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的皇宫歪传》 (一)绮梦望断,欲入侯门 雍正十年,皇帝生立储之心,皇后乌拉那拉氏之子爱新觉罗弘时与钮祜禄氏之子爱新觉罗弘历成为了储君的人选,紫禁城顿时暗流涌动,满城风雨。 次年,爱新觉罗弘历被雍正册封为和硕宝亲王,自立王府。钮祜禄氏为其甄选福晋的人选。 经层层筛选,翰林院侍诏楚鸿业之女楚卿若、查哈尔总督李荣保之女富察淑容、文渊阁大学士高斌之女高瑾陌成为了钮祜禄氏首选的对象,而皇后乌拉那拉氏的侄女乌拉那拉青樱,与弘历自幼相识,也被安排前往参加选秀。 选秀诏书很快下达,达官贵人们纷纷将自己族内适龄的女子安排前往,只因皇四子弘历在皇位争夺中更有一席之地。 是日,天朗气清,得知被父亲安排参与选秀的楚卿若携婢女花凌夕来到了感念寺烧香祈愿。 [☆楚卿若,楚鸿业嫡女,名门望族,善吟诗作赋,生性少言,待人和善。] 归途中,楚卿若偶遇幼时相识吏部侍郎羽成杰之女羽玥璃,卿若忙问候道:“玥璃,真的是你吗,自十岁那年你搬离京都,我们有七年没见了,不曾想今日竟在这碰见你,近来可一切都好?” [☆羽玥璃,羽成杰庶女,楚卿若幼识,家境清寒,敏感自卑,一心想证明自己。] 羽玥璃也是颇为惊讶:“卿若,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那年我阿玛得罪权贵,不得不全家举迁,仓促之余,竟连道别都来不及。” “我听闻这感念寺向来有求必应,便想来求得选秀一切顺利,你今日来这也是为求入选的吗?”羽玥璃继续说道。 “入府本是我阿玛的意愿,我想要的,不过是平静安宁的生活罢了,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窗外云卷云舒,便足矣。”卿若说道,双眼不自觉的望向天空,满眼落寞,因为她知道,家族的声望必定使她入选,而自己也将终身困在王权斗争中。 羽玥璃叹息道:“也是,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你自小便锦衣玉食,父亲官职显赫。而我,是庶出的女儿,父亲为朝廷呕心沥血,忙活了大半辈子,还总是备受世人冷眼,我又岂能与你同日而语呢?我今日前来,只希望求得入宝亲王府,将来若宝亲王登基,我也可为家族付一些绵薄之力。” “人各有志,既然如此,我便祝你平步青云,只是这宝亲王是否能顺利继位,也未可知,以后这种登基的话可不能乱说。”卿若说道,语罢,便携婢女离去。 晚风拂动之中,羽玥璃看着卿若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想:卿若,终有一日,我会成功的。 楚府内,众人正准备选秀事宜,卿若对着铜镜,眼神痴痴的,手中紧握着一个玉镯,凌夕在一旁候着。 [☆花凌夕,楚卿若婢女,两人自小一同长大,情同姐妹。] “小姐,您还是把这个玉镯扔了吧,将来入府,这可留不得,以免授人以柄。”凌夕忍不住说道。 卿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貌美,却由不得自己,要嫁一个自己从未谋面的男子。满腹衷肠,无人可言。 (二)舍身入府,移花接木 选秀之日很快来临,殿内,宝亲王端坐正位,皇后和钮祜禄氏坐在侧旁。帘幕之外,是一批批秀女正在候选。 [☆乌拉那拉宜修,雍正皇后,一心欲辅佐皇三子弘时继位,延续乌拉那拉氏的荣光。] 在太监宣读完秀女名册之后,皇后说道:“这一批秀女出身倒是不错,相貌也是出挑得水灵,熹贵妃,心里可有福晋的人选啊?” [☆钮祜禄氏,雍正熹贵妃,弘历的母亲,与乌拉那拉氏不睦。] 钮祜禄氏说道:“这福晋的人选,自然是要由弘历亲自挑选,弘历,你可有中意的?” “儿臣素来听闻楚侍诏的千金温文尔雅,蕙质兰心,倒是不错。”弘历说道。 [☆爱新觉罗弘历,乾隆皇帝,始封和硕宝亲王,后继任大统,为人多疑善变,颇有政治才能。] 乌拉那拉氏连忙笑着说道:“福晋之人选,谦恭虚己,宽厚待人方可,楚卿若不过是侍诏之女,恐难当大任。” “皇额娘说的是,不知皇额娘有何高见呢?”弘历反问道。 “本宫看青樱格格德才兼备,又自幼学习礼仪,例是福晋的极佳人选。” “儿臣与青樱妹妹自幼相识,其间情意,不劳皇额娘费心,但今日既然是儿臣的选秀大典,儿臣自然要好好挑选一番。”语罢,便示意太监叫楚卿若进殿。 珠帘缓缓掀开,殿外的女子走近,行礼道:“臣女楚卿若,拜见宝亲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抬起头来。”弘历说道。 秀女抬头,却明显露出点点怯意,气氛顿时凝重。 不料弘历却怒斥道:“大胆!是什么人指使你冒充楚氏千金!” “臣女不敢!” “不敢?你自己看看你的手,哪位千金手像你这般粗糙,言行举止像你这般怯懦!” 此时,皇后也看出端倪,便说道:“罢了,把她带下去,送回楚府,本宫看楚鸿业如何交代。” “这种满口谎言的女子,想来定是什么不检点之辈,打发她去宁古塔偏远之地吧,明日,让真正的楚卿若来见本王,本王便对楚府的过失既往不咎。”弘历说道。 秀女听后,只觉委屈,顿时流泪道:“民女虽卑贱,但民女清清白白,王爷又何必出此侮人之言?如今也不劳王爷动手,民女自行了断,污了这宝亲王府,王爷恕罪!”语罢,便起身撞向梁柱,秀女顿时头流鲜血,晕了过去。 众人慌张,弘历却不由心生敬意:“来人,宣太医,本王要她活着,本王可不想落得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 楚府内,楚鸿业正在与传话太监对话:“海公公今日前来,可是小女选秀出了什么差错?” “楚大人,本公公今日前来,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请真正的楚姑娘前去选秀的。” “怎么会?”楚鸿业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吩咐下人道:“来福,你去大小姐房里看看。” 楚卿若房内,卿若正对镜梳妆,看见来福走了进来:“福叔,你不必开口,我这便随你去见父亲。”只见卿若从梳妆柜里面取出一个玉镯:“福叔,你代我把这个玉镯还给萧彻吧,权当我从未与他相识过。”语罢,毅然出了殿。 [☆来福,楚府管家,自小便在楚府,知晓楚鸿业很多事。] [☆萧彻,与楚卿若自小相识,两人青梅竹马,擅吟诗作赋,精通医术。] (三)相识相知,吟诗作对 次日,楚卿若被送到了王府。 望着高高的府门,卿若只觉不适应,心想:我这一生,终将被这红墙绿瓦所困,只求平安顺遂,便此生足矣。思绪被一个小丫头打断:“奴婢是王府派来伺候楚姑娘的,请姑娘随奴婢去沐浴更衣吧。”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卿若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代替我来参加选秀的凌夕姑娘,现在在何处?” “奴婢缘心,凌夕姑娘撞柱,正在偏殿养伤,至今未醒,想来姑娘是见不到了,姑娘还是先沐浴更衣,去见王爷要紧。”小丫头说道。 梳洗过后,卿若来到了宝亲王处。正值弘历在写字,通报过后,卿若进殿,只见书房内摆放着几盆虞美人,墙上挂着几幅画卷,画卷中有起舞的美人,有墨点的香草,有迷离的诗文。 “过来,帮本王研墨。”弘历率先打破了沉默。 卿若没有多言,连忙走了过去,便开始研墨。 “可曾读过书?” “臣女家父在朝为官,臣女自小倒有幸识得一二。” “可会吟诗作对?” 卿若原本认为这王公贵族不过是些贪图享乐之人,不曾想竟有喜诗赋者,便饶有兴致地答道:“臣女不才,略知一二。” “那你看看本王这联如何?” 卿若看向弘历正在写的诗联:为君零落为君开,因风飘飖因风误。 卿若思索片刻后说道:“臣女不太喜欢这联诗,臣女认为花开只为滞东君,风起惟因了尘缘,花落花开自有时,风起风散皆有因。” 弘历觉得惊奇却又叹服,故作深沉道:“自古花香,只为君留,又怎来花自有时一说?” 卿若说道:“花惟愿衔芳而开,奈何君釆撷,却也红颜易逝,容貌憔悴罢了。” 弘历心中一沉,似承诺道:“花开为君,君不负花。” 卿若平静地说道:“感君厚爱,花何以拒?” 弘历知道就算她不情愿,也终将守在自己身边,便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封你做格格,相比福晋,倒也清闲。” 卿若虽然心有不甘,她不甘这一生交付于这素昧平生的男子,也不甘这一生为红墙绿瓦所困,但她别无选择。于是她说道:“臣女谢王爷厚爱,但臣女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且说来听听。” “臣女昨日身体有恙无法参与选秀,便让臣女的贴身婢女凌夕前往,不料冒犯了王爷,请王爷恕罪,一切罪责,臣女愿一人承担,请王爷不要迁怒于凌夕。”卿若想好说辞,欲揽下所有。 弘历见其有一套说辞,顾及楚府的颜面,便说道:“倒是个忠仆,你若与她感情深厚,她今后留在这宝亲王府也无妨,本王也赐她格格的名号,你们二人也可有个依靠,门外的缘心便赐予你,你便住东府衡霜殿吧。” 不知为何,卿若竟对眼前的这个王爷有了一点说不出的感觉。 一番谢恩之后,卿若便随缘心前往偏殿,欲看看凌夕伤势如何,是否已经苏醒。 [☆缘心,宝亲王府婢女,楚卿若贴身婢女,为人和善,忠贞不二。] “格格,王爷待你真好,不仅没有怪罪,还给了凌夕姑娘位分。”缘心说道。 “是啊,不过……”卿若欲言又止。 (四)探视幼识,心生嫌隙 凌夕被救治后身处王府偏殿,仍未苏醒。卿若和缘心正在来此的路上。 二人从宝亲王西府书房出发,途经府中凉亭。是日,春风和煦,晨曦未央。缘心说道:“主子,我们在此凉亭稍作歇息可好?凌夕姑娘这会儿怕是仍未苏醒呢。” 卿若望向不远处的荷花池,点点绿荷,倒别有一番风韵,便说道:“也好,我们去荷花池边走走吧。” 二人便来到了荷花池边。 “主子你看,这池里的锦鲤甚是活泼。” “倒也自在,却又只能深居于此小小荷花池罢了。” 正叹息着,远处传来一声叫喊:“卿若!” 卿若回头,发现竟是玥璃:“玥璃,恭喜你成功入选,也算是遂了你一番心愿。” 羽玥璃满眼春风道:“是啊,那日凌夕前来选秀,我都替你们家族捏一把汗呢,要知道,欺君可是大罪,不过宝亲王仁慈,又素来与你父亲交好,倒也不追究,如今你我都入了王府,同为宝亲王格格,今后便能有个照拂。” “你我本相识,如今又同居于此,互相照拂一二是应该的,对了,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凌夕吧。”卿若说道。 羽玥璃欣然答应。三人一同前往凌夕处。 东府偏殿门口站着一名婢女,见三人来,说道:“奴婢璐心,王爷派奴婢来照看凌夕格格。” [☆璐心,宝亲王府婢女,花凌夕贴身婢女,为人心思细腻,城府颇深。] “你说什么,凌夕格格?”羽玥璃不解。 “是王爷的意思,那日选秀,王爷说此女忠贞,便封其为格格,并要求楚府以嫁女的规矩出嫁凌夕格格。”璐心说道。 卿若心想:既然王爷已经免除欺君之罪,那这点要求又有何难,况且凌夕与自己自幼相识,也是自己害了她。便说道:“既是王爷的意思,我楚府自当照办。我们三人来是来看望凌夕的,不知可否进殿?” “自然,格格快请进,只是我家主子还没醒,不过太医说已无大碍。”璐心说道。 殿内红烛低暗,罗帐低垂,凌夕卧于榻上,额上泛着红晕。卿若坐在床边,拉过凌夕的手:“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你放心,我一定会以嫁妹之礼嫁你进府,定不会亏待了你。” “这偏殿低暗暝迷,实在不宜养伤,还是先带凌夕到蘅霜殿吧。”卿若说道。 “小主不可,这凌夕格格未嫁,身份仍然是楚府婢女,如若住正殿的话不合规矩,不如等择日册封后再搬进正殿也不迟。”缘心说道。 卿若细思后应允了,嘱咐璐心好好照顾凌夕,三人便出了殿。 羽玥璃一出殿门,便向卿若抱怨道:“你我多年潜心学习女训,苦练礼仪,倒和一个婢女平起平坐了。” 卿若只是淡淡答道:“凌夕与我自幼相识,我早已待她如姐妹,又何来主仆之分?” “那是姐姐你心胸宽广,这要是换了旁人,必定咎责于这种媚上惑主之人。”羽玥璃说道。 “凌夕不是这样的人,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卿若不想多说,携缘心离去。 (五)拜会福晋,各怀心思 秀女们都赐了位分,权衡利弊,皇后和钮祜禄氏各退一步,李荣保之女富察淑容成为了福晋。次日,众人要向福晋请安。 [☆李荣保,察哈尔总督,为富察淑容之父,另有一子:富察傅恒。] [☆富察淑容,宝亲王嫡福晋,为人温柔善良,深得众人之心。] 福晋殿外,卿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谩骂讥讽声。一回头,看见两个穿着华丽的格格正在对峙,她不由地走近。 只见其中一人扇了另一人一耳光:“你不过是玉氏送来保太平的工具,敢跟我谈平起平坐?” 此时缘心说道:“这位是高斌大人的千金高瑾陌,为人凶悍的很,格格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好。” [☆高斌,文渊阁大学士,高瑾陌之父,为人霸道,恃攻无礼。] [☆高瑾陌,高斌嫡女,性情乖张,为人易怒,但内心脆弱,不为人所知。] “那被打倒在地的那个人是?”卿若问道。 缘心答道:“玉氏上贡和亲之女,这位是被送到宝亲王府的金碧瑶。” [☆金碧瑶,玉氏贡女,人微言轻,但心系母族。] 卿若见高瑾陌仍不肯罢休,于是上前说道:“悉闻高大人之女性情豪爽,今日得见,果真如此。”语罢,便将倒地的金碧瑶扶了起来:“大家今后便都是宝亲王格格,理应和平共处才是,何况在这嫡福晋殿前,又何必弄得大家都难堪不是?” 高瑾陌见状,自然是不服,便说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 “我是谁不重要,公道自在人心,姐姐不要失了分寸才好。”卿若说道。 高瑾陌自知理亏,便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殿。 金碧瑶见其离去,便对卿若说道:“今日多谢姐姐解围,只是高氏性情如此,我怕她日后会找姐姐的麻烦。” 卿若说道:“无妨,我要是怕麻烦,我也不会来。”便要离开,金碧瑶却叫住了她:“姐姐,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这个荷包,是我亲手缝制的,现在赠予姐姐,聊表妹妹一番感激之情。”说着便取下腰间荷包。 卿若接过荷包:“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今后你我姐妹也互相有个照应。”两人一同入殿。 殿内,富察淑容坐在主位上,青樱则在侧福晋之位。 [☆乌拉那拉青樱,弘历的青梅竹马,宝亲王侧福晋。] 众人给福晋敬茶。 高瑾陌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捧着茶盏,走向淑容。突然,似是脚底一滑,不自主踉跄了一下,茶水倾洒到了淑容身上,高瑾陌笑着说道:“福晋恕罪,妾身不是有心的。” “无妨,大家先坐会儿,琉疏,你陪本宫去更衣吧。”于是便起身进了内殿。 [☆琉疏,富察淑容的贴身婢女,富察府的陪嫁丫头。] “瞧瞧,这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哪里像嫡福晋,要不是乌拉那拉氏失势,三阿哥被废,这嫡福晋之位,只怕是我们青樱姐姐的,你说是吧,青樱姐姐?”高瑾陌阴阳怪气地说道。 [☆爱新觉罗弘时,皇三子,为罪臣求情遭连累,乌拉那拉氏深受牵连。] 不料青樱却说:“妹妹说笑了,嫡福晋家世显赫,又为人宽厚待下,自是众望所归,至于我母族没落,倒不劳妹妹费心,妹妹只需铭记自己的身份,别再出言不逊才好。”高氏只觉得没趣,便回到了位置上。 (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敬茶结束后,众人纷纷回殿。 金碧瑶看见高瑾陌走向莲花池,似是要去赏荷花,回想起刚才的羞辱,心中顿时不是滋味,于是便跟了上去,并吩咐了婢女茹心去叫卿若。 [☆茹心,玉氏婢女,陪金碧瑶进王府后改名心字辈婢女。] “高姐姐好兴致,来赏鱼也不叫妹妹一起呀。”金碧瑶故意挑衅道。 高瑾陌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过是贡女,和我赏鱼,也不掂量掂量,你有那个资格吗?” 届时,金碧瑶瞥见茹心带着卿若来了,便向高瑾陌低声说道:“资格?呵呵,今日我便让你失去这资格。”语罢,便一把拉过高瑾陌的手推向自己,然后纵身跃入莲花池。 卿若见状,顿时不知所措,但此时,正好一队侍卫途经,茹心趁机说道:“楚小主,高格格与我家小主积怨在前,今日不成想竟推小主下水,楚小主,你快吩咐侍卫救人吧!” 一声令下,侍卫很快就把人救了起来,金碧瑶也被送到了自己的殿中休息,太医也前往医治。 众人听闻此事,纷纷前往。 金碧瑶殿中,弘历坐在主位上,欲决断此事。茹心扶着金碧瑶缓缓走了出来,坐在了侧旁。 弘历发问:“高氏,你可知罪?” 高瑾陌起身,行礼说道:“王爷明鉴,妾身并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金碧瑶立即起身反驳:“王爷,妾身自知人微言轻,但也不至于拿性命开玩笑啊,王爷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啊!” 弘历看向卿若:“听闻你当时也在场,可曾看到什么?” 卿若起身,看了看一脸无辜却又气愤的高瑾陌,说道:“妾身受茹心姑娘邀请,前往莲花池与金格格一同赏鱼,不料妾身刚到,就听见金格格落水的声音,其他的,妾身也没有看到。” 双方各执一词,看着宝亲王迟迟不能定夺,羽玥璃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启禀王爷,适逢金格格落水之际,妾身正巧在莲花池旁的假山处,的确是高格格与金格格争执不休之后,将其推入水中的。” 话音刚落,高瑾陌立刻转向羽玥璃,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贱人,你不过是吏部侍郎的庶女,竟敢当众构陷本格格!” “放肆!宝亲王府,岂容你如此张狂,来人,高氏争风吃醋,伤害他人,给本王带下去禁足,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外出!”弘历怒斥道。 高氏被带了下去,临走时还一直喊冤。 羽玥璃见状,故意抽泣道:“王爷,妾身母族遭此辱骂,妾身也被当众羞辱,妾身怕是没脸继续伺候王爷了。” 弘历遂说道:“这你不用担心,你今日检举高氏恶行有功,本王会好好封赏你的母族的,至于你,本王日后会补偿你的。高氏的事就告一段落吧,往后也别再提此事,都回去吧。” 众人散去,大家皆不以为意,唯独卿若觉得玥璃的做法很令人难以接受,无论她是否看到金碧瑶落水,但她当众提及母族讨要封赏着实令人费解,但更多的,卿若是对眼前的王爷感到失落,这种失落从凌夕封格格那一刻似乎便已存在,只是而今更深了罢。 (七)先皇驾崩,新帝登基 次日,楚卿若与羽玥璃一同前往花凌夕处。 这凌夕昨日便已苏醒,只是由于不喜欢热闹,便没有去金碧瑶处。但她早已知道羽玥璃如今风头正盛。于是一见到二人,便说道:“小姐,奴婢知错。” 卿若拉过她的手:“你我自小一同长大,又与玥璃相熟,如今我们三人共同入府,倒也可互相照应,如若你不嫌弃,也可称我们一声姐姐。” 凌夕不知所措,连忙说道:“是,小姐,哦不是,姐姐。”引得众人欢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高氏的禁足很快也由于母家的原因而被解除,羽玥璃日益得宠,也越来越骄纵…… 公元1735年,雍正皇帝崩逝,皇四子爱新觉罗弘历登基。 [☆雍正,于公元1735年崩逝,立皇四子爱新觉罗弘历为储君。] 而爱新觉罗弘历的母亲钮祜禄氏被尊为皇太后,正妻富察氏为皇后,潜邸各福晋、格格为嫔妃,登基大典结束后,封妃大典也在筹备之中。 楚卿若被封为辰妃,位居永和宫;羽玥璃被封为沅妃,位居祈福宫;高瑾陌被封为瑾妃,位居翊坤宫;乌拉那拉青樱被封为娴妃,位居景仁宫;花凌夕被封为芸贵人,与高瑾陌同居翊坤宫;金碧瑶被封为嘉贵人,与羽玥璃同居祈福宫。其册封礼都在准备之中。 这天,各宫嫔妃都搬进了皇宫,各宫准备的赏赐与陈设也备齐了,太监和宫女们来来往往,各宫喧闹非凡。 翊坤宫内,如流水般的布帛、锦缎、首饰纷纷进了高瑾陌的居处,再看看偏殿居住的花凌夕,只有中宫皇后赏赐的一些各宫都有的布匹,此外便再无他物。 看着门外来去匆匆的宫人们,再看着一言不发的做着女红的芸贵人花凌夕,璐心忍不住开口了:“小主,这帮内务府狗仗人势的东西,看小主您位分低,竟只送了这么些个东西。” 凌夕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不过是楚府的一个丫鬟,虽说以义女的身份嫁入王府,但总归不得宠,总归被人瞧不起。” 璐心说道:“辰妃娘娘可是小主的义姐,到底是人家身份尊贵,一进宫便被封妃,可怜小主还只是个贵人。” 凌夕听着璐心的话,心绪不由的凄迷起来:是啊,我为什么生来便低人一等呢?但她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做着女红。 祈福宫内,羽玥璃正在受赏,她心中十分得意,却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争宠的目标。 羽玥璃拿起一只玉镯:“这只玉镯光泽细腻,颜色纯正,倒是个好物件,蕊心,拿去送给卿若吧。”她沿着礼品走了一圈,挑选了几样赠予皇后,又指着一盒香说:“小荣子,这盒怡神香便拿去给凌夕吧,毕竟我们自小便相识,旁人看来,也能证明我宽厚待人。” [☆蕊心,宝亲王府婢女,羽玥璃婢女,随羽玥璃进宫。] [☆小荣子,宫中太监,于祈福宫当差。] 之后,羽玥璃又吩咐人将一些首饰偷偷送回母家,因为她知道宫外打点、升官用人都要用到钱,尽管宫中禁止嫔妃偷运财物出宫。 景仁宫中,表面上人来人往,礼品充盈,实则各宫都忌讳,因为这本是先帝废后所居之宫,也就是娴妃姑母所在之地,而废后于新皇登基之际便已殡天,娴妃念旧,便让皇后将其安排于此,受赏谢恩之后,便进了内殿休息,婢女棋心在殿外守着。 [☆棋心,乌拉那拉青樱的婢女,为人谨慎,处事果断。] 卿若所居永和宫,地处偏远,离皇上的养心殿甚远,却临近冷宫。刚踏入宫门,缘心便抱怨了起来:“这皇后娘娘一定是成心的,故意把主子安排在这永和宫。” 卿若却说:“无妨,这儿倒也清静,何况我也不愿与他人争。”缘心只得不说话,默默收拾着。 (八)暗自筹谋,一手策划 花凌夕本来在殿内做着女红,看见小荣子送了盒香料来,便起了身,当面点了些许:“真香啊,劳烦公公回去帮我谢谢沅妃娘娘。” 小荣子走后,璐心立刻息了香,对凌夕说道:“小主,这香用不得,奴婢略知调香,这怡神香分明多加了可致人不孕的麝香!” 凌夕立刻白了脸:“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如此这般待我,枉我把她当好姐妹。” 凌夕看了看手中的怡神香,似乎作了什么决定,抬头对璐心说道:“璐心,你帮我制一些美容养颜的药粉,我倒要看看没了这张脸,她靠什么上位!” 璐心便立即前往太医院取原料,太医院内,有名望的太医们,今日都前往各亲王福晋处诊脉,只留些许寒门子弟留驻太医院。 璐心看到有一人在院中,便前往问药:“这位太医如何称呼?” 只见那人答道:“鄙姓张,姑娘来此何事?” 璐心说道:“芸贵人唤奴婢前来讨药,可用于养颜怡神的。” 张太医便抓了几味药给璐心,并试探性的问了句:“这芸贵人得宠吗?” [☆张太医,太医院寒门子弟,医术一般,但为人质朴,有恩必报。] 璐心立刻察觉到张太医的用意:“张太医有话可直说,我家小主心地善良,虽说不算得宠,但也可帮衬一二。” 张太医听了立刻跪下说道:“劳烦姑娘转告贵人,小人的兄长前日突发恶疾,如今已经花尽家中积蓄,望贵人施以援手。” 璐心转念一想,立刻拿出一个玉镯:“这个还值些钱,你姑且拿去,剩下的待我禀明了贵人,明日再给你。” 张太医只是一个劲地道谢,却不知璐心其实别有用心。 璐心立即前往卿若宫中,以凌夕需用钱为由拿了卿若的一些首饰,然后她立刻回宫对凌夕说道:“贵人,这是辰妃娘娘刚才偶遇奴婢时赏赐给您的,怕您在翊坤宫受了委屈。” 凌夕十分感激,却不知璐心已经偷偷自己留了几件。 按照凌夕的吩咐,璐心在养颜药中混入了侵蚀皮肤的药粉,多次使用,可致皮肤溃烂。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璐心便前往羽玥璃宫中。 可谁知,璐心前脚刚走,卿若便来到了凌夕宫中,尽管璐心嘱咐她不要前来问缘由,怕凌夕面子上挂不住。 可出于关心,卿若还是来了。卿若一见到凌夕,便一把拉过她的手:“凌夕,你我情同姐妹,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怕今日首饰不够,便多取了一些银元来,你且用着。” 凌夕非常的困惑,说道:“我一切安好,没有什么难处啊。” 卿若说道:“那今日璐心到我宫中哭诉你的难处,我便给了她些许首饰,这又是为何?” 凌夕立刻察觉到不对,拿出所获首饰:“可是这些?” 卿若看过之后,便道出有所不足,分明少了些许。 凌夕知道一切都是璐心所为,便差人前往祈福宫寻璐心。 璐心送完礼回到翊坤宫,凌夕责问道:“你为何要利用我与姐姐的情谊来获取财物?” 璐心知道瞒不下去,便哭着说道:“奴婢今日到太医院看见一位张太医,他恳请奴婢救治他的兄长,可奴婢身无分文,只好出此下策,请贵人恕罪!” 凌夕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失望地说道:“这次姑且饶你,下次可不能了。” 璐心谢恩后便退下了。 (九)离间分心,反目成仇 几日之后,沅妃脸生溃疮。但她不敢声张,便偷偷请了太医。 而是日,卿若正巧前去寻羽玥璃一同观景。 一进殿,卿若就发现羽玥璃面带白纱,卿若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羽玥璃缓缓地揭下了半边面纱,露出了可怖的溃疮,哭着说道:“卿若,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传出去,皇上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 卿若忙问:“太医瞧过了吗?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羽玥璃抹去眼角的泪水,拿出璐心送来的养颜药,对卿若说道:“是花凌夕!这药就是花凌夕的婢女送来的。” 卿若不愿意相信,对羽玥璃说道:“你放心,我会去找凌夕问个清楚,如若真是她做的,我自会处置。” 卿若来到了翊坤宫,只见凌夕似已恭候多时的样子。 “是你做的?”卿若开门见山。 “姐姐为何这么问?我什么都没做。”花凌夕十分平淡地答道。 “你的香料里有毒,玥璃的脸……” “我的香料有没有毒我不知道,但她的脸毁了,这我知道。” 花凌夕对羽玥璃毁容的事情没有半分震惊,卿若失望极了,木木地说道:“跟我去见皇后。” “我没有做过,见皇后也无妨,但羽玥璃对我做的事情,足够让她彻底失宠。”语罢,花凌夕拿出当日羽玥璃送来的怡神香,交给了卿若,便进了内殿。 卿若回到宫中,便请来了太医,对怡神香里的成分做了检核。 随即而来的是封妃大典,羽玥璃由于容貌受损没有参加,沅妃这一称号也逐渐不受人待见,慢慢的,羽玥璃失去了恩宠。 而下毒一事,也被张太医一人全部承担,花凌夕丝毫未受牵连,反而引起了诸人的注意。 而羽玥璃与楚卿若之间,似乎也由于花凌夕而变得生疏了起来,羽玥璃甚至怀疑是楚卿若指使花凌夕对其下毒,但她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忍气吞声。 花凌夕自下毒风波之后,便对璐心心生芥蒂,她很难以相信在事情即将暴露之际,张太医跳出顶罪,她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怕,也为璐心提前准备后路而恐惧,但基于璐心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自己,也不好多言。 失宠之后的羽玥璃整日在祈福宫中试图恢复容貌,是日,羽玥璃正对着镜子一言不发,心中盘算着如何复仇。 可就在此时,祈福宫大门被人打开,顿时,几个婢女太监便被扣住,高瑾陌走进了殿,看见殿前憔悴的羽玥璃,她开了口:“贱人,当初若不是你陷害本宫推金碧瑶下水,本宫又怎么会不受皇上恩宠,今日你落的这般田地,真是大快人心啊!” 羽玥璃恶狠狠地盯着高瑾陌:“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既然你断了我承宠的念想,那我便绝了你求子的妄念,让你永无翻身之日!”高瑾陌凶恶地说道。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太监拿着一碗汤药进来。 高瑾陌冷笑道:“是你自己喝,还是要我帮你啊?” 羽玥璃自知在劫难逃,便接过汤药,一饮而尽,眼角泪水滑落。 高瑾陌说道:“算你识趣,今日本宫姑且饶你一命,今后胆敢再有动作,休怪本宫无情!” 语罢,便离开了祈福宫。 (十)受人挑拨,暗中密谋 金碧瑶见状,便从偏殿来到了羽玥璃殿中。 看着倒在地上哭泣的羽玥璃,金碧瑶冷冷地问道:“沅妃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此落泪啊?” 羽玥璃擦了擦泪水,不屑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竟敢到本宫这儿冷嘲热讽,高氏只不过看你身后有玉氏,否则早就对你下手了。” 金碧瑶平静地说道:“我虽是贵人,但好歹是皇上亲封的,你一个连册封礼都没有的失宠之人,又有何脸面在这趾高气昂?” 羽玥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扇了金碧瑶一耳光,谁料金碧瑶立刻反打了她一下:“我告诉你,羽玥璃,你不过是一个注定无宠终老的人,可怜的是,你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甚至你连谁害了你,你都不知道。”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无论是花凌夕,还是高瑾陌,或者是你一直怀疑的楚卿若,你都拿她们没办法,而我,可以帮你,因为她们也是我的敌人,任何挡在我和皇上面前的人,我都会一一铲除。” “我该怎么相信你?” “相信?别傻了,你别无选择。” 羽玥璃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她十分想复仇,但迟迟不能抉择,因为她知道金碧瑶不过是在利用自己,于是她说道:“你让我再考虑几天,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几日之后,羽玥璃脸上的伤痕已消去大半,她便吩咐了蕊心前往永和宫。 蕊心刚步入宫门,便看见缘心在院中,于是便走上前:“缘心,我家主子有请。” 缘心不知所措,但还是前去了。 祈福宫内,羽玥璃身穿一件素色衣裳,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缘心连忙行礼道:“沅妃娘娘吉祥。” “免礼,缘心啊,今日叫你来,本宫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本宫听闻你的女红做的是十分的好,便特来求一个荷包,本宫在里面放些香料,也睡得安稳些。”羽玥璃说道。 缘心听完之后,欣然答应了。两日后,便将绣好的荷包送去了祈福宫。 回到永和宫后,缘心便去找了卿若,她拿出另一个荷包对卿若说道:“主子,您的荷包也许久未换了吧?前日沅妃娘娘让奴婢绣荷包予她,奴婢便多秀了一个一样的。” 卿若看了看腰间的荷包:“你且收着吧,这荷包是碧瑶于潜邸之时,便赠予我的,倒是要日日佩着,姐妹之间也和睦些。” 缘心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在一旁候着。 卿若抚了抚头:“唉,最近不知怎么了,这头疼的厉害。”缘心便立刻前往太医院去请太医。 前往太医院的路上,各宫宫女议论纷纷,似乎有一个新到任的太医,医术高强,相貌极佳。 缘心一心只想找太医去给卿若医治,也顾不上多留意,便一路小跑到太医院。 院中,她只看见一个太医正在晒制药草,便急忙上前:“这位太医,我家辰飞娘娘身体欠安,劳烦太医移步查看。” 那人一听是辰妃,便着急地问道:“是卿若吗?她怎么样,可还好?” 缘心不解为何此人直呼辰妃闺名,但还是答道:“娘娘刚才用膳之后,便觉头晕,之前也有类似的状况。” “劳烦姑娘带微臣前往吧。”太医说道。 缘心便带他回宫,途中得知这位太医姓萧。 (十一)故人相逢,道破玄机 永和宫中,卿若正在榻上休息,看见有人进来,便起了身。 帘幕之外,缘心说道:“娘娘,这位是萧太医。” “参见辰妃娘娘,微臣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萧太医按规矩行礼说道。 卿若只觉声音熟悉,但她不敢相信是那位故人,便说道:“有劳萧太医了。” 萧太医抬起了头,看着面色青白的卿若,心疼地问道:“卿若,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果然是那位故人,卿若怔怔地说道:“萧彻,你怎么会?缘心,你先出去候着。” 缘心遂离去。 萧彻说道:“那日来福大管家把玉镯交给我,说你要入宝亲王府,并与我决绝,可卿若,你我自小便一起长大,何况这玉镯早已印证着你我的曾经,我是断放不下的。” 卿若顿时伤心了起来:“萧彻,你我终究是不可能了,如今,我已是皇上的辰妃,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不能连累整个楚府,你走吧,离开紫禁城,去寻一个好姑娘,与之偕老吧。” 不料萧彻却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我也断不会就此离去,我会留在太医院,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开口,虽然今生我们不能相守,但我可以守着你一生一世。” 二人一番倾谈之后,卿若却又觉得头晕,萧彻见状,连忙给她诊了脉:“你自小体弱,可如今竟已到体虚的境地,可是服用了什么至寒之物或者长期使用什么清寒的香料吗?” 卿若思索了一番:“倒也没吃什么,都是一些常见的食材,香料什么的,倒也不曾注意。” 萧彻便检查了卿若的吃食和日常的香料,也没有发现什么,最后只得说道:“今后吃食,还是要多一些活血的东西,你体寒身弱,要少吹风,少用清冷的香料,我会给你配一些补气养元的药,你这身体若是一天一天下去,今后恐受孕也会有困难。” 卿若一一记下,检查一番后,取下金碧瑶送给她的荷包:“你检查一下里面的香草是否是清寒的,我看看要不要去换一些新的药草。” 萧彻很快便检查完了,却脸色一变:“卿若,你这荷包哪来的?这里面有大量的艾草,虽说艾草属阳,可这些艾草上面分明被人浸泡过水沉香,这水沉香,香气凄清,会一点一点侵蚀体虚之人,导致宫寒,最后会使其终身不孕。” 卿若听后,人呆住了,她细想自己曾为金碧瑶解围,可她竟然…… 她默不作声,让萧彻先回去,自己独自一人进了内殿,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细想起这么多年,王府接二连三有皇子公主出生,自己却迟迟没有身孕,原本只是以为自己体寒多病,不曾想竟是他人一手促成,卿若寒了心。 枫叶又红过了一年,转眼间便入冬了。御花园中,寒梅竞相盛开,几簇红梅在冷风之中分外耀眼,一场血雨腥风的争斗也就此拉开序幕。 (十二)暗流涌动,家宴风波 祈福宫中,金碧瑶与羽玥璃商讨着扳倒高瑾陌的方法。 金碧瑶说道:“高氏母家力量雄厚,即使高氏犯了大错,也会被宽恕,所以要想除掉她,便只能斩草除根,一击即中。” 羽玥璃冷笑道:“这高氏不过是之前与你有过结,没想到你竟如此恨她,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高氏倒台之后,你玉氏一族便可借机上位。” 金碧瑶立刻说道:“高氏一除,姐姐的母家也会好过点不是吗?谁不知道高斌这些年遭了很多人的记恨,何况我母族已经收集了一些高斌贪污渎职的证据,如若姐姐肯帮妹妹除掉高氏,那玉氏自然会在皇上面前多多提携羽大人,如若姐姐丧子之痛也能忍受,妹妹倒也无话可说。” [☆羽成杰,羽玥璃父亲,为人清廉,却屡屡不受重用。] 羽玥璃终于动摇了:“这你放心,我是不会忘记高氏对我做的一切的,我会杀了高氏,但我要用毒,而毒药,需要你来准备。” 金碧瑶自然知道羽玥璃想留下把柄,万一将来事发,也可将脏水泼向自己,但是她还是拿出了一瓶药:“这是玉氏特有的诛魂散,只需分毫,便可置人于死地!” 羽玥璃接过药说道:“你放心,玉氏面前的障碍,无论是高斌,或是楚鸿业,我都会替你收拾干净,但你答应我的,提携我父亲,你可一定要说到做到,不然我自有方法让你身败名裂。” [☆楚鸿业,楚卿若父亲,为官廉洁,深受皇帝重用,年轻时风流,成婚后便不再如此。] 说完,便叫来小荣子和蕊心,分配具体行动给二人。 冬至家宴如期举行,各宫嫔妃都前往皇后的长春宫用膳,沿路上,羽玥璃看见了前往的卿若。 “姐姐近来可好啊?那日姐姐说去问花凌夕情况,不知问出什么来了吗?”羽玥璃故意说道。 卿若看着羽玥璃脸上的疤痕,心中不由得自责起来:“凌夕她,她不懂事,原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有好好教导她。” “她是年轻不懂事,可我呢,你们有人真心待过我吗?我被人伤害,毁了容颜,失了恩宠,我被人逼迫喝下绝子药,被人羞辱,被人践踏的时候,你楚卿若可曾在意过?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小便是,你高贵,你美丽,你无忧无虑,你只会在一旁以事不关己的心态看我,我恨你!”羽玥璃似乎有点失控了。说完便进了长春宫,只留卿若一个人在风中呆滞着。 风雪在殿外呼啸,众人正在用宴,可卿若却久久不能平息,她开始反思对玥璃的忽视,心绪逐渐迷离。 此时一旁的羽玥璃起身敬酒:“皇后娘娘操劳后宫大小事务,嫔妾这些天有恙不能前去请安,这第一杯酒,自然得先敬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陪个不是。” 淑容举起酒杯:“你的心意本宫知道了,大家都是姐妹,无需多礼。”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羽玥璃又看向另一侧的高瑾陌:“高姐姐素来对姐妹们关爱有加,这第二杯酒,自然要敬高姐姐了。” 高瑾陌端起酒杯,故作客套地说道:“沅妃妹妹自潜邸起便与姐妹们相交甚密,这酒,自然是要喝的。”于是便拿起酒杯欲饮。 (十三)天罗地网,百密一疏 正当羽玥璃以为高瑾陌必会中毒身亡之际。不料高瑾陌缓缓地将眼神投向身旁的金碧瑶:“沅妃妹妹盛情难却,可姐姐我今日确实不胜酒力,但又不想辜负妹妹的一番心意,况且这酒乃是皇上亲赐于臣妾阿玛的,一直放在内务府仓库之中,每逢家宴臣妾才舍得拿出来一饮,既然碧瑶妹妹自远方玉氏而来,想必没有喝过这中原之酒,何况妹妹是沅妃宫中的,替姐姐我喝下这一杯酒,倒也无妨。” 语罢,便将酒递给沐心,后交由金碧瑶婢女茹心。 [☆沐心,高府婢女,后随高瑾陌入宫,改名心字辈宫女。] 羽玥璃顿时慌乱,她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看高瑾陌这架势,金碧瑶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看着茹心端着酒,一步一步走向金碧瑶,羽玥璃束手无策,金碧瑶也没想到自己会深陷如此境地,心中十分害怕,她看着茹心,却迟迟不敢接过酒杯。 高瑾陌见状,不屑地说道:“怎么?碧瑶妹妹这是不给本宫面子,还是以为皇上亲赐的酒不和胃口啊?” 金碧瑶连忙说道:“嫔妾不敢,嫔妾只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茹心对金碧瑶笑了笑,似是在诀别,然后转身面向皇帝:“启禀皇上,我家主子身体欠安,这御酒,奴婢斗胆替主子喝了,多谢瑾妃娘娘赏赐!”语罢,便一饮而尽,当场倒地,七窍流血而死。 众人见之,纷纷吓到后退,太医很快就被召来查看,其中为首的刘太医诊断之后,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茹心姑娘死于剧毒,具体何毒,微臣还需一些时辰,方可上报。” [☆刘允,太医院院首,在宫中行医数年,受皇帝任命。] 皇帝立刻将手中的佛珠串摔在地上:“究竟是何人,竟敢在这庆贺之日造次,来人,给朕彻查,朕绝不姑息!” 此时金碧瑶站了出来:“皇上,臣妾自知身份卑微,但今日若非茹心担忧臣妾身体,这被害之人,可就是臣妾,请皇上做主啊!” 高瑾陌在一旁冷笑着说道:“碧瑶妹妹怕是弄错了吧,这酒可是在本宫这的,要毒,也是毒本宫的吧?” 羽玥璃见状,便上前说道:“这若是沐心送酒之时投毒,也未可知啊。” 高瑾陌立即打了她一巴掌,然后转向皇帝:“皇上,沅妃她无凭无据,便出言构陷臣妾,着实该打。” 皇后见状,连忙说道:“瑾妃,你性子急,但皇上面前,以后可不能如此放肆。” 皇帝见皇后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说道:“李玉,带沐心去慎刑司审问一番便可,另外你亲自去查,这酒都经由什么人的手,朕绝不会饶了背后作乱之人!” [☆李玉,乾隆皇帝的贴身太监。] 高瑾陌见皇帝要审讯自己的宫女,连忙说道:“皇上,沐心自高府时便跟着臣妾,如今为了臣妾受审,臣妾不能让她白受苦,这酒是沅妃敬的,臣妾恳请皇上一同将蕊心和小荣子拖去慎刑司审问,定能问出些什么。” 蕊心见状,似是听到了什么授意,便立刻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奴婢有话要说。” 羽玥璃看着蕊心,似乎一切都明白了:这蕊心,一定是高瑾陌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怪不得高瑾陌知道酒有毒……此时知道,为时已晚。 皇帝授意她继续说,蕊心振振有词地说道:“奴婢要揭发沅妃娘娘下毒欲杀瑾妃娘娘!而这毒,便是由嘉贵人提供,这毒是玉氏独有的,一查便知……” 和盘托出之后,蕊心服毒自尽,症状与茹心一致,而这瓶毒也成为了击溃羽玥璃的最后一击。 金碧瑶立刻说道:“皇上明察,嫔妾母族并无此物!” 经太医查证,此毒的确不是玉氏特有,反倒是羽成杰居处,汴州独有。 皇帝一怒之下,将羽玥璃打入冷宫,但念及往日情分,留下了羽玥璃的性命。 若非金碧瑶当日留了后手,必难逃此劫。 (十四)玉氏夺宠,致命一击 既出,高瑾陌追上金碧瑶:“今日算你命大,不过,我早晚不会放过你。” “瑾妃娘娘果然好心思,同我们演了这么久的戏,可真是难为娘娘了。” “在这后宫,母家和恩宠才是唯一的出路,我身后有整个高家,安排个人在沅妃身边,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妹妹自然比不上姐姐深谋远虑,不过今日一切,到底是沅妃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是咎由自取,还是受人指使,想必嘉贵人你比我更清楚,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过你的。”高瑾陌说完,便离开了。 虽然金碧瑶对高氏的话,表面无动于衷,但她知道,只有获得皇上的宠爱,才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于是她开始筹谋。 是日,金碧瑶在御花园中摆上盏盏花灯,沿着小路一直延伸到园中凉亭之处,随后天色渐暗,她开始随风起舞,曼妙的舞姿在冷冷的月光与点点烛光之间徘徊,动人又迷离。 此时皇帝经过御花园,看见地上的花灯,便不由自主地沿着花灯的方向走,随即他便看见了金碧瑶。 一曲舞后,皇帝鼓了鼓掌:“好啊,碧瑶,朕素闻玉氏舞蹈,明丽动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金碧瑶看见皇帝来了,便故作不知情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上今日怎会来此?” 皇帝走近,拉起她的手:“手竟这样凉,何故大冷天在此跳舞呢?” 金碧瑶解释道:“臣妾家乡有个习俗,冬至之时,须在月下起舞,以示团圆之祈盼。” 皇帝听后说道:“这些日子,的确是朕冷落了你,最近朕国事操劳,后宫也不得安宁,的确是有些乏累了,罢了,今日朕便到你宫里去吧。” 于是皇上起驾祈福宫,金碧瑶心中却十分平静,因为她早知道皇帝今日在贤华殿看望完大阿哥之后,会途经御花园。 [☆爱新觉罗永璜,爱新觉罗弘历长子,年幼丧母。] 次日,李玉告知皇帝在储酒仓库发现了一个荷包。 于是皇帝便诏了众人前往皇后处,长春宫内,各宫嫔妃都正襟危坐,敛声摒气着,空气中弥漫着肃穆的气息,令人喘不过气来。 李玉把荷包端了上来,一一给众人看过。缘心一眼便看出那是那日赠予羽玥璃的荷包,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问道:“可有人认得此物?” 缘心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一番思索过后,她还是选择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这是奴婢的手艺。” “这是在储酒仓库发现的,你作何解释?” “这的确是奴婢的手艺,但几日之前,奴婢已将这个荷包赠予沅妃娘娘,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储酒仓库,奴婢实在不知。” 高瑾陌趁机说道:“想来沅妃妹妹是否有冤屈,也未可知呢?你说对吗,辰妃?” 卿若起身行礼道:“启禀皇上,臣妾不曾做过,清者自清。” 卿若看见荷包之时,就已经对玥璃心灰意冷,她想不通玥璃为何对自己积怨如此之深。 皇帝无法处置,只好说道:“把缘心拉去慎刑司审问,辰妃禁足永和宫,待事情查清之后再定夺。” 卿若看着缘心被拉下去,却无能为力,她没有办法自证,也不知道缘心会不会屈打成招,她只觉得心力交瘁。 (十五)舍命相护,决意复仇 卿若被禁足之后,羽玥璃也暂时从冷宫被接了出来。 慎刑司内,阴森昏暗的审讯处,几盏微弱的烛火在冷风吹动下摇曳,朔气逼人。 在不远的关押处,沐心被关了起来,但似乎没有人对她用刑,再看审讯处的小荣子,四肢被绑在木架上,身上已伤痕累累,人早已昏死过去。 缘心被人押送了进来,她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和房檐上穿过的老鼠,心中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此时站在一侧默不作声的用刑嬷嬷说道:“哎,那个新来的,你站那干嘛呢?跟个站桩一样,给我过来!” 缘心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而后又慢慢走了过去。 “到了这慎刑司,就别想再出去了,外头娘娘们可忙得很,谁还记得你们这些小贱蹄子,所以最好给我安分点,把该招的都招了吧。”用刑嬷嬷说道。 缘心被绑在一侧。小荣子正在受审。 一盆冰冷的水浇醒了小荣子,用刑嬷嬷拿着鞭子,对着小荣子说道:“你要是想少受点苦,便把做了什么都告诉我,不过想必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沅妃的罪过,已经人尽皆知了。” 小荣子对用刑嬷嬷说道:“我自然有蕊心不知道的秘密,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听罢,用刑嬷嬷狠狠地鞭笞着小荣子,没一会儿,小荣子又晕了过去。 接着,便轮到了缘心。 用刑嬷嬷对木架上的缘心说道:“你也看见我的手段了,是你招了呢?还是想尝尝苦头?” 缘心心里十分害怕,但她还是坚定地说:“我家主子是冤枉的,她清清白白,你尽管来吧,全都来一遍,我招无可招,便能证明主子的清白。” 用刑嬷嬷见其嘴硬,便拿起鞭子,狠狠地抽了她几下,不料缘心依旧不松口,甚至连一声叫声也没有。 于是用刑嬷嬷拿出了一盒银针,走向缘心,一把抓起了她的一只手:“听闻你会绣荷包,这纤纤细手,倒是精致,你说我这一针扎进指甲盖里,你日后还能不能再绣?” 缘心看着银针,身体一阵战栗:“不要,你别过来,不要,啊……” 哀嚎声充斥在整个慎刑司,外面的人却不知晓,慎刑司外老梧桐树上,几只乌鸦在叫着,毫无生机。 不知什么时候苏醒的小荣子隐约听到了用刑嬷嬷在说荷包的事情,突然想到了从这出去的方法,于是他说道:“住手!我可以说,不过,我只对皇后娘娘说,如若不行,我便带着这秘密,死在这慎刑司,到时候你们想致沅妃娘娘于死地,便没有可能了。” 用刑嬷嬷本知道这其中利益,为巴结皇后,还是选择听小荣子的话,将其送到了长春宫。 很快,小荣子在皇后处告发沅妃陷害辰妃之事。皇上勃然大怒,下旨将羽玥璃处死。而卿若的禁足便解了。 是日,卿若带着婢女冰心来到了慎刑司,用刑嬷嬷见辰妃来了,连忙出门迎接:“辰妃娘娘吉祥,不知娘娘今日莅临慎刑司,所谓何事?” “本宫来接缘心。”卿若说道。 “那可真是不赶巧了,前日瑾妃娘娘来接走沐心时,嘱咐老奴加大审讯力度,这不没成想,缘心姑娘竟没扛住,死了,不过缘心姑娘直到死前,也没留下一句话。”用刑嬷嬷说道。 “你说什么?”卿若如遇晴天霹雳,“带本宫,去见缘心!” 慎刑司内,依旧血迹斑斑,阴暗潮湿,卿若看着草席上躺着的缘心,鲜血已经染红了宫装,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全身,手指上插着十根银针,双腿已经被打折,连面部也被划了数刀,死相着实令人心疼。 卿若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流下,她俯下身来,轻轻摸着缘心的头:“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你放心,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日晚,有宫女发现用刑嬷嬷暴毙在荷花池中,旁人看来,许是失足落水,又不通水性,惨遭溺毙。 (十六)了断恩怨,欲争圣宠 冷宫中,羽玥璃正等待死亡来临。 冷宫的宫门缓缓被人推开,花凌夕走了进来,璐心守在宫外。 “别来无恙啊,玥璃姐姐。”花凌夕冷笑道。 羽玥璃仍然保持高傲的姿态:“你来做什么?若不是你害我毁了容颜,我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姐姐可真是高看我了,如果没有姐姐当日的出手,我又怎会下如此决心?”花凌夕说道。 “我下什么手?”羽玥璃并不知情的样子。 “那怡神香中被人掺了麝香,你想害我不孕,可惜我发现的早,你也自食恶果!”凌夕眼神分明锐利了起来。 羽玥璃依然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我做过的事情,我认,但送你的怡神香,绝对没有问题。” “你以为你说这些我会信吗?临了了,还不说实话!你就在这自生自灭吧!”凌夕语罢,便离开了,心中却对她的话产生了怀疑。 凌夕走后,卿若携冰心来了。 见到卿若,羽玥璃冷笑道:“今儿个还真是热闹呢,怎么,你也来看我笑话?” 卿若平静地说道:“你我姐妹一场,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羽玥璃大笑道:“你还是那么的自以为是,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不后悔,你和花凌夕毁了我,我也要你生不如死!” “我来是告诉你,高斌查出羽成杰贪污,如今羽大人,已经被关进大牢了。”卿若说道。 “不可能!我阿玛那么清正廉明的一个人,他不会做这种事的!”羽玥璃吼道。 “你这种人,还会在意真相吗?我看你还是先一步,去地下等你阿玛吧!”语罢,两个小太监冲了进来,将羽玥璃用白绫勒死,悬于梁上,似畏罪自杀之状。 卿若曾有意地疏远皇上,但她如若想找高氏报仇,就必须要有与之抗衡的能力,于是她开始决定争宠。但皇帝近日十分宠爱金碧瑶,玉氏也在平定边境叛乱上立下汗马功劳,很快,玉氏也被晋为嘉嫔,于是众人都开始敬金碧瑶三分。 是日,小荣子从皇后长春宫中出来,因帮沅妃下毒而被打五十大板,又因供认不讳而保全性命,他强忍着疼痛,来到了高瑾陌宫中。 小荣子踉踉跄跄地跌进了殿:“瑾妃娘娘,奴才小荣子前来复命。” 高瑾陌看着这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小荣子,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你乱说什么?本宫可从来没有叫你做过什么,你可别污蔑本宫。” 小荣子猛地一抬头,看见瑾妃拿着茶盏,眼神中充满了不屑,想到当日蕊心的下场,瞬间明白了:“娘娘,都是奴才做的,这一切与娘娘无关,都是羽氏咎由自取,奴才自知无福再伺候娘娘,先行告退!” 语罢,便出了宫,随即开始下起倾盆大雨,小荣子愈走愈难受,最后跌倒在大雨之中,昏了过去。而高瑾陌也勉强饶了他的性命,没有杀之而灭口。 小荣子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屋内烧着炭火,没有外头那么寒冷,心里也顿时生了一些暖意。 此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小荣子见了,立刻起身:“奴才小荣子,给辰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十七)笼络人心,意图复宠 卿若冷冷地说道:“你下毒嫁祸于我,害死缘心,我是断不能轻饶你的。” 小荣子立刻磕头求饶:“娘娘息怒啊,奴才都是听命于羽氏、嘉贵人和瑾妃的命令啊。” “什么?金碧瑶和高瑾陌?既然她们也参与此事,为何你当日不向皇后娘娘禀告清楚?”卿若一听到害死缘心的凶手不止羽玥璃,立即心生怒气。 “奴才据实禀告了皇后娘娘,但玉氏给自己留了后手,那毒根本不是玉氏独有的,瑾妃前前后后又做的滴水不漏,奴才没有证据,不敢乱指认啊。”小荣子说道,“奴才已经无路可走,唯愿辰妃娘娘收留!” “我若不收留你,也不会从雨中救你出来,你且帮我办件事,本宫便考虑让你做永和宫太监总管。”卿若说道。 小荣子再三谢恩,发誓一定将事情办妥。 新的一年很快来临,金碧瑶晋升为嘉嫔,居祈福宫主位,众嫔妃心生嫌隙。 元宵佳节,各宫嫔妃都到御花园放花灯入水祈愿。 卿若将精心准备的纸条放入花灯中,然后轻轻的推了出去。很快,整个莲池里充满了花灯。 此时,花凌夕来到卿若身边:“姐姐,你许了什么愿呀?” “自是希望父亲母亲安康,自己也能平安顺遂。”卿若说道。 凌夕听过之后却默然了,因为对于她来说,所谓的父母双亲,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她从未奢求过平日里的老爷变成自己的父亲。 凌夕说道:“我希望能够早日获得恩宠,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未等卿若回答,便传来一阵讥笑:“凌夕妹妹,你趁早打消争宠的念头吧,否则休怪姐姐不顾姐妹情谊。”原来是金碧瑶来了。 凌夕忙说:“妹妹失言,妹妹自知比不上姐姐福泽深厚,龙恩浩荡,实在不敢多想。” “不敢便好,今日本宫心情不错,不与你计较,到那边去,本宫要在此放花灯。”金碧瑶说道。 凌夕遂和卿若到另一旁去了。 “如今她正得圣宠,我们还是不与她争辩为好。”凌夕说道。 卿若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眼神却时不时地看向远处,似乎是在看什么人。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卿若对凌夕说道。 人渐渐散去,卿若却没走。此时,负责清理花灯的太监来到了御花园。卿若示意冰心将其支走。 冰心走上前:“公公,我家主子丢了一只珠花,希望公公帮忙找找。”那名太监看远处的辰妃仍然还在凉亭处赏灯,自己也不好现在就把花灯捞起来,便随冰心四处寻找。 太监走后,小荣子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开始假装清理花灯。卿若也打道回府。 当晚,皇帝按照惯例来御花园观看各嫔妃花灯,身旁只有李玉陪着。 莲花池中布满了花灯,寂静的长夜中,点点火光泛着暖意,岸上,小荣子正在逐盏熄灭花灯。 皇帝见状,叫住了他:“什么人,在那做什么?” “奴才参见皇上,奴才在此熄灭花灯,预防宫内走水。”小荣子说道。 天色已黑,皇帝只觉面前这个太监眼熟,但他日理万机,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只是说道:“你取两盏上来给朕看看。” (十八)残诗旧情,重获圣宠 按照计划,小荣子用长棍勾了两盏,其中一盏便是卿若的。 皇帝取出花灯中的纸条,看了看纸上的内容:为君零落为君开,因风飘飖因风误。 皇帝立刻想起了当年他写下的这两句诗,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卿若,便转身向李玉说道:“李玉啊,朕自禁足辰妃以来,便没去看过她了吧,今晚便去永和宫吧。” 永和宫内,卿若站在院子里看着月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旁的冰心烧着炭火。皇帝让李玉不要惊扰了卿若,便独自一人走进了宫门。 卿若假意没有察觉,对冰心说道:“冰心啊,你瞧这月光,多清冷啊。”冰心见皇帝来,刚想请安,皇帝却示意她不要出声。 皇帝慢慢地走近,将手放在卿若的肩上:“你这是在怪朕许久不来看你吗?” 卿若猛地一回头,起身作揖答道:“臣妾参见皇上,回皇上的话,臣妾不敢,臣妾自知处事不当,遭人陷害,惹皇上心烦。” “是朕错怪你了,不是你的错,来,随朕进屋。”皇帝牵过卿若的手,走向内殿。 冰心便守在殿外,烧着火炉,心中却思念着她未入宫时的家,那里有她的母亲,还有她的心上人——富察傅恒。 原来这冰心,原是富察府的一名婢女,由于富察皇后在后宫人脉不齐,富察府便安排其入宫辅佐皇后,但这冰心却对富察府的大少爷富察傅恒一往情深,也是为了他,甘愿入宫,蛰伏在辰妃身边。 [☆富察傅恒,御前侍卫,富察皇后的胞弟,长相俊朗,武艺高强,为众宫女倾慕的对象。] 重获圣宠之后,卿若决定拉拢太后,以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 太后素来吃斋念佛,是日,太后出宫,前往感念寺烧香祈福。卿若遂一同前往,众嫔妃观之,纷纷前往。皇帝为确保众人安全,安排御前侍卫护驾,傅恒便在其列。 寺中有一个庭院,落叶铺洒在地上,祈愿殿中跪着一名女子,衣着朴素,装扮淡雅。 为确保太后的安全,部分侍卫先一步到达感念寺,将无关人员遣散。 富察傅恒进殿,看见殿内有人,便说道:“姑娘,太后老佛爷前来上香祈愿,劳烦姑娘退避为好。” 那女子听罢,缓缓起身,转过身来,一眼便看见这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侍卫,内心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知名的熟悉之感。 傅恒与之相视,似乎也被这位衣衫素雅,举止端庄的女子所吸引。 “民女无意惊扰太后老佛爷凤驾,先行告退。”女子说道。语罢,便要离去。 “姑娘且慢,还不知道姑娘作何称呼?”傅恒见状,忙问道。 女子说道:“民女双柔,家父是珂里叶特承毅。”说完,便出了殿。 [☆珂里叶特双柔,一生深情,为情所困。] 还未出寺门,双柔便遇到了太后一行人。太后叫住了她:“何人?” “民女拜见太后,诸位娘娘,回太后的话,民女前尚书省侍诏珂里叶特承毅之女,珂里叶特双柔。”双柔说道。 [☆珂里叶特承毅,珂里叶特双柔之父,任尚书省侍诏,先帝驾崩时,辞官归乡。] 太后细细观察之后说道:“竟是承毅之女,当年先帝重用承毅,不想他,却选择辞官归乡,今日哀家见了你,甚是欢喜,只是你父亲他,唉……” “父亲不喜热闹,又患有沉疴,不得已辞官回家,太后海涵。”双柔说道。 “罢了,哀家尊重他的意愿,不强求。”太后说道。 “民女替家父谢过太后,太后保重凤体,民女先行告退。”双柔说道。 语罢,便出了寺。 (十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卿若似看出太后的心思,便低声对太后说道:“如若太后想笼络珂里叶特承毅的势力,倒不如……” 私语过后,太后便让身旁的刘姑姑出寺。 [☆刘姑姑,太后的贴身侍女,德高望重。] 趁太后礼佛之际,傅恒早已偷偷溜出寺,前往寻找双柔。 “姑娘且慢。”傅恒追上了双柔。 双柔回眸,见是刚才的侍卫,便说道:“不知太后老佛爷还有何吩咐?” 傅恒忙说:“不是太后叫我来找你的,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哦,对了,我叫傅恒。” “傅恒?当今皇后的弟弟?富察家的长子?”双柔感到十分诧异。 “嗯,是我。”傅恒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富察公子来找民女所谓何事?”双柔说道。 傅恒取下腰间玉佩,对双柔说道:“自我第一眼见你,便倾心于你,这个玉佩你且收着,来日我定亲自上门提亲。” 双柔顿时不知所措,慌乱地说道:“民女已有心仪之人,感谢富察大人抬爱。” 傅恒似有些失望:“不知姑娘看上的是哪位公子?” 双柔不想傅恒继续在自己身上花心思,便拿出一个荷包,对傅恒说道:“这是五年前,西子河畔,有位公子给我的,你看上面的图案,落花人独立于,微雨燕双飞,是不是很有一番意味?” 傅恒接过荷包一看:劳燕双飞,落花微雨。再看看眼前的这位姑娘,满心欢喜地说道:“那日西子湖畔,杨柳依依,佳人避雨树下,满地落红,微风细雨,却不见飞燕,倒是折煞这好诗了。” 双柔抬头看向傅恒,惊奇地说道:“公子送伞之谊,小女子还未曾相报,不曾想今日竟在此相遇。” 正当二人旧情重拾,满眼春风之际,刘姑姑携太后懿旨前来。 “奉太后懿旨,珂里叶特双柔,德才兼备,品性淑均,赐封号娟,入宫为贵人。”刘姑姑宣旨。 双柔和傅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柔更是痴痴地在原地,不愿领旨。 “可是姑姑传达有误?”傅恒焦急地问道。 “富察大人说笑了,太后懿旨,老奴是不会说错的。”刘姑姑笑着说道,“姑娘,快谢太后恩典吧。” “事发突然,民女还未请示父亲。”双柔说道。 “不必了,太后自会和承毅大人说。”刘姑姑说道。 双柔不得不接旨谢恩:“民女谢太后恩典。” 刘姑姑走后,双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与傅恒紧紧抱在了一起。 傅恒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放心,你在宫中一日,我便护你一日,你在宫中一世,我便护你一世。” 很快,双柔便被安排进了宫,做了皇帝的娟贵人,卿若也为了笼络她,而求太后将其安排在永和宫。 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令双柔害怕,而面对皇帝,双柔也是一直称病,不愿面对,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不能与相爱之人厮守,而只能在这深宫之中活一辈子,她恨自己,也恨太后,但她不知如何是好。 (二十)嘉嫔遇喜,恃宠而骄 乾隆三年,国运昌盛,百姓富庶,而乾隆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皇子——贵子,成为了众嫔妃争夺的目标,后宫诸人都在想办法生下贵子,因为生下了贵子,便可母凭子贵,凭借第四子的身份,争一争未来储君之位也未可知。 是年初夏,御花园中菡萏满池,分外粉艳。凉心亭中,娟贵人正在纳凉,身后是她的婢女——颖心。 双柔看着满池荷花,只觉无趣,便随手抓了一把鱼食,漫不经心地投入水中,一粒一粒,似乎恍了神。 许久,颖心看了看天色,说道:“小主,时候不早了,得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了。” 双柔转过身来,将手中的鱼食放回,淡淡地说道:“我乏了,你去皇后娘娘那禀明便好。” 颖心见双柔满眼倦怠,心疼的说道:“小主,奴婢知道小主不愿意理会这些琐事,但昨日,奴婢刚推辞过请安,今日若再不去,怕是有失礼仪。” 双柔仰天看着即将落下宫墙的余晖,心中无限感慨,她闭上了眼,长叹道:“罢了,我们走吧。” 半途之中,二人遇到了卿若。“辰妃娘娘吉祥。”双柔问安。 卿若看是双柔,温柔地说道:“你入宫也快半年了,与本宫同屋檐下也相处许久了,自不必多礼。” 双柔知道这半年来,卿若对她照拂有加,便说道:“我自入宫以来,也没有什么知心朋友,若辰妃娘娘不介意,便可称我一声双柔,我也可称娘娘一声姐姐。” “双柔倒是直性情。”卿若笑着说道。 寒暄过后,二人一同前往长春宫。 皇后坐在主位上,各嫔妃坐在下边。皇后缓缓说道:“姐妹们今日也辛苦了,本宫这儿有四川进贡的香酥冰晶糕,各姐妹尝尝。” 金碧瑶看着宫女手里捧着的糕点,故作姿态地站起,对皇后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只是昨日太医来瞧过了,说是臣妾已有两月有余的身孕,吃不得这些甜腻的糕点,望皇后娘娘恕罪。” 众人听后,都愣住了,皇后面露喜色:“嘉嫔快坐下,皇嗣为重,这糕点不吃也罢,本宫这儿有一些上好的固元补气的燕窝,琉疏,你过会儿送去嘉嫔宫里。” 金碧瑶缓缓坐下,用手轻抚着腹部,含笑说道:“这要是个阿哥,那可便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可是贵子呢,各位姐姐也要加把劲啊,这福分,妹妹就先受着了。” 高瑾陌举起茶盏,轻抿一口,冷冷地说道:“嘉嫔妹妹可要当心,好好守着你的福分,这要是个公主,福分可就没了。” “那是自然,臣妾这肚子一定会争气的,不劳瑾妃娘娘费心。”金碧瑶高傲地说道。 众人窃窃私语之际,一旁的双柔注意到身旁的卿若面露难色,连忙低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卿若眉头紧锁,十分难受,微弱地答了句:“无妨。” 双柔却不放心,立刻起身对皇后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辰妃娘娘身体不适,可否让嫔妾带娘娘回宫歇息?” 皇后看卿若一脸疲惫,便点头应允。 (二十一)自行抉择,斩断情丝 回到永和宫之后,卿若立即叫来了萧彻。 “方才皇后赐膳,我只吃了一口,便觉胸闷恶心,但又不好当场表露,你看看我这是怎么了?”卿若说道。 萧彻把脉之后,神情立即呆滞,他呆呆地说道:“恭喜辰妃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卿若有些震惊,说道:“几年前,你给我的避子汤药,我日日服着,最近,我停了一阵,没想到这么快……” 萧彻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你是想争宠对吗?” 卿若看着悲伤的萧彻,说道:“我别无选择,爱我的人替我枉死,我得替她报仇,我只有获得恩宠,才能与之有一争之力。” “好,那我让你自己选择。”萧彻拿出两味药,“此药粉,是安胎养元的良药;此药丸,是伤胎之物,服久之后,便会小产。” 放下药之后,萧彻推门而去,迎面撞见来送茶的冰心,两人相视,各自离去。 冰心一进殿便看见了两剂药,若有所思,却说道:“主子,今日奴婢见您有些不舒服,特地沏了一杯润喉的清茶,主子尝尝。” 卿若将茶盏放在一边,指着桌上的药说道:“以后本宫用膳之后,你便取一些药粉,熬药给本宫喝。” 冰心听后,将两瓶药收了起来,说道:“奴婢知道了,小主放心。” 而是日夜里,夜深人静之际,冰心带着两剂药,独自前往长春宫。 冰心在偏殿等候,随后,皇后从内殿走出来,缓缓坐下。 冰心立刻行礼说道:“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皇后低头品茶。 冰心马上说出来之目的,她拿出两剂药,对皇后说道:“娘娘,这两剂药分别是安胎药和堕胎药,今日辰妃娘娘身体不适,乃是有孕。” 皇后立刻抬起头,放下茶盏说道:“那你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冰心便将卿若与萧彻之间的旧情与服用避子药的事一一说与皇后听:“辰妃久宠不孕,乃是服用避子药,而如今,辰妃突然怀孕,大夫人让奴婢尽快动手,保全二阿哥的储君之位。” [☆大夫人,李荣保夫人,皇后之母,富察府夫人,冰心便是受其指示做事。] 皇后听后,立刻说道:“本宫向来以德服人,以礼治下,怎可用如此手段谋害皇嗣?没有本宫的允许,你切不可动手,额娘那边,本宫自会去说。” 冰心退下,心中却暗暗盘算。 卿若将怀孕的事情瞒了下来,可细心的双柔还是发现了什么。 这天,双柔来到了永和宫,却刚好撞见冰心正在树下埋着什么。冰心忙说道:“娟贵人吉祥,我家主子就在内殿,小主请进吧。” 双柔看着神色慌张的冰心,若有所思。但她还是进了内殿。 冰心看着双柔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以为她并没有看见自己在树下埋着东西。可正当她放松之际,她突然发现双柔腰间别着一个玉佩,而这玉佩,正是富察傅恒的那一个! 冰心顿时慌了神:为什么双柔会有傅恒的玉佩?难道他们在宫外已经私定终身?那自己该怎么办? 疑心之下,冰心决定试探一下双柔,顺便离间一下她们姐妹俩的关系。 (二十二)互相试探,误会重重 殿内帘幕低垂,卿若正在做女红。看见双柔来了,也不停手,只是打趣道:“妹妹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呀?” 双柔坐在一旁,拿起篮子里面的绣品便开始绣,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来看看是谁有了身孕还不好好歇着。” 卿若停下手中的活,诧异地看了双柔一眼:“妹妹从何得知?” “瞧姐姐震惊的,妹妹不过是瞎猜而已,没想到果真如此。”双柔抬头看向卿若,饶有深意地说道。 卿若忙说:“倒也不是有心瞒着妹妹,只是想等月子足了,胎位稳了之后,再告知大家。” 双柔拉过卿若的手说道:“妹妹只是担心姐姐,姐姐有事尽管与妹妹说,姐姐若不想旁人知晓,妹妹也定不会透露半分。” “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对了,你绣技精湛,不妨帮我未出世的孩儿绣两双鞋子吧。”卿若说道。 卿若打开针线盒,便取出了针线给双柔:“这是我在潜邸之时,皇上赐我的孔雀羽线,拿来做鞋,倒也是精致,没用完的,便赠予妹妹。” “臣妾听闻这孔雀羽线素来珍贵,臣妾行针多年,也不曾见过,今日得此一见,妹妹谢过姐姐了。”双柔说道。 二人便一起倾谈了许久,天色将晚,双柔方才回去。 双柔回到寝殿,便立即让颖心去挖冰心白日所埋之物。 细查之后,双柔惊奇地发现冰心所埋之物乃是药渣,而这药,却是使孕妇滑胎的禁药,长时间服用,必然小产。 正当双柔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颖心发现门口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今晚子时,御花园假山,不见不散。落款是,傅恒! 子时将至,双柔内心十分激动,她悉心妆扮了一番,准备出门。 明月高悬,清冷的夜空中只有几点星光,御花园中,静的只剩下蛙鸣,一个身影慢慢走向假山。 只见那人走到假山边,似乎在夜幕之中寻找着什么,突然,从一侧冲出一个人,紧紧地抱住了她,她极力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此时,一盏灯火突然出现,紧接着传来声音:“是谁在那边?” 走近,提着灯火的人正是冰心!而她的身后,跟着卿若!被发现的两人瞬间不知所措,冰心原以为一切按计划进行着,没成想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男子和一个宫女。 而卿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她也只是收到了张字条,说今晚子时,御花园假山处有大事发生。但令她不解的是,所谓的大事是撞见这对宫人对食吗?只见那名男子立马下跪:“小人参见辰妃娘娘!” “你是何人?”卿若问道。 “小人李十二,是一名侍卫。”那名男子答道。 [☆李十二,富察府死士,以侍卫的身份潜伏宫中,效忠于富察夫人。] “你又是谁?”卿若问宫女。 “奴婢珠儿,在永和宫中伺候。”宫女说道。 [☆珠儿,永和宫婢女,品阶较低。] “你们可知在这私会,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卿若说道。 珠儿抽泣着说道:“娘娘明鉴,奴婢根本不认识他,是有人叫奴婢来此的。” “何人?”冰心迫不及待发问。 卿若看向冰心,似乎她比自己更想知道事情真相。 “是颖心姐姐!”珠儿说道。 卿若心中一颤:是双柔?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李十二又是谁安排的? 一番思索过后,卿若将二人暂押永和宫,自己则想去找双柔问个清楚。 可她不知道,双柔已经在一旁凉亭处看得一清二楚,心中还暗暗想着:好啊,用侍卫毁我清白,好高明的手段。 (二十三)死无对证,隔阂加深 永和宫中,卿若来到双柔殿中,发现双柔已恭候多时的样子。 “昨晚的字条,是你写的吧?”卿若问道。 双柔看了一眼卿若,缓缓说道:“这话,不应该我问姐姐吗?” “你让珠儿前去,又让我看到,这是为何?”卿若说道。 双柔瞥了卿若一眼,缓缓起身,走到卿若的面前,质问道:“若非是珠儿,昨晚被那人紧紧抱住的,怕就是我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卿若不解。 “什么意思?”双柔轻蔑笑道,“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你竟要如此害我,先是用我在乎之人引我见面,然后让陌生男子毁我清白,你楚卿若,再来一个人赃俱获,真是好手段啊。” 卿若不明白双柔在说什么,只是她相信双柔所说,此事与她无关,她也是受害者,于是卿若说道:“那两人,我就交由你来处置,你自己问个清楚吧。”语罢,便离开了。 卿若走后,双柔对颖心说道:“她要是真敢把那男子交给我处置,我倒信她问心无愧。” 颖心说道:“小主放心,珠儿那边,奴婢会让她闭嘴的。” “她也是个可怜人,平白替我受了这不明委屈,罢了,让她来绘春殿当差吧,我身边多一个人也无妨。”双柔说道。 柴房内,珠儿和李十二被关在里面,此时,门打开了,冰心走了进来。 冰心知道,一旦李十二被送去绘春殿,自己精心布置的计划就有可能被发现,于是她决定对李十二下手,一杯毒酒入肠,李十二慷慨赴死,一旁的珠儿瑟瑟发抖。 “你不必担忧,辰妃娘娘饶你一命,滚去找你的娟主子吧!”冰心故意这么说道。 没过多久,珠儿便被送去绘春殿:“奴婢珠儿,参见娟贵人。” “那侍卫怎么没与你一起来?”颖心说道。 “他,他已经死了。”珠儿低声说道。 双柔连忙问道:“怎么会?” “是,是辰妃娘娘,是她赐死了李侍卫。”珠儿说道。 双柔愣住了,迟迟才说道:“好啊,好一个死无对证,表面上慷慨,让我审问,背地里杀人灭口,倒是好手段啊。” 此时的双柔,已经对卿若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突然间的死无对证,让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双柔不免开始怀疑:为什么卿若知道自己与傅恒的关系?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让自己差点中了圈套。 可此时的卿若,正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知道双柔口中的所爱之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十二会暴毙在柴房中,也不知道是谁策划了这一切,使双柔误会自己。 双柔原本想将卿若服用堕胎药的事情告知卿若,但此事一发生,双柔便对卿若的安危视若无睹,她想知道是谁背后做了这些事情,甚至想帮她一把。 双柔不明白为什么卿若要这么对待自己,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皇帝突然宣她,她这半年来称病不出,今日终究是难逃一见,于是整装之后,双柔前往养心殿。 (二十四)皇帝密旨,双柔密谋 养心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见双柔进来,便说道:“这半年来你学习宫中礼仪,可还习惯?” “臣妾服侍皇上,不敢怠慢。”双柔说道。 “不必如此拘束,过来坐。”皇帝示意道。 双柔缓缓走近,她不知道这个与她素不相识的天子想做什么,她只能前行着。 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皇额娘还真是煞费苦心,倒是个标志的美人儿。” 双柔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只是说道:“皇上谬赞了,臣妾蒲柳之姿,不敢受此。” 皇帝故意说道:“你既已经被太后选中,那朕便遂了皇额娘的心愿,今日,你便留在养心殿吧。” 双柔顿时不知所措,连忙行礼说道:“皇上不必为了太后迁就自己,既是皇上不满意臣妾,臣妾先行告退。” “慢着,朕今日要让你侍寝,你岂敢违抗?”皇帝站了起来。 双柔又岂是甘愿臣服之辈,只是说道:“皇上心中若无臣妾,即便侍寝,也断不会快乐,若皇上执意逼迫,臣妾也无话可说。” 皇帝看着眼前的双柔,抬起她的下巴说道:“朕明确告诉你,你不过是皇额娘的一个棋子,朕留你在养心殿,也绝不会动你,你大可不必一副痴情儿女的模样。” 皇帝放开手,转身坐下。 双柔不知为何,泪水委屈地落了下来,她分明不在意眼前的男子,但她的心却格外疼痛。 双柔抹去泪水,缓缓说道:“太后对臣妾自是福泽深厚,但臣妾对皇上并无二心,如若皇上不相信,臣妾求皇上赐死,以全臣妾清白之名。” 皇帝冷冷地看着双柔,慢慢走近,俯在她耳边低喃着什么,语罢,便离开了养心殿。 双柔听后,久久不能平息,她不知道是否要按皇帝的话去做。沉思之后,便回了宫。 转眼便入了秋,这年的秋天似乎格外寒冷,御花园中寒风凛冽,寂寥无人。 是日,卿若来到御花园,冰心在一旁伺候着,卿若随手折下一枝红梅,淡淡地说道:“如今已经入秋,本宫腹中的孩子已然显怀,瞒不住了,是时候告诉皇上了,不过,嘉嫔的孩子已有五月,如若这胎是个阿哥,本宫便没有机会找她报仇了。” 冰心看着卿若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心中不免嘀咕:难道这堕胎药不起作用?还是说她察觉到什么了?但表面上她还是说道:“娘娘不必气馁,这男女与否,全凭天意,也无需多虑。” 此时双柔走近,给卿若披上一件披风,说道:“从前的事,妹妹错怪姐姐了,天冷,姐姐记得添衣。” 卿若有些吃惊,但是看到双柔似乎已经没事了,便心安了,忙说道:“你我姐妹情深,自不必说这些,你随我去见皇后吧,我已称病一月未出,是时候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 长春宫中,院里白梅掩映细雪,几分凉意浮上心头。卿若才至宫门,便撞见了嘉嫔从内殿出来,金碧瑶看向卿若的肚子,心中不免震惊,但还是挤出笑容说道:“辰妃娘娘安,娘娘这是?” 卿若还未开口,身旁的双柔先说道:“怎么,皇恩浩荡,嘉嫔娘娘有何异议?” 金碧瑶不屑地冷笑道:“皇恩浩荡,若还是没有身孕,倒是作为妃嫔的不是呢。” 双柔刚想反驳,卿若便说道:“今日本宫来拜见皇后娘娘,误了时辰可不好,双柔,我们走。” 见过皇后之后,卿若有孕的消息便满宫皆知,收获祝福的同时,也招来了不少人的记恨。 (二十五)凌夕受辱,调查身世 得知辰妃有孕,各宫嫔妃纷纷前往永和宫送礼,永和宫顿时门庭若市。 是日,花凌夕带着璐心来到了永和宫。殿内,卿若正在缝制衣物,见花凌夕来了,便招呼她过去坐着,两人便聊了起来。 卿若打趣道:“皇上最近找你倒是勤了些。” “姐姐可别取笑我了,全是太后安排的。”凌夕说道。 “太后?也对,你去寿康宫也是挺勤的。”卿若说道。 “妹妹无才无德,在这深宫之中,要想有容身之地,便只能多去陪陪太后,尽尽孝心。”凌夕说道。 卿若递给凌夕绣品,安慰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太后肯提携,倒也是好的,对了,你看这小肚兜可还行”。 “姐姐手艺如此精巧,想来小皇子将来也会喜欢。”凌夕说道。 “小嘴愈发甜了,不过,是不是皇子本宫倒不在意,只求一生平安喜乐便好。”卿若说道。 “怎么不在意?这一胎,必须是个阿哥!”屋外传来一阵声音。 就在二人聊的正欢之际,门外走进一位妇人,此人正是卿若的母亲,宋氏。 [☆宋氏,楚府大夫人,楚卿若生母,为人刻薄。] 妇人走进,先是行礼:“臣妇给辰妃娘娘请安。” “额娘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卿若伸手去扶宋氏,“皇上允许额娘探视,不想竟来的这么早。” 宋氏起身,瞥了一眼花凌夕,冷语道:“这沾了我们楚府的光,现在见到本夫人,也不知道行礼了。” 凌夕见状,忙说道:“大夫人安。” 卿若见双方如此,连忙调解道:“额娘,凌夕如今已经是皇上的芸贵人,可不能如此无礼。” 宋氏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这奴才出身的人,注定是卑贱到尘埃之中,这胚子,和她母亲一个样!” 凌夕听到有关自己母亲的消息,忙下跪问道:“大夫人,凌夕求求你告诉我我的身世吧,我自小在楚府长大,从未见过父母双亲,求大夫人告知!” 宋氏不屑一顾,拉过卿若的手便出了殿,不管花凌夕的哀求和卿若不解的神情。 殿内,花凌夕瘫倒在地上,璐心见二人出殿,连忙进殿,扶起花凌夕说道:“小主放心,奴婢帮小主去查,一定会找到小主父母的下落的。” 凌夕十分感动,拉过璐心的手:“只有你是真心待我好,谢谢你,璐心。” “小主快别这么说,替小主分忧,是奴婢分内的事,不知小主母亲可有留下什么信物吗?奴婢寻找起来也方便些。”璐心说道。 凌夕缓缓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看着上面鸿雁的花纹,呆滞地说道:“这是我自小便带在身上的,是母亲留下唯一的信物,小的时候,我老是向别人打听她的下落,可一旦被大夫人知道,就会被毒打一顿。” 璐心说道:“小主放心,奴婢即刻出宫,定将小主的身世调查清楚,小主一定要沉住气,切不可再找宋氏对峙。” 凌夕应允,二人便回宫了。 (二十六)身世浮现,宋氏陈情 璐心出宫之后,便去了楚府。敲门过后,来福开了门。 “这位姑娘,有何贵干?”来福问道。 璐心说道:“奴婢奉辰妃娘娘之命,前来调查一件事。” “姑娘进来说话。” 璐心跟着来福到了客房。来福沏了一杯茶敬上:“姑娘喝茶,不知娘娘叫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璐心拿出凌夕给她的荷包,说道:“听闻大总管自小便伺候楚大人,这荷包,大总管可认的?” 来福看见荷包,顿时脸色阴沉,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大总管若是不方便透露,替奴婢举一个去处也好,咱们俩不为难。”璐心说道。 “既是娘娘的意思,你去城东万花楼,一问便知。”来福说道。 “多谢大总管,奴婢先行告辞。” 璐心离开楚府,径直去了万花楼。 几日之后,花凌夕收到了宫外璐心的密信:小主,您的生母原是万花楼的头牌——花弄影。之后有一日,楚大人光顾万花楼,与您的生母有过渊源,从那之后,您的生母便不再接客,十月之后,宋氏带人闯入万花楼,杀母夺女,将刚出生的女婴抱回楚府。据万花楼的刘妈妈所说,小主应该就是那个女婴。 花凌夕读罢,顷刻瘫倒在地,她回忆起自己在楚府所受过的委屈,两行清泪流过脸颊。但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敬重的对自己关爱有加的老爷,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想起宋氏的所作所为,花凌夕万分愤怒,她缓缓站起来,到梳妆镜前,看着镜中头发散乱,泪眼迷离的自己,她拿起了梳子,缓缓坐下,开始梳妆,她整饰了自己的发髻,深邃了双眉,染红了双唇,也坚定了双眼。 永和宫中,宋氏正在训斥宫女,冰心见状,赶忙来劝:“大夫人消消气,小丫头不懂事,冲撞了夫人,夫人别放在心上。” 宋氏直接打了那宫女一巴掌,怒斥道:“居然敢把主子的安胎药打翻,简直就是个不长眼的东西!” 冰心连忙说道:“大夫人,您先回去休息吧,奴婢为大夫人亲自再去熬一碗便是了,相信娘娘一定会明白大夫人的心意的。” “白费了我一番心意,真是的。”宋氏恶狠狠地瞪了那宫女一眼,生气地离去了。 宋氏回到房间,本想休息一番,却突然看见了地上的一张纸条:要想花弄影的事情不败露,今夜子时,独自一人来御花园凉心亭。 宋氏顿时感到十分惊慌,但她还是决定前往。 很快,冰心便熬好了药,但她送去了宋氏房间,并告诉宋氏:“大夫人,皇上此时正在永和宫,这碗药还是由您去送比较合适。” 宋氏心想:这倒是一个讨好皇上的好机会,也能体现出母女情深,到时候为自己的儿子楚怀琛,说不定还能借机陈情两句。 [☆楚怀琛,楚府少爷,楚卿若胞兄。] 这楚怀琛,风流成性,早年由于家族势力,在朝廷做了一官半职,不料玩忽职守,甚至滥用职权,前一阵子刚草菅人命,使一名良家妇女惨死,楚府也是将此事压了下来,但事情终究瞒不住,很快便传到了皇帝耳中,楚怀琛被押往大牢,而宋氏此番进宫,主要是让辰妃替兄长求情。 于是,宋氏便前往送药。刚一进殿,就撞见了皇帝在和辰妃说话。 “妾身参见皇上,辰妃娘娘。”宋氏说道。 “楚夫人请起。”皇帝说道。 “卿若啊,这是额娘亲手熬的安胎药,一分火候都不敢错,这不,一熬好就给你送来了,你快趁热喝了。”宋氏故意说道。 卿若接过药,一饮而尽:“额娘真是费心了,这些事情,让宫女们去做就行了。” “怎么会费心呢,咱们是一家人,全家人都很挂念你的,尤其是你哥哥,无时无刻不让我进宫照顾你呢。”宋氏趁机说道。 卿若看了一眼皇帝,只见皇帝脸色阴沉,遂说道:“哥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国有国法,哥哥既然触犯国法,身为皇上的妃嫔,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求哥哥能静心思过,重新做人。” 宋氏顿时绷不住了:“他是你亲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皇帝怒斥道:“放肆!” 宋氏立刻害怕:“臣妇失礼,只求皇上看在小女的面上,饶了其兄长一命吧!” 皇帝看了看卿若,说道:“这件事,朕自有考量,你们也无需多言,罢了,朕先回宫了。”语罢,便起身离开了。 (二十七)辰妃滑胎,宋氏遇害 皇帝走后,宋氏对卿若怒斥道:“你就这么一个哥哥,楚府就这么一个少爷,如若你不能求得皇上饶他一命,以后,楚府便与你断绝关系,再无瓜葛!” 而此时,卿若根本听不进去,因为她只觉得腹部隐隐作痛,她强忍剧痛说道:“额娘,快去请太医,我肚子疼……” 宋氏看着卿若,只是不屑地说道:“你少来这一套,我告诉你,现在你哥哥已经在大牢里了,吃不饱穿不暖的,你再不想办法救他出去,他会死在牢里的。” 卿若只觉无力,腹部传来阵阵剧痛,不一会儿,便鲜血流出,染红襦裙……宋氏见状,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满脸慌张,连忙叫在殿外等候的冰心去宣太医。 冰心自是不紧不慢,因为这一切皆是她的手笔,她自然不希望太医太早来救治。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太医才匆匆赶来,而此时的卿若,早已经昏了过去。 到了晚上,永和宫中挤满了人,进进出出的小太监,小宫女不知道在忙着什么,殿内,全是太医以及来探视的妃嫔,皇帝听闻消息,也是急忙赶来。 卿若缓缓醒来,看见周围的人,看向自己的肚子,痴痴地问道:“我的孩子呢?” “娘娘恕罪,微臣无能,龙胎没能保住。”萧彻满脸心疼地说道。 “怎么会……”卿若失声痛哭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哭晕了过去。 此时一旁的双柔对宫女们说道:“姐姐最近可有误食什么?” 一旁的冰心说道:“主子自怀孕以来,食欲不振,这几天更是没吃什么,要说真的服用过什么,只有大夫人亲自熬的安胎药了。” 皇帝听后,顿时下令:“给朕彻查,朕绝不姑息!” 果不其然,在剩下的汤药之中,太医查出汤药里面被人加入了堕胎药,剂量十分足,足以滑胎。 皇帝瞬间大怒:“来人,给我把宋氏带过来!” 而此时的宋氏,已经前往御花园赴约。 凉心亭中,空无一人,宋氏四处张望,只见从假山处走出一个人,是花凌夕! “大夫人,别来无恙啊,可还记得故人?”花凌夕冷冷地问道。 “你个小贱丫头,别以为你发现了什么,我就会害怕,我告诉你,你娘的确是我杀的,但还不是她,勾引我的丈夫,她该死!”宋氏恶狠狠地说道。 “所以,你就在她怀胎十月之时,杀母夺女!也让我做了这十多年的奴婢,让我自始至终都觉得低人一等!”花凌夕怒斥。 宋氏不屑一顾:“那又如何,青楼女子所生的,你和你娘一样,注定低贱!” 花凌夕再也忍不住了,只见她用提前准备好的手帕,捂住了宋氏的口鼻,不一会儿,宋氏就被上面的药水迷晕了过去。 花凌夕一点一点地将宋氏拖到荷花池旁,冷冷地将其推入池中,伪装成失足落水的样子。 次日,永和宫主位辰妃小产的消息不胫而走,满宫皆知。而下药的嫌疑人宋氏,已畏罪自尽于荷花池,令人唏嘘。 (二十八)失宠禁足,心灰意冷 永和宫中,皇帝正在看望辰妃。 皇帝拉过病榻上卿若的手,说道:“辰妃啊,朕知道你伤心,朕一定会查明真相,找出宋氏背后的主谋的。” 卿若早已经哭到红肿的眼睛,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她虚弱地说道:“不会是额娘的,一定是有人害死了臣妾的孩子而嫁祸额娘,望皇上明察!” 皇帝挣脱死死拉住他的手,说道:“辰妃啊,你累了,好好歇着吧,等过些时候,朕再来看你。” “皇上,额娘是冤枉的,皇上!”卿若哭喊着,皇帝却离去了。 在门口却撞见了前来探访的双柔,皇帝说道:“好好照看辰妃,朕先走了。” 双柔听后,淡淡说了句:“遵旨。”便进了殿。 可身后的颖心却停下了脚步:“皇上,奴婢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瞥了她一眼:“讲。” 颖心说道:“几日前,奴婢和主子在永和宫中,看见冰心在梧桐树下掩埋着什么,奴婢请太医查过,或与此事有关。” 皇帝听罢,便吩咐了李玉前去搜寻,结果可想而知,找到的药渣,全是堕胎药! 午后,皇帝怒气冲冲地闯入卿若的内殿,众人见状,纷纷恐惧,伏在地上一言不敢出。 皇帝拿出一袋药渣,扔在卿若面前,怒斥道:“好你个辰妃,朕自以为待你不薄,你居然如此对待朕!” 卿若不理解,她根本不知道这药渣是什么,更不知道从何处来的,此前,冰心给她熬的药,在她服用了一两次之后,觉得有些不舒服,便自己停了,以至于剂量少,没有伤及龙胎。 正当卿若哑口无言之际,冰心站了出来:“皇上恕罪,我家主子不是有心的,此药乃是萧太医所给,一定是萧太医,欺瞒我家主子这是安胎良药,主子才会误喝的!” 皇帝冷冷地说道:“这萧太医有何理由,谋害皇嗣!” 冰心不慌不忙地说道:“一定是萧太医对主子余情未了,他们二人自小便相识,青梅竹马,如今主子有了身孕,想来萧太医定是心生怨恨,才下次狠手!” 卿若不敢相信冰心所说的一切,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冰心为何要这么说,这样说表面上是替自己解围,实则是将自己推向火坑。 卿若连忙说道:“嫔妾与萧太医清清白白,皇上明鉴!” 皇帝心中顿时不知所措,只是冷冷地说道:“罢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准提起,辰妃在永和宫养病,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宫!”语罢,便离开了永和宫。 “说吧,是谁安排你到我身边的?”卿若无力地问着冰心。 冰心端起一旁的药,便要喂卿若:“主子多虑了,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只想替主子解围。” 卿若顿时打翻药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那主子便好好歇息,奴婢先行告退。”冰心起身出殿。 众人散去,双柔再一次来到了卿若的内殿。 (二十九)反目成仇,放手一搏 双柔走到卿若床边,随手拿起床边的未绣完全的孩童肚兜,冷语道:“真好看啊,可惜,姐姐没有那个福气。” 卿若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双柔,不解地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能有今天,不都是姐姐一手促成的吗?”双柔走近,抬起卿若的下巴,又狠狠甩下。 卿若立即回想起那天在感念寺向太后进言的事情,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不知我哪里对不住你,你竟对我误解如此之深。” “误解?姐姐可别开玩笑了,那日在感念寺,是你想拉拢太后的势力,便帮助太后在朝中拉拢我的父亲,从而举荐我进宫,因为你知道,我父亲当年辞官归隐,使太后一族的势力瞬间分崩离析,所以为了牢牢地拴住我的父亲,你便将我困在这紫禁城,是你!毁了我的一生,让我无法与心爱之人相守,都是你!”双柔指着卿若怒斥道。 卿若眼神立刻锐利了起来,反问道:“所以,你就在我母亲亲手熬的安胎药中下药,害我痛失孩子!” “这姐姐倒是多虑了,要知道,憎恨你楚卿若的人,可不只有我,我倒也想知道是哪位贵人,替我向你复了仇。”双柔说道,“不过,向皇上告发你服用堕胎药的事情,是我做的,要的,便是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你走吧,反正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你。”卿若无力地说道。 双柔冷笑道:“想要我就此放过你?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害得我和傅恒不能相守,我也断不会让你好过,我会想办法革了萧彻的职,想来皇上早已容不下你这位青梅竹马,你和他,也别想再有一分希冀!” 说完,便要离开,可卿若一听到傅恒两个字,从前一些不明白的地方立刻茅塞顿开,于是计上心头。只见卿若说道:“且慢,你想和傅恒在一起,除非富察皇后不在了,否则,你永远别想得逞!” 双柔猛得一回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卿若已经累得倚在床上,她低声道:“事到如今,你我姐妹之情已然断绝,我也不妨告诉你,冰心,一直爱慕着傅恒!” “你又是从何得知?”双柔说道。 “那日李十二暴毙在柴房里,我便对冰心起了疑心,于是,我查了她的底细,我发现,这个在缘心死后,第一时间被送到我面前的冰心,竟然是富察府的丫鬟!我便知道,她安排李十二的事情,是想挑拨我们姐妹的感情,但这样做会伤了你的清白,我不知道为什么非你不可,直到刚才,你说你无法与傅恒相守,我回想起在冰心房间找到的满笺倾诉情思之语,全是给傅恒的,我便知道,自始至终,冰心便容不下你,你既说不是你下的药,想来便是冰心下的,我将计就计反而酿成大错,不过,她立此大功,她的背后主使富察皇后,怎么会不满足她这小小心愿,哪怕做了傅恒的侧福晋,对于冰心来说,倒也此生无憾呢。”卿若说道。 “她不过是一介贱婢,怎么能做傅恒的福晋!”双柔质问道。 卿若冷笑着说道:“冰心再卑贱,至少祖上三代也有包衣之荣,而你,如今是皇上的妃子,你注定无法和他厮守!” 双柔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淡淡地说道:“任何阻碍我的人,无论谁,我都不会放过他……”她随手拿起一根碎玉珠钗,“包括冰心,皇后,太后,还有,皇上。”语罢,便将珠钗插在发髻上,决然离去。 (三十)连番打击,命悬一线 几月之后,嘉嫔产下乾隆登基以来的第一子,皇四子——爱新觉罗永珹,被晋为嘉妃,恩宠日益增加,气焰也愈发强盛。 四阿哥满月之日,举宫上下热闹非凡,富察皇后一向崇尚的节俭之风也消失不见。 嘉妃的祈福宫门庭若市,送礼的人不绝如缕,值得一提的是,皇后还派琉疏专门送来了红玉佛珠庆贺。再看永和宫,自从娟贵人借故搬去储秀宫之后,便宫门紧锁,只剩几许寥落。 满月酒后,花凌夕来到了永和宫,璐心跟在身后。数月来,永和宫的大门第一次被打开。 走进昏暗的内殿,只见楚卿若躺在卧榻上,四周空无一人。 “凌夕,你……”卿若觉得有些惊讶,毕竟这数月来,花凌夕是第一次来看自己。 花凌夕看着这许久未清扫的内殿,缓缓地说道:“这帮奴才还真是怠慢,瞧这灰落的,哪像一个正宫娘娘住的地儿?” 卿若只觉得眼前的凌夕陌生,她瞬间警觉了起来:“你今日来,不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花凌夕坐到榻上,拉起卿若的手,缓缓说道:“姐姐,我服侍了你多年,如今,你落得这般境地,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呢。” 卿若顿时觉得眼前的凌夕不友善,她虚弱地说道:“凌夕,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说这些?” 花凌夕起身,将那日璐心从宫外寄来的信件丢到榻上:“你自己看。” 卿若读罢,顿时不知所措:“所以,是你杀了我额娘!” 凌夕平静地说道:“宋氏她怎样待我,我都无所谓,但她居然杀死了我娘,我断不可能原谅她,对了,我们的父亲,那个正人君子,楚大人,已经被皇上发配岭南了。” 卿若顿时心灰意冷,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驳:“怎么可能?父亲他没有罪!” 花凌夕说道:“皇上认定他有罪,他便有罪,自从珂里叶特承毅回朝,楚鸿业便与太后走的近,在朝堂上太后的势力愈发强盛,皇上早就容不下他了。” “可他是你的父亲!” “父亲?他有过一丝真心待我们母女吗?他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所以,你今日来,怕也是容不下我吧。” “我本不该恨你,但我做不到,罢了,你自行了断吧。” 语罢,便留下了一尺白绫。永和宫的大门再次关闭。 片刻,卿若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她拿起床边的白绫,抬头望了望房梁,她缓缓起身,一尺白绫,悬梁而上…… 就在此时,前来送饭的小荣子在门外叫门,却始终无人答应,情急之下,小荣子破门而入,看见卿若悬梁自尽的景象,连忙将其救下。 卿若渐渐苏醒,看着眼前的小荣子,知道是他救了自己,卿若缓缓说道:“难为你了,日日送饭来,还费工夫救我。” 小荣子连忙跪下磕头说道:“承蒙娘娘不嫌弃,收留奴才,还让奴才做了这太监总管,如今,娘娘有难,他们都走了,若连奴才也不给娘娘送来一点吃食,那奴才真的枉做人一遭。” 卿若说道:“你倒是忠心,只是如今,我已无翻身之日,你跟着我,也没有出头之日。” 小荣子忙说:“娘娘放心,娘娘有何吩咐,奴才都照做,只求娘娘一定要爱惜自己,否则娘娘一家蒙冤,便无法沉冤得雪了。” 卿若看着小荣子,心中不是滋味,只是点头应允。 “那娘娘打算怎么做呢?”小荣子说道。 “你去帮我找一个人。”卿若说道。 (三十一)暗中筹谋,伺机而动 小荣子按照吩咐,来到了太医院寻找萧彻。但由于冰心揭发事件,萧彻已经受到了太医院的排挤,现在根本见不到卿若。 萧彻正在院子里打扫,见到小荣子,立即说道:“我认得你,你是永和宫的太监总管。” 小荣子说道:“萧太医认得奴才就好,奴才奉娘娘之命,前来寻找太医前往永和宫一叙。” 晚膳之时,萧彻扮成小荣子的样子,前往永和宫送饭,门口的侍卫不曾察觉。 内殿,红烛暗沉,萧彻看见卿若一脸憔悴的样子,忙行礼问安:“微臣萧彻,参见辰妃娘娘。” “你来了,坐吧。”卿若坐了起来,倚在床头。 “数月不见,娘娘憔悴了不少。” “在这,就不必叫我娘娘了吧。” “好吧,卿若,你今日叫我前来,不论为何,我定会尽心竭力。” “萧彻,对不起,我……” “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我答应过你,会在这紫禁城,守着你一生一世,我绝不食言。” “我想,我想你帮我,证明我的清白。” “你是说堕胎药的事情?难道你也怀疑我?认为是我对你有意欺瞒吗?”萧彻有些急了。 “不是,当然不是,我知道药一定是冰心调包的,但我证明不了,皇上对我误解很深,把我幽禁在此,我没办法,我……” “你,你是想复宠,对吗?”萧彻有些哽咽。 “我……”卿若说不出口。 萧彻不愿意看卿若为难:“好,我答应你,但你且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皇上会对你有恻隐之心?” 卿若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清泪流下:“他,他将我的父亲流放,这是他的皇权斗争,对于我,他最多,只是气愤,怪我为什么要服用堕胎药,只要能证明,我并没有服用堕胎药,或许便能赢得他的一丝恻隐,我也会有翻身的那一日。” “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萧彻走了,头也不回。 卿若看着萧彻远去的背影,弱弱地说了声:“萧彻,谢谢你。” 一天过后,永和宫中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璐心便对花凌夕说道:“小主,永和宫那位,要不要奴婢……” “罢了,她也是可怜人,我本无意杀她,让她自生自灭吧。”花凌夕动了恻隐之心,选择留下卿若的性命。 而长春宫内,皇后传唤了冰心。 “说吧,额娘这次又让你做什么?”皇后问冰心。 “夫人她,她让奴婢除掉楚卿若。”冰心说道。 “上次你擅自动手,害死了辰妃的孩子,如今她已被禁足,额娘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她?” “夫人说,斩草除根,才能没有后患。” “这次,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夫人说,这次要请皇后娘娘您定夺,她说只有您下定了决心,以后在这深宫之中,才能有行事的主见。” 皇后还是心软,只是说道:“辰妃倒也还算安分,本宫,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罢了,这件事情就算了,你若想出宫回富察府,本宫也应允了。” 冰心一听可以回富察府,立刻同意了。 可正当冰心走出去不久,皇后身边的琉疏便追了出来。 (三十二)斩草除根,自食恶果 琉疏叫住冰心:“姑娘且慢。” 冰心回头,看见是琉疏,便行礼问安道:“姑姑好,姑姑还有什么事吗?” 琉疏也不兜圈子,她直接说出了此行目的:“皇后娘娘仁慈,但身为奴才,理应为主子分忧,楚氏不除,必有后患,你便按大夫人的意思,神不知鬼不觉将其除了就是。明日此时,我将东西送去御花园,你往辰妃的吃食里放点便是,其余的,也不用你做。” 次日,御花园内,冰心独自一人在假山处徘徊,不一会儿,琉疏也来到了御花园,两人窃窃私语后,冰心拿走琉疏的一包东西离开。而这一切,皆被在凉亭处休息的娟贵人看见。 于是,双柔和颖心立即跟在冰心后面,趁没人看见的时候,直接夺走她手上的东西,冰心被扣下。 经调查之后,双柔发现这包东西竟是砒霜!于是,她便想了一个可以在除掉冰心的同时,陷害皇后与辰妃的计策。 当天午膳后,颖心前往长春宫寻找琉疏,琉疏正巧一人在院中。 “琉疏姑姑,我家主子有请。”颖心说道。 琉疏见是颖心,不解问道:“不知娟贵人要见老奴有何事啊?” “这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因为冰心,她说了一些有关皇后娘娘的事儿。”颖心故意说道。 琉疏一听是有关冰心的事,便与之前往。 此时的双柔,早已在凉亭处等候多时,见二人来了,便起身说道:“琉疏姑姑好,姑姑请坐。” “坐便免了,小主折煞老奴了,皇后娘娘还有吩咐,老奴不宜久待,不知小主找老奴前来,所谓何事?”琉疏说道。 双柔拿出那一包砒霜,缓缓加入茶中,一边说道:“姑姑喝茶。” 琉疏顿时惊慌:“小主这是?” 双柔笑着说道:“不过是一杯茶而已,姑姑莫不是不给双柔面子?” 琉疏坚定地说道:“小主倒也不必拐弯抹角,老奴自知今日无法全身而退,只求死个明白。” 双柔将手中的茶盏放至琉疏手中,漫不经心地说道:“姑姑这是承认了与冰心共同谋害辰妃的事情?” “小主多虑了。”琉疏冷冷地看着双柔,“以前不曾注意,小主倒是好手段,不过,要想构陷皇后娘娘,是断不可能的!”语罢,便将茶水一饮而尽,当场身亡。 颖心立即按吩咐用一枚珠钗在琉疏的尸身上划上一处伤痕,随后将尸身与珠钗一同置于假山处。而这枚珠钗,便是当日双柔从卿若那儿所得的那枚。 片刻,颖心来到了太医院,借娟贵人身体不适之故宣了萧彻前去储秀宫。 见到双柔之后,萧彻先是行礼问安:“微臣参见娟贵人,不知贵人找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双柔立刻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对萧彻说道:“辰妃姐姐蒙冤,但是她们还是不肯放过她,而且她们已经有了下一步计划,我知道你与姐姐一向交好,实不相瞒,我今日找你前来,是想救姐姐,只有你能替她作证。” “小主所谓何事?微臣又能做什么呢?”萧彻说道。 “你只需明日随我去验尸,然后……”双柔在萧彻耳边说道,“其他的,就交给我。” (三十三)偷梁换柱,祸水东流 次日,便有宫女发现了假山处的尸身,皇后贴身婢女琉疏,被人暗害的消息便传了开来。皇后听闻之后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长春宫内,太医们正在验尸,一番检查之后,纷纷上报验尸结果,众人皆说明是死于砒霜,却无人注意到手臂上浅浅的伤痕。 此时,双柔带着萧彻进殿,向皇后说道:“嫔妾参见皇后娘娘,事关重大,或有纰漏,不妨让萧太医再检查一番。” 皇后示意可查,萧彻便开始检查,检查过后,也如同前几人一样,未发现可疑之处,但萧彻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医们诊断并无差错,不过,劳烦娘娘派宫女查验琉疏姑姑身上是否有外伤,臣等男子,不宜检查。” 一番检查,宫女顺理成章发现了琉疏手上的伤痕,太医们皆说是被锐器划伤所致,于是皇后便立刻派人搜索现场,以寻求有用的线索。 片刻,便有太监在御花园假山处发现了一枚带血的珠钗,于是立刻禀明了皇后。 皇帝听闻之后,立刻前往长春宫主持大局。长春宫内,皇后让众人辨认珠钗是何人所持有,后宫嫔妃轮流上前查看。 高瑾陌根本不屑一顾:“这珠钗段不可能是本宫宫中的,沐心,你去认认。”查验过后,沐心退下。 其他嫔妃相继查验之后,轮到了双柔,她胜券在握,可当她走上去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这根本不是当日的那一枚珠钗!但她只能故作镇定地说:“启禀皇上,这枚珠钗也不是臣妾宫中之物。” 众人立刻就将怀疑的眼神投向最后那未去辨认的金碧瑶,金碧瑶被看的有些许不自在,说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本宫干嘛,这肯定也不是本宫宫里的物件!” 可就当金碧瑶前往查看的时候,她惊呆了,这珠钗,的的确确是她宫中的物件,但很久之前便已丢失。金碧瑶立即跪下,惊恐地对皇上说道:“启禀皇上,这珠钗的确是臣妾宫里的,可臣妾早就不小心将其丢失,臣妾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假山处,请皇上明察!” 此时高瑾陌便冷嘲热讽道:“呦,这嘉妃妹妹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这怎么就?” 皇帝直接震怒,下旨道:“来人,给朕搜查祈福宫,每一个角落都不准放过!” 长春宫中,人人屏息敛气,不敢出声,片刻,太监来报,说是在祈福宫中发现了一包用过一些的砒霜。 金碧瑶听后,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立即跪下,向皇上陈情:“皇上明鉴,臣妾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皇帝一脸冷漠地看着金碧瑶,冷冷地说道:“嘉妃玉氏,有草菅人命之嫌,从即日起,禁足祈福宫,皇四子永珹,便送往慈宁宫,由太后亲自抚养。” 金碧瑶一直喊着冤枉,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皇帝虽然有所怀疑,但不得不在众人面前惩处她。而此时的双柔,根本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直到她发现,一直在长春宫中的萧彻,早已不见! (三十四)生死诀别,最后一面 而此时的萧彻,已经毅然决定去做一件大事。此前,萧彻来到了永和宫,欲与卿若作最后的告别。 “你来了,事情怎么样了?”卿若问道。 萧彻说道:“娘娘放心,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嘉妃已经被禁足,不过,娟贵人很快便会怀疑到我头上,在此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萧彻眼神里,分明多了些许坚定。 卿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是问道:“萧彻,你实话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萧彻只是微微一笑,拉过卿若的手,清泪滑落,说道:“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答应我,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去做,就在这静静地等着,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语罢,便离去了。 卿若怔怔地坐在榻上,她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不知何时,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片刻,小荣子进来了。 小荣子看着卿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卿若抹去泪水,说道:“没什么,你来,可是有什么发现?” 小荣子说道:“娘娘让奴才监视娟贵人的动向,这些天,奴才发现,娟贵人身边的珠儿,老是去偏殿送饭,想来偏殿一定关了什么人,奴才再三打探,发现被关之人,竟是冰心!” “冰心?难道她也与此事有关?倘若真的是这样,你一定要盯紧了,一定要谨防珂里叶特双柔杀人灭口。”卿若说道,“对了,你知道萧彻要去做什么吗?” “这个,奴才并不知晓,萧太医昨日告知奴才宫里可能有一处尸身,叫奴才去寻找,并让奴才注意尸身手臂上的划痕,几经寻找,果真在假山处发现了琉疏姑姑的尸身,之后,便按照娘娘的吩咐,找到了附近的珠钗,偷梁换柱,祸水东流,不过,奴才未曾听说,萧太医有新的计划啊。” “那你替我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做什么傻事。”卿若说道。 可此时的萧彻,已经开始了他的计划。 养心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章,此时,太后带着花凌夕来到养心殿,看见皇帝,太后便让花凌夕过去研墨。 “你去慈宁宫可比来养心殿勤多了。”皇帝说道。 花凌夕忙说道:“启禀皇上,嫔妾身份低微,不能常伴皇上左右,理应去慈宁宫陪伴太后,以尽孝心。” 皇帝看了一眼花凌夕,说道:“罢了,既然皇额娘抬举你,你便晋为芸嫔,好好陪伴皇额娘身侧。” 此时太后说道:“皇帝呀,哀家老了,这芸嫔是个懂规矩的,你也不能怠慢了人家,对了,珂里叶特氏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听闻皇帝从未召幸过她,可是不喜欢哀家给你挑的人?” “皇额娘多虑了,儿子政务繁忙,时常无暇顾及后宫,也是有的。”皇帝说道,“李玉啊,今晚便由芸嫔侍寝,叫内务府别忙活了。” “臣妾多谢皇上。”花凌夕说道。 可就在此时,萧彻假借请平安脉,闯入养心殿。 (三十五)兵行险招,以死相救 只见萧彻上前,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太后。” 皇帝看见是萧彻,便说道:“大胆,未得宣召,竟敢公然闯殿!来人,给朕拿下!” 未等侍卫进门,萧彻立即冲了上去,掏出袖中匕首就准备刺向皇帝,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皇帝身旁所有人都吓呆了,傻傻地待在原地,唯有花凌夕侍女璐心,直接挡在皇帝面前,而匕首则直接扎入璐心的腹部,璐心直接倒在皇帝怀中,而萧彻,也被侍卫拿下。 皇帝立即宣太医救治璐心,而萧彻,也因御前行刺而被处死,可直到萧彻被拖出去,他还一直喊着:“我没能用堕胎药害死你和辰妃的孩子,如今也没能杀了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皇帝听后,久久不能平息,他突然想起冰心当日对自己所说的话,觉得是自己错怪了辰妃,让她小产之后还受尽冷落,于是,皇帝便下旨解了辰妃的禁足,永和宫的大门,终于又一次打开了。 许久,璐心成功被救活,也因救驾有功,得到了诸多赏赐,花凌夕在宫中的地位,似乎也有了很明显的提升。 宫门大开,尘埃落定,被遣散的宫人,也陆陆续续回来,卿若看着渐渐恢复平常的永和宫,心中却不是滋味。 宫人们忙忙碌碌,清扫着宫内各个角落,见卿若在殿门口站着,小荣子忙上前:“屋外风大,娘娘还是进去歇着吧。” “他,后事安排好了吗?”卿若看着漫天流云,落寞地说道。 “娘娘放心,奴才都办妥了,悄悄从乱葬岗安葬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小荣子说道,“这内务府也真是的,娘娘身边一个贴身宫女都没有,奴才马上去叫内务府安排。” “不必了,去把冰心找来吧。”卿若说道。 “奴才担心冰心在这,会惹得娘娘不高兴,所以特意没让内务府安排她回宫,娘娘这是?”小荣子不解。 卿若说道:“她背地里做的事情,本宫都知道,如今她既活着回来,本宫自然会收留她,不然,她知道的太多,且不说珂里叶特双柔,就是皇后也不会放过她。” “可现如今,冰心应是被娟贵人囚禁才是。”小荣子有所顾虑。 “虽然本宫现在还不知道珂里叶特双柔为什么要囚禁冰心,但倘若本宫要人,她没有理由不给。”卿若说道。 很快,冰心被送回了永和宫,依然是辰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众人早就听说是冰心巧言令色,使皇帝误会辰妃许久,而卿若不计前嫌的做法,似乎也得到了许多人的肯定。 可似乎好景不长,冰心染上了恶疾,不久便暴毙,其中缘由,无人知晓。 宫里的日子似乎平静了许多,撕破脸之后的众人,似乎也少了很多交集,但这安稳的日子持续没有多久,平稳的生活就被皇后嫡子二阿哥爱新觉罗永琏身染重病而打破。 [☆爱新觉罗永琏,乾隆第二子,富察皇后之嫡子,年少早夭。] (三十六)嫡子抱恙,落水病危 这天,众嫔妃正在给皇后请安,皇后正说着节省后宫用度的事情。可此时,突然有太监来报,说是二阿哥在贤华殿诵读之际,突然昏厥了过去。 皇后听后,立刻赶往贤华殿。众嫔妃顿时议论纷纷,也一同前往。 路上,高瑾陌向一旁同往的娴妃说道:“这自潜邸皇后诞下二阿哥起,二阿哥便体弱多病,皇后更是从严教子,如今,果然病倒了。” 娴妃只是淡淡说道:“二阿哥福泽深厚,定能平安无事。” 高瑾陌只觉没趣,便不再言语。 贤华殿内,太医己救治多时,皇帝脸色阴沉,皇后心急如焚。 “情况如何?”皇帝发问。 太医院院首刘允忙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二阿哥此乃体虚之症,二阿哥母胎精血不足,生来孱弱,加之彻夜苦读,身体吃不消,方才昏厥。” 皇后急切地说道:“可有什么医治的法子?” 刘允回道:“眼看入秋,天气转凉,一定要注意添衣,饮食方面,寒凉之物,不可多食,需小心调理才是,如若不当心,恐有性命之忧。” 皇帝十分忧心二阿哥的病情,皇后不仅请来法师为二阿哥祈福,甚至举宫上下吃斋祈福,还定期到神华殿参拜礼佛,只求二阿哥能够平安无碍。 是日,二阿哥和皇子伴读玝吉在贤华殿温书。 [☆玝吉,二阿哥伴读,两人自小一起长大。] “永琏,你歇会吧,太医让你注意休息。”玝吉说道。 “无妨,我不累。”二阿哥说道。 玝吉看了看窗外,说道:“要不,我们出去玩会儿吧?就去,去苄芳堂赏菊如何?” 二阿哥看了看手中的功课,想着确是有些无聊,便同意了。 两人刚出殿,便有一群太监要跟着。“我和玝吉出去一会儿,你们不必跟着。”二阿哥说道。 没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苄芳堂。 “你看那荷花池,这入秋了,荷花都枯了呢。”玝吉说道。 “再过一阵子,这寒梅也该开了吧,咳咳……”二阿哥似乎有些着凉。 正感叹之际,荷花池传来了叫喊声:“救命,二阿哥救我!”原来是玝吉掉入荷花池。 二阿哥也来不及多想,在边上便伸手去拉他,但始终够不着,终于,二阿哥碰到了玝吉的手,可不知是没站稳,还是玝吉太沉,二阿哥竟然直接跌入水中! 好在荷花池水较浅,两人很快就挣扎着爬上岸,但浑身湿透了,二阿哥不禁打了个冷战,玝吉连忙扶着二阿哥回殿。 可不久之后,二阿哥便得了风寒,病倒了。皇后听说之后,急忙赶往贤华殿。 皇后匆匆赶到,一边担心地坐在床边,抚着二阿哥的头,一边说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到荷花池中呢?底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此时一个太监马上跪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二阿哥不让奴才们跟着。” “大胆!主子抱恙,你担待得起吗?”皇后身边的宫女流云怒斥。 [☆流云,自琉疏死后,便被提拔为皇后的贴身婢女。] (三十七)谪子逝世,皇后失权 玝吉见状,忙跪下请罪:“皇后娘娘息怒,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不慎落水,二阿哥是为了救小人,才……” 皇后盖了盖二阿哥的被子,转头说道:“通通带下去,杖责!”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皇后,宫人们是第一次看见她动怒。 此时,娴妃闻声而来,见状,赶忙调解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素来以德待下,二阿哥更是仁慈,如今由于二阿哥救人,而责罚下属,恐怕难以服众呢。” 皇后见是娴妃求情,再看看病床上的二阿哥,无奈地说道:“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奴才们听后,赶忙退下。玝吉看了一眼娴妃,也谢恩退下。 此时,二阿哥微咳,身旁候命的太医立即上前查看。皇后很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刘太医?” 刘允摇了摇头,说道:“池水冰凉,二阿哥身体弱,怕是不好了。” 皇后听后,身子瞬间瘫软了下去,看着眼前的永琏脸颊通红,高烧不退,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乾隆三年戊午十月十二日巳刻,皇二子爱新觉罗永琏卒,年九岁。乾隆悲痛万分,追封其为皇太子,谥曰端慧,后葬端慧皇太子园寝。 二阿哥卒后,富察皇后悲痛万分,已无心后宫诸事,后宫一时偷盗频发,奢靡成风,十分混乱。 太后听闻之后,很是不满,便宣了皇后问话。 慈宁宫中,花凌夕正在伺候太后描眉,此时,皇后来了。“嫔妾参见皇后娘娘。”花凌夕说道。 “芸嫔,你先下去吧,哀家和皇后说说话。”太后说道。 花凌夕退下,皇后上前。 “皇后最近可是倦怠的很呢。”太后喝了喝茶。 殿外还未走远的花凌夕似乎听出了太后言语中的不满,但她没有理由留下,便离去了。 皇后一脸憔悴,心不在焉地说道:“皇额娘息怒,儿臣会注意的。” “皇后啊,哀家知道永琏新殇,你很难过,不是你是一国之母,万不可因此有所懈怠。”太后说道,“如若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入哀家耳中,哀家便免不了挑选他人来协理六宫了。” 皇后立即警觉了起来,连忙说道:“皇额娘放心,儿臣定会尽心竭力,这宫里不会再出什么荒唐事儿了。” “对了,哀家听闻皇帝最近得了个新宠?”太后说道。 “太后说的是灵答应吧,前两日皇上从木兰围场狩猎归来,听闻是途中所获,皇上见其相貌清丽,便带回了宫,封灵答应,赐居钟粹宫。”皇后说道。 [☆陈昭雪,封号灵,与皇上一夜露水情缘,便被带回宫中,为人单纯。] “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待在皇帝身边,哀家甚是挂心,皇后,你可要好好查查她的底细。”太后说道。 “是,儿臣记住了,如若皇额娘没有其他吩咐,儿臣先行告退。”皇后似要离开。 “罢了,你回去吧,记住哀家说的话,哀家眼里,可容不得脏东西。”太后说罢,便进了内殿。 (三十八)归途生怜,露水情缘 两日前,皇帝从木兰围场打猎归来,途中发现大批难民,一问才知,其中大部分难民都是从北境逃出,欲寻安身之所。 将流民安顿好之后,皇帝便继续回宫,可不出几里,就有侍卫发现,队伍后面跟着一名女子,侍卫见其憔悴不堪,衣衫褴褛,便将她带去见皇上。 红鬃烈马上,皇帝穿着铠甲,十分魁梧,侍卫将那名女子带来:“启禀皇上,这名难民一直不肯走,跟在队伍后面已有几里。” 皇帝看了一眼女子,虽然衣衫破旧,但面部洁净,只是眼神空洞迷离,似已流离多时,皇帝说道:“何人?” 女子跪倒在地,憔悴中带着一丝祈求,痴痴地说道:“民女拜见皇上,民女原北疆科尔沁草原族人,大家都叫我阿灵。” “何故于此?”皇帝有点心疼眼前的女子。 “蒙古巴图部与科尔沁大草原交战,民女与家人失散,流离失所,已无路可去。”阿灵哭着说道。 “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皇帝说道。 阿灵抬起头,梨花带雨般的泪珠划过脸颊,额上泛着红晕,让人看了生怜。 “罢了,你随朕回宫吧,从今往后,你便换作昭雪,赐姓陈,朕一定会查明实情,为你的族人沉冤昭雪。”皇帝说道。 回宫之后,皇帝心中始终放心不下,便问李玉:“那名北疆女子,你安排到何处当差啊?” 李玉连忙说道:“皇上您吩咐过,要寻个好说话的主,奴才便安排到钟粹宫纯嫔娘娘那儿。” [☆苏纭意,宝亲王格格,宝亲王登基之后,被封为纯嫔,三阿哥爱新觉罗永璋生母。] [☆爱新觉罗永璋,生母江南苏氏,乾隆第三子,资质普通。] “纯嫔?倒是个好去处,传朕旨意,封钟粹宫宫女陈昭雪为答应,封号灵,就住在钟粹宫暖烟阁吧。”皇帝说道。 “奴才遵旨。”李玉退下宣旨。 陈昭雪受封之后,宫中流言四起,很多人怀疑她来历不明,更是有很多人,同情她的遭遇,当然也引来了很多人的记恨。 这天,昭雪在钟粹宫学习宫中礼仪,旁边是她的贴身侍女素心。没一会儿,纯嫔走了过来,素心忙行礼道:“纯嫔娘娘吉祥。”昭雪不懂这些,只是模仿素心的样子行礼,纯嫔身边的婢女慧心不禁嗤笑了一声,打趣道:“灵答应如今已经不是婢女了,可用不着这么行礼。” [☆素心,内务府安排的伺候陈昭雪的婢女。] [☆慧心,苏纭意陪嫁丫头,入宫后改名慧心。] 昭雪顿时感到非常尴尬,纯嫔忙说道:“慧心,不可无礼,灵答应入宫不久,不懂这些俗礼,也是情有可原的。” 昭雪听宫人说纯嫔为人温厚,待人亲切,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心中顿时放松了许多,她怯怯地说道:“嫔妾入宫不久,以后还要多向娘娘请教,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这是自然,走吧,我们一同去长春宫,今儿个应该是你第一次拜见皇后,可不能怠慢了才是。”纯嫔说道。 (三十九)芸嫔有孕,献计自保 长春宫中,各宫嫔妃纷纷来向皇后请安。皇后正要借此机会整顿后宫。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众嫔妃行礼道。 “平身,今日叫你们过来,本宫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前两日,后宫迎来了新妹妹,灵答应,从今往后,后宫更要和睦,姐妹之间更要融洽相处才是。”皇后说道。 作为一宫之主,纯嫔率先说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灵答应是臣妾宫中新人,臣妾自当尽地主之谊,来,灵妹妹,本宫这有上好的白玉夜明珠一颗,今日便赠予妹妹,祝妹妹今后之路如这明珠般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素心见状,连忙接过,昭雪忙说道:“多谢纯嫔娘娘,嫔妾不甚感激。” “不过是一介流民,纯嫔还真是会做人呢。”高瑾陌随手端起茶盏,小声嘀咕。 旁边的娴妃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如今她已经是皇上的嫔妃,到底身份不同了。” 高瑾陌不屑一顾,冷笑一声,随即站了起来,对昭雪笑着说道:“本宫不如纯嫔心思细腻,来的匆忙,也未曾准备些什么,妹妹今后在宫中有任何困难,都可来翊坤宫找本宫。” 昭雪有点不知所措了,连忙说道:“多谢瑾妃娘娘美意,以后在这宫中,不免多叨扰娘娘了。” “看到你们如此,本宫甚是欣慰,不过有些话,本宫还是得说。”皇后说道。 “前一阵子,永琏走了,本宫甚是悲伤,消沉了一段时日,这宫中风气,也愈发奢靡,不过本宫身为后宫之主,理应为皇上分忧,便从长春宫开始,各宫俸禄减半,遣散一半宫人,这奢靡之气,理应好好整治。”皇后说道。 “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嫔妃虽嘴上答应着,但心中多少充斥着些许不满。 回宫路上,花凌夕趁人不注意,悄悄追上了娴妃的轿辇:“娴妃娘娘金安,不知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娴妃示意宫人停轿,便与棋心随花凌夕到一旁:“本宫素来不理世事,不知芸嫔你今日找本宫,有何贵干?” “不理世事?娴妃娘娘还真是会开玩笑呢,旁人或许不知,不过嫔妾知道,娘娘您可不甘只居于一个妃位,您说对吧?” “芸嫔你说笑了,本宫身居景仁宫多年,从未有过逾越之举,你这话何解?” “觊觎后位,谋害皇子,该做的,不该做的,娘娘都做了,不是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娴妃有些急了。 “二阿哥惨死,人人都以为二阿哥是为了救人,倒也的确如此,不过被救之人,到底是失足落水,还是蓄意为之,也未可知呢?” “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你妄自揣测罢了,不过想来,也没有人会深究其原因吧?” “娘娘您曾施恩玝吉,您逃不了干系!” “本宫的确救过那小孩的命,可那又如何?” “娘娘误会嫔妾了,嫔妾今日前来,绝不是要与娘娘为敌,而是想来告诉娘娘,太后已然对皇后这些日子的消沉不满,如若宫中再出波澜,这皇后主理六宫之权,恐要分担一些于他人,也未可知呢。” 娴妃平静地说道:“你今日前来说这些,无非是想借我的手夺皇后的权,不过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 “娘娘今日也瞧见了,皇后面容憔悴,已是忧心劳力,加之丧子之痛,恐支撑不了几年了,嫔妾今日此举,无非是为今后谋个前程,往后娘娘平步青云直上,可要记得嫔妾今日。”花凌夕说道。 “你是个聪明人,你的福气在后头,这件事,本宫自有定夺。”娴妃语罢,便离去了。 娴妃走后,璐心说道:“小主,您费尽心思调查玝吉,真的只是为了给娴妃铺路吗?” 花凌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娴妃城府极深,二阿哥她都敢害,为保全我这腹中孩儿,我只能先与她交好。” (四十)半途施恩,新人入宫 璐心说道:“小主,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皇上?” “时机还未成熟,这孩子来的太不容易,我定要等胎象稳定,再告诉皇上。”花凌夕说道,“说来我能有这个孩子,还得多亏你御前救驾,皇上才会记得我这么个人吧。” “小主不必妄自菲薄,如今小主已身怀龙胎,地位也不似从前了。”璐心说道。 “对了,你去帮我办件事儿,灵答应现在是皇上的新宠,我们不巴结,至少礼数要周全,等下回宫,你去库房里挑些布匹首饰送去就是。”凌夕说道。 “是,奴婢记下了。”璐心应道,随即二人便回了宫。 皇后节俭用度的旨意下发之后,各宫顿时上行下效,连内务府都开始调整,年龄偏大的宫女,纷纷被遣出宫,资历较浅,人脉不足的,也被人暗地排挤掉。 是日,卿若途经辛者库的时候,偶然听到了一个姑娘的声音:“冤枉啊,大总管,奴婢没有偷盗!” 些许好奇,卿若走了上前,那大总管看是辰妃,连忙跪下:“奴才参见辰妃娘娘。” “本宫刚从长春宫出来,便听见这闹哄哄的,发生什么事儿了?”卿若说道。 “回禀娘娘,是这小贱蹄子,她竟敢偷盗宫中财物,奴才正在处置她。”那大总管机敏地说道。 那姑娘连忙跪下说道:“娘娘明察,奴婢不曾偷盗!” 卿若看了看眼前的姑娘,对那大总管说道:“不知你口中所谓偷盗之物,是何物啊?” “是,是……”那大总管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大胆!身为太监总管,没有证据,竟敢公然处置宫人!”卿若怒斥。 那大总管赶紧跪下叩头:“娘娘息怒,许是奴才弄错了,冤枉了这姑娘。” “说,为什么这么做?不说的话,辛者库可就在旁边,本宫便以诬陷宫人之名将你关进去!”卿若说道。 那太监总管连忙说道:“是奴才一时贪图钱财,财迷心窍了,前几日皇后娘娘昭告后宫节省用度,我们辛者库自然也要遣散一些宫人,一些不愿走的便使了银子给奴才,奴才没办法,只好诬陷这姑娘偷盗,想把她赶出去,娘娘恕罪!” “真是胆大妄为!自己去辛者库领二十棍子!”卿若直接发落了他。 卿若扶起跪在地上的姑娘,年龄大概与自己刚入宫时一般大小,顿时心生怜意,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兰儿,多谢辰妃娘娘为奴婢做主,奴婢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娘娘成全!”那姑娘哭着说道。 “你姑且说着。”卿若说道。 “如今奴婢得罪了大总管,这辛者库怕是待不下去了,求娘娘为奴婢换一个去处。”兰儿央求道。 “这个好办,本宫看着你投缘,永和宫缺一个掌事宫女,不知你是否愿意一试?”卿若微微笑着说道。 兰儿听后,顿时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地嗑头谢恩:“奴婢多谢娘娘收留,奴婢一定为了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卿若不禁被逗笑了,说道:“永和宫又不是什么凶险之地,哪需要你赴汤蹈火?你快起来吧,明日便去永和宫上任吧。” (四十一)防患未然,痛下毒手 景仁宫内,娴妃正在院中浇花,心中却一直想着花凌夕说的话。 “棋心,你说芸嫔这么做,当真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吗?”娴妃随口问道。 棋心说道:“娘娘,想是玝吉做事不够仔细,或是被查到了些什么,芸嫔顺藤摸瓜,便查到娘娘头上,不过奴婢猜想,芸嫔是想借娘娘的手,除去皇后。” 娴妃随手折下一朵牡丹,丢在地上:“这牡丹还真是娇艳呢,不过百花齐放终究不如一枝独秀,过分招眼只会飞来横祸,罢了,既然如此,你便替本宫去做件事。” “娘娘请吩咐。” “这些年,我刻意避宠,不想展露锋芒,只是想保全自己,所以刻意避子,可不想后妃接连有孕,不过大阿哥生母早亡,构不成威胁,中宫嫡子二阿哥现已殡天,四阿哥年幼,三阿哥……纯嫔多年以来,儿女双全,如今由于灵答应,皇上去钟粹宫也勤了些,不可不防,棋心,你去吩咐玝吉……” 二阿哥死后,玝吉在贤华殿便开始接近其他阿哥,由于年龄差距,玝吉便是与三阿哥最是交好。 是日,正是午膳时间,三阿哥正在用午膳,看见一旁的玝吉巴巴地看着,便问道:“你用过膳了吗?” 玝吉咽了咽口水,说道:“启禀阿哥,未曾。” “那你坐下来一起用吧。”三阿哥说道。 “这,这不合规矩,以往二阿哥用膳的时候,小人都是在旁边候着。”玝吉故意提及二阿哥。 “二哥是中宫嫡子,难免规矩繁琐,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饿了就坐下来吃吧。”三阿哥说道。 玝吉连忙坐下:“多谢三阿哥。” 三阿哥边吃着,边随口问道:“可还吃得惯?” 玝吉故意说道:“阿哥此处自是山珍海味,不过小人还是怀念家乡松花的味道。” “松花,那是何物,为何本阿哥从未听说过?”三阿哥兴趣被勾起。 “回阿哥,小人是益阳人士,家乡自前朝便有制作松花的习俗,这松花,又名皮蛋,味道鲜美,小人自小便十分喜爱。”玝吉说道。 “那本阿哥允许你出宫回乡探望,你替本阿哥取些回来。”三阿哥说道。 玝吉计谋得逞,得意一笑,说道:“小人记住了,多谢阿哥允许小人出宫。” 原来这松花虽然鲜美,但不可多食,由于其独特的腌制手法,一旦多食,轻则头晕目眩,注意力无法集中,重则痴呆,甚至死亡。 又过了一个月,春日快要过去了,花凌夕的胎儿已满三月,胎像已然稳固,于是,像往常一般,花凌夕前往慈宁宫请安。 见到花凌夕,太后不觉惊讶,因为早已习以为常,每日花凌夕都会在此时侍奉太后,太后见其进来,便说道:“今儿个怎么略来晚了些?” 花凌夕借机说道:“今日臣妾身子有些许不适。” “怎么了?太医来瞧过了吗?”太后说道。 “回太后的话,臣妾是孕中毛病,无妨。”花凌夕说道。 太后听后,很是震惊,忙吩咐道:“璐心,还不快扶你家主子坐下。”紧接着对花凌夕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竟到这时才告诉哀家。” 花凌夕说道:“臣妾也是等胎像稳固之后,才敢告诉太后。” “皇帝知道了吗?” “臣妾还未来得及告诉皇上。” “这是喜事,永琏走后,宫中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哀家会吩咐皇后好好照顾你的,你放心养胎就是了。” “臣妾多谢太后眷顾,只是皇后娘娘后宫琐事繁忙,怕是无暇顾及臣妾。”花凌夕想帮娴妃夺权。 “前一阵子,皇后的确自顾不暇,不过这一阵子看来,后宫风气倒是肃清了不少,皇后应该也没有太忙才是,你放心,哀家也会吩咐太医院好好照看龙胎的。” “臣妾在此谢过太后,臣妾的孩子有太后恩泽庇佑,定能平安降生。” “有什么需要的,派人到慈宁宫知会一声,以后你也不用常常来请安,待待在宫中好好养胎才是。” “臣妾记住了,多谢太后。”花凌夕似乎已经想到了办法帮娴妃夺权,“太医嘱咐臣妾喝的安胎药,臣妾突然想起来还没喝,先行告退。” 花凌夕有身孕的消息很快便传播开来,顿时便吸引了后宫多双眼睛。 (四十二)苦肉之计,陷害高氏 娴妃听闻花凌夕有身孕的消息,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我说她怎么来巴结我,原来是怕我害她的孩子,棋心,跟我去翊坤宫看看。” 而此时的翊坤宫,已经人来人往,前来送礼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花凌夕看着宫里宫外忙忙碌碌的宫人,不由得感叹道:“当年我刚入宫时,瑾妃位高权重,也是这番景象,如今倒也是物是人非了呢。” 璐心说道:“是啊,主子,当时奴婢劝您不要灰心,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些年,幸好有你陪在我身边,为我做事,出谋划策,对了,你可想出宫?我可以替你许一个好人家。”花凌夕问道。 璐心听后,连忙拒绝:“奴婢多谢娘娘,但奴婢还不想嫁人,奴婢想陪在娘娘身边。” “傻丫头,这宫里头如履薄冰,能平安度日就已经很好了,哪有人还赖着不走呢?”花凌夕打趣道。 “平安度日?芸嫔真是说笑了。”娴妃走了进来,“如今妹妹身怀龙胎,谁敢动你?” “臣妾参见娴妃娘娘。”花凌夕起身行礼。 “免礼,本宫可受不起。”娴妃说道。 “尊卑有别,臣妾定会牢记,礼数不可失。”花凌夕谨慎地说道。 “你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本宫记着你的好,自然不会动你。”娴妃说道。 “臣妾谢娘娘,臣妾有一计,可助娘娘夺得协理六宫之权。”花凌夕说道。 “哦?说来听听。” “如今太后让皇后照顾臣妾腹中龙胎,如若龙胎有什么闪失,皇后定难辞其咎!” 娴妃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她突然感到有点忌惮,但她还是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实话告诉你,你出身低,我不会动你的孩子的,只要你老实本分,本宫可保你一世无忧。” “娘娘放心,臣妾会注意分寸,不会伤及腹中龙胎,只求娘娘护臣妾母子周全!” “既然你有此心,那便去做,本宫自有安排,协理六宫之权,本宫志在必得。”语罢,娴妃便离开了。 娴妃走后,花凌夕瘫坐在椅子上,璐心忙递上茶水:“主子又何必这么巴结娴妃?” “你不懂,只有巴结她,我们母子才有可能得以保全,要知道,一个隐藏了多年的猎手,最忌讳的便是节外生枝,如若不想为人鱼肉,便只能成为猎手。”花凌夕坚毅地说道,“璐心,瑾妃的贺礼送来了吗?” “瑾妃娘娘离得近,一早便送来了。”璐心说道。 “送的什么?” “南国进贡的燕窝。” “正合我意,明儿个,你便做些我来吃。” “是,奴婢记住了。” “对了,明儿个御花园搭戏台子,晌午过后,你记得提醒我去看看。” “娘娘,明日看戏,辰妃娘娘也会去。” “她爱去便去,只是我又得在外人面前装姐妹和睦罢了,对了,听说金碧瑶放出来了?” “前阵子巴图部进军科尔沁草原,玉氏平定叛乱有功,派了使者来京城,皇上顾及玉氏的面子,加上上次玉钗事件证据不足,便放了嘉妃娘娘出来。” “那四阿哥呢?” “一并送回祈福宫了。” “她倒是有个好母家,不过也无妨,我与嘉妃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她被放出来了,头疼的也不该是我。” (四十三)施计离宫,巧获主位 次日,午膳之前,花凌夕便以肚子不舒服为由,请了皇上前来一起用午膳。 二人正在用膳,璐心按照吩咐送来了燕窝。皇帝看着璐心,说道:“朕记得你,是那个忠心的小丫头,叫什么来着?” “奴婢璐心,参见皇上。”璐心连忙跪下回禀。 “嗯,的确是叫这个名,对了,前阵子朕政务繁忙,你也在伤中,如今已痊愈,可有什么愿望啊?朕一定满足你。”皇帝说道。 璐心看了一眼芸嫔,连忙说道:“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不敢讨要封赏。” 皇帝看她为难,便说道:“那好,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朕。” 璐心怯怯退下。 “对了,这燕窝不错,你爱吃?”皇帝问花凌夕。 花凌夕忙说道:“回皇上的话,这燕窝是瑾妃娘娘送来的贺礼,臣妾特意让璐心送去御膳房做了燕窝粥,想与皇上一同品尝。” “瑾妃?难得她倒是有心。”皇帝说道,边动手去夹。 花凌夕也是小心翼翼地吃了几口,可不料,还没吃完,腹部便传来一阵绞痛,额间也泌出了汗珠。 皇帝见状,连忙询问:“芸嫔,你怎么了?” “臣妾,臣妾肚子好痛!”花凌夕强忍剧痛说道。 “来人,快宣刘允!”皇帝有些着急了。 很快,刘太医就来了,诊脉过后,给花凌夕吃了一颗药,转身向皇帝说道:“启禀皇上,芸嫔娘娘是中毒,好在中毒不深,微臣已经制住了,龙胎无恙。” “大胆!竟敢在朕的面前谋害朕的皇嗣!”皇帝转身看向一桌的饭菜,“刘允,你去查查。” 一番调查之后,不出所料,燕窝粥里面被人下了毒!刘允连忙跪下回禀:“启禀皇上,这燕窝粥里面被人掺了砒霜,好在芸嫔娘娘所食不多,微臣已将毒素控制住,待微臣日后开些清除体内余毒的药,便可无大碍。” 皇帝顿时面色铁青,吩咐道:“李玉,去把瑾妃叫过来!” 而此时的瑾妃,准备去御花园看戏,正在梳妆打扮,见李玉来,欣喜地说道:“李玉公公,你今儿个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李玉脸色有些难看,只是小声说道:“娘娘,芸嫔主子所食燕窝被人下了砒霜,皇上现在怀疑娘娘,请娘娘即刻前往。” “荒谬!本宫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本宫!”瑾妃顿时怒火中烧。 “请李玉公公先行一步,本宫梳妆一番,马上前去。”瑾妃说道。 “娘娘要快些,皇上现在十分生气。”李玉说完,便走了。 李玉走后,瑾妃连忙吩咐沐心:“沐心,芸嫔这次一定是有备而来,你快去御膳房……” 安排好对策之后,瑾妃前去面圣。见到皇帝,瑾妃从容不迫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面色冰冷,冷冷地问道:“砒霜,可是你下的?” 瑾妃极力自证清白:“启禀皇上,臣妾未曾做过。” “芸嫔如今昏迷不醒,朕必须对她有个交代,即日起,芸嫔搬离翊坤宫,到咸福宫调养,等伤好了,便为一宫主位,至于你,在朕查明真相之前,不得离开翊坤宫半步!”皇帝说道。 “臣妾遵旨,臣妾问心无愧,求皇上明查!”瑾妃说完,皇帝便离去了。 (四十四)虚情假意,送礼筹谋 御花园内,众嫔妃正在观戏,处处张灯结彩,好生热闹。 喧嚣中,卿若没有什么心情,环顾四周,皇上皇后都未出席,身旁的嫔妃倒是谈笑风生。 “今儿个御花园家宴,皇上又没来,真是无聊的紧呢。”金碧瑶向纯嫔抱怨道。 “皇上日理万机,前朝的事本就忙不过来,如今后宫也不安分,皇上自然心烦,哪有兴致来看戏?”纯嫔说道。 “后宫也不安分?这话从何说起?”金碧瑶似乎还未了解。 “就在今日中午,瑾妃毒害芸嫔不成,被皇上禁足了,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你居然不知道?”纯嫔小声说道。 “瑾妃?难怪她今日没来,不过说起来,皇后也没来呢。”金碧瑶被禁足许久,还没来得及知晓外头的形势。 “皇后似被太后传召去了,据说因为芸嫔差点被害,太后要治皇后一个失职之罪。”纯嫔解释道,“嘉妃你禁足不知道,前一阵子二阿哥薨逝,皇后心力交瘁,已被太后训诫,如今又出了事,太后肯定要略施惩处。” “这倒是个有趣的消息,诶,那边那个是谁,本宫怎么从未见过?”金碧瑶注意到了昭雪。 “你说灵答应啊,她是皇上狩猎归来路上所得,如今便住在钟粹宫。”纯嫔说道。 金碧瑶看着昭雪满眼清纯,与世无争,不由自主的一股子嫉妒之情油然而生。人群嘈杂之间,金碧瑶走向陈昭雪,此时的昭雪正发愣,素心忙提醒有人来了,昭雪见是新面孔,并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谁,只是行礼,而未问安。 “你就是皇上新封的灵答应吧,本宫是祈福宫嘉妃。” “参见嘉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昭雪忙补全礼数。 “妹妹倒也不用如此拘谨,这往后啊,我们同为宫中姐妹,还要一起伺候皇上呢。” “娘娘说的是,嫔妾记住了。” “对了,我看你也不施粉黛的样子,身上衣着也甚是朴素,本宫这儿有上好的翡翠玉镯一对,如今便赠予妹妹一只,妹妹可要日日戴着,以表我们姐妹亲睦之情。” 昭雪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吩咐素心接过玉镯,说道:“多谢嘉妃娘娘赏赐,嫔妾一定会日日戴着。” 此时纯嫔也走了过来,打趣道:“这翡翠玉镯可甚是难得,看来娘娘是真心喜欢灵妹妹。” 三人正谈笑着,却突然来了个太监来传报,说是三阿哥突然在贤华殿晕倒了,纯嫔听后,顿时着急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有没有宣太医呀?” “回禀纯嫔娘娘,太医已经在诊治了。”小太监说道。 没有多说,三人纷纷前往贤华殿,其他嫔妃见状,也一同前去。 贤华殿内,皇帝已经到了,面色沉重,太医正在号脉,纯嫔一进殿,就哭着对皇上说道:“皇上,我们的三阿哥……怎么会这样……” 皇帝安慰道:“纯嫔,你别着急,刘允已经在查看了。” 不一会儿,刘允便出来了,纯嫔忙问道:“永璋怎么样了,刘太医?” “纯嫔娘娘放心,三阿哥的症状,微臣已经用药缓解了,但要想根治,恕微臣也无能为力。”刘允说道。 (四十五)神秘信件,暗中相助 “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帝问刘允。 “回皇上的话,三阿哥是过量服食松花,才导致的注意力不集中,头脑时常昏厥,幸亏发现的及时,如若继续服用,必会危及性命,而如今,毒已深入肺腑,三阿哥的注意力,今后恐无法集中,连思维也会被限制。”刘允说道。 纯嫔听后,瘫倒在地上,向皇上哭诉:“皇上,到底是谁要害我们的三阿哥?皇上一定要明查啊!” 皇帝看着病榻上的三阿哥,想来已无指望,再看看瘫倒在地的纯嫔,却只是说道:“朕乏了,先回养心殿了,这件事情,朕自有定论。” 皇帝走后,众嫔妃也是陆陆续续离开,纯嫔在原地悲痛欲绝。 “苏姐姐,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你我姐妹多年,我也不忍欺瞒你,你一定要堤防娴妃,她绝不像表面上看似那么单纯。”卿若扶起纯嫔。 纯嫔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卿若,挣开她的手:“辰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谁,是谁要害我的三阿哥?”纯嫔有些情绪失控。 “这件事是谁做的,我无从得知,但娴妃,定参与了此事,姐姐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查。”卿若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她几日前曾收到一封密信,上面写着:娴妃欲争后位,娘娘切要当心。而如今,皇子相继遇害,也让卿若对娴妃产生了怀疑。 “我与娴妃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且娴妃素来待人和善,她没有理由害我。”纯嫔仍然不愿相信。 “没有理由?你的一双儿女,就是她伤害你的最大理由!”卿若说道,恨纯嫔执迷不悟,“娴妃的目标是后位,富察皇后嫡子薨逝,三阿哥便是威胁!” “你走吧,我会查清楚的。”纯嫔有些无力,她已不想为谁再争辩什么。 此时,昭雪走了进来,见到卿若,昭雪行礼道:“辰妃娘娘金安。” 卿若想来也是未与这新人有过交谈,如今正好聊聊:“灵答应免礼,答应可是来看望纯嫔的?” “嫔妾担心纯嫔娘娘忧伤过度,特来看看。”昭雪说道。 “我没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陪陪永璋。”纯嫔进了内殿,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出去了。 殿外,卿若和昭雪走在钟粹宫的院子里,卿若率先打破沉默:“灵答应可是来自科尔沁?” 昭雪从未与眼前这位辰妃有过交集,突然被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说道:“劳辰妃娘娘挂心,嫔妾的确来自科尔沁草原。” “这中原的饭食不比大漠,可还吃得习惯?” “宫里一切都好,谢娘娘关心。” “你也不必娘娘来娘娘去的,只管叫我一声姐姐,我一见到你啊,就想起了我刚入宫的样子,感觉甚是亲切呢。” 昭雪看着眼前的辰妃,心中暖暖的,不禁说道:“这宫中,人人都对我好,我不过是一界流民,我何德何能……” “听你这话,应该与后宫诸人都相处的不错吧。” “嗯,就在我刚入宫时,纯嫔娘娘便时常嘘寒问暖,派人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后来皇上封我做答应,对我关爱有加,之后皇后还送了礼物过来,还有嘉妃娘娘,娘娘您瞧,我这翡翠玉镯,便是嘉妃娘娘赐的。”说着便将袖子挽了起来。 卿若看着翡翠玉镯,只是感到奇怪:金碧瑶能有这样的好心?但毕竟也是诚意十足了,这翡翠玉镯可价值不菲。 “眼下皇后被太后训斥,中宫恐有大变,你没事还是少出去。”卿若提醒昭雪。 “我记住了,姐姐。”昭雪有些不好意思。 (四十六)皇后失权,后宫大变 慈宁宫中,太后面色严肃,皇后坐在一侧。 “皇后,哀家曾经叮嘱过你,让你处理好后宫诸事,不要再让哀家操心了,你口口声声答应着,可你,是怎么做的?”太后责备道。 “皇额娘,儿臣自知处事不力,让太后担心了,儿臣不孝,任凭皇额娘处置。” “哀家让你护着芸嫔的胎,却遭人暗害,如今还没个结果,连三阿哥的饮食,都出了问题,本就不太机灵,如今更是不堪重用了,你让哀家说你什么好?” “儿臣自知辜负皇额娘嘱托,甘愿交出掌管六宫之权。”皇后也很愧疚。 “皇后啊,哀家知道你善良,有些事你不愿出面,也不愿追究,这反倒让那些投机的人有机会,罢了,既然你无力后宫诸事,你自己瞧瞧,看谁适合替你分担?” “儿臣不知,全凭太后裁夺。” 太后看着同样煎熬的皇后,也不忍过多责罚,只是说道:“妃位里,辰妃家道中落,母族无人,至于嘉妃和瑾妃,母家势头正盛,不宜过分掌权,那便只有,娴妃……” 太后细想:娴妃母家还算名门,姑母还是先帝皇后,且她无儿无女,掌权也未尝不可,况且这么做,旁人看来,太后也是通情达理,未曾由于娴妃姑母之故而薄待娴妃。 而此时的皇帝,由于顾及瑾妃父亲高斌的前朝治水之功,表面上只是将送燕窝的瑾妃禁足,然而实际上,早已命令李玉秘密调查燕窝一事,毕竟事关皇嗣,不可姑息,可就在李玉查到御膳房时,有一宫女却突然跳出顶罪,将罪责全都揽到自己身上,而瑾妃,也无罪释放。 其实,这宫女是瑾妃一早安排好的,皇帝自然也知道,只不过彼此给一个台阶,不再彻查。 不久,娴妃如愿获得协理六宫之权,娴妃新官上任三把火,严肃整顿后宫风气,后宫顿时秩序井然,恢复如初。 安静祥和的日子过去了几个月,芸嫔顺利产下一子,即乾隆第五子,爱新觉罗永琪,适逢治水之道竣工,叛乱平息,皇帝便大赦天下,大封六宫,对这第五子,也是寄予厚望。 [☆爱新觉罗永琪,乾隆第五子,性情温厚,聪明机智,深受乾隆喜爱。] 大封六宫,娴妃,瑾妃被晋为贵妃;芸嫔,纯嫔晋为妃位;娟贵人晋为娟嫔;灵答应晋为灵常在;柳答应晋为柳常在;夏常在晋为夏贵人…… [☆柳心言,杭州柳氏,乾隆三年选秀入宫,封柳答应,赐居储秀宫。] [☆夏如依,杭州夏氏,乾隆三年选秀入宫,封夏常在,赐居储秀宫。] 储秀宫中,双柔正在准备册封礼,一旁的颖心一边为其梳妆,一边说道:“主子,如今您封了嫔,是储秀宫正儿八经的一宫之主了,想来皇上还是眷顾主子的。” “我不在乎,我避世这么久,就是不想受宠,如今平白封了嫔,反倒麻烦。” “奴婢知道主子不喜热闹,不过这册封礼,还是非去不可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且梳着吧,我有分寸。” (四十七)木兰秋狝,欲解相思 储秀宫旁,已布满落叶的小径上,柳心言和夏如依正漫步着。 “夏姐姐,你看这紫禁城,连落叶都这样美。”柳心言看着漫天落叶感叹道。 “美又如何?不过是风中飘絮,雨中浮萍罢了。”夏如依却是心事重重。 “怎么了姐姐,可是心情不好?” “你说皇上与我们素昧平生,因为大赦天下,便将秀女们悉数赐予王公贵族,阴差阳错,我们也入了宫,此生,怕是再难回杭州了。” “姐姐别伤心,你我二人自小便一起长大,如今同居储秀宫,互相也有个照应。” 夏如依拉过柳心言的手,嘴里嘟囔着:“还好,你在,便还好。” 册封礼后,晋位妃嫔按例需向皇后谢恩。是日,长春宫,众嫔妃向皇后请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大家免礼,赐坐。”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满殿的人,向众人说道:“如今前朝叛乱平息,后宫也迎来新人,芸妃更是诞下五阿哥,今后姐妹们要共同努力,为皇上开枝散叶。”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芸妃,本宫这儿有上好的金锁,是先前永琏所戴,本宫看永琪可爱,甚是喜欢,便赐予永琪吧。”说完,流云便盛上金锁。 花凌夕只觉不妥,毕竟二阿哥已逝,生人如何能戴这金锁?便推脱道:“嫔妾替永琪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只是这金锁贵重,嫔妾母子可万万受不起。” “听芸妃这话,是不打算收下皇后娘娘的心意了?”高瑾陌借机说道。 “嫔妾并无此心,皇后娘娘恩泽深厚,嫔妾无德,无颜接受。”花凌夕赶紧反驳。 “罢了,既然如此,流云,你便收起来吧。”皇后说道,“对了,刚才内务府传话,说是皇上安排了木兰秋狝,嫔位以上的妃子,都要一同前去。” “回禀皇后娘娘,永璋近日精神恍惚,嫔妾需陪伴左右,怕是不能一同前往木兰围场。”纯妃说道。 “木兰秋狝,按理永璋也要一同去历练,不过既然他身体不适,那你便留在京都好好照顾他。”皇后说道。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体恤。”纯妃应道。 “禀皇后娘娘,臣妾奉命协理六宫,木兰秋狝乃是大事,皇后娘娘一同前去方显体面,这宫中大小事宜,臣妾愿意留下来为皇后娘娘分担。”娴贵妃说道。 “娴贵妃有心了,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处理后宫事务。”皇后说道。 “娴贵妃不去,本宫也不去,这旅途舟车劳顿的,本宫可不费这个心思。”高瑾陌说道。 皇后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愿去,那便留下,本宫会跟皇上说清楚的。” “启禀皇后娘娘,永琪刚刚降生不久,嫔妾也未完全恢复,怕是无力一同前往。”花凌夕说道。 “今儿个你们一个个的都怎么了,往日皇上去避暑山庄,大家伙儿都争着抢着去,如今倒是一个一个都不愿去了呢。”皇后打趣道,“既然如此,那你也留下。” 双柔本想推辞,但一想到御前侍卫肯定会随皇上一同前去,便没有推辞,因为她太想见到傅恒了,太想与他说说话了。 (四十八)发现端倪,暗自调查 是日,双柔又在殿中痴痴地看着傅恒给她的玉佩,心里一直想着在木兰围场要如何与之相会。 正在双柔想得出神之时,珠儿走了进来,撞见双柔,双柔连忙惊慌地收起玉佩,珠儿跪下说道:“主子恕罪,奴婢不知主子在殿内,冲撞了主子。” 双柔故作镇定:“无妨,你先收拾着,本宫去看看去木兰围场的事宜准备的怎么样了。”说完,便出去了。 珠儿起身,机敏的她瞬间察觉到了什么,那个玉佩绝对不普通。于是她按照往常收拾好了房间,便离开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次日,珠儿收拾房间之际,刻意留心了玉佩,但始终没有找到,她愈发觉得这个玉佩不简单,正在她陷入沉思之际,颖心推门而入,两人刚好撞见。 颖心看着有些许惊慌的珠儿,立刻起了疑心:“珠儿,你在主子殿中做什么?” 珠儿有些做贼心虚,连忙解释道:“颖心姐姐,是主子前几日说寝殿有些脏乱,让奴婢来收拾一下。” “我看这不挺干净的吗?收拾好了就出去吧,主子不喜欢别人乱翻她东西。”颖心说道。 “是,颖心姐姐。”珠儿说完,连忙出去了。 而此时的祈福宫,金碧瑶正在和宫女嫣儿说话。 [☆嫣儿,自茹心为金碧瑶饮下毒酒之后,便跟着金碧瑶,十分忠心,金碧瑶也很信任她。] “主子,木兰秋狝的事情,要不奴婢去推了吧?”嫣儿说道。 金碧瑶一边裁剪着花枝,一边说道:“她们一个一个都不去,皇上身边,也就皇后,辰妃,娟嫔跟着,前阵子本宫遭人陷害,恩宠大不如前,若非阿玛平定叛乱有功,本宫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出来,这木兰秋狝,倒是本宫复宠的好时机。” “对了,主子,您让奴婢去查玉钗的事情,奴婢发现,辰妃身边的小荣子在太医验尸的前一天,曾经去过御花园,想必定是去放玉钗,意图陷害主子。”嫣儿说道。 “是辰妃?小荣子先前是羽玥璃身边的人,肯定早已将我与羽玥璃联合谋害瑾妃,后又嫁祸于她的事全部告诉了辰妃,辰妃与我交好,也不过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罢了。”金碧瑶说道,“不过,她倒是肯日日带着我送她的荷包,想来也是奇怪。” “什么荷包?从未听主子提过。”嫣儿不解。 “你可还记得本宫送给灵常在的翡翠玉镯?” “那玉镯珍贵,奴婢自然记得。” “是珍贵,不过本宫早已将其用冰沉香熏制过,常人根本看不出来异样,而长此以往佩戴此玉镯,便会寒气入体,损耗本元,女子更是难以有孕,即便有孕,也难以平安降生。” “娘娘的意思是?” “不错,本宫送予辰妃的荷包,一样用冰沉香处理过,她日日戴着,却曾有过身孕,或是被其发现异常也未可知。” “那辰妃会不会?” “当时本宫是私下赠予,就算辰妃发现了什么,也不能拿本宫怎么样。” 金碧瑶手中的花枝一点一点被剪落,最后,只剩下一朵在风中摇曳,不知是孤芳自赏的骄傲,还是独立顶峰的孤单。 (四十九)扑朔迷离,身世之谜 边疆战事刚刚平息,众臣都围绕木兰秋狝一事上奏,养心殿内,弘历正在和高斌议事。 “巴图部甘愿受降一事,其中真伪,你怎么看?”弘历批阅奏章,随口问道。 “启禀皇上,依微臣所见,巴图部贼心不死,投降只是缓兵之计。” “那你的意思是?” “乘胜追击,斩草除根。” 弘历猛地一抬头,看向高斌:“爱卿还真是处事果决,深思熟虑呢。” “多谢皇上夸奖,微臣此计,全是为了我大清。” 此时,李玉进了养心殿,向皇上说道:“皇上,灵常在在殿外求见。” “灵常在?朕记得,纳她入宫还是上次木兰秋狝的时候,让她进来吧。” “皇上若无吩咐,微臣先行告退。”高斌见状离开。 弘历应允,高斌出殿,昭雪入殿,二人对视,高斌一看到昭雪,立即慌了神,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但又无法确定,只能先行离开,昭雪也是大为惊慌,但她故作镇定,进了殿。 “臣妾参见皇上。”昭雪行礼问安。 “起来吧,你今日怎有空来养心殿?” “臣妾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求皇上。” “何事?” 昭雪庄重地跪下:“此次木兰秋狝,臣妾想一同前往。” “这是为何?” “臣妾的家乡在科尔沁草原,而臣妾离家已有一年之久,臣妾想回家看看。” 弘历站了起来,走到昭雪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昭雪动也不敢动,话也说不出来。 “说吧,你假冒流民,引起朕的注意,到底有何目的?”弘历放开手,逼问道。 “皇上原来什么都知道,那臣妾无话可说。” “那如果朕一定要你说呢?” 昭雪自知已无法隐瞒,也不拐弯抹角:“臣妾求皇上,看在往日巴图部忠心侍主,戍守边疆的份上,请皇上不要赶尽杀绝!” “你的意思是,你是巴图部的人?”弘历也不太惊讶,毕竟他曾经调查过陈昭雪的底细,知道她并非科尔沁草原的人。 “回皇上的话,臣妾确是巴图氏。” “告诉朕,为什么一定要去木兰秋狝?” “臣妾知道巴图部受降并非心甘情愿,臣妾愿意去劝降巴图部,让其归顺大清,再无二心!” “巴图部首领巴图鲁可汗为人骄傲,是绝对不会甘愿投降的,就凭你一介巴图族人,又如何劝得动他?” “那皇上可知,巴图部为何举兵科尔沁草原?” “自是因为巴图部贪图科尔沁的地利,妄想抢夺,对大清施压。” “那皇上可知,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辅国公色布腾巴勒珠尔,占着皇上的恩宠,肆意妄为,虏走巴图部可敦,后又将其逼死!” [☆色布腾巴勒珠尔,科尔沁草原可汗,被乾隆封为辅国公。] “大胆!你可知出言诽谤辅国公,该当何罪?” 昭雪冷冷地看着弘历,只是微微说道:“皇上如若不信,一查便知,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那你欺骗朕,引起朕的注意,又是为何?” “臣妾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皇上纳入宫,皇上所言,臣妾万万受不起。” 弘历心想,的确是自己对昭雪临时起意,从未问过昭雪的心意,更没有蓄意勾引一说,便说道:“你的曾经,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要如实告诉朕,你到底是何人?” (五十)身世揭晓,意外怀孕 “臣妾蒙古巴图部可汗巴图鲁之女巴图灵。”昭雪说道,语气也多了些许释然。 “朕会查明真相,如若辅国公当真如此肆意妄为,朕一定严惩不贷,至于劝降的事情,这不合规矩,容朕考虑一番。” “臣妾,谢主隆恩!”说完,昭雪便晕了过去,弘历吓到了,连忙叫李玉宣太医。 没一会儿,刘允便来了,一番诊治之后,弘历问道:“灵常在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回禀皇上,灵常在是由于体虚,元气弱,方才晕倒,不过微臣要恭喜皇上,灵常在已有两月有余的身孕,这母体元气弱的原因,一部分也是这胎儿所致。”刘允说道。 弘历立即面露喜色,不过他很快就对灵常在的婢女素心说道:“底下人是怎么伺候的,竟让主子身体虚成这样的地步!” 素心忙跪下:“皇上恕罪,主子担忧家乡之事,彻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恐伤了身体。” “罢了,如今灵常在有喜,朕也就不追究了,你们今后要好好照顾,不可再有闪失。”弘历说道,“李玉啊,传朕旨意,灵常在遇喜,朕心甚慰,晋为贵人。” 李玉接旨出去,此时刘允说道:“皇上,灵贵人身体实在是虚弱,微臣已经用固本培元之药,相信服下之后,不久便会醒来。” “你一定要尽心竭力,这个孩子,很可能是大清与巴图部重归于好的关键。”弘历说道。 “微臣遵旨,微臣一定尽心竭力。” 弘历看着病榻上的昭雪,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昭雪让她去木兰围场的事。 钟粹宫中,纯妃正在照看昭雪,昭雪醒来,发现自己已回到寝殿中,身旁是纯妃,便要起身,纯妃见状,连忙扶她躺下:“妹妹,你身体虚弱,就不要起来了,好好歇着吧。”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我就记得我在养心殿,正与皇上说着话……” “你别担心,太医说是因为你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身体虚弱,方才晕倒的。” “身孕?”昭雪有点震惊,立马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这下我去木兰围场,便有指望了。” “妹妹为何一定要去木兰围场呢?” “巴图部进犯科尔沁草原,大清举兵平定,巴图部眼看就要被灭族,身为巴图部可汗的女儿,我要去劝我父汗受降……” “巴图部可汗的女儿?”纯妃有些震惊。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被奸人所害,流离失所,又阴差阳错被皇上带进宫,做了贵人……” “可你如今这身体,如何去得了木兰围场?” “我也不知怎的,最近老是头晕,还觉得冷,身体总是哆嗦。” “我先前怀永璋的时候,虽是比平时更怕冷些,但不至于哆嗦呀,你这最好还是宣了太医,仔细瞧瞧为好。” “如今我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求皇上能够应允,让我去木兰围场。” “虽说木兰围场有重兵把守,但毕竟是两军谈判之地,妹妹如若前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本宫在宫中,等你平安归来。” 几日之后,到了木兰秋狝的时间,也即将是大清与巴图部谈判的日子,在昭雪的反复请求之下,弘历最终还是选择带她一同前去。 (五十一)阴差阳错,发现玄机 由于昭雪位分不足的缘故,弘历只能让她用婢女的身份前往,而昭雪念及先前与卿若的谈心之谊,便主动向皇上请求与卿若一同前去。 是日,一年一度的木兰秋狝隆重展开,出宫的队伍声势浩荡,长安街上的人们都出来看热闹。 一辆马车内坐着卿若和昭雪,见长安街热闹非凡,卿若看看身旁心事重重的昭雪,便掀开帘子,对昭雪说道:“妹妹你瞧,这长安街多热闹啊。” 昭雪看了看马车外,来来往往的人们车水马龙的景象映入眼帘,但她还是提不起兴致,只是淡淡地说道:“姐姐喜欢就好。” 卿若发觉不对劲,便拉过昭雪的手:“我不知道你为何一定要去木兰围场,但是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我也不多问,只希望你开心一点,不要想这么多了,一切等到了再说。” 昭雪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感动,她突然很想和眼前的这位姐姐说点什么,便说道:“姐姐放心,我没有多想,我只是最近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有孕在身的缘故,老是头晕。” “头晕?怎么会,我先前有过身孕,虽说最后没有保住,但也不曾头晕呀。”卿若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了,姐姐,能否将帘子拉下来,这风吹的,我冷。”昭雪瑟瑟发抖地说道。 “冷?怎么会,虽说入秋了,但我们这衣裳,想来也足够了,你怎么会……”卿若不太理解,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你冷?还头晕?这……” “怎么了姐姐?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我只是想起来了一件事,但我无法确定……” 卿若将帘子拉了下来,突然,她的目光锁定在了昭雪的玉镯上:“等等,你这镯子,是金碧瑶所赠?” “没错,是嘉妃娘娘赐予的,这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卿若连忙取下玉镯,手只觉得凉,细细观察之后,便将玉镯一侧砸断,不料,从玉镯里面掉出细微的粉末。 昭雪顿时大惊失色:“姐姐,这是什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药粉,应该和我当年的荷包里面的香粉,是同一种东西,冰沉香!” “冰沉香?那是何物?” “我有位故友曾经说过,体弱之人若长期使用冰沉香,则会逐渐变为体虚,便很难怀有身孕,即便怀有身孕,也会因为母胎精血不足而小产……” 昭雪顿时不知所措:“所以,嘉妃她想害我!” “索性你使用并不久,有幸怀上龙胎,我相信只要好好保养,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卿若说道。 “可是她为什么?我与世无争,根本碍不到她的路……” “这后宫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从今往后,你要多个心眼才是。” “多谢姐姐,如若不是姐姐今日救命之恩,我连怎么被害的都不知道,姐姐的恩情,妹妹没齿难忘。” “你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是被那金碧瑶害过的人,而且自打你入宫起,我便觉得亲切,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定护你周全。” “那我该怎么办?这玉镯……” “你放心,我会找人取出里面的冰沉香,修好玉镯,你先继续戴着,别让金碧瑶起了疑心才好。” “多谢姐姐,姐姐待我如此好,妹妹也不忍欺瞒姐姐,其实,其实我是巴图部可汗巴图鲁的女儿。” 卿若并没有太惊讶:“果然如此,从你一定要去木兰围场那一刻起,我便怀疑了你的身份,只是不曾想,你竟然是巴图部的公主。” “从前妹妹只是为了明哲保身,不是故意欺瞒姐姐,姐姐恕罪。” “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这木兰围场,乃军事重地,你前去谈判,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懂进退,知道了吗?” “多谢姐姐关心,我记住了。” (五十二)狩猎大典,展露锋芒 木兰围场上,军队森严肃穆,各大将军正领兵演练。 此时,皇帝与皇后前来巡查,众将纷纷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众卿为我大清戍守边疆,英勇抗敌,实乃我大清之幸,天下百姓之幸!”皇帝回应道。 “多谢皇上,臣等万死不辞!” 为让皇帝验收成果,众将便在皇帝面前操练了起来,皇帝看得津津有味,皇后只觉无趣,便起身对皇帝说道:“启禀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先回行宫了。” “去吧,朕再看看,对了,过几日便是求和之日,你让灵贵人做好准备。” “臣妾遵旨,先行告退。” 而此时的行宫内,昭雪正坐立难安,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不会听自己的劝告,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为自己的家族讨一个说法,她只觉疲惫,轻抚着腹,便歇下了。 次日,皇帝举行狩猎大典以弘军威,随行的侍卫,以及驻守在木兰围场的将士们,都纷纷参加。 行宫内,双柔看着玉佩,又在郁郁寡欢,颖心见状,说道:“主子,今日皇上举行狩猎大典,傅恒大人一定会一起前去的,主子可要去瞧瞧?” 双柔顿时便来了兴致:“那你快给本宫梳妆,我们去瞧瞧。” 没一会儿,主仆二人便离开了,此时,留在行宫里的珠儿便悄悄跟了上去。 木兰围场上,皇帝正在训话,底下的人骑于马上,整装待发。皇帝说道:“今日,各位爱卿可要竭尽全力,朕已备好了酒席,等待诸位的凯旋,希望大家能够满载而归,朕重重有赏,对了,朕已于昨日将一头五彩梅花鹿放于林间,今日诸位爱卿中,如果有谁能够成功将其捕捉回来,朕另有赏赐。” 众人领旨之后,便朝四面八方奔涌开来,顿时尘土漫天,气势恢宏。 树林间,傅恒正在全力寻找五彩梅花鹿,红鬃烈马上的傅恒,英姿飒爽,风度翩翩,但他不知道,一棵树的背后,有两个人正在盯着他看。 没一会儿,傅恒便扬长而去,此时,树后的一人对另一人说道:“都瞧见了吧,答应你的事情,我们娘娘肯定会办到,如今你也该安心了吧,走吧,跟我回去吧。”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痴痴地望着傅恒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随身旁的人一同回去。 没一会儿,傅恒便看见了那只五彩梅花鹿,只见那梅花鹿正低头食草,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正当傅恒准备举弓之时,突然从旁边射出一支箭,直接射在了梅花鹿的腿上,梅花鹿直接跌倒在地,失去抵抗能力。 傅恒看向那侧,原来是大阿哥永璜,傅恒连忙行礼道:“微臣参见大阿哥。” “承让了,富察侍卫,你不会怪本阿哥抢了你的梅花鹿吧?”大阿哥说道。 “大阿哥箭术精湛,微臣佩服,这梅花鹿既是倒于阿哥箭下,何来抢了微臣的一说。”傅恒大方地说道。 “时候不早了,本阿哥先走了,大人也早些回去。”说完,拾起梅花鹿便扬长而去。 (五十三)一路跟踪,发现私情 继续寻找了一番之后,傅恒也决定回去,此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傅恒!” 傅恒连忙转身,果然是她,自己朝思暮想的双柔,傅恒连忙下马,奔向双柔,双柔也举起裙摆,奔向傅恒。 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傅恒抚着双柔的头,双柔已泣不成声。 “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皇上对我不错,你呢,我听说你被调离御前之后,去了禁卫军?” “的确,不过,我负责的区域是紫禁城城门,平时也无法踏足后宫,也不能去看你。” “没关系的,如今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正当二人余情未了之时,突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穿过树间,傅恒喝止道:“什么人?” 双柔依稀认出那人是珠儿,顿时有些慌张,便眼神示意颖心跟上去,然后回头对傅恒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庆功宴上,众人都满载而归,大家伙都喝得痛快,皇帝龙颜大悦,对众人说道:“大清有诸位爱卿,是大清之福,百姓之福,今日晚宴,全当朕为你们平定叛乱接风洗尘,大家伙放开了喝!” “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回应道。 紧接着,众人纷纷呈上自己所打猎物,大家都将目光放在了那只五彩梅花鹿身上,没一会儿,大阿哥永璜便将其呈了上来,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这大阿哥还真是年少有为呢。”“是啊,英雄出少年,我们都老了。”“众多皇子当中,还是大阿哥最出色呢。”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有朕当年的风采,永璜啊,这些年朕忙于政事,未曾好好教导你,你竟学的如此好,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皇帝说道。 “多谢皇阿玛夸奖,儿臣一定会继续努力,不辜负皇阿玛寄予儿臣的厚望!”大阿哥说道。 而此时的树林里,颖心一路追寻,终于将偷听的人逼到绝境:“没地方跑了吧,珠儿?” 那人先是一愣,再缓缓转身,看着眼前的颖心,害怕极了。 “果然是你,前几日你在主子的寝殿里面鬼鬼祟祟,今日竟然跟踪我们,珠儿,你好大的胆子!” “颖心姐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哼,当初李十二死在永和宫,我们主子好心收留你,你便是如此报答主子的恩情的?” 珠儿也不再害怕,眼神逐渐犀利起来,质问道:“恩情?颖心姐姐说笑了吧,当年,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儿身,被娟嫔利用,当晚便失去清白之身,她又假意收留我,可我每次一见到她,就会想起当晚的事情,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所以在你看到玉佩的那一刻起,你就有所怀疑?” “没错,前几日我看娟嫔对着一个玉佩发呆,我便觉得有猫腻,几经寻找,却一直没有找到,今日,你们两个匆匆忙忙出行宫,我便跟了上来,果然,娟嫔与侍卫私通,秽乱后宫!” 颖心只是冷笑一声,便走向珠儿…… (五十四)受降大会,父女相认 颖心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把刀,步步紧逼。珠儿见状,慌乱地往一侧跑,颖心穷追不舍。 颖心眼看就要追上了,可就在一个拐角处,珠儿却凭空消失了,颖心见里面树木茂盛,树枝交错纵横,也不敢深追,便离去了。 回到行宫之后,双柔正在用膳,看见颖心回来,便问道:“都处理干净了吗?” “主子放心,旁人一定连珠儿的尸身都找不到。”颖心担心双柔因自己未能成功杀死珠儿而让她逃入深林从而怪罪自己,便骗双柔说珠儿已死。 而此时的珠儿,已伤痕累累,原来是为躲避追踪,一时没有看路,掉入了捕兽坑。 而这捕兽坑位于密林之中,旁人实在难以发现,珠儿神志不清,晕了过去。 而行宫这边,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宫女,大家都在忙碌,筹备明日的受降大会。 次日,受降大会如期举行,因大阿哥的出色表现,皇帝便任命大阿哥为大清代表,与巴图部代表谈话。 护城河两侧,是双方代表,大清抱着求和的态度,而巴图部,却始终趾高气扬,丝毫没有受降的态度。 大阿哥向对岸宣称:“巴图部代表们,我是大清皇长子,今日是来与你们讲和的,只要你们肯不动干戈,重新与大清交好,我大清,自有容人之量,重新与巴图部交好!” 而对面的巴图部代表,根本不吃这一套:“回去告诉你们的大清皇帝,我们巴图部,从不缺不怕死的男儿,科尔沁色布腾巴勒珠尔欺人太甚,我们绝不善罢甘休!” 大阿哥见其态度坚决,只好采用皇帝安排的第二种方案:“既然如此,能否请巴图部可汗前来一叙。” “我们可汗也是这个态度,你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阁下多虑了,我们邀请巴图可汗,只是想请他见一个人。” “何人?” “巴图部可汗之女,当今圣上后妃,巴图灵!” 那代表听后,连忙低声叫手下去请巴图可汗,自己却说道:“口说无凭,可否请公主一见?” 而大清这边,昭雪已等候多时,听到对方请求见自己,便缓缓走出。 而另一边,巴图鲁听闻自己的女儿没有死,连忙快马加鞭赶到谈判地点。 护城河的水奔涌地流淌着,塞外的风,吹拂着城墙上的旌旗,桥上,是一对重逢的父女。 “父,父汗!”昭雪喊道,有些不可思议,有些委屈,更多的是开心。 “灵儿……”巴图鲁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父女重逢之后,昭雪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她缓缓说道:“父汗,退兵吧……” 巴图鲁顿时脸色大变:“你可知,你可知你额吉她……” “我知道,额吉死的时候,我就在她旁边……”昭雪委屈地哭了,倒在了父亲的怀里,一下一下地敲着父亲的胸口,“是色布腾巴勒珠尔,那个禽兽!” 巴图鲁痛心地看着自己虎口逃生的女儿,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五十五)说服退兵,意外小产 巴图鲁随着女儿来到了驿馆,底下的人都照顾得很周到,只见两个婢女将茶水端了上来,父女二人似有说不完的话。 “灵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无妨,想是有点累了。” “本王记得你身体不错啊,唉,这一年多你受苦了……” “父汗多虑了,女儿是有喜了,被这小家伙折腾的。” 巴图鲁听后,立马瞪大了眼睛:“真的啊?好啊,好啊!”说完便抚了抚女儿的腹,“是大清皇帝的吧?” “嗯,我死里逃生之后,路上遇到了皇上,皇上看我可怜,便让我进了宫。”昭雪拉过巴图鲁的手,“父汗,收兵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求皇上,让他给额吉一个交代……” 巴图鲁看着自己的女儿,再想想她腹中的孩子,便同意了:“好吧,大清皇帝对你有恩,我便等他一个交代。” 父女二人倾谈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巴图鲁才离去,而昭雪一刻也不想多耽搁,直接起身去找皇帝。 殿内,皇帝正在处理事务,昭雪进殿:“臣妾参加皇上。” 皇帝抬头,见是昭雪,便说道:“还怀着身孕呢,快起来吧。” “多谢皇上。”昭雪起身。 “你这么晚来,想必是朕嘱托你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回皇上的话,已经办妥了,不过……” “不过什么?可是巴图可汗有什么条件?” “父汗让臣妾转告皇上,承蒙皇上眷顾,给巴图部退兵的机会,但科尔沁色布腾巴勒珠尔,随意在巴图部虏掠良民为奴,欺压当地百姓,甚至逼死巴图部可敦,如若皇上不给巴图部一个交代,巴图部举全部之力,也定不会与科尔沁善罢甘休!”昭雪声声明朗,字字珠玑。 “可科尔沁素来与大清交好,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朕很难动色布腾巴勒珠尔。” 昭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想为自己母族申冤,但她还是说道:“皇上,色布腾巴勒珠尔之罪行,皇上只要派人去巴图部,一查便知,倒是臣妾,想问皇上一个问题。” “你问吧。” “皇上可还记得,臣妾的名字,因何而来吗?”昭雪跪下说道。 是啊,当初的确是自己承诺昭雪,说是会让她遭受的委屈沉冤得雪,可如今,自己却因为科尔沁与大清的关系,竟然要徇私枉法,皇帝不免有些惭愧,于是皇帝便说道:“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情,君无戏言,朕一定会做到,你先回去休息吧,朕会处理好的。” “臣妾,谢主隆恩!”昭雪起身,可突然头一晕,便倒了下去。 皇帝见状,连忙上前,并让李玉去叫刘允。 一番诊脉之后,刘允对皇帝摇了摇头…… 殿内,皇帝脸色阴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短短几日,灵贵人怎么会接连晕倒?” 刘允说道:“启禀皇上,灵贵人晕倒,原先微臣以为是灵贵人身体孱弱,母体气血不足所致,可微臣刚才诊脉之后,发现灵贵人宫体受损,浑身冰凉,应该是长久使用极寒之物所致。” “极寒之物?好端端的,怎么会用这种东西?”皇帝看向灵贵人的宫女素心。 素心根本不知道冰沉香的事情,只是说道:“回皇上的话,我家主子时不时就说自己冷,烧了炭火之后还是冷,请太医来看过,也没查出什么来。” 皇帝根本不知道灵贵人是为人所害,加上最近事务繁多,根本不想深究,于是便说道:“罢了,你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其他的事情,朕会查清楚。” (五十六)联谊狩猎,危机四伏 灵贵人小产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开来,皇帝考虑到巴图部的感受,便答应了巴图鲁的条件,训斥了色布腾巴勒珠尔,深深补偿了巴图部,让科尔沁向巴图部赔礼道歉,并且承诺给巴图部封地和财宝。 而行宫这边,金碧瑶听说昭雪流产的事情,依然面不改色地跳着舞,舞姿强劲有力,婀娜动人……心中想着:灵贵人,你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偏偏被皇上看中…… “你说什么?昭雪小产了?”卿若听到消息之后,大为震惊。 兰儿说道:“行宫里头都传开了,听说皇上为了补偿巴图部,还狠狠地惩罚了科尔沁呢。” “唉,我以为发现了冰沉香,便能救她孩子一命,终究是太晚了……” “娘娘你别自责了,你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是娘娘,灵贵人连是谁害的自己都不知道。” “走,我们去瞧瞧昭雪。” 昭雪的寝殿里,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卿若揭开帘幕,径直走向昭雪的床榻。 见到昭雪,卿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拉着昭雪的手。 “姐姐,你来了。”昭雪隐忍许久的委屈,似乎在此刻喷薄而出。 “嗯,我来了,没事的,养好身子,什么事都没有的……”卿若抚着昭雪的脸,哽咽地说道。 “姐姐,你说她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为什么啊……” “你没有错,错的是她们,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向金碧瑶讨个说法。” 卿若在安抚昭雪睡着之后,便出了殿,兰儿见卿若神情凝重,便说道:“主子,今日巴图部和我们有一场联谊骑射捕猎,主子可有兴致去看看?” 卿若本想拒绝,但想到近日确是避世太久,便说道:“走吧,你陪我去瞧瞧。” 木兰围场上,大清正与巴图部比赛狩猎,场上来了许多巴图部族人,巴图王说道:“今日是我巴图部与大清交好的第一日,大清诚挚邀请我们一起狩猎,我们巴图部不胜荣幸,我们巴图男儿自当全力以赴,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巴图部将士纷纷回应道。 “既然巴图部如此斗志昂扬,我们大清自然也要尽地主之谊,战士们,有没有信心?”大阿哥喊话道。 “有!”声音一同响亮。 一声令下,众将士朝四面八方疾驰而去。 “娘娘,你看,那侍卫英姿飒爽,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兰儿指着其中的一名男子说道。 “那是富察傅恒,当今皇后的胞弟。”卿若说道。 “富察侍卫?以前只是听说富察侍卫年少有为,风度翩翩,如今得见,果真如此呢。” “怎么?你喜欢?” “主子快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就想跟着主子,永远不分开。” “傻丫头,等你到了出宫的年纪,本宫自然会替你许一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 “主子快别说了,多丢人啊。”兰儿害羞了。 “怎么会丢人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本宫看着你呀,就想起缘心,可惜……唉,算了,你陪我到林间走走吧。” (五十七)皇子遇袭,妃嫔受惊 树林间,大阿哥正在追逐一只猎物,正当他挥弓瞄准之时,“嘣”的一声,一只暗箭飞出,大阿哥腿部中箭,跌落马下。 大阿哥强忍疼痛,往侧边看去,一名黑衣刺客正看着自己,只见那黑衣刺客正一步一步地往自己的方向逼近,大阿哥知道自己被暗算了。 只见黑衣刺客再次举弓,正要置大阿哥于死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羽箭飞出,射中了黑衣刺客的手臂,那刺客见情况不妙,连忙逃往林中。 “微臣救驾来迟,阿哥恕罪。”原来是傅恒及时赶到。 “富察大人,你先别管我了,快去追那个刺客。”大阿哥强忍疼痛说道。 “阿哥放心,那刺客已经被微臣射伤手臂,跑不了多远的,微臣这就去追。”于是傅恒便上马追人去了。 此时,那名刺客正在四处逃窜,傅恒沿着血迹一路追查,血迹一路延伸,直到一个地方却消失不见了。 “出来吧,你已经无路可退。”傅恒向四周喊道。 未等回答,一支暗箭再次袭来,傅恒一个翻身下马躲开,紧接着那刺客直接挥着匕首过来,由于没反应过来,傅恒腹部被刺客捅了一刀,傅恒推开刺客,一脚将其踢倒在地,刺客见状,连忙逃走,傅恒刚要起身追,伤口却愈发疼痛,有点体力不支了。 就在这时,卿若和兰儿突然出现,傅恒看见她们二人正朝这个方向过来,连忙喊道:“辰妃娘娘,别过来!” 卿若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到那是傅恒,未等反应过来,旁边的刺客便冲了过来,一把挟持住了卿若,兰儿刚要反抗,便被推倒在地。 “都老实点,不然我就把她杀了。”刺客威胁傅恒说道。 “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傅恒捂着伤口说道。 此时的卿若一动也不敢动,冰凉的匕首抵在脖颈上,卿若只觉得呼吸困难。 “大胆刺客,快放了辰妃娘娘,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兰儿朝刺客喊道。 “辰妃?那正好,除了辰妃,我家主子也少了一个劲敌。”刺客说着,便要动手。 就在这时,卿若直接奋力抵抗,撞向刺客的手臂,那刺客由于疼痛,便一时松了手,卿若挣脱出来,跌倒在地。 那刺客直接恼羞成怒,径直朝卿若走去,想要了她的命,就在此时,大阿哥带着援兵过来了,那刺客见状,直接跑进深林,大阿哥便安排人去搜寻,来的太医,连忙为傅恒诊治。 “奴才来迟了,主子恕罪。”小荣子扶起卿若说道。 “你要再来晚些,我和主子今日便回不去了。”兰儿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本宫在这的?”卿若看着小荣子说道。 “这个说来话长,主子先上轿,等回去,奴才慢慢禀告。”兰儿便扶着卿若上轿,卿若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惊魂未定。 一番搜索过后,众人找到了那名刺客的尸体,服毒自尽,死无对证。 (五十八)当庭质问,无意挽留 一番周折之后,众人回了宫。 养心殿内,皇帝低头批阅奏章,一边问话:“柔儿,知道朕叫你来所为何事吗?” “臣妾不知,请皇上明说。”双柔自回宫便被传唤,却不知为何。 “珠儿,可是你的婢女?”皇帝抬头问道。 双柔一惊,紧接着说道:“回皇上,珠儿的确是臣妾宫中婢女,只是早几日前,便失踪了。” “失踪?朕怎么从未听闻此事?”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拿此等小事叨扰皇上!” “小事?你可知珠儿死了?” “死了?臣妾不知!当日臣妾让珠儿外出置办些小玩意,可不料珠儿这丫头天黑仍未归,臣妾还派人去搜寻过,可仍未有结果……” “你自己看!”皇上将一块沾着血的布扔在双柔面前。 双柔拾起血布,上面竟写着绝笔:娟嫔私通富察侍卫,奴婢被其逼死…… “这不可能!皇上,你一定不能听信这一面之词,珠儿失踪许久,这遗书定是有人伪造,欲构陷臣妾和富察侍卫!” “柔儿,朕待你不薄,你入宫以来,一直避着朕,朕看在你阿码的分上,不怪你,可如今,朕实在是怀疑……” “臣妾并无刻意回避皇上之意,那日皇上以太后之名质问臣妾,臣妾所言,句句只为清誉!” “此事关系皇后母家,朕不会深究,从今往后,你若不想见朕,朕也不强求,罢了,你回去吧……” 双柔见皇帝疑心深重,已然不信自己,但看在自己母家的情面上,不过于苛责自己,便顺水推舟地离开了,反正她也不愿侍寝。 而此时,钟粹宫内,纯妃正怒气冲冲:“娴贵妃!果然是她,先前卿若说永璋是为人所害,我还不信……” “娘娘,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后娘娘?”婢女慧心说道。 “走,随本宫去见皇后娘娘。” 长春宫内,皇后更衣出来,纯妃见皇后出来,行礼后便一五一十地把调查到的玝吉害人的事告诉了皇后。 “玝吉?这名字倒是有点熟悉。”皇后说道。 此时流云说道:“娘娘,玝吉便是当日二阿哥所救的落水之人,如今想来,若是玝吉故意落水,引二阿哥相救,导致二阿哥寒症复发,也未可知。” “接连害了两位皇嗣?给本宫彻查!”皇后有点坐不住了。 “是,奴婢即刻去抓人,送去慎刑司一问便知。”流云说道。 而此时景仁宫内,玝吉前来找娴贵妃:“小人参见娘娘。” “这么着急来找本宫,有什么事吗?”娴贵妃小抿一口茶。 “回禀贵妃娘娘,小人好像被纯妃娘娘怀疑了。” “什么?此话从何说起?” “虽说小人嘱咐三阿哥不要把松花的事情说出去,但纯妃娘娘好像查到了,我该怎么办啊,娘娘?” “你先别急,棋心,去备碗茶来。” 棋心很快按照吩咐,奉了一碗茶上来,玝吉接过茶盏,不知是否是来得匆匆的缘故,玝吉快速地把它喝完了:“多谢娘娘赏赐,可是娘娘,纯妃那边?” “这个你不用操心,本宫自有定夺。” “娘娘对小人有再造之恩,娘娘放心,就算小人被抓了,小人也一定不会供出娘娘!” “难为你还记得当年,你和你哥哥差点饿死,是本宫救助了你们,如果本宫记得没错的话,你哥哥现在是在御前当侍卫吧,那可真是大好前程呢。” “娘娘大恩,小人没齿难忘,但凭娘娘吩咐!” “倒也不用你做什么,只要你管好这张嘴,一切,本宫会安排好的。” 出景仁宫后,玝吉刚要回居处,就发现流云带人正搜寻着什么,他立即察觉到了危机,便转身离开,但他无处可去,只能在长街上走着,可是还没走几步,玝吉便觉得胸口疼痛,紧接着呼吸困难,窒息而亡。 (五十九)杀人灭口,嫁祸辰妃 玝吉的尸身很快就被发现了,没有办法,流云只好回长春宫复命,皇后知晓此事后,便宣了众妃前往长春宫,欲处置此事。 “皇后娘娘这么着急,嘉妃姐姐可知道是什么事?”芸妃对一同前往的嘉妃说道。 “本宫怎么会知道,不过听说是死了个皇子伴读,好像跟二阿哥的死有关。”嘉妃说道。 “皇子伴读?”芸妃顿时反应过来是玝吉,心中突然紧张了起来,脚步也渐渐加快了。 长春宫内,皇帝也在,众嫔妃神情严肃。刘允上前禀告:“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经微臣诊断,玝吉是死于剧毒舟形乌头花,此类花呈鲜艳紫色,常常生长在后院花园内,其含有有毒的乌头生物碱,会令人窒息而亡。” “舟形乌头花?宫中可有此类花卉?”皇帝说道。 “启禀皇上,宫中确有此类花卉,臣妾替皇后娘娘协理六宫,清点花房的时候,曾经在花名册上看到过此类花卉的名字。”娴贵妃说道。 “李玉,去传花房首领太监。”皇帝下令道。 等待的过程中,众嫔妃议论纷纷。 “这玝吉还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被人害死了。”纯妃说道,“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真是人心难测。” “纯妃说的是啊,这玝吉肯定是碍着谁的道了,不然也不会……”高瑾陌不怀好意地说道。 “瑾贵妃,说话要注意分寸,此事尚未查清,不可妄自议论,以致人心惶惶。”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说的是,可臣妾是真的害怕,生怕有一天……” 话没说完,皇帝便打断了她:“都少说两句,吵得朕头疼。” 高瑾陌只好作罢,众人也是继续等着。 没一会儿,李玉便带着花房首领太监王忠海来了。 [☆王忠海,花房首领太监,为人奸滑,善见风使舵。] “奴才王忠海,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各位主子。” “起来吧,朕今日召你过来,就是想问你,近几日,可有什么可疑之人进入花房?”皇帝说道。 “启禀皇上,进出花房之人,奴才都有登记在册,倒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王忠海眼神一转,便看向小荣子说道:“只是永和宫的小荣子,三日前午时曾经进过花房,还带了几盆绿菊离开。”说着便拿出一本登记册,有模有样地翻着。 众人的眼光立即看向卿若和小荣子,小荣子也是不知所措,因为他不曾去过,更别提什么绿菊。 “辰妃,朕记得你素来不爱绿菊,怎么如今?”皇帝开始有些怀疑。 卿若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但她没有办法,只能如实说道:“启禀皇上,臣妾不曾让小荣子去取绿菊。” “哦?小荣子带走的不是绿菊,难道是一些什么其他的花吗?”高瑾陌趁机说道。 小荣子连忙说道:“启禀皇上,奴才三日前,未曾去过花房。” “这登记册上可有记录,你这番话可是在说王公公欺骗皇上?”高瑾陌说道。 “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皇后问小荣子。 小荣子细想三日前自己发生的事情,才发现没人可以证明自己从未去过花房,顿时神情凝重。 (六十)倾力相助,当年隐情 就在小荣子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之际,一个人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三日前午时,奴婢曾见过小荣子。”璐心走上前说道。 众人顿时感到不可思议,花凌夕更是不理解,连忙说道:“璐心,你在胡说些什么?” “回主子,奴婢没有胡说,三日前午时,奴婢的确看见小荣子在御花园折梅。”璐心说道,紧接着看向卿若。 卿若立马会意,走上前说道:“启禀皇上,臣妾三日前的确没有让小荣子去花房,璐心这么一说,臣妾倒是想起来几日前确实吩咐过小荣子去折些梅花来插瓶。” “今年御花园梅花开得早,倒也是好看,朕本打算去瞧瞧,可如今全没兴致了,李玉,传朕旨意,花房首领太监王忠海无中生有,惹是生非,送去慎刑司严刑拷问,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指使这个太监兴风作浪。”皇帝说道。 “皇上饶命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皇上不能听信这个宫女的一面之词啊!”话没有说完,王忠海就被拖了下去。 “皇上,王忠海固然可恶,可也不能仅凭璐心一面之词就处置……”皇后说道。 “皇后啊,这璐心救过驾,朕不觉得她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欺骗朕。”皇帝说道。 “皇上所言甚是,是臣妾肤浅了。”皇后说道。 “璐心,本宫怎么没看出来你从前有这般心思,倒是勇气可嘉呢。”花凌夕没好气地说道。 “奴婢不过是说出实情,主子谬赞了。”璐心说道。 “好,是个有心思的人,即日起,你就来养心殿当差,朕身边就缺个仔细的人。”皇帝说道。 众嫔妃顿时感到震惊,璐心也是不知所措,连忙说道:“奴婢多谢皇上。” “罢了,今日之事先到此为止,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皇帝说完,就离去了。 “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走后,众嫔妃也陆续出了长春宫。 卿若很快追上花凌夕:“凌夕,今日之事……” “这你不必跟我说,我害过你一回,你我的恩怨早就了结了,这件事情我毫不知情,你自己和璐心谈谈吧。”花凌夕说完,便走了。 “多谢璐心姐姐,今日实在是太惊险了。”小荣子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不必谢我,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辰妃娘娘。”璐心说道。 “如果本宫猜的没错,之前本宫收到的密信,也是你寄的吧?”卿若说道。 “辰妃娘娘冰雪聪明,的确如娘娘所言。” “可你这是为何,你我素来无恩无怨。” “不知娘娘可还记得萧太医?” “当然。”卿若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萧彻?” “与其说是为了萧太医,倒不如说是为了奴婢自己。”璐心说道,“几年前,奴婢的额娘生了大病,没有钱医治,也请不到太医,只有萧太医,是他救了奴婢的额娘。” “原来是这样,那后来萧彻行刺之事……” “不错,那日萧太医找到奴婢,告诉奴婢他的计划,还让奴婢挡下那一刀,他说他会注意分寸,不会让我有危险,这样之后,娘娘得以解救,奴婢也可为今日铺路。”璐心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想接近皇上?” “的确,自从额娘生病之后,奴婢深深感到无权无势的无力感,唯有接近皇上,奴婢才有一丝希望……” “你放心,本宫会帮你如愿以偿的。” “奴婢多谢辰妃娘娘成全!” (六十一)苦心孤诣,如愿以偿 慈宁宫中,皇帝正向太后请安:“儿子参见皇额娘。” “皇帝,哀家听说你最近有意纳个新人?” 皇帝起身说道:“回皇额娘,是芸妃宫里的婢女。” “皇帝想清楚了吗?这宫女,身份到底是卑贱了些。” “这宫女救过朕,早些时候朕便想给她一个名分,但她养伤了许久,又恰逢芸妃有孕,便耽搁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朕该好好补偿她一番才是。” “皇帝既然想清楚了,哀家自然支持,不过,既然要给名分,不妨先给她抬旗,包衣出身难免遭人看不起。” “还是皇额娘想得周全。” 母子一番交谈后,皇帝回了养心殿。 养心殿外,璐心已等候多时,见皇帝来了,连忙行礼。 “来了?这第一日当值倒是挺早。”皇帝调侃道。 “回皇上,奴婢不敢怠慢。” “随朕进来。” 璐心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御前伺候,如今如愿以偿,倒是有一点紧张了。 “呆在那干什么?过来替朕研墨。”皇帝说着,便坐下了。 璐心连忙上前研墨,手却抖的厉害。 “怎么了,你怕朕?”皇帝注意到璐心的手。 璐心忙跪下:“皇上恕罪,奴婢失仪了。” “快起来吧。”皇帝起身去扶璐心,“之前你奋不顾身救了朕,胆子也没见得这么小啊。” 皇帝拉过璐心的手:“做朕的侍妾吧,朕会好好待你的。” 璐心有些惊慌,或是惊喜,抬头看着皇帝:“奴婢身份低微……” “这你不用担心,朕已经派人查过了,你阿玛在高斌手下当差,这些年也立了不少功,朕决定给你阿玛抬旗,你便先从答应做起,可好?” 璐心听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连忙谢恩:“奴婢多谢皇上恩典!” “怎么哭了,快起来吧,朕决定让你住在翊坤宫,和瑾贵妃一同居住,毕竟你的阿玛在她的阿玛底下当差。” “奴婢全凭皇上吩咐。” 此后的几天,皇帝一直翻璐答应的牌子,璐心愈发受宠,却也因此引来了很多人的记恨。 是日,璐心来向皇后请安,各宫嫔妃也在。 “嫔妾来迟了,皇后娘娘恕罪。”璐心行礼说道。 “无妨,璐答应伺候皇上辛苦了,快坐吧。”皇后笑着说道。 “这当上主子了,倒一点看不出奴婢的模样了。”金碧瑶嘲讽道。 “嘉妃娘娘说笑了,嫔妾不敢当。”璐心说道。 “诶,嘉妃妹妹这话就不对了,想想璐答应先前的主子芸妃,之前做婢女的时候,不也出落得标志的很呢?”高瑾陌趁机挖苦花凌夕。 花凌夕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皇后见状,便说道:“好了,都别说了,本宫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事情要与你们说。” “几日前,花房首领太监王忠海被送去了慎刑司,审讯之后,王忠海阐明了事情的真相。”皇后说道。 娴贵妃顿时有点坐不住了,纯妃也是满心期待,希望能够早日抓到那个伤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皇后继续说道:“王忠海一口咬定,是他杀了玝吉,还想嫁祸给辰妃,只因辰妃不愿意接受他的贿赂,让他进永和宫当差,于是便怀恨在心,做了之前的事情。” 纯妃连忙说道:“皇后娘娘,那他可有说为何杀玝吉?” “王忠海说,是他指使玝吉用松花暗害三阿哥,恐事情败露,便杀人灭口。”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纯妃一向待下友善,理应不该招致怨恨才对。”卿若说道,“嫔妾认为一定有幕后主使,一定要再审一次王忠海。” “可是,可是王忠海已经畏罪自杀了……”皇后说道。 “什么?自杀了,那玝吉害永璋的事,岂不是线索又断了?”纯妃说道。 “既然王忠海已经伏法,如今又死无对证,纯妃,你还是好好照顾三阿哥吧,松花的事情,本宫会持续调查的,如若真有隐情,本宫迟早还你们母子一个公道。”皇后说道。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纯妃说道,但说完,却突然有点头晕,一下没站稳,倒了下去。 (六十二)纯妃遇喜,送礼明意 皇后连忙宣了太医来查看,经刘允一番诊脉之后,发现纯妃已经遇喜两个月有余,这次突然晕倒也只是因为最近忧思过度,劳累伤身所致。 钟粹宫中,来来往往都是送贺礼的人。宫外的小径上,柳心言和夏如依正准备着礼物前来。 “夏姐姐,你说我们与这纯妃素昧平生,为什么也要来送礼呢?”柳心言不解地问道。 “言儿,你太单纯了,在这深宫中,如若不能做到与人交好,卖人薄面,迟早会大难临头。”夏如依说道,“况且娟嫔娘娘让我们过来送礼,也没有不来的道理。” “可是我听说这纯妃娘娘心性善良,肯定也不会为难我们呀。” “话虽如此,但想我们进宫初便适逢二阿哥薨逝,皇上久久不入后宫,如今我们前来庆贺,依附有皇子的纯妃也是不错之举。”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找嘉妃娘娘呢?” “嘉妃表面风光,又有四阿哥,但其实皇上更多时候是顾及玉氏的颜面,况且嘉妃为人城府极深,不好接触,远不如纯妃来的好结交。” “嗯,不过,听我阿玛说,在后宫中要有一席之地,还是要获得皇上的宠爱才行。”柳心言一脸天真地说道。 “谈何容易,我只求能与你平安度日,便足矣。”夏如依看着柳心言,淡淡地说道。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钟粹宫,只见宫门口有许多的宫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凡,小太监看是两个主子,通报之后便请了进去。 “嫔妾储秀宫贵人夏氏,参见纯妃娘娘。”夏如依先开口。 纯妃有些惊讶,但还是说道:“夏贵人快请起,夏贵人今日怎么得空来本宫这儿?” “回娘娘的话,我们是奉娟嫔娘娘的命,来给娘娘您送贺礼的。”未等夏如依说话,柳心言便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不知这位是?”纯妃不认得柳心言。 “嫔妾储秀宫常在柳氏。”柳心言笑嘻嘻地说道。 “是个爱笑的,本宫喜欢,回去转告娟嫔,本宫很喜欢她送的礼物,有劳她费心了。” “娘娘喜欢就好,嫔妾还有一事,娘娘请看,这金丝暖缎,是嫔妾父亲从江南所寄,江南绣娘们的手巧,数月织了这一匹,特来赠与娘娘,想必做成衣裳,冬日里穿正合适。”说着,夏如依便打开了礼品堆中的一个箱子。 “夏贵人有心了,不过这礼物贵重,本宫收不得。”纯妃似乎不愿意欠这个人情。 “娘娘如今身怀龙胎,又有三阿哥,自然福泽深厚,必是收得的。” 纯妃心想,这是一个聪明人,便收下了暖缎,安排了下人好好送走了二人。 不料二人刚出来,便撞上了娴贵妃的轿撵,娴贵妃看着二人面生,却从纯妃宫里出来,便让人停了轿。 柳心言正不知所措,夏如依忙拉着她行礼:“嫔妾参见娴贵妃娘娘。” “你们是哪个宫里的,本宫怎么从未见过你们?”娴贵妃坐在轿上说道。 “回娘娘的话,嫔妾储秀宫贵人夏氏,去年冬日入的宫,那时娘娘应该正忙着协理六宫之事,所以不认得嫔妾们。”夏如依滴水不漏地说道。 娴贵妃顿时被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子所吸引,回想起去年宫里是进了一些新人,不过适逢二阿哥薨逝,也只是全了礼数,并没有大张旗鼓,便说道:“本宫知道了,你们且回吧,本宫去看看纯妃。” (六十三)借刀杀人,太后布局 娴贵妃进殿,纯妃见状,便要起身行礼。 “纯妃妹妹快坐着,这些俗礼就不必了。”说着便坐到了床边。 “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妹妹?”纯妃深知永璋的事与娴贵妃有关,只是表面客套地说道。 “本宫听闻你有孕,特地带了礼品来庆贺。”说着,便有宫女将礼品呈了上来,“妹妹你瞧,这红珊瑚做的送子观音,用于安胎,是极好的。” “多谢姐姐美意,只是这样好的东西,妹妹受不起呀,姐姐还是留着来日姐姐有孕的时候再拿出来用吧。”纯妃知道娴贵妃最在意皇子,故意刺激娴贵妃道。 “妹妹说笑了不是,本宫可没有妹妹这样好的福气,接连为皇上生子。” “姐姐年轻,又正得圣宠,这往后啊,可不愁没有自己的孩子。” “借妹妹吉言,但这礼啊,妹妹还是得收下,不然你瞧这满宫的礼品,如若没有姐姐的一份,倒是做姐姐的不是呢。”说着,便站了起来,走向那一堆礼品。 “瞧瞧,这些珠宝首饰,可真是精致……诶,没看错的话,这是江南的暖缎吧?”娴贵妃指向夏如依送的暖缎。 “姐姐好眼力,这的确是江南暖缎。”纯妃的意地说道。 “不知这是何人所赠?” “说来姐姐可能不认识,是储秀宫的夏贵人所赠。” “夏贵人?”娴贵妃顿时想起轿前那个伶牙俐齿的女子,“哦,本宫的确不认识。”但实则,娴贵妃脑海中已经想出了一个计谋,可以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那纯妃妹妹你就安心养胎,后宫事务繁多,本宫就先走了。”说完,便离开了钟粹宫。 娴贵妃走后,纯妃便吩咐慧心道:“把这送子观音收起来吧,本宫可不敢用她的东西,对了,夏贵人送的暖缎,你送去内务府赶制两身衣服,等年末冬至家宴穿。” 而翊坤宫这边,璐答应正得圣眷,却遭到了高瑾陌的记恨,因为每次有奴才来传旨,都是叫了璐心走。看着璐心一点一点获得圣宠,回想起娟嫔失势,太后也渐渐将目标转移到璐心身上。 是日,璐心正和侍女佩儿走在翊坤宫外的小径上,太后身边的刘姑姑却突然叫住了她们:“璐答应,太后有请,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佩儿,内务府安排给璐心的婢女。] 璐心一听是太后,觉得自己与太后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但又不能拒绝,便跟着刘姑姑前往慈宁宫。 “璐心,知道哀家为什么私下里叫你来吗?”太后说道。 “嫔妾愚钝,请太后明示。”璐心说道。 “哀家已经派人去查过了,你救驾当日,刺客萧彻曾找过你。”太后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 璐心有些慌张了,支支吾吾说道:“嫔妾……” “你也不用慌张,哀家既然叫你来,便是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只需要替哀家做件事,哀家便会替你保密,护你周全。”太后说道。 “嫔妾身份低微,不知何处可助太后?”璐心说道。 “娟嫔不中用,哀家已经没有人在皇帝身边吹枕边风,勘探圣意了。” “太后的意思是?” “不错,哀家要你日后在皇帝身边为哀家进言,并且告诉哀家皇帝的想法,你意下如何?” 璐心没有办法拒绝,只能说道:“嫔妾任凭太后吩咐。” (六十四)收买人心,蛊惑心志 内务府内,慧心送来暖缎,对掌事太监周福全说道:“周公公,我家主子命奴婢送来这布匹,劳烦公公吩咐绣纺的人安排织作衣裳,我家主子冬至家宴要穿上赴宴。” [☆周福全,内务府总管太监,为人见风使舵,圆滑狠毒。] “慧心姑娘放心,纯妃娘娘的衣裳,奴才们自是尽心尽力。”周福全笑着拍马屁道。 慧心刚走不久,棋心便来到了内务府,周福全一看是棋心,连忙说道:“哟,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棋心姑娘吹来了?” “少拍马屁,我今天来,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来取一些绸缎,给下人制衣服用。”棋心说道,“诶,这布料看着就很好。”说着便摸起了放置在一旁的暖缎。 “棋心姑娘,这暖缎可动不得,这是纯妃娘娘要制衣裳所用的。” “这么多布料,纯妃又用不完,怎么就动不得?” “这……棋心姑娘还是别难为奴才了,这种事情奴才也不便做主……”周福全有些进退两难。 “算了,我与你开玩笑罢了,我们娘娘若需要这些,自然也是不用来内务府,公公说对吧?”棋心就看不惯这种奉承之人,直接出言嘲讽道。 “棋心姑娘说的极是,娴贵妃娘娘深受皇恩,这些物件自是不缺的。”周福全谄媚地说道,“小芷,还不过来引棋心姑娘去选绸缎!” [☆小芷,内务府婢女,常年受周福全压迫,欺凌。] 只见角落的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子忙上前:“棋心姑娘,请跟奴婢来。” 棋心便随小芷进了库房,身后还传来周福全对小芷的谩骂:“没眼力见的东西,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殿内,小芷拿出几匹绸缎:“姑娘请挑。” “周福全经常欺负你吗?”棋心问道,一边挑选着绸缎。 “奴婢做事不够细致,被大总管管教,奴婢不敢有怨言。”小芷说道,低下了头。 “周福全不过是狗仗人势,如果你实在受不住,我便去求娴贵妃,让你到景仁宫当差,如何?”棋心说道。 小芷听后,直接跪了下来:“求姑娘带奴婢逃离苦海!”说着便挽起了袖子,露出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痕,“周福全强迫奴婢与其对食,奴婢不肯,他便肆意殴打奴婢,奴婢实在是……” “你放心,我会去求娘娘。”棋心说道,“不过,娘娘向来只收忠仆,你需要替娘娘做件事。” “姑娘请说,奴婢什么都愿意做!”小芷抹去眼泪说道。 “这是麝香,你用它去熏染那几匹暖缎,事成之后,记得将剩余麝香收好,我日后来取。”棋心说完,随手拿起一匹绸缎便走了,只留小芷一人拿着麝香,不知如何是好。 “棋心姑娘慢走。”周福全殷勤地送走沐心后,径直走向库房。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小芷忙收起麝香,恭敬地回头,见是周福全,有些慌张。 “小芷啊,本总管对你好吧?”周福全有些痴笑地向小芷说道。 小芷吓得不敢动,她知道,周福全又要找自己宣泄了。 (六十五)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库房外的小院中,枝上鸟雀仍啼叫着,与世无争。库房的门被推开,周福全提了提衣领走了出来,还不忘回头说:“纯妃送了几匹暖缎过来,记得送去绣纺,叫她们赶制几身宫装,否则有你好受的。” 库房内,小芷衣衫不整,浑身是伤,双眼已经失了神,手中却紧紧地握着那袋麝香。 小芷取了暖缎,放至柜中,将麝香点燃后也放了进去,没一会儿,暖缎上便充斥着麝香,淡淡的,令人痴迷。 小芷将暖缎送去了绣纺,绣纺的宫女兮儿见到小芷,便说道:“小芷,你脸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兮儿,绣纺绣女,与小芷是好友,为人正直。] “没事的,兮儿,我今天来,是来给纯妃娘娘送暖缎的。”小芷说道,“你绣技高超,纯妃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兮儿轻抚暖缎,说道:“这暖缎确实难得,不过从未听说这暖缎还自带香气,倒是别致。” 小芷有些慌张,她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便说道:“兮儿,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内务府还有事情要处理。” “嗯,回去吧,伤口记得上药。”兮儿微笑着说道。 小芷走在回宫的路上,心中不禁想着:纯妃娘娘,你别怪我,要怪,就去怪周福全那个禽兽,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事成之后,小芷想将多余的麝香归还给棋心,可棋心却说道:“事情是你做的,这麝香你就留着吧,不过我给你指条明路,娴贵妃娘娘最痛恨的,便是与之平起平坐的瑾贵妃,你说如果瑾贵妃背上了谋害皇嗣的罪名,皇上还会护着她吗?” 小芷有些不理解,更多的是震惊,她知道,她已经被人利用,成为了谋害纯妃的凶手,而对方却撇的干干净净,但是没有办法,为了离开这个地方,哪怕不是去景仁宫,小芷也心甘情愿做任何事情,于是她便答应了下来。 是日,小芷来到了内务府修理杂物的地方,看到门口当值的太监,小芷便上前说道:“小宏子,今儿个你怎么一个人当差?” [☆小宏子,内务府太监,品阶较低,多处理一些杂活。] “过几天便是冬至了,公公们都忙前忙后的,这看门的活,当然是奴才来做,对了,小芷姐姐,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小宏子说道。 “哦,我就是来问问,有没有翊坤宫的东西在这修理呀?”小芷说道。 “翊坤宫?小芷姐姐最近负责翊坤宫吗?说来也巧,前几日翊坤宫送来鎏金梳妆柜台,说是梳妆镜上面掉落了翡翠珠子,叫奴才们修修,昨日刚修好,还未送回去呢。”小宏子说道。 “可否让我进去瞧瞧,确认无误后,我也好回去复命?”小芷说道。 “当然可以。”说着,小宏子便打开了门。 小芷随小宏子进殿,小宏子指了指一个方向,小芷便上前查看,随即便回头说道:“不错,修的甚好,瑾贵妃娘娘一定会高兴的,这样吧,我在这守着,劳烦你去叫两个太监过来,趁早将其送回翊坤宫复命为好。” 小宏子自是按吩咐行事,可他前脚刚走,小芷便将袖中剩余的那袋麝香,放入了梳妆柜的匣中。 (六十六)发现关窃,归还人情 几个太监抬着梳妆柜,颤颤巍巍地朝翊坤宫方向走着,小芷便在后头跟着。 小芷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能否扳倒瑾贵妃,或许她根本不在乎这个,她只希望自己能脱离苦海。 思绪正乱着,众人却撞见了璐心。璐心见几人行色匆匆,再看看后边的宫女,记起是内务府的小芷,便问道:“你们几个抬着这梳妆柜,是要去哪啊?” 小芷忙说道:“回璐答应,奴婢等要将这梳妆柜送往翊坤宫。” “翊坤宫?那想必是瑾贵妃的物件了。”璐心说道,便吩咐众人将梳妆柜放下,细细打量了起来。 小芷顿时有些慌张,忙催促道:“劳烦璐答应快些,瑾贵妃娘娘吩咐过,奴婢不敢误了时辰。” 璐心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故意说道:“你这么着急,可是这梳妆柜有问题?” “怎…怎么会,小主多虑了。”小芷说道。 “罢了,你们几个先去吧,别让贵妃娘娘等急了。”璐心说道,“小芷,你随我来。”璐心指了指小芷。 小芷随璐心来到了一旁的凉亭,璐心坐下,佩儿在一边放风,璐心对小芷说道:“说吧,你都做了什么?” “奴婢没有。”小芷狡辩道。 璐心冷笑道:“没有?你以为你替人做事便能明哲保身,我告诉你,在这后宫中,做了别人刀子的人,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你不说,我便送你去慎刑司,到时候你再想说,可就来不及了。” 小芷听后,顿时害怕了,相比留在内务府,慎刑司更令人害怕,于是,小芷便将娴贵妃的计划和盘托出。 “糊涂!你将麝香置于梳妆柜中,稍有不慎,便会被瑾贵妃察觉,到时只要随便一查,你必死无疑!”璐心说道。 “那该怎么办?请璐答应救救奴婢!”小芷哭着说道。 “罢了,我只告诉你一事,如今高家圣眷正浓,就算纯妃滑胎,仅凭这点证据,皇上也不会动瑾贵妃,倒不如利用这麝香,了结你的心头大患来得痛快。”璐心说完,便离开了。 “小主为何要帮小芷?又不让她害瑾贵妃?”佩儿说道。 “此前我做宫女时,内务府的人看芸妃娘娘不得宠,便狗仗人势,克扣了不少东西,这小芷,也算帮过我,暗地里拨了不少东西,如今也算还她个人情,至于瑾贵妃,如今阿玛在高大人手下当差,瑾贵妃失宠,对于我们,有害而无利。”璐心说道,“先前娴贵妃便出手害过二阿哥,三阿哥,也不知大阿哥木兰围场遇袭一事是否与她有关,如今她又害纯妃的孩子,可真是狠毒。” “那小主,我们可要提醒纯妃娘娘?”佩儿说道。 “这件事牵连甚广,我们不能贸然出手,需要等候时机再点破。”璐心说道。 小芷很快追回了麝香,梳妆柜也送回了翊坤宫,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带麝香的暖缎也被制成了衣裳,送去了钟粹宫,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冬至家宴便来了。 (六十七)麝香霓裳,伤人无形 一年一度的冬至家宴如期举行,各宫嫔妃相继赴宴,阖宫上下,热闹非凡。 是日,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御花园的梅花枝上坠满了雪,观梅的雅致似也消磨殆尽。 宫径上,卿若正与昭雪走着。“昭雪,你近来身体可好些了?”卿若问道。 “多谢姐姐关心,我好多了。”昭雪弱弱地说道。自从昭雪失去孩子之后,她便郁郁寡欢,身体也大不如前。 “你若实在不想去,我替你回了皇后便是,你也不必强撑着去。”卿若心疼地说道。 “无妨,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就算我一直躲在宫里不出来,那些害我的人还是不会放过我,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养好精神,日后才能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昭雪说道。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不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伤神了。”卿若说道,“马上就到长春宫了,想必金碧瑶也会来赴宴,有什么事等日后再找她,家宴上你可千万别激动。” “姐姐放心,我知道分寸,我与她的账,日后找她慢慢算。”昭雪说道。 家宴上,众人就坐后,皇帝便说道:“今日是冬至家宴,大家都不用拘礼,朕与众卿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随即皇后起身,端起酒杯说道:“今日众宾齐聚一堂,本宫身为皇后,理应敬各位这第一杯酒。”说完,便饮尽杯中酒。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嫔妾不才,承蒙皇上厚爱,赐嫔妾协理后宫之权,嫔妾这杯酒,敬后宫诸位姐妹,望后宫和睦,皇上子嗣绵延。”娴贵妃也举起酒杯说道。 “皇后,娴贵妃,这阵子你们替朕处理后宫事务,辛苦你们了。”皇帝说道。 “臣妾失德,先前沉溺于悲痛,无心后宫事务,皇上不怪罪,臣妾已心存感恩,不敢邀功。”皇后说道。 娴贵妃也连忙说道:“为皇上分忧,是臣妾应尽的本分。” 正说着话,底下坐着的纯妃突然开始身体不适,但由于皇上正在与皇后说话,便迟迟不出声,慧心低声说道:“娘娘,您没事吧?” 纯妃的性格,哪里肯为自己的事劳烦别人,抚了抚微疼的头说道:“本宫没事,应该是近日没休息好,有点晕。” 璐心早就注意到这一切,她知道是纯妃身上衣裳的原因,眼看着纯妃身体越来越撑不住,娴贵妃一说完,璐心便上前说道:“皇上恕罪,嫔妾有话要说。” 皇帝刚要说话,就被璐心打断了,但是碍于情面,皇帝也没有生气,只是说道:“璐答应,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今日是家宴,朕不会怪你的。” “回皇上,嫔妾自身无什么事,是纯妃娘娘,嫔妾看纯妃娘娘就席以来,脸色便很难看,嫔妾担心娘娘腹中龙胎,考虑到纯妃娘娘性情纯良,不愿为此事叨扰皇上,因此特向皇上禀报。”璐心说道。 众人的目光马上投向纯妃,纯妃果然脸色发白,皇帝见状,连忙吩咐道:“李玉,去传刘允来。” “纭意。”卿若唤着纯妃的名字走近,一脸担忧,纯妃有些坐不稳,一个踉跄,手搭上了卿若的手,卿若见状,忙向皇帝说道:“启禀皇上,纯妃脸色实在难看,不如由臣妾扶至偏殿休息,再等候太医来也不迟。” 皇帝应允,卿若忙搀扶着纯妃进了偏殿。场上的人已无心用膳,众人议论纷纷。 (六十八)夏氏禁足,棋子深埋 “妹妹觉得纯妃这胎,保得住吗?”金碧瑶抿了口茶,向花凌夕说道。 “嘉妃姐姐多虑了,龙胎有皇上庇佑,自然会无事。”花凌夕说道。 “哦?我还以为是妹妹担忧五阿哥的地位,出手害了纯妃呢。”金碧瑶笑着说道。 花凌夕直接不甘示弱地说道:“姐姐说笑了,论地位,永琪可比不上永珹受皇上宠爱,姐姐这番话,很难不令人怀疑呢。” 正说着话,刘允从偏殿出来,皇帝连忙问道:“纯妃怎么样了?” 刘允回道:“纯妃娘娘是吸入了过多的麝香,导致头晕,胎像不稳。” “麝香?纯妃怎么会接触到麝香?”皇帝说道。 “回皇上,依微臣看来,问题便出在纯妃娘娘的宫装上,这宫装的布料看似名贵,但被人浸染过麝香,制成衣裳后,有孕之人是万万穿不得,好在纯妃娘娘所穿不久,又发现及时,龙胎并无大碍。”刘允说道。 “竟有如此居心叵测之人,来人,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皇帝说道。 此时一旁默不作声的娴贵妃上前说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但说无妨。” “方才刘太医提到衣裳布料之事,不妨便从布料来源查起,也可省些力气。”娴贵妃说道。 “所言有理,李玉,去问问纯妃,这布料是哪来的?”皇帝说道。 此时的夏如依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这布料毕竟是自己送的,但与其被李玉问出真相,倒不如自己承认,于是夏如依便上前说道:“启禀皇上,嫔妾储秀宫贵人夏氏,这江南暖缎,是嫔妾赠予纯妃娘娘的,但这布料,绝对没有问题。” “夏贵人与纯妃素来没有交集,这突然送来的暖缎,确实很难令人不怀疑。”娴贵妃说道。 “还怀疑什么,我看她分明是嫉妒纯妃有孕,自己又无恩宠,才要存心害纯妃的孩子吧?”高瑾陌在一旁煽风点火。 “皇上明鉴,嫔妾问心无愧,任凭皇上处置。”夏如依说道。 皇帝看着夏如依,说道:“贵人夏氏,未能安分守己,送礼有孕妃嫔,欲拉帮结派,即日起禁足储秀宫,待朕查明真相,再做处置。” 随着夏贵人被禁足,这场家宴也不了了之,皇帝也是派了人彻查,妃嫔们纷纷离了场。 回宫路上,金碧瑶正与娴贵妃说话:“娴贵妃觉得,夏氏会是幕后真凶吗?” “这本宫哪里知道,本宫只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安分守己是最重要的,这夏贵人勾结嫔妃,理应被禁足,不过要是有其他人还不安分守己,本宫替皇后娘娘协理六宫,自然不会放过。”娴贵妃说道。 “娴贵妃说笑了,这后宫井然有序,不会有人不安分的,前面便是祈福宫了,妹妹就先回了。”金碧瑶作揖恭送。 过了一会儿,金碧瑶马上就要到祈福宫了,突然发觉不远处有人在哭,金碧瑶立马上前查看,发现是一个身穿常在位分服饰的嫔妃,那人见到金碧瑶,也顾不上哭,行礼说道:“参见嘉妃娘娘。”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哭泣?”金碧瑶问道。 “嫔妾储秀宫常在柳氏,惊扰了娘娘,娘娘恕罪。”柳心言说道。 “储秀宫?想必你是因为夏贵人的事情而伤心吧?”金碧瑶说道。 “夏姐姐她是不会害纯妃娘娘的孩子的……” 金碧瑶看她单纯,便想利用她,于是说道:“柳常在,你放心吧,本宫也相信夏贵人是清白的,相信皇上一定会查明真相,不会怪罪夏贵人的。” “多谢嘉妃娘娘,没什么事,嫔妾先告退了。” “等等,我可以答应你,去查明真相,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柳心言一听可以查明真相,连忙说道:“只要嘉妃娘娘能够救夏姐姐,嫔妾做什么事情都愿意。” “你只需记着你今日所言,本宫会按照约定,查明真相,你先回去吧。” “嫔妾多谢娘娘,嫔妾告退。” (六十九)人赃俱获,心魔得解 “娘娘为何要帮柳常在?”嫣儿问金碧瑶。 “前几日母族传来消息,说是科尔沁草原想要与我玉氏联盟,中间卡着巴图部,母族让本宫尽快让灵贵人失宠,彻底被皇上厌弃,说不定这柳常在,将来可帮本宫个大忙。”金碧瑶说道,“这收买人心的事情,对于这种心思单纯的人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科尔沁草原向来与大清交好,皇上还有意将固伦和敬公主下嫁给科尔沁可汗色布腾巴勒珠尔,这巴图部不好掌控,皇上也时常提防着呢。”嫣儿说道。 [☆爱新觉罗妧芷,富察皇后次女,乾隆第三女,深受乾隆喜爱,赐封号固伦和敬公主。] “就是这个道理,只要灵贵人倒台,母族再做出巴图部谋反的假象,皇上向来多疑,自然不会放过巴图部,到时候我们玉氏依附着科尔沁草原,在北疆的地位,便没有人可以撼动了。”金碧瑶说道。 “娘娘思虑周全,只是我们该如何查呢?”嫣儿说道。 “查?柳常在在意的只有她的夏姐姐,只要夏贵人没了,真相什么的,也不会有人在乎的。”金碧瑶冷笑着说道。 而此时的内务府,李玉带着人正在搜查,周福全看见李玉过来,又阿谀奉承了起来:“李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李玉可不吃这一套,直接说道:“皇上下令彻查纯妃娘娘遭人暗害一事,按照规矩,这内务府,也是要查查的。” 周福全了解情况之后,连忙说道:“李公公请吧,这内务府干干净净,只怕您啊,要白忙一阵了。” 一声令下,小太监们便搜查了起来,上至宫人们的房间,下至堆砌杂物的房间,都一一巡查了一遍。 没过一会儿,太监们便纷纷回来了。“可有什么发现?”李玉说道。 只见一名太监低头将搜来的东西奉上,正是小芷几天前没有用完的麝香。 “从哪里搜出来的?”李玉问道,瞥了一眼内务府众人。 那名太监支支吾吾地说道:“是,是周总管的房间……” 周福全顿时慌了:“你个狗奴才说什么呢,这个东西怎么可能从本总管的房间里搜出来?” 李玉哪里由着他,一个眼神示意,两名太监便控制住了周福全,周福全还一个劲地大喊:“李玉,你陷害我!我要见皇上……” 看着周福全被抓走,小芷眼角不由流下泪水,她知道自己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你说什么?周福全被李玉带走了?”娴贵妃听闻消息,有些震惊。 沐心说道:“奴婢明明吩咐了小芷,让她去陷害瑾贵妃,没想到这小蹄子竟然……” “没用的东西,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罢了,死一个周福全,对本宫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本宫担心有些人的嘴,会到处乱咬……”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沐心说着,便出去了。 周福全有麝香的事还没传到储秀宫,金碧瑶便先一步来了,此时的储秀宫内,娟嫔避宠,柳常在与皇上素未谋面,夏贵人又被禁足,宫人们庸庸碌碌,毫无作为。 (七十)风雨之夜,慷慨赴死 紫禁城的天空暗了下来,瓢泼的大雨倾洒下来,宫径上走着的宫人们加快了回宫的步伐,天上乌云密布,雷声阵阵,令人害怕,可真正阴暗的事情,正发生在储秀宫。 被禁足的夏贵人没有人伺候,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屋内,听闻窗外风雨大作,便起身去关窗,就在这时,金碧瑶带人闯了进来。 “嫔妾参见嘉妃娘娘。”夏如依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夏贵人,你可知罪?”金碧瑶就近坐在一把凳子上对夏如依说道。 夏如依知道来者不善,也不想兜圈子,直接问道:“嘉妃娘娘今日来,想必嫔妾是难以活着离开这里了。” “夏贵人可真是聪明人呢,本宫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不知娘娘能否让嫔妾死个明白?” “柳常在是你的好姐妹吧,本宫答应她会帮你查明真相,本宫也可把真相告诉你,虽然明面上是周福全用麝香谋害纯妃,不过本宫知道,背地里做这一切的人,是娴贵妃,不过如今娴贵妃正得圣宠,没有证据是不会有人相信的,随便诬陷宠妃,还会招来杀身之祸,与其如此,倒不如杀了你,来一个畏罪自杀,死无对证。”金碧瑶看着眼前的夏如依,冷冷地说道。 夏如依本就跪着的身躯顿时瘫软了下去,但没过一会儿,她便抹掉了眼泪,重新跪直,向金碧瑶磕头说道:“嫔妾甘愿赴死,嫔妾只求嘉妃娘娘可以放过言儿,她生性单纯,涉世未深,绝无害人之心,求娘娘高抬贵手,不要为难言儿……” “还真是姐妹情深呢,不过这个你放心,本宫留着柳氏还有大用处呢,你就放心的去,可千万别有什么其他想法,否则,本宫一定会杀了柳氏。”金碧瑶说着,便示意嫣儿拿上来一条白绫。 紧接着,金碧瑶便离开了储秀宫。在大雨笼罩的夜色中,窗外依旧雷声阵阵,夏如依拾起地上的白绫,挥上房梁…… 第二天,储秀宫贵人夏氏畏罪自杀的事情不胫而走,周福全也在审讯的过程中暴毙,死无对证,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就像昨晚那场大雨一样,冲刷走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冲刷走。 夏如依在临走之前,多么希望柳心言来看看她,但她不知道的是,柳心言听闻周福全处查出麝香的消息后,满宫打探消息,甚至去了慎刑司,忙活了一整天,等来的却是暴风雨夜晚,至亲至爱之人惨死的消息…… 这天,小芷找到了璐心,向璐心表达自己可能会被灭口这些事情,希望璐心能够帮帮她,璐心心想小芷日后可能会有用处,于是便向皇后求了恩典,以两人之前的情谊为由将小芷移至翊坤宫伺候,做了自己的婢女。 而沐心也因此一直找不到机会灭小芷的口,娴贵妃知道之后,认为一个璐心根本不足为惧,也渐渐放弃了对小芷下手的计划。 宫里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很快,纯妃顺利产下六阿哥,皇帝赐名爱新觉罗永瑢。对于麝香一事,也渐渐没有人在意了,但柳心言知道害纯妃的另有其人,也知道自己的夏姐姐枉死,所以一直计划着复仇。 (七十一)边境冲突,内宫斗争 这日,六阿哥满月,嫔妃们纷纷前往钟粹宫送贺礼。 “辛苦妹妹了,还亲自过来一趟。”纯妃拉过卿若的手说道,“那日冬至家宴上,多亏了妹妹,不然本宫母子,恐就遭了那夏氏的毒手。”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你我皆从王府出来,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更何况,那日挺身而出的,是璐答应。”卿若说道。 “是啊,没有璐答应,本宫也不知如何开口,反倒会耽误了呢。”正说着,金碧瑶走了进来:“只怕有些人是提前知道,故意上演这么一出罢了,纯妃姐姐可别什么人都瞎感激。” “嘉妃妹妹来了,快坐,慧心,快上茶。”纯妃招呼着嘉妃坐下,“妹妹这话,可是说璐答应别有用心?” “姐姐误会了,妹妹只是提醒姐姐,不要轻信他人,可没有针对璐答应呢。”金碧瑶说道。 “嘉妃还有这等心思呢,本宫听闻玉氏与巴图部起了冲突,本宫还以为嘉妃的心思,现在都在母家身上呢。”卿若说道。 “小小的巴图部仗着军功,便敢挑衅我玉氏,不自量力,本宫又何需担心?”金碧瑶说道。 “玉氏依附大清已久,还不如巴图部立军功来得快,难怪皇上偏心巴图部,嘉妃你可要多劝劝你的母族,有点作为,别被皇上鄙弃了才好。”卿若直接嘲讽道。 “本宫母家的事情,还不劳辰妃你操心吧。”金碧瑶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纯妃姐姐今天的茶可不比先前,礼已经送到了,本宫便先回去了。”说完,便携婢女走了。 “嘉妃性格如此,你又何苦出言激她?”纯妃对卿若说道,两人相视一笑,卿若说道:“我就看不惯她那副样子,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这贺礼,姐姐还是不要给六阿哥用为好。” “不说这个了,对了,刚才提到巴图部,本宫一直担心灵贵人,她失去孩子这么久了,一直伤心,最近才好了许多,多亏妹妹时常与她交心。”纯妃说道。 “不用姐姐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与昭雪一见如故,自然愿意为了她的事多上些心。”卿若说道。 金碧瑶出钟粹宫后,愤然回宫,一直生气着:“辰妃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当面议论我的母族,气死本宫了。” “主子别生气,王爷今早寄信来了,主子可要看看?”嫣儿见金碧瑶生气,灵机一动说道。 金碧瑶一听是王爷的信,连忙要了过来,细细看了起来。 “怎么样,王爷可有什么指示?”嫣儿问道。 金碧瑶一边看一边说道:“王爷说巴图部猖狂,玉氏已与科尔沁草原结盟,王爷让本宫处理掉灵贵人,让皇上厌恶巴图部。” “可是光处理一个灵贵人,巴图部立有军功,皇上也不会处置巴图部的。”嫣儿说道。 “王爷说他有办法,可以让巴图部背上谋反的罪名,让皇上彻底厌弃。”金碧瑶说道,“既然如此,本宫埋了这么久的棋子,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嫣儿,今晚你去请皇上,就说永珹病了,请皇上过来瞧瞧。”金碧瑶吩咐道。 (七十二)设计得宠,为人枪使 是日,嫣儿来到了储秀宫寻柳心言,正巧被院中的双柔撞见:“嫣儿?你来本宫的储秀宫,可是嘉妃有什么吩咐啊?” “回娟嫔娘娘,奴婢是来找柳常在的,我家娘娘新学了江南刺绣,柳常在是江南人士,所以特让奴婢过来请柳常在前去祈福宫指点一二。”嫣儿说道。 双柔对这种事向来不关心,只是淡淡地说道:“嘉妃雅致,想必柳常在也不会拒绝,柳常在就在寝殿里,颖心,你带嫣儿去吧。” 嫣儿忙跟着颖心走,至柳心言殿前,颖心说道:“前面就是柳常在的寝殿了,柳常在近日来忧思过度,想必也没什么兴趣,你且问问看,娟嫔娘娘还有吩咐,我便先走了。” “多谢颖心姐姐带路。”嫣儿道谢之后,便走进了内殿。 殿内昏暗低迷,烛火幽微,柳心言躺在床上,萎靡不振,不问世事,见嫣儿来,柳心言缓缓起身。 “奴婢参见柳常在。”嫣儿说道。 “你是嘉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你今天来,可是夏姐姐的事情有眉目了?”柳心言顿时提起了一丝兴趣。 “不错,请柳常在跟奴婢前去祈福宫,我家主子有请。”嫣儿直接直奔主题。 没有多想,柳心言简单打理一番之后,便跟着嫣儿前去祈福宫。 祈福宫内,嘉妃备好了晚膳,正等着皇上来,见柳心言来,便招呼着坐下,并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柳心言。 柳心言知道要想复仇,无论是找谁复仇,第一步都是要获得皇上的宠爱,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没一会儿,皇帝来了,嘉妃携柳心言接驾,皇帝见是新面孔,便随口问道:“这是何人?” “回皇上的话,这是储秀宫的柳常在,嫔妾有几处江南刺绣不懂,特地请了柳常在前来指点。”嘉妃说道。 “你不是说永珹病了吗?居然还有心思做刺绣。”皇帝说着,进了殿。 “皇上恕罪,臣妾一心想为永珹亲手缝制衣裳,倒是疏忽了,皇上放心,太医来瞧过了,永珹喝了药,已经睡下了。”嘉妃说道。 就在此时,嫣儿从外面进来,火急火燎的样子,说道:“娘娘不好了,四阿哥又咳起来了,痰里还夹着些血。” “不是说太医来看过了吗,怎么还会咳出血来,李玉,你去请刘允。”皇帝有些担心,径直走向四阿哥的寝殿。 刘允查看之后,告诉皇帝四阿哥是得了风寒之症,需要用药慢慢调理,才可以痊愈,否则会落下病根,当务之急是先化痰止咳,只是这几味药下去,依旧不见好转。 “要你们有什么用?一个小小的咳疾都止不住!”皇帝有些生气。 此时,柳心言直接按照计划说道:“启禀皇上,臣妾有个办法,希望可以一试。” “但说无妨,太医觉得可行的话,可以一试。”皇帝说道。 “回皇上的话,小的时候,家中常有患咳疾的兄弟姐妹,母亲熬上一剂枇杷露,兑水一饮便得好转,臣妾进宫之时,从江南带了些,相信对于四阿哥的病症,一定会有所帮助。”柳心言说道。 刘允说道:“这枇杷隶属南方,数斤枇杷只能熬成一瓶枇杷露,倒是难得,对于咳疾,确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按照计划,四阿哥的病症自然是药到病除,而柳心言,也因此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受到了皇帝的宠幸。 (七十三)春日赏桃,真知灼见 “听说了吗,皇上最近好像又得新宠了?”长春宫午间小聚,高瑾陌对众人说道。 “好像是储秀宫的柳常在。”纯妃喝了口茶,闲聊道。 “柳氏聪明活泼,得皇上喜欢,这有什么稀奇的?”金碧瑶不屑地说道。 “柳氏再聪明,不也是得了嘉妃你的引荐吗?”高瑾陌冷笑着说道。 “瑾贵妃说笑了,柳常在慷慨解囊,救助永珹,本宫感激不尽,得皇上赞许,也是情理之中。”金碧瑶说道。 “好了,别说了,后宫姐妹自当和睦相处,柳常在受宠,尔等理应坦然接受,而不是在这里言语争风吃醋。”皇后说道。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嫔妃们正说着,柳心言姗姗来迟:“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嫔妾来迟了,皇后娘娘恕罪。” “无妨,流云,赐座。”皇后说道,没有过分苛责。 “柳常在这一朝得宠,对皇后娘娘的敬意,也不能因此怠慢了才好。”高瑾陌冷嘲热讽道。 “瑾贵妃所言极是,今日确是嫔妾失礼,只不过皇上留嫔妾伺候笔墨,嫔妾不敢不留,方才也向皇后娘娘请罪过了。”柳心言说道。 高瑾陌见柳心言没有被自己刺激到,反而还回答得面面俱到,顿时不开心了,便向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嫔妾身体不适,先回宫了。”行完礼后便走了。 “柳常在,瑾贵妃素来心直口快,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放心,后宫向来主张和睦相处,嫔妾谨记于心,不会起事端。”柳心言说道。 “对了,这开春了,御花园的桃花开得正艳,各姐妹可有兴趣前往一赏?”皇后说道。 “皇后雅致,嫔妾自当奉陪。”娴贵妃带头说道。 “启禀皇后娘娘,永珹生病还没有痊愈,嫔妾想要先回宫照看。”金碧瑶没有兴趣,借故离开。 “永琪在贤华殿等着嫔妾去接,嫔妾也先行告退。”花凌夕也见状离开。 皇后不禁感慨道:“真好,可怜本宫的永琏……” “皇后娘娘别忧心了,皇后娘娘福泽深厚,一定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何况,固伦和敬公主还一直陪伴着娘娘呢。”娴贵妃说道。 没有多说,皇后授意后,众人便跟随着皇后,来到了御花园。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去年的桃花,似乎要比今年更艳些。”卿若说道。 “花无百日红,再红的花朵,也只不过盛开在这短短春日里而已。”昭雪不禁感慨道。 “辰妃出身名门,张口便是这桃啊红啊的,难怪皇上喜欢。”纯妃打趣道。 “纭意,少打趣我了,我不过随口说两句。”卿若有些不好意思。 “辰妃娘娘的确出口成诗啊,不过这崔护的诗,后两句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人都没了,要这桃花又有何用?”双柔出言怼道。 “世间万物本就变幻莫测,这桃花今年不比去年,可惜明年花更好,又知与谁同呢?我们不过是这天地之间的旅客,一睹芳华便足矣,何必担忧未来之事?您觉得呢,娟嫔娘娘。”柳心言说道。 “柳常在生得俊俏,没想到这谈吐,倒也是不俗。”双柔说道,“本宫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储秀宫里,还住着这么个伶俐的可人。” “娘娘谬赞,娘娘不觉得嫔妾多言便好。”柳心言说道。 “辰妃觉得这花没有去年红艳?本宫瞧来也是,不过,各花入各眼,淡妆浓抹总相宜,花落花开,花红花素,不过是东君所赐,倒也没有什么好坏之分。”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这桃花本就偏于粉红,素雅之美,倒别有一番风韵。”娴贵妃附和着说道。 (七十四)再得嫡子,大赦天下 “好,说的好!”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皇后所言在理,爱妃们也不失偏颇,甚好!” “臣妾参见皇上。”众人说道。 “免礼,朕就是路过,看到御花园如此热闹非凡,便进来一瞧,尔等继续赏桃便是。”皇帝说道。 “臣妾记得这桃花,原是哲悯皇贵妃的最爱,可惜……”皇后欲言又止。 “是啊,哲妃从前甚爱桃花,朕便在她的宫中移栽了半宫桃树,可惜哲妃她红颜薄命,生下永璜后,便撒手人寰了,可怜永璜,一出生便没了生母……”皇帝看着开得正艳的桃花,感概道,“对了,这阵子朕忙于政务,都没有空去贤华殿,阿哥们如何?” “大阿哥年少有为,读书骑射,一样都没落下,臣妾看了,甚是欣慰。”皇后说道。 “永璋学东西学得慢,但也是日日去贤华殿,跟着大阿哥读书认字,一日也不敢落下。”纯妃说道,“永瑢年幼,已经学会走路了,比永璋当年,可是快了几个月呢。” “朕的几个孩子当中,永璜属最优,永琪天资不错,永珹学得快,就永璋差些,纯妃啊,你可要多花些心思。”皇帝说道。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嘱咐永璋好好用功,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纯妃有些难堪。 此时,皇后突然有些头晕,一下没站稳,居然倒了下去,身旁的流云忙扶住了她,皇帝见状,关切地说道:“今日风大,皇后定是受风着凉了,流云,送皇后回宫,今日便赏到这,李玉啊,你派人去请刘允给皇后瞧瞧。” 众人不欢而散,各自回宫。 回宫路上,纯妃有些闷闷不乐。 “皇上当众说永璋差,岂不是在怪本宫?”纯妃向卿若说道。 “纭意,你别多心,皇上只是顺嘴提及,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卿若说道。 “但愿如此,可今日皇上提起哲悯皇贵妃与大阿哥,难道有为大阿哥另寻母亲的意思?”纯妃说道。 “大阿哥年少,再寻一位母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卿若说道。 “这后宫之中,没有皇子又位及贵妃的娴贵妃,瑾贵妃,倒是大阿哥养母的最合适人选。”纯妃说道。 “话虽如此,一切还得看大阿哥的意思,如若大阿哥不愿意,想必皇上也不会强求。”卿若说道。 “话说回来,自你上次小产之后,这肚子,也是迟迟没信啊。”纯妃看着卿若,关切地说道。 “这遇喜全凭天意,我也无能为力,况且上次小产伤了根本,恐怕是难……”卿若有些落寞。 “孩子总会有的,你也别多想,方才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我们要不去长春宫瞧瞧?”纯妃说道。 “也好。” 长春宫中,太医正在为皇后诊脉,皇帝和其他几位妃嫔在一旁候着,刘允搭脉后说道:“微臣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已有两月身孕,只是这胎气不稳,皇后娘娘近来操劳过度,方才导致晕厥。” 殿内顿时炸开了锅,各嫔妃连忙贺喜:“嫔妾恭贺皇上,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上苍庇佑,朕与皇后再得嫡子,朕心甚慰,李玉,传旨下去,长春宫上下,伺候有功,赐一年俸禄,朕还要大赦天下,为皇后积福。”皇帝欣喜若狂地说道。 此时,皇后醒了过来,皇帝激动地拉过皇后的手:“淑容,我们又有孩子了,朕要谢谢你……” 皇后还有些没缓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哽咽地说道:“皇上,七年了,臣妾盼这个孩子盼了七年了……” (七十五)擅自屯兵,误触龙鳞 养心殿内,皇帝正在大发雷霆:“这巴图部私下购买粮草,屯兵北境,到底意欲何为!” “启禀皇上,巴图部与科尔沁部素来不和,两个部落之间常有摩擦,巴图部此举,多半也是由于科尔沁部时常举兵入侵而行的设防之举。”楚鸿业说道。 “高卿怎么看?”皇帝问高斌。 “启禀皇上,巴图部擅自屯兵,与乱臣贼子何异?楚大人所言,难道是为贼人辩解?”高斌逼问道。 “高大人素来与色布腾巴勒珠尔可汗私交甚密,这义愤填膺之词,真是字字珠玑,直指巴图部呢!” “楚鸿业!皇上面前,怎容你肆意诽谤本官!” “两位爱卿别吵了,朕自有定论,你们先退下吧。”皇帝说道,随即两人退下。 李玉见皇帝心思烦闷,便说道:“皇上,刚才柳小主来请,说是准备了晚膳,要请皇上您过去。” “朕打算去瞧瞧皇后,你让她先等等,朕随后就去。”皇帝说道。 长春宫中,皇后正在缝制肚兜,见皇帝来,刚要起身行礼,就被皇帝制止了:“你怀着身孕,不用多礼。” “这种活,让下人做就行了,你又何必亲自动手?” “下人做的,到底粗糙,这贴身之物,臣妾还是想亲自缝了,将来这孩子出世,便有的穿。” “皇后心思细腻,倒是朕多虑了。” 皇后看出皇帝有些心不在焉,便随口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唉,不过是前朝一些琐事,说出来怕你烦心,你好好养胎,朕改天再来看你。” 皇帝走后,流云问皇后:“娘娘,怎么不问清楚?” “皇上正烦心着,他不想说,本宫也不多问,对了,你让御茶膳房准备些酸梅汁,本宫最近害喜的厉害,就这酸味吃得下去。”皇后说道。 储秀宫中,柳心言已经等候多时,皇帝姗姗来迟,看着一桌的饭菜,但似乎没有什么胃口,便说道:“以后你别操心这些,准备太多了,没人吃便显得铺张浪费。” 不料柳心言说道:“即便皇上不来,臣妾也用得完。” “此话怎讲?”皇帝有些疑惑。 “前几日臣妾身体有些不适,请了太医来瞧,发现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太医便开了安胎药,如今,臣妾胃口大好,每顿吃的格外多。”柳心言说道。 皇帝有些震惊,看着柳心言的肚子,说道:“这是好事啊,皇后有喜,你如今也有了身孕,后宫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李玉,传旨下去,柳常在身怀龙胎,晋为贵人。”皇帝说道。 柳心言忙行礼谢恩:“臣妾多谢皇上。” “起来吧,如今你有了身子,可要处处小心,对了,朕让刘允过来瞧瞧?”皇帝说道。 “臣妾多谢皇上美意,如今胎像稳固,不用请刘太医多来这一趟,为臣妾诊治的苏明礼苏太医,医术高超,臣妾十分放心。”柳心言说道。 (☆苏明礼,太医院太医,巴图人士,听命于嘉妃。) “那想来这苏太医医术倒也是不错,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好好帮你安胎吧。” “这还要多亏了灵贵人,就是她推荐了苏太医给臣妾,臣妾心中不胜感激。” 皇帝听到灵贵人的名字,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自从木兰围场回来之后,宫中便好像没有了这个人似的。 (七十六)抢子风波,巩固地位 皇帝顿时想到巴图部私自屯兵的僭越之举,只是淡淡地说道:“难为她有心了,你好好养胎,朕过两天再来瞧你。” “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走后,柳心言身旁的婢女阿钰便说道:“小主,这苏太医明明是嘉妃娘娘推荐的,小主怎么说是灵贵人,平白让她分了恩宠去。” (☆阿钰,柳心言陪嫁丫鬟,随她一路从江南而上,忠心耿耿。)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这次,我一定会让伤害姐姐的人付出代价!”柳心言眼神坚定,双拳紧握。 原来在此之前,柳心言曾经见过夏如依的婢女,从她口中得知,逼死夏如依的人,正是灵贵人,而殊不知,这婢女早已被嘉妃收买,自己也成为了嘉妃的一枚棋子。 而这次意外怀孕,也正是嘉妃计划的一部分,先是让自己收买的太医告诉柳心言其已经怀孕,柳心言自然是深信不疑,而接下来,便是一出一石二鸟的好戏。 接下来的每一日,苏明礼都按时过来把平安脉,柳心言也是对自己怀孕的事情深信不疑,是日,柳心言问苏明礼道:“苏太医,我的孩子如何?” “回贵人的话,皇子强健有力,胎像十分平稳。”苏明礼说道。 “那就好,阿钰,带苏太医下去吧。” 阿钰上前,拿出一点碎银子给苏明礼:“苏太医辛苦了。” 苏明礼连忙说道:“多谢柳主儿。”接着就随阿钰出去了。 而景仁宫中,娴贵妃正烦心着:“本宫好不容易除了一个二阿哥,如今本宫还没有更进一步,皇后却又有了,连伺候了皇上还没有几个月的柳心言都能怀有身孕,本宫为什么不可以!” 棋心见状,忙说道:“娘娘也别气馁,早些年您由于瑾贵妃的家族势力,刻意避宠,常年服用避子药,如今才停一阵子,没这么快有孕也是正常的。” “可如今皇后又有了嫡子,本宫纵使来日生下皇子,也根本无出头之日。”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像当年那样……” 娴贵妃却说道:“当年的事情,皇上没有深究,可已经有很多人怀疑了,此时再出手,实在不妥,不过本宫有另一个计划,倒可以制衡一二。” “娘娘指的是?” “前几日皇上在御花园,又提起了哲悯皇贵妃,想来是想给大阿哥再寻一位母亲,本宫只要稍微推波助澜……” “娘娘有什么吩咐?” “过两日皇上会去贤华殿看阿哥们,到时候便是最好的时机……”娴贵妃说道,“对了,皇上最近是不是在张罗着固伦和敬公主的婚事?” “好像是,听说是要让公主下嫁给科尔沁草原的色布腾巴勒珠尔可汗,皇后为此还闷闷不乐呢。”棋心说道。 “科尔沁部?那皇后岂非又有了一层靠山,这对本宫可不利,不过听你的意思,皇后似乎舍不得固伦和敬公主?” “二阿哥走的早,皇后只有这么个女儿,舍不得是自然的。” “不过如今皇后又有了身孕,想必这桩婚事也是板上钉钉了,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七十七)子凭母贵,皇帝否决 贤华殿内,阿哥们正在用功读书,此时,皇帝来了。 “儿臣参见皇阿玛。” “都起来吧,朕就是来看看你们,怎么样,最近功课可有落下?” 大阿哥率先说道:“回皇阿玛的话,太傅布置的功课,儿臣已经全部完成了。” “好啊,永璜,不愧是朕的好儿子。”皇帝很欣慰。 “儿臣身为皇阿玛的长子,自然要给弟弟妹妹做好榜样。”永璜继续说道,说完,却轻咳了两下。 皇帝听了,直接担心了起来:“永璜啊,朕知道你用心,也要注意身体,对了,你身边怎么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让皇阿玛担心了,儿臣没事,想必是昨晚着凉了。” 皇帝却面露怒色:“李玉啊,这底下的人是怎么伺候的,大阿哥都生病了,底下的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李玉忙说道:“皇上恕罪,奴才马上去办,一定好好惩治这些怠慢的人!” 皇帝却不想多理会这些,示意李玉离开之后,便对大阿哥说道:“永璜啊,你额娘走的早,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愿意朕给你找个养母,可你看看,如今底下的人伺候不周全,朕还是决定,替你寻一位养母为好,你意下如何?” 大阿哥小的时候不愿意寻养母,是怕皇帝忘记自己的母亲,亦或是怕有些有心之人,只是看中自己长子的身份,不过如今,大阿哥已经长大,马上就要到成家立业的年龄了,是时候为自己寻一座靠山了,于是便说道:“儿臣全凭皇阿玛吩咐。” “既然如此,你可有看中的娘娘们?” “儿臣觉得皇额娘便很好,额娘刚走的时候,就是皇额娘,天天来陪儿臣,那个时候儿臣想念额娘,一直不愿意接受,不过如今,儿臣马上到成家立业的年龄了,儿臣也想再拥有一位额娘。” 此时的皇帝却面露难色,只是说道:“永璜啊,皇后如今有了身孕,如果再照顾你,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此时,娴贵妃来到了贤华殿,见到皇帝也在这里,便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娴贵妃,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贤华殿?” “回皇上的话,臣妾做了点心,专门带来给阿哥们吃。” “哦?你经常做点心过来吗?” 此时五阿哥说道:“皇阿玛,儿臣最喜欢吃娴娘娘做的点心了,娴娘娘隔几天就过来,儿臣可喜欢娴娘娘了。” “是啊,皇阿玛,娴娘娘怕我们饿着,隔三差五就来一次呢。”三阿哥说道。 “娴贵妃,你有心了,不过你要帮皇后处理六宫事务,也不用多操心这帮孩子们。”皇帝说道。 “回皇上,臣妾自知福薄,难以拥有自己的孩子,却实在是喜欢的紧,所以便来贤华殿,找找安慰。”娴贵妃说道。 “你也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你还年轻,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皇帝说道,“对了永璜,你觉得娴娘娘如何,娴贵妃没有孩子,如果你能做了她的孩子,她也不会孤单了。” “皇阿玛,娴娘娘很好,但是儿臣还是很想皇额娘做儿臣的额娘。”大阿哥说道。 “是啊,皇上,大阿哥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有自己的考虑,臣妾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大阿哥在臣妾这里,臣妾生怕会怠慢了。”娴贵妃说道。 皇帝明显有些不开心了,说道:“皇后如今要养胎,这件事情,等皇后生产之后再说吧。”说完,便离开了。 “臣妾恭送皇上。” 娴贵妃把皇帝送走后,拉起永璜的手说道:“好孩子,你别担心,我去劝劝皇上,相信他一定会答应让皇后娘娘做你的母亲的。” 可大阿哥却有点不领情,不知是否是看出了娴贵妃的意图。 (七十八)欲擒故纵,手到擒来 “皇阿玛已经走了,娴娘娘也请回吧。”大阿哥说道。 “大阿哥别着急,听太傅说,阿哥们近期进步都很大,本宫甚是欢喜,所以专门给你们带了礼物,棋心,呈上来。”娴贵妃说道。 阿哥们都收到了自己的礼物,而大阿哥的礼物,却是娴贵妃精心准备的,娴贵妃说道:“本宫听闻大阿哥精通骑射,所以专门叫人打造了这只弓,连同这羽箭,一并赠予阿哥。” 不料大阿哥看了箭之后,却大惊失色:“娴娘娘,你这羽箭是哪来的?” “哦,说来惭愧,这羽箭是傅恒大人所赠,本宫又不善射箭,只好借花献佛,赠给阿哥了。”娴贵妃说道,“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本宫便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点心记得吃。” 而此时的大阿哥,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因为这羽箭,与当日在木兰围场,差点射杀自己的箭矢如出一辙,如果真的是傅恒之物,那暗杀自己的人,便是皇后! 大阿哥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甚至他还差点要让皇后做自己的养母,顿时后背发凉,冷汗冒了出来,可是他不知道,现在已经取得他信任的娴贵妃,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没过多久,大阿哥便去找了皇帝,告诉皇帝自己想让娴贵妃做自己的额娘,而娴贵妃,也因此成功获得了大阿哥的抚养权。 是日,皇帝到长春宫看望皇后,皇后正在用膳,见皇帝来,便要起身。 “免礼,你怀着身孕,就不必多礼了。”皇帝扶起皇后,“朕这几日比较忙,都没空来看看你,胎儿如何?” “刘允日日都来,皇上不必担心,龙胎一切无恙。”皇后说道。 “对了皇后,朕想跟你商量件事。” “是妧芷的婚事吧。”气氛突然有些凝重。 “皇后啊,朕知道,永琏没了,你伤心欲绝,也舍不得妧芷,不过妧芷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你再舍不得,总不能留她在身边一辈子吧?”皇帝说道。 “皇上,臣妾已经没有永琏了,妧芷要是再远嫁科尔沁,臣妾……” “皇后啊,你要知道,你不仅是妧芷的母亲,更是一国之母,你要以大局为重,科尔沁草原依附大清已久,朕只有将最疼爱的长公主下嫁科尔沁,才能体现两方交好,你能理解朕吗?” “可是皇上,那色布腾巴勒珠尔可汗,此前便对巴图部可敦意图不轨,这样的人,臣妾怎么放心!”皇后已经有些无力了。 “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朕也惩罚了他,但是如今,是巴图部擅自屯兵,意图不轨!” “后宫不得干政,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臣妾也无话可说,全凭皇上安排,臣妾有些累了,先歇息了。”说完便行礼告退,在流云的搀扶下进了内殿。 “李玉啊,你说皇后她,怎么越来越不知道理解朕,朕每天为国事操劳,现在过来同她商量,她就这个态度?”皇帝居然生起了闷气。 “回皇上,皇后娘娘同长公主母女情深,一时舍不得也是有的。”李玉说道。 (七十九)力不从心,越俎代庖 “听说了吗?皇后因为固伦和敬公主要嫁给科尔沁可汗的事,和皇上闹不开心呢。”前往长春宫请安的嘉妃说道。 “怪不得,平日里皇后娘娘可准时了,今儿个倒是迟了这么一会儿。”纯妃说道。 “要我说,还是咱们皇后娘娘太矫情,这两部联姻,本就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怎么到了这嫡公主这儿,反倒开始推脱了?”高瑾陌笑着说道。 “瑾贵妃慎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瑾贵妃可别轻贱了才好。”娴贵妃说道。 “娘娘们久等了,皇后娘娘今日实在是身体有恙,烦请娘娘们回吧。”流云出来说道。 “皇后娘娘怀有龙胎着实辛苦,千万要注意休息,嫔妾们先行告退。”娴贵妃为首说道,众嫔妃相继离去。 回宫路上,高瑾陌打趣柳心言道:“柳贵人真是好福气啊,才伺候皇上这么一阵,便有了孩子,不像本宫,这么多年来,一直深受皇恩,却没有消息,真是造化弄人呢。” “贵妃娘娘说笑了,娘娘深得皇上宠爱,子嗣早晚会有的。”柳心言有点疲惫,随口搭话道。 “柳贵人,你身怀有孕,一定要注意饮食,若是吃的穿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本宫提。”娴贵妃说道。 “嫔妾多谢娴贵妃娘娘,储秀宫一应俱全,娟嫔娘娘也是待嫔妾极好的。”柳心言说道。 “那便好,对了,这两日宫里的荷花开了,本宫已经命人搭好了戏台,就在御花园,本宫还准备了消暑的果品,大家得空可以来看看戏,消消暑。”娴贵妃说道。 “这皇后娘娘有孕以来,后宫诸事娴贵妃可没少操心呢,真是辛苦了。”瑾贵妃言语讥讽道。 娴贵妃也不甘示弱,直接回怼道:“皇上授协理六宫之权给本宫,如今皇后娘娘怀有身孕,本宫自然要替皇后娘娘分忧。” “这是自然,不过本宫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恐怕不能给娴贵妃你这个面子了,棋心,我们走。”瑾贵妃说道,便先行离去。 “天气炎热,你们也先回去吧。”娴贵妃说道,众人相继离去。 祈福宫内,金碧瑶吩咐嫣儿道:“这两日娴贵妃设宴收买人心,我们刚好借柳心言的孩子,灭灭她的威风,你去安排苏明礼……” 储秀宫中,柳心言正在用膳,阿钰在一旁陪着,柳心言说道:“阿钰,你说我这孩子都几个月了,怎么一点都不显怀,而且,我看别人有孕,天天食不下咽,还犯恶心,我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主别担心,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奴婢去请苏太医过来问问。”阿钰说道。 很快,苏明礼便来了,听了柳心言的疑虑之后,搭脉一看,说道:“小主不要过于忧心,小主胎像平稳,待微臣开些药,小主服下之后,安心养胎即可。” 苏明礼害怕事情败露,专门开了一些让人犯恶心的药,自己的计划,也开始筹谋了起来,而柳心言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八十)金玉素羹,暗藏杀机 “御花园的宴会,小主可要前去?”阿钰问柳心言。 “娴贵妃拉拢人心,我们岂能不给她这个机会,你给我梳妆一下,即刻前往。”柳心言说道。 没过一会儿,柳心言便已经准备好了,临走前宫女端上来苏明礼刚开的药:“小主,苏太医叮嘱过,用膳之后,给小主熬一碗药,小主趁热喝吧。” 柳心言没有多疑,将这碗喝了会让人犯恶心的药一饮而尽,然后就前往御花园。 御花园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荷花池中的荷花竞相开放,戏台上正唱着戏,不远处凉亭观戏的人正聊着闲天。 “柳贵人,你怀着身孕,怎么也过来了,来,快这边坐。”金碧瑶招呼着柳心言坐下。 “娴贵妃娘娘一番好意,嫔妾自然应该前来捧场。”柳心言说道。 金碧瑶笑着说道:“这是应该的,只怕妹妹的心意无人知晓,妹妹有所不知,娴贵妃病了,自己设的宴,自己却没来成。” 众人落座,台上唱起了戏,日复一日的单调戏码,在这深宫中早已不知看过多少次,可在这红墙绿瓦禁锢住的紫禁城中,看戏或许是所剩无几的乐趣了吧。 众人聊得正欢,时有婢女送些吃食上前,品茶观戏,后宫看似和谐,却不知一场阴谋正悄然来临。 “这是什么?”金碧瑶问刚送上吃食的婢女。 婢女说道:“这是娴贵妃娘娘准备给各位主子的佳肴,金玉羹。” 金碧瑶拿起汤匙搅动了几下,笑着说道:“不过是些素食,娴贵妃还真是节俭呢。” 见婢女有些难堪,柳心言便说道:“这汤羹里面,有玉米,金针,小米,倒也营养,午膳用的不多,这会儿刚好饿了,记得替我多谢娴贵妃娘娘,你先下去吧。” 说着,柳心言便端起汤羹来要喝,还没喝几口,柳心言便觉得一阵恶心,当即便用丝帕捂住了嘴。 身旁的纯妃关切地说道:“这怀孩子,到底是辛苦的,柳贵人可要多注意饮食,这过于油腻的,是一点都吃不得。” “这金玉羹,不过是些素食,怎么会油腻呢?”卿若说道。 金碧瑶知道是苏明礼的药物起了作用,而不是这金玉羹,连忙说道:“这有什么的,本宫怀永珹的时候,连稀粥都喝不进去,更别说这些。” 而柳心言还在窃喜,因为这么久以来,自己是第一次犯恶心,哪管是因为什么,便说道:“嫔妾身子弱,与旁人不同也是有的,多谢娘娘们关心。” 可话音刚落,柳心言便口吐鲜血,晕死了过去,众人见状,顿时慌了神,卿若顾不上惊慌,忙镇定地说道:“大家都别乱,阿钰,速去请太医,此处离纯妃姐姐的钟粹宫最近,兰儿,慧心,你们先扶柳贵人过去。” 众妃一同前往钟粹宫,路上,纯妃不知所措地说道:“卿若,你说会是什么人做的呀,这也太狠毒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众投毒……” “依我看,一定是那金玉羹有问题。”金碧瑶趁机说道。 “一切还要等太医来了,再做决断,对了,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要告知皇后娘娘。”卿若说道。 “既然这样,嫣儿,你去一趟长春宫,向皇后娘娘禀明此事。”金碧瑶说道。 (八十一)事情败露,连环计谋 钟粹宫内,宫人们行色匆匆,议论纷纷,寝殿内,柳心言脸色苍白,旁边各宫主子都坐立难安。 阿钰请来的苏明礼诊脉过后,纯妃忙问道:“怎么样了,苏太医?” “回纯妃娘娘的话,柳贵人中的是砒霜之毒,好在贵人所食不多,腹中胎儿没有闪失,待微臣开副方子之后便能彻底祛除。”苏明礼说道。 说着,苏明礼便给柳心言服下了一颗解毒药丸,随后便随阿钰下去开方子。 “砒霜,怎么会有砒霜呢?”纯妃说道。 “这一看就是那金玉羹有问题,等苏太医开方子回来,一定要让他查一查这汤羹。”金碧瑶说道。 此时,皇后听闻消息,匆匆赶来了钟粹宫。皇后走近查看,柳心言昏迷不醒,一脸憔悴,皇后转身问众人:“太医可来瞧过了?情况如何?” “启禀皇后娘娘,柳贵人是中了砒霜的毒。”金碧瑶说道。 “皇上知道吗?”皇后说道。 “已经派人去请了。”纯妃说道。 没一会儿,听闻消息的娴贵妃和瑾贵妃,都来到了钟粹宫。随后,皇帝也匆匆赶来,一同前来的还有刘允,按照皇帝的意思,刘允给柳心言把了脉。 金碧瑶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带刘允一同前来,如今,柳心言没有怀孕一事是彻底瞒不住了,于是金碧瑶决定提前自己的计划。 刘允把完脉之后神色慌张,连忙跪在地上,向皇帝说道:“启禀皇上,柳贵人中的是砒霜之毒,方才已经服过解毒药丸,如今已无大碍,待日后几副药下去,就能完全康复,可,可是……” “可是什么,有话直说。”皇帝说道。 “可是柳贵人,她,她并无身孕!”刘允说道。 “你说什么?”皇帝脸色大变,“你再说一遍!” “微臣行医数十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柳贵人,从来没有怀过孕……”刘允说道。 “大胆!居然敢诓骗朕!”皇帝勃然大怒。 “皇上息怒,柳贵人如今被人下了砒霜,昏迷不醒,待柳贵人醒来之后,再追究也不迟……”皇后求情道。 “是啊,皇上,柳贵人或许不知情也未可知啊。”卿若帮衬着说道。 “这有何难?当初是苏明礼,一口咬定柳贵人怀有身孕,如今只要找到苏太医,一问便知。”金碧瑶说道。 “来人,传苏明礼!”皇帝说道。 卿若敏锐地意识到金碧瑶可能有了新的计划,但事到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没一会儿,苏明礼来了,见到满屋的人神情严肃,猜到事情有所败露,他只能故作镇定地说道:“微臣参见皇上。” “苏明礼,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诓骗朕!”皇帝说道。 见皇帝如此开门见山,苏明礼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干脆直接说道:“微臣一时糊涂,皇上恕罪!” “朕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你说,是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做的,是柳贵人吗?”皇帝说道。 苏明礼看了看金碧瑶,想到她以自己的家人做要挟,哪敢说实话,只能吞吞吐吐地说道:“此事,此事柳贵人毫不知情……” (八十二)联合构陷,惨遭禁足 苏明礼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想到金碧瑶让自己诬陷别人,他别无选择,面对皇帝的逼问,苏明礼只能说道:“那天,有个宫女找到微臣,给了微臣一笔钱,解了微臣家里的燃眉之急,作为条件,他让微臣接近柳贵人,先是欺骗大家柳贵人怀有身孕,然后找个时机撞破,说柳贵人假孕争宠!” “你这么振振有词,那你倒是说,那个宫女是谁啊?”金碧瑶说道。 “是,是灵贵人的贴身宫女,素心姑娘!”苏明礼说道。 卿若见状,连忙说道:“苏太医口齿伶俐,如今此举,字字铿锵,好不正义,想必那幕后主使一定想不到,本可以顺理成章构陷柳贵人假孕争宠,却被你和盘托出,苏太医拿人钱财,还做这种事情,好不仗义。” “微臣自知罪大恶极,不愿再欺瞒皇上,所以才将事情真相全部说出!”苏明礼有些急了。 “这欺君之罪,可不分前后,和盘托出自然是好,可别是歪曲事实,欺瞒大家,罪加一等呢。”卿若说道。 “辰妃姐姐如此为幕后黑手辩驳,是何用意?”金碧瑶抿了口茶,随口说道。 “清者自清,本宫只知道,这满嘴谎话的人,说的话断不可轻信。”卿若说道。 “是啊,皇上,灵贵人自从小产以来,便不谙世事,没有理由构陷柳贵人的啊。”皇后也不相信,于是出言为昭雪辩驳。 “都别说了,李玉,去把灵贵人叫来。”皇帝说道。 昭雪就住在钟粹宫,没一会儿就来了,见到皇帝,昭雪行礼说道:“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朕不去找你,你也不打算见朕了吗?”皇帝见许久未见的昭雪,质问道。 “嫔妾没有保护好龙子,无颜面圣。”昭雪一脸憔悴,显然还没有从失去孩子的悲伤里走出来。 “朕今日叫你来,就是想问一句,柳贵人假孕,是不是与你有关?”皇帝板着脸说道,分明没有一丝相信。 昭雪抬头看向皇帝,一脸的难以置信,好久才从嘴中吐出几个字:“嫔妾,未曾做过。” 而此时,阿钰扶着颤颤巍巍的柳贵人来到了殿前。 “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歇着。”皇帝说道,语气却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嫔妾只是不想,让陷害嫔妾的人,逍遥法外……”柳贵人有些没有力气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知道些什么吗?”金碧瑶趁机搭话。 柳心言转过身来,对昭雪说道:“灵贵人,你我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派你的同乡苏太医,如此构陷于我,害得我以为我要做母亲了,却是白忙一场!” 昭雪有些不知所措:“柳贵人,我从未与你有过交集,也从未派过什么同乡,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同乡?苏太医居然是巴图人士,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擅自屯兵,一个欺君大罪,灵贵人,你作为巴图可汗之女,真是令人汗颜。”金碧瑶直接冷嘲热讽。 昭雪本来不想辩驳什么,但一听金碧瑶侮辱自己的家族,便出言回怼道:“公道自在人心,父汗对朝廷忠心耿耿,屯兵一事处理不当,但全为自保,嘉妃娘娘如此妄议朝政,诋毁他人,玉氏一族族风,也不过如此!” “好了,都别说了,皇上面前,如此不知分寸,成何体统?”皇后趁皇帝没有发怒之前,抢先说道。 金碧瑶不依不饶说道:“这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凡事绝无空穴来风,灵贵人如若清清白白,自然经得起查。” 皇帝本来就生性多疑,面对柳心言和苏明礼的一同指证,便下令将昭雪将为答应,禁足北寒院,未查明真相之前不得外出,而苏明礼,也被关进了慎刑司。 (八十三)决意守城,殊死一搏 禁令一下,昭雪随素心即刻回了宫,众嫔妃也不欢而散,卿若本想求情,但顾及皇帝正在气头上,也不好开口,于是打算从长计议,日后再想办法替昭雪洗清冤屈。 皇帝已无心逗留,刚要起身,柳心言便上前来说道:“皇上恕罪,嫔妾受奸人蒙蔽,让皇上白高兴一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不是你的过错,朕不会怪你,你放心,砒霜一事,朕已经嘱托皇后查明真相,朕乏了,你也早些回宫去吧。”说完,皇帝便起身离开,对眼前的柳心言没有丝毫的留恋。 柳心言知道,就算皇上表面惩罚了灵贵人,内心还是怀疑自己,她也知道了自己一直被金碧瑶利用,但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只觉得,自己已经为夏姐姐报了仇,圣宠什么的,她也不在乎了。 长春宫中,流云向皇后禀报:“皇后娘娘,这金玉羹,奴婢已经找刘太医看过了,里面的确有砒霜,奴婢一路追查下去,发现送羹来的小宫女已经暴毙,如今死无对证,也没有其他线索了。” “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猖狂,当众下毒,杀人灭口,此人心思可真是歹毒。”皇后愤然说道,腹部却隐隐作痛,皇后捂住腹部,面露难色。 流云见状,立马搀扶着皇后坐下:“娘娘近日劳累过度,还是要担心身子。” “本宫没事,流云,你一定要替本宫查明真相,本宫不能任由此人在后宫为非作歹。”皇后有些吃力地说道。 “都处理干净了吗?”娴贵妃问棋心。 “回娘娘,那宫女已经被处理了,他们没有证据,根本怀疑不到我们。”棋心说道。 “那就好,本来想让她们母子俱亡,没想到柳心言根本没有怀孕,人还被刘允救了下来,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剩下的,不用我们动手,一定会有人按捺不住的。”娴贵妃说道。 金碧瑶这边,正打算着下一步的计划,祈福宫内,金碧瑶正在给玉氏修书,书面上让玉氏千万忠心耿耿,不要做僭越之举,从而让上皇帝对巴图部更加厌恶,背地里也已派人出宫,告知玉氏王爷巴图鲁爱女已降位禁足一事,让其透露给巴图鲁,令其方寸大乱。 巴图部此时正驻扎在科尔沁边缘的燕城,时常提防着有人偷袭。 “怎么样了?布须尔可有退兵的迹象?”巴图鲁问前往打探消息的部下。 [☆布须尔,曾为色布腾巴勒珠尔手下,民间传闻两人不欢而散,布须尔占地称王,带兵到处骚扰边境各部。] “回可汗,布须尔气焰嚣张,说是要三日之内,攻下燕城。”探子说道。 此时,一旁的军师说道:“可汗,布须尔兵力比我们强太多了,不然我们还是先撤兵吧。” “不行,燕城是巴图的最后一道屏障了,城楼的背后是满城的百姓,本汗岂可弃他们而逃?”巴图鲁说道。 “可大清皇帝已经再三警告我们,让我们尽快退兵,不然大清就要采取强硬手段了。”军师说道。 “色布腾巴勒珠尔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封锁消息,纵容手下的事情,他也没少做,皇帝还要把长公主嫁给他,实在不知是怎么想的。”巴图鲁说道,“当初我决定驻兵在此,为的就是如今抵御布须尔,如果实在抵挡不住,便战死在这里,也绝不能后退一步!” “可在外人看来,是可汗你私自屯兵,而布须尔所为,是替天行道的义举啊!”军师说道。 (八十四)燕城失守,血染沙场 巴图鲁对外界的流言蜚语根本毫不在意,他拿出一个玉佩,缓缓说道:“本汗一生征战,杀人无数,长生天庇佑,赐本汗玉儿和灵儿,是本汗没有好好照顾她们,让玉儿遭奸人毒手自缢,灵儿也流落深宫,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巴图鲁被岁月布满风霜的脸庞,滑下两滴清泪。 [☆玉儿,巴图部可敦,巴图鲁原配妻子,昭雪生母,遭色布腾巴勒珠尔迫害而死。] 军师忙说道:“可汗别自责了,可汗是为了巴图部子民才受降于大清,相信可敦在泉下,一定会原谅可汗的。” 此时,探子来报:“报大汗,玉氏线人传来消息,公主被大清皇帝软禁起来了!” “你说什么?灵儿向来安分守己,大清皇帝怎么会?”巴图鲁听到消息,直接着急了起来,“备快马来,本汗要即刻入京。” “万万不可啊,大汗,如今大清皇帝正为了屯兵一事迁怒于大汗,此时进京,有去无回啊!”军师说道。 话还没有说完,底下又有人来报:“大汗,不好了,布须尔带兵攻城,已经快到城门口了!” 没有办法,巴图鲁只好先去城楼上面,抵御外敌。 是日,狂风大作,黑云压城,布须尔率大军已达城下,巴图部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巴图可汗,我们两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肯把燕城让出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一分一毫。”布须尔在城楼底下叫嚣。 “布须尔,战火纷飞,遭殃的是百姓,本汗劝你收手,黎明也免受战火之苦!”巴图鲁说道。 “这么说,巴图可汗是不愿意将燕城拱手相让了?那本将只好替皇上,铲除你等私自屯兵的反党!”布须尔直接放狠话。 “如若不是科尔沁近年屡次到燕城之内烧杀抢掠,残害生灵,本汗又何须派兵把守,抵御外敌?”巴图鲁说道。 “好,很好,将士们听令!巴图鲁私自屯兵,冥顽不灵,今日我们就攻破燕城,取其首级!”布须尔喊道。 一声令下,大战一触即发,顿时烟尘四起,战火喧嚣,城楼上万箭齐发,城墙下冲锋陷阵,巴图鲁亲自率兵,决定与布须尔决一死战,城门大开,巴图鲁纵马而出,长枪在手,奋勇杀敌。 而此时的北寒院,昭雪正孤身一人抚琴,萧瑟的寒风灌入窗口,昭雪单薄的衣袂飘起,发髻也随风散乱,琴声袅袅,昭雪的眼里,只有些许落寞。 两日过去,巴图部损失惨重,已经没有对抗的力量了,燕城眼看着就要失守。 “可汗,我们快撤吧,放弃燕城,养精蓄锐,留待来日啊!”军师说道。 巴图鲁一边包扎着受伤的手臂,一边谈笑般说道:“撤?撤去哪,我们的背后,是满城的百姓,是我们巴图的兄弟姊妹,我们走了,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可是,燕城终究是守不住啊,最晚不过今日午时,午时一过,布须尔带兵长驱直入,到时候要走都来不及了!”军师着急地说道。 “你走吧,带着愿意逃离燕城的百姓一起走,本汗一生征战,因为灵儿,已经向大清示过一次弱,这一次,本汗不想示弱了……”巴图鲁说着,便拿起笔,写着给女儿的最后一封家书。 当日,燕城失守,巴图鲁自缢于城楼,城内百姓大多逃离,布须尔为避流言,没有为难燕城百姓,而是带着巴图鲁的尸身,回朝邀功。 (八十五)苦命之人,忠孝难全 “你说什么,巴图王战死了?”卿若听闻消息,有点震惊。 兰儿说道:“不会有错,宫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是皇上?”卿若有点不敢相信。 “好像是科尔沁的人,带兵攻打燕城,巴图王寡不敌众,坚持了三天,最终还是抵挡不住。” “科尔沁?巴图部向大清求和之前,便与科尔沁有过过节,如今他们竟然私自处刑,皇上怎么说?” “皇上本就不满巴图王屯兵一事,如今有人替皇上分忧,皇上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巴图王纵然有错,可也轮不到科尔沁动手,又恰逢昭雪被人陷害之时,我看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昭雪知道,她一定会撑不住的。”卿若突然想到了什么,“走,跟我去慎刑司。” 慎刑司内,潮湿阴冷,还有一股难闻的怪味,卿若虽然觉得难受,但还是选择进去。 慎刑司里面的人见是辰妃,连忙迎接:“辰妃娘娘万福金安,慎刑司阴冷,娘娘千金之躯到此,不知有何指示?” 兰儿说道:“去把苏明礼叫来,我家娘娘要见他。” 那人倒也识趣,向下招呼一声,便有两个太监把苏明礼带了上来,只见那人说道:“娘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奴才先行告退。”说着,三人便下去了。 苏明礼见是卿若,知道是为了昭雪的事情前来,便直接说道:“辰妃娘娘,该说的,那日微臣已经全部说明白了,其余的,微臣什么也不知道。” “本宫前来,不是为了问你灵答应的事情。”卿若说道。 “那娘娘是为何?” “本宫前来,是想告诉你,燕城,也就是你的故土,已经被科尔沁布须尔一派攻陷了。” 苏明礼立马着急了起来:“你说什么,燕城?怎么会……” “你以为你替别人做事,拿到了钱财,你的家人便过上了好日子,到头来,人家非但利用了你,还过河拆桥,派人攻陷燕城,害你的家人流离失所,无辜的百姓也深受战火之苦,而你,还在为做了恶事而沾沾自喜!”卿若气愤地说道。 “科尔沁与巴图部向来不和,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苏明礼仍然嘴硬。 “你不说本宫也知道,策划你陷害昭雪的是嘉妃,利用科尔沁与巴图部的仇恨,挑起争端,害死巴图王的也是嘉妃,而从中牟取暴利的,从来都是玉氏而已。”卿若说道。 “什么?你说可汗他……”苏明礼有点不敢相信。 “是,就是这样一位可汗,一直坚持到燕城失守的最后一刻,也要护送城内的百姓撤退,其中就包括你的父母,而这位可汗,也不甘被俘,最后自缢于城楼……”卿若说道,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而你!为了自己的私欲,陷害他唯一的女儿,你让他九泉之下怎么安宁?” “辰妃娘娘,别说了,微臣……”苏明礼欲言又止。 “本宫言尽于此,兰儿,我们走。”语罢,卿若便和兰儿起身离去。 “微臣,微臣,恭送娘娘!”苏明礼跪着,将头叩得很低,似乎在做最后的诀别。 (八十六)泣血家书,逼入绝境 北寒院的风一如往常的大,昭雪抚着琴,眼中没有了落寞,只剩些许荒凉。 紧闭的院门徐徐推开,金碧瑶踏入北寒院,对嫣儿说道:“你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殿中传来凄冷的琴音,金碧瑶推开了殿门。昭雪看是金碧瑶,心中一颤,但她仍继续抚琴。 “灵答应,近来可好啊?”金碧瑶说道,一边坐了下来,随手倒了一杯茶。 昭雪冷冷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金碧瑶举起茶盏,走向昭雪,一边说道:“本宫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我没兴趣,你请回吧。”昭雪说道,琴音愈发浓烈。 金碧瑶哪里理会她,只是淡淡地继续说道:“巴图王谋反,已被玉氏和科尔沁平息,你说这算不算天大的好消息?” 昭雪听后,琴弦顿时绷断,划伤了手指,鲜血滴落了下来,昭雪抬头看向金碧瑶,看着她那幸灾乐祸的神情,只是毅然地说了句:“我父汗他不会的。” “这重要吗?重要的是皇上认为巴图王谋反,就没人敢替他说话,只要皇上想杀他,无论以什么理由,都是一样的。”金碧瑶说道。 “我们巴图部向来忠心耿耿,效劳大清,皇上不会这么无情的,你就算再挑拨离间,我也不会相信的。”昭雪说道。 “你自己看。”金碧瑶说着,便将一封家书丢到昭雪面前。 “灵儿,当你看到这封家书的时候,父汗已经走了,父汗这一生戎马,征战万里,唯一亏欠的,只有你和你的额吉,父汗对不住你们。父汗不在了,你在宫里要好好活着,你为皇上怀过龙胎,想必皇上不会迁怒于你,你一定不要冲撞皇上,一定要记得明哲保身,一定……”还没有看完,金碧瑶便一把夺过家书。 昭雪早已泪流满面,此刻的她哪里记得父亲的嘱托,昭雪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冷冷地问道:“巴图部谋反,是否玉氏所为?” 金碧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是你的手笔吧?”昭雪狠狠地瞪着金碧瑶,再一次质问道。 “是又怎样?本宫告诉你,如今你们巴图部已经树倒猢狲散了,就算你知道本宫用冰沉香害死了你腹中胎儿,你又能怎样呢?”金碧瑶冷笑地说道。 昭雪再也忍受不了了,她直接起身冲向金碧瑶,掐住了金碧瑶的脖颈,两人拉扯之余,撞倒了一旁的椅子,外面的嫣儿听闻动静,立马慌了神,赶紧跑了进来,将昭雪拉开,拉扯之下,昭雪扯断了金碧瑶戴着的红玉佛珠串,佛珠散落一地,昭雪也因跌倒,头部撞到了桌角,晕了过去。 金碧瑶好一会儿缓过神来,才发现昭雪已经晕了过去,整个头浸染在血泊中,主仆二人顿时慌张了起来,嫣儿赶紧将散落在地上的佛珠匆匆忙忙地捡了起来,金碧瑶喘着气说道:“快,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主仆二人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北寒院,想要装作从未来过,可她们不知道的是,双柔和颖心正巧路过。 “你看那两个背影,是金碧瑶和她的婢女吧?”双柔有些不确定,向颖心问道。 “小主没有看错,那两个人就是嘉妃和嫣儿。”颖心说道。 (八十七)沧海遗珠,焚楼毁迹 双柔看了看旁边的北寒院,心想金碧瑶主仆二人怎么会来这里,于是便打算进去看看情况。 院门敞开着,双柔愈发觉得奇怪,走进院,发现殿门也开着,双柔顿时察觉到了什么,赶紧进去查看,便发现了昭雪倒在地上,四周有打斗过的痕迹,之后,双柔发现昭雪手中紧紧地握着什么东西,仔细查看之后发现,这个东西竟然是皇后送给金碧瑶的红玉佛珠! 双柔赶紧将佛珠收了起来,便示意颖心离开,颖心有点担心地问道:“小主,灵答应她……” “先离开这儿,这件事我们管不了。”说着便离开了北寒院,可不料刚出门,便撞见了前来送饭的昭雪的贴身婢女素心。 “奴婢参见娟嫔娘娘。”素心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行礼道。 “免礼,素心姑娘这是?”双柔故作镇定地问道。 “我家主子被禁足以来,都是奴婢送饭的,您瞧,这些吃食奴婢正打算送去呢,娘娘好心,惦记着我家主子,还愿意来北寒院看看。”素心感激地说道。 “你误会了,本宫只是经过,并没有进去过。”双柔赶紧撇清关系,“罢了,你且去送饭吧。” 说完双柔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素心有些疑惑,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去送饭了,但是她同样被开着的门疑惑到了,随即素心进殿查看,眼前的一幕惊得她连吃食都摔了一地。“小主,小主你怎么了?”素心心急如焚。 来不及多想,素心赶紧跑去太医院,看看能不能叫到太医。 而此时的金碧瑶主仆二人已经回到了祈福宫。金碧瑶却始终放心不下,于是她说道:“嫣儿,你去安排一些人,要机灵一点的,去北寒院……” 未等素心回到北寒院,嫣儿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拾柴,泼油,点火……没一会儿,熊熊烈火烧了起来,整个北寒院火光冲天,紧接着便是太监宫女们的叫喊声,以及纷乱在火星中的奔忙身影…… “什么!北寒院走水了?”卿若听闻消息,立即担忧了起来,“走,立即去北寒院!” 漫天火光充斥在即将夜幕降临的天空,嘈杂的呼救泼水声响彻宫径,北寒院在这场大火中化为了废墟,外面的人没有一点办法,而里面的人,里面的事,都随着这场大火,消磨殆尽,没留下一点痕迹。 大火熄灭之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宫人们回到了各自生活的轨道,紫禁城的长夜又如期降临,依旧是那么的漫长,那么的寒冷,就连这熊熊的大火,都无法温暖,无法照亮,留下的,只剩一地废墟,和无尽的灰烬。 后来,意外走水成为了这场大火的缘由,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失宠嫔妃真正的死因,对于皇帝来说,不过是一个叛党余孽的消亡,而对于其他妃嫔来说,也只不过是这后宫之中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一环,亦或是午后小憩的一点谈资罢了。 而苏明礼,也在听闻昭雪逝世后,在慎刑司悬梁自尽。 (八十八)红珠作诱,乱刀毙命 “颖心,快,去把素心找来。”双柔紧张地对颖心说道,“如果素心误以为是本宫害了灵答应,再到处乱说,可就不好了。” “是,奴婢马上就去。”颖心连忙退下,前往钟粹宫。 “你说什么,都走了?”颖心到了钟粹宫,才发现伺候过昭雪的人,都被遣散了。 “是啊,皇后娘娘恩典,有的发了银子,出宫去了,不愿意出宫的,便派到各宫伺候。”刚好在宫里的慧心答道。 “慧心姐姐,那你知道素心去哪儿了吗?”颖心问道。 “素心?你找她干嘛,她好像自己求了恩典,去了辰妃娘娘那。”慧心说道。 “没什么,就是我家主子担心素心没地方去,让我来问问她愿不愿意到储秀宫当差,如今既然她有了新的去处,那便好了,我也好回去向我家主子复命。”颖心说道,便匆匆离开了。 储秀宫内,双柔听闻消息,顿时慌了神:“素心在失火之前最后看到的就是我们,如今她去了辰妃那,辰妃肯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小主无需忧心,素心她只是看到了我们在北寒院外,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曾经进去过,即便被人知道了我们曾经进去过,我们手上还有红玉佛珠,该担心的人是嘉妃。”颖心说道。 “话虽如此,素心还是不能留,你即刻去办,务必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别像上次珠儿那样,还留下一份遗书,落下话柄。”双柔说道。 颖心在永和宫外等候,不知过了多久,素心出来了,颖心直接迎上去,素心看是颖心,直接质问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这话从何说起?”颖心装作不知道。 “你别装了,失火之前只有你和娟嫔在北寒院外,你们还想抵赖?” “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怎么,难道你心虚不成?”素心继续逼问。 颖心见状,直接从袖口中拿出一颗红玉佛珠:“你可认识这个?” 素心是昭雪的婢女,入宫晚,自然不认识,便问道:“这是什么,和我家主子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们主子在北寒院里面捡到的,想要知道是谁的东西,就跟我来。”颖心料准了素心肯定会跟她走,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素心虽然有所担心,但不想就这么错过关键信息,于是跟了上去。 素心一路跟着颖心到了一堵墙的外面,素心叫住了颖心:“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我实话告诉你,这是四阿哥满月的时候,皇后娘娘亲自赏给嘉妃的红玉佛珠,它为什么会断成一颗一颗,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北寒院,你可以自己拿着这颗珠子,去质问嘉妃。”说完,颖心便把珠子扔过墙,头也不回的走了。 素心半信半疑,但是这是她唯一有可能为主子平冤的证据,看着颖心远去的背影,看着不远处的一扇门,她有点担心墙的那一边是什么,但是她选择赌一把,于是她走向了那扇门。 可是她不知道,门的那一边是皇宫禁区,刚才珠子落地的声音,已经招来了大批的侍卫,素心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迎接她的,不是所谓的真相,而是不明缘由的乱刀…… 颖心回到了储秀宫,双柔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颖心说道:“按照娘娘的吩咐,已经把素心带到禁区了,傅恒大人说过了,无论是谁,擅闯禁区,只有死路一条。” 双柔看了看手中真正的红玉佛珠,不禁闭眼,嘴里还嘟囔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八十九)处处施压,被迫求助 “什么,素心擅闯皇宫禁地,被乱刀砍死?”卿若听闻消息,惊奇地问道。 兰儿回道:“肯定不会错的,消息是海兰察告诉我的,我们是同乡,他肯定不会骗我的。” [☆海兰察,御前侍卫,和富察傅恒一同当差,和兰儿是同乡,两人关系密切。] “昭雪刚刚出事,她的婢女们不是被遣散,就是接连出了事,这再要调查北寒院失火的原因,可就难了。”卿若有点头疼,扶额说道。 “主子,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让奴婢伺候您用些粥吧。”兰儿看着卿若,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吃不下,你下去吧。”卿若想一个人静一静。 兰儿只好识趣地下去了,可刚出门,就碰上了前来拜访的璐心:“璐答应吉祥。” “无需多礼,我来找辰妃娘娘,不知娘娘是否方便。” “这……我家娘娘因为灵贵人逝世,伤心欲绝,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怕是没心思见客。” 卿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兰儿,请璐答应进来吧。” 璐心便进殿:“嫔妾参见辰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璐答应今日来我这永和宫,不知所为何事?”卿若直接开门见山。 璐心也是不藏着掖着:“求娘娘救救嫔妾,救救嫔妾的父亲!”璐心直接跪倒在地。 “这话从何说起?”卿若一边扶起璐心,一边说道,“有什么事慢慢说。” 璐心一边哭一边说道:“自上次花房一事嫔妾出言后,皇上便赐了嫔妾答应的位分,赐居翊坤宫,可瑾贵妃根本容不下嫔妾,处处克扣份例银子不说,这眼看入冬了,连炭火和布匹也扣下了。” 卿若自然知道其中的缘由:“委屈你了,瑾贵妃与本宫向来不睦,你替本宫说话,她自然怀恨在心。” “嫔妾受了委屈不要紧,可是瑾贵妃她居然让高大人处处针对嫔妾的父亲,就在昨日,高大人寻了个没由头的罪过,把嫔妾的父亲关进牢里了,嫔妾的父亲年迈,怎么受得起这牢狱之灾呀。”璐心哭得更加伤心,“嫔妾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来求娘娘,求娘娘一定要救救嫔妾的父亲!” “这宫里的事我还能帮你周旋一二,可朝廷上,我是罪臣之女,父亲还远在岭南,至今无法平冤,能保全性命已实属不易,我又如何救你的父亲呢。”卿若顿时有点落寞,“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人去牢中探访一二,不至于让你的父亲受人欺侮。” 璐心听后,十分感激:“嫔妾自知人微言轻,娘娘肯出手相助,嫔妾无以为报,今后愿效犬马之劳。” “快起来吧,地上凉,兰儿,你去取些炭火和灰匹来,让璐答应带回去。”卿若说道,“你且先回去吧,本宫有点累了。” “冒昧前来,多有叨扰,娘娘恕罪。”佩儿扶起璐心,缓缓离去。 “唉,这璐答应也是可怜,好不容易到今天的位置,还要处处受苦。”兰儿心疼地说道。 “皇上薄情,纳了璐答应没多久,又晋了柳贵人的位分,璐答应在前朝又没有根基,确实难些,兰儿,你试着联系海兰察,让他去牢里看望璐答应的父亲,照拂一二,也向父亲之前交好的叔伯们打听打听,看看他是犯了什么事,我累了,想歇歇了。”卿若疲惫地说道。 “奴婢这就去办,娘娘放心吧。” (九十)欲加之罪,长街受辱 长街上,回宫的璐心正巧碰上瑾贵妃的轿撵。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上新纳的璐答应啊,怎么,自以为傍上了辰妃,就可以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不行跪拜大礼?”瑾贵妃直接发难。 “嫔妾参见瑾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璐心连忙行礼。 “若非本宫开口,璐答应眼里,怕是没有本宫这个人了,既然如此,来人,璐答应犯上不敬,目无本宫,即刻拖去慎刑司,让嬷嬷们好好教教规矩!”瑾贵妃嚣张跋扈,直接动用私刑。 佩儿忙上前阻拦:“求娘娘恕罪,我家主子不是故意的,求娘娘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说的好像本宫为难你们似的,既然你如此忠心,本宫便成全你,来人,佩儿出言不逊,拖下去杖责二十!”瑾贵妃不屑地说道。 璐心忙求情道:“娘娘息怒,嫔妾知错,愿去慎刑司,佩儿一时心急说错话,求娘娘恕罪!” “本宫还要向皇后请安,根本没空搭理你们,沐心……” 随着轿撵远去,佩儿被拖了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璐心也被带去了慎刑司…… 长春宫中,众嫔妃都来给皇后请安,可许久了,皇后迟迟没有从寝殿出来。瑾贵妃直接不耐烦,一边拿起茶盏一边说道:“皇后娘娘也真是的,身体不适也不派人出来说一声,让我们在这干等着。” “皇后娘娘身怀有孕,凡事自然应该小心,慢些又何妨,瑾贵妃若是等着急了,可以先回去。”娴贵妃说道。 正说着,皇后的婢女沐雪出来了:“皇后娘娘今日的身体实在是不适,没有办法面见各位主子,娘娘们请回吧。” [☆沐雪,皇后的婢女,是长春宫的四大宫女之一,为人聪明果敢,敢爱敢恨,是非明辨,爱憎分明。] “既然如此,那就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嫔妾们先行告退。”娴贵妃说道。 “嫔妾告退。”众妃相继离去。 “娘娘,今日请安怎么不见璐答应?”兰儿问卿若。 “璐答应可能忧心她父亲的事情,所以没有心思来请安吧。”卿若说道。 主仆二人走在长街上,突然,兰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佩儿:“娘娘,那不是璐答应的婢女佩儿吗?” 卿若见状,忙说道:“快去看看!” 二人靠近,只见挨了二十大板的佩儿奄奄一息,卿若忙说道:“兰儿,前面就是钟粹宫,你快去请人帮忙。” 兰儿急忙起身去求救,卿若则一人留在原地照看佩儿,此时佩儿苏醒了过来,弱弱地说道:“辰妃娘娘,快,快救救我家主子,她被瑾贵妃,关进慎刑司了。” “什么,璐答应好歹是皇上的妃嫔,瑾贵妃竟然如此跋扈,动用私刑!”卿若愤愤不平道,“可如今皇后身怀有孕,娴贵妃保持中立,不会轻易与瑾贵妃发生冲突,我该怎么救璐答应呢?” 佩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太后,太后可以救我家主子……”说完,便力尽晕了过去。 卿若心想:皇上近日公务繁忙,肯定无心此事,能管这件事情的,也确实只有太后了,可是太后不问后宫事已久,会轻易干预吗? (九十一)婢女惨死,主子受刑 钟粹宫中,太医正在救治佩儿,卿若与纯妃在一旁。 “徐太医,佩儿怎么样了?”卿若问道。 [☆徐长安,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也是资历最浅的,师从刘允。] 徐太医摇了摇头,说道:“佩儿姑娘怕是不行了,这二十大板都打在了腰上,这姑娘家怎么承受得住,唉,下手太狠了……” 卿若听后,直接愣在原地,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缘心,也是那样的血肉模糊,自己也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你先下去吧,慧心,带徐太医下去。”纯妃说道,“卿若,你没事吧?” 卿若坐在床边,拉起佩儿的手,想要说点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就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慎刑司内,璐心被带到刑房,紧接着进来两个嬷嬷,其中一个身材矮小,凶神恶煞,璐心一看便知道是精奇嬷嬷,另一个相对高些,只是一只眼瞎了,用眼罩盖住了,璐心知道,这位是更加狠辣的独眼嬷嬷。 [☆精奇嬷嬷,身材矮小,长相丑陋,是慎刑司有名的活阎王。] [☆独眼嬷嬷,因为瞎了一只眼而得名,行事古怪,审讯方法猎奇,在她的审讯下,就没有不招供的人。] 精奇嬷嬷先开口:“璐答应,你可知罪?” 璐心这样刚烈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服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瑾贵妃想必已经给二位打过招呼了,嬷嬷请便吧。” 精奇嬷嬷直接恼羞成怒:“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今天我倒要让你看看我精奇嬷嬷的手段。” 十根银针入指,璐心疼的大叫,整个慎刑司充斥着璐心的惨叫声,没一会儿,璐心便晕了过去。 “你让我进去!”兰儿与慎刑司的侍卫起了冲突。 “没有许可,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我有永和宫的令牌,你们别拦我!”说着,兰儿便拿出卿若给她的令牌。 “既然是辰妃娘娘的意思,那你就进去吧,不过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负责。” 兰儿根本不顾那么多,听到可以进去了,直接冲了进去。 “住手!你们胆敢动用私刑,皇上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你们!”兰儿看见精奇嬷嬷正在给璐心用刑,连忙阻止。 “哪来的小丫头,居然敢擅闯慎刑司,莫非你也想尝尝这银针的滋味?”精奇嬷嬷直接冷笑着说道。 兰儿忙亮出永和宫的令牌说道:“辰妃娘娘说了,璐答应有罪与否,还要等皇上定夺,任何人不得动用私刑!” “辰妃?哼,且不说是你个小丫头,就算辰妃亲自来了,也管不到我精奇嬷嬷头上,况且瑾贵妃有令,璐答应以下犯上,让本嬷嬷教璐答应规矩,本嬷嬷自然照办,你有问题,便去找瑾贵妃吧!”精奇嬷嬷不屑地说道,“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反正辰妃娘娘早与我慎刑司结下仇怨,本嬷嬷倒是不介意再加一桩。” 兰儿见讨不着好,看着璐心头发散乱昏厥过去,心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便说道:“精奇嬷嬷,瑾贵妃并非一手遮天,璐答应曾经救驾有功,你今日将此事做得如此决绝,等他日皇上回想起来,定不会轻饶你。”说完,便离开了慎刑司。 精奇嬷嬷觉得兰儿言之有理,自己的确没必要为了瑾贵妃冒这个险,于是暂且放过了璐心。 (九十二)太后施恩,离心之计 “不中用,轻而易举就被别人夺了恩宠,如今落得这步田地,还要哀家出手。”太后一边喂鹦鹉,一边说道。 “璐主子是个有主意的人,经历了这次的事,想必今后一定会好好为太后所用。”刘姑姑说道。 “娟嫔对哀家的事情从来不上心,又和皇上离了心,罢了,你去慎刑司一趟吧,对了,璐答应和辰妃走得很近,刚好借这次的事情疏远一下。”太后吩咐道。 永和宫内,卿若正愁如何向太后开口,兰儿看出卿若的心思,便说道:“娘娘,你是担心太后不管吗?” 卿若说道:“本宫虽曾向太后示好,引荐双柔入宫,但本宫一直没有答应太后上报皇上的动向一事,加上后来本宫失势,前朝失去倚靠,太后就更没有找过本宫了,如今贸然求太后出手相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确实如此,可即便我们求了太后,太后也不一定会出手相助啊。”兰儿说道,“奴婢说句不该说的,璐答应与娘娘其实也本无深交,娘娘又何必为了璐答应的事劳神伤心呢?” 可卿若却说道:“璐心是自潜邸起就与本宫相识,后来又屡次密信相助,更是在关键时刻出言相救,于情于理,本宫都不该坐视不管,罢了,随我去见太后吧。” 慎刑司内,精奇嬷嬷见刘姑姑来了,忙说道:“刘姑姑怎么来慎刑司这种地方了,可是太后有什么指示?” 刘姑姑也是开门见山:“太后听说璐答应被瑾贵妃关进了慎刑司,特意派我来问问情况。” “刘姑姑有所不知,这璐答应出言不逊,以下犯上,瑾贵妃才把她关到这慎刑司来学学规矩。”精奇嬷嬷说道。 “学规矩?那带我见一下璐答应吧。”刘姑姑根本不信她的鬼话。 “这……”精奇嬷嬷顿时语塞。 “怎么?嬷嬷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刘姑姑继续逼问。 “没,没什么,奴婢这就带姑姑去。”于是,精奇嬷嬷便带着刘姑姑去了刑房,只见刑房烛火昏暗,静的只能听得见水滴的声音。 “好你个精奇嬷嬷,居然对皇上的妃嫔动用私刑!”看着璐答应满手的伤,刘姑姑直接怒斥道。 “姑姑有所不知,是璐答应说话确实不客气,也不服从管教,奴婢没办法了,才教训了她一下。”精奇嬷嬷还在狡辩。 “太后有令,璐答应救驾有功,不应受此刑罚,即刻起送往慈宁宫,由太后亲自定夺。”刘姑姑直接传太后口谕,精奇嬷嬷也没办法,只好让刘姑姑带走了璐答应。 慈宁宫外,卿若正求见太后,可太后一直称病不见,正当二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刘姑姑带着璐心回到了慈宁宫。 “刘姑姑,您这是?”兰儿见状,直接问道。 “想必辰妃娘娘也是为了璐答应的事来的,太后体恤璐答应救驾有功,已经让奴婢救下了璐答应,娘娘请回吧。”刘姑姑说道。 “既然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劳烦姑姑好好照顾璐答应。”说完,刘姑姑便进了慈宁宫,卿若也转身回宫。 路上,兰儿问卿若:“这太后怎么会突然出手救下璐答应呢,奴婢记得璐答应与太后,好像并无交集呀。” 卿若说道:“既然太后肯出手,那便是最好了,其中缘由,我们也不必多问,对了,上次安排你的事情如何了?” “海兰察说璐答应父亲的情况很不好,大牢里缺衣少粮的,璐答应父亲还得了风寒,情况更是雪上加霜。”兰儿说道,“不过海兰察使了些银子,打点了一些人去瞧瞧,目前应该没有大碍。” (九十三)别无他法,寄人篱下 璐心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屋内陈设简朴却不失典雅,旁边有两个侍女伺候着。 “璐答应醒了。”其中一个侍女通报着,紧接着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太医,给璐心诊过脉之后说道:“璐答应已经没有大碍了,只剩下些手上的皮肉伤,静静养一段时日就会好。” “多谢徐太医,红袖,你送徐太医出去吧。”其中一个侍女向另一个侍女说道。 [☆红袖,慈宁宫的侍女。] “我这是在哪?”璐心昏昏沉沉地说道,“对了,佩儿怎么样了?” “奴婢绿罗,见过璐答应,答应请放心吧,这是慈宁宫,是太后把您救出来的。”侍女说道,“只是佩儿她……” [☆绿罗,慈宁宫的侍女。] “佩儿她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呀!”璐心预知不好,急切地问道。 绿罗说道:“佩儿她受了二十大板,没扛住,已经死了。” 璐心顿时悲从中来,紧紧地用手拽住被子,头侧向一边,流下两行清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璐心缓缓开口:“替我多谢太后,这些日子多有打扰,我便先回宫了,等我身体好些,一定亲自找太后道谢。”说完,缓缓起身便要回宫。 绿罗和红袖连忙劝止,红袖扶住璐心,绿罗说道:“答应且在这休息吧,等过些日子身体好些,再回宫不迟。” 可璐心还是执意要离开慈宁宫,绿罗二人拦都拦不住,正在此时,刘姑姑进了殿。 “璐答应这是要去哪啊?”刘姑姑问道。 璐心见是刘姑姑,忙说道:“刘姑姑好,我,我要回翊坤宫去。” “太后吩咐过了,璐答应就安心在这养伤,听闻璐答应你的父亲现在还在牢中,情况有些不好,太后特意命人前去查看,璐答应无需多虑。”刘姑姑说道。 璐心本不愿为太后做事,此前也是半推半就,可如今,太后已经将手伸向她的父亲,的确,除了太后,也没有更合适的人可以救她的父亲,于是,璐心只能妥协。 “劳烦姑姑转告太后,嫔妾感念太后的大恩大德,今后定当尽心竭力为太后做事,请太后一定救救嫔妾的父亲!”璐心说道,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而翊坤宫内,瑾贵妃正在大发雷霆:“你说什么,太后把人接走了?” 沐心说道:“精奇嬷嬷说刘姑姑是直接把人带走的,说是奉了太后懿旨。” “好啊,没想到这贱人背后居然还有太后撑腰,只怪本宫过于心软,当初没有一绝后患,现如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太后也出面了,倒是本宫的不是了。”瑾贵妃说道。 “娘娘不必多虑,璐答应以下犯上在先,娘娘惩治她也是应当的,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娘娘的。”沐心说道,“只说是精奇嬷嬷手段毒辣,多使些银子让她一口咬死便是,此事就与娘娘彻底没有干系了。” “罢了,既然太后护着她,本宫就饶她这一次,算是让她尝点苦头,看她日后还敢不敢跟本宫作对。”瑾贵妃说道,“今日的午膳怎么还没呈上来,还要本宫催促不成?” 沐心忙说道:“娘娘刚才在气头上,奴婢这才吩咐底下人先不要摆膳,娘娘稍安勿躁,奴婢马上让她们呈上来,紫苏。” [☆紫苏,服侍瑾贵妃饮食的婢女,从王府起便跟着瑾贵妃。] 一声令下,几个宫女就将午膳呈了上来,可谓山珍海味,应有尽有。