点,希望你们也能幸福美满。” 沈时柒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两人朝宴厅走去。 “这样就把我的福气传给你们了。” 李崇兰心中别扭讪讪抽回手,“胡说八道,嘴上没个正行秦王怎么受得了你。” 沈时柒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兰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我的必杀技,我就是凭着这三寸不烂之舌将王爷骗到手的。” 张云舒与李崇兰无奈相视一笑,自是不信她所说的。 宴厅设在花园荷塘水榭之上,艳阳高照水面波光粼粼,清风徐来这里倒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沈时柒三人刚走进,原本热闹的水榭里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纷纷起身朝张云舒行礼问安,沈时柒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看下面众人行礼。 不觉心潮澎湃起来,难怪有人会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争得头破血流。 被众人跪拜的感觉确实不赖。 时辰尚早还未开席,荷塘对面水榭里远远传来诗词唱和之声。 李崇溪眼神不善的看向沈时柒,“这般枯坐也是无趣,瞧对面正在吟诗作赋,不如咱们也展示下个人擅长的才艺,与对面相应和岂不有趣。” 沈时柒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再看李崇溪的眼神,手里的糕点瞬间不香了。 王伶笑着附和,“这个主意不错,不知王妃娘娘意下如何?” 张云舒点头应允,“既然各位小姐有此雅兴,那就开始吧!” 李崇溪一脸幸灾乐祸的看向沈时柒,“说到才艺,选妃宴上在座各位都展示过了。 若我没记错的话,当日就剩下沈六小姐你还没有展示过,不如就从沈小姐开始如何?” 沈时祎总算等来了好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是啊!秦王殿下文武双全风光霁月般的人物,他看中的王妃想来定也是才貌双绝之人。” 听闻此言众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在场的谁人不知她是个从小被送到庄子上的小庶女。 貌是有的才嘛就未可知了。 李崇兰看不过去冷冷开口,“这里并非选妃宴,才艺展示不过是消遣罢了,自然是自愿为好怎可强他人所难。” 沈时柒看向李崇兰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可以应对。 穿越定律之才艺展示,来了来了,它总归还是来了。 好在她为了生计学过一段时间古筝和笛,闲暇时也没落下。 谈不上多好但应对这样的小场面还是可以的。 李崇溪得意一笑,“是啊,王爷文可成就锦绣文章,武可上阵杀敌安邦。 沈时柒你这般无才无德如何能与之相配,若我是你就该自请下堂才是。” 沈时柒拍了拍手淡定起身,看向周围一脸看好戏的众人。 ”瞧你们一个个妒忌的面目全非的丑样,别说你们这样的容貌成不了我就算变成了我,你们扪心自问谁舍得下这样有权有势又英俊的男人自请下堂的。 既然你们都做不到又凭什么要求我做到,你们这样会不会太双标。” 不等众人反驳,沈时柒又一脸得意的笑,“是是是,对对对,你们家世好相貌好才情好,可那又怎么样呢?王爷就是看不上你们怪我喽!” 一番话说的在场众人怒火中烧,沈时柒的话无疑是在她们本就脆弱的幼小心灵上再补上一刀。 她们自持家世才学人品相貌样样出众,可王爷却偏偏选了一个除了貌美其它都不如她们的小庶女,这是她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沈时柒见她们的反应,遂又正色道:“一直以来我都不愿与你们一般计较,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一群被豢养着的可怜小女孩而已。 在这个没有自由,没有自我的地方,你们每日所见所闻不过方寸之地。 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争宠,如何取悦丈夫,如何三从四德循规蹈矩。所以成就了今天的你们,生活环境如此,这不是你们的错。可你们淋过的雨就非要让他人也同样淋一遍吗? 女子在这世上活的本就不易,同为女人咱们本该守望相助才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今天排挤你明天陷害她,这样的生活你们不厌倦不累吗? 古人言爱人者人恒爱之,杀人者人恒杀之,与其每天疲于应付这些勾心斗角,不如放过自己也放过身边的人。 男人又不是生活的全部,没有也不会死。 你若总安于后宅的勾心斗角,那就只能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你若心胸开阔,即便身在牢笼,也能做那遨游天地间的鸿鹄。 送各位一句话:你若盛开蝴蝶自然来,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 沈时柒一番话水榭里一片寂静。 “有劳兰姐姐,可否借这架古筝一用。” 李崇兰朝她点头一笑,自有丫鬟上前安排。 沈时柒缓缓走到古筝旁,摸了摸琴弦缓缓坐下。 “既然你们都想看,那我就勉为其难为各位弹奏一曲。” “她当真会吗?” “装模作样的罢了,待会儿看她还怎么耀武扬威。” 刚刚沉寂的宴厅又热闹了起来。 伴随一阵悦耳缠绵的筝鸣声,众人不可思议瞪大双眼。 沈时柒缓缓开口吟唱:“宫墙柳,玉搔头,纤纤红酥手……” 凄婉缱绻的曲,悦耳空灵的音。 瞬间吸引了男宾席众人的目光,纷纷好奇张望。 萧炎眼神宠溺的看向沈时柒的背影,眼前不觉浮现出榕树下那个欢快的娇俏身影。 耳边是她甜糯温软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凄婉哀怨,听的人不觉心都跟着柔软了几分。 萧炎何曾见过她如此温婉端庄的一面,正新奇间,忽又听她唱:“一梦醉倒云梦楼。” 不由的又笑出了声,当真是个钻进钱眼里的小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赚银子。 这哪是唱曲,分明是在给酒楼招揽生意。 一曲了,沈时柒起身朝着众人盈盈一拜,仪态万千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见美人身影消失在水榭里,众人不免遗憾,萧烨眼中闪过一抹邪恶的欲念。 随着沈时柒落座,四周不断传来叫好声。 李崇溪气闷的揪着帕子,原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却不想让她大大的露了脸,就连对面凉亭外男宾席都传来叫好声。 此后再无人敢挑衅。 张云舒一脸看好戏的看着下面的人,“唱的好,柒妹妹果然不愧是秦王看上的人。” 沈时柒傲娇的看向众人大言不惭道:“王妃说的是,秦王殿下是不错,但是我也不差呀!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沈时柒,这么独一无二的我配王爷那是再般配不过了。” 沈时柒这波自夸成功将在座的所有人都雷了个外焦里嫩。 张云舒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她没料到沈时柒尽然如此回答。 李崇兰嗔笑出声,“就没见过如你这般皮厚的丫头。” 或许这就是秦王选她的原因吧!沈时柒身上自有一股随性洒脱之气。 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又不觉会被她感染。这些都是她从不曾拥有的。 萧炎自然将沈时柒的话尽数听了去,嘴角不由翘起。 不由想起第一次相见时,她清澈眼眸中透露出的坦荡无畏、耍小聪明时漆黑水眸中流露出的小得意、为留在他身边耍无赖时的聪慧模样,耍无赖她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沈时柒的话让众人嗤之以鼻。 李崇溪第一个站出来反驳,“沈时柒就你这样的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不过一首民间艳曲罢了,再好也好不过林玄音所奏之曲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沈时柒气笑了,“是啊,没什么好得意的,敢问李小姐,林小姐的曲是你所做吗?或者你有更好的展示给大家。” 李崇溪一时语噎,“你……” “既然都不是,那李小姐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又凭什么拿林小姐的曲来与我相比较呢! 就算她的曲略胜一筹,就能代表你比我厉害了吗?” 王伶笑道:“李妹妹不过和你说几句玩笑罢了,沈小姐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沈时柒转身面无表情的看向王伶,“开玩笑?你看我笑了吗?即如此从今往后我都这般与王小姐说笑可好?希望王小姐不要与我一般见识才好,不然就是你咄咄逼人了。” 王伶被堵的哑口无言。 张云舒温声开口,“在座的都是世族大家千金,莫要因此等小事失了身份才是。今日是兰妹妹的大喜之日,各位不妨各退一步,不要伤了和气为好。” 一场无硝烟的战争终于平息了。 沈时柒终于可以安心吃东西了,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 也不知道男宾席那边是不是也如此。 萧炎这边情形截然不同,他一贯不喜人与人亲近,又久经沙场浑身肃杀之气。 前不久又被夺了兵权,虽是王爷的身份,但并无人愿意与其结交,但也无人敢招惹。 众人都忙着巴结烨王萧烨。 萧炎独自坐在角落自饮自酌。 林玄清环顾一圈,只秦王萧炎身边无人敢近身,是个安静喝酒的好去处,于是提着酒壶走了过去。 “见过秦王殿下。” 萧炎眼神微眯,看向面前一身藏蓝色锦缎长袍俊美不凡的林玄清。 想到沈时柒看他时的眼神,面上一丝不悦一闪而过。 脑中鬼使神差的冒出那句“自古红蓝出cp”的荒谬之言,遂点头示意他自便。 二人相对无言,自饮自酌互不干扰。 林玄清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对面水榭。 萧炎眸光微闪,眼中一片了然。 第113章 福利院正式成立 宴会结束后,沈时柒又回归到忙碌而又快乐的赚钱生活。 一晃时令进入六月。 一连好几日雷雨不歇,雨水洗去了前些时日的燥热,竟生出丝丝寒意来。 沈时柒得温伯口信,福利院之事已处理妥当。请她过去看看是否还有需要修缮整改之处。 沈时柒着急忙慌的就要出门,云霜拿了件藕荷色薄披风追了出来,“小姐,外面更深又接连几天大雨,小姐千万当心莫要染上风寒。” 沈时柒接过披风,不放心的叮嘱她,“我还好没觉着冷,我不在你们自己小心些,晚上睡觉警醒点。” 沈时柒一走,秋院周围的暗卫也会跟着走掉一半。 “小姐不说,奴婢也省得。” 自王爷与小姐定亲以后,小姐去王府小住的时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 各种突发状况也遇到不少,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回去吧,我们走了。”沈时柒说完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如今沈时柒出门都是靠着立秋带她飞檐走壁,那条辛苦挖出来的狗洞早就弃之不用了。 出了沈府,小巷里早有马车等候在此。 翌日一早,温伯仁带着沈时柒来到一座宅院前。 这是一个四进院落,都是按照沈时柒的要求修缮的,拆掉了繁复的亭台楼阁、假山园林、以功能性为主。 内设有食堂区、宿舍区、活动区、教学区,男女各分东西两院,足足可容纳百人之多。 从找宅子到修缮都是温伯一手操办的。 “这宅子一定很贵吧,这里距离王府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地方宽敞交通便利又安全,实在是没有比这再好的地方了,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将宅子翻修一新。 因我一个不着边际的想法,温伯如此费心费力,时柒真不知该如何谢才好。”沈时柒心里感动。 若不是温伯一直忙前忙后,福利院又怎么能这么快就修整好。 温伯仁淡淡一笑,“王妃不必如此,这些不过是老奴的分类之事,再者这可是积功德的大好事,老奴自当尽一份心力。” 自沈时柒管理铺子以来,温伯仁便改口唤她王妃了,一来是为了帮她在各管事面前树立威信。 二来也是真心期盼她尽早嫁进王府。 “是,温伯惯会宽慰人,这么大座宅院一定很贵吧!” “王爷交代了,日后王妃定是要常来的,若离王府太远一来不安全,二来恐王妃来回奔波累着。 宅子首选距离王府近的不拘什么价,这宅子原就是王爷的私产。修缮宅子的钱,也不过花去如意阁一月的红利,比起王妃给如意阁带来的盈利,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王妃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沈时柒一听是萧炎的意思,心里甜丝丝的说不出的暖。 “温伯,将军可有说起此次出门所为何事何时回来?” “王爷不曾交代,只交代这些时日闭门谢客对外只说感染风寒引发旧疾需静养。 不过王爷走时有交代,若王妃有事府中留有信鸽,可传信给王爷。” 沈时柒想了想她那一手鬼画符的毛笔字,又实在没有大事还是不要打扰他办正事。 温伯仁见她一脸闷闷不乐,“王爷走了也有五六日了,应是快回来了王妃无需担心。” “嗯”想想也是,萧炎如今每日都要议政,请假时间不会太长,眼下还是将福利院的事处理好。 “温伯这里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我想后天就带孩子们过来,还有清风楼那边修葺的如何了?不如我们顺道去看看?” 温伯仁点头应是,带着沈时柒离开。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接连大雨路上行人寥寥,好在路面积水不是很严重。 这排水做的还是比较好的,沈时柒正盯着路面发呆。 忽而一队巡防官兵行色匆匆朝南城门而去。 沈时柒不禁疑惑道:“温伯近来雍京城可是有大事发生?” 巡防官兵很少白天如此大批出行,除非发生了扰乱治安的大事。 温伯仁坐在车椽上,“王妃有所不知,今年南方水患,许多灾民流离失所一路逃难来到雍京,官府为防止灾民暴乱影响京城治安,各直属衙门府兵正极力阻止流民进城。” 沈时柒看向队伍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皱,不知将军是否是因为此事外出的。 马车没多久便停在了清风楼后院,因在装修暂未营业。 里面按照沈时柒的要求装修的差不多了。 需要的人手也差不多备齐了,很快就可以重新营业了。 接下来就是演员训练,第一场戏就排《白蛇传》。 等剧火了还能制作些首饰衣服等周边产品,带动如意阁、锦纺阁的生意一举多得。 沈时柒忍不住幻想满屋子金山银山的模样。 出门也有些时辰了,沈时柒着急回去,她答应大宝她们今天中午吃火锅。 从外面回来沈时柒就一头扎进厨房。 大宝一脸小心翼翼问,“姐姐,那我们搬去福利院后你还要我们吗?虎子哥哥去了军营,已经许久没有回来看我们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姐姐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们了?是不是因为我们吃的太多了,我以后可以少吃点,姐姐你别送我们走好不好?” 沈时柒正在处理蔬菜,听他如此说心里莫名一酸。 这些时日她光顾赚钱,倒是忽略了她们的感受,这些孩子的经历使得他们比一般的孩子要敏感和缺乏安全感。 沈时柒牵起大宝的手,“孩子们快到姐姐这来,姐姐有话和你们说。” 孩子们闻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低头乖乖站成一排。 “你们是不是都听说了咱们要搬新家的消息!姐姐告诉你们,咱们之所以要搬家是因为这里太小了。 姐姐想以后若是再遇到像你们一般的可怜孩子,咱们可以一起帮助他们,这样就需要很大很大的地方才行。 而且你们也都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咱们需要请很多很多的夫子,那这王府是不是就不够住呀! 咱们搬家只是为了让你们得到更好的照顾,可不是不要你们,以后我也会经常去福利院看你们的这样多好。 到时候你们还可以去街上玩,看看哪里有需要帮助的孩子,都带回来好不好。” “真的吗?姐姐真的不是不要我们。” “当然,你们这么乖,我怎么会不要你们,而且虎子哥哥如今在军营里面当兵,他也不是不想你们,只是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不方便常回来看你们。” “那虎子哥哥会变成像王爷那样的大将军吗?” “嗯,会的,他一定会变成像王爷那样的大英雄。” 三妞一脸怯生生道:“可是王爷他很凶的,我不想虎子哥哥变得和大将军一样。” 沈时柒噗嗤一声笑喷了,将军是有多吓人啊!看给孩子吓的都有阴影了。 “将军是不爱笑,也严肃了点,但是咱们看人不能光看表面不是,你看咱们吃的喝的穿的住的,都是将军给的,而且咱们现在要搬去的宅子又大又舒服,这也是将军给我们准备的,咱们应该心怀感激才对,可不能再说他凶了知道嘛!” 孩子们乖巧点头应是,知道自己没有被丢弃,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第114章 军中出事 与王府快乐热闹的氛围不同,百里外的军营里此时四处却透着寂静肃杀之气。 就在几天前萧炎忽而收到黎光的急报,军中出事了。 萧炎收到信件连夜快马加鞭赶到西郊大营。 此时夜深人静,黎光的营帐里聚满了人,都是特来拜见萧炎的。 萧炎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浑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将士们见王爷归来,总算是有了主心骨,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王爷,等着王爷为他们做主。 事情起因还要从萧炎交出兵权开始说起。 当今陛下生性多疑,尤其对武将更甚,收回兵权后便安排了他的亲信安广接管。 这个安广虽是武将世家出身,可却并未上过战场带过兵。 不过是靠着祖上的功勋庇佑承袭了忠义侯爵位。 早年间安广的父亲安澜在世时,便是死忠于当今圣上,且同圣上一同长大,甚至比之亲兄弟还要亲。 十二年前,也是他带着十万铁骑踏破南疆国土,灭掉南疆皇室一脉。 但不知为何,那场战役之后没几年这位忠义侯忽而病逝。 膝下只一子便是现在的小忠义侯安广。 因有当今圣上的庇佑,这个安广从小不学无术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甚至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萧启帝之所以放心将兵权交于安广,正是因为他除了忠心一无是处。 萧启帝要的就是一条忠于他的狗,而不是要一个用兵如神功高盖主的大将军。 正如萧启帝所料一般无二,自安广掌管军营以来,军中军纪涣散。 稍有不顺其心意者就会受到军法处置,更过分的是他时常让士兵们与其侍卫比试私斗以此取乐。 将士们怨声载道,就在几天前,安广又逼着士兵和他的侍卫比武。 谁知这小兵一时不慎打伤了侍卫,这个安广是个输不起的人当场就翻了脸。 竟以以下犯上不遵军规之罪将小兵活活杖责致死。 军中将领看不下去,纷纷出面阻止竟通通被杖责五十军棍。 王爷临走时交代让他们一定要忍耐,可死去的是与他们一起并肩战斗出生入死的兄弟。 战场上何其凶险,他们都一一咬牙挺过来了。 如今却因如此一桩小事就丢了性命,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么不明不白,这么憋屈的死去。 众人心中积压许久的不满一瞬间爆发。 与安广的人厮杀了起来,黎光见事态越发不可控。 安广还扬言要将此事上报,告他们不服管教,有意图谋反之嫌。 黎光当机立断迅速命人控制住了安广等人避免他们通风报信,并将此事报告给了将军。 以当今陛下的昏庸无道,若真让这个安狗贼回京他们必死无疑。 萧炎静静听完事件的经过,漆黑的眸中闪过浓浓的杀气。 黎光低声道:“将军放心,死者方冰已经派人送回其老家厚葬,并给了他的家人一大笔抚恤金,保证他们今后生活无忧。” 左前锋王程不满,“银钱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他是俺手下的兵,俺都没舍得动过他一下,如今倒好,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狗娘养的东西害了性命,俺一定要杀了这个狗贼,替俺兄弟报仇。” 黎光皱眉不悦,“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别再火上浇油了。 如今的形势你不是不知道,兄弟的仇我们一定会报但绝不是现在,小不忍则乱大谋,莫要坏了王爷的大事。” “此事本王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安广迟早会死,但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萧炎冷冷开口,眼神犀利扫过众人,“暗夜,将安广带来其余人等一个不留。” “王爷,此举恐怕不妥。”张恒一脸担忧。 若是让安广知道王爷在军营之中,那可是欺君之罪。 今日之事若传出去,让有心人知道,再参王爷一个意图谋反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无碍,本王自有法子让他闭嘴。” 王程闻言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不多时,安广浑身赤裸只着一条浣裤被暗夜五花大绑着拖到营帐里。 原来暗夜去抓人时,正碰上这个安广公然在大营里狎妓。 两人正要进入正题时,就被暗夜闯进去不由分说的绑了。 安广整个人还处于懵的状态,直到看到营帐里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身冰冷肃杀的萧炎。 这才惊恐的瞪大双眼,刚想大声呼救,奈何嘴被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咽之声,身体本能的挣扎向后躲去。 王程见状不由分说的上去就是一脚,“往哪里躲,今天俺就要你的狗命,给我的兄弟报仇。” 安广痛苦的扭曲着身体,王程又怎么可能就此放过他,硬是打的他满地乱滚。 萧炎见差不多了,朝张恒示意。 张恒上前拉住王程,“好了,留他一口气”说完又上前扯掉他嘴中的布条。 “嘶……”安广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你,你,我可是圣上钦点的忠义大将军,你,你敢如此待我,就不怕我将此事禀报圣上吗?” 萧炎扫了他一眼,“若想死尽管去便是,看是你的腿快,还是本王的剑快。” 王程上前又是一记窝心脚,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狗东西,都这般模样了,还敢如此嚣张。” 安广痛的面部表情狰狞,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我,我每半月就会向陛下呈报一次军情,眼看着时间就到了,若是陛下没有及时收到军情奏报,一定会起疑心的,届时他一定会派人来查,我看你们如何向陛下交代。” 说完安广一脸我看你怎么办的欠揍表情。 萧炎冷冷一笑,带着嗜血的冷,“还要多谢你的提醒,暗夜。” 暗夜立即上前,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从中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安广迅速挣扎着坐起身,一脸惊恐的看着暗夜,“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张恒讥讽一笑,“刚刚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知道怂了?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噬髓丹,服用此药之人犹如被人活生生拆骨抽髓,那滋味痛不欲生。 据说没有人能熬的住这种痛,此毒每半个月发作一次,若无解药就只能活生生的疼上七七四十九天耗尽心神而死。” 安广惊恐的不停往后躲,奈何还是被强行喂下了噬髓丹。 此药入口即化,不过几息之间便发作起来。 安广浑身骨头犹如被人敲碎重塑一般,痛的人浑身抽搐,眼前发黑灵魂好似要破体而出。 “啊……给我,解药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安广赤红着双眼,看向主位之上的萧炎。 萧炎淡淡看向安广,“只要你乖乖按照本王的命令行事,本王可以按时给你解药,你依然可以做这个将军。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阳奉阴违,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安广立马点头,他实在是不想再承受这种碎骨抽髓之痛。 暗夜又捏住他的嘴给他喂了一颗红色药丸,渐渐的疼痛没那么强了。 “王,王爷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王爷要小的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断然不敢有其他心思,求王爷不要杀小的。” “若敢耍花样,本王会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敢不敢,小的都听王爷的。” “带下去”萧炎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帐中又恢复了平静,萧炎看向黎光,“派人十二个时辰监视他。” “是” “刺客一事可有眉目了?” 黎光面露愧色,“回王爷,此事暂无进展。自上次投毒失败后,他应是发现自己的阴谋没有得逞有所警觉。 加之王爷上交了兵权,近来军中是非不断,他反倒是沉寂了下来,一时没了头绪。 属下无能还请王爷责罚。” 众人见状也纷纷跪地请罪。 “起来吧,此事不怪你们,你们的伤势也都不轻,黎光将安广受伤,侍卫被刺杀一事传扬出去。” 王程不解问,“王爷,这事万万不可啊,这要是传出去了,万一圣上怪罪可如何是好?” 黎光略一思索便明白各中缘由,脸上隐隐透着兴奋之色,“王爷的意思是……?” 王爷是想借着此事,将奸细给引出来。 萧炎一脸讳莫如深,“嗯,去办吧!” “是,属下等告退。” 王程一脸懵逼抓耳捞腮,“是,什么是?俺听不懂,你们打的什么哑谜?” 黎光搭着他的肩膀半拖着他往外走,“明日你就知道了。” 众人纷纷退出营帐,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第115章 记你一功 翌日一早,一群小兵聚集在大将军营帐外好奇张望。 据说,昨夜安将军在营帐内被刺客刺杀身受重伤,身边的侍卫全部被杀。 “你们说这事是谁干的?” “管他是谁干的,总之是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大好事。” 虎子一早也听闻了此事,前几日发生的事他当时就在场,对此也是很气愤。 听闻这个好消息,自然要上前凑热闹,“你们傻啊!这事若是军中之人做的,万一这个安狗将此事禀报给圣上,那咱们就真的要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了。 即便不是咱们干的,也会有人将这个屎盆子扣在咱们头上,到时咱们百口莫辩只能任人宰割。” 虎子的话不无道理,当日那个安狗贼就是这样威胁黎副将的。 众人不由神色凝重起来,若真如此那他们可是给将军惹了大祸了。 早知如此当时不该如此冲动行事。 人群外一个瘦弱小兵眼神飘忽,一脸讳莫如深的看向主帐的方向。 趁众人神思不定之时悄悄的离开了人群。 虎子也正愁眉不展,他也担心此事会连累王爷,连累王爷就是连累姐姐。 他不能坐以待毙,可要怎么做呢?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人群外一个鬼鬼祟祟的瘦小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虎子眼中闪过一抹狐疑,甩开众人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那人进了营帐没再出来,不多时集合的号角声响起。 可营帐里仍不见动静,虎子着急,军中号角响起必是有大事发生。 他正犹豫是继续在这蹲守,还是去校场?正纠结间营帐里有了动静。 只见小兵出营帐后,左右瞧了瞧,朝着校场相反的方向而去。 虎子悄悄尾随其后,一路走到西边山林里。 见四下无人,那人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迅速塞进了树洞之中。 又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随即匆匆朝着校场方向而去。 等人走远后,虎子悄悄上前迅速将树洞中的东西掏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呀?”虎子拿过白布翻来覆去的研究,也没看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这绝对不是一块白布这么简单,他迅速将布条揣进怀里朝校场而去。 校场里正在清点人数,虎子归队后刚好清点完毕。 黎光站在点兵台上,朗声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宣布,昨夜军营中出现了刺客,咱们的安大将军,被人刺杀险些丢了性命,从今日起军中所有告假外出一律禁止,直到捉住刺客为止。 此事非同小可,若传出去我等都难逃罪责,所以各位务必要守口如瓶,在此事查清楚之前不得外传否则军法处置。” “属下遵命。” 虎子本就聪明脑子也转的快,听黎光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若不想此事外传,不是应该严密封锁消息,可又为何要召集三军将此事公之于众。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虎子看向黎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黎光营帐外士兵来报,“黎将军,虎子有要事求见。” 萧炎听闻虎子求见,示意黎光让他进来。 “进来” 虎子匆匆走进营帐,迎面看见坐在桌案前的人时有一瞬间的错愕。 “姐夫,你怎么在这?” 姐夫?黎光惊讶的瞪大双眼在虎子与王爷间来回提溜。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虎子当初是由张恒送来的,只说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 自虎子来到军营一直是与大家同吃同住并无特别优待。 张恒这小子也没说过这个虎子来头这么大啊! 能叫王爷姐夫的,这可不就是王爷的小舅子,那只能是沈府的两位公子啊! 他倒是听说过沈家有两位公子,但不是都在国子监吗?而且年龄也不相符啊? 萧炎原本严肃的脸上,在听到那一声姐夫之后,不由变得柔和了许多。 “在军中可还好吗?”萧炎难得的语气柔和开口。 “谢姐夫关心,我很好就是有些想姐姐她们了。” “待这边事情处理完,你跟我回去小住几日,你姐姐也甚是想你。” 黎光满脸的问号,回去小住?王爷所说的姐姐难不成不是沈府的那位六小姐? 可没听说王爷身边有其他女人啊!莫不是王爷偷偷养在外面的女人? 一瞬间福至心灵,黎光觉得自己真相了。 想来也是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迎娶一个小小庶女。 这不过是让陛下放松戒心的权宜之计罢了。 王爷所爱一定另有其人,只是王爷现在的处境艰难,身边又危机四伏,所以只能将心爱之人偷偷藏起来。 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只是可怜了那位沈家六小姐,恐怕还被蒙在鼓里,这还未过门就已失宠。 黎光自认为发现了真相,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每每看见沈时柒时总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她。 搞得沈时柒莫名其妙,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黎光眼神不断在虎子和王爷之间来回瞧。 越看越像那么回事,瞧王爷那温柔的眼神,温和的语气。 如此亲切又自然的与虎子唠家常,可见这位外室是有多得宠了。 黎光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政治斗争牺牲下不被丈夫喜爱的工具人王妃形象。 “好”虎子瞬间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 忽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姐夫,这是我跟踪一个士兵发现的,今早见他在安将军帐前举止怪异,集结号角响起,所有人都朝着校场而去,只有他悄悄远离人群。 我亲眼看见他将这块白布塞在西边林子里一棵大树树洞里,此人一定有问题。” 黎光八卦的小心思瞬间被拽了回来,慌忙接过虎子手里的白布翻看。 又将白布递给王爷,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桌上的烛台。 萧炎眉头皱紧,接过白布,靠近烛火,白布上瞬间显现一行黄色字。 “岂有此理,王爷属下这就将人控制起来。” 虎子好奇,凑上前看,只见布条上赫然写着:军中暴乱安受伤,秦王意图谋反。 这上面的内容无疑是想治王爷姐夫与死地。 虎子被怒气憋的满面通红,“姐夫,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狗贼。” 敢动他姐夫,就是动他姐姐,士可忍孰不可忍。 “回来,做事如此冲动,如何能成大事?”萧炎眉头微挑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幕后之人还未出现,如此行事岂非打草惊蛇?” “可是他们冤枉你,这人太坏了。”虎子撅着嘴,双眼通红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虎子过往的经历,萧炎听时柒说过,他一向在自己面前犹如小大人一般表现的克制而又稳重。 如今日这般真情流露倒是难得一见。 萧炎难得露出宠溺一笑,这委屈又倔强的小表情像极了某人。 当真是待在一起久了,不是姐弟胜似亲姐弟。 “黎光,找块相同白布,写上:军中一切如常,再放回树洞暗中派人盯着。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急不可待的找死。”萧炎语气冰冷,带着弑杀之气。 黎光还没从王爷温柔的语气和循循善诱的话语中醒过神来。 忽然被点名呆愣了一瞬忙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去?王爷您刚刚说什么来着?” 萧炎眼神不悦的扫向黎光,“看来五十军棍没挨够是吧,换块白布写上:军中无事,再放回去盯紧了,若是出了差池,再加五十军棍。” 黎光嘿嘿一笑,拿着白布迅速逃出了营帐。 萧炎一脸欣慰的看向虎子,“做的不错记你一功,此事不可在你姐姐面前提起免她担心。” “是。” “去吧!” 虎子开心的跑了出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得王爷夸奖,他一定日夜不辍的盯着那个狗东西,不让他在军营中捣乱。 是夜,张恒带着众人在西郊树林里严密布控。 不多时一个黑色身影悄然而至。 待来人拿到树洞里的布条后,张恒带人悄悄一路尾随其后。 直到城外一处庄子只见那人翻墙入内,张恒抬头看去。 逍遥庄? 张恒静静打量了一会儿,“你们在此处守着,顺便打听下这个庄子是谁人所有。我就回去禀报王爷都给我盯紧了。” “是,属下遵命” 逍遥庄内。 黑衣人拿着新得来的密报,悄悄走进庄子。 四周漆黑一片,只主屋书房里亮着灯。 黑衣人在门外悄声禀报,“主子,信件属下已经拿到。” “进来”一道阴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白布双手恭敬的奉上。 郑言军接过白布,放在烛台旁照了照。 在看到上面显现的字后不满轻哼,“又是无事,这让我如何向上面交代,这个安广已经在军营将近一个月了,以他的性子能不闹出点动静。 这不符合常理,莫不是咱们的人出了问题?” “属下不知,近来军营里面似乎是有些不寻常。看似军纪松散实则外松内紧,咱们的人很难混进去,里面的消息也很难送出来。” “看来此事不简单,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依言退出书房,待外面安静下来后。 郑言军迅速走向内室,内室陈设精致华美,左手边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古董珍玩,右手边一张供人休息的金丝楠木软榻。 郑言军掀开床板,一条密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郑言军抬脚走了进去,走过一段低矮窄小仅供一人进出的甬道。 大约一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布置比上面书房还要华丽的密室赫然出现在眼前。 一张金丝楠木拔步床,锦缎金丝床幔遮盖严密,隐约可见两个赤裸交缠的身影。 床里不断传来男女欢爱的呻吟之声,在这偌大寂静的密室里被无限放大,令人面红耳赤。 郑言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双手奉上密信小声禀报,“王爷,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军中一切正常。” 床上之人似乎并未听见一般,仍旧忘我的运动着。 床幔摇曳的更加剧烈,随着男人粗喘声加重,伴着一声高昂兴奋的女人尖叫声。 这一场欢爱终于落下帷幕。 男人翻身从女人身上下来,随意披了件外袍,旁若无人的走了出来。 第116章 一点也不像她 萧烨赤裸的健硕身躯随着动作在宽大的外袍下若隐若现。 郑言军见状腰弯的更低了些。 “你是说军中一切照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回,回王爷,是”郑言军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 “一帮废物,这么长时间,竟连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若不是他办事不利,虎符又怎么会落在那个废物手里。”萧烨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仿佛只有最烈性辛辣的酒才能驱散他心中的不快。 “属下无能王爷恕罪,这些年咱们前后安插了无数眼线,可都一一都被拔除,更甚者连军营的边都摸不着。这个杨一虽然没办成什么大事,但好歹他能混进去,还能递出消息。” 这个杨一是他们好容易安插进军营的奸细,这些年一直潜伏在军营,都未被发现。 原是安排了他给军中将士投毒,治秦王一个失职之罪,乘机弹劾收回兵权,再由吏部举荐他们的人接管军营。 谁知计划失败,但好在杨一并没有被发现。 “若非如此,本王岂能容他到现在,还有那个安广也是个废物,平时不是挺嚣张跋扈的吗?怎的到了军营就变成个怂包了。”萧烨一脸的不满。 “王爷息怒,这个安广还有利用价值,将来能帮咱们大忙也未可知。” “何意?” “王爷,您想想这个安广不学无术,他岂是个安份的?以他的性子迟早会惹出大乱子。届时对咱们岂不是有利,对付他可比对付秦王好办多了,目前形势不明咱们不妨先隔岸观火。” “那本王就等着看好戏了。”萧烨扔掉手中酒杯,阴桀一笑,“希望你不要让本王等太久,必要的时候推他一把。” 只要军中出事,动摇父皇对安广的信任,届时他再安插自己的人进军营就易如反掌。 即便他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有他在军营时常给秦王添乱于他也是好事。 “王爷,奴家还在等您呢!”奢华锦帐内,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 萧烨忽而眉头一皱,眼神嫌恶的扫了一眼床幔,“处理了,下次用点心,你看看这哪里像了。” 萧烨眼神贪婪的看向白玉屏风上,屏风上挂着一幅美人图,一个五官精致明艳的美人跃然于画上。 柳叶眉下一双杏眸含笑,殷红的唇畔弯弯,这分明是沈时柒的模样。 只是画像上的沈时柒浑身赤裸,胴体莹润如玉身姿婀娜,玉体横陈于榻上,一副任君采撷之媚态。 萧烨不由的想起那个在阳光下,花丛中与蝴蝶共舞的妙人。 他似着魔一般的呢喃,“不及她万分之一,一点也不像她。” 若是能将她压在身下,欢爱一场该是何等的蚀骨销魂。 迟早他要将萧炎那个孽种踩在脚下,再当着他的面占有他的女人,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兴奋。 郑言军不敢多言,连忙点头应是。 心里却犯了难,这画上的女子顾盼生辉,容貌倾城自带一股灵气。 这般女子满雍京也就那一个,这让他去何处找去。 每次找来的王爷都不满意,最后都是用完就处理掉,这可如何是好? 萧烨快速穿好衣袍,匆匆走出密室。 床上美人还沉浸在刚刚的甜蜜欢爱中,幻想着飞上枝头从此改变命运。 殊不知自己的生命就在今晚走到了终点。 不多时密室传来女人的凄厉惨叫声。 萧烨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走出密室。 另一边,张恒回到军营将跟踪结果一一禀报王爷。 话落暗幽悄然闪身进入营帐内。 “王爷刚刚飞鸽来报,逍遥庄是烨王的产业,一直是由一个叫郑言军的人在打理,已经有好几年了。 以往烨王甚少来逍遥庄,直到去年大军回朝后,他才往这边来的频繁了些,显然这个逍遥庄就是个联络点。” 萧炎端坐在桌案前淡淡发话,“派人将奸细抓住别让他死了。” “是王爷,属下一定控制好力道,留着他一口气。”王程一脸兴奋。 终于要行动了,他已经憋屈太久了,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本王的意思是保他不死许以重金。” “啥?俺没听错吧,这么个奸细不仅不处置他还要重赏于他这是何道理?” 王程是个急脾气,一听就不乐意了。 黎光隐约猜到,“王爷的意思是……” “圣上生性多疑,他虽信任安广,却也不会全然相信,安广身边带来的侍卫里,必然有陛下的眼线,军营遭袭一事瞒不了多久。或者可以利用这个奸细做一个局。” “王爷是想祸水东引,将此事嫁祸给烨王。”张恒猜测出王爷的意图。 如此一来就可免去许多麻烦,避免陛下怀疑到王爷头上,又不动声色的拔除奸细和其幕后之人。 “立刻让安广带兵去连夜围剿逍遥庄。”萧炎略一思索吩咐道。 “属下这就去办”黎光领命,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张恒也想跟出去帮忙,忽听王爷开口。 “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有没有本王的信件?”萧炎状似无意的看向张恒。 张恒呆愣了一瞬,忽又一脸了然的模样。 王爷出门在外何曾关心过府上的事情,无非是想知道沈小姐的情况。 他们在军营中待了这些时日,这次出门又急连声招呼都没来得打。 怕是王爷想沈小姐了,“回王爷,六小姐那边无事王爷大可放心。” 萧炎闻言并没有多开心,他临走时还特意留了信鸽。 这小没良心的八成是将他抛到脑后了,竟一封信都不曾写过。 第117章 回京告御状 安广受伤不轻,虽找军医医治过,仍痛的难以入眠。 下半夜好容易能勉强眯上一会儿,却又被告知要去抓什么奸细。 这哪来的奸细?他的侍卫分明就是秦王派人所杀。 这会儿分明就是故意想磋磨自己,心中虽有气却敢怒不敢言。 只能着人将他抬上马车,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往逍遥庄。 郑言军送走烨王已是丑时,正宽衣上床欲休息,忽而外面传来打斗声。 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火光冲天,“糟了”。 来不及多想,门外喊杀声越来越近,郑言军慌慌张张朝书房而去。 正值午夜人酣睡之时,孔笑带人冲进山庄时并未受到太多抵抗。 很顺利便控制住了局面,只是黎将军要找的人却不在其中。 孔笑看向四周大喊,“带人仔细的搜,每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他们将这里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这人一定还在山庄内。 下人见满院子的官兵,各个凶神恶煞手持利刃,吓得瑟瑟发抖抱成一团。 不多时一个小兵来报,“孔校尉,书房有发现。” 孔笑瞬间来了精神,“前面带路。” 书房里一片狼藉,孔笑在士兵的指引下,来到那张金丝楠木软榻旁。 “来十个人跟我下去,其他人在这守着,再派一队人去附近搜一搜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或者类似出口的地方。” 孔笑眉头紧皱,郑言军恐怕已经从密道逃走了。 一名士兵举着火把率先走了下去,孔笑紧随其后。 众人来到了那间豪华精致的密室,密室里人去楼空。 看来密道还有其他出口,众人立刻分散开来四处搜找。 孔笑眼神犀利的四处搜查,目光不由扫过那面白玉屏风。 待看清上面的画像时,眼睫震颤瞳孔放大。孔笑仓惶转身,迅速脱下外套抛向屏风,外袍稳稳的盖住了屏风上的画。 好在这里只有他一人见过王妃,幸好他反应及时,否则……。 谁人如此大胆,竟敢肖想未来的秦王妃。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兴奋的大声禀报:“孔校尉,出口找到了在这里。” 孔笑努力平复心绪,沉声命令道:“你们先出去,一定要抓住这个狗东西。” 众人迅速朝着密道钻去,孔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屏风,也追了出去。 密道一直通向西边一片密林,孔笑担心有埋伏,迅速朝空中发出讯号。 接连几日的大雨,地面到处是水洼泥坑。 密林深处弥漫着雾气,显得周围越发诡异阴森。 孔笑带着人朝着林子深处走去,好在没走多远便发现了躲在大树后的郑言军。 “看你往哪跑”孔笑一个健步上前,迅速制服了郑言军。 “官爷饶命,官爷小的究竟犯了何事,累的各位如此大费周章的漏夜前来,围我的庄子抓我的人?”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带走” 军营大帐里灯火通明,萧炎端坐于主位之上,下首众人翘首以盼。 成败在此一举,若是能抓到幕后之人,就能在陛下面前狠狠的参烨王一本。 “王爷,孔笑求见。” “进来” “王爷属下幸不辱命,已将郑言军抓获,并且在密室里找到了一些他与烨王来往的信件。 并且就在刚刚他已经招供一直以来都是他负责和一个叫杨一的人联络,杨一就是混在军营里的奸细。 烨王每十天左右来一次,上次下毒事件也是烨王授意他们干的。人证物证确凿,郑言军以及其余人等已通通收押等候发落。” “兄弟,干的漂亮。”王程忍不住开怀大笑。 众人也开心不已,终于拔除了这颗毒瘤。 “小心看管,明日着人跟着安广一起押送犯人回京。” “是,属下等遵命。” “今日各位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孔笑刻意留到最后,等众人走后,他抱拳跪地。 萧炎皱眉不解,“还有何事?” “属下该死,在逍遥山庄的密室里,不小心,不小心……看到一张王妃的画像,且画上内容不堪入目。 属下怕对王妃不敬,当时郑言军在逃,属下……” 话未说完,萧炎噌的一下起身,“带路”。 逍遥山庄密室里,萧炎双眼赤红满面怒容的看向屏风上的画像。 只要一想到有人肖想时柒,甚至对着她的画像意淫,他就忍不住想要杀人。 萧炎挥动手掌劲风扫过之处,床幔飘动屏风应声倒地。 ‘嘭’的一声碎了一地,画像也随之付之一炬。 孔笑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不用看也知道王爷的脸有多难看。 “将这里一把火烧了。”萧炎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一般。 “是”孔笑心虚道,他该不会被王爷给杀人灭口吧! “还有派人查下,烨王近来都在做什么,事无巨细本王都要知道。” “是” 熊熊大火点亮了夜空,逍遥庄位置偏僻,周围庄子相距甚远,被人发现时已经烧成一片废墟。 萧炎等人赶回军营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萧炎刚回军营,黎光来报已经安排妥当。 由王程、贺兴等人护送安广回京告御状。 折腾了一宿,安广刚躺下又被人从床上揪起来,他浑身疼的直骂娘,差点半条小命交代在了路上。 皇宫勤政殿上。 文武百官正在商议南方水患一事。 近日有数以万计的流民涌进雍京城内寻衅滋事扰乱秩序。百姓怨声载道,大有事态严重化的趋势。 有人主张朝廷开仓放粮,设粥棚在城外搭建难民营,并派兵南下治理水患。 然却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朝廷近年来战事频繁,北方干旱、瘟疫致使国库吃紧。 此时不宜大开国库,动摇国之根本,因派兵镇压,并护送其放回故地以绝后患。 另有人持中立态度两边不靠。 朝堂上两派争执不下乱成一锅粥,萧启帝正拿不定主意时。 大殿外,一个凄惨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陛下,求陛下给臣做主啊!军中出大事了,有奸细想要谋害微臣,求陛下替微臣做主啊。”安广趴在地上哭嚎。 萧启帝一听竟有人胆敢在军中闹事,怒从心头起,“宣安广上殿,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王程、贺兴抬着安广上殿。 安广狼狈的趴在大殿上,一通鬼哭狼嚎,“陛下,前天夜里微臣的侍卫在军营之中被人暗杀,微臣也因此受了重伤,好在有陛下隆恩护佑,微臣才逃过一劫。 后经微臣多番调查得知,是有人在军营中安排了奸细,下毒谋害不成,又派人暗夜痛下杀手。人已被微臣捉拿归案,且已经交代了幕后之人,还请陛下严惩。” 萧启帝怒不可遏,“是谁,这一切究竟是何人所为?” 萧烨从安广出现那一刻便觉事情不妙。 此时他的后背已隐隐有汗意脸色惨白。 “回陛下,据犯人交代,背后之人是……是烨王殿下。”安广越说声音越小,眼神不时瞟向站在大殿之上的烨王。 “什么?”萧启帝似是不信,声音不自觉提高几个度。 “此人是烨王的亲信,他交代……” “一派胡言,儿臣冤枉,儿臣从未安排过刺杀,一定是有心之人故意构陷。”萧烨跪地为自己申辩。 “你不要说话,让他把话说完。”萧启帝看向萧烨的眼神中满是怒火。 别的他都可以忍,唯独军权一事上他不允许有人插足。 显然烨王这次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微臣昨夜在城外逍遥庄抓获了一名叫郑言军的犯人,他交代这一切都是烨王指使他干的,军营中的奸细也被臣揪了出来,现在二人就在殿外请陛下明查。” “来人,将人带上来。” 门外侍卫押着郑言军和杨一走上大殿。 萧启帝双眼赤红看向跪在下首之人,“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有半句虚言,朕灭你们九族。” “回,回陛下,小的名唤杨一,是几年前由烨王安插进军营的,这些年小的只是负责将军中的情报,传递给烨王殿下。 回京后,烨王命令小的在军中下毒,好以此治罪秦王获得军权,可小的并未得手计划失败。 恰巧安广将军接管军营,烨王又命人夜袭军营,这才致使安将军重伤,小的句句属实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明鉴!”杨一面对天子的雷霆之怒,早就吓破了胆。 这一刻他才真正感到害怕,下毒谋害军中将士,是灭九族的死罪。 黎将军说只要与他们合作,在陛下面前将一切罪责都推给烨王殿下。 他们就可保他不死,并给他一笔钱财,保证他一家老小今后生活无虞。 “好啊,朕的好儿子,没想到你竟有如此野心,成日里在朕的面前装的一副至纯至孝的模样,你真是叫朕太失望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您不能只听信此人的一面之词啊!这个人儿臣从未见过,更没有安排他进军营做什么奸细。” “朕不想听你辩解。”萧启帝一脸倦容,太阳穴突突的疼,“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听旨,设刑堂大理寺,着三司会审,务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在此期间烨王幽闭烨王府,未经传召不可踏出王府一步。” 大理寺卿江黎、刑部尚书汪权、御史大夫柯坤,纷纷上前跪地领旨,“臣等接旨。” “父皇儿臣冤枉啊!”萧烨还想为自己辩解。 “给朕将这个逆子拖出去,重责五十大板退朝” 就这样萧烨被人架着出了大殿。 文武百官也不敢多言,安广也被人抬着出了大殿。 第118章 此事非秦王不可 军营中的事刚一处理完,萧炎便马不停蹄赶回雍京城。 一来他离开有些时日了,若再不现身恐惹人猜疑。 二来他也确实有好些时日没见某个小没良心的了。 萧炎赶回王府时,正值晌午时分。 温伯仁忽见王爷风尘仆仆而来,立刻迎上前。 “王爷您怎的这个时辰回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他没料到王爷就这么青天白日大喇喇的回府了。 “无事,府中一切可好?”萧炎说完,眼神不时瞟向四处,似在寻找什么。 温伯仁最是了解王爷的,看他神情便明白了一切。 “回王爷府上一切都好,福利院那边已经安置妥当,王妃带着孩子们搬过去了,这几天都在那里忙着布置打扫。” 萧炎闻言眉头轻皱,“就搬走了这么快!” 难怪,他刚刚就觉得王府哪里不一样了,原来是少了那帮吵闹的孩子。 “本王去看看”萧炎丢下一句话,转身匆匆离开。 虎子匆忙跟上,“姐夫,等等我。” 福利院里,因担心孩子们不适应新环境,为免他们生出被抛弃的念头,沈时柒这几日都陪着他们。 这会儿正带着他们在操场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沈时柒身后连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绿色草地上,沈时柒一袭红衣长裙,身姿窈窕,肤若凝脂明艳生动。 她撸着袖子,露出一截玉臂挡在二娃面前笑的一脸得意,那模样既招人怜爱又欠揍。 萧炎和虎子走近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们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飞蓬将军“汪汪”叫了两声,撒欢的扑过去想要加入。 这一声叫吸引了草坪上撒欢的众人的注意。 沈时柒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萧炎,她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萧炎脸上满是宠溺的笑,自然的张开双臂,沈时柒就如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扑进他的怀里。 萧炎稳稳的接住她,将她抱了个满怀。 “将军,你终于回来啦!” 萧炎抬手轻轻将她抱起晃了晃,“我若再不回来,你这小没良心的该将我忘到脑后了。我好不容易千里迢迢赶回来,结果你却不在府内。 走了这许久你却一封家书都不曾寄过,显然是没有想我。” 沈时柒嘿嘿搂着他的脖子,一脸讨好的笑,“将军,这样说我就伤心了,你走的每一天我都有想你,只是我低调不说罢了。 再说了你怎就没想过给我写家书呢!山不来就你,你就应该来就山啊!这种事女孩子都是要矜持些的吧! 再再再说了将军出门办正事,我这不是怕打扰将军嘛!我可是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给你写信的,我忍的可辛苦啦! 而且,而且我的字实在是有碍观瞻,我这可是为了将军漂亮又明亮的眼睛着想啊!将军你怎么忍心责备我呀。” 萧炎心中的那点不快被她这番强词狡辩给冲散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奈和好笑。 “这张小嘴能言善骗,整日的胡言乱语没一句实话。” “那将军你喜不喜欢?”沈时柒杏眼圆睁,期待的看向萧炎。 萧炎放开她,捋了捋她因为疯玩松散的鬓角,“嗯,本王甚悦。” 沈时柒回了他一个无比明艳的笑颜,“将军我也是。” 虎子和小伙伴们许久未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沈时柒看着不远处的虎子,懊恼道:“早知道你是去了西郊大营,我就该给你写家书了,再给虎子带些吃食用品的。” 萧炎闻言,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明日起好好练习毛笔字,每日五百字给本王检查。” 沈时柒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将军,这唱的哪一出啊?我的字怎么写都丑,越练越丑,我写不来的。” 萧炎冷着脸道:“越丑越要练,你之所以写的丑,那是因为你练的还不够。” 沈时柒也很无奈,她就不是能静下心来的性子。 她上学时一手字也是一眼难尽,何况这把年纪还是练毛笔字。 沈时柒表示她拒绝,反正她耍赖就是不练他也拿她没办法。 午饭后,萧炎带着沈时柒回王府,虎子留在福利院陪二娃他们。 马车上,沈时柒一脸担忧问,“将军,这次你出去这么久,是西郊大营那边出了什么事了吗?” “前些时日军中出了奸细,现下已经抓住不必担心。” “那就好”想到这些时日看到的,沈时柒柳眉微皱,又道:“将军,这些时日你不在京中,可听说了南方水患之事?” 沈时柒原不想管,可京中流民越来越多,看着他个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原想朝廷应当会派人开仓放粮妥善安置灾民。 可一连几日过去,朝廷除了派兵镇压驱赶外全无动静,听说已经有不少人饿死。 萧炎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淡淡开口,“嗯,此事应该很快就有决断。” “这些日子时常有官兵对流民责打驱赶,已经有许多人被饿死甚至打死,若是朝廷放任不管,一味派兵镇压,必然会激起民愤,届时京中必有大乱,若是如此,朝堂必会出兵,那将军你……。” 他是身经百战的战神将军,又是不受宠的皇子。 一旦出事,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八成会落到他的头上。 难道真要将军的利剑对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贫苦百姓吗? 萧炎握住沈时柒的手,淡淡一笑安慰道:“不必担心,本王自会处理。” 萧炎的心里无比温暖熨帖,从未有人这样为自己着想过。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即便前面有千难万险,只要有沈时柒在身边,他便可以披荆斩棘无惧无畏一路前行。 事实证明,沈时柒的担心不无道理。 萧炎上朝的第一日,一直僵持不下的两大对立派竟似商量好的一般,纷纷谏言水患一事非秦王不可。 萧启帝当即下令,由户部拨款十万两白银,兵部调拨一万人随秦王下江南救灾,工部左侍郎张解义从旁协助。 连日僵持不下的局面,因萧炎的回归而完美落幕。 即甩了包袱,又解决了一个强劲对手,这个结果对于他们而言也算志得意满了。 沈时柒直到萧炎出发的前一天才得知此消息。 十万白银面对南方不可估量的受灾情形无疑是杯水车薪。 朝庭如此这般轻慢枉顾人命,必然会引起灾民的不满。 一旦发生暴乱,那这一万将士将面临的是怎样的情形沈时柒不敢想。 更遑论大灾之后的大疫和重建等等问题。 稍有不慎都是九死一生,此一去必是凶吉难料。 沈时柒即心疼又气闷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可她心里也明白将军是个心怀天下苍生之人,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屋外大雨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打在屋檐瓦片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沈时柒坐立难安,她必须当面问问萧炎关于赈灾一事。 萧炎正在书房与人商议此次南下之事。 沈时柒风风火火不管不顾的冲进书房。 “将军我也要去,我有抗疫的经验,上次张家村的事也有我一功,将军必须带上我。” 原本热闹的书房瞬间安静下来,众人见状纷纷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二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就这么相顾无言。 萧炎面露无奈,柔声道:“此行凶险万分可不是闹着玩的,乖乖待在京中免我担忧可好。” “我不,我就要去,你也知道凶险,那放任你一人去我也不放心,好歹让我跟着,我去了给你做饭洗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哪怕只是让我跟着你看着你我心里也安心些。” 沈时柒软糯甜腻带着些许委屈撒娇的声音。 萧炎听的心肠都软了险些就同意了。 可他必须狠心,这一趟怕是有人不想他回来,一路上凶险万分。 他不能忍受她哪怕有一丁点的伤害,生离死别的经历他此生不想再经历一次。 上一次是上天垂怜,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每每午夜梦回时,他都心有余悸。 这样的幸运不是每次都有,他不能赌也赌不起。 萧炎上前搂过沈时柒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柒柒乖,听话。京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那些流民暂时是不能归乡,我知你也一直为此挂心的是不是,嗯?” 萧炎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抬手摸着她的后脑勺,下巴磨蹭她的小脑袋,像是摸着一件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沈时柒最吃这一套,果然见她安静下来,萧炎继续诱哄,“这些流民进京多日,又得不到妥善的安置,积怨已久必然会闹事。 行军在外最怕的是腹背受敌,陛下将此事全权交由我督办,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等着抓我的错处,所以雍京不能乱,我需要你留在京中为我守住后方可好?” 沈时柒知道这是他的权宜之计,他肯定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哪里真的需要她帮忙守后方。 这不过是为了将她留在京中的说辞罢了。 哼!哄小孩呢! 可她心里也明白,将军说的是事实。既然他这样说了,她自然要拼了全力守住免他后顾之忧。 “好,我听你的我不给你添乱,你也要答应我早去早回,我七月十七的生辰你不可以错过了。”沈时柒心里满是不舍噘嘴嘟囔。 她其实想说,你早点回来,我想与你一起庆祝,你的生辰。 可六月二十七,他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了。 “嗯,答应你,我尽早赶回来,我们时柒的及笄礼我自是不想错过的。”萧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还未分别便已开始思念,若是可以他也想时刻将她带在身边。 沈时柒仰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唇齿慢慢相贴……。 唇齿纠缠间萧炎抱着沈时柒躺倒在了书房的软榻上。 沈时柒青涩又热烈的回应,令萧炎瞬间理智全无。 他双眼赤红,如饿狼一般,吻沿着脖颈一路向下,一手托着沈时柒的头,一手一路向下,摸索到腰带。 萧炎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赤红的双眸中满是隐忍。 就在沈时柒以为会有下一步的时候,他却忽然刹车了。 沈时柒不解的看向他,“我……” “不许说话,不许看我”萧炎现在见不得这一双含秋水的眼眸,抬手挡住了它。 “将军,若是……我,我可以的。”沈时柒乖巧羞涩道。 “小傻瓜,我可舍不得委屈了你,现在还不是时候,也不该是在这里”萧炎松开手,低头在她脑门上啄了一下,随即将沈时柒抱起。 “我明日一早出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福利院那边自有人安排,若无要紧事尽量不要出门。 你身边虽安排了人手,万事还是小心为要。 有事找温伯商议,孔笑你认识的留给你差遣。有拿不定主意的,可写家书告知于我,我不嫌你字丑。” 沈时柒乖巧点头,“好,那你也要记得给我写家书报平安。” “嗯,时辰不早了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两人一夜无话。 第119章 强大到规矩由你定 沈时柒原以为今夜将是个不眠之夜,然而事实却是她很快便睡得人事不省,后半夜一道伟岸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萧炎将桌案上的香炉灭掉,慢慢来到床边站定,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沈时柒的睡颜。 大军卯时初从西郊大营开拔,他需连夜出城与大军汇合。 知她爱睡懒觉不忍叫醒她,也见不得她哭鼻子的模样,只能选择再一次不告而别。 萧炎轻轻将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放在了沈时柒枕边。 倾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乖柒,乖乖等我回来。” 睡梦中的沈时柒似有所觉,鼻间发出嘤咛声好似在回应他一般。 萧炎不舍又爱怜的亲了亲沈时柒嘴角,随即起身匆匆离开。 门外,温伯仁、孔笑、张恒早已等候在此。 萧炎看向温伯仁柔声道:“温伯,时柒她爱耍些小性,明日知我不告而别定会闹腾,劳您多担待。” 温伯仁甚感欣慰连连点头,“王爷不必担心,王妃最是聪慧明理的,纵有一时不快也不会为难我等,老奴定当尽心竭力守好王妃。 此次南下危险重重,还请王爷务必小心。” 自云妃死后,他便封锁自己内心,一去边关数十年。 这些年他们也时常秘密联络,除了公事便再无其他,从未见王爷对一个人如此在意过。 既是王爷在乎的人,他自当拼尽全力照顾好。 萧炎点头不语,眼神犀利的看向一边的孔笑,“护好王妃,若她有任何闪失为你是问。” “属下定誓死守护王妃。” 萧炎抬头最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大步离去。 沈时柒是被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 睡的太熟以至于这会儿她还有点懵,总觉得今天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做却又想不起来。 “啊!怎么办怎么办?”沈时柒从床上弹跳起来,“将军肯定走了,又不告诉我。” 枕边的木盒随着她的动作在床上滚了个圈。 沈时柒疑惑的打开,一封信掉了出来,是将军的字,看来他又一次不告而别了。 沈时柒闷闷不乐的看向盒子里静静躺着的血玉翡翠镯,“什么嘛,一个镯子就将我的及笄礼打发了,不守信用的家伙。” 这一路还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和困难,想到这些就又气不起来了。 只希望他能一路顺顺利利,早日平安归来。 门外迎春、盛夏听见动静进来伺候沈时柒洗漱。 “迎春,王爷是什么时辰走的,临走前可有话交代。”沈时柒忙开口询问。 “回王妃,王爷寅时初出发去了西郊大营,大军卯时便要开拔,王爷只交代了,让王妃安心在家等着王爷。” “哦,知道了”沈时柒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镯,颜色红艳衬的她皮肤雪白。 “这是王爷送王妃的及笄礼?”迎春注意到沈时柒手上的镯子,“这镯子真美和王妃很配。” “嗯,王爷说这是云妃娘娘留给他的,我想这个对他一定很重要。” 说话间沈时柒已经收拾妥当,带着迎春、盛夏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温伯仁看着王妃匆忙离开的身影欣慰一笑。 他就说嘛,王妃平时在王爷面前确实如小孩一般爱哭闹了些,可一旦遇到事情她比谁都坚强冷静。 福利院里,孩子们正在上冯学究的课。 沈时柒绕了一圈没发现虎子,找下人问了才知道,虎子一早就出门了。 “这孩子,一早会去哪呢?外面乱的很可别叫人当流民抓起来了。” 迎春忙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虎子在军营待了有一段时日了,会些拳脚功夫,一般人不能拿他怎么样的。 再者他人也机灵定不会有事,怕是在军营待久了闷的慌,难得回来出去逛逛也是有的。” 沈时柒还是不放心,安排几人上街上寻人。 明永街的一家茶楼二楼靠窗的厢房里。 一个十来岁左右眉宇间稚气未脱却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小公子。 只见他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对面不远处的烨王府大门。 店小二麻利的摆放茶点一边热情招呼,“小公子这是您要的茶点。” “小二哥,我瞧着对面的烨王府大门紧闭,门前半个人气都没有,可是出了什么事?”问话的正是一早就出门的虎子。 奸细一事已过去几日了,一直不见朝廷有任何旨意下来,他实在忍不住便出来想打探些消息。 店小二闻言,慌忙四下张望,“小公子,小的劝您莫要打听烨王府的事,小心惹祸上身。” “哦?”虎子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这烨王府是犯了什么事吗?小二哥不妨与我说说,小爷我别的不爱,就爱听这些达官贵人们的逸闻趣事,说的好这定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二看了眼手中的银子,小心翼翼收好这才开口,“小的,告诉了公子,公子可不能外传啊!否则小的小命不保呀!” “小二哥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小爷仗义,小的听说这烨王府近日是倒了大霉了,前些日子烨王府被查封了,不准任何人进出。 据说烨王殿下,强抢民女还闹出了人命,听说还不止一条!造孽哦!清清白白的姑娘被糟蹋了不说,还被杀人灭口,这个烨王实在是……唉!”店小二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猪狗不如的畜生”终究没敢说出口,最后只能无奈摇头替那些枉死的姑娘惋惜。 “你确定是因为这事?没有别的?”虎子皱眉不解。 怎么回事?不是因为奸细一事被查吗?怎么又牵扯出强抢民女。 “这都够丧尽天良的了,还能有啥事?不瞒小爷,那天小的瞧的真真的,那些女孩子的家人通通到烨王府门口闹事来着,最后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那烨王爷呢,被关进大牢了?” 店小二讥讽一笑,“小公子真会说笑,烨王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当今陛下的儿子,大雍王朝的皇子,整个天下都是他家的,莫说是死了几个民女,就是要王公大臣家的女儿,那他们也得乖乖奉上不是。 这世道啊!就是不给咱们平民百姓活路啊,前些年战乱不断,这好容易战事平息了,不是北方闹瘟疫,就是南方闹水患的。您瞧这天出来的人都少了,生意也不好做,再这样下去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虎子怒捶桌子。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当今陛下虽然生气,但也只是打了烨王五十大板,罚闭门思过不得参与朝事就完事了,这算是什么惩罚,您说这叫什么事。” 店小二忍不住抱怨,见对面小公子满脸怒气,并没有搭话。 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不敢再多言默默退了出去。 虎子万万没想到,这么多条人命竟不敌一个皇子的身份。 难道这些人就白白的死了吗? 另一边,沈时柒一直在福利院等到掌灯,也不见虎子回来,出去的人都回来了。 沈时柒正焦急的时候,只见虎子一人失魂落魄的回来。 “虎子你去哪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出什么事了吗?”沈时柒看他神色不对。 “姐姐,我没事,就是替那些无辜枉死的人难过,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就能为所欲为枉顾人命,而我什么也做不了。”虎子说着委屈的直掉眼泪。 沈时柒只当他是出去,看到了街上的难民处境而难过。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有些人含着金汤匙而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是花光平生所有运气。 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要勇敢乐观的过好每一天,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你不是想要成为大将军吗?那就收起悲伤化悲愤为力量,只有当你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护一方百姓,强大到这世道公平规矩由你来定的时候,你就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给他们公平。” “强大到规矩由我来定?”虎子一脸认真的看向沈时柒,“姐姐说的对,我一定会努力的,我明天就回军营。” 他要做像王爷姐夫一样的大将军,守一方百姓平安,他要帮着王爷姐夫看好军营,绝不能再让奸细混进军营。 第120章 通通送去吃牢饭 南城门外聚集了大量的流民。 孔笑驾着马车朝南城门而去,“王妃,清风楼戏台快搭建好了,温伯让属下转告您,若王妃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人选,尽早将戏安排上。” 沈时柒倒是将这事给忘了,“好,我知道了,咱们早去早回,回程顺道去清风楼一趟。” 南城门外,临时搭了几处供人歇息躲雨的草棚。 人多棚少,许多人只能幕天席地而坐。 灾民因长途跋涉而来早就饿的面黄肌瘦,许多人仰面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孩子们饿的哇哇大哭,周围蔓延着死气,不停有官兵拿着长矛驱赶,试图阻止他们靠近城门。 “滚开,雍京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们待的地方,岂能让你们这些乞丐脏了地儿。 退后,听到没有退后,若是再敢上前一步小心本大爷砍了你们的狗头。” 一位母亲,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孩子气息微弱命不久矣。 妇人跪地绝望的哀求,“官老爷,求求你们让我进城找个大夫吧,孩子快不行了。求求官老爷们给条活路吧!只要能让我孩子好起来,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各位,求求您们了求求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带头的官兵,见妇人不停磕头,眼神不怀好意的盯着妇人纤细的脊背。 一丝邪恶的念头在心中升起蔓延。 官兵嘴角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当真什么都愿意?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妇人欣喜若狂,忙不迭的磕头道谢,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官兵向旁边两名士兵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的架起妇人朝城墙根下角落而去。 妇人以为遇见了救星,却不想接下来要面临的是怎样的不堪。 三人带着妇人朝着城墙边而去,妇人意识到不对已为时已晚。 带头官兵一把抢过妇人手中昏死过去的孩子,往旁边地上扔去。 “啊,我的孩子”妇人发疯了一般冲向孩子,却被官兵从后面一把抱住。 嘴也在瞬间被捂住,士兵抱着她转身面向城墙,将她狠狠压制住,另两名官兵一脸邪笑的看着。 妇人发出凄厉痛苦的呜咽声。 周围人眼睁睁看着,却只是麻木的看着没有一人敢出声制止。 官兵肆无忌惮的扯着妇人下摆的衣裙。 妇人拼死挣扎,奈何力量悬殊只能绝望的看向被扔在地上奄奄一息发出微弱哭声的孩子,脸上满是屈辱的泪水。 眼看着妇人的衣衫一件件被撕扯殆尽,官兵正准备进入正题。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马车来到了城门口。 沈时柒刚出马车远远的便看到了这一幕。 “孔笑,将那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给我拿下。”沈时柒跳下马车大喊。 滔天的愤怒充斥着沈时柒的心脏,一阵恶寒使得她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也不住的颤抖。 话落孔笑剑已出鞘,迎春也迅速上前,两人配合默契三两下将作恶的三人制服。 妇人脱离魔爪后第一时间便冲向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啊!”妇人衣不蔽体,抱着孩子跪地恸哭。 沈时柒看着面前衣衫凌乱面容狼狈的女人,即便这个时候她第一时间关心的还是她的孩子。 来不及多想,沈时柒迅速脱下外衫迅速将女人裹紧,“没事了,没事了,你的孩子会没事的。” 妇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沈时柒的衣袖。 “小姐,小姐,求求您买了我吧,我给您做牛做马,只要能救我孩子一命。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求您了我的孩子快不行了。”妇人颤抖着声音,抓着沈时柒的手颤抖的厉害。 人群渐渐围上来,见沈时柒通身打扮又是坐着马车来的,身边更是带着一队士兵打扮的人。 一看就非富即贵。 纷纷跪地争抢着朝沈时柒买走自己,“小姐,你买我吧,我会干活,不要工钱管饭就行。” “买我吧,我给小姐做牛做马。” 盛夏带着侍卫拦都拦不住。 “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我知道你们一路跋山涉水而来不容易,但是请大家相信朝廷是不会不管你们的。 我今日来就是给大家带一个好消息的,朝廷已经派秦王殿下南下赈灾治理水患,再过不久你们就可以平安返乡了。 但在这之前你们需要耐心等待,振作起来好好的活下去。” “你骗人,朝廷若是有心要管为什么不让俺们进城?”人群中发出质疑。 他们在这里几日了,朝廷除了隔三差五的发放些粥水外,就是驱赶他们不让他们靠近城门。 这算哪门子的管。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许多的怨和怒,可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且不说年年的征战国库吃紧,就去年北方的瘟疫和旱灾,朝廷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城不是不让进,而是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实在是容不下,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即便这样艰难朝廷还是没有放弃你们,咱们大雍的战神王爷,此刻正在南下的路上。 他在战场上是从无败绩的大将军,有他在南方水患一定会得到有效的治理,只要我们一起努力熬过这一关,好日子还在后头。” 众人喜极而泣,纷纷跪地叩谢朝廷叩谢秦王。 沈时柒扶起身旁的妇人,“我今日来的匆忙,只带了一些急需的药材,大夫稍后就到放心你的孩子会没事的。” 妇人千恩万谢,要给沈时柒磕头,沈时柒拦住她。 “不必如此快起来吧,”沈时柒对着人群喊道:“今日药材有限,一会儿老弱妇孺优先,今后我会在城外设粥棚,还是如此规矩,大家不许生事,若有人不按规矩来,我立刻停止赠医施粥,你们能做到吗?” “能,我们一定都听姑娘安排。” “姑娘活菩萨啊,谢谢姑娘,咱们都听姑娘的,若有人敢生事,咱们绝对不放过他。” 沈时柒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刚刚那三个官兵面前。 “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奸淫妇孺,该当何罪?” 官兵见她一个弱女子,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小姑娘,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你一个妇人还是乖乖在家绣花伺候好家里的郎君吧!这抛头露面的事可不是你能管的。” 孔笑闻言手中的剑收势怒斥,“敢对秦王妃无礼,小心你的狗命。” 官兵脖颈被利剑划破,此时他已顾不得这些。 万万没想到来人竟是未来的秦王妃,户部尚书家的小姐。 官兵脸色苍白,瞬间换了嘴脸求饶,“王妃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妃娘娘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知错了,求王妃网开一面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沈时柒面对他的求饶无动于衷,眼神冰冷的看他。 今日之事若不严惩,今后这样的事就会屡禁不止。 “身为公职人员,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干着禽兽不如之事,你不配得到这个职位,错,你根本就不配做个人,押他们去京兆尹府。” 立即有人押着他们离去。 其他守城官兵看到这一幕不敢言语。 沈时柒看着他们的反应甚是满意,“他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若还有人胆敢仗势欺人,视人命如草芥的,通通送去吃牢饭。” “请王妃恕罪,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是说不出的感激。 对沈时柒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流民而言却是天大的恩德。 让他们有了生的希望。 第121章 我和他又不熟 沈时柒留下一队人善后,便带着迎春、盛夏、孔笑三人回城。 临上车前孔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时柒停下脚步看向他,“孔笑,有什么话就直说。” 孔笑眼神微闪,“王妃,今日之事咱们如此高调是否有不妥。” 陛下对王爷本就诸多忌惮,眼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王爷不容有丁点的差错。 今日王妃打着秦王的旗号如此行事,必然会引起有心之人的忌惮,甚至有人会拿此事大作文章。 沈时柒自然明白孔笑的顾虑,“无事,将军此行凶险万分,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也有的是人想给他使绊子,不想他顺利归来。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我故意将王爷为民办事的事大肆宣扬出去,弄得人尽皆知。 王爷在百姓心中越是受尊敬,越是得民心,他们行事便会有所顾忌。 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古往今来,但凡有亡国之相的君王,是他们的地位不够高么?还是他们的权势不够大?都不是,他们只是失了民心罢了。 况且陛下对将军的忌惮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若任事态发展下去才是对王爷最不利的。 我就是要让天下百姓都知道,在他们无助的时候,是谁救他们于水火。 在满朝百官纸醉金迷相互推诿的时候,是谁挺身而出,不顾自身安危拼死守护他们。” 她没有将军的心胸,做不到做好事不留名。 沈时柒眼神讳莫如深的看向皇城的方向。 若是这个皇帝只会无能猜疑,这个皇位换个人坐也不是不可以。 谁心怀天下,谁更有资格做这天下之主,百姓心中自有杆秤。 “走吧,回城的时候顺道去清风楼一趟。” 马车朝城内急驰而去。 清风楼里,一群女人焦灼不安的等着,她们都是从秦楼楚馆里被人赎出来的。 赎她们的人并没有说具体要做什么。 只道跟着他们以后就不必再做这皮肉营生。 可她们都来了这许多日了,一直不见东家,心里没底只怕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好容易等来回话,今日东家要见她们。 众人聚在一起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忽而门外传来一道轻快甜糯的声音,这声音莫名让人安心。 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领着两名丫鬟走了进来。 众人目光寻着她挪动的身影悄悄打量。 面前的姑娘皮肤白皙容貌平平,勉强算的上清秀,只一双杏眸清澈灵动叫人见之忘俗。 随着她的动作一头青丝在腰间摇曳。 一袭金色纱裙在这昏暗的阴雨天,给人一种明亮舒适之感。 众人皆小心翼翼,谁也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沈时柒走到主位站定,冲着他们露出一个友好而礼貌的微笑。 来人正是易容乔装过的沈时柒。 清风楼明面上的东家是朱越,京中无人知清风楼是秦王的产业。 沈时柒自然也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为了今后出入清风楼方便。 还是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比较安全。 沈时柒清了清嗓子柔声开口,“各位姑娘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朱名七七在家行七,你们以后可以叫我七小姐,我是你们的少东家。” “见过少东家”众人这才缓过神,纷纷行礼问安。 沈时柒也回了她们一个全礼,“各位心里一定有许多疑问和担忧,我今日来就是给各位答疑解惑的,为的是让大家安心在这里待下去。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是一间茶楼,一间正经的茶楼,绝对不会逼着各位做从前的行当。” 话还未说完,下面一片抽泣声,多日来吊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沈时柒将众人喜极而泣的模样尽收眼底,打心底为她们开心,“这里是一个戏台子,以后你们只需负责上台演戏即可,只卖艺不卖身靠自己的手艺而活。 你们从今以后都是自由身,茶楼与你们签订劳动合同,定期给你们工钱。” “演戏是什么?若是抛头露面人前卖笑,那不还是以色侍人吗?这和在青楼又有何分别?您说的劳动合同可是卖身契?”一个身着青衣容色艳丽的女子出声提出质疑。 众人好容易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向沈时柒。 “有分别,而且分别老大了”时柒俏皮一笑,“这位姑娘提的问题相当好,接下来就由我来给大家好好解释解释, 首先来到咱们清风楼,你们就是自由身了,只需要努力工作还完你们赎身的钱,是否继续与我们合作全凭各位的意愿,这里没有强权没有压迫,从此你们翻身做主把歌唱,怎么样?心不心动,心动不如行动。 再有你们在这里是受保护的,虽然是通过你们的才艺和表演吸引顾客,可你们不必再看客人的脸色,更不用担心他们会对你们动手动脚了。 其次你们要明白一点,你们是通过自己的劳动赚钱,这和以往是有本质的区别。 若是各位不愿意留下,我们也不勉强,只需还了赎身的钱,现在就可以拿回身契走人,若是愿意留下的,就签一份合同,签完咱们再说接下来的事。” “我签”孔璃眼神坚定的走到沈时柒面前。 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在青楼更惨的。 只要不再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她没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面前的少女有着一双让人安心和信任的双眸。 沈时柒看着面前的青衣美人,眼中满是欣赏。 只一眼她就认定此人就是青蛇的不二人选,美艳妩媚又自带一股坚韧。 有人带头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最终一百多人竟无一人离开。 沈时柒给了她们一份表格,让她们填上各自擅长的乐器,会的才艺。 然后将之前准备好的《白蛇传》的话本给她们,让她们熟读并背诵里面的对话。 忙完这些天色已晚,沈时柒匆匆换回自己的衣衫准备回福利院。 阴雨天天黑的早,不过六七点的样子,街道上已经点起了灯。 路过一家酒楼时,里面阵阵的酒菜香,勾的沈时柒馋虫都出来了。 临时决定还是在外面吃完再回去。 正是饭点酒楼饭堂里座无虚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店小二领着沈时柒她们往二楼包间而去。 “上几道你们店里的拿手菜,我们四人你看着上,太多了吃不完浪费。” 店小二愣了一下,看向屋中四人,随即笑道:“好嘞,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包管您吃了我们的菜下回还想来。” “属下惶恐,属下何德何能能与王妃同桌而食,这不合规矩,还请王妃收回成命。”孔笑一脸的为难。 “你怎么也学会了说话文绉绉的,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规矩。” 沈时柒忘了,这是在古代,男女不同席是规矩,更何况尊卑有别是刻在他们骨子里根深蒂固不可逾越的存在。 孔笑很是局促不安,这可是未来王妃,他可忘不了王爷慑人的黑眸。 迎春盛夏跟着沈时柒久了,自然习惯了她的处事风格。 可孔校尉毕竟是外男传出去对王妃清誉有损。 迎春忙上前帮忙解围,“王妃,您还是饶了孔校尉吧!不若让他去外面楼下更自在些。” “不用属下不饿,属下就在外面守着”孔笑说着就要退出去。 沈时柒仔细想了也不再强留,让他留下同食,就好比让她陪大领导吃饭是一个性质。 “即如此,我也不强求,但是不必在门外守着,你去楼下用饭吧,这楼上楼下也不远,再者还有她们两个呢!” 孔笑刚要拒绝。 “没得商量,要么在这吃,要么下楼吃你自己选。” 孔笑不再推辞,躬身退出门外。 几句话的时间,饭菜便送了过来,迎春盛夏也一同坐了下来。 “饿死了,我感觉我现在可以吃的下一头牛动筷动筷。” “嗯嗯,这个好刺(吃)”沈时柒吃的脸颊鼓鼓迫不及待的安利面前的酸笋焖鸡丝。 迎春、盛夏刚要动筷,窗外射来一道暗器,两人同时被定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沈时柒嘴里的饭还没来得及咽下,一身黑衣的秦琛走了进来。 “沈六小姐,我家王爷有请。” 沈时柒好险没被嘴里的饭菜给噎死。 她表情痛苦的看向来人,这人她认得他,萧焱的手下,拿剑指过她的那个。 这个萧焱不是被打断了腿吗?不好好在家养伤又跑出来瞎蹦跶。 “我若是不去呢?”沈时柒好容易止住了咳。 她实在不想和那个变态扯上关系。 “王爷说,他那里有您感兴趣的人的消息,您若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现在是吃饭时间外面人多嘈杂,若是她呼救或是摔盘子,可能没办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其实我这人好奇心也不是那么的重,对你们家主子要说的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替我转告你家王爷他好意我心领了,你看外面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去打扰了这样不利于他伤口恢复,我在这里祝他早日康复。” 沈时柒悄悄起身一脸讪笑的看向秦琛,心里盘算着若是跑出去呼救的胜算有多大。 秦琛早就察觉出她的意图,这个六小姐果然如王爷所说一般无二。 他想起刚刚王爷的交代,“这小骗子鬼机灵一个,千万不要听她胡扯,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给跑了。 你就直接说本王想见她,若她不同意,就跟她说我这里有她在意的人的消息,若还不行,就用她身边人的性命做要挟,她一定会乖乖就范的。” 秦琛拔出佩剑架在迎春的脖子上,“六小姐,我劝您不要有其他心思,但凡您弄出点声响,她们俩就会没命,您还是乖乖跟我走一趟吧!” 沈时柒刚离开板凳的屁股又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一脸委屈的控诉,“干嘛呀!我和他又不熟有什么可说的干嘛非得找我呀! 好歹我也是他未来的嫂子吧,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这小叔子和嫂子大晚上的见面合适吗?啊,你说说这合适吗? 再说我都累了一天了,才刚吃两口饭,你们就来说些有的没的,还威胁我,还要杀人,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你说,你说,你说,我一个弱女子我做错什么了!要被你们这样对待。” 秦琛被她梨花带雨的委屈表情糊的一愣一愣的。 忍不住想她说的好像有些道理,这小叔子和嫂子确实不合适。 第122章 你会不会其实是在乎他 “未来嫂子?小骗子莫不是忘了你我先有的婚约,你可是本王的爱妾。” 萧焱从窗外飞身进来,旁若无人的走到沈时柒面前坐下,面色阴沉的看她。 沈时柒被他阴郁狠厉的模样吓到不停吞咽口水。 “你,你怕不是得了癔症,我们什么时候有过婚约,再说了谁要做你的妾室。你能不能正常点,不要将你的自以为是强加在我身上好么。 我,沈时柒,从来都不屑与你有任何瓜葛,不管是妻还是妾我都不要。” 最后几句话沈时柒一字一顿说的异常坚定。 “那就太可惜了,本王原想你若是答应了,本王就看在你的面上放他一马,现在看来他必须死,这样你还是我的!”萧焱浑身杀气四溢。 “你有病吧!他招你惹你了。”沈时柒的心一沉。 萧焱这个疯子既然说了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此番南下,一定有许多人不希望他回来,其实这一点她早就料到,可亲耳听到还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沈时柒面色铁青,眼神厌恶的看向萧焱,“你们虽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好歹身上都留着相同的血。 他自幼便被迫离京,也不得陛下宠爱,手上唯一的一点权利也被你们拿去了,我不明白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以至于你一定要这样不遗余力的治他于死地。 若是为了那个位置,我想另外几位的威胁要远比他来的多,你为什么一定要像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他欠你的啊!” 面对沈时柒厌恶的眼神,萧焱毫不在意,甚至脸上露出邪魅的笑。 “对,你说的对,他就是欠本王的,不仅如此他的母妃也欠本王和本王母妃的。 本王都还没有来得及讨回来,如今他又抢了本王先看上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他欠我的,本王通通都要夺回来。” “你果然有病,有大病!他欠你什么了?又什么时候欠你女人了,你要不要想想你都说了些什么?”沈时柒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有种对牛弹琴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萧炎八岁离京,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欠什么债。 “沈时柒,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本王,否则本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沈时柒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不好意思,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除非你消失在我面前。” “哈哈!你还是那么伶牙俐齿,说出的话叫本王又爱又恨。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本王为什么那么恨萧炎,非要置他于死地吗?” “如果可以我不想听行吗!我真的要回去了。” 沈时柒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的过往,这个变态该去看心理医生。 而不是把她当垃圾桶一样的疯狂倒垃圾。 萧焱眼神骤冷,上前抓住沈时柒的手,猛然用力将她往怀里带。 沈时柒身体本能的后仰,十分抗拒他的靠近,“你说你说,我听我听还不行吗?” 萧焱松开她的手幽幽开口,“我这一生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 沈时柒冷哼一声打断他,“人的一生还很长,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说不定将来你会遇到更恨的。” 萧焱冷冷看她,沈时柒立马认怂乖乖闭嘴不言,轻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小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何别的皇子都可以上学,能够得到父皇的关爱,而我却不可以,同样是父皇的孩子大雍的皇子,为什么父皇却从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你知道一个身世不显的妃子,和一个不得父皇宠爱的皇子,在后宫想要活下去有多难吗? 他们常常食不果腹、被人欺辱,那些只会捧高踩低的贱人,我永远忘不了他们对我做过的最恶心的事。 可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忍,你知道我为了活下去都做过什么吗? 一个几岁的孩子,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为了几口吃的,可以放下尊严去讨他们的欢心,你知道我有多恨多恶心?” 萧焱近乎疯魔一般贪婪的看向沈时柒清澈的双眸,“你一定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吧!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爱上了这双不含任何杂质清澈无辜的眼眸。它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的东西,我真是羡慕你啊!” “你,你说的这一切和萧炎又有什么关系,他小时候过的比你好不到哪去,你该恨的人是你的父皇和那些欺负过你的宫人而不是他。”沈时柒被他盯的脊背发寒。 “可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和他的母妃造成的。五岁那年,有一次我为了能吃上一块芙蓉糕,被一个太监逼着钻胯,是他路过救了我,他还说会一辈子保护我,做我的兄长,我本以为他会做到,我以为我终于有人疼了,可是他却食言了。八岁那年他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去了边关,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又一次成了人人可欺的可怜虫,也就是在那一年,我的母妃被几个太监活活折辱致死,他们将她伪装成投井自尽。 我四处哭诉,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连一个下人都不如,我在勤政殿外跪求了一天一夜,那天天上下着瓢泼大雨,雨水打在身上可真冷,彻骨的冷,可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会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后来我才得知,原来我和我的母妃都是因为萧炎他们母子才会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 只因我的母妃,像极了上官云,一次陛下醉酒,强宠了我的母妃。 可他醒来后却因害怕上官云生气,而隐瞒了此事。 也就那一次我的母妃便怀上了我,从此我和我母妃的噩梦就此开始。 仅仅只因我的存在会令云妃不快,父皇便没正眼瞧过我一眼。后来云妃一族被灭,上官云的名字便在宫中成了禁忌,就连带着我和我的母妃也要被牵连,你说我该不该恨他,他是不是欠了我的。 可笑的是我还一直以为萧炎待我好都是出自真心,却原来不过是他内心有愧做的弥补罢了。 可他既然做了却又食言,放任我一个人在宫中自生自灭。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伪君子,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而如今他又从我身边将你抢走,他欠我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只能用他的命来偿。” 沈时柒明白了,这是一个有着童年阴影的问题少年,可惜她不是心理医生,不然还有可能治好他。 “那个,对于你童年的遭遇我表示同情,过去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一遍一遍去回想了。 你不妨试着忘了它,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看你现在身份地位权势样样都有了,没有人再能欺负你了,这不是很好吗? 再者你遭遇的这些都不是萧炎带给你的,你不觉得你恨错人了吗? 就算你的母妃是因为长相酷似云妃才被宠信,因此被牵连。 可这一切又不是萧炎造成的,你应该怪你那个用情不专的父皇才对。 而且云妃也已经去世多年,你母妃也早就投胎转世,这些恩怨就应该随着逝者烟消云散。 至少在你最无助的那些年,萧炎曾经帮过你,至于他当年离开雍京那也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他当时的处境还不如你,那时的他也不过才八岁,你不能因为他没能一直保护你就心生怨怼。 毕竟一个孩子能力有限,他那时自身难保,若你跟着他未必能活到今日。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这些年之所以这么恨他,会不会是因为其实你在乎他,在乎这个曾经给过你温暖的哥哥,所以你不能接受的是他抛下了你,你只是怨他这些年对你的不管不问。 你如今做的种种,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萧焱双眼赤红,猛的站起身,“你胡说我没有,我就是恨他,他毁了我的一切,我不会放过他,他一定要死。” “那你为何不恨你的父皇,为何不恨你其他的兄弟,他们对你也不管不顾来着。 可你却要恨一个在你年少时唯一给予过你温暖和帮助的人,这是为什么?不外乎你在乎他,所以才会特别的恨,有句话说的好没有爱哪来的恨,你不妨好好想想。 你们是亲人是兄弟,若你有什么不满,有什么委屈,你完全可以告诉他,你们应该好好聊聊,大家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萧焱疯狂摇头。 沈时柒说的不是真的,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哥哥,他就是恨,恨所有欺负过他的人。 萧炎根本不配做他的兄长。 萧焱仿佛内心深处最不堪脆弱的秘密被人窥探一般。 他踉踉跄跄的从窗口逃走,留下一脸懵逼的秦琛。 “你主子都走了,你还在这干嘛呢!等着我请你吃饭吗?”沈时柒忍不住翻白眼。 秦琛这才反应过来要追出去。 沈时柒慌忙叫住了他,“等一下,解了穴再走。” 秦琛傻愣愣的依言解了迎春盛夏的穴道匆匆离开。 沈时柒僵着背重重的呼了口气,后背早已经汗湿一片。 “王妃,属下该死。”迎春盛夏忙跪地请罪。 “没事没事,好在有惊无险,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走吧!” 几人匆匆离开酒楼,饭菜都未曾动过,店小二一脸懵逼的看着桌上的菜肴。 难道他家的菜肴不合几位客官的口味? 第123章 逼他们出手 萧焱着魔一般疯跑回瑞王府,将自己关进书房谁也不见。 下人们静静的等在书房外,不知王爷这一次又是因何如此暴怒。 萧焱脑中一直回想着刚刚沈时柒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这些年之所以这么恨他,会不会是因为你在乎他,你只是怨他这些年对你的不管不问” “有句话说的好没有爱哪来的恨。” 萧焱面目狰狞的抱着头,嘴里不停念叨,“不可能,不是这样的,我就是恨,恨他,恨他母妃,母债子偿是他欠我的。” 秦琛赶回来时,萧焱已经恢复平静。 秦琛看着满地狼藉小心翼翼开口,“王爷,您没事吧!” 萧焱抬头表情木然的看他,“安排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本王要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秦琛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萧焱,随即领命退下。 房门打开丫鬟默默进来收拾残局。 萧焱盯着明灭的烛火露出阴冷嗜血的笑。 沈时柒,你以为你很了解本王,你错了本王就只是想要他的命罢了。 你就等着他身死异乡的消息吧! 沈时柒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 她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孔笑,王爷刚走一日,若是派人去追,应该来得及吧! 安排个可信之人给王爷去信,就说瑞王恐对他不利,望他多加提防万事小心。” 沈时柒想了想又道:“还有近日城中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及时让我知道,王爷一走我这心里不安的很。尤其是几位王爷的行踪动向,防止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属下一定安排人时刻注意。”孔笑眼神不自然的看了眼沈时柒,“还有一事,王妃恐怕还不知道,此次赈灾户部以时间紧,国库空虚为由拖延拨款赈灾银两。 可灾情刻不容缓,王爷只能带着将士先出发了。” “什么?他们简直欺人太甚,傻子都知道行军在外,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他们这分明是故意将王爷置于险境。” 沈时柒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一个国家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说出去谁信。 既然他们不怕天下人谴责和耻笑那就来吧! 沈时柒招来孔笑,压低声音,“孔笑,找些可靠的人……” 既然朝廷不愿出手,那只能用些手段逼他们出手了。 孔笑听完脸上瞬间流露出兴奋的表情。 回到沈府时天色已晚,府内静悄悄的。 云霜在门外守夜,见沈时柒回来,云霜忙起身。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怎么这样晚,您可用过饭了?” “别说了一言难尽,家里可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们拿些垫垫。”沈时柒仰躺在软榻上。 “有的有的,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拿,有小姐爱吃的甄糕。”云霜忙转身端着糕点放在沈时柒身边矮凳上。 “小姐,今日四小姐来过。” 沈时柒面露疑惑,嘴里吃着糕点漫不经心问,“她,她来干什么?为难你们了吗?” 云霜摇头,“那倒没有,她不过是幸灾乐祸来了,说了些难听的话。” “幸灾乐祸什么事?她都说了些什么?”沈时柒翻身坐起,第一反应就是萧炎那边出事了。 “说是烨王强抢民女草菅人命,被陛下杖责,罚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外出。 烨王妃也受了牵连,她便逮着机会过来奚落了两句,说您的靠山倒了,看您还如何嚣张。 还说秦王此次南下多半是凶多吉少,您怕是要守,守望门寡了”云霜越说越来气。 “放她的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她才要守望门寡呢!你们有没有替我扇她?” 沈时柒蹭的从软榻上站起身,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戾气。 云霜吓得一哆嗦遂又摇了摇头。 “下次她再上门说些有的没的,也不用讲什么武德,给我狠狠的扇,把她扇成猪头。” 这一晚沈时柒辗转难眠,时醒时睡梦中皆是萧炎被刺身亡,满身鲜血的模样。 沈时柒被梦境吓的不敢再睡。 犹记得上一次做噩梦还是与王爷在回雍京的马车上。 没多久噩梦就真的应验了,她真的坠崖了。 这一次,沈时柒不敢往下想,她拼命拿手捶着脑袋,想赶走脑中可怕的念头。 夜半无人,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恐惧之感包裹着她。 她就是想不明白,萧炎那样一个正直心怀天下的好儿子,陛下为什么不喜欢。 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却有那么多人跟他过不去想置他于死地。 这个世界有没有天理,她心口酸疼的厉害。 此刻她好想不顾一切的去到他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陪着他就好。 蜡烛泣泪到天明,外面的天依旧是灰蒙蒙阴沉沉,又是一个雨天。 沈时柒呆坐在床上,烦躁气闷到了极点,“这该死的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云霜进来伺候洗漱,沈时柒吃过早饭便匆匆出门。 孔笑照旧在小巷角落里等着。“属下已照您的吩咐昨晚将消息都散播了出去,不出一日全城百姓都会知道,朝廷故意刁难,迟迟不发赈灾款。” “嗯,做的隐蔽些,千万不要被人抓到把柄。还有今日多带些人手,我怕此消息一出,灾民会心生不满聚众闹事。” “王妃放心,温管家已经安排妥当,今日粥棚就可以开始施粥了。” “嗯,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吧!” 果不出沈时柒所料,城外众人一早听闻此事,纷纷聚众往城内冲。 大批官兵手持利刃严阵以待,双方僵持不下,灾民试图冲关卡。 哀嚎声四起受伤的人纷纷倒下,紧接着便有另一拨人冲上前。 泞泥坑洼的地面上满是血水,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沈时柒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扯着嗓子大吼,“都给我住手。” 孔笑带着众将士迅速将两拨人分开,场面被控制住。 “你们都在干什么?我说过朝廷不会不管你们的,你们为什么如此冲动。” “王妃娘娘,您不要再骗我们了,我们都听说了朝廷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十万赈灾银根本就没有拨下来。” “既然朝廷不管我们的死活,那所幸咱们就拼了这条命也要讨个公道。” “各位千万不要听信谣言,治理一个国家的难处不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够想象的。 近年咱们跟北璃,西蜀战事焦灼,南疆始终虎视眈眈,战事刚歇北方爆发疫症。 朝廷之事多如牛毛,这哪一样不需要花费大把的银子,一时有难处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即便如此,朝廷也没有放弃你们,秦王正带着一万将士赶往灾区。 户部也正在积极筹备,咱们都耐心些。 知道你们都饿了许久,今日我来就是解决各位燃眉之急的。 你们看那边的粥棚已经搭建好了,很快就会有吃的了。” 众人看向沈时柒手指的方向,士兵们正搬运着麻袋,粥棚里已经生起炊烟。 人群这才安静下来,受伤的人被抬走医治。 好在她们出现的及时,才没有闹出人命,大多数人都只是受了皮外伤。 孔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明白王妃这唱的是哪一出。 散播谣言不就是为了给朝廷施压吗? 可这刚闹起来,怎么就偃旗息鼓了,那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孔笑疑惑不解,“王妃这是为何?咱们不是要将事情闹大吗?” “今日之事,很快就会传遍雍京,目的已经达到了,若是将事情闹的太大,陛下一定会以暴民处置,届时怕是要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了。 如今事情刚起头就被按下,皇帝只会觉得有损颜面,为了挽回他的贤明,他必然会尽快下旨责令户部尽快拨款。” 孔笑了然,今日这一出之后,朝廷那些蛀虫迫于压力一定不敢再阻挠了。 沈时柒看向众人,“连日来阴雨不断,这些棚舍还是太少了,光靠少部分人的力量实在有限。 今日起年轻力壮的,跟着官兵一起干活,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度过这个难关。” “只要有饭吃,叫咱们干什么都行,我们都听王妃的。” 第124章 气死一个少一个 城门口发生的事,很快传进了宫里,萧启帝坐在御书房里满面怒容。 “老二是个不省心的,不成想看上的媳妇也是个不安分的。 一个小小的庶女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给朕宣旨,着户部尚书沈言心、其女沈时柒进宫觐见。” 沈府 沈言心近日除了上朝便在家闭门不出,他依瑞王之命拖延拨款,势必要让秦王死在江南。 不曾想一道圣旨急招他入宫,沈言心心里一沉,怕是跟赈灾款一事有关。 可他想不通的是为何同时召见的还有沈时柒,直觉告诉他今日怕是要大祸临头。 “老爷不好了,老奴听说城门外灾民发生暴乱,貌似还和咱们家六小姐有关。”管家郑平跌跌撞撞的冲进前厅。 “什么?她不是应该在府里待着的吗?怎么会和灾民扯上关系”沈言心太阳穴突突的疼。 这个逆女,怪道陛下要召见她,这下可是闯了大祸了。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陛下召见定然是因为此事,不能因为她一人连累全家呀!”夏氏闻言脸色惨白。 “你还有脸说,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家里的小姐私自外出整天和些贱民混在一处,你竟毫无察觉,这叫我如何放心再将这个家交由你打理。” “来人,快去将这个逆女给我找回来。” 沈言心怒不可遏,他的好女儿瞒着他在城外闹事,竟然还惊动了陛下。 此刻的他真是悔不当初,就不该将这个逆女接回来。 …… 宫门口,沈时柒刚从马车上下来,沈言心一个健步怒气凶凶抬手。 “逆女,你这是要拉着全家一块死啊!” “……”沈时柒一动未动,眼神冰冷的回瞪他。 孔笑上前一步抓住沈言心的手推了回去。 “沈大人请自重,这里可是宫门口,况且沈小姐如今可是秦王的准王妃,可不是谁都能动的。” “你……老夫教训自己的女儿,还需要经过你一个小小护卫的同意。”沈言心被推了个踉跄,更是怒不可遏。 沈时柒故作一脸无辜委屈的表情看向沈言心,“父亲为何这样生气,女儿明明是做了一件行善积德的大好事,父亲难道不该表扬女儿吗?” 生气吧!生气就对了气死一个少一个。 “待会儿再收拾你,还不快跟为父进宫请罪。”沈言心甩袖离去。 勤政殿里,萧启帝神色晦暗不明的看向跪在下首的二人。 “尚书大人养的好女儿啊!当真是心怀天下啊!” 一句心怀天下,惊的沈言心后脊发凉。 “臣惶恐,陛下容禀,这个逆女自小体弱多病,一直寄养在乡下不日前才接回家中,是微臣疏于管教,才养出了她这般胆大妄为的性子。 微臣近日一直忙于筹集赈灾银一事,一时失察才叫她逃出家闯下这般祸事,微臣也是刚刚才得知此事还请陛下明鉴。” 沈时柒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这父亲真是绝了,这个户部尚书之位怕不是甩锅甩来的吧! 陛下还没说什么,就忙着推女儿出去挡灾。 “陛下,臣女读书不多,可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臣女虽为女子,也想为大雍的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臣女看着城外的灾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实在于心不忍,于是悄悄变卖了些首饰,略尽些绵薄之力罢了,担不得心怀天下四字。” 萧启帝眼神微眯,打量起跪在殿上瘦瘦小小的女子。 一袭青衣飘逸出尘,稚嫩白皙的小脸上是一派坦荡无畏。 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实则果敢刚毅,面对天子之怒尽毫不露怯。 “好一个略尽绵薄之力,今日城外灾民闹事,可是你所为? 一介女子竟敢抛头露面,这是在打朕的脸面,你可知就凭这一点朕就可以赐你死罪”萧启帝怒目圆瞪。 沈言心抖着身子伏地,“陛下……” 沈时柒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的无辜表情,“陛下何出此言?臣女也是大雍的子民,是陛下的臣子,说句托大的话,陛下就是天下百姓的君父,为父分忧是每个做子女的责任,臣女以能为陛下分忧而感到荣幸。 国家有难,作为大雍的一份子难道不该出一份力吗?臣女以为正因为陛下贤明豁达、泽被苍生才使得我们这帮臣子心甘情愿誓死追随陛下。;正因为陛下圣德仁心是个难得的仁明之君,才使得如我等这般卑微如蝼蚁的升斗小民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这难道不是陛下爱民如子的最好证明吗?” 萧启帝闻言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世人皆爱听好话,尤其是一国之君。 沈时柒继续拍马屁,“再者今天的事就是一个误,这些人不知道在哪听来了些不实的谣言就信以为真了。 他们哪里知道陛下的难处,这些人不了解实情,受小人唆摆误会了陛下,臣女看不过去自然想替陛下分辨几句。 臣女虽自小养在乡下没什么见识,可也多少了解一些,这些年朝廷年年征战、灾情年年、国库吃紧。 陛下夙兴夜寐,为大雍劳心劳力,臣女自然不能看着百姓这样误会下去。 臣女以为陛下知道了会很开心,这才自作主去城外赈灾,没想到弄巧成拙惹得陛下不快,臣女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责罚。” 章玄低首在萧启帝耳边嘀咕了几句。 萧启帝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哼,照你的意思朕不光不能责罚你,还得嘉奖你了。” 听着语气没有了刚刚的盛怒,沈时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刚刚那位公公一定是将她在城外说的那番话,告诉了萧启帝。 “这些都是臣女该做的,当不得陛下嘉奖。只是臣女一人之力实在有限,今日之事皆因臣女疏忽大意所致,臣女甘愿受罚。” “起来吧!此事功过相抵,既然救济灾民一事你一直有参与,依你看如今该当如何?” “回陛下,臣女愚钝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变卖自己的一些物件,这些对于城外上千灾民和南方灾情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 朝廷年年征战,也是捉襟见肘,不过臣女觉得同为大雍子民,臣女有这样的心,那么京中多的是乡绅富户达官显贵,他们也是有心要出一份力,只是没有陛下的旨意他们不敢擅专,陛下不妨下一道募捐的旨意。 相信大家同心协力一定能度过此次难关。 一来能减轻朝廷的负担;二来也不至于延误南方赈灾;三来此举也是给了那些商户官员们一个尽忠的机会,相信他们一定很乐意表现的。” 萧启帝皱眉这些个老狐狸愿意才怪,让他们捐钱着无疑是要他们的命。 不过有一句话沈时柒说的不错,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个天下都是他的,如今不过是让他的臣民出些钱财而已。 萧启帝抬眼看向沈时柒,“此法看着可行,只怕执行起来不易你可有良策?” “只要陛下发话,他们没有不愿的,不过对于做好事之人,给予一定的嘉奖也是应该的。 陛下只需要给捐赠较多的前几名,以陛下的名义随便御赐几样东西,就够他们烧几辈子高香了。” 萧启帝摇头,“那可不行对于用功之臣自当论功行赏,既如此此事就这么办。 沈言心这事朕就交由你全权负责,若再有拖延延误赈灾,朕就要了你的脑袋。” 沈言心抬起颤抖的手,“微臣不敢,微臣一定尽心竭力将此事办妥。” “退下吧!” “是,臣告退” “臣女告退” 萧启帝看向沈时柒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郁,“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了。” 章玄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做事状似没有听到萧启帝的呢喃。 第125章 云霜挨打 二人出了御书房一路无话,直到宫门口眼见着沈时柒头也不回的走向马车。 沈言心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逆女,你可知你这般便是将京中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都得罪了个遍,你是想我沈家在京中再无立锥之地吗?” 沈时柒回头冷冷看他,“那又如何?在沈大人以权谋私故意拖延发放赈灾粮时,就应该做好被人记恨的准备了不是吗?” “你?好你个孽种,倒是小瞧了你,从前唯唯诺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在庄子上养了几年倒是长本事了。 你以为有了秦王做靠山就能肆意妄为了,你终究是我的女儿,即便是秦王也管不着我教育自己的女儿。” “沈大人,你怕不是还没认清现实吧!如今的我可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人了。”沈时柒冷笑一声,“送大人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还有这筹集赈灾款一事是经陛下同意,户部尚书沈大人你亲自执行的。 即便他们有所不满那也是找你这个尚书大人,与我一介小小庶女又有什么相干呢!” “我倒了于你又有什么好处?”沈言心双眸赤红,这个逆女,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放过她。 见他被气的不轻,沈时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颜,“哦,忘了提醒大人,您可不要想着再耍什么手段哦! 今日一事已经大大的扫了陛下的颜面,若您再将筹集善款一事办砸了,那可就不像今日这般好糊弄了。 还有,陛下是对秦王殿下有所忌惮,可再怎么不喜那也是他的儿子,他作践可以但你不行。 尚书大人还是好好的办差,可别办砸了惹得陛下不快啊!” 沈言心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你个忤逆不孝的……” 说着抬手又要开打,可看到站在一旁严阵以待的孔笑,抬起的手又只能不甘的放下。 “我若不忤逆你,岂不是辜负了你天天叫我逆女的名头。我这可是依大人之命行事,大人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完沈时柒优雅从容的上了马车。 “孔笑,马车绕道去一下烨王府。” 孔笑表情微怔,“王妃,咱们和烨王府的关系,这个时候还是避嫌些吧!” 王爷与烨王的关系本就势同水火,如今烨王府的情形旁人怕是避都避不及。 “刚进京那会儿,所有世家小姐都不待见我,嫌弃我出身低微。 只有烨王妃姐姐愿意真心待我,如今她出事了我自当要去看看。 他们兄弟间如何争斗那是政治朝廷之事,也是他们的家世,这与我和云舒姐姐之间的情意不相干,一码归一码。” 张恒闻言驾着马车朝烨王府而去。 烨王府大门紧闭没有了往日的门庭若市。 迎春在侧门敲了半天的门,才有小厮前来应门。 来人悄悄从门缝露出半张脸警惕问,“你们是谁,有何贵干?” “劳烦小哥通传一声,沈府沈六小姐求见烨王妃。” 小厮应道:“小姐稍等,奴这就去通传。” 沈时柒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不多时小厮又匆忙跑了回来。 “如何,烨王妃还好吗?” “奴见过沈小姐,王妃说多谢沈小姐挂心,她一切都好叫您不必担心。 陛下责令烨王府上下闭门思过,不方便见客,累的您亲自走这一趟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日后若有机会,咱们王妃必亲自登门致谢,届时姐妹相聚自是欢喜。 眼下小姐还是回避着些,莫要被牵连才是。” “即是姐妹何来牵连一说,王妃无事我便安心了,即然府上不方便见客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还劳你转告王妃姐姐一声,若有需要差人来报个信姐妹之间无需客套,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是,奴一定将话带到。” 已是晚饭时分,秋院里却静悄悄的。 云霜不在院里,沈时柒忙唤来初秋,“初秋,云霜呢?” “回王妃,云霜去大厨房了。” “不是说了膳食咱们这边单做吗?她去大厨房做什么,去了多久了?” “云霜瞧着王妃最近忙着灾民的事,总是早出晚归的,心疼您吃不好。 想着跟大厨房杨妈学几道拿手菜,给您好好补补,这两日她往大厨房跑的勤了些。” “这丫头”沈时柒会心一笑,这个丫头除了胆子小点对她却是极好的。 “迎春,去叫她回来吧!我又不挑食随便做点就行,何必费那功夫。” 片刻后迎春匆匆回来。 沈时柒见她表情严肃,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你一人回来云霜呢?” “王妃,云霜出事了,大厨房杨妈说,今天下午云霜没有去过。 问过下人才知道云霜被大夫人的人叫走了。” 沈时柒脸色骤变,“迎春、盛夏、初秋、立冬,通通出来跟我去要人。” 意柳居外站满了家丁,里面不停传来杖责声,却没听见云霜的声音。 沈时柒暗道不好便不管不顾往里冲。 家丁层层围了上来,用棍棒拦住她们的去路。 “六小姐请留步,夫人有交代小姐若敢硬闯便家法伺候。” “都给我滚开,谁要是敢拦我,我连他一块打。”沈时柒面色阴沉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迎春盛夏一左一右,一个飞身一脚便踢开了拦在面前的众人。 初秋立冬紧跟其后护住沈时柒往里冲,家丁们也毫不示弱从后面围了上来。 四人手脚利落,一个旋转飞踢,便挡住了围攻上来的家丁。 只听“砰砰”几声,一众家丁就像多米洛牌一般摔倒一片。 沈时柒趁着空档,顺势捡起地上的棍子,不管不顾的往院里冲。 夏氏见沈时柒手持棍棒疯了般冲进来,不由害怕的连连后退。 抖着嗓子喊,“沈时柒,你个小贱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你敢忤逆不孝? 你一个姑娘家尽然偷偷跑去外面抛头露面丢人现眼,污了我沈家的名声。 我今日就要将伺候你的人通通发落,从今往后你休想再踏出秋院半步。” 沈时柒充耳不闻,抡起棍子打在行刑的家丁身上。 “我叫你打我的人,我打不死你。” “啊……”家丁被打的抱头鼠窜。 “小贱人,你反了天了,来人啊!你们都是死人吗?一起上啊,将这个小贱人还有她的帮手通通给我拿下。” 沈时柒跪倒在云霜身边,双手捧起她耷拉的脑袋,“云霜……云霜,你醒醒别睡了,我回来了,我来带你走了。” 云霜虚弱的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嘴里大口大口的呕血,后背一直延伸到屁股血肉模糊竟没有一块好肉。 沈时柒抬手本能的去接,鲜血流了她满手甚是骇人。 “小……小姐,奴,奴什么都没有说,奴一个字都没说。”云霜满嘴是血气若游丝。 “好丫头,我来晚了,我这就带你走”沈时柒心揪的厉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双眼被雾气蒙住竟有些看不清云霜的脸,入目一片血色。 她万万没想到一向胆小怕疼的云霜,面对这样严厉的责罚却仍对她的事守口如瓶。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离开。” 家丁纷纷围了上来,沈时柒转头眼神嗜血的看向夏意卿。 “暗卫通通给我出来,给我将夏贱人往死里打。” 话音刚落,院墙上又飞下来数十名黑衣人。 夏氏“啊”的尖叫一声躲到一群婢女身后,“这,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我看谁敢?沈时柒你这是做什么要造反吗?”沈言心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旁边站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沈时祎,“六妹妹你竟敢公然在家里行凶,实在是目中无人目无法纪。” 好在她赶到的及时,今日她倒要看看这事沈时柒要如何收场? 沈时祎一脸得逞的笑,多亏母亲想的周全,让她在院外远远的等着,只要看到沈时柒过来,就去通报父亲。 好让父亲看清她这个小小庶女是如何忤逆长辈的。 这样沈时柒就彻底的被父亲厌弃,若无父兄依仗,即便她今后成了秦王妃,也比不过她去。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沈时柒居然还有这样的能耐,竟然敢叫这么多的大打手公然在家中行凶。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沈时祎脸上露出近乎一种变态的兴奋。 沈言心阴桀的眼神一一扫向院子里的众人,最后定格在沈时柒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什么人?你这个逆女竟然为了一个下人忤逆长辈,在家里喊打喊杀。 还不叫人退下,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沈时柒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你口中的下人,在我被放逐在庄子上自生自灭的那些年里,对我不离不弃护我周全。 而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却一个个巴不得我死。孰轻孰重我心里自有定论,轮不到你在这说教。 今天我必须打断夏氏一条腿,才能解我心头之恨,都给我动手别客气,谁打断夏氏的一条腿,我必重谢!” “你敢!” “老爷救我……老爷”夏氏这下彻底慌了神。 黑衣人得令提剑便往夏氏的方向攻去,院里瞬间乱作一团,打斗声惊叫声一片。 沈时柒小心翼翼扶起云霜,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云霜,坚持住我带你去看大夫,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无论沈时柒如何搂抱,云霜的身体就如同一团棉絮一般软塌塌的。 “云霜,你别睡啊,你,你要坚持住,我一个人抬不动你,你快醒醒,别睡了好吗?” 沈时柒手抖的厉害,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看着云霜耷拉的双手和脑袋。 她感觉云霜的生命就如流沙一般一点一点的在流逝。 第126章 我早就想揍你了 “迎春快来帮我,我抬不动她。你快来看看云霜怎么样了?”沈时柒大声呼喊。 迎春奋力杀出重围,冲到沈时柒身边。 “王妃,属下刚刚已经发了信号,孔笑应该很快就来了。”云霜一边安慰一边探了探云霜的脉象,“王妃别怕,云霜只是晕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快,快咱们走吧!云霜的伤势耽误不得。” 沈言心的暗卫也加入了战斗,双方僵持不下,满府家丁伤倒一片。 毕竟是在沈言心的地盘,他们人多势众,今日怕是讨不到便宜,她实在不想看到再有人受伤或者牺牲。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两人架着云霜往外走,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人不怕死的出来拦路。 沈时柒抬头,便看见沈时祎一脸欠揍的笑,瞬间怒从心中起。 她将云霜交给迎春,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沈时祎的头发。 “啊……,贱人你疯了吗?”沈时祎吃痛,弯着腰,抬手就要还击。 沈时柒侧身躲过,扯着她的头发猛的往下拽,另只手在沈时柒脸上狂扇,“我早就想揍你了,偏你还往上凑,既然你这么想讨打本小姐成全你,今天我不把你打成猪头我就跟你姓。” 沈时柒气糊涂了,忘了她俩本就同姓。 满院子充斥着沈时祎杀猪般的叫声,直打到沈时祎双颊红肿。 沈时柒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众人且战且退护着沈时柒一路离开。 沈言心神色复杂的看向离去的众人。 他万万没想到,秦王殿下对这个小庶女竟如此上心。 竟安排了如此多的暗卫高手在她身边,若不是今日他们人多恐怕就真叫一个庶女拿捏住了。 就连瑞王殿下待她也是格外的在意。 看来当初将她丢弃在城外庄子上的决定终究是做错了。 一场闹剧随着沈时柒她们的离开落下了帷幕。 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月上中天,沈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沈言心在书房翻看公文,脑中不时回想沈时柒离开时仇视的眼眸。 不免心浮气躁起来,终究是养虎为患了。 若不是这个逆女,事情也不会到如此棘手的地步,今日之事该如何向瑞王殿下交代。 想到瑞王那双阴郁嗜血的眸子,沈言心心中又是一阵气苦。 抬手将桌案上的云烟砚扔出去老远,“嘭”的一声砸在门上。 恰在此时,几道黑影闪进了书房。 “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若不是本王深夜前来,当真不知沈大人还有如此一面。 沈大人这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当真是叫本王大开眼界啊!”萧焱一脸冷笑。 沈言心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不轻。 这番说辞分明话中有话,指责他阳奉阴违一面答应拖延赈灾款,一面又安排了这么一出。 生怕瑞王殿下误会,沈言心忙作揖告罪,“王爷何出此言啊!下官对王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都是我那不省心的逆女,她……。” “沈大人莫不是要将自己的疏忽大意之过怪罪在一个女人身上吧! 若是你治家严谨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亦或者你能早些发现及时制止,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萧焱眼神犀利的看向沈言心。 “王爷教训的是,是下官平时疏于管教,才纵的她这般无法无天。 如今又有秦王殿下为她撑腰,这逆女竟全然不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沈言心越说越气,可见王爷听他数落沈时柒时眉头微皱,忙又改口,“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想法子补救才是,属下正为此事烦忧不已。” 萧焱双眸微眯,眼神犀利的看向沈言心。 “沈大人养了个好女儿啊!尽算计到自家父亲头上只为帮情郎。 既然如此本王不防卖她这个人情,你就尽心筹办赈灾款吧!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沈时柒不在这里,否则她一定啐他一口老痰。 什么卖她个人情,分明是他们无计可施只得照办。 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平陛下雷霆之怒罢了。 沈言心以为自己幻听了,“殿下的意思……” “既然躲不掉那就按照陛下的意思筹集善款,只是这笔赈灾银能不能顺利送往南边,就不是你这个户部尚书大人的职责了。” 萧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届时我会向陛下谏言由秦王在军中的亲信亲自押送。 再安排半路截杀,到时赈灾银下落不明,秦王又忽然不知所踪,你说以陛下多疑的性子他会怎么做?” “陛下自然会觉得这是秦王监守自盗提前安排好的一出戏,届时秦王有口难辩。 即便最后查清事由以陛下对他的忌惮,也会治他一个失职之罪。” “萧炎他必须死。”萧焱语气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只有萧炎死了,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沈言心看向一脸阴沉嗜血的瑞王,不由后脊一阵寒意。 此时的沈时柒还不知道,不久之后她将要面临比现在还要心痛百倍的境遇。 云霜的伤势不容乐观,沈时柒呆呆的站在云霜的床边,除了心疼自责她什么也做不了。 大夫正在为云霜清理伤口,一盆又一盆的鲜血被端了出去。 看的沈时柒面上也渐渐失了血色。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城外庄子上那间破旧的茅草屋里。 那时的她也如云霜这般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 现在想来那时的云霜应该比她现在还要惊慌无措吧! 犹记得她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云霜,那时的她一双眼睛哭的肿成了桃子。 十三四岁的年纪,稚嫩的脸庞,可爱又透着可怜。 她哭着对沈时柒说:“小姐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有恶奴找茬时,也是她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拦在门外。 她抖着嗓子说:“小姐再不得宠,那也是主子,你们怎可如此糟践她。” 那个一本正经说会挣钱养她的小姑娘如今却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这样重的伤,今后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沈时柒沙哑着嗓音问,“大夫,她的伤以后可会落下病根?” 大夫不住的摇头叹气,“作孽啊,究竟是谁竟狠得下心肠对一个小姑娘下如此狠手。 眼下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未可知,总要活着才能谈以后。” “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她,她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只要能救她,什么条件您尽管提,我们一定拼尽全力配合。” “老夫自当拼尽全力一试,只要能挺过今晚就还有希望。”江妙手不住的叹息摇头。 一番收拾众人退了出去,沈时柒坐在床边,温柔牵起云霜搭在床边的手。 “好云霜,你一定要好起来,跟着我这样一个没用的主子,也是苦了你。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你还没有跟我一起享福呢!可不能就这么扔下我啊! 我就快要是秦王妃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们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害了你的人还没收拾,你可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等你醒来我带你一起打断那个贱人的狗腿给你出气好不好?” 第127章 终身无法受孕 初秋、立冬二人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王妃,云霜的药熬好了。” “给我吧!”沈时柒转身从初秋手中接过药碗。 二人小心翼翼扶起云霜,避免碰到她后背的伤。 沈时柒舀起一勺汤药,送到云霜嘴边。 立冬立即捏开云霜的嘴,可已经失去意识的云霜哪里知道吞咽,汤药沿着嘴角全部流了出来。 “云霜,你要喝药啊!”沈时柒轻声呢喃。 心慌手抖拿着帕子擦拭泼洒的汤药。 “这样不行,王妃不如将药给属下吧!” 立冬接过药碗,将药一饮而尽,对着云霜的嘴就这么喂了下去。 沈时柒终于松了口气。 可余光在扫到云霜下身的被单时,瞳孔微颤,脸色瞬间惨白。 只见云霜身下粉色的床单上鲜红一片触目惊心。 “初秋,快,快请江大夫,云霜出血了。” 初秋闻言顺着沈时柒的目光看去,眉头紧皱迅速跑了出去。 江妙手就在隔壁厢房,很快赶了过来。 他上前掀了掀云霜的眼皮,又把了脉,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片刻便写好了药方,“小姐,老朽开了些止血的方子着人熬来尽快给她服下,暂时稳住病情要紧。 您还是尽快安排人去妙春堂请妇科圣手乔大夫来一趟吧。”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 迎春一直守在门外,闻言转身冲了出去。 “江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时柒隐隐感觉到不妙,可她不敢相信。 江妙手也忍不住摇头惋惜,“这孩子怕是伤了根本,这辈子恐怕再难有孕了。” 初秋一脸惊愕,“什么,这怎么可能?下人挨罚受杖刑是常有的事,为什么偏偏……。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她,女子若是,若是不能生育今后哪个好人家愿意娶她,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妇人之病老夫并不擅长,还是等乔大夫看过再说吧!” 沈时柒脑袋嗡嗡作响,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只看见无数人影来回晃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迎春唤她。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 “我没事不用管我”沈时柒这才回神,见乔大夫已经看过云霜,“乔大夫,云霜她……?” “回小姐,这位姑娘受伤严重,导致她的内在破损严重有剥离的情况。 虽然血已经止住可是伤了根本,此生都将无法孕育子嗣,不过只要好生调理看上去还是与常人无异的。” “何为与常人无异?还怎么无异?”沈时柒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毁了,云霜今后该怎么办? “能保住性命已经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 “多谢大夫,还请大夫在府上稍作停留,待她好转定当重谢。” “理当如此,若有需要随时唤老夫便是。” 迎春带着乔大夫下去安置。 初秋、立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妃,您责罚我们吧!若不是我们疏忽大意,云霜也不必遭此劫难。” “都起来吧!若说有错,那也是我的错,今日我与沈言心彻底撕破脸。 我早该想到像他那样的阴险小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罢休。 他拿我没有办法,就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怪我,都怪我,是我疏忽大意了,是我回来晚了。”沈时柒抱着头懊恼的直揪头发,心里难受的厉害。 “王妃,您别这样伤害自己,是我们办事不利,您若心里不痛快就责罚我们吧!” 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沈时柒的手。 “我怎么那么笨,我应该想到的,若是我提早叫人回来知会一声,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王妃,马有失蹄,人有失足的时候,您别这样自责,都是夏意卿和沈言心这两个恶人害的,咱们一定要杀了他们给云霜报仇。”立冬眼神冰冷嗜血,恨不能现在就去杀了这两个贱人。 “我这就去杀了他们。”初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迎春在门口拦住了她,“初秋,你别冲动,夏意卿再怎么也是王妃名义上的嫡母,沈大人更是王妃的生父,难道你要让王妃背负弑父杀母的罪名吗?” 初秋恍然怔住,说的是自古孝道压死人,即便他们对王妃再差,终归有着割不断的血脉亲情。 初秋转身看向王妃,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沈时柒双目充血,声音沙哑,“他不配做父亲我也没有母亲,我更不是他们的女儿,我与他们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为云霜,也为……。” 在另一个世界的沈时柒讨回公道,最后一句沈时柒默默在心中起誓。 孝不孝道她不在乎,只是眼下不是最好的报仇时机。 赈灾的事不能再有变数,在这个节骨眼上户部尚书不能有事。 “云霜,对不起不能立刻为你报仇你别怪我。” 沈时柒寸步不离的守着云霜,这一晚云霜一直高烧不退。 沈时柒不停给云霜换毛巾物理降温。 江大夫和乔大夫也轮番把脉熬了几次药。 这一夜人仰马翻,天微亮之际,云霜的高烧总算是降了下来。 众人都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挺过来了。 “王妃,您去歇会儿吧,这里属下们看着,不会有事的。” “没事,我就在榻上眯会儿就好,还有这些早饭都撤了吧!我没有胃口,想先睡会儿。” 众人没再打扰,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睡梦中,沈时柒一直听见有人在唤她,声音中带着幽怨由远及近。 “小姐,云霜什么都没有说,关于小姐的事,奴婢一个字都没说。” 沈时柒四周环顾,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忽而云霜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沈时柒面前,眼中满是怨恨,“小姐您为什么回来的这样晚,您为什么不救救奴婢。” 沈时柒一脸歉疚的看向云霜,“云霜,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云霜不理会,眼神忽而变得凄厉无比,口吐鲜血厉声嘶吼,“对不起又有什么用,我此生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我是个废人了,是你,是你害了我……” “云霜……啊!” 沈时柒从睡梦中惊醒,不停喘着粗气。 梦境太过真实,想起梦中云霜怨恨的眼神,沈时柒不由心惊,额上布满汗水。 “王妃,可是梦魇了?”迎春关切的上前替她擦汗。 “无事,云霜怎么样了?可有醒过?” “不曾,大夫来看过说是病情已经稳住了,大夫还说了,云霜现在需要静养不宜有太多人围着,我们四个已经商量过轮流值守,王妃不如好好去休息一下。” “稳定了就好我不累,这才刚过了危险期,不看着她我不放心。” 此时床上的云霜终于有了动静,“疼……好疼……。小姐,救救我。” 沈时柒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云霜,我在,我在,别怕我这就叫大夫来,快去叫大夫来,她说疼。” “王妃别急,属下这就去请大夫”迎春匆匆走了出去。 很快两位大夫匆匆赶来又是一番诊治。 云霜喝完药又沉沉睡了过去。 一连数日云霜都是这般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醒了也只会喊伤口疼。 沈时柒也没闲着,白天去城门外看望灾民,去清风楼教导孔璃她们排戏。 晚上照顾昏迷的云霜一刻也不得闲。 对于云霜受伤的事她始终无法忘怀,这一日终于让她等来了报仇的绝佳时机。 钱老夫人自从沈时珊被罚去庄子上之后,便隔三差五去城外庄子上住上一阵,唯恐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苛待了沈时珊。 沈言心忙着筹集善款,今夜在云梦楼宴请乡绅富贾也不在府中。 沈时柒决定就在今晚她要替云霜讨回公道。 第128章 毁了你最在意的 沈时柒静静坐在床前,眼睛温柔又心疼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云霜。 “你说要怎么报复他们才能解恨呢?” 迎春认真想了下,“当然是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一切被毁掉。” “你说的对,沈言心最在意的无非是他的前程和沈府的清誉。 而夏意卿最在意的,不过是她当家主母的位置,还有子女们的前程。”沈时柒抬眼看向摇曳的床幔,眼中满是寒意,“既如此那就让他们看着自己在意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失去。” 迎春略微迟疑了一下,“王妃,有一事王爷一直让属下们瞒着您,不想污了您的耳朵,可属下觉得如今王妃若知晓此事一定很解气,心里也会好受些。” “何事?”沈时柒看向迎春疑惑不解。 “王妃可还记得您被夏氏那个毒妇下药一事,您说要自己解决不让王爷插手。 可王爷怎么能容忍您受这样委屈而什么都不做呢!自那之后王爷交代属下们一直在夏氏和沈时祎的饮食里下药,且药效猛上百倍。 如今沈时祎用药时日不短,恐怕此生再也别想有孩子了。 一个永远没有子嗣的王妃,她的下场可想而知,夏氏的如意算盘到最后终究是一场空。” 沈时柒讥讽一笑,“好啊,这个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确实是个好消息。 我已经等不及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夏贱人了,走咱们这就去会会她。” 夜半三更,沈府意柳居里,夏意卿早早入梦乡。 院中静悄悄,守夜的下人在廊下昏昏欲睡。 立冬带着迷药,将意柳居上上下下全部迷晕,绑了起来。 沈时柒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顺利来到夏意卿的床边。 看她安稳入睡的模样,沈时柒心中恨意翻江倒海。 凭什么她在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一生之后,还可以睡的这么心安理得。 沈时柒拿起桌上的茶水壶,一下子倾倒在夏意卿的脸上。 “咳咳……噗……,谁,好大的胆子……”夏意卿惊叫着坐起身。 刚要斥骂哪个不要命的东西竟敢泼她。 待看清床边站着的人时,惊恐的瞪大双眼。 “是,是你,你想干什么?来人啊!快来人,将这个贱……” “啪”沈时柒一巴掌拍在夏意卿的脸上眼神阴冷,“今夜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夏氏被这一巴掌呼的呆愣住,眼神不可思议的看向沈时柒。 “你竟敢打我,一个小小的庶女,竟敢忤逆嫡母,你……啊!” 沈时柒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我什么我,打的就是你,区区一巴掌怎能解我心头之恨。”沈时柒转身吩咐,“迎春,给我堵住她的嘴拿棍子来。” 初秋、立冬立即上前拖着夏氏的手臂,将她硬生生从床上拖拽下来。 夏意卿刚要放声大叫,口中便被布条塞了个满满当当。 “呜……”只能无助的发出呜咽声。 沈时柒举起棍棒,手起棍落,“啪啪”朝着夏意卿身上招呼。 “呜……”夏意卿嘴里不停发出痛呼,想要求救却口不能言,只能一脸求饶的看向沈时柒。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从我回府那日开始你便看我不顺眼,处处与我为难,今日就让你也尝尝被人如此对待的滋味。”沈时柒边说边打。 夏意卿如一条蠕虫一般满屋蠕动躲避。 沈时柒紧追不舍,棍棍下死手,哪怕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她也觉得不够解恨。 直到夏氏的后背血肉模糊,痛晕死过去。 沈时柒喘着粗气,仍觉不够解气,“给我泼醒她。” 立冬端起一盆水泼了上去,夏意卿仍毫无知觉。 迎春上前查看顺势掏出银针在夏意卿人中、太阳穴来回扎了几下。 “呜……”夏意卿缓缓恢复神智,双眼求饶的看向沈时柒,不住的摇头。 “现在知道求饶了?可惜没用我不会放过你的,想来那日云霜也是这般求助于你的吧!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可曾想过要放过她,今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沈时柒说完,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棍棍朝着夏意卿而去。 她如同一头发了疯的小兽,将多日来的愧疚、痛苦、愤怒通通发泄在了夏意卿的身上。 直到筋疲力尽才慢慢停下来,夏意卿也只剩一口气吊着。 迎春盛夏搬来圈椅,沈时柒扔掉棍棒,优雅的坐在离夏意卿只有一臂距离的位置,居高临下看她。 “知道为何我还愿意留你一命吗?”沈时柒冷冷开口,眼神望向立冬。 立冬会意,走到夏意卿身边,扯掉她口中的布条。 “你,你不敢杀……我,我是当家主母。”夏氏满口鲜血含糊不清说道。 “你错了,你没有死是因为我仁慈,不想手沾人命,我这人就是太善良了没办法。” 沈时柒见她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摆着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嘴角嘲讽一笑,“好好享受你这当家主母的日子吧!以后是不是就不好说了。” 夏意卿原本浑浊的眸子忽然惊恐的瞪大。 “你,你是何意?” “何意?很快你会知道的,我来是想告诉你另外一个好消息的。 你的好女儿沈时祎的王妃之位恐怕就要不保了!” “你,胡说,我的祎儿如今已是瑞王的准王妃,再过几个月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出嫁了,你休要胡说。”夏意卿挣扎着抬头眼神凶狠的看向沈时柒。 “一个不能生育的王妃,你猜她的王妃之位能坐到几时啊? 这桩婚事是如何得来的想必你比我清楚,不过是利益联姻罢了,瑞王也不是非沈时祎不可的。” 夏意卿瞳孔震颤,“我的祎儿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沈时柒被她的反应气笑了,“怎么?只准你害人,就不准别人反击了,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夏意卿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时柒,“不,不可能,你不可能……” 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很隐蔽,区区一个小庶女,无依无靠不足为惧。 即便当初巧儿被罚出了秋院她都没有怀疑过。 却不想原来那时她就已经知道她对她下药一事。 “只准你给我下药,就不准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妨告诉你你的女儿此生再也无法受孕。而这一切都是拜你这个恶毒的母亲所致。” 沈时柒一字一顿,字字如一把利刃,扎在夏意卿的心口。 她眼神嗜血犹如毒蛇一般紧盯着沈时柒,“贱人,早知如此在庄子上我就该将你除之而后快。” 如今她有多想杀了沈时柒,就有多悔不当初。 沈时柒冷笑一声,“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只不过计划失败了而已,怎么此刻却说的好似是你心慈手软放了我一马似的。” “不错,是我安排的人又怎么样,你区区一个庶女也敢跟我的祎儿争宠,你也配。”夏氏满脸愤恨的啐出一口血沫。 “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筑成的,你也没什么好怨的,基于你对我做的一切,我觉得我应该好好的回报你一二。 从今往后我将不遗余力的与你们作对到底,你所在乎的一切我都会摧毁它,沈时祎的事只是一个开始。 哦对了!你还有一个好儿子在国子监对吧!他在国子监不常回来,我都快忘记这个嫡亲的哥哥了。” 沈时柒眼神充满挑衅的看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夏意卿。 “你,你住手,你休想伤害我儿,他可是国子监监生,未来的国之栋梁,你想干什么?”夏氏疯狂嘶吼。 沈时柒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她还要赶回去看云霜醒了没。 “你站住,贱人,你究竟想干什么?”看着沈时柒一行人慢慢消失在夜幕里。 夏意卿这一刻彻底疯了,一股惊慌恐惧的情绪慢慢侵袭她的四肢百骸。 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而她如今好像已经不再是那个小贱人的对手了。 她的玉儿,她的祎儿该怎么办?夏意卿绝望的看着沈时柒离开的方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沈时柒匆匆走出意柳居,行至院外时她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门头上“意柳居”的牌匾。 一如当初她和云霜第一次回沈府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还是个人人可欺的小庶女,云霜害怕她受欺负一脸担忧的模样历历在目。 风水轮流转,曾经受过的委屈,云霜遭受的苦,她要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迎春不解看她,“王妃?” “最近发生太多事,我似乎忘了一个人。”沈时柒看着意柳居的牌匾出神。 “何人?”迎春问。 “巧儿” “巧儿?”四人同时看向沈时柒。 “那是个有野心的丫头,有野心对我们而言是好事,或者可以利用起来。” 迎春了然,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巧儿那张明艳又满是算计的脸。 “属下明白,此事属下会安排妥当。” 第129章 苏醒 天光微亮,意柳居的下人们才渐渐苏醒。 程妈妈负责贴身伺候夏氏,每日卯时初便起床听候差遣从无差池。 今日她却起迟了,眼见着时辰已过,院中负责打扫伺候的下人却不见踪影。 正待她要出言指责时,却察觉出不对来。 “遭了,遭了”程妈妈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边跑边叫,“来人啊!人都死哪去了?” 果不其然,门口的守夜婆子昏死在地上,程妈妈一颗心跌落谷底。 三步并做两步推门进入,门内的惨状吓得程妈妈一个站立不住瘫软在地。 “啊!……夫人,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夏氏面部朝下趴在血泊之中,后背衣衫破乱不堪血肉模糊,人已经没了意识。 屋中凌乱不堪,似有翻动的痕迹,夏氏平日的首饰匣子里空空如也。 似是遭了窃贼。 程妈妈连滚带爬的来到夏氏身边,抖着手探着夏氏的鼻息。 “快来人啦,快去请大夫。”程妈妈这一嗓子。 院中渐渐清醒的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程妈妈焦急怒吼,“还傻愣着作甚,快去请老爷来,夫人出大事了,还有大夫,快去将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 丫鬟婆子们这才匆忙朝意柳居外跑去。 夏氏被打重伤昏迷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沈府。 沈府上下好一通忙,沈时祎哭哭啼啼,沈言心唉声叹气怒不可遏。 是谁的手笔大家都心知肚明,奈何没有证据,如今连沈时柒的人影都找不到。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也不好上秦王府拿人,只得将此事暂时压下,责令下人不可外传。 沈时柒因着大仇得报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了,接连几日都没再做噩梦,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云霜昏迷的第八日清晨,沈时柒正在会周公。 “王妃,醒了……,您快去看看云霜醒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盛夏的声音,沈时柒如诈尸般直挺挺从床上坐起身。 “你说什么?云霜怎么了?” “王妃,云霜醒了。”盛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太好了,太好了”沈时柒匆忙披上外衣就往外冲。 “云霜,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沈时柒鼻间一酸,多日来的担心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簌簌下落。 “小姐别哭,奴婢没事了,奴婢一点也不疼”云霜苍白着小脸出声安慰。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个傻丫头还只顾着她的感受。 沈时柒心里更加难受声音哽咽,“云……云霜,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害得你变成如今这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她此生再不能为人母的事实。 “奴婢不碍事的,只要小姐平安无事奴婢受的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为了让沈时柒放心,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又不小心牵扯了伤口,疼的嘴唇颤抖。 沈时柒眼前一片模糊,却仍能看清她苍白的脸上,故作坚强的笑。 这一刻她觉得就算将夏氏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弥补云霜所遭受的一切。 “云霜,你好好养伤,你受的委屈和伤害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你知道吗我们去了沈府给你报仇了,我亲自动手打的她半身不遂。” “小姐,您怎么能为了奴婢与嫡母起冲突,万一夫人到衙门里告小姐你殴打嫡母,您可是要坐罪的这可如何是好?”云霜一听急了,万一小姐因此获罪她岂不是连累了小姐。 “放心吧,她不敢的,她做的龌龊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给她记着呢!她若有胆告,我就全给她抖落出来,最后获罪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况且我一个小庶女,怎么有本事闯进嫡母的院里喊打喊杀,说出去都没人信。 就算官府要查也只能查到沈府不过是遭了贼匪罢了,我既然做了就肯定会想好后招的,你就安心养伤吧!” 云霜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是此事已经发生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欺负我的人,我自然要报复回来,眼下你只管好好养伤,别的事不需你操心,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叫她们给你做?” “小姐,您不必费心了,奴婢刚刚吃过盛夏端来的雪燕,奴婢吃这些着实太过僭越了。” “什么僭越不僭越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妹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不必在意。” 云霜受宠若惊连连摇头,“万万不可,小姐以后可是要做王妃的,奴婢区区一个婢女怎可高攀,这是万万不能的事。” “云霜,从前我落难之时,是你一直不离不弃的陪伴在我身边。 若没有你,恐怕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又怎么可能有命活到遇见王爷。 这次也是为了我才让你遭此横祸,我心里实在难受,你就当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些行不行?” “这……”云霜为难道,这不符合规矩。 她一介婢女照顾小姐本就是她的职责,更何况小姐是要做王妃的人,她怎敢跟小姐互称姐妹。 “云霜,你就答应了吧!王妃为了你的事内疚自责的寝食难安,你若不答应王妃且得难过呢!”盛夏忍不住出言相劝。 “奴婢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千万功德,才遇到了小姐这般好的主子,奴婢谢谢过小姐。”云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哦不,小姐姐姐。” 沈时柒破涕为笑,“什么小姐姐姐,叫我柒姐,柒姐姐,姐姐都行。” 她才是那个上辈子积了福报的人,才能在这陌生的世界遇到一帮这样爱她、护她、为她甘愿献出生命的人。 从今往后她身边的人,她都要好好保护好好对待。 “你们几个都听好了,今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一切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为要,打不过就跑,跑不过该招认的就乖乖招认,主打一个识时务,争取拖延时间等待援救,别死脑筋知道吗?”沈时柒认真看着她们,“努力自保才是真正的尽忠。” “属下等明白。”四人面面相觑心口震荡,从来没有人跟她们说过这样的话。 暗卫营里守则第一条誓死效忠,上峰教会她们的第一课就是忠诚,誓死效忠。 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从进入暗卫营的第一天她们的命就已经不是她们自己的了。 可王妃告诉她们要以自己的性命为要,打不过就认怂。 沈时柒看她们还一副三观尽毁的表情继续劝道:“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任何时候保住性命都是首要,只有活下去才有无限可能。 我不需要你们为我牺牲自己的性命,这是命令都听到了吗?” 谁的命不是命呢?她若不是遇到王爷,也不过是沈府后宅里一个不受宠,低贱到尘埃里的小庶女。 她过去生活在一个人人平等的和平年代,终归是做不到漠视他人为自己牺牲。 “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云霜这里我来守着,还有稍后让两位大夫给云霜把脉,替我重谢两位大夫,叨扰他们这么久,好生安排人送他们回去。” “是,属下这就去”初秋开心的转身离开。 随着云霜苏醒,府中连日来的阴霾之气一扫而空,不过短短几日的光景仿若一场梦一般。 沈时柒看向屋外的天空,终于雨过天晴了,久违的太阳在云层里时隐时现。 一眨眼将军已经离开十多天了,这些时日她甚至忙的都没有时间想他。 也不知他此刻到哪了?路上是否顺利?送信的人也没有音信,不知是否是半路出了差池。 第130章 遇刺 另一边,商阙带着王妃的口信一路快马加鞭追至汴州一带依然没有大军的踪影。 原本商阙应该在出发的第三四日便能追上大军。 可万万没想到,萧焱的人早有准备,商阙出城的第一日便遭遇截杀,因此错过了与大军汇合的最佳时机。 而萧炎带的一万精锐骑兵早在出发的第三日就已经抵达汴州一带,正逢连日大雨山体滑坡道路被阻。 萧炎一行人不得不改道,但若改道凉州,便要耽搁数十日。 大将青龙祖籍汴州,对这一带地形颇为熟悉,提议弃官道抄小路直达汴梁。 如此一来便能在规定时间内抵达灾区。 军中儿郎常年征战,千里奔袭深山密林里行军作战对他们而言犹如家常便饭。 只是此路需要穿越一片迷雾林,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被困山中走不出来。 且山中多瘴气,不到万不已此路乃是下下之选。 萧炎一身玄色铠甲,身披蓑衣高坐马上,大雨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一路往下。 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丰神俊朗之姿,幽深清冷的双眸,看向远方重峦叠嶂的山脉。 只几个呼吸间,萧炎已做好决定,大声命令:“弃官道,抄小路。” 青龙手持缰绳,双腿夹紧马腹,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大家跟紧了,千万别走岔了。” 大军朝着密林进发。 商阙紧跟其后,也因山路受阻只得改道凉州,如此才与大军擦肩而过。 大军在迷雾林冒雨前行,一走就是七天七夜。 好容易出了山谷,连日来的赶路,加上长时间的淋雨低温。 众人一脸的疲倦之色。 萧炎下令,“前方不远就要出山谷了,此地已是汴梁地界,到了驿站咱们好好休整一日再上路。” “是,多谢将军”众人兴奋不已,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岂料刚至山谷狭窄处,上方便有无数滚石落下。 萧炎察觉不对一声令下,“注意隐蔽!” 电光火石之间,巨石如雨点般砸下,一时间惨叫声、马的嘶鸣声响彻山谷。 萧炎眉宇间凌厉之气立现,眼神戒备的四处搜寻,果然在半山腰处发现了埋伏的杀手。 “青龙白虎,带着受伤的将士退到刚刚路过的山谷平原地带。” 青龙白虎迅速组织人手救人。 “朱雀玄武,带一队弓箭手,随我正面迎敌。” “是” 杀手占据有利地势,且刚刚一番操作下来,已折损了他们不少人。 杀手首领下令,“继续投石,弓箭手准备。” 黑衣人训练有素,不停往下投石。 萧炎利用轻功轻松躲避,可下面的小兵就没那么幸运了,不断有人受伤倒下。 萧炎躲闪之际朝朱雀使了个眼色,用剑直指远处山林的方向。 朱雀默契点头,趁着对方专注进攻之际,悄悄带着一队人马绕道上山,准备从敌人后方突袭。 “嗖嗖” 又是几道利箭险险贴着萧炎的身体而过,箭阵如雨一般落下。 士兵被箭阵阻挡无法前行。 萧炎运用轻功躲避到另一边树后,顺手接过玄武抛过来的弓箭,一弓双箭,朝着黑衣人方向射去。 玄武在一旁负责掩护,两人配合无间一看就是多年并肩作战练就出来的默契。 靠着山上灌木草丛的掩护,二人一路顺利上山。 刺客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越靠越近。 “都给我上,速战速决拿下萧炎人头重重有赏。” 黑衣人迅速将二人包围。 萧炎立于人群之中,手中利剑翻飞挡住来自周围的攻击。 山下士兵终于有了喘息之机,趁着山上众人缠斗之际,一鼓作气往山上冲。 虽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士。 很快便重振士气,山谷中喊杀声震天。 随着不断有士兵涌上山,刺客渐渐力不从心。 见情况不妙,刺客首领令下朝密林撤退。 刚刚赶上山的青龙作势便要追上去。 萧炎冷声制止,“不必追了,天黑前出山谷,避免夜长梦多。” “这帮狗东西,竟然敢突袭黑虎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将军就该让我带一队人马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朱雀气不过,这帮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侍,若论单打独斗,咱们的将士不是他们的对手,赶路要紧,这帮人未达目的一定还会有后招,还是小心为上。”青龙出言劝道。 萧炎看着受伤的士兵,“清点受伤人员,尽快赶往驿站。” 这一次遇袭,死伤近两百人,多为巨石砸伤不良于行。 天色暗沉,大地被一层雾气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队伍终于在傍晚抵达驿站。 翌日。 将士们休整,并安顿伤员。 另一边商阙也终于察觉不对,快马加鞭赶到了驿站。 张恒率先看到商阙,一脸错愕的问:“商阙你怎会在此,可是王妃有何不妥?” 商阙是王爷派去保护王妃的暗卫之一,他在此莫不是王妃也来了吧! 萧炎闻言转身走到商阙身边,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出了何事?” 商阙跪地禀报,“王爷放心,王妃无事,您出发的第二日王妃得到消息,瑞王殿下这一路都安排了杀手,王妃特命属下前来通知您小心提防。 属下失职出城当日便被杀手追杀,路上耽搁了,属下一路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属下罪该万死,没能完成王妃的交代,请王爷责罚。” “王妃无事便好,他们有备而来,即便尽早知道也是无可避免之事,起来回话”萧炎这才安下心来,忙又问:“王妃都在忙些什么?她有没有其他话要你带给本王?” “王爷走后,王妃每日都会去城外救济灾民,安抚受灾百姓情绪,王妃一切都好,京中混乱局面也得到了控制,王妃还收留了许多灾难中失去双亲无家可归的孩子。” 商阙将他临走时王妃在做的事一一禀报。 只是王妃让他转述的话,他实在开不了口啊! 他抬眼瞄了下清冷严肃的王爷。 回想起临走前王妃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按照她的要求一字不落一个语调都不许错的转述她的话。 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萧炎见他一副为难扭捏的模样眉头皱起隐隐有些郁闷。 这个小没良心的,难道就没有其它话要对他说的,八成又在生他的气了。 “当真一句话都没有?” “有,有,有的。” 商阙心一横噘着嘴捏起嗓子,“将军,真不是我偷懒,实在是毛笔它不听话,我那鬼画符的字,就算我写了,你也是不认识的。我就不费那劲了,商阙就是我的传信使,自带声音表情的那种?是不是感觉就像我出现在你面前一样。” “噗嗤”张恒实在是没憋住刚要放声大笑,就被萧炎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接着说”萧炎一脸温柔。 这个鬼灵精就是懒,还找这么多的借口,什么就像她出现一样。 他又瞥了眼人高马大的商阙,怎么也无法将两人联想在一起。 “废话就不多说了,提醒你一句千万要提防你那个不怀好意的弟弟。 他有病有大病,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你赶紧回来好好治治他。 还有我想你了,你刚走我就想你了,你也要记得想我哦! 最重要的一点出门在外记得要守男德,禁止接近一切雌性生物,要知道你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虽然我没有给你写信但也是带了口信的,你记得要回信,等你平安归来,么么哒!” 商阙说完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如此丢脸过。 张恒搓着臂膀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商阙余光瞥见,他家向来冷静自持的王爷竟然露出一脸愉悦的表情。 那一副不要钱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萧炎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八卦的眼神,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你下去休息吧!明日就启程回王妃身边,告诉她本王一切安好,遇刺一事不许向王妃吐露半个字。” 商阙欲言又止看向王爷,“那王妃要的回信……?” 不会王爷也要学王妃,让他口述吧!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萧炎温柔一笑,“明日一早来取。” 翌日,商阙拿着信件启程回雍京。 黑虎军也重新整装出发。 第131章 乱成一锅粥 六月中旬烦人的阴雨天终于过去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福利院池塘边垂柳如烟,树下阴凉处一身粉紫衣衫,肤白如雪的美人仰躺在藤椅上。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在美人赛雪的肌肤上,衬得她恍若璀璨瑰丽的美玉一般晶莹剔透,美的叫人挪不开眼。 此情此景让人忍不住赞叹一句,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下一秒,这份美就被破坏殆尽。 沈时柒哼哼唧唧从榻上猛然坐起毫无形象的蹬了蹬腿。 用手不停的扇风,试图以此驱散几分燥热烦闷。 迎春忍不住调笑,“王妃如此畏热,这往后可怎么是好?” “跟天气无关,我就是心里烦躁的慌,你说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送信的人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王妃安心,孔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不如属下告诉王妃一个好消息,让王妃开心开心如何?” 沈时柒又懒洋洋的躺了回去,噘着嘴无精打采,“能有什么好消息?也不知道将军到哪了? 这天越来越热了,大灾过后这样的天最要命,也不知道将军他们有没有做好防疫措施,也不知傅老这次有没有随军。 朝廷这帮不省心的东西,护送个赈灾银都要推三阻四商议了一次又一次。 到现在都没个决断,真想找人给他们套麻袋。” “王妃慎言,这里不比王府,小心隔墙有耳。”迎春一脸担忧的看向四周。 “说的就是朝廷那帮蠹虫,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沈时柒气闷,说话声音也跟着拔高了几个度。 憋屈,连说句话的自由都没有,还处处受人挑衅欺负。 什么女主光环、金手指她一通通没有。 好期待能有一个大爽剧的开局,也叫她体验一把人生高潮反转的快感。 可现实却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如她一般平凡的女孩,穿越古代能活着已是不易,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挫败感将她裹挟。 迎春见她如此沮丧出言安慰,“王妃犯不着为了那起子小人生气,气坏了身体岂不得不偿失,趁着今日空闲不如出去散散心如何?” 如今灾民一事得到妥善的安置,善款也筹集的相当顺利,云霜也一天好过一天。 王妃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可依旧不见她开怀。 这句句不离王爷的,八成是想王爷了。 迎春眉头微抬嘴角轻扬,“王妃,有一事说出来王妃或许能心情好些,您还不知道吧!沈府如今都乱成一锅粥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吴氏和沈时珊回府了?”沈时柒一脸的兴致缺缺。 沈府发生这样大的事,老夫人一定会趁机将吴姨娘母女接回来。 “王妃果然神机妙算,如今夏氏瘫痪在床,钱老夫人以夏氏需要静养无法主持中馈为由,将吴氏母女都接了回来。 夏氏自然不答应,好一番闹腾,连永安侯府都惊动了,王老夫人亲自上门为女儿主持公道。 奈何夏氏卧床不起,钱老夫人逮着这个由头不放,双方僵持不下且有得闹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该是渔翁上场的时候了。今夜你去趟沈府提点下巧儿,能不能成就看她的造化了。” “是,属下明白。” 迎春眼神微闪看了眼沈时柒,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 “王妃,您当真不回沈府了?这女子若是叛出家族是要获罪的,属下本不该越矩,可属下担心王妃今后会遭人非议。” “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我明白的,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人如何看我我一点都不在意,人活一世匆匆几十年,过的开心比什么都好,嘴长在她们身上爱怎么说就让她们说去吧! 况且沈府从来都不是我的依靠,我也不想再和她们扯上任何关系,我自己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 “可您这样总是住在福利院也不是长久之计,您又不肯住在王府,这里实在是委屈王妃了。” 云霜好转以后,王妃就带着她们搬来了福利院。 “偌大的王府,王爷不在实在太冷清了,这里人多热闹,外出也方便,离清风楼也近。这里什么都有,又有你们在身边照顾着,哪里就委屈我了。” 她还想着等成亲的时候她就从福利院出嫁,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娘家了。 迎春还要说什么,远远瞧见盛夏领着商阙匆匆走了进来。 “王妃是商阙,商阙回来了。”迎春一脸欣喜的看向回廊方向。 沈时柒蹭的一下站起身,“商阙,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是不是路上出什么意外了,你没事吧?” “谢王妃关心,属下无碍,只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妃恕罪。” “恕什么恕,你辛苦了才对,快起来回话,怎么样王爷没事吧!” “王爷一切都好,大军已经到了汴梁一带再有十余日就能顺利抵达闵州,王妃无需担心。” 沈时柒抚着胸口,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王爷还有说其他的吗?” 商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这是王爷的回信。” 沈时柒迫不及待的接过信,“一路辛苦了,快下去休息吧!给你放假多休息几天。” 商阙领命退下。 沈时柒迫不及待的拆开信件,脸上的笑容在展开信纸那一刻凝固。 这字,这字是好字……吧?算是吧! 有点王羲之那意思,狂草,狂的不能再狂的那种! 沈时柒抖着信纸抱怨,“这人忒小心眼,我不就是没写信吗?至于这样整我吗?就不能写的正楷一点嘛,……啊!” 本来认繁体字就够难为她的了,还写的鬼画糊一般。 她手抖都抖不出这样的字来。 “迎春,你过来瞧瞧,这是不是天书,这谁看的懂啊?”沈时柒摊开信纸递到迎春面前。 迎春接过信一看便笑了,王爷这是故意整王妃呢! 王爷平常从不会写草书。 “王妃,王爷信上说他一切都好叫您乖乖等他回来,还说要您好好练字下次不准再敷衍了事,还有王爷说,说他也想您了。” 沈时柒张着嘴瞪着眼一副你该不会是诓我的表情。 “这是字?你不会骗我的吧!这连在一起跟水草一样的真是字?”她指着其中一个字不死心问:“这个是什么字?” “回王妃,这个字是乖。” “那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沈时柒一一指着信上的字问个不停。 月上中天,墨蓝的天空繁星点点,一道倩丽的黑影出现在沈府下人房里。 这里住的都是下等丫鬟,白日里就负责清洗洒扫,厨房打杂的活计。 干着最累的活,吃的用的却是府里最差的。 房间里一张大通铺上睡着十个丫鬟婆子。 白日劳累,即便天气炎热十人挤一床,也完全不妨碍她们睡的香。 床外边靠窗的位置,一个娇小的身影却辗转反侧,睁着眼不甘的看向窗外。 曾经她也是二等丫鬟,住的是四人间的房,如今这般光景叫她怎能甘心。 自从她被六小姐打发回夫人身边,夫人便不再重用她,将她打发至此。 这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计,她如何有机会接近贵人。 若不能见到有身份的人,她一心想摆脱奴籍飞上枝头的心愿何时才能达成。 一想到今后就要老死在这里,或被主家发卖出去、随便配个小厮,庸庸碌碌凄苦一生,她的心里就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 巧儿后悔不已,她在六小姐身边时日虽不长,却清楚六小姐是个宽厚好相与的。 若是当初她不听夏氏的,乖乖待在沈六小姐身边伺候那该多好。 那如今她也能跟着沈六小姐住进王府,如此一来就有机会接近王爷。 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儿子,大雍王朝的皇子。 想想这样大好的机会就这样被自己错过,叫她怎能不恨! 正当巧儿长吁短叹感叹命运不济之时,窗外一道黑影闪过。 吓的她七魂没了六魄,喉咙里发不出声。 “不想死就乖乖闭嘴出来”迎春闪进房间,衣袖挥洒一股迷香情无声息的弥散在空气中。 “你,你是谁?”巧儿缩进墙角一动不敢动,颤抖着声音问。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是来祝你达成心愿的,要不要跟我走你自己考虑。” 巧儿犹豫了片刻,便匆匆起身跟上。 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个地方,若是能逃离这里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迎春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巧儿悄悄打量来人,却始终想不出自己和她有过什么交集。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我,还有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巧儿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这个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能让你飞上枝头,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从此不必再仰人鼻息,不必再做伺候人的活。” “当真?你要如何帮我?”巧儿半信半疑,这人要如何帮她,又为何帮她? 迎春鄙视的看了眼巧儿,将手中的瓷瓶抛了过去。 巧儿顺势接过,“这是?” “这是青楼里最好的助兴药,只需在衣物上轻轻撒上一点,便能笼络住男人的心,事后包管什么痕迹都查不出。 这沈府之中谁的权利最大,谁能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你应该心知肚明。 如今府中事多繁乱,沈大人正是忧心烦闷之时,若是这个时候有位解语花在身边,想必会舒心许多。” “可?可我每日都被困在这里,哪有机会接近老爷”巧儿满眼的懊恼。 她也想过,可是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从前在夫人身边,夫人将她们看的死死的,如今到了杂役房想要接近老爷就更加难上加难。 “今晚夏氏和钱老夫人又闹了一场,沈大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听下人说沈大人已经几日不曾去过后院,宿在外院书房里,我可以带你过去,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当真?可你为何要帮我,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巧儿捏紧裙摆,兴奋的直吞咽口水,她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猝不及防。 “别无所求,只要夏氏过的不好,我就开心,其他的你不必知道。 要不要做随你,给你十个数的时间考虑。” “不用,我现在就去收拾收拾你等我。” 巧儿匆忙返回屋子,不多时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从门内出来。 一袭杏色薄衫长裙松松散散说不出的慵懒魅惑,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随风摆动。 眉眼间含羞带怯,行走间风情万种,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这般模样男人见了怎能不动心思。 可惜迎春不是男人,她不由分说的拽着巧儿的手,足尖轻点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外院。 “这是银耳莲子粥和一些碎银,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迎春拿出事先藏在草丛里的食盒。 巧儿拎着食盒,莲步款款朝着书房走去。 沈府书房重地自有暗卫看守,迎春不方便离的太近,悄悄隐在暗处观察。 只见巧儿与小厮说了几句话,一开始小厮还一脸严肃,不多时便开心的收了钱乖乖放行。 巧儿拎着食盒顺利进了书房。 大约一刻钟后,书房的灯熄灭了,巧儿却不曾出来。 从门外守夜小厮的表情就可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迎春见任务完成,便不再停留闪身离开。 第132章 演出前的准备 距离清风楼首演的日子越来越近。 沈时柒难得起了个大早,想想马上又能狠赚一笔,她就忍不住开心。 见王妃又恢复了往日活力,迎春终于放下心来。 “王妃,昨夜您交代的事已办成,很快沈府就要多一个巧姨娘了。” 沈时柒闻言眼睛里的笑意止不住的外溢,快活的塞了块糕点在嘴里。 “好消息,值得多干一碗饭,最近好事连连啊!” 一行人到了清风楼,门口挂着沈时柒让人特意做的广告牌。 六月二十日,千年蛇妖白素贞,痴恋凡人许仙,一段跨越种族的旷世奇缘《白蛇传》敬请期待。 配上色彩绚丽的海报画,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好奇瞧上一眼。 据说第一日的票已经售出三分之二。 清风楼原是文人墨客聚集消遣吟诗作对之地。 为保证正常经营,沈时柒特意规定一周只占用三个半天,其他时间正常营业。 沈时柒走至店内,里面已经装修一新。 一人高的舞台,占据了大堂一半,进门处是观众席。 观众席与舞台之间用绿植和大大的水池做隔离。 此时水池里还是干的,等演到水漫金山时,这里便会被注满水。 舞台下是空的可走人,下面有暗格可上到舞台上。 房梁上做了滑轮,用细绳可轻松将舞台上的演员吊起,类似于现代的威亚。 舞台上方房梁上摆满镂空的竹子,里面注水就会沿着竹子上的小孔落下,为了方便演雨天戏份。 这是为增加舞台效果特意做的。 舞台分两个片区相隔一段距离,中间用木桥做连接,方便转场和布景。 店里客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戏台,纷纷议论不止。 “这个画本我是看过的,说的是一只白蛇受人恩惠报恩的故事,话本里白素贞和许仙的爱情当真是缠绵悱恻感人至深,只是不知道这演戏是怎么一回事,后日咱们一道来一探究竟如何!” “瞧这布置当真是稀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说书先生说个书居然需要这么大一片地方。”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不是说书的,据说这叫戏。” “唱戏的台子布置成这样,我倒要瞧瞧究竟是怎么个唱法。” 沈时柒并未在大厅多逗留,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孔璃正带着众人一遍一遍的走戏,正演到水漫金山这一幕。 王萱饰演的白素贞和孔璃饰演的小青二人对战法海。 二人朝空中做了几个手势,背后的假山上立即有人配合着灌水。 大水倾泻而下纸做的房屋,背景的花草瞬间被大水冲垮。 下面的群演配合着,纷纷倒地做被大水冲走状。 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一片,虽然没有很好的道具,可她们生动的演绎很能让人共情。 有这样的效果沈时柒已经很满意了。 迎春看着台上众人,不禁感叹,“属下看了这么多日,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难过伤心,为这些受害的百姓,更为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情,王妃这一出戏必然会大受欢迎的。” “希望如此,成败与否一切就看后日了。” 朱越也在这时走了过来,“王妃,一切都安排妥当,所有道具都归类整理好,按照您说的出场顺序布置,保证万无一失。 您看还缺什么,属下即刻叫人去办。” 沈时柒细细看过,确定没什么大问题,“这个字幕布条上的字要大些,保证坐的远的客人也能看清。” 朱越点头应是。 沈时柒认真看着道具名册,“负责道具管理的是谁?” “是奴婢”香玲走上前。 “这些首饰都是从如意阁借来的,还有这些服饰也是,用完需得归还不得有损伤,演出那日你需得格外小心。” “是,奴一定收好它们,必不会出差错。” “另外道具组也要注意,演出那日台下都是观众,搬道具换场景的时候千万不要弄出太大动静,否则影响观看效果。” 负责管理道具的凝雪点头应道。 沈时柒转头看向负责配乐的音效组,“平日里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我本没有什么可交代的。 你们只需平常心对待,就能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舞台上的众人刚好演完,场景帷幕落下紧接着变换场景。 孔璃站在台上遥遥向沈时柒行礼。 沈时柒轻笑着走上前问,“后日就要正式演出了,怎么样紧张吗?” 演员需要好的心理素质,后日台下坐满看客,但凡她们紧张忘词都算是演出事故。 虽然做好了准备,会有人在暗处提词,但是终究还是要她们不怯场才行。 众人忐忑不安的你看看我我着你。 虽然她们以前也经常在众人面前展示才艺。 但这样演戏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不安。 沈时柒看出她们的顾虑,“不必担心,即便忘词也有人会想办法提醒你们。 你们只当下面的人是萝卜白菜,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不必理会,自会有人维持秩序。 你们只需专心做你们的事即可,一回生二回熟,即便演砸了也没关系,今后你们习惯了就好。” “是,奴婢们记下了。” “演出那日必定兵荒马乱,但你们不能乱,只需记得自己的出场顺序、台词、表情动作即可。 刚刚我看你们的表现就很好,只要正常发挥就不会有问题。” 沈时柒又将后日需要用的,可能出现的状况都梳理一遍。 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了才离开。 第133章 行走的银子 故事共分上下两部,首日下午演出半场,接连演出三日,下半场则安排在下周。 沈时柒站在幕后看向外面的观众席。 一楼宾客爆满,二楼女宾席面只坐了一半。 这些她早就料到,毕竟古代女子出门实在不易。 不过不着急这才是第一日,今日之后且再看。 来的人中竟然有不少熟人。 赵国公家的两位嫡女赵青燕、赵青竹,正与国子监祭酒之女林玉说笑。 礼部侍郎万鹏之女万茜,也是沈时玉的准未婚妻,她一人静静坐在角落里,也不与旁人搭讪。 沈时柒见过她一次,在沈府宴席上似乎是个安静社恐的女孩子。 没想到居然来茶楼这样热闹的地方看戏。 三楼贵宾席面的隔间里,夏安禾与沈时祎一间。 隔壁坐着一脸得意傲娇的李崇溪,三人似乎闹的不甚愉快。 盛夏皱眉一脸嫌弃,似乎看见她们是多晦气的事,“这个沈四小姐,家中发生那样的事,她还有心情出来看戏。 还有那个李小姐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皇后娘娘本人呢!” 看她们的样子,哪里像是来看戏的,分明是来找茬的。 “唉,人家也确实有傲娇的资本,谁让人家有个做皇后的姑母呢!” 投胎是个技术活,若是她有这么牛x的背景,她也横着走。 沈时柒一脸无所谓眼中满是狡黠的光,“只要她们不闹事,随便来几次我都不介意,最好场场来,场场坐贵宾席。” 这会儿沈时柒看她们就像在看行走的银子,因着这个缘故沈时柒看她们都比平时顺眼多了。 只要不砸场子,随便她们怎么斗都行。 三楼包间。 李崇溪一脸趾高气昂的看向沈时祎二人,“本小姐姑母可是当今皇后,我表哥可是陛下唯一的嫡子,本小姐可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不像某些人,不过攀上了个不受宠的庶出皇子,就以为自己真的高人一等了。” 沈时祎气不过,刚想怼回去,就被夏安禾一把拉住。 “表妹,莫要同她一般见识,咱们今日出来是散心的莫要扫了雅兴,犯不着同她一般见识。 她的哥哥还蹲在大牢里,秋后就要被问斩了,心情不好胡乱攀咬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咱们就当可怜可怜她吧!” 沈时祎这才心里痛快了些。 云霜坐在离她们不远处的贵宾席里,将一切看在眼里。 “立冬要不要通知阿姐沈府的人来了,让她避着些万一撞见了可就麻烦了。” “无碍,王妃易过容,她们不可能认得。”立冬眼神不善的看向隔壁的隔间,“况且王妃在后台忙,不会过来的。” “那就好”云霜这才安下心来看向台下。 楼下观众席众人交头接耳,都好奇的盯着前方。 戏台被黑幕重重包裹着,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忽而,台上一道洪亮的男声穿过黑幕传来。 “欢迎各位贵客的到来,即将演出的是人妖奇缘《白蛇传》, 在演出前有几点注意事项,需要大家遵守。 为了保证演出效果,不影响他人观看,请在戏开场以后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大声议论。 本故事中的人、事、物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接下来请各位保持安静,我们的好戏正式开场。” 话音落,黑色窗帘放下遮住了窗外的亮光,四周瞬间暗了下来。 一些胆小的忍不住发出惊呼。 不等众人反应,一道悠扬的笛音响起,舞台上仿佛若有光。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 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啊啊! ……” 一道空灵的女音悠悠开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曲娓娓道来,诉说着白素贞的身世来历,曲调轻快婉约,一下子就勾起了众人的好奇。 台下众人纷纷屏气凝神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缓缓拉开的帷幕。 随着第一层黑布拉起,白色薄纱帷幕下隐约可见一条巨大白色蛇影在空中盘旋飞舞。 白幕“哗啦“一声忽然落下紧接着白蛇身影消失,一袭白衣初化成人形的白素贞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一幕来的突然,众人不禁一声惊叹。 台上女子,白衣娇俏,五官明媚,边唱边舞莲步款款来到台前。 台下众人不由被这一幕惊艳到忘记言语。 沈时柒在后台指挥众人赶紧布置下一场的布景。 余光看到台下众人的反应,心里压着的大石放下了,看来效果还不错。 随着人物不断出场,故事情节不断推动,台下观众时不时发出叫好声。 李崇溪兴奋的盯着台上的许仙轻笑,“这个书生当真是个书呆子。” 夏安禾也小声附和,“可不是,这小姐摆明了对他有意。” “正是,这船夫唱的曲也有意思的紧。” 说完又似乎意识到不对劲,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又嫌弃的撇开。 男人倒还好,尤其女子最爱看这些情情爱爱的画本子。 一个个双眼放光的盯着台上,随着人物的喜怒哀乐而悲伤欢喜又哭又笑。 沈时柒从她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追剧时的影子。 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了,那些她还没来得及追完的剧应该已经大结局了吧! 伴随着台下不停的欢呼声,故事也渐渐接近尾声,水漫金山的高潮部分也来了。 沈时柒这才如梦初醒,让众人赶紧上楼,准备大量的水。 大水倾泻而下,观众席上众人纷纷紧张的站起身。 一时间水声、惨叫声、观众的惊呼声一片好不热闹。 上半场就此落下帷幕。 林玉捂着帕子擦泪,“这就没了?也不知那许仙和白娘子如何了?” 赵青燕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我都还没看够呢!为什么要等这许久才能看下半场。” 台下也有人开始不满,吵吵着要看下半场。 凝雪眼神直直的盯向一旁的沈时柒,呆呆的问,“朱小姐,咱们是不是成功了,看他们的反应似乎是喜欢的。” “自信点,把似乎去掉”沈时柒双手环抱胸前,一脸得意的笑。 台上黑幕落下。 一个仙风道骨的说书先生,拿着快板走了出来。 “千年修行化成人,一心报恩结善缘,青蛇情深来相助,法海无情拆鸳鸯,水漫金山埋祸根,叹一句造化弄人。 许仙白娘子最终能否有情人白头偕老,法海又会有怎样的下场,各位看官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就完了,本少爷有的是钱,我出钱今天就演完。” “就是……” 台下众人跟着附和。 晏楚面对众人的不满,一派气定神闲,“各位,正所谓好事多磨看戏亦是如此。 预知后事如何,六月二十五清风楼恭候各位大驾光临。” 众人这才恋恋不舍离开。 人一走后台爆发一阵欢呼声。 “看到没有,那些客人还不愿意走呢!” “是啊是啊,我刚刚看到有人在台下哭了。” “太好了,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做到了,这真的和以前不一样,咱们从今以后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孔璃一言不发默默的站在人群之外。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眼中晶莹的泪水证明着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与这开心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沈时柒越过欢乐的人群慢慢朝她走去。 “孔璃怎么了,你不开心吗?或者你不喜欢在人前表演,若是觉得不能适应可以说,下次给你安排幕后的工作。” 沈时柒以为她是不适应人前演出压力大所致。 谁知孔璃一听眼泪更凶了,拼命直摇头。 “朱小姐,奴很喜欢,奴只是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离开那腌臜吃人的地方,得遇小姐是奴三世修来的福气,可奴害怕,这一切太美好太不真实,我怕……” 她害怕大梦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那她怎么办? 一时欢乐的气氛变得有些感伤,孔璃的话一下子勾起了她们的伤心往事。 沈时柒最见不得这场面,“嗨,今天已经水漫过一次金山了,我可不想再被你们的眼泪再淹一次啊! 法海大师快来收了这帮妖孽!本小姐要被她们的眼泪淹死了。” 说完沈时柒还不忘做了个吐舌头歪脖子的搞怪表情。 众人这才破涕为笑,都有些哭不下去了。 沈时柒是懂得怎么破坏气氛的。 “女人的眼泪是珍珠,可宝贵着呢!千万不要随便掉珍珠,你们了解我的,我捡了可是不会还的。 再者能认识你们我也很高兴,这个时代对于咱们女性确实不太友好,所以咱们更要团结起来抱成团互相鼓励互相扶持。 相信我,这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没人再逼迫你们做你们不想做的事。 咱们应该敞开胸怀迎接未来美好的生活,可不能将大把的精力消耗在回忆过去的苦难上,人都应该向前看。” “小姐说的对,是奴婢的不是,惹得大家不开心了奴当真该罚。” “罚是要罚的,你一口一个奴的我听着就不舒服”沈时柒学着登徒子的模样勾起孔璃的脸,“不过,如此美人可叫本小姐怎么舍得罚你呢!” 那模样三分无赖七分搞笑,逗笑了众人。 今日这一出戏迅速在贵妇圈传开。 第134章 护送赈灾银 勤政殿上,萧启帝苍白的脸上一脸怒容。 护送赈灾银一事非同小可,沿途诸多变数,稍有差池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谁也不愿主动揽事。 萧启帝面色不善的看向殿内众臣,“众爱卿认为谁护送赈灾银合适?”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接下来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萧启帝脸色又黑了几分,正待他要发作之时。 萧焱站出来,拱手作揖,“儿臣以为,护送赈灾银一事,事关千万百姓生计须慎之又慎,不若交由黑虎军护送较为稳妥。 一来他们久经沙场,那些觊觎赈灾银的贼匪流寇自然要退避三舍。 二来黑虎军本就是二王兄的旧部,做事自然会更尽心些。” 沈言心朝礼部侍郎万鹏使了个眼色。 万鹏忙上前奏对,“殿下所言甚是,臣附议。” “臣等附议”众大臣如获大赦一般纷纷表示赞同。 萧启皱着眉头看向大殿众人,这帮废物,平日里一个个弹劾起他人来口若悬河。 如今倒是哑巴一个,只会跟在他人背后瞎附和。 “怎么没了秦王我大雍就没有其他可用之人了? 你们一个个拿着朝廷的俸禄,就如此替百姓办事的吗?” 对于萧炎他心里终归是有些顾忌,连带着萧炎手下的人他也有所忌惮。 “启禀陛下,臣愿意为陛下分忧,跟随黎副将一同前往江南赈灾,望陛下首肯。”林玄清上前跪地奏请。 萧启紧皱的眉头微松,这才满意的点头,“准了,赈灾一事刻不容缓,着林玄清监察御史一职,随黑虎军副将黎光一同南下。” “是,臣定不辱命。” 今日朝堂之事,萧启气的不轻,早朝后便在御书房里发了好一通脾气。 赵玉宁端着果盘走进内殿,“陛下,何事如此动怒?” “无事” 萧启帝见淑贵妃进来,收敛了脾气,“这样热的天你怎么来了。” 赵玉宁听出陛下语气里的疏离,表情僵了一瞬,想起今日来的目的,遂隐下心中的那点不快轻笑了一声,“陛下,这是臣妾准备的冰镇果子,陛下尝尝可喜欢。 这朝堂上的事臣妾自是不好过问,只是瞧着陛下为国事如此劳心劳力,臣妾看着都心疼。 这朝中也没有个得力的人,若是烨儿在,也能为陛下分忧解劳,烨儿也禁足了这些时日,他也知道错了,陛下不如就解了他的禁令吧!” “哼,你是真心疼朕,还是只在意你的宝贝儿子。” “陛下,臣妾当真是心疼陛下,烨儿虽有错,但他对陛下的孝心日月可鉴,陛下近来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臣妾瞧着心里难受的紧。 往日还有烨儿为陛下分忧,如今烨儿被禁足在府,臣妾心里实在是忧心,凛儿那孩子天天吵着要皇祖母,臣妾心里更是油煎一般。 陛下,他可是您第一个孙儿啊!您就看在凛儿的份上,饶了烨儿吧!” 赵玉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的萧启帝心更烦了。 终究敌不过她的哭求心软了,他子嗣不丰,孙子辈更是只有凛儿这一个,自是在意的。 “好了,堂堂贵妃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就看在凛儿的份上,绕过这个孽障一回,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是,臣妾谢过陛下,烨儿他真的知道错了,今后绝不敢再犯。” 赵玉宁走出御书房,一改刚刚哭哭啼啼的可怜相,一脸的得意,消息很快传到了凤仪殿。 皇后气的直抖,“贱人,这个狐媚子,萧烨闯了如此大祸,陛下都可以轻轻揭过。 本宫求了陛下这么久,他却不为所动,陛下当真是老糊涂了。”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面露惊恐,立刻警觉起来。 “娘娘慎言,当心隔墙有耳”嬷嬷立即出言提醒。 “难道不是吗?这个贱人不知耍了什么狐媚手段,迷的殿下对她言听计从。 本宫可是后宫之首一国之母,本宫才是他的结发之妻,可这些年他是怎么对本宫的。” 说到委屈处,李贤贞泪流满面。 她是嫡妻,她的孩子是嫡子,本应顺理成章成为太子,未来的储君。 可就因为陛下对那个贱人的宠爱,才迟迟未下决断。 如今又回来一个军功累累的秦王,每每想到这些她就寝食难安。 这些苦她都只能自己咽,看似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实则什么也不是。 赵玉宁,萧烨、还有萧炎,个个都要与她作对,挡煴儿道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通通都要除掉。 嬷嬷看着她逐渐扭曲的脸,满眼的担忧。 正在外面巡视铺子的沈时柒并不知道,各方势力都在盯着她家将军。 此时的她还在开心的准备着礼物,距离六月二十七还有两日,她要在这之前准备好给将军的生辰礼。 虽不能一起庆祝生辰,但礼物还是不能少的。 沈时柒决定去如意阁做一对对戒,也做为他们的定情信物。 沈时柒将图纸交给王忠,“王掌柜,这个对戒,帮我定制一对。” 王忠接过图纸,纸上画着两个一大一小的指环,上面分别刻着一对比翼鸟。 只看这一眼,王忠就能确定这指环一旦做出来必然深受各大世家新婚夫妇的喜爱,“王妃,这个对戒是否要对外出售?” 沈时柒摇了摇头,“按照这个尺寸做一对即可,就不对外出售了。后日我再来取,就用纯金打造即可。” 这是她送将军的礼物,自然希望是独一无二的。 第135章 猫哭耗子 征西将军府。 将军夫人卫娴依正对着儿子大发雷霆,“你说说你,刚回来没几日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分明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旁人躲都还来不及,偏你非要往身上揽。 好好待在京中,再好好的说上一门亲事不好吗?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你瞧瞧哪家好儿郎如你这般年纪还未说亲的。” 林玄清一脸冷漠,仿佛卫夫人说的不是他一般。 卫娴依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每次一说你,你就是这副模样,你究竟是哪里不如意?这些年你一直待在军营里,对自己的婚事不上心也就罢了。 如今回来了,无论如何你都给我成了亲再走,你不急,我还记着抱孙子呢!” “母亲可说完了,说完了,我还有事要忙,护送赈灾银不是小事,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林玄清放下茶杯起身。 “感情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你可知此次下江南赈灾的是何人?你又可知你妹妹现如今嫁的是谁? 你这样帮着那位,岂不是打你妹妹的脸,你让她在烨王府如何立足?她可是你嫡亲的妹妹,你就这样不顾她的死活?”卫氏见说不动他,只能将其中的利害关系道明。 林玄清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之色。 “我做事向来只求问心无愧,至于你们的谋算与我无关,妹妹的婚事从一开始我就是不认同的。” “你,你,你个逆子,你要气死我,那可是你亲妹妹”卫氏抖着手,恨不能捶死这个逆子。 林玄清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厮杜仲将里面的争吵听的一清二楚。 他看了一眼自家少爷,小心翼翼开口,“少爷,您这又是何苦,您难得回来一趟何必与夫人置气,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您……。” 他还要继续劝,却见自家将军脸色越来越黑,瞬间闭嘴做鹌鹑状。 “去烨王府” “啊!这恐怕不妥吧!”杜仲一脸的为难,“少爷,您这又是何必,烨王妃她已经……” “我不过是回京到现在还没有去看望过妹妹,怎么作为兄长不该关心关心自己的妹妹?” “该,该”杜仲一脸的不信,他分明是想借着探望妹妹的名头去看那位。 烨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如此大错不过被罚禁足一个月就不了了之了,可见这个烨王在陛下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烨王府此刻高朋满座好不热闹,就在这喜庆日子里,偏有人不省心要闹事。 “王妃姐姐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看王妃姐姐这几日事多劳累,想要尽一些做妾的本分罢了。 姐姐为何就是这般看我不顺眼,小世子顽皮自己不小心摔倒,妾好心扶了一下,怎么就成我害的了。 姐姐空口白牙就想毁人清白,妾身实在是冤枉啊!” 林玄音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眼角微红眼泪在眼眶打转将落未落。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也开始偏帮着这位可怜的侧妃。 烨王妃平日里就一副冷冷冰冰不好相处的模样。 再看这侧妃总是笑脸相迎,一看就是好相与的,一边倒的认为平日里王妃一定没少磋磨她。 春桃见她如此误导众人,而自家王妃一句辩解也没有,一时气不过回道:“你别在这扮柔弱装可怜,奴婢瞧的清清楚楚,刚刚小世子在荷塘边玩的好好的,是你故意从背后推了他,小世子这才跌倒的。 得亏奴婢一时没见小世子,放心不下寻了过来,不然小世子就被你害了去。” 这个恶毒的女人,自从她嫁进烨王府,王府就没一日安生日子。 处处都要针对王妃,事事想压王妃一头,如今更是将毒手伸向了小世子,实在是可恨。 林玄音一改刚刚的柔弱,目光盛气凌人看向春桃,“住嘴,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婢女插嘴的道理,还有没有规矩了,姐姐若再不管管,岂不是……” 不待林玄音说完,“啪”的一记耳光打了过来。 林玄音被这一巴掌打的踉跄了一下,她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张云舒。 “春桃,将众女眷带去宴厅吧!”张云舒眼神冰冷一瞬不移的盯着林玄音。 等众人都离开后,她才幽幽开口,“这一巴掌是给你的一个教训,王府里我为尊你为卑,一个妾室也敢在正室嫡妻面前谈规矩,若不惩处当真让人觉得我烨王府没了规矩。 往日里本妃不愿与你多计较,只是不屑与你争宠,免得叫外人看了笑话,失了王府的体面。 不计较并不代表任人欺凌,看在你我一同服侍王爷的份上,本妃无意与你一般计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凛儿的主意。” “你……王妃如此不辨是非,这是当家主母该有的处世之道吗?若是让……。” “音儿,不得对王妃无礼。”林玄清刚来就看到这一幕,“王妃,小妹多有冒犯,还请王妃念在她尚且年幼的份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张舒云看向突然出现的林玄清一时竟忘了言语。 四目相对,张云舒下意识的回避,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妹妹心肠如蛇蝎,哥哥……”春桃不忿一脸气鼓鼓的嘀咕。 “春桃不得无礼。” 春桃一脸的不服气,她说的都是事实。 这个林玄清害得王妃这些年郁郁不乐,兄妹俩没一个好东西。 张云舒眼神越过林玄清看向林玄音,“令妹在外人面前毫无礼数失了体统,更是险些害得凛儿落水,可不是一句年纪尚幼就能揭过的,罚林侧妃闭门思过一月。” 林玄清忙拱手作揖,“一切但凭王妃做主。” “哥,你怎么总是帮着外人,我才是你的亲妹妹。” 林玄音不满还想争辩,却在接触到林玄清眼神的一刹那心虚的避开。 “哼,哥哥来还不如不来”说完转身跑开了。 林玄清并没有追上去,而是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张云舒。 张云舒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却装作波澜不惊,“这里是宴请女眷的地方,将军不该来此。” 林玄清喉间艰涩难忍,一股苦涩顺着咽喉蔓延至心底。 “我,我只是想在出发前来看你一眼。” “林少将军还请慎言,这番话若是叫人听了去,我家王妃今后如何见人”春桃语气不善。 “将军一路保重”张云舒说完转身匆忙离开。 林玄清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决绝离开的身影,思绪回到五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当时他也是如此拒绝了她,不顾她的哭求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如今看着她毫无留恋离开的身影,他才能体会当初她心中的绝望和心伤,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活在悔恨里,可终究物是人非,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直到张云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林玄清才转身离开。 第136章 找麻烦的组团来了 清风楼的事终于上了正轨,演出第三日座无虚席。 京中大半的贵女都来看戏,沈时柒在后台笑开了花,终于体验了一把日进斗金的快乐。 然而这份快乐仅仅维持了几秒,余光在扫向三楼的贵宾席时笑容一瞬间凝固。 这个瘟神怎么也来了。 迎春脸上闪过一抹担忧,“王妃,瑞王殿下在楼上,是否要避一避?” “惹不起就躲,我今日就在后台吧!”沈时柒虽然易了容,可她还是害怕。 这个人眼神淬毒的,每次她的伪装在他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奉茶小厮匆忙跑进后台,“朱掌柜不好了出事了,瑞王殿下点名要见您,说是咱们抢了他的人?让掌柜的给他一个说法。” 朱越皱眉不解,“此话何意?” 小厮擦着额头的汗一脸惊魂未定,“小的不知,瑞王殿下说了若是今日掌柜的不给他个交代,他就砸了咱们清风楼。” 沈时柒无语望天,她就说怎么今天右眼皮总是跳,遇到这个瘟神准没好事。 真闹心! “王妃不必担心,属下这就去问明缘由,想来是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了即可。” “你不知道这个瑞王,他整一个变态,不是好对付的主,这样我与你一道去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搞什么鬼?” 三楼隔间里,萧焱一边看着台下的表演,一边慵懒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瑞王殿下,小人朱越求见。” 萧焱放下手中茶杯,嘴角噙着一抹邪笑,“敢抢我万花阁的姑娘,朱掌柜当真是好手段、好胆识啊!” 沈时柒垂头站在一旁,脸上的嫌弃不能再明显。 原来雍京最大的青楼背后的主子是他,变态就是变态连经营的营生都是见不得光的。 朱越拱手赔笑,“王爷说笑了,就算借小的十个胆,小的也不敢啊!这一切都是误会,小的并不知道万花阁是殿下您的,所谓不知者不罪,还请殿下网开一面,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萧焱扫了一眼站在下首的朱越,眼神在瞥见他身边的女子时不由眸光微闪。 “既如此,朱掌柜开个价。” 朱越为难的看了眼身旁的沈时柒,“王爷恕罪,小的这戏才刚刚演了三日,这些姑娘小的培养了多日实在不易,不若小的再多出一倍的价钱买这些姑娘的自由。” 这些姑娘好容易才上手,若是卖了再重新找实在是耽误时间。 萧焱一脸冷笑,“本王说的是你的清风楼。” 啥?买清风楼!这个萧焱怕不是疯了吧! 她赚的钱还没捂热就有人要来抢,这谁能忍。 沈时柒气不过,“瑞王殿下这是要强买强卖吗?这些姑娘是我们拿真金白银赎回来的,走的是正规手续合理合法。 瑞王殿下如此轻飘飘一句话就要将我们辛苦经营的一切拱手让给你,这怕是不妥吧!即便您是王爷也不能如此目无王法。” 萧焱漫不经心的看向沈时柒,原本只是不经意的一瞥。 可在看到沈时柒那双喷火的眼眸后,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 是她!看来这清风楼背后的主人是他。 看来这出《白蛇传》的戏是出自她的手笔,每次见面她都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新奇感。 沈时柒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但还是强装镇定瞪了回去。 “这台上演的戏是你想出来的”虽是在问她,语气里确是已经肯定了这一猜测。 “是” “你叫什么名字?” 沈时柒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怎么就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小女姓朱,家中排行七,朱七七。” 萧焱嗤笑一声,“七七姑娘当真好才情, 这样好的赚钱法子都能想到,不如你我合作如何?” 沈时柒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王爷折煞小女了,小女一介女子岂敢与高高在上的瑞王殿下谈合作。 况且小女不过是偶尔来此帮家父的忙而已,王爷的要求小女恐怕不能答应。” 萧焱装作一脸遗憾道表情,“那当真是可惜了,唉!本王这口气不顺可怎么办呢!” 朱越连忙上前作揖,“王爷恕罪小女年幼不懂事,女儿家如此抛头露面终究不妥,还请王爷明鉴。 今后我清风楼的大门随时向您敞开,王爷在此的花销都算我们清风楼的,就当是给王爷赔罪了,您看如何?” 沈时柒一脸肉疼,凭什么!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萧焱盯着沈时柒脸上一闪而过的嫌弃和心疼,心情莫名大好。 看来她不只是个小骗子,还是个小财迷。 “看在七七姑娘的面子上,本王就既往不咎。” 朱越带着沈时柒告退出来。 “王爷,您为何如此轻易放过他们”秦琛一脸不解的问。 萧焱一脸讳莫如深,眼眸中一抹温柔之色稍纵即逝,快的无人察觉。 “还看不出来吗?这个清风楼是秦王的产业。” “秦王?”秦琛更是不解了,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朱七七,什么排行第七,她分明就是沈时柒,虽然易了容可那双眼睛本王是不会认错的。” “什么?刚刚那位是秦王妃?” 秦琛此话换来萧焱一记刀眼,忽然的杀气令他不自觉的脊背僵硬,“属下失言。” “回去自己领罚。” 有了今日的发现萧焱心满意足的离开。 翌日 沈时柒想趁着空闲去城外看看灾民返乡之事安排的如何? 孔笑匆忙赶来,“王妃,温管家让属下来传话,说是沈大人派人找来王府传话,说是您若再不回去就永远不用回去了。” “这些人有完没完啊,找麻烦也要组团来,去一趟沈府吧!”沈时柒思虑片刻,“孔笑你去多安排些人手,王爷送我的东西还在秋院,今日去一并搬走,有些东西我也不用,卖了换钱捐给灾民就当回乡的盘缠,总好过便宜了他们。” 沈时柒刚走出福利院大门,远远瞧见云霜在初秋、立冬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阿姐,听说沈府来人叫你回府,你不能去,他们一定想好了法子对付你。” “云霜不怕,你忘了,我如今是秦王未婚妻,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沈时柒拍了拍她的手臂。 自从云霜受伤以后,每每听到沈府她就会莫名的紧张。 沈时柒不想多说岔开话题,“云霜,你要好好锻炼乖乖养伤,许久没吃你做的饭了还真是想念的紧。” 云霜点头,她也好想快点好起来,看着她们每日都可以出门,她也好生羡慕。 “就这么说定了,你就乖乖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云霜目送她们坐上马车离开。 马车里。 沈时柒一脸严肃的问,“迎春,古代女子要和家族断绝关系需要什么个程序。” 迎春眼中闪过疑惑,王妃时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时间久了她们也已经习惯了。 可王妃对大雍的律法和礼节似乎一窍不通这就有些奇怪。 虽有疑问迎春面上却不显,这些不该是她好奇的。 “回王妃,依大雍律,父母若无大错,子女不得忤逆、不得叛出家族、不得上告父母,否则要受牢狱之灾或杖刑; 父母有错的,则需要请宗族耆老们主持,双方签断绝书、下族谱、报备衙门方可断绝关系。 若子女忤逆不孝犯错,父母可将其逐出家族,去族谱断绝来往。” “也就是说,我不能主动提,只能他们主动将我逐出家族。” 迎春点头不语。 沈府会客厅里。 沈言心正与瑞王萧焱对坐品茗,右下首位坐着钱老夫人。 沈时祎和沈时珊并排站在老夫人身后。 夏氏并未出现,怕是此刻正卧床不起。 沈时柒缓缓走进大厅,一脸冷漠的看向众人。 瞧着众人一脸找茬的架势,今日必有一场恶战。 萧焱从沈时柒一进来眼神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今日她一身大红色长裙,交颈和袖口绣有银丝梅花图案,头上一只金簪束发,行动间发间红色发带飘逸。 皮肤塞雪红润通透,五官精致小巧比之今日的太阳还要明艳。 这般冷漠高傲的模样与昨日那个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无论哪一面萧焱都觉得可爱至极,不由心里柔软了几分。 “不知沈大人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沈时柒语气客气疏离。 “你这孩子,当真是在乡下教坏了规矩,见了长辈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忘了。”钱氏觉得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上满是不悦。 “可不是,如今人家有秦王殿下撑腰,越发不将咱们放在眼里。” 沈时祎不愧是补刀小能手。 沈时柒一个余光都不曾给她,看着沈言心冷冷开口,“咱们能有事说事吗?别那么多废话,我很忙的。”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一个女子整日不着家在外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你若乖乖回家认个错,为父便当一切没发生过,你还是沈府的六小姐,否则……。” “否则怎样,将我逐出家门?若是如此,那沈大人就快些将我从族谱中除名吧!这个沈府我一刻也不想待。” “你,怎可如此忤逆父亲,你若不再是沈家女,你觉得秦王殿下还会娶你吗?”沈时祎冷哼一声。 沈时柒未免太异想天开,竟然想着脱离家族,一个女子若无家族依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时柒嘲讽一笑,“你当人人都如你一般,只能仗着家世才能嫁出去。” “你……”沈时祎一时竟无言以对。 “够了别吵了,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不认错、不知悔改?” 若是她愿意认错,看在她是未来秦王妃的份上,他也不是不可以饶了她这一次。 沈时柒一脸不耐烦,“若是没有其他事要说,麻烦你办事干脆利落点,别像拨赈灾银那样拖泥带水的,我这就去整理我的东西。” “你……,好,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没有沈府的庇护,没有娘家可依在这雍京城你将如何安身立命。”沈言心站起身,眼神恨不能撕了她。 沈时柒本不想理会,可实在气不过,为着过去的沈时柒她也要分辨几句。 “沈大人莫不是忘了,我本就是没有父母可仪仗的庶女,沈府也从来不是我的依靠。 沈大人扪心自问你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在沈时柒被送往乡下挨饿受冻,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你这个父亲在哪? 沈时柒被夏氏安排的杀手追杀跌落悬崖生死一线的时候,你这个父亲又在哪? 当你在京中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可曾有一刻想起那个被你扔在外面的女儿?你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死活。 可在你需要出卖女儿来换取荣华富贵的时候,你又毫不犹豫的想到她,将她推出去换取你的仕途前程。 我与你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联姻工具罢了,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沈言心被怼的哑口无言。 钱氏岂能容忍一个庶女如此对待她的儿子,出言呵斥,“不必再说了,你如今攀了高枝,嫌咱们家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要走就走吧!你这般言行举止没得带坏了咱们家姑娘的名声。 只有一样,你回沈府的时候不过就一个包袱,哪来的东西要搬,沈府的一针一线你都休想带走。” 沈时柒气笑了,“老夫人怕不是得了老年痴呆,懒得与你说,当初我回府时你赠我的那支簪子我卖了还钱了,放心不会赖你的账,十倍还你便是,至于王爷赠我的宝贝,你们也休想沾染一份。” “你,你当秦王那是给你的,那是冲着咱们户部尚书府的面子才送你的,那些都是给沈府的聘礼。” 迎春一脸严肃上前,“王爷是先钟意的王妃,至于王妃是谁家的女儿我们王爷并不在意。 那些礼物只是王爷赠给王妃把玩的物件,它们只属于王妃,若是有人想据为己有,王爷第一个不答应。” “你……” “走咱们去搬东西。”沈时柒潇洒转身。 萧焱一言不发坐在一旁看戏,直到沈时柒离开,他才起身跟上。 “沈大人本王想起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各位不必相送。” 沈言心心知肚明,瑞王不过是去追沈时柒那个贱丫头罢了。 他都忍不住怀疑瑞王殿下不过是打着商议赈灾银事宜来看沈时柒的。 沈时祎满眼愤恨的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沈时柒这个贱人,一来就勾搭瑞王殿下。 沈时珊一脸向往的看着潇洒离开的沈时柒。 沈时柒做了她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有个有权有势的夫婿撑腰自然硬气。 她心里酸的冒泡,秦王殿下那般芝兰玉树谪仙般的人物,怎么能看上如此粗鄙无礼的沈时柒呢? 为什么当初先遇上秦王的不是她,沈时柒凭什么有这样好的运气。 她沈时珊究竟哪里比不过沈时柒了。 沈时柒站在院中指挥众人开始搬东西,这个破败的小屋刚来时杂草丛生,如今走时院中却一派欣欣向荣。 墙角的花正静静的怒放着,可她却是要离开了,从今往后她就是只自由的小小鸟。 “若是不舍,本王可帮你说项让你留下,本王保证无人敢为难你。” 萧焱走到沈时柒身边站定,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 迎春满眼戒备的看着萧焱,唯恐他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沈时柒身形未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我谢谢你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舍了,能离开这里,我别提有多开心了。” “何必口是心非?如此对你毫无益处,女子若无娘家父母兄弟可依,便如浮萍一般一身凄苦,死了也只能是孤魂野鬼罢了。 更遑论今后你在这上京将如何立足,但凡有身份的,都不愿与你多来往,抨击你的出身,将你贬的一文不值,相信本王你会受不住的,何必如此固执。 本王可是为你好,不若你就低个头认个错,如此你依然是尚书府的六小姐。” 沈时柒回头一脸认真的盯着萧焱,眼中满是审视。 沈时柒从未如此正视过他,萧焱本能的躲了一下。 “小叔子,你如此这般苦口婆心规劝,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是说你真的爱上我了?” “你,究竟是不是女子?这般不知羞耻的话,怎可张口就来。” 萧焱本想否认,可他说不出口也不想说,“还有,谁是你小叔子,没成婚前,一切皆是变数,是爱妾还是皇嫂还未可知呢!” 沈时柒不理会继续问:“小叔子,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是真的爱上我了,此生非我不可?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你皇兄珍爱之人便一定要得到,好叫你皇兄爱而不得郁郁终生。 若是前者我劝你放下,爱而不得的感受我明白很痛苦,可一时的意难平,总好过一生郁郁寡欢来的凄凉悲苦。 今后你会遇到一个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而你也爱重的女孩,两情相悦的感情才是这世上最令人开心之事,但那个人绝不会是我你明白吗? 但若是后者,我更要劝你乘早收手,须知伤人终伤己,一时的报复并不能使你快乐,何必画地为牢,将自己的心尘封! 这些年萧炎过的也不比你轻松,你有没有问过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当初会丢下你离开,或者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兄弟间有误会就好好沟通,误会解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可不想成为你报复他人的工具人,更不想成为你兄弟二人关系决裂的导火索。 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一步,我还挺忙的没时间与你聊天,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萧焱满脸阴桀的看着沈时柒,“你知道本王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苦衷,他抛下我是事实,我们母子因他母子二人受的苦也是事实。 你凭什认为就几句不得已的安慰话就能让本王放下这一切?” 沈时柒无语,这就是个心里变态,她要是再说一句劝解的话,她就是狗。 “爱听不听,只是别想利用我,我又没有招你惹你。 我就多余理你,跟你这种脑子里面长草的人讲道理,我真是闲的”沈时柒带着众人匆匆离开,临了抱怨了句,“话不投机半句多。” 萧焱双眸赤红,紧盯着沈时柒离开身影。 沈时祎躲在角落,将刚刚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沈时柒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有了秦王还不够,还要来勾引她的瑞王,实在太可恶。 丫鬟春儿也一脸气愤的看向沈时柒的方向,“六小姐居然这般不知廉耻,青天白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竟这般公然勾引王爷。” “闭嘴,什么六小姐,从今日起她就是个叛出家族的贱人,她再也不是什么六小姐了,听明白了吗?”沈时祎双手指甲陷进肉里,手心的疼远没有心口的疼来的撕心裂肺。 她的未来的夫君对她从不曾多看一眼,却追着这个贱人不放,这叫她情何以堪。 “去,将今日之事传出去,就说沈时柒不敬父母公然叛出家族,最好是闹的人尽皆知,我倒要看看她今后如何在京中立足。” 第137章 饿殍遍地 沈时柒带着十几箱的宝贝回了福利院,挑了几箱能用的上的,余下的安排孔笑全部当了。 沈时柒从沈府回来便将自己关在房里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山才出来。 “商阙”沈时柒对着空气喊话。 一道身影出现。 “速将这封信交给此次护送赈灾银的副将黎光,烦请他将这封信带给王爷。” 迎春看了一眼厚厚的信封,玩笑道:“王妃这一下午原来是在忙着给王爷回信。” “他们明日出发南下,这不刚好顺便嘛,省的他又说我偷懒。” 沈时柒揉着手腕嘟囔,她可是写废了好多纸呢!手都酸了,总不能再说她偷懒了吧! 迎春、盛夏互看一眼心照不宣,王妃这是又想王爷了。 翌日,西郊大营里。 黎光、林玄清带着两千精兵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 与此同时,萧炎带领的黑虎军一路疾行途径泉县。 这里距离灾区只剩五六日的行程。 一路上饿殍遍野,洪水退去之地满目疮痍。 田舍农庄毁坏殆尽,灾民无以为生,许多人为了活命不得不靠打家劫舍苟活。 大军一路行来,有胆大的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的辎重车队。 军队人数众多城里容纳不下,都驻扎在离县城十里地外扎营。 萧炎带着一百亲卫进城,道路两旁被灾民堵的水泄不通,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王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的粮草已不足三日,若是后续赈灾粮一直不到这些灾民怕会生事。” 他们总不能出兵镇压这些灾民吧! “大人,给点吃的吧,我的孩子快不行了”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挤到人前。 萧炎高坐马上,眉宇间满是戾气,“张恒,传令下去,将粮食分发下去,另外传泉县县令速来见本王。” “是”张恒领命,带着一队人马冲出人群。 张恒刚一离开,人群发生骚乱,大批流民涌向军队。 疾风受了惊吓仰天嘶鸣,四周人潮涌动。 萧炎提剑飞身站上马背,一群灾民打扮的刺客,飞跃人群向萧炎袭来。 一时间惊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受惊吓的人群四散奔逃。 被撞倒在地的人被后面涌上来的人踩踏根本无法起身。 士兵也被人群冲散,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在人群中孤军奋战。 刺客一波接一波的出现,又一波一波的倒下。 暗夜四人也加入了战斗,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刺客见势不妙混入人群往外撤,街道上血流成河,灾民被刚刚的一幕吓得不敢再上前。 泉县知县宁沫及县丞武君匆匆赶来,看着遍地的尸体,吓得浑身直哆嗦。 “下官泉县县令宁沫参见秦王殿下。” “县丞武君参见秦王殿下。” “灾民遍地暴乱四起,宁县令却紧闭府衙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萧炎浑身鲜血,手中长剑冒着寒光,鲜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的往下,混入泥土中。 宁沫害怕的浑身颤抖,武君忙开口,“秦王殿下恕罪,非宁县令不作为,实在是灾民太多,县衙的存粮早就发放完了。 朝廷赈灾银迟迟没有下来,灾民群情激奋,纷纷落草为寇,城中商户被抢的抢,被砸的砸,许多人都活不下去逃往了外地,泉县如今就是一座死城了。 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闭门不出以求自保啊!” “张恒将军粮留下,另外安排一队人马协助宁县令治理泉县。 若再有人胆敢犯上造次今日这些人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明天,听明白了吗?” 萧炎的声音清冷平稳,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谢殿下,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以求将功补过。” 萧炎厉声训斥,“为官者当以民生为要,若让本王知道你再如此枉顾百姓性命,本王定治你个渎职之罪。” “是,下官再也不敢了”宁沫吓得满头大汗。 黑虎军在泉县休整了一晚,天不亮便整军出发。 原本四五日的路程,缩短至三日。 闵州城外 闵州知府宋玉辉率众人出城相迎,闵州府衙宁城地势相对较高暂时安全。 城中如今只剩下老弱妇孺和一些家大业大的商贾之家,其余人全都远走他乡。 相较于泉县的暴乱,这里被治理的井井有条。 黑虎军依旧驻扎在城外,只萧炎带着张恒和一队亲卫入城。 宋玉辉带着众人一路前往府衙安顿。 “秦王殿下,下官已为您备下厢房,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不若休整一日,明日下官带殿下去梁河堤坝各处受灾地区巡视如何?”宋玉辉带着众人朝后院厢房而去。 “宋大人无需多礼,公务要紧此次受灾人数几何,受损田地房屋几何,各郡县受损情况可有灾情奏报?” “早已统计还请殿下过目”宋玉辉肃然起敬双手奉上。 他虽远离雍京,但对这位王爷还是有所耳闻。 战场上无往不利所向披靡,令外敌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做事雷厉风行不愧是大雍战神。 这一身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即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足够让人信服。 宋玉辉暗暗庆幸,数万灾民终于有救了。 宋玉辉所想,萧炎自然不得而知。 他只一心想要尽早控制灾情,解救受苦百姓。 “宋大人,带本王去各处巡视一番,此次朝廷安排了工部侍郎张解义张大人协助治理水患。” “张大人有劳了”宋玉辉深深作揖。 “职责所在,无需如此” 众人稍作安顿又马不停蹄前往堤坝。 闵州地广人稀,多山地丘陵,此次受灾面积又广,无疑增加了治理的难度。 张恒立即带着一队人马组织搜救。 青龙玄武则带着衙役和士兵组织群众清理街道和灾后重建。 傅笙则带着城中妇孺一如当初张家村那样做好后勤卫生保障,防止大灾后的瘟疫。 宋云辉带着秦王四处勘察水利,对于受灾各郡县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可见平日里就是一个为民造福的好官。 “王爷根据这几日宋大人所报告的情况来看,目前梁河下游的堵塞情况严重,这里地势平缓,加上大量的河泥及杂物导致河道拥堵,必须立刻想办法疏通,并加固河堤,否则一旦上游水量增加,城中百姓将无一幸免。 下官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沙石。”张解义匆忙找到萧炎,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些时日他一直跟随在秦王身边,经过这一路的相处,他对这位战神王爷由陌生转变为钦佩。 无论是在疾行赶路也好,还是遇到刺杀也罢,他与傅军医都是被重点保护的。 但凡遇到危险王爷都是一马当先的冲在前面,这样的人才是百姓想要的明君人选。 兴修水利是一项长期而又繁重的工作,建坝围田、开渠泄洪更是损害一部分人的既得利益,一些乡绅商贾集结百姓试图闹事 也是秦王殿下力挽狂澜,直接派兵镇压将挑事之人当场处决,事情才得以平息。 这般杀伐果决,非在军营中久经沙场之人不可得。 与这样的人共事不必拐弯抹角,更是可以省去许多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办起事来也事半功倍。 短短几日宁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灾民的脸上终于有了生的希望和笑容。 他也已经习惯了,凡事先找秦王殿下商量。 “朱雀、玄武带五千人马随你号令,所需物资尽快列名清单上报,本王与宋知府会解决,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第138章 谣言满天飞 福利院里,沈时柒刚刚起床。 “王妃,若不然今日的茶会咱就别去了吧!”盛夏边为沈时柒装扮边劝道。 “为什么呀?舒姐姐的邀请我肯定是要去的,是有什么不妥吗?” 沈时柒转身看她,盛夏不是爱多言的性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近来京中谣传王妃您因为勾引瑞王殿下,被人当场撞破,做了错事还不认,公然叛出家族。 说您,说您是狐媚子,总之什么样难听话的都有。”盛夏越说越生气,恨不能撕了造谣人的嘴。 “就为这事!我当是出了多了不得的大事,越是这样咱们就更应该去,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你越是躲她们就越来劲。 打破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谣言不攻自破”沈时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去,将王爷送我的那件战袍拿来,还有我的凤凰血玉镯也给我戴上。” 见沈时柒并未受流言的影响还有心思打扮,盛夏这才放下心来。 “王妃,马车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迎春从外面走进来。 迎春进屋第一眼便看见站在梳妆台前盛装打扮后的沈时柒。 见惯了平日里随性不施粉黛的沈时柒,乍一见还以为是天仙下凡。 一袭青色流云锦长裙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衬得她肤白如玉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一般。 柳眉微挑,杏眸漆黑水润,霸气与魅惑兼得,精致翘挺的鼻,红润的殷桃唇,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美。 “王妃今日这一身装扮,实在是美到极致。”迎春忍不住赞美。 “美就对了,还有你们四个今天也给我打扮的美美的,我要带你们出去炸街。” 马车慢悠悠的朝着烨王府而去,带有秦王府标志的豪华马车足足站了大半个街道,旁边跟着四个貌美如花打扮精致的婢女。 这般高调奢华的出街方式,这一路不知吸引了多少好奇又艳羡的目光。 今日的宴会,京中所有官员家眷几乎都到齐了。 沈时柒故意姗姗来迟,她需要一个惊艳众人的压轴亮相。 果然当她一身珠光宝气出现的时候,原本热闹的后院一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不由追随着她的身影移动,有艳羡的、有欣赏的、但更多的是嫉妒。 “有什么可得意的,打扮的这般花枝招展,不知道又要勾引哪家的郎君。” “就是,听说她私下勾引瑞王,被人当场抓住,还死不承认,最后闹得和家族决裂,如今不过是个身份卑微低贱的孤女罢了。” “不会吧!有秦王那样风光霁月般的未婚夫婿,她怎么还如此不知足呢!” 沈时柒一路走过去将所有的质疑声都听了进去。 得知她如今不过是个无娘家可依的孤女,众人的声音越来越不避讳。 “沈妹妹,你可来了,我正要派人去寻你!怎么这样迟,可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张云舒起身起步,牵着沈时柒的手走到座位上。 “谢谢舒姐姐关心我没事,而是梳妆打扮花了些时间。” 沈时柒回握住张云舒的手低头耳语。 “姐姐介不介意今日小妹借你贵宝地开个新闻发布会? 近日听到些风言风语,我本不愿理会,奈何有些人编的实在是离谱,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下。” 说完眼神犀利的瞥了一眼下首众人。 “妹妹自便,本妃也想知道这谣言究竟何来。”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尴尬,看来烨王妃是站在这个孤女那边的。 “刚刚各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本来我不想理会这些,毕竟我过的实在太好了,招人妒忌诋毁也是常有的事,若是一个个去解释实在是太累,我这人最怕的就是麻烦。” 沈时柒从容的走到人前站定,“可是你们说我勾引瑞王,我实在是忍不了,必须要为自己说两句。 瑞王那个人貌不及秦王,文武还是不敌秦王,更何况我这人喜欢比较慷慨大气肯为女人一掷千金的。 有珠玉在前,但凡没得眼疾的,应该都知道怎么选吧!”沈时柒故作一脸的嫌弃表情。 沈时祎一听她诋毁瑞王就坐不住了。 “妹妹怎可如此无礼,这般诋毁瑞王殿下,这可是对瑞王的大不敬。” “我说的都是肉眼可见的事实,何来诋毁一说,说句托大的话,将来他还得叫我一声皇嫂,这长嫂如母,说几句有何不可?” “你……,当真是不知羞耻,这还未定的事,你怎可以皇嫂自居。 况且俗话说的好空穴不来风,我也听到过府里下人这般议论,虽与妹妹叛出宗族的原因有些微出入,但她们连细枝末节都说的一清二楚,不像是造谣。 她们说你还当面追问瑞王喜不喜欢你,瑞王羞愤至极,还怒斥你不知羞耻不似女子来着,你敢说没有此事?” 此言一出,下面炸开了锅,纷纷怒斥沈时柒不知检点,放荡狐媚。 沈时柒不慌不忙,抬手理了理衣角,摸了摸手中的玉镯,完全像没听见她们的话一样。 等她们口诛笔伐完了,沈时柒这才慢悠悠的开口,“看来谣言就是从你这边来的喽!你当瑞王是个宝,生怕别人与你抢我可以理解,可并不代表谁都如你一般患有眼疾啊!” “在座的各位也曾有见过秦王的,问一句秦王和瑞王相比,谁的相貌更胜一筹?”沈时柒笑意盈盈的看向众人。 林玉站起身羞涩一笑,“若论相貌,自然是秦王殿下更胜一筹。” “那再问一句,诸位姑娘可有仰慕英雄的?”沈时柒继续发问。 “那自然是仰慕的。”有人轻声应和。 “众人可看清我这一身的装扮价值几何啊?” “沈时柒,你有什么可炫耀的,不过是一身衣裳,一个镯子罢了,这和你水性杨花朝秦暮楚有何关联,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李崇溪出言打断她,就见不得她这种小人得志的模样。 “当然有关系,既然秦王殿下有才又有貌,还是人人敬仰的战神英雄。 刚定亲就给我送了无数珍宝,又担心我的安危赐我四个贴身婢女保护。 还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试问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能不心动。 我放着好好的正妃不做,跑去勾引瑞王,就为了做一个小小的妾室侧妃?我又不傻!” 这般一比较确实如此,试问这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多少女子一生梦寐以求的。 单此一条就够多少女人为之死心塌地的,更何况还是一位有颜有权还有钱的王爷,不仅对她呵护备至,还赐奴婢贴身伺候,又赐珍宝无数。 若是如此还能看上别人那当真是脑子坏掉了,众人一时沉默不语。 沈时柒继续道:“沈五小姐,你与我是同一天被赐的婚,敢问瑞王殿下可有送你什么?” 众人眼神齐刷刷的盯着沈时祎,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沈时祎脸色难看至极,瞪着沈时柒的眼神恨不能将她万箭穿心。 她的沉默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这一番对比,谁还相信沈时柒会放着对她宠爱入骨的秦王不爱,去勾引瑞王。 可见这些谣言不过是沈五小姐妒忌自己的庶妹胡编乱造的。 “原来如此,看来还真是有人恶意造谣了。” “是啊,是个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了。” 舆论忽然一边倒的倾向沈时柒。 沈时祎满脸羞红,却仍不肯罢休。 “那你被逐出家门总是真,你一个忤逆父母的不孝孤女如何能来这样的席面。” “是啊,我如今是脱离了沈家,可我是秦王未婚妻啊!怎么就来不得呢!”沈时柒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气的沈时祎想扇她。 张云舒一脸严肃的看向沈时祎,“她是本妃请来的贵客,怎么本妃请人何时还需经你同意了?” 沈时祎见烨王妃发难,忙上前请罪,“王妃恕罪,是小女一时失言了,只是她这般攀上高枝就叛出家族的行为,实在是当不得王妃这般维护。” 言下之意,她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将来得了势也会像抛弃沈家一样抛弃烨王妃。 “是啊!我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就落到个叛出家族的下场呢!” 沈时柒抽出袖中手帕,一改刚刚春风得意的模样,眼泪在眼眶打转,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若不是形势所逼,谁能如此决绝冒着将来无娘家可依的风险叛出家族。”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你什么意思?你这般说是想含沙射影些什么?”沈时祎气急,抬手怒指她。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沈小姐千万不要误会。”沈时柒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这下更是说不清了。 迎春适时上前扶着沈时柒的手,“小姐莫怕,王爷说了下红花害您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的,有王爷给您撑腰,从今往后你无需再害怕她们。” “什么?下红花,这是要人断子绝孙啊!这也太狠毒了吧!” “是啊,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用这种阴损的药,实在是可恶。” “你个贱婢,你在胡说什么?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沈时祎作势就要上前打迎春。 迎春哪会怕她,抬手轻轻一捏,就制服了沈时祎。 “你,你给我放手”沈时祎的丫鬟想要上前,被迎春一个眼神吓得不敢上前。 “哼,你们沈府做的好事,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小姐不过是念着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与你们计较罢了,为求自保才不得不与家族断了来往,以免再受到迫害。 不曾想即便逃离了沈府,你们还是不愿放过她,还要口出恶言重伤她。” 迎春越说越生气,恨不能拧断沈时祎的手腕。 那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空口白牙血口喷人,沈时柒你……啊!”沈时祎痛的说不出话来。 “还敢口出狂言,是不是诬陷找个大夫来一诊便知,好在我们小姐福大命大,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今小姐还在吃着药呢!” 盛夏一脸的愤怒,若按照她的脾气直接一刀咔嚓了这聒噪的恶女。 如此有理有据,众人自然是信的,毕竟谁都不会拿子嗣之事开玩笑。 众人由一开始的嫌弃鄙夷诋毁,到现在的理解同情。 孩子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为了自保不得已脱离家族,当真是个可怜人。 张云舒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听到此处已经怒不可遏,“来人,将这个沈府的小姐给本妃请出去,从今往后沈府的人休要踏进我烨王府半步。” “王妃,臣女还有臣女的家人都是冤枉的,都是她一派胡言,您千万不要相信啊!” 下人架着沈时祎走远,众人这才缓过神来。 烨王妃一向冷冷的不爱搭理人但也从不发随意发脾气,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参加宴会被主家架出去的。 不日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雍京贵妇圈。 沈府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沈时祎原想制造谣言,让沈时柒在京中再无立足之地,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第139 被贬为侧妃 沈府一团糟,夏氏因为受伤如今被夺了管家权不说,外面更是传她善妒心狠,容不下庶出子女。 谣言满天飞,她也不能出门应酬,又不能逢人就解释,只能卧床干着急,郁结于胸病情更是反复。 然而更糟的事还在后面。 此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宫里,萧启帝震怒。 下旨沈言心管教子女不严,罚俸半年,沈时祎有失大家风范,不堪为瑞王正妃降为侧室。 此消息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开朝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已经板上钉钉的婚事,就这么没了。 夏氏闻言犹如晴天霹雳,险些背过气。 “老爷,此事一定有误会,妾身是冤枉的,祎儿,祎儿她更是无端被牵连的。”夏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求沈言心。 “你当我没在陛下和瑞王面前争取吗?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在外面争强好胜,结果被人反将一军。”沈言心气的头疼欲裂,多年的苦心经营竟然毁在这两个逆女手里。 “爹,您一定要救救女儿,侧妃说到底还是妾,女儿不要做妾。”沈时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早知如此她就不去参加那个宴会了,不仅中途被赶出来,如今连王妃之位也不保,如今悔之晚矣! “蠢货,你说你没事非要去招惹她做甚,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都是那个贱人害的,她害的我儿今后不能有孕还不够,还害的我儿连王妃的位置都没有了,我要杀了她。” 夏意卿情绪激动,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什么?”沈言心双眸圆睁,脸色铁青的看向夏氏。 “母亲,你在说什么?”沈时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再说一遍?” 夏意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声音颤抖的不像话,“老……老,爷,都是沈时柒那个小贱人,妒忌祎儿嫁给瑞王,偷偷在祎儿的膳食里下了药,祎儿她此生再无法有孕,明明是那个贱人害……” “啪”的一巴掌,沈言心一时站立不住,险些晕倒,“你可知你这样害得可是我整个沈府的前程。” 夏氏被这一巴掌彻底打懵了。 “母亲,你说的这不是真的,我怎么会,我明明好好的,母亲您莫不是弄错了。” 沈时祎不敢相信,不是说不能有孕的是那个贱人吗? 怎么会变成她自己,这不可能。 “我的儿,是为娘没有保护好你,才让那个贱人得了手。”夏氏绷不住了,哭的撕心裂肺。 她的一切都毁了,管家权没了,女儿的前程没了,她在雍京城的名声也毁了。 她要沈时柒这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沈时祎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直接晕死了过去。 意柳居兵荒马乱,一片愁云惨雾。 夏氏失势,最开心的莫过于春朝院里的母女二人。 “娘,您说的可是真的?”沈时珊一脸的欣喜若狂。 “自然是真,我还听说你父亲今日朝堂上被陛下申饬,回来就去了意柳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那,那这会儿怎么样了,快快找个人去打探一番。”沈时珊激动的来回踱步。 “早安排人去了,你别急且等着便是。” “姨娘,给姨娘和姑娘道喜了”柯妈妈一脸兴兴高采烈的跑进来,都忘了行礼。 “快说,快说。”沈时珊迫不及待上前。 “意柳居那位今后怕是要彻底失势了,奴婢听得老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动手打了夫人,说是夫人毁了整个沈府的前程。”柯妈妈一路小跑,这会儿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为何?怎么如此严重,你快详细说来。” “好像是夫人给六小姐下药不成,反倒害了自己嫡亲的女儿,沈时珊此身都无法有孕。” 柯妈妈的话惊的吴氏忘了言语。 大夫人果然是个狠人,居然对一个小姑娘下那样的虎狼之药。 难怪会有这样的报应。 这么说来,今后这个府里就得靠她的珊儿了。 太好了,这沈时柒如今已被逐出府,沈时祎又成了这样,这府中唯一适龄的姑娘就剩她的珊儿了,这果然是大喜。 想到此吴氏不禁喜极而泣,“我的儿,咱们可算是熬出头了。” 沈时珊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娘,这是真的吗?我可以做王妃了吗?” “嗯,嗯,一定会的。” “姨娘,恐怕不行,好像陛下下旨,沈时祎被贬为侧妃。”柯妈妈一脸的惋惜。 “一个不能生育的侧妃不足为惧,等我的珊儿嫁过去,争得瑞王殿下宠爱,再生下个一儿半女,这王妃之位迟早是我珊儿的。” “不,我不要,她都那样了,还要我已滕妾的身份嫁过去吗?凭什么沈时柒就可以直接为妃,而我就只配为妾。况且瑞王殿下性情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并不是良配,若一定要做妾我只做秦王殿下的妾室。” 沈时柒能拥有的,她也要用都是庶女,凭什么她沈时柒就什么都是最好的。 而她却只能捡别人剩下的。 “我的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好容易得来的机会,你这是范什么浑。”吴氏急坏了,这傻孩子,这时候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 这多好的机会,一个永远无法生育的女人,必然不会得宠。 珊儿嫁过去可不就是府里的独一份,等育有子嗣还愁没有出头之日。 那个沈时柒一看就不是好应付的,端看今日夏氏她们的下场,就可见一二。 “你趁早歇了你那不该有的心思,沈时柒这个人不好惹,你今后给我离她远些。”吴氏严厉的叮嘱沈时珊。 “我不甘心,凭什么同样是庶女,她样样不如我,不过是运气好些被秦王看上,就一跃成妃,而我苦苦钻营却只能是一个侧室的滕妾,我不服。” “你……,我与你说不上,我这就去找你祖母求情去,让她同意你进瑞王府。”吴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若是这世上之人都是听劝的,那这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多后悔和遗憾。 显然沈时珊就不是那个听劝的人,她入魔一般疯狂妒忌沈时柒所拥有的一切,一门心思想只在与沈时柒攀比上。 吴氏到翠竹居找到钱氏说明来意,原想着这次老夫人应该会同意的。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沈家今后的前程都要靠她的女儿了。 不成想钱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翡翠茶盏都摔碎了好几个。 “你,你个没见识的,你这是要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啊,你这个做娘的当真是糊涂,哪有上赶着让自己女儿给人做妾的。”钱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做人妾室一辈子都要低人一等,沈时珊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她怎么舍得。 可偏偏这个做母亲的拎不清。 “可那不是普通的妾室,那可是皇子,今后若是瑞王得势,那咱们珊儿可就是宫里的贵人,若再有个一儿半女,这日后可就……” “你给我住嘴,你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咱们家可就大祸临头了。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珊儿的婚事不用你操心,我自会为她选一门好婚事,做人正头娘子总好过与人做妾。” “是”吴氏见钱老夫人真的动气了,不敢再言语。 只好暂将此事压下。 第140章 赈灾银被劫 外面发生了什么沈时柒一概不知,她每天忙着搞钱、搞钱、还是搞钱。 茶楼的生意火爆,连带着如意阁和金纺阁的生意也火了起来。 沈时柒终于实现了收钱收到手软的愿望,这几日赚的足够城外灾民返乡的路费。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了,众人见是秦王府的马车,纷纷围了上来。 “沈小姐,您怎么来了,这样热的天您还日日来此看咱们,实在是感激不尽。”鲁直朝沈时柒深深作揖行礼。 “不必如此快快免礼,我近日来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的。”沈时柒走下马车,带着灾民往棚子阴凉处走。 “好消息?咱们这能有什么好事发生?” “当然有,天大的好事,你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雍京时日不短了,与其日日这般风餐露宿,不防返程回乡?”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太明白沈时柒的话是何意,这莫不是赶他们离开。 “小姐,您这是何意?我们有的是力气可以干活的,求您不要赶我们离开,除了这里我们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啊!” 众人也慌了神,纷纷跪地求饶,若是连天子脚下都没有活路,那他们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 “你们快起来,你们误会我了”沈时柒忙看向迎春等人,示意他们赶紧将人扶起来。 迎春扶起身边的妇人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们王妃的意思是出钱送你们回乡。 一来朝廷已经派人去到南方处理水患,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二来我们王妃想着各位背井离乡这些日子,想必都想家了。 再者如今家乡的父老乡亲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回去也可以出一份力,即解了各位的思乡之情,又能为家乡尽一份力,岂不是一举两得。 您们看那边是我们王妃为各位准备的回乡的盘缠,也会安排人手护送各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都是真的吗?我们可以回家了。” “这些是给各位的盘缠,每人五十两,后日一早就会安排人护送你们回乡,各位可有异议。”沈时柒抬手指着身后的十几个大箱子。 每家五十两,各自保管自己的那一份,路上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希望他们带着善意和感恩的心回到家乡,能够帮到将军,也不枉她这一个月来的努力。 “沈小姐的大恩我们实在无以为报,来世老朽愿做牛做马缬草衔环。” “老人家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只要你们保持一颗助人为乐的善心,将这份善意传递下去,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轻言放弃,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沈小姐,您一定会有好福报的。”妇人抱着孩子深深朝她一拜,若不是沈小姐她的孩子早就病死,自己也被那些狗官给糟蹋了。 这份恩情她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托您吉言,你们也一样,后日我还有事,就不能来送你们了,今日你们好好准备准备,后日一早出发,山高水长各位一路保重。” “小姐也保重,老天一定会保佑您一生平安顺遂的。” “姐姐,我舍不得你”小栓子泪眼汪汪的看着沈时柒。 来了来了,沈时柒最不喜欢这样伤感的离别场景,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只能拼命的瞪大眼睛扬了扬头。 “嗨,姐姐我今日的妆可美了,你可不许惹我哭。”沈时柒故作轻松,揉了揉小栓子的头,“回去以后要好好读书,将来长大了考取功名,做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到时候再来雍京看姐姐好不好?” “嗯”小栓子眼泪汪汪的点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姐姐教的我都记住了,我会成为姐姐说的这样的好官的,姐姐到时候可要记得小栓子啊!” “嗯,我会记得你,还有你们的。” 一时间气氛伤感起来,沈时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匆忙道别带着众人离开。 安排好了灾民沈时柒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然而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事情并不会尽如人意。 灾民不过刚出发不到十天,就传来了赈灾银被劫,副将黎光、监察史林玄清下落不明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朝堂上立刻就有人弹劾秦王萧炎,说他监守自盗,这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少部分正直的人则对此事持怀疑态度,当初秦王义无反顾的站出来主持乱局。 如今出了事就都推卸到他的头上,实属无中生有落井下石。 纷纷主张派兵镇压将那帮胆大妄为的山匪统统捉拿归案。 萧启帝本就对这个儿子有所忌惮,架不住朝上不断有人煽风点火。 萧启帝立即下旨,八百里加急立刻传召萧炎立刻返京听候发落。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派去的人不但没能带回萧炎,反倒带回来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第141章 萧炎遇刺 生死不明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萧启帝不可置信的站起身。 “秦王殿下不日前,在巡视河道时遭人暗杀,不幸落水至今下落不明。” 原本寂静的朝堂一下子喧哗起来,“这个时候人没了,怎么这么巧?” “就是,难道真如传言是秦王自导自演了这一出,赈灾银前脚被劫,后脚秦王就失踪,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萧启帝直愣愣的看着下首禀报的信使,不发一言。 众人拿不准陛下对秦王的心思,见他神色不愉也不敢多言,偌大的勤政殿突然寂静一片。 萧启帝这才回过神疲惫的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章公公察觉萧启帝的神色不对,大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人如获大赦一般鱼贯而出。 萧启帝颓然坐仰躺在龙椅之上,神情落寞的开口,“朕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终究是朕的骨肉,是朕与云儿唯一的骨肉。” “陛下,您不必担心,秦王殿下可是北境战神,战场上是何等凶险之地,他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萧启茫然的看向殿外,想到萧炎小的时候是何等的聪颖孝顺。 可自从那件事之后受他母亲挑唆便再也没叫过他一声父皇。 他对这个儿子的爱是真的,可忌惮他身后的外族势力也是真的。 他是一个皇帝,其次才是一个父亲,他的江山怎可落入一个有着外族血统的皇子手里。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 …… 七月七乞巧节,也是沈时柒十五岁的及笄之礼。 原本打算在福利院与孩子们简单过了了事,毕竟她一个现代人对于及笄礼并没有什么概念。 可架不住张云舒和李崇兰的盛情,还是答应了。 城西明珠湖上,沈时柒站在船上凭栏眺望。 湖面波光凌凌,远处青山连绵,清风送爽,当真是惬意。 这古代的夏日其实并没有那么热,少了尾气和和各种热源,阴凉处风起时还是很舒爽的。 “如何这一趟可是没有白来?”张云舒笑的一脸温柔,“这里风景如画,夏日湖上泛舟岂不惬意,今日乞巧节各家小姐都来了,到了晚上还会放花灯别提多热闹了。” “是啊!确实是一个夏日纳凉的好去处。” 远处是各家的画舫船只,远远的还能听见里面传来乐声和欢笑声。 “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张云舒双手递过一个红木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对蝴蝶流苏耳坠。 这是如意阁的成品,也是她的创意,配合着前段时间演出的剧《梁祝》而衍生出的周边产品。 寓意:至死不渝的爱情。 沈时柒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对耳坠可价格不菲。 “谢谢姐姐,我很喜欢。” 李崇兰也拿出自己的礼物,“时柒,这个送你,愿你一岁一礼,岁岁常欢喜。” 是一只玉兔生肖,也是沈时柒的生肖相。 “谢谢兰姐姐,你们送的礼物我都很喜欢。” 正当三人谈笑风生时,旁边另一艘船正慢慢的靠近。 船上正是今日同样结伴出游的世家小姐们。 王伶远远的看见船上的沈时柒,眉头越皱越紧,见她还有心思出游,一副笑的花枝烂颤的模样忍不住冲着沈时柒大喊。 “这不是那个嚣张的庶女吗!真是出门未看黄历晦气,咱们还是躲远点别被她的晦气给传染了。” 沈时柒自然不会让自己吃亏,立马还击回去,“这一大早的就有只乌鸦在这呱呱乱叫,自然是晦气。” “你竟然敢骂我是乌鸦嘴,你……” “我怎么了,我有指名道姓说是你吗?王小姐如此着急对号入座,看来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沈时柒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沈时柒我劝你莫要嚣张,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靠山已经倒了,我劝你今后还是乖乖夹着尾巴做人吧!” 沈时祎从人群中站出来,眼神如毒蛇一般盯着沈时柒。 “你什么意思?”沈时柒眼神冰冷的看向沈时祎。 她都已经被贬为侧妃了,还有脸出来四处招摇。 王伶得意一笑,“你还不知道呀,本小姐就可怜可怜你告诉你吧!这秦王的副将黎光护送赈灾粮途中被劫,陛下派人南下捉拿秦王殿下问罪。 可秦王也在这个时候遇刺下落不明,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议论,说是这一切都是秦王殿下的预谋,目的就是吞没赈灾银。 而他遇刺也不过是逃避罪责的障眼法,不论是真遇刺还是假遇刺,不论是真死还是假死,秦王殿下都逃不过罪责。 你说秦王殿下都没了,你这个秦王妃可不就成了望门寡了吗!” 沈时柒耳朵轰隆隆作响,只见王伶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浑身发寒,心口咚咚像有一口大锤一下一下的在敲击,疼的喘不上气身体更是站立不住。 迎春盛夏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住沈时柒,“王妃你还好吧?” “王妃别听她们胡说,王爷是北境战神,战场上从无败绩,不会有事的。”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崇兰平日里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生起气来更是冷的瘆人。 更何况她的姑母是当今皇后,众人自然不敢得罪她。 “时柒,你还好吗?你不要听她们胡说,这些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她们的话你千万莫要当真,秦王殿下十二岁上战场,谋略过人他不会出事的”张云舒一边轻拍沈时柒的背替她顺气一边劝慰道。 她心里也慌的很,此次护送赈灾银林少将军也去了,不知他如今人在何处是否无恙。 “舒姐姐,你你你能送我回岸边吗?我还有事要处理,放心我没事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沈时柒故作镇定,她不想让这些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好,我们这就回去,你千万不要多想一定会没事的,这不过是以讹传讹的事。”张云舒不停宽慰她。 李崇兰默默站在二人身后,没有人注意到她颤抖的身躯,和眼中浓的化不开的惊慌无措。 沈时柒耳朵一直嗡嗡作响,听不清任何话。 直到入了秦王府,刚进门温伯仁就匆匆迎出来。 “王妃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老奴也是刚刚收到消息,王爷他,他遇刺掉进河里,至今下落不明。 黎光又……,如今外面都在传,传说王爷他私吞赈灾银意图谋反。” “看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沈时柒双眸一下失了光,“温伯,我想去闵州,我要去找王爷,我不相信他会有事。” “王妃,万万不可啊!这闵州路途遥远,万一您在路上有个闪失,王爷回来了我该如何向他交代啊!”温伯仁一脸不赞同。 王爷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看好王妃。 若是她再有个什么事,他如何对得起王爷的嘱托。 “我一定要去,我没有办法在这待着什么都不做,我心里慌的很,我必须做些什么我心里才踏实。 温伯我,我心里实在难受的厉害,你就让我去吧!”面对温伯仁的关心,沈时柒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恨不能立刻就飞去闵州。 他明明说过让自己等他回来娶她的,怎么可以这般言而无信。 “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尽快出发,这事不能耽误越快越好。”沈时柒朝大门跑去,突然又停下退了回来。 “温伯,咱们在其他地方有分店吗?若是我在外地需要大量银钱要怎么做?” 温伯仁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相劝,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她。 “这个好办,咱们在外地也有自己的钱庄和商号,只要出示王府信物便可调用。 这个是王爷的信物,见此物如见王爷本人,无论是人还是财物任您调配。” “那就好,那就好,这个暂时给我,等回来了就还你,我这就回去了温伯保重。” “王妃,您一定要保重,还有……将王爷平安带回来。”温伯仁沉默良久,眼中不禁有泪意,沈时柒的身影早已跑远。 若不是王爷出事,京中有太多事务善后,他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去的。 “温伯,信我我一定将他带回来。”沈时柒大喊着匆匆离开,走的太匆忙脚下不慎被绊了一下。 迎春盛夏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王妃这般情形,身体又这样瘦弱,可怎么受得了这一路的颠簸之苦。 她们虽然担心,但也知道沈时柒一旦下定的决心就连王爷都无法阻止。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跟随,誓死护卫王妃的安全。 第142章 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福利院里,沈时柒一刻不停的收拾着行李,“迎春,咱们得多带些防身的毒药,万一路上遇到歹人来一个毒一个,来两个毒一双,让这些人通通下地狱去。” 四人面面相觑,王妃今日的戾气格外重。 “王妃,要不你休息下,这些属下们来办就行,咱们明日一早出发您这般不吃不喝不休息身体如何吃的消?”迎春小心翼翼观察着沈时柒的表情。 王妃从知道王爷出事到现在,一刻也没闲着,一直不停的忙,好似不知道累一般。 她们看着都难受,这样憋着身体肯定会出问题的。 “王妃您若是心里不痛快就哭出来,别闷在心里会生病的。” 盛夏也看不下去了,平日里活泼爱笑的王妃,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心里没底。 沈时柒边收拾东西边回道:“我哭什么?马上就能见到将军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今夜肯定会兴奋的睡不着。 再说了这出远门要带的东西可多了,你们哪里知道我想带些什么,还是我自己收拾比较放心,你们也都别杵在这儿了快下去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快回去吧!” “王妃……” “哎呦!别磨叽快下去,我还有好多事要忙呢!你们在这只会打扰我的思绪”沈时柒转身将她们通通赶出去。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静的人心慌,沈时柒一下子泄了气,坐在床边发呆。 窗外传来响动,沈时柒头都没抬一下,“不是说了嘛,我没事你们都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还得赶路。” “赶什么路,你这是要出远门?”萧焱从窗户跳了进来。 沈时柒冷冷抬眼看他,“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我今天没心情理你,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没良心的小骗子,本王特意过来给你送及笄礼的,怎的如此无情。”萧焱一脸嬉笑的递过礼物。 沈时柒抬眼看去,盒子里是一块上好的血玉,颜色红亮如鲜血一般红的刺眼。 “你什么意思,谁叫你送这个的,你是不是故意的。”沈时柒愤怒的拍掉他手中的盒子。 “啪嗒”盒子应声落地,里面的血玉摔了个稀碎。 “你这是做什么?”萧焱一脸不悦。 “是你吧!你之前说过要对他下手,如今他出事了你满意了?”沈时柒双眸愤怒的盯着他。 “是,是本王的人干的,那又如何?我与他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我这些有什么不对吗?”萧焱被她的态度气的不轻,满是笑容的脸上瞬间变的阴桀。 他好心来给她庆生,却被这样质问。 “你不要在我面前表现的一副情深似海非我不可的模样,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不就是想通过利用我达到打击萧炎的目的,告诉你趁早死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萧焱,我看不起你,你永远活在自以为是的痛苦里不愿走出来,甚至想要拉着身边人和你一起下地狱,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你可以使用一切卑劣的手段。 若说以前我对你只是厌烦的话,那么从今日开始我对你就只有恨。 若萧炎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我此生就只可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听懂了吗?” 萧焱双眼猩红,抬手掐住她的下颚试图阻止她说出令他讨厌的话。 “你懂什么?你一个从未经受过苦难和羞辱的小丫头,也敢教训起本王来,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对你怎么样是吗?你了解过本王吗,你凭什么这么说。” 沈时柒双眸冰冷的瞪着他,任由他手上力道不断加深,不求饶也不挣扎。 萧焱从未在她的眼里看到过这样蚀骨的冷,一瞬间他的心慌了,手也不由自主的松了。 “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我只知道你幼年遭遇的事,萧炎不比你经历的少,甚至比你更多,可他依然有一颗守护百姓的责任心,更没有因为仇恨牵连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他没有让仇恨的种子淹没他的正直善良,即便走过最黑暗的日子,他的心仍然向阳而生,带给身边的人生的希望。 而你却因为自己的遭遇牵连他人,将你童年的不幸怪罪到他人的身上,这就是你们最大的区别。而我也永远不可能爱上你这种心理阴暗之人,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相遇,即便没有萧炎我也不会爱上你。 我们之间除了敌对的关系以外,其他再无可能,你现在最好从我眼前消失,看到你就让我觉得厌恶恶心,我们与你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你一定要这样气本王是吗!” “请你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沈时柒踩着地上破碎的血玉,走到门前拉开房门。 萧焱讥笑一声,看着被踩的稀碎的血玉,最后看了一眼沈时柒闪身离开。 第143章 这该不会是家黑店吧! 落霞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一抹橘红,孤零零的官道上一队富商打扮的队伍正在急驰。 哒哒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旷野显得格外的响亮。 马车边跟着四个模样清秀的小厮,“王妃,眼见着天色不早了,今夜怕是赶不及入城了。” 车帘掀开,一个模样俊俏的小郎君出现在窗边,“往前找找看可有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马车里坐的正是沈时柒,她一脸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连绵的山脉,隐在越渐昏暗的光线里犹如一头沉睡的猛兽一般。 接连赶了几日的路,她还是无法适应山间的夜晚,太寂静、静到远处的狼嚎、虫鸣鸟叫、甚至心跳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她害怕这样这样的感觉。 “前方不远处有光亮,应该有人家咱们过去看看。”孔笑边驾着马车边回禀道。 马车拐进了岔路,朝着光亮的地方急驰,原来是一家客栈。 沈时柒从马车中跳下来,正要走进客栈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门头牌匾上的店名,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该不会是家黑店吧!” “公子您说什么?”立冬疑惑,王妃应该是第一次来这吧,为何会有此一说? “呃……”沈时柒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家客栈的名字比较有趣。” “龙门客栈?这名字有何不对吗?”盛夏盯着牌匾看了看,并未察觉有何异常。 “……”沈时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好说是她电视剧看多了吧!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进了客栈,店里陈设简陋,灯光昏暗,寥寥几张桌椅,不像经常有人来的样子。 沈时柒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比起这里她忽然觉得睡在野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家……”她刚想说要不咱们还是走吧,这家客栈不正经。 一道热情中夹杂着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她。 “几位客官要住店吗?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客房,几位赶的巧了,方圆几里就咱们一家客栈,平日里生意可好了,若是几位早来一日还真是没地儿住了。” 店小二热情的迎上来,眼神在几人身上快速扫过。 “呃……,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重要的事必须尽快进城,我们还是赶紧赶路要紧。” 沈时柒转身朝门外走,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迎春不解的问:“公子您这是?” “唉!公子这里方圆十里就只有我们一家客栈,错过这里就只能露宿野外了,这附近豺狼虎豹可多了去了,公子可要当心啊!”店小二匆忙上前阻拦,露出一个真诚无比的眼神。 这好不容易等来的肥羊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不了,事情还挺急的不能等,抱歉打扰了我们这就走”沈时柒说完不等店小二再开口,就匆匆朝着门口走去。 “站住,来了我的地盘,不留下买路财休想离开。”店小二见留不住人,一改刚刚热情讨好的嘴脸,表情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果然是黑店啊!” “大胆,竟敢如此与我家公子说话,找死”立冬怒目而视,瞬间闪身将沈时柒护在身后。 大战一触即发,客栈二楼忽而飞身下来数十个黑衣人,将她们团团围住,客栈的大门也在这一刻嘭的一声关上了。 店小二一脸的淫笑,眼神在几人身上来回游走,最后定格在沈时脸上,“什么公子,当我们眼瞎吗?你们这一群人中,就那个车夫是个公的,其余的都是娘们,瞧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不若留下来让爷好好快活快活。” “哈哈……许久没开荤了,今日可得尽兴”另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眼中冒着狼光一般紧盯着沈时柒不放,“说好了,最漂亮的那个归我了。” “俺做第二个……”几人肆无忌惮的调笑声彻底激怒了她们。 “找死!”立冬眼神狠厉,提剑便朝着带头的那个店小二刺去。 初秋紧随其后,屋子里瞬间打作一团,商阙带着暗卫也纷纷加入了战斗。 砰砰几声、座椅被撞倒,第一个黑衣人倒下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眨眼的功夫一来个土匪就如叠罗汉一般,叠成了一座小山。 “啊……压死了,俺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女侠女侠,误会都是误会,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上山落了草做了匪,求女侠放我等一条生路吧!” 在最上面的土匪头子,不停的求饶,原以为是只肥羊,却没想到遇到这么个硬茬。 这一出手便是几十个武林高手,这一个个看着就不像是普通打手,一般的商贾人家可养不起。 “放了你们,好让你们再去嚯嚯别人”沈时柒眼神犀利的看向他们,这些人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毁了多少无辜女子的清白。 不杀他们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宽容。 若不是这些山匪流寇,抢劫了赈灾银,她家将军也就不会背上私吞的罪名。 “我问你们,近日芜州一带发生了一件大事,赈灾银被劫一事你们可知道是哪条道上的人干的?你们有没有份参与?” 赈灾银就是在这一带被劫的,若真是山匪所劫,他们也算是同行,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不不不,小的们不敢,咱们这样的平时里只是劫一些过往的普通商贾人家糊口罢了,咱可不敢动管家的东西。”店小二立刻摇头连连否认,“况且这一带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还有其他山寨,若有我们早去投靠了。” “你说什么”盛夏立刻拔剑抵着他的脖子。 “姑奶奶,小的错了,小的说的句句属实,我们都是本地人从小在这一带长大,干咱们这一行的,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做咱们这一行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碰官家的东西,这无疑是找死。” 这就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阴谋,即得了十万赈灾银,又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最后再将所有的一切栽赃嫁祸给一个死人来个死无对证。 既然他没有动用外力,这件事也就不难查,如此多的杀手不可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他们也是人需要吃喝拉撒,只要有生活的痕迹,总能留下些蛛丝马迹可寻,只要追查下去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可现实是朝廷对此不重视,皇帝昏庸多疑,多的是想要置将军于死地的人,竟没有人在意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 想到这些,突然无比心疼萧炎,戎马数十载护一方安宁,关键时刻朝堂之上却无一人敢为其发声,就连自己的父亲兄弟都恨不得他死。 “孔笑将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明日一早交由当地府衙处置。” 第144章 贼喊捉贼 雍京城。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您做这些事秦……”双儿看了一眼李崇兰,“他又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领您的情,您何苦为他做这些。” “我只是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其他的都不重要。”李崇兰眼中满是疲惫与悲伤。 这几日只要一闭上眼,她就看见王爷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不为他做些什么她实在无法心安。 “可是小姐,这也不是您该关心的,您如今是福王的准王妃,这事若传了出去,您为了别的男子吃斋念佛,您的名声可就毁了。”双儿一脸忧心。 她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执念太深,为了王爷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你别说了,我意已决你若觉得山上清苦,这便下车回去。”李崇兰脸色清冷。 “小姐,奴婢哪里是怕辛苦,奴婢是心疼您啊!”双儿眼中满是泪花,她替小姐委屈。 “好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将脾气发在你身上,我就是心里难受,太难受了。 我就是想为他做些什么,我也想像时柒妹妹那样义无反顾的去寻他,可我做不到,我唯一能做的就只剩默默祈祷他平安归来,双儿你就让我去吧!不然我此生都不会心安的。” “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陪您去就是了,小姐快快擦了眼泪,千万莫要叫人看出端倪。”双儿拿着帕子轻轻为她擦拭。 心中忍不住叹息,这样好的小姐,秦王却不曾正眼瞧上一眼,当真是有眼无珠。 主仆二人正在马车中叙话,忽然外面传来吵闹声。 “瑞王殿下出京执行公务,尔等速速避让。”原本在城门口排队出城的队伍瞬间发生了骚乱。 李崇兰撩开帘子一角向外看去,只见瑞王萧焱带着一队人匆匆打马从她们旁边经过。 等瑞王走后,队伍又恢复了平静,队伍里有人小声议论。 “我听说,前阵子朝廷的赈灾银被劫,陛下特意安排人去调查此事,结果一无所获。 陛下发了好一通脾气,革了几个官员的职,这不又特命瑞王殿下前去调查此事,可见此事闹的多大。” “我相信秦王殿下是被冤枉的,是该好好派个人去查查,说不定这其中另有蹊跷。” 李崇兰若有所思,此事朝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不知该如何收场,也不知道时柒妹妹如今如何了? 菩萨保佑他们都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才好。 另一边,沈时柒押着一众土匪到了衙门前鸣鼓。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高昌明一脸严肃的看向堂下站着的众人。 “大人,这些人是城外龙门客栈的伙计,他们明面上做着客栈生意,可背地里却干着打家劫舍勾当,如今人赃并获还请知府大人速速将这些人捉拿归案。” 高昌明看了眼堂下跪着的几十人,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沈时柒等人。 “你是何人?为何见了本官不跪?” 沈时柒愣了下,好像她从来到这里除了给萧炎和皇帝下过跪,就没有跪过其他人。 她也没有习惯下跪这一套。 正当沈时柒犹豫要不要下跪时,孔笑掏出一块令牌,“我们是京城来的至于其他的不便相告,大人只管将这些贼匪捉拿归案便是。” 高昌明定睛看了眼孔笑手中的令牌,立刻站起身恭敬道:“原来是京中来的贵客失敬失敬,来人将这些贼人捉拿归案。” 沈时柒忍不住好奇多看了眼孔笑手里的腰牌。 等到堂上只剩下他们几人时,高昌明走下堂,“几位贵人,远道而来不知有何公干?” “大人,我们主子想向您打听件事,前阵子朝廷押送赈灾银的一行人,在芜州地界被劫,你们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孔笑一脸严肃的看向高昌明。 “原来几位是为此事而来,前阵子朝廷也安排了人调查,可这帮人似乎是早有预谋,且都是训练有素的死侍,竟丝毫线索都没有留下,如今就连林少将军和黎将军都不知所踪,剩下的士兵伤的伤残的残,如今还被关押在大牢里,等着朝廷的人来接管,不知几位是否是朝廷派来的?” “那可有找到两位将军的尸首?” “不曾,事发地点在离咱们这里几十里的山坳里,下官赶到时,现场一片狼藉,许多尸首都被附近山上的猛兽啃噬的面目全非,早就分不清谁是谁,两位将军可能葬身野兽之腹也未可知。” “难道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公子不必担心,黎将军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不若咱们在这里多待些时日,说不定会找到些线索。” “几位若是有需要下官随时听候差遣。” “多谢高知府我们还有其他要事,既然这里查不到线索,我们也不在此处逗留,这便告辞。” 问讯审案她并不擅长,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将军。 众人离开芜州知府衙门,便又匆忙踏上行程。 一路上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可终究坐马车还是忙上许多。 沈时柒整日沉默寡言,整个人瘦了一圈也没了往日的活泼爱笑。 众人看在眼里又无可奈何,谁劝也没有用,只能盼着早日到达闵州,希望王爷平安无事。 夜晚,客栈里 沈时柒睡的并不踏实,耳边一直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可就是找不到人在哪里,只看到满地的血刺目的红。 她不停的跑不停的找,声音却越飘越远“萧炎是你吗?你别走,求你别走,我好想你!” 找不到人,她只能站在原地无助的哭泣。 “本王不走,本王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萧焱看着陷入梦魇的沈时柒,满眼的心疼。 睡梦中的沈时柒,被脸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惊醒,“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别怕,是本王”萧焱走到桌前点燃蜡烛,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 沈时柒这才清醒过来,门外隐隐传来打斗声。 沈时柒眼神冰冷的盯着面前的人,“你怎么在这里,你来干什么?” “本王奉皇命调查赈灾银被劫和秦王谋逆一案。” “你满嘴喷的什么粪,他是不是谋逆,赈灾银如何被劫,想来你最清楚不是吗?”沈时柒双眸愤怒的瞪着萧焱。 若不是他,萧炎怎么会被刺下落不明,若不是他赈灾银怎会被劫。 他居然有脸在这里贼喊捉贼,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世上再没有比这恶毒无耻的人了。 “好,不是谋逆,是被害一案。”萧焱一脸志在必得的笑。 “你才被害,你全家被害,我让你得意!”萧焱笑容深深刺痛了沈时柒。 她疯了一般,抓住萧焱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如果可以她现在真的很想咬死他。 “嘶……”萧焱没料到沈时柒会来这么一出,躲避不及手臂生生被咬出血来。 “你个疯女人,你属狗的快放开。”萧焱扣住她的下颚,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 第145章 一只羊是宰两只羊也是宰 “我跟你拼了”沈时柒一个翻滚,立刻从床上爬起一个飞扑,她现在恨不得咬死他。 萧焱低头看着被咬出血的手,没想到沈时柒还不死心,眼见着她如发疯的小野猫一般扑来。 他第一反应是闪身躲避,可一想着若是自己躲开,那沈时柒必然会扑空落地,如此力道只怕会摔的不轻。 于是又伸出手来接住她,沈时柒正在气头上,用了十足的力道,萧焱一时不慎被撞的连连后退,脚踩在了衣摆上。 砰的一声,二人双双摔倒在地。 恰在此时,迎春带着人众人踹开房门冲了进来。 地上二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同时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王妃”立冬最先反应过来,提剑就刺了过来,“无耻狂徒拿命来。” 萧焱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带着怀里的沈时柒一个翻身躲开了攻击,顺势单手撑地站起身来。 “王妃你怎么样”迎春立刻上前扶起沈时柒,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沈时柒嘴角流着血,头发散乱,联想到刚刚她们进来时看到的一幕。 瞬间怒从心中起,不等沈时柒回答提剑就朝着萧焱攻去。 以一敌二,萧焱仍旧游刃有余,甚至还有闲心逗弄她们。 看来他并没有要杀她们的心思,沈时柒紧皱,“别打了,咱们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走。” 沈时柒率先出门,迎春、立冬紧随其后。 “都停手!” 门外众人依旧打的火热,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萧焱慵懒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叫你们都停手没听见吗?” 众人这才停下动作,戒备的看着对方。 “商阙,咱们连夜出发不必与他们纠缠”沈时柒转身回房收拾行李,在经过萧焱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的到的声音道:“别跟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还用咬的吗?不若下次换这里咬如何?”萧焱今日心情颇好,双眸中是藏不住的笑意,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畔。 想到刚刚房中的情景、以及众人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魅惑勾人。 沈时柒瞬间脸色铁青,“无耻,我是你嫂子,长嫂如母,如母懂不懂,长幼有序怎可乱了辈分。” 萧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若愿意本王也可以许你王妃之位,不若你降一降辈分如何?” “不用,我喜欢做人长辈,更不需要你的王妃之位,你还是留着给有需要的人吧!”沈时柒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家王爷,“王爷咱们还要跟吗?” “跟,为什么不跟?”萧焱看向远处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 萧炎不在了,沈时柒迟早是他的。 …… 迎春不时回头看向远远跟在她们身后的队伍,“王妃,瑞王的人跟来了。” “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看来得想办法摆脱他们”沈时柒语气里是满满的嫌弃。 “王妃……” 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啥意思?”沈时柒探出头,好家伙前面黑压压站了一群人。 这熟悉的台词熟悉的配方,看来是遇上山贼了。 “王妃莫怕,不过是……”孔笑担心王妃害怕,正出言安慰却见自家王妃正一脸开心的走出马车,那模样好似见了亲人一般。 “太好了天助我也!”沈时柒一脸兴奋的跳下马车迎了上去,“各位兄弟,各位好汉,各位亲人,晚上好呀!”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摆脱后面的狗皮膏药,这不就有办法了。 山贼被沈时柒一通问候整懵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不应该先尖叫后求饶再麻溜的跑嘛! 还从来没有见过如眼前这位小兄弟这样笑盈盈迎接他们的。 “各位兄弟这么晚还要出来打劫当真是辛苦了,不劳各位大驾,这里是我们的全部盘缠,小弟甘愿如数奉上,还请各位大哥千万不要嫌弃啊!” 沈时柒主动递上自己的盘缠,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大哥,叫的那叫一个亲昵。 “大哥,这这会不会有诈”王大虎呆愣愣的看了眼主动飞到他手上的包袱。 他干了这么多年打家劫舍的买卖,第一次见如此热情,主动送钱的。 “检查下包袱里面是否有诈”李胜皱眉轻声叮嘱道。 他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还是小心为上。 王大虎小心翼翼打开包袱,里面足足有一千两银票外加一些散银,并未发现不妥之处。 王大虎朝着李胜摇头示意他没有问题。 李胜这才大笑一声,看向沈时柒一行人,“你小子有眼力见,既然你如此仗义,李某也不是小气之人,今日就放你们离去。” “大哥仗义,小弟在此多谢各位大哥,为了感谢各位大哥小弟再告诉你们一个好买卖。 我后面还有一队人马,小弟瞧着他们个个穿着华丽,应该是哪家的富家公子出来游山玩水的,大哥可千万别放过了这只肥羊,你们干了这一票起码得歇上好几年。” “当真?”李胜一听,双眼瞬间放光,果真如此他们干完这一票就可金盆洗手了。 “千真万确,各位兄弟大晚上出来一趟不容易,区区一千两就收手实在对不起这么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这一只羊也是宰两只羊也是宰,何不干脆干票大的,带着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岂不快哉!” 王大虎一听狂喜,“大哥,这位小兄弟说的有理啊!” “好,今晚咱们就干票大的,兄弟们给我截住后面那帮人。” “哦……!”一群人叫嚣着朝后面的人马冲去。 “快走,快走”沈时柒一溜烟钻进马车,孔笑立刻驾着马车趁乱扬长而去。 只听后面远远传来,“此树是我栽……” 萧焱早就发现沈时柒一行人被山贼拦下,他故意不出手等着看好戏。 等沈时柒他们一行人不敌时他再出手相救,这样一来她或许会因此对他心怀感激。 可不知沈时柒与那边山贼说了什么,他们竟然就这么将人放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又一次抛下自己扬长而去。 萧焱脸上仍旧挂着邪魅的笑,眼中却是压抑不住的阴冷嗜血。 “刚刚那位小公子都与你说了什么?” 王大虎一脸凶狠的回瞪,“干你何事,识相的乖乖奉上金银钱财,别叫爷亲自动手。 ” “聒噪”萧焱一脸邪笑,慵懒的抬了抬手,“一个不留。” 秦琛领命一个闪身,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人便没了气息。 “兄弟……”李胜一脸惊恐的看向脖颈处鲜血淋漓倒在血泊之中王大虎,一时竟忘了言语。 “再问你一遍,刚刚那个小公子都与你说了什么,不说今晚这里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萧焱冰冷蚀骨的声音响起。 “刚,刚那个小公子给了我们一千两银子,还说你们是肥羊,说咱们干了这一票就能歇上好几年。” “果然是个狠心的小骗子。”萧焱冷笑一声,眼中慢慢染上了嗜血的杀意,“都杀了吧!” 话落,秦琛已经带着一帮杀手冲了出去,一时间寂静的山林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当一切归于平静时,地上已经躺满了山贼的尸体。 萧焱慢慢走到李胜的身边蹲下,从他怀里掏出个小包袱,“凭你也配抢她的东西。” 李胜惊恐的瞪大双眼,眼中满满的不甘和濒临死亡的恐惧,他挣扎着拼尽最后意思力气问,“你,你们究竟是何人?” “你无需知道”萧焱转身纵身上马扬长而去。 李胜倒在血泊之中,不甘的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渐渐没了呼吸。 第146章 甩不掉的狗屁膏药 为了防止萧焱的人马追上来,她们选择了抄近道。 一连赶了几天的路,一路上再没见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沈时柒以为终于摆脱了他们。 “公子,还有大约十日的路程就能抵达闵州,您看咱们是否需要联络下各商号。” 越近闵州迎春的心越是不安,若是到了那里还没有王爷的消息。 王妃可怎么办?不如趁着筹集物资的时间暂缓缓。 一听还有十日就能到闵州,沈时柒的心越发沉闷空虚,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见不到想见的人。 “就依你,咱们明日一早就去联络各商行,等备齐了物资咱们再出发,看能不否找凉州府衙调些衙役府兵帮忙护送,避免路上再出现纰漏。” “那王妃您早些休息,这几日昼夜不停歇的赶路,您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子。”迎春看着日渐消瘦的王妃心疼不已。 从王爷出事以来她不曾看见王妃掉一滴眼泪,可每日晨起王妃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可见夜半无人时她不知偷偷流过多少泪,如此下去身体会垮的。 “放心吧我没事,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闵州我这心里就越亢奋,整个人感觉有使不完的劲,你们就不用操心我了,也赶紧去休息吧!” 翌日,沈时柒带着孔笑一行人去了知府府衙,却被告知知府大人今日并未上值,一行人又去了知府家中,又被告知姜大人今日外出访友今日不在城内。 “这个姜知府像是知道咱们要找他一样,”沈时柒怀疑这个姜知府是不是故意躲着她们的。 孔笑一脸的不悦,“这个姜知府实在是枉为父母官,竟然如此怕事。” “也能理解,毕竟闵州不是他的管辖区,再者如今外面兵荒马乱,他若是私自做主借调府兵,无事还好一旦出事,他也会受到牵连,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也实在是难为他了。”虽然有些难为人,但还是不得不难为他,实在是人手不够,这批物资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可为官做事,若前怕狼后怕虎如何成就大事?”孔笑一脸的不认同,若是王爷在此一定不会放过这般的胆小鼠辈。 沈时柒一脸欣慰又自豪的看向孔笑,不愧是他家将军带出来的兵,就是这么嫉恶如仇。 “你说的不错,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既然他怕事不肯见咱们,咱们就死缠着他,缠到他烦死咱们为止” 接下来一连几日,迎春几人忙着四处奔走筹集粮食、药材等物资。 沈时柒带着孔笑忙着和姜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主打一个阴魂不散。 “姜大人好巧啊!您亲自来如厕啊!”沈时柒和孔笑并排站在茅厕入口处。 姜广被吓的险些没夹住,“你你你。” 面前女子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鼻孔里塞着两条手绢,头微微扬起似乎是害怕鼻孔里的手绢掉下来。 “你究竟是不是女子,这几日本官走哪你跟哪,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姜广朝着沈时柒大吼,语气中透着三分愤怒七分无奈。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哪有女子会堵在男子如厕的地方,这成何体统! 这都不算什么,更甚者前晚他正与家中小妾恩爱,正要进入正题,却被这二人从屋顶上传来的品论声吓的缩了回去,这两日都提不起兴致来。 这哪里是个女人,分明就是个女匪。 “我想干什么一早就向大人言明了,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非下官不愿帮忙,实在是皇命难违、律法不允啊!这府兵私自调离,那我这凉州府的安危又有谁能保证,若是此时有贼匪来犯,我城中百姓岂非要任人鱼肉。”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确实是为难你了,不若您借我一半的人,实在是物资太多,不方便运输,加上一路上山高水长恐生变故,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如此,闵州数万百姓正等着这批粮食救命,若是不能尽快抵达,那……” “沈姑娘不必再说了,下官实难从命。”姜广摆着手,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你……”沈时柒也来了气,这人忒小气,“实在不行三分之一也行,你别走啊!咱再打个商量成不成,你若不同意,今晚可别想和你的爱妾成其好事。” “你……”姜广吓的夹腿仓惶逃离。 “哈……” 沈时柒还想继续追,茅厕内传来一阵笑声,萧焱一脸坏笑的从茅厕中走出来。 看着面前笑的一脸欠揍的人,沈时柒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孔笑一脸戒备的看向越走越近的人。 “你这个女人当真是皮厚,哪有追人追到茅厕来的,你若是求我这事我可以帮你办成,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萧焱双眸紧盯着面前装扮搞怪的沈时柒,一脸宠溺又促狭的笑。 “关你什么事?你能有这样的好心?你不害人就不错了,我可不敢相信你”沈时柒一脸嫌弃的转身离开,路过萧焱时,忍不住嘀咕,“属狗屁膏药的吧甩都甩不掉。” 萧焱是习武之人,自然将沈时柒最后那句嫌弃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咱们彼此彼此,本王的话你不妨考虑考虑。” 沈时柒懒得理他,随手扯下手绢快步朝外跑去,不得不说这古代茅厕的味真重。 第147章 值得用一生铭记 翌日,沈时柒用过早饭准备再去找姜知府谈谈,实在不行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一直在此处耗着也不是事。 刚出客栈门,就看见一身锦衣华服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似的萧焱站在门外。 这般模样站在门口倒是个活招牌,她怎么没想到利用这招给铺子招揽生意呢! 果然路过的人无不被他的模样吸引纷纷驻足,更有大胆的姑娘一脸魅笑的朝他抛着媚眼。 一早的好心情都没了,沈时柒对他翻了个无敌大白眼,“迎春,待会儿给我买点菊花,我想洗洗眼,这一大早的眼睛就进了不干净的东西晦气!” 迎春几人一脸戒备又嫌弃的看了眼笑的花枝乱颤的瑞王。 “是,属下记得了,今日咱们怎么安排,您……” 话还没说完,街上发生了骚乱,一群官兵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跟去看下发生了何事?”沈时柒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匆匆离开的官兵。 立冬立刻跟了上去。 几人朝着府衙的方向而去,却被告知姜广并不在府衙。 沈时柒以为又是姜广在躲着她,正准备去其他地方逮人。 立冬匆匆赶来,“王妃,姜大人确实不在府内,城外来了许多灾民,姜广正在城门口应对。” “灾民?哪来的?”沈时柒一脸疑惑。 “王妃,应该是鲁直他们,不如咱们也去看看。” 迎春出言解释,王妃很多时候对于生活上的事很迷糊,这一点她们已经习惯了。 按照他们的脚程,这个时候差不多刚好也是到这里,只是来的路上她们抄了近道,这才与灾民错过了。 “哦也对,咱们是骑马他们是徒步确实比咱们慢些。” “正是,他们一行三四千人,想要进城被姜知府拦在城门外。” “这么多人一下子涌进城确实会引起骚乱,走去瞧瞧。” 萧焱也立刻跟上,“灾民不好惹,不若我保护你如何?” 沈时柒眼神直视前方,权当他是空气。 城门外。 众人正僵持不下,“大人,咱们有钱,只需要进城补些干粮,您看我们有钱……” 鲁直拿出银钱,摊在姜广面前。 “各位抱歉,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全,本官不能放你们进城,至于你们要的粮食,不瞒各位近日方圆几十里的郡县粮食都被人收购一空,并没有多余的,各位还是尽快离去,休要在此闹事。” “大人您就行行好,实在不行咱们就买一点,至少保证孩子们能有口吃的就行,您看这样成吗?”鲁直双手捧着钱一脸祈求的看着姜广。 他们大人可以再忍忍可孩子不行啊! “休要在此胡搅蛮缠,速速离去否则本官绝不轻饶。” 姜广甚是不耐烦,这几日他被那个女匪已经纠缠的够头疼的了。 这又来一群流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都是什么事? “大人何故如此动怒,他们不过是要买些干粮而已,您为何要将他们驱赶走,他们又不是白要,会付钱的,这有生意都不做吗?” 沈时柒的马车刚刚停稳,就听见姜广赶人。 “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就是不死心,追人都追到这来了,下官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求求您了姑奶奶、祖宗,您就饶了下官一家老小和城中的无辜百姓吧!” 姜广实在是绝望啊!如果他有罪请上天降罪责罚他,而不是派这么一个活祖宗来折磨他,他已经几天没吃好睡好了。 若是寻常小官家的女儿也就罢了,偏偏这位是未来的秦王妃,虽说秦王并不受宠,但那也是皇室中人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真不知道这个秦王殿下是什么眼光,居然喜欢一个么个……。 老天爷,求您快来收了这女土匪吧! 沈时柒快速从马车走出来,“大人不必忧心,若无意外今日之后就没有人再追着烦你了。” 她也是刚刚在路上想到的,既然有这么多的灾民,反正都是同一方向,不如大家结伴而行人多力量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就算有什么意外,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那些该死的土匪。 沈时柒一出现,人群中就爆发了惊呼,“是秦王妃,是王妃,您怎么会在此处?” “巧了,我也是去闵州的,明日咱们一早就启程,都稍安勿躁我这就让她们去准备吃食,吃饱了明日好上路,”沈时柒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这词怎么这么耳熟。 鲁直激动的颤抖着唇,眼中满是感激的泪水,“太好了有王妃在咱们就不害怕了,王妃您的大恩大德我等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他们这一路行来,虽然有钱但还是被人看不起被人驱赶,只能风餐露宿连城门都进不得,有钱都花不出。 “谁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不过是互相帮助罢了,各位若要谢,我这刚好有一件难办的事,我正愁没人能护送赈灾物资。 好在你们来了,这下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只是此事有一定的危险,不知各位是否愿意与我一起?” 鲁直直起身目光坚定的看向沈时柒,“我们的命都是王妃给的,一切听王妃的,更何况为家乡父老乡亲做事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事。” 王妃对他们而言有再造之恩,更何况王妃此举是在救千千万万的闵州百姓,他们作为闵州的一份子自然要出一份力。 事情解决后,沈时柒迅速回城准备出发事宜, “天助我也,这下问题都解决了。”沈时柒笑的一脸开心。 孔笑见王妃难得开心一回不忍打击她,可又不得不提醒她,“王妃此事恐怕不妥,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这些流氓都是些普通百姓,根本没有行军作战的经验,这一路万一真有意外,恐怕他们辛苦筹集的物资就毁于一旦了。 况且这些人他们并不了解,人心隔肚皮,这么多物资万一中途他们起了歹心可怎么办? “放心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所担心的问题不会发生的。”沈时柒一脸的笃定。 “王妃为何如此肯定?”孔笑一脸疑惑。 “因为受灾的是他们的家乡,家乡里有他们惦念的亲人,人在绝望时若有人愿意伸手拉一把,这是件值得用一生铭记的事,你刚刚看见他们眼里的光了吗!那是对于生的希望和对救命恩人的敬仰。”沈时柒无比相信,她看人不会有错。 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神明一般,眼里有着虔诚的信仰。 那种感觉她也有,一如当初她看到将军如天神降临一般,把他当成心中唯一的希望和光。 可是她的光和希望如今被人陷害生死不明。 “是,属下这就下去组织人手,咱们明日一早出发。” “明日我们兵分两路,你带一路人马趁着天黑连夜出发,带上急需的粮食和药材,我和迎春她们带一队人马断后。” “王妃这是为何?我怎么能离开您,王爷命属下在您身边保护您,要断后那也应该是属下留下。”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这里距离闵州已经不到十日的路程了,护送物资重要,路上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咱们要防的是后面的那个跟屁虫”沈时柒说着小心翼翼看着后面被迎春她们拦着的萧焱。 继续道:“我是害怕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咱们分开走,我去引开他的注意力,这样你们才方便行事。 你留下是拖不住他的,这件事事关重要,这些粮食和要材是好不容易才凑到的不能有失,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不容反驳,你到了闵州,速速叫人来接应岂不是更好?” 孔笑认真想了下,确实如此,也只能依命行事。 第148章 喝不死你 “来来来,大家这几日辛苦了,今晚大家吃好喝好,再睡个好觉明日还要辛苦大家了!来我先干为敬”沈时柒高举酒杯一饮而尽,“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举杯邀明月,对饮一群人。” “好诗!好诗!”众人起身附和,气氛好不热闹。 客栈院中,众人吃着烧烤,喝着美酒,明月清风好不快活恣意,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王妃这招能行吗?”迎春眼神不时瞟一眼二楼的窗户,“这商阙的消息是否有误?若是瑞王在房里,按照往常的情形来看,他应该早下来了才对。” 莫不是她们做的太明显了,被瑞王的人发现了? “不行也得行啊!今晚咱们一定要把他药倒,这样才能顺利脱身”沈时柒边烤肉边想,若是不行该怎么办,“平日里赶都赶不走,今日怎么请都不出来,躲在房里坐月呢?” “哎呀!沈时柒牌秘制烤肉就是香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咱们在此时间已经不短了,瑞王那边还没有动静,是不是已经察觉咱们的意图了。”盛夏眼神再次不耐烦的瞥了眼二楼萧焱的房间,“不如属下直接去跟他们下药得了。” “你当我没想过吗?他身手不凡咱们这里一堆人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别说动武了,若不是他愿意咱们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属下等无能,王妃恕罪!”立冬一脸自责的跪地请罪。 “哎呀!我又没怪你们,武的不行,咱们就智取,快起来起来,我们还要继续演戏呢!” “快起来,别叫楼上看出破绽来”初秋一把拉住立冬,将她扶起来,“商阙刚刚来报,张恒他们已经准备妥当,即刻便要动身出发了,应当没什么事,咱们只管尽量将这里制造的热闹些,让他们知道今夜咱们一直再次,吸引他们过来就算成功一半了。” 沈时柒一脸视死如归的站起身,咬牙切齿道:“看来只能使用美人计了。” “王妃不可,怎能让您去……”王妃怎能牺牲色相,若是王爷知道了那还得了,迎春急忙阻止。 “大事为重”沈时柒拿一堆出事先准备好的乐器,“快,咱们把气氛搞得再热闹些,按我之前教的来。” “哐”的一声,沈时柒举着手里的锣哐哐的敲,“这般干坐着也是无趣,我给各位献上一曲如何?” “好,来一曲。”众人附和着演戏。 沈时柒扯着嗓子,眼神不时瞟向二楼,“我手拿流星弯月刀,喊着响亮的口号,前方何人报上名,有能耐你别跑……” 沈时柒手里拿着锣边唱边敲,做着各种搞怪的动作,一曲唱完二楼依然没有动静。 看着紧闭的窗户,沈时柒一阵气闷,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信了!” “那个萧焱,你在房间里躲着干嘛呢!这里有美食美酒难道你就不心动吗?” 萧焱靠坐在窗户边一言不发,嘴角挂着得逞的笑,隔着窗纱将楼下的情形尽收眼底,双眸中满是温柔宠溺。 这个小坏蛋打的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只是看她这么卖力的演戏不忍拆穿她而已。 刚刚探子来报孔笑已经带着一队人马连夜启程了,她们留下不过是为了拖住他而已。 这般拙劣的障眼法也就只有她能想的出来,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 其实她的眼睛早就出卖了她,这个小傻瓜什么都不知道,她那双眼睛清澈的容不下一丝杂质。 为了萧炎她竟然可以牺牲到如此地步,明明看不惯他却还要勉强自己牺牲色相来诱惑他,看来她对萧炎当真是爱极了。 他故意迟迟不出现,原本打算试探一下她,看她为了萧炎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可在看到沈时柒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后又动摇了。 “走吧,咱们也去凑凑热闹。”萧焱转身朝门外走。 “王爷,这……”秦琛不明白明明知道是陷阱为何还要往里跳,而且王爷明明已经知道了张恒他们已经出发了却不加以阻拦,这不像是王爷的做事风格啊! 果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沈时柒一首接一首的唱,嗓子都快冒烟了,在她以为今夜的计划失败的时候。 “唱的不错,果然人美唱出的曲也不同凡响”萧焱一脸邪笑的走过来。 沈时柒压下心中的厌恶,笑眯眯回头,双眸亮晶晶的,可与这夏夜的繁星争辉。 萧焱被她这回眸一笑,看的心跳漏了半拍,眸光不由加深。 沈时柒沉浸在计谋得逞的喜悦里,完全没注意萧焱这一变化。 “萧焱你可算来了,快快入座,今夜咱们暂时抛开个人恩怨,痛痛快快的喝一场,明日就要赶路了,之后的路一定不会太平,前路凶险今日咱们不醉不归,不问前路凶险,只争朝夕欢愉如何?” 沈时柒豪气的递给萧焱一壶酒,抬眼示意他赶紧接。 萧焱痞痞一笑,“这是要把本王灌醉,还是要下毒?” 沈时柒抬在半空的手一滞,双眸瞪大眼中满是错愕,果然这个老狐狸早就知道了,迟迟不出来躲在背后看她在这像个小丑似的唱大戏。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想发火,可想到今夜的计划,不得不露出一个自认为灿烂无比的笑,“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好心好意请你喝酒,你怎么能怀疑我的一片真心呢,我本想与你一醉解千愁,杯酒释前嫌的,既然你不买账那就算了吧!” 沈时柒一袭鹅黄色棉布秀白梅长裙,篝火明灭的光笼罩着她精致白皙的面庞,衬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红润润的脸上表情丰富,在火光的映衬下就连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美的叫人挪不开眼。 这一刻萧焱觉得哪怕手里的酒真有毒,他也甘愿为她一饮而尽。 沈时柒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心虚的将酒一把塞进他手里轻哼一声,“你这人果然心里阴暗,好心情都被你破坏了,没意思你爱喝不喝。” “生气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刚刚唱的曲很好听,不若这样你为我唱一曲,我喝一壶如何?”萧焱抿唇一笑,笑里带着苦涩,眼睛瞥了一眼手中的酒壶。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沈时柒坏笑一声,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看我不喝不死你。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咳咳……”萧焱险些嘴里的酒噎死,“这是什么曲,这也能算?” “你直说唱曲又没有规定必须是什么样的曲,这曲可是儿童金曲,这不是弥补你完整的童年吗!快喝快喝。” 希望这些纯真的儿歌能净化一下你阴暗的心灵,早日改邪归正吧!阿弥陀佛! 就这样一晚上,沈时柒边唱边灌,萧焱身边的侍卫都被灌醉了。 “小骗子,其实你根本不会撒谎你知道吗?你的眼睛早就出卖了你。”沈时柒醉眼朦胧的看着沈时柒的脸,邪魅一下,“可即便如此本王还是愿意被你骗,甘之如饴。” “还敢对本小姐用美男计,睡吧你!”沈时柒抬手朝他的面门撒了一把迷药,“快走快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药够他睡上三天三夜的。 这样孔笑他们又多了三日的时间。 没想到这次出门带的药,竟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萧焱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 “嘶……”萧焱幽幽转醒头疼的厉害。 “王爷,您终于醒了”秦琛一脸焦急的看向萧焱。 “她们到哪了?”萧焱拼命的摇晃着脑袋,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她们已经走了三天三夜了,这会恐怕已经出了凉州地界了”秦琛低垂着头,眼神小心翼翼的瞥向王爷。 王爷为了沈六小姐真的什么都愿意做,竟然不惜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万一六小姐下的是要命的毒药那可怎么办? “小骗子”萧焱无奈又落寞的轻笑一声,“你说本王就真的那么差吗?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逃离本王身边。” “……”秦琛一脸的为难,他敢说王爷不好嘛!况且他说好又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六小姐。 萧焱眼神如刀一般扫向秦琛,脸阴沉的厉害,“启程。” 第149章 路遇截杀 沈时柒带着众人一连赶了几日的路。 可队伍里都是老弱妇孺,又带着三十车物资,队伍以龟速前进。 原本还剩十日的路程,眼看时日过半她们不过才走过汴梁州府。 天色昏暗不辨方向,沈时柒下令今夜就地过夜,明日一早再赶路。 虽是夏日,山间的夜晚还是透着丝丝凉意,远处不停传来狼嚎声,给这寂静的夜更添几分凄凉和阴森。 沈时柒背靠大树,从脖颈里衣里掏出一根红绳,绳上赫然挂着一枚金戒指,与她右手无名指上带着的正好是一对,正是她准备送给将军的定情信物。 如今这戒指不知还有没有送出去的一天,想到这沈时柒只觉心口空空隐隐坠痛。 迎春看她这些时日除了忙着赶路,其余时间都是这般静静的独坐发呆,心里实在不落忍。 “王妃时辰不早了,不若早些休息,到了闵州或许就能有王爷的消息了。” 沈时柒闻言,眼中瞬间有了光,“你说的对,咱们这一路翻山越岭消息闭塞,或者将军已经平安归来,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你说的对,对,一定是这样,咱们还有多久能到?” “照这个速度,怕是还有七八日。” “这天怎么还不亮啊!”沈时柒抬头望天,心中甚是烦闷,若是可以,她完全可以不用睡觉的。 忽然草丛里发出莎莎声,在这样寂静的夜,显得格外的清晰。 “来人,有情况戒备”迎春戒备的看向草丛,并将沈时柒护在身后慢慢向人群后退。 盛夏初秋立刻拔剑冲了过来,将沈时柒围在中间。 “哇哇……”原本寂静的队伍发生骚乱,惊动了熟睡的孩子。 “立冬带人保护好老人孩子还有物资。” 为了安全,夜晚睡觉时他们都是以物资为圆心围成一个圆,老人孩子妇孺在中间,分散在外围的则是年轻的壮汉。 一有动静他们便已经做好了防范的准备,围在外圈的人纷纷手持棍棒严阵以待。 “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 话落黑暗的角落里不断涌出身着黑衣手持兵刃的杀手。 黑衣人提剑二话不说就朝着沈时柒等人的方向杀来,动作之快攻势之猛一看就是专业的杀手。 这里应该有不下百人吧!真是好大的手笔,也不知是谁恨她至此,竟然不惜下血本要她的命。 来不及多想,沈时柒转身往后跑,看着身后追来的黑衣人,转身往人群相反的方向引,避免伤害无辜百姓。 虽然他们人多但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吓唬吓唬普通山匪还可以,像这样专业的杀手,他们肯定是打不过的。 真正能打的也就迎春、商阙他们,这实力悬殊着实大了些。 迎春以一敌四逐渐落了下风,沈时柒忙掏出袖中的迷魂药。 “迎春,这个给你”沈时柒果断将迷药传给迎春。 砰砰两声,迎春抬脚踢倒两个,剑尖一刺一挑香包嘶啦一声应声撕裂,迷药顺着风飘散在空气中。 “咳咳……”黑衣人躲闪不及,纷纷吸入了迷药,瞬间腿软倒下一片。 可惜迷药就这么一包了,早知如此,她就该在客栈的时候省着点用的,白白便宜了萧焱那家伙。 鲁直双手握紧棍棒,双眸怒视着围攻沈时柒她们的黑衣人。 “乡亲们,咱们不能眼看着王妃有危险置之不理,大家跟着我杀过去,这些天杀的劫匪想要夺我们的粮,不给咱们活路,咱们跟他们拼了。” “鲁大哥说的对,咱们这么多人,二十个打一个也未必会输,走咱们去救人。” 沈时柒冲着往这边冲的众人大喊,“快带着孩子和物资先跑。” 这帮黑衣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躲到哪里他们就追到哪里! “王妃我们不能丢下你们,乡亲们跟他们拼了。”鲁直一马当先加入了战斗。 他们慢慢将沈时柒护在身后,用自己血肉之躯抵挡着刺过来的利剑,空气中瞬间充满了血腥气。 沈时柒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声阻拦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跑呀,咱们能跑一个是一个呀!” 任沈时柒喊破了嗓子,也无一人退缩,他们就这样不断的逼着黑衣人渐渐往后退,地上已经血流成河。 “狗贼,我鲁直跟你们拼了”鲁直双手紧紧抓住刺进他胸口的利剑,眼神愤恨的看着黑衣人,鲜血喷了对方一脸。 “鲁直、张炳、王焕你们快撤回来听到没有”沈时柒焦急的吼着,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往前冲。 惨叫声、喊杀声、兵器相撞声,充斥着黑夜。 看着不断倒下死去的百姓,迎春她们也杀红了眼。 “我跟你们拼了”沈时柒捡起地上的剑,冲着黑衣人疯狂的乱砍一通。 “王妃小心!”迎春提剑砍向黑衣人伸过来的人,另一名黑衣人紧随其后看准时机抓住沈时柒的胳膊,将她拖拽过来。 “妈蛋,我咬死你”沈时柒一口咬住黑衣人的手。 “啊……”黑衣人吃痛甩开了她。 沈时柒挣脱后拔腿就跑,早知道有一天要这么三天两头的被人追杀,她应该练一练长跑的。 眼见着黑衣人又追了上来,慌乱间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栽去。 “啊……”,膝盖摔的生疼,但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爬起身准备继续跑,然而已经迟了。 “看你往哪跑?”领头的人抓住沈时柒的胳膊粗鲁的将她拖拽起来。 “你当心点,主子说了要活的”另一名黑衣人上前阻止,主子说了要毫发无损的将她带回,若是伤了她,他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沈时柒眉头微皱,眼神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们,这些人千辛万苦的抓她却不杀她,这是为什么? “王妃小心”李翠见王妃被抓,趁着黑衣人不备用身体猛得撞向他们。 黑衣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李翠,被这一撞踉跄了一下松开了手。 “李翠小心”话音刚落,黑衣人举剑刺了过来。 “噗”李翠口吐鲜血,瞳孔圆睁的低头看向自己肚子上的剑,随后看向沈时柒的方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王妃不要管我,快跑!” 黑衣人拔出剑,又朝着沈时柒的方向走去。 “李翠”沈时柒扑过来接住李翠软倒下来的身体,“你,你为什么这么傻,我不值得你为我去死的,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傻啊!” 这么多人为她而死,她何德何能? 黑衣人粗鲁的拉起沈时柒就往后拖。 “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沈时柒双眸赤红带着滔天的恨意紧盯着面前的黑衣人。 “拿命来”迎春四人终于脱身,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翠,还有浑身是血的王妃,早已失了理智,杀红了眼。 沈时柒顾不得其它,拼命用自己的衣服堵住李翠身上的伤口。 可是伤口实在太深太大根本止不住,鲜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涌。 “李翠,你要挺住啊!孩子不能没有母亲的,你听到没,不能睡一会儿咱们就去找大夫。”沈时柒抱着她越来越软的身躯,不停的唤她。 “王妃,求、求您一件事,我的孩,孩子今后就拜托给王妃了,他的父亲没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没有办法养活他,求您可怜可怜他……给给他一条活路,我,我来世做牛做马报……”李翠话还未说完,人已经没了气息。 沈时柒惊愕的看着在自己怀中死去的李翠,又环顾了下四周倒在血泊中的村民,眼中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入目是一片血红。 她自问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可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 她做错了什么?这些村民又做错了什么? 从未有过的恨意充斥着她的内心,这一刻她突然好想杀人,将这些恶人碎尸万段。 第150章 让我来杀 不远处迎春商阙几人渐渐体力不支,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沈时柒摇晃着站起身,朝着黑衣人大吼,“你们不是想要抓我吗?放了他们我随你们走便是。” 黑衣人闻言纷纷朝沈时柒这边冲,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黑暗中无数火把,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见势不妙,黑衣人迅速朝山林间撤退。 众人迅速拦住黑衣人的去路,“杀了人就想逃,哪那么容易!” 黑衣人见逃不掉,又朝着沈时柒的方向袭来。 “嗖”的一声,沈时柒只觉耳畔一阵风疾驰而过,一只利剑擦着她的耳边射向企图抓她的黑衣人。 沈时柒猛的回头看向射箭的方向,远远瞧见一行人高坐在马上,朝这边疾驰而来,刚刚那支箭就是为首之人射出的。 沈时柒双眸痴痴的看着坐在马上的身影,眼中瞬间有了光。 是将军,将军又来救她了。 一如初见时那样,他骑着骏马犹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将军,你没死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沈时柒哭的撕心裂肺,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朝着马车跑去,声音里是满满的委屈和思恋。 “将军,我……”沈时柒的表情随着逐渐走近的人,渐渐由惊喜变成失望。 萧焱带着人匆匆赶到,迅速加入了战斗。 “你受伤了?”看她浑身是血的模样,萧焱迅速从马上跳了下来,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是你?”沈时柒错愕的站在原地,她还以为是将军回来了,“怎么是你,刚刚我明明看见了将军的。” 刚刚燃起的希望和狂喜这一刻都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取代。 萧焱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心没来由的一下一下抽痛,“等着本王,敢动你的人,本王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等一下,能别杀死吗?”沈时柒双眸带着乞求的看向萧焱,“留他们一口气,让我来杀可以吗?” 萧焱眉头紧皱,薄唇轻抿,眼中是滔天的怒意,可他努力的压制着,害怕再吓到她,“好,都依你。” 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剩下的黑衣人通通落网。 “商阙,带着众人清点下死伤人数”迎春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匆忙走到马车前查看,好在老人孩子都没事。 秦琛带着护卫押着一众黑衣人跪倒在沈时柒面前,“王爷、六姑娘,剩下的黑衣人都在这里了,但凭王爷发落。” “你想好了,真要自己动手?”萧焱一脸担忧的看向沈时柒。 “我要将他们千刀万剐,给李翠、鲁直、张炳、王焕还有许许多多死在他们手里的人报仇。” 沈时柒抢过萧焱手中的剑,眼神阴狠的一步一步慢慢朝着黑衣人走去。 “我杀了你们”沈时柒举起手中的剑,闭着眼一通乱砍,发泄着心中的恨和伤痛,“你们这帮禽兽、畜生,不得好死。” 黑衣人纷纷倒地没了气息,沈时柒仍旧不肯停手,直到尸体变得血肉模糊,“啊……,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够了,停下”萧焱夺过她手中的剑,轻声哄道:“他们已经死透了,可以了,你已经为死去的人报了仇了。” “呜……,不够远远不够,他们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沈时柒挣扎着还要去砍人,“萧焱,你别拦我。” 萧焱看着她双眸中溢满的悲痛,忍不住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哇哇……”迎春抱着一个十个月左右的婴儿走了过来,孩子哭的声嘶力竭怎么都哄不好,小脸因为哭泣憋闷的通红,声音嘶哑。 “王妃,这是李翠的孩子,他一直在哭怎么都哄不好,不如您来哄哄如何?” 沈时柒听见孩子的哭声这才渐渐安静下来,颤抖着手脱下外衫仔细的擦了擦手上脸上的血迹。 轻轻接过孩子,“宝宝不哭姨母在,以后跟着姨母好不好?” 孩子十分抗拒沈时柒的怀抱,拼命朝着地上躺着的人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母亲最后一次抱抱他。 “一切都会过去的,别怕姨母在”沈时柒抱着孩子,用手捂住孩子的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 盛夏初秋二人则抬着李翠的尸体走远。 “这里血腥气太浓,孩子会不舒服,你带着孩子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本王。”萧焱温柔的叮嘱她,看着她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我没事”沈时柒看了眼萧焱,他的手背被剑划伤,“今日的事谢了。” ……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为了不耽误行程,一部分受伤和体弱的只能暂时留下等养好了伤再继续赶路。 另一部分人则重新整装出发,马车里沈时柒抱着睡熟的孩子,一晚上的哭闹终于在天亮时分睡下。 沈时柒掀开车帘,看向一直跟随在马车旁的萧焱,“昨夜的事谢谢你,你,你也要跟去闵州吗?” “怎么这就想过河拆桥,赶本王走了?”萧焱邪魅一笑,她越是嫌弃他,他就越要缠着她。 经过昨晚的事,他知道沈时柒肯定拉不下脸来赶他走。 果然此话一出,沈时柒一脸心虚的落下帘子。 “王妃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一直跟着吗?”迎春看向窗外笑的一脸欠揍的人。 这人是奉皇命来查王爷的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况且他觊觎王妃之心昭然若揭。 “咱们这么多人,跑又跑不掉,躲又躲不了的,还能怎么办?”沈时柒神情淡淡,“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就应该多带些迷药的。” “王妃别懊恼,到了下一个郡县属下立刻去办。”迎春伸出手,“王妃给我抱会吧,您抱了一早上了,手会吃不消的,您需要好好休息。” 王妃又是一夜未合眼,昨夜又经历那样的事,今早王妃已经开始出现神情恍惚的情况了,她悄悄探过王妃的脉象。 她脉象虚浮,郁结于心,心神不宁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不用,他刚刚没了母亲,正是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睡,如此小人怎么受的了”沈时柒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孩子的脸蛋,睡梦中孩子还在小声抽泣,沈时柒轻轻拍了拍他,“这会儿好不容易睡下,别再将他吵醒了。” 第151章 再下迷药 夜晚,一个身影趁人不备悄悄钻进沈时柒的马车。 “王妃,属下找到了。”迎春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袱,递到王妃手中。 沈时柒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各色的小瓶,“这些都是迷药?” “是”迎春轻声开口,“王妃属下这就去……。” “经过上次之后,恐怕再想下药没那么容易了,他身边一直有高手跟着,只怕你还没近身就被发现了。”沈时柒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王妃说的是,那该如何?”以她的身手很难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下药。 “这次的事还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他,明日到了泉县,找家像样的酒楼,是该好好感谢感谢他的。” 另一处营帐里对此毫不知情的瑞王,在熟睡中打了个喷嚏。 翌日中午时分,众人抵达泉县,一行上千人不方便进城,就在城外稍作休整。 沈时柒则以补充物资为由进城,萧焱自然也跟着她一道进了城。 泉县县城不大,受灾情影响,并没有多少店铺开张,许多房屋还在重建中,街道上人倒是不少。 “那边有家酒楼,不如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怎么样?”沈时柒目视前方,尽量不与他对视。 萧焱轻笑一声,“怎么还不死心,还想对本王下药?” 恐怕感谢是假,下药是真,他恨不能剖开这个小骗子胸口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心。 “怎么会”沈时柒连忙否认,“通过上次的事,我觉得迷药这个东西还挺珍贵的,关键时刻能救命还是要用在刀刃上的,再说了我是那样恩将仇报的人吗?” 说完沈时柒定睛看向萧焱,“怎么不赏脸吗?错过这次,再想我请你可就别想了。” 萧焱满脸无奈,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药可救了,只要沈时柒瞪大双眸看他,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柔软一片,对于她提出的要求更是无法拒绝。 “看来这个鸿门宴本王是非去不可了,走吧!” 沈时柒这才笑眯眯的带头走进酒楼。 “几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热情的迎着他们往里走。 “小二,要一个雅间,再备些好酒好菜送上来”沈时柒一边朝着二楼走一边吩咐。 “好嘞,客官里面请,饭菜马上来。”店小二很快退了出去。 沈时柒走到窗边,漫不经心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忽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沈时柒的目光,“怎么会……。” 显然那人也发现了沈时柒,二人目光交汇。 沈时柒不由皱眉,心里满是疑惑,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了?”萧焱也好奇的走了过来,眼神顺着沈时柒的目光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就在刚刚萧焱的身影走到窗边时,楼下的人迅速低头转身消失在角落里。 “没什么,就是好奇这一路走来,路过之处都是萧条凄凉的,各郡县多少都有些不太平。 可这里距离闵州最近了,却反而一片祥和,路上竟然没有遇到灾民,这里的街道也比其他地方整洁许多,不免有些好奇罢了。” “这有何好奇的?这里是去闵州的必经之地,大军都要经过这里,就算有暴乱也早就被镇压了,自然没有人敢造次。” “原来如此”说话间,酒菜已上齐。 沈时柒坐回桌边,眼睛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迎春,迎春回了个肯定的眼神。 “请坐,咱们能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 吃好喝好前事不提,这杯我先干为敬,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欠你个人情,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这句话绝对是发自肺腑不骗人的。 看着她豪气的一饮而尽,嘴角不由勾起,“上次……。” “哎,你这人这样就没意思了,说好的前事不提,你怎么还上次上次的。”沈时柒慌忙打断他,热情的站起身为他斟满酒,“再说了,若是酒菜有问题,你的侍卫不还在这么,他又没有饮酒,我还能跑了不成。” 这算不算不打自招,萧焱一脸淡笑的看着沈时柒一副急于澄清的模样。 莫名被点名的秦琛心里不由一紧,他总感觉沈六小姐太热情准没好事,可他没有证据。 “再说了,这酒我也喝了没问题,你就放心吧!”沈时柒再次出言保证。 “希望如此”萧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实话你这人不耍心机的时候还是挺好的,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到了闵州我们联手找出幕后真凶,这样你即赢得陛下认可又能拉拢一拨朝臣,可谓名利双收,我……” 沈时柒害怕他到了闵州以后,还要继续为难将军。 若是能劝他放弃那些不必要的执念当然最好。 “看来请客是假,妄想让本王放他一马才是真”萧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果然如此,若无事这个小骗子又怎会这么热情待他,她不过是想劝他到了闵州不要为难她的心上人罢了。 他原本还奢望今日真的只是单纯的一场答谢宴,哪怕是为了下毒想要逃离他都好过看她为了那个人如此费尽心思。 果然在她的心里萧炎永远都是第一位,为了萧炎,她甚至不惜三番五次对他下毒。 这个没良心的小骗子。 “也不能这么说吧!就是没话找话聊,你要是不爱听,就不聊好了,没必要发脾气吧!”沈时柒提起酒壶又给他斟满,“好兄弟什么都不说了,来干了。” “若是单纯喝酒本王奉陪,若是还想替某人卖好,本王劝你还是免开尊口。” “……”沈时柒呵呵一笑,不说就不说,她还不想跟他说呢!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一个闷头拼命吃,一个只顾深情温柔的看。 “你别光顾着看我吃啊!你也吃点呗”沈时柒好心提醒。 “本王看你吃”萧焱一脸邪魅的笑。 “我可劝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吃的,我可全吃光了。” 那可就别怪我了,我可是提醒你了的。 酒足饭饱,算算时间药效应该起作用了。 嘭的一声,酒杯落地,萧焱捂着额头一阵眩晕感袭来。 “你……” 萧焱怒视着沈时柒,“这已经是你第三次给本王下毒了。” “王爷…”下一秒秦琛直直栽倒在地。 沈时柒看向他愤怒中隐隐夹杂着些许受伤失望的双眸,“谢你是真的,我欠你一个人情也是真的,可一码归一码,你不该来闵州的。” “你什么时候给本王下的毒?”萧焱气急,刚想站起身,身体又不受控制的跌回椅子上,浑身软绵无力。 “在我刚下马车的时候”沈时柒淡淡回答。 萧焱皱着眉头,想起之前沈时柒下马车时不小心绊了下,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他冲过去扶住了她,在她身上闻到一股甜香,他还以为那是她的体香,并没有太在意。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中迷药了,来不及多想,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走”迎春带着沈时柒从窗户一跃而下。 “迎春,我刚刚好像看到孔笑了,他不是应该护送物资离开了吗,怎么会在此处?”沈时柒将刚刚孔笑的事告诉迎春。 “属下不知,既然孔笑在这里,若他知道我们到了这里,一定会来找的,先出城要紧,万一瑞王的人发现我们跑了,恐怕就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劲装打扮的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沈小姐,还请交出解药,在王爷清醒之前您不能离开。”暗卫头领吴明眼神冰冷的看着沈时柒。 “你……”来的好快,好歹让她们跑两步吧!“你想干吗!我可是你们王爷的皇嫂,你若是敢伤我一分,你们王爷可就背上不敬长辈的罪名,我劝你们三思而后行。” “王妃您这招行不通吧!”迎春尴尬的小声说道,就是瑞王本人都不见得对她这个皇嫂有多少尊敬,更遑论他的手下。 “我知道啊!我这不是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嘛,万一能吓唬到他们呢!”沈时柒边说边挪着脚往后退,“说好的在外面接应,商阙他们人去哪了?” 没想到沈时柒的话一出,暗卫们果真犹豫了,这些时日他们在王爷身边看的很清楚。 王爷有多在乎沈小姐,他们是有目共睹的,若今日他们真的伤了她,王爷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 看他们真的害怕犹豫了,沈时柒一脸欣喜又傲娇的转头看了眼迎春,“你看,我说的吧我这个长辈的身份还是有用的。” “……”吴明 “……”众暗卫,我们是因为什么害怕沈小姐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嘛! “既然你们都知道我的身份了,就赶紧让开,你们王爷不过是一路舟车劳顿,喝了点酒睡过去了而已,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不好的,过几天他睡好了自然而然就醒了。” “那就劳烦沈小姐在此守着,等我家王爷醒了一起上路。” “我看谁敢阻拦我家王妃”盛夏带着众人出现。 双方人数旗鼓相当,沈时柒一下子就有了底气,笑的格外的嚣张,“怎么样,还要拦我嘛?” “王妃,属下来迟还请王妃恕罪”孔笑带着黑虎兵匆匆赶来。 “孔笑,你怎么在这里,这些又是怎么回事?”沈时柒看着孔笑身后的众人一脸不解的问。 “王妃,属下一会儿再跟您解释。”孔笑拱手朝沈时柒行礼。 一时间街道上站满了人,双方僵持不下,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味。 百姓们吓的远远躲开,又都忍不住好奇的探头。 吴明皱眉缓缓抬手,示意下属撤退。 “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沈时柒率先朝城门口跑,边跑边回头看向酒楼,见没人追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第152章 完了完了闯祸了 队伍迅速整顿,逃命似的离开了泉县。 马车上沈时柒掀开车帘探出头问,“孔笑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护送物资出了什么意外?” “王妃不必担心,物资早已安全送走,属下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这里发生过灾民暴乱,是王爷留下了一队人马协助管理,他们一直留在这里帮助城中百姓灾后重建事宜。 属下到了这里与他们汇合后,便将物资转托他们护送,并留下一部分人在此接应王妃。” 孔笑还是不放心她们,一边帮着黑虎军的兄弟管理泉县,一边等着王妃她们的消息。 一连等了几日还不见人,他正打算今日带人回去接应。 正巧路过酒楼,看见王妃在楼上,刚准备上去的时候,又看见瑞王出现。 察觉出事情不对,便躲到角落里,然后找到埋伏在附近的盛夏她们,这才知道他们这一路上都没能顺利摆脱瑞王。 得知王妃今日的计划后,他这才召集了留在此处的黑虎兵前来接应,因此耽误了些时间。 “原来如此,好在你想的周到,今日若不是你恐怕我们此刻还被他们缠着无法脱身。”沈时柒后怕的看了眼渐渐看不见的城池。 对不住了萧焱,你这一路也辛苦了,就好好睡上几日吧! 有了黑虎军的加入,队伍明显快了许多,众人一路顺畅的进入了闵州地界。 “王妃,前面就是闵州了,今夜怕是赶不及进城,我们就在这过夜,明日一早进城如何?” “嗯,那就明日进城吧!”沈时柒看向远处,前方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离闵州越近她的心跳的越厉害,手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王妃,不必担心王爷久经沙场,经历过多少比这还凶险的事,都一一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一样。 说不定王爷正在什么地方躲着养伤,等着我们去找他呢!”初秋将烤好的肉递给沈时柒,“王妃吃点吧!” “我不饿,忆儿睡了吗?”沈时柒看着初秋手里的烤肉,没有食欲! “王妃放心吧,迎春正哄着他呢,小家伙这几日已经跟咱们熟悉了,渐渐适应了,晚上也不再哭闹可乖着呢!” “这哪里是适应了,他不过是明白了,再怎么哭闹也没有用,他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不得不接受现实罢了。”沈时柒想起李翠死前,殷切看她的眼神,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用自己的死换来孩子往后的前程。 她或许一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她的亲人爱人都死在了这场灾难里,她一个妇人独自抚养孩子实在无法维持生计,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甚至没来得及给孩子起个正式的大名,就这么离开了,那一刻她该是多么的绝望和不舍。 “王妃,您不必自责,这一切都不是您的错,要怪就怪背后指使之人。”初秋心疼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妃从前多活泼的性子,如今却变得这般多愁善感起来,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睡一觉就没事了。”沈时柒朝着马车走去。 忽然远远传来马蹄声,声音还很远,时有时无,沈时柒停下脚步,“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众人屏气凝神,果然隐隐约约有马蹄声传来,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 众人一脸惊恐的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谁也不敢发出声响,经过上次的截杀,大家对此已经有了阴影。 黑暗中,有火把渐渐靠近,孔笑带着黑虎军迅速站在了队伍的前面,“来者何人,速速停下,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是本王”一道清冷带着威严的声音远远传来。 众人不由一愣,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围一片寂静,静到沈时柒都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是,是将军的声音吗?”沈时柒耳朵嗡嗡的,她奋力拨开人群,就要往前冲。 “王妃小心”初秋看她步伐不稳,要上前搀扶,却被沈时柒伸手挡了回来。 “你是哪个本王?”沈时柒颤抖着声音愣愣的开口问。 会不会是萧焱为了报复她,故意跟她开的玩笑,上次她就将萧焱认成了萧炎。 或是还有其他的什么王爷来了这里,亦或者这个人的名字就叫“本王”,是她幻听了。 “才多久没见,阿柒就将我忘了,好好走近些看看我是谁?”萧炎高坐马上,渐渐朝着沈时柒靠近。 直到看见一身黑色劲装,一身清冷贵气的萧炎走近,沈时柒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怎么办我看不清了,”沈时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如决堤的河水,挡住了视线。 萧炎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在看清沈时柒的那一刻瞬间凝结,心一下一下的刺痛。 不过两个月未见,她怎么瘦成了这副模样,又回到了从前营养不良的样子,甚至比以往更加憔悴了。 “阿柒是我,我没事你别哭!”萧炎心疼坏了,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翻身下马。 这一刻他只想不顾一切的将她抱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萧炎张开双手,疾步朝前,想给她一个她喜欢的久别重逢的仪式。 可下一秒,只听“啊”的一声,沈时柒匆匆转身朝着马车而去,“完了完了我闯祸了怎么办?” 萧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转身仓惶离去的身影。 众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好好的活着回来了,王妃不应该开心嘛! 为何是这个反应,似乎害怕见到王爷一般。 “阿柒,是我萧炎,我还活着,我不是鬼。”萧炎无奈一笑,这个小家伙该不会把他当成鬼了吧! 眼看着她要上马车,萧炎一个健步上前捉住沈时柒,从后背温柔的抱住她,贴在她耳边轻声哄,“阿柒不怕,真的是我,阿柒不哭。”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沈时柒哭的更凶了。 “对,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我以为你真的遇刺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沈时柒哭的像个犯错的孩子,手足无措的就要上马车离开,“我没想到……,怎么办我把萧焱引来了,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我,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她早该想到的,萧炎是幕后东家,若是需要物资他自己随时都可以调集人手去筹备,根本不需要她。 看他安然无恙的站在这,显然遇刺生死不明也是假的,他一定有其他的安排,可她却不顾温伯的劝阻赶来。 最麻烦的是,她还将萧焱也引来了,万一萧焱发现这一切都是萧炎的计划,再回京惨他一本, 那萧炎欺君的罪名岂不是坐实了。 萧炎抓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面,抬手为她擦眼泪,“没有,我的阿柒可厉害了,为灾民送来了粮食和药材,帮了我的大忙了,不哭,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萧炎紧紧搂着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这么一个娇娇小小的小人儿,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的似的。 却在听到他遇刺下落不明的时候,排除万难不远千里来寻他,这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他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她。 “阿柒做的很好,快别哭了,都快变成小花猫了。”萧炎搂着她轻哄,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满足。 第153章 不需要大夫我能治 “将军,我好想你,我还以为你死了,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沈时柒边哭边诉说着这些时日的相思和委屈,“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太吓人了。” “好,以后都不分开了,再也不离开你了”萧炎打横将她抱起走进马车,轻轻抱坐在腿上,“别怕我在。” “快让我好好看看,我的阿柒怎得如此憔悴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萧炎轻轻拍着沈时柒后背替她顺气。 “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说你遇刺落水下落不明,是不是真的?”沈时柒挣扎着就要起身,“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萧炎宠溺一笑,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我没事遇刺是真,落水生死不明是假。” “为什么?”沈时柒一脸不解。 “自你给我传信告知我萧焱会对我不利开始,我便早有准备,一个多月前黎光来信告知于我,他受命负责押送赈灾银一事。 我放心不下带着人连夜赶去接应,果然半道上遇见身受重伤的黎光和林玄清少将军,这件事非同小可,朝廷一定会派人问罪,但闵州的灾情刻不容缓,我若此时回京受审,这里恐生变故。 刚好回城的路上又遇刺杀,于是我便将计就计放出遇刺落水下落不明的消息,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再回京,到时所有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这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应付朝堂上的那帮人。 “原来是这样,害得我还以为是真的,这段时间每天都做噩梦,梦见你浑身是血的模样,每次梦醒心就疼的像要裂开一样,太难受了,我都不敢睡觉。”沈时柒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难过,眼泪止不住的流。 萧炎心酸的厉害,抱着她的手不觉收紧,“怪我,我应该早点安排人送信的,我没想到你这小妮子胆子如此之大,就这么跑了出来。 为何不乖乖听话在雍京等我,你若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前几日他一直在闵州管辖下的其他郡县巡视河道修缮的事。 今日刚刚回城,便听郝通来报说在泉县遇见孔笑送来赈灾物资,并且王妃也来了。 他一刻不敢耽搁,恨不能立刻飞身到她身边,一路上都在担心,生怕她会遇到危险。 好在刚出城没多久,便看遇见了她们,见她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 同时也在心里后怕,但凡这一路有任何一丁点的差池…… 只要一想这些,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就涌上心头。 “我听了你遇难的消息,哪还能呆的住啊!你说你,没事也不会给我们捎个信,害的我难受了这么久,饭都少吃了许多,你看我都瘦了,我告诉你我失去的肉你可得赔!” 萧炎嗤笑一声,“是瘦了许多,是得好好赔,这抱着都硌手。” “你你你,你变了,你居然敢嫌弃我,若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跟你拼了。”沈时柒脸扭曲成包子,挣扎着就要起身,“亏我千里迢迢的给你送来这么多物资,白费了我一片苦心。” 明知道她是假装伤心就是想皮一下,可看她肩膀一抽一抽的模样还是会心疼。 “是我的错,别哭”萧炎抱着她,想到她送来的这些物资,不由会心一笑,“这么多银两都捐出去了,我的小财迷舍得吗?” 想到之前在沧州时,为了个玉佩恨不能吃了他的模样,这回一下捐出三十万两白银,岂不是要了她的小命。 沈时柒顿时捂着胸口龇牙咧嘴一脸肉疼的模样,“舍不得,我这心肝脾肺肾无一处不疼,不过一想到反正这些又不是我的,就好过多了。” 说完,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变幻莫测,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萧炎总算是放心了,抬手揉着她的小脑袋,“你不是说我的就是你的吗?” “对哦!”沈时柒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脑袋往萧炎身上靠去,“快快快,扶着我点,心梗了需要大夫。” “淘气”萧炎笑骂一声,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顺势搂紧她,“不需要大夫,我能治。” 沈时柒眼睁睁看着慢慢靠近的俊脸,心里一丝一丝的甜蜜在蔓延。 两唇相碰时,彼此的呼吸交融,心跳加速,狭小的车厢里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多日来的思恋犹如决堤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就在两人正激烈的时候,沈时柒脑袋一阵眩晕,随即便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妈蛋,这也太丢脸了吧!”在晕倒的最后一刻,沈时柒忍不住吐槽。 她该不是史上第一个被被亲晕的人吧!不是吧! “阿柒,你怎么了?”萧炎抱紧她软倒下的身子,“来人,快找大夫。” “王爷,让属下看看王妃” 迎春几人一直守在马车边,里面发生什么听的一清二楚。 迎春迅速钻入马车,为沈时柒把脉。 萧炎脸色阴沉,神情紧张的看着沈时柒憔悴的脸,“如何?她是受伤了吗?为何没人告诉本王?” “王爷不必担心,王妃并未受伤,只是前些时日骤闻王爷遇刺的噩耗,郁结于心,失眠多梦,一路上奔波劳累,以至于身心俱疲,加之加之……”迎春收回手,有些犹豫的看了眼王爷,羞于启齿。 萧炎眉头紧锁,眼神冰冷的看向迎春,不耐催促道:“如何?有何问题快说?” “加之今日情绪跌宕,大喜大悲过盛心神激荡,又,又……呼吸不畅,以至于昏厥不醒,不过这与身体无碍,只需好好休息,稍作调理即可。” 迎春说完,心虚的低着头,不敢正视二人。 她们就在马车外,马车里发生了什么她们自然一清二楚,王妃这是被王爷亲晕了。 马车里一片死寂,谁也没有再说话,萧炎尴尬的咳了一声,“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等到马车里就只剩下两人时,萧炎好笑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怎么能将自己折磨成这般娇弱的模样。” 第154 王爷这个香饽饽 沈时柒醒来,已经是两日后的事。 “这是哪里?”沈时柒摸着有些发沉的脑袋问,她这是在哪?她怎么了脑袋晕乎乎的。 “回王妃,咱们已经在闵州府衙内,这里是王爷的住处。” “那他人呢?”沈时柒看向盛夏。 “将军去了府衙,咱们带来的物资还需登记造册,之后要运往受灾最严重的南城灾民区,为防止有人生事,将军亲自坐镇。”盛夏一边为沈时柒梳妆,一边解释,“王爷交代了,您好好休养,这些事情都无需您操心,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出去走走看看,他晚些时候回来陪您一同用晚膳。” “帮我梳个简单的麻花辫就行,就我上次教你的那种”沈时柒看着铜镜里,盛夏正在为她绾发,她觉得麻烦,还不如麻花辫来的方便。 “不如咱们也去瞧瞧如何?正好和将军一起用个午膳。” “那边比较乱,若是您有个闪失王爷定会担心的。”盛夏一副为难的表情,“况且您的身子还需要多休息才是。” “我感觉我现在已经满血复活了,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她现在浑身有用不完的劲,感觉可以去跑马拉松了。 …… 沈时柒坐在马车里,缓缓朝着南城门而去,“这里看着并没有那么乱啊?” “王妃,有王爷在,他们自然是不敢造次的。”迎春骑马走在窗边。 “也是,就他那一脸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哪个不怕死的敢靠近。”沈时柒一脸玩笑的应和。 可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远处,萧炎的身边跟着一个身着水蓝色长裙的娇俏美人。 美人一脸娇羞,巧笑嫣然在说着什么,周围跟着一群侍卫。 萧炎虽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以他的性子,若是不喜绝对不会让人一直跟着他。 沈时柒看着他俩并排走着,一副郎才女貌的模样,心里火气噌的一下三丈高。 “好啊!这就是他说的南城乱,哼,我看是他自己乱了心神吧!”沈时柒眼神喷火的看着萧炎,“王爷还真是个香饽饽啊,这张脸当真是招蜂引蝶。” “王妃,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盛夏看了一眼远处一脸娇羞亦步亦趋跟在王爷身边的女子。 “是不是误会,去了就知道了。”沈时柒走出马车,高高的站在马车上朝着萧炎招手,“将军,好巧啊!” 萧炎寻声看去,只见沈时柒一袭杏色绣蝶长裙,笑颜明媚的朝他招手。 烈日下浑身散发着白腻的光,看着就叫人心生欢喜。 萧炎宠溺一笑,快步朝着沈时柒走来,伸出双手轻轻将她抱下马车。 “不是叫你好生休息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来怎么知道将军在这密会佳人呢!”沈时柒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萧炎。 “哪里来的佳人,我眼里可不就你一个佳人,还是个爱吃飞醋的小佳人。”萧炎看她气鼓鼓的小脸,双眸喷火嘴角却僵硬的扯出一个假笑的模样,觉得她这般简直可爱至极,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被他们远远晾在一边的于霜自然不甘心。 父亲说过要为她寻这天下最好的夫君,这些时日她一直听人说秦王殿下就在闵州。 也听闻了关于秦王殿下的一些事迹,还听人夸王爷俊美天下无双,她央求了父亲帮她想办法。 好容易见了王爷的面,这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子打断。 于霜眼神悄悄将沈时柒上下打量了一番,双眸微闪隐下眼中的妒忌,上前盈盈一拜,“这位姐姐是?” 沈时柒正在气头上,撇开萧炎的手,“可别啊!咱俩指不定谁大呢!再者我第一次来闵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闵州还有亲戚,这声姐姐可不敢受。” “是霜儿唐突了,小女于霜,是闵州首富于成海之女,小女自小跟着父亲经商,此次闵州受灾,父亲捐出了家中半数钱财,父亲特命小女处理此事,还让小女多向王爷学习,协助王爷打理南城之事。”于霜一脸娇羞的看了眼萧炎,又转而看向沈时柒,眼中隐隐带着挑衅。 我去,还敢挑衅她,沈时柒生气的跺脚踩在萧炎的脚背上。 这个招蜂引蝶的家伙,看我不踩死你。 萧炎被踩也毫不在意,反而一脸宠溺的盯着沈时柒,漆黑的双眸染着笑意,眼中是是令人沉醉的宠溺。 只是沈时柒此时的注意力全在于霜身上。 “是嘛!于家当真是大义,于小姐也算是我辈楷模。”沈时柒一脸恭维的看向于霜。 哼!什么向王爷学习,协助王爷,我看分明是勾引王爷,睡了王爷还差不多。 “于小姐,本王已经说过这里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于府是否捐助都与本王无关,还请速速离开。” “王爷,家父只是想助王爷一臂之力而已,王爷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于霜双颊通红,她没想到王爷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拒绝他们的好意。 “还请于小姐速速离开,我家王妃与王爷还有要事不便在此逗留。”迎春一脸嫌弃的看向于霜。 “王妃?你是……”于霜一脸震惊的看着沈时柒,怎么会王爷已经成亲了?那她岂不是只能做妾了。 “于小姐,要留下一起用午膳吗?”沈时柒毫无诚意的开口。 “不,不用了,霜儿告退”于霜带着丫鬟匆匆离开。 于霜离开后,沈时柒也转身走向马车。 “作何?”萧炎慌忙拉住她的手,“来都来了,陪我用完午膳再走。”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你自己吃吧!香饽饽!”沈时柒挣扎着就要上车。 “小醋坛子”萧炎轻笑一声,从后面抄起她打横抱在怀里,迅速钻进马车,“走,去最近的酒楼。” 马车迅速朝着酒楼而去,马车里时不时传来羞人的声音,迎春四人又尴尬又欣慰的笑看对方。 第155章 办了王爷 用过午膳,沈时柒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你们说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想到那个于霜挑衅的眼神,她心里越想越不得劲,还是先办了王爷将生米煮成熟饭,她心里才踏实。 “王妃此话何意?”初秋一脸好奇的问。 “王妃的意思是咱们先动手将那个女人杀了以防万一。”立冬眼神冰冷的目视前方,语气平淡的好似要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鸡。 “哎!不至于不至于,没必要杀人”沈时柒吓的连连摆手,“我说的是王爷,我决定了今晚就把王爷给拿下。” “这样不好吧!”迎春一脸震惊的看向王妃。 其余三人也一致点头认为迎春说的对。 王妃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不太了解大雍的礼法,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怎么不好,我觉得很好”万一下手晚了,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一想刚刚看到的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还挺登对的模样,她的心里就酸的冒泡泡。 “走赶紧回去,今晚我要亲自下厨。” 夏日的夜晚虫鸣阵阵。 沈时柒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忙活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 沈时柒一身嫩黄色吊带裙,又给自己画了个美美的妆,长长的头发编了个斜斜松散的鱼骨辫,发尾系了根同色的发带搭在肩上。 想到今晚即将要发生的事,沈时柒既期待又紧张的看向房门的方向。 “什么时辰了,人怎么还不回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炎迟迟不现身。 “也不知道是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住了”沈时柒郁闷的一杯接一杯的喝,不知不觉就给自己灌醉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门外有人说了声,“王爷您可算回来了,王妃等您许久了。” 随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沈时柒摇晃着脑袋站起身,朝着萧炎盈盈一拜,“哟!香饽饽回来了,恭迎香饽饽回家。” 萧炎原本疲惫的双眸,在看见沈时柒的那一刻瞬间亮了,双眸染上一抹惊艳。 在烛光的映衬下,沈时柒肤若凝脂,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精致的妆容美得仿佛掉落人间的仙子。 “这是喝了多少酒?”萧炎回过神大步走上前慌忙接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搂在怀里,“对不起,回来晚了,让乖宝难过了。” “谁是你的乖宝,我才不是,你的乖宝是那个于小姐,她才是你的宝。”沈时柒噘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萧炎伸手扣着她的脑袋,“乖宝不难过,我身边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人,那个于霜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以后也不会再见,不难过好不好?可曾用过饭?” “嗯嗯……”沈时柒眯着眼摇头晃脑色眯眯的盯着萧炎,“吃什么饭?今晚,我要吃了你!” 萧炎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只觉口干舌燥,浑身血气上涌,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萧炎哑着嗓子低头看着在他怀里四处点火还不自知的小人。 “知道,今晚过后你就是本姑娘的人了,看谁还敢跟我抢”沈时柒抬手勾着萧炎的脖子,“你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看着凑过来的唇,萧炎躲开了,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真的要了她,明日酒醒她会不会后悔。 “乖宝,你喝醉了,该睡觉了。” “我不,我不,我就要你陪我”沈时柒在他怀里不停的扭。 “乖宝别闹”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沈时柒仰头醉眼朦胧看他,“真的不能再真,我们总是要做夫妻的。” 沈时柒从脖子上取下戒指,抬起萧炎的手认真的为他套上。 “这是?”萧炎低头看向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 “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怎么样好看吧!我也有”沈时柒笑眯眯的举起右手晃了晃,“在我们那里,新人在成亲的当天会为彼此戴上戒指,象征着情比金坚伉俪情深,我还可以在戒指上雕刻了一对比翼鸟,寓意比翼双飞。 你带上了这个戒指,就说明咱们已经完成了成亲仪式,今夜你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嘿嘿!” “希望你不要后悔”萧炎打横抱起沈时柒快步朝着床边走去。 他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欲望,今夜即便她后悔了,他也不会给她后悔的机会了。 床幔被慢慢放下,衣衫一件一件被扔出,明灭的烛光摇曳,一对璧人疯狂传达着对彼此的思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蜡烛燃尽,房间陷入一片漆黑,这一场欢爱才停歇。 漆黑的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像无尽的深渊拽着沈时柒的身子不断下沉。 忽然远处出现了一片血红色,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血泊之中。 那是萧炎的尸体,沈时柒疯了一般朝着尸体跑去,可无论她怎么跑都追不上,“萧炎别走,别丢下我,我怕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 沈时柒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眼睁睁看着萧焱的尸体消失在眼前。 空中传来幽幽清冷的声音,“柒柒,乖宝,醒醒我在这里,别怕只是噩梦而已,乖宝睁开眼看看。” 萧炎心疼的不停拍着她的后背,想要唤醒她。 沈时柒在梦里听到萧炎唤她,猛地睁开眼,待看清眼前之人后,心里的恐慌和疼痛瞬间缓了几分。 她一下勾住萧炎的脖子,紧紧拥住他,带着哭腔,“我刚刚梦见你死了,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之中,我怎么追也追不上你,我的心好痛,现在还痛,你快告诉我那不是真的,现在我抱着的你才是真实的。” 萧炎心疼的厉害,搂紧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脊。 “乖宝,不怕我就在你身边,现在的一切才是真的,你刚刚只是梦魇了。” “你是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真的好怕,好怕一觉醒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我不要睡觉了,你陪我等天亮好不好。” 沈时柒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对于此时的萧炎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好容易平息的欲望,瞬间爆发如山洪决堤一发不可收 他迫不及待吻住她的唇,想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真的会来。 屋里再次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呻吟声,和着床板不堪重负发出的抗议声。 令门外守夜的几人不禁羞红了脸,门内声音直至天明方渐渐止歇。 迎春盛夏适时提着桶入内,屋内昏暗,深色床幔遮掩住一室春光。 可屋里欢爱后的淫靡之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二人收敛心神,如此两三趟浴桶便满了。 迎春恭敬道:“王爷,水已备好。” 一道暗哑醇厚带着餍足的声音从床幔里传了出来。 “下去吧!” 二人迅速退了出去。 萧炎小心翼翼的抱起瘫软的沈时柒朝耳房走去,迅速将两人清理干净,又抱着她躺回床上。 看着她甜美娇憨的模样,萧炎的心都要化了,又看见她红肿的双眸,心又忍不住泛疼。 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大喜大悲之事,心中难免会患得患失。 这种感受他深有体会,他与她重逢的那段时间里,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就忍不住后怕。 整夜整夜的失眠,只有守在她身边才能安心,想来她亦如此。 萧炎怜爱的捧着沈时柒的小脑袋,对着她早已红肿不堪的樱唇亲了又亲,“乖宝,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 说完便轻手轻脚的起身出门,“进去守着王妃,她睡的不安稳身边离不开人,若是她醒了找我,就说我很快忙完就回来陪她。” “是,属下明白”几人纷纷抱拳应道。 萧炎不放心的看了眼卧房的方向,转身大步离开。 初秋呆呆的看着王爷离开的背影,“王妃真厉害,向来不近女色自制力强的王爷,就这么轻易被拿下了。” “所谓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大抵如此吧!”迎春看向房门的方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第156章 开始期盼一个小生命 沈时柒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漂浮在漆黑一片的海上,被海浪拍打着随着浪潮浮浮沉沉,时而狂风骤雨,时而细雨绵绵。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渐渐变亮,她似乎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上方,深情的注视着她。 沈时柒想看清楚些,可实在太累了浑身酸软,无力动弹只能任由面前的人抱着她一起沉沦。 这场梦太过美妙,以至于她直睡到午后才醒。 “原来不是梦!”看着满床的狼藉,沈时柒拍着脑袋回想了下,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闪现在眼前。 “哈哈,我成功了。”沈时柒倒在床上笑的一脸得意,伸手看着手里的戒指,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 “王妃,可要起来用膳?”盛夏端着洗漱盆进来。 “我现在可以吃下一头牛”沈时柒穿好衣服慢慢挪到桌边,“将军又去南城了?” “是,王爷说让您等他,他忙完就过来陪您。” “好,我知道了”沈时柒洗漱完,看向盛夏“对了,忆儿呢?” 说来惭愧,从到了这里,她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已经有几日没见着那个小家伙了。 “这几日都是迎春在带着,王妃您放心,他好着呢!能吃能睡还爱笑,逗的迎春都舍不得放手了。倒像是她亲生的一般。”盛夏玩笑着开口。 “那感情好,可以认个干娘,多个人疼他。” “王妃说的是”盛夏拿出衣裙问:“王妃今日可要出门?刚刚知府夫人苗氏下拜邀您赴宴,不知您是否要见?” 沈时柒眉头微皱,不想和这些达官贵人打交道,“就说我一路舟车劳顿身体有恙,不方便见客推了吧!” 用过午膳后,沈时柒又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睡梦中,睫毛轻微的发痒,抬手挠了挠又继续睡,可,没一会儿又痒了。 沈时柒艰难的睁开眼,看到面前坐着的人时,露出个甜甜的笑颜。 “你怎么回来了,事情忙完了?” 萧炎抬手将她搂进怀里,抱坐在腿上,“小傻瓜,你看看外面的天色。” 沈时柒抬头看向窗外,“哎呀,又天黑啦!我怎么变得如此嗜睡了。” “昨夜是我不好累着你了。” “没有”沈时柒满脸羞红,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显然,某人却对此意犹未尽。 “距离婚期尚有三月,倘若你……”萧炎一手搂着她,一手抚上沈时柒柔软的腹部。 沈时柒第一反应是他后悔了,提起裤子想不认账,“怎么?后悔了,你若害怕毁了你王爷的好名声,我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再找个人改嫁,让你的孩子管别人叫父亲。” 萧炎闻言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着实被她惊世骇俗的话惊到了。 随即抬起手就拍在了她圆润的翘臀上,“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竟敢带着本王的孩子认他人为父,你试试本王打断你的腿。” 沈时柒不服气,捂着屁股回怼,“那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分明就是一副,怎么办冲动了,后悔了的表情,你肯定在心里想万一一次就中了怎么办,外人该怎么想,本王堂堂战神王爷,居然为美色所迷,这实在太有损本王的威严了。” 萧炎被她清奇的脑回路给气笑了,“我原就是要娶你的,你忘了?又怎会因为你成了我的人就不要你了,我刚刚只是担心若有孩子了,等到成亲时肚子瞒不住,担心你会被人指指点点,如此而已。” “哦!我没想起来,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沈时柒一脸的无所谓,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只要我自己开心,其他人如何看我我一点也不在意,你不必担心,再说了一次就中的可能性不大,你忘了傅老说的,我还怕我怀不了呢!” 想想在现代,那样多的科技手段仍然有人不孕不育的。 她不觉得自己能这样幸运,之前被下药,虽然调理了一阵子,可终究是伤了身体的。 “嗯,即便有了也无需害怕,我会护你们平安。”萧炎抱紧她,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她柔软的腹部,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期盼着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听闻今日苗氏下帖宴请,你给拒了这是为何?”萧炎盯着她问。 总感觉她变了许多,没有以前快乐无忧了。 云霜的事,李翠鲁直的死已经成了她的心结。 “没有,就是觉得这些个聚会没什么意思,不是攀比谁嫁的好,谁家有权势,就是看到谁家遭了难,顺便落井下石,再在人家伤口上撒些盐巴,没意思的很不去也罢!”沈时柒闷闷不乐的开口。 “这世上也不尽然全是这般爱嚼舌根、落井下石之人,总还有值得相交的人,若是只因为这些人而错过了认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的机会,岂非得不偿失。” “我有舒姐姐和李崇兰两个朋友就够了,其他人见不见的也无所谓。” “看来本王不在的这段时日,我的阿柒受了许多的委屈,跟我说说如何?”萧炎搂紧她,引导她自己发泄出来。 “走,换上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沈时柒不解的问。 “去了就知道了。” 第157章 看不惯就自抠双眼 俩人走出房间,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王爷,王妃这是要出门?”盛夏看着穿戴整齐的二人。 “给王妃准备些爱吃的糕点带在路上吃。”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沈时柒边惬意的吃着糕点,边好奇的掀开车帘张望。 道路宽阔可容两辆马车通行,可见从前是多么的繁华。 夜晚街上行人寥寥,一顶小轿与沈时柒她们的马车擦肩而过。 沈时柒并没有太在意,马车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夫人,刚刚马车里坐着的好像是秦王殿下,与殿下同行的好像还有位姑娘,难道是那位王妃娘娘?”翠儿好奇频频回头,可惜马车已经走远。 这位王妃娘娘还未过门就好大的架子,若是真成了王妃岂不是眼睛长到头顶上。 “夫人,这位沈姑娘好大的架子啊,您下帖相邀,她拒不见客,还说什么身体不适,这会子却有时间同殿下闲逛。” “翠儿,不得胡说,我听衙门里的下人说,这位沈姑娘为人最是和善,她不愿前来,自是有她不能前来的原由,岂是你我能随意编排的。”苗瑾训斥了丫鬟几句,若有所思的放下轿帘。 这位沈姑娘是王爷的未婚妻,据说秦王殿下对她甚是珍爱,她不过是想尽些地主之谊,若是沈姑娘不愿相交,倒也不必勉强,眼下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马车停在了城门边上,萧炎率先走下马车,转身朝沈时柒伸出双手,直接将人抱了下来。 “大晚上的你带我来这城墙边干嘛?” “带你去看看闵州城的夜景。”萧炎牵起她的手,朝城墙上走。 “这城墙我们也可以上吗?”沈时柒来了兴致,她还从来没有登过城墙。 “有本王在自然可以”萧炎宠溺一笑。 沈时柒白他一眼,瞧把你能的。 城墙外漆黑一片,借着淡淡的星月之光,远处起伏的山脉依稀可见。 然而一墙之隔的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万家灯火通明,远远传来孩童的啼哭声。 漫天星河与这人间烟火相映和,美的震撼人心。 这样祥和安宁的景象,是许许多多如萧炎一样的英雄不惜用生命换来的。 可那些人却肆无忌惮的嘲笑猜忌诋毁他,她们凭什么? 萧炎出事以后,她的心里是有恨的,她恨不能这个天下就这么毁灭,让她们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可看到眼前的万家灯火,她似乎忽然明白了萧炎。 “我好像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沈时柒眼眶湿润的看向萧炎,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即便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值得,可只要我们心中有希望和爱,就还有值得我们去守护的美好。 “本王从来不在意世人如何看待本王,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人一物值得,本王就愿意誓死守护,不求名留千古,但求无愧于心。” 曾经他也无比的痛恨,痛恨所有人,他想要得到那至尊之位,然后再亲手毁灭它。 可他知道,若他母妃在世,一定不愿看到他变成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怪物。 苍天怜悯,将沈时柒送到了他的身边,如今他有了一生想要珍爱守护的人,哪怕为了她,他也要努力守护这一方太平。 “你说的对,不重要的人和事就应该忘记,只关注眼前的美好,只在意爱我们的和我们爱的就好。” “我的阿柒就该每天活得开心自在,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萧炎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这一刻沈时柒无比的庆幸。 如此美景,她还有可分享之人。 俩人在城楼上紧紧相拥,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城墙下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道欣长的身影,来人目光紧紧的盯着城墙上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秦琛悄声提醒,“王爷,咱们该走了,万一被发现可就……。” 王爷这又是何苦,非得跟过来看别人恩爱,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发现又如何?”萧焱双眸怒视着仿佛黏在一起的二人,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身体里乱撞,快要将他整个人烧起来一般。 “……”我的王爷啊!您一路上做了多少对秦王妃不,不敬的事您心里没点数吗? 秦王妃指不定怎么在秦王面前煽风点火的? 这个时候被发现,他们又人多势众,这回可就不是断条腿那么简单了。 “走,去见见我的好皇兄去。”萧焱走出角落,飞身上了城墙。 “唉!王爷……”秦琛有心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本王当是谁这般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城墙之上搂搂抱抱,原来是二王兄和沈小姐啊!”萧焱冷笑一声,看着还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双眸赤红。 “要你管,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你若是看不惯就自抠双眼,怎么哪都有你!”沈时柒气闷不已。 这么美妙浪漫的夜,这么美好的气氛,就这么被人打断,真气人。 “怎么这是有人撑腰了?这一路上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说还欠我一个人情吗?这才几日没见就忘了?”萧炎眼神含笑看向沈时柒,语气中带着暧昧。 “让她们先送你回去,我有话同他说”萧炎脚步微动,挡住了萧焱的目光,抬手理了理她微乱的鬓发,“乖乖等我回来。” 最后一句声音格外清晰,带着无限宠溺和暧昧,语气里满满的宣誓主权的意味。 沈时柒自然没有听出有什么不同。 “嗯,我等你,你们都是大人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打架。”她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好插手,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们之间确实应该好好谈谈,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好,就算不能,有些误会还是尽早解开为好。 萧焱闻言,脸色更加的阴沉,漆黑的双眸紧盯着萧炎。 萧炎冷冷回视,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时间空气中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谁也没有先开口,就这么静静站着。 沈时柒坐上马车,仍旧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城楼,两人一动不动的站着,颇有种高手对决的架势。 沈时柒脑袋里很不合时宜的闪现出一些熟悉的画面,至尊宝可不就是在城墙上和紫霞仙子相拥相吻。 “他俩该不会要抱在一起吧!”沈时柒被自己脑中幻想的画面给肉麻到了。 “王妃您说什么?”盛夏看了眼城楼上剑拔弩张的二人,好奇王妃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没什么,快走快走”那画面太美,她可不敢看。 第158章 司马昭之心 “王兄恐怕还不知道吧!我和沈时柒这一路上,别提有多亲密了,她还主动投怀送抱献上香吻,那个殷桃小嘴当真是甜软的很,还有那玲珑身段也柔软的不像话。”萧焱邪魅一笑,说出的话暧昧至极。 萧炎脸色瞬间铁青,双手握拳,“你以为就凭你的几句话,我就会信你吗?” 他相信阿柒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就算也那也是有缘由的。 “王兄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她身边的那几个贴身婢女,她们可是亲眼所见。” “你该死”萧炎的五脏六腑燃起滔天怒火,似要将他燃烧殆尽一般。 他一直觉得当年的事,是他食言在先,觉得对不起萧焱,所以无论他做什么他都对他忍让三分。 可萧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甚至不惜拿千万百姓的性命当垫背。 今日必须给他一个教训,为百姓也为时柒出口恶气。 “噌”的一声,萧炎提剑朝着萧焱刺去。 萧焱同时拔剑相向,一时间火花四溅,兵器相撞。 萧炎常年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无论是武功还是对战经验,都远胜于萧焱。 不过几个回合,萧焱便落了下风。 萧炎一个闪身飞踢,打掉了萧焱手中的剑。 萧焱持剑擦着他的脖子而过,鲜血飞溅。 萧焱只觉脖子传来一阵刺痛,稍一分神胸口处传来剧痛。 “王爷小心”秦琛被拦在外面,无法靠近。 眼见着自家王爷不敌,渐渐落了下风,只能干着急。 砰的一声,萧焱被打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怎么样,生气吧!是不是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我和她之间可不止这些。” 萧焱一脸得意的看向萧炎,嘴角带着胜利的笑。 “你不用在这挑拨离间,我相信阿柒。”萧炎剑尖直指萧焱的咽喉,“我打你,是因为十万赈灾银和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令人失望。” “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萧焱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胸口疼的他眉头紧皱。 “奉劝你好自为之,看在你救了阿柒一命的份上,这次的事本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萧炎收剑,转身快步离开。 “王爷,您没事吧?”秦琛冲上前,扶起瑞王。 “他着急了,你看到了吗?他明明就很在意”萧焱凄然一笑,原来他也是可以为了一个人不顾一切的。 可当年他却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甚至没有问过他一句是否愿意和他一起离开。 萧焱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笑的越发癫狂。 果然他萧焱天生就是该被遗弃的那个。 府衙后院 沈时柒一直在焦急的等着萧炎,不知道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萧炎走了进来。 “你们聊的怎么样?没动手吧!”沈时柒走上前关切的问,眼神在他身上四处打量见他身上没有伤,这才放心下来。 “没谈,直接动手了”萧炎脱掉外套。 “没打残吧?”沈时柒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这兄弟二人一言不合就动手,“他也确实欠揍了点,打就打了吧!” “没有,几天不能下床而已。”萧炎轻笑一声揽住她的肩,“时辰不早了,快去休息,本王沐浴完就来陪你。” 沈时柒乖乖回到床上躺好,想到这两人的关系真头疼。 隔壁耳房传来水声,不一会萧焱穿着中衣走进来。 “还没睡?”萧焱躺下,将她揽进怀里。 “你们之间的事还有和平解决的可能吗?”沈时柒翻身趴在他的胸口问。 “很难,他从小就有些偏执,后来他母妃的事我也听说了,他对我当年离开的事怀恨在心,这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萧炎揽着她,亲了下她的额头,“他的事本王会处理,不必担心。” 一夜无话,翌日沈时柒醒来时,萧炎已经早早出门了。 听说是被知府宋大人叫走了,沈时柒带着盛夏三人出门,迎春留下照看忆儿。 几人朝着南城门而去,远远的便听见吵闹声。 “都停下,各位乡亲还请稍安勿躁,此事……”苗瑾扯着嗓子大喊。 “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哪里知道我们的苦,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一会儿说粮食被劫了,一会儿又说有人捐助了粮食,可为什么到了咱们老百姓的手里却变成了这样,你们看看这里面都是些什么,这如何能吃?” “对,又想博得好名声,又舍不得钱财,拿这些发霉的掺了沙石的粮食来糊弄咱们,这像话吗?” “朝廷的粮食究竟为何被劫,前日咱们看了大批的粮食入了府衙,为何今日咱们吃到的却是这样的,究竟粮食是否被劫,捐献来的粮食又进了何人的口袋,今日必须跟我们说清楚。” “就是,还我们粮食!” 沈时柒远远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朝立冬使了个眼色。 立冬朝着人群而去,沈时柒看向远处站在人群的两名女子。 一个是之前见过的于霜,另一个应该就是知府夫人苗氏了。 不一会儿,立冬一脸严肃的走了回来,“回王妃,据说是有人在施的粥里掺了沙石和发霉的米,致使许多灾民上吐下泻,其中多数为孩子,这才引得众人的不满。” “怎么会?我们不是筹集来了粮食和药材吗?”沈时柒皱眉问。 “据说是首富于家主动要捐献粮食的,这次受灾人数众多,咱们带来的粮食本就杯水车薪,于家又如此殷勤主动捐献,苗夫人就想着先紧于家捐献的粮食先发放,谁承想这才一天就出事了。” 盛夏一脸没好气的冷笑,“这个于家当真是司马昭之心。” 想在王爷面前邀功,结果王爷不领情,可他们夸下了海口不得不捐,就只能以次充好,实在是可恶。 “偏偏这个时候王爷和知府大人又都出城巡视河道去了”初秋看着越闹越凶的众人。 眼看着衙役都快要顶不住了。 “去府衙将能调派的人手,还有在附近的黑虎军都召集过来。” “是”立冬转身上马朝着府衙而去。 第159章 气场一米八 看着越闹越凶的局面,沈时柒面色凝重朝着人群走去。 这样闹下去怕是要出事,“走,咱们先过去看看。” “王妃,不然还是等立冬带着人来了咱们再过去吧!万一伤着您王爷怪罪下来。”盛夏面露难色。 “再等就要出人命了”沈时柒加快脚步朝着人群走去。 众人已经将苗氏和于霜团团围住,衙役和留在此处的黑虎军拼命阻拦,但又碍于他们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不敢真对他们下死手,只能被动的挨打。 沈时柒她们被拦在人群之外,想挤都挤不进去。 “各位听我说,大家稍安勿躁,出了问题咱们解决问题就好,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沈时柒扯着嗓子喊,试图吸引这些人的注意。 然而事实是,她的嗓子都要喊破了,声音都被一浪高过一浪的人潮声淹没。 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喇叭。 与此同时,立冬带着一队人骑马匆匆赶来。 一色的黑衣劲装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整齐划一的队伍,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即便如此喧闹的人群,也无法忽视。 立冬气质本就清冷,加上一袭黑衣,浑身自带一股英气,一个帅气利落的下马动作,气场瞬间一米八! 沈时柒被这帅气的一幕震撼的久久不能回神,也只有这样震撼人心的出场方式才能震的住场面。 立冬带着黑虎军走到沈时柒面前行礼,没有多余的语言,只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众人的目光唰的一下转移到沈时柒的身上。 沈时柒这才回过神,“各位乡亲,我就是前几日不远千里从雍京送粮过来的人,我们保证粮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而且每一袋粮食都会物尽其用。 今日之事我也了解一下,这其中有些误会需要向大家解释一下。 首先我们带过来的粮食,是给那些真正需要帮助之人的,某些家境殷实的人家,若是胆敢前来冒领,并带头制造混乱的,我身后的黑虎军第一个不放过他。”沈时柒眼神犀利的看向人群。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你凭什么多管闲事,又凭什么说咱们是来闹事的。” 沈时柒冷冷看着面前,一袭藏蓝色绣祥云纹绫衣,身材圆润面色红润的男子,这一身装扮虽然已经算是低调的,但与周围一身粗布麻衣,面容憔悴脸色蜡黄消瘦的人格格不入。 “说的就是你!来人将他抓起来,这人衣衫整洁干净,面色红润,分明就是个贪财图利之人,他根本就不是灾民。” 沈时柒一番话众人不由都愣住了。 “你胡说,大家休要被她三言两语胡搅蛮缠给带歪了,咱们明明在说的是赈灾粮的问题,她却一通乱扯怪起咱们来了,这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企图推脱责任。 况且我素来爱净这有何问题?我身体底子好难道也有错?” “就是,分明是你们想要糊弄过去,今日必须给咱们一个说法。” 人群被煽动,瞬间又群情激愤起来。 “各位请看,他的衣着外面虽穿着普通材质的绫,可里面的罗衣确是上好的绸缎制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灾民。 更何况这里是救济灾民的地方,大家都是等着粮食救命的,咱们的粮食非常有限,若是被他这样冒领的人占了便宜,那其他人很肯能就会因为没有粮食而被饿死。 我们没有要逃避责任的意思,只是若是这样的害群之马不除,损害的就是大家的利益。” “立冬,带人将这几个带头闹事的暂且压到一边稍后审问。” “是王妃”立冬带着几名黑虎军迅速将几个不像灾民的人制伏。 人群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生怕自己也被牵连。 “刚刚这些官老爷叫她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秦王殿下的王妃。” 秦王殿下在闵州人心中的地位那是毋庸置疑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地请命,“求秦王妃为我们做主,您带来的粮食咱们一粒也没有看着,全部被这些黑心肝的私吞了呀!” “各位快快请起,今日之事其中一定有误会,稍后我们一定会查实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耽误正常施粥和后续的工作,还请大家稍安勿躁。”沈时柒看着跪地的人群,郑重说道:“大家不要被有心之人带偏了,你们仔细想想宋知府和苗夫人在灾情爆发后是如何做的,想必大家心知肚明,若是要私吞也不会到这个时候,所以这一定是有心人故意栽赃的。” 沈时柒说着,朝苗氏和于霜走去。 于霜眼神闪躲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一幕自然没逃过沈时柒的眼睛。 众人沉默,王妃说的对,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赈灾粮没到之前,更是苗夫人不顾脸面四处求粮大家才有命活到赈灾粮的到来。 “臣妇苗氏参见王妃” “民女参见秦王妃”二人齐齐朝沈时柒行礼。 “两位不必多礼,叫我沈小姐即可”沈时柒忙扶起苗氏,“我看着这里有人生事便私自调来人手,希望没有给你们造成困扰。” 于霜在听到那一声沈小姐的的时候,眼神瞬间亮了几分,双眸隐隐有了笑意。 原来王爷根本就还没有正式迎娶她过门。 这个沈小姐当真不知羞耻,这还未过门就打着王妃的旗号四处招摇过市。 于霜再次看向沈时柒的目光里,明显带着鄙夷和轻视。 “沈小姐那里的话,若不是你及时赶到今日这里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都怪我考虑不周,这才闹出这样的事端,还要多谢沈小姐出手相助。”苗氏大方一笑,明显松了口气。 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否则可怎么向夫君还有秦王交代。 “夫人言重了,我不过是是刚好捡了个漏,夫人夙兴夜寐为灾民奔走操劳,所谓做的多自然难免会有疏漏,我不过是借着别人的势,抢了你的功,该是我捡了个便宜名声才是。”沈时柒一脸轻快的说。 “沈小姐说的是,你才刚来,不知道这南城的刁民何其厉害,这稍有不如意,他们就要闹事。”于霜一脸嫌弃的看了眼人群,“今日不过是底下人忙中出错,不小心错将仓库里没来得及清理的陈粮当成新粮罢了,他们就逮着错处不依不饶,实在是有些过了。” 苗氏闻言眉头紧皱,一脸的不快,犯了错还将责任怪罪到别人头上,不愿捐赠也没有人逼迫她们。 可如此又想要好名声,又不愿付出,这般两面三刀的人真是不多见。 也怪自己用人不善,才会出了今日这样的岔子,好在那些孩子救治及时,否则她岂不是要背上贪财好利枉顾人命的千古骂名。 “于小姐……” “于小姐不会说话,还是少说两句的好,若今日闹出了人命你们当如何向秦王殿下交代,我看于小姐还是回去转告于老板,若是无心我们也不勉强,但若是这般以次充好,未免太过了。 是不是搬错了,还是有心为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为富不仁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沈时柒眼神犀利的看向于霜。 今日这件事,是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居然还有脸在这里狡辩,这脸皮当真是比城墙还厚。 “苗夫人,您千万不要误会,当真是下面的人一时不小心出了差错,此事小女回去定会禀明父亲严查此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还请苗夫人恕罪。” “如此最好,希望于小姐不要敷衍了事才好。”苗瑾冷冷的看她,语气淡漠疏离。 “沈小姐说的是”于霜讪讪一笑。 第160 属核桃的欠揍 苗瑾看都不再看一眼于霜,转而看向沈时柒,“王妃,感谢你为闵州百姓做的一切,臣妇在此深谢您的大恩。” 说着再次向沈时柒行了个大礼。 “哎!苗夫人可别这样拜来拜去的,我可受不了这一套,再说这个大礼我可担不起,出钱的是我家王爷,出力的是这帮将士还有那些从雍京赶回来的灾民。 我嘛!就是假公济私,主要是来看我家王爷的,这个大礼实在贵不敢当,这事我只告诉了苗夫人你,你可得替我保密啊!”沈时柒忙拉起苗氏开玩笑道。 苗氏笑出声来,“闵州距离雍京千里之遥,王妃如此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来,当真是与王爷伉俪情深。” “王妃,苗夫人,属下刚刚审问过了,他们是收了别人的钱财,故意在灾区制造混乱的。”立冬走上前来禀报,“据他们交代,这个指使他们的人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究竟是谁心思如此歹毒,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苗氏一脸疑惑,之前朝廷赈灾银没下来的时候,发生暴乱不奇怪。 如今眼见形势一片大好,这个时候是谁故意要将局面搅乱,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此事苗夫人不必过于担心,我会告知王爷小心提防,这事恐怕还是冲着王爷来的,苗夫人还是暂时别用于家的粮食了,等事情查清楚后再安排吧!” “这个自然。” “还有我瞧着这些灾民每日都这么待着无所事事,他们没有什么可做的吗?为何不叫他们跟着一起去加固河堤,或者重建被毁的房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岂不是很好。” “王妃有所不知,这些灾民整日吃不饱饭,再加上前些时日雍京的赈灾粮迟迟不下来,他们都很抵触朝廷的安排,这些人就暂时被安排来了这里,避免他们闹事。” “谁又在闹事?”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二人的谈话。 “咦,你不是出城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沈时柒一脸惊喜的看向萧炎。 “王爷”苗瑾朝着萧炎行礼,萧炎朝她点头示意。 于霜远远的看见萧炎,原本被忽视不开心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她理了理有些微乱的鬓角,微笑着朝萧炎走过去,谁知萧炎一个余光都没有给她。 “是谁在闹事?”萧炎走到沈时柒身边,毫不避讳的揽着她的腰,将她从到尾打量了一遍,见她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没有,刚刚有几个村民闹事,被我们给制伏了,你就放心吧!” “城外河堤有决堤的风险,人手不够,我回来调派些人手”萧炎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臂膀,满眼的不舍,“顺便看看你,这几日可能都要在城外,你一个人要乖乖的听到没有?” “问题很严重吗?会不会有危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沈时柒一脸担心的看他。 “不必担心,我没事”萧炎宠溺一笑,“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萧炎转身看向立冬几人,语气冰冷开口,“照顾好王妃,若是再有任何闪失,本王绝不轻饶。” “是,属下等誓死守护王妃。” 萧炎离开后,沈时柒也带着人匆匆离开。 “王妃咱们这是去哪?”盛夏着急开口,王妃刚还说要乖乖的,这转眼就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模样,她实在是不放心啊! “去找人算账”沈时柒气鼓鼓的,走路都带着怒火。 还真是要找人打架啊! “王妃说的是……?”初秋一脸不明所以,她们才来这里多久,也没见王妃与谁结仇啊! “王妃,瑞王现下就住在闵州城中最好的客栈紫东客栈。”立冬仍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叫上所有人,今天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受伤了还不消停,竟做些欠揍的事情。” “王妃的意思是,今天那几个人是瑞王安排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无聊。”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着紫东客栈而去,一路上吓退了无数路人。 客栈里,萧焱正卧床休息。 “王爷您这般漫不经心的,咱们已经出来大半个月了,陛下交代的事一点进展没有,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秦琛一脸忧心的看向萧焱。 秦王殿下并没有遇刺身亡,更没有下落不明,他们只需要将这一消息传回雍京,秦王殿下的欺君之罪就坐实了。 如此一来他们根本不用动手,陛下就会降罪秦王,他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王爷,您为何不让属下将这里的事情传回雍京,咱们不就是来找秦王下落和调查谋反一事的吗?” 萧焱眼神冰冷的看向秦琛,“谁告诉你本王是来查谋反一事的?” “那您是为了……” “萧焱你给我出来,你说你受伤了还不干人事,你是属核桃的吗这么欠揍。”沈时柒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 掌柜的拦都拦不住,只能一脸无助的看向瑞王,“王爷,小的已经尽力了,实在是这位姑娘太凶了,小的拦不住啊!” “不是他的错,是我带着人硬闯进来的。”沈时柒一脸气愤的看向萧焱。 萧焱慵懒的躺在床上,一脸魅惑的看向沈时柒,“嫂嫂这般背着皇兄来找臣弟,这是想本王了吗?你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华掌柜一脸惊恐的看着二人,眼神肉眼可见的慌乱,这是他能听的事吗? 他知道了这样了不得了的秘辛不会被灭口吧! “想你妹!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为什么老是要跟你哥作对,你幼不幼稚啊!今天这事若是出了人命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就算你要对付你哥,起码要有点做人的底线吧!那些就是些可怜的老百姓,他们又怎么招你惹你了。”沈时柒实在气不过,“看我不打死你,你知不知道你……” 秦琛拦住沈时柒,“沈小姐,您说的是什么事,我们王爷最近几日足不出户,什么也没做,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少来,别给我装,南城区灾,灾民闹事的事,不是你们安排的吗?”沈时柒哪里会信他们。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不信王妃尽管去查就是。”秦琛一脸坦然的看向沈时柒,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 “真的不是你们?”沈时柒满眼狐疑的看向萧焱,明显不相信他们。 “我何时骗过你,我这可是被他打成重伤的,这几日都下不来床,我可记得有人说过欠我一个人情,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萧焱一脸受伤的表情,眼中满是落寞。 “真,真不是你?”沈时柒犹豫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冤枉了他,“那不好意思冤枉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时柒说完不等萧焱开口,又匆匆带着一帮人离开了。 看着沈时柒一脸心虚逃离的背影,萧焱脸上闪过一抹宠溺的笑,转而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华掌柜,眼神冰冷的扫了他一眼。 “谁让你拦她的,下次若再敢拦人,哪只手拦的,本王剁你哪只手。” “小的该死,小的再也不敢了”华银吓的够呛,慌忙告罪退下。 第161章 人红是非多啊 沈时柒逃也似的离开了客栈,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准备看热闹的人见没热闹可瞧,纷纷败兴而归。 “立冬,你安排一些人,乔装打扮一番在城中四处走访查一查,看背后捣鬼之人究竟是谁,一定要尽早抓住他们。”沈时柒双眸满是担忧,“还有派人盯着萧焱,别让他再搞事情。” 将军没死的消息,一定不能传回雍京,否则就坐实了欺君谋反的罪名。 原本天高皇帝远,这里的百姓感念秦王的恩情不会说什么,根本不用担心消息走漏。 可如今萧焱在城中,她不得不防,还有今日闹事的背后又是谁的人,消息是不是已经走漏了? 大热的天,沈时柒顶着烈日,却感觉周身寒冷,这种敌在暗我在明,随时可能被放冷箭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盛夏你说咱们是不是不该来的?” “王妃为何突然会有此一问?”盛夏看向王妃,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后悔了,来这见到王爷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 “咱们来了以后,先是引来了萧焱,雍京那帮人一直没有放弃找将军的麻烦,万一他们知道将军没有死,那……” “王妃不必自责,即便咱们不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定然会安排人过来调查的,既然如此王妃来与不来结果都一样。”初秋扶着沈时柒的手上了马车。 “嗯,你说的对,看我这脑子若不是有将军护着,估计宫斗戏里根本活不过一集。”沈时柒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咱们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幕后之人。” 或许是她杞人忧天了,将军之所以毫不避讳的出现在人前,或许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翌日,沈时柒带着人又到了南城区,远远的看见又是乱哄哄的。 “这又是怎么了?”沈时柒满脸的无奈,“去看看。” 人群中,一个穿着华丽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于霜,此人应该就是于霜的父亲于成海了。 于成海率先看见沈时柒,忙带着一众仆人走近朝着沈时柒作揖,“想必这位就是沈小姐了,在下于成海见过沈小姐。” “于老板贵人事忙,怎么有空到这来,这又是在做什么?”沈时柒看着拥挤喧闹的人群,神情冷冷的问。 “沈小姐折煞在下了,昨日听闻因下人的一时疏忽,都怪小女年轻,又面轻压不住底下的人,差点惹出大乱子。 这不今日在下特带着小女来向各位请罪,在下已经将做错事的下人都带来,要怎么处置听凭沈小姐和苗夫人处置。” 原来,刚刚哄闹声就是气愤难平的众人,在争抢着责打下人引起的。 “于老板真是甩的一手好锅”沈时柒冷冷一笑,转身朝着苗瑾走去。 “爹爹,我说的吧!这个沈小姐目中无人傲慢无礼,您非要来没得给她脸了,这更增长了她嚣张的气焰。”于霜气闷不已,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你懂什么?之前我多次请见王爷都被拒,若是能通过她与王爷搭上线,岂不是……”于成海精明的眼光看向沈时柒的方向。 “爹爹可别痴心妄想了,她看我的眼神恨不能将我吃了,您还想让我通过她接近王爷,实在是异想天开,我还不如到街上偶遇王爷来得便利些。”于霜噘着嘴一脸幽怨的看向前面和苗夫人谈笑风生的沈时柒。 哼!不过就是仗着王爷的宠爱,她怎么会有今日的风光,若是没了王爷这座靠山,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天下就没有不好色的男人,她一定会在王爷回京之前拿下他的! 于霜轻蔑的看了眼沈时柒的方向转身离开。 有了粮食,南城灾民自然不会再闹事,城内暂无其他事。 沈时柒这两日在府内待着无聊,带着李思忆在城中坐着马车四处转悠。 “忆儿,看看外面好多人呀!怎么样好玩嘛!等下姨母带你去吃好吃的怎么样?”沈时柒抱着他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小家伙好久没见到这么多人了,兴奋的“咿咿呀呀”大叫,双腿蹬的可欢实了,沈时柒好险没抱住。 “啊呀!我的乖乖,你是要起飞嘛!”沈时柒抱着他爱不释手,宠溺的亲了亲他的小脸颊,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小姐,您看那不是沈六小姐吗?她手里怎么还抱着个孩子,该不会是王爷的孩子吧!”丫鬟一脸震惊的看着沈时柒的马车走远,脸上是满满的鄙夷,“看这孩子都快满周岁了,这个沈小姐也太不知羞耻了。” 于霜双手紧紧揪着手帕,脸色铁青,直到沈时柒的马车走远才冷冷开口,“这个贱人,还是世家小姐出身,这还未成婚就珠胎暗结,还生下了野种,这般丑闻若是传出去,你说她会怎么样?” “奴婢这就去办”丫鬟一脸兴奋的离开。 秦王与准王妃婚前苟且未婚先孕的消息不胫而走,传的沸沸扬扬,更有甚者传出秦王妃的孩子根本不是秦王的。 消息越传越离谱,很快便传到苗瑾的耳朵里。 沈时柒听到传闻时,大笑不止最后只感叹了一句:“这才和王爷讨论过不孕不育的事,这转眼就多出个孩子,真是人红是非多啊!” 不知道王爷得知自己喜当爹后会是什么表情,可惜王爷不在这。 她这一副瞒不在乎的态度可急坏了苗瑾,“时柒难道你就不担心吗?这女人的名声最是紧要,所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若再任由事情胡乱传下去不制止的话,连累的可是王爷和王妃的名声。” 沈时柒想了想也是,她无所谓,但是王爷的名声不能毁,“还请苗夫人帮我组个局邀一下这些世家小姐们吧!刚好我来了这些时日也没有和她们打过照面,趁着这个机会就都见见吧!” “时柒,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别怪我多嘴,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带着个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可是会有损你声誉的。”苗瑾一脸不放心的叮嘱。 她也好奇这个小孩看着十几个月大的模样,怎么会跟着王妃她们几个小姑娘。 “孩子的母亲因我而死,我带着他也是应该,别人说什么我并不太在意,明日还请苗姐姐将所有官家商户的夫人小姐都请过来,让她们成天嚼人舌根,这次非得给她们点教训才行。” 说清楚也好,孩子还小不该遭人这般非议。 “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只是我不明白,这请官家小姐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请商户之女,这怕是不太符合规矩。”苗瑾一脸不赞同,如此一来于家岂不是也要出席。 这个于霜本就觊觎秦王,怕是会多生事端。 “姐姐放心,我没事的,姐姐尽管请便是。” 第162章 吃瓜是需要收费的 宋府后院,苗氏正忙着招待客人,城中所有的官员商贾的家眷都来了。 众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许多人都是听闻了有关沈时柒的流言特来看热闹的,也希望借此能够和未来的秦王妃攀上关系。 院子里黑压压站了一群人,好在宋府后院够大,不然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她们自然的分成两拨,官家小姐们自然看是不上商贾之家的。 宴席开始,却不见传说中的秦王妃。 “这个王妃莫不是怕了不敢出现吧!我听说那孩子都快满周岁了,这王爷还没有娶她,可见王爷也并非如传闻中那般多看重她。” “就是,听说她不顾廉耻,私自追着秦王至此,你说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这般追在男人身后,整日抛头露面的,真是伤风败俗。” “抱歉抱歉本妃来迟了,还望各位见谅。”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沈时柒双手抱着孩子,带着迎春四人穿过回廊走进后院。 “这有了孩子啊出门就是不便,这不刚收拾完,这小东西又拉了,乖宝,快给各位姨赔个不是。”沈时柒举着孩子,笑意吟吟的朝众人打招呼。 一袭大红长裙,五官精致绝美,笑容明艳,这一身装扮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李思忆最爱热闹,看到这一屋子的人,他开心的“咿咿呀呀”个不停。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她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外面谣言已经传的的沸沸扬扬了,这王妃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抱着孩子出席。 于霜一看她居然抱着孩子就来了,心里乐开了花,这下可有的好看了。 “王妃那里的话,咱们能有幸见到王妃娘娘那可是三生有幸,况且王妃贵人事忙,咱们等一等也是应当的。”于霜面带微笑率先开口,“王妃您这是抱的谁家的孩子啊长的白白嫩嫩一脸的福相。” “哦!你说忆儿啊!他是我侄儿,唤我姨母。”沈时柒抱着孩子轻轻的晃,小家伙看着桌上的美食,就要勾着身子要,指着盘里食物开心的只拍手。 迎春害怕忆儿太闹腾会累着王妃,忙从她手里接过孩子。 “王妃还真有雅兴,这出远门在外,还带着孩子,这孩子的母亲当真心大啊!居然放心王妃您一个没有生过孩子人的照看。”于霜不依不饶,试图将谣言坐实了。 “这个孩子可怜啊!她的母亲其实也是闵州人士,大灾后她们举家迁往雍京,途中父亲病逝,回闵州的路上,我们路遇劫匪,他的母亲又为了救我被贼人砍死,只留他一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他母亲临死前托孤于我,我答应了她要好好抚养其长大成人,于是就忍了他做侄儿。”沈时柒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件事回闵州途中,数千灾民都看在眼里,若是各位不信大可以去求证,此事我只说一遍,若是今后还听到些关于忆儿的谣言,本妃绝不轻饶。” “原来如此,那这孩子当真是可怜”于霜闻言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原来这孩子不是王爷的。 “这孩子当真是可怜,这么小就没了双亲”同知夫人乔氏一脸心疼的看着孩子,“好在王妃菩萨心肠收留了这孩子,这孩子能遇到王妃也是他前世修来的造化。” “是啊,王妃大义,不远千里为闵州带来粮食,是我们闵州的恩人,咱们万不该在这个时候恶语中伤,若是今后再让本夫人听到关于这样的谣言,我绝不轻饶。”苗氏一脸严肃的看向下首坐着的众人。 “是,我等记下了。” 沈时柒朝苗氏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幽幽开口,“多谢苗夫人一片好意,说起赈灾粮一事,本妃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在座各位夫人小姐帮忙,不知各位能否答应?” “不知王妃所为何事不妨直说?”苗氏与沈时柒一唱一搭配合默契。 沈时柒故作一脸为难的看了看众人,“我带过来的粮食实在有限,城外还有许多的灾民没有得到救助,之前朝廷因为国库吃紧也是召集的雍京城中各官宦商贾之家捐赠的银两。 不若咱们也效仿一二如何,就由本妃带头,捐出一千两,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共同为闵州的百姓出一份爱心,今日在此筹集的钱财,我们会一笔一笔的记下,回京后我们定当将此事禀报陛下嘉奖其中表现优异者,各位觉得意下如何?” 沈时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放在桌上。 众人一脸惊讶的看向沈时柒,这跟抢钱有何区别? 她们明明只是来吃个席,顺便看看这位秦王妃的笑话罢了,怎么最后变成捐钱了。 这捐心里不甘心,不捐恐怕今日出了这个门,她们一毛不拔为富不仁的消息就会传遍闵州,今后要在闵州立足恐怕就难了。 早知如此她们就不该来的,如今骑虎难下不捐也得捐。 “王妃,我们于家已经带头捐了的,此次出门小女来的匆忙,手上并没有带太多的闲钱,这支玉镯是小女最心爱之物,民女愿将此镯捐献出去,希望我闵州百姓能顺利度过此关。”于霜最先反应过来。 今日不出点血休想走出苗府大门。 “王妃如此大义,我们自然要向王妃学习,我也捐一千两”苗瑾也拿出钱来放在桌上。 初秋立刻掏出小本子一笔一笔认真的记下。 “各位我们这个捐款完全是自愿的原则,不愿捐的,或者家里有困难的我们也不强求,自然捐的多的我们也会有相应的奖励。 我们会将捐献银两最多的前三名记录在册,做出巨大贡献者,我们将在闵州城门口为其着传立碑,让城中所有百姓和进出城的人都知道他的善举,为子孙后代积福。” 看到今日在场最尊贵的两个人都捐了钱,她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纷纷开始掏腰包。 秦王妃已经掏了一千两,她们自然不敢比一千两低。 一场宴会下来,居然筹集了三万两白银,对于闵州的灾情而言,少是少了点但蚊子虽小也是肉啊! 就该叫这些吃饱没事干的人出出血,看下次还有谁再敢造她的谣。 “哼哼,今日就是给她们一个小小的教训,本小姐的瓜可不是白吃的,想吃瓜那就得收费。”沈时柒拿着银票笑的一脸得意。 “瓜?咱们中午的宴席没有瓜啊!”盛夏一脸不解的问。 “你不懂,此瓜非彼瓜,”沈时柒笑着伸手抱过孩子,“来来来,小功臣让姨母抱抱。” 第163章 这羊是给大伙打牙祭的 城外,宋玉辉带着黑虎军和百姓正在废寝忘食的加固河堤。 几日前司天监来报,马上又要有新一轮的大暴雨天气来来袭。 若是不加固一旦洪水涨起来,大坝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眼见着就要变天了,可咱们的人手实在不够啊!这山上的沙石运输起来实在耗费人力物力,恐怕时间来不及了。”黎光一脸焦急的看向天边黑压压的乌云,脸上的汗水犹如雨下。 “你的伤势才刚好转,不宜太过操劳,这里有本王在,你就不必操心了,赶紧回城组织百姓撤离。”萧炎面色凝重的看向远处渐起的大风。 这大雨比司天监预测的提前了两三日,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危还是暂时撤离到地势高的地方比较安全。 黎光一脸不情愿,“王爷,不如让林玄清去吧!属下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萧炎面露不悦,薄唇轻抿刚要出声斥责,一道甜糯欢喜的声音传来。 “将军,将军,我来啦!”沈时柒坐在立冬身后的马上,远远的朝萧炎招手。 原本面色不悦的萧炎,瞬间变了脸,由怒转喜又由喜变成无奈,不过须臾之间。 黎光一脸的诧异,他从未在王爷的脸上看到如此多丰富的表情。 看来王爷对这个王妃也并非全无感情,只是与那个受宠的外室相比,不知谁更胜一筹。 萧炎转身大步朝着沈时柒走去,满脸宠溺又无奈,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 “为何不乖乖待在城内,这里不安全一会儿跟黎光一起回去,不得胡闹!” “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啊!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沈时柒噘着嘴,揪紧他腰间的衣袍,撒娇道:“亏我看天色不对,眼见着要有一场大风暴,担心你们人手不够,我特意带着城中百姓前来帮忙,没想到你一见面就训人,你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凶人你的良心不会痛的吗?” 萧炎一脸无奈,他哪里凶人了,不过是担心她的安危语气重了些。 “好了别闹,这里危险不是你该来的,乖乖回去和城中百姓一起撤到山上去。”萧炎拉起她放在腰间的小手在手中摩挲,转身看向远处站着的人,“黎光带他们下去。” “这一次我一定要呆在离你近的地方,你休想赶我走,你要是敢用强的,我就哭给你看,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保证乖乖的不乱跑。”沈时柒急得直跺脚,正因为知道有危险她才更要和他在一起。 她好不容易千里迢迢赶来,两人才在一起两天,就又分开一个城内一个城外,这次无论如何她也要待在他身边,“这几天你就不想我吗?别赶我走好不好?” “好,不赶你走,乖乖去我的营帐不许再乱跑”萧炎语气里满满的无奈。 她既然来了,又怎会轻易回去只能依她。 沈时柒看着远处众人正在搬运石块,“王爷,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 萧炎指着远处的山,“从那边巫山上运来的,也只有这一座山是距离最近的了,即便是这样一来一回还是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加上人力有限,看这天恐怕是来不及,若是河道决堤,只能让城中百姓退到山上躲避,等洪水退了再下山。” “王爷放心,我已经命孔笑将城中所有能用的牲口都征集过来,由他们代替一部分人力,相信会减轻不少压力,只要给他们的主人一些补偿,相信他们都会愿意的。” “这个办法不错,还是阿柒聪明”萧炎眉眼含笑的看向沈时柒。 “王爷,王妃属下已经将城中所有能用的牲口都带来了。”孔笑匆忙赶来,城中百姓家中有牲口的都来了。 沈时柒远远看去,城门口黑压压一群,队伍里马、牛、驴应有尽有,更夸张的是还有人牵着羊就来了。 “这羊是干嘛的?”沈时柒一脸懵逼的看向牵着羊的老人家,“这难不成是来给大伙打牙祭的?” 这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这么几只羊不够吃的! “王妃,您别小瞧这些羊啊,它们也是可以拉东西的,我家地里的粮食可都是靠它们拉回来的,不信王妃我给你展示展示。”老人生怕王妃不用他家的牲口。 他可听说了这干一天就有五百文,他无论如何也要留下。 沈时柒看他一脸焦急的模样于心不忍,“老人家我相信你,不用试了,时间紧迫眼看着大雨就要来了,各位赶紧的吧!” 说话间,天空中轰隆隆电闪雷鸣。 “快乡亲们,跟我来咱们一定要抓紧时间,保住河堤,只要度过了这个难关,闵州城就保住了。”孔笑大吼着指挥百姓加入运输的队伍。 吧嗒一滴豆大的雨点落在沈时柒挺翘的鼻梁上,抬头看去一点点的雨水倾斜而下,打在干燥蓬松的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坑。 “快去营帐内避避,我去沿途河道四处巡视一番以防还有疏漏。” “将军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沈时柒认真的看着他点头。 两人四目相对,再没有言语,萧炎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走我们去煮些生姜赤砂糖水,给干活的将士和百姓驱驱寒气。”沈时柒带着盛夏三人朝着临时搭建的膳食营走去。 帐外雷电交加,轰隆声一下一下敲击在沈时柒的心上,大雨哗哗声掩盖了工人干活的声音。 沈时柒站在帐门口,大雨阻碍了视线,“希望一切平安无事。” “王妃放心,这么多人在一定会没事的。”初秋边搅着锅里的生姜水,一边安慰道。 沈时柒一言不发的看着大雨中忙碌的身影。 萧炎带着一队人马冒着倾盆大雨,快速的沿着河堤巡视,“林玄清,快去通知张解义此处堤坝有缺口需要加固。” “下官领命”林玄清看向不断渗水的堤坝眉头微皱,夹紧马腹掉转马头冲进雨幕。 须臾,张解义带着一队黑虎军匆匆赶来,雨水打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 他低着身子四处奔走查看,“王爷放心,此处不是什么大问题,找些沙石泥土填上即可。” “如此甚好,本王再去其他处巡视,你们也再去查看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一场暴雨下了一天,傍晚的时候雨势渐小,堤坝暂时保住了。 “大家都辛苦了,快过来喝碗姜汤暖暖身子”盛夏将事先准备好的姜汤一一分发给众人。 第164章 你还敢嫁本王吗 天色渐暗,沈时柒在营帐中焦急的等着萧炎回来。 营帐中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其他多余的都没有。 桌上放着闵州堪舆图和几本闵州志,应该都是讲闵州地势和风土人情的书。 沈时柒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以此打发时间,其中一本书中夹着厚厚的纸,她好奇的翻开,“咦!这不是……” 只见纸张上是她上次写给萧炎的信,墨迹都粘在一起了,许多字现在她连自己都不认得了。 没想到将军居然还留着,沈时柒看着鬼画符的字,忍不住笑出声。 萧炎恰好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眉眼不由上扬,“何事笑的如此开心?” 沈时柒眉开眼笑的扬了扬手中的纸,“没想到将军还留着呢!看来我的墨宝价值千金啊!” 萧炎轻笑一声,走到沈时柒面前捏住她的脸,“这墨宝值不值千金我不知道,但是这脸皮确实重千金。” “你才重千金,我很轻的好嘛!”沈时柒身体后仰企图从他手中逃脱。 “再说了,若不是价值千金,你还留着它干嘛!” 萧炎抬手护住她的腰,将人带到怀里,坐在了桌案前,顺手从她手中抢过信笺,“这里面许多字我至今未看明白,想着等见到你的时候再问问你的,今日刚好你给念一念如何?” 萧炎一脸促狭的盯着怀里的小人,见她一脸为难的表情,就知道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字。 “呃,这个大概也许可能就是说了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这个不重要”沈时柒将写字的那几张丢在一边,“我的画还是不错的,我给将军讲讲我的这些画吧!” 萧炎满脸温柔的笑,“那阿柒给我说说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 萧炎抽出其中一张,上面一个小人就如她在沧州花魁塞上画的一般无二,一个包子脸的小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双手举过头顶,双手指尖相对,放在头顶。 小人儿张着嘴笑的很开心,俨然缩小版的沈时柒,让他一度认为这是她小时候的模样。 “这个是阿柒小时候么?” 沈时柒摇头,“这个是我,是缩小版的我,但不是我小时候,这个手势代表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原来如此”萧炎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愉悦的光,“那这一张呢?” 沈时柒低头看去,一个q版的萧炎,双眼变成了心形,要去采路边的野花,身后一个q版的沈时柒,表情夸张眉毛倒竖,嘴巴大张,嘴边一串看不懂的符号,手中还拿着把大菜刀。 “这个就是警告你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色字头上一把刀。”说到这个,沈时柒不由皱眉,看来这张画他一点都没看懂,难怪这警告不起作用。 萧炎看着手中的画,又看了眼沈时柒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这表情当真是一模一样,虽然这画很奇怪,但不得不说非常的传神。 他已经猜到那一长串看不懂的符号是什么了,一定是阿柒骂他的话。 “阿柒的画当真有趣,以后你也教教我,这样就不逼你练字了,以后就用这画代替书信如何?”萧炎小心翼翼的将画收起来。 “太好了,这可是你说的”沈时柒开心的搂着他的脖子,朝着他的脸吧唧就是一口。 她原本只是想亲一下表达自己的开心,却被萧炎扣着后脑勺,双唇相贴沈时柒瞪大了双眼。 随后又乖乖闭上双眸,任由萧炎予取予求,营帐里满是暧昧的气息。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就在两人意乱情迷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让一切戛然而止。 “王爷,下官有要事求见”林玄清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 “呜……”沈时柒推开萧炎,跳起来站到一边,动作之快连萧炎都没有反应过来。 萧炎挑眉,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惹来沈时柒一记白眼。 “进来”两人刚调整好状态,林玄清大步走了进来。 在看见沈时柒的时候,脚步一滞,随即又朝着萧炎和沈时柒行礼。 “王爷,下官安排的人,查到赈灾银被劫的蛛丝马迹,此事恐怕与三王爷脱不了关系,下官还听闻三王爷也到了闵州,他此次来闵州应该是为彻查赈灾银一事而来,这其中一定有诈,想必是冲着王爷您来的。”林玄清一脸担忧的看向萧炎。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发现秦王殿下是一个心怀天下,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好王爷。 他不希望秦王殿下被陷害,关于赈灾银被劫,王爷遇刺落水,以及京中的谣言,他也略有耳闻。 事情的始末他最清楚不过,他手上已经有证据,只要当面对质,事情就会水落石出,就怕瑞王将计就计,再次行刺,来个死无对证。 “下官担心……” 萧炎抬手,“此事我已知晓,林少将不必担心,本王自有应对之法,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水患一事,还有就是找回被劫走的赈灾银两,至于萧焱”萧炎皱眉,顿了片刻,声音清冷道:“只需派人盯紧他即可。” “既然王爷早有打算,下官就放心了,下官告退。” “林……”沈时柒一直站在一旁,等他们谈完正事,眼见林玄清转身就要走了,沈时柒慌忙叫住他,“呜……” 林玄清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刚刚还坐着的秦王,侧着身一脸严肃又清冷的开口,“林少将军还有何事?” 他刚刚明明听见似乎有人叫他名字,若是他没听错的话,声音应该是沈小姐的。 但他回头,却只看见王爷一脸赶人的表情,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另一道娇小的身影。 林玄清并未多想,只当自己听错了,“无事,下官告退。” 等到林玄清的身影消失在帐内,沈时柒挣脱了萧炎的桎梏,“你干嘛捂我的嘴?” “别以为我不知道,从林玄清进营帐开始,你的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他,当着本王的面盯着别的男人看,这双眼睛不想要了。”萧炎满脸的不悦。 “我就是好奇嘛!“沈时柒抓着萧炎的胳膊轻晃,对于萧炎的威胁,她完全不在意,“刚刚多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让我问问,我觉得他和舒姐姐很般配,他们之间一定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想到舒姐姐那么好的人,却嫁了那么一个渣男,她就忍不住意难平。 “那又如何如今她已嫁为人妇,入了皇室族谱,依照大雍律嫁入皇室者,便永为皇室之人,无论是丧偶、被休弃亦或者和离,女子都不得再嫁他人,只能与青灯古佛相伴。” “哪有这样的,这不公平,凭什么不能再嫁。” “这就是皇家的规矩”萧炎一脸严肃的问:“所以你还敢嫁给本王吗?” 沈时柒被他严肃的表情给吓着了,她觉得自己若说后悔了,他绝对能分分钟掐死她。 这么不合理的规矩就应该废除。 第165章 长嫂的威严 接连几日的大雨,河道水位迅速上升,众人没日没夜的抢修。 沈时柒则带着城中妇孺来做些打下手的活,好在在大家的努力下河堤总算保住了。 这场大雨导致闵州下面几个郡县又被淹,虽然提前做了转移,但仍有受伤被困人员。 萧炎组织了些会水性的当地村民,准备明日一早出发沿途搜救,这一去怕是又要好几日。 “这一次又要去多久?”沈时柒认真帮萧炎整要带的衣物。 他们认识一年不到的时间,大半时间都是分隔两地,终于体会到了异地恋的苦。 萧炎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舍和难过,放下手中的公文。 “这一次不会去太久,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别再让我担心了可好?” 萧炎担心他前脚刚走,这小妮子就不顾安危的跟过来。 “我知道,你去忙你的我这次保证乖乖的哪也不去,灾民的事是大事你别担心我。” 虽然不开心,但也知道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我的阿柒就是明事理”萧炎宠溺一笑,将人搂进怀里。 “那是”沈时柒一脸傲娇的噘嘴,被人抱着哄着,心中最后的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 或许是不舍,或许是沈时柒今日表现的格外乖巧。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的某人失控了,营帐里温度急剧上升,小小的营帐关不住羞人的声音。 好在萧炎的营帐本就是单独的远离众人,门外又有盛夏几人把守,一般无事无人敢靠近这里。 翌日天还没亮,萧炎匆匆带着人离开。 前一晚折腾的太晚,以至于萧炎走的时候,沈时柒还在昏睡中。 萧炎前脚刚走,就有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沈时柒正睡的香,耳边传来吵闹声,可她实在太困太累不想理会。 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可外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甚至动起了手。 “哪个天杀的扰人清梦”沈时柒暴躁坐起身,揉着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怒吼。 “王妃,是瑞王来了。”盛夏掀帘子走了进来,“林少将军与他起了争执,二人一言不合就动了手。” 瑞王就活该被打,劫走赈灾银不说竟还敢觊觎她们王妃,王爷前脚刚走他就来了。 “他来干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吗?”沈时柒匆忙起身,“这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盛夏利落的帮沈时柒整理头发,“谁说不是呢!偏偏王爷离开了,这里没人能治得了他。” “谁说没人能治得了他了,是时候拿出我作为长嫂的威严了。”沈时柒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 速度之快,就连盛夏这个习武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妃,您还是……” 她有预感王妃不提长嫂两个字还好,一提瑞王指不定怎么发狂。 盛夏刚要抬脚追出去,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兴奋的叫好声。 “加油……” 这声音,分明是王妃的,听这架势一点也不像是去劝架的,倒像是去加油助威的。 王妃啊!说好的长嫂威严呢?盛夏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营帐外,沈时柒一脸兴奋的朝着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人大喊。 “打的好,林玄清好样的。” 看到林玄清占了上风,沈时柒忍不住在一边拍手叫好。 看着萧焱挨揍,实在是太解气了。 “……”周围原本一脸担心准备来劝架的众人,被沈时柒这么一带画风渐渐也变了。 “这林少将的身手没想到这么厉害。”知府宋玉辉忍不住惊叹。 “我瞧未必,你没看见瑞王殿下一脸轻松游刃有余的模样嘛!我刚刚甚至还看见他悠闲的朝着咱们这边笑了一下。”黎光站在一个习武之人专业的角度做出客观评价。 谁知这话却惹来站在一旁的沈时柒的不满。 “你和谁一伙的?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 “王妃恕罪,属下是从二人对战的招式看……” “看什么看不许看,跟着我喊林玄清必胜,连喊三遍。” “……”黎光一脸便秘的表情,他不想喊,这样显的人很傻,“王妃属下想起来还有要事,就先行告退了。” “……”宋玉辉。 黎光匆匆转身离开,留下的宋玉辉看见沈时柒的目光看过来,吓的抬手作揖,也匆匆逃离了现场。 “一帮没有团队意识的家伙”沈时柒看着他们逃离的背影吐槽。 “王妃不如找人将他们分开吧!无论哪一方受伤都不好啊”初秋站在一边干着急,这般在王妃营帐外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若是被有心人编排出些对王妃不利的谣言,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可恨她们的功夫不敌,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他们都是成年人,还需要咱们替他们操心,唉……”沈时柒懊恼,刚刚一分神没来得及看清萧焱脸上挂彩的精彩过程,“你看都怪你我都没看见刚刚是怎么回事,太可惜了。” 两人一来一往,已经过了不下百招,谁也没有绝对的占上风。 “王妃,他们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瑞王如果在这里受伤,万一有人以此作文章,咱们王爷也会受到牵连,况且……”初秋看王妃一脸不在乎甚至意犹未尽的模样,很是无奈。 “啊,是这样吗?你不早说”沈时柒一脸错愕的看向初秋,“快,快你们一起上,把他们给我拉开。” “是”几人上前加入了对战,以一敌众,萧焱很快败下阵来。 “你就这么想看到我输?”萧焱邪魅一笑,擦着嘴角的血。 刚刚他分明看见自己一挨揍,这没良心的小骗子就在一旁拍手叫好,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又蹦又跳。 “没有,你看错了。”沈时柒嘴上否认着可那毫不掩饰的精亮的双眸和止不住上扬的嘴角,都表明她分明是在幸灾乐祸。 “你今天来这是干嘛的?” “本王原本是要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既然你们这么不欢迎,那本王只好告辞了!”萧焱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 “你?会有什么好消息?”沈时柒水汪汪的大眼狐疑的看他,“该不会你又憋着什么坏吧,我警告你……” “本王有赈灾银的下落,算不算好消息?” 沈时柒警告的话卡在喉咙里,一脸不可思议的对萧焱竖起大拇指,“论无耻你绝对是宇宙无敌第一,你这悄悄的抢走,又高调的还回来的做法,即得了好名声,在陛下面前又邀了功,轻轻松松名利双收啊!” “那你要不要听?”萧焱一脸得意的笑。 “要,赈灾银在哪?”不管萧焱出于什么目的,总之赈灾银能追回来绝对是好事。 “王妃,瑞王的话不可信,小心有诈。” 林玄清双眸愤怒的紧盯着萧焱,恨不能杀了他。 赈灾银被劫与瑞王脱不了干系,这会儿又说赈灾银被找到了,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第166章 你看上了哪个倒霉蛋 “事关重大,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 “走,进营帐再说”沈时柒转身朝营帐走去。 “王妃”林玄清一脸的不赞同,明眼人一看便知瑞王对秦王妃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还是应该避嫌些才好。 “你们都进来,此事关系重大,其他的事暂放一边。”沈时柒回头看向众人。 沈时柒走到桌案前坐下,“说吧!你要怎么圆回这个谎,我先声明你若是敢做对将军不利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小小的营帐一下挤满了人,营帐内的陈设一目了然。 床铺虽然被盛夏整理过了,完全看不出昨夜的疯狂荒唐。 然而萧焱进门后眼神扫过床铺,最后定格在沈时柒脖颈上不正常的红痕,双眸中闪过寒芒。 虽然知道他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可亲眼看见还是让人无法接受,心口一阵一阵的酸痛难忍。 “你说我若是拿这个和我的好王兄谈判,让他将你让给我,他会怎么做?他是会选你,还是选择天下苍生?”萧焱嘴角微微上扬,双眸冰冷嗜血如毒蛇一般看向沈时柒。 这一眼看的沈时柒莫名脊背生寒,“神经病,闵州的事早就已经解决了,你以为你手中的赈灾银是什么重要的筹码?若真如此你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此时对你而言那不过就是块烫手的山芋,你不过是想要甩锅才来找我们的,再者即便你不说我们迟早也会找到的,你不过是听说了林少将军找到了线索,你现在着急着甩锅出去找替罪羊罢了。 如此说来主动权在我们而不在你,你又凭什么跟我们谈条件。 若是你今日没来也就罢了,可你既然已经说出这样的话,就坐实了赈灾银被劫一案出自你手,你不妨反悔一个试试,今天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给陛下。” “果然聪明,都被你想到了,那你不妨再猜猜,这批赈灾银将会落到谁手里。”萧焱冷笑一声,他差点被气的失了理智,差点忘了正事。 眼下要要紧的是解决赈灾银的事,获得陛下对他的认可。 他此次奉旨出京已有将近一月,若是不能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恐怕他就再难获得陛下的信任。 原本计划除掉萧炎,再将赈灾银被劫一事嫁祸给他,来个死无对证。 如今萧炎好好的活着,沈时柒筹集了赈灾银,事情得以平息,闵州也没有因此暴乱。 他的计划失败,林玄清还查到了他手下之人的线索。 他不得不祸水东引,找个人来背锅。 “你看上了哪个倒霉蛋?”沈时柒忍不住皱眉。 这人浑身有八百个心眼子,他家将军没被他害死还真是上天保佑。 “还记得上次被截杀一事吗?” “当然记得,怎么忘得了”沈时柒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事后他将此事告诉王爷,王爷也找人调查过,可由于事情过去久了,加上他并不在场,并未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是烨王的人”萧焱一脸笃定的看向沈时柒。 “烨王的人?怎么会,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们怎么会要我的命?” 萧焱微眯着眼,眼神阴桀,“他并不是想要你的命,他原本是想来闵州坐收渔翁之利的,听闻萧炎下落不明一事,他便派人来闵州确认此事的真伪,半道上遇到了你,才临时起意。” “抓我干什么,那个时候秦王遇刺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抓不抓我对他们又有什么用处,用我来威胁将军?这也说不通啊!”沈时柒皱眉,想不通抓她的目的是什么。 “抓你自然有他们的目的,不过不是杀你,更不是用你来威胁谁。”萧焱深深的看了眼沈时柒,犹豫了下。 “那是为何?”沈时柒一脸不解的看向他。 “因为他觊觎你,想要悄悄将你带回雍京。”萧焱脸色铁青,看向沈时柒的眼中满是担忧。 “你的意思是他,他,他那什么我”沈时柒一脸尴尬又不可置信道。 原来如此,难怪那个时候抓她的那个黑衣人说:“小心点,主人说了要抓活的。” “无耻之徒,简直痴人说梦,王妃岂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觊觎的。”盛夏一脸愤怒,双眸警告的看向瑞王。 “人渣,岂有此理。”林玄清闻言,面色阴沉的难看,双手捏的咔咔作响。 他这一举动引来众人侧目,在场除了萧焱,其他人都知道他生气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张云舒。 但林玄清的反应落在萧焱的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再加上刚刚他来这里说要找沈时柒的时候,这个林玄清就多加阻拦,难不成他也对沈时柒有意。 这个不省心的小骗子,勾引了他不算,就连烨王兄对她都是势在必得,如今又招惹了一个少年将军实在可恶。 “林少将军似乎对烨王很不满?”萧焱双眸锐利的刺向林玄清,若是眼神能化作箭,他恨不能射穿他。 “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做出觊觎长嫂,有悖人伦之事,这样的禽兽人人得而诛之。”林玄清目光坦荡的看向萧焱,四目相撞,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 盛夏几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忍不住在心里给林玄清竖起大拇指。 这一下骂了两个禽兽,想想就解气。 “咱先将这事放一边,说回正事”沈时柒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害怕他们又打起来,这营帐简陋可禁不起他们这么造。 忙转移话题道:“你说这事的意思是,你想找萧烨来背这个锅?” “不错,他胆敢对你不利就要付出代价,当初刺杀你的人一部分逃走,本王派人一直追踪他们几经辗转,如今他们也已经来了闵州,若是咱们不先下手为强,等到他们的人将这里查到的消息传回雍京,以父皇对大王兄的宠爱,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不如你我合作一劳永逸。” “你已经想好怎么处理了?需要我们怎么做?”沈时柒虽然看不惯他,但是这事对大家都有利。 既解决了将军的欺君之罪,又解决了闵州粮食紧缺的问题,还能给萧烨一个教训。 “这事还需要麻烦林少将军到时候在陛下面前做个证,当然还有你。” “……”林玄清一脸拒绝的表情。 也对,当初押送赈灾银的两人,黎光是萧炎的人,说话自然没有可信度,但林玄清就不一样了,他说一句顶的上黎光说十句。 “我?我是萧炎的媳妇,我说的话陛下未必信吧!”沈时柒不认为她在陛下那里有什么话语权。 “你毕竟是此事的亲身经历者,只要你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陛下,再加上咱们做的局,就万一失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你说吧怎么做?” “王妃此事不妥,此人居心不良,万一……”林玄清一脸担忧的看向沈时柒。 “林少将,我知道你是个刚正不阿之人,此事让你撒谎实在难为你了,不过还请少将军看在我家将军一心为民的份上,求你帮我们这一次吧!” 沈时柒一脸乞求的看向林玄清,她看的出来,林玄清对将军也是颇为尊敬欣赏的,或者同是守卫边疆的武将,两人间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他应该也不愿看到将军被人陷害。 “王妃误会下官了,非下官不愿帮忙,相反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下官对秦王的为人颇为敬佩,自然不希望看到他被朝廷那帮小人陷害,只是明明凶手就在眼前,却要舍近求远与凶手合作与虎谋皮,这岂不是……” “林少将军似乎对本王的王兄评价颇高,但你有没有想过,就凭你手中的那点蛛丝马迹,就能替秦王开脱吗?你觉得有多少人愿意信你,或者你觉得陛下对秦王忌惮更多一些,还是对本王忌惮更多一些,你认为陛下会更愿意保本王还是保秦王? 林少将军远离朝堂太久,不明白的朝堂上尔虞我诈波云诡谲本王理解,但林少将军出生世家,应当不会单纯到认为这世间非黑即白吧? 难道满朝文武就你一人觉得秦王殿下冤枉吗?可他们为什么不敢出头,你猜这是为何?” “……”林玄清无言以对,确实如此,众人相信与否取决于陛下的态度,天下人相信与否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帝王如何看。 帝王觉得你有罪,你就有罪。单凭他的一面之词和几个无关紧要的证人的证词,陛下真的愿意相信秦王的清白吗? “你的计划如何?”林玄清冷冷开口。 第167章 干嘛用迷药 一连几日,沈时柒带着迎春四人在城中到处瞎逛,为了萧焱的计划,她特意每日精心打扮出门。 今日沈时柒一袭杏黄色绣红梅对襟长裙,乌黑长发用发带半束在脑后,精致的妆容,绝美的容貌,一身的灵动活泼气质。 路过之处无不引来众人的围观驻足。 面对众人的目光沈时柒已经免疫了,毕竟她们已经这样在城中招摇过市了几日。 “这个萧焱到底靠不靠谱啊!我都在城中被人当猴看了这么久,也没见烨王的人上钩啊!”沈时柒一脸不耐烦的轻声呢喃。 “这个瑞王本就不可信,不若王妃咱们还是算了吧,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您有个闪失,王爷回来定不会饶了属下们的。”迎春还是不赞成这个做法。 “放心,他要是责罚你们,还有我呢!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好了。”沈时柒看向远处偏僻的小巷,抬头示意往人少的地方走,“走去那边,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上次遇到的那帮刺客他们并没有想要我的性命,只是想抓我回去邀功罢了。” “王妃说的是,咱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们现身属下一定能抓住他们。”立冬信心十足,上次她们人少,才会着了他们的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了他们。 几人边走边聊,越走越偏僻,这一片是贫民区,街道狭窄房舍密集,道路纵横交错,若是不熟悉路的,走在里面极容易迷路。 “这里我们……”沈时柒意识到这里她们刚刚好像走过了,抬头便看见两边房舍顶上站着一群黑衣人。 “终于上钩了,总算这几天没白跑。” 话音落,黑衣人朝着她们抛了一袋白色粉末。 “不是吧,干嘛用迷药,我跟你们走不就完了嘛!”沈时柒慌忙用手捂住口鼻。 黑衣人也在这个时候飞身下来,提刀就要朝着迎春几人砍去。 “等一下,你放了她们我乖乖跟你们走,否则你们别想将我完好无损的带回去,若是我有什么损伤,看你们怎么向你们背后的主子交代。” 若论武功,依迎春四人的身手,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完全不用担心她们受伤。 可万万没想到这帮人也爱用迷药。 “只要你们放过她们,我保证这一路非常配合怎么样?”沈时柒已经开始出现眩晕,四肢乏力的症状,她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黑衣人头领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她一次。 这毕竟是主子非常在意之人,若是她真的受了伤或者死在他们手里,那回去他们也只有一死。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把人带回去了,若是这姑娘在主子面前吹枕头风,他们一样是个死,不如卖她个人情。 黑衣人收剑,朝着其他人一挥手,众人迅速带着沈时柒撤离。 “王妃……”迎春一脸担忧的看着离开的黑衣人。 她们都中了迷药,想要追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寄希望于商阙他们。 希望计划一切顺利才好,否则王爷回来她们要如何交代。 沈时柒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破旧的农家房舍里,看样子他们已经顺利出城了。 好在除了头晕无力,她没有感觉其他任何不适,手脚也没有被束缚住,看来这帮人是真的不敢伤她的。 这下她就放心了,接下来就要等着萧焱带人一路逼着他们往西山的方向去。 赈灾银就藏在西山的一处山洞里,等他们发现后,林玄清再带着宋知府来个人赃并获,任由烨王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只是如此一来,实在便宜了萧焱这个家伙,什么也没做,最后所有的好处都归他,真叫人不爽。 就在沈时柒一通乱想之际,门外传来说话声。 “大哥眼下怎么办,咱们真的要带上这么个累赘回京吗?”赵二一脸的不赞同。 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确定秦王是否真的死了,若是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没死务必让他变成死人。 上一次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害得他们折损了许多兄弟,如今剩下不足三十人,即便知道秦王假死,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实在不堪与秦王一战。 眼下最保险的做法便是将此处的消息传回雍京,请求主子另派其他人前来支援。 “你有所不知,我在主子那里见过许多她的画像,她对主子而言一定很重要,若是咱们将她带回去,或许能将功补过,让咱们免去一死。”柯一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早知当初他就不该一时冲动急功近利,害得自己陷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好在烨王是个色中饿鬼,若是能让他得偿所愿,或许他们的死罪就可以免。 他已经将消息传回雍京,希望还有弥补的机会。 “大哥咱们这里已经被人发现了,有追兵朝着这里来了。” “走,快撤”柯一冲进房间,拉起沈时柒的手臂就往门外拖。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手动脚。”沈时柒被他拽的生疼。 “闭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柯一正着急上火,身边还有个喋喋不休的女人,若不是还指望她保命,真想一刀解决了她。 “好好好,我不说,不过你们是逃不掉的,我劝你们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我们若是逃不掉一定拉着你做垫背的。”柯一拉着沈时柒上了马车。 沈时柒刚被丢进马车,马车就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哎呦,我的头”沈时柒一个踉跄撞到了额头。 顾不得额头的疼痛,沈时柒忙抓紧车帘稳住身形。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不停狂奔,一路朝着西山而去。 进山前,众人舍了车马,沈时柒被人拽着一路跌跌撞撞的进了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一行人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这才看到萧焱说的山洞。 “哎呀!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个山洞,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不如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能躲过他们的追踪呢”沈时柒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你们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你们就让我歇一会吧!” 柯一表情狰狞,后槽牙磨得咯咯响,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话的女人。 赵二看了一眼柯一,生怕他一冲动真的杀了面前的女子,“大哥,咱们不如进去休息休息也好,他们一时半儿也搜不到这里,况且她之前中了迷药身体无力,不如休息一下再赶路也不迟。” 柯一手指捏的嘎嘎响,轻哼一声转身朝着洞内走去。 赵二留下来看管沈时柒,“你休要耍花样,我奉劝你最好少说话,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莫名其妙的被你们抓到了这里,还不能发几句牢骚,这是什么道理?”沈时柒没好气的回怼。 赵二正想要给沈时柒一些颜色看看,却听见山洞里传来惊呼声。 他顾不得沈时柒,谅她一个女子也跑不远,于是转身冲进山洞。 眼前的景象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山洞里大大小小摆放了近百个箱子,打开的箱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银条。 “这些恐怕就是被劫的赈灾银了,赵二这下咱们可是要立大功了,不仅帮主子找到心心恋恋的女人,还找回了被劫的赈灾银,如此一来咱们不但无过还有功了。”柯一欣喜若狂。 众人也激动不已,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了。 “不对,赈灾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也太巧了?”赵二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你说什么?”柯一见他一脸忧心忡忡,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不等赵二反应,洞外传来沈时柒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 众人一听瞬间慌了神。 “果然有诈,大哥这是他们设计好的,咱们上当了。”赵二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会如此顺利的劫到人。 原来一切都是他们做的局,故意引他们来此,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管他什么诈,杀出去便是,大不了一死,反正咱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杀一个赚一个。”柯一双目圆睁,提剑朝着洞外冲。 萧焱站在洞外,双眸冷冷的看向洞口,看着冲出来的众人,嘴角诡异的勾起一抹弧度。 “通通拿下。”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柯一提刀冲了出去。 双方立刻缠斗在一起。 第168 合作愉快 双方实力悬殊,柯一一群人很快败下阵来。 沈时柒看着他们落网,开心的就要和萧焱击掌。 “合作愉快!”手举到一半,发现萧焱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她,这才讪讪的放下手,“说好了,这次的事你是背后最大赢家,今后你不许总是找我家将军的麻烦。” “一码归一码,本王可没答应你说不找他的麻烦,此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萧焱闻言脸色骤变,转身朝着宋玉辉他们的方向走去,不再理会沈时柒。 众人正忙着清点山洞里的财物,谁也没注意到,柯一被捆绑的手绳已经渐渐松动了。 沈时柒见众人正忙,便站到一旁等他们。 就在这时,柯一挣脱手绳,冲着沈时柒袭来,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啊……”沈时柒的喉咙被人扼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噎死。 “若不想她死,通通都给我让开。”柯一警惕的看向众人,抓着沈时柒不停的后退。 “你快放开她,否则本王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快放了王妃,你是逃了的。” 萧焱和林玄清异口同声的出言阻止。 萧焱侧目看了眼林玄清,眼中寒芒更甚。 “只要放我们安全离开,我保证不伤她性命。”柯一掐着沈时柒的脖子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快放人”林玄清忙命令看守的守卫放人。 “不能放”萧焱一脸阴冷的开口,双眸死死的盯着掐在沈时柒脖子上的。 “王爷,您这是何意?若是王妃有任何闪失,我们怎么向秦王交代?”林玄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萧焱。 没想到他平日里表现的非常在意沈小姐,关键时刻却不顾她的生死。 “这里本王说了算,林少将军还是莫要插手的好。”萧焱面色铁青,双手死死紧握。 “你看到了吗?抓我没用,他根本不会在意我的死活,你还是乖乖投降,指认幕后主使这样才能为你们谋得一线生机。”沈时柒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脖子。 “闭嘴你个贱人,若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再多说一个字我掐死你。”柯一面目狰狞的看向萧焱。 “既然你们不在乎她的生死,那就别怪我了,有如此绝色佳人陪葬,咱们兄弟也不亏。”说着掐着沈时柒的脖子用力。 沈时柒脖颈传来一阵剧痛,一阵窒息感传来。 “你住手,你若敢伤她,本王定让你生不如死。”萧焱刚要上前。 一道身影抢先一步,闪身到了沈时柒身边。 柯一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黑色身影,手上传来剧痛,紧接着人飞了出去,胸口碎裂一般的疼,晕死了过去。 “咳……”沈时柒咳的泪眼汪汪,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好险,好险。” 等到她终于缓过来的时候,才觉得哪里不对,周围怎么这么安静,余光看见旁边跪倒一片,再一抬头便看见萧炎一脸要吃人的表情盯着她。 “将,将军,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沈时柒没来由的心虚,嘴角挂着心虚讨好的笑,“将军威武,若不是你来的及时,我这条小命就要一命呜呼了,将军您一定是我的福星,每次我一有危险你就来了,你说巧不巧?呵呵!” “等会儿再收拾你!”萧焱检查了下她脖颈处的伤,好在并没有大碍。 …… 城外大帐前跪倒一片,四周静的出奇。 众人屏气凝神,眼神担忧的看向大帐内,王妃他们进去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营帐里,萧炎端坐在桌案前,目光一一扫向站在下首一动不动的三人。 “谁的主意?” “……” “与你何干!” “是他”沈时柒很没义气的抬手指着站在一边的萧焱,“都是他的主意,我就是被他忽悠的,顶多算个从犯。” 林玄清闻言讶异的抬眼看了下沈时柒,随后又低头不语。 “是我又如何?王兄可管不了我。”萧焱一脸无所谓的笑。 “你将她置于危险之地就关本王的事。”萧炎迅速闪身,抬手一掌打在萧焱的胸口。 “没,没那么严重,你看,你看我这不好端端的站在这嘛!”沈时柒被萧炎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我走的时候你是如何答应本王的。”萧炎双眸冷冷的瞥了一眼沈时柒,对她为萧焱求情的举动很是不快。 “本王警告过你离她远点,看来你还是没有将本王的话放心上。”沈时柒是他的底线,他不能容忍萧焱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够你死几回的了,本王欠你的已经还完了,从今往后本王绝不会再纵容你。” 萧焱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可他却一脸无所谓的冷笑,“呵呵,我就喜欢看见王兄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知道我若是将她抢过来,王兄会怎么样?” 沈时柒一看急了,这不是找死嘛!“闭嘴吧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你想抢就能抢的人嘛?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见萧炎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沈时柒灵机一动,“哎呦,我头疼,好疼啊!” 萧炎冷冷看她,目光扫向已经上过药的脖子,“你受伤的是脖子。” “我刚刚一紧张给忘了,我上山前磕到了头,现在有些头晕恶心,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我头好痛啊!”沈时柒抱着头蹲下身,一副疼的不得了的模样。 萧炎虽然知道她装病的成分比较大,但还是不敢大意,忙蹲下身抱着她朝床边走去。 “来人,快请傅老过来!”萧炎着急的朝着门外喊,“你们两个出去。” 沈时柒在萧炎背后拼命挤眉弄眼示意他们赶紧跑。 林玄清心领神会拽着萧焱匆匆离开。 第169章 果然爱会消失 “哎呦,疼”沈时柒捂着额头直叫唤,看着真像那么回事。 迎春匆忙带着傅笙赶过来。 “傅老,麻烦您给看看,她说撞着头了。”萧炎站到一边,让出位置好让傅笙看诊。 “傅伯您快救救我,今天白日的时候撞着头了,一开始还不觉得这会儿疼的厉害”沈时柒坐起身悄悄转到萧炎看不到的地方,朝着傅笙使眼色。 傅笙微微转头瞥了眼萧炎,见他眉宇间愠怒未消,再看沈时柒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妃别急,让老夫瞧瞧”傅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 沈时柒这才放下手,放心让傅笙诊脉,“傅伯您看我这额头的伤,是不是需要静养不能受惊,也听不得大声喧哗啊?最好是能让亲近之人多安慰安慰才能好对不对?” “王妃这额头的伤,确实需要静养,不宜再受惊吓,放心休息两日就好了。” 我的王妃哎!您这说的都是什么?这也太明显了吧!傅笙硬着头皮顺着沈时柒的话打圆场。 “你俩这一唱一和的,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萧炎在一旁,将两人挤眉弄眼传递信息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沈时柒立刻警铃大作,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模样,“哎呦,我的小心肝吓的扑通扑通的,头又开始疼了。” “你们都出去”萧炎面色阴沉,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 众人无奈只能退了出去,沈时柒见这架势,看来是躲不过了,乖乖跪坐在床上低垂着头等着挨批。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是想着这个事情能完美的解决,你既能摆脱嫌疑,还能给萧烨一个教训,捉住了那帮刺客,也能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最关键的是赈灾银找回来了,百姓也不用再忍饥挨饿了。 而且我也好好的什么都事都没有,这么皆大欢喜的事,你为什么还要生气。” “你还有理了,本王出门前是如何交代的你都忘了,你若出了事,本王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萧炎脸色铁青,双手握拳发出咔咔的声响,“若是当时我晚去一步,后果你可有想过?” 萧炎只要一想到有可能再一次失去她,心就忍不住的颤抖。 “哪有那么夸张,那么多人在呢!怎么会出事”沈时柒讨好一笑,伸手要去拉萧炎的手。 见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萧炎心里一阵气闷,狠狠的抽开手,“你不说本王倒是忘了,这么多人都护不住你,看来是平日里本王对他们太过宽容了,一个个越发的玩忽职守了,竟叫自己的主子以身犯险。” “你,一码归一码,你可不能玩株连那一套”这下完蛋了,看来这次将军是真气着了,撒娇卖惨都没用了,还连累了迎春她们。 她还信誓旦旦说要罩着她们,这下牛皮吹大了,她如今自身都难保了。 看来只能试试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说来就来沈时柒悄悄掐了一下大腿内侧的肉。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嘶,好疼的说。 “果然爱会消失的对吧?将军一回来不说先安慰安慰我哄哄我,就知道训人,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想你,可你呢回来就板着一张脸,一会儿要罚我,一会儿还要罚我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我,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我实在太难了。” 面对沈时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萧炎明知她这眼泪装的成分居多,可还是忍不住心软,动摇了想要教训她一番的心思。 只要她这么一哭双眸水汪汪的看他,他整颗心都乱了,差点没忍住将人抱在怀里哄。 “那你可知错了”萧炎语气没了刚才的强硬,带着几分无奈。 “知道错了,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呗!”沈时柒一听有戏,立马顺坡下驴,冲着萧炎撒娇伸出双手,“训也训完了,能抱抱了吗?” 软软糯糯带着哭腔的声音,配上可怜兮兮眼泪汪汪的杏眸,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你怎么就不能乖乖的”萧炎叹息一声,伸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此生算是栽在她手里了,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还不乖吗!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我这么可爱又绝美的小娘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装的了纯真还耍得了阴谋,我这么优秀那嫉妒我的人多了去了,有点小麻烦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沈时柒一脸傲娇的抬头,这麻烦又不是她找的,都是别人先挑的头,她总不好一味隐忍吧。 “这张小嘴真能颠倒黑白”萧炎忍无可忍把她的脸捏变了型,又觉得她这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亲了亲。 “不,这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说”沈时柒撇开头小心翼翼问,“那可不可以饶了他们这一次,这事吧不能怪他们,我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只能听我的,他们不过依命行事这有什么错?” “下不为例”想想也是,他都拿她没有办法,何况是他们。 “耶耶耶”沈时柒开心的搂过萧炎的脖子,“我就知道将军对我最好了。” “能拿你怎么能办呢!”萧炎无奈一笑,宠溺的刮了刮她挺翘的琼鼻。 “那我这就去叫他们起来,爱你呦么么哒”沈时柒抱着萧炎的脸吧唧一口,蹦蹦跳跳的跑出营帐。 萧炎愣了一瞬,抬手摸了摸被亲的脸颊,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抬眼看向门外,眼中已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怒意,只余一片笑意。 沈时柒出门看着还跪在营帐外的众人,“快快快起来,你们怎么这么傻,非得跪得这么板正,不知道投机取巧啊!” “王妃,是属下们失职害得王妃受伤,差点丢了性命理当受罚。”商阙低着头一脸的愧疚。 “这事吧不怪你们,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所以你们不必自责,再说了我这不没事嘛,都起来吧!你们跪在这别人还以为我是多坏的主子呢,这可是在毁我形象知道嘛!快下去。” “属下们不是这个意思”众人一脸懵逼,他们没有这个意思,“谢王妃,属下们告退。” 第170章 我家将军不让我跟狐狸精玩 翌日,沈时柒又一次被折腾的下不来床,直睡到午后才悠悠转醒。 昨夜将军教训了她一整晚,耳提面命的不许她再见萧焱。 “哎呦,我的老腰啊!”沈时柒艰难的翻身,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萧焱你竟然敢骗我,害得姑奶奶我腰酸背痛,这事我跟你没完。” 回想起昨晚将军同她说的,“你个小傻瓜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银票。”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被他骗了?”沈时柒一跳三丈高。 “赈灾银的事,他瞒不了多久,即便你不出手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还回来。” 沈时柒一脸懵逼的看着萧炎,“这么说将军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我这是被当猴耍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之所以遇刺后一直没有隐藏身份,是因为知道朝廷一定会安排人来追查此事,而他一定会忍不住想要亲自来闵州确认我的死活。 我故意暴露自己,就是要让他们将消息传回雍京,既然没有刻意隐瞒自然就不存在欺君之罪。 之所以放任他们是因本王实在太忙,没有时间理会,也知道最后他会主动交出赈灾银。 却没想到你这个小傻瓜这么容易就上当,竟敢瞒着我与他合作。”萧炎抱紧她在她脖颈处轻咬了下以示惩罚。 “嘶,疼将军”沈时柒缩着脖子躲闪。 “疼才长记性,下次记得离他远点”萧炎抱着她躺倒在床上 “都怪你,什么都不告诉我,都不让我参与,我这才被忽悠了”沈时柒实在太气了完全没注意眼下是个什么情形。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那个猪队友。 直到最后一件里衣被解开,她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从椅子上转移到了床上。 “看来还不长记性得罚。” “我……嗯……错了” 沈时柒求饶的声音被淹没,最后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沈时柒越想越气,捶着床发誓,“天杀的萧焱,我跟你势不两立。” “王妃,瑞王来了”盛夏匆匆走了进来。 “好啊,居然还敢来挑衅”沈时柒艰难的穿上衣服来不及整理就冲了出去。 萧焱一脸阴沉的看着沈时柒衣衫不整的从萧炎的营帐里走出来。 “你来干什么?还嫌我被你耍的不够。”沈时柒怒视萧焱,恨不能用眼神将他戳穿。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昨天你不是还说咱们合作愉快的嘛!”萧焱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水来,想要靠近她,却被迎春她们挡住去路。 “我家将军不让我跟狐狸精玩”沈时柒一脸气愤的看他,“你太会算计人了,我可不想再被你坑一次,咱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你还是快走吧。” “还真是个无情的家伙”萧炎冷冷一笑,“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难道就不会自己思考,你仔细想想我何时害过你?” “哎呦,还学会挑拨离间了”沈时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我不信他难道信你这个老狐狸,你来这到底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萧焱语气不善转念一想自己来此的目的,语气柔和了几分,“你的伤可有大碍?” “就为这事?”沈时柒不信,“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进去了。” “本王要回雍京了,事情已经查清,后日就要启程回雍京,你要不要随本王一起回去?”萧焱一脸期待的看向沈时柒。 虽然知道没有希望,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这次的事情,你也是证人之一,若是当面与陛下说会比较可信。” “她不会跟你走”一道清冷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话落萧炎人已经来到沈时柒身边,将她的身影挡了大半。 “本王说过不要将她牵扯其中,你最好不要一次次挑战本王的底线。” “我没有要……”沈时柒见气氛不对忙开口解释。 “昨夜几乎一夜没睡,怎么不多睡会?”萧炎脱下外套将沈时柒整个人罩住,只露出一张脸。 他身材高大,沈时柒头顶着他的衣袍,脚下还余出一节,将她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的,连个衣角都没漏。 如此还不够,萧炎轻轻将人带进怀里扣住她的腰。 沈时柒呆呆的仰头看他,还没有从刚才那温柔的腻死人的语气中缓过神来,“将军你……” 被人夺舍了? 众人一听,纷纷默契的后退几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神情严肃的目视远方。 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王爷这也太不拿他们当外人了吧,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萧焱双手握拳,眼中满是隐忍,随即露出邪魅一笑,“皇兄可别忘了,她也是证人之一,若是不回去我怕父皇不相信我说的。” “林玄清同你回去即可,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萧炎声音清冷,眼神犀利的看向萧焱。 四目相对,一阵电闪雷鸣,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我不回去,有林玄清作证就可以了,我要和将军一起。”沈时柒忙开口拒绝。 萧炎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看向沈时柒的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春水来,“阿柒真乖,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昨夜一直叫累,为何不再多睡会儿?” 此话一出,沈时柒只觉一股暖流直冲天灵盖,双颊烧的慌。 这话是能当着外人说的嘛?那个成天将体统挂在嘴边的大将军去哪了? “将军你没事吧?”沈时柒不确定的问,将军大概率是中邪了。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 “将军,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沈时柒红着脸双手捂住萧炎的嘴,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要死了,一定是她起猛了,这都撞见鬼上身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举动,和双眸间流转的缱绻情意,无疑证实了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萧炎一脸得意的瞥了眼萧焱,在萧焱吃人的注视下,打横抱起沈时柒走进营帐。 萧焱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爷咱们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如?”秦琛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余光瞥见萧焱紧握的手渗出滴滴鲜血,“王爷,您的手受伤了。” “无碍”萧焱最后看了一眼营帐的方向,转身大步离去。 秦琛看了眼他狼狈逃离的背影,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抹别样的光,默默跟随萧焱离开。 第171章 抢人 沈时柒双颊通红,双眸娇嗔的瞥了眼萧炎,“你刚刚干嘛那样,叫人多不好意思啊!” 萧炎轻笑一声,“我记得第一次可是阿柒主动的,怎么现在知道难为情了?” 萧炎抱着她坐在床边,一脸促狭的看她。 沈时柒被他看的越发不好意思,“我,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差点被他带进沟里了,这种事两个人知道和一群人知道那是一回事嘛! “我这就近墨者黑”萧炎一脸温柔宠溺的笑。 “谁黑了,谁黑了,你才黑”沈时柒撸起袖子,露出雪白莹润的藕臂,“我们白着呢!” 萧炎被她可爱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垂眸看见她手臂上昨夜留下的暧昧痕迹,眸色渐渐加深,染上情欲之色。 可现在还是白天,只能将心中的欲念压下,声音暗哑低沉道:“这几日寸步不离的跟在本王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干嘛,限制人身自由?想搞囚爱那一套?”沈时柒脸上挂着大大的不满。 不就是没听他的话,和他弟合作了一把,这骂也骂了,罚也罚了,还不够还搞囚禁这就过分了。 看她就差把变态两字挂胸口的表情,萧炎好气又好笑的抬手戳她脑门。 “这小脑瓜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什么意思?”沈时柒抬手揉了揉脑门,难道不是她想的那样占有欲在作祟? “我担心他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萧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难不成他们还要硬抢不成!”沈时柒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 翌日沈时柒一脸不情不愿的被萧炎从床上拉起来。 早起不是沈时柒的风格,高考上学那会儿她就没有五点起床苦读的决心。 “我能不能再睡会儿,这太早了,你去忙你的我一会儿就去找你行不行!”沈时柒浑身如一摊软泥一般,刚坐起又倒了下去。 她觉得将军实在有些小心过头了,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们就算要抢人也没有下手的机会不是。 “给你备了马车,一会儿到了车上再睡。”萧炎一脸无奈的看着瘫倒在床上翻来滚去耍无赖的小人儿。 若不是不得已他也不想她这么辛苦,可实在没有办法,他今日要去璋县巡视,顺带将物资分发到各郡县,这一去又要几日的时间,留她一人在他实在不放心,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为好。 “我这一去又要好几日,你不是说异地恋影响夫妻感情吗?这次跟我一起难道不好吗?”萧炎将她从床上抱起,一脸幽怨的语气问道:“难道睡觉比跟我在一起还要重要么?” 这充满怨念又委屈的语气,从一个帅的人神共愤的美男子嘴里说出来,试问谁能忍心拒绝。 沈时柒一下子就清醒了,“好,听你的,璋县走起。” 另一边,闵州城外一行难民模样打扮的人,正四处打量着大营。 “秦首领,属下查到沈小姐今日一早跟着王爷前往璋县巡视河道去了,此刻不在营中。” “走,去追”秦琛一声令下,混在人群中的众人悄悄撤离。 璋县位于闵州城西南,是受灾最为严重的一个县,洪水褪去满地的淤泥遮去了县城本来的模样,房屋田舍摧毁殆尽,无数家庭流离失所。 沈时柒帮忙将带来的物资分发给灾民,萧炎则带着人在附近巡视,检查是否还有遗漏。 大家都在忙着手头上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到队伍里悄悄混入了歹人。 “大爷,这些药材您拿好,每日晨起喝上一碗,增强身体抵抗力,这样才能少生病。”沈时柒帮着傅老打下手。 “好人啊!谢谢姑娘,谢谢你们”老人颤抖的接过药材包,激动满眼泪花。 “没事,应该的,快回去吧,这天怪热的当心中暑。”沈时柒起身扶起老人的手,盛夏扶着老人离开。 “柒丫头越来越厉害了,干脆你给我做徒弟如何?我瞧你是有些根基在身上的。”傅笙一边给人诊脉,一边玩笑道。 “傅伯可别取笑我了,我打打下手还差不多”沈时柒麻利的包好药材,抬头递给下一个人,“给您……。” 面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背 ,颤颤巍巍的伸着手,看着感觉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似的。 “老人家,您一个人来的嘛?您家里人呢?” “人?哪里有人,我,我排了好长的队,求您行行好给我点吧!”老人年纪一把,耳聋眼花,听不清还以为他不能领药材。 “我是说您家里人呢?怎么不叫他们来领。”沈时柒拔高声音,怕他听不见又凑近了点。 “不给领,为什么不给领啊!”老人一听更加着急了,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沈时柒一见赶忙给他顺气,“我不是那意思,我……” 她只是可怜他一个老人,这么大热的天来排队领东西,担心他中暑,结果一番好意却差点没把老人家给送走,她自己也吓的不轻。 “老人家我是说我帮你拿着,我,我,我送您回家。”沈时柒拿着药材,扶着老人离开人群。 初秋接替了沈时柒的位置继续给人发药材。 沈时柒带着老人朝着他指的方向而去。 “老人家您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沈时柒边走边问。 “我家里……” 老人眼神飘忽,看向四周,见他们已经离人群有一段距离了,忽然从怀中掏出药粉撒向沈时柒。 盛夏眼疾手快护住沈时柒向后撤,立冬立刻拔剑上前。 “又来?”沈时柒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又是撒迷药,“你们就不能换个新招吗?” 沈时柒忍不住吐槽,可她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是用这招将萧焱药倒了三次。 周围一下子涌出十来个黑衣人,商阙立刻闪现,双方展开激战。 沈时柒退到一边,“这个萧焱究竟搞什么鬼,都要走了还不消停。” 好在萧炎就在附近,发现沈时柒不在立刻察觉出异样追了过来。 “你没事吧?”萧炎一脸担忧的将沈时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好在盛夏她们机灵,刚一发现不对就护着我。”沈时柒看着对方明显落了下风,正准备撤退,“还真被你说中了。” “找死”萧炎眼神冰冷的看着远处打斗的众人。 “别气啊!我又没事,这次让他长个教训。”沈时柒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朝商阙喊话,“通通给我活捉了。” 第172章 这是个人才 沈时柒目光一一扫向跪在下首的众人,目光最后定格在假扮老人的那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沈时柒弯腰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看,眼中满是好奇。 怎么能做到这么逼真,她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哼!”跪在下首的高明,头傲娇的撇向一边,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哼,你还哼”沈时柒被他傲娇的语气气到,“小心我……” “你干什么?”萧炎一脸不悦的将人往后拉,“一个女孩子盯着别的男人这般看成何体统。” “我又不是看他,我是在看他的易容术,你说神不神奇,我完全没看出来这是个年轻人假扮的。”沈时柒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出息,立冬就会易容术,你若好奇让立冬教你即可,盯着他看作甚,他有本王好看?”萧炎双眸警告的看向她,意思明显若是再敢盯着别的男人看你就死定了。 沈时柒一脸心虚的笑,“你好看,你好看,我家将军最好看了,不过我们不是在说易容术吗?” 盛夏走进营帐,朝着二人行礼,“王爷王妃,瑞王到了。” “让他进来”萧炎脸色骤冷声音低沉。 “一会儿你别说话,听我的我来和他谈。”沈时柒拉着他的手,害怕他俩再打起来。 “你这是在替他求情?”萧炎眼神微冷,看向沈时柒的双眸中有了几分怒意。 “别生气嘛!你也知道上次遇刺是他救了我,若不是他都见不到我了,我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你也知道我这人最不愿意欠的就是人情,这次咱们就当还了他这个人情怎么样?”沈时柒抱着他的腰撒娇,一脸神秘兮兮的贴近他,压低声音诱惑道:“顶多今晚我不喊累怎么样?你也不希望我欠着他人情和他牵扯不清吧!” “你……”萧炎脸色更加不好了,这种事岂是能拿来讨价还价的。 沈时柒像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不停撒娇卖萌讨好他。 萧焱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双眼仿佛被无数钢针刺入一般生疼,原本糟糕的心情更糟了。 秦琛愧疚的看向自家王爷,忙低头请罪,“王爷,属下罪该万死。” “你们当真是活腻了,谁允许你们自作主张的”萧焱面色阴沉,双眸冰冷的看向秦琛。 “王爷只是不忍看王爷……”秦琛心虚的低下头,“属下知错了。” 若不是他自作主张,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连累王爷被沈小姐误会,在秦王面前丢了脸面。 “别装了,搞的好像你事先不知情一样,他们都是你的属下,对你唯命是从若是没有你的指使,他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人。” 这种坏主意也只有萧焱能想的出来,况且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 用得着在这演戏上演主仆情深的戏码吗? 萧焱正在气头上,完全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不然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主仆情深了,本王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不管你信不信,这次的事真不是本王的主意。”萧焱面色难堪的看向沈时柒。 “沈小姐,真的是属下的主意,主子对此毫不知情,还望您看在我家主子曾经救过您的份上,不要与他为难,要打要杀听凭您发落,属下绝无怨言。”秦琛说完,深深的朝着沈时柒磕头认罪。 “不管是不是你的主意,总之他们范在我手里,我这次放过他们一马,算是还了你之前的人情了,从此咱们两清谁也不欠谁怎么样?” 萧焱深深看了沈时柒一眼,冷冷一笑,“这么想和本王两清,本王的人情是那么好还的吗?” “你若不答应,这些人我立马通通都杀了。”沈时柒出言威胁道。 人都在我手上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谁知下一秒,萧焱的回答惊掉了她的下巴。 “那你通通杀了吧!”萧焱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完全听不出一丝的惊慌和不舍。 “好,成交”沈时柒一脸得意的笑,下一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看他,“你说什么?” “那就全杀了吧!”萧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太了解她了,就算让她杀她也不会忍心动手的,不然也不会叫他过来领人。 沈时柒怒斥道:“他们可是人,活生生的人,还是对你忠心耿耿的下属。” 见萧焱脸上没有半分动容的神色,沈时柒犹豫了,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他不是应该一脸紧张的求着他放人的吗! 别人她不敢保证,可秦琛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了吧,总不至于连他的生死都不顾吧! “你,你不考虑考虑,秦琛可是一直跟在你身边任劳任怨,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这样的好下属就这么死了多可惜。” 沈时柒万万没想到他会唱这么一出,这么多人命说不要就不要了。 “还有,这些,这些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沈时柒见他一脸不在乎的表情急了,指着那个假扮老人的人劝他,“这,这个可是个人才啊,这易容术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叫人叹为观止,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就这么杀了多亏啊!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你究竟是要杀他们还是放他们,若是要杀就快点,若是要放本王现在就将人带走。” 放是要放,可不是这么个方法呀! 沈时柒转而看向跪在下首的众人,“你们看见了吧!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子你们还要继续跟着他吗?不如你们跟了我吧,我保证不会对你们这么冷血。” 萧焱忍不住轻笑一声,“这是当着本王的面策反本王的人。” 萧炎皱眉在一旁忍了又忍,“带着你的人滚,从此你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说完不等萧焱反应,单手抱着沈时柒如同抱孩子一样将人直接抱走。 沈时柒还不死心趴在萧炎肩头喊,“唉,你们要不要考虑考虑换个主子,我是说真的。” 萧炎人一走其他人也退了出去,营帐里静的落针可闻。 “王爷,属下该死”秦琛跪地一脸赴死的表情今日之事是他莽撞了,“只是他们都是听命行事,罪不该死,还请王爷饶他们一命。” “自作主张的确该死,回去各领一百棍。”萧焱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173章 薅羊毛 闵州城外官道上,萧焱带着一队人马等在路旁。 秦琛看向目不转睛盯着闵州方向的萧焱,知道王爷在期待什么,可也知道王爷的期待终将落空。 忽而远处传来马蹄声,萧焱的双眸瞬间放光盯着路尽头,心激动的砰砰直跳。 马蹄声越来越近,随着一人一马出现在远处,萧焱眼中的光也消散了。 “王爷,属下奉命随您回京复命。”林玄清端坐马上双手抱拳行礼。 萧焱最后看了眼林玄清的身后,确定没有人了,这才掉转马头,犹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 另一边没了萧焱的威胁,萧炎也放下心来,不再强制沈时柒跟着他起早贪黑的四处奔波。 沈时柒也没闲着,与苗夫人商议筹建福利院一事。 大灾过后,许多失去双亲无家可归的孩子,若是放任不管,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或被卖、或沦为乞儿、或被活活饿死。 孩子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应该好好培养将来做国之栋梁,不该被糟践和轻视。 想来想去只能在闵州再建一个福利院,可这事并不容易。 首先就是资金的问题,她想过募捐,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次两次还行,可养一个孩子成才岂是一两日之功,更何况是一群孩子。 再者就是政府出钱,这事就更加没指望,从这次赈灾银事件就可见一斑。 让当今陛下拿钱出来资助一个投资时间长,回报率低甚至没有回报的项目必败无疑。 “看来还是得从那些富豪乡绅身上薅羊毛。”沈时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想怎么薅。 难道再办一次宴会?可最近都没有她的绯闻了,不然她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借着澄清谣言的由头再办个新闻发布会什么的。 “王妃,您说什么羊?”迎春抱着忆儿在一边逗弄,小家伙很爱笑,一逗就咯咯笑。 “没什么只是感叹钱到用时方恨少啊!”沈时柒仰头望天大声感叹,随即转头看向迎春,一脸认真的问:“你说我办个大型聚会敛点财怎么样?” 她可是王妃,这些人应该很愿意给她送礼的吧! 而且她们处理完这里的事,就要启程回雍京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连回礼的钱都省了。 虽然这样收的钱有限,也不能解决长久的生计问题,可俗话说的好蚊子腿虽小也是肉积少成多嘛,先将福利院筹办起来,后面的问题再慢慢想。 迎春正抛着孩子举高高,沈时柒此话一出吓得迎春手里的孩子差点没接住。 王妃这是要明目张胆的抢钱。 “哎哎,你小心点”沈时柒眼疾手快忙帮着护住孩子,“你至于嘛,我就是这么一说,大灾后许多孩子失去双亲无家可归,我想在这儿再办一家福利院,手上没钱想找这里的乡绅富户捐点钱。” “王妃你可吓死属下了,既然想到办法了,那王妃为何还闷闷不乐的?”迎春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像上次一样募捐,这可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即便被人知道了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只是上次宴会上请来的富商太太们,要么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手头空空,家里的财政大权做不得主;要么抠抠搜搜铁公鸡一个拔不出毛,即便来了也筹集不了多少钱。”沈时柒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经过上次的事,若没有一个好的由头这不年不节的,我怕她们不上当,哦不,是不来。” “这还不好办,想要巴结咱们王爷的人多着呢,只要以王爷的名义下帖,什么年不年节不节的不重要,保管他们上赶着来。”迎春抱着孩子轻晃,俨然一副慈母相。 “哎呀笨死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大个工具人摆在我面前,我却视而不见”解决了心头的大事,沈时柒开心的接过孩子,学着迎春的模样将孩子举向空中,“走,找工具人去喽!” “唉,王妃小心”迎春大惊失色慌忙伸手去接。 “别担心这么点力气我还是有的,以后每天把他抱来给我练练,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拥有健美的身材。”沈时柒边说边举着孩子,“小肉墩你说是不是?” 小家伙咯咯的笑声响彻后院。 “胡闹,万一伤着孩子伤着自己如何是好。”一道清冷带着几分担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可不就是说曹操曹操到,刚要去找他人就来了。 沈时柒举着孩子转圈圈,“你不懂,这个年纪的孩子最爱举高高了,据说这个动作还能建立孩子的自信和胆量。” “胡说八道,谁告诉你的这些歪理”萧炎从沈时柒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沈时柒想也没想的回道:“抖音上说的。” “谁?”萧炎皱眉追问,她身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人物,他怎么从未见过,眼神扫向一旁的迎春。 迎春脊背微僵,默默摇头表示没听过此人。 “啊呀,这个不重要”沈时柒揽着萧炎的胳膊撒娇,“将军,后日咱们办个收义子宴怎么样?上次有人造谣忆儿的身世,虽然我做了澄清,可背后还是有人悄悄议论此事,不如趁此机会做个彻底澄清,也让众人看看王爷对这孩子的态度,好让那帮长舌妇老老实实的闭嘴。” 萧炎抱着孩子坐下抬眼看她,“你不是向来不在意这些的嘛!为何这次要如此大费周折的去解释?” 收义子?他自己的孩子都还没有,就收个义子算怎么回事。 他要将所有的爱和孩提时不曾拥有的快乐都给他们自己的孩子。 沈时柒双眸晶亮,一脸讨好的看向萧炎。 “嘿嘿,就是想多收份礼,顺带让他们出出血捐点钱什么的!” 萧炎深邃的黑眸染上笑意,果然一提到钱,这个小财迷的眼里就好似星辰一般耀眼。 每每对上这双水眸,心总会不受控的柔软到化成一汪春水,任何拒绝的话语都无法对她说出口。 最后沈时柒如愿的办了宴会,但萧炎有自己的坚持。 他坚持要将全部的爱给他那还早的没影,未出世的孩儿,也不愿有人分走这份爱。 沈时柒拗不过他,只得同意以答谢宴的名义下帖。 第174章 王妃这是明抢啊 秦王来闵州两个月余,想要巴结讨好的、想要将女儿送给萧炎做王妃做妾室的不在少数。 但都苦于没有机会,王爷既不愿出席各种宴席,也不愿多与他们接触,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如今好不容易王爷主动下帖邀约,能与王爷搭上关系,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可女眷们就不一样了,她们对于上次秦王妃明着宴请,实则光明正大抢钱一事心有余悸。 一看到请帖上提及正式认亲一事不由的心疼起自己的荷包来。 这个秦王妃当真是贪财又厚脸皮,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再抢一次钱吗,而且连理由都懒得再想一个新的。 可她们明知道秦王妃打得是这个主意,但因有秦王撑腰,她们也不敢不来,而且还不能如上次那般毫无准备的去,还得备上厚厚的礼、多备些银票。 宴席开始,众人纷纷带着厚礼前来祝贺。 沈时柒如招财猫一般站在一旁笑脸相迎,看着收上来的贺礼嘴角咧到耳后根。 “初秋将众人送来的礼品一一登记造册。”沈时柒看着琳琅满目的珍奇异宝,眼睛里直冒星星,“发财了发财了,摸一摸财源滚滚来。” 迎春好笑的看着王妃一脸温柔小心翼翼摸着玉如意的表情,她终于明白了王爷为什么那么爱看王妃看到钱时的模样。 当真是生动活泼又透着灵气,王妃向来是爱财但不贪财,也从不掩饰对钱的喜爱,也能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欲望。 “王妃放心,属下都一一记录在册,每一笔进出都记得清清楚楚,日后若有人拿今日之事做文章,咱们也好有个凭证。”初秋边核对边回道。 还是王妃想的周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在闵州的言行自然最后都会传回雍京。 难免会有人拿今日之事弹劾王爷,只要她们将收上来的每一笔账目都登记清楚,说明花费用途,届时一一呈报给陛下,自然就洗脱嫌疑。 “对,今日所收的所有财物都记录清楚,作为募捐所得,今日送礼的乡绅富户也好,大小官员也罢,这都是他们募捐为闵州百姓谋福祉的凭证,日后咱们的福利院建成,将他们的名字都刻在福利院的感恩墙上,让老百姓们都看看,这都是为民办事的义举。” 这些人不缺利、不缺权,缺的就是好名声,做商人有了好名声,生意自然能越做越好,为官者有了爱戴百姓的好名声,自然能官运亨通青云直上。 宴席摆在府衙后院,地方不大,无法做到真正的男女分席,只能在中间放上刺绣屏风做遮挡。 这也正好满足了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一睹秦王爷风采的心愿。 宴会开始,萧炎一袭绣金线祥云纹长袍,玉冠束发,长身玉立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张棱角分明冷峻的脸,一双深邃迷人的瑞风眼,鼻若悬胆,薄唇轻抿,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惹来屏风后一阵少女们的惊呼。 “王爷就是王爷,这通身的气质我终于明白书中说的松下风林间月是何模样了,当真是凌凌不可犯。” “此身若是能成为王爷的女人,哪怕是妾我也愿意。” 沈时柒在一旁听到众人的评论,嘴角止不住得意的上扬。 这都是她特意给她家将军装扮的,保管把这帮少妇少女们迷的不着四六,乖乖将荷包里的钱上交。 “迎春,将忆儿送去给将军”沈时柒将李思忆递给迎春。 迎春接过孩子,转身朝着萧炎而去。 这也是沈时柒故意安排的,她就是要让将军当着众人的面抱着孩子,这样比任何苍白无力的解释都来的有说服力。 她说一万遍王爷如何如何疼爱这个孩子,解释一千遍王爷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也不如让她们亲眼看一次。 萧炎接过孩子,一脸无奈的问:“这小东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本王一个大男人在众人面前抱着个孩子成何体统。” 虽然脸上一脸嫌弃,可手却老实的伸了过来,稳稳的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小家伙定是个社牛,面对冷冰冰的萧炎也毫不畏惧,反而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 “王妃说了,带孩子的男人最有魅力了,让您提前体验一把当奶爸的感觉,王妃还说让您稍微忍耐忍耐做做样子一会儿就好。”迎春一脸小心翼翼压低声音,将沈时柒的话转告给王爷。 “你们看,王爷手里抱着的孩子不就是……?”于霜一脸震惊的看着王爷接过孩子。 这哪有男人抱孩子的道理,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个沈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了敛财竟然当众给王爷难堪。 宋玉辉近来一直跟在秦王身边,知道他做事沉稳一向不苟言笑,却从未见过王爷如此温柔小心的一面。 那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孩子是王爷亲生的呢! “今日冒昧请大家前来,一是为了我这新认的侄儿,前些时日因为他闹了不少的风言风语,特借着今日这样的大好日子,与各位说清楚,这是我在来闵州路上一个救命恩人的孩子,这事王爷也是知情的,你们也看到了,王爷比我还要疼他些,这不一有空闲就抱着不撒手,如今连我都得往后排了呢!”沈时柒看似抱怨实则宠溺维护的语气。 众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秦王都听她的,她们还敢说什么。 “另外还有一事,咱们闵州城里有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们居无定所朝不保夕,当真是可怜。 所以想着大家集思广益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妥善安置这些孩子。”沈时柒站起身看向众人。 众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今日不捐点钱是别想走了。 于霜眼睛不时瞥向另一边的男宾席,只见秦王殿下一人手抱着孩子端坐在主位之上,眼神清冷目空一切的模样,隔着屏风秦王的身姿越发朦胧伟岸,让人忍不住心生缱绻涟漪。 “王妃所说甚是,这帮孩子甚是可怜,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捐钱不在多是个意思,就当为各位自己积点福报。” 于霜站起身,眼神余光一直注意着秦王,这番话并没有引来秦王的侧目,于霜不舍的坐下,心情有些低落。 有了于霜的带头,大家也不好再推辞,也为了能在王爷面前表现一番,众人纷纷踊跃捐钱。 “苏家捐款一万两” “葛家捐款一万五千两” “……” 沈时柒在一旁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唱票声,脸都要笑僵了。 “……”众人。 这样他们好意思捐少吗? 萧炎隔着屏风盯着那偷笑到肩膀一抽一抽的娇俏身影,嘴角不自觉的跟着上扬。 萧炎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躲过时刻关注着他的众人的眼睛。 男人们:果然这次马屁拍对了,今后有了王爷这座靠山何愁大事不成。 少女们:这个沈小姐果然是个狐媚子,勾的王爷正眼也不多看她们一眼。 妇人们:今日这一场席面是真心贵啊!好在王爷是满意的,她们也就放心了。 宴会结束沈时柒站在一屋子宝贝中间傻乐,“这些人太有钱了吧,足足二十万两,再加上这些礼,怎么也得近五万两吧!发财了发财了。” “可还满意为夫今日的表现?”萧炎默默站在一边看她,心头一阵好笑他爱煞了她这贪财的小模样。 “满意满意”沈时柒头也不回的狂点头。 “既然满意……”萧炎双眸微暗,声音低沉,从后面将沈时柒横抱起,“那就给我些奖励。” “你,你”沈时柒这才注意到他眼中浓的让人沉沦的光,这谁能抵抗的了,沈时柒低垂着头一脸娇羞,“那你轻点。” 这一夜又苦了守夜的人。 第175章 带你去见一人 宴会过后,沈时柒整日忙着与苗氏忙着重建福利院的事。 地址选在就近城门口的位置,这里地方宽敞价格便宜,再合适不过了。 时间一晃进入九月,福利院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就初具雏形。 “苗姐姐多谢您的帮忙,不然我真是两眼一抹黑,今后这里还劳你多费心了。”沈时柒对这里甚是满意,无论是选址,还是修葺房舍,都是苗氏亲力亲为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完成的七七八八了,可见其用心。 沈时柒心里满满的感动,这里距离雍京千里之遥,她也不好时常过来,照顾一群孩子可不是小事,若是没有可信之人她还真的不放心。 可交给宋知府和苗夫人她一百个安心。 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宋大人当得起一州之父母官,是个爱名如子的好官。 苗氏更是耿直善良,真心心疼这帮孩子的。 她终于明白当初将军为什么极力劝她可以多与苗氏亲近了,她确实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待这些孩子的,这些孩子在大灾中失去了亲人,若不是时柒你,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还好你想出来这么个办法,给了孩子们一个容身之所,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他们,给他们请夫子,教他们识字明理,将来报效朝廷。” “今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去信雍京,我一定竭尽所能绝不推辞。”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苗氏拉起沈时柒的手一脸不舍的问,“回京的日子定了吗?” “差不多九月中旬后吧!这里还有些事需要善后,也没有那么快。”沈时柒拉紧她的手,眼中也满是不舍,却强装不在意的开玩笑,“你可别一副不舍的模样,当心我赖着你不走,吃光你家大米。” 刚起来的感伤情绪,被沈时柒那句吃光你家大米驱散了不少。 “我倒是无所谓,巴不得你多留些时日,只怕某些人着急回去嫁人呢!”苗瑾促狭一笑。 “可不是,得赶紧抢回家免得成天被人惦记”沈时柒一脸幽怨的开口。 自从宴会过后,三不五时就有人上门拜访,还专挑王爷回来的时间,然后在将军必经之路上来个偶遇。 若不是他家将军向来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脸,这些小姐怕是要扑上去了。 苗氏被沈时柒一身的怨念惊的一愣,以为她会害羞逃避这个话题,没想到她就这么坦然的承认了,还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 想到她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苗瑾随即轻笑出声,也对她可不是会因为这样打趣就害羞的性子。 “你啊!当真不知羞。” “这种事也要害羞啊!”沈时柒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害羞是什么东东,是能吃还是能换钱?” “你呀!”苗氏大笑宠溺的轻戳她脑门,“嘴上口没个遮拦的。” 下人们低头想笑又不敢笑的,这个秦王妃当真有趣,第一次见成天将钱挂在嘴边,却又不让人觉得俗气反感的人。 萧炎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场景,嘴角不自觉的微扬,“你又说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言了。” “王爷”苗氏带头行礼。 “你怎么来了?”沈时柒惊喜的看着他,这大忙人怎么会这个时间过来。 这些日子不到太阳落山是见不到人影的,今日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难得今日空闲,要不要去逛逛?”萧炎旁若无人的牵起沈时柒的手温柔的开口。 “好呀,好呀!”沈时柒开心的直跺脚,像极了要到糖果开心的孩子,沈时柒转头吩咐立冬,“派人送苗夫人回去。” “臣妇告辞”苗氏行了礼带着众人离开。 萧炎牵着沈时柒的手慢慢往城外走,众人驾着马车跟在二人身后。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他一向是个工作狂来的,无缘无故带她郊游? “今日是重九宜登高。” “原来如此,那有什么特别的说法吗?”沈时柒好奇的问。 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凡是没有假期的传统节日的印象仅限于一个名词而已。 大多数人都忙于生计,即便知道也没有时间去理会。 “无它,就想带你一起登高祈福而已,顺带去见一个人。” “谁?”这下勾起了沈时柒的兴趣,这么郑重其事的同意前去相见,还住在城外山上的人会是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萧炎笑的一脸神秘,显然不想现在透露给她知道。 “不说就不说,其实我一点也不好奇”嘴上说着不好奇,心里其实痒痒的很。 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上次遇到的说话说一半的那个人把她坑的实惨。 她的心思又怎么会瞒过他,萧炎只淡淡一笑拉着她继续走。 一开始沈时柒还有心思一路插科打诨缠着他问东问西,随着越爬越高她只剩进气不见出气了,也没了说话的心思。 累死了,这个人也不是非见不可。 萧炎无奈蹲下身背起她,“你这小身板是得好好锻炼了,动不动就喊累。” “谁,谁,谁叫累了”沈时柒一脸不服,她确实好久没爬过山了,这也正常吧!再说她也没叫累啊! “还说没有,是谁晚上动不动就……” “你,你流氓”沈时柒慌忙回头看向跟着的众人,双手死死的捂住他的嘴以防他又胡言乱语。 “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被人掉包了。”不然怎么会说话越来越露骨,这可不符合他高冷王爷的人设。 “是不是阿柒不是应该最清楚吗?”萧炎满脸笑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继续道:“不如阿柒晚上亲自验验如何?” “验你个大头鬼”沈时柒脸爆红,语气也不由的拔高了几个度。 萧炎见她又羞又急,双颊泛红,忍不住轻笑出声,平日里只有她叫别人害羞的份,也只有他才能让她如此害羞,也只有他能看到她娇羞的一面,这种感觉太让人上瘾。 迎春几人一脸懵逼的看向双颊通红一脸羞恼的沈时柒。 再听自家王爷那春风得意的笑声,自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都默契的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继续专注脚下的路。 眼看着要到山顶,前方赫然出现一座寺庙隐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间。 “快到了,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沈时柒拍着他的肩膀要下来。 “无碍,看着近其实还有些距离,要靠你这走一步歇三步的速度何年何月才能到。” 萧炎的话惹来沈时柒一记白眼,毕竟是常年习武在外奔波打仗的,背了这一路竟然脸不红气不喘。 晚上更是精力旺盛到令人发指,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沈时柒不由的红了脸。 第176章 再见苦海大师 正当沈时柒一通胡思乱想之际,一道超然世外的熟悉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 “贵客到访,老衲在此恭候多时。” 沈时柒惊喜的抬头,面前一身袍仙风道骨,笑容慈祥的僧人除了苦海大师,还能是谁。 “苦海大师,您怎么会在这里?咱们还真是有缘。”沈时柒兴奋的从萧炎背上跳下来,三步并两步蹿到苦海面前。 “老衲云游四海,恰逢水患被困在了这里,便多逗留了些时日,想来也是与二位施主的缘分未尽吧!”苦海说完,眉眼含笑别有深意的看向萧炎,并朝着萧炎深鞠一躬,“这位想必就是秦王殿下了。” “大师不必多礼,冒昧前来打扰还请大师见谅。”萧炎抬手回礼。 “二位施主请” 这里环境清幽,是个修行的好去处。 苦海引着他们进入一间禅房,“二位在闵州的义举老衲有所耳闻,得遇二位是闵州百姓之福。” “大师过奖,大师果然是世外高人,听您刚刚的意思,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沈时柒好奇了一路,总算可以问个明白了。 “这还要问秦王殿下了”苦海转动手里的佛珠,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什么意思?”沈时柒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一旁的萧炎。 “我一直在四处打听大师的下落,没想到大师竟然就在这西山上挂单,说也也巧,你们上次布局正好就在西山脚下,我也是偶然才得知此事。” “原来是这样,可你找大师有什么事吗?”沈时柒一脸不解的问。 “有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想请大师解惑。”萧炎看了眼沈时柒,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担忧,快到无人察觉。 自从知道她的身世来历,他心中就一直隐隐不安,害怕有一天她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找苦海大师求证一番,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 “贵人的来意我已知晓,贵人只需珍惜当下,又何须执着于前尘过往。” “大师,我们什么还没说呢,您又知道了?”沈时柒忍了忍,还是决定吐槽一下,“您上次就是这么忽悠我,哦不,这么告诉我的,您不知道您说话说一半可把我害苦了。” 上次也是如此说,她还开心的以为真是能回家了,结果空欢喜一场不说,还给她一个不小的惊吓,把她送到了沈府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施主的归宿就在这里,这是你的宿命谁也改变不了,可不是老衲诓你。”苦海轻笑一声,将沈时柒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萧炎闻言,眉眼舒展,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他握紧的拳也悄悄松开了。 “好吧!那你又知道我家将军要问啥了?”她就不信他还真是神了,就没有猜错的时候? 下一秒,萧炎郑重起身朝着苦海大师深深作揖行礼。 “多谢大师为我答疑解惑。” 一旁的沈时柒看呆住了,眼神在两人间来回横跳。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一个还没问,一个还没答,就问完了答完了。 这就结束啦! “能不能不要这样打击人,咱不打哑谜行吗?”沈时柒一脸被打击到的表情。 “世上之事无外乎贪、嗔、痴、爱、恶、欲六字可破。” “大师所言甚是”萧炎满脸笑意,眼神宠溺的看了眼沈时柒。 她越是这般着急,他越想逗她。 “大师,那你能不能帮我算下我什么时候能富可敌国,这事还挺急的。”沈时柒也不纠结了,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得抓紧时间问。 “哈哈……”苦海笑的一脸慈祥,“这个问题贵人何须问老衲,您自己就有答案,万事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贵人终有富可敌国的一天。” “意思是我确实有富可敌国的一天的,对吧?是吧?”沈时柒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双眸放光的锁死苦海不放,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是,不久的将来,施主终将得偿所愿。”苦海笑着点头,给沈时柒吃了颗定心丸。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大师了告辞。”萧炎起身告辞。 “大师再见,借您吉言,借您吉言”沈时柒笑眯眯的看他,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富可敌国。 “二位施主慢走,咱们有缘再见”苦海起身将二人送至山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师傅,徒儿不明白,师傅为何独独对他二人另眼相待?”戒言一脸不解,师傅一年只为十日披挂算命从无例外。 可偏偏对这位女施主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不久的将来,她将会成为这大雍最尊贵之人,这是大雍之福,也是天下万民之福,她值得老衲为其破例。”苦海双眸满含敬意的朝二人的背影双手合十行礼。 戒言闻言不由瞪大双眼,原来如此。 他们二人在闵州的作为他也听闻不少,若是将来真如此,确实是大雍之福百姓之福。 “你想问大师什么问题的?”沈时柒不死心牵着他的手一晃一晃的。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突然有一天睁开眼再也找不到你,想要问苦海大师你是否还有回到你那个世界的可能。”萧炎一脸如释重负,握紧沈时柒的手,深情的看她,“这个问题我必须要亲自找苦海大师求证一番才能放心。” “哦!所以苦海大师说,这里是我的归宿,所以也算是变相给了你确定的答案。”沈时柒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个苦海大师果然是个世外高人。” “嗯” “哎呀!”沈时柒突然大叫一声,就要往回冲。 “怎么了?”萧炎拦住她,一脸担忧又不解的问。 “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也要多问几个问题啊!比如我们能活多少岁啦!有没有什么大灾啦!你以后会不会有小老婆啦!咱们以后会有几个孩子啦……” 刚刚兴奋过了头,怎么能将这么好的机会错失了。 萧炎哈哈大笑,抱着沈时柒阻止她回去,“别的不敢说,此生唯你一人绝不会失言,至于……生几个孩子这种事还需问大师吗?我就能给你答案。” “……”沈时柒想反驳,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第177章 萧启帝当场被气晕 萧焱押着人犯,一边要防止他们自尽,另一边又要担心一路上的暗杀,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月中顺利回到雍京。 夜色如墨,天上没有一丝星光,月亮也悄悄躲进云层,空气沉闷压的人喘不过来气,似乎预示着即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淑兰殿里传来淑贵妃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你叫本宫说你什么好,如此小事你都办不好?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淑贵妃抄起手边的琉璃盏朝着萧烨砸去,“你说,好端端的你的人怎么会牵扯到赈灾银一事中,这件事一开始是不是就是你所为?” “母妃冤枉!儿臣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您交代儿臣的事,儿臣一直都谨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儿臣只是,只是……” 想到他命人务必要将秦王妃带回来一事,这会儿母妃正在气头上,他犹豫要不要让母妃知晓此事。 “只是什么快说?”淑贵妃一看他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儿臣的人在闵州遇到了沈家小姐,那可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臣想……” “我在跟你说正事,你就想着姑娘,哪个沈小姐,这又是哪家的狐狸精?”不等萧烨话说完,又一个琉璃盏兜头砸了过来。 萧烨闪身躲过,淑贵妃见他躲,直接站起身踹了上去。 “你想什么想,如今倒好事没办成,还被人当场抓了把柄,这次的事不是你做的也成你做的了,你,你迟早有一天败在女人手里。” “儿臣知道错了,求求母妃救救儿臣吧!明日早朝萧焱那家伙就要参儿臣了,母妃救救儿臣吧!” “既然这事不是你做的,你明日早朝上就一五一十的将你安排人去闵州的事说清楚,就说你安排人不过就是想绑个姑娘,其它的事你一概不知,无论他们怎么说你都打死不松口。” “可,可这事不能说”萧烨心虚的低下头,声音也越说越小。 “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那好色的毛病早就人尽皆知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让你父皇知道你好色成性,总好过让他知道你狼子野心私吞数万赈灾款的罪名好,这一点你都想不明白?” “不是,是,那个姑娘是父皇指给老二的那个!” “你,你说什么?”淑贵妃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气晕了过去,可一想到儿子的事还没有解决,又硬生生吸了口气坐起身。 “你,你是要气死我啊!”淑贵妃脸色铁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怎么如此糊涂。” “明日你就如此说,先过了这一关再说,至于其他的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抢兄弟的女人名声说出去是不好听,但顶多受些责罚,可若是抢劫赈灾银的罪名坐实,就是本宫也保不住你。”淑贵妃一脸愤愤的开口。 这个萧焱平日里倒是小瞧了他,早知道就不该放任他活到现在,这次的事八成是他和萧炎那个贱种联手下的圈套。 翌日,大殿上。 “父皇,儿臣此次南下幸不辱命,十万赈灾款如数追回,事实已查实清楚,此事与二王兄无关,并且二王兄也已经平安寻回,闵州水患已除,这是灾情奏报,还请父皇查阅。” 萧焱跪在大殿之上,双手递上奏折。 “事情办的不错,快快呈上来。”萧启帝开心的看向萧焱,脸上满是赞赏。 可笑容在打开奏折的那一刻渐渐消失。 下一瞬,萧启帝满脸怒容的看向萧焱,眼中带着审视怀疑的目光,“这里面说的都是真的?” 堂下众官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陛下刚刚明明还开怀大笑,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龙颜大怒了。 众人生怕自己被无端牵连,纷纷做鹌鹑状。 只有部分萧焱的党羽明白是为何,不仅不担心还做好了谏言弹劾的准备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人证物证俱在,我们在西山脚下当场人赃并获,当时参与此事的除了儿臣,还有闵州知府宋玉辉、林玄清少将军,他们都可为儿臣作证。” “将证人、人犯通通带上殿来,传烨王萧烨一同觐见。” 一行人被带进大殿后不久,萧烨匆匆赶到,脸上是一片坦然之色,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萧启帝眼神凌厉的看向萧烨,最后冷冷的开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显然话是对萧焱说的。 “儿臣奉旨南下查询赈灾银一案,在半路上遇到得知二王兄遇害,前去寻找二王兄的未来嫂嫂沈小姐,当时沈小姐正被一群蒙面人追杀,儿臣碰巧救下她,那时二王兄已经下落不明,沈小姐又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何来如此多的杀手非要置她于死地,于是儿臣留了个心眼,一路跟踪追查,没想到这拨人也一路跟到了闵州,在闵州儿臣才得知王兄并未死的消息,也在那里遇见了正在养伤的林少将军。” 林玄清闻言走上前回禀道:“启禀陛下,下官无能赈灾银被劫后,属下与黎副将,一路紧追那帮劫匪不放,可最终由于伤重体力不支让他们跑了,好在秦王殿下收到消息,及时赶到救了我们,也因此连累了秦王殿下险些殒命,这帮人也下落不明。” 萧焱接着说道:“后来这帮人得知秦王没死,还不死心又一次想要抓住沈小姐,要挟二王兄,我们的人追着他们到了西山脚下,这才发现他们将劫来的钱财全部放在西山的一个山洞里,儿臣抓来这帮人审问后才得知他们都是大王兄的人,事关大王兄儿臣不敢擅专,特带回交由父皇审问发落。”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确实派人去了闵州,可儿臣只是担心二王弟,想确认他是否真的遇刺身亡,而成绝没有杀害二王弟,更没有劫走赈灾银,此事绝不是儿臣所为。 至于沈小姐,儿臣不过是,不过是垂涎沈小姐的美色而已,儿臣一时糊涂,还请父皇明鉴。” “你还有脸狡辩,瞧瞧你做的好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来人给朕将这个逆子押入大牢。”萧启帝怒目圆睁,愤怒的站起身,下一秒身体向后倒去。 “皇上您怎么了?”章公公扶住昏迷不醒的萧启帝大喊,“快宣太医!” “陛下……” “父皇……”朝堂上一下子乱了起来。 众人都慌了神,最后早朝因烨王下大狱,萧启帝被气晕而匆匆结束。 第178章 启程回雍京 萧启帝朝堂上被气晕的事,很快传到了后宫。 皇后李贤贞听闻此事后,开心的大笑,“赵玉宁那个贱人也有今天,再得宠又能如何,一样挡不住他那作死的儿子,走咱们探望探望陛下,顺带着看看这个贱人还有什么后招。” 乾坤殿前,淑贵妃跪在殿外苦苦哀求,“陛下,烨儿他糊涂,被美色所迷犯下这等错事,臣妾不敢为他求情,您要打要罚臣妾绝无二话,可赈灾银一事,您借他十个胆他也是不敢的,臣妾求您一定要彻查此事,还烨儿一个清白。” 章公公走出殿外,上前劝道:“贵妃娘娘,陛下这会儿头疼的厉害,任何人都不想见,您还是回去吧!等陛下消了气自然会召见您的。” “章公公,求您求您跟陛下求求情,让本宫进去,本宫亲自跟陛下解释,这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求陛下务必查清楚,烨儿他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大牢那样的地方他怎么受的了。” “淑贵妃这不是为难人嘛!你儿子犯得可是杀头的大罪,陛下没有当堂砍了他的脑袋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陛下不愿见你,章公公又能如何,何必为难一个奴才。”李贤贞一脸得意的走来,看到赵玉宁狼狈的模样,笑的越发开心。 想当初他兄长家出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看自己笑话的,风水轮流转,如今终于轮到她了。 “你来做什么?”赵玉宁恶狠狠的盯着皇后,眼中的愤恨毫不掩饰。 “妹妹这是作何?你儿子犯了错,为何要这样看着本宫,本宫不过是来看望陛下的,怎得就惹着妹妹如此不快了。”李贤贞挑衅的看向赵玉宁,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 赵玉宁忍了又忍,最后选择无视她,继续跪在地上哀求,任两人再怎么吵闹,萧启帝就是不见。 最后两人只能各自灰溜溜的回各自寝殿。 另一边闵州的水患已除,洪水慢慢消退,是时候该启程了。 大军已经撤退到城外驻扎,随时准备出发。 “瑾姐姐,这一杯敬你,感谢你这些时日的照顾,有机会去雍京也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沈时柒高举酒杯,刚要一饮而尽,下一秒手中酒杯被人夺走。 “你不许喝,喝多了又该闹了”萧炎抢过酒杯,不许她饮酒。 “我酒品哪有这么差,再说了这里就宋大人和瑾姐姐,他们又不是外人怕啥?”沈时柒一脸不服气,还要抢回酒杯,萧炎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苗瑾忙打圆场,“咱们不如以茶代酒如何,姐姐在这提前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下官也祝王爷王妃琴瑟和鸣。” “还和什么鸣,还没成亲呢就管天管地,连口酒都不给人喝,这要是成亲了指不定什么样。”沈时柒不满噘嘴,夹起碗中的肉大口大口的咬,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不拦着你,回头又该叫头疼了。”萧炎见她碗里的肉见底了,忙又给她补上。 苗瑾看着他们如此,默契的朝自己夫君看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一个了然又为他们开心的表情。 “王爷王妃这般恩爱,当真是羡煞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成婚多年的夫妻呢!”苗瑾眼神在两人间来回游走,看的出来王爷对时柒是真的宠爱,她也就放心了。 “姐姐别开玩笑了,就他这破脾气若不是我管着他,他指不定到现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都后悔了,我在想要不要嫁给他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说什么?不嫁本王你想嫁谁?”萧炎明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可依然心里不舒服,立刻冷了脸。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表情是不是很吓人”沈时柒看向苗瑾示意她看。 “你啊,真是淘气!”苗瑾一脸无奈的笑。 一顿饭在沈时柒的刻意插科打诨中热闹的结束,并没有多感伤。 反倒是某人因为沈时柒的话郁闷了一整晚,得罪萧炎的下场沈时柒很快就领教了。 “你干嘛!明日还要赶路,我可不想腰酸背痛的上路”沈时柒躲闪着他的攻击。 “后悔和我成亲了?”萧炎将人牢牢的压在床上,双眸死死的锁着她的双眸,眼中满是不悦。 “那不就是开玩笑随便一说嘛,你还当真了。”沈时柒这会儿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惹本王不高兴了,阿柒该怎么补偿?”萧炎说着,手暗示性的钻进了沈时柒的衣服里。 细腻滑嫩的触感,令萧炎的双眸染上一片欲色,沈时柒的双眸瞬间盈满春水,眼尾因为动情染上红晕。 “我,我觉得不对,咱们应该节制些,你知道纵欲过度是会早……呜”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沈时柒已被人为消了音。 翌日,沈时柒浑身酸软的躺在马车里,萧炎满面春风的高坐在马上。 想起刚刚临别前,苗姐姐一脸暧昧的神情,仿佛在说怎么样昨夜被王爷给“收拾”的很幸福吧! 沈时柒尴尬的原地扣出三室一厅,躲进马车里再也没敢出去。 马车出了城,城外百姓自觉的让出一条道,纷纷跪地行礼,“王爷,王妃一路保重啊!” 声音震耳欲聋,沈时柒探出头挥手,“乡亲们,再见了。” 再一抬头,城墙上苗瑾带着福利院的孩子们站在上面朝她挥手,忽然眼眶一热,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瑾姐姐,孩子们保重。” “王妃姐姐保重。”孩子们哭喊着,一直重复着这一句,直到队伍完全消失在路尽头。 “阿柒不哭,若是你实在放心不下,今后有时间我再陪你回来看她们如何?”萧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沈时柒轻声安慰。 “你说的,可不能失言!”沈时柒搂着他的腰闷闷不乐的开口。 小家伙不明白大人的心思,只觉得好玩勾着沈时柒的脑门吧唧就是一口,亲完还不忘咯咯笑。 “这小家伙简直色胆包天”萧炎一脸不悦的单手将李思忆抱远了些。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就是觉得好玩罢了。”沈时柒抢过小肉墩抱在怀里。 “这小肉墩是不是最近又长胖了”沈时柒费力把他往上举了举,“我都快抱不动他了,迎春都给他喂了什么?” “知道还逞能,快给我当心摔着他。”萧炎伸手想接过孩子,马车太颠簸了,他不放心万一磕着了可怎么办。 谁知道这孩子扭头屁股对着他,就是不让抱,两只短胖胳膊紧紧搂着沈时柒的脖子不撒手,嘴里哼哼唧唧的抗拒着萧炎的怀抱。 “唉,你看他多好玩,还学会挑人了。”沈时柒开心的搂紧他。 萧炎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满是温柔,“阿柒这么喜欢孩子,不如我们努努力,尽快生一个如何?” “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能耍流氓呢!”沈时柒立刻双手捂着孩子的耳朵,一脸娇嗔的瞪他。 第179章 不得王爷真心的沈小姐 回来的一路上风平浪静,沈时柒每天就在马车里逗逗孩子和萧炎斗斗嘴,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时令进入十月。 队伍浩浩荡荡的停在西郊大营外。 “我们普通人可以进军营吗?我想进去看看虎子行吗?”沈时柒好奇的整个身子探了出去,恨不能从车窗钻出来。 “一般人当然不行”萧炎高坐在马上,一改刚刚冷冰冰严肃的表情,朝着沈时柒温柔一笑,伸出双手直接将她从窗户里抱了出来抱在身前,“我的阿柒当然没问题。” “啊!这马好高,我,我害怕”沈时柒吓的抱紧身前的手臂。 萧炎的疾风本就是战马中的极品,体型要比寻常的马高大许多,坐在马前脚下又没有支点,这么往下看怪渗人的。 “别怕有我在,身体不要这么僵硬,放松重心后移将身体靠着我”萧炎温柔的抱紧沈时柒,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耐心的慢慢引导她,“相信我。” 大营外迎出来的众将领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温情的场景。 他们从未见过将军如此温柔亲和的一面,都不由的僵住脚步。 这震撼不亚于一早起来发现太阳从西边升起。 跟在萧炎身边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当然也有另外,其中有一人满脸疑惑不解的看向他们二人。 黎光悄悄驾着马靠近张恒,“张副将,我问你个事,你之前送来的那个小子是谁的弟弟?” 这段时日他见王爷对这个沈小姐宠爱有加,不像是迫于圣旨和局势装出来的,那虎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恒转头悄声凑近黎光,故作神秘道:“虎子的事你少打听,平日里也不用特殊对待,就和普通士兵一般即可。” 虎子和王妃的关系,整个军营就只有他和军医知道,可见他在王爷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一股子自豪感油然而生,再加上王爷特意交代对虎子不需刻意区别对待,这样才能让他成长的更快,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 更何况虎子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自然不能随便告诉其他人。 黎光见张恒露出严肃又神秘的表情,回了张恒一个了然的表情。 看来王爷在外养外室这事确定无疑了,黎光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般,郑重其事的缓缓点头。 随即又一脸同情的看向沉浸在甜蜜谎言里的沈小姐,忽然有些同情她了,“唉!是个好女子,只是可惜了。” 张恒一听就知道他果真是想歪了,心底一阵好笑,这模样用王妃的话说,就是蠢萌蠢萌的。 众人回过神来,忙向萧炎行礼,“恭迎将军回营。” 萧炎点头,驾着马往军营里走去。 众人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终于惊醒了在军营中呼呼大睡的安广。 “谁在军中大呼小叫,影响本将军休息,都不想活了是吧!”安广气急败坏衣裳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就冲了出来。 萧炎一身玄色劲装,面容冷漠俊美,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冽贵气。 与一身狼狈,气质猥琐的安广形成鲜明对比。 沈时柒一脸嫌弃的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明显刚刚起床,站在风中凌乱的白色大裤衩,眼中闪过一抹嫌弃和不可置信。 萧启帝大概是病入膏肓了,想毁了整个大雍给他陪葬吧! 这样的人也配做将军?敌人来犯他能做的恐怕只有举白裤衩投降了吧! 沈时柒还想看清这个奇葩,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手,遮住了她嫌弃又好奇的视线。 “不许看,仔细脏了眼睛”萧炎清冷带着怒气的声音喷洒在沈时柒头顶。 她乖乖收了打量的心思,将军生气后果很严重。 “原来是秦王殿下,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刚刚还一脸嚣张的安广,在看见萧炎的那一刻瞬间怂了。 此刻体内的毒还没有到发作的时间,可在看到萧炎的那一刻本能的浑身还是隐隐作痛。 萧炎无视他,夹紧马腹转而朝着校场而去。 萧炎离开,那股慑人的压迫感终于消失,安广暗松一口气,这才匆匆穿上衣裳躲进大营里,再不敢出来。 “你爹看人的眼光实在烂透了”沈时柒忍了又忍,想了又想,不知什么样的语言能表达她此刻的无语。 “不必管他,跳梁小丑罢了。”萧炎语气平淡的开口。 沈时柒忍不住抬头看他,虽然从他神色中看不出喜怒,但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做到如圣人一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呢! 这不过是一种看清现实,心灰意冷后的意兴阑珊罢了。 这得是多少次失望和寒心换来的沉默。 “世上大多父母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有人喜欢男孩、有人喜欢老大、也有人喜欢老幺、总之千奇百怪。”沈时柒心疼的摸了摸放在她腰侧的手,“但那都不是孩子的错,错的是偏心的人,大概是你与他的父子缘分浅吧! 不过不用伤心,你有我,往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小家,以后我们来爱你。” “嗯”萧炎手臂收紧,紧紧抱住身前的小人,声音暗哑的回了一个字。 他的父皇又何止是偏心这一点,他的冷血无情、他的猜忌、他的忌惮,无时无刻不像一把刀一样插在他的心中。 “我说那么多字,你就回一个嗯就完了?这可不行”沈时柒不喜欢他身上流露出来的落寞,故意打岔想要以此来驱散他的郁郁不乐。 “淘气”萧炎轻笑一声,翻身下马顺带将沈时柒从马上抱下来。 “我有些事要处理,你在这四处逛逛,别走太远了。”萧炎轻摸着她的脑袋。 “好,放心吧,我去找虎子”难得来一趟,沈时柒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四处看看了。 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沈时柒抬手刚要唤他。 那个小身影看到她却一溜烟的跑开了,似乎在躲着她。 沈时柒皱眉,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我了,他这是不想见到我?” 萧炎自然也看到了刚刚偷跑开的虎子,眉头微挑,一副了然的神情,“或许你可以偷偷的私下去见他,别让人发现。” “怎么了这是?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沈时柒一脸抗拒。 她从小到大过家家扮演的可都是正义的使者好嘛!这偷偷摸摸的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远处的黎光自然也注意到了虎子的举动,果然将外室的亲弟弟藏在军营这件事,沈小姐是蒙在鼓里的,刚刚虎子那仓皇逃跑的模样说明了一切。 可怜这个沈小姐人美心善,可就是不得王爷喜欢,活在王爷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黎光忍不住感叹!这样好的女子王爷都看不上,那这个外室得多美多出色才能得王爷这般爱护。 第180章 体验一把当明星的感觉 沈时柒匆匆朝着虎子离开的方向追去,边走边吩咐:“孔笑,你去悄悄将虎子叫来,这孩子搞什么鬼?” 军营难得瞧见姑娘,还一下来了四个,自然引起不小的骚动,沈时柒走哪,都有好奇的目光跟着。 “王妃,不如您去大帐中等着,属下这就去瞧瞧将人带过来。”孔笑警告的看向四周好奇打量围观的众人。 虽然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不过就是难得见美女,忍不住好奇,可沈小姐毕竟是未来的秦王妃,害怕他们冒犯了王妃。 若是叫王爷知道,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那你快去吧!”沈时柒依言走进其中一个较大的营帐。 不一会儿,虎子悄悄溜了进来,“姐姐,你可算回来了,还好你和将军姐夫没事。” 虎子卸下伪装,开心的跑到沈时柒面前,说着眼泪就哗啦啦往下掉。 沈时柒刚想教训他,长本事了连姐姐都不认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虎子泪眼汪汪的。 要教训的话也变成了安慰,“这是怎么了?刚刚见我还跟见鬼了似的跑开,这会儿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唱的哪一出啊?我们都没事这不是好事嘛,快别哭了。” “嗯,我,我就是太开心了。”虎子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抹泪。 “开心的见到我就跑?”沈时柒轻笑一声,轻轻替他擦着脸上的泪痕。 虎子在他面前不再是隐藏自己情绪的小大人了,这是好事。 “我不是要躲着姐姐,我是要躲着军营里的奸细。” “奸细?” “军营里有奸细?” 几人同时开口,沈时柒脸色骤变,这事将军应该一早就知道,不然刚刚不会说那番话。 盛夏几人面面相觑,脸色也难看起来。 “这事将军知道”沈时柒看向虎子,虽是在问虎子,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嗯”虎子乖巧点头,“之前军中出现投毒事件,抓住了几个,但我还是不放心,将军不在的这几个月里我一直在各处营帐悄悄排查,好不容易与大家都混熟了,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大家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刚刚姐姐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才躲开的。” “原来是这样,这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沈时柒郁闷,将军什么事都不爱和她说,总觉得这样是为她好,这歪理她非得给他掰正了不可。 “那你查的怎么样了,小将军?”沈时柒一脸欣慰的看他,眼中闪着骄傲的光。 “暂时还没有发现,不过我相信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虎子信心满满的说。 “有志气,姐姐等你的好消息”沈时柒即开心又担心,不放心的叮嘱,“但是行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逞能,有事通知将军知道了吗?” “嗯嗯,姐姐放心,那姐姐我走了,我不能在这里多待,万一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嗯,忙你的去吧!我们一会儿也要回城里了。” 虎子又乔装好自己,匆匆离开了军营。 “这小子越来越有当将军的样了!”沈时柒忍不住夸他,有个这么能干又懂事的弟弟,这感觉真不赖。 一行人在军营待了一个时辰就匆匆离开了。 经过刚刚短暂的骑马后,沈时柒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回程的路上吵着要骑马。 “一会儿可不许后悔”萧炎最后只能妥协,由着她了。 “绝不后悔,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沈时柒坐在马上一脸的兴奋,看来回去以后她也得学会骑马,到时候就不用求他了。 “快看,快看是秦王殿下”城门口围满了人。 “秦王殿下才是真正为咱们百姓着想的好皇子,这可是我们的福气啊!” “秦王殿下真英武,若是秦王愿意收下我的荷包,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你们看王爷身前坐着的可是和王爷有婚约的沈小姐,好羡慕啊!” “这是什么情况?”沈时柒看向挤满人的城门口,一脸懵逼的问,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万众瞩目。 她也终于体验了一把做明星感觉,这感觉真不赖,虽然百姓们夹道欢迎的不是她,可夫君如此,她也与有荣焉。 “怎么样后悔了吗?让他们看见你我共乘一骑,一定会议论纷纷的害怕吗?” “反悔什么,怕什么?”沈时柒一脸兴奋,“你没看见那些双眼冒狼光的姑娘嘛!若不是有我压阵,你早就被她们给叼走了。” “那阿柒可得看紧了,不然被她们抢走了肯定是不会还的。”萧炎一脸好笑的看她。 马背上,两人说着只有彼此能听见的悄悄话,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如此高调的进城方式,吸引了无数看热闹的人,沈时柒不但不怯场,还主动抬手友好的和他们打招呼,这一举动又引来了一阵欢呼。 两人容貌出众,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小绝色,一冷一热相辅相成,完美的展示了什么叫做天作之合。 清风楼正好对着街道,将街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清风楼二楼,李崇兰看着远远走来的二人,萧炎一身玄色劲衣,浑身透着一股清冷之气。 可在看向怀里的沈时柒时,眼中带着无限温柔,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虽然萧炎的表情很细微,可李崇兰还是注意到了。 “小姐,您已经看到了他无事,而且风风光光的回来了,马上还要迎娶心仪之人,是时候该放下了吧!”双儿看着街上被簇拥的二人,心里忍不住的难受。 她家小姐默默的守护着秦王殿下,可是秦王却视若无睹,这么多年的痴心等待却不敌一个相识不过半年的人。 她替小姐心疼,小姐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清现实。 “看着他们平安归来,我就放心了走吧回府”李崇兰看着楼下渐渐走近的两人,露出久违的笑容。 就在李崇兰转身之际,沈时柒不经意间抬头,四目相对。 沈时柒眉开眼笑的朝李崇兰挥手,“兰姐姐,你也是专程来迎接我的吗?” 李崇兰收敛神色,微微一笑,“谁来迎你,我不过是凑巧在这里看戏喝茶罢了。” “呃!姐姐这话真伤我的心,必须要好吃的才能弥补我受伤的心灵,姐姐欠我一顿饭可别忘了!”沈时柒捂着胸口,仰着头笑嘻嘻的看她。 “好,改日送帖子到你府上。”李崇兰轻笑着点头。 “好,我们改日约”沈时柒笑着挥手,马儿载着两人越走越远。 萧炎眉头微皱,“你们关系何时这般要好了?” “嗯,就是选妃宴后,有过几次接触,大家性格合得来就走的近了些,怎么了?”沈时柒疑惑回头看他。 他向来不关心她交朋友这件事,为何会有此一问,难道说兰姐姐有什么问题? “无事,好奇而已”萧炎眼神若有所思的看向前方,没再说什么。 第181 对簿朝堂 沈时柒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秦王同乘一骑的消息迅速传遍雍京城的大街小巷。 对于这一点沈时柒并不在意,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可偏偏有那么一帮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喜欢时不时的出来刷存在感。 翌日的朝堂上,御史便拿此事和沈时柒在闵州的所作所为大做文章。 弹劾秦王纵容准王妃巧立名目私吞赈灾银;以权谋私结交乡绅官吏;更是毫无妇德公然与秦王在大街上搂搂抱抱有违纲常,有损皇室颜面不堪为皇室妇,要求陛下严惩准王妃。 秦王殿下纵容包庇,约束内眷不利,希望陛下斥责秦王以儆效尤等等。 沈时柒听闻这件事的时候,人才刚起床,连日来的赶路,她浑身的骨头仿佛散架了一样,走路一步一顿。 听到这个消息时,瞬间一蹦三丈高,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体内的洪荒之力爆表。 “一帮厚颜无耻的家伙,那些钱做什么用的他们是只字不提,我在闵州做的好人好事他们是一件也没听说”沈时柒气笑了,“这帮黑子还真是会掐头去尾断章取义颠倒黑白。” 不等她吐槽完,迎春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王妃,宫里来人传您进宫面圣。” “阿姐这可怎么办,八成是来兴师问罪的”云霜绾发的手一顿,一脸担忧的看向沈时柒。 “不怕,我早有准备”沈时柒一脸胸有成竹的安慰她,“别的不行,吵架那我可是专业的,你什么时候见我吵架输过。” 沈时柒跟着宣旨太监匆匆进宫,乾坤殿上气氛压抑沉闷,众人神色各异的看向她。 沈时柒从容淡定的越过众人,走到萧炎的身边,朝着殿上的萧启帝跪拜行礼,“民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炎温柔的眼神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再也容不下旁人。 “你可知罪?”萧启帝眼神犀利的看向跪在下首的沈时柒,眼中满是不满与审视。 这是他第二次见此女,第一次是因为赈灾银之事,没想到这次还是因为赈灾银。 萧炎面色清冷,旁若无人的将沈时柒扶起来,“臣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说的清清楚楚,这些人仅凭片面之词,就随意诬告人,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萧启帝面色一沉,大声呵斥道:“你简直是猖狂至极,不要以为你治水有功,朕就不会治你的罪。” 一句话喘三喘上气不接下气的。 沈时柒轻轻捏了下萧炎的手臂,示意她自己能处理,千万不要与皇上硬刚,万一气出个好歹可就麻烦了。 “陛下您先消消气,千万保重身体,若是您因为民女气出个好歹来,那民女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沈时柒一副委屈受惊的可怜模样,加上无辜讨好的眼神,“不知民女所犯何事?” 萧启帝听她如此说这才稍稍缓了语气,“御史弹劾你中饱私囊,私吞赈灾银,巧立名目剥削百姓,身为女子不守妇道,男未婚女未嫁众目睽睽之下,与秦王有肌肤之亲,以上种种你可认?” “我认”沈时柒双眸坦荡的迎上萧启帝愤怒的目光,神色间毫无惧意。 此话一出,原本寂静的朝堂上一下子炸开了锅,“果然如此,当真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陛下既然她都认罪了,还请陛下……” “民女是说,他们弹劾我是女子这事我认,与秦王共乘一骑是真”沈时柒一字一顿的回禀,“至于其他纯属诬告,我奉劝各位下次再要给人罗织罪名的时候,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先打听清楚了再编,不然漏洞太多是很容易打脸的。 好在你们平时什么事也不用干光动动嘴皮子就行,若是让你们升堂问案得造出多少冤假错案来。” “休要在此胡搅蛮缠,蒙蔽圣听”御史中丞汪怀满面怒意的看向沈时柒,“你在闵州所做之事众人都看在眼里,你借着宴请之名收礼敛财,事实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这许多人指的是谁,大人可敢叫出来与我当堂对峙,咱们当着陛下的面辩出个是非曲直来,你敢是不敢?”沈时柒眼神犀利的看向汪怀,这人污蔑人的话张口就来,实在是可恶。 汪怀无视沈时柒的怒视,淡定的从掏出一封信件,双手呈上,“陛下,这是臣收到的匿名信,里面将她在闵州如何敛财之事,写的一清二楚,有理有据,还请陛下过目。” “巧了,我也有证据,请陛下过目”沈时柒掏出记账的小本本。 章公公迅速将二人手中的证据呈给陛下过目。 大殿上一片死寂,只余翻阅纸张的声音。 萧炎一脸宠溺的站在一旁,看她处变不惊应对自如的模样甚是欢喜,原本此事不必这么麻烦,他就可以轻松解决。 可闵州一行之后,他改变了想法,从前遇事他总想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后,希望能护她周全不被外界纷扰。 可他发现他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她有自己的想法,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事实证明没有他,她也能做的很好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她属于更广阔的天地,而不该被困在后宅的方寸之地。 “陛下,闵州虽远但并不是什么世外隐秘之地,只需派人到闵州调查一番便可真相大白,账本里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是有据可依,有凭证可查做不得假,如此漏洞百出的诬告。 不过是仗着陛下对秦王的不重视,知道陛下听闻此事与秦王有所牵扯必然会第一时间相信偏向他们,甚至不愿费力去求证。 他们就是仗着这一点妄图以此蒙骗陛下,诬告秦王与民女,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民女清白。” “陛下休要听此女胡言,臣有人证,此刻就在殿外,还请陛下允许人证上殿对峙。” “带上来。”萧启帝点头应允。 殿外一人佝偻着背匆忙走上大殿,因背着光沈时柒一时看不清此人是谁。 萧炎眉头微皱,双眸中闪过寒光。 “草民于成海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于澄海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萧启帝。 “就是你指控沈时柒受贿私吞赈灾银?”萧启帝淡淡开口。 “启禀陛下,草民乃闵州城首富,闵州之事,因我家也捐了钱,所以此事从头到尾草民一清二楚,第一次这位沈小姐打着秦王殿下的名号收敛钱财,那时候秦王殿下不在城中,并不知情。 具体收了多少钱,草民并不得而知,但小女当时捐了一千两,各家都有捐钱。 第二次她又以认亲为由,要求各家捐了足足二十五万两白银。这事闵州城人尽皆知,说是用于赈灾可事实上是否用于正途,就不得而知了。” 第182章 人前舔狗 人后捅刀子 沈时柒一看是他,白眼翻出天际,这个墙头草,巴结不成转头就投靠他人,再反过来咬你一口。 乖乖的在闵州做富甲一方的乡绅不好,非要千里迢迢跑来雍京作死。 “原来是于老板啊!你这人前舔狗,人后捅刀子前后两副面孔的做派实就不怕天谴吗?”沈时柒语气中满满的嫌弃,“我只问你一句,我是拿刀子逼迫了还是拿身份施压于你们了。” “您是没有明说,可您的身份摆在那,我们岂有不从之理。”于成海一副小心翼翼惧怕沈时柒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碍于沈时柒秦王妃的身份才不得不唯命是从的。 “也就是说于老板为闵州百姓捐钱一事都并非出自你本人的意愿,全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你并不想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沈时柒一脸大失所望的表情,转而看向萧启帝,“闵州大灾,百姓流离失所,民女想着之前在雍京时陛下也是如此,才筹集到了赈灾银。 民女一时心急就效仿了一下,却原来在他们的心里,这并不是为百姓谋福祉的好事,而变成了威逼强迫,亏的民女还在账本里记下了他们每个人所捐银两数目,想着回京后为他们向陛下请功,看来都是民女一厢情愿了。” 萧启帝闻言又认真的翻看账本,在账本的最后一页一笔一笔的记录了所有捐赠财物的人员名单。 于成海一听,陛下也曾如此募集钱财赈灾,那自己刚刚这般说,岂不是在指责陛下也是以权压人的小人了。 “陛下,草民不是那个意思,草民之意是说秦王妃募集的钱财并没有用于赈灾,而是她个人中饱私囊了。” “于老板刚刚不是还说是我以权压人,你不是自愿的吗,这么快就改口了?”沈时柒一脸轻蔑的看他。 御史中丞一脸不悦,出言维护,“你这分明是在偷换概念,现在说的是你,休要牵扯其他。” “事急从权,我不过是效仿了一下陛下的做法,你若说这方法不对,岂不是……”沈时柒双眸瞪大,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但意思很明显,我是照着陛下做的,你敢我以权压人,就是在指责陛下以权压人。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你敢说吗? “好,就算你没有以权压人,并不代表其他罪名不成立。” “陛下明鉴,账本上记录的清清楚楚,每一笔开销的去向,陛下也可以传召参与此事之人,或者派人到闵州一查便知。”沈时柒一脸坦荡的看向萧启帝。 “你这账本上记录着,募捐的钱用于创建福利院,这个福利院是什么?”萧启帝眉头紧皱,再次看向手中的账本。 “回陛下,大灾后许多孩童失去了父母亲人,这些孩子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民女瞧着实在于心不忍,就建了一个专门收留孤儿和流浪乞儿的地方,并请了先生教他们读书明理,将来学有所成报效国家。 民女只是觉得孩子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和希望,若是将来在这些孩子里面能培养出一些国之栋梁,总好过这个世界上多几个乞丐和几个家丁奴仆的好。 这些孩子都是吃过苦受过累的,他们为了活着一定会比一般人还要努力刻苦,将来定然有一番作为。如此既能解决孩子无家可归的问题,另一边又能为国家培养人才,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瞒陛下雍京也有一个这样的福利院,里面收留了一些这样的孤儿,若是陛下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 沈时柒神情严肃的看向萧启帝,神色中带着几分落寞:“民女年少时曾流落乡下无人照料,深知孩子若无父母亲人可依,生活是多么的困苦。 民女不忍心自己曾受过的苦,再叫这帮孩子也经历一遍,民女虽读书不多,却曾听一位姓梁的先生说过一段话,叫民女至今记忆犹新。 他说:今日之责,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民女深以为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也希望他们将来都能成为报效国家的栋梁,原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就没有禀报陛下知晓,却不曾想引来这样多的误会,还请陛下恕罪。” 沈时柒的一番话振聋发聩,朝堂上瞬时间鸦雀无声,渐渐有人朝她投来敬佩的眼神。 萧炎满眼傲娇,嘴角上扬,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她。 “启禀陛下,殿外林少将军、工部侍郎张解义求见” “这两人怎会一起前来,张侍郎不是应该休朝在家吗?”萧启帝疑惑了一下,随即开口道:“宣” 大雍朝重文轻武,武将三品以下不得上朝,且无召不得进宫。 这个时候林玄清来必然是为着今日之事而来,至于张解义亦是如此。 “臣等参见陛下”,二人纷纷行礼。 “你二人也是为此事而来?” “回陛下,臣可以作证,沈小姐在闵州时一心为民办事,绝无贪赃枉法之举,臣愿以性命做担保。”张解义跪地抱拳,为沈时柒证明。 他虽与沈小姐没有过多接触,可她在闵州的所作所为他是看在眼里的,这样一心为百姓的好女子不该被冤枉。 “臣也是来替秦王、秦王妃作证的,臣在闵州看到的和外面谣传的相去甚远,臣愿以性命担保二人绝无以权欺人,私吞赈灾银的可能,请陛下查明此事以正视听。”林玄清一身正气,身姿板正的跪在大殿中央。 与旁边的唯唯诺诺的于成海形成鲜明对比,谁的话可信度更高一目了然,况且刚刚沈时柒的那番话,许多人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倾向沈时柒这一边。 萧启帝脸色阴沉,双眸犀利的看向下首的往怀和于成海,“来人,于成海歪曲事实,诬告他人,罪大恶极,拉出去斩首示众,御史中丞汪怀,听信谗言,失察渎职罪无可恕,将其革职流放三千里以儆效尤。” 于成海身体抖如筛糠,眼神惊恐的看向萧启帝,“陛下,臣知罪,求您开恩饶草民一命。” 汪怀双眸圆睁,身体犹如断了线的木偶瘫软在地,万万没想到他寒窗苦读数十载,小心翼翼走到了今日,却因一时鬼迷了心窍,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参与到这些争斗中来,如今悔之晚矣。 第183章 无法相认的故友 淑兰殿内又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宫人们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多言。 “娘娘当心气坏了身子,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不是”小桂子抖着声音开口。 “一帮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也办不好,烨儿还在牢里,这叫我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赵玉宁喘着粗气,刚刚发泄了一通心里舒服多了。 冷静下来想想,这件事是她操之过急了,白白折了一个御史中丞。 这场闹剧终以一死一贬的结局收场,谁也不敢再妄言此事。 当然除了怕惹祸上身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京中还有一件喜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清风楼里,众人议论纷纷。 “我听说足足有一百八十八抬您,排满了巷子。”路人甲一脸艳羡的说。 “可不是,平日里看着不起眼的院子,居然住着这么好大人物,我就住那附近居然都不知道”路人乙一脸追悔莫及的表情。 若是早知道那个什么福利院里住的是这么一尊大佛说什么他也要叫他家娘子多去走动走动,这皇亲国戚可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说见就能见的。 “你现在去也来得及啊!你若是攀上了也好叫咱们跟着你从此凤凰腾达,沾沾你的喜气啊!”另一人调笑道。 “唉!我倒是想啊!可这几日哪里进进出出道贺的;送礼的络绎不绝,咱们这样的人家可没机会去啊!” “我也听说了,据说秦王对这个王妃那可是看的比眼珠子还要重要,这不二人刚从南方回来,紧接着就要操办大婚,可不是有得忙嘛!像你这样上门打秋风的人家可不没时间招待嘛!” “你胡说,我可听说了王妃娘娘可是最和善、最愿意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打交道的贵族了。” 沈时柒刚走进清风楼,就听见有人这么夸她,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哎呀!没想到我在百姓心中的评价这么高啊!” “王妃一向如此,只有那些不开眼的,才会不喜欢王妃”迎春低笑一声开口。 “低调低调,我又不是银票,怎么可能人见人爱呢!”沈时柒轻笑出声,朝着后堂走去。 朱越忙迎上来,“王妃您总算是来了,这些时日您不在,您留下的画本子就要演完了,属下正愁要不要去府上找您呢!” “也是,这几日实在是太忙了,这不刚一有时间就给你送过来了嘛!”沈时柒说着,示意盛夏将本子递给朱掌柜。 “最近楼里可有什么事吗?” “倒是没有其他事情,哦,有件事挺奇怪的,有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时常来咱们这里,他每次都要问属下是否认识写话本子的人,还说什么这些话本子像是他认识的一个朋友所写。”朱越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王妃,或许是王妃认识的人也未可知。 沈时柒笑容微滞,“那个书生今日来了吗?” 应该是卫远征,自那次苏宅没有见到人后,发生了太多的事,后面她便没有再去过苏宅。 而她如今的身世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恐怕也无法再与他们相认。 这件事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至于卫远征以后还是不见为好。 “今日倒是没见着。” “若是他再来找,你就告诉他我们这些话本子都是在市面上搜集来的,并不认识写书的人,然后问他朋友写的是哪几本,既然是他朋友的书,那就请他收下版权费。” “王妃,什么是版权费?”朱越不解这个版权费是何意,还有王妃的表情不像是不认识那个书生的模样。 “既然书是他朋友写的,咱们用了他们的话本改编成剧,自然要给他们一些银两。” “原来如此,可王妃那些不是你……?”朱越越加迷糊了。 “不用问了,照做便是,对了若是他今后再来多照顾着些,但不需要做的太过刻意。” “是,属下告退。” “王妃,那个书生是何人?可有麻烦是否需要属下出面解决。”立冬一脸严肃的看向沈时柒。 “哎哎!你还是什么都不做比较好”沈时柒不满又无奈的看向立冬,“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改不了这动不动就杀人的毛病。” “就是,王爷王妃马上就要大婚了,可不宜见血腥”迎春好笑的看向立冬,她们都跟着王妃多久了,还改不了杀手的习性。 “属下只是不喜欢麻烦,而且属下觉得若是让王爷知道有个书生总是来找王妃,肯定也是想让他消失的。” “胡说,什么麻烦?人家只是找失联的朋友而已”卫大哥怎么会是麻烦,这个立冬就是会杞人忧天,沈时柒一脸不认同,“再说了,我家将军什么时候这么残暴了,他才不会对手无寸铁的书生下杀手呢!” 几人说着就往门外走,刚走到大厅,门外走进来一人,身姿绰约气质如兰,一身白衣书生气十足,不是卫远征还能是谁? 沈时柒出门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看这样子他们应该过的很好,那她就放心了。 “走吧!”沈时柒若无其事的与匆忙进门的卫远征擦肩而过。 卫远征见迎面走过来几位姑娘,其中一人蒙着面纱,可那双眼睛却有几分熟悉。 他脚步微顿,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一边目送她们离开。 等沈时柒她们一行人远了,卫远征这才回过神,轻笑着摇了摇头,“这都出现幻觉了,看谁都像她。” “卫公子,您今日又来了。”朱越看见是他忙迎上前。 “朱老板,您这里还没有新的话本子吗?有没有人拿着新的话本子来卖?” “有倒是有,但并不是你说的那个姑娘。” “是谁?那人还在吗?我能见见吗?”卫远征双眸激动的紧盯着朱越,激动的心都在颤抖,他已经找了许久,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里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哪怕有一线生机,他也不会放弃的。 “公子您先别激动,是这样的,我刚刚也问了那人,她说了她并不认识您,而且她的书也不全是自己写的,很多都是在市集上收集来的。 刚刚那人也说了,既然那些书是公子的朋友写的,那稿费她理应归还给您,这些您就收下吧!”朱越从袖中掏出银票,递给卫远征。 “朱老板,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是想要找回朋友,并不是来要钱的。”卫远征急忙作揖解释,“朱老板,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下次送话本的人再来的时候,麻烦朱老板帮忙引荐一二。” 说完不等朱越反应匆忙离开。 第184章 婚前焦虑症 出了清风楼后,沈时柒又绕道去了锦纺阁、云梦楼和如意阁,生意都很不错。 等回到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秋天夜晚透着丝丝凉意。 沈时柒刚进院子,一道不快的声音传来。 “怎么才回来?”这个小妮子,从回来后就一次没有主动来找过他,不是忙着店里的事,就是忙着走亲访友。 她不过来雍京一年不到的时间,竟然比他在雍京的朋友还多。 见萧炎在院中的石桌边坐着,手中端着茶杯,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了。 “呦!听这语气有点怨夫那味了”沈时柒心情颇好的走到他身边,自然的坐到他腿上,“怎么了这是不开心?” 萧炎傲娇的头扭到一侧,“你自己想”。 这小东西八成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亏他特意忙完手头事情,急匆匆的就来找她,结果她倒好在外面流连到饭点都过了才回来。 “我知道我最近忽略了你,可我这不是忙嘛!这才回来很多事情都要去处理,再说了咱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以后天天都要见面的,也不争这一时半刻的吧!”沈时柒抱着他的脖子撒娇。 她不说还好,一说某人更来气了,“你的意思是,我耽误你正事了?” 沈时柒一愣,她是这个意思吗?不是吧! “你不对劲,今天是不是吃火药了”沈时柒双手摆正他的脸,“怎么了说说?这焦躁的模样你该不会是得了婚前焦虑症了吧?” “你这张小嘴是懂得怎么气死人的”萧炎扭头甩开她的手,“去年的今天是你我相识的日子,这你都忘了。” 沈时柒大脑空白了一下,忽然想起好像她确实是在一个秋天的某一天突然穿越过来的,可她那个时候光顾着害怕去了,谁还记得那天是几月几号来着。 萧炎见她一副呆愣愣的模样,眉头皱的更紧了,幸好现在天气转冷蚊子不见了踪影,否则绝对逃不过萧炎的眉。 沈时柒见他真的生气了,忙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对不起嘛!我一不小心给忘了,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呀,我穿越过来的那天可是被吓的半死,谁还有那心情去记日子啊对吧?” 话说,这个纪念日那个纪念日的,不都是女生比较在意的嘛!他们是不是搞颠倒了。 “除了害怕,难道就没点其他的了?”萧炎语气里满是警告。 沈时柒自然听出来了,展眉一笑,“当然还有庆幸,庆幸将军及时出现救了我,我当时见将军的第一面,心里就在想:哇塞,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英俊帅气的男人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冷如将军这样的冰块,也抵不过马屁的攻势。 果然话落,萧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转晴。 “看来你那个时候就在觊觎本将军了。”萧炎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她滑嫩的小脸,刚刚那点不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是是,我当时就觊觎将军的美貌了”沈时柒一脸好笑的看他。 当初的那个冰山如今已经在她坚持不懈的攻略下化成了一汪春泉。 “这个给我的阿柒,谢谢你一年前的今天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往后每一年的今天我们都要一起过可好?”萧炎动作温柔的将一根精致的发簪插入她的发髻间。 沈时柒摸着头上多出来的发簪犯愁了,“怎么办我没有准备礼物。” 萧炎轻笑一声,举起左手,“有了阿柒送的这个独一无二的定情信物,其他都不重要。” “哎呀,将军你真好,我怎么这么幸运,能找到将军这么好,这么大的靠山呢?”沈时柒吧唧在萧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就这样?”萧炎显然不满足于这么一个蜻蜓点水式的吻,眼神微闪,将人打横抱起朝着房间而去。 “你,你今晚不走吗?”沈时柒一脸娇羞的问,萧炎眼中的欲望已经满的要溢出来了,“再有十天咱们就要成婚了,听说成婚前男女双方最好不要见面,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阿柒信吗?”萧炎一脸认真的看她。 “不信”沈时柒笑着摇了摇头。 直到两人的身影进入房间,房门彻底遮住了二人的身影,迎春几人才远远的站在院中,防止有人来打扰。 翌日一早,沈时柒还在睡梦中,迎春悄悄来到床边轻唤:“王妃,王妃醒醒,李崇兰李姑娘来访。” 沈时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手下意识的摸向床侧,被窝一侧已经凉透,看来萧炎已经离开很久了。 “哎呀,瞧我忙的都忘记了,快快帮我梳洗。”沈时柒匆忙起身穿衣。 匆忙收拾完,刚出门便看见等在院中的李崇兰。 “抱歉抱歉,起来迟了,姐姐用过早饭没?”沈时柒走近,坐在李崇兰身侧问。 “还早饭呢看着日头该吃午饭了,时柒不是说我欠你一顿饭嘛,怎么也不见你来向我讨呢!”李崇兰笑着打趣她,眼神在看到她脖颈上的红痕时,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 虽然她没有经历过,但她早就过了及笄之年,身边的嬷嬷多少有教过她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妹妹平日里就起的这样迟么?”李崇兰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还是不死心的想要求证一番。 她不相信王爷那般克己复礼又清冷的人,竟然连十日都等不了,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行夫妻之礼。 被李崇兰这么一问,沈时柒不由的想起昨夜的疯狂来,将军一折腾起来,不尽兴是不会停的。 后半夜的时候,她实在受不住了,直哭着向他求饶,然而将军并没有放过她,最后她是晕过去的。 想到这,沈时柒的脸忍不住又染上了红晕,“呃,也,也不是,就是有些累,睡迟了些。” “原来如此”看见沈时柒羞红的脸,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心中的酸涩瞬间蔓延全身。 沈时柒因为心虚,并没有注意到李崇兰僵硬的笑和苍白的脸色。 “兰姐姐既然来了,不如就在我这福利院里用午膳如何?”沈时柒笑着看她。 “我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事,咱们改天再约吧!”李崇兰匆忙起身,朝着沈时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 “姐姐怎么了?”沈时柒跟着起身,一脸关心的问。 “无事,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你也快要成亲了,一定还有许多事要忙,我就不叨扰了。”李崇兰说完,匆忙转身离开。 沈时柒一脸不解的喃喃自语,“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另一边,李崇兰逃也似的离开了福利院,双儿一脸无奈又心疼的看向她。 “姑娘这是做什么?您不是应该早就知道吗?那夜您在秦王府门前守了大半夜,难道还不明白吗?” “双儿,我发现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我的心口好疼啊!”李崇兰哭的歇斯底里,这一刻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心,那里像要碎了一样,早已鲜血淋漓。 就在刚刚她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她希望沈时柒去死,她怎么可以有这么恶毒的念头。 双儿一听,心疼的眼泪直掉,她要怎么做小姐才能不这么难过。她眼神坚定的看向福利院的方向,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她要帮小姐。 第185章 半路杀出来个小青梅 距离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沈时柒终于没再出门,众人热火朝天的筹备婚礼,就连大宝他们都有事可忙。 反倒是她这个婚礼的主角之一倒像是个局外人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吃就睡。 云霜抱着小肉墩走进来时,沈时柒正慢悠悠的起床,“阿姐,李小姐的丫鬟双儿求见。” “哦?快请进来。” 双儿跟在云霜身后走了进来。 “双儿,你来可是兰姐姐有事?”沈时柒想起上次李崇兰脸色不佳的离开,猜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双儿怯怯的摇了摇头,眼神看向一旁的云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时柒会意朝云霜使了个眼色,云霜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双儿,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沈时柒神色凝重的看向双儿。 “求求沈小姐帮帮我家小姐”双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眸盈满泪水,带着哭腔开口。 沈时柒一听着急了,扶着双儿让她起来说话,“出了什么事了你慢慢说,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双儿仿佛看到了希望,双手抓紧沈时柒的手臂不放,“能帮的,沈小姐一定能帮的,秦王对沈小姐您如此宠爱,只要您一句话,王爷无有不应的。” 沈时柒有一丝错愕,这事还牵扯到萧炎? “你先起来回话,究竟怎么回事?” “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其实与秦王从小青梅竹马,小姐也一直爱慕着秦王殿下,可十多年前发生了一些事,两家之间有了些隔阂,王爷也不得不离开皇城远赴北境。 这些年我家小姐一直痴心守候,苦等王爷回来,也因此错过了花嫁之期,原以为王爷回来小姐便能苦尽甘来,可却不曾想王爷回来后就,就……” 双儿双眼含泪,眼神若有似无的瞟向沈时柒,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眼神分明是在指摘她插足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而且这话听着也别扭,给人一种王爷和李崇兰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承诺,结果王爷渣了李崇兰的错觉。 沈时柒眉头微皱,被这半路杀出来的小青梅,打的措手不及,眼神愣愣的看向双儿,半天没说话。 双儿瞧沈时柒似乎并没有生气,胆子也大了些,继续哭诉道:“因着这件事小姐终日郁郁寡欢,前日更是伤心难过到晕厥,求沈小姐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只要您答应小姐入府,王爷一定不会反对的。” 双儿说完双手伏地,已经泣不成声。 若说双儿前一段话对沈时柒是一记重锤,那最后的要求则是一道闪电,重锤锤不死,重锤加一道闪电足以劈死她。 王爷从未提起过这事,理智告诉她不能听信双儿的片面之词,可心里忍不住想王爷会不会真的曾经与李崇兰有什么? 她的脑子有点乱,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双儿,“这事我不能答应,先不说你来此是否是兰姐姐授意的,即便是我也不能答应,别人我不清楚,但我的感情里绝容不下第三个人。 这事你该去求萧炎,若他有意我会主动退出,但我绝不会主动给自己找不痛快你明白吗?这事我帮不了你。 若兰姐姐不知此事,那今日我就当从未见过你。” “沈小姐,您与我家小姐不是很好很好的姐妹嘛!若是能日日在一处岂不是更好,以我家小姐的性子,绝不会与小姐您争宠的,求您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吧!她终日以泪洗面奴婢瞧着实在于心不忍。”双儿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可她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你也是女人,你愿意有一天有另一个女人来分享你的丈夫吗?同你的夫君同吃同睡?从此过着互相猜忌相互伤害,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最后朋友变仇人?”沈时柒一脸严肃的看向双儿,“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况且问题的症结不在我而在秦王,你明白吗?” 双儿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双眸失落的看向沈时柒,“奴婢明白了,是奴婢唐突了,还请沈小姐恕罪,奴婢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沈小姐能否答应?” “你说” “今日奴婢是瞒着我家小姐独自前来的,还请沈小姐替我保守秘密,千万不要因为今日之事与我家小姐生分了。”她倒不是害怕这事被小姐知道了会受罚,只是担心小姐那样要强的性子,会觉得难堪从此在沈小姐面前抬不起头来。 “今日你我不曾见面”沈时柒郑重的点头。 “谢谢” 双儿离开后,沈时柒一人在房间消化刚刚听到的一切。 往日里她只当李崇兰性子傲娇别扭才会对自己忽远忽近,想亲近又总是不自觉的抗拒。 却原来她心里是这样的痛苦和矛盾,比起其他爱慕萧炎的人,李崇兰实在是好太多。 她从未因妒忌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甚至努力逼着自己喜欢情敌。 在她被人排挤欺负的时候,李崇兰甚至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她自问做不到这一点。 “云霜,找人给王爷带个信,就说我想他了,让他今晚过来一趟。” 云霜一直在门外逗着忆儿,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 “阿姐,就不能忍忍嘛!这多不合规矩,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你。”云霜一脸的无语,哪有人成亲前几天还悄摸摸见面的,“对了,刚刚我瞧着双儿出来的时候神色不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你快去!你家姐姐我什么时候守过规矩了”沈时柒不耐烦的催她赶紧照办。 她这会儿心里正乱着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萧炎还没有出现,沈时柒在房间里等得不耐烦,忍不住抱怨。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平时没事的时候总在你眼前晃,一到关键时刻鬼影子都不见。”说完还不解气,拿起床边的枕头就往床上摔。 萧炎刚忙完,就听温伯说时柒找他,就匆匆赶来,却不曾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是谁惹我们阿柒生气了,要不要我帮你出气。”语气带着三分无奈七分轻笑。 沈时柒一听更来火了,皮笑肉不笑道:“好啊!那你先揍自己一顿吧!” “我这几天可一直忙着成亲的事,咱们面都没见着我又是怎么招你惹你了?”萧炎走近床边,双手捧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认真的问。 “态度端正点,我现在要说的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沈时柒扭开头站起身,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正对面,一副要审问犯人的架势。 “怎么了?”萧炎眉头微挑,正襟危坐的看向沈时柒。 “你和兰姐姐之间是怎么回事?”沈时柒紧张的看向萧炎。 萧炎神情微怔,眉头皱紧,一脸不悦的问:“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沈时柒的心一凉,这表情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第186 大婚 “你果然和兰姐姐有过一段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爱情?”沈时柒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婚前突然知道未来老公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和一个永远无法忘怀的白月光。 这就好比你面前有一杯你很爱喝的饮料,可你刚喝一口,却发现杯子里有一只死苍蝇,吐又不舍得咽又咽不下。 看着沈时柒渐渐红了的眼眶,萧炎急忙起身将人抱进怀里,“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这小脑瓜里能不能停止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臆想。” “你劈腿,你还凶我。”沈时柒委屈的直掉金豆子,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什么腿?”萧炎无奈又好笑的将人搂紧,“我和她确实从小就认识,但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她是皇后的亲侄女,小时候经常进宫玩,见过几次面,我对她仅仅只是不讨厌而已,甚至可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 “真的?”沈时柒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下,其实她还是比较相信萧炎的。 以他的性子,若是真心喜欢哪怕两家隔着血海深仇,他也不会在意这些。 可女人就是这样,相信你是一回事,借此撒泼耍无赖刷存在是另一回事。 “嗯,离京的那天她出城来送我的时候,我已经与她说的很清楚了,为了感谢她这份情意,我许诺来日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满足她一个心愿,无论多难我都会尽全力帮她实现,仅此而已。”萧炎一脸认真的回看她,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只能看到对方,“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这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你在雍京难得有几个说的上话的朋友,我不想此事困扰你,这才没说。” “这么一个人美心善又多才多艺的美人,你怎么就不心动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沈时柒忍不住升起八卦的小心思。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有些人只要看一眼便知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萧炎挑眉思索片刻,声音温柔神情的开口,“而有些人一眼便是万年,我常常在想,第一次见你时,我为什么明知道杀了你是最简单有效的排除奸细的方法,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费时费力的去试探,可能潜意识里就是不希望你死。” “这么说你对我也是一见钟情喽!”沈时柒瞪大双眸,眼中满是欣喜。 萧炎看向这双明亮的双眸,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人群中一身狼狈的她,也是这般毫无惧意,目光大胆而又坦荡的看着他。 那双清澈的双眸,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或许他比自己知道对她动情的时间还要早,早在相见的第一眼。 房间里充满了温情,谁也没有再说话,这一夜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相拥而眠,回忆着甜蜜的过去,畅想美好的未来。 十月二十八这一天,沈府一片冷寂,原本双喜临门的日子,最后却落得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 沈时祎的正妃之位被夺,萧焱那边完全没有要纳侧妃进门的意思。 沈时祎在房间里哭红了眼,夏氏也只能在一边默默陪着垂泪。 更让夏氏心寒的是,老爷不吭没经过她这个正妻的同意,直接抬了巧儿那丫头做姨娘。 她身边的丫头如今一跃成了姨娘,府中下人议论纷纷,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脸上实在挂不住。 与沈府的冷清相比,福利院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小小的院子站满了人。 福利院太小,无法容纳太多的客人,前来道贺的人在这里观礼完,也会被接往秦王府赴宴。 沈时柒一身红色绣金色花开并蒂的嫁衣,鸳鸯戏水的红盖头,正由虎子背着上花轿。 原本沈时柒是不同意的,毕竟虎子太小了,可这孩子倔脾气上来,坚持要背,沈时柒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孩子们一路跟着不停的拍手叫好,喜婆婆一路说着吉祥话,“花开并蒂、喜气盈门……” 沈时柒紧张的心怦怦直跳,至于喜婆婆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若不是有盖头遮着谁也看不见,她早就紧张的晕厥过去了。 平时没发现自己还是个社恐人士,原来结婚是这样的感觉,一丢丢紧张、一丢丢害羞、一丢丢期待,总之五味杂陈。 正当沈时柒胡思乱想之际,虎子停下了脚步,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打横抱起。 一股清冽的松香盈满鼻腔,平日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今日也变得越加滚烫,烫的她脸发烧。 宾客们发出一阵惊呼,“这,这也太不符合规矩了吧!这还没拜堂呢!” “秦王也太宠秦王妃了吧,不仅亲自来迎亲,更是等不急要抱新娘回府了。” 周围说什么的都有,沈时柒一下子紧张的来了尿意,这感觉来的突然又急促,“我,我想如厕怎么办?” 或许由于太紧张了,她原本想说的是:“我太紧张了怎么办?” 却没想到说秃噜了嘴,沈时柒懊恼的抿紧嘴唇,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 “阿柒别怕,我们很快就回府了,我会叮嘱她们尽量快些走完流程,你稍微忍忍可以吗?” 没有嘲笑,没有责怪,一道清冷中透着无限温柔的声音,瞬间安抚了沈时柒紧张的心,尿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众人起哄跟着迎亲的队伍出了门,新娘上轿后鞭炮和唢呐声响起。 按照规矩,新郎迎完新娘,需要在城中绕行一圈最后回到男方家,讨个好彩头寓意婚姻圆满。 至于路线都是礼部官员提前规划好的,但因为沈时柒刚刚说尿急,萧炎临时通知礼部放弃原本的路线,直接回秦王府,绕着秦王府走一圈。 礼部众人自然不敢违背萧炎的意思,众人一路敲敲打打欢欢喜喜的朝着秦王府而去。 另一边,原本等在巡游路上的众人正焦急的等着,“怎么人还不来?” “王爷,按理说这个时辰迎亲的队伍应该已经到了才对,会不会是他们提前知道咱们的计划,所以临时改道了。” 萧焱坐在二楼朝着空空荡荡的街道看去,眉头微皱,站起身“走,去看看。” 第187章 闷声放大招 沈时柒坐在轿子里,小小的一方天地隔绝了外面一切声音和视线,总算没有那么紧张了。 从没想过她也有社恐的一天,轿子一路晃晃悠悠朝着秦王府而去。 “什么人?”外面传来一声冷哼,轿子也随之停了下来,紧接着外面一阵骚乱。 沈时柒忍不住掀开盖头朝外面张望。 “王妃放心,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迎春四人分别守着轿子的四个方位,周围被黑衣人围住。 这是唱哪出啊!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被吓得躲了起来,街道上只剩下萧炎的人。 萧炎一身红衣端坐马上,眼神冰冷的注视着突然出现的萧焱。 一身大红色长袍与萧炎身上的衣服装扮一模一样。 沈时柒双眸瞪大,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这个萧焱,难怪他们回京后他一次也没出现过。 原来是躲着闷声放大招呢! “萧焱,你是不是脑子有包!”沈时柒忍无可忍钻出马车,双眸喷火的盯着萧焱。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是一个女生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这个时候谁要是敢来搞破坏,那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更何况人有三急,万一耽误了时间没憋住,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从沈时柒出现的那一刻,萧焱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今日的沈时柒一袭红衣,身段窈窕,妆容精致明艳,即便此刻脸上挂着怒气,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反倒增添了几分娇媚活泼之感,格外的招人稀罕。 “阿柒别怕有我”萧炎策马走到轿子旁,朝沈时柒伸手。 沈时柒想也没想的就将手递给他,萧炎一个用力,沈时柒跌进他怀里,侧坐在他身前。 这一幕落在萧焱的眼里格外的刺眼,“沈时柒我也可以许你王妃之位,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沈时柒没有回他,她已经明确的回绝他很多次了,是他一直想不明白,执念太深的人是听不进劝的。 萧炎眉头紧皱,脸色黑沉,已经不能单单用难看来形容了,“是嫌前几日伤的还不够重吗,在这发什么疯?” 萧焱看向一脸冷漠的沈时柒,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一抹自嘲的冷笑取代,“我若说我就是疯了呢!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我疯一次又如何?” 萧炎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冷冷道:“不用太重,打得他一个月下不来床就行。” 沈时柒也一脸无语的看了眼萧焱,没事作什么妖,这下好了吧喜提一个月卧床套餐。 萧炎说完掉转马头带着沈时柒轻松的冲出包围。 双方立刻开战,但是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萧炎早有准备,人数比萧焱安排的人足足多出一倍,萧焱很快便体力不支,被打成重伤。 秦琛见势不妙,迅速带人撤离,暗夜也下令撤离,今日毕竟是王爷的大喜之日,他们还是见好就收。 另一边从福利院先过来的一众人正在门口等着花轿,忽然听街上有人传花轿出事了。 虎子一听,第一个就要冲出去。 “虎子,别去太危险了,有秦王在阿姐不会有事的。”云霜拉着他不撒手,阿姐说了,她今天可得照顾好这些孩子。 张云舒和李崇兰闻言不由担忧的看向街道尽头。 发生这样的事自然有人喜闻乐见,爱慕秦王的一众姑娘们,一副欣喜若狂又隐忍的的表情。 大喜的日子见血腥多么不吉利,王爷一气之将沈时柒丢在半道上也是有可能的。 希望能看到王爷独自一人出现的画面,然而让她们失望了。 突然远处小厮边跑边喊:“回来了,回来了,王爷王妃回来了,快奏乐放炮竹。” 话落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群人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朝这边走来,那气势引得路人一阵惊呼。 第一次见有人抱着新娘骑马迎亲的,只见秦王一身红衣策马而来,身姿如松挺拔俊美,身前坐着同样一袭红衣的沈时柒,娇小玲珑的倩影被秦王高大的身影所包裹。 马上二人衣袂飘飘,在空中交缠翻飞,让人忍不住感叹!好一对璧人。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萧炎已经抱着沈时柒下了马。 立刻有喜婆婆上前,搀扶新娘准备跨火盆进门。 萧炎微微避开喜婆的手,声音清冷开口,“不用”。 话落不等喜婆婆反应人已经跨过火盆朝着大门里走去。 喜婆婆呆愣了一瞬,立马高唱吉祥词,“新娘进门,富贵临门。” 一路上都是嘈杂的人声,直到进了大厅,萧炎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沈时柒。 紧接着便听见有人大声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沈时柒紧张的手心出汗,还好旁边云霜和迎春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否则她非晕倒不可。 “一拜天地……”沈时柒这才真正的明白为什么成亲需要一个仪式。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即将为人妻的事实。 红菱的另一端是将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从今往后他们的命运息息相关紧紧相连。 她将在这陌生的世界,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 “礼毕,送入洞房”突然抬高的声音,和周围的起哄声拉回了沈时柒的思绪。 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带入怀中,“阿柒辛苦了,一会儿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好” 人群中,李崇兰看着两人相拥离开的背影,眼中是藏不住的落寞神伤。 张云舒拉着她的手轻拍,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抬头不经意间与一道深情的目光对上,二人同时怔愣,林玄清朝她点头,眼中满满的情愫和担忧。 看的张云舒心惊,本能的躲避他的目光,礼毕即将开席,男宾们纷纷朝外院走去。 林玄清最后看了眼张云舒,转身匆匆走出大厅。 萧炎将人送进新房,吩咐不必太多人伺候,就带着众人离开。 新房里只留云霜和迎春在房中伺候。 “阿姐人都走了,可以掀开盖头休息一会儿了。” “可憋死我了”沈时柒一把掀开盖头,大口大口的喘气。 “王妃可要如厕?”迎春轻声问。 “要要要”沈时柒立刻起身,“早知道就应该听你们的早上不能喝水的。” 古人的婚礼实在遭罪,新娘凌晨四五点开始不能吃不能喝。 新房的旁边就是耳房,沈时柒迅速起身走进去,解决了生理问题。 第188章 将军求放过 成亲最热闹的原本该是闹洞房,可秦王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谁也不敢造次,宴席散众人规规矩矩的离场。 “王妃有人一直跟着咱们的马车”春桃不时回头看一眼,眼中满是不耐烦。 黑暗中一人一马,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一看就是那个人。 “或许是凑巧同路,咱们只管走咱们的就是”张云舒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并不平静。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却也能让某些东西愈久弥新,她知道自己已经嫁为人妇,这样不应该。 可是今晚不知为何过去美好的回忆总在脑中不停的闪现,她的心也不由控制的去想他。 “什么凑巧,分明是别有居心”春桃满脸不忿。 哪有这么巧的,她们顺道去李府他刚好出现在那里,若这是凑巧还说的过去。 可现在她们回烨王府,林府和烨王府可是相反的方向,这个林玄清到底想干什么? 若是让外人知道些什么,王妃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林玄清一路跟着马车到了烨王府侧门,张云舒下了马车,远远看向林清玄。 春桃会意朝下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退下。 “林少将军实在不必如此,若是叫人瞧见多生事端,于你我都没有益处”张云舒故作冷漠,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王妃勿怪,只是近日发生了太多事,烨王他……”林玄清满眼心疼的向张云舒,不知该如何宽慰她。 比起烨王下狱这件事,最让她难堪的事莫过于自己的丈夫觊觎别的女人,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好友兼妯娌。 “我只是放心不下你想来看看。” 张云舒满眼愤怒的看向他,眼中已经有了湿意,“放心不下如何?看了又能如何?如今的一切是谁造成的?若是少将军只是来说些对不起,后悔之类的话大可不必,如今我已为人妇为人母,一切都太迟了,你明白吗?” 张云舒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痛苦与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世上幸福的人那么多却唯独不能是他们。 林玄清见她流泪,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抬手想要为她擦干脸颊的泪。 张云舒后退一步转身跑开,林玄清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站在黑夜里久久不能回神。 阴暗角落里,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等四下无人时,悄悄闪身进了侧门。 烨王府栖梧院里,传来一声惊呼。 “你说什么?我哥哥和王妃有染?”林玄音惊的从贵妃榻上跳起来。 “是,奴婢亲眼所见,二人在王府侧门依依不舍的模样奴婢看的真真的。”正是刚刚偷听之人正是林玄音院里的丫鬟腊梅。 是林玄音特意安排盯着王妃的人。 “难怪如此”林玄音渐渐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确实有据可依。 哥哥当年是雍京有名的美男子,多少人家想要相看,可哥哥就是不愿。 她依稀记得五年前的一天哥哥喝的酩酊大醉,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我不能之类的话。” 那天刚好是烨王和烨王妃大婚之日,之后哥哥一意孤行不顾母亲的苦苦哀求坚持跟随父亲出征,期间再也没有回来过。 怪不得之前她与王妃发生争执时,哥哥总是偏帮那个贱人,既然他不顾兄妹之情那也怪不得她了。 “哼,有了这个把柄许多事情就好办了”林玄音眼神灰暗不明的看向烨王妃的住处。 另一边秦王府新房。 “这个好吃,你也尝尝”沈时柒捏住一块糕点送到萧炎嘴边。 “我不爱吃甜食,阿柒爱吃就多吃点。”萧炎一脸宠溺的看她。 “也是你在外面吃酒席肯定都吃饱了。”沈时柒一脸幽怨的瞥了眼萧炎,“你也不说想着我点,吃席回来两手空空,就不能给我打包点好吃的,好歹是我结婚的酒席,结果我自己都没尝到。” “阿柒想吃,明日让厨子照样给你做一份便是。”萧炎轻笑出声,第一次听说吃席还带打包的。 “看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本王妃就勉强原谅你一次吧,下不为例啊!”沈时柒王妃架子摆的十足。 “看来秦王妃是吃饱了,那咱们该办点正事了”萧炎轻笑一声,抱起人就朝着金丝楠木拔步床走去。 “谁说的,我我还没吃饱”沈时柒挣扎着要下来,“放我下来,我还可以吃下一头牛。” “秦王妃难道没有听说过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床边,萧炎慢慢放下帐帘,静谧的空间里,四目相对无言,唯有彼此的心跳声。 床边一件一件的喜服被丢在了地上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帐大红色的床帐遮住了一室春光,龙凤呈祥的红烛燃到一半时,床上传来女人的求饶声,“将,将军求放……过。” “今日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阿柒就忍心拒绝我吗?”萧炎停下动作,俯身附在沈时柒耳边,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三分哀怨七分诱哄的意味。 “……”沈时柒无语,即便不是洞房花烛夜,他也没少尽兴,这波卖惨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不等她回答,某人又开始了动作,沈时柒只能不停的求饶,然而这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被床板的声音淹没。 最后沈时柒又一次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失去意识前,沈时柒忍不住想,她的腰明日还能直的起来吗? 翌日,沈时柒还在昏睡中,迷迷糊糊间察觉有人在伺候她穿衣。 她努力睁开一只眼,见是萧炎就又安心闭上眼睛,任由他替自己更衣,直到上了马车沈时柒才渐渐清醒一些。 “这一大早的是去哪?”沈时柒靠坐在萧炎身上,有气无力的问。 “进宫请安” 简单四个字,沈时柒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知道他不愿承认那个父亲,更不愿见皇后。 “对了,你还没带我去拜见母妃呢?人家都说了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你准备将我藏多久,是我不够美么?” 萧炎闻言嘴角轻勾,心中的阴霾也驱散了不少,“阿柒自然是美的,只是母妃的灵位不在城中,这几日刚好不用上朝,明日带你去如何?” “为何不在秦王府设灵位?”沈时柒不解的问。 皇家自然是有专门供奉牌位的地方,即便不在宫中,也应该在王府设祠堂摆放啊!一般人家不都会在家中设一个祠堂的吗? “我想母妃一定是不想被困在这座皇城里的,她恨透了那个人,也一定想要离他远远的。” 沈时柒默默握紧他的手不再言语。 第189章 进宫请安 二人一路无话,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宫门口,立刻便有宫人上前行礼。 萧炎率先跳下马车,转身伸出双手将沈时柒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动作熟练又自然,看呆了一旁准备递上马登的小太监。 原来传闻都是真的,这位秦王妃果然是秦王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小太监领着二人一路朝着皇后的凤仪殿而去。 “秦王、秦王妃到”随着门外禀报声落下。 一对着红衣华服的璧人缓缓走入大殿,男人身姿挺拔如松,清冷疏离的俊脸上自带一股王者之气。 女人一身红色衣裙包裹着玲珑身段,精致柔美的五官带着甜腻的笑,美的叫人挪不开眼。 二人一出场吸引了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就在众人打量的同时,沈时柒也悄悄看向殿中众人。 皇帝高坐在上首正中间的位置,左右两边分别是皇后李贤贞和淑贵妃赵玉宁。 下首右边分别坐着四王爷萧煴,五王爷萧焐。 左手边坐着六位公主和皇帝的嫔妃们。 今日除了重伤卧床的瑞王萧焱和下大狱的烨王萧烨,这是沈时柒穿越以来见皇室成员最全的一次。 她忍不住想这也算是打入了顶级贵女圈了吧!若是有朝一日穿回去,这些经历够她吹嘘一辈子的了。 萧炎见她这个时候居然神游,修长的指节轻轻捏了下沈时柒的手提醒她不要走神。 随即眼神清冷的扫视了一圈,对着坐在首位的萧启帝和皇后清冷开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沈时柒一脸诧异的看了眼萧炎,她没想到萧炎在萧启帝面前居然这么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恶。 这也太,太霸气了吧! 萧启帝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因为萧炎冷冰冰的行礼彻底黑成了锅底。 “如此不知礼数,当真是在蛮荒之地待久了,尽连皇家礼仪都忘了不成,今日是你们成亲后的第一次问安,你竟如此目无君上,当真不怕朕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臣一向如此”萧炎一副随你处置的冷冰冰表情。 “逆子……” “陛下,今日是秦王的大喜日子,陛下就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臣妾还等着喝新媳妇茶呢!”皇后一脸慈眉善目的笑,眼神不时看向一旁默默看戏的沈时柒。 沈时柒被她看的发毛,直觉告诉她皇后今日要搞事情,而且是冲着她来的。 “姐姐不愧是中宫之主,当真是宽宏大度,若是陛下当真计较,倒显得陛下小气了似的。”淑贵妃语带嘲讽,一脸不屑的看了眼皇后。 都是在后宫浸淫多年的黑莲,装什么圣母白莲花。 “够了,都少说两句”萧启帝喘着粗气,怒目看向淑贵妃,脸上满是不耐。 近来她们母子俩的表现实在让他伤透了心,少年时的爱慕早就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消磨殆尽。 “陛下……”淑贵妃一脸委屈又吃惊的看向萧启帝,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这样凶过自己,看来他真的对烨儿有了放弃之心,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皇后看着二人的神色心中早就乐开了花,看来这个贱人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殿上火药味十足,下首众人心思各异,纷纷静默不语生怕一不小心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沈时柒站在萧炎身侧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以示安慰。 终于能体会一点点萧炎心中的痛,这样的亲人有聊胜于无。 两人匆匆敬过茶,正准备告退出宫,却被皇后一再挽留,说是无论如何要在宫里用过午膳再走。 萧炎也被萧启帝叫去了御书房,临走前萧炎不放心的叮嘱她,“宫中的吃食不干净不要碰,皇后若是有意为难尽量拖延时间,我很快回来。” “嗯,放心吧我会应付的,你说话也要注意些,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说起了悄悄话。 皇后一脸不愉的看着二人,“秦王如此不放心,难不成我这凤仪殿是龙潭虎穴不成?” 萧炎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只看了眼沈时柒,匆匆走出大殿。 “二王兄当真是无礼,这北境出来的果然都是些茹毛饮血的野人。”福王萧煴一脸不忿的看向走向殿外的身影。 沈时柒眼神犀利的看向萧煴,冷笑一声:“这话怎么不当着你二王兄的面说,只敢躲在背后议论算什么本事,背后议人非君子的道理都不懂,看来福王殿下的礼仪也没有多好呀!” “大胆,区区一介村妇竟然敢与我皇兄顶嘴,谁给你的胆子。”二公主萧玉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区区不才一介村妇如今是你的皇嫂,所谓长嫂如母,晚辈不知礼数教育几句又有何不可。”沈时柒无视她的狂怒,一派泰然自若的模样,看的萧玉一阵牙痒。 “贱人,竟敢占本公主的便宜。”萧玉站起身冲着殿外大喊:“来人,将这个不知礼数的贱人给我拖出去,给本公主撕烂她的嘴。” 话落,四名宫女走上殿,迎春盛夏闪身到沈时柒身边,一左一右将人护在中间。 “皇后娘娘难道不管嘛!就这般任由小辈欺负我这个新妇,难道就不怕传出去有辱皇后娘娘仁厚慈善的形象,就不怕天下人耻笑。”沈时柒淡定的看向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的皇后。 “瞧你这脾气,当真是和秦王一个样,这不过是兄弟姐妹间的玩笑罢了,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皇后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眼神转向进殿的四名宫女,“没眼力见的狗东西还不滚出去。” 这个小贱人近来在民间声望颇高,若是今日她被打了,指不定明日流言会传成什么样。 “你们俩言语无状,还不向你们皇嫂道歉。” “母后,您说什么?要本公主给一个村妇道歉”萧玉一脸不服气,“就凭她也配。” 萧玉说完眼神狠厉的看了眼沈时柒,甩袖跑了出去。 “皇妹,你去哪?”萧煴不放心起身追了出去。 淑贵妃看着吃瘪的兄妹俩,眼中满是戏谑。 “不要因为她们扰了咱们的雅兴,今日是你第一次以皇家媳妇的身份进宫请安的大好日子”皇后看了眼坐在下首不骄不躁镇定自若的女子,眼中闪过暗芒,随即笑道:“本宫这心里的大石可算是落了地,秦王一个人孤零零的常年征战在外,我这个做嫡母的心里实在不落忍,如今眼看着他娶妻开花结果,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盼着你们能尽早诞下麟儿,儿女成群才好。” “……”沈时柒忍不住皱眉不语等下文。 这催生是否催的过早了些,他们才刚成亲一天好吧!儿女成群的话是不是说早了点。 淑贵妃瞬间会意,看向沈时柒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瞧瞧她这小身板,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吧!” 皇后挑眉,朝曾嬷嬷使了个眼色,曾嬷嬷点头转身退下。 “说的是,秦王妃这身体着实过于单薄了些。”皇后看向殿外,一脸得意的笑,“母后特意安排了几个美人,都是肤白貌美身体康健的,母后想着你的身体恐不能叫夫君在房事上尽兴,恐怠慢了秦王惹得他不快,如此这般时间一长夫妻间必会生出嫌隙。” 李贤贞摆出一脸苦恼的模样,担忧的看向沈时柒,“本宫思来想去为了你也为了秦王子嗣着想,特意挑选了几个还入得了眼的美人,一则照顾你的身体,二则帮你分担些,如此才能尽早为秦王开枝散叶。曾嬷嬷快将人领进来,叫秦王妃过过目。” 话落,曾嬷嬷领着四个身着青绿色长衫的美人款款走进大殿。 第190 将军威武 四位美人美的各有千秋,却又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她们的五官或鼻子或眼睛多多少少都能在她们身上找到点沈时柒的影子。 沈时柒看着四个娇滴滴的美人,嘴角忍不住直抽抽。 难为皇后费心了,竟然能找来这样多容貌与她相仿的美人。 这个皇后娘娘是懂得替身文学的! 淑贵妃在看清几人容貌时,忍不住轻笑出声,“瞧瞧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叫本宫这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生出怜香惜玉之心来,任他铁石心肠也得被融化不可,我瞧着都好不若秦王妃就都收了吧!” 沈时柒一时无语住了,这古代的女人是不是都有给男人塞通房小妾的癖好。 怎么办影视剧里遇到这种桥段通常是怎么回击的来着? 若是盛明兰,她一定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憨傻模样笑着说:“巧了,娘娘与我家将军想到一块去了,这军中正有许多适龄未婚的将领,若看上眼了说不得将来又会多几位诰命夫人,总好过与人为妾。” 可她家将军是个王爷,大把女人宁做皇室妾不做武将妇,毕竟嫁入皇室那便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若一朝得势做皇贵妃都是有可能的。 在这样大的权势诱惑下她们怎么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将领妻,更何况她们摆明了是皇后故意安插的眼线,不达目的轻易不会善罢甘休的。 若是钮祜禄甄嬛,她一定会人前和颜悦色表示愿意与几位妹妹共侍一夫,再背地里一个一个的弄死你。 可她不是钮祜禄氏,她是沈氏一个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一集的小白穿越人士。 若是直接拒绝皇后硬是以权压人的话,她好像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正在沈时柒苦思冥想对策的时候,另一边御书房里气氛也同样的诡异而又压抑。 “你皇兄的事?是不是你也有参与其中?”萧启帝一脸严肃的看着站在殿中的挺拔身影。 他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认真的看过这个儿子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弱小无助任人欺凌的皇子了,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个可以在朝堂中不动声色搅弄风云的存在。 他北境战神的名头,这通身的气派竟比他这个天子都还要威严。 他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大的,又似乎经历苍生经过无数风霜的洗礼,才成就了今日这般的他。 看着面前面色冷峻的儿子,萧启帝心里竟生出一股恍如隔世之感。 “陛下想说什么?难道陛下怀疑烨王的所作所为都是臣有意诬陷?”萧炎冷眸微抬,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萧启帝。 不知为何萧启帝竟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起来,“朕,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想弄清楚这些事是不是你有意揭发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烨王作恶多端咎由自取,陛下不去责备做错事的人,反倒要来追究揭开真相之人的过错,是否本末倒置了?” “你……”萧启帝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朕不过是想要求证一番,此事是否与你有关,朕说一句你顶十句,你……” “是又如何?”萧炎没有耐心再听他说下去,他担心阿柒一个人应付不来,“陛下还是尽早处置了烨王为好,否则此事会闹得满城皆知,届时民怨四起一发不可收拾,陛下再做什么也收不回臣民的心。陛下若无其他事微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御书房。 萧启帝看着匆忙离开的背影,颓然的坐回龙椅上,“章玄,你说朕是不是彻底的失去这个儿子了?” “这……”章玄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敢搭话,皇帝心海底针。 从前那个多疑狠绝的陛下,今日却突然对秦王殿下生出少有的慈父之心来,这你敢信? 章玄不置可否,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 另一边凤仪殿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火朝天,沈时柒始终不搭话。 “秦王妃你这般沉默是什么意思”李贤贞一脸不悦的看向沈时柒,“你是否对本宫的做法有何不满?” 语气里满满的威胁之意,仿佛若是沈时柒敢说一个不字,立马就要定她的罪一般。 “皇后娘娘说笑了,秦王妃怎会有不满,她只是一时没想好该给她们什么名分罢了?”赵玉宁看似解围,实则句句挖坑。 萧炎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沉着脸走进大殿,径直走到沈时柒身后,伸手揽住她的腰身,期间不曾看其他人一眼。 “皇后娘娘不必多此一举,本王此生并无纳妾之意,若是皇后娘娘执意如此,本王不介意府里多四具尸体。” 一句话,惹得殿里哗然一片,有羡慕的,有惊讶不可置信的。 四个美人闻言吓的花容失色,惊恐的看向皇后,“娘娘……” “你,如此大喜的日子,你满口的打打杀杀成何体统。”皇后脸上的笑容立时挂不住。 “皇后若无其他事,微臣告退”萧炎揽着沈时柒转身,完全无视在场众人的反应扬长而去。 宫门口,沈时柒一脸甜笑的看着萧炎,冲他竖起大拇指,“将军威武。” 一场赐女人风波就这么被他轻飘飘的揭过了,简直不要太帅,“本王此生无纳妾之意,王爷你太帅了。” 沈时柒学着他的模样。 萧炎宠溺一笑,大手拉住她嫩白的小手朝马车走去。 “出城”,马车朝着东城门而去。 东城外,马车缓缓朝着溪山而去,一路上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天空湛蓝如水洗一般。 满山遍野的红叶美不胜收,这里堪比人间仙境,站在山脚下隐约可见寺庙的一角。 想来南疆公主上官云的灵位就供奉在这里了。 “母妃,孩儿回来看您了”萧炎牵着沈时柒的手到了一处佛堂,点燃三炷香插上,“这些年孩儿过得很好,只是一直俗事缠身,不得空来看母妃,母妃可怪孩儿?” 沈时柒默默站在萧炎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被一层淡淡的忧伤笼罩,心里没来由的泛酸。 她学着萧炎的样也点燃了三炷香插上,走到萧炎身边,“母妃自我介绍下,我叫沈时柒,是萧炎的新婚妻子,您放心从今往后我替您守护他,保管不叫人再欺负他。” “以后我罩着你”沈时柒拍着胸脯保证。 萧炎被她豪气的动作逗笑,“母妃,她就是孩儿娶的王妃,特意带来见见母妃,若是母妃还活着,您见了一定会欢喜的。” “母妃他说的没错,我还挺讨喜的,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婚姻美满,保佑他心想事成。”沈时柒双手合十,认真点头一本正经的自夸。 噗嗤,萧炎原本的悲伤情绪都被破坏殆尽,一脸无奈的抬手点她的眉心,“你啊!淘气。” 罢了,或许母妃在天有灵也不愿见他整日郁郁不快,活在仇恨里不能自拔。 两人在灵堂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母妃,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您。” “母妃再见!” 沈时柒牵着萧炎的手,一步三回头的摆手告别,两人携手离开。 新婚第一天请安这才圆满画上句号。 第191章 你的喜欢很拿得出手 回城时天色已晚,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出城归家的人络绎不绝。 一辆豪华的马车匆匆朝着城内驶去,守城的官兵看见马车上王府的标志纷纷让行,惹来无数百姓驻足侧目。 马车刚进城门没多久,便听见张恒的声音在外禀报,“王爷王妃,前面好像是李府的马车,看样子是在等咱们。” 萧炎闻言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他可还记得成亲前因为她的几句话,差点让阿柒误会自己的事。 “应该是兰姐姐,我出去看看”沈时柒从萧炎的怀里坐起身。 “若是她再说些什么,你可还会误会于我?”萧炎拉着她的手,一脸的不放心。 “放心吧!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况且我相信兰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沈时柒跳下马车,朝着李崇兰的马车而去。 “兰姐姐这是特意到城门口来迎接我的吗?”沈时柒一副玩笑的模样。 车帘掀开,李崇兰苍白憔悴的脸上一抹淡淡的微笑,“妹妹可否方便与我同乘一车,我有许多的话想与柒妹妹说。” 沈时柒看着她脸上那勉强又虚弱的笑心中一酸,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甜笑,“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姐姐邀请我当然不会推辞。” 沈时柒在丫鬟的帮助下坐上了马车,车里只有三人一时间竟相对无言。 双儿低垂着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李崇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时柒轻笑一声,“姐姐叫我来,难不成是要这样与我比谁的眼睛更大吗?” 李崇兰轻笑一声,“妹妹不与我计较我心里当真是开心,这丫头不知轻重毫无规矩对妹妹胡言乱语了些话,竟还想着瞒我,若不是我发现了端倪,竟不知她居然当着妹妹的面编排了那样的荤话,平白污了妹妹的耳朵,在这里姐姐向你赔个不是,这丫头说的话不竟然全是事实。” 李崇溪顿了顿,见沈时柒并未面露不悦,这才放心继续说道:“我与秦王只不过是年幼时见过几面罢了,谈不上青梅竹马,连相熟都谈不上,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我是爱慕秦王,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家族权势,这些年我一直苦苦等着他回来的那一天,我以为我的痴心等待能换来他的另眼相待,却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妹妹的出现让我明白我于他而言从来都不是特别的存在,我是真心羡慕妹妹,可我从无妒忌加害妹妹之心,我是真心与你来往的,还请你相信我,我无意造成你的困扰,也无意将此事说破,若因为双儿的话对你造成了伤害,我感到抱歉我……” “兰姐姐何出此言?”沈时柒握住她的双手,郑重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喜欢谁是你的自由,这本身没有错,你不需要因为此事向任何人道歉,你从未因为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而对我心生妒忌,更没有做任何伤害我的事,相反的你一直都很照顾我,能有你这样正直善良的朋友我很荣幸。” “你的喜欢没有妨碍任何人,你无需羞愧和自责,你的喜欢很拿得出手。” “我只是心疼姐姐这般执着最后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让你越来越痛苦,何不看开些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总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满眼都是你的人。“ 李崇兰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妹妹一般幸运,遇到一个两情相悦之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年后就是我与福王的婚礼了。若是不能与相爱之人长相厮守,找一个相敬如宾的人也不错。” “……”沈时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劝她勇敢冲破枷锁追求自己幸福的冲动。 这里是封建王朝,并不是男女自由恋爱的现代,有些事若是不能成最好不要给人渺茫的希望。 马车缓缓停在秦王府大门,沈时柒刚跳下马车,张恒紧随其后停下马车,萧炎匆忙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萧炎牵起沈时柒的手,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才放下心来。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沈时柒甩开他的手,害怕李崇兰看见他们亲密的举动会伤心。 萧炎皱眉不悦,又要上前拉她的手,沈时柒往后躲开了。 李崇兰挑开车帘刚好看到这一幕,心里既酸涩又欣慰,“秦王秦王妃告辞。” “兰姐姐再见”沈时柒习惯性的抬手挥别,这才发现手又被某人给握住了。 二人并肩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她都与你说了什么?” “女人间的事,你们男人少打听。”沈时柒转身朝着府内走去,边走边嘚瑟的高唱:“我有许多小秘密,我就不告诉你。” 萧炎看着她蹦蹦跳跳充满朝气的模样,心里满满的欢喜,趁她不备从身后打横抱起,快速朝着卧房而去。 “唉!你干嘛!”沈时柒吓得搂紧萧炎的脖子。 “不告诉我,我有的是办法叫你招认。”萧炎语带威胁,双眸却因情动闪着灼人的光芒。 “你……”沈时柒脸色爆红,这眼神代表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今晚休战行不行,今日爬山太累了。”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流氓……”声音被厚重的房门隔绝。 但迎春她们都是习武之人,若有心还是能听见一些若有似无的求饶哭泣声,夹杂着男人满足的喘息声。 后半夜,沈时柒实在撑不住了,“我……我说还……不行吗?” 萧炎悬在她的上方,一脸的坏笑,“我现在忙没空听。” 说完便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沈时柒后悔的直捶床。 翌日,沈时柒又在浑身酸痛中醒来,稀奇的是今日枕边的人还在。 沈时柒睁开眼便看见一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在眼前,“你怎么还在?” 如墨的秀发包裹着一张精致白嫩的脸庞,水眸含春的模样,再配上软糯沙哑的声音,勾的某人眼眸越发暗沉。 沈时柒察觉到危险,忙裹着被单往后退去,“你,你冷静点。” 昨晚她已经被折腾的差点归西了,再来一次她真的吃不消啊! 突然脑中冒出一句话:“你这身体怕是在房事上不能叫秦王尽兴。” 还真叫皇后说中了。 第192章 小娘之死真相 因为大婚的缘故,萧炎有七天的假期,可以不用上朝。 而这七天里除了第一日进宫请安外,其他时间两人都腻在一块。 萧炎就如一头不知餍足的狼,不分白天黑夜随时随地都想着那事,卧房、浴室、书房甚至忆妍居都留下了他们欢爱的场景。 别人的蜜月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四处旅游,而她的蜜月却是四肢发酸连床都下不来。 终于在第六日的晚上沈时柒忍不住爆发了,“你,你再这样我怕是要红颜薄命了,求休战一天行不行?” 此时的沈时柒头发凌乱,满脸的春色双眸含水,白皙粉嫩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看的萧炎一阵心猿意马险些把持不住。 想着明日还有要事,这几日确实是有些不知节制了,最后叹息一声翻身下来。 “今夜放你一马早些睡吧!明日带你见一个人?”萧炎拦着沈时柒,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沈时柒抬头望向萧炎,一脸的好奇,“什么人?很重要吗?” “一个与你有关的人,明日你就知道了。”萧炎眼底划过一阵暗芒。 “这不是吊人胃口嘛!说话说一半是病得治你知道吗?”沈时柒烦躁的摸了一把脸上的头发,“这叫我怎么睡?” “这么说你还不困,那么不如我们来做些有益睡眠的事如何?”说着锦被下的大手就开始不老实的四处游走。 “睡睡睡,困死了”沈时柒翻身拉过被子蒙住头,下一秒就发出了轻微鼾声。 萧炎宠溺一笑,抱着某个装睡的小人儿进入梦乡。 翌日,沈时柒难得起了个早两人刚用过早饭,温伯仁便匆匆赶来,“王爷人已经到了,正在前厅。” 萧炎起身拉起沈时柒的手,“让人将云霜也叫上。” 这个点云霜还在照顾忆儿,沈时柒不由更加好奇了,这事还和云霜有关? “究竟是谁?” 萧炎拉着她的手脚步不停朝着门外走去,“是沈时柒小娘身边伺候的一位老嬷嬷。” “为什么要见她?你知道我不是,这要是穿帮了怎么办?”沈时柒疑惑不解,萧炎明明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沈时柒。 “你如今就是沈时柒,想来她小娘的事情也该叫你知晓。” 电光火石之间沈时柒似乎明白了什么,“难不成邱姨娘的死另有隐情?” “是与不是很快就会有答案了。”萧炎一路带着沈时柒朝着前厅而去。 大殿里,一位年过四十面如菜色身着灰布麻衣的妇人正局促不安的站在大殿中央。 沈时柒进来便看见她正战战兢兢的搓着手,可在看到沈时柒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既欣喜又苦涩的表情。 “像,真像”纪芙蓉看着面前一身青莲色绣云纹锦衣华服,妆容精致的女子,激动的连连掉泪,“不,是比当年的小姐还要青出于蓝,想来小姐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 纪芙蓉说着,噗通一声朝着沈时柒跪下,“老奴纪芙蓉,参见王爷、王妃。” 沈时柒看了眼萧炎有些不知所措,萧炎点头鼓励她。 “纪嬷嬷快请起”沈时柒刚要上前扶起她,门外云霜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不知叫云霜来有什么吩咐?”云霜走进大殿便朝着二人行礼,并未注意到跪在一旁的纪嬷嬷。 纪芙蓉听见声音,抬头一眼便认出了云霜,激动的喊道:“云霜,是我呀!” 云霜这才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纪芙蓉,激动的大喊,“纪嬷嬷你怎么会在这?” “纪嬷嬷快起来回话吧!”沈时柒示意云霜快将人扶起来。 “能见到小小姐,并看到您过得这般好,奴也就放心了,一定是小姐在天有灵保佑着小小姐。” 沈时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邱小娘若是在天有灵或许应该会高兴的吧! 毕竟她的女儿在另一个世界应该过得还不错。 “嬷嬷,这次找你来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向您求证一二。” “我知道小姐的意思,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定要将那个畜生绳之以法。”纪芙蓉面露凶光,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沈时柒与萧炎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看来当年邱姨娘的死确实另有隐情,而这个纪嬷嬷确实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嬷嬷是不是知道什么?我听云霜说过当年我娘容貌倾城,沈言心对我娘一见倾心,甚至不顾家人的反对硬要纳一个教坊司女子为妾,可为何后来一夜之间又弃之如敝履,还有我娘好端端的怎么就病死了。” 听闻此言,纪芙蓉面露悲戚之色,眼中蓄满泪水,“邱姨娘根本就不是病死的,一定是被沈言心那个狗东西杀人灭口的。” “小小姐当年还小,邱姨娘为了保住小姐的命便将一切都隐瞒了下来,五年前曾轰动一时的前户部尚书祁桓贪污案,致使户部尚书祁大人一家满门被抄斩,其实这一切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有心人故意构陷,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老爷,现在的户部尚书沈言心。” 沈时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堂堂朝廷二品大员,怎么会就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就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那这一切又与我娘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一个深居后宅的妇人罢了。” “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小姐忽然匆匆来到奴婢房中,当时小姐满脸的惊恐,只说叫我趁着夜黑赶紧带着小小姐远走高飞,时间不多了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当时小姐的神色慌张,我恰巧因那日身体不适没有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小姐当时似乎很害怕手一直不停的颤抖,老奴以为小姐又被夏氏那个贱人责罚了,还劝小姐将此事告知老爷,让老爷为她做主。” “可谁知小姐一听说找老爷,更加的惊慌,嘴里嚷嚷着不能找老爷绝对不能找老爷否则就会没命之类的话,可不等小姐说完,门外就有人传话说是老爷想见邱姨娘,奴当时并不知道这就是此生我与小姐的最后一面,小姐临出门前将一个金锁交给奴婢,并交代一定要等将来小小姐您长大成人,并觅得良人再将此物交于小小姐您。” 说着纪芙蓉从破烂的袖口处掏出一块陈旧的手帕,双手颤抖着递给沈时柒。 绣帕里面包裹着一个小孩子常佩戴的金锁,金灿灿沉甸甸的,沈时柒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年初的时候摔下悬崖磕了脑袋很多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 纪芙蓉闻言,满眼心疼的看了眼沈时柒,接着道:“小姐被带走后,老奴不敢耽搁准备出门找小小姐您,可突然听见外面小厮说是奉老爷命令将伺候小姐的丫鬟通通拿下,奴悄悄避开众人赶往小小姐院里,却发现门外站满了小厮,一个个手指长剑不让人靠近,老奴无法只能独自先逃出了沈家,谁知老奴逃出来的第二日就听闻有人参了前户部尚书祁大人贪赃枉法,祁大人满门被下了大狱。 后又经多方打听才得知我逃走的那一晚,小姐身边的丫鬟小厮通通被乱棍打死,而小姐和小小姐下落不明,奴还以为您和小姐已经都不在人世了,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奴害怕那个狗东西知道我还活着会派人来杀我灭口。 于是奴乔装改扮逃出雍京城,这些年我一直隐姓埋名躲在城郊王家村,直到王爷派来的人找到奴,奴这才跟着他们进京的。” 云霜一脸震惊的听完事情的始末,“小姐,云霜记起来了,就在姨娘出事的那晚确实有许多的人将咱们院子围了,府中谣言说是小娘偷人被老爷当场抓获,这才被老爷厌弃丢进庄子里的,难怪小娘刚到庄子上没几日人就没了,原来不是生病了是被人害死的。” 沈时柒满脸寒霜的看着手中寓意长命百岁的金锁,久久不能回神。 第193章 该贬的贬 该流放的流放 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真相,即便邱姨娘并不是现在沈时柒的亲生母亲,也难免叫人心情不快。 更何况她现在占着沈时柒的身体,自然有义务替她和她的母亲做些事情。 “将军下一步打算动沈家了是吗?”沈时柒看向坐在一旁的萧炎。 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萧炎眼神清冷的看着桌上的金锁,“是,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你嫁入王府,如今时机成熟本王要将这帮朝廷的蠹虫一一铲除。” “可除了纪嬷嬷的一面之词,你还有其他人证物证吗?毕竟时隔五六年,想要翻案谈何容易?”沈时柒不免有些担心。 “放心万事俱备”萧炎拿过桌上的金锁反复查看,终于发现其中蹊跷,金锁上端链接着金项圈的位置是活动的。 萧炎拔下沈时柒头上的金簪,用金簪尖锐的一端一按,啪嗒一声金锁开成两半。 “居然真的有机关”沈时柒眼睁睁的看着萧炎从金锁里面取出一方白色锦帕,上面写满了字。 应该是在慌乱的情形下写出来的,字迹潦草且歪歪扭扭。 沈时柒只能依稀认得几个字,“这信上写的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当年邱姨娘撞破了沈言心与人密谋陷害前任户部尚书一家之事,并私藏了关键证据,沈言心一气之下欲杀你们母女灭口,是邱姨娘甘愿赴死服下毒药,才保住了沈时柒一命,这也就能解释的通她为什么被送到庄子上后不久就殒命了。” “这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做尽恶事活该下地狱”沈时柒气愤的破口大骂,“那邱姨娘说的关键证据现在在哪里?” “就在沈府沈言心书房一幅他最珍爱的字画背后夹层里,是他与人密谋来往的信件。” “怎么会藏在那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来沈言心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找寻多年的东西一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想来邱姨娘就是无意中发现这些信件才招致杀身之祸的。”萧炎看着手中信件,“邱姨娘自知即便她将信件带在身边也无法带出沈府,所以就藏在了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原来如此” “暗夜,今夜你带人潜进沈府务必将信件找到。” “是”暗夜悄然出现,又一阵风似的离开。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七天的假期已接近尾声。 这一晚二人当然免不了耳鬓厮磨一番,沈时柒只剩下求饶的力气。 “将军,我的好将军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沈时柒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为何总是叫我将军,叫我的名字或者叫夫君。”萧炎鼻尖轻轻蹭着她的琼鼻,一脸宠溺的看她,“叫一声夫君听听。” 清冷磁性的嗓音带着魅惑人心的魔力,沈时柒瞬间被迷的五迷三道,“夫,夫君。” 一声夫君软糯甜腻,带着少女的羞涩,惹得萧炎浑身燥热难耐。 “唉,不带你这样的”沈时柒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夜被浪翻涌娇喘不歇,羞的一轮新月躲进了云层。 翌日,沈时柒醒来时,萧炎已经离开了。 “王妃您醒了,今日早起就下起了小雨,眼见这天越来越冷了。”迎春端着洗漱盆走了进来。 “看来是要变天了!”沈时柒看着屋外灰蒙蒙的天,心里有些慌,不知道将军今日在朝堂上会不会有事。 此时的勤政殿上,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一则为烨王萧烨一事,萧启帝迟迟没有决断;另一件便是李国舅之子李崇安已经到了该流放的日子,却一再被拖延。 最后萧启帝迫于朝堂上和民间舆论的压力,不得不做出判决。 烨王萧烨身为皇子,知法犯法、枉顾人命、结党营私、多罪并罚贬为庶民。 李崇安贩卖私盐,流放西南三千里以儆效尤。 圣旨一下再无挽回的余地,烨王和李国舅一党也只能偃旗息鼓。 章玄见萧启帝一脸疲惫之色,心领神会对着堂上百官大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启奏!”萧炎淡定走上前,“臣有本启奏,臣要参户部尚书沈言心,构陷同僚草菅人命,并为前户部尚书祁桓平反昭雪。” “陛下,臣冤枉啊!微臣不知秦王殿下为何会有此一说,微臣从未构陷过任何人,当年祁尚书一案,人证物证俱在,时隔五年之久秦王何出此言啊?” “沈大人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却不知道这天下本就没有无懈可击的犯罪。若大人当真觉得自己无罪,可敢让大理寺重审此案。” “这……”沈言心脊背生寒,难道当年的东西真的被秦王找到了,“秦王殿下单凭一些毫无根据的谣言就要翻案重审,指摘下官构陷同僚,难免会叫人怀疑殿下是因为小女之事对下官公报私仇。” 此话一出,下面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这位秦王妃在家不得宠,小小年纪便被送往庄子上,吃了不少苦头,王爷将这位王妃看得比眼珠子还重,为她出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唉,也不竟然,秦王殿下的人品我还是信的过的,他不像是会为了这等小事就公报私仇之人。” “沈大人不愧是颠倒黑白的好手,想来当年之事,沈大人也是这般言辞凿凿,编排了些莫须有的罪名,害得祁大人一家满门被灭的。” 萧炎说完,看向殿上的萧启帝,双手呈上昨夜暗夜取回来的信件。 “陛下,这是在沈大人书房找到的书信,里面清楚的记录了当年他们是怎么密谋陷害祁大人一家的经过,臣找到当年相关案件的重要人证,只要大理寺重审此案,人证随传随到。” 太师邢云之站出来,朝着萧启帝深深一拜,“陛下,祁桓也是老臣的学生,他的人品老臣是再清楚不过的,当年老臣没能救下他们一家的性命,还请陛下恩准重审此案,洗刷祁大人一家的冤屈,以告慰枉死之人的在天之灵。” 沈言心额头冷汗直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找寻了这么多年的罪证,竟然就藏在自己的书房里。 “陛下,微臣冤枉,求陛下为微臣做主。” 萧启帝看向堂上三人,脸色难看至极,“查,给朕好好的查,通通查一遍,该贬的贬,该流放的流放。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祸害朕的江山,真当朕死了不成。” 此话一出,众人心惊纷纷跪地不敢言。 这一日朝堂上一下子处置了三个大人物,一个皇子、一个国戚、一个二品大员。 不到半日的时间,消息传的满城风雨,百姓们纷纷叫着大快人心。 第194章 亲眼看看沈府的下场 沈时柒站在沈府大门前,看着门前威严的牌匾,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沈时柒你看到了吗?曾经欺负你和你母亲的人很快就要遭殃了,我来替你亲眼看一看沈府众人的下场。 大门缓缓打开,一群人气势汹汹朝沈时柒走。 沈时柒心里止不住冷笑,都要大祸临头了,还这么趾高气昂的。 “你来做什么?”沈时祎率先开口,语气里是满满的妒忌和嫌弃。 “大胆见了王妃还不快快行礼”云霜眼神愤怒的看向众人,这些坏人终于要倒大霉了,真是人大快人心。 “你究竟想干什么?”夏氏一脸戒备的看着沈时柒,自从沈时柒脱离沈家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门。 今日前来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难不成是要仗着她王妃的身份来找她们麻烦的? “夏夫人难道不请本妃进去坐坐,确定要在这里说吗?”沈时柒轻蔑一笑,目光扫向众人。 “你已经不是沈家人了,你还来沈家做什么?”沈时祎看着面前满面春光,衣着华丽举止端庄的沈时柒心里嫉妒的发疯。 没想到她离开了沈家也可以过的这么好,如今更是贵为王妃。 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如今过着她梦寐以求的生活,怎叫她不恨! “放肆,秦王妃前来拜访,是你们府上前世修来的福气,谁允许你这般与秦王妃说话的?”立冬向来是能动手绝不手软的,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沈时祎的脸上。 “贱人你……” “够了”夏氏急忙拉住沈时祎,“娘娘莫怪,她年纪小不懂事,臣妇今后一定严加管教。王妃娘娘驾临寒舍是我等的荣幸,岂有不欢迎之礼,娘娘快里面请。” 夏氏带着一众女眷让开道,沈时柒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去。 在经过沈时祎身边时,脚步微顿侧首看了她一眼,“如今我为尊你为卑,本妃劝你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否则本妃有的是法子惩戒你。” 沈府前厅,沈时柒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坐在上首,这架势摆明了是来找茬的,下面众人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夏夫人的身体可好些了?”沈时柒悠哉的喝着茶幽幽开口。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引来众人不解的目光,夏氏眉头微皱,随即轻笑出声,“多谢王妃关心,臣妇身体已无大碍。” “那就好,如此本妃就放心了,本妃还担心夫人的身体若是恢复不好,这如何能承受的住即将到来的噩耗,狱中条件艰苦,夫人千万要保重身体千万别轻易死了才是。”沈时柒放下茶杯双眸如冰针一般直射夏意卿。 夏氏被她看的浑身发毛,脊背无端生出阵阵寒意,“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沈府就要遭殃了?”沈时柒冷笑一声,视线扫过府上众人。 沈时祎满脸惊恐,“不可能,爹爹是朝廷二品大员,怎是你这个贱人说完就会完的?” “老爷究竟发生何事了?”吴姨娘揪着帕子,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沈时珊颤抖着唇,看向沈时柒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她和沈时柒从未有过过节,若是自己求她保自己一命,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想来是可以办到的。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从沈时柒回沈府开始,她就没有与她在明面上翻过脸。 人群中还有一人自沈时柒出现开始就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她,此时她双手抚摸着肚子,一脸的忧心。 沈时柒自然注意到巧儿的举动,眼神在她肚子上停留了一阵,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而看向夏意卿。 “不可能,老爷为人处世一向谨慎,不可能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人手里。”夏氏苍白的脸色一直不停的重复,“不可能,不可能。”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管家郑平匆匆从前院冲了进来,“奴才刚刚出门办事,听城里百姓议论说咱们老爷被下了大狱。” “什么?怎么回事?”夏氏险些站立不住,好在身边的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听闻消息就匆匆赶回来了。” “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夏氏面目狰狞的看向沈时柒,“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夏夫人,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嘛!我已经不再是沈家人,并且你们也从未将我当过沈家人对待。”沈时柒站起身,从容的看向夏意卿,“我的小娘就是被沈言心害死的,这些年他将我丢在庄子上任我自生自灭的时候,可曾有一刻想起我是他的骨肉。 在我回京前,不也是夏夫人你想要置我于死地吗?你们背后做了多少龌龊的事不需要我在这一一与你们说清楚吧?” 沈时柒一步一步靠近她,夏氏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吓的连连后退,沈时柒靠近夏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从你害得云霜此生不能有孕开始,我就说过我与你不死不休,如今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啊!你个贱人,我,我杀了你”夏氏近乎癫狂,掐住沈时柒的脖子,迎春一个侧踢,夏氏的身体犹如落叶般飞了出去。 门外传来吵嚷声,“奉陛下手谕,户部尚书沈言心贪赃枉法已交由大理寺严办,期间沈府上下人等一律收监,来人封府拿人。” 一时间吵闹声不断,府上乱作一团。 巧儿见势不妙,噗通一声跪倒在沈时柒脚边,“王妃,王妃救救奴婢,奴婢可是你的人啊!” 夏氏闻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颤抖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巧儿,恨不能撕了这个吃里爬外的贱人。 “王妃,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我如今有了孩子的份上,求您放奴婢一马,奴婢今后一定改过自新再也不敢妄想了。” 沈时柒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最终还是心软了。 官差看着堂中一身华服锦衣的女子,一时间不敢上前拿人,首领上前恭敬行礼,“下官关礼参见秦王妃,属下奉皇命拿人,不知王妃在此,惊扰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不知这是……?” 关礼看向秦王妃,心里拿不定主意,秦王妃毕竟是沈府的人,若是她要阻止,自己该如何处置? “无事,关大人即是奉皇命办事,本妃自然不敢打扰各位,只是这位是本妃的丫鬟,犯了些错不知可否将此人交由本妃处理。” “既然是娘娘的人,自然由娘娘带回去处置。”关礼看着跪在地上打扮艳俗的女子,一看便知此人并不是秦王妃身边的人。 不过看这模样装扮也不过是府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妾罢了,不妨卖给秦王妃一个人情。 “既如此,那就多谢关大人了,各位大人有皇命在身,本妃就不便打扰,各位请便。”沈时柒说完带着巧儿大步朝门外走去。 第195章 有缘自会相见 沈时柒刚走至前院,身后突然蹿出一个身影,立冬一脚踹了过去,沈时柒忙回头看去。 “柒妹妹,不秦王妃”沈时珊艰难的爬起身,一把揪住了沈时柒的衣摆,“妹妹,我们可是手足至亲啊!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妹妹之事,求妹妹也带我走吧!” 沈时柒双眸冰冷的看着她,抬手一点一点抽出被沈时珊抓住的衣摆默然转身。 “你怎么来了?”沈时柒惊讶的看向大门处,萧炎欣长挺拔的身形,带着通身的贵气朝沈时柒走来。 “听下人说你来了沈府,不放心过来看看。” “我就是想来亲眼看看他们的下场,了却一桩心事罢了。” “秦王你看到了吧!这个女人她根本不值得你如此宠爱,她竟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肉至亲遭难而不顾,她就是个铁石心肠的恶毒妇人,将来她也会这般毫不犹豫的抛弃你!”沈时珊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若是能叫秦王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从此厌弃了她,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事情已了,回家吧!”萧炎充耳不闻,甚至连一丝余光都不曾给沈时珊。 “贱人胆敢逃跑”追出来的官差,正要惩治沈时珊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秦王,停下了动作。 “参见王爷,属下……”官差们看着秦王不知所措。 “无事,本王只是来接王妃回府的,各位自便。”萧炎揽过沈时柒的腰身带着她匆匆离开。 官差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感叹!“秦王果然如外界传闻一般宠妻如命。” “谁说不是呢!”另一官差一脸羡慕,“若我也能娶到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倾城美人,我也护的如眼珠子一般。” “你,祖上可没冒这样的青烟,快干正事吧!” 说着,两人合力拖着沈时珊的身体往大厅走去。 沈时珊绝望的看着并肩离去的两人,泪眼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哪里错了,明明都是庶女,为何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可以平步青云坐上王妃的位置,而她就只配低贱的活着。 沈府阖府被下了大狱的事情传的满城风雨,俨然已经成了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户部尚书沈言心构陷同僚,贪赃枉法一案罪证确凿判斩立决;沈府男丁被判流放;女眷罚入教坊司。 判决书下来的这一日雍京城正好迎来了进入冬季的第一场雪。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即便这样寒冷的大雪天,也挡不住城中百姓看热闹的心。 街道上被挤的水榭不通,官差押着沈府众人出来时,周围百姓纷纷朝着囚车扔蔬菜烂叶。 按照大雍律,所有判流放的犯人都要等到秋后才押送上路的。 可这一次萧启帝居然亲自下旨让立即执行,一刻都不愿多等,可见这次的事情他有多震怒。 囚车浩浩荡荡朝着城外而去,沈时柒面色清冷的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 “王妃咱们出来半日了,这雪越下越大,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吧!王爷回来看不见您,又该发脾气了。”迎春一边劝,一边顺手将二楼的窗户给关上,阻挡了外面的寒风。 “是该回去了,这天冷死人了。”沈时柒拢了拢狐裘的领口。 一行人刚走至清风楼门口,一个身穿月白长袄的公子低头冲了进来,险些与沈时柒撞了个满怀,好在盛夏眼疾手快拉着沈时柒往后退。 “大胆,什么人怎可如此无礼。”迎春上前质问。 “抱歉,实在是雪下的太大太急,在下一时不慎,险些冲撞了小姐,实在抱歉小姐可有大碍?” 沈时柒闻言抬头看去,恰巧与来人四目相对。 “你是……?”卫远征看着面前熟悉的五官和眉眼,忍不住激动的问。 今日沈时柒出门单纯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看热闹的,所以并没有乔装打扮。 她如今的模样与那时的苏妍只是肤色稍有差别。 “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沈时柒故作不解的问。 “敢问姑娘可是姓苏?姑娘芳名是?”卫远征激动的上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迎春挡在沈时柒身前,厉声呵斥:“大胆狂徒,我家王妃的名讳岂能随便告诉外男。” “你是,你是王妃?”卫远征一时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像,怎么不是呢?” “公子怕是认错人了,若无其他事告辞。”沈时柒不敢多待,害怕卫远征认出她来。 “刚刚是在下冒昧了,还请王妃恕罪。” “无碍,看公子的打扮谈吐应该是个读书人,这清风楼是供人消遣娱乐的地方,像公子这般的清贫学子,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往后这样的地方还是莫要再来为好。”沈时柒忍不住劝道。 希望卫远征放弃找她的事,眼看春闱在即,沈时柒不希望他因此耽误前程。 “在下来此并非为了玩乐,只是想打听一位故人的下落。”卫远征局促的搓了搓手。 沈时柒看着他泛红的指节于心不忍,“你……” “阿柒!”萧炎站在马车上,神色不虞的看着站在门口聊天的二人,“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沈时柒看了眼萧炎的神色,又看了看卫远征,“这天寒地冻的,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至于公子要找的人,有缘自会相见。” “多谢王妃”卫远征看了眼远处豪华的四驾马车,以及站在马车上一身湛蓝色华服,身形挺拔气质出众的男人。 只是男人俊美的脸上满是寒霜,一双瑞凤眼看的人脊背生凉。 卫远征从容的朝着他们深深作揖,沈时柒刚走近马车旁,就被萧炎双手插着腰抱进马车。 车帘放下,遮挡了卫远征的视线,原来她是秦王妃,应该只是和苏妍长的像而已。 卫远征并没有多想,转身朝着清风楼里走去。 马车里,萧炎一言不发偌大的车厢里被压抑的气氛笼罩。 “怎么了?”沈时柒屁股一点点挪向他,“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我没有和他相认。” “若我没有及时出现,你是不是准备将事情和盘托出,告诉他你就是苏妍。”萧炎眼神带着怒火直勾勾的看向沈时柒。 “……”沈时柒被噎住。 这人眼神真毒,就这么一点细微的表情,都被他看见了。 “我,我只是不想他再这般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了。” “哼!你难道不知一个男人这般锲而不舍的找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萧炎闻言更加的不满。 “我……”沈时柒再次被噎住,卫远征对她的心思,她多少感受到一丢丢。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王府,萧炎率先跳下马车,将沈时柒抱下车后,不等沈时柒反应,人已经大步离开了。 看的周围众人惊呆了,习惯了王爷抱着王妃、牵着王妃、揽着王妃的样子。 突然来这么一出众人都怔愣在原地。 沈时柒站在冷风中足足呆了几秒,“什么情况?好端端抽什么疯。” 沈时柒径直朝卧房而去,目光扫视一圈屋里没发现萧炎的身影,“嘁,不回房就不回房,没有你在也没有人折腾我了,我睡的别提多香了。” “王妃消消气,王爷一定是有公务要忙去书房了,晚上一定会回来的。”迎春好言哄着。 “爱回不回,我要更衣,刚刚这个披风弄脏了。” 迎春打开衣柜翻找起来,“王妃,若不然穿这件如何,这件白狐裘披风,与这雪景甚是相配。” 迎春拿出一件正红色白狐领披风,下摆处点点白梅。 沈时柒走近看了看,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怎么不记得嫁妆里有置办过这么件衣服。 “这是……?” 这不是她曾经看中却不舍得买的那件价值千金的披风吗,它怎么会在这里? 第196 岁岁朝朝又一年 书房里,萧炎面色阴沉的埋首处理公文。 “王爷北边来信,北境的那位已经病入膏肓,计划有变还请王爷决断。” 暗夜禀报完,见自家王爷半天没有回应,抬头发现王爷手中的公文已经半天没有翻过。 “王爷?”暗夜悄声询问。 “本王知道了,着手准备吧。”萧炎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年后即刻出发。” 暗夜领命退下,临走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王爷敲击桌面的手。 王爷向来冷静自持,只有在心烦意乱之时才会如此。 而能让王爷如此烦忧的人,除了王妃再无旁人。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萧炎还在发呆,嘴上无意识的说着。 沈时柒开门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坐在桌案前发呆的某人。 萧炎回神看向门口,只见沈时柒一身正红色披风,漆黑如墨的发披散在身后,黑风发红的衣,衬得她肤白胜雪,精致的容貌宛如一朵怒放的雪莲般圣洁美丽。 沈时柒走近,自然的坐在萧炎腿上,“还生气呢?我对他就只有兄妹之情,即便将来相认我也会如实告诉他,我此生心中只能容得下一人,而那人就是你,我的夫君萧炎。” “当真?”萧炎闻言脸色柔和了许多,双手抱紧怀里的人。 “比珍珠还真我发誓”沈时柒举起手,“对了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见你喜欢就买了回来,想着你穿上它一定很好看。”萧炎看着她身上的披风眼里光逐渐暗了下来。 书房里燃着火炉,空气里一下子热了起来,抱着沈时柒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你……你,能不能歇歇”沈时柒连声抗拒,“再说了这在书房呢!” “又不是没在书房做过”披风被某人毫不留情的丢在了地上,萧炎手上动作不停,“今日你惹我吃醋了,作为补偿今夜不许叫累。” 沈时柒刚要反驳,唇上一片柔软,发不出声音,双手被迫放在身后,身体后仰靠着桌案。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本王不许任何人觊觎你!” “呜……”一阵叹息传出书房,门外众人纷纷羞红了脸。 屋外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屋内春意盎然如火如荼,当一切归于平静已是后半夜。 沈时柒无力的趴在桌案上,萧炎抱着虚脱的她重新坐回椅子上,“乖阿柒,我真的一刻都不想与你分开,若能一直如此该多好!” “什么意思?”沈时柒瞬间睡意全无,“你要离开?去哪?眼见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你要去哪?” “北境出了事,很快雍京就会收到消息,最迟年节过完,本王就要北上了。” “哦!”沈时柒一脸平静,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这一次他休想再抛下她,无论如何她也要跟去,好在还有时间,她要趁这段时间学会骑马,强身健体,她也要上战场。 萧炎诧异挑眉,没有想象中的胡搅蛮缠,更没有不舍落泪。 见她如此平静,反倒是他心中有些生气,看来如今不是她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她了。 “小没良心的,夫君要远行,你就没有半句不舍?” “又不是不回来了。”沈时柒故意逗他。 “果然是个没心的小东西,看本王如何罚你”说完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萧炎用行动告诉沈时柒,他此时有多不满。 接下来的日子,萧炎都是早出晚归,如此正好给了沈时柒大把的时间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两人各有各的忙。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夜,今年与往年不同,因着萧炎的关系。 今年除夕要在宫中度过,之后皇室成员一起到皇城上看烟花,为百姓祈福;祈祷来年风调雨顺。 沈时柒一身浅蓝色袄裙,领边一圈白狐毛,配同色白狐裘披风,只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远看犹如一个瓷塑的娃娃。 萧炎一身玄色绣云纹长袍,配同色大氅,身姿清冽面如冠玉,周身一股王霸之气。 两人并肩走进大殿,大殿上已经坐满了人,除了皇室之人,李国舅一家和赵贵妃一家也在。 众人目光不由被他们二人吸引,萧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从容的带着沈时柒入座。 沈时柒坐下后打量了下四周,李崇兰朝她微笑点头,沈时柒举杯朝她一笑算是打招呼, 转头不期然又与另一双不怀好意的眸子对上。 沈时柒嘴角笑意消散,眼神微眯,面露警告之色,“不想再下不了床,就安分点。” 沈时柒的警告显然没有什么威信,萧焱轻笑一声,抬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再次看向沈时柒时带着调戏的意味。 沈时柒无语,给了他一个白眼,便不再看他。 “若是再敢看他,你知道本王生气的后果”萧炎冷的掉渣的话飘进了沈时柒的耳朵。 “咳咳……”沈时柒被自己的口水呛了,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后果是什么,自然是下不来床。 被萧炎这一番威胁后,沈时柒眼睛再也不敢乱瞟,乖乖的低头吃着面前的菜肴,甚至连宫中精心准备的歌舞都没敢抬头欣赏。 一顿饭算就这么平平静静的结束了。 普通百姓平日里想要见到皇室之人那是难之又难,可大雍的习俗,每年除夕夜陛下会在城墙上与民同乐。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百姓早早的聚集在城墙之下,就是为了一睹皇室之人的风采。 众人上了城墙,下面早已人山人海,人群中有人大喊:“快看快看,陛下来了。” 众人齐齐跪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爷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洪亮整齐划一,仿佛事先排练好的一般。 萧启帝看着百姓如此虔诚,苍白的脸上竟奇迹般的多了些血色,“平身,放烟花祈福仪式开始。” 话落无数绚烂的烟花升空,城下百姓发出惊呼,孩子们开心的手舞足蹈。 沈时柒搓了搓冻红的双手,双手合十许愿:“愿春花不误;愿良人不负;愿岁岁朝朝常康健;愿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萧炎听着她的低喃,看着她虔诚的模样,心里柔软一片,“愿阿柒之愿皆如愿。” 沈时柒回头看他,朝他露出一个甜腻的笑,这一笑比之天上的烟花繁星还要明艳。 萧炎不顾众人在场,展开双臂将她包裹在大氅之下,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李崇兰默默看向不远处相拥而立的两人,眼中盈满哀伤。 萧煴寻着李崇兰的视线望过去,随即双眸中闪过暗芒,脸色也冷了几分。 贱人,难怪一直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什么清冷美人,不过是个心有所属不守妇道的贱人罢了。 萧焱独自坐在不远处的城墙上,手执酒壶,不时迎风喝上一口,看似恣意畅快,实则眼神正一瞬不移的盯着远处玄色大氅下相互依偎的身影。 祈福结束,众人陆续出宫,这一夜家家户户都会灯火通明,替家人祈福守岁。 王府里众人早就将烧烤和火锅的架子搭好,只等王爷王妃从宫里回来。 王妃说了今夜全府上下不分尊卑,只求吃好喝好玩好。 “王爷,王妃你们可算回来了,虎子他们都等不及开吃了!” “走走走,皇宫规矩太多,我都没吃饱!”沈时柒忙拉着萧炎往后院走。 “姐姐,姐夫你们可算回来了,瞧这些是虎子特意给你们留的。” “还是虎子乖”沈时柒一脸宠溺的笑,孩子们不甘示弱纷纷拿出自己的吃食递给沈时柒求表扬。 温伯仁站在一旁看的老泪纵横,“王府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温伯不必伤怀,往后每一年都会如此热闹!”萧炎一脸宠溺的看着在人群中笑的肆意的女子。 想着从今往后的每一年都有她相伴,心里就莫名的温暖。 “王爷说的是,等王妃诞下小郡王小郡主那日子就更热闹了。” 萧炎忍不住想若是有一个像阿柒或者像自己的小人围着他们转,那日子似乎更加完美了。 用过晚饭,迎春她们带着满院子的小萝卜头正在玩老鹰捉小鸡,萧炎抱着沈时柒在一旁看热闹。 “这是我来这里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因为有将军陪在身边,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出席”沈时柒想起去年忍不住委屈起来。 “你都不知道去年的今日我过的有多凄惨,一个人守岁,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不是,这不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而是第二个”萧炎握着她通红的小手,“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同你一起过。” “你说什么?”沈时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难道那不是梦,你真的来了?” 萧炎不语,看着远处玩闹的众人,嘴角上扬。 第197章 等你回来我变成你弟媳了怎么办? 果然不出萧炎所料,北璃人无端挑衅边境,战势一触即发,一时间人心惶惶朝野震动。 距离元宵节尚有十日的时间,文武百官便被急招入宫议政,商讨对付北璃人的对策。 “陛下,想我大雍泱泱大国,自然是不怕一个小小的北璃国的,只是眼下北境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却突然传来开战的消息,臣恐这是敌军故布迷阵,目的就是引诱我军出动,若是如此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那按照梁大人的意思咱们就什么都不做,万一消息属实,那我军将士岂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如此行径与贪生怕死的鼠辈又有何意?” “莽夫,我何曾这般说过,我只是觉得此事有蹊跷要三思而行罢了。”梁渊愤怒回怼。 “二位大人何须如此为难,你们难道都忘了,如今站在堂上的可有我大雍的战神,北境人心中的神,咱们的秦王萧炎呢!”萧焱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眼神带着算计看向萧炎。 “有他在,区区一个北璃何惧之有,管他阴谋阳谋,有秦王在都不在话下,父皇,儿臣以为不管消息是否属实,都要派人走一遭探探虚实。 若消息是假,皇兄走这一遭也没什么,皇兄离开北境太久,是时候回去敲打敲打这帮北璃人。 若是消息是真,有皇兄在不足为惧,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萧焱说完眼神不怀好意的看向萧炎,只有支走了萧炎。 他才有机会接近沈时柒,趁此机会将生米煮成熟饭,等萧炎回来一切为时已晚。 当然若是他战死沙场,那就更好了。 萧启帝眉头微皱,一脸的不情愿,好不容易收回的兵权,若是此时让出,再想收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朕再想想,众爱卿退下吧!”萧启帝抬手挥退众人。 “皇兄,这一次我可是帮了皇兄一个大忙啊!”萧焱走到萧炎身边,好整以暇的看他。 “你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而我的心思你却不知。”萧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自以为得逞,又怎知这一切不是在我的预料之中呢?” “你什么意思?”萧焱一脸错愕,原本以为自己算计了他,听他这番话的意思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不该动的心思就不要动,你说本王欠了你,本王不愿辩解,就当本王欠了你,也因此本王对你一忍再忍”萧炎停下脚步回头侧目,眼神犀利的瞥了眼萧焱,“可她是本王的底线,你若动她一下,本王必会叫你明白什么叫悔不当初。” 萧炎说完不再停留,大步离开,只留给萧焱一个背影。 王府后院,有专门养马遛马的马场,沈时柒正一身红色劲装,端坐马上,经过多日的训练她已经可以轻松驾驭,骑马出行不成问题。 “王妃,王妃快下来,王爷回来了,正朝着咱们这边来呢?”迎春焦急的挥手。 奈何沈时柒正在兴头上,又隔的远她只以为迎春在替她高兴,还笑着挥手回应她。 随即又驾着马朝着远处奔去,在沈时柒看不见的地方,迎春几人已经呼啦啦跪了一地。 萧炎既惊喜又担忧的盯着那道骑在马上的娇小身影,惊喜的是她居然悄悄的学会了骑马,担忧的是万一摔着可怎么办? “看我……”沈时柒兴奋的调转马头,结果看见马场外跪倒一片,萧炎正一脸严肃的看她。 完蛋瞒不住了! 沈时柒一改刚刚兴奋的表情,耷拉着脑袋驾马朝着萧炎而去。 “我错了”沈时柒坐在马上,一副知错乖宝宝模样。 “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萧炎伸出双手,将人从马上抱了下来,“好端端的为何要学骑马?” 沈时柒正在想怎么说,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许撒谎!”萧炎看着她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就知道她准备胡扯。 “先叫她们起来我就说”沈时柒抬手示意她们快起来,众人抬头看向萧炎,没有他发话她们自然不敢起身。 萧炎无奈叹息,“都起来吧!” “现在该你交代了,为何好端端的学习骑马。”萧炎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 “这不马上要北上了嘛!我总不能拖大军的后腿吧!学会骑马就能跟你一起去北境了!”沈时柒说的云淡风轻。 听的人却是被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不可!此去一路凶险,北境条件艰苦,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受得了的,乖乖在京中等我回来。” “我不,要我如上次一样,傻傻的在京中等消息,我不愿意我要同你一起,我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想去看看那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你就让我去吧!” “绝对不行,太危险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你不让我去,等你走了我自己追去,到时候没你在身边岂不是更危险,万一路遇山匪或者截杀,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沈时柒抱着他的腰身耍无赖,“再说了万一我在京城遇到危险怎么办?你那个弟弟跟个疯子一样,等你回来我变成你弟媳了怎么办!” “胡说八道!”萧炎转身将沈时柒拉进怀里抱紧,“不许胡说,你只能是我的。” “那你就带着我一起,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好不好!”沈时柒抬眼,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我害怕像上次一样,又等来你身死的消息,这样的折磨我不想再经历一遍。” “小祖宗别哭都依你便是,我们一起北上,这次绝不丢下你一个人。”萧炎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只要她不哭,没有什么事是不能答应的。 想起萧焱那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萧炎也不敢赌,还是带在身边才能安心。 沈时柒立刻破涕为笑,“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随时准备出发。” “快快快,迎春盛夏去收拾东西,快来不及了!”沈时柒带着众人风风火火的离开。 萧炎看着空空的怀抱,无奈一笑,“小无赖,该拿你怎么办?” 第198章 与你并肩同行 翌日,朝廷圣旨便送到了秦王府,萧炎早有准备,西郊大营的将士们早已整装待发,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然而临出发前,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原本在军中担任此次监军的安广,突然在军营暴毙身亡。 萧启帝听闻此事怒不可遏,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则动摇军心,恐影响士兵士气;二则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更让萧启帝气愤的是,据探子来报,安广是因为在军中狎妓服用过多助兴的药暴毙而亡。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有损的还是他这个皇帝的威严,毕竟安广是他一手提拔的,大军出征在即此时不宜将此事闹大,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另一个让萧启帝头疼的问题,安广死后,他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临时去找可信又能为他所控的监军实非易事。 关键这人的出身还不能太低,否则怎么能压住身为皇子的萧炎。 他需要一双忠诚听话的眼睛时刻替他盯着萧炎的一举一动。 正当萧启帝在书房苦思冥想之际,门外宫人禀报:“陛下,瑞王殿下求见。” 萧启帝眉头微挑,眼中闪过暗芒,“让他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萧焱一脸恭敬的跪在萧启帝面前,“儿臣听闻安广突然暴毙,陛下眼下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儿臣愿毛遂自荐充当父皇的眼睛。” “你?”萧启帝眼中快速闪过怀疑,随即又装作一副欣喜的模样,“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如此甚好,只是……。” “父皇放心,若皇兄有任何不臣之心,儿臣一定会极力劝阻的。” 萧启帝对于这一点还是放心的,他与萧炎不和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只是不放心萧焱而已,他突然如此积极请缨莫不是另有图谋。 不管事实是如何?眼下也只能暂时依了他,“既如此,朕便允了,只是此次北上一路必然不太平,你又从小金尊玉贵的娇养着,从未去过如此贫寒之地,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朕另外派一支队伍随行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若遇到危险他们也可护你周全,你看如何?” 萧焱低垂的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抬头的瞬间脸色恢复如常,“但凭父皇做主。” “既如此你退下吧!” 萧焱刚走出宫门,秦琛忙迎上前,“王爷如何?陛下同意了吗?” “自然是同意了,他现在别无选择。”萧焱笑的一脸得意。 “要我说王爷这是何苦呢?那北境冰天雪地条件艰苦,并不是什么好去处,旁人躲都来不及,您却巴巴的想尽办法要去。”秦琛不满抱怨。 王爷如今已经忘记自己的初衷了,只一心想着如何抱得美人归。 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去北境,不惜冒险毒害安广。 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大军不日就要出发,萧炎近日一直忙着整顿粮草之事。 “王爷,不出您所料,萧焱今日进宫了,看来他这次是铁了心了要与咱们作对。”张恒匆忙来禀报。 “无妨随他蹦跶”萧炎埋首公文里,头都不曾抬一下。 正月初十大军正式开拔,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似乎预示着此次北境之行必然会一路风雨同行。 城内聚集了无数百姓,与上次的情形不同,这一次百姓一路跪地叩拜:“秦王殿下一定要凯旋而归啊!” “殿下保重!”一路上无数百姓挥手拜别,更有甚者非要给士兵塞吃的喝的,道路被围的水泄不通。 萧炎下令不准驱赶百姓,队伍只能慢慢朝着城外移动。 沈时柒坐在马上,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深深震撼,不禁肃然起敬起来。 她的夫君不仅是她一人的夫君,还是天下百姓心中的大英雄,他生来就是为天下苍生而活的,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队伍走出城门,城中百姓也一路冒着风雪送至城外。 城外大军整齐划一的分站在道路两旁,中间让出一条大道。 萧炎一马当先,“大军集结完毕,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保家卫国,视死如归!不驱北璃誓不还。” 声音震耳欲聋,气拔山河!沈时柒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眼眶渐渐染了湿意。 萧炎注意到身旁的沈时柒,见她眼尾泛红,双颊在寒风中冻的通红,牵起身侧的手柔声问:“是不是冷了?” “不冷,这是感动的泪水,你不懂”沈时柒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眼泪。 两人并排前行,后面跟着张恒和迎春一行人,他们自觉的与两人保持一定距离方便他们说话。 沈时柒忽然想到,他人一直在雍京,那北境的事务这段时间都是谁在打理?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北境,那北境现在是谁在主事?” “是我的师兄宁程在打理,等到了北境引荐你认识。” “你还有师兄?”沈时柒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这么说你还有师父喽!怎么从未听你提过。” “不然你以为我这一身的功夫从何得来?”萧炎一脸好笑的看她。 为何任何常理的事情到了她这里都变成了新奇的存在,她永远如一只好奇的小猫,对任何事都是那么好奇,充满生气!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命定的男主是天选之子,自然是无师自通那一挂的。” 萧炎嗤笑一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天纵奇才,不过是比旁人付出的多些罢了。” 雪越下越大,视线渐渐受阻,萧炎看着朦胧的雪雾,陷入了回忆。 “他原本是一位自由自在的江湖游侠,江湖人称逍遥剑客林霄子。 我与师父相识,也是在这样一个漫天鹅毛大雪的日子,那时我刚逃到北境,因一路跋涉早就饥饿难耐,加之一路上躲避追杀,体力不支昏死在路边,若不是师父和师兄刚好路过救下了我,恐怕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听着他回忆并不愉快的童年,又不忍心听下去了,沈时柒握着他的手,“若是不好的回忆,就不说了吧!” “不,和师父师兄在一起的那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师父教我识文断字,更是将他毕生所学通通传授给我和师兄,得知我要参军,师傅从未阻拦,只说让师兄陪着我,彼此好有个照应。 师父带我入亲子,一直暗中保护着我,直到十七岁那年,在一次雍京派来的暗杀中,师傅为了保护我战死,从那时开始我便与师兄在军中相依为命。” 又是一条人命,一笔血海深仇。 灭族之恨;杀母之仇;加之师父之死,他的亲生父亲还有李家欠了他实在太多。 很难想象这些压在他心里的仇恨究竟有多深?这股恨意足够毁天灭地,若是不宣泄出来,迟早有一天会将他推至无尽黑暗的深渊。 可即便这样她也觉得待在他身边是那样的安心。 沈时柒不敢想若是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怎么样?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犹豫,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这是他们欠你的,是时候一笔一笔的和他们算清楚了”沈时柒回握着他的手,用力与他十指紧扣,“只是你别想再丢下我,今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要与你并肩同行。” 第199章 怎么又是你? 萧炎看着面前一脸严肃又认真的小脸,忍不住会心一笑。 她的出现是他黑暗生命里唯一的一束光,若不是她,他还在仇恨的泥潭里苦苦挣扎,这世间一切的美好都将与他无关。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在说话,白茫茫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二人。 即便这呼啸的寒风,也挤不进二人之间分毫。 就在这样静谧温馨的时刻,总有一些不和谐的人和事情出现。 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众人回首望去,白茫茫的大地尽头一队人马正朝着他们呼啸而来。 风雪太大,隔着雪幕看不清来人是谁。 萧炎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随即揽过沈时柒的腰身,稍稍用力将人带到自己身前。 “这是干嘛?我自己会骑马”沈时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前一黑被罩进了衣服里。 紧接着身后的马蹄声靠近。 “皇兄这是故意不等臣弟的?”萧焱一脸欠揍的笑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 萧炎宽大的大氅将沈时柒整个人兜头罩住,外人连一根头发丝都瞧不见。 “监军大人难道不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萧炎说完不愿再搭理他,驾着马朝前走去。 “皇兄在害怕什么?”萧焱邪魅一笑。 萧炎闻言脊背不自觉的僵了一下,沈时柒听着他们兄弟俩的对话,感受到萧炎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气。 “怕你个大头鬼”沈时柒挣扎着露出脑袋,“怎么又是你?你吃饱了没事做是不是?是吃药上瘾了还是想再喜提卧床套餐?” “我是父皇亲封的监军大人,自然要与大军一同出发,阿柒有不满也只能憋着。”萧焱见沈时柒终于露出了头,朝她魅惑一笑。 “长嫂如母,谁准你直皇嫂名讳了没大没小。” 一句话彻底叫萧焱脸上的笑挂不住。 萧炎嘴角上扬,低头宠溺的亲了亲沈时柒的发顶,“不必理会他。”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北境出发,由于大雪原因视线受阻。 原定在驿站歇息的众人,不得不被迫在荒郊野岭安营扎寨。 这对于多年征战在外的将士自然不在话下,北境的环境只会比这要艰苦百倍,这些年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了。 可对于沈时柒和萧焱一行人而言,这天实在太冷了,入夜后沈时柒早早的躲进被窝里。 “萧焱怎么会成了监军,他来会对你的计划造成困扰吗?”沈时柒躺在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坐在床沿看书的人。 “会有些麻烦,但他还不至于影响大局”萧炎放下书,看向将自己裹成蚕蛹的小人。 “要不要我把他迷倒,咱们先开溜!”经过上次出门总结的经验,迷药是个好东西。 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这不这次出门她将雍京城药铺里的迷药通通都搜刮了来。 “小傻瓜,即便迷晕了,他也还是会找来,再者他是陛下下旨亲封的监军,若是半路丢了他必然会引起陛下的怀疑。” “也对,关键他背后有靠山,看来这一路只能忍着了。”沈时柒忍不住叹气。 希望他不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才好。 事实上沈时柒完全是多虑了,萧焱马上就要自顾不暇了。 夜晚,众人都早早进入梦乡,一个瘦小矫健的身影,穿梭在各大营帐之间。 半夜,沈时柒正睡的香,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这是谁干的?”萧焱的怒吼响彻整个营地。 “你乖乖躺着,我出去看看”萧炎披上大氅就要往外走。 “你等等我,我也要去”沈时柒兴奋的跳下床。 有热闹可看,沈时柒也不觉得冷了,一双杏眸晶亮闪着光,比这夜晚的繁星还要亮。 萧炎眼神微暗,随即无奈的牵起她的手朝外走去。 “出了何事?”萧炎出现,原本围观的众人纷纷让道。 “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萧焱一脸气急败坏,怒视着萧炎。 萧炎看了眼他的帐篷,不仅被人用水浇了个透,还四处开了天窗,帐篷里的衣物也尽数被淋湿。 “阿嚏”萧焱抖着身子站在寒风中,“皇兄以为这般就能阻止臣弟了?” “本王没那么闲”萧炎懒得理他,揽着沈时柒往营帐走。 “哈哈,看他冻成狗的样子真好笑!”沈时柒一脸得意的模样。 “这下开心了?”萧炎一脸我知道是你的表情。 “你那什么眼神,你不会以为是我吧!”沈时柒反应过来,连忙否认,“我是想对付他来着,就是还没想好怎么做,真不是我的人干的。” “那会是谁?”萧炎眉头微皱。 “管他是谁,总之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沈时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营地里经常发生这样的怪事,而且都是针对萧焱的。 众人一同用餐,却只有萧焱一人拉肚子;好好的骑马,萧焱的马忽然发狂,将他摔了个四脚朝天;夜晚总能听见萧焱的营帐传来些奇怪的声音。 如此这般一路折腾,还没到北境地界,萧焱已经支撑不住病倒了。 如此为了不影响大军的行军速度,只能留下一部分人随行保护,其他人先行。 大军终于在三月中旬抵达了北境边城离州城。 “阿炎,你们可算来了”宁程驾着马车,早早的在城门口迎接。 “有劳师兄出城相迎”萧炎笑着回应,拉过沈时柒的手,“这位便是我与你说的宁程师兄,师兄这位就是信中提到过的沈时柒。” “宁师兄好!”沈时柒笑着点头问好。 面前的男子一身灰色劲装打扮,身材魁梧,五官俊郎,自带一股洒脱之气,通身的气派更像是个江湖侠客。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弟妹,可算是见着真人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这当真是画里走出来的妙人。”宁程欣慰的打量了眼沈时柒。 未施粉黛的双脸颊被风霜染的如上了胭脂粉一般,五官精致浑然天成,一双杏眸清亮明媚见之忘俗。 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坚毅的的心,甘愿为着心爱之人远赴北境苦寒之地,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师父在天之灵也能放心了! 第200章 北璃大王子万俟东君 大军并未入城,而是前往驻扎在北境边境的大营,距离城内快马需一日的路程。 而萧炎一行人则朝城内的秦王府而去,萧炎常年驻扎在北境,离州城内自然有萧炎的府邸和产业。 一路行来,因着大雪的缘故,街上行人寥寥,一派萧瑟景象。 与雍京城的繁华相比,这里仿佛是被上帝遗忘的所在。 秦王府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上。 “今日府上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炙羊肉,这天寒地冻来上一口炙羊肉,当真是这世上最快活之事。”宁程带着众人朝着饭厅而去。 立刻有下人端上精致的菜肴。 “弟妹莫怪,这小子信上并没说你要来,也不知弟妹喜欢什么口味,不若弟妹报上菜名,叫府里下人再做了来如何?” “师兄不必如此麻烦,我不挑食的,这些就很好了。” “师兄有所不知,她就是个小吃货,很好养活的。” 沈时柒悄悄在桌下踢了萧炎一脚,“说什么呢?我只是不挑食而已,明明是非常好的优点怎么被你一说就变味了。” “唉!能吃是福,不挑食更是好事”宁程笑着打圆场。 “是是是,我错了,给你夹块炙羊肉如何?”萧炎一脸宠溺的笑。 宁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萧炎,莫不是中邪了还是被夺舍了? 他何曾看过萧炎如此柔情小意的一面,这甜腻的画面叫人不忍直视。 一顿饭宁程并没有吃多少,光吃二人的狗粮就已经饱了。 饭后,沈时柒知道他们有要事相商,便回房收拾。 夜色沉沉,御书房内萧炎一身玄色长袍端坐在桌案前。 宁程焦急的来回踱步,“怎么还不来,这个人是否可信。” “师兄莫要急躁,他会来的。”萧炎一派气定神闲。 “不愧是秦王殿下,沉得住气”话落,一道黑影闪身进来。 来人身姿挺拔与萧炎不相上下,五官深邃,面如刀削,一头棕色长发披散在身后,一副狂放不羁的模样。 “大王子你来迟了”萧炎面露冷色。 “抱歉,本王来的路上发现了几条尾巴,费了些时间。”万俟东君自来熟的坐在下首。 “事情有变,我家那位恐怕撑不过这个夏天,本王想尽快了结此事。 这才不得不提前咱们的计划,我需要借由你的手打压一下我那位王弟的嚣张气焰,最好让他死在战场上。 作为回报,若我登上那个位置,我答应你只要有我在一日我北璃的军队就永不踏入大雍的地界。” “希望事成后,大王子能够信守承诺说到做到。”萧炎起身面色无波的看向万俟东君,“若是你敢毁约本王绝对会挥师北上,灭了你北璃不死不休!” “好,一言为定。” “今日之盟约就此达成。” 等万俟东君的一走,宁程一脸担忧的开口,“此人是否可信,万一有诈我们该如何应对,况且咱们有和他合作的必要吗?” 宁程还是不赞成萧炎的做法。 “我与他交手多年,他的人品我还是信的过的,我与他合作不过是权益之计罢了,边疆百姓年年遭受战乱之苦,若是能够止戈停战,于百姓而言利大于弊。 再者这么些年双方战事焦灼,谁也没能讨到便宜,如此无休止的打下去,只会劳民伤财致使国力日衰,若是能够换来休养生息的机会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另一则本王接下来的要做的事,必然会动摇国之根本,若是在这之前就能解除外患,对我们也是有益。”萧炎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 “希望你没看走眼,我瞧着这个大王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不像是对皇位有野心的模样。”宁程至今都看不明白这个人,即便他们已经打过无数次交道。 “有些人并不是生下来就有野心的,不过是为了自保被逼无奈罢了!” “听说那个二王子母族是北璃望族,在北璃颇有影响力,半个朝廷都是他的人,北璃的王也对这位二王子宠爱有加,若无意外这北璃王的位置应该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说来这位大王子的身世就可怜多了,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侍女出身,无根无基自小备受欺凌,与你倒是……。” 宁程说了这么多却没得到萧炎的回应,回头看去只见他明显已经心不在焉了。 萧炎端坐在桌案前,眼神不时看向门外。 “瞧你这模样,心怕是走就不在这了”宁程起身朝书房外走去,“罢了,时候不早了,为兄就不打扰你陪娘子了。” 卧房里亮着灯,萧炎轻轻推门走进,并没有惊动床上熟睡之人。 屋里烧着地龙,萧炎解下披风,朝着床榻而去。 沈时柒正在熟睡中,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正在解自己的衣服。 闻着熟悉的清冽气息,感受着衣服一件件被脱掉,沈时柒忍不住嘟囔,“夫君,我累了。” 萧炎解衣服的手一顿,随即轻笑一声,俯下身在沈时柒耳边轻咬,“阿柒只管睡,我轻些便是。” 接连一个多月的赶路,一路上多有不便,又担心她身体吃不消,他们已经许久没有亲近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明日他又要去军营,只有一晚的时间他自然不愿放过这来之不易的亲密时光。 床帐缓缓放下,遮住一室春光,只依稀看见翻涌的锦被,和不断传出的娇喘声。 翌日天蒙蒙亮,萧炎起身穿衣,待一切准备妥当,来到床边沈时柒还沉浸在睡梦里。 萧炎看着她白里透红娇软精致的睡颜,心里一阵不舍。 “师弟,该动身了”门外传来宁程揶揄的催促声。 “乖宝,乖乖在府里等我回来”,萧炎低头在沈时柒眉心印下一吻,便匆匆出了门。 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本熟睡的人猛的睁开双眸,眼中一片清明。 哪有刚睡醒的样子。 “哼,又想丢下我”沈时柒匆匆起身穿衣,开始捣腾起来。 乖,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都跟来了北境,自然是要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才行。 第201章 胡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时柒躲在屋里好一通装扮,再出来时俨然成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厮。 迎春看着眼前的王妃,一身狐裘劲装打扮,乌黑的秀发被玉冠高高竖起,粗犷的眉、微暗的皮肤,因为天冷穿的多,乍一眼看上去还真像个小书童。 “王妃这是作何?”迎春先是一脸不解,随即想到这王爷前脚刚走,王妃这般莫不是要偷偷跟去军营? “王妃不可啊!塞外不比雍京,这里天寒地冻,军营条件艰苦,王爷临走前交代无论如何您不能去军营。” “将士们去得,我怎么就去不得了,我又不上战场,我只是去看看。” “可若是王爷怪罪下来……?” “别可是了,放心吧不会叫王爷知道的。”沈时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都想好了,去了以后悄悄找黎光给自己安排一个距离将军近的营帐,只要能每天看着他平安归来她就能放心了。 最终迎春盛夏还是没能扭过沈时柒,三人骑上马朝着城外奔去。 寒风如刀席卷着雪花迎面扑来,刮的人脸颊生疼,苍茫茫的大地一片白,白的晃眼叫人看不清前路。 积雪没过马腿,马儿发出嘶鸣艰难的前行着,好在萧炎他们刚刚走过,沿着他们行过的足迹总算是一路顺利达到大营。 知道他们条件艰苦,但却不知道他们竟艰苦成这样,北上这一路她被萧炎护的很好,并没有吃太多苦。 今日她才算是真正领教了北境的严寒,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什么叫狐裘不暖锦衾薄;什么叫瀚海阑干百丈冰。 大营外哨兵远远的看见他们,大声呵斥:“军营重地,尔等何人?来此作甚?” 沈时柒喘着粗气,抬起结冰的眉眼,“兵大哥,麻烦帮忙通知一声黎光黎大将军,就说故人来找,请他出来一见。” 哨兵一听立刻转身朝军营里面走去,不多时黎光带着满脸疑惑匆匆走来。 待看到来人时不由一怔,这人是谁看着面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兄弟是?” “黎将军是我,”沈时柒抬了抬了毡帽,露出整张脸来。 黎光一听声音不由惊讶叫出声,“王妃,您怎么来军营了。” “嘘”沈时柒忙打断他,示意他小点声,“我想让您带我进军营,不叫将军知道行不行?” 黎光一脸的为难,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来为难他,一个麻烦还没解决这又来一个,这一个搞不好万一叫这位发现了那位的存在。 万一闹开了,他可怎么向王爷交代啊! “王妃您就不要为难属下了,这军营条件艰苦万一您在这里有个闪失,王爷会杀了属下的。” “放心,保管不叫你为难,况且我会有意避着王爷,不叫黎将军为难。”沈时柒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再者这一来一回也要一天时间,您看这天色已晚,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回城里了,你就让我进去吧!” 沈时柒说的信誓旦旦,谁知下一秒就啪啪打脸,某人正怒气冲冲的朝这边赶来。 黎光看着天色,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者他也有些同情这位小王妃。 对王爷如此爱重上心,两次不顾安危千里寻夫,这份勇气实在叫他佩服。 只是可惜王爷的心却不全然在她这里,想到这黎光不禁心软了,“那王妃跟我进来吧!只是此事千万不能叫王爷知晓,还有明日一早王妃还是回城吧!” “行行行,一定一定”沈时柒敷衍的答应着。 进都进来了,出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她就不信黎光有胆赶她不成。 几人朝着营地而去,远远的一个瘦小的身影朝着这边跑来,边跑边喊:“黎将军,黎将军,您快点王爷刚刚都找你了。” 黎光一听完蛋,这下全玩完了,黎光忙朝着虎子打手势,让他快躲躲。 这若是撞见了,那王爷有外室的事岂不是要穿帮了。 正在黎光焦急的时候,虎子越跑越近,也看清了来人,说时迟那时快,虎子一个急刹,转而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沈时柒反应更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揪住虎子后衣领,“胡闹,谁叫你到这来的,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虎子回头,朝着沈时柒心虚一笑,“姐,是我自己偷偷跟来的。” “胆肥了你,这里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吗?”沈时柒又气又心疼,这冰天雪地的,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受得了。 “姐夫当年不也是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不也来了北境嘛!姐夫可以我也可以。” “姐?”黎光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面前两人,“姐夫?” “你明天就给我回去!听到没有?”沈时柒一脸的不容置喙。 虎子第一次见沈时柒如此严肃的一面,弱弱的回了一句:“我不,我要上阵杀敌。” “你……”沈时柒气结。 “你们俩明天通通给我回去”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自众人身后响起。 “对,你明天就给我……”沈时柒话说一半才察觉不对,刚刚的话是谁说的? “王爷恕罪!”黎光几人忙跪地告罪。 沈时柒这才僵硬着身子回头,尴尬的朝着面色阴沉的萧炎一笑,“夫君,好,好巧啊!” “胡闹,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沈时柒松开揪着虎子衣领的手,默默退到虎子身边,希望虎子帮忙分担点火力。 两人如鹌鹑一般缩着脑袋站成一排。 “等会再收拾你们”萧炎眼神冰冷的扫向跪地的众人,“你们俩跟我过来。” “你先”沈时柒下巴微抬,示意虎子先上,养弟千日,用弟一时。 虎子你已经长大了,是可以为姐姐我撑起一片天的时候了。 在沈时柒殷切的目光下,虎子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率先迈开步子。 主帅营帐外,黎光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虎子怎么就成了王妃的弟弟了?” 张恒一脸你要倒大霉的严肃表情,“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 黎光一听就来气,“你小子,总是这般神神秘秘的,有屁一次放完行不行,若不是你这不让问那不让打听的,我至于会误会嘛!若是你一早告诉我,就不会有今天这事。” 说完忍不住叹气,“这下我的屁股是在劫难逃了。” 大帐里出奇的安静,营帐外二人的说话声飘进了营帐。 “那个,能不能不罚黎将军”沈时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要想来,就算黎光不同意我也还是有办法进来的。” “就是就是”虎子在一边附和。 “你们俩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啊!”萧炎眼神犀利的看向不知悔改的二人。 “我也是才知道他偷偷来了这里,简直太不像话,是该好好教训一番。”沈时柒看着旁边的虎子训斥道。 虎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时柒,姐,你这一招祸水东引用的可不太高明。 “你……”萧炎眉头紧锁,被她胡搅蛮缠耍无赖的话气到没脾气。 “我,我可是经组织批准来的,和他可不一样。”沈时柒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一点当姐姐的样都没有。”萧炎满脸无奈,责备的话在喉间百转千回,最后化作一声无奈又宠溺的轻叹。 “这么说瑞王的事都是你做的?”萧炎看向虎子,虽是问,语气里却满是肯定。 虎子心虚的点头。 沈时柒一听,在萧炎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朝他竖起大拇指,就差击掌欢呼了。 “做的不错!”萧炎状似无意的夸了一句。 第202章 北璃王庭 另一边北璃王庭,北璃王万俟聿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他自知时日无多。 他这一生子嗣不丰,只育有二子一女。 眼下不得不考虑王位继承之事。 长子万俟东君是他身边伺候的女奴所生,身世不显且这孩子阴沉不定,这么多年他始终看不透这个儿子,对他也不甚欢喜。 次子万俟东皇,乃王妃所出,是他唯一的嫡子,且背后有母族耶律部族众人扶持,是王位的不二人选。 然而朝堂上却出现了反对的声音,认为二王子年幼又生性顽劣难堪大任。 且北璃国一向长幼有序以武力论输赢,长者、强者、有功绩者居之。 无论从年龄、性情、能力、战功来看都是大王子万俟东君更胜一筹。 一时间两派争的不可开交,北璃王不好公然违背祖制,便想出来一个法子让万俟东皇证明自己领兵打仗的能力。 如此一来也好堵住悠悠众口,如此也不算违背祖训。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离开北境一年之久的战神萧炎突然回来。 萧炎的名字是更是北璃人心中的一根刺。 这些年他们在萧炎手上没有讨到任何便宜,两方僵持不下数年,被大雍人驱逐着一路往北。 想到这里北璃王不免有些不甘,他北璃兵强马壮,却拿不下一个萧炎,若是有生之年不能见着萧炎战死,他死不瞑目。 万俟东皇一脸不屑的瞥了眼万俟东君,“阿父,凭他是谁,只要儿子出马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拿他的人头祭我北璃的神,阿父就在王城等着儿子凯旋的消息吧!” “王弟好胆识好魄力,那为兄就拭目以待了”万俟东君眼中闪过暗芒。 随即露出无比真诚的笑,看向一脸不屑的万俟东皇。 轻敌乃兵家之大忌,况且萧炎的实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万俟东皇你就等着惨败的下场吧! “不可,战场凶险,此次又是萧炎亲自带兵,你又经验不足,万一……”北璃王强撑着身子坐起身,想要阻止他。 可万俟东皇哪里还能听的进去,他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且想要将这个哥哥踩在脚下。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战胜北境神话,大王兄这么多年没有办到的事情,他一出马就能大败大雍军队,手刃北境战神。 到时候看那帮老东西还有什么话好说。 于是在万俟东君有意的撺掇和北璃王的极力劝阻下,万俟东皇带着三十万大军踏上了征程。 很快他将为自己的狂妄和无知付出惨痛的代价。 当然此时的他自然是不知情的,只一门心思想要会一会这位北境的神话人物。 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所到之处卷起一片白茫茫风雪。 “阿兄,带上妹妹吧!”万俟明珠一身正红色狐裘大衣,策马而来。 深邃明艳的五官,白皙的脸颊上两团红晕,给她明艳的五官增添了一抹娇俏可人。 “阿兄是去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是快回去吧!莫叫阿父担忧才是。”万俟东皇一脸的不赞成。 他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带着她一个女子多有不便。 “阿兄你就让我去吧!我早就想要见识见识这个北境的战神了”万俟明珠手持利剑,与万俟东皇并肩前行,一身飒爽英姿与身旁高大挺拔的万俟东皇不遑多让。 “再者阿妹也想亲自看看阿兄是如何拿下北境战神萧炎的,如此重要时刻怎么能少的了妹妹我呢!”万俟明珠最了解他这个二王兄了。 只要马屁拍的好,哄得他高兴了,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果然听自家妹子如此说,万俟东皇原本严肃的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既然如此你就跟着为兄,只是不能给为兄添乱。” “阿兄放心吧!阿妹我也是从小习武的,说不定还能帮到阿兄呢!”万俟明珠笑容明艳。 终于让她有机会一睹这个传说中的中原男人了。 她从小就听闻他的事迹,若不是这个人,她们北璃的铁骑早就踏平中原了。 北境正是滴水成冰的季节,万里冰封千里雪飘,大风刮的人眼都睁不开。 如此天气待在家围炉煮茶不好嘛!非要挑起战事。 萧炎正带着将士在冰天雪地里操练。 沈时柒最后靠着耍无赖死缠烂打成功的留在了军营,虎子也有样学样如愿留了下来。 现在全军都知道了,秦王殿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王妃一哭二闹三上吊。 沈时柒也没闲着,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如何能让将士们少受些冻,少挨些饿成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 首先解决住的问题,萧炎的大帐用的是上等的毛毡,即便如此一到夜里北风呼啸,大帐四处还是会窜风,因着沈时柒的缘故,大帐里每晚都燃着炉火。 可普通士兵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他们的大帐既简陋又没有火炉,冷了只能抱着同伴瑟瑟发抖。 沈时柒想到曾经看过一个节目,常年生活在北极的人他们的屋子是用雪堆成的,既不需要帐篷还能防风保暖。 沈时柒想到这忙拉着虎子说干就干,找了块空地就按照自己记忆里的大概模子动起手来。 要说为什么不叫其他人,因为整个军营就她俩最闲。 一开始士兵们只当她们是无聊堆雪人玩,渐渐的有人开始好奇围观,到最后有士兵看不下去她们搭的太慢,直接上手帮忙。 一群人闹哄哄的,萧炎走进大帐没有找到人,又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 不由眉头紧锁,迈着大步朝声音的方向而去。 “王妃您这是在做什么呀?”张恒忍不住好奇的问,“这大冷的天您千万别冻着,您想堆个什么,叫属下们来。” “就是,您若是觉得无聊想要堆雪人,咱们给你堆不就完了。”孔笑也跟着附和。 “你们不懂,我这是在做实验,还不知道成不成呢!” 沈时柒一边回答一边不停的往上垒雪,还不时的给堆起的雪垒浇水,让它们凝固的更结实些! “告诉你们,这就是一个庇护所,等你们以后在冰天雪地里,身边没有御寒之物的时候,也可以用此给自己建一个这样的小房子,这保暖效果可比帐篷好多了。” “这怎么可能,这雪多冷住在里面怎么可能御寒呢?” “就是,再说了咱们有帐篷,住在帐篷里难不成还没有这雪堆里暖和!” “就是,王妃您快别折腾了仔细您的手。”张恒焦急的催促着。 “你们懂什么!我姐说能成就能成”虎子一脸我姐说什么都是对的表情,“再说了,行不行建成了不就知道了。” 第203 雪屋大功告成 “说了你们也不明白”沈时柒一边手上不停一边回道:“等建成了,你们住进去体验一下就知道了,保管你们一住一个不吱声。” “都在这里干什么?”萧炎清冷不悦的声音传来,将士们纷纷闭口不言,乖乖让出一条道。 沈时柒转身朝萧炎灿烂一笑,“夫君,我在忙!” “这又是在做何?”萧炎盯着她红肿的双手双眸喷火,“迎春盛夏呢?” 越来越不成规矩,是他太过纵容了,以至于现在她们越来越不将自己的命令放在眼里了。 “你别发火,是我叫她们回城替我办事去了,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你,不给我惊吓我就谢天谢地了”萧炎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快看,我建的雪屋,这个可要比帐篷暖和多了,且在里面生火也不会化。 若是成功了,将士们就可以住在这里面抵御严寒”沈时柒献宝似的指着尚未完工的雪屋。 “当真如此?”萧炎眼中闪过疑惑,这雪做的房子如何抵抗的了火的炙烤。 “我也说不清,等我建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沈时柒说着就要继续做。 萧炎一把揽着她的腰,“告诉他们,叫他们去做,你就在一边看着就行。” 虽然他并不相信,可也不忍心打击她为改善将士们生存环境绞尽脑汁忙活的这份热心。 她总想着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为战士们做些什么,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也很感动。 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了! 沈时柒没再说什么,毕竟天气太冷了,长时间接触雪手实在吃不消,于是便成了两人一组轮换着来。 黄昏时分,一声高呼吸引了众人注意。 “成功了,成功了,快来看”虎子兴奋的大叫。 “真的,太好了。”众人看着这个可供两人居住的雪屋,都感到很新奇。 “还真的建成了,只是这屋子能防风保暖吗?” 沈时柒站出来,信心满满的说,“当然能,这个不过是一个简易的,若是实验成功了,咱们可以大量的建造,这个房子在雪天既隐蔽又保暖。” 萧炎闻言,双眸微闪看向沈时柒的眼眸带着欣喜和赞赏。 “姐姐,我今晚就住在这里”虎子第一个站出来。 “那算我一个”张恒也站了出来。 看着虎子瘦小的身子,他不放心,万一他被冻晕了,没人发现该多危险。 “好,今晚你俩就是雪屋的第一批体验者。” “明日一早向本王汇报”萧炎牵着沈时柒转身离开。 萧炎一走众人围着雪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营帐里,萧炎一把抱起沈时柒,将她抱坐在书案上。 营帐里陈设简单,角落里一张行军床,旁边摆着一把圈椅和一张书案。 萧炎平时看书就在这里。 萧炎坐在圈椅上,两人面对面,沈时柒居高临下的看他。 “你,你干嘛?”沈时柒看着他逐渐暗下来的眸光,心里不由突突跳的厉害。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萧炎双眸灼热,声音低沉。 “没有谁教,在我们那里,想要学东西有很多的途径。”沈时柒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这个没法和你解释。” 萧炎双手掐着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抬将人抱坐到腿上,“不说也罢,咱们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沈时柒不禁羞红了脸。 萧炎看着她羞红的双颊,只觉一阵口干舌燥,喉间不自觉的吞咽,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粗粝的大手沿着她纤薄的后背一路下滑来到腰间。 这一番举动,引来沈时柒一阵颤怵,不自觉的扭着腰身躲避。 随着她的动作,萧炎双眸微眯,眼中欲色再也压不住。 四目相对,两人呼吸相融,直到唇畔被另一个柔软唇畔覆上,沈时柒自觉的闭上双眸回应。 两人忘我的拥吻,直到一阵凉意袭来,沈时柒这才回过神。 俩人身上衣裙不知何时散落脚边,萧炎感受到沈时柒身体颤抖了一下,忙捞起地上的大氅从背后裹着沈时柒裸露的身躯。 沈时柒自觉抬起双腿架在圈椅扶手上,萧炎顺势搂紧,两人亲密无间。 摇曳的烛光,温暖的炉火,照耀着桌案后亲密相拥的两人。 屋外狂风呼啸,屋内一室旖旎,猎猎作响的营帐,掩盖了营帐里激烈的声音。 雪屋里,虎子盖着棉被睡的香甜,任凭屋外呜咽的北风肆虐。 张恒点着油灯,一面感叹王妃的聪慧,一面认真的记录着在雪屋这一夜的各种感受。 翌日一大早,雪屋前挤满了人,都是等着看结果的。 “他们二人不会是冻死在里面了吧!”一人站出来担忧的看着紧闭着的门。 “说不好,不然这个点了怎么还不见出来。” “坏了,快,快将人抬出来,兴许还有救。”孔笑一脸焦急的吩咐手下。 “怎么了,一大早的就在这吵吵嚷嚷的。”沈时柒裹着厚厚的白狐裘披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萧炎。 众人看到萧炎,都自觉后退行礼。 “王妃,虎子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属下担心他们是不是已经冻晕在里面了,正准备叫人将门打开。”孔笑看着沈时柒小心翼翼的禀报。 “怎么会,不应该啊!”沈时柒这会儿也没底了。 “将门打开”萧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大手托着沈时柒后腰轻拍,以示安抚。 “快快快,搭把手”两名士兵上前,将堵在门口的雪砖搬开,里面还有一层帘门。 众人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掀开门帘,生怕看见两具冰冷的尸体。 沈时柒双眸紧盯着帘门,双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都怪她!实验还不成熟怎么能拿人做实验呢! 帘门大开,里面情形一览无余。 虎子大喇喇的四仰八叉的睡在被子上,四周一片寂静,虎子轻微的鼾声传来,众人不可思议的面面相觑。 张恒最先反应过来,迅速坐起身,朝着外面看去。 “居然没事,他们居然没事,是啊,看虎子的样子还睡得挺香。” “怎么回事?”萧炎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向张恒。 “怎么了?”虎子迷迷糊糊起身,看着门外一群人好奇的伸着头往里看。 瞬间清醒了,“姐夫,这雪屋真的又防风又保暖,我都很久没有睡的这么香了。” “属下昨夜一直在认真记录雪屋里面的情形,直到后半夜不小心睡着了,这才睡过了头。”张恒心虚的挠了挠头。 都怪这雪屋实在太暖和了,他昨夜居然没有被冻醒,一觉睡到这个时辰。 “太好了,我的雪屋实验成功了。” 第204章 首战告捷 听完张恒的汇报,萧炎当即下令众将士五人为一组,按照沈时柒提供的图纸和建造要求,分工合作。 务必在十日内让所有士兵都住上雪屋,原本的营地营帐暂时保留。 军中将士向来执行力强、速度快,更何况能住上这样又新奇又保暖的雪屋,他们一百个愿意。 干起活来劲头十足,不出五日的时间就全部撤离了营帐。 就在雪屋建成的第五天晚上,迎来了一场暴风雪,也在这时大营突遭敌军袭击。 睡梦中的沈时柒,忽听外面传来号角声,在这漆黑寒冷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沈时柒慌忙坐起身,身边早已凉透,萧炎早已离开或者根本没睡。 屋外风声鹤唳,若是静下心来仔细听,隐隐能听见呼啸的寒风中夹杂着喊杀声、惨叫声。 顾不得其他,沈时柒匆忙披上裘衣躬身钻出雪屋。 “姐姐,你醒啦!”虎子带着一队人马守在沈时柒的雪屋外。 “出了什么事?”沈时柒看着不远处原来的大营方向,那里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沈时柒仿佛闻到了风中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 大雪无情分落下,似乎想要掩埋一切杀戮! 沈时柒的心犹如坠入冰窟,刺骨寒冷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冷的人止不住浑身打颤。 即便知道他身经百战,从军以来几乎无败绩,可听着这骇人的厮杀声,她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姐夫料事如神,早就算到敌军会来夜袭军营,便早早的叫人撤离,留着营帐诱敌深入,最后再来个瓮中捉鳖。”虎子看出她的紧张,轻声安慰道,“姐夫如此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王爷用兵如神,一定叫这帮狗杂碎有去无回,看他们还敢来挑衅我们。”另一名留守士兵也跟着义愤填膺的说。 沈时柒默默的注视着远方一言不发。 另一边,万俟东皇正埋伏在距离北境大营五里之外。 今夜风大雪急,这些大雍人哪里能适应的了这样恶劣的天气。 趁着雪夜掩护,来个突袭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等他们杀红了眼,追到此处时再将他们斩杀在此。 最好能生擒北璃萧炎,萧炎落入他们手里,大雍军队群龙无首,北璃大军横扫中原岂不犹如探囊取物。 可眼看着距离计划好的时间越来越近,却仍然不见敌军的身影。 不远处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万俟东皇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来人,前去探一探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队一百人的先锋队伍领命,驾着战马冲入雪幕中。 转眼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夜晚的北境寒风刺骨,长时间暴露在雪中,人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 副将耶律洪抖着冻成冰棍的络腮胡道:“将军,情况不妙啊!咱们的人马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不如咱们先撤了吧!” “放肆,战前临阵脱逃,你叫本将今后如何服众”万俟东皇眼中闪过狠厉,手持长剑大声怒吼,“北璃的狼是不惧严寒的,更是不怕死的,谁若是敢在这个时候退缩军法处置。” “誓死不退、誓死不退……”将士们齐声高喊。 就在众人焦急的等待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来。 风雪交加远处战马卷起阵阵雪雾,看不清来人究竟是敌是友。 万俟东皇一脸兴奋的隐藏在雪丘之后,弓箭手已经准备就位。 众人默默在心中期待着,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一千步、八百步、五百步…… 直到队伍越来越近,夜色笼罩下一队穿着北璃服制的人马朝这边狂奔而来。 正当众人欣喜若狂之际,漫天的羽箭犹如蝗虫过境般朝着万俟东皇的方向射来。 一时间惨叫声连连,万俟东皇还在呆愣中,耶律洪大喊:“将军,咱们上当了,这些根本就是敌军假扮的,将军快撤!” “杀!”黎光一马当先,率领众人朝着敌军冲去。 友军变成敌军,突然的变故,打的北璃将士措手不及。 不等他们反应,黎光已经率先杀入敌军阵营,双方瞬间展开一场激战。 白茫茫的雪上,瞬间鲜血四溅,温热的血在这寒冷的夜里,滴落在地的瞬间凝结成冰。 北璃军已然溃不成军,万俟东皇这才反应过来,下令大军撤离。 “穷寇莫追”黎光端坐马上,看着仓惶逃离的北璃人,眼中一片清冷。 “哦!我们胜利了!”欢呼声响彻天际。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这一场厮杀终于在黎明破晓之际结束。 “胜利了,首战告捷”一名士兵骑着战马回营奔走相告。 “你们是没看见,那个什么北璃的二王子被咱们打的屁滚尿流,夹着尾巴逃了哈哈哈!” 沈时柒站在风雪中,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呼声,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雪停了,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萧炎一身玄色铠甲,手持利剑缓缓朝着沈时柒走来。 入目皆白,唯有他一身铠甲,身姿如松,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肃杀之气。 看着他凌乱的发丝,浑身鲜血的模样,沈时柒眼中渐渐有了湿意。 “有没有受伤?”沈时柒三步并作两步,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个遍。 “没有,这是敌人的血!”萧炎看着她通红的眼尾,和眼角滑落的清泪,心口一阵抽痛。 抬手想要替她擦掉眼泪,却在看到手上的鲜血后,又停了下来。 沈时柒看了他的动作,眼泪落的更凶,在萧炎手收回之际,双手忙抓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脏”萧炎没想到她会如此,刚要抽回手。 “这是你的荣誉勋章,是你守卫大雍百姓的最有力证据,不脏”沈时柒贴着他粗粝的大手,朝他露出灿烂一笑。 可是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在他宽大的手掌上。 这一滴滴滚烫的泪珠,仿佛顺着他的手掌,沿着他浑身的筋脉流淌进了心底。 那里酸涩难忍却又柔软一片。 “你平安回来就好”沈时柒再也控制不住,踮起脚双手圈住他的颈项嚎啕大哭,“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好怕你受伤。” “阿柒,不哭,我平安回来了”萧炎搂紧她,心里滚烫一片。 有一个人如此关心你的生死安危,这种被人时刻牵挂的感觉实在太美好。 比打了胜仗还叫人开心。 “乖宝,我们胜了,你听到了吗?胜利的号角声。”萧炎低垂着头,在她耳边低喃。 这一份喜悦他只想与她一人分享,“此次大捷,乖宝功不可没,若不是你的雪屋利于隐蔽,迷惑了敌军,我们也不能这么顺利取胜。” “这么说你的军功章也有我的一份贡献喽!”沈时柒扬起哭花了的小脸,一副求表扬的小表情。 “对,都是阿柒的功劳。”萧炎满眼爱怜的看着她。 无论在哪她都是这般鲜活明艳的模样,她的笑足以驱散一切阴霾和黑暗。 第205章 监军大人到 自从大军获胜以后,沈时柒走到哪都会被人夸一句,“王妃真厉害。” 沈时柒渐渐迷失在这一声声夸奖中,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每天苦思冥想各种能用在战事上的好物。 “王妃,迎春盛夏回来了。”一个小兵站在帘外大声禀报。 沈时柒正在比比划划,她想出了一套训练士兵的办法,就是现代的练兵方法,不知道在古代能不能行。 听闻迎春她们回来了,沈时柒开心的放下手头的笔,“看来事情办成了。” 大营外,迎春盛夏带着府里的下人拉着一车又一车的物资等待通行。 旁边还跟着一群讨厌鬼。 “怎么又是你?”沈时柒匆匆跑出来。 脸上的笑容在看见迎春她们身边的人时,瞬间变成了嫌弃。 “本王可是陛下亲封的监军,自然是大军在哪里,本王就要在哪里”萧焱一身灰色狐裘大氅,端坐在马上,脸色虽然苍白,笑容却很欠揍。 “倒是你,一介女流怎么可以出现在军营里,秦琛回头记得添上一笔,将这个也记在上奏的折子里,呈报给陛下知晓。” “你”沈时柒瞬间如蛇被拿了七寸,败下阵来,“算你狠。” 萧焱说的对,尤其大战在即,军营重地是不允许有女人的。 大雍人重迷性,认为女人生来低贱不祥,一些重要的场合是不允许女人出席的。 另一方面,这些战场上的人常年不见女人,如此紧要关头若是有女人恐乱了军心。 沈时柒出现在军营里,这里都是萧炎的人他们自然不会说什么。 可萧焱就不一样了,若是他将此事上报朝廷,轻则笞刑,重则人头落地。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与他交恶为好,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在奏折上添油加醋编排些莫须有的罪名就不好了。 好女不跟男斗。 “怎么样都成功了吗?”沈时柒转向迎春她们,不打算搭理他。 “王妃咱们人手不够,这里只是一部分,剩下的还需要多运送几趟。”迎春禀报道。 “这个简单等一会儿我禀报将军,让他安排人去护送。” “阿柒好手笔,当真是大方,这一车一车的物资就这么白送”萧焱第一次见她吃瘪,心里正得意,见她忽略自己,心里一阵不悦。 “ 本王的王妃,爱屋及乌愿意为将士们散尽家财,尽自己的一份心意有何不可?”萧炎匆匆赶来。 眼神犀利的看向萧焱,见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沈时柒,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无名火。 “王兄好像不太欢迎王弟的样子”萧焱邪魅一笑,翻身下马走到二人身前站定。 萧炎上前一步拦在沈时柒身前,挡住了他窥探的目光。 “你自己有多不受欢迎你心里没点数吗?”沈时柒伸着头回怼他,说完又缩回萧炎身后。 萧焱看着缩回去的小脑袋,心里莫名觉得她又怂又可爱。 刚刚明明被自己吓的不敢回嘴,这会儿仗着有人撑腰,又开始得意了。 萧焱被怼也不生气,反倒满面笑容。 “这些是何物?”萧炎一脸宠溺的看向身后的沈时柒。 沈时柒双手拽着他腰间的大氅,仰头笑得灿烂,“这是我给将士们准备的御寒之物,叫手套。” “手套?”萧炎一脸问号。 “手套顾名思义就是套在手上的套子,有了它将士们练兵上战场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手冻僵而拿不住武器。” “迎春给王爷展示一下”沈时柒看向迎春。 迎春领命套上手套拔剑现场来了一段表演,剑气所到之处一阵凉风袭过。 戴上手套也不影响握剑,甚至因为带了手套,剑柄与手套之间摩擦力增加反倒比徒手握剑时更省力。 “立刻送进去分发给众将士”萧炎揽着沈时柒朝大营走去。 完全无视萧焱一行人。 “王爷,您这是何必呢?”秦琛看着并肩走远的二人。 王爷怕不是有什么自虐的毛病,千里迢迢跑到这冰天雪地的北境来,看人家夫妻恩爱你侬我侬。 “你懂什么!”萧焱一脸阴桀的看着两人的背影,“你说若是他死在北境,本王再随便找一具尸体冒充沈时柒,假装她殉情而死,再来个偷梁换柱,将她偷偷带回去囚禁起来,你觉得这样如何?” “……” 不如何! 秦琛惊恐的瞥了眼萧焱,低头不敢言语。 他觉得王爷一定是疯了,这么疯狂的想法,是个人都会害怕吧! 一行人进入大营,众人都知道萧焱是朝廷派来盯着秦王的眼睛。 对他们并没有好眼色,黎光迎上前,“监军大人,我们将军说了,这是专门为各位大人准备的营帐。” 这里原是萧炎的营帐,自从有了雪屋这里的营帐就闲置了。 正好用来招待他们。 “你们王爷的营帐在哪里?”萧焱四下望去,这边营帐虽多,却没有什么人。 也不见萧炎和沈时柒的踪影。 “王爷王妃自是住在别处,这里是特意为各位备下的。” “既如此,有劳黎将军。” 黎光带着士兵匆匆离开。 “去打听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为何不见大军。”萧焱看着空荡荡的营地,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什么?你安排他们住在咱们不要的营帐里面”沈时柒一脸错愕,随即朝着萧炎竖起大拇指。 “还是你厉害,这样一来若是再有个偷袭什么的,就让他们狗咬狗。” “傻瓜”萧炎宠溺的点了点沈时柒的额头,“北璃人又不傻,上过一次当又怎会再上第二次呢!之所以将他们安置在那,一来不希望他们打扰我们,二来防止他们借机窃取机密。” “哦!”沈时柒揉着脑袋,想到桌上刚刚画的图纸,“夫君,你看看我画的图纸。” “这些又是什么?”萧炎看着奇奇怪怪的各种器具,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这些都是我想到的关于如何更好的训练方式,我来这些日子看见士兵操练的方式比较单一,想着若是能够改善一二说不定能够提高将士的作战能力。” “展开来说说”萧炎坐下,将沈时柒抱在怀中,示意她讲的详细些。 “就比如射箭,你们的练法太过单一,那真正的敌人是不会像靶子那样站着不动让你们杀,我们可以换成移动的,或者向空中抛物,射杀移动的物体才能在实际作战中提高命中率。。” “还有这个,士兵对打,就这样两两训练,大家都了解彼此的招数,也没有危机意识,这样的训练强身健体可以,上阵杀敌就有些欠缺。” “在我们那里,有一种训练方式叫实战演练,就是……” 两人直聊到深夜方歇。 第206章 心里早就有了别人 三月底北境正是风雪肆虐、滴水成冰的时节。 远在千里之遥的大雍,如今已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时节,更是各家贵女游玩踏青、走亲访友相看人家的好时节。 城西明珠湖畔停着一艘艘船只,船上仙乐阵阵,嬉笑声不断。 其中一只最大的船只格外显眼,船上挂着明黄的绸缎幕布,一看就是皇室贵族。 船上下分两层,第一层是世家子弟们饮酒作乐之地,二楼则是世家贵女们聚集的地方。 这一次的赏花宴,是皇后娘娘亲下的懿旨,目的为何众人心里自然明白。 福王已过弱冠之年,马上就要迎娶一正一侧两妃进府,这个时候自然是想要多为福王纳些美妾,早些开枝散叶。 福王萧煴一身靛青绣祥云纹长袍,清风拂过衣袍在风中翻飞起舞,长身玉立端的玉树临风。 萧煴俊美的脸上一派得意之色,如今大王兄被贬为庶人,二王兄三王兄不在京中。 他俨然成了世家嫡女们争相竞逐的对象。 “王兄,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没有这般对坐畅谈了,王兄一向可好?” 萧烨脸色难看,“王弟何意?” 他如今的处境尴尬,从高高在上的烨王到庶民,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身份上的落差带来的冷遇,叫他无所适从。 他本不愿来此,是萧煴一再盛情相邀,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王兄何故如此,我不过是想要和王兄叙叙旧罢了,我对王兄的遭遇深表遗憾,话说回来父皇此番着实绝情了些,我们可是皇子,怎可与那帮贱民相提并论,不过是些贱民死就死了,何故要这般为难王兄。” 萧煴一副为萧烨打抱不平的模样。 萧烨闻言,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嘭的一声酒杯重重砸落在地。 “父皇当真是老糊涂了”萧烨隐隐有了醉意,说话越发没个遮拦。 “王兄慎言”萧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王兄有所不知,父皇年迈又缠绵病榻已久,对于朝堂之事早已力不从心,一时受小人蒙蔽也是有的,只是可怜了王兄做了这替死鬼。” “是谁?”萧烨目眦欲裂,他如今这般境地,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此仇不报他咽不下这口气。 “皇兄仔细想想,从前您有父皇和贵妃护着何其风光荣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屡屡被人抓着把柄,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自从北境的那个孽种回来,他便一路走霉运,开矿的事就是他参的本,之后的事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可多多少少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转念一想,萧煴为何要告诉他这些,他可不会这么好心。 “王弟,你这是想要撺掇我去和萧炎斗”萧烨酒醒了一半,“差点就着了你小子的道了,假意为我鸣不平,实则是想坐山观虎斗,等我与他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王兄何出此言,我不过是将真相如实相告罢了,至于王兄是想要一雪前耻,还是要忍气吞声从此过着庶民的生活,都看您自己的选择。” 萧煴眼神微闪,没想到这傻子经过这一遭居然变聪明了。 “我如今要权没权,而他是手握四十万大军的秦王,我还有什么胜算。” “话不能这么说,王兄难道忘了,你虽然没有兵,但是你的侧妃母家可是手握十万大军的征西大将军。” 见萧烨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萧煴继续道:“再者,只要能出的起价,有的是亡命之徒为你效命。” “如今北境战事起,若是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北境,又有谁会想到王兄你的头上。” 萧烨闻言沉默不语,且不说他曾经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尚不能拿萧炎如何;如今他已无权无势又能做些什么? 萧煴见他始终无动于衷,眼中闪过一抹嘲讽,起身离开。 二楼里,一派姹紫嫣红,众世家小姐聚在船头看楼下众世家子弟吟诗作赋。 二楼船尾连接楼梯的角落位置,张云舒站在栏杆处看着远处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出神。 林玄清站在一楼看她,见她双眸悲戚又空洞,面庞越发清瘦,手不自觉握紧。 张云舒似有所觉,收回目光时不期然与他四目相对。 二人隔着一层楼梯相顾无言。 “夫君,我看着姐姐朝这边来的,恐是姐姐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场面,这会儿不知在什么地方躲清闲呢!” 林玄音一直让丫鬟盯着,只要张云舒与哥哥遇上就立刻来报。 果然没一会儿,两人就对上眼了,这个贱人平日里装得一副清高的模样,背地里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萧烨皱着眉,一脸不耐烦,“不找了,本王先行回府,她爱回不回。” 或许是因为酒喝多了原因,这会儿早已将自己不再是王爷的事抛掷脑后。 如今府上吃穿用度早就大不如前,今早他们出门的时候是三人挤着一辆马车来的。 “咦?那不是姐姐吗?她怎么……?”林玄音假装一脸吃惊的看着不远处深情对望的二人。 萧烨寻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眼中瞬间蓄满了暴怒。 船尾处她的结发妻子与别的男人深情对望,那眼中浓的化不开的深情和哀伤,是他从未见过的。 原来她心里早就有了别人,这个贱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自己面前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他只当她天生就是这般性子,却原来她只是不对自己热情。 “贱人!”萧烨双目赤红,一个健步冲上前,“我说你这么些年一直冷着张脸,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了别人了。” 萧烨扬起手就要打,张云舒不躲不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王爷住手”林玄清飞身上了二楼,拦在了张云舒的身前。 “我与王妃清清白白从无逾矩,王爷若是有何不满尽管冲着下官来。”林玄清抓着萧烨的手甩了回去。 “好一对奸夫淫妇”萧烨自知他不是林玄清的对手,只能咬牙切齿的瞪他。 吵闹声引起众人的注意,林玄音见状忙出来打圆场,“王爷一定是误会了,我相信姐姐绝不是那样的人,况且家丑不可外扬,王爷不如咱们先回去府再听听姐姐是如何说的。” 林玄音一番话看似是在替张云舒解围,可一句家丑不可外扬,又引来萧烨一阵暴怒。 赶来的众人不知发生么了什么事,纷纷聚在一起看热闹。 萧烨压着怒火,转身朝外走去,“回府!” 张云舒从头到尾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她面无表情的跟着萧烨离开。 林玄清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萧煴站在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第207章 这个男人本公主要定了 烨王府里,气氛压抑又诡异。 下人们通通被赶出了大厅,众人虽疑惑但也不敢多看。 “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有的首尾?”萧烨站在堂前,看着站在堂下一言不发的女人。 张云舒平静的抬头看他,“我与林少将之间什么都没有,夫君可以怀疑我,但不可冤枉人家林少将军。” “还在说谎”萧烨抄起身旁的茶盏摔了出去,砸在张云舒的脚边。 茶盏应声碎裂,滚烫的茶水撒了一地,沾湿了张云舒的裙摆。 “夫人小心”春桃虽被吓的不轻,还是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扶着张云舒挪开些。 “倒是忘了你这个忠心的丫头了”萧烨一脸怒气的看向春桃。 “来人,给我严刑拷打,我就不相信问不出来。” “少爷饶命,夫人说的都是实话,还请少爷明鉴”春桃跪地求饶。 门外走进来两个小厮,押着春桃往外拖。 “放开春桃,夫君有气冲着我来就好,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张云舒扯着春桃不放,“放开她!” 林玄音站在堂外,听着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嘴角不断上扬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直到有丫鬟来报,“林夫人,门外林将军求见!” 林玄音这才收起笑意,朝着门外走去。 “王妃她怎么样了?”林玄清一脸担忧的问。 “姐姐正在里面与夫君说话,这会儿不方便见客,哥哥还是回去吧!” “让我进去看看!”林玄清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里冲。 林玄音拦住他,“哥哥可知你这一进去后果是什么吗?” 林玄清僵硬着身体,喉间艰涩,双手捏得咔咔作响。 “哥哥进去,不仅不能打消夫君的疑虑,反倒坐实了你与姐姐的私情。 即便哥哥不为林家的名声着想,难道也不顾姐姐的清誉了吗?你这一去明日你与姐姐的事情就真的瞒不住了。” “可是她?”林玄清何尝不知道,可他实在不放心。 “哥哥不必过于担心,夫君如今无权无势,早就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烨王了,他如今还要依仗金陵张家,张家可是百年望族夫君他不敢得罪,有张家庇佑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哥哥放心,我这就进去劝劝夫君,哥哥只管回去等我的消息便是。” “我就在这等消息,有劳妹妹帮忙向王,向妹婿解释一二。”林玄清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 林玄音满口答应,可转身在林玄清看不到的地方,她放肆的大笑。 “正室又如何?从今往后她只配被我踩在脚下。” 她是林家嫡女,爹爹是征西大将军手握重兵,有爹爹的支持,宫中又有贵妃周旋,恢复身份是迟早的事,总有一天她会坐上正妃的位置。 厅堂里,张云舒将春桃紧紧护在怀里。 “夫君要知道什么,我说便是何必动用私刑。”张云舒站起身。 下人闻言退了出去。 “张家与林家曾是世交,我与林少将军少时曾在一起玩耍,两家也有结亲的打算,若不是那道赐婚圣旨,我与他或许现在会是一对寻常夫妻。 赐婚之后,我便独自上雍京完婚,与他再无来往,这些年他也一直在西蜀,我们并无联系。 我与他从未逾矩,王爷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锦州、金陵去查。锦州虽与金陵相邻,但往来也是不易,两家不过是年节才会走动,自我与王爷成亲以来两家更是断了来往。” 当年两家确实来往密切,也确有结亲之意,听闻陛下有意赐婚时,她的父亲甚至不惜冒着违抗圣命的风险,找到林将军林朝阳,希望能让两个孩子尽快完婚。 可林将军拒绝了,她不死心,亲自找到林玄清,可他选择了家族放弃了她。 当然这些她都没有说,往事已矣,回不去的终究是回不去了。 “我自然会去查,看在金陵张家的份上,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追究,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萧烨说完甩袖离去,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张云舒和春桃两人。 “夫人,少爷这是软禁您啊!”春桃惊恐的看着张云舒,“不如咱们去信金陵请老爷为您做主吧!如今少爷已经不再是皇家人,您和少爷何不就此和离。” “不可,我不能叫爹爹再为我的事操心,何况若是和离了凛儿该怎么办?他终归是皇家血脉,他们是不会让我带着凛儿离开的。” 春桃闻言眼泪落的更凶,“可是小姐,你怎么办?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 北境大营。 一连几日的训练,将士们也渐渐发觉了沈时柒这种新奇训练方式其中的妙处。 一个个如获至宝般对着沈时柒画出的图纸研究起来。 就在将士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时,大营又响起了号角声。 北璃人自那次突袭后,消沉了几日,原以为他们至少会歇上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又卷土重来。 “报,十里外发现敌军!” 大军迅速整队出发,这次由萧炎亲自带兵出营正面迎敌。 黑压压的队伍朝着营外奔去,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一下一下仿佛踩在人的心尖上。 沈时柒看着他们匆忙离开的背影,只能默默祈祷他们平安归来。 “怎么担心你的夫君战死沙场!” 萧焱不知何时出现在沈时柒身后。 “你记恨他当年抛弃了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他在边境过的又是怎样炼狱般的生活?”沈时柒没有心情跟他吵。 这次萧焱来北境也许是件好事,或许他能慢慢理解萧炎当年的决定。 战场上生死一瞬,古来征战几人回。 “你不是一直记恨吗?不妨亲自去战场上看一看。” 萧焱沉默没再说话,眼神看着白茫茫天地间渐渐消失不见的队伍。 万俟东皇为了一雪前耻,亲帅十万铁骑进攻北境大营。 “你就是大雍秦王萧炎?”万俟明珠看向敌军首领。 来人一身玄色铠甲,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瑞凤眼不怒自威、坚挺的鼻、刀削般的面容、一身王者之气。 若是忽略他浑身的肃杀之气,这个男人简直是完美。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俊美无双之人。 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 “哥哥,我要活捉了他,这个男人本公主要定了。”万俟明珠一脸的志在必得。 第208章 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狂风卷着风雪呼啸而过。 “好,今日哥哥我就给你抢个男宠供你玩乐”万俟东皇一脸猥琐的大笑。 引来众人哄笑,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北璃与大雍不同,北璃男人与女人一样,只要够强是允许有几个丈夫的。 万俟明珠笑看着萧炎,“你不如主动投降跟了本公主,本公主让你做大如何?” “找死”萧炎眼神凌厉的扫向二人,“进攻!” 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喊杀声震天,这一战双方在平原上正面交锋。 鼓声阵阵,双方刀枪碰撞声、惨叫声、怒吼声响彻天际。 萧炎以一敌二游刃有余,万俟东皇实战经验不足,被打的连连败退。 萧炎看准时机,利剑直插万俟东皇心脏位置,万俟明珠眼见哥哥不敌,一个闪人提剑挡住了萧炎的攻击。 自己却被萧炎的利剑刺穿了手臂。 “你?竟如此不懂怜香惜玉。” 万俟明珠痛呼出声,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 回答她的是更加迅猛的攻击,万俟明珠来不及躲闪,身上又被划了几道口子。 万俟东皇提剑迅速窜到萧炎身后,准备趁其不备偷袭。 萧炎早有所觉,一个后空翻躲避刺杀的同时,迅速转身到万俟东皇身后,一剑刺穿其右肩。 兄妹二人被打得无力还击狼狈逃窜,就在这时有士兵匆匆来报。 “将军咱们中计了,大雍军潜入我军军营,咱们的粮草被烧损失惨重!” “什么?”万俟东皇呆愣了一瞬,双眸瞬间猩红一片仰头怒吼,“萧炎,本王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将军,眼下咱们应该立即收兵,回去支援耶律将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万俟东皇虽不甘心,但也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 这一战大雍军又一次获得了胜利,成功直捣敌军大营,烧毁粮草无数。 这一仗北璃军惨败损失惨重。 三十万大军,前后两场战役,损失近十万。 北璃王庭收到消息,朝臣议论纷纷。 “大王,二王子心性顽劣毫无城府,又贪功冒进致使我军损失惨重,实在难堪大任,请求我王改立大王子万俟东君为下一任北璃王。” 支持万俟东君的朝臣,趁机纷纷觐言。 “二王子没有作战经验,并非不会治理国家,既然大王子作战英勇不若就封个常胜将军,替北璃镇守边境岂不更好!”耶律宏宇双眸锐利的扫向众人。 “耶律大人此言,是想要置祖宗礼法于不顾吗?”公羊野回怼。 “都别吵了!”万俟聿强撑着病体站起身,“诸位有争吵的时间,不如想想该如何应对?” “臣提议,既然大王爷骁勇善战,又与大雍军打交道多年,自然对他们了如指掌,不如由大王爷亲上战场,助大军一举拿下大雍。” “耶律大人此话差异,此次出征原是二王子为了证明自己实力之战,若是大王爷从旁协助那这军功算谁的,若是二王子什么都需要人帮忙,不如趁早主动让贤,能者居之岂不更好。” “你?”耶律宏宇怒目而视,“如此国之存亡之际,你却还在这计较军功。难道要等到大雍人直取我北璃王庭,大王子才肯出征吗?” “大人何必说的如此严重”一直在一旁看戏的万俟东君,走出人群,一脸玩世不恭的笑道:“本王愿意出征助王弟一臂之力。” 当然他这一趟并不是去帮忙的,只是出于好奇罢了。 据探子来报大雍军里似乎出了不少新花样。 在万俟东皇第一次偷袭失败后,他就得到消息,当晚大雍军队并不在大营,这样冰天雪的恶劣条件,若不是提前知道偷袭的消息,是不可能在外长时间埋伏的。 偷袭也是万俟东皇临时起意,大雍人是不可能提前知道。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根本不住在大营里,后经多方探听才得知,他们弃营住在一种雪堆的房子里,远远望去根本察觉不出来。 这一次大战亦是如此,听战场上回来的人禀报,敌军战斗力明显比之前更强,尤其他们手上带着一种奇怪的东西,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他们居然能毫不费力握紧刀柄。 如此种种,成功的引起了万俟东君的好奇,他想要亲自去探一探虚实。 此时北境大营正在举行难得的庆功宴,沈时柒也沉浸在被人吹捧的喜悦里。 全然不知道自己已被人惦记上了。 “这一杯我代表兄弟们敬王妃”黎光举起酒杯,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若不是王妃给兄弟们的手套,这般恶劣的天气将士们的手早就冻掉了。” “还有王妃的训练方法也比咱们的更好,二虎子如今都能百步穿杨了。” “能为各位做点事情,我也很开心,比起你们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流血牺牲相比,我做的实在有限,当不得这一声谢”沈时柒端起酒杯站起身,“这一杯我敬各位兄弟,愿你们逢战必胜,平安凯旋。” 说完就要一饮而尽,萧炎一把夺过酒杯,“你喝多了!” “干嘛抢我功劳,这是将士们敬我的酒,这是荣誉你不懂,快还我”沈时柒不服,噘着嘴就要抢。 萧炎嘴角一撇,仰头喝了个精光。 萧焱一旁看着二人间的互动,眼中闪过一阵暗芒。 将士们看见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不怕死的起哄。 有王妃在,王爷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渐渐的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今日难得高兴,王妃再给我们来一曲如何?”孔笑站起来大喊。 他和王妃相处过一段时间,对沈时柒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她最是平易近人。 果然沈时柒听完并没有扭捏,一口就答应了。 “借鼓一用!”沈时柒起身走到战鼓旁。 小兵恭敬的让出位置,萧炎浓眉微挑,眼中满是不解。 众人也好奇,停下了嬉闹。 “一首《真英雄》献给在座的各位将士,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话落一阵阵有节奏的鼓声响起,众人肃然起敬,这是刻在军人血液里的基因。 “醉卧于沙场,听呐喊的沙哑。 笑看人世间火树银花,数风云叱咤不过道道伤疤,成王败寇一念之差。 生死一刹那,豪气永放光华 ……你是真英雄,怎会假。” 一首荡气回肠又豪迈的歌唱进了将士们的心坎里。 众人眼中渐渐浮现过往种种,从未有人这样懂他们,就在众人沉浸在金戈伴铁马的回忆中。 萧炎率先一步抱着沈时柒离开人群,朝着雪屋走去。 第209章 沈时柒被抓 雪屋外呼啸的风中夹杂着将士们的嬉笑声,雪屋内静谧一片,静到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衣衫尽落,萧炎双眸暗沉一片,抱着沈时柒来到桌案旁。 冰冷的桌面刺激的沈时柒一激灵,不等沈时柒抗议,萧炎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 “呜……”沈时柒承受不住,抑制不住发出嘤咛声。 萧炎附在她耳边亲唤,“阿柒小点声。” 那你倒是轻点啊! 沈时柒听见他打趣的话语,气的挠他的背。 摇曳的烛火,将两道纠缠的身影无限放大,一室旖旎。 军营里的生活又枯燥又艰苦,夏日里飞沙走石,冬日里风雪交加。 难得这一日天朗气清,沈时柒早早起身洗漱,自从来了军营她一直都是生活自理。 头发更是简单的扎了个马尾辫就出门了。 “迎春,王爷呢?“前方训练的地方没有找到萧炎的身影。 “回王妃,王爷带领先锋队外出巡逻了。” “那咱们也去这附近转转去,早就听王爷说过,这里出营往西五里地有一处温泉,那里常年风雪不侵,天气好时将士们都会去那里放松,是个天然的浴池,今日咱们可得好好洗个痛快。” “是,属下这就去叫人”盛夏转身就要去叫人。 “唉!你叫人干嘛”沈时柒慌忙阻止,“有他们跟着多不方便啊!” “这……”迎春犹豫了,万一王妃有个闪失她们怎么向王爷交代。 “这什么这,离军营就五里地你害怕遇到敌军不成,咱们骑马快去快回,不会有事的。” “盛夏你难道不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吗?” 盛夏平日里最是爱洁净,沈时柒料定她一定会同意。 果然盛夏动摇了。 “那属下这就回去收拾些换洗衣物。”盛夏兴奋的转身。 三人出营朝着西边策马而去。 另一边萧焱的营帐里。 “王爷,今日秦王爷亲自出营巡视,并不在大营,咱们的人已经联系上他们了,今日是最好的时机。” “那就今日”萧焱斜倚在软榻上,“可约了在什么地方见面。” “巳时,出大营一直往西,咱们的人到了他们自会现身。” “不急让他们等等也无妨。” “这,万一他们等的不耐烦走了,该当如何?”秦琛不解,既然要合作又何必要怎这么一出。 “若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又怎么能成得了大事,如此也不值得本王费心走这一遭。” “是,属下明白!” 另一边,沈时柒三人一路向西找去,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片冒着热气的湖水, 远远就能闻见水中散发出的阵阵硫磺味。 “太神奇了,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平原地带,居然会有这样一汪温泉。” “王妃您先洗漱,属下们为您把风。”迎春拿出带来的绸布,与盛夏一人扯住一角,遮住了沈时柒的身影。 沈时柒迅速脱下衣物,朝水里走去,在这样零下二三十度的北地,这温泉里的水,水温居然有四五十度。 下水后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沈时柒舒服的发出叹喟声。 三人轮换着洗了澡,这是她们来到北境军营以后第一次洗的这么舒畅。 正当三人收拾妥当准备回营的时候,一阵马蹄声朝这边急驰而来。 迎春最先反应过来,带着沈时柒坐上马迅速朝营地而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前方的路被人拦住。 “哟!这是哪里来的美人”万俟东皇一脸猥琐的看向三人,“还一下来了三个。” 双眸在三人身上流连,尤其在看清沈时柒的容貌后,眼睛里更是发出狼一样的光。 仿佛沈时柒是一块可口的肉一般。 “大雍的水土果然养人,瞧这小美人皮肤白的比这雪也毫不逊色,这身段怕不是一用力就断了吧,哈哈!” 流里流气的话彻底激怒了迎春和盛夏。 “放肆,胆敢对我们小姐无礼。” “找死!” 两人拦在沈时柒身前,隔绝了万俟东皇的目光。 双方立刻展开激战,沈时柒立刻掏出怀中的信号弹,砰的一声,天空被一道耀眼的光照亮。 这是萧炎给她用来防身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迎春盛夏两人渐渐不敌落了下风,沈时柒驾着马准备冲出包围。 谁知身下的马儿感觉到危险,死活不愿上前,抬起前蹄站直身,想要将背上的沈时柒摔下来。 盛夏见状焦急的大喊:“王妃小心!” “王妃?”万俟东皇眼中闪过狂喜,“给我抓住她,她是秦王妃,有了她北境战神还不乖乖投降。” “两军交战,用女人做人质会不会太卑鄙了些!”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不是你们中原人说的吗?只要能赢,什么手段不重要。”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万俟东皇下令,“活捉秦王妃,撤!” “王妃!”迎春盛夏身受重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时柒被人掳走。 等众人赶来时,只看到昏倒在雪地里的迎春二人,王妃已不知去向。 北境大营里气氛凝重,一股风雨欲来的低气压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王爷,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们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咱们一定要将王妃救回来。”黎光壮着胆子看向双眸通红的人。 “人来了吗?”萧炎阴沉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王兄找我不知所为何事?”萧焱一脸笑嘻嘻的走进营帐。 然而下一秒,砰的一声,萧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记窝心脚踹飞。 “噗”萧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王兄这是何意?” 难道他偷偷约北璃二王子的事被发现了?是谁走漏了风声? 那个万俟东皇不守信用,他不过去迟一个时辰,他人就离开了。 这样没耐心的人,不值得信任,他已经放弃了与他里应外合的打算。 萧炎抬手掐着他的脖子,恨不能捏死他,“你该死,是你引来了万俟东皇,害得阿柒被人掳走,若是她不能平安归来,本王要你给她陪葬。” “王兄在说什么?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被人掳走?”萧焱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脸上浮现一抹惊慌。 难怪他们到了约定地点没见到人,原来他们抓走了阿柒。 第210章 得美人夸奖深感荣幸 万俟东皇带着人马一路急驰回了北璃大营。 沈时柒被他头脚倒立挂在马上,一路颠簸着胃里翻腾,脑袋充血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 “这萧炎的女人就是美,这副模样更加叫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欺负呢!”万俟东皇一脸色眯眯的瞧着跌倒在地上不停喘息的女人。 万俟明珠迎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哥哥,你说什么?她是萧炎的女人?怎么会?” 万俟明珠走上前细细打量沈时柒,一身素色裙袄、外罩白狐裘披风,一身素白衬得她不施粉黛的小脸宛如瓷娃娃一般。 精致的柳叶眉下,一双愤怒的杏眸里水汪汪一片,精致的琼鼻微微泛红,鲜艳欲滴的红唇一张一翕,勾人而不自知。 这副模样成功引起了万俟明珠的妒忌,“就凭你这矮小又弱不禁风的模样,凭什么可以独享这么出色的男人,警告你萧炎今后就是我的男人了。” 万俟明珠蹲下身掐着沈时柒精致的下颚,“至于你就赏给我们北璃的将士了。”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将士个个露出急不可耐的猥琐表情。 “他娘的狗东西”万俟东皇一脚踹在离他最近的士兵身上,“本王子还没有享用,轮得到你们,给老子滚一边去。” 士兵被踹的连连后退,眼神不敢再造次。 沈时柒一直不言不语,她需要时间恢复体力,万俟明珠的靠近恰好给了她机会。 万俟东皇那边的动静分散了万俟明珠的注意,沈时柒抓住机会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一跃而起勒住万俟明珠脖颈。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沈时柒拿起簪子,直插万俟明珠脖颈处。 带着她退到空旷没有人的地方,“想要她活命就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放我离开。” “哎呦,还是一个带刺的美人,本王更加喜欢了,舍不得放你走了怎么办?”万俟东皇双眸放着狼光,脸上不见半分紧张。 “杀了她,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她可是你们北璃的公主,她若是死在了北璃大营,你想好了要怎么向你的父王和北璃王庭众人交代吗?” 沈时柒抓着万俟明珠的手忍不住颤抖,这个疯子居然完全不顾自己亲人的死活。 “有什么可交代的,北璃公主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为给公主报仇,我北璃铁骑将踏平中原不死不休,你觉得这个交代如何?” “哥哥?”万俟明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万俟东皇,眼中的希冀瞬间冷了下来。 她的哥哥居然这般不顾她的死活,“哥哥救我!我们可是亲兄妹啊!” “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一句话,让万俟明珠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该死的疯子”沈时柒抓紧簪子猛的扎进万俟明珠的颈项。 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即便如此万俟东皇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万俟明珠皱着眉,感受到脖颈传来的疼痛,出于求生的本能。 她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桎梏,可沈时柒早有所觉死死勒住她的颈项,咬牙不松手。 两人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纠缠扭抱在一起,万俟东皇在一边看热闹正看的起劲。 一队人马冲进了大营。 众人回首望去,为首之人正是大王子万俟东君。 “这是在做什么?”万俟东君高坐在马车,朝着万俟东皇缓缓走去。 “北璃一连输了两场战役,王弟居然还有心思在这看美人私斗取乐,不知父亲大人看到这个场景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后悔他的决定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还要拜王弟你所赐,若不是你战场上一再失利,父亲也不会派我来协助于你。”万俟东君看向两个缠抱在一起的女人,皱眉问道:“这女人是谁?” 万俟东君看向那道娇小玲珑的身影,看着弱不禁风的模样,却能将明珠死死捆住。 一张精致的小脸因为用力,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极了他们北璃雪原上的小雪狐。 沈时柒自然知道万俟东君就是和萧炎有过盟约的人。 瞬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双眸闪着灼人的光。 万俟东君被看的一怔,眼中满是问号,他们认识? 万俟东君不禁开始在脑中不停回忆,他可没怎么接触过中原的女子。 更何况这么美的女人若是见过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我是秦王萧炎的王妃,我若是死在北璃大营,后果如何想必大王子应该知道。”沈时柒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他。 我暗示的够明显了吧!你要是不救我你就别想我夫君再与你合作。 万俟东君眼神微闪,关于秦王妃他是有所耳闻。 萧炎此次回北境带回来一位王妃,原来就是眼前的美人,难怪萧炎要时刻带在身边呢! “王弟,你可知你闯了大祸了”万俟东君一脸严肃看向万俟东皇。 “王兄不必在这里危言耸听,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杀了又如何?” “我劝王弟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她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会死的很难看甚至会搭上整个北璃。” “一个女人而已,我就不信他萧炎会为了一个女人与我们整个北璃为敌?” “我与萧炎打交道多年,从未听说他身边出现过任何女子,各方势力曾多次用美人计刺杀他,你猜为何从未有一人成功,而这一次他居然带着王妃来战场,这些都是为什么你有没有想过。” “你是说……”万俟东皇也被他说的心虚起来。 “说明他极看中这个王妃,可你却绑了他的心肝肉,你说他会怎么对你,我猜很快大雍大军就会压境。” “不错,你也休想用我威胁他,你若敢我就敢自刎在阵前,他若是亲眼看着我被你逼死,他一定会活捉了你,让你生不如死,我们大雍琢磨人的法子千万种,二王子若是不怕死大可以试试。” 言下之意就是,你即便抓了我,也休想用我来威胁他。 “那该怎么办?”万俟东皇也开始怂了,若真是惹恼了萧炎,他若是一气之下真的灭了北璃,那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我与萧炎打过数十年的交道,知道他并非嗜杀成性之人,不如就将秦王妃交给我,我会想办法周旋,至于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交给你?”万俟东皇虽有不甘,但细细想来他说的也有理。 万俟东皇眼睁睁的看着万俟东君带着沈时柒离开。 “多谢”沈时柒捡回一条命,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来她也是有主角光环照耀的人啦!不然怎么这么巧刚好遇见了他。 “不必客气,我与萧炎算是亦敌亦友,我们都不屑拿女人做筹码。” “你那弟弟确实不是个东西,我觉得你还是不错的,我也支持你夺了他的位。” “能得美人如此夸奖,深感荣幸。”万俟东皇轻笑一声,眼神在沈时柒脸上流连,随即不着痕迹的移向别处。 沈时柒一心想着如何脱身,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那接下来怎么办?” “可能还要委屈王妃在这里呆上几日,我会通知萧炎来接你。” “如此多谢!” 第211章 大军压境 “只能委屈秦王妃暂时住在我的营帐里”万俟东君温润的双眸看向沈时柒。 “这会不会不太好?” “秦王妃千万不要误会,主要是为了防止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出了我的营帐怕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如此那就打扰了”沈时柒也不再扭捏。 经过一天的折腾,她早就累的精疲力尽,看了看营帐里的陈设。 这里比北境大营要奢华的多,一张大床足以睡下两个魁梧壮汉。 床上铺着雪白的狐毛,旁边放着一张金丝楠木矮桌,地上垫着坐垫,另一边一张相同材质的小榻,上面铺着棕色的皮毛。 打量了一圈,沈时柒自觉的走到软榻上躺下,房间里燃着炭火并不觉得冷。 万俟东君看着躺在小榻上假寐的瘦小身影,嘴角不自觉上扬。 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沈时柒察觉到他离开,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万俟东君端着吃食走了进来。 看着榻上睡得正香的人儿,一张小脸埋在白色狐裘披风里,精致的睡颜如同孩童般纯真美好。 这样娇小柔弱的女子当真是秦王的王妃吗? 他与萧炎打交道多年,那样一个冷心冷情杀伐果决的人。 他喜欢的人应该是一个能与他比肩之人,再不济至少应该是个出身名门世家的端庄聪慧女子。 而眼前之人,打架时那张牙舞爪的狠劲,想来不会是世家出身。 或许是他注视的目光太过灼热,沈时柒从睡梦中醒来。 “想来王妃应该是饿了,这些是给你的”万俟东君端着烤羊肉、热羊奶递到沈时柒面前。 “多谢多谢,我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沈时柒毫不客气接过餐盘,坐到一旁的矮桌边吃起来。 “你就不怕我下毒吗?”万俟东君在沈时柒对面坐下,看她吃的两颊鼓鼓,像极了冬日里抢食吃的小雪狐。 “若是一定咬死(要死),我选择做个饱死鬼”沈时柒狼吞虎咽的吃着烤羊肉。 她已经两顿没吃饭了,别说有毒了,里面就算是有枪子她也能给它嗑碎了。 “你说话倒是挺有趣”万俟东君忍不住逗她,“你们大雍女子都像你这般白嫩短小吗?” 万俟东君双眸再次放在面前小人儿精致的脸上。 白皙细腻的皮肤,好似稍微一用力就会弄坏的雪人,一双柳叶眉笑着时风情无限,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看人时自带深情而不自在,最是招人。 娇小玲珑的身段站起来也只到他胸口,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让人忍不住心生保护欲。 不怪万俟东君好奇,北璃女子大多体格健壮高大,因北璃常年风沙的原因,她们的皮肤也不如中原女子细腻白嫩。 万俟东君的话一出,沈时柒瞬间觉得手里的羊肉不香了。 “什么短小,你才短小,你哪哪都短小”沈时柒瞪着眼,双手抻着桌面跪起身,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万俟东君。 “你懂不懂我这叫精华,浓缩就是精华。” 白嫩短小?这都是什么形容词,她是萝卜嘛? 万俟东君被她激烈的反应先是吓了一跳,又听她说自己短小,瞬间不能忍。 “你可知在一个男人面前说他短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你看你看你也生气了是吧!那你说我像萝卜我能开心吗?”沈时柒毫不示弱回怼。 “萝卜???”万俟东君满头问号。 他什么时候说她像萝卜了,可随即他又细想了下萝卜的外形,面色瞬间转怒为喜,大笑道:“有趣有趣,萝卜似乎也不错。” “……”沈时柒。 还真有人被说萝卜开心的。 接下来几日,大王子的营帐里不时传来大笑声。 万俟明珠每次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骂一句妖精。 “公主,这个大雍的妖精肯定是个细作”女奴一脸愤愤不平,“她一来就惹的您与二王子兄妹离心,更是勾引的大王子对她神魂颠倒,公主如此祸害不能留!” “若是能杀,你当本公主不想杀她,大王兄将她保护的这样严密,本公主连她的身都近不了。” 万俟明珠斜睨了女奴一眼,“还有你趁早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大王兄再不济也不是你一个女奴能肖想的。” “不好了,大雍大军压境” 军营瞬间战鼓雷动。 “怎么会这么快?”万俟东皇急忙跑了出来,“快快快,快去将秦王妃押来。” “外面是战鼓声”沈时柒急忙起身,“怎么会,你不是说通知萧炎来接我吗?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成大军压境了。” “他果然是在乎你的,竟然这么快时间就做好了一绝死战的决心。”万俟东君一脸计谋得逞的笑。 “什么意思,你利用我?”沈时柒双眸怒视万俟东君。 “谈不上利用,只是本王已经没有时间和耐心与我那二弟周旋,你难道不想早点结束这场大战?”万俟东君解释道:“这一仗迟早都会来,我只是让他提前了一点而已。” “狡辩,这一切不过是你利欲熏心罢了,凭什么你的目的要利用我夫君来达成,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盟约,你这般算计都是你的不对。” “过河拆桥的小东西”万俟东君抬手掐着沈时柒的下颚,迫使她看着自己,“我与萧炎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我算计他又如何?若是今日我与他互换,你是不是就不会这般生气?” “神经病”沈时柒抓着他的手试图掰开,“既然萧炎来了,你该遵守盟约送我离开。” “放心,等萧炎杀了万俟东皇,本王自会带你出去。” “大王子,大雍军压境,二王子请您带着秦王妃出营迎战。” “去告诉他本王马上就来。” “我若不出去,你王弟是不会出兵的,你打算如何让他乖乖出营迎战。” “本王自然有办法”万俟东君淡然一笑,抬起双手拍了拍。 营帐外走进来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来人走进大营扯下黑袍。 沈时柒震惊的睁大双眸,“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本王不想干什么?只是想看看萧炎是否能一眼认出自己的王妃。” “你个疯子,你有病吧!”沈时柒简直要被他气疯了。 第212章 萧炎的怒火 阴风阵阵,天地变色,黑云卷着风雪黑沉沉压下来。 北璃大营二十里地外,黑压压的军队一眼望不到边,仿佛与天连成一片。 万俟东皇此时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然而悔之晚矣! 万俟东君带着沈时柒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夫君救我”沈时柒率先开口。 萧炎嗜血的双眸从沈时柒出现那一刻,便没有移开过。 听到沈时柒的呼救声,眼中闪过急切之色,勒缰绳的手上青筋暴起。 “万俟东皇,现在放了本王的王妃饶你全尸。”低沉暗哑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事先也不知她是秦王妃,本王这就将人完好无损的交还给你。”万俟东皇看着黑压压的大军,“来人送秦王妃过去。” 想到之前两场大战,再看向气势汹汹的大雍军队,若是因为他导致剩下的这二十万大军折损,不光到手的王位没有了,他还会成为北璃的罪人。 沈时柒高坐在马上,士兵领命牵着马往萧炎的方向而去。 万俟东君坐在马上嘴角几不可查的上挑,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 沈时柒的马刚走几步,萧炎便迫不及待策马上前。 “阿柒,别怕我来了。” 可等萧炎慢慢靠近时,原本欣喜的脸上,瞬间染上嗜血的杀意,双眸冷如冰霜。 “万俟东皇你找死”话落,利剑出鞘。 手起剑落,原本好好坐在马上的“沈时柒”人头落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萧炎已经一个飞身来到了万俟东皇身边。 剑尖直指万俟东皇的脖颈,低吼:“说人究竟在哪里?” “你,你究竟何意,你要的人已经给你了”万俟东皇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为什么好端端的秦王就杀了自己的王妃,难道秦王以为他的王妃已经不洁了? 对,一定是这样,他们中原人最在意女子的贞洁。 “秦王误会了,我们可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秦王妃,是你自己没有问就将人杀了,这可不能怪我们。” “她根本就不是本王的王妃”萧炎利剑擦着脖颈,在万俟东皇的皮肤上留下了血痕,“你们以为用一个四不像的假人就能蒙混过去,简直是找死。” “大军听令,进攻” “杀,一定要救出王妃”黎光一马当先高举着剑大喊。 双方兵戎相见,喊杀声响彻大地,空气中满是血腥味。 “你该死!”萧炎招招致命,打的万俟东皇毫无招架之力。 “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万俟东皇拼尽全力抵挡试图解释。 可萧炎不想再与他废话,利剑在手中翻飞,带着无边怒火,直冲万俟东皇的心脏而去。 万俟东皇双眸圆睁,面目狰狞的慢慢低头看向插在胸口的利剑。 最终也没能解释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看见站在不远处露出诡异微笑的万俟东君。 最终明白了一切都是他的算计,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只能不甘的闭上双眼。 万俟东皇一死,北璃大军瞬间犹如一盘散沙。 北璃军营,沈时柒被看押在万俟东君的营帐里。 沈时柒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打斗声心急如焚。 “你们没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吗?还不去帮忙,看着我一个弱女子做什么?”沈时柒气的上手推他们。 奈何两人身强体壮,任凭沈时柒如何推打两人纹丝不动。 “大王子有交代,我们的任务是看好姑娘,其他无需我们插手。” “大军都打进来了,你们迟早也是要小命不保的,我夫君可是北境战神,你们若是现在放了我,等他杀进来的时候,我会替你们求情,让他饶你们一命怎么样?”沈时柒一脸有事好商量的模样。 “……”侍卫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得变通,这样是不会有前途的懂吗?” “……”侍卫 “你们就不想升职加薪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只要放了我,别人几辈子都实现不了的愿望,你们一下子就全部都拥有了,难道你们就不心动?” “……”侍卫 “你们?”沈时柒见他们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急得想骂人。 “你不用求他们,他们只听我大王兄的命令,你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 万俟明珠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沈时柒现在没心情理她! “来杀你,等你死了他就是我的了。” 沈时柒无语的翻白眼,“外面在打仗,马上就要火烧屁股了,你却在这里做白日梦,还是春秋大梦,你不觉得你脑子有病吗?” “居然敢骂本公主,本公主今天就让你知道究竟是谁在做梦,给我动手。” “公主请不要为难属下,属下们奉大王子的命誓死保护姑娘的安全,不容任何人伤她一根头发。” “哈哈……,姑娘?”万俟明珠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笑话一样仰天大笑,“好一个姑娘,大王兄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沈时柒被她笑的发毛,但是想到这可能是她逃出去的唯一机会。 想到这,沈时柒故意摆出一副欠揍的模样。 “我家王爷对我情有独钟,别说你没有我美,就算你貌比天仙,只要有我在,我家王爷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万俟明珠看她得意的神情,心里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那我就毁了你,再抢了你夫君。”万俟明珠阴狠的看向沈时柒,“来人给我杀了她。” 营帐内瞬间跳出几名杀手,侍卫见状拔刀相迎。 一时间营帐里乒铃乓啷打了起来。 沈时柒趁着几人缠斗的时间,悄悄退到营帐边。 屋中燃着火炉,沈时柒看准时机一脚踢翻,屋内都是易燃的毛裘。 火势迅速蔓延一发不可收拾,屋内众人打的忘我。 沈时柒迅速将茶水全部泼洒在披风上,趁人不备钻进火里冲出营帐。 “公主人跑了”等人回过神来,营帐内已不见沈时柒的踪影。 “废物还不快追”万俟明珠气急败坏。 营帐外,因为大军压境,所有人都出营应战,外面只有守营的士兵。 沈时柒躲在营帐后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巡逻士兵的搜查。 “来人给我封锁出口,任何人不准放过。”万俟明珠一声令下,“务必给本公主找到那个贱人。” 沈时柒躲在暗处,看着要抓自己的人,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一旦被找到必死无疑。 第213 炸了北璃粮草 万俟明珠带人在四处搜寻沈时柒的下落,远处打杀声越来越清晰。 “公主不如咱们先撤吧,再晚恐怕来不及了。”女奴苦苦相劝。 万俟明珠不甘的看向远处,心知再不走等萧炎的大军一到,那死的就是自己。 冲天的喊杀声,地上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萧焱策马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人间炼狱。 地上满是残肢断臂,尸体面目全非,早已分不清谁是谁。 “王爷,这里太危险了,您身上还有伤,让属下替您找人吧!”秦琛一脸担忧的看向萧焱。 见他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只以为他是因为长途奔袭牵扯了伤口。 萧焱薄唇紧抿,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他作呕,满地的尸体叫人无处下脚,这一刻他才真正的体会到战争的残酷。 “秦琛,你说本王是不是真的错了。”萧焱愣愣的看着远处厮杀的众人。 他努力寻找着,目光最后停留在人群中两个缠斗的身影身上。 “是你”萧炎一个闪身到了万俟东君的面前,两人武力值相当,此时的萧炎已经杀红了眼。 “是我又如何?”万俟东君一个利落的闪身,两人瞬间拉开了距离。 “你的目的已达到,万俟东皇已死放了她!”萧炎怒吼,眼中藏不住的杀意。 “本王原是想等事成之后放人,可经过几日的相处,本王发现她当真是个妙人,不仅能逗本王开怀大笑,更妙的是,她居然还能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在训练军队上居然也颇有能力。”万俟东君嘴角上扬,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你说如此有趣的人儿,本王会放了她吗?” “你……”萧炎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王兄我来对付他,你快去救阿柒!”萧焱提剑赶来。 “你?”萧炎冷若寒霜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事情由我而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身陷囹圄。”萧焱提剑朝万俟东君砍去。 秦琛也加入了战斗,萧炎不再犹豫大喊,“随我杀进敌营营救王妃。” 孔笑立即带一队人马跟上,谁也没有发现一个瘦小的身影也紧跟其后。 万俟东君见状拼尽全力,一剑刺向萧焱,想要摆脱牵制。 “王爷小心”秦琛用力撞开萧焱,肩膀躲避不及,险些被卸掉。 “就凭你也想拦住本王。”万俟东君轻蔑一笑,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两方兵马朝着北璃大营奔去。 忽然,前方传来砰砰两声巨响声,紧接着浓烟滚滚。 众人被这震天的巨响惊的怔愣在原地,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 “王爷,这是什么?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孔笑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烧起来的北璃大营。 “驾”萧炎眉头紧锁,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心里不停默念:阿柒,你一定要等我!你不能有事。 “大王子,那是什么鬼东西?”众将士一时慌了神。 如今腹背受敌,这一战他们损失惨重,众人心生惧意。 此时的北璃大营,沈时柒误打误撞进了北璃粮仓,看着囤积的无数粮草,尤其是满仓的面粉。 心生一计,若是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没有粮食补给,如此严寒天气,大军根本撑不了几日。 这几日天朗气清,存放粮食的地方又干燥,必然一点就着。 她曾经看到到过有人不小心引爆面粉的新闻,只要空气中面粉含量达到一定浓度,在密闭空间内遇到明火是有可能发生爆炸的。 想到这沈时柒毫不犹豫的爬进面粉仓里,将面粉抛洒向空中,等一切准备就绪。 “老天保佑我一定要成功啊!”沈时柒远远躲在另一堆粮仓后,将火折子抛了进去。 砰的一声,大火瞬间吞噬了一切,等士兵赶来救火时,沈时柒又躲到下一处粮仓如法炮制。 可不等沈时柒炸第三个粮仓时,已经被士兵发现。 “快抓住她,就是这个女人烧了咱们的粮仓。” 沈时柒深知自己这下无路可跑了,拿起袖中的火折子,“别过来,刚刚的爆炸声都听到了吗?就是我做的,你们若是敢靠近一步,我就让你们瞬间被炸成肉沫。” 沈时柒站在粮仓门口,已经做好了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准备。 “反正我是活不成了,炸死一个是一个,炸死两个凑一双。” 众人看到了刚刚被炸毁的粮仓,也不敢造次。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大营门口的方向传来打杀声。 “王妃,我们来救你了!”孔笑带着众人边杀边喊。 “我在这里”沈时柒激动的大喊。 “抓住她,有了她我们才能活命。”士兵一听敌军已经杀进来了,也顾不得炸不炸的。 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把。 就在沈时柒分神之际,被后面一直悄悄埋伏的士兵一把捉住,大刀架着脖子。 “夫君,我在这儿”沈时柒被人押着,脖子被刀抵着。 萧炎一路杀进来,远远看见个满头满脸白粉的人儿,只一眼他就认出这就是他的阿柒。 “阿柒别怕”萧炎喉间干涩声音隐隐有一丝颤抖。 见她浑身除了面粉,并没有受伤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再看向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心里一股戾气瞬间侵袭全身。 “放了她饶你不死”萧炎漆黑的双眸清冷一片。 “你当我们傻子,放了她我们都活不成”士兵恶狠狠看向萧炎,“不想她死,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士兵手中的刀逼近沈时柒纤细的颈项,雪白的皮肤上瞬间鲜血直流。 “……”沈时柒吃痛,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你放手,只要你不伤她,本王照做便是。” “王爷不可!” “夫君不要!”沈时柒焦急大吼,这个时候缴械无疑是死路一条。 萧炎慢慢放下手中的剑,双眸一瞬不移的盯着沈时柒。 四目相对,沈时柒莫名觉得心安,她相信萧炎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 果然萧炎的剑在放下去的一瞬,一支袖箭从萧炎的袖中射出。 与此同时,孔笑一声大吼,扔出手中的剑,分散注意力。 沈时柒眼睁睁的看着利箭朝自己射来,耳边一阵风过,背后之人一声闷哼,架在脖子上的刀应声落地。 沈时柒立即反应过来,没命的朝萧炎的方向跑去。 萧炎立刻飞身上前一把抱住飞奔过来的人。 “杀!”孔笑带着人呼啸着从两人身边经过。 “夫君,呜呜,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沈时柒满脸委屈,哭的不能自已。 “没事了!都过去了”萧炎用力抱紧她,颤抖的手不停摸着她后脑勺,将她紧紧按在胸口。 第214章 她有人撑腰了,谁怕谁 四目相对,萧炎双眸中满是心疼,“阿柒不哭,你现在安全了,不怕我在。” 沈时柒这才止了哭声,正当两人沉浸在重逢喜悦里。 另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打破二人的甜蜜时刻。 “阿姐,你没事太好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虎子哭的鼻涕眼泪横流。 四目相对,沈时柒一脸白,脸上深深的两道泪痕。 再看虎子一张刻意涂黑的脸,同样两道深深的泪痕印,两相对比还真像是亲姐弟,这画面有种莫名的喜感。 “你怎么在这?” “谁让你来的?” 一个一脸不可置信,一个满脸怒意。 虎子张开双臂就要去抱沈时柒,“阿姐!” “唉唉唉!你别过来”沈时柒一脸嫌弃的伸出双手躲避他! “不行”萧炎一脸不悦,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她不是你能抱的,记住!” 虎子伸出的双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满脸委屈的看向沈时柒,“姐姐?” 沈时柒摆出一副说教的架势,“虎子,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哭鼻子,听见没!” 这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糊在衣服上可怎么洗?她这身衣服还挺贵的。 虎子这下更委屈了,“姐姐你刚刚……” 她明明刚刚哭的比他还凶! “我那是风沙迷了眼,不懂就当看不见会不会。”沈时柒瞬间声音拔高几个度。 “哦!”虎子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反驳。 “回去再收拾你”萧炎更是一通教育,“胆子越来越大了。” “王爷,万俟东君的人马很快就要到了,咱们还是先撤吧!”孔笑解决掉军营里的士兵,带着将士赶来。 “等一下,这里是他们的粮仓”沈时柒指着那边的粮仓说道:“炸了这里他们没了粮草供应,如此严寒天气一定撑不了不久,必然会不战而降。” “之前的巨响果然是王妃做的,不知王妃是怎么做到的?”孔笑一脸兴奋。 “现在来不及解释了,你们只需点燃火把远远的扔进粮仓,就可以了,记住你们一定要离的远一点”沈时柒看向孔笑,“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也去”虎子说着就要跟去。 “小孩子别添乱”沈时柒一把抓住他。 “阿姐,刚刚还说我已经长大了。”虎子坚持要去。 “你阿姐说什么你就听着,不许反驳”萧炎一个眼神一句话,虎子瞬间蔫了。 孔笑闻言迅速带人朝粮仓而去。 萧炎看了一眼粮仓的方向,带着沈时柒和虎子匆匆朝着营外撤退。 “砰……” 一声声巨响从身后传来火光冲天,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众人这才上马绝尘而去。 刚走出大营,正好与赶来的万俟东君狭路相逢。 “果然是你?”万俟东君看了看粮仓的方向,目光最终看向被萧炎抱在怀里的沈时柒。 “是我又怎么样,像你这样言而无信的小人,这就是给你的一个小小教训。” 沈时柒花白的小脸上满是傲娇和得意,这会儿她有人撑腰了,谁怕谁? “有趣,当真是有趣”万俟东君邪魅一笑,看向沈时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 就像是草原的狼见到猎物一般。 “我劝大王子最好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本王不介意让北璃的国土成为我大雍的养马场。” “唉,秦王何必如此动怒,你我之间除了共同的喜好”万俟东君邪肆的睨了眼沈时柒,转而收起玩世不恭的笑看向萧炎,“还是有很多共同心愿的,比如从此北境无战事,秦王放心这一点本王子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北璃与大雍永世修好。” “但愿如大王子所言”萧炎驾着马与万俟东君擦肩而过,“你若胆敢食言,本王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双方人马彼此戒备,时刻准备着以防偷袭。 “小萝卜,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万俟东君完全不在意萧炎的威胁,轻飘飘的一句话,里面满是势在必得的意味。 一句话,顿时惹得沈时柒不淡定,“你才是萝卜,你全家都是萝卜。” 万俟东君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的更放肆。 萧炎扫了眼万俟东君,看他笑的一脸开怀的模样心里莫名堵的慌,“你们在说什么?” “他骂我,说我矮像萝卜。”沈时柒将两人之前的事说了一遍,“这北璃人有病,我骂他萝卜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很开心,你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萧炎并没有解释,只轻声嗯了一声,心里一股无名火烧的五脏六腑都疼,浑身寒气四溢。 “王爷如此良机,咱们现在势如破竹,为何不一鼓作气直接灭了北璃。”孔笑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心中疑惑。 他们一连三场战役都打的敌军节节败退,趁着将士士气大振时一举拿下北璃岂不是一劳永逸。 “你以为万俟东君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吗?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万俟东君,真要是将他们逼急了,他们誓死抵抗咱们也未必能讨到便宜,况且他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玩世不恭。” “这么多年我与他在战场上至今没有分出胜负,今日不过是因为他想要做局杀了他想杀之人,否则我们也不能这么顺利。” “那他之后万一反悔,北境岂不是又要经受战乱之苦。” “此一战过后,北境再无战事。”萧炎看着前方白茫茫远方,“大军可以班师回朝了。” 经此一战北璃元气大伤,此番万俟东君回北璃也即将有一场恶战。 北璃朝堂更迭,他都自顾不暇了,是不可能再有精力挑起战事的。 “我们可以回去了?”沈时柒坐在马上无比开心,“太好了,回家喽!” 萧炎一脸宠溺的低头看她,“这么开心?” “那当然,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出来这么久,都不知道雍京现在什么样了,等咱们回去该入夏了吧!” “或许吧!”萧炎看向天边,漆黑的双眸中毫无温度,冷的能冻死人。 沈时柒沉浸在回家的喜悦里完全没有察觉到。 “阿柒,你没事吧!”萧焱率领众人匆匆赶来接应,“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王妃,你没事太好了!”张恒、黎光也赶了过来。 “我没事了,多谢各位舍命相救,这份恩情我沈时柒永世不忘,大恩不言谢,都在心里了!”沈时柒冲着众人抱拳一礼。 “王妃不必如此客气,这是属下们应该做的。”众人抱拳回礼。 “回营再说吧!”萧炎率领众人离开。 “王爷,属下为您不值,您为了她不顾自身安危身犯险境,可她呢?连一句谢都没有,甚至看都不看您一眼。”秦琛满脸心疼。 他家王爷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可她倒好全当王爷不存在。 “住嘴!”萧焱双眸税利的扫向秦琛,“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 “属下知错!”秦琛心里虽不服但也不敢忤逆王爷。 萧焱看向渐渐走远的队伍驾马跟上。 第215章 有你这个弟弟前世造孽 大军浩浩荡荡撤离战场,这里距离北境大营需要十日的路程。 来时因救人心切,众人日夜兼程,硬生生将十日时间缩短到五日。 回去自然不必如此着急,夜晚大军夜宿雪原,幸好有沈时柒教的建造雪屋的方法,安稳度过寒夜不成问题。 夜晚月明星稀,大地一片银白,众人围着火炉聊天。 “王妃,您还没有说您是怎么一下子炸了北璃粮草的,是硝石吗?”孔笑还是不忘追问关于北璃大营爆炸的事。 “不是,只是普通的面粉而已”沈时柒被萧炎裹在黑色的大氅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在一个相对密闭的干燥环境里,空气里粉尘含量高,遇到明火就有可能爆炸,当然这个方法并不是百试百灵的,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这大概就是女主的光环了,不然怎么这么轻松就能成功。 “王妃当真厉害,这法子实在是太好了。”黎光豪气的一口干完碗里的酒,“这一仗打的痛快。” “好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各自回营休息,明日还要赶路。”萧炎发话众人纷纷退下。 “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吗?”萧炎大手环着沈时柒的腰将人抱了起来。 “还好,不是很累!”沈时柒双手搂着萧炎的颈项,冲着他甜甜一笑。 萧炎忍不住在她冰凉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朝着雪屋走去,余光瞥到不远处买醉的萧焱。 冰冷的双眸闪过一丝异样,沈时柒察觉他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萧焱一身湛蓝色长袍,半卧在雪丘上猛灌酒。 “这是作死嘛!穿的这样单薄,身上还带着伤,这样不要命的灌酒。”沈时柒忍不住皱眉吐槽。 “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醉死一了百了。”萧炎语气里满是嫌弃,可眼神里分明是一副恨铁不成钢,长辈看熊孩子的神情。 显然他的心里是有这个弟弟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冻死了你不会难过?”沈时柒察觉他语气里的在乎,忍不住打趣,“兄弟俩一个样,一个比一个固执,一个比一个嘴硬。” “我去劝劝他吧!”沈时柒拍了拍萧炎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不必管他”萧炎皱眉,没有放下她的意思。 “还是让我去吧!经过这一遭,他应该意识到自己错了,你们这样一个比一个嘴硬的,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误会,既然你不愿意说,只能由我这个做嫂嫂的去了。” 沈时柒一副长辈的口吻,成功取悦了萧炎,“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知道了”沈时柒转身朝着萧焱而去。 “王爷,沈小姐来了,您快别喝了!”秦琛一脸焦急又心疼的站在一边。 “她?她怎么会关心我,她眼里只有萧炎。”萧焱自嘲一笑,咕咚咕咚灌着冷酒。 酒入喉辛辣刺激,带着凉意直逼人心。 “他是我夫君,我当然眼里只有他啊!”沈时柒没好气的回怼。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还以为……”萧焱醉眼朦胧的双眸里忽然有了光。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要害你”想到她被劫一事,眼中瞬间染上一抹愧疚。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计划得逞了,你不仅害了这世上最后一个真心关心你的人,更是搭上了千千万万将士的性命,他们每一个人背后又承载着多少个家庭,这些将士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又该经受怎样的伤心绝望,这些你有想过吗?若是因为你的私心导致北璃大军长驱直入,你知道城中多少百姓、多少家庭遭殃吗?”沈时柒越说越气,走上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壶扔在地上。 “你恨你哥哥,你怎么算计他你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一次不是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即便这一次你犯了如此大错,他也只是将你打伤并没有要你性命。 你整天叨叨他欠了你,你这一次又一次的置他于死地,他有说过什么吗?甚至不曾为自己辩解半句,今日换做是别人早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看他颓丧着个脸,沈时柒长嫂附体,一时没忍住,抬手戳他额头继续骂道:“你还有脸在这喝酒搞emo,该难过的是你哥,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前世造了孽。” “你总说你哥抛弃你,这么多次明里暗里的暗算也该还清了吧!你哥当年是躲避皇后和国舅的迫害才逃到这北境来的,好几次差点死在了路上,这里更是人间炼狱般的存在,若是他当年带着你,你现在坟头的草都有你人高了,你到底明不明?你哥其实是变相的保护了你。” 沈时柒越说越心疼萧炎,抚着胸口大喘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还有别喝酒了喝酒伤身。” 骂完,沈时柒这才觉得气顺了些,转头眼神凶狠的看向秦琛。 “愣着干嘛,还不扶你家王爷回去休息。” 秦琛回神,慌忙扶起萧焱匆匆离开。 生怕走晚了挨训,沈姑娘这张嘴骂起人来都不带喘气的。 萧焱怔愣着任由秦琛搀扶着离开。 沈时柒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朝萧炎甜腻一笑,与刚刚凶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的阿柒很有长嫂风范”萧炎一脸打趣的笑。 明明年龄比萧焱还要小上五岁,可训起人来还真有点长辈的派头。 “还没骂够,我觉得我还可以发挥的更好。” 萧炎轻笑一声,一把抱过沈时柒朝雪屋走去。 “阿柒不妨省些力气,留着一会儿……”最后两个字,消失在沈时柒耳边。 “你,你个色……,我……”沈时柒还没来得及抗议,人已经被抱进雪屋。 一进来,沈时柒的嘴就被堵上,只能发出呜咽声。 “夫,夫君,我冷!”沈时柒瑟缩着身子。 这里空间狭小,仅供两人躺下睡觉,身体根本站不直,也没有火炉。 萧炎扯下沈时柒身上的大氅铺在地上,抱着怀里的人坐了下去,手上动作不停。 “我不脱你衣服便是”说完便再次封上沈时柒的唇,不给她说不的机会,“一会儿阿柒就不会冷了。”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即便空间狭小,也不妨碍两人发挥。 雪屋里温度急剧上升,沈时柒跨坐在萧炎身上,紧紧抱着他诉说着离别之苦。 长夜漫漫,他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向彼此倾诉。 第216章 退婚 四月中旬,天气渐渐闷热起来,已然有了入夏的意思。 雷声阵阵,黑压压的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气。 “小姐眼看这天就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双儿抬头看了看天,一脸的焦急。 眼看风雨将至,她们出门都忘了带雨伞。 “也不知舒姐姐如今过得如何?回回来都见不着人,我实在是不放心。”李崇兰一脸忧心忡忡的上了马车。 马车行到一半,只听门外车夫大声呵斥:“什么人胆敢拦李府马车?” 李崇兰撩开车帘往外望去,“福叔,发生何事?” “李小姐,我家主人请小姐上楼一叙,事关烨王妃还请小姐莫要推辞”来人朝着李崇兰深深一拜。 “小姐不可,您马上就要与福王完婚,这个时候万不可在外抛头露面,更不能见外男呀!” 双儿自小跟在李崇兰身边,关于烨王妃的事她多少知道些。 烨王妃如今足不出户,外人更是连她的面都见不着,想来一定是出了事,而且是不得了的大事。 她家小姐马上就要嫁人了,这个时候若是出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事关舒姐姐我不能不管,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李崇兰走下马车,跟着来人进了金玉轩后门。 双儿无奈只能紧跟其后。 酒楼顶楼一间豪华包间里,林玄清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这些时日他一直多方打探,都没有云舒的消息,自那日之后玄音也称病闭府不出。 他这才明白过来林玄音骗了他,奈何烨府后宅之地,他一个外男实在难以插手。 知道李崇兰这些时日常去烨府拜访,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哪怕只言片语的消息也是好的。 李崇兰走进包厢,一见是他便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是你!你究竟又对舒姐姐做了什么,为何舒姐姐被幽禁,下人更是闭口不敢言语。” “都怪我,我那日就不该去参加宴饮,更不该控制不住自己去见她,可我发誓我们什么都没做,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林玄清愧疚不已。 若不是他云舒也不会被幽禁。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你求我也没用,我也没能进府,府上下人只说大夫人犯错,被罚闭门思过不得随意外出,其他一概不知?就连凛儿的事他们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都是我的错,我当初……” “现在后悔又有何意义!”李崇兰双眸冷冷看他,“当初你为了家族声誉放弃了她,如今又害得她被罚。 若我是你当初就会不顾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度过余生,可你做不到,既然做不到现在又为何还要来招惹!” 这些个男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家族利益,将女人视为物品,随意拿来联姻。 需要时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一旦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便毫不犹豫的抛弃。 “我奉劝少将军一句,此事你还是莫要再管的好,你的关心对于舒姐姐而言无疑是逼死她的刀,她今日的处境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就请不要打扰。” “我,我愿意放下一切,我愿意陪她远走高飞”林玄清眼尾一片猩红,“请李小姐帮我带句话,我后悔了,过去的五年里我没有一日不后悔当初的决定,若是她现在愿意,我愿意放下一切和她远走高飞。” “当初她想要的你给不了,如今她不需要了”李崇兰默然转身,身形微顿终是不忍回头看了眼一脸颓丧的人,冷冷开口,“我会想办法把话带到,至于舒姐姐还愿不愿意再接纳你,就看她自己意愿,你不得纠缠为难于她。” “多谢!”林玄清抬手深鞠一躬。 “小姐……”双儿实在不知该如何劝说,小姐为何要趟这趟浑水? 搞不好连自己的名节和大好的前程都会毁了,“小姐您就要和福,福王?” 双儿余光一瞥,看见斜对面开着的门里,正是福王殿下。 “小姐,那是福王殿下吗?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双儿一脸震惊的看向里间不堪入目的画面。 李崇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福王抱着一个美人嘴对嘴喂吃食。 “光天化日如此不知检点,马上就要大婚了,福王殿下为何要如此!小姐你……”双儿哭丧着脸看向李崇兰。 小姐为什么这么命苦,心爱的人另娶她人;本以为嫁不了心爱之人,嫁一个相敬如宾的也好,如今看来这都是奢望。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是王爷将来妻妾成群更是礼制,又何必计较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呢!”李崇兰看着关上的房门,内心毫无波澜。 自从萧煴加冠礼过后,陛下赐了煴王府邸并搬出了皇宫。 没了皇后的管束和宫禁,萧煴越发的放飞自我,四处结交朝臣不说,更是在烟花之地日日流连。 李崇兰匆匆坐上回府的马车,心里想的是怎么才能见到张云舒。 “小姐,这世间的男子就没有一个能靠得住,只钟情于一人的吗?”双儿心里难过,她家小姐如此好的人,怎么就不能有一段好姻缘呢? “有,只是可遇而不可求罢了”李崇兰掀开帘子一角,看着外面出神。 他就曾当着众人面发誓此生绝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她也是真的好。 “小姐还没嫁过去,王爷就这般,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双儿心疼的直落泪,“小姐,不如咱们找秦王殿下帮忙退了这桩婚事吧!他不是答应过小姐,只要您有需要,他能做到就一定会帮的嘛!” 李崇兰听见秦王两字,收回视线自嘲一笑,“不过是相送的那点情意,怎么好舔着脸这般叨扰,我又以什么身份去求人家呢?” “那秦王妃呢,您与她交好,只要您开口她一定会帮您的,小姐求您就为自己争取一次吧!”双儿急切的拉住她的衣袖,“小姐,这福王殿下如今看来也是个不堪托付的,奴婢实在不想看您如烨王妃那般白白蹉跎了大好青春。” “小姐您就听奴婢一言,去求求秦王妃吧!您不是与秦王妃相熟嘛,为什么不学学秦王妃的豁达,您看她活的多快活肆意,想做什么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为自己而活。” “是啊!她活得那样洒脱自在,只是如她一般的人又能有几个,我自问做不到。”李崇兰目光涣散,眼神没有焦距的看向远处。 “小姐您可以的,只要您愿意好好为自己而活。” 第217章 往事已矣 各自安好 烨王府里,张云舒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身边除了春桃其他伺候的下人都被打发走了。 “这帮见风使舵的黑心肝,实在太过分了”春桃看着食盒里的残羹冷饭,“这,这些是给人吃的吗?” “春桃,将这个拿去给送饭的嬷嬷,请她帮忙送些热的吃食来。”张云舒摘下手腕上玉镯递给春桃。 “夫人,这怎么可以,这是您最喜爱的镯子”春桃不敢收。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快去吧!”张云舒抓着春桃的手,将镯子递给她。 “另外去打听下凛儿现在如何,有没有受我牵连?” “是,奴婢这就去”春桃退了出去。 张云舒坐在窗边,抬头看向天空,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转眼乌云密布,顷刻间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春桃低垂着头快步跑到屋檐下。 张云舒看到她回来,起身拉开房门,一脸焦急的问,“怎么样凛儿还好吗?有没有受到苛待?有没有哭着找我?” 春桃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滴,“夫人,今日当真是稀奇,奴婢镯子还没送出去,嬷嬷居然悄悄给咱们送来了这么一大盒子吃食,而且还主动告诉奴婢小少爷的情况,小少爷过的挺好,老爷并没有为难,您不必过于担心。” “这是嬷嬷拿来的食盒?”张云舒看着眼前明显比之前大了许多的食盒。 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匆忙接过,“春桃,快将门关上。” 春桃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关上房门,“夫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张云舒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小心翼翼打开食盒,在里面翻找起来,果然食盒的夹层里掉出一封信。 “这是?”春桃震惊的看着信件。 “是兰妹妹的信”张云舒匆匆打开信封看见信里的内容,瞳孔瞬间放大,手也忍不住的颤抖。 信纸被豆大的泪珠打湿,张云舒看着信上的内容又哭又笑。 她终于等来了她想听的话,可一切都太迟了。 张云舒擦掉眼泪一脸释然默默拿来笔墨匆匆回了信。 李崇兰焦急的在侧门等着,不多时一个妇人撑着伞拎着食盒悄悄走了出来。 “有劳嬷嬷,这些是我家小姐给嬷嬷的辛苦钱,今后还要劳烦嬷嬷。”春桃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老嬷嬷。 “谢李小姐,今后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老奴。”老嬷嬷开心的拿着银子离开了。 李崇兰迅速上了马车,拆开食盒找到信笺。 “往事已矣,各自安好!”李崇兰看着信笺上短短八个字呢喃出声,心里忍不住的失落。 他们终究是错过了,难道舒姐姐要被困在这段没有爱的婚姻里困苦一生吗? 那她呢?当真要走舒姐姐的老路吗? 不,她不要,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双儿,你说现在还来得及吗?”李崇兰将手中的信纸捏成一团,眼神坚定的看向双儿。 “什么来得及吗?小姐说什么?”双儿被她眼里的光看得一愣。 “你说我现在去信求助柒妹妹还来得及吗?” 双儿长叹一口气喜极而泣,“来得及,当然来得及,咱们这就去秦王府。” …… 战事结束,大军休整了两日,便匆匆启程。 与来时不同,回程的路上明显轻松许多。 萧炎带着沈时柒一路吃喝玩乐,俩人每日腻在一处耳鬓厮磨。 回京后便没有这般自由快活的日子了,萧炎恨不能将沈时柒挂在腰间一刻不离。 驿站最大的客房里,两人刚刚结束一场大战,萧炎一脸餍足的抱着沈时柒,粗粝的大手抚摸着她白腻光滑的腹部。 “阿柒这里为何还没有动静?”萧炎轻咬她耳垂,“是我还不够努力吗?嗯……” 一番动作引得沈时柒浑身颤怵,“干嘛,我已经没力气了,我要睡觉。” “睡什么睡?咱俩应该多努力努力才是。”说着被子下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不是,绝对不是,这孩子的事要讲究缘分,再说沈时柒从小吃苦,身子本就弱又喝了凉药,自然不好受孕。” 沈时柒翻身坐起认真看他,“我若此生都不能有子嗣怎么办,你会不会另娶她人?” 古人应该不会有丁克的想法吧!更何况他家还真的可能有皇位需要继承,若是没有孩子应该是会遗憾的吧! “傻瓜,我怎么会另娶她人,孩子于我们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妨。”萧炎一把将她重新揽回怀里,“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其他都不重要。” “我也想有一个像你或者像我的小人儿,不如我再找傅老诊诊脉,吃些药调理调理如何?” “不用,是药三分毒,与其喝药不如我再努努力。” 话落,萧炎翻身重新覆上沈时柒,将她切切实实的压在身下,锦被下两具赤裸的身体紧紧纠缠。 新一轮激战开始。 沈时柒默默下定决心,明日一定要悄悄找傅老开些助孕的药。 翌日,沈时柒又在颠簸的马车中醒来,抬头便能看见男人完美的下颚线。 如此完美的男人若是有一个像他一样的缩小版小人,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想想将来有人追着她叫婆婆或者岳母的样子,沈时柒忍不住发出猥琐的笑。 “这小脑瓜又在想些什么,笑的如此诡异。”萧炎早就发现她醒了,见她看自己看的入迷,便没有打扰,可她的笑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没什么,没什么,你忙你的,我出去骑骑马放放风,这马车里越来越闷了。”沈时柒从他腿上起身。 说干就干,她现在就要去找傅老开药。 “我陪你”萧炎放下手中的书,就要坐起身。 却被沈时柒按了回去,“你不许跟,我很快就回来。” “去吧!”萧炎也没多想,只当她是要出去如厕,并没有太在意。 可接下来的几日,萧炎却越来越觉得沈时柒有事情瞒着自己。 一连几日都借口赶路太累不愿与他亲近,甚至干脆躲着他。 萧炎看着那一到晚上就各种躲他装睡的小身板,气不打一处来。 “阿柒,是不是为夫哪惹你不快了?”萧炎无奈叹息,坐在床边轻声哄她,“你说出来,为夫一定改如何?” “……”沈时柒紧闭着不搭理他。 “可是哪里不舒服,不如叫傅笙过来瞧瞧。” “……”忍住忍住,不能搭话搭话就上当了。 “听说今日城里有热闹可看,可想去看看。”萧炎继续诱哄。 “……”沈时柒眼珠子动了动。 忍住,没什么可逛的,这是敌人的奸计! “别装了,瞧瞧你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萧炎一把捞过床上装睡的小人,抱在怀里,“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快告诉为夫,否则今夜你就别想睡觉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沈时柒猛的睁开双眸,嘟嘴求饶似的开口,“我,我去问过傅老了,他说我没毛病,就是,就是房事上要节制,否则不易受孕。” 沈时柒说完双颊爆红,双眸羞的不敢直视他。 “一派胡言,这老头一辈子都未成过亲更没有过孩子,他又不善此道,他的话如何能信。”萧炎气的咬牙。 这个庸医,分明就是不懂装懂,就该叫他在军营里待着。 傅笙在睡梦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第218章 一个不留 北境边境发生的事,通通传入了萧启帝的耳朵里。 对于萧炎大败北璃一事,他还是很开心的,但同时也开始担忧。 回想萧炎刚回来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人人避之不及、毫无声望的北境南蛮。 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一切都好似变了。 如今朝堂上文武百官对他都是赞不绝口,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如今更是同时拥有北境和雍京四十万大军的统帅,他俨然成了整个大雍权力最高的存在。 不行,他不能容忍一个拥有外族血统的皇子继承大统。 “传信,秦王留不得,让他们务必在回京前解决此事。” “陛下的意思?”章玄眼神微闪迟疑了一瞬,最后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萧启眉头紧锁没再言语。 章玄看出他心情不佳,默默退出御书房。 “唉,可惜啊!”章玄看向天边落日余晖,心里忍不住惋惜。 秦王殿下多好的人,又是恩人的孩子,若是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 可他一个内监,又能做什么呢? 越是站在权力巅峰的人,越是容易一叶障目。 最是无情帝王家!古人诚不欺人。 万俟东皇战死的消息传入北璃王庭后,万俟聿一病不起。 王后耶律婉迅速联合各部势力,誓要为万俟东皇报仇,出兵踏平中原。 然而经过几次大战,北璃损兵折将战力已大不如前,早没了与大雍对抗之力。 如今北璃王身体每况愈下,王位悬而未决朝局动荡,出兵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北璃王病重,王后主持大局,北璃王庭朝堂上,站满了各部首领。 “王后,如今北璃国力不足,当务之急应该派使臣去大雍主动求和,与大雍休战以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待到来日我北璃重新强大起来,再报仇不迟。”皇甫云站起身向王后行礼上奏。 “按照皇甫大人的意思,我儿的死就这么算了吗?”耶律婉双眸赤红眼泪不自觉的顺着她美艳的脸颊滚了下来。 “王后误会了,皇甫大人的意思并不是放弃报仇,而是要徐徐图之”万俟东君站在一旁幽幽开口。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耶律婉疯了一般站起身,双眸冰冷神情恨不能撕了他,“让你去协助我儿,你却只带回了他的尸首,你存的什么心当本妃不知道,告诉你即便我儿死了,这个王位也轮不到你这个低贱的野种继承。” “是嘛?那就看看咱们谁笑到最后!”万俟东君似笑非笑的看向耶律婉。 两人视线交汇,空气中瞬时一阵刀光剑影,殿上气压低的众人喘不上气。 “王后万不可意气用事啊!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局。” “有什么话就直说”耶律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先稳定这些老臣之后再慢慢想办法。 “老臣以为,咱们不妨与大雍缔结秦晋之好。 这一来,为咱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二来,一旦咱们的人进入了大雍朝堂,今后想要什么消息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如此……。” “住口!”耶律婉啪的一下打在王座上,“本妃的儿子才刚刚战死沙场,如今他尸骨未寒,你们不思怎么报仇,居然还要赔上本妃的女儿嫁给仇人去联姻,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打量我不知道?” “王后,要以大局为重啊!”皇甫云说完匍匐在地。 “母妃,女儿愿意去和亲!”万俟明珠走上大殿。 “你说什么?”耶律婉站起身,以为自己听错了。 “母妃,女儿愿意去大雍和亲,中原人有句话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次北璃战败,大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割地赔款都是小事,咱们若是不答应他们万一举兵来犯,咱们将毫无还手之力。”万俟明珠跪地叩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可没人注意到她悄悄勾起的唇角,和亲正合她意。 自从战场上见过萧炎一眼后,北璃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入的了她的眼。 况且萧炎也是大雍的皇子,以他的能力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大雍的皇帝,届时她就是大雍的皇后。 可不比在北璃做一个小小的公主,将来被随便指派给哪个部落的首领联姻要强。 至于报仇那不过是她的说辞罢了。 “公主大义”皇甫云立马跪地高呼,众人纷纷跪地附和。 “你,你们?”王后看着下首跪着的各族首领,其中一部分原先支持她们耶律家的部族首领也开始纷纷倒戈。 耶律婉明白大势已去,无奈出声:“允!” 万俟东君一脸得意的站起身,“王妹大义,既如此本王愿陪妹妹走一趟。” 众人退出王庭后,耶律空桑匆匆走上大殿,“阿妹,我已经查清楚了,东皇的事与大王子脱不了干系,皇儿确实是因为抢了那个大雍将军的女人才被杀,可这其中有蹊跷,那个女人最后是被万俟东君带走的,也是他在战场上交了一个假货,才导致大雍将领震怒一气之下杀了皇儿。” “果然是他,我就知道是他?”耶律婉双目猩红,指甲嵌进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在地上铺着的兽皮里。 “我要为皇儿报仇!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们,害死我皇儿的人一个不留。” “皇儿的仇一定要报,不如就趁此次和亲使团出使之际,让他死在大雍,咱们正好趁此机会起兵杀入中原。” “去办吧!”耶律婉双眸嗜血,抬手挥了挥。 …… 夜风习习,越往南走天气越暖。 或许是因为在北地待的时间久了,沈时柒反倒不适应南方的气候。 “热啊!”沈时柒扯着衣服一脸难受,“这天是不是要下雨啊!怎么这么闷热?” “成何体统”萧炎一把拉过她的手,帮她把衣服拢好。 “在马车里,又没人看见有什么关系!我浑身腻糊糊的”沈时柒一脸无所谓,伸手又要去拉衣领。 “你又不许我碰你,还这样诱惑我!”萧炎声音低沉,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她。 “你,你流氓!”沈时柒抓紧衣领,“咱们需要节制,再说你前天晚上不是才……” 萧炎看她一脸防色狼的表情,无奈一笑抱着她额头亲了亲,“好了不逗你了,今晚本王有事,你早些歇息。” “你有什么事?不会因为我不给你,你就去外面找别的女人吧!” “胡说八道,这荒山野岭的,去哪里找女人?” “那还有什么事?”沈时柒起身看他,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离雍京越来越近了,有些人是留不得了。”萧炎眸光清冷,声音低沉沙哑。 “是陛下派来的那些人吗?” 沈时柒似乎明白了,萧炎打了胜仗,又手握四十万大军,有些人势必是要在他回京前除了他。 而第一个要杀他的人就是他的亲爹,这何其讽刺。 第219章 萧炎受伤 傍晚时分,天空响起惊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大军驻扎在山谷里,惊雷声伴着呼啸的山风,吹的营帐猎猎作响。 沈时柒的心一阵一阵跳的厉害,天空乌云滚滚而来,大雨倾泻而下,被山风卷着飞进营帐里。 “王妃快进来些,仔细染上风寒。”迎春拿过披风给沈时柒披上。 “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皇帝派来的都是他身边培养多年的死侍,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炎半道上特意与大军分道扬镳,假意有事带着一队人马离开。 目的就是要引开那帮杀手。 沈时柒定定的看着远方,希望第一时间看到萧炎的身影。 营帐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唰又是一道闪电,天空瞬间亮如白昼,周围营帐才看的分明。 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山谷里风声鹤唳 ,一群死士提刀朝着萧炎他们追来。 两方人马对峙,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谁也没有先动手。 萧炎高坐马上身披蓑衣,大雨顺着蓑衣外沿不停往下流淌。 “一个不留”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暗夜领命带着暗卫一拥而上,双方瞬间厮杀起来。 风声、雷声、雨声、 兵刃碰撞声四起,大雨裹挟着鲜血滴入泞泥的地面,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死侍一拥而上,萧炎一个跃起脚踩马背,借力飞起朝着近身的死侍一剑刺去。 热血喷洒而出,沾了萧炎一身,可他毫不在意,矫健的身影一个飞踢,将死侍踹出老远。 死侍见状攻势更加猛烈。 可即便被围攻,萧炎在一群杀手中仍应对自如。 正当双方打的难分难解时,另一帮人马匆匆赶来加入缠斗。 萧炎眉头一拧厉声呵斥:“你来做什么?滚回去!” 萧炎边应对身边的死侍,边朝着来人大喊。 “王兄,当心后面”萧焱焦急大喊,立刻拔剑一路砍杀朝着萧炎的方向奔去。 萧焱身形快如闪电,攻势迅猛死侍竟一时招架不住。 大雨冲刷在他绝美邪肆的脸上,不见半分狼狈。 “这帮烦人的走狗盯了我快三个月讨厌的很,本王早就想杀了他们,这个时候怎么少的了我。” 萧焱边杀边朝着萧炎邪魅一笑。 “多事。” 死侍的目标一直都是萧炎,无论萧炎走到哪,他们都如影随形,一拨倒下又涌上来一拨。 夜色如墨,这一场厮杀持续了两个时辰之久,众人体力渐渐不支。 杀手心知完不成任务,他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倒不如拼死一搏尚有一线生机,死侍拼死反扑。 暗卫们渐渐力不从心,如此拖下去不是办法。 “王爷,他们人太多了,王爷先撤我等留下断后”暗夜朝着萧炎的方向大喊。 “带他先撤”萧炎看了眼明显有些体力不支的萧焱。 “我不走,你又想丢下我”萧焱发狠一剑砍向攻上来的死侍。 “这个时候犯什么浑”萧炎提剑杀来,两人合力解决了身边的危险。 “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听你的?”萧焱一听暴脾气上来。 小时候如此现在还是如此,总自以为是的觉得这样是为他好,可他又怎知自己不愿意陪他一起面对这一切呢? 两人就这样在大雨中对视,谁也不让谁。 “王爷小心”秦琛正要劝他先撤,却瞥见萧焱身后死侍提剑攻了上来。 可他站的位置实在太远,又被面前的死侍拦住了去路。 萧焱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未发觉异常。 萧炎瞳孔微缩锐利的目光看向萧焱身后,提剑刺了过去。 另一名死侍伺机一跃而起,趁其不备一剑刺进萧炎胸膛。 “王兄”萧焱刚刚站稳身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炎中剑倒地。 “找死” 萧焱一个健步上前扶起萧炎,双眸猩红,一掌将死侍打飞出去。 “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许放过。” 暗卫们见王爷受伤发疯般一通乱砍,死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这一夜大雨倾盆,雨水混合着血水汇成一条条小溪,山谷里尸体堆积如小山。 …… “王妃您怎么了?”盛夏发现异常忙上前搀扶。 只见沈时柒面容苍白浑身颤抖,双手揪着心口喘息不止。 “王妃快进里面歇一歇!”迎春正在给炉子加柴。 大雨天空气里都是水汽,木柴带着湿气烧不旺。 “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我是……”沈时柒胸口一阵闷痛过后,稍稍好受了些。 “王爷?是王爷他们回来了!”盛夏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能听清远处急促的马蹄声。 “在哪啊?”沈时柒朝着黑夜望去,除了风雨声,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 “夫君你回来了!”沈时柒不管不顾的冲进雨夜里。 可眼前的一幕惊得她浑身颤抖,心一下子跌落谷底,双眸猩红的看向众人,“这,这是怎么了?” 只见萧炎整个人趴伏在萧焱的身后,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一向丰神如玉运筹帷幄战无不胜的萧炎,变成如今虚弱又毫无生气的模样。 沈时柒心口一阵闷痛,身体像是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 “王妃”迎春盛夏急忙赶过来扶住她。 “快,快去请军医来,快啊!”暗夜跳下马朝着营地狂奔而去。 “伤哪了这是?”沈时柒拖着酸软的双腿走上前。 “兄长为了救我被人一剑穿心。” “快抬进营帐,快点”沈时柒扶着萧炎软倒下去的身子,冲着萧焱大吼。 众人合力将人抬进营帐,暗夜拽着傅笙匆匆赶来。 沈时柒一刻也没闲着,小心翼翼的帮他将湿透了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 “迎春,快去烧些热水越多越好,盛夏将屋里的火烧的再旺些,除了傅老其他人都去外面等着。” “傅老,求您快看看他”沈时柒一见傅笙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慌忙腾出位置给他。 傅笙上前查看伤口,“王妃放心,好在并没有刺中要害,王爷只是失血过多才导致昏迷。” 傅笙边解释手上动作不停,清理伤口、止血、缝合动作熟练又沉稳。 沈时柒看他不慌不忙处理的井井有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这伤口有些深,今夜还是不能大意,以防伤口感染。”傅笙动作迅速一刻也不敢耽误,“今夜老朽会在这里守着。” “傅老是不是过了今晚就能好了,明天他是不是就会醒过来。”沈时柒焦急的问。 “这?老朽也不敢说,毕竟失血过多,又淋了雨还要看今夜的情况而定。” 第210章 萧焱的过往 大雨滂沱,萧炎的营帐外站满了人,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啪啪作响。 可他们却浑然不知一般,眼神紧紧盯着那道晃动的帐帘。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众人不由的屏住呼吸,探头朝着缝隙里使劲瞧,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形。 时间漫长而又难熬。 又一道闪电照亮夜空,萧焱苍白的脸上阴沉嗜血,双眸猩红的看向地上被雨水冲刷过的血迹。 一时间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思绪渐渐飘远。 “你们走开,我是大雍三皇子,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走开!” 小小的孩童瑟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害怕的佝偻着身子不断往假山洞口退去。 “哈哈……”一阵阵淫笑从头顶传来,“什么皇子!不过是个贱奴生下的野种罢了,这宫里谁人不知你的母妃仗着容貌几分肖似云妃娘娘趁着陛下醉酒爬了龙床,天生的下贱胚子,而你不过是下贱胚子生的孽种罢了。”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孩童脸上愠怒,眼神倔强的看向为首的太监,“不是这样的!” “什么不是,就连你的名字也是陛下按照二殿下的名字随意取的,你瞧瞧这张脸,生的也与二皇子有几分相像。 如此一张魅惑众生的脸,不玩实在是可惜了”太监急不可耐的搓着手,一脸猥琐像。 谁能想到堂堂一国皇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几个太监拉到假山后欲行不轨。 可这样的事在这偌大的皇城里时有发生,不是什么新鲜事。 宫里生活寂寞清苦,宫女太监之间互相对食再正常不过。 更有甚者心里扭曲的仗着手里的一点权势玩的花样百出,像萧焱这般不受宠常年见不到陛下面的皇子、妃嫔就成了他们下手的对象。 “今日就让奴才好好的疼疼我们的三皇子如何?” 周围又是一阵浪笑。 萧焱害怕的瑟瑟发抖,眼看着太监脱下裤子,露出不完整的下体,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这一幕刺激了面前的太监,一抹难堪之色一闪而过,面露狰狞之色光着下半身朝墙角逼去。 “不要不要……”才五岁的孩子面对这样的事,除了哭泣求饶绝望的闭上双眼,只能默默祈祷有人来拯救他。 “父皇母妃救救焱儿。”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稚嫩却威严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身湛青色绣祥云纹的二皇子出现在身后。 虽只有六岁,可浑身散发出的天家尊贵之气叫人不敢轻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聚众淫秽后宫,就地杖杀一个不留。” 话落,一群侍卫上前拖人。 “二皇子饶命,奴才们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犯下如此错事,求殿下饶命!” 刚刚还嚣张的众人,被吓到腿软哗啦啦跪倒一片。 “我的弟弟你们也敢碰找死!”阴沉的语气不像是一六岁孩童说出的话。 一声声惨叫声过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角落里的萧焱害怕的埋着头。 “说过多少次,你是皇子怎能如此软弱任人欺辱。”萧炎稚嫩的脸上一片愠怒之色,看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眉头紧拧。 “他们说我,说我母妃是爬床的贱人,说我是父皇不要的野种,还说我的名字也是照着哥哥的名字随便取的,父皇不要我!” 萧焱哭的伤心,小小的肩膀一颤一颤。 萧炎无奈叹息,走到他身边伸手,“胡说,我们的名字里都有火字,难不成我的名字是照着大皇兄取的,那四弟又怎么说?” 萧焱抬起哭花了的小脸,眼神瞬间亮了,“这么说他们说的不对!” 萧炎一把将他拉起,嫌弃的皱眉,“堂堂皇子整天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不许再哭了。” “二哥哥对我真好”萧焱破涕为笑一把抱住萧炎。 “我的衣服!这是母妃才给我新做的,你离我远点。”萧炎嫌弃的推他。 萧焱才不管哥哥嫌弃的声音,这是这座皇城里唯一一个愿意护他愿意和他玩的人。 在萧炎的保护下,他也过了几年快乐的时光。 可在他11岁那年,发生了巨变,父皇突然发兵南疆,南疆皇族一夕之间覆灭,云妃被幽禁就连二哥哥也被关了起来。 从那以后二哥哥便不与他亲近了,没过多久又听闻云妃自缢的消息。 他发了疯似的想要闯进云妃宫,“你们让我进去,二哥哥你在吗?我是萧焱啊!” “三皇子还是请回吧!二皇子已经不在宫中,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踏入云妃宫半步。” “不在是什么意思,他去哪了?他说过会保护我的,不可能一声不响的就离开的。”萧焱不信,一定是他们软禁了二哥哥。 “我去求父皇!” 御书房外,一个单薄瘦小的身影孤零零的跪在门外。 大雨倾盆,天空惊雷乍现,任凭他如何哭求,御书房的门始终紧闭着。 宫人来来往往指指点点,却无一人敢靠近他。 宫里受宠多年的云妃一夕间母族被灭,二皇子被逐出宫,任何人胆敢提起轻则被罚重则丧命。 这位三皇子又与二殿下容貌相似,这个时候来见陛下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萧焱跪了一天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只得起身回去。 刚走到秋华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伴随着一阵猥琐的淫笑声。 萧焱顾不得浑身的酸痛,发了疯一般冲进殿里。 秋华殿地处偏僻,与冷宫无异。 殿内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里面传来呼喊声:“走开你们这帮畜牲!” 萧焱用尽全身力气撞开大殿的门,砰的一声大门打开。 可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十一岁的少年。 他的母妃被人扒光了衣服,玉体横陈在殿中圆桌上。 四五个男人围着桌子,其中有太监也有侍卫。 萧焱的突然闯入打断了他们,几人回头看他。 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正压着她的母妃做那事。 “你们这帮畜牲,放开我母妃!”萧焱跌跌撞撞的冲过去。 “哟!这不是三皇子嘛!”其中一名侍卫挡住他的去路,轻松遏制住他的下颚。 “一个不受宠的嫔妃罢了,这里陛下从未来过,我们是怕你娘深宫寂寞才来陪她的。” “我母妃是陛下的妃子,我是当今二皇子,你们怎么敢,我一定要杀了你们!”萧焱赤红着双眸,额头青筋暴起。 “哈哈,就凭你?”侍卫放肆大笑,完全不在意他说的。 “焱儿,你要好好活下去!”秋玉仰躺在桌上,侧脸看向萧焱,“不要报仇,好好活着。” 随即抬手拔下头上发簪狠狠朝着脖颈刺去。 “母妃不要!”萧焱双目赤红目眦欲裂,“母妃,不要丢下焱儿!” 几人见她突然自杀,也慌了神迅速整理裳匆忙逃离现场。 “母妃”萧焱扑倒在桌边看着已经断气的秋玉,哭的撕心裂肺。 屋外电闪雷鸣,大雨淹没了萧焱绝望的哭泣声。 这一天他同时失去了爱他的母妃和疼他的哥哥。 他们通通不要他,将他一人丢在这冰冷的皇城之中。 他恨,恨生他而不爱他的父亲;恨母妃为什么要生下他又不要他;恨答应照顾他却又不告而别的哥哥;恨害死他母妃的人,恨所有人。 轰隆隆,又一个炸雷拉回了萧焱的思绪。 营帐打开,沈时柒走了出来。 “王兄他情况如何?”萧焱猩红的双目里满是水汽,不知是泪还是雨。 沈时柒见他如此,又看了看他浑身的伤,责备的话噎了回去。 “失血过多还在昏迷,能不能醒来还不好说。” “你们都回去吧!大军明日开拔,黎光你带着人先一步回京,以免耽误归期落人口实。”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第211章 这一声哥哥代价有点大 众人离去,营外只剩萧焱和秦琛。 “秦王妃,我们王爷还伤着,不如让我们王爷在里面等吧!” 王爷带着伤在这守了大半夜,又淋着雨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受了伤还不安分,你是想让你哥白挨这一剑嘛!” “进来让傅老给你处理下伤口”沈时柒说完,又看了一眼秦琛,“你去给你们王爷拿身干净的衣裳过来。” 营帐里烧着火炉,炉上吊着药罐。 床上萧炎上身赤膊,胸口的伤已经包扎好,只是人还未苏醒。 “瑞王殿下请”傅笙拎着药箱走到一边矮塌旁。 萧焱依言坐下,眼神却盯紧忙碌的沈时柒不放。 见她时而温柔的给萧炎擦汗,时而抬手摸一摸萧炎额头,动作轻柔又细致。 “王爷,您的伤势并无大碍,稍作休养很快就能恢复,只是这几日伤口切莫再遇水。”傅笙边绑纱布边交代。 “多谢”萧焱收回视线,看了看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发呆。 “王爷您的衣裳!”秦琛拿着衣服匆匆走了进来。 “傅老您忙活了大半夜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若是还有不妥我再派人请您。” “那老朽就先回去了”傅笙看了眼萧焱又看了看沈时柒,默默退了出去。 “我曾经以为我会恨他,恨不得他死”萧焱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人,“可看他如今这副模样我心里却无半点欢喜,反而有一丝害怕。” “被你说对了,或许我真的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恨他。”萧焱看向沈时柒自嘲一笑。 “你想通了就好,有时候离开也只是无能为力下他觉得最好的一种保护方式,不光是你我也曾被他丢下过。” 萧焱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释怀一笑,“像是他干出来的事。” “虽然生气可我不恨他,我知道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无法顾全我,他只是不想我陷入危险之中,不辞而别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所以那个时候遇见的人真的是你对吗?”萧焱一瞬不移的盯着沈时柒。 想起那个时候她错将他认成萧炎时,那满脸欣喜又愤怒的表情,在看清认错人后的失落。 那是他第一次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那么多的情绪,也是那时他喜欢上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萧焱眼中的情绪变化,沈时柒看在眼里,可她无法对此做任何回应。 只能选择心虚的移开,打岔道:“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这个不重要。” “是,不重要”萧焱失落的垂下眼帘,幽幽开口:“可他对你终究是不一样的,他不声不响的离开一走就是九年,这九年里他从未想过要找我。” 沈时柒扶额无语,她真是服气了。 “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她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坐下来耐心的解释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将军了,他尚觉得不能护我周全,更何况你还深处后宫,他鞭长莫及不是嘛!既然不能确保你的安全,而这些年你又过的很好,他又何必将你卷进他的事情里来,最好的保护就是置身事外,你还不明白嘛? 况且我和他之间向来都是我死缠烂打追着他的,不然早被遗忘到爪哇国去了。” “当真?” “骗你是小狗”沈时柒一脸认真点头,“你俩性格太像,一个傲娇一个别扭,一个一心想要保护对方却不开口,一个心里明明在乎却装作恨之入骨的模样。 若我是你我早就追去北境找人了,他音讯全无我就到处打听,写家书写到他烦透回信为止,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呗!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明明有能力了,也不见你去找他,你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他若是不在乎你何必为了救你把自己弄成这样?” 萧焱微愣,“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还可以这样吗?” 沈时柒见他陷入沉思,也不再打扰他。 这么多年的怨与恨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经过这次的北境之行,亲身经历了战场的残酷,见识到雍京那帮人是如何对萧炎步步紧逼的。 希望他能与过去的自己和解,更希望他能与萧炎和解。 萧焱默默走到萧炎身边,看着他仍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喉间一阵干涩。 “哥,我们和解吧!只要你醒过来,我,我不再与你作对便是。” 沈时柒拧帕子的手微顿,“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 萧焱没有说话,看了眼忙碌的沈时柒,眼中欲言又止,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什么话都没说,默默退了出去。 沈时柒,从今往后你就只是本王皇嫂了。 “听见了吗?他叫你哥哥了”沈时柒握着他粗糙的大手摩挲,眼泪哗哗往下流,“就是这一声哥哥的代价有点大。” “还有我让黎光明天一早带着人先走了,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一个人心里没底,我害怕!” 床上的人毫无知觉。 天空泛起鱼肚白,外面大军开拔。 萧炎皱眉,迷迷糊糊听见外面的嘈杂声,缓缓睁开双眼。 胸口的刺痛感传来,他想要抬手查看,却后知后觉发现手被人紧紧握着。 顺着视线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乌黑的秀发铺散在床沿。 一对蝉翼似的睫毛在她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红唇微微嘟起,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萧炎喉结滚动,干涩的双唇轻启,“阿柒快醒醒,这样睡当心风寒,到榻上来睡。” 沈时柒迷迷糊糊间听见萧炎的声音,人一下子弹起来,不期然与床上的人四目相对。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呜呜……”沈时柒抓着他的手哭的稀里哗啦。 将昨晚的紧张害怕通通发泄出来,心里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松下来了。 “乖宝不哭,别怕我没事!”萧炎抬手擦着她眼角的泪,“小东西别哭了,哭的我心疼。” “什么心口疼?我这就去找傅老。”沈时柒说着就要站起身。 “别去,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萧炎朝她招手,“过来让我抱抱!” “恐怕不行,我忘了告诉你,我叫黎光带着大军先回京,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萧炎无奈叹了口气,真是个会煞风景的小东西。 “叫他们进来吧!” 第212 雍京来信 偌大的营帐里挤满了人。 “哥……”萧焱激动的看向萧炎,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王兄醒了便好,本王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我欠你一条命,咱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啧这人,人格分裂吧!昨晚可不是这样的。 沈时柒在一边眯眼看他。 萧炎听到那一声“哥”,坐起的动作一怔,睨了他一眼面色如常道:“依你!” 短短两个字,依旧是清冷的语气,可沈时柒却听出了宠溺的味道。 “王爷,既然您已经醒了,不如……”黎光神情激动刚要说话却被萧炎打断。 “不,你们先行回京,张恒带领一队人马跟随本王即可,此次回京必然有一场腥风血雨,你们都要做好准备。” “师兄那边可有消息了?”萧炎看向张恒。 “回王爷,暂没有消息,宁大人向来做事稳妥,一定会准时回京的王爷无需担心。” 萧炎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宁程师兄去南疆已有四个月了,上次收到他的来信还是一个月前。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查当年的真相,此次南疆之行终于有了眉目。 宁程找到了一位当年舅父身边的谋士,是舅父的亲信,此人在那一次战役后下落不明。 几经周折才打听到他的下落,并打听到舅父尚有血脉在世,只知是一女子,至于人在何处尚不得而知。 之后宁程便没有了消息,也不知他现在是否平安? “姐姐,姐夫那我怎么办?”虎子一直站在人群中等着姐夫给他安排任务,可每次都被忽略。 萧炎收回思绪看了眼虎子,“你当然是跟着大军尽快回西郊大营。” “阿姐”虎子一脸不情愿。 “听你姐夫的,这一路上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你跟着大军安全。”沈时柒毫不留情的驳回。 他们的目标是萧炎,虎子跟着他们不安全,还是跟着大军尽早离开为好。 “可是……” “没有可是”沈时柒一脸不容置喙。 看着虎子一脸不服气又委屈的模样,沈时柒虽不忍心可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这一刻她终于能体会到萧炎当初的心情。 “这一路上太危险了,这也是为你好,你尽快回京这样我才能安心”终归是不忍心对他说重话,放缓语气轻声哄道:“况且如今雍京也不太平,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你尽早回去也能帮我探听情报不是?这也是在帮忙,你觉得呢?” “那好吧!”虎子最是吃软不吃硬。 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也对,万一再有奸细或者如安广那样的人进军营怎么办?他得替姐夫看好大营。 众人各自领命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二人。 “快躺下休息吧!”沈时柒扶着他肩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陪我一起躺”萧炎依言躺下,顺势将沈时柒拉进怀里。 “还好你没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沈时柒小心翼翼窝在他身侧,生怕碰到他伤口。 “别哭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萧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再有半月就能回京了,回京后若是陛下问罪该怎么办?”沈时柒一脸忧心的抬头看他。 死侍被杀,陛下定然会问罪,在这个王权至上的时代,天子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哪怕你是皇子,哪怕你是护国有功的功臣。 “放心不会有事的,北境战事刚刚平息局势尚不明了,这个时候卸磨杀驴并不是明智之举,只要北境的威胁还在,他就不敢拿我怎么样,况且如今我手握四十万大军,没人能奈何得了我。” 萧炎双眸犀利盯着帐顶,里面隐藏着滔天的恨意。 “可总不好与他硬碰硬吧!” “又有何不可?”萧炎搂紧沈时柒,双眸一瞬不移的盯着她,“阿柒可怕背上骂名?” 沈时柒明白了,他已经不想再忍了,虽然有些不安,可既然选择了在一起,自然会无条件的相信他支持他。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会紧紧相随。 “不怕,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遵从自己的内心。” “阿柒,有你是我之幸。”萧炎漆黑如墨的眼里满满都是沈时柒的影子,再也容不下其他。 “彼此彼此” 两人越靠越近,彼此呼吸纠缠,沈时柒紧张的闭上双眼,营帐里温度不断上升。 “王妃,有雍京来的信!”盛夏匆匆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恕罪,是属下鲁莽了”盛夏闭着眼转身,“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这王爷都受伤了,居然还能…… 床上两人身形一怔,双双看向门口,沈时柒尴尬的起身下床。 “没,没事,你进来吧!”沈时柒假装若无其事的整理衣裳,“谁的信?” 盛夏这才转身双手递上,“是李小姐的信。” “兰姐姐?”沈时柒疑惑的拆开信件,迅速看了起来。 “可是雍京出了何事?”萧炎躺在床上,双眸看向沈时柒手中的信件。 “兰姐姐她想要悔婚,她不想嫁给福王,想让我帮她向你求情,帮她毁了这桩婚事。” 天子赐婚,想悔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他们的婚事是皇后和国舅一力促成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即便陛下同意,估计皇后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将李崇兰送进福王府里。 “你希望我帮她吗?”萧炎见她面色不虞,担心她还介意之前的事,不想因为李崇兰惹她不快。 “什么话!兰姐姐的事自然要帮”沈时柒说完又觉得这实在是很难办到,一脸苦相的看他,“可是好难啊!毕竟她们的婚事是陛下赐婚,再说了两家又是联姻,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叫这样的婚事作罢呢?” “无碍,距离他们成亲还有一个半月,会有办法的!”萧炎一脸温柔看她。 “你说让兰姐姐假死怎么样?”沈时柒灵机一动,电视剧小说里不都有这样的剧情嘛! 女主不愿接受家里安排的婚事,或者为了躲避男主上演假死脱身的戏码。 “此计不错,阿柒的小脑瓜怎会如此聪慧”萧炎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眼中满是赞赏。 陛下赐婚,家族联姻,想要悔婚确实不易,但若一方身死,双方婚约自然作废。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第213章 怎得如此嗜睡 萧炎受伤,队伍不得不慢下来,马也换成了马车。 为了躲避追杀,众人打扮成进京做买卖的商人,原本的官道也改成了乡间小道。 一路上不是农田房舍,就是荒山野岭,沈时柒兴致缺缺的躺在马车里睡觉。 萧炎端坐在马车一角,手中拿着书时不时看向枕着自己大腿睡的昏天暗地的小人儿,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怎得如此嗜睡?究竟受伤的是谁? “嘿嘿!”沈时柒睡梦中笑出了声。 萧炎好奇的放下书,看她甜美的睡颜,听她如孩童般纯真的笑声,心瞬间化作一滩水。 “乖宝,这是做了什么美梦呢?”萧炎忍不住喜爱,将人搂进怀里。 沈时柒感觉到身体被人抱起,迷迷糊糊睁开眼嘟囔,“你干嘛打扰我睡觉,我正做梦呢!” 沈时柒想起梦里一条可萌可萌的小蛇摆着尾巴跳舞,可好玩了。 “什么美梦,阿柒都笑出声了!”萧炎好笑的看她。 “我梦见一条小蛇拦住我的去路,它不仅不咬我还给我跳舞还冲我摆尾巴,你说好不好玩?” 沈时柒坐起身,将自己做的梦告诉他,平时她最怕蛇了,梦里的小蛇却让她一点也不害怕。 “嗯,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是咱们这些时日大多时间宿在野外的缘故,阿柒才会有此梦。” “可能是吧!”沈时柒睡了一路,总算没有那么困了。 “咱们到哪里了?”沈时柒掀开帘子好奇的问。 “这里阿柒应该认得?”说话间马车停在了驿站门前。 两人刚下马车,萧焱高坐在马上走近。 “王兄,这里距离雍京还有一日的路程,我先行一步。” “嗯,自己小心行事”萧炎看了一眼他叮嘱道。 “王兄,你们也保重”萧焱看向沈时柒,掉转马头朝着雍京的方向而去。 “多亏了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不然你们兄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和解。”沈时柒双手抱胸一脸傲娇的仰头求表扬。 萧炎双眸泛着腻死人的宠溺,将人搂进怀里,“是,那阿柒可要奖励?” “你的钱现在都是我的了,你还有什么可奖励我的?” “我!”萧炎邪魅一笑,揽着人上了二楼厢房。 “你,你冷静!”沈时柒被他眼睛里灼人的光吓到。 这一路上因着赶路,又顾忌他的伤势,她们已经许久没有亲热了。 这好容易逮着机会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好时机。 “你该不会又想故技重施,把我折腾晕了明天一个人回京吧?”沈时柒有理由相信他是这么想的。 这里就是上次他抛下她的地方。 “真是个记仇的小东西”萧炎抱着她无奈一笑。 沈时柒想起自己一个人被丢下,醒来后看见人去楼空当时的委屈和害怕,不禁又委屈上了。 “我一个人来到这陌生的世界,又人生地不熟的,我一觉醒来人去楼空,你都不知道我心里多慌,你说我要不要记仇。” 想到那些一个人担惊受怕的日子眼前起了雾气,眼泪瞬间如断了线的珠子。 “是我不好,以后无论发生何事我们都不分开,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好不好?”萧炎抱着她轻声安慰后悔的要死。 沈时柒听他这么说,没好气的抬头,“千万不要随便立g容易打脸。” “什么格?”萧炎没听明白。 “哼!意思就是你千万别轻易承诺,不然做不到容易打脸”沈时柒挣脱他,转身朝浴室走去,边走边无比嫌弃的闻了闻衣服,“我先洗漱了,都臭了!” 萧炎无奈只能随她,知道她是因为之前被抛下的事心气不顺,不让她发泄出来以后有得闹腾。 沈时柒洗漱完出来,换上了夏天的真丝吊带,杏黄色的吊带衬的她肤白如雪,娇小玲珑的酮体若隐若现,一头长发乖巧的拢在身后。 白皙的小脸素面朝天,带着刚出浴后的红晕,浑身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萧炎放下书,双眸冒着狼光一瞬不移的盯着沈时柒。 沈时柒打定主意今夜一定要报被抛下之仇,给他一个教训。 “夫君快去洗漱,我在床上等你。”沈时柒一个闪身躲过萧炎的触碰,眼神却带着勾人心魄的光。 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激的萧炎恨不能立刻将人按在床上好好疼爱一番。 “等着我,我马上好!” 沈时柒看他逃也似的身影,心里乐开了花,待会儿看她怎么报仇,沈时柒躺在床上得意的想。 或许是床太过柔软,或许是因为连日的赶路太累,不等萧炎出来人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萧炎一脸兴奋的走出浴房,只看见床上的小人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 “阿柒”萧炎忍着欲火焚身的痛走近,轻轻唤了声,见她睡的正香也不忍吵醒她,“怎会如此爱睡,看来当真是赶路累着了。” 最后萧炎只能无奈看了眼肿胀的下身,转身又去了浴房。 这一夜某人睡的格外香甜,而某人睁着眼带着满脸的怨气到天明。 沈时柒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布满血丝又欲求不满的双眸,“你,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你说呢?”萧炎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困住,“阿柒可睡饱了?” 低沉暗哑的嗓音,满脸的欲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我们不是还要赶路吗?”沈时柒轻轻推了推他。 “不急” 萧炎低头不再给她反抗和说话的机会。 “呜呜……”沈时柒被他吻的喘不上气来,“轻点。” 大清早的,驿站二楼的厢房无人敢靠近。 迎春盛夏满脸通红的守在不远处,防止有人靠近听到不该听的。 因着还要赶路两人点到为止,即便如此沈时柒还是承受不住他的热情。 上马车时是被萧炎抱着上去的。 “丢死人了”沈时柒蜗在他怀里不敢露脸。 “谁敢笑话你”萧炎心满意足的抱着人上了马车,“出发。” 一行人朝着雍京出发,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城门口。 还未进城便看见喧闹的叫卖声和进出城的百姓。 这里繁华热闹纸醉金迷,和北境的肃杀凄凉全然是两个世界。 一月出城,五月中旬又入城,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沈时柒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有一种在另一个世界转了一圈,刚回到人间的隔世之感。 “秦王殿下马车在此,闲人速速避让。”守城官兵一眼认出王府的标志。 进出城门的百姓识趣的退到道路两旁,“这就是打了胜仗,将北璃人打的哭爹喊娘的秦王殿下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大雍朝也就这么一个秦王殿下。” 马车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缓缓往城内而去。 第214章 踹醒了张云舒 马车沿着主街缓缓前行,路上行人如织。 商贩的叫卖声、酒楼饭馆里的饭菜香隔着车帘传进来,沈时柒有一种重回人间的错觉。 王府门前高高挂起了灯笼,温伯仁带着众人在大门前翘首以盼。 “是阿姐回来了,是阿姐和王爷”云霜远远看见马车朝这边驶来,兴奋的又叫又跳。 “可算是平安回来了”温伯仁长长的舒了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回肚里。 “温伯,云霜、初秋、立冬我们回来啦!” 沈时柒远远的从车窗里探出头,欢喜的挥舞双手回应。 马车刚刚停稳,沈时柒就迫不及待的要跳下马车。 “你当心些”萧炎跟在后面看她又要跳车,吓得一把抄起她抱在怀里。 “回府再说!”萧炎抱着她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府。 秦王府大门前远远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里双儿小心翼翼睨了眼李崇兰。 刚刚秦王和秦王妃恩爱的画面,连她看了都心生羡慕,更何况是小姐,想必她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小姐,咱们还要上门吗?” “不了”李崇兰落寞的放下车帘摇了摇头,“是我太心急了,这会儿子正是他们团聚开心的时刻,这个时候来叨扰确实不该,咱们明日再来吧!左右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 萧炎竟然如此喜爱紧张于她,竟连多走几步路都不舍得,刚刚的画面在她脑中不停回旋。 从小到大她见过的夫妻包括她的父母都是相敬如宾的,亦或者为了家族利益在外人面前装作恩爱的,大多数最后都过成了怨偶。 她发誓将来要嫁给自己所爱之人,为此她努力过,可萧炎不要她。 她以为自己可以就此认命了,嫁给福王从此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 可经过舒姐姐的事,还有刚刚看到的,她更加坚定了要为自己搏一搏的想法。 这世上还有另一种情爱,无关乎家世样貌才学,只因彼此相惜,心甘情愿为彼此守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李崇兰的落寞离场沈时柒自然不知,王府里正因为他们的归来欢天喜地。 云霜更是忙活一整天做了丰盛的晚餐庆祝。 “阿姐,这是你爱吃的清蒸鳜鱼”云霜夹起一块鱼放进沈时柒菜碟里,“北境不比雍京,料想是没有这样新鲜的江鱼可食,知道阿姐今日回来,我特意去市集买的,阿姐快尝尝。” “我自己来,你们也吃别光看着呀!”沈时柒看众人一副看熊猫一样的眼神看她忙招呼众人坐下。 有了沈时柒的发话众人各自落座。 沈时柒夹起鱼开吃,可刚凑近嘴边,一股腥味直冲天灵盖,差点没给她整吐。 “怎么了?”萧炎一直坐在一旁默默看她,见她面露难色,“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时柒压下胃里的不适摇头,“唉,可能是在北境待久了,许久没有吃鱼了,竟一时受不住这味道。” 众人也没太在意只当她是长途跋涉劳累,又在北境太久一时不适应。 “那阿姐你吃这个,这个八宝鸭也是你爱吃的。” “福利院那边还好吗?”沈时柒边吃着菜边问福利院的情况。 “阿姐身心都好着呢,忆儿也适应了福利院的生活,如今都会说话了,长得白白胖胖可好玩了。” “那就好!” 温伯仁恭敬开口:“王妃放心,府里一切都好,店铺生意也好着呢!” 一顿饭吃到后半夜方散。 与此同时,烨王府里也同样灯火通明,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划破黑夜。 “我的孩子!”张云舒疯了一般想要冲进栖梧院,奈何她一个女子气力有限,怎能抵得过常年干粗活的婆子。 “凛儿”张云舒发了疯一般的哭喊,“林玄音,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何苦为难一个孩子,他可是皇孙,你要对他做什么?” “姐姐这话何意?姐姐正在思过自省,凛儿染了风寒无人照料,自然由我这个庶母代为照顾”林玄音缓缓从内室走了出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姐姐何必如此紧张,他可是爷唯一的嫡子 ,妹妹自然不敢怠慢,一定仔细小心的照顾。” “你这个毒妇,你安的是什么心当我们不知道,在这装什么贤良淑德”春桃扶住虚弱的张云舒,“小少爷好好的在翠玉轩睡觉,怎么会半夜掉进湖里,值夜的嬷嬷又为何刚好都不在,难道这一切不是你安排好的吗?” “贱婢,竟敢污蔑主子,谁给你的胆子”林玄音满脸阴毒的看向春桃,“来人给我打。” “我看谁敢!我才是当家主母,谁敢动我的人”张云舒一把拉过春桃将她护在身后。 丫鬟婆子犹豫着不敢上前。 “一个犯了错的主母,有什么好怕的,给我掌这个贱婢的嘴,我倒要瞧瞧这贱婢嘴有多硬!” 众人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拉扯二人。 “啪啪啪”的巴掌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 “林玄音你住手,我到底是一家主母,我张家也是百年望族,你确定要如此?”张云舒双眸充血,眼神犀利的看向林玄音。 “王爷一日未休妻,我就仍是主母,你如此行事就不怕传扬出去,受世人指责因此获罪吗?” 大雍律法,妾室不可逾越主母,轻则被打罚发卖,重则或有牢狱之灾,更会连累家族受人唾弃。 “姐姐怕不是糊涂了”林玄音讥讽一笑,“若世人知道姐姐是因何受罚,想必姐姐会比我先死呢!” “你!”张云舒气结,“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爷的事。” “大晚上的,都在闹什么?”一道醉醺醺的声音打断众人。 丫鬟婆子这才停下动作。 “爷,您可算回来了”林玄音见萧烨回来,捏着帕子哭哭啼啼的冲过去扶住他东倒西歪的身子。 “爷,您快给姐姐解释解释,照顾凛儿是爷的意思,可姐姐却怀疑音儿别有居心。”林玄音肩膀一抽一抽,扶在萧烨的怀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爷,凛儿如今昏迷不醒,我这个做娘的却不能守在他身边,心里实在难安,求爷开恩让我照顾他。”张云舒看向萧烨,满眼的祈求。 夫妻六载,她自问从未有过任何行差踏错,即便他们之间没有情爱,至少是有些恩情在的。 “凛儿就留在栖梧院养病,你莫要再出来丢人现眼惹老子心烦。” “你我夫妻六载,当真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张云舒闻言脸色瞬间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你做下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居然还有脸来质问老子。” 想起她与林玄清站在船头含情脉脉看着对方的画面。 萧烨心里一阵厌烦,加上喝了些酒,这会儿正值酒气上头。 看她一脸苦相暴脾气上来,“整天就知道哭丧着个脸,老子的好气运就是被你给哭没的,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爷……啊!” “夫人”春桃挣脱束缚,跪倒在张云舒身边,“夫人,您没事吧!” 张云舒一脸错愕的看向萧烨,眼中一片凄凉之色,嘴角扬起讥讽的笑。 这一脚彻底踹醒了张云舒。 萧烨见她如此,甩袖转身进了栖梧院,林玄音一脸得意的看了眼张云舒。 “关门” 张云舒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在眼前缓缓关上。 第215章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翌日 萧炎前脚刚离开王府,宫里传来皇后懿旨,召沈时柒入宫。 “人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歇一歇,就让进宫”云霜嘟着嘴满脸的怨气,“准没好事,阿姐就不能称病不去吗?王爷上早朝了,万一皇后刁难可怎么办?” “是啊王妃,您不如称病等王爷回来再商议”迎春一边为沈时柒梳妆打扮一边劝道。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不能次次称病避而不见,与其被动避让不如迎难而上,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沈时柒头发盘起,头戴宫制金步摇,妆容明艳无双。 一身明黄绣祥云纹宫装,双手叠放身前,莲步款款,宽大的袖袍在身前轻轻摇曳,气质惊艳绝尘。 一入凤仪殿便吸引了众人目光。 凤仪殿里皇后一身正红色绣彩凤长袍端坐在上,右下首坐着一身水绿色华服的淑贵妃。 一红一绿本该死磕的两人,今日看来是统一战线准备一致对外了。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千岁,淑贵妃金安”沈时柒朝着两人屈膝行礼。 皇后笑容亲切的抬手,“快快免礼赐座,你刚从北境长途跋涉回来,本不忍叫你辛苦走这一遭,可实在是事出紧急,又事关国事,也只能辛苦你了。” “皇后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秦王妃如此贤惠聪颖,北境那等苦寒之地都能平安归来,想必其他事情也难不倒她,所谓能者多劳,为国分忧又何谈辛苦二字。”淑贵妃一脸坏笑,说话阴阳怪气。 沈时柒低头挑眉不搭话,静静听她俩唱双簧。 两人你来我往却见沈时柒老神在在坐在一旁就是不接话茬。 瞬间没了兴致,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正题。 “你才刚回来想来还不知道,北璃国派使臣前来议和联姻,陛下命本宫负责招待使臣和北璃公主事宜,可本宫年纪大了,近来又忙着筹备福王婚礼,实在是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李贤贞扶着额头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烨王如今又……,其他皇子都尚未成亲,北璃公主毕竟是女眷接待起来多有不便,本宫思来想去,唯有秦王妃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一来你在北境待过一段时日,对北璃国多少有些了解;二来你如今也是皇室宗妇,身份上也与北璃公主相当,如此不至于失了礼数;这三嘛,秦王是北镜的战神,他们多少对秦王和你的身份有所顾忌,借此也好震慑一二,叫他们不敢造次。” “这恐怕不妥吧!”沈时柒站起身屈膝一礼,“接待使臣向来是礼部的事,臣妇不过一介深宅妇人,若有差池闹了笑话受罚事小,怠慢了使团失了国体事大。” “唉,此次北璃国派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前来议和,足见其诚意。 若我们只安排礼部官员迎接岂不失礼,这可不是大国的待客之道。”淑贵妃在一旁帮腔。 “正是此理,况且此事本宫已经禀明陛下,陛下已经同意了,至于礼部只做从旁协助,一应事宜都交由你来打理。”皇后眉尾上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得,陛下都搬出来了,不想接也得接了。 “臣妇领旨,定不负陛下娘娘期望。”沈时柒行礼告退。 皇后看着离开的背影,脸上闪过一抹阴桀之色。 礼部尚书段易那里她已经交代过了,只剩半个月的时间,只要他们稍微动动手脚,定叫她在期限内交不了差。 届时有她好受,连带着她的好夫君也要跟着一起受罚。 “王妃,您不该答应的,”迎春焦急又忧心的看向沈时柒,“半个月,既要熟悉接待礼仪、规章流程、还需各司协调诸多事宜,皇后一定会使绊子,届时……” “皇后都搬出陛下了,你说我不答应能行吗?”沈时柒想着一会儿就去礼部衙署,与礼部尚书段易做对接。 她们等着看她笑话,她就让她们啪啪打脸! 刚出宫门,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传来。 “秦王妃您在这儿就太好了,求您救救我们家夫人吧!” 春桃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浑身带伤踉跄着冲上来。 夫人在京中无娘家可依,她只能寄希望于淑贵妃,小世子毕竟是她的亲孙子,她一定不会不管的。 她正愁着如何才能见到淑贵妃,恰好看见秦王妃在宫门口,这下她们夫人有救了。 迎春盛夏一左一右挡住沈时柒,沈时柒微微一怔,等反应过来细细一看。 “春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究竟发生何事?” 立冬立刻上前接住春桃摇摇欲坠的身子。 “王妃,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小世子病了危在旦夕,他们却拦着不让我家夫人见小世子,如今小世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春桃哽咽着断断续续道出原委。 沈时柒面色一沉,“立冬快回府带上傅老赶去烨王府。” 立冬冷着脸施展轻功离开。 “春桃别急,咱们现在就赶去烨王府。” 马车匆匆朝着烨王府而去。 “小姐,那不是秦王妃的马车吗?”双儿扭头看着匆匆与她们擦肩而过的马车。 “这是要去哪里?怎得如此匆忙?” “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咱们跟过去瞧瞧!” 李崇兰命人调转马头跟上。 烨王府侧门,迎春敲了半天门,才有下人磨磨唧唧前来开门。 门一开,沈时柒率先带人冲了进去。 “唉,你,你是谁?怎得如此无礼。”小厮见几人凶神恶煞的冲进来,慌忙上前阻止。 迎春一脚踹了出去,护着沈时柒朝后院而去。 “凛儿在哪里?”沈时柒边走边问。 “奴婢带路”春桃咬牙忍着伤痛,一瘸一拐朝栖梧院赶去。 “姐姐还是莫要在这胡搅蛮缠耽误了凛儿治病,不叫你见凛儿是夫君的意思,姐姐何苦为难与我。” “求你,我求你,只要你让我见一见凛儿,正妻之位我拱手相让,我这就叫夫君写休书休了我。”张云舒苍白憔悴的脸上满是泪痕。 凌乱的头发披散下来,双眼布满血丝,狼狈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再不见往日的娴静素雅。 沈时柒远远看见这一幕,漆黑的双眸泛着冷光,一个健步上前扶起张云舒。 “林玄音你一个妾室,谁给你的胆子胆敢这样对待正室嫡妻。” “柒妹妹,你帮帮我,帮帮我!”张云舒看见沈时柒,终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抓紧沈时柒的手哭的声嘶力竭。 “舒姐姐放心,凛儿一定会没事的。”沈时柒抱紧张云舒轻轻拍她后背。 眼神狠厉的看向林玄音,“给我绑了她进去找人,谁敢拦着本王妃,本王妃叫她断手断脚。” 迎春盛夏踹开拦路的丫鬟婆子冲了进去,立秋一个闪身来到林玄音身边,掐着她的脖子。 “你……” 林玄音没想到沈时柒会来,看着她冰冷的双眸和浑身散发的戾气,心里莫名的发怵。 “沈时柒,这里是烨王府,你敢带人擅闯。” “别说你们如今已被贬为庶民,就算是烨王府,本王妃闯了又如何?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第216章 凛儿没了 初秋人狠话不多,掐着林玄音的脖子压着她往里走。 沈时柒扶着张云舒紧跟其后。 丫鬟婆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吓得状如鹌鹑。 “王妃,小世子找到了!”迎春抱着昏迷不醒的萧凛匆匆走了出来。 “凛儿”张云舒踉跄着上前。 萧凛双眼紧闭毫无反应,双颊通红额头汗如雨下,头发犹如水洗过一般,呼吸更是短而急促,眉头紧皱似乎正在遭受着巨大的苦痛折磨。 看到萧凛如此,张云舒泪如雨下,整个人失了力,心一揪一揪的疼,像是要碎了一般。 “凛儿,是娘亲不好娘亲没用。” “舒姐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先离开这里,凛儿需要及时救治”沈时柒及时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快带凛儿去云舒院。” 众人朝着云舒院而去! “凛儿是娘亲,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张云舒拉住萧凛不停的唤他。 沈时柒看情况不妙,吩咐盛夏去门口迎一迎立冬,迎春会些药理正忙着给萧凛脱衣降温。 床上萧凛突然痛苦的呓语喘息不止,整个人抽搐起来,眨眼间便没了动静。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她们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急救措施。 “凛……凛儿” 张云舒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下萧凛的小手。 忽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痴痴笑了起来,“还好还好有温度,只是睡着了。” 原本忙碌的众人停了下来,屋子里静的可怕,只能听见张云舒似呓语似痴笑的声音。 “还好还好……” 迎春探了探萧凛的脖颈处,面色凝重的朝沈时柒摇了摇头。 沈时柒心口堵得慌,似有千斤巨石压在胸前,每呼吸一下都痛的揪心。 眼泪止不住的下落,手抖的厉害想要安慰张云舒,却发现一时竟哽咽的发不出声。 “王妃人到了!”立冬带着傅老匆匆赶来。 李崇兰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见屋中气氛不对,又看着跪在床前颤抖的张云舒和躺在床上的萧凛。 不敢置信的走向张云舒,“舒姐姐,大夫来了,让他给凛哥儿诊诊脉可好?” 李崇兰故作淡定的开口,可声音却颤抖的不像话,她希望是她想多了,凛儿只是病了。 张云舒闻言,血红的双眸急切的看向傅笙。 “大夫大夫,求您救救我儿!” 傅笙放下药箱上前,当他的手触及到孩子脉搏时就明白一切太迟了。 “夫人节哀,小世子他已经去了。” “不可能,他刚刚明明还动了的”张云舒抓着傅笙的手不放,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狂状态,“求您再给好好看看,肯定还有救的。” “舒姐姐你别这样!”沈时柒上前抱住张云舒,“他那样孝顺乖巧的孩子,定是不愿见你如此为他难过伤神,为了让凛儿走的安心,你一定要坚强好不好。”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整个云舒院。 她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是我害了他,我的孩子啊!” “姐姐别这样,这一切又怎么能怪你呢?”李崇兰流着泪劝慰。 屋里哭声一片。 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就这样说没就没有了,不过是小小的风寒而已,怎么就要了人命呢? 他甚至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他还那么小,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么匆匆陨落了! “王妃,求你给我家小世子报仇,他是被林玄音那个妒妇害死的。”春桃不顾自身的伤,跪倒在沈时柒脚边。 “我家小世子向来乖巧,他怎么会好端端的三更半夜掉进水里,小世子向来身体健壮,又为什么染了小小的风寒就一直高烧不退,都是林玄音那个贱人拖着不给医治,才会导致小世子不治身亡的。” “岂有此理,这个妒妇不得好死。”李崇兰红着眼眶看向沈时柒,“柒妹妹报官吧!如此毒妇就该以国法处置了她。” “这样太便宜她了,就该拉出去处以极刑”沈时柒眼神凶狠的看向门外。 大人之间的争斗不该牵连孩子。 可林玄音偏偏选择了最阴狠的方式,林玄音今天必须死! 院里,林玄音听见里面传来一片哭声,手悄悄扶上腹部,心里止不住得意。 很快她就会成为正室嫡妻,而她的孩子也将成为府里唯一的嫡子。 “来人,给我将这个毒妇乱棍打死。” “沈时柒你敢,我是烨王侧妃,我肚子里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你如果敢动我一下,王爷不会放过你的。”林玄音惊恐的看向沈时柒。 为何王爷还不回来? “还在做王妃的美梦呢,你如今不过一介庶民,杀你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今日没人能救的了你。” “何人竟敢在我府里撒野!”萧烨正在外面吃酒耍乐,家丁来报府里出事了。 萧烨正在兴头上被人扰了兴致本就火大。 刚回府就听闻有人在他的府里如此大言不惭,瞬间火冒三丈。 “你们都是死人吗?看着主子本人挟持就这么站着?”萧烨本就对萧炎恨之入骨。 如今又见沈时柒在他府里耀武扬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下人不敢辩驳跪地求饶,她们不过是些卑贱的下人,神仙打架她们如何敢参与。 “秦王妃这是仗着身份在我府里作威作福来了,是打量我现在是平民的身份,不敢对你怎么样?”萧烨愤愤的看向沈时柒。 沈时柒看都懒得他一眼,恶心! “烨王可知,你的孩子萧凛被这个毒妇害死了”李崇兰双眸愤怒的看向萧烨,语气冰凉没有温度。 “什么?”萧烨转而愤怒的看向林玄音,“毒妇,你可知本王要想恢复身份,就指望凛儿了,他死了母妃还如何利用他去博得父皇的心。” 萧烨一气之下,重重的踹了林玄音一脚,初秋也适时的松开了手。 “啊……”林玄音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踹倒在地,“王爷,我,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林玄音痛苦的蜷缩在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烨。 沈时柒嘲讽一笑,“这下你肚子里可就没有保命符了!” “你,你说什么?”萧烨一脸错愕,随即暴怒大吼,“你为何不早说?” “王爷,快请大夫,我肚子,肚子好痛”林玄音苍白着脸,额上渗出了汗珠。 萧烨也慌了神,若是没有孩子做筹码,他恢复身份的事就遥遥无期了。 “快,快去请大夫”萧烨大叫着,一脚踹向跪在一旁的婆子身上。 “今天谁也别想走出云舒院”沈时柒冷冷看着他们。 “你……”萧烨双眸赤红,看沈时柒的眼神恨不能撕了她。 屋里抱着萧凛的张云舒,感受着怀里的小人儿一点点失了温度,心也一点点死去。 听着外面的争吵声只觉得很讽刺,原来孩子于他而言不过是固宠的工具罢了。 张云舒放下萧凛,慢慢走出房间。 众人见她出来都不由的看向她,感觉她似乎不一样了,却又不清楚哪里不一样。 “舒姐姐……”李崇兰想要上前,却被沈时柒拦住。 “让她自己解决”沈时柒明白,她是想要自己为萧凛报仇。 这也是她能为萧凛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第217章 有孕 张云舒赤红的双眸带着滔天的恨意一步一顿的走向林玄音。 “张云舒你要做什么?”林玄音被她看得脊背生寒,心生惧意拖着剧痛的身体挣扎着向后挪。 “世子不是我害的,他身子弱请了郎中也无用,这关我何事?” 直到这个时候林玄音才知害怕,可已经晚了。 “你要做什么?”萧烨看见她手中握着金簪,指缝中渗出了鲜血,大惊:“你是疯了吗?本王命令你停下。” 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迎春盛夏死死制住。 张云舒置若罔闻朝着林玄音走去。 “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放过我吧!”林玄音害怕的求饶。 “放过你凭什么?在你害死凛儿前可有一刻哪怕一刻,想过要放了他……啊?” 张云舒不再犹豫发了疯似的朝着林玄音的脖颈猛刺。 “啊……”林玄音痛苦挣扎,鲜血喷溅而出,林玄音躺在地上痛苦挣扎哀嚎。 双眸圆睁眼神凄厉的看向萧烨,嘴里呜咽着:“救……我” 萧烨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万万没想到一向端庄温柔的张云舒,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来。 宛如一头发疯的母狮,浑身充满戾气。 张云舒看着在地上苦苦挣扎的人,心里并没有报仇后的痛苦,反而更空了,好像生生被人剜去一块。 林玄音双眸不甘的盯着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萧烨,心里满满的不甘。 她费尽心机用心谋算到头来却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她不甘心,这不该是她的结局,为什么她苦苦追求而不得,可那个女人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林玄音转而看向站在一旁衣着华丽的女人,双目慢慢失了焦距。 沈时柒看着林玄音至死不愿闭上的双眸,里面有妒恨、有不甘唯独没有一丝悔意。 “沈时柒,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一定会告到陛下面前,你就等着被申饬吧!” 萧烨见今日她们人多势众不敢与她们硬碰硬。 “今日之事皆由你宠妾灭妻、无能猜疑惹得祸,与他人无由,我与你夫妻六载,虽是陛下赐婚并无甚感情,纵有隐瞒之处,却从未有做过对不起你之事。 你罚我迁怒于我我都无话可说,可你万不该迁怒到凛儿身上,他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却亲手将他推给了这个毒妇,害的他风寒不治身亡,他才五岁他做错了什么?” 张云舒一步一步仿若行尸走肉一般走向萧烨,沾满鲜血的双手颤抖着,眼神更是凶狠的盯着萧烨。 “你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这么些年因为凛儿我一直在忍耐,如今凛儿没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要与你和离,从此生死各不相干。” “你……”萧烨被她眼中的决绝惊的忘了言语。 张云舒说完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转身朝卧房走去。 “夫人……” “舒姐姐……” 众人奔向张云舒,稳稳的接住了她轰然倒下的身子。 云舒院里乱作一团,没人注意到萧烨悄悄逃离的身影。 皇宫门外,萧烨一声一声哭诉要见淑贵妃,禁卫军无奈只能派人去传。 淑兰殿内,萧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了今日发生的事。 “什么?本宫的乖孙没了”赵玉宁颤抖着手指着萧烨,“你这个逆子,枉本宫为你苦心绸缪,你却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连自己的家事都打理不好,你叫本宫如何帮你,你说你还要本宫如何帮你?” 赵玉宁一生要强,却偏生了这么个无用的儿子,文不如萧炎那个低贱的野种,武不如萧炎一个外族孽种,就连乖巧都比不上萧煴。 “母妃,原本还有希望的,若不是沈时柒多管闲事,林侧妃肚里的孩子也可以的,这一切都怪那个贱人。” “沈时柒,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赵玉宁双眸泛着慑人的寒光。 另一边萧炎下了朝,回到府上才知烨王府出事了,匆匆带着人赶来。 院子里已经撤下有颜色的绸缎帘子,换上白绫。 萧炎皱着眉头快步走进屋里,在人群中找到了哭的伤心的沈时柒。 “阿柒”萧炎焦急的揽住她的腰关切问:“你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伤?” 沈时柒摇头,哽咽道:“我没事,凛儿没了。” “别哭”萧炎抿着唇,看向床上脸色灰白的小人,双眸一片森寒。 眼下处理好孩子的后事要紧,下人都被萧烨调走了。 王府败落,自是不会有太多人上门吊唁。 可即便这样,只春桃一人也是忙不过来的,更何况她身上还带着伤。 沈时柒留下了迎春和盛夏,萧炎又从府里调来了小厮。 等一切安排妥当众人离开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累了一天,连一口水都没喝,沈时柒明显感觉身体不适,肚子隐隐传来坠痛。 萧炎察觉她不对劲,“怎么了?” “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沈时柒抬手捂着肚子。 “快回府”萧炎慌忙抱起沈时柒上了马车,傅笙赶忙提着药箱跟了上去。 李崇兰看着匆匆离开的马车出神。 “遭了小姐,咱们不是要找王妃商量退婚一事嘛!”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一时竟然将这事给忘了。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我怎么好意思为了这点小事再去麻烦她”李崇兰回神,一脸担忧的又看了眼马车消失的方向,“也不知柒妹妹怎么了?” “傅老她怎么样?”马车上萧炎焦急的看着傅笙,不放过他脸上任何 一个表情。 “咦?等等让我再诊诊”傅笙紧皱的眉头一松,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和不确定。 “傅老,你别吓我,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你,你千万不要瞒我,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的。”沈时柒紧张的结巴。 “……” “究竟如何?”萧炎脸色难看,早已没了耐心。 “王妃这不是病,而是喜事天大的喜事,王妃有孕了”傅笙收回手,笑的合不拢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您很快就要做父亲了。” “什么?”萧炎呆愣了一瞬,脑子里嗡嗡的,不确定的看向傅笙。 “不会错,王妃这是喜脉,已一月有余,只是胎像不稳,今日又情绪不稳动了胎气,回去吃上几副安胎药即可。” “本王要做父亲了?”萧炎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欣喜的盯着沈时柒,“阿柒,我要做父亲了。” 第218章 若是没有你我活不过一集 沈时柒整个人好似傻了,双手慢慢摸向腹部,那里除了轻微坠疼以外没有任何感觉。 她不敢相信这里面竟然正在悄悄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高兴之余又有些后怕,想起近来一直在奔波赶路,幸好孩子没事。 “我们有孩子了?”见他激动的双眸泛红,心里泛起丝丝甜蜜。 直到被萧炎抱着回到卧房才缓缓回神。 萧炎紧张的上下打量她,“现在还很痛吗?傅笙已经去熬药了,吃完药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嗯,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沈时柒背靠着他安慰道。 云霜匆匆走了进来,“阿姐,你是不是有孩子了,我是不是要做姨母了?” 云霜很开心,比沈时柒还要激动。 初秋立冬跪地抱拳,“恭喜王爷,贺喜王妃,府里即将迎来小世子。” “是不是小世子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是个小郡主。”沈时柒温柔低头摸了摸肚子。 “不管是世子还是郡主,本王都一样开心,你们伺候王妃有功,今日通通有赏”萧炎眉眼带笑吩咐道:“快去弄些吃食来,王妃有孕的事暂时不要外传。” 三人各自领命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 萧炎紧搂着沈时柒,爱怜的亲了亲她的发顶。 “阿柒谢谢你,若不是你的出现我怕是此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我也要谢谢你,若不是有你做我的靠山,我想我在这个世界大概率活不过一集。” 沈时柒想起最初找萧炎做靠山的事情,没想到还真让她做到了,不仅如此他还是她未来孩子的靠山。 萧炎粗粝的大手顺着腰侧来到她柔软的腹部轻轻摩挲。 “如今你怀有身孕不宜操劳,接待使臣的事还是推了,我明日就进宫请旨。” “不要,本来此事就是皇后和淑贵妃故意安排的,她们又怎么会让我轻易推掉。 再者我刚刚接了差事不到一天的时间又反悔了她们必然会起疑,万一让她们查到我怀孕的事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也累不着我。”沈时柒不想节外生枝。 万一让人察觉到她的异常,对她的孩子下手,一想到这些沈时柒就害怕。 “可你的身体,万一……”萧炎还是不放心。 “没有万一,孩子的事情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沈时柒不敢想这个时候若是让宫里的人知道她怀孕的事会怎么样。 “你就依我这一次好不好”沈时柒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我保证一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那你答应我不能累着自己,也不能像今天这般不吃不喝。” 说到今日的事,沈时柒又忍不住想起萧凛,那样乖巧的孩子,就这么好端端的没了。 心情不免又低落起来,当真是世事无常。 “阿姐,饭菜备下了,这是傅大夫熬的药要趁热喝。”云霜端着饭菜进来。 “从今往后,王妃的饮食你们要格外的注意,她外出的时候你们必须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萧炎看着进来的三人命令道。 “好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别这么严肃,宝宝都被你吓到了。”沈时柒无奈白了他一眼,“你们也去吃饭吧,忙了一天都累了。” 翌日一早,沈时柒不放心,又去了一趟烨王府。 李崇兰正忙着招呼前来吊唁的人,没看见张云舒的影子。 李崇兰见沈时柒过来忙上前,“柒妹妹你来了。” “嗯,舒姐姐呢?” “听迎春说她昨夜抱着凛儿的尸体哭了一夜,迎春没有办法只能用银针封了她的穴,这会儿还没醒呢!”李崇兰带着沈时柒往卧房走去。 “睡着了也好,让她好好休息养养神”沈时柒停下脚步。 既然舒姐姐睡着她们还是不打扰的好。 “近日可能要辛苦你了,皇后命我负责接待使臣,我稍后就得离开。” “放心吧这里交给我”李崇兰点头,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昨天瞧着你很严重的样子?” “没事,不过是累着了,休息一晚就好了。”沈时柒见四下无人附耳过去,“你的事,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不过还需要些时间筹划,届时我们会想办法让你假死脱身离开雍京。 只是从今往后你再不能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了,也不能和家人相聚,只能隐姓埋名的活着,趁这段时间你也好好想想要……。” “不用想了我听你们的,荣华富贵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眼前的一切终究是梦里黄粱,我知道父亲做的那些事,我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带着整个家族走向覆灭,若是能离开,对我反倒是一种解脱。”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安心等我好消息”沈时柒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劝动她,既然她自己想明白了更好。 萧炎迟早要是要找李家报仇的,李崇兰离开对大家都好。 …… 礼部衙署坐落于皇城边上,官员上完朝,通常都会在这里处理公务。 大门两旁立着两座巨大的石狮子威严肃穆,守门侍卫看了一眼沈时柒。 “官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放肆!秦王妃奉皇后娘娘懿旨,负责接待使臣一事,你们竟敢阻拦是想抗旨吗?”初秋上前大声呵斥。 侍卫这才讪讪的让到一边。 原本忙的热火朝天的衙署,因为沈时柒的到来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朝着沈时柒行礼,之后便不再言语,偌大的院里静的落针可闻。 沈时柒见他们一副不太欢迎的模样,沉声问道:“敢问礼部尚书段易何在?” “……” 看来是有人事先交代过了,沈时柒冷笑一声,“大雍陛下当真是仁慈的明君啊!残障人士也能入朝为官了,只是这接待使臣恐怕就不妥了吧!” “王妃娘娘慎言,我等都有官职在身容不得您这般羞辱。”王志一脸愤慨回道。 “原来不是哑巴啊!那看来也都能听见本妃说话了?”沈时柒目光冷冷的看向众人。 “现在可以告诉我段易在哪里了吗?” “段大人今日身体不适在家休养不在衙署!” “原来如此,近来国事繁多尚书大人身体不适也在情理之中,但接待使臣这样的大事也不容耽搁,既然如此,初秋拿着本妃的帖子去宫里将太医都请来,尚书大人贵体有恙劳太医走一趟,若是还治不好那本妃只能禀明陛下尚书大人不适合这个职位,本妃只能另请高明了。” 众人闻言纷纷害怕的低下头,站在后排的一个官员悄悄退了出去。 此事若是惊动太医闹到陛下面前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沈时柒将一切尽收眼底并没有阻拦。 “大雍历年来接待使臣的礼仪章程可有记录通通拿来本妃过目,若有人胆敢隐瞒谎报或者从中作梗,耽误了接待使臣的大事,明日本妃就进宫告他个渎职之罪。” “是,是王妃请”礼部侍郎章承宇忙领着人朝档案库走去。 大雍建国以来所有的礼仪章程、接待外臣外史的公文记录都存放在此。 沈时柒匆匆走进档案库,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人。 沈时柒震惊的看着面前一身官服的人,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第219章 是你? “是你?”沈时柒惊讶的脱口而出,随即又察觉不妥故作疑惑道:“你是……?那个书生?” 卫远征听见沈时柒如此说,晶亮的眸子暗了下来,起身作揖道:“王妃好记性,下官卫远征见过王妃。” 看着一身墨绿色官服身姿挺拔气质出尘的卫远征,心里很替他开心。 章承宇一脸狐疑的看向二人,探究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的瞟。 “王妃认识探花郎?” “你真的高中了?”沈时柒疏离而又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没想到本妃眼光不错,仅凭一面之缘便看出公子并非池中物,恭喜了探花郎。” 章承宇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恭敬笑道:“太好了,既然王妃与卫主事相熟,那就由卫主事你带着王妃查阅资料如何?” 章承宇灵机一动想着将秦王妃这个烫手山芋推给卫远征再合适不过了。 一来可以替段尚书好好出口恶气,这个小子如此不识抬举,段大人有意提携,想要将女儿下嫁与他,可这小子竟然一口回绝了。 刚来就得罪上峰,如此不识时务的寒门学子,这大好前程恐怕就只能埋没在这小小的档案库里了。 二来这小子毫无背景人脉,即便将来出了事他们也完全可以将事情全部推给他。 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章承宇眉眼尽是得意之色。 “下官义不容辞,愿为王妃效力。” 卫远征一身正气身姿如松,与旁边小人得志的章承宇形成鲜明对比。 沈时柒点头道谢,“有劳了,还请卫大人将历年来接待外史的记录找出来。” 章承宇见状带着人退了出去。 偌大的资料库只余下翻看书页的沙沙声。 沈时柒大致了解了一下,招待使臣无非就是安排人照顾他们的吃喝拉撒、负责保护他们在雍京的人身安全、以及安排一些助兴的歌舞之类的节目共他们娱乐。 至于其他谈判事宜应该轮不到她来负责,这样看来其实也并不难办。 吃喝拉撒都在专门接待使臣的驿馆,只要安排信得过的人负责饮食起居即可。 至于演出助兴应该都是在皇宫里面举行,这一点对她而言也不是事,不过是安排几个节目罢了。 只是这个人手要去哪里找? “卫大人,不知负责表演节目的舞姬都在哪里请呢?”沈时柒放下手中的册子问道。 卫远征微微怔了一下,确定沈时柒是真的不知道,“回王妃,历来宫里表演的舞姬都是出自教坊司,教坊司里的舞姬是专门供皇家节礼祭祀或接待使臣的。” “看来本妃还得去一趟教坊司。”沈时柒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这熟悉的动作,看的卫远征呆愣了一瞬,随即察觉自己逾越失礼,忙垂下眼帘不再看她。 沈时柒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发现卫远征的异常。 “今日叨扰大人了,本妃就先告辞了。” “王妃留步”卫远征忙走上前拱手施礼,“教坊司隶属礼部管辖,若是没有礼部文书,恐怕您无法调用,不若由下官陪王妃走一趟如何?” 卫远征急切的想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不知为何他总能在秦王妃身上找到一些苏妍的影子。 “原来如此,那劳烦大人跟本妃走一趟了。”沈时柒并未多想,转身走出库房。 教坊司,又是一个熟悉的地方,或许一切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 待会儿怕是又要遇见熟人了。 当初她学习音乐时就是找的教坊司里的白姑姑,也算是她的师傅了。 还有沈家女眷应该也在里面。 “你们都给我加紧练,马上就要殿前献艺了,你们都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是因为你们得罪了宫里的贵人,仔细你们的小命!” 还未走近,远远就听见管事嬷嬷在训人。 沈时柒款款走进大殿,里面黑压压站满了人。 因为沈时柒的到来,众人停下了手头的事。 管事嬷嬷卓氏是个有眼力见的,一看她身边站着毕恭毕敬的礼部官员。 再看沈时柒虽一身素色长裙并不打眼,但那容貌气度却是不容小觑,想必这位就是秦王妃了。 “罪奴卓氏参见秦王妃娘娘。” “嬷嬷免礼”沈时柒淡淡看向卓氏,“既然嬷嬷已经知道本妃的身份,那本妃就不与嬷嬷客套了,时间紧迫,还请嬷嬷将此次负责参演的人员名单交于本妃过目。” 卓氏闻言噗通一声跪地不起,“王妃娘娘恕罪,娘娘有所不知,原本选的殿前献艺的那批伶人不知怎的,许是天气炎热吃坏了东西,竟全部病倒了,如今教坊司已经找不出多少可用之人了。” “是吗?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沈时柒轻蔑一笑,“这尚书大人无端生病也就罢了,教坊司也一下子病倒这么多,看来这事非同小可啊!本妃得禀告陛下,命人彻查此事。” “王妃恕罪,老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原本还好好的,也不知怎得一下都病倒了,如今能用的人都在这里,老奴正在抓紧时间调教她们 ,望王妃网开一面,饶了老奴吧!老奴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卓氏一听说此事要闹到陛下面前,吓得浑身哆嗦。 可她也没有办法,她若是不听段大人的,今后还怎么在教坊司待下去。 沈时柒见她吓的厉害,也明白她的难处。 这些人都是罪奴,她们大多数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都是被家里的男人族牵获罪。 生死都握在别人手里,也是身不由己。 “起来吧 !”沈时柒终究是心软了。 朝着站在院中的众人走去。 白黎从沈时柒进门的那一刻便觉得这位秦王妃有些熟悉,可又觉得不可能!兴许是自己看错了。 待到沈时柒走到她面前时,白黎细细打量随即双眸圆睁,“是你?” 沈时柒故作淡定的回看她,一脸茫然的问:“这位嬷嬷认识本妃?” “不,不奴婢想是认错人了。”白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畏惧。 卫远征一直默默跟在沈时柒身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自然将两人的对话全听了去。 隐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激动的颤抖,她一定是苏妍,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她不能与他们相让罢了。 沈时柒转了一圈只看中了十个人,只是并没有急着表态。 只让她们所有人明天等着她安排,便匆匆朝外走去。 “王妃,下官明日一定求得尚书大人给您一道调令,如此这帮人一定不敢再刁难您。” “不必,本妃……”沈时柒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看他。 “小心!”沈时柒惊恐的瞪大双眸,抓住卫远征往后退。 卫远征余光瞥见身侧一道黑影窜出朝她们袭来,他想也没想挡在沈时柒身前。 “沈时柒你去死吧!”一道凄厉的声音传来。 就在黑影刺中卫远征时,立秋提剑朝着来人狠狠刺去。 “呜……”黑影受伤倒地。 “你没事吧?”沈时柒焦急的看向卫远征,他的胳膊渗出了鲜血。 “下官无碍!王妃没事就好!”卫远征紧紧盯着沈时柒,见她无事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沈时柒被他灼热的目光盯住一般,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份深情她终究是要负了,沈时柒心里多少有些歉疚。 “沈时柒你不得好死!” 立秋一把扯掉刺客面巾,“是你。” 第220章 他在对你使用苦肉计 “是我又如何?”沈时祎阴桀的目光看向沈时柒,忍着腹部的剧痛狰狞大笑,“我就是要你死!都是你害得我。” “你有今日都是你咎由自取与旁人何干,怎么只准你害人就不许别人反击,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沈时柒冷冷开口。 “你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能坐上王妃之位,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 沈时祎声嘶力竭,将一切都推到沈时柒身上。 “胆敢污蔑王妃找死!”立冬失了耐心双眸愤怒的盯着地上的沈时祎。 手中利剑出鞘,一道剑光闪过沈时祎瞪大双眸直直倒下再没了动静。 沈时柒懒得再多看她一眼,焦急的带着众人离开教坊司。 角落里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沈时珊吓的双手捂紧嘴生怕发出声响。 直到沈时柒走远才颤抖着身子走出来。 沈时珊惊恐又不甘的看着沈时柒远去的身影,同样的出身,凭什么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秦王妃,而她却只能是一个卑贱的罪奴。 她已经没有可失去的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即便是死她也要拖着沈时柒一起下地狱。 沈时珊眸光一沉,垂眸看向倒在血泊之中的沈时祎,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啊……杀人啦!”沈时珊一声大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的妇人哭喊着冲向倒在地上的沈时祎的尸体。 这个妇人便是夏氏,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二品官夫人,而是教坊司里最下等的浆洗妇。 “真晦气,好端端的日子,马上就要接待外族使臣了,这个时候见血。”卓氏捏着帕子捂住口鼻,不时嫌弃的扇着帕子,好似生怕沾染上晦气一般。 教坊司里都是一些获罪的官眷,这些人从小锦衣玉食千娇万宠着,哪里受过这般屈辱对待。 受不住屈辱劳累的罪奴多了去了,每年病死的、自戕的、犯错被打死的、累死的,不说一百二三十也是有的。 对她们而言这一切太正常不过,一个罪奴而已众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管事嬷嬷只觉晦气想要尽快处理尸体。 夏氏情绪激动的死死护住沈时祎的尸首,不让众人靠近。 “你们不许动我儿的尸首,嬷嬷求您一定要找出凶手为我儿报仇?” “报仇?”卓氏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不止,随后一脸不耐烦说道:“你当你是谁?官家太太?一个罪奴而已死就死了,能有眼下的事要紧?别再这里碍事,当心耽误了大事你我都得死!” 卓氏气势汹汹命人将尸体拖走。 …… 另一边沈时柒带着众人出了教坊司,眼见着卫远征胳膊上不断渗出鲜血心里焦急万分。 “卫大人受伤了,不若跟随本妃回府……” 话还未说完,一道清冷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传来。 “发生了何事?” 沈时柒转头见萧炎背着手站在马车旁,忙惊喜道:“夫君你怎么来了?” 萧炎双眸犀利的看向受伤的卫远征,迅速走到沈时柒身边将两人隔开。 “阿柒可有哪里受伤?”萧炎不放心的眼神在沈时柒身上上下打量,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托住她的后腰,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 “我没事,只是卫大人为了救我受伤了,夫君咱们赶紧带卫大人回府疗伤吧!” 沈时柒一心都在卫远征受伤流血的胳膊上,并没有发觉萧炎的小动作。 卫远征可是新科探花,又刚刚到礼部上任,本就不受重视被人刁难,这会儿又伤了右手,若是不赶紧养好伤,耽误他当差可见麻烦了。 萧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好一招苦肉计,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幸好他来了,否则孩子他娘就要被人拐走了! “恐怕不妥,还是叫大夫到卫大人府上医治为好”萧炎转而眼神不善的看向卫远征,“卫大人觉得呢?” 卫远征一脸失落的拱手道:“多谢王妃好意,在下无碍,小伤而已王妃不必担心,下官自会去医馆医治,若无其他事下官告辞。” “可你的伤……”沈时柒话还没说完,卫远征已经转身离开。 沈时柒呆呆的看着离开的人,心里的内疚在慢慢发酵。 “怎么舍不得了?”萧炎语气幽怨,眼里的怒气已经压不住了,“你没发现这小子在对你使用苦肉计吗?他就是想要博得你的同情。” 沈时柒一脸诧异的抬头,随即轻笑出声,这是吃醋了? “吃什么飞醋呢!卫大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萧炎抿唇不语眼神微眯,不管是不是还是少让她们接触为好。 事实上萧炎的直觉很准。 卫远征确实是如此想的。 医馆里,卫远征盯着受伤的手臂出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 其实他当时完全可以跟随沈时柒一起后退,那样远的距离他根本不会受伤。 更何况沈时柒身边还有高手在,即便没有他,沈时柒也不会受伤。 可他当时想也没想的就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沈时柒面前。 可以说是他主动挨那一刀的,他就是想要看看自己受伤了,她会不会紧张自己,会不会因此露出些破绽。 他承认他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沈时柒记住他,多关注他一些,甚至让她觉得亏欠自己。 他自知无论是家世地位,才干相貌都不如秦王,可他就是不死心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在她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 “大人这伤口有些深啦!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敷上保管不出十天伤口痊愈!”大夫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说道。 卫远征沉默了一瞬,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声音低沉幽幽开口道:“不用,就用最普通的伤药,随便包扎一下即可。” 大夫处理伤口的动作一顿,见他穿着七品小官的官服,料想到他或许是因为银钱的关系不舍得用好药,便好心劝道:“大人放心,我们这里的金疮药一瓶只需三十文,您的伤只需一瓶即可痊愈。” “不用”卫远征语气沉了几分,“就按我说的办即可。” “是是是”大夫见他面露不悦,识趣的闭上嘴专心上药包扎。 等一切处理完毕,卫远征匆匆付钱离开。 大夫看着桌上的一两碎银呆了好一会儿。 随即收起银子忍不住呢喃:“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老朽还是第一见有人不愿伤口好的快些的。” 第221章 回以兄长之义 另一边萧炎从上了马车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埋首处理公文。 沈时柒察觉他在生闷气,既无奈又觉得心里有一丝丝窃喜。 从前都是她吃他的飞醋,没想到萧炎也有吃醋的一天。 本想好好享受这难得的被醋意包围的感觉,可一想到接下来的事还需要他帮忙,不得不讨好他。 沈时柒笑眯眯的挪到萧炎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哎呦,干嘛生气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在礼部任职的,而且我们只是聊了些公务,并没有其他。” “可你对他有愧疚不是嘛!”萧炎冷冷开口。 愧疚之心再加同情,女人的心就是软,显然那个卫远征也看到了这一点。 这是真生气了,撒娇卖萌对他都不起作用了。 沈时柒一时也被噎住,“有愧是有愧,他待我的情意,我一直都知道,可我只能回以兄长之义,愧疚同情和爱情我还是分的清的,我的心里只有你容不下其他人,你完全可以把心揣回肚子里。” 萧炎闻言面色稍稍有所缓和,放下手中的书幽幽道:“你明白,可有人不明白。” “放心吧!卫大哥人品贵重,他才不会像你那个弟弟那么缺心眼!” 沈时柒稍稍站起身挤进他怀里,“不聊这个了,眼下我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求你!” “缺人手”萧炎挑眉,就知道她这么乖准是有事相求。 沈时柒嘿嘿一笑,吧唧一口亲在萧炎的脸颊上,“还是夫君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一个吻一个人怎么样?”萧炎一脸坏笑的挑逗她。 沈时柒拿他没办法,好在需要的人不多,否则她非得嘴亲麻了不可。 马车停下后,众人忙迎上前。 只见他们一向清冷的秦王殿下,笑的一脸得意,原本薄薄的嘴唇异常的红肿。 而秦王妃则埋着头由王爷抱着进了王府。 傅笙气愤的追着萧炎一路小跑,“王爷我知道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这个特殊时刻还是需要节制节制啊!万一伤了王妃和肚子里的孩子可如何是好?” 萧炎直接无视他抱着人进了房间,房门在傅笙面前关上。 沈时柒这才探出头来,门外傅笙还在唉声叹气。 “都怪你,明日我还怎么见人”沈时柒抬起头,殷红的樱桃小口也同样红肿着。 萧炎一脸坏笑,“你已为人妇,夫妻敦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何见不得人的。” “你就是故意的”沈时柒白了他一眼,这个坏心眼的家伙,就是故意要让他明天这样出现在卫远征面前。 两人好一番腻歪,又在房间里用了晚膳。 “王爷,宁大人到了。”张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师兄回来了?”沈时柒从床上站起身。 看来南疆那边有消息了?等了这么久终于回来了。 萧炎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吓人,看来他离当年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走吧!我陪你一起”沈时柒牵起他的手,两人一起去了议事厅。 大厅里,宁程一身灰色长衫,发丝有些凌乱人也消瘦了些,显然是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的老者。 萧炎走进厅堂后,这位老者原本冰冷戒备的双眸有了一丝动容,双唇颤抖着呢喃,“像,当真是像,都说外甥肖舅果然不假,若是王爷还在世见了您一定很欢喜。” 萧炎沉静的眸子微动淡淡开口,“本王如何能信你?” “时隔多年,南疆王族早已不复存在,故人死的死散的散,老臣确实无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百里墨将眼神瞥向站在一旁握着萧炎的沈时柒。 目光在她雪白皓腕上戴着的血玉镯上停留了片刻。 “但我认得王妃手上的这个血玉镯,它是当年颐和公主出嫁时,王爷送给公主的新婚贺礼,这还是属下亲自去办的。 上面有南疆文字雕刻的公主和王爷的名讳,寓意着即便公主远嫁,骨肉血亲不会断,王爷将永远是公主的后盾,那两个字很小很隐蔽外人是不知道的,想必秦王殿下应该知道的。” 有字吗?她待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呢? 沈时柒闻言忙取下查看,果然找到了两个很小的像符号一样的字。 “先生莫怪,本王只是想要确认清楚。” “秦王不必如此,这件事非同小可,自然需要慎之又慎。”百里墨拱手作揖。 “百里先生请坐”萧炎抬手让座,“本王请先生来,只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相,不知先生可知其中内情?为何当年舅父会率兵压境毁弃两国盟约?” “难道秦王也相信了此等子虚乌有的谣言吗?这是一个天大的谎言,是萧启帝为了满足他的狼子野心所编织的谎言。”百里墨激动的道出实情,“哪里是什么大军压境,那不过是浩王的一片拳拳护妹之心啊!”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炎红着双眸凌厉的看向百里墨。 “转眼十年了,十年前浩王收到一封来自颐和公主的家书,信中提及她在大雍的处境凄凉,公主哭诉声称她被萧启骗的好苦,萧启不过是看中了南疆的兵力能助他登上王位才求取的她。 直到赵玉宁进宫,公主才得知真相原来萧启与赵国公之女赵玉宁早就有了首尾并悄悄育有一子。 信中还说她如今生活凄苦,想要带着秦王殿下您回南疆,信中句句血泪字字泣血。 浩王看了来信,心疼不已当下便找了老国主请命前去大雍接回亲妹和幼子,并愿意割地赔款重新拟定盟约,两国仍旧世代通好。 老国主一听女儿在大雍过的不幸,当即便修书将此事呈报给萧启帝,可不知为何等浩王带着厚礼抵达定阳城下时,守备将领却不由分说下令射杀,浩王察觉不对便命属下回南疆将此事禀报老国主。 可一切为时已晚,浩王和前去谈判的使臣除了属下竟没有一人活着回来,老国主得知消息,一怒之下派兵攻打大雍,可终究因为准备不足我军被打的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 大军铁骑直逼南疆皇城,老国主生死,大军在宫城里大开杀戒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属下为了保住浩王最后一丝血脉,拼死带着五岁的小郡主逃出皇城,可途中由于重伤昏迷不省人事,等属下再次醒来的时候小郡主已不知去向。” “这一切都是萧启帝事先安排好的阴谋,他们忌惮我南疆,早就想除之而后快,老国主和王爷死的太冤了。” “母妃从未写过家书,一定是有人冒充了母妃的笔记。”萧炎声音嘶哑,双手青筋暴起。 沈时柒听闻此事也是震惊不已,萧启帝简直是该死,欺骗了一个女人的真心,还灭了她全族,甚至连他们的骨肉也容不下,简直猪狗不如。 百里墨一脸平静的看向萧炎,他又何尝不知呢!从没有所谓的家书,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预谋好的,王爷护妹心切才着了他们的道。 “先生可告知表妹的大概体貌特征,既然舅父尚有血脉在世,本王自当尽一份力。” “小郡主上官霓裳,肖似颐和公主,当年就因如此颇得老国主和王爷宠爱,只是十多年过去了,属下也不知她如今容貌如何,甚至不敢断定她是否还尚在人世。” 第222章 无论如何她都要进宫 众人商议完已是后半夜。 明月当空,夏虫鸣啾啾,一间破旧的柴房里断断续续传来凄厉的哭声。 一道娇小的黑影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推开了柴房的门。 “女儿被人害死,你却只能在这里无能哭泣,我真是替你感到可悲啊!” 角落里伤心欲绝的妇人抬起头眼神阴狠的看向她,“贱人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沈时珊轻蔑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角落里如今狼狈不堪的人。 “事到如今夫人还要如此趾高气昂的于我说话吗?如今我们都是教坊司里的罪奴,你我并无不同。” 夏氏脸色一瞬间的煞白,“你究竟来作甚?” “你难道不想知道杀你女儿的凶手是谁吗?” “是谁?”夏氏激动的从草垛上爬起来,盯着沈时珊不放。 “沈时柒,如今的秦王妃!”沈时珊幽幽开口,说到秦王妃三个字时语气格外的重,差点没咬碎牙。 “是她……怎么会?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秦王妃,怎么会来教坊司,她又为何要杀祎儿?” 夏氏显然不信,眼神怀疑的看向沈时珊。 “你整日在浆洗房里自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事,如今的沈时柒可再不是沈府里那个任人欺凌的庶女了,她如今贵为秦王妃,更是得皇后娘娘赏识,负责此次接待北璃和亲使团。 她来这里自是情理之中,我昨天亲眼看见是她身边的丫鬟那个叫立冬的丫鬟一刀抹了沈时祎的脖子。” “啊……沈时柒我跟你势不两立,我要杀了你!”夏氏听完整个人疯了一般跪地痛哭。 若不是沈时柒,她也不会落得今日的悲惨境地,祎儿也还好好的做她的世家嫡女, 玉儿也不会被流放,她也还是高高在上受人敬重的尚书夫人。 如今一切都被沈时柒这个贱人毁了,此仇不报她枉为人。 “她如今是皇亲贵胄而我们不过是命不由己的罪奴,夫人觉得我们有什么资本能与她作对?” 夏氏双眸赤红收了哭声,“你今日找我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咱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不妨暂时放下成见同仇敌忾,一起扳倒沈时柒如何?” “你有办法?”夏氏挑眉看向沈时珊。 沈时珊蹲下身,凑近夏氏在她耳边低语。 “当真?”夏意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时珊。 “千真万确,我躲在暗处看的分明,咱们只需……,她们总会露出马脚的。” “好,太好了,苍天终于开眼了,沈时柒,这一次必叫你身败名裂。”夏氏消瘦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 “啊……”沈时柒惊恐的睁开双眼,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青色帐顶。 一时间有些恍惚,刚刚梦里的场景实在太过真实可怕,以至于她有一瞬间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阿柒别怕,可是梦魇了?”萧炎正低头系腰带,忽然听得里间沈时柒的尖叫声 ,一个健步来到床边将人抱在怀里。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里都是血,我肚子痛的厉害像是要生了,门外都是打杀声,空气里都是血腥味。”沈时柒喘息着说出梦里的场景,梦里的疼痛感实在太真实了。 根据她以往做梦的经验来看,这一定是即将要发生的事,绝不单单只是一个梦而已。 “别怕无论发生何事,我一定会护你们母子平安的”萧炎眼神微冷,他自然也知道阿柒的梦通常最后都会应验。 他在犹豫要不要将阿柒送走,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接她回来。 “你在想什么”沈时柒抬头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当即翻脸声音冷了一个度,“你别又想着离开,或者把我送走。 我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你要是敢把我送走,我就带着你的孩子改嫁,让他认别人做爹。” 仗着肚子里的货,沈时柒没少威胁他 ,显然这一招对他很有用。 “说什么胡话!再敢如此 ……” “怎么样?”沈时柒挺了挺肚子一脸傲娇的仰头挑衅。 萧炎被她一副不服你来打我呀的小表情给逗笑,宠溺的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别闹当心伤着孩子。” “你去上朝吧!我再睡会儿!”沈时柒蒙头倒下,萧炎双眸温柔的看向被窝里隆起的小山轻笑出声。 萧炎走后沈时柒直睡到辰时才起,有孕后她格外的嗜睡,若不是还有事要忙她真想睡个昏天暗地。 时辰已经不早了,沈时柒匆匆用过早饭,便赶着去教坊司。 秦王府大门口一队士兵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这是萧炎给她挑的人手,一共二十人。 果然个个样貌俊美,身高一八零以上很符合她的要求。 沈时柒选人的标准:一要武功高强人健壮;二要样貌俊美大长腿。 第一个要求还好说,第二个要求一提出,惹得萧炎暴怒指控她假公济私分明就是她自己想看美男,最后沈时柒哄了好久才将人哄好。 天地良心她不过是想要在表演那天让观众看着赏心悦目罢了。 对此沈时柒表示自己比窦娥还冤她绝对没有这样的私心。 不过好在萧炎并没有从中作梗,找的人都是符严格按照要求执行的。 “走吧!”沈时柒扬声大喊,这么一帮美男跟着,想想那场面就拉风。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教坊司的那帮姑娘们看到美男后的反应了。 教坊司里除了生病的姑娘,其余众人早就在大厅等候多时。 就在众人以为秦王妃今日不会来的时候,沈时柒带着一群男人走了进来。 众人见一下子来这么多身材魁梧身姿挺拔的俊美男子,纷纷面红耳赤的躲到大殿帘子后窃窃私语。 沈时柒原以为这般拉风的出场方式就算没有掷果盈车的场面最起码尖叫声应该有的吧! 万万没想到她们居然躲起来! 古人都不追星的吗? 期待的场面没有沈时柒也不气馁,清了清嗓子看向众人,“各位莫怕这是我请来训练的,与你们不相干!” 众人这才朝着沈时柒盈盈一拜,“王妃娘娘金安。” “都起来吧!今日本妃来此就是想告诉各位,此次接待使臣的演出,教坊司里只出一个节目,只需要十人即可,会轻功者优先,有没有主动报名的?” 只出一个节目这会不会太少了,若是陛下怪罪可如何是好? 再者她们就指着殿前表演的机会,在皇亲贵胄面前露脸,若是被看上从此摆脱奴籍飞身枝头。 秦王妃此举岂不是毁了大家出头的机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有怨言但却都不敢出声。 卓氏一脸错愕的看向秦王妃,原本她已经答应段大人故意让演出的姑娘都病着,剩下的都是些资质平平的,时间一到秦王妃拿不出人,在他国使臣面前失了大雍脸面,陛下定会下令责罚于她。 却万万没想到这个秦王妃似乎早有准备,如此一来,姑娘们自然不愿错过这来之不易的表演机会,只要十个人她们的人安插进去的几率也小了。 不仅防止了有人从中捣乱,还能激起姑娘们的积极性,一旦发现问题随时都会被替换掉。 “王妃十个人会不会太少了些,以往接待外臣和皇家祭祀节庆的献艺都是由教坊司负责的,您这样恐怕不妥。” “皇后娘娘已经将此事交由本妃全权处理,你难道有意见吗?”沈时柒眼神冷冷的扫向众人,“即便你们有意见本妃也不会采纳,我劝各位还是免开尊口。 只有十个名额,机会难得若是还有人想捣乱或者借口生病不参加的,本妃不介意从外面找人,不过是表演个节目而已也不是非你们不可。” 众人被沈时柒的气势吓到,纷纷低头不语。 “王妃,能否算上奴家一个,奴家是真的不舒服,并没有要欺骗王妃的意思,奴自小学了些功夫,求王妃给奴一次机会。” 一道虚弱娇柔的声音打破了大殿里的沉寂。 沈时柒循声望去,一个身着青绿色长裙的美人扶着墙站在远处。 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腰间,白皙的皮肤在昏暗处泛着光,一双丹凤眼看人时带着摄人心魄的美,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病容,看着是真的病的不轻。 美人皱着眉头的模样让沈时柒莫名觉得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这般美人若是见过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这位美人是?” “奴家贱名青青,还请王妃给奴一次机会。”殿前献艺的机会她已经等了三年了,好不容易等来了这次机会,却不知被谁吓了毒。 无论如何她都要进宫! “你的身体没问题吗?”沈时柒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忍不住出声询问。 “贱命一条,休息两天就好,绝不会耽误王妃的大事。” 第223章 削军权 有了青青的带头,陆续又有十几个姑娘报名,她们各有所长能歌善舞,一时间难以分出优劣暂时都留下了。 沈时柒带着她们到了教坊司一处单独的院落。 “从今日起到演出结束,所有人无论选上或者没选上的都必须待在这里不得与外界接触。”沈时柒大声宣布道。 话音落一些胆小的姑娘便心生退意。 “这是做什么?我们虽是罪奴可在教坊司内是自由的,再者咱们又没有犯错为何要被囚禁在此?” “这不是囚禁,只是封闭式训练而已。” 姑娘们听完纷纷摇头表示不懂,在她们看来这就是囚禁。 青青因为之前经历过一次差点失去表演的机会,她瞬间明白了秦王妃的用意,双眸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这就是秦王殿下的王妃,果然与众不同。 “我知道你们会有顾虑,但这也是为你们好,一来之前发生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对你们下手,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第二演出的内容需要保密,为了防止你们传递消息,从今日起你们将会与其他人隔离开来直到演出结束即可。 若有人胆敢有不轨的心思,我身后这些人可都是从尸山火海中走出来的,他们手中的剑可不是吃素的,希望大家牢记这一点。” “是,一切听从王妃安排。” 既然王妃都如此说了,她们自然不敢违抗,再者为了能够尽早摆脱这里,这些小小的不适都是可以忍耐的。 训练正式开始,会乐器的站一排,善舞的站一边,最后选定了青青一人独舞,其他人则负责演出伴奏和幕后工作。 沈时柒又找来白姑姑,让她领着众人学习乐曲,这些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是难事。 可对于只会打打杀杀的侍卫们来说就有些困难了,虽然都是练武,可这和他们平时在训练场上练武还是有很多不同之处。 不仅要配合着音乐,还要求整齐划一,需要刚中带柔柔中克刚,总之既要有力量感又要有美感。 一天下来他们累得精疲力尽还是不得要领,沈时柒也着急。 前世她只是在电视机前看别人演出,自己其实并没有真正参与表演的经历。 她以为只需要依葫芦画瓢就能成功,没想到第一天就深深受挫。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真不是说说而已。 好在勤能补拙,这些人都是武功极高的暗卫或侍卫,他们的毅力忍耐力都是惊人的,这一点沈时柒不用担心。 这里交由白姑姑沈时柒还是信的过的,她只需要每天来看一看训练进度,再做出相应调整即可。 她还有其他重要事情要做,交代完之后便匆匆离开。 光靠他们节目还是太少,沈时柒还有一个开场节目需要孩子们帮忙。 “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福利院里孩子们正在背《三字经》,朗朗的读书声传来,沈时柒才恍惚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见到孩子们了。 想到他们看见自己欢喜的模样,忍不住开心大喊:“孩子们快出来!看姐姐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阿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教坊司了吗?”云霜匆匆走了出来。 现在福利院的事都交由云霜在打理,她也愿意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孩子们交给云霜她也放心。 “这不是有事来求这帮小萝卜头来了嘛!”沈时柒笑着指了指身后初秋和立冬手里杵着的糖葫芦,“所以带了礼物来讨好他们。” “姐姐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四宝第一个从学堂冲了出来。 看到沈时柒就要冲过去抱她大腿,却被云霜及时从身后抱住,“四宝,姐姐身体不舒服你以后在姐姐面前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毛躁了知道吗?” “姐姐,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许久没见到四宝像我想的生病了?” 四宝最是活泼,嘴又甜每次都能哄的沈时柒哈哈大笑。 “是是是,我最想我们四宝了。”沈时柒很给面子的配合他。 “那我们呢!” “姐姐我们也想你!” 一群小萝卜头将沈时柒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说着这段时间自己的表现,又得先生夸奖啦等等! 沈时柒都一一认真听他们说完。 另一边朝堂上也是吵的不可开交。 李贤文因为儿子的事对萧炎积怨已久,眼看着他如日中天心中不愤,“陛下,如今四海升平,北璃也愿意和亲俯首称臣,不若让将士们解甲归田从事农耕生产。 年年征战国库如今日渐空虚,急需劳力恢复生产,这帮将士们有的已经十多年未归家,想来家中之人也甚是想念,不如就让那些服役五年以上的士兵归家如何? 这一来保证了来年春耕,提高粮食产量,百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如此循环往复国力必将日渐强盛。 二来每年的军饷抚恤金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此一来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三来也能杜绝某些人拥兵自重,兵权落入一人之手于朝廷于大雍的稳固都不是长久之计,还望陛下定夺。” 李贤文的话音刚落,萧启帝还没有任何表示。 工部侍郎张解义立刻站出来反对,“不可!战事刚刚平息,就如此着急裁军,未免寒了将士们的心。 李国舅此举未免叫天下人耻笑陛下是心胸狭隘的之人,更是挑拨陛下与秦王的父子之情。 再者此次北璃国和亲之事尚未成行,一切都是变数,他们的目的为何咱们尚且不知,贸然决定倘若他们另有所图,咱们岂不是失了先机,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大雍推入被动危险的境地。” “竖子不足预谋,老臣……”李贤文正正要辩驳。 赵国公站出来替他解围道:“张大人此言差异,北璃作为战败国,如今已无再战之力,何不乘此机会休养生息大力发展农业,今年的灾情比以往都要多且严重,朝廷已经面临入不敷出的局面,若是还不思生产,一味发展兵力必不是长久之计。” 赵国公因烨王一事也对萧炎恨之入骨,这个时候他自然要站出来踩上一脚。 “两位爱卿言之有理,如今大雍外患已除正是休养生息的好时候,若是能够削减一部分兵力,从事农业生产来年必然是个丰收年,这件事交由秦王萧炎处理无需再议。” 萧启帝正有收回兵权之心,如此一来即便不收回兵权,只要削减了萧炎手中的兵力也未尝不可。 一旦有战事发生再召回也即可,这倒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张解义一脸担忧的看向秦王。 萧炎面无表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恍若没有听到萧启帝的旨意一般。 “秦王是有何不满吗?”萧启帝见他一脸沉默,并没有上前领旨的意思,忍着怒意开口询问。 萧炎深深看了眼萧启帝,眼中满是滔天的恨意,他努力压制着心中燃烧的火焰,双手青筋凸起,声音却清冷克制。 “臣奉劝陛下还是收回成命的好,此次北璃和亲使团来大雍,绝非是单单和亲那么简单,北璃的二皇子死在战场上,老国主得知爱子战死的消息一病不起。 如今北璃大权落入王后之手,其子死在大雍人手里,而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据臣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其子报仇。 而此次北璃大皇子又亲自护送和亲使团前来,这其中一定另有图谋。 他与王后向来不对付,此次出行,王后的人一定不会希望他安全回到北璃,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大雍境内杀了他,再嫁祸给大雍,如此她们也可名正言顺的再次出兵。 据可靠消息她们已经秘密与西蜀联络,似有与西蜀联盟一起攻打我大雍之势。” “此消息当真?”萧启帝闻言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一方面他怀疑这是萧炎的诡计,目的只在阻止他削弱军权。 另一边又担心万一消息属实,若是这个时候削军权的事情传出去,岂不是动摇军心。 萧启帝一时间难以做出决定,只能暂时将此事压下。 距离和亲使团抵达雍京不过十几日的时间了。看来他只能暂且按兵不动,等使团安然离京后再议不迟。 第224章 这议和不议也罢 时间一晃转眼到了迎接使团的的日子,这段时间皇后和淑贵妃没少使绊子。 都被沈时柒一一化解,缺人手就去军营调,没钱沈时柒就去陛下面前哭穷,将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通通用上。 萧启帝虽然生气但接待使臣是大事不容有误,最后皇后被申饬,乖乖奉上银两。 至于礼部那帮家伙,有了卫远征的帮忙那帮人有没有都通通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只需在接待使臣这一日露个面充充门面就行。 寅时,萧炎虽不忍心却还是强行将沈时柒从床上拉起。 今日是出城迎接使团的大日子,作为主事她必须出席。 负责护送使团进京的精锐部队已经早早出城去迎了。 其余文武大臣则需要在宫门口等候,等沈时柒这个主事到了再一起赶往北城门口迎接。 看了看她困的睁不开都双眸,和日渐消瘦的小脸,最后没再唤她,将人抱起温柔的替她穿上衣裙。 等一切收拾妥当再抱着她上马车,如此她还能再睡上一会儿。 宫门口,负责迎接使团的众人已集结完毕,只等沈时柒一到就可以出发。 天还没有大亮,街道上空无一人,远远还能听见巷子里传来犬吠声。 沈时柒在某人怀里睡得昏天暗地,直到太阳高高挂起。 马车里渐渐闷热起来,马车外传来议论声,沈时柒才幽幽转醒。 “这外面是怎么了这么吵?”沈时柒揉着眼睛问。 “无事,使团的人还未到,他们等的不耐烦了。”萧炎温柔的替她理了理鬓角的发丝。 “怎么会这样,吉时是不是已经过了?” 钦天监算的吉时是辰时,这眼看着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使团竟迟迟未到。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沈时柒不放心的问。 皇后和淑贵妃针对的是她,她们只敢在接待使臣的流程上做手脚。 她们应该没胆子打使臣的主意吧,毕竟安稳日子谁不想过呢?两国交战于她们并无益处。 难道……? “放心吧!去迎接使团的人都是我身边的死侍,若是有事,他们早传信回来了。”萧炎双眸幽深的看向帘外,“他们不过是故意拖延时间,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这些人有病吧!他们不会以为让别人多等一会儿就能显出他们多高贵吧!” “自然不是,他们不过是想要看看咱们大雍官员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好以此奚落几句,令大雍颜面尽失。” 马车外,已经有不少文官受不住炎热汗流浃背了,原本整齐肃穆的队伍,渐渐有人生出不耐烦之意,以袖为扇扇起风来。 这般模样平时没什么顶多被人说言行无状,可这个场合确实有碍观瞻,往小了说他们体现的是一个国家的精神面貌,往大了说是失了国体。 “天气炎热,各位大人不妨到城墙边上阴凉处歇歇吧!等使团快到的时候再归队即可。” 六月骄阳似火,即便他们能保持站着不动,可出汗也是难免的。 更何况他们都是一群出门坐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文弱书生,万一中暑晕倒一片可不是玩笑的。 “王妃,这怕是不妥吧!这些官员代表的可是我大雍的颜面,如此散漫叫北璃人见了岂不是叫他们笑话有失国体。” 沈时柒刚想骂他迂腐不懂变通。 萧炎先她一步,“段大人若是不愿请自便,其他人去城墙下休息片刻。” 秦王发话,众人不再犹豫纷纷躲避到城墙下阴凉处。 只剩下段易及礼部部分官员仍然站在大太阳下做无声的抗议。 “都是死脑筋,读书都读傻了”沈时柒无语的看了下站在太阳下汗流浃背的人,厚厚的官府已经湿透。 一刻钟过后才见远处马蹄扬起的尘土,由远及近声音震耳欲聋地面都跟着震动。 北璃人兵强马壮,如此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奔来气势十足,无形中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之感。 这帮文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加之刚刚在太阳下站了太久此时眼前冒金星。 章承宇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万俟东君高坐在马上,那马足足有一人多高,加上他高大的身躯端坐在马上气势逼人。 “这大雍的官员都这般弱不禁风吗?看着本王来都吓晕了,看来大雍是没人了?这般胆小的人也能为官,大雍的未来堪忧啊!” 如此冷嘲热讽引来众人不满,但碍于万俟东君的身份和气势他们也不敢多言 “你……”段易怒目而视,若不是他们故意拖延又何至于此,这般北蛮人实在可恶。 “区区战败国何以言勇?”卫远征上前作揖行礼,一副不卑不亢,端方君子的做派,“北璃大皇子这般倒不像是来大雍和亲议和的,倒像是来挑起战事的。” “你是何人?”万俟东君眼神犀利看向卫远征。 “下官卫远征,礼部副主事。” “我北璃为表此次和亲诚意,派出北璃嫡亲的公主前来大雍和亲,更是由本皇子亲自护送前来。 大雍居然就派这么一帮乌合之众前来迎接,区区一个七品小官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嚣,这便是大雍的待客之道?” 万俟东君居高临下,言语挑衅咄咄逼人。 “大王子好大的架子,迟到了一个时辰又一刻,上来就出言不逊羞辱我朝官员,难道只许你挑衅不许别人反击? 这还没开始谈议和之事,大王子就这般咄咄逼人,不若你们原路返回,这个议和不议也罢!不服咱们重新打过如何?” 沈时柒说着缓缓从马车走了出来。 萧炎紧紧护在其身后,生怕她一激动又要跳马车。 好在今日沈时柒架子端的十足。 开玩笑好在她今天也算是十分之一个外交官,可不得端着点。 万俟东君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眼神温柔的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她今日精心装扮过,一对似蹙非蹙柳叶眉,一双杏眸宛如一汪春水,在阳光下泛着晶亮的光,挺翘的琼鼻下一张殷桃小嘴不点而朱。 一身明黄宫装在阳光下泛着光,衬的她整个人都在发光,纤瘦的腰肢处系着同色腰带,将她玲珑身段凸显的更加惑人心神。 这可比她在北璃时不男不女的打扮要美千百倍。 万俟东君眼中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 万俟东君眼中的欲望当然没有逃过萧炎的眼睛。 萧炎揽上沈时柒的腰身将人圈在臂弯里,“大王子若无诚意也不必进城了。” “破坏两国邦交,秦王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万俟东君邪肆一笑。 他就不信这些文臣当真能眼看着两国开战。 “哥哥,咱们这次来可是为了两国的和平而来,万不可意气用事。”万俟明珠心急如焚,害怕真的就此原路返回。 透过马车看向站在远处的萧炎,看他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女人圈在怀里的模样,心里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酸痛。 等她进了秦王府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这个沈时柒。 万俟明珠只在战场上匆匆看过萧炎一次,那时他是杀伐果决的将军,身上穿着铠甲浑身更是沾染了血污。 与今日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只见他一身紫色蟒袍,刀削刻的面庞少了杀气,多了份清冷贵气。 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恍如谪仙降世,如此好颜色的郎君她一定要得到。 “大王子恕罪,秦王殿下并非是此意,时辰已经不早了,不若咱们先进城如何? 公主殿下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今日暂且在驿官休息一晚,明日再入宫面见陛下。” 段意见双方剑拔弩张,生怕下一刻当场打起来,忙上前打圆场。 “这才是大雍该有的待客之道,既然如此那进城吧!” “秦王妃,听闻此次接待事宜都是由您安排的,不知是否可以带本王四处转转了解一下大雍的风土人情,领略一番雍京的盛世繁华。” “不好意思没时间,为了等某些不守时的人本妃已经很累了。 要回去睡觉,我劝大王子还是乖乖待在驿官里不要乱跑的好,你嘴那么欠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有人正等着要你小命呢!” “哈哈……”万俟东君坐在马上仰头大笑,“要本王命的人多了去了,就看他们有没有命来拿。” 好在除了这一小小插曲,并没有出大的乱子,看着使臣安全进了驿官。 这糟心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第225章 你心里爱的天秤已经开始倾斜了 事实证明沈时柒想的太过美好,一切风平浪静的背后都隐藏着危机。 “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王妃近日多有劳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有下官在这里看着即可。” 卫远征看着沈时柒一脸倦容,不由的心疼起来,语气也不自觉的变柔和了许多。 这种关心对于他如今的身份而言早已僭越了。 沈时柒自然没有察觉出有何不妥,还不放心的看了眼卫远征的右手臂,“你的伤也刚好,还是要多注意!”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府吧!”萧炎将一切看在眼里,语气冰冷的打断二人的谈话。 “那你小心些,尤其是那个万俟东君,这人心眼坏的很,你……,” “哎哎哎?你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沈时柒扭着头还不忘提醒他,“记住了千万小心得防着那个万俟东君。” 沈时柒被萧炎扶着腰强行带走。 萧炎已经忍不了了,这两人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在一起,怎么就那么多话聊没完了。 没看见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单纯吗? “这里有暗卫死侍盯着,不会有什么大事。”萧炎将她塞进马车,“你,回府给本王好好休息,瞧瞧你小脸都瘦成什么样了。” 卫远征失落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中泛起浓浓的苦涩。 她现在过的很幸福,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夫君,过着无比尊贵人人艳羡的生活。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被人排挤不受重用的七品小官,家里只有一个寡母和一堆不省心的亲戚。 他本不应该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他自知没有能力与秦王殿下一争高下,可他就是不甘心,他只是想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 秦王府,沈时柒脱下繁重的宫装,换上日常衣裳,感觉自己一下子活过来了。 这宫装华贵做工复杂又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实在是累人,感觉灵魂都被束缚了。 “过来我抱抱,让我看看我的小乖宝长大了没有。” 萧炎坐在床边看书,见沈时柒走过来忙放下书朝她伸手。 这已经是萧炎的一个习惯了,每晚都要摸摸她的肚子,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 即便它现在才三个月还是个小葡萄什么也听不见,可他仍旧乐此不疲。 沈时柒走到他身边坐下躺进他怀里。 “它才三个月还是个肉球吧,能有什么感觉?你摸的是我肚子上的肉。”沈时柒好笑的看他,不敢想象他做父亲会是什么模样。 但看他这般迫不及待的样子,想来应该会是个好父亲。 “快了,还有七个月他就出来了”萧炎摸着沈时柒的肚子笑的一脸满足。 这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是他和沈时柒生命的延续,一个缩小版的他或者沈时柒,想想就觉得有趣。 沈时柒低头盯着肚子发愁,再过一段时间肚子就会慢慢大起来,到时候就瞒不住了,想到可能出现的问题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安。 “再过一个月肚子慢慢大起来可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可怎么办?” “无妨,谁若是胆敢对你们母子不利,来一个本王杀一个。” 谁若是敢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下,他定将那人碎尸万段。 “好啦好啦,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这么紧张。”沈时柒见他浑身戾气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光是想想他都能把自己气成这样,“你这么凶一定不敢有人招惹我!” “好了,你乖乖睡一会儿,晚饭时间我叫你。”萧炎一脸心疼的摸了摸她白皙的小脸。 “那你不能走,要在这儿陪着我。”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守着你,安心睡吧!” 沈时柒这才放心的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外面已经暗了下来。 “什么时辰了?”沈时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开口。 “戌时初,饿不饿起来用饭?”萧炎将人扶起拉进怀里。 “好,肚子早就饿了,你说我变得这么能吃,肚子里这个会不会是个小吃货?”沈时柒不想承认是自己嘴馋,将一切都推给了肚子的小东西。 可怜的宝宝还没出生,就要给亲妈背锅。 萧炎被逗得哈哈大笑,“分明就是你自己贪嘴,莫要冤枉了我的小乖宝。” 说来也是稀奇,他问过傅老如何照顾有孕的妇人,也了解到许多怀有身孕的女子都会出现呕吐疲乏各种不适。 可阿柒能吃能睡,除了口味发生了变化其他都与平常无异。 傅老说这是个会疼人的乖娃娃。 “你的小乖宝?你心里爱的天秤现在就开始倾斜了?你不爱我了?什么叫我冤枉他!”沈时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模样,眼泪说来就来,感觉下一秒就要掉金豆子。 萧炎被她这模样吓得连连求饶,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掉眼泪。 “好了,乖宝是我不对,说错话了,你在我心里最重要,一定是他的问题。” “这还差不多”沈时柒立刻收了眼泪,“吃饭吃饭我都饿死了。” 这眼泪说来就来说收就收,萧炎看得一愣,随即无奈一笑,怎么办呢明知道她装的成分多,可就是见不得她眼圈红红的模样。 两人热热闹闹吃了饭,准备早早休息迎接明日的宫宴。 可人还没挨到床边,就听张恒匆匆来报,“王爷王妃,驿馆出事了!一群死侍冲进驿馆,好在我们的人及时发现,人虽都已伏诛,但万俟东君受伤了。” 这事就麻烦了,使臣在驿馆里被人刺伤,若是北璃人以此为借口找茬,岂不是让大雍失了先机。 陛下定会会怪罪他们办事不力,沈时柒是负责接待使团的人,定然第一个拿她开刀。 两人匆匆穿了衣裳准备出门,商阙恰巧在这个时候匆匆赶来。 “王妃,教坊司出事了!您料想的果然不错,半夜一伙贼人潜入教坊司,伤了教坊司里的姑娘。” “那……?”沈时柒眼神微冷,明日就是接待使臣的重要日子了。 这个时候了,皇后和淑贵妃还不死心非要出来搞事情。 为了报复她竟然不顾国家大事,她们当真以为若是她办事不利,丢的就只是她自己的脸?这可是整个大雍的脸面。 “王妃放心,幸好您事先将人秘密转移,她们平安无事,只是教坊司里许多人受了伤。” “人可有抓到?” “抓了一部分人,王妃可要现在审问?” “先将人看管起来,等明日事了,看我怎么跟她们算账。”沈时柒气愤的开口。 “是”商阙领命退下。 两人这才匆匆赶往驿馆,驿馆外围的水泄不通,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将这里团团围住。 两人刚走进就听得里面吵的不可开交。 “你们大雍就是这般对待上宾的?如今人出事了才安排这些官兵又有何用。 你们怎么不等我们通通被灭了口再带兵来毁尸灭迹呢!”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声嚷嚷着,隔老远都能听见。 “完颜大人慎言,事情尚未查明,大人怎可这般空口无凭随意诬陷人,且不说我大雍是战胜的一方,完全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即便我们战败,我大雍也懂得远来是客、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 这是卫远征的声音,面对使臣的刁难,卫远征不矫不躁淡定如松。 这才是文人的风骨。 萧炎对他的抵触在这一刻莫名得消散了一些,看来他除了卖惨讨女人同情以外,还是有些用的。 “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官,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将负责此次接待的秦王妃找来,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向我们交代。” 第226章 可以被随意处置的物件 “交代什么?这难道不是你们北璃人演得一出栽赃嫁祸的把戏?”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众人闻声望去。 萧炎一手护着沈时柒的腰,一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使团众人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一时忘了言语。 对于萧炎,他们还是有些忌惮的,这是一种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 这么多年北璃人提到萧炎无不恨之入骨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却又打从心底里畏惧于他在战场上的威名。 “秦王殿下此言何意?你是说我们不惜损伤我国皇子的贵体来污蔑你们?”完颜松明浓密的络腮胡气得一颤一颤。 “是与不是一查便知!”萧炎冷冷开口,眼神犀利的越过使团众人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万俟东君。 “此事你不该给他们一个交代吗?” 话音刚落,使团众人像点燃的炮仗一般炸了,一个个吹胡子瞪眼。 “我们可是差点死在大雍的驿馆内,你却叫我们给你们一个交代,这是何道理?” “简直欺人太甚,若是今日不给咱们一个说法,明日大殿上我北璃定要向大雍皇帝讨要说法!” 万俟东君慵懒起身理了理衣袍,轻笑一声:“秦王殿下似乎忘了这里可是大雍,本王越俎代庖怕是不妥吧!”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完全无视一旁吵的面红耳赤的众人。 “看来你是想要我大雍铁骑踏足北璃直捣北璃王庭了?” 一句话原本热闹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沈时柒忍不住仰头望向萧炎,这话说的太霸气了。 沈时柒满眼都是小星星,这个男人太帅了,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换来今生与他相遇相守。 忽然就理解了那些对她妒忌的要死要活的女人了!换谁能忍住不羡慕呢! “秦王殿下何必动怒,此次北璃来大雍和亲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而来,为得就是两国缔结秦晋之好平息战事。”万俟明珠匆匆赶来。 她听闻萧炎来了,特意盛装打扮前来,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萧炎。 好不容易见他一面生怕就这么被大王兄给气走了。 “你们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萧炎完全不理会万俟明珠,只冷冷的看了一眼万俟东君转身欲走。 “秦王殿下真是一点也不好客,动不动就拿开战吓唬人。”万俟东君邪魅一笑,看向沈时柒的眼中带着一丝玩味,“想当初秦王妃在我北璃大营时,本王可是待之以上宾之礼。” “什么?”卫远征一听吓得不轻,做客是假只怕被抓是真。 那她在北璃大营的时候可有受欺负?此事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这个万俟东君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两国交战拿女人说事未免有失身份。 萧炎面色瞬间难看至极,运用内力催动侍卫腰间佩剑射了出去。 万俟东君一个闪身险险躲过,可还是被剑气割断了一撮头发。 “大王子若是再敢胡言,本王可不敢保证下一次断得是什么了。” “殿下何必如此动怒,本王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这次的事本王自会查清楚,不劳秦王殿下插手。” “大王子这是何意?”完颜松明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万俟东君。 “究竟是谁要本王的命,完颜大人难道不应该比本王更清楚?”万俟东君眼神清冷的看向完颜松明。 分明在说你是王后派来杀我的人,本王早就知道。 完颜松明心虚的不敢再与其对视。 “还请大王子看清楚这里是大雍,若是再不安分本王不介意选择一个一劳永逸方法。” 说完揽着沈时柒转身离开。 “殿下这就要走了吗?”万俟明珠一脸不舍的开口,她如此精心打扮就是想要得萧炎青睐。 谁知他来了不仅没看她一眼,还这么快就要走。 沈时柒忍一脸没好气回怼:“这么晚了不回去睡觉,难道要在这里陪公主月下谈心?公主本妃劝你口水收一收,瞧你那没见过男人的馋样,是个男人都要被你吓跑了。” 看看看,再看就把你吃掉!哼! 她这个正主还在这呢,就这么明晃晃觊觎她的人。 萧炎低头一脸宠溺的看她,见她脸颊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好笑。 她骂人时的模样煞是可爱,尤其那一脸防贼一般害怕他被人觊觎的模样他更是爱惨了。 “乖宝不气气大伤身,本王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不会被抢走。”萧炎一脸温柔的说。 “你……”万俟明珠又羞又恼,好你个沈时柒竟敢如此羞辱本公主。 咱们走着瞧,两国联姻是大事。 只要明日朝堂上她自己主动提出要嫁给秦王殿下,想必大雍皇帝是不会反对的。 她就不信萧炎会为了一个女人置两国邦交于不顾。 只要让她进了秦王府,她有的是办法叫这个沈时柒消失。 …… 大宴设在太和殿,沈时柒不放心一早过来查看。 生怕皇后和淑贵妃又出幺蛾子。 好在一切都正常,或许她们也害怕在宫里做手脚痕迹太过明显的缘故。 辰时陆续有官员到,三品以上官员家眷均可出席,沈时柒又见到了一些许久未见的老面孔。 当然她们依然是看不惯沈时柒这个庶女出身的王妃。 沈时柒刚好也忙懒得搭理她们。 “北璃使团到!” 一群人高马大身材健硕的人涌了进来。 北璃人体貌特征与大雍存在差异,北地条件艰苦,主要以放牧为生,吃的是肉喝的是奶,饮食上自然没有大雍细致精巧。 也养成了他们粗犷的性子和健硕的身材,乍一眼看上去就显得比较粗鄙。 北璃人一进大殿便引来不小的议论声。 “这些北璃蛮人果然如野人一般,听说他们食生肉饮鲜血。”赵青燕一脸嫌弃,捂着帕子同旁边的夏安禾说道。 “这有什么,我还听说他们那里是收继婚制。”王伶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旁人才小声开口。 “什么是收继婚制?”邢如烟好奇的问。 “就是父死,父亲的妻妾就由下一任首领继承,兄死弟继,总之那里的女人犹如物件一般可以继承。” “什么?这岂非乱伦?”邢如烟小脸吓得煞白。 “自古好女不侍二夫,好在我大雍国是战胜的一方不用被拉去和亲,否则岂非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 李崇兰皱着眉头听着这荒诞的制度,心中忍不住为天下女子感到悲哀。 其实不管是大雍还是北璃又有什么分别?还不都是可以被随意处置的物件。 第227章 宫宴1 李崇兰视线追随着大殿中那道忙碌的身影,像是找到了生活的方向,更加坚定的想要为自己活一次。 她也想要像沈时柒那样快活恣意,哪怕今后孤身一人也好过困在内宅里终日与人勾心斗角争宠献媚来的好。 一声陛下皇后驾到打断了李崇兰的思绪。 萧启帝在皇后、淑贵妃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上大殿。 众人行礼后落座,萧启帝眼神似笑非笑的看向使团的方向。 “北璃众位使臣远道而来,想必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 这一路上见识到我大雍的风土民情,不知大王子有何感想?在生活饮食上可有不适之处?” 关心是假想要显摆大雍国富地域辽阔是真。 万俟东君站起身右手贴近心脏的位置朝着萧启帝鞠躬行礼。 “多谢萧启帝体恤一切都好!都说大雍幅员辽阔山川秀丽,此番有幸亲眼目睹实在是三生有幸。 大雍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处,不仅景色瑰丽多变,就连人也是格外的灵秀逼人,果然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此番北璃带着万分的诚意前来大雍和亲,若是令妹能在大雍觅得良婿,也不失为一段佳话,更使两国关系更加牢固。” 万俟东君转身看向万俟明珠。 万俟明珠会意羞涩一笑,站起身行礼,“万俟明珠参见大雍陛下,我北璃国是真心想与大雍议和,愿两国永世修好互通有无,从此北境再无战事。” 沈时柒不可思议的看着两方你来我往的客套,心里忍不住佩服。 明明就是恨不得对方早日亡国,面上却要装着哥俩好的模样。 萧炎眼神宠溺盯着她漆黑圆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忍不住好笑,估计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人。 “来吃一口”萧炎插了一小颗葡萄塞进她嘴里,她负责看,他负责喂两人分工明确。 萧启帝果然听了万俟东君的夸赞哈哈大笑,微微抬手示意两人落座。 “唉!众位远道而来,不妨在我大雍好好感受一番,议亲之事稍后再议不迟。 此番为了迎接各位贵客,特意安排了歌舞献艺,众卿一同观赏如何?” 大臣们被点名,忙抬起手中酒杯朝着使团,“敬北璃大皇子、公主一杯。” 萧启帝看着台下使团做小伏低的模样心里正享受着,岂能轻易的就答应了他们。 万俟东君自然看出萧启帝的用意,示意万俟明珠稍安勿躁,两人坐了下来。 万俟明珠眼神扫向坐在对面上首的秦王和那个贱人,两人旁若无人亲昵咬耳朵,不知她说了什么,逗得秦王眉目含笑。 这个贱人得意不了多久了,万俟明珠愤愤的收回目光。 眼神不期然与紧挨着他们的人眼神对上,万俟明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难道萧炎还有一个双生弟弟? 只见那人一双丹凤眼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朝她举了举杯。 万俟明珠不明所以,但看他的穿着一定也是一位王爷,礼貌性的朝他举了举杯算作回应。 大殿里笛声清扬鼓声响起,朗朗读书声传来,红色帷幕缓缓拉开。 一群身着素色长袍的孩童,身姿挺拔稚嫩的脸庞认真而又严肃,清脆的童音响彻大殿。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叫人耳目一新。 一则《论语》背完,孩子们朝着使臣行礼,端正模样叫人忍不住对他们心生怜惜。 音乐一转,孩子们齐声高唱:“一玉口中国,一瓦顶成家。都说国很大,其实一个家。一心装满国,一手撑起家。 ……” 稚嫩清灵的童音,整齐划一的手势舞。 歌词大意简单明了,一片拳拳爱护大雍之心,和着孩子们稚嫩纯粹的声音,莫名叫人心神激荡。 萧启帝双眸微眯,脸上一片赞赏之色。 众人被这歌的大意震撼到。 万俟东君眼神深深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沈时柒,她正面带微笑一脸宠溺又傲娇的看着台上表演的孩童。 一曲毕,大殿里响起一片叫好声。 “秦王妃,这些孩子是?”萧启帝好奇询问。 “回陛下,他们就是福利院里的孩子,因为陛下的支持他们才有学习的机会,孩子们感激陛下之心无以表达,仅以此曲献于陛下。 祝愿我大雍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愿江山永固、长治久安、国运昌隆,也献给各位来使,以示对各位的远道而来表示热烈欢迎。” 孩子们手牵手,跟着沈时柒高喊:“愿我大雍长治久安国运昌隆!” “好好好,很好做的不错,演出结束后通通有赏。”萧启帝瞬间明白了沈时柒的用意。 这无疑是在像北璃来使展示我大雍人才济济显我国威。 孩子们谢恩后有序的退了出去,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完颜松明自然也看出来了,“我们远道而来,秦王妃就给我们看一帮小儿在这唱之乎者也,软绵绵毫无气势,大雍的孩子都这么瘦弱的吗?一副没吃饱饭的模样。” “完颜大人不想看可以自挖双目自毁双耳”萧炎眼神犀利看向完颜松明。 霸气! 惯的毛病,战败国还敢如此嚣张!沈时柒没好气的瞪着他。 “秦王殿下怎可如此无礼,我不过是说句实话罢了。” “也难怪你欣赏不来,这北璃蛮荒之地尚未开化,自然是不知这其中的意思。”萧焱邪魅一笑转而看向沈时柒,“皇嫂应该安排些野猴子耍戏,他们才能看的明白的。” 再次看向使团,双眸藏着隐隐杀气。这帮野蛮人聒噪杀了就是,议什么亲! “岂有此理!”完颜松明正要发作。 “好了,各位无需再争执专心欣赏歌舞吧!”萧启帝出声打断他。 万俟东君朝他使眼色,完颜松明这才讪讪坐下。 “阿柒,刚刚那些手势是何意?”萧炎拉近沈时柒在她耳边低语。 “就是歌词的大意,用手势比划出来,怎么了?”沈时柒不明所以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以为他还在为刚刚的事生气。 “没有,只是觉得这些手势不错,若是用在战场上或许可行。”萧炎眯眼思考。 沈时柒瞪大眼睛一脸佩服朝他竖起大拇指,这人太厉害了。 在现代部队作战时有时候距离远,确实会用一些简单的手势做交流。 只是可惜她只是回这一点点,“这个就爱莫能助了,我只会这个。” “无碍,本王有办法。” 这不是难事,除了手势本身,更重要的是将士们之间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只要有这一点,再配上他们自己设计的简单易懂的手势即可。 战场上变换队形,或者远距离作战时或许用的上。 大殿上乐器声再次响起,与清脆童音不同的是这次换成男子高亢的喊杀声,拳脚相加的碰撞声。 鼓声低沉,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人心头上,配合着鼓声一道洪亮强劲的男子声音响起。 一排排整齐划一强劲有力的打斗画面看得人热血沸腾,伴随着阵阵吼声,仿佛让人看到了战场上热血男儿如何保家卫国身浴血奋战的场面。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一曲完,殿上众人神色各异,被这热血得一幕震撼到无法言语。 大殿上众人频频点头,脸上是一脸的傲娇。 他们看过的歌舞实在数不胜数,像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铮铮铁骨好儿郎,马革裹尸保边疆,臣等誓死守卫大雍寸土不让。” 这一拨马屁拍的萧启帝心里无比熨帖,“好好好,重赏重赏!” 第228章 宫宴2 婉转悠扬的笛音再次响起,幕后出来四位美人,她们手中各执白布一角走入大殿。 大殿中央上方不知何时飘下阵阵花瓣,花香阵阵沁人心脾。 随着花瓣下落一位红衣美人手执红菱从天而降,正好落在白布中央。 美人带着面纱叫人看不真切容貌,单凭一双勾人摄魄的丹凤眼足以叫人为之着迷。 沈时柒眉头微皱,这个青青怎么擅自加戏,为何要面戴纱巾,她可不记得自己设计过这一环。 但转念一想她们都是因为获罪被罚入教坊司的罪奴,若不是遇到天下大赦、平反等特殊情况,这一辈子就要老死在教坊司。 但这些情况极少发生,她们唯一最快捷的出路就是找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为自己脱去奴籍,重获自由身。 沈时柒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并没有太在意,毕竟一个面纱而已,只要不妨碍演出,花点小心思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沈时柒看向殿上众人,果这些达官贵人的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殿上一袭红衣的青青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包括高高在上的萧启帝,他的眼中带着探究急切还有一丝……愧疚,愧疚? 怎么会?难道萧启帝认识青青? 沈时柒疑惑的看向身边的萧炎,“你……”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何止萧启帝被勾了魂,就连萧炎也被勾了魂。 沈时柒见他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舞动腰肢长袖轻甩的女子。 心里咯噔一下沉了沉,一股酸味涌上心头,胸口闷闷的难受。 “你也认识这位青青姑娘?”沈时柒迟疑了一秒,定定的看着萧炎问出口。 谁知萧炎看的太过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沈时柒的问话。 看他居然因为看另一个女人而忽略了自己,心里更加难受,转而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就连一向清冷自持答应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萧炎也不能免俗。 沈时柒自嘲一笑看向青青的方向,只见她眉眼带着勾魂的笑意,雪白的腰肢若隐若现。 她脚下的画作也快完成,众人好奇的伸着脖子去看。 不错这是沈时柒模仿电视剧《神话》里白冰献舞的那段剧情,配上《星月神话》的音乐还原的场景。 此曲一出众人都被迷了心智,她想过会是这样震撼全场的效果,可她万万没想到萧炎也是其中的一个。 不,或许他们早就相识,更甚至他们之间曾经还有过一段过往,不然萧炎不会是这个表情,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眷念。 为什么会有眷念?仅凭一双眼睛他就变了心不可能。 只能说明他们一早就认识的,或许因为某些原因这些年他们失散了,今日却因为她的精心安排在此刻重逢了。 多么讽刺的一幕,她怀着他的孩子,还想着借着歌词诉说自己的心意。 原本多浪漫的场景,她想说这歌词描述的场景就是他们。 “在人海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 她想告诉萧炎,或许自己穿越千年而来就是上天的安排,来与他再续前缘。 却没想到这样的浪漫,是属于他们的。 青青或许是他心中真正的白月光朱砂痣? 往日种种浮现在眼前,再看如今萧炎那痴迷的模样,一颗心跌落谷底,看来她的痴心终究是错付了。 沈时柒低头摸了摸肚子,一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然而没有人注意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道火红的身影,就连她的丈夫都没有注意到她。 沈时柒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若是萧炎敢将青青接回王府,她就敢带着孩子离开。 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就在沈时柒一通乱想时,乐曲停美人走到一旁,四位美人高高举起白布,一幅江山图跃然布上。 大殿一阵喧嚣众人忍不住赞叹,“以舞入画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当真是开了眼界。” “这美人当真是不凡,如此曼妙的舞姿也是难得。” 萧启帝诧异的站起身,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青青,“摘下面纱让朕瞧瞧?” 萧启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悦,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青青。 青青淡定的抬手,慢慢摘下面纱。 淑贵妃赵玉宁拧着眉头看向下首的红衣女子,总觉得那气度那眉眼像是在哪见过,心里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奴婢青青见过陛下。” 面纱下一张精致美艳的脸展露人前。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气。 皇后李贤贞更是惊恐的瞪大双眸,“是,是你?不,不可能……。” 萧启帝看着这张脸,眼尾渐渐泛红,“你说你叫什么?” “奴婢青青,前户部尚书祁桓之女祁青。” “是祁尚书之女?不是她……”萧启帝低声呢喃,一旁的皇后李贤贞听的分明,心头的大石也算是放下了。 李贤文自然也注意到了此女的容貌,出声质问道:“前尚书祁桓一案早已平反昭雪,为何你还在教坊司内?” 此话一出众人探究的目光探究的看向祁青。 “回大人,奴婢的娘亲赵姨娘在世时并不受主母待见,平反昭雪名单里没有婢女。” 原来如此,大殿上的女子纷纷表示了解,看她那狐媚样,想来当年她娘亲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然是不受主母待见,那昭雪后故意将她继续留在教坊司任其自生自灭是完全有可能的。 萧启帝近乎痴迷的看向她,“即如此你自然也不再是奴籍,即日起你就是朕的青嫔如何?” “陛下……”赵玉宁刚要反对,一道清冷带着怒气的声音打断他。 “臣觉得不妥”萧炎噌的一下站起身,脸上带着滔天的怒意。 沈时柒傻傻的看着萧炎激动的双手青筋暴起,心碎了一地,他居然为了她公然违抗皇命。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哗然,谁也不敢多言。 万俟明珠一脸愤恨的看着殿中的红色身影,一个还没解决又来一个。 万俟东君玩味的看了眼沈时柒,却在看见她拼命隐忍的表情时心口一顿。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流露出这般落寞的神情。 沈时柒难堪又心酸的低下头,看来她该自己卷铺盖走人了。 萧炎此刻太过于震惊和愤怒,完全没有注意到沈时柒的不对劲。 他现在只想阻止祁青入宫,他要查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朕要纳妃,还轮不到你说不!”萧启帝一脸怒气的看向萧炎。 大殿上一时间静的吓人,祁青却在此时柔柔开口:“陛下厚爱,奴婢自当愿意。这是奴婢三生都修不来的福气,还望秦王殿下莫要阻止。” 青青抬眼淡淡的看向萧炎,随即跪地头紧贴地面。 萧启帝闻言眉宇放松,眼中隐隐带着激动。 萧炎紧握的手发出咔咔的响声,因这小小的插曲,接下来的演出众人也无心欣赏,加之萧启帝的身体本就不好,宴会早早散场。 众人离去,沈时柒负责宴会的事宜,自然不能拍拍屁股走人,她还得留下善后。 众人离场,大殿上只剩下萧炎和沈时柒。 沈时柒握紧双手淡淡开口:“你有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 萧炎还沉浸在震惊中,他心里想的是一定要尽快找人查明真相。 “阿柒,今日你也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晚些回去再同你说。” 沈时柒见他一脸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模样,无声冷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开。 “王妃您慢些,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初秋扶着沈时柒轻声安慰。 王爷那般爱王妃,她们平日里都是看在眼里的,可今日王爷的举动又实在说不通。 “你们也看出来了?”沈时柒自嘲一笑,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 他们之间真的有事,沈时柒看着匆忙朝御书房而去的身影。 心里默念:萧炎我给你一晚的时间,若是你不给我个解释,我们之间就拜拜了。 第229章 要分也是老娘先不要你 沈时柒魂不守舍的出了宫,张恒早早守在马车旁,“王妃,王爷有令护您先行回府。” 沈时柒没有理会默默的走上马车。 张恒不解的看向王妃,怎么觉得王妃有些不开心,难道是因为王爷没能陪着王妃回府的原因? “王妃……” 他想说王爷之所以没有陪着一块回来,是为了给王妃讨公道。 这段时间暗中做手脚的人都被王爷抓了,不然今日的宴会也不能这么顺利举行。 皇后和淑贵妃的人在背后做的手脚又何止王妃看到的那些。 可他话还没说出口,沈时柒已经钻进马车,初秋眼神制止他。 王妃不开心还是少说两句。 “立冬,你说是否要将迎春和盛夏叫回来,王妃这样我实在有些担心,咱俩嘴笨又不会安慰人。” “嗯,回去之后你看着王妃,我去一趟烨王府。” 张恒凑上来问:“王妃怎么了,什么事我能不能帮上忙?” 两人都不想搭理他,看见他就想到王爷在宴会上公然为着另一个女人与陛下作对的样子。 张恒被两人不待见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得罪她们了,一个个的都不理他。 马车缓缓朝着秦王府而去,马车里只剩沈时柒一人,她脑子里满满都是萧炎看见祁青的反应。 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的往下流,她不敢哭的太用力,刚刚她就隐隐觉得肚子不舒服。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要坚强,男人要变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与其哭哭啼啼徒增别人厌烦,不如走的潇潇洒洒,给自己留最后一点体面。 想想怎么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谋得今后安稳的生活,就让渣男有多远滚多远。 御书房里,萧炎莫名脊背生寒,可明明是六月天也不知这股寒意从何而来。 “陛下,此次接待使臣,皇后和淑贵妃不顾国家大局,竟然三番五次从中作梗,这些人都是受皇后和淑贵妃指使来破坏宴会的,证据确凿还请陛下做主。” 萧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明,这些人三番五次为难阿柒,他自然不能放过他们。 “通通拉出去斩了,皇后和淑贵妃不顾大局有失体统,罚闭门自省三月,另秦王妃接待使臣有功,办事周到谨慎,宴会也办得有声有色朕很是满意,裳黄金千两、锦缎百匹、金银首饰十箱。” “谢陛下,臣告退”萧炎抱拳谢的很没有诚意。 “你,你今日为何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朕作对,你难道就不想……”萧启帝难得的缓和了语气。 “陛下若无其他事臣先行告退!”萧炎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话。 这个父亲让他心生厌恶,辜负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一点愧疚之心,又招来一个容貌与其相似的女人,以此来获得自己内心的平静,妄想以此将过去的一切弥补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这不是深情,而是虚伪的想要获得自我救赎罢了。 萧炎不等萧启帝发话转身离开,想到那张熟悉的脸,萧炎眼中闪过一抹沉痛与惋惜。 这世界上当真有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长得如此相似的吗? 在经历了阿柒离奇的遭遇之后,他也不敢妄下断言,或许只是巧合。 此事还需查证。 萧炎离开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他还得去教坊司查证一下关于祁青的身世来历。 沈时柒看着满桌的饭菜毫无胃口,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自从她怀孕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她一个人坐在饭桌前用餐。 以往都是萧炎陪着哄着她一起吃,她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的光也慢慢的暗了下来。 “初秋,王爷可曾回来过?” 这么久了就算有事也该忙完了,这个时候还不回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心虚了他在躲着自己。 “这……”初秋一脸为难,她也不知道,王爷还是第一次叫王妃这样等,别说王妃了,她也跟着生气。 王爷怎么能就看了那狐媚子一眼就被勾了魂去。 “王妃,老奴有事禀报!”温伯仁匆匆赶来。 “温伯,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王妃,王爷刚刚回府,说是有要事要办,匆匆回府带着人又出去了,他让老奴转告王妃一声不用等他用饭,您累了一天早些休息,他今晚许会回来的晚些,叫您不用等他了。” 沈时柒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握紧隐隐有些颤抖,“知道了温伯,您去忙吧!” 温伯仁退出去以后,沈时柒完全没了胃口,看着桌上的菜肴发呆。 “初秋,收拾东西吧!” “收拾什么?”初秋不明白。 “将我平日里换洗的衣裳收拾出来,咱们今晚就搬去福利院。”沈时柒颤抖着声音说道。 她以为自己会很洒脱的离开,没想到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王妃这是作何?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咱们等王爷回来问个清楚明白再走不迟。”初秋害怕的跪下。 心里急的不行,立冬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要亲眼看着他把人领进来吗?”沈时柒自问做不到,她不敢想象他们一起站在她面前的画面。 既然这样不如自行离开眼不见为净。 “王妃不妨再等等,王爷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初秋急得满头汗,打架她会安慰人她可不行。 “不用了,你去收拾吧!”沈时柒轻轻摸了摸肚子。 萧炎我给了你解释的时间和机会,可你既然回府了都不来后院,就真的忙到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初秋故意放缓收拾东西的速度拖延时间,命小丫鬟叫人去找王爷,又命人赶紧去催一催迎春她们。 这一通忙活已经到了戌时末,可还是没见萧炎的身影。 期间迎春她们也赶了回来,可没有一人能劝的住沈时柒,温管家也知道事情严重了,派全府下人去找王爷回府。 “王妃您看这天色已经晚了,不如咱们明天再走如何?”迎春说的口干舌燥,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初秋大概说了下。 但是她毕竟没有亲眼看见,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王爷为了一个才见一面的女人而忽略王妃的。 “这不是还有你们嘛!再说了福利院离这里也不远。”沈时柒自顾自的往大门口走去。 一帮丫鬟跟着后面劝,她们手里还大包小包拿着行李。 温伯仁急出了汗,“王妃,这是为何?王爷出门办事,不是有意不陪着您用膳的,您要是生气等王爷回来了,您怎么都行千万别离开王府,否则王爷回来我们也会跟着受罚。” 温伯仁知道沈时柒最是心善,她一定不忍心看着他们因为她受罚。 “温伯放心,他有了新欢正高兴着呢,我这个旧人又这么识趣的离开,他指不定多高兴呢,才没时间罚你们。”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大门口,刚巧与匆匆赶回来的萧炎撞了个正着。 “阿柒这是怎么了?”萧炎一听下人来报就匆忙赶了回来。 见她真的收拾了包袱要离开,觉得莫名其妙又心慌。 好端端的谁招惹了她? “没看见嘛!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沈时柒说着眼圈一红,不想他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不给他分辩的机会,说完就无视他继续朝外走。 要分也是老娘先不要你! 第230章 都是他惹的祸 “阿柒到底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说我改行不行。”萧炎一下子慌了,怎么好好的说走就要走。 她还怀着他的孩子,这是要去哪?无论如何他绝不允许她离开王府半步。 看她这般决绝的模样,似乎这一走就永远不再回来。 萧炎上前要抱她,却被沈时柒躲开了。 “我主动让位,给你的新欢腾地方。”沈时柒仰着头,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来。 “谁?”萧炎一头雾水,谁是他的新欢,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你们都是怎么照顾王妃的,又是谁在王妃面前乱嚼舌根了。”萧炎心中慌乱,眼神恨不能杀了那个挑拨离间之人。 “你还要狡辩!你在宴会上看着人家青青姑娘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要别人乱嚼舌根吗?是我亲眼所见。”沈时柒被他气到了。 敢做不敢认,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渣男! “你看着人家不眨眼,连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忽略了,这般明显我又不是傻子,难道还要等你领着新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再离开吗?”沈时柒说完眼泪哗哗往下流。 萧炎哪里见得了她这般,心疼的一塌糊涂,只想把人抱进怀里好好哄。 可他一靠近沈时柒就往后躲,“你这个渣男,不要碰我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萧炎轻笑一声长长舒了口气,原来只是一场误会还好还好。 “小傻瓜那……” “你出轨,你还骂我傻瓜,我跟你拼了。”沈时柒一听更气了。 抡着拳头就冲了过去,众人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小夫妻俩吵架,他们谁也不敢帮,只要不殃及池鱼就行,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拳头打在身上不痛不痒,萧炎任由她发泄,双手悄悄圈住她的腰,以防她伤了自己。 任由她打累了,才强势的抱紧她轻轻替她顺气,“阿柒不难过了,你误会了,那个不是我的白月光也不是朱砂痣。” “什么?”沈时柒泪眼汪汪的抬头。 “小东西委屈坏了,你先定一定平复一下心情,回去了我慢慢给你解释好不好?”萧炎看她哭的双眼又红又肿。 想到从回宫到现在她一定因为自己的疏忽,幻想出来各种版本的故事把自己委屈死了,既无奈又心疼。 都怪他一时太过激动竟然没有察觉出阿柒的异样,他真是该死,怎么能叫她怀着身孕伤心至此。 “你们都回去吧!没事了!” “等一下,东西放下先不要拿回去,我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你不能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今晚还是要走的,谁也不准动我的东西。” 她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万一把她骗回去,只是为了不让她带走王府里的东西呢! 等她进去了再把她赶走扣下东西,她岂不是被净身出户! 萧炎轻笑一声无奈摇头,“听王妃的,你们原地待命。” 萧炎抱着沈时柒慢慢朝后院而去。 沈时柒心里还别扭着,“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不要你抱。” “阿柒乖别闹,当心伤着孩子,从前门走到后院至少半个时辰,若是以阿柒的脚力怎么也得一个半时辰,你这样会伤着孩子的。” “孩子孩子,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留我的?”沈时柒一想到可能是这个原因,心里更加气了。 “没有,我是担心你和孩子,你们俩我都担心。今日宴会上的事是我不对,我忽略了阿柒是我的错,阿柒要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不能离家出走。 况且我并没有其他女人,那个女人只是长的像我母妃,我一时太意外了,想要急于求证她是否是我那尚在人世的表妹,仅此而已。” “你是说她可能是你舅父唯一的血脉,上官霓裳?” 沈时柒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她想过各种版本的可能就是没想到这个,果然一孕傻三年。 “嗯,但此事要查证起来也不易,时隔久远就连百里先生一时也不敢断定。”萧炎皱眉。 他去教坊司查证过,确实有祁青这个人,并且身世来历也符合,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你回府是因为要找百里墨去认人的?”沈时柒想到温伯说他回过府,想来是去找百里先生进宫认人的。 后宫是皇帝的女人待的地方,他们只能晚上乘着夜黑风高悄悄潜入。 “那结果怎么样?”沈时柒想到自己冤枉了他,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可怎么收场。 “百里墨也不敢断定,只说单凭相貌确实有七八分像。” “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只能慢慢查了。况且她被带走的时候只有五六岁的年纪,说不定早就忘了儿时的事。” “嗯,是我太操之过急了,我知道母妃恨急了雍京,那座皇城困了她一生,这里有害死她族人的仇人,她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希望表妹步她的后尘,所以我才会那般着急,一时忽略了我的小宝贝,为夫给你赔罪原谅我可好?”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这一次吧!”沈时柒心虚仰头看向天空。 幽蓝的天空中繁星漫天,夏风阵阵,蝉鸣啾啾,今夜的星空真是美极了! 萧炎见她不再生气了,心里的大石也落下了,“那命人将东西都搬回来?” “搬,搬就搬呗!”沈时柒窝在他脖颈,声音越说越小。 她脑补了一出大戏,闹的府上人仰马翻。 结果发现都是自己误会了,一切都是幻想出来的,好丢脸啊! “要不,要不我还是去福利院住一晚得了。” “不许,乖乖待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好吧!那什么,对不起啊!”沈时柒尴尬的抱紧他的脖子,“那你不许笑我,本来怀孕的女人就容易乱想,这不能怪我。 对!都怪肚子里的小家伙闹的,我以前可不是这么暴脾气爱哭的,自从怀了他才变成这样的,都是他惹的祸。” 萧炎哪里会笑她,心疼都来不及,若不是自己忽略了她,她又怎会伤心这一场。 “嗯,是肚子里的小乖宝闹的,不是阿柒的错,怀他这么辛苦,有点脾气也是正常。 只要你不吵着离家出走,怎么都可以!” 听傅老说怀孕的女人极其辛苦,脾气也比往常大些,只要顺着她的心意让她开心就好。 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背了两口大锅,还没有人为他主持公道。 “有你真好”沈时柒开心的搂紧他,“我还不困咱们就在院中赏月怎么样?” “那这个青青入了宫,以后想查起来是不是就更麻烦了?” 萧炎在后花园长廊下坐下,小心翼翼的抱着沈时柒下颚轻轻摩挲着她脑袋,“嗯,确实不易,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我已经安排人悄悄接近她,总有机会查清楚。” “真是便宜了那个……”狗皇帝三个字被沈时柒强行咽了回去。 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玩什么替身梗那一套。 第231章 破镜难再圆 接待使臣的事终于可以缓缓,剩下的接待事宜交由礼部处理。 因皇后和淑贵妃纷纷被惩处的缘故,礼部众人也不敢再造次。 沈时柒终于有时间忙自己的事情。 转眼近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张云舒整天如行尸走肉般不言不语。 沈时柒进来时便见她犹如木偶一般呆坐在窗前,手里抱着萧凛的衣裳不放手。 “舒姐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这般不吃不喝虐待自己的身体,岂不是叫凛儿走的不安生,更叫活着的人担心,往后的日子还长凡事朝前看总会过去的。” “我没事,你不用总惦记我,我已经写信回宗族,告知家中长辈我要与萧烨和离之事,相信很快就会有回音,届时离开这个伤心地或许会好些。” “既然如此不如你今天就跟我回王府吧!” 这里冷清的如同冷宫,并不适合心情抑郁的人久待,没问题也待出问题来。 “何必徒增些闲言碎语,如今我只想快些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回家去。” “难道这里就没有任何值得姐姐留恋的了吗?”沈时柒不禁眼眶泛红。 “自然是舍不得你和兰妹妹的,只是我待在雍京一日就难过一日,想到凛儿临死时的惨状,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提到萧凛,张云舒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沈时柒扭头不忍再看。 或许离开这里换个环境反倒是件好事,丧子之痛不是时间和几句苍白无力的安慰就能淡忘的。 “既然你不愿意去王府我也不勉强,不如你搬去福利院如何?那里都是我收留的一些无家可归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姐姐去福利院跟孩子们待在一起可好? 我平日里比较忙,这段时间更是忙着接待使臣的事,也没时间照看他们,有姐姐帮忙我也放心些。” “小姐,咱们就过去吧,这里就如冰窟一般,根本就不是人该待的地方。”春桃红着眼近乎哀求的看向张云舒。 “你们容我想想,再者我也要收拾一番。”张云舒看着手里的衣物发呆。 这里有她和凛儿的回忆,她想要好好的告个别。 “那我明日再过来接你!” 沈时柒带着人离开了,张云舒又恢复沉默寡言的模样,春桃默默收拾着东西。 “这段时间烨王府没发生什么事吧?”沈时柒回头看向迎春。 “也不算大事,林玄音的母亲卫夫人来府上闹过两回,都被属下打出去了,卫夫人扬言要告到陛下面前,只这段时日也不见动静,怕也只是说说而已。”迎春将这段时间烨王府发生的事一一禀报,见四下无人又悄悄凑近说道:“另外少将军林玄清每日都会在门外待上一段时间,倒是没有上门纠缠也不知他是何意? 属下担心闹出些闲言碎语便没有将此事告知其他人,只我和盛夏知晓。” 她在府上这些时日多少听见些流言蜚语,但这些事情不是她们这些外人能随便议论的。 “嗯,你做得对,这个时候任何流言蜚语都有可能成为逼死舒姐姐的刀。”沈时柒眼神微闪。 没想到林玄清这个时候还来添乱,想当初她还磕过他俩的cp。 可现在看来这个林玄清根本就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没担当不说还竟添乱。 虽说这件事是林玄音早有预谋,但若是没有林玄清这件事作引,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如今他们之间横着两条人命,这一辈子是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沈时柒走出烨王府侧门刚要上马车,抬眼便瞧见躲在对面巷子里的林玄清。 乍一眼沈时柒差点没认出来,曾经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将军,竟变成了一个邋遢大叔。 满脸的胡渣子,眼窝凹陷双眸通红,眼神黯淡无光,看见沈时柒心虚的低头。 沈时柒冷眼看了他一会儿,示意他跟上。 云梦楼最豪华的包厢里。 “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舒姐姐的面前。”沈时柒直奔主题。 “为什么?我不是去找麻烦的,我只是想……”林玄清急忙解释。 “你最好想都不要想,若不是你管不住自己惹出这些事,也不会被林玄音抓住把柄,最后闹得人尽皆知,害的她们母子生离,最后酿成了这一场悲剧。”沈时柒声音越来越冷。 “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只想让她离开那个伤心地。”林玄清一怔,眼中难言伤痛。 “舒姐姐的孩子间接因为你而死,你的妹妹也因此丧命,你们之间隔着两条人命,你不会还想着你们还能在一起吧!” “……”林玄清喘息不止,险些站立不住。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往,可我了解舒姐姐,她不是一个沉溺于情爱就头脑发热不管不顾的小女人,曾经负过她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头的。 这世上总有人觉得伤害了别人的感情,回过头来只要努力弥补就会让另一半回心转意,可事实上受过的伤不会被忘记,它只会被深埋在心底时不时的发作一番,即便勉强维持表面的圆满,可终究是回不去从前,破镜终究难再圆你明白吗?” “你如今的举动除了给她带来巨大的伤害,并没有任何意义,离她远点才是最好的守护方式。” 林玄清仿佛一下子失了灵魂一般摇摇晃晃的冲了出去。 “王妃,他这样会不会出事?”迎春一脸忧心的看向离开的人。 “不会!”沈时柒冷冷说道。 林玄清虽然爱着张云舒,可他终究是世家大族教育出来的子弟。 哪怕再喜欢一个女人,在他们内心深处最重要的还是家族的利益和延续。 总之他是不会为了舒姐姐抛开这一切,更不可能为了舒姐姐去死的。 翌日沈时柒还没来得及去烨王府就被告知陛下召见,具体什么事传旨太监没说。 但看情况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马车到了宫门口才发现烨王府的马车也在。 沈时柒眉头一皱,看来卫氏还真的到陛下面前告状了。 “王妃怎么办,王爷今日刚好去巡视军营了,若是有什么事可怎么办?”迎春也发觉事情不对,万一陛下怪罪下来,王妃如今有孕在身可禁不起折腾。 不怪迎春第一反应就是沈时柒挨罚,实在是陛下的偏心有目共睹,事关皇孙万一陛下有意偏袒烨王可如何是好。 她实在不放心,悄悄传信让隐藏在暗处的商阙速去禀报王爷。 “不怕,这事怎么也怪罪不到咱们头上。” 沈时柒刚走到御书房门外,便听见里面传来萧启帝的怒吼。 “朕的皇孙死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瞒着朕,淑贵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 门外沈时柒站了片刻,等萧启帝骂完才有宫人禀报。 第232章 救人反被诬陷成害人 沈时柒走进大殿,扫了一眼跪地的众人,淡定朝萧启帝跪拜行礼。 “秦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着恶奴冲进烨王府管起别人的家事来?卫氏说就因为你的闯入耽误了皇孙的救治以致凛儿不治身亡,你可知罪?” what? 要不要这么离谱,救人的反倒变成害人的了?这碰瓷来的猝不及防! 沈时柒三观被震碎,一时竟被问得呆愣在原地。 “陛下,卫氏满嘴胡言,柒妹妹是受儿媳之托进去救人的。” “你闭嘴!”萧烨厉声喝止,“这个时候添什么乱!” 萧烨好不容易将事情推了出去,这个张云舒又往自己身上揽事。 沈时柒平复了下心情,缓缓答道:“回陛下,我只是出于朋友之义、叔母爱护子侄之心救人心切,一时失了分寸罢了,但我只是想要尽快救凛儿脱离魔爪而已,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你胡说,我儿分明请了最好的大夫给小世子看病,若不是你们强行将人带走,小世子根本不可能突然病发来不及医治。” 卫氏紧咬着萧凛是被沈时柒的人带走后才出事这件事不放。 “毒妇,我儿已经被你们害死了,你却还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告诉你林玄音是我杀的,与其他人无关有什么事冲我来。”张云舒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卫夫人这颠倒黑白的本领倒是堪称一绝,我且问你,若是林玄音当真请的是最好的大夫,为何一个小小的风寒却硬生生拖了三五日不愈?还有请的是哪个大夫有本事叫人来当堂对质。 平日里照看小世子的丫鬟婆子无不小心谨慎,为何偏偏交到林玄音手里之后,没多久就出事,为何半夜小世子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人? 为何如此这般巧,小世子出事,紧接着林玄音就说自己怀有身孕,这分明是她别有居心妄想自己的孩子取代小世子之位,才痛下杀手。” 沈时柒一连三问,将问题全部抛给卫氏。 卫氏立刻摇头否认,哭的撕心裂肺,“我儿有孕?这不可能。你这是杀人诛心啦!我儿已经死了,你们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陛下您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她可是我家将军唯一嫡亲的女儿,从小金尊玉贵的娇养长大,她连一直蚂蚁都没有踩死过,有怎么会想到害小世子。 那可是我家将军的心肝肉啊!如今我家将军还远在边关拼死搏杀,尚不知他女儿已死的消息,若不能为其讨回公道,我还有何脸颜面见我家将军。 况且秦王妃说的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儿如今尸体已入土,秦王妃就是知道这一点故意将一切罪责都推给我儿。 她若是有孕不可能告诉秦王妃这个外人,而不告诉她自己的亲生母亲。” 卫氏伏地不起,哭的死去活来,如今尸体已入土,女儿生前伺候的人都是她的心腹,身家性命都在她手里,自然不敢乱说。 “是与不是,当日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张云舒双眸通红愤恨的盯着卫氏。 好一个死无对证,居然还敢威胁拿将军来威胁陛下! “我已经说了,林玄音是我亲手杀死的,你休要攀扯旁人,她杀我儿,我杀了她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烨王妃慎言”,萧启帝不满的看了眼众人,太阳穴突突的疼,心头无端升起一股无名火。 “这么多人看不好一个孩子,居然还有脸闹到朕的面前来。 还有你,接待使臣的事还不够你忙的是吧!还有闲功夫掺和这些?凛儿的死你们都脱不了干系,今日在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通通拖出去先打十板子。” “……”昏君!审都没审就要一杆子打死是什么意思? 沈时柒又惊又气跪直身体反驳道:“陛下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问罪,是否不妥?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去救人的,再者事情并不是卫氏说的那般,为何不给我自证清白的机会,这番处置岂非有失公允?” 迎春盛夏互看一眼,记得额头直冒汗,这十板子下去别说孩子了,王妃也吃不消啊! “你敢抗旨?你们夫妻二人都不省心的主,一个霸着兵权不放,一个仗着接待使臣有功不服管教恃宠而骄,一个个忤逆朕,今日必然要给你们一点教训不可。” 沈时柒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原来问题的症结在此,今天无论她是否有错,萧启帝势必是要责罚于她。 这是准备拿她开刀警告萧炎。 “来人!” “慢着!”萧炎从殿外闯了进来,脸色阴沉的吓人。 “起来,这般跪着身体如何吃的消。”萧炎无视众人诧异的目光。 径直走到沈时柒身边将人扶起,等沈时柒站定才朝着萧启帝行礼。 “你,你是要抗旨吗?”萧启帝双眸瞪的如铜铃。 “大王兄府上的事本不该我们多管,然凛儿叫我一声皇叔,既然是自家子侄又怎么能说是外人,难道作长辈的见小辈生病在死亡边缘垂死挣扎,能视若无睹袖手旁观吗?”萧炎看向萧启帝的眼中带着恨意。 为了逼他交出兵权不惜伤害他身边的人,若是刚刚他再来晚一步,阿柒就要挨那十板子。 是大板下去他的孩子岂非就这样没了,说不定阿柒的性命也难保。 “陛下若是觉得我们不该救,下次不管是谁出了事我们袖手旁观便是。 今日之事只需派人一查便知,当日凛儿的死因臣已经派仵作验过,人证供词俱在,只要将人叫上来查证便是。” 卫氏一听居然还找仵作验过尸,心里不由一慌,没想到他们还留有后手。 “陛……陛下他们摆明了都是一伙的,就是想要将罪责推给我儿,求陛下明查!”卫氏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好了,通通给朕住嘴!”萧启帝捂着脑袋表情扭曲,额头隐隐有汗意。 怎么会如此,他的头疾怎么会越来越严重了。 “人证就在外面,陛下只要将人叫进来一问便知!”萧炎冷冷开口。 “你口口声声说你女儿没有身孕,那就挖出来验尸好了。”沈时柒眼神犀利看向卫氏。 卫氏被她看得明显心虚。 “陛下,青嫔娘娘在外求见,说是给您送了冰镇莲子羹。” 门外传来禀报声。 萧启帝眉头舒展几分,抬手示意,“进来吧!” 祁青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的走向萧启帝,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陛下,嫔妾不知陛下这里这么多人,嫔妾是不是来的不凑巧。” 祁青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下首众人。 目光与沈时柒的视线交汇,随即若无其事的移开。 第233章 从今往后恩断义绝 萧启帝面色稍有缓和,“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气得朕头疼还是你贴心。” 祁青一脸娇羞的看向萧启帝柔柔开口:“当不得陛下夸奖,只要陛下不怪罪嫔妾擅自来御书房打扰您处理政务,嫔妾就放心了。” 沈时柒嫌弃的悄悄撇嘴,一把年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还纳妃,况且这个妃子甚至比她女儿都要小,还是和自己亲手害死的前妃子长的相似的人。 半夜看到这张脸难道不心虚害怕吗? “陛下,嫔妾瞧着外面和屋里都跪着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萧启帝似乎这才想起来正在处理要事,看着与云妃相似的脸,又看了看一脸冰冷的儿子,心里也不好受。 “既然人证都到了,那就传上来朕好好审一审,若让朕查出是谁在无端生事,朕定治他个欺君之罪。” 殿外跪着的众人走进来。 “这一位是当日为萧凛验尸的仵作,是臣从大理寺请来的,他有三十年的验尸经验。”萧炎说完示意他将当日的验尸结果公之于众。 沈时柒好奇悄声问:“你什么时候找人验尸的,我怎么不知道?” 萧炎用手托住她的腰,“凛儿去世的当天夜里。” 对了,那个时候大家都沉浸在悲伤里,都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 幸好萧炎都想到了,否则今天真的是死无对证。 “卑职查验过小世子的尸体,他的确死于伤寒引起的高热惊厥以及肺部严重损伤而死。 伤寒只需对症下药并不是大病,却硬生生拖延成肺热之症,当日秦王殿下带着卑职去膳房时,下人正在处理剩下的药渣,卑职发现小世子的药里被人加了不利于病情恢复的药材。 即便小世子没死也可能因为高热烧坏脑部而变成痴儿。” “我的凛儿啊!娘亲对不起你啊!”张云舒捂着胸口哭得肝肠寸断。 她的凛儿生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折磨,他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病痛折磨,他一定又痛苦又害怕。 可她那个时候在哪里?她为什么这么无能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好歹毒的心思,这样一来即便凛儿不死,也威胁不了她孩子的地位了。”沈时柒气的直抖,恨不能再将林玄音从坟里挖出来鞭尸。 “毒妇,一个侧室竟妄想自己的孩子坐上世子之位,简直是痴心妄想。”萧烨一脸愤怒说道:“父皇,此事儿臣毫不知情,都是林玄音那个贱人做的,父皇儿臣知错了。” 萧烨见情势不妙,立刻转变态度,将事情全部推了出去。 本来他还想和卫氏合作打压一下萧炎,好报他被贬之仇,现在他只想将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干净。 “陛下,烨儿他当时并不在场,这事他并不知情,臣妾之所以隐瞒此事,是担心您听闻此事伤心伤了龙体啊!臣妾没想瞒您,只是想着等使臣的事了了在向您禀报,臣妾思虑不周是臣妾的错,还请陛下恕罪啊。”淑贵妃跪地哭得梨6花带雨。 可无论她哭得多么伤心,萧启帝都只是皱着眉头,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疼惜。 赵玉宁也察觉到,陛下对她近来越来越冷淡,以前她只要稍稍流泪,萧启帝就会心软。 赵玉宁垂下双眸,恨恨的想都是这个青嫔害的,若不是她陛下不会不理她。 死了一个云妃又来一个青嫔,都是些该死的贱人。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你实在叫朕失望至极,朕疼爱你们母子这么多年,可你们是怎么做的?欺上瞒下贪赃枉法甚至连后宅之事都处理不好。” “淑贵妃隐瞒皇太孙之死,企图蒙蔽圣听,上对起君下愧为人祖母,德不配位不堪为贵妃,今日起贬为妃,幽闭淑兰殿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一步。” “陛下,您就饶了臣妾这一回吧!臣妾知道错了。” 萧启帝面无表情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而看向萧烨,“至于你,约束内眷不力,拉出去痛打三十大板,从今往后不得踏入宫门一步。” “来人拉出去!” 任凭两人哭喊萧启都无动于衷。 卫氏跪地吓得肩膀瑟瑟发抖,额头紧贴地面不敢言语。 大殿上除了萧炎沈时柒其他跪着的众人无不噤声屏气。 “这一位是萧凛的奶娘,凛儿出事当晚,她们就被林玄音通通打发到庄子上,可最后只有她一人活着逃出来。” 萧炎话还未说完就被萧启帝打断,“够了,朕累了,通通给朕滚出去。” “陛下凛儿死的实在太冤了,凛儿是被林氏所害而这个毒妇居然还有脸来诬陷旁人,陛下求您为凛儿主持公道!”张云舒伏地不起。 “陛下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随意造谣诬陷他人之人吗?”沈时柒也站出来反对。 怎么能如此含糊其辞敷衍了事,她就这么好欺负? “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你还想怎样,还嫌事不够多不够乱吗?你当真以为朕不敢罚你是吗?”萧启面色难堪至极。 “陛下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治我的罪,如今真相大白了,陛下又想轻描淡写就将此事揭过,陛下这样是否有失公允?” “你是说朕是昏君?好,好得很,你不要以为你接待使臣有功朕就不敢罚你,来人!” “陛下您消消气!您都吓着嫔妾了”祁青抚着胸口一脸我见犹怜受惊吓的模样,“陛下,秦王妃其实说得也没错,嫔妾若是被人冤枉了,心里也会不舒服的,这想要讨回公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嘛! 再者使臣还没有走呢,这秦王妃还有接待使团之事未了,若是罚了她岂不是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再者今日的事传出去岂不是叫使团的人看了笑话,也有损陛下您的威名不是!” 萧启帝沉眉,眼中闪过一丝怀疑,随即面色恢复如常道:“卫氏纵女行凶事发后不知悔改,又诬陷他人企图逃脱罪责其罪当诛,然念在征西大将军护国有功,又痛失爱女的份上,重责三十大板回府闭门自省三月。” 卫氏被人拉了出去,萧启帝看了眼下首众人,甩袖离开了御书房。 祁青双眸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时柒,匆匆追着萧启帝而去。 萧炎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舒姐姐,起来吧!”沈时柒快速走到张云舒身边将她扶起。 殿外,萧烨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贱人,这一切都是你惹的祸。” “时至今日大王兄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萧炎一个箭步,拦住冲上来的萧烨。 “我的家事与你何干,”萧烨愤愤开口。 萧炎面上清冷眼神犀利回看他。 “哼!咱们走着瞧!”萧烨见明显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萧炎,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敢造次只瞪了张云舒一眼甩袖离开。 “萧烨”张云舒冷冷开口叫住了他,张云舒走上前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看他。 “你我从今往后恩断义绝,给我一封休书,你我从此一别两宽。” “你休想,放着你与那奸夫双宿双飞?除非我死了。”萧烨轻蔑一笑,“就算是死也只能是我萧家的鬼。” 萧烨不再与她纠缠转身大步离开。 张云舒痴痴笑出了声,眼泪落进嘴里竟是那般苦涩。 沈时柒走上前扶住她,“姐姐,和离的事来日方长,今日你还是不要回烨王府了,直接去福利院吧!” 看萧烨的架势,舒姐姐回去准少不了一顿毒打。 “有劳妹妹了谢谢你。”张云舒露出一个虚弱又苍白的笑,“还好有你们。” “朋友之间不说这些,你只管去福利院,东西我让初秋立冬跟春桃去拿,放心这两个,人狠话不多,打架是一把好手,有她俩在准没人敢欺负春桃。” 初秋立冬互看一眼,能动手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废话! 等宫门口只剩下萧炎两人时。 “你说今日祁青为何要帮我们,这是不是说明……” 是不是说明她就是上官霓裳,并且她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萧炎没有回答,眉头紧皱看了眼宫门。 御花园,正值夏日炎炎,凉亭里祁青正在为萧启帝打扇。 “你似乎很维护秦王和秦王妃?”萧启帝转头看向祁青,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祁青手一顿,跪地叩头,“嫔妾有罪,不该忤逆陛下的决断,只是嫔妾幼时父亲便常常教导嫔妾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知恩图报之人。 今日嫔妾是特意去御书房想要替秦王妃说情的。” “哦?”萧启帝狐疑看她,“你与她一早就相识?” “谈不上相识,嫔妾在教坊司里第一次见到秦王妃时就觉得她亲切好相处,然而嫔妾自知身份卑贱,高攀不上秦王妃,我与她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 她似乎很忙,加上今日我们见面的次数一个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不过那个时候为了争取殿前献艺的机会,嫔妾拖着病体求秦王妃让嫔妾参加献舞,若不是秦王妃的知遇之恩,嫔妾也没有今日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见不到陛下您。 这时间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今日一事权当还了她的知遇之恩罢了。” “原来如此”萧启帝面色平静,不知这番说辞他信了几分。 第234章 上门示威 自殿前闹过一场后,卫氏被罚,萧烨闭门自省,就连淑贵妃也被幽禁。 沈时柒满心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几日消停日子了,却不想麻烦又找上门。 萧炎这几日去了军营,并不在府上。 下人来禀报时沈时柒正在梦中与周公讨论美食。 红烧肘子油亮亮色泽诱人芳香四溢,沈时柒正准备下口,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王妃,北璃公主求见!人已经在议事厅了。”迎春轻声唤醒她。 “谁来了?”沈时柒悠悠转醒,一大早扰人清梦。 “回王妃,那个北璃公主,带着侍女上门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似乎来者不善。” “这是上门示威来了?” 这年头小三都这么嚣张的吗?哦不!这样说萧炎该不高兴了。 她连小三都算不上,毕竟萧炎压根就没正眼看过她一眼。 “去告诉厨房我今天中午想吃红烧肘子。”沈时柒一副不紧不慢毫不在乎的模样。 迎春拧帕子的手一顿,没有跟上王妃的节奏。 沈时柒慢悠悠的收拾好,又在四人的劝说下吃了些糕点,才慢悠悠的去了前厅。 “秦王妃就是这般对待贵客的吗?她竟敢叫本公主在这里干等。”万俟明珠满脸不耐烦。 从来都只有别人等她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她等人了。 “公主抱歉,我们王妃一向没有早起的习惯,王爷说了无论何事都不能打扰王妃休息,这是秦王府的规矩。”温伯仁站在一旁,不卑不亢的说道。 沈时柒一袭淡紫色长裙,肌肤如玉,端庄优雅的款款走进厅堂。 “在我大雍不请自来的,可从来不是什么客,北璃公主一没有提前告知,二没有下帖明示,害的主人家毫无准备,这可不是做客的礼数。”沈时柒坐上首位,一脸嘲讽的看向万俟明珠。 “你别太得意,本公主可是来大雍和亲的,这是关乎两国和平的大事,萧炎他没有选择只能娶我,并且我为正你为侧,听说在你们大雍那可是妾呢!”万俟明珠看见沈时柒那张妖孽的脸就压不住火气。 哪怕能气一气她都是好的,她就不信大雍皇帝亲自下旨,难道秦王敢公然抗旨不成。 “是嘛!那你为何出现在这?是来示威的吗?既然你知道你肯定能嫁进秦王府,又为何要来此炫耀,是打心底里不自信吗? 你可听说过一句话,一个人若是缺什么就喜欢炫耀什么,公主该不会是缺男人,想到我这里来炫耀你马上就要抢到别人家男人了吧!哦不,是马上就能逼着男人要你了吧!” 沈时柒轻嗤一笑。 “沈时柒别不识好歹,本公主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惹本公主生气,主动让出王妃之位,这样等本公主进府后还有你的一席容身之地,否则别怪本公主无情。” “天大的笑话,区区一个战败国的和亲公主也敢这般嚣张,本妃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一席容身之地?就凭你也配!”沈时柒眼神犀利的看向万俟明珠,漆黑的双眸射出冰冷的光叫人不寒而栗。 迎春愣愣的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如今总能在王妃身上看到王爷的影子。 万俟明珠被她浑身慑人的气势震慑到,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咱们就走着瞧,后日宴会上两国就会正式商议和亲之事,届时看你还如何嚣张?” 万俟明珠气愤拂袖离开。 “这个公主怕是有大病,跑来王府就为了说几句话嘚瑟一下?”沈时柒手不自觉的抚着肚子,看着嚣张离开的身影自言自语。 “王妃您可有哪里不适?您千万别为了这事和王爷置气,即便这个北璃公主最后如愿进了府,王爷也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的,您完全不必担心只需养好身子即可。 等小世子降生,谁也别想动摇您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迎春见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摸着肚子,害怕她将刚刚北璃公主的话听了进去。 王爷无论如何不会同意和亲的,即便最后违抗不了圣旨不得不娶这位北璃公主。 她也不过是守活寡而已,王妃还是这秦王府里最最尊贵的存在,也是王爷最在乎的。 况且王妃如今已经怀有身孕,来日诞下小世子,她的地位岂是一个外族公主能撼动的。 “我相信王爷不会娶她的。”沈时柒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对于迎春说的她也能够理解,在迎春的心里王爷毕竟是王爷,即便答应了一辈子不纳妾,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更何况这个女人并不是他想娶的,不过是迫于两国形势,给她一个名分而已,又不会碰她,并不算是食言。 可沈时柒心里无比相信,萧炎不会同意娶北璃公主的。 只是后日宴会上必然又是一场恶战。 第235章 我保护你 宴会还未开始,大殿里已经坐满了人,沈时柒与萧炎携手而来。 两人穿着同色同款式的绛紫色宫装,男人长身玉立俊美无俦,女人娇媚明艳玲珑身段袅袅娉婷。 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二人身上。 万俟明珠眼神不善的看向两人十指交缠的手上,眼中闪过一抹阴桀,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意。 贱人!本公主看你待会儿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炎炎夏日,原本闷热的大殿四处放了冰鉴,桌上放着冰镇的果盘,叫人瞬间透心凉心飞扬。 萧炎牵着沈时柒的手小心翼翼护着她落座,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男人则嗤之以鼻,觉得一个男人不该如此娇惯后宅妇人,有失男人威严。 而在座的女子则露出羡慕妒忌恨的表情,她们既希望自己得到这样的爱护,又妒忌于沈时柒如今收到的宠爱。 而成为焦点的某人却全然不知,沈时柒此时的注意力完全被桌上的冰镇葡萄和西瓜瞬间吸引了去。 自从她怀孕以来,一切寒冷之物在秦王府就销声匿迹了。 平时不觉得,越是不能吃的时候她心里越是想的紧,抓心挠肝的那种。 沈时柒眼神闪了闪,假装若无其事的四处打量欣赏,手却不动声色的悄悄伸了出去。 就在沈时柒暗喜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一只大手半路杀出拦住了她。 “傅老说了,你现在不可贪凉。” 萧炎将她偷吃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虽然心疼她却又不得不狠心阻拦她。 “谁说的,孕妇开心最重要好吧!吃一点又不会怎么样!”沈时柒憋着嘴嘟囔一脸的不爽,感觉生无可恋了。 这宴会这么多美食难道她就只能看不能吃? “这些都给你,等水果放的不凉了你再吃好不好?” 萧炎宠溺一笑,将自己面前的糕点全部推到她面前,语气温柔宠溺带着讨好。 沈时柒看着面前的糕点这才眉开眼笑的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万俟东君一手捏着酒杯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酒杯挡住嘴角扯出一抹势在必得的邪笑。 众人已经悄悄开吃了,萧启帝这才姗姗来迟。 他的身边并没有皇后和淑贵妃相陪,而是新宠青嫔。 哦不!现在已经是青妃了。 就在那日她们出宫后的第二日,祁青就被封妃了。 两人落座后宴席正式开始,酒过三巡北璃便憋不住了,开始推销自家公主。 万俟东君站起身朝萧启帝举杯道:“承蒙大雍陛下热情款待,这几人我等已经领略了雍京的繁华热闹,此番出来已久,我等五日后便要启程回北璃。 此次前来是为了两国的世代和平而来,阿妹是带着万分的诚意前来和亲的,还请陛下为我北璃公主和大雍战神秦王殿下赐婚,愿两国世代友好相交,愿北境再无战事。” “使团这就要回国了?不妨多待些时日,喝了我儿的喜宴再走不迟!” 萧启帝喝了些酒脸色泛红,醉眼迷离假意挽留。 “多谢陛下的盛情挽留,然王庭还有些庶务琐事要处理,实在不便久留,还望大雍陛下海涵。 只是临走之前还望能看见阿妹在北璃能够寻得一个好的归宿,万望陛下成全。” “如此那就依大王子而言,朕这就下旨赐婚北璃公主下嫁我大雍秦王……” “砰”的一声,萧启帝话还未说完,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秦王殿下手中的酒杯碎成了渣渣,酒水洒满了桌子。 宫女们立刻上前收拾,大殿上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萧炎你这是作何?”萧启帝不悦皱眉,声音沉了几分。 “和亲,谁都可以,但臣不愿,臣曾经在亡母面前立誓此生只此一妻绝不纳妾,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萧炎站起身,一字一顿说完,眼神冷漠的看向萧启帝。 萧启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曾经他为了获得那个人的青睐也这般说过,此生只一后一妃再不纳妾,可他骗了她。 时光荏苒,他已然将此事忘了个干净,过去种种如今被他的儿子这般公之于人前,只叫他觉得难堪。 沈时柒心里却如抹了蜜一般甜,眼神清亮又带着满眼的爱慕看向萧炎。 她别的不行看男人的眼光那是相当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她公然抗旨,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有人曾说过不要看一个男人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为你做了什么。 此刻她无比庆幸能在这异世遇到一个将偏爱毫不吝惜给她的男人。 萧炎如此慎重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无疑是昭告天下他绝不会做食言之事,也是在给她吃定心丸。 这两天就连迎春她们都觉得萧炎会迫于压力娶了公主,没有人信他会遵守那看似荒唐而又不切实际的诺言。 可沈时柒无比相信他,此刻她的想法被得到证实,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叫她感觉开心和感动的。 与沈时柒的开心不同,万俟明珠脸色难看至极。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殿上死死将那个女人护在身边的男人,他宽阔的臂膀正揽着另一个女人。 而那本该是她的位置,只有她才能待的位置,她也一直坚信没有哪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了权势地位的诱惑,即便他再不愿意,可为了能够获得她北璃的支持也会同意娶她。 这可是关乎两国联姻的大事,她有想过秦王会不乐意,但也不会不顾全大局,最终同意她入府。 却没想到他如此决绝的公然抗旨。 万俟明珠双眸赤红看向萧炎,却见他竟然连一丝余光都不曾给她。 四周传来艳羡又讥讽的议论声。 她从未像今天这样丢脸过,这一切都是沈时柒害的。 万俟明珠眼神愤恨的再次看向二人,之间他们已经从容的坐了下去,任凭周围人讥笑议论,他们始终无动于衷。 这个贱人竟然还能悠哉的吃点心,今日之辱本公主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李国舅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秦王未免太过嚣张了,仗着立过军功便这般目中无人目无君上公然抗旨,秦王这是想造反吗?” 萧炎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斟酒。 沈时柒听不下去了,哗啦一下站起身,身上华贵的首饰发出叮铃的声响。 “李大人还真是会给人乱扣罪名,我家王爷这么多年为国效力可从没有过一丝怨言,也从未有过这样大不敬的想法。 倒是李大人开口闭口造反,莫不是在大人的心里这件事已经想了千百回了,才会这般轻易脱口而出?” “你,竖子……”李贤文颤抖着手指向沈时柒,话还未来及说出口,就被一颗葡萄打中手背,“啊!” “本王的王妃,本王都舍不得多说一句重话,你竟敢对她这般疾言厉色,再敢用手指她就不是一颗葡萄这么简单了。”萧炎从容的站起身,将沈时柒拉近些。 “萧炎,你竟敢公然在大宴上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陛下,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萧启帝气得大喘气。 这个儿子一向不敬他,他本不愿与他多计较,可今日是什么场合? 他竟然敢当着他国使臣的面当众忤逆他,今日若不好好惩戒一番,叫他的颜面往哪放? 萧炎刚要说话,沈时柒站在他身前将他往后挡,“你站到我身后,今日我保护你。” 论吵架萧炎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她不一样。 萧炎凌厉的眼神因为沈时柒的一句“我保护你”瞬间变得温柔无比。 他低头看向面前只到他胸口的娇小身影,看她一副母鸡护崽的架势,心里的荒芜瞬间被她的温柔填满。 从来都是他保护别人,从未有人这样义无反顾的将他护在身后,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以至于他久久不愿从这种美好的感觉里出来。 “陛下为何总逮着我家夫君一人霍霍,您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为何每次一有事您就把他往外推,上战场杀敌的是他、一旦有事陛下第一个责难怀疑的也是他、敌国和亲陛下也毫不犹豫的把他往外推。 可陛下明明还有尚未成婚的儿子,却理所当然的觉得他就应该为国家牺牲、为您这个父亲挡灾,试问凭什么? 他从来都不欠您,反倒是您一次又一次的亏欠他,就因为他是外族公主的孩子,所以就要被这样区别对待吗?” 原本在一边悠哉悠哉看戏的瑞王和福王突然被点名,都有些错愕,关他们什么事? 沈时柒心里实在心疼的厉害,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和萧炎过不去,因为他的身份他失去的已经够多了,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吗? 第236章 不是欠考虑,而是从未考虑过 大殿上鸦雀无声,沈时柒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既然殿下这么看不上外族公主生下的孩子,又为什么不阻止而是任由此事再次上演。 诸位不妨好好想想什么时候谈判的主动权要掌握在战败国一方了?咱们现在要讨论的重点不是让谁和亲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和亲的问题。 我大雍兵强马壮人才济济,又何须怕他区区一个北境小国,凭什么他们说和亲咱们就得和亲,他们说与谁和亲就要和谁和亲,这岂非本末倒置了。 依我之愚见,这北境的人实在用心险恶,大雍的战神迎娶他国公主,想想就很离谱。 秦王战场上杀敌无数,那杀的都是公主的至亲族人,试问这样的血海深仇面前,北境公主要嫁给秦王,这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吗?这分明是另有所图啊? 退一万步说,公主为了两国安定愿意不计前嫌,两人成亲后琴瑟和鸣。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么请问若是如此,他日两国再起战事,秦王又该如何自处?若因为枕边之风而误了国事又该是谁之过?今日在座主张和亲之人,岂非就是罪魁祸首灭国的帮凶。 我曾听闻过一句话,一个团结而强大的国家从外部是杀不死的,需要从内部慢慢分化瓦解,使其成分崩离析之态,最后不攻自破。 如此一想,让人很难不怀疑他们这是打着和亲的名头行灭国之事。 说不得他们的人已经打入了咱们国家的内部,已经在开始分化咱们了。 还请陛下明鉴,非我不明事理,不愿秦王另娶,而是这亲当真和不得。即便要和亲,这个人选也绝不能是秦王,更不应该是我大雍的任何一个武将之家。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还有那些主张秦王和亲的大臣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实在叫人匪夷所思不得不怀疑他们的用心?” “一派胡言,巧舌如簧。”李贤文气的脸都白了,刚要抬手又想起刚刚秦王的话,只能讪讪的放下。 “陛下,臣一心为了大雍绝无二心,况且两国和亲历朝历代都有,绝非是秦王妃说的这般。” “我北璃绝无此心还望大雍陛下万莫听信一个小女子之言。”万俟东君没想到沈时柒居然会想到这一点。 在来之前那帮部落首领确实是这样想的,从他想要将沈时柒带回北璃那一日起,他就没有想过会与大雍和平共处。 他与萧炎之间必有一战。 不管是不是真,沈时柒的一番话,确实叫萧启帝动摇了。 大雍与北璃僵持这么多年,之所以如此太平不得不承认萧炎当居首功。 若是他成了北璃的女婿,来日若他稍有偏向大雍岂不是危矣。 但毕竟是公主,他也不好随意指个人嫁了,萧启帝目光朝着萧炎的方向扫了一眼,眼神恍了一下。 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随缓缓开口:“即然秦王如此不愿,又早已娶妻,实在算不得良配。 朕也不好勉强,朕的三子瑞王萧焱尚未娶妻,与北璃公主又年纪相仿,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对于万俟东君而言,万俟明珠嫁给秦王或者瑞王都不是问题,他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既然如此,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王兄?您为何要答应,你明明知道我……”万俟明珠一脸的不情愿。 “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咱们本就是来和亲的,若是此时反悔就真的如秦王妃所言咱们是另有目的的,若真是如此咱们还能安全离开吗? 既然秦王誓死不愿娶你,这般僵持只会叫你处境更加难堪,不若就退一步。 再者这个瑞王与秦王容貌相似,你也不亏不是。” 万俟明珠抬眼看向对面一直灌酒的瑞王,见他容貌不俗与萧炎有七八分相似,心中虽有落差,但也不得不暂时答应下来。 萧焱仰头猛灌了一口酒,抬头间看见沈时柒仍旧站着保持将萧炎护在身后的架势。 不由苦涩一笑,她刚刚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和现在的事不关己简直天差地别,只因为如今需要被推出去和亲的不是萧炎。 果然他从来都是多余的那一个,于父皇而言他是可有可无的皇子,于王兄而言他是随时可以丢下的弟弟,于沈时柒而言,于她而言他更是什么都不是。 刚刚还那般为哥哥出头,一听和亲对象换成他,就立刻沉默不语了。 心里的苦涩一点一点蔓延,众大臣都一脸喜气的向他敬酒。 萧焱来者不拒,笑着与众人回礼,可没人注意到他的笑从未到达眼底。 沈时柒看他一个劲灌酒,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 萧焱也何其无辜,他们不要的却推给了他。 “无事,若是他不愿咱们过后再想办法就是。”萧炎轻抚她后背以示安慰,眼神瞟了眼萧焱。 自从回京后,他就经常闭府不出,不再与他作对却也很少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个小时候爱粘着他的弟弟,终究是没有办法再回到过去。 宴席散,万俟东君走上前来,“秦王妃刚刚的表现真叫本王大开眼界,这般巧的一张嘴当真是叫人又爱又恨呢!” “大王子慎言”萧炎一脸不悦保护欲十足的挡在沈时柒面前,阻挡万俟东君打量的眼神。 “秦王何必如此紧张,本王只不过是想要向秦王妃表示感谢罢了,多谢款待,五日后本王就要离开雍京了,咱们后会有期!” “谁要跟你后会有期,最好是后会无期,此生再也不见。”沈时柒没好气的探出头回怼道。 万俟东君不置可否,朝她露出的小脑袋轻笑一声,随即带着众人离开。 萧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近日若是无事,阿柒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恐怕不行,你忘了我与兰姐姐商量好,只等使臣离京那一日。” “这件事交由我来办吧!”萧炎不放心,他总觉得刚刚万俟东君临走时的眼神很奇怪,像是有什么阴谋,而且是冲着阿柒来的。 “这一别就是天涯海角了,我自然要亲自送她一程的,况且你去多有不便,还是我去吧!放心你安排的暗卫不是一直都跟着我嘛,那日我多带些人手就是。” 萧炎没再说什么,阿柒决定的事情他也很难劝服她。 萧焱还在喝酒,大殿上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沈时柒看了眼喝的烂醉的萧焱,“那个对不起啊!今日的事情没想到最后让你来背锅。” 萧焱歪躺在椅背上,醉眼朦胧的看向站在面前的沈时柒,“皇嫂终于想起我了,哈哈难得啊!” “不可对皇嫂无礼,你若心里不痛快冲我来。”萧炎皱眉走上前搀扶他,沉声说道:“你若不愿娶她,我们再另想办法便是。” “不用,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娶不娶得都无所谓,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放在后院就当养只阿猫阿狗罢了!”萧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沈时柒咳了一声,“你不必勉强,咱们再想办法,我知道我刚刚欠考虑,我……。” 萧焱呵呵一笑打断她,“皇嫂不是欠考虑,而是从未考虑过吧! 我只问你,为何不等王兄先答应下来再另想办法,为何皇嫂一刻都等不了?” “……”沈时柒沉默不语。 “那是因为皇嫂在乎皇兄,哪怕只是让那个女人占着王兄妾室的名头,你都忍不了对吗? 而我,而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是不是?” 萧炎不悦皱眉,“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第247章 金蝉脱壳 驿馆昏暗的房间里,万俟东君隐在角落里,嘴角仍旧挂着势在必得的笑。 门外有黑影闪了进来,他仍旧保持着依靠的慵懒姿势未动。 “人可找好了?” “大王子放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找到个七八分像的。” 房间终于亮了起来,一个身材娇小的美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万俟东君不悦皱眉 ,“抬起头来。” 美人这才缓缓抬头,眼神惊恐的看向面前的男子。 露出姣好的容貌,美人明眸皓齿,皮肤白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烛火明灭间确有几分相似。 美人原本害怕的心在看清万俟东君的穿着和容貌时,瞬间变成了期待和欣喜。 这人一看就是身份尊贵之人,若能被看上从此飞上枝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就这?也敢说有七八分像,也是,她的样貌本就难寻,更何况是她的神态举止,时间紧迫勉强凑罢了,带下去调教几日!” 万俟东君嫌弃的抬手,侍卫带着人退下。 女子原本开心的脸上立刻吓得花容失色。 …… 五日后,使臣终于要离京了。 沈时柒计划好这一日趁城中热闹将李崇兰送往闵州,有苗瑾一家在,她在那里生活应该不成问题,如此自己也能放心。 按照计划,今日由立冬假扮沈时柒和萧炎一起护送使团的人。 一来即便李崇兰的事被捅破她也有不在场证明,就算李府有所怀疑也拿她没办法。 二来也防止万俟东君有任何不轨举动。 而沈时柒则假扮成普通香客与李崇兰在天光寺见面,再由初秋假扮成李崇兰在后山上演一出路遇刺客摔下山崖的戏码。 李崇兰则易容成普通女子,由人护送出城。 她以为家人祈福为由,告知父母要去天光寺上香。 原本李贤文是不同意的,毕竟大婚在即,这个时候新娘子抛头露面实在不成体统。 可李崇兰按照沈时柒教她的话告诉家人,昨夜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家族覆灭全家获罪满门抄斩,若是不想方设法化解,李家不久的将来将大祸临头。 好在梦中有高人指点,今日一定要去北城外的天光寺,方可化解危机。 李贤文想了想近一年家中总是不顺遂,朝堂上也是处处被萧炎压着一头。 又想起天光寺的苦海大师,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得道高人,或许这一切都是真的也未可知。 于是派了家丁和暗卫随行,这才放心让人出了城。 天光寺外,沈时柒扮成普通香客等在大殿外,今日城中有热闹看,上山的人并不多。 远远瞧见李崇兰被人簇拥着走过来。 沈时柒无法靠近,只能眼神暗示李崇兰进大殿。 李崇兰会意朝着大殿走去。 “站住!今日大殿闲人免进,你们在后面等着!”家丁上前拦住就要往里走的沈时柒。 李崇兰连忙呵斥:“不得无礼,佛家重地众生平等,不过是来上香祈福的香客罢了,怎可这般无礼。 我今日是来为家中祈福的,如此岂不是叫我损了殷德,有损家里的运道,还不速速退下。” 家丁这才讪讪放下手让到一边。 沈时柒道谢后走了进去。 李崇兰看了看众人,“你们在这里守着,双儿跟我进去就行。” 殿外站着一队人,凶神恶煞的模样,普通百姓看这架势便知道里面的人不好惹,她们自然不敢上前,只远远的等在外面。 大殿里只有沈时柒、李崇兰、双儿三人。 沈时柒左右看了看,悄声唤道:“宁师兄,你在吗?” 话落一个身影从内殿闪身进来。 “弟妹小声些,外面有高手在。”宁程悄声道。 沈时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兰姐姐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这位是王爷的师兄宁程,他负责将你安全护送到闵州,那里我已经打点好了,你只管去找苗姐姐,闵州也有我办的福利院,今后你就在那里生活没人敢欺负你。” 李崇兰看向宁程,朝他盈盈一拜,“此番有劳宁公子,多有叨扰请受小女子一拜。” 宁程傻愣愣的看向李崇兰,忘记了言语。 眼前的女子一身青色素衣,明眸皓齿娇艳逼人。 尤其是知道她不为荣华富贵努力想要追求自己幸福的时候,对她更是由衷的钦佩。 这是他见过最美最勇敢的女子。 “师兄?宁师兄?”沈时柒见他傻愣愣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人家兰姐姐在向你道谢呢!你难道就不表示一下。” 听到沈时柒的调侃,再看李崇兰尴尬的笑意,才知道自己刚刚冒失了。 “李,李小姐不必客气,你是弟媳的朋友,自然就是我宁某的朋友,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到的。” “什么朋友?师兄可莫要乱攀关系啊!平白毁了人家小姐的名声。”沈时柒忍不住调侃。 看来这是阴差阳错促成一对的节奏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李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说,我是说……。” “李大哥不必介意,都是柒妹妹这个促狭鬼故意作弄,你不必理会她就是。” 沈时柒在一旁笑的开心,在线磕cp的感觉是如此的好,希望他们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想到这一别今后不知何时再见,沈时柒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待会儿你与双儿就易容从后门走,由宁师兄带你们一路南下。 初秋和盛夏则扮成你们二人,假装去后山逛逛,然后遇到不怀好意的山匪,再不小心跌落悬崖装成落水失踪。 只是如此一来你的名声可就毁了,今后再想回到雍京可就难了,若是你此时后悔了还来得及。” 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若是因为此时的选择,导致将来一些不幸的事情发生,不知道她会不会怨恨今日的选择,甚至怨恨曾经帮助她逃走的人。 “妹妹放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绝不后悔,今后天高路远,你一个人在雍京要好好保重,她们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她们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而且早就提前做了安排,倒是你记得一路来信报平安。” “嗯,咱们后会无期了。”李崇兰眼含泪光看向沈时柒。 “快走吧!再晚恐怕夜长梦多。”沈时柒眼中泪光点点,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初秋已经帮双儿装扮好了,就剩下李崇兰了。 “你们先下山吧!我再等等确定你们安全了我再下山,山下已经提前为你们准备好了马车。” 李崇兰带着双儿跟着宁程悄悄从后门离开。 而假扮成李崇兰和双儿的初秋盛夏则离开了大殿,带着人往后山而去。 另一边,使团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北城门而去,围观的百姓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万俟东君看着马车里走出来的萧炎和沈时柒,眼神微闪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他一眼便看出跟在萧炎身边的沈时柒是假的,两人之间的距离都够再站一个人的了。 况且看她的举止分明是下属的模样。 萧炎以为用一个假人就能欺骗他,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如此拙劣的金蝉脱壳之计,没想到萧炎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 既如此他也不用费心搞什么替身偷梁换柱了。 “计划有变,速去打听真正的秦王妃现在人在何处,找到后立刻将人绑了,在咱们说好的地方汇合。” 侍卫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悄悄隐入人群中。 “秦王秦王妃不必远送,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又是这句,萧炎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不悦。 使团队伍缓缓走远,萧炎一直等着所有人散去,才驱马朝着天光寺而去。 第248章 黄雀在后 沈时柒在大殿里焦急等着“李崇兰”出事的消息。 后山上商阙伪装成山匪正与暗卫缠斗。 没有人注意到害怕的“李崇兰”不停后退,人已经在悬崖边上。 “啊……” “快来人啊,小姐掉下悬崖了。” 一声惨叫过后,众人寻声望去,不由惊讶的瞪大双眸,只见“双儿”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小姐坠崖了!”暗卫见状慌了神,顾不得纠缠纷纷朝着悬崖下寻去。 另一边,宁程带着李崇兰抄小路下山,这条小道崎岖难行,鲜少有人知晓,平日里只有附近的猎户进山打猎才会路过这里。 “李姑娘当心脚下!”宁程小心翼翼护着李崇兰往山下走去。 “多谢宁大哥!” 李崇兰从小锦衣玉食,从未走过这样难走的路,额头上渗出颗颗豆大的汗珠,双颊泛红气喘吁吁。 “小姐咱们歇会儿如何?”双儿也是累的够呛。 “宁姑娘不如停下歇息一下再走如何?” 宁程看她摇摇欲坠的模样,忍不住心疼起来,想要上前扶她,又怕唐突了佳人,只能站在一旁双手微张,防止她摔倒。 “不用,咱们还是快些走吧!我担心迟了多生变故,等到了山脚下再歇息也不迟。” 山下沈时柒来时的马车停在山林间,里面备了几日的干粮和一些生活用品。 三人刚坐上马车还未走出林子,前方呼啦啦涌出一批黑衣人。 “你们是何人?” 马车停了下来,宁程戒备的看向众人。 “宁大哥,怎么办咱们是被发现了吗?”李崇兰躲在马车帘子后向外看,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这可如何是好,柒妹妹她们是不是被发现了,那她们……。” 若是被发现了,她不过是被家里关起来打罚一场,可柒妹妹怎么办? 父亲本就想置秦王于死地,如今逮着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柒妹妹她们的。 “小姐这可怎么办,咱们是不是出不了城了。”双儿惊恐看向外面黑压压的人群。 “李姑娘放心,弟妹她们自有办法脱身,我一定会护送你安全离开雍京的。”宁程拔出手中的剑,眼神凶狠的盯着面前之人。 申屠赫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秦王妃为何要乔装打扮来这荒山野岭。 不过看宁程护在其左右应当是不会有错的。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躲在暗处的护卫立刻现身加入战斗。 李崇兰一行人原本计划一路悄悄南下,所以身边并没有带太多随从。 如此一来反倒让申屠赫占了上风,宁程渐渐体力不支。 “这两个留下,其余人通通灭口。”申屠赫一声令下,黑衣人手起刀落,侍卫通通被灭了口。 “你们究竟是谁?”宁程带着伤,将李崇兰紧紧护在身后。 “宁公子求您无论如何一定要带我家小姐逃出去。”双儿看着渐渐逼近的人,知道若是再拖下去她们谁也逃不掉。 小姐这样好的人,不该被困在这雍京城,一辈子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双儿你要做什么?”李崇兰惊恐看向冲出去的身影,想要拉住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双儿不要!” 宁程震惊之余,拖着李崇兰朝后方退去。 李崇兰眼睁睁看着双儿被人一剑摸了脖子,倒在血泊之中。 双儿瞳孔放大看着李崇兰,嘴里无声呢喃着,“小姐快走。” 宁程也受了伤,渐渐体力不支,最终还是没能逃脱申屠赫等人的追捕。 “你们不要为难他,我跟你们回去便是。”李崇兰颓然的坐在地上,脸上布满了泪痕和绝望。 因为她一时的妄念害死了双儿,害死了这么多人,也连累了柒妹妹和宁公子。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和勇气在这一刻崩塌。 “宁公子对不起,因为我的妄念害了你们所有人,到头来却仍是一场空,对不起是我错了!” “李姑娘,你别这么说你有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宁某打从心底里佩服,是宁某无能护不住姑娘。” “将人带走。”申屠赫眼中隐隐带透着兴奋。 有了这两人,想要拿捏萧炎简直易如反掌,抓住了萧炎的把柄就等于牵制了整个北境的兵力。 攻下大雍就犹如探囊取物。 …… 天光寺被重重官兵包围,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又是发生了何事?” “据说天光寺后山又闹出了人命。” “这是怎么说的,这已经是天光寺第二次发生这样的事了,谁人胆敢在佛门重地闹事?” “这年头连佛祖都自身难保了吗?唉,什么世道!” 百姓纷纷唏嘘不已,谁也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悄悄离开的两人。 “看来计划是成功了。”沈时柒兴奋不已嘴角上扬。 从此以后李姐姐便是自由身,可以过上她想要的生活了。 “施主请留步!”苦海双手合十朝沈时柒行礼。 “大师又见面了,您怎会在此啊!”沈时柒一点肇事者的自觉都没有。 “佛门重地,施主这般行事可是会扰了佛门清净地,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大师这可冤枉我了,我这可是在做天大的好事,佛祖知道我一片善心,应当开心才是。”沈时柒笑眯眯装无辜。 “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所谓因果循环自有报,施主毁了一桩,自然是要还一桩的。” “什么意思?” “时间到施主自然会知晓。” “大师别啊!求求你告诉我呗!”每次都这样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叫人抓心挠肝的实在可恨。 “大师我知道错了,不然我出资,给佛祖重塑金身如何?您看这样是否能叫佛祖消消气?” 若是别人这般说沈时柒绝对会回骂一句神棍,可苦海大师的话她还是信的。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佛祖自是不会在意,若施主有心,不若答应老纳他日施主若有兼济天下之能时,万不可忘记初心为百姓造福。” “大师您真幽默,我哪有那本事。”沈时柒觉得这不过是苦海大师开的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本事?”萧炎的出现打断二人的谈话。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沈时柒眉开眼笑的看向他。 “不放心来接你回家,如何可有哪里不适?”萧炎双眸细细将她上下打量个遍。 不足三个月的肚子,依旧平坦看不出任何孕相,可也是最该小心谨慎的时候,偏偏事多缠身,竟没清闲上几日,萧炎满眼的心疼。 “施主放心,女施主这一胎定能平安诞下麟儿。” 苦海别有深意的笑笑,天下百姓终于可以安稳享受百年富足平安日子了。 “承大师吉言”听苦海大师如此说,萧炎放心了不少,眉眼间笑意渐深,“今日多有叨扰,还请大师见谅,时候不早了,我等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大师再见!” 萧炎护着沈时柒朝山下走去。 马车上沈时柒不放心的问,“国舅府可有怀疑?” “暂时并未发现。”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使团已经离京,李姐姐也安全送走,终于可以清闲几日啦!我要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萧炎双手小心翼翼环着她的腰身,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宠溺的亲了亲沈时柒的发顶。 “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都可!” 第249章 抓错了人 七日后,北边云州城一家偏僻的农舍里。 “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抓我们到这里?”李崇兰看向面前的申屠赫质问道。 这些人的体格相貌与大雍相去甚远,分明是北璃使团的人。 “你们这是想与大雍开战吗?”宁程被他们折腾的只剩下一口气。 申屠赫已经到了约定地点,便没有再掩藏身份。 宁程终于认出此人便是万俟东君身边的副将申屠赫,他们在战场上数次交锋。 “卑鄙小人,战场上打不过就背后使阴招。” 这些北璃人一边打着和亲的旗号公然来大雍,一边绑架大雍国朝臣之女,这背后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难道是想要与国舅达成某些协议,或者只是单纯的看上了李姑娘。 “秦王妃您又何必装模作样呢?我已经知晓您的身份了。”申屠赫一脸笃定的开口。 “什么?你们要抓的是秦王妃,难道是想要用她来威胁秦王?”李崇兰瞪大双眼。 看来她们是打听到沈时柒那日也去了天光寺,原本要绑架的是她。 最后不知什么原因却将她误认成了乔装改扮后的沈时柒。 申屠赫嗤笑一声,“秦王妃这个时候了还要装吗?” 果然他们是真的抓错人了,这下可怎么办? 他们已经走了七日,护卫又被灭了口,如今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柒妹妹她们一定还以为此时她已经被安全送出城了。 如今后路已断,若是他们发现抓错了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们。 李崇兰能想到的,宁程自然也想到了,两人互看一眼神色又凝重了几分。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找到机会逃出去,既然他们将她误认成沈时柒现下也只能将错就错。 “你们抓我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申屠赫了然一笑,“无他,自上次一别我家大王子对秦王妃,哦不,沈姑娘念念不忘,想要请姑娘去我们北璃作客。” “无耻之徒,你们胆敢动她一根头发丝,我师弟一定让你们整个北璃陪葬!”宁程目眦欲裂看向申屠赫。 “你如今已经成为阶下之囚,竟还如此嚣张,实在是不识好歹,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本将一剑杀了你了事。” 申屠赫眼神冰冷的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宁程,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将秦王妃请出去,不得为难于她,至于这个姓宁的,只需吊着他一口气即可。” “不要……”李崇兰被人拖着离开。 “弟妹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宁程冲着她露出安抚一笑。 三日后申屠赫带着人在使团必经之路上等着与万俟东君汇合。 …… “人在哪?”万俟东君悄悄脱离使团前来。 “参见大王子,人此刻就在里面,属下一直小心看顾着不敢有半分懈怠。” “嗯”万俟东君脚步不停,匆匆推门走了进去。 李崇兰听见门外的动静,坐在房间里紧张的脊背挺直。 房门缓缓打开,万俟东君走进来,李崇兰紧张的望向门口。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 万俟东君眉头紧皱,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你是谁?” “大王子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难道是想要毁弃两国盟约?”李崇兰淡定起身,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万俟东君。 “本王再问一遍你是谁?”万俟东君脸色阴沉,闪身到李崇兰身边掐着她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呜……”李崇兰双手艰难的掰开钳制她的大手。 喉间传来剧痛,脸颊因为缺氧憋的通红,眼角流出泪来,“我乃一品国公府当朝国舅李贤文之女李崇兰。” “原来是福王的未来王妃啊!”万俟东君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李小姐马上就要与福王大婚,不安心在家待嫁,跑到天光寺又乔装成这般模样所为何来?” “那是我的事,不劳大王子费心。”李崇兰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面前的男人一身玄色劲装,身材高大浑身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煞气,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七分阴狠叫人不寒而栗。 万俟东君步步紧逼,“你坏了本王的好事,你说本王是活剥了你做人皮灯笼,还是将你扔进军营里呢?” “你若是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李崇兰手心被汗水浸湿,面上却强装镇定。 万俟东君见她双眸分明又惧又怕,面上却非要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万俟东君被她的表情愉悦到,“堂堂大家闺秀,穿的如此朴素出现在荒山野岭,显然是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婚在即,身边竟然跟着其他男子,莫不是要与情郎私奔?既然如此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本王现在杀了你又有谁知晓是本王做的呢!” “我,我……你”李崇兰人皮面具下的小脸羞得通红。 虽然他说的不全是事实,但自己大婚前逃婚却是事实。 她死不足惜,可她不能连累宁公子跟她一起丧命。 “落于你手是我命该绝于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求你放了宁公子。” 李崇兰一副倔强决绝的模样,万俟东君莫名觉得熟悉,手不自觉抚上她的脸,撕拉一声。 “你……”李崇兰惊恐的睁大双眸,“你干什么?” 人皮面具应声落下露出真颜,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双眸湿漉漉带着惊恐之色犹如受惊的小鹿。 雪白的肌肤泛着红晕,挺翘的琼鼻翕动,红唇惊讶的微张,带着致命的诱惑。 “果然是人间绝色,与沈时柒不分伯仲。”万俟东君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不如本王将沈时柒一并抢来,你们互拜姐妹一起伺候本王如何?” 李崇兰惊恐的连连后退,“你休想,柒妹妹是不会看上你的,她不会与人共侍一夫,我亦不愿与人为妾,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你若敢动柒妹妹一根头发,秦王殿下一定会派兵踏平北璃。” “柒妹妹?”万俟东君无视李崇兰的威胁,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如此看来你们二人很是要好?” “你想做什么?”李崇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头一紧,惊慌的看向他。 “原来如此!”万俟东君瞬间明白了。 如此一来就说的通了,沈时柒之所以乔装前去天光寺,就是为了帮助李崇兰逃婚。 这一切都是沈时柒的安排,申屠赫到时马车里已经换成了准备出城的李崇兰。 这才阴差阳错绑错了人。 第250章 这破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她了 雍京城 自李崇兰失踪后,京城流言四起,都在传四王爷风流成性,担心娶了正妻会亏待了心爱的妾室,这才买凶杀人。 皇后因此气得犯了心急,她万万没想到一向乖巧天真的儿子出了宫竟能惹出这诸多的风流韵事来。 这背后固然是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但也少不了他自己放浪形骸惹出来的祸端。 更没想到好好的一桩亲事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场笑话。 李贤贞顾不得尚在病中的身体,召见兄长李贤文进宫商议,命其一定要尽快查出背后主使。 “一定又是萧炎那个贱种在背后做的手脚。”李贤文怒火中烧眼中杀气四溢。 “当初就该下死手让他埋骨北境,是兄长说战场凶险即便没有咱们出手他也活不了几日,如今倒好竟养出来个少年将军,现下想要除掉他更是难上加难了。”李贤贞扶着前额头疼欲裂。 “谁能想到这个贱种不仅没死在北境,这些年还叫他闯出名号来。” 李贤文一脸懊恼,当初有多大意如今就有多后悔。 眼下局势已无回旋的余地多思无益,最棘手的事情还是李崇兰失踪一事。 他们手中如今可用之人所剩无几,又无兵权在手。 再由此事闹下去一旦失了圣心,他们将再无胜算的可能,为今之计只有抓住圣心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近日陛下身体有恙无心政事,此时正是立太子的最佳时期。 “兰儿可有下落?”说起李崇兰,李贤贞一脸的惋惜和痛心。 这是她最中意的儿媳人选,如今却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叫她怎么能不痛心。 更痛心的事如此一来她皇儿的名声也跟着受损,再要找个称心如意的人选绝非易事。 此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即便人找到了,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子也已经不堪为皇子良配了。 这个道理李贤文自然知晓。 “多谢娘娘关心,已经加派人手去寻,只是小半个月过去仍旧毫无进展,怕是凶多吉少,如今之计只能另为煴儿择妃了,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李贤文虽不情愿但也明白家族利益才是首要,婚事必须如期举行唯有如此才能尽快平息流言。 但这个人选只能出自他李家。 “溪儿虽稍逊她长姐,相貌才学倒也是不差的,娘娘意下如何?” 李贤贞眉头微皱,眸光微敛随即叹息一声,“也只得如此了。” 大婚当日李崇溪喜滋滋的盖上红盖头,眉眼间收不住的喜色。 此等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竟叫她遇上了,她从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取代长姐坐上福王妃的位置。 一直以来她都被姐姐的光芒掩盖,家里人从来都只在意姐姐,她也不敢妄想那个位置。 如今姐姐不在了,他们终于看到她的好了,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她了。 从今往后她就是皇家媳,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 更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大雍最尊贵的女人,这怎么能叫她不惊喜。 想到这李崇溪不禁抬头挺胸,摆出一副自认为母仪天下的姿态来,盖头都掩盖不住那傲娇的身影。 就在四王府热闹大婚的时刻,沈时柒迎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什么,没有消息传回来,也没见到人?” 沈时柒蹭得一下站起身,吓得迎春和盛夏慌忙过来扶她。 已经两个多月的身子了,万不可大意啊!可偏偏王妃每每都能忘记自己有孕在身的事实。 沈时柒见她们神情紧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动作太大,后知后觉的抬手摸了摸肚子,心底涌上一阵后怕和懊恼。 安抚完肚子里的小家伙这才焦急的问:“快说说怎么回事?” 李崇兰离开那日,她们约定好的,十日后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便来信报个平安。 如今离约定之期已经过去五日,却迟迟等不来李崇兰的消息,沈时柒不放心派人沿途去找。 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原本提前安排好的落脚点,负责接应的人也飞鸽传书来报。 “怕是路上出了意外,快去派人查一查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商阙正要转身出门,迎面碰上下朝回来的萧炎。 萧炎习惯性的看向沈时柒,见她捧着肚子,脸色苍白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出了何事?是肚子不舒服吗?” “夫君,兰姐姐和宁师兄可能出事了。”沈时柒将事情始末说与他听。 “别怕,我让人去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嗯,或许她们只是临时改变了行程。”沈时柒呢喃着自我安慰道。 “去请傅老过来瞧瞧?”萧炎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肚子。 “不用我没事。” …… 三日后,一封来历不明的信递到沈时柒手中。 沈时柒看完信中内容脸色大变,“这个万俟东君究竟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抓走兰姐姐和宁师兄,他们难道想要毁约开战吗?这个人实在可恶至极。” 沈时柒气的将万俟东君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另一边萧炎也很快查到了宁程他们落入万俟东君之手,为了能成功救出他们二人。 萧炎决定亲自走一趟,沈时柒因为有孕在身不便出行,只能被留在府中。 “夫君我想同你一起去,这个万俟东君就是个变态,若是他发现你带去的人是假的,搞不好会撕票。”沈时柒不放心的说。 想到信中交代一定要她本人亲自前去,别妄想以假乱真的事,心里大概也明白了这个万俟东君是什么心思。 “万俟东君此人心机颇深,即便你本人前去他也未必会遵守约定,何况你如今有孕在身如何能劳累奔波。”萧炎皱眉不悦,他自私的想无论是何人,即便是他自己都不能叫妻儿为其冒险。 她们母子二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他不允许她们有一丁点的闪失。 “你安心在府中等我回来即可。” 萧炎褪下外衣跨上床将人搂进怀里,大手往下摸到她的肚皮处,眼中一片慈爱之色。 这里虽依旧平坦但已不复从前的柔软。 他已经等不及想要和肚子里的小家伙见面了。 为了缓解沈时柒的紧张焦虑,萧炎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到孩子身上。 “今日可有何不适?” 沈时柒不解摇头,“我也奇怪呢!除了味大的吃食吃着有些反胃,其他并无不适,害得我常常忘了自己怀孕这事,真是个会疼人的小家伙。” 这是事实,也是沈时柒有意夸他,只因每每她夸奖肚子里的小东西,萧炎就会笑的格外开心。 果然下一秒,萧炎轻笑出声,脸上是一片慈父的笑意,融化了他寒冰一样的俊脸。 “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 第251章 我替兄长去 翌日萧炎早早上了朝,沈时柒则在家为他整理出门要带的行李。 “唉!也不知道他们几时能回来,要带多少东西。” 沈时柒边收拾边抱怨,又忍不住将万俟东君骂了一回。 “王妃不必担心,王爷骁勇善战,一定会将他们平安带回来的。”迎春一边帮着整理一边安慰。 “我知道可心里就是忍不住担心,若是比真刀真枪的干我自是不怕的,可那个卑鄙小人谁知道他背后会使什么阴招。 不行,立冬你快去,去药铺买上十斤的迷药、毒药什么的,只要能用的上的通通都买回来。” 沈时柒忽然想起这些出门必备神药,万一他们人多势众打不过,就给他们尝尝厉害。 “属下这就去。”立冬立即转身出门。 迎春想说即便王妃让带了,依王爷的性子也不屑用的。 但见王妃焦虑不安的模样,又觉得若是如此能叫王妃安心些也未尝不可。 “王妃,瑞王求见!”盛夏来报。 沈时柒收拾东西的手顿住,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他怎么来了有说什么事吗?” “属下不知,他只说找您有要事无论如何要见您一面,温伯无法只能将人请进会客厅。” “那我去见见他。”沈时柒放下手中的衣物,朝门外走去。 自从他和萧炎解开心结以来,这还是他回京以来第一次上门,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至少可以确定他如今对她已经没有恶意。 四人护着沈时柒走入厅堂,萧焱正端坐在桌前悠闲喝茶。 听见声音萧焱抬头看去,两人四目相对,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沈时柒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若是因为和亲一事,我们可以想办法让这门亲事作罢!” “就像李崇兰那样吗?”萧焱放下手中的茶杯郑重的看向沈时柒。 “什么?”沈时柒大惊睫毛微颤,他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他们做的很隐蔽,怎么就被发现了,难道萧焱今日来就是来威胁她的? 沈时柒面上努力保持震惊,可眼底的慌乱早已经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萧焱嘴角勾起自嘲一笑,时至今日她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信任,若他有心揭穿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时日他虽然不曾出府,可关于沈时柒的事,他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关于李崇兰的事。 若是想要拿捏她,又何必等到今日,她明明能想到,可她却总是下意识的往最坏处想。 萧焱见她一脸紧张,眉头皱起沉声道:“我替兄长去。” “去,去什么?”沈时柒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接连的意外,沈时柒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你……” “李崇兰的事我已经知晓,也知道了你……”萧焱打断她,眼神别有深意的瞥了眼沈时柒的腹部,又快速移开。 “你,你怎么知道!”沈时柒一连受了三次惊吓,手下意识的护住肚子。 她自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发现了,那雍京之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知晓? “皇嫂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已经不恨兄长了,而你是兄长想要守护的人,自然也是我想要守护的人。”萧焱淡淡解释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那……”沈时柒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怎么露出有孕的马脚的。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宴会那日你无意识护肚子的举动,我虽未娶妻但也见过许多有孕的妇人,她们都会下意识的用手护肚子。” “原来如此!”沈时柒低头这才注意到她不由自主放在腹部的手,默默的放了下来。 看来今后她要注意了。 沈时柒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继续问:“你刚刚说要替你兄长去救回李崇兰他们,为什么?” 萧焱和她们都不熟,为什么愿意去? 萧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的苦涩顺着喉一路蔓延至心底。 因为你如今有孕身边需要有人相伴,只是这个理由萧焱并没有说出来。 “我不想娶那个北璃公主了,趁这这次机会将她带上,若是万俟东君不答应放人,我也好名正言顺的悔婚。”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此行必然凶险万分,你,你兄长他不会同意的。” 萧炎宁愿自己冒险也不会让萧焱替他的。 “所以我才来找皇嫂商量,只要您借口身体不适需要他陪伴,皇兄自然脱不开身。” “这事行不通的,万一你哥知道了我们串通一气,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已经知道了!”萧炎清冷的声音打断二人的谈话,话落人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时柒心虚一笑,朝萧焱使了个眼色。 瞧!没有什么事瞒得了你哥! “不用说了,此事我不同意,你乖乖回你的瑞王府,不要掺合进来!”萧炎一脸的不容置喙。 “兄长拦不住我的,有些事我去比你合适,况且我不想娶那个劳什子公主,我想要自己解决这件事,救她们只是顺带的事。 皇嫂如今已怀有身孕,我都能看出来,这件事相信瞒不了多久,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趁着皇兄不在京中之时对皇嫂下手,届时您又远在千里之外,试问皇兄当如何? 皇兄相信我,这一次我是真的想要自己做成一件事,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成全我。” “可你并没有与万俟东君打过交道,你不知道此人的阴险狡诈,若是救人不成反被抓后果不堪设想。”萧炎不放心。 万俟东君此番作为显然是打定了注意要与大雍交恶,如此背信弃义的阴险小人,他怎么能放心萧焱去。 “像万俟东君这样的卑鄙小人,要对付他就只能比他更卑鄙,若是比不择手段,皇兄自是不如我。 比带兵打仗、文韬武略我自是不如兄长,可论卑鄙兄长自是要逊我一筹。” “好像是这么个理。”沈时柒一脸若有所思的点头表示认同。 两人齐刷刷看向她。 “……”萧炎,别人那是自谦,你怎么能当人面表示赞同。 “……”萧焱,论在伤口上撒盐,没人比你会。 “你们继续继续”意识到说错话,沈时柒讪讪一笑。 最终萧炎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萧焱起身回府准备。 “等一下,这些给你,出门在外这些是必备良药,都给你带上。” 立冬闻言,上前将一麻袋的迷药毒药交给秦琛。 “没想到皇嫂还是……”萧焱笑着上前。 下一秒“关心我的”,话还未说出口,当看到麻袋里大大小小各种包装的迷药后,脸上的笑容不淡定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又是迷药!”出门带迷药是什么毛病。 萧焱一脸苦相一点都不想带。 “皇嫂赐不可辞!”萧炎一句话歇了萧焱推辞的心思。 第252章 你也爱慕秦王 云州城 接连几日万俟东君都没有再出现,李崇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只是她想不明白,之前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路,如今却在这里待着不走。 那个万俟东君更是每日早出晚归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 她被人关在屋子里一步也出不去,也不知道宁大哥怎么样了? 想来他们还要利用他们威胁秦王,当是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的。 就在她焦心着急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李崇兰惊慌的站起身看向门口,一道墨蓝色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万俟东君! “你来干什么?”李崇兰戒备的后退。 “小美人,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本王”万俟东君眼神近乎贪婪的盯住李崇兰,白皙精致的面容,虽未施粉黛却美的晃眼,尤其是那双满含惊恐的眸子,总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欺负她,“否则别怪本王控制不住。” 中原的美人果然美的各有千秋,若说沈时柒是一朵活泼艳丽的蔷薇,那李崇兰就是端庄典雅的牡丹。 “卑鄙无耻之徒,你若是敢靠近我一步,我定自戕在你面前。”李崇兰拔下头上的金簪抵住喉咙,双眸猩红惊恐的盯着不断逼近的人。 身高的差距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压的李崇兰喘不过气来,双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 “美人还挺烈性,逆来顺受的本王向来不喜欢,如你这般的才更对本王的胃口,被本王看上的猎物从来就没有逃出去的,本王劝你还是不要做这些无用功的好。” 万俟东君一个闪身夺走了李崇兰手中的金簪,亵玩似的放在鼻尖闻了闻。 “你究竟想要作何?我不是柒妹妹,秦王殿下更不会为了我以身犯险,你想要利用我刺杀秦王是不可能的。 既然抓错了人,我对你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你放了我如何?我父亲是当朝国舅,若是你不想两国交恶就该早早放了我,为了我的名声和逃婚计划,我自是不会回雍京告状。 既如此你又何必带着我一个无用的弱女子,一路上多有不便,不如就此放了我,于你既省些便利,也不用担着与大雍交恶的罪名。” “美人当真是好口才,可你怎么知道你对本王无用呢!等本王抓了沈时柒来,你们一道做个伴,为本王生儿育女,为我北璃诞下王子延绵后代,想来如此美艳的容貌生下的孩儿也自是万中无一的。” 万俟东君笑的一脸得意。 沈时柒,咱们很快就要见面了,本王已经很期待了。 “卑鄙无耻居然妄想享齐人之福,柒妹妹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对她。 古语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柒妹妹与秦王爷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恩爱两不疑,你又何必执着于拆散他们。 强扭的瓜不甜,柒妹妹的性格我最是了解,你越是如此逼迫于她,她越是不会心悦于你。” “好巧的一张嘴,不过本王就是想要得到她,无论是人还是心本王都要得到!” “你斗不过秦王殿下的”李崇兰一脸义正言辞的看着万俟东君,眼中充满鄙夷之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万俟东君原本玩世不恭的双眸染上一股暴戾,手不自觉的掐上了李崇兰的脖子。 李崇兰眼中的鄙夷不屑深深的刺激了他。 这些年他一直暗中与萧炎较劲,两人战场上数次交锋,谁也没有从谁那里讨到便宜。 因此父王对他越发的冷淡,在王庭也没少受人冷嘲热讽。 萧炎的名字俨然成为了他的一块心病,他容不得别人说他不如萧炎,尤其是他看上的女人。 李崇兰丝毫不惧直视他侵染戾气的双眸,一字一顿道:“我说你不如秦王殿下磊落端方,更不如秦王殿下情深义重,你什么地方都比不过他。” 说完释然的闭上双眼,她就是故意要激怒他,既然他不让自己自杀,那就让他亲手杀了自己。 总好过这样被他牵制威胁,最后丢了清白不说还要连累秦王殿下和柒妹妹。 与其那样不如让他一怒之下杀了自己来的干净。 “原来美人早已心有所属啊!你也爱慕秦王萧炎?”万俟东君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一般,瞬间转怒为喜,只是那笑容异样的诡异。 “你胡说,我,我没有。” 此话一出,李崇兰惊恐的睁大双眼,仿佛心里最不堪的过往最深的不能对人言的秘密被人揭露,颤抖的开口否认。 “哈哈!有趣,本王对你更加感兴趣了,不如今日你我就提前圆了房,等萧炎来本王要让他亲眼看见一个心心恋恋爱慕他的女人因为他被他的敌人折辱的表情。” 李崇兰惊恐的张嘴,试图咬舌自尽,却被万俟东君先一步治住了下颚。 “咔嚓”一声,李崇兰的下巴脱臼,嘴里发不出声音。 只能无助的挥动着双手,阻止万俟东君的靠近。 可她的反抗犹如挠痒痒一般不仅没有阻止万俟东君,反倒激起了男人的占有欲。 万俟东君扛起李崇兰朝内室床榻而去,床幔放下,陈旧的床榻因剧烈的挣扎摇晃的厉害。 虽是白日,床幔厚重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见晃动的床幔和里面依稀传来的呜咽声。 衣衫一件一件被扔出帐外,最后一件女子的素色绣荷花肚兜被扔了出来。 “呜……”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传来,虽看不真切却听出了女人的痛苦和绝望。 之后便再没了声息,只余下男人的粗喘声和床榻不堪重负发出的哀叹。 许久过后,房间里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男人的喘息声这才停歇。 帐帘被人拉开,只见浑身赤裸的男人翻身下床,优雅的捡起地上掉落的衣衫一件一件穿上。 男人头发凌乱,脸上却带着餍足的笑,待穿戴妥当这才转身看向床上被蹂躏的女人。 美人头发散乱白皙美丽的脸上挂满泪痕,紧闭的双眸下睫毛一颤一颤,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下布满欢爱的痕迹。 如此模样犹如一朵娇弱的小白花被狂风暴雨肆掠过一般惹人怜爱。 若换作其他人自是不舍得美人如此,可万俟东君天生冷心冷情,自是不会被打动。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天生是要依附于男人的,女人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衣裳。 是他们用来泄欲的一件工具罢了,根本不值得他花费心思去疼爱怜惜。 即便是沈时柒也不能,他不过是见不得她满眼都是萧炎的模样罢了。 沈时柒不过是自己打败萧炎的一把利,只不过这把利刃还有些与众不同罢了。 “你若是敢自戕,本王不介意现在就杀了宁程。” 万俟东君收拾完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第253 他真的来救我了 房门被大力的关上,李崇兰缓缓起身,一件一件捡起地上掉落的衣衫。 面无表情的穿上,只是颤抖的手怎么也系不好腰带,一滴清泪吧嗒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刚刚不堪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一想到她的清白就这么被那个禽兽毁了,前路一片茫然,活着还要拖累人,真想一死了之。 可又想起万俟东君临走前说的话,若是她寻了短见那宁大哥怎么办。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若是不能看着宁大哥安全的离开就算是死她也不能安心,不,她不能死。 况且这并不是她的错,错的是那个猪狗不如的禽兽,凭什么她要自尽,有自尽的勇气为何不能好好活着留着一口气报仇。 柒妹妹说的对任何时候都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让亲者痛仇者快! 想到这些,李崇兰眼中的悲伤被一抹坚定取代,颤抖的手顿了顿慢慢系好腰带。 …… 转眼又是十日,萧焱带着人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总算顺利抵达云州城。 与此同时,万俟东君的人收到了“萧炎”等人进城的消息。 当晚萧焱就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交代明日午时正刻在城外的青云山上见,若是胆敢耍花样宁程、李崇兰的性命难保。 夏日夜晚繁星点点,李崇兰端坐窗前对着天空发呆,小院里蝉鸣阵阵,凉风透过窗户钻了进来。 万俟东君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人灯下望月的美景。 中原人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销魂,此话果然不假。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李崇兰白皙的皮肤上生出浅黄的光晕,一头乌发随意披散在腰间,清风徐来鬓边长发清扬,白皙的肩颈若隐若现勾人摄魄。 李崇兰看的出神并未发现有人走了进来,万俟东君盯着她单薄的倩影心神一阵荡漾。 今夜他本是要来告诉她萧炎来到云州城一事,可如今他却生出了一种不明的情绪,他不想任何人打扰他们,哪怕只是一个名字。 万俟东君慢慢走近,直到美人被他从身后搂住,“美人当真好雅兴,今夜月色果然妙不可言啊!” 李崇兰被突然的触碰吓到,身体本能的抗拒,朝一旁挪了挪,奈何腰间的大手实在力气太大,她挣脱不掉,只能作罢。 万俟东君自然感受到怀中人的抗拒,可李崇兰越是抗拒他就越兴奋。 那日的事实在是美妙,让人食髓知味,此刻美人温香软玉在怀,万俟东君不免又有些心猿意马。 “还请大王子自重,我虽是弱女子,但也不是任人随意折辱的,若是大王子还要强迫于我,我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李崇兰冷冷开口,眼中满是愤恨。 “美人如此抗拒,难道不想救你的那位同伴了?他这几日可是高烧不断若不是本王吊着他一口气,他怕是早就去见阎王了。 就算你不顾他的生死,难道也不在意你的秦王殿下了?本王收到消息他们一行人今日已经抵达云州城了。” 万俟东君心中莫名生起一股躁意,这个女人已经是他的人了,居然心里还想着其他人,居然胆敢抗拒自己的触碰。 李崇兰一怔,不可置信的回头,“秦王殿下他真的来了,他真的来救我了?” 万俟东君被她眼中的喜悦和泪水惊到,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一提到他你就来了精神,还说不是爱慕他。”万俟东君冷笑一声,“他来了又如何,能不能顺利将你救出去还两说。 就算他将你救了出去,你和他也不可能了,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而他也有所爱,你还是死了心吧!” 万俟东君死死捏着李崇兰的下颚,迫使她看着自己。 李崇兰冷漠的看他,下巴无声的做着抗议,“我的事不劳大王子操心。” 此刻她的心里被喜悦填满,再听不进其他,不管他是为何而来,只要他来救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从未想过此生还能与他有任何的可能,她羡慕,羡慕他和柒妹妹之间的夫妻情爱,也向往那样的感情。 相知相许互相是彼此的唯一,这份美好是她期盼而不得的。 正因如此她才不会做那破坏这份美好之人,她心里除了祝福再无其他。 今日他愿意以身犯险来相救,与她就已经是最好的事。 万俟东君被她眼中的喜悦激怒,只是一个名字就能叫她如此高兴。 “一个残花败柳也敢妄想情爱?你猜若是萧炎知晓你已经委身于我他还会正眼看你一下吗?” 李崇兰眼中瞬间冰冷一片,“你不必说这些话来刺激我,我失身并非我的错,我一个弱女子本就没有选择,一个做错事的人都能理直气壮的在这里质问,装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高高在上的批判,我一个受害者凭什么要自残形秽。 这就是你与秦王的不同之处,即便他知道我已经失身,也不会如你这般揪着别人的痛处不放,还一再提起,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 他是正人君子,而你不过是个只会拿女人出气的卑鄙小人。” 万俟东君仰头大笑,脸上的表情异常的狰狞,“中原女子果然能言善辩,既如此本王成全你,本王倒要看看明日萧炎看着你满身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会是什么表情?” 话落开始撕扯李崇兰的衣裙。 “住手,万俟东君你个卑鄙小人,有本事你就真刀真枪的和秦王殿下对峙,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你尽可以说,本王倒要瞧瞧待会儿你还有说话的力气没有。” “走开……” 须臾房间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门外守门的人暧昧的互看一眼。 他们的大王子向来不近女色,没想到来了一趟中原居然绑了个娇滴滴的中原女子。 果然如他们中原人所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瞧瞧这里面的动静,这小娘们也不知道可受得了。 另一边,云州城驿站,萧焱命人悄悄打听,看他们究竟藏身何处。 “今夜你们先去青云山上部署探听下,小心行事他们的人一定提前埋伏在那。” 一帮黑衣人领命离开。 “秦琛,你拿着我的私印去府衙调派些人手,通知他们明日严加防守城门各个要塞不得放过任意一个可疑之人。 北璃人与我大雍百姓在形貌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若是放走任何一个北璃人,本王定要治他们一个失职之罪。” 秦琛匆忙离开,萧焱走到窗前,月上中天,外面寂静一片。 驿馆一处偏僻房间里,门口重兵把守,里面不时传来打砸声。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绑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北璃的公主,未来的瑞王妃。 不想死的赶快放了本公主,听到没有!” 任里面的人如何吵闹,门外守卫始终面无表情的站着。 第254章 打不过就撒迷药 翌日城外青云山。 山顶上万俟东君居高临下的看着山下一队人马,其中一顶小轿由四人抬着上了山,轿帘遮的严严实实。 昨夜他命暗卫潜入驿馆,可由于守卫森严并没有发现沈时柒的身影。 看来这轿子里坐的应当是沈时柒了,万俟东君犀利的双眸紧盯着队伍最前方的人。 萧炎当真舍得自己的王妃奔波受累,去救两个外人? 眼见着队伍越来越近,万俟东君命人将李崇兰和宁程绑在悬崖边的树上。 宁程浑身是伤,鞭痕剑伤纵横交错,无一处完好的皮肤。 人被吊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李崇兰焦急的看向一旁的宁程。 “宁大哥你快醒醒,宁大哥?” 任凭李崇兰如何叫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李崇兰双手被绑头发凌乱,雪白的手臂暴露在外,上面满是青紫的吻痕,模样甚是狼狈,可她顾不得自己的狼狈。 不停的呼唤着宁程,试图唤醒他。 再这样下去他非死不可,李崇兰撕心裂肺的大喊:“万俟东君,你个卑鄙小人,有本事你杀了我,放了宁大哥。” 万俟东君并没有理会,眼睛直盯着山林间的小道,这里是上山的唯一途径。 后面是悬崖,左右两边便是悬崖峭壁,其中隐藏着一条近乎笔直的小道,直达另一座山。 地形上易守难攻,进可攻退可守,是一处绝佳的战略要地。 今日他就要让萧炎死在这里。 大约半刻钟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万俟东君一眼便看见为首的萧炎。 “秦王殿下咱们又见面了!”万俟东君轻扯嘴角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萧焱眼神阴狠的扫了一眼万俟东君,随即看向被绑在悬崖边上的二人。 眉头在看到李崇兰手臂的痕迹时,眉头狠狠皱起,眼中戾气更甚。 李崇兰从萧炎出现的那一刻,眼里便再容不下其他,他真的来了。 “秦王殿下,先救宁大哥,他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而我贱命一条如今又……,秦王只管救了宁大哥就走不必管我。” “本王要的人呢?”万俟东君眉头不悦皱起,看向一直在轿子里不露面的人。 “我家王妃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立冬走上前一脸愤恨的看向万俟东君。 不错来的人正是立冬,为了骗过万俟东君,立冬和初秋也跟着来了。 她们二人时常跟在沈时柒身边,她们是与万俟东君打过照面的。 万俟东君眼神轻蔑的扫了一眼立冬,随即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萧炎。 “见不到人本王怎么能放心放人呢!秦王当真是大度,为了两个外人竟然舍得叫自己的妻子奔波劳累以身犯险。 本王都看不下去了,不知道沈姑娘心里作何感想啊?” “你不必在此挑拨离间,我与我家夫君情比金坚,岂是你等小人能够轻易挑拨的。 大王子打着和亲的旗号,前脚人刚走,后脚就翻脸不认人绑了我大雍朝廷官员之女,此事若是传出去,两国必然开战,你要如何向北璃王庭交代。 我劝你还是乖乖放了他们,我们就当此事没发生过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本王既然如此做了自是不怕与大雍交恶,你不如就从了本王,回去本王封你做大妃如何?” “本王的人岂是你能觊觎的,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本王手下不留情,来人将人带上来。” 萧焱冷冷开口,人群中走出来三人,其中一人被人押着作小厮打扮。 来到队伍前面,万俟东君这才看清来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万俟明珠。 “秦王这是何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若是不想背负害死亲妹的名声,最好是乖乖将人放了,否则你的妹妹绝对活不过今日。 她若是被你害死,你猜耶律王妃能不能放过你,若是本王再放出风声她的儿子也是被你害死的,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回到北璃吗?” “哈哈!本王从不受人威胁,就算是她也不能,即便没有万俟明珠的事,耶律婉也不会让本王轻易回去北璃,毕竟她的儿子就是被本王害死的。” “呜呜……”万俟明珠瞪大双眸,惊恐莫名的看向万俟东君,原来她的哥哥是被他害死的。 今日她听了这样的秘密怕是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北璃了,他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万俟东君这个狼子野心的卑鄙小人,看来早就觊觎北璃王位已久,亏她平日里待他不错,却原来一片真心喂了狗。 “恰巧本王也是。”话落无数箭雨朝着万俟东君的方向袭去。 最先射杀了看守李崇兰和宁程的守卫。 双方立即缠斗在一起。 万俟东君提剑上前,阻拦萧炎的去路,兵刃相接几十招过后。 “你是谁?”万俟东君收势眼神犀利的看向眼前的“萧炎”。 “你没必要知晓!”萧焱提剑刺去,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万俟东君轻蔑一笑,“原来是你!瑞王殿下,若是萧炎本人在此倒是能与本王一较高下,而你不是本王的对手。” “那可未必!”萧焱招招狠厉,但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对战起来确实吃力。 好在临走前沈时柒给了他许多的迷药,萧炎不屑于用,但不代表他不用。 话落一把迷药撒在万俟东君的面前。 “这可是本王皇嫂亲自准备的迷药,便宜你了!” “你!咳咳!”万俟东君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一时不察竟吸了一大口迷药。 好在他武功高强,否则非得当场晕倒不可。 电光火石之间,万俟东君猛的后退躲避,余光看见萧焱带来的手下,竟人手一包迷药,打不过就,他的手下已经有不少人中招。 “申屠赫带着人撤退不宜念战。” 申屠赫立刻朝万俟东君靠拢,“大王子属下护您撤退。” 另一边,李崇兰和宁程已经被人救下,正躲避着攻击。 万俟东君且战且退,余光瞥见李崇兰仓惶逃走的身影。 一个健步上前,众人正在全力抵抗,并未注意后方。 等发觉不对时已为时已晚,李崇兰后衣领被人拎住,下一秒人便被带离人群。 “秦王殿下……”李崇兰惊恐大叫,眼见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萧焱追过去时,万俟东君已经带着人飞上了崖顶。 “快放信号命山下待命的人尽快围堵他们,千万别放走了他。” 第255章 等本王腻了 山顶上众人追着万俟东君离去,只剩下萧焱的人。 万俟明珠眼看着哥哥不顾自己的死活带着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逃离,颓然跌坐在地。 看来她已经是一枚弃子了,若是不能想办法活下去,今日这里就是她的埋骨之地。 果然下一刻,萧焱提着沾满鲜血的利剑走了过来,寒冷的剑光刺痛了她的双眼。 万俟明珠惊恐的看向满脸杀气的萧焱,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想要逃离这里可周围都是他的人。 这一刻她只想活下去,只要活着总有一天她要让今天所受的屈辱和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通通付出代价。 “求,求你放了我,我是北璃派来和亲的公主,我若是死在大雍两国必然开战。 求,求你,我母妃如今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了,她一定会全力支持我的,届时我北璃的势力就交由你支配如何? 更何况留着我还有用的,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大臣的女儿在他们手上吗?只要我不死,他就有所顾忌绝不敢做出伤害那位姑娘的事,就算他们逃回北璃,我也能去信联系我母妃,我母妃可是北璃耶律部落首领的女儿,是北璃最有势力的部落,只要我母妃出手,就一定能帮你们将那个女子救回来的。” 万俟明珠说完,萧焱前进的脚步微顿。 “王爷她说的不无道理,不如暂时留她一命,等咱们的人找到万俟东君的下落再议。”秦琛抱拳陈情。 原本计划等他们救回宁程李小姐二人,再将万俟东君和万俟明珠通通斩杀于此,如今李崇兰被人劫走,万俟东君在逃,如此情形他们还得想办法营救,手上有一个人质总比没有的好。 另一边,万俟东君带着其余侍卫躲进茂密丛林,这里古树参天,荆棘丛生最适合隐蔽。 他迷药发作走路踉踉跄跄,由申屠赫搀扶着走在前面,李崇兰自小锦衣玉食走起山路来相当吃力,被两名侍卫押着跟在万俟东君身后。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万俟东君指着前方隐蔽的山洞,“那边有个山洞,今夜在此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 山洞里生了火,侍卫在外守夜。 “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如此对我?”李崇兰瘫坐山洞里,眼神死死盯着对面的人,恨不能杀了他。 她明明已经脱离这个人的魔爪,为什么就差一步就只差一步她就自由了。 可他就是不放过自己,临了还要拖上自己。 万俟东君猛得睁眼,一双鹰眼紧盯着对面的人儿,见她毫无畏惧的与自己对视,心中莫名好笑,这是第二个敢如此这般直视他眼睛的人。 第一个人自然是沈时柒,初见时她也是这般看着自己,可她犹如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滑不留手叫人抓不住。 而眼前的女子却如高岭之花端庄娴雅,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你可知今日来的并不是萧炎和沈时柒?” “什么?不是秦王殿下!不是吗?”李崇兰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了许多。 原来都是空欢喜一场,也是如今朝中之事繁多,他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她以身犯险呢! 至于柒妹妹,她一个弱女子来这里实在是凶险,再者面前的人本就是要抓她,秦王又怎么可能舍得柒妹妹冒这个险呢! 如此一想,她又释然了,她们本就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谁也没有义务为了救她而奋不顾身,何况他们是派了人来的。 有这份心就够了! “是不是他们本人又有何区别,只要能安排人来救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你不必在这阴阳怪气。 我是不会收你挑拨的,你这个卑鄙小人,无非是想要我对他们怀恨在心,想要利用我对付他们,告诉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做伤害朋友的事。” “呵呵……朋友?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的朋友,不过是利益勾连罢了。 你这世家出身的小姐,怎的会相信有真心朋友这一套说辞,当真是天真的紧。 若真当你是朋友,为何朋友有难,他们不亲自前来救你?”万俟东君讽刺的看了眼李崇兰。 “我不与你争辩这些,你内心黑暗污秽,便看什么都是黑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说不清。 我只问你一句,如今柒妹妹没有来,你的计划落空,为何不放过我,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放了我对你只有好处。 如今你在逃,身边带着我只会拖累你,何不就此放过我,我保证不泄露你的行踪如何?” 李崇兰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满眼的祈求。 万俟东君听她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离开,心里莫名的烦躁,“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还要往哪里走,你们中原女子不是最在意清白名声的吗? 本王听说你们中原女子被人看了一下小脚为了名声都要嫁给人家。 如今你里里外外都被本王看了个透,按理你只能委身于本王了不是吗?” “你,你无耻!”李崇兰愤愤的站起身,她已经努力让自己不要想起那不堪的事,可偏偏这个罪魁祸首一提再提。 “我跟你拼了,是你毁了我,还如此羞辱于我,如今宁大哥已经被救了,我也没有任何牵挂了,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万俟东君体力已经恢复,自然没有将她的攻击放在眼里,冷眼看着她握着簪子朝自己刺来。 只一个错步,李崇兰便扑了个空,万俟东君轻轻松松一只手就制服了她。 “你当真本王就宁程一个把柄在手?”万俟东君将人圈在怀里,覆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两人身高差距大,万俟东君将人完全裹进怀里,远远看着倒像是一对在调情的恩爱夫妻。 “你什么意思?”李崇兰挣脱不开,只能撇开一些问道。 “想来你逃走一事在京城还没有人知晓,这背后是由秦王妃一手谋划的吧! 你不是很看中与沈时柒的友情吗?你若是胆敢再有任何自残或者轻生的念头,本王就派人将这件事散播出去。 本王记得你爹似乎是与秦王不对付的,若是他知晓了此事,你猜会怎么样? 届时你可就成了背刺好姐妹的帮凶了,不仅自己没能顺利逃走,还害了帮助你的人。” “你,你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李崇兰双眸猩红,她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 他毁了她向往的自由,毁了她即将得到的平淡生活,更毁了她的清白,如今还要用她在乎的人的性命威胁于她。 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迫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任他欺凌。 “你究竟要如何?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 她如今已经这样了,不能再牵连其他人,李崇兰见挣脱不开,只能认命放弃挣扎,冷冷开口问。 “自然是等本王腻了!”万俟东君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着怀里的女人认命一般的不再抗拒,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在他抓到沈时柒之前,有这么个玩物在身边逗趣才不会那般难耐。 等他玩腻了,她求着留在自己身边他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此刻的万俟东君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此刻抱的有多紧,而他也将为今日种种付出一生的代价。 第256章 无缘再见 一连几日,萧焱带着人在山上四下搜寻都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他们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期间宁程已经醒了,听闻李崇兰仍在那帮人手中,硬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同他们一道进山。 “瑞王殿下,如此不是办法,想必他们早就离开了,不如咱们派人一路北上,他们一定是往北璃的方向去了,我这就回北境,万俟东君这般背信弃义,大雍和北璃迟早有一战,我这就回北境部署,谨防他们突袭。” 宁程坐在马上看着从山上下来的人,心里莫名的心慌。 “只是你身上的伤?”萧焱皱眉看了他一眼,他伤势这么重,又怎么能长途跋涉,再者他答应皇兄要将人带回去的。 可如今一个还在敌人手里被当做人质,另一个非要拖着病体回边关,万一路上再出什么意外他要如何向兄长交代。 “王爷放心,我常年在北境,对那你再熟悉不过,况且我身体已无大碍,如此耽搁下去我实在害怕李姑娘有危险,师弟那里我自会亲自去信交代清楚。 这里就拜托瑞王殿下了,若是还无结果,殿下不妨带着人先回雍京。” 萧焱略一想也是,这都几日了若是他们还在山里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再这般耗下去只会浪费人力。 况且这么大动静万一消息传回雍京免不了多生事端。 “既如此那就依宁公子所言,这些人都是兄长的手下就留下听凭宁公子差遣。 本王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回京,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宁公子了。” “此番多谢瑞王殿下相救,大恩不言谢,来日王爷有何吩咐在下定当义不容辞。” 宁程说完带着众人策马离开。 …… 另一边万俟东君已经带着李崇兰一路向北,与使团汇合。 使团这一路上并不太平,不是被劫匪盯上,就是被杀手追杀。 来时浩浩荡荡的队伍,如今所剩无几,剩下的大多是王后的人和一些侥幸活下来的仆从。 完颜松明正得意,满心以为已经解决掉了万俟东君,回去只等着升官。 “完颜首领,大,大王子回来了。”下人在营帐外战战兢兢的禀报。 “什么?你说谁?”完颜松明噌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一个箭步拉开帘子,只见不远处万俟东君骑马而来。 这个贱种怎么命这么大,不是前不久重伤落水不知所踪了吗? 他派了好些人沿途打捞,找寻了好几日都没有下落,他前脚才将消息送出去,后脚人就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这叫他回去如何向王后交代。 完颜松明实在太过震惊,眼看着到手的高官厚禄就这么飞了,竟完全忘记了表情管理。 万俟东君有恢复了以往玩世不恭的模样,笑看这完颜松明。 “完颜大人看着本王回来不太开心啊!怎么本王大难不死完颜大人有意见?” “不,不是,我这是太开心了,实在觉得太过意外一时没反应过来,大王子回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我正愁着回去后该如何向大王和王后交代呢! 好在真神保佑,大王子您可算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如此我才有脸回去面见大王和王后啊!” 完颜松明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找补说道。 “如此甚好,本王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安排赶紧上路吧!已经耽搁的够久了,接下来需得快马兼程尽快赶回王庭才行。” 万俟东君吩咐完驱马离开。 “首领要不要?”下属见人已经走远,默默走上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举动,示意要不要再安排刺杀。 “这眼看着就到北璃地界了,再要动手可就难了,咱们带过来的人已经死伤大半,再这样下去只怕咱们的小命也难保。 你速去派人截住送信的人,务必将人给我拦下来。” …… 七月的天,犹如孩子的脸,刚刚还晴空万里,下一刻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拍打在地面。 沈时柒一脸愁容的坐在廊下,看着院中花草被雨打风吹压弯了腰,花瓣残叶落了满地。 萧焱已经回来了,将云州城发生的事一一禀报,兰姐姐被万俟东君掳走,如今也不知怎样了。 萧炎的意思,不能因为一个人而使北境再次陷入战局,两人因为此事已经冷战两日了。 虽然明白他说的有道理,可总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未免显得太过无情了些。 迎春站在一旁默默陪着,这两日王妃在生王爷的气,王爷被赶去了偏殿。 府中上下气氛压抑,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宽慰的话迎春已经说了一箩筐了,可王妃仍旧闷闷不乐。 她也实在无计可施了,正在迎春为难之际,院门口一个撑伞的高大身影快速走了进来。 “下雨天,廊下雨大风急何故不进屋避避,你们是怎么照看王妃的?”萧炎见人在廊下风口处发呆,裙角都被雨水沾湿了。 眼神犀利的扫向迎春等人。 “凶她们做什么,是我自己坚持要坐在这欣赏雨的,与她们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不痛快朝我发脾气就是。”沈时柒抚摸着肚子,如今肚子已经开始显怀。 夏日衣衫轻薄已经遮不住孕相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 “乖宝,不气了可好,我是说不能派兵,可没有说不派人去营救啊!你不给人分辩的机会就这般不理人,这般憋闷着伤了身子,可叫我如何是好?” 沈时柒一发话,萧炎立刻软了下来,放下雨伞蹲在她面前挡住风雨,不让她衣角沾到水汽。 “其实我也不是生你的气,我是在气我自己,若不是我支持她选择自己的幸福,帮助她逃婚,或许她现在已经嫁给福王,安安稳稳过日了,依兰姐姐的性子,她无论嫁给谁都能过好,总好过如今这般被人掳走。 一个女人,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落在敌军的手里,下场会是什么,恐怕生不如死吧!我不敢想,万俟东君会怎么虐待她。” 沈时柒声音哽咽,她无法想象李崇兰现在此刻正在经历什么样的折磨。 “快别哭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这般哭哭啼啼对孩子不好,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救她出来的。 况且宁程师兄已经回北境了,他不会坐视不管的,再者万俟东君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不至于为难一个弱女子。 他不过是想要利用李崇兰逼你现身罢了,只要他一日没有如愿就不会对李崇兰怎么样的。” “等我生了孩子,我一定要亲自去北境接兰姐姐回来。” “好等孩子出生,若是那时李崇兰还没有被救出,我答应你一定亲自陪你去北境救人。” 然而事与愿违,她们终究是无缘再见了。 第257章 外邦野种 自从沈时柒有孕,常常借口身体不适闭府不出,但凡有宴请会客总是各种理由推辞不去。 一来二去众人渐渐看出些了猫腻。 “王妃,奴婢打听到了,您大婚之时,秦王府的人就没有到场,只打发了个下人送来了贺礼。 只说秦王妃身体不适,恐冲撞了新人没得晦气,奴婢原想这秦王府与咱们交恶不来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奴婢近日听闻,这几个月但凡有人宴请,秦王妃都是这般说辞,奴婢就特意……。” “别说些有的没的,直说查到些什么?”李崇溪一脸不耐烦,她可没闲心听这些。 自从成婚以来,李崇溪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显摆一番。 京中的贵女如今都被她踩在脚下,满雍京城除了宫里的皇后、娘娘们,没有再比她身份最贵的。 若说有那就只有同为皇家媳的沈时柒了,可她是皇后嫡子的王妃,又是国舅府嫡女,出身和身份上自然要压沈时柒一头。 想着过往与沈时柒的恩怨,如今好不容易自己各方面都压她一头,自然想要在她面前显摆一番。 可回回宴席都见不着人,她竟生出了一种幸福无处炫耀的孤寂之感。 “是,奴婢打听到,秦王妃不是生病了,而是身怀有孕了,听说已经四五个月,眼见着就要生了。” 婢女唯唯诺诺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什么?竟然是有孕了,这个贱人竟然瞒的这样紧。”李崇溪刚刚端起的茶盏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茶水溅了一地。 她怎么就有孕了?她怎么能有孕呢?如今烨王被贬嫡子已死,剩下的庶子女自然算不得皇孙。 若沈时柒这一胎生的是男孩那岂非是皇长孙了? 李崇溪嫉恨的面目扭曲,就连手被茶水烫红了也未察觉。 “王妃不必动怒,这怀的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就算是个皇子,这不是还有几个月嘛!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不一定呢!”翠萍悄声嘀咕。 “你是说……”李崇溪听完若有所思,“且让她得意几日,很快母后就要解禁了。 再者看不得她孩儿出身的人多着呢,你去将此消息散播出去。” 雍京驿馆里,死里逃生的万俟明珠,自从回来后便闭门不出。 “信可送出去了?” “回公主,奴已经悄悄派人扮成商贾出京了,相信很快王后就会知晓公主您在雍京受得委屈了,她一定会为公主讨回公道。”婢女悄悄抬眼看了眼万俟明珠,小心翼翼劝慰。 公主自从上次之事后,整个人都变的阴沉了许多,也不知公主被绑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 也难怪,这偌大的皇城连个亲人都没有,堂堂公主光天化日被劫使团里竟无一人知晓。 劫匪竟还弄了个假公主来糊弄她们,声称水土不服长了水痘毁了脸不愿见人,硬将她们蒙骗了过去。 等公主“好了”,她才知道公主被人掉了包,她原是想要将此事上禀大雍陛下,可却被公主拦下了。 她这才知道这一切背后的主使竟然是未来的公主夫,无凭无据说出去不但没人信,说不得还会被人灭口,闹不好今后公主嫁过去也没好日子。 这里不比北璃,况且北璃距离大雍千里之遥,公主在大雍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欺负过本公主的人通通都得下地狱。”万俟明珠眼中满是愤恨。 “就是,那个秦王不识好歹,就该叫他吃些苦头知道咱们北璃女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说起这个秦王,奴婢今日倒是听到一个传闻,有关秦王妃的。” “说?” “听说秦王妃已经怀有身孕,如今已近五个月了。” “什么已经五个月了”万俟明珠怒从心中起,若不是这个女人她早就是秦王妃了。 如今她居然连孩子都有了,居然瞒过了所有人到这个时候才公布。 凭什么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要过的这样凄惨,而区区一个庶女居然可以嫁给她心仪的男子,还怀了孩子。 “五个月了,那岂不是在北境的时候就怀上了?”万俟明珠略微沉思了一瞬,随即双眸染上一抹诡异的阴狠。 “你去给本公主办一件事。” 婢女跪地附耳,频频点头称是。 …… 炎炎夏日,秦王府后院的葡萄架下,沈时柒坐在躺椅上吃着刚刚从架上摘下的葡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盛夏坐在一旁矮凳上剥葡萄皮,迎春打着蒲扇扇风,这日子别提多滋润惬意。 “啊呦!这个小淘气又踢我了,为娘的肚子都要被你给踢破了。”沈时柒捂着肚子上的鼓起,猜测着是他的屁股还是头,这么有劲! “这般好动又有劲一定是个小世子”迎春打着扇子笑道。 “是男是女还不好说呢!只要健康平安就行。”沈时柒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脸上是一副即将为人母的慈爱笑容。 张云舒走进院中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不由想起当初怀凛儿的情景。 那时候虽辛苦却也是幸福的,日子也是有盼头的,凛儿刚出生的时候瘦的小猫似的,她日夜守着生怕他出一丁点意外。 却没想到到头来,她的凛儿终究还是离她而去了。 “小姐,不如咱们回吧!”春桃见自家小姐驻足不前,又见她眼角泛红,再看前面秦王妃摸着肚子一脸笑意,心里也泛酸。 若是小世子还在该有多好,小姐也不至于整日以泪洗面。 “既是来了,岂有回去的道理,这些时日为了我的事,她们也是费尽心思,若不是两位妹妹的帮忙,我连凛儿最后一面怕是都见不着。 如今她们出事了,不知晓也就罢了,既知道了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否则我心里如何能安生。” 张云舒收拾好心情,面带微笑朝里走。 “给柒妹妹道喜了,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远远便听见妹妹的笑声。” 沈时柒诧异看向院门口的方向,“姐姐,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是福利院出什么事了吗?” 沈时柒立刻紧张的起身,迎春盛夏忙上前搀扶。 不怪沈时柒如此着急,自从萧凛出事以来,张云舒便待在福利院整日忙前忙后,不问外面的事。 无事可做时也不出门,总一个人发呆更不愿与人说话,身子也时好时坏的。 沈时柒早就吩咐过,外面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要传进张云舒的耳朵里,以至于李崇兰出事,都没有告诉她。 这突然见她出门,自然以为是福利院出了了不起的大事。 “妹妹突然问我这许多,可叫我如何作答!放心福利院一切都好,反倒是你,我听说了些事,想要来问问你?”张云舒走上前,牵起她的手,上下打量目光在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流连,双眸微闪心里一阵酸涩。 “妹妹有孕这样的大事,居然瞒着不说,今日若不是我出门偶然听得竟还不知道。”张云舒脸带笑意,嗔怪的睨了眼沈时柒。 “哎呀!我这也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事多繁杂顾不上,再者姐姐身体一直不大好,何必用这种小事叨扰姐姐。” “况且你也知道如今京中的形势,就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姐姐是从何处听来的?” 沈时柒不禁疑惑她已经许久未出门,未参加宴席了,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知道你的难处,我同你玩笑罢了,今日我确实是为着此事而来。 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有孕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且有人拿此事编排重伤于你,我来就是叫你知晓此事,好提前有个准备。” “编排我的话,我听的还少嘛!从我入京开始话题就没断过,姐姐放心吧伤不了我的。”沈时柒轻笑一声,完全不在意信手捻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将碟子推到张云舒面前,示意她尝尝。 张云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将碟子推到一旁劝道:“有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若任她们这般胡乱编排下去没的也能说成有的,你倒是不要紧,可将来孩子大了听了这话可如何自处。 就算你不在意,那万一秦王殿下听多了往心里去了可又如何是好?” “等等等,她们是怎么编排我的,和王爷有什么关系,和我以后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沈时柒反应慢三拍的问。 “当然是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王爷的,是,是你和那个什么北璃大王子的。”张云舒气愤的将听到的事情一一转述,“还说这孩子是在北境的时候怀上的,那个时候你被那个大王子绑走,二人同住一个营帐,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孩子分明就是个外邦野种。” “狗屁,简直是狗屁不通的鬼话”沈时柒吐出葡萄籽破口大骂,“这帮卑鄙小人我诅咒她们生儿子没屁眼。” 第258 萧炎的狠厉 “你也不必如此当心伤了自己的身子,你在孕中这种腌臜污秽之言本不该叫你知晓,徒生些闲气。 可我又恐是有心人做的局,目的是想要毁了你,怕你不知着了道这才来知会你一声。 你先定一定,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想想究竟是谁传出这样的话,找到源头及时制止才是。” 张云舒见她刚刚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下一秒就如此暴跳如雷,着实吓了一跳。 这还怀着孕若是气出个好歹来,岂不是她的罪过了。 “我没事,我就是太气了一时没控制住,这帮人太可恶了,就见不得人好,编排这样的话污人清白,以往说我也就算了,如今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不用查了,北璃距离雍京千里之遥,这些事京都的人不可能知道,军营中人都是萧炎的手下自是不会编排这些话。 也就只有那个北璃公主了,她爱慕萧炎,因为我挡了她的道,她恨不能撕了我,见我有孕自然就编排这些胡话来糟践我。” “那你可想好如何应对了,这事可大可小,若是传入陛下的耳朵里,不光孩子不保,就连你也可能小命不保。” 皇家血脉关乎正统的大事,自是不容有失。 “此事我自有打算姐姐不必为我担忧。” 今晚就派人去驿馆套麻袋,先打一顿再说。 “还有一事,兰妹妹的事我也听说了,也不知她如今是生是死,我明日想去天光寺祈福,保佑她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原是想要邀你一道去的,如今你这身子怕是行动不便了。 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莫不是兰妹妹亦是因着挡了谁的道才遭此横祸?” 想到她初来雍京人生地不熟,唯一认识又聊的来人便是李崇兰。 她人看着清冷不善言辞,却是最热心肠最善良的,偏偏是她遇到这种事。 想到这些心里不禁难过起来。 “兰姐姐的事有些复杂,三言两语一时也说不清楚,有时间了我再同你说。 姐姐身子才好些还是不要劳累奔波的好。” 李崇兰的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舒姐姐的身体才刚好经不得吓,还是缓缓再说吧! “王妃,王爷回来了,瞧着脸色不大好!”立冬端着茶饮走了进来。 话落,院门口出现一个高大身影。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时柒起身俏皮的朝西看了看,“今日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萧炎走进院子,抬头见到张云舒,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如常朝沈时柒宠溺一笑,“淘气” 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托住她的后腰,眼神温柔的扫了眼隆起的肚子。 若不是有外人在,他的手早就摸上去了。 见她并无异样,这才转头朝张云舒点头见礼。 “皇嫂。” “王爷万不可如此折煞民妇,烨王已被贬为庶民,而我也与他再无瓜葛。”张云舒屈膝行礼。 “一晃出来这半日了,也该回去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姐姐留下来用完晌饭再走吧!”沈时柒牵着她的手挽留。 “不了,院里新来了几个年龄小的孩子,从进院便是我照看的,出来这许久实在不放心就不留了,得了闲我再来看你就是。”说着朝萧炎行礼,“告辞。” 见人走远沈时柒转头抱着萧炎的腰歪头看他,“听立冬说你不开心!是朝堂上又出事了?” “小事罢了,再有一个月就是秋猎了,此次秋猎事宜由我主事,怕是又要忙上一阵子,竟不得空好好陪你和孩子,你今日如何,他可有闹你?”萧炎眼神温柔的顺着沈时柒的脸往下移。 “他刚刚又踢我了,你快帮我训训他,踢得我生疼。”沈时柒捧着肚子撒娇告状。 “小乖宝,可不许欺负你娘亲,你要乖乖的,等你出来爹爹定将毕生所学都教于你可好?” 沈时柒无语,这都还没出生就想着让他学这学那,可别吓的孩子不敢出来了。 “万一是个女孩怎么办?”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学了本领将来才不至于被人欺负,男孩女孩都得学!” 萧炎一脸认真的说道。 “好,是女儿也把她丢进军营里历练,将来做个女将军。”沈时柒拍了拍肚子。 萧炎皱眉表示不认同,若是女孩他可舍不得她受那苦。 想到一个瘦瘦小小缩小版的阿柒,浑身是伤却忍着疼痛辛苦操练的模样,那画面光是想想他就心疼死了。 若是女孩还是算了,他自会护她一辈子不被人欺负。 “皇嫂今日来可是有事?”萧炎揽着沈时柒的腰往饭堂走。 “近日京中传出些流言,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北璃大王子的,说孩子是外邦的野种。” “一派胡言,究竟是谁做出这般恶毒之事。本王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萧炎怒不可遏,双眸瞬时血红一片,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阿柒和孩子。 “不气不气”沈时柒第一次见他如此狠厉的某样,忙安抚他,“这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也不好将人家嘴缝上不是,再者京中这么多人,难道你要一个一个都杀了? 横竖她们说的并不是事实,只要你信我就行。” “傻瓜,我自是相信你的,此事我自会处置,你只管安心养胎,千万别因此事动了胎气。”萧炎意识到刚刚反应太过激了。 害怕吓到肚子里的孩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刚刚可有吓到。” “没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和孩子收到伤害,你放心我现在就只好好养胎,别的事一概不管,等孩子出生了再跟她们算账。” 饭后,沈时柒回房补觉,自从怀孕她越发的嗜睡,每日饭后都要睡上一觉。 萧炎陪着她小憩等人睡着,萧炎猛的睁开眼,悄悄抽回手臂,起身出了房间。 “暗夜暗域,派人去查流言最初的源头,幕后主使是谁,查清后不必来报,直接将人杀了做成意外即可。” 院中一片寂静,微风拂过院里花草香气怡人。 萧炎站在院中,看着满园盛放的花朵,这些花草果木都是阿柒最爱的。 他看着也欢喜,狠厉猩红的双眸渐渐归于平静。 这些年野种、贱种、外族血统这些羞辱人的脏话是如何加诸在他的身上,又给他带来怎样的伤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那些童年时的伤痛终其一生都将伴随着他,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在他未来孩子的身上上演。 但凡敢伤害他妻儿的人都该死。 第259章 让他死在你面前 一叶落而知秋,风中已有秋的气息,雍京城外山上葱郁的树木渐渐褪了颜色。 与雍京截然不同的是此时的北璃已经下了几场雪。 一座奢华的府邸后院,一位身披白色狐裘的美人站在廊下赏雪。 柳眉微蹙,明眸皓齿,皮肤细腻如雪,比之周边的雪景还要美上三分。 万俟东君双手背后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美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侧妃每日都这般站在廊下一言不发?” “回大王子,兰妃身娇体弱不似我北璃女子健硕,想是水土不服的缘故,三五日便要病上一回,也不常这样,今日这场雪下的着实大了些,兰妃这才来了兴致在廊下站了会儿。” 婢女惊慌跪地赶忙解释,生怕兰妃有个好歹大王子又责罚于她们。 说来也是稀奇,一向不近女色的大王子,去了趟大雍竟带回来个天仙一般的美人,任谁瞧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可大王子对这美人的态度却叫人捉摸不透! 若说大王子宠爱这位兰妃,可每回大王子来过之后,兰妃都要病上几日,两人总是闹得不欢而散。 若说不宠爱吧也不尽然,每回大王子高高兴兴的来,败兴而归却乐此不疲隔三差五的往别苑来。 对兰妃的衣食起居无不上心的,每每兰妃生病或是心情不佳,身边的下人都要跟着遭殃。 就在蓝青胡思乱想之际,万俟东君已经悄悄走到李崇兰身后,见她面色悲戚眉头不由皱起。 “这是在欣赏雪景还是在想什么人?” “随你如何想,我只想知道你何时厌弃我,什么时候和我走?”李崇兰头也不回,语气淡漠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本王如今正在兴头上,放了你是不可能的。 还有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你那个宁大哥昨日悄悄混进了北璃王城,你说我是杀了他呢还是杀了他呢?” 万俟东君脸上明明带着笑,说出的话却是冰冷如刀,李崇兰惊恐的回头双眸愤愤的看向他。 “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放过宁大哥?” “你知道本王想要什么?”万俟东君看向面前的美人,眼角染上一抹欲色,说完转身进了屋。 李崇兰双手颤抖的抓紧胸前的衣襟,嘴唇瞬间没了血色。 房间里燃着地笼,并不觉得冷,万俟东君早已褪去衣衫坐在床榻边。 李崇兰一只脚刚踏进房门,屋外的婢女就迫不及待的贴心为二人关上门。 “站在门作甚,还不过来伺候本王。”万俟东君如鹰隼般的双眸紧盯着门口的美人,等着她主动投怀送抱。 他想要得到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王位如此眼前的美人亦是如此。 李崇兰忍着恶心一步步朝万俟东君走去。 万俟东君见她身上仍旧披着那宽大的狐裘,微微勾起嘴角,“怎么这屋里的地笼烧的不够旺吗?爱妃怎得还穿的如此多。” “你……”李崇兰双眸泛红,眼中已有了泪意,可她不想在这个畜生面前示弱。 “堂堂国舅府嫡女,也不过如此,还是让本王好好调教调教你如何取悦男人。” 说完一把拉过李崇兰抱在怀里,如狼似虎般的吻落了下来。 李崇兰本能的反抗,心头满是嫌恶,胃里一阵翻腾,就在身体被放倒在床上的一瞬间,再也忍不住翻身趴在床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万俟东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了当场,眼见她吐的昏天暗地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滔天的怒意。 她竟厌恶自己至此! 从来都是女人倒贴着爬他的床,他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竟敢这般嫌弃他。 可恶的女人居然在和他亲热的时候吐了,此刻他杀人的心都有了,从未有过的挫败和难堪令他再也待不下去。 “看来你是想要那个宁程死无葬身之地,既如此本王成全你!” 万俟东君翻身下床,抄起地上的衣衫,匆匆往外走。 并没注意趴在床边吐的死去活来脸色煞白的李崇兰。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她难受的厉害,胃里酸水都吐了出来,嘴里直发苦。 直到婢女端着水进来伺候,李崇兰才好受了些。 “兰妃这是何必呢!大王子虽不懂怜香惜玉了些,但对兰妃你倒是是极好的,兰妃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那都是顶好的。 咱们北璃极寒物资匮乏,大王子担心兰妃待不惯,特命人不远千里搜罗来这些,兰妃何不对大王好些,也省得生这些闲气。” 蓝青忍不住好言相劝。 不为别的就当是为了她们自己的小命。 “我,我刚刚确实是不舒服,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去问问大王子人去了哪里?我还有事与大王子说。” 刚刚她太难受了,竟一时没顾上让他放过宁程这事。 “大王子刚刚怒气冲冲的出去了,怕是不到晚上不会回府,兰妃若是有事奴婢这就去派人带个话。” 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李崇兰闭上眼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房间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李崇兰睁开眼,屋里光线昏暗,已经是晚上了。 声音断断续续又带着小心翼翼,似乎害怕吵着她一般,李崇兰没在意,只当自己睡着了,蓝青收拾屋子害怕吵醒自己。 “蓝青怎么不点灯?”李崇兰轻声询问。 “李小姐,是我”宁程悄悄从窗外翻了进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崇兰猛的坐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出现在房间的黑影。 “宁大哥?”李崇兰不确定的开口询问。 “是我,我来带姑娘离开这里!时间不多了,姑娘快起来随我离开再说。”说着就要上前,却见床上的人只着中衣,愣了一下并没有上前。 李崇兰慌乱下床,声音带着急切,“宁大哥你不该来的,万俟东君早就发现你进城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抓你,你还是快走吧!你带着我咱们谁也逃不出去的。” “不,宁某若不能救出姑娘绝不离开,姑娘放心我们来时已经打探过了,他并不在府中,咱们此时离开或可以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 李崇兰明知道万俟东君已经知道了宁程的存在不可能这般掉以轻心,明知道这座别苑重兵把守,宁程出现的太过容易其中必有诈。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们已经落入了万俟东君的圈套,可她实在太渴望自由了,以至于她有意的忽略了这些。 此刻她只想不管不顾的和宁程离开,她毫不犹豫的拿上外套走向宁程。 宁程见她朝自己走来激动的伸出手,眼见着李崇兰就差一步就要走到自己面前。 屋外瞬间亮如白昼,房门被人大力踹开,万俟东君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李崇兰呆愣了一瞬,快步走到宁程身前,“宁大哥你快走,不要管我。” “不行,今日我一定要救你出去。”宁程双眸戒备的看向门口。 “来日方长,若是你也被抓了,那还有谁能救我,你快走吧,帮我带句话给柒妹妹,就说我一切都好让她不必担心。” “你以为你还能走的了吗?”万俟东君眼神犀利的看向宁程。 “放他走,否则我现在就死在这里。”李崇兰拔下头上的簪子抵着颈项。 “你竟然为了救他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拼死也要护他?”万俟东君冰冷看向李崇兰,眼中翻起滔天巨浪。 见李崇兰一副决绝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情,“你若不如此本王或可以饶他一命,你既豁出命去救他,本王今日就让他死在你面前。” “既如此那我就与他一同赴死。”李崇兰毫不犹豫的用金簪划向脖颈,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李姑娘万万不可,宁某救姑娘是心甘情愿的,哪怕是为之赴死也在所不辞,这与姑娘无关姑娘无需如此。” 宁程急忙抓住李崇兰的手制止她做傻事,见她白皙的脖颈间出现一道血痕,心里既感动又心痛,她竟愿意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宁程在心里默默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救她离开。 第260章 有孩子了 万俟东君满脸怒容看着二人在他面前你来我往的相互调情,心里燃起一丝暴怒。 “好一对郎有情妾有意的璧人,就是不知宁将军知道你已委身于本王,每日在本王身下辗转承欢之后,还会不会这般义无反顾的救你呢!” “万俟东君你卑鄙无耻,我要杀了你!”李崇兰疯了一般朝万俟东君刺去。 她最不堪的一面被人就这么硬生生撕开在人前,李崇兰往日的冷静自持、多日来的隐忍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宁程还没有从这一震惊的消息中缓过神来,就见李崇兰已经手持金簪发了疯的冲出去。 “李小姐不要!”宁程想要抓住她已经来不及。 “嘭”的一声,身后窗户被人推开,宁程回过身与来人缠斗。 李崇兰已经来到万俟东君身边,奈何她的身子太过瘦小,万俟东君一只手轻松将其制服。 “本王要让你亲眼看一看,你的宁大哥是如何被本王折磨致死的,这就是逃离本王身边的惩罚。” 万俟东君一手将人揽在怀里,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前方。 宁程以一敌四,又在狭小的房间内,拳脚施展不开,一边又担心着李崇兰的安危,渐渐落了下风。 李崇兰眼见着宁程胳膊被刀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溅了她一脸。 “你快叫人住手,我不逃了,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听你的。”见宁程受伤,李崇兰再也控不住的大哭出声。 “如今才知道求本王,已经晚了!本王说过要让你看着他死。”万俟东君一脸阴笑的看着李崇兰脖颈上的伤痕。 想到白日她是如何抗拒自己的触碰,晚上又是如何迫不及待誓死要离开他的模样,心中的残暴嗜血一瞬间被唤醒。 “我求你,求你不要,我求你!” “李姑娘你不必求他,你不用为了我如此委屈求全,万俟东君你这个卑鄙小人为难女人算什么本事。” “宁大哥,你快走我求你了,我不想你为了我白白送死。” 说话间,宁程背后中了一剑,这一剑从后背刺穿到前胸。 李崇兰瞪大双眼看着剑上汩汩的鲜血,鼻间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整个人颤抖着软了下来,眼前瞬间暗了下来。 “李,小姐……” “兰儿,快找医师,快!” 万俟东君拦腰抱起李崇兰冲向门外,婢女跟着冲了出去。 “兰儿,你怎么了快醒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万俟东君将人放在床上,转头质问一旁伺候的蓝青。 “奴,奴也不知,今日您走以后兰妃就说自己不舒服,吐了好一会儿,下午的时候一直在房间里休息。 奴实在是不知兰妃为何会如此,还请大王子恕罪。” 蓝青惊慌跪地,她也实在不知为何会这样。 “滚出去,立刻找医师,若是她有任何闪失本王要你们通通下去陪葬。” 万俟东君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儿,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和后悔。 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自小金尊玉贵的养着,自是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为什么要逼她呢!总归人就在自己身边,没有人能将她带走,为何要让她见到那样血腥的画面。 看她雪白的小脸上沾染的血污,万俟东君温柔的抬手为她擦拭。 “大王子,医师来了。”蓝青匆匆带人走了进来。 万俟东君一个健步上前,抓住医师的手拖到床边,“快给她查查究竟是怎么了,看好了本王重重有赏,若是看不好本王要你的命。” 医师一个踉跄跪在床前,来不及多想抓住露在锦被外的手,细细诊脉。 “如何?可看出什么毛病来。”万俟东君等不急医师诊完脉就迫不及待的问。 “兰妃这并不是什么病,而是有孩子了,只是她郁积于心神思不属,导致胎像不稳,有些滑胎的迹象,刚刚兰妃娘娘可是经历过什么导致情绪大起大落之事? 这有身孕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受到惊吓,郁结于心,如此极易导致胎儿不保,还望大王子多加看顾,否则这一胎很难留住啊!” 万俟东君站在一旁整个人傻了一般,只听得医师的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他却只听进去了四个字。 “有孩子了?本王有孩子了!这是真的?”万俟东君一把抓住医师的手。 “哎呦呦!大王子您快放了属下,属下的手要断了。”医师惊叫连连。 万俟东君这才松了手,“你刚刚说什么,滑胎?这个要如何避免,本王命令你一定要保住本王的孩儿,否则本王灭你全家。” “大王子饶命啊!兰妃这是心病,属下也没有办法,中原人有句话叫心病还需心药医,属下只能开些保胎的药,至于心病还需大王子多多开解。 只要多顺着她,保持心情愉悦自然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医师一听,吓的跪地叩头,这位娘娘他之前是见过的,这三天两头的病着,每回来都没见她笑过。 长此以往下去,不光是孩子只怕是这位兰妃也将寿命不永啊!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告知大王子的,但见床上美人苍白的脸又着实可怜,忍不住劝道:“大王子不妨听属下一句劝,这妇人怀孩子的时候是身体最脆弱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一尸两命,还是要小心看顾才是,万不可刺激到她。” 万俟东君这才恍然想起刚刚李崇兰晕倒的一幕,心中微动,“你说的对,来人将那个宁程押入大牢,留他一命容后再议。” “你们还杵着干嘛,还不去熬药?”万俟东君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催促道。 医师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匆匆退了出去。 翌日,李崇兰迷茫的睁眼,似乎这一觉睡了很久。 怎么就睡着了? 她记得昨夜宁程来救她被万俟东君的人刺伤了。 “蓝青,蓝青?”李崇兰猛的坐起,惊慌的叫着蓝青。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万俟东君走近,温柔的看着她问。 “你如今怀了孩子,可不能再向刚刚那样动作太大,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宁大哥昨夜是不是来过?你把他怎么了?”李崇兰双眸垂泪。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甚至不能肯定昨夜的一切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完全没有在意万俟东君说了什么。 “你现在可不能动不动就掉泪,医师说了你需要静养,千万不可以动气伤身知道吗?”万俟东君说完眼神温柔的看向李崇兰平坦的腹部。 “你放了他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跑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万俟东君隐忍着爆发的怒火,盯住李崇兰的双眸一字一顿道:“好,本王只有一个要求,平安将孩子生下来,若是孩子有事,宁程必死!” “什么孩子?你在说什么?”李崇兰这才意识到他说了些什么。 她有孩子了?她怎么可能怀了这个人的孩子,不可能,一定是她听错了。 “你已经怀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本王要你平安生下他。” 第261章 秋猎宴 雍京城东郊外坐落着一处皇家猎场,专供皇室宗亲狩猎之用。 大雍祖制,每逢春秋时节都要举行大型的狩猎,祈求春耕时节风调雨顺,时年秋收五谷丰登。 皇家如此百姓亦是如此,当然皇家仪式意在祈福贵族取乐;民间则是真的为了驱赶野兽虫鸟,用以保护庄稼不被鸟兽损毁,祈求秋收不慌。 不管是什么目的,每逢春秋时节,整个雍京城郊外都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这人一多必然生乱,每年因着狩猎受伤、失踪的人不在少数,有在山中迷路从此再没有出来的、又被野兽吃了的、自然也少不了有心人的刻意而为之。 即便如此依旧不减人们对春秋猎的期待和向往。 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猎场出发,连绵起伏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引来了众多百姓的围观。 萧启帝的金銮驾就在其中,被车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以往但凡这种大型场合必然有皇后和淑贵妃的身影。 今年却例外,淑贵妃并不在随行队伍里,陪在君王侧的而是那位新晋位份的青妃。 对于这一点众人并不意外,烨王被贬如今已是一个废人,后宫之中母凭子贵,淑贵妃失势是早晚的事。 原本支持烨王一党的人,见这形势纷纷思量着开始寻找下家。 如今秦王殿下颇受陛下重用,就连此次狩猎的守卫防备事宜都是交由他打理。 况且自从秦王殿下回京以来,治理瘟疫、处理南方水患、抗击外敌,其才干和能力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众人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对于文武百官的心思,沈时柒自然是不知道,否则高低得阴阳两句:“尔等眼疾竟不药而愈可喜可贺啊!” 此时的沈时柒正兴致勃勃的撩着车帘欣赏郊外的风景。 这是她有孕以来第一次外出散心,看什么都新鲜。 萧炎骑马伴在其身侧,时刻小心观察的她的情况,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唉!眼疼!”沈时柒看着队伍中金灿灿的马车,忍不住感慨。 这么显眼若是有人行刺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找到目标?也不知道这马车是不是纯金打造的? 这么炫富小心遭天谴! 沈时柒口是心非的吐槽,眼睛里却满含羡慕,那钻进钱眼里的小眼神,萧炎当真是喜欢的紧。 “阿柒若是喜欢我也给你做一幅如何?”萧炎忍不住出言逗她。 沈时柒立刻眼冒金星,点头如捣蒜。 因着有孕脸圆润了不少,看着有种莫名的喜感。 萧炎看得心猿意马,抬手在她圆圆的脸蛋上轻捏了一把,“小财迷!” “那金灿灿明晃晃的颜色谁看了不欢喜?” 那可是真金白银啊!谁能抗拒它的魅力! 萧炎就喜欢看她这般坦荡爱财的模样,眼神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远处的车驾。 “镀金罢了,并不是纯金的!” “啊?是假的呀!我还以为是真的呢!”沈时柒瞬间没了兴趣。 “即便是镀金那也是价值连城的,更何况这是权利身份的象征,只有九五至尊天下之主才有资格坐它。” 一听这话沈时柒又来了精神,“这么值钱?” 她的关注点全在钱上,并没有发现萧炎眼中的深意。 两人隔着车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落在喜欢的人眼里,那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看在讨厌的人眼里,这画面就相当的扎眼了。 “庶女就是庶女,这般没有规矩,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竟这么不知收敛,青天白日的与爷们说说笑笑成何体统!” 李崇溪的马车就紧跟在后 ,撩开帘子便能看见前面的情形。 原本她期盼了许久与的沈时柒的碰面,如今却因沈时柒先有孕而落了下风。 她心里本就不痛快,又见二人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恩爱,心里更加的酸楚。 想着福王萧煴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心里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队伍很快在山脚下的行宫停了下来,沈时柒捧着肚子站在马车上。 萧炎立刻上前将人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周边都是人,众人投来惊诧又艳羡的目光。 皇室子嗣不丰,如今几位皇子除了被废的烨王,其他王爷尚无子嗣,沈时柒的这一胎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百官惊讶之余,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皇后李贤贞一脸愤恨的盯着沈时柒高耸的肚子,脸上一片阴郁之色。 “大家都看着呢!我自己能走!”被人这么盯着,一向自诩社牛的沈时柒都扛不住了,尤其她感受到无数双恨不能撕了她的眼神,更加不自在了。 再看萧炎一脸小心认真,完全没有将众人放在眼里的模样,沈时柒不禁佩服他,这才是真正的社牛啊! “怕什么?你如今有孕在身行动不便,自然要当心些。” “我,我是有孕、有孕,又不是残废,在家里也就算了,出门在外我还是要注意点形象的。”沈时柒无语。 自从有孕她的腿好似就成了摆设,这等孩子出生她的腿是不是要退化了? 与他说了多少回孕妇要多走动有利于生产,他才稍微好些,否则她这一天到晚当真是脚不沾地了。 “这里不比家里,道路难行万一摔着我的小元宝可怎么办!”萧炎一副理所当然,不顾众人目光抱着沈时柒朝行宫走去。 提到孩子,萧炎脸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每每提到孩子的乳名,他就忍不住想笑。 元宝是阿柒想出来的,说是将来若是孩子惹她生气了,她就大喊:“元宝,你给我过来!” 这样就好像在说钱快到我怀里来,这般想她就不那么生气了。 当时他只觉荒唐俗气,叫久了却觉得这个名字尤为的贴切,这孩子可不是他们的宝嘛! “果然是母凭子贵啊!他还没出世我就已经失宠了!”沈时柒一手摸着肚子,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在她手心的位置踢了一脚。 “你们俩都是我的宝”萧炎习惯了她每日都要与孩子争宠的戏码,眼里满是怜爱。 “你先休息,外面还有许多事要忙,晚上你先睡,别等我了。” 萧炎将人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肚子说道。 “嗯,你去忙吧!天色还早我一会儿想出去转转,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况且我一点也不累。” “好,都依你,只是千万不要乱走,当心自己的身子。” “你们几个只管寸步不离的守着王妃,旁的事都一概不用搭理,这里人多眼杂仔细有心人动手脚,若是王妃和孩子有事,你们提头来见。” “是,属下们誓死守护王妃和小世子。” 萧炎这才放心离开。 “王妃,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叙话。” “是只叫了我,还是其他女眷都去了?”沈时柒有种不好的预感。 丫鬟回禀道:“奴婢刚刚出院子遇到了北璃公主,瞧着也是往皇后行宫去的。” “我知道了。”沈时柒瞬间蔫了,“走吧!去看她们唱大戏。” 第262章 有一个算一个 沈时柒赶到的时候,皇后行宫里已经围满了人,她怕是最后一个到的。 这也正常,她的住处是距离皇后行宫最远的,是萧炎有意安排的。 目的就是要她安心养胎远离是非,岂知这女人堆里你不招惹是非,是非自来找你。 这不她一只脚刚踏进大殿,就有人挑事。 沈时柒刚踏进去的脚恨不得立即收回来。 “这有了身孕的人就是不一样,皇后娘娘召见,我这个外族人都不敢怠慢,倒是你这个做儿媳的姗姗来迟,都说中原人最是注重礼仪孝道,雍京的世家贵女自小恪守礼教。 今日秦王妃倒是叫本公主长了见识,叫这么多人等你一个,这难道就是王妃的规矩?莫不是仗着大了肚子就这般目无尊长了?”万俟明珠眼神淬毒一般盯着沈时柒的肚子。 李崇溪得意一笑,“公主殿下远道而来有所不知,秦王妃自小是在乡下庄子长大的,不比雍京里书香门第娇养出来的贵女守规矩也是常理,咱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好一个见怪不怪! 沈时柒立刻端庄起来,抬手翘起兰花指拢了拢耳边碎发,朝大殿上盈盈一拜。 “皇后娘娘恕罪,臣妇听闻娘娘召见,刚回秋梨院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匆匆赶来。 这一路风尘仆仆,未来得及修饰仪容,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臣妇失仪。” 言外之意,这赶了一天的路,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就被你们叫来了这里,还要怎么守礼。 秋梨院距离这里少说要走上一刻钟,一个怀着身孕的妇人,一路颠簸劳累还没喘上一口气,又马不停蹄的赶来,究竟是谁不知礼? 皇后从沈时柒一进门,眼神便一瞬不移的盯着她的肚子,这都快要生了,实在是可恨! 心里不痛快,面上却装出一副慈爱之色。 “如今你怀着身孕,本不该叫你这般奔波劳累,实在是秋猎祭祀大典乃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朝中文武百官家眷皆随行在侧,这男女人数众多事务繁杂,这第一要紧的就是安全,再者有女眷的地方需得格外谨慎,就怕闹出些闲言碎语来。 这女人啊!最要紧的便是名声。 若是被些宵小之辈趁乱掳了去毁了名节可如何是好,往年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发生。 这一应事宜都须有人打点,本宫前些时日身子不爽利好容易好些,实在是分身乏术。 想着你之前接待使臣的差事就办的不错,想找你过来商议一番。” 什么意思? 沈时柒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原来在这里点她呢! “母后说的极是,这女人家最要紧的就是名节,不像某些人被人掳进敌营,还能同敌人一个帐中同吃同住,这孤男寡女的实在不成体统。 若是换做常人早就一头撞死以证清白了,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如今还怀了身孕,这肚里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呢?”李崇溪立即接过话头冷嘲热讽,脸上一副得意之色。 看你今日如何辩解,在座的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 “这说的怎么这么像……”万俟明珠假装恍然大悟般看向沈时柒。 她的一番举动无疑是证实了李崇溪的话,仿佛还嫌事不够大一般说道:“如今是十月,秦王妃的肚子瞧着也有七个月了,那岂非是在北境的时候怀上的。” 此话一出大殿里掀起轩然大波,众人纷纷看好戏一般看向沈时柒。 有同情的、有看好戏的、有落井下石的。 “原来前些日子的传闻都是真的!” “一派胡言……”立冬忍不住立刻就要拔剑,被沈时柒拦住了。 “立冬,不必与她们争一时口快,咱们不要陷入自证的旋涡之中,咱们表现的越是气愤她们就越得意。” 这种事本身就不好解释,她被抓一事是事实无可辩解,古代又没有dna技术,就连怀孕的周数也只是推算个大概。 即便她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这些人又怎么会信,她们只愿听她们相信的,至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她们根本不在意。 说了也是白说。 “难道就任由她们胡编乱造随意编排嘛!” “明的不行咱们可以来暗的!”沈时柒眼神冷冷扫视一圈众人。 今日在场看她笑话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她也要让她们体会一下有口难辩的憋屈! 众人见她沉默不语说的越发起劲,对她口诛笔伐,仿佛她不死就是犯了天条一般。 “秦王殿下,里面都是女眷,您怕是不方便进去。”门外传来声响,众人一听秦王来了,立刻闭了嘴。 萧炎听闻沈时柒被皇后叫去,撂下公务匆忙赶来,刚走到殿外就听见里面的议论声。 怒从心头起,也顾不上男女大防冲了进去。 “阿柒,可有不适?别怕我在!”萧炎抓着她上下打量,见她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萧炎你这是做什么?这里都是女眷你就这般冲了进来成何体统!” “皇后娘娘如今居然还有闲心管别人家的家事,本王听闻四弟在外面寻花问柳成天混迹勾栏瓦舍,只怕皇后娘娘还不知晓吧? 四弟如此辛劳仔细亏了身子,皇后娘娘很该好好关心关心才是。 他自从出了宫,除了每日里流连青楼外,还私下结交了不少朝臣、贪墨军饷、这些事您没少帮着隐瞒吧!就是不知皇后娘娘还能帮他瞒到几时呢?” “萧炎你放肆,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你休要空口白牙的诬陷人。”李贤贞一下子慌了神。 这些事她做的天衣无缝,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本王这不是学着皇后娘娘行事嘛!”萧炎冷冷一笑,眼神冰冷嗜血。 李贤贞心头莫名一紧,脊背竟生出阵阵寒意。 “今日的话若是有人胆敢往外传半个字,本王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抱起沈时柒朝外走,留下大殿里一众人战战兢兢不敢再言语。 “夫君,你是天神吧!”沈时柒扬起笑脸,“每次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都犹如神兵天降,救我于水火给我撑腰。” 刚刚他威胁皇后的模样简直太帅了。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靠山嘛!靠山当然是要在你累了的时候给你依靠,在你有难时为你遮风挡雨。” “今日的事,我一定要给她们些教训!” 想到刚刚她们那讨厌的嘴脸,沈时柒决定以牙还牙,找人假扮山匪将人绑了。 然后再放了她们,让她们也尝一尝被人背后议论的滋味。 “你怀着身孕呢!不宜操劳这些,一切有我。”萧炎神情冷冷看向远处,尽量收敛身上的杀气。 夜晚沈时柒睡下,萧炎将人搂进怀里亲了又亲,“乖宝,等着夫君给你报仇。” 第263章 秋猎宴众贵女被劫 秋猎宴祭祀仪式完成,之后秋猎便正式开始,萧启帝带着文武百官浩浩荡荡进入山林。 女眷则留下由皇后带领前往后山皇家寺院祈福。 为表诚意众人需得轻装简从徒步而行,好在是皇家寺院都是专供宫里的贵人娘娘参拜,上山的路并不算难行。 但对于怀有身孕的人而言却不是易事,沈时柒一路走走停停,渐渐落在了人后。 “王妃,不然咱们还是回吧!王爷早就请示了陛下,您今日不必来此遭这份罪的。”迎春细细为沈时柒擦汗。 “我就是要亲眼看看她们的下场。”沈时柒看了眼快到山顶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既然她们敢拿她未出世的孩子说事,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可是……”迎春还想劝,山顶上已经传来了打斗声。 “已经开始了吗?这么快?”沈时柒伸头往山上瞧,她还没到山顶呢! “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下山吧,这山上乱的很,万一误伤了您可怎么办?”盛夏在一旁帮忙劝。 “我都走到一半了,来都来了怎么能放弃。”沈时柒抻着腰起身催促道:“快点快点,别磨叽了!” 众人无奈,没见过这么爱凑热闹的孕妇! 等沈时柒带着人赶到山顶时,只看到了一脸惊慌的众人,劫匪已经离开。 皇后和青妃被人护的严严实实,但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头发钗环散乱好不狼狈。 但毕竟是在后宫浸淫多年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李贤贞很快摆出一副端庄稳重的模样。 “来人速速带人去追,不得放走任何一个贼人,再派人速去禀报陛下,在场众人不要大声训话,更不得随意走动,保持镇定!” 各府女眷迅速被禁军看护起来,众人虽受了惊吓,但有皇后在场她们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失仪。 沈时柒悄悄在人群中搜寻,并未发现李崇溪、万俟明珠、和那日在殿上嘲笑她的几家贵女的身影。 看来人已经被顺利劫走,如此她便放心了。 沈时柒捧着肚子默默站到一边,等着下文。 祭祀大典出了这样大的事,萧启帝很快便带着众人赶来,看到狼狈不堪的众女眷怒不可遏。 “萧炎,这就是你安排的防卫,如此多的女眷被劫,你作何解释?”萧启帝到场第一个就朝萧炎发难。 “臣已经命人四下搜寻,这伙山匪应当是之前水患的流民,日前一直在南方一带作乱,不知为何会突然流窜到京都之地。 想来他们只求财,并不会要了她们的性命。”萧炎一脸淡定的开口。 皇后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咄咄逼人道:“你说得好听,这可是朝中重臣之女,更有北璃和亲的公主,万一那些歹人有些别的什么心思,后果可怎么得了。 如此一来可就成了我大雍天大的笑柄了,天子脚下京畿之地,光天化日之下一伙劫匪掳了朝臣贵女,此事若是传出去,她们可怎么活? 往年从无这样的事发生,你一接手立刻出了事,况且这些人里大多还是素日里与你家王妃多有不和之人,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此言一出原本吓的六神无主的文官们,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纷纷将矛头指向萧炎。 “陛下,臣一向与秦王殿下政言不和,朝堂之上也多有龃龉,可那都是国事,臣不过秉公办事而已,并非是与秦王殿下有私人恩怨。 正所谓罪不及家人,秦王殿下如此行径实在是卑劣至极,如此心胸狭隘之人实在难堪大任,还请陛下为臣及臣的家人做主啊!” 李贤文跪地叩头痛哭。 “臣等附议”丢了女儿的人家纷纷跪地陈情。 “事情还没有定论,国舅爷这是就已经给我家夫君扣上罪名了吗? 国舅爷好歹是为官做宰之人,就算是衙门里断案也得讲证据摆事实,如今不过是皇后的几句话而已,尔等就认定此事是我家夫君所谓,是否有公报私仇之嫌,我是否也可以说一句是你们有意栽赃陷害啊!” “竖子敢尔,试问谁会拿自己女儿的清白说事,况且这次的事情,都是由秦王护驾不利造成的,这一点你们无可辩解。”王相激动站起身,目眦欲裂的看向沈时柒。 萧炎错身刚要挡在沈时柒面前,却被她一把推开,那架势若不是她怀有身孕,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要与人打上一架。 “陛下容禀,我家夫君为了此次的安防忙前忙后夙兴夜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容不得他们空口白牙的诬陷人,往他身上泼脏水。 他领了这份差事是满朝上下皆知的事,若是出了事情,自然第一个就会怪罪到他的头上。 就为了女人间拌了几句嘴,他何至于赌上自己的前程和性命,这其中孰轻孰重,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吧!” 萧炎眼神微眯,这是在替他说话?怎得感觉被骂了? 沈时柒摸着肚子继续道:“再者臣妇如今怀有身孕,这可是秦王殿下的第一个孩子,谁人不知孕妇最忌见血腥,一个搞不好便是一尸两命的事,试问哪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会冒着这样的风险,只为了妇人见的几句拌嘴。 各位当中也有与我家夫君共事的同侪,还请你们出来说几句公道话,秦王殿下是否是那种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小人。” 沈时柒站在人群中,眼神中满是惊慌和无措,似乎刚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众人心中不免有些同情她,秦王妃说的不错,秦王殿下一向是刚正不阿的端方君子。 工部侍郎最先站出来,“陛下,臣相信秦王殿下,还请陛下明查,还秦王殿下一个清白。” “即便不是他所为,此事秦王殿下也脱不了干系,若不重罚难以平息众怒。”皇后抓住错事不放,今日誓要将萧炎的失职坐实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人,至于你”萧启帝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萧炎,“等回京后再处置你。” …… 禁军在山上搜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在另一座山的山洞里找到了被绑的众人。 禁军首领关耀进入山洞时,山匪早已逃之夭夭,只剩下被吓的神志不清的四位小姐。 等人被救出时,才听王丞相之女王伶含糊道:“不要,不要叫了,好惨啊!太吓人了!” 关耀带着一队人继续往里找,在山洞尽头找到赤身裸体浑身青紫奄奄一息的万俟明珠和李崇溪。 秋猎闹出这样大的事,萧启帝怒不可遏,当场气晕了过去。 因着陛下龙体有恙,众人也不敢造次,此事只能暂时压下。 “太医,陛下的身体如何?”皇后一脸忧心的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太子未立,陛下不能有事啊! “回禀皇后娘娘,陛下身体每况愈下,再如此下去情形令人堪忧啊!” “无论如何也要治好陛下,否则本宫要你全府性命!” 张院判吓的噗通一声跪地求饶,“皇后饶命,微臣定当拼尽全力。” 比起皇后的紧张着急,祁青倒显得异常的平静,仿佛殿中发生的事都与她无关一般。 没有人知道,祁青此刻要多努力克才能克制住那蠢蠢欲动的双手和眼中深藏的恨意。 仇人就在眼前,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每日里还要虚情假意曲意逢迎,岂知每一次被他碰过后,她都要洗上十几遍身体。 眼前的人令她作呕,可她不得不这么做,她要报仇,为所有枉死的人讨回公道。 就是眼前这个人害得她国破家亡,害她一夕之间成了孤儿。 她原该是南疆最幸福的小公主,有爱她的父王和皇祖父,有疼爱她的母妃。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皇城里到处都是大雍军,他的父皇、母妃、祖父、兄弟姐妹是如何被残忍杀害的。 那一日若不是父王手下一个忠心的幕僚拼死将她带出皇城,恐怕她早已死在了那场屠杀里。 那日她惊吓过度,救她的人也死在了半道上,她被路过的人贩子拐走,从此过着颠沛流离非打即骂地狱一般的生活。 若不是机缘巧合下被卖进了祁府,有幸成为祁青身边的丫鬟,她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机会,能够亲自手刃仇人。 想起祁府被抄家那日,她冒死将真正的祁青送走,没想到当日的报恩之举,却阴差阳错给了她报仇的机会,上天待她还是不薄的。 祁府之人被杀的被杀,流放的流放,祁青又是不起眼的庶女,根本没有人关注她,日子久了便没有人怀疑她是假的。 待在教坊司的日子里,她才得知这里的女子是专为皇室取乐的伶人。 也就意味着她有机会面圣,从那之后她苦学技艺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为此她买通官吏,刻意将自己的名字从大赦名单里面划去,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个机会。 也多亏了秦王妃的帮忙,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偏偏是她帮了自己一把。 这样也好,表哥办不了的事就让她来办,表哥下不了手的便由她来办。 她要将这些年所受的苦千百倍的还给他。 这才只是个开始,你可别死的太早了。 第264章 陪着你到孩子出生 发生了这样的丑事,秋猎宴草草结束,众人略歇了两日便匆匆启程回城。 一路上,李崇溪和万俟明珠一直昏迷着,众女眷也被吓的失了神智。 “这次事闹得有点大,会不会很麻烦?那些御史们这会儿一定都在点灯熬油写你的奏本呢!”沈时柒窝在马车里,头枕着萧炎的大腿好不惬意。 马车里垫着厚厚的垫子,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 “我巴不得他们参我,最好让陛下撤了我的职,如此我也好清闲些时日,多陪陪你和孩子。” 萧炎大手温柔的抚摸着沈时柒的肚皮,清冷的脸庞一片柔色。 “啊!那你岂不是要天天盯着我?那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沈时柒满脸的抗拒。 被萧炎天天盯着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吃,想想那日子和坐牢也没什么分别。 “没良心的小东西,有夫君陪着你难道不开心吗?”萧炎捏住她肉嘟嘟的脸,惩罚似的咬住她的嘴唇。 “呜呜……疼!” 李府后院。 “老爷,您当真要如此狠心吗?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咱们可就这一个女儿了,我求求你饶了她吧!” “你懂什么,女儿家性命是小名节事大,她被人掳了去,还被人……,就算不死今后也抬不起头做人,难道要因为她一人耽误府上其余儿女的前程吗?”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了,说什么我都不能让她死,大不了这个福王妃的位置咱们不要了,等她好些了我就送她到山上做姑子去,只要留她一命就行。 老爷看在妾身为你生儿育女这么些年任劳任怨伺候一家老小的份上,就饶了她一命吧!”蒋婉哭的撕心裂肺。 她总共就一子两女,儿子被流放,长女下落不明生死难料,如今就连小女儿也出了事,这叫她怎么活。 “慈母多败儿,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女!”李贤文心中烦躁甩袖离开。 勤政殿上。 “陛下,秦王殿下守卫不力,致使众贵女被劫,京中流言纷纷,王丞相之女不堪言语侮辱,昨日寻了短见,人虽被救下了,可终究是名声有损,此后再想要觅得好人家只怕是难了。 更有北璃公主牵涉其中,此事可是关乎到两国和平的大事,还请陛下务必严惩秦王殿下,给受害的人家一个公道。” “陛下,小女直到现在还未清醒,眼看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求陛下为小女做主啊!” 李贤文伏地恸哭,那模样俨然一个伤心欲绝一心要为女儿讨回公道的好父亲。 “秦王萧炎办事不力,从今日起放下手中一切庶务闭门自省,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臣遵旨!”萧炎一脸淡定看不出喜怒。 李贤文见目的达成见好就收。 另一边,沈时柒躺在后院惬意的吃着瓜果听着八卦,“这么说,并不是她自己自愿去的了?” “是呢!属下打听到,李国舅那个老匹夫为了名声,原是要毒死她的,是国舅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才保下了她。 人好容易醒了,一听要被送往山上,当场又晕死了过去,死活不肯离开,国舅府正闹着呢!”迎春将查探的消息一一禀报。 “当初她是如何说咱们王妃来着,如今轮到她自己身上了,又不死了,这种人居然还有嘴说别人。”盛夏愤愤不平的说。 “若依属下,这种人干脆一刀杀了了事”立冬满脸的杀气,恨不能下一秒就拔剑。 “杀了谁?谁又惹了我家阿柒不快,我替你出气!”萧炎抬脚走进院里。 “糟了糟了,快收起来!端走端走。”沈时柒起身慌忙用身体挡住。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萧炎早就发现了桌上摆放的瓜果,“天气渐冷,这些寒凉的瓜果还是要少吃。”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沈时柒一把抱住他胳膊撒娇,“夫君,你是不是从今日起就放假了?” “嗯,闭门自省,差不多能陪着你到孩子出生。” “也好你也该歇歇了,这苦差事不做也罢。” 权当放假,天也马上要冷起来了,可以清清闲闲的过个好年。 “还罚了一年的俸禄”话一出口萧炎就后悔了,可为时已晚。 只见沈时柒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什么?还罚了俸禄,还一年,太坑了吧!” “你当心些,还怀着孩子呢!”萧炎宠溺一笑,“小财迷,总归不会饿着你和孩子的。” “那能一样嘛!谁会嫌钱多?” “放心,等不到那个时候的,过后我千百倍的补偿给你。” “你说什么?”沈时柒没听清,转头看他。 萧炎收敛心神,“没什么?这点钱不算什么。” 第265章 为父带你回家 “来再吃一点,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萧炎正一个劲的往沈时柒碗碟里夹菜。 “你这是把我当母猪喂养了!”沈时柒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美食,忍不住撇嘴。 “胡说,哪有这么美的小母猪!”萧炎乐不可支,眼前已经浮现了一个白胖胖肥嘟嘟圆润可爱的沈时柒,似乎那模样也不差。 “你……” “王爷,阿姐不好了出事了!”云霜连呼带喘的跑了进来。 “云霜?你不是在福利院吗?是孩子们出了什么事吗?”沈时柒立马放下碗筷,可算有正当理由不吃这些了。 “不是……,是王妃,不不,是张小姐出事了!”云霜想了想再叫王妃不合适,遂又改了口。 “这个时候就不要计较称呼了,快说舒姐姐出什么事了?”沈时柒拉着云霜边往外走。 萧炎眼疾手快扶着她的腰身,“你慢些!当心自己的子。” “我没事”沈时柒满不在乎摆手,她是怀孕又不是易碎的瓷娃娃,走个路还是可以的。 …… “今早那个林,林少将军又来纠缠。”说起这个林玄清,云霜一脸的嫌弃,“结果被烨王给撞了个正着,烨王抓着此事不放,在福利院门前闹开了。 我来的时候,她们正闹得凶呢!烨王毕竟是……,我们都拦不住,门外来了好多围观的人,她们都帮着烨王,说,说张小姐不守妇道,说的可难听了,我怕张小姐想不开,忙赶来报信。”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福利院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将路围了起来,马车无法进入。 “张恒,将人通通赶走,若有人胆敢逗留,通通抓去衙门以聚众闹事论处。” “是”张恒领命退下,不一会儿看热闹的人被赶走。 “萧炎,这是我的家事,就算你贵为王爷也无权干涉,我一日未与她和离,她就一日是我的人,这是陛下赐的婚,岂是她想和离就和离的,我皇家从来没有和离妇,除非她死了或者削发为尼上山做姑子,否则就算是死她也是我萧烨的女人。” 萧烨一脸无赖模样,看着面前二人郎情妾意的模样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就是不和离,我就是要叫你们这对狗男女永远不能在一起。” “萧烨,闭上你的臭嘴!”沈时柒站在马车上开骂,“好歹你也是皇室宗亲,如今瞧瞧你这模样,与市井无赖又有何异?” “还有你,我早就与你说过,叫你不要再来纠缠,你既给不了云姐姐未来,就不要来招惹她,如今她所有的不幸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还想要怎么样?” 比起萧烨,这个林玄清更可恶,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不住,却偏要不死心的来纠缠。 “我只是想要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并没有其他意思!”林玄清一脸歉疚的看向张云舒。 张云舒仍旧面如死灰一副置身事外,俨然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很不用,我儿过的好不好就不劳林贤侄费心了。”张凌峰一路风尘仆仆赶来。 看着女儿面容憔悴,眼中无光,全无从前在家时活泼俏皮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人生生揪掉一块一般隐隐作痛。 这些年每次收到女儿的家书都是一切都好,他竟然真的信了,直到前些时日收到女儿的来信求救,才知道他的女儿在雍京过的如此憋屈痛苦。 张凌峰招来宗族长辈商议,此次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人带回来,哪怕赔上张家百年声誉,他也要为他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打理好家中庶务,便马不停蹄的匆匆赶来京城,却没想到看到女儿如今这般模样。 他的女儿本该恣意快活的生活,却不想入京不过短短六年时间,她的女儿竟被磋磨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一面心疼女儿的遭遇,一面又怒其不争,在外面受了委屈却不告知他这个父亲,平白受了这许多罪将自己磋磨至此。 张父的出现,张云舒表情这才有了一丝动容,看着面前匆匆赶来的父亲。 多年不见父亲比她出嫁时憔悴了许多,鬓边生华发头发散乱,身形消瘦,再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威风凛凛威严的模样。 张云舒眼泪止不住的流,心中酸涩难忍,愧疚的跪地痛哭。 “父亲,女儿不孝,叫您失望了!”短短几句话,却哽咽的说不出完整。 张凌峰一个健步走到张云舒面前,扬起手重重甩了她一耳光。 “世伯,是侄儿的错,求您不要为难她!”林玄清震惊瞪大双眼。 “岳丈您做的对,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好好惩罚她一番,多谢岳父大人为小胥做主。”萧烨见张云舒挨了打,以为张父是来替他主持公道。 忙换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上前讨好。 沈时柒看不下去,刚要说话就被一旁的萧炎拉住。 “你不要激动,且先看看不妨。” 张云舒被打也无动于衷,只泪眼婆娑看着张父,“女儿有错,但凭父亲责罚。” 张凌峰颤抖着手朝林玄清拱手一礼,“小女以嫁作人妇,林贤侄当初不愿为她放弃你的家族荣耀,如今后悔也无用,你明明知道使君有夫,如此纠缠又是何道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林贤侄实不该再纠缠于她,这与你与她都是百害而无一利之事。 你如今想要再续前缘,可有问过她是否愿意?老朽最是了解我这个女儿,当初你负了她,她是断不会再与你有瓜葛的,还请林贤侄今后莫要再苦苦纠缠。 你林家是不可能同意你娶一个二嫁生过孩子的妇人为主母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男儿该志在四方,当以报效朝廷为己任,很不该在儿女情长上多费思量。 今日老朽权当没有见过你,你走吧今后莫要再出现在我女儿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随即转头看向张云舒,恨铁不成钢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有错,可我看你并不知错在何处。 你既已嫁为人妇,就该好好的相夫教子安于后宅,可你却闹出这许多荒唐之事。” “父亲女儿没有!” “岳丈说的是,她确实缺乏管教,岳父果然不失为百年书香世家的掌舵人。” 张凌峰冷冷看向萧烨,铿锵有力道:“可老朽最是了解我的女儿,她即是嫁与你为妻,虽不是她自愿的,可为了家中姊妹的前程,为了我张氏门楣,她断不会做出有辱家门之事。 我儿从小知书达理,绝不会做那等不堪之事,王爷若一定要如此怀疑她辱没她,我这个做父亲的第一个不答应。 夫妻间最要紧的便是信任,既然王爷不信任她,坚持认定她做了有损妇得之事,那就请王爷拿出证据来,否则你这般污蔑她,我定要去陛下面前分辨分辨。 你们夫妻已经走到如今这个份上,再勉强在一起也不过是相互磋磨,还请烨王一纸和离书还彼此一个清净。” “父亲……”听完张父的一番话张云舒早已泣不成声。 “你这孩子,为父之所以打你并不是因为那些糟践你的事,为父的女儿是何人品,我这个做父亲的事再清楚不过。 可你错就错在,不该将所有的苦果自己咽下,都被磋磨成这般模样才来告诉我这个父亲。 你知道为父见你如今这般模样,心中有多心疼吗?受了委屈却不与家中言明,自己默默隐忍就是孝了?为父教你这般尽孝的吗? 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才让我的女儿受了如此委屈,为父已经想好,就算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不要,也要让你离开这虎狼窝,好孩子快起来,为父带你回家。” “好,女儿想回家,以后女儿就在您二老身边哪也不去。” “好,不嫁人也没关系,只要我儿开心就好。” “岳丈,您这是打定主意要包庇自己的女儿吗?”萧烨一听不乐意了。 “别说你那些腌臜污秽之言纯属子虚乌有,就算是有老朽今日就是包庇自己女儿了又如何?”张凌峰脊背挺直如松,站在张云舒面前。 萧烨见今日人多势众,再纠缠下去只怕要吃亏,“你给我等着。” 萧烨撂下狠话便离开了。 沈时柒见张父如此护着张云舒,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爸爸,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萧炎看着张父眼中晦暗不明,“这才是做父亲该有的样子。” 第266章 惊天秘密 “将来咱们的女儿,绝不叫她远嫁!”萧炎脸色晦暗不明,将沈时柒抱坐在腿上郑重说道。 “这事可由不得你,若是将来她看上的郎君就是远在千里之外,与咱们隔着千山万水,她铁了心要嫁,你还能硬拆散了他们不成。”沈时柒一脸好笑,她觉得远近不是问题,关键是要看人品。 若是人品好待她女儿好,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可由不得她,她若是敢远嫁我打断她的腿。”萧炎紧抿的薄唇一脸不容置喙。 此时的萧炎并不知道今日的一番话竟在不久的将来一语成谶。 只是他却没有办法做到像今日这般坚定决绝。 沈时柒没再与他争论,这还没影的事,她可想不到那么远,将来的事留给将来去烦恼。 马车缓缓朝着秦王府而去,站在远处的百姓见无热闹可看也都离开了。 人群中,一位身穿菊纹素纱的妇人看着远去的马车久久不愿离去,转头又疑惑的看向福利院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嘟囔,“这个秦王妃怎么长得与苏丫头如此相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待那妇人离开,一个身形娇小面带纱巾的女子,好看的双眸紧紧盯着离去的妇人,随即悄悄跟了上去。 …… “征儿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正有一事要与你说呢!”穆大娘坐在家中焦急万分。 好容易等到儿子下朝回来,忙一把拉过儿子。 “母亲这是怎么了?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吗?”卫远征见母亲如此焦急,眉头微皱眼神四下打量,“可是那帮亲戚又上门闹事了?” 自从卫远征高中,入礼部任职以来,那帮亲戚又舔着脸来想要将他认回族里。 三不五时的便来闹上一回,卫远征已经习以为常了,若不是对这里还有眷念,他早带着母亲搬离此处了。 “不是,我今日在街上买胭脂头油的时候,正好撞见一桩热闹事,我原想着就去瞧个热闹,却不曾想我见着了一个人。” 自从苏妍那丫头失踪以来,她的傻儿子没有一日安生的,时常偷偷的四下打听,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会不知。 任凭谁上门来说亲,他都以各种理由推拒了,摆明了就是心里还装着那丫头。 她虽与那丫头相处时日不长,却是喜欢的紧,她又这么不明不白的突然失踪,她心里也难过! 没事的时候也时常出门转悠打听,想着尽一份心力,也不枉相识一场。 “母亲见着谁了?”卫远征并未在意,理了理未来得及换下的官服。 “我碰见苏妍了!也不能这么说,也许只是像吧!”穆氏回想起早上的情景,遂又转了口。 一来担心认错了人平白让儿子抱着渺茫的希望;二来担心若真是苏妍,那儿子知道她如今已嫁做人妇,还成了秦王妃徒惹伤心。 卫远征整理衣服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穆氏,“母亲见着谁了?” “应该不是苏妍那丫头,可能是我老婆子老眼昏花了,算了没别的事,你回房处理公务吧!” 穆氏说完就后悔了,还是等她明日再去那里打听清楚了再说吧! “母亲,不管你见着了谁,孩儿都不想再继续深究了,母亲从今往后也不必费心去找了。” 卫远征假装继续低头整理衣衫,掩去眼中的落寞。 他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如今她过得很好,还有了那个人的孩子,能再遇见她,看她活得好好的,就已经足够了。 穆氏见他神思恍惚,心中一阵酸涩,“娘的好儿,你与苏丫头终究是有缘无分。 等过一两年,母亲为你选上一门亲事,日子久了总会过去的。” “一切听母亲的,孩儿去书房了!” …… 夜色沉沉,秋风瑟瑟,吹着破旧的屋内烛火摇曳,此地荒凉俨如鬼屋一般,一个黑影闪过。 “怎么样查得如何?”王氏焦急的看向匆匆赶回来的沈时珊。 “查到了终于叫我查到了,那日我在福利院门口遇见的妇人,原来是礼部一个六品小官的母亲,这个妇人曾经与一位叫苏妍的邻居往来密切。 并且这个名叫苏妍的姑娘,说是从北边来雍京寻亲的,没有人知道她的真正来历。 最紧要的是我查到一件稀奇的事,这个苏妍与沈时柒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肤色稍微暗黄一些。” 沈时祎接连几日流连在苏宅附近,将打听来的事一一梳理,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当初回府的那个沈时柒也许并不是真正的沈时柒,而是这个叫苏妍的人假扮的。 “你说什么?一模一样?”王氏惊恐的瞪大双眼,“不可能!我亲自安排的人去接的,虽说这些年她一直被养在庄子上,可她身边也有我的眼线,若是她被掉了包我怎会不知? 况且这个叫苏妍的人,她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难不成她那个时候就笃定自己一定能嫁皇子不成?”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况且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还能叫人察觉不出异样的? “不对,异样?”王氏喃喃自语,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双眸圆睁里面隐隐透着一丝兴奋。 “是了,难怪当初接她回府以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一个自小性子软弱胆小的人一夜之间竟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原来如此。 当初我派人去除掉那个小贱人,回来的人明明说是已经办成,最后却被她逃过一劫,原来那日山顶上还有另一人,而那个人就是与沈时柒长的一模一样的苏妍。 最后被救上来的也是这个苏妍,那她进沈府的意图是什么?” “若是她早与王爷相识呢?”沈时祎一下抓住了重点。 “你是说?”王氏再一次震惊的瞪大双眸。 “别忘了,她也是从北边来的,我查过,她到雍京的时日,正是秦王殿下班师回朝之日。 或者他们早就相识,奈何这个苏妍身份低贱无法做秦王正妻,王爷便悄悄将人养在外面,恰巧那一日两人同时去了天光寺,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又一起被打下悬崖。 真正的沈时柒已死,而那个叫苏妍的女人刚好被当成了沈时柒救了起来。 她正好将计就计进了沈府,最后顺理成章的成了秦王妃!” “不错,不错一定是这样”王氏兴奋的瞪大双眸,有了这个把柄就不信治不了这个小贱人的罪。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即抓住了把柄就死死不放,最后一招直击要害,叫她永无翻身之日。” 沈时祎兴奋的不能自已,仿佛已经看见沈时柒下大狱时的情景。 “那咱们要怎么做,如今她贵为王妃,而咱们不过是教坊司里的罪奴,拿什么与她斗?” “想要她和秦王死的人多了去了,比如皇后、国舅府,只要咱们将消息传出去,自有人愿意去深究此事的,只要事情属实,就必然经不起深究,如此一来她的欺君之罪可不就坐实了! 冒充朝廷命官之女骗婚,还是皇亲国戚,这是杀头的死罪,沈时柒你就等着下去陪我的祎儿去吧!” 王氏双眸猩红,笑容扭曲俨然魔怔了。 第267章 山雨欲来 此时的国舅府里正是一团乱麻,李崇溪死活不愿上山做姑子。 好容易得来的王妃之位置,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母亲我不走,我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您就我这一个女儿了呀!”李崇溪抱着蒋氏的腿哭的撕心裂肺。 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也全然忘了当初在皇后宫里说过一根白绫勒死的豪言壮语。 “我的儿,你若不去你父亲可是要拿白绫勒死你的,我这也是为了保全你的命啊!”蒋氏心痛万分,抱着李崇溪两人哭成一团。 “母亲,这事本就不是女儿的错,为什么要女儿落发为尼?我不甘心,都是沈时柒那个贱人害的女儿,母亲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李崇溪满脸阴毒的说道。 “这事与她有何干系?”蒋氏疑惑皱眉。 李崇溪这才将当日皇后宫中发生的事细说了一遍。 “你,你没事儿招惹她做甚!”蒋氏怒气上涌,一把推开她,“秦王那可是兵权在手的实权王爷,连你爹都拿他不成,就你也敢去招惹他的逆鳞,你如今还能活着已是万幸,休要再去招惹她!否则我再也不管你,任你父亲一根白绫勒死了事。” “我就瞧不惯她那张狂模样,”李崇溪咬牙切齿,“一个乡下野丫头,也配踩在我头上。” “你……”蒋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旁边伺候的婆子见状忙递上一口参茶。 门外传来匆匆脚步声,这才阻止了屋里的谈话。 “夫人,门房处收到一封信,说是极要紧的事,务必要递到夫人手中,来人只道夫人看了必然欢喜。”丫鬟双手呈上。 “什么人送来的?”蒋氏心下疑惑,在婆子的搀扶下坐回圈椅上。 早有婆子接了信递到蒋氏面前。 “门房说来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真切,只从身量上看是个妇人。” 蒋氏慢条斯理的展开信件,随着时间推移,蒋氏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了兴奋。 “快,快去请老爷回来,就说有要事相商。”蒋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恨不能立刻去找自家老爷。 等不及要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事。 “母亲?”李崇溪满脸疑,刚刚还唉声叹气的母亲,怎么突然就这般高兴了。 李崇溪从蒋氏手里接过信快速看了起来。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李崇溪惊讶的将信中内容看了又看,“真是太好了。” 与此同时,驿馆内也同样收到了一封信,内容与李府收到的大致相同。 “这一次看你还如何嚣张,本公主要亲眼看见你的下场,哈哈!” …… 北璃王庭,入冬以来,北璃王身体每况愈下,眼见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王庭内外都由王后耶律婉把持,万俟东君多次请见,都被王后挡了回去。 “大王子这可如何是好?”申屠赫急得抓心挠肝,“王后实在可恶,干脆……” 接下来的话申屠赫没有明说,但不用说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就去安排吧!本王已经等不急了,总要在本王的孩儿出世前,将这些事情都料理干净。” 两人正说着话,出了王庭,便远远瞧见别苑的下人行色慌张的赶来。 万俟东君莫名心口一沉,冷着脸问:“出了何事?” “回大王子,兰妃她,她趁着奴婢们忙着煎药的功夫,她……。” 下人被万俟东君浑身散发的冷意吓的头也不敢抬,话也说不清楚。 “她怎么了?”万俟东君面色阴沉,一股暴风雨欲来的趋势。 这个不省心的妇人,难不成敢怀着她的孩子还敢逃跑? “快说,究竟怎么回事?若是兰妃有什么事,你们通通都给本王下去陪葬!”万俟东君失了耐心,一把揪住来人的衣襟将人甩了出去。 “兰妃她将地牢里的那个人放走了!”下人倒地又跪着爬起来回禀。 “那她人呢?肚子里的孩子可有事?”万俟东君一听她没有跑,心下松了口气,这才缓和了语气问道。 “兰妃不曾有事,只是院里的人被打伤了几个。” …… 李崇兰独坐在庭院廊下,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下人清理干净。 可仍挡不住凌冽的寒气,北方的寒冬腊月,外面可是会冻死人的。 “兰妃娘娘,求您看在奴婢尽心照顾您一场的份上,就心疼心疼奴婢们吧!您若是冻出个好歹,咱们这一院子的人可都活不成了呀!”蓝青跪地苦苦哀求。 “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之事与你们无关,我自会一力承担。”李崇兰冷冷开口,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院门口的方向。 眼神清冷的盯着出现在视线里的人,一身黑色狐裘大氅,身姿挺拔带着慑人的气势,匆匆朝她走来。 万俟东君一进院,便看见那一抹白色身影,看她又独坐在廊下,白皙的双颊冻得通红。 眉头不觉紧皱,“为何坐在屋外,你是想要冻死本王的孩儿不成?” 李崇兰诧异挑眉,他难道还不知宁程被放走的事? “给本王滚进来”万俟东君说完,径直掀起厚重的帘门走了进去。 蓝青忙扶起李崇兰紧跟其后走了进去。 屋内万俟东君端坐在窗前软榻上,脸色清冷看不出喜怒。 蓝青识趣的退了出去。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大王子想要知道什么,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李崇兰倔强的看向他的眼睛,“人是我放走的,大王子要罚就罚我便是。” “你为何不跟着一起走?”万俟东君好整以暇的看她,端起一旁的茶盏自斟自酌起来。 可没人注意他捏着茶盏的指节泛白。 逃!她怎么逃? 别说宁大哥浑身是伤,就算是未受伤前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如今还要带着一个怀有身孕的她,如何能逃的出这牢笼。 “大王子又何必明知顾问,我若是逃走了,大王子就能放过我吗?” 万俟东君抬眼看她,漆黑的双眸中隐隐有了笑意,“知道就好,怀着本王的孩子,最好安分守己些,宁程逃走一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一马,但你做错了事,本王必然是要罚的!” “听凭大王子发落!”李崇兰内心毫无波澜,这是她一早就想到的。 “来人,兰妃私通外人,私自放走本王羁押的要犯,将人关进暗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蓝青在门外将事情听的清清楚楚,心下着急,里面静悄悄的竟不见兰妃为自己辩驳半句。 “大王子息怒,兰妃娘娘如今有了身孕,暗牢里污秽不堪又阴暗潮湿的,不利于妇人养胎,若是有个万一,肚子里的小王子可就不保啊!” “蓝青不必求他,要打要罚我都认。”李崇兰仍旧脊背挺直不卑不亢,眼中一片清冷。 万俟东君见明艳的小脸上露出的倔强之色,心下欢喜却又不得不忍住,今后他要做的事凶险万分。 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的别苑已经不安全了,暗处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这里。 他不想腹背受敌,若是有人知晓她的存在,抓住她逼自己就范,他还真的会左右为难,毕竟如此美人,他还没有玩够,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她死了。 “既如此,那就多关几个人进去伺候,再安排几个医师一起。” 李崇兰惊诧的看向万俟东君,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万俟东君俊美无俦的脸庞,投出一片光影。 他正低头思索着什么,给他清冷的气质平添了几分柔和,完全不像是能说出刚刚那般荒唐之言的人。 “我的错,为何要牵连其他人。” “本王就是要让你知道,你若是不爱惜自己,亦或者还要与本王对着干,这院子里的人都会受你牵连。 给本王老老实实的在牢里待着,若是出来时少了一根头发丝,跟着进去的人通通得死。” 第268章 长长久久在一起 北方冬夜寒风刺骨的冷,正是呵气成冰的时节,天空阴沉沉乌云遮顶,不见一丝星光。 王庭内灯火通明,期间医师忙进忙出,各个双眸惊慌面色凝重。 婢女端着金盆匆匆走出大殿,盆内满满一滩血水。 耶律婉匆匆赶来,与端着盆的婢女擦肩而过,双眸瞥了一眼金盆,双眸一沉抬脚匆匆走进内殿。 “咳咳……”万俟聿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向帐顶,听见有人进来,转头看向门口。 “咳咳……,你们都退到一边,孤有话同王后说,咳咳……。” “大王安心养病才是,有什么话等明日好些了再说不迟!”耶律婉走到床边坐下,拉起万俟聿的手说道。 万俟聿连呼带喘,胸腔好似有风箱一般每呼一口气都带着杂音。 “孤、孤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大王莫要说那丧气话”耶律婉垂头抹泪低声劝慰。 “孤与你结发二十余载,最是了解你的脾气,你虽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恨极了那个孽障。 皇儿,皇儿的死,孤心里也难过,可国不可一日无主,孤就这么两个儿子,孤虽不愿可也没有办法,总不好叫这江山落入外人之手。” 耶律婉听完这一番话,心头瞬间凉了半截,缓缓抽出手。 “大王何意?落入外人之手?我与大王夫妻二十余载,与你生儿育女,最后却成了外人。 中原有句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少个日夜却换不来大王的真心,到头来却终究抵不过一个孽种,那我的儿子呢!他可也是你的儿子呀!难道他就白死了吗?” 耶律婉看向万俟聿的眼中满是失望。 “孤……,咳咳!” “不好了,大王王后,大王子闯宫,已经杀到东阳门外了,眼看着就要进来了。” “什么?这个孽种,竟敢公然闯宫!”耶律婉惊慌站起身。 “这个逆子,实在是胆大包天!竟敢逼宫当孤是死了嘛!”万俟聿话刚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瞧瞧你的好儿子,本宫还没有找他,他倒先按耐不住造反了。” “回王后正值大王病重王庭戒严,外戚一律不得入内,又事发突然守卫毫无招架之力,如今这个王庭已被重重包围,想要逃出去报信恐怕不是易事。” “什么?”耶律婉惊呼,“你是说外面已经失守了?” 宫人吓的惊慌跪地,“回王后,大王子打着护驾的由头一路杀将过来,势如破竹王庭内的侍卫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啊!” “这可怎么办?”耶律婉焦急踱步。 “鬼七,你速逃出王庭报信,就说大王子造反逼宫,通知本宫父兄速来救驾。” “哐”的一声,大殿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万俟东君穿着铠甲手持利剑浑身是血的走了进来。 “王后这个时候才想着报信,是不是已经晚了!如今王庭内外都已被本王杀了个干净,至于王后的父兄,早已被本王拿下。” “逆子!孤还没死呢!你难道要弑父不成?”万俟聿艰难爬起身。 “怎么会呢!儿子不过是想要见上父王一面,只是王后一直拦着不让,儿子唯恐父王有何不测这才不得已闯宫救驾啊!”万俟东君满是鲜血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大门敞开,门外的血腥气随着冷风飘了进来。 “你,你……”万俟聿抬手指向万俟东君,眼中三分愤怒、七分欣慰。 有这般雷霆手段,日后也不担心他坐不稳这个位置,如此他也能安心离去了。 “大王您怎么了?”耶律婉察觉情况不对,忙上前搀扶,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万俟聿的身子如断了线分风筝一般倒了下去。 万俟东君紧握着手里的剑,眼神清冷的看着床榻上没了生气的父亲,内心一片荒芜! 哪怕是在最后一刻,也不曾见父亲的一个好脸色,从小到大他这个“逆子”可从未做过什么忤逆他的事。 可即便这样他的父王也不曾喜欢过他,就因为他的母亲是奴隶出身,哪怕他身上留着他一半的血脉,也不配得到父亲一个赞赏的眼神。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总担着个虚名,万俟东君面上无喜无悲,没有人知道他在什么? …… 李崇兰透看着窄小窗户外阴沉的天空发呆。 “兰妃娘娘,奴婢好奇,您每日对着天空看,是在看什呢?” 蓝青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口,自从她到兰妃身边伺候开始,便常常见她不是坐在院子里对着天发呆、就是坐在窗前发呆。 如今到这地牢也是如此,蓝青凑过去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这天恐怕又要下大雪了。 “看天上漂浮的云、拂过的风、天边的飞鸟。” “这有什么可看的?这些不是每日都有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风无状、云随性、飞鸟自由翱翔,天空辽阔任它们自由来去,若有来世我愿做无形的风、随性的云、自由的鸟,自在快活一世。” “也是在这里困着实在无趣,不如娘娘就和大王子服个软,咱们也好早日离开这里。” 蓝青似懂非懂,只当她是在这里待烦腻了。 虽然这里吃穿用度与她们平日并无二致,但总归不是有孕之人该待的地方。 她们已经在这里呆一个多月了,大王子竟一次也不曾来过,如此下去可如何使得? “你不懂,我并不是烦这里,我只是……”李崇兰看着外面飘起的鹅毛大雪,心中无限孤寂。 只有柒妹妹懂她!她如此费尽心机,最后却只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了,还是想要逃是吗?”万俟东君冷冷的看向床榻边坐着的美人。 双眸猩红一片,眸中闪过一丝暴戾,他好容易处理完王庭的事,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就只为了来见她一面,却听到她刚刚的话。 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要如此对他,父王不爱他,就连她也是! “大王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一只被折了翅的金丝雀而已,有什么本事能逃的出这天罗地网的地牢。” “这是在怪本王将你关进地牢?”万俟东君走近,想要拉一拉美人的柔夷。 我不该怪吗? 李崇兰侧身躲过,给了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 “兰儿再忍耐几日可好?等外面消停些本王才能放心让你出去,到时候你想要出去玩出去逛都随你。” 万俟东君将人从身后抱住,不容她挣扎反抗。 “此话当真?”两人力量悬殊,李崇兰只能放弃挣扎,听闻可以出去,还可以去外面逛。 瞬间不动了,这意味着她有机会逃走了! “若是你敢有别的心思,兰园里的人通通丧命,本王说到做到。”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残暴!她们有什么错,说到底她们都是你的奴仆,死与不死于我何干。” “哦!是吗?那本王即刻就杀了她们!” “你,不可理喻!”李崇兰撇头躲开他的触碰。 “别闹,让本王好好抱抱你和咱们的孩儿!”万俟东君疲惫的将头耷拉在她消瘦的肩上。 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莫名觉得心安。 “我会是个好父亲的,你要不要试试做本王的王后,咱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如何?” “……”地牢里寂静一片。 没有得到回应,万俟东君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从什么时候起,他也这般急不可耐的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爱了。 他一定是魔怔了,或者因为父亲之死,让他心绪不宁,想要找个人陪伴吧! 看来他实在是太寂寞了! 第269章 我磕的cp都be了 北璃王庭一夜之间易了主,众部落首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被镇压。 在众人还处于一脸懵的时候,万俟东君宣告各部:万俟聿病重,王后挟持北璃王把持朝政,致使北璃王庭人人自危。 万俟东君不得已进宫护驾,却发现北璃王早已离世,而王后却秘不发丧,其心当诛! 在万俟东君一番雷霆手段之下,终于赶在了年前肃清朝中王后一党。 昭启二十年除夕、天降瑞雪,新月换旧日。 万俟东君正式登上北璃王的宝座。 改国号岁聿,年初一一顶八抬大轿悄悄从王庭侧门抬了进去。 彼时的李崇兰已经怀有身孕快满三个月了! “做孤的王后如何?”万俟东君一身玄色锦衣,外罩黑色貂裘大氅,浑身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李崇兰冷着一张脸,不愿多看他一眼。 这些日子她在兰园已经听到了有关于他的各种传言,说他弑父夺位、羁押嫡母王后,北璃王庭里的人已经被斩杀殆尽。 这样一个冷血冷情又嗜杀成性之人,谁又能违背得了他去。 更何况她一个被囚禁的玩物又有何说不的权利。 她当真做不到对远在大雍的亲人不管不顾、也无法狠下心眼睁睁看着身边精心伺候她的人因她丧命。 对于李崇兰的冷漠,万俟东君毫不在意,眼神玩味的盯着她依旧平坦的肚子,“自然不能,孤的孩儿还在你肚子里,孤答应过他会做一个好父亲,便要说到做到。” “你,无耻!”李崇兰红着脸拂袖离去。 “小心些,孤的孩子可不容有失!”万俟东君勾唇一笑,紧跟其后。 如此举动,惹得李崇兰更加恼他,脚步走的越发快。 “哈哈……”难得见她有如此娇羞幼稚的一面,逗得万俟东君哈哈大笑。 王庭四处正在忙碌的奴婢,好奇伸头张望。 只见平日一副要吃人的新君,竟然跟在一位美人身后,那模样好似在讨好。 …… 消息传到秦王府时,王府里正在热闹的过除夕。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沈时柒就要临盆了,这段时间萧炎每日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两人难得过了段清净日子。 因着还在禁闭期间,也就免了去宫里过节的麻烦。 王府关起门来里面的热闹程度不亚于宫中,甚至更胜。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闹游戏、张云舒和云霜在一边看着。 “夫君,孩子就快要出生了,你名字可想好了?” 萧炎每日要将自己关在书房好几个时辰,苦思冥想取了好多个都不满意,看着比他平日里处理公文还令人头疼。 “若是男孩就叫萧益安、女孩就叫萧静姝如何?”两人在葡萄架下面坐着。 沈时柒身上裹着宽大的白狐裘披风,远远看着就像一团雪球。 “都好都好,反正只要不让我取名就好!”沈时柒捧着肚子眉眼弯弯。 “王爷,北境来的急报!”张恒匆匆走了进来,将收到的消息呈上。 沈时柒见他眉头紧锁,便知道信中的内容准没好事。 八成那个万俟东君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怎么了?是兰姐姐那边出什么事了吗?”沈时柒焦急的问。 “万俟东君血洗北璃王庭,如今这个时候只怕已经登上王位了。”萧炎收起信件继续道:“师兄潜入北璃王庭并没有将人救回来。 如今李氏已有孕在身,再想要救出她只怕难上加难。” “什么?”沈时柒的声音忽而拔高了几个度,院子里玩闹的孩子也停了下来。 云霜见沈时柒脸色不对,匆忙领着孩子们退下。 “柒妹妹,可是出了什么事?”张云舒担忧的问道。 “万俟东君那个畜生,一定是她逼迫兰姐姐的,他怎能做出这样禽兽之事。”沈时柒破口大骂,将他祖宗十八代又问候了一遍。 虎子见沈时柒这般模样,默默在心中下定决心,“阿姐别气坏了身子,等我长大了一定去镇守北境,到时候让那个万俟东君吃不了兜着走。” “对,千万不可动了胎气”萧炎在一边给她顺气。 “可兰姐姐怎么办,难道她要一辈子被困在北璃了吗?” “等这里一切尘埃落定,咱们再想办法,只怕如今她已有了万俟东君的孩子,未必再愿意离开。”萧炎脸色阴沉看不出喜怒。 “你们在说什么?兰妹妹怎么会在北璃人手里?”张云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兰妹妹不是落崖失踪了吗?怎么会在北璃,看情形沈时柒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沈时柒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张云舒。 “都怪我,若当初我劝阻她安份的待在京中待嫁,她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沈时柒自责不已。 “这一切不怪你,谁也没有办法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兰妹妹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即便她顺利去了闵州,也未必能过得多自在。 这个世道,女人想要自食其力本就不易,更何况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 我与她相识多年最是了解的,她既做了选择,就不会将事情怪罪到你的头上,你也不必忧心,至少现在知道她平安无事,或许这就是她的归宿也未可知。”张云舒忙劝慰她。 “多谢姐姐的宽慰,我一直担心兰姐姐会怪我。” “傻瓜,怎么会呢!”张云舒拉起她的手,“无论是我还是兰妹妹,其实都很羡慕你,你敢爱敢恨洒脱恣意,我们都或多或少受了你的影响,这才知道即便身为女子也同样可以活得这般随性,我们都是感谢你的,也很庆幸能遇见你!” “我也有幸能认识你们,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好的朋友。” “是,最好的朋友,是无论身处何地,都会心系彼此的好朋友。”张云舒看向沈时柒温柔一笑。 “姐姐这话何意,你要走?”沈时柒察觉到张云舒话中的意思。 “其实我今日来就是来向妹妹辞行的,明日一早我便随着父亲离开雍京了,今后山高路长再见恐怕不是易事,妹妹千万多保重!” “为何这般急,过了元宵再走也不迟啊!”沈时柒不舍的抓住张云舒的手不放。 “好容易要到了和离书,我怕若是还留在京中,又徒惹些闲言碎语。 何况我离家多年,家中亲人惦念的紧,我也想母亲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早日离开这里我也能早日解脱。” 对于雍京,除了沈时柒,她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既如此,妹妹也不强留了,惟愿姐姐一路平安,从今往后事事顺意平安喜乐。” “明日不必来相送,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泪眼汪汪的模样了。”张云舒故作玩笑道。 “好,我不去,姐姐保重。” 翌日,北城门外一队人马缓缓朝着远处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天边。 张云舒坐在马车里,笑的凄凉又释然。 此生再不会回来了。 高高的城墙上,沈时柒哭成了泪人。 “阿柒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她们一定能平安抵达。 阿柒不哭,我在,还有我陪着你!”萧炎将人紧紧搂在怀里,见她哭他心里也不好受。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沈时柒哭的更凶了,“你不懂,我磕的cp都be了,不能看着她们有一个好的结局,我心里难受死了。” “什么?”萧炎一脸莫名,这说的都是什么! 第270章 妖孽哪里来回哪里去 又是一年一度上元灯节,今年与以往有所不同。 正值萧启帝寿辰,要说寿辰每年都有,按理说也没有什么稀奇。 只因萧启帝这一年里时常缠绵病榻,大有越发严重的趋势。 所谓病急乱投医,不知在哪找了个游方术士,竟真的叫萧启帝有了好转之相。 正是这位术士说萧启帝今年命中有一煞,需得大办寿宴冲喜挡煞,刚巧今年是萧启帝的整寿。 在皇后的极力促成下,萧启帝的寿辰足足提前了十多天,定在元宵灯节这一日。 今日文武百官都会携家眷进宫贺寿,沈时柒也不得不在即将临盆之际,挺着大肚子进宫。 “你说皇后为什么一定要办这场寿宴,还如此大张旗鼓的,明明陛下的身体越发严重,应该静养才是。 还有那个术士,八成是皇后特意请来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沈时柒坐在马车上抱怨,临近预产期,她怕都要怕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去应付这帮人。 “阿柒别怕有我在,一会儿咱们提前离席就是。”萧炎只当她是因为临要生产心里焦虑。 “不是啊!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的很,感觉今天要出事,你还记得我原先做的那个梦吗?” 怀孕时,她做的那个关于生产的噩梦,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她实在很难只当它是一个梦。 “别怕,我已经安排妥当,定能护你周全。”不管皇后有什么阴谋,他都不会让阿柒有事。 为了以防万一,此次进宫还特意安排了两名产婆随身伺候。 如今这个时候只有将阿柒带在身边才能叫他安心。 宫宴开始,等众人向萧启帝献完祝寿词,宴席便进入正轨。 “陛下,文大师可说了,今日是个难得的良辰吉日,过了今日陛下身上的邪祟就可尽除,只是在这之前还需要他给您做一场法事。”李贤贞眉眼含笑看向萧启帝。 自从这个文大师进宫以后,萧启帝的病情果然有所好转。 腰也不疼了走路也不气喘了,因此萧启帝对这个文大师也有了几分相信。 遂大笑道:“既如此,那就请大师上殿为朕再算上一卦吧!” 萧炎眉头微挑,脸上若有所思。 “还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这都能信?”沈时柒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是平民百姓都一样,在面对死亡时都一样的心生畏惧,哪怕知道不可信也不愿放弃那渺茫的希望。 将自己的命寄托于鬼神之说。 须臾,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道士出现在大殿。 这模样竟有些苦海大师的模样,难怪萧启帝会相信,这模样还真的有几分说服力。 就在沈时柒胡思乱想之际,文大师已经在殿上做起法来。 只见他手持一把铜钱串成的宝剑,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摇头晃脑,时而在文武百官面前一通转悠。 最后停在了沈时柒面前,就在沈时柒一阵莫名的时候。 只见文大师忽然双目圆睁,大声呵斥:“妖孽,哪里来回哪里去!休要留在此处害人性命。” 此话一出,沈时柒脊背莫名惊出了一声冷汗。 这个人是当真如苦海大师一般厉害,能看出来她是异世穿越而来的。 还是只是皇后请来的托,目的就是想要将她置于死地,以打击萧炎。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事啊! “放肆,竟敢对本王王妃无礼,子不语怪力乱神,陛下竟相信一个妖言惑众的道士,就该将他拖出去斩了。”萧炎面色阴沉站起身挡在道士面前。 “秦王何必如此激动,且听听文大师如何说,若他说不出个好歹,再杀也不迟。 秦王如此着急想要置大师于死地,难道是想要隐藏什么秘密? 说来也是巧了,这殿上如此多的人,为何大师偏偏指着秦王妃呢!”皇后故作疑惑的问。 “回皇后娘娘,此女命格奇特,原该是一个死人的,如今却好端端的出现在人前,这背后必有妖邪作祟。” “哦!此话怎么说?”李贤文也帮腔道。 “此女定是被妖邪附身之人,陛下若不信可以找人查明,她背后的妖邪来自北边,前岁那一场瘟疫应当就是此妖孽降世带来的。” 此言一出,朝堂上物议沸然,众人交头接耳,都不敢贸然出言。 “一派胡言,瘟疫一事早有奏报,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当朝重臣竟然轻易相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言,岂非叫天下百姓耻笑。” 沈时柒脸色难看,双手紧紧护住肚子,心紧张的快要跳出嗓子眼。 萧炎将人半搂在怀里,双手将人护的严严实实,好叫她心安。 “阿柒别怕,万事有我,你只管乖乖看戏。皇后早有预谋,她一定是查到了什么,不必与他们做无谓争执,且看接下来还有什么招,咱们再见招拆招便是。” 沈时柒见他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下。 “如此说来,朕的身体不适也是因为她?”萧启帝若有所思道。 似乎在回想他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况愈下的。 “正是如此!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找人来一查便是。” “陛下臣妾倒是想起来了,沈家人除了流放在外的男丁,还有在教坊司的女眷,不若都叫过来一问便知。” 萧启帝皱眉,厉声道:“来人去传!” 殿上一片寂静,不一会儿,夏意卿和沈时珊被带上了大殿。 “罪妇(罪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朕问你们,你们看看眼前之人可是沈尚书之女沈时柒?” 沈时珊假装怯懦的看向沈时柒,“回,回陛下她确实是婢女的妹妹,只是她从小养在庄子上,我们感情并不亲厚,她也是去岁才回的府。” “哦?也就是说她是不是真正的沈时柒,你们也无法分辨了?”皇后继续追问道。 “回皇后,这孩子母亲因犯了错被我家老爷罚去庄子上,那时的她不过是个瘦弱的黄口小儿,民妇见她可怜便安排了人随身伺候。 不久这孩子的母亲就莫名的病死了,我念着她可怜,对她的生活起居时常关注些,好在下人照顾的也算尽心,除了有些腼腆怯懦以外,其他倒是没什么!” 此话一出,萧启帝眉头皱的更加紧了,腼腆怯懦? 这说的分明不是眼前的沈时柒,那就是说文大师之言是真的了。 “你可知在殿前撒谎罪同欺君,你说的可是实话?” “回陛下,民妇所说句句属实”夏意卿连连叩头,眼神一转,似乎恍然大悟般。 “臣妇倒是忘了一件事,臣妇刚刚说的都是沈时柒回府前的事。 至于她摔下悬崖之后,被我们找回之后,却似乎与从前不大一样了,不过相貌确实不会做假,可能是摔下悬崖时伤了脑子所致。 还请陛下明鉴,民妇说的都是事实,不敢有半句虚言。” 第271章 歪打正着真相了 “这么说这其中当真有蹊跷了,一个人就算是受了惊吓也不该性情转变如此之大,我们所认识的秦王妃可不是如此,这一点秦王妃作何解释?”皇后看向沈时柒,面上不显眼中却暗藏凌厉。 沈时柒缓缓抬眸,眼中盈满泪水,将哭未哭将落未落,双眸泛红模样好不可怜。 “回陛下、皇后娘娘,臣妇在山庄五载无人问津,突然有一天骤闻父亲攀附上瑞王,欲将成妇作为嫡姐的滕妾嫁入瑞王府,帮助嫡姐固宠。” 美人落泪本就惹人心疼,再一听居然还有这事,一些原本与李家不对付的官员和一些疼爱子女的人家,开始心有偏向。 纷纷对此表示嗤之以鼻,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家都不会想要将女儿送去做妾,更何况是滕妾。 堂堂一个二品尚书,为了上位简直是无耻至极,实在有失文人风骨。 “我自幼丧母父亲不慈嫡母不喜,日子本就过的清苦,我一个庶女无依无靠只能守拙自保不想多惹事端。 我愿本想着在庄子上平平静静的过活,将来找个庄户人家嫁了了此残生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嫡母在得知父亲有此打算以后,直接派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天光寺那晚若不是我命大,早已死在了嫡母手中。 想到我姨娘凄苦的一生,想到未来我也要步她的后尘,我知道再这样一味的隐忍退让并不能换来她们对我网开一面,于是我下定决心要为姨娘的枉死报仇,要为自己博一个不一样的前程,这才有了如今的我。” 如此一来也能说的通,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庶女,伪装隐忍以求自保,在得知如此也不能保证自己平安顺遂之后只能奋起反击了。 俗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个人,换作是谁也会选择后者吧! 双方各执一词,一时间难辨真伪。 李贤贞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此话倒也说的通,不过文大师的话也似乎有些道理,这问题或许就出在你摔下悬崖后,照理说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可你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邪祟入了身,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不得不说,皇后瞎编的本事一流,但却叫她歪打正着,真相了! “对,皇后娘娘说的是,她一定不是真正的沈时柒,刚刚文大师也说了,这个妖孽来自北边,北方的瘟疫也是因此而来。 臣有一个远房亲戚就是从北边来的,现下正在家中作客,那一场瘟疫他也亲身经历过,想来知道些内情,请陛下允许他上殿。”说话的正是礼部侍郎章承宇 “准!” “还真是巧了,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像是商量好的,看来早就想好了要对付我。”沈时柒捧着肚子,冷冷看向殿上众人。 他们也在悄悄打量她,有好奇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但大多数人是害怕,似乎是信了术士的话。 萧炎淡定自若,摸了摸沈时柒的肚子,“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不用担心万事有我,你不是最爱看话本子,凑热闹嘛! 安心坐着吃吃喝喝,就当在看一出戏,且让他们再嘚瑟一会儿,待会儿一个都跑不了。” “你在什么,我在么听不懂?”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什么状况。 宫人领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打断二人谈话。 沈时柒细细打量,来人身材圆润相貌平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企图找到一些与此人有关联的记忆。 “听说你是从北边来的,那你说说有关前年的那场瘟疫之事,另外你看看在场的女眷,她们当中可有你熟悉的人。”萧启帝沉声开口。 “是”杜子仲抬眼在人群中一一看过去,目光最后停留在沈时柒身上,“你不是张家村那个差点被烧死的妖女吗?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李贤贞故作惊讶,“你可看清楚了,这位可是秦王妃。” “回娘娘,草民不会看错的,当日草民就在张家村,那一日村民在河中发现了她,她一身奇装异服,美得不可方物,比今日装扮还要美,草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女人,定然不会认错,此等容貌绝不会有第二个。” “你接着说”萧启帝心里隐隐已经有了几分相信。 “村民原是要拿她祭祀,去除瘟疫的。可谁知这个时候秦王突然出现将人救下。 瘟疫解除后,草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听人说她是跟着秦王一起离开了。” “他在撒谎,张家村根本就没有此人!”沈时柒靠在萧炎身上,愤愤不平道。 萧炎眼神冰冷,“是与不是都不打紧也不重要,皇后就是抓住了你无法指正他,而我若是申辩,也只会被反咬一口说我是为了维护你,故意栽赃他。 而陛下也不会相信我说的,他从来都不信我,更何况事关他的生死,哪怕只是一个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他也只会宁信其有。” 疑心生暗鬼,即便今日证明了她的清白,依照这位皇帝多疑的性子,她今日也不可能活着走出皇宫。 沈时柒悬着的心彻底吊死了。 看来梦里的场景就是今日了,她低头看了眼高耸的肚子,默默等着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 “那就是了,那个时候沈时柒还在乡下庄子上,跟本不可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张家村,所以眼前之人并不是真正的沈时柒。”夏意卿颤抖着手一副害怕的模样,“难怪自从你进了府,府上便没有一日安宁,原来你就是个妖孽!” “萧炎,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在张家村救的妖女是不是就是眼前之人?这一切你都知晓?”萧启帝怒拍桌子问道。 “她不是什么妖女,她是臣的妻子。”萧炎冷冷回道。 “看来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了?”萧启帝眼神犀利的看向沈时柒,“给朕将这个妖女拖下去乱棍打死。” “谁敢动手”萧炎拦在沈时柒身前,“陛下当真要听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言?” “那你怎么解释,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官家小姐,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张家村的?” “天下间长的相似的人何其多,不过是两个长相相似的人罢了,就算我见过那名女子又能如何?这也不能证明现在的沈时柒就不是沈时柒。 相反的,正因为两人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也恰恰证明了,她们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而今日这一切不过是有心人故意针对而已。” “这么说你们与那个妖女毫无瓜葛了是吗?”皇后冷冷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世上本就无妖,又何来有瓜葛一说,再者父皇身边不就有现成的例子吗?青妃不就与我母妃容貌相似,不然陛下也不会纳她入宫不是嘛!” 此话也不假,青妃与当初的云妃娘娘那可是惊人的像,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秦王殿下好口才,不过我听闻秦王妃如今打理的那个福利院,里面的孩子当日是由一个叫苏妍的女子照看的,不如就将那帮孩子带来问上一问便知。 哦,还有她当初的邻居,也可请上殿来辩上一辩。”章承宇朝萧启帝作揖道:“说来也巧,那个叫苏妍的女子,正好与我礼部的一位六品小官是邻居,当日秦王妃负责接待使臣时,臣就觉得秦王妃与礼部詹事卫远征之间似乎格外相熟。 一个六品小官如何能认识秦王妃,下官当时便留了个心眼,这才查到这一层,但当时下官并未深究,如今越想越是不对。” “朝堂之事,你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冲我来就是,为难一帮可怜的孩子算什么本事,亏你们还是饱读圣贤书的朝廷命官,我看一个个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整日里不思怎么让国家国富民强,不为百姓谋福利,尽干些栽赃嫁祸、铲除异己、阴险狡诈之事,简直枉为人。” 沈时柒真是被气狠了,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拿孩子说事。 简直卑鄙至极。 第272章 宫变生产 “放肆,朕还在这里,岂容你在这撒野。”萧启帝怒气上涌,刚说完话又开始喘上了。 “来人,传朕的旨意,将相关人等都带上来问话。” 沈时柒一听更急了,肚子一阵收缩,痛的她险些站立不住。 萧炎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打横抱起,“阿柒怎么了?” “肚子痛,我怕是要生了!”沈时柒脸色苍白,咬紧牙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时候生产实在不是什么好时候。 元宝啊!你可真是为娘的好孩子!就非得在这个时候出来凑热闹不可吗? 萧炎整个人僵了一瞬,瞬间紧张起来,“阿柒稍微忍耐下,我带你下去,不怕一切有我,你只管生孩子。” “你想去哪?来人拦住这个妖女”皇后厉声阻止。 萧炎停在大殿中央,双眸扫过大殿之上的众人,抬头看向坐在大殿上的两人,声音阴沉道:“陛下皇后不必费心派人去查了,即便派了人,他们也走不出宫门半步! 今日在场所有为难过本王妻儿的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即便怀中抱着人,也挡不住他浑身身上散发出的睥睨天下的王者霸气。 众人一听惊慌的站起身,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萧启帝脸色一怔,随即咳嗽不止,“你,你个逆子,你想要弑君吗?” “弑君又如何?当年你因为忌惮我母妃母族势力,诬陷他们背弃盟约,将我母妃逼上绝路之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本王原想着你虽不是一个好父亲,却终究养育过本王一场,原想着等你寿终正寝的,可你一定要如此步步相逼,一再触碰本王的逆鳞,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来人,护驾!”李贤贞朝着门外大喊。 殿门口却静悄悄不见一人。 萧炎冷笑一声,“来人,将这里看管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走。” 说完抱着沈时柒匆匆离去,留下惊慌的众人。 “阿柒还好吗?”萧炎加快脚步,朝着儿时的寝殿而去。 “你,你是不是早有准备了?”沈时柒这才明白过来,他一早就安排好了,只是瞒着她罢了。 “嗯,从你做了那个梦开始,我就已经想到这一天,只是害怕你知道了会担心,便没有告诉你,阿柒别怕,一切有我,你只管安心将孩子生下来。” “砰”,一道亮光划破天际,沈时柒抬头望去,正是从皇宫里发出的。 “这是?” “张恒打他们就在宫门外,这是进攻的信号。” “嘶……”又是一阵宫缩传来,沈时柒疼的龇牙咧嘴,“真疼!这小东西非要这个时候出来凑热闹,太淘气了。” “这一点像阿柒,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萧炎小心翼翼将人放到床上。 这里已经提前叫人收拾过了,产婆早就等在此处。 “阿柒,这里很安全,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别怕!” “不行,你,你出去忙你的事,你在这里我生不出来。”沈时柒躺在床上,头摇的像拨浪鼓。 迎春几人忙着收拾,一个产婆上来就要扒裤子,沈时柒抱着肚子往后躲。 “你先出去,我,我不要你在这里。”沈时柒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不是痛的,而是尴尬的。 她可听说女人生孩子,下面会血淋淋的,搞不好还会有粑粑。 这么狼狈的一面被另一半看见,那画面太美她都不敢看。 别人怎么想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接受无能。 “阿柒别闹,乖乖听产婆的,我不在这里怎么能放心。” 外面远远传来喊杀声,火光冲天,宫里守卫也渐渐反应过来,今夜必有一场恶战。 一旦失败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多少人的性命系于他一人之身,容不得半分差池,萧炎若不现身如何能稳定住局面。 “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而会增加我的负担,外面,外面还需要你主持大局,有商阙他们在外面保护我就行。 你快走吧!你再不走我,我就憋死自己和孩子。” 又是一阵宫缩,沈时柒痛的连呼带喘,有强烈的拉粑粑感,想憋都憋不住,满脸涨的通红。 “王妃万万不可,这样会很危险的,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产婆听不下去了,忙出言阻止。 第一次听说,孩子要下来,又给憋回去的。 “好我离开,你生你生,千万不要憋坏了。”萧炎也被吓到了。 在沈时柒额头上亲了一下匆忙退出寝殿。 “你,走远点不许偷看!”沈时柒不放心的冲他大吼。 门外暗卫站满了院子。 “你们守住这里,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是!” 萧炎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尽管心中有万般不舍,终究还是转身匆匆朝着勤政殿而去。 张恒、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门攻入。 而暗夜他们则早已潜进皇宫做内应,如此里应外合,很快便控制住了外城禁卫军。 朝内城攻来。 大殿上的众人一听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纷纷吓的六神无主。 有人想要闯出大殿,却被门口守卫挡了回去。 “陛下,这可怎么办?咱们出不去了!”李贤贞拉着萧启帝,声音抖的不像话。 外面火光冲天,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她的心也随着声音沉入谷底。 若是萧炎真的夺了皇位,那她可就活不成了,还有她的皇儿也不知怎么样了。 殿上隐隐传来哭声。 今日入宫的女眷众多,此时都忍不住回想自己从前有没有为难过沈时柒。 一些与沈时柒没有过节的,心中尚存着一丝侥幸,希望秦王殿下会饶她们一命。 至于那些为难过沈时柒的人,此时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 萧启帝强撑着站起身,“来人,来人护驾!” 殿外忽然有了动静,众人神情紧张的看向门口。 一身金色锦绣华服的美人带着侍卫走了进来。 萧启帝昏黄的眼中瞬间有了一丝光亮,“爱妃你来的正好,快叫人护驾!” “陛下不会指望我一个弱女子来护驾吧!”祁青讥讽一笑,眼神冰冷的看向萧启帝。 李贤贞这才意识到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走进来的呀!”祁青摊了摊手,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像见了鬼一般?” “你,你,你和秦王是一伙的?”萧启帝指着眼前的美人,惊恐的瞪大双眸,“你是谁?” “陛下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是不是已经晚了,我是谁你不配知道,你只需知道我是从幽冥之都而来的冤魂,来找你索命的!” “你,你是南疆人,上官云是你什么人?”李贤贞看着和上官云一样的脸,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惊恐大吼:“陛下她是南疆王室余孽,她是来报仇的!” “不错,看来还不是很笨,我就是南疆公主上官霓裳,上官云是我的皇姑母,今日我就要让你们血债血偿,为我南疆皇室众人报仇。” 上官霓裳握着匕首面如修罗,一步一步朝着萧启帝而去。 “不妨让你再死的明白些,你之所以病情越发严重,是因为我给你下了我们南疆的一种叫做嗜血虫的蛊毒,它们会藏在你的血管之中日日夜夜吸食你的血液,让你血枯而亡,就连太医也查不出来。” “你,你这个毒妇”萧启帝颤抖着手目眦欲裂。 “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我这又算的了什么呢!”上官霓裳蔑视一笑,“我就是要让你尝尝我姑母当年受过的痛处。” “萧炎,萧炎你个逆子,你在哪?你给朕出来,你当真要做弑君杀父的逆贼吗?” “你不配做一个父亲,从我母妃死的那一刻,父亲在本王心中就已经死了。”萧炎浑身是血,犹如地狱里的罗刹鬼一般走入大殿。 吓得众人纷纷躲在殿中楹柱之后。 “即便杀了朕,你没有传过玉玺这个皇位也是坐不稳的,你……” “你是说这个吗?”萧炎举起手中带血的玉玺。 “你……”萧启帝瘫坐在地瞬间心如死灰,大势已去看来他今日是难逃一死了。 第273章 为娘抱抱我的小蛤蟆 “王妃娘娘深呼吸,奴婢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 “才看见头吗!怎么这么久,疼,疼死老娘了!”沈时柒忍不住吐槽。 “娘娘再用力!”产婆一边催促着,一边双手摸着沈时柒的肚子往下顺。 “啊……疼啊!” 一阵剧痛传来,沈时柒眼冒金星,肚子坠胀难忍,浑身汗如雨下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院子里传来打斗声,血腥气弥漫,她已经分不清是屋里的还是屋外的。 只知道外面格外的亮,似乎比屋里还要亮。 “娘娘快回神,您得再使把劲,不然小世子可就要被你憋死了。”产婆焦急的唤她。 沈时柒这才如灵魂回窍一般,咬紧牙关仰起头做最后的努力。 “啊……” 一阵撕裂的剧痛传来,她的五脏六腑仿佛都在下坠,眼前好似有烟花炸裂,耳边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只是声音有些远听不真切。 下一秒一切陷入了黑暗。 …… “阿柒、阿柒快醒醒,快睁开眼看看为夫。” “谁,谁在叫我?”沈时柒昏昏沉沉,只觉得眼皮子好重,想睁却睁不开。 “阿柒不要我和孩子了吗?” “孩子,什么孩子?”沈时柒心头一惊,对啊!她在生孩子呢,怎么能睡觉呢? “阿柒,你可算是醒了”萧炎紧紧将人搂在怀里,心疼的厉害,差点以为他就要失去他的阿柒了。 “孩子呢!生出来了吗?”沈时柒焦急推他。 “咱们的元宝很平安,你昏迷了一夜一天,他饿得哇哇哭,奶娘抱下去喂奶了,小家伙睡的可香了,阿柒不必担心。”萧炎颤抖着手摸了摸她憔悴的小脸,“阿柒辛苦了!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没事,现在感觉好的很,倒是你!”沈时柒见他身上手上都是血,显然还没来得及收拾,“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我亲手杀了他,为我母妃报了仇”萧炎身形微僵,眼神暗了一瞬,避开沈时柒的目光,“阿柒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 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即便他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尽管恨极了他,可终归是自己的父亲,心中终归是不好受的。 “你做的没有错,那么多条人命,我们没有办法替他们原谅杀人凶手,更何况那些人都是你的血肉至亲。 血海深仇不报,即便苟活着也是煎熬,任何一个人都会跟你做相同的选择。” “不说这不开心的事了,快给我的元宝抱过来我看看。”沈时柒等不及见她的小元宝了。 “来人将小世子抱过来!”萧炎转身吩咐道。 奶娘抱着一个锦衣小包袱走了进来。 “快给我!”沈时柒挣扎着坐起身,脸上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我的小可……爱!”爱字还没说出口,下一秒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般。 “这,这是我生的?”沈时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旁边笑的一脸温柔的萧炎。 “这么丑怎么会是我生的?”沈时柒怀疑人生了。 她虽不是倾国的大美人,但倾城也还是勉强够格的。 萧炎更是世上少有的美男子,怎么可能生出这么紫红紫红满脸抬头纹的小老头呢,这不科学啊! 她虽然没生过孩子,可她抖音上看过不少刚出生的婴儿都是白白嫩嫩玉雪可爱的。 虽说不能以貌取娃,可这也丑的太暴击眼球了吧! 萧炎不乐意了,没好气道:“哪有亲娘嫌弃自己孩儿的。” “王妃有所不知,这刚出生的小婴儿都是如此,又因为生他的时候憋着了才会如此,过几日就会好的。 再者奴婢瞧着小世子的眉眼,他日长开了定是不凡的。”奶娘在一边笑的合不拢嘴。 她还是第一次见母亲嫌弃儿子丑的。 “这么黢黑紫红和……那什么似的还能逆袭嘛!” 萧炎温柔的接过孩子,替小元宝抱不平,“越说越不像话,我的孩儿怎么会丑。” 好吧,就算再丑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面对现实吧! “来为娘抱抱我的小蛤蟆,不,小元宝!” 沈时柒一时嘴瓢,不小心将心中的感受说了出来,惹来萧炎一记眼刀。 “你刚刚生产完,身子还很虚弱好好休息,我抱着你看也是一样的。”萧炎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在沈时柒旁边。 “王爷王妃,上官小姐求见!”迎春在门外禀报。 “上官?”沈时柒还有些迷糊。 “我的表妹上官霓裳。”萧炎轻拍着襁褓里的孩子说道。 “这么说她真是你的表妹?快请进来!” 上官霓裳缓缓走入大殿,“霓裳在此恭喜表哥表嫂喜获麟儿!” “表妹不必多礼,表妹今后有何打算?”萧炎抬眼看她。 “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想回南疆去。” “南疆如今也不太平,为何不留在雍京,这里有你表哥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多谢表嫂好意收留,可霓裳想回故土看看,这些年漂泊在外,最怀恋的还是在南疆的时光。 我想回去看看,当年是否还有人同我一样侥幸活下来的,南疆才是我的归宿。” “既如此都随你,等喝完元宝的满月酒再走吧!” “那是自然,表嫂可否让我抱抱小世子。”上官霓裳看向襁褓中的婴儿,露出欣慰一笑。 如今南疆皇室血脉唯一活下来的就她和表哥二人,这个孩子身上也流淌着南疆皇室的血。 “好是好,就是怕吓着你!”沈时柒犹豫了一下。 萧炎又是一记刀眼射来。 上官霓裳将两人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 “你们聊,我去更衣稍后就来。”萧炎转身朝旁边的耳房走去。 沈时柒见萧炎已经离开,悄声询问:“昨夜勤政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后还有那些大臣都杀了吗?” 上官霓裳抱着婴儿的手微怔,眼中笑意消失。 想起勤政殿上,萧启帝是如何跪在她脚边摇尾乞怜求她放过他的。 “自你进宫以来朕对你不薄,如今你却要联合朕的儿子谋反,朕好歹与你……。” “住口,如你这般忘恩负义虚情假意心狠手辣之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若不是为了亲眼看见你死,我也不会这般委屈求全。 和你在一起的每个日日夜夜我都恨不能杀了你。”上官霓裳嫌恶的看向萧启帝。 “还有你!皇后,当年若不是你和你的哥哥偷偷伪造信件,害得我父王惨死,我南疆也不会被灭,而我也不会过着十几年颠沛流离的日子。”上官霓裳浑身一步一步走向李贤贞,仿佛地狱来的冤魂一般。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家族是如何被灭的,而你将会体会我从前经历过的一切。” “来人,将李国舅一家拉出南城门斩首,至于皇后割舌断手丢出雍京城,本王永远不要再看到她。” “萧炎,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此刻李贤贞才意识到萧炎的可怕。 她一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大雍国最尊贵的女人,若是被扔到外面,那下场可想而知。 与其被人凌辱,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求你,杀了我!” “萧炎,朕可是你的父亲,你不能杀朕,如此就算你坐上了这个位置,也会遭天下人的谴责讨伐。”萧启帝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和李家人被拖了出去。 这才意识到萧炎真的说到做到,他真的会杀了他为他的母妃报仇。 他还不想死,他不能死。 “朕知道错了,朕当年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朕也后悔了许多年,真的你相信朕,朕说的都是真的。” 萧炎冰冷的眼中泛起一丝狠厉,“你去地下同我母妃忏悔,同那些被你冤死的亡魂去解释吧!” 说完手起剑落,一柄利剑射向萧启帝的心口。 “你……”萧启帝睁大双眸想要说什么,却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第274章 我要和他培养感情 “眼下宫里不安全,稍后我安排人送你们出宫。”萧炎推门而入,迎春盛夏端着吃食随后走了进来。 “好,听你的!”沈时柒半躺在床上,看她们端吃食进来,才察觉肚子咕咕叫了。 “一切听表哥安排,嫂嫂刚生产完还需好生休养,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见萧炎进来,上官霓裳起身告辞。 “等回了烨王府咱们再好好聊。” 众人退出后,房间里只剩下一家三口。 萧炎忙了一夜,加上担心沈时柒,也没顾上吃饭,两人一起用膳。 “你说他怎么一直睡,也不睁眼看看我。”沈时柒看着躺在边上呼呼大睡的小元宝,想着他睁开眼会不会好看些。 萧炎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又在嫌弃自己的儿子,心里不免好气又好笑,“你如此嫌弃他,他自然是不愿意看你的。” “我可没有,我就是,就是一时还适应不了母亲的身份罢了,再丑也是我儿子,我肯定是会爱他的。” “这还差不多,吃完饭休息会儿,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回去好好养着,这里暂时走不开,委屈你了!”萧炎放下碗筷,抱起小元宝轻哄。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被人抱着,睡梦中哼唧两声嘴角竟然在笑,那模样看的萧炎心都化了。 这是他和阿柒的第一个孩子,小人儿瘦弱的跟小猫崽一般,他一个手掌就能抱得下,这般软软小小的小人,是他血脉的延续,一切恍惚做梦一般。 “乖元宝,爹爹一定将最好的都给你,做你和娘亲最坚实的靠山,乖乖在府上等着爹爹来接你,不许闹你娘亲可好?” 小家伙在他怀里蹭了蹭,睡得格外香甜。 “真腻歪,现在好了有了他,你眼里就看不见我了!”沈时柒瞬间觉得嘴里的饭菜不香了。 萧炎嗤笑一声,侧坐在床边将人揽进怀里,“小醋坛子,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阿柒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安心在家等我。” …… 马车由护卫一路护送着出了皇城,街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全城戒严,路上一个百姓也不见,店铺茶馆通通闭门歇业。 有专门的人在清理路边的尸体和血迹,可见昨夜有多凶险。 “王妃快别看了,您刚生产完,可不能见风,若是落下病根可不得了。” “福利院那边怎么样了?”沈时柒放下帘子问。 “王妃放心,福利院那边有重兵把守,自然不会有事。” “那就好”沈时柒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家伙,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进宫赴宴时还在肚子里,出宫时就已经抱在手里了。 “为娘的小元宝真乖,除了睡就是吃,不哭也不闹,今晚就和我睡吧!” 沈时柒将带孩子想得太容易,当晚就被自己儿子狠狠上了一课。 秦王府,府上添了小世子,全府上下沉浸在喜悦里。 沈时柒此时正急的满头大汗,“小元宝乖,不哭不哭,娘亲在呢!” 小家伙哭的头发都汗湿了,任凭沈时柒怎么哄都哄不好,见他哭的伤心,她的心也跟着揪疼。 “奶娘这是怎么了,吃也吃了,拉也拉了,怎么还是这般大哭啊,是不是他哪里不舒服啊!” “王妃别急,小世子只是刚从娘胎出来,对外面感到陌生害怕,需要人抱着哄睡。” 奶娘接过孩子边拍边哄,小家伙很快便止了哭声。 看着小元宝在奶娘怀里立马就安静了,沈时柒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这孩子在亲娘怀里不睡,在别人怀里倒是睡的甜。 “王妃该歇着了!”迎春过来伺候洗漱。 晚上听着孩子在隔壁一夜哭几回,向来好眠的她失眠了。 翌日,沈时柒顶着一双熊猫眼,躺在床上发呆。 “迎春,外面如何了?”听见迎春推门进来,沈时柒翻身看向门口。 “回王妃,街上已经恢复正常了,买卖商铺已开,朝中官员府上暂未解封。 街上百姓听闻前夜发生的事,也并没有多大反应,相反的私下还有百姓认为这是好事。 他们知道是咱们王爷获胜,还说终于可以安稳过好日了,看来百姓的眼睛还是雪亮的,谁真正是为百姓好,他们心里都是有数的。”迎春放下洗漱盆,扶起沈时柒坐起身。 “那就好,只要赢得天下百姓的认可,其他都好说,你去将秦王之前的功绩,再在外面宣扬一番,不需要做的太过刻意,也无需夸大。 只需要让百姓记得,秦王才是那个真正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好君主就行。”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就算文武百官中有反对的,有百姓的支持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还是王妃想的周到,属下这就去办!”立冬领命朝外走去。 “快去将小元宝抱过来,我要和他培养感情。”说完正事,沈时柒又想起昨晚上的事。 “培养什么感情?”萧炎大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宫里的事忙完了?”沈时柒惊讶站起身。 “没有,就是想你们了,回来看看待会儿就走。”萧炎快走两步将人抱起放在腿上。 “王爷王妃”奶娘抱着小元宝走过来行礼,恭敬的将小元宝递给沈时柒。 “昨夜他哭了好几回,害得我也跟着没睡好,这会儿他倒是睡的熟。”沈时柒低头看他,手指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小脸。 “这般大的孩子可不是吃了睡睡了吃,阿柒若是没睡好,我陪着你们娘俩再睡会儿如何?” “我才刚起这会儿也睡不着,宫里怎么样了?”沈时柒抬头看向萧炎。 他深邃的双眸布满血丝,显然又是一夜未睡,事情刚刚尘埃落定,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 “京中百官的家眷还被扣押在宫中,他们不足为惧,等将宫里的眼线都肃清后,就可放他们归家了。 至于后宫里的嫔妃,我已经下令在半个月内通通遣散出宫。 至于林妃和萧焐,他们一向默默无争,让他去南疆就藩,做个藩王便是。”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昭告天下?”眼前的男人,马上就要成为一代君王了。 说到后宫,她不得不想一个问题,如今他已然是大雍的陛下了,那将来会不会三宫六院佳丽三千。 沈时柒想问,但终究问不出口,现在说这些似乎为时尚早。 嘴上的承诺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等咱们的小元宝满月宴那日,登基满月一块办了,省得麻烦!”萧炎亲了亲沈时柒的额头,嘴角止不住上扬。 第275章 大结局1 丰兆二十七年、二月十五,一场春雪纷纷扬扬而至。 大雍朝迎来了全新的局面,这一日雍京城中尤为热闹。 清风楼里烧起了地笼,屋外飘着小雪屋里温暖如春,往日看戏的众人也无心看戏了。 “我听说那晚杀了好多人血流成河!福王府邸惨叫声一片,听说都杀干净了。”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这都是咎由自取,听说当年就是国舅和皇后陷害了秦王的母妃一族,害得他自幼丧母,南疆皇室被灭,而秦王殿下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远逃北境,即便这样皇后还是不放过,一直想置秦王于死地。 我听说那晚皇后故意找人诬陷说秦王妃是什么妖女。” “对,我也听说了,那秦王妃可是个大好人,水患的时候,可是她救济灾民,之后更是收留了无数无家可归的孩童,这样的人若是妖女,那我巴不得这天下多些这样的妖女。” “就是就是,别的不说,秦王保家卫国、治理北方瘟疫、南方水灾、惩治贪官污吏,是真正为咱们百姓办实事的好王爷。” “就是,如今秦王得以继承大统,这实在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可谓是众望所归啊!” 朱越将一切看在眼里,喜不自胜,“诸位,今日是新皇登基的大喜之日,能与尔等共同见证此等喜事,实在是朱某的荣幸,今日清风楼所有茶水点心通通免费供应。” “朱掌柜大气!”茶馆里众人高声谈论。 街上百姓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新皇登基按照大雍礼制。 新皇在宫中行完加冕礼后,会坐着金銮驾在城中巡游一番,接受百官和城中百姓的叩拜祝福。 …… 皇城内,文武百官着官服严阵以待,立勤政殿外,风中雪花飞舞,场面尤为壮观。 就在百官翘首以盼之际,萧炎着明黄绣龙袍一手抱着刚满月的孩子,一手牵着同样锦衣华服的沈时柒缓缓走来。 两人衣袂飘飘,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一对璧人。 百官看到这一幕,心中颇为不满,自古以来就没有登基大典、立后大典、和立储一同操办的。 这个皇后还是一个毫无背景,又背负着妖女之名的罪臣之庶女,这身份如何能够母仪天下。 更遑论还要立她的孩子为太子,太子那可是未来的储君,立储之事岂能如此儿戏。 众人虽有怨言,但也不敢谏言,毕竟这位新帝的雷霆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 之前也有人对此提出质疑,最后直接被罢官丢职,此事也只能暂且忍一忍。 大典开始,萧炎握紧沈时柒的手,一起朝着朝勤政殿上走去。 “奉天承运,新皇召曰:先皇崩逝,举国痛哀,然国不可一日无主,朕承先皇之眷命,入奉宗庙以承天命、……。” 听着礼官的唱词,沈时柒的手心紧张的出了汗,看着齐刷刷跪在两旁的文武百官。 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她低头看着牢牢牵着她的大手。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大雍的皇后。 萧炎转头温柔看她,声音清冽语调温柔,“阿柒别怕,祭告完天地,叩拜完列祖列宗,就是案列巡游,很快仪式就结束了。” “我知道,就是还有点不习惯。”沈时柒回握他的手,抬头冲他甜甜一笑。 “啊咦……”小元宝在萧炎怀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好奇的四处张望。 小小的婴儿,已经完全张开,雪白圆润的小脸上,一双瑞凤眼漆黑的瞳仁咕噜噜转,模样与萧炎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萧炎被他的叫声吸引,低头往怀中看去,小家伙冲他甜甜一笑,那模样简直能融化人心。 “元宝,待会儿父皇带你出去玩可好!” “哦……”小家伙似乎听懂了,小嘴撅起像是在回应一般。 两人站在高台上,在礼官的唱喝中,朝着祭台三拜九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礼毕,两人在百官的簇拥下朝城门口的金銮驾而去。 “这……”沈时柒杏眼圆睁,看着远处的金銮驾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今日咱们一同坐着它去游巡,这个可是纯金打造的。”萧炎宠溺一笑,牵着她的手往上走。 “这出去跑一圈,会不会磨掉,这一克得多少钱啊?” 守财奴的本性暴露无遗,萧炎无奈摇头,“小财迷。” 礼部官员硬着头皮上前,“陛下这不合礼法,依制皇后娘娘只能坐后面的凤驾。” 萧炎一记刀眼,吓得礼官忙低头不敢言语。 “不必,皇后自然是要与朕一道的,朕所拥有的一切皇后同样享有。”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这得是多大的荣宠。 沈时柒抬眸望向他,觉得这一刻的萧炎实在是帅出天际。 萧炎无视众人,径直揽着沈时柒上了銮驾。 马车朝着城外而去,天空雪花漫天,沾染了两人满头满身。 那画面太过美好,以至于许多年后,沈时柒仍然忘不了这一幕,和那时心中的悸动。 城外挤满了人潮。 众人看去,只见金銮驾上坐着一位俊美无双的年轻帝王,他旁边坐着的美人明眸皓齿,眉目染笑宛若仙子,她的手里抱着的一个婴儿,热情的朝众人挥手。 百姓见高高在上的皇后居然回应他们,无不激动跪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萧启帝声音亲和。 帝后感情果然深厚,不仅刚登基就册封了皇后,并立她诞下的麟儿为太子。 更是逾越祖制,允许皇后与他同坐,这等殊荣可是从未有过的。 马车缓缓朝着前方驶去,卫远征站起身听着周围之人的艳羡之语,看向金銮驾上的娇小背影释然一笑。 万俟明珠看着坐在车驾上笑颜如花,一身明黄凤袍装扮明艳的沈时柒,心中的恨意令她丧失了理智。 “贱人,你去死吧!” 万俟明珠一个飞身,趁乱飞到马车旁,马车受了惊疯狂朝前方跑去。 禁卫军反应迅速,三两下便将万俟明珠制服。 “阿柒抱紧孩子,保护好自己!”萧炎一个飞身坐到马车上,勒紧缰绳,一个用力马头扬起,立即停了下来。 马虽受了惊,好在控制及时,并没有造成人员受伤。 “这皇后之位本该是本公主的,沈时柒你个贱人,你抢了本公主的位置。”万俟明珠发了疯一般想要挣脱桎梏。 “胆敢出言辱骂皇后,罪当斩立决。”萧炎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冷冷看向万俟明珠,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侍卫领命立刻拔剑血溅当场,万俟明珠不甘的睁大双眸倒在血泊之中。 第276章 大结局2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下的都要大都要长,时令进入四月,这雪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北边许多小部落都在大雪中活活冻死。 万俟东君正为此事焦头烂额之际,门外申屠赫来报。 “大王,大雍传来消息萧启帝薨,秦王萧炎登基为帝。” “知道了!你退下吧!”万俟东君眼眸微沉,随即低头继续处理公文。 萧炎他是了解的,其他人他不敢保证,但萧炎绝对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北璃与大雍长达十多年的恶战,已经动摇了国本,双方都元气大伤。 眼下迅速恢复国力,解决民生问题才是要紧。 申屠赫犹豫了下,继续说道:“属下听闻兰妃的家人都被处决了,此事是否需要告知兰妃娘娘。” 万俟东君一怔,双眸盯紧申屠赫,“此事不得走漏风声,传令下去若是谁敢泄露半个字,本王定将他千刀万剐。” 李崇兰一直想要逃离北璃,若是让她知道她的母家已经都不在了,那他就再也没有能牵住她的把柄。 若这世上没有她牵挂的人了,他不敢想他还有什么理由能留住她。 兰夕宫 一身青色长裙腹部隆起的美人,正看着外面大雪眉头紧皱。 “兰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蓝青见她又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关切道:“可是又做噩梦了,不如奴婢去请医师来看看如何?” “不,我只是在想这场雪下的如此大,百姓又要遭殃了,蓝青,我平日里就不爱戴这些钗环首饰,不如将它们都变卖了,拿去买粮施粥,再添些能御寒之物分发下去,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娘娘心善,只是这些终究是杯水车薪。”蓝青有些为难。 这些都是大王赏赐的,若是大王知道兰妃将他赏赐的东西都卖了,定是又要发脾气。 “我这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这种事情总要有人起头,才会有人效仿不是?” “爱妃说的极是,只是这些都是本王送你的,你安心戴着便是,本王娶你可不是为了让你跟着本王受委屈的。” 万俟东君在门外将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心中说不出的开心,她关心他的子民,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心里已经有自己的位置了。 “这些我也用不着,不如就拿出去典卖,你就依我一次吧!就当为百姓尽一份心力如何?”李崇兰看向他目光恳切。 万俟东君眉头舒展,眼神温柔看向她隆起的腹部,“既如此依你就是,如何今日他可有闹你?” 说着抬手就要摸向高高隆起的肚子,谁知下一秒却被李崇兰躲开了。 万俟东君眉头不悦皱起讪讪收回手,“近日本王甚是忙碌,都没有时间来看你们母子,怎么样这些日子可还有心悸做噩梦?” “这些日子好多了,多谢大王关心。”李崇兰语气淡淡,态度依旧是拒人千里之外。 万俟东君看她这般模样,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想到李家覆灭,他手中已然没有了能逼她就范的筹码,心中更是慌乱。 “本王已经下了诏书,待天气和暖些就举行封王后大典,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明知她不愿,可他就是要在大雍的消息还没有传开时,将她牢牢绑在身边。 “大王何必劳师动众呢!我觉得现在就挺好。” 万俟东君怒火中烧,眼神瞬间狠厉,“是不想劳师动众,还是压根就不在意这个王后之位,更不在意本王。 你可知你的秦王殿下与沈时柒夫妻恩爱,孩子都已经生了,而你如今也已经怀了本王的孩子,难道你心里还有那个萧炎?” 李崇兰皱眉,挣扎着想要将双手抽离,“大王在说些什么?对于秦王我早就已经放下了,如今放不下的人是你,我只是不喜欢麻烦而已。” “在你眼里,我只是个麻烦!” 李崇兰低眉不再言语,不管她说什么,万俟东君都要挑刺都有话等着她,如此还不如不说。 见她沉默,万俟东君心中更是气闷,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如今她怀有身孕,骂不得打不得,你气的半死她却像个木头人一般,实在是叫他无计可施,最后只能灰溜溜离开。 两人又闹得不欢而散,蓝青见这情形头疼不已,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哦! 为了自己的小命,蓝青不得不又劝起来,“娘娘您何必每次都要这般气大王,如今宫中不知多少女子羡慕您呢! 多少部落首领想要将女儿嫁给大王,都被大王挡了回去,您这样岂不是将大王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吗?” “我倒是希望如此,这样他就能放我离开,我也就自由了。” 李崇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彻底堵了蓝青的嘴。 …… 对于选妃,李崇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远在大雍的沈时柒就没这么淡定了。 “什么?萧炎登基满打满算还不到三个月,这上奏让他纳妃的折子就已经一箩筐了。 狗拿耗子的玩意,北方战事刚歇又遇寒潮,不想着怎么强兵富国救济灾民;南方水患频发,也不见他们谏言兴修水利,发展经济;为国家选拔人才,这么多关乎民生的大事放着不管。 尽盯着别人的床事不放,一帮不要脸的老东西,平日里将圣人儒学礼义廉耻挂嘴边,这个时候却不知道避嫌了。” “皇后娘娘息怒,陛下当场就斥责了那帮老臣,在殿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杖责了谨言最多的几个大臣,估计这帮人应该会消停一阵子了。” “哼,算他识相,否则我……” “否则阿柒要怎样?”萧炎远远便听见里面传来骂声,嘴角快扯到耳后根了。 “你,你还笑,心里乐开了花吧!”沈时柒起身指着他的胸口,“是不是再过段日子,你就会说朕也是不得已,这都是为了稳固朝局不得已而为之,朕对她们毫无感情,只有利用罢了,朕爱的还是你,是不是?” “阿柒可别冤枉我,我可从来没这样想。”萧炎就爱看她吃醋耍无赖的样子。 “最好是,否则我带着元宝离家出走,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们。” 小元宝躺在床上,听见娘亲叫他,侧着小脸嘴里流着口水,咿咿呀呀冲两人咧嘴笑。 “乖元宝,爹爹抱抱!”萧炎走到床边,将元宝抱进怀里,小家伙也喜欢父亲抱他,开心的小腿直倒腾。 第277章 番外一 承康三年,隆冬大雪,年关将至,雍京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上。 一袭黑色狐裘的俊美男子,一手撑伞一手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小男孩肌肤雪白双眸晶亮,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那模样与抱着他的男子简直一模一样,一看就是父子俩。 大雪纷飞,风雪中男人的衣袍翻飞宛如谪仙降世,他一动不动的矗立犹如松柏一般,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不多时,一个眉目如画笑容明媚的美人从清风楼中一蹦一跳的走出来,身后跟着四名貌美的婢女手中拎着食盒。 男子冰冷的脸庞在见到美人的那一刻瞬间融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风雪和众人窥探的目光。 一看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两人出色的外貌吸引了无数人频频侧目观望。 “这下可开心了!”萧炎双眸温柔的能溢出水来。 “我想这一口好久了,难得出来一趟,也不能在宫外多待上一会儿,就连安生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说起这个沈时柒就无奈,明明说好了今天陪她出来好好逛逛的,这还没出来一会儿,就被催着回宫,就连顿饭都没能好好吃。 天知道她在皇宫里闲的都能生出草来了,好久没吃上清风楼的点心了,这不趁着出来多带上几份。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就是特别爱吃甜食,宫里的甜食还不行,总想着往宫外跑。 “娘亲羞羞,是个小馋猫!”元宝趴在父亲的肩膀上,抬着小手刮脸作怪。 “小东西反了天了,以为有你父亲撑腰我就没法治你了是吧!消遣起老娘来了。”说着抬手就要捏他的小脸。 “别闹,你多大他多大同他计较什么,况且我们小元宝也没说错。”萧炎侧身躲过,将人揽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你们父子俩一个鼻孔出气一天竟知道消遣我,我倒像是个外人了,你就知道帮这小子,我今天跟你拼了。” “爹爹加油!爹爹加油!”元宝看热闹不嫌事大,奶声奶气的在父亲肩上拍手叫好。 这也不能怪小元宝,沈时柒在众人眼中就是个不靠谱的母亲,在照顾孩子上总是想些千奇百怪的法子折腾孩子。 萧炎没法只能时时将他带在身边。 小元宝可以说是在父亲手臂上睡着长大的,如今大了越发爱粘着萧炎。 甚至连萧炎上朝都要抱着他,一来二去小元宝俨然成了父亲的小尾巴。 沈时柒每每看到这就来气,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不跟自己亲就算了就连长相也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一处像她。 “不行,这个大号练废了,我要重新开个小号!”沈时柒越想越气,儿子就是不如女儿贴心。 想着一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儿,软软糯糯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再来个母女情深气死他。 这次女儿说什么她都要自己带。 此时的沈时柒万万没想到,等女儿出生以后,她的地位更是断崖式下降。 比小元宝还要夸张,那时的沈时柒悔的肠子都青了。 “说的什么胡话?”萧炎每每听她这么说都忍不住好笑,若是再生个女儿那更得娇养,交给她叫他如何能放心。 两人正旁若无人的讨论二胎的事,完全没注意到已经出现多时的萧焱。 “皇兄皇嫂感情真好,这光天化日之下就这般你侬我侬的,实在叫人好生羡慕。” 萧焱收起心中的酸涩,嘴角扯出一抹调笑。 “皇叔,元宝要抱抱!” 小娃娃伸着短胖的小手要抱抱,双眸晶亮叫人无法拒绝。 萧焱自然的伸出双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元宝又长了。” “元宝要吃多多,像爹爹和皇叔。” “元宝真乖!”萧焱听着小家伙的话,心里无比熨帖,双手撑起在空中颠了颠,惹得小家伙哈哈大笑。 “你怎么在这,有事?”萧炎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模样。 “出来转转,恰巧遇见你们,臣弟听闻最近北璃边境有异动,是不是又要有战事?” “具体情况还不知,刚刚收到北境传来的消息,正要回宫处理此事。”萧炎沉眉,按照他对万俟东君的了解,应当不会是他才对。 “臣弟有一事相求,臣弟想……”萧焱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你不行!”萧炎不容置喙的回绝。 “皇兄是不信任臣弟!”萧焱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北境条件艰苦,你又没有打仗作战的经验,万一北璃人真有野心,你如何应对? 你皇兄是担心你,你又何必曲解他的意思呢?”沈时柒忙出言打断。 这两个人还是这么别扭,一个明明关心却总是不屑宣之于口,另一个却偏偏要故意曲解对方。 两人总是没说两句就闹不愉快。 “你也是,他有保家卫国的志向是好事,难道你想他每日游手好闲做一个闲散王爷。”沈时柒帮忙劝道:“我觉得不如让他去试试,且不知北璃现在是什么心思,即便有战乱有宁程大哥在,也是不怕的。” “我意已决,若是皇兄不同意,我明日就自己单枪匹马去北境。 皇兄,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若是当年我在母妃死后也去了北境找你是不是现在情况就会不一样。 这些年我心中对你一直有怨始终无法真正释怀,我想去你待过十几年的地方去看一看,走一走你曾经走过的路,去寻找我心中一直想要的答案,还请皇兄成全。” 萧炎见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沉声道:“回宫再议!” 众人上了马车,围观的人忍不住惊叹,“刚刚的人可是……” 路一脸兴奋的抬手指了指天上,闭口不敢言语。 意思却很明显,刚刚他们看见的就是当今的陛下和皇后,听闻帝后恩爱,时常携手微服私访。 看来这传闻果然不假,他们可算是遇见了,得见天颜这可够他们吹嘘一阵子的了。 …… 御书房 “近来北境颇不安宁,但看这情形并不像是要开战,倒像是在找什么人?”萧炎看完密报抬头看向萧焱。 “是与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近几年北境不断壮大军队,这一点不得不防。 臣弟愿意替皇兄前往北境,还请皇兄准允。”萧焱跪地请旨。 “既如此朕不拦你,只是北境不比雍京,万事多加小心,准备何时出发?”萧炎见他如此坚定也不再阻拦。 或许出去走走见识一番也能叫他打开心结。 “臣弟想越早越好,后天出发!” “随你!” 话落,御书房里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尴尬。 “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晕倒了!”宫人喘着粗气前来回禀。 萧炎一听闪身离开御书房,独留萧焱站在原地,他也想去看看,可毕竟是后宫,而那个人也不该他关心的。 “出了何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萧炎脸色难看,边走边问身边的宫人。 “是,是沈校尉来了,说是要去北境,皇后娘娘好说歹说,沈校尉就是铁了心要去,皇后一气之下就晕了过去。” 宫人害怕的低着头,将刚刚凤仪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胡闹!”萧炎脸色黑沉的厉害。 人已经走进了凤仪殿,殿中人忙进忙出,虎子跪在一边焦急的伸头朝里看。 萧炎看向里间床上昏睡的人,双眸带着怒意看向虎子。 虎子忙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表情,“姐……,陛下。” “好好跪着!”丢下一句话,人就朝着里间走去。 “阿柒?阿柒……御医怎么还没到?”萧炎忍着怒意询问。 “夫君,我没事!”沈时柒压低声音,一只眼悄眯眯睁开一条缝,“这小子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去北境那苦寒之地,怎么劝都劝不住,看我不吓死他!” “你,胡闹”萧炎悬着的心终于放心了,只要人没事就好,“都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你这样能留他几时,依我看就该叫他去锻炼锻炼。” “你真是睚眦必报,你是不是报复我刚刚帮萧焱说话?所以你就怂恿我弟弟也去,你,你好狠的心啊!”若不是害怕被虎子看出端倪,她肯定要给他一顿暴击。 “依我看北璃未必如信中说的那般,或许是有别的原因,依我对万俟东君的了解,他不是好战之人,这次调兵倒像是在找人。” “你是说兰姐姐?”沈时柒一听忘了伪装,整个人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若是如此,那倒是没事,那就让他去看看?” “孩子大了总要离开的,你不可能守着他一辈子。”萧炎扶着她的后背轻哄。 “那好吧!去就去吧!”沈时柒不情不愿的对着跪在外面的人说道。 “谢谢姐姐姐夫,那姐姐你的身体?”虎子早就察觉出她是假的,可还是配合着她演戏。 “装的,没事了。” “那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虎子开心的出了凤仪殿。 御医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张太医一脚刚踏进大殿。 “来都来了,让太医诊个平安脉吧!”萧炎嘴角温柔一笑。 沈时柒也没有拒绝,兴师动众把人骗来了,那就诊呗! 须臾,张太医一脸兴奋道:“恭喜陛下贺喜娘娘,娘娘这是喜脉啊!已一月有余。” “什么就有了?”这下好了,装个病,装出个小号来。 第278章 番外二 北璃边境 “废物,一帮废物,这么多人找一个人都找不到,本王要你们何用!”万俟东君双目赤红,双手青筋暴起。 已经两个月了,整整两个月还是没有找到人,好,好的很,这些年的温顺乖巧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准许她可以随便出入王庭,这个狠心的女人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若是让本王抓到,一定要将人关起来让她永不见天日,再也别想逃离他身边半步。 “大王还请息怒,咱们的人已经在边关搜寻了这些时日,可以确定兰妃娘娘还没有逃出北璃地界。咱们只要在这里守着,一定能安全将兰妃娘娘找回来。”申屠赫忍不住出言相劝。 自从兰妃娘娘出逃,大王的性情越来越暴戾,兰夕宫的下人杀了一半之多,若是再找不到人怕是还有更多的人要遭殃。 “给本王死死守住,若是胆敢让人逃回大雍,本王要你们的命。”万俟东君双眸阴沉看向漆黑的夜空,心中忍不住弑杀的冲动。 “阿爹,阿爹,可找到娘亲了,渊儿想娘亲了,阿爹叫娘亲快回来可好?”万俟清渊迈着小短腿掀开帐帘跑了进来,抱着父亲的大腿一顿撒娇。 万俟东君周身的弑杀之气一瞬间消散殆尽,低头温柔抚摸孩子的小脑袋,“阿爹会将娘亲带回来的,这么晚了渊儿怎么还不睡?” 看着儿子那双与李崇溪如出一辙的清澈双眸,看着他瘦弱的身形,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不由想起他刚出生时的情景,那时李崇兰刚怀孕七个月。 无意间听闻李家被灭的事后,情绪崩溃导致渊儿早产。 这是她生了三天三夜拼了命才生下的孩子,自那之后,她因生产伤了身子今后再无法受孕,渊儿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 她是怎么做到就这么抛下渊儿不管不顾的离开。 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恶至极,她是多不情愿待在自己身边,才能做出这般决绝的选择。 “渊儿想娘亲睡不着,阿爹是不是渊儿做错了事,惹得娘亲不高兴了,她生渊儿的气了才离家出走的,她是不是不爱渊儿?” 小小的人儿心思细腻,他感受得到母亲似乎并不是很爱他。 万俟东君皱眉,蹲下身脸色沉了几分,“渊儿怎么会这么想?娘亲自然是爱你的。” 他心口好似划开了一道口子,撕裂般的痛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因为他的缘故,连带着他的儿子也不被亲娘喜欢,就如年少的自己,那个永远得不到父亲一个眼神的小小少年。 “娘亲不开心,她看渊儿的眼神和其他母亲看孩子的眼神不一样。”渊儿像犯错一般,小小的脑袋低垂着,那身影好不委屈。 万俟东君一把搂过孩子,“不是渊儿的错,是阿爹做错了事,惹你阿娘不开心了,她是生阿爹的气,和渊儿无关。 等阿爹将娘亲找回来以后,跟她道歉。” “真的吗?”小人儿抬起头双眸晶亮,脸上一片懵懂。 万俟东君喉间酸涩,他的儿子终究是走上了他年少的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一定要将那个女人找回来,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经历他经历过的。 “真的,阿爹保证,一定将阿娘找回来,快去睡觉。” 万俟清渊一步一回头,小小的身影满满是对父亲的眷恋。 “大王,我们的人在风刀峡谷发现了疑似兰妃的人,耶律将军正带着人往那边赶。”申屠赫匆忙掀帘走了进来。 过了风刀谷就是大雍地界,看来这个女人真的是要逃回去。 “来人,带上小王子跟上来,本王先行一步。”万俟东君匆忙出营帐,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风刀谷 李崇兰眼见着众人追了上来,慌不择路的她只能往山上跑。 由于对地形不熟,将自己逼上了死路,身后就是百米悬崖,已经逃无可逃。 “兰妃娘娘,属下等不会伤害您的,您千万不要跳啊!”一众人吓的跪地劝道。 若是兰妃娘娘今天有个好歹,他们也别活了。 “只要你们放我离开,我就不跳。”李崇兰站在崖边不断往后退。 “离开?你要去哪?”万俟东君匆匆赶来。 看见面前的女人仅两个月不见,她竟然将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难怪他们的人找不到。 这一身小厮的打扮,头发凌乱,脸上灰扑扑,整个人瘦脱了相,哪里还有往日的清冷美人模样。 “万俟东君,我求你放了我吧!我想要回大雍,我想……。” “你还想怎样?大雍已经没有你的亲人了,而北璃才是你的家,你说你要回大雍?回去做什么?” 眼见着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可她开口还是要离开,万俟东君多日来的愤怒、失望、担心在这一刻通通爆发。 “你是本王的妻,是本王孩子的母亲,你这辈子只能是本王的,除了北璃你哪也去不了。 你若是胆敢逃回大雍,本王就率兵踏平大雍疆土,想必你也不愿看到北璃与大雍开战吧!” 李崇兰被他眼中的嗜血冰冷惊住,“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我只是想要一份安静,想要自由自在的为自己活一次,为什么总是要逼我。” “只要你跟我回去,今日之事我可以权当没有发生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不离开我,今后你想要什么时候出王庭我都可以答应,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渊儿。他因为你的离开茶不思饭不想,身体越发的不好了。 难道这些时日你都不想渊儿吗?” 渊儿是他最后的希望,若是她当真连渊儿也不顾了,那就怪不得他,他定会不择手段将人囚禁在身边,从此后她别再想见到外面的世界。 “渊儿,渊儿他怎么样了?”李崇兰终究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面上有所动容。 “阿娘,渊儿在这里,渊儿来接阿娘回家了,阿娘不要生渊儿的气好不好?” 小小的人儿在山路上艰难的走着,倔强的小人就是不让人抱。 “渊儿,阿娘对不起你,阿娘没有生你的气,不是你的错。” 多日不见,小人儿又清瘦了,李崇兰自责不已,眼泪迷糊了视线。 就在李崇兰恍神的功夫,万俟东君一个闪身来到她身边。 “你……”李崇兰震惊的瞪大双眸。 “爱妃,同本王回家吧!”万俟东君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万俟东君,你个卑鄙小人你放开我。” …… 营帐内 万俟东君将人死死抱在怀里,“闹了两个月还没闹够吗?为了你本王差点与大雍兵戎相见了。” “……” “为了找你,本王已经许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你说怎么补偿本王?” 就在万俟东君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床边出现一个小脑袋,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两人。 “阿爹,阿娘,渊儿今晚想跟你们睡!” “好!” “不行。” 第279章 番外三 “母亲,不好了妹妹留书出走了,说是要去南疆找皇姑姑,实在是太胡闹了,南疆山高路远沿途多瘴气,她又没有出过远门,万一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话落一个身形挺拔如松,俊美无俦的美少年匆匆走进凤仪宫,沿途宫人纷纷跪拜行礼。 原本躺在葡萄架下沐浴阳光的美妇人皱起绣眉,一双杏眸闪过一丝焦急,绝美的脸蛋不悦的皱成一团。 此人正是大雍皇后沈时柒,已年近三十有五的她,脸上却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 “好端端的怎么就离家出走了?” “昨夜妹妹来御书房找父皇,恰巧听见儿子正与父亲商量在妹妹及笄礼上给她选驸马一事,她说要自己找,父皇没同意,想来是因为此事才……”萧益安一脸懊悔。 早知道他就应该依着妹妹了,晚几年议亲又不是什么大事。 姝儿她自小养尊处优惯了,又涉世未深万一被人骗财骗色可如何是好。 “母亲,孩儿这就去把她追回来!” “回来,你可别添乱了,你们兄妹俩可是你父皇的宝贝疙瘩,若是你再出去有个什么事,叫你父皇怎么活!”沈时柒一副不甚担心的模样,“再者你知道她去哪里了?” 知女莫若母,这丫头鬼精灵着,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再者她身边的暗卫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一般人伤不了她。 若不是萧炎有意放她一马,就凭她能逃出皇宫? “信上说她要去找皇姑姑”萧益安将手中的信递到沈时柒面前。 沈时柒瞥都没瞥一眼,“这八成是骗你的障眼法,这点小伎俩都没看出来,她说去南边,那就一定是去了北边。” “不错,你妹妹确实往北边去了,应该是去北境找你皇叔和虎子舅舅去了。”萧炎脚步闲适,半点不见着急。 健硕高大的身影走到沈时柒跟前,那个清冷俊美的少年将军已然蜕变成了成熟稳重的一代帝王,大抵时间对他也是偏爱的。 除了更加沉稳的帝王之气外,其余与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任谁也看不出来眼前人刚过了四十岁生辰。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沈时柒就知道是他有意放水的。 “这孩子整日吵着要出去外面见识见识,趁着她生辰快到了,就让她出去见识见识也无妨,就当是给她的成人礼了。 等见识到外面的凶险了,吃了亏了自然就知道家里的好了,再不会成天叫着要自由,要出去闯荡。” 对于这个女儿,萧炎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随她去。 沈时柒挑眉调笑道:“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就不怕她吃亏在外面受欺负?” “谁敢欺负朕的女儿,朕灭他九族。”原本还淡定沉稳的人,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朕想着你不是也一直闹着要出去走走,干脆就带着你们出去转转,如今四海升平朝,朝堂上的事交给元宝打理朕也放心,咱们出去走走如何?” 最主要还是放心不下宝贝女儿。 沈时柒一蹦三丈高,双手攀着他的颈项,“真的?我们可以出去玩了。” 谢天谢地!托她宝贝女儿的福,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机会游山玩水。 “父皇,孩儿……”萧益安不乐意了,他也想出去见识见识。 “你是一国太子,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是时候为父皇分忧了,就这么决定了,我与你母亲明日一早就出发。”萧炎立即沉脸,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 “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这次咱们是扮成富商还是什么?唉!这么突然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快来人帮我收拾!” 不等萧炎回答人就匆匆朝殿内走去,萧炎摇了摇头宠溺一笑,这母女两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实在拿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益安看着离开的父母,仰头看天心中无比忧伤。 …… 十天后,再前往北境的官道上。 “公主,公主您等等奴婢!”一个身形消瘦肤白粉糯的小厮骑在马上朝着前方跑的正欢的一人一马追去。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跑的正欢的人儿回头大喊:“是公子不是公主,怎么说都改不了,下次再叫错我可要罚你了。” 说完朝着身后的人展眉一笑,又驾着马朝前狂奔。 阳光下,一身正红色劲衣将美人纤细的腰肢衬得不盈一握,乌黑的秀发随风飘扬,只一个背影就足够迷倒一群人。 更何况美人眉目如画,一对柳叶眉顾盼生情,一双水盈盈的大眼忽闪忽闪仿佛会说话,挺翘的琼鼻在光照下泛着光,鲜红的樱桃唇带着快活恣意的笑,每一处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就是这一回头,害得紧跟在后面的婢女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公主的笑没有谁能抵挡的了,即便她侍奉在公主身边多年,还是会被迷到。 “公子,咱们这样甩开暗卫,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石兰可愁死了,对于公主刚出城就将暗卫甩了这件事表示抗议。 这一路北上,万一遇到危险凭她和公主的三脚猫功夫可如何应对? “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我可是有功夫在身的怕什么?”萧静姝满脸自信。 石兰无语,公主您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您心里没数吗?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眼见着日上中天,两人牵着马到路边的林子里休息。 远处传来一阵“哒哒”马蹄声。 …… “公子咱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大雍王都?”申屠喆这一路上早就想问了。 但见他家王子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生怕惹他不悦。 他从小跟在王子身边最是了解他,他比大王还要冷血无情,他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他的母妃兰王后。 “那里是母妃的故乡,本王只是想知道它究竟有何魔力能叫母妃这般念念不忘,以至于这么多年一直郁郁不快。”万俟清渊深邃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要亲眼见见父王时常挂在嘴边的大雍皇帝。 从父王的只言片语里得知,母妃之所以不爱他和父王都是因为这个人。 “可我听父亲说过,王后的家人早就没有了,咱们……”申屠喆刚要劝,却忽觉脊背生寒一道冰冷的视线盯着他,要说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就在申屠喆如履薄冰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夹杂着男人猥琐的调笑声。 “美人你就从了爷吧!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保管叫你爽如何?”一个衣着华丽,大腹便便的男子一脸猥琐的盯着萧静姝,那眼神恨不能扒光她的衣服。 “放肆,我家公,小姐是你能高攀的起的吗,不想死的赶紧滚。”经过一番缠斗,两人显然已经脱力,再这样下去她们恐怕真的要吃亏了。 正在萧静姝暗自懊恼不该任性丢下暗卫的时候,远处传来马蹄声,有人朝这边来了。 萧静姝一眼看见一马当先的年轻男子,来人身量高大,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令人无法忽视,深邃冰冷的双眸昭示着他的冷漠无情。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遇到个活人实在不易,她自然不能放弃这难得的求生机会。 “哥哥,你可算来了,这几个人欺负我,你快将他们大卸八卦!”萧静姝娇嗔又委屈道。 说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那模样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张武闻言回头看去,果然来人脸色阴冷,眼神似要吃人一般。 张武心一沉,光两个小姑娘都这么难对付,若来人真是她哥哥,那他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浑身散发着阴冷之气好似地狱修罗一般,张武缓过神来趁他还没靠近一溜烟骑马跑了。 萧静姝见人终于走远,一下子瘫软在地,“还好还好,骗过去了。” 万俟清渊皱眉看向毫无形象瘫坐在地上的女子。 娇俏的小脸上满是灰尘,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尤其那嘴角挂着的得意笑颜犹如艳阳一般,好似照进了他心里。 心口处传来的异样令他不禁皱眉,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朝前走去。 萧静姝仰头讨好一笑,“刚刚多谢大哥哥,不知大哥哥要去哪里?” “……” “咱们刚好顺路不如一起结个伴如何?”萧静姝见人不理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骑上马追上。 经过刚刚的事,她已经有些害怕了,眼见着天色渐晚,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刚刚那帮人反应过来,偷偷躲在暗处伏击,那她和石兰就危险了。 这个人虽然看着不好相处,但应该不是刚刚那种无耻之人。 “姑娘往北,在下往南,姑娘管这叫顺路。”万俟清渊对于往上凑的女子本能的反感。 若不是此刻身在大雍,他不想节外生枝,就凭刚刚她冒充他妹妹这件事就够她死上一回。 “唉,这不重要,所谓相逢即是有缘,何不结伴……。” “不方便,在下独来独往惯了。”说完不给萧静姝说话的机会扬鞭而去。 “瞧你那傲娇的小样,本公主就不信治不了你。”萧静姝看着路上卷起的尘土噘嘴,倔劲上头,“这路是你家开的吗?你不让跟本公主偏就要跟。” 第280章 番外四 完结篇 “朕不同意,你想都不要想,在外面野了两个月还不够,居然还想要远嫁北璃,那是什么鬼地方你可知道?”萧炎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爹爹,女儿和清渊是真心相爱的,求爹爹成全。”萧静姝一脸决绝的跪在萧炎的面前。 萧炎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女儿,既无奈又恼怒。 这才出门多久,就被野小子给拐走了,还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一想到这些他恨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将那个死小子乱棍打死。 “你若是不想嫁人爹爹答应你,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不嫁人也没关系。 可你没必要随便找个人来气爹爹吧!那小子有什么好,长得贼眉鼠眼一副坏相,他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能好到哪里去? 万一也是个有所图谋的坏种,到时候你远在几千里之外,爹爹想要保护你都鞭长莫及你可明白?” “清渊不是那样的人,他答应过女儿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不是食言而肥的人,爹爹你分明是对他的父亲有偏见,连带他也跟着遭殃,您这样对他公平吗?” 她相信清渊绝不是爹爹口中说的那种人。 “他说什么你就信?你可知若是你嫁过去,这辈子就没有机会再见到爹爹和母亲了,你舍得吗?”萧炎痛心疾首,早知如此就不该放她出去。 …… 凤仪殿中 万俟清渊抬眸看向坐在上首的女子,这就是大雍的皇后,母妃时常提起的好姐妹。 “柒姨,子侄万俟清渊有礼,母亲时常提起您,说您是她见过活的最随性洒脱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母亲所言。”万俟清渊抬手见礼,晚辈姿态摆的十足。 “别套近乎,拍马屁也没有用,你小子上来就要拐带我女儿!想得美。”沈时柒也气的不轻。 这个死丫头,出去野了一圈,回来就朝她娘老子扔了一颗重磅炸弹,此刻她脑仁还嗡嗡的。 定是这小子甜言蜜语哄骗了她的宝贝女儿。 “我与姝儿两情相悦,何来拐带一说。”万俟清渊不急不躁,从始至终都是彬彬有礼。 倒显得沈时柒像是一个无理取闹棒打鸳鸯的坏人。 “你们的事我不同意”沈时柒简直要气死了,这小子和他那个可恶的爹一样讨厌,“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幼时,母妃时常与我说起您与她年轻时候的事,说您是最开明之人,那时候母妃还是受了您的影响,才有追求自己幸福的勇气。 母妃说您告诉她,要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如今轮到您的女儿了,您却要反对。 难道您不希望她过得幸福吗?她虽是您的女儿,可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不是吗?” 她竟然无法反驳,这小子居然用她的话来堵她,那能一样嘛! “怎么跟你在一起就一定幸福吗?你怎知她未来不能找到更好的了?”萧炎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时柒紧张的站起身,害怕两人再打起来,毕竟是兰姐姐唯一的儿子,这若是将人打出个好歹来,她可怎么向兰姐姐交代。 “你怎么来了?那丫头呢!” “被朕关起来了,不想通就不用出来了。” “这,这不好吧!”沈时柒表示不赞成,这丫头你越是如此,她越是要与你对着干。 再者这宫里谁能关的住她,谁敢关她。 “朕没有打断她的腿就不错了,关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心疼反悔就好。 “她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囚禁她?”万俟清渊双眸冰冷的看向萧炎。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空气中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爹爹,女儿非他不嫁,您关我也没有用,况且,况且女儿与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若是……” “胡闹,这等话也是浑说的吗?你可知若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就毁了。”萧炎扬起手作势要打,却被万俟清渊一把拦住。 “姝儿不可胡说,他们不同意我自会求到他们同意为止,你何苦拿自己的清白说事。”万俟清渊将人护在身后。 “我听迎春姑姑说,母亲当年就是这么和爹爹成其好事的,为什么你们可以,我就不行。” “你,越说越不像话,趁你父亲还有点理智,赶紧给我滚回你的寝宫去。”沈时柒双颊爆红。 这个迎春,什么都跟孩子说,害得她这个做母亲的在孩子面前一点威严都没有。 “姝儿先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征得你父母的同意。”万俟清渊将人轻轻往门外推。 房间里瞬间死一般寂静,万俟清渊“噗通”一声跪地。 “世伯,柒姨,请相信渊儿的诚心,我愿在此立誓,此生定爱她惜她护她尊重她,绝不叫她受半分委屈,若是你们想她了,我也愿意每年带她回来看望二老。 我愿用我的命护她一世周全,若有违此誓他日必遭天谴。” “倒也不必发这么毒的誓!”沈时柒神色微微动容,这孩子长相好、家世好、又是兰姐姐的儿子人品差不到哪去。 除了他爹和距离太远,其他没毛病。 萧炎闭眼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起来吧!去给你父王母后去信,朕的女儿自然要以国礼待之,岂是你小子几句话就想娶走的。” 万俟清渊大喜过望,“咚咚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刚走出凤仪殿外,一柄利剑袭来,万俟清渊不躲不闪,任由剑尖刺向他的脖颈。 “你就是万俟清渊?”萧益安打量面前的俊美少年,“你若是胆敢对孤的妹妹不好惹她伤心,孤必带兵踏平你北璃。” “你没有这个机会。” …… 秋风起,离愁苦! 萧静姝一身鲜红色嫁衣,与同样身着喜袍的万俟清渊相携朝着北璃和亲使团的马车而去。 沈时柒在自己夫君怀里哭成了泪人,恍惚间想起苦海大师的话: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所谓因果循环自有报,施主毁了一桩姻缘,自然是要还一桩的。 “原来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阿柒说什么?”萧炎心疼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没什么,就是希望他们能如我们一般一直这么幸福的过下去。” 沈时柒望向女儿远去的背影,祈愿她一生平安喜乐,事事顺遂如意。 “会的,他们会比我们更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